《将军您怎么有尾巴?》 正文 1.宫沐死了 学海泊岸初出茅庐准备一展身手大展宏图的宫沐,遭遇了传说中的职场性骚扰,你没看错,的确是性c骚c扰!作为一名虽然有点眉目清秀又活泼爽朗但绝对是个铮铮男儿!他居然被骚扰,还是被男c上c司! 这个城市太可怕了,他要去乡下! 瞪着眼前不知为何一脸泛着诡异红光兴奋莫名慢慢逼近的上司,宫沐未从那毛骨悚然的惊惧呆滞中回神,看似满脸镇定,实则内心一片懵逼。 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被惊恐愤懑控制,宫沐极力表现得很淡定,“那什么,我好像记得拒绝过您的追求,而且我并不喜欢男性。”多委婉,追求?分明是骚扰!现在直接上演强女干了! 卧槽你个人渣摸哪里呢!? 这一摸直接就把人给吓得魂飞魄散,小身板抖得跟筛子似的,一双大眼瞪得只剩眼白,随时会晕过去。 这个时候,神智不清处于亢奋状的上司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 布满血丝的双眼红得吓人,紧紧盯着这个眼底分明充满着恐惧却极力表现镇定的下属,上司眼底的贪婪与疯狂的就像那燃烧中的猛火越烧越烈。 从第一天把人招进公司起,上司便对这个长得极合自己胃口的下属看对了眼,每每不经意瞥见下属那纯良且无意间的各种小动作小模样,上司只觉全身沸腾并且越来越激烈,许多次都恨不得直接扑上去狠狠地压在身/下,看他那双水水的大眼里布满着别样的色彩!然后那样这样 今日从外头应酬而归,全身发热头重脚轻甚至渐渐产生幻觉的他便知自己着了道,想着找个女人泻火的时候脑里闪过下班之时,一心惦记着的美人还在加班那叫人怦然心动的身影,鬼使神差的他就这么回了公司,没想到还真逮到了独自一人留在办公室的这可人儿 从手上传来的触感,加上药物的作祟使人更加的欲罢不能,现在让他停止?不可能! 从一开始的有意无意的接近到后来的骚扰,刚出来的小清新哪里懂得这些?从茫然到害怕,一直忍耐,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逼免及周旋,不曾想对方人渣到毫不收敛甚至变本加利。 简直禽兽! 若是知道今天会有此遭遇他打死也不会一个人留下来加班的! 不,他早该辞了这份工作不/干的! 于是,这种场面上最经典的一句话就出现了:“喜不喜欢,试过了才知道,不是吗?”发红的双眼已无多少焦点,笑得格外猥琐,“呵呵,我会让你喜欢得以后再也戒不掉,哦呵呵呵!” 宫沐“”喜欢你妹啊禽兽! 尼玛你只禽兽还摸!还有那一身奇怪的味道又是什么?! 虽然感觉出异常,这种到了这种菊花就要不保的情况下,宫沐也不及多想,再弱鸡也忍不下去了,变身战斗一只雄鹰。 接下来,就一阵你死我亡的战斗与对抗,也许那个时候的宫沐还不知道,一个人在极具恐惧中,总有那么一瞬间是疯狂且可怕的。 那头破血流靠在一片凌乱桌椅间似乎奄奄一息的上司看似已经没有了伤害之力,宫沐却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苍白如纸的唇颤抖着死死地咬着,瞳孔放大,恐惧到濒临崩溃的神情,仿佛下一刻面临的是世界末日般的绝望。 一声尖叫后疯了一样就往外冲。 然后,他就杯具了。 脑子混乱慌不择路,刚冲出公司大楼,就被不知闹什么脾气的扭打中的一对笨蛋情侣给就这么撞飞了出去。 华夏国,华元二十一年,初夏—— 华夏国别问为何名为华夏,普天之下有比这个更叫人深刻的名字吗? 京城西郊的宫家自从攀上了高枝儿得了个好婚事,便在这大京里地位蒸蒸日上,与平日相衡的大家族相较,高了不似一个层次,羡煞旁人也招了不少妒忌冷眼。 上府的宾客真是门庭若市络绎不绝,也甭管是真心亦还是假意,宅里好不热闹,处处透着一股子的大红喜气。 宫宅的东苑。 走过幽幽的耳廊便是东苑,本以东为贵的雅苑却显得格外的冷清,不似他处那般热闹欢彩。 东苑如今只有身为嫡四子的宫沐一人居住,余下的庶子庶女们虽一父同脉,到底是庶处按规矩并无资格入住东苑,即便他们的生母如何得宠,也只能跟着他们的生母姨娘居住在后院的西苑。 东西有别。 东苑内景色怡人,清雅高冷,如雅苑的主人那般即美好又叫人望而却步。 南边的墙角有一片莲花池,初夏的荷花还未苏醒,青莲却异常的油绿如妖,尤其是这一大清早的,清香扑鼻而来,叫人心旷神怡,安逸惬意。 青青的池边立了个妇人,一身锦缎随风飞扬,妇人此刻却面如白纸,染了口脂的唇却诡异的白得吓人,面目却分外狰狞恐怖。 真是坏了这大好清辰。 咬着极度恐慌又带着疯狂与决绝,死死地瞪向那已淡下去的那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最后狠狠地吐出一句:“你别怪我,要怪只怪你生得妖孽祸害我儿!” 恐极必怒,妇人恶毒地吐出一句,颤颤着还不算肥胖的身扭头就踩步离开,走出几步之后,小碎步迈得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仿佛后头有恶鬼猛追,拼了命地跑出了东苑。 那一圈一圈往外扩散的涟漪越来越淡,越来越缓,最终静如深潭死渊。 四周,忽然一片死寂,无风声,无鸡啼,无鸟鸣一切仿佛进入了可怕的死寂,连空气中都似寂顿了。 一息,再一息过了几息。 就在那一顷刻之间,“噗”如喷泉起了一道水注,“哗啦”的水帘之下自那静谧的池水之中钻出了一道身影。 具体来说,是一个人,一个少年。 “咳咳”扑腾几下才以不太美观的姿势挣扎着回到池边,一身华丽衣裳跟落鸡似的垂着一身毛衣裳淌着水,清晨的风扫过,阵阵凉。 这是宫家的四少,宫沐。但,这是已经被换了芯的宫沐。 “咳咳”痛苦地吐着苦水,双眼布满一根根通红的血丝,神情却有些呆滞,双目无神没多少焦距,宫沐的脑子此时很混乱,夹带着万针锥扎似的刺痛。 痛苦中夹着的记忆让脸色本就不好的他小脸白成了纸。过了好半响才自那张泛白的小嘴里不太清晰地吐出个句子“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咳咳咳咳”声音无力,甚至有出气没进气了,还有心情娱乐一下自己,也真是人才。 这个人才,除了那个一根筋得没心没肺乐天派的宫小沐,还真没他人了。 尽管他不是很明白来龙去脉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毛。 但是,宫沐知道,玛的!他已经屎了! 然后,现在貌似又活过来了。活在别人的身体里? 宫沐耷拉着脑袋,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知道自己死了,死在无辜而残酷的车祸里;但他又活了,在有意识地飘荡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之后,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活在别人的身体里。 泡在水里,进入了别人身体的那一刹那,随着那记忆大量的涌入,仿佛有万千根针同时扎入他的大脑般,痛苦得他在水中挣扎窜出水面。 尽管,其实那阵痛楚不过一念之间。 不过一瞬之间。 然而,却已叫他明白过来,自己这遭遇真t的狗血。 趴在水池边,全身冷得不断地颤抖着,一边骂着这狗血淋淋的剧情,一边继续自我娱乐,“就算天空没有巨响,老子也要抹黑上场咳咳”可不是登场了么,简直是强行登场霹雳等场。 小脸由白转黑再转惨白,尼玛! 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宫沐只能半睁着眼,视线模糊没有焦点地落在某处。看来老天还是有眼的,虽然借尸还魂了,但至少没真屎透不是?他不由得嘿嘿苦笑了两声安慰自己。 无力地翻眼,幽怨地瞥了眼身体半边还侵在水中的水池,又有些怨念:一个水池塘挖那么深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时候用来谋杀的吗? 惨白着脸的宫沐愤愤地吐槽,连拖带滚抖着身子趴坐在池子边,这才狠狠地吐出几口气,嗡嗡直响的脑袋刺痛刺痛着,神经濒临崩溃,痛不欲生。 还不如再死一回来得痛快! 特么狗血的一死一活之间,他现在活在了别人的身体里,除了无法接受,那就只有接受呃。 趴拉在池边,虽已入夏,但这池水还真不一般的寒冷,透骨的寒气,深入骨髓。 “真冷”宫沐神智不清,嘴里喃喃自语,“看来为了弥补我的可怜”借尸还魂这种事要不要举起双手欢庆一下? 在半昏半沉之间,隐约听到了远处有了响声,知道自己不用再冻成傻逼,视线模糊地瞥了一眼远处隐隐约约似匆忙跑来的人影,宫沐无气无力地垂了眼,要晕不晕之时吐了一句:“再牛b的肖邦也弹不出老子的悲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啥?要嫁人? 有惊叫有怒骂还有呼救,各种声音,喧吵而杂乱,听得人头越发的疼痛难受。 你大爷的能不能不要再吵了! 头如被万锥之痛,混沌之中,感觉到被人围抬着到了一个干爽的地方,周围终于变得异常安静,有人捏着他的手反反复复不知在做什么 宫沐的神智一直处于混混沌沌之中,记忆被伴着几近崩溃的疼痛绕乱着,像是要被吞噬了,更像自己在吞噬着别人,神智不清痛不欲生。 等那记忆像被梳子理过一般顺滕,脑袋不再那般刺痛,他才沉沉地睡去。 两日后—— 朱红的床,雕镂的窗,暗光的帐,古朴素雅;束发戴冠c衣着曲裾衣裳的人;繁杂的礼仪,深奥的言文一切的一切,无不彰显着古香古色。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宫沐收回了望出去的视线,外头影影绰绰的人没敢再进来,那是被他赶出去的,自称‘奴婢’的少女与‘书童’小少年。 都穿着他觉得熟悉却又陌生的古扑的衣裳。 这里里外外没有一丝现代与高科技的气息。 到了此时此刻,他终于彻底认清了这个荒唐且诡异的事实。 他死了。 然后,重生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世界。 不是梦。 光着脚走到铜镜前,这一身清瘦如菊,脸上没有血色“嗯,长得还算可以,就是嫩了点。”宫沐伸手捏捏自己的新脸蛋,“长得这么可爱,一定是蓝孩子。”还好是男的,不然他能重死一遍。 仔细端详,发现竟然和原来的他有几分相似。气质却完全不一样,这人过于柔美了,放现代去那就是一妖孽,不用ps就能扮演女神那种。 瞪了半响,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这新身体是个家世不错的人家,瞅这装饰与建筑也知晓那便不是一般普通人家,还是富绅家里的嫡系公子 “好吧,至少不用愁人想着上哪赚钱养家。”收回视线,宫沐努力用各种理由安慰自己。如果是穿越到那种家徒四壁窘潦倒又没多少田地的农家里,宫沐觉得自己会生生被饿死一次。 他真不会种田! 虽然他没心没肺惯了,但他绝对承认自己是个手不能提脑子也没多少农耕知识的——废人。 幸好幸好!上天对他还不薄。 复又抬头望进铜镜里头的人,“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他总能在很糟糕的境遇里给自己最看得开的开解,只是脸色不好的人说着状似很轻松的话,一看就是言不由衷。 好吧,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事,能让他纠结好长时间。 宫沐不太排斥这个新身体,这人同样也是个可怜的人——死得不明不白的。同名同姓还长得有几分相似,说明“也许,几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的?”某人惯性地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说不定还真有几分血缘关系之类的,不然哪儿不好穿偏偏穿到这个少年身上? 至于原身怎样的死得不明不白,宫沐继承的那些破碎的记忆里,并没有看到真相。 他继承的记忆并不完整。 忍不住伸出手扶了扶冰凉的脸,触感与自己二十多年的不太一样,格外的光滑细嫩,正是舞象之年。 “算来,还是赚了?”至少还年轻了几岁不是? 没有抱怨的理由,自己是死了,但却活在了别人的生命里,他就不该有埋怨。 珍惜生活——上帝还让你活着,就肯定有他的安排。 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来这么一句哲理的话。 “笃笃”门外响起了扣门声,伴着几声带着小心翼翼的轻喊:“四少爷” “说了别来烦我!”宫沐看也没看向门外的方向,瞪一眼那模糊不清的铜镜照出来的‘自己’,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心情不是很好地踱步回那软榻上悲春伤秋自我忧怜。 而门外的人却不死心,明明被惊吓了一下,仍壮着胆子,继续,“四少爷,老爷请您到前厅去。” 不由得皱皱眉,听这声音,宫沐发现那不是从清醒以来之后就围着自己打转的几个声音中的一个,听着分外陌生,料想并非这院子里的人。 不是自己苑子里的人却胆敢未经他同意就进来,瞧着也是个胆大的,不然就是仗着别人来胆大的。 半斜靠着软榻朴栏,眼珠子转了转,才幽幽地道了一声:“进来吧。” 正厅的大门被推开了,屋子的吊帘被掀起,率先进来的是一对少男少女,都是仆人丫鬟的模样。少男宫沐记得,是个叫黎生的书童,是原身自小跟着的贴身小侍童,年纪跟原身差不多;丫鬟他不记得名字,但看着面熟,应该是一直在这里伺候着的。 二人身后跟着的是个青年,眉眼间带着几许自作聪明。 丫鬟往帘边上站着并未进来,黎生领着人进来之后往便惯性地往宫沐身边一站,伺候着。 那青年往前行了个礼,态度客气却不卑怯也不见得有多少恭敬,语气平静自然:“四少爷,老爷有请。” 听罢,宫沐挑眉。 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两眼根前不远的人,他搜了一下脑中的记忆,对眼前这人确实陌生。 “何事?”努力照着记忆中的原身‘宫沐’的言行举止,至少不要太出格,从继承而来的记忆与知识,这个时代十分封建迷信,若是一夜之间来个性格大转变,那得引起多大的骚动?到时若引来什么驱邪逐魔的,可不是什么美妙之事。 忍着扶额的冲动,宫沐的心情不多好,情绪自然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参杂了本身的情绪,配上那张貌美的脸,不用装了,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冷傲,还带着媚惑的几分冷艳。 那个看起来不算太年长的青年就被惊艳得慌忙再次垂下了眼,态度一变,嘴上艾艾地回禀:“回四少爷的话,今日是将军府下聘的日子,将军府的人已至二里外,老爷让您至大厅堂去。” 心里头想的却是:四少果真是天下第一美啊! 宫沐:“”一听,晴天霹雳。 一副妖孽的身体里头住着现代灵魂的宫小沐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卧草!差点忘了这回事! 他就一门心思记着这啥四少爷是个大绅士家的公子哥,还是嫡系什么的往后不用饿死,却完全将这四少爷的死因给忘了! 敢情这位少爷受不得要嫁给一个男人,小小的且脆弱的心灵承受不住,而一大清早的十分晦气地自杀,然后正巧自己特么的太过冤枉而死错了,于是就进了这个同名同姓的身体里,重生了?! 尼玛! 深吸一口气,仍止不住额角处的青筋暴突。 这真他的天雷滚滚狗血! 这种时候需要的是冷静,宫沐几乎咬碎了牙努力装出一冷静且装逼的美貌如花高冷模样。 好吧,自杀什么的,先放一边。 旁边黎生瞅着自家少爷那一脸时而愤怒时而无奈又似悲伤的模样,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小脸发白眼里带着惊恐,何止小心翼翼。 直到瞧见自家少爷又恢复了一脸冰冷美人的姿态,这才意识到什么,很知趣地往前小半步,有其主必有其仆冷着一张少年脸,声音带了两□□为奴仆本不该有的傲气,对那一直低着头的青年说道:“少爷知道了,你先回去禀了老爷,少爷一会儿就到。” 末了也不管那青年有何话讲,扭身一转,小脸蛋儿翻书似的带上了少年该有的天真以及奴性的献媚,“少爷,黎生给您更衣?” 宫沐还沉侵在那‘下娉’‘嫁人’的震惊之中,一时没回神,就由着那黎生引着往耳室去了。 青年虽没得四少爷的话,但其随身书童的意思大约也就是主子的意思,便也就不敢多留,又再弯了弯身退出了东苑回正堂复话去了。 而被伺候着换衣的宫沐呆在那震惊当中还真是傻啦吧唧的没回神,脑袋里全是“这世界真先进啊居然光明正大搞基也没人管啊大家还都这么理所当然啊简直活在新时代的最前沿啊尼玛为毛这其中还有我一份啊” 简直让人斯巴达了啊! 在宫沐得来的记忆里,是没有见过那个名动京城却即将要与自己成为成婚的男人——将军府里的少将军续祁。 那般传奇之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 据传言,那续祁人有七八尺高大威猛,长相却难得帅美得很,世袭了少将之位,又屡获战功如今封了五品游骑将军,怎么看都是一整高富帅中的战斗机。若不是顶着那赫赫弑神的凶名,将军府的门槛早不知给踩没多少根了。 问题是,这样的高富帅中的战斗机为啥要娶一个男人为妻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如刀一样的男人 因记忆里没有印象,所以,当宫沐在前堂第一次见到那个如剑锋一般冰冷锐利的男人时,还是被煞得怔住。 星眸浓眉,五官深刻,一身带血般的戾气,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如刀冰冷,让人不寒而栗。倒对得起那弑神的凶名了,就是不知为人怎么样。 只一眼,宫沐就知道眼前这如锋芒毕露的男人,便是那传说中的凶名在外的少将军,自己呃不是,是原身的婚约者——续祁。 宫沐纠结了,踌躇了。这男人看着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一身的危险气息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这是来下聘的还是来寻仇的啊? 原本在更衣准备时一门心思琢磨着要怎样忽悠人退婚的雄赳赳的想法,在那一眼就彻底给烟消云散了。 这么可怕的一个男人,要他怎么忽悠!? 于是那一瞬间宫沐就决定了得换个策略。 对,得换一个。 两眼一翻,心思有些飘远,看来忽悠是不行的,贿赂好像也不行,这男人的着装配饰,怎么看都是不差钱的,再看那一屋子的聘礼,还真不差钱。 不差钱又有权的男人,为啥要娶个男人呢?宫沐满头的问号。 这种即将身陷阴谋诡计之中的危机感让人略有不安肿么破? 忍不住咬了咬唇,差点就当堂摸下巴思考了。骤然清醒过来,他现在可是宫家雅气冷艳的四公子!摸下巴这种有点儿糙的举动还是先忍忍。 抬着小眼往厅堂里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一圈,不管法子想没想到,这首先要先糊弄过去才行,别到时被当成怪物给驱逐火焚了。 对,他只要做到很冷艳就行了。 一咬牙,宫沐决定先继续貌美如花下去。关于退婚一事,只好先放一边缓一缓。 一脑门都在想婚事各种的不情愿以及将可能发生的不幸而各种纠结的宫沐,并未留意到某少将军此时也在打量着他,从他那细微却五彩缤纷的表情中看得不免微微地诧异。 传言中的宫家四少是个冷艳孤僻之美人,面若寒梅,不笑不嗔不怒,十分不易相处。 然而,今日一见,才觉得传言有假,瞧那小神情,虽不明显,却逃不过他锐利的眼。 不知别人正在打量自己,宫沐收起了那乱七八糟的心绪,凭着记忆往前又迈了两步,朝站在上座前方站着的中年男人鞠了礼,语气冷淡且疏离唤了一声:“父亲。” 在宫家主侧下边还立了一青年一少年,青年二十左右模样,少年十六七八,模样有几分相似,分别是原身的三哥宫耀南c五弟宫耀岩,都是庶子。 宫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送上。 记忆中的原身就是这么面对自己父亲兄弟的。 宫家主的身边伺候了个姿态温婉的妇人,那是宫家主的妾侍,也唤二夫人。宫沐连一眼都没有落到那所谓的二夫人身上,自然是没有行礼的。 按照规矩,这深阁妇人是不得到前厅来的,更何况是接待上宾的这种场合,也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手段让宫家主允了这荒唐的做法。 想到这,宫沐不由得眼神就冷了冷,他虽是外来魂并非原主,但原主那根深蒂固的疏离与厌恶感还是感染了他,凡是想坐上宫家夫人宝座的一切女人,他都喜欢不起来。 对方似乎也同样习惯了这种冷淡,见到自己的四子对自己依旧冷淡c待兄长同样不恭敬,宫家主——宫祥林虽有些不满却并没表现在面上,白手起家如今将到听天命之年而富甲一方,宫祥林哪有面上看着那般纯良?戴得一副好慈爱的姿态点头,“来了。” 瞅那做作姿态,宫沐依然冷淡。 他可以失礼,更可无视这些兄弟,虽为兄弟,到底是庶子,连家主他都可以冷淡相对,更何区区庶子?那两人看来是被无视惯了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掩饰得很好。 兄长不友爱但做为弟弟又是庶子,宫耀岩还是得礼尚地唤一声:“四哥。” 而这举动直接被无视了,宫耀岩将一切情绪埋藏了起,立在那儿微垂着头,又垂着眼,看过去就像一个乖巧而懂事并被嫡子欺负了的少年。 这种面上,放在别时也无妨的,但如今当着下聘之人,不仅是婚约者当事人,还是那赫赫将军府里凶名在外的少将军面前,那可就不一样了。 即便脑容量不是特别多的宫沐,看在眼底也不过心中冷笑。他很清楚,如换了原身,别说冷笑,大约是根本不会在意。如今换了自己,他只觉得这些个兄弟,演得一手好戏做得了一计好谋。 抬眼,对上那冷眼相看的男人,宫沐心里只有不屑。 他如今只想如何解除婚约,从未想过要怎样讨好这样一个男人。对方如果能在这一念之间生厌而自动解除婚事,他必定烧高香感谢这男人祖宗十八代的。 宫祥林心里虽有气,到底是没有发作,随即又转回头与那堂中贵宾席上的男子谈聊,甚至没有引见自己的四子给宾客相识,交谈的话里的内容很少,主要是围绕着这聘礼与婚事。 宫沐就纳闷了,既然不是为了引见,还叫他出来干嘛?做壁画当摆设?最搞笑的事,如果他没理解错误的话,此时他们正在谈关于自己婚事一事吧? 想到这里,又觉得好笑,于是低着头他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那是一个讽刺的,一闪而过的笑。 在场中人,只有那个冷凛的男人捕捉到了。 带着寒气的续祁话极少,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说过话,不过一个“嗯”字就完结了。也许那就是他的性格,也许他本就不太满意这一婚事,除了偶尔点首,几乎不说话,态度可谓冷漠极了。 宫家主那神情倒不像生气,或者说不敢恼怒,仍笑得很自然,一副对着后辈十分慈爱的神情,就像是世交的世侄那般疼爱。 边上的宫耀岩只小宫沐一月,长得很像二夫人,样貌是出众的,不知是不是养得好,身形比宫沐高大些,看着反倒更像是哥哥。这会儿他仍乖乖地立在那儿,偶有秋波暗送。 宫沐一心飘荡,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反正他也没兴趣。至于那秋波频送的弟弟那是什么心思,他是真无所谓。 将礼单附上续祁便告辞,始终不多话也未表现出未来小婿该有的谄媚讨好,期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的婚约者。在离开前却看了眼一直立于一边当自己是透明人的宫沐,那神情说不出的耐人寻味。 宫沐本来想继续当透明人,奈何被那一瞥不由得就觉得背后一阵发冷。干嘛呢这人?是不满呢还是不满呢?有什么话你不会直接说啊? 宫家主不知哪根筋不对,在这时出声,“小四送送少将军。” 宫小沐:“”小四你妹你全家都小四! 对于这个提议,续祁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依旧一脸的面无表情,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在宫沐快瞪出眼珠子时,朝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算是同意的意思? 宫沐:“”您能再惜字如金一点! 说句话会死啊!说一句‘不用了’会死啊?!只要您说了劳资一定不会去送的!宫沐牙都要咬碎了,但又不能开口,憋着一口气,心胆儿疼! 他的不情愿,却让边上的某一个人长袖下白皙之手攥紧泛白,低着的眉眼敛下了那一抹的不甘与愤恨。 宫沐不情不愿地将人一路送出前厅,路过前院,又过了二门,再送出了大门。一个始终不语,一个心里头飙着各种愤慨与吐槽与腹谤,颇有点儿我行素,愣是一句话也搭不上,双双寡言。 这让跟随的仆从都不免都忧心忡忡,凭着二位如出一辙惜字如金的性子,凑一块儿必定不会一天到晚吵得府上下鸡犬不宁。 但,一定不会很温馨。 这可是御赐的大婚,若是二位过得不美满,那不就等于生生打了帝王的脸面?到时随便一个罪下来,那真真是太可怕了! 这可如何是好? 简直急死他们这些家仆了。 到了随员牵来的高大骏马根前,续祁忽然停下身转了过来,吓得只顾着低头腹谤的宫沐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嘛?”口一张他就有些后悔了,根据原身宫沐的性格,必不会做这样的反应。 于是,他闭上嘴继续装着貌美如花。有些心虚着小眼神抬起瞟啊瞟的。 续祁:“”看来他的这位未来夫人真与外界传闻很不一样。 “”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副情意绵绵到永久的姿态,谁也不让谁,宫沐站得双腿微麻,对方才有了松动的迹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西苑 作为男人却有些性感的唇动了动,低低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宫沐见对方似有话说却又没听清,便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少许,一双带着水气的眼睁得有些大,满目的疑惑,“什么?” 这长得身高腿长一副彪悍模样的少将军说话肿么这么小气,声如蚊子听都听不见。 最后,宫沐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对方就一跃上马,动作流畅帅气,看得从来没骑过马的宫沐双眼一亮,好不羡慕。 到底还是被这人的小模样给撩拨了一下,对折的鞭曲伸了过来,挑起了睁大眼的宫沐的小下巴,那姿势,就跟调戏良家民女似的。 宫小沐:“?”嘛呢? 眨巴着眼,完全不明白眼前这是啥情况,便听闻对方那浑厚带着锐气的声音传进耳里“下月初九。” 言毕,拽马往右,临后还落了宫沐一眼,一眼说不尽的微妙。不待其反应,策马随风而去,留了那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在宫沐耳朵里嗡嗡直响。 这嘛意思? 下月初九?是结婚的日子? 嘛呢?这意思是啥了?是让自己好好活着等待那天呢还是这男人很期待那天的到来呢? 一个正经男人会期待吗? 瞧那男人方才的模样就没见着半分期待! 不会是宫沐脑洞大开,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些恐怖画面。 卧一一草! 他好想穿回去!回到那个和平而安逸的前世去 一顿,垂下眸,是了,任他再挣扎,回不去了。 “少爷?”边上伺候着的书僮见自家少爷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十分担忧。 宫沐了无生趣地瞅他一眼,闷闷地转身回府。 不愿意接受真相的宫沐窝在自己的东苑种蘑菇,两天后他觉得日子不能就这么荒废了,于是招来侍童,了解了解眼前这局势,以及那日清晨的事。 关于那日清晨的事,宫沐记得不清不楚的,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想不明白原身为啥一大早不睡觉跑去池塘里自杀?这事,他又不能直白地问旁人,问了就暴露了。 再回想起原身的记忆,虽然感觉不到原身平日的快乐,但好像也没怎么动过轻生的念头吧? 好吧,好像这人的思想本就有些不对劲,年纪轻轻的总是一副看破红尘的心思,平日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更没有所谓的执着了,情绪也极少有起伏,活得就像一潭死水似的。 真是个没意思的人生。 得了抑郁症的少年。 宫沐很果断地下了结论。 如果是抑郁症病人,说他一大早跑去自杀也说得通。 可这里头总有些隐约让他觉得琢磨不透,疑点重重。 半靠在软榻上一副慵懒的姿态,脑子里想啊想,就是想不明白,眉头越皱越紧。 “黎生。” 想不通之后,宫沐也懒得再动脑子了,他天生就懒,这种需要耗费许多明明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的阴谋诡计,他是真心不擅长。 平时总随身小心翼翼伺候着的少年,这会儿倒不见人影,等唤了几声仍不见人时,宫沐又皱了一下眉头。 就好像习惯了经常触手可及的东西忽然间伸手却摸不到了一样的叫人不满。 从榻上下来,穿上了鞋,长长的锦缎往下垂落,上好的缎子十分柔软贴身,很是舒服。 真是,有钱人的好享受。 走出了屋子,屋外守着个少女,是这个苑里的奴婢,宫沐对她有印象,只是没有近身伺候的黎生来得熟悉,连名字都不知道。 “少爷!”少女见门打开,立马行了个礼,一直垂着那脑袋没敢抬起来,小小的身儿瑟瑟发抖。 宫沐:“”我就怎么欺负你了还是欺负你了这么怕我? 对于这种奴隶社会,宫沐有心无力。 大约是怕吓着这谨慎又胆小的小丫头,宫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在不暴露之下尽量带点儿温和,“黎生呢?” “回少爷的话,黎生被c被二夫人唤了去。”丫头脑袋依然低低的,回答的声音也因胆怯而很轻,但字字清晰并不模糊,让他听得清楚。 二夫人? 挑眉,“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 都一个钟头了? “有什么要事需要那么久。”宫沐这话听着不像询问,倒像是自言自语,那沉思的模样,丫头自然也没敢抬起头来看。 “奴c奴婢不知。” 瞧了丫头一眼,宫沐便不再管她,摆衣往外走去了。 丫头低垂着头见面前的腿自视线下路过然后消失,这才敢缓缓抬头,见着走远的主子,犹豫两分,还是迈着碎步小跑远远地跟了上去。 她虽没有黎生在少爷面前有地位,但也是这东苑里可进得了室伺候的奴婢,即便不是真正通房丫鬟,可比一般丫鬟奴才要多两分地位。 至少,月例就比一般丫鬟要多上一些。 少爷是要与将军府结亲的,这身份地位更不可同日而语,不能有一丝轻慢。 不管身后小跑着跟着的丫鬟,宫沐凭着原身少有的记忆来到西苑,因为原身从小到大都没到过西苑,到底对这边也不太熟悉。一开始是不屑,后来是没兴趣,但没人可以此拿捏他什么,他的嫡子身份摆在那儿。 西苑守苑的奴才没见过宫家这位四少爷,但这貌美如花的模样,生生把一些奴才给震慑得忘了阻拦,任着宫沐带着一奴一婢进了西苑正堂。 西正堂不比他东苑差,可以说比他那里要奢华得多。 尽管只是西苑。 凭着那‘二夫人’的名头,她就有那个胆把这里弄得跟主正堂一样富贵。 可惜,即便摆设再奢华,但到底不是正堂,也不是真正的宫夫人。 没有打量这里的心思,宫沐的视线落在屋前廊下那大椅上坐得端正,面带温婉的女人身上,那正是取代了原身生母地位的二夫人,陈氏。 一个温婉娴静的妇人,长相自然是出众的,那一身气质亦有大家里主人的风范。 往那儿一看,不失主母当家之风,而不只是一个侍妾。 二夫人死都没想到这个时候,或者说有朝一日,这位冷漠的嫡四子会出现在自己的苑堂。一身维持得极好的淑静也堪堪地碎了,露了个震惊的神情怔在那儿,连那头正跪着被她发落的奴才也顾不上。 “四c四少爷” 从震惊或者惊恐中不知谁先回了神喃了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二夫人好歹掌权多年,练就出来的本事,马上就回了神。 她虽是妾,但如今也算得上是‘主母’,所以她未从那大椅上起来迎接这个不是亲生的嫡子。 至少,辈份上,不需要。 当然,那一片奴才们再怎么得宠,那也是奴才,倒是在片刻之后纷纷原地而礼,鞠躬叩得很低,这是除了跪拜以外最深的礼。 尽管他们从前以来内心根本就没有当这四少爷是主子。 不理那些奴才,视线从二夫人身上移走,落在台阶下小院中跪趴着的少年身上,那少年垂着头,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用了什么刑。 对于这个书童小斯,宫沐没多了解,只是在睁眼就看到这少年满脸惊惧中,眼底布着的担忧与关怀,那一眼他就觉得吧,这小孩不坏。 这不坏的小孩待看清了,还真是长得挺可爱的,于是刚从混混沌沌反应十分迟钝中张口第一句就是:“介么可爱,一定是蓝孩子&一t; 当时这小孩的反应是啥来者?宫沐陷入了不沉的回忆,这小孩当时唰的眼淖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了,还不带一丝声音的。 自从他在这个时代醒来,身边几乎如影随形跟着这长得虽然可爱但非常瘦小的小孩,胆儿小了点,但好歹能说上几句话的。 而且,他总有种错觉,只要瞒得住从小跟着原身的黎生,他就有信心在这个时候把所有人都瞒天过海地活下去。 收回视线,宫沐那总是冷漠得没有一丝生气的脸上居然露着淡淡的清凉,凛凛地望着面前一脸从容静淑的二夫人,也不说别的,连招呼都不打,亦没有后辈见到了长辈该有的礼数。 “这儿,好生热闹。” 声音,柔韧潺潺,带点儿蛊惑人心的味道,好听极了。 是极好听的,但不知为什么,众人一听这话,感觉整个西正堂带院都冷了下来,不由得均打了个寒颤。 这位四少爷平日里足不出户,为人孤傲难处,甚至还不太讨得老爷的喜爱。 即便如此,这么多年来,老爷还不是从未有苛责过半句?好吃好用的可都是先东苑,金银财宝也从未缺过,连得宠多年的二夫人之亲子也不见得有此待遇。 如今更是,这是要与将军府成亲的,多大的殊荣!即便往日这些人心底没将人放眼里,这会儿也都警醒了,气都不敢喘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耍耍威风 这不,连二夫人都不得不站了起来,面带着有些僵硬的笑容,“原来是沐c沐少爷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还是有些无措。 看,连‘沐儿’这样的亲昵称谓也只有老爷与大少爷c二少爷能唤,连二夫人都未必敢唤其名。 他们这些只是奴才的,哪敢? 对于二夫人的称呼,宫沐依旧面无表情,清清凉凉的看着面前的二夫人,半响才移开视线,落向别处,那神情仿佛有些出怔,很是悠远,接了一句,“这个时节,真不错啊,是合适出门的。” 那淡淡的,飘忽的声音,犹如那袅袅炊烟轻飘了出去,就像喃喃自语。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轻轻地补了一句,“大哥前去西南的那日也是这样的好时节。” 真是,装得一手好逼!宫沐内心十分得意。 听罢,二夫人像活见鬼似的那身段一颤,摇晃不稳,边上的丫鬟赶紧双双接扶了上来。 见着自家主母如此失态,众人都露了疑惑与不解,他们是奴,主子面前可以卑微害怕。 但当家主母为何对这个后辈亦如此? 不过是死了生母,没了庇护又不太得老爷宠爱的嫡子摆了。 虽然看起来很像在淡视远方,但其实小眼神正偷偷观察着,宫沐内心也惊了一下,奇怪这所谓二夫人的反应。原身在这宫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二夫人此时脸上的笑容早就挂不住了,在众人疑惑不明下,接着那没头没尾的话,“的确是好时节啊。”她顿了下,转向院里,“黎生哥儿自小跟着伺候也不曾犯过错,想来也是无意之失,这便罢了。” 这罚也不过是出出气,若真介意早就把黎生发落了哪会留到此时。 至于因何而气,大家明镜儿似的。 主子都这么说了,那边一左一右的两结实的奴才赶紧把跪在地上的少年给拉了起来,动作原是有些许的粗鲁,不知被谁瞪了,本能地轻了不少。 垂下眼,看着站都站不稳被拉扶到自己面前的黎生那张惨白的小脸,宫沐那极好看的眉还是不由得蹙了一下,这吓得一直偷偷关注着他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吓得胆小的都快软下去了。 宫沐察觉,觉得好笑,明明打罚人的是你们这些人,这会儿吓得好像重伤的倒是你们了。 没有伸手去搀扶那站不稳的,自己的书童,依旧一副冰冷的姿态,就跟那不小心下了凡间的谪仙,貌美不可方物,又凉薄得无喜无悲,无嗔无怒,淡视着眼前的一切。 倒是那随着一起来的一奴一婢非常有眼力,立马就接了人往自家主子身后带出了三步,依然一副恭敬的模样守在那儿。 “我是头一回来西苑,这景致倒是不错。”不看随从等人的反应,清凉的视线落在脸色同样不好的二夫人身上,态度冷淡但并没有一丝轻蔑鄙夷。 但,二夫人那本来就有些发白的脸色此时简直煞白如纸。 “是c是吗?”视线飘忽不定,模样很心虚。 扫了一眼,一个个大气不敢喘,宫小沐勾了勾嘴角,稍纵即逝。 “那,不打扰二夫人的兴致了。”淡淡一句。 看,这喊的可是二夫人,不是大夫人,更不是母亲。 却比喊一声姨娘还要尖刻。 带着人就这么离开了。 前前后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二夫人此时便只能掩饰眼底的恨。 只因迟迟没办法真正坐上‘宫夫人’的位置,她的孩子都只能挂着庶出的名头活着,她可以被任何人踩下去,但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出不了头! 可是,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却始终因着那个冰冷的宫家嫡子的一个不愿意便让她怎么也爬不上来! 叫她如何不恨? 那个贱人死之前让老爷许下了什么承诺,使得老爷格外在意那个遗子的意愿。 只要那遗子一日不愿意自己生母的地位被人取代,老爷就一日不会把侍妾扶正。 尽管,自己一直很得宠,尽管如今有了当家主母的实权,却并没有那个名份! 宽袖下的纤指,紧紧地攥着,那修得很好看的蔻丹甲都断了也没有自觉。 没多一会儿,足不出门的四子难得主动出门,并还破天荒地去了西苑一事,立马就传到了正堂那儿书房的宫家老爷的耳里。 从惊讶中回神的宫家老爷,已经放下正事,人也出现在了西苑的西正堂,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叫他不由自主听闻消息就赶来的四子早就回了东苑去了。 二夫人从宫沐离开后便恢复了平日温婉的模样,见着了风风火火赶来的宫家老爷,笑得格外温和柔顺迎上前,声音似水,“老爷,您怎么过来了?” 宫家老爷扫了一眼,没见着自己的儿子之后,便没了兴致,略略敷衍了几句,便又匆匆回正堂忙去了。 望着自家老爷的背影,二夫人脸上的笑始终挂着。看吧,连一向稳重的老爷都失了常,不怪自己定力不足。 她如是宽慰自己。 这边,回到了东苑,宫沐也没有表现得如何关爱自己的侍童,只让下人叫了大夫去诊治,便又靠回软榻上发了一会儿的呆。在西苑走了一圈,让宫沐多少的了解了一下原身以及这里的人事,既好奇好惊讶,但他又只能装着高冷,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只能发呆来掩饰。 从发呆中回过神来,随手就翻着一些可以让他尽早熟悉这个时代的书籍与记录。 这也好在有原身的记忆不至于做个文盲,但宫沐还是很痛苦地发现,即便自己不是文盲,也绝对没有原身那才情华意十分之一。 皱皱鼻子,他总有一种随时会被识破的恐慌感。 至于,今天到后西苑去吓唬吓唬那位二夫人,纯属意外,他也没想到这里的人这么不经吓。 想到这儿,不由得摸摸比前世尖了不少的下巴,总感觉继承的记忆里漏了许多。 第二日,黎生就过来请安了。 瞧着那还带着病白的小脸,瑟瑟发抖像是犯了天大错事的小少年,宫沐双眼微微往上翻着,想冲上前吼那么两声,忍了又忍再三告诫自己这是个奴隶社会,不是自己的错! “好了,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吧。”再抖下去,这地板都要抖出坑来了。 这么无奈的一句,生生吓得破孩子哆嗦着立在那儿完全不敢吱声。 宫沐:“你倒是说话啊。”收回白眼,瞟一眼那把脑袋垂到贴胸的破孩子,光打哆嗦有啥用。 黎生仍旧小身板哆嗦着,声音极力地镇定,虑了几遍思路才开口:“回c回少爷的话,您平日不喜人打搅,所c所以清晨东苑里除c除了黎生并无他人伺候。” 所以那日少爷溺水,过错都在黎生身上,被二夫人打罚也是应该的。 挑眉,虽然在水里继承了大部分原身的记忆,但临死之前的记忆却是没有的,宫沐原以为过几天就能想起来了,这都过去几天了仍无头绪,所以他才在意了起来。 毕竟,是个人都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虽然他更倾向于原身是得了抑郁症一时想不开跑去自杀了,这样死法虽然傻逼让人郁闷了一点,却也少去很多麻烦,这对自己未来的好日子威胁也小许多。 若不然,这麻烦可就大了。 转念一想,瞧这东苑的规矩,一般人也不敢随随便便进来。难道真的是原身自己傻逼了往水里跳的?所以正好往最深的地方跳好方便淹死? 如若不是,那是他一大早的没事干跑去赏花不,是赏莲叶然后不知发什么呆就掉水里然后把自己淹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宫沐额筋便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幽幽地换了个姿势继续懒洋洋地靠着,脸色五彩缤纷之后,又瞥向那垂着小脑袋还在哆嗦的小书童,不禁又觉得这原身很是微妙啊,不仅二夫人都那般姿态,连贴身伺候的小书童也惶恐不安得如惊弓之鸟? 难道,不是贴身书童和自己最亲近吗? 黎生五六岁时就跟在原身的身边,二人为伴一同成长。不过这小书童不知是不是营养不良的关系,明明十五了,可长得就像十一二岁左右的小盆友 按理说原身性子冷是冷了点,到底不会是个恶主子,啥都不缺怎么会饿着自己苑里的奴才吧? 想想又觉得说不通,原身分明就是一个抑郁症患者,根本就没那个心思去耍耍威风虐待别人。 拍拍头,虽然继承了一部份记忆,但并不完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在水里继承的因素,记忆还有些混乱,很多记忆都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 “我落水前你在何处?”自己想不通的事情,不问又不行,宫沐只能尽量问得迂回些。 这一问,那少年小身板抖得更厉害,看得宫沐直想翻白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来龙去脉 不怪黎生如此畏惧,自己家少爷落水责任几乎都在他身上,不管他当时有意无意,照料不周之罪是必定的;二来,被二夫人一打罚他到底害怕了;三来,自家主子平日不打骂下人,却一直不是个好说话的主,看昨日连二夫人都没敢在少爷面前以当家主母自居,还有三夫人那样高贵的存在,都只敢在自己的苑里整日弄得鸡飞狗跳却没敢到东苑来闹事,就能看得出,少爷是一个不可无视的高尚强大的存在。 至少在小小书童的心里是这么认定的。 他这个小小书童哪敢不敬不畏? 而且 想起昨日二夫人所言,黎生小脸悲伤便止不住,生无可恋小眼泪便止不住地噼里啪啦往下掉。 瞧小书童那模样,宫沐就来气,但又要端着装模作样懒懒地发出一个鼻音,“嗯?” 这样反而吓得那小书童哆嗦得更厉害,他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这小毛孩子该要吓得尿裤子了。 于是,宫沐很大方地放过他,换了个问题:“黎生啊,你随我已几年了?” 这一问,黎生双眼猛得睁大,直接吓得眼泪都忘了掉,‘噗通’一声哆嗦着跪下了,双手扶持额头贴面趴在地上,未来得急变声的音带着恐惧哭腔求饶着,“少c少爷求您别将黎生送予那黄大爷!黎生c黎生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求少c少爷” 后面的话被那恐惧给淹没,也不知道是咽喉哽得太厉害还是真的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后面是那哆嗦着的低呜,就像即将要被毁掉灭杀的小兽,可怜极了。 宫沐:“” 窝擦!这又演哪一出? 被眼前这小孩一吓,险些就从那软榻上蹦下来了,直起上半身瞪着那快要五体投地跪趴的小孩,额筋再次抽了几下。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话说,啥黄大爷? 微抬着下巴斜视着屋梁,好半响才从那零碎的记忆里找着那么一个人:嗯,是一个长相还算可以的青年,比原身大了好几岁,是那西街黄宅的公子,偶有往来,算是唯数不多对于原身的冷傲而不在意的其中一人。 说到原身,冷淡得活像个看破红尘的脱凡道人,不爱出门也不爱搭理人,被别人搭理也几乎从来不在意,不生气也不恼,不亲近也不疏远,无喜无悲,甚至可以说直接将一切当作无物,除了会冷冷地瞥一眼他人,似乎就没再有其他情绪了。 这样的人,交不到挚友,估计他也不需要。 只是,这样的人反倒容易被一些脸厚脸皮的人纠缠。 “那黄公子怎么?” 被弄得莫名其妙,宫沐耐着性子,隐约记得那黄公子为人应该不错,偶尔见着他这苑里的少年仆人总会露着温雅的笑容,待他们这些下人倒也不错。 怎的到了这儿就生是人死是鬼了呢? 再说,为啥突然间提到那什么黄公子? 黎生哆嗦着认定了自家少爷怪罪自己失职想将他打发走,所以跪趴在那儿死活不起来,哽咽着哭喊,“回c回少爷,黎生四岁就开始跟您,自知愚钝不可雕,所以立誓若哪日犯事得了罪,便是死还要做少爷的鬼魂,绝不去二家!” 听听,多死心塌地的忠心,简直可歌可泣。 “你先起来。”宫沐被弄得头昏脑涨,瞪了眼那罪魁祸首,“说说你倒是为何觉得我要将你送于他人?为何还是那黄公子?” 看这孩子对那黄公子简直避若猛鬼,宁死都不肯被送走,十分可疑相当可疑。 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性,黎生不敢踌躇,谨慎而迅速地自地上爬了起来,耷拉着脑袋,这抽咽也生生止住怯怯地抬起了小下巴,小鹿儿般湿漉漉的眼神偷瞟自家少爷,酝酿了好半响才开了口:“少爷您真未打算将黎生送去给那黄大爷?” 听这问的,就知道这小孩有点儿滑头了,至少性子一定不木纳。 也是,能伺候得了原身那个冰冷的家伙而从来未出过什么事的,到底不是一般的小孩儿。 耐着性子点头,等他下文。 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被送走,黎生就不怕了。 很是详细地禀报了,“少爷您那日出事是黎生伺候不周,府里上下都议论纷纷,昨儿个二c二夫人说说要将黎生打发送予那恶性甚坏的黄大爷呃,少爷这可不是黎生造谣。大家都知晓的,那黄大爷面上道貌岸然,内里其实坏透了,不少黄家里的少男花儿姑娘都被糟蹋过!这都不打紧,有的生生被c被虐杀死了,这事可都是事实,黎生不敢造谣!”说着这些,黎生也被吓得小脸发白,可说那得有多可怕。 啥?糟蹋过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生生被那个死?难道这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宫沐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原身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 简直太可怕了有木有?想他这个大好良民的,从来没想过这些可怕的事情。 不止自己遭遇过,居然还与那样的禽兽相识? 小书童句句诚恳,又小心翼翼,道得十分认真,看着不像造谣生事,“少爷黎生真的知错了,黎生那日不知怎的,特别犯困,都到时辰了还起不来,您出事那会儿,有家仆来唤,说唤了许久才唤得醒黎生自小不是贪睡怠惰之人,这少爷您是最了解的,那日” 想起这事,他自己也纳闷得很,少爷不喜与人亲近,伺候的人更是轻易进不来屋里的,所以自小都是由黎生贴身伺候,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懈怠半分,这种事发生得太过异常,黎生自己也是费解。 越发自责,“少爷,黎生不敢瞒您,也不是找理由。不知怎的就特别困倦到了时辰却仍不清醒,又是全身无力。”闻得少爷出事赶往时还连滚带爬地摔了好几回。因摔了几回,身上的小嫩肤上好几块青紫斑呢,现在都还未消。 宫沐听得很仔细,伸手捏着自己的下巴,随着思虑而来回滑动着,微微上挑的双眼带着桃花,甚是勾人。 只要不是被送去那狼窝,黎生的胆儿就能像往常那般大小,在自家少爷面前多少还是安心放松的,至于身上的伤,他是不敢拿出来邀功的,昨日的罚,他更不敢表现出不满。 至于那日表现,他都以为自己是生病了,可过了这两日又凭的无碍,便没敢对旁人讲,怕招来是非。昨日被罚时他也没妄图以此为自己辩解,忧旁人怪他为自己罪过找借口。 如今,少爷并未如传闻那般要将自己送人,担惊受怕了几日的心终于给放下了。 少爷果然还是他的少爷! 不知这小书童的思绪跳跃那么大,宫沐听着这前因后果,还不算笨的脑袋转了又转,终于给他理出点东西来了。 完全理清之后,终于开了金口,“往后,有何事记得多与我说,莫要再如这般莫不作声隐瞒,那黄公子人品不佳还与我相处,传出去有损你少爷我的名誉,多不好。” 黎生“??”小脑袋瓜子一时没得回转,念着少爷的话老半响才明白过来,一双大眼水汪汪的霎时堆满了感动,少爷这是终于开窍了吗? 少爷终于开始关心起自身的事情了吗? 小书童一脸激动,险些又要跪下来谢天谢地了,他家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待人待事太过冷淡莫不上心了。那仿佛看破红尘的模样,一直以来都叫他十分的担忧,担忧着自己伺候不好少爷,愧对已故的夫人。 如今甚好! 抬着袖抹着眼角的泪,小书童不住地点头应声,承诺一定不会让少爷失望,亦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宫沐瞧着这孩子倒是个实在的娃,心里的信任又添了些。 “好了,别又跪了。”摆摆手让人起来。 心情总算好了些。 在这陌生的时空,他总得找些信得过的人。不然这曝光率也太高了容易出事,他一点都不想再死一次。 想到这个,身子一歪,又懒洋洋地靠了回去,把昨天的事就这么揭了过去了。 至于那些疑惑以及顾虑,宫沐也只能暂时留在心里头,走一步是一步。 二夫人教训下人那是打着明正言顺的旗号,暂时动不得她。 微蹙着眉头,想到下月的婚事该怎么办才好? 抬眼,立在那儿耷拉着小脑袋两眼红红的小少年衣着陈旧,脚尖自衣裾露了个头,鞋子还是破的。 生得一张娃娃脸倒是可爱的,被这一身打扮给破坏了,活像穷酸人家的小孩,好不可怜。 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原身可是嫡子,怎么随身书童打扮得如此寒酸?想来那原身宫沐也真是个不知该怎么形容了,天天在眼前晃难道也看不见吗? 也许是看见了,却从未上心过。 “少爷?”被自家少爷那美眸这么盯着瞧,尤是从小跟着长大的黎生也有些不知所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出府 “你这身打扮何故如此?”宫沐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但随即又隐约明白,自己是这小孩的主子,如果不是自己的问题,小孩这种好新鲜的年纪哪会愿意穿得这么朴素? 想到这里,他又先开了声,“算了,往后在我面前伺候总不能穿成如此寒酸损了你少爷我的名声,一会你去让后房做几套像样的衣裳,可知?” 黎生:“”少c少爷居然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一张还算漂亮的小脸惊得泛红,双眼儿睁得如铜铃般大,呆若木鸡的傻模样还真有几分讨喜。 撑着头懒洋洋的宫沐微眯起了那双会勾魂的眼,也不知是不满还是别的什么。 黎生从震惊中回神,赶紧“噗通”一声又跪下了,小声音带着酝酿了一会伙儿的哽咽,老半响才让宫沐听到了几字:“谢c谢少爷” 宫沐:“” 这个麻烦的世界! 这个时候心思还很单纯的宫沐并不知,黎生高高兴兴去让后房量身做衣时没少被刁难,尽管这是一如继往的事情罢了。 只是年纪小小的他早已经习惯了隐忍以及顾全大局,反正是领了少爷的赏,他也就不与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计较了! 若换了平时,这些人再多刁难也不会真给黎生这小小书童做新衣的,大家可都清楚,四少虽不能得罪,但四少却是个不管事的人,从未过问过底下人这些事,他苑里头的奴才可不少被欺负。 不过昨儿个听说,那位向来不管事的四少爷可是在二夫人那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凡是都有个万一,连二夫人都不敢得罪的主,他们这些奴才哪还敢耍滑?若这等小事惹到了那位,那可真就不好交待了。 那边黎生得了新衣欢欢喜喜,这边,宫沐继续做着安静的美人。 没有弄清‘自己’是怎么死的,也没想出怎样悔婚的办法,宫沐就这样一天天窝在自己的东苑,蘑菇一把又一把的生长,直到他自己都受不了了,大手一挥,“走,本少爷要出门。”带着黎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门了,连马车都没有备。 要说起原身,放现代人话里说,那就是个极度御宅族,宅得那简直已经到了一种无人可及的境界了。 在现有的记忆里,原身出门的次数真可谓寥寥无几少之又少,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宅得惊天地泣鬼神了都。仿佛除了那东苑哪儿都吸引不了他似的,导致就算现在继承了原身记忆的宫沐,也对眼看到的这个华夏国京城陌生得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眼花缭乱,震了一张面瘫脸。 黎生:“”怎么觉得少爷心情不佳呢? 抱着这种心态,黎生伺候得愈加小心谨慎战战兢兢,生怕哪里不好将自家少爷给得罪了倒事小,惹少爷不痛快便是他罪无可恕了。 这可好不容易得了少爷肯出门一回,得好好伺候着才行!小少年暗自握拳。 “少爷,您盯着那卖糖葫芦的做何呀?”黎生立了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少爷盯着那卖糖葫芦的都有一刻钟了,神情特别淡然,可那双美得像染了法术特别容易叫人换魂的眼却散着淡淡的,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那小贩惹了少爷,还是少爷觉得那糖葫芦有趣? 缓缓收回视线,宫沐只是在想,如果他一手拿着糖葫芦边舔边走那是怎样一个画面? 这个时代的糖葫芦跟前世的有什么不同呢?是甜中带酸韧里带脆,还是味道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儿,多少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对于一个孤魂来说,触物伤情了。 摆了摆手,“那儿看着挺热闹,是做何?”尖下巴一抬,视线落在前头不远处。 “啊,回少爷,那是冰镇绿豆糖水的小店!这都五月了,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这样的摊位就变多了。” 说到吃的,黎生还是孩童,自然贪馋,对这方面也颇有了解,“正好,据说这南河岸边的小店也算较有名气的一家,这家店做的冰镇糖水甜而不腻。您瞧,那是何家的何公子与林家少爷也在呢!” 随着黎生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见着两名衣着略华丽的青年男子,身后都跟着恭敬的随从,随从拿着扇子在为其主扇凉。而当事二人相视而笑,远看去倒是谈笑风声,至于身后随从的行为并无半点不适,一副泰然的姿态。 这个封建的尊卑时代。 对于那二人,宫沐没什么记忆,听黎生这口气,原身应该是见过那二人的。 过是不过去呢? “少爷?”见自家少爷不动,黎生疑惑。 “走吧。”宫沐往东边方向走,没有过去那家店。 黎生“哎”了一声,便颠颠地跟上了,心里想着少爷虽然肯出门了,但依旧不喜与人往来啊。 唉,若是少爷愿意多与些人来往就好了,不然也太孤单可怜了。 黎生对自家少爷满是心疼。 扭抬了头看一眼十分俊美但神情清淡的少爷,黎生忽然又觉得那些纨绔子弟自是配不上自家完美的少爷的,不往来也罢。 宫沐这原身长得本就标致倜傥,脸若黛粉,肤似白玉,青丝如锦,配着那张貌美如花的脸,身着锦衣,更添雅气。虽然神情淡然添了些许生人勿近的疏离,反倒给人一种似仙谪凡的飘然,更是吸引着旁人的眼球。 一路吸引了不少的侧目,瞧着瞧着,赫然有不少人猜出了这大约便是那传言第一美人的宫家四少宫沐了。 作为一名男子,尽管只是个不大的少年,被誉为美人,到底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这繁华的京城里,再孤陋寡闻的人,平日长得美貌之人总见过的,能如此美而不娇,秀而不俗,宛如仙神来凡的,还真未真见过。除了那传闻中的第一美人,想也是无他了。 众人纷纷猜测。 与将军府婚事一事成了京里头家喻户晓的茶余饭后闲言碎语,身为被谈论的主角之一,宫沐也是轰动一时风头正茂了。 是人都有爱美之心的,只是,既然大胆猜测到了美人的身份,远远地欣赏便是了,倒也无人敢来找晦气。 毕竟,得罪一方富绅家的公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凶名在外的弑神。 自家少爷的出色,黎生那是与有荣焉,挺着小胸脯好像被人偷偷围观窃窃赞美的是他似的。 直到看到那小泥人儿一个个栩栩如生立在那木架上后,立马被吸引了全部精神,才恢复了那孩童的天真烂漫。大眼汪汪地盯着那架上的小泥人儿,双腿是怎么也挪不动了。 身侧人没跟上,宫沐有些疑惑,停下脚步瞧见那泥人小摊前的自家书童,顿时就想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往回走了几步,“喜欢?” 然后,看到的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闪烁着,满脸都是期待却又极力地忍耐着,好容易地憋出了一句:“不c不喜欢。” 宫沐:“” 敢不敢好好说实话? 明明就喜欢。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宫沐接触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屁孩子。小屁孩虽然偶尔聒噪了点,思维比自己还跳跃了点,而且还瘦不拉机的,但到底对他这个‘少爷’还是忠诚真心的。 忍着没有伸手去揉那看起来毛绒绒的小脑袋,宫沐装模作样扮演着冷然的‘宫美人’,淡淡地抬了抬尖尖的下巴,“喜欢就买。”想了想,“这点银两你少爷我还是有的。” 可不是,原身对于一切都极度不关心,他东苑的例钱几乎没有领过,一直积在那儿都十来年了,身为嫡子,月例零钱可是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偶尔得来的赏。宫老爷给儿子的c旁人为了高攀的c兄长姐姐平时疼爱或者面子上给的零零总总,日积月累,私库里还真堆了不少金银财宝。 也难得黎生这小书童会计算,因原身宫沐喜静,东苑的仆人极少,仆人的月例银子都是由管事那儿发放的,用不着宫沐私库里出。黎生还一点都不贪,就这么给自家少爷攒了这么些年,愣是一两银子都未彻私贪过。 看他自己原来穿得那般寒酸就知道了,只要少爷不发话,他从来就不会主动要任何打赏。 至于,总管那边一直未领到的属于他这个小侍童的月例银子,这种小事他自是不会主动叫自家少爷知晓的,像少爷那般高贵的存在,怎能因着他一点凡事而操心? 明明是挺聪明的孩子,有时又笨得叫人心疼。 这会儿,宫沐很谦逊地说这点钱他有的,其实他更想说:劳资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听懂自家少爷话中意思,黎生从瞠目结舌中回神,双眼氤氲着水雾,没两下就‘啪嗒啪嗒’往下掉着雨水,努力老半天还哽着喉咙挤不出一句话来。 吓得端着的宫沐内心一阵狂乱,这是怎么了又?好好的怎么说风就是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巧遇 小破孩一阵感动过后,用新衣裳的宽袖拭着眼角,重重地点头,大大地“嗯!”了一声,掏着给少爷带的银两中找出铜板,左看右看都喜欢,难以取舍地犹豫了良久,才咬着小红唇买了其中的一个彩色小泥人儿。 那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小人儿,还真有几分好看有趣。 瞥一眼那小屁孩的举动,宫沐没再多说什么,可能继承了原身的记忆的关系,他觉得即便大方让这小孩放心多挑几个,对方也只会猛摇头不肯要。 没心眼的小屁孩,真是蠢。 倒讨喜。 就是太实在了,放自己这儿可以有,但太实在了可不行,在外得吃亏的。 宫沐开始思考着往后需要多调/教调/教才行。 不知自己即将要被□□的少年喜滋滋地举着小泥人,眉开眼笑地凑到宫沐眼前,“少爷,您要吗?” 宫沐:“” 尽管才是五月初,正午的日头却很毒,一翻闲逛下来的宫沐立在某家店的檐下,望着闪着蒸汽的青石板,听着近处的吆喝c远处的蝉鸣,心头一半躁一边惬意,真有些混乱的矛盾着。 正想着是要继续瞎逛闲逛还是找个地方凉快凉快之时,“哒哒哒”一阵跑马声由远而近。 宫沐第一个反应就是蹙眉,他立的这个地方算不上闹市但也是大道两旁都是商家,平时早晚百姓还是不少的,居然有人会在大街纵马,果然天子脚下最多这种仗势欺人的谁? 瞪着从眼前一闪而过的马背上的身影,宫沐直接顿住了。 如果他没记错也没看错的话,几天前他还见过此人。 说不定未来还有各种纠缠不清c会成为自己相公的某个男人? 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像个女人一样被嫁出去,宫沐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啊!少爷,那是少将军!”黎生也眼尖看清了,在旁边忍不住蹦跶了起来,惊喜得好像他才是那男人婚约者似的。 宫沐:“” 我知道那是谁用不着你这么大声叫出来。 惹来不相干的视线肿么办? 默默地拉住喊得有些激动过头很是响亮的小屁孩,扭身转向那家商店背对大街,虽然明知道那奔驰而去的人必定没有留意到自己,还是装模作样地扭过身去,假装啥也没看到,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 然,以为远去的马蹄声却又由远而近,当宫沐觉察到奇怪转回身时,赫然被一匹高大骏马的英姿吓得小脸一白,不由得连退两步,这才将大马与马背上之人收入眼帘。 这是一匹好马,黑色的,非常漂亮。不懂马的宫沐当初第一眼便喜欢得紧,特别想试一试。 不过,这会儿这马显得有些过份的高大了。 “呃?”宫沐有些懵,呆呆地仰望着出现的人与马,那小表情似乎在问:为啥又回来了? 马上之人长相英俊,五官似刀斧神工雕刻出来,修长的双腿夹着马背,与马仿佛浑为一体,天生就是生在马夹上似的男人。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仰着小下巴的宫沐,那种似是与生俱来的贵气正逼而来,叫人心底不由得颤栗生畏。 如果不是这人全身散发出来的锐利与寒气使人不敢直视,宫沐应该早发现这男人长相出众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堂堂将军府的少将军,即将军大婚的主人翁之一,一代杀神——续祁。 续祁凶名在外,一般人避之不及。 避之不及的宫沐这会儿只得继续仰着小下巴努力装作一副清冷孤高并且貌美如花的模样瞪回去。如果可以,其实他更想调头就走,他十分不喜欢对上这个男人,不是讨厌,亦不是害怕,只是那种仿佛随时会被撑控的感觉让他特别难受,仿佛只要远离这个男人,他便能自在似的。 续祁策马向来不去留意过路的人与事物,至多只会感知危险的气息,所以他也不过不意经地一瞥。也怪这人长得太过花枝招展了一些,擦视而过的须臾都能让他留意到。 若换了平时他即便看到也作无视,今儿个却折返来到这人面前,大约是因为这即将成为自己婚约者太过不一样? 有些理不清一时兴起所谓何意,续祁骑于马上,居高临下,垂视着微仰的人,那不可一世的姿态加上得天独厚的优越,生生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威严,虽无跋扈之感,却让宫沐有一种被藐视了的感觉。 “为何在此?”盯了眼皮底下那一副好相貌完全不符的人那傻气的模样倾刻,续祁难得的先主动开了口,声音因常年的军中生活而显示的冷硬微哑,如开过刃的刀,冰冷而锋芒,叫人不禁敬畏,甚至害怕。 发懵的人不由得眨了眨眼,渐渐恢复神智之后立马就换回了一张面瘫脸,淡然得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本少爷在哪何需告知于你?” 翻译过来就是:小爷我去哪你管不着! 说完之后宫沐也有些后悔了,换原身是绝不会有这样的回答,至多不过给对方冷淡一眼,再过份一点也不过回一句“与尔无关”。哪像自己这么犯蠢说得如此多话胆大? 续祁:“” 如此傲娇? 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态度说话,续祁眼底一闪而过的寒气,冷凛得叫人不安,吓得这边的小书童黎生险些腿软趴下去了。 反应有点迟钝的宫沐是看不到那一闪而过的情绪的,不过他却能隐隐约约觉察出这个男人散发出来的寒意,似乎有点不高兴? 好吧,不高兴就不高兴,跟我有毛球的关系! 于是宫四少抬着那尖尖小下巴依旧一脸高傲。 少将军身边的副将:“” 未来少将军夫人如此傲娇可如何是好? 不过,他跟随少将军多年,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如此不怕死地敢在少将军如此语态,不由得多打量一眼面前这位即将成为少将夫人的少年。 的确还只是个少年,身板纤细体态颇有几分婀娜,面容秀美倒也不女气。当日下聘,这位副将亦随同,所以自然认得这模样的少年,即便是他见多识广,当时也被惊艳得险些失态了。 难得的是,即便是这般的人,副将却也知道并不讨厌,至少他不似旁的一些跟随少将军的其他人那般对这未来少将军夫人抱有轻视。 也不知是这二人的气场太微妙了还是单纯被那威赫给惊倒了,黎生很合时地“吧唧”一声就倒了下来双膝跪地,抖着小声音:“拜c拜见少将军大人!”。 权贵,是需要行跪拜之礼的。 宫沐:“” 续祁:“” 直眼,宫沐对自己这个缺根筋的书童很无语,你这么一跪了,让我跪好还是不跪好? 犹豫几分,还未有深入理解透真正的封建社会的宫沐,最后很任性的没有跪下,连行礼都没做,就这么直勾勾地站着,仰着小下巴继续面瘫做个冰美人。 但他多少也清楚,自己往后过得好坏,似乎真会与眼前这个男人息息相关,不宜把人得罪。 跪地的黎生还暗地里扯扯自家少爷的衣袂,那意思太过明了,让宫沐装傻都难。 再不情愿,好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日后的好日了,他忍了! 头一扭,生生压着翻白眼的冲动,试图出声缓和这微妙气氛,“敢问少将军这是有要务出城呐?” 心头不甘,又多嘴的补了一句:“真巧啊,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得上,果然与少将军很有缘分呢,您说是不是?”看似有些狗腿的人面瘫着脸,连个笑都没施舍,更别说下跪行礼了。 这话听着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续祁:“” 副将:“” 黎生:“” 少爷终于识时务了这么一回了啊不容易啊啊啊!!可为何叫人更加担忧呢? 眨眼,被对方锐利的目光直视了半响都得不到回应,宫沐的脸早就僵了,没想到这男人如此不识好歹居然一声不坑,仍是那冷傲姿态,心里的气性噌噌往上冒,索性也不想再继续扮下去,唇角一收,眉一扬,“既然少将军有要事那便不多打搅了。” 扭身招呼还未起身的书童,“黎生,走了。” 拽个球啊!劳资还不伺候了呢! 说好的为了未来好日子着想呢? 少将军身边的副将:“” 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将,见其眼神虽冷,却未有作任何要发作举动,不免暗暗惊奇。被如此对待,脾气向来不好的少将军居然还能忍住未有发飙,真稀奇了抬首望天,果然是要下红雨了? 不管自己的副将那奇妙的心思,续祁心情十分不佳地拉扯马鞍,瞪着那侧过身去之人,说他是气恼吧,又不像,他堂堂男人如何跟一不懂事少年计较? 说不是气恼吧,心里头就总有那么一丝的不痛快。人都惧他畏他,哪敢有人如此给他脸色? 换了旁人,他不痛快了便直接办了便是,哪需眼下这般,办也不是,恼也不是,更不可能杀了。 真真是叫人不痛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有钱就是任性 心里不痛快的少将又不能把人怎么样,于是一夹马背,头也不回继续奔驰向方才而去的方向。 副将一看,瞪眼了,不能这么说风就是雨啊!但又不能真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掉,边上还有不少平民呢,回头传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 破着头皮,副将只得努力扯出笑脸朝端着高冷态度的宫沐点首,“务事紧急还望少将军夫人见谅。” 少将军夫人 宫沐:“”为毛他有种捏碎对方的冲动? 不待回应赶紧上马,“少将军夫人出门应多注意,身旁怎能无人护着?”说着便吹了一声哨,吓得宫沐发怔,便有身影串了出来又隐了去。 宫沐“”难道那是传说中的高手?! 副将看着有些急,复又道:“少将军夫人若有事便喊一句即可,属下还有要事,往后赔罪。” 匆匆话完便策马追赶他的少将去了。 留了宫沐继续在风中凌乱。 待那马跑远,宫沐往边上的商铺一隐,继续遮阳。跟着他的黎生一错不错地盯着远去的方向,直到看完全看不见了,那份威严还让他心有余悸。 拍着小胸口,“哎,少将军大人果然骇人!”带着一身煞气,杀过人的就是不一般!吓得他小心肝现在还在颤抖。 宫沐瞥他那心有余悸没出息的模样,抽了抽嘴,然后很高冷地扬扬下巴,“有何惧怕?也不过是个人。” 只不过是个长得彪悍了一点的人而已。 他其实是想说:怕个毛球啊!大家都是人类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太懂得所谓封建社会,还不懂得权势手握他人性命的可怕。 黎生没有自家主子那胆量,更不如宫沐那般无知,后发地拍顺了胸口,也没敢顶撞自家主子,心里嘀咕:哪里‘不过是个人’?那可是杀神啊!小娃娃听闻都会被吓哭的弑神啊! 害怕归害怕,见自家少爷一脸鄙视模样,黎生只得委婉地接话,“那是少爷您有胆量,这京城何人不惧少将军大人威名的?黎生这是敬畏。” 再说,少爷马上就要成为少将军夫人了,算来算去也是自家人,黎生觉得那便是将来自己的主子之一了,该恭敬。 当然,畏惧也是有的。 宫沐撇嘴不语,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古人的心态他是不懂,若不是为了活命他早就翻脸了。 抬首望天,艳阳似乎未有云朵遮日,再逛下去他就得从‘小白脸’转变成‘小炭脸’了。他虽然不太介意自己更有男子汉气概一些,但隐约觉得,哪天自己‘丑’了,等待他的不是解脱,而是残酷的死刑! 为了小命着想,宫沐认为自己现在该是步步为营并且十分小心谨慎的良好状态。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他才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黎生瞧见自家主子一脸燥热,心知肚明少爷是不会为少将军之事放在心上了。于是很狗腿地闪离了一会,回来时手上多了把油纸伞,宫小沐看了一眼,虽没有多满意,好歹没露出嫌弃,黎生瞬间就安心了。 宫沐何止是不嫌弃,他简直在心里重头吐槽千百回了,自家书童小娃娃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举伞,他身为一个成年男人(?),自然没想过要一个小破孩子为自己撑伞挡日。 “还是我来吧。”宫沐不由分说,拿过伞就撑着,左边空出了少许,那意味很明确。 黎生受宠若惊,汪汪大眼瞪了半响也没敢真走进那伞阴范围,怯怯地跟在一旁,日光落在他那红扑扑的小粉脸上,说不出的可人又可怜。 宫沐都懒得说他了,一个冷眼过去,那意味十分明确,这苦了黎生了,小脸都快为难要哭了。 不过去吧,少爷要生气,过去吧,太不合体统了,若让旁人说了出,回去后指不定要被老爷或是夫人们责罚。 “少爷这不合规矩。”黎生垂死挣扎。 这日头渐毒,宫沐的耐心早就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了,瞪一眼过去,“怎的合不合规矩?少爷我说的话就是规矩!过是不过来?” 身为书童仆人,黎生知道事后就是被凌迟他还是得过去,于是小胸脯一挺,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宫沐:“” 不就让你荫个凉吗? 至于嘛? 黎生内心是内牛满面的,那已经不是至不至于了,是件非常严重的事了好吗少爷! 等人抱着视死如归的神情靠近后,宫沐不经意的问了句:“身为军将,闹事纵马真的无碍吗?” 主仆二人一路闲逛,大约是日头太过毒辣,慢慢的就没逛出什么趣来,最后寻了个地方饮食了两碗冰镇绿豆粥,才把那暑意驱走了不少,人也惬意了。 宫沐倒惬意了,黎生却心疼极了,一是这夏日里的冰是极珍贵的,这冰镇过的糖水可不就贵得出奇嘛。少爷对于这种俗事向来不放在心上,他身为少爷的书童与暂代苑管,最是要为少爷的金库着想;二是,这才入夏,少爷就这么贪凉,这不合时节的东西可是伤身子的啊,少爷身子金贵着呢。 黎生这一脸儿的幽怨时不时瞟一眼一脸懒洋洋的自家少爷。 人凉快了,心情也好,心情好了就有心情到处打量,二人坐的是二楼的阁台前,景色倒好,望得也远些。 宫沐从这里打量着这个城池,虽看不到多远,但周围还是能映入眼帘供他欣赏的。 穿来这个世界这么些天,大约只有这一刻让他心情变得平静安宁少许,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份忐忑与恐惧,只有他自己清楚。 也许自己可以在这里存活,也许 收回远眺的目光,途中却落在了隔壁的一条街巷上,那边是个湖,湖边有着绿油油的纤柳随风摇曳,日光落在湖面上,粼粼碧波闪闪烁烁。 吸引宫沐目光的,是湖边一排不规则的柳树其中一棵树下围了不少人,隐约能看到有辆木车?那车看着怎么就那么的先进呢? 几块木板,两木轮,两把手说不尽的先进。 这是宫沐穿越到这个时空看到的第一台交通工具呃,骑马的除外。 来了好奇,宫沐转头问在他对面如坐针毡全身绷紧的黎生,“那是做何?” 与主子同坐就是大不敬,奈何少爷用冷眼相逼,黎生一副生无可恋的坐了老半响,听到少爷的话本能地往后一挪,那椅子发出“噶吱”一声,吓得当事人小脸煞白。 人已经跪了下去,小嘴喊着:“黎生知道错了求少爷别恼黎生” 宫沐:“” 忍着额筋抽搐,宫沐咬牙切齿,“好了,起来。”跪什么跪劳资又没躺地下长眠,“我是问你,那边是怎么回事。” 听到宫沐的话还有那语气,黎生后知后觉,赶紧从地板上颤颤地站了起来,视线在宫沐的翻白眼下终于投向了不远处。 “唔,回少爷,看着似有人跪在那儿,约是求助?”黎生个儿小,看得也不是很清,转过脸来十分讨好,“要不,黎生去看看?”说着就往边上挪步,动作倒是利索的,半分不拖沓。 宫沐也放任这小孩的举动,瞅着小孩一路奔下去楼,又自从大门出来,然后扭身穿过小巷往那边湖岸而去。 因着黎生个子小,很容易就被东西或着人挡住,一下子就找不着人了。 宫沐想了想,起身,又看了眼用完的碗与剩余的点心,往外喊了一声:“小二,结账!” 他老早就想这么喊了,前世看的武侠剧多了,年少时很是向往。虽然喊的声音有点清冷诡异,一点都不豪迈。 喊得特别舒爽,一脸的笑意。 听到声音不一会儿便看见一小二打扮的青年哈着腰小跑而来,也难为那人能在这种木板楼上跑也能跑出猫儿的脚步,硬是没发出什么声音。 听见了那豪迈的喊声,小二见着声音的本尊之后,不免就呆住了,他还从未见过有人笑起来如此的美! “结账。”宫沐被人傻盯着也不恼,只敛了笑复又说了一句,才将见多识广仍是被迷得全脸呆滞的小二的神魂给招了回来。 面上马上就露了惭愧之色,“啊?哎!这位客人,您稍候片刻!”笑着一张讨好的脸,小视线还瞥了一眼那剩下的点心,未多言便扭身往楼下跑去了,没喘几息又跑了回来,那真速度。 小二哥笑得十分灿烂报了个价,“客官,总共是半两银钱!还有,这是掌柜的送您的一份莲花糕!” 瞧着那用莲叶打包得十分精致用咸草吊着的点心,宫沐继续端着高冷的姿态微微点首,从袖口的袋子里摸出了银票,手却一顿,又把银票塞了回去,改摸腰间的荷包,里头有黎生给他准备的碎银。 从碎银里终于找出了所谓一两钱大小的银子,“不用找了。”爷有钱,就是任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好戏 宫沐尖下巴一抬,看着有点儿傲然,一点都看不出跋扈,好看极了。 得了许多的打赏,小青年眉开眼笑又被迷得晕头转向都要找不到北了,晕晕呼呼哈着脸腰谄媚,“哎!谢c谢谢宫少爷的打赏!” 没想被知晓身份,宫沐微怔,随即又恢复了那一脸的清冷,心想是个有眼力的,难怪还送了点心。 没有承认也不否认,微微地点了点头,宫沐提着掌柜送的点心移步下楼了,那随意的步伐步步生莲,看得跟在其后的小二哥不由得一脸痴迷不愧是天下第一美,或许真是那天神下凡亦说不定啊。 走到楼前的柜台处,里头的掌柜虽然巴望着,却未有殷勤地走出来谄媚,讨好得恰到好处并不惹人嫌。 对着那长着一张笑脸的掌柜点了点首,算是谢过那赠送的点心,东西不贵重,构不成贿赂但又能讨个熟脸。 很会做生意,也是个会做人的。 拎着糕点悠然地穿过小巷之后,来到湖边大街,宫沐才发现这条街比他看到的还要宽阔许多,也要热闹不少,比里街要人多些。 大约是因为这边靠湖,如今天热了,湖边凉快。景色自然也是好的,观湖游戏甚是惬意的好地方。 有意思的是,隔着不到二十仗居然围了两拨的人,窃窃私语的这大热天的也算是很热闹。 仔细围观,才发现居然巧合的都是卖身葬父呃,另一个是葬母。 这天雷滚滚狗血剧的即视感,为啥让他感觉不到悲戚? 先到了解情况后的黎生细细跟宫沐祥解了这两头的情况,听得宫沐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穿过来头一次出门就遇上了这种事情,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当然,他还是很富有同情心与怜悯之心的。 不然他怎么会烈日下跑来围观呢,那绝对不是纯好奇。 围观的人倒是不少,大家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有的还指指点点,却不见有人主动掏钱,更无人做那个出头鸟。宫沐扫了一圈围观人的神情,有同情的,也有漠不关己的,更有一些阴险脸上掩饰不住的算计,还有纯粹看戏围观的比如他自己? 再把视线移了过去,这是一名卖/身葬父的女子。女子年纪有些大,约有二十了,或者更成熟一些。脸很干净,所以看得清五官,长得还算标致;衣着略有讲究,露着白皙的脖子还有半边小胸脯;长裙铺地,一手无力地撑着地面,一手握着丝绢半掩脸,歪着腰一副弱柳迎风的模样,看着倒有几分姿色c几分我见犹怜的可怜楚楚。 楚楚可怜的女子一手举着小绢子“嘤嘤嘤”地哭着,好不凄凉,叫人忍不住同情心泛滥很是想来一个英雄救美。 宫沐知道这世道比他认知的要民风开放,绝对不比大唐朝保守。所以这样的穿着打扮着实不算奇怪,更说不得人家不守妇道孟浪招人。 那卖/身葬父之女在“嘤嘤嘤”的小泣中断断续续讲着那可怜的身世,然后大家得出来的结果是:此女大孝!不求其他,只望好心人买下她为奴为婢,唯求足够的银子把她之父安葬。 听起来,真是个大孝女。 孝字当头,那些冷漠的路人也不免有了些感慨。 在这个世道,真的签了卖/身契,那一生艰苦虽不能说,但必定生死不由自己的了。 坏一点的,若遇上了不厚道甚至是恶毒的主家,坏脾气的一个不小心把她弄死了,也不过到官府里备个事便罢了,连赔银子都不需要,更没有什么杀人尝命之说。 如此不公待遇,稍有点儿条件,即便生活艰苦都不会有人愿意的,因此,平常当街求卖的还真稀少。 电视剧里演的那都是坑人的,宫沐这会儿心里头掇撺着想。 这种事,不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估计也不会有人真愿意这么做。 引了这么多围观者倒也不稀奇。 可以说,这会儿围观的人,到底还是心生怜悯的更多些。 当然,原本也括宫沐。 只是这会儿可能已经不包含他了,此时他的神情带着几分无趣,在无人注意之下翻了两下白眼。 黎生很有眼力,即便他内心充满着对可怜人的同情,但他还是更在意自家少爷的心情转变,这会儿立马凑了过去小声地,巨细靡遗地报告了两头被围观的情况。 宫沐挑眉,又看了一眼那卖/身葬父的女子,原本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真的。 他觉得自己估计也不会那么好心去多管别人闲事,只是这会儿有个一脸穷酸模样的书生满目的悲凉,看着那嘤嘤嘤的女子就像他如丧考妣,比人家还悲伤难过,那么着急地就掏腰包了。 “姑娘,小生家无厚积亦无力买奴,但仍愿为姑娘略尽绵薄之力!”穷酸书生凛然正气含泪而道,边往那洗得有些发白的素衣大袖里掏,终于给他掏出了几粒碎银。 宫沐瞧着,以他的认知,那碎银加起来,大约有四五两,是书生的全部家档了罢。 一粒碎银最小的为一两,有一两至五两不等,到十两便是一锭小白银,也叫一锭银子;一锭银子有十两,二十两,五十两。 一两黄金算是10两白银,一两白银有1000个左右的铜板也就是一贯钱,这个时候的钱还未上涨得太厉害,物价还不是很高。 十文钱可买几个蛋了。 照这么算,这穷酸书生掏的银子可以买好几辆货车的蛋了,吃不死他。 真是慷慨,宫沐都不知要不要好好表扬一下这位穷酸书生给他点可赞了。 一个穷酸书生随身带着这么大的一笔钱,使得宫沐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心情还是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再瞧那穷酸书生一脸的自以为高尚情怀的神色宫沐忍着翻白眼,这可是大帝都,怎还会有如此单蠢的人?难道不知道尔虞我诈人心险恶?简直比他还不如! 真是,可怜的孩子。 “少爷?”时刻留意自家少爷的黎生看得一脸的疑惑,为何少爷一脸面无表情还摇头? 于是,宫沐又忍不住摸下巴了,他这是管呢还是不管呢? 真是纠结。 黎生: 他家少爷最近变得很奇怪。 在宫沐还纠结的时候,剧情仍在继续发展。那女子满脸梨花带雨对着穷酸书生又是磕头又是感激,那肺腑之言那发自内心的感激溢于言表,看得围观人心有同感纷纷觉得书生大义又觉得这孤女终得善人相助实为两相权美了。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没有离去,瞅书生的意思是单纯帮忙却未要买走此女,这般貌美的一孤女独身也无法活下去,该如何是好? 眼看又有一名看起来蛮穷的青年要下定决心,宫沐又翻了个白眼的同时,往前走进了那围圈之中,原本因有人往前挤而不悦的人看清了来者时,惊艳了。 惊艳得都目瞪口呆地傻掉了。 一个人可以很俊,也可以很美。 这么一个俊而美,这么一个美且艳得叫人神魂都要被勾走的,是极至的,不是仙便是妖啊。 感觉心都要被勾走了啊! 群众捂着胸口大喘气。 宫沐一下子没有想起自己现今的样貌有些逆天,至少是这个时代最受欢迎的审美。 没有顾虑别人因自己的出现而惊艳得忘了举动,不过他倒是还记着自己如今的身份。 略带些别扭往前一步想着这行礼该用哪一种之后,干脆继续端着高冷姿态朝人点首,张嘴轻缓而道:“这两位儒生1慷慨而助人为善,宫某敬佩!”语态虽清冷倒是少有的温着的。 那已给了银两还有正弯下身要给银子的两书生呆呆地望着对他二人说话的来者,惊于其貌,后知后觉才听出了那话里的赞美,顿时耳红面臊很是不好意思。 如此美貌之人面前,还被如此褒奖,别说身上所有银财了,即便是让他们倾当产也义无反顾啊啊啊 瞧着那书生弯下腰因自己出现打扰而直了回去,讪讪地握着手里的银两,那密之脸红让宫沐无言,被人这般盯着他也难受,态度高冷中还莫名地有种温和之气透出,语气亦然,“只不过,这好事是做得,但” 他轻飘飘瞥一眼那同样呆滞了的葬父孝女,又才慢悠悠地把视线放回两人身上,“若做蠢事,那未免就太对不住家中父母了。”老大的好几两银子呢,也不知这些穷酸书生要怎样拮据下来的一点钱财,就这么打水漂了,即便是内心有些冷漠的宫沐也会产生丝丝不忍。 如果他们是纨绔子弟,才懒得管。 两书生:“0 0?” 原还脸色带着春风荡漾的二人闻言顿时一怔,那些围观群众与那二人一般模样,从惊艳转到呆滞困惑,都定定地与二人一同盯着一脸淡然冷艳的少年。 宫沐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他现在特别想转身就走甭管这些蠢事。 往前两步,屈膝半蹲着,瞟了两面前的楚楚可怜的女子,微勾着嘴,诱得那女子忘了抽泣愣愣地盯着他。 “姑娘啊。”婉约而悠长的音角,淡淡而清凉,“虽然我从来不欺负女人,但请你演戏也做全套好吗?”那惋惜,那心疼,那怜悯,多么的真诚不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拦路 事实证明,这大华夏大京城里的百姓都是闲得荒的,那城西宫家即将嫁入将军府的那位四公子在城中帮助了两名卖/身葬父葬母之女,行为感人肺腑!这小事不到半日就传遍整个大京城了,是不是都闲得荒? 当然,那是以讹传讹。真正的版本是,他破了一个女骗子的小骗局;帮了一个真正卖/身葬母的少女,最后,还把这少女给买了回去。 而宫沐本人是不想把人买回去的,奈何人家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真去葬母了,钱多一分也不要,楚楚可怜也不求他收留。这让宫沐犯愁了,如果是一个不要脸的要粘着他他倒是无所谓给点钱打发就好了。 最后,不得不把人也带走了。 看戏的散去了,姑娘在他吩咐了人之后帮着到官府立了备案从义庄选地行葬。 路人散去,宫沐讪讪,却被拦了去路。 大约是因着这种唏嘘之事让心情有些许的闷郁,被拦了去路也只是抬眼淡淡地望着拦路之人。 被冷视,对方不恼也不避开,见宫沐又要转身往旁边侧开,才急道,“小公子请留步。” 再次把人拦下,眉眼还是带着笑意,“小公子如此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宫沐:“”卧草!你以为劳资是哪里来的妹子吗?还哪里见过?要不要来一句咱们在梦里见过? “不,公子认错人了。”宫沐冷淡地回了一句,似不想多理会,奈何人家热情不减。 “啊,是认错人了吗?但一眼便觉得哪儿见过,熟悉得很。” 宫沐:“”这近呼套得也太不高手段了。 倒是黎生是个长心眼的,一见面前一身华衣尊贵的年轻公子,虽心头不喜还算有点儿眼力,往前两步半挡了自家少爷,“这位公子何故挡我家少爷去路?再言之,我家少爷平日不爱出门,你这话简直是胡言乱语。”其实黎生想说这人分明就是登徒子非礼! 那公子哥年约二十五六模样,长得挺拔不凡眉眼带笑一派丰俊朗。此时被区区一仆童拦阻质问也不恼,只是好笑地越过仆童视线落在其后的宫沐身上。 “你这仆童也是有趣,这大路朝天的,爷走哪儿不成?” 话之有理,黎生虽是个聪慧的,但到底一直被据在府里极少出门,这人性世故之事他懂得并不多,这会儿被这么一说小脸儿晕红不知怎么回嘴。 虽然说的不是自己,但对方却盯着自己说的这一话,宫沐知道了对方是冲自己而来的,往前行了一步,黎生赶紧让身紧随其后护得也紧。 自家少爷太过出色,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些不长眼的登徒子?他身为贴人仆童自然是要以身护主的。 不理黎生那护得紧但没多少杀伤力的姿态,宫沐坦然地回那公子哥的打量,语气冷淡不亲,“这位公子言之有理,既然大路朝天,公子又何故净选我要行之路?” 明明走左他拦,走右他还拦,居然还敢腆着脸说! 被明着指责了那公子也不恼,笑得如沐春风一派温和。 “也是。”公子哥依然眉眼带笑,态度是极好的,“拦汝之去路是吾之过。”坦然得很,但依然还是拦得光明正大坦然磊落,“方才见汝之行知小公子冰清玉洁助人为善叫我好生仰慕,故而情不自禁拦了小公子去路还望宽量。” 言毕,还弓手轻礼。 宫沐:“”能说人话吗? 于是,宫沐继续貌美如花一字千金不愿掷。 即便被如此不近人情地对待,公子哥依然眉笑眼开,一派温润翩翩,“在下白松。” 宫沐看他,但没有说话。 白松:“”这种情景之下,难道不应回一句自绍吗?果真高冷清凛。 看出来了,黎生是看出来了,这自称白松的男子是想缠上自家少爷!这他哪里容许? 小脸一变,再次往前挡了二人视线,小下巴抬起眉目不悦,“这位公子,我家少爷还有急事,失礼了!”话末,错着身挡了人,让自家少爷先行,管你是白松还是墨松。 瞧着自家书童那谨慎的模样,宫沐也不恼他,再言,他虽然不恼这前来搭讪之人,但毕竟有自知之明,在当前局势不明下,他一介外来魂也没敢太过张扬,轻易不敢太与人亲近。 朝那自称白松的男子微颔首,便往前行了。不想那男人这回是不再拦他了,却在错身而过时仍笑眯眯地补了一句:“四公子,赤子善心令人敬仰,不过,还需带眼识人。” 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宫沐回首疑目,视线垂下没有问出口,被黎生带着往前走了。那白松却无甚在意,只朝他扬着笑脸,不远处有一少年模样之人冲到他身旁,声音传来:“少爷!您又倒处跑了!若是被夫人知晓” 后面的,被周遭之声淹没,宫沐转回首。 不管怎样,宫沐渐渐地清楚,自己往后估计是没办法低调过了,即便可能没有续府的婚约在身,他在宫宅里也可能不得安宁。 而宫宅里—— 对宫四少出门一事回来之时还带回一少女,全宅上下沸腾不下当日皇帝赐婚事事。 当晚,宫家主宫祥林便破天荒的踏足了阔别多年的东苑,其后跟着二夫人与五姨娘。 当然,五姨娘貌美年轻很得宠,本正伺候着自外回来的宫祥林,当宫祥林听得此事便过来,她伺候着自然也跟着。至于二夫人,那是料定了自家老爷的心性,早早就等在前往东苑的那儿准备来个巧遇,果不其然见着了风风火火带着五姨娘前来的老爷。 那会儿,宫沐正在东苑正堂晚餐,听得守苑匆匆跑来禀报之时微微怔了怔,没待他多想,一伙人便已到了他正堂外的小院处,还别说,声势有那么点儿浩大。 宫家正主,二夫人五姨娘,其后一波奴婢家仆,可不就是声势浩大么。 见着来之人,宫沐一手还执着竹筷,一手端着瓷碗,独自坐在那儿,抬着玉首,正淡淡地望了过来。 那一目,宫家老爷心头一震,那一眼,他看见了自己的结发之妻。 那么的像。 但,也只有那一眼。 宫沐并没有放下竹筷瓷碗,亦未有起身,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看着来人。其实内心一片懵逼:嘛呢?这伙人声势浩大地来这里干嘛呢? 微微侧了头,在他的记忆里,这宫家正主好几年没来过这里了吧?今天外头刮的是什么风? 不知宫沐内心有点儿崩溃,被那熟悉的冷淡注视着,宫祥林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多在意,边上的二夫人正五姨娘不管心里头恼是没恼,面上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不过,五姨娘没有二夫人的智虑,虽掩饰了不悦,却挂着自以为貌美的笑脸,嗲着个不尖锐的声音来了这么一句:“哟,四少爷这会儿是在用晚膳呢?看来是饿了,瞧见自己的父亲都忘了礼数了。” 说毕,还微低着下巴手绢掩鼻自下,眼里带笑。 闻言,各人的神情不一,在宫家,从来无礼数的,但数他这个宫四少了,但也从未有人借此能使宫沐怎样。以往有嫡亲哥哥护着,后来人也长成,连宫家主都默许了他这行经,旁人轻易置咀且不是找不痛快? 这会儿,宫家正主就有点儿不痛快,尽管他不喜四子的态度,但却清楚这态度并非针对自己,不过天性使然,他都慢慢不介意,旁人一说反倒显得是自己养不教似的。 宫沐依然淡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淡淡的,手动了动,执着的筷子夹着面前的青笋,动作不紧不慢,自然而然地送进了嘴里,闭着嘴一下一下的嚼着,那姿态道不尽的优雅而又妩媚。 宫家主:“” 二夫人:“” 五姨娘:“” 一边伺候着的黎生:“” 一众下人:“” 大约是眼睁得太久,眨了一下,对着一众人的神情,宫沐咽下了口中美食,才悠悠开口,“父亲何事?”那将五姨娘的话无视得够彻底。 五姨娘云袖下的纤指绞着手中的丝绢,面上的愤恼掩饰得并不彻底,边上的二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勾着朱唇一笑,眼底的讽刺在精致的妆容下,敛得极好。 不管身侧两女人此刻的心理,对于这个儿子,宫祥林是真的不知如何面对了,热情疏冷都不会使其有所改变,便也只能见惯不怪随之罢了。 跨步进了正堂,饭桌前看到了桌面的菜色,很普通,普通得有些淡寡寒酸了。 皱眉,“你平日便食这些?” 那话语,不难听出其怒意,怒的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宫沐也不好继续夹菜,但也不想站起来,便就这么执着筷子,微抬着首,眼底没有不解,只有淡漠,连问出来的话也淡淡的,“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这个爹有点中二 三个小菜一个汤,非常不错了。 如何?宫家主一脸的不满就表明了非常不如他意! 但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宫祥林才忍着那怒意未有发作,不请自来扬衣摆而坐正,就坐宫沐的对面,其他二人面面相觑却没敢放肆跟着坐下。 老爷坐下了,仆人们纠结了,这是要一同用膳还是?于是,纷纷看向这里伺候着的黎生,似要他做主。 黎生也不知所措,以他的了解,旁人的要求,自家少爷那是从来不同意,却也从来没有说同意的,那是少爷的性情无人敢置咀。但就近日而言,也许少爷有了少许的改变,他倒是一时拿不定注意不知该不该主动摆上碗筷了。 不必黎生纠结了,宫家主气势洪亮地喊了一声:“还不上具?” 众下人纷纷赶紧去准备了。 同桌进用膳,自从宫夫人去世之后,便没再有过了——除了必须的家晏之外。 很显然,以原身的冷漠这时依然冷淡着脸是无疑是正常的,宫沐继续扮演着他的清冷他的貌美如花,一点都不突兀,让人看不出半点疑点。倒是宫祥林显得有些不自在了,这个四子,他从来不亲,不是他不想亲近,是从未正确而为过。 心爱之人之死,他全怪罪在这四子身上。但抬眼,看着这张与心爱之人越发相似的脸,宫祥林心中复杂苦涩。 仆人很快就端来了碗筷,但只摆了一份,因着老爷并未有出声让其后的二位夫人姨娘同坐,仆人只能端着另两份隐在不起眼的地方候着不敢自作主张。 宫祥林并未唤二妾坐下,因着这桌面的菜色就这么点儿,并且寒酸极了;因着,他又恐自己一举会使这个性性古怪的四子反感不悦,哪里还敢再让旁的人同坐?若惹得四子真不悦了直接抽袖离桌,那他就太尴尬了。 看着桌面的菜色,宫祥林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了声,“再加些菜罢。”这也太过简仆寒酸了,比仆人的还不如。 看着四子的表现,宫祥林隐约知晓,也许往日里,这堂堂东苑每日食膳大约都差不多如此,想着是自己的疏忽自己的过错,宫家主难得的对这四子有了愧疚之意。 抬眼看着不声不响宛如旁无他人似的四子,宫祥林暗自叹息。 自宫祥林的一系列动作下来,宫沐就一直执着筷子却未有过行动,这会儿听这话,复又继续夹菜入碗,坦然极了。 宫祥林:“”得不到好,他也不言不语,这四子真是叫人难为。 倒是仆人听得家主的话便很识趣地快跑去准备了。仆人的手脚是迅速的,没多一会便送上了几道不错的菜肴,热腾腾地摆了上来。 看了一眼桌面上多出来的几道菜,宫沐依然没有说话,不过筷子却也偶尔伸了过去,这使得脸色一直难看的宫家主心情总算好了些。 书香世家向来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与习惯,宫家虽满是铜臭富家,也遵守着这规矩与习惯。不过,难得的一次,宫祥林倒是主动开口说了几句话,即便对方的回应极淡冷,甚至很多时候连气音都没有,不过抬眼回他一个眼神罢了,他也不恼。 不如说,心情不错。 这会儿,他正说到了关于婚事一事上,可言之又先顿住,想罢也知晓性情淡泊得过份的四子对于婚事一事从一开始便就是不赞同也不曾拒绝,如今提这事,说不得有无愧意,宫祥林还是不想绕着这话题,便自己强行把话头给转了,“再几日,你大哥他们便能赶回来了。” 这四子自小与谁都不亲,待人对事极为冷淡,但对自己的亲哥哥倒还算亲近。当然,这亲近,只是相较于他对一切人事而言,放在正常的兄弟情面上,简直疏远。 宫沐吃着饭,听到这里,眼睫毛动了下,他记得原身是有同母亲哥哥的,对于他这个嫡亲弟弟真是非常疼爱有加,原身能这么高冷地活着还活得这么潇洒,靠的不仅是他嫡子的身份还靠的是他那两位出色的哥哥。 当然,也许更因为他的亲生母亲。 虽然未得到回话,但看着因自己的话神情却有了微妙的变化的四子,宫祥林那一点自得还是冒了出来,很是喜悦。话也就理直气壮了,“你大哥虽是去了那穷乡僻壤之地,却有了一番大作为,不错不错;你二哥是瞒着家里偷偷去参军的,这么多年过去,混得不比你大哥差,都是有出息的。” 而眼前这四子,他虽然什么都不曾做,甚至几乎不出府,但名声却响满京城,可不是因为这旁人求而不得的婚事,却是他的文采绝色,算起来倒也不比两个哥哥差。 对于自家的嫡子们,宫祥林不比一般腐朽世家迂腐,勉强算得上是放养的。 宫祥兀自便有了自豪感,他宫家儿朗,个个出类拔萃卓尔不凡! 他甚是欣慰。 被无视的两位妾侍本就不高兴了,听着老爷这么赞着正房一门嫡子,心里头的气与恨只加不减,纤指都绞碎了。 不理会立于一边的宫家主的妾侍,宫沐吃饱了,放下了碗筷,抬眼。宫祥林本就用过膳的,这会儿见其食罢,便也放下手中不太趁手的竹筷。 “听说你带回了一丫鬟?”终于不忘来的目的,宫祥林语气虽不严肃,却听得出待此一事很认真 宫沐没有理他,却转首看了一眼旁边伺候的黎生,黎生会意,转身快步出去,不一会儿便将一十六七岁的少女带了进来。 新来的,总不能太过随意,少女进来之后,便跪在了桌前,听候吩咐。 “抬起头来。”宫家主即将到知天命之年,活得是一身本事,做为家主,他的威严累计于他的手段。 少女被这气势吓得小身段儿颤抖,颤颤地而缓慢地抬起了头,生得一张俏脸。 听得身后两道细细的抽气声,约也是被这俏姑娘给勾的。 宫祥林家大业大却不算是好色之人,对着这张俏脸也无那非份之想,想的却还是旁的事,“说说。” 这话里的意思,叫人在脑里婉转千百回才勉强得其意,少女低垂着螓首,细声细声地回道:“回老爷的话,小奴婢玉莲,来自淮南南村,年前与母亲上京寻亲,不想未寻至,母亲因多年顽疾而c而去,故在城中不孝卖/身葬母,幸得公子仁善,奴婢今生做牛做马回报公子大恩,无怨无悔。” 那意思,很显明,多年顽疾,故而已无力救治,既然花光了钱财都救治不了,自然是连安葬也困难的。再言之,无亲无故的女子在这世道上也难活,卖/身藏母是一,给自己寻求庇护之所是二,许是还有之三,但宫祥林心中有数却不追究。 至于那所寻之亲,他无兴趣。 “识字吗?”听这谈吐,不像是真正村山里出来的无知姑娘。 玉莲依然低首回答,“自小,母亲教授过些,识得不多。” 听着,很懂得内敛。 听罢,宫祥林并未点头也未发作,再一打量尔后,便有了主意,转回首看不言不语的宫沐,语重心长,“换了旁时,为父是不管你随性为之的,不过如今这当口,你将入将军府,这丫鬟虽生得好,也不得纳入通房的。” 四子已近十六,有一两个通房丫鬟他高兴还来不急,但若将军府里头的人闻得不高兴了,对四子往后在将军府的日子也不好。 意思很是确:姑娘生得再好,那也是要不得的,毕竟你是要嫁人的人了,不能给夫家戴颜色帽子。 也许是看出了这宫家主眼里真正的关心,一直缄口不语的宫沐淡淡的开了声,“她只是丫鬟。”买回来的,只是丫鬟,他从来没想过要用来干那档子事。 想到这些人的坦然,宫小沐耳后根就发热,特别想咆哮,都快端不下去了。 “可”这丫鬟长得太忒勾人了些,宫家主心里头担忧。 话不会重复第二遍,宫沐闭上了嘴便没再张口,宫家主也无奈,便也不多言了,“也罢,让阿成□□过后再送回来使唤。”新来的不懂规矩,他也不放心直接就放在这东苑伺候。 阿成,那是宫家的大管家,□□奴婢这种琐事本用不着的,听这话便知是宫当家在抬举。 对此,宫沐只是淡淡地瞥一眼那复又垂首的丫鬟,并没说什么,此事便这么定了。 于是,风风火火来了吃了一顿饭,走时把新买来的丫鬟带走之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不过,第二日,正院那边遣人送来了一套餐具,银筷玉碗,很是精致,看着价格也不菲,宫沐让黎生收了起来,没给送过来的仆人打赏,也并未让其带话更没有亲自去谢恩。 这事,便就这么揭过了一页。 宫沐没想到,在大婚之前,又和那个男人见面了。让人郁闷的是,还是在青楼那种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神马情况 带着新买来婢女玉莲被成管家□□一翻边之后又被送回了东苑,此时被宫沐带着出门了,这一次没有带黎生,黎生被他安排了在做别的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城南恒福大街林立着京城各大名楼,吃喝玩乐一应具全。比起城东肃穆c城西的混杂c城北的萧条,城南是京城里最有名的玩乐之地。 在那儿有一条名街,大街两旁杨柳婀娜,名楼林立,店家繁茂,其中几家天下闻名。 宫沐来这里倒不是为了玩乐也不是偶然,而是有紧要之事。 嗯,很紧要——捉奸来了。 虽然从打听到的消息来看,不理不管其实才更好,本来他对这婚事虽谈不上反感但绝对是不赞成的,若不是为了小命着想,他老早就闹起来顺便逃婚什么的了。 幸好理智一直都没有下线。 宫沐这穿来没多久,几乎是没有心腹与人手的,能在这种条件下还打听到某人的动响,主要还是因某少将军太过光明正大了些。 你逛个青楼也就算了,还逛得如此光明正人尽皆知这不是让人来捉奸呃,捉把柄吗? 身为少将军,去一去烟花巷柳那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一个即将成婚的少将军如此这般,若闹起来,那就有名头了。 宫沐此时也管不了消息的正确性了,急急忙忙就带着人前来了,他不要别的,只要一个确凿正据。 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提出退婚的理由。为此,他近日可下了不少功夫。 而现实是,还未进到那楼里,他差点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青楼女子以及老鸨给吞了。 一手抚着墙壁,低着头狂喘,一手拍着自己受惊不小而有些堵的胸脯,嘴里喘顺了些,哎妈呀,“还以为要被吃掉了”虽活了二十来年,宅了二十来年,哪样的风花雪月没听过没见过? 但这么现场来一发的还是头一回,想象中的跟这个完不是一个档次啊! 简直吓人。 玉莲伺候少爷才两日,今日却忽然被委以重任女扮男装跟随其后,这会儿也被那些个恐怖的老鸨吓得小脸儿发白。她身为一未出阁闺女,跟着少爷来这种地方便已是不合情理羞愧难当,但又不能不听吩咐,咬着牙红着脸也得跟紧了自家少爷的脚步。 她是不明白为何少爷好好的不在家里待着而跑这种地方来,当看到穿过热闹而又靡靡的大堂直扑进那间雅房后,她终于明白了,自家少爷捉奸来了。 不过—— “呃这位姑娘如此貌美,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玉莲就瞧见自家少爷木着一张貌美如花的脸,清着一把好嗓子问了这么一句。 为何撞门而入后看到的不是自己想到的那个迷乱而荡漾的画面?宫沐整个人都傻掉了,而里头那美艳的姑娘似乎并未受到惊吓,一双美眼就这么看过来,宫沐是被盯傻了才蹦出了这么一句。 推门撞进的是这楼里的头牌雅房,问他区区一生客为何有能耐穿过重重护院来到这里?其实宫沐自己也答不上来,反正他就这么顺利就进来了,就这么畅通无阻地来到这儿还一下子就把门给撞开了! 简直,顺利得有点儿可怕。 这会儿的宫沐隐隐约约有了点儿身陷诡计之中的危机感,心想着就这么撤退还来不来得急? 当然,他是来不急的,因为下一秒他猝不及防就被明明离得有点儿远的那看起来妖艳勾人的头牌给扯了进去,进而直接扑进了他并不宽厚的怀中,死拽着不放手。 那姿势暖昧而撩拨极了,从玉莲这角度看,那就是算家少爷饥饿如狼扑了人家姑娘不说,还强行干这干那的简直禽兽不如! 此时,主角登场了。 一身正气凛然的少将军树立在那儿,对着自己未过门的夫人,冷眼相待。 本来被拽着动不了身的宫沐已经暗叫一声遭,还来不急挣脱,眼前一暗,抬首才发现被一高大身影给压低了一等。待看清了来人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过着急所以智商也没跟上,他就这么傻逼逼地忘了挣脱,还傻不拉几地出声解释:“我c我没有!是c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说完,他自己也怔了一下,然后猛地把人一推,也管不了有无风度了,这种时候傻子都变聪明了,平时端着一张冷脸已经不在,带着很明确的愤然瞪着眼前不言不语的男人,“你!你算计我!” 续祁挑眉,这真是冤枉他了,来到这里也是无意的。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外露了,宫沐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继续端着,不能因小失大。 那头牌笑吟吟地朝续祁抛了个媚眼秋波之后,便主动地退了出去,门外看戏的人被清了场,宫沐就像一朵白莲花一般立在那儿风吹不动,就这么冷眼看着续祁的副将的这些举动。 当看到副将时,他已经知道自己误会大了,谁来逛窑子还如此高调甚至带着自己的副将? 至于千金买来的消息一事,宫沐打算回去再算那个帐,现下是要怎样解释? 在解释不了的情况下,也就只能不解释了,反正以宫沐的本性,那是高冷的白莲花,管你死活劳资就是不爱开口你奈我何? 当然,那是在外人眼里的,这会儿宫沐的智商已经上线了,他也清楚至少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的伪装漏洞百出。 所性,就让这人继续误会好了,一个其实不高冷却装着高冷的富家公子,总好过一个被借尸还了魂要叫人更容易接受。 当然,他这回没猜错,续祁当前就是如此认为的,打第一眼他便觉得清冷的宫家四少不过是传言罢了,现实的宫四少,就像眼前这模样般,好看的脸上小情绪总是特别丰富。 至于为何传出那样的说法,续祁并没有那好奇。于他而言,都无所谓,总不过是娶回去摆着。 房中人都清了,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 续祁也不理他,扬袂坐下,桌面上的酒与杯他知是无所谓还是确定了安全,就这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饮了。 宫沐:“” 被无视对待,宫沐也有些沉不住气,没有坐过去,立在那儿开口问:“你来这种地方做何?”来这种地方还让自己打探到消息,不是这男人故意而为之,就是将消息透露给自己的人心怀叵测。 不管哪一样,都只证明自己太蠢了居然上当。 续祁抬眼,那是冰冷如刀的目光,是骇人的。但宫沐却不畏惧,因为他很肯定地认为,那样的目光并非针对自己,不过是这个男人的本质罢了。 “你想悔婚?” 续祁答非所问,却一言道破。 挑眉,宫沐此时才清楚,这个男人的确是不简单的。跟聪明人说话,是轻松的,亦是危险的。 “是又如何?你同意?” 没有回答,续祁摆手,示意大圆桌那边的人坐下。 宫沐衡量不多,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下,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自己处于劣势还有求于人,自然不能太端着。 等宫沐坐下,续祁才给出了他的答案:“不同意。” 宫沐:“”麻辣个鸡! 被怒目,人家续少将纹丝不动,岿如泰山。 “这婚,必定是要成的。”对于一个真正面冷心冷的人来说,给了这一句,已经是特大的恩惠了。 可惜宫沐并不领情:“为什么?”瞧出对方已经知晓自己不想成婚却未有一丝恼怒,这让宫沐胆子肥了些的同时,又再次动用他为数不多的脑细胞。 这个男人,不是气度大就是根本无所谓。 不管哪一样,对宫沐来说,都是件好事。 “看少将军不是迂腐之人,既然也有不婚的想法,为何不干脆把这婚事给断了?” 对于一堂堂少将军来说,娶一个男人那真不是件有面子的事,他都不介意? 续祁看他,“这是赐婚。”天子恩赐大婚,哪容他人说毁就毁?以为眼前这人是蠢的,对方却来了一句:“以将军府如今的身份地位,只要少将军不愿,即便是赐了,也能收回,不是吗?” 这话,重了。 续祁皱眉,一身的寒气逼人。 眼下,宫沐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冒死,但他却是实话实说话,以当朝而论,不说将军府一家独大,光父子手握重兵这一点便叫皇帝不安。这般尴尬地位,说要退一婚,虽有欺君之嫌,却不是不可为之的。 自然,这得看眼前这个男人对于这个婚事的看法了。 自己是百份之二百不想嫁的,他是个男人! 那么,这个男人呢?就愿意娶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还是个男人的人为妻?宫沐认定,只要自己够努力,就一定说得动这个男人。 显然,他错了。 “皇帝赐婚,是我续家荣耀。”那意思很明确,听得宫沐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荣耀?! 你骗谁呢! 瞪着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宫沐又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可眼下又无计可施,都要憋出心病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要不你退婚呗 瞥一眼要憋出内伤之人,续祁硬冷地问了一句:“是谁人告知你我在此?” 憋了半响没想到好说辞的宫沐一听,愣了一下,在那张貌美的脸上显得并不呆滞,反倒有几分妖媚勾人。 “什么?谁管你在哪?爷今日心情好来此一游,不行吗?” 续祁:“”他这个未来夫人真是性情多变。 被盯得不自在,宫沐还是来个打死不承认。续祁似乎也不想多与他废话,便直接起身,“回吧。” 这里头的道道弯弯,眼前这人许是看不透的,但续祁却清楚的很。只是,这婚他是必须要成的,不管任何。 “?”宫沐瞪着已经站了起来的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续祁却不理他,率先走了出去。 门外守着副将还有女扮男装的玉莲,一人巴望着,一人低首恭候着。 有些摸不透事情,分明没谈妥但对方显然不想再谈,宫沐犹豫几许不得不跟了出去。 出门时,续祁淡淡地瞥了一眼一直低垂着头候着的玉莲。也许就是这么一顿,等了宫沐跟了上来,险些就撞上去了。 二人是从侧门离开的,但此时的宫沐还不知,今夜之后京城里便开始流传即将成为少将军夫人的宫家四少在成婚之前,大摇大摆地逛了青楼。 这些传言可把宫家当主急得嘴都起泡了,气得到了东苑发了好一通脾气,奈何这四子不管对他还是对此事都是淡淡的,更加谈不出为何四子明明不爱出门却到青楼那种满是是非的地方去。 自然,此事,不止宫家知晓,将军府也知晓。但宫沐未想到的是,这种事情还传进了宫里,传到了当今天子的耳朵里。 宫沐没有几个人脉,所以当他知晓皇帝都对自己一言一行有留意时,是被传旨进宫后的事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此时,两人其后跟着副将与仆人。续祁身高腿长,走得那叫一个步步生风虎虎生威,硬是让宫沐小跑也追不上,一恼干脆也不追了。 副将见罢犹豫一分,还是慢慢跟在最后,并未有赶在未来少将军夫人之前,那是大不敬的。 续祁是那种出门有马代步之人,对于马车这种交通工具,是见得多却用得少的。但,他此时就往马车里坐了,主要是想也知晓那宫家四子必定不会骑马。 只是他没想过的是,对方立于马车前却犹豫着最后拒绝上马车! 冷着一经脸,那寒气叫习以为常的副将都害怕了。 被男人那黑着的脸瞪着,宫沐越发不想上马车了,扭捏着,“少将军再见!” 说完带点儿落荒而逃似的意味转身,他来之时坐宫家的马车的,毕竟从城西来城南那路不是一般的遥远。 刚转身,只觉腰间一紧,待他一脸疑惑低头看到一条如钢的手臂之事,整个身体像是被坐背后有强大的力道吸去,只眼一花,面前的车帘垂下,隔绝了外头同样一脸震惊的副将与玉莲。 他家少将军什么时候如此默默地捡起掉落的下巴,副将一副受惊严重急需回去治疗的模样。 而被一股力量吸得往后撞去,跌落在某厚实的怀中的宫沐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待他怔怔回过神来时,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分庭坐好,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已闭目养神,一副不想多言的态度。 宫沐:“!!” 磨了好一会儿牙,觉得没意思,宫沐也不瞪眼了,扭头一边也闭目。闭目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让他冷静下来想一想,捋一捋,还真让他捋出个所以然来。 他这些日子花钱买消息,狠狠调查了一回那个未来的相公?一想到这词,他就不由得浑身颤,一阵恶寒。于是他带着幽怨的目光睁眼瞪了一眼对面的祸首。 钱是花了不少,调查的东西却很有限,几乎都是一些外人都知晓的,他知道的不过比一些评头论足要深少许,对他是一点用都没有。 简直怨念。 今日线人好不容易给了一条有用的消息,他也来不急多想就匆匆出门了。反正于他而言,即便消息是假也无妨,横竖不过是跑一趟,如果被他买中了,那不得是一个好大的把柄? 不管怎么想,真是横竖都不亏的买卖! 只是—— 眼前这是嘛情况呢?这情况他压根就没想过啊亲! 大约是被瞪得次数多了,原闭目养神想一路无事都难,续祁这会儿睁了眼,正巧撞上又再一次瞪过来的那小眼神,续祁从小到大都活在精英教程里,至于那些喜怒哀乐永远不轻易溢于言表。原以为,这个人也与自己差不多,未想到对方却出乎自己的意料。 冷不丁被逮个正着,吓得胆小的宫沐一顿受惊,眨巴着一双 黯然,“干嘛?” 续祁:“”他这个未婚妻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你想退婚?”在续祁的人生里,这种疑问几乎没有过,这类的‘第一次’他倒没在意,的确问得有点儿鬼使神差。 这不废话吗?宫沐瞟白眼过去,这男人分明就聪明还明知故问,“难道你想成这个亲?” 打死他都不信这个男人真心愿意娶一个素昧平生还是个带把子的做老婆! 既然心里头不想,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拿自己的一生婚事来开玩笑? 没想过会被反问,就是续祁也微微顿了一下,以身份地位而言,向来只有他发问别人乖乖回答的份,哪有人不答还敢返质问的? 没得到回答宫沐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少将军是有抱负的人,即便这是赐婚也必然会成为日后人生的污点与别人的笑柄,何苦呢?” 续祁:“”他的未婚妻不仅不是冷傲寡言的美人,话似乎还特别多。 但不得不说,这人说得很有理。 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反问“即便轮为他人笑柄成为人生污点也必须要做呢,该如何?” 幸亏,他未问,也不会问。 “哎,你倒是说句话啊!”宫沐瞪对面惜字如万金的男人,没啥好气。 瞧着眼前这个脸色五彩缤纷,十分多姿多彩之人,续祁难得没有释放冷气。从来未有人如此与他说话,更无人敢质问他,即便当今天子也对他礼让三分投鼠忌器。 阴谋阳谋惯了的人,从来不知坦率为何物。 结果,宫沐没得到回应,想来个细水长谈也还没开头就夭折了,更别说他准备一大堆怎样说服对方放弃这段婚事的各种说法,马车就已经停止了。 宫沐:“”他怎么不知道城西离城南这么近呢? “那个”他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却被赶下了马车,后面如滔滔江水的话全被堵在了喉咙里。 “(╬ ̄皿 ̄)” “少爷”赶着自家马车紧跟在后的玉莲来到一脸怒火的少爷面前,小心翼翼的,唯恐被殃及池鱼。 瞪一眼那远去低调而豪华的马车,宫沐愤愤地收回视线,“没事,回府。” “”为何听着少爷的话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宫沐就这么带着人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回了府,对于府里下人那些如惊弓之鸟的反应,他现在很生气,所以没在意。 他倒是带着气性过了两天,宫家主也带着气性又来了东苑一回,对着他劈头就把伺候他的黎生给骂了一顿,但他怎么听着这么像是在指桑骂槐说的是自己呢? 斜眼,瞧着面前一通好威风的宫祥林,宫沐觉得,也许这个做父亲的过去十五六年里一直处于漂泊放养状态,这会儿来找存在感的吧? 感念人家父子通心,他这个借尸还魂的孤魂还是先忍一忍吧,到底人家才是真正的父子。 骂累了,见自己的四子毫无反应,宫祥林气得没脾气了,瞪一眼幽幽坐那会一动不动冰冷的神情也无一丝变化的四子,他真是不知要怎么做了。 换是旁的儿子,他是打是骂都是信手拈来,可面对这个儿子,他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打不能打,骂也骂不对,简直能将人逼疯。 “你说!”快要被逼疯的宫家主瞪向冷淡的四子,气无所气了就只能咬牙切齿蹦出两字。 宫沐还在神游太虚呢,被瞪着吼了一句,硬是给吼回了神,呆呆地看着面前瞪自己的宫家主,啥? 他是呆呆的,可在旁人看起来,那就是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神情,仿佛看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件死物,毫无感情。 宫祥林:“”养了一个没不亲的儿子好伤神。 哦“无碍,续家不会在意这些。”回过神来,宫沐幽幽开口,要是续府人能介意才合他心意呢,最好把事情闹大然后干脆来个退婚!那他就哦呵呵呵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这皇宫…… 宫祥林不知自己的四子为何如此笃定,但他是来不急继续发飙,一道旨就这么送到了宫家,除了那道赐婚旨,这真是宫家唯二的一道旨,且同样都只为一人——四子宫沐。 前堂正厅跪了一片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无不诚惶诚恐,唯有那白衣披发少年一脸的冷漠,听着那道念自己的旨,脸上的冷漠也没少一分。 喧旨的是皇帝的近身宦官刘总管。 刘总管那捏子桑门的一声完了之后,笑呵呵地朝跪在第二位置的白衣少年扬笑脸,“四公子,您接旨吧。”跑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宫沐当家主宫祥林,虽然这道旨跟他无半毛钱关系,但人家胜在是旨指上人的生父,那是当家的,当代人重孝重礼,这些细节省去不得。 听不惯那不用捏就尖着的嗓子,宫沐不着痕迹地抖了抖,很坦然地站了起来,双手还算恭敬地接过旨,也不往里看,左不过最好一句顺带才是真意。 这皇帝也真是有意思,就是为了让他进个宫罢了,还特意颁个旨,然后最终目的却只是头口上带的一句,并未在旨书上。 进宫啊? 宫沐此时面瘫着一张妖孽般的脸,但心里头特别痒痒,他想摸下巴,那是他思考是惯性的动作,因为有点儿糙且不符合原身这个翩翩佳子身份在外面前他一直忍着从来未有过。 接了旨又不说话,边上的人都为他着急了,还是宫祥林不得不开口,“刘总管,您辛苦了。”说着示意了仆人上前递给他东西,然后转手就往人总管那里塞了一银丝绣的荷包子,里面沉甸甸,很有份量。 并没有掂量手中荷包,刘总管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对人挺客气,“宫员外说笑了,天子圣下之事,何言辛苦?” 说完,仍笑呵呵地转向一边不言语的宫沐,“四公子,您是先沐浴更衣还是?” 瞧这一身素衣披发的,美则美矣,就是太随意了。 宫沐收回神,想了想朝刘总管微点首,那模样矜持尔雅无跋扈也不会让人有被轻视的不悦。 最后,宫沐没有沐浴,就更了衣,还是素色的,绵缎绣银丝,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贵气;总是只用带子绑着的长发也难得的让黎生给梳理整齐了,往后脑处簪了朵米黄色的仿真幽兰,精致得看着仿佛能闻到兰花香来。 就是看惯了后宫那些如花似玉的主子们,刘总管也看得发了呆,心道如此貌美,定是倾国也倾城啊。 回宫的路上,刘总管心里头莫名的惴惴难安。 来接人的是马车,从城西一路奔向城东南方向,绕道至皇宫城东南方向的宫门——待贤门。 待贤门是四大正门之一,但又接近偏门。一般的王公贵族都走这个门,来自远方的贵客也走此门。 所以,能走此一门,都不是寻常人。 待贤门有三道门,以宫沐的身份,目前却只能从三道门中最偏的侧门进入,对于一个无爵无侯无官职无诰命之人来说,能从这里入宫,那是天一般大的恩典。 对于官员而言,能从神武正门进宫,那是无上的荣耀。 当然,此事并没有人跟宫沐科普过,所以他完全没有得到这份恩典的心情。 神武门是皇宫的正大门,门后是帝国最高统治权的地方——华夏殿。 通过大宏伟的宫门,进去便是那五座高一丈长十丈的道桥;道桥之后,那是一片大殿场,宏大辽阔,似一望无尽的那头,便是皇帝朝会之殿。 那是官员才有资格才走的道,宫沐无官无职,自然是不能从神武门入宫的。 进了待贤门之后,马车改成了轿子。 叫宫沐诧异且好奇的是,原来每进一道宫门,都有人例行检查,检查的项目简直了,身高体重面容特征,连衣着款式颜色都一一登记,即便他身边跟着的是皇帝的近身内侍刘总管。 刘总管面子再大,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得的,护卫认得的,只有他手中的腰牌罢了。 轿子行走一路,通过无数的宫门与宛廊,在经过了崇明门之后,便是御花园的一角。这时候已经不能坐轿子了,一行人从花园的边角徒步而过,也走了不少的时间,可叹这花园有多大。 前头那座看得见的高楼便是皇帝的议政殿。 走至尾处,宫沐的视线却被廊道之下花园处给吸引了。 倒不是什么特别的景致,而是有一个孩童。那孩童跪在一条赏花道上,边上立着一名老姑姑打着油纸扇遮阳。 距离有点儿远,但还是看得见那孩童脸色潮红两鬓汗湿,应该是跪得许留了,摇摇欲坠,连边上站着打伞的老姑姑看着也不好受。 宫沐收回视线,他身边的黎生与家仆被拦在了宫外,是进不得宫来的,所以他身边伺候的只有宫里带出来的人。这会儿,他只看了眼前他半步领路之人,刘总管。 刘总管本是面色正常,被如此冷冷的一瞥不知怎的,只觉得背后一凉,仿佛就是被自家那大主子冷看一眼,叫他不寒而栗。 这种情况本就莫名,他堂堂的大内总管天子近侍,怎样的场面没见过?怎样之人没遇过?可,给他这种感觉的,当今天下无几人了。 而眼前这位,不过还只是无名无份的少年罢了。 怪哉怪哉。 宫沐不知这宦官内心一撮又一摄的想法,他只是心头有些许的不悦罢了,他的不悦,这宦官是看不出来的,当然,一般人也看不出。 于是,他不说话,便继续往前走,似乎看着那可怜的孩童也不觉得可怜一般,真真冷清薄情。 刘总管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花园中跪着的小身影,心中暗叹,领着人往议政殿去了。 议政殿外,又是重兵把守之余,还受着四名白净的少年宦官,在宫沐的认知里,那就是传说中的小太监,但这里的人只管宦官为内侍,不唤太监公公。看着都是十岁的模样,生得都很清秀好看,却各各面容冰冷无绪。 在议政殿外守着的,还有一人,身穿橙红深衣襕袍,腰束宽带镶玉,头束冠戴帽。 虽然不知几级,但宫沐知道那是个官。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宫沐,先是怔神,随后便无视。 宫沐发誓,他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鄙夷。他被鄙夷得很莫名其妙,难道就因为自己身着常服不似有官职之人所以被鄙视了吗? 刘总管是眼尖之人,宫沐都看到了他没道理没有察觉,但他又不可多事凑上前去解释什么,只得小声对宫沐说道:“四公子稍侯片刻,待咱家入内禀报一二。”然后无视了边上守着的少年宦官纷纷朝他揖礼,直接进了殿。 而殿内,除了皇帝,还有旁人。 刘总管自边上悄无声息地穿过帐幔,并没有引起御下站立的几人,凑到了御前伺候,啥也没说。 皇帝瞥了他一眼,继续议政。 外头,宫沐站了一小会儿,觉得有点儿累了,原先立在原地不敢动的,后来左看右瞄觉得那些冷面护卫还有那些个年轻内侍门并未注意到自己,于是放了胆走了几步。 最后,有小内侍来找时,他已经从殿门走到那头廊尽台处,往下望是一片场地,五步一守,十步一卫,赫赫威严。 “四公子,刘总管命小奴请您到偏殿处坐着稍待片刻。”内侍看着有十七八岁,身形纤瘦,面容清秀。那似捏着的声音也不太尖锐,倒也没把远眺得出神的宫沐吓到。 朝年轻内侍点点头,便随着人去了偏殿,而路过正殿门口时,仍还看到方才那官员笔直地立在那儿,似乎等不到传唤打死都不动一下,坚如松柏。 偏殿是议政殿侧廊外的一处,不大,但处处彰显着皇家辉煌尊贵,不是一方富绅之家能比拟的。 若是旁的第一次来的人倒也罢了,来的却是穿越而来的宫沐,大惊小怪是没有的,不过内心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那年轻内侍很快上了茶点,便立于一边侯着,不傲慢也不谄媚,果然是皇帝宫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偏殿再精贵也就那么一殿,宫沐参观不下几眼便没了兴趣,他对古董无鉴赏能力也暂时没那个兴致,瞧了眼那很规矩的年轻内侍,不知怎的让他想到了黎生。 同样是身为奴仆,黎生就比这些内侍幸运。 在宫里是一份荣耀,不是什么人都有的,但那也是一份拿生命在走的钢锁,命不在自己不说,人生还不是完整的。 宫沐为这几千上万的不完整的人悲哀。 转而,他又想到了方才在花园中看到的那个孩童。 想到此处,不由手得抬起眼,往那年轻的内侍看了过去,那年轻内侍一直留意着宫沐,这会儿被视线投落,赶紧微鞠着腰上前,“四公子,您有吩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这里头的弯弯道道 在这深中存活,没有几分眼色,早不知死过几回了。 对于内侍的反应,宫沐很满意,装出来的冷漠也少了两分,张了张那朱红的唇,不轻不重地开口,“不知怎么称呼这位内侍大人?” 这么主动之事,在宫沐自然是没有过的,但这里不比宫家自由放肆,在这里不会有人卖他面子。 年轻内侍又一垂,“大人不敢,四公子不弃可唤小奴春分。小奴在刘总管之下伺候着,方才得了差事,过来听四公子吩咐。” 意思是隶属人家总管大人管的,虽然只是小内侍,也算是有后台的。 “春分?你有个兄弟叫秋冬至?” 春分一怔,很是诧异,随即不由自主就笑了,“四公子聪慧!”其实,他诧异的是,对于一小小内侍,愿意开这种小玩笑的人除了同为奴之外,几乎无人了。然而,眼前这看着无官无职与皇室也连不到一块,却可以进宫面圣的公子,即便是淡着一张貌美的脸,却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春分的胸口不知怎的,觉得暖暖的,就像小时候在家里躺在稻草堆里。 也许对方真的只是一个小玩笑,但春分还是很诚肯地点了首,“小奴的确还有个哥哥,但不叫冬至。小奴被卖入宫之前,家里是深村里头的农家人,识不得几个字,哥哥叫大树,小奴叫小树,‘春分’是入了宫之后,管事的赐的名字。” 宫沐两世为人,没真正体会过贫穷潦倒,这一世更是富豪之家,吃穿不愁还时时有人伺候。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不免难以想象,只能靠着回忆上一世电视里看到的画面来揣着那一份凄苦的心情。 的确凄苦的,不然,谁人又愿卖儿卖女? 见座位上端着茶杯之人默然,春分赶紧又是一垂首,“是小奴话多了,四公子大约是不爱听这些的。”说之前的是贱民之事,这时的是奴才之话,公子贵人,自然不爱听的罢。 收回随时跑远的思绪,宫沐要端着架子不能随便笑的,只缓了缓脸上的神色,“听你之言便是自小入宫?” 春分点头,这回不敢旁的多言,“是的,六岁便入宫了。”如今都十二年了。 宫沐若有所思,片刻,“方才路过,见一秋色衣裳的孩童跪在御花园一处,想着这大署之天何人如此不知疼惜跪罚一个不韵事的小童?” 在这皇宫之中,要活命,那就得少做事少说话,做多了会错,说多了更错,闲事管不得,也不能管。宫沐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他还不是那么的深刻,毕竟他打一个自由且人人平等有自权的世界而来。 但,春分却是深有体会甚至刻骨铭心的,听这话不由得脸色就有了些发白,眼底的惧意敛也敛不住。在宫沐以为自己白问了的时候,对方却神情谨慎地看了一眼殿外,有意地靠近一分,声音放得很低,“四公子怜悯之心是善,但小奴劝公子还是莫问的好。” 挑眉,“为何?” 向来是自由言论惯了的现代人,明明好奇还不让他问?这不是挠他心窝嘛。 春分微顿,面前这位神情淡如水的公子是贵人,这深中之中处处藏着危机,他理应知晓。自己好心劝慰对方还一再询问,是不知晓其中厉害,又或者,这些妖魔鬼怪的危机他并未放在心上? 想到贵人的身份,春分犹豫两分,最后还是多嘴了,“不瞒公子,小奴也不爱惹事,旁时定是搪塞而过的,今日公子问之人那边,对小奴曾有过恩典。” 所以,他因此就甘冒杀头之险以实相告? “四公子不知,那位是四皇子,如今养在清凉殿,上晨在御花园不小心冲撞了兰昭仪,被罚着了。” 冲撞昭仪? 这个时代的昭仪还没有妃位大,不过昭仪位同二品,是有自己的宫殿的,但那得赐了封号才可为一宫之主。 这兰昭仪听着想来是赐了宫的。 宫沐挑眉,也不去问内侍为何不提四皇子为何养在清凉殿,也不提这个时候年满五岁的皇子本应该在南书房授课为何会出现在御花园,更不提他区区一个小内侍怎会知晓这些。 当然,不问不代表他不想知道,或者是不代表他猜不到。 一个昭仪,跪罚一位皇子? 听着他都忍不住想笑了,即便他只是个穿越来的,都觉得这种事未免太过可笑,更别说活在这个嫡庶尊卑皇权主义的奴隶社会的土著们? 然,这种事却是发生了的,还实实在在地摆在了面前。 这种要命的闲事,是宫沐管不着也不能管,原来的打算是不应该管的,此时,他却微眯着那双会勾人的眼,轻飘飘地瞥了下面前微弯着礼的内侍。 “这话,是刘伴伴让你说的?”宫沐在人前说话的语气向来很淡,和他的神情一样,语速也很慢,又轻又慢,听着就像春风挠人一般,却听得这内侍“噗嗵”一声就跑下了。 看着这一跪,宫沐反应倒是快,语速都变了,带着诧异似的:“哎?内侍大人因何要跪我这区区草民?” 春分:“”抖着没敢起来,却也不知怎么回话。 您哪是区区草民啊! 放下了茶杯,春分不起来也不知怎么回话,宫沐也懒得跟他计较,恰好此时从殿外走进来人,正是领着宫沐进宫的刘总管。 人家是内侍总管大人,宫沐这会儿很识趣地起身,很轻淡地唤了一声:“刘总管。” 刘总管朝他依然是那笑呵呵的模样,然后低首朝跪下的春分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连个伺候都做不好,留你何用?还不滚出去!” 春分跪着拘拘儒儒地往后退了几寸,弓着腰站了起来,一直就这么弓弯着退了出去。 刘总管抬首又朝宫沐露着那老好人般的笑脸,语气很是客气,“让四公子见笑了,这狗奴才不懂规矩。” 挑眉,宫沐还是那冰冷美人的模样,不答话也不询问。刘总管只得道:“圣上召见您呢,请随咱家来吧。” 至于方才话题一事,刘总管只字不提,宫沐也不再问,便随他从偏殿去了议政殿,路过门口时,仍看到那站得笔挺的官员,一脸的肃然正气。 收回视线,跟着跨进了议政殿。与偏殿相比,议政殿简直金碧辉煌,据说是缩小版的华夏宫(当今朝最威赫磅礴的宫殿,文武百官上朝面圣的地方)。 能在这种地方被接见,这是凡人多大的福气那就不说了,殿前御桌后坐着的那威仪万千一身明晃晃土豪金的,不用猜就知道是当今圣上了。 还别说,当今圣上虽然上了年纪,但看着还是个美大叔,能上位者,自小便精英模式地培养,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即便是上了年纪,也还是老帅哥一枚。 宫沐跟着来到御桌前约一丈处站着不动,边上回到位置伺候的刘总管有些着急了,换了旁人他还能叱喝一声,可眼前这如仙神般的少年 当今天子姓姜,名元弘,年号弘昌,故称弘昌帝。 弘昌帝今年五十有二了,早年征战沙场落下不少病根,如今看着是年轻,实际上身体已经掏空,大不如前了。看到有来人,侧着身换了个坐姿也不必端着难受。 瞧着御前立在那儿少年模样之人,弘昌帝也不恼,特别和气地摆手制止了刘总管想喊出的话,沉浑着声道:“你便是那宫家四子宫沐?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从进殿开始宫沐偷瞄了一眼皇帝美大叔之后就一直垂首,听闻那声音便缓缓抬起,即便是一国天子,弘昌帝也不禁吸了一口气,如此沉鱼落雁之容貌,真是尽态极妍,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都被比得黯淡无色了。 “果然是绝色佳人,当得起这‘天下第一美人’之称,便是朕的三千佳丽也要黯然失色。”弘昌帝感叹,“长渊(续祁少将军的字)好福气啊。” “圣上谬赞,草民萤火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劳资堂堂汉子你拿一堆女人跟劳资比个球啊! 垂下头的宫沐内心咆哮,面无表情一脸冰霜。 弘昌帝看着美好的容貌心情也好,很是平易近人地笑着,“你倒是谦虚。”话头一转,笑也敛了,“见了朕,你因何不行礼?” 这话,是问得寻常,不带责备,不带威压。但那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势,便是不出声也能压人三等,更别说这么一个大逆不道之罪扣下来了,是个人都会吓得噗嗵一声跪地,然后来一句“罪该万死”。 当然,这不包括宫沐。 不说他胆有多大,纯粹只是因为他是个外来魂不知天高地厚罢了,这种电视上看惯了的场面再身临其境也不会让人感受到所谓的诚惶诚恐。在他眼里,皇帝只是权力大的人罢了,真不是什么天什么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皇帝震怒鸟 再说,他脑细胞不多,但也是有脑子的人,皇帝一道尽是夸赞的旨下来顺道宣他入宫,一定不是因为想为难他更别说提头来见这种事了。 既然不是要命的活,那他还惶恐个什么劲? 半低着头,“圣上,草民有行礼的。” 是的,他刚进来时,虽未跪,但还是拜了,拜得十分恭敬。 弘昌帝:“” 刘总管:“” 说得很有理,天子居然无言以对了。 这个朝代礼是有礼,却不是极礼,跪礼一说也并没有宫沐上一世对于明清的了解那般非得三跪九叩。不过,上朝见圣时那一跪唤万岁还是必须的;地位低下或者品级不高者见了皇帝自然也是要叩首跪拜的;像宫沐这种首次入宫还是一介平民,跪拜大礼才显得天子的贵重。 像宫沐这种不靠谱的,别说刘总管,弘昌帝当了这么多年的天子,还真未遇到过。 不知把一国之君给咽住了,宫沐作着揖,依然是恭敬的,“也请圣上赎罪,草民不跪,是怕跪着不能起身,所以未曾跪下,并非对圣上不敬。” 这话听得弘昌帝不由得换了个坐姿,面带不解,“这又是为何?” 宫沐如实而道:“入才入宫途中,见一皇子跪于花园,小脸泛红两鬓汗湿,想来跪了不止有一会的了。草民就想啊,连堂堂天子的亲子都要长跪不能起,草民若跪下了,岂不是也一样起不来?” 这话说的,无逻辑又没道理,但该表达的,还是表达了。 听前面那句时,刘总管内心就咯噔一下,接下来这么一段,已吓得老脸有些发白,果真,听完之后,天子面然难看极了,转头瞪的第一个就是他。 刘总管马上露出一个“老奴罪该万死但是老奴兢兢业业完全不知晓此事啊”的神色,随即又被瞪。 看懂了天子的意思,赶紧走到殿门边唤进来了一人,当场就呵斥,“该死的奴才,花园里是怎么回事?为何不上报?” 这叱喝,听得跪地小奴才打着颤,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微挑了挑眉,宫沐一副在旁啥事都与我无关的冷淡模样,做着貌美如花看戏。 跪地的正是春分,被叱喝得脖子越缩越短,一副惶恐不安受惊的模样,张口结舌半天才把事情说了个一二。 要不是宫沐大概知晓来龙去脉,光凭这磕磕绊绊蹦出的一二还真听不明白,可人家皇帝就不一样了,一听完,果然震怒。 “很好!” 皇帝很生气,旁人很惶恐。 宫沐很冷静。 于是,不多一会,前去的内侍与宫人便匆匆地赶了回来,当然,把正主也带来面圣了,这可是圣上口谕。 这期间,弘昌帝估计是被气大了,一直瞪着眼不语,好在他还算给面子格外恩赐了座,让宫沐也不至于一站就是小半个钟。 议政殿里跪了一片内侍宫人,各各大气不敢喘,为首跪着的是那脸色红得有点诡异双眼已经无焦点的孩子。弘昌帝一看,又是一阵怒吼,刘总管带着春分等内侍赶紧把人扶到了议政殿殿内的偏殿软榻上躺好。 不管是否得宠是否合自己心意,看着自己的血脉这般模样,尤是弘昌帝也吼了第三回:“还不快去传太医!” 刘总管赶紧应话:“皇上息怒,老奴已让人去太医院了。”就在皇帝第一次震怒时他便很有眼色,只是不曽想,天子会如此震怒。 众所周知,天子并不喜欢四皇子。 就因从所周知,才有人轻视堂堂皇子,才有人敢如此打罚堂堂的皇子。 刘总管是宫里的老人了,宫里的道道他看得比谁都清楚,本想着一个被旨婚的小子会因着好奇而不小心提起便是四皇子的运气,至少免去那跪罚,他也尽一尽在老宫人之责了。 只是不由得把视线投向了偏殿外头的那白色少年身影,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叫他老来反倒心软了呢。 是皇帝宫中的内侍传的人,太医院提着脑袋以平生最快速度跑来的,来的还不止一个。 太医院院令以及另一名医术非凡的太医,满头大汗地赶来了,一瞧见不是皇帝龙体欠安松了一口气,再瞧见软榻上是个皇子时那心又吊了起来,两人都不敢怠慢,随意行了个礼便开始给皇子诊治了起来。 皇帝看得心烦,不一会便出了偏殿,见着那白衣少年立在那儿也不往里探头,也无邀功之态,心情才稍稍好了些许。 “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弘昌帝坐回自己的御座,神态有藏不住的疲态,“难得心善。” 在这深宫之中,没人比他这个皇帝更了解深中之中的残酷,谁又敢直言为一个无势的皇子出头?即便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也不过睁只眼闭着眼罢了。何况是一个头次入宫的一介平民? 又或者,就因着这少年生来在民间单纯之家,才生得如此如玉心性,对于深中之中的腌脏之事毫无防备。 想至此,弘昌帝不免抬眼看向那一身素衣少年。 宫沐从开始害怕到现在冷静,这过程也并不好受,虽然他可以预料皇帝不会因此而恼他,但未必不会记在心头以后折磨,毕竟圣心难测。 就在刚才,看着那小孩子的模样,他又忽然不懊恼了,他做事,是因为想做,做了自己想做之事,所以他开心,至于得失与厉害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连即将跟个男人结婚这种事他都能忍着慢慢来了,大不了再死一次指不定能穿回去 听了皇帝的话,宫沐弯了个腰,不居功不自恼,“圣上谬赞。” 皇王家里的丑事让一介平民瞧见,弘昌帝心里头还是有点膈应,本来把人召来的打算也没提,便把人打出走了。 送宫沐出宫的,还是刘总管。 送出了弘昌门又遇上了那个一直不被召见的官员,此时官员脸上的焦虑却也掩藏不住,直接就上来拦了二人,却是对着刘总管一串炮问:“刘伴伴,不知四皇子现下如何了?圣上那” “萧大人,您请回罢,四皇子此时在议政偏殿,圣上已让两位太医过诊,想必不会有大碍。”顿了顿,他瞧了眼被拦下也依然没表情望向别处似乎是事不关己的宫沐,复又转回带着少许的劝慰,“莫怪老奴事多,大人还是早回罢,您关心四皇子未必是对他好。” 萧家没落,四皇子又不得宠,若萧恒还是这死脾气面圣,惹得圣上不悦是必定的,到时若再牵累四皇子,又有谁说得准呢? 旁的话,萧恒必然是听不进去的,但刘总管此时一说,他再牛的脾气,也听进去一二分了。知晓担忧之人平安,也算放下心来,不枉他在殿外侯了一个时辰。 刘总管瞧他这模样,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弯了弯腰,“那便不再打扰大人了。”说着,引着视线朝目光望向远处的宫沐抬了抬下巴,却什么也没有解释。 萧恒是牛脾气,但也是有点脑子的,不然怎会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五品官?虽不知来龙去脉,到底明白刘总管那意思,不免诧异。 不过,不待他想询问一二,人已经走了,等他回神追上时,便见那人乘上了轿撵,只留了半截背影。 他依稀记得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年,本以为又是哪来的狐媚子侍人,如今看那轿撵是皇家恩赐的,却不是凤鸾撵,如此看来并非宫里头的小主子。 宫沐没留意到那萧恒,因为他一直在想事,属于一心不能二用的类型。 事情没想明白,出宫没看到自家书童,却瞧见了那身高腿长长得还挺帅的男人“少将军?” 这是要进宫? 不禁抬头看了看天,这都过晌午了,这个时候入宫做啥? 续祁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我送你回去。” 宫沐:“”这男人是被雷劈过的吧?难道不应该避之而不急吗?这送了一回还有第二回是想表现给谁看? 不对啊,这男人一身的寒气,脸色也不好看,必不是情愿的,反倒一而再地来惹自己难道真是要做给谁看的? 以宫沐的智商,至多能想到,大约是演给宫里头那位看的。 仰头会很累,所以会很容上脾气,“不必了。”宫家又不是没有马车嗯?马车呢? 是了,先前是乘坐皇宫派出的马车,所以宫家并没有马车守在宫门口,而宫里的轿撵却只把他送至宫门 也太小气了点,送佛送到西懂不懂啊! 宫沐的拒绝在这个男人面前,似乎从来都是无效的,因为还未待他继续寻找到黎生的身影,眼前一暗,再抬首时只看到一张英俊的脸近在咫尺,便在他这怔神的一瞬,腰一紧,再来一个天旋地转 麻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快松手你个流氓 宫沐打死都没有想过平生头一次骑马,是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这种姿势同骑。 “我要下去!”没得坐稳,心急就喊了一句,扭身挣扎着要下马,奈何腰间那简直铜墙铁避,稳稳当当没有一丝缝隙。 “坐好。”头顶低沉一声,只觉贴着的腿边动了,马不用叱喝便动了。 “我要下去!”继续扭。 续祁:“”这人怎么就不似旁人一般听话呢。 “再动就扔你下去。”想他赫赫凶名在外的杀神如今居然需要用上威胁的手段才能令人安份? 不知为何,续少将军有一种难言的挫败感。 被威胁了的人怔住没再动,眼底尽是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被威胁了!当然,在其后的续少将军是没有看到的,估计此时的他也不想看到被自己威胁之人的神情。 不知是顾忌到宫沐是第一次骑马还是纯粹想拖一拖让更多人看见,又或者只给某一个人知晓,马速并不快,也不过比慢跑快那么一点。 本来就别扭,宫沐又犹豫着不太敢再挣扎,心里头难受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放c放我下去吧,这样不好。” 向来惜字如万子的少将军疑问了:“有何不好?”不,其实这种事他从来不会好奇更不会询问的,但此时却问了。他做事向来有分寸有极强的主导,既然他如此为之,明确此做法无不妥之处。 宫沐“”居然还敢问?“您不觉得这样不成体统吗?您不觉得如此有失数吗?您不觉得装出来的恩爱瞒不过您想瞒的人的。” 前面几项续少将军真心诚意会回答:“并不觉得。”当然,他事实上并未回答,听闻最后一句时也难免有少许的诧异。这个人,果真让人猜不透。 有意思。 “你既知晓,配合便是。”于是,他说出的便是这么一句,倒也不是威胁。 只是,听进宫沐耳里,何止威胁?脸一绷,就真不痛快了。 “少将军若想沐配合亦不是不可以。”宫沐的声音也跟着冷了起来,不用扮演那就是清冷的原身那高冷而情寡模样。 这气氛的冰冷,向来不管的续祁也感觉到了,不免挑了眉头,“此言何说?” 挣了挣仍纹丝不动,宫沐有些气馁,身后靠着结实的胸脯很不自在,但还是忍了,吸一口气,语气坦然,“想必少将军对此婚事未必真心,沐不求其他,只求少将军事成,将此婚事退了,便是沐最大的恩惠。” 如此坦率,令人侧目。 续祁知晓此人并不太意愿这门婚事,但从未放在心里,能做少将军夫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这人不喜就算了,还如此巴不得离得远远的,真是 “只要你好好配合,本将可以答应你。” “君子主言,驷马难追!”宫某人当下就高兴了,一点儿都不掩饰,实在是叫发事人郁闷得紧。 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被人如此欢乐地退亲,续少将表示很阴郁。 续祁将人送回宫家正门前,抱着人下了马还未松手,宅门有人守着,一瞧见赶紧上前伺候,宫沐见有外人,一急,挣了两下终于重获自由。 因着身高差距,宫沐只得仰脖子抬起那小下巴,神情不善,“少将军适可而止。” 虽然约定了配合,但也不要做得太过,过犹而不及。 不知怎的,续祁瞅着这人这精神的模样,觉得特别意思,连带着心情都爽利了些。 冷着一张英俊的脸,“沐儿可是说笑了,你我即将成亲,亲密无间自然是不怕人瞧见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伺候的已来到根前,正巧全听了去。 沐儿?听得一身鸡皮疙瘩,瞪一眼这厚脸皮的,宫沐懒得理他,甩袖转身就往大门走,连个再见也不说。 身后的续少将军大人心情甚好,不计较那点失礼。 心情甚好的续少将军翻身上马,直奔将军府,到府门甩了马鞍大步入内,经过正厅时被仆人唤住了,说是夫人有传。 见了屋,行了礼,“母亲。” 瞧着自家儿子那寡言的样子,续夫人早已习惯,见惯不怪了,只是,儿子眉眼之间的喜悦,身为人母,哪有瞧不见的,不免就惊奇了。 “祁儿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顿了顿,“下人主才说,祁儿是去宫中接未来的儿媳了?” 本就不是藏着掖着的事,被续夫人知晓也不奇怪。被问了,续祁大约是心情好,难得的回了一句:“嗯。” 嗯?嗯的是遇到好事了还是去接自己未来媳妇? 续夫人扬眉,也没放人,“如何?皇帝因着何事把你那未来媳妇召进宫?” 知晓自家生母的性子,若不交待个清楚,估计今日走不开了,便也就勉强多交待了几句,“儿未曾进宫,所以不知。”他的确未入宫,不是不得入,而是不想。 自己若没事在那位面前晃悠,不惹得那人心里发急才怪,少进宫罢,眼不见为净。 续夫人又再挑眉,“如此说来,我儿实为只是接儿媳回府?”她的儿子她最了解,这门婚事他必是不情愿的,却为了大局不得不顾全面,的确是委屈他了。 只是,瞧着却单单去将人接了再送回府去,的确是事出她意外。 “我儿对这未来的媳很是满意?”不怪她如此,儿子的表现很叫她不解呐。 满意? 续祁脑里闪过那人多彩的神情,还有那表里不一内外不同的表现,不满没有,满意又说不上,至少不讨厌罢。 见儿子不答,面色带着沉思,续夫人忍不住又挑了一回眉,这前兆也不算坏。 端着热茶,续夫人不再追问,续祁便告退回自己院去了。 瞧着儿子那轻快离去的背影,续夫人觉得得重新看待这婚事了。瞧着布置着得不多的上下,招来了下人,又重新添置了许多。 此时,离大婚那日,不过只剩不足二十日。 宫沐终于还是有点儿心急了,虽然与那续祁有过口头约定,但若真成了婚,想再毁婚岂不是更难? 可是,看那个男人也不像是欺骗蒙混那种人,到底有什么打算呢?越想越焦急,觉得不问个清楚他寝食难安。 “黎生。”朝门名唤了一声,不想进来的却是玉莲,瞧见行了礼的玉莲,宫沐想了想,觉得也差不多,“准备一下,我要出府” 玉莲垂着头,“是,不知少爷准备去哪儿?” “去将军府。” 听罢,玉莲一愣,抬起了头,脸带犹豫,“少爷,这是要去见少将军大人吗?” 宫沐正站起来,闻言随意答应了一句:“嗯。” 想更衣,却见玉莲并未离去准备,还一脸的犹豫,很是奇怪,“怎么了?”玉莲在跟了他之后,十分乖巧听话,模样又长得好,在这东苑很有人气。难得的是做事也靠谱,见她如此才不免奇怪。 玉莲复又低垂下头,很是恭敬且带犹豫,“少爷,这怕是不符合规矩啊,下月便是大婚了。” 婚前是不能与新郎相见的,这是老祖宗订下的规矩。 听罢,宫沐不由得皱眉,这种事他好像也听过,但是,“那是一般的婚亲,我这与少将军都同名男子,没得这种规矩。” “少爷,即便您与少将军大人同为男子,到底是老祖宗订下的规矩。”哪里分男子与女子的? 真是麻烦,“那,私下见呢?”至多不走正门,找人从后门偷偷地传话之类的。 “这”玉莲纠结了,少爷果真与一般人不同,出的难道都如此别样,“少爷若有话与少将军说,不如命人传话?”总比真去见了面的好,这要是让外人瞧了去,不知要传出怎样的话柄来呢。 传话? 宫沐皱眉,光传话写信也说不清,“你且去准备。”总得见了面才说得清。 “是。”玉莲无法,只得遵命照做。 一时找不到黎生,更衣这事宫沐自己就动手了,挑了件特别简单的深衣,头发也就那样绑着。 马车是宫沐东苑的,单马小车,但跑起来也挺快,不比双怪豪华马车差。 东苑有马车,自然就有车夫,只是原身宫四少几乎从来不出门,所以一直闲着后来还被招去了别的苑做活,如今换了芯的宫沐隔三差五地出门,倒是将原来的马夫给要了回来。当然,某位夫人可恨极了的。 今日黎生不知做什么去了,一回来听说自家少爷又要出府了,赶紧跟着要出门,做起了赶车之职。 黎生与玉莲不一样,黎生是那种一切都是错误的,只有自家少爷才是最正确的,所以即便知晓不符合规矩,但却不似玉莲那般犹豫,驾着马车就往将军府去了。 只是,宫沐想不到,只是一次出门,命都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刺杀 不敢置信地瞪着向自己举剑之人,宫沐想啊,自己第一次死是被两傻逼给撞飞被车撞死的;这第二次死,虽然是死于传说那武侠里的剑下,却不曾想过是死于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女手上。 捂着因躲闪及时未伤到要害而只伤了的手臂处,宫沐瞪着面前一脸冰冷举着剑的少女,同样冷着面孔,“我以为,至少于你有恩。” 玉莲是的,举剑的少女,就是玉莲。举着剑,一步一步逼近,漂亮的脸上,是那少女不该有的冷冽。 “少爷既然知晓,为何不防玉莲。”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知道危险还不知道防备,怪谁呢? 捂着发疼的手臂,感觉到手掌上的温湿,知道是自己的血,还真不是一般的疼啊。 垂下眼,看到不远处被打晕了的黎生,不免扬了角嘴,“只杀我?”他复又抬首,很坚定地看着眼里只有冰冷,毫无怜悯之情的人。 玉莲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过后还是点首,“只杀少爷一人。”至于驾马车的黎生,被打晕了即便醒来之后也不会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她懒得动手。 听这话,宫沐就已经清楚自己一时好心买回来的丫鬟也不会是主谋,那她背后必定是有人的。只是,什么人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 想起自己的穿越,想起原身的死,宫沐好不容易理清了的一点东西又开始混乱了。 “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宫沐看着逼近的玉莲,目光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方才躲过了一剑不代表他能躲下一剑。“让你杀我的是谁?” 玉莲的眼闪了一下,仿佛是在犹豫,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回答了宫沐所问,“是少爷并不认识之人。” 好看的眼一睁,大得格外圆,不认识的人?连不认识的人都要杀我?我擦嘞! “是,因为与续祁成婚一事?”思来想去,宫沐也只有想到这个原因,不然哪个不认识的会花费如此巨大心思只为了杀自己? 但是,自己一死,婚事一乱,不管受益还是受害,根本无法过滤出是哪一人,或者说该是哪一拨人。 成婚主角一死,如果是死于非命,宫家是受害者自然不必担这个责任,但宫家谁有这个能力悄无声息摆这一道? 而主角另一位,将军府的嫡子大婚而婚前未婚妻死于意外,是挑衅亦是笑柄但,也算受害者之一,至少可以得到怜悯,这个责任自然也不必担的,如果是将军府动的手,有那个实力也有办法遮掩。 还有当今朝堂上的天子,赐婚之人被害,不说天子脸面置于何地,叫天下人笑话,就是这当中君臣的厉害关系也只会越扯越乱,非是件好事。 以目前想到的来说,自己死了,好像是天子最不受益但,也不会给天子造成怎样的害处,谁有这么个闲情只为了落一落天子的颜面而甘冒大险?皇帝必定会命人严查,查出来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到底会是谁? 宫沐的幽想不过一念之间,玉莲的剑还在副近,她未即可动手,想来也是念着那救助一恩,即便那所谓救助不过是演扮出来的一场戏罢了。 但,任务就是任务。 举剑的手一扭,换了攻击姿势,“少爷放心,玉莲剑法精准定不会让少爷觉得痛苦。”这话,她真说得不是讽刺,特别真心。 听进宫沐的耳里,只来得急心里头一句:卧槽! 又不能对抗,宫沐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这个小身板,要跟一武林高手一决高下简直异想天开,剑下逃命吧又希望渺茫。 但是,要他这么坐以待毙等死,还不如他自己自寻死路来得不那么窝囊。一见那换了姿势的动作,想也没想转身就跑,只是他跑得再快哪里比得过人家的剑?便觉背后一阵风带着锐利的剑气直向自己袭来,任他跑得再快尤是感觉到那剑气如追魂恶鬼直扑而来。 或许是上天垂怜,在他感到绝望放弃的一瞬,眼前一花,身后那凌厉而尖锐的剑气顿消,目瞪口呆抬首看着面前不知打哪出现的人,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有一瞬间看到面前人那双如潭般的眼赤红骇人。 但,也只是一瞬。 背后的剑气顿消,宫沐本能地侧身转首,那如魂猛追而来的剑连带着握剑之人,不过一这瞬,此时却在几丈之外,那道墙都撞出了凹痕。凹痕下滑落的玉莲姿势诡异地趴躺在地,隐隐抽搐着,像是已至强弩之末奄奄一息。 收回视线,宫沐睁着发圆的双眼张了张嘴,却一字未出。 这玄幻了? 眨眼,刚才,发生了什么? 再惊恐绝望,他也不会忘记这条长巷尽头至远,空无一人 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出现的?即便是武林高手什么凌波微步也不会眨眼就至根前吧? 还有,身后的玉莲是怎么被打出去一下子就是几丈之远还撞得那墙凹成窝?他一点都感受不到这男人是怎么出的手。 “怎么,傻了?”续祁视线一直落在面前之人身上,瞧着他那一系列的举动与多变的神情,顿觉心里头那点不悦都消了。 眨眼,宫沐终究还是回过神来,张了张嘴,“你怎么在这里?” 死里逃生被人所救,心里头的惊惧绝望转换了,那份得了解救的恩情溢满而出。 续祁往前一步,二人贴近无距离,“明知危险,为何还出来?”真是不怕死。 听出话里的不悦,宫沐一顿,方才的疑虑因救命之恩而消弭,此时一提,又浮了上来。 如果自己死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确受收益,不必真娶个男妻同时又未抗旨,很大的益处。 可方才,又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怀疑的因子消了下去。但此时男人如此一说,这怀疑又上来了。 如果与他无关,为何此时会如此巧合出现在这里?玉莲为了杀自己,必是精挑细选了这个杀人不怕泄露的地方,方圆估计是并无他人的,怎么正巧他就出现了?还掐得如此好时机? 见人只盯着自己不语,心想着这看起来羸弱之人必定是吓傻了,续祁也不强求,伸了手把人揽住,“既然害怕,下回该知晓莫要冒险。” 身无自保之力,又不带护卫就这么跟着人跑出来了,真真不怕死呐。 宫沐:“”你妹才害怕! 挣开男人的手,宫沐不理他,转身走向几丈之外墙下处,蹲了下来,玉莲嘴角溢着血,想来是伤了内脏。 大约是晕过之后又醒来,痛苦的神情将那少女的冰冷给掩去了一二,看起来还是那个温柔的丫鬟玉莲。 “少爷。”玉莲自知任务失败,她对眼前这个少爷并无仇恨,不如说,在宫府的这些日子,她过得很是快乐,说不上为何,她只觉胸口暖暖的,那种感觉与这些年来日日冰冷完全不一样的,她喜欢那种暖暖的感觉。 这一次,她胆大了一回,伸手握住了搀扶自己的手,纤细白嫩得连她这女子都自愧不如。 宫沐任她握,想说什么,却又发现无从说起。 玉莲重伤虽不至死,但谋杀少将军夫人之罪是必死的,她自知罪不可恕也未想过给自己求情,只是想着离去前,说一说想说的话。 “少爷玉莲不想杀您,却不得不杀。玉莲不求少爷宽恕,只望少爷不要因玉莲而气恼。”不值得。 有未听进去,听进去的意味是否有扭曲,也只有宫沐自己知晓,但他却未有问是谁想杀自己,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无用,若肯说,玉莲怎会不说? 只不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宫沐到底还是心软的,“我不会要你的命,你走吧。”将人扶了起来,便松手了。 听罢,玉莲一顿,没得搀扶,身子摇晃了两下,终究还是站稳了未有倒下。只是眼底的诧异还是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冰冷的脸上带着意外,而后是自嘲地笑了一下。 “是了,少爷便是如此之人。”即便对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也能如此心软放过,“少爷” “不必说了。”宫沐打断她的痛苦,“我不会逼,走吧。”再不走,也许自己也保不住她了,续祁已经缓缓走来,不管他是不是主谋,他都不会轻易放过玉莲。 此时的宫沐还有一点自信可以阻拦续祁,不管续祁是玉莲的主子,还是二人无关但此行必要交出主谋而逮玉莲,续祁都没有放过玉莲的理由。 玉莲视线远瞟,见人缓步而来,也知其中利害,最后还是转身离开。只是她还未来得急走出几步,一道疾风而来划过她耳畔,杏花般的眼一利,身本比思考更快一步闪了过去,堪堪挡住了那一道疾风。 这一次,宫沐才是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地撑开双手堪堪接住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倩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峰回路转 “你又是谁?”双手撑着站不稳的玉莲往后护着,宫沐明知自己才是对方的目标却还是以身试前,他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前面这个女人是冲自己来的,但他想不明白, 眼前的女人一身妖艳赤红,衣袂飘逸;长发飘飘,发顶簪花;容貌上等,身材婀娜。横看侧看都是美人一枚。 女人一次未得手不似玉莲还给宫沐说话喘息的机会,扬剑凌厉再起,只是一瞬宫沐连看都看不到何时出剑,剑已至两眼之间,咫尺之处。 眉间的剑气让他只觉大脑都生疼了,他毫不怀疑这一剑如果再进几寸,自己脑浆都要暴出来了。 双眼却瞪得极大,一动未动,剑似时间停顿了一般,也一动未动。 宫沐觉得时间静止,全身停止不动,却又觉身边一道高大身影缓缓与他擦肩而过。眼珠移动,只见那长袖缓缓而起,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着直指自己眉心之剑,毫不费力地捏开了那带着寒气逼人的剑,缓缓而下,最终松了两指。 目瞪口呆的不止宫沐一人,被捏了剑放下的那女子更是瞪大了那双美瞳,窘迫而焦急地瞪向面前之人,张口就是质问:“你救他?!” 那么的不敢置信,又那么的无措。 大约,四人之中最平静的,便是续祁这个出现得莫名其妙的男人了,此时被瞪着质问也不答,而是侧头回看了双目瞪在他身上的宫沐,仿佛叹息般的无奈一眼,便收了回去。 “他是我未婚妻。”那话中无奈,宫沐听得很真切,在他面前从来冷酷无情感的语气,此时对着一个要刺杀自己的美女却这般不一样。宫沐一瞬便知道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续祁是认得的,并且,也许关系还不一般。 那黑衣美女像是被这话给刺激了,双眼瞪得更大,神情难以言语,面目有些狰狞吼着:“什么未婚妻!你根本就不想!这人也不配!”吼完转而瞪向一脸不在状态之中的宫沐,“你!该死!” 宫沐:“”劳资怎么就该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宫沐那茫然神情将那黑衣美女给惹怒了,被放下的剑再次举起,刺剑的动作刚起,宫沐侧前的续祁已半步挡了过来,硬冷的声音传来,“牡丹,别逼我出手。” 宫沐眨眼,不止认得,连名字都知道的啊。 被唤牡丹的黑衣美女那略狰狞的神情一凝,眼底的恨意一散,满目的悲凉。 “长渊?”那么的不敢置信的口气,攻击的动作缓缓而下,悲凉而无力。 宫沐挑眉,原来不止认识,熟得很的样子。 续祁站那而不动,因在宫沐之前,所以宫沐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只听得那声音传来:“他不能死。” 宫沐眨眼,不住地点头,劳资千金之躯,哪能随随便便就去死呢。 “为何不能?他死了,你便不必娶一个男人为妻!”牡丹歇斯底里,仿佛被迫要娶个男妻的是她似的呃。 “他死了,还有第二个,皇帝在意的不是我娶了谁,你不是更明白吗?”续祁的声音仍旧冰冷无情,与那女人的激动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听罢,牡丹似乎也是明白的,因为明白才显得那般无力,剑再次缓了下来,激动的神情减了一分,多了一分恨意,但似乎此次不是冲宫沐而来的。 “那狗皇帝!” 宫沐瞪眼,皇帝也能这么光明正大骂成狗的么?左右看,木人,自己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牡丹。”这一声里带着威胁。 而牡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威胁,恨意里多了些别的东西,双眸微紧,“如不是那狗皇帝,你何需娶一个不爱之人?还是个男人?我们才是一对,不是吗?” 这美女好奔放,表白神马的,真有爱啊。 宫沐攸地睁大了双眼,这两人不止认识,还是老相好啊。难怪非要来弄/死自己不可,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无辜。 “即便没有赐婚,你我二人亦是不可能的。”续祁只这么说,却未有否认二人的情意。 宫沐看不到续祁的神情,但他听到这话里隐带着的别的东西。 再看那女人此时的神情,天打五雷轰似的,宫沐看着就替她伤心难过,可怜的美女啊。 美女却不到黄河心不死,“为何不可能?你说谎!你心里分明有我!” 好英勇又自信的美女,宫沐眨眼,差点就路人成粉了。 续祁此时却不语,仿佛此时无声胜有声似的,让一边的宫沐觉着自己这个外人真多余,他都想挪步先离开把空间留给二人了。 “我知道你心中必定是有我的,我知道的”得不到回应,牡丹脸上的哀伤又多一分,轻咬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模样分外惹人爱怜。 努嘴,宫沐扶正摇摇欲坠的玉莲,想着他还是带人先走吧。 续祁似不想再与深情美女纠缠,转身面向一直偷听光明正大听着二人奸/情的宫沐,依然冰冷着声音:“回去吧。” “”劳资一直想回去好伐! “别走”牡丹苦苦哀求,看得出,那是一个被情伤害了的女人,而不是心狠手辣要杀人的杀手。 宫沐纠结,“要不,少将军还是与这位姑娘好好把话说清楚?再不然,你们拾掇拾掇干脆双宿双飞去?”人家美女情深,人又长得不错,还会武功,两人策马江湖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岂不是美好极了?干嘛非得要搅和到赐婚这些破事里不可? 他自觉自己这提意很不错的,却被男人冰冷如刀的目光一扫,本能地闭上嘴了。好吧,有些人是说不得的,太好面子也是罪。 续祁未再看牡丹一眼,却对她说了一句:“我之事,你莫再管。”便往回走一步,对着闭嘴的宫沐,视线一落,像看尸体一般瞥了一眼被宫沐扶着的玉莲,然后若无其事地把视线移回,“她是星罗宫的,交还给牡丹便是。” 宫沐:“??” 无奈,续祁又补一句:“你既知晓她来历不明便知危险,牡丹是星罗宫宫主,貌美而年轻武功高强的女子,多伴是星罗宫里的。” “”哦。 被扶着的玉莲大约是失血过多,摇晃着挣开了宫沐的搀扶,脸色白如纸,却还是硬撑着,“是的,玉莲的c的确是宫主派来刺杀少爷的。” “哦,原来如此。”宫沐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神情特别清澈无辜。 牡丹:“”哪来的天然蠢? 续祁:“”每回都挺会装的。 玉莲:“”少爷,您不必为了玉莲如此。 不管三人的神情,宫沐抛弃了那万年面无表神的高冷,笑了笑,“说来说去,本少爷是最无辜的。”他转向已经不那么激动的牡丹,“这位美人宫主,您这是还杀不杀我?” 牡丹:“”杀!只是杀不了罢了。 得不到答案,宫沐也无所谓,“不答便是不杀咯?那好,让我们算算帐吧。”他转向面目冷酷的续祁,“少将军大人,您要为我主持公道吗?” 皱眉,续祁此时一时无言,他晓得,此时眼前这宫四少是生气了。也是,谁被人追杀而不恼的? “此事因我而起,你想如何?”少将军还是有担当的,自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便认的。 我想如何?宫沐忍了半天的脾气差点就要跳起来了,最后还是忍了又忍,依然是那无所谓的神情,“我想如何便如何吗?” “退婚以外。”续祁接话得很自然。 宫沐:“”你大爷! “你说过会退婚的。”宫沐瞪眼,咬牙切齿。 续祁点首,“只要你配合,我会处理此事。”意思是,你配合了吗? 宫沐:“”他能剁了这混蛋吗?! 被无视了的牡丹一脸冰霜,看着估计已经到了要食人的地步了;另一个失血过多,视线都找不着焦点了,被无视完全没在意。 懒得理这些人,宫沐将玉莲推到牡丹面前,牡丹本能伸手接住,好在她收了剑,不然直接戳出个洞来了呃,虽然已经戳了一个洞了。 仰起小下巴,“此事暂时不追究,但不表示我不会追究。”声音缓缓,一字一清,当然,没有咬牙切齿。 说完,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倒也不怕背后再来一剑。至于那三个人,随他们爱咋咋嘀吧,他在意的,分明只有赐婚一事。 捂着受伤的手臂,走到出事的地点,宫沐给被弄晕了的黎生一通甩脸,终于把人弄醒,“快赶车,回府。” 晕晕呼呼的黎生:“(゜_゜)” 马车驾得很缓慢,那是因为黎生还迷迷糊糊的,并且一头的问号脖子好疼。连自家主子受伤了都还未发现,懵懵查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合拍 黎生只是一头的问号,马车里的宫沐却是一肚子的火,还没处发泄。所以,当看到追来的续少将军时,完全不用戳直接就爆炸了,噼里啪啦就是一堆。 “”续少将军发现一句都听不懂。 幸好他将人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屋子里,不然这人一直以来扮演还真就到此为止了。 宫沐吼完了,拍着胸口终于平静了下来,双目还是瞪着面前安静坐着一声不吭的男人。 “可是冷静了?”一声不吭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口气哪里有一丝歉意? 听得宫沐都没脾气了。 呵! 尼玛勒戈壁! 狠狠地吸口气,“本少爷一向冷静。” 续祁:“” 大约,二人都冷静下来了。 屋里变得安静异常,气氛带着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此时,屋外有人送进来一模样朴素的箱子,续祁起身,终于开了口,“我先帮你包扎。”这血都快流没了,看这小脸白的,难为他还有力气吼这么一顿。 听这话,刚冷静下来的宫某人又开始噼里啪啦一顿发泄,听不懂续少将军也不接话,默默地给人把伤给包扎好了,那手法大约是长年在军中生活练就出来的,不比大夫差。 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宫沐也不知要表达什么了,生气或者恨意这些其实很多余。赐婚的又不是这个男人,他恨这个男人做什么?追杀自己的,好像也不是这个男人,生气也不至于。 抿了抿唇,宫沐还是不太情愿地说了声:“谢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方救了自己是事实,此时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也是事实。 续祁洗净了手,听闻这一声道谢微微顿了一下,心道此人果真是叫自己意外,常人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跟他追究吗?这人倒好,不仅没半过追究,反而还跟自己言谢了,真真不同一般人。 转回了身,他不接那声言谢,“因何非要退婚不可?”除去需要嫁与不曾谋面的陌生男子之外,这婚事不管对谁,都是天大的好事,不是吗?凭自己的身份地位,多少人都巴望不来的,不是他过份自得,凭他自身条件,京中多少明珠佳人年轻才俊无不倾心爱慕?这人倒好,明明都见过自己几回了,没半点儿讨好之心也就罢了,还处处想着如何退婚,实在是叫人,又气又无可奈何。 被问,宫沐一手还轻轻地握着自己受伤的好臂,有些不解地抬首,清澈的眸子眨了眨,“为何不退?我为何就非得要嫁人?”好歹他堂堂男子汉,要像个女人一样嫁给一个男人,谁愿意啊? 被反问,续祁也不恼,坐到人的对面,视线虽冷却不凌厉,“嫁于我,你便是少将军夫人,有何不好?”顿了顿,“据我所知,未赐婚之前,你父有意与城西黄家联姻,身份家世不显赫不说,那虽是嫡女,容貌也只中等,为了一己之私将庶妹推入冰湖险些要命,如此女子你愿娶?” 若是副将军在这屋里,定是要呆掉大眼的,自家少将军何时一次说如此多话?还耐心解释这其中厉害?简直破天荒的一遭啊。 宫沐听得却不由得皱了眉头,这事他没听说过,但又知这男人不可能无事生非来诳他,心里头不免凉意横生。豪门大宅里,这种事根本司空见惯,这知的只是推入冰湖,不知的,保不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龌蹉而恶毒之事呢。 原身还罢了,换是自己,宫沐心知自己就是这短短一月,就差不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给用完了,再来一些大宅院里的宅斗,他即便不被害死,也会活活累死。 想想就让他不禁打个寒颤,真是处处都不得安生啊。 婚是皇帝赐的,想要解除婚婚就必定得让皇帝收回旨意,想来堂堂天子又怎会轻易收回皇命? 其实这些,宫沐都是最清楚的,别说自己这飞蛾般的不知量力,即便是续家想悔婚,也必定是天大的难事,更不说看续祁这男人的意思并未有要悔婚之意。 就靠自己这轻薄的力量,这婚事,估计是非实行下去不可的。 尼玛!怎么就不穿在被赐婚之前呢?好歹还有一丝机会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续祁端着茶饮,看对面之人多变的神情便知对方在分析这当中的利弊,也不出言打断,随他慢慢去想,想通了自然是好,想不通也无妨,左不过,对他而言,娶谁都是得娶,不是眼前这人还有别的,若非要娶个不相识的,他倒是宁愿娶眼前这个。 想通之后,宫沐抓了一把头发,一脸的纠结,其实他并没有想通,只是比较识时务。 “这婚,非成不可?” “非成不可。”续祁点首,心里加一句,除非自己哪日让老皇帝改变心意。 当然,这种事,他必定是不会去做的,这婚事他还不是那么想毁掉。 放下抓头的手,脸上的纠结也减了一分,叹一口气,“算了,结就结呗,感脚让我穿一回也不见得给我多大的福利。”像是自喃了一句,续祁并未听懂,又闻,“嫁你就嫁了,但我有条件。” 总得给自己先谋福利。 续祁:“你说。” 宫沐很不客气,“第一,我嫁全是权宜之计你别当真;第二,既然只是权宜之计,日后我要有和离之权;第三,在我未离开之前,不许娶人收妾唔,如果你遇到真心喜欢之人,非要收的话也不是不可,只是待你有子一日,便是让我离开之时。第四好吧,暂时还想不到,往后想到了再说,你答应不?” 续祁:“”真不难的条件,只是,“估计不能完全答应你了,据我所知,母亲选了两侍女两侍人同天入我房。” 这事,他事先是知晓的,母亲当时一说,也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让自己对这段赐婚不那么排斥。不想,下聘时见着了未婚妻本尊,加之这几次的相见,少将军心里头觉得,娶这么个人回去并没有当初想的那么遭糕。 至于母亲当时做下的决定,他是早忘了的,此时贸然提起,他还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自己的母亲。 “啊?”宫沐瞠目结舌,两女两男?“这是要搞五劈的节奏吗?果然生猛,在下佩服。”他完全将自己排除在外。 续祁:“” 当然,这个时候宫沐还不太了解侍妾侍人这些存在方式,想了想,“那行吧,这个可不计。”反正跟他没多大关系,“既然说定了就这么着吧。”他性格,也就真这么随便了。 续祁:“”他这未婚妻还真不计较。 两个大男人的婚事,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谈妥协了,宫沐那是没办法而为之,至于这个少将军大人怎么想的,宫沐其实从方才被刺杀一事里多多少少分析出来一点,对方并没有明说,他也就不主动去问。 “我送你回去。”续祁站起来,此处离城西还挺不近的,虽未到危机四伏的地步,但难免还有危险,他有这个义务。 宫沐斜他一眼,断然拒绝,“不用了。”宫家有马车。 “你家马车已被打发先回去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回了,续少将军信手拈来。 宫沐:“”你这是对我宫家马车有多大的仇怨? 瞪人一眼,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宫沐懒得理这人每时每刻都跟着阴谋走的行为。其实他不是不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没逼到这份上,想来这男人也不必如此步步为营。 同是相同可怜人,宫沐更是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小事,不过是两男人同骑一匹马罢了,没啥大不了的才怪! “少将军大人,咱们能换一种骑马方式么?”圈在怀里什么的,很尴尬好吗? “怎么换?”马鞍就那么点大,能容他坐前面还只是因为他身板体积小,若让他坐后面,只能坐到马鞍之外了,不掉下去才是怪事。 宫沐:“”感觉时刻都被欺负肿么破? 没自觉欺负了人的续少将军很规矩地把人送回了宫府,本来婚前就不宜新人见面,所又他也未进宫府,把人送到了门口就策马返回了。 大摇大摆的也未曾遮遮掩掩,虽然没进府,但二人见过面之事到底还是会传开的,宫家后院里传得比先前还难听,但大家总还是有个忌讳,没敢真传到宫沐面前来。 不传进来不代表宫沐不会知晓,换了原身宫沐即便是传得沸沸扬扬,原身也不会去听更不会在意的。此时的宫沐却不一样,从决定要在这个地方好好活下去,第一件事便是收集所有信息。 信息不通,往往怎么被弄/死的都不知道,他有那么点不怕死的精神,但不表示他愿意再一次死得不明不白。 收集信息那就得先收买人心,这种事,他一直让黎生去做,这段时日才让玉莲跟在身边伺候。 所以,在婚前不到几天时,听到黎生打探而知的事情,不免勾起了嘴角,笑得那叫一个闭月羞花又让人不寒而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大婚前夕深夜来客 而另一头,京城一处隐秘的私宅院内,肩颈处带伤的少女跪在堂中,低垂着头,沉默无语。 堂上高座着一个深衣妩媚的美丽女子,便是受了一肚子怨气回来的牡丹,下跪着的正是玉莲,玉莲自受伤至此时,伤口都未得到包扎治疗,血染衣处都干枯凝结了,也亏得她还能撑这么久。 牡丹此时用看尸体一般冰冷的目光瞥了眼下跪少女,半响,便把那目光收了回去,微垂着眸眼,手里把玩着她的武器万紫千红。 ‘万紫千红’是一把软鞭名器,由一百零八片薄如蝉翼二指宽圆形镂空链接成鞭,长六尺。每一次甩出,刮人身上便像是千刀万刮一般,鲜血淋淋染衣万紫千红似的漂亮。 武林中无人不知‘万紫千红’。 常时,牡丹是轻易不会把‘万紫千红’亮出来的,即便是先前要刺死那个她自认为该死的宫家四少,也都未使出来,而此时却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上头寒光骇人的镂空圆片,那轻柔的举动,仿佛抚摸着不是什么冰冷的杀人武器,而是心爱之人一般,那样专神,那样深情。可以而知,此时约是已气到要将人碎尸万段的地步了。 然而,下方跪着的少女却是无惧的,垂着首只等着面临的处罚。不管怎样的处罚,她必是心甘情愿不会有半句怨言,所以,也称不上害怕。 失职在先,叛宫在后,不死不足以平宫规,她很清楚。 那轻柔抚摸的动作缓缓而止,牡丹抬起了臻首,声音轻缓中带着勾人的妩媚,一字一顿,“玉莲,不过去伺候十数日,便被蛊惑了么?” 下跪者姣好的身子一颤,身子又俯下两分,“玉莲死罪。”不曾敢抬首,无半句辩解。 听罢,上座妩媚的女人轻笑出声,但那笑声,比不笑更叫人畏惧。玉莲知晓,宫主此时便是气极了的,也许一死都不足以消宫主之恨。 头,又垂下两分。 在此时,大堂六扇大门口大步走进来人,步伐轻逸无声,却又像带着千军万马,战锋而过,遍地哀鸿,生生逼得跪在下堂的玉莲身子仿佛被那煞气压迫歪向一边。 上座的牡丹见到来人,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长渊” 来人正是送完人回府又折返的续祁,他如过无人之境般来到此处,连认识他十年的牡丹都不得不惊叹一句,即便自己此处隐秘且守卫重重,此人仍旧如无人之境这般来去自如。 续祁并未走上台,而是立于前,微抬的下巴无一丝逊色,反倒映着无数的光辉,照得人本能地想闭眼。 须臾,牡丹自知自己失了分寸了,带着一丝苦笑随身而坐下,“长渊从不曾主动来见我。”声音无了方才的轻缓妩媚,多了几分苦涩与无奈。 如今却不请自来了,“可是为了你那个未婚妻!”此话里的恨意,不减半分杀气,足以表明她先前虽暂时停手,却不曾改变她的杀心。 仿佛毫无所感般,续祁并未在意,冷淡而无情的声音,一如继往,“只此一次。”不再有下回。 这是警告。 “你!”牡丹不敢置信地瞪着台下而立自成一树的男人,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疼痛极了。 “为何?”牡丹是那样精明的一个女人,自然不会像旁人一般愚蠢地问‘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少年’这种蠢话。 因为,根本不必问。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怎会懂爱?如懂,他们二人又怎会闹到如今这地步? 面对牡丹,续祁仿佛有着待旁人一直没有的耐心,至少他还会多说一句,“他杀不得。” 只因这个理由? “他死了,狗皇帝便无牵制你之理由,他死了,你便不必受这无奈!”牡丹的声音激动,却又十分冷静,字字清晰,听着无波无澜。 牵制?续祁仿佛听到了十分有趣的笑话,一时的寒气回流,倒不那般骇人了,“怎会无奈?”他微扬着眉,情绪却是毫无波动有,如实相告。 牡丹却大惊,睁大了那双狐狸精般会勾人的眼,她此时很混乱,暂时不能为这些话找出更好的解释。 续祁从来不是个会给任何人解释之人,此时前来,即便只是如上寥寥几句,牡丹便知这是二人的情份,她不敢也不能奢求更多,因为她很知足了。 但若此时不问清楚,她如何甘心? “为何是他?”隐隐的,她觉得唯一解释得通的,便是这个男人对那个少年,起了兴趣。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起兴趣? 此种事,从未有过! 这可真是多么可笑的笑话~! 来到此处,又解释至此,续祁的耐心好像已经用尽,并未听到上座之人的询问似的,他侧首看了眼仍跪在地,看起来跪都跪不稳随时会倒下去的少女,淡淡地交待一声:“你下去治疗。” 尽管对他而言,是死是活与他毫无干系,但先前看那情形,那人即便自己再次受伤也要护着此女,续祁便觉得,暂时还不能让她死了。 省得往后哪日那人忽然问起时,自己交不出人来。 这种事情,他不想发生在二人之间。 续祁的话是交待,不是征询,亦不是请求,所以两女都以同样的诧异神情看向他。素知他性情的牡丹最先回过神来,无力地闭了闭眼,最后摆手,一下子坐回了座位上。 玉莲不敢多言,看到宫言的摆手,便又次跪拜,才无声地退了出去,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门外。 牡丹抚着额头,脸色也极差,换了旁人,这样的病美人模样,得连心都勾出来了,可眼前的却是一个没心之人。 本是不打算长留,此时续祁却未有立马离开,看了一眼上座之人,到底十年相识,此女还曾救过自己,他的耐心便来源于此。 “你是为我,此次我便不怪罪于你,望你以后莫再如此。” 二人相识长久,可每次交谈极少,牡丹还真是头一回听这男人一次话如此长的,却是为着他人拿来警告自己。不免就笑出了声,只是笑声里的讽刺,以及悲凉,只有她自己清楚。 “呵,莫再如此?”她又笑,“你明知c明知我何必要如此伤人之话?” 续祁不言。 收了笑声,牡丹摆手,“罢了,原是我自己多此一举。”这么多年的一厢情愿,这个男人又如何会不知?他既知晓,仍这般无情,该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了,怨不得人。 只是,就是因为知晓此人无情,她才一心以为这一生不会有人会使这个男人动心了,那么,最亲近的自己便最有望成为他妻子之人。 何曾想! 杀心是不会减的,该死的,她还是要杀!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续祁看了一眼神情颓废面如心死之人,微微皱了皱眉,却也不打算出言安慰,既然来意以表,他也不想多留。 只道:“有事可以去寻我。”当年的救命之恩,他自然记得,这么多年来,只要她要求的,他从来不曾拒绝过,所以二人才能如此交情多年不变。 但是,非要涉及到此次婚事,他不得不管了。 望着那离去得无一丝留恋的身影,牡丹心如刀割。那样出色的一个男人,那样打动她的男人,那样一个教她念念不忘多年的男人 却对自己如此不带一丝留恋。 牡丹又笑了,只是此次的笑容里,噙满了苦涩的泪水。 宫沐是没想到啊,大婚前夜,自家冷清却严防的东苑里来了个不速之客,还是用剑指着自己喉咙的女客人。 外头十分安静,想来守在外头的人是不堪一击,也不知是毙命了还是怎样。 也许是看出了他此时的担忧,来人冷哼,“这个时候你还有闲情关心他人?求一求我,看我能不能留你个全尸。” 听这话,胆小一点的不脱力滑下去也要打个寒颤,宫沐却只是皱了眉头,很是不解,“我虽然不知你今天是不是真要杀我,但我却知道你暂时不会让我去死。” 他的笃定,来于这女人分明武功高强可取自己性命于无声无息之中,她却要惊动到自己,还只用剑抵着自己的喉咙一寸处,给自己还有说话的机会而并没有马上动手,便知她可能暂时不会要自己命。 这回,换来人一顿,她缓缓地收起了剑,但那杀气不减一分,就是宫沐这种人都能感知到一二分。 小命暂时得保,宫沐偷偷松下一口气,尤是他再笃定暂时时不会死,但也知道那只不过是暂时的。 好不容易穿来一回,他还是蛮惜命的。 “牡丹姑娘仿佛有话,不妨坐下来慢慢说。”不着痕迹地就近坐下,才不露怯,天知道他内心可是怕极了。 不错,来人正是星罗宫宫言牡丹,她冰冷地瞥了眼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先坐下的少年,好不容易收起的杀意再起,深吸两口气才忍下了举剑索命的举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劳资嫁人了 天青大早,从京城大东街过来,沿路比以往都要热闹,熙熙攘攘,大路两边聚集了不少人,也不知道大家伙儿抱着怎样一个心态图的什么,活儿也不干,就人山人海地围观了起来。 真真比过节还热闹。 那可不,堂堂三品云麾(hui)将军之子——凶名在外的赫赫弑神游骑少将军,要娶妻了,娶的那一位据说可是华夏第一美人呢。 围观第一美人出嫁,那可是头等大事。 最让大家津津乐道的,便是即将成为少将军夫人的那天下第一美人,便是那京城里头最响名声的红花楼里的头牌也敌不过那位十分之一,可想而知,那得有多倾国倾城的一位男子。 哎,对了。宫家即将出嫁的那一位,可不是什么掌上明珠富家小姐,这第一美人啊,他可是位男子!围观指数可不就扶摇直上成为京中今年头等趣事嘛! 这美人倒是个嫡子,名唤宫沐,人称宫四少。 据说,这宫家四少虽性情孤僻清冷得总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性,却并不纨绔冷酷,是个不可多得才华横溢又不张扬跋扈之人,在外名声一直不错。人自小又长得粉雕玉琢十分讨喜,如今长到十六了,容颜愈发姣好,如玉般俊俏模样,多少闺中千金倾了芳心,天下多少才子慕名。 其有两位一胞同母的兄长,平日里待他都是极疼爱的。只是,其母早亡,宫四少为人清寡不喜与人往来,常也不出门,平日里得见其真容的倒是不多的。如何今日却要嫁入将军府为妻,这里头的弯弯道道,众说纷纭使得这传言可谓扑朔迷离沸沸扬扬,倒分不清几分真假了。 说来,那位也确实可怜。 堂堂的嫡子,六尺男儿却要嫁予一个男人伏下为妻,虽说所嫁之人身份地位荣高尊贵,到底以男子出嫁不是件美事,旁的富贵尊荣岂不说,这可是经绝后的事,谓男子而言,不见得叫人羡慕。更何况还是那般风华正茂长相又是那般出类拔萃年少,就如此便嫁与他人为妻了,不免叫人惋惜。 而这位被描绘得神乎其神扑朔迷离的当事人,此时双眼呆滞,瞪着这满屋带着古典风格的大红新房,双眼都要突出来了。 折腾了一天,他居然真的嫁人了! 低头,看自己一身的大红衣裳,好在不是新娘裙子,不然今天他就真不嫁了。 续祁那男人也给面子,没逼着他戴那什么红盖头,不然他今天估计更暴躁。 说来说去,除了对方是个男人之外,作为结婚对象其实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身高腿长,健康帅气,多金,有权简直就一高富帅的代表,权富子弟中的翘楚,人生的赢家呃。 这样的三高不,五高青年要娶个男人做老婆,其实宫沐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同情的。 这五高男吧,除了冷了点儿,待自己还算客气,别的不说,就今日婚事,事事顺着自己,也很尊重自己,没把他当成女人看待,凭这一点,宫沐便对这个便宜老公?老婆少几分刻薄与不耐。 上午出门前,原身的亲大哥宫泽千里迢迢地终于赶了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的,连衣裳都未急换,便拉扯着宫沐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要带其私奔呃,是逃婚了。对于自家弟弟马上要成为别人的娘子这种事,宫大哥表示根本无法接受! 说来,两人大婚之事看似隆重却着实也太过仓促,仿佛有人故意拖延般,般为宫家长子,也就是宫沐同爹同妈的亲大哥到了大婚这日才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而亲二哥甚至还未见到人影呢,别说阻止这婚事了,连话都说不上。 “都怪大哥!”死抓着小弟的手不肯放,助其逃婚这计划不成,宫大哥内心有多苦多煎熬,从他的言行举止便看得出,他是真心疼这亲弟弟的。 宫沐被抓扯着听了一堆懊恼愧疚的话,脑袋直晕呢,这会儿好不容易明白过来,额角抽搐,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便宜大哥了。 “大哥手疼。”宫沐可怜兮兮,惊得宫大哥一下子终于松开了他,看了看手腕,都起红痕了,心道这大哥也太生猛了。 宫大哥还在那儿一直劲地懊恼心疼着,宫沐劝了又劝才使其明白木已成舟,目前即便逃婚也不见得就能比成婚幸福,宫大哥这才忍痛暂时作罢。 虽然是第一次见自己的亲大哥,也许是带着原身那份情感,宫沐到底心里头还是能感受到这便宜大哥待自己是真心疼爱关怀的,心情也没因着这兄长难缠而变坏,还不如说胸口暖暖的,这种亲情让长久得不到亲人关爱的他微微地红了眼眶。 “大哥,沐儿挺好” 前一世,他活在没多少亲人的世界里,习惯了总是一个人承受,习惯了旁人的冷漠,习惯了笑着面对,所以学会了一切都淡而化之,过一天开心一天从不去认真计较得失。 而这一世,他有很多亲人,尽管这一个月来,他感觉到不太多亲情,却总还有几丝存在的,比如那便宜老爹那种迟来而又怪异的关爱,比如现在刚刚见面的大哥的疼爱与挂念。 宫沐挂着温和的浅笑,想好歹告诉这便宜兄长,自己虽然早前是被逼的,现在却也没那么计较这婚事,教这便宜大哥能放心别太过自责了。 可惜,看在宫泽眼里,却是亲弟弟的隐忍,为了使他这个长兄安心,如此隐忍,从来不笑的脸上却挂着浅笑,在他看来定是心里头流着泪的呀! 都怪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本事没能耐啊! 疼惜地抱了抱自家这强忍着委屈不表露的亲弟弟,宫泽语重心长,“大哥只要沐儿好。”只要沐儿一切都好,要他做什么都愿意,即便弃了这一身官服,弃了宫家长子身份,弃了这条命他也在所不惜,只要沐弟一切都好。 好在,再自责,宫大哥还是有理智的,到底还是朝廷命官,深知这逃婚或是此时悔婚的严重性,心里再苦,再不情愿,也只得接受这个事情。 心疼着亲弟弟,宫大哥只得去匆匆地换了身喜庆的衣裳,赶着就出来了,生怕被别人抢了这作为兄长的义务似的,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背着宫沐随着那喊礼声出门。 好歹,是自己亲自背弟弟出门的,就当作c就当作是背亲妹妹出嫁好了,左不过这天下间也没一个女子能比自家弟弟貌美了。 差点就咬碎了一口银牙的宫家长子宫泽,心里念着有的没的来自我安慰,背着亲弟弟一步一步走出房,走出屋,走出院,走出苑一步一步,然后交给那个大红新衣面冷如剑的男人,这男人竟敢毫不客气地从他背人将他最疼爱的弟弟给一把抢走,不坐那八抬大轿不说,直接上马! “成何体统!”身为郎舅宫泽有这个权力叱喝,虽然他的官位比续祁低,但为了弟弟,这一声怒喝他倒是敢的。 续祁抱着新人上马,淡淡地瞥了一眼马前发怒之人,到底是小舅子,他还算客气地喊了一声兄长,便不再言语。 宫家主宫祥林赶忙拦住自己的长子,可别糊涂了在这节骨眼上闹事出来。 宫沐忽然被人抱着上马,正天旋地转的,这才坐稳,视线下落,瞧见围观人不少,到底是自己亲哥,“谢谢大哥送沐儿出门。”出门前,他跪过了原身的生母牌位,尽管不情愿,按理他还跪了一遍还活着的生父。其实要说真跪,他宁愿跪他这个大哥。 一听这话,宫泽眼眶也红了,忍住了要斥责的话,弟弟到底是嫁过去的,不能让弟弟在夫家难做。 宫沐说得不响,却很清,近一点的人都听闻的,那好听的声音迷得未见过的一众愣是发起痴来。 好容易瞥见了其容貌之人,无一不倒抽一口气的。 美! 美美! 美美美! 除了美字,仿佛多一个字都是多余的,那样的美,无法形容,仿佛那不是凡间俗物,却是天神下凡一般,迷得众人晕里雾里傻傻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了。 仰着首对着自家疼了多年的亲弟,眼里满是不舍,“大哥会亲自送队的,沐儿有何事,尽管来寻大哥,知道吗?”即便在半途,弟弟不想嫁了,他亦会毫不犹豫带着他逃婚的。 宫沐一愣,心中暖和,难得的笑了,朝其点首,“知道。” 续少将军是没见过怀中人笑时模样的,此时一见,心中一跳,心道果真是美,觉得甚美的同时,心头又有点儿不太愉快,感觉这小舅子有点儿刺眼,很刺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洞房花烛 迎亲队伍出发,宫家在京城中算是小有名声的富绅之家,嫁儿十里红妆不为过,即便新娘是个男子,却又是那样的男子,引得全城十里围观,堪比当年雄狮大战归来之时那十里欢迎的盛况。 头戴大红花的骏马上,续祁将人拢在臂弯之间,有那么一瞬间后悔不用那八抬大轿了,这夏日炎热,衣着不多,无法彻底将怀中人掩面于袍下,这围观迎亲队的平民百姓比想象的还要多,这人多了总有一二能瞧清了怀中人的模样。 要不,“把盖头用上?”二人是贴在一起的,他出尔反尔问道,即便是宁愿出尔反尔他也不太想太多人瞧了去。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反正他就这么做了,本就是随性罢霸道的性格,完全没觉得自己这样有错。 贴近耳边的声音响起,感觉到热气息都灌进了耳中,宫沐原本打量着周围的目光一顿,往后抬首,眼里带着疑惑,不是他说不用那劳什子盖头的吗? 续祁:“”嘴动了动,到底没有强求。 迎亲队敲敲打打绕了半个京城,唢呐(喇叭)与铜钹(铙钹)敲敲打打,红龙般的前头与长龙的尾处鞭炮一直未断过,迎亲队还时不时往大道两旁围观百姓撒一些糖果与红包,引得一拨又一拨的尖叫,可热闹了。 平时不过一个半时辰的马程,今日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未到,简直了。 开头还有点兴趣打量,后头时间一长,除了那人山人海围观的人堆之外,便没了其他有趣事物,干坐着很快便坐累了,宫沐一瞌一瞌的差不多要睡着了,发现他这模样的续少将军:“”他到底娶了怎样一个新娘子? 好容易绕了半个京城终于到了将军府,那热闹而宏大的场面硬是让打着瞌睡的宫沐精神了一半。 没办法不精神,那么多人看着呢,虽然他对这婚事很抵触,好歹是自己同意了的,那就得做得尽善尽美,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好,省得日后麻烦不断。 对于续祁那不像话的举动,续将军没说什么,倒是续夫人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没在这大婚日子上多说什么。 婚礼的过程因着繁文缛节而十分繁琐复杂,但还算顺利,这亲迎得也体面,夫妻对拜之后被送入了洞房。自然,续祁也跟着进去了,此时才过响午,再过一时辰就是喜晚宴,到时续祁是要出去陪/客的,不好好休息一番再把身上这繁缛的服饰换下,绕是身强体壮的他也会累垮,作为新郎官可不能太过操累,不然晚上洞房花烛力不从心那可就要闹笑话了。 晚宴这种事,通常作为新娘子是不能出去,那太丢人现眼不成体统了,但宫沐这新娘子有点另类,他是个男子,盖头也没用上,这些陈年老规矩也不会按在他身上使用。 晚宴上,宫沐就被续祁带身边,给各贵客敬酒或是被人敬酒,同时各种认人,什么梁国公的长子;什么长乐公主驸马;前太子太傅 看着眼前这挂着憨笑的少年,宫沐额筋抽搐了一下,谁能告诉他连皇子都来了就算了,好歹这三皇子是奉了皇命前来贺喜的,但其后跟着的那小尾巴,如果他没记错,不就是被罚跪于御花园的那个四皇子嘛? 得了,皇帝老子的两个皇子一个光明正大地来了,一个偷偷摸摸的来了,这种破婚事就这么有吸引力,啥牛鬼蛇神的都给引来了? “四皇子,您是想再被罚一次吗?”不怪宫沐如此不敬,哪壶不开提哪壶,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堂堂的皇子何等尊贵,为了个小小喜宴偷偷装扮成小书童出来,你以为大家眼睛都是瞎的看不出来你个细皮嫩肉一脸事贵相啊? 欢欢喜喜偷跑出宫的四皇子小脸一僵,变得面无表情,但那双眼里的委屈就是宫沐都看得出来了。倒是三皇子憨笑着给他皇弟解围,“少君(古代对诸王侯的妻子的称呼,这里用于一些位高者家臣的尊称)莫急,有孤带着,不会让皇弟有闪失的。” 宫沐:“”就是有你带着劳资才着急好吗?你个十五岁的少年,还是个无半点城府的皇子,害你的人多了去了,想害你弟弟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你两凑一块不是给人一锅端了才怪! 当然,内心怎样咆哮,宫沐至少还是有一点常识与危机感的,帝王家再怎样单纯之人,到底尊卑有别,他没那资格吼人家一两句,别一个不乐意的脖子就搬家了。 同样想咆哮的还有续少将军,当然,他稳重惯了万事总能一脸冷酷无波澜的模样,听了这皇子的发言,他比宫沐有权力说上一两句:“三殿下,四殿下出宫皇上可知?” 三皇子:“” 四皇子:“” 到底是两少年,一憨厚一寡言,续祁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招来了得力助手让人给好生跟着,差不多了晚宴没结束也不管,亲自将人给送回宫才能放心。 一番乱七八遭的下来,宫沐累得全身无力,合卺都未行便倒那大红床铺上了。迷迷糊糊间,屋门开了,他知晓有人进来,半眯着眼爬坐起来,同样穿着大红喜气衣裳的丫鬟伺候着,桌面上摆了不少的东西,枣c栗子c花生等。 “过来。”续少将军朝那一脸迷糊之人唤声,将人唤到桌边时,拉着一同坐下。 丫鬟将两只用红绳连在一起的杯子满上了酒,交于二人手中,又往床上撒铺了枣c花生c桂圆等喜吉的东西,边上两根孩童手臂粗的红烛燃得显亮。 因着睡迷糊了,宫沐听着喜娘唱礼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做着,连交杯酒喝得也是糊里糊涂的,等回过神来,满屋子喜气的大红里就只剩他们二人了。 眨了眨眼,瞅着眼前一身大红的男人,这会儿才认真地打量了起来,一个字——帅。 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带着喜气温和了许多的脸色,面如傅粉,仿佛世间一切最好的都按在了这男人身上了。 好吧,不得不承认是他欣赏的类型,要是当初穿成这模样的人身上,宫沐一定会觉得自己人生才算真正的巅峰最后圆满。 被盯着瞅了半天,续少将军好脾气地任这新婚妻子慢慢观赏,等其回过神来,才幽幽问一句:“可还满意?” 满不满意续少将军是不确定的,换了旁人他自觉无一处不满的地方,可换作是眼前这人时,他总有点儿不确定了,毕竟,论起样貌,自己的确不及对方的。在这个崇尚病娇美的时代,少将军的眼光与众人一般无二。 岂不论样貌,单说文采,少将军大人还是有一丝挫败感的,人家十二岁作的诗词,就是他如今仍会被惊艳到,别说如今几年过去此人的文采造诣指不定已到了何种境界了。 不说这婚事过于旨迫性,续少将军其实还算满意的。 娶一个才色双绝之人为妻总好过跟一些牛鬼蛇神打交道的好。 这一问,宫沐是彻底回神了,眨巴着眼,然后很诚实地点首,超满意的好吗?如果能换这个身体,他必定大喜过望谢天谢地! 于是,宫沐便见到了那一笑万古春惊鸿般笑眸,整个人呆掉了。 原来,一个男人笑起来也能这么美。 对于新婚妻子的反应,续少将军很是满意,那一点不确定早就回满。这时外头聚拢了不少人,熙熙攘攘的吵闹着。 闹洞房的来了。 外头人的喧闹,解了宫沐的尴尬,拍着小胸口,艾玛呀,怎能对着一个男人发起痴来?太丢人了啊啊啊! 凶名在外的弑神的洞房,没人敢来闹,只有少数的一些人在外头起轰了一会儿意思意思便散了,不过还是讨了结喜气红包,很是吉利。 等外头闹完了之后,宫沐看着步步逼近的男人,咽了咽口气,“那啥少将军,您这是要干嘛?” “自然是洞房。”这还需要问吗? 继续咽口吵,“您不打算去另外的侍妾或者侍人那儿?” 续祁解衣的手一顿,平常无甚表情的脸上带着疑惑,“为何要去?” 宫沐:“”这跟先前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那什么,咱们只是合约成亲吧?大家互惠互利嘛,算不得真的成亲吧?” 再咽咽口水,瞧着男人已经将大红衣给脱落,里头露了白色体衣,裹着那结实而精悍的身体,缓缓地呈现艾玛呀,这画面太过刺眼,宫小沐眼都瞪大了,不知该回避还是继续欣赏。 听了这话,续祁有一丝的不悦,倒没表现出来,“成亲便是成亲,如何谈合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持续什么的 说句不怎么中听的话,即便是寡欲少情的续少将军,见着了这第一美人,总有一点男性的劣根性的,想品尝,想占有!是个男人都想尝一尝这其中美妙,更何况如今已是他的人了,不尝尝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们c我们好像”宫沐一路后退,直到退到了床沿边,脚磕到了踏板而绊倒跌坐在那铺满了‘早生贵子’上,只觉屁屁一疼,也来不急管了。 “我还是觉得,少将军应该与情投意合之人度过这千金时刻,您说对吗?” 体衣的系绳也被解开了,“情投意合?除了夫人还有旁人吗?” 夫人你妹你全家都夫人! 宫沐咬牙切齿,“别忘了,夫人(续祁他妈)给您在西华苑迎了四位美人!”同他今天一并迎进来的,虽然自己从正门进来的,那四人只是从后门进。 剥□□衣,只剩一条亵裤,就这么彪悍地立在某人面前招摇得很,“庸脂俗粉又怎能与夫人相提并论?” 宫沐:“”玛蛋!他脸红个屁啊! “再言,能与华夏第一美人洞房,为夫不必想便知是多少人之心愿,为夫如何能错过?” 换言之:你乃大美人,上你是很多的梦想的,身为你男人自然是想干/你的。 我擦嘞!“将军您这画风突变你娘亲知道吗?” 续祁:“”总有些时候听不懂自家夫人发言的少将军大人决定不予回应,动作却不停,二人相近,自然好事成双。 “”有点被吓懵住的宫沐呆呆地瞪着上方的男人,被压在床上这种事,宫沐想都没想过好吗! 虽然事先没有说清楚,但他真的以为二人是迫于无奈才契约成婚的,二人没有一点感情基础不说,这开头就本就不对,盲目赐婚什么的,双方都是受害者,难道不应该同仇敌忾?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假成亲会要做到最后一步的! 事实证明,人家少将军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人家想的是,既然木已成舟,饭不煮白不煮,到手的美食不吃白不吃越想就越蠢蠢欲动。 “停c停停停”宫沐双手挡大胸口前,阻隔二人的肌肤相亲,这让他很不自在。 续少将军还没猴急到要将人直接按倒了强办的地步,这会儿很耐心地看他,似乎在听他接下来有何高论。 不过,那手可没停下来,嗯,好感不错,比想象要好,早知如此当初就不那么排斥这婚事了。 宫沐:“” “继续说。”续少将军盯着咫尺的面孔,单膝跪大床边,双手却大剥人家的衣裳,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其实也挺帅的。 只是这时候的宫沐太过懵逼根本就没留意到。 “说c说什么啊,请你停一停!”热着脸的宫小沐慌忙地抓住那两不规矩的手,轻易就被他捉住不动了。 “我c我不知你为何明明不愿意这婚事却非得答应,但你我本就是陌生人,见不过三两次面罢了根本就不熟悉更不了解。这亲是成了,但到底互相不熟,做这种事,我c我认为要有感情基础才c才能懂其中的美妙,不是吗?” 一着急,宫沐噼里啪啦就是一堆,生怕被中途打断而忘了似的,理都没理清,说得有点儿颠三倒四意味不明。 不过,看来他说的话有那么一点点用处,至少此时身上的男人顿了一会,没有继续动作,仿佛大思考他话中的意思似的,神情略严肃。 宫沐此时也不敢动,就怕触及到了什么可怕的开关,惹得这男人忽然间兽性大发那玩笑可就开大发了。 续祁面无表情地盯着底下人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心想:夫人这话的意思是想表达目前二人感情不深,需要慢慢培养来日水到渠成? 转念又想,感情这东西本就缥缈,再言之,据说一般普通人家哪对新婚夫妻不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撮合的?婚前未见过面的大有人大,不也过得好好的? 如此想来,情感这种事,那该是要做出来的,少将军如是想通了。 但又矛盾了,是顺了夫人之请呢,还是遂了自己心中之愿呢? 感受了一下身下,续少将军很明确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这种对于一直寡情的他来说,是鲜少的,难得一次想做的时候,不发泄发泄确实很对不起自己不说,还有伤身心。 用自己明显异样之处对着下方之人就磨了几下,果然便见下方之人那有些泛红的小脸发白,大约也是懂这闺房之趣的。 这更加勾得少将军那心儿被羽毛挠了似的。 宫沐被蹭得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想明白吗? 感觉到传来的热度,宫沐只觉得热气又冲上大脑了,他僵着身体,心里头既害怕又紧张。如果这男人不管不顾来硬的,他还真不能怎么说,岂不说武力值根本不在一个层次的,单论二人今天拜过堂放上一世那就间到民政局领过证的,那是合法夫妻,人家要求实行夫妻义务,自己哪里有拒绝的权力? 妈蛋! 早先他怎么没想到这层啊啊啊啊啊! 在宫小沐一通慌乱的思乱想中,行动派的少将军大人已经将人剥得只剩那雪白的体衣,那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 青丝盘红褥,面带桃花艳,眸似秋水浓少将军大人只觉得被灌了不少酒的酒气上头,有些发晕,身体发热,不禁咽了咽,高突而性感的喉骨上下滑动,彰显着其主人内心的波澜浮动。 既然想,那必做。 续祁直接就伏下身,用行动来缓解内心深处冒出来的渴望。 宫沐:“!!!” 人生处处充满着惊喜呸,是惊悚!宫沐瞪大了一双狗眼一副简直世界末日的神情,两回做人,初吻什么的那个他觉得很小的时候就被亲人给夺走了,是真的从来没在意过那种东西。 但这般一上来就冲破齿关直捣黄龙一阵天昏地暗飞少走石的湿长吻,他还是头一回遇上! 真c真真正的初吻啊啊啊啊啊! 身上的手游走在每一次肌肤之上,像是头一回生疏,又像格外留恋,来来回回,仿佛寻找着哪一处突破口似的,很是卖力。 某傻缺这个时候只惦记着自己的初吻,一时间竟还没留意到那就要贞操不保的危险,愣是被人这样那样轻薄了老半响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瞅,尼玛! 衣服啥时候没了的? 我擦!裤子啥时候不见了的?! 骂了隔壁!你摸哪里呢! 抬头一看,妈呀!这人身材真好个屁!谁管你谁材好不好了!“你你你你要干嘛?!” 吓懵逼的某人已经不在乎要不要继续端着高冷了,菊花都快要保不住了谁还管会不会被发现自己是不是借尸还魂?再说,这男人早就知晓他那高冷是装出来的,谁会去想这前后差距太大跟借尸还魂有关? 毫无防备的男人被这么踹了一脚,好在双方力度悬殊,这一脚踹得也不疼,但到底把人给踹开了少许。 被打断好事的某少将军大人心情很不痛快,抬眼一扫,那从沙场沐血归来的煞气就跟冷刀子似的,嗖嗖飞插过来,冷得宫沐本能地抱着自己一颤。 真冷。 紧紧地抱住自己使劲搓了两下,宫沐拽着自己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神智回笼,咽着口水,“你你你咱咱咱们有c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别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啊亲!我怕!” 吓死小爷了好吗?咱还是个雏呢别一上来就这么激烈的胆儿都给吓出汁来了啊亲! 续祁:“”少将军大人有一瞬觉得自己被深深地打击到了。 年少时有过教习先生,这方面之事续少将军不说了如指掌炉火纯青,但知识全面还算是游刃有余的知道不少的,可他从未听说过洞房花烛夜还能被剥得一干二净的新娘子踹了不说,还被指控自己动手动脚有话不好好说? 隐忍不发,额筋突突,续祁吸了一口气,“这洞房你是想也得洞,不想也要洞。”说着伸手就把人给抓住,往自己面前一拖。 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的非做不可,虽说情/欲是被撩起了,但也没到难以把持的地步,只是看这人的反应甚至反抗,男性里头那征服欲就噌噌噌地冒出来了。 续祁一向说一不二,但到底不是霸王硬上弓的那种人,这头一回如此做还是面对自己刚成亲的之人,他还真有点儿说不上是快意还是纠结了。 把人一把拽拉回来之后,他愣了有一瞬,但这些乱七八遭的想法随即就被他抛之脑后,“你我成婚,我睡你,天经地义。” 宫沐:“”果然很有将门之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不熟练的技术活(倒v开始章节) 挥去心里头那不合时宜的赞扬,宫沐蹬着被抓住不放的脚, 挣了几下没挣脱开来, 他就十分清楚二人的力量有多悬殊。但“虽c虽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你总不能真要上一个跟躺尸一样的人吧?” 那多没意思啊, 就跟女干尸似的,可没一点情趣。 “找死是吗?”闻此言一恼,直接就捏住了那红色软软没精神的红萝卜, 可惜没红萝卜那般坚硬, 果真扫兴。 纵是续少将军风场不弱,但与男子还真是头一回,虽懂得不少现场实践起来有点儿力不从心, 特别是对方还非常不配合的情况之下。 忽然被抓住了弱点,宫沐好不容易收敛起来的双眼豁然瞪大,说出的话咽在喉咙里, 低眼一瞧,那视觉冲击太过强烈,他心脏有点儿承受不住一度觉得自己的心脏要骤然而停了。 自己那软趴趴的海绵体居被一只骨骼分明颜色略麦色, 看似有力, 仿佛一捏自己那脆弱而没精神的海绵体一下就能粉碎, 看着格外瘆人, 那可是自己的命根子啊。 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身体板硬是忘了反抗了, 就这么呆呆地瞪着眼前这男人半跪于自己两腿之间, 看似并不那么熟练地给自己撸了起来妈呀, 这画面太美他忘了瞥开眼, 脑子一片空白啥也不知道了。 不过好在,人家撸了几下,发觉这新婚妻子真心不热衷,再瞅那瑟瑟发抖的小模样,牙一咬,手还是停了下来。 扯了扯那稀疏的毛,果然还是孩子,“怕成这般”话顿了下,看到懵了一脸少年妻子一听闻自己的话神情徒然一松,那太过明显的情绪怎么就这么叫人不痛快呢? “那就由夫人主动便罢。” 他话一转,原本已松了一口气的宫沐半张着嘴一顿,觉得自己幻听了。 “抱歉,今天过得太刺激,脑子进水了,导致听觉有毛病了,您再说一遍?”宫沐一边不确定地询问,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后挪,可不能再把自己的命根子往别人手里送啊。 在他面前的男人也就就瞥一眼,任他那往后挪,没把人逼得太紧。 “嗯?需要为夫再言一回?”那话,带着慵懒的喑哑,特别勾人 宫沐:“还是别了。”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呢还是要逼死人呢? 摆着手,身体继续往后不着痕迹地挪,“那c那啥?我说少将军大人,您c您就高抬贵手,今晚去临幸那西华苑的四位美妾吧。要您再不满意,甚至可以找那谁谁宫主,我是没一毛钱的意见的,真的,请相信我!”他都要举手发誓了,真诚得不得了地回视着面前的男人,那简直是渴望着这人认真地采纳自己的意见。 续少将军挑眉,此听着,怎么如此叫人不愉快呢?那剑锋般的眉一挑,一身的寒气煞人,逼得宫小沐抖了抖,继续往后挪,这会儿已经撞上后拦板了,可双腿仍被围困着不敢挪开。 “如此着急赶人?”续少将军心里愈发不痛快,哪有新婚之夜被赶走的夫君?即便二人暂无情感纠纷。 宫沐瞪眼,“不敢。”心里巴不得这男人当真然后识相赶紧走呢。 话落,二人都沉默了。 续少将军仿佛暂时没了性/趣,刚才那一撸给他撸出了个问题:他对于男男之事,太过不熟练,甚至可以说太过生疏了。 做为男人,这种事,必定不可有,于是少将军大人决定往好空闲时找个时间好好琢磨琢磨。 你说,这两男人的都光溜溜地在一张大喜床上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这气氛旖旎却不暧昧,怎么看着有那么点儿搞笑呢? 眨巴着眼,宫沐大约是惊傻了,这会儿就真是这个念头,要不是心太惊,都要笑出来了。 被人眨了两眼,换别人续祁就真当他这是在勾/引自己了,但眼前这人他保留意见。 大约也是不想谈里,心里的确不痛快,但也不能真的在新婚夜就去睡妾侍屋,这事传出去名声先不管,上头那位估计又有话说了。 手臂一伸,直接就把还在瞪眼的人给扯竖了躺过来,吓得那“哎呀”一声,还挺撩人的。 “干嘛?!”忽然被吓,宫沐本能地抱紧自己缩了起来,只觉身边一热,然后一个翻身,垫底下的喜被拉了上来头一暗,便将二人给盖了。 “别动,再动就动你了。” 宫沐:“”今晚这少将军大人的画风一直不对啊肿么破? 定在那儿像被人点了穴似的不敢动一下,连呼吸都不敢喘,僵着抱着的身体愣在那儿,也不知是不是靠得太近了还是屋子太过安静,那“砰砰砰”的心跳声,强而有力,听得人面红耳赤,心跳也跟着变速,很是不自在。 这可是真正的五月天,按宫沐上辈子的新历算,那都六月快七月了,正是热的时候,虽说这绸缎子被还算薄,但还是有些热呼的。这人一紧张本就触进血液循环,这更是热上加热,鼻尖立上就冒出了几颗小汁珠。 “别动。”感觉到搂近的人僵着就算了,还动来动去的,续少将军又出声,透着不悦。 眨眼,“那你松开我。”搂得他全身不得劲,难受。 续祁:“”松了一点,这抱着,手感还行,就是“已十六了,如何这般纤弱?” 啥?宫沐瞪大眼睛,这是在嫌弃他身材不好吗? “嫌弃就去西花苑啊。”来嫌弃他毛球啊,长得瘦小是他愿意的啊?他还想穿个魁梧的真汉子身上呢!真是的。 再说,这才十六岁,还未成年呢,他也好意思下得了手?简直不是人,禽兽。 “”他这个新婚夫人带的刺很扎人。 但是,这大婚的,不干点什么,好像很吃亏?虽然续祁从来未想过这一词,甚至对他而言,亏不亏的如此温和之事,还从来不是他考虑的犯愁之内,这会儿冒出来,实在是觉得吃亏了。 将人往自己身边一搂,“少胡说。”这西华苑今晚是不能去的。 “谁胡说了?”被说的人都要炸起来了,这还能是胡说的吗?“我这不是为了您考虑吗?您看您年轻气盛的,窝在这儿过浪费这千金难买的良宵不说,人家妾侍可都盼着呢,可别辜负了人一片真心不是?” 听听,说得多在理啊,眼珠一动,“要不,您不想离开这屋子,我走?我让黎生给我找间小屋子便成,不奢求别的,多容易满足。”话说不完,因为腰间很疼。 那威胁的意味,很明硬的。 续祁听着心里头真是越来越不痛快,但他又一时间找不出为何,干脆也懒得开口了,手一挥,“早些睡。”再吵下去,他用强的也得把人给办了,省得心烦。 “”宫沐不敢动,犹豫了一下,也没敢再开口,到底不是非常了解这男人,这表面的了解也只够他现在应付一下,再深入抗议的话,指不得事得其反了。 僵了好一会儿,想着要不要换个姿势之时,打破二人沉默的,是一道黑影。 “啪”的一声,最近的两盏还亮着的火烛边上,又亮了靠边上的两盏,因不过是一眨眼的事,睁着眼的宫沐还以为是发眼花了呢。 比他反应更快的,是原还跟自己贴在一起的男人,宫沐被一惊的时候眼一晃只见一双赤红的眼闪着红光,本能一怔,下一眼男人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等他抬眼望去,哪里还是那光溜溜的一条?也不知那一瞬间那男人是怎么窜出去的同时还能把衣服给裹上的,居然连衣带都系好了。 神人。 只是,为什么两次都会发生同样的错觉? 这一瞬间的惊诧,他已经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可抬眼看去时,那纠缠在一块已经看得不太轻的两条影子已经窜出了屋,眨眼就消失在新房外了。 宫沐:“” 这大婚里还是大晚上的,居然还能见着了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虽然也只看到了一眼,来者是男是女都还没看清,更别说来者何意了。 眨眨眼,宫沐细听了一下外头,半点声响都没有,努努嘴,干脆往床边去,捞起了体衣给穿上了。 走到窗边往外望,这大将军府的,除了烛火通明,守院家丁的安静,偌大的院子,没吵杂与混乱,似乎都未发现有入侵者,这不是说明这里的守卫太过辣鸡,就只能说明来者有备而来不说,还很强悍。 月黑风高的,宫沐也没叫人,反正他自己也追不上那些飞檐走壁的高手,就是再好奇也没想过自己追出去,扭头回到那大红床上,想也没想就往上滚,累了一整日了,又困又累。 至于别的事,明日再说。 只是,他这会儿又一厢情愿了,还没躺好呢,又‘嗖’地坐了起来,瞪着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色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峰回路转 瞥一眼面前忽然多出来的人,“调虎离山?”嘛呢这是?结个婚罢了, 搞这么多事做啥啊, 连阴谋诡计无间道都使上了。 无奈地叹口气,宫沐认命地往床前靠, 屁股却没离开床沿,一副淡定到有点儿蛋疼的姿态模样瞥向屋里的另一人。 来人一笑,从暗处走了出来, 屋里四盏烛或, 还算挺亮的,宫沐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带着笑脸的男人。 “是你?”真是意外。 “是啊,是我。”来人走至床前, 瞥了一眼摆满了喜气东西的桌子,上头还有饮过的酒,“四公子大婚, 白松怎能不来?” 是了,估计别人都忘了这么一号人,可宫沐记得。 坐床上, 翘着二郎腿, 手支膝盖撑着半张脸, “还未谢过当日白松公子的提醒。”也算给他保了一命, 玉莲当时是真的想杀他的, 尽管后来还救他。 白松一笑, 并没有接话, 而是伸出手拿起桌面上的酒, 往只有两盏杯里的其中一盏倒满,劲自举杯饮了起来。答非所问,“我是未曾想过,这婚事还能办成。” 宫沐皱眉,这人的怪异初次见面他就见识过了,只是这会儿,为毛觉得这人一脸温和的模样笑得有点儿诡异可怕? 于是,下一步他就知道为何觉得诡异了。 下巴一疼,只觉得口中传来喜酒的辛辣,一跑滑过喉咙,淌进了胃里。 “!!!”尼玛啊,这是劳资第二个初吻啊! 不,已经不能叫是初吻了。 宫沐的呆滞给了对方方便,酒尽之后,被辛辣的酒麻痹了的舌头一度被纠缠调/戏着,待他回过神来发觉了什么的时候,只猛地一把将人给推出了老远,本能地往床上缩了几下拉开了距离,抿着嘴硬是没有当面擦嘴。 大男人的被强吻什么的已经够没出息了,还要他像个女人似的擦嘴来个尖叫什么的,真做不出来,即便是死撑也得撑住面子。 “砰!”的一声巨响,那摆满了喜庆东西的老木桌子粉碎了,宫沐瞪大了双眼,惊惧地想着自己啥时候练就了神功一下子把人推出去还能将一张老木桌子砸个粉碎之时,却见屋里又走进一人——呃,不知啥时候回来的续祁。 看来这调虎离山之计不太成功,这去而复返得也忒快了点。 眨眼,瞧瞧一脸发黑还穿着喜服的续少将军,又瞧瞧被砸在碎桌堆里一身白衣的白松,白松一边悠然地起来,一边擦拭着嘴边的血迹。 受伤了还能一脸悠然,果然是怪人。 “找死。”黑脸的续祁仿佛看尸体一般用刀子眼神扫向站起来之人,也不知他恼的是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还是恼眼前此人的作为。 宫沐在二选一时,觉得这少将军一定是恼前一项,毕竟是那般高傲的少将军大人不是?居然中了这种小小的计谋得让他觉得多丢人啊,宫沐决定往后就揪着这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然,此问题如问续祁本人,也是回答不上来的,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恼的是什么,只是特别想将面前之人如同那桌子一般粉碎了才能解气。 事实上,他也真这么干了。 一时间,屋里没有刀光剑影,但你来我往的几乎都是直取对方性命的招数,平凡如宫沐这种凡人只能看到两道影子交错,其他的也就一团糊,连怎么出手都看不见。 好吧,高手的世界,他这一介凡人是无福较量的。 虽然看不懂,但宫沐还是认为,二人较量,似乎姓续的比较厉害,这不是出于包庇护短,只是本能这么认为的。就如同这白松所言,这婚事居然还能办成,万事不管的宫沐倒也还好,除了一天到晚想着怎样悔婚之外也就遇上玉莲牡丹刺杀一事罢了。 但他却能隐隐觉察,这婚事根本不似表面平静,说不定当中真是危机重重,如今办得如此顺利,可见姓续的不简单,至少续家不简单。 这边宫沐只是掠过一般的一想,不过一小会儿功夫,那不请自来的白松再一次被打出了几丈外撞上了那厚实的墙壁,还撞出了一凹形来,看得宫沐都觉得内脏一疼。 “果然是高手啊”宫沐感叹,换了个姿势撑着另一半边脸,若是他也会一招半式就好了,不说成为高手,能让他这瘦弱的身体强壮起来他就万谢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那崇拜的眼神太过炽热还是怎样,本打算继续出手的续祁忽然转过头来,对上了那双亮晶晶的眼时一顿,豁然便收起了那身煞气,觉得心中一跳,感觉很奇特。 微皱着眉头,走回床沿边,居高临下,“做何?” 他喜欢这人双眼发亮地看着自己,这使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 “啊?”宫沐满脸不解,你打到一半中途收手忽然跑来问我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是想让我怎么回答? 看着眼前这人眨巴着水灵的眼却一脸困惑,是然,续祁也不打算再问,扭头看向那边墙角下重新站了起来的入侵者,后者捂着胸口,仍旧一脸的悠然温和,还带着笑呢。 宫沐:“”果然是怪的很的奇葩。 气氛仍还是剑拔弩张的,任谁在新婚洞房花烛夜里被人暗算都不能愉快的,即便也许这婚事成得不那么的尽人意。宫沐最解其意,可这会儿他不太想任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继续下去,于是双脚踩床基(床前的踏板)上,站了起来。 有着床基作为踏板,此时宫沐的身高能与面前的男人平行,他一笑,真心喜欢这种不被俯视的感觉。 “啊,如此美好的夜,二位何不握手言和坐下来聊聊?” 续少将军:“” 白松:“” 这是该一新婚子说的话吗? 二人不约而同冒出的一句,相当无语,但奇迹的,即便仍是剑拔弩张着气氛,二人居然真找了各自的地方坐下,尽管没有握手言和 “”这回换宫沐无言以对了,他不过随口一说不想气氛太过紧张罢了,这两人也太配合了吧。 屋中的桌子虽被砸了个碎粉,边上的椅子却未被波及,白松捂着胸口就拉过一张真坐了下来,一点儿入侵者的自觉都没有;续祁这边直接就拉着刚站了起来的宫沐坐下,末了还抓起他的双腿塞进绸缎被子里掖好。 “”难道劳资是古代里的女人脖子以下肌肤不该露一丁点吗?! 抽了抽双腿抽不出来,宫沐瞪一眼莫名其妙很是执着的续少将军,最后转脸不理他,视线投向屋里的另一人,“不知白松公子漏液前来所为何事?” 尽管他对这婚事不满,也不想洞房,但此时真心很累,想睡觉,所以应付人的心情差不多没了,语气并不是特别好。 看来是伤得不轻,白松刚张嘴就猛咳了几下,都咳出血来了,触目惊心的让宫沐不由得瞪一眼同坐在床沿边的男人,这人咋下手就这么重呢? 被瞪得很无辜的续少将军表示心情很不痛快。 于是,本就不痛快的续少将军冷眼一扫,硬是扫得那咳出血的人忽然间就不咳了,简直神了。 宫沐觉得这世界太过玄幻他一点都不想了解。 来者似乎也没有特别想坐下来言和,估计只是伤得有些重所以借此坐一下休息,这会儿好容易止住了咳,抬着那带着擦不干净的血痕脸上带笑望了过来。 “方才不是说过了吗,你成婚,白松前来祝贺罢了。”他说得很轻巧,也很随意,仿佛真的只是来道贺别无其他,宫沐差点就相信了。 如果没有先前那乱七八遭的一吻的话。 面对二人冷冷的目光,白松也不在意,继续笑得十分温和雅气,“小沐莫慌,此行道贺我不会将你我之约破坏的。”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抬眼望向窗外的夜,目光悠远,“只是单纯来道贺罢了。” 话落,没等宫沐理解那话中的意思,白影一闪没入了黑夜中,快得他边呼都来不急。 周围一片狼藉处,只有那张椅子还安静地摆立在那儿,椅子上多出了个锦盒,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留下来的。 宫沐没机会知道那锦盒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因为此时他只觉得身边仿佛坐了一座冰山,冷气嗖嗖不要钱地扑来,冻得他直打哆嗦扭头一脸疑惑。 不看还好,一看到一张乌云密布得有些狰狞的脸,吓得宫沐本能地往后缩。他这一缩,仿佛在告诉人心虚一般明目张胆。 续少将军满腔怒火,一副被人戴了绿帽子的神情,恨不得将面前之人生吞活剥了。 事实上,续祁就真的这么做了。 吓得小脸发白的宫沐大叫着反抗,心里头恨恨地想:果真是单纯来道贺的,好大的一份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成婚头一天 将军府里的清晨很热闹,甚至有些吵杂, 与住了一个多月的宫家东苑的安逸冷清完全不一样。 宫沐是在一阵吵杂中醒来的, 昨晚太累睡得又不早,这会儿天才亮没多久, 被吵醒了脑子很混乱,心情很不美。 “黎生”抱着绸缎被子,宫沐皱着眉头眼不睁喊了一句, 因未睡醒的缘故, 声音带着少许的沙哑,给本来柔韧优美的声音添了几分性感,听得帐帘外伺候着的丫鬟们脸都红了。 甚至还有把持不住的轻轻地“呀”了一声, 把带着起床气的宫沐彻底惊醒了。 屋里有人?而且还不是黎生。 睁开眼,缦帐之外能见到影影绰绰的人影,看身形是丫鬟们。 在此时, 帐帘被撩开一边,宫沐抬眼就看到了那弯身/下来的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呈现,吓得他往后挪了一分。 “夫人, 该起了。” “”不过一瞬, 宫沐就反应过来了, 硬生生把几乎脱口而出的话给咽回了喉咙。 是了, 他结婚了, 不, 应该说是嫁人了, 嫁了个将军。然后昨晚嗯, 今天是新婚第一天,虽然在宫家那些教习姑姑怕他,却还是很尽职地教了他一些东西,这大婚头一日要早起敬茶是省不得的。 咬了咬牙,宫沐咽下了那打算赖床的想法,伸手一把就抓住了面前男人的衣,一使劲就坐了起来,险些就把人给拽趴床上了。 不理那略有些狼狈的男人,宫沐从床上站了起来,“少夫人早安。”马上有丫鬟们行礼,一屋子里至少有七八个着将一样,个个长得水灵的姑娘。 环视一圈,宫沐咽下了要说的话,微微点首,端着宫四少的高冷,带着淡淡的懒懒的感觉,但却不冷酷高傲。 丫鬟们互相挤了挤,眼底全是笑意,喜气得很。低着眼上前伺候穿衣,还偷偷地瞥了一眼也从床上起来一身坦然的少将军大人,她们来将军府多年,甚至还有是将军府家生丫鬟,可从未见过冰冷以外的少将军呢。 丫鬟们那些新发现的小快乐宫沐没留意,他比一般公子哥要独立,原先为了不被人发现倒还装模作样,此时也懒得装了。接过丫鬟侵湿拧干的布巾,“谢谢。”自己擦脸,而拧了布巾的丫鬟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呆了呆,再眨了眨那双杏眼。 少夫人跟自己言谢啊啊啊啊! 递布巾的丫鬟拼命抑制着内心的狂热兴奋,全身都颤抖着僵着退到一边。 洗漱完毕,瞅见那男人正安逸地坐在床沿边,双目在自己身上游走,不由得疑惑,“怎么?” 续少将军看得正入神,忽然四目对视,居然难得的也微微一怔,此时的宫沐长发如墨,身着一身绸缎银色深衣,脸若桃花肤色如雪真真是倾城容貌,对得起那第一美人的美称。 “看夫人貌美如花。”鬼使神差的,续祁就应了这么一句,边上伺候着的丫鬟们个个惊大了双眼,有点不敢置信略带轻佻调/戏说此话的就是她们那个长年冰冷骇人的将军少爷。 反倒是当事人没听见似的,皮笑肉不容地朝他咧了咧嘴,“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去给将军和夫人请安了?” 这公婆茶不能不请,即便他再不愿意也得规规矩矩去请,这跟拜堂一样重要的程序,省不了。 续祁闻言,不置可否地立了起来,这一站,二人的身高差距尤其明显,宫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挪开了少许距离,省得自己需要一直仰首说话。心里头责怪这男人没事长这么高大做啥,一身的压迫感就跟仇敌似的逼人。 对于这细微的举动,续少将军微微皱眉,表示心情有点受损。 二人一同前往正院的存贤堂,二老似乎早已经在上座那儿等着了。 上座上除了二老,下座也只有二房三房,其后便是二房三房的子女,加起来总共也就几人,对于这种大宅院来说,人口真心不多。 大将军续左山年过五十,往年四处征战留下了不少病根,但人看起来还是很精神,续少将军的长相随了他六七分,一样都是帅哥。 二房三房其实并不亲,是由远房过继过来的,如今在续府时间长了,便把自己当作真的将军府里的主子了,态度难免轻佻刻薄。 这会儿,二房三房的夫人嚼着舌根,不亦乐乎。 “哎呀,侄媳妇可长了一副好相貌呢,昨日可都传遍整个京城了,那貌美的模样,迷倒了不少贵家子弟呢。”说话的是二房,话里带着尖酸,人倒长得不错,一副美妇人的模样。 说话间还不忘往上座掩嘴笑瞥了两眼。 三房也笑着,往上座瞥了两眼,却未有接话。倒是三房的三老爷掩藏不住的轻蔑,“将门之家的,要那个好相貌做甚,骁勇善战才是我续家风范!” 这说话的,续夫人等着喝媳妇茶呢,这会儿听着也只是抿着笑,抬眼就看见堂外的两人。 走来的半道上,身边的男人不知发什么神经牵着自己的手不放,宫沐挣不开也只能瞪其一眼,虽然心烦却又懒得去想这男人又在搞什么诡计,这男人从来不会做无缘无故之事,这会儿想来也不仅仅是为了表面作秀那么简单。 宫沐虽然不喜欢也不想配合,却不会拆台。 二人牵着手进堂内的,正在闲聊的众人一瞧见不由得都愣了愣,闲聊戛然而止,纷纷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神情各异。 将人带至堂前,马上就有老姑姑端上茶,两盏玉杯。 续祁下跪了,宫沐再不情愿也只得随其后一同跪下,看着身边男人的举动,也有样学样。 “父亲,喝茶。”续祁双手奉上,声音很硬,一脸高冷,甚至无半点笑,这是一惯的作风。 但,大家就是觉得,又温和了不少,可以看得出,新婚确实是好心情的。 宫沐接过老姑姑端上来的茶,双手奉过头,很是恭敬,“大将军,请用茶。” 续左山含笑意思地喝了一口,给了宫沐红包,宫沐接得十分坦然。 “母亲,喝茶。”续祁双手奉上,姿态依然高冷。 宫沐接过老姑姑端上的茶,双手奉举过头,态度依然恭敬有加,“夫人,请用茶。” 续夫人很满意地接过了茶水,喝了一口茶,笑呵呵道,“还叫夫人?” 这会儿,续祁比宫沐反应快,见人眨眼没反应过来,他便提醒,“唤娘亲。” “娘。”宫沐有些脸红,然后眼转向旁边,“父亲。” 长得本来就美,这么一脸红的小模样,实在是撩人,续夫人忽然有些担忧,正所谓自古红颜祸水 收起心神,“哎,好孩子。来,收着,这是娘给的零用。” 那是厚厚的一大红封。 “谢谢娘!”宫沐依然收得十分坦然,这声娘都唤了,收点儿零钱也是应该的。 续夫人握着儿媳妇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满脸的笑容,很是和善,特别满意这儿媳的模档,看着不像会成为恶婆婆的类型。 某人心安了不少。 奉过了茶,还有二房三房,续祁立得特别端正一副岿然的姿态,别说奉茶了,连礼都未做,不过点头罢了。 宫沐有样学样,朝着二三房各喊了:“二叔三叔,二婶三婶。” 虽没跪,既然喊了这一声就是亲戚了,二房三房表面还是会做的,分别给了宫沐东西,宫沐收得依然坦然。 一家子用过早膳,收了不少的礼,二人回到自己院子后,宫沐就撇下那冷脸男人自己先数起了里头的东西,续夫人给的是庄园,这倒叫宫沐很是惊喜。 “没想到夫人这么上道,嘿嘿。”银两不比庄园来得好,有了庄园往后即便和离,他也有自己的产业。 续祁本来是将人送回屋就打算出门的,瞧着人乐滋滋地在那儿数点礼封,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到底是娶了怎样的夫人回来? 于是,心情很微妙的续少将军干脆就不出门了,兜回了桌边坐下来,瞧着数票子喜礼数得很开心的某人。 数到一半无意间抬首发现离自己很近的男人,宫沐略有些不满,“你不是说今日要出门吗?”怎么还在。 续祁:“”这是被赶的意思吗? 举了举手中的票子,“你家人还是蛮大方的,往后咱们和离了我好歹不用净身出户,是吧?”真叫真高兴,心想着这婚结得也不那么郁闷了。 拿过在面前晃来晃去的东西,续少将军做了个很干脆的决定,全部收入。 “干嘛?”宫沐才数到一半呢,瞪着眼看着男人三两下把票子收起来,急着了,上去就要抢回来,可依他那小身板,简直三岁小儿一般毫无威胁之力。 “没收。”续祁回了一句特别冷酷的话,新婚头一日的,别的事不做还如此高高兴兴地数着银两想着往后和离? 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觉得心情不美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两人 “凭什么!”继续抢,抢不过就直接往人身上扑, 抢不到全部好歹要抢回一半!耍起赖来, 宫沐毫无心里压力。 “这都是给我的你别想贪/污了!” 送茶入内的两丫鬟被屋里的景象给惊呆了,没想到少爷和少夫人如此亲昵恩爱, 这白日宣淫不,应该说是亲密无间郎情妾意好像也不太对。 外头的大丫鬟瞧见两小丫鬟呆在那儿不识趣,赶紧将二人给拽拉了出去, 退出二房一直退至屋外, 别打扰了少爷和少夫人。 而屋里,宫沐将人扑在了桌子上继续抢着,因是使了力气的, 小白脸都红了,仿佛刚做了做作力活似的,还微微喘上了, 倒一时没发现丫鬟们都惊呆了,直至听闻房门关上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瞪一眼就是不肯松手的男人。 “你又不缺这些唔, 也不对, 按理说续家有权, 未必有财。”说到这里, 宫沐已经不抢了, 慢慢地站直起了身, 深吐一口气, 一脸‘我什么都很了解’的模样瞧着被他扑得衣杉有些凌乱的男人, “其实,你在打宫家钱财的主意?” 这话说得够直言不讳的,也不怕人家听了有可能会恼羞成怒。 第一次被自家夫人如此热情扑倒尽管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动机,续少将军内心是愉快的,心情是美妙的,只是听到这些个猜侧脸色就黑了。 这人什么意思?续家会缺那点钱财吗? 被瞪了,宫沐也无所谓,把被拨弄到了一边的钱财收拾好,仿佛方才二人你来我往的只不过是一时打闹情/趣罢了,他那自然的模样,使得续祁一时忘了将手中的东西握时,一下子就被抢走,然后看着人将东西重新归置于盒里。 本来也就只是一时心起,左不过是看这人那点数钱财的小模样有点儿勾人,续祁才动手扬言要没收。 收拾好自己的财物,宫沐瞥见男人仍未离去,从头到尾看着他把钱财往哪里收。 二人对视无久,宫沐没有再端着那必须的高冷,而是恢复了他自己的那种万事无所谓的懒洋洋姿态,往边上的椅子一坐,抬着头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少续祁,我想我们是有必要谈谈的。” 抬着下巴示意脸色不好的男人也一同坐下来,他可不喜欢仰着头谈话。 续祁知晓二人如今身份关系略尴尬,二人之间的秘密也都一知半解,对方一直不问,自己也不曾打算言明,对方的秘密他虽偶有好奇却并非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只是,这会儿要好好谈谈,他隐约不太喜欢。 但他还是好好地坐了下来,不需要丫鬟伺候,自己给自己满上了茶水,犹豫一下,也给对方倒了一杯。 说到底,此时的他并不像当初那般排斥这桩婚事,主要也是因着眼前这人并不讨他嫌,不如说其实还蛮中意的,毕竟活了二十年,还头一回遇上如此与众不同之人,十分有趣。 如今硬说有何不满,大抵是因着皇帝赐婚眼前这人受了迁怒之连。 宫沐看着男人的举动,直到对方倒了两杯茶水,这才摩擦着杯沿,幽幽地开口,“你我之间,既然能走到这一步,也算有缘,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也不太想知道。” 毕竟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这个铁律他还是懂的。虽说宫沐情商不高,智商有待商榷,但在某些时候又特别敏锐,说不来为何,偶尔却也能猜测几分。 比如这男人隐藏的秘密中背后可能有个极大的阴谋;比如这男人时不时的美瞳一双赤红的眼。 他是不敢问,也不想去问。 是有些不怕死的,毕竟死过一回的人了,但他怕麻烦,懒散惯了。 “但是,我们需要谈谈条件或者说约法三章。”低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丝敛成了两对蒲扇,投了两片影儿。 续祁不动声色地饮茶倾听,待到对方语毕,便接口,“你说。” “先前那些就不说了,我自认为先前的约定对你而言算不得什么,甚至说对续家或是对你都是有益而无害的。”是嘛,他一不争宠二不霸权,还非常体贴地让其择佳偶而育子,简直天大的善良不是?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我只要你答应不动宫家,以及保我平安。”看,啥威逼利诱都不会有,他也不贪心不图财不需权。 条件真简单,不是吗? 续祁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没有马上回答,又噙一口茶,复后点首,“可还有其他?” 宫沐摇首,“作为交换,这婚事我陪你演,我从宫家带来的嫁妆,你有权使用,当然,你不必觉得丢男人的脸面,反正我觉得无所谓。” 古时代男人不会使用妻子配嫁过来的嫁妆,那是非常丢颜面之事,但在宫沐这里,没这规矩。 “再有,你所为之事,我不过问。”管你有天大的阴谋,管你是何方神圣,一律与他无关。 这些,宫沐是想了许多天才决定的,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想到了些可能,但各人立场不同,既然这男人同意保他,那就不用再考虑其他了。 那些阴谋诡计,他不想沾染。 也许自己娶了第一美人,也许自己娶了个才色双绝的佳人多少能满足一下男人那一点心理。然而此时,续祁却不由得对这个新婚妻子刮目相看。 他险些就脱口而出:你知道多少?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也不需要说。 其话不多,可续祁却隐隐话中得出其也许知道的比他想的更多,他不知道对面此人知晓些什么,从其话中却听得颇为满意的。 就如此此人而言,他不会过问自己之事。 只要不过问,便好。 对此,续祁说不上满不满意,却仍是点首同意,“可以。” 宫沐满意了,高兴了就不吝啬笑颜如花,极美的。在某人看得煞时入迷之时,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啊,还有就是,咱们道不太同不相为谋,晚上请少将军另择别处入寝。”书房也好,二卧寝也罢,再不济不是还有西华苑那边四位侍与妾吗?他不愁这男人没地方睡。 一个屋檐下的,谁知道这男人啥时候会忽然兽性大发?衡量了自己的小身板,宫沐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二人干架那绝对是天方夜谭自寻死路。 他的算盘打得很响,人家续少将军却不买账了,“方才之约,夫人不是说过配合于为夫?既然要演,不演全套如何服众?” “”好有道理宫沐一时无法反驳,毕竟是自己先提出来的,“那,晚上我们分床睡,你睡地上。”他退一步。 “夫人让堂堂的少将军睡地上?”当然,其实屋里还有软榻,虽不比床上大,却柔软舒服的,原先都是硬老木板,新婚重新装扮过,续夫人从打听来的未来媳妇儿的喜好给弄成了如今这柔软舒服的款,续祁不喜,但也未叫人撤换。 “”宫沐再一次被咽住接不上话,最后想了想也就作罢,反正昨晚也一同睡/过了动词。 条件谈了,宫沐起身,“既然如此,少将军有何紧要事便去忙罢,沐一人足矣。”省得这男人在眼前晃得人心烦,说着便往外走。 这种被打发的语气赶人,续少将军不由得挑眉,于是也起身跟了出去,接着话头,“为夫紧要之事莫过于夫人了。” 说这些时,二人已出了里屋到了外屋,拉开了门,外头伺候着的丫鬟听进了耳里,个个羞赧地低垂着头,以免被这对新婚主子的恩爱闪瞎眼。 宫沐:“”额头挂了几根黑线,像看怪物似地看着面前这一脸喜气的男人,心想着这人真能装。 门外依然没有看到自己寻找之人,本来打算问丫鬟的,这会儿宫沐干脆侧首问仍在演戏的男人,“黎生呢?” 这嫁男在大华夏里不是头一份,总归是嫁人,所以作为贴身书童的黎生,照理是一同陪嫁过来的,只是从昨儿个到今天就没见着人,宫沐很不习惯。 续祁闻言,脸色不变,“你如今是少夫人,在这院子里伺候的,都是丫鬟。”意思是,你那小男生书童是不被允许进内院伺候的,男男授受不亲。 宫沐:“”当听到一则特别搞笑的笑话时,宫沐一般是不会大笑的,他只会冷笑,“把他叫来。” 自己的仆人只有自己说了算,旁人即便是眼前这男人也不许。 对于看起来柔柔弱弱说话都温声温气的新妻,这忽如其来命令般强硬的口气,续祁微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倒是惊了门前伺候着的几个丫鬟,众人垂首不约而同心道:少夫人好大的威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妾侍 宫沐自认为这不是命令,这只是他的坚持罢了, 所以非常坦然地侧抬着首回视男人的打量, “可以的吧?” 对方的神情过于坦然,续祁这会儿也不多计较, 摆了摆手,丫鬟中立马就有人鞠着腰快步退着离去,快步往院外去了。 没多一会, 黎生被传唤而来, 见着自己家少爷立马就大眼通红,神情也不知是喜气的还是悲凉的,得知被少爷安排往后继续在身边伺候时, “噗通”一声跪着千恩万谢了,看得宫沐额筋抽搐,四下无人之时一通教训, 别总这般没出息地给少爷丢脸。 只要能在少爷身边伺候,少爷如何教训都是对的,黎生抹着脸上的泪头头应是, 很是乖巧听话。 有了黎生身边伺候, 宫沐也能放松许多, 只是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脸色不好的男人, 这好心情就烟消云散了。 屋子就那么大, 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根本没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张了张嘴, 宫沐到底还是把到了喉咙的不满给咽了回去, 他也是清楚,说了也是白说,进进出出那么多下人,如果两人太过生疏一下子就会被传开去,到时得不尝失不说,且还会惹来许多的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么坚持到了午膳时间,因是新婚第一日,许多亲戚都还在,不过能同桌的也就二三房的男丁。 “吃菜。”新婚的二人相近而坐,续祁给一直发呆的人夹了菜,神情自然得很,仿佛天生就该这么做似的。 宫沐抬首眨眼,瞥见一边的续夫人掩嘴偷笑,反应过来之后,小脸一下子就红了。 大家族里都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续府是将门之家,说白了就是武人,那些文人家里的文酸并没有那么严重,饭桌上续左山与二三房家常也时不时有交谈,毕竟平日时二三房都是在自己的院里开小灶的,能在聚贤堂里用膳的机会,只能在逢年过节上。 宫沐第一天过来,除了有过几面之缘的续祁,其他人都是头一回认识,所以显得很沉默,若话题不小心或者有意扯上他时,他就抬首眨一眼或者应一两句,语气不傲娇带点儿冷艳却不尖酸,更不会主动找话头。 这会儿身边的男人有模有样地给自己夹菜,宫沐心里腹谤,面上还是很配合地沉默不语把夹来的菜给慢慢嚼了,倒是一次都没有给对方夹菜。这戏若是演得太过那就不叫演戏了,叫给人看笑话。 午膳过后,该离去的都差不多离去了,昨日的盛大与喧闹也寂静了下来,更显得将军府的气魄宏伟。 续祁的四位侍与妾按规矩是要过来给作为正妻的少将军夫人的宫沐请安的,只是当时宫沐一时没想起,所以看到出现的四人时,不免有些呆怔。 “见过少将军,见过少夫人。”四人规规矩矩地行礼,两男两女,个个都长得那么出挑,娇美风华,随便放一个出去都能引领风骚。 喊宫沐为少夫人是理所应当的,喊续祁为少将军而非夫君亦是规矩与礼数。他们虽有媒妁之言,到底只是侍与妾,不能称之为夫君,只能视为主子。 所以需要来请安,也只能唤少将军而非夫君。 瞅着四人,宫沐整个人都懵逼了,他是知道有四人同自己一天被抬进续府的,可没想过四人中还有一个熟人! “少将军,您说这惊喜大不大?”这种时候,一般男主不需要在场的,只是今日续祁似乎并不打算外出,且有意粘着某人,所以这个请安的时候他也在场。 被坐于身边的人扭头瞪眼,续祁眼底也闪过一丝困惑不解。 跟进来伺候的是一名姑姑和一名管家,管家上前鞠着腰介绍,“回少夫人,这两位是毓雨侍人,毓清侍人,住在西华苑的东配殿中;这两位是翠蝶姨娘,牡丹姨娘,住在西华苑的西配殿。” 因未有排位,所以只能以名为称。 是的,这位牡丹,便是那位牡丹,同名又同人,连易容都懒,直接本尊上阵,可不是看得宫沐发怔。 东华苑是个三进门的大院,东西配殿各自不同大门,中间除了隔着高墙,还隔着个池子,互通不了;而东西配殿里又有各自小园,独立而雅致,给侍妾位居住,也不份。 听着管家粗略介绍,宫沐这会儿回归淡定了,也不瞅着身边男人瞪眼发问了,总归和他没多大关系。 他朝管家点了首,转向还行着礼的四人说道,“我这个人很随和,既然同同为兄弟姐妹,往后就不必特意过来请安了,大家留在自己的院子只要不闹得太过份,我也不会过问的。” 什么争风吃醋啊,狐媚手段之类的,随他们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要别用到自己身上就是了。 几人非常听话地同应了一声:“是”,妾们温婉动人,侍人尔雅俊秀,看起来都是很乖不惹事的,也不知续夫人当时是根据什么样的条件挑出来的人,反正牡丹头一个就不是省事的。 此时的牡丹一身水粉很是清丽,面上淡妆素眉神情温婉,楚楚动人,哪里还有那一身武林高手的彪悍? 头一扭,宫沐一副知情达理的姿态,“少将军,您说沐这话可对?” 续祁:“”夫人咬牙切齿的笑脸真美并且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不理有些发愣的男人,宫沐留了一眼“你给我记着”的神情,又再转回首去,“昨儿个是大婚,同样亦是尔等大喜之日,按着规矩夫君昨儿个留在了这边,情理之中,却也委屈了四位。好在,少将军说了,不能冷落了四位兄弟姐妹,今儿个便到你们的院子去,大家意下觉得可好?” 头一扭,笑靥如花,“是吧,少将军?” 续祁:“”夫人很凶残,有点应对不来。 四人面面相觑,新婚之日还同时抬进四名妾侍的还真不多见,放远了说是正妻不受夫家待见给着落脸面呢,放近了说这也不太符合规矩,毕竟这婚是当今圣上赐的,常言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 再言之,普通一点的人家,往日里的规矩,新婚里夫家自然留在正妻处,比较多情风流的,也至一个月后才会念着以下的妾侍,偶尔临幸也属平常。 像今儿个这种事,别说四人,就是别家也是罕见的。瞧着正夫人那语言态度,这新婚第二日便让夫君睡到妾侍院里去,也不知是何种道理? 四人心里头揣测臆想,面上却仍保持着规矩,颔首,“谢少夫人。” 瞧着一脸小女人模样的牡丹融入其中,宫沐心里头就觉得,其他三人估计也未必似表面这般听话规矩,往后的日子,指不定得闹出许多事来。 想至此,不由得再瞪向旁边扮着冷酷冰山的男人,这只会惹麻烦的! 莫名被瞪了好几下,续祁居然没发飙不说,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事实上,他也有点儿纳闷,为何牡丹会在这四人当中?母亲精挑细选来的人,必定是来历身家都查得一清二楚的清白才是,却藏着这么一个亦正亦邪教派的人在其中,想想都叫人头疼。 回念又想,以牡丹身为星罗宫宫主身份,要伪/造一个新的身份也不是那么的难事,这么想想便就想通了,左不过是养个熟人罢了。 终于把人打发走了,整个人都轻松了,宫沐很高兴。 夜里轻松自在的宫某人沐浴都哼着别人听不懂的小曲,黎生伺候了一日,很是疑惑,这会儿隔着屏风收拾着衣物,禁不住疑问,“少爷很高兴?” 少爷不太愿意这婚事,黎生是最清楚的,想来少爷定不是为着这新婚而高兴的了,那又是为何如此高兴呢?今日他一整日都在身边伺候着,也不见发生了何事值得少爷如此高兴,还不如说,这大婚的第二日少将军大人便宿到了妾侍处,对少爷来说是伤脸面不说,还伤心。少爷怎么就不着急呢? 宫沐哼着《郎的诱惑》(凤凰传奇的歌,放这儿边看边听,很是喜感(一_一))正哼得起劲,听到黎生带着关怀的疑问,很是爽快,“高兴啊,为什么不高兴?” 最是轻松愉快的时刻了,他恨不得上房揭瓦,狼吼几声。 如果能自由出入续府的话,他就更高兴了。 黎生不解,也未再问,毕竟少爷高兴是好事。可他还是有着担忧,“少爷,您怎么能让少将军大人今儿个到西华苑去呢?该拦着的。”要是传出去了,指不定得有多难听,黎生心疼自家少爷。 其实少爷心里头很苦吧,为了隐忍才表现出高兴的模样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变化 懒得解释自己此时有多高兴,宫沐愉快地洗了个澡, 因着刚来人生地不熟没敢出院子, 更别说出续府了,也没有大婚第二日就跑出府的新人, 他是不介意,只怕到时震吓得许多人夜里睡不好觉那他也不觉得罪过,单纯认为还是少作为的好。 慢悠悠地在院内逛了一个时辰都还未逛玩一个院, 宫沐那懒散的毛病就冒出来了, 懒得再逛,大晚上的看得也不清,便回了祁福堂(续祁的院子与正堂, 也就是新房处)。 自然,屋里是没多余的人,真是叫人心里爽得呱呱叫。 一边啃着黎生吩咐人送来的宵夜, 一边捧着书看,这个时代的夜生活本就枯燥,除了逛逛院子就只能看看书了, 好在宫沐暂时还是愿意多看看书来弥补自己文盲之短处的, 看书时间过得飞快, 倒也不觉得太闷得荒。 到了亥时估摸着是十点多的时候, 全世界都安宁了下来, 这会儿宵夜已经啃完了, 黎生催了两回自己家少爷早些歇息莫太过勤奋好学, 在这个种比较古老的时代, 这个时辰已经是非常晚了,大多数人已入了眠,再者灯光与烛水到底昏暗伤眼。 在黎生第三回催的时候,宫沐终于有了一点困意,放下书本,自己动手洗漱了一番才倒在大喜床上滚了两圈,“啊啊真自由” 黎生:“”少爷还是那么高兴的样子。 留了两盏油灯,黎生静侯在通房处守夜。 新婚的通房里是不会有通房丫鬟的,即便有估计也是为着夫家准备,这种事宫沐就不用想了,他往后是没有了那个权力的了。 夜很深,风在吹,火苗轻微地摇动;夜,万籁俱寂,有夜虫鸣。 屋里一闪而过一道影子,并未惊到这守夜的丫鬟和下人,缦帐被撩开了个缝,床上的人睡得很香,一腿还卷着那大红喜绸缎被,嘴里砸吧着,不知说了什么梦话,一边小脸睡得红了一片,神情十分满足。 续祁静看了一会,便宽衣上/床,动作连贯却未发出丝毫声响。 夏日的夜还是很清爽的,似乎感觉到了不同的温度,床上之人原卷着被褥,这会儿一点一点地往有温度处挪,似乎是很本能的举动。 续祁就这么侧身撑着脑袋静观其便,心数了大约有两刻钟的时间,这人才完全地卷进自己的怀中。这有趣的发现,是昨夜首次同居时,身边多了个陌生人,即便是新婚妻,戒备心极强的续祁还是未能安然入睡,所以他静静地看着,发现了此人的一个小习惯。 这小习惯,今夜是第二回,并不惹人嫌。 还蛮可爱的。 与他这种常年睡眠浅而总会一夜不挪动一寸之人完全不一样,所以倍觉新鲜有趣。 今夜续祁仍带着一身戒备,但比昨晚一刻未眠要好上许多,他总共还是睡了两个时辰,并且睡得很熟也很香,这种感觉非常好。 清辰醒来,续祁未有马上起身,而是陪着怀中人一起赖床,直到怀中人迷迷糊糊地醒来,然后看到自己时惊得瞪大了双眼,模样呆呆的,有点儿傻气。 很是可爱。 被吓得清醒的宫某人一瞪,“我擦!你怎么在这里?”有些时候宫沐就是这么的反应迅速,简直本能。 话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双手抱着人家的腰,迷糊间耳根一热赶紧装模作样地收回双手,自己往后退的同时,给人一脚蹬了出去。 毫无防备的续少将军就这么被蹬摔下了床,发出了好大的动静。 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叫人十分抓狂。 外头已经起身的黎生细听着屋里的动响,听到声音还以为是自家少爷醒来,便轻声地贴着门问,“少爷?您醒了吗?”这么多年,黎生一直是这么伺候的。 问完便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走进来,床前两丈设了高梁拱形,在屏风后从拱形垂下帐帘,只能隐约看到里头床上的影子。 这一会儿功夫,续祁从被踹的的震惊与抓狂中回神起了身,床上的宫沐也彻底清醒了,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努着嘴一脸不肯认错的模样。 难得的,续祁也不恼,站在床沿边回了外头一声,“伺候吧。” 听到应头应声的不是自家少爷,黎生瞪直眼呆了呆,尔后一脸的疑惑,为何少将军大人在屋里头? 虽是疑惑,黎生还是往屋外行去,吩咐了外头守早丫鬟准备,不多一会便有丫鬟端着准备的铜盆鱼贯而入。 从帐缦行出来的二人,丫鬟们不觉得怎样,虽听说昨个儿少爷去了西华苑,但到底与少夫人才是正配,二人又情意缠/绵,夜里回来也是正常的。 只有黎生仍是一心肚子的疑惑,他一夜守在外头的通房廊上,再说外屋的门他可是从里上了栓的,少将军半夜是如何进得来? 或者黎生偷瞥自己动手擦脸的宫沐,心里头猜测:难道是夜里少爷给少将军大人开的门? 想到这层,黎生心里头熬了一天的担忧顿时就消了,十分欣慰自家少爷终于想通了。 宫沐不知自己的书童此时心里头乱七八遭地臆想着自己,穿上衣洗漱时身边的男人也一同的,当然是一人一个铜盆。知道这男人很小就开始从军,常年在外行军自然不可能有仆人跟着伺候,养成了这男人比一般富家弟子独立不说,看起来也可靠,这会儿亲眼所见不免又多了点儿另眼相待。 许是感受到了视线,把脸上的水渍擦一把,续祁半弯着侧首,“夫人因何如此看着为夫?” 放下软软的布巾,续祁直起身,不等对方回答又补了一句,“可是觉得你夫君过于常人,十分钦慕?” 宫沐:“”果然是今天睁开眼的方式不对。 二人洗漱完毕,一同前往聚贤堂,在堂里给续将军夫妇请了安之后,四人同桌用早膳。 今日不再有那些亲戚,二三房也回了自己的院子过活,所以餐桌上就四人,显得略有些冷清。 将军府的早膳精致而丰富却不奢华,这一点与续家作风有很大的关联。 续家的餐食自然比在宫家要好上许多,不是宫家人虐待,而是原身宫沐就一冷清寡淡的仿佛一世外高人,对于饮食从不计较;后来换了现在的宫沐,他是从未来的现代生活穿越过来,节俭是美德,所以不喜奢靡铺张,东苑就他一人,两三个小菜完全足够了。 宫沐十分好养,好睡也好吃,但并不挑食,更不似一般富贵人家娇生惯养,这会儿一桌子的早点吃得也舒心。 唯一不舒心的是身边老有个爱演恩爱的男人时不时亲热的举动很烦人,他还不得不配合。 “吃这个。”续祁又往人碗里夹了一个只有两指大小的透着粉色的水馒头,看着很是漂亮,也让人有胃口。 续祁毕竟做酷哥多年,平日里是真的话少,所以这会儿即便是在秀恩爱,也不似旁人那般甜言蜜语,简单的几个人听起来有点儿像独断专横又霸道。可了解儿子为人的续夫人都藏不住这两日的惊讶了,她是未曾想过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也能如一般人似的与人亲昵如此。 实在是,另人高兴。 夹过来的小馒头看着很漂亮,宫沐也就不去落男人的面子,垂着眼夹起来往嘴里送,一个小水馒头续祁一口能吃两,宫沐却需要咬上三回才能吃完一个,这就是二人的差距。 比起自己儿子的粗糙,续夫人很显然更喜欢文静如宫沐这类的孩子,这才第二天,越瞧是越满意,越看是越喜欢。 朝着人笑道:“沐儿有何爱吃的,跟老严(续府的大管家,现在正在边上伺候着)说,有不爱吃的也说说,莫委屈了自己。” 正在咬第二口,听闻,宫沐抬起下巴眯着眼笑着点首,“好的,谢谢娘。” 宫沐人长得就好看,这么一笑更是讨人喜,续夫人瞧着越发喜欢,若不是隔着桌子,估计得伸手过来捏捏那白瓷般的小脸蛋了。 续夫人带笑嗔他一眼,“自家人,说什么谢呢。” 被冷落在一旁的其他两男人,年长的那个干咳了一声,碗里干干净净的,也不夹菜,等着听闻动静而转首的续夫人看过来时,装模作样地戳了戳那干干净净的碗。 续夫人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挑着眉,最后还是往那碗里夹了不少食物,都老夫老妻了还如此,简直让小儿看着笑话。 这边宫沐没看着笑话,因为同一时间身边的男人也哼了一声,他转首见着男人本就无表情的脸上有着成婚之前的那种冰冷,怔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方才不还好好的吗,怎的现在又摆臭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回门 回门那日,宫沐难得没有赖床, 一大早便起身了。 因着是归宁, 也算是大日子,伺候更衣的黎生给挑选了件比往日华丽绛色深衣, 衣襟暗色绣金丝纹,腰间衿带掌宽面镶翡翠,两边各系一枚上等好玉, 其中一枚是鸳鸯玉, 处处别致,贵气而别雅。 虽是成亲了,但到底才十六未到成年, 宫沐不束冠,后头处束着一鬂,半流云发髻翡翠簪, 后垂发丝缎带打横束着,倜傥不羁,很有一番味道。 续祁同样是绛色束袖折领曲裾加袍, 腰衿暗银琉璃系珠宝挂流苏, 发髻半束半垂, 不羁而肃然, 一身英气逼人。 二人衣着不同, 却又有点儿情侣装的感觉, 原本宫沐是没留意到的, 丫鬟们的嬉笑与续夫人那打量而又调侃的目光, 才使他明白过来,小白脸一红,恼羞成怒地迁怒身边的男人。 续祁:“”每日都被夫人的小眼神瞪视。 续夫人早给二人准备了回门礼,以续祁的身份地位,若让他拎着两只鸡上门那画面太美好,续夫人都不忍去设想,便也只能放在回门礼中,让随行的下人提拎,二人两手空空地坐上了马车。 续府的马车有独特的标志,行驶在大街上很是吸引平民的目光,马车后又跟着好几马车的东西,很容易就叫人联想到今日是宫家姑爷携新婚夫人归宁的日子。 看热闹的人没有大婚那日多,但两旁路人还是有不少驻步围观的,妄图能有幸见一见大婚当日不少人见到的那位貌美似神仙的宫家四公子。 可惜这一回,二人坐的是马车,全程未探出头,所以路人注定是要失望了。 从城东往城西跨越整个大京城,加之宫家又是在城西最边处,马车行得不快差不多得两个时辰。 马车里,宫沐侧趴在铺满着毯的小榻上,也不管自己一个人就占了整张小榻,趴躺得十分心安理得。续祁在边上笔挺地坐着,目光偶尔会透出帘望出外头,但多数时都是在那趴躺着的人身上。 怕衣裳会压皱,宫沐趴躺着之后就没敢乱动,趴得久一点之后便难受了起来,续祁看见,挪了点儿地,将人往自己身上一拖,让其枕在自己的两腿上。 这一举动吓得半睡半昏沉的人一震,睁开眼便对上一双微红的眼,眨了眨,原来是错觉。 “你要不嫌累,我就枕着了啊。”真皮枕啊,当然很舒服,宫沐一点都不矫情,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特别容易诱/惑。 “嗯。”就这么一点重量,哪会累,再言,是他主动奉献上两腿的,对方若拒绝了他才郁闷呢。 续祁向来是话不多的人,成婚三日,大约是他这二十年来说的最多的几日了,这种改变他倒无所谓,寡言多数是‘无言’的心情,面对此人时却有‘有言’冲动,那便言之,从不会刻意不说,或者刻意说些什么。 宫沐枕得舒服了,不一小会儿便又睡了个回笼觉,马车上空间并不大,这个话多之人睡着了,续祁便安安静静地坐着,听着外头逐渐热闹起来的早市。 气氛很安详,难得二人相处在一处却没有剑拔弩张,续祁心里很满意。垂眼,枕着自己双腿睡着的人一手还拽着自己一处衣摆,想来是怕会摔下小榻去。 鬼使神差的,续祁垂下头,在那殷红的双唇上浅尝辄止。 他对这个人有情/欲。 这个事实,在新婚当日续祁就很清楚了,只是不曾想过,这种感觉会与日俱增难以自持。 直坐回身,收回了目光,那双总是凌厉的双目带着深沉,仿佛是那古潭深不见底。 马车行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宫家大门,宫家一早就派了人在几里路外侯着,只要远远看见马车队便有人速回宫家禀报。所以这会儿马车停下时,宫家人已侯在了大门口处迎接。 就像当日送嫁一般,今日迎接的仍是宫家主宫祥林c宫家长子宫泽;今儿个还多了一人,看起来与宫泽有五六分相似,却更加高大年轻。 在续祁的搀扶中省去了架板,宫沐一点也不忌讳地直接跳下了马车,二人上前,续祁一身笔直,见了宫祥林还是很礼数地垂了首算是行礼。宫沐没他那规矩,只朝人喊了:“父亲。” 宫祥林朝他慈笑,“回来了。” 点首,头转向宫祥林的身边,笑着喊了声:“大哥。”同时看见其边还立着另一人,非常惊诧:“二哥?” 宫家嫡次子,宫灏。 收到自家亲弟弟大婚之讯比宫泽还要晚,毕竟他如今从军在边防,山穷恶水之处,消息闭塞,待他快马赶回到宫家时,已是归宁前半夜里。 这一声二哥唤得虎背熊腰的汉子眼眶发红,一把将矮小如同小儿的弟弟抱进怀中,很是用力。 “二哥回来晚了。”声音略有些喑哑。 被用力一抱,宫沐只觉得骨头一疼,到底没有挣扎,听着头顶传来的话,心中感触。 这也是一个真正疼爱宫沐的亲人,原身也不知如何想的,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过得那般淡寡。 这在大门外的有点不成体统,宫祥林其实是有点吃味四子的区别对待,很不是滋味地出声,“好了,回屋里再说。” 想想也是该自己的,自己这么多年念着爱妻而冷落了这四子,总归是自己的错。 得以松开,宫沐忍着不去揉发疼的地方,只是手一紧,被拉着撞上一臂穹,抬首时腰已经被搂着带着往前行。 宫沐才十六岁,身体又缺乏运动十分纤弱,二人贴身相近,他需要仰首也只能看到对方的下巴。这会儿男人又不肯低头,所以宫沐盯着人的下巴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时刻留意二人的宫沐父子,心中各异。 有觉得儿子被人疼爱的,有觉得弟夫太不成体统的,亦有觉得弟弟似乎挺喜欢弟夫的 当然,这些没让宫沐知道,要是知道了估计有得闹了。 回了正院正堂,续祁送上了拜门礼,那两只活蹦乱跳的生鸡尤其醒目,这放在普通人家是十分寻常之事,可放在续少将军和外来魂的宫沐这儿,就显得有点儿非比寻常了。 宫沐是活在大都市的,鸡肉常吃,活鸡在各类电视见了不少,真正活蹦乱跳的也见过,但如此真实在面前等于自己拿来当作礼来送的,这其中感触,特别微妙。 眨巴着眼,宫沐觉得一脸淡定的续少将军散发着骇人的冷气,吓得那两只活鸡都瑟瑟发抖。 白男人一眼,居然欺负两只鸡! 除了两只必备的生鸡以表‘吉祥如意,百年好合’之外,拜门礼非常封厚,往边上一放,好十几担呢,彰显着将军府的阔绰与富贵,同样也表明了待亲家的看重。 宫沐咂舌,心想续祁果真不缺钱。 看这些拜门礼就知道续家对宫沐的看重,这多少叫宫家人放心不少的,毕竟嫁男不似嫁女,这里头总归太多不能直言的地方。 一家人正室一家,同桌用餐,外院还有不少宫家的亲戚,还摆着宴席,连邻居都请了不少,上百桌呢,跟新婚一样热闹。外头有庶房的几位兄弟张罗,宫祥林一点都不担心,很是心安理得地在正堂的主桌上与儿媳呃,女婿?聊着话。 这是宫家对嫁出去的宫四子看重的体现,是做给外人看的。 对这些繁杂的人际关系,宫沐没有去琢磨,任着宫家折腾。 午宴过后,续祁就被抛弃了,宫沐在大哥屋中,里头还有二哥,兄弟三人多年不见正在屋里头话话加长,而被排挤在外的续少将军被宫家主缠着,很是不耐烦。 不到一个时辰,被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续祁逼得无法,宫祥林陪笑着把人带到了长子屋处,续祁便见那兄弟三人甚是亲密地搂搂抱抱,非常碍眼。 “嗯,父亲怎么来了?”见到来人,长子宫泽一顿,松开了逗弄弟弟的手,满脸疑惑。 这个时候,父亲应该带着弟夫见那些亲朋才是,怎得这么快便来此处了? 其他人也停了下来,宫沐看着眨眼就到自己根前的男人,也没多意外,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衣,“要不要歇一会儿?” 宫沐到底是有半年的社会工作经验,知道应付人际关系有多累人,再之这男人本就孤冷,对谁都有些不屑的,估计为了配合演好这新婚恩爱戏而不得不屈尊配合着宫父去面对那些人。 想来心里头定是憋足了气的,宫沐这才好言相对,没给他脸色看。 宫沐猜的也不错,快憋不住的续祁来这里寻他本是打着立马回府的打算的,见着兄弟几人亲密无间时越发的笃定这打算了。可这会儿人家柔声软气地关怀一句,还很亲昵地拉着他的衣时,续祁觉得心里头的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还有点儿舒畅之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上心 当然,这种时候纵然是续祁也没放太多心思去在意自己的情绪转变, 而是随着那拉扯的动作随身坐下, 二人并排而坐,衣衫相贴如胶漆, 伸手就揉了揉那被捏得有点儿发红的小脸,“这是怎么了?”明知故问。 宫沐自己也不知道,他分明端着高冷的姿态, 可这两兄长不但不敬而远之, 反而极为亲昵,这里摸摸那里捏捏,俨然两副好兄长的模样姿态。后来发现自己端得再高冷也无用, 宫沐就懒得端了,白着眼任着那两兄长抒发那长年累月的手足之情。 虽然被时不时捏一把,宫沐还是从两位兄长的谈话中得知了一些对他而言还算有用的东西。比如两人为何会晚回, 比如他们猜测有人故意隐瞒他成婚之事,比如一些他感兴趣的东西。 想着这些,感受到脸上那揉捏的动作很舒服, 宫沐难得没有对着干, 而是答非所问, “大哥说让我在家里住几天, 续府公事繁忙, 你要先回去吗?”在自己的地盘, 连“您”都省了。 一般归宁, 多数是夫妻同多住几日的, 当然也不是尽然如此,亦有不过夜,只吃过午饭便返回的,都是量情况而定,并非千篇一律。 对于大哥的要求,宫沐是愿意留下住几天的,毕竟住了一个来月的地方,比续府让他熟悉。而身为少将军的续祁不似一般人,要他在自己的地盘以外的别处住,宫沐还真说不准。 听这话,续祁就不高兴了,收回了手,心想着才嫁过来两日,加成婚和归宁也才四日,这一回家又要住几日? 当然,这时的续祁也不想想,人家在归宁时住几日罢了,往后就得一辈子住夫家了。 见男人不语,仿佛是不悦。宫沐多少有些了解此人,也没说什么,转回首时,发现两位兄弟的神情各有不同,一时愣了愣,想着要不要把误会解开之时,宫父含笑开了口:“若长渊得空,便住下罢。” 语气态度都比一般的岳父?自然得多,叫人听着不厌烦不说,还有些舒心。 宫父的意思其实很浅,便是想着续府家中同年龄甚少,这女婿儿媳在家中想来也是孤单,还不如在宫家来得热闹些,毕竟四子的两位嫡兄长也在,几人年纪又相仿,想是会合拍能聊得来的。 了解自己父亲的心思,长子宫泽附和,“是啊,你们人刚成婚,沐儿大约也希望有个人陪着。” 知道自己的弟弟性情寡淡,与他们这些个亲兄长都不亲近,反倒看着跟这个忽然赐婚的妻夫婿比较亲昵,能留下来总不会错的。 一听这大舅子的话,续祁心头一喜,心情好了不些,些话很合他意。 既然大舅子都出言挽留了续祁垂眼,对上仰视的一张小脸,对方朝他挑眉,“若你是真忙的话就回去吧。”这是直接违逆父亲与长兄的意思啊,也就宫沐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赶人了。 刚好一点的心情又受到了影响,续祁冷冷地瞪着他,“再忙,为夫也会为夫人留下来的。” 宫父:“” 宫泽:“” 宫灏:“” 于是,快马不过一个时辰的路途,就这么在宫家住下了,这还真不是续祁的行事风格。 对此,回续府禀报的护卫看到了自家将军夫人那诧异的神情半天未回过神来,前所未有过之事。 “祁儿居然愿意?”续夫人惊诧得很,本想着让他陪着人拜门已经费了好大的劲了,想着下午人便会回来,不想却真要留在岳家?这可不是她儿子的做风。 “是祁儿亲口说的?”续夫人瞥向回禀的护卫,仿佛在以辩真伪,连脸上的惊诧神情都忘了收敛。 护卫用力点头,“是的。” 将护卫打发了下去,续夫人自个儿在那里喃喃自语自个儿琢磨,这儿媳妇儿娶得也并非全是不痛快。 “希望这儿媳妇真能另祁儿改变”续夫人摆着珍臻首,叹息。 收到这消息的,还有西华苑里的人,当然,指的是有那个情报能力的牡丹,现今虽只是一名良家妾侍,到底是江湖有名的星罗宫之主,这点情报自在是有的。 其他三人也不过是一般的妾侍。 牡丹身来爱红,尤其是大红,为了敛住那一身戾气,连服饰也都忍着改变了,如今穿着粉嫩色的衣裳,平添了几分柔和,方给人不过十几岁姑娘的模样,也符合她的年纪。 这些,她都能忍,心甘情愿以妾侍的身份入续家,这一点小节她不拘。 尽管一开始便知道入续府为妾之后的境地定是不好过的,但她仍痴心为之,想着自己万事能忍,如今不过一日,这刮心的疼,难忍。 葱似的纤指刮出了一道血痕,格外刺目。 另一方,既然新婚夫夫决意要住下了,宫府便显得不必那么着急,东苑这边,很是热闹。 可,续祁讨厌这样的热闹,因为他的夫人总被大小舅子霸占,而且这些人霸占得很有理,叫他想当场地飙都不行。 难得的,续少将军这回居然能忍到了傍晚和人一同赏过那绚丽的晚霞之后,才终于守到了四下人静无其他碍眼之人之时。 终于得以清静,宫沐也松一口气,狠劲儿地朝小路边的花儿吐出一口气,相当夸张。 正欲兴师问罪的续祁瞧着这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坦然,一时间看得入神居然忘了自己还恼着一事。 吐完气,宫松再吸一口清晰空气,心情好了不少,弯着嘴角抬首就看到身边的男人正一脸面无情侧首低眼看着自己。 眨眼,“啊,被缠了一个下午,总该要谢谢你”宫沐脸色有些许的尴尬,看得出他没有多少言这方面的经验。 想着这男人的性格却没有当面翻脸,是给尽了他在亲人面前的面子。 续祁锐眼一抬,一闪而过的诧异之后,那恼怒的心情顿消,是没想到这人会与自己言谢,可真稀罕。 抬手伸了出手,在对方一愣之后微微躲闪的举动中,轻拂那躺在纤细肩头那一片花瓣。 “你的兄长很是疼爱于你。”就他看见的,尽管只是一响午的闲谈,他仍能看得出,这兄弟三人情深厚意,不似一般大宅里那些勾心斗角的阴狠。 听这话宫沐怔了怔,忘了躲避,眼瞧着那花瓣随风飘而落,心头莫名一紧。 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 缓缓抬眼,四目相视,宫沐弯起嘴角,很浅的一笑,“少将军慧眼。”转了过来,二人面对于面,“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虽然这一世他才十六,可上辈子他好歹是个成年青年了,二人年纪相近,能成为好朋友也是美事。 再者,穿来这世界,聊得最多的,不是一直贴身的黎生,亦不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或者兄长,却是眼前这个男人。 能成为好友,即便往后有什么变故,也不会渐行渐远。 续祁眼角抽了抽,这话他如何就不爱听了呢。 将人往自己身边一带,花园美景如画,当前,二人缓步览观。 身边男人不说话,只是这么慢步于花园之中,宫沐一时也想不通哪里又惹这个男人了,想不通也就懒得再想。 二人往前没走几步,才又听身边响起,“听言说,宫家的东苑美景如人,即美又冷。” 宫沐挑眉,啥意思啊这是?是怪他太冷吗? 侧眼看人那小举动,续祁心情甚好,“这是褒而非贬。”他堂堂名将,轻易不赞于何人何事,更不屑于贬损谁。 这个,宫沐懂得,他不了解这个男人,却也懂得。 “沐也曾听闻少将军沙场杀伐果决,平日冷酷无情。”宫沐言说,抬着小下巴眼底闪亮,看似讽刺实则张扬风华。 闻言,会意的续祁居然一怔,顿时便面露笑容,不说震惊却也惊艳,可曾有过谁胆敢如此直言不讳?谁又会如此言于损意于赞? 旁人总是睁眼说瞎话阿谀奉承谄媚马屁吹嘘,可真有几人是真心赞美于自己的言行?怕是恨不得个个都上奏参自己几本罢。 “的确,你我是有可能成为知己。”续祁心情大好,话也随和了起来,没人说夫妻不能成为知己,他不介意此说词。 眨巴了几下眼,见男人第一次表现得如此高兴,宫沐难得在宫家也将自己本质暴露,端着的高冷一扫而光,眉眼发亮一副桃花眼有上挑,十分艳丽漂亮。 惊艳了看得详细的续祁。 真是,“清泉潺潺汩汩,娇容翩翩楚楚。”续祁信手捻来张尊口便是金言,他是粗人,尽管长相俊美倜傥,到底是在沙场摸爬滚打多年,再俊美也不是那些文绉绉的书生文人,说是粗人,真不冤枉他。 此时,这个粗人却开始吟诗作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枕边话 少将军大人会吟诗作句好像不那么惊奇,但奇怪的是为啥要在这个时候吟?宫沐发现自己好像听得不是那么的明白 猛眨几次眼一脸的无辜。 续祁:“”平生头一回对着谁来这么两句, 得到的回应便是如此, 续少将军很是阴郁,感觉一番美意都被这盆冷水给泼没了。 觉气氛一下子冷许多, 宫沐顿时就清醒了,但仍眨巴着一双眼,无辜的表神未变, “好诗。” 续祁:“”夫人总是如此另类特别, 这叫他无言以对。 所幸两人没有独处多久便有丫鬟来传二人去正堂用膳,这会儿天刚刚入夜,还未全黑透, 点燃的灯火格外通明。 到正堂后宫沐不经意抬眼间便看到了二哥从配屋方向过来,其后是垂着首的黎生。想了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 也没有表现出其他神色,端着那高岭花儿似的姿态立在续祁身边。 没多时,宫父便出来了, 往常这种时候宫父都是与庶子们同桌, 他也是个圆滑市侩的, 约是知晓四子不太喜欢那些庶房, 这难得回门也是喜事, 怕扰了亲子的好心情, 便也没让庶房到这正厅来, 屋里就嫡房三子。 到底是长辈, 他坐下后大家方才纷纷坐下,不是第一回了,所以大家比上一次显得要放松自在许多。 宫家是商家,虽然此时已经出了一官一军还有一个少将军夫人,但到底是从商起家的,没有文人家里那么多规矩,饭桌上若是高兴还是可以聊得起劲的,这倒和续家有些相同。 续祁是个不多话的人,不如说是个气场强大的冷气体,一般没多少人敢主动找他说话,即便如今是亲家了。 至于宫沐,原本就是个冷淡胚子,宫家人早就习惯了他那高冷的姿态,至少他还算很给亲人面子,时不时会应一下,一顿饭下来气氛倒也不错。 宫二哥性子比较老成威重,他是除了宫沐这个外来魂之外,真正不畏惧续祁这人的,有的只有敬重,毕竟在沙场之上,无人没听过弑神的威名。如今见着了本尊,又成了自家弟夫,不说亲上加亲,也是近火楼台,这不,才饭后,宫沐看见续少将军被二哥弟到客屋去小坐了。 不过比起午后被宫父缠着,续祁表现得并不那么排斥,大约二人都是武将的缘故罢。 二人到底私聊了些什么,宫沐并不知道,他们没有说,所以宫沐也就没有问。 而宫沐,被宫大哥拉着满宅子的寻找过去童年的回忆,回味着小宫沐那呆萌可爱的场景,神情格外向往陶醉,看得宫沐一额的黑线沉默不语。 古时候的夜生活是显少的,因着被拉着去闲谈,回门头一天夜里大家都没有出宅,待时辰近夜,二人回屋各自漱洗一翻,然后瞪着那张大红喜床发愣。 这大红喜床,怎么跟续家的那么像呢?宫沐想。 这屋子是宫沐的,屋子里大致的摆设与原来差不多,只不过平添了许多贵重稀罕且喜气的东西,尤其是这张床,一看就是全新的,奢华无比。 翻了翻衣,“算了,睡吧。”宫沐难得的先开了口,那边的软榻看起来也很舒服,但他没打算在那儿将就过一夜。 这里不比续府门规深严,再加之想到那两位兄长的性情,指不定哪一会儿便破门而入了,到时候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为了杜绝那种可能性,宫沐很干脆的与男人一同挤一张床,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男人,还是结了婚的男人。 可说宫沐这脑回路有点怪,难道不是因灰结婚了的男人,才有关系吗? 自从决定不回续府之后,续祁脑子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个念头:晚上如何才能不分开睡? 只是不想这会儿,夫人主动喊睡了,却没见其有其他说辞,更没要求自己睡软榻或者外头。续祁先是一顿,随即面无表情地跟着也躺上了床,一副自己被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模样,演得入木三分。 一人一边,中间隔了条溪水似的,挺宽,看似非常安全。不知为何,续祁顿觉这分界线宽阔无比,简直遥远。 “会睡不着吗?”二人平躺了一小会,忽然响起躺床里边宫沐那柔而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 屋子里的烛火熄灭的只有远处那两盏引路油灯,屋子里虽然不至于黑得不见五指,但也只能勉强能看清人的五官轮廓罢了。 毕竟是头一回住宿的地方,又不像宫沐那般没心没肺的性格,自然是不可能如此迅速睡得着的。 续祁躺着一动不动,睁着眼,锐利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听闻声音,便低应了一句,“你睡吧。”连续祁都看得出来,这人折腾了一日,眉间尽是疲倦。 宫沐挪着侧身,借着远处的烛火光隐约能看清男人的五官,这男人五官长得深邃立体,又有一股子东方人的□□,跟画里走出来似的,极俊美的。 平日太过冷厉霸气,强势得叫人忽略了他的长相,真是可惜了。 借着微弱的烛光,宫沐看得出神。 不知是被视线注视着有所察觉,还是太过安静,续祁挪头又问,“睡不着?” 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没。”他是很困的,只是,“想着你初次在这里睡估计是陌生而上不着的,陪陪你。”大家是合作伙伴,理应相互照应,宫沐想。 说着,暗地里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渗出了水痕,可见是真的困了。 宫沐并不知道,这种程度的黑暗对于续祁而言,如黄昏一般明亮,所以他的小举动续祁看得一清二楚。 黑暗中,那双锐利的眸子微微转动,里头渗了些东西,宫沐是看不见的。 “无碍,你若困觉,便睡。” 又打了个哈欠,声音闷闷的,“没事,我不困” 续祁:“”有个倔强的夫人很叫人无奈。 又过了一会儿,宫沐自己恍惚间都能听闻自己的小呼噜声了,一惊又醒了过来,追问:“睡着了吗?” 续祁:“”他应该说睡了还是没睡? “别装睡了,我知道你睡不着的。”宫沐捏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些,半睁着双眼,声音虚弱而却清晰,“人初到陌生的地方,睡不着也很正常啊,更别说是你了。”轻拍着自己半张着又想打哈吹的嘴。 续祁无奈,还是接了话,“倒不是,在军中生活,日日换处,一样过。” “哦。”宫沐一听,想了想也是,打丈的人哪能一直住同一个地方的?而且,“军中生活必定很艰辛吧?” 如今大华夏虽也算太平,但边境邻国太多,总会有些大大小小的摩擦,一言不合就开战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非常正常。 “还好。”续祁平躺着,正回头面朝上,目光在顶帷处,却没多少焦点,“习惯了。” 与其说习惯,不如说这男人就是为杀伐而生的。 活在将门,家中如今又仅剩他一根独苗,老将军的位置,迟早会落在他头上,所以从小便被严格甚至可以说是残酷地培训。 眨了眨酸涩的眼,宫沐抓了抓丝滑清凉的绸缎被,“总有不习惯的时候。”人又不是天生就习惯艰辛的,“为国杀敌是天下男儿共通的宏志,我生来体弱,估计和大一点的小孩打架也赢不了,真是估计这就叫做‘手无缚鸡之力’无用之人吧。” 宫沐自嘲。 续祁沉默,其实他想接一句:你如今很好。 这天下,有几个才色双绝之人? 可他什么也没说,想着自己估计是与一般人那样肤浅的,若与自己同床之人是个四肢发达的大老粗而非眼前此人,估计他即便抗旨也不肯同意这婚事的吧? 果真是肤浅。 不知道续少将军这会儿在出神,宫沐以为自己的话太无趣,对方不吱声想是没兴趣再聊,便在黑暗里笑了笑,“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晚安。” 说完,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床沿边的男人而睡。 续祁收回散落的目光转向那背对着自己的人身上,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嗯。” 听得那声极轻的回应,宫沐不知怎的,便笑了,抓了抓盖身上的被子,双翻了回来,面对着男人而躺。 大约是折腾了一日,宫沐躺床上没多少戒备就睡着了,中间隔着宽宽如溪的距离,看似的确安全的。 续祁:“”不是自己地盘自然不似他说的早已习惯随处可睡得着,毕竟在军中处处都是自己人,自然习惯,如今这宅院里,他勉强算相熟的只有这个此时早已毫无防备睡了个昏天暗地男孩。 这一夜,续祁一夜未眠。 就这么睁着眼看着离了一条溪似之外的人,慢慢的慢慢的往自己这边挪,挪到了后半夜,终于还是专进了自己的怀中,小脸上尽是满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奶茶 第035章:奶茶 说多住几日,那也不能真就长住了。毕竟都是在同城, 虽然东西之隔有点儿远, 却也没有远到一些人那般山水迢迢,所以两人只在宫家住了两日便返回了。 尽管只是两日, 续祁这一住,算是变相地秀了一回恩爱,仿佛就那般明目张胆地彰显了夫妻和睦c两家关系亲密。这举动可算是不得了, 一时间那些同情的人多少有了改观, 或者幸灾乐祸的人简直是抽打了脸。 这些,都与宫沐没多大关系,反正他是不在意的。回到续府, 该跟续将军与续夫人请安便请安,该干嘛就干嘛,没多大压力也不用时时端着, 倒也自在得很。 不过,也没让那四名妾侍来祁福堂行福礼,毕竟他一点都不想在姓续的妾侍面前树立威严, 反正他又没想过要跟人争宠抢权。 何况, 还有一个他不怎么会应对的女人在其中呢。 虽为将, 但毕竟是大婚, 少将军有十日的假, 这期间他就出去过一趟, 处理了一些事宜没在外头多逗留便回了府。 这会儿, 见那人在自己的院子里折腾着他那小跟班不知道在倒腾什么, 便好奇地过去看看。 不看还好,一看竟也惊了一下。 “这是何物?”院中花间,摆了一张小矮桌,小桌面摆了宣纸与好些嵌着黑色碳石的小管子,有宣纸,却未有笔墨。 纵是续祁,也疑惑了。 院中丫鬟与家仆都立在远处候着,此时低腰往这儿瞅得极认真,还时不时互言一二,时时刻注意着主子的举动,好作出最迅速的反应伺候周到。而中间,宫沐趴在小矮桌面上的,偶尔抬首而望,很是认真,对于周围几丈远候着的丫鬟仆人恍如空气。 此话一响,认真的主仆二人被这一声惊吓得汗都冒出来了。 受惊的宫沐拍着小腰脯,抬眼就瞪,“吓死爹了!” 爹? 瞅见来人的面色,宫沐一愣,想起自己一着急就爆了上辈子的口头语,脸色也变了变,转念之后便又端回了那高冷的姿态,“做何忽然冒出来?可不是吓人。” 同样被反惊了的续祁挑眉,不答反问,“夫人这是在做何?”他的视线落在那宣纸之上,黄白的宣纸上画了东西,黑色线条分明的画? 续祁虽然自认无论琴棋还是书画,自己是无眼前这人精湛博学的,但好说他也是个饱读诗书腹中有墨权贵公子,可眼前这画请原谅他的孤陋寡闻是见所未见的。 宣纸上无墨无泼,一副园中美景画,画中线条有棱有角分明之极,实属罕见,便是见多识广的续祁,亦是头一次看到,不免惊讶。 顺着续祁的视线落在自己的画上,宫沐呆了呆,是了,他在画画,还是用的素描。 “啊”宫沐轻声一响,仿佛恍然醒神,“这是画。”他解释,神情略有少许的尴尬,毕竟这只是试笔之作。 续祁点首,他看得出来,这是画。 见男人脸带疑惑,宫沐难得不端着,很浅地笑了起来,“感兴趣?”他弯腰捻起画,另一手接过画的另一端,递了上来,“觉得稀罕?” 这个笑,带着几丝得意飞扬,神采奕奕,很是招人。 续祁看得有一刻出神,接过那画看得也不是那么的投入,心里头有那一阵骚动扰乱了心神,恍然一顿,面前之人已经贴俯了过来,贴在他的手臂之处,探着头看的是他手中之画。 “这画啊,手法叫素描,一种嗯简易而稀罕的画法,线条分明棱角清晰,是不是觉得比一般泼墨画要看着显眼清晰?” 对于夫人难得一次的卖弄,续祁心里头是高兴的,毕竟这人总对自己抱着很明显的戒备。这会儿连续祁也平和了神色还略勾了勾嘴角,“确是不俗,便是我亦是头次见识。”这倒是实话。 听罢,宫沐更得意了,尽管他是借着他人的成就来显摆的,反正他没占为己有的意思,不过推广推广还是可以的。 咧嘴笑,“是吧是吧?我估计在这世上,会此画法的人没几个了。”宫沐笑,除非也有人跟他一样穿越了毕竟以他得来的记忆里,少年宫沐是博览群书的,不止华夏国,连一些较好或者长年恶战关系敌国的一些文墨他亦是有读一二的。 从博览群书的原身的记忆得来的信息里暂时还未见过这类书画。瞧,连见多识广的续少将军不也头一回见吗? 续祁视线从画上移开,落在贴着自己手臂的小脸上,看着上面溢出的神彩,心里头那挠人的感觉越发明显。 听不到声音,宫沐疑惑地抬首,看见男人瞅着自己出神,更加不解,“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续祁醒神,抿着唇,未有回答。 “”宫沐眨眼,不知这人又忽然怎么了,直回了身子,疑虑着抽回了画,“看来,倒是把你给得罪了似的。”没事还瞪人。 夫人生气了,续祁只觉那被挠的心神一顿,反应倒是迅速,“夫人何出此言?” 抬眼,小眼神斜抬,“难道不是吗?” 续祁瞧那勾人的小眼神,不由得一笑,又把人手里的画给扯了过去,“日头毒辣,夫人还是回屋罢。”言毕一手捻画,一手把人搂着往前行去。 被搂着带走,宫沐视线斜落在腰间的手上,又扭头瞧着这一院的仆人丫鬟,最后还是没有挣扎。说好了配合的,最近配合得也算默契,并不难受。 二人回屋,有丫鬟行礼,也有丫鬟赶紧送上酌好的香茶与做得精致的点心。 喝惯了碳酸饮料,其实宫沐并不那么喜欢茶这种高雅的东西,但为了不暴露就一直端着。如今来了这个新地方,虽也有暴露的危险,但旁人估计也只会认为宫四少与传闻中有出入罢了,想来不会有人起疑前后不是同一人这种荒唐事。 再说,暴不暴露,其实续祁说了算,反正在这男人面前,宫沐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慢慢地表现一些本质了,至少他觉得这男人并不在意自己的这些小秘密。 于是,他现想现做,扭头就朝上茶的丫鬟平和地开口,“麻烦姐姐帮我往茶里加些热奶,就是煮过的牛奶,可以吗?” 这放一般家中就是任性的要求了,谁家没事养着会下奶的母牛?但宫沐想着,这堂堂的将军府,怎会连杯热奶都没有?自己的这种小要求,不算过份吧? 的确不过份,但很是奇怪,所以丫鬟面带疑惑地抬起臻首,仿佛想再确认一遍。 见此,宫沐又加一句,“哦是了,往里加少许的糖。” 丫鬟仍是一脸的疑惑,但还是应了一声“是”,便退着出去了。宫沐看了看座位边上的茶桌面上的茶杯,没有端起来。 这吩咐时间也不过几句话,续祁也是才坐下,这会儿用一种很微妙的目光投向他,手里还端着热茶,顿了顿,仿佛在思考是要饮用,还是不用。 宫沐回视,问了句:“怎么了?” 续祁:“”难道不应该是自己问这个问题吗? 那丫鬟不愧是将军府里伺候的,动作很利索,不一会儿便做了一瓷杯加了奶的茶送了过来。 宫沐喝了一口,脸露了惊喜,这丫鬟真是厉害,只不过是一句吩咐,不但朝做出了,居然还用姜煮过那奶,把涩骚给却了,还添了姜的清香和微微姜辣。又甜又香还带点儿茶的涩和姜的辣,香浓的奶香,上好的茶,泡出来的奶茶,味道出乎预料的好,是上辈子那种满是色素的奶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看着宫沐一连喝了三口,丫鬟脸上溢着甜甜的笑容,一时间都忘了规矩是要垂首不能直视主子的。 同样看着宫沐的还有续祁,见人喝得如此美味满足的模样,一瞬间他居然也想尝尝了。正要开口,宫沐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把杯推向他,“要不少将军也尝尝?” 他这么一说其实也没放心上,所以并没觉得怎样,可旁人听了却都惊了一跳,连续祁本人亦微微一怔,随即掩饰得很好,毫不介意似的接过了面前的大瓷杯,就着杯沿,微仰头真的就尝了两口。 这会儿,宫沐才隐约明白丫鬟们为何都一副被惊吓了的模样了,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接吻嗯,间接性接吻之事,的确太过放浪。 尽管他自己其实并没那么介意,上辈子大伙儿聚会喝高了,谁跟谁的杯都分不清,哪里还管其他? 收了思绪,宫沐瞅着喝奶茶的男人的神情,从那微不可见的皱眉可以看得出,这个男人是不喜欢甜食的,想到这,宫沐笑了,笑容里夹着志得意满很是嚣张。 续祁视若无赌,放下杯子推了回去,言道,“挺特别。” “那当样!”宫沐一点都不介意别人喝过,重新又端起那比一般茶杯要大些的瓷杯,喝得很是满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劝诫 最近这些日子,西华苑特别平静安份, 没听说过那边有闹什么事, 只不过,某男人后来一次都未过去那边, 到底还是引起了些许麻烦。 而此时,宫沐就觉得非常麻烦。 不说是规矩,单论是给长辈请安这一事, 宫沐一直没有不情愿的, 毕竟他也能感觉得出,续夫人对自己也是真心的好,更没有刻薄或者是敷衍。 这会儿请完安之后, 续夫人留他下来说说话说的,是关于西华宫的事。 续夫人不老,也不过四十多岁, 富贵家中的妇人自然保养得很好,看着更显年轻,能生出续祁那样俊朗的儿子, 说明续夫人长得也是很美的, 此时挂着十分平和的笑容, 拉着宫沐的手, 一副慈母的姿态, “沐儿可觉得好?” 宫沐:“”好什么好? 内心一阵抽搐, 脸上还得挂着儿媳妇该有的温顺模样, 强忍着没有抽回手, 张了张嘴,“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续夫人笑得越发的慈祥,又轻轻地拍了拍宫沐的手,“娘知道沐儿乖顺温善,待祁儿也是极好的,别担心,娘疼你,不管祁儿有几个孩子,你都是续家的少夫人,不会委屈你的。” 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爷管你们有多少孩子呢!能不拉上爷掺和么? 转念一想,还真不能呢,自己是正宫少夫人,可到底是个男的,他可没打算来个男男生子那种可怕的设想。 抬眼看着面前和善的妇人,宫沐内心叹息,“请娘放心,沐儿会多劝劝少将军的。”至于那些承诺他一点都不在意,什么正宫少夫人位置他从未稀罕过。 不就是叫那男人多去西花苑吗,他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那男人不在屋里搅东搅西,他还落得清静呢。 对于宫沐的温顺与善解人意,续夫人非常满意,说完话后,又赏了些小玩意给他,让他带回去把玩。 出了存贤堂,宫沐的视线自那院门收了回来,落在手上捧着的盒子上,沉默不语。守在屋外候着的黎生这会儿跟着驻步,见自家少爷那神色,不免担忧,“少爷?” 摇了摇首,宫沐领着人往祁福堂走。 其实,续夫人那样的做法也无可厚非,本来娶个男媳妇谁都多半不情愿的,虽说没了嫡子继承将候之位,但谁不想儿孙满堂?即便只是庶房所出。 续夫人能那样和善待自己,也算是难得了,就连老将军好些年前也是有妾侍的,不过宫沐只说听那两妾在一次互相戕害中,没了。 至于是被送走了,还是那种没了,宫沐不知,也不太想去深究。他也明白续夫人的难处和期望,如今续家只剩续祁一个独子,若他还没个后人,续家真是要断香火了。 为娘的自然忧虑。 他能理解,真的。 所以,晚上的时候,宫沐直接就跟续祁说,“晚膳没准备少将军的份,您还是到西华苑去就餐吧。”淡淡地说完,他自己执起碗筷慢慢食用了起来,完全不理愣在那儿的男人。 看一眼餐桌面,几道菜,没有自己喜欢的口味,也没有多余的碗筷,看样子是真没有自己的份。 尽管今日整日在外头忙碌,但消息灵通的续少将军是知晓续夫人找了宫沐闲聊了一段时间之事的。 随意一猜,他便猜到了解来龙去脉,心头无奈,也没表示出不满,真的就转身出了祁福堂,看那方向大约是去西华苑的。 宫沐慢慢放下了碗筷,神情有些木然,在旁边伺候着的黎生小脸都是难过,凑近了少许,“少爷,您这是何苦呢?” 抬眼,对着一双关怀的目光,不由得一笑,“别担心,你少爷我好着呢。”宫沐第一次冲黎生笑,那样的笑宛如惊鸿一瞥闪视而过,却惊得黎生停顿在那儿,脸上的难过褪去,神情呆滞。 一个人的晚餐,不是很美味,即便佳肴满桌,宫沐向来不太喜欢一个人吃饭。 不是在宫家,原先可以威逼利诱能让黎生坐下陪着一同吃饭,在这将军府里,他深知即便是坎了黎生他也是不敢的,于是一开始就没有开口叫人坐下。 三两口草草地吃完,尽管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但他吃的还不少,这对于一个半吃货的人来说,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不代表他吃不下,再说这个时候他也还在长身体,他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吃得有点多。 当晚,续祁果真没有回祁福堂。 宫沐在院子里散了步,回屋后就拿书出来看,这一看,就是两个时辰,在黎生第几次催之后,才放下了书,揉着发酸的眼。 偌大的祁福堂里,静悄悄的,平日里也是这么些人,今夜怎的就显得如此安静了呢?宫沐呆呆地望着屋子想着。 也不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黎生瞧着,满目的情感在流露,细声地说,“少爷,少将军大人今晚宿在西华苑西配殿的西厢房,牡丹姨娘处。您” 闻言,宫沐挑了下眉,没有接话,接过黎生拧干的布巾擦脸,之后开始刷牙。说来,他一直不太清楚,古代人是怎样刷牙的,不想这个时候已经这么先进了,牙刷和上辈子的些类似,用的是各种真毛制成的,算来比上辈子的要高档啊。 刷过牙,宫沐往床上一靠,又想拿书看,瞥见了边上准备伺候他睡下的黎生那瞥嘴难过的小模样,最终还是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很是无奈,“好吧,少爷这就睡,行了吧。”看他难过的,自己都不在意了,这小家伙怎的就一副要哭不敢哭的委屈模样了? 黎生是委屈想哭的,他为少爷委屈想哭。 但,又不敢说太多,怕惹得少年更加伤心难过,便一个人继续憋着。 好生拉好了帐缦,黎生在帐缦外头席地而坐,“少爷,黎生就在这作儿守着,您有什么吩咐唤黎生一声便是了。” 他哪儿也不去,就是要在最近处伺候着少爷。 宫沐动容,也没为难这小仆人,轻“嗯”了一声,拉着绸缎被子,双眼却睁得很大,毫无睡意。 说真的,今天上午续夫人明里暗里的提示与交代,宫沐是接受的,毕竟是长辈的要求;而今晚,那男人果真去了别人睡觉,自己也是预料之中的,也不曾觉得难受。 只是他望着帐顶,一丝困意都没有。 这一夜,过得很漫长,也很平静。 第二日,一大早宫沐便被拉了起来,迷迷糊糊间,发现拉自己起床的正是那个应该在温柔乡里的男人,此时怎么会在这里? 一脸不解,“一大早的,做什么呀?” 视线往窗外投去,这天还刚亮呢。 续祁把挣开自己又重新躺了回去的人再次拉了起来,语气倒也温和,“一会儿与我一同进宫。”所以需要早起。 昨晚回来,被那样对待,他一时间也忘了交待这事,今早起来,总得把人一并叫起才行,不然为这人的睡眠功能,大约能睡到自己上完朝回来。 三番两次被打扰睡眠,宫沐瞪眼,“你进你的宫,拉我一起做什么?”劳资还要睡! 续祁不管起床气很大的人那不悦的脸色,把人拉起来后便让黎生给其穿衣,这才难得解释,“依着规矩,你是需要入宫给皇后行朝拜礼的。” “啥?”站得摇摇晃晃的宫沐神情一呆,脸色茫然,“你说啥?” 续祁:“”夫人迷糊的模样,也挺可爱的。 因脑子还带着睡意,宫沐的反应很迟钝,转了好半天才明白这男人说的意思,微蹙着眉,想到教习姑姑曾经跟他说过,虽然续祁只是五品少将,但人家好歹是正统世袭了少将军的爵位的,位同侯爵。 侯爵夫人理应入宫朝拜天下之母。 穿戴整齐,洗漱完毕,二人同桌吃了早餐,才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城东到宫门的距离并不近,往常续祁是骑马而去,骑马是目前这个世界陆地上最快的交通工具,也简便。但宫沐长居深宅,所以并不会骑马,这显然正好合了宫沐的意思,至少自己不会骑马这事不必但心露馅。 二人同一马车入宫,显得恩爱,是个好手段,所以宫沐也没有表现出排斥。 入宫后二人便分开了,续祁自皇宫的正门与其他官员一同往华夏宫正殿早朝;宫沐被太监领着往后宫而去。 他是外来家臣,走的路和上次是一样的,会路过御花园的一角。皇宫里的风景自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宫沐边走边观览,行得并不快。 到了皇后所在的景阳宫的偏阁,此时大早,正是各宫妃嫔给后宫之首的皇后请早安,他一个外臣,自然要等着的。 景阳宫很大,光是偏阁就占了一个大院子,阁外头景色怡人,阁内摆设机巧富丽,是宫宅那种暴发户完全比不上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拜见皇后凉凉 虽为妻,但也是男子, 宫沐还想着会不会不方便, 在见着一同拜见之人也同为男子时,一时思绪飘忽不定。 要不说, 这皇家就是会做面子功夫,到底没让宫沐一人尴尬难做。 叫宫沐诧异的是,同行的男子, 也是嫁于人为妻的。 因着宫中数礼, 宫沐虽好奇居然除自己之外还有人如此光明正大地嫁男人,更奇怪这男子看模样地位身份必定是不一般的,但也知晓不该问, 自然未有当面打听。 见此人习以为常之言行,估计不是头一回来拜见后宫了,想来必定是比自己早结婚的。 心里头想着, 宫沐也眼尖,全程跟着有模有样地一一行拜之礼,该拜就拜, 该作礼就作礼, 他话少, 几乎是无话, 皇后若问话, 也答一二。 好在, 这皇后也不见得有多喜欢这个少将军夫人非得拉着人要长聊, 按着规矩请过安意思意思问了些寻常问题, 就把人打发了,连边上想看笑话的嫔妃也还来不急发难。 虽是如此,宫沐内心还有几分感激皇后这做派的,他可不想与一群女人起争执计较。 从后宫出来,宫沐未见着那人,想着方才的情形,想来还被留在皇后那里呢吧。 正想着,从身后感觉到有人朝自己这方而来,他停下脚步转身,就见在殿里一起行拜礼之人此时也往这方向而来。 犹豫一二,宫沐最后还是立在那儿等了片刻,人致前时,互相作揖礼,面上很客气。 对方说,“柳智轩,晏王侧妃。” 一听,宫沐微怔,居然是个侧妃?这身份可就不一般了。 赶紧一模一样地微首而礼,“宫沐,续少将正妻。” 二人相视而笑,大家都未太过客套,也不亲近,似有千万语,又无人开声,笑过后,便又互相拜别,过程短短不过一两句,竟比一般寒暄还要简短淡情,叫人看着不免疑惑不解。 望着离去的身影,宫沐内心也疑惑,瞧着这人身为男妻虽贵为侧妃,但到底也不是正妃,按理说是无资格入宫给母仪天下的皇后作礼的,这不符合规矩。 然,此人不仅来了,看模样是还是常来宫里,实在是叫他疑惑。想着要不要回去叫人打听打听? 领路的内侍引着宫沐往来路上走,在御花园的一角,遇上了个拦路的小人儿,的确是小的,不过到宫沐胸前,看着半大的小孩。 当时宫沐正垂眼似认真走路,没有察觉,忽然就从一角转出来人拦了去路,小模样还带着少许的期待状。 “少君!”半大小孩喊得十分高兴,都快要溢出小脸了。 宫沐:“”盯着这个小孩儿那仰首一脸欢喜的模样,宫沐到底忍叹息,恭敬地弯腰行礼,“四皇子殿下。” 自己上次忍不住的多管闲事,约是叫这小孩知晓了,估计这小孩不仅当自己是救命恩人,还将自己纳为‘自己人’那一波了。 放平常里说,无甚所谓的,可眼前的,却是个皇子。 四皇子赶紧摆手,脸带少许的拘谨,“少君莫多礼,我本殿听闻少君今日入宫,便想着请少君往本殿宫中坐坐。” 看着这个虽为皇子却不太懂得以权压人的小孩,宫沐联想到这孩子的处境,也明白一二,心里虽生着越疏远越好的心思,到底还是心软地点首,“承蒙四皇子殿下厚爱,理应的。” 这边才应着,那引路的内侍一急,便僭越了身份拦了一拦,“续少君,这怕” 四皇子脸色微白,想来这半大的小孩也是常遇这类事情,皇子强不过奴才,不认命,却习惯了。只是这会儿若被拦,心头仍还是着急的,他等一个外臣入宫可比见父皇要难上许多的。 没有小孩那着急的心绪,宫沐端着高冷打断了那内侍的话,“殿下相邀,本君岂能推辞?本也无事,你便退下罢。” 长得本就得天独厚,端着的模样更有气势,硬是叫这内侍感觉压力无边,一时竟也忘了辩解,宫沐不理他,示意了那小孩,小孩脸上一喜,会意赶紧转身在前领路。 一小一大在前头走着,后头那内侍也不敢真的就回去,便远远地跟着。 四皇子的宫殿很偏,不说东宫,简直远到御花园的另一端去了,隔了好几重宫门,可想而知,要在这偌大的宫里见上皇帝一面,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若还无权无背景,如此受到冷待,也属平常了。可见其不受宠是如此的光天化日之下。 宫殿似乎为了迎接贵客,而特意打理过,虽不辉煌,却处处整洁干净。 也,只是整洁干净。 是一个外人看着都无法联想到这是一位皇子的宫殿。 把人引到了正殿,“少君坐。”小孩脸上带着腼腆,举动很生疏,想来是头一回接待客人,显得十分的局促兼少许的不安。 宫沐恍若未见,很平静地点首道谢,“谢殿下。” 也没矫情,就着位置就坐下了,上座的是四皇子,马上有姑姑送上茶水,白瓷茶杯子。 不过是一般家宅中所用之物,皇子宫中用具,不说纯玉,金银总该不缺罢?可眼下,不过是一般的白瓷。 宫沐心头叹息,没有说话。 打量了几眼,从入宫殿而来,只见过两宫人,一个是一直跟着四皇子的姑姑,看模样有点像当日被罚跪御花园时,那个不顾自身暴晒而一直为四皇子撑伞的那个姑姑;一个是刚端茶上来看起来更年长的姑姑,没有侍卫,亦没有宫女。 不知是不是宫沐的沉默,四皇子脸带羞射地问了一句,“少君觉得这里如何?” 收回视线,宫沐看着这个羞射却不太懂得掩饰的小孩,心里头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回了一句:“很干净,很空旷。” 空旷得,无多一点摆设。根本看不出来该是一个孩子所住的地方。 听罢,那带着腼腆的小脸一顿,大大的双眼里透着茫然,呆呆地看着说话的宫沐,似乎有些听不懂,样子倒是很可爱可怜的。 “挺好的。”他说补说了一句,端着茶杯,轻轻地摩擦着杯盖,没有喝。“殿下,臣君是外臣,不适合长留,便告退了。”缓缓说着,最后才放下了未喝一口的茶杯。 从茫然中回神的孩子睁大了双眼,跟着站了起来,眼里带着不解,“就要c就要走了吗?”不是才来吗。 宫沐颔首垂礼,略有些歉意,“下回再来。” 尽管小孩脸露不舍,宫沐还是很坚持坐了一下就走,前前后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即便传出去也无妨。 他这是为了自己,亦为了这个半大的小孩着想。 宫沐不知四皇子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因为他没给对方这个机会说,让姑姑把人留在了皇子宫门口没再送,宫沐只身按着原路反回。 才到崇明门,便见等在那儿的人迎望向自己这边,宫沐不自觉地加快了步子,来到人前,未语先笑。 “去了清凉殿?”续祁把人往自己边拉了拉,进入了遮阳地,这日到口天,这人看着娇弱,可晒不得。语气还是那般生冷,但在外人面前,可就叫人惊悚了,他们可从来未见过如此温和的续少将军。 点首,“嗯,去了一会儿。”毕竟那小孩一脸的期盼,本着不想惹是生非的心态是不应该去的,人多口杂。但又不太想看小孩失望的神情,宫沐才跟着去了一小会儿。 大约是走了不短的路,宫沐鬓处有汗珠,续祁听着他说话的时候就伸手把轻拭了下,动作自然中带着亲昵无限,珠水马下就染了他的有袖,然后消失。 宫沐:“”呆了呆。 “宫里不能坐轿子,再走一会出了宫坐马车就凉快些了。”续祁也不在意汗染了自己的衣袖,说得十分体贴。 感觉到鬓处轻扰了一下,宫沐仰首看着男人说温柔谈不上温柔的神情,想着应该作出反应,便配合地点首,“好。” 二人并肩往宫外漫步,走出这重宫门又见阳,续祁接过贴身随从递上来的油纸伞,为身边之人遮阳。 宫沐抬首看了看伞,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两人,一把伞,阳光下,宫道上。 皇宫是很大的,光是这条路就得走蛮长的时间,二人并肩而行,贴得太近,宫沐受不得这沉闷的气氛,走了一会,主动开了口,“那个拜见皇后娘娘时,一同的还有一位,说是宴王侧妃” 他的话带着好奇与疑惑,想来是真不知晓此人的。续祁听得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又想明白,这人未及婚事以前,据说甚少出府,也极为孤冷不喜与人往来,不知这些京城事倒也说得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居说书房是个藏满机密的地方 尽管平日话少,不过对于自己的新婚夫人, 续祁有着向来不多的耐心, 这会儿也解释得十分清晰,“约是怕你一人尴尬, 便把宴王侧妃也叫上一同拜礼了。看着不像皇帝会管的小事,想来是皇后之举,也算善意。” “这宴王侧妃虽不是正妃却位同正妃, 当年宴王执意要娶男子为妃, 老王爷被活活气病,却也拗不过宴王心志,还是这男子最后作了退让, 劝着宴王同意老王爷娶了个王妃,其只管侧妃。” 这事,当年续祁还在军中, 虽是听说过,却未亲眼所见。 听罢,宫沐整个人都呆住了, 心想:好长一段话。 宫沐甩甩脑子里乱七八遭的东西, 这才点点头, “是个奇人!”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奇人, 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绝对是个奇怪之人, 可方才与那侧妃相遇情形, 他觉得那人跟自己差不多一样都是奇怪的人了。 不知这叫不叫臭味相投物以类聚? 对于旁人的评价, 续祁不置可否, 本也不是他感兴趣之人和事,便也没兴趣去评价。 他不说话,宫沐犹自开口说道,“想来当时必定是轰动一时了,真是了不得的人。”看来也是个有话题的人物,“难怪咱们成亲时大多数人虽抱着好奇围观,却也不见得有多惊诧。” 对此,续祁心里头却是在想:本也与旁人无关,那些人自然不惊诧的。 而后又闻得身边人又一句:“算来,我可是幸运的,至少娘和父亲没逼着你娶个正妻来传宗接代,只塞了四个侍妾。”其中还有两个是男的,能传得了宗接得了代的,也就两人,想来即便往后要闹也不会闹成怎样。 顿时便觉得轻松不少。 续祁微微地紧了眉头,他不太喜欢这人待妾侍这一事上如此轻松之语气,有妾侍的是自己,虽说理亏的是自己才是,他亦觉得自己如此想法有些不讲道理,可就是不喜欢。 “母亲的话,你听着就好了,勿需过于在意。”续祁头一回有些质疑家母的做法。 听罢,宫沐也只是挑挑眉,没有接话。这婆婆不是,应该是岳母大人的话,他哪能只听不遵的? 见人那神色,续祁也知说来也无用,便冷着脸不再说话了。 出了宫,果然有续家的马车候在外头,一见着二人出来,随从赶时放下踏板,宫沐先进上车。续祁本是想着将人送上马车便出城去营地看看的,这是他每日只要闲时必行之事,只是这会儿,他却一同上了马车,往里挤了。 宫沐不知这男人还有公事在身,见人一同乘坐马车,以为是要一同回府,也没多问,而是有些好奇别的事,“这两日你天天早朝,难道武将也需要每日上朝吗?” 对于朝政,他的认知里只有记忆中上辈子从电视上来看的,再加上少许的历史知识罢了。在现在这个原身的记忆里,原身的确通文采,可对于外界一切几乎从不上心,再加之得来的记忆又不完整,宫沐知晓的就越发的少了。 见人难得对自己之事上心,续少将军显然心情不错,有问必答,“在外行军自然勿需,如今调派回京,虽为武将,亦是京官,只要开朝,便需要入宫。” 不像他老父亲,年纪上来了,不必行军也不想参和朝中事,如今是半职半闲,虽位高至三品,却也只有紧要事时才入宫。 也算得上半闲云野鹤了。 “哦,原来如此。”宫沐听得认真。 想了想,当朝皇帝的确是忌讳着续家的,自家公公嗯,是续大将军行军打丈一辈子,虽不是大战亦未有大胜,却也劳苦功高,这都五十了,也不过三品云麾(hui)大将军。续祁更甚,虽说他还年轻,但到底打了几年的大仗屡立大功,军功是比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如今却还只是个五品游骑将军,虽世袭了‘少将军’的爵位,也不见得有多受宠。 要说续家,估计也就是续祁的爷爷最为威高权重了,是当年的一品镇国大将军,位列三公之首,何等辉煌。 从宫沐分析而来的认知,当年的老将军跟了个好皇帝,至少对他不那么猜疑,到了续父之一代,当朝皇帝想必是个多疑的,生怕权柄下落,从始至终都不敢给续家太高的恩宠,怕人功高震主,可见如今对着续祁更是打压得厉害 要不说,连男妻都给赐了一个呢。 想到之里,宫沐到底还是觉得眼前之个男人也是可怜人,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往后就多关照关照好了,至少尽量少些跟这男人对着干。 宫沐暗暗下了决定。 话说到一半,却被自家夫人用那怜悯的目光盯着,续少将一头雾水的同时,心情很是微妙。 宫沐虽然是个脑补派,其实也算是行动派,回了府,午餐是在自己院里开的小灶,难得的他很是体贴地让厨房做了些合续祁胃口的,席间还偶尔主动给其夹了菜,不是演戏给旁人看。 关怀,从小事开始,不是吗? 虽有点受宠若惊不知夫人这又是哪一出,但聪明如续祁,他才不会主动问为何。 二人很是相安无事甚至可以说得上有点亲密地用过了午膳,趁着人没去书房忙公事,宫沐拉着人衣提了要求,“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除了两次谈起的合作与契约,这是第三次此人主动提出要商量事情,续祁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甚至把人带到了书房。 毕竟他还算清楚,自家夫人可不会跟他在寝室谈是否恩爱那种旖旎之事。 嫁嗯,成婚这么些天,宫沐第一次来续祁的书房,说不出的好奇。 尽管他对这个时代有着‘不知而无畏’的心理,却到底还是懂得一般人的书房估计也仅次于库房重要的存在,没有许可轻易不让外人进的,所以他倒是从来没有来过书房,也不曾提出过要来。 这会儿这男人却主动带他过来,宫沐有少许的呆滞,不知怎的,心里头有些喜,有些暖,有些受宠若惊。 嘴上却道:“你可别让我知道得太多啊,别到时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什么的,杀人”灭口二字还未道出,对方却回首瞪他一眼,叱道:“胡说什么。” 这人也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忌讳。 宫沐被瞪得闭了嘴,跟着人进了留听阁。 书房有名字也不奇怪,面上说是书房,也不只是一间房。续祁的这书房大如堂,外有院,内有堂,只有留听阁才是核心,是一座周围布置得严密的建筑。 留听阁外屋内梁高大,窗宽明亮,坐书桌前抬道还能看到外头院子的好风景;至于内室,大约有不少机密。 宫沐进了留听阁,就是外室也由得他打量不少,这里的几面墙上高高地摆着实木书架,上头摆着各类书籍,之间还偶有古董花瓶摆设。书桌长形雕花,桌上文房四宝,边上还焚着香,飘着幽幽的香味,很是提神。 处处透着书香,飘着雅气。 “挺不错啊。”宫沐打量的喜欢,心里头开始盘算着自己要不要也弄个书房,陪嫁的东西里头就带了不少名贵的书画,虽然他看不出哪里贵重,也不懂得欣赏,但现在还一直摆寝室里呢。 虽说寝室很大,还有几间偏房与偏堂,他那些书啊画啊也占不了几个地,但又打量一番这屋子,他还是觉得有个专门的书房也不错。 难得听这人一句赞赏,续祁忽然有种将人带来也不是坏事的喜悦,随口说道,“夫人若喜欢,平时也可过来。” 这话听得宫沐双眼发亮,“真的啊?你要真让我来也省得我再另外弄个书房,省事。” 那双亮晶晶的眼里就是没有狡计,续祁心头难免一热。 宫沐不过随口一说,续祁却命人将他从宫家带来的那些书啊画啊全部搬过了书房,书房的格局虽已定好不宜搬动,但贵在宽敞。在西窗口不远处摆了张书桌,因是临时启用,板质没有续祁的那张讲究,却也不差的。边上多了个书架,放着他的东西。 一个下午便摆弄整理好了,期间宫沐也只是看着,偶尔插一两句按着自己的喜好来摆。 书房顿时变了个模样,多了一人的东西,也多了张书桌,却比原来更适合,恰到好处的闲雅中带着温馨,竟不比原来差。 打发了下人,看向在四处打量一脸满意的人,续祁心情也不错。 至于内室,他暂时没有多想。 “夫人要与我商量何事?”这一耽搁,都要忘了来书房的目的了。 经人一提醒,宫沐猛然回神,目光还有些留恋于新书房,两人走到书房的闲间,好些同样闲雅,看着像是接客待人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从商 宫沐要商量的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对方听了, 却微微地紧了紧眉, 脸带不解,“从商?” 这人居然想从商? 虽知宫家是从商起家的, 可宫家两嫡子一个做了官一个从了军,看得出宫祥林的意思是想让其后代脱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宫家同样也看重这个, 所以走的是仕途,即便宫沐如今不能再走科举之路,到底是闻名天下的学子, 断不会同意他从商的。 如今这个最是淡漠万事不上心的四子已嫁自己为少臣君,虽无品级,到底也算是官将之人了, 怎会想到要去从商? 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宫沐没这人那么多想法,而且在他的思想里,也没有‘万般毕下品唯有读书高’这种古人情操, 对他而言, 只要不是见利忘义巧取豪夺敲诈勒索尽是不法勾搭, 加上自己坐得端行得正, 做什么都是做, 哪来那么多讲究上品还是下品。 点了点头, “我不追名逐利亦无心挟势弄权, 做点小生意有什么不好?”总该有些事做吧, 他又不是原身那么有文采,从文考科举这条路他是做不来的,要他下地种田那更加不科学,他和许多现代年青人一样五谷不分,哪里知道种田。 再说,宫祥林好歹是一方富绅,自己如今除了那点嫁妆可是穷得很,即便他是富二代,总有银两短缺的时候,总该为自己好好筹谋绸缪。 宫沐说的,续祁相信,自家夫人品行,他倒是有权置嘴的,这人连要杀自己的人都能放过,说他心善得太过妇人之仁都可,要他去做些腌脏之事,他倒是不信。 只是,“两位大小舅子怕是不同意。”那两位大小舅子把这弟弟疼进骨头里去了,恨不得将这天下最好的都给他,若是知晓其从商不知该是有多心疼,哪能同意他走从商这种低等事。 说起那两位兄长,宫沐不由得皱眉了,“我私下里做,不露面。”再说,他如今是少将夫人,也不宜大张起鼓地搞商业,到时旁人没怎样,宫里头那位多疑的估计又寝食难安想着如何休整续家了。 “我就做些小生意。”也不算彻底从商。 瞧宫沐的态度,续祁也没真要反对,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尽管当中有许多他想交代之事,可一时又说不出口。旁的人他一两句吩咐便是,这人是自己夫人,并且如今二人关系有些微妙,面对起来总是头一回,摸不准哪种态度比较好。 他总不太想搞砸两人之间的关系。 宫沐没祁那么多心思,得到对方点首同意,他便高兴。开个铺子小打小闹虽也不打紧,总该给对方支会一声,毕竟他对这个时代了解的还是很少,太过急进惹出什么大祸来总是不好。 事情商量好了,也差不多是晚霞映空时,续祁看着在那儿盘算之人,严肃着一脸俊脸,清理好嗓子,十分认真,“今晚。” “嗯?”宫沐还在盘算着该做些什么生意时,听到对方说话,本能地抬首,一脸疑惑,以为对方有什么交代。 “今夜可回去睡?” “啊?”宫沐呆滞,好半响才明白对方的意思,不知为毛,脸一热,然后暗骂自己突然发什么神经,赶紧绷着脸,“那什么,又不是我不准你回房睡,你尽早给娘生个孙子,她大约就不会逼你了。” 这话他是脱口而出的,只是说完之后,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头老不高兴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情愿。 想了又想,宫沐觉得是不情愿被逼着做这种事,所以不高兴。 于是才去了西华苑睡了一晚的续祁又回到自己的祁福堂的寝室睡了,这事传到了续夫人耳里,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首,到底不想强迫自己的儿子。 某人回房睡了,开始烦恼的却是宫沐了,他有那么一瞬的后悔傍晚时应该坚持一下让这男人睡别处去的。 “要不你还是去西华苑睡?”宫沐已经退至床的最里边,只能试探性地给个建议。 说真的,他还是担忧自己的菊花不保。 不见得这男人喜欢上自己了,但是一个男人总有些生理需要的,尤其是对方似乎不怎么介意搞个男人。 再说他不由得看一眼只着睡衣的男人两腿之间,咽了咽口水,即便见不着真章,但他还是能猜测得出对方必定是欲强再强那类的,不可能一直不发泄。 要是这男人一时精虫上脑了,把自己就地办了,那是真冤死了,完了他还没处喊冤。 想想那种事他就觉得可怕! 眼下,只能躲就躲。 续祁手一挥,屋里的烛火全灭,连平日里留的那两盏引路灯也被灭了,屋里霎时一片漆黑。 漆黑一片中,宫沐惊了一跳,然后,他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双发亮的眼,仿佛专注地注视着自己,没由来的,他心猛跳了一下。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就被按在了床上,长被一掀,二人的体温相互感染纠缠。 “睡。”续祁出声,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扭身要挣扎的人的举动,而后感觉到怀中人僵硬的身体一动不敢动,他便不由得勾起嘴角。 黑暗中,宫沐仰首正好对于上了一双微微发红的眼,没前两次通红,却是在这黑夜之中格外明亮且诡异,让他一时顿愣。 本能的,他张口就想问,话卡在喉咙里,到底没敢问出口。 这个时代该是怎样的,他了解甚少,但大家是普通的正常人跟他了解的人间是一样的,但连自己一个外来魂都能活在别人的身体里,如今更像是自己的身体一般,无一丝不适感。那么,有些与普通人不太一样的,仿佛也不见得多奇怪了,再说,旁人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到底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质问的。 感觉到怀中人逐渐放松,续祁心头也纠结,他向来是淡情之人,从不关心他人所思所想,亦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人。 然而,他最近,隐隐觉得,想要一个人的心越来越明显,如今,他会在意这人所思所想,会在意这人是否安好情绪是否爽亮,特别这种时候,闻着对方的气息,那种要想一个人的心思蠢蠢欲动。 这不是好事。 但 他又不排斥。 像此时,将人卷在臂弯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仿佛圈着的是自己特别想到的东西一般。 这种想要,滋生了。 感受到体温的高升时,却闻怀中人那均匀的呼吸传来,不由得一愣,在黑暗中笑了。 “睡得可真无防备。”暗夜里响着那轻微的声音,带着纵容般的无可奈何。 一夜好梦,第二日续祁进宫上朝,宫沐难得早起开始琢磨着做点小生意的事,想了一上午没得好注意,整张小脸都愁得皱成菊了。 在这里,见不得自家少爷心烦的黎生给出了个主意,“少爷,您何不到外头看看,兴许会有启发?” 黎生自小跟着少爷,学的自然也是文采,关乎商行他是比他少爷还不如的,可宫家到底是做生意起家,府里下人偶尔聊起几句,也给他听进去了。 听罢,宫沐双眼发亮,茅塞顿开,猛地站了起来,赞了自己家书童一句,“果然还是黎生知少爷我!” 被少爷赞扬了,黎生养得水灵灵的小脸红红的,十分腼腆地笑着,看着就高兴。 既然打定了主意,宫沐赶紧让黎生拾掇拾掇,好出门。 如今宫沐和以前是不一样了,到底是少将军夫人,可不能如在宫家那般出门随意。虽然他不必真的去续夫人那里申请才出府,但出门可就不那么从容了。 一听说少夫人要出府,马上就有人去禀报夫人,同时有人动作迅速地安排了跟随人员以及备好马车。 宫沐:“”看着候在门口的华丽的马车与随从的阵容,宫沐怎么就那么不想上去呢? 大约是看出宫沐的脸色不太好,严管家微微鞠着腰上前,“少夫人,少爷吩咐过了,您要出门,得万事准备妥当。”言着,招了招手,马上有个青年上前,“这是小飞,少爷的左副将,是少爷专门留下来给您的。” 吊着眼珠,宫沐看了眼那名叫小飞的副将,是个眼熟的,的确见过。那小飞也有眼色,严管家一说,赶紧上前鞠着腰,“少夫人安好!” 这不就是没结婚之前在大街上遇到续祁那人时,代续祁说话一直喊自己少将军夫人的那个吗? 收回视线,宫沐任着黎生扶着上马车,直接无视了两人。 仿佛是见惯了自家少夫人的高冷,莫说小飞,就是严管家也未觉得有何不妥,反正在他们认知里,传闻中的谪仙就该是如此模样的。 小飞朝严管官点了首,赶紧跟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四皇子出事 西华苑的西配殿的厢房里,一袭粉衣美艳的牡丹, 半趴在那铺着金黄色的绵布的桌面, 边上除了酒壶无下酒小菜。 是的,她用尽了计谋终是得愿以尝嫁进续府成为他的女人然而, 她如今又得到了什么呢? 以妾侍的身份被抬进来,无拜堂,无宴席这些都不打紧, 这么多日子以来, 那个男人又何曾想过要过来这边,想过要来看自己一眼? “呵”半趴在桌面,举起手提的酒壶, 侧仰起头,壶口长水如柱地灌进了那张红唇嘴中,如牛饮水。 “不, 其实,来过的。”她笑得痴迷又悲伤,自言自语, “是来过一回” 来了, 饮了半盏茶, 对她却无话, 凭她如何施展媚术, 那男人始终无动于衷, 一如多年前, 分毫未改, 不曾变过。 二人都不曾言语,临走前却说了,只说了一句,“你是何苦作贱自己,牧叔必是不愿看到你如此。” 尔后,头也没回便离开了她这个厢房。 那个男人,是来了这里,不过只是作作样子,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飞身离开了,连家丁与护卫都未惊动,以他的厉害,自然无人能发现那一夜他根本就没有留宿。 又往嘴里倒灌了好几口,直接把自己给呛得咳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样什么都不在乎的一个男人,怎会因着母亲的一句话而大费周章演这么一出戏,前来根本不想踏足的地方? 呵,根本不必想,定是那人说了什么,这个男人才会宁愿做做样子欺上瞒下用上欺骗的手段,也要做给那人看讨那人欢心罢。 什么天子赐婚?什么本是不情愿?什么是家族遗命?如今,想必没人比他更欢喜这门婚事了罢?看他那眼底的愉悦,连隐藏一下都不肯,如此招摇,如此讽刺得叫人万箭穿心地疼。 这一切,她当初何曾想过?她一直都以为,这个凉薄而无情的男人,终有一日是自己的,即便无情无爱,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如今,越来越是明白,当初的自己想得有多天真! 是啊,当初他何曾没想过如今自己的处境呢?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她不怨,真的,不怨。 此时的外屋,跪着一少女,已经跪了有一日了,隔着重重的门她都还能看到那跪在外头摇摇欲坠的身影,简直招人厌烦。 “让她进来吧。”倒了倒手中的酒壶,连一滴都滴不出来,牡丹脸上带笑,又缓又慢地道了一句,却有人听得见,关上的房门开启,外头传来细小的声响,不一会,便见摇摇晃晃的身影毅然地走了进来。 “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看罢,牡丹又笑了,随手一丢,酒壶不知被她丢到了哪处,却未发出一丝声响,仿佛被暗处的谁人给徒手接住了一般,多神奇。 眼神迷离转向跪在地上的少女,神情茫然视线涣散,幽幽地开口,“真的就如此想去?”不惜跪上一天一夜,不惜抛下她这个主子,抛离育她养她之地,就那么想去? 呵 都一样,每一个都一样! 少女磕头,双手匍匐在地,声音却格外的坚定,“求宫主成全。”言下之意,非去不过,即便 “按宫规处置也要去?” 星罗宫可不像名字美好,宫规的残酷,连她这个宫主都觉得太无人道极是可怕,别说真正要受罚之人,能否活着通过都不知,别说能完全了。 就如此想去吗?即便以命来换。 又是一磕,“求宫主成全!” 成全?呵谁人来成全自己? 牡丹冷笑,用那涣散的视线,定定地注视着那跪地匍匐之人,曾几何时,这是她得意之作,年纪小小练就无情无欲,武功更是一绝,早已凌驾于她这宫主之上,放于江湖都是能排得上名的顶尖高手了。 而如今,不过是一个杀人任务,她却要自毁一切也不愿再待在星罗宫了。是外头太过精彩太过有吸引力了,还是她这个宫主做得太过失败? 想至此,牡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好看的唇抿着,过了良久,才一字一气,“带她回宫,执行。” 屋里响起了第三人之声,同时出现了两人,都是年轻女子。两边提着跪地匍匐的少女便出去了,屋门重新关上,无风无波,平静极了,仿佛方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此时的桌面,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壶新的酒,满满当当。 伸手捞起酒壶,仰首就往嘴里灌,脸上的神情已变得麻木,说不出是孤寂还是悲凉。 西华苑之事宫沐不知,大约也没兴趣知,这边倒是出了件大事,一下就把他给惊怔住了。 “什么?四皇子被禁闭?” 宫沐蹭地站了起来,脸色大变,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抽了抽嘴角,尴尬着脸缓缓又坐了回去。而将此事告知于他之人从头到尾都看进眼里,不免叹了口气。 “四皇子不受宠且出身低微,你即便心软,也无济于事。”这天下可怜人何其多,也不多那一个皇子,何须为不相干之人动恻隐而劳累自己不说,引来重重危机尚也不知。 即便知晓这个男人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听进耳里,宫沐仍觉得刺耳难听。抬着下巴绷着脸,“人的出生并非他自己可选!你又何必轻视于人。” 再说,“不管如何,他都是皇子。”比天下千千万万人都高贵,不是吗? 续祁难得被咽住了,的确,四皇子出身再低微那也是皇子,可聪明如眼前之人,又怎会不知那样的高贵放在宫里头又有何用?起不到一丝作用不说,总给自己招来祸事,好比上次罚跪,好比今次幽闭,还不如平民百姓来得安逸。 定睛看看绷紧脸的宫沐,二人观点是不同的,不如说南辕北辙。这样的两个人,相处一起,注定不会得到和谐甚至难以美满,这样的事,续祁晓得,却又不愿多想。 “你有打算?”于是,难免的,身为夫,他多口问了一句。 宫沐刚才也不过是一时不能自控地激动了一下,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没再朝人家继续绷着脸,毕竟把人幽闭起来的又不是这个男人。 “抱歉。”轻摆了摆脖子,视线转动在面前的桌面游走,这是需要冷静的表现。 “我是指不该冲你发火的态度,而非这件事上的坚持。” 原则不同,观念与做法自然也不尽相同,宫沐没有为自己的原则而感到愧歉。 续祁淡定地坐在桌子的对面,脸色也是淡定的,“无碍。”只不过是夫人一时激动作出的情绪反应罢了,他理解,并且十分愿意承受。 抬起视线,没了主意的宫沐向男人询问,“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到这个时候,也顾不了什么礼数不恭谨了。 他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可是架不住他心软,不认识就算了,当作故事来听。可那小孩不仅认识,他还帮过,那半大孩子还腼腆地请自己到他的地盘喝茶小坐 也许他没本事也没能力,可总得知道来龙去脉然后想想法子。 看这人的坚定,续祁即便再无奈,还是将知晓的一一道来。 原来,其实也不见得是天大的事,幽闭皇子也不过是老皇帝的一时气恼,而追根究底,还要牵扯到皇后。 四皇子经上次御花园一跪被多事的宫沐帮助而得到老皇帝的准许,可以到南书房与众皇子听学。如同往日一般,四皇子自南书房返回清凉殿,这清凉殿虽偏远,但总能路过风景宜人的御花园,今儿个照旧,却不想遇上了皇后领着众嫔妃闲来游园。 四皇子往常极少与人往来,小小年纪被总欺负,人又很是寡言沉默,姓子也无趣,见了后宫之主也只是中规中矩地行礼,不懂得讨好卖乖。 放了平时对这个皇帝不喜的皇子,皇后自然也是不会与皇帝违拗,同样对这个皇子极是冷淡的,行了礼自然是要打发走省得碍眼。可今儿个嫔妃当中,有因着四皇子的关系而被降了位份的兰昭仪如今没了封字,只是陈昭仪,她可对这个无人疼无人宠还没有背景的四皇子恨之入骨。 这会儿逮着了,总是要欺负奚落一番的,旁的人见皇后娘娘都没有出头更无训斥的意思便也就在那儿旁观。跟着四皇子的姑姑又是奶娘又是养着他长大的,一向最沉得住气,可这回却气得脸都发青了,最后帮着自家小主子解释了一句,却被当作以下犯上,要责罚。 四皇子与姑姑情深,自然不肯的,便倔强地顶了几句,当中还挡了皇后的话,皇后当即便怒了,她是后宫之主,向来权威,在众嫔妃面前不能失了威信,便借题罚了那姑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皮影戏 想来是姑姑年纪大了的缘故,责打了几下便奄奄一息, 急得四皇子当场就推开了执行的内侍, 不知怎的混乱间居然把陈昭仪给撞到边上的花池里去了。 这可事大了,人是立马就救上来了, 可到底是呛了水,一时昏迷不醒,皇帝自然就知晓了, 皇后把事情一说, 里头有无添油加醋先不说,这错全在四皇子身上是必定的,其他嫔妃纵有不忍, 却也无人真敢站出来替他说话。于是,老皇帝震怒,一气之下就把人给幽禁了起来, 还不许再去南书房。 宫闱内事,按理是不会传出来的,续祁是何人?他自然有的是方法知晓, 再说此事闹得也挺大, 已不是什么秘密事情了。 听完, 宫沐狠狠地喝了好大一口气, 还吞了几根茶蕊慢慢地嚼着, 好醒脑。 “怕是萧大人又要入宫面圣了。”想起上回一直罚站似的在皇帝殿外的那位榆木脑袋的萧大人, 宫沐说了这么一句。 听罢, 续祁惊于自家夫人的聪慧了事如神, 又有少许的不愉快。何时与旁的男人如此熟稔了解至此? 不知某人已经脑补一堆有的没的,宫沐神情凝重,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见见那位萧大人。”省得到时人没救着还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于是,续某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找他做何?”居然还想找上门去! 宫沐挑眉,十分简约,“阻止他去作死。” 续祁,“”再次不懂夫人言行如何是好? 宫沐猜得没错,那位榆木脑袋的萧大人不在家中,此时已经入宫,估计还不止一会儿。宫沐扑了个空,心情很阴郁,最让他郁闷的是那个男人居然不帮他! 没有了那男人的帮助,宫沐要人没人要力没人,别说救助宫里那半大的小孩了,连阻止那萧大人都困难。 于是,宫沐一脸阴郁地回去找某男人帮忙。 仿佛早就料到宫沐此行会空手而回,对于他的神情萎靡也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人会求自己。 当然,也算不上求,只能说是拜托。 尽管如此,续少将军内心很愉悦,真的。 虽不是二话不说,至也答应得很是痛快,同时换来了自家夫人那感激的目光,内心很是受用。 说帮忙,续祁也只是配合宫沐,主意不是他拿的,提供配合也是极好的帮助,不是吗? 宫沐回来的路上已经酝酿了个计策,续祁没有问他要怎么做,却同意了帮他,这使他非常感激。 少臣君进宫拜见皇帝倒不是件奇怪之事,再言之,皇帝对这个少将军的臣君一直很好奇。所以这回,续祁带着人入宫倒也算是合情合理,没有半分越轨之意。 因是少君,所以虽然很憋屈,但宫沐还是得先去后宫拜见过皇后,才能到前堂觐见皇帝。 皇帝听说续家少君也一同入宫,此时已从皇后处过来正在殿外,说是要等着自家夫君一同出宫,顿时便心觉这夫夫二人恩爱也有自己一份功劳,难免自意,便当着议事的一众官员的面召见了人家少君。 一般命妇自然不可在如此多男人面前露脸的,招摇不成体统不说,到底会惹来流言蜚语,对人清誉不好。 问题是人家是少君,是个男子,即便是嫁为人夫了,那也是个汉子,改变不了的事实,讲究自然就不那么繁杂。 多闻续少将军新婚娶了个才色双绝的夫人,大婚日未得见的众臣表示很好奇,特别想见识一见。所以皇帝这一召见旨传下去,原本要退下的也死皮赖脸地不肯走了,就这么站得笔直地立在那儿,就是皇帝出言相撵,也不走! 所以宫沐入殿觐见皇帝时,一众朝堂大臣一改往日朝堂之上的肱骨彪悍,个个都直勾勾地盯着他,被盯得头皮发麻。 草草地拜过礼,连跪都没跪,宫沐微垂首,态度倒还恭谨,没抬眼东张西望,却能很准确地往边上一靠,就站在他家谁谁的身边,十分精准,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见此,皇帝心情甚好,老脸笑得都开了花了,甚是满意。 “续少君可好些日子没来朕宫里了,是嫌朕这老头子无趣吗?”这趣打的,简直如五山压顶,压力山大。 这话听着一般人可得吓着,可听皇帝这口气不似要问罪的,宫沐本也没多少那种皇权至上的真实感,所以自然不怕,弯了弯腰,“圣上说笑了,天子威重,是用来敬仰的,而非嫌弃。” 这话说的,说皇帝哑口无言,就是众大臣也听得张口结舌。 你这么直白真的好吗?你倒是拿出点敬仰的态度来啊。 美得不可方物之人高冷着声音说着恭维算恭维的话吧,为何他们听着就如此不对味呢?他倒还真敢说出‘嫌弃’二字,也不怕大逆不道。 皇帝回神,张口就笑出了声,“哈哈!长渊,你家少君果真与众不同!” 被提名,续祁抬手一拜,一副‘吾妻吾自豪’的姿态,沉默不语。看得旁人一阵牙酸统一朝他翻眼珠子。 这很符合他一惯的脾性,旁人不觉如何,皇帝面上也不觉如何,至于内心会如何,那便是皇帝自己的事了。 仿佛对续祁的沉默寡言习以为常,皇帝这笑着又转回宫沐身上,模样很是慈祥,“续少君甚少入宫,朕平日里总让长渊多带你出来,可长渊这小子护食,死活不肯,怕人抢了去似的,朕还是头一回见万事无兴趣的长渊如此在意一个人呢!” 听罢,大臣们附议。 这帮君臣真是可爱,宫沐想。侧抬了首,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然后脸上露着诧异之后,说不尽的羞涩神情。 续祁此时也侧低头,四目相对,他还是愣了愣,虽明知此人在配合着演一演,心头却仍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 情不自禁的伸手就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这一小动作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无不羡慕一对佳偶天成。 自然,老皇帝最是得意。 “向来闻得续少君惊才绝艳,朕,与众卿啊,可都想一睹风采!”言下之意就是:你赶紧露一手给朕瞧瞧,满意了有赏,不满意也不罚。 众人也蠢蠢欲动。 宫沐:“”他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好吗,别说拒绝了。 所以说他讨厌封/建社会。 朝上又一拜,语气倒也还恭谨,“回圣上的话,臣君自入将门那日起便已起誓,今生不再从文。”意思就是劳资嫁入武家,已经舍弃了文学,你们今后也别想叫劳资吟诗作对了。 这其中的讽刺,他也不管别人听没听出来,但上头那一位必定听得出来,毕竟是他下的这一道赐婚旨。 天下才子千千万,却无是华风绝代宫沐。 这回,众人才是真正的瞠目结舌,或惋惜。 名闻天下的才子却起誓不再从文,这若传出去,天下文人该起何等风云还未可见。 旁人能想到的,皇帝想得更深。 好容易勉强住脸上的笑容,皇帝那笑里的尴尬大臣们哪里不知,众人默。 底下宫沐仿佛未有一丝察觉般,脸色未有过一丝改变,神情也依旧自然,又言,“臣君近日在君府闲来无事,玩起旁的东西,若圣上感兴趣,倒是值得一观。” 众:“”这位卿真无谦虚一词,果真自信,你都如此言说,天子他会说不感兴趣吗? 宫沐仰起下巴,小爷就是这么自信,怎么着? 人家都如此说了,皇帝自然不能太拂人家献技之心,于是开口就说:“哦?那朕倒是好奇了,想来少君得意之作亦是不错的,今儿个众卿也是有福气,沾了光。” 宫沐:“”这皇帝的脸皮比自己还厚。 “那,臣君便献丑了。”宫沐一点都不觉得为难,朝殿外招了招手,等待人进来之时,又朝上拜了拜,“借圣上宝地一用。” 那有备而来的自信一点都不招嫌。 说借人家宝地一用到底是没在议政殿,一伙人移去了偏殿,那儿已经准备好了观赏台,摆了好些桌椅,可是皇帝前面几人敢坐? 一切就绪,表演便开始了。 那是了出皮影戏。 宫沐查过,皮影戏在这个时代还未普及,只在极少数地区会有,但却也不是绝无仅有的,放在此处,恰好。 因着少见,立马就吸引了这一众人,包括老皇帝。 只是,在别人看得津津有味十分投入时,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一场戏结束,已黑得正回味无穷的众人都惊觉,纷纷面面相觑甚是不解。 这好好的戏怎的看得圣上一脸怒意? 这一次,老皇帝仍没有留宫沐下来多聊聊,甚至都没过问一句,直接屏退了所有人,处理后宫去了。 一同看戏的众人虽诧异不解,也知圣心难测,既与自己无关,亦无人去触那个霉头,一同出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突如其来的残暴 出宫的路上,一众人又与宫沐聊了不少, 无一不是围绕着方才的皮影皮, 不得不说,他们见识了一场精彩好戏, 真是回味无穷。 当然,这其中有对宫中之事略闻一二的,显得脸色有些异样, 可皇帝那模样态度看似不会拿这少臣君问罪, 也就心中一压,当作不知。 事情得以圆满完成,自然是要感谢出人出力的续少将军, 宫沐还是个知恩感恩的人,一改往日针锋相对或者冷淡的态度,略带着讨好, 想邀人去酒楼里撮一顿,可又想到续府的大厨不比外头的厨子差,便纠结了。 瞧着男人, 不如请他到外头风花雪月一翻? 男人嘛, 撩弄一下花啊柳啊是平常事, 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忽然间宫沐觉得这主意倒是不错, 于是, 他难得带着一张笑脸, “少将军可有空闲?” 那讨好的意味太明显, 续祁自然看得出来, 本想着自家夫人开窍了,也难得一回,便很是爽快地点首,“嗯。” 正想着这人又有什么主意之时,就闻对方十分认真地说道:“如此,今夜便请少将军一等。” 听这话里的意思 男人眼里暗了暗,却不动声色平静着一张脸,仿佛万般无涟漪,事事无波澜。 自认为是好主意的宫沐一下午都在安排,非常之认真到亲力亲为,这使得某男人愈发地期待夜的到来了。 这一次宫沐是打定了主意要感谢一下那男人,除了宫里这一遭,其实也谢他平日合作态度。无论是新婚之夜的洞房时菊花没被开采,还是叫他去西华苑的请求,又或是救助四皇子一事,这男人屡次配合,且看得出很是尽心尽力。 若换作他人,宫沐深知未必会有人如此配合甚至可以说有些迁就自己了。 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人生总有许多意外,有惊喜也有惊吓。 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宫沐一时无话,倒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说真的,他都快不记得还有这样一个人了。当然,只是快不记得,并不表示他真不记得。 叹一口气,宫沐终于还是张了张嘴,问了,“玉莲啊,你我不再是主仆,你何须跪我?” 为了那次背叛? 讽刺地勾了勾嘴角,他的视线飘向远处,其实也算不得背叛,一开始玉莲就不是自己的人,不过是一个诱杀自己的线子罢了。 玉莲跪着不言不语。 “你的伤,可好了?” 自己手臂丢了一层皮已经长出嫩肉许久了,续府的药好,连疤都快消失不见了。 跪地垂首的玉莲很轻地应了一声,“回少爷的话,好了。”冷冷淡淡的,像是一无情无绪的漂亮的娃娃。 宫沐想,这才是真正的玉莲,那个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天真而温柔的丫鬟不过只是一个角色。 “既然好了,来寻我,为何?”还恭谨地称自己少爷看玉莲这个模样,来道歉是不可能的了,只是来罚跪以示歉意的? 玉莲不语,仍跪着。 扶额,宫沐一脸的无奈,“你倒是说出来意啊。”这让他怎么猜?“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西华苑吗?是牡丹让你来的?” 想到牡丹那个彪悍又痴情的女人,宫沐就头疼。转念又一想,该头疼的是那个男人,自己操个什么心? 玉莲摇首,宫沐看得出她在犹豫,一时也不急着催她了,就这么一人站着一人跪着在这院子里,远看了还真有点儿不成体统。 也好在这祁福堂的人嘴不碎,不然得传出他这新少夫人如何刻薄如何欺凌丫鬟下人的谣言了。 又是一个闷葫芦的。 两相僵持着,宫沐很是无奈,也不管她了,他急着出府准备晚上招待续祁的事呢。 只是不想,等他回来之时,玉莲还在那里跪着。 见过执着的,但没见过如此莫名其妙执着的,简直让人头疼。 神色有些疲惫的宫沐本想无视,可这么大个人跪在那儿,大半天了仍是岿然不动,也难为她身体健朗。 出乎宫沐预料的,他无奈地刚走到玉莲面前还未出声,便闻这闷葫芦终于愿意开声了,“奴婢已离开星罗,不再是星罗宫之人。” 宫沐:“?”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宫沐瞪着跪在那儿没有挪动过半分的少女,好半响才理解那话中意思,本等着她继续说些什么,对方却又开始闭口不言,继续当个闷葫芦。 宫沐:“”这个叫人头疼的世界! “好了,起来吧。”宫沐扶额,朝边上跟着伺候的黎生说,“去让大丫鬟给她准备房间。”虽然他还未理解这少女到底想做什么,既然她跪着不动大约是不想走,或者说一时之间估计不会走,所以宫沐也只能先把人安置,总在这里跪着也不是个事。 黎生不知道当日宫沐被刺杀之事,所以并不知玉莲曾经刺杀过自家少爷,虽一直郁闷不见玉莲身影,可少爷不说他也不敢问。这会儿听少爷的话,便带着笑把人领走了。 听了宫沐的吩咐,玉莲这次没再继续僵着,而是朝他又匍匐地拜了拜,这才起身,许是跪得久了,这起身得一个摇晃,宫沐是本能地出手相扶。只是却未扶上,对方身影很快地闪了一下,到底还是稳住了。 略尴尬地收回手,不等他说什么,又闻得玉莲垂着臻首,“谢少爷。” “”我都还没扶到你好吗! 不过,看玉莲这个意思,是不再继续跪了,宫沐内心为自己一时机智而点赞,好歹让人起身不再继续跪着了不是。 在旁人眼前,宫沐是奇怪的,或者说是独特的;然而在宫沐眼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奇怪的,都很奇怪好吗,简直就没一个正常的。 打发了不正常的人之后,宫沐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转回屋里去了,他这一天可累得不行,宫里之事算是解决了,而答谢续某人之事,也希望能圆满。 抱着圆满的心情,宫沐很是疲累地让人伺候了沐浴更衣,草草地吃过晚膳之后,平日里总爱捧着本书看的人今儿个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旁的什么,竟然没那个兴致,早早就躺下了。 他粗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晚上九点都不到,还早着呢。 这个时间,正是烟花柳巷最为热闹之时。 换了个姿势,宫沐真的觉得很累,可双眼却睁得很大,无半分睡意。 没有原因的,也许,是没有他自己清楚的原因,反正就是这个状态了,仿佛被什么缠住了似的,又倦又累却睡不着。 躺了好久,慢慢的,他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失眠了? 向来爱睡且懒散甚至有些好吃懒做的他,居然失眠了?为什么呢?就连当初自己死而复生他都还能倒头睡上三天呢,即便是身为一个男人却嫁人了,明明时刻担忧着菊花不保,还在洞房夜时他也能睡个好梦觉。 而此时,他居然失眠了。 让他郁闷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眠。 因为时间还早? 又看向一边的沙漏计时器,虽说早了点,但比这个时候还早时他都睡过,然显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不明白,宫沐开始睁着一双水灵略带狭长的眼在数羊,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百数到一,再从一数往千。 在途中之时,屋门却被撞开了。 是撞开的,因为发出了好大的动响,吓得正到九百多的宫沐一个激灵,马上就忘了数到哪了,转身往门外看去,见着那熟悉的身影之时,本能地起身惊诧,“你”这么快就完事了? 后面的话,他却没来得急说出口,尽数被堵在了喉咙里。 猛然间瞪大了双眼,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当然,这不是他们头一回嗯,不是他头一回被强吻了,可宫沐仍还是惊得呆在那儿忘了反抗,甚至忘了去寻找答案。 男人的吻凶猛而残暴,一下子宫沐就感觉到了口腔之中传进喉咙里的铁腥味,还带点儿甜。疼痛传进大脑时,他才豁然明白,那是自己口中受伤了。 “唔!”疼痛带给了宫沐理智,这会儿他才想起来反抗,然并无卵用! 他越是反抗,越能感觉到身上男人的粗鲁,甚至凶残,疼痛伴着身上一种撕裂感,让他神智混沌了起来。 这睡衣啊,就这么给撕没了。 以二人的体型乃至身气身手,宫沐深知与这男人不在一个次元的,紧张害怕地挣扎得一额头都是汗也毫无作用,宫沐无力了,最后只能停下了这徒劳的反抗。 似乎感受到了被震压在身/下之人的安静下来,续祁那带着粗暴的行为缓缓而降,吻得也算细致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不再残暴,甚至带了些意味不明的讨好或者说是挑/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犯错 本来已经吓傻了的宫沐此时也没多少感知神经,这会儿又呆又愣的, 只觉得口腔都是疼痛, 另外还有身上传来的触摸感。 “不c不要”趁着那一瞬的空档,宫沐又呆又痴, 好容易说出拒绝的话,可马上又被堵住了,身上的触感又重了几分, 那像带了火似的, 每到之处,火辣辣的,生疼。 “唔”宫沐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至到最后,完全动弹不了,才真正的放弃了。 嘴都麻了, 身上的火辣辣的生疼也变了味,有点麻,有点热, 有些酸痒, 这多重感觉刺激着腰下后的那根骨头, 他忽然想到, 那叫尾椎骨。 让人羞耻的是, 那种酥麻感传至尾椎骨, 然后传到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呆痴的神情像被五雷轰顶般, 闪着雷把他给劈醒得弹了起来。 明明感受到身/下之人放松甚至放弃了挣扎,猝不及防,续祁一下子没按住,让人给弹开了少许距离,看着人退至床的最里头,硬是怔了一下。 看着一丝不/挂的人抓着缎褥只草草遮住少许部分,本就了白皙的小脸苍白吓人,红唇颤抖着抿紧,可见的肌肤上,红红紫紫,全身颤抖着的那姿态,硬是叫他给怔神了。 体内那份狂烈的躁动像被眼前这景象给渲染了,封锁了起来似的,渐渐平复。 方才他做了什么? 对方不过还只是个孩子,自己却差点就把人给强/暴了? 这种事,居然是他做出来的 续祁缓缓凑上前,伸出了手,而对方像是被吓着了似的,那惊弓之鸟的模样,一双平日会勾魂的眼此时瞪得很大,带着恐惧般,怕极了地望着自己。 伸出去的手在半空顿住,缓缓地收了回来。 “”他张了张嘴,那道歉的话还是梗在了喉咙里,做了便是做了,此时再言之,矫情而虚伪,而且,他甚至无资格道出这两字。 瞪大了双眼,所以这个男人的举动,宫沐是看进眼里的,可是他就是止不住颤抖。 是身体里传来的感觉,那陌生而兴奋的感觉,使他止不住的颤抖,以及害怕。 而并非,这个男人的举动和行为,清楚自己,所以这让他更加无助。 所以,他看着男人眼底的愧意,却没能解释。 想想,本来就是这个男人的错,若不是他忽然发神经,自己也不会c不会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宫沐苍白的脸渐渐上了温度,耳朵红了。 上辈子再加这辈子,虽然很不甘心,宫沐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个雏,并且还是那种白纸一样的小处男。 上辈子还好说,好歹自己撸过几次,当然,都二十好几了,才撸过几次也真是属于性/冷淡那一类人了,他对那方面也不太感兴趣,甚至连小黄都几乎没看,因为看着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这辈子更甚,这具身体也不过十六岁,他穿过来忙疯了,哪里想会有生理需要,全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然而此时,身体显出的反应,从来没有过的陌生而又刺激,让人害怕。 “我”宫沐看着男人把手收了回去,看着男人平日里总是冷漠的脸上,那明显阴郁的神情,一时不知要说什么了。 安慰这个男人?说自己不是因为这男人的粗暴而感到恐惧?还是说,他不介意? 续祁起身,走至边室取来了一套新的里衣裤摆床上,看着仍抱着被子的少年,张了张嘴,最后还只是说了一句,“睡吧。” 望着男人离开后的空屋子,宫沐的视线又落在面前的睡衣上,自己刚才身上的衣物全被撒毁了,凌乱散得到处都是。 听不到里屋或外屋有别的声音,又等了好一会儿,宫沐才在感知到那颤抖减弱,伸手捞过新的睡衣裤,然后穿上。 他以为那个男人早就离开了,谁知衣服刚穿好,屋里又现那男人身影,吓得他本能地又往床里缩,简直神同步。 其实,他真不是害怕这个男人,就是身体本能地一种反应。 对于宫沐那小心翼翼的小眼神,男人似乎已经收拾好情绪,此时表现得异常冷静,冷静到几乎没有对上宫沐的视线。 宫沐:“”瞪着面前处处回避自己视线的男人,看着他一言不发居然一件一件收拾着方才撒毁的衣服。 “”你那默默不语小媳妇儿似的样子做给谁看啊!分明是你自己突然发疯好吗? 不管心底怎么咆哮,宫沐还是缩在床的最里边,他那个样子仿佛也没想过跑到别处去逃命,如果这个男人真想做点什么,在这续府,他还真知道自己没处可逃。 收拾好了屋子,男人仿佛没事人一样,手一挥屋里霎时就暗了下来,就像往常那样,只留了最外的那两盏若隐若现的烛灯。 “快睡。”屋里暗下来的同时,只觉得身上被什么一罩,传来男人那低沉浑厚的声音,没有先前的暴躁,也没有后来带着隐忍着的愧意,一如往常那般。 宫沐:“”被人按大床上盖了被子,因着不是头一回,本来是很习惯的的举动,这会儿虽然有点儿不同的心情,却也没有强烈的排斥感。 这一倒下,愣了老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像往常一样被按在床上,被搂进了那厚实强硬的胸膛,虽然谈不上讨厌,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的,对于刚才的事情,宫沐是吓傻了所以一直没多大反应,这会儿也没回过神来,但 “放开!” 今天又不同往日,居然还敢厚着脸皮抱! 小爷是你想抱就抱的吗? 于是小爷他又开始挣扎了。 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没松开,力道却隐隐地加重了,宫沐皱眉正又要开口,就听到对方又加了话,“还是想我睡你?” 宫沐:“”你卖批 不知是不是错觉,耳边传来轻微的叹息声,宫沐一怔,想骂出的话硬生生地哽在了喉咙处。觉得自己真的感觉出错了,这个强悍霸道又冷酷的男人怎么会有这种情绪? “你该习惯,你我已成夫妻。” 续祁带着叹息的声音,传进了犹然还在错觉中的宫沐的耳里,呆怔的神情一顿,竖着耳朵听了起来,也不反抗了。 既然已成夫妻,“没有妻子给夫君去青楼找乐子的。”续祁当时抱着怎样期待的心情前往就不说了,当看清一切,忽然就明白自家夫人所谓的感谢之举后,那暴怒连随身的副将都害怕。 听到这里,宫沐一顿,终于开始反省。 好像很有道理 抿了抿嘴,当时自己也是一时脑热,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做这事的后果。也许他已经习惯了在这里活着,但总忘了现在活着的是在一个极度封/建的社会,有许多事他不能做,也不应该做。 因为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的确,哪有新婚妻子给自家相公去青楼找乐子的?而且他们的身份还如此特殊敏感。 忍不住一拍额头,现在想想真心是奇葩的行为啊,难怪这男人气成这个样子,这事若传出去了,明天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不说,惹来的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啊啊! 烦死了啊!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蠢没有想到后果的严重性。 怀中人的举动,续祁是看得见的,也许他清楚,却不明白。 大约也是想明白了,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于是很是诚实地道歉,“对不起,我没想过那啥,向组向天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某人知错了,认错的态度良好,看进眼里,看到仰着头在黑夜里极力表现认错态度的人那双眼里的清澈,续祁的手臂不自觉地加了力道。 大概是误会了对方仍在生气,宫沐小脸纠结了,“真的,这次的确是我没考虑全,要是c要是明日外头有留言,我负责,可好?” 大不了他再弄出别的新闻,以大事件盖小新闻,大家应该就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了。 其实,续祁哪会让这种事传出去?即便当时盛怒之中,他亦把事情给清理得干净,别说传言了,这件事甚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 当然,这种事他是不会主动说出口的。 谁叫这人犯错了,犯了错就要反省,并且付出代价。 还是得不到回应,宫沐小脸都垮了,先前他还能理直气壮甚至发火,可这会儿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做错的人只有愧疚,不敢有怨言,哪还想起自己之前差点被暴菊。 “好吧。”反正是做错了,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你要还生气,我也没办法了。”明明他都已经保证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还想怎样“别c别气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男人的计谋 其实宫沐此时还不知道,他的一次服软, 轻易就让这个男人改变原则。 当然, 板着脸的续某人其实内心哪里还有一丝狂躁,简直愉快。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醒来,宫沐难得没有赖床,看着男人使用丫鬟拧得不干不湿正正好的布巾擦脸, 他眼珠子一转, 便起身去拿屏风前架子上的衣物。 原本做这工作的丫鬟看得一愣,默默地弯着腰退到一边,而续祁也略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到底还是配合着张了手,低眸看着矮自己一截之人微微侧弯着腰给自己系衿穿戴,心头思绪萦绕。 从这个角度, 能看到那长长的睫丝弯成两把小扇子,剪辑着两道影子;白皙的肤色毫无瑕疵,细腻得连那小小的寒毛都看不见;这人的五官精致漂亮, 难得的很是柔和, 无一丝乖张戾气, 看着格外温润清雅;往再下, 能看到里衣下的肤色, 由那纤弱的脖子一路往下, 隐隐约约可见那两颗小红豆躲在白色里衣里, 若隐若现;白皙的皮肤上是隐不去的紫青, 一个又一个,特别淫/靡撩人。 那是自己造出来的痕迹,续祁内心无一丝愧意,反倒有几分得意。 有些人的貌美无论如何都引不起他的注意,有些人单纯的举动却透着无尽的诱惑叫人心动。 续祁是个很遵循自己本能之人,他不喜的,无论多美好都不会想要,而想的或者要的,便要得到。 最近他越来越清楚,他是想要眼前这个人的,即便用手段。 最后,系上配玉便好了,只是在宫沐拿起配玉时,无视了他半天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却是说:“换旁边第一个。” 闻言,宫沐手一顿,转首不解地看了一眼面冷的男人,然后转回首低头看着边上第一枚玉,那是个一枚上好的美玉,可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脸有些热。 虽说这不是鸳鸯玉配,却胜似,玉配是成对的,而另一枚正是他平时系的那一枚。在这个时代,男人的妆饰同样不多,出去偶有簪花外,大多数有条件之人都会佩戴玉佩。 上流人物都会配带上好的玉佩,这就像上辈子的科学时代里带名表的男人们的心思是一样的。 宫沐对玉并不感兴趣,因着需要佩戴,所以佩戴哪一枚都一样,在宫家时都是黎生作主给他佩戴的,到了续府,便一直戴着同一枚了。但他却知,这是成对的,另一枚在续祁那里。 平日里这个男人佩戴的玉都是随着心情转换而不同的,但却从未佩戴过这一枚,所以宫沐便已经忘了自己佩戴的是成对中的另一枚。 这会儿,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不,自己今天换别的玉佩戴? 也不知是不是从那表情里看出了什么,续祁看着给自己系戴玉配之人,看着那略有些红的耳朵,加了一句,“今后就佩戴这玉。” “”管他什么意思,宫沐觉得已经把人伺候好了,转身就想回床上睡个回笼觉,却被人一把抓着不放。 愣了一下,宫沐才想到什么,于是非常干脆,“啊,少将军辛苦了,一路走好,早些回来。” 续祁:“”有时候续少将军真是跟不上自家夫人的思维的跳跃。 把人拉着没松,“你今日与我一同入宫。” “”为嘛?“要进宫?”宫沐满目的疑惑,甚是诧异。 这个时候进宫皇帝会不会借机会劈了他?毕竟自己先前的行为太打人家脸了,就是普通人估计都会难堪想着报复,别说堂堂天子,这会儿还不知道是不是正在琢磨怎么灭他九族呢。 这个时候他还自己送上门去,不是自个找死吗。 很显然,续少将军根本没有这个顾虑,“嗯”了一声,亲自去找了件他自己很满意的深衣过来给宫沐穿上,他可不像宫沐那菜鸟第一次给人服务半天弄不好。续少将军手法纯熟轻快,三下五除二的就给人穿戴好了,他喜欢看这人长发披散的模样,因此也只是简单地用缎带在发中间轻轻束了个结,未再有多余的装饰。 宫沐低头一看,腰间赫然戴着的却是他方才决定不再佩戴的那一枚玉。 “”总感觉到这个世界对他森森的恶意。 “我为何要入宫?”为了转移下手摘玉佩的冲动,宫沐问了一句,他一个外臣刚进过宫拜过礼,按理说未来一个月不入宫才是正常吧。 再说,他真不想进宫,他此时只想倒回床上睡个回笼觉。 入宫之前总是要用早膳的,续祁拉着人往正堂走,边回答:“皇帝准你探望四皇子,意思算是代天安抚。” 毕竟四皇子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寻常人家的孩子都该得到安抚了,别说堂堂皇子。 一愣,慢慢琢磨,宫沐就理解了这男人话里的意思了。感情是老皇帝明明因为武断而伤了自己孩子心有愧疚,却又拉不下脸去道歉而想出了这个啥代天探望的馊主意? 尼玛,难道同住宫里不比他这个宫外的外臣进宫要方便太多吗?这些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其实宫沐多少有些误会了,该安抚补偿的老皇帝还是会安抚补偿,让他入宫也只是看得出这个少君待那无宠无权的皇子有着善意,心想着兴趣能解一解自家儿子受的那份委屈,才命他入宫罢了。 看了眼刚才男人为自己夹的菜,宫沐抬眼回视过去,四目相对,“你们这皇帝脑子长得真是个性。”小爷完全不能理解。 续祁:“”他以为自己体贴且温柔的行为至少会让对方稍稍感动,不想人家念着的却是旁的,简直打击。 “别随意议论,好歹是个皇帝。”续祁再接再厉给人继续夹菜,语气倒是平和没有责备的意思。 宫沐努嘴,到底没把反驳的话说出来,吃了两口小菜,喝两口鲜味粥,对着面前小碟里如小山的菜,“别夹了,又吃不完。”他又不是猪,哪能吃得了这么多。 听闻,续祁略皱了眉头,吃不完?“吃不完也得吃。”这么少,难怪如此羸弱纤细,如此想罢,又往人家碟碗里加菜。 这回,换宫沐皱眉了,倒不是因为这男人的态度,而是因为,他烦恼着怎么才能多吃点,或者吃完?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吃得太少了,吃得少了,身体自然就弱,他是准备要锻炼不,是习武的,即便做不成武林高手,也要身强体壮不是? 而若要身强体壮,首要自然是吃多点,攒多点力气,养出好体格。 见人跟着皱眉,续祁心里头想:难道是要求太过份了?也许应该更温和些才是。 这头开始想着怎样改一改口气或者要求,那头宫沐已经低头继续吃,特别认真,仿佛在履行某人的要求一般,看着叫人心头一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但显然,续祁看得心情是愉快的。 自家夫人真是听话乖巧。 早膳过后,二人同车出门,续府上下已经在心头明白,家里的少爷与少夫人鸳鸯缱绻,少夫人虽是男子,却很得少爷的宠爱,在府中地位却稳固的,不如说是不可动摇的。 不知道府上下人内心想法,二人已经入宫,让宫沐诧异的是,续祁把他送进宫就离宫了,居然不是去朝? 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仿佛真的只是为了送自己来宫里。 这种场合又不好问,于是憋着这疑惑,宫沐前往清凉殿的方向,给他引路的内侍态度好得不得了,带着谄媚,比上回皇后那里出来的引路人客气不知多少倍。 到了清凉殿时,宫沐就发觉与上回有了什么不同了,未到主殿他就觉察出很大的不同,便是这清凉殿不再冷冷清清的就只有两姑姑守着,一眼望去,殿门有护卫守着,殿内零星能看到些宫人与宫女在忙碌。 离得近的,看到来人便安份地弯腰行礼退避,看得出宫规森严有序,颇有那么点像一皇子的宫殿了。 不知是否有人通报,一位面熟的老姑姑快步迎了出来,见着宫沐就行礼,行的还是万福礼,态度可见一斑。 “续家少君安好!” 宫沐端着对外不变的高冷,点了点首,“殿下可在?” 那姑姑赶紧点首,“在的在的,殿下在里头,让奴婢前来为少君引路呢。”姑姑的态度极好,脸上带着笑容,少了引路内侍的谄媚,多了几分诚恳的笑意。 跟着往里行去,宫沐想,大约是这姑姑也听说了自己有一份功劳罢。难得这些姑姑在这深宫之中也能真心待那半大的少年。 进到主殿,四皇子已经坐那儿等着了,见着来人,早熟深沉的小脸隐隐透着高兴,却又像顾忌着谁,极力忍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又见白松 四皇子本名姜卫华,他这一辈以卫字排名, 十一岁, 目前活着的只有一个哥哥,也就是三皇子姜卫荣, 十五岁;底下倒是有好几名弟弟,只是大多数年纪都小。 老皇帝算是为数不多后宫佳丽薄稀,子女不多的帝王, 除了一皇后之外, 几嫔妃,大家都是有些年头的老人了,所以那陈昭仪年轻貌美特别受宠, 也生了个小皇子,不过才两岁,才养出那样嚣张跋扈, 连堂堂皇子都敢罚。 说来,陈昭仪敢如此胆大,主要还是因为四皇子并不受宠, 在这后宫之中, 又无强大的背景和权势还不得宠的, 不管是嫔妃宫人, 还是皇子公主, 即便不敢欺凌, 会遭冷视的也常有。 姜卫华自小活在周围的冷漠与不多不少的欺凌之中, 养成了人小老成的性子, 小小年纪也是有城府的,不然也活不到现今了;但,如今看来虽然寡言严肃了点,倒是还没有长歪,也亏得宫沐一眼看出了这半大少年的本质,有些眼缘索性帮了一二。 只是,看着眼前半大少年那佯装冷静的模样,宫沐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还是看错眼了,还以为是个老成的孩子。到底还是带着孩子的心性,说城府也真是牵强了。 行拜过礼后,二人隔距离而坐,宫沐观察一二,终于还是主动开了口,“看来先前的误会已经解开,殿下近期又需到南书房上学了。” 不是‘又可以’,而是‘又需要’,措辞很重要,即便对方只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 到底,还是皇子。 在宫沐面前,四皇子显得有点腼腆,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大约是说多了怕人误解,又怕说得不妥当,所以四皇子就跟宫沐在人前一样,端着高冷,然后苦着自己,双眼却格外的明亮。 宫沐想,当时他在御花园的一角远远地看到跪在那儿的少年时,第一眼亮是被那双明亮着的,带着希望的眼给吸引住的吧。 “嗯,多得少君。”四皇子勾着嘴角,笑得有点天真无邪,仿佛平日里压抑住的东西,全都在这个外臣面前暴露了。 之后,宫沐被请以贵客来款待而款待的,也只是这清凉殿里最好的茶罢了,连膳都未有摆。 当然,即便吃货的宫沐也不会觉得自己在这种地方,或者这种环境下吃得香的,既然如此不吃还更好。 两个端着的人,一个半大少年,一个高冷少年,自然没多聊得来,只浅面的聊了少许,宫沐就告退了,即便他能看出半大少年眼底的不舍,对方却还是很有分寸,端得极好。 身为皇子,即便是不受宠的,也还是皇子,不能当着人面前送一送宫沐这个外臣,却让自己最亲近的姑姑给亲自送出宫了。 从这一点也看得出,这半大少年对宫沐的亲近之意。 到了离别之处,宫沐想了想,最后还是让那姑姑给那半大少年传了口信,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承诺。 “若有何事,可以到续府找我。”也许他还很弱小,但能帮助的,他便会尽力。 为了当初的一个眼缘,也为着低下头,宫沐没再等姑姑老沉眼里掩饰不住的激动回应,转身上了续府的马车。 他看得出,那姑姑大约在等一个时机,也许她眼里,宫沐便是这个时机,但宫沐却清楚,自己不过只是一时心软罢了。 他不喜欢麻烦的事,更不喜欢太过危险的行为。 想到自己给出的话,宫沐此时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 “唉还是太心软了。”宫沐扶额。 马车行驶,黎生在马车夹板与门处伺候着,没往马车里挤。自从到了续府,黎生显得成稳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总带着那天真的面目对人,能少说话,便少说。 大约也是知晓自己的主子嫁到续府不好过,身为家生随从,不仅不可以给主子带去恼忧,还要懂得替主子分忧才是。 宫沐此时没顾及到黎生,让马车转了方向,没有立马回府。 他想要做的生意有了些头绪了,平时不方便出面,但有些时候却需要他亲自到场。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要见之人,是个熟人。 一个,不太想见的熟人。 “白松公子?”见着那一身白衣男子,宫沐本能就想调头就走,最后还是给忍住了。 “哎呀,果然是小沐。”白松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温雅如玉,是个美男子,与续祁那种硬冷是完全不同的。 “不嫌弃请唤我四公子,不然叫我续少君也成。”宫沐一脸冷淡地走过去,很是坦然地坐在桌边,白松的对面。 “自然嫌弃。”白松答得很是直率轻巧,并且依然是笑吟吟的,“在下还是觉得‘小沐’比较亲切。” 宫沐:“”真是招人讨厌的人! “好了,既然如此,我们谈谈此行合作。”宫沐眼珠子缓缓向上瞟,冰冷着脸,不想多说无意义的话。 白松挑眉,但还是依着宫沐的话,接下来谈着他们即将的合作,做为一个古代人来说,白松无疑是另类的,因为他能接受得了宫沐这个现代人的主意,并且还胆大地参与了合作,值得佩服。 虽然这个男人言行让人很困扰,但不得不承认,作为合作对象,非常理想且叫人满意。 “如此,我便告辞了。”一谈完,宫沐一副拍拍屁股要走人的姿态,一点儿都不客气更不留恋。 见人站起来就要走,白松也站了起来,一改方才的认真,又变回了那笑吟吟的模样,伸手就去拉人,“如此着急着走?” 皱眉,宫沐一瞬间想起新婚那晚,这男人调虎离山之计闯进家里来强吻了自己那事,整个人都不好了。 “放开。” 虽然,那其实算不上一个吻。自己也不算那么介意,但是他讨厌别人强加而来的态度。 白松笑得温雅,却没有松手,“若不放呢?”说着,凭着力气一把就将人给扯了过来,猝不及仿,宫沐被扯拽着撞进了一个怀抱。 除了惊吓,只有被强迫的不悦,挣扎了几下便知道,能跟家里那男人一较高下之人,肯定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于是很识时务为俊杰地放弃了。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隐压了自己的怒气,“请你放开。” 笑吟吟的某人依然不放手,而且另一手还自后面搂了上去,由上而下,虽说那动作并不猥琐,到底是有冒犯的意思。 宫沐一把抓住了身后已经滑到了腰下臀/部以上的位置,冷着脸没有变色:“白松公子。” 终于,笑吟吟的人把手松开了,以表清白,两手微举着,笑着退了两步,声音低而温和,“开个玩笑,看小沐急的。” 蹙眉,宫沐不是会骂人的,而且这种时候也不是骂人的场合。 “生气了?”白松明知故问,又自问自答,“怎么会呢,小沐如此可爱,自然是不会生气的。” 尼玛,可爱的人就不会生气吗?还有,劳资如今是美人,不是可爱! 一甩袖,宫沐决定懒得理这莫名其妙的男人,转身就走了,黎生在屋外见着自己的少爷出来,唤了一声“少爷”,赶紧跟上。 而身后,传来那轻快愉悦的笑声,便见自家少爷的步伐更迅速了。黎生一脸的疑惑,紧跟着却没敢询问。 回到续府已过午后,因着有关自己想做的事,宫沐还算认真,一回府就开始到书房里整理资料与方案。他是不清楚在古代旁人做事前会不会弄方案和做资料,但他毕竟接受的是现代科学知识的教育,尽管他自己没做过生意,却也知道不少。 只是忙了一个下午,宫沐捏着后劲,脑子里想着,自己做这些也罢,很多地方暂时只能靠别人,他很不甘。 “真是,没用呢。” 这会儿,黎生端着茶水进来,见到自家少爷那疲惫的模样,斟茶之后,便转至其后,帮着揉捏按摩。 “少爷,您都忙半日了,晚膳可都放凉了。”黎生心疼自家少爷,少爷比以前要明朗了,但少爷做的事却比以往更多,总将自己弄得疲惫不堪,他心疼。 微仰着头,宫沐放松全身,任着身后的黎生那熟练的手法,微眯着眼倒是享受的模样。 “不急,还不是很饿。”视线斜向一边,天色已晚,烛火早就点起来了,难怪眼睛这么酸涩。“续祁还没回来吗?” 按摩的手一顿,黎生晦涩着眼色,“少爷,少将军大人还未回。” “哦。”宫沐只应着,看样子并不好奇那男人为什么还不会,何时回。 而这一夜,续祁彻夜未归。 是成亲十几日来,头一回发生这种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回宫家 成亲这么久,除了归宁那两三天, 宫沐与宫家并没有联系, 他暂时也没有人手可以一直关注着那边的消息,所以当接收到宫家传来的消息时, 一时怔住了。 来送信息的是宫家东苑里的下人,虽然不记得名字,但宫沐认得他。来人很恭敬, 似乎是真的将宫沐当作自己家主子, 行了礼之后便恭恭敬敬地把家主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宫沐听后,不由得一愣,“二哥要离京?” 这么一说, 他才想起来,宫沐的大哥二哥是为了自己成婚才不辞千里迢迢地赶回来的,二人到底是拿了假期回来的, 还是渎职自作主张地跑了回来,他还真没有去关心过问过。 想到这个,宫沐有一瞬的愧疚, 觉得他这个做弟弟真是不称职, 真不是个好弟弟啊, 愧疚愧疚。 来人恭敬地弯着腰垂着首, “是的, 二少爷是明日开始的行程, 这才让小的来告知四少爷您一声, 二少爷希望能在离京前见一见您。” 懒懒地靠回椅子背, 视线飘出屋外,这个时候还早,而二哥明天肯定是一大早就出发“也好,你回去告诉二哥他们,我一会就回去。” 得到回应,那下人显得很高兴,又拜了拜,“小的这就回去禀报主子们!” 尽管是家生奴,宫沐还是让黎生给了打赏跑腿费,得了打赏,还是大份的,那下人高兴极了,兴高采烈地退着出去,赶回去了。 黎生赶紧过来伺候,“少爷,现在就更衣?” 摇首,“你准备下。” “是,少爷。”黎生颔首,便出去做准备,虽只是住一晚,但要少爷过得舒服,黎生觉得还是需要多多准备才好。 因着要回娘家?想到这个词,宫沐额头就好几根黑线,带着黑线前往存贤堂,总得跟高堂报备一二才行。 而且,这个时候,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回来。 对于宫沐要回宫府一事,续夫人很开明,丝毫没有犹豫便同意了,还提倡让他多出去走走,回娘家住住也是好事,之类的,宫沐都不知该感动还是该无语了。 到了下午,也没见续祁回来,一直跟着他的副将也不见人影,宫沐想了想,便对着院里的大丫鬟吩咐一二,然后 “玉莲,你这又是做何?” 这少女不出现,他都快将人给忘了。 玉莲又跪在那儿了,不过这回她没一直沉默不语,垂着头回答,“主子上哪,玉莲便去哪。” 宫沐:“”啥时候成你主子了请别自作主张! 叹口气用力扶着额头,“玉莲,我不需要下人。”从宫府带来的下人就不少了,续府的更多,他现在连那些下人名字都不知几个。 玉莲一看就个很执着的人,从上回跪着不起来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会儿既然她认定了的事情估计也不会更改。 “玉莲不是下人,玉莲是主子的影子。”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认可罢了。 闻言,宫沐一愣,他知道玉莲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至少武功方面就是他身边的护卫也不是她对手。如果,她执着起来,即便他要赶人,估计也赶不走的。 继续扶额,“为何?” 喊他一声主子,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少爷这种简单的身份了,她说她离开了星罗宫,那意味着牡丹不再是她的宫主,意味着,从今往后,她都半是一个人,没有归处。 没有归处的她,转而来侍奉自己吗?还是宫沐垂着眉目,她是为了侍奉自己,才变得没有归处? 玉莲半垂着头,这个问题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想做,便如此做了,所以此时为她为何,她答不上来。 看她一脸的茫然,宫沐叹一口气,摆摆手,“随你吧。” 从呆怔中回神,玉莲那冰冷如木偶般的脸上难得露了喜色,一闪眼就退到了宫沐的身后,那速度,无疑就是一名高手。 此时高手半垂着头,一副丫鬟的模样。 宫沐:“”为毛这个世界这么多奇怪的人! 直到宫沐出府,续祁也还未回来。 宫沐乘坐的还是续府准备的马车,上头有续府的标志,走在大路上几乎无人敢挑事。他现如今早就打上了续府的标志,也就懒得去区分宫家还是续家了,反正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续府的马车,自然是很宽敞的,也很舒适。玉莲在马车内伺候,黎生还是坐在夹板与车帘之间,方便看着前方路的同时,又能随时关注马车内的少爷有何需要。 而此时的宫沐,歪着身子靠在马车上的软榻上,视线并不是很专注地看着玉莲那斟茶的动作,仿佛若有所思。 倒好了茶水,八分热时递到了宫沐面前,“主子,用茶。” 画眉般的声音,婉丽萦绕,唤回了宫沐有些飘忽的神智,他收眼看了看面前的竹杯,冉冉热气飘腾;视线从那竹杯慢慢往前,看着那双比一般女孩子的手要略粗糙却又比做粗活的女子的手要细腻的双手上,再滑过一路往上,直到看到面前一张木偶般的脸。 她长得很漂亮,鹅蛋脸,柳叶眉,大眼睛,虽没有宫沐白皙的肌肤却看着光滑闪着精晶光泽,很健康。 “星罗宫里的人都是以花为名?”宫沐还是接过了那竹杯茶,放至嘴边。 收回手,玉莲那木偶般的脸上有了其他神色,恍惚是诧异,“主子知道?” 笑了笑,“不是,只是从你们二人的名字中猜测而已,若说巧合,又太巧合了,所以就随便猜猜了,看你的神情,是猜对了吗?”他也是胡乱猜想罢了。 玉莲微颔首,“是的,宫里凡是能算上排位的,都有赐名。”关于星罗宫里的事,玉莲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也不想谈起。 “原来如此。”宫沐微仰起下巴,轻轻地抿了一口,“如此说来,你本名也不叫玉莲?”总不会因为她叫玉莲所以才给她排的位吧? 对于新主子的聪慧,玉莲感同身受,内心敬仰,赶紧点首回答,“是的,玉莲本名并非如此。”是加入了星罗宫才改了名字,“玉莲七岁入的宫。” 七岁?宫沐脸色有些诧异,七岁时的自己,还只是个到处玩泥巴小屁孩,别说懂事,连记忆都薄弱稀少。 “七岁,又能做些什么呢?”宫沐轻叹。 跪坐在一边伺候着,玉莲向来话少,这会儿不知怎的,却有话说的冲动。 “是的,那时”她顿了顿,木偶般的脸色似乎因回忆起了不太美好的记忆而有些难看,“家里出了事,是星罗宫前宫主将玉莲带回宫里,授予武功,两年后改名玉莲。” 七岁,现在的玉莲十八。 宫沐听得很安静,没有问她家里出了什么事,也没问为什么前宫主会带她回去并且教习武功,更没有问,到现在为止玉莲在星罗宫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而玉莲也没有告诉他,要脱离星罗宫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没有说她是如何得到来这里的许可。 马车里沉静了好长一会,宫沐忽然开口,“既然你已离宫,那就换回本来的名字吧。” 人总是更想要原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尽管后来取代的可能会更美好,却也忘不掉当初的存在。 玉莲睁大了双眼,忘了一直刻意做出来的低微姿态,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缓缓地露出了那欢喜的神色,自那双眼里流露出来。 “叫什么?原来的名字。”宫沐缓缓地,微眯起那双会勾魂般的眼。 她微微垂着眉眼,声音很轻很柔,带着怀念的,思念的那些情绪。 “小叶,云小叶。” 拿着竹杯的宫沐一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是头一次,看到眼前这少女最真实的神情,头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收回视线,宫沐望向车穿外,这时马车已经穿过热闹的大街,走在宁静的路上,外头有青青柳树,暖暖阳光。 “很好听的名字。”宫沐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轻而缥缈。 “是。” 他听到马车里,那带着喜悦的,微微哽咽的,很低的一声。 马车一路平安顺利到宫府,宫家长子居然已经等在门处了,见着马车,便快步和主台阶走下,来到马车前。 “沐弟!”宫泽笑得很是高兴,本来长得就俊,这一笑,更是风华逸朗,毕竟是第一美人的兄长,长相自然是少有不错的。 还没下马车就被一把拽了下去,生生撞进一怀抱里,被搂着动弹不得的宫沐一脸的阴郁。 “大哥”声音闷闷的,快要被闷死了。 幸好巧在此时,宫家二子宫灏及时出现,一把又将人给掰扯开拉,“兄长,你搂得小沐难受了。” 把人拉扯开,还略有不满,“看,小沐脸都憋红了。” 一瞧,宫泽顿时就慌了,扒拉着微喘的宫沐,满目的愧疚与心疼,“沐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弟控二人组 宫沐赶紧摆手,“大哥, 我没事唔。” “沐弟!” “先回去再说吧。”在这大门口的, 过往的路人都驻步围观了,宫灏扶着人往大路往看了两眼。 于是, ‘娇小’的宫沐被两人一左一右地连拉带抓地往府里带,双腿好几回都没有着地,简直难受。 听说他回家, 宫家主宫祥林也匆匆自外回府, 都没在正堂坐下就赶到东苑来了,本是伺候着给他更衣的二夫人看着那匆匆的背影,脸色有些扭曲。 晚餐, 依然摆在东苑,只不过比刚穿来时热闹了不少。除了宫沐的神情略有些高冷之外,宫家长子与次子对宫祥林态度就与一般家族里一样, 带着对父亲的仰慕与敬畏的,态度自然也恭谨。 不过,这倒没有妨碍父子四人谈心。 这父子坐一块儿, 聊起来与一般家族倒也没多大不同。 本质上的宫沐虽然不是话唠, 但也是个爱说话的年纪, 只是原身宫沐过于高冷孤僻, 为了不使人起疑, 他依然端着高冷, 偶尔应一两句, 宫家父子习惯他如此, 也没往奇怪的地方想。 这一夜,也算是聊得愉快的。 只是,面对即将的分别,宫沐有几分不舍,他想,这可能是原身留在他体内的一种情绪罢。 “怎么了?如何这般看着二哥?”宫灏被宫沐那目光盯得转过身来,对视而来,他们自小就是从各种被注视中长大成人的,如今走哪儿都被关注已成日常,本来就习惯。可,头一回被性情冷淡的弟弟盯着看,尤是宫灏也有些冷静不下来了。 这个弟弟,自小就过于冷淡不韵世事。 摇首,“只是,有些舍不得兄长。”明日是宫灏离京,他日就是宫泽子,最疼爱他的两人都离京,宫沐心里头到底还是有一丝不舍的。 那时,宫家又再次变得清冷了罢,比以前更冷清。 听罢,弟控二人组双眼发亮,这可是头一回亲爱的弟弟表现出冷淡以外的神情啊,简直百年难遇。于是,又是一翻蹂/躏,看得别上的宫祥林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自个儿在那边喃着,“父亲我过几日明明也需要出远门”并且还是长达一月之久。 “嗯?什么?”被蹂/躏着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宫沐脸带少许的疑惑,算是正视了这具身体的父亲。 “没什么”宫祥林一脸被抛弃的小表情,看得宫沐很纠结,难道除子两个弟控的哥哥之外,还有一个儿子控? 幸好他嫁人了,不用整日地面对这一家子。 虽然很不舍,但几人似乎非常一致认为娇弱的宫沐不能太累,于是早早便催他回屋了。房子还是原来他住的那一处,屋子很干净,摆设与原来差不多,看得出常有人打扫。 云小叶被当作宫沐的贴身丫鬟,所以被安置在大丫鬟的房中,可她却不肯离开,就守在宫沐的屋外。 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宫沐只得让守夜的黎生回房去休息,让云小叶守在隔间的通房,反正他是暂时没有收通房丫鬟的意思,也就当作一般的地方给云小叶休息罢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外头有个武林高手守着,宫沐睡得特别沉,特别香,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大早是被一阵吵杂给唤醒的,睁眼就看到一脸爽朗笑容的长兄和立于一边看着很严肃的二哥这两弟控,额头黑线就自己冒了出来。 “两位兄长,这天还没亮呢。”难道这两人都不用睡的吗? 再不情愿,宫沐还是被两弟控的哥哥给拉了起来,让被当作丫鬟的云小叶给好好地穿戴好。 穿戴的过程中,接收到的讯息让他一顿,脸有疑惑,“嗯?我也去送送二哥?” 按昨天的聊天内容,宫沐是知道宫泽会去送送要出发的宫灏的,但他没想到也要自己去送,并且不是送到门外,而是送到下一个落站点。 宫泽一脸的不舍,就怕疼爱的弟弟舟车劳顿多辛苦,而宫灏却非常坚持,尽管他同样一脸的不舍与心疼。 “唉。”宫沐吐出一口气,随着二人去食用早膳,当中还有不请自来的宫祥林,父子四人。 虽然不明白宫灏为什么一定要自己送一程,但宫沐想着自己又没什么事情可做,便也没有反对,让人去了续府传了话之后,便也就安心地跟着队伍出发了。 宫灏是武官,他的队伍几乎都是骑行,个个身强体壮,看着就很彪悍,一般山贼匪徒倒也不敢冒出来,想到这儿,宫沐也放心不少,毕竟从京城出发前往西南的路途遥远而艰辛。 宫沐不会骑马,所以还是乘坐续府的那辆双马车。 让他意外的是,宫泽只跟着送出了城,到了郊外之后,便驻车反回了,而宫沐却被拉着一路把人送到二百多里外的落站处。 大约是真心喜欢自家弟弟,宫二哥宫灏弃马进到了宫沐的马车里,兄弟二人闲聊着,尽管多数都是一脸严肃的宫灏在说话,而端着高冷的宫沐只是偶尔应一两声,气氛却是融洽的。 宫灏不似长兄宫泽那么健谈,但也属于正常人范围,而真正的宫沐孤僻极了,在两亲兄长面前也都是高冷着的姿态,所以这会儿宫沐不敢说太多,怕引起怀疑。 只是这会儿,一直都是宫灏挑的话题在说,宫沐却忽然唤了一句,“二哥。” “嗯?”话被打断,宫灏不但不责备,还一脸认真且诧异,向来极少话的弟弟,这样打断话头出声的,还是头一回。 两年了,没回来过,对于两年不见的亲爱的弟弟,他忽然觉得与记忆里的有些不一样了。 好像,长大了。 宫沐把视线放回对面盘坐着的宫灏身上,他现在的脸长得好,不管端不端着都美得不会叫人嫌,这会儿不端着有一种清馨感。 “二哥,你知道为何皇帝会赐婚于宫家吗?”这个疑惑,从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便产生了。 照理说,京城之大,天下之大,为何皇帝就独独给宫家赐婚了呢?难道就因为外头在传宫家四子是个美人,所以皇帝一时心血来潮就赐婚了?那么,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开始他以为是对宫沐不闻不问多年的宫家主宫祥林,但以后来所见,虽然不见得他有多疼爱自己的儿子,但看起来也是一个想爱而又不敢靠近的父亲罢了。 这样的父亲会把自己的儿子推进火坑吗? 可是,除了宫祥林,在宫家他又想不出来有哪个人能有那本事让皇帝留意到宫家四子。 从来寡言的弟弟第一次问自己问题,而宫灏却怔在那儿,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了。 微微皱着眉头,本来同样懒懒靠着的背直了起来,身为兄长,自然是不愿意疼爱的弟弟被当作女子一般嫁人,但对于这件事,宫家两兄长乃至宫祥林似乎都有相同的默契想法。 貌美如他,又孤僻不喜与人往来,试问天下间还有何女子能使其动心?又有何女子配得上?如此,还不如有个强大之人护着,他们也能安心不少。 当然,这种想法的前提是,已经被赐了婚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宫灏未答却问,“小沐是否不愿意?”他指的是事婚,又或者成亲的对象。 可,归宁时,二人看着感情不错的样子,倒没看出有一丝怨偶的迹象,比他们原来设想的要好太多了。 他回来得最迟,甚至可以说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纵使再心疼再想孤注一掷,也无济于事。 但,如果说,小沐其实过得并不好,他冒险也要一搏。 “不,只是想知道罢了。”纤细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掌心,他一直表现得很冷淡,很平静,很淡然。 宫灏敛了敛心神,换作他人,他是不想说的,但看一眼平静的弟弟,他还是叹了一口气,护着弟弟的那份心情,已经成为他们的一种本能。 “小沐。”宫灏轻唤了一声,宫沐抬起视线看过去,这回换他,“嗯?”了一声。 看着弟弟那少有的呆茫的神色,向来严肃的宫灏笑了,笑起来很爽朗,其实和宫泽很像,兄长两人反倒与宫沐没那么像。 “如果,小沐真想知道,待我完全查清楚了,便告知于你。” “嗯。”宫沐点头,没强求着马上就要知道结果。 心想着也是,这二哥一直在西南边境,接到自己要成婚的消息才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到现在也不过回京十来天,这么短的时间里,估计查到的东西也十分有限罢。 话说完,宫沐再次靠了回去,整个人懒懒的,这马车已经在官道上行了一段路程,抛得他内心很狂躁。官道不比在城里有青石板路,外头到处崎岖,到了雨天更是泥泞难行。 在这种时候,宫沐就格外想念上辈子。 “小沐在想什么?”马车里的安静,宫灏唯一的兴趣就是盯着自家弟弟在看,也许曾经极少认真看过,这会儿盯着,他忽然发觉,其实在那冷淡的神情下,其实还是有细微变化的。 曾经,是否因担忧使其不悦而不敢太过靠近反而拉远了兄弟间的距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沙包城 天黑之前,一行人赶到了沙包城, 入城之后直奔城中最好的客栈, 以宫灏的武官的品级,自然是住不起好地方的, 奈何人家可是宫家二少,宫家别的不多,钱多。 沙包城之所以叫‘沙包城’这种有点怪的名字, 是因为全国闻名的豆沙包便出自此处。遥说从前, 这里还只是一个小村落时,有一村民做出了这样的食物,一开始是便于携带, 后来慢慢便成了日常点心,村落而渐渐闻名,如今扩大到成为西南方向离京城最近的城池, 也可为是一段传奇。 宫二少非常豪气地包下了客栈的一处小院,随身的十名手下和跟随跟宫沐的四名护卫,也一同住了进去, 方便保护。 当然, 宫二少把自己与宫沐的房间安排在一起。 “小沐, 要不要出去走走?”宫灏明明有自己的房间, 却一直赖在人家屋里不肯走, 这会儿趁人进屏风换下了赶了一日路的衣服的时候, 马上就出言相邀了。 毕竟他知道, 自家有点自闭症的弟弟从未出过京城, 难得出来一趟,他很想让弟弟多看看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从屏风走出来,宫沐微愣,没多想便同意了,“好。” 于是,一脸严肃却明显带着笑意的宫二少带着自家弟弟逛街去了,这一出去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自家弟弟的美貌带来的影响力。 二人一路走来,到后面几乎寸步难行。 平常被远远地围观或者注视也就罢了,这会儿宫灏也顾不得自己了,一心只想护好自家弟弟,可千万别让人给占了便宜去。 宫沐本人倒是很镇定的,毕竟在京城他出过门几回,对这些追星族似的迷妹一样的百姓,他都差不多习惯了。 反正,他想着,就当自己当了一回大明星好了,反正靠脸的明星多了去了。 见宫沐依然冷着一张貌美的脸,灏二哥心想:果然是我弟弟。 到沙包城自要是要吃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豆沙包,虽然在上辈子吃过各式各样的豆沙包,但初尝这里的包子时,他仍惊喜到了。 没有添加剂,没有色素,纯天然主料与配料,加上纯手工天然的味道溢香唇齿间,不由得便多吃了两个。 “好吃”好吃的东西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宫沐觉得有点撑的同时,终于觉得有些腻了。 宫灏一直看着他笑,让那张严肃的脸生动而爽朗,分明就是一大帅哥。宫沐撇头看他,忍不住吐槽,“宫二帅哥,再笑那边几位姑娘要扑上来了哟”没看到那些妹子蠢蠢欲动吗? 他冷淡着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将最后一口包子送进嘴里,那淡定的模样说着吐槽的话,叫宫二帅哥呆滞在了那里。 帅哥?虽然有点儿不太明白,但感觉亲爱的弟弟是在赞美自己,宫二帅哥那张总是严肃的脸一去不复返,笑得已经有些往痴汉道路狂奔的趋势。 “小沐不喜欢二哥笑的样子吗?”宫二痴汉笑得很爽朗。 宫沐:“”抬首望着远方的天边,他一定不是宫家亲生的,因为他没有遗传宫家那种痴汉技能。 视线在收回来时,不经意看到了一道略熟悉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过,等他定睛认真看时,却已经找不到那身影了。 微眯眼,“错觉?” 因为总被围观,所以二人也没能逛太久便回了客栈,幸好宫二少没宫大少那么严重的弟控,晚上早早就回自己屋里去了,让舟车劳顿了一整日的宫沐早些歇息。 不过,宫灏还是在沙包城多停留了一日,第三天清晨才出发继续往西南走。 宫沐坚持把人送出城,在城门外队伍停了下来,宫灏到底心疼弟弟,没让他再送,“小沐还是回去吧,自此处回京路途也不近。” 说着的同时,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宫沐的头,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却一直因对方那冰冷的神情,一直顾虑着。也许是这些日的相处,对方给他的态度让他错误地以为,这样的行为,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换作原身宫沐,这种行为估计还没出手就被冰冷地瞪视躲掉了,可现在换了芯的宫沐却有些呆滞,任着头顶传来温暖的触感。 “二哥?” 宫灏到底还是有些顾虑的,只是揉了一下便把手收了回去,笑得格外爽朗,“小沐真是长大了啊。”一脸的感叹,长大了的小沐终于不再冰冷不再排斥他们。 “哦。”不知要怎么回应的宫沐也只喃了一声,立在那儿依然一脸淡定回视这个便宜哥哥。 “好了,二哥暂时离开一阵子,有事记得回家找家人。”宫灏终于撇开了那弟控脸,恢复了平常的严肃,“二哥会尽早调回京的。” 以往没多想,但如今不同往日,弟弟嫁入将门在京,身份地位都尴尬,处境也一定艰难,他身为兄长,若还不在身边,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宫沐抬眼,没问为什么要尽早调回京,也没说如果是为了自己的话可以不必如此,对方有对方的行事做风,自己不了解最好别随便置咀。 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把一小包袱自云小叶那儿接了过来,然后塞进宫灏的怀里,“二哥一路顺风。” 这个时代没电话,他也不能说到了就联系这种话,于是干脆省略以下许多话,用一张特别坦然的脸看着他二哥。 抱着怀中东西,宫灏怔了下,随即脸上那受宠若惊的神情掩都掩不住,高高兴兴地上马,帅逼的姿势能给十分。 为免两兄弟相互谦让,宫沐非常干脆利落地上了马车,往回走。 看着马车重新入城消失不见后,宫灏收回视线,喊一声“出发”,策马如风。 宫沐没有立马离开沙包城,而是又住了一晚,这其中时间里,他都在客栈里没出门,而身边人都被指派出去办事了。 不过,大家都无功而返。 只是当夜,客栈的小院里,闯进了不速之客。 小院没有先前那么多护卫,所以松懈了许多,对方却在没有惊动到四名护卫的情景下,来到了宫沐的面前,实在是实力非常。 当然,云小叶此时一脸戒备地瞪着闯入者,她是唯一一个有所警觉的。 看着来人,宫沐摆摆手,让云小叶放松不用如此紧张,“是熟人。” 来人自黑暗中走出来,果然是熟人。那是续祁的影子,比副将还要更靠近续祁的存在。 “少夫人认得属下?”走出来的人长相平凡,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语气平淡,但那人周身散发着叫人不容忽视气势。 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 懒懒地往椅子背靠,宫沐的视线都带着一份慵懒。 “没见过。”他说,“但是知道。” 来人微微一顿,平凡的脸上没有笑容,却有着诧异,“知道?”为何会知道?他是影子,除了少主本人,这世间知道自己存在的,估计没几人了,这虽是少主的新婚夫人,但少主必定不会亲口告知自己的存在才是。并且,他身为影子,寸步不离地跟着少主,对于少主夫人自然同等时间认识着,他几乎是用着少主的视线,看着这位新少夫人,很清楚这位少夫人是没有见过自己,甚至不会知道自己的存在。 甚至,少主与少夫人根本没有圆房一事,全天下间,也许就只有他这个影子知晓了,连副将都不知道。 宫沐点头,“很奇怪吗?”他懒懒地勾了勾嘴角,“我更好奇,你的出现。” 身为影子,一生都不会出现在人现的存在,可是现在,他却独自出现在自己面前,是那个男人的命令? 来人微微挑眉,平凡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冷静,“不愧是少夫人,想必不少人对少夫人看漏了眼罢。” 宫沐挑眉,没有接话。 于是,对方接着说,“那么,少夫人可愿意跟属下走?” 这回,云小叶再一次挡在宫沐前面,同样冰冷着脸,相当有气势。 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云小叶思想比较单纯,很直坦地觉得对方不怀好意地要将自家主子带走。 毕较主子貌美倾国倾城,打主子主意的人多如牛毛,她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宫沐轻轻地拉开了挡自己面前的云小叶,朝她送一个让她放松的眼神,转首向来人,然后站了起来,一声仿佛不经意的回答,“可以啊。” “主子?”云小叶大惊,满目的不解,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知晓,就这么跟着人走了,岂不危险? 也幸在没有穿睡衣,这会儿不必再换,他朝脸色不太好的云小叶笑笑,“走吧。” 云小叶还想阻止,但还是默默地跟在其身后,全身的戒备没有松懈分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束手无策 宫沐偶尔会设想过许多种再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过是这个样子的。 他们分开, 加上今日也才五天, 五天可以很短,一眨眼就过了, 也可以很长,长到能发生无数种可能。 比如现在。 “他这是怎么了?”一脸冷静地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淡淡地询问引他们来的影卫, 还有好几步, 他没走过去,却看得清晰,那个男人正是失踪离续府好几日不见的续祁。 此时续祁安静得有些诡异地躺在那儿, 宫沐也不敢贸然过去。 影卫立在离床半丈处,神情依久,非常诚实, “属下不知。” “不知?”宫沐转头盯着与一般护卫的恭敬不同,略有些酷酷的影卫,虽然脸色平静, 但眼底的责备, 足以使其感受到。 影卫却不卑不亢, “三日前少主忽然沉睡不起, 杨收(续祁的副将)束手无策, 今早回京找人。”看得出这影卫估计是长期不太与人交流, 话特别精简, 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皱眉, 宫沐这才走了过去,先是半弯着腰检查一翻,最后才无计可施地坐在床沿边。他转回头,“无任何前兆?” 一个人好端端的为毛会忽然沉睡不醒?什么毛病。 难得的,一直平和冷静的影卫脸上露子少许的为难,想来他是知道一些事的,毕竟是影卫,几乎寸步不离跟着他的主子,能知晓比他人更多也常,只是有些事知晓却未必就能说,即便对方是少夫人。 “不能说?”宫沐的语气很淡,听不出责备还是不悦,清清冷冷的,就跟他的模样一般似无涟漪。 影卫沉默,算是默认了。 宫沐把头转了回去,看了眼床上沉睡得有些诡异的男人,男人一如继往俊朗为迷人,即便如今只是个睡美男。 “我没有办法,你们怎么不找大夫?”宫沐叹口气,别说杨副将,他也束手无策。 观察了一会床上的男人,的确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暂时人前他也不好意思把人剥光了再仔细检查清楚。即便,真的剥光了仔细检查,他又能看出些什么呢?这个男人周围的人哪个不比自己懂得多,哪个生存技能不比自己经验丰富? 影卫脸露无耐,“杨收寻过。”就是寻过大夫,大夫也是束手无策,他们才在这儿折腾了三日,如今找来宫沐便是毫无办法之后的下下之策。 宫沐转头看那言语精简的影卫,也不用他继续解释了,猜也猜得到结果。也亏得他们够冷静,处事也有条不紊没有乱了分寸,今日这影卫来找自己,想必也是最后无计可施做的决定罢。 毕竟,名议上,自己是这个男人的夫人。 收回视线,“好吧。”宫沐有些认命地叹了一声,“虽然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但,他会想办法。 续祁出什么事自己往后也不好过,虽然很不愿承认,二人如今算是同栓在一线绳上的蚂蚱,总有些唇亡齿寒,他总该比别人多几分尽力才行。 影卫头一次弯头行礼,“劳烦少夫人。” 宫沐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于是,在客栈的黎生被告知要退掉客栈的小院子,将马车与东西移到了这边的小宅子里。这个小宅子看起来应该属于续家的庄子,有多大宫沐是直接进院子的,所以未有参观的时间,并不清楚。但他想,只要是庄子,总不会太小。 续祁此次出来人带的人并不多,似乎除了影卫之外,也就杨副将与另一名护卫,护卫姓童。 童护卫宫沐是认识的,当然,童护卫自然也认得自家少将军夫人。如今少将军昏迷不醒,他便听命于少夫人他听命的是守护着少将军的安危。 让人给黎生传话的同时,宫沐也让人把沙包城里最为有名的大夫请来,先后三人,统一的说辞都是无碍,但为何会沉睡不醒,没人说出个所以然来。 即便额头冒出一个个生气恼怒的符号,宫沐也仍久端着高冷的姿态,没像电视里演的角色那般发飙将人家大夫骂一通无能然后轰出去。 现实可不是演电视剧。 等最后一大夫被送出院,天色已经开始潋滟出晚霞,西边的云像被火烧着一样通红,热情的火云仿佛飘得很低,举手可触,磅礴又美丽。 可这会儿没人有那个心情去观赏,宫沐低着头周身散发着让人看着都不忍靠近的忧郁,童护卫心头都为之动容了,心想自家少夫人是真心关爱着自家少将军的。 而宫沐忧郁的是,续祁那男人出事了,往后谁来关照自己? “唉。”事情怎么就这么多呢。 主子的忧郁,云小叶跟着忧郁,但该怎么办,她没有办法,那男人死活她是不在意的,尽管那是主子的夫婿。但主子的情绪,她感同身受。 宫沐在转身时正好看进了随身跟随着自己的人那冰冷的神情以外的东西,不免笑了,“担心我?” 云小叶虽然是个缺少情绪的人,但却格外坦率,这会儿,便一脸木然地点头,“是。” 不由得伸出手,想拍拍对方的肩膀,但刹那又想到这个时代的封/建性,男女授受不亲,于是悻悻地收回了手。 “没事,总会有办法的。”他语出安慰,内心倒也没那么悲观。 云小叶颔首,“小叶相信主子。” 好吧,宫沐挑眉,没再说什么。 晚餐是草草地食用了简单的食物就过了,宫沐最后还是到了续祁所在的那个屋子洗漱歇息,顺便照顾莫名沉睡不醒的续祁。 说照顾,他也不太会照顾人,多数还是护卫的工作。 但,童护卫告知他,你家夫君三天未洗漱甚至未换洗过衣裳。 好吧,宫沐挽袖,瞪着床上不动的人咽了咽口水,第一步就是剥衣,就这个动作而言,就能把宫沐折腾得恨上这男人三分,那男人身高腿长的躺那儿,简直不知要怎么弄才好。 一番拉扯下来,宫沐小白脸的额头上冒了汗珠。心里头怨念得很:没事长得这么人高马大的来折腾人! 接下来清理 看到某雄壮而又嗯,“颜色挺正的”宫沐微颤着手把视线给收了回来,其他先不管,先从脸开始吧。 除了某个雄壮而又叫人不敢直视的地区他瞥开眼草草划擦了几下之外,其他地方还算擦拭得非常认真仔细的。等重新给人穿上睡衣,宫沐的衣都汗湿了,往边一坐,暂时起不来地在那儿喘呢。 尼玛,比出去跑个半马还要累人的活。 一直在帐外端水伺候的云小叶听到里头的动静,便隔着帐幔与屏风轻闻一句,“主子,可是弄好了?” 把气喘顺了,宫沐这才起身把最后一盆水给端了出去,云小叶见了赶紧接过端出去倒掉。 宫沐两鬓的发都汗湿了,全身黏腻的不舒服,让人给重新准备了热水,又洗了一回。 一身干爽,宫沐看了看床上依旧没有动静的人,转身出了屋子来到书房,他不是医生自然看不出那人是发了什么病,看着也不像中毒,本来就束手无策,他干脆死马当活马,找找看有没有类似的病例。 要说宫沐本身那是没多少能耐的,但原身却是个博览群书的才子,也许原身没有实践过多少,却懂得很多。 宫沐翻找着书籍的同时,努力地寻着记忆,到底让他想起好像有那么一处地方见过有类似的症状的书本,可是因着记忆不完整的关系,他想得头疼了也没想出来是在哪一本书上。 庄子毕竟不如续府,里头的书籍有限,宫沐从一而终地翻找,不到深夜就将整个书房给翻找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 伺候着的云小叶与黎生心疼自家主子,已经催了好几次了,这会儿见宫沐终于扭着脖子停了下来,赶紧分工合作。 揉捏按摩的,去准备晚食的配合得还算默契。 洗了把脸,宫沐坐下来准备吃宵夜,见二人一直睁大眼伺候着自己的二人仍立在那儿十分恭谨的姿态,不免叹息,“你二人也一同坐下罢。” 反正云小叶准备的东西三个他也吃不完。 自然,二人自然是不敢又不肯的,宫沐本来就累,瞪一眼二人直接命令,待二人扭扭捏捏地坐下之后,才低头慢慢地喝着面前的小碗粥。 对于二人的拘谨与无措,宫沐明白,可却不怎么喜欢。 “黎生跟着我多年,应知我的性格,面上你谨慎小心做得很好,私下没这般多规矩。”话落,转而向云小叶,“既然小叶打定主意跟了我,便要习惯。” 习惯我的处事风格,习惯我的为人。 不然,主仆没个默契。 二人颔首应是,宫沐没再理他们,把宵夜吃完了便回屋云,漱了口想也没想直接爬上床,因为续祁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他很自觉地越过男人,躺里头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惩罚 续祁的昏睡依然持续下去,毫无醒来的征兆。 第五天的时候, 也就是宫沐过来的第二日, 他一脸惊奇。一个正常人就这么不吃不喝地睡五天居然没有一丝变化?难道不应该瘦一圈之类的,像植物人毫无生气之类的? 真忍不住想捏一捏还昏睡的某人的脸, “难道是错觉?怎么觉得脸色越发红润了” 最后还是忍住了要作死的手,没敢真去捏。 幸的是,杨副将终于赶了回来。 只是 “没找到办法?”还只是一个人回来, 难道带回来的只是坏消息? 杨副将一身的风尘仆仆, 想来这两日也不好过,脸色很不好,显然带回来的只有坏消息, 至少不见有好消息。 宫沐看他这个样子,没多问,便让他先下去休息, “你先去歇息罢,总会有办法的。” 对方不说,也不交代为何一个人回, 宫沐不逼他们, 毕竟在他们眼中, 自己只是一个刚认识十来日的外人来, 尽管他这个外来人挂着续祁夫人的名号。 杨副将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宫沐, 眼里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 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退了出去, 宫沐看得不由得挑起一边的眉头,心知自己猜到了七八分,心情多少受到了影响。 云小叶却看得很火大,一脸杀意,“不识好歹!” 谁敢给自家主子脸色,她就剁谁! 在想事的宫沐被这一股杀气惊得一颤,一脸不解地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云小叶,见其目光盯着门外,愣了愣神之后,不禁笑了,“莫气,杨副将没有不敬之意。” 虽有隐瞒之举。 相处这些时日,宫沐是真的越来越了解这个大姑娘了,说白了就是一根筋的呆板,倔傲极了,认定了的事根本毫无挽回的可能。 也幸得自己也许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让她放在心上了,不然想到那回诱杀,宫沐多少还是有些后怕的。 云小叶的确为自己主子气恼的,主子心软的性子她何尝不清楚,这会儿主子都发话了,她便是再气也得忍着,尽管有些忍不了。 在此处,除了躺下起不来那个之外,其他人还真不是她对手,她要是真的动了杀心,连宫沐都会担心。 大约也是看出她心底的想法,宫沐还是那微微温和的神情,语气十分平和,“我知晓你不怕他们,但我又与他们无仇无怨的,何必弄得鱼死网破的地步呢?” 面对着自家两个随从,宫沐越来越敢显露出自己的本质来了,平和的语气,并不似平日那种高贵冷矜。 其实,他已经不需要像当初那般装得辛苦了,黎生虽觉得少爷变了许多,却也知少爷活得并不十分如意,会有改变也是正常的,哪个大好男儿要嫁个男人而无动于衷的?再言之,他喜欢如今容易亲近的少爷。 而云小叶是毫无所觉的,毕竟她认识宫沐的时间极短,她的印象中的宫沐是矜持高贵的,是冷艳风华的,心底却是极好的,一点都不似平常的富贵之有的那些贵公子们那些龌龊,待她们这些下人更是给了一颗真心。 天底下的主子对仆人,哪会有真心的? 她们懂得,所以才容易被触动。 云小叶垂着臻首,到底还是忍着,很听话的,“是。” 没再管这丫头是否大开的脑洞,宫沐转向屋里头,透过帐缦,能看到床上躺着的身影,本微笑着的神情敛了起来,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尴尬,他若完全不管,于情于是不合不说,还会惹出大麻烦,他若想管,人家到底是不信任自己的。 “唉。” 云小叶听见那一声轻叹,心头更是着急难受了,待宫沐进到里头照顾续祁,转头就窜了出云。 照常给人擦身的宫沐感觉到风声,转头望去,没看到什么,也不见平时总立在那儿帮手的云小叶。 云小叶自七岁之后是在星罗宫长大的,也许这阵子她近朱者赤变得好像看起来无害了,但也改变不了自小便被残忍地手法培养出来,那一身血气是洗不清抹不掉的。 杨副将这几日奔波极了,这会儿又赶着回来,本就疲倦,对于在安全的地方本就放松许多,根本毫无防备。 几招过后方看清对方居然是少夫人身边的丫鬟,一时心头又惊又气又不解,可对方招招直捣死穴,根本不给他半分分心的机会,好几下险险地躲过要害才未阵亡。 最后被一掌劈得踉跄后腿好几步,眼冒金星头昏脑胀,只觉抵着自己脖子的是一冰冷的武器,简直一脸懵逼。 “说。” 将一个疲累又毫无防备之人制服,对云小叶来说并不难,此时一身杀气冷冷地只说一字。 那一身杀气就表情,她的确动着杀念,只要得不到她要想的答案,必定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这是少夫人的丫鬟 痛苦地刻了两声,杨副将心头已经百绪闪过,他抬眼,一脸不解,“说c说什么?”一口血堵在胸口,心道这女人是真的出了重力的啊。 云小叶冰冷着脸,举着的剑往前又刺深了两分,直在杨副将的脖子间刺出了两滴血,“说!” “哎哎!说什么啊说,你好歹讲清楚啊停停停,穿了穿了!喉咙要穿了” 嫌他太吵,云小叶的手没有一丝留情,又深了一分,吓得杨副将终于不敢在装坯子了。 “说!”她还是那句。 杨副将动也又不敢,反抗也不行,很是无奈,“要我说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一上来就是动刀动枪刀光剑影的,这会儿真是要下杀手了。 “主子想知道的。”云小叶表达能力不差,却又过于精简了,旁人需要脑子转几下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少夫人?”杨副将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没能逃过眼精的云小叶,手上的剑又深了一分,血开始顺着剑尖滑落。 “好好,我说,我说。”杨副将很有认识务为俊杰的情操,妥协得极干脆,“少夫人想知道什么?你便问,我知无不言。” 云小叶皱眉,主子要知道什么,她不清楚,但她觉得眼前这人会知道,于是她来了,冷着张脸,毫不动摇。 杨副将无奈了,小命要紧,他妥协,“少将是如何昏迷的我真不知,这回赶回京城便是将此事禀报老将军与夫人。” 云小叶觉得她不是想听这些无关紧要的,眼底的戾气十分明显,却在这时,门外传进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叶。” 如今天底下,这么唤她的,目前只有主子一人了。云小叶几乎是同一时间把剑收了回去,非常坦率地立于一边低头,一副知错认错的姿态直率得很,毕竟她违背了主子的意思擅自而为在先。 宫沐跨过门槛负手走了进来,瞧着屋里的一片狼藉的残状,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得了解救的杨副将像见到天神一般捂着喉咙几步就窜到了宫沐的身侧,以求庇护,对此,宫沐也只不过是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转看向立在那儿垂首的云小叶。 心头叹息。 “五日内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宫沐这话说的时候,很清淡,甚至有些柔和,仿佛只是在喃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不气不恼不瘟不火。 “主子。”云小叶那张漂亮的脸煞白,当场就跪了下去,她从未听过主子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即便当初面对刺杀的自己,主子亦是那种无甚在意的神情,这会儿,想必,主子是的确生气了。 宫沐却没再管她,对于她在星罗宫里有怎样的过去,以及那环境下养出怎样的人来,宫沐从不问,也不闻,但如今要跟在他身边了,就得按他的方式来。他不用这些人为自己做恶杀人,也不需要他们为自己死而后已。 转身向他旁边的杨副将,“抱歉,是我对下管教不严。”看着杨副将捂着喉咙处的手缝里渗出来的血迹,他的确真心抱歉的。 杨副将一愣,慌忙垂下头摆手,“少夫人这是要折煞属了!” 再如何,少夫人是主子,怎能受主子的歉礼? 宫沐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也没再多说什么,微微点首,转身就出去了,从进来到出去不过半刻的时间,仿佛真的只是为了说几句话而来似的,清风淡泊。 望着那离去略为纤细的背影,杨副将捂着喉咙一脸懵逼。 被无视了的云小叶脸色发白,咬着唇最后还是默默地隐身进了黑夜之中,未来五日真没有出现在宫沐面前。 宫沐回到主屋,继续着那帮人擦身的工作,只是这回翻着白眼,那被他说得颜色很正的雄壮此时,十分的雄壮,很精神。 “别想劳资给你撸。”宫沐一额黑线不知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方法 宫沐表示很尴尬。 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身强体壮,只是没想过脱了衣服, 那一块块线条完美的肌理那么的销/魂, 特别是往下,那两根人鱼线, 因他用薄被稍稍盖住一部份,若隐若现。 他已经无视那十分雄壮的二弟了,尽快把其他都擦拭过, 想着拉过薄被将人盖好, 可那伞撑得太过嚣张,宫沐脸都发热了,恨不得干脆不管今晚到别处去睡算了。 把自己去清理了一遍回来, 习惯性地往床上一瞥,那伞不仅没消收起,反而撑得更加嚣张了, 仿佛整张床被子都只有那个顶。 宫沐:“”你到底是有多兴奋啊?! 深吸一口气,宫沐决定继续无视到底,伸手在那额头上摸了摸, 温度如常, 往下些, 呼吸与脉搏也如常, 就跟一般人正常睡觉了似的, 并没有什么两样。 没有云小叶在, 他自己把最近的几盏烛火给熄灭了, 留下了离门最近的一两盏作为引路。 回到床边, 没了明亮的灯火,只能隐约看到那被支起的地方,十分刺目。 脱掉靸鞵(sǎ xié,解脱履,也就是拖鞋),自床尾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然后往里挪,尽量避开了昏睡的某人,以及过分诡异的部位。 屋里的光线是昏暗而幽黑的,衬托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氛围,适合像宫沐这种疲累许久之人安睡。 抛开近来的烦心事,宫沐其实很快便进入了梦中,只是这个梦有些浅,睡得他浑浑噩噩的,好像做了什么梦,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猛地睁开了双眼,宫沐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居然是湿了,都是汗,可见做的这个梦有多耗费体力。 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床沿边传来很轻的动响,愣愣地转头,便看到睡床沿边的人自那张抿紧的嘴里发出了细细的呜咽声,很轻的,细听像带着痛苦。 一怔,宫沐趴了过来伸手就在人的额头的一捂,烫得吓人,看其脸色都变红了。想到了什么,猛地拉开了那薄被子,昏暗的光线下,看见那嚣张的雄壮此时简直张狂,依然直直地矗立似擎天柱般,根本就没有消下去过! 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压着那种自己是个变态的心理,轻轻地拉开了宽松的里裤,视线却瞥着别处,好久了,才一点一点地挪了回去,落在那处地方。不知是不是光线昏暗的缘故,他觉得某雄壮颜色不似原来他一眼看到时发表的那样颜色很正,此时暗红发紫 “卧擦!”不是吧? 此时宫沐有些手足无措,好歹他也是个男人,正常男人若是勃/起这么久还不消下去会死的吧?抬头望了出去,那里挂了十二个时间沙漏,按沙漏现显时间,凌晨了。 可是,他记得睡前望了一眼时间,那时是亥时漏流到一半的位置,也就是说自己睡了两三个钟了,这个男人就这么勃着两三个钟? 我去 这还是人类的忍耐范围吗? 难c难怪都红得发紫了! 这个时候他也一时无措,伸手就去拍那张俊雅完美的脸,嘴里着急地吐着话,“喂!醒醒啊,你醒醒” 拍着没反应,他就改要最抓着人的两肩间猛摇,摇到自己一头是汗,对方依然如过去的几天一样,毫无反应。 唯一不一样的是,在自己拍打在对方脸上时,对方会发出丝丝呻/吟声,宫沐甚至感觉到这男人似乎有轻微地颤抖,莫名地让他有种楚楚可怜的错觉。 点着了离床最近的烛火,翻开那几乎只是裹着人的衣裳,宫沐皱起眉头,续祁身上很白,不像宫沐那种接近透明的白,是一种接近麦色的那种无暇的白,而此时却泛着可疑的红。 这是发/情? 脑海里豁然冒出了这两个字,一时间也让他怔神了。 或者,这男人真的中了毒,而这种毒不仅叫人昏睡不醒,还带着春/药的后遗症使其发/情? 心情沉重,宫沐撇开了羞耻感,再仔细地检查过,续祁的呼吸不似原来平稳,脉搏也比原来要快,好看的脸上,额头渗着汗珠。这些症状,和发/情很相近,但他又不敢确定。 宫沐焦虑又不敢擅自主张,犹豫再三,他朝外头喊人,因这屋子里主在的是续祁,所以守夜的反倒不再是黎生,而是童护卫或者旁的续祁的人。 听到传唤,推门进来的人快步走到屏风之外,能看到那微弯着腰的身影,“少夫人?” “杨副将?”这让宫沐有些诧异,杨收才赶回来没几个时辰,并且晚上还被小叶给伤了,此时他怎么会在这里守夜? “是属下。”杨收应声,“可是少将军” 听出对方话里的担忧,宫沐敛了心神,把人给再次用薄被盖好,这才说,“你进来。” 通过屏风,就是帐缦,拉开帐缦,便是大床。 见到床上的第一眼是跪坐在里头那只着白色单衣的人,那长用披发面容美极,正直视着自己,杨收一愣,赶紧把视线垂下,便见到了自家少将军的模样,顿时那点旖旎感烟消云散。 “少将军!” 杨收惊呼一声,半跪于床前,检查少响,以习武之人来看,少将军的脉象不弱,甚至有些过强了。这种情况,他虽未体验过,但却知道。 没有忽略那嚣张的二弟的部位,杨收脸色有些怪异,宫沐也在观察他,此时看到他的神情时,不免更加焦急,正想问,对方却半抬着眼朝他看。 “少夫人,少将军他”一脸的难就启齿。 皱眉,“他中毒了,是吗?” 宫沐的声音很笃定,对方听了却只是一怔,他又说,“且所中之毒含有春/药成份。”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杨收看着宫沐眼底的焦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妥当。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分,只是我担心,如果贸然给他释放,会不会使毒反侵入体?” 如果不是担心这个,其实刚才不必叫人进来,他心道至多给个男人撸一下,自己脸红害臊一会就成了,救人要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因为他想得多,所以反而不敢贸然行事,才把人给叫了进来。 看这几天的遭遇,宫沐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会这么介意看别人的身体,但至少知道这里的人轻易不敢看续祁的,简直跟宫里金贵的妃子似的,把个脉还弄张丝绢来隔一隔。 他虽然不理解这些规矩,却也知道最好配合。 经他一提,杨收脸上那异色也变了,变得担忧了起来。 又看床上脸色泛红的续祁,杨收再三犹豫,最后还是微垂着眼,如实禀报了晚上即使被用剑刺着喉咙,以性命要挟也未曾说出的实情。 “属下此行回京寻到将军与夫人将少将军之事回禀了,可”他眼里泄露出一种疑惑,仿佛十分不能理解,“夫人只让属下带少夫人前来,属下到了宫家,听说少夫人您随着宫二少的队伍往西南,便猜测说不定往这赶会遇到返回的您,未想到子溪已将您请来。” 仔细听完,宫沐忽略其实不重要的,抓了个重点,“夫娘只让你来找我?无其他?”找他干嘛?他又不是大夫,还是难道续夫人其实,早就料到儿子所中之毒? “是,不过夫人最后还交待,如未找到少夫人您,便c便将少将军带回去。” 宫沐皱眉,有些不能理解,而杨收却忽然明白了似的,偷偷瞥眼脸带疑惑的宫沐,踌躇着说道,“如果属下未猜错,夫人的意思是,府里还有侍君与姨娘” 猛地抬眼,宫沐眼里散发着亮光,“那还等什么,马上回京!” 杨收却没站起来,低下下巴,“夫人说,若已经到了第五日,已经不宜挪动,若已经出现症状,是来不急了。” “来不急?”什么意思? 大胆地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续祁,“如果属下没猜错,少将军此状已有一两个时辰了罢?若再不救治,怕是”他家少将军要废了啊。 宫沐睁大双眼,心里头万马奔腾,尼玛,不会真像他所想的那样吧? “找楼里的不行吗?”至多他多花些银子! 这种事,杨收还真不能作主,“少夫人,事关重大,此事不宜张扬。”再言之,少将军都有少夫人了,为何还要在这种时候去找那些不干不净的人?若是少将军醒来知晓了,他们这帮人可不得脑袋难保? 衡量后果,杨收非常坚定地拒绝找人,“还请少夫人救人!” 宫沐:“”乃这么坚定可想过劳资的菊花? 扶着额头,宫沐觉得遇到了人生又一次重大的决择,简直三观毁灭根本无法修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再也不那啥了!(倒v结束章节) 续祁不是清醒的,他沉睡得非常彻底, 仿佛摒弃了对外的感官声音或者一切, 沉寂在自己的梦里,迟迟不肯醒来。 然而那流氓毒/药却一点一点渗透着他的全身, 加速着发作。 瞪一眼那紫红的雄壮,宫沐心里头纠结又纠结,郁闷得恨不得一头晕过去不管这些破事儿了。 然而他却清醒着, 尤其清楚地知道, 再不为这个男人做点什么,那二兄弟必定是要废的。旁的人也就算了,管你二兄弟废了还是三兄弟毁了, 但眼前这又事关自己的幸福别想歪了,不是那个性,他只是单纯地认为, 这个男人的安康与否,事关着自己未来的幸福。要是真废了,这男人死了自己也不能好过, 要还能醒过来, 到时被一起被废的一定是自己。 想到这儿, 宫沐才不得不承认, 他今天害臊着做也是做也得做, 羞耻着不想做也得做。 尼麻卖批! 万幸的是, 好歹对方是沉睡得的, 不必真的担忧菊花不保的问题, 这可以让他想象一下其实当下只有自己一个人,甚至就当作给自己撸一发什么的。 只是 好容易咬紧牙关才鼓足了勇气伸出手,稍微地碰了一下,他便被吓得本能地抽回了手,尼玛,烫死个人了!好吧,虽然有一半是心理作用。 狠狠地刮一眼满面潮/红的某人,宫沐又把手伸了过去,握着,草!怎么这么粗壮!一直手都快握不过来了,就这尺寸这混蛋还是个人类吗? 简直野/兽! 但宫沐此时没想过,很多野/兽还没有一些人类粗长呢 涨红着脸视线别处乱瞟,就是不敢盯着那雄壮看,清纯的小模样十足十的,手上的动作十分生疏且粗鲁,就这么单调地上下地撸着,一点技巧也不给。 本来他也没多少技巧可言。 可是很快的,宫沐便没那个心情害臊羞涩了,他玛的这是要撸到什么时候才身寸啊啊啊啊! 手好累,手好酸啊! 酸麻得没知觉了! 从一开始漫不经心到无奈地双手交替心塞塞地操作,再到后来已累得只能靠着本能去动那双已经酸麻得快要没知觉的手,宫沐内心的吐槽早就进行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是史上第一个帮人撸而累个精/尽人亡的,那样的死法太过彪悍,宫沐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汗流了一大把,气也喘出没吸进多少,比耕耘都累。 也不知到底过了有多久,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先对方仙逝,而对方都还活着的时候,终于伴随着那明显能感觉到的膨胀与炽热,在他呆愣愣的时候,猝不及防,喷出来的东西有一小部份弄到他身上了。 “卧草!” 宫沐一脸懵逼,整个人都石化了,足足过了有一刻钟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被传说中的颜身寸了?!! 啊啊啊啊啊! 尽管其实只有那么几滴喷在他脸上,但那水渍的感觉太过明显,那温度仿佛沸滚着的液/体,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 等一脸懵逼地回过神来,宫沐顾不得其他,也不管这人是死是活了,连滚带趴冲下了床,用着盆里的水一遍又一遍地洗脸。 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双手呃。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触感,心理作用地才感觉稍微干净了些,宫沐停下了清洗的举动,往边上一坐,吐着大气。 从疲累到被震得懵逼,过程太过曲折,宫沐小心脏已经恢复不了宁静,此时仍像漏了气的气球,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 床上传来的细微的呻/吟声召回了他的理智,收拾着那微妙的心情,返回床边,居高临下地用那仇恨的目光瞪着床上依然一动不动的男人,那恨不得刮了人家一层皮的仇视目光一寸一寸往下,落在那依然挺立的雄壮上。 尽管恨得牙痒痒,宫沐也发现,那东西似乎没有原来那么粗壮骇人了,尽管还如钢铁般坚硬得让人恼火。 感觉自己的做法还是有效果,这才稍稍减了些那恶劣的负面心情,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态度,宫沐这回表面冷静地坐在床沿边,继续撸了起来。 他发誓,这一辈子他再也不会再撸了,自撸也不干! 这一忙活,足足耗了一夜的时间,待破晓之时,宫沐终于累趴下了,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给人家少将军清理身/体,自己也来不及清洗,就这么倒头给睡死了过去。 守了一夜的杨收没敢贸然入内,倒是影卫悄然出现在了他身后,用极轻的声音阻止了犹豫再三还是想入内的他,“少夫人已睡下,少主呼吸也已恢复如常。” 他虽是影子,但也不是什么都能看的,却可以听,在那非礼勿视的规矩下,距离方圆十几丈内,是做不到非礼勿听的。距离虽然不是很近,却能听闻里头细微到喘息声,进而判断里头发生过的一切。 “子溪?”杨收微怔,随后理解了对方话中意思,才止了进入的心思,正想要再说些什么时,却没再看到方才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身影。 不愧是少将军的影子。 杨收摇首,又守了一个时辰,守来了童护卫之后,再三交待才回去歇下,他这几日根本没有好好歇息,此时已近他的极限,再撑下去估计得失去理智变得本末倒置一。 童护卫这一守便是一日,期间那个瘦瘦小小的少夫人的那名书童来过七次,此时守了一个时辰刚刚才回了隔壁不远的下人屋;而那个漂亮的丫鬟只来过一次,隐在院中很近的地方,中途未离开过。 童护卫挠头,心想着少夫人貌美无双,性子却高冷衿傲,底下的下人与丫鬟也长相不俗却个个古怪不似寻常人。 不管这天是不是要塌下来,还是某个男人险些后半生不再有/性/福,累极的宫沐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的,中途甚至没有醒来过。 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的宫沐,匆匆先把自己漱洗过后才慢幽幽地把某人给整理干净,那可怕的雄壮已经恢复了,安静地蛰伏在林间,似乎却还在司机下一次骇人的攻击。 有些心惊,也顾不得怨恨了,宫沐把外头的人唤了进来,让他们找大夫来看看,虽然可能会依然如旧,但看过了他才安心,生怕自己的一夜努力给白费了。 在请大夫的时间里,宫沐一个人安静地食用黎生给准备好的晚膳,他现在是少年,本是长身体的时候,却食量并不大,导致身体十分纤弱,今天却比平时多吃了些,连米饭都多吃了小半碗,可能是因为作昨晚付出太多太过劳累的缘故。 见自家少爷的食量增加,最高兴莫过黎生了,高高兴兴地把餐具搬下去之后,几乎是蹦蹦跳跳地回来继续伺候的。宫沐瞧他这高兴的模样,不由得想笑,心情居然也稍稍变好了些。 “去准备别的房间,我今晚睡别处。”宫沐对着黎生吩咐的,但听到他话的杨收与童护卫都怔了下神,杨收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宫沐的反应是当作没看到,待大夫来诊过,得出来的结论几乎跟先前一样,有些不同的是,续祁的身体似乎比前两日要健气平稳些。 已经懒得去猜这到底是怎样奇葩的毒了,看着黎生去把大夫送走,宫沐转身就对着有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杨收,冷淡地说道,“既然你们少将军无大碍,收拾收拾,明日回京。” 人家亲娘都不担心了,想来是死不了的毒,他这个只是挂了夫妻之名的外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个什么劲。 杨收衡量一二,便没有异议地去执行这项吩咐,这让宫沐稍微满意了些,心情也跟着好了些。 从沙包城回京马程是需要一日的,以续祁的快马根本用不着一整天,但此次队伍却走得相当慢。宫沐来时的马车里,除了他自己以外,还多了个依然昏睡不醒的某个男人。 看着平时用来半躺着的地方被人霸占了,宫沐额筋忍得一跳一跳的,他还不能出言拒绝或者反驳。 车队配合着某人的身体状况,走得极是平缓又缓慢,天默之时,他们在官道边上离京最近的一简陋客栈给落脚了。 因客房不够,宫沐还得跟续祁同一个房间,并且这简陋的客栈的床还真不咋嘀,又硬又小,挤两个人着实难受。 只是,这半夜睡得甜美之时,感觉身边有什么动了,动静还不小,生生把做着美梦的宫沐给吓醒了,初醒时的他一脸呆茫,似乎连自身在哪里都还分不清。 呆呆地睁了睁眼,只觉得上方一片黑影,让人看得出好像天还没亮不对啊,这里又不是露天的地方,看到天什么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别装了,我都看到你的尾巴了 第053章:别装了,我都看你的尾巴了这种有点心动的感觉真是太阳了汪汪了 “卧草!”任谁睡到一半被‘鬼压床’挣扎着醒来见着‘鬼’的真面目都会忍不住暴一句, 即便换了壳子据说貌美天下第一的宫沐, 此时也与这张脸不符地暴了一句,一双水灵灵的眼瞪得老大, 在黑夜中寻找着这‘鬼’的真实面孔。 而双手撑在两边,半撑在他上方的‘鬼’一双红眼明亮,在夜色之中尤为醒目, 炯炯地盯着他。 “≡[。。]≡”一脸懵逼的宫沐。 啥情况? 还来? 迷糊之间总算看清了压在自己上方的是什么样鬼, 张嘴就想破口大骂,却在同一瞬间,嘴巴就被迫堵住了, 触感太熟悉场境似曾相识,宫沐一时间居然怔在当下忘了反抗,任着对方压倒性地碾压着自己的唇齿口腔。 尼玛为啥一个神智不清的话会记得这种事! 纠缠之中, 宫沐很清晰地感觉到腿间被一根灼热的棍棒给顶着,于是他再一次一脸懵逼⊙▂⊙。 “( ˉ □ˉ )”老兄你是有多精神啊! 精力过盛的某位没有因他的呆滞而停止,反倒更加进一步, 像是出于本能地一边乱亲, 一边猴急地挺着那有力的腰, 跟像那发情的野/兽似的, 一下一下地戳着某呆滞的小朋友, 吓得那小白脸简直白如纸, 魂魄出窍 难道, 这才是传说中的野/兽中的流氓? 被吓成傻逼的宫沐慢慢发现, 身上的流氓真的只是在耍流氓,除了在那儿本能地乱戳,似乎并没有真对他的菊花有兴趣,也许这神智不清的人压根就不清醒不知道用别人的菊花来缓解,这让宫沐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总有种被猥/琐了的感觉,但好歹保全了菊/花,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宫沐找回了理智,翻着白眼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任着身上的人嗯,流氓人在那儿自顾地动着,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耳边传着那略粗重的呼吸,呼吸中带着的痛苦呻/吟,显露着这人的痛苦,急需一个口子来发/泄这来路不明的痛楚。不知怎的,那一下一下的呼吸却一下一下撞进他心里,有点儿酸疼着。 宫沐:“”我真是上辈子欠你大爷的。 依然翻着白眼,他心里头这么想,却不再是摊在那儿装尸体,伸出手自两人之间的缝隙往下伸去。也许是感受到了什么,身上的男人不再动了,直到疼痛难受处被那微凉且软的手握着,然后撸动 耳边的呼吸随着宫沐的举动而越发的粗重,灼热的气息尽散在他的脖子与耳根处,那些地方是他的敏/感点,惹得他耳根不由得跟着发热了起来,扭头想躲却因身上的体重压得他动弹不得。 另一边耳处,传来温度,宫沐一愣,才明白是对方的手,他知道这个男人的手很长很大,一只手几乎能盖住他半个脑袋。此时,这只大手轻轻地揉着耳之上鬓处的发,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抚着自己,每一下都轻柔而亲昵,耳鬓厮磨,仿佛二人不是那些不相干的陌路人,而是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人。 “唔你c你别乱动”受不了旖旎的气氛,也受不住传来的灼热感,宫沐想躲又躲不开,扭着身一下竟然把手给抽离开了。 而身上之人终于停下了那些举动,却是抓着离开的手又按了回去,仿佛那就是宫沐该做的工作似的,不容置疑也不容擅自停止。 “(╬▔^▔)凸”宫沐有气无处出。 换作其他人会怎样的反应宫沐没想过,他却知道自己是个心软的,不可能见死而不救,即便这种救法真让人郁闷害臊。 十六岁的身体,是年轻的,是羸弱的,同样是没有自制力的,粗重的喘/息,压在身上的体量与那灼热的气息,无一不在勾/引着这具年轻的身体,任他宫沐再努力,也抵挡不住身体诚实的反应。 是的,他的身体,起了反应! 翻着死鱼眼,宫沐一脸生无可恋。 再想死也改变不了那起了反应的身体状况,宫沐此时红的已经不再只是耳根部位,诚实的反应全是印在他的身上。 燥热,心慌,无力这是最直接的反应,而后是从脊梁骨传来的酥麻以及某处的需求,让他有一瞬的慌乱。 眼珠子一翻,宫沐也不知哪儿来的心理作用,转头就瞪了一眼本来半趴在他身上的男人,那双红得艳丽的眼,有着不同寻常的视线,交错之时,宫沐得空的手一拉一扯,往下而去,骤然就感受到了那大掌的温度。 两相滚烫相触,烈火更加。 挺了挺身,宫沐声音微弱,“用c用手握着,动一下”脸红耳赤,说着这种不要脸的话,已经是他的底线了,再这样下去他的脑袋顶都要冒烟。 大有‘爷都给你服务这么多次了,你也得给爷服务一次’的势头, 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或者只是单纯地知道宫沐的手势,男人的大手一握,生涩且粗鲁地动了几下,宫沐倒吸一口冷气,同时对方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c怎么?”从未吃过糖的小朋友头一回舔了一口,正甜美得紧时你却告诉他没有了,该是怎样的反应?此时宫沐就是这个反应。 没有理智的人是不会给于反应的,两相对视半响,宫沐才慢慢地理解,难道是因为自己一时忘情没有动的缘故? 这也太叫人羞/耻了吧。 心想着,于是,握着雄壮的手试着动了动,很明显同时就感受到自己二兄弟握着的手也跟着动了起来,神同步不说,这也太 宫沐:“(⊙一⊙)” 已经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了,宫沐觉得明天过后,他会无地自容地钻地里不会再出来了。 “你,醒了吗?”情/动的身体印在了脸上,宫沐的脸很红,因太过羞耻,他的视线从到处乱瞟到此时有些拉不了焦点,也不知是为了拨开这二人之间那旖旎的暧/昧,还是单纯地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而,身上之人除了好因痛苦而发出来的极低的呻/吟之外,就是因情动而变得粗重的喘/息,根本就不会有回应。 宫沐:“”这种猥/琐尸体的感觉一直让他更加羞/耻。 于是,这一夜,你握着我,我握着你,动动动 某种意义上讲,共实二人好纯情,真的。 事后宫沐就是这么想的。 一夜风/流的后遗症是无精打采睡眠不足,当然,有这种表现的只有宫沐一人,因为另个一个依然一副沉睡到永垂不朽的姿态,仿佛尘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简直人神共愤。 睡眠不足导致脸色不好的宫沐与杨收等人,将依然昏睡的续祁给弄上了马车,自己的软榻被霸占,宫沐就贴着找了个空隙躺下,也不管二人姿势有多暧/昧,迷迷糊糊就在马车上睡了个回笼觉,半点不受舟车劳顿的影响。 队伍再怎么慢悠悠的,两天就回到了京城,宫沐如今面子上是续家的人了,回京自然第一时间得先回续府,好在他也不是那么眷恋宫家,对回对他而言都一样。 一回到续府,宫沐本能地就想让人将昏睡着的续祁送往西华苑,因为觉得那样做才是最安全的,谁知道这男人半夜会不会又爬起来继续发/情? 凭着最后一点理智才忍住了这决定,闷闷不乐地看着人被送回了祁福堂。 今儿个不必他去请安,续夫人听闻二人回府便急急赶了过来,看着床上那安静沉睡的儿子,神情表现得尤为淡定,脸上毫无忧虑,仿佛她的儿子并非得了什么样奇怪的病或者毒,真的只是睡着罢了。 连大夫都不用请了。 宫沐行了个礼,唤了声娘,便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解释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还有内心的委屈也憋着。 续夫人知晓他的性子,也没怪罪他不会溜须拍马,眉眼之间还颇有几分宽慰,拉着宫沐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柔着声音笑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宫沐:“≡(▔﹏▔)≡”您知道吗?这已经不止是辛苦了,很憋屈好吗? “续儿之事,你莫担心。” “”我真不担心他能不能好起来,我就是半夜再次被/压罢了。 续夫人聊聊问了几句,连交待或吩咐都没有,就这么回去了,看得宫沐简直目瞪口呆一__一,好容易才反应过来,已人去无影,他木然地转身向正退出去的杨收,“我为何觉得你们少将军不是她亲生的呢?” 杨收:“”哎哟少夫人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宫沐也就这么一吐槽,完全没打算杨收能给个什么话,摆手就让其下去了,他现在只想静静。 转身到侧屋沐浴更衣,醒醒神。 洗完澡出来,宫沐看了一眼床上那依然沉睡的男人,心里头已无一丝担忧。亲娘都毫不担忧一副无事模样,他坚信这个男人必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嘴角抽了抽,想来也是,哪个要大难的人会时常发/情对着个人就使劲地戳的?别当他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好吗! 憋屈又气恼的宫沐当夜没有上/床睡觉,而是在屋里的另一侧的软榻上歇下了。那距离床是最远的,让他有一种不被骚扰的全全感,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啊,离得再远那也是在一个屋子里的!根本躲无可躲的,半夜再一次被‘鬼压床’。 瞪着眼,宫沐这次本能地挥出了拳头,“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了啊!”这是他头一次动武,意料之外的很成功。 这一拳使了大力的,虽然成功将人挥了出去,却着实威力不大。才歪过去的头立马再次转了回来,一双血红的眼瞪得很大,仿佛都能看到里头一根根血丝,尤为吓人。 宫沐:“”尼玛!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宫沐被这血红的眼瞪着,却觉得那眼里透着一股子的委屈,仿佛在质问着自己为什么要揍他。 “一 一”难道是劳资的错吗?难道劳资不应该反抗吗?难道劳资还要被这样耍流/氓下去吗? 理解不了他的怒火与心头几乎忍不住的咆哮,身上被揍了的人除了那错觉般的委屈之外,似乎并不觉得疼,继续这么压着人,然后一如续往,在那儿蹭动着。 被压着使劲在那里蹭的经历怎么就如此熟悉呢!还有,不过是教过一次为毛别的没记住却记住了捏别人的二兄弟玩/弄这一招? “唔”年轻的身体就是麻烦,宫沐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一边还有闲情地自我调侃着,尽管如此,也是知道这种事到底是应该有一次没二次的,趁其刚要专注于下面,他抬腿就是一脚,这次几乎使出了全力,一脚就把人给踹下了床。 “你他妈的醒着就别给我装鬼神!”他实在是受够了! “咚”的一声闷响,宫沐拉扯着自己的衣服,瞪着被踹得滚了下去的男人,便见他蹲坐在那儿,一脸的茫然,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雄壮顶得单薄的里裤撑起了把不小的伞,十分醒目。 宫沐:“(╬▔^▔)凸”装傻装可怜也没用,他一点都没有心软 此时,外头守卫的人听到屋里的动静,匆匆地进来了个人,在屋中的房帘外未敢贸然闯进来,而是担忧地问了一声,“少爷?少夫人?” 听声音,应该是童护卫的同级的护卫。 瞪着那一脸茫然却顶着长凶器的男人,宫沐头疼得很,很想把护卫喊进来将人弄走,可又觉得如果真这么做了,事件必定变得大条。 两相权宜下,他甚至想让护卫此时前往存贤堂问问续夫人能不能把人送到西华苑,再不济把那里人送过来也成啊,里头的人可巴巴地想来伺候呢。 “无事,不小心撞倒了东西罢了。”宫沐黑着脸,还是下榻伸手把人给拉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相吸还只是药物作怪,一触碰,原本一脸呆滞茫然的人立马变成了野/兽缠了上来。 “你给我等一下!”咬着牙压低声警告缠上来的男人,瞥见房门帘处的影子,他朝外轻喊了一声,“少将军睡了,明日再来收拾。” 护卫听罢,也未多想,确认无事后便退了出去,宫沐这才松了一口气,可缠着他的男人却没这些顾虑,倒不如说这人此时对一切都无顾虑,只想着那种下/流的事! 神智全无的续祁倒底是续祁,力气可不是宫沐这种小白斩鸡可比的,被他缠着,宫沐又有顾忌,根本毫无悬念的。 “你他妈的,能不能慢点?”被人,还是一个没有神智的人捏着二兄弟,这种遭遇一点都不美好。 他只要一停手,对方也会跟着停,然后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里头透着的委屈都让他觉得不是自己眼花看错。 实在是无奈,他只能继续着那千篇一律的撸动手法,想让他认真伺候?想都别想! 但是,从对方那里回报回来的感觉也越来越浓烈,这个身体太过年轻,根本就没有一丝自制的能力。 这一夜都在粗重的喘息与纠缠中度过。 第二日宫沐照样睡到日晒三竿,这种时间颠倒的睡眠状态让他脑子很迷糊,坐在床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是了,昨夜二人从屋的那边一路大战着回到了大床上 伸手在旁边拍了拍,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慢慢的才发觉好像有些不对劲,呆呆地扭头盯着伸手可触及的地方才半响,才喃喃道,“啊原来不在啊。” 喃完之后,又是一怔,不在? 视线这才有了些活力般往边上回来移了几下,还真不在“嗯?”最近只要醒来就躺在那儿死鱼一样的尸体呃,男人,此时居然不在?! 大惊,宫沐连滚带趴到了床沿边往下就跳了起来,在房屋里寻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人,心中慌乱,想着:完了完了,他把一尸体把昏睡的人给弄丢了?! 就在他慌乱时,屋门被推开,从外走进来个人,宫沐有些呆滞地望过去,背着光一时有些耀眼居然看不清,待对方走近了,才看清来人。 续祁? 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啊,没弄丢,太好了。 那张俊朗而又冷漠的脸,正无任何表情地看着自己;长发束冠英气潇洒,衣冠楚楚挺立如松。 看着这一副,宫沐继续呆滞着,似乎有些想不通了,就这么清醒过来了?就这么恢复原来那个冰冷而充满危险的续少将军了?昨晚的记忆还在脑海里盘旋着,甚至,那纠缠着的粗/重的喘/息也还在耳边萦绕着。 而此时,一切都颠覆了,不,应该说又恢复了。 是了,眼前这个才是那传闻中的弑神般的男人,那个叫人闻之骇然的传奇人物,而这几日的那个要么沉睡要么变身无智野/兽的那个呆毛,不过是自己的臆想,只是一段幻觉。 张了张嘴,宫沐说不出话了,大约是太过震惊,又或者他根本毫无情绪。 看着他这模样,续祁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瞧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想来是被吓傻了,真是可怜。 想到大约是因为自己的出现,续祁微微挑眉,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就扯过了屏风上的衣裳,“怎么不穿衣?”说是问,却也只是一句提醒,同时把手上的衣裳给其披上。 宫沐抬首,缓慢地从痴呆状中回神,四目相对,视线却并没有最近只要这男人发/情时便会有的那种纠缠,这一回他张嘴,终于发现有声音发了出来,“你醒了?” 续祁垂着首看着这张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见其仍有些呆木,难得主动着问,“可要沐浴?” 此时,房中弥漫着一股发/情后的浓烈的味道,尤其是这人身上尤为明显,熏得他有些头昏不畅。 沐浴?宫沐脑子当机了这么久,慢慢地品着这句话,然后豁然低头,自己一身不着,只有这件刚刚被披上的外衣,而他那一眼正好瞥见了自己腿/间那一些浑浊且有些凝结的乳色液/体 一声“啊”的惊呼之后,房间里只剩续祁一人立在那儿,神情十分微妙。 原来,他的夫人很有成为武林高手的潜质。 虽然宫沐被惊吓间窜到了侧室,里头有常备着的流动热水池,可没等他真正冷静下来,某人跟着就来了,还十分光正明大地立于他面前,还是那一身衣冠楚楚面带冷漠的姿态。 两相对比,此时的宫沐显得狼狈之极,又带着诱/惑的淫c靡色彩,很是勾人。 宫沐:“(⊙_⊙;)”嘛呢?“你也要洗?”上下打量,对方一身整洁,很明显是洗过了的。 又瞅着自己的一身狼狈,宫沐哼(ˉ(∞)ˉ)唧,这个神情,然后转过身去打算把自己处理。 续祁不语,看着人背过自己把外衣一脱就蹦下了水,散开了水花还溅了他几滴水珠,而蹦下水之人整个身子没进水中,且背对着自己。 续祁:“” 宫沐装模作样地泡洗着,却竖着双耳听着身后的动静,直到后面一片安静,这才状似无意地转了身,大浴室里只有自己一人,顿时松了口气,耳根处的红慢慢地散了开。 中毒的续祁虽然发/情时有些让人头疼,但恢复清醒的他却总透着一股子危险气息,以及那种琢磨不透的冰冷,让他很不习惯,他也许更习惯沉睡中的那个呆毛。 穿戴整齐,宫沐这才出了浴室回到屋里,见自己惯用的软榻上,坐着那挺拔的身影,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这男人为什么还在屋里?不是挺忙的吗? 即便不忙,以两人目前尴尬的气氛,不应该出去避避嫌吗?还留在这里,见了面多尴尬啊。 见人出来,续祁放下了举握着的书,抬首看着立在屋中皱眉之人,好一会儿才出声,“过来。” 挑眉,爷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弟吗?偏不过! 这回,换续祁挑眉,也许他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或者仅是一个挑眉都能使人心头一颤,尽是畏惧,可是屋中那人似乎从来不怕自己,即便最近这种如此特殊时刻。 是的,虽然他的确处在昏睡中,但外界的记忆却是有的。 好吧,山不就我,我可就山。 续祁只不过是一个眨眼,便出现在两仗外的屋中,立于宫沐的面前,吓得宫沐一脸懵逼,“0!!”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样子太过有趣,续祁嘴角一勾,伸手把人搂住,又是一个眨眼,二人一同回了方才的软榻上,而他把人放在自己的双腿面,搂着人腰的手并未收回,甚至没有松力。 这种坐姿倒也不错。 “(⊙一⊙)”某人继续呆滞,其实他也不是没见过飞檐走壁,毕竟有像小叶那样的高手在身边。 可这会儿他呆滞着,仿佛吃好大的惊,仿佛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又仿佛有些不明白为何此时二人如此暧/昧地坐在一起。 “回神了?”被人如此直勾勾地盯着,续祁也不打扰,任其盯个够,直到对方终于回神转而移开视线,他才幽幽地开口,一派轻松泰然。 “回了。”宫沐答得十分淡定,动了一下没能松开,“我对真皮凳子没兴趣。” 续祁:“”他的夫人的表现总叫人猝不及防。 “夫人很轻。” 宫沐翻着死鱼眼,“我没说我重。” 没得被松开,宫沐也不挣扎了,这些天被压得还真不少,也不在乎这会儿抱一抱了。 “你想谈什么?”他开先了口,打破尴尬的气氛。 续祁:“”有个太聪慧的夫人真叫人没多少成就感。 “谈一谈夫人怎么看。”续祁动了动搂着人家腰的手,这种手感非常熟悉,让他有一瞬要撩开衣服摸进去的念头。 “什么怎么看?”宫沐挑眉,回视了回去,二人离得近,视线相触给人一种缠绵的错觉,使得他又想把视线移开,却怔了一下,视线像是被锁住了似的,移不开了。 “夫人如何看待为夫这双眼?”那声音,极阴沉,又厚重,很危险,狠狠地撞砸着人的大脑神经,有些紧疼。 有些头疼的宫沐感觉到了危险,却不知为何又不以为然,这是一双血红色的眼,也许是头一回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正面地对视,宫沐甚至还觉得,这双眼的颜色可真绮丽啊。 “很漂亮。”被吸引着,像着了魔似的,宫沐低喃,自甘堕落般地不想移开,任着被蛊惑。 只觉腰间的手一紧,勒得着了魔似的人微微地抬眼,一时间视线就被松开了,不再有那种被紧锁住的错觉。 “当然,我是不会羡慕的。”他说着违心的话,毕竟这么漂亮的美瞳,这个时代肯定不会有的,他想戴一戴也不可能了,心里头多少有些缺憾。 续祁:“”平生头一回,有人羡慕自己这双妖孽一般的眼,尽管对方说的是反话,尽管见过他这双眼的人大多都没能活下来。 “你不怕?”终于,续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模样,很是不确定,这种神情从来不会现出在这张脸上。 在这世间里,会有人不惧怕自己的这双眼吗? 续祁牢牢地盯着面前之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一闪而过的眼神似的,特别固执。 掰了掰腰间的手,宫沐反问,“为什么要怕?它还能吃了我不成?”一他还真没听说过一双眼能吃人的,难道要怕不是应该怕这双眼的主人吗?掰不开,他终于有些妥协,“先放开行不行?我又不是小孩子。”抱什么抱。 而且,这姿势使二人离得太近,面前就是这个男人一张十分俊美的脸,他虽然是觉得自己是直的,但这种美太勾人,他有点受不了。 胸口里的器/官跳得太快,会死人的。 看着这小脸上的神色半晌,续祁双手稍用力,抱着人往自己身边一放,那姿势就真的跟抱着小盆友一般无二,看得宫沐愣了愣,一脸气愤。 转念一想,他才十六,就当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好了,反正不亏。 看着小脸从呆滞中那一瞬的气愤,随即又释然的模样,续祁觉得很神奇,一人如何会有如此多变的神情呢?忍不住想伸手去捏捏看,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被捏疼的宫沐两眼汪汪地瞪着,“干伐?”君子动口不动手懂不懂! “就想拭拭手感。”续祁一本正经地回答。 “试毛线手感,要拭找别人去拭!”拍掉脸上作怪的手,宫沐疼得很委屈地揉着发疼的脸,心道这男人真他妈的不正常,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神烦! “还有别的要谈吗?”揉着半边脸,宫沐瞪过去,语气不是很好,因为他神烦这男人,从成婚前后,到前几日,再到现今,麻烦之事太多了,各种烦。 续祁反问,“这几日之事,你并不好奇?”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想必是吓坏了,自己这一双诡异的眼,还有这几日之事,他却未表现出一丝恐惧害怕,为何? 又想到这几日之事,冷血如续祁,难得有些愧意。 听罢,宫沐斜视这带着疑惑的男人,“好奇了你就会解释吗?”再说,“发生都发生了,豆腐也被吃了,我还能让你还回来不成?”反正,虽然被流/氓了,他好歹也流/氓了回去,也不算太亏。 续祁:“”吃豆腐?若夫人想要他还的话,也是可以考虑的,他并不排斥,不如说挺期待。 “不害怕?”今日的续祁仿佛有着许多的问题,问得宫沐都忍不住斜眼看他了,“比起害怕,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这种匪夷所思之事?” 好歹他算个受害受累者,有权知道真相吧? 的确,自己与自己最近发生之事,对常人来说的确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他盯着面前之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被盯得莫名其妙,宫沐凑过去一点,“不可能真是中毒吧?要真是毒/药,那研究出来这种毒/药的人还真无聊且变/态!”说起这个,宫沐咬牙切齿。 续祁:“”再次深深地感受到夫人的思维难以追赶,甚是挫败。 “不,的确是中毒。” “啊?”宫沐听得不禁惊讶,张口就是,“还真有这种无聊的变/态?”这得要多无聊多变/态才会去研究这种东西? 一瞬间,他的世界观有些破碎。 续祁瞥他一眼,眼里倒也无鄙视,很正直的眼神,“只是一种毒,不过却引发了”他平生头一回,难得犹豫了一下。 “引发了什么?”某人追问,副好奇宝宝的姿态,除了好奇也只有好奇。 “夫人又如何看待我这双眼?”续祁旧事重提,似乎对于这个问题相当的执着。 这一次,宫沐大约明白了对方问题背后所想要知道的东西,于是难得的很认真回答,“据我所知,天下间或许有蓝色c紫色c绿色眼,却未听闻过有如此艳红的瞳色。”即便是上辈子,他也没听说过,那一世的年轻人人喜欢戴美瞳,有大红色并不奇怪,然而这个时代却不一样,这个时代是没有美瞳这种妖物的。 眨巴了下眼,他微微凑近了些,眼盯着那双眼研究,“你不会是得了红眼病吧?” 但也不对啊,人家得红眼病红的也是眼白处,哪有人是瞳孔都成红色的? 续祁十分想反驳一句:你才得了病。又闻对方继续疑惑,“不像红眼病,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是个妖孽!” 这是宫沐最初的猜测,害怕是有些,但并不觉得奇怪,他这个鬼都能借尸还魂了,这个时代有妖怪他还真不奇怪了。 续祁:“”被人如此胆大地猜测,妖孽表示非常不淡定,内心很纠结。 “若,真是呢?” “嗯?真是什么?妖孽吗?”宫沐终于不再研究那对眼瞳,往后微微拉开了距离,回视着这个一脸平静的男人,仿佛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平静,或者知道太多的后果有多严重。 那双红色的瞳孔收紧,视线变得危险。 毫无所觉的宫沐仍认真地回视着,一脸期待着答案,神情太过单纯,眼里太过清澈,续祁只觉胸口像是被什么猛烈撞了几下,有些难受,又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呢?怕吗?” 宫沐睁大眼,“怕什么?你真是妖?妖会吃人吗?”想到这个,他纠结了,“不会吃我吧?”劳资只是个鬼魂,肯定不好吃的!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续祁终是恢复了那冰冷而平静的神色,淡淡地回视着这个一点都不害怕自己的人。 “不是妖。”他在辩解,“我并不是。” 宫沐奇怪地看他,并不能从那淡淡的眼中得到什么更有用的东西,他本可以无所谓的,但是这人说到一半又不承认了让他很不爽。 “不是?前日我可看到那尾巴了。” 就在这男人最情动的一瞬间,当时他还觉得奇怪了,往后一摸当场就吓傻了,也没敢去研究,就这么躺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花了两日才慢慢地抚平那发现真相的震惊。 续祁:“”难道一切都暴露了吗?为何他无印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宫沐自己也有,而且他现在甚至不敢把自己的秘密给说出来,所以对于对方拥有这种秘密,他其实倒也不想追根究底,再说,知道太多好像越危险这是亘古不变的警示。 想通了,他马上就弥补般地开口,“其实是什么并不重要,咱们是同盟,不是吗?” 大家可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可不能翻了这友谊小船啊。 从被发现了秘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续祁一瞬便恢复了平静,此人会知晓这种事,未成婚之前他便设想过了,当时他便觉得只要使出一点手段便能继续好好地隐藏下去。 只是,他从未想过,对方此时已知后的表现,淡然得让他甚至都觉得,自己这并非天大的秘密,太过寻常了,寻常到甚至可以昭告天下似的。 这种错觉,让他的心情极好。 “担心我会杀人灭口?”心情很好的心机男坏坏地恐吓,果然见对方一脸纠结的小模样。 宫沐一脸便秘地想了一会,“杀人灭口什么的,那可是蠢人才会做的事,少将军您不是蠢人吧?” “何以见得?”继续逗弄着自家夫人,心情真好。 宫沐为保小命,赶紧伸出手指数了起来,“您瞧,虽然我知道了但肯定不会随便说出去,毕竟说出去了别人肯定会当我是傻子没人信我,倒时我岂不成了别人眼中的真傻子?再说,旁人信不信是一码事,若别人信了,那我不就成了一个嫁给妖物的人了吗?多傻是吧?二来,我事先知晓亦是好事,往后有什么事,也可以帮忙兜着,不是吗?就前几天而言,若换了别人说不定招出什么奇怪的事呢。” 说到之前的事,宫沐双眼一亮,“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续祁:“” 大约是真心不担忧自己的小命,宫沐不怕死地又数了一堆有的没的,那话多的模样,像是要将这么多年来的话给补全了,不说的话有多浪费似的。 看着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续祁想,这当中的滋味会怎样呢?必定是美妙的罢。 想快不过做,人已经凑了过去,堵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正说得起劲的宫某人瞪着一双汪汪大眼,仿佛不懂为何眼前这男人又开始发/情了,难道毒还没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毓雨侍人病了 从交谈以及各方面观察得来,宫沐总结了四条: 一, 续祁不是神, 也不是仙。 根据:那男人长得就不像神仙呃,个人偏见。神仙不会被逼无奈娶一个毫不相干的凡人, 还是个男子为娶,这是其一。其二,尼玛谁说神仙可以动凡心了?尽管人家并没动凡心, 只是涉俗染凡罢了。但怎样也不符合宫沐对神仙的认知, 他觉得哪有如此落魄而又无可奈何的神仙?所以这直接就被他排除了。 二,续祁不是鬼。 这很不容多想,宫沐自己就是鬼魂, 反正他一个借尸还魂的,没有遇上同类的那种感觉,再说, 到底他自己现在是个正经的人类,除了穿越到别人身上,宫沐还没发现自己与人类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还有一点, 鬼是没实体的吧?鬼是不会有体温的吧?鬼是不会流血的吧? 三, 续祁可能是兽人。 根据:眼睛会变色, 有某些特殊时候, 比如同情之时?会变身长出尾巴来, 这跟他以前看的小说里那种兽人倒有几分相近, 兽人可变身为人形, 但多数都是兽态, 而且兽人并没有特异功能,除了有兽形与人形之外,好像跟人类没多大区别,目前续祁就是这种状态。 四,续祁可能是半妖。 根据同上。啥是半妖呢?这逼格可就比上头第三条的兽人要高大尚太多了,半妖就是有一半人的血统,却有一半妖的血,生下来就以人形出现,有人与生俱来的智慧,又有妖天性的妖术,简直牛逼。宫沐一直以为对方是武林高手,腾空而起飞檐走壁那是高手的传说,如今想来,可能与其的本质有关,推断是妖,是他见过几次这人眨眼之间能从遥远的地方闪到根前,这不是一般的所谓的高手就能做到的。而,有妖血统的他会和一般妖怪一样,会有发/情期 综合下来,宫沐觉得是半妖半人的可能性极大。 以续夫人的态度来看,续夫人是知道这件事的废话,人是她生的能不知道吗?让宫沐暂时无法分辨的是,如果续祁是半妖,那另一半妖血统来自于谁?续夫人?还是续将军? 推断成立的话,那么问题又来了,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身为影子的那个叫子溪的影卫必然是知内情的,因为当时出事,影子不惜暴露也来找自己,而非去找别人求助;杨收是副将,除影子之外唯一一个贴身跟随着续祁的人,照理说理应也是知情的,可看他处理续祁昏迷之事的作法与态度,似乎又像不知情。 也就是说,就连最亲密的副将都不知道的秘密,自己却知道了? 想到这个,宫沐冷汗就下来了,有种随时会被人杀人灭口的危机感怎么破,自己居然还敢跟那半妖叫板,真是不怕死。 又有点儿庆幸,心想那半妖也是有人性的,至少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血腥坏蛋不是? 如果真是半妖,真好奇原形是什么样子啊宫沐一路分析下来,好奇心又上来了,当时虽摸到了那尾巴,但因为吓傻了根本就没敢看,甚至没敢确定到底是不是尾巴。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可惜,看那男人的姿态一定不是那种轻易就露出原形好说话的人。 “唉”好好奇啊。 “夫人为何事长吁短叹?”一道低沉之声悄然而至,吓得宫沐抬首,同时,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面容俊美,肤光珠泽,鬓如刀削,发如缎丝,身挺拔如松,气质雅逸这个男人,肯定是上天的宠儿,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按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宫沐越来越觉得这男人必定是个妖了,长得这么妖孽,不是妖就太对不起妖了。 视线落在那略薄现性感的唇上,宫沐一顿,回忆起了一些旖旎的画面,小脸一红,慌忙地扭过头,“你不是入宫了吗?” 干嘛突然出现,吓死人了。 被躲开了视线,续祁有一瞬的不悦,见其微微发红的小脸,却又不禁怔了怔神,胸口像是被什么挠了几下似的。 “无事便提早回来了。”他何时如此坦诚地回答过谁的一个疑惑?可在这人面前,续祁情不自禁想要多说些话,多些了解。 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心慌的是自己的多想,宫沐很清楚,可毕竟他年轻纯情,无缘无故的接吻太过近乎情人之间的行为,会让他想歪,也想不通。 如果是在发/情期,对方那样做他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很大度地不予追究乃至配合,毕竟性命攸关。可对方却是在清醒时亲吻了自己,那斯磨的态度,就像情人之间,叫人心跳都漏了几拍了。 两人都只是相互配合着的合作关系罢了,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吗? 宫沐不解,真的无解。 甩开脑里一通胡思乱想,视线有些不自在地落在别处,“娘出门了,说过两日回来,府里有什么事,让我们看着办。” 清早他去请安时,续夫人已一副准备出门的架势,见着宫沐的到来,才恍然想起来,随□□待一两句就出门去了。宫沐心想,如果自己不是恰好去请安,对方估计还没想起跟这边说一声她要出府之事呢。 当时宫沐两根黑线就掉下来了,他理解的古代,女子无事轻易不会到前门,更莫说出门了,瞧那架势还是出京的大事,没跟这边商量也就算了,居然临出门才交待了一两句,真是前卫而彪悍。 听罢,续祁的表情不多,一副知道了的神情,甚至问都不问自己家母亲为何出府,只说,“既然母亲说了,府里有何事夫人看着处理便是。” 这是给他权力的意思吗? 宫沐更是不解了,难道是他的理解偏差,这个时代的女性其实非常自由的? “我们只是演演戏,府上事我是不会插手的。”宫沐赶忙撇情关系,虽然续府人丁稀少,但府上下人口众多,续府也家大业大,他才不想卷入豪门是非中呢。 续祁看他,也没有执着于这件事,改口说起了另一件事,“皇帝让夫人明日入宫一趟,若夫人不想,可以推了。” 瞧那老皇帝的态度,续祁也懒得揣度,当初把人娶进来也不过是抱着娶与不娶,或是娶谁都一样的无所谓心态,如今他是不排斥这婚事的,甚至颇中意这位新夫人。 至少,从有了这位新夫人,续少将军觉得,生活可比过往要有趣。 “又入宫?”宫沐终于把视线转了回来,一脸困惑,“只是去请安吗?”那也去得太勤了吧,他可是个男人,有事没事往后宫跑像什么话。 续祁倚着石桌沿,一身懒洋洋的,“想必与四皇子有关。” 皱眉,跟那个小少年有关?不会又惹事了吧? 像是看出了的他的想法,续祁又补了一句,“近日皇宫里很平静。”他的平静不包括那些肮脏龌龊的后宫小事。 “哦。”宫沐稍稍放心了些,抬首看向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对了,刚才西华苑那边来人,说西厢房里的毓雨人病了。” 续祁对这种小事从来不上心,“病了就去请大夫。”跟他说什么,他又不是大夫,再说这种小事,苑里的下人难道不知去请大夫吗?续府何时穷得连请大夫都需要来这边请示? 瞥视,“大夫自然是请过了,人家不过是想你去关心关心。”也没觉得自己话里酸,宫沐翻着死鱼眼,“少将军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续祁却盯着他笑,“说起艳福,夫人何时与为夫圆房?”那几日昏睡之中,虽也有感觉,却不太清晰,说真的,向来淡情/欲的他近日越发觉得自己可能处于发/情期了,不然怎会时时处于兴奋状? 本还翻着死鱼眼的宫小沐一听,小脸不争气地又红了,嗔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人,“少来耍流/氓!”那几日被耍了那多么多次的流氓,他也是受够了。 续少将军只笑不语,后来还是被自家夫人板着脸赶去了西华苑,而云的条件,非拉着宫沐一同过去。 成亲不足一月,宫沐除了出京一回,进宫两回,大多时候都窝在祁福堂,到西华苑,今儿个还是头一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是带着探索的好奇的。 古时候的男人三妻四妾,尽管不赞成但他却很理解,再说他们两人的关系有点儿复杂,吃味什么的,暂时还没有,他也觉得不可能会有这种情绪。 所以抱着好奇地心态,心情颇好地与续祁双双并肩走到西华苑。 西华苑是续府的一处,可实际上算是独立的一处院子,从这边过去几乎要走半个续府,而从那边过来,却得有入府的许可才行。 一路上,下人见着二人都退避或者行礼,看着都是懂规矩的。 听到传话,四人中迎出来了两人,分别是同西厢房的毓清侍人,东厢房的翠蝶姨娘,却不见牡丹的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百草酿 续祁摆手,免了两人预行之礼, 扫了一眼屋子, “毓雨可是病着了?”他的声音冰冷无绪,带着沙场多年的煞气威严, 一般人还真畏惧,至少面前的两妾侍一听都微微地颤抖了下,虽未行礼却垂着首, 模样十分卑微恭慎。 “回少爷, 毓雨是病了,染了风寒。”回答的是同为侍人的毓清,他声音清亮温婉, 挺好听了,尤其那一声‘少爷’,喊得细语婉转, 萦萦撩人。 宫沐也就围观打量,听闻着本能地挑了一下眉头,但也完全没想过有自己什么事, 所以一直不出声。 续祁没再多问, 便带着一行人往西配苑去了。 说是厢房, 却是个小院, 里头有不少的屋子, 分东西配苑, 也有不少下人, 环境清雅倒也别致。虽然没有祁福堂一角大, 但比起外头寻常百姓家,这里是上好的地方了。 毓清引着人往配苑的东厢房的一处屋门前,那里守着两名大少年模样的男孩,无一都是长得十分平凡却看着很老实的。见着来人,鞠着腰慌忙行礼,然后推开了屋门,守在一旁没敢抬头。 毓雨的屋子还没有宫沐的一间房的一半大,但小厅与两边房间加起来也有几十方,不算小了,摆设简朴雅气,屋里摆了不少鲜花,看来是个爱花之人。 进了小厅往左室边便是毓雨的卧室,里头的毓雨听到动静,已经在下人的搀扶下起了身,大家入房之时,他正好半/身下了床,这种时候,本应是身为夫君在这里不能称之为夫君,只能算是主子。情理上理应由续祁上前去搀扶的,奈何这男人薄情又冷漠,关怀他人这种事,他也就在宫沐身上发挥过一两次。 同为侍人的毓清很有眼色地往前去代续祁把人扶着坐好,不让其真下地行礼,续祁虽然薄情,到底也没冷漠到人神共愤的地步,这会儿出言,“既然病着就莫起来了。” 好好的,折腾个什么。 闻言,毓雨双眼本就因着病时水灵灵的,这会儿更是闪着泪光,眼角都是红的。 “谢少爷”顿了顿,后头还带着一句:“谢少夫人。”毓雨声音还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没有毓清的声音好听,但长得是几人中最为妖娆出挑的,这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勾得宫沐都心里泛软恨不得替小可怜受这罪才好。 续祁到底是个铁石心肠的,依然一脸冷淡,非但不去关怀一二,这会儿还沉默不语,也不知他到底来干嘛的。宫沐无奈,先出言,“这天气多变,毓雨人需好好保重身子才是。”他念了这么一句,摆了摆手,黎生抱着几盒东西往前,交给毓雨的侍从。 “少将军听闻你病了甚是心疼,这不,还带着好些名贵药材过来了,放心着用,不够再让人到祁福堂来取,别省着。”见人想要起身,忙又添了一句,“你病着就不必起身拜谢了。” 要让一个病恹恹的人颤颤巍巍地起来给自己行礼,宫沐想想都受不了。想着这往后的安宁,他还是决定打着续祁的名号说话,虽然便宜了这个男人! 他是说得真心诚意,但旁人听着是否会多想,那就不是宫沐能控制得了的,他转首向一直不说话的续祁,“毓雨人是病着需要多多歇息,难得少将军得空来了,毓清人可还好好的,少将军何不留下来,东西厢房离得近,若是毓雨人这处有何事,少将军过来也方便不是?” 换了先前,让他来这边露露脸,续祁为讨人安心作作样子也就罢了,左右过来一趟也不费事,虽然不喜面对这些个人,但牡丹却是熟人,偶尔闲谈他是不排斥的。可此时他不喜欢这人如此大度地安排这些,本能地就皱着眉,见其却睁着那双清澈的大眼望着自己,到底没当场拒绝扫人面子。 “那吾便稍稍坐一坐,晚膳前便回祁福堂。”说着话的时候意味沉长地看着宫沐,看得人慌忙把视线移开了他才心情愉快地放过人家。 本来也没什么,只是被这种眼神盯着,让宫沐想起了那些旖旎的画面,本能地有些心虚想挪开视线罢了,宫沐死活不承认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里头。 不管二人‘眉目传情’当众‘卿卿我我’有多刺人,该谢恩的谢恩,该失落的失落,这妾侍的日子总该是要过的。 比起旁的大宅里那些龌蹉之事,在这续府里一个月的生活让他们明白,即便暂时没有宠爱,他们也过得比以往好。 说真的,宫沐很不喜欢多管闲事,可总又是不管心里过不了那关,就像现在,西配苑面上看着一片喜气洋洋了,人家东配苑的翠蝶姨娘还在呢,尽管她从头到尾只微垂着首不曾有怨言,但看那模样看着多委屈,实叫人垂怜心疼。 可选你们做妾侍的人又不是我!宫沐特别暴躁。 于是,特别暴躁的他还是把人一并带走了,虽说面上大家都是同侍一夫的姐妹_|||,到底他是个男的,所以不能跟着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前往东配苑,只能在祁福堂的一角接待了显得格外落寞的翠蝶。 以往没有单独接待过哪一个,每一回请安都是乌央央的一片人,自然也没什么机会深入了解。这回闲聊,宫沐发现这翠蝶十分温婉贤淑,一言一行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根本不像会做为人妾的,不得不佩服续夫人挑人的眼光,也让他十分好奇。 仿佛是看出这位正位少夫人不善言辞,翠蝶含笑言说了几句,便告辞了,没敢多打搅,毕竟被纳入续府时日还短,摸不清底细的总不能贸然,这续府可不比一般的将门之家。 “嗯,把这些一并带回去罢,都是少将军惦记的。”宫沐同样卖的是续祁的人情给了不少东西翠蝶,都是一些女儿喜欢的玩意儿,虽都漂亮也贵重,可他留着也没什么用,便打赏人了。 翠蝶曲膝行了个万福礼,让人收下东西便离开了。对于打赏的东西也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未表现出太过的情绪来。 望着西华苑的方向,宫沐长长沉默不语,边上伺候着的黎生跟着立了半晌,这会儿方走近了提醒,“少爷,这日头毒,还是回屋里凉快些罢。” 少爷身子娇贵,可不能有差池。 收回视线,宫沐淡着声音感叹,“这续府真是藏龙卧虎啊。” 黎生听得莫名,却还是颔着首附议,“少将军大人威武天下无双!” 宫沐:“”瞥一眼这盲目崇拜的迷弟,沉默不语。 “怎c怎么了少爷?”被盯得全身绷紧,黎生小脸茫然。 宫沐摇头,心想自家的小孩还是太单纯了,能安然撑到现在果真是傻人有傻福,大约还真是托了前身的福气。 说晚膳回来,宫沐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会不会沉醉在美人的温柔香里呢?男人嘛,他也是男人,懂的。所以他没让小厨房少准备一个人的,当然也不会特意多准备些。 没想到那男人还真未食言,在晚膳前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小瓶“酒?” “是酒。”续祁那总冰冷的脸上此时却含笑往人身边一坐,把那小瓶子酒往人面前一摆,颇有些自鸣得意,“夫人不似爱烈酒之人,故寻来了此百草酿酒,想必夫人会喜欢。”这可是是好酒,虽称不是顶级名贵的,却极为稀罕之物,凭他也是花了心思才寻来来这么一小瓶子。 续祁的想法难得的特别简单,单纯地觉得男人都是爱酒的,即便不爱烈酒,这些纯酿的带着清香甘美之酒总会喜欢的。 可他不知,人家上辈子啥酒没尝过,对这个时代的所谓的烈酒,宫沐还真没觉得烈过,单纯觉得酒酿得太糙罢了 “百草酿?”宫沐微微睁大了眼,表现出了好奇,毕竟这个时代的保鲜技术有限,百草或是花果酿不比一般酒越藏越醇厚,技术不精良很容易出现发酸的想象。 黎生带着丫鬟上菜,同时还摆了碗筷以及玉杯,却让续祁给要求换了,“去换一套古藤杯。” 听罢,宫沐一顿,不由得对这男人刮目相看,以饮百草酒则以用百年古藤雕而成杯,使其大增芳香之气。一般俗人可不会想到这个,即便是宫沐也只是听闻过。 被如此目光注视,续少将军可受用了,心情愈发的好,那含笑的神情出现的时间总比以往要长些。 “如何,可要尝尝?” 对于这种卖乖的,宫沐只觉得好笑,却还是很配合地点头,心想不尝白不尝。 待古藤杯上来,续祁还亲手给开了小酒壶,给两杯子满上,简直叫人受宠若惊,当然,这并不抱括宫沐。 出乎意料的,这酒入口甘美草香四溢,不烈不呛,很合宫沐的口味,他很喜欢。 “果然是好酒!”他连饮了三酒,不吝啬于赞美。 续祁含笑不语,似乎十分享受这种宁静和平的时刻,双眼总是在那顶着一张绝世容颜却十分好爽的人身上,如此矛盾的一个人,却意外的迷人。 宫沐喝了几杯有些上头,脸红红的,也拿壶给人满上,冲人笑,“喝啊,怎么停下来了?” 他的笑是十分明亮灿烂,像那日光般耀眼,可本人却毫无所觉,花儿般地绽放着,招蜂引蝶。 看得某少将有些发愣,他的确见过天下许多美貌之人,也见过天下最美的东西,但会被吸引住眼的,寥寥无几。然而,眼前这个人的一个灿烂的笑脸,却能牢牢地吸引住他,吸引住他的视线,吸引着他身上每一一处,与反应。 宫沐:“()”被盯得傻呆呆的,且脸红红的一(▽)一,甚是呆萌可爱。 续祁:“”夫人如此勾人是何意? 仍脸红红傻笑着的其实人已经醉了,尽管他只不过喝了几杯罢了,他完全没想过自己此时的身体才十六岁,根本没喝过酒。 百草酿甘美清香,却也是烈酒。 那才吃了几口的饭根本不抵胃,此时有些兴奋,瞪着一双氤氲水气的眼,小嘴咧开喃喃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直到一个趋势险些从椅子上摔出去,续祁离得近,本来就一直盯着他在看,眼明手快就把人给扶住了,顺势就往自己身上带。 宫沐略带茫然地瞪着眼,躺在别人怀中,似乎有些没弄明白眼前的情况。而续祁低头,视线流连往返,不过眨眼功夫,他遵循着自己的本能意愿,直接就压/身而下将那小嘴给堵上,咬了一口。 旁边伺候着的丫鬟其中有人倒吸了口气,轻“呀”了一声,马上就被大丫鬟给拉了着,退出屋外,还有嫩一点的丫鬟脸红红的,赶紧用手捂着,有点儿掩耳盗铃的可爱。 黎生算是比较淡定的一个,他走最后,贴心地将屋门关上,抬首望天,略有叹息。 屋里,桌面上的饭菜几乎没动,续祁看了一眼,有一瞬的纠结为难,自己几日不吃倒也无妨,可怀中人如此纤弱,再不按时多吃些 “先将晚膳用了。”略有不舍地将怀中人抱着坐直,却未反人挪回旁边的椅子上,就任其坐在自己的一双大腿面,一手扶其腰防止不稳再摔下去,一手将其餐具移了过来。 宫沐是喝得上头了,但也没真彻底醉倒,此时眯着一双眼,动作迟缓地上下打量,就在续祁以为他要抗议之时,却只见他安静地转过身去,默默地半趴在桌面上用餐。 续祁:“”他应该高兴一会儿吗? 一个少年的体重,不算轻了,可一个宫沐还真不重,续少将军甚至还在心里补了一句:真轻弱。让他差点都感觉不到大腿上还坐着个人了,可见有多轻。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续祁主动将一些自认为易消化味道还不错的菜肴全挪到宫沐面前,“都尝尝,有喜欢的下回再让人做。”祁福堂有小厨,随时都可以让做。 嘴里塞了东西,宫沐微抬头侧着,“啰嗦我知道的”他想吃什么难道还会委屈自己吗?现在小厨房里的人暂时还没敢给他摆脸色呢。 说起这个,他也有些好奇,“那什么,这院里的下人”擦咧,为毛舌头打结就是捋不顺! “嗯?”续祁认真听着,见其说得困难,也跟着难受,“下人如何?” 下人怎么了?是疏于正事怠慢于他了? 想到这层,屋里顿时就冷了几分。 宫沐微眯着双眼,毫无察觉,往嘴里扒食物,听着声音有些茫然,“下人?什么下人?” 续祁:“” 这顿饭吃得曲折漫长,续祁的所有耐心估计都全放在这人身上了,倒也没有表现出来不耐烦,只是看着那一小壶见了底的百草酒,心头不禁想:夫人果真爱这些甘美之酒。 找到了一个小突破口,续少将军表示心情非常愉快。 心情愉快的续某人将人弄到浴室双双跌下去也不管湿了衣侵了发,在水中占尽了便宜的同时,发觉有些控制不住的节奏,很是苦恼。 “放开我要自己洗”宫沐糊乱动着,就是要自己玩。 “斯”倒吸一口冷气,很不平静的续某人难得脸有发红额头冒了细细的珠子,全因在他身上折腾个没完没了却仍一脸单纯毫无防备神情的人,特别是一双澄清的眼直勾勾地瞪着人看,能将人的魂都勾走了。 “别闹!”头一回使出了重语气,可惜对方喝高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摆得十分明确且得意。 “你才闹你全家都闹!”吼完,宫沐往水里一蹲,正好水漫过下巴,淹了半张嘴,他就着水在那里“咕咕咕咕”地吐着水玩得不亦乐乎。 续祁:“” 如此麻烦之事,为何他看着尤觉得此模样的人很是可爱? 简直魔障了。 大浴室里的碧清池子里的水是活的,并且是常温,也不知哪位神人设计的,迷得刚来的宫沐愿意住下还是这池子的功劳。 这会儿宫沐就跟个小孩子似的在水里噗通来,噗通去,偶尔还拉着坐于池边盯着他看的男人一块儿玩,尽管对方一点都不配合,他也高兴,智商就跟反回了儿童的时期。 玩儿累了就在那儿“咕咕咕”地吐着水泡,半分第一美人的模样都没有,续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着长臂一把就将人给拉了过去,拉出了一条水浪,涟漪好看。 拉力很大,宫沐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因着湿衣都被扒下了,此时二人坦诚相对。有水的缓冲,宫沐扑进人怀里也并不觉得疼,可能已经傻笑累了,这会儿呆呆愣愣地,盯着面前的脸看得出神。 “好看吗?”被夫人如此勾/人地盯着,续少将军心情不错,话里都带着少有的揶揄。 却见搂在怀中人呆呆地点首,十分真诚,“好看。”微歪着头,像是未完全表达出来,很用力地补了一句,“比阿呆好看!” 阿呆是院子西南面清水池中养的水龟最大那只。 续少将军:“” “奇怪,怎么冷了?好冷”周围寒气骤降,宫沐本能地寻着发热的地方,往发热处使劲挤。 “唔”第二日清早醒来,宫沐抱着脑袋,一脸痛苦。 有先见之明的续祁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解酒茶,这会儿见人醒来,亲自端着碗坐到床边,“来,先把解酒茶喝了。” 宫沐脑子还有些混沌不清,愣愣的任着喂了一碗下去也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一个提示一个举动地起床穿戴。 已经过了五日之期,这会儿云小叶伺候着他穿衣梳洗。 清醒了些的宫沐瞥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而见到她出现,续祁也未表现出来要替下属讨回一个公道。 “我,这是怎么了?”脑门隐隐地疼,宫沐的反应很迟钝,这会儿愣愣的,见老在自己面前晃的男人,便问了一句。 云小叶一直低垂着眉眼,这会儿抬眼正要回答,见主子看的并非自己,于是重新将眼又垂下,默默地将一些精心烹饪的流食摆在桌面上。 被询问,续祁也不及时回答,而是把人拉坐到桌边,双双坐下他才开口,“夫人昨夜喝醉了。” 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半句都不提昨晚这样那样把人家豆腐都吃了个遍之事,一点都不光明磊落,很无耻。动作自然地往小碗里盛装着做得细致的菜粥,然后放宫沐面前。 “暂时喝些清淡的罢,你此时宿醉必是难受,想是受不了那些油腻的。” 宫沐奇怪地看他一眼,没有质疑,谁会一大清早就吃油腻的东西?想着人家这么关心自己,他本来也没什么精神,便焉焉地低头喝粥。 续少将在一旁看着表示心情极好。 用过早膳,二人双双出门,续祁仍是配合着自家夫人,两人共乘一辆马车,上头续府的标志很明显,加之一大清早的大街上还没多少人,也不堵。 一路到了神武门,为上早朝的大臣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见着了续府的马车,离得近的都驻步,以便问候着礼。 当中也有好奇的,平日里这续家少将军都是骑马来朝,今儿个怎的改坐马车了?就见车帘被撩开,那高大威武的身影出现,轻跃下了马车,连踏板都不需要。 众人正想上前,见其却转身面前马车,伸着手,在大家甚是好奇之时,便见那帘子动了动,又一人钻了出来。 一身银色素衣,未多余的装扮与雕塑,当人抬起臻首之时,离得近的几人愣是看呆了未回过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少傅 都说, 凶残暴戾的续祁娶了个祸水男妻;都说, 年轻有为的少将军娶了个足可以祸水天下的美妻;都说,续府的续祁娶了个连皇帝圣上都赞为天人的夫人 总有许多的传言, 见或没见过的, 好奇, 羡慕, 妒忌,嘲讽无一不有。 这会儿,看得呆住的一行官僚神情不一,心绪不一。 因着宿醉, 宫沐的脸色不太好,心情也不是很好,出了马车看到那伸过来的手,瞥一眼也懒, 将手搭上头, 轻轻一跃便下了马车。 他长相本就透着一股子的高冷衿傲,脸色不佳时愈发如是,旁人看着了不免有种被神明厌弃之感,生生地不敢凑上前去自讨没趣。 巧在此时, 离得虽不算最近, 却也不是很远的一年轻人凑了上来, 脸带着惊喜夹着几分慕绪。 “宫少君!” 宫沐是已成家的少君, 有些人喜欢冠他以夫家姓会喊他一声‘续少君’, 如宫里头那些侍人太监;亦有人只当他是宫家出来的, 唤他一声‘宫少君’,如方才这一声。不管哪一个称呼,离不开‘少君’一语,这称呼就跟某某‘夫人’一样。 脸色不是很好的宫沐瞥着来人,只觉得有些面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甩脸色,便不是很热情甚至有些冷淡地回问了一句,“你是?” 来人先是作揖,态度倒也恭谨,“敝人萧恒,侍讲学士(主要任务为文史修撰,编修与检讨,从五品)。”态度也不错,似并没有在意宫沐那过份冷淡的反应。 萧? “哦”看了眼对方,与记忆中那个严肃被罚站似的在议政殿外一身正气的青年有些出入,难怪他一时认不出来,“萧侍讲亦是上早朝么?” 见得对方不但未无视自己,还语气甚好(雾?)地与自己问候,萧恒内心那一点忐忑顿时就消了,年轻的脸上露着笑,“是啊,朝于尾,末后,常在翰林院中。” 宫沐轻点了头,表示明白,转身时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一直搀扶自己未松手的续祁,这男刚才在二人寥寥交谈两三句中,却握紧了一下力道,宫沐感觉到,虽疑惑,却没表现出来。 这一眼,看得续祁心里头火挠似的,说难受不难爱,说好受亦不好受。瞥了一眼被掰开的手,五指轻轻动了动,那感触仿佛还萦绕在掌心之间。 萧恒见人往前,欲跟上,品级不如人,他只得匆匆朝续祁拜了个礼,对方却快他一步,跟上了前头那一抹银色。 “”也罢,毕竟人家才是夫夫,只要那位不厌弃自己,便是好的。想到自己先前在议政殿外对那位恶劣的态度,他就悔不当初!也幸在那位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不然自己那可怜的小外甥也难保全了。 想起那位可怜的小孩,萧恒难得溢上脸的笑也消了,也怪他萧恒无能,给不了皇子外甥一个强大的后盾,不然哪容得下那此龌蹉小人践踏这许多年岁! 甩开这些不甘与懊恼,萧恒快步追上前方人,不过未靠得近,就远远地跟在两丈之外。看着旁人与其搭讪,看着那人对谁都一副不熟且冷淡的模样,他的疑惑便越来越重。这样的人,为何独独帮助自己那外甥,且不止一回? 宫沐这次也跟着走的是神武门的侧门,路遇不少官员,任着周身冷气的续少将这屏障,一些想着巴结或者结交的宵小未敢靠近,他倒清静,偶有威高权重的,他只管躲在续祁身后便罢了。 只还是,有些人是越老越是倚老卖老,非得要拽着他说上几句才罢休,也不知图的怎样一个心态。 “哎呀,这么漂亮的娃居然是个男孩子。”太傅笑呵呵的,跟个慈祥的老人家一样,续祁若是不介绍他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品大官。 宫沐翻着死鱼眼,一脸木然,“谢太傅大人谬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与性别无关。” 太傅大人:“” 续祁赶紧的把人带走了,省得一会再儿说出个些什么惊吓人的话来,老太傅可不年轻了,到时他也不好收场。而宫沐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语,这一眼跟方才的那个眼神很像,续祁有些莫名。 进宫是同一条路的,但大家伙集体去上早朝,宫沐无官无职的,即便被皇帝召见也不可能同去华夏宫,也只能去议政殿的偏殿等,于是在华夏宫前就与续祁分道扬镳了。 续祁的模样是有些不放心他,伺候的随从早就被拦在了宫门外,无人照拂,他是不放心自家夫人一人在这深宫之中的,夫人太过貌美,总有种随时会被拐跑的可能。 此时,漫廊边匆匆而来了个年纪很轻的内侍,见着二便行拜礼,“少将军大人,少君。” 行过礼,他又转向宫沐,说明来意,“圣上命奴前来引少君往议政殿去等候。” 宫沐看他,认出了是皇帝身边的老内侍刘总管的徒弟春分,一时也安心,便转头向身边的男人,“那我先过去了。” 续祁朝他点首,却在此时伸出了手撩了撩他耳边的青丝,往后挂,叮咛一两句,“莫乱跑,下了朝我便过去。” 朝上本也无他什么事,他恨不得直接就跟着去作陪了,皇宫复杂,他总有些不放心。 被男人这举动弄得一怔,宫沐愣愣地点首,应了一声“嗯”就转身跟着内侍走了,走了老远回身时,还能看到那道宫门外的身影。 边上的春分笑得十分讨喜,“少将军大人与少君是真伉俪情深呐,半刻都不愿分离!”话里就不知有几分真心还是羡慕了,毕竟宫里人城府,且内侍今生如何还有得到那份情深的机会? 二人身高相差不远,只是对方一直微鞠着腰,宫沐瞥他一眼,走了几步才接了一句不相关的,“四皇子近日可到过中和院(议政殿就在中和院里面,旁边还有皇帝歇息的谨身殿,平日不回主宫都会在这里)?” 春分微微一顿,又弯了下去,如实回答,“并未。”四殿下过于谨慎,无诏是不会前来的。 宫沐看他一眼,没再问,也没再开口,缓步往前走。 皇宫里除了某些特殊人群,就是嫔妃也不见得可坐轿撵,他一个外臣也不太想坐那玩意儿,走就走吧,左不过宫里风景也天下少有,就当逛园景罢了。 见他不语,春分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许是经上一次,这少君给春分的印象太过深刻,那双透着冷淡的眼,仿佛只需要淡淡地瞥你一下,便能将你彻底看透似的,叫人不寒而栗。 一个敢三翻两次撩拨当今天子脾性底线的人,定也是不简单的。 心头思绪一阵,一路默默地为其引路,到了御花园的一角,宫沐习惯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当初那个烈日下被罚跪于那里的少年,边上的宫人与宫女远远就避着走开了,无人上前,无人敢上前,哪怕是问候一下。 而此时,他望过去,再见那少年,还立于那儿,此时不是被罚跪着,懂得找荫凉的地方了,他身边跟着一个不大的内侍,不再是那个略有些年迈的姑姑。 也是,是个小大人了,身边还跟着老姑姑也不成样,到底还是个皇子呢,身份规矩也重。 那边的少年像是站了许久,远远地见着路过之人,小脸上立马挂上了难得的笑意,微微举着手,犹豫着,知晓不应该,便才慢慢地放下了。 宫沐是正好在这个举动时看了过去的,不由得动容,朝身边的春分问,“四殿下在那儿多久了?”看着不像恰巧路过那儿的。 春分低腰往那边看了一眼,心有怯怯,不敢隐瞒,如实回道:“有一个多时辰了。” 皱眉,一个皇子,没事在御花园一角站立两个多钟就为见一个无权无势之人一眼?这样的举动,实在是 太孩子气了。 尽管明白那也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 但,生在帝王家,不该还有孩童的天真烂漫,那种情怀放在皇王家,只有被逼上绝路,无其他一份好处。 宫沐心里头如是想,面上没再表现出来,也不会说出口,即便这里只有一个似乎是向着四皇子的叫作春分的内侍。 收回视线,到了这里,宫沐已经知道路了,他走了在春分的前头,往议政殿方向走去。春分面带疑惑看了一眼往前走的身影,又转首望向御花园的一角,最后只是快步追了上去伺候着。 而御花园的这一角,四皇子姜卫华原本高兴的小脸一白,眼底有些慌乱,以及不安。 他是知道不该此行的,却又忍不住想见见那人,仿佛是迫切地想知道父皇那个决定是不是真的。 到底他是没忍住就跑来了,方才看那人的态度,想必是生气了, 想到对方生气,小皇子脸色白得很,可内心又有一丝的暖意,是为自己而气恼的,是因为关怀才会生气的罢? “殿下?”身边跟着的少年声音都未变全,略有些沙哑,脸带着不解唤了一声。 姜卫华收回了视线,恢复了那小大人的严肃低调的模样,“走吧。” 宫沐未进议政殿的偏殿前,在外头逛了一圈,还在御花园走了一遭,看得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往回走。 这时的日头也开始毒辣了起来,他回到偏殿未多久,皇帝就传话来了,让他到政府殿去。 殿里,除了老皇帝还有其他其人,除了那个一眼就最先认出来的续少将军之外,还有一个有些面善的老人清早冲自己笑呵呵说自己可爱的那位太傅大人。 宫沐行跪拜之礼之后,得到平身的告示立马就起身得很快,仿佛多跪一秒都不愿意,看得众人:“” 老皇帝也不介意,还跟头一回见面一样先是好态度十分平易近人的关怀了几句,才进入主题,“朕与何爱卿(太傅大人)商议过,华儿今年也有十一,先事特殊此时也不太适合与南书房的其他皇子同堂读书。” 他停了一息,看了眼沉默不语垂首一副乖宝宝模样的宫沐,非常不要脸地又说,“少君的文采,想必几位爱卿亦耳闻或是有幸目睹(原身宫沐的画有些流在外,叫价极高),本是想让少君为华儿伴读,少君十六也是合适,怎么也是个皇子伴读,想是有些委屈少君了。” “朕与太傅都觉得,斯才智天下无双,虽年少,甚是合适为华儿之师,诸爱卿觉得如何?” 你自己都把话说全了,说自己觉得合适旁人敢说觉得不适合吗?再加,还句句添一添是与太傅一起商议的,太傅是谁?德高望重的文臣,学生学子遍天下,敢反驳你都不敢反驳他好吗? 当然,在场的几位大臣也真没敢多说什么,放小了说,这不过是皇帝给自己儿子找老师罢了,他们插什么嘴? 若放大了说众人不免看了眼一直垂首乖宝宝模样的宫沐,心知四皇子向来不受宠又不懂圆滑不够聪慧,毫无背景,根本不是帝王之才,皇帝必不会是为了培训为将来储君才给其找的少傅,既不会成为储君。 既然不是国之大事,他们为国之栋梁,才没那个闲心却管谁家少年请了谁家人为师呢。 想通的一众人点首附议,并无一人有异议,而续祁眼底复杂,最后也没说什么。 大家无异议,老皇帝笑得一脸慈爱转向宫沐,“少君觉得如何?” 而当事人宫沐垂着头,心里小九九一波又一波,忍不住吐槽这果然是做皇帝的,多会算计,先说想让你做伴读而已,又说现在给你直接当老师了,你要是觉得不如何,那就去当伴读吧。 这伴读和老师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好吗! 想来,这就是续祁闭口不提抗议的原因了。 皇帝太任性怎么破? 还能怎样?宫沐又是一跪拜,“谢圣上隆恩,臣君定竭尽所能不让圣上失望。” 皇帝就不怕人家受了气不认真教他的儿子?当然不怕,别说给了你这分荣耀你也得对得起这份事儿,就说宫沐对姜卫华屡次帮助的情份上,他不能不尽心。 再言,皇帝是否真心找人好好教导自己一年里都不看一眼的儿子还要另说。 这份差事是个烫手的芋,抛谁手上都不是,皇帝老子觉得那到底是自己的血肉,无作为便是有损自己的龙面,且像往日般放任又不太妥当,要妥当也不会搞出最近这么多事来。 这万里挑一的人选,非宫沐莫属了。 若往后出个什么事,他拿为师是问也是个由头。 想到这些,老皇帝心情就甚好,高兴地留了几位重臣赐了膳,续祁宫沐也在当中,只不过他们身份低,只管吃不言语。 正经的少傅是太子少傅,是有品级的,低的也有二品官,不然怎么可能做未来储君的老师?很显然宫沐这水货是不同的,虽挂着少傅的头衔,却只是个无品无级的教书先生,想来给他当学生的,也不会有何地位。 不用想,宫沐也觉得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唉。 皇帝的餐宴,是何等荣誉,宫沐却食如嚼蜡,正胡思乱想之际,感觉桌下的手被轻轻地捏了捏,抬首便见身边的男人正望着自己,深邃的一双眼里,是他看不懂的。 这个时代的桌椅都还是宴几(故名思义,就是那时朝代的餐桌,统称案几,宴几比较上等尊贵些的一种)与凭几(一种跪坐时可靠的三足椅,)一人一位,中间有些距离。许是知二人是夫夫关系的缘故,内侍在摆二人案几与凭几时,位置比别人的离得近了些,所以此时被握捏着手,旁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皇帝偶尔摆宴众大臣也习惯,虽都还有局促却还是说说笑笑,仿佛真当作自家一样自在,可仔细观察一众人的神情,局促忐忑总免不了的,谁知哪个小举动不会引起帝王的不悦? 伴君可是伴虎,脑袋总是栓在裤腰带的。 午膳过后,该忙的依然忙,皇帝老儿还要开会商讨国之大事,当中还有关于边关安宁的军事,所以续祁目也需要留下来,前虽然只是五品云麾将军,但他有极大的军权,他老子的权力都没他大,可见皇帝有多忌讳续府一家。 宫沐没有参与的资格,便先行离宫了, 其后两日他闲着就处理一下自己的那点小事业,白松是个做实事的,铺子已经找好,连伙计也请得差不多,只等着挑个吉日正式开业。 虽无品级,到底是个少傅,一道旨下来,很快便传满了京城,至少,他是首个十六岁的少傅,年少扬名天下,百年前那个十八岁的太子少傅再次被人忆起,拿来对比。 这些都与宫沐无关,接了旨他便开始了解宫里的结构,最主要还是人皇子与各宫错综复杂的关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再来,便是好好地备课,虽说皇帝那意思,也不过是给他挂个名做皇子保姆罢了,不见得有多器重,不然真是赏识他为何不直接下旨太子少傅的品级? 有了专属的入宫腰牌,宫沐第一次以少傅,以皇子老师的身份入宫,同行的自然还是续某人。 “其实我自己可以。” 续祁难得休沐,不好好在家里歇息,一大早跟着送自己入宫什么的,他又不是没去过,走不丢的。 续祁本来就是一意孤行又特别随自己喜好做事的人,他决定了的事谁说也不通,这会儿也不过敷衍着,还是要把人送进宫。他也有入宫的腰牌,偶尔一两次不通过皇帝也是能入宫的。 在家多无趣,看着自家夫人那神采奕奕的小模样,多有趣! 自上次酒醉之后,夫人便总是跟防贼似的防着他,简直叫人心伤,早知如此当时就该趁人之危将人办了才好!也省得如今老惦记着吃不着。 尽管打定决定,续祁也不过平日时常偷着机会就吃吃豆腐,偶尔摸几下,亲几口,到底未做强硬之事,他似乎也慢慢了解自家夫人那性子了,只道待哪日完全摸清了也好下手! “干嘛盯着我?”坐在马车上,那双视线一直未离开过,宫沐被盯得很不自在,往边上又挪了挪,只得瞪回去。 续祁勾嘴一笑,做个沉默的美男子。 宫沐:“”这个男人这几日总有点被鬼付身的异样,很是渗人。 进宫时,同样有重重守卫,层层检查,宫沐的小模样见一次就能叫人给记牢了,即便未见过,凭着传说,守卫也是不看腰牌都能认出这是新鲜出炉的皇子老师,貌美年少的少傅大人,自然是轻易就放行的。 只是—— “少将军大人,可是圣上有传咐?”宫卫很是尽管盘问,而给他们的回应是一身寒气加一张黑脸,吓得尤其宫中护卫都不禁自个寒颤。 边上的侍卫长赶紧见缝插针,一铁沙掌着自己的手下,叱喝,“没长眼睛的东西!少将军大人送自家夫人入宫岂不正常还需要多问?!” 被打得垂头的护卫:“”明明清早头儿您还吩咐过咱们要严守岗位刚正不阿 护卫放行,二人并肩而行,走在宫道与宫道之间,边上三丈一守卫,常有宫人匆忙路过,见着二人,该拜礼的还是会行礼,该退避的亦退避,宫规森严。 “为什么要牵手?”实在是那些退避的宫人的表情太过明显了,宫沐翻着死鱼眼瞪视拉着自己手不放的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中毒 “拉着莫让他人拐走了。”续少将军一本正经回答。 宫沐:“”这人最近果然被什么鬼东西给附身了。 续少将军把人送进了宫,送进了南书房, 不走了。反正无紧要事, 留下来观察观察其实他无比好奇自家夫人教书的模样是怎样的, 一个十六岁的夫子。 宫里的禁军都无法驱赶, 宫沐也懒得管,就任这男人跟在自己身边释放冷气了,反正这天热, 移动冷气很健康实用。 他是一个外臣,不好总往皇子的宫殿去,所以教授之所还是定在南书房, 他虽为师,也还只是个学者, 所以他需要先学习如何为师。 南书房起源是由专门给皇子们念书学问的地方, 后来演变一些天潢贵胄皇亲国戚适龄子上学授业之处,如今宫沐所见的南书房中, 加起来便有三十多人,其中皇帝的儿子只有七个,当中还有一个才五岁的。 最大的皇子是三皇子姜卫荣,十五岁,与他同岁的还有几个皇亲国戚家的少年,皇子们都有伴读, 伴读是一些有学识的重臣家里的孩子。 只有四皇子姜卫华独身一人, 无伴读。 这里的师傅学识渊博身位也尊贵受人敬仰, 宫沐有些想不通老皇帝让自己单做四皇子老师的举动背后的意思。这个不解使他格外地多思考了下目前朝堂政/治, 也分外留意宫里的动向。 他其实是个善于观察的人,特别是穿到这个身份之后,不能多说话,易穿帮,那便只能多听多看了。 尽管时间不长,他看得出,四皇子姜卫华的确孤僻也许只是被人孤立;而皇子们年岁都还小,也欺负不到他,比他年长的也就三皇子姜卫荣,但三皇子是个敦厚老实说白了就一根筋单细胞的,看他的态度从上次偷偷把人带到续府就知晓,对弟弟也是亲厚疼爱的,并没有霸凌之事。 至于那些皇亲国戚,再如何跋扈,在这皇宫一角里,皇子再不受宠也是皇子,想必他们也受到家里人的教诲,不该惹或可以惹的都不惹,宫里头往往瞬息万变,也许一个小举动便能引来灭门之灾,这些人再狂妄也不敢冒着被灭全族的风除欺负到皇帝的儿子身上。 所以,面上看,姜卫华的处境,至少在南书房的处境比宫沐预想的好很多。 不过,宫沐也看出来了,大约是姜卫华来南书房来得晚和谁都不熟,或者他的学识或者智商跟不上,又或者他毫无地位,这些学识渊博的师傅或者重臣教得并不认真,甚至有意无意就将其给忽视了。 宫沐想,难道这才是皇帝找自己来当这个少傅的原因? 他在观察着里头的人与事,而续祁便在旁边观察他,捕捉他第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明明是一件无聊而又叫人害臊之事,续祁却觉得分外有意思,有些不亦乐乎,一时间气氛倒也还不错。 二人围观得并不久,接近午间时还是被发现了,这些小皇子们还有小皇亲国戚们先是一阵轰闹,孩子都有的特性,看到陌生人围观总免不了好奇与玩闹,被当堂师傅给压了下去。 在场认识宫沐的就三皇子与四皇子,两人见着来人,都是纷纷眼前一亮,神情十分同步,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亲兄弟。 当堂的师傅是位二品翰林院学士,被命教学已有十数年,如今是位太保,主授文学与历代史册。 学间休息,宫沐才来到门处与走了出来的太保作了长揖,礼数周到,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 长相好,很难不招人喜欢,太保和太傅有着同相的喜好,对着这些少年轻年甚是宽容,这会儿一改教授时的严肃,笑呵呵地让宫沐莫多礼。 “是有耳闻会来一位新少傅,不曾想会是这般年少有轻的后辈。”太保感叹,宫沐只得谦虚几句,没有说太多,说多了刻意,说少了显无礼,恰到好处便是了。 转眼,太保看到续祁时,怔了下,很是疑惑,“续少将也是来上学(别想得太现代啊,这词老长久年代前就有鸟)?”问完又愣了愣,“如此大的学生,老夫还头一回看到,圣上近日心思真是叫人琢磨不透。”念叨完,还忍不住摇头。 续祁:“” 宫沐:“” 想起来了,这太保比太傅还要年长 午膳过后,学子们继续上学,同样还是太保的教授,像这种师傅,一般是一天轮一人,毕竟有些师傅还是当朝官员,平日除了教习,还需要为朝庭做贡献,□□乏术。 午膳过后,姜卫华便到南书房最偏的一处屋子乖宝宝一样等候,见着一心念着的人,小脸上那神情藏都藏不住。 “少少师!”姜卫华双眼亮晶晶的猛地站了起来,想到了什么,又赶紧弯腰行了长揖。 为师者,同样也得对揖作礼。 “坐吧。”作礼过后,宫沐对着这个小了许多的屋堂只打量两眼便收回视线,屋堂只有一个学生,此时正襟危坐地跪坐在案几前,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立于前的宫沐。 宫沐:“”无力地叹口气,宫沐不太喜欢这个时代这种跪坐的姿势,他宁愿站着。 在开始之前,他觉得有话需要先说清楚,然而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到嘴边的严厉的话还是顿住,变了变。 “殿下,在开始之前,臣想知道,殿下日后的打算。”他这话,是斟酌过的,他与这少年只有寥寥几面,但他却相信,这孩子不该是昏庸无能之辈,有本事在被跪罚之时还能找关系搭救自己,他相信这孩子必不是简单之人。 但,到底到了哪一步,他还需静观其变好好考量。 闻言,姜卫华那亮晶晶的眼变了变,似有不解,“打算?”他以为这位新少师会问许多问题,却不曾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所以,他一下子有些呆住不知如何回答。 宫沐点首,“是的。” 姜卫华微低了头,仿佛在思考,又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再抬眼之时,还是那亮晶晶的目光,透着对未来的希望,已将那过去一直存在的阴暗给掩饰了起来,或者毁灭。 “少师,我可以有不一样的路,对吗?” 这一次,宫沐被问得愣住了,他可以说是或不是?若说了是,他能做些什么?给了他人期望却什么都做不到,何其伤人? 若他否认了呢?是不是直接就灭了才冒来的那一点希望? “少师?”迟迟得不到回应,姜卫华唤了一声,仿佛完全不知给了别人一个天大的为难,面上依然还是方才的神情,注视着沉默不语的宫沐。 宫沐恍然回神,被那样专注的目光注视着,他内心动容的同时,又暗暗吃惊。不管未来会变成怎样,从他第一次愿冒风险救助这个少年时就已经注定了,往后不得安宁也许还会风波不断。 总归,有失亦有得。 “好了,既然今日你拜我为师长,能助你的,我便拼尽全力。”若不能的,他保持为人师长的中位,看着这个神色十分稳重的少年,“将来不论殿下想何为,万事始以足下,今日,我们便人‘初始’开始吧。” ‘初始’是这几日他想出来的一个课题,很有针对性的,对他,对这位一直不受宠被放置于与冷宫无异的地方的皇子。 不得不说,姜卫华年纪虽小却吃尽过苦头,懂得事常,他亦很好学,也许因师傅是三翻两次救助过他的宫沐的原故,也许单纯喜欢这样的讲学,又或者他只是喜欢讲学的这个人,对他的态度截然不同,所以学得异常专心。 宫沐第一次教学,尽管原身有一肚子文墨,但他到底是个冒牌货,让他教一些诗词歌赋那绝逼比让他挑一百斤的担子还难。 不过,胜在他前世好歹是个大学毕业生,他可以拿文学做引,以史教人,以日常授理,单教这些边缘的东西,亦有助于学识,又不太意古板,倒使得这唯一的学生听得津津有味,眼里的亮光早已堆满着仰慕。 宫沐:“”一个下午就这么过了,可那双亮晶晶的眼意犹未尽让宫沐亚历山大,原来有个太好学的学生也并非一定是好事。 他预备的东西不多,讲完之后他又不敢贸然乱说,便停了今天的课,顺便将作业布置,听得这小皇子眨着眼满是惊奇。 小皇子他从来未听到这种作业题目,自然是惊奇的。 “有何疑问?”干嘛这般看他? 小皇子赶点摇首,“没有,少师!” “那就好。”宫沐有模有样地点头,一副年少老成的少师模样,看着还真像那么一句事。 第一日的授课太过顺利,让早有好几套准备的宫沐毫无用武之地,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可以出宫了? 出了南书房便瞧见了那处如松挺拔的男人立在那处,午后的风带着一股子的热气,吹动着那个男人耳边发丝,撩起的是一份挥之不去的绚丽。 宫沐看得有些痴迷,如果不看自己这张过于柔的脸,他心目中长得最好看的男人,必是眼前这个男人无二了。 这样一个男人,带着一股子神秘的妖气,使人越发的移不开眼,想更进一步去了解,去挖掘,即便也许最后只是万丈深渊 “可以走了?”先发现宫沐的是被盯着瞧了半响的续祁,他转首便看到立在那处发愣之人,行步带风似的走了上去,以身遮阳。 宫沐知道这人跟了自己一日,虽说中途有离开过,但这份难得的情意,他是领的,他向来不是那种不懂感恩的人,尽管此事并非他要求。 “等我?”宫沐仰首,笑吟吟的,看来心情是不错。 续祁见人如此,心情倒也不错,长手一伸就将人给揽了过去,也不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有失体统。 “如何?” 知道对方问的什么,宫沐第一次对其动手动脚的举动没表示出抗议,声音有些明亮地回道,“还不错,殿下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 尽管他未教过其他学生,但他也做过学生,知道同龄孩子智慧到哪里,今日讲的东西虽然易懂广益,那也要听得进去才行。 对于皇子的评价,续祁不置可否,他关心的向来不是这些无关紧经的人与事,他只关心“难得好事,须得好好庆祝。” 上次的百草酿他还藏了一壶。 高兴着的宫沐被带着往宫外走,二人交谈他一时也未多心,这会儿不由得本能地挑了一下眉,一下也没多想,便应,“庆祝?怎么庆祝?” “夫人想如何庆祝?”续祁入乡随俗,难得一次不再一意孤行强硬霸道。 宫沐眨眼,老觉得今天这男人好像有点不一样?也不是,好像最近都这样? “如何这般看我?”续祁是挺享受夫人注视的目光,但被这种略嫌弃的神情目光注视,眉头忍不住挑动,他不喜这种。 危机感还算不弱的宫沐赶紧摇首,“不,没什么,单纯觉得少将军温柔如水,实在是叫人受宠若惊。” 为何此话听着如此不走心? 算了。 “对待无关紧要之人之事可以无情,对夫人自然不能无心。”续祁信口捻来就是一句,一脸正经地说着。 这是头一回这个男人说好听的话,宫沐不由得撇头看他,然后嘴角勾着笑了笑,也未作评价。 至少眼前气氛当好,何必急着去破坏呢。 说了要庆祝,不过是在家里的院子里摆了好酒好菜,与平常还真没多少区别。 宫沐盯着一桌子的菜肴,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真不该对这个男人的提议抱有期待的。 “夫人不喜欢?”两相对坐,对面的散发出来的失望气息,续祁尽管粗线条却还是接收到了,很是不解。他的夫人果真是与常人不同,神情仍是如此多变。 宫沐翻着死鱼眼,冷淡且认真回答,“我以来至少有什么礼物之类的才算庆祝。”不然做些不一样的事情也好啊,哪有跟平常差不多还叫庆祝的。 夫人如此直白,续少将猝手不及,老半响才回过神来,略有些不置信,“夫人是说想要礼物?” 礼物?礼品?又不是逢年过节,少将军为难了。 “没,当我没说。”宫沐懒得跟他纠缠,反正他也没真期待什么礼物,单纯认为说了庆祝至少有点庆祝的样子。 再说,二人的关系又没好到可以要礼物的地步,不是吗。 想到这里,宫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上次还说死活不喝了,也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这会儿啥都忘了,特别是闻到了这百草酿的醇香,根本忍不住。 续祁看他倒满了一杯却没给自己斟酒,顿时就不高兴了,在那儿冷着脸也不肯动手,就看着。宫沐喝了两杯之后才发现,但他有时也不是好说话的人,给了对方一死鱼眼,想喝不会自己动手啊! 就是不给你倒! 不给别人倒的结果,他一直给自己倒,然后倒完了。 上一次二人同喝,宫沐不过喝了半壶,便宿醉不醒,这一回,一整壶都被他喝光了,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好歹有吃点东西,还故意在续某人面前自吃自喝很是享受的样子来气人家。 这下好了,脸色一白,把原先因酒精而红彤彤的色泽给喝没了,难受地往边上一滚,捂着胃开始难受。 冷了半个晚上的续某人定力绝非常人可比,能一个人生闷气生到盯着对方吃吃喝喝这么久不动声色这份上,还真少见,几乎绝无仅有。 这会儿见人往边上一滚,才意识到这人喝多了,这百草酿可比三十年珍酿的女儿红后劲还要猛烈,就是这么一小壶,上回二人同喝这人都能醉成那样,别说这一回他一个人就喝完了这一壶了! 一瞬,少将军大人悔得肠子都青了,明明抱着少喝微熏的目的,好圆圆房,拉近一下二人感情,可方才一气就将原先的目的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真是。 一边懊恼,一边将人给抱了起来,难得声音不再冰冷,带了少许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温情,“可是难受?” 然后冲守在远处的人吩咐赶紧去熬解酒药。 宫沐抱着胃动来动去,脸一时红一时白的,白的时候估计是疼得厉害,而红便是酒精作祟。看得续祁满目都是担心,怎会有人饮酒都能饮成这般模样? 真是,娇弱得很。 正心急,宫沐终于抱着胃从他怀中挣脱了下去,没来得急站稳,方才吃的东西全给还了回来 见状,续祁眼都睁大了,赶紧跟着蹲下来将人搀扶,声音很急,“可还好?” 这个时间自然没人回答他的,宫沐一阵天昏地暗的动静,最后胆汁都给吐出来了,脑子从一截一截断片到清醒再到继续断片,过程煎熬无比。 续祁是真没见过人醉成这样子的,也许见过他也从未上心过,所以这回吓得不轻,嚷着让人连夜去找大夫。 祁福堂开始乱成一团,续祁也不多想,一把将人有些虚脱的人抱起就往屋里冲,刚进门怀中人又开始干呕,他只得将人暂时先放下,谁知还未来得急,只觉手臂一湿,青色透明的衣物便已染了他的袖子。 一时间,总是干干净净一丝不苟的续祁也来不急觉得恶心,只能将人搂着扶好任他舒服一些,待其平静了少许,才往大浴室里去。 下水时他极小心,将人放置水池之中,三两下就将人给剥了个干净,这人方才长发乱飘,不知染了多少污物。 将二人的衣裳往下游一丢就不管了,转身将人清洗了一遍,自己也草草地冲洗一下,便把人抱了起来,回屋里擦干。 这种时候可不能再染上什么风寒。 风寒在这个时代,是要人命的常病。 续祁想到这个可能,便本能地拒绝却想。 也许是早吐够了,被续祁这么折腾下来,宫沐也不再表现出难受,就紧闭着双眼,眉头蹙在一块儿,软趴趴的跟无骨人似的。 外头传来童护卫的声音,边上还能听到黎生与云小叶较劲争着想进来,知道大夫来了,续祁懒得管他们,将人掖好便让大夫进来。 都是熟人,看诊程序也简单,一通下来,大夫神情都未变一下,“中毒了。” “中毒?”一屋子的人都惊了,连续祁本人也皱了皱眉头,全色极差,“何毒?”在他的眼皮底下还能发生这般事情,屋里骤然生起寒气,大夫脸夫也跟着变了。 本不是什么无药可解的大毒,怎么这人比那毒更可怕? 大夫如是想着,却还是很惜命地简要地回道,“穿肠药,很是简单粗暴之毒,换了常人再熬一个时辰就可以驾鹤西去好好,不说这个,不过遇上我,你大可以放心。” 为免牵连,大夫非常识时务,赶紧去开药,同时交代,“那酒是好酒,带着将毒给清洗了不少,宫另夫人此时中毒尚浅,喝几济药便好了,你无需担心。” 续祁看来是很信任这个大夫,听了他的话,虽有些不中听,脸色到底没有方才那么可怕了。 大夫一翻好言,写好了方子转首见人只盯着床上之人,连一眼都不给自己,没好气地一瞪,转身将方子往童护卫怀里一塞,恶声恶气,“赶紧按着这方子把药抓来,本神医亲自给你家少夫人煎药,保证他死不了的!” 童护卫正觉无辜被迁怒,怀中的纸章还未来得急握住就被一阵风给倦走了,转首才发现那倩影飘了出去,留了一句冷淡中都掩饰不住的焦虑声音:“叶去。” 那是云小叶的声音。 众人还未从呆滞中回神,一道光闪了出去,同时从床边传来续祁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拿续府令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他们与人类不一样 云小叶回来得很快,她轻功了得, 并且心急, 几乎是争分夺秒拼尽全力,居然一刻钟便往返了, 从来都清冷的她还稍稍的喘息。 大夫横眉一挑,仔细检查了那几包药, 嘴巴动了两下,却未有再恶言相向, 而是拽着一边的童护卫, “带本神医去熬药。” 童护卫:“” 大夫前去煎药, 屋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黎生一直在边上换着清水, 想给他家少爷擦拭额头又不敢, 只能任着少爷的夫君来照顾。他懂得太少, 长久以来,他活着的使命便是周全少爷, 过去十多年, 少爷虽然平时冷淡寡言, 却也一直健健康康, 别说大病大灾,连小病小痛都极少的,可最近, 少爷三番几次遇险遭罪, 是他无能, 连周全少爷这点绵薄之力都没有。 黎生伤怀之时,此时无人去关心他的心境,云小叶一脸寒冰立在那处如一尊石像,只盯着床上已经安安静静下来的宫沐,一动也不动。 续祁一直坐于床沿边,时刻关注着床上之人的神情变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何如此在意,明明连号称神医都说了无碍,只需要几贴药便能好转,可他尤是担忧心急,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一刻他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如此脆弱,比他看到的,比他想象的还要脆弱,似乎,一碰就要破碎了。 那一刻才发觉,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他预料的范围。 熬好的药喂一个昏迷之人有些困难,大夫很坚持用细竹子倒灌,被某少将掐着脖子一脸憋红地被扔了出去,被扔出去之后在外头对着屋子一遍又一遍地骂着,骂着姓续的过河拆桥狼心狗肺 不管外头大夫如何叫嚣,续祁恍若未闻,而护卫们又不好把人撵走,别说这大夫与少主关系似乎不错,就凭着对方那一股不怕少主那冰寒冷山似的气场的狠劲,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这年头得罪厉害的人不算什么,得罪小人与大夫那才叫可怕,特别是这个既小人又是个非常狠的大夫,他们避之不及。 续祁一夜未眠,连屋子都未出过一次,至多在吩咐童护卫时离得有些远,小心着似乎并不想打扰到床上之人。 之后,又重新回到床沿边,居高临下盯着床上一动不动之人,脸色除了平日的冷漠无情之外,多了些研究探索,不知是在研究探索些什么。 这一研究,就是一宿。 他有许多的不明白,也有许多的明白。 那需要一个过程。 从一个仅有的欲/望延伸出去到别的东西的过程。 他们与人类不一样。 宫沐当晚没有醒来,不过那白得吓人的脸渐渐地在恢复着,被强大气场逼到屋外的黎生与云小叶在外头守了一夜,黎生是个羸弱的少年,熬不住,在外头一瞌一瞌的,再苦再困也不肯回去睡;而云小叶的确是练过的,单一夜不眠对她造不成任何不妥,她睁着一双眼似乎一夜都未眨过似的,一动也不动地杵在那儿。 直到屋门再次打开,续祁走出来吩咐该是煎药了。瞥见旁边杵着的二人,不置可否,转回屋时并未关上门。 云小叶直接就进屋了,黎生是呆了半晌,一夜未眠的他脑子反应很迟钝,被转班站岗的杨收善意地撞了撞,才回过神来,跟着也进了屋子。 云小叶端来清水,黎生赶紧去取最为柔软的脸巾侵水,云小叶看他一眼,头一回主动开声,“还是我来吧。” 自从小叶追随了宫沐,黎生便慢慢感觉到了危机,可他只是一个跟着主子深闺多年的少年,不懂得如何人性险恶,也不知道这种叫他难受的感觉是什么,便一个人纠结着。而云小叶也清楚这同为追随着的少年的排斥,她本就是个不懂得情感的人,所以并未真去想过如何与他人相处,即便排斥她也觉得没那重要。 但是,现在他们都懂得了,他们有共同在意的人,共同想着伺候一辈子的主子少爷,所以他们应该是有着共同的心情。 熬了一夜的黎生有些晕呼,怕自己一个不知轻重,所以就没有争着抢活,在一边默默地看着,甚至偶尔还有一两句纠正与指导,也算融洽。 续祁放人进来后不知去了哪,只是到了喂药时间,他又准时出现了,用他的方法将一大碗黑漆麻黑的药给全部喂了进去,然后盯着那张白脸因药物的作用而慢慢变红,再看着那绯红渐渐淡去。 宫沐是在午后时醒来的,醒来时有些迷糊,当只自己又醉了一宿,全身都难受。 “下次,再也不喝了”每次醒来,他都说同样的话,然而没有一次遵守的。 转眼看了屋子一圈,还是只有伺候自己的黎生与小叶,也没觉得哪里不妥,随口问了一句,“续祁上朝还没回?”今天挺晚的 “不对,我今天有课啊怎么不叫醒我?!”他现在可是皇子的老师,堂堂少傅来者,想到时间不早了,宫沐着急就要下床,谁知双腿无力一个趋势就倒下去了。 吓得边上两人一人惊呆得只记得张惊呼;而另一个就想过去,有道身影却比她快了一步闪到了床边,堪堪接住了正准备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宫沐,一把搂进了怀中。 “如何这般不小心!”续祁压着声音瞪眼,气场全开可见是生气了。 宫沐一呆,从余悸中回过神来又被吼了一声,再次傻呆了,他还是头一回见这男人生气,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晚喝多了? 也不能啊,他喝多又不是第一次了,要生气早生气了,干嘛要留到这一次才生气。 “有未受伤?”续祁吼完人也没察觉自己的凶相,将人扶正之后上下检查,看到无一丝损伤才停止了这反常的举动,抬首对上一双痴呆的眼时,顿时就没脾气了。 “还是难受?”见人痴呆,续祁把人安抚坐回床上,“体内的毒未清,就别再乱动。”若是毒素扩散如何是好。 “毒?我酒精中毒了?”原来是这样,难怪会这么难受,“看不出这酒这么厉害。”他还以为这个时代的酒度数都很低呢,居然还能让人喝到酒精中毒? 续祁像是理解了这人的意思,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一边的黎生从惊吓中回神,见着少爷无碍,这才把吊起来的心放了回去,小脸瞥了瞥一脸冰冷的少将军,心道难道少将军大人生气了? 有些担忧自家少爷,黎生忸怩着往前挪了挪,声音比蚊虫大不了多少,“少爷,您,您昨晚并非只是喝多了,而是中了毒,是一种名叫穿肠药的毒。” 宫沐:“(⊙_⊙;) ”啥?果然是中毒了只不过不是酒精中毒,而是中了一种叫穿肠药的莫名其妙的毒? 中毒什么的这么高大尚的事件也能发生在他身上? 见其的反应,几人神情不一,却都有些心忧地一致盯着宫沐的神情,从呆滞中回过神之后,那一抹惊喜是什么意思呢? 为何中毒了的人还能如此高兴? 于是,几人便听闻中了毒之人自喃说了一句,“居然会有人把毒下到我身上来这种事,太神奇了有木有,简直不可思议。” 续祁:“”有何不可思议的,难道此时不该为自己的安危而担忧吗? 小叶:“”主子,连设阴谋要诱杀您之事都经历过了。 黎生:“”可怜的少爷,都有些神智不清了。 不知屋里其他人内心各种吐槽与纠结,宫沐双眼发亮地抬起头,对上/床边的男人发问,“是谁啊?是什么人这么大费周章地要给我下毒?” 居然还有人给他下毒?他居然也值得别人弄这么大动静就为了把他弄死? 不过 自己只睡了一夜,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药,可见对方实力真不怎样宫沐可不知,那还真是了不起的毒,若不是有那特别嚣张但医术了得的大夫,他这会儿哪里还能醒来? 提到这个,续祁的眼底明显暗了暗,没说过程,却说了结果,“已经处理了,此事你别管。” “哦”宫沐毕竟中毒刚醒,那好奇劲一过就又开始脱力了,这会儿脑子有些迟钝,也没多想,想到什么可脑子迟钝一时也跟不上,于是干脆也就不纠结了。 任凭着男人将自己挪回靠着床半躺着,便有人送上流食与药,在这个时间里,续祁已经取来湿巾小心翼翼地给宫沐擦拭,然后端着痰盂让其将漱口水给吐出来。 一切弄完之后,先呆住的是被伺候的宫沐,他大脑迟钝但也未完全停止运作,这会儿呆呆地望着床边的男人,望得对方手上的举动都顿住了,带着还算明显的担忧疑惑,“怎么了?”莫不是还很难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关系 “不”宫沐一脸呆呆地摇首, 然后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慢慢低头,慢慢食用炖得很精细的粥, 粥入胃, 暖暖的,舒服了很多。 他的动作很缓慢,大约是大脑还未完全恢复过来,有些迟钝导致了动作也缓慢了起来,不过续祁看他这个样子, 倒是很放心。 这么一大碗宫沐也是喝不完的, 就用了一半就再也吞不下了,顶着被瞪的目光, 他把盅碗推还了回去,脸带少许的无辜, 他是真的喝不下了。 续祁最后妥协,也想着这人的胃是空着的, 一次食用太多也许会造成累赘,便没再坚持, 不过, 之后的这一大碗的药他是一步不妥协的, 一滴不剩地盯着人要喝完。 拗不过人,即便他再摆出委屈可怜的模样, 这男人也无动于衷, 就是要盯着人把药全部喝完才移开眼。 也许是真的虚弱, 宫沐喝完了药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看来的确不只是单纯地喝多而已,这毒似乎也挺霸道。 见人睡熟,续祁才出了屋,留着那两个自家夫人的死忠侍童与丫鬟在屋里照顾,他也勉强放心。 宫沐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躺着难受,他就让黎生扶着到院子里慢慢地走了一圈,那速度就跟耄耋老翁似的,缓慢得让旁人看了都着急。 天黑掌灯了,华灯初上,宫沐刚回来屋前的小圃处,遇见了正回来的续祁,续祁走了过来,黎生赶紧退开,他便理所当然地取代了黎生的位置,搀扶带着搂人向自己贴近。 “回来了。”宫沐开了口,声音可能是因为无力,比平时再更柔缓平和,没那么清冷,听着多舒心。 “嗯。”续祁低垂着眼看到的是那双厚如扇子的浓睫,以及这张白皙而平静的脸,有点儿恍惚出神。 他想,也许吸引自己的,并非全是这人绝世的容貌,还有那沉静的气质,清朗的性子罢。 “今日朝上仍在讨论边境问题?”续祁是武将,平时少发言,可只要是大事他总不可能抽身,毕竟当朝武将拿得出手的真没几个,而他不可否认的是最出色的一名。 “嗯。”续祁回答,目光仍在人家脸上没移开过。 抬步走上台阶,宫沐视线移到了边上的幽长廊道上,廊道梁上每十步挂着灯笼,烛火明亮。 “今日你帮我请的假?”他把视线收了回来,侧抬起了头问,“四殿下可有寻我?” 那孩子对自己太过崇拜,他才上了第一天的课就请假,也不知那孩子会怎么想。 四目相对,续祁表面一派平静,轻点点头,“无碍,中毒之事皇帝已知,允了你休假几日。” “哦。”宫沐扭回头,一副知道了的模样,续祁又道,“往后你入宫,可以带侍从或丫鬟,皇帝允你多带一人伺候,你的腰牌本也是有等级之物。” 也许当初皇帝就想过了,又或者吩咐做腰牌之人特意安排过,普通腰牌只能本人进出宫,而宫沐的是金腰牌,有等级的,多带一两个人是可以的,只要皇帝允了。 当然,此时续祁没说,他以自己会每日送宫沐到南书房为由,让皇帝同意了允许宫沐带侍从入宫这一事。比起无足轻重的侍从,续祁这尊煞神随时随地入宫才是件更可怕的事。 当然,续祁本人更清楚皇帝担忧的是什么,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拿自己作为恐吓的条件,淡如轻风就办了这种事情。 宫沐再次侧抬首回视这个男人,有许多事他能想到的,还有结果,因为想得到,所以他不太愿意去猜想,总担心有许多的麻烦会随之而来。 好比续祁如今尴尬的位置与神秘的身份,好比续府不同往日的地位,好比自己与续府以及皇宫这种看似无关却又紧密连系的关系线。 对方的目光一直都在注视着自己,这是最近他发现的,一个优秀的男人,没有人能抵挡对方的魅力,尤其是这样的一位巨子。 自己的视线总会不经意被锁住,这个,宫沐自己也是发现了的,可他想的更多的是别的事情。 “我应该说谢谢的。”他的视线特别清澈,带着某些烦恼,“但,其实你不必如此,这些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许多时,他可以自己处理,即便不完全借助续祁的力量。 续祁并没有因对方的不识好歹而恼,终于将视线给移开了,似乎在专注着脚下的路,也没有接他的话。 晚膳还是流食,当然,这是宫沐的份,而续祁的“为什么你也用流食?”没记错的话,这男人的食量很彪悍,光吃流食能够吗? 某位食量很彪悍的男人眉都不挑一下,十分狂帅酷霸拽地抬眼,“有何不可?” 宫沐:“” 不想理这种狂拽上天的男人,宫沐低头喝粥,他动作慢,食用得也慢,时不时抬起下巴看一眼对面男人,餐几不大,对面离得也不远,抬眼就能看清对方的眉眼。 对方和平常一样,还算优雅。 晚饭之后不久,宫沐休力不行,所以早早就洗漱完了上/床准备休息了,然后看到某男人长发还滴着水,身上白衣侵了水,贴着那精悍结实的身体,若隐若现的肌理 宫沐赶紧移开视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才不会承认太羡慕太妒忌了。 但又想到,人家也算关心自己,甚至屡次救过自己的性命,做人不能太没良心不是?于是,他又把视线移了回去,见对方往软榻方向去,他出口,“哎你过来,我帮你擦拭好了。” 续祁一顿,转身看了一眼,然后也没多犹豫就往床边走,大大方方往床上一坐,布巾已经落在宫沐头上了。 一把扯下头顶罩下来的布巾,往前挪了几下,盘坐在续祁的背后,宫沐发现对方高出自己很多,没办法他只能跪坐起来。 从来没留意过,这男人的长很乌黑发亮,这个时代的人发都长得很,又没有吹风机,真难为他们了。 “今日回来得挺晚,是有其他事?”气氛太过安静,宫沐便先开了口,他现在比中午醒来时要精神些,说话也有力气了些。 “去了一趟城外军营。”续祁那低冷的声音响起,也没有隐瞒,“不出意外,不久会有战事,练兵不可有一日怠慢。” “哦。”宫沐哦了一声,没多问,军事上的事他不知界线在哪里,怕问了不该问的,所以干脆不问。 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这姓续的真不多话,宫沐自己也不是个爱找话题的,这会儿不知该找什么话头,便继续沉默着。 头发长,擦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很花时间,续祁一直沉默不语,宫沐干脆认真地擦拭免得自己想些乱七八遭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慢慢的,他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变得有些热? 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宫沐挪了挪腿,麻了,把布巾往男人怀中扔,哎呦了两声往边上挪,“哎呦,麻死我了” 续祁似乎有些出神,这会儿转回身,见人往床里挪着轻握着腿,随手就将有些发湿的布巾往边上一丢,凑了过去握住那腿,声音有些低,“我看看。” 他一握宫沐就“啊”了一声,用力拍着他的手让他松开,这阵麻简直让人抓狂,想蹬腿可是那麻痹感差点让他翻白眼,在那里“呀呀呀”地又喊又呻/吟着,小眼翻着瞪向抓他腿的男人。 续祁被那小眼神瞪得神情一顿,只觉得心里挠得里厉害,于是他干脆一用边,就这么上上下下地揉了起来,引得宫沐一连环的惨叫,吓得外头守着的小叶险些就要冲进来了。 “你他妈的啊啊啊!!”那一声长叫惨绝人寰。 麻痹这种事,最痛苦也那几秒,续祁果断地这么捏了几下,看着人那扭曲的小脸他倒是看得心情愉快。 而且,这触感,非常不错,那白皙的小腿,嫩嫩的小脚牙,分外吸引人。 那一阵麻痹过后,宫沐终于不叫也不喘了,只是有点儿起伏胸口表明刚刚那感觉真让人。他瞪着向还捏着他的脚的男人,这一看吓了一大跳,这这这 “怎c怎怎么了?”怎么眼又变成红色的了? 也不知这脑回路是怎么的,他一瞬间居然想到了今晚难道是月圆之夜? 听说野兽变身什么的,都慢在月圆之夜,不是吗? 续祁微微一愣,好像连他自己也未发现似的,只是目光看得宫沐有点渗,抽了抽腿居然没能抽回,而这一双红色的眼就这么盯着自己,有点可怕。 “”干嘛这样看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鬼门关 于是,续少将军接下来的举动完全演绎了他的打算以及他的意图, 用行动来告诉他如果是十五圆月之夜的野兽的话, 还会有更可怕的反应。 一被扑上来压住,宫沐就呆掉了, 脑子里只闪过一句:我擦!又发/情了?! 眨巴着眼一脸无辜的宫沐非常努力竭尽全力地反抗,然并没有卵用,他是个人,一个弱不禁风的弱鸡, 怎么可能跟野兽妖怪相抗衡?! “撕拉”特别清脆而优美的声音, 吓得他再次呆掉了, 嘛呢?来真的啊? “喂!你唔!”嘴被堵住了,我擦又来这招! 感觉口中被搅合得有些让人无措,散在脸上鼻间的气息, 十分明显, 灼热而激/情, 空气中酝酿着旖旎而暧昧的气息,袭击着宫沐那脑容量并不大的脑,感觉脑子里全是发热的浆糊,一团乱遭遭。 呼吸变得薄弱,所有的热气都挤上了大脑,所以他的脸憋得通红,在快要窒息前, 对方终于松开了他的嘴, 却辗转于嘴边轻啄, 然后慢慢地滑到了耳根处c脖子c肩膀c蝴蝶骨 不知怎么的,宫沐觉得他快要化掉了。 火热与酥麻感一路往下,到了某处发生异样时,快要融化掉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一半,宫沐瞪大眼一把抓住了对方那发热的手,低头时正好对上抬头的那双通红的眼,眼里的艳红像极了那一抹如火的艳阳,灼伤而刺目。 “我”宫沐张了张嘴,喃出了自己都听不出来的话,他此时大脑被融化了,很混乱。 这样的事,两人做过不止一次了,可宫沐能接受是因为对方处于弱势需要救助的一方,他的态度摆得很明确,那是一种救助他人的行为,即便当中自己的身体因为年少嫩弱而同样起了反应。 可现在不一样。 “不c不可以”感觉到对方被握住的手要动,宫沐一急着,把话给喊了出来,带着几分喘,却有点儿欲拒还迎的味道。 续祁用那双红得发亮的眼看他,一眨也不眨,仿佛要把人给吃进去似的,有点儿渗人,那性感的唇间滑出的一句话,也特别渗人,“吾要圆房。” 都成亲这么久了,为何不让他圆房? 宫:“”为啥他竟然无言以对? 他不语,少将军大人以为得到对方的同意,稍用力手就抽了回去,就去撩拨与捣腾 彼此顺着气,两人贴身一起,宫沐两眼有些闪着星星,他此时很晕,只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那如雷般的心跳声响得他耳根发热,耳边的喘/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特别性感什么的一定是错觉啊啊啊! 他累得一点都不想动,为了保住菊花,他的手快废了,这男人简直粗/长/久!他一点都不会羡慕好吗! 尽管少将军大人并不是很满意,但至少解了解渴不是。事后,男人这方面一般表现得都很温柔,于是他一边揉摸着一动不动躺尸的人,一边轻声说着什么,很像轻声细语的情话。 见人不动,续祁终于问了一句实用的,“可是累了?”他是太了解了,这人脆弱得很,如今又中毒未康复,若不是这些问题,他今日哪里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他? 闻言,宫沐点头,他真的很累,全身经刚才的激/情一放松下来简直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此时还有点儿昏昏欲睡。 在这方面,续某人还是有点暖男的潜质的,略有点恋恋不舍地撑起身来,手一伸进底下,便将人给抱了起来,吓得有点儿昏昏欲睡的宫沐一惊,醒了一丢丢。 “(⊙_⊙;) ” “去清理。”续祁见人呆滞着一双眼,难得主动解释,两人此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清理如何歇息? “嗯。”宫沐弱弱地应了一声,头有点儿歪,续祁见状,把他的脑袋给掰向自己的肩头,大步走向大浴室。 永远流动的池水,清澈如泉,温度适中。 大约就是太过舒服,宫沐洗到一半就睡着了,脑袋一歪一歪的,险些一头扎进水里去了,幸好续祁眼明手快倒不如说续妖怪本来就一直盯着人家看。 两人干净地从水池里出来,看着怀中那白如玉的身子还有这张睡得毫无防备的脸蛋儿,续祁觉得他的火气还没消,并且又有种愈演愈烈的势头,心情有点郁闷。 宫沐身体本来就弱,这么一泄/精气,第二日问题来了,没睡醒不说,那睡着的神色十分不妥当,吓得准备出门的续祁眼一睁大,果断地让人去请大夫顺便翘班不去上朝了。 最后,大夫是被绑着弄来的,因为大夫十分傲娇且很懒,半夜去请可能人家还精神抖擞,可这一大早的,正睡得香甜,被吵醒脸色就十分糟糕了,还让他去治病? 简直找死! 去请大夫的童护卫被飞针扎了一身,简直跟只刺猬似的,可少主的命令死都要完成,再说,听少主的音色,想必是少夫人身体出现大问题了,他好不容易有了位少夫人,可不能就没了。 于是,耿直的童护卫直接将人绑来了,尽管他满心地担忧着往后可能会被这绝命狠辣的大夫给整得人不成人。 大夫虽然傲娇且狠辣,但一见到病人,还是自己救治过的病人,立马转身变成一名非常优秀的大夫,三两下就把人给诊断完了。然后他转首,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瞪向旁边脸色虽冷分明有着担忧的少将军。 “你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对着人发/情?你不知道他刚中毒还未痊愈身体虚弱得就半条腿还在鬼门关?!”语气十分恶劣。 大夫这么一吼,全屋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统一头一个念头就是:原来昨夜少夫人那惨叫的几声是因为少将军大人热情上来了又与少夫人行鱼水之戏? 第二个记头就是:少夫人被少将军给做死了?不,半死。 续祁也被吼得有些木然,头一回因这大夫的话而有些情绪异变。 “他”他并不知道,昨日看人很精神的,他以为 “哼!”大夫很响的一声,“从现在起半月内不准靠近他三步!”他可是神医,若是把人给治死了他还要不要这神医的名号了?自己的医术再好,若是这个随时会发/情的男人一个控制不住,那也功亏一篑。 “就没见过如此不知轻重的□□!”想到自己救治回来的人却因与人同房而险些又死掉,神医表示简直要瞠目结舌。 “不可能。”续祁冷冷地拒绝,不准告近三步?他此时已经将大夫给挤到了一边,自己坐于床边了,完全不听大夫的命令。 床上双眼紧闭之人的脸色并没有比清晨刚醒来时好,那两片昨夜分明殷红滋润的唇,此时却苍白得有些发紫,毫无光泽,秀眉的紧紧地皱着,小脸的神情似乎很痛苦。 看着这样的人,续祁觉得胸口像被什么揪住了,特别不好受。 如果他知晓这人并未恢复,甚至其实很严重,昨夜即便再火气上头也不会对他动情的,此时他唯一的庆幸的是,当时还因着那一丝心疼未真的圆了房,不然 视线从这张小脸上移开,即便有那一丝庆幸,续祁那种忽然冒出来的恐惧感越矿越大,他太清楚了,他不是一般的人类,如若真完全情动,那后果 后果,续祁此时连想都不敢想,脸色阴沉得吓人,把挤到一边的大夫都吓着了,刚刚说出口的命令马上就被拒绝也忘记生气了。 大夫腔火气都表现在脸上,瞪着床边的人好半响对方却视若无睹,于是他转首把怒气转移向绑自己来的童护卫身上,而有种危机感的童护卫“唰”一声就溜了,同时,换班的杨收走了进来,面带无辜地被大夫瞪着。 “快去拿药!”大夫瞪着面脸无辜的杨收,把新方子塞了出去,转回身时,把床边之人给拉开了,“你走开。” 这个时候等不级药来,他需要先扎针。 续祁被推开,阴沉的脸色,眼里都是煞气,却见大夫一点都不想理他,而是动作熟练而快速地取出针包,同时开口吩咐,“把其他人都撵出去,再把帐缦全撤了,屏风也撤了。” 这里需要极好的空气流通。 续祁瞪着眼看人就这么三两下将床上之人的衣给拉开,那杀气四腾,可还算有理智,转首时,守着的黎生早就被小叶给拉着闪了出去了,她是个高手,自然也对危险更加敏感。 屋里没其他人,于是续祁亲手将缦帐撤了,那上等的屏风没能幸免,是直接被一掌给扫至门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喂药 有神医在尽管是这只是大夫自己自称的, 确实医术不错,宫沐被扎了一身是针两日后, 终于还是醒了,不过他醒来后老半晌也没回过神来, 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儿, 直到被大夫几针扎下去, 才有了痛觉,一双带着茫然的眼转身望着给他扎针之人。 “你谁?”是了,宫沐是没见过这大夫的。 大夫继续扎针,特别淡定地回答, “本神医是救你两回命的大夫。”声音特别嫩,语气很自傲。 宫沐呆呆的,侧眼看着在扎自己肚子自称神医的人, 这人长得很年轻, 看着不过二十左右,个子很娇小呃,很文弱, 打量着不比他高大多少;五官长得很普通,顶多算是清秀, 还没有黎生好看;小脸很白, 比宫沐还白,宫沐的白是如玉般晶莹的, 而这大夫是那种不见血色的苍白, 仿佛常年生活在黑暗之中见不得光那样的人。 “哦。”宫沐依然很木纳, 呆呆的,大脑十分迟钝,连声音也回得很缓慢,“谢谢救命之恩” 神医大夫:“” “啊。”宫沐呻/吟。 “抱歉,扎错了。” 宫沐:“没事。”他的痛觉有点不正常,不是很疼。 可边上从头看到屋的续某人脸黑得不能再黑了,若不是还顾忌到医治到一半,他必定会将这连扎针都能扎错的庸医扔出去! 也许那阴暗气势太过犀利,宫沐呆呆的终于发现了床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一张小脸木木的,“啊,你也在啊。”声音也木木的,平往常端着的高冷要柔和,比二人相处时那种时不时炸毛要温和。 一改方才阴暗,续少将军换上了一张还算明媚的脸,凑前了点,“别动,还在施针。”别一会儿又扎疼了。 “嗯。”宫沐应声,相识这么久,大约是他最乖顺的一回了。 一动不动,任着这自称神医的陌生人尽情地在自己身上扎针,这过程是个很耗时的治疗,待所有针都拔除时,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这过程,宫沐对这神医有了一定的了解,至少基本信息得到不少。 这大夫与续祁是旧识,有多久的旧识宫沐不清楚,但这大夫毫不畏惧续祁那低气压这一点,足以证明,二人关系不错。 这个小大夫脾气很火暴,并且见人就怼,根本不分对象无差别攻击;这小大夫诊治时很容易投入全部注意力,十分认真;这小大夫医术了得。 小大夫今年才十九岁,比续祁小两岁,比宫沐大三岁。 这大夫叫谢梦。 “要不,还是留下来用餐再走?”见谢梦收拾着家当,宫沐精神此时已经好了些,便出言相邀,毕竟人家劳心劳力把自己从鬼门关拉扯回来,救命恩人呐。 谢梦手不停,收拾得非常麻利,“不吃,本神医才不要看某些人的脸色下饭!” 真傲娇。 “不,怎么会呢?”宫沐继续挽留,然后转头向床边那一团阴冷寒气,“是吧,少将军?” 续祁寒着脸,点头。 宫沐转头带笑,“谢大夫,留下吧。”他现在多少还留着上辈子的习惯,谢人总得想请人家吃饭什么的,仿佛这样才能真正表达自己的谢意,也才能心安。 谢梦把家当往怀中一抱,那箱子与包似乎便是他生命一样重要的宝贝,绝不轻易丢下。转头看着床上一脸真诚的宫沐,努着嘴,最后还是同意留下来,吃饭。 这人和宫沐是一类型的,嘴硬心软。 续家的厨子是好的,做出来的佳肴也是美味不可挑剔的,即便是外头大酒楼里的大厨也不可比拟的。谢小神医表示很满意,食用得很是开怀,毫无紧张更无局促,泰然得仿佛此处便是他家里一样自然。 宫沐只能吃流食,但心情也不错,任谁从鬼门关又回来了这种重活一次的心情都会好的,他本来就是心宽的人。 所以一顿饭,气氛是不错的。 当然,除了依然一脸阴森的续少将军。 宴请客人,餐几是摆在祁福堂的侧堂,也就是寝室边的厅堂,宫沐身子还非常羸弱,不移挪动,餐宴便没摆得太远;二人的餐几是摆在一起的,方便续祁照顾人,当然,这是续少将军自己命令的;两人对面是谢小神医,小神医吃得满意,那长相还算清秀的脸上不再火暴,对着宫沐难得也有了笑意。 阴沉的续某人就是讨意这笑意! 没事冲本将的夫人笑什么笑! 心情好的谢小神医话也多了,往嘴里塞进了一块秘制东坡肉,抬起小下巴就问,“看你纪很小啊,如何就成亲了?还嫁”他眼珠一转,很是嫌弃地瞪一眼宫沐身边的男人,“居然嫁这种男人,简直浪费。” 宫沐:“十六了。”这个,他原本也不想嫁啊,问题是身不由己,“如今挺好的啊,多少人想成为少将军夫人呢。” 这话半真半假,没了原来那种愤怒,也没有多大的甘愿,只不过接受了而已,日子总要过不是? “啧!”谢小神医嗤之以鼻,不屑谈这个,“你还未出过京城吧?哪日得空了本神医带你到我们神仙谷去,那里四季如春,美景如画,世外桃园哦。” 某神医每拼命赞一句,续少将军的脸就黑一分,生怕自家夫人真跟人跑了似的,最后直接就用眼刀子刮人了,就是再不怕他的某神医也不由得寒颤了下,抖抖身子,没敢再继续诱/惑。 “夫人想去哪,为夫带你去。”续祁比宫沐早一步发言,十分真诚地盯着他以示诚意,意图却是要阻止自家夫人忽然心动真想跟人家去。 宫沐手上还捏着勺子,抬首看他,对上这一双眼,鬼迷心窍地点头,“好。” 对面的谢小神医抬首望了过去,见二人那对望视线纠缠周身还散发着奇怪东西的模样,身子一抖,一脸嫌弃,低头继续吃饭。 宫沐挽留人很彻底,用餐过后,他还出言邀请人住下,这举动不知为何,续祁虽然冷着脸却也赞同了,惹得宫沐不禁一脸诧异地看他。 而谢梦最后经过思考,也答应住下来了。 神医觉得这少年身子太弱,一次泄/精险些掉了命,他可得看紧了,至少住到将人完全治好才离开,反正他在京里也是在别处暂时落脚,并未有固定的住处。 于是,谢小神医被在安置在了祁福堂的西南角,那处的小院对着一大清水池子,风景不错,也清静,倒也还满意。 宫沐还将黎生派过去伺候,其他下人他担心不够尽职会惹恼这脾气有点火暴的大春,至于黎生,他比较放心,毕竟黎生虽然年轻,跟在自己身边多年,把原身照顾是极好,把自己也服侍得妥帖,让黎生过去,必不会叫自己失望的。 而他身边还有小叶,倒也不担心没有人伺候。 对此,续某人半分不满都没有,毕竟他一直觉得自家夫人那两侍童与丫鬟委实碍眼,如今支开一个算一个。 将人安置妥当,宫沐身体就不行了,软趴趴的还是续祁给抱上/床休息的,他身体里的毒毕竟还未完全清除,加之身子又弱,根本不经折腾,才这小半日便喘得厉害。 续祁将小叶送上来的药给端着,坐在床沿边,另一只手捏起了那白玉勺子,在面上舀了小半勺,待觉得凉得差不多了就送到背靠着床头的宫沐嘴边。 宫沐全身无力不说,眼还有点发花,这会儿别说抗议了,话都不想说半句。只是这药也是苦出天际了,就小半勺就苦得他整张脸都拧到了一块儿。 心道这药简直就是天下最可怕的东西。 看出那双眼里水雾下可怜楚楚的意思,续祁半点不心软,非常坚决地继续喂药,同时出言打破宫沐那小小的撒娇与祈求,“不行,虽说待凉了再一口气喝进完长痛不如短痛,但你的胃如今娇弱,这一大碗的药喝进去必会翻滚难受,保不定一会还会吐出来,到时岂不浪费?” 又半强硬地喂了一勺,“再言,药需要在热时喝才更有效果,凉了,药性就会变差,事倍功半岂不是得不偿失?” 宫沐:“”太有道理了,他一点都不想反驳是反驳不了,于是只能拧着一张小脸,继续喝着这苦出天际的毒/药呃,是解药。 待一碗喝尽,续祁将碗摆到床头边上的柜子面,转了回身,见人一脸了无生趣地闭目模样,心中一动,便凑了过去,舔上那总让他留恋的唇,顿时口腔便传泔满了不可言说的苦味,发觉真是苦得里厉害。 见人惊诧瞪大眼的同时,小嘴微微张开,续祁便趁机滑了进去,里头娇软却苦涩,往常的那种甘甜全无,只有药的苦惺味,心道也难怪这人摆出这个脸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种药 最近, 宫小沐总发呆。 除了身体的不适造成反应迟钝,还有他确实偶尔在想事情。 想啥呢? 想, 某些时候,某些反应, 某个人。 但是,想了之后他又开始反着思考,我们都成了亲了,是合法夫夫, 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会偶尔想到某个人也正常, 既然会想到了某人, 再联想到两人之间的事也正常吧。 可, 他又想啊,自己的反应如果不奇怪,那对方的反应算奇怪吧?一个多月前分明还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弑神,即便到了后来两人算是相识了, 相处得也算风平浪静很和平罢了, 并不是特别亲密甚至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再后来宫沐抬头,双眼呆呆地望着帐缦。 再后来,他知道了这男人的秘密, 一个天大的, 甚至轻易就能拿住那个男人命脉的大秘密, 然而自己却还活得好好的并未有遭人灭口;之后自己中毒, 这男人关怀备至照顾有加。 这转变,也就一个来月吧?自己怎会毫无所觉呢? 习惯了? 还是,他本来就不排斥? 正想着,头顶一荫,同时传来一道不算温柔却也不冷漠的声音,“在想些什么?一脸呆滞。” 声音低而醇厚,像鼓擂,震耳欲聋擂得胸口一跳一跳的,也不知是难受还是其他什么的。 仰着头的姿势,往床边转过去,对上了居高临下立于床边的那男人垂下来的视线,他呆呆的,目光也同样有些呆。 “没。”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儿无力,像是呆得太久,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发音。 “总闷在屋里也不太好,出去走走罢。”续祁提议,同时已经将人给抱下了床,这姿势太过自然,使得宫沐本能地就伸手搂着他的脖子。 呆呆的看着被自己搂着脖子的男人,宫沐想:自己怎么就这么自然而然了呢?这毒太生猛了,后遗症很严重啊。 出了屋子,昨夜下过一场大雨,扑面而来的清新的空气很醒脑,在宫沐要挣扎落地前,续祁已经将他轻放小石子道上,立于他身侧,言道,“谢梦说你体弱,虽不宜多劳,但多出来走动对身子好。” 别总闷在屋里一脸呆滞的,尽管看着十分舒心可人。 宫沐点首,目光有些呆滞,也不知这是什么毒后遗症如此严重,仿佛脑细胞都被冻结了一样,每次思考都需要先将被冻结住的脑细胞解冻一遍才能。 “你出府了,是有公事?”早上还在,应该不是去上朝,这半天不见人的,宫沐想这人如果跟着自己请假不进宫,那出门做什么呢? 续祁身高腿长的,平日走路健步如飞都是带风的,如今为了配合着身边人那娇弱的身体,只能用挪的来往前行走。听到对方那轻如风的声音,也不隐瞒,“嗯,军队里之事。” 宫沐没问什么公事,他此时脑子转得慢,根本不想去想复杂的事情,却换了个话题劝说,“我没事了,有谢大夫在,你别总不上朝。” 这个时代的皇帝很勤快,几乎日日上朝,三日小朝五日一大朝,每日都要开各种国家大会,续祁虽只有五品,但人家是极有实力少将,还手握重兵权,即便那位一品大将军说话都没他有份量,这大大小小的会议,总不能缺了他。 皇帝那点小心思,宫沐还是猜了个七八,对这个男人同情有之,怜悯亦有之。 “别操心。”并不太想谈起这些费神之事,续祁没继续这个话,转了问他,“这半日里都在屋中?” 他清辰就出门了,这快要半接傍晚了。 谁操心你啊少臭美! “上午谢大夫来复诊过,言说残留扩散的毒素清得差不多了,这几日只需好好养着便无碍了。” 谢梦虽然说话经常恼人,医术的确了得的,有他在,续祁放心。 此时二人走了也没多远,不过几丈路,走到这片正是名唤‘六月雪’的小灌木的花卉处,望向修剪得极好看c花开得如雪般的一片白花,宫沐驻了步观赏了起来,“真好看。” 续祁随他驻步,闻言也望向那一片如雪般的花,他对这些从来不上心,也就看看,便转首看着这张远眺脸露喜欢的人,看着这张小脸上的神情,觉得比那些什么花儿草啊都好看。 二人和平相处,一路不说能有说有笑,气氛却也融洽顶好,看着很温馨童护卫是如是想着,他跟着少主多年,还真未见过少主待人如此有耐心过,心下便觉得即便得罪了那毒辣的谢大夫,能救回少夫人也是值得的。 漫步夕阳下也是件美好的事情,走了这么远的路宫沐也并没有觉得累,只是鬓处有少许的汗湿体现了他此时的体质实在是很差。 到西南边上的小院时,远远就看到那一片本来养着名贵花草的地方此时空空如野,而那地上头有个弯着腰的身影,手里还握着一把锄头? 宫沐以为自己眼花,侧转头与身边的男人对视一眼,二人眼神交流后,便往那里走去过去。 名贵花草全早没了踪影,空出的一大块地能有一两百平方呢,安这个时代的计算方法,这能有两三分地。而手握着一把锄头的人不是他人,正是谢梦那自称的神医,此时正一额头都是汗水,在那里挥着锄头,连二人走近都未发觉。 “你在做什么?”续祁对宫沐以外向来寡言,所以开口的是宫沐,宫沐大病初愈声音无力,问了两遍才把那努力干活的人给引起了注意。 “啊!是你们啊。”谢梦停下了挥锄头的举动,把锄头往地上一放,一手顶着,一手擦满额的汗,声音还带着气喘,“本神医自然是在开辟地方做药园啊,有许多药材干了不如新鲜的好用,左右本神医还在这里留一阵子,先种上一些。” 谢梦爱药如命,原先住在客栈与他人小院处不方便也就算了,现在住进了续府,这大把的地方他看着多浪费,于是才住进来便打起了这个主意。他是完全没想过,也许刚种活,自己便要离开了,留着着药园干嘛? 于是,他没想过的问题,宫沐问了,问得谢梦呆了呆,连擦汗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脸的懵逼。 宫沐看着他这个样子也眨瞪眼了,赶情这人还真没想过? 最后,谢梦吐出一口气,“那有什么,大不了本神医再多住一年半载又有何妨?到时候再一并挪走就是了。” 这决定简直奔放且豪迈。 宫沐:“”果然是神医的作风。 对于自家院子里名贵的花草被当作肥料埋进土里一事,续祁倒也没多心疼,不相干之人他向来不在意,更何况是这些身外物?所以对于那边远远望着这边的一脸痛心疾首的园丁,视若无睹。 宫沐倒是注意到了那要哭了的园丁,但是不毁也毁个干净了,此时才来说句话也于事无补,只能用怜悯的目光看那园丁一眼,以示安抚。 这小举动谢梦没有注意到,但续祁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冰刀子似的目光往那园丁一瞟,吓得那园丁几乎要屁滚尿流了,泪流满面地不敢再释放幽怨,默默地拿起他的干活工具,离他最近的童护卫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以示过来人的同病相怜。 园丁无法,只得提着工具低头往空地处开始埋头倒弄。 谢梦喜欢亲力亲为,但有人帮忙开地处理,他也乐得轻松,便任着园丁帮忙了。有了园丁,那么一大块地很快便被收拾出来,还十分专业地围起了一人高的篱笆,还别说,周名花名草,只隔着一条青石子小径,远远看去也别有一番味道,倒也不比其他风景差。 宫沐本来就没事干,所以跟着在边上围观,偶尔想出手帮忙都被身边的续某人给拦住了,强不过人家,他只能收回手继续做个合格的围观者。 园子围出来之后,谢梦趁热打铁开始将边上现有的一些植物给小心翼翼地种上,种的时候他观察很仔细,似乎先种哪些,而哪种又该与哪一种靠着种都分得十分清楚仔细看得宫沐一脸好奇,“这些都是草药吗?” 他前世是城里的孩子,对于农作啊山民一类的,很是向往,却从来没有亲历过,十分好奇并且跃跃欲试。 谢梦似乎对这个病人好感不低,也不暴躁了,被好奇地疑问也耐心地指着各类还带着泥土或者连根都没有的植物,“这些都是我这些日子在西山挖来的,原还愁着不知该何如处理呢。还有这些是城外野地里发现的,不过品种比较寻常,并不是特别稀罕珍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又来个找训的 西山是城外的一座无名山,不是名山所以并未修青石山路, 原始的山路行难, 也亏得他这瘦弱的小身板一人前往还弄来了这么多草药, 单凭这一点就非常值得叫人佩服。 “那,这些是种子?”宫沐指另一边一包包黄纸包着的东西,猜想。 “嗯,这些都是我出谷之后, 一路上发现的草药, 习惯性地就收集了不少种子。”直接种活物立竿见影, 但种种子的话, 便很需要时日了, 看这样子, 真打算住一年半载? 宫沐佩服极了, “果然是神医啊!”且走且珍惜。 谢神医小胸脯一挺,一身自豪, “那是自然!” 见他这般模样, 宫沐笑了, 自从中毒之后他的精神一直不佳, 脸上总是呆呆的就跟真正的面瘫似有得一拼, 这会儿一笑,比那西下的夕阳都明艳, 瞬时绽放, 好看极了, 旁边一直缄默的续某人就看得呆住了。 尽管他的样子本就一直面无表情跟呆住没啥两样。 时间不早了, 晚膳依然是三人,今儿个宫沐精神很好,气氛不错。 第二日续祁清晨就需进宫,出门前宫沐幽幽地醒来,见男人一身锦衣玉冠的英俊模样,呆了呆,也不知因为刚睡醒还是看得发呆愣,正好续祁这会儿转过脸来,见人在床上已经坐起,双手摆在身前叠着褥单面上,一脸迷糊呆滞的模样,却特别招人,于是便走了过来。 “时辰尚早,多睡一会。” 宫沐抬首目光终于有了焦点,尽管还是呆呆愣愣的,“要上朝了?”声音因刚醒来,微哑中带点软糯,听得人心里头像被羽毛给挠了几下似的。 被挠了几下的续某人忍不住伸手撩了撩人家的鬓发,拇指似有若无地滑过那光泽的脸颊,声音不自觉地放低柔了些,“嗯,午膳不回来,你与不用等我。” 宫沐眨眼,点点头,然后就被男人扶着重新躺了回去,非要等他闭眼人才肯出门。 混混沌沌的,宫沐又睡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时已经日晒三竿,如若不是怕他饿肚子对身体不好,小叶还真不愿把人叫醒。 喝过粥之后,宫沐又继续睡了,他现在需要多睡眠补助体力。 午间时—— 说了不回来用午膳的人不但回来了,还带了条小尾巴回来,见着那一身拘谨活像做错事的模样的小孩子,宫沐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而把人带到的续祁一脸寒冰,瞧着似极不愿将人领回来的,不过面对宫沐时脸色稍稍好了些,还询问了他有没有用午膳,宫沐回答,“还没,这不正准备上桌嘛。”然后便见人一身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便又补了一句,“你没吃吧?正好。” 续祁语气稍缓和了些,“还要出门。”他事还未办完,把人带回来本是要直接就走的,忍不住多关问了一句才滞留了这一会儿罢了。 “还要出门?那也要先吃饭啊。”宫沐的观念很传统,吃饭最大,难得他出言留人。 续少将军仅犹豫了一瞬便点头了,于是,这午膳多了两人,一大一少。小厨房那边一边上了先前做好的菜,一边又继续多做两人的份。 府里来了这位小少爷可不是一般人呐!得伺候好了。 比起内院里的紧张,宫沐一脸冷淡,对出现的四皇子姜卫华简直到了视若无睹,把那小孩子凉在那儿,一小脸的可怜极了。 谢梦不知这是小皇子,见其穿戴也华锦,想必是哪位高官权贵的子弟,头一回见好性子的宫沐这般冷淡,心道定是这小孩遇他生气了,又瞧那可怜的小模样,就有了从中打合的心思,谢梦毕竟是口硬心软之人。 “哎呀,来来,坐本神医身边来。”热情地招呼着姜卫华坐自己身边,再抬眼看一眼对面不看这边的宫沐,心道这有多大的事啊,居然还板起脸来了。 要说毕竟是皇室里那大染缸出来的,即便年少,阴暗之事却也见得多心多少也是狠的,姜卫华连自己的父皇都不怕,可他却怕先生,怕惹先生不高兴。此时小眼神时不时抬起往对面瞟,可从他进来之后,先生只淡淡地看过他一眼便不再理他了,这让小孩的小心肝都颤抖了起来。 先生果然还是生气了。 也许,他真不该来的。 续祁全程无视对面不,应该是除宫沐之外的所有人,他似乎真有急事,餐用得很快,三两下便停筷了,不过用完之后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眼睁睁地观赏身边的人那慢而优雅的吃相,那英俊脸上一时倒也看不出真有急事要出门的焦躁。 宫沐劝过他两回,见人纹丝不动,便就歇了这心思,继续慢慢用餐。他吃得慢,观赏的人心情却极好,一点都不着急。 终于,宫沐吃完了,续祁才急急地出门,出门前还吩咐了几句,无非是要宫沐莫折腾多休息,最后再瞥一眼一直可怜兮兮模样的姜卫华。 谢梦有意撮和,于是想着留二人空间,便匆匆地离开回去继续捣腾那小药园了。 宫沐往自己寝室走,后面的小尾巴低着头默默地跟着,那模样,让旁人看着都觉得逗趣好玩,那可是堂堂皇子啊,也不已愧是少夫人,做了皇子少傅很有师傅模样,瞧那位小少放乖顺听话的模样,哎呦喂,真是可爱得紧。 最近他需要多歇息,但也不能白天黑夜地睡,为了不使他发闷,续祁便让人在寝室里弄了个临时小书房,给他解闷。 坐在小书案前,宫沐终于抬眼看那一直做错事模样缄默的小孩,很是无奈地叹口气,“是去求的圣上?”没有皇帝的同意,想来以续祁那冷漠的性格要他这么好心把人带回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可能便是老皇帝的命令或者嘱托。 这个很容易猜。 宫沐恼的是,这少年恩宠本来就少,如今稍稍得了一点恩宠便冒冒失失地去用尽了这点宠情,枉费了他先前的一番打算,老皇帝那性格也不知会怎样多想。 小少年垂着头点头,没敢为自己辩解。即便他只是担忧着先生的身体才冒着惹父皇厌恶之险求了这一次出宫,他知晓,先生定是会生气的,只是未曾想过先生会如此气恼得理都不理他。 小少年很伤心。 看他这小模样,宫沐毕竟是个嘴硬心软的,方才凉了那么久,也就开始不忍心了。 抬着下巴往面前的书案上点了点,“过来坐。”书案前有空席,姜卫华拘谨地走了过去,规规矩矩地叠腿而坐,小腰板挺得很直,一副乖宝宝好学生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富贵公子学生,没脾气得真看不出来这可是堂堂小皇子。 宫沐没有说责备的话,也不说自己方才生气的事情,让人坐下之后,小叶心有灵犀地给摆上了纸砚笔墨。 之后便是上课,给他讲一些水能载舟亦能复舟的故事与寓言,姜卫华是个聪明的,自然懂得举一反三地领会宫沐的意思。 本是来探望先生病情的,没想到还能上先生的课,从一开始的紧张不置信到后来全情投入,这课讲得一如先前十分吸引人,时间流逝得极快。 碍着宫沐身体不好,小叶非常尽职地时间一到就来催,抬眼一瞧都日头西下了,宫沐便没再继续,合上了书,“好了,今日便到此处罢。” 姜卫华虽然意犹未尽,却也赶紧起身揖礼,“先生辛苦了。”很难得,宫沐点首微前倾身还以一揖。 离晚膳时间还早,想留人用过餐才走,便带着小少年往西南院方向去,果然见谢梦还在那里捣腾他的小药园。 小皇子尽管不受宠那也是个皇子,从小长在冷宫似的清凉殿里见的人少,看的事自然也少,再加之他是个上进的小孩,整日都在读书习文,没见过太多有趣之事。这会儿见着那对自己很热情的青年在那里玩泥,小孩子心性便来了兴趣,要不是碍着自家先生还在,估计真要凑上前去了。 意外的,却见自家先生已经凑到那男子根前,随手拿起边上一手臂长短的工具清嗓开口,“我帮你。” 于是,小皇子也跟着凑上前,一双总是少年老成的眼此时亮晶晶的,某些时候跟他的先生还真是很相像。 “先生,本学生也帮忙。”他今日孤身前来未带着侍童,在这边伺候的黎生很有眼力已经上前帮着卷起宽袖了。 宫沐毕竟是穿越来的,他的文化认知多于上辈子,也认为实践重于理论,想也没想点头首同意了,随手就把手中的小耙子递给他,“那你也帮忙,若不懂,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某人忍不住了 第064章:某人忍不住了险些又犯错了 尽管四皇子很聪慧, 也架不住第一次拿着小耙子这种事,瞪着眼盯着手中陌生的东西, 小脸一片茫然。他念过许多的才学书籍, 可这个看着一根棍子带几个爪子的东西, 他还真不知道。 宫沐瞧他那茫然的小模样,忍俊不住地笑了笑,伸出手给他指点,“这叫耙,用于表层土壤耕作的农具,主要是用来松土,当然,这是改良后比农具用的要小许多, 你看这上头有五齿,固,叫五齿耙。” 他拿起另一个在土面上示范了几下,“耙是农具,你从未接触不知晓也是正常。”这并不能就证明他念的书少,学识浅薄。 一个皇子还这么小,学的无非是孔孟之道,四书五经, 到了姜卫华这,估计兵法治世之书也看得不少, 关乎这些农耕或者工商之类的, 除非兴趣所致, 想必也不会有人特意去找这类书籍来看。 小皇子一脸受教地点首,听得很是投入,眼里闪着景慕之情,在宫沐示范之后便蹲下来实践,小胳膊小腿地挥动了起来,也不见他觉得辛苦,似乎半分不介意这样的举动委实不符合他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份。 谢梦手中活不停,偶尔抬首看两眼,对于宫沐这种授业方式,虽好奇且不理解,却也没过问,医术才是他会注入全部精力的东西。 没捣腾多久,续少将军便回府了,他十分准确无误地直接到了这边拿人,见人还拿着个小锄子在那儿埋头捣腾,二话不说就将人给抱了起来。耳鬓都汗湿的宫沐吓了一跳,睁大着一双眼愣愣地看着将自己抱起的男人,“你回来了?” 而对方看他此时满额是汗的模样,直接将他抱走了。 被留下的谢梦一脸淡然,小皇子满目惊诧。 续祁冷着一张俊脸把人抱回了寝室的大浴室里,却没有直接将人往水里扔,而是握着衣袖帮人把额头的汗给擦干了,将人衣裳全剥落,把身上也擦一遍之后,见其不再那般燥热才将人放进水里。 宫沐被他弄得有些懵,在水里泡澡的时候还想,难道这男人知道刚出过汗不宜立马泡进水里的道理? 续祁担心是多余了,人客神医都没说他那点小动作会不利于恢复呢,这男人倒好,一回来直接就把人给抱回来了,仿佛人家干了什么繁重的体力活似的。 因为出了汗,宫沐这次得连头发一起洗,他头发同样也很长,自己打理起来会很费劲,续祁似乎也没真的任着他自己捣腾,取来皂角(此时的皂角是经过炼制膏状的)给他仔细地清洗打理,手法虽然没有丫鬟下人熟练,却已经不会弄疼人了。 宫沐此时背对着他,从呆愣中回了神之后,人也清明精神了不少。 “今日这么早?”他没话找话。 身后的男人用低沉的声音“嗯”了一声便没再开口,手托着他的后颈,稍稍用力,便让他仰起了头,方便清洗而不容易流染到脸上或者眼睛里。因仰着首,宫沐能看到立着的男人垂下的头,对方的注意力似乎都在自己的头发上,目光很专注,神情很淡然。 这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男人,不管是样貌体魄还是能力或者地位,女人喜欢美好,男人却喜欢强者,而这个男人有着吸引女人同样也吸引男人的魅力,宫沐承认他是仰慕强者的,而这个男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强者。 然而,这个男人的魅力宛如罂粟那般美艳却无疑又是致命的,瞧那死心塌地的牡丹便知晓,会使人被魅惑,会上瘾。 宫沐上辈子被男人骚扰(追求)了那么久,对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他也有所了解,大约是因为了解了所以并不像一般直男那么排斥,在他的观念里,别人的爱情又妨碍不到自己。 然而,现在却事关到自己。 所以,宫沐偶尔会出神地想,自己也是有着潜在的危机的,有被吸引被诱/惑的危机。 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天底下,没有什么比人心的变化更让人束手无策。 “在想些什么?” 就在宫沐一再告诫自己的时候,头顶上传来男人独有的带着厚感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撞进他的耳膜里,震了震,闷闷疼疼的,蔓延至胸口。 猛然间视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对上了。 火星在‘滋滋’地响着。 垂首盯着那清澈得倒映着情绪都溢出的自己的脸,那一瞬间他看见了自己眼底的欲/望与饥/渴。续祁胸口一紧,低头就堵上了那微张的小嘴,辗转地吸/吮,亲昵地斯磨。渐渐的,纠缠着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吻得也越发用力,啃咬着,仿佛真想将人吃进肚子里去。 一用力,转手就将人给拉转面对过来,然后重重地搂进怀中,扣着其后脑,重新又将被吮得发亮的小嘴给堵上了,睁着眼盯着这人的神情。小白脸上此时发着殷红,就像那三月盛开的桃花,娇艳而生动。这么好看一张脸上,没有厌恶没有排斥,这简直就像是一种春/药一般几乎把他侵蚀了。 上一次的后果太过严重,续少将军那随时可能勃发的灼热即将要将两人一通烧毁,红眼一瞪忽然就将人给松开了,脸色不是很好看。 被吻掉了半条命的宫沐忽然被推开,两眼有些发直,半张着嘴喘气,仿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深深地吸一口气,将那灼热的冲动一并收敛,续祁一时没办法将那双发红的眼给变回去,有些焦躁地说,“好了,泡太久伤身。” 语气不是很好,拉着人往上岸去。 这会儿他没敢抱,怕一个忍不住。 如今他向来自傲的自制力薄弱得几乎荡然无存,他知道是为何。 “哦”宫沐双眼还是有些发直,全身酥酥麻麻的,方才的经历还满脑里飘荡着,让人很恍惚。 任着人把他拉上岸,然后宽巾裹身,这人擦拭得很小心,尽量不搓红他那嫩嫩的小皮肤。 没有吹风机的这个时代,宫沐的长发却干得极快人家耗了不少内力给烘的好吗! 其实炎炎夏日,能擦个七八成干再在自然风下吹一阵子便也很快干透的,续祁心疼不,他只是不想这人再病一场罢了。 抓抓自己披散的头发,宫沐已经回过神来了,脸还有些发热,身体的那种酥麻电流感已经慢慢平复,但视线四处瞟看着特别心虚,“你c你不用每回都用内力,反正很快就干了。”虽然他不是很懂所谓高手内力是怎么回事,反正他觉得这东西肯定是很稀罕的。 续祁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忍得太辛苦,这会儿不想说话,沉默地做完之后,长袖一甩人就不见了,那速度简直神一样。 宫沐:“”干嘛一脸见鬼的样子? 身一扭坐床沿边,有些赌气地想,我都还没生气呢,你个流氓居然还摆脸色了! 脑子却又忽然想到方才在水池中的亲热,耳根发热,脸也发烫。 妈蛋! 又不是没亲过,有毛好害臊的! 可是,蛮舒服的一(▽)一 “啪!”双手拍脸,宫沐对着自己死鱼眼,很是鄙视自己理智连着下半/身,简直了,男人果然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包括自己。 这会儿,小叶进来禀报晚膳已准备好,“谢公子与小公子已经过来了,可是要开餐?”屋里不见那位,何时出去了她如何毫无所觉? 摆手,“嗯,开吧。” 拖着衣裳的尾摆往隔壁走去,果然没见到续祁那男人,眼皮不由得挑了一下,不在拉倒! 另外一大一小都有些诧异续少将军不在,面面相觑,然后一致看向一脸淡然的宫沐,宫沐的回应一句,“坐吧。”很有少夫人的架势。 一人一张宴几,菜色略有些不同,对面那两位一个是贵宾一个是皇子,自然要上最好的佳肴;而宫沐这边就略显简单朴实了。 不是他在这续府不被重视不得宠被欺负了,反之,他们的少夫人太重要了,什么都是要最好最适合的,管他贵宾还是皇室,哪能跟他们少夫人相比? 只是,少夫人身体未康复,现今也只能精心做些精致的药膳软食,但里头的材料可不比佛跳墙差。 宫沐这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三人三小少年与大少年偶尔聊几句,倒也气氛融洽,可不像某座冰山在时那么严肃。 晚膳过后,宫沐让杨收将人送回宫去,他自己和谢梦闲聊,谢梦虽然不到二十岁,可他阅历丰富,游历过许多地方,见识广博,见闻过多许各地人闻故事,宫沐听得津津有味,十分向往。 “真想也看一看你走过的地方。”谢梦简直就是那背起背包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自由主义者,招人羡慕妒忌恨! 听罢,谢梦一笑,一脸傲然,“你羡慕也无用,姓续的才不会让你那么快活呢。”他是出自神仙谷的一个无人认识的常人,可宫沐却不一样,他如今是堂堂弑神的夫人,敌国想取他的命,华夏国内同样想取他性命的又何止一两个? 这一次是下毒,下一回还不知会是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离家出走了的男人 想到这里, 谢梦抬眼盯着他看, 也难怪姓续的会紧将人护得紧紧的不让他独自走动,想必出这续府都难得很, 更别说到外头的世界看一看了。 大约是同情了,谢梦那总是傲娇般的神情一转,难得的温和,“没事, 下回带你到神仙谷, 那儿极美,保证你去了不想回到这个破地方来!”并且, 那儿是很安全的, 至少对他而言。 宫沐笑着言谢, 心知这个机会暂时显得很渺茫。但他现如今已经懂得心平气和, 懂得沉寂,懂得将自己摘出来当个局外人来静观其变。所以,尽管他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 却也能沉得下心来等待一个适合的机会,而不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冒着丢性命且还有可能同时危害到他人的时刻。 见他浅笑着的模样,谢梦怔了怔神,有种错觉,觉得这个人似乎每日一都不大一样,仿佛一日一日在成长, 即便只有短短几日却给他一种一瞬千里的错觉。 当夜, 离家出走呃, 大不太合时宜出门了的续某人回来得极晚,晚到安宫沐的时间算,那是凌晨了,三更半夜的,也不知去哪儿鬼混了。 续祁的动作很轻,可还是把宫沐闹醒了,他很诧异,看着床上迷迷登登半睁着眼坐起来望向自己的人,“把你吵醒了?” 宫沐直了直眼,然后一睁,终于清醒了一大半,“你回来了?”他是刻意等这人的,所以睡得才特别浅,“是去办事了?”询问着便要站起来,可他高估了自己的体能,一个趋势就要掉下床去,还是续祁速度快,眨眼便到了床边把人给接住了,撞入怀中的那一瞬间,两人同时都顿住了。 心思却各不相同。 “啊抱歉。”宫沐此时有点愣,方才还以为就要摔下去了,此时心有余悸,神情还未恢复过来,本来因毒素侵体的缘故反应一直就有点儿迟钝,所以这会儿又开始呆呆的。 “”续祁沉默不言。 将人扶正坐回床沿,续祁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发黑,“好好躺着别乱动。”每回都如此险险地就要摔了,哪是自己哪次不大如何是好?分明细皮嫩肉的,要真摔一两回可不得到处伤痕? “哦。”被凶了,宫沐呆呆地抬起下巴,对上男人那不太好看的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音色。 他没话说,续祁看了他两眼便转身去了浴室,特别高冷。 宫沐:“”想着自己的高冷是装出来端着的,这男人却是真高冷难相处。 这屋子本就非常宽敞偌大,浴室连着屋子,所以屋子里目前就二人,丫鬟与侍童一般守在外屋,又或者屋外的门口长廊。 坐在宽敞的大床上,宫沐的视线从浴室的方向转了回来,缓缓地抬首,继续盯着帐顶,发呆。 是了,自己一直撑着不睡等这个男人回来是为了什么呢?是有什么大事非得等人回来商量?还是别的其他什么事呢脑子像糊了一团东西,有点理不清了。 待续祁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回来时,便见此模样的宫沐坐在那朱床锦被之中,白色的里衣单薄贴身,有一处自那白皙而圆润的肩头滑了直去,露着那一片惑人的肌肤;微微望上仰的下巴与长而细的脖子像引颈的天鹅,优美漂亮;白皙无暇的小脸上静谧,美好。 有些人的美,不仅只是他的样貌,还有他的好。 续祁说不上这人有什么好,却仍如此觉得。 一人坐在床上抬着头望着帐顶出神,一人立于两丈之外看着他出神。 时间流去,也不知过了几许,宫沐收敛回了那出神的视线,再次转首时,对上了那两道带着不明光芒的视线,那么飘忽,又那么专注,随着美好飘荡。那一瞬,内心的矛盾与踌躇变得不那么重要,再多的沧桑也止不住时间的流淌,何苦自寻烦忧? 自己,并不讨厌与这个男人相处,不如说其实还蛮习惯,尽管只过了一个月罢了。 他向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喜欢将所有的事情简单化,然后开朗而美好化,那些阴暗与感伤从来不是主要的因素。 “过来,我帮你擦拭。” 这一句,仿佛慢慢地成为二人的一种习惯,成了宫沐的一种相处的借口,能将内心的旷野的寂寥抵挡,不去在意渐渐形成彷徨,转而变成了一种惯性的依赖。 续祁伸手拉过屏风前架子上的干布巾,亦步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坐于床沿,将自己的背再次交给这个陌生而却又最为亲密之人。 宫沐脑子迟钝,所以没有主动开口,只是拿着那布巾仔细地擦拭着;而续祁又是那种格外寡言闷骚型的,二人谁都不开声,仿佛在跟对方较劲,看看谁先认输,看看谁先忍不住。 宫沐的手劲很轻,擦得也仔细,被伺候的人能感受到从发间传来的每一个动作,偶尔还能感受到那两手触碰到头皮间的温度,暖暖的,很舒服。 “明日,会有本家人来,母亲不在,你自己可行?”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已经缓慢了下来,便知发丝干得差不多了,续祁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来,四目相对,换得来一丝温存。 宫沐被突如其来的视线撞得睁了睁眼,目光有些呆,却未有移开,对视良久,他才轻轻地点头,“好。”声音也很低,很轻。 他是续府的少夫人,按情理上说,他便是续府里第二女主好吧,他不喜欢这种说法。 续夫人不在府里,宾客内院之事,身为少夫人,他得管,尽管他不想管,“只有我一人吗?” 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仅来自于那残缺不全的原身的记忆,他不太清楚自己一个才过门一个来月的后辈,就到前堂去招待本家而来的宾客是否合适,但他若问过了这个男人,只要这个男人说的可以,他便觉得可以的。 毕竟,他只是有点这种重礼数辈分的意识,却没有真正体会过这个时代辈分的绝对权威,他不担心自己的不合礼数的举动是否会惹来笑话,但他却在意是否会给别人丢颜面,国人都是好面子的,人活着撑的是一份颜面,他懂得。 伸手将摆在膝盖面那湿半的布巾拿走,续祁话里带着安抚,“你是少夫人,莫担心。”说完,将手中湿半的布巾一丢,十分准确地挂回了那架子上,布巾轻轻地晃动了几下。 宫沐看着他的举动,听着他说出来的话,记在了心里头,没再多问,左不过只是来客,连同住在续府的二三房都不会拿他怎样了,不过是一些常年不往来的亲戚罢了,没有值得他畏惧的。 他如是安慰自己。 “睡吧。”外头响着三更更声,确实已经很晚了,续祁手一挥,屋子里的烛火灭了九成,只留了离门最近的那一盏,与床前不远处的那一烛。 宫沐屁股动了几下,往里挪了些,让出了床边的位置,一直都是他睡里头,这个男人睡外头。原本他是喜欢睡外头的,可自从二人同/床共枕之后,这男人便以一种硬而又理所当然的姿态霸占了外沿。宫沐想,也许对方的危机感极强的,伴随着睡眠亦毫不松懈,所以才非要睡在外沿,至少有什么事能起到防卫与保护的作用。 “再坐一会儿罢,待头发十足干了再睡。”宫沐没有立马躺下去,而是依然坐在床的中间,看着双腿摆上/床明明随意一躺,姿势却给人格外的错觉的男人,然后见其闻得自己的话复又重新坐了起来,背靠着床栏处,那里有一个大而软的四方枕。 二人相对而坐。 对于这个男人如此听话,宫沐有些发愣,竟然一时不知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或者还是自己躺下去先睡觉? 被人这么直勾勾地注视着,尧是宫沐也有些不自在,是他先移开视线的,怕与这男人再度对视,干脆转过身,手撑着床面一挪一挪,直到与男人并肩同靠于床栏软枕处。 续祁就这么沉默不语地看着这人的一系列举动,注视着对方不知是害羞还是单纯不自在的神情,心头那感触说不清是如何,有点儿软,有点儿酸涩,又有点儿愉悦。 两相再次沉默,气氛的确很尴尬,不知这向来淡定的男人是不是会也觉得尴尬,反正宫沐被盯着很不自在,于是他找了话头。 “明日都有哪些本家人?”对于续府的本家,他其实并不了解,连续祁的大婚也不见本家来人,如果不是这一次续祁提到,他还以为只有二三房呢。 提起本家,续祁的神色同样一丝未变,对他而言,仿佛那本就与自己无任何关系之人,只不过父母之命,他便多交待一句罢了。 “许是宗堂里的。”他没问,所以也不清楚。 宗堂便是宗室里头的,是本家最直系的一脉,非常权威的存在。 “哦。”宫沐闷闷地应话,“得罪了也没关系吗?”他特别认真地看着这男人问,而被他问得一怔的男人微眯着双眼看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我擦!怎么又搞突然袭击!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宫沐赶紧瞥开视线, 他清楚这个男人并不是在敷衍自己,那说明这男人大约也不是很清楚,看他的态度, 想来尽管是宗堂里的,却也可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心头也安了不少。 续祁挑眉, 也不介意这人明日会不会挑人毛病找本家人的茬,伸手揉了揉那颗小脑袋,那柔软的触感直闯进胸口处。 身边人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长长的睫毛生成了两把小伞子,描绘了两道远山般的剪影,淡如水恬静的模样, 为伊人如飘香。 被按着脑袋,吓了一跳, 宫沐怔怔地抬眼,那茫然的模样说不出的勾人。 被勾住魂的续某人, 就毫无征兆地俯了过来,堵上了才尝过不久的甘美,然后掠夺。 一脸茫然的宫沐只觉得眼前一暗,嘴巴便被堵住了,熟悉而又霸道的气息立马便萦缠而至,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亲热给吓呆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 双眼睁大,心里头一阵烦乱和吐槽:我擦!怎么又搞突然袭击! 大约是心里头带着气性,非常倔强地紧紧地咬着牙关,并没有松口。 让你这怪兽老占老子的便宜! 续煞神向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想要的,没有得不到。 手劲一重,生生就捏开了这冥顽不灵之人的牙关,趁机便探了进去,带着气恼开始攻城略地,毫不留情。 他十分不喜欢这人的拒绝,即便只是一丁点儿的性情使然,都能让他顿觉不痛快。煞神的不痛快,宫沐自然得承受带来的后果 出乎意料的,续煞神的亲吻由霸道转而温柔,那是一个天大的转变,连他本人都未有察觉出自己的不经意。 对他而言,却是一种进步。 尽管后来慢慢发觉,他也不曾有一丝懊恼不满。 起先被占便宜的不高兴,到被吻得晕头转向,再到后来那黏黏乎乎的像要融化了的感受,宫沐的转变全都展示在身体的反应上。 直到自己的二兄弟被捏了捏,一个激颤回神,挑事的男人此时已经离开了点距离,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看,那性感的唇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格外的欠! “夫人如此热情”那骨骼分明修长的手又隔着亵裤弹了弹那被顶起来的小伞,果真笑得很,“为夫甚是感动。” 宫沐:“”感动你妹! 十六岁的身体真他妈的麻烦! 一把扯过边上不知滑出去多少的缎被盖住了那不像话的地方,转头狠狠地瞪向依然那副神情盯着自己的男人,非常傲娇地哼了一声,“哼,流/氓!” 头一回被骂流/氓的续流/氓一脸的新鲜,半分不恼。 “夫人,为夫如何流/氓了?”他不耻下问,很有求知欲。 “你!”脸皮薄的宫小沐完败,扯着被单盖自己,脸皮厚不过人,武力旨不过人,只能瞪人家一眼,“哼!”然后躺回了床上,再往里头挪去直到贴着床栏,面朝墙壁背朝外,留一个气轰轰的背影给某流/氓。 而某流氓此时脸上扬着无声的笑,暖如春风,是外人绝对看不到的,而宫沐曾经见识过的一张笑脸,爽朗c明艳c俊美。 长臂一伸,续祁敛了脸上的笑,却敛不去那残留的笑意,将人给拉了回来,同时躺了下去,轻声言道,“夫人如此见外,为夫倍感伤怀。” 被拉拖了回去,只觉腰间一紧,耳边传来暖气,低沉好听的声音撞进了耳膜里,宫沐越发的觉得很有声控潜质的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居然听得全身一酥马上就忘了两人方才那点尴尬的事情! “我不跟你比脸皮厚,睡了。”闷闷的声音在两人间响起,宫沐干脆不再挣扎了,反正这男人要动手动脚自己也不是对手,管他去死! 闻得那声音,续祁也不争辩,将人搂进怀中,姿势像极了连体婴,他一点都未觉得不自在,并且还觉得异常舒服。 怀中人软软的,暖暖的,带着诱/人的香气,他终于明白过去的二十一年里所谓的睡眠那便真的只是入睡罢了。 将下巴抵在怀中人的头顶,续某人舒服地轻吸了吸,声音特别满足,“夫人真香。” 宫沐:“”这流/氓果然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就这样相拥着,还算安稳地一夜无话。 续府的本家来自于漠北,是一支彪悍而又狡猾的家族,所以老皇帝忌惮着续府的同时,也同样忌讳着漠北的那一支本族。 这一次,续本家来人不多,只有十来人,三名随从,三名车夫,两名丫鬟,三名女主子,两名男主,一名少年,名义上是续祁的叔伯c伯娘c堂兄c堂姐c堂弟与表妹。 对于大家族而言,这真是轻车简装出的大远门,十分稀奇了,毕竟大家族都是有名有身份的,出门别的不说,护卫随从十几二十个一般是少不了的。可这一波人,随从丫鬟比主子还少,这长途跋涉的也不怕遭山贼。 一伙人是晌午到的,这个时候续祁已经下朝回了续府,便同宫沐一同到二厅门接人,并没有到正大门前去迎接。 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由此,宫沐不由得转首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是太随心了还是真的不上心? 来人似乎并不是特别介意,又或者,宫沐觉得这些人并不是不介意,只是装作不懂罢了,一番相认之后,大管将命人帮忙搬了马车上的箱子跟着就进了正堂。 续府的正堂自然是存贤堂,正门的三重门内。正堂又分里堂和外堂,还分大堂与小堂,而此次是在小堂接待的客。 续夫人上次临时要出门两日,谁知两日后不但不回来,还去了更远的地方,而续老将军似乎有意躲着朝堂上之事,其后便也离京了,至于去了哪儿,宫沐并没有细问。 他想,自己不知道也好,如果哪天不幸被坏人抓了逼迫他暴出对续府不利的话,好歹也不能让敌人知晓续老将军与续夫人的去向。 毕竟,那二位也许是续祁的命脉。 对于不是续老将军与续夫人接待一事,本家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在意,身为续祁的叔伯,五十出头的模样,看着很健硕的体魄,面目也精神。 叔伯本想伸手拍拍续祁这个堂侄子,可又被那一身煞气给骇得伸出的手生生地收了回去,面却不见尴尬转向宫沐,很是和善的模样,“这位是侄媳了罢?长得真不错,挺好,挺好。” 大约是身边的男人很不给面子,宫沐内心的那一点紧张早就消了,这会儿礼貌地作礼,弯腰轻拜,“堂伯有礼了,小君正是少将军的内人。” 叔伯一边笑得自来熟,一边介绍剩余的几人,宫沐比续祁这正统的堂侄还要有礼,一一弯腰作礼,“见过堂伯娘和堂兄c堂姐。” 敢情这是一家子来了。 至于那一直垂眼一脸羞答答的表妹还有那长得有点胖的堂弟,宫沐是可以受他们礼的,所以他就等着。 羞答答的表妹倒也有礼,先见过了沉默冷脸的续祁,万福礼的时候,还抬眼偷瞥续祁那张俊美的脸,得不到回应,这才转向宫沐,娇嫩地喊了一声:“表嫂。” 听得宫沐额筋抽了抽,一脸的便秘模样。 续祁这时转头看他,然后终于出声了,“喊少夫人。” 羞答答的表妹脸色一变,有些白,转首向堂伯娘,对方的脸色也稍变了变,却很快就恢复了,点点头之后并没有说于情不合太过生份。 她若真敢说于情不合太过生份,宫沐倒还好呛她们几句,本来就是生份,他们见过续祁估计都不超三回,方才第一眼并没有立马就认出来,何止生份,简直就陌生好吗。 一番相识又问礼,宫沐以主待客,“诸位舟车劳顿,还是先到客房歇息歇息罢,有何需要尽管吩咐管家,莫客气,就当是自家。” 你们要真敢不管气地当作是自己家我也是不管的。宫沐心里头加了一句。 他本就属于话不多的人,相貌长得又出色,几人也不端着,随着二管家去了客房,先安顿。 望着一行人的背影,宫沐心道又是麻烦事。 续祁垂眼他看,声音还算柔和,“可是累了?” 就是忧心他太累,所以才一下朝便直接赶回来了,连皇帝老儿的会议都未参加,把老皇帝气得脸色都变了。 收回视线,宫沐抬眼朝他虚弱笑了笑,“还真有些累。”他不太擅长应对陌生人,还是这种不能随便对待的亲戚。本来身体就虚弱,这一费神可不就变得虚弱了。 放在宫家,他是无所谓的,因为宫家人都清楚他的性格,若他太好说话反倒叫人奇怪了。可这会儿是在续府,他可以得罪所有人,却又不想因自己的随意妄为给续府或者说给这个男人带来麻烦。 瞧他这模样,续少将军难得情商上线了,伸手就把人给搂住,“先回去歇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少夫人的权力 午间的药都还未喝呢, 如不是担心这人双不高兴, 续祁一定不会多问,直接就将人打横抱起往祁福堂返回。 大约是真的有些力不从心, 宫沐也没有矫情地推开人家, 而是很诚实地点头,“好。”他现在腿有些发软, 再久一点肯定只能靠勉强了, 宫沐从来不是一个勉强自己的人。 续祁看了看他的脸色, 搂着人往祁福堂方向行去。 祁福堂很大,前后院子有好几亩呢, 连接着存贤堂, 是续府的第二正堂。 而安排的客房在续府里往西的一处楼院, 那一片叫,由各个园子组合而成, 的确不小。 宫沐不知那一波客人被安排在哪个园子里, 总不会是最里边比较简陋的,那儿景色虽然不错, 但地方过于偏僻而又简朴, 本家来的客人可不宜安排在那儿。 然而, 宫沐暂时不知道, 二管家还真将人给安排到里, 还笑得一脸恭谨十分客气地忽悠说得天花乱坠, 让其中有一半真信了水乡园是留给上上等贵宾的园子。 事后宫沐才明白为何是二管家去安排的人, 而不是严肃又古板的大管家。 二人一路走在园与回廊之间, 下人们见着了,有掩面笑的,也有胆小儿赶紧弯腰回避的。而多数,都是真心羡慕祝福的,毕竟主子们过得美满了,他们做为下人的日子自然也会好过的。 “很累?”搂着的人走得慢,续祁倒也不是心急,只是有少许的担忧,他想,如果这人真不舒服,即便再次惹恼他也要将人抱着回去。 是的,是‘再次’。 前头的先不说,昨夜便就将人给惹恼了,不过讨得了那么大的便宜,续祁一点都没将一大清早就被摆了脸色放在心里,这人并不记仇,续祁很清楚这点,这不,才过去半日,这人似乎便不再恼了。 宫沐摇头,“还好。”这种漫步有益身心健康,还真不累,“四殿下今日” “你想见他?”续祁一脸淡然,看不出情绪怎样。 对于续府与宫里头的关系,宫沐身为局外人,看得也清楚,比起他单纯对那个少年的关心,这个男人对于宫中一干人等并无好感,甚至也可能有些厌烦,这当中的关系要复杂得多。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表现得不见得有多关心皇族或者帝王有可能给予的权势。 “那孩子和我很像。”宫沐低言,垂了眉眼,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闻此言,续祁难得的顿了顿,的确,这二人很相似,同样没有母亲,不得父爱。 然而,并不比姜卫华大多少的这个人却比皇子要更加坚强,至少没让自己活得太窝囊。 宫沐在宫家的过去,续祁自然查得非常清楚的,甚至,在下聘前几日落水昏迷几个时辰之事,他亦知晓。他从不去想,为何此人落水前与落水后的差别之大是因何而起,也不去想原先无所谓成与不成婚的人,因何忽然一夜之间变得积极地想悔婚,更不去想,这人多变的表情与那一惯白莲花一朵永远高贵冷艳似第一美人有多么的不协调,不合理。 可,他同样不否认,这个人,这样的相处,能使他变得愉快。 能感觉到腰间的手紧了紧,宫沐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性/感的下巴,完美的侧脸,深沉的神眼这就是这个男人给他最深的印象。 敛起了眉眼,宫沐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复而抬起眼,观赏着路边的景色。 西南,那个小药园已经整理得七七八八了,新种的东西绿油油的,似乎已经养活了,一片新气。 见宫沐那眼神,续祁还是陪着他走了过去,靠近的时候,还能闻到那淡淡的药香味,宫沐觉得很新奇,便在那一些新药上嗅来嗅去,最后在一棵非常不起眼的小草上闻到了那股子飘香,他神奇地睁大了双眼,又惊喜又诧异。 全程盯着他的脸面在看的续祁微微地眯起了眼,手不自觉地摩擦了下右脸颊下巴处,意味深远。 睡了懒觉的谢梦这会儿伸着懒腰出来,见着那对着自己新药园里的草药嗅来嗅去,还一脸新奇的模样,便觉得有意思,于是倚着门边的柱子观赏了起来。直到被宫沐发现了那一株草药,他才走过去,进了园子,笑得很惬意。 “那株名叫嗜血莲,此时还是草状,等长到一定的时间香气渐渐淡去最后消失,便会全株枯萎,再长出来便是红色的莲花状,颜色越艳毒越浓,故名嗜血莲。” “嗜血莲?”宫沐睁大了双眼,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真神奇啊!”像这种植物,他也就听说过类似的,还头一回见到真实物,尽管此时还只是一小株不起眼的小草一样的东西。 忍不住又转回首猛盯着那草药研究,口气很诧异,“它明明长得那么普通,就跟路边不起眼的小草没什么区别。”若给他在草丛中看见,也不会多留意一眼的,他抬头眼带崇拜,“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居然还带回来种上了,真厉害!” 这种崇拜的小眼神对谢梦这种时常自称神医的人来说,非常受用,得意的尾巴都翘了起来,“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本神医是谁!” “这是有一回我上山不小心掉到崖谷时发现的,嗜血莲的香气很独特,仔细闻是闻不出来的,但会不经意见闻到便会觉得特别香,在万草中找它可费了我好大的劲呢,还好活下来了。” 摔c摔到崖谷? 瞧他的模样,谢梦又笑了,“放心,要是有事本神医此时也不会好好地站在你们面前了,再说了,这种事本神医早就摔习惯啦。一(▽)一” 他在神仙谷就经常摔。 “你不知道,在发现这株嗜血莲时,我高兴得都忘了身上有伤,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说到这里,谢梦是个爱药之人,看那株小草就跟看情人似的,那个缠绵那个眷恋,简直叫人无法直视。 “怎么觉得你是个娶了草药为妻的人?”跟草药谈恋爱什么的,闻所未闻,幸好是植物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听着没那么惊悚。 他如是调侃,谢梦却一脸自豪,“有何不可?本神医今生就爱这些草草药药的,这世间不会有人比它们更可靠可爱了。” 宫沐挑眉,不置可否。 反正跟草药谈恋爱的又不是他。 续祁走了过来,将人搂住,声音低沉,“身子不好别久站。”方才还走了那么远的路又费神招待宾客。 宫沐看他,这男人似乎对从方才两人的对方没有一丁点兴趣,对这种传闻中稀罕之药亦无兴趣,他的视线,似乎一直都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宫沐脸热了热,觉得自己有点儿自恋过头了。 “嗯。”确实很累,他顺势就往后靠了,反正在人前他们是夫夫,不怕流言蜚语,而且他觉得自己需要练练脸皮,太薄了总吃亏。 他这自然一靠,续祁倒是一顿,视线落在臂弯间的人那惬意的脸上,有些出神。 谢梦视若无睹,人家夫夫秀恩爱,他也跟自己的草药相亲相爱,谁也不碍着谁。他把视线从草药处收了回来,“对了,我明日要离开一阵子。”毕竟住别人府上,他再傲娇也是懂礼数的,至少应该说一声。 续祁没有说话,宫沐却很意外,“嗯?去哪儿啊?”不是说要住一年半载吗? “去找药啊。”谢梦说得理所当然,对他而言,药材才是他的全部,“听说江护那边出过不少名药,我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着些挪回来。” “江护?”宫沐蹙眉,“听说那里很乱,总有山贼出没,不止求财还伤人性命。”黎生最大的好处便是给他八卦这些东西,所以他知道的也就多些。 “你这是道听途说,如今天下太平,山贼再凶也不敢闹出人命。没事,放心吧,大不了真遇上了我把钱财给他们就是了。”钱财身外之物,他只在乎药材。 “好吧。”宫沐也不好拦人,毕竟二人其实还不算太熟,关联最深的只是这人救治过自己而已,算是恩人,却不是大熟人,不能对别人的行为指手画脚的资格。 续祁搂着人,对于谢梦的话没人给予反应,依然低头对首臂弯的人说,“好了,回去吧。”一会儿该倒下了。 宫沐不勉强自己,便点头了,然后转首向谢梦,“晚些再说。” “好啊,你先回去歇息吧。”谢梦歪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着两人相拥着离开,心里有一丝丝不太一样的感觉。 而这一边,宫沐二人刚回到祁福堂,二管家便匆匆来禀报,“少爷,少夫人,客人” 二管家的话未说完,被冰刀子刺得话咽在了喉咙。宫沐正听着,见人忽然就止住了话,抬头挑眉,续祁同样皱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为夫陪你…… 宫沐平静地看着一脸着急的二管家, 没有说话, 也没有责备。二管家方才被少爷那冰刀子似的目光刮得脸生疼肝胆颤, 这会儿不敢看自家少爷,只能看着宫沐这个少夫人,如今少夫人地位很高, 也许他可以信任。 于是,二管家鞠着腰颔首,态度恭谨, 回禀,“二老爷与三老爷去见宾客,在迎客居的水乡园闹开了。” 续祁面无表情,宫沐却诧异地挑眉,“水乡园?”当初在续府‘探险’时,他去过那边,那边的园子都是独立的,每一处景色优美独特,而也是不错的, 只是那儿相较其他园子而言, 略显寒酸了。 二管家此时脸上还未有自己安排不妥的不安,宫沐也没有责备, 他来这里一个多月从来不责备任何人。 “好吧,去看看。”算是他安排不妥当, 总该出面看看, 抬首看身边的男人, 而他依然一脸平淡。 “为夫陪你”续祁很淡定,从午前陪着人到此时,仍还是没能将人送回屋里休息,他心情其实非常不愉快。 不过,最后续祁还是没能陪着宫沐过去,杨收有事禀报,便匆匆离府了。 宫沐到了时,那里正闹得不可开交,宾客指着三房在那儿不知指着骂些什么,满脸愤恼,而二房立于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见到来人,宾客停下了指质,二房前一步对着宫沐就是不好脸色地质问,“侄媳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宫沐挑眉,冷眼看着这乱轰轰的一片,二管家此时上前正要说些什么,宫沐伸手拦了,二管家脸露不解,却还是退到其后候着静观其变。 “二叔这是何意?”宫沐累了一天,此时身体无力,方才过来前虽然匆匆把药给喝了强提了一下神,却也抵不过他那孱弱的体质,这会儿人懒洋洋的无力,半倚着搀扶他的小叶。 他这个样子,看在外人眼里,简直不成体统。 二房当下就怒了,“如此不知廉耻!”分明就嫁入了续府的男妻却还如此不知羞耻地与丫鬟亲热!简直c简直 站着中/枪的宫沐:“” 此时,那位堂叔伯走了过来,一副和善的嘴脸,“侄媳啊,这些都是小事,小事,堂伯并不介意,你也莫愧疚,啊。” 宫沐:“”心里翻着白眼,我愧疚什么? “堂大伯啊,怎么了这是?”身为这续府的主人之一,宫沐的态度端得很正,不跋扈不盛气凌人,自然也不示弱,即便续府待他不好,他还有整个宫家撑腰,并不需要对这些人低眉顺眼。 宫沐开声,堂叔伯还没接话,二房却跳出来吹胡子瞪眼,“侄媳!大哥他们千里迢迢来京那是给咱们面子,你呢?却将上宾安排在这种地方!你什么意思?真当自己是续家里的主子了随随便便就摆谱!?” “”我还真将自己当是续家的主子。 看宫沐面无表情怔在那儿,二房越骂越顺口了,前头还只是质问,后头开骂了,但让宫沐好奇的是,这人怎么骂居然也没将续祁拖下水,真是很有水平。 云小叶此时一身的杀气,她的主子天大的好,可面前这些人却竟敢指着主子骂!简直找死! 然而,主子没有发话,她不敢自作主张。 仿佛感受到她那敛都敛不住的杀气,宫沐轻轻地拍了拍搀扶着自己的那双纤细却有力的手,朝他浅浅地笑了笑,安抚她。 不可否认的,宫沐长得极美,这一笑倾城倾人,让骂得起劲的二房都不免怔神了,其他人也看得入了迷,一瞬间闹轰轰的小院子一片安静,尤其一直在边上看戏的那位堂兄与表妹。 二房怔神之后,忘了接下去的质骂,宫沐这才转眼看过去,神情冰冷却坦然,“堂大伯若是不喜欢可以换到旁处,左不过客房多的是,随便挑。”有钱就是任性,比酒店还要多的客房呢。 他转首朝二管家吩咐,“去吧,贵宾想要住哪儿,你便安排哪处便是。” 二管家颔首,“是,少夫人。” “你!”这话对于有心人来说简直是侮辱及嘲讽,二房跳脚,却又一时找不出要骂的话,只得瞪眼。宫沐不理他,转向堂叔伯,“堂大伯,您看看喜欢哪处,尽管与管家吩咐,有哪些需要也请尽管说,莫客气。” 堂叔伯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挂着勉强的笑应着,却在这会儿,那小胖子堂弟却冲了过来,对着宫沐就嚷嚷,“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的居然欺负我们!这里又不是你家!” 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胖子涨红着脸指着人骂,惊了现场所有人,堂伯娘一声惊呼冲了过来搂着小胖子同时赶紧捂那叫骂着的小嘴,眼带惊慌地看向冷着脸的宫沐,尴尬地解释,“侄c侄媳,你c你别在意,他还小,还小” 边上的堂叔伯脸色也不太好看,也赶着解释,并且瞪着眼凶小胖子,骂了一句,再转回头来给宫沐陪笑脸。 从头至尾,宫沐都只是一个表情,一脸冰冷。 这会儿,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变化,语气依旧不冷不热的,“堂大伯,说笑了。”他没表现得生气,也没有表现出不生气,特别平静。 “那么,我便不奉陪了,有事尽管吩咐管家。”宫沐淡淡留下一句,也不多留,看这些人的嘴脸还不如回去睡觉。 临走前,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三房,三房没有特别回应。 当然,他在离开的时候没留意到身边的云小叶同样淡淡地瞥了一眼乱轰轰的一片人,每一个。 回到祁福堂,宫沐有些撑不住了,便先躺床上睡了一觉,等他醒来已经傍晚,续祁已经回来了,就坐在床尾倚栏而坐,大长腿曲踩在床面,别一条腿平放,膝盖上还搭着那修长的手,另一手握着一本书,玉面金冠,俊美飞扬。 宫沐睁眼就看到这副景象,有些愣神。 “醒了?”续祁抬眼望了过去,那姿势却未动半分。 “”宫沐神情很恍惚,缓慢地坐了起来,眨着眼看了一会儿,才恍然回神,“回来了?”声音闷闷的,带点儿鼻音糯糯的,也很好听。 放下手中的书,续祁伸手就握住了分明离得一头一尾很远的那人的脚踝,稍用力就将人给拉了过来。而被他这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的宫沐抽了一口气,吓得险些就叫出来了。 “干c干嘛?”被吓得胸口起伏得厉害,宫沐双眼睁得又大又圆。 瞧着这小模样,续祁勾着嘴角笑出了声,捏着那纤细的脚踝上下揉着,手感非常好。 声音低沉微哑,“这就吓着了?” 炸毛的宫小沐抽回自己的腿,继续瞪人,“还不是你吓人!” 续祁看了一眼那被抽回去白藕般的脚踝,目光似有不舍地收了回去,目光重回到这张小脸上,“好了,洗漱下该用晚膳了。” 被盯得胸口一疼,宫沐撇开头,嘟哝一句,“洗就洗,瞪什么瞪” 府上有客人,晚膳比往常热闹。 谢梦自小在神仙谷长大,是个十分随性的人,喜好从来都在面上不掩饰,这会儿瞧了多出来的一屋子人,脸色立马就拉下来了,转向上座的两桌摆在一起的人,“怎么多了些个外人?” 一屋子外人:“”特别尴尬。 因来的是本家人,二房与三房同在,宫沐后来才听说,二房与三房就是从本家过续而来的,特别是二房,与来的宾客还是直属亲戚,他们同一脉的,所又本家来人了,二房与三房也过来晚宴。 续祁不说话,宫沐只得开口安抚,“都是亲戚,你也坐下吧。”这谢梦比自己还不客气,也不知得得罪多少人。 见宫沐都开口了,撇撇嘴,只得不情不愿地坐下来,换了续祁开口,指不定他会很不给面子转头就走了。 来的虽然是长辈,但续府目前续祁为主,所以他开声之后,便开宴。 既然是招待客人,膳食自然比平常要丰富,伺候的丫鬟也专挑伶俐漂亮的,光这点就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宫沐坐在续祁的右边,而他的右下方是谢梦,让宫沐多看了一眼的是,续祁的左上方居然不是那堂叔伯,却是那娇羞的表妹。 仔细瞧,这表情长得非常貌美,带着闺阁的青涩,那娇羞一笑很可怜楚楚。 转看看了看身边男人的侧脸,又看看下方那时不时抬眼娇羞模样的表妹,宫沐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眨了眨,慢慢地往桌子弯下去,一手撑着下巴,也不在乎这还是在饭桌上。 续祁转首看他这模样,微微抬眉,“怎么?”为何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总有些人喜欢找死 撑着脑袋瓜子, 宫沐笑得一脸妩媚,摇头不语,左手执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夹菜往嘴里送。 他身体状况问题所以膳食是特别的,流食或松软居多,与所有人都不同,而续祁这个男人也就陪他吃了两三回流食便一脸平静地改回原来的饭菜了, 他毕竟食量大,光吃流食会饿得脾气很不好,尽管他脾气向来就不好。 宫沐觉得,这个男人除了长了根尾巴之外, 根本就是和人类没啥区别,没一点怪兽的样子。 这有一下没一下的, 也没吃进去多少,续祁看着,也不说话,沉默不语地拿起小勺子,给他舀了送嘴边。宫沐本来就是右手撑着脑袋面对着他,这会儿低眼看着送到嘴边的小勺了, 也不觉得人多害骚,就这么张嘴给吃进去了,吐出来的是小勺子。 续祁略有些诧异, 他知道这人面皮薄, 本还想看一看他那羞红不自在的小模样, 却不想这人如此坦然。 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此这般亲密的举动亦不错,续少将军很愉快,继续旁若无人地喂食,做得十分自然。宫沐吃着,眼角看向左下方的一脸愕然的表小姐,不知为毛,他觉得心里特别痛快。 一顿饭吃下来,似乎只有这对夫夫吃得最为愉快,其他人食如蜡嚼,简直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晚餐之后,续祁还算给面子象征性地与那几个亲戚说了几句话便将人打发走了,那些人的脸色并不好,但却又不敢表示出来,这些人似乎还是非常忌讳着续祁的,宫沐乐得清静,与谢梦又说了小半晚的话,多数在说明日出门之事。直到续某人忍无可忍,将人抱回寝室才算完。 第二日清早,宫沐难得起了个大早,本想着去送送谢梦,可黎生却出现在他屋里,一问才知,天未亮,谢梦便独身启程出发了,续祁留给他的两名护卫并没有带走,孤身一人就这么出发了。 看出他担忧,续祁过来,“向来只有他伤人,不曾有过谁能伤得了他。”这是安慰,宫沐听着,抬首看这一脸平静的男人,心情复杂,“真的吗?那他伤得了你吗?” 如果,连续祁都不能奈何的人,他肯定也会放心不少的。可,本能的他便觉得不可能,续祁这货压根就不是人,试问一介凡人还能伤得了他? 出乎意料的,续祁却点首,“当初在西疆便中过他的招。”尽管事后记仇的他双倍奉还了,但那又不是什么光彩之事,续祁没有说。 宫沐一脸惊奇地睁大双眼,“他这么厉害?”那跟自己差不多的弱不禁风的家伙?居然还能让这个不是人的中招? 续祁伸手揉了揉一脸惊奇的人的脑袋,“自神仙谷出来的,都不是常人,他有历尽千辛却完好无损地弄来如此多名贵而稀罕的药草的本事,自然有一套自保能力。”岂不说他一身是毒随便一点就能放倒一片,就光是逃生本事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委实不需要担忧。 “哦”连这个男人都认可的,大约也真不是像自己这般弱鸡,宫沐好歹放心了不少。 见人终于露了放心神色,续祁收回手,“近日事多,回来得晚,你莫等我。” 傲娇的本质立马就要暴露,宫沐最后还是撇了撇嘴,没有说谁要等你之类的话,续祁看他这样,勾了勾嘴角,转首盯了眼屋里伺候的人,那意思很明确,并不用他特意吩咐安排。 谢梦出门前给宫沐留了不少的药,云小叶对主子的事情最为上心,一日五大碗药一次不落地准时准点地给宫沐送来,喝得宫沐两眼发花,一身发虚,觉得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药味了。 邀客居那边的客人最近不知是不是体谅着宫沐的身子不好还是别的,并没有弄出什么幺蛾子,让宫沐难得的过了几日清静日子,人舒心少事了,病情都好得快些。 只是,很快便让他明白,一身幺蛾子的人不弄点幺蛾子出来,那简直不可能。 这天,宫沐照常喝完了那发苦得叫人味蕾都颤抖的苦药后,出去散散步省神,吸吸外头清晰美好的空气,以缓解味蕾的痛苦。 他最近是越来越怕谢梦留下的药了,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好几次他都想方设法支开了总盯着他的云小叶,偷偷倒掉可惜总被抓包,并且每回惩罚他的人都是那个面冷一脸帅逼的某少将军,那人的手段回回想到这个,宫沐的小脸都禁不住地发红。 尼玛真是禽/兽! 明哲保身,宫沐非常识时务地不与比自己强大不知多少的人对抗,那根本就不是对抗,那叫作死,聪明如他,才不想作死自己他这么安慰自己的。 虽然苦不堪言,但效果是显著的,至少他现在觉得体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偶尔反抗一下还是有力气的。 这头还想着,自己好得差不多了,也该消假进宫好好履行老师的职责了,落下了那么多的功课,委实对不起那殷殷盼着自己的小少年。 那头,匆匆跑来的身影让他顿了一下,看身边的小叶一眼,那人影已经跑到跟前来了,“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他面前。 宫沐不太喜欢被别人跪拜,所以续府上下多数谨记着这事,如今这人影呼啦一声就跪滑过来的,可见是有多着急。 “少c少夫人,快c快” 被眼前这架势给震得愣了愣的宫沐还未回神,云小叶先一步用她那冷如冰渣子的声音开口斥责,“主子面前休要失礼。”这些下人有事没事总爱来叨扰主子,云小叶心情很不美好。 来人也是焦急,这会儿跪在那儿扭着身指着西南方向,“禀c禀少夫人,园c谢大夫的药园!” 一听药园,宫沐猛地就省了神,微眉着双眼倒也没失冷静,“小梦的药园怎么了?”二人关系变好,谢梦的事情他自然也上心一些的,所以那边的药园他还放了专门的人去打理,更让黎生每日过去瞧瞧,监督监督,一丝都不给马虎。 仔细一看,来人不正是被他安排去照料药园的那名热爱花花草草那植物的园丁吗? 园丁狠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绪,这才不结巴回禀,“回少夫人,本家来的客人不知怎的到了西南院,见了谢大夫的药园便兴起,现在在园子里呢!” 挑眉,只是在园子里这园丁能着急成这样?宫沐二话不说,便快步往西南院方向赶去,到了才发现,何止只是在园子里而已? 好好的药园子,本来一片绿色如茵生机勃勃的小园子,此时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狼藉凌乱,宫沐走近小园前时,便见那罪魁祸首的小胖子脚下踩着那一株不起眼的草,小草已经被踩撵得几乎看不见全貌了。 那一刹那,如雷而至。 “小叶!”宫沐一声暴喝,云小叶只微微一怔,人已箭似的冲了进去,再出来时,手里拎着那本踩踏摘折得兴起的小胖子,而小胖子被人拎着一时没反应过来,待见了一向弱不禁风拉弱鸡般的宫沐面前时,还瞪着那双不大的眼,气鼓鼓的冲宫沐嚷嚷,“又是你个讨厌鬼!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边嚷边挣扎,以他那体重,一般人这么拎着还被挣扎扭动,早就脱手了,可云小叶可不是一般人。 而在园篱笆前一直照看着的那位堂伯娘此时脸色大变地跑了过来,伸手就想抢回自己宝贝儿子,奈何她根本不是云小叶的对手,居然两三下都没抢回来。 “你这贱婢放肆!还不快放下小少爷!”妇人怒喝,然后转身向边上一直伺候着的四名婢女怒骂,“你们还发什么愣?!” 云小叶不是奴婢,即便是她也只遵听宫沐一人的命令,即便是续祁也不能随意命令她做事,何况是面前这一介妇人?对于妇人的喝骂完全视若无睹,根本不将其当一回事。而那一直低眉顺眼小心翼翼伺候了多日的奴婢此时犹豫着,却并没有上前去帮忙将小胖子从云小叶手上抢人。 不说云小叶那如鬼魅般的身手,单从她是少夫人贴身丫鬟这一点上,她们也不敢违逆的,更何况面前少夫人还一脸平静地立在那儿呢。 宫沐此时的脸色格外的平静,与往日的高冷衿贵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一直跟着他对他特别关注的云小叶就是感知得出来,主子此时的情绪不稳,这还是她头一回见识如此的主子。在她认知里,主子沉静如水,即便当初自己的伪装暴露要刺杀他,面对生日亦能平静如常,未见他有过动摇。 然而此时,主子的心情却变了,那是埋在平静里的波涛汹涌,她能感觉得出来。 云小叶尽管不能理解,但她遵循着服从的本能,没有松手,就这么提着手上重得很的小胖子立于自家主子身边,冷脸不语。 抢不回自己的宝贝儿子,却一时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危险的举动,堂伯娘方才一时的焦虑慌张已经压下去了不少,这会儿努力换回和善的脸面,对上宫沐便笑,“侄媳啊,这c这是做何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宫沐温和背后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想到方才的情形, 堂伯娘好歹有点儿脑子, 赶紧明事理般地赔礼道歉, “哎呀,这小子顽皮, 将这小园子弄得。没事,伯娘这就让人给修缮完好, 你别恼啊,到底是你弟弟小,不懂事。” 那口气,明着说孩子只是小不懂事,暗着却说宫沐也不懂事对弟弟不恭善,那责备的意思, 虽不明显却有着。 宫沐的视线终于从那园子里拉了回来,轻描淡写般地扫视了一眼笑脸赔不是的妇人,又看一眼被拎着仍在那儿扭打肥拳对着小叶又辱又骂的小胖子, 这小孩子才七八岁呢。 嘴角微微地勾了勾,那是一个极浅的笑,宛如春风而至, 又柔又暖。 “是啊, 还这般小。”然后他低了低眉眉,“孩子小, 大人也该懂事了。” 旁人不如云小叶了解自家主子那情绪变化所表示的意思, 可她却懂, 此时干脆利落地将手上的小胖子甩给一边因园子花花草草被毁掉而一脸痛心疾首的园丁, 一边对着虚空喊说了一句,人已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面前还带着笑脸赔不是的的妇人,一声惨叫,此时已被一脚踹了膝盖而跪倒地,双手撑地哀嚎着。 而宫沐全程仿佛视而不见,轻步走进了小园子,每一步都轻轻的,生怕惊扰到了那些花花草草一般。他还记得,那不大的才十九岁的男孩仿佛看情人般温柔的目光盯着这些花花草草;他还记得,那大男孩一脸眷恋地跟自己谈起这些花花草草;他还记得,那大男孩如何轻描淡写地讲述着如何寻得这些不起眼的花花草草。 而此时,那些绿绿的小草药被踩得稀烂与泥土混合,那些刚刚从土里长出了芽的小可爱也毁得与泥没有了区别。 云小叶一手提着一个比她还要高大的人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自己家主子蹲在小园子里,仔仔细细地将还连着泥与根的小棵扶正摆好,纤细而白皙的手全是泥土也毫不在意,抓着泥土重新种好;那些离了地的,或者折得没了形的,甚至没了根的,亦如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放于一边,白皙貌美的脸上,说不尽的悲伤。 胸口一痛,将手里的人往地上一扔,她一脸冰霜。 童护卫虽然脸有犹豫,却还是将地上一男一女夫妇给压制在地上,他是护卫,只管听命于少夫人的命令,至于后果,他不应该去考虑,即便此时他正压制着续家本家而来的贵宾。 小胖子见到自己的父母都在,又开始在那儿哇哇大哭,可不管他怎么挣扎就是没办法过去寻找庇护。 被压制跪在地上的堂叔伯脸上的疑惑过后便是屈辱与愤怒,他好好地与子女谈着话呢,就被忽然闯入的人给制住,明明对方只是一个稍微有点儿姿色的丫鬟罢了,不想身手如此了得,他与同样练过的儿子同时出手,可却被对方一招给踹地上暂时起不来了。在这怔神之时,他已经被带到了此处,而此时他看着现场情况,大致有了些头绪,却越发的愤怒,他是续家本族的亲贵!这嫁入不过一月过余的男媳却敢如此胆大放肆!奈何他每一回正要说话便被人踹一脚生生将要说出来的话给逼了回去。 自知势不如人,堂叔伯脸上的神情再屈辱再愤怒也暂时不敢出声了,直到他的子女慌慌张张地赶来,在园子里一直安安静静不知蹲在那里搞什么名堂的侄媳终于站了起来,可能是蹲太久了,站起来时有些晃,黎生赶紧上前搀扶了一把,将人扶出了小园子。 此时,宫沐手中还捧着那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小草已经被撵碎了,湿烂混着泥土的叶子被他一张一根地拾了起来,就像捧着绝世珍宝一般捧在掌心上。 淡淡的视线在面前的几人身上扫了一圈,宫沐那张小嘴轻轻地只吐出一个字,“打。” 所有人都顿住了,哭喊的停止了哭喊,谩骂的停止了谩骂,质问的也停止了质问,连看押的也都顿住转首看他。 仿佛,这是一个极度不合理又残酷的命令,本不该从这貌美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云小叶是最快回神的,她是唯命主义,主子的命令绝对执行,从来没有善恶对错之分。 当下一脚就踹趴下了骂得最凶的妇人——堂伯娘,同时抽出她几乎不曾在人前露出来的长鞭,对着那双珠圆玉润的手甩过去,精准无比。 “啪!”的一声利耳响,立马传来了一声惨叫,谩骂声终止。 一连三下,每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一根手指上,所有人才回过神来,堂叔伯怒红了双眼猛力就脱了童护卫的押制,冲过来伸手就接那甩下去的鞭子,只闻得一声闷哼,便知那该有多痛。 而同一时间,堂兄与堂姐纷纷过来护着自己的父母,从疑惑不解到愤怒,只不过是一眼。 这过程太快,发展得也太快,使人始料未及,几乎是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包括执行命令的人。 童护卫见人护成一团并个个用恶毒的目光瞪向自家少夫人,在对方未来得及动手前立马喊,家丁过来将两人拉开,一般的家丁自然不是练过的堂兄堂姐的对手,可续府的家丁个个护卫出身,几名护卫还押不住一两个公子哥小/姐,他们也不用在续府里混了。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事情闹得很大,惊动了二房与三房,这会儿都赶了过来,这次不止二房三房的家主,连二夫人,三夫人与在府上的子女都过来了。 当他们赶到这里时,本该是被好好如佛一般供着的贵宾的堂叔伯夫妇,此时却被压趴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的都是屁土,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两对手血肉模糊。 所有人或惊恐或愤然,无一不瞪向一脸淡如水沉默不语的宫沐,除了二房与三房家主,其他人只在新婚第一天敬酒宴上见过宫沐及说过几句话,这貌美如花的男妻给所有人的感觉便是美而不妖,娇而不骄,说话软软细细的,格外好听。这一个多月里,府里上下都说新少夫人人美心善,未曾有过打骂下人的传闻,连重语责备都未有过。 然而此时,他却命人将本家而来的上宾给折磨得如此惨不忍睹!胆小一点的,都吓哭了。 正好此时,暂时为一家之主的续祁也恰巧回来了。 见一院子的情形,那万年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也露了诧异,看向立于一边沉默不语脸色如常,对所有人的或恨毒或愤怒或惊惧的目光视若无目,手上捧着一株已经看不清原形的小草与一堆泥的宫沐,眼神仿佛在询问。 宫沐自然见着闻讯赶来的二三房,也看到他们那些掩饰不了的神色,还看到脸带诧异的续祁,对别人他从来都不需要解释也不想解释更不屑解释。 只有对这个男人,他知道是不一样的。 在对方开口之前,他不瘟不火地说了一句,“就如你所看到的。”一句话,仿佛已经是解释了,更像不想解释一般。 续祁很清楚,自家这个夫人面上看着柔软易推倒,高贵衿清却温和心软,还时不时炸毛可爱,可骨子里却意外的固执到难以理解的地步。他第一个固执的是宫里的那四皇子,分明不想参和进朝上宫里那些复杂错乱且糟糕的事情之中,却又固执地为了那个初次谋面的孩子冒着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之险也要保人,如今更是担起了那根本无法让他日后生活能平静的祸首的为师之责;而第二个固执,便是今日,他分明不爱这些残酷之事,平日里甚至对着下人连句重话都不会有的人,今日却反常地将两人的手弄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即便是续祁,也掩饰不住那一份诧异了。 宫沐不说,他也有办法知晓,云小叶是绝对服从宫沐的,但这院子里上下哪个人敢违逆于自己? 稍一个眼神,童护卫与园丁便将事情经过给汇报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听完之后,续祁面无表情并没有什么表示,倒是二三房与其他人都惊大了双眼,不约而同地想:就为了一个新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就废了两位来自本家的贵客双手?这是何等的残忍! 所有人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那貌美如天神之人,一时间居然谁都说不出话来。 对于其他人的目光,宫沐视若无堵,却又格外在意面前这个男人,于是他就这么盯着男人的每一个神情,最后在对方的眼里,看不到与旁人一样的神色,也没有看到开始预想的那些东西。 听完了关因后果,续祁本也不是多话的人,这会儿看了眼趴地上的人,只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去请大夫。” 语气并不重,似乎并未有生气,没有责备自己的新夫人这种残暴的恶行,看样子甚至不会过问。 堂兄妹都傻眼了,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瞪着他,而二房跳了出来,尽管他们怕这个年轻的晚辈,却还是壮着胆子质问,“此事如此就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总会有那么些人让人在意得不行 二房仗着是二叔,质问的声音又重又大, 就跟长辈质问小辈一样强势, 火势汹汹, 却在对方一个淡淡的眼神下,不争气地缩了缩脖子。 其实宫沐一时也拿捏不住这个男人的意思, 他觉得这男人可能是向着自己的, 可又本能地感受到了对方的不悦。 而续祁淡淡地扫一眼面前的人, 音色都不曾有一丝变化, 仿佛懂得宫沐做法的意思, 且非常配合地发言,“子之过,父母受。”他连一眼都没看在那儿可能被吓傻了, 只记得一抽一抽打着抽噎的小胖子。 这小孩嘴里总有些难听又恶毒的话,殊不知是父母长辈教授? 的确, 宫沐没有拿一个小孩子怎么样, 但孩子过错,父母必须承受。 他刚才是真的气疯了,才会做出这么残酷的事情,尽管他自知残忍却未有一丝后悔或害怕。 能让他真正生气的事情并不多, 即便上辈子被上司骚扰, 被一对笨情侣撞飞重生到这里, 即便刚刚醒来就被告知要嫁给一个男人, 即便当初差点因要和一个男人结婚却被当作敌人被杀掉, 即便这个男人引发体内的发/情期对自己这样那样没有一样能真正让他生气的。 这次不一样。 没人知道, 这些不起眼的花花草草是谢梦怎样的状态寻得又怎样爱惜如命地护着养活的,尽管他听谢梦总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来叙述着每一次,可宫沐却知道哪一次不是九生一生? 看一眼手中的嗜血莲,就单单是这一株十分不起眼的小草,难道谢梦是吃饱了撑的没事跑到深山高崖去摔一摔就捡到的吗?如果他没听过嗜血莲的习性与生长的环境,他真会和这些人一样无知地羡慕谢梦真的只是运气好因祸得福才捡到的。 然而,他一清二楚,嗜血莲只生在寒北连绵几万里的深山里,从进入初山时的无人森林,到登第二层山时是万里无人的雪山,再要翻过万里无人的雪山,才会有可能见到那些可能被与世隔绝在特殊环境下形成的小小的温暖区,才有可能找到嗜血莲习性生在崖间处。 不管是森山老林那里有着常人没见过的凶禽猛兽何等危险,还是万里无人雪山使人崩溃的冰寒与饥饿,最后在悬崖间穿梭寻找这些,可是常人能坦然面对得了的?这些又是常人敢为的?别说是武林高手,即便是整个满是高手的帮派万事具备进发,必多数都是有去无回的。就算是换上续祁这个妖怪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而,谢梦却真的做到了,独自一人。 宫沐都不敢想,那只有十九岁的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大男孩是怎样做到的,不敢想他一个十九岁的男孩如何独自一人历经千辛万苦九生一生,甚至会不断地重重在随时会崩溃的生死边缘。 就为了这小小的一株的草药! 可这些人呢! 他们知道个屁啊! 什么‘不过是些花花草草’?什么‘不过是一个外人在他们府上弄的东西’? 如果不是他天性并没有那么残暴,早就将这些人扔到那无人深山去让他们自己好好体会去了! 没有人发现,他其实早就愤怒到了极点,连双手都在长袖下颤抖了。 即便这件事若给续府会给这个男人带来麻烦,这个男人要问罪于他,他也会一力承受,绝不后悔! 对上宫沐那异常坚决的目光,续祁很想叹息,有些事情他并不能体会,就好比谢梦那种疯狂的作死行为带给宫沐的体会,他便不能体会。 然而,对于二叔与堂兄妹的质问与指责,续祁挡在了宫沐面前,几乎是义无反顾的。他没有跟这些人说,这些不起眼的花花草草是何等名贵珍稀,也没有告诉这些人,宫沐手上捧着的一株几乎已经被撵碎的小草,是名叫嗜血莲。 其实宫沐还没意识到的是,单就‘嗜血莲’三个字,足以让整个江湖武林风起云涌,也能让半个王朝动荡。 嗜血莲不单单只是一种毒。 这件事,发展得轰轰烈烈,结束得却又有些儿戏,大夫请到了邀客居给人看伤,续府出高价请来京里最好的大夫,用上最好的药,却对伤人之责只字未提。 二房气愤,却没敢在祁福堂闹,却对宫沐充满了仇恨,这一笔帐,他会留到续将军回来再算的,名义上续将军是他的大哥,而邀客居那里的才是他真正的大哥。 三房惊惧于宫沐的毒辣,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对于本家来的客人抱着不闻不问的态度,对祁福堂也敬而远之。 祁福堂闹轰轰了半日终于安静了下来,宫沐谁也不管,谁也不理,独自再次进到小园子,整理那些有可能还可活的草药与种子,续祁看着也不阻止。园丁瞧着两主子之间的沉默并且不太好的气愤,也不敢抱怨,最后没得到吩咐也默默地进园子用小耙修缮早已面目全非的小药园子。 今午之前,这里还一片绿油油生机勃勃的景象。 续祁的脸色发黑,一身的寒气却不曾离去,就立于篱笆外负手而立,视线落在园里那蹲在土地面满手是泥的人身上,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看着他因热而汗湿的两鬓,看着他时不时抬起手背轻擦一下快要掉落的汗水,然后继续不嫌脏地掏弄着泥土,那些泥土里甚至还有刚刚浇上的一些发过酵的动作的粪便。 他想,这个人有时真的很固执,很执着。不过是一个相识不过十来日之人所托罢了,这人却当作性命一般来珍稀着,真是怪人呢。 抬起眼,正好望到那一片绚烂的晚霞,这样的一个怪人,却让自己冰冷的心口变得柔软,自己也被感染成怪人了。 好好的一片药园子,宫沐再努力,最后能种回去的,不到三成,他一脸沮丧难过,特别是那株嗜血莲,叶与茎几乎都烂了,只剩下那根部还在苟延残喘。宫沐最后还是让人取来了宽口花盆,取了这里最好的泥土装好,把那根带土地移到了花盆里,边上还留着的茎叶他用园丁专用的小剪子修过,插在了边上的泥土里。 也不知道自己再做这些徒劳之事有什么用,他只想这么做,这样能让他至少安心一点点,心里的愧疚与难过也少一点点。 将花盆移到了寝室屋里的窗台边上,为了不使其孤独,还在盆里种了几株小草,让盆看起来不那么颓废。 可是,等他弄好一切之后,却得到了一个噩耗对他而言。 他被关进祁福堂的小黑屋了! 传说中的小黑屋! 当然,那屋子不小,也不黑,只是比他们的寝室要简陋些罢了。续祁的头名曰:新妻行为不善,故罚黑屋思过。 “为什么?”心情本就不好,还被这男人关小黑屋,尧是宫沐这种好脾气地忍不住拉下脸了,“什么叫行为不善?你干嘛不直接说我残暴嗜血算了!” 续祁:“”夫人生气了,怎么办?但是,此事他的确生气,不做点什么,他胸口里的气消不出来。 “只是让夫人明白,此种事莫再有二回了。”这种事何必自己动手落下一身闲话?真生气了找个地方把人处理了不就好了。 不能理解的宫沐瞪着一双眼,气呼呼的转身不理人,小黑屋就小黑屋! 长这么大了还被人罚进小黑屋,这对宫沐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也不知是不是觉得新奇,原来的悲伤失落也减轻了不少。 而关他的续祁最后瞪着那被关上门的小黑屋,一脸冰冷,看他的目光倒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却非常固执要关一关人家,似乎非要让人家明白他这回是生气了的。 就在全府上下都认为少夫人惹恼了少将军不再得宠之时,续少将军当夜也跟着住进了小黑屋,然后被赶了出来。 全府上下:“”少爷总想与少夫人秀恩爱。 少将军想表达自己生气未果,夜里还没得夫人软软的身体相拥入眼,表示心情非常不爽,不痛快的少将军又不能用强硬手段逼自家夫人,于是他去祸害旁人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惹夫人不高兴的嗯,必定不是把夫人关进小黑屋的自己,那便是那一屋子的亲戚了。 于是,尽管被请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照看,堂叔伯夫妇的手每日都在感染发烂又慢慢恢复再感染发烂不断地循环重复;那总喜欢指着宫沐骂的小胖子好像吃错了什么东西说话都不利索了,见着食物也提不起兴趣,短短几日便缩水了两圈,如今都不能说是小胖子了;二房被二夫人发现在外置了外室,那边天天闹得鸡犬不宁好不热闹。 反倒三房那边挺平静的。 而小黑屋那里,宫沐过得照常不变,一天之后就被放出来了,一出来便入宫继续教书,似乎对于自己被关被罚一事完全不介意。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续府里发生之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少,连夜像采花贼似的冒出来的,还真不少。宫沐一脸淡定地看着这一波冒出来的,明明是完全不认识的人,非常客气地还请人家喝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你要不要做本尊的男人 上回是白松那货也就算了, 宫沐已经产生了种习惯的错觉倒也能接受,毕竟那货还真不是头一回半夜爬墙来这里, 头一回还被续祁那男人差点弄/死了。而且两人不好如今也算是相识了, 还是合作伙伴, 所以这最近闻得风声又来爬墙, 宫沐毫无波澜, 还把人招待得很好,就是对于对方来爬墙的原因只字不提,把人弄得心里痒痒的,看对方一脸难受的样子他就高兴。 可眼前这人“请问你是?” 尼玛,这个时代专产美人啊?先不评介自己,续祁那妖孽就俊美惑人, 白松那货也是玉树临风一副翩翩公子的俏模样, 眼前这个不由得上下再打量, 一身发黑的着装却也难掩一脸的妖孽模样,长了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和一身的阴魅, 特别是那张嘴,薄而红,那种像涂了胭脂艳红, 特别醒目而招人。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人长得妖孽还全身散发着一股子骚劲, 让人禁不住全身发热有一股性/冲动。 还好, 宫沐庆幸自己是直的(雾)嗯, 他可以将面前这高大的妖孽当作女人来看。 来人虽然长得很妖孽, 可举动非常阳刚,手一扬衣袂,动作豪气地坐人家的软榻上,修长的腿一搭,全身便散发着勾人的气息,整一帅逼中的战斗机,杀伤力上百万,简值可以秒杀一切生物。 险些阵亡的宫沐此时就觉得自己有点儿飘,对方却还勾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微眯着双眼直勾勾地打量他,同时的,他也在打量眼前这个闯入者。 闯入者打量的结论是:不虚此行,果然是第一美人,长得的确不差,这种柔美不女性,恰到好处的每一处五官凑出来了一张特别精致会勾人的脸,略单薄纤细的身板却比女人婀娜。 于是,这位老兄开口了,“长得还能入眼,做我本尊女人,如何?” 宫沐:“_|||”原来这妖美男是个蛇精病。 得不到回应,来人自诩大度,退一步,“做男人也可。” “要我上你吗?”宫沐额头全是黑线,终于明白自己过了一个多月正常的日子有多幸福,想想,自家那个少将军似乎简直是正直无比。 自家?方才他想了个什么奇怪的字眼? 对方挑眉,似乎正在考虑这个可行性。宫沐忍着翻死鱼眼的冲动,他一点都不想好吗?别说他对男人的菊花没兴趣,光看这男人的身板尼玛比续少将军都彪悍,他一点都想象不出来,自己这娇小的斩鸡身板压住一彪悍魁梧的男人的画面,那画面太过美好他会做恶梦。 “不,你还是别考虑了,我是不会上/你的。”宫沐特别正直表明自己意志,一点都不想来个婚外情,尽管这个婚事只是形/婚。 “好吧。”对方似乎也觉得再考虑似乎也得不出什么好的结论,于是顺着宫沐的话就给自己下了台阶,换了另一句,“做本尊男人,本尊可以上/你,不一定非要你上。” 宫沐:“╰_╯”来了个流氓很想轰出去啊怎么办! “外头的护卫呢?”外头很安静,方才并没有听闻打斗声,连小叶也都未出现,说明眼前这黑衣妖孽必定不简单,宫沐虽然感受不到对方的恶意,却还是很担心。“你没有行动他们吧?” 那些可都是续祁的人,有个万一,他也不好交代不是。 对方似乎对外头的护卫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一些蝼蚁,本本尊不屑于前露面。”意就是,那些个宫沐一直觉得是高手的护卫们连屋里闯进了个人都没有发现? 来人也不大意宫沐的惊骇,朝一身防备的他招了招手,“过来,来本尊身边坐。” “”傻子才会过去好吗! 见人无动于衷,男子也不恼,摆了摆黑衣,妖孽般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邪魅,另一摆在榻间那矮几上的手也不见动作,可那矮几的一角却瞬间成了粉沫。 与此同时,高贵得如一朵高山玉莲的宫沐,一脸温和的来到榻前,十分友善的笑着,手动熟练而又快速地倒满了杯茶,“不知这位大侠找在下有何吩咐?续府的粗茶,您别嫌弃。” 黑衣男子很是宫沐识时务的表现,很是喜悦,眉目间的笑越发的妖魅惑人,只是声音很是粗哑不好听,“并无吩咐,难得来京一躺,闻得续府里入嫁了位才貌双绝之人,故来看看。” 这话说得还算客气,宫沐立在那儿也不知要怎么接话了,传言这种东西真他妈的害死人了! 只得尴尬地笑着,“都是传言,当不得真的。”尼玛啊武力值彪悍就了不起啊小叶你快点发现你家主子这边要出大事啊快点来啊啊。 任宫沐内心怎样咆哮,屋里你笑我笑,表面一片和气。 黑衣男了抬眼,也不见嫌弃,“长得可以入眼,真不打算做本尊男人?” 宫沐:“”老子不想上/你,也不想被你上。 见宫沐一脸尴尬神色,对方也不见惋惜,只道,“无碍,日久生情,往后相处久了,你总会愿意的。” “”我擦!少自作多情了,日久生情你妹啊!谁会跟愿意跟你去啊! 不过,这男人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人的意思是要把自己掳走?一阵冷汗就下来了,果然是采花贼来的! 黑衣男子瞧着宫沐那冷淡而又不掩饰的惊骇神色,也不恼,伸手就捏住了宫沐的小手腕,“嗯?”那一字音,充满了威胁。 宫沐低头看到捏着自己的那只手白而纤长,看似孱弱却捏得他疼得冷汗都出来了。还没给他呼疼的机会,只觉手被股力道一扯,就这么扑了过去。 本是站着,对方坐着,这么一扑,二人的姿势就显得暧/昧了,像是一对情人深情相拥,而自己的姿势还带点儿投怀送抱的意味,简直让人抓狂。 “放开。”宫沐一时顾及不了手上的疼痛,伸手撑着对方的胸膛,想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整个人终于恼了。“你放肆!” 对方单一手搂着他的腰便使他动弹不得,足见对方厉害非常。想到外头毫无动静的护卫以及边上的矮几,宫沐立马就清醒了,自己不可能是对手。 “不放又如何?”搂着他的黑衣男子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挨着他咫尺的脸打量,似乎越看越是满意,“长得还可以。”方才还只是‘长得入眼’此时就已经升级了,宫沐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先高兴一下,只觉腰间的手还来回摸了几下,“不错,做起来想必销/魂,本尊不比姓续的差,可要试试?” 那下/流而又直白的话,听得人脸都发热了,说的人却一脸的坦然。 因他手用力压了压,宫沐能感觉到小腹处的隆起,明明还未苏醒却便已知那分量不轻,吓得他这会儿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小脸发白。 “我c我只衷于相公。”为了自保,他暂时只想到这个,称装作一朵很有贞/操的白莲花。 果然,对方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头,却仍未松开他,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神情,一脸的无所谓,“无妨,本尊不介意,不如说,本尊觉得享用被他人□□过的美味,亦不差。” “”猥/琐!亲,你的节操呢! 看着人脸色憋得通红,知道不是臊的,而是气的,黑衣男子心情大悦,便大发善心终于松开了宫沐,一脸惋惜,“不急,日子还长,日后你总会明白本尊的好。” 他掸了掸衣,“你叫何名?” 得到自由,宫沐连退了三步,在他自认为安全的范围里,一边揉着被捏疼了的手,一边收起了原来的谄媚,冷眼地瞪着面前的男子,“你会不知道?”都找来了。 “本尊想听你亲口说。”果然很是霸道又没道理。 形势所逼,宫沐只得低头,“我叫宫沐,你呢?”他那不吃亏的性子在这时仍然不怕死地执行着。 “墨尤。”黑衣男子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双目看他,“墨尤而坚致。” “什么?”揉着手腕,宫沐一时没有回神,抬眼呆呆地看着对方,对方尤是那悠然的神态,“本尊名讳,准你直呼。”一副恩典的口吻。 “”了不起哦。 一时间,二人无话,宫沐盘算着怎样安全脱身之时,却见对方忽然站了身来,轻飘飘的模样,跟鬼魅似的,好在他这屋里灯火通明,不然得被吓个半死。 “这么快便回来了。”墨尤自言而笑,抬眼看着一脸戒备的宫沐,眨眼便凑上前又将人搂住,那薄而红的唇一擦而过,宫沐只觉得脸颊一片柔软,就听到对方一句不清不楚的话,“留给你做个纪念,有闲自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似乎发生了意外 没等他反应过来, 屋子里轻风一阵,哪里还有其他人? 低头,便见胸前薄薄的白里衣里鼓鼓的,伸手进去一摸, 掏出了一个铃铛? 铃铛很小,只有拇指大,里外都有极微细致的纹路,却没有铛芯。 不会响的铃铛。 宫沐一额的问号,不明白那个自称墨尤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 屋门“砰”的一声巨响, 吓得宫沐转头, 便见周身散发着黑色雾气, 脸色极难看的续少将军一阵风似的闪了进来, 神情异常, 抓着他便上下打量一翻,那担忧的神情,仿佛宫沐方才经历了九死一生似的。 “怎么了?”干嘛一脸见鬼的模样? 宫沐一时被对方弄得有点懵,而对方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屋里扫视了一圈, 目光落在软榻上的矮几处, 那矮几缺了一角, 下方一片粉沫。不由得双眼微眯, 那是一个危险极了的目光。 收回视线盯着被他抓着双肩之人, 语带着难掩的关怀, “有无受伤?” 宫沐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不,没什么。”续祁拉着人走向床边,让人坐下,却没说其他。宫沐看他这个样子,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刚才来了一个比白松厉害不知多少的陌生人,连小叶都未惊动到,可见其的可怕,他有点担心续祁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 对方只要不是冲着续府或者续祁来的,他便不那么担心,毕竟他没有被别人可图的东西。 因夜已深,续祁匆匆洗了个浴便拉着人上/床歇下了,他的神情略有些严肃,看得宫沐惴惴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叫人心慌。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早,宫沐便宫入了,续祁不比他,需要五更天便出发入宫,所以起得非常早,约是不舍自家夫人劳累,他便没再让人与自己一同天没亮就起床出门,他动作刻意放得很轻,没扰醒宫沐。 待宫沐到了宫中之时,差不多也是下朝的时候了,近日事多繁杂,下朝之后便会聚集一小众重要官员到议政殿继续开会议事,续祁自然也是避免不了的。 大清早的小皇子们已经学过一轮了,四皇子年长却学得不多,所以有些根不上太傅和师傅们的节奏,学得自然比其他人吃力。好在他自己也争气,不论在何处都能静得下心来学习,也不似旁的孩子那般好动爱玩。 因着前几回之事,宫中人都略有所耳闻,师傅对这个不太受宠的小皇子恭敬不足却礼仪有加,只要他好学多问,师傅们仍是会耐着性子好好回答教授。 宫沐到了那个似乎成了专属的小书房,翻着最近落下的功课重新温习,再慢慢地做出一份日后要教授的课题。 他是个认真的人,只要做了,便要做得细致全面。 姜卫华到了小书房时,已是午间用膳时间,瞧着小孩规规矩矩地朝自己行礼,宫沐对这小孩倒底还是喜爱的,“来,坐下吧,午膳可是用了?” 瞧小孩焦急地赶来,想必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果然,姜卫华略带着腼腆开口,“未曾。” 宫沐抬眼,果然见外头候着内侍,手里提着食盒,于是他朝内侍招手,“提进来罢。”这孩对自己恭谨,连带着他的奴才们也对自己的态度极好,不曾有过怠慢,使得宫沐对这小孩多了几分疼爱。 姜卫华的膳食有两个食盒,里头装的是四道主菜,一道饭后点心盅汤水,加一碗饭。 对于一个十一岁大的孩子来说,这份量还算是有点多的,但对于一个堂堂皇子来说,便显得过于简朴清淡了,毕竟孩子正在长身体。 此时,也有人来给宫沐送午膳,到了外头由小叶提进来给摆好。因怕会冷掉,所以都是差不多时间了才让人送进宫来的,并不是早上宫沐进宫时便一同带进来的,那样放久了会冷掉。 宫沐的膳食有了些改食,不再顿顿都是流食,但那一股子药味仍自另一个还盖得严实的盒里传出来,证明他还未完全痊愈。 一大一小,一人一食案,小孩坐得端正无比,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宫沐虽然为人师表,但他还是比旁人多了几分随性,此时坐得也有些歪靠着凭几,这个时代的椅子还很稀少,大多地方都是没有的,他很不习惯。 “来,尝尝先生的菜。”宫沐亲手舀了一碗十补药膳汤,在一边伺候着的小叶接过然后送到对面的小孩食案上放好。 姜卫华一脸的受宠若惊,赶紧谢过了自家先生,便急急地饮用了起来,那生怕被别人抢了的着急模样,看得宫沐是好气又好笑的。c 想必,即便只是一碗清水估计他都会当成宝贝饮用罢。 瞧人吃得开心,宫沐心里也高兴,他的动作不快,还时不时抬眼看着对面认真用餐的小孩,小孩长得越发的精致好看了,比起刚刚认识那会儿的憔悴瘦弱要精气神了许多,有了小孩这个年纪该有的水灵,又有皇家人的强大基因,这俏模样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餐后,是一个时辰的午歇时间,可是姜卫华难得等到先生入宫,十分珍惜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此时也是只要先生不赶他,他便哪儿都不去,午歇什么的更加不需要。 宫沐原来还是觉得小孩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长好身子,催过几次这小孩要多休息,姜卫华也聪明,为了多与先生相处,平日里喜欢熬夜温习的习惯便就改了,晚上早早入眠,到清晨起来便差不多有五个时辰,也足够的。 宫沐对这孩子的执着无可奈何,便由着他了。 于是,后来,这个时间里,姜卫华会抓紧跟宫沐讨教学问,六艺里,宫沐全都涉及,尽管他不专于一,甚至有些是不会的,但他博学,理论上到底是知道的。并且他毕竟是个外来魂,观点总与古板的师傅是有许多不同的,同样的课题里,即便与师傅们的观念南辕北辙,可他从不评判对错是非,在教学的时候,总会给有余地让姜卫华自己去判断与认知,一个贤者,不能论单一也不能信单一。 姜卫华是个好学的,也许是自小的环境使然,让他不得不加紧时间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所以这小小的少年有着比同龄人没有的成熟与坚韧,这是宫沐放不下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要姜卫华问的,他都仔细回答,只要这少年想要的,他想,他会努力给予。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临近傍晚的时候,宫沐结束了今日的课题,这小孩一会还要去练习场学习骑射呢。 普通人家的孩子六艺只挑其中一两份专学,其他便看兴趣而致,可有可无,可皇家儿女,必须样样精通。 “好了,一会到练习场练习固然重要,但需谨记量力而为,懂吗?”宫沐终是对这个孩子多了一份关怀与放心不下,不免总多几句嘱咐交代。 小孩知道自家先生关怀自己,很听话地点首,“华儿知道!”心里高兴,笑得恬恬的,隐约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模样可爱极了。 忍着不去揉这小家伙的可爱的脑袋,宫沐装着一本正经以人师表的模样,还算放心地点点头,便带着小叶出了南书房,望一眼那高门处,并没有看到那高大而挺拔的身影。 知道对方忙碌,宫沐也说不清生出来的那一点情绪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只有一点点,他能忽略掉。 宫沐直接回了续府,只是,刚到府里便见黎生一脸着急地迎了出来,黎生是他自宫府带过来的,如今懂事又稳重了,像这般风风火火的已经很少见了。 “怎么了?”宫沐对黎生到底比别人更加耐心温和的,毕竟如果没有他,也许原身的宫沐过得更加不好吧。 黎生大约是过于着急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急急忙忙地将手中之物送上,那是一只鸽子,一只信鸽,属于宫沐的,目前唯一的一只。 而就在多日前,他将这信鸽给了谢梦。 眼神一变,宫沐亲手取下了信鸽脚上绑着的特制小竹桶,里面只有一张手指大小的纸卷着,上头是空白的,没有内容。 便是这样,宫沐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这个样子的宫沐,黎生与小叶从来未见过。 “少爷?”黎生面露担忧,一半是为着自家少爷。 明明刚进的府,宫沐却转身,“去找白松。”他声音很冰冷,语速很着急,一点都不似往常那总端着高冷的姿态模样,小叶与黎生对视,二话不说便跟着人出了府。 外头的马车还未拆卸,做为护卫又是车夫的童护卫见人出来,面上带着疑惑,“少夫人是要出府吗?” 不是才回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神医的求救 宫沐脸色不太好, 所以对于童护卫的疑惑并没有给予回应,倒是黎生一边爬车一边着急地催促,“快快,少爷有事要到‘穆庄’!” 是宫沐与白松合作的一家商铺, 白松大多时候都在那儿。 平日都是白松三催四催着宫沐这二东家有闲没闲到那里露个脸, 宫沐身分特殊自然不好抛头露面,然而这一次,难得主动到‘穆庄’找人, 人却不在!瞪着面前回话的伙计,宫沐一脸冰霜,“再说一次。” 那伙计不是头一回见这二东家了,好容易克制着不被其美貌所魅惑, 却被这一身冰霜给吓得一个激颤, 本能而快速地复一遍, “回c回二东四少的话,大东家前日自一身伤出现后,便说要离京一阵子就没再来过, 掌柜的说大东家是到临城看货。” 至于那一身伤,伙计和掌柜的都不敢胡乱猜测, 宫沐却清楚得很, 那是流言蜚语传出去之后,头一个爬墙来看热闹被续祁给揍的。 伙计说完抖得更厉害了,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美人一个冷脸也能如此可怕, 然后, 他看到一个更加可怕的,同样貌美如妖的人出现了。 “小甜心,如此着急找人,原来是红杏出墙啊。”来人阴柔的脸上笑眯眯的,带着邪魅,与其说俊美,不如说可怕。 不是谁,正是阴魂不散的墨尤。 心情不佳的宫沐此时懒得理他,白松不在,他考虑要不要找续祁。只是,想到续祁最近不可能出京,皇帝目前是不会同意的,便又犹豫了。 转回首看一直默默跟着自己的云小叶,如果谁都没办法帮他,看来眼下只能找云小叶了,不到万不得已,宫沐不想让她去,这是下下之策。 来人被无视了也不恼,往那边一倚,双手抱胸,一派悠然,“真是无情啊,本尊有得空闲便到宫里接你,不想你已离宫回府,本尊紧追着到了你又不在,又赶着过来,你倒是好,一点不领情。” 说着又独自啧啧两声,“看在本尊如此中意于你的份上,你有事求他人何不找本尊?”他自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闻言,宫沐终于正眼看他,“你?”他的目光透着各种不信任。 墨尤笑眯眯地点头,“对,我。” 若是眼前这采花贼这男人愿意帮忙,的确比小叶要更适合,这人武功深不可测,昨夜他独闯续府待了那么久,连小叶都未发觉,可见其的可怕的程度绝对不亚于续祁,只是 “条件呢?”宫沐大事上从来都是精明聪慧的,一点就通。 眯着双眼笑,墨尤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他向来喜欢聪明的人,说话做事都不累。“跟本尊回去?”于是他随便提了个条件,得到是对方直接了断的拒绝。 “不可能。”宫沐的情绪波动幅度倒不大,对于这种无理的要求毫无反应,也不觉得气愤或生气,单以情势上作为回答。 对方倒也没真的非要这个条件不可,于是很合作地改了别的,“那与本尊做一回?本尊很厉害哟。” 哟你妹啊! 宫沐脸色发黑,冷冷地瞪着这不要脸的男人,他就没发现边上伙计都吓得快晕倒了吗? 挑眉,墨尤终于有了点不悦的神色,“这不行那不行,本尊倒是知晓你所求之事必是不易的,无半分好处,本尊如何要答应?” 宫沐:“”玛的不是你自己找上门来要帮忙的吗! “好,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又不违背伦理道德的,我会答应。”宫沐心急,退一万步也要答应对方的,尽管他还是有些担忧并且对这忽然冒出来的人有保留的态度,但目前而言他又别无选择。 听到了想要的结果,墨尤很高兴,立马就点头答应了,“爽快,说吧,需要本尊做何事?是杀了宫里那个胡乱给你赐婚的老帝皇还是把续府灭了,放你自由?” 这人说话就跟风吹一样轻,半点不忌讳。 唯恐生变,宫沐懒得理这人这种不着调的态度,将人引进了内堂,小叶与黎生将伙计打发了,一人守在门外,一人在里头伺候,这个陌生的男子很危险,莫说云小叶,就是完全不懂武的黎生都感觉出来了,可不能放任少爷与这人独处。 宫沐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也不多说其他废话直奔主题,一进屋就取出了小竹桶,倒出里头的小纸张,递了过去,他不说话更不解释。 似乎并不介意宫沐的试探,墨尤接过那张小小的纸,里头一片空白,无半字,他也没露出奇怪的神色,那妖孽般的脸上难得不是那种轻佻戏谑的神情,略带着严肃,将纸张放于鼻下一掌处,微微抬着下巴,很轻细地闻了闻,脸露了一丝诧异,“小神医谢梦?” 传说中的神仙谷,从那里出来的无一不是闻名下震动整个江湖的,尤其是小神医谢梦,虽说传言万千,可真正得其真容的,天下间还真不多,即便是他墨尤也不过是闻其名不得见其人。 他未想到,自己一时心血来潮看一看美人,美人却有如此丝缘在里头。 闻言,宫沐那双好看的眼一睁,毫不掩饰眼里的诧异与惊喜,似乎,找对人了? 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的墨尤诧异过后便又笑了,将纸张还了回去,“抱歉,即便是本尊也只能判断出这属传闻中谢小神医之物,其他的,无能为力。”此时的墨尤略有些懊恼,才发现自己似乎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见这男人也算老实,宫沐接回那小小的纸张,不再掩饰,“这的确是小梦之物,上头有他独制的气味,尽管幽微几乎不可闻,却会残留数日不消,只要仔细闻便能发现。” 他没有问这个男人是怎么猜出来的,直奔主题,“小梦前些日离京说要到江护取药,按时间来算,他约是刚到江护不久的,这纸信方才收到,我的信鸽日飞千里,想必他出事未超过一日。” 说起信鸽,这只小家伙此时就抓着他的肩头未有离去,这让宫沐不免诧异了一下。他穿来三个月,自然不可能短时间内培训出训练有素的信鸽,这些信鸽说起来还是原身闲时养的,不过都是黎生在打理他几乎不过问,因无经验,总共二十只,死的死,飞走的飞走,唯有这只十分不起眼的,比一般信鸽要小不止两圈跟只小麻雀似的还一直留到了现在。 说来也是怪事,这只信鸽虽小得跟只麻雀似的,还是只喜欢美色的信鸽,格外喜爱原身,只要不关在笼子里它就会飞在原身周围,从未偷偷离去过,到了后来,黎生都不再关它了,任它自由地飞来飞去。 反正赶都赶不走的,也不怕它会飞走不再回来。 当初想起有这么一事时,宫沐还好奇地玩过几次,不过他觉得,信鸽可能有智慧很有灵性的,似乎知道面前的宫沐不再是它原来的主人,所以对宫沐的态度十分冷淡,不再似过往那般粘着宫沐,常日里就停在院里的小枝桠上。 这一次把它送给谢梦让其带着走,一是为防万一,一是觉得既然不喜欢自己,放出去玩玩也好总躲在东苑的小枝桠上,时不时发出悲戚的鸣声。 宫沐没想过谢梦会用它,更没想过这只小家伙居然真的还会飞回来。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轻轻地揉了揉肩头上的小家伙,亲近之意十分明显,看得边上的墨尤都有少许的不是滋味了。 “就这小东西能日飞千里?”传说中百年难遇的千里马都未必能做到,就这么一只小小的还丑不垃圾的小东西可以? 瞪一眼质疑的男人,宫沐避轻就重继续说,“我与小梦相识不久,但他救治过我,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出事,我必竭尽所能相助。”那么,如果谢梦出事与人为有关,他同样竭尽所能双倍奉还! 不错,他就是这么护短的人。 “尽管我们才相识不久,但我知道小梦的性子,他不是个轻易示弱的人。”从那一次次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独自完成的旅途可以看得出来,那还不满二十的大男孩简直固执得可怕。“这次会向认识不久的我求助,必是凶险万分却又觉得我必有相救之法。” 从得知其中是求救讯号那一瞬间宫沐便开始各种推测演算,以他目前而言,武力上绝对是不可能的,那么,谢梦求救于自己,想必是在可求助人当中,自己可能离得最近,也最有可能办到。 墨尤挑眉,“就这一张小白纸你便能硬定他果真遇险是向你求救的同时,你还能知晓他所处险境之处?” 听着如何这般玄幻呢。 “我能硬定。”出乎意料的,宫沐语气十分坚定,“他此时应该是在江护城外以南五十里左右有水的地方。” 如果他的推测是正确的话,便更加肯定了谢梦大约有五成把握自己能看懂他求救信号。“我推算不出来他遇到了什么危险,可能他根本来不及给我更多信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合作 想到此处, 宫沐的眉都皱成了一条线,“目前我所认识能日行千里,又有能力的,只有白松。”虽然他没亲眼见识过白松的所有能力。 宫沐头一个就想到了白松, 而不是续祁, 更不是跟着自己的云小叶, 云小叶没有千里马,并且,他认为以小叶对自己的看重, 大约是不会肯离开自己,即便不得不听命前往, 心有挂牵, 未必能全力而为。 只是没料到如此不巧, 平日总爱在自己面前晃荡的白松居然出京了。 他抬眼定定地看着面前昨夜才算认识的男人, “你能吗?” 日行千里, 不只是一个数字。 宫沐相信, 慢一分谢梦就多一分危险,前往之人不仅要有速度,还要有能力。所以他从来没有自作聪明地想着自己亲身前往。以他那坐马车的龟速, 真到了那里黄花菜都凉了。 不知是一时兴趣,还是被一张貌美足可以倾国倾城的脸庞上露出来的坚定给感染, 墨尤答应了, 他并没有说自己能不能, 但若论实力, 他绝对在那白脸一副书生模样的白松之上。 后来,他偶尔想起也会问宫沐,在他心里头那么重要之人分明性命攸关之时,却相信了他这个仅有一面之缘,并且相处得还不是那么愉快的人,又是为何?若仅是因为实力,仅有一面之缘的宫沐如何能相信?即便真有实力,他又可何相信自己会全力以赴而非敷衍了事? 对于这个问题,宫沐其实也答不上来,也许,凭的仅是一份直觉吧。 聪明的人的本能与直觉通常接连着无数的推算与分析。 墨尤答应了,本想着也派云小叶同去,却被拒绝了,就一句“她能跟着本尊的速度便来。”就已把宫沐给打发了。 而墨尤当场并没有当提出什么条件,宫沐知道,这人是要事成之后向自己索取报酬,抚着额头,一脸的难看,只希望不要提什么奇怪的要求才好。 虽然有墨尤第一时间赶往江护了,宫沐到底不能放心,他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所以与墨尤达成协议之后,他赶回了续府让小叶收拾东西,黎生准备轻装简从。 他没时间入宫请假,便直接写了请假书,想留给续祁让其明日上朝时给皇帝同时也给姜卫华,把还未完成的作题给他,未来可能会有好几天不在京城的。 不过,他还未出门,续祁便回来了,而这个时候,天已黑。 “夫人要出门?”见人轻装简从要出发的模样,续祁的脸色未变,平静得有些诡异。 不知是不是错觉,宫沐感到了对方那过份平静的神情的诡异,犹豫了一下,走上前主动为人宽衣,同时难得的温顺回答,“嗯,今晚太晚了,日早出发。”他是急糊涂了,现在天黑,他不比别人,即便会带着小叶,到底没有丰富经验,容易出事。 不知是不是他这个样子取悦的男人,脸色有了少许的缓和迹象,“为何?” 宫沐知道这男人明知故问,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个男人没有收到风声,指不定自己与墨尤的对话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奈何形势所逼,他也得只当作对方毫不知情,长话短说,简练地说了一遍,包括昨夜墨尤闯入家里一事。 当然,他没说墨尤其实本着采花贼的心思来的,直觉告诉他还是别说的好。 出乎宫沐意料的,续祁似乎并没有表示出不悦来,他自然没有表现出来的,因为在收到护卫的禀报时,他已经毁了一堵墙和一大片宫地,此时完全是收敛了戾气才回的府。 反倒说起了墨尤,“墨尤?” 宫沐诧异,“少将军也认识?”果然很有名?难怪那人自恋得可以。 “第一邪派教主,长了一张雌雄莫辩的妖脸,杀人总是脸上带着笑,人称墨妖孽。” 这话说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宫沐这下完全相信面前这男人心情并不美丽,说话本能地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呃,原来真是名人。”宫沐感慨,怪不得那人那么自恋。 看停下手中动作的人那出神的模样,续祁双瞳暗了暗,微微地眯了起来。全然不知周围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的宫沐被扑倒在床上时,还眨着一双无辜的眼,一脸的茫然,“怎唔!” 又来! 宫沐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又来强的。 比起以往,这个吻显得急躁而凶悍,尝到了铁腥味时才发觉得疼痛,宫沐睁着一双大眼慢慢被吻得脱了力气,全身发软得连挣扎也停止了。 空气中弥漫着炙热,除了那渍渍纠缠的水声,只有两人粗重的气息彼此诱/惑,以宫沐这年轻的身体本能的反应,他早就控制不住那腾起的热度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坚硬与渴望。 然而,在空气变得稀薄的时候,对方却骤然停手,忽然撑起了身,站了起来立在床边,目光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神情掩在了昏暗之中,看不清。 宫沐愣愣地睁着眼看着床边的男人,得不到回视,只闻得一句,“我去书房睡。” 屋里,便只剩下脸带不解的宫沐仍躺在床上,胸脯因那炙热未消而上下起伏着,微张着嘴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热度从身/下缓缓至上消散冷却,起伏得厉害的胸脯也缓慢了下来,缓缓闭上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宫沐双手合拢,夹在两腿/间,缓缓地转过身去,身体慢慢地卷了起来。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 天才破晓,宫沐便已经起身,小叶贴身伺候着,速度轻快熟练,没一会便整装待发。 因为着急,所以连早膳都未有吃,黎生便用油纸包了他趁着天还没亮就做好的肉包子与糍粑点心全交给小叶,还有铁壶里的热奶,面带担忧与伤怀看着马车远去。他知道自己弱鸡似的身板不担保护不了自己,还有可能给少爷带来麻烦,所以少爷说让他留在府里时,心头纵然充满着不甘,却还是自愿留下来并没有争取跟着去。 黎生心里难过极了,少爷自从有了小叶的跟随,便不再那么需要自己了,不是少爷不好,是自己太不好了,除了尽心尽力伺候好少爷的饮食起居,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少爷如今身份不同了,身边充满着危机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来。 低着头,抬起衣袖擦拭着眼角,同时掩去了内心的不甘。 悲春伤秋的黎生垂头丧气地往府里走,那仿佛少了一魂一魄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可怜兮兮。 祁福堂的亭台上,续祁望着府外远去的马车,神色与周围的昏暗融为一体。 马车赶到城门时,正是城门开左小门的时间,大城门一门双扇总要到辰时才会开启,两边还各有三小门,说是小门,却能同时进出两辆马车的大门,时间过早时,会先开小门其的一两扇,盘查起来也便捷。 看到是续府的马车标志,看门的城军并未拦截盘查,还客气地与驾马车的童护卫行了个小礼。 出了城之后,并不是立马就到郊外,住城外还有不少的居民,形成了不小的镇集,天色尚早,却已有不少附近的居民与村民挑着担子开始进城或者就在城外的镇集开推摆位,逐渐热闹了起来。 宫沐从马车窗往外看着,路过有早餐摊位时看到一个被妇人牵着的小孩蹦跳着嚷着要吃,边上还有几个小少年模样的,着同样颜色款式的衣裳,猜想是哪家书院里的童生。 他看得出神,手里捏着黎生准备的还热呼呼的包子,往嘴里咬。 黎生准备的份量很足,他让云小叶和童护卫轮着吃,双马车未停一路朝官道狂奔。 不得不说,续府的马与马车都是上好的,跑了大半日也不见太喘,中途休息时,马吃的都是上好的草料子,上头还撒了盐水,而宫沐带着云小叶在官道边的客栈落坐,点了几道简单易入口的菜与饭,同时等喂好了马的童护卫一同食用。 小叶很小心,每一道菜都要检验过,确定无毒之后,把随身带的早准备的筷子分给两人。 对于她的小心谨慎,宫沐不置可否。 其人的关心,他从来都只会铭记于心,而并非去否定。 简单用过餐之后,三人继续赶路。 天下能日行千里的马,不超过十匹,续祁有一匹,白松亦有一匹,尽管两匹之间总有不小的差距,却都是闻名天下的好马。 宫沐想,能轻松答应自己的,墨尤应该也是有一匹的,他一点都不相信墨尤其实是只身朝千里之外的江护飞奔而去,因为那画太奇异,他拒绝去想象。 即便是绝世高手,内力也会用光,不是吗?谁能用一日便跑千里的? 反正他不相信。 不管墨尤是怎样到达江护的,宫沐等人的双马车却不可能日行千里,头一晚,他们在天黑不久找到了一个小镇,镇道两边的商铺有开着点着烛火的,也有已关门的门上挂着灯笼为过路的路人引路。 他们找到了镇上唯二的客栈,因不是特殊日子,空房还有。 因心有牵挂,宫沐晚饭吃得很少。 天色尚早,却已万籁俱寂,宫沐坐在窗台上,望着那一片星光点点,听着周围林间传来的虫鸣兽吟,心里头想的却是那个看不到神情的男人离去的背影,还有那带着压抑的一句‘我去书房睡’。 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宫沐没想到自己会因此变得如此烦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找到 双马车用了四天半的时间才到达了江护, 江护是个小城, 小城是几面环山的, 地处并不肥沃, 城中古旧且不繁华,城外有不少的小镇,居民不多,附近的村民与山民却不少。 正是午后时间,不上不下的,宫沐思绪再三,决定找个地方落脚, 然后让童护卫和小叶前去打听, 可是小叶觉得人生地不熟在外,又没有护卫家丁, 实在是危险, 所以不肯离开他半步, 宫沐见她坚决也就不勉强了。 已经过去了五天, 宫沐心焦难耐,也没办法坐在客栈酒楼里枯等, 带着小叶便出去探查了。 而另一方,五日前。 墨尤平日里虽喜欢荡来荡去,做只傲然娇贵的自由鸟,但好歹人家也是一大派教主, 即便充当门面也是该有一匹绝世好马才能与他的相貌身份匹配。 约是这人臭美得很, 坐骑要求其他先不说如何, 首要一定是非常漂亮美丽的,不然他宁可自己飞来飞去多耗点内力也不讲究,于是,他的这匹马是全身雪白无一丝杂色漂亮极了的天雪马,来自雪域,种类来说,是天雪马最为珍贵的一种,全身雪白如那皑皑雪域,漂亮极了。 不过,墨尤性子野,总爱到处晃荡,且又有一身好功夫,他的这匹天雪马没了用武之地,多数都是在外放养甚少骑用的。 飘忽不定的他自然不可能到哪儿都牵着自家的宠物马,他本人都是放养的,更何况是他家里的宠物?他出门在外时,坐骑是放任着收起缰绳的,不管他到哪儿,天雪马总能在人海茫茫找着他的同时还不被马贩捕捉走,也算是神马一匹。 按他的说法是,连自己的主人在何处都找不着的马,要来何用? 他也不想想,人家只是一匹来自雪域的马,又不是来自天堂的哮天犬。 于是,好好的千里马硬生生被放养成了哮天犬,整日里除了得自己找草料喂饱自己,还得四处寻找自恃武功了得到处飞的主人,马生真是艰难而又孤独。 好不容易被主人需要一回,这天雪马撒丫地往东南狂奔而去,硬是在月黑风高的夜里给跑出了千里路来,如此彪悍,天下绝无仅有。 墨尤是在日升之时到了江护城往南二十里处的,当时就呆住了,那就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大山,连条上山的路都被过高的荒草给掩盖了啊,可见真是常年无人攀爬的。 下了马,拍了拍跑了一整夜此时已经喘得不行的马,墨尤自认为很体贴地慰说道:“好了,按着那小宝贝的说辞,往去还要再行三十里路,再高些想必你也过不了。” 看了一眼周围,想是不会有什么人出没,便摆手,“去罢。” 反正他从来没给这马准备过粮草,松了缰绳,任它自己去寻好的草料子。 天雪马早就对自己的主人不抱希望习以为常了,从鼻里喷出了两声之后,往边上一躺,先休息。 墨尤看它一眼,便不再多言,往山上而去。 虽骑坐了一夜的马骨架都快散了,到底是有深厚内力的人,这会儿那上山的步伐如履平地不说,仿佛脚下生风,一步千里,眨眼便已到了那边的荒山上了,的确不比骑马慢,也难怪他平日里少骑马。 三十里的山路,也就像墨尤这种彪悍到变/态程度的人才会只花了半日时间便行过了,当然,他虽把天雪马当成了哮天犬来养,却也没指望真当是犬兽来帮着在深山里凭着气味来寻人。 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成哮天犬,所以手里虽然捏着从宫沐那里拿来带着小神医气息的信纸,他也没办法凭着这当中幽微的气息在茫茫大山中找一个人。 想着宫沐的话,是有水的地方 站在高处,望一眼周围,荒凉而苍茫的大山,若要有水,便是山与山之间的谷壑了。一边勘察一边想着,那小宝贝是如何仅凭一空白小纸便推断出了具体地址不说,连有无水的地方都推断出来了,果真是奇人! 想着又有趣又貌美合他胃口的小宝贝因此而欠着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墨妖孽表示一丝疲累都没有,简直龙马精神虎虎生威! 纵身而跃,踏草而去,乘山风而飞翔,不得不说,墨尤在武学上是个奇才,若宫沐此时看见,必定是惊叹不已的。 墨尤虽说性子有些跳脱,到底是个人物,离得好几里便已让他感知到了有自己以外的人的存在,让他微微皱眉的是,似乎并不是自己找寻之人。 犹豫再三,他往反方向而去,惊飞了安逸于林的鸟儿,再飞跃了有五里左右,终于让他发现了一处极细的山涧溪水,溪水过小几乎隐于山石与野草之下,只有往下处弯出了一个约有八仙桌大小的小潭子,潭水清蓝漂亮,边上尽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跳跃到潭水边,墨尤仔细勘察了一圈,却还是让他发现了石子有一处有个极浅的脚印,他观察着脚印的大小与方向,顺着方向看到左边十多丈外的崖石有一处长了茂盛荆棘草藤。 那处看着极是普通,也不像可以藏人的地方。 微眯着一双妖艳的眼,轻步往那处走去,只要靠近,他便感觉到了周围肃然徒变的气息。 荆棘前什么也没有发现,可越是如此,他越觉得里头有问题。但依他那自以为天下无敌的自恋心态,还真没为自己的安危担忧过,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去拨开那一片荆棘。 只是不想,才拨开一簌,只觉轻风而过,自那片慌乱的荆棘缝间穿射/出一道极细的影子,若不是他真有本事,根本躲不开这突如其来的暗算。 往边上一看,那细影却是一枚毒针!插入远处的树茎,半棵树都黑了,看着像得了什么可怕的病毒似的,简直骇人。 心头一突,墨尤不得不防备地盯着那片荆棘之后,放着声音喊了一句,“你是小神医谢梦吧,本尊受人所托,前来搭救。”所以赶紧放下你那要人命的毒针! 那傲慢的话说出,里头并没有什么动静,又过了好一会儿,墨尤都要觉得自己兴许是认错人时,却见那片荆棘自动开了一个一人大小的口子,往那里看,里头一片黑幽幽的,就跟那些夜里吓唬小孩子妇人们提到的那种诡异的地方一样。 又往里瞧了瞧,墨尤自恃甚高,当然不怕,于是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去了,穿过荆棘之后,那只是一片岩石中的凹处,连山洞都没构成,光线出乎意料的明亮。 靠崖石处靠坐了一个人,看着十多岁的模样,脸色发青,一身破烂的服饰简直就像被坏人□□过的小良子。 “你便是小神医谢梦?”墨尤双眼盯着人家防备,却还是靠了过去,近了才看清,这人脸色真的难看极了,配上那平凡的五官,看着还真是难看。 “原来传说中的小神医长成这般丑。”这货向来喜欢貌美漂亮的,见着长相一般的都觉得难看,更何况此时情况不好又脸色发青的谢梦?只觉得闻名天下的小神医长成这般,简直让人失望。 于是,嘴巴又十分不积德损得很。 话一出,又一道细影射/出,吓得他赶紧躲,奈何二人之间距离太近,他未躲得开,手臂上生生受了这一毒针,疼得他“哎呀”了一声,赶紧撩起宽袖,已青黑了一片,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若是宫沐在的话,一定非常大方地送他两字:活该! 谢梦出手纯粹是出于本能,他向来不介意自己长得平凡,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觉得自己虽没有小沐那般闭月羞花的貌美,但至少也算得上清秀吧?这人居然张口就嫌弃说自己长得丑!本神医哪里丑了!你全家才丑! 这人嘴巴太贱,活该受自己这一针! 出手之后,谢梦便往边倒了过去,他能维持一半意识已耗尽了所有力气,这一针射/出去简直是催命。 墨尤嘴里还不满地喊着呻/吟,瞥眼瞧见出手的人自己却倒下了,吓了一跳,赶紧爬了过去将人扶起,“喂,你可别死了,你若死了小宝贝得怪本尊了。”到时小宝贝的人情没了不说,指不定还怨他救人不成而怪他呢。 被人扶起,谢梦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视线正好落在其胸口处挂东西上,脸色一变,“你是小沐的人?” 还不待墨尤回答,谢梦再次出手,这次没有投针出去,直接夹在指间,往那黑了大片的手臂一拍,墨尤只觉又是一阵刺痛,正要将人甩出去,却见手臂那一片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似海水退潮般在减褪,生生看愣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震惊 总闻得自神仙谷里出来的小神医如何如何了得, 即便已被拉进鬼门关之人也能给救回来, 却不想这小神医使毒亦使得一好手。 这毒入肤手臂疼痛间便抬动不得,又一针下来迅速消褪的毒色之时,手已经可动弹, 一毒一解不过是一句话的时间, 足见用毒了得解毒更是非凡。 谢梦此时虚弱地任着来人扶着自己, 双眼已有些迷离,见毒已解,吐出了一句很轻且带着不甘的话, “若不是小沐的人,本c本神才不会救你” 墨尤听这话也不恼, 将人扶好靠崖壁,发现崖壁虽然干躁不潮湿,却也有些凹凸不平, 想着这人靠得不舒服,眉头皱了皱, 第一次主动献出自己那上好缎子的黑衣。 嘴巴还不忘也回损一句,“若不是看在小宝贝的份上, 本尊也懒得管你。” 谢梦:“”他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纵然有千万的不甘想要回嘴也没了气力, 浑浑噩噩地便就这么昏迷了过去。 墨尤虽贵为一教之主, 却常年在外走动, 很有自我照料的一套, 此时用在照料他人也不见有多生手。看着天色是来不急赶出山的, 几里外还有不知是敌是友之人,遇上了即便他不畏惧总归也是一场麻烦。 再看昏迷之人,一时不知这神医是如何了,贸然挪动也总归不妥当,于是干脆决定就在此过一晚再说。 他的速度很快,没多一会便用干草将小凹下的平地给铺出了一块地方,垫上自己的衣服,才将人给放平躺好。 看看四周没有危险,便将荆棘又重新摆好看着像野生无异之后,才一个纵身几个跳跃上了林崖,最后消失在林间。 重新回来时,手里多了不少东西。 黑色暗下,谢梦一身是汗地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不知何时堆起的火堆,火堆边坐着一脱了外衣,只着里衣的男子,见他醒来,将一竹碗递了过去,碗里是飘着奶白之汤水。 “喝了,是溪鱼汤。”墨尤口气不是多好,毕竟要照顾之人不久前还赏了自己两针呢,但态度却也不见得有多恶劣。 木木地接过那看着就是自己随身带的竹碗,慢慢地饮喝了起来,待将一碗热汤喝完,神智清醒了许些,再看看碗里小小的几条炖烂了的小鱼,心道也亏得这男人能在如此窄小的溪里寻到这些小石鱼。 见人将碗往边上的地上轻放,墨尤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有人追杀你?”还追到这森山老林来,可见这仇恨有多深,想他堂堂教主也不见得有这么恨毒他的仇家。 谢梦并没有否认,他身上有好几处受伤,还扭伤了腿,虽然他能给自己上药,却不是所有药都能立竿见影的。 “只是一些杂碎。”谢梦并没有将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人放在眼里,“若不是不小心扭伤了脚,那些个东西早被本神医给弄/死了。”哪里还由得来把自己弄成一身是伤。 一时间,墨大教主觉得,当今世上,居然有人比自己还要自傲的,一瞬间便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感,终于换了好脸色,“几里外的不知是敌是友,看来是不寻着你绝不放弃,你毒害了人家祖宗十八代?” “哼,哪是有仇恨?不过是贪/婪本神医手上的神仙草罢了!”谢梦哼鼻子,一脸的不屑,轻轻地挪了挪那扭伤的脚,脚踝还有些肿,处理得好,看着是无大碍的。 墨尤眉挑一下,不置可否,“你分明可自救,为何还向小宝贝发出求救?”害得那小宝贝一脸忧虑到处求人。 “小宝贝?”谢梦那还带着青黑的脸色看起来更难看了。 “是啊,你求救的对象,宫四公子,便是本尊的小宝贝。”某邪教教主一派胡言,还说得一脸的自傲得意,像在跟外人炫耀自己的宝贝儿似的,看着格外刺目。 “本神医只知晓小沐嫁入将门,而少将军续祁可不是长你这模样的。”谢梦说着的同时双眼斜视鄙视地上下扫了一圈,满满都是嫌弃与恶意。 墨尤也不与他计较争辩,“如果本尊未猜错,你身上不止有伤,还中了毒?”一代神医却身中剧毒,说出去可真扫颜面。 说罢,果见对方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墨大教主心里有着报复的痛快,转过身去继续翻烤临时架子上的东西,心情甚好。 那是一只肥免子,烤起来香味四逸,他也不怕招来什么可怕的野兽。 谢梦身上有伤还中毒,自然不能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并且也没多少胃口,于是墨尤一个人啃得坦然自得,脸满的特别香,半点不同情边上只能看不能吃的伤员,真不愧是邪教的头子,没心没肝!谢梦恶狠狠地想。 两人彼此间简单地认识之后,似乎都对对方无好感,谁也不搭理谁,墨尤只要确定对方不会一命呜呼便半分不担忧,美美地食用过烤肉又喝了一大碗溪鱼汤,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还非常要美地到小清潭给净了一把身。 谢梦这几日并不好过,身上已起了一股子的味道,见人一身干净清爽地回来,又是妒忌又是别扭不肯开口。看他这模样,墨大教主心情真是越来越好,露着一副慷慨又算计的小人嘴脸,“小神医要不要也去洗洗?那潭水清凉舒适得很。” 话里话外都是诱/惑,就是不主动,非要逼人主动开口求他。谢梦也是个倔强的,虽一脸向往,却仍死鸭子嘴硬不肯开口。 看把人逗得脸都憋得跟猪肝色似的了,墨教主表示心情真是极好的,难得真慷慨了一回,“看在小宝贝如此着急于你的份上,本尊就好心一回。” 说着已不顾人的反抗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对于和续祁差不多高大彪悍的墨尤来说,抱起一个不足自己耳根高的小家伙,半点不费劲。 忍着投毒针的冲动,谢梦心里头憋得难受,想着待他身子康复了,定要这混蛋好看! 将人抱到潭边已算仁至义尽了,墨大教主是绝对不会再进一步伺候的了,若这人长得好看点也就罢了,脾气极大还长得难看,他半分怜香惜玉之情也没有。 于是边立于两三丈之外把风,以防这人洗到一半被野兽给叼走了。 不过,不经意瞥见了那褪去已破烂不似衣的那一身服装之后,露出的白皙肌肤上夜色尤可见的伤,即便是邪教头子的墨尤也看得顿住了。 原还没发现,本以为这人身上不过是几道皮外小伤口,不想处处都是致命的伤,背部还有两处可都化浓了! “你!”瞪着那人的背,墨尤只觉得上头一阵火气,向来轻佻玩世不恭的模样第一头露了气愤。 在夜色中被身后之人一吼,本还在忍着周身疼痛而小心翼翼除衣的谢梦双手一顿,脸带不解地转头,却见那吼完之人已来到根前,吓了他一跳。 “做c做什么?” 本能的,双手往胸前一抱,脱到一衣的破衣还能挡一星半点的羞。 吐出一口气,墨尤到底还是有些良知与心软的,将人自那小潭子提了上来,“本尊屈尊降贵给你洗好了。” “我不用啊嘶!”扯疼了的地方在流血,而不流血的地方已经化浓,哪里还有血可流? 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墨尤也禁不住倒吸一口气,到底是怎样的倔强硬撑到这种时候都不向他人求助的?这样的伤,便是铁骨汉子都难以承受,这人看着小小身板弱如鸡仔似的人居然还能撑到现在,真是 也不管这人如何反抗不合作了,三两下将人给彻底清清一遍,顺道将化脓的地方给破了浓,洗出生肉来方止,生生把人给疼晕了过去,看着晕过去的人,他倒是松了口气,也好,晕过去总好过醒着痛苦。 因着有些伤口约是上不着药的缘故而化了浓,他也就懒得再管直接用溪水清洗会不会感染恶化,反正都已化脓了。 将人捞起来后回到凹口下,也没将人放草地上,就这么抱着让其趴在自己肩头,一边翻找着这人的包袱。 这人个子小小的,带的东西倒还真不少,连烧水的小锅和竹碗都带着,可见是个常年走在外头的,一些常用之药必定是会有。 翻出了许多瓶瓶罐罐,可上头全都未有写有标签,墨尤无法,只得一个一个打开先闻过,感觉不对的再重要塞上盖子。 在翻到一只十分不起眼的瓷瓶时,软趴趴在肩头的人却忽然动了起来,朝着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别开!”然后就伸手抢走了,动作过大,又“嘶”了一声,重新倒了回去。 墨尤赶紧将人抱住,连带着怒气,“再乱动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已经奄奄一息之人哪里还管他的威胁,细着声音感觉只有喘气了,“那c那是剧毒,你c你别碰” 这毒一闻就是大罗神仙都难救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夜袭 闻言, 墨尤一怔,再垂眼时, 发觉依靠着自己的人已经只有出气没有多少进气了, 仔细坚耳听,他却还是能听到耳畔那几乎用喘息组织成的话, 像是嘱咐呢喃,他一一照做了,想他堂堂邪教教主,天下间哪有人敢如此嘱咐吩咐他做事? 心里闷闷的不痛快,手法却非常迅速, 将指出来的药瓶先一次归类, 然后照着这人的说法先上药粉, 过一个时辰之后上药膏,其间还得将药丸子强行喂给已经昏迷不醒的人嘴里,这可是大工程。 墨尤就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 人都奄奄一息了,他还非常简单粗暴直接捏着那看起来脆弱异常的小下巴,且用的是几乎要捏碎人家骨头的力度撬开了,然后往里塞药,硬生生地把人给从昏迷中给痛苦醒了两眼, 再次昏迷过去。 墨尤:“”真是脆弱的小东西。 这边暂时还算顺利,而另一头, 宫沐花了大半天乃至到晚上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客栈。 简单地吃了些东西把自己洗清爽之后, 一身的疲态就爬了上来,明明很疲惫,却毫无睡意。 “主子,谢公子出自神仙谷,不是凡人可比,定是不会有事的。”也许看不得自家主子难受,一向少言寡语的云小叶也说了一两句安慰人的话。 看她那精致却总是冰冷的面上淡淡的忧虑,宫沐半趴着窗台浅浅地笑了,“嗯,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尽管心中担忧不减。 云小叶一顿,旋即笑了,她也是个不常笑的,这一笑比起当初伪装时那种虚假的笑容要美丽许多,看得宫沐都微微地出了神。 是了,他的小叶是美丽的,就像那高山上那一朵杜鹃,美艳却又纯真无暇。 小叶被自家主子那莹眸看得小脸发热,慌张地垂下头几句嘱咐早些歇息之后,匆匆地退出了客房在外头守夜。 童护卫日里赶车,所以夜里守夜的便是她的工作。 被那丫头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宫沐郁结的心情也疏散了不少,扭回首,望着窗外渐渐寂静下来的夜,心里头飘染起了某个男人冷酷俊逸的脸,出神。 他想,离京之前,那个男人的冷淡。 宫沐情商不是很高,所以平常都是用智商来弥补,可是这一次,用着他的高智商也分析不出来那男人的转变,他隐隐地想,也许是因为自己找了外人帮忙却没找他帮忙的缘故? 可,自己当时的做法,是最为有利的,不管对续府续祁本人,对自己也是最为有利的,他能想到的,那个男人不可能没有想到,缘何,要因此而变得冷漠? 如果,除这个可能之外,还有一切比较合情合理的,比如自己这种做法有伤续府的颜面,比如那男人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伤了自尊,也许更多零零总总的。 从大利益到小细节抽丝剥茧之后,宫沐隐约确定了自己没有找那男人帮忙而找了外人这一点,是使那个男人不悦的主要因素。 可是,又是为何呢? 他不相信那个男人想不到自己这做法对大家最有处这一点。 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件事上找一个外人比找身为将军的续祁要方便,续祁是不能离在这种时候离京的,不能再给老皇帝生疑的借口了。 明明没觉得自己做错,可心里头总有些难受,也说不上为什么。 仰头靠着窗框,也许是自己初来这个世界,真正能让他放心下来的,只有那个男人的关系吧,这种习惯衍生成依赖,就像毒/药一样,不会致命,却会上瘾。 轻叹一口气,这种情况也不知是好是坏。 门外,云小叶又开始催他早些歇息。 宫沐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挪动身子,依然靠着窗台而坐,微仰着头抵着窗框,视线似远眺,又似无神。 不知不觉,月上枝头,待宫沐回神时,发觉时辰已晚,再不睡明早要起不来了。 想到谢梦生死未卜,心情又沉了几分,明日同样还分很煎熬。 心里头想着事,双腿微蹬,自窗台上往下纵身,挺矮的距离,他毫无防备,却在未落地的一瞬,只觉腰身一紧,身子反重力地往上落,惊得他睁大了双眼尖叫却卡在了喉咙里。 下一瞬,只觉自己跌进了一胸怀之中,同时嘴巴也被捂住了,风滑过袒露在外的肌肤上,惊得他“唔唔”几声却发不出惊叫。 他们在坠落。 没感到疼痛之前,感觉身后之人先无声地着地,而被拦腰搂着的自己正要蹬腿着地,腰间力道一紧,只觉耳边疾风而过“唔唔~!” 他被绑/架了? 想着那一瞬,鼻间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与味道,还有背后那胸脯熟悉的触感,“续祁?” 惊诧地说完他又日一顿,才发现自己没再被捂着嘴鼻,扭头一擦而过的柔软,搂着自己的不日这个男人又是谁? 续祁没时间解释,并未有停下,搂着人在夜色之间跳跃,不知是不是错觉,耳畔的风声夹带着隐约刺耳的凄厉惨叫。 在夜色之中,即便有明月高照,宫沐也看不清四周一闪而过的环境,只觉得是进了林子,幸好并未有深入,不一会儿二人便停了下来。 双腿终于着地,他耸着双肩喘着气,一股踏实感由脚下而生,动了动腰,觉得腰快要断了。 还未来得及多吸几口新鲜空气,身体被人掰开一转,倒退了两步,只觉得背部有些发疼,可宫沐已经来不及感受,便被封闭了的嘴唇中传来的感觉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唔!”漆黑的夜,从树缝间渗透而撒落在两人身上的银色月光,随着晚风拂动树叶而闪烁,只觉得耳边那‘沙沙’的叶响,掩盖着面前相互纠缠的滋滋水声,还有远处的兽鸣, 双手被捏住锁在背后,腰间一条坚如铁的手臂扣着,宫沐动弹不得,睁大了双眼,看着咫尺这双发红的眼,不知为什么,明明被冒犯,却有诡异的安心感。 倦鸟归巢的安心。 稍松了的牙关像引狼入室,城池顷刻失守,舌头无处可躲,只能与其纠缠,来不急闭上的唇角,溢出一丝银色。 “呼c呼”过久的缠/绵几乎夺走了所有的力气,宫沐只能靠着面前的男人,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被松开,此时却不知为何正回搂着男人精实彪悍的腰二人的此时的姿势亲密得就像一对缱绻的情人。 耳根发着热,他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得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来掩饰自己的燥热。 不知是不是某些方面得到了满足,续祁的双眼依然还是发红,却未有方才那般血红吓人,此时低着头将埋在自己胸前的人的头顶看得快要冒烟了,才懒懒地开了口,“吓到了?” 声音喑哑低沉,又像压抑着什么。 宫沐耳边传来了热气,整个人不由得颤了颤,稍稍地退开了些,视线不敢抬起来,“没c没有。”尽管刚一开始那一两分钟被吓尿了,好歹认出了是这个男人,莫名的就觉得心安。 “你怎么会在这里?”如果他没感觉出错,方才在客栈那里有人追着他们,直到进了林子,那被追赶的感觉才消失了,“你还带了人来?” 除了追赶不上,想必那么轻易放弃主要是因为被拦截了罢。 续祁仔细看着搂着还未松手之人,借着月光看着那脸上并未有恐惧惊吓,还有几丝说不尽的羞意别扭,心情顿时变好,这才回答道,“莫担心。”这事,他会处理。 张了张嘴,宫沐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的确不喜欢总是像弱者一样被保护着,可又深知自己逞强并太没道理,除了云小叶之外,护着自己的,全都是这个男人的手下,现在才来逞强,就太矫情了。 “嗯。”想通后,他闷闷地点了点头,继续充当着弱者的角色。 强大,是需要时间的。 难得见人如此温驯,续少将军那原本阴冷的心情瞬间变得春光明媚飘飘荡荡地开始摇摆,也不管后果,心头一热,手劲一用力,就搂着人就跃上了树,并且在树杆与树之间穿梭了起来。 然后,十分满意地感受到怀中人受到惊吓紧紧地搂着自己。这种被自家夫人依靠的感觉甚好,少将军大人表示很满意,并且很愉快。 在一处高石上停落之后,宫沐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腿一着地就忍不住发飙,“敢不敢行动之前吱会一声!”即便上吊也该给喘个气吧! 续少将军一脸无辜地看着被吓得脸色又红又白,在银月下显得格外诱/惑的小脸,勾唇就笑了,“夫人怕了?” “怕你妹!”被搂着奔了两回的人腿有些发软,直鼓鼓着双眼,恼羞成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安全 欣赏着自家夫人恼羞成怒脸通红的小模样, 少将军大人表示兄弟石更了, 真是苦恼。 将人扶坐在大石头上, 续祁很有耐心, “夫人且坐稍时。”这个方位眺望得远, 视野不错。 宫沐扭着头不看人,耳尖红红的就地而坐, 不管身边的男人要做什么, 视线在月色下四处打量,奈何他一介人类, 没有夜视眼, 只能看到那一片影影绰绰的树荫, 于是将视线拉了回来,低垂着眼不小心看到了站在身边的一对锦缎祥云靴上,粘了一小片泥土,看着特别的碍眼。 顺手就捞到了几根草枝,鬼使神差地给擦了几下, 一时竟没觉得这举动显得讨好且卑微。而目光眺望远方的续祁只觉脚面有什么碰触,低头便看见这般光景, 夜色中银光下美人如月,半弯着身斜靠地过来, 玉手执草, 一下一下地轻刮着自己的靴面。 一眼一瞬, 只觉得胸口又酸又涩地紧着, 却又暖暖的与过去二十年的冷静坚硬完全不一样。 续祁没有出声, 也没有收回脚,就这么怔怔地低头看着,对方刮擦得有多仔细,他便注视得有多专注。 不知为什么,从来没有这一刻有如此强烈的觉得,今生娶了这人为妻是多么的适合又庆幸,明明只是些小事,无关生死。 “夫人。”续祁看得出神,在夜的静谧中,轻唤了一声,他的声音向来比较淳厚有力,低低的时候越发磁沉撩/人 “嗯?”擦拭得很认真的人还低着头,就只剩最后一点痕迹了,听闻声音,便应了一声,也没有抬头。 那自然到似乎早以习惯为常的态度,深深地趣悦了这个向来眼高于顶居高临下的男人。 在人家看不到的地方,男人勾着好看而又性/感的唇角,夜色之中,显得那样的突兀却美好极了。 宫沐擦拭完,正好抬起了头,一个坐在石面上还斜着身仰首,一个居高临下地站着,照理说这个角度视野并不是很好,可抬首的那一刹那,宫沐的视线被那样的一个笑给俘虏了。 他想,天底下真有这种荡魂摄魄的美,一笑华人城啊。 两厢对望,薄情也缠绵,宫沐只觉得气氛旖旎得叫人脸红发热,可又实在舍得不得移开视线,便这般仰首对望着,企图对方能示弱地先移开。 续少将军是何等人物,尽管近来总在这人面前示弱不知多少,可这一回,他不再示弱,便是直接顿下来,目光尤紧紧地锁住这个人,在其呆滞而又魅/惑下,再一次一堵芳泽。 其中的美好,续小兄弟的精神程度十分有发言权。 感觉到彼此的热度,又深知不是这种时候,续少将军却还是手脚并用,吃尽了自家夫人的嫩豆腐方才罢休,末了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舔了舔唇,那过份性/感撩/人的俊逼样子,勾得已经晕呼呼的宫小沐险些就把持不住要扑上去了。 幸好 要真扑上去了简直肉包子打狗呃,这词好像用得有点不对。 “在想什么?”为免出事,续祁忍着二兄弟的亢/奋,没再进一步,却正好瞧见了远处的信号,于是干脆将人给一把抱了起来,重新在山石与林间跳跃。 可,回回低首,怀中人依旧是那春光水色的小模样,一脸的潋滟未变,小脸通红,目光有些涣散,也不知是在回味还只是单纯的吓呆住了。 当然,以这几月对自家夫人的了解,续少将军必定不会真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即便夫人是被自己的美貌与技术所勾/引真在回味,他也不能因此自得地说出来,否则依夫人性子必会炸毛,居时难以安抚也罢,再吃不到嫩豆腐甚至更进一步,那就太亏了。 耳边传来低热的气息,伴着那好听的声音,宫沐终于回了些神,发现自己又被公主抱在林间穿越,耳边夜风嗖嗖而过,也不挣扎,很直接地伸出双手搂住那有力的脖子。 “一(▽)一” 面子什么的,没小命重要,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了,不死也残,那就太可怕了。 一边在树叉之间跳跃一边观察着自家夫人的续少将军并没有想到,夫人如此坦然而自然的举动,一个趋势,一脚踩空了,惊得怀中人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才恍然回神,赶紧垫脚补救,在下一个树叉上借力,又上了更粗更稳的树横杆,才堪堪地稳住了。 要真就这么跌下去摔个四脚朝天,往后夫纲必没,在自家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真真是美色误人啊,少将军心头暗暗告诫自己。 这一系列动作只在眨眼之间,宫沐惊呼之后已经回复了平稳,只觉耳边有风拂过。 “好c好地飞啊,想摔死我啊。”稳了心神,宫沐干干地说了一句,来转移方才的尴尬和此时的不自在。 续祁知这人有时会口是心非,也不逗他,省得一会再跌一次那就糗大发了。 二人重新回到了客栈,周围一片安静,似乎方才之间什么也未有发生过一样。宫沐原来的房间烛火尤亮,二人从窗台口进屋,屋中与先前一般无二,想必是已经清理过了。 没有闻到血腥味,宫沐转首看了一眼将自己放下的男人,门外听到动静,便有人推门进来了,正是本应该守门的云小叶。 云小叶面上尽是担忧,在见着自家主子的那一刻,才稍稍地放心了些,走上前些便关问,“主子可还好?可有受伤?” “没事没事,少将军来得及时,一点事都没有。”宫沐边说边坐到一边的软榻上,折腾半宿,他已经很累了,有点直不起腰。 又上下打量一翻,确认了自家主子的确并未有受伤之后,云小叶这才安心,主动交待被夜/袭之事。也是她大意,没想过调虎离山之计,只想着不要惊扰到自家主子歇息,一感觉到有杀气便想着在院子外解决,不想同时还有贼人绕到了其后要偷袭,若是没有少将军,云小叶定是会懊恼而死的。 还好续祁及时赶到,当时宫沐的屋里已经潜伏了两大杀手,即便云小叶赶得及抽身转回来,却也双手难敌四拳。 宫沐一边听着,一边留意到云小叶手臂的不自然,二话不说就拉起了她的袖,赫然出现一大片白布渗透了大红一片的血,双眼一瞪,一股恼火便上来了。 交待到尾声的云小叶也没想到自家主子会忽然有此举,一时不防备,便让不懂武的宫沐拉扯了过去,还翻起了衣袖露陷了。 盯着自家主子那脸色,云小叶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动也不敢动,任着对方端来屏风前的水盆,将染红了的布给解了下来扔进了水盆里,自身上翻出了瓶子,她认得那瓶子,是谢小神医给他的救命药。 “主子不可”那可是珍贵之药,怎能用在自己这贱命上?再说,她只是伤了手臂,并未到生死关头。 宫沐依然冷着脸不出声,捏着那要抽走的手也不松,半低着眉眸清理上药,然后重新包扎。 虽说到了这个地方处处有人伺候,即便受伤生病也有人寸步不离地照看,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可宫沐上辈子可是大现代都市人,一些医学基本知识还是有的,例如危机时刻的自救,例如各种伤类的基础治疗,清理伤口以及包扎手法,甚至比云小叶这种自小只学杀人的人来说还要熟练许多,至少他包扎好的伤不会渗出血来。 云小叶盯着自己被仔细包扎好的地方,双唇坚坚地抿着,眼角有些发红。 宫沐没多交待其,也未继续打听今夜之事,来者何人,只把人打发到隔壁房间休息,屋里有少将军大人在,云小叶安心不少,也没再抗命不合作,单手将屋子收拾一下便回了自己房间了。 宫沐:“”嘴角抽了抽,干嘛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他从来不欺负妹子好吗。 从头看到尾的续少将军此时依然安静,只是面上如霜冰冷,也不知是平常就是如此,还是此时心情不爽。 宫沐累了一整日,夜里还这么折腾,早就累得不行,看了眼男人,也没去揣度,声音带着疲惫,“时候不早了,还是先歇息吧。”至于那些埋伏杀手,还有这个男人为何如此及时出现等等疑惑,留着明日精神了再说罢,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说着去拿干净的里衣当着人家的面,一点都不害臊给换了,方才因出去过一趟睡衣有些脏了,虽然不至于还得重新一遍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也能睡得安心些。 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换了衣服之后,转身看到那男人立在那处一动也不动地继续扮着雕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清理 不由得皱眉了, 这人是不困吗?还是想着守夜不睡? 想到是后者, 心头不由得悸动,宫沐低了低眉眼,抬步走了过去, “侧房有热水, 你还是去洗一洗吧。”说着,已经伸手去解对方的封腰。 续祁就这么站着,低眼看着面前的人那双白皙如玉的手在自己身上窸窸窣窣地解衣, 他以为这人脸皮薄得很,总该是要在里衣前停下来的, 却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人低着头,两耳尖通红继续着,直到自己一丝不/挂为止,才急急地转过身去, 同时说了一句:“好了, 快去洗。”便窜到床上去了。 看着床上那鼓起的一坨, 也没觉得窗户未关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果条条地立在屋中有多羞耻, 续少将军扬起了嘴角,好心情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进侧房, 不久便传来水声。 捂着发烫的耳朵,宫沐侧耳听到水声的同时又想,那水必是早就凉了。翻了个身, 目光正好飘到了窗户上, 这房间是二楼, 窗外自然不会有人,晚风带点儿热吹进来,这大热天的,即便是凉水,也不会轻易着凉罢。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本就又困又累的人便这么昏昏欲睡得迷迷糊糊了,待续祁三两下洗了出来,床上之人差不多就要睡着了。 也不想把人惊醒,续祁轻手轻脚且理所当然地上了/床,细滑的绸缎薄被子在炎炎的夏日里透着一股子清凉,盖在身上防寒又带着凉意舒服,相必这是丫鬟自京里带出来的。想着这人娇贵,出身军中那些糙地的续少将军向来看不起那些纨绔子弟,居然也不觉得这娇气的让人生厌,并还觉得很是理应,自家夫人细皮嫩肉又娇贵,自然不是那些寻常人可比的。 拉过缎子,明明炎热却还是将人搂进了怀中,他是个有内力的,炎热时会度些真气出来,身体便会随之带着凉意,被他一搂住,那睡得迷糊之人许是感受到了炎热中的凉意,毫无防备地就贴了上来,似在寻找更凉快的地方,同时边上的烛火全熄了。 续某人半支着身低头看着卷入怀中之人,原还迷迷糊糊的,此时已经睡熟了过去,小嘴微微地张着,他知道,再过一个时辰左右,这小嘴会越张越大,然后便会有可疑的银丝流淌出来。 若是有人敢往他身上淌口水,非死则伤,即便是他军中同生共死的队友也不例外,然而怀中这人却总是不一样的,即便头一回同床而眠发觉这小家伙的坏毛病,他都未曾有过厌烦或者动怒的迹象,更别说如今想要这人的心情越来越强烈的时候,看着只觉得多么的可人又勾/人啊,哪里会觉得一丁点的不满? 续少将军越来越觉得,这婚事成得真不错。 想着,勾着嘴角伸手捏了捏那因睡眠而有发红的小脸,手感一如继往的美好,光滑细致,这人的五官长得极是柔和,不似同常男子的刚硬又无女子的娇柔,美而不娇,俊美清朗。 如今沉睡安和静谧,宛若那天山雪莲,可待明日醒来,又似骄阳耀眼,且时不时如猫儿炸毛,可爱极了。 “该将你如何是好”将人搂紧了些,续祁心头有些郁沉。 这边安逸相拥而眠,那头山里,墨尤的脸色就如他的姓氏,黑得难看极了。将人照顾了一夜,简直劳苦功高,可这人却是个没心没肺的,一睁眼就给他来了三针! 三针啊! “信不信本尊一手掐死你!”拔出深入刺骨疼痛的针,虽无毒,可那种疼痛比刀剑伤口还要难受,本就劳累,此时墨尤那副模样仿佛真恨不得真把面前已经有了喘息之人给弄/死! 昨儿夜里还奄奄一息的,这天才亮一些就又开始拿针扎人,也不知这到底是啥毛病。 谢梦目光有些凝滞,被吼得晃了晃,险些又要倒回去,一边捂着胸口喘出几口郁气,一边打量着周围,以及面前这满脸冷光的男子。 “你是谁?” 墨尤:“”本尊可以真的掐死这小兔崽子吗?! “啊,本神医忆起来了,你是京里清馆里头那头牌倌儿罢,说着如此面熟。”脸色苍白的人一脸恍然大悟,口气里居然还有几分熟稔,仿佛接下来就要开始攀亲带故了。 某教主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整个小凹洞寒冷无比,于是很识时务的谢梦那双眼双大了两分,“啊,认错人了,你是小沐的熟人,救了我,对吧?”这人捉弄起来还挺好玩儿的。 墨尤,“知道本尊是你的救命恩人就好。”吸了口气,将平静下的暴风雨给压下了些。 “哦,敢问尊姓大名?”谢梦窃喜,对方似乎比想象的要好脾气,那样撩/拨也没真对自己动手,还以为又要经历一场生死搏斗呢。 将三针全数拔出,疼得即便自称本尊的教主也倒吸了一口气,之后没好气地瞪一眼那一脸无辜的罪魁祸首,再看看手中那两指长的细针,他决定还是不要还回去了,省得不知何时又被扎上几回。 见人拔了针却没有扔掉,谢梦那双眼双大了一分,他五官长得比较平面,虽说不丑但真算不了帅气,但那双眼却双大双亮,睁着的时候炯炯有神,瞳孔特别的黑,望进眼里总能看到自己的倒影特别的清晰。 此时这人就睁大了这么一对眼盯着人家看,被盯着看的墨尤本打算不理他的,终究还是忍不住给回了一句,“墨尤,墨尤而坚致。” 听罢,一双大眼亮亮的,“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墨公子。”然后收回了视线,一张平凡的小脸上扬着笑,虽然还很苍白,却看着有了些精神,“不认识。” 墨尤:“!!!” 谢梦这话真不是要落人面子,他一个医者,天天低头埋在药材与医术里,哪里会关注一星半点江湖事?别说邪教教主墨尤了,连顶顶大名的武林盟主他都不认识。 尽管,算起来他也是个江湖人。 抬头看着那一身墨色的男子扬衣出了凹洞,谢梦眨了眨眼,满脸的无辜,他的确不认识这人啊,何故要发火? 墨尤到小潭子清洗一翻,顺便降降火气,省得一气之下真将人给捏死了那真是亏大发了。 作为一个妖孽美人,他是极爱干净的,可以三日不吃饭,却不能三日不清洗。 收拾好自己,他到附近逛了一圈,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了只山鸡,还摘了些野果,清洗干净之后才回到凹洞处,见那人依然是方才的姿势坐那儿一动也不动,小脸依然煞白看着甚是可怜,墨大教主心里头还残留的一点怒火也消了。 他堂堂尊主,如何要跟一小子计较这些?简直有份。 谢梦发现人又回来了,还提了不少东西回来,心知对方许是没再恼自己了,便转着头盯着人看,看着人架火开始煮水,看着那人收拾杂乱的小凹洞,四处还散落自己的瓶子与行囊散。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煮开了,这人不知从哪里弄了带节大竹,里头装了冷水,将锅里的水兑凉了,这才朝他走过来。 谢梦一直盯着人家看,这会儿人已走到他面前,他只能仰首,对方二话不说就把他抱了起来,往凹口处走,找了个平一点的石块放下,“你身上全是伤不能沾水,但也不能不清理。” 若是发臭了,他即便是不领小宝贝的人情也要将人扔下不管的。 深懂医理的谢梦知道用热水轻敷对身体也好,便没出声,任着这人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剥落自己的衣赏,半点没有不自在,就着竹子里的水沁湿了一小块布,拧个半干开始在自己身后擦拭。 从小到大,只有他照料伤患与病者,从未有过被人照料的经历,一时间却懵在了那儿。 墨尤是个很龟毛的人,做事总喜欢尽善尽美,所以这会儿帮着人弄这些伤口也并没觉得怎样,只是这人方才起就太过安静了,居然一时有些不习惯。 “哑巴了?”背后已经清理干净,比天昨日第一眼看到那一片化浓恶心的模样,此时真是不知多顺眼。 上了药粉之后,转到前面时,发现伤口很少又浅,想必这人在自己未找来之前已经先上过药的,所以有些已经开始结疤了。 “人长得丑就算了,还哑巴了。” 听闻声音,谢梦回了神,抬眼就看到面前咫尺的一脸美得如妖的脸,浓而长的睫毛敛了那双往上色的桃花眼,让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你才是哑巴。”谢梦本能的反驳,却不再有以往的气势,也没多少傲娇,声音弱弱的,听着十分的不走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逞强 给人清理了伤口,发现化浓的部位已经开始好转, 墨尤给人上了药, 重新又煮开了水,将弄来的野果全往里倒, 看得谢梦都呆了呆,不一会儿,野果被搅成了果浆,用竹碗盛出来时, 还透着一股子的果香味。 看着递过来的五颜六色的汤水,谢梦脸上露了惧意,“这能食用吗?”这人是还在气自己一醒来就拿他捉弄之事而做出来的报复吧?不会真想把他毒死解气吧?想他堂堂小神医却被食物毒死了, 这种死法太过丢脸, 谢梦宁愿饿死。 果汤不多,墨尤不知是不想浪费还是自己都不愿喝,所以没给自己留,架起锅重新又烧了起来,这次炖的是只野鸡。 虽说一大清早的吃太油腻不好,这荒郊野外的没得太挑。 见人埋头不理自己,仿佛要不要被报复让他自己决定, 根本不理他是不是真喝出什么毛病来。谢梦犹豫了许久, 心一横,就着竹碗尝了一小口, 味道简真不是人能喝的东西! 那一股子怪味即便只是浅尝一小口, 谢梦都能感觉口腔里满满都是无法言喻的怪味, 吞又吞不进,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比身上背了好几道伤还在叫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混蛋!这男人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瞧他那平凡的小脸都皱成一朵菊/花,墨教主心情顿时好得不得了,鼻间哼哼地不知是哪小楼里的曲子,又往锅里扔了几片去味的叶子,锅里骤然就飘起了一股独特的香味,格外诱/人。 口腔尽是怪味的谢梦呆呆地转头看向那锅,本来一身的伤疼没多少胃口的,说来也怪,嘴里满是怪味之后,再闻得这种香味,格外的想尝尝。 瞅着人这模样,墨尤一副心知肚明的笑靥如花,诱/惑人,“想喝吗?”扬了扬手中临时做成的竹勺子,飘香越发的浓烈勾/人。 眨眼重重地点头,口水都要从嘴角淌下来了,双眼冒着星光,垂涎极了的模样。 难得谢傲娇没损人且乖乖地点头,墨教主甚是愉快,“你先把碗里的喝了,才喝这野鸡汤。” 谢梦:“”低头看着碗里五颜六色的东西,想到满嘴的苦涩还有那一股让人想死的怪味,有一瞬觉得这男人故意想整死自己。 可 抬头,对方已经不管他了,径自在那儿用竹勺搅着锅里的东西,火候越来越足,飘香便越来越浓烈。 咽了咽口水,谢梦最终一咬牙,闭上双眼仰起下巴捏着鼻子闭着气一口气就把那碗怪东西给全部吞了进肚,一阵晕眩冲上脑,手中的碗都端不稳了。 天啊,这哪止是毒/药,简直毒/药里的极品啊! “喏,尝尝这个。” 墨尤还算有良心,欣赏完了人那生不如死痛苦的模样之后,用新碗给装了一碗那不知加了什么料的野鸡汤,香气扑鼻而来,仿佛瞬间就治愈了那头晕目眩的痛苦,叫人直想猛灌几口洗涤那满嘴的怪味。 事实上,谢梦也真这么做了,尽管有些烫,入口瞬间,香味便溢满了口腔,将原来的苦怪味给覆盖过去,神的治愈啊!天下间竟有如此美味的食物啊ヾ(′▽‘)≈65417; 这人性子与‘神医’二字完全搭不上边,那神情丰富极了,原还一脸痛苦得了无生趣的模样,马上便露出了如此满足且有趣的神色,真是,看着也不那么丑了。 再好喝,谢梦毕竟是伤员,而且才喝了一大碗怪味的东西,没能喝多少便喝不下了,眼巴巴地望着还有大半锅的冒着香气的鸡汤,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看着特别有趣。 墨尤心情不错,“用竹桶装着,午后可以再食用。”认识还不到一日,但墨大教主已经开始随性地没当是外人了。 听到这话,谢馋货那双发亮的眼终于眨了眨,衡量之后才一副犹豫难决忍痛割爱的模样,点首,“好吧,留着午饭喝。(╯一╰)/” 墨尤:“” 趁着日头毒之前,二人收拾简装之后,灭了火堆就出发了。谢梦扭伤了脚自己给接好还上了药,恢复得还不错,只是量他药再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是这一两天就能好个彻底的,可他又倔强要强得很,吩咐着人家堂堂教主给他修了根临时拐杖便这么一蹦一跳地上路嗯,出发了。 墨妖孽就挑着眉看那人一蹦一跳,然后被荒草绊摔了几次,一张平凡的小脸越来越苍白,额头全是汗,却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开口示弱,便想宫小宝贝说起这人时那神情与无奈,便知所言不假,这人倔强起来真让人恨不得一把捏死他得了。 坚持了一上午,二人选了个阴凉的地方歇息,抬首还能看到那个凹洞的隐约的形状,可见走得并不远,速度委实很慢。 两人是顺着溪涧往下走的,所以所离不远的地方都会有水源,墨尤看这逞强的人脸色比昨日初见时还要苍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约是真的不舒服,连惦记了一上午的鸡汤喝得也不那么美味了,简单地用过之后,树荫随着树叶随风飘动而闪闪亮光落在两人身上,谢梦有些昏昏欲睡,往边上一倒,也不知靠着什么,便失去了意识。 被靠得一重,墨尤低首,便见半倚半靠着自己的这人脸上尽是虚汗,呼吸粗重且不稳。无奈地叹一口气,还是将人给抱到了水涧边,把汗湿的伤口重新清理再上药包扎,一切弄好之后,这人的脸色看起来才稍稍好了那么一些。 望了眼高照的日头,墨尤将那些瓶瓶罐罐给收拾好,将包袱往身上一挂,背起已经失去意识的谢梦,抬步就在石与林间跳跃,眨眼便在水涧乱石消失了。 能只身飞奔千里的墨大教主即便背上一个人还有一个乱七八糟的包袱,也轻松不在话下,如此跳跃飞奔半日,几乎已经走出了森林,在天黑以前出了山,那匹天雪马还在那儿晃悠着,见着自家主人“噗噗”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这一回,墨尤还是使用上了它,只是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从自己背上传来之后,天雪马到底有了几分不乐意,“噗噗”几声以示不满。 墨尤拍了一下马背,“你要敢把他丢下来,本尊就把你炖了喂狗。” 天雪马:∑( ° △°|||)喂狗?难道主人不打算吃本马? 墨教主:马肉又硬又涩,一点都不美味。 天雪马:“qaq” 被主子嫌弃与威胁之后的千里马驼着两个人也跑得很是平稳,那小心翼翼的跑法也亏得它多年单身呃,单马跑路练就出来的。因为不能肆意奔跑,所以速度比一般的马还要不如,不过还是在月色高升之时寻到了个小镇子。 整个小镇子只有一家破烂的客栈还开着门亮着灯笼,听到马蹄声,在柜台里打瞌睡的小二哥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出门就看到一匹周身雪白的骏马上,一美艳的黑衣公子纵身下马,然后将马背上另一人抱起,大步走进客栈。 小二哥赶紧去牵马,谁知那马却冲他“噗噗”喷他两口水,自己往侧门走进了客栈的内院。 店小二:“∑( ° △°|||)”这年头连马都成精了。 想到进了客栈的客人,店小二一个激灵回了神冲回了店里,点头哈腰地给人开了间上好的客房,并领着人上楼去了。 “打几桶热水上来,随便弄些吃的。”墨大教主往空中抛了一锭银子,店小二睁大眼非常准确地接住了,笑得十分谄媚地应着是,然后退了出去吩咐厨房里的小工提水上来。 有赏钱店小二也不能一人独吞了,毕竟他只管吩咐,自己不能亲手去准备,所以晚间值工的小工与厨子都得了分出去的赏钱,份头自然没有店小二的多,却也不少了。 这个时间掌柜的已经睡下了,所以店小二便是半个掌柜,客栈里的事由都归他管。瞧着那位客官不似寻常人,店小二很有眼色全上了净水,大大的十来桶呢,即便客官洗上三遍都足够。 不想太麻烦,墨尤自己除光了衣抱着同样被脱光了依然还在昏迷的伤员一同清洗,谢梦身上的伤,所以墨尤的动作还算小心,把人清理完了自己才过清水洗了一遍。 给人上好了药包扎,发现药用的布条已所剩无几了,正好店小二领着人端了刚做好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上来,又给了银子交待,“明日之前准备过毒的布条与伤药。”顿了下,冷冷的目光扫了一眼接着银子哈腰的店小二,满意地看着那笑脸僵在那儿,才出声,“不该说的,别多说。” 说出去的话,有可能就是豁出去的命,见多识广的店小二白着脸哈腰,颤抖着捏着银子退了出去,直到下了楼才缓过气来,双腿却还在颤抖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消息 一觉醒来, 发现自己又像只八爪鱼似的扒拉着某人,而某人那张俊美非凡的脸近在咫尺,就像一副区大的美人画挂大眼前,惊艳又撩/人。 耳根发热, 宫沐蹑手蹑脚地缩回自己的手腿,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某人却微眯着双眼看着那人缓慢而起,举动像是为了不惊扰到任何人而特别的缓慢又小心翼翼,看起来格外的滑稽又说不出的,可爱。 咬着唇瞪大双眼死死盯着,一手抓着裤腿, 一腿抬着慢慢往外挪,差点以为成功之时, 却看到了一双上挑微眯的眼,顿时就傻眼了。 我擦,什么时候醒的? “夫人在练功吗?”微眯着眼半撑着脑袋一脸慵懒惬意的男人, 微微地勾着唇角, 好有趣地看着那张小脸由白转红,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越看越有趣。 “练c练啊!我就不能练功吗!”你妹的才在练功! “哦?练的这是何功法?为夫为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说的人盯着那以诡异姿势抬在半空的腿,饶有兴味。 宫沐:“(一_一;一) ”用力地收回腿,宫沐转身下床, 不料腿发软一下子就跪趴在床踏上了, 吓得还撑着半个脑袋的续某人坐了起来, 却见人颤颤巍巍地扶着床边站了起来,又一屁股坐回床沿上,一时不知要不要开口。 想必是赶坐马车累了几日,昨天又在城中多番走动打听,大腿酸疼一时使不上力,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宫沐咬着牙重新又站了起来,装模作样走到屏风边的架子前。 云小叶这个时候已经过来伺候了,被宫沐看了一眼她的手臂之后,也不敢当着他的面逞强,把那只受了伤的手收了回去,像端水这样的重活便让给童护卫去做了。 见她如此,宫沐才满意了,洗了脸刷了牙更换了衣赏,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而续少将军身边一向没有丫鬟,常年在外也没有贴身书童,除了几个大老粗的护卫之外,连个随从都没有,养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习惯。只是成亲这两月里,给自家夫人伺候的丫鬟偶有上前来伺候他沐浴更衣的,都被他打发了,到底还是不怎么喜欢被人太过近身。 这会儿云小叶伤着了,自家夫人都不舍得用,他自然也不能真让其来伺候,便杵在那儿看着一身清爽的自家夫人,双目就看着,也不说话。 宫沐:“∑(  ̄д ̄;) !!!”他很想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续少将军就继续盯着,把人都盯出洞来了也不收视线,简直执着得让人牙根痒痒。 不得已,宫沐不大情愿去取了衣裳给人穿上,他此时比刚开始要娴熟不少,好歹不像当初穿戴一番都得花上一个多时辰还没搞懂这繁杂的手工。 续祁摊开双手,低头看着这人低着头在给自己系上封腰,那认真仔细的模样迷人好看,尤其是那张紧抿着的小嘴,润红红的,特别勾人,叫人忍不住想一口咬下去,好好品尝品尝。 终于给人伺候好了,宫沐满意地打量这一整身帅逼模样的男人,不错,整洁帅气,高富帅中的战斗机,十分养眼。 被眼前这人那自得的小模样勾得心中难耐,续某人向来不亏待自己,伸出长手勾着人就亲了上去,在对方反应过来之时,又速战速决地离开了,并且大声吩咐外头的人上早膳,逗得那被吃了豆腐想发飙却又被打断的人小脸红通通的,甚是可爱。 早膳不比在府上的精致,都是些粗野东西,但宫沐就喜欢这些精粗野的东西,而不是日日山珍海味。 一瓷盒合着盖是野菜精肉粥,不知里面放了何种材料,闻着特别的清香让人有食欲c几碟清雅配菜c另一海碗里放了八只煮过的蛋,边上摆着一小碟子配料。 宫沐早上自然更喜欢清淡的,高高兴兴地给自己装了一碗野菜粥之后,见旁边的男人坐在那儿也不动手,不得已只能又端起碗装满放人面前。 “吃吧。”跟个大爷似的。 客栈不比府上有规矩,所以每间房都是四角高桌或是八仙桌,边上是长板凳或者高凳子。 比起规规矩矩的食案与凭几累人,宫沐自然更喜欢这些更接近上辈子使用的凳子与桌子,最好配上椅子就更完美了。 宫沐小身板小嘴的,吃得比较慢,他吃得份量比较正常倒也不见得费时,倒是续少将军一大早的只有几碗粥显得不够充饥,宫沐便吩咐人送上十个包子,有肉包与菜包,自己吃得差不多时,还动手帮着人剥蛋鸡。 剥好了蛋便放大那小碟子里,沾了味料更好食,续祁看了一眼,却不动筷子,又用专注的目光盯着自家夫人,一副‘为夫很想吃但为夫不想动手’的模样,看得宫沐额头的青筋抽了几抽。 也懒得用筷子了,他伸手捻起半边沾了配汁的鸡蛋递到男人嘴边,见其很配合地张嘴一口就咬了半个,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瞬的错觉,自己就像这只被剥了壳的鸡蛋,两口就能被人啃进嘴里去,嚼吧嚼吧地吞进肚子里去,从此渣都不剩不禁打了个寒颤。 续少将军有夫人亲自动手投食,一口气吃了七个鸡蛋,惊呆了剥蛋壳的续少夫人,这种吃货也只有像续府这种大家族才能养得起了,放平民百性家,不得吃穷祖上十八代啊。 多了续少将军与其一众手下,找两个大活人还是比宫沐这样没头没脑地四处打听要快速得多,花了不到半日的时间便打听到了不少讯息,两日前的确有过类似的二人在城中出现过,好像还请了城中的郎中大夫,只是不知为何,大夫很快便离开了,走前还愤愤骂了好几句呢。 听到这里,宫沐能想象得出来,让堂堂的小神医请城中郎中看病,还真会发生被撵出去的可能,那小神医可傲娇得很。 “不过,据打听得知,那两位两日前便离开了江护,往南走了。”护卫低着头将打听到的一一回禀。 两日前?他们昨天才到,看来是错过了,真是可惜。 但是,“为何要往南边走?”往南便离京越来越远,难道谢梦二人不回京? 护卫摇首,“二人行动谨慎小心,旁人也不敢多打听。”所以即便请了大夫都不知二人中是不是有人得了病还是受了伤。 这可就难办了。 宫沐皱着眉头,一时得不到确切消息他心中难免担忧,可是自己是冒然离京的,现今连续祁这少将军也跑了出来,虽然按他的说辞是老将军与续夫人已回了府,他离京外出,只要京中有亲人在,言官便不能随便参他,老皇帝也不会抓着此事为难他,但到底是个把柄。 “要不” “想都别想。”续祁冷冷地打断了宫沐犹豫要说出来的打算,端着那粗糙的茶杯饮着里头的茶水。 被打断了话头,宫沐咽了一下,他都还没说呢,怎么就‘想都别想’了? 瞧他这模样,续祁神情不变,淡淡地开口,“离京已有数日,即便如此返回亦来回亦超十日,你为皇子少傅,原先身伤中毒倒还说得过去,如今还不到几日呢,又出京许久,文官一道折子递上去,你待如何?” 这还是续祁头一回用了如此重的语气说了这么大一段话,虽然听着让人不舒服,却在理,宫沐很清楚,所以一句都反驳不了。 他年少十六人便为皇子少傅已不知被多少人惦记记恨了,如今三天两头的不在京不入宫的,想必皇帝的文案上垒了不少参自己的折子罢,也不知是皇帝给压下来的,还是这个男人给压下来了。 不管哪一样,他真不能三天两头如此这般了。 想明白这些,宫沐恹恹地坐下,“好吧,明早便回京。”一直说着靠着自己的力量绝不牵连拖累续府或者他人,可现在想,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断地麻烦着身边所有人了。 抬眼看桌子对面一脸平胸的男人,说不定,被麻烦最多的,还是眼前这个人呢。 宫沐不能自己往南去寻找,所以只得派人一路往南追去,希望能遇上他好安心,可他手下目兴也只有云小叶一人,小叶手臂还算了伤,尽管小叶自己说那只是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小叶不担忧自己的伤,却不愿离宫沐,在她眼中,主子身边没有多少自己人,即便在续府也随时有危险,让她离开千里外去寻人,她必会日日心神不宁办不好差事的。 了解这妹子的固执,尽管为难,宫沐最后还是未真派她出现,改让童护卫前往,毕竟是续祁的护卫,本事是不小的,除了比较正直不太懂得转弯之外,宫沐对他关没有任何的嫌弃与不满。 他是想得好了,可有些人却不如此想,冷着脸两三日都不肯主动开口说一句话,也不知在闹的什么别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出征 第083章:出征 夫人似乎很舍不得为夫呢 宫沐等人一回到京便收到了谢梦传来的信件, 是按官役道上传的, 速度也就比四百里加急要慢稍许些, 也不知他上哪儿弄到的渠道。信上的内容极少,只交待了得了救助, 人已安全,目前与邪教主一同往南有私事, 却又不说有何私事为何是与人家墨教主一道。 短短几句话,宫沐怎么觉得谢梦对这教主的态度还不如对续祁客气呢?想到谢梦那见谁都不喜的性子,很快便就将这疑惑给抛之脑后了。 信上没提为何救助,也没提到他们出山之后还有几股势力在追着他们,不然依宫沐那多虑的性子必定不能安心的。 几日后,西北边境战争全面爆发, 身为赫赫战神的续祁必然是要领兵打丈的, 老皇帝与众臣日夜商讨,最后还是把半年前收回去的单边兵符交给了续祁,那总担忧人家功高震主的表现太过明显,引得好些奸佞小人想借机攀上皇恩, 时不时上奏各种参续少将军。 什么闹市纵马,什么功高自傲见了大臣总冷着脸, 什么发型不对,连续少将军娶个男妻之事都被参了, 估计参他的这些人脑子是被门挤过的, 也不想想人家原本超不愿意娶亲的好吗?何况还是娶个男妻! 也不想想下旨赐婚的是谁。 老皇帝打压了几个过份的, 不过没怎么严惩, 那司马昭之心天下人心知肚明。 朝堂之事宫沐没心情管,他对续少将军于三日后将要出现这件事一脸懵逼,“这么急?”他以为,至少一年半载之内,这个男人不会出兵打仗的,那道听途说根本没真实呈现过,所以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没想过自家夫人会如此惊讶,续祁放下手中之事面对他,“不急了,几日前便已该出发了。” 眨了眨眼,宫沐想到这人男人特意跑到江护去只为了听闻自己会遇险,也顾不得事关天下的大事,只为护着自己一时间,心里头百感,却说不出话来。 续祁伸手,轻轻地按了按矮自己一个脑袋的人的头顶,语气格外的温柔似又多情,“莫担忧,我很快便会回来。” 仿佛是一种承诺,低而铿锵有力。 宫沐想说,我并不是担心你回不来 抿了抿嘴,他只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说是三日后出发,可续祁连着两三日都在十里外的军营里调兵遣将,根本没有回来,直到出发前一晚,赶了回来与家里人共用了晚膳。 续老将军才过知命年,其实还算年轻,可年轻时落下不少的病根使得其徒有健朗的表象,内里其实已枯弱得连续夫人都不如,更别说去打丈了;续夫人当年虽是巾帼不让须眉,到底一介妇人,老皇帝虽敬重她,却不会在还有大将时期让她领兵攻敌;至于宫沐,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书生,别说打仗了,单是这长途跋涉都有得他受的,自然不会被派职同去。 所以,一家人都理所当然地被留了下来。 至于那二三房还有远道而来的本家人,直接忽视掉。 一家四口用过晚膳,续祁被老将军带到书房谈事,续夫人面上依然带笑,拉着宫沐絮絮叨叨,“沐儿莫忧,这是常有的事,像今年在京这么长时间还是多年来头一回呢,想当年” 说着安抚宫沐的话,可手下却总有些不自觉,好几次端茶唱茶时把杯子往边上挪,捏着杯盖送到嘴边都不自知。 宫沐话少,续夫人没在意有没有回应,差不多时候了便放人回去了,毕竟还是新婚,想必是能多待一会便是一会儿罢,毕竟她年轻过。 出了存贤堂果然遇上了从书房出来要回院去的续祁,两相对望,宫沐觉得,短短两三日里,这个男人清瘦了些,脸色似乎也没原先那般红润精神了。 想必这些天安排与准备都异常忙碌费神。 续少将军想,自家夫人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情绪,那般不舍的神色,仿佛整个世界下着雨,那么触动人心那么叫人心疼,好想上前去紧紧地搂着不松手 两人无语,并肩走回了祁福堂,续祁没有表现出猴急要在出征之前要把这房给圆了,甚至还非常清纯地连猥/琐之事都没有,一个轻吻之后,便拥着人,没有睡。 宫沐这一夜,也没有睡。 他想,他们总该有许多话要说的,毕竟两人算是契约成亲的,事出突然要分开也许一年半载,也许年,更有可能会是永别所以,他们该有许多关于契约上之事的相谈,应该分析现状与未来之事,然后瓜分各种的利益。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仿佛很默契地将这契约成事当成了真正的成婚,此时他们是那普通的小口子在离别之时,也许不舍,也许担忧,也许更多。 唯独没有利益。 成亲两个月来,从陌生到熟悉,从陌路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宫沐不是铁石心肠,即便想着对方是有利可图才为之,心中亦不能否认那份感动。 上一辈子他是个二十来岁刚从大学出来工作了半年的青年,还从来没想过婚姻,也不曾想过自己会跳进婚姻的坟墓。 然而,现在他成亲了,不管是什么理由,什么契约,都不能否认他是已婚人士。 大家害怕婚姻不都因为害怕跳进了爱情的坟墓吗?可他们没有爱情,所以并不需要害怕那样的坟墓。 那么,他心里头的排斥又是什么?因为对方是个陌生人?那么现在他们已经熟得比谁都坦诚相对了;那么,是因为对方是个男的?这也很有可能,毕竟自己当初二十多年里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弯的可是吧,他完全没觉得跟这个男人叉叉圈圈是多么恶心之事,还不如说当初的热情,很舒服。 嗯了嗯口水,不能想那些奇怪的东西。 想了一个晚上,宫沐脑子没理清,顶着两黑眼圈进宫,没有去送军队。只是在他匆匆入宫之前,续祁的戎装是他帮着穿戴的,头一回穿戎装,宫沐完全没有头绪,可续祁不催他分毫,只是这么低眸看着他。 好容易穿戴好,续祁盯着那脸色不太好的夫人,低声说,“我要出发了。” “嗯。”他的夫人这么低低地应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其他表情。 续祁无法,只得伸手将人搂进了怀中,“我答应过你,在婚期护你平安,绝不会食言。” 即便远在北漠也是如此吗?宫沐心里问,小嘴却紧紧地抿着没有说话。 在他呆滞的时候,续祁松开了他,往他的脖子上系了根东西,吊坠下来的是一杯不起眼的石头,后来宫沐才知道那是一种稀罕的玉石。 “戴着,别摘下来。”续祁想,这样就能将人给绑住了。 “好。”宫沐低头看了一眼,应声,没有嘱咐,也不多言,没将人送出府,自己走的是侧门,正门围了不少禁卫,还有百姓。 老皇帝带着文武百官到了城门为万军送行,擂鼓响撤整个华夏都城,擂进了每一个人心中,那样的激奋人心,仿佛大胜近在眼前,叫人心中安定不惧。 在宫里,宫沐也听到了那擂鼓声,每一声,仿佛都敲进了他心里,每一下颤一下,呼吸都变得有些苦涩困难。 姜卫华看着自家先生拿着笔尾写字,书本倒着看实在是忍无可忍,出声了,“先生,您还是去送一送少将军罢,于情于理您也该去送队的。”想去就赶紧去啊在这里魂不守舍的。 他是皇子,没有皇帝的同意是不能出宫的,即便他其实也很想去送队,见一见他大华夏军队儿郎的英姿。 宫沐头也不抬,“不必。”又不欠他一个,那么多人,满城的百姓满朝的文武百官。 姜卫华:“”先生有时非常固执。 午间,是皇子们歇息的时候,姜卫华找了一圈,并没能找着他的先生。 宫沐的确不会骑马,原身也不会。 重生三个多月了,该会的,总是得学习,只是这一次,是头一回他自己策马狂奔,好些次险些被甩下马,幸在他的马是当初续祁特意挑的一种极为温顺的好马。 身后跟着童护卫与云小叶。 两人也是放开了速度策马,却只能堪堪地跟上,可见其速度有多快,二人不免惊诧,看起来那般温软的一个人也有如此彪悍的时刻。 一个时辰的狂奔,宫沐追上了军队尾摆,没办法,他只能顺首小道拐上了小山,因为军队走的是大道,全路封闭。 望着那一片蜿蜒如长龙的军队,那一眼他便看到了前路那个不一样的身影,仿佛似有所觉,那人在茫茫人海中转首望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离殇 宫沐不知道四目是否有对得上, 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视力望得不远,可他又觉得,他们的视线是对上了的。 那人, 说着千言万语, 又好像,其实什么都没有说。 拽着缰绳下马, 宫沐的动作还是很熟练, 他的动作看着十分的僵硬且不协调。快马跑了这么久,两腿间的皮应该是磨破了,此时火辣辣地疼着。 立于高崖处,他背风眺望,银衣随风飞扬,如仙下落凡间。 从身后抽出了那几乎不曾在人前使用过的笛子,那笛子是从嫁状里无意见发现的,看着笛子的时候他记起了原身是会吹笛的, 宫沐却不会, 琴棋书画, 他几乎不通,凭着原身的那一点记忆, 偷偷地练了一些表面功夫,却从未敢在人前展示, 因为他深知自己不是那个绝才风华的宫四公子。 长笛横, 悠远长。 宫沐诉了一曲《离别》, 离殇轻诉,不凄似期,不怨似悠远。末尾奏了半曲《盼归》。 他想,那个人也许能听得懂。 在他奏了半曲《盼归》之时,那人再次策马而去,没有任何的回应。 可他还是觉得,那个人也许能听得懂的。 曲声戛然而止,宫沐缓缓地放下了笛子握在手中,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他一直记得,葱郁的山林间,蜿蜒长龙之首处,那一抹唯一不同的身影。 军队已远去,宫沐尤站高处相望,他不知要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只觉胸口闷闷的有些呼吸不畅。 身后的云小叶上前,轻唤着,“主子,该回了。”天色不早了,晚了要赶不及在城门落之前回京那就不好了。 听之人却依然一动也不动,云小叶尤想开声,却被打断了,响起了他那幽幽的声音,“小叶,你说,战场该是怎样的?” 他只看过电视里千军万马奔腾厮杀的表面,硝烟弥漫烽火连天,因为那都是经过粉饰的,太血腥不能播放,所以他知道,真正的战场,定然不像电视里看到那般。 云小叶见过生死,见识过残酷,此时被问起,眼底的恨意似乎敛不去,她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这八个字对他们而言,只是两个成语,对那些幸存下来之人来说,那是一份悲怆又残酷的记忆。 宫沐转身,看了她一眼,她低垂着眸,微身而礼。宫沐视线透过她,落在其后的童护卫,童护卫只是护卫,不像扬收是上过站场的副将,所以,他所看到的站场,与真正的战士是不同的。 迎到了童护卫的目光,宫沐没有开口询他,只道,“回吧。”拉过马,踩着马踏脚,用力拽着马鞍一跃纵身上马,姿势怎么看都不潇洒,却不滑稽。 正要开口表达自己见解的童护卫生生地被扼着话卡在喉咙里,憋着脸与云小叶对望了一眼,只得上马跟上。 他们在日落之前进了城,宫沐回了一趟宫家,在宫家主得闻儿子回府匆忙赶过来时,宫沐已经提了装了十只信鸽的笼子离开了。 那些信鸽是宫二少的,如今宫二少在漠北任职。 宫家主抽了抽嘴角,很是无奈。 而二夫人此时却在他面前又提了一句似有若无的不满,“这沐少爷也是,外嫁之人回归不提前说一声也就罢了,来去匆匆的,不知有无将您这父亲放在眼里” 宫祥林瞥絮絮叨叨的二夫人一眼,有些不耐烦地拂开了给他更衣的二夫人,也不知怎的,自从沐儿嫁入将门之后,这二夫人总爱时不时地提一提,往常那么多年也不见得她有多关怀。 “老爷”二夫人虽是徐娘年纪了,可仗着一张长得好的脸,发起娇来,还是跟个少女似的动人,此时泫然欲泣的模样,多少能勾得男人心里发软。 宫家主顿了顿,叹了口气重新抬手任她替衣更服,末了还是吩咐了一句,“小沐已嫁入续府碍不着你什么事了,往后别再给他添事。” 二夫人的手一顿,咬了咬唇没敢辩解,换了素色衣,她犹豫了下才又细声说,“南儿不小了,整日不是读书就是窝在家里的” 宫家主看他一眼,神情有些不耐烦,“读书学文有何不好?我宫家人如今有条件总该拿出点成绩来。”经商是当年迫不得已之举,如今虽为一方富绅,真正会看得起他的又有几许? 如今他几个嫡子都出息走的是仕途,小嫡子虽嫁为□□,却也是个皇子少傅了,即便无官品,却比他那两个哥哥有名声更出息的,可比这些总惦记着家里生意的庶子好不知多少。 “生意上之事,有各大管事处理,你让他们安心念书习学文,莫总惦记着。”不想再谈这个,宫家主撩下一句,便去了三夫人处落夜,没再回来。 宫家里头那点破事,宫沐暂时还没有闲事去管,时候到了总该是他收拾的时候,现在,不急。 华夏征军出征后的第一天,宫沐清晨一脸平静的进了宫,教授了一上午的课,下午四皇子在参加公共骑射课时,他也一同参加了,还纸上谈兵地与那骑射两大师傅理论了一番,两大师傅居然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看得众皇子瞠目结舌。 原来,美人巧舌如簧的模样,依然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续祁离京的第五日,宫沐头一回主动进了西华苑,四名妾与侍都得来给他行跪拜礼,然后面面相觑,等着这位正宫少夫人的吩咐。 可等了半晌,人家只是静坐了好一会儿,然后一脸貌美绝世地回神之后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只道了一句“无事”便复又离开了。 众人:“” 华夏军出征后第十日,宫沐带着人与白松开了京城里第一家分店,他首次出面,尽管只以宾客的身份,却也纳敛了不少为他而前来的顾客。 第十五日,宫家少夫人开始大量收购各大药房的跌打与伤药以及包扎的药布,一时间,京城及周边的药业生意大大的提升到了一个阶段。 第二十日,本家来的亲戚到老将军那儿狠狠地告了宫沐一状,所列罪过十数条,宫沐被请到了正堂,一屋子都是人,有些幸灾乐祸,有些面目狰狞。 续夫人瞧着儿媳近来面色比以往更加深沉冷淡,想着必是思念自己那个不开窍的儿子所至,心底又怜又心疼,朝他招了招手,“沐儿来娘这边坐。” 一听,屋里的亲戚不乐意了,这见着长辈不行礼不成体统也罢了,不罚跪却还要招至身边坐? “弟媳这是为何?”堂叔伯蹦了出来。 “大嫂莫做糊涂事了啊。”二房跳了出来。 三房只看不语。 宫沐面无表情,冲着堂上的续老将军与续夫人拜礼,喊了声:“父亲,娘。” 而后起身,淡定地坐在了续夫人的身边,续夫人含笑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可是惦记祁儿了?也是,这新婚才两月便分开,娘懂你。”满目都是怜爱,瞧着这孩子近来的深沉,哪还有祁儿在时的开朗明艳? 这孩子近日所做所为,她哪会不知?都看在眼里的,心安着这孩子一心向着自家那面冷心冷的儿子,又心疼着这孩子年纪小小便要面临这些事。 她这举动,又淡眼地扫视了屋中这些人,那意思十分明确,儿媳是她家的,她给撑腰。 宫沐冲她笑笑,没有抽回手。 续夫人这一举动,惹恼了这些人,可那又如何?这儿是京城将军府,不是西北续家。 一众人集体将视线落在主位上的续将军,他虽是这位续府的家主,可本家来的堂叔伯可是排在他前头的,是兄长,即便坐不得主位,也能坐在与主位平起平座的位置上,此时正侧首冷目相视。 经上回之事,他们吃了大亏,面上不动声色,却已请了本家的重要信函,就不怕这分支出去的能翘起尾巴做人! 这些人,约是在本家活得太过滋润被捧得太高忘了形了,没想过这一分支是如何坐到如今这地位的,即便现将军也不过三品。 续将军不是个多话的人,武人嘛,靠的是手上兵器,不是两嘴皮子,前老将军与老太太走得早,他这一脉又人头凋零,后院事少,平日少理也就罢了,到底他才是这一家之主,有绝对的话语权。 至于本家,到了他这一代几乎不往来的,若不是提了二三房来当兄弟添人口,年轻时常年在外打丈,哪里会想到还有本家这存在? 如今年岁大了,这族辈与辈份认知比年轻时要看重些,却不如那些长世与世族同住同生,往时敬是客没多说,可此时欺到头来了,续将军便也不能不说几句了。 尽管年轻时被掏空了身子,可到底是武将,手劲非凡,这轻轻一放,那杯子全破在了桌几上,茶水撒了一桌几,顺着桌几往下滴流,惊得满目恼意的几人都怔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北漠 便闻他那沙哑却威严的声音响起, “尔等数罪吾儿媳囤积药物抬高了行价扰乱了市场?如何不去京机府去告?是不敢还是不能?” “大量收购跌打治伤药与材料,这事圣上具是恩准的!尔等若不满,便是对圣上的不满!” 尔等凡物居然敢对当今圣上不满, 找灭门呢吧? “尔等尽数沐儿丢尽了续家脸面甚至有可能牵连续家,可曾想过他自掏腰包花重金购来所有药材均第一时间送往战区!连言官都上折表彰其之善行赞其赤子之心, 道吾续家好服气得了如此良缘!尔等呢?落井下石拖尾坏事!” “即便他是男儿, 既入我续家,便是续家人, 尔等口口声声道他是个外人如何居心叵测,又怎知不是尔等居心叵测?” 将军掷地有声, 最后目光落在被数得目瞪口呆的二房,语气变了变,“你是京城将军府的二房。”不是西北续府里的庶老爷。 听这话, 二房如五雷轰顶,他现在是将军府里的二房, 是将军府中的二老爷,不是续家庶老爷,便是族谱, 如今也是京城分支续府族谱里的,而不再是西北本家, 那里早已不再有他们一家任何的足迹与存在。 不知是否想通,二房一额都是汗水, 连背上都汗湿了, 双眼有些发晕。三房从头到尾都只默默地看着听着, 不曾出声。三房与二房的确是亲的,他们同一祖父,但说要亲,二房与本家来的堂叔伯才是亲兄弟。 但,那又如何? 现今,他们都只是将军府里的二房与三房罢了。 对于宫沐之十数罪,续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甚至连几斥责都没有,反倒是本家一家人被明着暗着送客,他们待在京里的时间也够长的了,早该回他们的大西北去了。 对于这些事,宫沐只过个场,他没心思管这些人,反正从来没在意过,从不会为此而烦恼什么。 第二十五日,宫沐收到了南边传来的消息,以及一个特殊的药箱子。 一个月后,远征军抵达战场—— 出征军第一场战役之后,续祁的第一封战报终于六百里加急送回到了京,老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阅了战报,并且扬手便让总管内侍当朝朗诵。 是捷报。 堂上一片喜庆。 然,老皇帝第二日下了早朝回到议政殿时,见到了这快两个月从未出现过的宫少傅此时正杵在那儿,见着他就伏地一拜,别的没有,只来一句,“求圣上恩准小君前往漠北。” 老皇帝:“”额筋突突,好好的少傅不当,跑去漠北那荒凉得鸟不下蛋的地方做何?更何况那里附近可是战场! “爱卿啊,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漠北啊?”这捷报刚来,虽然今日同样收到沙场一些不利的战报,但皇帝需要的只是一个好的大捷报,战争嘛,总有伤亡损失,老皇帝对于这些伤亡数据从来不在意。 好容易来了捷报,他怎么能让少将军夫人涉险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若有个好歹,续府罢工不干了,他上哪再找个战神出征出去? 老皇帝很头疼,可宫沐却很坚决。 第一日没批准,理由是身为皇子少傅怎能不上学,宫沐立马就递上了准备了两个月的教学资料,老皇帝随意翻了翻一眼便能看得出只要有了这个,即便是朽木也能雕刻,幼稚亦能自学成才 正是头疼找何理由不批,第二日,老将军在朝堂上请旨,说要前往战场杀敌为国出一份力,那铿锵有力虎虎生威,听得老皇帝额角一抽一抽的,最后同意了宫沐的请求,同时派了皇家禁军前往护送。 想来宫沐早就预料到请求的结果,所以老皇帝一同意,当天就出发了,可见东西早就收拾好,害得那被点名派遣的四名禁军有两名来不急准备,只跟上了两人。 续夫人看着那风风火火出发的小队,不由得摇头叹息,往时还担忧儿子与儿媳合不来,如今看着情太深又易误事。 转首朝大丫鬟吩咐,“去把西房里的叫来请安。” 既然儿媳暂时不肯打理这内院,她便选一两个适合的先培训培训,分担了些锁事,不能前头战事,后院失火。 为了速度,宫沐本是打算骑马前往的,即便路途遥远他也认为自己能挺过去,但续夫人一番话还是打消了他这念头。路途漫漫,炎夏已过,秋已至,京城都开始渐渐变凉,何况是往北,这越往北走必定会越冷的,要带的东西也不少,骑马不方便。 想到那一大堆药材,宫沐终还是决定了坐马车。 马车驶出了城,一路往北。 望着道边的风景,宫沐的目光深了许多,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两个月没有见面的人,也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 他想,那不是爱情,那只是一种雏子的依赖。 那个男人在这个自己陌生的时代给予了旁人不曾有的情怀。 那并不是爱情,只是一种 头一天出城得晚,所以天黑之前还没能达到另一个城镇,摸黑又赶了一个时辰,才寻到了个村子,一群相貌出众又衣着不凡的,要借个院子住倒真不难。因时间过晚,家家户户都用过晚饭了,村长家在村中心,倒也热情地让村民给留了不少青菜与凉着的肉。 让出院子的一家给厨房烧了好大一锅水,瞧着这些不认识的客人高贵的模样,心有戚戚,很自觉地把屋里能洗的给先洗了一遍,有新的干脆拿出新的来给贵客使用。 准备好之后,那家人便到了村长分配的邻家睡去了,他们村里人不计较这些,半分没想过担忧自家进的这一窝人有可能是贼。 大约,他们是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又穿得这么光鲜的贼吧。 待那家人散去,云小叶赶紧到厨房准备,看着新桶又重新洗了一遍才给装上热水,宫沐第一个进去那只有三面矮墙,门只用一块麻布吊当着洗澡间。 很简陋,太简陋了,这才是真正的村里的设备。 洗清爽了出来后,催着他人也快些去清洗。他喜欢干净,所以跟着他的人不是非不得已的情况,绝不能几天不洗澡,所以他之后,其他人轮流进去洗了,不过他们没有宫沐娇弱,集体洗冷水,当然,云小叶本也这么打算的,让宫沐给制止的。 任她平日再强悍,到底是个女子,洗冷水伤身。 出门在外,有热饭有热菜已非常不错了,至于是不是无配料的青菜还是剩的旧肉,都无所谓了。 宫沐没有别人那么多规矩,所以饭桌上大家坐一块,尽管一开始集体僵硬拘谨得跟木偶似的。 第二日天没亮大家便开始准备,简单用过早餐之后便重新装上马车出发,宫沐给那一家人留了些银两。 就这样紧赶慢赶,宫沐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月,终于出了内省,到了关北关口,再往前,就是大漠北了。 越走,越荒凉。 已经够贫穷的地方了,居然还发生大规模战争,这是要副着不给人活路啊。 走得越近,因战事牵连的难民陆续增加,附近的官府处理得不及时,情况有些严重。宫沐一开始还能接济一些,后来慢慢发现力不从心,走得也缓慢了,迫不得已,一行人想进关漠城。 关漠城算是边关最后的一座城池,这座城池之后往东南方向是一条通往内城的大道,宫沐等人是从另一条中路赶来的,并没有进入关漠城。 关漠城城外聚集的难民越来越多,然而城门却大关着拒绝了更多的难民入城,这些难民不如他们有马有车,走不得那条中路道,因为中路道险峻还时有猛兽出没,更难的是,长达几百里无人烟,这些难民根本挨不到下一个城池。 立在城墙之下,城墙头上站满着穿着盔甲的官兵,他们手握长/枪,面带狰狞。 就在百里之外,有几十万的同胎为了守护这个地方,守护这些人在浴血奋战,而这里,这些人却对着自己的同胞,举着长/枪。 宫沐静静地把首望着,目光深沉如潭。 云小叶紧了紧纤指,定定地立在主子身边,没有鲁莽行事。 童护卫朝上方喊,“如何不开城门放人入城?” 上头卫兵头子先是不理的,走了好几个来回,都能听到一浑厚的声音质问,最后不得不面朝下,有些嘲讽地回了一句,“让我放人入城?谁又知尔等不是敌军奸细啊!” 一声惨叫,卫兵头子从城头高台上摔了下来,惊了下那一片或坐或躺在周围的难民,难民脸上都是绝望的,呆呆地看着人从上面摔下也没多大的反应。 倒是上头的官兵吓着了,所有的武器都朝下指着,甚至还有拉着弓箭的,如今可都是草木皆兵的状态,一点点事都能触动他们最后一根弦,这会儿他们还不明白自己的头子为何惨叫着摔下城去。 此时,宫沐的神情依然淡淡的,周围一片安静,方听见那悠长如边外传来的天籁之音,“告诉北都督,半个时辰之内他若不出现,这个都督之位便不要再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难民 渐渐的, 那些面带绝望的难民发现了那具从高墙上摔下来的尸体, 人群开始有些骚动,而城头上面那些官兵仿佛用盯着阎王的目光, 慌乱而恐惧地盯着那难民之中, 唯一不同衣着光鲜的那几人,为首银衣飞扬之人更是貌美不凡,在这烈日下北风干冷, 却未在其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没有了头子命令, 这些官兵从未上过战场,所以即便慌乱也不敢贸然发起攻击, 只是一边严密地盯人防守着,一边快速回去禀报。 等来人之前,宫沐不再仰首, 他马车上有许多东西,难民看不到,却看到了那一匹匹鲜活的好马,战争传到京都不过两月多不到三月, 可对于这些边境百姓,他们被迫害已不是一年半载了, 脸上除了绝望,居然找不到一丝生机。 宫沐想, 他宁愿这些人见着食物发起疯来求得一丝生机, 也不要如此悲凄绝望, 这些人, 到底经历过了什么才会到了如此绝境之地? 他在自己为中心,给周围的地看诊,然后包扎,添温,至于食物,他不敢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周卫难民太多,若真起了暴/动,他们才几人不好应对。 他的医术自然不怎么样的,但一些基本知识与理论还是懂得,活着挨到此处的难民,什么症状都有,最常见的不过是饥饿与灼伤或冻伤,不管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没几个是完完整整完好无损的,越诊越沉重,特别是看到瘦得皮包骨的小孩子用那无神的眼看他时,眼眶有些发红了。 抿着嘴,宫沐继续一个个仔细地诊查着,一丝不苟的模样,真像是个救世的神仙下凡,缓解了这些绝望可怜人的几乎已沉死的冰冷的心。 待那北都督到了城头之时,宫沐这蹩脚大夫已经看诊了不少的难民,被他诊治过的人,神奇的面上带了或多或少的求生意识,呆呆地看着他,仿佛想从他这里求得一丝生机。 与北都督一同蹬上高城的还有一个看起来清瘦的中年人,中年人面色十分苍白,与北都督拉开了距离却未有离去。而北都督出乎意料的是个中年发福之人,白白胖胖的,脸上带了几分狡滑几分算计,还有几分阴狠。 “北都督问底下是何人?”北都督边上的官兵代为发问,那意思仿佛这城脚底下一众贱民根本不值得他堂堂都督开尊口。 童护卫望首大喊,“华夏百姓!” 上头之人交流了个眼神,那官兵语气差了不少,“大胆刁民居然敢残害朝廷命官!”喊了一声之后,那些弓箭手齐齐对准了他们,边上还有意识的难民面上惊慌,不过动作很是缓慢地挪开了距离,而方才被救治过的,却未有动,有些能站起来了,便撑着身子起来,却朝宫沐等人围了过来。 宫沐看了眼这些人,他们瘦骨如柴,可眼底有一股子散不去的坚韧,就是这一份坚韧,即便看不到光明对人生充满着绝望之时,还咬牙活着撑到了现在。 他想,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华夏百姓,华夏之魂。 宫沐朝他们笑了笑,转首抬起,望着上头高高在上的人,他想,那是国之蛀虫,续祁的军队在前方出生入死浴血奋战,这些人在这里做着丧尽天良勾当,内里不知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留不得。 边上一直没有开口的皇家禁卫却朝前一步,浑厚有力,“御点钦差大人在此,速速开城门!如有违令者,斩!” 高举着的是一枚金黄色缎金棋子,正是皇家禁卫军首领才有之物,见此物如见天子,三品以下官员必须下跪。 北都督五品。 上头官兵慌乱一片,那胖都督还算淡定与身边之人交头接耳,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又有人指着下言喊,“大胆刁民居然敢冒充朝廷官!想必是敌国奸细,来人啊!弓箭手!” 想过会狗急跳墙,可堂堂皇家禁卫军头领头一回扬威不成还惹来杀身之祸,当场就气得脸都绿了,大骂一声,“好你个芝麻狗官!看我不灭了你个奸细!” 一个飞剑,如风而过,只闻上头一声惨叫,这回倒没有人再次摔下来,上头却慌乱间放了一阵箭雨下来,众人掩护反抗。 宫沐淡淡地抬首望着,他看到离得远点的那个清瘦的中年人脸色变得不同,那中年人似乎也在看他,看着箭雨中依然平静的他。 于是,宫沐看见了,看见那中年人开了口,声音似乎很轻,周围的人并没有听见,他又再次开了口,在第三次的一声吼叫中,宫沐听到了,他喊的是:“全都停下来!开城门——” 他是谁? 望着上头之人,那里也乱成了一片,似乎在搞分/裂,居然在上头厮杀了起来,厮杀与惨叫声在城头响成了一片,惊吓了城脚那些恍若无魂的难民,他们渐渐的有了意识。 前方的兄弟在与敌奋战,而这些人,却在这里互相残杀。 童护卫与两个禁军还有两名护卫飞身窜上了城头,这几个人可都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高手,区区十几二十丈的城楼对他们而言,小菜一碟。 然而,底下的一片难民从呆滞中渐渐回神,他们看到了天神,不是从天而降的,而是从地飞升到城头上,然后上头掉下来那些对他们而言如同阴间恶鬼的官兵 “天神,天神”有一个人喊喃着,就有更多人纳纳地望着,无神的目光渐渐有了光,有了生存意识。 最终,城门还是没有开。 宫沐是被云小叶提着上了城头的,他们走的是飞檐走壁,而不是从城门进入,看一眼倒地一身是血还在那儿呻/吟的胖都督,宫沐抬眼面对着不远处的清瘦中年,中年却朝他一拜,“下官是关漠城副卫,何东容。” 副卫,副城主之职,一方州府官知。 官六品。 宫沐回弯腰一拜,“圣上临点监军兼两省总都督。”这大漠北俊是其中一省,他监管的是两省,也算是钦点的半个钦差了,禁卫军也没有说错。 听罢,那半死不活的胖都督一僵,然后两眼一白,晕死过去了,然,没人理他。方才喊话的禁卫军也朝那何东容一拜,“羽林军中郎将,张之。” 官四品。 续祁那为了出兵而新封的品级也才四品。 这种自我介绍很简短,没花多少时间,城下还有一片难民,而城头这些尸体被清理,上面的血迹还残留着,一行人下了城头,宫沐一路听着何东容关于这一带与城下难民的汇报。 难民人数众多,的确不宜贸然大开城门,二人便商议着在城外搭建临时住棚,这漠北白天日头毒辣,晚间冰冷如隆冬,条件十分恶劣难耐,就如此敞开天窗以地为席以天为被,迟早变成一片尸体。 两人虽才头一回见面,但却都是行动派的,旁的事也来不及查清核实,第一时间合计着便将城中现有的材料都弄出城了。 原还一片茫然的难民,没多久便迎来了新的里程,他们看到关了整整一个月的城门居然开了,即便只是开其中一扇侧门。 然后鱼贯而出不少的官兵,他们没有那些可怕的长/枪与刀剑,而两两抬着一锅锅的东西出来,在难民还未完全回过神来之前,已在护城河前搭起了粥架,食物的飘香,吸引着四周的难民。 为首的官员朝着零零散散分散得很开的难民喊话,“乡众们,皇恩浩荡!朝廷并没有忘记我们!朝廷来人啦!大家,有救啦——” 这样的喊话,重复了好几次,从有难民可以领到食物立在那儿吃下之后,人群终于像那出窝的黄蜂,‘嗡’的都起来了。 他们,有救了? 他们,有救了! 有救了?! 头一批领了食物都吃进肚子里,都还有些不敢置信,他们多久没有东西吃了?他们又有多久,没食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了? 这些人记不清了,一个个泪流满面,那比起干枯的绝望不知要明朗多少,城头上的人看着都不禁红了眼眶。 人数众多,这些人都饿了许久的,一下子也不能吃太饱,分得的一人一碗粥一个馒头也差不多能恢复少许的力气,恢复了些神智。 另一头,官员一遍遍跟他们沟通说要在这片地方建起临时居点,让同村同地或者相识的集中到一处,先做好登记。 有老人颤颤巍巍来到官员面前,干巴巴的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真的c真的有救了吗?”不会又是做做样子将有点体力的青年拉去什么奇怪的地方一去不回吧? 官员很耐心,一遍遍回答着乡众的问题,即便同一个问题也耐心地重复回答。钦差大人可是再三交待了的,对待这些难民,就跟自己的父母兄弟一样,若有怠慢,看看护城军头的下场,还有北都督的下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再见 城外火热地开始了各种安排建设, 城内百姓过得战战兢兢, 街道上总有军队巡逻,不知是有安全感还是有压迫感。 城中的都督府上, 枉顾王法罔顾人肉百姓相关人等,全都被逮捕,刑事过重的,当场诛杀,甚至还挂了几具尸体在城门头上, 以示众, 才多多少少安抚了些难民与百姓。 漠北这里头比宫沐设想的还要污浊黑暗,摆了旁人朝廷官员来也是难办的, 这么巧就来了宫沐这号人, 带了几名高手也就算了还是个不安常理出牌的,哪有哪位官员敢一下就射杀了护城军与都督的? 也因着他的不安常理出牌才把这些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生生搅乱了这一窝蛇鼠, 不然事情定是凶险要严重得多,他也算是极其幸运的了。 他是一时冲动做了这些事了,可他毕竟不是朝堂官员, 接下来的事他懂得并不多,所以比较仰仗于何东容, 毕竟何东容在这漠北待了十数载。 他对关漠城之事并不是很上心,不如说有点儿撒手不管了, 除了比较紧要的重大决定, 其他细枝末节都由何东容处理, 而宫沐住到了城中的客栈中,一切事务处理都在客栈里。 前线就在两百里外,宫沐总立在客场高楼向北眺望,却不见有接下来的打算,看得童护卫与何东容都着急了,难道不是为了去战场才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这种艰险地方吗?这都过了几日了。 宫沐就像真不是为了去战场而前来的,他在关漠城待了几日,除了偶尔会在难民营里晃晃,哪儿也不云。难民暂时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至于私自办了北都督之事,他与何东容分别上报了折子,至于皇帝会怎么想怎么处理,那是皇帝的事了。 关于战场上的战报,是不需要送到关漠城的,直接从宫沐等人赶来的那条中道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所以他待在关漠城是收不到任何关于战场上的消息的,那么他待在这里又是为何? 漠北的夜干冷而风大,宫沐的房间依旧是二楼,可是很容易被寒风入侵,他却不甚在意,总喜欢凭栏独倚,向着远方眺望出神。 其实,大约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伤药与物资已送到了军营之中,连后来他亲自带过来的,按时间现在已经送到了罢?那么,他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没有救世之能,又没治乱之才,绝不是个救世主,这个他很有自知之明,没有救世之才,也没有救世之能,凭他那点几两肉的小身板,连杀敌都不行,那他去了战场又能做什么? 所以,他没有去。 那么,他还来这漠北做什么呢。 即便此时脑子如此清醒,可他还是坚持留了下来,没有回京,却也没有往前线去添乱,就停在了这关漠城,常时向越北的方向眺望,除此之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 云小叶有时看不过眼,都这么多日了,主子眼里一次笑意都没有。 “主子,天色不早了,晚膳还是在房中食用吗?”云小叶站于一边弯着腰鞠着礼,主子这些天,瘦了。 收回了视线,将窗户关上,并将外头的寒风一并关在了外头,只传来不重的呼啸风响。 “陪我一起吃吧。”宫沐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听着没什么情绪。云小叶眼珠子缓缓地起,然后又垂下,准备好了食材,便默默无地坐下了。 只有这个时候,宫沐会偶尔一两句,絮絮叨叨,他像是不需要云小叶的回应一般,缓缓地说着,慢慢地,很短的,似乎没什么内容的。 用过了晚膳,云小叶将房间收拾好,宫沐入内沐浴,人在外,条件没有在京的好是必然的,不过云小叶等人总能将条件创造得最好,没有流动活水的温池,但一个浴桶还是有的。 漠北干寒,泡一泡能舒服精神不少。 水是热的,很舒服,一下子,白皙的身体便粉粉地红了,宫沐靠着桶北双目无神,听到身后传来动响也没多大的反应。 “小叶,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小叶从来不会近身伺候,不只因为他现在为□□,还是因为他觉得身为男人,在一个年轻女人面前赤果/果的,还真做不到。 可是这一次,身后人似乎不太听他的话,不仅没有离开,还向这边走近,神情有些迟钝的宫沐眼动了动,带着疑惑抬起了头,向后侧首,看到一双鞋头时,不由得愣了愣。 这不是小叶的鞋,女子腿秀鞋子也秀气,如此粗狂的祥云鞋,是男子才着穿的。 由下而上,那人已经走到他抬眼可见的地方,宫沐怔了怔,缓缓地转回了头,然后低下头,看到自己沁在水中果着的身体,又怔了怔。 “夫人何故要无视为夫?”耳畔响起那熟悉的语调,然后,前面的水面涟了涟,便看到一条腿伸了进来。 宫沐惊得抬头,然后这个角度镇山河。 好一根镇山河在他咫尺的地方晃了两下,也就两下,便往下沉去,然后淹没进了水中,水过满而漫了出来,听到了“哗啦”的水声。 不知是不是那镇山河刺得他有点儿懵了,宫沐一动不动地睁着一双眼,浴桶一个人很宽余,两个大男人便太过拥挤了,二人此时都坐着,却像极了相拥面对。 “夫人”坐着的姿势不太舒服,来人干脆搬起了宫沐的双腿搭在他腿面上,这会舒服多了,“回魂了。” 宫沐依然睁着那双灵灵的眼,这会儿动作眨了眨,然后他说,“丢下千军万马不管跑来,不怕圣上怪罪吗?”这么说着,却没有对这人的举止有何意见,自己被搬动两腿也没有抗拒,就这么在水中坐在这人怀中。 二人,离得很近,肌肤相贴,呼吸纠缠。 “天高皇帝远。”少将军一本正经地说着,手悄悄地在水中动着,然后一脸淡然地盯着自家夫人看,见其并没有表示出不悦,于是手的动作愈发胆大了。 “再言,夫人奉旨千山万水而来,为夫又怎能不抽空前来迎接。”心里想的是,等了几日也没等来夫人,于是他干脆自己跑来了。 说着的时候,手已经不知不觉滑到了不可言说的地方,然后惊喜地发现,自家夫人居然没有变脸,也没有抗拒? 难道 某少将军正瞪着双眼一脸惊喜,手就被抓住了,然后缓缓地拉到了面前安安份份地摆好。 “你知道圣旨不过一个由头,再说,哪有大将军前来接小官的道理?”他这个所谓监军不过是一个让他前来的由头,光看那跟随的寥寥几个护卫就知道,老皇帝也没打算给他权实与权威让他在这里有何建树。 某少将军可不管这些,手被抓着不能撩/拨,于是伸着脖子靠了过去,搭在那小肩头上没安份过一息,便伸出舌头往那圆润的耳丁上一舔,明显感受到了怀中人的颤抖,于是立马又是一舔,开始吮了起来。 宫沐有些气恼,才几个月不见,这人不是忙着打仗吗?什么时候学得如此纯熟销/魂了? 修养了几日年轻的身体是敏/感的,加上心情复杂不反抗,半推半就之间,一桶水就剩下一半,二人粗重着气相拥着,宫沐双眼有些涣散迷离,只觉得被握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以为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已经多少有了些平复的某少将军,一本正经地用边上木桶里的净水将二人简单地冲了冲便裹着干布回到房中。 漠北又干又冷,宫沐被用被子裹得紧紧的,头发有些湿,身侧的人正认真给他一边擦一边烘,这种自带的烘干功能很强大,没一会儿便觉得全身都清爽了。 他抬首看着男人一身简单的白色棉单衣,两世为人,有几个人这样精心地对待过自己? 上辈子除了父母,没谁了,而这辈子更是没有。 叹了一口气,宫沐最后还是把人拉进了被窝里,说了一句,“莫着凉了。”可他又知道,这人内力深存,这点低温根本奈何不了这人的。 少将军有些呆了呆,总觉得自家夫人那冷淡下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这么闹他也不恼,看着虽然冷淡,却也算配合乖顺,这让某少将军十分惊喜。 他有深存内力,所以身体像个大暖炉,一进被窝,宫沐本能地就靠了上去吸取那力量,来驱走这大漠的寒冷。 某人是个有眼色的,也不管人是心甘情愿靠过来还是别的,人一靠近直接就伸手将人给搂住了,这抱在怀中才觉得一颗心总算踏实了不少。 “夫人”卷着披散两相纠缠的青丝,他唤着。 “嗯?”宫沐睁着一双清明的眼,轻轻地应了一声,等着他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相见 续祁将人搂紧, 许久都没有说话, 倒是把被搂着的人给奇怪了,转过头来, 却对上了一双专注的眼眸,愣了愣。 这个男人,无疑是得天独厚的,不管样貌身体家世还是能力,宫沐想, 自己除了一张脸之外, 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呢? 注视被抓包,续少将军也不见尴尬, 还十分坦然, 就势亲了亲咫尺的小鼻尖,在对方未回过神之前,开口, “夫人送来的东西,很有用。”不止帮了大忙,在危难时还力挽狂澜救了他整支亲卫军。 只是, 太过危险之事,他没打算告知, 夫人能关心他对他而言是件高兴之事,可若让夫人担忧了, 他又不忍。 这些情绪, 都是平生头次的, 续祁还不懂得要怎样面对与处理,目前只能摸索着,顺其自然地。 对于自掏腰包大量购屯药材之事,宫沐不知能帮上多少忙,但他清楚,战争一起,朝廷即便能拨粮草下去,也未必能及时,这当中还没算上有些人的贪污图财之事呢,别说药材。 打仗他不行,带兵也不行,但这些小事,他却能做到,而且做得很好。从宫沐带走的银子不少,上回归门大哥二哥其他的没有,却给了他不少银子,再加上嫁妆,他俨然已经一方富豪,只是他没多大自觉。 花点钱能帮到续祁,他义无反顾。 只是,被对方拿出来当面说,他又有点儿不自在了,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开口,“没什么。” 只觉得腰间又紧了紧,他没有在醒着的时候推开,任着这个男人楼着自己不放。 “夫人”耳边响起低哑的声音,伴着热气,叫人不自在得很,可又有点儿舍不得推开,身后像个大暖炉似的,很舒服呢。 宫沐转过身来,二人面对着面相视,太近,呼吸纠缠。眨了眨眼,神情很不自在。 “那c那个松开一点点。” 续祁有点不愿意,过了一会儿,才稍稍松开了些力气,有些恶声恶气地开口,“夫人不喜?”哪里还有一丝平晶里那冷酷帅逼的模样? 宫沐忍着翻眼的冲动,“我跟你说啊,我送那些药去并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千千万万的将士,你可别想多了。” 视线垂下,落在那人的胸前,虽然隔着衣,却还能看到那肌理的纹路走向,蜿蜒出来的精悍与性/感。 续祁低垂着眼看着盯着自己胸胸看的人,对其说的话也没搭理,心道自家夫人脸皮可真薄,都害羞了,还口是心非。 不过,他就喜欢看夫人这模样儿。 听不到声音,宫沐的两只耳朵动了动,有点疑惑,又重抬了头,对上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怔了怔,“干嘛?” “夫人,这回花了不少银两吧?”朝廷都总挂念着凑不齐的银两呢,这人真上眼也不眨一下就送来了这么多,不知道该说这人钱多人傻还是没心机。 “银两?”宫沐这个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次没花多少钱,京里及周边的药材未有哄抬价格,倒也不多贵,花的都是上次回门大哥与二哥私下给的银两。” 意思是,他自己的私银都还没动用呢。 听这话,某少将军挑了挑眉,微眯了双眼,明显脸色没有先前好。 居然要用大舅子的银银,续少将军表示心情不太美妙。 “干嘛又搂这么紧?很不舒服的。” 续祁转念一想又宽心了,虽是用了大舅子们的银两,但那又怎样,那是夫人心系着他,他高兴。 “搂紧此,不然夫人又到处跑。”一本正经的理所当然,反正就搂紧了,他抱着舒服,自然不撒手。 宫沐:“”算了,反正挺暖和的,“你这样跑来真的没事吗?”从前线到这里,一百多里呢,快马也要跑几个时辰,战场上瞬息万变,要有个万一众将找不到领头,岂不误事? “无碍。”续祁继续搂着人,开始有点昏昏欲睡了,这可在军营那种糙地方可不能同日而语。“夫人,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好吧,他也累了,可又不忘嘱咐几句,“你身为将军,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可不能离开太久,要不然,被发现了,让一些有心人参你一本如何是好?” “明日可不能多留,早些回去,有什么事情,派人来说一声就好了,不用亲自跑来” 他絮絮叨叨的,声音渐渐淡小,最后熄了。续祁听着听着,怀中便没了声响,低头看着睡着的小脸,眉间的疲惫还能看得清,他心知这人体弱又连日赶路往北,这里条件恶劣,外头又有难民之事,这人心软总不能不管。 瘦了。 将人又搂紧了点,拉好了被褥掖好了被角不让一丝寒气入内,这才挥手吹熄了灯火,抱着自家夫人一起睡。 天亮了,宫沐醒来之时,床边空了,还带着温度,说明那确实在不久前还有别人躺过的,不是梦。 至于那个男人到底为何而来,不知;那人为何不声不吭走了,也不知;接下来要何去何从,更不知。 于是,宫沐啥也不管了,依旧如初,起床穿戴熟悉,然后食用云小叶准备的早点,还没出客栈,何东容找上门了,可真早。 “何大人可用过早餐了?”宫沐客套了一下,对方很正直地摇首,“未来得及呢,这不是有紧急要事便赶了过来了嘛。” 宫沐:“” 他是用过早点了的,所以不可能请这何大人再吃一顿,于是便直接问了有什么要紧之事。 “这是样的,昨夜驿马快报,上头来信件了。”想他在这里为官多年,头一回收到朝廷直接下达的命书,跟圣旨一般,紧张了他一夜未眠,这天一亮就往客栈赶来了。 驿马快件与五百里加急是同品级的,的确是重要文件,赶紧引人到屋里去。 驿报内容很简短,信息量却大得让何东容都呆滞了,他这是要升官了? 在这漠北十数年,他已然要失望透撤了,不想在以为要被罢官甚至有可能丢脑袋之时,却传来此等好消息。 宫沐太年轻,他挂着监军的头衔来北,却不能真的封官,不过被褒奖的话倒是不少。 报件上说奖励队伍在后头,不日将到,关于关漠城之事,暂由何州知管理,宫沐监督。 他朝呆滞过去的何东容抱以一笑,“恭喜何大人荣升。”好歹是升官了,尽管只是半职,却比现在有实权多了。 听得声音回过神来,何东容有些尴尬,“让总督大人见笑了。”人家少年得志都能平静以待,自己不过升了一官半职的,却震惊成这般,委实丢人。 “哪里。” 驿报先来了,便是得了权利,有了权利,何东容做事便可放开手脚不用蹑手蹑脚。想到这事,宫沐便提醒了一两句,何东容大喜,拿着驿报便回去了,关于这关漠城之事,有这样一位大人在,他也放心。 想到那些难民,宫沐便挑了个时间,带着药材出了城,城外比城内还要热闹,他这是才发现,难民比他原来看到的还要多得多,一开始他以为眼见的不过是两百的人数,不想总计起来,居然过千。 他当时眼看到的是情况最为严重的那部分,被原北都督以里,这城下走不动的就这一批,那些尚有余力逃命躲避的,都散落在关漠城附近呢,官府开城门放粥建棚,一统计这些人都出来了。 有力气干活的已经在那儿帮着忙活着建棚,这快入冬了,不搭好点,到时雪一下,这得压没了片人。见着宫沐的到来,都纷纷放下手上的活朝他打着招呼,他都回以温和的神情,应着声。 人太多,城里大夫本来就少,因着战难,逃离关北往南的又不少,剩下的两三名大夫金贵得很,哪里有人愿意来看这一千多的难民?官府出面也不过来这里晃上一圈做做样子,真正给这些人诊诊的,却是宫沐这‘蒙古大夫’。 “天神大人,您来啦?”难民中的老妇那惨枯的脸上,却带着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笑容,望着这位给他们希望的天神大人。 宫沐:“”他已经纠正过很多次,他不是什么天神大人,可这些百姓都有个毛病,特别喜欢无视别人的话,非常坚持己见。 “大家,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他这蹩脚大夫都快成真大夫了,也亏得这些人愿意信他让他治。 “没有没有,天神大人,您神通广大,大家伙可都好着呢。”边上的人搭话,这是一开始那第一批愿意接受官府摆粥接济当中的一个。 这一批人最为庆幸,他们愿意相信这位天神大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来人 旁的人来, 难民们是不会相信的, 也只有宫沐来, 他们全身心地相信,并交出自己的性命任其诊治, 不管疼不疼, 难不难受, 即便被治岔了,也毫无怨言任其继续折腾。 宫沐倒是解释过很多回自己是个蹩脚大夫, 可奈何这些人天生就是这么固执且任性,还特别的不爱听人解释, 即便被医死了也觉得是应该的,与天神能力无关。 他在难民中很有人气与威望,这是即便被封为新都督的何东容都拍马也及不上万一的,不过在城里头,何东容却也有威望,听闻他荣升为新都督,简直是众望所归。 这些时日城内生活有了回流迹象,生活也逐渐走上正常, 对于城外的难民, 百姓从一开始的恐惧顾虑到后来渐渐的习惯,目前似乎已经不那么担忧城门一开那些难民就像出窝的黄蜂, ‘嗡’的都起来了, 到时冲进城中, 这一千多的难民, 作乱起来,不知得出多大的事。 现今好了,城外似乎已经安定了起来,城里人放心了,也渐渐地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虽说谈不上热闹繁华,也算得上惟其繁华,所以喧嚣,却不奢靡。 宫沐心情郁结之时会到城里走走,长得俊俏又年少,很容易会被认出来,不过这漠北人大多是好爽大方的,有兴趣好感也不忌讳,上前表个白的女子还真有,数目还不少。 其中居然还有男子 “”宫沐都震惊了,心说这朝代的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奔放啊,这也算是好的,如果这些人知晓他嫁了个男人,估计那表白的人数必会比女子还多。 “小宝贝真是多情啊。”在宫沐拒绝了一送花的姑娘后,一道不识时宜的声音由远而近,轻佻极了。 宫沐转身,看了一眼出现的人,看到那张笑眯眯十分妖孽的脸,嘴角抽了抽,转回头,直接进了客栈,懒得理人。 “哎”伸手唤了一声,见人不搭理,来人也不管了,跟着就追进了客栈,还在后面叽叽喳喳,“我说小宝贝你这也太无良心了,本尊千里迢迢为你赶来,居然连个正脸都不给” 同进了客栈的房间,宫沐坐在高凳上,翻着眼珠子看跟进房中的墨尤,面无表情,“你怎么来了?”不好端端地在江南逍遥,来这种地方做何? 墨尤已然还是那笑眯眯的,跟着坐了下来,手放桌面上,“本尊怎么就不能来了?这天大地大,本尊爱上哪就上哪。” 宫沐:“”和任性的人说话真的很累。“小梦呢?未与你一同?” 挑眉,“你如何一上来就关怀旁人,对本尊却只字不提?实在是太伤人心了。” 宫沐:“” “那丑大夫回他的神仙谷了,所以本尊前来寻你。怎样,此处可有好玩儿的?”墨尤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攀谈着话,他向来逍遥得很,到处跑,“只不过,这漠北人都长得粗狂难看,毫无风趣。” 瞥他一眼,“这天底找还能找着比你好看的人吗?别总挑别人的短处,人家长相是父母给的,又没碍着你什么。”这漠北的人虽然高大彪悍,但人家长相都普遍端正,五官也十分立体,女子看起来个个都好看,是宫沐喜欢的。 被那小眼神这么一瞟,墨大教主觉得心里那个飘啊,荡荡的好舒坦啊。 “小宝贝” 伸手抵着那靠过来的脑袋,“想打一架吗?” 闻言,墨尤睁了睁眼,来了精神,“嗯?你要跟本尊打?”这多稀奇啊,小小书郎居然想跟他打架? 宫沐也眯了眯眼,“我不跟你打,让续祁跟你打。”天底下能以武功上镇得住这邪教教主的,也就只有续少将军了。 知道这个的墨妖孽撇了撇嘴,缓缓地坐正了回去,嘴里还咕哝着,”一点都不可爱,跟那丑大夫一样。” 宫沐斜视他,“我看你是没吃够苦头。”谢梦可不是那种好欺负的性子。 提到那辣椒似的丑大夫,墨尤的神情表了表,宫沐看着这是有点扭曲,就知道这人苦头吃得够多的,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快说,你来漠北做什么?” 墨尤又想占点便宜,见人一脸正经,便就收敛了些,“并无大事,下头的人传来消息,本尊便知这漠北要不太平了。”所以就过来了。 “不太平?”宫沐笑了笑,“这漠北何时太平过?”他对这里头的事没什么心思,“这战争才开始两三月,城外一千多的难民,却似历经磨难饱受沧桑,这其中必有蹊跷。” “嗯?你查过了?”墨尤略带诧异,“你才到这边不多久吧,果然不愧是本尊的小宝贝啊嘶!”这小宝贝出手可真狠! 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宫沐望了望窗外,“如此蹊跷之事,怎能不查呢。”他又不真是那种什么事也不懂的小白莲。“不过,事情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这么说,墨尤并无多大的诧异,看他样子,想必他早就知晓这漠北之事,宫沐也不用再次解释,“我原犹豫过,最后还是把消息传到了前线续祁那里,此事我便也就不管了。” 前线打仗,宫沐原本还担忧,可后来一想,兴许对续祁还助益,便就这么做了。 “这也好,总好过你揽上这种破事,吃力不讨好。”墨尤随性而为惯了,至于善恶之分都是随性的,这种事关人性善恶的事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才懒得管。 宫沐看他一眼,对他的态度不置可否,“小梦是不是有让你帮他带东西给我?”谢梦也是个随性的人,对待喜欢在意的人,从来都喜欢给予。 被猜到,墨尤撇了撇嘴,那笑得妖孽的笑容也不笑了,“什么都猜得到,真无趣!”抱怨着,却还是掏包取出了不少东西,“看本尊待你多好,自己的东西一样未带,净带给你的东西了。” 宫沐看着桌面上摆出来的东西,大多数都是瓶瓶罐罐,全都没有标签的,所以里头到底是好药还是毒/药,旁人可真不敢乱试所以也不怕被偷走;除了瓶瓶罐罐,还有一张帕子? “这又是做什么用的?”瓶瓶罐罐也就算了,这帕子是个什么意思? 瞧一眼那帕子,墨尤挑眉,“本尊怎么知道?那丑大夫怪得很,他想什么本尊才懒得理。” 话虽如此说,可双眼就盯着那桌面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垂涎的模样太过明显,宫沐想无视都难。 拿起帕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些几遍,发觉真的只是一张普通的帕子,宫沐就塞进了袖里,然后收拾那些瓶瓶罐罐 ,却见对面的人视线一直盯着他的袖子,不由得挑眉。 这是什么情况? “小梦回神仙谷,你怎么不一同前往?”神仙谷可是有名的地方,无人不向往的,这人跟着谢梦待了几月,居然没有一同去? “他不让跟。”墨大教主想也不想就回答了,视线收敛了不少,但还是时不时瞟一眼人家的袖子。“说什么谷中规矩,外人不得入谷,便自己回去了。” 外人不得入谷? 宫沐挑眉,当初小梦可是总扬言要带他到神仙谷游玩的,当时怎么不提谷中有这规矩? 不过,这种事他懒得多管闲事,拿起一瓶闻了闻,递给他,“这是小梦给你的,你拿着。” 瞪着面前的小白瓶,墨尤一脸莫名其妙,“给我的?”怎么可能呢,又那丑大夫又没说。 “啊。”宫沐点首,把其他的收好,“小梦说给你的。” “他什么时候说的?为何又是这瓶?”墨尤跟着站了起来,手里捏着那白瓶子,神情难得的没了先前的轻佻与嬉笑。 宫沐看他,然后勾唇笑了笑,“想知道?”见其认真地点首,他继续笑着,“想知道,去问小梦啊,你能找到他,不是吗?” 墨尤顿了顿,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缓缓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嬉笑的模样,转首看已不理他走到床边将瓶瓶罐罐放进了看起来很特别的小藤子箱里。 待宫沐收拾好转回身时,屋里就剩他一人了,“看着急的。”才来又走了,也不怕这路途遥远赶得辛苦,“好歹歇一晚再走吧,也不怕废了。” “好。” 一道声音传来,原本只剩一人的房间又从窗外窜回一人,一脸正直的墨大教主,宫沐看着他,“一 一” 墨尤走回桌边坐下,“既然小宝贝如此盛情挽留,本尊岂能辜负?” 宫沐:“一 一” “不急着走了?”宫沐走回桌边,外头的云小叶敲门,“主子,是否上膳?”日落西山了,该用晚膳了。 “上吧。”宫沐坐回桌边,“先用晚餐吧,一会儿让小叶给你安排客房。” “好啊。”墨尤答应得爽快极了,“没有客房也无所谓,本尊屈尊与小宝贝你住同一床也成啊。” “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打架 拒绝的话是端着食物进来的云小叶说的,她冷冷地瞪了一眼屋内多出来的人, 目光十分的不友善。 宫沐看她一眼, 没有斥责,墨大教主却挑了挑那秀眉,很是不解的模样瞧着这个婢女, “为何不行?你家主子都未有拒绝, 你这小小丫鬟怎的倒先插嘴了?真是没规矩。” 摆了摆手, “看在你这小丫头长得还过得去的份上, 本尊便不与你计较。” 话里语气依旧轻浮一副纨绔的模样,也就宫沐向来不放在心上,便是冷脸的云小叶也瞪着一双杏眼满目的恼怒,她不是个会吵架的姑娘,所以直接就出手了。 宫沐也只来得及看到面前风一阵,桌面上放了端着菜色的盘,然后屋里便是一阵动响,他没有武功,对于高手过招向来看不清的, 于是看几眼之后他就放弃了, 双眼太累,眼泪都要酸得流出来了。 伸出手, 将盘里菜一碟碟取了出来摆桌面上,跟着云小叶一同送菜上来的护卫就杵在门口没敢进来, 他们可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宫沐也不管面前是否在打斗, 轻风一般走到门口, 接过护卫端着的菜色,同时对其道:“你们也去食餐吧。” 这里有两大高手也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敢来添乱,护卫想必也是看出来了,于是很二脆地点首,“是”了一声,便转身去邀同伴吃饭去了。 将饭菜都摆好了,两个盘子叠放在一起,宫沐坐了下来,对着屋子说,“你们如果不饿就继续。”反正他此时是有些饿了,出去走街串巷了那么久,又被时不时跳出来表白的人拦截应对,他可是费了不少的体力。 他的声音不高,轻轻柔柔的,可打斗中的二人同时顿了招式都停了下来,互看一眼,云小叶气匆匆地先放下手,两步到了桌边,一屁股坐下,正好一碗汤水落在她面前。 这漠北干冷多尘,都不兴喝汤,可宫沐却是个养生之人,每餐必有汤水,即便在赶路时这种恶劣的条件下。 云小叶一顿,看着面前的汤水,面上红了几分,臊得紧,她居然让自己的主子给自己倒汤水低着头不再敢计较对面同样坐下来讨厌的家伙。她身为婢居然做这种出格之事丢了主子的脸面,可不是臊得很。 她是安静的,可墨尤却不是个安静的主,边坐下边唠叨,“宝贝儿啊,你的这些手下可真不怎样啊,若来个厉害点的,你岂不是危险?” 宫沐将一碗汤放他面前,“不吃就出去。”啰嗦个什么劲,居然还敢挑三捡四的,也不想想这天底下能有几个人是你对手啊。 被嫌弃了,墨尤只得闭嘴,不知为何,他就没办法对着这人耍横,倒不像那丑大夫,想怎样欺负就怎样欺负,大不了被扎几针便罢了。 挑挑眉,算了,他也是赶了一整日的路的,天雪马儿都快被他跑得吐白沫了,又累又饥饿,还是早些吃饭吧。 晚饭过后,墨尤又赖了好一会儿,直到云小叶真的将隔壁的客房给准备好,才一脸依依不舍的模样,三步一回头地离开,看得宫沐只觉得好笑,这人有时候彪悍强大得叫人瞠目咂舌,有时又顽劣得跟个孩子似的,大多时候又嘻嘻闹闹跟个纨绔子弟一样,真不知哪一面者是真正的他。 第二日墨尤没来得及快马离去,天未破晓,客栈便热闹了起来,宫沐是被墨尤给骚扰醒的,睡得迷迷糊糊,“干嘛?” 被这小模样逗得心肝儿颤了颤,若不是事情紧要,墨尤真想再逗逗啊。 “快起来,像是出事了。” 话才说完,被就被人动力地拍响,同时传来云小叶的声音,“主子,主子,前线出事了” 她喊着前头的话时宫沐还一脸疑惑迷糊,听到后头一句顿时就清醒了,动作太大,居然一把就将爬上了他床的墨尤给推得险些滚到了床下。 “进来。”宫沐边答边穿衣,同时门被推开,云小叶风风火火地进来,背后还跟着人,进屋看到墨尤,她一顿,没好气地瞪人一眼,却没再大打出手。 一看,居然是两个面熟的,“你们是续祁的护卫?”对于这些见过可能只有一两面的,宫沐记得。 来人面色不太好,面上尽是灰色,双双抱拳行礼,“见过少夫人!” “先说什么事。”宫沐出言阻止了二人的多礼,心头有些焦躁,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方才起便涌了上来,使得总是淡然的脸上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看得旁人不禁顿了顿。 “是,吾等乃少将军护卫,随同在前线行军打仗。”其中一人直回身便不多废话地回禀,“少夫人,少将军出事了!” 听闻的一瞬,只有墨尤察觉到了宫沐瞳孔一紧,神情看似不变,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东西却变得不一样了。 “备马。”宫沐转眼,对身边的云小叶轻声说了一句,听着似与平常没有何不同,只有常伺候他的云小叶听出了那焦虑,以及洞若观火的墨尤。 “骑我的天雪马,那是千里马,驼两人也没问题。”墨尤正色道。 宫沐转首看他,这人昨夜那么着急想着要出发往南的,只因赶路太多所以才勉强停留一夜,宫沐是知这人天亮城门一开必会立马出发的,这会儿却主动开口让自己骑他的马。 “再好的千里马也不能驼二人啊。”他知这些时日前线一直将敌军赶出边境,如今距离关漠城越来越远,道路上一路设防,普通快马跑一日也未必能赶到,有千里马自然是最好不过。 墨尤瞪他,“就你这四两肉的,本尊的马儿就当是平日随身带的干粮了。” 宫沐:“”你随身带着一百多斤的干粮出门的吗? “主子,马已备好!”云小叶是个动作快的,这些天跑了一月的马儿都喂得极好,如今修养得不错,随时可再出发。 转首对上一脸正色的墨尤,“墨教主想必是心急赶往南边,我等人数不少,不会有事的。” “哼!”墨尤撇过脸,一脸的不高兴,这还是这人笑嘻嘻脸色以外头一回表现出不高兴,宫沐怔了怔,没再管他,而是转首向旁人吩咐,“去给墨教主准备些干粮。” 说完,他也拿起自己的包袱,再面上那明显一脸不高兴的黑衣男教主,“还未多谢墨尤教给沐带来这些宝贵之物,来日方长,定摆宴邀教主同饮不醉不归。”这是他给的承诺,同时表示自己此前去定不会有事的,至少留着命回来往后相见。 见人脸色依旧不好,宫沐也没时间多安抚,抬了抬手抱拳,然后与人一同离开吸栈。 只是不想,身后人还跟了那匹天雪马,宫沐无奈停下,“墨教主” “本尊爱往哪是本尊的自由,乃休要多言!” “”教主你这么傲娇往后是娶不到媳妇的。宫沐无奈,也不多言,一众人便出城了。 他们走的是西北门,所以一出城就是难民营,这些人往时都是早出晚归的民众,如今这种条件环境下,必要自强,所以起得自然也早,这个时候在棚外开始干活的人还不少,见着奔驰的骏马扬尘而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观望。 这个时辰,城门都未开罢,怎会有人出城? 当瞧见当中那一抹银色身影之后,便有人叫嚷了起来,“天神!是天神大人!” 有人喊便有人跟着,还有不少听闻声响从新建好的棚里出来的,有老有少,想不到连小孩都起得如此早。 宫沐叫停了马队,面对着围过来的难民们,他露着温和安抚的神情,声音轻柔却有力传得很远,“大家好啊,本官身兼要务,此番前往前线,大家不要怕,好好听着何大人的安排,待战事平复,本官便会回来” 听到那仿佛天籁般的声音,还有话里的安抚,这些经历过生死磨难之人,心志比寻常人强,当下便有人嚷着,“天神大人!小民也可以为天神大人效劳!小民可以上战场为国杀敌!”这些人从来没有如此勇敢过,他们被吓破了胆,早已草木皆兵,连当初被折磨都只能木然承受,这还是头一回如此勇敢。 因为,天神大人在,他们有何畏惧? 如今才养了十多日,这些人有了力气,可到底坏了底子,别说杀敌了,能进行日常劳作就已很不错了,只是这份心,宫沐收下了。 “我华夏儿女,即便不上战场亦能保家卫国!”他扬起手中之鞭,“尔等可明白?” 也不管明不明白,天神大人问了,大家一致高喊:“明白!” 于是,宫沐笑了笑,一声“策”,扬马而去,身后跟着一众,个个不凡。 过后几里,一直绷着脸的墨大教主却憋了好半晌终于憋不住了,在快马上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离宫沐最近,所以这一笑惊得宫沐转两眼望他,满目的不解。 这忽然间发的什么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军营 这一路所设的防卡哨许多, 为首两名着戎装,雄姿飒爽, 一看就不是虾兵蟹将, 这一路倒也顺畅没怎么遇到拦截盘问, 不过总还是卡了不少的时间。 所以,即便有千里马也未必跑得快。 天黑之前,他们到达了边关线, 那是个小镇,镇上四处空荡,想必早前就已逃的逃,跑的跑,躲避这烽火硝烟的地方,以顾自安。 不过,镇上却有依稀的火光飘出,宫沐等人挑选了火烛最亮的一处停马,立马就有人窜了出来,见到下马的银衣人之时都顿了顿, “少夫人?” 看来都是认识的。 宫沐瞥一眼守门二人, “里头的是谁?” 守门的应话, “回禀少夫人, 这镇上安置的都是伤兵,里头的是副将。”这里离战地有几十里路, 一些无法再上战场的又不能不管的, 全部输送到了这里暂时安顿疗伤, 若幸运的,总还能回到战场上。 进了泥堆房子,里头点着油灯,光线很昏暗,但宫沐一眼就看出了里头的伤员有续祁的副将之一,姓甚名谁他不知,但认得脸。 “少c少夫人” “别起来。”宫沐两步走过去,制止伤员动作过大,“莫多礼,说说前线是怎么回事?” 来关漠城禀报的二人是续祁的护卫,战场上没有副将有权力,所知之事不多,一路上宫沐再问询问得知的事情便就少了,心中正是焦虑。 副将看了一眼跟着进来的两名护卫,这才款款说道:“日前少将军领兵往前进行埋伏截杀,吾等领命在前锋进攻,虽有伤亡,却也是大胜。只属下们场上受伤颇重,迫不得已退避这后场。” “今日退回镇前,消息说少将军大人他失了踪迹。”副将哽咽,焦虑极了。 “失踪?”宫沐眼都大了一圈,平日里温温和和的语调也变得有些急,屋里人同样神情不对,也顾不得他的变化,都瞪向那副将,若不是身份碍着,估计都要跳出来抓着其狂摇质问。 “是,已断消息有三日。” 三日?! 长袖下的手握紧了紧,宫沐屏了一口气,转首,“走。”他们要赶往最前线,只有到了那里才能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像宫沐一样焦急的大有人在,但清醒的也有,“等等,这天都亮了,再往前便是兵场重地,一个不小心会被当作细作,若被射杀岂不是冤枉?” 拦下宫沐的是墨尤,他算是场上唯一置身事外脑子清醒的,毕竟这些人的死活与他无关,他没有这些人的焦急不安,所以能分析得很清楚。 大家醍醐灌顶,护卫醒悟过来,跟着阻拦,“是啊少夫人,这个时候不宜出行啊。”若有个万一,如何是好? 这些,宫沐是最清楚的,即便此时他心里火烧火燎的,但他已然有理智清楚目前的状况,可是,“无事,事有轻重,即便军事重地,护卫兵也不会随意射杀由国内往前的人马。”不然若国内有紧要事连夜快马往战场而去,岂不都入不了军营? “可是”连云小叶都想阻拦,他们已经赶了一日的路啊,主子身子向来不好,怎能再继续赶路,且还是夜路? 莫说这漠北越往西北越荒凉,路越便是难走,白日里头就很是受罪了,何况是赶夜路? 宫沐转着眼珠子向她,只是淡淡一眼,云小叶便住了嘴,低下头并没再继续阻拦。 不理人阻拦,宫沐出屋,一伙人也跟着出来,他都上马了,其他们也只能跟着,不过夜路难行,好马虽能夜视,但人却不行,所以在上马之前,他们点燃了染了油的火把,这才上马出发。 墨尤的是千里好马,宫沐的马是续祁特意挑的良驹,这速度与耐力都是好的,其他人的马也是好马,却也只是比一般马要好些,夜路能跑,却跑得不如白日里快。 不过,他们倒也并没觉得慢了,毕竟谨慎要紧,这路太赶少夫人若有个什么意外,他们如何交待? 宫沐不用撑着火把,他马技不好,双手抓鞍都有些困难别说还腾出一手拿东西,不过他的马好,跑得稳当,漠北天高星烁,他倒是隐隐约约能见着路的,反正他跑马也不用自己双眼去看,都是马儿自己看着路跑的。 这一路,到了半夜过了几个越来越密集的关卡,才远远地看到那一片零星的火光,看来是离军营不远了。 护卫跑在前头,“少夫人,这再往前就是军营重地了。” 宫沐看他一眼,此时的马速慢了不少,不知怎的,越接近,他心里就越慌得紧,这种情绪他很少有,所以特别忐忑犹豫不决。 不知是看出了他的犹豫还是旁的,墨尤与他并行,时而抬首望天,一脸向往,“小宝贝,你看这天上繁星如华,可真好看啊。” 抬首望了一眼天,星光闪烁,晴空万里,的确美得让人心旷神怡。怔了怔,宫沐这才缓过神来,难得的一次没有对这人轻言浮语视若无睹。 “的确挺美的。”他应了一声,与队伍并行继续往前。 又前行了一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到了军营外,被高木荆棘架给拦住了,高木上有放哨秒亭,亭里有人高瞻警视,远远见着火光而来,已经让人去通禀了卫兵统领。 待一行人来到高架栏下,卫兵统领已经来到护拦里,对着外头威威喊话,“来者何人?” 这军事重地,一般人也靠不近,看这些人是从国内而来,一路上的关卡都能通过,想必不是一般人,卫兵统领心中明亮,态度也没敢放得太高。 再言,若是一般人,也来不了此处,除非是细作。 护卫上前,“这是朝廷派来的两省总都督兼监军大人!速速开门放行!” 官威这东西,也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里头之人举高火把,照到了护卫举起的牌子,一惊,命人开拦门。 一伙人入内,宫沐看了一眼卫兵统领,没说什么。 随行的护卫有官职在身的,喊着话,统领也不敢不亲自引路,就这么一路到了将帐前,因时候尚早,帐里头的人被临时唤醒,着装还不是十分整齐。 “监军?”出来的是一名满脸胡腮的壮汉,看衣着必是四品以上的大将,“先前倒是听说过有监军前来,后头少将军说监军在关漠城里,有必要事务才会往关漠城送递消息信件,怎的来了?”还在这大半夜的。 宫沐越过人群,来到前面轻身一拜,“霍将军。” 听到声音,那着装不整的胡腮子一顿,抬眼正视,“你啊,原来是宫家四公子。” “是的,霍将军,正是小君。”宫沐点首,他见过这霍将军,自然这霍将军也见过他的,在他是续少夫人的时候,所以他此时只道自己是宫家四公子却未道出他是少将军夫人,说明此人心思还是转了转。 霍将军将人请进了自己的军帐,不相干的人便被拦在了帐外。 一进到军帐,霍将军直言,“续少将军失踪已有三日。”紧盯着人家的脸看,见其神情未变,双目却绷紧,心中便有猜测。 宫沐本是坐于帐中几前,此时又立了起来,在帐中负手转了一圈,再抬首时依然还是那清淡平静的模样。 “霍将军,请您务必详细告知于小君。”比起自己胡乱猜测,他需要更准确的精报。 霍将军垂眼叹了一口气,往他那将几前一坐,拍了拍大腿一副懊恼的模样,抬眼见大家都盯着他看时,略有干色地收起了那拍大腿的手,方开口娓娓道来。 事关军事要事,不能太过详细,霍将军只挑了紧张相关的。 原先开始,一开始朝廷没有发兵,关边节节败退,关漠城易守难攻,所以被包围着却略过,敌军一路攻打,走的正是宫沐等人赶来之路。直到续祁领兵一路杀来,才逐步将敌军逼退,如今居然已退出了关漠这一带。 穷寇莫追,军事都懂的道理,续祁与几大将商议,便有了他带人绕路前往边关的那山路围剿埋伏。因着有前方伏击,后军一路势如破竹,大码敌军八万大军,所以副将才道是场大胜。 可,大胜之后,却不见伏击先锋队却不翼而飞不见了踪影,找了探子前往敌军正营却不得消息。 霍将军日昨已发了急报发往朝廷,而这边,也仍会派人前去寻找。 听完霍将军的描述,宫沐低眼不语,倒是边上的墨尤问,“伏击队总共多少人?”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在这肃静的将帐中一响,所有人都抬首看他,霍将军看他那一脸妖孽模样,又转首看向不语的宫沐,宫沐似乎也想到这事,便望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出现 “伏击队伍不宜人数多众, 续将军只带了五百亲卫兵,本将实觉不妥, 再三要求五百兵将过少, 如何也得带五千兵, 希望续将军重新考虑,可续将军始终坚持,最后各将不得不同意了此行。” “五百?”宫沐淡淡地抬眼看他,他的视线向来淡如清水般澄澈,任他何人被扫视过总像被吸了魂似的勾走, 他这么看一眼,在战场上身经百战的霍将军觉得魂都快要被勾走了,却见对方面脸陡变,“你居然让他只用五百兵将去阻拦伏击两万敌兵!?” 这是什么破决定?不摆明了去送死吗! 霍将军听得有些懵逼了,怎的就成了是本将让去的呢?分明是续将军自己决定, 大家一起商议后的结果啊。 可他没法辩解。 “日落之后, 我要去寻他,望霍将军在前锋将敌人的注意力吸引住 。”宫沐果断发言,便一意孤行地决定了接下来之事,谁人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请霍将军在这一日里好好做着准备。” 离开将帐,他们被分配到离外围最近的地方落帐,赶了许久的路, 眼看天就要亮了, 宫沐果断地让所有人就地进帐中歇息, 至于守卫, 整个军营就是最好的防卫,现在大家需要的不是愚忠婆婆妈妈,而是最好的休整。 墨尤死皮赖脸要跟宫沐一帐篷,宫沐本来就不是那么多讲究的人,也懒得跟他纠结,云小叶气恼,却也只能瞪那妖孽一两眼,到底不敢多言。 天色大亮,童护卫中途还是起来把守尽职,两个时辰后换作他人继续轮守,虽在营中,但人多复杂,保不准会有一些不要命的,还是谨慎些好。 为了更好的出发,他们休整了一整日,入夜后,才准备摸黑出发,毕竟再前进那一段,因地形的关系,不好藏匿,大白日出发容易暴露踪迹,所以他们才会先择在夜里绕道而行。 一伙人整装待发,当中还有多事的墨尤,他既然跟来了也不会轻易半途而废,这并不奇怪,让宫沐诧异的是,“霍将军您也要一同前往?开玩笑的吧。” 他堂堂前锋大将丢下这二十万将士不管,跟着他跑去偷偷摸摸找人? 别欺负他没读过书不识大理好吗。 “续将军为一军之首,本将有责前往寻找搭救!”霍将军大义凛然。 宫沐:“”你这么铿锵有力,我应该如何反驳?倒是墨尤站了出来,妖孽的脸上扬着轻蔑的笑,“你以为暂时的胜了那么一场就相安无事了?首将失去踪迹便也罢了,你大将之首却又一意孤行要脱离大军去做冒险之事?可笑,真是可笑!” 挑眉,宫沐心头很是赞同这番话,于是他并不帮着反驳,却也不能帮着赞同,这人说话比自己还没个分寸,他现在好歹也是为官之人,虽目前不曾同上朝堂,却也算是同朝为官,怎能太不客气呢,人家可是四品大将。 他不帮腔,霍将军却是一怔,面色难看,憋着挺不好受的,却未一言反驳,想必他自己也很是清楚其中厉害。 宫沐看他如此,倒也安心了。 “好了,出发。”宫沐当机立断,领着人要出发,也不给霍将军再犹豫的时间,先将人给撇下再说。 然而,宫沐觉得,上天不是让他来做个英勇的救言的,而是让他来搞笑来的。 真的。 特别是雄赳赳地带着一帮人正要慷慨赴义的时候,那个让他如此大义的人不是消失在哪儿不知踪影,而是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可不就是让他觉得自己纯粹是来搞笑的? “你”从来没有过觉得舌头像此时一般被猫儿咬了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是在军营之外,所有人懵逼脸,连宫沐都不例外。 面前身有狼狈却已然笔挺俊美的男人,不是他人,正是他们准备要去寻找搭救的续祁续少将军,目前征军前锋大将。 续祁也很诧异千辛万苦回到军营里见到头第一个人不是他人,却是理应在远是百里之外的关漠城里,自家的夫人。 “沐儿?”续祁一身略有些破烂,面色邋遢,却遮掩不住那惊诧,快步上前握其双臂,上下打量,依然还是那个银衣素色貌美绝世的夫人。“你怎的在此?” 对方头一回一本正经地喊自己名字,宫沐从那呆滞中回神,怔怔地抬首望他,张了张嘴,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续祁先疑问,却被反问,挑了挑眉,又转首看向众人,大家的着装都略有改变,面带震惊,眼也不眨一下地盯着他看。 他是个有脑子的,绝顶聪明,一下子便从当中判了个前因后果,又转眼盯着被他抓着双肩的自家夫人,其同样望着他,脸带不解。 “此事说来话长,且回营中再说。”二话不说,抓着人往军营里走,其他人紧跟其后,统统都想知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这也太离奇了,本应失踪不见正要去寻找之人,却从天而降在大家面前,可不是离奇得很嘛。 回到将帐,有点地位的都入了座,其他人便只能立在那儿杵着,不然得被赶出去了。 外头人多口杂,续祁到底碍于场面不能太过亲近,此时到了将帐中便露出原形,握着自家夫人软软的小手,略有些焦急,“夫人因何在此?”原前看夫人之意并未有要来前线的打算,怎的此时反倒来了?此地可是沙场前线,随时可引起战事,极为危险,可不能待在此地啊。 走了这一圈,宫沐这脑子也清醒了,看人虽然憔悴不少,却上下并不见有伤损,精神也好,这才放心不少。 “霍将军说你失踪几日,我们这正要前去寻找,你是怎么回来的?”宫沐代替所有人问出了疑惑,“还有,怎么就只有你们几人回来了,杨收呢?还有五百精兵” 见人眸色发沉,宫沐的后话禁住了,睁了睁眼,没再询问下去,反手拍了拍握着自己的手,以示安慰。 续祁没谈那些精兵将士,只简单地讲述这些天的经历,对于军事上之事并未有多说,宫沐不懂兵法,且事关军事重要,也不便多问。 简单交待完之后,续祁毕竟是万兵之将,事关军事,便到主将与霍将军等一众大将与副将军们密谈。宫沐虽是监军,到底只是一个挂名并无多少实权,所以他没有参与,回到帐中与其他们谈了一会话,便将人打发走了。 帐中只剩墨尤一直不发言,宫沐这才反应过来,“你今夜很反常啊。”平日里话多得跟唐僧似的,真反常。 似在出神的墨尤回过神来,抬眼看了一眼宫沐,反口就说,“本尊何有反常?向来如此。” 宫沐:“”身为一邪教之主,如此傲娇真的好吗? 看他神情,墨尤也不计较,拍了拍凭几,站了起来,“好了,既然你找着了你家夫君,本尊也不必在这里跟着耗了。” 宫沐抬头看他,“你这就要走了?” “不走留下来吃饭啊?”也不瞧瞧他家那男人,全场看一眼,独独对自己用冰刀子眼神,他才没心情招惹这些无趣之事,还不如赶紧去南方找有趣之人玩乐。 他看宫沐不语,便走到铺前拿起自己的东西,他一向洒脱,自认貌色天下少有,喜欢好看的事物,所以即便出远门也不会像旁人那般大包小包的,那可难看极了。 所以,墨尤的东西不过几样小玩意儿,兼一套换洗之物罢了,连件大衣都不会多带。 先前宫沐给了他一些药瓶子,此时没得什么要给的,跟着站起来想了想,“也行吧,你若想走我也拦你不住,不过这路途遥远,漠北与南边离得千里万里的,你也莫要赶得太急。”说着,去掏了些银票与银子,“夜里住客栈,白日再赶路。”别白天黑夜的赶路,很不安全。 瞧了眼面前的银两,墨尤笑得格外妖孽,美得像一朵阴冷之河畔的那一枚盛开千年的两生花,艳红艳红的。 “本尊又不缺银子。”他虽这么说,却笑得极明艳,狭长的双眼尽是笑意,接过了那些对他而言与粪土毫无区别的银两,“看在你如此在意本尊的份上,本尊便收下了。” 将银子塞进了宽袖之下,而后取出了一样东西,往空前一抛,宫沐本能地接住,又闻他道,“收好此物,若有难时,拿出来便是。” 他没有详细解释说明这东西的用处,只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转身潇洒扬袂而去,果真是个怪人。 宫沐小跑着跟了出去,追着人把人送到了军营之外,知道那不安常理行事的教主已招来他的天雪马,想来是不会待到天明了。 看着人策马离去,宫沐无奈摇首。转身回头,看到那一脸憔悴却十分俊美的男人向自己走来,脸上虽无温情却也没有待外人的那种冷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受伤 “事情商量完了?”宫沐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本该是他理直气壮的, 可这么被盯着, 那目光炯炯专注得仿佛全世界他眼里只有自己一人似的, 让他十分不自在的同时, 很有些心虚。 续祁走过来, 立于两步之外站定,他问:“因何而来?” 明知故问! 宫沐心里哼哼,可又不想承认,便左顾右盼,“听c听说你出事了,身为名义上的夫人,我能不来吗?”他反问, 又变得理直气壮,“再说,我可是监军, 来前线有又什么不对?” 心知自家夫人向来口齿伶俐,续祁还是心有无奈,伸手拉着人就走,他身高腿长的,跨步又大, 宫沐本来不防, 前几步走得有些踉跄, 很是莫名。 “干嘛去啊?” 前头拉着他的男人不语, 只顾着往前走, 也不管身后之人跟得艰难。宫沐抬首只见其精壮的背影,和后脑勺。 宫沐看得有些出神,他以为这男人遇上大险了,所以他着急地想要去寻找,即便前路危险重重他都没有一丝惧意。 是什么给了他这么大的勇气? 前头的男人停了下来,思绪乱飘的宫沐撞上了那如铜墙铁壁的背,撞疼了高挺的小鼻子,“唔!”疼得他双眼一下子就氤氲了水气,模样可怜极了。 “疼?”续祁微微弯下腰,拿开他的手,轻轻地在尖鼻头揉了两下。两人咫尺,宫沐愣愣地看着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这个男人在他面前,极少有那冰冷的气势,好比此时。 他带着鼻音嗡声嗡气地问,“你回来了?” 听罢,续祁顿了顿,忽然就笑了,那模样似乎在笑这人反应弧度太长,此时才问这样的问题,可他还是应了一声,“回来了。”再看看小鼻子有些红,不过没有出血,便放心了。 “没受伤?”宫沐盯着他的笑脸,并没有觉得自己的问题有多奇怪,继续问。 续祁看他脸上的认真,便也收起那调笑,“并无。”他答得一脸认真诚实。 “撒谎。”谎言一下子就被戳穿了,“我都看到血迹了。”宫沐盯着面前男人的右胸前看,这男人的戎装颜色偏暗,可他还是看到了血迹。 谎话被被当面拆穿续祁也不尴尬,勾着嘴角笑了笑,将人拉进了主帐,“伤得挺重的,夫人来帮为夫包扎换药吧。” 主帐里有个木板床,续祁就坐在木板床上,微微抬首看着面前之人,让人给他包扎却拉着人没有放手,却也没有更近一步暧/昧的动作,一副君子模样。 宫沐挣脱了手,在帐里翻找,找到了自己在临行前给这个男人准备的药箱,他现在的手法可比三个月前纯熟了不知多少倍,只是在解开这男人戎夹之时,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抖着。 伤情比他想的要严重,半壁胸前都是染了暗色血迹的布条,抱得很是凌乱,看得出当时包扎时情况紧急,没有仔细清理。 宫沐看着出了神,下巴动了动,动作缓慢地放下了戎夹与衣物,到一边的架子上将装了清水的盆给端了出去,外头有守卫,见他出来很有眼色地接过他的盆,快步离去,不一会儿便端了盆热水返回。 “谢谢。”宫沐轻声言谢,没有理会那守卫的神情,接过盆又返回了帐篷,半蹲着给人清理。 一时间,帐篷里安静极了,只有沁水拧布时有些水声,还有两人的呼吸声。续祁看自家夫人沉默不语,动了动唇,问了一句,“夫人生气了?”他家夫人只有生气时才会沉默不语。 “没有。”宫沐眼也不抬,很仔细地清理着伤口,伤口并不新,看着有几日了,有结疤的迹象,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续祁:“”真生气了啊。 “你看,你擅自跑来这前线,为夫都没有生气。”所以,要不扯平了大家都不生气了,可好? “我是监军,来前线实属职责所在,你生什么气?”宫沐抬起一只边的眼斜视他,然后扔下布巾开始上药。 “”看来,夫人气得不轻。 “可你光有监军的头衔。”又无实权,哪来的职责所在之说? 宫沐:“” “夫人”眨了眨眼继续盯着人家的侧脸看,续祁的睫毛又长又浓密,宫沐有时会被吸引住,可这会儿他专注于上药,没看这男人出卖色相的勾/引,续祁这是白卖美了。 上了药,宫沐拿过白布带开始给他包扎,同时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被自家夫人瞪了,续少将军又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闭嘴没再为自己狡辩了,自知带着五百精兵深入敌军内部的行为委实过于冒险,夫人也是担忧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是被夫人唠叨几句罢了,没什么的。 见人包扎好之后,续祁看了看自己的右胸前,不禁一句赞美,“不愧是夫人,比军医包扎都好!” 然而人家却不领情,扭头端着污了的水出帐了,留他一人坐在那儿起来不是,坐着也不是。 这次宫沐自己端着水往临时沟渠处倒掉,这染了血的水不能随便找地方倒,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来到火头处,清水洗净之后,又将了些热水,正在他舀热水时,火头兵拦了他一把,“你是何人?这烧滚了的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宫沐抬眼看,是个大胡子,瞪着看他,看起来有点凶,长得牛高马大的,很壮,声音也洪亮。 继续舀水,宫沐不打算理会这种故意找茬的人。 可对方却不打算放过他,“大胆小子!敢违反军规!”大吼一声,就要上前拽拉,只在是碰到宫沐的手之前前,粗/大的手被一只倩手给轻轻一握,却一丝力气都使用不上。 出行在外,云小叶的着装打扮都比较中性,为出行方便,却也没有特意女扮男装,所以她是女子之事,眼不瞎的一眼便看得出来包括这火头军,只是他不曾想到看起来柔弱的一女子丫鬟居然带着深厚内功是个练家子的。 宫沐双手端着热水,立了起来抬眼看憋得脸通红就是没能把手臂抽回云的火头军,清清淡淡地道了一句,“我不管你们有多少的不服或被谁指使,既然圣上能封我为监军便是你们的上司,这一次便就不与尔等计较,再有第二次,以军法处置。” 别以为他年轻小好欺负,他只是不想跟这些人掰扯那些个麻烦罢了。 云小叶手一松,看都没看那脸色又红又青的火头军,跟着自家主子往主将帐篷走去,不管在何处,她都需要紧跟着自家主子,以防危险。 重新回到帐篷里,看到某人还笔直地坐在床沿边,还是方才的姿势,仿佛纹丝未动,一副乖得很的模样。 “夫人”见人入帐,某人不知打哪里学来的技能——卖乖,配上那平日冷酷俊美的容姿,这种反差,宫沐都有些忍不住瞟来视线。 “夫人还生气?”见人终于看过来了,续某人赶紧刷存在感,技能增加。 放下盆,“你是万军主将,自有自己的打算,我气什么。”低头自己洗了一把脸,想了想,没有当着人家的面脱衣擦身。 续祁到底是个行动派,说了半日好话也没得个好脸色,于是干脆起身三两步走过去抓着人的手,重返回床沿边,张手就把人给圈住了。 “喂!小心伤口”宫沐不敢反抗,怕撞到伤口,这使得某人更加得寸进尺了。 “夫人还生气便不放。”某人同时激活了耍赖技能。 宫沐翻着白眼,“我又没有生气。” “既然没生气,那便亲一亲为夫。”技能开始加血,继续升级。看得宫沐都愣住了,“什么?”他没听错吧? “不亲便不放。”这么大好的机会,续少将军怎会放过,好歹吃点夫人的嫩豆腐再说。 宫沐:“”他可能找回了一个假的老公。 “放开。” “不放。”续某人相当执着且冥顽不灵,把人气得干脆不理他,直接挣脱,谁知刚一动就听闻一声“嘶”的呻/吟,吓得宫沐一动不敢再动,面带焦急,“怎c怎么了?撞到了?” 不会是伤口裂开了吧? 一想到这个,宫沐就心急,满脸的焦虑半分不参假。 续少将军一手捂着胸口伤,一手还搂着人没放,低着头□□却不回话,看样子真的疼得难受啊。 宫沐看人不像将的,心里头着急了,低着头半弯着腰,靠近要查看,“真的撞到了?快让我看看唔!” 被扣着腰与后脑勺,四唇相融,热度上头,宫沐睁大了双眼被亲得满目呆滞了。 尼玛!又中招了! 不过 好吧,他不会承认他有那么一点舒服留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喂我 再情动, 今晚也不是个圆房的好时机,最起码要出力那个人一身伤,弄不好半途会大出血而死, 那样就死得太窝囊了, 续少将军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一世英名在自家夫人面前毁于一旦的。 当然,宫沐也不可能真让他做到最后一步。 二人微喘着气, 躺在那简易的木板床上,续祁拉过棉被将二人盖住, 宫沐的脑子还有些放空, 吸着气平复那一股骚动。 “我不冷。”他还有点儿热。 想起什么,宫沐手撑着床半起身, “你有没有怎样?”刚刚的举动有点儿大了,他有了些担忧。伸手就把被褥拉开, 毫不犹豫地解开了对方的衣, 绷带还是原来那模样,前方还有个不大的蝴蝶结。 “呼。”看着伤口没裂开,人也没事,宫沐呼出了一口气, 又重新躺了回去, 瞧一眼脸色的确略有些苍白的男人,“时候不早了, 早些歇息。”这人眉间的疲惫,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续祁身上有伤, 只能平躺回去, 他侧首看着身边侧身看他的宫沐,见其脸上的关怀不似作假,只觉得一身的疲惫与伤痛都消失在顷刻之间。 伸手,捏了捏那有些泛红的耳尖,柔柔软软的,手感很好。 “沐儿”这是他第二次唤他的名字,比起先前那在人前不暴露二人关系故意而为之,此时才是真正的,出自他口中的名字。唤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叫人身心舒畅,感觉特别。 宫沐的眼珠向上斜像是看伸过来的手,耳朵被捏,他本能地动了动,没能躲开。听到自己的名字再次从这男人的嘴里唤出来,向来不在意名讳的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名字,那么好听。 胸口快速地跳了几下,眼角有些发热,他说不准这是什么感觉。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捏着自己耳朵的手离开了,似有些不舍,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别的。 “时候不早了,睡吧。”他说,然后平躺了回去。 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点一点地挪了过来,宫沐侧首,便看到靠过来的一张俊美的脸,带着一点点温情,没有多过的东西,却又像复杂得有百种情绪在里头无法宣泄。 “夫人”那仿佛呢喃的轻唤,带着灼热的气息,透过耳膜,直达内心深处,连心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这种感觉,很不好。 有种被外星人控制了的感觉,很不好。 “好了,睡吧。”宫沐第三次催人睡觉,这一次说得很不走心,却没有摆脱粘过来的人,任其将手搭在自己的腰腹上。 屋里安静了一小伙儿,宫沐望着蓬顶,“我们”他的声音有些缥缈,有些远,“再等等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话中要表达的意思。 等等?等什么呢? 他想,他可能只是需要一个时间,一个可以过度的时间。 他的确适应能力很好,短短几个月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甚至就像打娘胎出来他就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可是,要他决定真的跟一个男人以夫妻的形式过下去,过一辈子,他还没想好。 而且他觉得,这个男人也还没有想好。 至少,他并不觉得这个时代的一个男人会准备跟另一个男人就这样过一辈子,这种封/建的社会里,只能有彼此不能有第三者,还不会有后代,大约不会有愿意的吧。 那太不现实了。 好吧,非要说让他不那么难受的,可能就是他也许并不那么介意自己未来的一半是男还是女这一点上,至少他并没有一直认为自己钢筋那么直。 他可以接受对方和自己同一性别,但绝不接受彼此不是对方的唯一,更不可能接受对方和别的女人生下后代。 宫沐的话,他自己都有些不懂,可续祁好像却懂了,他没有接话,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就这么将手搭人身上,半抱拦搂着,许久,才道出一句耳语,轻而低沉的话,“睡吧。” 两人,各怀心事却相拥入眠。 也许是真的非常疲累,续祁睡得比往常要沉许多,甚至毫无防备,这种情况在他身上,极少发生。 头一回,宫沐醒来时,对方还在沉睡当中。 外头的士兵隐隐传来不大的声响,细听应该是哪处操练着时不时喊出来的口号。这荒郊野外的,偶有野兽鸣叫也属正常,如若不是逐渐天寒,估计还会有更多的虫鸣呢。 宫沐听了好一会儿,瞌睡淡去,脑子逐渐清醒过来,他转首,看到身边的一张熟睡的俊脸,这男人真的长得很帅,五官十分精美出色。少了一身的寒气,多了点柔和,看起来更是俊逸。 伸出手,轻轻地放在那好看的脖劲上,对方尤毫无所觉般沉睡,感受到肌肤的热度传来,还有那脉博的跳动。 缓缓地收回手,然后轻握着腰间的手臂,轻轻抬起挪动身子,再将手臂放下,动作很轻地下了床之后,还小心地将被褥给掖好,这漠北入秋不久就已经干寒得叫人受不了,不注意点染了风寒可不好。 简单的漱洗之后,宫沐出了帐篷,对于为何监军大人会与主将帅共睡一个帐篷之疑惑,不知情的大部分人都抱着心里八卦面上淡定的态度,到底是军营中职位最高的两位大人,谁也不想粪坑里点灯——找死。 不过,那八卦的小因子就像夏日里的蒲公英,撒得满军营都是,有些龌蹉的,开始说些小荤段子。 这些闲言碎语暂时还没有传到宫沐的耳朵里,他提着东西到了临时伙房中,里头已经开始忙着准备午间饭食了。 到处都烧着火,倒是比外头温暖许多。 昨夜为难宫沐的那个火头军正指挥着小兵干活呢,见到宫沐进来,一时脸色有异,扭回头去也没再过来找茬。 宫沐落得清静,也不管那些人一边干活一边偷偷投来的目光,他挑了个空置的小锅灶,开始准备东西。 不一会儿,云小叶就拎了不少东西过来,她帮着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真正主厨的却不是她。 整个军营里目前就见到云小叶一名女性,虽着中性打扮,到底面容姣好,长得十分靓丽,在这处处都是带把子的地方,自然会受到不一样的待遇。 谢绝了又一人的帮手,云小叶没收任何递来的东西。 她不放心。 宫沐做了些简易能饱的早餐,除了端进主将帐篷的两人份之外,剩下的都让云小叶和童护卫等几人食用了。 他不常亲手做食物,可做出来的到底比这些古人更有技术,那飘香引得伙房里的小兵与大兵个个咽着口水垂涎。有人禁不住,挨近了过来讨近呼,“唉,兄弟,吃的啥啊这么香!”问完还吸溜了一下口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碗。 被唤兄弟的云小叶撇小兵一眼,没搭话,倒是边上的童护卫一脸的耿直,“这啊?为咱们少监军大人的手艺。”答完看了眼那小兵的馋样,笑呵呵地问一句,“怎么,想吃啊?” 小兵点头,“想!”多想啊,饿了一夜又一个早上,闻着食物的味道,可不想得紧。 童护卫到底没有云小叶那么冰冷,把一小角烙饼递给那小兵,“给,多了可没有。” 少夫人身板儿小,体力不太够,做几人的一顿饭都能累得小脸发白,他们平日里可不敢麻烦,所以偶尔难得的一次都特别的珍稀。 小兵一接过那半角饼也顾不得烫嘴,赶紧就往嘴里塞,生怕被人抢去了似的,啃了两大口才嚼着,这一嚼,干裂的脸上一双眼格外的明亮,又三两下地往嘴里塞,一边啃一边模糊不清地喊着:“唔好什!真好什” 童护卫一脸与有荣焉笑着,然后开始啃他的份,这可是自家少夫人做的,天底下没几人能享受到,他们还是托了少将军的福气呢。 这头吃得香了,那头,宫沐把食物端进帐篷时,看见木板床上的男人已经睁开了双眼,听到动静一脸警惕地瞪了过来,看到是他之后,脸上的神色才缓了过来,恢复如常。 “还以为在外头?”宫沐倒也没怎么在意,把热水往盆里倒,“起来洗漱一下吧,不然一会早餐要凉掉了。” 被自家夫人言中,续少将军也没说什么,起身擦洗了一把脸,漱了漱口便坐了过来,对面明明有地方他却不坐,非要挨着人家。一个餐几就那么点宽,两个大男人坐一块自然很挤的,宫沐侧首瞥他一眼,也没把人赶回对面去坐。 “你有伤在身,我给你做了些营养的。”时候有点早,他没做太过丰富,不过营养还是有的。 续祁得寸进尺,“本将身有重伤,夫人喂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伤员 宫沐:“”刚装好一碗, 抬首看这男人,然后翻了个白眼,将碗放他面前, “赶紧吃, 一会要凉了。” 被无情拒绝, 续少将军早有所料脸色也没变,乖乖地低头手拿着碗直接就这么往嘴里吸,也不怕烫。 宫沐一看,吓了一跳,有些着争地伸手去抢那碗,“很烫的!”安他那模样真吸那么一大口进去, 非烫傻了不可。 于是,某人很干脆地松手,任自家夫人端过那碗,然后一脸正经地说:“那夫人喂我。” 宫沐:“”他可能真的找回来一个假的续祁。 即便这么想着,宫沐最后还是不得不亲手喂食,虽然全程都各种不自在, 他还是认真地做完,然后端着碗具出了帐篷,外头云小叶已经守在那儿了,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上的餐具, 然后转身端去伙房清洗。 帐帘放下, 转身时眼前一暗, 嘴唇被柔软的触感所占据, 宫沐愣愣地立在那儿,睁着一双桃花眼不知道反应。 亲吻由蜻蜓点水到深入占有,从春风般软柔到夏日的狂风暴雨的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的激/烈,宫沐最直接的本能反应是:啊,其实也挺舒服的 然后,当帐篷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一下子抱着头蹲了下来,满身都是懊恼羞愤,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算了”蹲了半天,宫沐才两腿发麻缓缓站了起来,自我安慰着,心情暂时得到了纾解。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天理难容的坏事,反正他又不讨厌那样子,反正他们本来就是合法的夫夫,做点儿亲密的事情,人之常情吧? 主将们在蓬里或者场外议事,宫沐没其他事做,便提着他的药箱到了后备营,刚刚打完了大仗,那里有不少的伤员。 虽然重伤的已送至镇上去了,一些伤情过重无法转移的还是被留了下来,与伤情不算太重的同放一处安置。 后备营分了几个区域,重伤与轻伤。 许多将士是没有见过宫沐的,但却很容易猜得出来,毕竟在军中没有穿军戎长得比女子还貌美的,可只有那么一位。 宫沐带着人刚到后备营便有一军士迎了上来,朝他一抬手,“监军大人您怎么来这污秽之地了?” 军营中大胡子的特别多,面前这个也是,看他的军戎,应该是中尉一类的职位,态度不见得多恭敬却也没有傲慢。宫沐向来不太介意这些,换了一礼,点首,“本官来看看。”边说边往里走,也不管对方有阻拦之意,权当没看到。 拦不得,中尉只能随同往里去,以便有个什么万一也能保护着监军大人,这可马虎不得。 “随军的军医有几人?”宫沐问。 “回禀监军大人,共有二十名,其中太医院里太医有五名,医药房五名,另外十人是从公家药房调派而来的。” 瞥这中尉一眼,看来不是个光吃皇粮不干活的。 一人行先到轻伤区看了一圈,宫沐又让人领路去了重伤区,那里哀呤遍地,在他进入那简易的围栏圈时,正好遇上两士兵抬着简易单架抬了一蒙了白布的尸体走过,边上士兵与伤员仿佛见多不怪已变得麻木了,竟也无人为此哀鸣一两声。 宫沐看抿着唇怔怔地看着。 中尉脸带几丝伤痛,却还是马上抽回了视线,抬手做个请字的动作,“监军大人可还要往里?”他们这些长年在外的见惯了生死,可这位监军大人不过还只是少年年纪,想必也是头一回见到生死罢? 本以为被吓着的人该是要打退堂鼓返回了,却见宫沐只是收回目光,点首,跟着进了重伤区,偶尔有还能呻/吟几声的,也有已昏迷连呻/吟都细细像无意识的。 重伤区的军医却出奇的少,宫沐抬眼望去,除了不在大棚里的,可眼见的只有三名,看他们的衣着,都是公家药房里的大夫,而不是从太医院出来的太医。 看了宫沐的了解的目光与神情,中尉再次开口,“这些,是救不活了的,都伤得太重,也是天气太冷,能多熬一时算一时。”话中带着无奈与伤痛,若是天时炎热,这些人伤重当夜便会发起高烧,第二日都挨不过的,他心痛这些将士,可他只是一军士,无能为力。 除了一些类似医护兵之外,倒处躺着奄奄一息的重伤员,宫沐走得很慢,似每个人都会观察,一圈下来,花了不少的时间,而云小叶随身跟着,童护卫便在大帐门口处一揽全观,为防有一丝的危险也不容许。 在路过一单人木板架时,原本昏迷的伤员不知为什么半昏迷半醒地睁开了眼,正好宫人微弯着腰,视线便对上了。 伤员的目光很迷糊,许久才捉到了焦点,落在宫沐的脸上,迟顿地发着愣,好一会儿才喃出了一句不知什么话,宫沐没听清,便又靠近了些,“什么?” “神仙” 听罢,宫沐一顿,半响才缓缓地拉离了些距离,伤员半侧着头,痴呆的目光已经没能再捉得住焦点,十分涣散。 这是一个年轻的将士,看衣着,像是步兵模样,长得很平凡。 宫沐低头,自己的衣角被一只满是污迹的手给抓住,明明奄奄一息,却抓得那么紧,仿佛在人生最后关头,抓住了那救命的稻草,紧紧不放。 云小叶看自家主子难看的脸色,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闻得一声,“小叶,去打盆清水来。” “是。”云小叶应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童护卫,那意思很明确,她离开时主子的安危便交给护卫了。 宫沐没有抽回自己的衣角,他蹲了下来,长衣垂地也不管,轻轻地握住了伤员的手,声音很轻柔地说,“不怕,不怕的。” 那带着法术一般的声音,很有安抚的力量,透过那半死的意识,传达给了奄奄一息的人的精神里。 “你叫什么名字?”宫沐轻声问着,手握着伤员的脉博,他把了一会儿,很是沮丧,他还没学会如何把脉,这是一门高深的技术,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学会的。 没有其他办法,宫沐只得换了方式,开始检查伤员的伤口,童护卫很有眼力,一见少夫人伸手,赶紧便接了过去,“少大人,还是属下来吧。”脱男人的衣服,可不能让少夫人亲自动手,不然回去少将军得灭了他。 不与童护卫抢工作,宫沐检查着伤势,发现这伤员大腿受了伤,被解开了那简单包扎的绑带之后,那翻出来的一片肉色可看得出,是被铁器所伤,伤口还是发炎生脓了,这是打仗中最常见的致命的现象。 中尉以为这监军大人只是例行公事来走过场面罢了,从没想过,这样一个美如谪仙下凡的少年面对如此丑陋恶心的伤口却面不改色,甚至还伸手去捏压,便见那些恶心发臭的恶脓流了出来,便是他这铮铮汉子看了都一阵作呕难受。 “监军大人” 宫沐无暇理他,在童护卫解下伤员的衣服之后,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伤员,发现都是一些比较严重的伤口却不是致命的,放在后世只要及时手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放在这时代里,救治得迟,没有手术没有条件,还没有好的药物,是必死无疑的。 正好云小叶端来了清水,宫沐往里倒了一些药盐,吩咐,“帮他清理干净。”然后转头对童护卫说,“帮我按住他。” 也不管他人疑惑不解,宫沐取火烧刀,双手伸进药盐水中清理过后,便拿着刀将伤口重新划上了新口子,将死肉与脓一并刮去,伤员本就奄奄一息,这么一疼也就动弹了一下,被童护卫给按住了。 “别怕,忍忍就好了,我给你把伤口清理清理,会好起来的”宫沐手里握着刀,一刀一个准,刮得眼都不眨一下,可说出来的话秋水般柔和夏风般温暖,听得人就像着了魔一般,觉得应该就是那样的,就应该要相信的,会好起来的。 伤员身子颤抖着,不知是什么信念给了他意志,原本无神的双眼却睁得很大,紧紧地咬住下唇,那模样就像真要与宫沐一同努力,努力相信还有一线生机。 “别让他咬到舌头。”宫沐适时抬首看了一眼,吩咐了一句,继续埋首清清,童护卫压着人一时没空得出手来寻找适合之物,却见中尉已不知打哪寻来的一块麻布捏着伤员的两颚,一进子就塞了进去。 凡是宫清刮过的伤口,云小叶都用那泡了药盐的水清理,洗出来的恶脓与黑血看着格外的恶心,她身为一介小女子,却面不改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救治 待宫沐给伤员清理干净之后, 伤员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 但中尉伸出手按在伤员的脉博时, 惊奇地发现, 其脉博虽微弱, 却十分平缓,说明伤员至少已经不那么痛苦急促。 “真是厉害了。” 原还在大棚里的另外的军医早就凑了过来围观了全程, 当然像中尉这样的外行人摸脉不过确定伤员是否断气, 可他们一摸就是诊治。 见中尉摸过后脸色平缓了许多, 感兴趣的军医也顾不得此伤员是监军大人正在救治的, 捏着伤员的手腕开始诊脉。 诊脉需要极度的专注与安静,花费的时间也久一些,大家都纷绥屏气不吵他。 宫沐没理会这些人,摆手让云小叶云去做准备。 待军医双眼瞪大,一脸不敢置信地松开手呆呆地望着脸色平静的宫沐之时, 云小叶已经按着吩咐准备了东西过来。 “按伤情给他们系上, 上面标明何伤何症。”宫沐吩咐,这事先前在关漠城的难民外已经执行过了, 云小叶轻车熟路, “还有, 记得写上姓名, 年龄。”性别就不用了, 这军营之中暂时还没有第二个女人。 “是。”云小叶话少勤快, 这些小事她做得很好, 宫沐向来放心。 原还面带震惊的军医听着宫沐的吩咐, 看着云小叶带着人去做事,才纷纷回过神来,那先把了脉的军医忍不住激动,伸手就要过来抓住宫沐,却让童护卫眼明手快地给挡开了,“放肆!”开玩笑,怎能让其他男人碰到自家少夫人? 宫沐看一童护卫一眼,没有责备。 军医被挡了手责备,一时也没在意,隔着童护卫就问,“大人,你是如何做到的?” 虽闻得这是朝廷里派来的监军大人,可看到之后,委实过于年轻,这些人暂时没能抱有太多的敬畏之情,不过态度还算比刚才之前要客气。 人之常情。 宫沐伸手示意童护卫别太草木皆兵,面对激动的军医他的态度倒也没那么冷淡,“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听罢,激动的军医眼一睁,慌忙行礼,“不敢,草民是保民药局的大夫,姓王名宏。” 保民药局是朝廷为百姓开设的官药局,里头有药材,也有大夫,且每个地方所在地的保民药局都掌管着当地一些关于病与药材的民事。里头除了有官职的药局长之外,其他大夫无官无职,但却有系着朝廷给予的头衔,是一种权威与荣耀,比外头那些无证无究的郎中大夫要更有地位,也更得民心。 天底下大夫,多以能进药局为荣为目标。 “王大夫。”宫沐顺势,“若几位有心,便与本官一同救救这些国之英雄罢。”他们是为国而战,为国而伤,说是英雄,却也不为过。 几人听罢,均是一警,心中生敬。 会留在这种地方的,不是地位过低被派遣排挤,就是真心为这些即将大限的士兵而心痛,宫沐这一说,几人自然无多想法,毫不犹豫跟着一同处理医治。 宫沐有心要教授这些古人大夫超前的手术之法,给他们科普一些对他们而言简直天方夜谭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做法,可却是有用的,可救人命的。 跟着小神医谢梦捣腾那些花花草草时间也不短了,后来那小药园也由他管着,所以认识的草药倒也不少,耳汝目染总会点会皮毛,当然,自然是没法跟这些正规学了几十年的大夫比的,但他知晓的东西,这些大夫未必会懂的。 能救活人的,都是良方良术,即便这些人暂时还不能理解。 还有还生机会的,宫沐全力而为,而有些太迟的,他只能立于尸前默哀,对于他这种行为,大家都疑惑不解,那么多的尸者,他们都不认识的,死了也不过是一名将士或是小兵,这些人看惯了生死,早已麻木。可看到有人立于尸首前,垂首沉默几许,虽不懂其意,却能感受到那垂头沉默中,那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种,对于死者尊敬的东西,看不见的,可他们能感觉得到。 这种认知与他们平生所学所见是不一样的,跟他们的一种与生俱来的观念是不一样的,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平等,除去地位权势者,他们是医者,是天下人的再造父母,是高高在上的。 可,在这少年面前,仿佛木摧毁他们的认知,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监军大人会来这种满是污秽的地方,会为一个素未谋面毫不相干的低下兵士亲手诊治,甚至用上一些他看一眼便能看出是极珍贵的药材,只为续这些低下士兵最后一口气! 仿佛,在这少年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值得他去尊敬似的。 至少,到了此时此刻,他们想的是,这位看起来十分年少的监军大人,是真心为这些将士的性命在努力,也真心在乎每一条生命,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半点职位的小士兵,他也全力而救治。 仅是这一份情怀,都使这些人莫名的羞愧,使他们的观念有首强大的冲击,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 他们,好像有什么地方,一直错了,可他们却不自知,而此时,他们似乎有点儿知道了,却又那么的模糊,懵懂不知如何是好。 宫沐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他的体能真的很弱,一圈坚持下来,双眼开始有些发黑,好容易扶着一边的架子才稳住没倒下,待那阵晕眩过去,只觉身后一暖,漂浮感很重的身体仿佛找到了靠山,所有的重力一瞬间便转移到了身后。 神情有些迟钝地转首,果然看到一张俊美而熟悉的面孔,不知怎的,那种找到了归属的心安感,让他很放松。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无力,脸色很苍白,就快赶上那些救治过已经不再呻/吟的伤患了。 续祁微微地皱了眉头,棚中其他人终于注意到了这里,尤其是宫沐的护卫们,他们感觉到了杀气。 感觉到手指被轻轻地握着, 续祁这才敛起了煞气,那柔软的触感,来自于自家夫人纤细滑嫩的小手,低头看着面色不好的人,心头有火却也不能在这种时候爆发,心头揪疼,二话不说就将人给抱了起来,扫视一眼在场还没反应过来的其他人,那眼神分明就是杀气腾腾的责备。 回到帐中,将人安置好在木板床上,续祁不放心,“可要传军医?”脸色怎的如此苍白?心里头着急,语速都不自觉得有些快。 抓着要去传唤大夫的人,宫沐急道,“我没事。”见人止住没有离开,他才松了口气,“真的并无大碍,就是有些累了。”他才去救治完他人,回头自己又木找大夫,说出去可不是丢人。 原本也没想过自己会累成这样,到了那里才发现重伤人员比他预想的要多得多,能救的,即便真的已经废了不能再上战场为国出力,他也会不遗余力地救治,不说那些可曾是为了华夏才险些付出了生命的,好歹那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怎能坐视不管见死不救? 这一通下来,整整一日,都在伤员区打转忙碌了,一时没顾到身体才有些吃不消。 抓着那宽大且修长的手,捏了捏,“我真的没事,你也不要责备童护卫他们,他们真的有提醒过我,只是我不听罢了,不怪他们的。你知道,我自己意识做事,他们又怎么能阻止得了?” 自己的脾气,连这个男人都未必阻止得了,更何况身其他人? 这道理续祁自然是懂的,但也消不了他心里头的火气,不过火气留到迟些再发,这里他面色虽严峻倒底没再一身的煞气。 “那你先躺一会。”续祁心情复杂地开口,然后命令外头的人准备热水提进来,“先清理一下,我已命人做些晚食。” 都日过西山了。 宫沐知道自己逞强了,这会儿到底有心虚,所以很是言听计从,这男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把一身的污气给洗净清理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整个顿时都精神了不少。 二人同坐在小餐几前,上面摆了几道简单的食物,难得的有一碗杂食粥,对宫沐而言却是极好的。 期间,云小叶进来将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清洗消毒,蓬里也被撒了些去味的消□□粉。 宫沐在很专心地吃饭,而身边的男人却在认真地看他。 视线太过灼热,想不在意都难,扭头略有些气恼,“干嘛?有话就说。”都快要把他盯出洞来了,还让人怎么吃得下。 被自家夫人那小眼神瞪着,续祁那沉了许久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他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面前的食物给人夹到碗里去,一副关怀而又有点宠溺模样,“多吃些。” 宫沐莫名其妙地眨眼,心道这男人又搞什么把戏? 带着疑惑,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时不时抬眼,便见这男人依旧盯着自己看,却什么话也不说。 “”老公被外星人附身了怎么办在线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温情 用过晚餐之后, 云小叶进来将餐具端了出去, 因累了一整日, 宫沐也没打算出去,便早早地洗漱完毕,靠着木板床前坐着整理今天一些伤情数据。续祁瞧他这样子, 便问, “要不要笔墨?” “嗯, 要。”宫沐头也没抬,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首时,对方已经搬来小案几摆他面前,笔墨都有。 笔不是狼毫笔, 而是宫沐在宫里头时,给皇子准备的一种新笔, 虽无毛笔正统规范, 却携带方便书写也便捷,很适合出门在外携带。 眨了眨眼,宫沐道了句‘谢谢’之后, 便埋首写东西。 这个时候宣纸还是非常珍贵的,而且续祁给他准备的尤其珍贵稀少,只是宫沐本身还没感觉,上辈子的白纸无暇柔韧多种多样,所以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纸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是何等珍贵之物, 包括他上茅房用的那些非常嫌弃很是粗糙的软纸。 续祁看着人埋首写得很认真, 便立在那儿看了许久, 并没有打扰。他能看到才貌双绝的佳人那一手见所未见的小字,字字清秀灵动柳骨颜筋,即便是他也是自愧不如的。 见人不经意的抬手背揉眼的举动后,续祁才发觉帐中光线昏暗,的确伤眼,于是悄无声地就多点了几盏烛火,悄悄地还在案几边上点了两烛。 忽然间的亮堂,即便再专注的宫沐也察觉到了,他抬眼,看到面前的男人那张沉静俊美的脸时,不由得勾起唇扬起了个笑,刹那芬芳。 继续又垂下头,继续撰写。 而被那样的一笑倾人城迷得有些脑晕的续少将军,傻愣愣地半跪在那儿,手半托着烛火一动不动,跟座雕塑似的,模样滑稽又有意思,只是宫沐此时专注于写,没有留意到,可惜了。 过了许久,续祁缓缓地起身,帐中安静,他有着浑厚的内功傍身,想不发出声音轻而易举。拿了军事要件,他哪儿也不去,就坐在离人家很近的地位,同样背靠着床,批阅了起来。 帐中安静,两人各自认真,漫着帐中和谐美好。 而外头,夜长,风寒冷。 因为体力有些吃不消,宫沐没能坚持多久便已经累到有些撑不住了,他抬起头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发出了骨骼“咯咯”的声响。正好扭到左边,看到身边同样坐姿的身影,不由得一顿。 男人身高腿长的,此时微垂着首,双眼紧闭着,双腿瘫摆出去感觉有两米长手中还拿着本子,垂垫在大腿上。 心知这个男人比自己更需要歇息修养,宫沐微微一叹,收起笔墨与本子。伸了伸腿感觉不那么麻痹之后,一手撑地,半身伸了过去,身边的男人睡得有些沉,轻轻地抽出那本子也没能将人惊醒。 宫沐垂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将本子给合上了,没有看上面的内容,将本子与自己的数据本一同摆好,站了起来。 帐外一直有人在守着,他吩咐人去弄来热水,重新回到板床边将人唤醒,“续祁,续祁?先擦擦身再睡,好吗?”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仿佛生怕重一点都会惊扰到什么似的,音质灵动好听,硬是将人自迷迷糊糊中拉回了神智,却又迷茫上了。 “嗯?”续祁那总沉如潭水的眸子带着一时的茫然,呆呆地看着自家夫人,不知怎的,手一伸,便将人搂进了怀中。宫沐原本是半蹲着,被这么一搂,猝不及防直接扑到其怀中,姿势有那么点不美观。 “夫人”只闻得耳边那迷糊的低喃,等了半晌,尤不见其所动,宫沐就着这个姿势没一会儿便累了,轻轻地动了动,却感觉腰间的手紧了两分(⊙_⊙;) 。 “续祁?”他轻唤,得不到回应,这才扭着脖子往后靠,这扭动之后的姿势能看到对方的脸,原本已经睁开的双眼此时紧闭着,长长而浓密的睫毛就像把小扇子,挡了那双狭长会魅惑人心的眸。 “”看来是累惨了。 无奈,宫沐只得轻轻地挣开脱了出来,见人依旧不醒,俊眉间的疲惫,脸色同样不好。 正好此时侍卫提了热水进来,低着头没敢看帐中情景。待人都出去之后,宫沐到架子前兑了热水的温度,取下干净的布巾浸入水中,端着盆回到床边,将盆放下,手浸入水中捞起布巾,按了半干同时,白皙的双手半截通红。 这是自那次中毒之后宫沐第一次亲手为这个男人做些什么,一边擦拭着这个男人的肌肤,一边想,这种事,这个男人却做了不知多少回了,他在昏迷时,或者清醒时。 擦拭着额头,脸颊,鼻子,唇这个男人,第一处五官都恰到好处的精致,刚毅,如松如竹。这才是一个男人的脸庞,好看,迷人。 宫沐是一直是羡慕的,然而最近,那羡慕有些变味,似乎,好像,可能有些爱慕? 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别胡思乱想,低着头认真地擦拭起来,在脱人衣服之后,露了半边胸肌,尤一脸淡定地擦着,只是耳尖处粉红粉红的。 除了蝴蝶结解下绑带,伤口恢复得极好,宫沐清清旧药迹,又重新上新药,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怜悯,满目都是心疼。 续祁微微地睁开眼,低头将人敛进眼底,最先看到的是那双红红的耳朵,粉嫩粉嫩的,让人有种忍不住想咬一口的冲动。 眼也不眨一下,看着这人专注地清理着自己,即便很私密之处,能看到那红扑扑的小脸不太自然的神色,还有一直消不去的粉红耳朵。 宫沐做事向来有头有尾贯彻到底,弄了半天见人不醒,他便也大着胆,将人从头擦到尾,还挪动了几回,虽然不太清楚为何如此折腾依这男人的警觉却尤不见醒来心有些奇怪。 好容易将人搬上了床,宫沐小脸发白,本就体力不支,这会儿脱力得两眼发黑,一头就载了下去。 有双手,接住了倒下来的人。 续祁眼神复杂。 轻易就将人拦坐好,一掌按在其背上,他拥有浑厚的内力,却只为一人如此过。 看人脸色好了许多,续祁才将人搂着放回床上躺好,坐在旁边看着那张面容出神。 伸出手,手背指关轻落触了触这张白皙睡得有些不□□脸的脸颊,温度传来的同时,触感柔软极了,忽然又像受惊般收回了手。 第二日,宫沐一身清爽地醒来,面带着疑惑,照他的身体状况,今天估计会起得很晚,还会精神欠佳。可此时却满身的活力,精神清朗,竟没半点疲累后遗症。 很是奇怪。 本该睡在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帐里,宫沐动了动脑子想了一遍,便双唇角勾起,动作轻盈地起身漱洗。 出帐见到童护卫时,还很好心情地问了一声,“用过早餐了?” 童护卫眨眼,一脸正直,“并无。”见人微顿,犹豫再三,还是补说了一句,“军营里并无用早餐的习惯。” “习惯?”宫沐挑眉。 “呃规矩?”童护卫以为自己用错词,愣愣地换一个,却见自家少夫人眼珠子一翻,即便如此糙的举动却做得依然貌美动人。 宫沐不理他,换了个问题,“那你们少将军呢,也没?”不会也没用吧?那家伙可是身上带伤的,带伤工作已是逞强,还没得吃饱这又是什么规矩? 童护卫没旁人那么多九曲心思,非常正直回答,“少将军与几位将军副将都有专门的膳食,并未同士兵一起。” 所以,这吃饭还分小灶的? 宫沐想了想,吩咐道,“你去让人将军中的记帐传来。”说完,他便朝伙房去了,出外打仗,虽然现在是休顿时间暂时休兵,哪能不吃饱? 到了伙房之后,还和昨日一样,不过伙头军对他的态度有了不小的转变,宫沐即便没有特意留意也感觉得出来,没觉察出恶意,他便不会去在意。 宫沐招来伙头军的伙头子,一边接过云小叶取来的食材准备早餐,一边问人,“你们此时开始准备午食?” 伙头子先前为难过宫沐,此时还心有戚戚,听闻立马就回答了,“是的大人!” 被他的大声吓了一跳,宫沐抬首瞥他一眼,而云小叶觉得吓着自家主子一,直接用瞪的。 “如此说来,你们是没时间准备早餐了?”将士千万,做起份来倒真不容易。 伙头子很正直,“哪时没时间准备呀,本就没这个规矩。”自打他来营,就没听过有用早食的规矩,多数人怕饿的时候,前一晚的伙食里省下一两样留到第二日醒来时食用罢了。 瞥见远处被童护卫带着赶来的记帐们,宫沐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清查 伙头子正不知要如何回答之时,又见几人来到根前, 都是一些文书模样的人, 一看就不是普通士兵, 见着人便往前方行拜礼。 “小官拜见监军大夫!” 态度很是恭敬有礼, 宫沐手里拿着长勺子很有规律地搅着锅里的面团子,抬首看几人一眼, 没有回礼, 张口就问,“可带来了行军账本?” “呃”当中有人脸带为难,像是真没想到这层, 一时尴尬得很。宫沐也不多说,“回去罢, 将所有账本取了再过来。” 几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再拜礼, 来时匆匆,回也匆匆,且还带着一些疑惑与莫名。 宫沐拿着长勺子直起身, 望了一眼几人离去的方向,没有说话,再次弯着腰继续做他的早食。 一边的伙头子脸色异常, 看了好一会儿, 才转身去继续监察吩咐伙夫小兵干活。 做好了早食, 宫沐回帐中食用, 几他人的份让他们自己回自己帐中解决, 毕竟主将帐不是谁人都能进去的。 回到帐中,便见到那被他让人唤回来的男人,四目对视,宫沐浅浅地笑了笑,“童护卫说你们有专门的小灶。”他走了进去,云小叶摆好了食具便退出了帐。 “但我想,你可能没食用,便让人把你叫回来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知这人当时是不是正与众将领商议军事,不过人是铁饭是钢,况且他还身上受伤,不多补补营养怎么行? 续祁能从议事帐回来,自然也不急于一时,见人那坦然的神情中夹带着几丝小心,心头像被什么挠了一下,又软又痒。 “无事。”他说着便跟着坐了下来。 宫沐的手艺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好,胜在出奇,他做的东西这个时代少有,倒一直有几分新鲜感填补了手艺的不足,续祁与一众手下倒也喜欢。 二人同坐下不多久,帐门白日里是开着的,所以能看见门外靠近了几个人,便听到守卫出声禀报有人求见,宫沐让人进帐,“让他们进来。” 续祁没出声。 还吃着早饭,见着来人二人都未起身,宫沐招手让要行礼的人将东西送到面前放下,然后一人分了一个煎饼,“几位记帐都尝尝,这是本官做的。” 记帐是文职,还是京里头的官,尽管官职不高,最高那名也才六品,但那也是正经朝廷命官,和宫沐属同一系的,他们所穿的服饰都不属于将装,区别得很分明。 每人双手捧着个冒着热气的煎饼,个个模样都有些傻呆,看得宫沐不由得就笑了,“分量是少了些,几位莫怪啊,都尝尝吧,一会儿要凉了。” 这里天气寒,东西上锅冷得很快。 几人双手捧着煎饼面面相觑,见一人带头,其他人纷纷低头啃了两口手中的煎饼,神情特别的统一,都双眼放亮,又再啃几口。 宫沐看着,自己也捏了一角往嘴里送,倒是给旁边男人的少了一些,见他看过来,立马就开口,“你有伤在身,少吃些,容易上火。” 刚想再要一份的续少将军看着他:“” 不知怎的,宫沐就看出了那面无表情下的几丝委屈,不由得心头一软,将自己的软包子送进他碗里,“你吃这个。” 比起军营里头为了讨好上将而做得油腻腻的膳食,续少将军更喜欢自家夫人的手艺,这会儿也不管帐内那不认识的几人,低头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食物,虽然他有点儿不爽几人瓜分了貌似是给自己准备的几个煎饼。 几人食完之后,便被宫沐打发走了,无人不带着疑惑的,几人都搞不懂这位监军大人搞的什么名堂,不过吃了个美味的煎饼,几人心情如飞,极好。 用过早餐之后,续祁又要去办公了,在出帐之前,宫沐唤住了他,见人回头看着自己,宫沐反倒踌躇了几分。 “夫人?”续祁面带疑惑,轻唤了一声面色不太好的自家夫人,这是怎么了? 宫沐看了一眼擂在那儿的一堆帐本,定了心复又抬首,这回变得坚定,“无事,我能处理。” 盯着人看了一会,续祁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心中有数。 帐内只剩宫沐一人,他开始查看这些帐本,借着原身那几乎可以一目十行的本事,这一大堆账本一个时辰全都他浏览过了,并且,从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从中抽出了一本,然后让人将其他的送还了回去。 随后,他又到各军营走了一圈,在粮草处逗留时间最为长,偶尔会与小兵们说说话,他长得貌美,岁数又小,十分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一天下来,被他撩过的无一不是被撩得晕头转向的,说过什么话都不太记得了。 午餐头一回是跟着营中的人一起食用的公餐,他自己没开灶,所以童护卫等人自然也得跟着一同用着和士兵们一样的午餐。 一顿下来,最日来娇生惯养的几人无一不是哔了狗的心情。 在所有人都不太理解之位年少俊俏的监军大人整日里干的什么时,一天大早,闻得军鼓响三声,那是集结的号令。 在操练的士兵纷纷列队,个个面带疑惑,只见主将高台上,绑了好些人,有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还有几名穿着戎装的将士。 所有人莫名,不知这些人犯了何事。 出面立在那儿如神祗一般存在的,是续祁。 他是这支军队中,权位最高的,他有着最高的权力。 他一声令下,十多个人头落地,惊得全场鸦雀无声。 续祁没有说话,他的副将拿出一卷,一一细数这些人头落地之人的罪名,贪污,谎报,图财害命,通敌,卖/国 到这个时候,十万军士才知道,每日里这些畜生从他们的伙食中,从他们的军粮中,甚至从马草上克扣了不知有多少银两! 难怪他们每日吃不饱! 难怪他们越来越冷! 难怪战马越来越无精打采 难怪,他们这仗打得如此艰辛 宫沐最近见多了死人,这会儿却没有出现,他依然还住在续祁主将棚中,将帐上一些人名给划掉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底尽得道不出的悲痛。 贪污图财他可以理解,可他万万想不通的是,这些人如何能顶着一颗良心通敌卖国戕害同胞? “主子”云小叶见不得自家主子那神色,本就不多精神,此时脸色苍白难看,不免心中担忧挂念,奈何她口拙嘴笨,说不出好听的话。 放下帐本,宫沐立了起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说一声,“走吧,陪我到外头透透气。” 一口郁结顶在胸口,难受极了。 除了守卫兵之外,大多数士兵都听到号令到前头大场上去了,连负责各大营伙食的伙房也空了不少。 他领着云小叶在营中最外围慢悠悠地走了一圈,直到日头中天,有将士来寻他,说是续帅有找,宫沐没多话,跟着人走了。 这是他头一回到议事帐中,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主座上的是续祁,周围四座上都是名将。 见人入帐,纷纷立了起来,不管这些人骨子里的倨傲对他这个少年郎有多不屑,他到底是圣上派来的监军不是? 几人随意地抱手一抬,“监军。”连大人都没喊,不过还是有一两个礼行得周到,喊得也算亲切。 宫沐也不介意,很正统地给予回礼,从左到右,“葛奕副帅,马兰上将军,霍将军,俞明中将,贺凤先锋。” 众人介惊。 然后对上主座上坐着抬眼看他却始终不语的人,“续元帅。” 续祁朝他点头,然后手一抬,“监军请坐。”指的是他身边最近的位置,那位置与他这万军元首平起平座。 众人还在被宫沐一一唤出名号的诧异之中,又见帅领的举动,不由得更是诧异了,当中有知内情的却也多少诧异,纷纷直直地盯着二人的互动,也不知是真关怀还是单纯的八卦而已。 宫沐却不管这些人,非常坦然地走上前去,衣袂一扬,盘膝跪坐,双手叠放于前,腰前挺直。 续祁见人坐下,转回首,朝众人又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坐下。帐中人,多数是续祁的属下,只有霍将军与副帅不是,但霍将军是个玲珑的,而副帅却是个耿直的。 续祁说,“这是本帅夫人。”一句话,断了这些人这些天的的猜测,尤其是耿直的副帅,脸色憋得通红。“重新过来行礼。”他冷冷地一句。 不知这男人要做什么,听其介绍自己,宫沐也还是顶着一张如仙般貌美的脸,一脸的高冷模样,没多少反应,其实内心已经哔了狗了! 就这么光明正大出柜真的好咩? 不对,全京城哪个人不知续少将军半年前成婚还娶了个男妻? 被主帅如此命令,众将表示真是哔了狗了,这到底要不要遵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计划 最后, 这些人还真给宫沐重新行过了军礼, 虽然宫沐阻止过, 可他低估了军中绝对的服从一一一一 接下来帐中不免带着一股子尴尬气氛,续祁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似的,依然那一脸的冰冷严肃,会议是他开的头, 但他的话从头到尾也就那么几句,却字字珠玑,胜过一众人一个下午的各种争吵辩论。 宫沐只当自己是个傍听者,事关自己的时候,也静静地坐在那儿不怎么多话,也不辩解。 斩杀了的人暂时找人补上就是, 这些人还梗着脖子在那儿吵得激烈没完没了, 宫沐与续祁的报章早已送往京城, 以及沿路秘密押送了某个贼人随后而往京城,哪还有那么多的顾虑? 整件事上,有可能会惹上事的,只有被老皇商视为眼中钉的续祁罢了, 这些人自作多情地吵什么呢? 宫沐面上清淡无绪, 心中不断地吐槽。 天气越来越寒, 大军中有一半来自京南, 多以受不住的, 莫说打仗了, 光适应这种寒冷估计都得耗尽这些人的体能心绪。 可, 这仗不打也得继续打下去,敌国靠北,如今等的就是隆冬的到来,不彻底将其打怕,必然还会卷土重来。 只是 “元帅!如今大家才知粮草短缺,末将又闻得医草同样稀缺,早先有不少士兵因无药而死!便是这些,我们还如何继续打下去?!”贺凤先锋梗得脖子都红了,双眼鼓鼓的一股子的杀意,他是比较后才知晓今早斩杀的那些渣子如此可恶!气得他险些就要鞭尸万次方解心头之恨与心中之痛了。 可恶!可恨! 做为先锋,贺凤最惯见的便是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想到带着的兄弟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头,一个个倒下再也起不来,他一直咬着牙哽着泪,一心想着这都是为了国,为了家,为了亲人! 可如今却让他得知,一个个倒下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的兄弟,可能有一半原因是因着那些个混账东西,他便恨得双眼发红,不鞭尸不足以平他的愤恨! 缺粮又缺药,一些畏寒的士兵肯定受不住,又如何打仗?可,这半途而废退兵回关漠,敌军再次卷土重来,先前的努力便就白费了。 这是这些大将争吵了一下午还未得出结果的关键原因。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宫沐此时望了一眼帐外,商议帐外守着不少兵士,每一刻钟便会看到前方不远处会巡逻兵拿着长抢合步走过,一身正气。 宫沐不知已经看了多少个来回巡视兵了。 将视线收了回来,他终于在一片争论声中,开了口,“朝廷清查贪污之事,而后重新调派押送新的粮草,至少需要三个月。” 帐中忽然变得一片肃静,纷纷从争吵中安静了下来,转首看向主座上,宫沐继续,“本官查过军中四营各处的粮草,能撑一个月便不错了。”依然是淡淡的,与这些争得面红脖子粗的大将们南辕北辙,仿佛是一个翩翩公子来错了场景一样,有些格格不入。 众将缄默。 “本官前往此处之前已命人在以北各州处收集民众药草,不日便抵达。”敛了敛眉眼,“至于粮食,三日前,本官便快书给关北城做州知的大哥,以宫家之命收购了十万石(念dan)粮,周时还会陆续送来。” 众所周知,京城宫家可是富甲一方,最不缺的便是银两了。旁人若如此说话,众人定是要一番猜测不信的,换作宫沐来说,那便不同了。 他转首,看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续祁,语气变了变,刹那肃穆,“在那之前,本官觉得,我军还可再打一仗,目标” “敌军粮草。”续祁硬冷的声音,接过他的话。 若能胜,可大鼓军心,又可挫一挫敌军的锐气,这个冬兴许能过得平静一些;如果还能弄到敌军粮草,一举两得,是最上之策。 只是 宫沐转眼扫视在座各大将的神色,关于打仗他懂得不多,所以并不打算插嘴,军事不同儿戏,有时会因一个小小的决定而害全军覆没。即便只是死一个人,这宫沐也承受不住因自己的过错而承担一条人命的。 所以,事关军事,他轻易不开口。 可是,此时他却捏了捏袖中之物,犹豫几许,终还是开了口,“突破口可以从□□下手,据悉,□□喜欢江南如水的男孩。” 听罢,有人神色凝重,亦有人茫然,尤其是贺凤先锋,一头雾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憋不住问,“□□是谁?” 连堂堂先锋都不知晓之人,而这位看似文弱年少的监军却如此清楚,几个大汉子不得不另眼相待了。 没得到众兄弟的回答,先锋贺凤直接瞪向上座的宫沐,然后瞪了半响发现人家少年一点都不畏惧他的瞪视,于是眨巴着眼,放低了姿态,“监军,大人。” 看来是一个不善于奉承的。 宫沐喜欢耿直的人,于是多说了几句,“□□是萌古国王堂侄,无封号王子,却特别受宠,人荒/淫嗜杀,早年不知怎的看上了一男孩之后,从此尤爱乖巧漂亮的男孩。两月前以监军身份派到前线,他与主帅嘎鲁有不合的传闻。” 被科普后,先锋贺凤听得一脸懵逼,一半因知敌军中还有那样一号人,一半为面前这不曾被他高看的少年。 宫沐见他这模样,心情有少许波动,又加了一句,“传言,嘎鲁俊美非凡,是萌古第一美男子。” 第一美男子?做为先锋的贺凤眼珠子都瞪直了,看看温润绝姿的监军,又看看硬朗风华俊美的元帅 这为何有种自家首领与监军很有危险的感觉? 不理贺凤的心思,众人又开始继续在那儿商议,至于宫沐从何得来的消息,有人心中抱着保留,也有人保持沉默地相信。续祁却表现得十足信任,那姿态甚至有点是他先得知的消息告知了宫沐似的,那么有信服力。 之后的讨论,宫沐一直不曾插嘴,直到天色开始变暗,这大半日的会议终于告一段落。 在大家准备集体去用餐时,宫沐不轻不重说了一句。 而离得最近的霍将军头一个反应过来,“什么?你要回关漠城?”过于诧异,脱口而出,他脸带不解地望着帐篷内的几人,别的就算了,但他是知晓这位监军大人便是那鼎鼎大名的华夏第一美的宫四公子,续祁的新婚男妻。 这不才见到人没几日吗,怎的便要离开了? 那他千里迢迢来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做何? 听到宫沐的打算,续祁也顿住了,此时没理得霍将军与其他几人的诧异,微眯着一双狭长的脸,盯着一脸平静的宫沐,在都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忽然拉着人风一样出了帐篷,蓬外隐隐传来那柔和如轻风的声音。 “干什么快开我” 贺凤眨眼,一脸不解地问,“元帅这是怎么了?”挠挠头,又有些不可思议,“我还头一回见元帅那种神情,平日里冰冷吓人倒也罢了,可头一回见着像是要把人给吃了似的” 众人默默地看他一眼,心道:还不就是要吃人么,就是这个‘吃’ 一群老流氓相互看一眼,眼底流淌着流氓气息,唯有贺凤仍是一脸的茫然不解,看着几人神情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霍将军掐灭了心里头那一点八卦好奇,拍拍耿直先锋的肩,“好了,管他做何?”摇了摇首,与其他几位将军一同走出帐。 这仗不赶紧打,便要入冬了。 一路被带着回到了主将帐,宫沐才得以松手,被捏过的手腕泛着红,刺刺疼着。 续祁似乎在努力平复着情绪,所以迟迟没有开口,背对着帐门,立于那处一言不发。 揉了一会儿发疼的手腕,宫沐转身看了眼门外一脸好奇想要探头的护卫,他朝人摆了摆手,示意都离远一点,这才转回身,面朝着那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再三斟酌,他先开了口,“我一不懂军事二不懂打仗三不会武功,在这里不过是个累赘。” 新仗在即,他留下来不见得有益处。 不是他自恋,而是,万一,万一如果这个男人有那么几分在乎自己,若自己出了什么事,到时指不定会成为这男人的软肋,事关万千将士性命之事,宫沐宁可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给掐熄在萌发的摇篮里。 听了宫沐好言好语的话,续祁终还是转回了身,脸色冰冷,看得出眼底的怒意。 宫沐心头一颤,不知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却又莫名心虚。 “我连自保都做不到。”怎么能留在这里呢?即便心有所虚,他还是梗着脖子想要表达自己的意志。 “你可作为监军留下。”自古监军就没几个会打仗的,但监军向来安全,军营偌大难道连个监军都保护不了吗? 宫沐看他,脸有疑惑,不懂这个向来以利益为上的男人为什么要说出这种毫无价值的话。 “我怕死,想回去了,不可以吗?”他同样鼓着眼瞪回去,谁也不让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意合 两相互瞪, 不按常理出牌的续少将军却忽然伸手将人搂进了怀中,在人懵然之际,俯首下来堵住了那张紧紧抿着尤娇/艳欲滴的小嘴。 续祁的吻向来凶悍, 跟野兽似的撕咬, 却总能很神奇的没有将皮咬破。男人总喜欢激烈的, 即便像宫沐这种看起来很寡淡的人,除去先前一刹那的懵逼, 宫沐决定不能总被牵着鼻子走, 于是他开始反击了。 他现在是十六岁不错,但好歹上一世活到了青年,活在那个时代,看的资/源可不少,尽管他自己尽是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那一类。 腰背一紧,本该入侵的舌尖被轻咬住然后吸/吮,尤是续祁也不由得一愣, 根本来不及思想自家夫人因何如此主动,只觉脑子一热,反手将人紧紧地扣住,小身板的宫沐便被他扣着腰脚根离地,几步回到那简易的木板上,双双倒下, 还在那并不宽敞的板床上滚了一圈。 宫沐的反击并没有维持多久, 便被对方的凶悍给湮灭在了升起的热情之中了, 可他到底不服气, 二人你来我往,谁更胜一筹已不得而知了,只觉得热度在全身上下四散,最后凝聚在一处。 被/压在板床上,宫沐喘着气,抬眼看着上头的男人咫尺的脸庞,不可否认,他其实一直都迷恋这样的一张脸,英俊,霸气。于是,大约看得过于入迷,刚刚分开少许的距离,他自掘坟墓地微抬起下巴又亲了上去,那举动仿佛是对于离开的唇穷追不舍一般,十分撩/人,换来对方更加凶悍的回应。 衣衫磨沙,窸窸窣窣,不多一会儿,二人便衣衫不整,视线落在那几块肌理分明矫健有力的腹肌,顿觉得脑仁一热,后尾脊骨阵阵酥麻,宫沐今儿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只觉得情绪上来了,制也制不住,脑里涌着男人本能的兴/奋与冲动。 “真好看”他呢喃,对于男儿来说过于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滑过那漂亮的肌理,留恋不舍。 这样挑/逗般的举动,换来身上男人微眯住了那双狭长且锐利的眸,一个低吼,便觉得最炙热的小兄弟被包裹住了,这男人的手法,很拙劣,一点都不舒服。 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想停下来,伸出双手,抱着男人的头,手插/进发间时觉得那冠簪委实碍事,一把就抽离了那名贵的簪子,长发如瀑布披散打散在脸上。 宫沐睁着一双大眼看着男人此时的模样,冰冷又那么灼热,英俊双多情,真的很勾/人。 “想圆房?”他低低地喃着,声音因过于兴/奋而微微发哑,比起往常的空灵多了几分妖/艳。 真的,他今天必定是疯了。 从来没想过自家夫人有一日肯松口得如此轻易而胆大,续祁脑子里全是热浆,烧得他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要沸腾了,如何忍得住。 “总得有名有实。”他说,成婚都有小半年了,可不憋得荒,手也更加卖力地来回摸索挑/逗,他想,只要将夫人的热情挑起来,总是个好的开头。 听出对方话里带着轻喘与几丝着急,宫沐微微一羞,扬嘴就笑了,一刹那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美极了,看得续少将军双眼都直了。 他的夫人果然美的摄人心魂,便是他也把持不住了。 然后,他便听到那似低喃的,带着笑意的,如天籁一般的声音,“可以呀” 那一刻,续少将军觉得自己的大兄弟如铁坚硬如棉膨胀,本能地挺了挺腰,便闻耳边人那受惊似的一声轻/喘呻/吟 激动极了的续少将军只觉得两眼发花,脑子发热,俯/身一通乱亲,乱/摸然后 “少将军,您的尾巴露出来了。” 续祁:“” 一脸懵逼的少将军双手还撑在两侧,双眼有些发红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脊骨后那根手臂/粗的尾巴正翘着,甚至还本能地甩了两下,满满的兴/奋之情和它的主人一般二无,简直溢于言表。 然后,他默默地扭回头,低眼对上脸上还带着粉红微微喘着气的自家夫人,半晌一动不动。 宫沐被那双红眼瞪了半天却不见对方有接下来的举动,一时半会的热情消了不少,原本伸在后头不小心触碰的手,此时慢慢地往下滑去,隔着身上的男人,就这么毫不畏惧地摸上了那根本不属于人类该有的东西。 唔毛绒绒的?! 那手越摸越上,还顺着那手感极好的毛顺撸了几下,惊诧的目光变得亮晶晶的,活像见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喜气霎时暖了那由旖旎转为惊疑的氛围。 续祁双手撑着两边,低着头愣愣地看着身/下之人那神情变换得极是自然,看着这张勾/人的面容上那像是惊喜的神色,有惊,有诧异,有欢喜,唯独没有害怕与不安。 感觉到尾巴上的触碰,续祁那凌厉的气息无声无息地被柔和给替代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如此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这根东西,鬼使神差的他低声嗓音问了一句,“好玩吗?” “好玩啊呃。”答的人显然身心都已经不在情/事上了,小脑袋想绕过他撑在两边的手臂往后瞟去,只是没成功,那模样可爱得不行,续祁根本就忍不住,再次俯/首下来捏着那分心想往后张望的人的下巴,又是一场飞沙走石的湿/吻,激/烈得瞬间便将人那分散出去的心神给勾锁住了,天雷勾地火似的一发不可收。 无力地趴在简易的木板床上,宫沐吐出的气多,吸进去的所了少,俨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趴着一动不动。 续祁的双眼渐渐地恢复了本来的颜色,身后的尾巴也已经不见了,此时躺于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趴式的人的面,动作异常温柔带中带着温存。 “还没玩到呢。”宫沐闷闷的声音传来,凝得那轻拍的动作一顿,续少将祁思索半晌才明白过来自家夫人那话中意思,很是宠爱的语气响起声音,“待与夫人真正圆房之后,便任夫人把玩。” 不知怎的,宫沐就听出了那话中带着的几分耍流c氓的意思,一时间消下去的热度又上来了,他扭头瞪过去,面上写了两个斥责大字:流/氓! “还不是圆房?!”小爷的腰都快要断了好伐! 努力着小嘴,宫沐一脸的不爽,只觉得后头又酸又松的,有一种收不紧的感觉,十分的不自然。即便大家伙没进去过,但脸一热,可进去了不少的手指! 虽然他有点儿不明白这男人强行把他弄得湿嗒嗒之后,又忍住了没继续到底是为了什么,可隐约的,他觉得可能跟尺寸有关? 反正,他不承认是因为自己魅力不够。 续祁被自家夫人这小模样给逗笑了,“哈哈!”爽朗的一声笑,刹那芬芳,看得宫沐双眼发直,直勾勾地盯着哈喇子险些就流下来了。 尼玛,好帅!简直帅炸天了! 被自家夫人两眼发直的目光盯着,尤是续祁也心上几分得意,又挪近了些,将人搂着翻了过来,直接趴在他身上,手在上头轻轻地顺着那比自己柔顺不知几多的青丝,耳畔却说着几许流氓话语。 “定是为夫不够卖力,夫人如此欲/求不满。” 宫沐:“”你才欲/求不满,你全家都欲/求不满! “夫人如此看着为夫,这是被为夫的美色折倒了?” “”不要脸! 嗯,这样趴着暖和也舒服,比硬床舒服多了,于是宫沐干脆不挪地儿了,就这么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可是困了?”续祁本就盯着人在看,自然看见了那小呵欠,拍拍人背,“用过晚餐再睡。” “≈”宫沐闷闷地说了几句外星文。 续祁:“”琢磨几许,想必夫人的意思是太累了不想动,于是,身为丈夫,续少将军义不容辞是要伺候自家夫人的,于是扬音吩咐外头人准备热水。 在外行军自然是不方便的,这帐篷比一般士兵的大不少,可也没到随时有热水流动的地步。 隔着围帐,听着属下进出声消失之后,续祁方起身,下床将人抱起往侧帐过去,他身高腿长,而宫沐又过于纤细,抱起来跟抱婴儿没多大区别,轻而易举。 续祁的这个将帐挑选的地方比较高也干爽,内帐处是石子地,水倒下会顺着缝往外排流,倒不会淹了内帐。 帐篷再宽敞也大不到哪里去,一帐分了三个小区,能洗澡的地方自然很狭窄,那里在旁边放了几桶水,滚烫的,和清凉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处理 地方小, 这里的尺寸本就是按着续祁那身高量做的, 多一个宫沐倒也勉强, 毕竟他身板小。 宫沐坐在那简易的木板矮凳上,续祁手法自然地给兑了水温,拿着勺子舀水,水滑过那细嫩的肌肤,滑落而下,蜿蜒出几分旖旎。 “要不,我自己洗好了。”在大清醒之下让人帮着洗澡, 即便是宫沐也会觉得有几分臊的。 将他的不自然放在眼底, 续祁勾了勾嘴角, 继续手上的动作, 当作回答了。 “”好吧,这男人喜欢做下人的工作, 他就好好地享受就行了。 二人洗漱出来,云小叶已经排上了晚膳, 二人盘凭几而坐,宫沐瞥了一眼搬着餐几与自己的餐几贴在一处的某人, 也没有说话。 其实, 比起一人一桌, 他还是更习惯于同桌而食,这样才比较像一家人, 带点温馨的。 之后的相处都很融洽, 似乎也并没因那种过份亲密而升起尴尬, 直到宫沐旧事重提,再一次被推倒了,不过这一次除了亲吻,续祁并没有做进一步举动。 睡之前,迷迷糊糊间,宫沐低喃似的问了一句,“你倒底是什么妖呢” 续祁怔在那儿,低头看人,已睡了,白皙的手不知何时抓着他衿前衣,小模样格外的温顺无害,一点都不像仅用了几日是时间将营中盘根错节的腐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连根拔起,在交给自己证据之时,那平淡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轻轻吐出几个字,“都杀了吧。” 那么平静,那么冷淡。 这该是如何矛盾的一个人啊。 平日里心软柔和又善良的,连要刺杀他的人都敢留在身边任用,即便在他面前常常如被惹恼了的猫儿似的炸毛,却也十足可爱的,可这么多条生命,他却直接了当地亲口说要杀了。 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这人是怎样的心情呢? 他并不清楚,但那一瞬,不得不承认,续祁内心翻起一阵沸腾,连看人的目光都变得愈发灼热了起来。 伸手,撩玩了几缕披散开来柔软的情丝,发与人相属,温润柔软的,摸起来舒服的,看着又那么赏心悦目的。 不知又过几许,续祁才躺平了下去,伸手将人搂进了怀中,彼此的体温交缠融合,仿佛天生一对。 一夜无梦。 第二日偌大的军营变得与先前的平静有些不太一样了,毕竟昨日就那样斩杀了那么多人,总有些军心惶惶。 当中可还有几个朝廷命官呢,旁的还好说,这朝廷派来的人代表着皇家的颜面,按律例是得押送回京由上方调查审理的,可主帅大人来了个先斩后奏,不知会不会惹祸? 宫沐在续祁的反对之下,没能离开,于是他便多待了几日,直到附近关北那边送来了以宫家之名的粮草,经由他一一处理。 宫家财大气粗,引起了不小的舆论。 可他向来没在意过,处理好了这些,他还是一意孤行要离开,不是回关漠城待着过年,而是直接回京。 有点气急败坏的续祁将人按在帐中床上,还是头一回有人一而再地挑战他的权威,自家夫人果真好气魄! 有些不太明白这男人咬牙切齿一脸凶狠模样是为何,宫沐的语气却软了几分,他扭开头,二人一个瞪着人侧脸,一个沉默不语,就这样由上压下地躺那儿耗了许久。 也许是感觉出对方即将要完全失去耐心之时,宫沐才幽幽地开口,“我不想看到尸横遍野的场面。”更不想看到你迎敌杀人的模样。 再经验丰富的良驹也有失蹄的时候,再厉害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这个男人身上不是还带着失手的伤吗?这一次躲过了性命之忧,那下一次呢? 这些日子,离开战越近,宫沐心头的慌就多一分,他理不清这是什么原因,但他却很清楚一条:他不想看到。 听罢,满是恼意的续祁也怔了怔,他是真的不了解这个人了,该说他其实勇敢还是懦弱? “你是监军,可以待在营中。”并非一定要到前线去,而且他不不允许这人到沙场上面临危险。 “我是监军。”宫沐转回首对上男人的视线,模样很倔强,“若留下,我必上战场。”即便可能会看到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即便他大概会受刺激过度而对人生丧失坚定,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不跟着去。 至于理由他死死地盯着面上这个男人,抿着嘴绝对不会喧之于口。 是了,这人若倔强起来,即便是他也拦不住的,若留下,必会跟着上战场,这人手无缚鸡之力纤弱极了,而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又怎会心安? 想明白这里,续祁那怒意的姿态土崩瓦解换上了懊恼,宫沐甚至感觉到了他的无力,还未说话,人已经直接就压了下来,头埋在他的脖颈处。 宫沐:“”这是撒娇吗?还是恼怒? 望着帐顶,宫沐缓缓地伸出手,回搂着这个男人,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只怪我体弱无能,上不了战场。”陪不了你驰骋沙场,不能与你并肩作战。 他明知自己若跟着去,只有拖累的份,战场厮杀可不能儿戏任性,即便他不畏惧生死,奈何他身份特殊必受人保护,到时不知会有多少人为他而倒下。 那样的事情,他决不想发生。 感觉头被搂住,那大手插/进发中,耳畔是男人幽幽的轻叹。 “你很好。” 他说。 比这里的许多人都厉害,怎会是无能? 若没有这个人,十万将士每日仍只有两顿餐食且餐餐缺斤少两,半数以上食不果腹,如此下去如何打得了胜仗?若没有这人,如何有粮草及时而至?若没有这人,那几百号等死的重伤员又如何能重或生命?如果没有这人,他们又如何想到从敌军内部开始作战?如果没有这人 这么好,如何是无能? 听着表扬的话应该是表扬吧,宫沐想,心里头暖洋洋的,不过三个字,却敌得过万千将士宣之于口的感念之情。 他说,“我回家等你,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再好好谈谈,是就这样将就凑合着过一生,还是分清界线各安天命,他全凭这个男人决定,不管哪一个决定,他都接受。 也许是‘回家’二字触动了那钢铁一般的心,还是‘等你’两个字温柔了他的冷情,续祁只觉胸口流淌着一股暖意,久久不消。 即便没有得到应许,宫沐第二日还是带着人离开了,他想把童护卫与皇帝派来的人都留下,可续祁不同意,这一路回去,必会遇上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和趁火打劫的盗匪,夫人小身板无半分武功不说,孱弱极了,身边就这么几个人护卫他本就不放心了,怎能再将这为数不多的护卫留下? 最后,宫沐也只能软硬兼施地留下了羽林军的中郎将张之,其他人全部带走。 宫沐离开得有些悄然仓促,来之时物品非多,所以特别显眼,但回程只各种快马,又兼仓促,等军中人反应过来之后,一行人已赶回到了关漠城。 城中情况每日在改善,日渐冬,需要的设备缺乏,急得新都督在大寒天里嘴角都起泡了。 而在这种时候,接二连三收到了各地送来的物资,多以宫家之名,也有少量的,一些商家与平民合凑出来的物资,更有附近的地方官员所筹集而来的,不仅能让这一千多号难民能安然过了这个冷冬,还有不少是在送往前线的。 若前线败下,第一个受殃必定是关漠城。 何东容收到这些物资之时,几乎老泪纵横,他想为官十数年,看惯了人情淡漠与官场的黑暗所带给他的绝望,现如今不过短短两月不到,却给了他天翻地覆的改变。 得知宫沐一行人回来,身为都督的何东容立马丢下公务急急忙忙地就赶到城外的难民营,他到达的时候,便见着一处空场地上聚集了不少的人,多数是安札在周围的难民,围着的正是那一身尤为亮眼的银衫之人。 那样的一个少年,立于那处,亭亭玉立真的像从天而降的神明,来拯救这些可怜而无辜的百姓。 难怪百姓们尊他为天神大人。 便是何东容心里头都升起此念了。 都督的到来,难民百姓纷纷让出了道,宫沐见着那僵着脸的中年都督,态度依然平和,“何大人,各位大人。” 随同而来的,自然还有关漠城的各大小官员。 何东容眼珠子一凝,抬手极是恭敬一鞠,“宫大人!” 不再只是监军大人。 连都督都前来相接,宫沐也不好一直待在难民营中,只得与百姓们道别,与一众官员回了城,进了都督府。十几个官员大约是习惯了宫沐的存在,也习惯了何东容的处事方式,在那儿没大没小毫不避讳地商量讨论着城与各镇村之事,各地民之事,以及前方军事所带来的影响的各种准备。 宫沐只听不语,他发现,做实事的官还是不少的,只是原先可能跟了个长歪了的上司所以才个个做着缩头乌龟不敢做出头鸟罢了。 至于要回京之事,宫沐并没有说,只在大家散去,把这些人讨论之后得出来的方案给完善之后,稍与何东容提了提,便回客栈去了。 何东容一脸便秘,因为他很想挽留,可又自知这样做法委实不妥,便只能憋着。 夜里,寒风又起。 从窗户处传来低厚而微哑的声音,“夜寒露重,怎的不关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回京 宫沐抬眼望了过去, 见着来人,沉静的脸上没有掩饰那几分惊喜。 “你怎么来了?” 他以为早上已经分别过了。 续祁走了过来,直接就将人抱离开案桌, 回到那张铺满软褥的床上方将人放下,直接就压下去。 这一次, 吻得格外的温柔多情,含着连宫沐都能感受得出来的恋恋不舍。不断的轻啄与触碰,却让气氛更加的旖旎暧/昧, 宫沐被亲得全身发热, 很干脆就伸手搂着这男人的脖子,加重了这漫长而温吞的亲吻。 水声啧啧,气息紊乱, 叫人心猿意马。 想着分别,宫沐红着眼角, 也不多矫情,伸手就握住了那大家伙,这还是他头一回主动而为,亲手为这个男人服侍了一回。 闻着男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宫沐满满都是自豪感,只觉全身发烫尾脊骨阵阵酥麻, 这种沸腾的热情,险些让他主动献出自己了。 事后, 两人相拥, 那亲密的模样, 就像两个深情意重的恋人,宫沐想,虽然两人的相处渐渐脱离了原先事想的轨道,但是好像也并不是全是坏处,直到自己就不是那么排斥。 又有点儿不甘心地想,原来自己真不是钢筋那么直。 “下一次,大约会在什么时候?”宫沐甩开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率先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带着旖旎的沉默。 他这样问得不清不楚,可续祁仿佛与他心有灵犀,“如若顺利,会在半月之内。” 如果顺利,也许能在年前结束战争,至少能挫一挫敌方的锐气另其暂时不敢来犯。 宫沐也能想到其中关窍,在心里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与大致,有了与续祁一样的心思,“能赶在年前就好了。” 这是他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身为某方面很传统的中/国人,年过是最重要的节日,没有之一。 他与宫家人虽有血脉关系,可到底不是真的宫沐,情意上多了几份疏远,事实上也比陌生人好一些罢了。可这个男人不一样,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似的这种感受,特别强烈。 也许是他的话触动到了搂着他的男人,只觉得腰间的力度又重了一分,不知是不是分别的情绪涌上来之后,心态都跟着有变化,宫沐此时只觉得喉咙有点紧,他转身,难得一次回搂这个男人,将脸埋进那过于坚硬其实不怎么舒服的胸膛里,声音闷闷。 “团圆年呢。” 续祁没有接话,也没有给出什么承诺,却把这个人心中期望给牢牢记住了。 第二日清早,宫沐起来,续祁还在,这让他有些意外,“早。”想到昨晚二人这样那样,宫沐小脸有些烫,最近他们真的亲热不少,越来越习惯了怎么破? 续祁在那小红唇里亲了亲,特别纯洁的,“夫人早。” 红着脸的宫沐:“” 接下来,二人相对无言起来洗漱穿戴,没有劳烦随从,他们各种给对方一次细心而耐心的服务。 二人共用了早餐,外头童护卫等人已经将马车给装好了,该带的东西昨日也准备妥当都搬上了马车,只待随时出发。 天气越来越冷,人们已经在为过冬而准备着,天亮不多久,已能看到勤奋的人们在穿梭忙碌。 续祁一身威武俊朗,看得宫沐不免多看了几眼。一路护送着一行人从城东离开,宫沐以为这男人大约能送到城门处已是极限了,不曾想都出了城了,这男人还未有停下来的打算,那一副冷淡的模样,仿佛是要一路将他护送回京似的。 并不知道宫沐今日就走,何东容闻讯后匆匆赶到城南门时,只看到那远去的马车与队伍,他还有些衣衫不整,脸上带了几分狼狈,身边跟着几个小吏,小吏们头一回见着自家上司这副模样,还未惊诧完,便见上司朝着那几乎看不见的队伍,深深地鞠躬,几人慌忙跟着弯下了腰。 又走了十几里地,宫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回去罢。”身为主帅,离开一夜便已有些擅离职守的嫌疑了,这大白日的还不赶着回去,到时惹了麻烦如何是好。 续祁此时与他同坐马车里,看着自家夫人眼里的担忧,继续沉默,宫沐无法,擅自喊停了队伍。 而队伍停下了,可久久不见马车里有动静,直到以为应该又要出发之时,终于还是看到了从马车里出来了人,正是续祁,而宫沐并没有跟着下来,甚至连头都没有探一下。 马车里,宫沐端坐在那儿低着头,脸红扑扑的。 见续祁下马车,副将赶紧骑马上前,他还牵着少将军的千里万呢。 续祁一跃上马,坐于马上,手拽着缰绳,双目却落在那没有动静的马车上,仿佛能通过那厚重的帘子,看到里头的人似的。 所有人都安静不敢多看主子们,默默地等着。 待听到马蹄声远去,宫沐才撩开了车窗帘,伸了脑袋出来,望着那绝尘而去的人。 他想,人的一生里,总有许许多多的离别,有短暂的,亦有长久的,他不习惯,但却非常清楚,那是必然的,不是他所能控制。 望着那以北方向出神久久,才放下那帘子,直到见他退了回车里,云小叶很有眼色地抬手,车夫双手扬着缰绳,一声轻喝,双马抬步。 一个月后—— 宫沐回到了京城,拜过了续老将军与续夫人,留了些回程购买的东西给二老之后,便回了一趟宫家。 宫祥林闻讯,以为自家那嫡小儿子又不过匆匆回东苑罢了,想着前几闻讯赶过去连人影都没见着的郁闷,这一次他倒是忍住了。 只是,下人却还是给他被了一句,“老爷,沐少爷说要等您回家用膳。” 乍一听,宫祥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那下人两眼鼓鼓的,“你说什么? 那下人的腰都被吓得又弯下去几分,声音带着惶恐,“回c回老爷,沐少爷说c说等您回府用晚膳”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屋内一阵风动,下人回过神来,屋里哪里还有自家老爷的身影? 这可是自家那性情冷淡的儿子头一回邀请(雾),宫祥林阵风似的赶回了宫府,路人见着那宫家马车的速度,纷纷猜测宫家出什么大事了。 宫沐不太喜欢去正堂,这似乎是从原身那里继承而来的情绪,所以他每次回来都回东苑,东苑的下人还是原来的,即便有人想从这些下人下手讨便宜,还是让宫家主给挡了回去,这东苑本就是嫡子居处,即便三个嫡子都不在京城,也同样是。 难得自家小主人回来一次,东苑里的仆人个个打起了精神,连小厨房做出来的东西都不比大厨房差,父子二人同席而坐。 原身是个寡言冷淡的,宫沐也只要不说话便与原身没有区别了,再上这些人根本没有多少关注过原身,宫沐越来越不担忧会被识破。 而宫祥林与儿子并不亲,即便现如今想弥补,也因对方沉默而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二人便默默地用着晚餐。 过半时,宫沐终于还是抬眼了,他招手,立于一旁伺候的云小叶赶紧将捧着的东西送上,就摆宫祥林的凭几边,然后默默地退开,回到宫沐身后。 “这是在漠北一带的小镇上看到了,觉得适合父亲,便带了回来。”他声音不高,轻轻飘飘的,听起来并没有其他宫家庶子的敬畏,却比以前主动了不知多少。 宫家主还沉浸在小嫡子邀请自己共餐的喜欢中无法自拔呢,这会儿抬首有几分呆滞看着一脸平淡的儿子。 难道,小嫡子平生头一回给自己送礼物了?!¥≈太激动,宫家主内心一串乱码。 宫沐被盯得有几分不自在,这宫家主虽年到中年,却是个美中男,那帅气可不比上一世那些明星少,他现在有点弯了,看到帅哥总有点不习惯。 善于专营的宫祥林在自家小儿子面前,显得局促又单纯,心中激动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几欲开口,话都哽在了喉咙里,急得他额头都冒汗了,最后只能继续沉默,直到将儿子送出门,还没能把话给宣之于口。 只抱着那看起来普通极了的盒子出神。 多少年了,爱妻过世之后,他便没再跟这儿子说过话,而爱妻之死,也给了他致命的打击,没想到当初只想着把人嫁出去了也落个眼不见为净的打算,如今却变了味。 虽然圣旨下来了他虽为一方富绅却也抗不了最旨,但更多的是觉得庆幸的,嫁出去了便眼不见为净了。可又见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嫡子,心中又难受极了。 儿子,与蔺儿越来越像了,那么的貌美,那么的灵动又那么的聪慧动人。 “蔺儿”宫祥林抬首望天,眼中苦涩,听方才儿子那一个问题,宫祥林隐约觉得,儿子可能知道了那些他极力隐瞒的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帝病 之后的日子,宫沐安安份份地每日进宫给皇子上课, 他的课都不知拖了多少了, 难得老皇帝并没有问罪于他, 甚至连个脸色都没摆,实在是个好皇帝。 其他时间,努力赚钱, 然后再每隔五日从不间断往漠北送物资,宫祥林都要觉得宫家的东西都快被搬完了, 却还没觉得嫁出去的儿子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还回来败家有什么不好,后院的那些姨娘夫人可都急死了, 变着法儿的想阻止, 可说上几句枕边话就会被骂, 她们也无辙了。 对于宫沐的教学方式,老皇帝似乎很满意, 他觉得那个不被他喜爱的皇儿变得比以往聪慧乖巧不知几多,至少难得被他如召见一回,也懂得怎样才让自己宽慰了。 于是,开始琢磨把三皇子给宫沐塞, 毕竟, 三皇子才是老皇帝心头肉, 储君位置一空空悬, 身为长子, 三皇子一直以储君的方式被培训着。 可是, 老太傅们毕竟是老了, 能教的东西不外乎是旧时东西,可这个年仅十岁的少傅,却有不同凡响的才学,且懂的东西新颖又实用,那是未来储君同样需要学的。 闻得,宫沐低着头拒绝,“谢圣上抬爱,臣的这些雕虫小技也只适合刚刚启蒙的稚子罢了,三皇子聪慧又是才气过人,自有太傅导学。”哪里还用他来教学? 是人都知晓,皇帝老了,可他的皇子里,比较年长的只有十五岁的三皇子和十一出头十二不到的四皇子,还有一个十岁的五皇子。四皇子身份低微又无背景后台更得不到圣宠,几乎不可能会成为未来储君;五皇子鬼精灵又伶俐倒也有可能,却都只是一些小聪明,且他的母妃储君之位约不会落在他身上。 那么,三皇子最有可能成为储君,未来储君的老师,怎么能是他这个十六岁无一官半职的商家之后?那必会成为未来君王道路的污点,老皇帝又怎会不懂? 这差事他若接了,置太傅们于何地?即便太傅们没说什么,必定会有不少人跳出来各种折腾,居时必会闹得朝堂不宁。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宫沐半点不想接。 老皇帝约也是想到这层的,话头一改,“荣儿的确是个懂事的,既如此,便让他偶到你爱卿处跟着学学,朕听说爱卿偶尔也会给其他皇子授课,这并不冲突。” 黄桑您是来找茬的么? 宫沐:“”这个讨厌的皇权时代! 于是,当天宫沐所在的那南书房的一角,除了日日只有一个学生的小书院里,多了呼啦一拨人,最高兴的还是为首的三皇子姜卫荣,他可听说了是父皇特意找续少君嗯,如今是先生了,来给自己授课的,早前他还羡慕四弟呢,如今未曾想幸福就如此当头砸下来了,初闻时可还晕乎乎的。 看着三皇子那憨憨的笑容下,尽是高兴,宫沐一必憋闷到底消散了不少,好歹不是他讨厌的孩子。 三皇子本来就很喜欢这位年少的夫子,也不觉得与自己只相差一岁的人,已为人师表而自己还只是一个懵懂学生有多丢人,反倒觉得难得有个同龄人且不会像其他人那般对他阿谀奉承,心里头高兴极了。 书堂里,高高兴兴让伴读抱着书来的三皇子,还有后面跟了一串尾巴,宫沐眉角抽了抽,最后还是碍于皇权的淫威之下,没有将这一干人轰出去。 “好了,既然都来了,那便要遵守先生的规矩,皇子也得遵守,可有意见?”若敢有意见,他照轰不误! 面对一群小孩子,宫沐就像个孩子王,比那些长胡子三代老学子还要有威信。 “是,先生!”虽然一帮皇子中各带了伴读和随从乱成一片,可听到声音还是非常齐声的,当中还有一个流着鼻涕抱着一大泥人的小小皇子。 宫沐:“”忍着额筋的突突,宫沐拉下眼,给皇子们分配好座位,每个皇子都有一到两个伴读,三皇子甚至有三名伴读,最大的比宫沐还要年长一岁。 这种结构,让宫沐的眼角抽得很厉害。 唯有四皇子姜卫华一直还是孑然一人,到现在为止,皇帝都还没有想起要给其选个伴读,或者根本是想到了,只是不肯花心思去安排罢了。 最前排的是三皇子和一直跟着宫沐上课的四皇子姜卫华,边上挪了个空位给那流了鼻涕终于被擦干净的小小皇子,这哪里能学得进知识?分明来凑热闹的。 想想这里,宫沐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幼儿园园长,还是光头司令需要亲自上场那种。 伴读都被安排到两侧与后头。 因年纪不同,所受到的知识学识也是不一样的,一时间宫沐倒不知要教些什么,于是,他干脆开始讲故事,讲这个时代没有的历史人物与故事。 出乎意料的,不管大的小的,似乎都非常爱听故事,尤其是那么热血的故事,居然个个听得入神,连那估计没懂几个字的小小皇子也听得瞪大了那水汪汪的大眼,模样倒是可爱极了。 花了一个下午讲了个故事,故事讲完之后,宫沐开始布置作业,并没因是头一回就没有提出若做不出来就要受罚的条件,他明言了,“这‘读后感’若交不上来,不管是多么受宠的皇子,都是要受罚的,先生绝不食言,可听明白了?” “明白~~~”一群孩童少年头一回很激动,所以并没有觉得作业有多难。 宫沐临了了还冷着一张老少皆宜的俊美,“不得抄袭不准找帮手。” 敢找帮手,到时不弄/死你们! 事实证明,除了四皇子认真自己做了作业之外,其他皇子或抄的,或让人代写的,洋洋洒洒一大遍,措辞流利隽美,谁来告诉他,一个五岁孩童能写出这种文章? 于是,除了四皇子,全体被罚了,当然,没有涉及的伴读也有人幸免了,于是,皇子们两眼汪汪瞪着自己家伴读。 那之后,高贵的皇子们意识到了,那么多师傅们,只有少傅先生的作业不能不做,且还不能不自己做!因为,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妃都是站在先生一边的!他们根本就找不到靠山,即便亮出皇子尊贵的身份! 有皇子们一边痛恨着要做作业,一边又恋恋不舍不去上先生的课,因为那么有意思的课,跟比玩儿还要有意思,他们一点都不想错过,可是作业真的很讨厌啊啊啊! 虽然老皇帝提了任性的要求,可到底不是真的非要他授以大业,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宫沐并没有给这些皇子教授皇子之才,治国之道,而是讲故事,然后检查作业,并以将故事的寓意再次阐明,举一反三,倒也形成了独树一帜的教学现象。 对此,老皇帝很是满意,觉得自己皇儿的功课都进步了不少,见解也各有不错之处,甚好。 时间,便在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时中飞逝而过,年尾之声也越来越近。 距离上一回的战报已过去了半月有余,此后一直未有战报回京,朝堂上气氛一片凝重。 腊月,京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很冷。 宫沐披着大氅脖子围了上好的狐毛围脖,整个人就只露个脑袋在外,看起来很软萌。 边上个子不比他高多少的谢小神医此时也包得跟球似的,看起来比宫沐还要圆上不少,即便如此,小脸仍被冻得发白,唇齿直打颤。 “比雪域还要冷,真是冻死人了!”一边喊一边炮弹似地冲进了屋里,然后往热榻上一坐开始解身上带了雪的外衣。 宫沐慢悠悠地走进屋,云小叶立马给他弹去了衣上的雪,这才为他解衣。 屋里有热榻,这是宫沐几个月前让人做的,当时天气还不是很冷自然不怎么受人关注,宫沐只给续府和宫家砌了热榻,那是类似于北方的一种炕头。 不过,京城的冬来得比别处的早,天一冷,大家似乎就开始寻思着保暖的方子,传统的火盆除了上等的银碳之外,多少还是有烟熏,非常耗费,并且暖温的地方并不广。 于是,这种改良炕头便成了挨家挨户的好东西,宫沐让白松做起了这个生意,并且非常红火,狠狠地赚了一笔。 取下了大氅,宫沐走近炕头,“让你别出去你自己非要去的。”也不知这人有多怪,那深雪山都去过了,居然还怕这京城的一点湿冷。 谢梦小眼神瞪他,“没良心的,也不想想本神医是为了谁!若不去,那老皇帝能保住?” 提起这个,宫沐哑口无言。 的确,若没有他,老皇帝也许不会就这么驾崩,可却不乐观,宫中老皇后与娘娘们轮流侍疾有十多日了,不见有好转,反倒听闻太医院里的太医们都急坏了,可见情况不好。 宫沐有许久没能见上皇帝了,皇子们大约受了影响,上课都没能专心下来,于是他不得不关心起那老皇帝的病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地位 难得可到龙殿去, 谢梦非要跟着,宫沐也拿他没办法, 便随他了, 不想这人还未见着人呢,就说了个头头是道, 皇后作主让宫沐将人带了入内给诊了一回。 想到谢梦以一人之力舌战群雄,一套针法又耍得简直出神入化, 弄得太医院那二三十名太医面色铁青却哑口无言的模样, 宫沐想笑的同时,又为这人捏一把冷汗。 还真有比自己更乱来的人啊。 “救人的本事我自是知你厉害,只是怎能在龙殿上大言不惭?也不看看, 皇帝是你能随口诅咒的吗?”还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命不久矣,也不怕灭九族。 “本神医哪是诅咒?本就是事实!”身体暖和了些,谢梦小脸上神情也好了不少, 伸手抓了一把炕头小几子上碟子里的松子,就开始跟只松鼠似的嗑了起来, “那老皇帝内虚得很,若没有本神医, 他连这个年都撑不过。” 宫沐:“”尽管他相信这人说的, 可为何他一点都感觉不到悲伤?好吧, 一定是这脾气乖戾的神医把话说得太轻松了。 二人正说着话呢, 外头的云小叶入来禀话, “主子, 翠蝶姨娘来请安了。” 抬眼看了看微低首的云小叶, 宫沐转头与谢梦对视后,转回首,“这大冷天的,怎么过来了?” 来得可真勤快,前些天才来请过安。 “让她回去吧,这大雪天的,就不必来请安了。”他向来不在乎这些繁琐礼节,有时候围在一起还不如多花点时候做些有用的事,比如他就忙着各种赚钱的搜集物资。 而且,他也不喜欢别人进入这个院子,尤其是名义上还是续祁妾侍的人。 云小叶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有些为难,“主子,她不肯走,说非要见您。”看情况,并不单单只是请安那么简单了。 真为难啊,如果可以使用暴力就好了,她可以直接将人轰出去的,甚至让那些几个会让自己家主子心情不好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可以的,只是她又不能真这么做,云小叶为难极了。 看云小叶的神色,也同样猜出来了,没多犹豫,“那就把她带到侧厅去罢。”西华苑那边的人向来安份,如果不只是简单的请安,那也不是会来找茬的,毕竟除了身份有些特殊的牡丹之外,其他几人并没有那个找茬的本事。 大约会是有什么事吧。 望了一眼门外,谢梦嗑着松子含糊不清,“姨娘?是了,本神医好像听过姓续的那小子还有几个妾侍。”话头一转,连松子都不嗑了,鼓着一双眼,“连侍妾都有好几个,那水性扬花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赶紧和离了算了,本神医带你回神仙谷!谷里的师兄弟个个本领高强,不比那姓续的差!” 他就是不喜欢姓续的,虚伪而又暴戾,如今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谁不知是在小沐面前装那清高男的姿态? 可,谢小神医又为难了,为何小沐就是不肯相信自己呢?一颗心总向着那个混蛋。 宫沐:“”水性杨花的男人这形容真别致。 有些无语,宫沐走向屏风那边,进了侧室换了衣服才出来,出来时发现榻上的人还是方才那气鼓鼓的模样瞪向自己 很是无奈。 “这是皇帝赐婚,怎能说离就离?”要真那么简单,当初续祁那样的身份也不会被迫要娶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了。再说,他现在倒没有原先那么强烈非要离不可的念头了,“他虽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差不是?再说,我如今不是挺好的?” “好个屁啊!如今新鲜你们还好好的,来日方长,他要是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到时移情别恋,别说对你不好,到时你连正宫位置估计都坐不下去了。”成为一个下堂男妻,光想象都觉得可悲极了。 要真那样,他谢小神医必定会给那姓续的负心汉一包加强版的‘神仙药’,保证他一辈子做不成男人! 哼! 看野集小本子为一大兴趣的谢神医,对于宅斗里的事情,说得头头是道,仿佛身临其境就像那么回事儿。 宫沐倒是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如果还真有那样的一日,我先把人给阉了再离开找我的第二春去。”反正大家都不亏。 闻言,谢梦一双眼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没想到你这么恶毒!居然c居然姓续的好可怜,居然娶了你这么个最毒夫人心!” 宫沐:“_|||”真想掐死这个口无遮拦脑洞又大的。 丢下谢梦还在那儿啧啧称奇的口吻嘀咕,宫沐往侧堂方向走去,正堂和侧厅离寝室有些远,还隔着院子呢。回廊虽有遮挡,却也时不时随风飘进来雪花,宫沐拉了拉身上的大氅,身后跟着护卫。 毕竟只是妾侍,宫沐没有在正厅接待,能在侧厅也不算侮辱。刚进门便见着规规矩矩端坐在那儿如水一般的女子,面前的小案几上边还有摆放着冒着热气的茶杯,见到门口进来人,立马局促地站了起来,姿态都很恭谨谦卑,倒也不惹人嫌。 虽然不怎么在乎这权威的东西,宫沐将解下来的大氅交给云小叶之后,还是走到上座去坐下,侧房烧了炕头,所以即便是这么大个地方,也很和的的。 坐下后,见人还立在那儿,神情有些拘谨,宫沐开了声,“坐吧。” 翠蝶姨娘眼里闪着不自然,规规矩矩地礼了个福礼,道了声:“谢少夫人。”才轻步回座位前坐下,一举一动带着女子的温婉与贵族女子的优雅,倒真不像是普通的妾侍。 在正宫面前,她们虽是姨娘,却也是奴婢,在主子面前,自然显得小心翼翼,至少面上要如此。 宫沐坐下后身子有稍稍的歪斜,本来就不太喜欢这种随时需要正坐的任几,坐久一点双腿会麻的,他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从小就练习这种坐姿。 所以,为了不受累,他只想快快将人打发,于是一坐下来,直接就开了口,“听说翠蝶姨娘找我有事?”可不能等对方先开口,以古人的尿性,那需要磨磨唧唧很长时间的。 当然,云小叶并没有这么告诉他,而翠蝶也并没有这么跟云小叶说的,只是看情况猜测出来的结果。 他一问完,翠蝶姨娘脸上的神情更加局促了,还带着几丝的不安,毕竟她只说是来请安的,而对方开口就询问是否有事,怎能不觉得面上无光局促极了。 看来的确是有事而来的。 据这么大半年来的了解,深知这位正宫少夫人不似一般深宅中的为人处事,翠蝶难得把心里头一些迂腐的东西收了起来,没有短话长说,简易地道出了来意。 “是这样的,奴婢家中尚有一兄一弟,原先不知怎的,兄弟二人相继出事,家母不得已,才来寻了奴婢求助,奴婢如今只是内宅妇人,所以今才厚着脸皮望请少夫人抬爱。” 说着,又端坐在那儿谦卑到卑微地弯下了腰。 眼里的着急,不像作假。 宫沐看她那姿态,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你先把来龙去脉说一说。” 帮忙这种事可大可小,尤其是现如今多事之秋,总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得平安。 但这名义上又是续祁的妾侍,都求上门来了,帮不帮是一回事,总得把事情弄个清楚。 闻得,翠蝶脸上一喜,急急地就将事由给全盘托出了。 原先宫沐就觉得这个名唤翠蝶的姨娘十分温婉贤淑,一言一行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如今听来,的确还是大宅里出来的嫡女。 当然,所谓大宅自然没法跟一方富绅的宫家比,更不能跟百年忠臣良将的续府比。 这翠蝶娘家姓吴,是京郊一举人之后,其父为举人却没多大出息,还娶了三妻四妾,弄得吴宅家大业大似的。翠蝶是嫡女,而她出事的一兄一弟也是嫡出一母同胞的兄弟。 这吴父虽是个没大出息的,但操持着一个家族也算本份,嫡女入了将军府门,让吴家身份如水涨船高,面上很是风光。也不知怎的,吴父做事开始有些不靠谱了起来,前阵子还打着续家亲戚的旗号做了几件不怎么光彩之事,出事之后,又听信了侧夫人的谗言让两嫡子替他背了黑锅,只道好歹是续少将军的亲大小舅子,必不会有事的。 只是不曾想,事情闻得一发不可收,翠蝶母亲也就是吴夫人急得日夜睡不好,眼看都白了不少头发,这求助无门,最后才不得不求到已出嫁为人妾的女儿身上,到底这其中事由头就是从续府开始的。 宫沐听了个大概,沉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意外 一直守在门边的童护卫被召了进来, 宫沐眼底有些深,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也不多说什么,只吩咐他,“去查一查。” 童护卫看一眼边上的翠蝶姨娘, 这才颔首抱拳领命,“是!” 看人转身风风火火地出去了,宫沐转回首, “你岂先安心, 若续府能插手的事, 定会有妥善的处理。” 也并非他心善白莲,只是听着这事虽对于旁人来说难如登天,对续府来说倒还不是太难, 并且这临过年了,该清理的, 都清理了罢,省得过年乌烟瘴气的年,多扫兴。 翠蝶姨娘感激得无以复加,只能挪出了位置跪于堂中,朝着上座的宫沐就行了拜礼,双手叠于额下, 声音略颤抖, “谢少夫人, 谢少夫人!” 即便只是先去调查, 未必会为她娘家出头,可在这种走投无路的地步,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她怎能不感激? 将人打发了回去之后,宫沐撑着脑袋不知在沉思些什么,云小叶观察了好一会儿,将火盆里的碳又加热了些,尤不见其动一下,甚是担心。 宫沐没想到的是,只是一简单的奉承意外却牵扯到了国公府,这的确吓了他一跳,也让事情变得难办了起来。 国公府,是三皇子背后势力。 严格来说,三皇子的母妃出自国公府。 这事弄不好,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党争,众所周知,他宫沐如今是四皇子的少傅先生,尽管最近所有皇子都在上他的课,可到底有亲疏之别,他早就被打上了四皇子一派的标签,如今所有人都将他与四皇子一脉联系到了一起,即便他想说也说不清了。 平日也就算了,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若扯上党争,后果宫沐自己都不敢设想。 与此同时,从漠北传来密涵,续祁失踪。 与上一次不同,这次是真正失踪了,两国之战争,大胜在前,可不料敌方一名猛将来了个英勇就义同归于尽,续祁虽躲过了一死,却不甚落入了传闻中的死亡之水的萨尔温江。 都说萌国与华夏之间有一条自雪山与沙漠滑过的江河,那里的人称之为——死亡之水,即便被天地所庇护的灵性动物迁途也不敢自那水而过,萨尔温江,滚滚黄沙涛涛,掉落于江中既九死一生。 初听这个消息时,宫沐正在与谢梦打闹,当时他手上拿着据说是千金难求的一颗药丸正在研究呢,闻讯时,药丸很幸运的没有掉地上,因为被他直接给捏碎了。 谢梦双眼一瞪,迅速地直接就抓住他的手腕一抬一掰,碎了的药丸尽数落进了宫沐半张开的口中,约是还未反应过来,半晌都未有咽下,谢梦看得着急,伸手就去掐他的喉骨,出于本能的,吼骨互动,嘴里的苦涩蔓延而下,一直烧到了胃中。 “唔!” 过份的灼热强迫他回了神,心头思绪瞬间被灼热与疼痛吞噬,有如千万把火烧又似千万只蝼蚁啃噬,宫沐的脸煞白,额头眨眼全是豆大的冷汗,很快便浸湿了两鬓。 整个过程不过喘息之间,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宫沐因疼痛与难受一把抓住胸口痛苦到那貌美的脸生生扭曲了,云小叶与童护卫才反应过来,反应极为迅速且配合默契。 童护卫两步冲上前一掌震飞了离宫沐最近,且明显为罪魁祸首的谢梦,而云小叶则一把将微弓着腰的宫沐护于身侧,“啪啪”十数下,居然不过眨眼间便封住了宫沐的奇经八脉。 被毫无所觉一掌拍飞的谢梦“唔”的一声,捂着胸口就喷出了一口鲜血,可见童护卫使了至少八成以上内力。 管不得疼痛与五脏都要碎了,谢梦双眼发黑站都站不起来,却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吼了一声,“别动他!他此时体内药力过猛发作你封了他的奇经八脉便是要他死你这是要害死他!” 一句话说得飞速,过后又是一声呻/吟“唔”又是一口鲜血,原半蹲着起来,这回直接就趴下去了,一时没有晕死过去,在碎成碎粉渣的屏风上微微地抖动着,像是要再次起来,又像是垂死挣扎。 云小叶到底还是果断的,闻言时正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宫沐看,见其原本苍白的脸色因她的封脉而霎时涨红,发紫的唇角溢出了颜色诡异的血,脑子便是一炸,胸口发紧。 杏眨一睁,在听完谢梦那最后一息的吼语,出手果决又是十数下打在宫沐的身上。 解穴不如封脉容易,耗费的内力堪比水蛭吸血,一口耗而进。 即便如此,云小叶仍顶着那一口真气,解脉同时直接打通了任督二脉,看着宫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去那诡异的涨红,渐渐恢复,她才吸了一口气收了尾,可到底耗费了心力,脸色比宫沐还要苍白难看。 童护卫脑子转得没有云小叶快,但这情况他也看懂了,不再去管被他拍飞的谢神医,伸后接住了云小叶扶不稳的宫沐,因着礼数他不好将人抱入怀中,只得借力托着人背后将人放坐于暖榻,让其顺势躺平。 很是担忧地轻唤,“少夫人?” 没有回应,宫沐此时的脸色没了涨红看起来苍白异常,却喘着重气,身体在暖榻上却仿佛置身于寒冰之中颤抖哆嗦着,双唇发白。 童护卫忠心有余武功尚可,但其他事情不如别人脑子转得快,这会儿脸色极差,一时束手无策只得转头询问边上靠着暖榻,站都站不起来的云小叶,“云姑娘,少夫人他” “把c把谢扶来”云小叶一口气只提上来了十中之一,双目还有些发黑,幸在脑子还算清醒,尽管话都说不全,但那意思童护卫还算听懂了。 闻着那讲得艰难的话,童护卫二话不说冲过去将被自己重伤了的人给一把抱了起来,也不管人家情况如何,重新又冲回了暖榻边,将人放下。 “谢c谢大夫,少夫人谢大夫!” 童护卫懵逼了,这c这谢大夫自己已经翻了白眼晕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云小叶恨不得一掌拍飞这个没脑子的惹祸精,可是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一掌留着下回送上! “封!脉!” 她头一回咬牙切齿,可怜没什么力度听上去一点都不可怕,胜在童护卫像是听懂了,一手还扶着谢梦的肩膀呢,直接就抬手要拍人家身上。 屋里一阵阴风拂来,童护卫只觉得全身发疼,待回过神来,双唇发白地看向一边,而此时,墨尤已经封住了谢梦被震碎的经脉,又当场输送了不少真气。 邪教第一教主的内力自不是云小叶可比的,他的真气输送像万千可修复的小人,在谢梦体内以雷霆之势勤劳地修复治疗。 不多一会儿,谢梦便幽幽转醒了,醒来第一眼见到本应不应该出现的人,却也没多少反应,挣扎地便要转身,“小沐” “小什么沐!顾好你自己再说!”向来嬉皮笑脸的墨尤冷着一张妖孽的脸,带着几分阴邪,可不是一般的可怖,吓得谢梦一个哆嗦,一时忘记了挣扎。 看着人变乖了,这才满意地抱着人重回到榻前,将人放坐好在榻沿边,语气有几分霸道,“给你半盏茶时间,过后即刻给本尊休息去。” 谢梦此时也管不了这人讨厌的语态了,抓起脸色痛苦仍旧昏迷不醒的宫沐的手,一边观察一边始诊脉博。 一边被煞气震得经脉膨胀险些爆脉而死的童护卫心有余悸,一时暖榻前太多人,他只得先把云小叶给搀扶了起来,离暖榻两丈外有地方可坐。 “抱歉,云姑娘我”他当时护主心切根本不及多想,若换旁人,也许出手还会懂得节制不会像他一样使出八成以上的力度。 云小叶本就是个寡言的人,此时耗尽了内力一时全身脱力更是懒得开口,听着人那忏悔懊恼的话,有心想安慰一两句也说不出口,于是就由着他自个纠结去了。 这边,谢梦诊脉是用着那神秘而特殊的内力的,方才被震碎了经脉虽有墨尤的真心护住心脉,但到底是伤了里子了,此时诊了一小会儿两唇便开始发紫,墨尤盯着看得额筋突突,好几次就想出手阻拦了。 收回手,谢梦喘着气,看着神色真的不好,双手还颤抖着无力地自身上取出一瓶子,甚至连这么个小瓶子都拿不稳了,幸得墨尤眼明手快给接住了。c 便听他那断断续续的话,“给服下三c三分热水一个个时辰连服十次!” 接住了倒下来的谢梦,墨尤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喘得厉害的人,心里头不知怎的,像被什么揪着似的,难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父亲 宫沐苏醒过来时, 是事过三日后, 期间不管是京城还是各府邸都发生了不少事,续老将军与续夫人都过来看过他, 确定了他无事之后,才放心了些, 那些关怀倒真是将他当作家人对待的。 听闻儿子病倒了, 宫祥林头一回上门,且为了彰显身份地位, 带了不少随从, 乌乌央央的一大帮。 续老将军接待的, 毕竟是亲家公,续老将军也不是那般势力小人,待人很是客气, 气氛倒也一派融洽和睦。 自醒来之后, 全身无力,可脑子却出奇的清醒,也精神, 听着谢梦在那儿絮絮叨叨前因后果, 也不觉得烦,想到这人的遭遇,便关问,“伤可还好?” 童护卫虽没有小叶那种以杀人为攻的主动型彪悍, 却也是续祁特意留下来给他的, 防护武功不在话下, 被他一掌所震,寻常人必死无疑。 不过,见人还在自己面前虽说得不活蹦乱跳也神采奕奕,倒不像真有事的样子,他也就安心不少。 童护卫也是护主心切,他不会责怪,只是这个责任为人主子的他应该承担,“是我连累你了,还欠了你半条命。”至于补尝的话,他咽着没有说出来,两人关系似友却胜是友,若说了,便是生份了。 他是无所谓对方提条件的,惹人生气就不好了。 果然,话挑着轻的说了,还是换来了谢小神医的怒瞪,“连什么累!欠什么命!”险些就要蹦起来了,“本神医需要你说这样的话了吗!哼!” 无奈地笑笑,将人拉着坐了回去,“好了,是我说错了话,谢神医大人有大量,莫怪,可好?” 他话软的语调说出来,就算是怪脾气的谢梦也是要心软的,当下便也就不气了,不过还是十分的不满,继续数落,“你说你吧,认识你半年时间多次险些丢命,也不知是怎样的命格子衰成这样!我看你啊必是和那个煞神成婚才变得如此多舛的,可听说了你还没进续家门以前可过得好好的” 哪像现在,三天两头的出事。 这个时候,宫沐很识时务地没反驳,更没说这药还不是你往我嘴里倒的。 倒是从外进来对这偌大将军府犹如无人之境来去自如的墨尤爪挑衅似的抢了话头,“哎我说你个丑大夫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了在那儿絮絮叨叨个没完了,没看见人脸色白得跟鬼似的吗?你这是救人呢还是害人呢?” 宫沐:“” 看着几根银针飞出去,一身乌黑的墨尤轻松地躲过了,银针尽数打在了柱子上,可没等他得意,又飞了几根过去,且不再是平衡的几针,而是有弧度的,正好最后一根他躲不过中了招。 “唔!”这丑大夫的针还是一样扎得人疼到骨头里去了,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看得无奈,宫沐靠着热床而坐着,此时不得不出声,“好了小梦,好歹人家救助过你。”看把人扎得脸都跟他那一身衣赏一个颜色了,“再不给他解药真要出人命了。” 不料,谢梦小下巴一抬,“哼!哪容易死掉?”痛不死他这臭不要脸的! 若无其事地坐回床前边,捏着宫沐的手脉诊了起来。 那边被扎之人一脸发黑,踉跄几步走到木板圃团前坐下,也不求解药,就在那里继续黑着脸跟只夜叉似的吓人。 这时外头正好有人进来,能随便意来的,也就这府上的主人之一了。续老将军带着宫祥林过来的,门外守着的是童护卫,他在自罚,所以一直没肯进有暖炉的屋中,就守在外头任凭着飘雪冷风侵袭,这会儿见着老主人过来也只是行了个礼。 进来的二人便见半圆的木台板前坐了个脸跟夜叉似的男子,还有木台为中心的大床上坐靠的宫沐,以及在给他诊脉的谢小神医。 “父亲?”宫沐先看到入来之人,应该说是看到之后,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无视来人。 只是,他这一声父亲,应了两个人,于是,异口同声的二人扭头面对面,然后原先笑呵呵轻松的气氛瞬间跌落地低,“piupiu”地飞着眼刀子,相互瞪了起来。 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宫沐一脸疑惑,“父亲怎么来了?”此时正好脉也把得差不多了,谢梦收回了手,在倒弄他的药箱,将军来了也不起身行礼,果真炸天了。 同样炸天的还有邪教的教主,此时一脸墨色坐在那儿还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也不知他是怎么装得出来的。 宫沐这一疑问,宫祥林反应迅速并步上前,“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可好些了?缺少什么药材跟家里说,千年灵芝人参雪莲家里都有,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言下之意,宫沐可不似别家那般寒酸,这些千金难买的药材家里可都有。 听着这炫富的话,老将军脸都绿了,在那儿冷哼一声,“府上也不缺这些!” 虽说他们续府底子宫家富有,但也是百年老家,有身份有地位的!至于那些个千年灵芝人参雪莲什么的,还真没有,百年的倒有几株,想到这里,续老将军有些心虚。 宫沐:“”都说官商勾结,怎的到了这两人身上就变成了水火不容了? 心里头这般想着还来不及表态,倒是身为医者的谢梦不屑一顾地露了个‘谢氏傲娇冷哼’,“一股铜臭味!以为千年灵芝人参雪莲就能治百病了啊?无知!” 这话何止不中听,简直嘲讽,毕竟上前辈老者,听得两人脸同样绿着。宫沐嘴角抽了抽,伸手拉了拉没大没小很是没有分寸的谢傲娇,“别这样说话,他们是我的父亲。” 谢傲娇脾气向来古怪,便就是在宫沐面前才稍稍正常了一点,这会儿跳了起来怒目于他,“要不是因为是你家人,本神医早就一人赏几针了!带着这一身寒气进来,是要逼你旧病复发吗?” 宫沐:“”这孩子关心人的方式总是这么的傲娇另类。 宫父:“”寒气?是了,他们自前堂走来,带了一身的寒气又未在屋外阁先暖一暖去去寒气就进来了,未想过便是如此寻常举动也是寒人的? 是不是得谢谢神医的不杀之恩了? 续父:“”居然不将老夫放在眼里,有种! 墨尤:“能帮本尊解了这毒再说吗?”真的很疼啊。 谢傲娇瞪过去,“不能!” 宫父:“”这小神医还真说得出做得到啊,还好是沐儿的父亲,不然可有能真被毒最针扎了,面前不是还有个先例吗,看来真不能轻易得罪。 续父:“”自称‘本尊’的,看来是江湖中人,与这小神医何种关系?怎的一脸乌黑在自家儿媳屋中? 抚额,“小梦。”再闹下去,他真的要头疼了,他那无力的喊一声,本还继续傲娇着的谢梦,撇嘴上前,嘴里嘀咕:“不就仗着有小沐帮着你嘛,臭不要脸的!” 臭不要脸的墨大教主:“嘶!”这丑大夫一定是故意的,拔针怎的比插针还要疼?还有这是何药?为何如此之臭? 不理这二人,宫沐虽然神色不是很好,还一脸的病态模样,可脑子清醒着,对于宫父上门只为了看自己这一事,心头感触良多。 “父亲莫怪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有谢神医在,沐无碍。”如今小梦名声在京中鹊起,尤其是朝廷上,连皇帝都能救活之人,可不是泛泛江湖无名之辈。 听他这话,宫祥林也安心不少,“既然有谢神医在,为父自然是放心的。”他不太懂得与这小儿子亲近,所以离床几步便没再继续靠近,只微微弯着站姿,便能使气氛看起来没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为父让人带了不少药少来,你看着用吧,这次用不着留着平日里补补身子。”这小嫡子身子向来不如前两位兄长强壮,出嫁前又落冷水池里落下病根,这底子更是不好了,得好好养着才行。 他这次说,倒没人呛他,宫沐也难得平和着一张脸,甚至让人觉得那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的,“谢父亲关怀。” “一家人说什么谢。”宫祥林眼角发涩,其实他还是可以与这小嫡子和和气气说话的,只是以往不曾懂得,才缺失这良多年岁。 大约是一个父爱让人感慨,续老将军也没再揪着那到底谁才是‘父亲’谁更亲这种事上,二人总算恢复了原来那和睦的气氛,至少在宫沐面前是这样的。 难得的,宫祥林被留了下来用晚宴,虽没多少人,可这小宴上都是按着贵宾尊贵来安排的,可见续府对宫家的看重,这也使得宫祥林多少放心了,小嫡子在续府过得并不比在自家里差。 只是,这无后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诡异 第107章:诡异事有蹊跷啊 终于恢复了安静之后,宫沐也顾不得休息, 东张西望好一会儿, 仿佛确定了某些人真不在之后, 才有些鬼鬼祟祟地召来了童护卫询问起续祁失踪之谜。 初听时的揪心,昏迷初醒时的焦心仍清晰无比,可为何看续老将军一点都不担忧似的, 还有心情开小宴款待客人? 虽然这位客人是自家亲老爷, 是他们的亲家公, 可还是有些说不通啊。c 当然, 有这种想法的,连脑子不多聪明的童护卫都感觉出来了, 他一脸正直, “回少夫人, 属下觉得续大人有可能知晓少将军的消息!”那声音还带着洪亮激动, 吓得宫沐连忙瞪他一眼示意他小声些, 小沐可还没走远呢,一会儿又跑回来了怎么办? 他还真怕傲娇神医扎自己几针,那货发起脾气来可不管你是健全的还是只剩半条命躺尸的。 童护卫赶紧禁声, 跟着带着惊吓地瞪了一双鼓鼓的眼, 四下仔细听着,没察觉到附近埋伏了人, 这才松了口气, “回少夫人, 那谢大夫并不在附近。” 连厉害非常的少夫人都怕之人, 他一小小护卫自然畏惧万分的。 挑挑那有些耷拉的眉,宫沐这才松口气坐靠了回去,还抬了抬手,“下回可记得小心些,小沐可不好糊弄。” 想到被扎数针却毫无反抗之力的邪教教主一脸发黑的模样,童护卫也心有戚戚,顿时向着自家主子看齐,打心里防着那看起来弱不禁风却狠辣非比的小神医,想到自己还重伤过人家,童护卫默默地为自己担忧了起来。 大约有点惊弓之鸟的心态,宫沐说话都刻意压低声音,“你去查查,父亲那边最近有接触过些什么人。”希望不是他多心了,“还有,国公府那边订紧了。” 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啊,想到一桩桩接踵而来,宫沐顿感无力,不仅只是被一颗药丸折磨的后遗症,还有心里头的。 想他重生到这个地方一年不到,活得可比他上一辈子加起来都精彩,又是死过反生,又是牵扯宫中权势漩涡,又是到边关 听到吩咐,童护卫领命而去,半点不带犹豫的,外头可飘着大雪呢,这冬是越来越冷了。 童护卫出去办事之后,云小叶端着药入内,宫沐一闻那味道就难受,向来冰冷的脸上满是委屈,“又喝?” 这的确比上一辈子加起来都精彩的日子,可喝药能不能不要当作日常必备项目啊? 真的很苦,很痛苦好不好! 瞧自家主子那模样,云小叶都笑了她的笑通常都不会表露在脸上,一双杏眼如果没了杀气其实是很温柔很漂亮的,带点儿笑意更是勾/人了。 “这是谢大夫指定让您喝完的,您以凡人之躯误服了那样的强悍之药,虽说成功打通了经脉,却伤害也大,这些药都是谢大夫精心为您调配的。”再苦也是要喝完才行的。 云小叶边苦口婆心边将药端放在大圆床上的桌案上,“主子,良药苦口中。” 知道这些道理,宫沐也不反驳,本来也就是想抱怨一下罢了,他还真能像小孩子一样赖着挨打也不喝?身体的难受他可比别清楚,最想尽快好起来的,自然还是他自己。 有不懂的地方,他很疑惑,“虽然小沐说这药是秘制用来增强功力的,可我也没觉得除了难受之外还有别的益处。” 更别说觉得自己一夜之间成为飞檐走壁的世间高手拥有那一身洪荒之力随时准备爆发。 真是半分感觉也没有,除了全身时不时火烧一样的疼之外。 端起药,还冒着热气,可那一股子药味真呛鼻子真是,痛不欲生。 深吸一口气,因需要趁热喝,他还不能一口灌完,只能憋着气一口一口地抿,药入口的一瞬间那种滋味,别挺有多销/魂了,他能三顿都吃不出饭菜的味道来,绝对是杀人灭口居家旅行并能绝对减肥的必备良药。 心疼自家主子那一脸痛苦到扭曲的模样,云小叶努力说说话想转移他注意力,“谢神医的药极其霸道,可见的确是有厉害之处的,主子您此时伤了心脉正在修复自然一时半会儿体会不出来什么,等来日方长,必会得见成效,居时若想习武,定能成为排行榜上赫赫之一。”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宫沐觉得这次昏迷醒来之后,向来寡言的小叶好像变得话多了?看来是真的很担心自己。 “主子因何如此看着小叶?”云小叶被盯得有些茫然,自家主子容貌的杀伤力是全民有效的,何况是近距离的她?此时被盯得周身都不自然了起来,脸好热。 宫沐浅浅地笑了笑,道了声,“没事。”把碗还了回去,“你到小南园去看看小梦的药园子有没有被他折腾完,他这两日心情不大好,你小心着点别惹到了他。” 云小叶双手接过碗,面带赞同地颔首应了一声,“是。”领令便退了出去,一如她平素速战速决的态度。 望着门口的方向,宫沐若有所思。 童护卫很有本事,只用了半日时间便查到了些许的眉目,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条小尾巴——小脸恹恹的四皇子,立于童护卫身侧,想上前又怕惹先生不悦,正大那儿小脸纠结踌躇着。 这似曾相似的场景,宫沐特别想抚额,“殿下,寒雪纷飞,您怎么就这么出来了?” 姜卫华是知道自家先生必会生气的,这会儿也躲不过,恹恹地垂着头,事点儿藏都藏不住的委屈,“父皇是准许的,再说,华儿担心先生。”他这回并没有私自跑出宫,是父皇准许的,还让他带着不少宫里的好东西来,亲口说叫他多多关怀先生呢。 先生身体向来不好,当他先生这些时日分明不长,却总是生病没入宫,这一回又是一病就几日昏迷不醒,他都听续将军与旁的大臣对话了,当时着急得很,好容易得了父皇的准许,怎能不颠颠地跑来? 对这个无依无傍的孩童,宫沐从来都硬不下心。 “过来坐。”他招手,把人招到了圆床前,这里暖气足,“怎的穿这么少?”进屋时解下了大氅之后,里头便只有一件夹棉袄了,这穿得也太少了。 被自家先生拉着,小殿下耳根有些红,抬着那长长且浓密的睫毛,露出一双水灵烂漫的眸子。 “先生,华儿不冷。” 今年比往年好多了,往年自己的宫里冰冷极了还没有银碳,他的衣裳都是年小时的一些布扯出来的,不仅不好看,还不多保暖。 可今年好多了,宫里有了伺候的宫人,那些个势利的也不敢太过份,到底比过往要越来越好的。 瞧着人小脸蛋红扑扑的,尤其是那小鼻尖,通红通红的,看着虽然可怜又可爱,宫沐到底还是心疼了。 “抱着这个暖暖。”将床边的汤婆子塞小孩怀里,同时把人拉着坐到了床上,尽管这有些不符合规矩,不过在他这里,没有先生与学生,更没有皇子与庶民。 深知礼数的姜卫华怔怔地抱着暖暖的汤婆子,深知礼数不能废,可又不太舍得这一份温暖,应是撑着没有起身拒绝,就这么赖着这一份从出生便没再过到过的温暖。 “先生,华儿拿来了课业。”抬眼见人不复以前精神,话又犹豫了,“先生不舒服,不必急着看,先放着。先生安排的课业,华儿都有按时做的。” 所以,先生不必事事为他太过操劳了。 这小孩子在他人面前总一副小大人深沉又疏离的模样,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敢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小情绪,他自然迁就也不责怪,朝守是殿帘处很守规矩并没有贸然跟着进来的随从招手,后者很有眼色弯着腰捧着自家殿下的课业送上。 “哎。”小孩有些局促,想伸手阻拦,可又觉得拿都拿来了,此时才来谈不妥未免有些晚了。 宫沐一边翻着布置下去的作业,时不时抬眼看一脸局促的小孩,眼底含笑却没有出声。 姜卫华年纪虽小,却写得一手好字,宫沐都自叹不如的,想来只有原身才可与之相提并论罢。 除了字体好看,内容也写得重次分明层次清晰,便只是一篇后感都能写得辞藻华丽字字珠玑,放现代去那便是文学上的学霸了。 宫沐表示甚欣慰。 放下手中的本子,瞧一眼那睁着一双大眼,掩盖不住的期待之色的小孩,宫沐还是笑了,“不错,能将先生教的东西体会得很透彻。” 这小孩是他教过最有灵性最通透的,自己的一些与时不符合的想法,即便被他修饰过,却也与时不同,可这小孩接受能力极强,且总能举一反三,不错。 被先生赞扬了,小殿下那本来板着将深沉的小脸掩饰不住就笑了,小孩长得水灵,这一笑粉萌粉萌的,看得宫沐觉得有一把小箭射/进胸口里,酥麻酥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残酷 人再萌再可爱, 生在帝王家总得面对一些常人一生都不需要面对的,黑暗且残酷的东西, 宫沐便用小人之心,非要将事最残酷的东西教于他, 让他明白自己与世人是不同的,让他明白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公平到他曾经受过的苦,日后定是会一一还回去, 公平到他生来得到的荣耀或地位那是需要用东西交换的。 同时,又让他明白, 这个世界又是不公平的, 就好像他生来是皇子, 而他的先生却只是庶民;就好像,同为皇子, 三皇子生来受宠受所有人疼爱,而自己只是在冷宫里不被人问津甚至总被欺凌。 宫沐便是在教他这些所谓的‘公平’与所谓的‘不公平’,让他学会承受这些‘公平’与‘不公平’,然后结合运用,将它们发挥到极致。 于是, 一翻温馨的师生画面之后,他说,“先生这里有个案子, 你要不要试着处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 双眸微垂, 手中握着茶杯,手却不自觉得捏紧了杯沿,杯中烫手尤不自知。 听到先生如此郑重其事,少年小脸跟着肃然,乖乖地点头表示他在听着,并且全神贯注地听。 小殿下一颗还算纯真的心日后不知会被渲染成何种颜色,但第一道颜色,宫沐想必是自己的杰作,其中滋味他无法言喻也不想去解释,更不想释然,他要永生记着。 宫沐的声音如山中流水悦耳,如果忽略他话中意思,能叫人闻知欲醉心神向往,无人不喜欢听的。 他说得很缓慢,也很平静,在他的阐述中,保持着一种中立的语态,没有刻意诱导,没有直接的命令,即便是聪慧如姜卫华也听不出自家先生所思其意。 将查来的东西讲完了,宫沐方抬眸,看着似陷入苦想中的少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压着声音幽幽问道:“可想清楚了?” 他不问对方可否愿意或者是否会去做,只问他清楚了没有,是对此事清楚没有,还是对他的心思清楚没有。 就如他所问,姜卫华的确在想这两个,也许得不出结论,也许是不敢下结论,他犹豫且踌躇,而宫沐也不催他,就这么看着他慢慢地等着,等着他想明白为止。 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四皇子并没有想明白,也许只是没敢想明白,带着沉重而又复杂的心情领着他的宫奴告辞回宫了。 将已经凉去了的茶杯放下,宫沐的手发麻得无甚知觉了。 “是否对他而言太残忍了些?” 他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云小叶被他派到了小南园的药园子去了,所以此时并不能回答他的询问,取而代之,童护卫耿直地回答,“少夫人让四殿去处理国公府之事,也是合情合理,即便四殿下目前依旧无权无势且不受宠呃。” 自知自己妄论皇家之事,神情有些忌讳,看着门外无人,这才又继续,“ 但,他仍还是个皇子,由他去处理也未尝不可,毕竟此事您不适合插足。” 那是国公府之事,论不好还能成为国之大事,少夫人虽为少傅却实则无一官半职在身,原先的所谓的监军之职也不过是圣上的一个恩准罢了,自从离开漠北便已然失效。 一无权二无理,的确最为不适合的,身为属下,他尤为担心心善的少夫人会忍不住过问,居时麻烦不断可想而知,其他还好,他最见不得的便是自家少夫人受委屈或遇险。 此时少夫人愿意将此事交由四皇子去处理,最为适合不过了。 宫沐抬首看他,把人看得不自然了,才幽幽又问,“你也以为,我不过是在推卸麻烦?”为了怕麻烦,他推出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去面对这件事所带来的可怕的后果? 听罢,童护卫一顿,眼微微睁大,后知后觉,却又因为耿直没办法为自己圆话,只得低头认错,“是属下肤浅愚昧!” “”宫沐勾着唇角无声地笑笑,他了解这个护卫的性子,倒也没有怪他,还不如说其实很喜欢他这种性格,没有那九曲心思容易懂又有本事又忠心,没有比此人更适合的属下了。 “我没怪你会这么想,换了谁大约也会与你一般想法。”只是旁人也许会多加修饰过后说出来的话不似他直接罢了。 “我只是”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在手边的杯上,这套茶具还是那少年送的,当时他听闻宫里人送来四殿下的东西时,随口就问是什么,当对方非常坦率地回答是“一套杯具”时,他愣了有好长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然后自己当着宫人的面笑得有些无法自己了,把宫人迷得险些把杯具给摔了酿成真的‘杯具’。 说实话,这事他记忆尤深,所以对这一套看起来并不算名贵的东西爱不释手,导致了‘宫家无双公子喜欢杯具’的谣言漫天飞,那阵子送到府上的礼品,杯具尤最,光那些东西加起来都能开间不小的杯具馆了,事实上,他还真开了一家杯具馆,坐实了这个谣言。 视线自杯子上收了回来,同时断了这些回想,声音很轻,“我只是想,让他早些学会面对残酷罢了。” 总有一日他需要面对的,从那少年设计让头一回进宫的自己看到那被罚跪于猛日下的少年那一刻起,自救便早已成为他踏上这条路的开端。 童护卫一脸茫然,不太懂得自家少夫人话中意思,可他觉得那必然是大事,他甚少见少夫人这般神色。 于是,不明所以的童护卫依然一脸耿直地点头。 宫沐看他,“噗哧”一声笑了,笑得童护卫一脸懵逼,又觉得不愧是自家少爷的夫人,一颦一笑勾魂摄魄美丽动人。 之后,姜卫华让宫人来了续府一趟,没信件更无密涵,也就传达了一句话:望先生早日康健入宫授课。 宫沐笑了笑,让人给了点赏银,传话说会尽早入宫,此前望四殿少莫忘了做功课。 宫人高高兴兴地接过赏银,笑容满面地应着话,将话带回了宫里去。 为此,童护卫总是不明白为何夫人这般爱打赏银两给这些不相关的奴才,又不是有身份有权势的,何须讨好殷勤?便是这些人心生忠意也也无用。 又来他又想,少夫人家有钱,少夫人又会赚钱,花点散银也没什么,即便少夫人没钱,不还可以用少爷的嘛,想必少爷会很高兴的。 宫沐赏了他一个‘你可真耿直’的神情,并不作解释。他们还不太懂得,很多时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十个君子不如一个小人难缠这种道理。 处理了四皇子之事,童护卫终于将原本的目的禀报,的确查出续老将军近日有不寻常的举动,连续夫人都特别的平静。 “少夫人,属下可还要再继续查下去?”老将军有可能与敌国人有往来,虽然不可能是通敌叛国,可弄不好会被有心之人以此为把柄。 宫沐摆手,“此事你让底下的人别查了,父亲并没有直接与敌国人有联系,此事不会受到牵连。” 即便老皇帝查到了什么,此时也不会拿来当作筹码要除去续府,因为不能将续府连根拔起,姜氏王朝便有可能毁于一旦。老皇帝虽然忌讳续府多年,却并没有那个决心敢动续府,最基本的他也懂得,无续府,便无姜氏王朝,即便他之前收走了续祁一半的兵权。 童护卫对于这些阴谋诡计不甚擅长,所以也猜不透自家主子们的想法,但主子有吩咐,他照办便是。 看童护卫领了命令又要退回门口处,宫沐朝他招了招手,后者面带疑惑,靠近了少许,见前者还在招手,他踌躇几许,又再靠近些,直到三步之遥处,实在没胆敢再冒进了。 无奈,宫沐朝前倾身,声音很轻,细语了一翻,只有二人方可闻,却见童护卫他张正直的脸上带了不解却又憋忍着没有问。 听完吩咐,童护脸有不解,他退后几步,回到礼数的距离方立定,那心里还有些胆肥地想:少夫人太过美好,靠近了他双腿发软,可真是为难极了。 看着这童护卫脸上那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的模样,不知怎的,宫沐就觉得有些反差萌。 心想幸好续祁给他留下来的是这个正直的护卫而不是油腔滑调的杨收杨副将。 躺着也中枪的油腔滑调的杨副将:exce ? 难得的,那有些不安的心情也因此得到了稍稍的安慰,宫沐朝他摆手,“先别多问,照着去办便是了。”他停了停,还是补了一句,“先别打草惊蛇。” 本也只是他的猜测罢了,连他自己都没敢确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当官 此为防盗章 “”续少将军发现一句都听不懂。 幸好他将人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屋子里, 不然这人一直以来扮演还真就到此为止了。 宫沐吼完了, 拍着胸口终于平静了下来,双目还是瞪着面前安静坐着一声不吭的男人。 “可是冷静了?”一声不吭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口气哪里有一丝歉意? 听得宫沐都没脾气了。 呵! 尼玛勒戈壁! 狠狠地吸口气, “本少爷一向冷静。” 续祁:“” 大约, 二人都冷静下来了。 屋里变得安静异常,气氛带着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此时,屋外有人送进来一模样朴素的箱子,续祁起身,终于开了口,“我先帮你包扎。”这血都快流没了, 看这小脸白的,难为他还有力气吼这么一顿。 听这话, 刚冷静下来的宫某人又开始噼里啪啦一顿发泄,听不懂续少将军也不接话,默默地给人把伤给包扎好了,那手法大约是长年在军中生活练就出来的,不比大夫差。 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 宫沐也不知要表达什么了,生气或者恨意这些其实很多余。赐婚的又不是这个男人, 他恨这个男人做什么?追杀自己的,好像也不是这个男人, 生气也不至于。 抿了抿唇, 宫沐还是不太情愿地说了声:“谢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对方救了自己是事实,此时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也是事实。 续祁洗净了手,听闻这一声道谢微微顿了一下,心道此人果真是叫自己意外,常人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跟他追究吗?这人倒好,不仅没半过追究,反而还跟自己言谢了,真真不同一般人。 转回了身,他不接那声言谢,“因何非要退婚不可?”除去需要嫁与不曾谋面的陌生男子之外,这婚事不管对谁,都是天大的好事,不是吗?凭自己的身份地位,多少人都巴望不来的,不是他过份自得,凭他自身条件,京中多少明珠佳人年轻才俊无不倾心爱慕?这人倒好,明明都见过自己几回了,没半点儿讨好之心也就罢了,还处处想着如何退婚,实在是叫人,又气又无可奈何。 被问,宫沐一手还轻轻地握着自己受伤的好臂,有些不解地抬首,清澈的眸子眨了眨,“为何不退?我为何就非得要嫁人?”好歹他堂堂男子汉,要像个女人一样嫁给一个男人,谁愿意啊? 被反问,续祁也不恼,坐到人的对面,视线虽冷却不凌厉,“嫁于我,你便是少将军夫人,有何不好?”顿了顿,“据我所知,未赐婚之前,你父有意与城西黄家联姻,身份家世不显赫不说,那虽是嫡女,容貌也只中等,为了一己之私将庶妹推入冰湖险些要命,如此女子你愿娶?” 若是副将军在这屋里,定是要呆掉大眼的,自家少将军何时一次说如此多话?还耐心解释这其中厉害?简直破天荒的一遭啊。 宫沐听得却不由得皱了眉头,这事他没听说过,但又知这男人不可能无事生非来诳他,心里头不免凉意横生。豪门大宅里,这种事根本司空见惯,这知的只是推入冰湖,不知的,保不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龌蹉而恶毒之事呢。 原身还罢了,换是自己,宫沐心知自己就是这短短一月,就差不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给用完了,再来一些大宅院里的宅斗,他即便不被害死,也会活活累死。 想想就让他不禁打个寒颤,真是处处都不得安生啊。 婚是皇帝赐的,想要解除婚婚就必定得让皇帝收回旨意,想来堂堂天子又怎会轻易收回皇命? 其实这些,宫沐都是最清楚的,别说自己这飞蛾般的不知量力,即便是续家想悔婚,也必定是天大的难事,更不说看续祁这男人的意思并未有要悔婚之意。 就靠自己这轻薄的力量,这婚事,估计是非实行下去不可的。 尼玛!怎么就不穿在被赐婚之前呢?好歹还有一丝机会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续祁端着茶饮,看对面之人多变的神情便知对方在分析这当中的利弊,也不出言打断,随他慢慢去想,想通了自然是好,想不通也无妨,左不过,对他而言,娶谁都是得娶,不是眼前这人还有别的,若非要娶个不相识的,他倒是宁愿娶眼前这个。 想通之后,宫沐抓了一把头发,一脸的纠结,其实他并没有想通,只是比较识时务。 “这婚,非成不可?” “非成不可。”续祁点首,心里加一句,除非自己哪日让老皇帝改变心意。 当然,这种事,他必定是不会去做的,这婚事他还不是那么想毁掉。 放下抓头的手,脸上的纠结也减了一分,叹一口气,“算了,结就结呗,感脚让我穿一回也不见得给我多大的福利。”像是自喃了一句,续祁并未听懂,又闻,“嫁你就嫁了,但我有条件。” 总得给自己先谋福利。 续祁:“你说。” 宫沐很不客气,“第一,我嫁全是权宜之计你别当真;第二,既然只是权宜之计,日后我要有和离之权;第三,在我未离开之前,不许娶人收妾唔,如果你遇到真心喜欢之人,非要收的话也不是不可,只是待你有子一日,便是让我离开之时。第四好吧,暂时还想不到,往后想到了再说,你答应不?” 续祁:“”真不难的条件,只是,“估计不能完全答应你了,据我所知,母亲选了两侍女两侍人同天入我房。” 这事,他事先是知晓的,母亲当时一说,也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让自己对这段赐婚不那么排斥。不想,下聘时见着了未婚妻本尊,加之这几次的相见,少将军心里头觉得,娶这么个人回去并没有当初想的那么遭糕。 至于母亲当时做下的决定,他是早忘了的,此时贸然提起,他还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自己的母亲。 “啊?”宫沐瞠目结舌,两女两男?“这是要搞五劈的节奏吗?果然生猛,在下佩服。”他完全将自己排除在外。 续祁:“” 当然,这个时候宫沐还不太了解侍妾侍人这些存在方式,想了想,“那行吧,这个可不计。”反正跟他没多大关系,“既然说定了就这么着吧。”他性格,也就真这么随便了。 续祁:“”他这未婚妻还真不计较。 两个大男人的婚事,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谈妥协了,宫沐那是没办法而为之,至于这个少将军大人怎么想的,宫沐其实从方才被刺杀一事里多多少少分析出来一点,对方并没有明说,他也就不主动去问。 “我送你回去。”续祁站起来,此处离城西还挺不近的,虽未到危机四伏的地步,但难免还有危险,他有这个义务。 宫沐斜他一眼,断然拒绝,“不用了。”宫家有马车。 “你家马车已被打发先回去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回了,续少将军信手拈来。 宫沐:“”你这是对我宫家马车有多大的仇怨? 瞪人一眼,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宫沐懒得理这人每时每刻都跟着阴谋走的行为。其实他不是不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没逼到这份上,想来这男人也不必如此步步为营。 同是相同可怜人,宫沐更是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小事,不过是两男人同骑一匹马罢了,没啥大不了的才怪! “少将军大人,咱们能换一种骑马方式么?”圈在怀里什么的,很尴尬好吗? “怎么换?”马鞍就那么点大,能容他坐前面还只是因为他身板体积小,若让他坐后面,只能坐到马鞍之外了,不掉下去才是怪事。 宫沐:“”感觉时刻都被欺负肿么破? 没自觉欺负了人的续少将军很规矩地把人送回了宫府,本来婚前就不宜新人见面,所又他也未进宫府,把人送到了门口就策马返回了。 大摇大摆的也未曾遮遮掩掩,虽然没进府,但二人见过面之事到底还是会传开的,宫家后院里传得比先前还难听,但大家总还是有个忌讳,没敢真传到宫沐面前来。 不传进来不代表宫沐不会知晓,换了原身宫沐即便是传得沸沸扬扬,原身也不会去听更不会在意的。此时的宫沐却不一样,从决定要在这个地方好好活下去,第一件事便是收集所有信息。 信息不通,往往怎么被弄/死的都不知道,他有那么点不怕死的精神,但不表示他愿意再一次死得不明不白。 收集信息那就得先收买人心,这种事,他一直让黎生去做,这段时日才让玉莲跟在身边伺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第110章:、 第110章:c 对于为何接待客人接到家中,宫祥林回府后听闻, 难得没有任性地又跑到嫡子的东苑去,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 反倒小嫡子遣人过来邀他过去用膳? 望了望天, 这是要下红雨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转念又一想,近来与小嫡子的关系有所改善好转, 请自己这个爹用餐好似也不是第一回来, 想到自己过于反应激烈有损颜面,这理好了情绪还特意换上了比较隆重的衣裳才前往东苑。 到了东苑才发现,居然是个当官的! 看那官员, 得有五品啊,想到自己的两嫡子,一个七品一个六品, 面前这青年年纪看起来与自己的两嫡子相差不远 家主来了,宫沐起了一下身,然后又重下了,仿佛那屁股离不开座位似的,而同样站起来的萧恒倒没办法直接就坐回去了, 看对方穿着与宫沐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大约可以猜得出不是宫沐的父亲也是他 人呢,总有大大小小的愿望和梦想, 即便是一个小小的村落里的人。 平安镇平安村最靠山那有一户人家, 凤小拖是村里唯数不多有识过字的, 所以村里人有事没事总来找他写写这个, 填填那个,倒也一派和气。 他也就不深究阿爹为何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一点都不大侠的名字了,虽然没什么深意,但比隔壁的狗蛋c阿牛要好听得多。 凤阿爹呢,有个梦想,就是把他送到镇上或城里去,念个书,然后好考个功名之类的,再不济做个小秀才教教书也是好的,总比跟着他在村里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好。 凤小拖笑阿爹痴人说梦,就他读过两本书也能考功名啥的话,那天下就没有文盲了。 而且,他志不在此,他喜欢武艺。 自然,所谓的武艺也不尽然是为了做什麽武官武将,大约是小时候看一些江湖集看多了,有了些魔障,总幻想着有朝一日练就一身好本领,五湖四海,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救死扶伤 唉!阿爹怎麽就不懂我的心呢?凤小拖摇头晃脑,对阿爹的不理解而痛心疾首。 于是,有点儿少年中二症的凤小拖小朋友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他人生的决定——离家出走呃,是闯荡江湖。 背著行囊,对着生活了十多年那还算富裕的大村的方向,愧疚一番之後,凤小拖甩头而去开始了他的旅程。 天公不作美,凤小拖走走停停好些时日了,天气都不甚好,所以他走得并不快,今儿个天气正好,他一脑子盘算着该是时候找地方买马不会骑,那便买马车算了,他东西不多,但凭着双腿走路实在有些累。 人嘛,总有倒霉的时候,可苍天作证,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将来会是个人人称赞的大侠的好人,所以从未做过什么坏事,连隔离家院里长出来的果子,他都未曾不闻自取摘过一只,唯一做得不算厚道便是此次离家出走了。 可,也不能把倒霉的事应验在他身上吧。 若知道这次出门会这麽背,他就打死不出门了,绝对! 风迢迢,水一路上无人的地方凤小拖就自个儿乐著;有人的时候能顺风他就不顺水,本来是挺逍遥自在的。也许就是他这种逍遥豪爽又乐观自乐其实就是太过没心没肺,惹恼了上苍吧,这才出门十来日,便给他招来大事了。 林中飞沙走石,刀光剑影凤小拖躲在一棵较大的松树之背,瞪著前面阻止他前进道路的两拨人,心儿肝胆颤,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吓没了。 没遇上之前,他总以为自己如何豪情万丈,如何激动当时,此时他也是非常激动的,但也免不了被吓得腿儿有些发软。 毕竟,幻想跟现实是不同的,亲眼所见飞血横流的惨状,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吓得小脸发白。 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江湖上打斗,不需要什么深仇大恨,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由头便足以。 看这前面两拨人很分明,一拨黑衣人,且打且退;一拨则一路进攻,不死则伤,毫不在意,意途非常明确。 “看著也不像打劫的呀”凤小拖边有滋有味地观赏,边喃著,没发现自己竟然早忘了害怕,在那儿激动地观赏了起来。 安他脑回路的想法:一般人大白天的也不会穿着夜行衣出没,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极有可能是来围杀另一拨人的,不料敌方过于强悍,造成此时围杀不成反被逼退? “难道是仇杀?”那是要杀谁呢?凤小拖双眼发光在混乱之中寻找着。 还未等他弄明白,前面的战局已定,追的一方得胜,看着十分很狠辣残忍,全部歼灭,一个逃走的都没放过。 於是,接下来他的倒霉就这麽开始了。 原本以为自己掩藏得很隐蔽,完全没担忧也没想过自己会暴露,才看得那麽肆无忌惮,当一匹高大的马蹬到他根前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危险了。 被那种冰寒的压力压迫得难受,凤小拖慢腾腾地起身,脑子飞快地转着,边陪笑着:“嘿c嘿嘿我c我我啥都没看到,没看到,就c就不打扰了”边说边退,转身,走! “呃”前面挡了几道肉墙堵着,凤小拖心中那个懊恼,那个悔恨啊。可又不得不撑着笑脸面对,脸上还是露出那个温暖人心,那个阳光明媚,那个动人“还c还有啥吩咐呢各位大侠?” 骑在马背上的人也没说话,打量著他,能感受到那视线与压迫感似乎源于马背上这个人,凤小拖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身体难受,心里头却不是特别恐惧的,就这么低着眼杵在那儿一副‘你们要怎么着吧’的姿态,十分坦然得有些无赖。 “你是何人?因何在此。”就在凤小拖觉得自己快要被盯出个洞之时,对方终於开了尊口,那声音有些慵懒,似带著笑意,很好听。 因为太过好奇,凤小拖才忘了後果猛地抬了首,这一眼看着,整个人都僵住了,双目发直,好美的一个人! 声音明明是男声,还带著磁性,可那模样在他读过的书中,都未找到可形容的词,这会儿想起村里之前老人说过,这天下要说最美的,美不过仙儿人了。那麽,这骑在马上的人,就是仙人儿了? “怎不回答?”马上的人,被盯着久久得不到回应,微微催促。 冷气压过于强悍,凤小拖脑仁儿疼一个激灵回神,结巴着带着敬畏和生出的仰慕,“回c回仙人的话!我c我是平安村的人,平安镇边的那个平安村!我在c在这里偷看啊不是,是路过刚好看到”舌头打结。 没等仙人儿说话,边上看似挺壮的一个人靠近仙人儿,低声说:“主子,有可能是漏网之鱼,小心使得万年船。” 瞪!凤小拖使劲地瞪那个壮一点的男人,别以为压低声了我就听不到! 不理壮男,仙人儿似乎很有兴趣地打量着凤小拖,“你怎麽唤本唤我仙人?”那懒懒的声音里有一丝丝的好奇。 直勾勾地瞪着仙人儿的貌美得跟花儿似的脸,凤小拖眼里都是痴迷,笑得傻里傻气的,还带点儿春光灿烂,咧嘴嘿嘿直笑,“嘿嘿回c回仙人的话,仙人长得这麽好看,不是仙人是什么?村里老人说了,仙人儿都会美得不像话,这天底下没有比仙人更好看的人了!” 听了凤小拖那毫不掩饰的话,那仙人儿微微一怔,好看极了的嘴唇角勾了起来,慵懒的表情露着一个笑意,哎玛呀!哪有人微微一笑都这麽迷人好看的?这一定就是仙人儿没错了! “真美啊”大脑不受控制就这麽把心时话说出来了,一回神,惊慌地瞟几眼美仙人,怕他误会自己这是轻浮不庄重,把他当成隔壁村里的那个流氓三,凤小拖眼底有些着急,想解释些什么。 可没待他来得及解释,美仙人脸色一变,一句“带走。”勒马就转身,凤小拖还没回神弄明白,要紧的是他现在正被人架著,就像架木柱那般,毫不费力。 “喂喂!喂你们要干嘛?要干嘛??”凤小拖惊叫,然後大叫可没用,其中一人嫌他吵,那两指在锁骨以下拍打了两下,不管他怎麽叫都不会有声音出来! 难c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 震惊过后,凤小拖激动了,激动过后,害怕了。 队伍整顿得很是迅速,只是多了一个凤小拖之后,那两名架着他的人有了些犹豫,此时,仙人勒着马,高贵而冷淡地说了一句,“把他丢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第 111 章 “说。”池中寒看著我的眼是没有温度的, 也没有要松手的打算。 我是快要死了吧? 意识渐渐模糊,我张了嘴, “我c我就c就是死, 也不会如你所愿意”就是死,我也不会跟这个男人投降示弱了。 “啪。”我的脖子没断,趴在稻草上猛力地顺喘著,贪婪地找回那快断过去的气, 我居然, 还活着。 “好, 不怕死是吗?”耳边传来那男人凉凉的声音, 而我只顾著呼吸,没来得急去看他的神色。 还未喘够气,下巴又被一把捏住, 合不上,好疼。 我瞪大了眼, 为敢置信地看著男人一手轻松在解开了自己的里裤,那可怕的雄壮竟然嚣张地对著我。 恐惧, 一下子冲进了我的脑,“池中唔!”被捏开始的嘴, 被塞满了那雄壮,直抵咽喉, 一下子难受得我反胃就干呕了起来, 可嘴巴被堵著, 根本没办法。 “把牙收起来, 张大嘴。”拽著我的发,疼得我想叫叫不出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勾得那混蛋更兴c奋了,明显感觉到那雄壮又胀了几分,似要活活把我的嘴撑裂一般。 “呜”想呕又呕不了,想唤叫又叫不出声,张大的嘴巴又合不起,只能发出难受的呻c吟。 “你是想我直接做你後面还是你现在用嘴满足我?”头顶上传来池中寒凉冷的声音,没有温度也没有情c欲。 我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的残忍,我早就见识过了,我怎么能期望他有一丝善心? 真傻啊。 身体一颤,那撕c裂的痛苦一下子堵住了大脑,闭了闭眼,我放下了垂死挣扎,落著泪,随著池中寒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那雄壮太大,我根本就没办法动舌头,只得试著往後仰一些,稍退出了一半,才能动舌头。 “嗯,继续。” 听到男人微微的舒服声,我知道了我做得很好,他满意了。 趁其不备,我猛然起身,用尽全力,一拳向池中寒的腹部招呼而去,被突如其来的‘招呼’,正欲浓的池中寒一时躲闪不及,生生接了我一拳,便抱著肚子往後踉跄几步,‘唔’的呻c吟一声,而那雄壮很可笑地仍精神地对著我。 顾不得多想,我朝门扑去,不管外面如何,先逃了再说。 门还未拉开,就被一道力给拽了回去,直接隔著一丈多甩了出去,虽然是甩在了稻草堆里,却还是被甩得七荤八素,全身疼痛。 “我还真小看你了。” 艰难地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只听闻上头传来那带著怒气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腿被一拉扯,是池中寒那张如鬼魅的脸映入眼帘。 “你放开我!”我用力地挣扎著,拼著所有的力气,都不敌对方一只手,便将我制服。 双手被拉握过头顶,双腿也被紧紧地钳著,动弹不得;而池中寒的另一只手竟然在脱我的里裤! “你变c态!你有病!放开我!啊”我大叫著,已经想不出办法了,内心懊恼又後悔,我不该激怒这个变c态的。 不,我不应该相信他的。 “那你就看看更变c态的。”池中寒的声音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又如魑魅,可怕极了。 就在我瞪大了又眼之时,只见那雄壮对准了我,而池中寒在我一脸恐惧前,毫不犹豫,一注到底! “啊!”那惨叫的一声,都觉得房屋有了凄凉的微颤。 撕c裂的痛苦,犹如针刺骨,疼得我全身都跟著颤抖了起来,嘴里嘶喊著:“啊啊,你c你啊!” 不管我的惨叫,池中寒松了我的手,拉开我的双腿,眼不眨地盯著我痛苦的脸。 我的惨叫,慢慢变了声,像将死之人,最後的喘c息,最后的一口气。 隐隐的,只觉得那原本干燥的弱处,被湿热了,而血惺味越来越重。我迷蒙了双眼,慢慢连焦点都找不到了,痛苦声淹没在了一片朦胧之中。 我是觉得我快要死了,而,仁中一重,疼痛中我又清醒了过来,就听到池中寒如魑的声音响著:“想晕?没那麽容易。” “”不能晕 绝望地闭了眼,两行泪滑了下来。 嘴一动,那死,总可以吧? 就在我嘴动的一刹那,嘴巴硬生生地被捏住了,又是一阵疼痛,我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想死?我允话了吗?”池中寒的声音带著怒意,这份怒火比方才烧得更烈,瞪我的眼似乎恨不得把我捏碎了似的,这一刻我才清醒,在这个男人面前,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我还妄图反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112 第二天, 我又抱著竹合子到找兰悠, 心想著, 就算暂时没办法帮她脱离苦海, 我也至少去帮帮她,反正洗衣杂活什麽的, 我也能做, 这麽想著,心里就平衡了许多。 到了,仍旧看到一群年轻且貌美的女子在辛勤劳作, 找不到兰悠的身影, 我就直奔後院子, 果然看到她, 只是── 那名叫林姑娘的女子,正挥著拇指大的鞭条, 狠狠地打在我所认识的兰悠的身上, 而兰悠只是用力咬著自己的唇, 没有叫出声。 “住手!”我大叫著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跪在地上的兰悠:“呜!”一鞭狠狠地抽在了我的身上,以为对方会看到误打到我,至少能停下来, 却不知连续招呼了好几下,疼得我很丢脸地大叫了起来。 身後的人似乎打够了, 终於停了下来, 一脸得意地看著我们, “哟,我教训不懂事的贱婢,这位公子怎麽就跑到我的鞭下自讨苦吃了呢?”说著那话,都禁不住掩面而笑了。 我怒瞪她,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女人是故意的,那我就真是大傻子了! “她倒底犯了什麽天大的错,你要对她动刑?!”我起身,顺手把兰悠也拉了起来,那桂花糕早已掉落,散了一地。 听到我带着怒意的质问,对方也没慌不乱,“这是我织纺轩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说著,眉头一转,带著讽刺与轻蔑:“莫不是,你丈著能爬上王爷的床,就恃宠而骄?不要脸的下贱货!” 最好一句,听得我脸色惨白,无言以对。 “林c林姐,您c您别这样说公子,公子他”原本就很害怕的兰悠竟然在这个时候,毅然地站了出来为我说话。 “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那女人打断了兰悠难得的鼓气的勇气,怒喝著。 拉回害怕得有发抖垂下头的兰悠,我瞪向那女人,“就算我是不要脸的下贱货又怎麽样?这与你何关?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德性,连爬上池中寒的床都没资格!” 难得的一次怒火,却是对着一个女子。我说完也不去看那女人异常难看的脸色,拉起兰悠就离开。 没有人敢拦我,我直接就回了,那个女人还不敢直接来这里,这里是池中寒的禁区,不相关的人是进不来的。 只是 看看一直都一脸担忧的兰悠,我也开始头大了,我是可以躲在这里,可她怎麽办?晚上那男人回来,要怎麽说? “公子,我c我可以回到的。”兰悠不忍看我为难,小心翼翼地说道。 瞪她一眼,“原本那女人就不会好待你了,现在这样,你回去她不狠狠折磨你才怪。” “对c对不起,我的错”兰悠满脸的歉意。 我也沮丧起脸,半趴桌面上,“就是你道歉也没用啊,现在要怎麽跟那个男人说呢?” “公子”兰悠也替我操心。 趴在桌上,伤脑筋地想著对策,不知不觉,时间已经不早。 池中寒今晚回来得挺晚,而且还带著酒味,想来是有酒宴才喝了酒,他回来时,我已昏昏沈沈的了,有些迷糊。 “如果困了,你就可以先睡,不必等本王。”池中寒带著酒气的气息,随著那温柔的声音传来。 温柔 我清醒了三分,惊弓之鸟一般,跳到一边:“你胡说什麽?谁c谁等你了?”可是,又想了想,“这c这次有些不一样,是c是在等你没错”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清了。 “过来。”池中寒坐在他那高贵的椅上,朝我招手,一副他是大爷的模样。好吧,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想做大爷我就做孙子吧。 我听话地走过去,没站稳就被一把拽了过去,直接就趴那男人的大腿上,“唔!你c你做什麽?” 受惊,加上身上的男人不知为嘛,正在脱我的衣服,吓得我连忙挣扎,却不小心碰到了白天挨的鞭伤,疼得我赶紧咬牙。 “这伤,还痛吧?”身上响起池中寒那又变得冷冷的声音,听得我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大气不敢乱喘。 “没c不是很疼。”我扯著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疼痛 可 往后该怎么办? 当时回京前那种冲动的应承,后来是又懊悔又觉得, 就该会成那样的。 如今人回来了, 那些个懊恼后悔简直不堪一击, 此时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被对方热情地索求, 他一点抗拒的心情都没有, 不如说,身体比他思维更诚实。 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彼此有感觉, 这一激动起来, 天雷勾地火, 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再热情, 宫沐还是有理智的,二人泡在水中也让他有些清明, 好容易二人稍离开了些距离, 他理智地想要抗拒,“不c不”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会忍不住沉溺下去的。 然而, 他低估了这个男人的魅惑与执着。 “夫人,夫人”某人情商上线, 二人肌c肤相亲摩c擦, 体温的纠缠, 气息的萦绕, 天人合一。 “我想圆房,沐儿,我想圆房” 耳边那低哑的呢喃,就像一层又一层的蛊惑,对于此时的宫沐来说,是最致命的,是无法抗拒的,他没有一丝的抵抗力,方才那一丝丝理智不堪一击。 两人斯磨,水涟漪地撩过敏c感的肌肤,那里的需要正吞噬着他的理智,也许是自己都不想拒绝,也许只是单纯地被蛊惑罢了,宫沐听见自己微不可闻的声音。 “嗯。” 他答应了。 而连再一次确定都不愿意的续祁直接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两人滴着水就这么回到了屋子。 两人像是刚出水的水妖,完全不在乎晕染湿了那张大圆床,抱着在上面滚来滚去好一番之后,续祁已早就忍不住了,开始开疆扩土。 因先前有过一两次的经验,这前奏做得还算顺利,加之宫沐不仅没有排斥,还多多少少带些配合,所以这一次两人都被撩得无法自拔。 对于人的初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是免不了疼痛的。 尤其是男人,疼痛有时还会造成不可抹灭的阴影。 宫沐被那撕c裂的疼痛给扯回了不少的理智,可再多的理智在这种时候也是多余的。 “放松,沐儿,放松别绞那么紧” 初听这话,宫沐一边疼得想把人给踹下床,一边又觉得好笑,瞪眼过去,“你c你才紧你全家都紧唔!” 他只是疼得难受,所以口不择言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续祁也明白,很是配合,“可不是,夫人紧得为夫的兄弟都要被绞断了,要是兄弟断了,夫人日后的幸福如何是好?” 听这话,宫沐这会儿真的怒了,两只原本带着氤氲的眼瞪视过去了,没点威赫不说,简直勾c人,“无c无耻!” 趁着这一际,续祁一攻到底。 “啊~~” 别激动,这是惨叫声,并非其他叫人心动的靡c靡之音。 “好了好了,全都进去了。”续祁温柔地安抚,也知自己那跟镇山河一般彪悍,所以做足了前/戏,就连上次明明可以吃到底的,还是硬生生地忍下来了,只是不想伤害这人罢了。 仅仅是接纳,宫沐就已经觉得自己死过一回了,虚汗掺杂着水泽,湿了一片。 这一刻,他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知道会痛的,可从来不知道能痛成这种程度,他宁愿身上挨一两刀也不想再受这种罪了。 续祁知道他难受,落雨似的细吻落了下去,带着心疼与安抚,双手也不闲着,把那疼焉了下去的小小沐给伺候了起来,直到把小小沐给伺候精神了,可能爽c了,这才有机会。 两人就这么僵着,还僵了不短的时候,二人都满头大汗的,宫沐从那难受中稍稍回神,看到男人憋着脸都红了,额头尽是汗水,这种狼狈的模样,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他知道,这个男人没有遵循人姓的本能,只为心疼自己,没有哪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还可以克制自己的。 也不知是怎么的,他就心疼了,这一心疼,就心软了,然后惹事了。 手抓着被压在身下的被褥,侧脸将头埋了进去,然后闷闷弱弱地说,“可c可以了” 话未落,狂风暴雨骤起,屋里扩散了热气,却都被锁在了屋中,屋外的雪,又飘了起来了。 大半年前,宫沐大约不会想得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顺其自然了。 每个人的第一次总会有些不舒服的,宫沐被折腾得昏睡过去那是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人,体力上悬殊太大,感觉不能好好过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 他是被骚c扰醒来的,某张俊美的脸此时看起来简直面目可憎,宫沐想都没想伸着脖子一口咬了过去,这咬得还不轻,略麦色的脸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占了半边脸的牙痕,看起来又搞笑又滑稽。 看着男人这模样,宫沐心里头那点气这才消了,不过脸色还有些不好,那是疼痛造成的原因,跟心情倒也无关。 被自家夫人如此亲昵地啃咬,续某人心情不但没变坏,还好极了,挂着爽朗的笑意,“夫人可还要再咬一口?”说着将脸的另一面也凑过去,完全任咬的姿态。 宫沐斜眼瞪他,然后重新又趴了回去,懒得理这个画风越来越诡异的男人。 被无视,续某人见风使舵,跟着也趴下去,还半身都压人家身上,脸贴着人家的脸,用那低沉的声音诱c惑人,“夫人,时候不早了,先起来食用点东西再睡可好? 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宫沐想无视都不行,动了动将人推了一把,某人便立马顺势倒向一边,仿佛真是被他神力推倒似的,配合极了。 宫沐:“” 果然画风崩坏得让人地法接受。 被自家夫人那小眼神瞪着,续某人觉得自己的镇山河蠢蠢欲动,不过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一次差点把自家夫人给弄c死了,再来一回那他就真成鳏夫了。 不想成为鳏夫,赶紧收拾那沸腾的心情。 “夫人不想动,为夫抱你便是。”于是将人给抱了起来,同时听闻怀中夫人那轻而低的吟声,想是碰到哪里难受了,吓了一跳。 “抱歉。”果然还是勉强他了。 原本被弄疼了几处的宫沐,正难受得险些又要冒冷汗时,忽然听到耳边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心疼的歉意。 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宫沐是很深的,但绝对不会轻易说这两个字。 于是,他沉默了。 按着生物自然体,他是逆天承受了,看似吃亏的一方,但到底是他自愿的,也没什么歉不歉的。 “其实挺舒服的”被人抱着坐到软塌上,榻下是炕,所以暖和极了,这暖和舒服了,脑子便有些晕乎乎了。 刚转身去拿衣给人简单套上,乍一听,续祁愣了愣,并没有立马反应过来,待他愣过之后,才领悟自家夫人的意思,睁大了那双平时总是锐利的眼,看到这垂着眼两耳尖红红的模样所为何时人那羞赧的模样,顿时心花怒放,恨不得抱起人出去狂奔一圈。 “夫” “你别说话!”知道自己晕乎乎说出了心里话,宫沐大声打断了有可能会听到一些更加羞c耻的话,原本两眼有些发红的,此时一瞪就跟一只红眼兔子似的,说不尽的可爱。 感觉自家夫人这是在勾c引自己的续某人心里受不了了,但又不能拿人怎样,于是将衣一扬,简单给人套上后,说了一句:“为夫出去一下。”便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宫沐看得目瞪口呆,那男人果然真的只出去一下,马上又刮了回来,手上端了盘子,上头摆了些食物。 宫沐:“”他还以为这人真要出去跑两圈来者。 因宫沐没有什么精神,也没什么胃口,简单地喝了一碗粥就吃不下了,续祁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 食用了东西之后,漱了口宫沐又昏昏欲睡了,他现在全身都疼,最难受还是某处地方。 男人跟男人本就是逆阴阳而为逆天地而为,又是第一次,对方若小一点还能好过些,然而奈何对方还不是个人,那镇山河太过可怕,受伤无可避免。 昏昏欲睡之时,感觉裤子被扒了,宫沐迷糊地扭头往后,见有个人影弯在那儿,闷闷地问,“做什么?” 此时,半跪在那儿手中还拿着一精致罐子的正是续祁,他抬眼看了看那睡得迷糊的人,笑了笑,“我给你上药,好得快些。” “唔”听到熟悉的声音,宫沐迷迷糊糊地应着声,也不知是听没听懂,但那份信任让人心中温暖。 只觉得身后一凉,羞羞的地方被掰开,“嘶!” 一碰就疼。 “忍忍,很快便不疼了。”续祁的声音带着愧疚,却还是很坚决地掰开,然后往里塞药膏。 待他停下手时,原本趴着的人一动不动,吓得他险些就扔了手中的药膏,检查发现只是睡过去之后,这才吁了一口气。 照这情况看,下一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这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相亲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宫沐吼完了, 拍着胸口终于平静了下来,双目还是瞪着面前安静坐着一声不吭的男人。 “可是冷静了?”一声不吭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口气哪里有一丝歉意? 听得宫沐都没脾气了。 呵! 尼玛勒戈壁! 狠狠地吸口气, “本少爷一向冷静。” 续祁:“” 大约, 二人都冷静下来了。 屋里变得安静异常, 气氛带着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此时, 屋外有人送进来一模样朴素的箱子,续祁起身, 终于开了口, “我先帮你包扎。”这血都快流没了,看这小脸白的,难为他还有力气吼这么一顿。 听这话, 刚冷静下来的宫某人又开始噼里啪啦一顿发泄,听不懂续少将军也不接话,默默地给人把伤给包扎好了, 那手法大约是长年在军中生活练就出来的, 不比大夫差。 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宫沐也不知要表达什么了,生气或者恨意这些其实很多余。赐婚的又不是这个男人,他恨这个男人做什么?追杀自己的, 好像也不是这个男人, 生气也不至于。 抿了抿唇, 宫沐还是不太情愿地说了声:“谢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方救了自己是事实,此时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也是事实。 续祁洗净了手,听闻这一声道谢微微顿了一下,心道此人果真是叫自己意外,常人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跟他追究吗?这人倒好,不仅没半过追究,反而还跟自己言谢了,真真不同一般人。 转回了身,他不接那声言谢,“因何非要退婚不可?”除去需要嫁与不曾谋面的陌生男子之外,这婚事不管对谁,都是天大的好事,不是吗?凭自己的身份地位,多少人都巴望不来的,不是他过份自得,凭他自身条件,京中多少明珠佳人年轻才俊无不倾心爱慕?这人倒好,明明都见过自己几回了,没半点儿讨好之心也就罢了,还处处想着如何退婚,实在是叫人,又气又无可奈何。 被问,宫沐一手还轻轻地握着自己受伤的好臂,有些不解地抬首,清澈的眸子眨了眨,“为何不退?我为何就非得要嫁人?”好歹他堂堂男子汉,要像个女人一样嫁给一个男人,谁愿意啊? 被反问,续祁也不恼,坐到人的对面,视线虽冷却不凌厉,“嫁于我,你便是少将军夫人,有何不好?”顿了顿,“据我所知,未赐婚之前,你父有意与城西黄家联姻,身份家世不显赫不说,那虽是嫡女,容貌也只中等,为了一己之私将庶妹推入冰湖险些要命,如此女子你愿娶?” 若是副将军在这屋里,定是要呆掉大眼的,自家少将军何时一次说如此多话?还耐心解释这其中厉害?简直破天荒的一遭啊。 宫沐听得却不由得皱了眉头,这事他没听说过,但又知这男人不可能无事生非来诳他,心里头不免凉意横生。豪门大宅里,这种事根本司空见惯,这知的只是推入冰湖,不知的,保不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龌蹉而恶毒之事呢。 原身还罢了,换是自己,宫沐心知自己就是这短短一月,就差不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给用完了,再来一些大宅院里的宅斗,他即便不被害死,也会活活累死。 想想就让他不禁打个寒颤,真是处处都不得安生啊。 婚是皇帝赐的,想要解除婚婚就必定得让皇帝收回旨意,想来堂堂天子又怎会轻易收回皇命? 其实这些,宫沐都是最清楚的,别说自己这飞蛾般的不知量力,即便是续家想悔婚,也必定是天大的难事,更不说看续祁这男人的意思并未有要悔婚之意。 就靠自己这轻薄的力量,这婚事,估计是非实行下去不可的。 尼玛!怎么就不穿在被赐婚之前呢?好歹还有一丝机会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续祁端着茶饮,看对面之人多变的神情便知对方在分析这当中的利弊,也不出言打断,随他慢慢去想,想通了自然是好,想不通也无妨,左不过,对他而言,娶谁都是得娶,不是眼前这人还有别的,若非要娶个不相识的,他倒是宁愿娶眼前这个。 想通之后,宫沐抓了一把头发,一脸的纠结,其实他并没有想通,只是比较识时务。 “这婚,非成不可?” “非成不可。”续祁点首,心里加一句,除非自己哪日让老皇帝改变心意。 当然,这种事,他必定是不会去做的,这婚事他还不是那么想毁掉。 放下抓头的手,脸上的纠结也减了一分,叹一口气,“算了,结就结呗,感脚让我穿一回也不见得给我多大的福利。”像是自喃了一句,续祁并未听懂,又闻,“嫁你就嫁了,但我有条件。” 总得给自己先谋福利。 续祁:“你说。” 宫沐很不客气,“第一,我嫁全是权宜之计你别当真;第二,既然只是权宜之计,日后我要有和离之权;第三,在我未离开之前,不许娶人收妾唔,如果你遇到真心喜欢之人,非要收的话也不是不可,只是待你有子一日,便是让我离开之时。第四好吧,暂时还想不到,往后想到了再说,你答应不?” 续祁:“”真不难的条件,只是,“估计不能完全答应你了,据我所知,母亲选了两侍女两侍人同天入我房。” 这事,他事先是知晓的,母亲当时一说,也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让自己对这段赐婚不那么排斥。不想,下聘时见着了未婚妻本尊,加之这几次的相见,少将军心里头觉得,娶这么个人回去并没有当初想的那么遭糕。 至于母亲当时做下的决定,他是早忘了的,此时贸然提起,他还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自己的母亲。 “啊?”宫沐瞠目结舌,两女两男?“这是要搞五劈的节奏吗?果然生猛,在下佩服。”他完全将自己排除在外。 续祁:“” 当然,这个时候宫沐还不太了解侍妾侍人这些存在方式,想了想,“那行吧,这个可不计。”反正跟他没多大关系,“既然说定了就这么着吧。”他性格,也就真这么随便了。 续祁:“”他这未婚妻还真不计较。 两个大男人的婚事,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谈妥协了,宫沐那是没办法而为之,至于这个少将军大人怎么想的,宫沐其实从方才被刺杀一事里多多少少分析出来一点,对方并没有明说,他也就不主动去问。 “我送你回去。”续祁站起来,此处离城西还挺不近的,虽未到危机四伏的地步,但难免还有危险,他有这个义务。 宫沐斜他一眼,断然拒绝,“不用了。”宫家有马车。 “你家马车已被打发先回去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回了,续少将军信手拈来。 宫沐:“”你这是对我宫家马车有多大的仇怨? 瞪人一眼,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宫沐懒得理这人每时每刻都跟着阴谋走的行为。其实他不是不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没逼到这份上,想来这男人也不必如此步步为营。 同是相同可怜人,宫沐更是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小事,不过是两男人同骑一匹马罢了,没啥大不了的才怪! “少将军大人,咱们能换一种骑马方式么?”圈在怀里什么的,很尴尬好吗? “怎么换?”马鞍就那么点大,能容他坐前面还只是因为他身板体积小,若让他坐后面,只能坐到马鞍之外了,不掉下去才是怪事。 宫沐:“”感觉时刻都被欺负肿么破? 没自觉欺负了人的续少将军很规矩地把人送回了宫府,本来婚前就不宜新人见面,所又他也未进宫府,把人送到了门口就策马返回了。 大摇大摆的也未曾遮遮掩掩,虽然没进府,但二人见过面之事到底还是会传开的,宫家后院里传得比先前还难听,但大家总还是有个忌讳,没敢真传到宫沐面前来。 不传进来不代表宫沐不会知晓,换了原身宫沐即便是传得沸沸扬扬,原身也不会去听更不会在意的。此时的宫沐却不一样,从决定要在这个地方好好活下去,第一件事便是收集所有信息。 信息不通,往往怎么被弄/死的都不知道,他有那么点不怕死的精神,但不表示他愿意再一次死得不明不白。 收集信息那就得先收买人心,这种事,他一直让黎生去做,这段时日才让玉莲跟在身边伺候。 所以,在婚前不到几天时,听到黎生打探而知的事情,不免勾起了嘴角,笑得那叫一个闭月羞花又让人不寒而栗。 “你这身打扮何故如此?”宫沐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但随即又隐约明白,自己是这小孩的主子,如果不是自己的问题,小孩这种好新鲜的年纪哪会愿意穿得这么朴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相爱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你又是谁?”双手撑着站不稳的玉莲往后护着,宫沐明知自己才是对方的目标却还是以身试前,他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前面这个女人是冲自己来的,但他想不明白, 眼前的女人一身妖艳赤红,衣袂飘逸;长发飘飘, 发顶簪花;容貌上等, 身材婀娜。横看侧看都是美人一枚。 女人一次未得手不似玉莲还给宫沐说话喘息的机会, 扬剑凌厉再起, 只是一瞬宫沐连看都看不到何时出剑, 剑已至两眼之间,咫尺之处。 眉间的剑气让他只觉大脑都生疼了, 他毫不怀疑这一剑如果再进几寸,自己脑浆都要暴出来了。 双眼却瞪得极大,一动未动, 剑似时间停顿了一般,也一动未动。 宫沐觉得时间静止,全身停止不动,却又觉身边一道高大身影缓缓与他擦肩而过。眼珠移动,只见那长袖缓缓而起,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着直指自己眉心之剑, 毫不费力地捏开了那带着寒气逼人的剑, 缓缓而下, 最终松了两指。 目瞪口呆的不止宫沐一人,被捏了剑放下的那女子更是瞪大了那双美瞳,窘迫而焦急地瞪向面前之人,张口就是质问:“你救他?!” 那么的不敢置信,又那么的无措。 大约,四人之中最平静的,便是续祁这个出现得莫名其妙的男人了,此时被瞪着质问也不答,而是侧头回看了双目瞪在他身上的宫沐,仿佛叹息般的无奈一眼,便收了回去。 “他是我未婚妻。”那话中无奈,宫沐听得很真切,在他面前从来冷酷无情感的语气,此时对着一个要刺杀自己的美女却这般不一样。宫沐一瞬便知道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续祁是认得的,并且,也许关系还不一般。 那黑衣美女像是被这话给刺激了,双眼瞪得更大,神情难以言语,面目有些狰狞吼着:“什么未婚妻!你根本就不想!这人也不配!”吼完转而瞪向一脸不在状态之中的宫沐,“你!该死!” 宫沐:“”劳资怎么就该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宫沐那茫然神情将那黑衣美女给惹怒了,被放下的剑再次举起,刺剑的动作刚起,宫沐侧前的续祁已半步挡了过来,硬冷的声音传来,“牡丹,别逼我出手。” 宫沐眨眼,不止认得,连名字都知道的啊。 被唤牡丹的黑衣美女那略狰狞的神情一凝,眼底的恨意一散,满目的悲凉。 “长渊?”那么的不敢置信的口气,攻击的动作缓缓而下,悲凉而无力。 宫沐挑眉,原来不止认识,熟得很的样子。 续祁站那而不动,因在宫沐之前,所以宫沐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只听得那声音传来:“他不能死。” 宫沐眨眼,不住地点头,劳资千金之躯,哪能随随便便就去死呢。 “为何不能?他死了,你便不必娶一个男人为妻!”牡丹歇斯底里,仿佛被迫要娶个男妻的是她似的呃。 “他死了,还有第二个,皇帝在意的不是我娶了谁,你不是更明白吗?”续祁的声音仍旧冰冷无情,与那女人的激动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听罢,牡丹似乎也是明白的,因为明白才显得那般无力,剑再次缓了下来,激动的神情减了一分,多了一分恨意,但似乎此次不是冲宫沐而来的。 “那狗皇帝!” 宫沐瞪眼,皇帝也能这么光明正大骂成狗的么?左右看,木人,自己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牡丹。”这一声里带着威胁。 而牡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威胁,恨意里多了些别的东西,双眸微紧,“如不是那狗皇帝,你何需娶一个不爱之人?还是个男人?我们才是一对,不是吗?” 这美女好奔放,表白神马的,真有爱啊。 宫沐攸地睁大了双眼,这两人不止认识,还是老相好啊。难怪非要来弄/死自己不可,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无辜。 “即便没有赐婚,你我二人亦是不可能的。”续祁只这么说,却未有否认二人的情意。 宫沐看不到续祁的神情,但他听到这话里隐带着的别的东西。 再看那女人此时的神情,天打五雷轰似的,宫沐看着就替她伤心难过,可怜的美女啊。 美女却不到黄河心不死,“为何不可能?你说谎!你心里分明有我!” 好英勇又自信的美女,宫沐眨眼,差点就路人成粉了。 续祁此时却不语,仿佛此时无声胜有声似的,让一边的宫沐觉着自己这个外人真多余,他都想挪步先离开把空间留给二人了。 “我知道你心中必定是有我的,我知道的”得不到回应,牡丹脸上的哀伤又多一分,轻咬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模样分外惹人爱怜。 努嘴,宫沐扶正摇摇欲坠的玉莲,想着他还是带人先走吧。 续祁似不想再与深情美女纠缠,转身面向一直偷听光明正大听着二人奸/情的宫沐,依然冰冷着声音:“回去吧。” “”劳资一直想回去好伐! “别走”牡丹苦苦哀求,看得出,那是一个被情伤害了的女人,而不是心狠手辣要杀人的杀手。 宫沐纠结,“要不,少将军还是与这位姑娘好好把话说清楚?再不然,你们拾掇拾掇干脆双宿双飞去?”人家美女情深,人又长得不错,还会武功,两人策马江湖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岂不是美好极了?干嘛非得要搅和到赐婚这些破事里不可? 他自觉自己这提意很不错的,却被男人冰冷如刀的目光一扫,本能地闭上嘴了。好吧,有些人是说不得的,太好面子也是罪。 续祁未再看牡丹一眼,却对她说了一句:“我之事,你莫再管。”便往回走一步,对着闭嘴的宫沐,视线一落,像看尸体一般瞥了一眼被宫沐扶着的玉莲,然后若无其事地把视线移回,“她是星罗宫的,交还给牡丹便是。” 宫沐:“??” 无奈,续祁又补一句:“你既知晓她来历不明便知危险,牡丹是星罗宫宫主,貌美而年轻武功高强的女子,多伴是星罗宫里的。” “”哦。 被扶着的玉莲大约是失血过多,摇晃着挣开了宫沐的搀扶,脸色白如纸,却还是硬撑着,“是的,玉莲的c的确是宫主派来刺杀少爷的。” “哦,原来如此。”宫沐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神情特别清澈无辜。 牡丹:“”哪来的天然蠢? 续祁:“”每回都挺会装的。 玉莲:“”少爷,您不必为了玉莲如此。 不管三人的神情,宫沐抛弃了那万年面无表神的高冷,笑了笑,“说来说去,本少爷是最无辜的。”他转向已经不那么激动的牡丹,“这位美人宫主,您这是还杀不杀我?” 牡丹:“”杀!只是杀不了罢了。 得不到答案,宫沐也无所谓,“不答便是不杀咯?那好,让我们算算帐吧。”他转向面目冷酷的续祁,“少将军大人,您要为我主持公道吗?” 皱眉,续祁此时一时无言,他晓得,此时眼前这宫四少是生气了。也是,谁被人追杀而不恼的? “此事因我而起,你想如何?”少将军还是有担当的,自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便认的。 我想如何?宫沐忍了半天的脾气差点就要跳起来了,最后还是忍了又忍,依然是那无所谓的神情,“我想如何便如何吗?” “退婚以外。”续祁接话得很自然。 宫沐:“”你大爷! “你说过会退婚的。”宫沐瞪眼,咬牙切齿。 续祁点首,“只要你配合,我会处理此事。”意思是,你配合了吗? 宫沐:“”他能剁了这混蛋吗?! 被无视了的牡丹一脸冰霜,看着估计已经到了要食人的地步了;另一个失血过多,视线都找不着焦点了,被无视完全没在意。 懒得理这些人,宫沐将玉莲推到牡丹面前,牡丹本能伸手接住,好在她收了剑,不然直接戳出个洞来了呃,虽然已经戳了一个洞了。 仰起小下巴,“此事暂时不追究,但不表示我不会追究。”声音缓缓,一字一清,当然,没有咬牙切齿。 说完,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倒也不怕背后再来一剑。至于那三个人,随他们爱咋咋嘀吧,他在意的,分明只有赐婚一事。 捂着受伤的手臂,走到出事的地点,宫沐给被弄晕了的黎生一通甩脸,终于把人弄醒,“快赶车,回府。” 晕晕呼呼的黎生:“(゜_゜)” 马车驾得很缓慢,那是因为黎生还迷迷糊糊的,并且一头的问号脖子好疼。连自家主子受伤了都还未发现,懵懵查查的。 这个城市太可怕了,他要去乡下! 瞪着眼前不知为何一脸泛着诡异红光兴奋莫名慢慢逼近的上司,宫沐未从那毛骨悚然的惊惧呆滞中回神,看似满脸镇定,实则内心一片懵逼。 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被惊恐愤懑控制,宫沐极力表现得很淡定,“那什么,我好像记得拒绝过您的追求,而且我并不喜欢男性。”多委婉,追求?分明是骚扰!现在直接上演强女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吃味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撑着头懒洋洋的宫沐微眯起了那双会勾魂的眼,也不知是不满还是别的什么。 黎生从震惊中回神, 赶紧“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小声音带着酝酿了一会伙儿的哽咽, 老半响才让宫沐听到了几字:“谢c谢少爷” 宫沐:“” 这个麻烦的世界! 这个时候心思还很单纯的宫沐并不知,黎生高高兴兴去让后房量身做衣时没少被刁难,尽管这是一如继往的事情罢了。 只是年纪小小的他早已经习惯了隐忍以及顾全大局, 反正是领了少爷的赏, 他也就不与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计较了! 若换了平时, 这些人再多刁难也不会真给黎生这小小书童做新衣的,大家可都清楚, 四少虽不能得罪, 但四少却是个不管事的人,从未过问过底下人这些事, 他苑里头的奴才可不少被欺负。 不过昨儿个听说,那位向来不管事的四少爷可是在二夫人那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凡是都有个万一, 连二夫人都不敢得罪的主,他们这些奴才哪还敢耍滑?若这等小事惹到了那位, 那可真就不好交待了。 那边黎生得了新衣欢欢喜喜, 这边, 宫沐继续做着安静的美人。 没有弄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也没想出怎样悔婚的办法, 宫沐就这样一天天窝在自己的东苑, 蘑菇一把又一把的生长,直到他自己都受不了了,大手一挥,“走,本少爷要出门。”带着黎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门了,连马车都没有备。 要说起原身,放现代人话里说,那就是个极度御宅族,宅得那简直已经到了一种无人可及的境界了。 在现有的记忆里,原身出门的次数真可谓寥寥无几少之又少,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宅得惊天地泣鬼神了都。仿佛除了那东苑哪儿都吸引不了他似的,导致就算现在继承了原身记忆的宫沐,也对眼看到的这个华夏国京城陌生得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眼花缭乱,震了一张面瘫脸。 黎生:“”怎么觉得少爷心情不佳呢? 抱着这种心态,黎生伺候得愈加小心谨慎战战兢兢,生怕哪里不好将自家少爷给得罪了倒事小,惹少爷不痛快便是他罪无可恕了。 这可好不容易得了少爷肯出门一回,得好好伺候着才行!小少年暗自握拳。 “少爷,您盯着那卖糖葫芦的做何呀?”黎生立了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少爷盯着那卖糖葫芦的都有一刻钟了,神情特别淡然,可那双美得像染了法术特别容易叫人换魂的眼却散着淡淡的,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那小贩惹了少爷,还是少爷觉得那糖葫芦有趣? 缓缓收回视线,宫沐只是在想,如果他一手拿着糖葫芦边舔边走那是怎样一个画面? 这个时代的糖葫芦跟前世的有什么不同呢?是甜中带酸韧里带脆,还是味道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儿,多少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对于一个孤魂来说,触物伤情了。 摆了摆手,“那儿看着挺热闹,是做何?”尖下巴一抬,视线落在前头不远处。 “啊,回少爷,那是冰镇绿豆糖水的小店!这都五月了,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这样的摊位就变多了。” 说到吃的,黎生还是孩童,自然贪馋,对这方面也颇有了解,“正好,据说这南河岸边的小店也算较有名气的一家,这家店做的冰镇糖水甜而不腻。您瞧,那是何家的何公子与林家少爷也在呢!” 随着黎生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见着两名衣着略华丽的青年男子,身后都跟着恭敬的随从,随从拿着扇子在为其主扇凉。而当事二人相视而笑,远看去倒是谈笑风声,至于身后随从的行为并无半点不适,一副泰然的姿态。 这个封建的尊卑时代。 对于那二人,宫沐没什么记忆,听黎生这口气,原身应该是见过那二人的。 过是不过去呢? “少爷?”见自家少爷不动,黎生疑惑。 “走吧。”宫沐往东边方向走,没有过去那家店。 黎生“哎”了一声,便颠颠地跟上了,心里想着少爷虽然肯出门了,但依旧不喜与人往来啊。 唉,若是少爷愿意多与些人来往就好了,不然也太孤单可怜了。 黎生对自家少爷满是心疼。 扭抬了头看一眼十分俊美但神情清淡的少爷,黎生忽然又觉得那些纨绔子弟自是配不上自家完美的少爷的,不往来也罢。 宫沐这原身长得本就标致倜傥,脸若黛粉,肤似白玉,青丝如锦,配着那张貌美如花的脸,身着锦衣,更添雅气。虽然神情淡然添了些许生人勿近的疏离,反倒给人一种似仙谪凡的飘然,更是吸引着旁人的眼球。 一路吸引了不少的侧目,瞧着瞧着,赫然有不少人猜出了这大约便是那传言第一美人的宫家四少宫沐了。 作为一名男子,尽管只是个不大的少年,被誉为美人,到底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这繁华的京城里,再孤陋寡闻的人,平日长得美貌之人总见过的,能如此美而不娇,秀而不俗,宛如仙神来凡的,还真未真见过。除了那传闻中的第一美人,想也是无他了。 众人纷纷猜测。 与将军府婚事一事成了京里头家喻户晓的茶余饭后闲言碎语,身为被谈论的主角之一,宫沐也是轰动一时风头正茂了。 是人都有爱美之心的,只是,既然大胆猜测到了美人的身份,远远地欣赏便是了,倒也无人敢来找晦气。 毕竟,得罪一方富绅家的公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凶名在外的弑神。 自家少爷的出色,黎生那是与有荣焉,挺着小胸脯好像被人偷偷围观窃窃赞美的是他似的。 直到看到那小泥人儿一个个栩栩如生立在那木架上后,立马被吸引了全部精神,才恢复了那孩童的天真烂漫。大眼汪汪地盯着那架上的小泥人儿,双腿是怎么也挪不动了。 身侧人没跟上,宫沐有些疑惑,停下脚步瞧见那泥人小摊前的自家书童,顿时就想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往回走了几步,“喜欢?” 然后,看到的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闪烁着,满脸都是期待却又极力地忍耐着,好容易地憋出了一句:“不c不喜欢。” 宫沐:“” 敢不敢好好说实话? 明明就喜欢。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宫沐接触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屁孩子。小屁孩虽然偶尔聒噪了点,思维比自己还跳跃了点,而且还瘦不拉机的,但到底对他这个‘少爷’还是忠诚真心的。 忍着没有伸手去揉那看起来毛绒绒的小脑袋,宫沐装模作样扮演着冷然的‘宫美人’,淡淡地抬了抬尖尖的下巴,“喜欢就买。”想了想,“这点银两你少爷我还是有的。” 可不是,原身对于一切都极度不关心,他东苑的例钱几乎没有领过,一直积在那儿都十来年了,身为嫡子,月例零钱可是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偶尔得来的赏。宫老爷给儿子的c旁人为了高攀的c兄长姐姐平时疼爱或者面子上给的零零总总,日积月累,私库里还真堆了不少金银财宝。 也难得黎生这小书童会计算,因原身宫沐喜静,东苑的仆人极少,仆人的月例银子都是由管事那儿发放的,用不着宫沐私库里出。黎生还一点都不贪,就这么给自家少爷攒了这么些年,愣是一两银子都未彻私贪过。 看他自己原来穿得那般寒酸就知道了,只要少爷不发话,他从来就不会主动要任何打赏。 至于,总管那边一直未领到的属于他这个小侍童的月例银子,这种小事他自是不会主动叫自家少爷知晓的,像少爷那般高贵的存在,怎能因着他一点凡事而操心? 明明是挺聪明的孩子,有时又笨得叫人心疼。 这会儿,宫沐很谦逊地说这点钱他有的,其实他更想说:劳资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听懂自家少爷话中意思,黎生从瞠目结舌中回神,双眼氤氲着水雾,没两下就‘啪嗒啪嗒’往下掉着雨水,努力老半天还哽着喉咙挤不出一句话来。 吓得端着的宫沐内心一阵狂乱,这是怎么了又?好好的怎么说风就是雨了? 但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宫祥林才忍着那怒意未有发作,不请自来扬衣摆而坐正,就坐宫沐的对面,其他二人面面相觑却没敢放肆跟着坐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谋划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贴近耳边的声音响起,感觉到热气息都灌进了耳中,宫沐原本打量着周围的目光一顿, 往后抬首, 眼里带着疑惑,不是他说不用那劳什子盖头的吗? 续祁:“”嘴动了动, 到底没有强求。 迎亲队敲敲打打绕了半个京城, 唢呐(喇叭)与铜钹(铙钹)敲敲打打,红龙般的前头与长龙的尾处鞭炮一直未断过, 迎亲队还时不时往大道两旁围观百姓撒一些糖果与红包,引得一拨又一拨的尖叫, 可热闹了。 平时不过一个半时辰的马程, 今日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未到,简直了。 开头还有点兴趣打量, 后头时间一长, 除了那人山人海围观的人堆之外, 便没了其他有趣事物,干坐着很快便坐累了, 宫沐一瞌一瞌的差不多要睡着了, 发现他这模样的续少将军:“”他到底娶了怎样一个新娘子? 好容易绕了半个京城终于到了将军府,那热闹而宏大的场面硬是让打着瞌睡的宫沐精神了一半。 没办法不精神, 那么多人看着呢, 虽然他对这婚事很抵触, 好歹是自己同意了的,那就得做得尽善尽美,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好,省得日后麻烦不断。 对于续祁那不像话的举动,续将军没说什么,倒是续夫人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没在这大婚日子上多说什么。 婚礼的过程因着繁文缛节而十分繁琐复杂,但还算顺利,这亲迎得也体面,夫妻对拜之后被送入了洞房。自然,续祁也跟着进去了,此时才过响午,再过一时辰就是喜晚宴,到时续祁是要出去陪/客的,不好好休息一番再把身上这繁缛的服饰换下,绕是身强体壮的他也会累垮,作为新郎官可不能太过操累,不然晚上洞房花烛力不从心那可就要闹笑话了。 晚宴这种事,通常作为新娘子是不能出去,那太丢人现眼不成体统了,但宫沐这新娘子有点另类,他是个男子,盖头也没用上,这些陈年老规矩也不会按在他身上使用。 晚宴上,宫沐就被续祁带身边,给各贵客敬酒或是被人敬酒,同时各种认人,什么梁国公的长子;什么长乐公主驸马;前太子太傅 看着眼前这挂着憨笑的少年,宫沐额筋抽搐了一下,谁能告诉他连皇子都来了就算了,好歹这三皇子是奉了皇命前来贺喜的,但其后跟着的那小尾巴,如果他没记错,不就是被罚跪于御花园的那个四皇子嘛? 得了,皇帝老子的两个皇子一个光明正大地来了,一个偷偷摸摸的来了,这种破婚事就这么有吸引力,啥牛鬼蛇神的都给引来了? “四皇子,您是想再被罚一次吗?”不怪宫沐如此不敬,哪壶不开提哪壶,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堂堂的皇子何等尊贵,为了个小小喜宴偷偷装扮成小书童出来,你以为大家眼睛都是瞎的看不出来你个细皮嫩肉一脸事贵相啊? 欢欢喜喜偷跑出宫的四皇子小脸一僵,变得面无表情,但那双眼里的委屈就是宫沐都看得出来了。倒是三皇子憨笑着给他皇弟解围,“少君(古代对诸王侯的妻子的称呼,这里用于一些位高者家臣的尊称)莫急,有孤带着,不会让皇弟有闪失的。” 宫沐:“”就是有你带着劳资才着急好吗?你个十五岁的少年,还是个无半点城府的皇子,害你的人多了去了,想害你弟弟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你两凑一块不是给人一锅端了才怪! 当然,内心怎样咆哮,宫沐至少还是有一点常识与危机感的,帝王家再怎样单纯之人,到底尊卑有别,他没那资格吼人家一两句,别一个不乐意的脖子就搬家了。 同样想咆哮的还有续少将军,当然,他稳重惯了万事总能一脸冷酷无波澜的模样,听了这皇子的发言,他比宫沐有权力说上一两句:“三殿下,四殿下出宫皇上可知?” 三皇子:“” 四皇子:“” 到底是两少年,一憨厚一寡言,续祁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招来了得力助手让人给好生跟着,差不多了晚宴没结束也不管,亲自将人给送回宫才能放心。 一番乱七八遭的下来,宫沐累得全身无力,合卺都未行便倒那大红床铺上了。迷迷糊糊间,屋门开了,他知晓有人进来,半眯着眼爬坐起来,同样穿着大红喜气衣裳的丫鬟伺候着,桌面上摆了不少的东西,枣c栗子c花生等。 “过来。”续少将军朝那一脸迷糊之人唤声,将人唤到桌边时,拉着一同坐下。 丫鬟将两只用红绳连在一起的杯子满上了酒,交于二人手中,又往床上撒铺了枣c花生c桂圆等喜吉的东西,边上两根孩童手臂粗的红烛燃得显亮。 因着睡迷糊了,宫沐听着喜娘唱礼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做着,连交杯酒喝得也是糊里糊涂的,等回过神来,满屋子喜气的大红里就只剩他们二人了。 眨了眨眼,瞅着眼前一身大红的男人,这会儿才认真地打量了起来,一个字——帅。 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带着喜气温和了许多的脸色,面如傅粉,仿佛世间一切最好的都按在了这男人身上了。 好吧,不得不承认是他欣赏的类型,要是当初穿成这模样的人身上,宫沐一定会觉得自己人生才算真正的巅峰最后圆满。 被盯着瞅了半天,续少将军好脾气地任这新婚妻子慢慢观赏,等其回过神来,才幽幽问一句:“可还满意?” 满不满意续少将军是不确定的,换了旁人他自觉无一处不满的地方,可换作是眼前这人时,他总有点儿不确定了,毕竟,论起样貌,自己的确不及对方的。在这个崇尚病娇美的时代,少将军的眼光与众人一般无二。 岂不论样貌,单说文采,少将军大人还是有一丝挫败感的,人家十二岁作的诗词,就是他如今仍会被惊艳到,别说如今几年过去此人的文采造诣指不定已到了何种境界了。 不说这婚事过于旨迫性,续少将军其实还算满意的。 娶一个才色双绝之人为妻总好过跟一些牛鬼蛇神打交道的好。 这一问,宫沐是彻底回神了,眨巴着眼,然后很诚实地点首,超满意的好吗?如果能换这个身体,他必定大喜过望谢天谢地! 于是,宫沐便见到了那一笑万古春惊鸿般笑眸,整个人呆掉了。 原来,一个男人笑起来也能这么美。 对于新婚妻子的反应,续少将军很是满意,那一点不确定早就回满。这时外头聚拢了不少人,熙熙攘攘的吵闹着。 闹洞房的来了。 外头人的喧闹,解了宫沐的尴尬,拍着小胸口,艾玛呀,怎能对着一个男人发起痴来?太丢人了啊啊啊! 凶名在外的弑神的洞房,没人敢来闹,只有少数的一些人在外头起轰了一会儿意思意思便散了,不过还是讨了结喜气红包,很是吉利。 等外头闹完了之后,宫沐看着步步逼近的男人,咽了咽口气,“那啥少将军,您这是要干嘛?” “自然是洞房。”这还需要问吗? 继续咽口吵,“您不打算去另外的侍妾或者侍人那儿?” 续祁解衣的手一顿,平常无甚表情的脸上带着疑惑,“为何要去?” 宫沐:“”这跟先前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那什么,咱们只是合约成亲吧?大家互惠互利嘛,算不得真的成亲吧?” 再咽咽口水,瞧着男人已经将大红衣给脱落,里头露了白色体衣,裹着那结实而精悍的身体,缓缓地呈现艾玛呀,这画面太过刺眼,宫小沐眼都瞪大了,不知该回避还是继续欣赏。 听了这话,续祁有一丝的不悦,倒没表现出来,“成亲便是成亲,如何谈合约?” 而另一头,京城一处隐秘的私宅院内,肩颈处带伤的少女跪在堂中,低垂着头,沉默无语。 堂上高座着一个深衣妩媚的美丽女子,便是受了一肚子怨气回来的牡丹,下跪着的正是玉莲,玉莲自受伤至此时,伤口都未得到包扎治疗,血染衣处都干枯凝结了,也亏得她还能撑这么久。 牡丹此时用看尸体一般冰冷的目光瞥了眼下跪少女,半响,便把那目光收了回去,微垂着眸眼,手里把玩着她的武器万紫千红。 ‘万紫千红’是一把软鞭名器,由一百零八片薄如蝉翼二指宽圆形镂空链接成鞭,长六尺。每一次甩出,刮人身上便像是千刀万刮一般,鲜血淋淋染衣万紫千红似的漂亮。 武林中无人不知‘万紫千红’。 常时,牡丹是轻易不会把‘万紫千红’亮出来的,即便是先前要刺死那个她自认为该死的宫家四少,也都未使出来,而此时却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上头寒光骇人的镂空圆片,那轻柔的举动,仿佛抚摸着不是什么冰冷的杀人武器,而是心爱之人一般,那样专神,那样深情。可以而知,此时约是已气到要将人碎尸万段的地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118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路人散去, 宫沐讪讪, 却被拦了去路。 大约是因着这种唏嘘之事让心情有些许的闷郁, 被拦了去路也只是抬眼淡淡地望着拦路之人。 被冷视,对方不恼也不避开, 见宫沐又要转身往旁边侧开, 才急道, “小公子请留步。” 再次把人拦下, 眉眼还是带着笑意, “小公子如此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宫沐:“”卧草!你以为劳资是哪里来的妹子吗?还哪里见过?要不要来一句咱们在梦里见过? “不, 公子认错人了。”宫沐冷淡地回了一句, 似不想多理会,奈何人家热情不减。 “啊, 是认错人了吗?但一眼便觉得哪儿见过,熟悉得很。” 宫沐:“”这近呼套得也太不高手段了。 倒是黎生是个长心眼的, 一见面前一身华衣尊贵的年轻公子,虽心头不喜还算有点儿眼力, 往前两步半挡了自家少爷,“这位公子何故挡我家少爷去路?再言之,我家少爷平日不爱出门, 你这话简直是胡言乱语。”其实黎生想说这人分明就是登徒子非礼! 那公子哥年约二十五六模样, 长得挺拔不凡眉眼带笑一派丰俊朗。此时被区区一仆童拦阻质问也不恼, 只是好笑地越过仆童视线落在其后的宫沐身上。 “你这仆童也是有趣,这大路朝天的,爷走哪儿不成?” 话之有理,黎生虽是个聪慧的,但到底一直被据在府里极少出门,这人性世故之事他懂得并不多,这会儿被这么一说小脸儿晕红不知怎么回嘴。 虽然说的不是自己,但对方却盯着自己说的这一话,宫沐知道了对方是冲自己而来的,往前行了一步,黎生赶紧让身紧随其后护得也紧。 自家少爷太过出色,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些不长眼的登徒子?他身为贴人仆童自然是要以身护主的。 不理黎生那护得紧但没多少杀伤力的姿态,宫沐坦然地回那公子哥的打量,语气冷淡不亲,“这位公子言之有理,既然大路朝天,公子又何故净选我要行之路?” 明明走左他拦,走右他还拦,居然还敢腆着脸说! 被明着指责了那公子也不恼,笑得如沐春风一派温和。 “也是。”公子哥依然眉眼带笑,态度是极好的,“拦汝之去路是吾之过。”坦然得很,但依然还是拦得光明正大坦然磊落,“方才见汝之行知小公子冰清玉洁助人为善叫我好生仰慕,故而情不自禁拦了小公子去路还望宽量。” 言毕,还弓手轻礼。 宫沐:“”能说人话吗? 于是,宫沐继续貌美如花一字千金不愿掷。 即便被如此不近人情地对待,公子哥依然眉笑眼开,一派温润翩翩,“在下白松。” 宫沐看他,但没有说话。 白松:“”这种情景之下,难道不应回一句自绍吗?果真高冷清凛。 看出来了,黎生是看出来了,这自称白松的男子是想缠上自家少爷!这他哪里容许? 小脸一变,再次往前挡了二人视线,小下巴抬起眉目不悦,“这位公子,我家少爷还有急事,失礼了!”话末,错着身挡了人,让自家少爷先行,管你是白松还是墨松。 瞧着自家书童那谨慎的模样,宫沐也不恼他,再言,他虽然不恼这前来搭讪之人,但毕竟有自知之明,在当前局势不明下,他一介外来魂也没敢太过张扬,轻易不敢太与人亲近。 朝那自称白松的男子微颔首,便往前行了。不想那男人这回是不再拦他了,却在错身而过时仍笑眯眯地补了一句:“四公子,赤子善心令人敬仰,不过,还需带眼识人。” 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宫沐回首疑目,视线垂下没有问出口,被黎生带着往前走了。那白松却无甚在意,只朝他扬着笑脸,不远处有一少年模样之人冲到他身旁,声音传来:“少爷!您又倒处跑了!若是被夫人知晓” 后面的,被周遭之声淹没,宫沐转回首。 不管怎样,宫沐渐渐地清楚,自己往后估计是没办法低调过了,即便可能没有续府的婚约在身,他在宫宅里也可能不得安宁。 而宫宅里—— 对宫四少出门一事回来之时还带回一少女,全宅上下沸腾不下当日皇帝赐婚事事。 当晚,宫家主宫祥林便破天荒的踏足了阔别多年的东苑,其后跟着二夫人与五姨娘。 当然,五姨娘貌美年轻很得宠,本正伺候着自外回来的宫祥林,当宫祥林听得此事便过来,她伺候着自然也跟着。至于二夫人,那是料定了自家老爷的心性,早早就等在前往东苑的那儿准备来个巧遇,果不其然见着了风风火火带着五姨娘前来的老爷。 那会儿,宫沐正在东苑正堂晚餐,听得守苑匆匆跑来禀报之时微微怔了怔,没待他多想,一伙人便已到了他正堂外的小院处,还别说,声势有那么点儿浩大。 宫家正主,二夫人五姨娘,其后一波奴婢家仆,可不就是声势浩大么。 见着来之人,宫沐一手还执着竹筷,一手端着瓷碗,独自坐在那儿,抬着玉首,正淡淡地望了过来。 那一目,宫家老爷心头一震,那一眼,他看见了自己的结发之妻。 那么的像。 但,也只有那一眼。 宫沐并没有放下竹筷瓷碗,亦未有起身,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看着来人。其实内心一片懵逼:嘛呢?这伙人声势浩大地来这里干嘛呢? 微微侧了头,在他的记忆里,这宫家正主好几年没来过这里了吧?今天外头刮的是什么风? 不知宫沐内心有点儿崩溃,被那熟悉的冷淡注视着,宫祥林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多在意,边上的二夫人正五姨娘不管心里头恼是没恼,面上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不过,五姨娘没有二夫人的智虑,虽掩饰了不悦,却挂着自以为貌美的笑脸,嗲着个不尖锐的声音来了这么一句:“哟,四少爷这会儿是在用晚膳呢?看来是饿了,瞧见自己的父亲都忘了礼数了。” 说毕,还微低着下巴手绢掩鼻自下,眼里带笑。 闻言,各人的神情不一,在宫家,从来无礼数的,但数他这个宫四少了,但也从未有人借此能使宫沐怎样。以往有嫡亲哥哥护着,后来人也长成,连宫家主都默许了他这行经,旁人轻易置咀且不是找不痛快? 这会儿,宫家正主就有点儿不痛快,尽管他不喜四子的态度,但却清楚这态度并非针对自己,不过天性使然,他都慢慢不介意,旁人一说反倒显得是自己养不教似的。 宫沐依然淡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淡淡的,手动了动,执着的筷子夹着面前的青笋,动作不紧不慢,自然而然地送进了嘴里,闭着嘴一下一下的嚼着,那姿态道不尽的优雅而又妩媚。 宫家主:“” 二夫人:“” 五姨娘:“” 一边伺候着的黎生:“” 一众下人:“” 大约是眼睁得太久,眨了一下,对着一众人的神情,宫沐咽下了口中美食,才悠悠开口,“父亲何事?”那将五姨娘的话无视得够彻底。 五姨娘云袖下的纤指绞着手中的丝绢,面上的愤恼掩饰得并不彻底,边上的二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勾着朱唇一笑,眼底的讽刺在精致的妆容下,敛得极好。 不管身侧两女人此刻的心理,对于这个儿子,宫祥林是真的不知如何面对了,热情疏冷都不会使其有所改变,便也只能见惯不怪随之罢了。 跨步进了正堂,饭桌前看到了桌面的菜色,很普通,普通得有些淡寡寒酸了。 皱眉,“你平日便食这些?” 那话语,不难听出其怒意,怒的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宫沐也不好继续夹菜,但也不想站起来,便就这么执着筷子,微抬着首,眼底没有不解,只有淡漠,连问出来的话也淡淡的,“如何?” “什么?谁管你在哪?爷今日心情好来此一游,不行吗?” 续祁:“”他这个未来夫人真是性情多变。 被盯得不自在,宫沐还是来个打死不承认。续祁似乎也不想多与他废话,便直接起身,“回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玩闹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宫沐:“” 这个麻烦的世界! 这个时候心思还很单纯的宫沐并不知, 黎生高高兴兴去让后房量身做衣时没少被刁难,尽管这是一如继往的事情罢了。 只是年纪小小的他早已经习惯了隐忍以及顾全大局, 反正是领了少爷的赏, 他也就不与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计较了! 若换了平时,这些人再多刁难也不会真给黎生这小小书童做新衣的, 大家可都清楚, 四少虽不能得罪, 但四少却是个不管事的人,从未过问过底下人这些事,他苑里头的奴才可不少被欺负。 不过昨儿个听说, 那位向来不管事的四少爷可是在二夫人那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凡是都有个万一,连二夫人都不敢得罪的主, 他们这些奴才哪还敢耍滑?若这等小事惹到了那位,那可真就不好交待了。 那边黎生得了新衣欢欢喜喜,这边,宫沐继续做着安静的美人。 没有弄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也没想出怎样悔婚的办法,宫沐就这样一天天窝在自己的东苑, 蘑菇一把又一把的生长, 直到他自己都受不了了, 大手一挥, “走, 本少爷要出门。”带着黎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门了,连马车都没有备。 要说起原身,放现代人话里说,那就是个极度御宅族,宅得那简直已经到了一种无人可及的境界了。 在现有的记忆里,原身出门的次数真可谓寥寥无几少之又少,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宅得惊天地泣鬼神了都。仿佛除了那东苑哪儿都吸引不了他似的,导致就算现在继承了原身记忆的宫沐,也对眼看到的这个华夏国京城陌生得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眼花缭乱,震了一张面瘫脸。 黎生:“”怎么觉得少爷心情不佳呢? 抱着这种心态,黎生伺候得愈加小心谨慎战战兢兢,生怕哪里不好将自家少爷给得罪了倒事小,惹少爷不痛快便是他罪无可恕了。 这可好不容易得了少爷肯出门一回,得好好伺候着才行!小少年暗自握拳。 “少爷,您盯着那卖糖葫芦的做何呀?”黎生立了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少爷盯着那卖糖葫芦的都有一刻钟了,神情特别淡然,可那双美得像染了法术特别容易叫人换魂的眼却散着淡淡的,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那小贩惹了少爷,还是少爷觉得那糖葫芦有趣? 缓缓收回视线,宫沐只是在想,如果他一手拿着糖葫芦边舔边走那是怎样一个画面? 这个时代的糖葫芦跟前世的有什么不同呢?是甜中带酸韧里带脆,还是味道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儿,多少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对于一个孤魂来说,触物伤情了。 摆了摆手,“那儿看着挺热闹,是做何?”尖下巴一抬,视线落在前头不远处。 “啊,回少爷,那是冰镇绿豆糖水的小店!这都五月了,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这样的摊位就变多了。” 说到吃的,黎生还是孩童,自然贪馋,对这方面也颇有了解,“正好,据说这南河岸边的小店也算较有名气的一家,这家店做的冰镇糖水甜而不腻。您瞧,那是何家的何公子与林家少爷也在呢!” 随着黎生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见着两名衣着略华丽的青年男子,身后都跟着恭敬的随从,随从拿着扇子在为其主扇凉。而当事二人相视而笑,远看去倒是谈笑风声,至于身后随从的行为并无半点不适,一副泰然的姿态。 这个封建的尊卑时代。 对于那二人,宫沐没什么记忆,听黎生这口气,原身应该是见过那二人的。 过是不过去呢? “少爷?”见自家少爷不动,黎生疑惑。 “走吧。”宫沐往东边方向走,没有过去那家店。 黎生“哎”了一声,便颠颠地跟上了,心里想着少爷虽然肯出门了,但依旧不喜与人往来啊。 唉,若是少爷愿意多与些人来往就好了,不然也太孤单可怜了。 黎生对自家少爷满是心疼。 扭抬了头看一眼十分俊美但神情清淡的少爷,黎生忽然又觉得那些纨绔子弟自是配不上自家完美的少爷的,不往来也罢。 宫沐这原身长得本就标致倜傥,脸若黛粉,肤似白玉,青丝如锦,配着那张貌美如花的脸,身着锦衣,更添雅气。虽然神情淡然添了些许生人勿近的疏离,反倒给人一种似仙谪凡的飘然,更是吸引着旁人的眼球。 一路吸引了不少的侧目,瞧着瞧着,赫然有不少人猜出了这大约便是那传言第一美人的宫家四少宫沐了。 作为一名男子,尽管只是个不大的少年,被誉为美人,到底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这繁华的京城里,再孤陋寡闻的人,平日长得美貌之人总见过的,能如此美而不娇,秀而不俗,宛如仙神来凡的,还真未真见过。除了那传闻中的第一美人,想也是无他了。 众人纷纷猜测。 与将军府婚事一事成了京里头家喻户晓的茶余饭后闲言碎语,身为被谈论的主角之一,宫沐也是轰动一时风头正茂了。 是人都有爱美之心的,只是,既然大胆猜测到了美人的身份,远远地欣赏便是了,倒也无人敢来找晦气。 毕竟,得罪一方富绅家的公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凶名在外的弑神。 自家少爷的出色,黎生那是与有荣焉,挺着小胸脯好像被人偷偷围观窃窃赞美的是他似的。 直到看到那小泥人儿一个个栩栩如生立在那木架上后,立马被吸引了全部精神,才恢复了那孩童的天真烂漫。大眼汪汪地盯着那架上的小泥人儿,双腿是怎么也挪不动了。 身侧人没跟上,宫沐有些疑惑,停下脚步瞧见那泥人小摊前的自家书童,顿时就想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往回走了几步,“喜欢?” 然后,看到的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闪烁着,满脸都是期待却又极力地忍耐着,好容易地憋出了一句:“不c不喜欢。” 宫沐:“” 敢不敢好好说实话? 明明就喜欢。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宫沐接触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屁孩子。小屁孩虽然偶尔聒噪了点,思维比自己还跳跃了点,而且还瘦不拉机的,但到底对他这个‘少爷’还是忠诚真心的。 忍着没有伸手去揉那看起来毛绒绒的小脑袋,宫沐装模作样扮演着冷然的‘宫美人’,淡淡地抬了抬尖尖的下巴,“喜欢就买。”想了想,“这点银两你少爷我还是有的。” 可不是,原身对于一切都极度不关心,他东苑的例钱几乎没有领过,一直积在那儿都十来年了,身为嫡子,月例零钱可是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偶尔得来的赏。宫老爷给儿子的c旁人为了高攀的c兄长姐姐平时疼爱或者面子上给的零零总总,日积月累,私库里还真堆了不少金银财宝。 也难得黎生这小书童会计算,因原身宫沐喜静,东苑的仆人极少,仆人的月例银子都是由管事那儿发放的,用不着宫沐私库里出。黎生还一点都不贪,就这么给自家少爷攒了这么些年,愣是一两银子都未彻私贪过。 看他自己原来穿得那般寒酸就知道了,只要少爷不发话,他从来就不会主动要任何打赏。 至于,总管那边一直未领到的属于他这个小侍童的月例银子,这种小事他自是不会主动叫自家少爷知晓的,像少爷那般高贵的存在,怎能因着他一点凡事而操心? 明明是挺聪明的孩子,有时又笨得叫人心疼。 这会儿,宫沐很谦逊地说这点钱他有的,其实他更想说:劳资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听懂自家少爷话中意思,黎生从瞠目结舌中回神,双眼氤氲着水雾,没两下就‘啪嗒啪嗒’往下掉着雨水,努力老半天还哽着喉咙挤不出一句话来。 吓得端着的宫沐内心一阵狂乱,这是怎么了又?好好的怎么说风就是雨了? 喧旨的是皇帝的近身宦官刘总管。 刘总管那捏子桑门的一声完了之后,笑呵呵地朝跪在第二位置的白衣少年扬笑脸,“四公子,您接旨吧。”跑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宫沐当家主宫祥林,虽然这道旨跟他无半毛钱关系,但人家胜在是旨指上人的生父,那是当家的,当代人重孝重礼,这些细节省去不得。 听不惯那不用捏就尖着的嗓子,宫沐不着痕迹地抖了抖,很坦然地站了起来,双手还算恭敬地接过旨,也不往里看,左不过最好一句顺带才是真意。 这皇帝也真是有意思,就是为了让他进个宫罢了,还特意颁个旨,然后最终目的却只是头口上带的一句,并未在旨书上。 进宫啊? 宫沐此时面瘫着一张妖孽般的脸,但心里头特别痒痒,他想摸下巴,那是他思考是惯性的动作,因为有点儿糙且不符合原身这个翩翩佳子身份在外面前他一直忍着从来未有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120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最让大家津津乐道的, 便是即将成为少将军夫人的那天下第一美人,便是那京城里头最响名声的红花楼里的头牌也敌不过那位十分之一, 可想而知,那得有多倾国倾城的一位男子。 哎,对了。宫家即将出嫁的那一位,可不是什么掌上明珠富家小姐, 这第一美人啊,他可是位男子!围观指数可不就扶摇直上成为京中今年头等趣事嘛! 这美人倒是个嫡子, 名唤宫沐, 人称宫四少。 据说, 这宫家四少虽性情孤僻清冷得总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性,却并不纨绔冷酷, 是个不可多得才华横溢又不张扬跋扈之人,在外名声一直不错。人自小又长得粉雕玉琢十分讨喜, 如今长到十六了, 容颜愈发姣好,如玉般俊俏模样, 多少闺中千金倾了芳心,天下多少才子慕名。 其有两位一胞同母的兄长, 平日里待他都是极疼爱的。只是, 其母早亡, 宫四少为人清寡不喜与人往来, 常也不出门,平日里得见其真容的倒是不多的。如何今日却要嫁入将军府为妻,这里头的弯弯道道,众说纷纭使得这传言可谓扑朔迷离沸沸扬扬,倒分不清几分真假了。 说来,那位也确实可怜。 堂堂的嫡子,六尺男儿却要嫁予一个男人伏下为妻,虽说所嫁之人身份地位荣高尊贵,到底以男子出嫁不是件美事,旁的富贵尊荣岂不说,这可是经绝后的事,谓男子而言,不见得叫人羡慕。更何况还是那般风华正茂长相又是那般出类拔萃年少,就如此便嫁与他人为妻了,不免叫人惋惜。 而这位被描绘得神乎其神扑朔迷离的当事人,此时双眼呆滞,瞪着这满屋带着古典风格的大红新房,双眼都要突出来了。 折腾了一天,他居然真的嫁人了! 低头,看自己一身的大红衣裳,好在不是新娘裙子,不然今天他就真不嫁了。 续祁那男人也给面子,没逼着他戴那什么红盖头,不然他今天估计更暴躁。 说来说去,除了对方是个男人之外,作为结婚对象其实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身高腿长,健康帅气,多金,有权简直就一高富帅的代表,权富子弟中的翘楚,人生的赢家呃。 这样的三高不,五高青年要娶个男人做老婆,其实宫沐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同情的。 这五高男吧,除了冷了点儿,待自己还算客气,别的不说,就今日婚事,事事顺着自己,也很尊重自己,没把他当成女人看待,凭这一点,宫沐便对这个便宜老公?老婆少几分刻薄与不耐。 上午出门前,原身的亲大哥宫泽千里迢迢地终于赶了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的,连衣裳都未急换,便拉扯着宫沐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要带其私奔呃,是逃婚了。对于自家弟弟马上要成为别人的娘子这种事,宫大哥表示根本无法接受! 说来,两人大婚之事看似隆重却着实也太过仓促,仿佛有人故意拖延般,般为宫家长子,也就是宫沐同爹同妈的亲大哥到了大婚这日才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而亲二哥甚至还未见到人影呢,别说阻止这婚事了,连话都说不上。 “都怪大哥!”死抓着小弟的手不肯放,助其逃婚这计划不成,宫大哥内心有多苦多煎熬,从他的言行举止便看得出,他是真心疼这亲弟弟的。 宫沐被抓扯着听了一堆懊恼愧疚的话,脑袋直晕呢,这会儿好不容易明白过来,额角抽搐,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便宜大哥了。 “大哥手疼。”宫沐可怜兮兮,惊得宫大哥一下子终于松开了他,看了看手腕,都起红痕了,心道这大哥也太生猛了。 宫大哥还在那儿一直劲地懊恼心疼着,宫沐劝了又劝才使其明白木已成舟,目前即便逃婚也不见得就能比成婚幸福,宫大哥这才忍痛暂时作罢。 虽然是第一次见自己的亲大哥,也许是带着原身那份情感,宫沐到底心里头还是能感受到这便宜大哥待自己是真心疼爱关怀的,心情也没因着这兄长难缠而变坏,还不如说胸口暖暖的,这种亲情让长久得不到亲人关爱的他微微地红了眼眶。 “大哥,沐儿挺好” 前一世,他活在没多少亲人的世界里,习惯了总是一个人承受,习惯了旁人的冷漠,习惯了笑着面对,所以学会了一切都淡而化之,过一天开心一天从不去认真计较得失。 而这一世,他有很多亲人,尽管这一个月来,他感觉到不太多亲情,却总还有几丝存在的,比如那便宜老爹那种迟来而又怪异的关爱,比如现在刚刚见面的大哥的疼爱与挂念。 宫沐挂着温和的浅笑,想好歹告诉这便宜兄长,自己虽然早前是被逼的,现在却也没那么计较这婚事,教这便宜大哥能放心别太过自责了。 可惜,看在宫泽眼里,却是亲弟弟的隐忍,为了使他这个长兄安心,如此隐忍,从来不笑的脸上却挂着浅笑,在他看来定是心里头流着泪的呀! 都怪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本事没能耐啊! 疼惜地抱了抱自家这强忍着委屈不表露的亲弟弟,宫泽语重心长,“大哥只要沐儿好。”只要沐儿一切都好,要他做什么都愿意,即便弃了这一身官服,弃了宫家长子身份,弃了这条命他也在所不惜,只要沐弟一切都好。 好在,再自责,宫大哥还是有理智的,到底还是朝廷命官,深知这逃婚或是此时悔婚的严重性,心里再苦,再不情愿,也只得接受这个事情。 心疼着亲弟弟,宫大哥只得去匆匆地换了身喜庆的衣裳,赶着就出来了,生怕被别人抢了这作为兄长的义务似的,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背着宫沐随着那喊礼声出门。 好歹,是自己亲自背弟弟出门的,就当作c就当作是背亲妹妹出嫁好了,左不过这天下间也没一个女子能比自家弟弟貌美了。 差点就咬碎了一口银牙的宫家长子宫泽,心里念着有的没的来自我安慰,背着亲弟弟一步一步走出房,走出屋,走出院,走出苑一步一步,然后交给那个大红新衣面冷如剑的男人,这男人竟敢毫不客气地从他背人将他最疼爱的弟弟给一把抢走,不坐那八抬大轿不说,直接上马! “成何体统!”身为郎舅宫泽有这个权力叱喝,虽然他的官位比续祁低,但为了弟弟,这一声怒喝他倒是敢的。 续祁抱着新人上马,淡淡地瞥了一眼马前发怒之人,到底是小舅子,他还算客气地喊了一声兄长,便不再言语。 宫家主宫祥林赶忙拦住自己的长子,可别糊涂了在这节骨眼上闹事出来。 宫沐忽然被人抱着上马,正天旋地转的,这才坐稳,视线下落,瞧见围观人不少,到底是自己亲哥,“谢谢大哥送沐儿出门。”出门前,他跪过了原身的生母牌位,尽管不情愿,按理他还跪了一遍还活着的生父。其实要说真跪,他宁愿跪他这个大哥。 一听这话,宫泽眼眶也红了,忍住了要斥责的话,弟弟到底是嫁过去的,不能让弟弟在夫家难做。 宫沐说得不响,却很清,近一点的人都听闻的,那好听的声音迷得未见过的一众愣是发起痴来。 好容易瞥见了其容貌之人,无一不倒抽一口气的。 美! 美美! 美美美! 除了美字,仿佛多一个字都是多余的,那样的美,无法形容,仿佛那不是凡间俗物,却是天神下凡一般,迷得众人晕里雾里傻傻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了。 仰着首对着自家疼了多年的亲弟,眼里满是不舍,“大哥会亲自送队的,沐儿有何事,尽管来寻大哥,知道吗?”即便在半途,弟弟不想嫁了,他亦会毫不犹豫带着他逃婚的。 宫沐一愣,心中暖和,难得的笑了,朝其点首,“知道。” 续少将军是没见过怀中人笑时模样的,此时一见,心中一跳,心道果真是美,觉得甚美的同时,心头又有点儿不太愉快,感觉这小舅子有点儿刺眼,很刺眼。 三个小菜一个汤,非常不错了。 如何?宫家主一脸的不满就表明了非常不如他意! 但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宫祥林才忍着那怒意未有发作,不请自来扬衣摆而坐正,就坐宫沐的对面,其他二人面面相觑却没敢放肆跟着坐下。 老爷坐下了,仆人们纠结了,这是要一同用膳还是?于是,纷纷看向这里伺候着的黎生,似要他做主。 黎生也不知所措,以他的了解,旁人的要求,自家少爷那是从来不同意,却也从来没有说同意的,那是少爷的性情无人敢置咀。但就近日而言,也许少爷有了少许的改变,他倒是一时拿不定注意不知该不该主动摆上碗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121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少将军夫人 宫沐:“”为毛他有种捏碎对方的冲动? 不待回应赶紧上马, “少将军夫人出门应多注意, 身旁怎能无人护着?”说着便吹了一声哨,吓得宫沐发怔,便有身影串了出来又隐了去。 宫沐“”难道那是传说中的高手?! 副将看着有些急, 复又道:“少将军夫人若有事便喊一句即可, 属下还有要事,往后赔罪。” 匆匆话完便策马追赶他的少将去了。 留了宫沐继续在风中凌乱。 待那马跑远, 宫沐往边上的商铺一隐, 继续遮阳。跟着他的黎生一错不错地盯着远去的方向, 直到看完全看不见了, 那份威严还让他心有余悸。 拍着小胸口, “哎, 少将军大人果然骇人!”带着一身煞气, 杀过人的就是不一般!吓得他小心肝现在还在颤抖。 宫沐瞥他那心有余悸没出息的模样, 抽了抽嘴, 然后很高冷地扬扬下巴, “有何惧怕?也不过是个人。” 只不过是个长得彪悍了一点的人而已。 他其实是想说:怕个毛球啊!大家都是人类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太懂得所谓封建社会,还不懂得权势手握他人性命的可怕。 黎生没有自家主子那胆量,更不如宫沐那般无知,后发地拍顺了胸口, 也没敢顶撞自家主子, 心里嘀咕:哪里‘不过是个人’?那可是杀神啊!小娃娃听闻都会被吓哭的弑神啊! 害怕归害怕, 见自家少爷一脸鄙视模样,黎生只得委婉地接话,“那是少爷您有胆量,这京城何人不惧少将军大人威名的?黎生这是敬畏。” 再说,少爷马上就要成为少将军夫人了,算来算去也是自家人,黎生觉得那便是将来自己的主子之一了,该恭敬。 当然,畏惧也是有的。 宫沐撇嘴不语,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古人的心态他是不懂,若不是为了活命他早就翻脸了。 抬首望天,艳阳似乎未有云朵遮日,再逛下去他就得从‘小白脸’转变成‘小炭脸’了。他虽然不太介意自己更有男子汉气概一些,但隐约觉得,哪天自己‘丑’了,等待他的不是解脱,而是残酷的死刑! 为了小命着想,宫沐认为自己现在该是步步为营并且十分小心谨慎的良好状态。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他才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黎生瞧见自家主子一脸燥热,心知肚明少爷是不会为少将军之事放在心上了。于是很狗腿地闪离了一会,回来时手上多了把油纸伞,宫小沐看了一眼,虽没有多满意,好歹没露出嫌弃,黎生瞬间就安心了。 宫沐何止是不嫌弃,他简直在心里重头吐槽千百回了,自家书童小娃娃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举伞,他身为一个成年男人(?),自然没想过要一个小破孩子为自己撑伞挡日。 “还是我来吧。”宫沐不由分说,拿过伞就撑着,左边空出了少许,那意味很明确。 黎生受宠若惊,汪汪大眼瞪了半响也没敢真走进那伞阴范围,怯怯地跟在一旁,日光落在他那红扑扑的小粉脸上,说不出的可人又可怜。 宫沐都懒得说他了,一个冷眼过去,那意味十分明确,这苦了黎生了,小脸都快为难要哭了。 不过去吧,少爷要生气,过去吧,太不合体统了,若让旁人说了出,回去后指不定要被老爷或是夫人们责罚。 “少爷这不合规矩。”黎生垂死挣扎。 这日头渐毒,宫沐的耐心早就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了,瞪一眼过去,“怎的合不合规矩?少爷我说的话就是规矩!过是不过来?” 身为书童仆人,黎生知道事后就是被凌迟他还是得过去,于是小胸脯一挺,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宫沐:“” 不就让你荫个凉吗? 至于嘛? 黎生内心是内牛满面的,那已经不是至不至于了,是件非常严重的事了好吗少爷! 等人抱着视死如归的神情靠近后,宫沐不经意的问了句:“身为军将,闹事纵马真的无碍吗?” 主仆二人一路闲逛,大约是日头太过毒辣,慢慢的就没逛出什么趣来,最后寻了个地方饮食了两碗冰镇绿豆粥,才把那暑意驱走了不少,人也惬意了。 宫沐倒惬意了,黎生却心疼极了,一是这夏日里的冰是极珍贵的,这冰镇过的糖水可不就贵得出奇嘛。少爷对于这种俗事向来不放在心上,他身为少爷的书童与暂代苑管,最是要为少爷的金库着想;二是,这才入夏,少爷就这么贪凉,这不合时节的东西可是伤身子的啊,少爷身子金贵着呢。 黎生这一脸儿的幽怨时不时瞟一眼一脸懒洋洋的自家少爷。 人凉快了,心情也好,心情好了就有心情到处打量,二人坐的是二楼的阁台前,景色倒好,望得也远些。 宫沐从这里打量着这个城池,虽看不到多远,但周围还是能映入眼帘供他欣赏的。 穿来这个世界这么些天,大约只有这一刻让他心情变得平静安宁少许,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份忐忑与恐惧,只有他自己清楚。 也许自己可以在这里存活,也许 收回远眺的目光,途中却落在了隔壁的一条街巷上,那边是个湖,湖边有着绿油油的纤柳随风摇曳,日光落在湖面上,粼粼碧波闪闪烁烁。 吸引宫沐目光的,是湖边一排不规则的柳树其中一棵树下围了不少人,隐约能看到有辆木车?那车看着怎么就那么的先进呢? 几块木板,两木轮,两把手说不尽的先进。 这是宫沐穿越到这个时空看到的第一台交通工具呃,骑马的除外。 来了好奇,宫沐转头问在他对面如坐针毡全身绷紧的黎生,“那是做何?” 与主子同坐就是大不敬,奈何少爷用冷眼相逼,黎生一副生无可恋的坐了老半响,听到少爷的话本能地往后一挪,那椅子发出“噶吱”一声,吓得当事人小脸煞白。 人已经跪了下去,小嘴喊着:“黎生知道错了求少爷别恼黎生” 宫沐:“” 忍着额筋抽搐,宫沐咬牙切齿,“好了,起来。”跪什么跪劳资又没躺地下长眠,“我是问你,那边是怎么回事。” 听到宫沐的话还有那语气,黎生后知后觉,赶紧从地板上颤颤地站了起来,视线在宫沐的翻白眼下终于投向了不远处。 “唔,回少爷,看着似有人跪在那儿,约是求助?”黎生个儿小,看得也不是很清,转过脸来十分讨好,“要不,黎生去看看?”说着就往边上挪步,动作倒是利索的,半分不拖沓。 宫沐也放任这小孩的举动,瞅着小孩一路奔下去楼,又自从大门出来,然后扭身穿过小巷往那边湖岸而去。 因着黎生个子小,很容易就被东西或着人挡住,一下子就找不着人了。 宫沐想了想,起身,又看了眼用完的碗与剩余的点心,往外喊了一声:“小二,结账!” 他老早就想这么喊了,前世看的武侠剧多了,年少时很是向往。虽然喊的声音有点清冷诡异,一点都不豪迈。 喊得特别舒爽,一脸的笑意。 听到声音不一会儿便看见一小二打扮的青年哈着腰小跑而来,也难为那人能在这种木板楼上跑也能跑出猫儿的脚步,硬是没发出什么声音。 听见了那豪迈的喊声,小二见着声音的本尊之后,不免就呆住了,他还从未见过有人笑起来如此的美! “结账。”宫沐被人傻盯着也不恼,只敛了笑复又说了一句,才将见多识广仍是被迷得全脸呆滞的小二的神魂给招了回来。 面上马上就露了惭愧之色,“啊?哎!这位客人,您稍候片刻!”笑着一张讨好的脸,小视线还瞥了一眼那剩下的点心,未多言便扭身往楼下跑去了,没喘几息又跑了回来,那真速度。 小二哥笑得十分灿烂报了个价,“客官,总共是半两银钱!还有,这是掌柜的送您的一份莲花糕!” 瞧着那用莲叶打包得十分精致用咸草吊着的点心,宫沐继续端着高冷的姿态微微点首,从袖口的袋子里摸出了银票,手却一顿,又把银票塞了回去,改摸腰间的荷包,里头有黎生给他准备的碎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2.小孩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幸好他将人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屋子里, 不然这人一直以来扮演还真就到此为止了。 宫沐吼完了,拍着胸口终于平静了下来, 双目还是瞪着面前安静坐着一声不吭的男人。 “可是冷静了?”一声不吭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口气哪里有一丝歉意? 听得宫沐都没脾气了。 呵! 尼玛勒戈壁! 狠狠地吸口气, “本少爷一向冷静。” 续祁:“” 大约,二人都冷静下来了。 屋里变得安静异常, 气氛带着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此时,屋外有人送进来一模样朴素的箱子,续祁起身, 终于开了口,“我先帮你包扎。”这血都快流没了, 看这小脸白的, 难为他还有力气吼这么一顿。 听这话,刚冷静下来的宫某人又开始噼里啪啦一顿发泄, 听不懂续少将军也不接话, 默默地给人把伤给包扎好了,那手法大约是长年在军中生活练就出来的, 不比大夫差。 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 宫沐也不知要表达什么了,生气或者恨意这些其实很多余。赐婚的又不是这个男人, 他恨这个男人做什么?追杀自己的, 好像也不是这个男人, 生气也不至于。 抿了抿唇,宫沐还是不太情愿地说了声:“谢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方救了自己是事实,此时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也是事实。 续祁洗净了手,听闻这一声道谢微微顿了一下,心道此人果真是叫自己意外,常人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跟他追究吗?这人倒好,不仅没半过追究,反而还跟自己言谢了,真真不同一般人。 转回了身,他不接那声言谢,“因何非要退婚不可?”除去需要嫁与不曾谋面的陌生男子之外,这婚事不管对谁,都是天大的好事,不是吗?凭自己的身份地位,多少人都巴望不来的,不是他过份自得,凭他自身条件,京中多少明珠佳人年轻才俊无不倾心爱慕?这人倒好,明明都见过自己几回了,没半点儿讨好之心也就罢了,还处处想着如何退婚,实在是叫人,又气又无可奈何。 被问,宫沐一手还轻轻地握着自己受伤的好臂,有些不解地抬首,清澈的眸子眨了眨,“为何不退?我为何就非得要嫁人?”好歹他堂堂男子汉,要像个女人一样嫁给一个男人,谁愿意啊? 被反问,续祁也不恼,坐到人的对面,视线虽冷却不凌厉,“嫁于我,你便是少将军夫人,有何不好?”顿了顿,“据我所知,未赐婚之前,你父有意与城西黄家联姻,身份家世不显赫不说,那虽是嫡女,容貌也只中等,为了一己之私将庶妹推入冰湖险些要命,如此女子你愿娶?” 若是副将军在这屋里,定是要呆掉大眼的,自家少将军何时一次说如此多话?还耐心解释这其中厉害?简直破天荒的一遭啊。 宫沐听得却不由得皱了眉头,这事他没听说过,但又知这男人不可能无事生非来诳他,心里头不免凉意横生。豪门大宅里,这种事根本司空见惯,这知的只是推入冰湖,不知的,保不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龌蹉而恶毒之事呢。 原身还罢了,换是自己,宫沐心知自己就是这短短一月,就差不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给用完了,再来一些大宅院里的宅斗,他即便不被害死,也会活活累死。 想想就让他不禁打个寒颤,真是处处都不得安生啊。 婚是皇帝赐的,想要解除婚婚就必定得让皇帝收回旨意,想来堂堂天子又怎会轻易收回皇命? 其实这些,宫沐都是最清楚的,别说自己这飞蛾般的不知量力,即便是续家想悔婚,也必定是天大的难事,更不说看续祁这男人的意思并未有要悔婚之意。 就靠自己这轻薄的力量,这婚事,估计是非实行下去不可的。 尼玛!怎么就不穿在被赐婚之前呢?好歹还有一丝机会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续祁端着茶饮,看对面之人多变的神情便知对方在分析这当中的利弊,也不出言打断,随他慢慢去想,想通了自然是好,想不通也无妨,左不过,对他而言,娶谁都是得娶,不是眼前这人还有别的,若非要娶个不相识的,他倒是宁愿娶眼前这个。 想通之后,宫沐抓了一把头发,一脸的纠结,其实他并没有想通,只是比较识时务。 “这婚,非成不可?” “非成不可。”续祁点首,心里加一句,除非自己哪日让老皇帝改变心意。 当然,这种事,他必定是不会去做的,这婚事他还不是那么想毁掉。 放下抓头的手,脸上的纠结也减了一分,叹一口气,“算了,结就结呗,感脚让我穿一回也不见得给我多大的福利。”像是自喃了一句,续祁并未听懂,又闻,“嫁你就嫁了,但我有条件。” 总得给自己先谋福利。 续祁:“你说。” 宫沐很不客气,“第一,我嫁全是权宜之计你别当真;第二,既然只是权宜之计,日后我要有和离之权;第三,在我未离开之前,不许娶人收妾唔,如果你遇到真心喜欢之人,非要收的话也不是不可,只是待你有子一日,便是让我离开之时。第四好吧,暂时还想不到,往后想到了再说,你答应不?” 续祁:“”真不难的条件,只是,“估计不能完全答应你了,据我所知,母亲选了两侍女两侍人同天入我房。” 这事,他事先是知晓的,母亲当时一说,也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让自己对这段赐婚不那么排斥。不想,下聘时见着了未婚妻本尊,加之这几次的相见,少将军心里头觉得,娶这么个人回去并没有当初想的那么遭糕。 至于母亲当时做下的决定,他是早忘了的,此时贸然提起,他还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自己的母亲。 “啊?”宫沐瞠目结舌,两女两男?“这是要搞五劈的节奏吗?果然生猛,在下佩服。”他完全将自己排除在外。 续祁:“” 当然,这个时候宫沐还不太了解侍妾侍人这些存在方式,想了想,“那行吧,这个可不计。”反正跟他没多大关系,“既然说定了就这么着吧。”他性格,也就真这么随便了。 续祁:“”他这未婚妻还真不计较。 两个大男人的婚事,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谈妥协了,宫沐那是没办法而为之,至于这个少将军大人怎么想的,宫沐其实从方才被刺杀一事里多多少少分析出来一点,对方并没有明说,他也就不主动去问。 “我送你回去。”续祁站起来,此处离城西还挺不近的,虽未到危机四伏的地步,但难免还有危险,他有这个义务。 宫沐斜他一眼,断然拒绝,“不用了。”宫家有马车。 “你家马车已被打发先回去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回了,续少将军信手拈来。 宫沐:“”你这是对我宫家马车有多大的仇怨? 瞪人一眼,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宫沐懒得理这人每时每刻都跟着阴谋走的行为。其实他不是不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没逼到这份上,想来这男人也不必如此步步为营。 同是相同可怜人,宫沐更是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小事,不过是两男人同骑一匹马罢了,没啥大不了的才怪! “少将军大人,咱们能换一种骑马方式么?”圈在怀里什么的,很尴尬好吗? “怎么换?”马鞍就那么点大,能容他坐前面还只是因为他身板体积小,若让他坐后面,只能坐到马鞍之外了,不掉下去才是怪事。 宫沐:“”感觉时刻都被欺负肿么破? 没自觉欺负了人的续少将军很规矩地把人送回了宫府,本来婚前就不宜新人见面,所又他也未进宫府,把人送到了门口就策马返回了。 大摇大摆的也未曾遮遮掩掩,虽然没进府,但二人见过面之事到底还是会传开的,宫家后院里传得比先前还难听,但大家总还是有个忌讳,没敢真传到宫沐面前来。 不传进来不代表宫沐不会知晓,换了原身宫沐即便是传得沸沸扬扬,原身也不会去听更不会在意的。此时的宫沐却不一样,从决定要在这个地方好好活下去,第一件事便是收集所有信息。 信息不通,往往怎么被弄/死的都不知道,他有那么点不怕死的精神,但不表示他愿意再一次死得不明不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听朝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撑着头懒洋洋的宫沐微眯起了那双会勾魂的眼,也不知是不满还是别的什么。 黎生从震惊中回神,赶紧“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小声音带着酝酿了一会伙儿的哽咽,老半响才让宫沐听到了几字:“谢c谢少爷” 宫沐:“” 这个麻烦的世界! 这个时候心思还很单纯的宫沐并不知,黎生高高兴兴去让后房量身做衣时没少被刁难,尽管这是一如继往的事情罢了。 只是年纪小小的他早已经习惯了隐忍以及顾全大局,反正是领了少爷的赏, 他也就不与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计较了! 若换了平时,这些人再多刁难也不会真给黎生这小小书童做新衣的, 大家可都清楚, 四少虽不能得罪, 但四少却是个不管事的人, 从未过问过底下人这些事,他苑里头的奴才可不少被欺负。 不过昨儿个听说,那位向来不管事的四少爷可是在二夫人那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凡是都有个万一,连二夫人都不敢得罪的主,他们这些奴才哪还敢耍滑?若这等小事惹到了那位, 那可真就不好交待了。 那边黎生得了新衣欢欢喜喜,这边,宫沐继续做着安静的美人。 没有弄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也没想出怎样悔婚的办法, 宫沐就这样一天天窝在自己的东苑, 蘑菇一把又一把的生长,直到他自己都受不了了,大手一挥,“走,本少爷要出门。”带着黎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门了,连马车都没有备。 要说起原身,放现代人话里说,那就是个极度御宅族,宅得那简直已经到了一种无人可及的境界了。 在现有的记忆里,原身出门的次数真可谓寥寥无几少之又少,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宅得惊天地泣鬼神了都。仿佛除了那东苑哪儿都吸引不了他似的,导致就算现在继承了原身记忆的宫沐,也对眼看到的这个华夏国京城陌生得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眼花缭乱,震了一张面瘫脸。 黎生:“”怎么觉得少爷心情不佳呢? 抱着这种心态,黎生伺候得愈加小心谨慎战战兢兢,生怕哪里不好将自家少爷给得罪了倒事小,惹少爷不痛快便是他罪无可恕了。 这可好不容易得了少爷肯出门一回,得好好伺候着才行!小少年暗自握拳。 “少爷,您盯着那卖糖葫芦的做何呀?”黎生立了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少爷盯着那卖糖葫芦的都有一刻钟了,神情特别淡然,可那双美得像染了法术特别容易叫人换魂的眼却散着淡淡的,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那小贩惹了少爷,还是少爷觉得那糖葫芦有趣? 缓缓收回视线,宫沐只是在想,如果他一手拿着糖葫芦边舔边走那是怎样一个画面? 这个时代的糖葫芦跟前世的有什么不同呢?是甜中带酸韧里带脆,还是味道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儿,多少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对于一个孤魂来说,触物伤情了。 摆了摆手,“那儿看着挺热闹,是做何?”尖下巴一抬,视线落在前头不远处。 “啊,回少爷,那是冰镇绿豆糖水的小店!这都五月了,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这样的摊位就变多了。” 说到吃的,黎生还是孩童,自然贪馋,对这方面也颇有了解,“正好,据说这南河岸边的小店也算较有名气的一家,这家店做的冰镇糖水甜而不腻。您瞧,那是何家的何公子与林家少爷也在呢!” 随着黎生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见着两名衣着略华丽的青年男子,身后都跟着恭敬的随从,随从拿着扇子在为其主扇凉。而当事二人相视而笑,远看去倒是谈笑风声,至于身后随从的行为并无半点不适,一副泰然的姿态。 这个封建的尊卑时代。 对于那二人,宫沐没什么记忆,听黎生这口气,原身应该是见过那二人的。 过是不过去呢? “少爷?”见自家少爷不动,黎生疑惑。 “走吧。”宫沐往东边方向走,没有过去那家店。 黎生“哎”了一声,便颠颠地跟上了,心里想着少爷虽然肯出门了,但依旧不喜与人往来啊。 唉,若是少爷愿意多与些人来往就好了,不然也太孤单可怜了。 黎生对自家少爷满是心疼。 扭抬了头看一眼十分俊美但神情清淡的少爷,黎生忽然又觉得那些纨绔子弟自是配不上自家完美的少爷的,不往来也罢。 宫沐这原身长得本就标致倜傥,脸若黛粉,肤似白玉,青丝如锦,配着那张貌美如花的脸,身着锦衣,更添雅气。虽然神情淡然添了些许生人勿近的疏离,反倒给人一种似仙谪凡的飘然,更是吸引着旁人的眼球。 一路吸引了不少的侧目,瞧着瞧着,赫然有不少人猜出了这大约便是那传言第一美人的宫家四少宫沐了。 作为一名男子,尽管只是个不大的少年,被誉为美人,到底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这繁华的京城里,再孤陋寡闻的人,平日长得美貌之人总见过的,能如此美而不娇,秀而不俗,宛如仙神来凡的,还真未真见过。除了那传闻中的第一美人,想也是无他了。 众人纷纷猜测。 与将军府婚事一事成了京里头家喻户晓的茶余饭后闲言碎语,身为被谈论的主角之一,宫沐也是轰动一时风头正茂了。 是人都有爱美之心的,只是,既然大胆猜测到了美人的身份,远远地欣赏便是了,倒也无人敢来找晦气。 毕竟,得罪一方富绅家的公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凶名在外的弑神。 自家少爷的出色,黎生那是与有荣焉,挺着小胸脯好像被人偷偷围观窃窃赞美的是他似的。 直到看到那小泥人儿一个个栩栩如生立在那木架上后,立马被吸引了全部精神,才恢复了那孩童的天真烂漫。大眼汪汪地盯着那架上的小泥人儿,双腿是怎么也挪不动了。 身侧人没跟上,宫沐有些疑惑,停下脚步瞧见那泥人小摊前的自家书童,顿时就想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往回走了几步,“喜欢?” 然后,看到的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闪烁着,满脸都是期待却又极力地忍耐着,好容易地憋出了一句:“不c不喜欢。” 宫沐:“” 敢不敢好好说实话? 明明就喜欢。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宫沐接触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屁孩子。小屁孩虽然偶尔聒噪了点,思维比自己还跳跃了点,而且还瘦不拉机的,但到底对他这个‘少爷’还是忠诚真心的。 忍着没有伸手去揉那看起来毛绒绒的小脑袋,宫沐装模作样扮演着冷然的‘宫美人’,淡淡地抬了抬尖尖的下巴,“喜欢就买。”想了想,“这点银两你少爷我还是有的。” 可不是,原身对于一切都极度不关心,他东苑的例钱几乎没有领过,一直积在那儿都十来年了,身为嫡子,月例零钱可是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偶尔得来的赏。宫老爷给儿子的c旁人为了高攀的c兄长姐姐平时疼爱或者面子上给的零零总总,日积月累,私库里还真堆了不少金银财宝。 也难得黎生这小书童会计算,因原身宫沐喜静,东苑的仆人极少,仆人的月例银子都是由管事那儿发放的,用不着宫沐私库里出。黎生还一点都不贪,就这么给自家少爷攒了这么些年,愣是一两银子都未彻私贪过。 看他自己原来穿得那般寒酸就知道了,只要少爷不发话,他从来就不会主动要任何打赏。 至于,总管那边一直未领到的属于他这个小侍童的月例银子,这种小事他自是不会主动叫自家少爷知晓的,像少爷那般高贵的存在,怎能因着他一点凡事而操心? 明明是挺聪明的孩子,有时又笨得叫人心疼。 这会儿,宫沐很谦逊地说这点钱他有的,其实他更想说:劳资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听懂自家少爷话中意思,黎生从瞠目结舌中回神,双眼氤氲着水雾,没两下就‘啪嗒啪嗒’往下掉着雨水,努力老半天还哽着喉咙挤不出一句话来。 吓得端着的宫沐内心一阵狂乱,这是怎么了又?好好的怎么说风就是雨了? 武林中无人不知‘万紫千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态度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可是冷静了?”一声不吭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口气哪里有一丝歉意? 听得宫沐都没脾气了。 呵! 尼玛勒戈壁! 狠狠地吸口气, “本少爷一向冷静。” 续祁:“” 大约,二人都冷静下来了。 屋里变得安静异常, 气氛带着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此时,屋外有人送进来一模样朴素的箱子, 续祁起身,终于开了口,“我先帮你包扎。”这血都快流没了, 看这小脸白的,难为他还有力气吼这么一顿。 听这话, 刚冷静下来的宫某人又开始噼里啪啦一顿发泄, 听不懂续少将军也不接话, 默默地给人把伤给包扎好了,那手法大约是长年在军中生活练就出来的, 不比大夫差。 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宫沐也不知要表达什么了, 生气或者恨意这些其实很多余。赐婚的又不是这个男人, 他恨这个男人做什么?追杀自己的, 好像也不是这个男人,生气也不至于。 抿了抿唇, 宫沐还是不太情愿地说了声:“谢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对方救了自己是事实, 此时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也是事实。 续祁洗净了手,听闻这一声道谢微微顿了一下,心道此人果真是叫自己意外,常人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跟他追究吗?这人倒好,不仅没半过追究,反而还跟自己言谢了,真真不同一般人。 转回了身,他不接那声言谢,“因何非要退婚不可?”除去需要嫁与不曾谋面的陌生男子之外,这婚事不管对谁,都是天大的好事,不是吗?凭自己的身份地位,多少人都巴望不来的,不是他过份自得,凭他自身条件,京中多少明珠佳人年轻才俊无不倾心爱慕?这人倒好,明明都见过自己几回了,没半点儿讨好之心也就罢了,还处处想着如何退婚,实在是叫人,又气又无可奈何。 被问,宫沐一手还轻轻地握着自己受伤的好臂,有些不解地抬首,清澈的眸子眨了眨,“为何不退?我为何就非得要嫁人?”好歹他堂堂男子汉,要像个女人一样嫁给一个男人,谁愿意啊? 被反问,续祁也不恼,坐到人的对面,视线虽冷却不凌厉,“嫁于我,你便是少将军夫人,有何不好?”顿了顿,“据我所知,未赐婚之前,你父有意与城西黄家联姻,身份家世不显赫不说,那虽是嫡女,容貌也只中等,为了一己之私将庶妹推入冰湖险些要命,如此女子你愿娶?” 若是副将军在这屋里,定是要呆掉大眼的,自家少将军何时一次说如此多话?还耐心解释这其中厉害?简直破天荒的一遭啊。 宫沐听得却不由得皱了眉头,这事他没听说过,但又知这男人不可能无事生非来诳他,心里头不免凉意横生。豪门大宅里,这种事根本司空见惯,这知的只是推入冰湖,不知的,保不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龌蹉而恶毒之事呢。 原身还罢了,换是自己,宫沐心知自己就是这短短一月,就差不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给用完了,再来一些大宅院里的宅斗,他即便不被害死,也会活活累死。 想想就让他不禁打个寒颤,真是处处都不得安生啊。 婚是皇帝赐的,想要解除婚婚就必定得让皇帝收回旨意,想来堂堂天子又怎会轻易收回皇命? 其实这些,宫沐都是最清楚的,别说自己这飞蛾般的不知量力,即便是续家想悔婚,也必定是天大的难事,更不说看续祁这男人的意思并未有要悔婚之意。 就靠自己这轻薄的力量,这婚事,估计是非实行下去不可的。 尼玛!怎么就不穿在被赐婚之前呢?好歹还有一丝机会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续祁端着茶饮,看对面之人多变的神情便知对方在分析这当中的利弊,也不出言打断,随他慢慢去想,想通了自然是好,想不通也无妨,左不过,对他而言,娶谁都是得娶,不是眼前这人还有别的,若非要娶个不相识的,他倒是宁愿娶眼前这个。 想通之后,宫沐抓了一把头发,一脸的纠结,其实他并没有想通,只是比较识时务。 “这婚,非成不可?” “非成不可。”续祁点首,心里加一句,除非自己哪日让老皇帝改变心意。 当然,这种事,他必定是不会去做的,这婚事他还不是那么想毁掉。 放下抓头的手,脸上的纠结也减了一分,叹一口气,“算了,结就结呗,感脚让我穿一回也不见得给我多大的福利。”像是自喃了一句,续祁并未听懂,又闻,“嫁你就嫁了,但我有条件。” 总得给自己先谋福利。 续祁:“你说。” 宫沐很不客气,“第一,我嫁全是权宜之计你别当真;第二,既然只是权宜之计,日后我要有和离之权;第三,在我未离开之前,不许娶人收妾唔,如果你遇到真心喜欢之人,非要收的话也不是不可,只是待你有子一日,便是让我离开之时。第四好吧,暂时还想不到,往后想到了再说,你答应不?” 续祁:“”真不难的条件,只是,“估计不能完全答应你了,据我所知,母亲选了两侍女两侍人同天入我房。” 这事,他事先是知晓的,母亲当时一说,也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让自己对这段赐婚不那么排斥。不想,下聘时见着了未婚妻本尊,加之这几次的相见,少将军心里头觉得,娶这么个人回去并没有当初想的那么遭糕。 至于母亲当时做下的决定,他是早忘了的,此时贸然提起,他还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自己的母亲。 “啊?”宫沐瞠目结舌,两女两男?“这是要搞五劈的节奏吗?果然生猛,在下佩服。”他完全将自己排除在外。 续祁:“” 当然,这个时候宫沐还不太了解侍妾侍人这些存在方式,想了想,“那行吧,这个可不计。”反正跟他没多大关系,“既然说定了就这么着吧。”他性格,也就真这么随便了。 续祁:“”他这未婚妻还真不计较。 两个大男人的婚事,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谈妥协了,宫沐那是没办法而为之,至于这个少将军大人怎么想的,宫沐其实从方才被刺杀一事里多多少少分析出来一点,对方并没有明说,他也就不主动去问。 “我送你回去。”续祁站起来,此处离城西还挺不近的,虽未到危机四伏的地步,但难免还有危险,他有这个义务。 宫沐斜他一眼,断然拒绝,“不用了。”宫家有马车。 “你家马车已被打发先回去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回了,续少将军信手拈来。 宫沐:“”你这是对我宫家马车有多大的仇怨? 瞪人一眼,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宫沐懒得理这人每时每刻都跟着阴谋走的行为。其实他不是不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没逼到这份上,想来这男人也不必如此步步为营。 同是相同可怜人,宫沐更是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小事,不过是两男人同骑一匹马罢了,没啥大不了的才怪! “少将军大人,咱们能换一种骑马方式么?”圈在怀里什么的,很尴尬好吗? “怎么换?”马鞍就那么点大,能容他坐前面还只是因为他身板体积小,若让他坐后面,只能坐到马鞍之外了,不掉下去才是怪事。 宫沐:“”感觉时刻都被欺负肿么破? 没自觉欺负了人的续少将军很规矩地把人送回了宫府,本来婚前就不宜新人见面,所又他也未进宫府,把人送到了门口就策马返回了。 大摇大摆的也未曾遮遮掩掩,虽然没进府,但二人见过面之事到底还是会传开的,宫家后院里传得比先前还难听,但大家总还是有个忌讳,没敢真传到宫沐面前来。 不传进来不代表宫沐不会知晓,换了原身宫沐即便是传得沸沸扬扬,原身也不会去听更不会在意的。此时的宫沐却不一样,从决定要在这个地方好好活下去,第一件事便是收集所有信息。 信息不通,往往怎么被弄/死的都不知道,他有那么点不怕死的精神,但不表示他愿意再一次死得不明不白。 收集信息那就得先收买人心,这种事,他一直让黎生去做,这段时日才让玉莲跟在身边伺候。 所以,在婚前不到几天时,听到黎生打探而知的事情,不免勾起了嘴角,笑得那叫一个闭月羞花又让人不寒而栗。 “再动就扔你下去。”想他赫赫凶名在外的杀神如今居然需要用上威胁的手段才能令人安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125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当然, 那是以讹传讹。真正的版本是,他破了一个女骗子的小骗局;帮了一个真正卖/身葬母的少女, 最后, 还把这少女给买了回去。 而宫沐本人是不想把人买回去的,奈何人家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真去葬母了, 钱多一分也不要,楚楚可怜也不求他收留。这让宫沐犯愁了, 如果是一个不要脸的要粘着他他倒是无所谓给点钱打发就好了。 最后, 不得不把人也带走了。 看戏的散去了, 姑娘在他吩咐了人之后帮着到官府立了备案从义庄选地行葬。 路人散去,宫沐讪讪,却被拦了去路。 大约是因着这种唏嘘之事让心情有些许的闷郁,被拦了去路也只是抬眼淡淡地望着拦路之人。 被冷视, 对方不恼也不避开, 见宫沐又要转身往旁边侧开,才急道,“小公子请留步。” 再次把人拦下,眉眼还是带着笑意,“小公子如此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宫沐:“”卧草!你以为劳资是哪里来的妹子吗?还哪里见过?要不要来一句咱们在梦里见过? “不, 公子认错人了。”宫沐冷淡地回了一句, 似不想多理会, 奈何人家热情不减。 “啊,是认错人了吗?但一眼便觉得哪儿见过,熟悉得很。” 宫沐:“”这近呼套得也太不高手段了。 倒是黎生是个长心眼的,一见面前一身华衣尊贵的年轻公子,虽心头不喜还算有点儿眼力,往前两步半挡了自家少爷,“这位公子何故挡我家少爷去路?再言之,我家少爷平日不爱出门,你这话简直是胡言乱语。”其实黎生想说这人分明就是登徒子非礼! 那公子哥年约二十五六模样,长得挺拔不凡眉眼带笑一派丰俊朗。此时被区区一仆童拦阻质问也不恼,只是好笑地越过仆童视线落在其后的宫沐身上。 “你这仆童也是有趣,这大路朝天的,爷走哪儿不成?” 话之有理,黎生虽是个聪慧的,但到底一直被据在府里极少出门,这人性世故之事他懂得并不多,这会儿被这么一说小脸儿晕红不知怎么回嘴。 虽然说的不是自己,但对方却盯着自己说的这一话,宫沐知道了对方是冲自己而来的,往前行了一步,黎生赶紧让身紧随其后护得也紧。 自家少爷太过出色,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些不长眼的登徒子?他身为贴人仆童自然是要以身护主的。 不理黎生那护得紧但没多少杀伤力的姿态,宫沐坦然地回那公子哥的打量,语气冷淡不亲,“这位公子言之有理,既然大路朝天,公子又何故净选我要行之路?” 明明走左他拦,走右他还拦,居然还敢腆着脸说! 被明着指责了那公子也不恼,笑得如沐春风一派温和。 “也是。”公子哥依然眉眼带笑,态度是极好的,“拦汝之去路是吾之过。”坦然得很,但依然还是拦得光明正大坦然磊落,“方才见汝之行知小公子冰清玉洁助人为善叫我好生仰慕,故而情不自禁拦了小公子去路还望宽量。” 言毕,还弓手轻礼。 宫沐:“”能说人话吗? 于是,宫沐继续貌美如花一字千金不愿掷。 即便被如此不近人情地对待,公子哥依然眉笑眼开,一派温润翩翩,“在下白松。” 宫沐看他,但没有说话。 白松:“”这种情景之下,难道不应回一句自绍吗?果真高冷清凛。 看出来了,黎生是看出来了,这自称白松的男子是想缠上自家少爷!这他哪里容许? 小脸一变,再次往前挡了二人视线,小下巴抬起眉目不悦,“这位公子,我家少爷还有急事,失礼了!”话末,错着身挡了人,让自家少爷先行,管你是白松还是墨松。 瞧着自家书童那谨慎的模样,宫沐也不恼他,再言,他虽然不恼这前来搭讪之人,但毕竟有自知之明,在当前局势不明下,他一介外来魂也没敢太过张扬,轻易不敢太与人亲近。 朝那自称白松的男子微颔首,便往前行了。不想那男人这回是不再拦他了,却在错身而过时仍笑眯眯地补了一句:“四公子,赤子善心令人敬仰,不过,还需带眼识人。” 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宫沐回首疑目,视线垂下没有问出口,被黎生带着往前走了。那白松却无甚在意,只朝他扬着笑脸,不远处有一少年模样之人冲到他身旁,声音传来:“少爷!您又倒处跑了!若是被夫人知晓” 后面的,被周遭之声淹没,宫沐转回首。 不管怎样,宫沐渐渐地清楚,自己往后估计是没办法低调过了,即便可能没有续府的婚约在身,他在宫宅里也可能不得安宁。 而宫宅里—— 对宫四少出门一事回来之时还带回一少女,全宅上下沸腾不下当日皇帝赐婚事事。 当晚,宫家主宫祥林便破天荒的踏足了阔别多年的东苑,其后跟着二夫人与五姨娘。 当然,五姨娘貌美年轻很得宠,本正伺候着自外回来的宫祥林,当宫祥林听得此事便过来,她伺候着自然也跟着。至于二夫人,那是料定了自家老爷的心性,早早就等在前往东苑的那儿准备来个巧遇,果不其然见着了风风火火带着五姨娘前来的老爷。 那会儿,宫沐正在东苑正堂晚餐,听得守苑匆匆跑来禀报之时微微怔了怔,没待他多想,一伙人便已到了他正堂外的小院处,还别说,声势有那么点儿浩大。 宫家正主,二夫人五姨娘,其后一波奴婢家仆,可不就是声势浩大么。 见着来之人,宫沐一手还执着竹筷,一手端着瓷碗,独自坐在那儿,抬着玉首,正淡淡地望了过来。 那一目,宫家老爷心头一震,那一眼,他看见了自己的结发之妻。 那么的像。 但,也只有那一眼。 宫沐并没有放下竹筷瓷碗,亦未有起身,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看着来人。其实内心一片懵逼:嘛呢?这伙人声势浩大地来这里干嘛呢? 微微侧了头,在他的记忆里,这宫家正主好几年没来过这里了吧?今天外头刮的是什么风? 不知宫沐内心有点儿崩溃,被那熟悉的冷淡注视着,宫祥林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多在意,边上的二夫人正五姨娘不管心里头恼是没恼,面上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不过,五姨娘没有二夫人的智虑,虽掩饰了不悦,却挂着自以为貌美的笑脸,嗲着个不尖锐的声音来了这么一句:“哟,四少爷这会儿是在用晚膳呢?看来是饿了,瞧见自己的父亲都忘了礼数了。” 说毕,还微低着下巴手绢掩鼻自下,眼里带笑。 闻言,各人的神情不一,在宫家,从来无礼数的,但数他这个宫四少了,但也从未有人借此能使宫沐怎样。以往有嫡亲哥哥护着,后来人也长成,连宫家主都默许了他这行经,旁人轻易置咀且不是找不痛快? 这会儿,宫家正主就有点儿不痛快,尽管他不喜四子的态度,但却清楚这态度并非针对自己,不过天性使然,他都慢慢不介意,旁人一说反倒显得是自己养不教似的。 宫沐依然淡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淡淡的,手动了动,执着的筷子夹着面前的青笋,动作不紧不慢,自然而然地送进了嘴里,闭着嘴一下一下的嚼着,那姿态道不尽的优雅而又妩媚。 宫家主:“” 二夫人:“” 五姨娘:“” 一边伺候着的黎生:“” 一众下人:“” 大约是眼睁得太久,眨了一下,对着一众人的神情,宫沐咽下了口中美食,才悠悠开口,“父亲何事?”那将五姨娘的话无视得够彻底。 五姨娘云袖下的纤指绞着手中的丝绢,面上的愤恼掩饰得并不彻底,边上的二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勾着朱唇一笑,眼底的讽刺在精致的妆容下,敛得极好。 不管身侧两女人此刻的心理,对于这个儿子,宫祥林是真的不知如何面对了,热情疏冷都不会使其有所改变,便也只能见惯不怪随之罢了。 跨步进了正堂,饭桌前看到了桌面的菜色,很普通,普通得有些淡寡寒酸了。 皱眉,“你平日便食这些?” 那话语,不难听出其怒意,怒的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宫沐也不好继续夹菜,但也不想站起来,便就这么执着筷子,微抬着首,眼底没有不解,只有淡漠,连问出来的话也淡淡的,“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126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撑着头懒洋洋的宫沐微眯起了那双会勾魂的眼,也不知是不满还是别的什么。 黎生从震惊中回神, 赶紧“噗通”一声又跪下了,小声音带着酝酿了一会伙儿的哽咽, 老半响才让宫沐听到了几字:“谢c谢少爷” 宫沐:“” 这个麻烦的世界! 这个时候心思还很单纯的宫沐并不知, 黎生高高兴兴去让后房量身做衣时没少被刁难, 尽管这是一如继往的事情罢了。 只是年纪小小的他早已经习惯了隐忍以及顾全大局,反正是领了少爷的赏,他也就不与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计较了! 若换了平时, 这些人再多刁难也不会真给黎生这小小书童做新衣的, 大家可都清楚,四少虽不能得罪,但四少却是个不管事的人, 从未过问过底下人这些事,他苑里头的奴才可不少被欺负。 不过昨儿个听说, 那位向来不管事的四少爷可是在二夫人那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凡是都有个万一, 连二夫人都不敢得罪的主, 他们这些奴才哪还敢耍滑?若这等小事惹到了那位, 那可真就不好交待了。 那边黎生得了新衣欢欢喜喜,这边, 宫沐继续做着安静的美人。 没有弄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也没想出怎样悔婚的办法, 宫沐就这样一天天窝在自己的东苑, 蘑菇一把又一把的生长,直到他自己都受不了了,大手一挥,“走,本少爷要出门。”带着黎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门了,连马车都没有备。 要说起原身,放现代人话里说,那就是个极度御宅族,宅得那简直已经到了一种无人可及的境界了。 在现有的记忆里,原身出门的次数真可谓寥寥无几少之又少,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宅得惊天地泣鬼神了都。仿佛除了那东苑哪儿都吸引不了他似的,导致就算现在继承了原身记忆的宫沐,也对眼看到的这个华夏国京城陌生得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眼花缭乱,震了一张面瘫脸。 黎生:“”怎么觉得少爷心情不佳呢? 抱着这种心态,黎生伺候得愈加小心谨慎战战兢兢,生怕哪里不好将自家少爷给得罪了倒事小,惹少爷不痛快便是他罪无可恕了。 这可好不容易得了少爷肯出门一回,得好好伺候着才行!小少年暗自握拳。 “少爷,您盯着那卖糖葫芦的做何呀?”黎生立了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少爷盯着那卖糖葫芦的都有一刻钟了,神情特别淡然,可那双美得像染了法术特别容易叫人换魂的眼却散着淡淡的,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那小贩惹了少爷,还是少爷觉得那糖葫芦有趣? 缓缓收回视线,宫沐只是在想,如果他一手拿着糖葫芦边舔边走那是怎样一个画面? 这个时代的糖葫芦跟前世的有什么不同呢?是甜中带酸韧里带脆,还是味道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儿,多少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对于一个孤魂来说,触物伤情了。 摆了摆手,“那儿看着挺热闹,是做何?”尖下巴一抬,视线落在前头不远处。 “啊,回少爷,那是冰镇绿豆糖水的小店!这都五月了,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这样的摊位就变多了。” 说到吃的,黎生还是孩童,自然贪馋,对这方面也颇有了解,“正好,据说这南河岸边的小店也算较有名气的一家,这家店做的冰镇糖水甜而不腻。您瞧,那是何家的何公子与林家少爷也在呢!” 随着黎生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见着两名衣着略华丽的青年男子,身后都跟着恭敬的随从,随从拿着扇子在为其主扇凉。而当事二人相视而笑,远看去倒是谈笑风声,至于身后随从的行为并无半点不适,一副泰然的姿态。 这个封建的尊卑时代。 对于那二人,宫沐没什么记忆,听黎生这口气,原身应该是见过那二人的。 过是不过去呢? “少爷?”见自家少爷不动,黎生疑惑。 “走吧。”宫沐往东边方向走,没有过去那家店。 黎生“哎”了一声,便颠颠地跟上了,心里想着少爷虽然肯出门了,但依旧不喜与人往来啊。 唉,若是少爷愿意多与些人来往就好了,不然也太孤单可怜了。 黎生对自家少爷满是心疼。 扭抬了头看一眼十分俊美但神情清淡的少爷,黎生忽然又觉得那些纨绔子弟自是配不上自家完美的少爷的,不往来也罢。 宫沐这原身长得本就标致倜傥,脸若黛粉,肤似白玉,青丝如锦,配着那张貌美如花的脸,身着锦衣,更添雅气。虽然神情淡然添了些许生人勿近的疏离,反倒给人一种似仙谪凡的飘然,更是吸引着旁人的眼球。 一路吸引了不少的侧目,瞧着瞧着,赫然有不少人猜出了这大约便是那传言第一美人的宫家四少宫沐了。 作为一名男子,尽管只是个不大的少年,被誉为美人,到底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这繁华的京城里,再孤陋寡闻的人,平日长得美貌之人总见过的,能如此美而不娇,秀而不俗,宛如仙神来凡的,还真未真见过。除了那传闻中的第一美人,想也是无他了。 众人纷纷猜测。 与将军府婚事一事成了京里头家喻户晓的茶余饭后闲言碎语,身为被谈论的主角之一,宫沐也是轰动一时风头正茂了。 是人都有爱美之心的,只是,既然大胆猜测到了美人的身份,远远地欣赏便是了,倒也无人敢来找晦气。 毕竟,得罪一方富绅家的公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凶名在外的弑神。 自家少爷的出色,黎生那是与有荣焉,挺着小胸脯好像被人偷偷围观窃窃赞美的是他似的。 直到看到那小泥人儿一个个栩栩如生立在那木架上后,立马被吸引了全部精神,才恢复了那孩童的天真烂漫。大眼汪汪地盯着那架上的小泥人儿,双腿是怎么也挪不动了。 身侧人没跟上,宫沐有些疑惑,停下脚步瞧见那泥人小摊前的自家书童,顿时就想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往回走了几步,“喜欢?” 然后,看到的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闪烁着,满脸都是期待却又极力地忍耐着,好容易地憋出了一句:“不c不喜欢。” 宫沐:“” 敢不敢好好说实话? 明明就喜欢。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宫沐接触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屁孩子。小屁孩虽然偶尔聒噪了点,思维比自己还跳跃了点,而且还瘦不拉机的,但到底对他这个‘少爷’还是忠诚真心的。 忍着没有伸手去揉那看起来毛绒绒的小脑袋,宫沐装模作样扮演着冷然的‘宫美人’,淡淡地抬了抬尖尖的下巴,“喜欢就买。”想了想,“这点银两你少爷我还是有的。” 可不是,原身对于一切都极度不关心,他东苑的例钱几乎没有领过,一直积在那儿都十来年了,身为嫡子,月例零钱可是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偶尔得来的赏。宫老爷给儿子的c旁人为了高攀的c兄长姐姐平时疼爱或者面子上给的零零总总,日积月累,私库里还真堆了不少金银财宝。 也难得黎生这小书童会计算,因原身宫沐喜静,东苑的仆人极少,仆人的月例银子都是由管事那儿发放的,用不着宫沐私库里出。黎生还一点都不贪,就这么给自家少爷攒了这么些年,愣是一两银子都未彻私贪过。 看他自己原来穿得那般寒酸就知道了,只要少爷不发话,他从来就不会主动要任何打赏。 至于,总管那边一直未领到的属于他这个小侍童的月例银子,这种小事他自是不会主动叫自家少爷知晓的,像少爷那般高贵的存在,怎能因着他一点凡事而操心? 明明是挺聪明的孩子,有时又笨得叫人心疼。 这会儿,宫沐很谦逊地说这点钱他有的,其实他更想说:劳资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听懂自家少爷话中意思,黎生从瞠目结舌中回神,双眼氤氲着水雾,没两下就‘啪嗒啪嗒’往下掉着雨水,努力老半天还哽着喉咙挤不出一句话来。 吓得端着的宫沐内心一阵狂乱,这是怎么了又?好好的怎么说风就是雨了? 意思是隶属人家总管大人管的,虽然只是小内侍,也算是有后台的。 “春分?你有个兄弟叫秋冬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127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小破孩一阵感动过后,用新衣裳的宽袖拭着眼角, 重重地点头,大大地“嗯!”了一声, 掏着给少爷带的银两中找出铜板, 左看右看都喜欢,难以取舍地犹豫了良久, 才咬着小红唇买了其中的一个彩色小泥人儿。 那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小人儿,还真有几分好看有趣。 瞥一眼那小屁孩的举动,宫沐没再多说什么, 可能继承了原身的记忆的关系, 他觉得即便大方让这小孩放心多挑几个, 对方也只会猛摇头不肯要。 没心眼的小屁孩, 真是蠢。 倒讨喜。 就是太实在了,放自己这儿可以有,但太实在了可不行,在外得吃亏的。 宫沐开始思考着往后需要多调/教调/教才行。 不知自己即将要被□□的少年喜滋滋地举着小泥人, 眉开眼笑地凑到宫沐眼前,“少爷,您要吗?” 宫沐:“” 尽管才是五月初,正午的日头却很毒, 一翻闲逛下来的宫沐立在某家店的檐下, 望着闪着蒸汽的青石板, 听着近处的吆喝c远处的蝉鸣,心头一半躁一边惬意,真有些混乱的矛盾着。 正想着是要继续瞎逛闲逛还是找个地方凉快凉快之时,“哒哒哒”一阵跑马声由远而近。 宫沐第一个反应就是蹙眉,他立的这个地方算不上闹市但也是大道两旁都是商家,平时早晚百姓还是不少的,居然有人会在大街纵马,果然天子脚下最多这种仗势欺人的谁? 瞪着从眼前一闪而过的马背上的身影,宫沐直接顿住了。 如果他没记错也没看错的话,几天前他还见过此人。 说不定未来还有各种纠缠不清c会成为自己相公的某个男人? 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像个女人一样被嫁出去,宫沐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啊!少爷,那是少将军!”黎生也眼尖看清了,在旁边忍不住蹦跶了起来,惊喜得好像他才是那男人婚约者似的。 宫沐:“” 我知道那是谁用不着你这么大声叫出来。 惹来不相干的视线肿么办? 默默地拉住喊得有些激动过头很是响亮的小屁孩,扭身转向那家商店背对大街,虽然明知道那奔驰而去的人必定没有留意到自己,还是装模作样地扭过身去,假装啥也没看到,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 然,以为远去的马蹄声却又由远而近,当宫沐觉察到奇怪转回身时,赫然被一匹高大骏马的英姿吓得小脸一白,不由得连退两步,这才将大马与马背上之人收入眼帘。 这是一匹好马,黑色的,非常漂亮。不懂马的宫沐当初第一眼便喜欢得紧,特别想试一试。 不过,这会儿这马显得有些过份的高大了。 “呃?”宫沐有些懵,呆呆地仰望着出现的人与马,那小表情似乎在问:为啥又回来了? 马上之人长相英俊,五官似刀斧神工雕刻出来,修长的双腿夹着马背,与马仿佛浑为一体,天生就是生在马夹上似的男人。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仰着小下巴的宫沐,那种似是与生俱来的贵气正逼而来,叫人心底不由得颤栗生畏。 如果不是这人全身散发出来的锐利与寒气使人不敢直视,宫沐应该早发现这男人长相出众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堂堂将军府的少将军,即将军大婚的主人翁之一,一代杀神——续祁。 续祁凶名在外,一般人避之不及。 避之不及的宫沐这会儿只得继续仰着小下巴努力装作一副清冷孤高并且貌美如花的模样瞪回去。如果可以,其实他更想调头就走,他十分不喜欢对上这个男人,不是讨厌,亦不是害怕,只是那种仿佛随时会被撑控的感觉让他特别难受,仿佛只要远离这个男人,他便能自在似的。 续祁策马向来不去留意过路的人与事物,至多只会感知危险的气息,所以他也不过不意经地一瞥。也怪这人长得太过花枝招展了一些,擦视而过的须臾都能让他留意到。 若换了平时他即便看到也作无视,今儿个却折返来到这人面前,大约是因为这即将成为自己婚约者太过不一样? 有些理不清一时兴起所谓何意,续祁骑于马上,居高临下,垂视着微仰的人,那不可一世的姿态加上得天独厚的优越,生生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威严,虽无跋扈之感,却让宫沐有一种被藐视了的感觉。 “为何在此?”盯了眼皮底下那一副好相貌完全不符的人那傻气的模样倾刻,续祁难得的先主动开了口,声音因常年的军中生活而显示的冷硬微哑,如开过刃的刀,冰冷而锋芒,叫人不禁敬畏,甚至害怕。 发懵的人不由得眨了眨眼,渐渐恢复神智之后立马就换回了一张面瘫脸,淡然得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本少爷在哪何需告知于你?” 翻译过来就是:小爷我去哪你管不着! 说完之后宫沐也有些后悔了,换原身是绝不会有这样的回答,至多不过给对方冷淡一眼,再过份一点也不过回一句“与尔无关”。哪像自己这么犯蠢说得如此多话胆大? 续祁:“” 如此傲娇? 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态度说话,续祁眼底一闪而过的寒气,冷凛得叫人不安,吓得这边的小书童黎生险些腿软趴下去了。 反应有点迟钝的宫沐是看不到那一闪而过的情绪的,不过他却能隐隐约约觉察出这个男人散发出来的寒意,似乎有点不高兴? 好吧,不高兴就不高兴,跟我有毛球的关系! 于是宫四少抬着那尖尖小下巴依旧一脸高傲。 少将军身边的副将:“” 未来少将军夫人如此傲娇可如何是好? 不过,他跟随少将军多年,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如此不怕死地敢在少将军如此语态,不由得多打量一眼面前这位即将成为少将夫人的少年。 的确还只是个少年,身板纤细体态颇有几分婀娜,面容秀美倒也不女气。当日下聘,这位副将亦随同,所以自然认得这模样的少年,即便是他见多识广,当时也被惊艳得险些失态了。 难得的是,即便是这般的人,副将却也知道并不讨厌,至少他不似旁的一些跟随少将军的其他人那般对这未来少将军夫人抱有轻视。 也不知是这二人的气场太微妙了还是单纯被那威赫给惊倒了,黎生很合时地“吧唧”一声就倒了下来双膝跪地,抖着小声音:“拜c拜见少将军大人!”。 权贵,是需要行跪拜之礼的。 宫沐:“” 续祁:“” 直眼,宫沐对自己这个缺根筋的书童很无语,你这么一跪了,让我跪好还是不跪好? 犹豫几分,还未有深入理解透真正的封建社会的宫沐,最后很任性的没有跪下,连行礼都没做,就这么直勾勾地站着,仰着小下巴继续面瘫做个冰美人。 但他多少也清楚,自己往后过得好坏,似乎真会与眼前这个男人息息相关,不宜把人得罪。 跪地的黎生还暗地里扯扯自家少爷的衣袂,那意思太过明了,让宫沐装傻都难。 再不情愿,好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日后的好日了,他忍了! 头一扭,生生压着翻白眼的冲动,试图出声缓和这微妙气氛,“敢问少将军这是有要务出城呐?” 心头不甘,又多嘴的补了一句:“真巧啊,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得上,果然与少将军很有缘分呢,您说是不是?”看似有些狗腿的人面瘫着脸,连个笑都没施舍,更别说下跪行礼了。 这话听着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续祁:“” 副将:“” 黎生:“” 少爷终于识时务了这么一回了啊不容易啊啊啊!!可为何叫人更加担忧呢? 眨眼,被对方锐利的目光直视了半响都得不到回应,宫沐的脸早就僵了,没想到这男人如此不识好歹居然一声不坑,仍是那冷傲姿态,心里的气性噌噌往上冒,索性也不想再继续扮下去,唇角一收,眉一扬,“既然少将军有要事那便不多打搅了。” 扭身招呼还未起身的书童,“黎生,走了。” 拽个球啊!劳资还不伺候了呢! 说好的为了未来好日子着想呢? 少将军身边的副将:“” 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将,见其眼神虽冷,却未有作任何要发作举动,不免暗暗惊奇。被如此对待,脾气向来不好的少将军居然还能忍住未有发飙,真稀奇了抬首望天,果然是要下红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8.信任 从听故事到事情的处理,几人都显得有些愕然, 此时更是一脸懵逼, 还是续祁反应迅速,快步追了出去, 而身后细碎闻到谢梦反应过来追问墨尤。 出了地牢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园子, 宫沐走得太快,有些慌不择路,所以当他被拉停下来时, 却不是回寝室的方向。 那是祁福堂的后院,说是院, 却是极大的, 连着后坡, 一整片的小树林,骤然停下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宫沐。” 拉停他的是续祁, 他头一回喊他的名字, 语气冰冷中带着几丝焦虑, 那是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宫沐停了下来, 转身看向抓着他手不放的男人,看到男人冰冷的脸上那几丝情绪, 目光像是凝注着, 许久不见有动静。 也许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被这个人凝视, 续祁的内心是动摇的, 可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便只能紧紧地抓住这个人不放手。 两相对望, 宫沐抿了抿唇先开了口,“放手。” “不放。”续祁脸色特别难看,语气也格外的冰冷坚硬,仿佛一放手,这人就要从自己面前永远消失了一般,隐隐间的焦虑,连宫沐都感觉到了。 无声地叹口气,“你抓疼我了。”忘了他这身子有多娇弱吗还捏这么用力,也不怕将骨头都捏碎了。 续祁:“”犹豫了须臾,他还是默默地把手松开了,双眼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只要看到对方脸色有一丝变化,他便立马有所行动似的,有点骇人。 抽回手,果然看到手腕上的青痕,这痕迹在那白皙无暇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的刺眼,即便是此时有暴走迹象的续祁也瞄到了,心头一突,十分果决地行动,直接将人一把抱起,就往寝室方向奔飞,那着急的模样让路人看到了,估计得误以为被抱着的人得了什么致命重伤似的。 回到寝室,护卫与丫鬟都被阻拦在外,连被支开的黎生都碰了壁,而房中,续祁正用精致盒子里的膏药涂抹着,看得回过神来的宫沐有些好笑。 “又不是什么致命的伤。”仅是一点捏痕而已,连伤都不算,还用这么上等名贵的药,浪费。 续祁没开声,半蹲在床前很仔细地给他上药,手法还算熟练。认真的男人,是魅力无限的,宫沐从这个角度,能完全看清这个男人的眉眼,睫毛正剪影而下,立体的五官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冰冷严肃。 但是,却很帅。 “疼吗?”很认真的男人问得也很小心,仿佛大声一点便会惊动到自己的手劲又再捏伤一回似的,这个男人,曾几何时待他人如此温柔过? “不疼。”宫沐眨了眨眼,将眼角的泛酸给眨去了,“真不疼,你并没有弄伤我。” 真的没有。 即便有,我也不会怎样。 所以,你紧张什么。 药箱还放于一边,续祁抬首,四目相撞,火花甚微。 续祁没有马上起身,就着这种对他这样与生俱来处于上位者的人来说,想必是头一回,可他此时完全没有介意,只是这么抬首看着这个他分明已经拥有却总有一种随时可能会失去错觉之人。 从来杀伐果断的他,犹豫半会,终还是透着无奈和一种无法掩饰的颓废开口,“那的确是我之错。”他承认他做过的事情,“尽管当时我能有信心保你性命无忧,却终还是伤害你为前提那般做了。” 他没有道歉,伤害了人才言歉,那么多的苍白的语言,这是他从来无法苟同的作法,所以他不会那么做。 于是,他将这份歉意埋在心里头,自己难受着,同时折磨着。 抽了抽,手没能抽回,宫沐就这么垂眼看他,看到这个男人的挣扎与焦虑,心说:你难受,我何曾好受过呢? 张了张嘴,“那时,你犹豫过吗?” 不是‘你有没有作过’,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无法抵赖,只能问,这男人当时是何种心情要那样做。 续祁终究还是松开了抓着宫沐手臂的手,神情有些暗然,明显是不知该怎样回答更好,看起来那么的像是要放弃回答了。 宫沐没再等答案,而从床上站了起来,抬腿就走,续祁又怎能叫他这般走掉? 手一伸,将人圈进了怀中,然后一个旋转双双跌入大床,同时紧紧地搂住跌在自己身上要挣扎之人。 “当时并非我意愿,只是机密被盗,毫无办法,为引蛇出洞,最后才不得不在明知有人给你药毒情况下,却还要装作不知,用作将计就计。” 所以,他脱不了干系。 尽管非他所愿。 男人过于着急的解释,让挣扎的宫沐安静了下来,就这么被搂着趴在男人身上,动弹不了,他也懒得动了。 缓缓的,二人都在平息内心的紊乱,然后响起宫沐幽幽的,仿佛从哪处枯洞里传来的声音,“如果当时是别的药,如果小梦没在京城,你又当如何?” “不,没有这种前提。”因为他是算准了万无一失才贸然行动,而非真要弃之不顾的。 那次,宫沐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旁的心情不谈,单单身体的痛苦,又是谁人都能了解体会的? 若要他说一句原谅,那么容易,就是白莲花了。 宫沐心大,很多事并不会放在心上,但他不认为自己就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他的人生情绪里向来五彩缤纷什么情绪都会有,并不是单一的黑与白。 “续祁,有些事情是可以被原谅的,但有些伤痕我们必须要花很长时间才有可能治愈。” 比如你给我的。 比如那些伤口太深的。 最后,续祁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还是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看似柔弱极了的人一脸淡然地站起来,然后拉了拉整理自己的衣裳,最后就这般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这屋子。 在续祁的眼中,他看到过这人面淡如水谪仙般的模样,他看到过这人生气勃勃飞扬狷狂之态,也看到过活泼动人的一另,更看到过情动之时的妩媚动人。 不管哪一面,此时的续祁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是喜受的,喜爱到不惜一切都想留在身边的这种狠绝的想法。 可是,这一刻的他,除了松手,他还能做些什么? 宫沐心里头闷得难受,所以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却被追过来的扬收给打断了,没好气地瞥一眼来人,想着那男人真是叫人不痛快。 扬收不知道宫沐此时的内心,他很着急,见着人就一脸便秘似的组织语言,颠三倒四。 “不是的,并非那样,少将军当时其实并没有同意那种做法,于是便改变了策略改成他自己来尝试毒/药,是先生在过程中找了人将带有解毒/药的杯给换了,毒并不在酒里,而是在杯里。少将军他并没有那样做,没有真想对少夫人你如何,你要相信他,他真没有同意。引蛇出洞的法子是最时最稳妥又最直便的计划,议会团里那么多某事,没有一个不是赞成的,可最后关头,少将军仍要以身涉险也不愿叫你涉险!是先生他们,是先生他们,不是少将军啊” 那么着急得有些颠三倒四的话,说得又乱又快,可宫沐却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并且分析话中意思。 “你是说,原本续祁并不赞成拿我做试验,非要以身犯险,途中却被那帮谋士给替换了我进去?” “不,还有我,没有属下的内应,某士们没有能力将药送到内院来。”扬收坦诚,脸色愧疚难当,他并不后悔那样做,那药如此毒辣,若是少将军中了那毒,有个万一他们如何是好? 看着这人一副听任发落的神情宫沐更加愤怒。 他没有练过武功,身上也没有几量肉,可是这毫无防备地出尽全力的一勾拳,还是将毫无防备的杨收给揍得抱着肚子脸色痛苦得有些扭曲地半弯腰,而宫沐连贯地又是一手肘借力打力,半跳起来直击背朝天的扬收,使其瞬间就趴地上了。 冷冷地瞥着趴地上爬了好几次才缓过劲的人,宫沐的声音也同样阴冷,“归根究底,还是你们不信任我!” 当时若信任于他,事情根本不会闹到这种田地。 如果信任于他,找他好好商量,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非要逼得续祁自己甘冒大险,非要逼着一帮谋士还来个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只要有一点点信任,坦诚告诉他,难道他不愿意配合,不会想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他也不信任我。”宫沐轻吸了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冰冷如寒冬。 杨收震在那儿忘了挣扎起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银白色的背影离开了小院。 那是回祁福堂方向的路。 从地上爬了起来,杨收可劲地揉着肚子与背,真是好疼!未想到那般弱不禁风的少夫人也有如此犀利的攻击手法,果真是小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129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不敢置信地瞪着向自己举剑之人, 宫沐想啊, 自己第一次死是被两傻逼给撞飞被车撞死的;这第二次死, 虽然是死于传说那武侠里的剑下, 却不曾想过是死于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女手上。 捂着因躲闪及时未伤到要害而只伤了的手臂处,宫沐瞪着面前一脸冰冷举着剑的少女,同样冷着面孔, “我以为, 至少于你有恩。” 玉莲是的,举剑的少女, 就是玉莲。举着剑, 一步一步逼近, 漂亮的脸上, 是那少女不该有的冷冽。 “少爷既然知晓, 为何不防玉莲。”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知道危险还不知道防备,怪谁呢? 捂着发疼的手臂,感觉到手掌上的温湿, 知道是自己的血, 还真不是一般的疼啊。 垂下眼,看到不远处被打晕了的黎生, 不免扬了角嘴, “只杀我?”他复又抬首, 很坚定地看着眼里只有冰冷,毫无怜悯之情的人。 玉莲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过后还是点首,“只杀少爷一人。”至于驾马车的黎生,被打晕了即便醒来之后也不会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她懒得动手。 听这话,宫沐就已经清楚自己一时好心买回来的丫鬟也不会是主谋,那她背后必定是有人的。只是,什么人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 想起自己的穿越,想起原身的死,宫沐好不容易理清了的一点东西又开始混乱了。 “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宫沐看着逼近的玉莲,目光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方才躲过了一剑不代表他能躲下一剑。“让你杀我的是谁?” 玉莲的眼闪了一下,仿佛是在犹豫,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回答了宫沐所问,“是少爷并不认识之人。” 好看的眼一睁,大得格外圆,不认识的人?连不认识的人都要杀我?我擦嘞! “是,因为与续祁成婚一事?”思来想去,宫沐也只有想到这个原因,不然哪个不认识的会花费如此巨大心思只为了杀自己? 但是,自己一死,婚事一乱,不管受益还是受害,根本无法过滤出是哪一人,或者说该是哪一拨人。 成婚主角一死,如果是死于非命,宫家是受害者自然不必担这个责任,但宫家谁有这个能力悄无声息摆这一道? 而主角另一位,将军府的嫡子大婚而婚前未婚妻死于意外,是挑衅亦是笑柄但,也算受害者之一,至少可以得到怜悯,这个责任自然也不必担的,如果是将军府动的手,有那个实力也有办法遮掩。 还有当今朝堂上的天子,赐婚之人被害,不说天子脸面置于何地,叫天下人笑话,就是这当中君臣的厉害关系也只会越扯越乱,非是件好事。 以目前想到的来说,自己死了,好像是天子最不受益但,也不会给天子造成怎样的害处,谁有这么个闲情只为了落一落天子的颜面而甘冒大险?皇帝必定会命人严查,查出来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到底会是谁? 宫沐的幽想不过一念之间,玉莲的剑还在副近,她未即可动手,想来也是念着那救助一恩,即便那所谓救助不过是演扮出来的一场戏罢了。 但,任务就是任务。 举剑的手一扭,换了攻击姿势,“少爷放心,玉莲剑法精准定不会让少爷觉得痛苦。”这话,她真说得不是讽刺,特别真心。 听进宫沐的耳里,只来得急心里头一句:卧槽! 又不能对抗,宫沐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这个小身板,要跟一武林高手一决高下简直异想天开,剑下逃命吧又希望渺茫。 但是,要他这么坐以待毙等死,还不如他自己自寻死路来得不那么窝囊。一见那换了姿势的动作,想也没想转身就跑,只是他跑得再快哪里比得过人家的剑?便觉背后一阵风带着锐利的剑气直向自己袭来,任他跑得再快尤是感觉到那剑气如追魂恶鬼直扑而来。 或许是上天垂怜,在他感到绝望放弃的一瞬,眼前一花,身后那凌厉而尖锐的剑气顿消,目瞪口呆抬首看着面前不知打哪出现的人,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有一瞬间看到面前人那双如潭般的眼赤红骇人。 但,也只是一瞬。 背后的剑气顿消,宫沐本能地侧身转首,那如魂猛追而来的剑连带着握剑之人,不过一这瞬,此时却在几丈之外,那道墙都撞出了凹痕。凹痕下滑落的玉莲姿势诡异地趴躺在地,隐隐抽搐着,像是已至强弩之末奄奄一息。 收回视线,宫沐睁着发圆的双眼张了张嘴,却一字未出。 这玄幻了? 眨眼,刚才,发生了什么? 再惊恐绝望,他也不会忘记这条长巷尽头至远,空无一人 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出现的?即便是武林高手什么凌波微步也不会眨眼就至根前吧? 还有,身后的玉莲是怎么被打出去一下子就是几丈之远还撞得那墙凹成窝?他一点都感受不到这男人是怎么出的手。 “怎么,傻了?”续祁视线一直落在面前之人身上,瞧着他那一系列的举动与多变的神情,顿觉心里头那点不悦都消了。 眨眼,宫沐终究还是回过神来,张了张嘴,“你怎么在这里?” 死里逃生被人所救,心里头的惊惧绝望转换了,那份得了解救的恩情溢满而出。 续祁往前一步,二人贴近无距离,“明知危险,为何还出来?”真是不怕死。 听出话里的不悦,宫沐一顿,方才的疑虑因救命之恩而消弭,此时一提,又浮了上来。 如果自己死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确受收益,不必真娶个男妻同时又未抗旨,很大的益处。 可方才,又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怀疑的因子消了下去。但此时男人如此一说,这怀疑又上来了。 如果与他无关,为何此时会如此巧合出现在这里?玉莲为了杀自己,必是精挑细选了这个杀人不怕泄露的地方,方圆估计是并无他人的,怎么正巧他就出现了?还掐得如此好时机? 见人只盯着自己不语,心想着这看起来羸弱之人必定是吓傻了,续祁也不强求,伸了手把人揽住,“既然害怕,下回该知晓莫要冒险。” 身无自保之力,又不带护卫就这么跟着人跑出来了,真真不怕死呐。 宫沐:“”你妹才害怕! 挣开男人的手,宫沐不理他,转身走向几丈之外墙下处,蹲了下来,玉莲嘴角溢着血,想来是伤了内脏。 大约是晕过之后又醒来,痛苦的神情将那少女的冰冷给掩去了一二,看起来还是那个温柔的丫鬟玉莲。 “少爷。”玉莲自知任务失败,她对眼前这个少爷并无仇恨,不如说,在宫府的这些日子,她过得很是快乐,说不上为何,她只觉胸口暖暖的,那种感觉与这些年来日日冰冷完全不一样的,她喜欢那种暖暖的感觉。 这一次,她胆大了一回,伸手握住了搀扶自己的手,纤细白嫩得连她这女子都自愧不如。 宫沐任她握,想说什么,却又发现无从说起。 玉莲重伤虽不至死,但谋杀少将军夫人之罪是必死的,她自知罪不可恕也未想过给自己求情,只是想着离去前,说一说想说的话。 “少爷玉莲不想杀您,却不得不杀。玉莲不求少爷宽恕,只望少爷不要因玉莲而气恼。”不值得。 有未听进去,听进去的意味是否有扭曲,也只有宫沐自己知晓,但他却未有问是谁想杀自己,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无用,若肯说,玉莲怎会不说? 只不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宫沐到底还是心软的,“我不会要你的命,你走吧。”将人扶了起来,便松手了。 听罢,玉莲一顿,没得搀扶,身子摇晃了两下,终究还是站稳了未有倒下。只是眼底的诧异还是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冰冷的脸上带着意外,而后是自嘲地笑了一下。 “是了,少爷便是如此之人。”即便对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也能如此心软放过,“少爷” “不必说了。”宫沐打断她的痛苦,“我不会逼,走吧。”再不走,也许自己也保不住她了,续祁已经缓缓走来,不管他是不是主谋,他都不会轻易放过玉莲。 此时的宫沐还有一点自信可以阻拦续祁,不管续祁是玉莲的主子,还是二人无关但此行必要交出主谋而逮玉莲,续祁都没有放过玉莲的理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过年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这长得身高腿长一副彪悍模样的少将军说话肿么这么小气, 声如蚊子听都听不见。 最后,宫沐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对方就一跃上马, 动作流畅帅气,看得从来没骑过马的宫沐双眼一亮,好不羡慕。 到底还是被这人的小模样给撩拨了一下, 对折的鞭曲伸了过来,挑起了睁大眼的宫沐的小下巴, 那姿势,就跟调戏良家民女似的。 宫小沐:“?”嘛呢? 眨巴着眼,完全不明白眼前这是啥情况,便听闻对方那浑厚带着锐气的声音传进耳里“下月初九。” 言毕, 拽马往右,临后还落了宫沐一眼, 一眼说不尽的微妙。不待其反应, 策马随风而去,留了那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在宫沐耳朵里嗡嗡直响。 这嘛意思? 下月初九?是结婚的日子? 嘛呢?这意思是啥了?是让自己好好活着等待那天呢还是这男人很期待那天的到来呢? 一个正经男人会期待吗? 瞧那男人方才的模样就没见着半分期待! 不会是宫沐脑洞大开, 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些恐怖画面。 卧一一草! 他好想穿回去!回到那个和平而安逸的前世去 一顿,垂下眸, 是了, 任他再挣扎, 回不去了。 “少爷?”边上伺候着的书僮见自家少爷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十分担忧。 宫沐了无生趣地瞅他一眼,闷闷地转身回府。 不愿意接受真相的宫沐窝在自己的东苑种蘑菇,两天后他觉得日子不能就这么荒废了,于是招来侍童,了解了解眼前这局势,以及那日清晨的事。 关于那日清晨的事,宫沐记得不清不楚的,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想不明白原身为啥一大早不睡觉跑去池塘里自杀?这事,他又不能直白地问旁人,问了就暴露了。 再回想起原身的记忆,虽然感觉不到原身平日的快乐,但好像也没怎么动过轻生的念头吧? 好吧,好像这人的思想本就有些不对劲,年纪轻轻的总是一副看破红尘的心思,平日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更没有所谓的执着了,情绪也极少有起伏,活得就像一潭死水似的。 真是个没意思的人生。 得了抑郁症的少年。 宫沐很果断地下了结论。 如果是抑郁症病人,说他一大早跑去自杀也说得通。 可这里头总有些隐约让他觉得琢磨不透,疑点重重。 半靠在软榻上一副慵懒的姿态,脑子里想啊想,就是想不明白,眉头越皱越紧。 “黎生。” 想不通之后,宫沐也懒得再动脑子了,他天生就懒,这种需要耗费许多明明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的阴谋诡计,他是真心不擅长。 平时总随身小心翼翼伺候着的少年,这会儿倒不见人影,等唤了几声仍不见人时,宫沐又皱了一下眉头。 就好像习惯了经常触手可及的东西忽然间伸手却摸不到了一样的叫人不满。 从榻上下来,穿上了鞋,长长的锦缎往下垂落,上好的缎子十分柔软贴身,很是舒服。 真是,有钱人的好享受。 走出了屋子,屋外守着个少女,是这个苑里的奴婢,宫沐对她有印象,只是没有近身伺候的黎生来得熟悉,连名字都不知道。 “少爷!”少女见门打开,立马行了个礼,一直垂着那脑袋没敢抬起来,小小的身儿瑟瑟发抖。 宫沐:“”我就怎么欺负你了还是欺负你了这么怕我? 对于这种奴隶社会,宫沐有心无力。 大约是怕吓着这谨慎又胆小的小丫头,宫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在不暴露之下尽量带点儿温和,“黎生呢?” “回少爷的话,黎生被c被二夫人唤了去。”丫头脑袋依然低低的,回答的声音也因胆怯而很轻,但字字清晰并不模糊,让他听得清楚。 二夫人? 挑眉,“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 都一个钟头了? “有什么要事需要那么久。”宫沐这话听着不像询问,倒像是自言自语,那沉思的模样,丫头自然也没敢抬起头来看。 “奴c奴婢不知。” 瞧了丫头一眼,宫沐便不再管她,摆衣往外走去了。 丫头低垂着头见面前的腿自视线下路过然后消失,这才敢缓缓抬头,见着走远的主子,犹豫两分,还是迈着碎步小跑远远地跟了上去。 她虽没有黎生在少爷面前有地位,但也是这东苑里可进得了室伺候的奴婢,即便不是真正通房丫鬟,可比一般丫鬟奴才要多两分地位。 至少,月例就比一般丫鬟要多上一些。 少爷是要与将军府结亲的,这身份地位更不可同日而语,不能有一丝轻慢。 不管身后小跑着跟着的丫鬟,宫沐凭着原身少有的记忆来到西苑,因为原身从小到大都没到过西苑,到底对这边也不太熟悉。一开始是不屑,后来是没兴趣,但没人可以此拿捏他什么,他的嫡子身份摆在那儿。 西苑守苑的奴才没见过宫家这位四少爷,但这貌美如花的模样,生生把一些奴才给震慑得忘了阻拦,任着宫沐带着一奴一婢进了西苑正堂。 西正堂不比他东苑差,可以说比他那里要奢华得多。 尽管只是西苑。 凭着那‘二夫人’的名头,她就有那个胆把这里弄得跟主正堂一样富贵。 可惜,即便摆设再奢华,但到底不是正堂,也不是真正的宫夫人。 没有打量这里的心思,宫沐的视线落在屋前廊下那大椅上坐得端正,面带温婉的女人身上,那正是取代了原身生母地位的二夫人,陈氏。 一个温婉娴静的妇人,长相自然是出众的,那一身气质亦有大家里主人的风范。 往那儿一看,不失主母当家之风,而不只是一个侍妾。 二夫人死都没想到这个时候,或者说有朝一日,这位冷漠的嫡四子会出现在自己的苑堂。一身维持得极好的淑静也堪堪地碎了,露了个震惊的神情怔在那儿,连那头正跪着被她发落的奴才也顾不上。 “四c四少爷” 从震惊或者惊恐中不知谁先回了神喃了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二夫人好歹掌权多年,练就出来的本事,马上就回了神。 她虽是妾,但如今也算得上是‘主母’,所以她未从那大椅上起来迎接这个不是亲生的嫡子。 至少,辈份上,不需要。 当然,那一片奴才们再怎么得宠,那也是奴才,倒是在片刻之后纷纷原地而礼,鞠躬叩得很低,这是除了跪拜以外最深的礼。 尽管他们从前以来内心根本就没有当这四少爷是主子。 不理那些奴才,视线从二夫人身上移走,落在台阶下小院中跪趴着的少年身上,那少年垂着头,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用了什么刑。 对于这个书童小斯,宫沐没多了解,只是在睁眼就看到这少年满脸惊惧中,眼底布着的担忧与关怀,那一眼他就觉得吧,这小孩不坏。 这不坏的小孩待看清了,还真是长得挺可爱的,于是刚从混混沌沌反应十分迟钝中张口第一句就是:“介么可爱,一定是蓝孩子&一t; 当时这小孩的反应是啥来者?宫沐陷入了不沉的回忆,这小孩当时唰的眼淖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了,还不带一丝声音的。 自从他在这个时代醒来,身边几乎如影随形跟着这长得虽然可爱但非常瘦小的小孩,胆儿小了点,但好歹能说上几句话的。 而且,他总有种错觉,只要瞒得住从小跟着原身的黎生,他就有信心在这个时候把所有人都瞒天过海地活下去。 收回视线,宫沐那总是冷漠得没有一丝生气的脸上居然露着淡淡的清凉,凛凛地望着面前一脸从容静淑的二夫人,也不说别的,连招呼都不打,亦没有后辈见到了长辈该有的礼数。 “这儿,好生热闹。” 声音,柔韧潺潺,带点儿蛊惑人心的味道,好听极了。 是极好听的,但不知为什么,众人一听这话,感觉整个西正堂带院都冷了下来,不由得均打了个寒颤。 这位四少爷平日里足不出户,为人孤傲难处,甚至还不太讨得老爷的喜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守夜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但旋即又想到了什么, 宫祥林才忍着那怒意未有发作, 不请自来扬衣摆而坐正,就坐宫沐的对面, 其他二人面面相觑却没敢放肆跟着坐下。 老爷坐下了,仆人们纠结了, 这是要一同用膳还是?于是, 纷纷看向这里伺候着的黎生,似要他做主。 黎生也不知所措,以他的了解,旁人的要求,自家少爷那是从来不同意,却也从来没有说同意的, 那是少爷的性情无人敢置咀。但就近日而言,也许少爷有了少许的改变,他倒是一时拿不定注意不知该不该主动摆上碗筷了。 不必黎生纠结了, 宫家主气势洪亮地喊了一声:“还不上具?” 众下人纷纷赶紧去准备了。 同桌进用膳,自从宫夫人去世之后, 便没再有过了——除了必须的家晏之外。 很显然,以原身的冷漠这时依然冷淡着脸是无疑是正常的,宫沐继续扮演着他的清冷他的貌美如花, 一点都不突兀, 让人看不出半点疑点。倒是宫祥林显得有些不自在了, 这个四子,他从来不亲,不是他不想亲近,是从未正确而为过。 心爱之人之死,他全怪罪在这四子身上。但抬眼,看着这张与心爱之人越发相似的脸,宫祥林心中复杂苦涩。 仆人很快就端来了碗筷,但只摆了一份,因着老爷并未有出声让其后的二位夫人姨娘同坐,仆人只能端着另两份隐在不起眼的地方候着不敢自作主张。 宫祥林并未唤二妾坐下,因着这桌面的菜色就这么点儿,并且寒酸极了;因着,他又恐自己一举会使这个性性古怪的四子反感不悦,哪里还敢再让旁的人同坐?若惹得四子真不悦了直接抽袖离桌,那他就太尴尬了。 看着桌面的菜色,宫祥林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了声,“再加些菜罢。”这也太过简仆寒酸了,比仆人的还不如。 看着四子的表现,宫祥林隐约知晓,也许往日里,这堂堂东苑每日食膳大约都差不多如此,想着是自己的疏忽自己的过错,宫家主难得的对这四子有了愧疚之意。 抬眼看着不声不响宛如旁无他人似的四子,宫祥林暗自叹息。 自宫祥林的一系列动作下来,宫沐就一直执着筷子却未有过行动,这会儿听这话,复又继续夹菜入碗,坦然极了。 宫祥林:“”得不到好,他也不言不语,这四子真是叫人难为。 倒是仆人听得家主的话便很识趣地快跑去准备了。仆人的手脚是迅速的,没多一会便送上了几道不错的菜肴,热腾腾地摆了上来。 看了一眼桌面上多出来的几道菜,宫沐依然没有说话,不过筷子却也偶尔伸了过去,这使得脸色一直难看的宫家主心情总算好了些。 书香世家向来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与习惯,宫家虽满是铜臭富家,也遵守着这规矩与习惯。不过,难得的一次,宫祥林倒是主动开口说了几句话,即便对方的回应极淡冷,甚至很多时候连气音都没有,不过抬眼回他一个眼神罢了,他也不恼。 不如说,心情不错。 这会儿,他正说到了关于婚事一事上,可言之又先顿住,想罢也知晓性情淡泊得过份的四子对于婚事一事从一开始便就是不赞同也不曾拒绝,如今提这事,说不得有无愧意,宫祥林还是不想绕着这话题,便自己强行把话头给转了,“再几日,你大哥他们便能赶回来了。” 这四子自小与谁都不亲,待人对事极为冷淡,但对自己的亲哥哥倒还算亲近。当然,这亲近,只是相较于他对一切人事而言,放在正常的兄弟情面上,简直疏远。 宫沐吃着饭,听到这里,眼睫毛动了下,他记得原身是有同母亲哥哥的,对于他这个嫡亲弟弟真是非常疼爱有加,原身能这么高冷地活着还活得这么潇洒,靠的不仅是他嫡子的身份还靠的是他那两位出色的哥哥。 当然,也许更因为他的亲生母亲。 虽然未得到回话,但看着因自己的话神情却有了微妙的变化的四子,宫祥林那一点自得还是冒了出来,很是喜悦。话也就理直气壮了,“你大哥虽是去了那穷乡僻壤之地,却有了一番大作为,不错不错;你二哥是瞒着家里偷偷去参军的,这么多年过去,混得不比你大哥差,都是有出息的。” 而眼前这四子,他虽然什么都不曾做,甚至几乎不出府,但名声却响满京城,可不是因为这旁人求而不得的婚事,却是他的文采绝色,算起来倒也不比两个哥哥差。 对于自家的嫡子们,宫祥林不比一般腐朽世家迂腐,勉强算得上是放养的。 宫祥兀自便有了自豪感,他宫家儿朗,个个出类拔萃卓尔不凡! 他甚是欣慰。 被无视的两位妾侍本就不高兴了,听着老爷这么赞着正房一门嫡子,心里头的气与恨只加不减,纤指都绞碎了。 不理会立于一边的宫家主的妾侍,宫沐吃饱了,放下了碗筷,抬眼。宫祥林本就用过膳的,这会儿见其食罢,便也放下手中不太趁手的竹筷。 “听说你带回了一丫鬟?”终于不忘来的目的,宫祥林语气虽不严肃,却听得出待此一事很认真 宫沐没有理他,却转首看了一眼旁边伺候的黎生,黎生会意,转身快步出去,不一会儿便将一十六七岁的少女带了进来。 新来的,总不能太过随意,少女进来之后,便跪在了桌前,听候吩咐。 “抬起头来。”宫家主即将到知天命之年,活得是一身本事,做为家主,他的威严累计于他的手段。 少女被这气势吓得小身段儿颤抖,颤颤地而缓慢地抬起了头,生得一张俏脸。 听得身后两道细细的抽气声,约也是被这俏姑娘给勾的。 宫祥林家大业大却不算是好色之人,对着这张俏脸也无那非份之想,想的却还是旁的事,“说说。” 这话里的意思,叫人在脑里婉转千百回才勉强得其意,少女低垂着螓首,细声细声地回道:“回老爷的话,小奴婢玉莲,来自淮南南村,年前与母亲上京寻亲,不想未寻至,母亲因多年顽疾而c而去,故在城中不孝卖/身葬母,幸得公子仁善,奴婢今生做牛做马回报公子大恩,无怨无悔。” 那意思,很显明,多年顽疾,故而已无力救治,既然花光了钱财都救治不了,自然是连安葬也困难的。再言之,无亲无故的女子在这世道上也难活,卖/身藏母是一,给自己寻求庇护之所是二,许是还有之三,但宫祥林心中有数却不追究。 至于那所寻之亲,他无兴趣。 “识字吗?”听这谈吐,不像是真正村山里出来的无知姑娘。 玉莲依然低首回答,“自小,母亲教授过些,识得不多。” 听着,很懂得内敛。 听罢,宫祥林并未点头也未发作,再一打量尔后,便有了主意,转回首看不言不语的宫沐,语重心长,“换了旁时,为父是不管你随性为之的,不过如今这当口,你将入将军府,这丫鬟虽生得好,也不得纳入通房的。” 四子已近十六,有一两个通房丫鬟他高兴还来不急,但若将军府里头的人闻得不高兴了,对四子往后在将军府的日子也不好。 意思很是确:姑娘生得再好,那也是要不得的,毕竟你是要嫁人的人了,不能给夫家戴颜色帽子。 也许是看出了这宫家主眼里真正的关心,一直缄口不语的宫沐淡淡的开了声,“她只是丫鬟。”买回来的,只是丫鬟,他从来没想过要用来干那档子事。 想到这些人的坦然,宫小沐耳后根就发热,特别想咆哮,都快端不下去了。 “可”这丫鬟长得太忒勾人了些,宫家主心里头担忧。 话不会重复第二遍,宫沐闭上了嘴便没再张口,宫家主也无奈,便也不多言了,“也罢,让阿成□□过后再送回来使唤。”新来的不懂规矩,他也不放心直接就放在这东苑伺候。 阿成,那是宫家的大管家,□□奴婢这种琐事本用不着的,听这话便知是宫当家在抬举。 对此,宫沐只是淡淡地瞥一眼那复又垂首的丫鬟,并没说什么,此事便这么定了。 于是,风风火火来了吃了一顿饭,走时把新买来的丫鬟带走之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不过,第二日,正院那边遣人送来了一套餐具,银筷玉碗,很是精致,看着价格也不菲,宫沐让黎生收了起来,没给送过来的仆人打赏,也并未让其带话更没有亲自去谢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2.礼物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堂上高座着一个深衣妩媚的美丽女子, 便是受了一肚子怨气回来的牡丹,下跪着的正是玉莲, 玉莲自受伤至此时, 伤口都未得到包扎治疗,血染衣处都干枯凝结了,也亏得她还能撑这么久。 牡丹此时用看尸体一般冰冷的目光瞥了眼下跪少女,半响, 便把那目光收了回去,微垂着眸眼, 手里把玩着她的武器万紫千红。 ‘万紫千红’是一把软鞭名器,由一百零八片薄如蝉翼二指宽圆形镂空链接成鞭,长六尺。每一次甩出,刮人身上便像是千刀万刮一般,鲜血淋淋染衣万紫千红似的漂亮。 武林中无人不知‘万紫千红’。 常时,牡丹是轻易不会把‘万紫千红’亮出来的,即便是先前要刺死那个她自认为该死的宫家四少,也都未使出来,而此时却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上头寒光骇人的镂空圆片, 那轻柔的举动, 仿佛抚摸着不是什么冰冷的杀人武器, 而是心爱之人一般, 那样专神, 那样深情。可以而知,此时约是已气到要将人碎尸万段的地步了。 然而,下方跪着的少女却是无惧的,垂着首只等着面临的处罚。不管怎样的处罚,她必是心甘情愿不会有半句怨言,所以,也称不上害怕。 失职在先,叛宫在后,不死不足以平宫规,她很清楚。 那轻柔抚摸的动作缓缓而止,牡丹抬起了臻首,声音轻缓中带着勾人的妩媚,一字一顿,“玉莲,不过去伺候十数日,便被蛊惑了么?” 下跪者姣好的身子一颤,身子又俯下两分,“玉莲死罪。”不曾敢抬首,无半句辩解。 听罢,上座妩媚的女人轻笑出声,但那笑声,比不笑更叫人畏惧。玉莲知晓,宫主此时便是气极了的,也许一死都不足以消宫主之恨。 头,又垂下两分。 在此时,大堂六扇大门口大步走进来人,步伐轻逸无声,却又像带着千军万马,战锋而过,遍地哀鸿,生生逼得跪在下堂的玉莲身子仿佛被那煞气压迫歪向一边。 上座的牡丹见到来人,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长渊” 来人正是送完人回府又折返的续祁,他如过无人之境般来到此处,连认识他十年的牡丹都不得不惊叹一句,即便自己此处隐秘且守卫重重,此人仍旧如无人之境这般来去自如。 续祁并未走上台,而是立于前,微抬的下巴无一丝逊色,反倒映着无数的光辉,照得人本能地想闭眼。 须臾,牡丹自知自己失了分寸了,带着一丝苦笑随身而坐下,“长渊从不曾主动来见我。”声音无了方才的轻缓妩媚,多了几分苦涩与无奈。 如今却不请自来了,“可是为了你那个未婚妻!”此话里的恨意,不减半分杀气,足以表明她先前虽暂时停手,却不曾改变她的杀心。 仿佛毫无所感般,续祁并未在意,冷淡而无情的声音,一如继往,“只此一次。”不再有下回。 这是警告。 “你!”牡丹不敢置信地瞪着台下而立自成一树的男人,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疼痛极了。 “为何?”牡丹是那样精明的一个女人,自然不会像旁人一般愚蠢地问‘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少年’这种蠢话。 因为,根本不必问。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怎会懂爱?如懂,他们二人又怎会闹到如今这地步? 面对牡丹,续祁仿佛有着待旁人一直没有的耐心,至少他还会多说一句,“他杀不得。” 只因这个理由? “他死了,狗皇帝便无牵制你之理由,他死了,你便不必受这无奈!”牡丹的声音激动,却又十分冷静,字字清晰,听着无波无澜。 牵制?续祁仿佛听到了十分有趣的笑话,一时的寒气回流,倒不那般骇人了,“怎会无奈?”他微扬着眉,情绪却是毫无波动有,如实相告。 牡丹却大惊,睁大了那双狐狸精般会勾人的眼,她此时很混乱,暂时不能为这些话找出更好的解释。 续祁从来不是个会给任何人解释之人,此时前来,即便只是如上寥寥几句,牡丹便知这是二人的情份,她不敢也不能奢求更多,因为她很知足了。 但若此时不问清楚,她如何甘心? “为何是他?”隐隐的,她觉得唯一解释得通的,便是这个男人对那个少年,起了兴趣。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起兴趣? 此种事,从未有过! 这可真是多么可笑的笑话~! 来到此处,又解释至此,续祁的耐心好像已经用尽,并未听到上座之人的询问似的,他侧首看了眼仍跪在地,看起来跪都跪不稳随时会倒下去的少女,淡淡地交待一声:“你下去治疗。” 尽管对他而言,是死是活与他毫无干系,但先前看那情形,那人即便自己再次受伤也要护着此女,续祁便觉得,暂时还不能让她死了。 省得往后哪日那人忽然问起时,自己交不出人来。 这种事情,他不想发生在二人之间。 续祁的话是交待,不是征询,亦不是请求,所以两女都以同样的诧异神情看向他。素知他性情的牡丹最先回过神来,无力地闭了闭眼,最后摆手,一下子坐回了座位上。 玉莲不敢多言,看到宫言的摆手,便又次跪拜,才无声地退了出去,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门外。 牡丹抚着额头,脸色也极差,换了旁人,这样的病美人模样,得连心都勾出来了,可眼前的却是一个没心之人。 本是不打算长留,此时续祁却未有立马离开,看了一眼上座之人,到底十年相识,此女还曾救过自己,他的耐心便来源于此。 “你是为我,此次我便不怪罪于你,望你以后莫再如此。” 二人相识长久,可每次交谈极少,牡丹还真是头一回听这男人一次话如此长的,却是为着他人拿来警告自己。不免就笑出了声,只是笑声里的讽刺,以及悲凉,只有她自己清楚。 “呵,莫再如此?”她又笑,“你明知c明知我何必要如此伤人之话?” 续祁不言。 收了笑声,牡丹摆手,“罢了,原是我自己多此一举。”这么多年的一厢情愿,这个男人又如何会不知?他既知晓,仍这般无情,该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了,怨不得人。 只是,就是因为知晓此人无情,她才一心以为这一生不会有人会使这个男人动心了,那么,最亲近的自己便最有望成为他妻子之人。 何曾想! 杀心是不会减的,该死的,她还是要杀!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续祁看了一眼神情颓废面如心死之人,微微皱了皱眉,却也不打算出言安慰,既然来意以表,他也不想多留。 只道:“有事可以去寻我。”当年的救命之恩,他自然记得,这么多年来,只要她要求的,他从来不曾拒绝过,所以二人才能如此交情多年不变。 但是,非要涉及到此次婚事,他不得不管了。 望着那离去得无一丝留恋的身影,牡丹心如刀割。那样出色的一个男人,那样打动她的男人,那样一个教她念念不忘多年的男人 却对自己如此不带一丝留恋。 牡丹又笑了,只是此次的笑容里,噙满了苦涩的泪水。 宫沐是没想到啊,大婚前夜,自家冷清却严防的东苑里来了个不速之客,还是用剑指着自己喉咙的女客人。 外头十分安静,想来守在外头的人是不堪一击,也不知是毙命了还是怎样。 也许是看出了他此时的担忧,来人冷哼,“这个时候你还有闲情关心他人?求一求我,看我能不能留你个全尸。” 听这话,胆小一点的不脱力滑下去也要打个寒颤,宫沐却只是皱了眉头,很是不解,“我虽然不知你今天是不是真要杀我,但我却知道你暂时不会让我去死。” 他的笃定,来于这女人分明武功高强可取自己性命于无声无息之中,她却要惊动到自己,还只用剑抵着自己的喉咙一寸处,给自己还有说话的机会而并没有马上动手,便知她可能暂时不会要自己命。 这回,换来人一顿,她缓缓地收起了剑,但那杀气不减一分,就是宫沐这种人都能感知到一二分。 小命暂时得保,宫沐偷偷松下一口气,尤是他再笃定暂时时不会死,但也知道那只不过是暂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认亲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最后,宫沐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对方就一跃上马, 动作流畅帅气, 看得从来没骑过马的宫沐双眼一亮, 好不羡慕。 到底还是被这人的小模样给撩拨了一下, 对折的鞭曲伸了过来, 挑起了睁大眼的宫沐的小下巴, 那姿势, 就跟调戏良家民女似的。 宫小沐:“?”嘛呢? 眨巴着眼, 完全不明白眼前这是啥情况, 便听闻对方那浑厚带着锐气的声音传进耳里“下月初九。” 言毕, 拽马往右, 临后还落了宫沐一眼,一眼说不尽的微妙。不待其反应,策马随风而去, 留了那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在宫沐耳朵里嗡嗡直响。 这嘛意思? 下月初九?是结婚的日子? 嘛呢?这意思是啥了?是让自己好好活着等待那天呢还是这男人很期待那天的到来呢? 一个正经男人会期待吗? 瞧那男人方才的模样就没见着半分期待! 不会是宫沐脑洞大开, 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些恐怖画面。 卧一一草! 他好想穿回去!回到那个和平而安逸的前世去 一顿,垂下眸, 是了, 任他再挣扎, 回不去了。 “少爷?”边上伺候着的书僮见自家少爷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十分担忧。 宫沐了无生趣地瞅他一眼, 闷闷地转身回府。 不愿意接受真相的宫沐窝在自己的东苑种蘑菇,两天后他觉得日子不能就这么荒废了,于是招来侍童,了解了解眼前这局势,以及那日清晨的事。 关于那日清晨的事,宫沐记得不清不楚的,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想不明白原身为啥一大早不睡觉跑去池塘里自杀?这事,他又不能直白地问旁人,问了就暴露了。 再回想起原身的记忆,虽然感觉不到原身平日的快乐,但好像也没怎么动过轻生的念头吧? 好吧,好像这人的思想本就有些不对劲,年纪轻轻的总是一副看破红尘的心思,平日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更没有所谓的执着了,情绪也极少有起伏,活得就像一潭死水似的。 真是个没意思的人生。 得了抑郁症的少年。 宫沐很果断地下了结论。 如果是抑郁症病人,说他一大早跑去自杀也说得通。 可这里头总有些隐约让他觉得琢磨不透,疑点重重。 半靠在软榻上一副慵懒的姿态,脑子里想啊想,就是想不明白,眉头越皱越紧。 “黎生。” 想不通之后,宫沐也懒得再动脑子了,他天生就懒,这种需要耗费许多明明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的阴谋诡计,他是真心不擅长。 平时总随身小心翼翼伺候着的少年,这会儿倒不见人影,等唤了几声仍不见人时,宫沐又皱了一下眉头。 就好像习惯了经常触手可及的东西忽然间伸手却摸不到了一样的叫人不满。 从榻上下来,穿上了鞋,长长的锦缎往下垂落,上好的缎子十分柔软贴身,很是舒服。 真是,有钱人的好享受。 走出了屋子,屋外守着个少女,是这个苑里的奴婢,宫沐对她有印象,只是没有近身伺候的黎生来得熟悉,连名字都不知道。 “少爷!”少女见门打开,立马行了个礼,一直垂着那脑袋没敢抬起来,小小的身儿瑟瑟发抖。 宫沐:“”我就怎么欺负你了还是欺负你了这么怕我? 对于这种奴隶社会,宫沐有心无力。 大约是怕吓着这谨慎又胆小的小丫头,宫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在不暴露之下尽量带点儿温和,“黎生呢?” “回少爷的话,黎生被c被二夫人唤了去。”丫头脑袋依然低低的,回答的声音也因胆怯而很轻,但字字清晰并不模糊,让他听得清楚。 二夫人? 挑眉,“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 都一个钟头了? “有什么要事需要那么久。”宫沐这话听着不像询问,倒像是自言自语,那沉思的模样,丫头自然也没敢抬起头来看。 “奴c奴婢不知。” 瞧了丫头一眼,宫沐便不再管她,摆衣往外走去了。 丫头低垂着头见面前的腿自视线下路过然后消失,这才敢缓缓抬头,见着走远的主子,犹豫两分,还是迈着碎步小跑远远地跟了上去。 她虽没有黎生在少爷面前有地位,但也是这东苑里可进得了室伺候的奴婢,即便不是真正通房丫鬟,可比一般丫鬟奴才要多两分地位。 至少,月例就比一般丫鬟要多上一些。 少爷是要与将军府结亲的,这身份地位更不可同日而语,不能有一丝轻慢。 不管身后小跑着跟着的丫鬟,宫沐凭着原身少有的记忆来到西苑,因为原身从小到大都没到过西苑,到底对这边也不太熟悉。一开始是不屑,后来是没兴趣,但没人可以此拿捏他什么,他的嫡子身份摆在那儿。 西苑守苑的奴才没见过宫家这位四少爷,但这貌美如花的模样,生生把一些奴才给震慑得忘了阻拦,任着宫沐带着一奴一婢进了西苑正堂。 西正堂不比他东苑差,可以说比他那里要奢华得多。 尽管只是西苑。 凭着那‘二夫人’的名头,她就有那个胆把这里弄得跟主正堂一样富贵。 可惜,即便摆设再奢华,但到底不是正堂,也不是真正的宫夫人。 没有打量这里的心思,宫沐的视线落在屋前廊下那大椅上坐得端正,面带温婉的女人身上,那正是取代了原身生母地位的二夫人,陈氏。 一个温婉娴静的妇人,长相自然是出众的,那一身气质亦有大家里主人的风范。 往那儿一看,不失主母当家之风,而不只是一个侍妾。 二夫人死都没想到这个时候,或者说有朝一日,这位冷漠的嫡四子会出现在自己的苑堂。一身维持得极好的淑静也堪堪地碎了,露了个震惊的神情怔在那儿,连那头正跪着被她发落的奴才也顾不上。 “四c四少爷” 从震惊或者惊恐中不知谁先回了神喃了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二夫人好歹掌权多年,练就出来的本事,马上就回了神。 她虽是妾,但如今也算得上是‘主母’,所以她未从那大椅上起来迎接这个不是亲生的嫡子。 至少,辈份上,不需要。 当然,那一片奴才们再怎么得宠,那也是奴才,倒是在片刻之后纷纷原地而礼,鞠躬叩得很低,这是除了跪拜以外最深的礼。 尽管他们从前以来内心根本就没有当这四少爷是主子。 不理那些奴才,视线从二夫人身上移走,落在台阶下小院中跪趴着的少年身上,那少年垂着头,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用了什么刑。 对于这个书童小斯,宫沐没多了解,只是在睁眼就看到这少年满脸惊惧中,眼底布着的担忧与关怀,那一眼他就觉得吧,这小孩不坏。 这不坏的小孩待看清了,还真是长得挺可爱的,于是刚从混混沌沌反应十分迟钝中张口第一句就是:“介么可爱,一定是蓝孩子&一t; 当时这小孩的反应是啥来者?宫沐陷入了不沉的回忆,这小孩当时唰的眼淖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了,还不带一丝声音的。 自从他在这个时代醒来,身边几乎如影随形跟着这长得虽然可爱但非常瘦小的小孩,胆儿小了点,但好歹能说上几句话的。 而且,他总有种错觉,只要瞒得住从小跟着原身的黎生,他就有信心在这个时候把所有人都瞒天过海地活下去。 收回视线,宫沐那总是冷漠得没有一丝生气的脸上居然露着淡淡的清凉,凛凛地望着面前一脸从容静淑的二夫人,也不说别的,连招呼都不打,亦没有后辈见到了长辈该有的礼数。 “这儿,好生热闹。” 声音,柔韧潺潺,带点儿蛊惑人心的味道,好听极了。 是极好听的,但不知为什么,众人一听这话,感觉整个西正堂带院都冷了下来,不由得均打了个寒颤。 这位四少爷平日里足不出户,为人孤傲难处,甚至还不太讨得老爷的喜爱。 即便如此,这么多年来,老爷还不是从未有苛责过半句?好吃好用的可都是先东苑,金银财宝也从未缺过,连得宠多年的二夫人之亲子也不见得有此待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4.变故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他这个小小书童哪敢不敬不畏? 而且 想起昨日二夫人所言, 黎生小脸悲伤便止不住,生无可恋小眼泪便止不住地噼里啪啦往下掉。 瞧小书童那模样, 宫沐就来气, 但又要端着装模作样懒懒地发出一个鼻音, “嗯?” 这样反而吓得那小书童哆嗦得更厉害, 他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这小毛孩子该要吓得尿裤子了。 于是, 宫沐很大方地放过他, 换了个问题:“黎生啊, 你随我已几年了?” 这一问, 黎生双眼猛得睁大,直接吓得眼泪都忘了掉,‘噗通’一声哆嗦着跪下了,双手扶持额头贴面趴在地上,未来得急变声的音带着恐惧哭腔求饶着,“少c少爷求您别将黎生送予那黄大爷!黎生c黎生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求少c少爷” 后面的话被那恐惧给淹没,也不知道是咽喉哽得太厉害还是真的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后面是那哆嗦着的低呜,就像即将要被毁掉灭杀的小兽, 可怜极了。 宫沐:“” 窝擦!这又演哪一出? 被眼前这小孩一吓,险些就从那软榻上蹦下来了, 直起上半身瞪着那快要五体投地跪趴的小孩, 额筋再次抽了几下。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话说, 啥黄大爷? 微抬着下巴斜视着屋梁,好半响才从那零碎的记忆里找着那么一个人:嗯,是一个长相还算可以的青年,比原身大了好几岁,是那西街黄宅的公子,偶有往来,算是唯数不多对于原身的冷傲而不在意的其中一人。 说到原身,冷淡得活像个看破红尘的脱凡道人,不爱出门也不爱搭理人,被别人搭理也几乎从来不在意,不生气也不恼,不亲近也不疏远,无喜无悲,甚至可以说直接将一切当作无物,除了会冷冷地瞥一眼他人,似乎就没再有其他情绪了。 这样的人,交不到挚友,估计他也不需要。 只是,这样的人反倒容易被一些脸厚脸皮的人纠缠。 “那黄公子怎么?” 被弄得莫名其妙,宫沐耐着性子,隐约记得那黄公子为人应该不错,偶尔见着他这苑里的少年仆人总会露着温雅的笑容,待他们这些下人倒也不错。 怎的到了这儿就生是人死是鬼了呢? 再说,为啥突然间提到那什么黄公子? 黎生哆嗦着认定了自家少爷怪罪自己失职想将他打发走,所以跪趴在那儿死活不起来,哽咽着哭喊,“回c回少爷,黎生四岁就开始跟您,自知愚钝不可雕,所以立誓若哪日犯事得了罪,便是死还要做少爷的鬼魂,绝不去二家!” 听听,多死心塌地的忠心,简直可歌可泣。 “你先起来。”宫沐被弄得头昏脑涨,瞪了眼那罪魁祸首,“说说你倒是为何觉得我要将你送于他人?为何还是那黄公子?” 看这孩子对那黄公子简直避若猛鬼,宁死都不肯被送走,十分可疑相当可疑。 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性,黎生不敢踌躇,谨慎而迅速地自地上爬了起来,耷拉着脑袋,这抽咽也生生止住怯怯地抬起了小下巴,小鹿儿般湿漉漉的眼神偷瞟自家少爷,酝酿了好半响才开了口:“少爷您真未打算将黎生送去给那黄大爷?” 听这问的,就知道这小孩有点儿滑头了,至少性子一定不木纳。 也是,能伺候得了原身那个冰冷的家伙而从来未出过什么事的,到底不是一般的小孩儿。 耐着性子点头,等他下文。 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被送走,黎生就不怕了。 很是详细地禀报了,“少爷您那日出事是黎生伺候不周,府里上下都议论纷纷,昨儿个二c二夫人说说要将黎生打发送予那恶性甚坏的黄大爷呃,少爷这可不是黎生造谣。大家都知晓的,那黄大爷面上道貌岸然,内里其实坏透了,不少黄家里的少男花儿姑娘都被糟蹋过!这都不打紧,有的生生被c被虐杀死了,这事可都是事实,黎生不敢造谣!”说着这些,黎生也被吓得小脸发白,可说那得有多可怕。 啥?糟蹋过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生生被那个死?难道这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宫沐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原身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 简直太可怕了有木有?想他这个大好良民的,从来没想过这些可怕的事情。 不止自己遭遇过,居然还与那样的禽兽相识? 小书童句句诚恳,又小心翼翼,道得十分认真,看着不像造谣生事,“少爷黎生真的知错了,黎生那日不知怎的,特别犯困,都到时辰了还起不来,您出事那会儿,有家仆来唤,说唤了许久才唤得醒黎生自小不是贪睡怠惰之人,这少爷您是最了解的,那日” 想起这事,他自己也纳闷得很,少爷不喜与人亲近,伺候的人更是轻易进不来屋里的,所以自小都是由黎生贴身伺候,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懈怠半分,这种事发生得太过异常,黎生自己也是费解。 越发自责,“少爷,黎生不敢瞒您,也不是找理由。不知怎的就特别困倦到了时辰却仍不清醒,又是全身无力。”闻得少爷出事赶往时还连滚带爬地摔了好几回。因摔了几回,身上的小嫩肤上好几块青紫斑呢,现在都还未消。 宫沐听得很仔细,伸手捏着自己的下巴,随着思虑而来回滑动着,微微上挑的双眼带着桃花,甚是勾人。 只要不是被送去那狼窝,黎生的胆儿就能像往常那般大小,在自家少爷面前多少还是安心放松的,至于身上的伤,他是不敢拿出来邀功的,昨日的罚,他更不敢表现出不满。 至于那日表现,他都以为自己是生病了,可过了这两日又凭的无碍,便没敢对旁人讲,怕招来是非。昨日被罚时他也没妄图以此为自己辩解,忧旁人怪他为自己罪过找借口。 如今,少爷并未如传闻那般要将自己送人,担惊受怕了几日的心终于给放下了。 少爷果然还是他的少爷! 不知这小书童的思绪跳跃那么大,宫沐听着这前因后果,还不算笨的脑袋转了又转,终于给他理出点东西来了。 完全理清之后,终于开了金口,“往后,有何事记得多与我说,莫要再如这般莫不作声隐瞒,那黄公子人品不佳还与我相处,传出去有损你少爷我的名誉,多不好。” 黎生“??”小脑袋瓜子一时没得回转,念着少爷的话老半响才明白过来,一双大眼水汪汪的霎时堆满了感动,少爷这是终于开窍了吗? 少爷终于开始关心起自身的事情了吗? 小书童一脸激动,险些又要跪下来谢天谢地了,他家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待人待事太过冷淡莫不上心了。那仿佛看破红尘的模样,一直以来都叫他十分的担忧,担忧着自己伺候不好少爷,愧对已故的夫人。 如今甚好! 抬着袖抹着眼角的泪,小书童不住地点头应声,承诺一定不会让少爷失望,亦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宫沐瞧着这孩子倒是个实在的娃,心里的信任又添了些。 “好了,别又跪了。”摆摆手让人起来。 心情总算好了些。 在这陌生的时空,他总得找些信得过的人。不然这曝光率也太高了容易出事,他一点都不想再死一次。 想到这个,身子一歪,又懒洋洋地靠了回去,把昨天的事就这么揭了过去了。 至于那些疑惑以及顾虑,宫沐也只能暂时留在心里头,走一步是一步。 二夫人教训下人那是打着明正言顺的旗号,暂时动不得她。 微蹙着眉头,想到下月的婚事该怎么办才好? 抬眼,立在那儿耷拉着小脑袋两眼红红的小少年衣着陈旧,脚尖自衣裾露了个头,鞋子还是破的。 生得一张娃娃脸倒是可爱的,被这一身打扮给破坏了,活像穷酸人家的小孩,好不可怜。 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原身可是嫡子,怎么随身书童打扮得如此寒酸?想来那原身宫沐也真是个不知该怎么形容了,天天在眼前晃难道也看不见吗? 也许是看见了,却从未上心过。 “少爷?”被自家少爷那美眸这么盯着瞧,尤是从小跟着长大的黎生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c我们好像”宫沐一路后退,直到退到了床沿边,脚磕到了踏板而绊倒跌坐在那铺满了‘早生贵子’上,只觉屁屁一疼,也来不急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恩怨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续祁:“”他这个未来夫人真是性情多变。 被盯得不自在, 宫沐还是来个打死不承认。续祁似乎也不想多与他废话, 便直接起身, “回吧。” 这里头的道道弯弯,眼前这人许是看不透的,但续祁却清楚的很。只是,这婚他是必须要成的,不管任何。 “?”宫沐瞪着已经站了起来的男人, 一时没反应过来,续祁却不理他, 率先走了出去。 门外守着副将还有女扮男装的玉莲, 一人巴望着,一人低首恭候着。 有些摸不透事情, 分明没谈妥但对方显然不想再谈,宫沐犹豫几许不得不跟了出去。 出门时,续祁淡淡地瞥了一眼一直低垂着头候着的玉莲。也许就是这么一顿, 等了宫沐跟了上来, 险些就撞上去了。 二人是从侧门离开的, 但此时的宫沐还不知, 今夜之后京城里便开始流传即将成为少将军夫人的宫家四少在成婚之前,大摇大摆地逛了青楼。 这些传言可把宫家当主急得嘴都起泡了, 气得到了东苑发了好一通脾气, 奈何这四子不管对他还是对此事都是淡淡的, 更加谈不出为何四子明明不爱出门却到青楼那种满是是非的地方去。 自然,此事,不止宫家知晓,将军府也知晓。但宫沐未想到的是,这种事情还传进了宫里,传到了当今天子的耳朵里。 宫沐没有几个人脉,所以当他知晓皇帝都对自己一言一行有留意时,是被传旨进宫后的事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此时,两人其后跟着副将与仆人。续祁身高腿长,走得那叫一个步步生风虎虎生威,硬是让宫沐小跑也追不上,一恼干脆也不追了。 副将见罢犹豫一分,还是慢慢跟在最后,并未有赶在未来少将军夫人之前,那是大不敬的。 续祁是那种出门有马代步之人,对于马车这种交通工具,是见得多却用得少的。但,他此时就往马车里坐了,主要是想也知晓那宫家四子必定不会骑马。 只是他没想过的是,对方立于马车前却犹豫着最后拒绝上马车! 冷着一经脸,那寒气叫习以为常的副将都害怕了。 被男人那黑着的脸瞪着,宫沐越发不想上马车了,扭捏着,“少将军再见!” 说完带点儿落荒而逃似的意味转身,他来之时坐宫家的马车的,毕竟从城西来城南那路不是一般的遥远。 刚转身,只觉腰间一紧,待他一脸疑惑低头看到一条如钢的手臂之事,整个身体像是被坐背后有强大的力道吸去,只眼一花,面前的车帘垂下,隔绝了外头同样一脸震惊的副将与玉莲。 他家少将军什么时候如此默默地捡起掉落的下巴,副将一副受惊严重急需回去治疗的模样。 而被一股力量吸得往后撞去,跌落在某厚实的怀中的宫沐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待他怔怔回过神来时,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分庭坐好,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已闭目养神,一副不想多言的态度。 宫沐:“!!” 磨了好一会儿牙,觉得没意思,宫沐也不瞪眼了,扭头一边也闭目。闭目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让他冷静下来想一想,捋一捋,还真让他捋出个所以然来。 他这些日子花钱买消息,狠狠调查了一回那个未来的相公?一想到这词,他就不由得浑身颤,一阵恶寒。于是他带着幽怨的目光睁眼瞪了一眼对面的祸首。 钱是花了不少,调查的东西却很有限,几乎都是一些外人都知晓的,他知道的不过比一些评头论足要深少许,对他是一点用都没有。 简直怨念。 今日线人好不容易给了一条有用的消息,他也来不急多想就匆匆出门了。反正于他而言,即便消息是假也无妨,横竖不过是跑一趟,如果被他买中了,那不得是一个好大的把柄? 不管怎么想,真是横竖都不亏的买卖! 只是—— 眼前这是嘛情况呢?这情况他压根就没想过啊亲! 大约是被瞪得次数多了,原闭目养神想一路无事都难,续祁这会儿睁了眼,正巧撞上又再一次瞪过来的那小眼神,续祁从小到大都活在精英教程里,至于那些喜怒哀乐永远不轻易溢于言表。原以为,这个人也与自己差不多,未想到对方却出乎自己的意料。 冷不丁被逮个正着,吓得胆小的宫沐一顿受惊,眨巴着一双 黯然,“干嘛?” 续祁:“”他这个未婚妻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你想退婚?”在续祁的人生里,这种疑问几乎没有过,这类的‘第一次’他倒没在意,的确问得有点儿鬼使神差。 这不废话吗?宫沐瞟白眼过去,这男人分明就聪明还明知故问,“难道你想成这个亲?” 打死他都不信这个男人真心愿意娶一个素昧平生还是个带把子的做老婆! 既然心里头不想,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拿自己的一生婚事来开玩笑? 没想过会被反问,就是续祁也微微顿了一下,以身份地位而言,向来只有他发问别人乖乖回答的份,哪有人不答还敢返质问的? 没得到回答宫沐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少将军是有抱负的人,即便这是赐婚也必然会成为日后人生的污点与别人的笑柄,何苦呢?” 续祁:“”他的未婚妻不仅不是冷傲寡言的美人,话似乎还特别多。 但不得不说,这人说得很有理。 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反问“即便轮为他人笑柄成为人生污点也必须要做呢,该如何?” 幸亏,他未问,也不会问。 “哎,你倒是说句话啊!”宫沐瞪对面惜字如万金的男人,没啥好气。 瞧着眼前这个脸色五彩缤纷,十分多姿多彩之人,续祁难得没有释放冷气。从来未有人如此与他说话,更无人敢质问他,即便当今天子也对他礼让三分投鼠忌器。 阴谋阳谋惯了的人,从来不知坦率为何物。 结果,宫沐没得到回应,想来个细水长谈也还没开头就夭折了,更别说他准备一大堆怎样说服对方放弃这段婚事的各种说法,马车就已经停止了。 宫沐:“”他怎么不知道城西离城南这么近呢? “那个”他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却被赶下了马车,后面如滔滔江水的话全被堵在了喉咙里。 “(╬ ̄皿 ̄)” “少爷”赶着自家马车紧跟在后的玉莲来到一脸怒火的少爷面前,小心翼翼的,唯恐被殃及池鱼。 瞪一眼那远去低调而豪华的马车,宫沐愤愤地收回视线,“没事,回府。” “”为何听着少爷的话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宫沐就这么带着人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回了府,对于府里下人那些如惊弓之鸟的反应,他现在很生气,所以没在意。 他倒是带着气性过了两天,宫家主也带着气性又来了东苑一回,对着他劈头就把伺候他的黎生给骂了一顿,但他怎么听着这么像是在指桑骂槐说的是自己呢? 斜眼,瞧着面前一通好威风的宫祥林,宫沐觉得,也许这个做父亲的过去十五六年里一直处于漂泊放养状态,这会儿来找存在感的吧? 感念人家父子通心,他这个借尸还魂的孤魂还是先忍一忍吧,到底人家才是真正的父子。 骂累了,见自己的四子毫无反应,宫祥林气得没脾气了,瞪一眼幽幽坐那会一动不动冰冷的神情也无一丝变化的四子,他真是不知要怎么做了。 换是旁的儿子,他是打是骂都是信手拈来,可面对这个儿子,他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打不能打,骂也骂不对,简直能将人逼疯。 “你说!”快要被逼疯的宫家主瞪向冷淡的四子,气无所气了就只能咬牙切齿蹦出两字。 宫沐还在神游太虚呢,被瞪着吼了一句,硬是给吼回了神,呆呆地看着面前瞪自己的宫家主,啥? 他是呆呆的,可在旁人看起来,那就是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神情,仿佛看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件死物,毫无感情。 宫祥林:“”养了一个没不亲的儿子好伤神。 哦“无碍,续家不会在意这些。”回过神来,宫沐幽幽开口,要是续府人能介意才合他心意呢,最好把事情闹大然后干脆来个退婚!那他就哦呵呵呵呵了。 不待回应赶紧上马,“少将军夫人出门应多注意,身旁怎能无人护着?”说着便吹了一声哨,吓得宫沐发怔,便有身影串了出来又隐了去。 宫沐“”难道那是传说中的高手?! 副将看着有些急,复又道:“少将军夫人若有事便喊一句即可,属下还有要事,往后赔罪。” 匆匆话完便策马追赶他的少将去了。 留了宫沐继续在风中凌乱。 待那马跑远,宫沐往边上的商铺一隐,继续遮阳。跟着他的黎生一错不错地盯着远去的方向,直到看完全看不见了,那份威严还让他心有余悸。 拍着小胸口,“哎,少将军大人果然骇人!”带着一身煞气,杀过人的就是不一般!吓得他小心肝现在还在颤抖。 宫沐瞥他那心有余悸没出息的模样,抽了抽嘴,然后很高冷地扬扬下巴,“有何惧怕?也不过是个人。” 只不过是个长得彪悍了一点的人而已。 他其实是想说:怕个毛球啊!大家都是人类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太懂得所谓封建社会,还不懂得权势手握他人性命的可怕。 黎生没有自家主子那胆量,更不如宫沐那般无知,后发地拍顺了胸口,也没敢顶撞自家主子,心里嘀咕:哪里‘不过是个人’?那可是杀神啊!小娃娃听闻都会被吓哭的弑神啊! 害怕归害怕,见自家少爷一脸鄙视模样,黎生只得委婉地接话,“那是少爷您有胆量,这京城何人不惧少将军大人威名的?黎生这是敬畏。” 再说,少爷马上就要成为少将军夫人了,算来算去也是自家人,黎生觉得那便是将来自己的主子之一了,该恭敬。 当然,畏惧也是有的。 宫沐撇嘴不语,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古人的心态他是不懂,若不是为了活命他早就翻脸了。 抬首望天,艳阳似乎未有云朵遮日,再逛下去他就得从‘小白脸’转变成‘小炭脸’了。他虽然不太介意自己更有男子汉气概一些,但隐约觉得,哪天自己‘丑’了,等待他的不是解脱,而是残酷的死刑! 为了小命着想,宫沐认为自己现在该是步步为营并且十分小心谨慎的良好状态。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他才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黎生瞧见自家主子一脸燥热,心知肚明少爷是不会为少将军之事放在心上了。于是很狗腿地闪离了一会,回来时手上多了把油纸伞,宫小沐看了一眼,虽没有多满意,好歹没露出嫌弃,黎生瞬间就安心了。 宫沐何止是不嫌弃,他简直在心里重头吐槽千百回了,自家书童小娃娃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举伞,他身为一个成年男人(?),自然没想过要一个小破孩子为自己撑伞挡日。 “还是我来吧。”宫沐不由分说,拿过伞就撑着,左边空出了少许,那意味很明确。 黎生受宠若惊,汪汪大眼瞪了半响也没敢真走进那伞阴范围,怯怯地跟在一旁,日光落在他那红扑扑的小粉脸上,说不出的可人又可怜。 宫沐都懒得说他了,一个冷眼过去,那意味十分明确,这苦了黎生了,小脸都快为难要哭了。 不过去吧,少爷要生气,过去吧,太不合体统了,若让旁人说了出,回去后指不定要被老爷或是夫人们责罚。 “少爷这不合规矩。”黎生垂死挣扎。 这日头渐毒,宫沐的耐心早就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了,瞪一眼过去,“怎的合不合规矩?少爷我说的话就是规矩!过是不过来?” 身为书童仆人,黎生知道事后就是被凌迟他还是得过去,于是小胸脯一挺,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宫沐:“” 不就让你荫个凉吗? 至于嘛? 黎生内心是内牛满面的,那已经不是至不至于了,是件非常严重的事了好吗少爷! 等人抱着视死如归的神情靠近后,宫沐不经意的问了句:“身为军将,闹事纵马真的无碍吗?” 主仆二人一路闲逛,大约是日头太过毒辣,慢慢的就没逛出什么趣来,最后寻了个地方饮食了两碗冰镇绿豆粥,才把那暑意驱走了不少,人也惬意了。 宫沐倒惬意了,黎生却心疼极了,一是这夏日里的冰是极珍贵的,这冰镇过的糖水可不就贵得出奇嘛。少爷对于这种俗事向来不放在心上,他身为少爷的书童与暂代苑管,最是要为少爷的金库着想;二是,这才入夏,少爷就这么贪凉,这不合时节的东西可是伤身子的啊,少爷身子金贵着呢。 黎生这一脸儿的幽怨时不时瞟一眼一脸懒洋洋的自家少爷。 人凉快了,心情也好,心情好了就有心情到处打量,二人坐的是二楼的阁台前,景色倒好,望得也远些。 宫沐从这里打量着这个城池,虽看不到多远,但周围还是能映入眼帘供他欣赏的。 穿来这个世界这么些天,大约只有这一刻让他心情变得平静安宁少许,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份忐忑与恐惧,只有他自己清楚。 也许自己可以在这里存活,也许 收回远眺的目光,途中却落在了隔壁的一条街巷上,那边是个湖,湖边有着绿油油的纤柳随风摇曳,日光落在湖面上,粼粼碧波闪闪烁烁。 吸引宫沐目光的,是湖边一排不规则的柳树其中一棵树下围了不少人,隐约能看到有辆木车?那车看着怎么就那么的先进呢? 几块木板,两木轮,两把手说不尽的先进。 这是宫沐穿越到这个时空看到的第一台交通工具呃,骑马的除外。 来了好奇,宫沐转头问在他对面如坐针毡全身绷紧的黎生,“那是做何?” 与主子同坐就是大不敬,奈何少爷用冷眼相逼,黎生一副生无可恋的坐了老半响,听到少爷的话本能地往后一挪,那椅子发出“噶吱”一声,吓得当事人小脸煞白。 人已经跪了下去,小嘴喊着:“黎生知道错了求少爷别恼黎生” 宫沐:“” 忍着额筋抽搐,宫沐咬牙切齿,“好了,起来。”跪什么跪劳资又没躺地下长眠,“我是问你,那边是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6.你我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刘总管:“” 说得很有理,天子居然无言以对了。 这个朝代礼是有礼,却不是极礼, 跪礼一说也并没有宫沐上一世对于明清的了解那般非得三跪九叩。不过, 上朝见圣时那一跪唤万岁还是必须的;地位低下或者品级不高者见了皇帝自然也是要叩首跪拜的;像宫沐这种首次入宫还是一介平民, 跪拜大礼才显得天子的贵重。 像宫沐这种不靠谱的, 别说刘总管,弘昌帝当了这么多年的天子,还真未遇到过。 不知把一国之君给咽住了,宫沐作着揖, 依然是恭敬的,“也请圣上赎罪,草民不跪,是怕跪着不能起身,所以未曾跪下, 并非对圣上不敬。” 这话听得弘昌帝不由得换了个坐姿,面带不解,“这又是为何?” 宫沐如实而道:“入才入宫途中,见一皇子跪于花园,小脸泛红两鬓汗湿, 想来跪了不止有一会的了。草民就想啊, 连堂堂天子的亲子都要长跪不能起, 草民若跪下了, 岂不是也一样起不来?” 这话说的,无逻辑又没道理,但该表达的,还是表达了。 听前面那句时,刘总管内心就咯噔一下,接下来这么一段,已吓得老脸有些发白,果真,听完之后,天子面然难看极了,转头瞪的第一个就是他。 刘总管马上露出一个“老奴罪该万死但是老奴兢兢业业完全不知晓此事啊”的神色,随即又被瞪。 看懂了天子的意思,赶紧走到殿门边唤进来了一人,当场就呵斥,“该死的奴才,花园里是怎么回事?为何不上报?” 这叱喝,听得跪地小奴才打着颤,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微挑了挑眉,宫沐一副在旁啥事都与我无关的冷淡模样,做着貌美如花看戏。 跪地的正是春分,被叱喝得脖子越缩越短,一副惶恐不安受惊的模样,张口结舌半天才把事情说了个一二。 要不是宫沐大概知晓来龙去脉,光凭这磕磕绊绊蹦出的一二还真听不明白,可人家皇帝就不一样了,一听完,果然震怒。 “很好!” 皇帝很生气,旁人很惶恐。 宫沐很冷静。 于是,不多一会,前去的内侍与宫人便匆匆地赶了回来,当然,把正主也带来面圣了,这可是圣上口谕。 这期间,弘昌帝估计是被气大了,一直瞪着眼不语,好在他还算给面子格外恩赐了座,让宫沐也不至于一站就是小半个钟。 议政殿里跪了一片内侍宫人,各各大气不敢喘,为首跪着的是那脸色红得有点诡异双眼已经无焦点的孩子。弘昌帝一看,又是一阵怒吼,刘总管带着春分等内侍赶紧把人扶到了议政殿殿内的偏殿软榻上躺好。 不管是否得宠是否合自己心意,看着自己的血脉这般模样,尤是弘昌帝也吼了第三回:“还不快去传太医!” 刘总管赶紧应话:“皇上息怒,老奴已让人去太医院了。”就在皇帝第一次震怒时他便很有眼色,只是不曽想,天子会如此震怒。 众所周知,天子并不喜欢四皇子。 就因从所周知,才有人轻视堂堂皇子,才有人敢如此打罚堂堂的皇子。 刘总管是宫里的老人了,宫里的道道他看得比谁都清楚,本想着一个被旨婚的小子会因着好奇而不小心提起便是四皇子的运气,至少免去那跪罚,他也尽一尽在老宫人之责了。 只是不由得把视线投向了偏殿外头的那白色少年身影,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叫他老来反倒心软了呢。 是皇帝宫中的内侍传的人,太医院提着脑袋以平生最快速度跑来的,来的还不止一个。 太医院院令以及另一名医术非凡的太医,满头大汗地赶来了,一瞧见不是皇帝龙体欠安松了一口气,再瞧见软榻上是个皇子时那心又吊了起来,两人都不敢怠慢,随意行了个礼便开始给皇子诊治了起来。 皇帝看得心烦,不一会便出了偏殿,见着那白衣少年立在那儿也不往里探头,也无邀功之态,心情才稍稍好了些许。 “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弘昌帝坐回自己的御座,神态有藏不住的疲态,“难得心善。” 在这深宫之中,没人比他这个皇帝更了解深中之中的残酷,谁又敢直言为一个无势的皇子出头?即便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也不过睁只眼闭着眼罢了。何况是一个头次入宫的一介平民? 又或者,就因着这少年生来在民间单纯之家,才生得如此如玉心性,对于深中之中的腌脏之事毫无防备。 想至此,弘昌帝不免抬眼看向那一身素衣少年。 宫沐从开始害怕到现在冷静,这过程也并不好受,虽然他可以预料皇帝不会因此而恼他,但未必不会记在心头以后折磨,毕竟圣心难测。 就在刚才,看着那小孩子的模样,他又忽然不懊恼了,他做事,是因为想做,做了自己想做之事,所以他开心,至于得失与厉害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连即将跟个男人结婚这种事他都能忍着慢慢来了,大不了再死一次指不定能穿回去 听了皇帝的话,宫沐弯了个腰,不居功不自恼,“圣上谬赞。” 皇王家里的丑事让一介平民瞧见,弘昌帝心里头还是有点膈应,本来把人召来的打算也没提,便把人打出走了。 送宫沐出宫的,还是刘总管。 送出了弘昌门又遇上了那个一直不被召见的官员,此时官员脸上的焦虑却也掩藏不住,直接就上来拦了二人,却是对着刘总管一串炮问:“刘伴伴,不知四皇子现下如何了?圣上那” “萧大人,您请回罢,四皇子此时在议政偏殿,圣上已让两位太医过诊,想必不会有大碍。”顿了顿,他瞧了眼被拦下也依然没表情望向别处似乎是事不关己的宫沐,复又转回带着少许的劝慰,“莫怪老奴事多,大人还是早回罢,您关心四皇子未必是对他好。” 萧家没落,四皇子又不得宠,若萧恒还是这死脾气面圣,惹得圣上不悦是必定的,到时若再牵累四皇子,又有谁说得准呢? 旁的话,萧恒必然是听不进去的,但刘总管此时一说,他再牛的脾气,也听进去一二分了。知晓担忧之人平安,也算放下心来,不枉他在殿外侯了一个时辰。 刘总管瞧他这模样,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弯了弯腰,“那便不再打扰大人了。”说着,引着视线朝目光望向远处的宫沐抬了抬下巴,却什么也没有解释。 萧恒是牛脾气,但也是有点脑子的,不然怎会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五品官?虽不知来龙去脉,到底明白刘总管那意思,不免诧异。 不过,不待他想询问一二,人已经走了,等他回神追上时,便见那人乘上了轿撵,只留了半截背影。 他依稀记得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年,本以为又是哪来的狐媚子侍人,如今看那轿撵是皇家恩赐的,却不是凤鸾撵,如此看来并非宫里头的小主子。 宫沐没留意到那萧恒,因为他一直在想事,属于一心不能二用的类型。 事情没想明白,出宫没看到自家书童,却瞧见了那身高腿长长得还挺帅的男人“少将军?” 这是要进宫? 不禁抬头看了看天,这都过晌午了,这个时候入宫做啥? 续祁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我送你回去。” 宫沐:“”这男人是被雷劈过的吧?难道不应该避之而不急吗?这送了一回还有第二回是想表现给谁看? 不对啊,这男人一身的寒气,脸色也不好看,必不是情愿的,反倒一而再地来惹自己难道真是要做给谁看的? 以宫沐的智商,至多能想到,大约是演给宫里头那位看的。 仰头会很累,所以会很容上脾气,“不必了。”宫家又不是没有马车嗯?马车呢? 是了,先前是乘坐皇宫派出的马车,所以宫家并没有马车守在宫门口,而宫里的轿撵却只把他送至宫门 也太小气了点,送佛送到西懂不懂啊! 宫沐的拒绝在这个男人面前,似乎从来都是无效的,因为还未待他继续寻找到黎生的身影,眼前一暗,再抬首时只看到一张英俊的脸近在咫尺,便在他这怔神的一瞬,腰一紧,再来一个天旋地转 麻痹! 倒讨喜。 就是太实在了,放自己这儿可以有,但太实在了可不行,在外得吃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理解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瞥一眼要憋出内伤之人,续祁硬冷地问了一句:“是谁人告知你我在此?” 憋了半响没想到好说辞的宫沐一听,愣了一下,在那张貌美的脸上显得并不呆滞,反倒有几分妖媚勾人。 “什么?谁管你在哪?爷今日心情好来此一游,不行吗?” 续祁:“”他这个未来夫人真是性情多变。 被盯得不自在, 宫沐还是来个打死不承认。续祁似乎也不想多与他废话, 便直接起身, “回吧。” 这里头的道道弯弯,眼前这人许是看不透的, 但续祁却清楚的很。只是,这婚他是必须要成的, 不管任何。 “?”宫沐瞪着已经站了起来的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续祁却不理他,率先走了出去。 门外守着副将还有女扮男装的玉莲,一人巴望着,一人低首恭候着。 有些摸不透事情,分明没谈妥但对方显然不想再谈,宫沐犹豫几许不得不跟了出去。 出门时, 续祁淡淡地瞥了一眼一直低垂着头候着的玉莲。也许就是这么一顿, 等了宫沐跟了上来, 险些就撞上去了。 二人是从侧门离开的, 但此时的宫沐还不知,今夜之后京城里便开始流传即将成为少将军夫人的宫家四少在成婚之前,大摇大摆地逛了青楼。 这些传言可把宫家当主急得嘴都起泡了,气得到了东苑发了好一通脾气,奈何这四子不管对他还是对此事都是淡淡的,更加谈不出为何四子明明不爱出门却到青楼那种满是是非的地方去。 自然,此事,不止宫家知晓,将军府也知晓。但宫沐未想到的是,这种事情还传进了宫里,传到了当今天子的耳朵里。 宫沐没有几个人脉,所以当他知晓皇帝都对自己一言一行有留意时,是被传旨进宫后的事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此时,两人其后跟着副将与仆人。续祁身高腿长,走得那叫一个步步生风虎虎生威,硬是让宫沐小跑也追不上,一恼干脆也不追了。 副将见罢犹豫一分,还是慢慢跟在最后,并未有赶在未来少将军夫人之前,那是大不敬的。 续祁是那种出门有马代步之人,对于马车这种交通工具,是见得多却用得少的。但,他此时就往马车里坐了,主要是想也知晓那宫家四子必定不会骑马。 只是他没想过的是,对方立于马车前却犹豫着最后拒绝上马车! 冷着一经脸,那寒气叫习以为常的副将都害怕了。 被男人那黑着的脸瞪着,宫沐越发不想上马车了,扭捏着,“少将军再见!” 说完带点儿落荒而逃似的意味转身,他来之时坐宫家的马车的,毕竟从城西来城南那路不是一般的遥远。 刚转身,只觉腰间一紧,待他一脸疑惑低头看到一条如钢的手臂之事,整个身体像是被坐背后有强大的力道吸去,只眼一花,面前的车帘垂下,隔绝了外头同样一脸震惊的副将与玉莲。 他家少将军什么时候如此默默地捡起掉落的下巴,副将一副受惊严重急需回去治疗的模样。 而被一股力量吸得往后撞去,跌落在某厚实的怀中的宫沐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待他怔怔回过神来时,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分庭坐好,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已闭目养神,一副不想多言的态度。 宫沐:“!!” 磨了好一会儿牙,觉得没意思,宫沐也不瞪眼了,扭头一边也闭目。闭目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让他冷静下来想一想,捋一捋,还真让他捋出个所以然来。 他这些日子花钱买消息,狠狠调查了一回那个未来的相公?一想到这词,他就不由得浑身颤,一阵恶寒。于是他带着幽怨的目光睁眼瞪了一眼对面的祸首。 钱是花了不少,调查的东西却很有限,几乎都是一些外人都知晓的,他知道的不过比一些评头论足要深少许,对他是一点用都没有。 简直怨念。 今日线人好不容易给了一条有用的消息,他也来不急多想就匆匆出门了。反正于他而言,即便消息是假也无妨,横竖不过是跑一趟,如果被他买中了,那不得是一个好大的把柄? 不管怎么想,真是横竖都不亏的买卖! 只是—— 眼前这是嘛情况呢?这情况他压根就没想过啊亲! 大约是被瞪得次数多了,原闭目养神想一路无事都难,续祁这会儿睁了眼,正巧撞上又再一次瞪过来的那小眼神,续祁从小到大都活在精英教程里,至于那些喜怒哀乐永远不轻易溢于言表。原以为,这个人也与自己差不多,未想到对方却出乎自己的意料。 冷不丁被逮个正着,吓得胆小的宫沐一顿受惊,眨巴着一双 黯然,“干嘛?” 续祁:“”他这个未婚妻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你想退婚?”在续祁的人生里,这种疑问几乎没有过,这类的‘第一次’他倒没在意,的确问得有点儿鬼使神差。 这不废话吗?宫沐瞟白眼过去,这男人分明就聪明还明知故问,“难道你想成这个亲?” 打死他都不信这个男人真心愿意娶一个素昧平生还是个带把子的做老婆! 既然心里头不想,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拿自己的一生婚事来开玩笑? 没想过会被反问,就是续祁也微微顿了一下,以身份地位而言,向来只有他发问别人乖乖回答的份,哪有人不答还敢返质问的? 没得到回答宫沐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少将军是有抱负的人,即便这是赐婚也必然会成为日后人生的污点与别人的笑柄,何苦呢?” 续祁:“”他的未婚妻不仅不是冷傲寡言的美人,话似乎还特别多。 但不得不说,这人说得很有理。 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反问“即便轮为他人笑柄成为人生污点也必须要做呢,该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8.萌物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坐好。”头顶低沉一声, 只觉贴着的腿边动了, 马不用叱喝便动了。 “我要下去!”继续扭。 续祁:“”这人怎么就不似旁人一般听话呢。 “再动就扔你下去。”想他赫赫凶名在外的杀神如今居然需要用上威胁的手段才能令人安份? 不知为何, 续少将军有一种难言的挫败感。 被威胁了的人怔住没再动,眼底尽是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被威胁了!当然, 在其后的续少将军是没有看到的, 估计此时的他也不想看到被自己威胁之人的神情。 不知是顾忌到宫沐是第一次骑马还是纯粹想拖一拖让更多人看见, 又或者只给某一个人知晓, 马速并不快,也不过比慢跑快那么一点。 本来就别扭, 宫沐又犹豫着不太敢再挣扎,心里头难受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 “放c放我下去吧, 这样不好。” 向来惜字如万子的少将军疑问了:“有何不好?”不, 其实这种事他从来不会好奇更不会询问的, 但此时却问了。他做事向来有分寸有极强的主导, 既然他如此为之,明确此做法无不妥之处。 宫沐“”居然还敢问?“您不觉得这样不成体统吗?您不觉得如此有失数吗?您不觉得装出来的恩爱瞒不过您想瞒的人的。” 前面几项续少将军真心诚意会回答:“并不觉得。”当然,他事实上并未回答, 听闻最后一句时也难免有少许的诧异。这个人, 果真让人猜不透。 有意思。 “你既知晓, 配合便是。”于是, 他说出的便是这么一句, 倒也不是威胁。 只是,听进宫沐耳里,何止威胁?脸一绷,就真不痛快了。 “少将军若想沐配合亦不是不可以。”宫沐的声音也跟着冷了起来,不用扮演那就是清冷的原身那高冷而情寡模样。 这气氛的冰冷,向来不管的续祁也感觉到了,不免挑了眉头,“此言何说?” 挣了挣仍纹丝不动,宫沐有些气馁,身后靠着结实的胸脯很不自在,但还是忍了,吸一口气,语气坦然,“想必少将军对此婚事未必真心,沐不求其他,只求少将军事成,将此婚事退了,便是沐最大的恩惠。” 如此坦率,令人侧目。 续祁知晓此人并不太意愿这门婚事,但从未放在心里,能做少将军夫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这人不喜就算了,还如此巴不得离得远远的,真是 “只要你好好配合,本将可以答应你。” “君子主言,驷马难追!”宫某人当下就高兴了,一点儿都不掩饰,实在是叫发事人郁闷得紧。 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被人如此欢乐地退亲,续少将表示很阴郁。 续祁将人送回宫家正门前,抱着人下了马还未松手,宅门有人守着,一瞧见赶紧上前伺候,宫沐见有外人,一急,挣了两下终于重获自由。 因着身高差距,宫沐只得仰脖子抬起那小下巴,神情不善,“少将军适可而止。” 虽然约定了配合,但也不要做得太过,过犹而不及。 不知怎的,续祁瞅着这人这精神的模样,觉得特别意思,连带着心情都爽利了些。 冷着一张英俊的脸,“沐儿可是说笑了,你我即将成亲,亲密无间自然是不怕人瞧见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伺候的已来到根前,正巧全听了去。 沐儿?听得一身鸡皮疙瘩,瞪一眼这厚脸皮的,宫沐懒得理他,甩袖转身就往大门走,连个再见也不说。 身后的续少将军大人心情甚好,不计较那点失礼。 心情甚好的续少将军翻身上马,直奔将军府,到府门甩了马鞍大步入内,经过正厅时被仆人唤住了,说是夫人有传。 见了屋,行了礼,“母亲。” 瞧着自家儿子那寡言的样子,续夫人早已习惯,见惯不怪了,只是,儿子眉眼之间的喜悦,身为人母,哪有瞧不见的,不免就惊奇了。 “祁儿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顿了顿,“下人主才说,祁儿是去宫中接未来的儿媳了?” 本就不是藏着掖着的事,被续夫人知晓也不奇怪。被问了,续祁大约是心情好,难得的回了一句:“嗯。” 嗯?嗯的是遇到好事了还是去接自己未来媳妇? 续夫人扬眉,也没放人,“如何?皇帝因着何事把你那未来媳妇召进宫?” 知晓自家生母的性子,若不交待个清楚,估计今日走不开了,便也就勉强多交待了几句,“儿未曾进宫,所以不知。”他的确未入宫,不是不得入,而是不想。 自己若没事在那位面前晃悠,不惹得那人心里发急才怪,少进宫罢,眼不见为净。 续夫人又再挑眉,“如此说来,我儿实为只是接儿媳回府?”她的儿子她最了解,这门婚事他必是不情愿的,却为了大局不得不顾全面,的确是委屈他了。 只是,瞧着却单单去将人接了再送回府去,的确是事出她意外。 “我儿对这未来的媳很是满意?”不怪她如此,儿子的表现很叫她不解呐。 满意? 续祁脑里闪过那人多彩的神情,还有那表里不一内外不同的表现,不满没有,满意又说不上,至少不讨厌罢。 见儿子不答,面色带着沉思,续夫人忍不住又挑了一回眉,这前兆也不算坏。 端着热茶,续夫人不再追问,续祁便告退回自己院去了。 瞧着儿子那轻快离去的背影,续夫人觉得得重新看待这婚事了。瞧着布置着得不多的上下,招来了下人,又重新添置了许多。 此时,离大婚那日,不过只剩不足二十日。 宫沐终于还是有点儿心急了,虽然与那续祁有过口头约定,但若真成了婚,想再毁婚岂不是更难? 可是,看那个男人也不像是欺骗蒙混那种人,到底有什么打算呢?越想越焦急,觉得不问个清楚他寝食难安。 “黎生。”朝门名唤了一声,不想进来的却是玉莲,瞧见行了礼的玉莲,宫沐想了想,觉得也差不多,“准备一下,我要出府” 玉莲垂着头,“是,不知少爷准备去哪儿?” “去将军府。” 听罢,玉莲一愣,抬起了头,脸带犹豫,“少爷,这是要去见少将军大人吗?” 宫沐正站起来,闻言随意答应了一句:“嗯。” 想更衣,却见玉莲并未离去准备,还一脸的犹豫,很是奇怪,“怎么了?”玉莲在跟了他之后,十分乖巧听话,模样又长得好,在这东苑很有人气。难得的是做事也靠谱,见她如此才不免奇怪。 玉莲复又低垂下头,很是恭敬且带犹豫,“少爷,这怕是不符合规矩啊,下月便是大婚了。” 婚前是不能与新郎相见的,这是老祖宗订下的规矩。 听罢,宫沐不由得皱眉,这种事他好像也听过,但是,“那是一般的婚亲,我这与少将军都同名男子,没得这种规矩。” “少爷,即便您与少将军大人同为男子,到底是老祖宗订下的规矩。”哪里分男子与女子的? 真是麻烦,“那,私下见呢?”至多不走正门,找人从h一u én偷偷地传话之类的。 “这”玉莲纠结了,少爷果真与一般人不同,出的难道都如此别样,“少爷若有话与少将军说,不如命人传话?”总比真去见了面的好,这要是让外人瞧了去,不知要传出怎样的话柄来呢。 传话? 宫沐皱眉,光传话写信也说不清,“你且去准备。”总得见了面才说得清。 “是。”玉莲无法,只得遵命照做。 一时找不到黎生,更衣这事宫沐自己就动手了,挑了件特别简单的深衣,头发也就那样绑着。 马车是宫沐东苑的,单马小车,但跑起来也挺快,不比双怪豪华马车差。 东苑有马车,自然就有车夫,只是原身宫四少几乎从来不出门,所以一直闲着后来还被招去了别的苑做活,如今换了芯的宫沐隔三差五地出门,倒是将原来的马夫给要了回来。当然,某位夫人可恨极了的。 今日黎生不知做什么去了,一回来听说自家少爷又要出府了,赶紧跟着要出门,做起了赶车之职。 黎生与玉莲不一样,黎生是那种一切都是错误的,只有自家少爷才是最正确的,所以即便知晓不符合规矩,但却不似玉莲那般犹豫,驾着马车就往将军府去了。 只是,宫沐想不到,只是一次出门,命都丢了。 但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宫祥林才忍着那怒意未有发作,不请自来扬衣摆而坐正,就坐宫沐的对面,其他二rén iàn面相觑却没敢放肆跟着坐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预料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幸好他将人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屋子里,不然这人一直以来扮演还真就到此为止了。 宫沐吼完了, 拍着胸口终于平静了下来, 双目还是瞪着面前安静坐着一声不吭的男人。 “可是冷静了?”一声不吭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口气哪里有一丝歉意? 听得宫沐都没脾气了。 呵! 尼玛勒戈壁! 狠狠地吸口气, “本少爷一向冷静。” 续祁:“” 大约, 二人都冷静下来了。 屋里变得安静异常, 气氛带着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此时, 屋外有人送进来一模样朴素的xiāng zi,续祁起身,终于开了口,“我先帮你包扎。”这血都快流没了,看这小脸白的,难为他还有力气吼这么一顿。 听这话,刚冷静下来的宫某人又开始噼里啪啦一顿发泄, 听不懂续少将军也不接话, 默默地给人把伤给包扎好了, 那手法大约是长年在军中生活练就出来的, 不比大夫差。 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宫沐也不知要表达什么了, 生气或者恨意这些其实很多余。赐婚的又不是这个男人, 他恨这个男人做什么?追杀自己的, 好像也不是这个男人, 生气也不至于。 抿了抿唇,宫沐还是不太情愿地说了声:“谢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方救了自己是事实,此时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也是事实。 续祁洗净了手,听闻这一声道谢微微顿了一下,心道此人果真是叫自己意外,常人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跟他追究吗?这人倒好,不仅没半过追究,反而还跟自己言谢了,真真不同一般人。 转回了身,他不接那声言谢,“因何非要退婚不可?”除去需要嫁与不曾谋面的陌生男子之外,这婚事不管对谁,都是天大的好事,不是吗?凭自己的身份地位,多少人都巴望不来的,不是他过份自得,凭他自身条件,京中多少明珠佳人年轻才俊无不倾心爱慕?这人倒好,明明都见过自己几回了,没半点儿讨好之心也就罢了,还处处想着如何退婚,实在是叫人,又气又无可奈何。 被问,宫沐一手还轻轻地握着自己受伤的好臂,有些不解地抬首,清澈的眸子眨了眨,“为何不退?我为何就非得要嫁人?”好歹他堂堂男子汉,要像个女人一样嫁给一个男人,谁愿意啊? 被反问,续祁也不恼,坐到人的对面,视线虽冷却不凌厉,“嫁于我,你便是少将军夫人,有何不好?”顿了顿,“据我所知,未赐婚之前,你父有意与城西黄家联姻,身份家世不显赫不说,那虽是嫡女,容貌也只中等,为了一己之私将庶妹推入冰湖险些要命,如此女子你愿娶?” 若是副将军在这屋里,定是要呆掉大眼的,自家少将军何时一次说如此多话?还耐心解释这其中厉害?简直破天荒的一遭啊。 宫沐听得却不由得皱了眉头,这事他没听说过,但又知这男人不可能无事生非来诳他,心里头不免凉意横生。豪门大宅里,这种事根本司空见惯,这知的只是推入冰湖,不知的,保不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龌蹉而恶毒之事呢。 原身还罢了,换是自己,宫沐心知自己就是这短短一月,就差不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给用完了,再来一些大宅院里的宅斗,他即便不被害死,也会活活累死。 想想就让他不禁打个寒颤,真是处处都不得安生啊。 婚是皇帝赐的,想要解除婚婚就必定得让皇帝收回旨意,想来堂堂天子又怎会轻易收回皇命? 其实这些,宫沐都是最清楚的,别说自己这飞蛾般的不知量力,即便是续家想悔婚,也必定是天大的难事,更不说看续祁这男人的意思并未有要悔婚之意。 就靠自己这轻薄的力量,这婚事,估计是非实行下去不可的。 尼玛!怎么就不穿在被赐婚之前呢?好歹还有一丝机会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续祁端着茶饮,看对面之人多变的神情便知对方在分析这当中的利弊,也不出言打断,随他慢慢去想,想通了自然是好,想不通也无妨,左不过,对他而言,娶谁都是得娶,不是眼前这人还有别的,若非要娶个不相识的,他倒是宁愿娶眼前这个。 想通之后,宫沐抓了一把头发,一脸的纠结,其实他并没有想通,只是比较识时务。 “这婚,非成不可?” “非成不可。”续祁点首,心里加一句,除非自己哪日让老皇帝改变心意。 当然,这种事,他必定是不会去做的,这婚事他还不是那么想毁掉。 放下抓头的手,脸上的纠结也减了一分,叹一口气,“算了,结就结呗,感脚让我穿一回也不见得给我多大的福利。”像是自喃了一句,续祁并未听懂,又闻,“嫁你就嫁了,但我有条件。” 总得给自己先谋福利。 续祁:“你说。” 宫沐很不客气,“第一,我嫁全是权宜之计你别当真;第二,既然只是权宜之计,日后我要有和离之权;第三,在我未离开之前,不许娶人收妾唔,如果你遇到真心喜欢之人,非要收的话也不是不可,只是待你有子一日,便是让我离开之时。第四好吧,暂时还想不到,往后想到了再说,你答应不?” 续祁:“”真不难的条件,只是,“估计不能完全答应你了,据我所知,母亲选了两侍女两侍人同天入我房。” 这事,他事先是知晓的,母亲当时一说,也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让自己对这段赐婚不那么排斥。不想,下聘时见着了未婚妻本尊,加之这几次的相见,少将军心里头觉得,娶这么个人回去并没有当初想的那么遭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往事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年轻内侍又一垂, “大人不敢,四公子不弃可唤小奴春分。小奴在刘总管之下伺候着, 方才得了差事,过来听四公子吩咐。” 意思是隶属人家总管大人管的,虽然只是小内侍, 也算是有后台的。 “春分?你有个兄弟叫秋冬至?” 春分一怔,很是诧异, 随即不由自主就笑了, “四公子聪慧!”其实, 他诧异的是, 对于一小小内侍,愿意开这种小玩笑的人除了同为奴之外,几乎无人了。然而, 眼前这看着无官无职与皇室也连不到一块,却可以进宫面圣的公子,即便是淡着一张貌美的脸,却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春分的胸口不知怎的, 觉得暖暖的,就像小时候在家里躺在稻草堆里。 也许对方真的只是一个小玩笑,但春分还是很诚肯地点了首, “小奴的确还有个哥哥, 但不叫冬至。小奴被卖入宫之前, 家里是深村里头的农家人,识不得几个字,哥哥叫大树,小奴叫小树,‘春分’是入了宫之后,管事的赐的名字。” 宫沐两世为人,没真正体会过贫穷潦倒,这一世更是富豪之家,吃穿不愁还时时有人伺候。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不免难以想象,只能靠着回忆上一世电视里看到的画面来揣着那一份凄苦的心情。 的确凄苦的,不然,谁人又愿卖儿卖女? 见座位上端着茶杯之人默然,春分赶紧又是一垂首,“是小奴话多了,四公子大约是不爱听这些的。”说之前的是贱民之事,这时的是奴才之话,公子贵人,自然不爱听的罢。 收回随时跑远的思绪,宫沐要端着架子不能随便笑的,只缓了缓脸上的神色,“听你之言便是自小入宫?” 春分点头,这回不敢旁的多言,“是的,六岁便入宫了。”如今都十二年了。 宫沐若有所思,片刻,“方才路过,见一秋色衣裳的孩童跪在御花园一处,想着这大署之天何人如此不知疼惜跪罚一个不韵事的小童?” 在这皇宫之中,要活命,那就得少做事少说话,做多了会错,说多了更错,闲事管不得,也不能管。宫沐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他还不是那么的深刻,毕竟他打一个自由且人人平等有自权的世界而来。 但,春分却是深有体会甚至刻骨铭心的,听这话不由得脸色就有了些发白,眼底的惧意敛也敛不住。在宫沐以为自己白问了的时候,对方却神情谨慎地看了一眼殿外,有意地靠近一分,声音放得很低,“四公子怜悯之心是善,但小奴劝公子还是莫问的好。” 挑眉,“为何?” 向来是自由言论惯了的现代人,明明好奇还不让他问?这不是挠他心窝嘛。 春分微顿,面前这位神情淡如水的公子是贵人,这深中之中处处藏着危机,他理应知晓。自己好心劝慰对方还一再询问,是不知晓其中厉害,又或者,这些妖魔鬼怪的危机他并未放在心上? 想到贵人的身份,春分犹豫两分,最后还是多嘴了,“不瞒公子,小奴也不爱惹事,旁时定是搪塞而过的,今日公子问之人那边,对小奴曾有过恩典。” 所以,他因此就甘冒杀头之险以实相告? “四公子不知,那位是四皇子,如今养在清凉殿,上晨在御花园不小心冲撞了兰昭仪,被罚着了。” 冲撞昭仪? 这个时代的昭仪还没有妃位大,不过昭仪位同二品,是有自己的宫殿的,但那得赐了封号才可为一宫之主。 这兰昭仪听着想来是赐了宫的。 宫沐挑眉,也不去问内侍为何不提四皇子为何养在清凉殿,也不提这个时候年满五岁的皇子本应该在南书房授课为何会出现在御花园,更不提他区区一个小内侍怎会知晓这些。 当然,不问不代表他不想知道,或者是不代表他猜不到。 一个昭仪,跪罚一位皇子? 听着他都忍不住想笑了,即便他只是个穿越来的,都觉得这种事未免太过可笑,更别说活在这个嫡庶尊卑皇权主义的奴隶社会的土著们? 然,这种事却是发生了的,还实实在在地摆在了面前。 这种要命的闲事,是宫沐管不着也不能管,原来的打算是不应该管的,此时,他却微眯着那双会勾人的眼,轻飘飘地瞥了下面前微弯着礼的内侍。 “这话,是刘伴伴让你说的?”宫沐在人前说话的语气向来很淡,和他的神情一样,语速也很慢,又轻又慢,听着就像春风挠人一般,却听得这内侍“噗嗵”一声就跑下了。 看着这一跪,宫沐反应倒是快,语速都变了,带着诧异似的:“哎?内侍大人因何要跪我这区区草民?” 春分:“”抖着没敢起来,却也不知怎么回话。 您哪是区区草民啊! 放下了茶杯,春分不起来也不知怎么回话,宫沐也懒得跟他计较,恰好此时从殿外走进来人,正是领着宫沐进宫的刘总管。 人家是内侍总管大人,宫沐这会儿很识趣地起身,很轻淡地唤了一声:“刘总管。” 刘总管朝他依然是那笑呵呵的模样,然后低首朝跪下的春分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连个伺候都做不好,留你何用?还不滚出去!” 春分跪着拘拘儒儒地往后退了几寸,弓着腰站了起来,一直就这么弓弯着退了出去。 刘总管抬首又朝宫沐露着那老好人般的笑脸,语气很是客气,“让四公子见笑了,这狗奴才不懂规矩。” 挑眉,宫沐还是那冰冷美人的模样,不答话也不询问。刘总管只得道:“圣上召见您呢,请随咱家来吧。” 至于方才话题一事,刘总管只字不提,宫沐也不再问,便随他从偏殿去了议政殿,路过门口时,仍看到那站得笔挺的官员,一脸的肃然正气。 收回视线,跟着跨进了议政殿。与偏殿相比,议政殿简直金碧辉煌,据说是缩小版的华夏宫(当今朝最威赫磅礴的宫殿,文武百官上朝面圣的地方)。 能在这种地方被接见,这是凡人多大的福气那就不说了,殿前御桌后坐着的那威仪万千一身明晃晃土豪金的,不用猜就知道是当今圣上了。 还别说,当今圣上虽然上了年纪,但看着还是个美大叔,能上位者,自小便精英模式地培养,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即便是上了年纪,也还是老帅哥一枚。 宫沐跟着来到御桌前约一丈处站着不动,边上回到位置伺候的刘总管有些着急了,换了旁人他还能叱喝一声,可眼前这如仙神般的少年 当今天子姓姜,名元弘,年号弘昌,故称弘昌帝。 弘昌帝今年五十有二了,早年征战沙场落下不少病根,如今看着是年轻,实际上身体已经掏空,大不如前了。看到有来人,侧着身换了个坐姿也不必端着难受。 瞧着御前立在那儿少年模样之人,弘昌帝也不恼,特别和气地摆手制止了刘总管想喊出的话,沉浑着声道:“你便是那宫家四子宫沐?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从进殿开始宫沐偷瞄了一眼皇帝美大叔之后就一直垂首,听闻那声音便缓缓抬起,即便是一国天子,弘昌帝也不禁吸了一口气,如此沉鱼落雁之容貌,真是尽态极妍,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都被比得黯淡无色了。 “果然是绝色佳人,当得起这‘天下第一美人’之称,便是朕的三千佳丽也要黯然失色。”弘昌帝感叹,“长渊(续祁少将军的字)好福气啊。” “圣上谬赞,草民萤火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劳资堂堂汉子你拿一堆女人跟劳资比个球啊! 垂下头的宫沐内心咆哮,面无表情一脸冰霜。 弘昌帝看着美好的容貌心情也好,很是平易近人地笑着,“你倒是谦虚。”话头一转,笑也敛了,“见了朕,你因何不行礼?” 这话,是问得寻常,不带责备,不带威压。但那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势,便是不出声也能压人三等,更别说这么一个大逆不道之罪扣下来了,是个人都会吓得噗嗵一声跪地,然后来一句“罪该万死”。 当然,这不包括宫沐。 不说他胆有多大,纯粹只是因为他是个外来魂不知天高地厚罢了,这种电视上看惯了的场面再身临其境也不会让人感受到所谓的诚惶诚恐。在他眼里,皇帝只是权力大的人罢了,真不是什么天什么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安排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续祁:“”这人怎么就不似旁人一般听话呢。 “再动就扔你下去。”想他赫赫凶名在外的杀神如今居然需要用上威胁的手段才能令人安份? 不知为何, 续少将军有一种难言的挫败感。 被威胁了的人怔住没再动, 眼底尽是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被威胁了!当然, 在其后的续少将军是没有看到的,估计此时的他也不想看到被自己威胁之人的神情。 不知是顾忌到宫沐是第一次骑马还是纯粹想拖一拖让更多人看见, 又或者只给某一个人知晓, 马速并不快,也不过比慢跑快那么一点。 本来就别扭,宫沐又犹豫着不太敢再挣扎,心里头难受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 “放c放我下去吧,这样不好。” 向来惜字如万子的少将军疑问了:“有何不好?”不,其实这种事他从来不会好奇更不会询问的, 但此时却问了。他做事向来有分寸有极强的主导,既然他如此为之, 明确此做法无不妥之处。 宫沐“”居然还敢问?“您不觉得这样不成体统吗?您不觉得如此有失数吗?您不觉得装出来的恩爱瞒不过您想瞒的人的。” 前面几项续少将军真心诚意会回答:“并不觉得。”当然, 他事实上并未回答, 听闻最后一句时也难免有少许的诧异。这个人, 果真让人猜不透。 有意思。 “你既知晓,配合便是。”于是, 他说出的便是这么一句, 倒也不是威胁。 只是, 听进宫沐耳里, 何止威胁?脸一绷,就真不痛快了。 “少将军若想沐配合亦不是不可以。”宫沐的声音也跟着冷了起来,不用扮演那就是清冷的原身那高冷而情寡模样。 这气氛的冰冷,向来不管的续祁也感觉到了,不免挑了眉头,“此言何说?” 挣了挣仍纹丝不动,宫沐有些气馁,身后靠着结实的胸脯很不自在,但还是忍了,吸一口气,语气坦然,“想必少将军对此婚事未必真心,沐不求其他,只求少将军事成,将此婚事退了,便是沐最大的恩惠。” 如此坦率,令人侧目。 续祁知晓此人并不太意愿这门婚事,但从未放在心里,能做少将军夫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这人不喜就算了,还如此巴不得离得远远的,真是 “只要你好好配合,本将可以答应你。” “君子主言,驷马难追!”宫某人当下就高兴了,一点儿都不掩饰,实在是叫发事人郁闷得紧。 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被人如此欢乐地退亲,续少将表示很阴郁。 续祁将人送回宫家正门前,抱着人下了马还未松手,宅门有人守着,一瞧见赶紧上前伺候,宫沐见有外人,一急,挣了两下终于重获自由。 因着身高差距,宫沐只得仰脖子抬起那小下巴,神情不善,“少将军适可而止。” 虽然约定了配合,但也不要做得太过,过犹而不及。 不知怎的,续祁瞅着这人这精神的模样,觉得特别意思,连带着心情都爽利了些。 冷着一张英俊的脸,“沐儿可是说笑了,你我即将成亲,亲密无间自然是不怕人瞧见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伺候的已来到根前,正巧全听了去。 沐儿?听得一身鸡皮疙瘩,瞪一眼这厚脸皮的,宫沐懒得理他,甩袖转身就往大门走,连个再见也不说。 身后的续少将军大人心情甚好,不计较那点失礼。 心情甚好的续少将军翻身上马,直奔将军府,到府门甩了马鞍大步入内,经过正厅时被仆人唤住了,说是夫人有传。 见了屋,行了礼,“母亲。” 瞧着自家儿子那寡言的样子,续夫人早已习惯,见惯不怪了,只是,儿子眉眼之间的喜悦,身为人母,哪有瞧不见的,不免就惊奇了。 “祁儿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顿了顿,“下人主才说,祁儿是去宫中接未来的儿媳了?” 本就不是藏着掖着的事,被续夫人知晓也不奇怪。被问了,续祁大约是心情好,难得的回了一句:“嗯。” 嗯?嗯的是遇到好事了还是去接自己未来媳妇? 续夫人扬眉,也没放人,“如何?皇帝因着何事把你那未来媳妇召进宫?” 知晓自家生母的性子,若不交待个清楚,估计今日走不开了,便也就勉强多交待了几句,“儿未曾进宫,所以不知。”他的确未入宫,不是不得入,而是不想。 自己若没事在那位面前晃悠,不惹得那人心里发急才怪,少进宫罢,眼不见为净。 续夫人又再挑眉,“如此说来,我儿实为只是接儿媳回府?”她的儿子她最了解,这门婚事他必是不情愿的,却为了大局不得不顾全面,的确是委屈他了。 只是,瞧着却单单去将人接了再送回府去,的确是事出她意外。 “我儿对这未来的媳很是满意?”不怪她如此,儿子的表现很叫她不解呐。 满意? 续祁脑里闪过那人多彩的神情,还有那表里不一内外不同的表现,不满没有,满意又说不上,至少不讨厌罢。 见儿子不答,面色带着沉思,续夫人忍不住又挑了一回眉,这前兆也不算坏。 端着热茶,续夫人不再追问,续祁便告退回自己院去了。 瞧着儿子那轻快离去的背影,续夫人觉得得重新看待这婚事了。瞧着布置着得不多的上下,招来了下人,又重新添置了许多。 此时,离大婚那日,不过只剩不足二十日。 宫沐终于还是有点儿心急了,虽然与那续祁有过口头约定,但若真成了婚,想再毁婚岂不是更难? 可是,看那个男人也不像是欺骗蒙混那种人,到底有什么打算呢?越想越焦急,觉得不问个清楚他寝食难安。 “黎生。”朝门名唤了一声,不想进来的却是玉莲,瞧见行了礼的玉莲,宫沐想了想,觉得也差不多,“准备一下,我要出府” 玉莲垂着头,“是,不知少爷准备去哪儿?” “去将军府。” 听罢,玉莲一愣,抬起了头,脸带犹豫,“少爷,这是要去见少将军大人吗?” 宫沐正站起来,闻言随意答应了一句:“嗯。” 想更衣,却见玉莲并未离去准备,还一脸的犹豫,很是奇怪,“怎么了?”玉莲在跟了他之后,十分乖巧听话,模样又长得好,在这东苑很有人气。难得的是做事也靠谱,见她如此才不免奇怪。 玉莲复又低垂下头,很是恭敬且带犹豫,“少爷,这怕是不符合规矩啊,下月便是大婚了。” 婚前是不能与新郎相见的,这是老祖宗订下的规矩。 听罢,宫沐不由得皱眉,这种事他好像也听过,但是,“那是一般的婚亲,我这与少将军都同名男子,没得这种规矩。” “少爷,即便您与少将军大人同为男子,到底是老祖宗订下的规矩。”哪里分男子与女子的? 真是麻烦,“那,私下见呢?”至多不走正门,找人从h一u én偷偷地传话之类的。 “这”玉莲纠结了,少爷果真与一般人不同,出的难道都如此别样,“少爷若有话与少将军说,不如命人传话?”总比真去见了面的好,这要是让外人瞧了去,不知要传出怎样的话柄来呢。 传话? 宫沐皱眉,光传话写信也说不清,“你且去准备。”总得见了面才说得清。 “是。”玉莲无法,只得遵命照做。 一时找不到黎生,更衣这事宫沐自己就动手了,挑了件特别简单的深衣,头发也就那样绑着。 马车是宫沐东苑的,单马小车,但跑起来也挺快,不比双怪豪华马车差。 东苑有马车,自然就有车夫,只是原身宫四少几乎从来不出门,所以一直闲着后来还被招去了别的苑做活,如今换了芯的宫沐隔三差五地出门,倒是将原来的马夫给要了回来。当然,某位夫人可恨极了的。 今日黎生不知做什么去了,一回来听说自家少爷又要出府了,赶紧跟着要出门,做起了赶车之职。 黎生与玉莲不一样,黎生是那种一切都是错误的,只有自家少爷才是最正确的,所以即便知晓不符合规矩,但却不似玉莲那般犹豫,驾着马车就往将军府去了。 只是,宫沐想不到,只是一次出门,命都丢了。 不敢置信地瞪着向自己举剑之人,宫沐想啊,自己第一次死是被两傻逼给撞飞被车撞死的;这第二次死,虽然是死于传说那武侠里的剑下,却不曾想过是死于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女手上。 捂着因躲闪及时未伤到要害而只伤了的手臂处,宫沐瞪着面前一脸冰冷举着剑的少女,同样冷着面孔,“我以为,至少于你有恩。” 玉莲是的,举剑的少女,就是玉莲。举着剑,一步一步逼近,漂亮的脸上,是那少女不该有的冷冽。 “少爷既然知晓,为何不防玉莲。”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知道危险还不知道防备,怪谁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2.君子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小破孩一阵感动过后,用新衣裳的宽袖拭着眼角,重重地点头, 大大地“嗯!”了一声, 掏着给少爷带的银两中找出铜板,左看右看都喜欢,难以取舍地犹豫了良久,才咬着小红唇买了其中的一个彩色小泥人儿。 那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小人儿,还真有几分好看有趣。 瞥一眼那小屁孩的举动, 宫沐没再多说什么, 可能继承了原身的记忆的关系, 他觉得即便大方让这小孩放心多挑几个,对方也只会猛摇头不肯要。 没心眼的小屁孩, 真是蠢。 倒讨喜。 就是太实在了,放自己这儿可以有,但太实在了可不行, 在外得吃亏的。 宫沐开始思考着往后需要多调/教调/教才行。 不知自己即将要被□□的少年喜滋滋地举着小泥人,眉开眼笑地凑到宫沐眼前, “少爷, 您要吗?” 宫沐:“” 尽管才是五月初,正午的日头却很毒, 一翻闲逛下来的宫沐立在某家店的檐下, 望着闪着蒸汽的青石板, 听着近处的吆喝c远处的蝉鸣,心头一半躁一边惬意,真有些混乱的矛盾着。 正想着是要继续瞎逛闲逛还是找个地方凉快凉快之时,“哒哒哒”一阵跑马声由远而近。 宫沐第一个反应就是蹙眉,他立的这个地方算不上闹市但也是大道两旁都是商家,平时早晚百姓还是不少的,居然有人会在大街纵马,果然天子脚下最多这种仗势欺人的谁? 瞪着从眼前一闪而过的马背上的身影,宫沐直接顿住了。 如果他没记错也没看错的话,几天前他还见过此人。 说不定未来还有各种纠缠不清c会成为自己相公的某个男人? 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像个女人一样被嫁出去,宫沐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啊!少爷,那是少将军!”黎生也眼尖看清了,在旁边忍不住蹦跶了起来,惊喜得好像他才是那男人婚约者似的。 宫沐:“” 我知道那是谁用不着你这么大声叫出来。 惹来不相干的视线肿么办? 默默地拉住喊得有些激动过头很是响亮的小屁孩,扭身转向那家商店背对大街,虽然明知道那奔驰而去的人必定没有留意到自己,还是装模作样地扭过身去,假装啥也没看到,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 然,以为远去的马蹄声却又由远而近,当宫沐觉察到奇怪转回身时,赫然被一匹高大骏马的英姿吓得小脸一白,不由得连退两步,这才将大马与马背上之人收入眼帘。 这是一匹好马,黑色的,非常漂亮。不懂马的宫沐当初第一眼便喜欢得紧,特别想试一试。 不过,这会儿这马显得有些过份的高大了。 “呃?”宫沐有些懵,呆呆地仰望着出现的人与马,那小表情似乎在问:为啥又回来了? 马上之人长相英俊,五官似刀斧神工雕刻出来,修长的双腿夹着马背,与马仿佛浑为一体,天生就是生在马夹上似的男人。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仰着小下巴的宫沐,那种似是与生俱来的贵气正逼而来,叫人心底不由得颤栗生畏。 如果不是这人全身散发出来的锐利与寒气使人不敢直视,宫沐应该早发现这男人长相出众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堂堂将军府的少将军,即将军大婚的主人翁之一,一代杀神——续祁。 续祁凶名在外,一般人避之不及。 避之不及的宫沐这会儿只得继续仰着小下巴努力装作一副清冷孤高并且貌美如花的模样瞪回去。如果可以,其实他更想调头就走,他十分不喜欢对上这个男人,不是讨厌,亦不是害怕,只是那种仿佛随时会被撑控的感觉让他特别难受,仿佛只要远离这个男人,他便能自在似的。 续祁策马向来不去留意过路的人与事物,至多只会感知危险的气息,所以他也不过不意经地一瞥。也怪这人长得太过花枝招展了一些,擦视而过的须臾都能让他留意到。 若换了平时他即便看到也作无视,今儿个却折返来到这人面前,大约是因为这即将成为自己婚约者太过不一样? 有些理不清一时兴起所谓何意,续祁骑于马上,居高临下,垂视着微仰的人,那不可一世的姿态加上得天独厚的优越,生生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威严,虽无跋扈之感,却让宫沐有一种被藐视了的感觉。 “为何在此?”盯了眼皮底下那一副好相貌完全不符的人那傻气的模样倾刻,续祁难得的先主动开了口,声音因常年的军中生活而显示的冷硬微哑,如开过刃的刀,冰冷而锋芒,叫人不禁敬畏,甚至害怕。 发懵的人不由得眨了眨眼,渐渐恢复神智之后立马就换回了一张面瘫脸,淡然得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本少爷在哪何需告知于你?” 翻译过来就是:小爷我去哪你管不着! 说完之后宫沐也有些后悔了,换原身是绝不会有这样的回答,至多不过给对方冷淡一眼,再过份一点也不过回一句“与尔无关”。哪像自己这么犯蠢说得如此多话胆大? 续祁:“” 如此傲娇? 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态度说话,续祁眼底一闪而过的寒气,冷凛得叫人不安,吓得这边的小书童黎生险些腿软趴下去了。 反应有点迟钝的宫沐是看不到那一闪而过的情绪的,不过他却能隐隐约约觉察出这个男人散发出来的寒意,似乎有点不高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原型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幸好他将人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屋子里, 不然这人一直以来扮演还真就到此为止了。 宫沐吼完了,拍着胸口终于平静了下来, 双目还是瞪着面前安静坐着一声不吭的男人。 “可是冷静了?”一声不吭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口气哪里有一丝歉意? 听得宫沐都没脾气了。 呵! 尼玛勒戈壁! 狠狠地吸口气, “本少爷一向冷静。” 续祁:“” 大约,二人都冷静下来了。 屋里变得安静异常,气氛带着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此时, 屋外有人送进来一模样朴素的箱子, 续祁起身, 终于开了口, “我先帮你包扎。”这血都快流没了, 看这小脸白的, 难为他还有力气吼这么一顿。 听这话, 刚冷静下来的宫某人又开始噼里啪啦一顿发泄, 听不懂续少将军也不接话, 默默地给人把伤给包扎好了,那手法大约是长年在军中生活练就出来的,不比大夫差。 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 宫沐也不知要表达什么了, 生气或者恨意这些其实很多余。赐婚的又不是这个男人, 他恨这个男人做什么?追杀自己的, 好像也不是这个男人, 生气也不至于。 抿了抿唇,宫沐还是不太情愿地说了声:“谢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方救了自己是事实,此时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也是事实。 续祁洗净了手,听闻这一声道谢微微顿了一下,心道此人果真是叫自己意外,常人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跟他追究吗?这人倒好,不仅没半过追究,反而还跟自己言谢了,真真不同一般人。 转回了身,他不接那声言谢,“因何非要退婚不可?”除去需要嫁与不曾谋面的陌生男子之外,这婚事不管对谁,都是天大的好事,不是吗?凭自己的身份地位,多少人都巴望不来的,不是他过份自得,凭他自身条件,京中多少明珠佳人年轻才俊无不倾心爱慕?这人倒好,明明都见过自己几回了,没半点儿讨好之心也就罢了,还处处想着如何退婚,实在是叫人,又气又无可奈何。 被问,宫沐一手还轻轻地握着自己受伤的好臂,有些不解地抬首,清澈的眸子眨了眨,“为何不退?我为何就非得要嫁人?”好歹他堂堂男子汉,要像个女人一样嫁给一个男人,谁愿意啊? 被反问,续祁也不恼,坐到人的对面,视线虽冷却不凌厉,“嫁于我,你便是少将军夫人,有何不好?”顿了顿,“据我所知,未赐婚之前,你父有意与城西黄家联姻,身份家世不显赫不说,那虽是嫡女,容貌也只中等,为了一己之私将庶妹推入冰湖险些要命,如此女子你愿娶?” 若是副将军在这屋里,定是要呆掉大眼的,自家少将军何时一次说如此多话?还耐心解释这其中厉害?简直破天荒的一遭啊。 宫沐听得却不由得皱了眉头,这事他没听说过,但又知这男人不可能无事生非来诳他,心里头不免凉意横生。豪门大宅里,这种事根本司空见惯,这知的只是推入冰湖,不知的,保不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龌蹉而恶毒之事呢。 原身还罢了,换是自己,宫沐心知自己就是这短短一月,就差不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给用完了,再来一些大宅院里的宅斗,他即便不被害死,也会活活累死。 想想就让他不禁打个寒颤,真是处处都不得安生啊。 婚是皇帝赐的,想要解除婚婚就必定得让皇帝收回旨意,想来堂堂天子又怎会轻易收回皇命? 其实这些,宫沐都是最清楚的,别说自己这飞蛾般的不知量力,即便是续家想悔婚,也必定是天大的难事,更不说看续祁这男人的意思并未有要悔婚之意。 就靠自己这轻薄的力量,这婚事,估计是非实行下去不可的。 尼玛!怎么就不穿在被赐婚之前呢?好歹还有一丝机会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续祁端着茶饮,看对面之人多变的神情便知对方在分析这当中的利弊,也不出言打断,随他慢慢去想,想通了自然是好,想不通也无妨,左不过,对他而言,娶谁都是得娶,不是眼前这人还有别的,若非要娶个不相识的,他倒是宁愿娶眼前这个。 想通之后,宫沐抓了一把头发,一脸的纠结,其实他并没有想通,只是比较识时务。 “这婚,非成不可?” “非成不可。”续祁点首,心里加一句,除非自己哪日让老皇帝改变心意。 当然,这种事,他必定是不会去做的,这婚事他还不是那么想毁掉。 放下抓头的手,脸上的纠结也减了一分,叹一口气,“算了,结就结呗,感脚让我穿一回也不见得给我多大的福利。”像是自喃了一句,续祁并未听懂,又闻,“嫁你就嫁了,但我有条件。” 总得给自己先谋福利。 续祁:“你说。” 宫沐很不客气,“第一,我嫁全是权宜之计你别当真;第二,既然只是权宜之计,日后我要有和离之权;第三,在我未离开之前,不许娶人收妾唔,如果你遇到真心喜欢之人,非要收的话也不是不可,只是待你有子一日,便是让我离开之时。第四好吧,暂时还想不到,往后想到了再说,你答应不?” 续祁:“”真不难的条件,只是,“估计不能完全答应你了,据我所知,母亲选了两侍女两侍人同天入我房。” 这事,他事先是知晓的,母亲当时一说,也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让自己对这段赐婚不那么排斥。不想,下聘时见着了未婚妻本尊,加之这几次的相见,少将军心里头觉得,娶这么个人回去并没有当初想的那么遭糕。 至于母亲当时做下的决定,他是早忘了的,此时贸然提起,他还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自己的母亲。 “啊?”宫沐瞠目结舌,两女两男?“这是要搞五劈的节奏吗?果然生猛,在下佩服。”他完全将自己排除在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4.相处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哎,对了。宫家即将出嫁的那一位, 可不是什么掌上明珠富家小姐, 这第一美人啊, 他可是位男子!围观指数可不就扶摇直上成为京中今年头等趣事嘛! 这美人倒是个嫡子, 名唤宫沐,人称宫四少。 据说,这宫家四少虽性情孤僻清冷得总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性, 却并不纨绔冷酷,是个不可多得才华横溢又不张扬跋扈之人, 在外名声一直不错。人自小又长得粉雕玉琢十分讨喜,如今长到十六了,容颜愈发姣好,如玉般俊俏模样, 多少闺中千金倾了芳心,天下多少才子慕名。 其有两位一胞同母的兄长,平日里待他都是极疼爱的。只是, 其母早亡, 宫四少为人清寡不喜与人往来, 常也不出门,平日里得见其真容的倒是不多的。如何今日却要嫁入将军府为妻, 这里头的弯弯道道, 众说纷纭使得这传言可谓扑朔迷离沸沸扬扬, 倒分不清几分真假了。 说来,那位也确实可怜。 堂堂的嫡子,六尺男儿却要嫁予一个男人伏下为妻,虽说所嫁之人身份地位荣高尊贵,到底以男子出嫁不是件美事,旁的富贵尊荣岂不说,这可是经绝后的事,谓男子而言,不见得叫人羡慕。更何况还是那般风华正茂长相又是那般出类拔萃年少,就如此便嫁与他人为妻了,不免叫人惋惜。 而这位被描绘得神乎其神扑朔迷离的当事人,此时双眼呆滞,瞪着这满屋带着古典风格的大红新房,双眼都要突出来了。 折腾了一天,他居然真的嫁人了! 低头,看自己一身的大红衣裳,好在不是新娘裙子,不然今天他就真不嫁了。 续祁那男人也给面子,没逼着他戴那什么红盖头,不然他今天估计更暴躁。 说来说去,除了对方是个男人之外,作为结婚对象其实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身高腿长,健康帅气,多金,有权简直就一高富帅的代表,权富子弟中的翘楚,人生的赢家呃。 这样的三高不,五高青年要娶个男人做老婆,其实宫沐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同情的。 这五高男吧,除了冷了点儿,待自己还算客气,别的不说,就今日婚事,事事顺着自己,也很尊重自己,没把他当成女人看待,凭这一点,宫沐便对这个便宜老公?老婆少几分刻薄与不耐。 上午出门前,原身的亲大哥宫泽千里迢迢地终于赶了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的,连衣裳都未急换,便拉扯着宫沐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要带其私奔呃,是逃婚了。对于自家弟弟马上要成为别人的娘子这种事,宫大哥表示根本无法接受! 说来,两人大婚之事看似隆重却着实也太过仓促,仿佛有人故意拖延般,般为宫家长子,也就是宫沐同爹同妈的亲大哥到了大婚这日才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而亲二哥甚至还未见到人影呢,别说阻止这婚事了,连话都说不上。 “都怪大哥!”死抓着小弟的手不肯放,助其逃婚这计划不成,宫大哥内心有多苦多煎熬,从他的言行举止便看得出,他是真心疼这亲弟弟的。 宫沐被抓扯着听了一堆懊恼愧疚的话,脑袋直晕呢,这会儿好不容易明白过来,额角抽搐,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便宜大哥了。 “大哥手疼。”宫沐可怜兮兮,惊得宫大哥一下子终于松开了他,看了看手腕,都起红痕了,心道这大哥也太生猛了。 宫大哥还在那儿一直劲地懊恼心疼着,宫沐劝了又劝才使其明白木已成舟,目前即便逃婚也不见得就能比成婚幸福,宫大哥这才忍痛暂时作罢。 虽然是第一次见自己的亲大哥,也许是带着原身那份情感,宫沐到底心里头还是能感受到这便宜大哥待自己是真心疼爱关怀的,心情也没因着这兄长难缠而变坏,还不如说胸口暖暖的,这种亲情让长久得不到亲人关爱的他微微地红了眼眶。 “大哥,沐儿挺好” 前一世,他活在没多少亲人的世界里,习惯了总是一个人承受,习惯了旁人的冷漠,习惯了笑着面对,所以学会了一切都淡而化之,过一天开心一天从不去认真计较得失。 而这一世,他有很多亲人,尽管这一个月来,他感觉到不太多亲情,却总还有几丝存在的,比如那便宜老爹那种迟来而又怪异的关爱,比如现在刚刚见面的大哥的疼爱与挂念。 宫沐挂着温和的浅笑,想好歹告诉这便宜兄长,自己虽然早前是被逼的,现在却也没那么计较这婚事,教这便宜大哥能放心别太过自责了。 可惜,看在宫泽眼里,却是亲弟弟的隐忍,为了使他这个长兄安心,如此隐忍,从来不笑的脸上却挂着浅笑,在他看来定是心里头流着泪的呀! 都怪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本事没能耐啊! 疼惜地抱了抱自家这强忍着委屈不表露的亲弟弟,宫泽语重心长,“大哥只要沐儿好。”只要沐儿一切都好,要他做什么都愿意,即便弃了这一身官服,弃了宫家长子身份,弃了这条命他也在所不惜,只要沐弟一切都好。 好在,再自责,宫大哥还是有理智的,到底还是朝廷命官,深知这逃婚或是此时悔婚的严重性,心里再苦,再不情愿,也只得接受这个事情。 心疼着亲弟弟,宫大哥只得去匆匆地换了身喜庆的衣裳,赶着就出来了,生怕被别人抢了这作为兄长的义务似的,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背着宫沐随着那喊礼声出门。 好歹,是自己亲自背弟弟出门的,就当作c就当作是背亲妹妹出嫁好了,左不过这天下间也没一个女子能比自家弟弟貌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5.兽型 白团似乎对于宫沐端进来的所谓的好东西并没有多大兴趣, 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然后转向一脸期待的他,仿佛对他兴趣更大些,皱着鼻子往他身上嗅了嗅,在他毫无防备之下,伸出那猩红的舌头, 舔了他一脸的口水。 被舔懵的宫沐:“” 尼玛变回原型了还敢调/戏他! 舔完之后, 一脸满足的白团竖着大脖子一双大眼瞅着他别问他为何看到了一头白团会有一脸满足,反正他是看到了。 “干嘛?”大约是因为知道这就是自家男人,大约是真的没觉察到过这白团对自己有一丝丝的敌意, 宫沐并不畏惧这巨型生物,甚至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噜?”白团眨了眨那又大又圆的眼, 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爱。 忍不住, 宫沐勾着嘴角伸手拍了拍大白团,触及之后那毛茸茸的,软软呼呼的感觉太过美好,他忍不住捋了几个来回,越摸越不想撤手,上瘾了。 “这样也不错, 至少摸起来软呼呼的很舒服”不像人型那么的。 “噜”大白团也不知能不能听得懂人话,从喉里发出了低而轻的声音之后, 依然这么瞅着宫沐。 宫沐被瞅着特别不自在, 他扣了扣关节指, 假装自己观赏得很专注,心里却想:分明都不同一个人,怎么眼神那么的像呢?简直要把人吃了似的。 今天又是相安无事的一日,宫沐甚至还出府入宫了,他如今无权却有职,总不能天天不入宫,还有就是需要替续祁隐瞒。 期间,续府已经派了人去寻找那个迫害续祁的凶手,尽管宫沐觉得那所谓的厉害角色并不是那么好找。 然遥当天回府,他便被下人传话到了存贤堂,续老将军告诉他寻找的结果。 “人抓到了?”宫沐一双水波般的眼睁大,语气有些不敢置信。 续老将军点首。 “所以的确是有人故意针对续家,而对方虽有能力让续祁吃亏却不是个有庞大势力的,一介术士?” 续夫人点首。 广袖下的手紧了紧袖口,宫沐有些头疼,“那人不懂如何恢复续祁的人型,对吗?”虽然知道事实,但说出口还是是有些难以启齿,宫沐喉头紧了紧,缓缓地靠向高椅处坐下。 所以续家人都如此为难。 而续家的为难里,也隐约透着一丝对他的不放心与戒备。这种事放谁身上都是一样的,宫沐能理解,所以并不曾意。c 他介意的,只有那个男人的想法。 一家三口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宫沐忍不住开口,“父亲,娘,真的没办法吗?” 说到这个,续夫人面露尴尬,开声的,却是续老爷,“续家这种身份特症并非每代都有,上一代还是祖爷爷那,祖爷爷便是在那个时候分出了主宅。” 因着昨日不能离开太久,所以他们说得也不能太详细,只是从他们的口述和从续祁那里陆续得来的讯息,宫沐猜了个大概。 续家血脉祖上是带了这种兽型的,在祖上曾被誉为圣使天神,那权威不是一国之天子可比拟的。如今虽也没落,却隐约还有着圣使的记载,只是寻常人不可能得知圣使何在,更不可能知晓便出在京城续家这一脉。 兽型大约会隔代出现一次,并且每回型态不一,只有传承了兽型那一支会陆续出现兽型,另外的分支血缘关系再亲也不会有。 续家这一支被分裂出来的一脉,到了续祁这里,按理说如果他还有其他兄弟,但其他兄弟的后代不管多少代都不会再出现,而续祁的后代大约两代或者三代以后必会再次出现新兽型 只有继承了兽型那一支有资格传教下一代,所以,续家关北主家那边,到了现在,其实已无人知晓续家还有这种传承。 因是族中机密,若不是出现了续祁这兽型,续老将军等人都无权得知。 如今宫沐身为兽型的续祁的正妻,又因见过本体,所以他有权知晓。 “也就是说,若续祁无后,圣使便会完全断于此?”宫沐的声音有些清冷,若是仔细听还可以发现带了一丝的,轻微的颤意。 续家二老相觑,不言而喻。 难怪,续夫人一直私下找他商谈让续祁好歹去去妾侍那边,意思特别明确只说不想续家无后。 当时宫沐也只想着,续家后人无数,二房三房都是过继而来的,到了续祁这房也可以过继。 如今事实却对他而言,是那样的残酷。 那么,续祁呢,他本人知道这个事实吗?他又是如何看待自己身为这一代的身份? 宫沐知道,续家二人必定还隐瞒了身为的使命或者其他东西,他也没想继续追问。 正好此时,扬收匆忙来报说那屋子又闹了,三人互一看,宫沐无心沉浸在那些心思上,匆忙就跑了出去,往厢房屋苑去。 他长得如仙貌美,不管摆出什么神情,都有种叫人不敢太过靠近的疏离感。这么匆忙跑出去,看着也像谪仙般,旁人也只能远远地跟着。 苑外守了不少护卫,看得出都是续家的死士和续祁的亲卫,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进得去苑内。苑门外,能听到里头非常大的动响,像什么被破坏着,发出巨大的声音。 “少夫人!” 守卫个个面色肃冷,可隐约还能看出其中的担忧。宫沐点点首,也不管后头赶来的续家夫妇,他便率先冲了进去了。 这会儿的动响,比先前还要大,不用看都能联相得出里头估计已被破坏殆尽了罢。 进了外屋又到里屋,重新摆上的全都碎散了一地,这回连房屋的墙柱都被破坏了不少。 宫沐小心越过断壁残垣,到了侧房,在一片碎散的墙角发现了目标,已经不闹了,半趴在那儿,颤动着身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6.心疼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 就可以马上看  双眼却瞪得极大,一动未动,剑似时间停顿了一般,也一动未动。 宫沐觉得时间静止,全身停止不动, 却又觉身边一道高大身影缓缓与他擦肩而过。眼珠移动, 只见那长袖缓缓而起,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着直指自己眉心之剑,毫不费力地捏开了那带着寒气逼人的剑, 缓缓而下,最终松了两指。 目瞪口呆的不止宫沐一人, 被捏了剑放下的那女子更是瞪大了那双美瞳,窘迫而焦急地瞪向面前之人, 张口就是质问:“你救他?!” 那么的不敢置信,又那么的无措。 大约,四人之中最平静的,便是续祁这个出现得莫名其妙的男人了,此时被瞪着质问也不答,而是侧头回看了双目瞪在他身上的宫沐, 仿佛叹息般的无奈一眼,便收了回去。 “他是我未婚妻。”那话中无奈, 宫沐听得很真切, 在他面前从来冷酷无情感的语气, 此时对着一个要刺杀自己的美女却这般不一样。宫沐一瞬便知道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续祁是认得的,并且,也许关系还不一般。 那黑衣美女像是被这话给刺激了,双眼瞪得更大,神情难以言语,面目有些狰狞吼着:“什么未婚妻!你根本就不想!这人也不配!”吼完转而瞪向一脸不在状态之中的宫沐,“你!该死!” 宫沐:“”劳资怎么就该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宫沐那茫然神情将那黑衣美女给惹怒了,被放下的剑再次举起,刺剑的动作刚起,宫沐侧前的续祁已半步挡了过来,硬冷的声音传来,“牡丹,别逼我出手。” 宫沐眨眼,不止认得,连名字都知道的啊。 被唤牡丹的黑衣美女那略狰狞的神情一凝,眼底的恨意一散,满目的悲凉。 “长渊?”那么的不敢置信的口气,攻击的动作缓缓而下,悲凉而无力。 宫沐挑眉,原来不止认识,熟得很的样子。 续祁站那而不动,因在宫沐之前,所以宫沐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只听得那声音传来:“他不能死。” 宫沐眨眼,不住地点头,劳资千金之躯,哪能随随便便就去死呢。 “为何不能?他死了,你便不必娶一个男人为妻!”牡丹歇斯底里,仿佛被迫要娶个男妻的是她似的呃。 “他死了,还有第二个,皇帝在意的不是我娶了谁,你不是更明白吗?”续祁的声音仍旧冰冷无情,与那女人的激动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听罢,牡丹似乎也是明白的,因为明白才显得那般无力,剑再次缓了下来,激动的神情减了一分,多了一分恨意,但似乎此次不是冲宫沐而来的。 “那狗皇帝!” 宫沐瞪眼,皇帝也能这么光明正大骂成狗的么?左右看,木人,自己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牡丹。”这一声里带着威胁。 而牡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威胁,恨意里多了些别的东西,双眸微紧,“如不是那狗皇帝,你何需娶一个不爱之人?还是个男人?我们才是一对,不是吗?” 这美女好奔放,表白神马的,真有爱啊。 宫沐攸地睁大了双眼,这两人不止认识,还是老相好啊。难怪非要来弄/死自己不可,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无辜。 “即便没有赐婚,你我二人亦是不可能的。”续祁只这么说,却未有否认二人的情意。 宫沐看不到续祁的神情,但他听到这话里隐带着的别的东西。 再看那女人此时的神情,天打五雷轰似的,宫沐看着就替她伤心难过,可怜的美女啊。 美女却不到黄河心不死,“为何不可能?你说谎!你心里分明有我!” 好英勇又自信的美女,宫沐眨眼,差点就路人成粉了。 续祁此时却不语,仿佛此时无声胜有声似的,让一边的宫沐觉着自己这个外人真多余,他都想挪步先离开把空间留给二人了。 “我知道你心中必定是有我的,我知道的”得不到回应,牡丹脸上的哀伤又多一分,轻咬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模样分外惹人爱怜。 努嘴,宫沐扶正摇摇欲坠的玉莲,想着他还是带人先走吧。 续祁似不想再与深情美女纠缠,转身面向一直偷听光明正大听着二人奸/情的宫沐,依然冰冷着声音:“回去吧。” “”劳资一直想回去好伐! “别走”牡丹苦苦哀求,看得出,那是一个被情伤害了的女人,而不是心狠手辣要杀人的杀手。 宫沐纠结,“要不,少将军还是与这位姑娘好好把话说清楚?再不然,你们拾掇拾掇干脆双宿双飞去?”人家美女情深,人又长得不错,还会武功,两人策马江湖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岂不是美好极了?干嘛非得要搅和到赐婚这些破事里不可? 他自觉自己这提意很不错的,却被男人冰冷如刀的目光一扫,本能地闭上嘴了。好吧,有些人是说不得的,太好面子也是罪。 续祁未再看牡丹一眼,却对她说了一句:“我之事,你莫再管。”便往回走一步,对着闭嘴的宫沐,视线一落,像看尸体一般瞥了一眼被宫沐扶着的玉莲,然后若无其事地把视线移回,“她是星罗宫的,交还给牡丹便是。” 宫沐:“??” 无奈,续祁又补一句:“你既知晓她来历不明便知危险,牡丹是星罗宫宫主,貌美而年轻武功高强的女子,多伴是星罗宫里的。” “”哦。 被扶着的玉莲大约是失血过多,摇晃着挣开了宫沐的搀扶,脸色白如纸,却还是硬撑着,“是的,玉莲的c的确是宫主派来刺杀少爷的。” “哦,原来如此。”宫沐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神情特别清澈无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7.恢复 此为萌萌哒防盗章, 只要购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v章,就可以马上看 捂着发疼的手臂, 感觉到手掌上的温湿, 知道是自己的血,还真不是一般的疼啊。 垂下眼, 看到不远处被打晕了的黎生,不免扬了角嘴,“只杀我?”他复又抬首,很坚定地看着眼里只有冰冷,毫无怜悯之情的人。 玉莲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过后还是点首,“只杀少爷一人。”至于驾马车的黎生,被打晕了即便醒来之后也不会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她懒得动手。 听这话, 宫沐就已经清楚自己一时好心买回来的丫鬟也不会是主谋, 那她背后必定是有人的。只是,什么人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 想起自己的穿越,想起原身的死,宫沐好不容易理清了的一点东西又开始混乱了。 “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宫沐看着逼近的玉莲, 目光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方才躲过了一剑不代表他能躲下一剑。“让你杀我的是谁?” 玉莲的眼闪了一下, 仿佛是在犹豫, 不过只是一闪而过, 却还是回答了宫沐所问,“是少爷并不认识之人。” 好看的眼一睁,大得格外圆,不认识的人?连不认识的人都要杀我?我擦嘞! “是,因为与续祁成婚一事?”思来想去,宫沐也只有想到这个原因,不然哪个不认识的会花费如此巨大心思只为了杀自己? 但是,自己一死,婚事一乱,不管受益还是受害,根本无法过滤出是哪一人,或者说该是哪一拨人。 成婚主角一死,如果是死于非命,宫家是受害者自然不必担这个责任,但宫家谁有这个能力悄无声息摆这一道? 而主角另一位,将军府的嫡子大婚而婚前未婚妻死于意外,是挑衅亦是笑柄但,也算受害者之一,至少可以得到怜悯,这个责任自然也不必担的,如果是将军府动的手,有那个实力也有办法遮掩。 还有当今朝堂上的天子,赐婚之人被害,不说天子脸面置于何地,叫天下人笑话,就是这当中君臣的厉害关系也只会越扯越乱,非是件好事。 以目前想到的来说,自己死了,好像是天子最不受益但,也不会给天子造成怎样的害处,谁有这么个闲情只为了落一落天子的颜面而甘冒大险?皇帝必定会命人严查,查出来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到底会是谁? 宫沐的幽想不过一念之间,玉莲的剑还在副近,她未即可动手,想来也是念着那救助一恩,即便那所谓救助不过是演扮出来的一场戏罢了。 但,任务就是任务。 举剑的手一扭,换了攻击姿势,“少爷放心,玉莲剑法精准定不会让少爷觉得痛苦。”这话,她真说得不是讽刺,特别真心。 听进宫沐的耳里,只来得急心里头一句:卧槽! 又不能对抗,宫沐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这个小身板,要跟一武林高手一决高下简直异想天开,剑下逃命吧又希望渺茫。 但是,要他这么坐以待毙等死,还不如他自己自寻死路来得不那么窝囊。一见那换了姿势的动作,想也没想转身就跑,只是他跑得再快哪里比得过人家的剑?便觉背后一阵风带着锐利的剑气直向自己袭来,任他跑得再快尤是感觉到那剑气如追魂恶鬼直扑而来。 或许是上天垂怜,在他感到绝望放弃的一瞬,眼前一花,身后那凌厉而尖锐的剑气顿消,目瞪口呆抬首看着面前不知打哪出现的人,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有一瞬间看到面前人那双如潭般的眼赤红骇人。 但,也只是一瞬。 背后的剑气顿消,宫沐本能地侧身转首,那如魂猛追而来的剑连带着握剑之人,不过一这瞬,此时却在几丈之外,那道墙都撞出了凹痕。凹痕下滑落的玉莲姿势诡异地趴躺在地,隐隐抽搐着,像是已至强弩之末奄奄一息。 收回视线,宫沐睁着发圆的双眼张了张嘴,却一字未出。 这玄幻了? 眨眼,刚才,发生了什么? 再惊恐绝望,他也不会忘记这条长巷尽头至远,空无一人 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出现的?即便是武林高手什么凌波微步也不会眨眼就至根前吧? 还有,身后的玉莲是怎么被打出去一下子就是几丈之远还撞得那墙凹成窝?他一点都感受不到这男人是怎么出的手。 “怎么,傻了?”续祁视线一直落在面前之人身上,瞧着他那一系列的举动与多变的神情,顿觉心里头那点不悦都消了。 眨眼,宫沐终究还是回过神来,张了张嘴,“你怎么在这里?” 死里逃生被人所救,心里头的惊惧绝望转换了,那份得了解救的恩情溢满而出。 续祁往前一步,二人贴近无距离,“明知危险,为何还出来?”真是不怕死。 听出话里的不悦,宫沐一顿,方才的疑虑因救命之恩而消弭,此时一提,又浮了上来。 如果自己死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确受收益,不必真娶个男妻同时又未抗旨,很大的益处。 可方才,又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怀疑的因子消了下去。但此时男人如此一说,这怀疑又上来了。 如果与他无关,为何此时会如此巧合出现在这里?玉莲为了杀自己,必是精挑细选了这个杀人不怕泄露的地方,方圆估计是并无他人的,怎么正巧他就出现了?还掐得如此好时机? 见人只盯着自己不语,心想着这看起来羸弱之人必定是吓傻了,续祁也不强求,伸了手把人揽住,“既然害怕,下回该知晓莫要冒险。” 身无自保之力,又不带护卫就这么跟着人跑出来了,真真不怕死呐。 宫沐:“”你妹才害怕! 挣开男人的手,宫沐不理他,转身走向几丈之外墙下处,蹲了下来,玉莲嘴角溢着血,想来是伤了内脏。 大约是晕过之后又醒来,痛苦的神情将那少女的冰冷给掩去了一二,看起来还是那个温柔的丫鬟玉莲。 “少爷。”玉莲自知任务失败,她对眼前这个少爷并无仇恨,不如说,在宫府的这些日子,她过得很是快乐,说不上为何,她只觉胸口暖暖的,那种感觉与这些年来日日冰冷完全不一样的,她喜欢那种暖暖的感觉。 这一次,她胆大了一回,伸手握住了搀扶自己的手,纤细白嫩得连她这女子都自愧不如。 宫沐任她握,想说什么,却又发现无从说起。 玉莲重伤虽不至死,但谋杀少将军夫人之罪是必死的,她自知罪不可恕也未想过给自己求情,只是想着离去前,说一说想说的话。 “少爷玉莲不想杀您,却不得不杀。玉莲不求少爷宽恕,只望少爷不要因玉莲而气恼。”不值得。 有未听进去,听进去的意味是否有扭曲,也只有宫沐自己知晓,但他却未有问是谁想杀自己,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无用,若肯说,玉莲怎会不说? 只不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宫沐到底还是心软的,“我不会要你的命,你走吧。”将人扶了起来,便松手了。 听罢,玉莲一顿,没得搀扶,身子摇晃了两下,终究还是站稳了未有倒下。只是眼底的诧异还是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冰冷的脸上带着意外,而后是自嘲地笑了一下。 “是了,少爷便是如此之人。”即便对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也能如此心软放过,“少爷” “不必说了。”宫沐打断她的痛苦,“我不会逼,走吧。”再不走,也许自己也保不住她了,续祁已经缓缓走来,不管他是不是主谋,他都不会轻易放过玉莲。 此时的宫沐还有一点自信可以阻拦续祁,不管续祁是玉莲的主子,还是二人无关但此行必要交出主谋而逮玉莲,续祁都没有放过玉莲的理由。 玉莲视线远瞟,见人缓步而来,也知其中利害,最后还是转身离开。只是她还未来得急走出几步,一道疾风而来划过她耳畔,杏花般的眼一利,身本比思考更快一步闪了过去,堪堪挡住了那一道疾风。 这一次,宫沐才是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地撑开双手堪堪接住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倩影。 “我们c我们好像”宫沐一路后退,直到退到了床沿边,脚磕到了踏板而绊倒跌坐在那铺满了‘早生贵子’上,只觉屁屁一疼,也来不急管了。 “我还是觉得,少将军应该与情投意合之人度过这千金时刻,您说对吗?” 体衣的系绳也被解开了,“情投意合?除了夫人还有旁人吗?” 夫人你妹你全家都夫人! 宫沐咬牙切齿,“别忘了,夫人(续祁他妈)给您在西华苑迎了四位美人!”同他今天一并迎进来的,虽然自己从正门进来的,那四人只是从后门进。 剥□□衣,只剩一条亵裤,就这么彪悍地立在某人面前招摇得很,“庸脂俗粉又怎能与夫人相提并论?” 宫沐:“”玛蛋!他脸红个屁啊! “再言,能与华夏第一美人洞房,为夫不必想便知是多少人之心愿,为夫如何能错过?” 换言之:你乃大美人,上你是很多的梦想的,身为你男人自然是想干/你的。 我擦嘞!“将军您这画风突变你娘亲知道吗?” 续祁:“”总有些时候听不懂自家夫人发言的少将军大人决定不予回应,动作却不停,二人相近,自然好事成双。 “”有点被吓懵住的宫沐呆呆地瞪着上方的男人,被压在床上这种事,宫沐想都没想过好吗! 虽然事先没有说清楚,但他真的以为二人是迫于无奈才契约成婚的,二人没有一点感情基础不说,这开头就本就不对,盲目赐婚什么的,双方都是受害者,难道不应该同仇敌忾?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假成亲会要做到最后一步的! 事实证明,人家少将军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人家想的是,既然木已成舟,饭不煮白不煮,到手的美食不吃白不吃越想就越蠢蠢欲动。 “停c停停停”宫沐双手挡大胸口前,阻隔二人的肌肤相亲,这让他很不自在。 续少将军还没猴急到要将人直接按倒了强办的地步,这会儿很耐心地看他,似乎在听他接下来有何高论。 不过,那手可没停下来,嗯,好感不错,比想象要好,早知如此当初就不那么排斥这婚事了。 宫沐:“” “继续说。”续少将军盯着咫尺的面孔,单膝跪大床边,双手却大剥人家的衣裳,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其实也挺帅的。 只是这时候的宫沐太过懵逼根本就没留意到。 “说c说什么啊,请你停一停!”热着脸的宫小沐慌忙地抓住那两不规矩的手,轻易就被他捉住不动了。 “我c我不知你为何明明不愿意这婚事却非得答应,但你我本就是陌生人,见不过三两次面罢了根本就不熟悉更不了解。这亲是成了,但到底互相不熟,做这种事,我c我认为要有感情基础才c才能懂其中的美妙,不是吗?” 一着急,宫沐噼里啪啦就是一堆,生怕被中途打断而忘了似的,理都没理清,说得有点儿颠三倒四意味不明。 不过,看来他说的话有那么一点点用处,至少此时身上的男人顿了一会,没有继续动作,仿佛大思考他话中的意思似的,神情略严肃。 宫沐此时也不敢动,就怕触及到了什么可怕的开关,惹得这男人忽然间兽性大发那玩笑可就开大发了。 续祁面无表情地盯着底下人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心想:夫人这话的意思是想表达目前二人感情不深,需要慢慢培养来日水到渠成? 转念又想,感情这东西本就缥缈,再言之,据说一般普通人家哪对新婚夫妻不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撮合的?婚前未见过面的大有人大,不也过得好好的? 如此想来,情感这种事,那该是要做出来的,少将军如是想通了。 但又矛盾了,是顺了夫人之请呢,还是遂了自己心中之愿呢? 感受了一下身下,续少将军很明确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这种对于一直寡情的他来说,是鲜少的,难得一次想做的时候,不发泄发泄确实很对不起自己不说,还有伤身心。 用自己明显异样之处对着下方之人就磨了几下,果然便见下方之人那有些泛红的小脸发白,大约也是懂这闺房之趣的。 这更加勾得少将军那心儿被羽毛挠了似的。 宫沐被蹭得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想明白吗? 感觉到传来的热度,宫沐只觉得热气又冲上大脑了,他僵着身体,心里头既害怕又紧张。如果这男人不管不顾来硬的,他还真不能怎么说,岂不说武力值根本不在一个层次的,单论二人今天拜过堂放上一世那就间到民政局领过证的,那是合法夫妻,人家要求实行夫妻义务,自己哪里有拒绝的权力? 妈蛋! 早先他怎么没想到这层啊啊啊啊啊! 在宫小沐一通慌乱的思乱想中,行动派的少将军大人已经将人剥得只剩那雪白的体衣,那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 青丝盘红褥,面带桃花艳,眸似秋水浓少将军大人只觉得被灌了不少酒的酒气上头,有些发晕,身体发热,不禁咽了咽,高突而性感的喉骨上下滑动,彰显着其主人内心的波澜浮动。 既然想,那必做。 续祁直接就伏下身,用行动来缓解内心深处冒出来的渴望。 宫沐:“!!!” 人生处处充满着惊喜呸,是惊悚!宫沐瞪大了一双狗眼一副简直世界末日的神情,两回做人,初吻什么的那个他觉得很小的时候就被亲人给夺走了,是真的从来没在意过那种东西。 但这般一上来就冲破齿关直捣黄龙一阵天昏地暗飞少走石的湿长吻,他还是头一回遇上! 真c真真正的初吻啊啊啊啊啊! 身上的手游走在每一次肌肤之上,像是头一回生疏,又像格外留恋,来来回回,仿佛寻找着哪一处突破口似的,很是卖力。 某傻缺这个时候只惦记着自己的初吻,一时间竟还没留意到那就要贞操不保的危险,愣是被人这样那样轻薄了老半响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瞅,尼玛! 衣服啥时候没了的? 我擦!裤子啥时候不见了的?! 骂了隔壁!你摸哪里呢! 抬头一看,妈呀!这人身材真好个屁!谁管你谁材好不好了!“你你你你要干嘛?!” 吓懵逼的某人已经不在乎要不要继续端着高冷了,菊花都快要保不住了谁还管会不会被发现自己是不是借尸还魂?再说,这男人早就知晓他那高冷是装出来的,谁会去想这前后差距太大跟借尸还魂有关? 毫无防备的男人被这么踹了一脚,好在双方力度悬殊,这一脚踹得也不疼,但到底把人给踹开了少许。 被打断好事的某少将军大人心情很不痛快,抬眼一扫,那从沙场沐血归来的煞气就跟冷刀子似的,嗖嗖飞插过来,冷得宫沐本能地抱着自己一颤。 真冷。 紧紧地抱住自己使劲搓了两下,宫沐拽着自己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神智回笼,咽着口水,“你你你咱咱咱们有c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别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啊亲!我怕!” 吓死小爷了好吗?咱还是个雏呢别一上来就这么激烈的胆儿都给吓出汁来了啊亲! 续祁:“”少将军大人有一瞬觉得自己被深深地打击到了。 年少时有过教习先生,这方面之事续少将军不说了如指掌炉火纯青,但知识全面还算是游刃有余的知道不少的,可他从未听说过洞房花烛夜还能被剥得一干二净的新娘子踹了不说,还被指控自己动手动脚有话不好好说? 隐忍不发,额筋突突,续祁吸了一口气,“这洞房你是想也得洞,不想也要洞。”说着伸手就把人给抓住,往自己面前一拖。 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的非做不可,虽说情/欲是被撩起了,但也没到难以把持的地步,只是看这人的反应甚至反抗,男性里头那征服欲就噌噌噌地冒出来了。 续祁一向说一不二,但到底不是霸王硬上弓的那种人,这头一回如此做还是面对自己刚成亲的之人,他还真有点儿说不上是快意还是纠结了。 把人一把拽拉回来之后,他愣了有一瞬,但这些乱七八遭的想法随即就被他抛之脑后,“你我成婚,我睡你,天经地义。” 宫沐:“”果然很有将门之风。 刘总管那捏子桑门的一声完了之后,笑呵呵地朝跪在第二位置的白衣少年扬笑脸,“四公子,您接旨吧。”跑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宫沐当家主宫祥林,虽然这道旨跟他无半毛钱关系,但人家胜在是旨指上人的生父,那是当家的,当代人重孝重礼,这些细节省去不得。 听不惯那不用捏就尖着的嗓子,宫沐不着痕迹地抖了抖,很坦然地站了起来,双手还算恭敬地接过旨,也不往里看,左不过最好一句顺带才是真意。 这皇帝也真是有意思,就是为了让他进个宫罢了,还特意颁个旨,然后最终目的却只是头口上带的一句,并未在旨书上。 进宫啊? 宫沐此时面瘫着一张妖孽般的脸,但心里头特别痒痒,他想摸下巴,那是他思考是惯性的动作,因为有点儿糙且不符合原身这个翩翩佳子身份在外面前他一直忍着从来未有过。 接了旨又不说话,边上的人都为他着急了,还是宫祥林不得不开口,“刘总管,您辛苦了。”说着示意了仆人上前递给他东西,然后转手就往人总管那里塞了一银丝绣的荷包子,里面沉甸甸,很有份量。 并没有掂量手中荷包,刘总管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对人挺客气,“宫员外说笑了,天子圣下之事,何言辛苦?” 说完,仍笑呵呵地转向一边不言语的宫沐,“四公子,您是先沐浴更衣还是?” 瞧这一身素衣披发的,美则美矣,就是太随意了。 宫沐收回神,想了想朝刘总管微点首,那模样矜持尔雅无跋扈也不会让人有被轻视的不悦。 最后,宫沐没有沐浴,就更了衣,还是素色的,绵缎绣银丝,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贵气;总是只用带子绑着的长发也难得的让黎生给梳理整齐了,往后脑处簪了朵米黄色的仿真幽兰,精致得看着仿佛能闻到兰花香来。 就是看惯了后宫那些如花似玉的主子们,刘总管也看得发了呆,心道如此貌美,定是倾国也倾城啊。 回宫的路上,刘总管心里头莫名的惴惴难安。 来接人的是马车,从城西一路奔向城东南方向,绕道至皇宫城东南方向的宫门——待贤门。 待贤门是四大正门之一,但又接近偏门。一般的王公贵族都走这个门,来自远方的贵客也走此门。 所以,能走此一门,都不是寻常人。 待贤门有三道门,以宫沐的身份,目前却只能从三道门中最偏的侧门进入,对于一个无爵无侯无官职无诰命之人来说,能从这里入宫,那是天一般大的恩典。 对于官员而言,能从神武正门进宫,那是无上的荣耀。 当然,此事并没有人跟宫沐科普过,所以他完全没有得到这份恩典的心情。 神武门是皇宫的正大门,门后是帝国最高统治权的地方——华夏殿。 通过大宏伟的宫门,进去便是那五座高一丈长十丈的道桥;道桥之后,那是一片大殿场,宏大辽阔,似一望无尽的那头,便是皇帝朝会之殿。 那是官员才有资格才走的道,宫沐无官无职,自然是不能从神武门入宫的。 进了待贤门之后,马车改成了轿子。 叫宫沐诧异且好奇的是,原来每进一道宫门,都有人例行检查,检查的项目简直了,身高体重面容特征,连衣着款式颜色都一一登记,即便他身边跟着的是皇帝的近身内侍刘总管。 刘总管面子再大,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得的,护卫认得的,只有他手中的腰牌罢了。 轿子行走一路,通过无数的宫门与宛廊,在经过了崇明门之后,便是御花园的一角。这时候已经不能坐轿子了,一行人从花园的边角徒步而过,也走了不少的时间,可叹这花园有多大。 前头那座看得见的高楼便是皇帝的议政殿。 走至尾处,宫沐的视线却被廊道之下花园处给吸引了。 倒不是什么特别的景致,而是有一个孩童。那孩童跪在一条赏花道上,边上立着一名老姑姑打着油纸扇遮阳。 距离有点儿远,但还是看得见那孩童脸色潮红两鬓汗湿,应该是跪得许留了,摇摇欲坠,连边上站着打伞的老姑姑看着也不好受。 宫沐收回视线,他身边的黎生与家仆被拦在了宫外,是进不得宫来的,所以他身边伺候的只有宫里带出来的人。这会儿,他只看了眼前他半步领路之人,刘总管。 刘总管本是面色正常,被如此冷冷的一瞥不知怎的,只觉得背后一凉,仿佛就是被自家那大主子冷看一眼,叫他不寒而栗。 这种情况本就莫名,他堂堂的大内总管天子近侍,怎样的场面没见过?怎样之人没遇过?可,给他这种感觉的,当今天下无几人了。 而眼前这位,不过还只是无名无份的少年罢了。 怪哉怪哉。 宫沐不知这宦官内心一撮又一摄的想法,他只是心头有些许的不悦罢了,他的不悦,这宦官是看不出来的,当然,一般人也看不出。 于是,他不说话,便继续往前走,似乎看着那可怜的孩童也不觉得可怜一般,真真冷清薄情。 刘总管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花园中跪着的小身影,心中暗叹,领着人往议政殿去了。 议政殿外,又是重兵把守之余,还受着四名白净的少年宦官,在宫沐的认知里,那就是传说中的小太监,但这里的人只管宦官为内侍,不唤太监公公。看着都是十八九岁的模样,生得都很清秀好看,却各各面容冰冷无绪。 在议政殿外守着的,还有一人,身穿橙红深衣襕袍,腰束宽带镶玉,头束冠戴帽。 虽然不知几级,但宫沐知道那是个官。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宫沐,先是怔神,随后便无视。 宫沐发誓,他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鄙夷。他被鄙夷得很莫名其妙,难道就因为自己身着常服不似有官职之人所以被鄙视了吗? 刘总管是眼尖之人,宫沐都看到了他没道理没有察觉,但他又不可多事凑上前去解释什么,只得小声对宫沐说道:“四公子稍侯片刻,待咱家入内禀报一二。”然后无视了边上守着的少年宦官纷纷朝他揖礼,直接进了殿。 而殿内,除了皇帝,还有旁人。 刘总管自边上悄无声息地穿过帐幔,并没有引起御下站立的几人,凑到了御前伺候,啥也没说。 皇帝瞥了他一眼,继续议政。 外头,宫沐站了一小会儿,觉得有点儿累了,原先立在原地不敢动的,后来左看右瞄觉得那些冷面护卫还有那些个年轻内侍门并未注意到自己,于是放了胆走了几步。 最后,有小内侍来找时,他已经从殿门走到那头廊尽台处,往下望是一片场地,五步一守,十步一卫,赫赫威严。 “四公子,刘总管命小奴请您到偏殿处坐着稍待片刻。”内侍看着有十七八岁,身形纤瘦,面容清秀。那似捏着的声音也不太尖锐,倒也没把远眺得出神的宫沐吓到。 朝年轻内侍点点头,便随着人去了偏殿,而路过正殿门口时,仍还看到方才那官员笔直地立在那儿,似乎等不到传唤打死都不动一下,坚如松柏。 偏殿是议政殿侧廊外的一处,不大,但处处彰显着皇家辉煌尊贵,不是一方富绅之家能比拟的。 若是旁的第一次来的人倒也罢了,来的却是穿越而来的宫沐,大惊小怪是没有的,不过内心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那年轻内侍很快上了茶点,便立于一边侯着,不傲慢也不谄媚,果然是皇帝宫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偏殿再精贵也就那么一殿,宫沐参观不下几眼便没了兴趣,他对古董无鉴赏能力也暂时没那个兴致,瞧了眼那很规矩的年轻内侍,不知怎的让他想到了黎生。 同样是身为奴仆,黎生就比这些内侍幸运。 在宫里是一份荣耀,不是什么人都有的,但那也是一份拿生命在走的钢锁,命不在自己不说,人生还不是完整的。 宫沐为这几千上万的不完整的人悲哀。 转而,他又想到了方才在花园中看到的那个孩童。 想到此处,不由手得抬起眼,往那年轻的内侍看了过去,那年轻内侍一直留意着宫沐,这会儿被视线投落,赶紧微鞠着腰上前,“四公子,您有吩咐?” 撑着头懒洋洋的宫沐微眯起了那双会勾魂的眼,也不知是不满还是别的什么。 黎生从震惊中回神,赶紧“噗通”一声又跪下了,小声音带着酝酿了一会伙儿的哽咽,老半响才让宫沐听到了几字:“谢c谢少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