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号裁缝铺》 正文 1、恩怨因果报,九死难逃脱 雾镇之所以叫雾镇,是因为无冬历夏每天从凌晨鸡叫之前的半个小时开始,都会有一股浓重的大雾,从雾镇北面的那座高耸入云的“七宝山”脚下那深不见底的“神仙湖”面升起,翻滚着越过雾镇北面那个年头久远破旧低矮的城墙奔涌进来,像是每年腊月里雾镇的家家户户烧开水杀年猪时候大锅里升腾的蒸汽。大雾夹杂着早上那些早起的妇女们烧火做饭的炊烟的味道,由北向南将整个雾镇吞噬,于是每天早上的雾镇,都格外的神秘。 大雾上午十点多才会慢慢的散去,于是每天的清晨,人们都喜欢躺在被窝里睡睡懒觉。可这一天却不同,大清早的,雾镇中心的祠堂门前就聚拢了一大群人,人群中间那根埋在地上已经几十年了的粗壮的木桩下面,蜷缩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梳着一条辫子,绕过肩膀垂在胸前,脸上涂抹着煞白的一层脂粉,嘴巴通红。这是仲夏的七月,可她的身上却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样子十分的诡异。 她靠在木桩上,一动不动,身边的地上放着一把染血的斧头,她右腿上的裤子撕开露出大腿,腿上有一道伤口,皮肉外翻,涓涓的流着血水,在她的身体下面汪成了暗红色的一滩!这血的暗红与雾镇凌晨的大雾的惨白相互映衬,格外的扎眼。 保安队的副队长陈桂壮着胆子往前凑了两步,这才认出她来, “哎呀妈呀,这不是钱寡妇么” “啊?钱寡妇?” 人们跟着惊呼了一声,果然,地上躺着的,正是住在镇子西面胡同里的接生婆钱寡妇。 看地上汪着的这一大滩几乎凝固了的血水,人们和陈桂一样,都以为地上的钱寡妇已经死了,可突然,钱寡妇睁开了眼睛,慢慢的抬起头,猛的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完全没防备的陈桂的左手腕。钱寡妇的手冰凉冰凉的,一股刺骨的寒冷顺着陈桂的手腕,一瞬间就窜遍了他的全身,陈桂的五脏六腑似乎一下子被冻僵,整个人站在原地张着嘴巴,却喊不出声来。 陈桂连忙抖手想挣脱,可钱寡妇这只手却仿佛是入了死扣的铁钳,掐得他的骨头咯咯的作响,钱寡妇也正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惊慌失措的陈桂。她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扭曲,浑身上下剧烈的抖动。 围观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突然钱寡妇放开了陈桂的手,伸长了脖子向人群中看了一眼,似乎看见了什么令她恐惧的东西,立刻又蜷缩了起来,继续浑身颤抖着,嘴里不停的叨念, “陈陈艳春艳春饶命啊艳春绕了我,我我不想害你的不想饶命啊” 人们听的清清楚楚,“陈艳春”这三个字仿佛是一颗炸弹,围观的人群立刻骚乱了起来。那些年纪大的经历过二十多年前陈艳春的死的人们都吓的面无血色;而即便是那些年轻的后生们,也都知道城北那个荒废了二十多年早已破烂不堪的十号裁缝铺每天晚上都会传出来凄惨的哭声,老人们说,那是陈艳春的鬼魂。 “不好了,这是陈艳春来索命了” 有人颤抖着声音小声的嘀咕着,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迅速笼罩在人群的上空。就在人们还在慌乱的没缓过神来的时候,钱寡妇突然一把抓起地上的那柄斧头,高高的举过头顶,嘶哑着声音大声的喊到, “陈艳春我还你还给你你放过我,别别找我了放过我” 话音未落,斧子由上至下,带着潮湿的雾气,猛的砍在了她自己的右腿上 “咔嚓” 人们听得出来这是骨头被砍断的声音,都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钱寡妇,而就在人们的惊恐的目光之中,陈寡妇用那柄已经被血染红的斧子,一下下的砍着自己早已血肉模糊的右腿。 她的眉毛拧成一团,脸上的肌肉颤抖着扭曲着,嘴里不停的叨念, “陈艳春陈我我还给你,都还给你还给你” 地上原本几乎凝固的血被她腿上喷溅出来的鲜血掩盖,那血水向前蔓延,好似一条鲜红的妖魔,在伸展着它张扬的触角。人们不禁纷纷的往后退,已经完全忘了眼前的陈寡妇正在用斧头一下下的砍断了自己的腿,忘了应该去抢下她手里的斧头去阻止她,也忘了去思考钱寡妇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忘了刚才陈艳春这三个字带来的恐慌,因为无尽的恐惧彻底占据了人们的大脑,驱赶走一切其他的情绪,人们彻底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吓傻了 咣当的一声,斧子掉落在地上,钱寡妇头一歪,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她的右腿已经完全被砍断与身体分离,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钱寡妇趴在地上,勉强的抬起头,盯着雾镇那座年代久远的祠堂,伸出手撑着地面,努力的向祠堂的门口爬去,那条不断的淌血的右腿,在她的身后拖出一道通红的痕迹。地面上的青砖被染红,裸露的骨头与青砖摩擦,发出刺啦啦的声响。 就这样,钱寡妇爬到了祠堂的门口,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推开了祠堂的门,一歪头,断了气 过了好一阵子,惊慌的人们才缓过神来,有人撒腿跑去报告镇长秦寿昌,刚才一直站在陈寡妇身边的陈桂,仍旧站在原地,身上早已被惊吓出来的汗水打湿。 不一会镇长秦寿昌便带着他的儿子保安队长秦良玉赶到了祠堂门口,秦寿昌在雾镇当了几十年的镇长,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蹲下身子伸手在钱寡妇的脖子上摸了摸,摇了摇头。站起身,透过祠堂那两扇被钱寡妇推开的大门,向里面看去。 虽然已经是早晨,但雾气遮住了刚爬上东山头的虚弱的太阳,祠堂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里面祖宗牌位前面的供桌上,两支蜡烛的火苗随着从屋门飘进来的雾气抖动了几下,发出淡薄的光。给祖宗上供的水果糕点,凌乱的散落在地上,供桌上,却再一次出现了那个两尺多高的棉布缝制的假人。 和前两次出现的一样,假人身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脸上用朱砂画着血红色的嘴巴,眼睛的位置,有两个焦黑的洞,像是用烧红的铁条捅出来的一般。 前两次出现的假人只有光秃秃的躯干,没有四肢,可眼前的这个却多了一条右腿,而那条右腿显然是后缝上去的,接缝处露着红色丝线的针脚,针脚的缝隙里,露出塞在里面的棉絮。 “果然是陈艳春陈艳春的冤魂回来啦” 人群中有人声音颤抖着,小声的嘀咕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荒宅有人气,旧院鬼唱歌 九天前 就在钱寡妇死在雾镇祠堂门口的九天前,雾镇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的洋服,拖着一个藤条的行李箱,站在了十号裁缝铺的门前。他正是当年买下这间鬼宅的洋人医生马洛普的养子——赵满山 十号裁缝铺位于雾镇中心大街的北段,那是一座两进的宅院,临街的三大间门房是做生意的铺面,后面的是住人的内宅,这宅院不大,和左右的其他铺面相比,却有着天壤之别。 所谓区别,倒不是这宅子的大小和样式,而是左右相邻的铺面,就算不是最新翻建的,好歹也都收拾的干净利落,都会在每天上午大雾散去的时候打开栅板,推开铺面的大门,开门迎客做生意。可这座铺面却一直门窗紧闭。窗户上糊裱的窗纸早已破碎的凌乱不堪,透过残破的窗纸的缝隙,却仍旧无法看清里面昏暗的屋子。 整个铺面弥漫着一股淡薄的灰色的烟雾,这并不仅仅是神仙湖里飘散来的雾气,因为这烟雾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草木焦糊的味道,闻起来略微有些呛人。在这股烟雾的笼罩下,仍旧可以看到屋门的正上方,挂着一块木头的招牌。招牌年头久远,油漆斑驳,但还是能够辨认出上面写的几个大字——“十号裁缝铺”。 这便是雾镇的人们谈之色变的鬼宅,据说是因为在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火灾,尽管这火灾不大,却将这间铺面的掌柜陈裁缝烧死在了屋子里,陈裁缝的女儿陈艳春幸存了下来。但此后,陈艳春却接连的遭受了各种各样的不幸,最终惨死。后来这宅院被一个在曾在雾镇开过西医馆的洋人大夫马洛普买了下来,却从没搬过来住,再后来这宅院就开始闹鬼,甚至有人在三更半夜路过这院子的时候,亲耳听见了凄惨的鬼叫声。还有人说亲眼看见了长相凶恶的猛鬼在院子里出没。 当然很多传闻都只是传闻,人们在传播这种事情的时候添油加醋是不可避免的。但不管怎样,这间铺面就这样荒废了二十多年。 门的栅板开着,赵满山伸手轻轻的一推,那两扇漆面斑驳的木门向两侧打开,发出吱呀呀的声响,这声音里透着干燥c透着陈旧c透着久远。两扇门打开的缓慢,这房子二十多年没人住,想必门轴早已生锈。 推开门的一瞬间,赵满山向后闪了闪身,担心门框的上方会掉落下尘土,落在身上弄脏衣服。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西装,白的彻底,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尘土,脚下的三接头的皮鞋,擦的锃亮。打开的屋门倒映在他皮鞋光亮的漆面上,露出比那皮鞋的颜色还黑的屋子里的倒影。雾镇镇的大雾还没散尽,太阳的光线被遮挡住,屋子里十分的昏暗。 赵满山提着皮箱迈步进了屋子,一股淡薄的潮湿的味道迎面而来,不一会儿,眼睛逐渐的适应,屋子里的一切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屋子不大,迎面的是一个又长又宽的案板,案板上铺着一张灰色的粗麻布,干干净净,上面除了一把生锈的剪刀之外,什么都没有。案板的上方,吊着一盏煤油灯,透过煤油灯的玻璃灯罩可以看出,里面的煤油早已经干了,灯芯歪在一边。刚才屋门被打开,雾气顺着屋门挤进屋子,带来一阵微微的凉风,油灯便随着这阵风微微的摇晃了几下。 案板的后面,是一排木制的货柜,上面摆放着几匹布料。屋子的角落里,还放着一套桌椅,桌椅上面的那些茶具,也十分的干净。尽管屋子的陈设简单,但当年这家裁缝铺的痕迹明显,只不过经历了久远的岁月,屋子里的一切,都已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屋子的角落里,有一扇木门,木门上有一些斑驳的焦糊的痕迹,仿佛曾被火烘烤过一般。门上挂着半截的布帘,遮挡住了木门上面的玻璃窗子。 赵满山把箱子靠在那张桌子旁,往前走了两步,打算推开这扇门,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人走动 赵满山一惊,赶紧转回身看去,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自己便没有别的活物,可刚才他的确分明的听到了那阵脚步声,他皱起眉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不禁暗想, “难道这屋子,真像传说中的一样,有鬼?” 赵满山笑了,从小他就跟随他的洋人养父马洛普,几年前他的养父马洛普曾供他在省城读了几年书,学的是西方的洋派的教育,对鬼神之说,赵满山是完全不相信的,想必是自己一路上舟车劳顿,未免有些疲惫,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而就当赵满山再次伸手打算去推开那扇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歌声响起,那声音不大,还有些纤细,透过眼前这扇门的缝隙,慢悠悠的飘了进来,在赵满山的耳边来回的缭绕, “银针儿细,丝线儿长,绸缎儿滑呀,脸蛋儿红枝头的鸟儿歌唱的美啊,闺房里的绣娘思念情郎” 这声音虽然小,但赵满山却听的真真切切,他知道,这一定不是幻觉, “难道后院有人?” 这倒让赵满山感觉十分奇怪,回来之前就听说这宅院荒废已久,怎么会有人在唱歌。这声音甜美,歌唱的悠扬,让人听起来特别的舒服。听声音这唱歌的,应该是一个年轻的秀美的女孩,一定她就在这扇门后面的院子里,于是赵满山并没有着急推开这扇门,而是轻轻的撩开门上玻璃窗子上的布帘,透过那布满裂纹的玻璃,向后院张望。 后面便是这宅院的正房,与门房的距离不远,所以这院子并不大,屋檐下横着拴着一根长绳,上面挂着几件浆洗的干净的旗袍,旗袍的衣角,还偶尔有水珠滴落在地上。 院子的侧面,有一棵不大不小的桃树,桃树枝繁叶茂,上面长着几颗粉红的桃子,看来已经成熟。树的脚下不远有一口水井,井口上面有一架木头辘轳,路路上缠绕着井绳,井绳的另外一端垂在井里。 而就在这口水井的边上却有一张红木的椅子,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棉袄,一条乌黑的又粗又长的辫子绕过肩头搭在胸前,脸上擦着一层淡薄的脂粉,面容娇小,是个十足的美女坯子。 她的左手拿着一块光滑的布料,右手捏着一根针,在头上蹭了蹭,便灵巧的缝了起来,一边缝一边哼唱着,刚才那歌声正源于此。 赵满山隔着后门的玻璃窗子看的出神,不知道为何,院子里的女孩看起来十分的眼熟,总感觉与她相识多年一般的熟悉,但却又有些陌生。 赵满山的心头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一阵难耐的刺痛从心头起向四肢蔓延。心里无端的升起一阵难过,没有缘由,眼睛不知不觉的湿润了,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慢慢的流淌下来,悄悄的掉落在地上,却还是摔的粉碎。 赵满山伸手推开门,他要到后院去,要走到那女孩的身边,他甚至打算把她拥抱在怀里。可就当他推开门的一瞬间,那阵歌声骤然停止了,眼前的后院与刚才隔着玻璃窗子看到的,完全变了一个陌生的模样,那条挂着旗袍的绳子已经断了,一端垂在地上。那颗桃树还在,却掉光了叶子,伸展着干燥的枝桠,像是魔鬼的手爪,看来早已枯死多年。水井上面那个木头辘轳已经开裂,缠绕在上面的井绳也已经断了,无力的垂着。而那把原本坐着那个女孩的红木椅子,却已经支离破碎,上面布满了尘土c枯叶和蜘蛛网。那个唱歌的女孩却不见了,就好似从没曾存在过一样 赵满山浑身一激灵,一丝寒意从心头升起,难道这房子里真的有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梦中夺命火,祠堂显神灵 赵满山心中疑惑,虽然在他生命中的二十多年里,对雾镇的几乎毫无印象,但却经常听说,雾镇的这所荒废了二十多年的旧宅院不寻常,经常有恶鬼游荡。镇子里的人们都避而远之。唯恐惊扰了这座古老的裁缝铺里的冤魂,为自己带来灾祸。 对于这样的传言赵满山是断然不信的,也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冤魂野鬼。他曾经和秦良玉一同在省城读书,受到的是西洋传来的新派教育,怎么会相信那些鬼神的迷信?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是让他的浑身上下感到一阵阵的寒冷,刚才那歌声他听的阵阵切切,那女孩的样子,也看的清清楚楚,可为什么一转眼,院子里竟然是衣服如此破败的景象?难道这仍旧是自己的幻觉? “满山赵满山你在哪啊” 赵满山站在那扇门前,正看着后面的院子发呆,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呼喊声,听的出来是老友秦良玉。尽管当年在省城和秦良玉只有几年的同窗之谊,至今也有数年未曾见面,但再次听到他的声音,仍旧十分的熟悉。心里特别的高兴,赶紧大步往前屋子里跑去。 果然,走进来的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色制式军服,腰里扎着一巴掌宽的武装带,脚下蹬着着一双黑色牛皮马靴。踩在地面铺着的红砖上,发出咔咔的声响。 “良玉真的是你啊哈哈,咱们多少年没见了” 见到是分别多年的同窗老友,赵满山特别的激动,赶紧往前跑了两步,伸开两只胳膊,原打算拥抱久别的秦良玉,可就在刚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呼的一阵风声,眼前猛的一黑,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身子一歪,失去了重心,昏了过去 就在他昏迷的一瞬间,耳朵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嘶哑凄厉,像是正在遭受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一般,声音里充斥着绝望c恐惧c怨恨和无奈。这声音让赵满山的心里一阵阵的紧缩,似乎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不放,呼吸被压制,血液不流动。那压抑的感觉纠缠着他的心脏 空气似乎一下子沸腾起来,变得滚烫,一股热流顺着他的口鼻闯进了他的胸膛,像是喝了一碗燃烧着火焰的汽油,将他整个人都点燃 他眼前的整个世界仿佛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灼热的火焰从四面八方向他奔涌过来,拉扯着他的四肢,他的脑袋,似乎要把他一下子撕碎,他甚至都听到了浑身上下的骨头噼里啪啦的燃烧的声音 “赵满山赵满山你这是咋了,赵满山” 赵满山清楚的听到秦良玉在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但他却浑身瘫软的像一滩泥,没了一丁点力气去应答。 这可把眼前的秦良玉吓坏了,赶紧把赵满山拉了起来,搀扶着勉强的坐在了椅子上。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哭号的声音很快的消失,赵满山从刚才的痛苦中缓过神来。慢慢的抬起头看看弯腰站在他的面前一脸焦急手足无措的秦良玉,这才明白刚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阵离奇的幻觉,不过这幻觉实在是太真实了,缓醒过来之后的赵满山仍旧心有余悸。 身后那扇门响动,随着脚步声响,一个女人端着一碗热茶,走到赵满山的身边来。秦良玉从她的手里接过茶盏递给赵满山, “赶紧喝点水” 赵满山接过茶碗,打量了一下刚才那个女人。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请蓝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腰里扎着一个兰碎花的围裙,虽然衣服看起来有点旧,但却干净利落。她面无表情,站在赵满山的身边盯着他看了一阵,便转身离开,挑起后门的半截门帘出去了。 “这是宋姨,我帮你雇来的,这宅子很多年没人住了,听说你要搬回来,我想总得有人给你做做家务,烧烧饭菜。宋阿姨手脚勤快,烧饭做菜的也有一套。” 秦良玉说。 赵满山喝了一口宋姨泡的热茶,一股温热顺着他的喉咙流进胃里。刚才不适的感觉已经渐渐的消散。刚稳定了下心神,打算直起腰来跟秦良玉说话,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队长秦队长” 随着那声音,穿着一身黑色绸衫的雾镇保安队副队长陈桂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屋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冲着秦良玉说到, “大事不好了,队长出事祠堂里出事了赶紧去看看吧” 雾镇南北大街的中间,有一座祠堂,供奉的是雾镇祖祖辈辈的先人,人们对这座祠堂十分的敬畏,镇里的一些大事情,都会由雾镇的镇长召集镇里的人们,聚集在这座祠堂门前议事。 当他们跑到祠堂的时候,门前早已围满了人,人们踮着脚,探着头向祠堂的屋子里的张望。一些喜欢凑热闹,又挤不进去的妇女们,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陈桂大声喊到, “让开让开,都让开,队长来了,秦队长来了” 人们闻声纷纷向两边闪退,赵满山跟在秦良玉的身后走进了祠堂。 祠堂里站着几个人,有的肥胖的腆胸叠肚,有的佝偻着腰身老迈不堪。年轻一些的穿着新派的洋服,那些年老的带着小帽穿着长衫。西洋与老旧的做派掺合在一起,显得十分的碍眼。不过他们都是雾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各个都一脸的凝重。 外面的雾气还没散尽,但也只剩下轻薄的一层了。一阵微风吹来,雾气里的一些水分随着这阵风钻过那些围观人的头顶c两腿和裤裆,飘进了祠堂。这是农历七月,正是仲夏,但祠堂里的人们都感觉到了一丝冰凉的气息。 赵满山这才注意到,祠堂正中祖宗牌位脚下的桌案上,竟然有一摊血肉模糊的动物的尸体。 它浑身的皮已经被剥光,露出鲜红的血肉,在它的身下汪了一滩血水。散发着一阵阵难闻的恶臭,几只绿头的苍蝇,绕着它欢快的来回飞舞。似乎找到了足够他们下半辈子无忧无虑的生存的乐园。 它头上的皮也已经被剥掉,露出呲互的尖牙,样子十分的恐怖,不过仍旧可以分辨的出来,这应该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狼狗。而就在它的身边,放着一个用白色棉布包裹缝制的两尺多高的假人,假人的四肢被撕扯掉,露出里面凌乱的脏兮兮的棉絮和稻草,黑马的鬃毛做的头发十分的蓬乱,身上沾满了旁边那条狗的血,整个躯干变成了暗红色。脸上用朱砂画着血红色的嘴巴,眼睛的位置,有两个焦黑的洞,像是用烧红的铁条烫出来的一般。 祠堂供奉的是雾镇的列祖列宗,上百年来镇里的人们对祖宗十分敬畏,相信祖宗能给镇子里带来风调雨顺的年头,所以雾镇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镇长换了一任又一任,这座祠堂却一直修缮完整,打扫的一尘不染,没人敢对祖宗不敬。 即便是初一十五祭拜祖宗用的贡品瓜果,也都只有镇里年岁大资格老的叔伯才有权利摆到桌案上来,而现在却出现了这条血肉模糊的被剥了皮的狗,以及那个样子邪恶看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假人。到底是什么人胆大包天做出了这样对祖宗大不敬的事情? 祠堂里的气氛有点紧张,那些年迈的镇里的叔伯们,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哗楞楞的铜铃声响,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天灵灵,地灵灵,列祖列宗显神灵” 紧接着从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人,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黄色的道袍,左手高举着一个生了锈的铃铛,右手拿着一柄三尺来长的桃木剑,一边哼哼唧唧的吟唱着,三摇两晃的来到前面,绕着桌案左绕了三圈,右绕了三圈,又对着祖宗牌位拜了两拜,转身冲着那几个年迈的早已经看傻眼的叔伯说, “哎呀,这是祖宗显灵啦,雾镇,要有大灾啦要有大灾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钱寡妇胆颤,刘三刀胡来 这个神神叨叨的人是雾镇有名的神棍黄半仙,没人记得他是什么年月住进雾镇的,平时总会看见他在雾镇祠堂对面的摆上一个卦摊,带着裂了纹的圆溜溜的黑眼镜,一只手扶着戳在桌子边地面上的写着“黄半仙”的布幌子,另一只手举在桌子上,掐着手指,嘴里叨叨咕咕的念念有词。 那些信鬼信神的大姑娘小媳妇的,丢个戒指找个耳环,寻个走失的猫找个不回家的狗,都来找他给掐算掐算。黄半仙都是先表现出一脸的不屑,趾高气昂的告诉大家伙,他是半仙之体,是驱妖捉鬼聚神请仙的,射符画咒,祈风求雨才是他最拿手的,这等找东西算生辰的小事情来找他,就是对神仙的侮辱。但说归说,他说完了也都会掐着手指头装模作样的给算算,指出个东南西北。当然有的算准了,有的算不准。不管准不准,也不管钱多钱少,总是要收的。他也正是以此为生。 雾镇的祠堂里出现了剥了皮的死狗和那个面目凶恶没有四肢的诡异的假人,发生这样的出奇的事儿,黄半仙这么可能缺席?他这样装神弄鬼的一说,倒也是唬住了屋里屋外不少的人。围在祠堂门口不敢进来的人们骚动了起来,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胡说八道,黄半仙,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也没个正形?” 门口人群往两边一分,走进来一个人,六十多岁,穿着墨蓝色的褂子,背着手,绷着脸,不怒自威,冲着正在祠堂里前窜后跳的黄半仙怒斥到, “这是啥地方?咱们雾镇的祠堂,这供的都是咱们的列祖列宗,你也敢上这儿来装神弄鬼的胡说八道?” 黄半仙不用转脸看,光听声音就知道训斥他的正是雾镇的镇长秦寿昌。屋子里那些叔伯,尽管年纪比刚进来的秦寿昌大的很多,但他是镇长,这些人也都赶忙走上前去,指着祖宗牌位前供桌上的那条剥了皮的死狗,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说啥好。 镇长走到供桌跟前前后的看了看,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了站在秦良玉身边的赵满山。他当然不认识赵满山,看了一眼秦良玉问到, “良玉啊,这是” 秦良玉连忙往前走一步回答, “爹,这是我在省城念书时候的同窗,赵满山” 赵满山赶紧往前迈一步想给秦寿昌施个礼,秦寿昌却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眼赵满山,转身冲着陈桂吩咐到, “赶紧找几个人把这清理了,不要污染了祖宗的牌位,大家伙都散了吧,肯定是哪个手欠的家伙弄的,哪有什么鬼神,咱们雾镇这么多年有列祖列宗保佑着,风调雨顺的,哪有什么灾难!” 黄半仙被镇长这么一训斥,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脸的尴尬,还想说点啥解释解释,镇长冲他一挥手, “滚,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妖言惑众,看我不用族法收拾了你!” 黄半仙一看镇长来了真格的,吓的不敢再做声,拎着他的桃木剑,揣起他的铜铃铛,转身从人群中挤出去,灰溜溜的跑了。一边跑一边嘴里还不着闲, “有灾啊,咱雾镇这是有灾了啊” 镇长这一板脸,在场的人们也不敢吱声了,保安队的副队长陈桂,赶紧出去喊了几个人,找来笤帚c抹布和破麻袋,又拎来一桶清水,收拾供桌上的死狗,冲洗那些乌黑的血液。 镇长又打发人搀扶着那些年老的叔伯各自回家,外面围观的人们也渐渐的散去。那些大大咧咧的胆子大的人,却根本没放在心上,三一群两一伙的嘻嘻哈哈的谈论着谁家的好酒谁家的好肉,刚才祠堂里发生的诡异的事情很快就抛在脑后。 尽管镇长当着大家伙的面训斥了黄半仙,可一些胆小的人仍对刚才黄半仙说的话将信将疑,担心刚才祠堂里的,真是什么预兆,雾镇会真的有什么灾难。 而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的,还有刚才挤在人群前面,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祠堂里发生的一切的钱寡妇。她低着头离开了祠堂,皱着眉忧心忡忡。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些往事,那条扒了皮的死狗血乎拉的样子一直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 顺着祠堂门前的大街往北,走了不远向左一拐,进了胡同,胡同的尽头,就是这钱寡妇的家。院门不大,却有个砖石青瓦垒砌的门楼。门楼的两侧,挂着两个灯笼。灯笼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着灯笼的颜色,看来这两个灯笼的年头已经久远,其中一个已经零散,裱糊灯笼的红纸咧着嘴,露出里面的竹骨。 门楼正中间的门框上钉着一根钉子,钉子上绑着一尺来长的褪了色的红布条,跟那灯笼一样,那红布条上也满是尘土。 雾镇的那些游手好闲的流氓和那些好色的男人们都懂得,女人在门梁上挂上红布条,这叫“头顶红”,挂上头顶红的都是暗娼,暗示可以开门接客,夜半里敲敲门,三快一慢,就是暗号,院子里的女人自然能听的懂。把院门打开一个缝隙,男人摘下门梁上的红布条,包裹上几块银元顺门缝塞进去递给里面的女人,女人数了钱,够了数才会打开大门把男人接进去一番,过个快乐逍遥的晚上,第二天天亮送走了男人,再把红布条重新挂上。 钱寡妇五十多岁,虽然穿戴打扮还算花枝招展,但年纪不饶人,脸上的褶子多了,身上的皮肤松了,色相这东西,年轻的时候消耗的太多,现在比雾镇那些同龄的女人都格外的显老。门梁上的红布条好多年没人摘了,所以都挂了尘土褪了颜色,孤身一人的她,亏的会接生的手艺,再加上东家西家的保媒拉纤儿,赚点零头勉强着度日。 钱寡妇回到家,进了屋子,靠在炕头的行李卷上,心事重重。今天在祠堂看到的那条血淋淋的死狗,仍让她心有余悸。心口正觉得一阵阵的憋闷,突然,大门响动,院子里的大黑狗汪汪的一叫唤了起来。 “钱寡妇桂兰儿钱桂兰我知道你在家,嘿嘿嘿赶紧滴,出来看狗啊,让我进去,哎呀呀,我说大黑你真是个不记得好的畜生,前天我还喂你鸡骨头,今个儿你就翻了你的狗脸不认识人啦,哎呀呀” 外面这人长着一副公鸭嗓儿,站在门口絮絮叨叨的骂那拴在院子里的冲着他汪汪的狂吠的大黑狗,又冲着屋子里喊着钱寡妇的名字。 “桂兰啊,钱桂兰” 不用出去看,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正是是刘三刀,钱寡妇心里不禁更加的烦乱。刘三刀是雾镇出了名儿的泼皮无赖,仰仗着他姐夫梁富仁有钱有势,年轻的时候,就砸东家踹西家的横行霸道,耍钱抽大烟无所不作。如今五十来岁的人,仍旧没个正经的样子。钱寡妇不爱搭理他,也知道他最怕自家院子的大黑狗,不敢硬闯进来,索性不做声,不搭理他。 其实这刘三刀知道钱寡妇就在屋子里,他刚才在祠堂外面看见了钱寡妇,才跟在后面来到她家的门口。果然他害怕钱寡妇院子里这条大黑狗,也果真不敢硬闯。又喊了一阵子,见钱寡妇就是不做声,他便踮着脚,站在门口冲着院子里嚷嚷到, “你这个不记事的畜生,我和你的主子上炕的时候,你还没投了这狗胎呢,你要是再冲我叫唤,别说我扒了你的狗皮,拿去换个孩子回来” 刘三刀话音未落,屋门哗啦一声打开,钱寡妇鞋都没穿,光着脚底板跑到院门口,一把抓住刘三刀的衣领把他拽到门里,探头往大门外面张望了几下,赶紧关紧了大门,拉上门栓。压低声音冲着刘三刀训斥到, “你瞎吵吵啥,恐怕那点儿事没人知道是不?我告诉你,那事儿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要是再捅出来,你也没好果子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旧冤屈重现,梦惊悚难醒 大黑狗见主人出来了,便也不再叫唤,头一低,转身回到了屋檐下的窝里。钱寡妇拽着刘三刀进了屋子。一进屋刘三刀就嬉皮笑脸的伸手在钱寡妇的屁股上掐了一把。钱寡妇回手在刘三刀的脸上打了个嘴巴。啪的一声响,力气并不大。这一下却把刘三刀打乐了, “打是亲,骂是爱,你看看,就说你还得给三爷我开门吧,嘿嘿嘿” 刘三刀穿着黑绸缎的褂子没系扣子,里面没穿衬衣,露出圆鼓鼓的长着一层黑毛的肚皮。手里搓着两颗山核桃,嘎吱吱的作响。咧开嘴巴冲着钱寡妇笑着,露出黄橙橙的大金牙。外面的大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尽,太阳的光线透过钱寡妇家的窗子上的玻璃照在刘三刀的脸上,那两颗大金牙便闪烁着屎黄色的光芒。 “别瞎吵吵,那点事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是不?都二十多年了,你就不能别提这事儿,让这事消停了?” 钱寡妇一脸的愠怒,刚才刘三刀站在大门口大吵大嚷的,仍旧让她心有余悸,万一哪个耳朵灵的邻居听见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消停?嘿嘿,我看是消停不了喽,你没看今天,祠堂里那条扒了皮的死狗?是不是跟当年的那条差不多?嘿嘿嘿,我看哪,没准就是当年那条,回来找你索命来啦” 刘三刀一脸的奸笑,可这一番话钱寡妇听了,却惊出了一身汗。其实她心里清楚,刘三刀这小子别看五十来岁的人了,可和当年一样,是个啥事都干的滚刀肉,他说出这一番话,多半是为了吓唬自己。但仍旧感觉到心跳加剧, “瞎说你你别别瞎说,啥死狗不死狗的” 钱寡妇的声音不禁有点颤抖,刘三刀见钱寡妇害怕了,便更加得意洋洋, “今天祠堂里,跟那死狗一起的,还有个没胳膊没腿的假人,哎呀那个样子那个吓人啊,没眼睛没鼻子,可我咋看,咋像一个人你猜像谁?” 此刻钱寡妇已经和刘三刀进了屋子,刘三刀故意瞪大了眼睛看着钱寡妇,此话一出,钱寡妇浑身一软,一屁股坐在了炕上, “你别别乱说,像像谁?” 钱寡妇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这让刘三刀更加的得意,他借机弯下腰,把脸凑到钱寡妇的跟前,小声说, “陈艳春我看那个没胳膊没腿,没眼睛没鼻子的假人,就像就像陈艳春” “啊” 刘三刀话音刚落,钱寡妇啊的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一软,顺着炕边上滑到地上,刘三刀一伸手揽住他的腰,钱寡妇浑身瘫软,没了一丁点的力气,刘三刀轻松的把她拎了起来,推倒在炕上,嘿嘿的奸笑着,扑倒在钱寡妇的身上。 钱寡妇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浑身抖做一团,强烈的恐惧让她感觉到胸口憋闷,呼吸困难,汗珠从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汗毛孔流淌出来,此刻钱寡妇已经没心思去推开撕扯她的衣服的刘三刀,多利哆嗦的说, “要是要是陈艳春陈艳春的鬼魂回来了,你你也跑跑不了跑不了” 刘三刀完全没把钱寡妇的话放在心上,把手里的核桃扔在钱寡妇的炕上,一只手撕扯钱寡妇的衣服,一只手在钱寡妇的浑身上下一阵乱摸。他那肥大的肚子压在钱寡妇的身上,让钱寡妇更喘不上来气。 “陈艳春?她活着的时候,三爷我都不怕,她都死了二十多年,我还怕她?当年老子就想睡了她,到她死也没逮着机会下手,要是她的鬼魂真回来了正好,那就让老子舒舒服服的带她撒个欢儿,保证让她都不舍得投胎,哈哈哈” 雾镇的大雾像往常一样,在晌午之前就彻底散去,太阳的光笼罩在雾镇的大街小巷上,整个镇子照常的热闹了起来,早上在祠堂门前围观的人们,不管看见了那剥了皮的死狗和诡异恐怖的假人是何等的忧心忡忡,但毕竟镇长秦寿昌说了,这只是哪个顽皮的家伙搞的鬼,所以很快便将这事抛在了一边,不再思量。 下午的时候,赵满山的十号裁缝铺,就已经被宋姨收拾的差不多了,尽管一些当年留下来的残垣断壁,还需要花时间请泥瓦匠来彻底修缮,但至少那几间还算完整的屋子,已经打扫干净,可以住人了。 从祠堂回来之后,赵满山便感觉一阵阵的头疼,可能是一路车马劳顿,身体疲惫,秦良玉送他回到家里,见他没精打采,便告辞离开,好让赵满山休息一会睡上一觉。临走的时候嘱咐赵满山,晚上的时候,父亲秦寿昌要请他到家里吃饭。赵满山是秦良玉几年前在省城读书时候要好的同窗,儿子的好友来到雾镇,做父亲的,总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秦良玉离开之后,赵满山喝了一碗宋姨熬的热汤,便穿过前屋北面的那扇门来到后院,在宋姨的指引下,进了左手边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已经打扫干净,陈设略显的简陋,地上摆着两口木柜,年头久远,油漆已经大片的脱落,火炕下面的炕洞子里,宋姨早上塞进去的那捆干柴已经燃尽,虽然是夏天,但这屋子很久没人住过,所以火炕是要烧一烧赶走潮气。窗子打开着,微风卷着大雾残存的凉丝丝的水汽吹进来,倒也觉得清爽舒服。赵满山头晕的厉害,脱下外套交给宋姨挂在墙角的衣橱里,便躺在炕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赵满山做了个梦,梦见了自己变成了一只麻雀,飞到了雾镇的祠堂外面,落在了祠堂南边那棵柳树的枝头。低头向下看去,祠堂门口的空地上,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她低着头,看不清样貌,红色的棉袄早已支离破碎,露出身上一道道暗红色的伤痕。 她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在她的脚下,汪着一滩鲜红的血,那血液正慢慢的向四外蔓延。地面上的沙石被那血液吞噬,发出吱吱的挣扎的声音,那血液一定是滚烫的,地面上冒出了粉红色的蒸汽。 就在那女人的面前,有一个铺着黄布的桌案,上面摆着两根白色的蜡烛,蜡烛的光摇摆不定,忽明忽暗。一个带着白色面具身穿道袍的家伙,左手拿着一个生了锈的铜铃,高高举起,哗楞楞的摇晃,右手擎着一把三尺来长的桃木剑,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出念叨的是什么。 四周围聚拢着几百号的人,他们各个垂手侍立,呆愣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仿佛是一尊尊木雕泥塑。 突然从祠堂里传出一个声音, “这妖妇产下妖胎,带来灾难,行族法处死她” 声音未落,那群原本面无表情的人们,突然都伸出手来冲着那女人指指点点,嘴里跟着呼喊着, “行族法行族法” 不知道从哪冲出来几个人,有男有女,有的腆着肥胖的肚子,有的扭动着屁股,有的挽起袖子,有的咬着牙齿,他们狞笑着来到那女人的身边,拉扯着她的四肢,拽着她的脑袋,一起向四外用力。 变成了麻雀站在柳树枝头的赵满山几乎都听到了那女人的骨骼被拉扯的咯咯作响的声音,似乎看到了那女人浑身上下的肌肉被扯断。那女人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嚎,那声音震颤人心,令人生畏。 突然嘭的一声响,那女人的身体被撕碎,鲜血崩现,变成了红色的雾气,开始四外的蔓延,将祠堂门前的一切统统吞噬。 最终,整个雾镇,变成了一片血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傍晚又噩梦,镇长多心思 赵满山一觉睡到傍晚,太阳在雾镇西面的山头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一翻身滚落了下去,留下身后一片懒散的橘黄色的光芒,把天边那几片云彩,染的通红。 晚霞的光芒从窗子照射进来,扑在赵满山的脸上。把赵满山梦里那个被撕碎的女人崩现出来的血红色的雾气一下子点燃,于是赵满山梦里的祠堂,以及祠堂门前那些只知道举着手臂一声声的跟着喊叫着“行族法,处死她,行族法,处死她”的人们都一下子跟着燃烧了起来。火势凶猛,变成麻雀站在柳树枝头的赵满山感觉到一阵阵的热浪从地面升起,翻滚着爬上树梢,扑面而来。 他赶紧摇动翅膀飞起来,可却怎样也飞不高,只能在树梢上徘徊,他感觉自己的动作越来越缓慢,缓慢到翅膀煽起来的空气已经很难再承载自己的体重,他开始向下落,而那火焰向上爬,他感觉到了灼痛,他开始绝望。 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的一场梦,他开始努力的想让自己醒过来,他玩命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他甚至能看到屋子里的一切,但梦里身体被灼烧的感觉却仍旧清楚的让他感觉到疼痛。 吱呀的一声门开了,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扎着蓝色碎花围裙的女人走了进来,是宋姨,赵满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眼前的救命稻草,他想大声的呼喊宋姨,好让她赶紧来到床前把自己唤醒,结束这场惊悚的噩梦,但四肢却不能动弹,喉咙死好像被什么塞住,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进屋来的果然是宋姨,她步子轻盈,尽量不发出响动,手里端着青铜的脸盆,脸盆里装着温水,零散的蒸汽从水盆里飘出来,刚一升空便消散不见。宋姨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把手里的脸盆放到一旁的木凳上。半梦半醒的赵满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宋姨不紧不慢的来到自己的床边。他心里十分着急,盼着宋姨能赶紧把自己唤醒。 “少爷,醒醒,少爷,醒醒吧” 终于,宋姨开始轻声的呼唤赵满山,在宋姨的呼唤声里,逐渐的从梦里向清醒转换的赵满山胸口憋闷无法呼吸,强烈的窒息的感觉把占满山憋的满脸通红,他使劲的控制自己的身体,试图翻个身,哪怕只是手指动一动,就能从噩梦里醒来。最终在赵满山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憋在胸口的那股气终于喘里出来。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松懈,好像一个被捆绑的犯人突然去掉里绑绳, “啊” 赵满山惊呼一声,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前胸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珠从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汗毛孔里迅速的渗出,汇集在一起,在他的身上向下流淌,将他身上的衣服浸湿。 “少爷少爷” 这是做了噩梦了,宋姨看的出来。于是赶紧转身在一旁拿来一条毛巾,在刚才端进来的温水盆里浸湿拧干,递给了赵满山。 赵满山用湿毛巾擦了擦脸,终于稳定了心神,转脸看看身旁伺候自己的宋姨。宋姨接过毛巾,对赵满山说, “少爷,该起来了,晚上要去镇长家吃饭的,时间该到了。” 赵满山这才发现,原来外面的天色已晚,没想到这一觉睡了这么久。便赶紧洗了洗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离开了这座宅院,顺着雾镇的大街往南走。 夏天,晚上才是最凉爽的时段,雾镇的大街还算繁华,大街两旁做生意的店面铺户,都点起了门前的灯笼,将这条宽敞的大街照亮。赵满山顺路向前走,刚才梦里的一切还令他心有余悸。 没走多远,迎面走来一个人,正是雾镇的保安队长c镇长秦寿昌的儿子c赵满山省城的同学秦良玉。秦良玉见到赵满山,紧走几步迎了上来,伸手搭住赵满山的肩膀,二人一起顺着大街往南,去了镇长秦寿昌的家。 秦良玉特别的健谈,一路上都只顾着跟赵满山聊起当年再省城读书那些年的趣事,却完全没注意到赵满山的脸色有些发黑。倒是在赵满山进了秦寿昌的家门坐在了饭桌前的时候,被秦寿昌一眼看了出来。 “满山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哦,刚才睡了一觉,做了个噩梦可能是有点累,所以没睡踏实” “年轻人啊,得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不然等到年岁大了,什么病都会找上门来的,尤其像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闯荡的爹娘没在身边,更要多注意的” 说话的是秦良玉的母亲,镇长夫人秦李氏,边说边盛了一碗热汤递给赵满山。赵满山赶紧接了过来,连声道谢。 “你是我们良玉的同窗,就不必跟我们客气,就拿我们这当你的家好了,哎对了,你现在住在哪啊,听我们良玉说,你是自已一个人来的,你的爹娘他们住在哪啊”,秦李氏问道。 “其实,我从小没爹娘,我的养父是西洋人,想必二位都认识,当年也在咱们雾镇开了一家西医馆” “马洛普?你是马洛普的养子?” 赵满山话音刚落,秦寿昌抬起头,放下手里的筷子惊讶的问。赵满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三岁的时候我的养父就带我去了省城,我在省城长大,十几岁读书的时候认识的良玉,后来毕业了,就跟着我的养父去了西洋,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回去养病。去年我的养父去了,临去前告诉我,我的老家在咱们雾镇,当年他是在雾镇收养的我,他当年还给我买了一所宅院,所以让我一定要回来” “那你现在住在十号裁缝铺的宅子里?”秦寿昌又问到, 赵满山点点头, “是啊,不过宅子破旧了,这次回来,也打算修缮一下” 听赵满山说完,秦寿昌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若有所思,但很快便又舒展开来。 赵满山悄悄的看了一眼秦寿昌,与上午在祠堂的不怒自威不同,眼前的秦寿昌面色温和,言语和气,这个在雾镇当了三十多年镇长的六十多岁的秦寿昌就坐在赵满山的对面,显得格外的平易近人。这让赵满山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是他的养父马洛普?是的,是他!就是和眼前的秦寿昌一样的慈父的形象!不,不对,又不是马洛普,而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到他人高马大,身材魁梧,赤着上身,身上的皮肤闪着黝黑的光,他哈哈大笑,笑声震耳欲聋。 当然这样的影子赵满山不是第一次看见,在他从小到大这二十多年里,这样的身影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缭绕,但他却怎么也无法辨认他是谁。而每次这个模糊的身影出现之前,赵满山却总会做一场噩梦,那噩梦正如刚才在家里梦见的一样,奄奄一息的女人c残酷无情的族法c麻木不仁的人们c以及漫天的殷红的鲜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祠堂闹厉鬼,满山夜惊魄 赵满山在镇长秦寿昌家吃完晚饭的时候,天色已晚。幸好今晚的月亮还算光亮,把整个雾镇照成一片惨白,在秦寿昌家吃的算是一场家宴,所以没喝多少的酒。再加上夜晚从镇子北面的神仙湖上吹来的一阵夹杂着水汽的微风,带着一丝冰凉,倒是令人浑身上下的舒爽。 赵满山离开镇长的家,顺着雾镇的大街一直向北便是十号裁缝铺。今晚的饭局,给赵满山留下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当镇长知道自己是马洛普的养子之后那复杂的神情,其实对于这座当年养父马洛普买下来留给自己的宅院,赵满山实在有太多的不解。但他生来便具备的敏感让他对这雾镇发生的一切,都会特别的在意。 前面不远便是上午发现了那条血淋淋的剥了皮的死狗的祠堂,祠堂门前挂着大红的灯笼,在地面上照出一片红色的光晕,祠堂的大门紧闭,想必保安队的副队长陈桂已经带人把里面的死狗和血迹清理干净了,可当时现场流淌着的死狗的血水,不知道为什么让赵满山一下子想起了下午的时候自己那场噩梦里的那个女人身体里流出来的暗红的血。这让在这样死一样寂静的夜里独自行走在祠堂门口的赵满山感觉到一阵恐惧。 他抬头看了看祠堂,突然特别想进去看看,刚才的恐惧,化成了强烈的好奇,至于进去之后,自己到底想看到什么,会看到什么,赵满山并不知道。 四外没人,赵满山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祠堂的门口。在灯笼橘红的光线里,那扇年代久远的木门显得格外的凝重。木门的棱角已经磨的圆滑,门缝里透出祠堂里的供桌上 那摇曳着的暗淡的烛光。赵满山伸手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缝隙,一股干燥的灰尘的味道,夹杂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这血腥味十分淡薄,稍纵即逝。 赵满山回头向街面上看了看,大街上没有一个人的影子。当他刚转身,打算从门的缝隙钻进祠堂的时候,突然,从祠堂的里面传来一阵歌声,声音不大,却能让人听的十分的清楚。 “银针儿细,丝线儿长,绸缎儿滑啊,脸蛋儿红枝头的鸟儿歌唱的美,闺房里的绣娘儿思情郎” 赵满山心里猛的一颤,这歌声他记得,正是他上午的时候,隔着裁缝铺后门的玻璃窗看到的那个女人唱着的曲子。这曲子再一次出现,赵满山十分的纳闷,这是供奉雾镇历代祖宗牌位的祠堂,深更半夜的,那女人的歌声怎么会从这里面传来?难道上午看到的那诡异的场景,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是真实存在的?他伸出手再把祠堂的两扇门向里推了推,迈步走了进去。 祠堂里只有两支蜡烛在供桌上百无聊赖的闪着火亮,随着赵满山带进祠堂的一阵夜风,蜡烛的火苗吹的摇晃了起来,于是赵满山的影子便也在地面上来回的摇晃。屋子里一片昏暗。 祠堂被黑暗占据,显得十分的空旷,赵满山慢慢的往前走,可刚才从祠堂里传出来的那阵歌声,却消失不见了。借着昏黄的烛光,赵满山可以清楚的看出供桌的案板上,被清水刷洗过。一定是上午的时候,陈桂带人清理那条剥了皮的死狗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尽管那张年头久远的供桌被刷的锃亮,但仍旧可以看见木板的缝隙里,有星星点点的暗红的血迹。 赵满山这才知道,刚在刚推开祠堂的大门的时候闻到的隐约的血腥的味道,就源于此。越是凑近这张桌子,那味道就越浓烈,赵满山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仿佛那血腥味是从自己的嗓子眼儿里传来的一般令人作呕。 突然,赵满山听见祠堂的外面,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一个年迈的老者,吟唱着与刚才那个年轻的女子一样的歌谣。 “银针儿细,丝线儿亮,绸缎儿薄啊,脸蛋儿红枝头的鸟儿歌唱的美,闺房里的绣娘儿思念儿长” 那声音慢条斯理的顺着祠堂的门缝钻了进来,像是用铁勺子用力的摩擦光滑的瓷碗一般,赵满山听了浑身上下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脏跟着一阵阵的发麻 于此同时,他透过祠堂的门缝,看见外面闪起了一阵阵的火光,一阵呛人的焦糊的味道飘了进来, “不好,着火了” 当赵满山反应过来的时候,转瞬间一阵热浪已经汹涌的袭来。焦糊的味道越来越强烈,他赶紧用手捂住嘴巴,顾不得许多,三步两步的往祠堂的大门冲去。而就当他刚跑到祠堂的门前的时候,一阵风突如其来的从身后吹了过来,咣当一声,祠堂的门突然关上了。 祠堂的门突然关闭,将刚跑到门口的赵满山吓了一跳,他原本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屋子外面那个嘶哑的声音,在这个昏暗诡异c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散发出焦糊味道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恐怖。 越是靠近祠堂的门,那股热浪就越强烈,赵满山仿佛听到从那股热浪里,传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着火啦火着火啦啊啊” 那声音与外面的嘶哑的吟唱声掺杂在一起,撕扯着赵满山的心,纠缠着赵满山的头,令他头晕目眩,心口憋闷,让他无法再站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就在倒地的一瞬间,他透过祠堂大门的缝隙,看到了就在祠堂外面的空地上,蹲着一个年迈的老头 那老头身上的衣衫褴褛,花白的头发蓬乱,他蹲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火盆,他一边用嘶哑的嗓音吟唱着那首歌谣,一边用一根树枝,来回拨弄着火盆里燃烧着的纸钱 惨白的月光与纸钱燃烧的火光交替着照在他那苍老的脸上,皱纹堆垒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表情,赵满山倒在祠堂屋子里的地上,浑身上下好似瞬间被冻结凝固,瘫软的没了任何挣扎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透过门缝,看着门外空地上的那个诡异的邋遢的老头,一张张的将纸钱扔进火盆。 纸灰在火盆的上方来回的飞舞,一直向上,钻进漫无边际的夜空里消失不见,屋子里的赵满山浑身上下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但仍旧无法动弹。 突然,从供桌的后面,走出来一个女人。在这七月的仲夏之夜,竟然穿着一件大红的棉袄,乌黑的头发披散着,背对着供桌上的烛光,赵满山看不清她的脸,但赵满山心里清楚,这正是在裁缝铺的后院看到的那个唱歌的女人 那女人慢条斯理的走到赵满山的身边,蹲下身子,低头拉起赵满山的袖子,她那乌黑浓密的头发一下子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呀,你看看,你看看这袖子,都坏了,来,让我给你缝上” 那女人的声音纤细,若不是在这样的昏暗的夜里,若不是在这样诡异的场合,单凭这样的声音就可以知道,被头发遮挡下的这张脸,一定如同这声音一样俊俏美丽。而此刻的赵满山,仍旧浑身上下无法动弹,眼前的一切带给他的,只有恐惧。 那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针来,带着一根细长的丝线,左手拉起赵满山的袖子,右手把那根针在头发上蹭了几下,竟然一下下的在他的袖子上缝了起来。赵满山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眩晕,胸口闷的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股甜丝丝热乎乎的感觉顺着喉咙向上涌来,终于忍不住一张口,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那女人却完全不顾奄奄一息的赵满山,纤细的手指煞白,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灵巧的掐针线,一边缝赵满山的袖子,一边唱到, “银针儿细,丝线儿亮,绸缎儿薄啊,脸蛋儿红枝头的鸟儿歌唱的美,闺房里的绣娘儿思念儿长” 可倒在地上的赵满山却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钱寡妇心虚、陈艳春还魂 赵满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发现他的,竟然是钱寡妇。 昨天上午的时候,在祠堂里发现剥了皮的死狗之后,钱寡妇便一下子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段往事。尽管镇长秦寿昌赶走了装神弄鬼的黄半仙,叫保安队的副队长陈桂带人清理了死狗和血迹,但钱寡妇总是觉得,这事情一定有什么蹊跷,或许真的是二十多年前冤死的陈艳春的鬼魂来寻仇了。 至于到底是不是陈艳春的冤魂回来复仇钱寡妇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却被色迷迷的刘三刀找上门来。别看钱寡妇已经五十多岁,但在刘三刀的眼里,却是风韵犹存。仗着他对当年钱寡妇用剥了皮的死狗换走了陈艳春产下的胎儿的实情知晓一二,钱寡妇并不敢不顺从他,便稀里糊涂的被他占了便宜。 两人关了大门,就在钱寡妇的炕上纠缠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刘三刀还不肯走,钱寡妇只好穿了衣服,梳拢了一下蓬乱的头发,自己花钱到街面上买了一瓶白酒,半斤牛肉,又下厨做了两个小菜,伺候刘三刀坐在炕头上连吃带喝。 酒足饭饱之后的刘三刀借着醉意,又把钱寡妇扑倒在炕上一番。被刘三刀占尽了便宜的钱寡妇没心思埋怨,即便是刘三刀趴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仍旧都是上午的那条血淋淋的死狗。 外面天色已晚,刘三刀提着裤子想要离开,可钱寡妇却一把把他拉住,求他今晚别走,就留在这睡上一晚。刘三刀一脸淫笑, “我看你这是上了瘾了吧,老子把你弄的舒坦了?哈哈哈” 钱寡妇顾不得刘三刀的讥笑,她只是觉得,只要自己闭上眼睛,就是那条死狗,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自己是万万不敢单独过这个夜晚的。尽管刘三刀是个好色的流氓,但好歹也是个爷们,留下也能壮个胆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三刀就离开了钱寡妇家,其实钱寡妇一夜没睡着,甚至不敢闭上眼睛,心里也一直反复的胡思乱想。陈艳春死了二十多年,虽然自己当初借着给陈艳春接生的机会,用死狗换走了他的孩子,但却也只是贪图卖了这孩子换上几块银元,并无害死陈艳春之心。没曾想后来陈艳春却被说成是妖妇生下妖胎,而被按照镇里的族法处死。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祠堂出现这剥皮的死狗,也只希望这只是谁闲来无事搞的怪,并不是陈艳春回来寻仇。即便真的是鬼魂来索命,也盼望陈艳春念在自己当年并无害命之心,而放过自己。 就这样她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夜,好容易挨到外面的天蒙蒙亮刘三刀离开了自己家。她也赶紧裹上了一件褂子,趁着四外没人,走出了院子。 雾镇的凌晨,仍旧像往常一样被浓郁的大雾笼罩。钱寡妇壮着胆子,借着大雾的遮掩,偷偷的往祠堂走去。至于去祠堂要干啥,她自己的心里也没谱,当年陈艳春就在祠堂的门前被处死,剥皮的死狗又出现在祠堂的供桌上,越是害怕恐惧,越是想去看看。 尽管雾镇每天的早晨,大雾浓郁的几乎对面不见人,但住在雾镇几十年,就是闭上眼睛,也能准确的摸到祠堂来,时间太早,即便再勤快的妇女们也还都没起床做饭,所以钱寡妇来到祠堂附近的时候,四外一个人也没有。 钱寡妇蹑手蹑脚的来到祠堂前面,心里不住的叨念, “艳春啊陈艳春,当年害死你的,可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找到我头上来啊” 心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往祠堂门前走,而就在她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 祠堂的门前的地面,是用青砖铺成,十分的坚硬,钱寡妇这一跤摔的不轻,五脏六腑震颤的一阵翻腾,眼前金星乱冒。可就在她好容易稳定了心神,双手撑着地面试图爬起身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眼前的祠堂的门微微的开着一道缝隙,而就在这缝隙里,露出一只手! 钱寡妇趴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而那只手从祠堂的门缝里伸出来,就在钱寡妇的眼前。在乳白色大雾的映衬下,那只手毫无血色,惨白的吓人。那只手一动不动,拇指和食指之间,捏着一根闪亮的缝衣针,针脚下,拴着一根红色的丝线 钱寡妇被吓得妈呀的一声大叫,顾不得身上摔伤的疼痛,一下子跳了起来。强烈的恐惧让他一时间几乎忘记了逃跑,浑身上下抖作一团,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上那从祠堂门缝里伸出来的手。 那只手一动不动,钱寡妇张大着嘴巴,一时间无法呼吸,冷汗已经将她身上的衣服浸透。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缓过神来。 “啊鬼有鬼啊‘ 她声嘶力竭的尖叫,转身就跑。其实她刚才发出的第一声喊叫,在这大雾弥漫的安静的凌晨,就已经传出很远。那些住在祠堂附近的早起的人们,都听的真真切切。而这声撕心裂肺的”有鬼“,却顺着大雾四外开散,带着钱寡妇的强烈的恐惧,惊起了更多的附近的人们。 尽管大雾弥漫,人们还是能轻易的从声音传来的方向辨别出是在祠堂的方向,人们走出家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祠堂赶来。 钱寡妇慌不择路,与迎面赶来的雾镇保安队的副队长陈桂撞了个满怀。陈桂身体瘦弱体格单薄,两人都撞了个眼冒金星,纷纷摔倒在地。 “哎呀呀,我说钱寡妇,你说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咋还这么忙三火四的没个稳当样子,哎呀呀,看看你把我这撞的” 陈桂爬起身来,才发现仰面摔在地上的是钱寡妇,赶紧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一边拉她起来,一边埋怨。 “鬼有鬼祠堂祠堂闹鬼了” 钱寡妇惊魂未定,见到有人来了,一下子躲到陈桂的身后,拉着陈桂的袖子,用手指着祠堂的方向,哆里哆嗦的说到。 “鬼?大白天的,有啥鬼” 陈桂甩开钱寡妇拉着他的袖子的手,顺着钱寡妇手指的方向,迈步往祠堂走去。 “鬼陈艳春陈陈艳春回来了” 钱寡妇转身跑了,可听到钱寡妇说到陈艳春,陈桂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于此同时,一些就近的村民也纷纷的循声赶来。当人们慢慢的聚拢到祠堂门口的时候,刚才把钱寡妇吓得半死的那只手,仍旧从祠堂大门的门缝的下面伸出来,安静的担在门槛上,一动不动,手里仍旧牵着那根拴着红色丝线的明亮的缝衣针。 几个胆大的人们,壮着胆子推开祠堂的门,这才发现祠堂里大门里面躺着一个人,他侧着身子,上身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女式的薄棉袄,下身穿着一条深蓝色的裤子。脸上抹着白色的脂粉,脸上涂着一层粉色的腮红。嘴唇抹的通红。在他的身边,凌乱的放着一套衣裤,有人捡起来看,才发现,是一套白色的洋服。 “哎呀,这这不是刚搬来的那个那个秦队长的同学么” 有人一眼认出,惊呼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假人偶又现,大黑狗剥皮 “哎呀,这不是赵满山么” 昨天上午曾在祠堂里的几个人,见过镇长的儿子秦良玉昨天上午带着赵满山来过祠堂。尽管赵满山的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被换成了大红的女式的棉袄,脸上也被涂上了脂粉,但见了他身边地上扔着的那套被脱下来的白色的洋服,也能认出他来。 此话一出,赶来围观的人群一阵骚乱,这事蹊跷,得赶紧去报告镇长,于是一个腿脚麻利的人一转身钻进了大雾之中,顺着镇里的大街,往镇长家赶去报信儿。还有的赶紧去镇东面的医馆,去找大夫李诗文。 一些年纪大的人交头接耳, “哎呀,就说镇北十号裁缝铺那宅院邪门,闹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看,这后生不信邪,刚搬来就被鬼上了身了” “是啊,你看看活脱脱是中了邪了你看看,他他手里还拿着针线,这身打扮,我怎么看怎么像像当年裁缝铺的那个那个陈艳春啊” 人群再一次骚乱,说起二十多年前十号裁缝铺的陈裁缝的女儿陈艳春,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们,总会心有余悸。即便是一些年轻的后生也从小就知道镇北那家荒废的裁缝铺里闹鬼,小的时候爹娘就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去那个荒宅子里去玩。甚至每天夜里从十号裁缝铺门前经过的人,都会听到里边出来的嘶哑的凄惨的哭声。于是多年来,人们对这个宅院,总是敬而远之。 眼前的赵满山仍旧昏迷不醒,有人这么一说,大家伙更加觉得眼前的一切十分的诡异。尽管这已经是大白天,但恐惧的气氛,很快就在人群中散播开来。 镇长秦寿昌的家住的近,不一会便带着他的儿子,雾镇的保安队长秦良玉赶到了祠堂的门前。人们见镇长来了,自觉的闪到两旁,秦良玉见地上躺着的赵满山装扮怪异人事不省,赶紧弯下腰伸手去探赵满山的鼻息,所幸的是赵满山还喘着气,看来只是昏迷了过去。 “满山满山” 秦良玉呼唤了两声,又伸手去摇晃赵满山的肩膀,赵满山的脸上被一层脂粉遮掩,看不出脸色,但仍旧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人事不省。 雾镇的看病先生李诗文也背着药箱匆忙的赶到,拉过赵满山的手腕,搭了一下脉象。慢条斯理的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红布包,慢慢的展开,里面是一排錾亮的银针。 李诗文取出一根,点在赵满山的左手的虎口上,轻轻的捻动几下,银针便刺了进去。赵满山的身上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呼气声, “额” 赵满山慢慢的睁开眼睛,围观的人们见人李诗文只施了一根银针便唤醒了昏迷的赵满山,不禁对李诗文的医术赞叹不已。可人们更多的却是对眼前的这一切的惊异。 赵满山苏醒过来,被秦良玉搀扶着坐起身来。大夫李诗文说赵满山是遭受了惊吓,心血阻塞导致的昏迷,现在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而就李诗文收拾药箱站起身的时候,无意间往祠堂里边看去,就在祠堂里的那张摆着香案果品的公桌上,又一次出现了一条血淋淋的剥了皮的死狗! 李诗文吓的惊呼一声,身子向后一仰,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那那是什么” 李诗文用手指着祠堂的供桌。人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供桌上的异样,几个胆大的赶紧迈步进了祠堂。 虽然大雾浓重,但毕竟已经是白天,再借着供桌上的那两盏摇曳的烛光,人们清楚的看见,就像昨天上午的一样,供桌上摆着一条血淋淋的没了皮肤的死狗。眼球凸出,尖利的犬牙呲互,样子十分的恐怖。桌子上汪着一滩暗红的血迹,在死狗的旁边,有一个和昨天的一模一样的,用棉布包裹缝制的假人。 像昨天的那个一样,这假人没有五官,眼睛的位置有两个深邃的黑洞,嘴巴的位置抹的通红,样子十分的恐怖。 镇长秦寿昌看了,也皱了皱眉头。其实昨天上午发生的一切,他心里清楚绝对不是谁游手好闲没事来搞的怪。雾镇地处偏僻,所以民风还算淳朴,对祖宗的规矩和雾镇从古到今沿袭下来的族法,镇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十分的敬畏。在雾镇当了这么多年的镇长,雾镇上上下下老老小小,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即便是镇子里最调皮捣蛋的后生,也绝对不敢在祠堂里做出这样对祖宗大不敬的事情来。 昨天他那样说,是要稳住人心,不希望这稀奇诡异的事情给雾镇带来恐慌,可眼下,仅仅一天的功夫,这样的事情再次出现,秦寿昌一时间也不知该怎样处置才好。可这假人和剥了皮的死狗再次出现,是在暗示着什么,还是在预兆着什么?这一切的发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镇长,昨天昨天的死狗和这个这个假人,我明明都都处理掉了啊,这” 陈桂看到这些,不禁手足无措,连忙向秦镇长解释到。 秦寿昌点了点头,回头对秦良玉说, “你带两个人,跟陈桂去找找昨天他把那死狗扔在哪了,看还在不在,对了,还有那个假人” 然后又对刚刚个赶来的几个保安队员说, “你们现在开始就守在祠堂,不管白天黑夜,都不准离开人” 那几个保安队员听了,互相对视了一眼,祠堂里发生了如此诡异恐怖的事情,他们都觉得害怕,但秦镇长的吩咐,却又不敢不遵从,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安排好之后,秦寿昌打发人把多少缓过神来的赵满山搀扶起来,先扶到自己的家里休息一下再说,况且凌晨里他被发现如此诡异的晕倒在祠堂之中,这事得等他缓一缓后问清楚才行。 秦良玉带上两个保安队员,跟在陈桂的后面,走出祠堂的大门,顺着大街一直往北。按时间看,现在已经是早晨,外面的大雾正是一天里最浓重的时候,十步八步开外,就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人影,于是这一行人前后跟的很紧。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女人,已经开始烧火做饭,于是雾镇漫天的大雾里,便夹杂着烟囱里飘散出来的炊烟的味道。陈桂走在前面,很快到里镇子的北段,往西一拐,进了胡同。胡同的尽头雾镇的西面的那段古老的城墙有个缺口,缺口的外面是一道荒芜的山沟。陈桂昨天就是带人把那死狗和假人扔到了这条山沟之中。 而就在人们刚进了胡同不远,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凄惨的女人的叫声 “啊啊啊饶了我,陈艳春饶命啊” 叫声来得突然,又一身紧似一声,凄厉中带着恐惧和绝望,像是正在经历着怎样的惊悚,叫人听了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个保安队员认得这声音,“是钱寡妇” 果然,人们这才注意到,这声音正是从旁边的一个院子里传来,正是那个挂着破旧的灯笼c门梁上拴着满是灰尘的红布条的钱寡妇的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冤有头必报,秦寿昌乱心 除了在前头领路的保安队的副队长陈桂外,跟在后面的包括秦良玉在内,都是二十来岁年轻的后生,即便一些人曾听说过一丁半点儿的关于当年陈艳春的那些事,但毕竟也只是听说。可陈桂当年可是亲眼看见陈艳春在祠堂的门前被处死的,当然也知道,陈艳春在镇北的破庙里,产下了一条血淋淋的妖胎,雾镇流行的那场瘟疫,死了那么多人,据说都是陈艳春生下的这个妖胎带来的。但不管怎么说,眼睁睁的看着原本那个雾镇的男人们垂涎三尺的娇美的陈艳春血溅当场,那惨烈的场面陈桂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秦良玉一行人听到钱寡妇这一声惨叫之后,都吓了一眺。陈寡妇的叫声凄惨,看样子是正在遭受怎样的恐惧,于是人们赶紧迈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一脚踹开钱寡妇家的大门,院子里与街上一样,满是迷茫的大雾,钱寡妇的院子不大,人们顺着声音的方向,可以隐约的看见,院子的中间有个人影,想必就是钱寡妇。 等人们跑进院子一看,才发现,钱寡妇已经跪在了地上,撅着肥硕的屁股,正冲着屋檐下的狗窝咣当咣当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哎呀呀,陈艳春饶了我啊,饶了我吧,我不想害死你啊饶命啊” 那声音撕心裂肺,充满了恐怖和绝望。 若是以往,这么些人进了钱寡妇的院子,她们家的那条大黑狗,肯定会从屋檐下的狗窝里跳出来汪汪的叫唤,而眼前,那条大黑狗却不见了。而就在狗窝里,却放着一个沾染着血污的c棉絮外露的小被子,被子不大,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小肚兜,很明显这是一个包裹婴儿的襁褓。 陈桂走到钱寡妇的跟前,伸手拉住的胳膊想把她拽起来,可钱寡妇并不搭理她,挣脱他的手,仍旧咣当咣当的磕头。她的头发已经蓬乱,额头已经磕破,青砖铺的地面上,沾染上暗红的血迹。 即便是看到狗窝里那个破旧的襁褓,人们也并不知道钱寡妇为什么突然如此惊慌失态的磕头。秦良玉也走上前,试图跟陈桂一起把钱寡妇拉起来,可刚走到钱寡妇的身边,钱寡妇突然大喊了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冲散院子里的人群,顺着院门就跑了出去。边跑边哈哈的大笑起来 “陈艳春艳春陈艳春回来啦,哈哈,啊哈哈,都跑不了,你们你们都跑不了啦哈哈,陈艳春要来算账了陈”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坠入浓重的大雾里,人们无法看到她跑去哪里了。 人们都觉得十分的纳闷,想不通为啥钱寡妇对着狗窝磕头,又疯言疯语的喊叫什么陈艳春回来了。陈艳春死去已经二十多年,她原来跟她爹陈裁缝开的那家十号裁缝铺这些年来就一直传闻闹鬼,人们甚至已经慢慢的习惯。 镇长交代的正事要紧,人们走出钱寡妇的院子,继续往西。跳过镇西那个残破的城墙的缺口,几个带着铁锹的保安队员,在昨天掩埋那死狗和假人的地方挖掘开来。 可人们挖了一阵子,却没有任何的发现,陈桂在附近来回的走了两圈,皱起眉头看了看地上挖出来的土坑,抬头对秦良玉说, “队长,我肯定就埋在这了,看来是被人挖走了你看你看,这还有挖过的痕迹” 陈桂指着旁边的一撮干燥的泥土,秦良玉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在手里捻了捻,点了点头。看来原本埋在这里的死狗和那个棉布的假人是被谁挖走了。不过今早在祠堂的供桌上的那条死狗,鲜血淋漓的样子看上去应该是新死的,而不是埋在这里一晚上的昨天的那条。这些事情到底是谁干的呢?这样做的目的地是什么? 秦良玉从不相信鬼神,但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却无法解释。看来这里不会再有什么线索,心里惦记着今早晕倒在祠堂里的装扮怪异的赵满山,秦良玉赶紧带人离开,径直回到家里。 镇长的夫人秦李氏吩咐下人打来温水,给赵满山洗掉了脸上的脂粉,又找来秦良玉的衣衫换上,又亲手给赵满山熬了一碗姜汤伺候着赵满山喝了下去,当那股温热的姜汤顺着赵满山的食道流淌进他的胃里,赵满山浑身上下觉得一阵温热,瘫软的四肢渐渐的恢复了力量,赶紧站起身,打算给秦夫人施礼道谢,却被秦李氏一把拉住。 “孩子啊,你就不要客气了,你的养父马洛普先生当年在咱们雾镇开西医馆的时候,和我们家寿昌就是特别好的朋友,现在他不在了,你又回到了咱们雾镇,我们就好比是你的爹娘,你就不用跟我们太客气,更何况,你和我们良玉啊,又是同学哎寿昌啊” 说这秦李氏抬头一边仔细的打量着赵满山,一边对秦寿昌说, “哎,寿昌啊,你说,我怎么越看这孩子,跟咱们家良玉长的越像哩,缘分啊,这真是缘分啊” 秦寿昌坐在一旁,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秦李氏的话他一丁点都没听进去,只是哼哈的敷衍着。 “要不,要是不嫌弃的话,你们就做个干兄弟,你给我们老两口做个干儿子吧寿昌啊,你说是不是啊” 秦李氏实在太过热情,赵满山却有些难为情,正在这时脚步声响,秦良玉推门进来。见赵满山没什么大碍,便也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不过听到他的母亲秦李氏说要收赵满山做干儿子,让他们结拜成兄弟,倒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看看吧,这真是好事一桩呢,那就这么定了哈,回头我找黄半仙给看个好日子,摆上几桌酒席,把咱们雾镇有点头脸的都请来,做个见证,我高攀,给你做个干娘” 秦李氏乐的合不拢嘴,赵满山也不好再推辞,连忙给秦李氏和秦寿昌施礼。 秦寿昌强挤出些笑容来面的尴尬,伸手扶起赵满山说, “孩子,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就晕倒在祠堂里了,到底都发生些啥事了?” 秦寿昌心里清楚,昨天祠堂里出现那条剥了皮的死狗的时候,秦寿昌就知道这事非同一般,为了安稳村民的心才赶走了黄半仙,说是一些游手好闲的人干的,而今天再次发生这样的怪事,秦寿昌心里一直在琢磨,却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难道这死了二十多年的陈艳春,真的回来了? 见赵满山的的精气神已经恢复,这才强做镇定的问到。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赵满山仍旧心有余悸,可他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皱着眉头犹豫了一阵子才抬起头说, “我我看见了一个女人,穿着穿着红棉袄,还唱着歌” “唱歌她她唱的什么?”听赵满山这么一说,秦寿昌不禁站了起来,急切的问到, “好像是银针儿细,丝线儿长,绸缎儿滑啊,脸蛋儿红” 赵满山话音未落,秦寿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自言自语的说, “难道她真的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黄半仙灭口,钱寡妇投河 秦李氏跟秦寿昌过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秦寿昌的脸上有这样的表情。在秦李氏c秦良玉以及雾镇所有人的印象中,镇长秦寿昌一向做事沉稳c处变不惊。他在雾镇做了几十年的镇长,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能稳稳当当的解决。可现在的秦寿昌,牙关紧咬,眉头凝成一个疙瘩坐在椅子上,仿佛要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秦寿昌紧皱着的眉头只一会便舒展开了,甚至在赵满山刚注意到,打算试探着去问问秦寿昌,到底陈艳春是谁,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会有如此的反应的时候,秦寿昌已经再次站起身来,换上了之前的微笑的样子。 “良玉啊,你送满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想必是满山这几天旅途劳顿,好好的安顿安顿吧” 秦李氏赶紧站起身拉着赵满山的手, “孩子啊,咱们娘俩这是有缘,你既然是我的干儿了,也就别再客气,以后没事就到干娘家里来,也好跟良玉你们小兄弟多多来往” 赵满山是独自一人离开镇长的家的,秦良玉坚持要送他回家,被他拒绝,秦良玉是保安队长,祠堂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外面的大雾已经渐渐变得淡薄,临近八月,立秋就在眼前,早晚的温度已经明显的下降,所以雾气消散的时间,也在逐渐的提前。 祠堂里早上发生的这诡异的一切,很快就在雾镇里传播开来,赵满山路过祠堂的时候,一些村民正围在祠堂的门口。祠堂已经被几个保安队员把手里起来,可越是这样,那些围观的村民就越觉得神秘。 黄半仙也站在人群的外面,伸长了脖子向里面张望,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并没有借着机会装神弄鬼的大呼小叫,而是面色凝重,看上去忧心忡忡。 有人发现了从人群外面的大街上走过的赵满山,便开始交头接耳, “哎,这就是早上昏在祠堂里的那个新搬来的听说,发现他的时候,他穿着女人的衣服,脸上还涂着脂粉” “啊?是啊,那是不是鬼上身了啊” “十号裁缝铺闹鬼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平时都绕着走,他还敢搬进去,这不就是找死吗不是鬼上身,那是啥?没准没准是陈艳春的鬼魂回来索命啦” 人们窃窃私语,一些胆小的早已吓的面如土色,浑身发抖。他们站在祠堂的门口,看着慢慢经过的赵满山,不敢靠近。赵满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赶紧转过脸避开赵满山的目光,唯恐多看一眼,便会招惹到鬼魂一般。 赵满山并不搭理他们,也不在意他们如同看到异类一般的眼神,转过脸继续往前走。随着他渐渐的走远,被淡薄的雾气遮掩,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当中。除了迎面跑来跟赵满山擦肩而过的钱寡妇之外,没人看到赵满山的嘴角,曾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不过陈寡妇没心思琢磨赵满山的诡异的笑,她挥舞着手臂,扭动着肥硕的屁股,上气不接下气的往前跑。一边跑嘴里一边嚷嚷着, “饶命啊饶命陈陈艳春饶命啊放过我吧陈艳春啊” 钱寡妇连喊带叫的从祠堂的门前跑了过去,围在祠堂门前一边向里边张望,一边交头接耳的人们听到钱寡妇疯疯癫癫的喊声,便立刻安静了下来,纷纷转过头看着钱寡妇就这样扭动着腰肢,笨拙的沿着大街,从北面跑来,一路向南跑出他们的视线。 “陈艳春”这个名字,是最新从钱寡妇的嘴里说出来,其实即便雾镇的人们都知道当年陈艳春和她爹陈裁缝开的十号裁缝铺在荒废了这么多年里,一直有闹鬼的传闻,但也从未见鬼魂吓唬过谁祸害过谁。以至于十号裁缝铺左右两家相邻的铺面,都已经并不在意的正常营业了很多年了。或许再过几年,人们就会慢慢的将其淡忘。 而现在陈艳春这个名字再次回到雾镇人们的视线中,再加上很多人亲眼目睹住进了十号裁缝铺的赵满山早上晕倒在祠堂时候拿诡异的装扮,使人们开始有些惴惴不安。 没人注意到站在人群外面的黄半仙脸上的反常的表情。若是放在往常,这几天发生的离奇的种种事情,必然是黄半仙装神弄鬼的绝好的机会,他总会跑回他的家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他的黄色的道袍,晃着铜铃,掐着桃木剑,咋咋呼呼的前窜后跳,摇头晃脑的请仙捉鬼折腾上一番,要么在那些被唬住的人们手里骗点钱,要么给自己的半仙的身份造点声势。可眼前的黄半仙却皱起眉头,一声不吭的就那么看着钱寡妇跑远。 不过有的人还是记得,昨天上午,祠堂里第一次发现了剥皮的死狗的时候,黄半仙曾跳到祠堂里,喊叫着雾镇是有灾难了,尽管被镇长训斥了一顿赶走,引起了人们的一阵哄笑,但这两天接连的发生奇怪的事情,人们逐渐的开始相信黄半仙的话。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黄半仙,半真半打趣儿的说, “哎,半仙儿,你不是有仙儿么,你看看这都出了这么多怪事,你倒是给看看呐” 尽管人们都听得出来,这句话有玩笑的成分,但黄半仙却仿佛一下子被惊醒,嗷嗷的大喊一声跳了起来, “站住,你这个妖怪,你给我站住” 话音未落,黄半仙一下子跳起老高,冲出人群,完全顾不上鼻梁子上卡着的那个早已碎了一个镜片的黑眼镜已经啪嗒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摇头晃脑的,冲着钱寡妇跑走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倒是把大家伙吓了一跳。而黄半仙也如同刚才的钱寡妇一样,一溜烟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再说钱寡妇,挥舞着手臂顺着雾镇的大街,一口气跑到了雾镇的南门才站住,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雾镇的南门外,是一条护城河,河水便是从镇北的神仙湖流淌出来的,河水分两路,分别在雾镇南北两侧的城墙外流过,在南门城墙外汇合到一起形成一道护城河,像是从神仙湖深处的两只手臂,将雾镇环绕了起来。 河面上有一架吊桥,在当年那些不太平的岁月,每天晚上一擦黑,雾镇都会悬起吊桥,来防御雾镇南面三十里之外的白马山上的土匪的骚扰。自从白马山上的土匪头子当年被省城来的军队抓住处死之后,雾镇就太平了许多,所以这些年来,吊桥一直就放在河面上,不必再悬起来。 钱寡妇站在南门外的河边大口的喘着粗气,雾镇保安队的队员三荒子正拎着一杆洋枪站在城墙顶上,冲着钱寡妇嬉皮笑脸的喊到, “哎呀,这不是钱寡妇么,你这忙三火四的,是要赶着去给谁接生啊哈哈”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没想到钱寡妇听到“接生”二字,浑身上下突然一激灵。正在这时,黄半仙也跑了过来,见钱寡妇就呆愣愣的站在护城河的边上,他停住了脚步,扶着城门的墙垛喘了几口粗气,稳定心神,躲在城门洞里犹豫了一下,接过城墙上保安队员三荒子的话茬小声冲着成寡妇说道, “是啊,你这是给谁接生去啊,是给陈艳春吧” 黄半仙的声音不大,城墙上的三荒子甚至无法听见,但黄半仙离这钱寡妇很近,他的话,钱寡妇却听的一清二楚,只见钱寡妇的身子明显的一震,双手抱着脑袋猛烈的摇晃了起来, “陈艳春陈艳春啊” 突然,钱寡妇啊的大喊了一声,往前跑了两步,一纵身,跳进了护城河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黄半仙阴险,刘三刀寻欢 站在雾镇南门城墙垛口的保安队员三荒子,光顾着脸朝着门外看着站在护城河边的钱寡妇,冲她嘻嘻哈哈的说笑,却完全没注意到城门洞里的黄半仙。钱寡妇纵身跳进护城河,完全出乎三荒子的意料之外, “哎呀呀,这是咋的啦” 三荒子一边呼喊着,一边跟头把式的从城墙上跑下来,边跑边脱掉上衣,纵身一跃,扑通的一声跳进了护城河。 此刻的钱寡妇正在护城河里手刨脚蹬,寻死可是一件比活着还要难还需要勇气的事儿,当冰凉的河水浸湿了钱寡妇全身的时候,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钱寡妇不识水性,再加上这护城河的水常年不怎么流动,又深不见底,即便是在七八月份的夏天,水也冰凉。钱寡妇就觉着身子一个劲的往下沉,越是扑腾越是沉的快。心里一阵空唠唠的恐慌,死亡的恐惧一下子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三荒子已经游到她的身边,钱寡妇可算看见了救命的稻草,此刻也完全顾不得许多,拼劲全身的力气,伸手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两只手紧扣在一起死也不肯松开。 三荒子身形瘦小,原本就没多大力气,再加上这是在水里。护城河的河水很深,钱寡妇这一把,他完全没防备,头一下子被压进了水下,河水咕咚咚的灌进了嘴里。 求生的本能,让钱寡妇的双手入了死扣,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即便三荒子的水性再好,被钱寡妇禁锢着也无法施展。他们俩个扑腾了一阵,还是不断的往水下沉。 幸亏三荒子还算有点经验,憋了一口气使劲的从水里探出头来,攥着拳头猛的朝着钱寡妇的后脖颈捶了两下,这下打的不轻,钱寡妇就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瘫软,一下子昏了过去,搂着三荒子脖子的手,也便松开,垂了下来。 三荒子这才缓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把钱寡妇脸朝上翻了过来,一只手臂从她的腋下穿过,拉着他往岸边游 钱寡妇五十多岁,但好歹也是个前凸后翘的女人,三荒子把她拖上岸,看着浑身湿透的钱寡妇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幸亏一些附近的村民们闻声赶来,几个有经验的妇女上前拍打前胸,捶打后背,掐人中砸胸口,折腾了一阵子,钱寡妇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其实钱寡妇跳进河里还没来的及灌几口水,就被三荒子救了上来,他昏迷过去一半是因为跳河之后怕死的紧张,但多半还是三荒子在她后脑勺上捶的这一拳头。她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天旋地转,浑身每一个骨头节都酸疼。不过好歹是保住了性命,连忙起来给三荒子作揖道谢。可死里逃生保住一命,心里的恐惧一点没有消减,缓了一缓,身上多少恢复了一点力气,便分开人群,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去。 三荒子当了好几年的保安队员,一直幻想着自己能干点出名的大事,听上了年纪的人说当年雾镇南边白马山上有一群土匪,那时候才成立了保安队。三荒子只恨自己没生在那个年月,所以没个当英雄的机会。现在救了钱寡妇一条性命,钱寡妇给他作揖道谢,再加上围观的村民们一阵夸奖,他便也昂着头挺着胸脯,好歹也露了一把脸,更不在乎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本想拍着胸口说两句豪言壮语,但没读过多少书肚子里没点墨水,也就没说出来啥,索性继续登上城墙,站在垛口上,迎着从东南方向投射过来的穿破残存的雾气的阳光,在身后留下一条那么长那么长的影子。 再说钱寡妇,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家里,进了院子转身关上大门拉上门栓,回到了屋子里,一头栽倒在炕上,湿漉漉的衣服也顾不上换掉,双手抱着脑袋,两只眼睛紧闭,呼呼的喘着粗气。这两天发生的一切,让钱寡妇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汗毛孔里都塞满了恐惧。尤其是那只剥了皮的死狗,让她的脑海里总是想起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镇北那个四外透风的破庙c破了羊水即将分娩疼的倒在草堆里惨叫的陈艳春c那个剥了皮滴着血水的死狗,以及那个自己亲自接生下来慌慌张张抱走的刚剪断脐带的婴儿 “不不是我生的不是妖胎不是不” 陈艳春的惨叫声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这声音让钱寡妇感觉到浑身发冷,冷气似乎一瞬间便将屋子里大雾留下来的水汽冻结,变成尖锐的冰刺,围绕在自己的周围,随时都会一下子将自己刺穿,并像那条死狗一样被剥了皮 钱寡妇就在这样的恐慌中慢慢的睡着了,即便是在梦里,也一直没能逃脱。 钱寡妇投河自尽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半个雾镇,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从那天祠堂里突然出现了那条被剥了皮的死狗,到今天早晨,新搬来十号裁缝铺的赵满山被发现诡异的昏倒在祠堂里,穿着一身女人的衣服;再到刚才钱寡妇疯疯癫癫的投河自杀,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们想起了刚出事的那天,黄半仙曾舞动着桃木剑,摇头晃脑的在祠堂当着众人的面说雾镇有灾了。 尽管当天,镇长秦寿昌怒斥了黄半仙,可人们越来越觉得黄半仙所说的正在一点点的印证,于是一些胆小又好奇的人们,纷纷来到祠堂对面的墙角黄半仙的卦摊儿旁的时候,才发现黄半仙并不在,只剩下那个屎黄色的黄布幌子靠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垂拉着脑袋。 其实黄半仙自从刚才躲在城门洞里,冲着站在河边的钱寡妇小声说“陈艳春来了”之后,眼看着钱寡妇纵深跳进了护城河,他便顺着墙根溜走,躲到了角落里。一声不吭的看着三荒子把钱寡妇救上来,看着附近的村民围过去,也看着钱寡妇缓醒过来湿漉漉的回家。黄半仙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回了家,甚至都忘了去卦摊收拾他那个黄布的幌子。 于是雾镇的一整天里,人们都在议论这两天的怪事,诡异的气氛比昨天凝重了很多。不过不管怎样,日子总要过,况且那些胆子大心又大的人总是占多数。于是当雾镇那原本就懦弱懒惰的太阳,渐渐的向西面的山头滚去,掩藏住了半个身子之后,整个雾镇渐渐的黯淡下来,太阳橘红色的光,涂抹在了雾镇的大街小巷c房顶屋檐以及那些在街上闲逛的人的脸上。 不过这都是短暂的,天色只会越来越暗。最终慢慢的黑下来,黑的像刘三刀今天傍晚的脸色。 傍晚的时候,刘三刀黑着脸,满身的酒气,站在钱寡妇家的门口叮叮咣咣的砸她的院门。 “钱桂兰啊,开门,开门赶紧给三爷爷我开门” 刘三刀砸门的声音特别大,震得的钱寡妇院门两侧挂着的那两盏满是尘土的破灯笼都跟着颤抖,噗噜噜的落下两缕灰尘。左右两家刚吃过晚饭的邻居都听的真切,可钱寡妇的院子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刚敲了几下,胡同口跟头把式的跑来一个女人,身上衣衫不整,扣子咧开,露出里面的内衣。头发蓬乱,哭哭啼啼,眼泪和鼻涕抹花了脸上的脂粉,一道红一道黑。看见刘三刀在醉醺醺的砸钱寡妇的院门,那女人嗷嗷的哭喊着,挥动手臂冲着刘三刀扑了过来。 “你这个天杀的浪货,一有闲工夫就跑到这个贱货家里来跑骚,一天到晚的都不着家,也不知道这个骚狐狸给你下了啥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赵满山疑惑,钱寡妇遭贼 刘三刀的女人连哭带喊的扑向刘三刀,伸出手来就在他的脸上猛的抓了一把。刘三刀酒没少喝,身体摇晃脚下根基不稳,再加上时近傍晚天色暗淡,也没个防备,被他的媳妇一把抓破了面皮,血流了下来,脸上一阵生疼。这下子可惹恼了刘三刀,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酒醉的刘三刀下手没个深浅,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媳妇的脸上,只见那女人身子原地转了两圈后失去平衡,踉踉跄跄的向后仰了两下摔倒在地。这一下来的突然又摔得不轻,他媳妇一口气卡住,半天才缓了过来。脸被憋的通红,耳朵嗡嗡的作响,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半边脸肿胀麻木,火燎燎的疼。 “嗨,刘三刀,你怎么打人啊” 刘三刀的媳妇还没缓过神来,胡同口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另外一个伸手一把抓住刘三刀的胳膊怒斥到。 “都什么年代了,还当街动手打媳妇,你个大老爷们喝点酒,也不嫌丢人么?” 这一声斥责,刘三刀浑身上下一激灵,仔细看去才发现,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的,是镇长的儿子雾镇保安队的队长秦良玉。跟在他身边,搀扶着他媳妇的看着面生,应该不是雾镇的人,但刘三刀听说了,雾镇来了一个后生,据说是秦良玉的同学,就住在那邪门儿的十号裁缝铺。那么眼前这个面生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虽然刘三刀都喝的迷迷糊糊,但他心里还是清楚,秦良玉是镇长的儿子他得罪不起,于是就坡下驴,伸手指着还在迷糊中没缓过劲来的他的媳妇儿骂了两句, “要不是看在看在秦队长的面子上,老子今天今天就活剥了你的皮,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家去?” 说完背着手,一把拎起他媳妇的领子,气冲冲地顺着胡同往外走了。 之所以秦良玉和赵满山出现在钱寡妇家的门前,是因为今天下午的时候,秦良玉去十号裁缝铺看望赵满山的时候,跟赵满山说起了今天钱寡妇跳河的事情。不管钱寡妇平日里是怎样的一个人,在赵满山心里,还是对她心存感激的。毕竟自己昨晚诡异的昏倒在祠堂里,是钱寡妇首先发现的。赵满山提议让秦良玉带着他去探望一下钱寡妇,便恰好遇上喝醉的刘三刀在钱寡妇家的门前耍酒疯。 见刘三刀已走远,赵满山和秦良玉这才来到钱寡妇家的门前伸手敲打院门。刚才刘三刀砸门的时候,钱寡妇就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一来是他对刘三刀心生厌恶不愿意开门,二来是他心情烦乱,所以只好在屋子里装聋作哑。当她清楚的听到外面刘三刀与他媳妇的吵闹声已经平息,叫门的人听上去应该是秦良玉,这才穿鞋下地,匆忙的换掉身上湿漉漉的衣裳。浑身的骨头和肌肉还在酸痛,她蹒跚的来到院门前拉动门闩打开门。 钱寡妇把院门打开一条缝隙,看到院门外站着的秦良玉,很想使劲的在脸上挤出一点儿笑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看着她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样子,秦良玉皱了皱眉头, “钱” 秦良玉只说出来一个钱字却不知该怎么称呼钱寡妇好,按年龄钱寡妇应该算是他的长辈,可秦良玉一向自命清高,在他的眼里是根本不会瞧得起像钱寡妇这样的人。但好歹碍于自己的父亲是镇长的缘故,自己又是保安队长,总不能太过失礼。索性什么都不称呼,对钱寡妇说道, “听说今天你掉到了护城河里,我是带赵满山来看望你的” 钱寡妇把头从门缝伸出来向外左右张望,一眼看到了站在秦良玉身后的赵满山。钱寡妇不由得浑身一阵颤抖,没等秦良玉把话说完就突然将大门关上 “啊不陈艳春陈” 秦良玉和赵满山被关在门外,清清楚楚的听到陈寡妇再一次疯疯癫癫的叫喊着噗噗腾腾的跑回屋子,秦良玉十分的不解,回头看了一眼赵满山, “这钱寡妇是咋了?难道是发了疯了?” 赵满山更是一头雾水,自己刚来雾镇两天,就接连着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不过他突然想起,这事情的前前后后却一直出现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陈艳春,于是他伸手拦住正要推门跟着进院的秦良玉问道, “良玉,我看其中应该是有隐情,他嘴里一直叨咕的陈艳春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一看见我就会想起陈艳春?这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说起陈艳春,秦良玉知道的也是一知半解,毕竟那事情发生在二十多年前,想必当年秦良玉也只是个婴儿。 “我听我妈说过,说那陈艳春当年就在你住的那个宅子跟他爹开了那家十号裁缝铺,后来听说她是生下了妖胎,给咱们雾镇带来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后来在祠堂门前被处死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不如改天我们回头问问我爹,他肯定清楚” 赵满山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他想起自己曾隔着裁缝铺后门的玻璃看到的那个唱歌的年轻姑娘,又想起自己昏倒在祠堂里的时候,那姑娘再次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气出现,诡异的用针线给他缝袖子 难道自己看到的那个姑娘就是陈艳春?难道真的像雾镇的人们传言的那样,那宅子闹鬼? 当然赵满山是不相信鬼魂的,可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除了闹鬼之外,没法找到更合理的解释。而就在赵满山低着头沉思的时候,突然秦良玉冲着院子右侧喊了一嗓子, “谁?” 赵满山一惊,抬起头顺着秦良玉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人影,在傍晚即将来临的暗淡的夜色下,从钱寡妇的院子右侧的院墙上笨拙的爬了下来。听到秦良玉的一声喊,那人也吓了一跳,但却没有迟疑,一转身,顺着院墙往西跑去。等秦良玉和赵满山绕过来顺着他逃跑的方向望去的时候,那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那人鬼鬼祟祟,看起来不像好人,秦良玉刚想往前追赶,赵满山伸手一把拉住, “良玉别追,天马上黑了,就你一个人不安全” 秦良玉想了想,也的确,这阵子雾镇怪事太多,还是小心为好。看来今天看望陈寡妇也只能这样了,她情绪反常,还是改天再说。 天黑的很快,秦良玉和赵满山边走边聊,从钱寡妇家的胡同穿出来走回到雾镇中心的大街上的时候,雾镇街面上的买卖铺户,有一些都已经点亮了门灯。灯光温暖,让人感觉比白天的雾镇更亲切,更舒服。 他们就此分别,各自回家。一路上赵满山的脑海里,都是那个穿着红棉袄唱歌的姑娘的影子,赵满山越来越觉得这个姑娘仿佛在哪见过,可他搜寻了自己的二十几年来的全部记忆,却完全找不到一丁点儿的信息。 回到十号裁缝铺,推门进了屋子,屋子里的灯已经点亮,将屋子里照成淡黄色。 “宋姨宋姨” 赵满山感觉有些口渴,便招呼他的佣人宋姨,可他喊了两声却没人答应。整个十号裁缝铺的宅院里,死一般的寂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姜汤暖心腹,一夜无梦眠 赵满山来到雾镇不到两整天,尽管跟秦良玉帮忙雇来佣人宋姨接触的不多,但却完全能看的来宋姨是个话很少却很勤快的人。这个裁缝铺的宅院荒废了二十多年,屋子里到处都是杂物和灰尘,所以宋姨这两天来一直在前前后后的忙忙碌碌,清理那些残垣断壁下的废墟,收拾那些还算完整房间里的尘土,对赵满山的事从不多嘴。 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屋子里灯光闪烁,宋姨一定在家,可为什么赵满山喊了这么多声,却不见她回答?赵满山满腹疑惑,迈步进屋,原打算推开后门到后院看看,但当他站在后面前伸出手,却犹豫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个在院子里唱歌的姑娘,当然他知道那不是真的,也知道昨晚自己在祠堂昏迷了一晚上,也曾看到那个姑娘的身影。他心里清楚,不管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自己的幻觉,都特别的诡异,足以令自己心悸。但潜意识却十分希望再见到她,一想起这些,那首歌以及那姑娘的身影便在自己的脑海里萦绕。于是赵满山不禁站在后门前,伸手撩开了门上面的布帘,看着空空如也的后院呆呆发愣。 “少爷你回来啦” 突然身后有人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赵满山知道,是宋姨。他转过身来循声看去,果然是她。她的脸色有点发黑,想必这这两天收拾宅院缺少休息,她仍旧穿着那件深蓝色的上衣,腰里扎着蓝色碎花的围裙,手里拿着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递给赵满山说, “少爷,先擦擦脸吧,我去给您做晚饭” 赵满山接过毛巾,毛巾温热,赵满山将毛巾展开在脸上擦了两把,感觉十分的舒服,又擦了擦手才把毛巾递给宋姨说, “晚饭在外面跟良玉一起吃过了这两天有点累,我想早点睡觉” 也的确,赵满山来到雾镇两天,之后第一天的下午勉强的睡了一会,还做了一个让他一想起来就胸口憋闷的噩梦。昨天晚上在祠堂诡异的昏迷了一晚上,所以现在突然感觉浑身上下特别的疲惫,特别想把这两天一切的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抛到脑后,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睡一觉。 宋姨接过毛巾在一旁的水盆里投了投,拧干搭在一旁的架子上说,用围裙擦了擦手, “好的,少爷,后面的卧房我已经收拾好了,我带您去休息” 说完便推开后门,带着赵满山左侧的那间卧房。屋子里的灯也亮着,尽管光线略微有点暗淡,但仍旧能看得出,这间卧房比昨天还要整洁了很多,看来宋姨的确是个勤劳的佣人。宋姨帮赵满山脱掉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便转身出去。 赵满山坐在炕边上,心里一阵阵的烦乱,但到底这烦乱的缘由是什么,他却没有任何的头绪,身子向后仰躺在炕上,双手放在脑后,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再次出现了那个红衣服的姑娘,又粗又黑的辫子搭在胸前,低着头看不清她的长相,手里拿着一根闪亮的缝衣针,针脚上拴着一根红色的丝线 “少爷,喝了这碗汤吧,喝完睡觉会舒服一些” 赵满山正在胡思乱想难以入睡的时候,宋姨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子,赵满山睁开眼睛坐起身,看见宋姨端着一碗汤站在他的面前。借着屋子里的灯光看去,宋姨手里的好像是一碗姜汤,但颜色却比姜汤的的深一些,上面飘着几颗葱末,淡淡的热气在汤碗上盘旋,飘进赵满山的鼻孔,闻起来味道还不错。 赵满山接过汤碗,放在嘴边尝了一下,温度正合适,于是他用汤勺搅了两下,喝了一口,抬头问宋姨, “宋姨,打听个人,陈艳春你知道么?” 赵满山看宋姨的年龄有五十多岁,想必对二十年前的一些事情会有一些了解,刚才恍惚中想起的那个红衣的姑娘,不知道与当年住在这宅院里的陈艳春是否有什么关系,于是赵满山顺口问到。 宋姨沉吟了一下, “不太知道” 宋姨向来话少,既然不知道,赵满山也没多问,一仰头把这碗汤全喝了下去。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他的喉咙流到他的胃里,感觉十分的温暖,浑身上下紧绷的肌肉似乎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 这碗汤一下肚,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这困意是赵满山这两天以来特别奢望的,他真的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了。那碗汤的温度还在肚子里盘旋,这温度让赵满山两只眼睛的眼皮感觉酸涩,于是他脱掉了鞋子上了炕,侧身躺在宋姨早已经铺好的褥子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宋姨转身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而就在宋姨关门的一瞬间,赵满山微微闭上的眼睛,恍惚的看到了宋姨仿佛皱了皱眉头,不过赵满山实在太困了,很快便睡着了。 其实赵满山不相信鬼神,但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除了鬼神之说之外,的确让赵满山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于是他开始怀疑村民传言这些年来这座裁缝铺一直闹鬼,是否会真有其事。在睡着之前的朦胧之中,他还在想,当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了,彻底进入夜晚,自己在裁缝铺里睡的第一晚,到底会不会见到人们说的鬼魂。这隐约的让他感觉到恐惧,但更是好奇。 不过还是让赵满山失望了,因为他这一晚睡的特别的踏实,甚至都没做梦,至于晚上这间十号裁缝铺是否闹了鬼,是否有吓人的鬼叫,甚至那个红衣服的姑娘是否再次出现过,他一概不知。这一觉睡的十分舒服,舒服到赵满山都不愿意醒来。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外面的大雾早已经散尽,阳光透过敞开的窗子照在赵满山的脸上,赵满山睁开朦胧的睡眼,慢慢的坐起身来,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宋姨盖上了薄被,掀开被子才发现,身上衬衣和洋装的裤子已经被脱掉,换上了一身棉布的睡衣。想必这也是宋姨在他睡着的时候帮他换的,赵满山感觉有点尴尬。 赵满山发现身上穿的并不是自己带回来的睡衣,这睡衣的款式多少有点陈旧,但大小却很合身,布料柔软,穿在身上十分的舒服。他穿鞋下地来到门前,伸手推开。 门一开,外面的阳光一下子拥了进来,夹杂着大雾刚刚散尽的水汽迎面扑来,隐约的还有一些淡薄的草木烧焦的味道,这和赵满山刚到这座宅院的时候闻到的一样。 “满山赵满山” 前面正房传来一阵呼喊声,赵满山听的出来是秦良玉。没等赵满山答应。宋姨从旁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见赵满山站在门口,对他说到, “应该是秦队长来了,我去招呼他,少爷您先穿上衣服吧” 赵满山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便转身回屋,在衣架上摘下外衣披在了身上。迈步来到前屋的时候,秦良玉已经坐在了桌子旁,正端着一碗热茶。宋姨拎着暖瓶与赵满山擦肩而过,转身去了后院。 赵满山回头看了看宋姨,宋姨的脸色发黑,比昨天晚上的看起来还要严重,尽管他手脚麻利的给秦良玉泡了碗热茶,但仍旧分明的看得出来,她十分的疲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秦良玉疑惑,梁慧秋钟情 当年在省城的时候,和秦良玉只做了两三年的同窗,那时候赵满山和秦良玉也只有十五六岁,还都是淘气的半大小子。因为他们都来自雾镇,年龄又相仿,所以自然相处的十分融洽。后来到赵满山跟着他的义父马洛普医生去了西洋。一晃分别十多年,两人再次相见自然更加亲切。更何况秦良玉一向是个细心的人,在接到赵满山的信函知道他要回到雾镇住进十号裁缝铺之后,便立即给赵满山雇了手脚勤快干活干净利索的佣人宋姨。如今赵满山回来的第三天秦良玉便又来找他,是商量着帮他找一些泥瓦工匠,将这个宅院的那些残垣断壁修缮一下。 秦良玉想的如此周到,这到让赵满山感到有点过意不去,想起这两天雾镇发生了一些离奇的事情,秦良玉是保安队长,应该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查办,便不想再给他多添麻烦, “良玉,这事我自己来办吧,雾镇这两天的事还没头绪,你一定很忙” 说起雾镇这两天的事,秦良玉到现在还没有一丁点的头绪,这样离奇的事情,别说是他,就连他爹秦寿昌这么大年纪,也都是第一次见到。不过秦良玉隐约的觉得,这事的发生,多少会和赵满山有点关系,他刚回到雾镇,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并且在那天晚上,他竟然那样一身女人装扮离奇的昏倒在祠堂里。 不过秦良玉还是不会相信这是有鬼神作祟,他是在才想或许是赵满山曾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雾镇的什么人要做些什么暂时还猜不透的事情,正好赵满山回到雾镇,才拿他来做幌子。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隐藏在背后的人,一定是有什么样担心人们知道的秘密,在或者是在转移人们的视线,在酝酿着什么样的大事,这样一想,秦良玉开始觉得紧张。 其实秦良玉能当上雾镇的保安队长,多半是因为他爹是雾镇的镇长,再加上他在省城念过书,肚子里装了些墨水,本性也不坏,做事认真公正。但雾镇这些年来太太平平,几乎没发生过任何大事。这样下来,这保安队就相当于摆设一般没了实际的价值。 这两天发生的事,虽然给雾镇的人们造成了惊慌,不过却让秦良玉感到特别的兴奋,他觉得这才是自己施展才华的好机会,破了这个案子,找到这其中隐藏的秘密,将会让自己在雾镇村民们的面前露脸。 所以今天他来赵赵满山,也是希望多跟他了解一下那天晚上在祠堂的事情。于是他们俩离开了十号裁缝铺,顺着大街向南,不远便是雾镇里的那家开的年头最久的饭馆——梁记饭庄。 梁记的门面倒是不大,门前立着一根比屋檐还高的木杆,杆头上挂着一串大红的灯笼。饭馆门前挂灯笼是有说道的,这些灯笼又叫“幌子”,一般“幌子”的数量,代表着饭店的档次和大师傅的水平。赵满山抬头看了看,一串灯笼有八个,看来这家馆子一定不错。 进了屋子,迎面出来打招呼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多岁。不过这姑娘看上去与雾镇的其他女人不同,她的皮肤特别的白皙,像是一张没有一丁点墨迹的白纸,头发微微卷曲,淡淡发黄。这让赵满山想起了自己跟义父马洛普在西洋的这些年里,看到的那些西洋的姑娘。 “秦队长,难得你今年这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啊” 那姑娘的声音清脆,十分的悦耳,赵满山和秦良玉随着他的指引昨早窗边的那张桌子旁。赵满山收回目光,面的太过失礼。 “慧秋,哎呀,你就别数落我了,这阵子不是出了一些事,我忙都要命啊” 秦良玉满脸赔笑,赵满山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暗自笑了。那姑娘不再搭理秦良玉,笑吟吟的冲着赵满山说, “这位看着眼生,想必是西洋回来的赵先生吧,您今天想吃点什么啊小店可是没有西洋都吃食啊” 没等赵满山说话,秦良玉抢着说道, “老样子,还说老样子,满山的口味和我一样,一样” 那个叫慧秋都姑娘转身离开绕过柜台到后面的厨房去了。赵满山冲着秦良玉笑了,秦良玉脸上泛红。赵满山自然懂得其中的缘故,为了避免尴尬,故意岔开话题。 “良玉,找我是不是想了解下,那天晚上在祠堂发生的事情?” 秦良玉端起送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听到满山这么一说,连忙点头。赵满山皱起眉头,转过脸,看了看窗外,每天大雾散尽的时候,雾镇都会热闹起来。在街面上摆摊做生意的以及那些闲逛的人们,在街面上来来往往。摊贩的吆喝声,人们的说话声,还有那些偶尔路过的赶着大车的驴马牲口的叫声,与那大雾散尽后,潮湿的空气混杂在一起。太阳的光线照射在雾镇的每一个角落,雾镇这一切便蒙上了一层土黄色的光芒。 赵满山转过脸,问秦良玉, “良玉,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吗?或者说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前世今生之说吗?” 听赵满山这么一问,秦良玉笑了, “满山,你这是怎么了?当年我们可是一同在省城念的书,这都什么年代了,我怎么可能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呢?难不成是你相信了?” 赵满山不置可否,抬头继续说道, “那天晚上在祠堂里,我看见了一个女人,穿着红色的棉袄,梳着又粗又长的辫子” “就是后来你被钱寡妇发现的时候,那样的装扮?”赵满山这么一说,秦良玉的兴致大增, “你以前有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他为什么要对你那样做?给你换上她的装扮呢?” 赵满山摇了摇头,他也无法解释那晚发生的事情,说起这个女人,他总会想起隔着窗子看到的裁缝铺后院的那个唱歌姑娘。其实他心里清楚,那晚在祠堂里的也是她,但他却不知道该怎样跟秦良玉说起,又或者他是不愿意说。 “还记得那天傍晚,我们在钱寡妇家的门外,看见一个身影么?” 赵满山忽然想起这件事,他总觉得钱寡妇一定多少知道一些这件事的缘由,不然这几天她也不会如此的反常。这句话倒是给秦良玉提了一个醒,他想起了那天跟着陈桂去雾镇西城墙外的草丛寻找那条死狗的时候,曾经路过钱寡妇的家,看到钱寡妇疯了一样地跪在地上冲着他们家院子里的空荡荡的狗窝磕头,嘴里一个劲儿的哭喊着,乞求陈艳春放过她。 “对,我们现在就去找钱寡妇,问问她到底是怎们回事!” 秦良玉猛的站起身,那个叫慧秋的姑娘正端着一盘酱牛肉走到他的身后,差点被秦良玉撞到她的手臂,她惊呼了一声, “哎呀” 身子连忙往旁边一闪,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手里的那盘酱牛肉也差点脱了手。坐在一旁的赵满山连忙站起身,一只手扶住了慧秋的身体,另一只手接住了那盘酱牛肉。这一切就在一瞬间发生,秦良玉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大黑狗不见、钱寡妇失踪 赵满山手疾眼快,伸手把差点摔倒的慧秋扶住,站稳之后他才发现,情急之下,自己的右手正揽着慧秋的腰。慧秋羞臊的满面绯红,转身跑开,推门躲进了厨房。不一会厨房里走出一个人,身型肥胖,穿着一件白色的褂子,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一副厨师傅的打扮。 那人出门来看见秦良玉,连忙摘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呦,是秦队长啊,看看看看,我们家慧秋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没弄脏秦队长的衣服吧?” 秦良玉连忙回答, “没事没事,是我不好,是我没注意,不怪慧秋,不怪” 赵满山打量了一眼这个厨师傅,他长的肥头大耳,下巴上赘肉堆垒,看上去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光着头没有头发,头皮油亮。身形肥胖,硕大的肚皮被那件白色的褂子包裹着,褂子的纽扣绷紧,似乎他稍微一吸气,就能将扣子崩开。 这人长的一脸的横肉,这样貌若是半夜里被那些胆小的人撞见,非要吓出个好歹。赵满山只看了他一眼,一种莫名的厌恶便油然而生。不过秦良玉对他却十分的客气,伸手拉过赵满山来说道, “满山啊,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梁叔,这家店就是梁叔开的。梁叔的菜那做的可是一绝啊” 赵满山微微的弯了弯腰,算是施礼,眼前这个姓梁的满脸堆笑, “哎呦呦,一看这穿戴,就是大地方来的,良玉啊,这位是” “这是我省城的同学赵满山,对了,就是当年,咱们雾镇的洋人大夫马洛普的养子,也算是咱们雾镇的人了,这次是回到咱们雾镇来了” 秦良玉话音未落,赵满山清楚的看到眼前这个光着头肥胖的饭馆掌柜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一下,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不过这表情稍纵即逝,立刻换回刚才的笑脸。 “哦,是马洛普大夫的儿子啊,马洛普大夫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当年我老伴得病,就是马洛普大夫给医治好的哦,孩子你这次回来住在哪啊?马洛普的西医馆早就不在了” “我住在十号裁缝铺” 赵满山说完抬起头看着他,与他目光相对,梁掌柜避开赵满山的目光,眼神中有些闪烁。 正说话间,门口传来脚步声响,一个人光着膀子,肩膀上搭着黑色的绸衫,脚下趿拉着黑色的散口的布鞋迈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大声的喊叫, “慧秋啊,来来,给舅舅整一碗面,都他妈饿死我了” 大家伙循声望去,原来是刘三刀。刘三刀话音一落,也才注意到屋子里有了外人。慧秋并没有从厨房里走出来,梁掌柜瞪了一眼刘三刀,斥责道, “就他娘的知道吃现成的,我这饭馆也不是开来白养活你的?滚!” 刘三刀一看梁掌柜发怒,赶紧换了一副笑脸, “哎哎,姐夫,你说说你,你咋就一点没有亲情呢,我是你亲小舅子,咱好歹也是一家人啊,我姐姐死的早,看在我姐在天之灵,你也就不能翻脸不认人啊你瞅瞅你,瞅瞅你,跟吃了枪药似的” 刘三刀嬉皮笑脸,梁掌柜却一脸怒气,伸手抄起柜台上的算盘朝着刘三刀扔了过去。刘三刀一歪头躲开,算盘砸在饭馆的墙上,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见梁掌柜动了真格的,赶紧往门外跑,边跑边喊, “你个翻脸不认人的梁富仁,连你亲小舅子你也打,没良心,没良心” 刘三刀骂骂咧咧的跑远,赵满山和秦良玉也觉得有点尴尬,饭也没吃成,便辞别的饭馆的掌柜梁富仁,转身往南走,打算直接去找钱寡妇。临出门的时候,秦良玉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盯着厨房的门口看,赵满山笑了,他知道秦良玉一定是在看掌柜的女儿梁慧秋。 离开饭馆他们顺着大街一直向南,离祠堂还有几十步远的时候向西面的胡同一拐,径直往前走就是钱寡妇家,刚来到钱寡妇的大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门开了一条缝隙,院子里没有一丁点的声音。秦良玉和赵满山对视了一眼,慢慢的推开门向院子里张望。屋门也开着,仍旧没有动静。 屋檐下的狗窝里也空荡荡的,钱寡妇家那条大黑狗不知道去了哪里,狗窝门口地面上的泥土有一片黑褐色,看起来像是干涸了的血迹。血迹的附近,还有几搓黑色的狗毛。 眼前的场景让秦良玉一下子就想起了祠堂里出现的剥了皮的死狗。种种迹象表明,钱寡妇家的这条大黑狗,很可能被什么人杀死了。再或者赵满山昏倒在祠堂里的那个晚上,祠堂里再一次出现的死狗,没准就是钱寡妇家的这条。他努力的回想,果然,那天他跟着陈桂去城西,路过钱寡妇家的时候就曾看见钱寡妇跪在院子里对着狗窝磕头,当时狗窝里就是空的,就没见到大黑狗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时候,太多的细节并不曾引起人们的注意,而当有一天顺着眼前的一个线索往回推理的时候,会发现,原来一切都是那么显而易见。 这让秦良玉感到一阵兴奋,他觉得自己即将解开这几天雾镇这些诡异的事情的真相。于是他站起身来,趴在钱寡妇的窗子前,伸手遮住阳光,往屋子里张望。 钱寡妇家窗子上的玻璃灰突突的,看来像是很久没擦过了,借着倾斜着照射进屋子里的阳光,秦良玉发现屋子里没有人。于是他索性推开屋门,迈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还隐约的有一股淡淡都霉烂的味道。一进门左手边是灶台,锅盖掀开着,锅里还有一些水,水上飘着油沫和菜叶,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做菜之后,没舀出去的刷锅水,都已经泛起了酸味。秦良玉用手捂住口鼻,对身后跟进来的赵满山说, “这钱寡妇怎么这么邋遢,这屋子里的味道她可怎么忍受的” 推开里屋都门,屋子里都摆设十分简单,被褥胡乱仍在炕上,好像很久没有收拾过。秦良玉和赵满山走进屋子查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便转身出去。 秦良玉心里仍旧兴奋,他感觉到今天还是有所收获的。因为至少目前的一切足以证明整件事在很大程度上,有可能是钱寡妇干的。就算不是她,也至少跟她有关系,或者她知道一些内情。现在只要找到钱寡妇,事情就能真相大白。 可这时间钱寡妇不在家,那会去哪呢? 秦良玉和赵满山走出钱寡妇的院子,一阵风从北面吹来,带来了一丝凉意。空气中飘荡着淡泊的腥味,赵满山抬头看看天,北面的天空上飘着几多黑色的云彩,看来是要下雨了。 他们刚要迈步往外走,突然,北面墙角处好像有个人 “谁?” 秦良玉一下子想起了上次和赵满山来的时候,那个从钱寡妇家院墙跳出去的那个人影,便紧张的问道。 不等话音落地,他一闪身一个箭步跳到了墙角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黄半仙不轨,三荒子盯梢 秦良玉的保安队长看来也不是白当的,眼疾手快,一个健步跳到了墙角,伸手抓住了躲在墙角后面那个人的衣领,一用力,便把他拎了出来。这才发现,原来这人是黄半仙 “秦秦队长是秦队长啊嘿嘿嘿” 黄半仙唯唯诺诺,满脸赔笑。 “怎么是你?你鬼鬼祟祟的在钱寡妇家门口,是要干什么?” 没想到是黄半仙,秦良玉板着脸问到。 “队长这两天,咱们咱们雾镇不是出了不少奇怪的事么,我夜观天象,看见看见这附近有一团一团黑气,看来是有冤魂在作祟,我掐指一算吧,今天正午的时候,阳气最旺盛,这不就寻思来看看,降妖捉怪,也不是为咱雾镇的老板姓着想,也是想帮帮队长你做点事,免得您操心不是嘿嘿” 赵满山上下打量黄半仙,发现他的手上沾着一层泥土,裤脚划了一道口子,又抬头看了看钱寡妇家的院墙,很明显黄半仙刚才是从院墙上跳出来的。他一个算命都神棍,去钱寡妇家的院子里干啥?不过看样子就算是问,也未必能问出实话来。便站在秦良玉的身后皱着眉头没做声。 “算了吧,收起你那套骗人的把戏吧,还妖气我看你就像是个妖怪,走走走,别在这添乱” 秦良玉一百个看不上黄半仙,在他的印象中,黄半仙就是个江湖骗子,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可也没干过什么坏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在雾镇骗了这么多年,还有人愿意相信他。甚至有的时候跟他的父亲秦寿昌说起黄半仙,镇长秦寿昌都会训斥他,说他年纪还轻,很多事情不懂。这让秦良玉十分不解,但却又不敢多问。 黄半仙点头哈腰的从赵满山和秦良玉的身边挤过去,顺着胡同一溜小跑的走远。秦良玉和赵满山刚要离开钱寡妇的院子,突然听到身后的院子里有动静。 赵满山和秦良玉都听得真切,那声音就在钱寡妇的院子里传来,他们俩刚从院子里出来,已经确认整个院子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那条大黑狗都不见踪影,怎么会突然出现脚步声呢?更何况这声音特别轻,仿佛就是不希望更多人听到一样。如此鬼鬼祟祟,是要做些什么? 若知心腹事,专听背后言。于是他们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便蹑手蹑脚的靠近刚才被他们顺手关上的院门。 他们把脸贴在门上,慢慢的转身,顺着院门的缝隙往院子里看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把他们两个都惊呆了。只见钱寡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子里,手里抱着一个很小的棉被,看上去是个孩子的襁褓。钱寡妇蹲在地上,把那个襁褓塞进地上放着的铁皮水桶里,刺啦的一声划着火柴,将铁桶里的襁褓点着。不一会通红的火焰便从铁桶里升了起来,冒出一缕白色的烟雾。那白烟在铁桶上面盘旋了几圈后,便随着火焰的温度,向上升腾,最终消散在院子的上空。 尽管眼前的这一切,让秦良玉和赵满山十分的吃惊,但他们并没有惊扰了院子里的钱寡妇,就这样趴在门缝,安安静静一声不吭的看着钱寡妇把这襁褓烧成灰之后,站起身,回到了她的屋子,便再也没有出来。 过了一阵子,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秦良玉站直身子,就想推门进去。既然钱寡妇出现了,就该进去当面问过清楚。可赵满山一把拉住秦良玉,冲他摇了摇头。拉着他的胳膊顺着胡同走远,这才松开手。 “满山,你拉我干啥?我进去直接问问她啊” 赵满山四外看了一眼,周围没人,低声对秦良玉说, “刚才钱寡妇在院子烧那襁褓的时候,你注意她的表情了么,感觉她是正常的,不像前两次看到的那么疯疯癫癫。况且她一个寡妇,我听说她一辈子没生过孩子,哪来的襁褓?而且刚才黄半仙从她们家的院子里跳出来的,我觉得这里面有隐情,现在别去打搅她,找个人暗中盯着她,看看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秦良玉点了点头,觉得赵满山说的有道理,于是和赵满山顺着大街继续往南,一直来到雾镇的南门口。抬头往城墙上看,三荒子正光着膀子,背上背着一杆火枪,趾高气昂的站在城墙的垛口上,来回的巡视。自从他救了跳河的钱寡妇一命,便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画上了浓重的英雄的一笔,于是从那一刻起,他便再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瘦小枯干以及碌碌无为而感到自卑,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上光辉的,伟岸的。 他专心致志的盯着雾镇的外面,并没有发现秦良玉。秦良玉抬头喊他,他才转身慌忙顺着城墙上的马道跑了下来。 “队长队长您找我有事?” 看见保安队的队长亲自喊他,他有点受宠若惊,心里暗想,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委派给我。于是脸上控制不住的流露出兴奋和激动的表情。 秦良玉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对他说, “交给你个任务,从现在开始,你就去盯着钱寡妇的家,看她都干些什么,一旦有异样,就赶紧报告给我” 三荒子一愣,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任务,一脸都不解,刚想开口问,秦良玉又说道, “记住,别让钱寡妇发现你,也别让别人看出来你在盯着她我可告诉你,咱们雾镇的平安,就靠你了” 说完,秦良玉故意表情严肃的用力冲他点了一下头。尽管三荒子仍旧不知道秦良玉这样安排的用意如何,但既然这事关系到雾镇的平安,就一定不是小事。他简直有些受宠若惊,皱起眉头绷着嘴唇,神态坚定的的冲着秦良玉也点了点头,便转身往钱寡妇家的方向跑去。 看着三荒子带着一脸凝重如临大敌的样子跑远,赵满山和秦良玉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看他的脑袋比正常人少一根弦儿,但交代点什么事的,还就数他准成” 秦良玉说。 安排好一切,秦良玉提议再去梁富仁的饭馆吃饭,刚才被刘三刀搅乱,饭也没吃成,到现在秦良玉早已经饥肠辘辘。于是两人便往北走去。 赵满山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秦良玉, “良玉,我感觉,饭馆的那个姑娘梁慧秋都长相有点特别啊,怎么越看,越有点像我在西洋住的那些年看到的西洋姑娘?” 说起这个,秦良玉叹了一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土地庙产子,梦亦真难辨 说起梁慧秋,秦良玉不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说。赵满山可以看得出其中必有隐情,但见秦良玉不想说,也没好意思多问。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梁记饭庄,仍旧是梁惠秋出来迎接。秦良玉一见到梁慧秋脸上便立刻洋溢出笑容。而赵满山注意到的却是,黄半仙居然也在屋子里吃饭。 坐在黄半仙对面的那个人赵满山隐约有点印象,正是雾镇的那个中医大夫李诗文,两天前赵满山昏倒在祠堂里的时候给赵满山扎了一根银针将他唤醒。两人在聊着什么,声音不大,赵满山听不清楚。黄半仙正对着门口,看见了秦良玉和赵满山,身上轻微的抖动了一下便转过脸,避开赵满山的目光。 其实秦良玉也看见了黄半仙,但没心思搭理他,点了两个小菜,又让梁慧秋烫了一壶酒,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和赵满山坐下。赵满山回到雾镇的这几天,除了那天秦寿昌请他到家里吃饭以外,这算是赵满山和秦良玉第一次坐下来好好吃饭。这几天雾镇接连发生奇异的事情,弄得人心慌慌。不过秦良玉今天却十分的兴奋,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揭开这件事情真相的线索,很快一切即将真相大白。 其实赵满山和秦良玉都不胜酒力,虽然他们只要了一壶酒,但也只喝了一点。能安静下来叙叙旧,在这几天来也算是十分难得。他们聊了一阵子,赵满山觉得头有些发晕,浑身乏力,便辞别了秦良玉,离开了梁记饭庄,顺着大街向北径直回到了十号裁缝铺。 真没想到,这一丁点儿烧酒,就能把赵满山喝得晕晕乎乎。回到十号裁缝铺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赶紧伸手扶住门框,险些摔倒。宋姨见了赶忙跑过来,搀扶着赵满山回到了后院的卧房。帮他脱掉外套扶着躺在床上,伸手在额头上一摸,隐约的有些发烫。 宋姨连忙用温水投湿了毛巾,敷在他的头上,又去厨房像昨天那样熬了一碗姜汤,等宋姨把姜汤端到卧房的时候,赵满山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宋姨摇晃他的肩膀想将他唤醒,让他喝下了这碗姜汤。但赵满山却睡的很沉,微微的打起了呼噜。宋姨无奈的摇了摇头,端着碗转身出去,来到厨房,看了看这碗将姜汤,回手倒进了一旁的装泔水的木桶里。 赵满山这一觉一直睡了一下午,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梦里是一个漆黑的初冬的夜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一丁点的亮光,但奇怪的是自己却能清楚的看清一切。眼前是一个残破的土地庙,庙门和窗子都已经破烂不堪,一阵北风吹来,天气特别的冷。凉风顺着庙门和窗子吹了进去,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女人痛苦的叫声。 “啊” 那声音凄厉,在赵满山的梦里来回的飘荡。那声音仿佛变成一只只尖利的手爪,闯进赵满山的身体里,抓挠着他的心脏,让他感觉到一阵阵难以形容的疼痛。突然呼的一下,自己竟然身处在破庙之中了,躺在一捆干柴上,疼痛的感觉越来越真切,赵满山睁开眼睛仔细看去,自己竟然变成了个女人,身上穿着大红色的棉袄,肚子高高的隆起,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两腿之间流淌出来。 剧烈的疼痛撕扯着赵满山的身体,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湿透。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十分的难受。突然庙门咣的一声打开,一条黑色的野狗跳了进来。呲着牙,咧着嘴,样子十分的狰狞,赵满山感到十分的害怕,但高高隆起的肚子仿佛灌满了砂石,根本无法移动。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条狗一跃而起,向自己扑来。 可那条大黑狗身上的皮毛,却原地没动,它的身体一下子从皮毛之中钻了出来,一瞬间鲜血迸现,那条没了皮的野狗,直接跳进了赵满山的肚子 “哇哇” 赵满山一下子又回到了破庙的外面,又变回了自己,破庙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那声音清脆又响亮,在赵满山的梦里来回的飘荡。 突然,身后一阵喊声响起, “处死那妖妇,处死她” 紧接着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一个个都穿着白色的长衫,面无表情。 他们冲进破庙,纷纷上前开始撕扯那女人的身体,顾不得干草上那女人的血液已经把他们身上雪白的长衫染红,更顾不得那女人被扯断的骨头里的骨髓涂抹了他们满脸满身。他们在血肉横飞的破庙里狂欢,他们在腥臭的气味中手舞足蹈。最后那女人被撕扯的支离破碎,变成一滩血水,一地烂肉。 那满地的血污变成一团黑色的烟雾,慢慢的从破庙的窗子里飘散出来,融入到雾镇漫天弥漫的大雾中去,将原本白色的雾气染成黑色,好似一朵朵夹杂着狂风暴雨的乌云,在雾镇的上空翻腾奔涌,遮住了天空。 最终赵满山被噩梦惊醒,猛地从炕上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那粘乎乎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梦里的那滩血水,恐怖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令他心有余悸。 自从来到雾镇,住进十号裁缝铺,这是赵满山第二次做噩梦。这场噩梦比上一次恐怖多了,也真实多了。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透过后院卧房的窗子,可以看到前屋的灯已经点亮。微风从卧房的窗缝里吹进来,十分的凉爽。赵满山穿鞋下地,在衣架上扯下外衣披上,推开房门,穿过正房,来到雾镇的街面上。 街面上的买卖铺户纷纷点起了门头上的灯笼,灯笼大红的光与天空中高悬的淡黄色的月两的光混杂在一起,雾镇的大街笼照在一片橘红色的光芒之中,赵满山这才发现,原来雾镇的夜景竟然如此之美。他开始想象雾镇的过去,想象他的义父马洛普曾在雾镇开的那家西医馆,想象这十号裁缝铺的陈艳春。其实这些在他的印象中十分的淡薄,所以他只能凭想象。 忽然南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过脸借着灯笼的光芒看去,两个人从南面的黑暗中疾驰而来。她一眼就认出了跑在前面的是三荒子,跟在后面的是秦良玉。 “满山走,赶紧跟我走” 秦良玉也看见了他,喘着粗气冲他喊道,脚下的步子却没停。 “快走快走,城北的破庙有事情” “破庙?” 听到秦良玉这么一说,赵满山惊得浑身一抖,怎么会有破庙?刚才自己那场噩梦里不就是破庙吗?难道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一切都是在预示着什么?还是有着什么样的神秘的力量在告诉自己什么?赵满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十号裁缝铺,在正门两侧挂着的灯笼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的神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三荒子盯梢,黄半仙放火 “满山,快走啊,快走,发什么呆啊” 秦良玉见赵满山站在十号裁缝铺的门口呆呆发愣,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事情紧急,却又不能太声张,便压低声音冲赵满山喊道。 赵满山这才缓过神来,迈开步子跟着他们继续快步的往北走。 十号裁缝铺离雾镇的北门并不远,那座土地庙就建在北面的城墙外面的神仙湖边上,是几十年前人们为了祭祀雾镇一带的土地公公建造的,后来年久失修,变得残破不堪。由于神仙湖附近水分充足,再加上人们对七宝山和神仙湖的敬畏,这里很少有人来,所以土地庙附近杂草丛生,十分的茂盛。 刚出北门,走在前面的三荒子就放慢了脚步,秦良玉和赵满山跟在后面,三个人找了一堆低矮的灌木,躲在了后面。透过灌木指条的缝隙,借着惨淡的月光,前面不远处的破庙尽收眼底。 三荒子压低声音说, “是钱寡妇天黑的时候,我偷摸的趴在钱寡妇的屋顶上,听到钱寡妇和一个男人说话,说一会要来破庙里烧纸,给什么陈艳春对陈艳春烧纸” 赵满山和秦良玉对视了一眼, “一个男人?是谁?” “我不知道是谁,可说话的声音耳熟,一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三个人正在低声的说话,忽然听到身后的小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个人屏住呼吸,循声望去。月光下,走来了两个人影,从身形上看果然是一男一女。男的穿着长衫,女人有些肥胖,走起路来略显笨重。腋下夹着个布包,虽然鼓鼓囊囊的不小,但看起来却不像太重的样子。 他们俩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土地庙,却完全不知道就在外面的灌木丛里躲着的三个人正在悄悄的看着他们。尽管月光昏暗,但秦良玉已经认出了这两个人。那个夹着包裹的女人,是钱寡妇,那个穿着长衫的男人,应该就是黄半仙 “果然是他” 秦良玉小声说道,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黄半仙和这钱寡妇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瓜葛。不一会闪烁的火光从庙门的缝隙里传了出来,秦良玉让三荒子在原地放风,便和赵满山站起身,蹑手蹑脚的来到庙门口,贴的土地庙那残破的外墙,慢慢地探起头从窗子向里面张望。 钱寡妇跪在地上,面前有一个生锈的铁桶,铁桶一旁的地上,有一个布包,想必就是刚才钱寡妇的腋下夹着的那个。布包咧开着,里面装的都是黄澄澄的纸钱和银纸叠的给死人上坟用的元宝。 铁桶里呼呼啦啦的跳动着火苗,钱寡妇在布包里抓起纸钱和元宝,扔进火焰里。然后俯下身子磕头,头撞在地面的青砖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站在一旁的黄半仙穿着他那件黄色的道袍,左手拿着铜铃铛,右手拿着桃木剑,上下的挥舞,嘴里叨叨咕咕的念念有词。声音很小,外面的秦良玉和赵满山听不清他叨咕的是什么。只能看到黄半仙把桃木剑交到左手,腾出右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打开葫芦的盖子递给钱寡妇,钱寡妇接在手里,犹豫了一下,一仰头,便把葫芦里的东西倒进了嘴里。然后双手高举过头顶,身子下伏,慢慢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黄半仙摇晃着铜铃绕着它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将右手的桃木剑举起,向钱寡妇身边的布袋里猛的一戳,穿起了一串纸钱,啪的一声,击打的钱寡妇的后背上,钱寡妇抽动了一下,忍不住哼了一声 黄半仙在铁桶里,将桃木剑上穿着的纸钱引燃,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再一次啪的一声击打在钱寡妇的后背上。这次的力量明显比上次大,但钱寡妇却一声没吭。 突然黄半仙儿从原地一下子跳起,大喊了一声, ≈一t;啊陈艳春啊≈一t; 然后一脚踢翻燃烧的纸钱的铁桶,一个箭步冲到庙门口,开门便跳了出去。秦良玉和赵本山向后一闪身,躲到庙的侧面。只见黄半仙关上庙门,从地上拾起一根粗木棒,将庙门顶住。又趴在窗子前向里面看了看,冲着里面喊道, “陈艳春,你大人有大量,饶恕了钱寡妇吧钱寡妇给你磕头了” 说完一转身,慌慌张张的往雾镇的北门的方向跑了。 而此刻的土地庙里,铁桶被黄半仙踢的在地上翻滚,纸钱绕烧着四处飞散,落到了角落里的干柴上,将那干燥的枝叶引燃。很快,干柴开始猛烈的燃烧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见黄半仙跑远,秦良玉和赵满山再次转回到窗子前,此刻里面的火光已经将破庙里照的明亮,一股热浪从窗子奔涌出来,赵满山和秦良玉赶紧向一旁闪了闪身。再探头向里面看去的时候,发现钱寡妇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地上的干柴越烧越猛烈,屋子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钱寡妇趴在地上,火焰马上就要蔓延到她的身上,她蓬乱的头发在火焰的炙烤下卷曲,空气中散发着毛发烧焦的味道。看来钱寡妇已经昏迷。 “不好快救人” 赵满山和秦良玉不约而同的冲到庙门前,踢倒黄半仙用来顶门的木棒,撞开庙门 土地庙年久失修,庙门也早已破烂不堪,被他们一撞,咣当的一声倒进了屋子里,砸在燃烧着的干柴上,溅起的火花四处飞扬 庙门一开,外面的空气涌进屋子,那些正在燃烧着的干柴一见风,火势呼的一声壮大,火苗径直向上,烧到土地庙屋顶的房梁,尖锐的火苗像拼命生长的藤蔓,在屋顶上盘旋着,四处攀爬,很快屋顶的房梁便冒出了青烟,发出咯吱吱的声响。 赵满山来不及多想,抬起胳膊挡住口鼻,一个健步冲进屋子,来到趴在地上的钱寡妇身边,脱下外套蒙在钱寡妇头上,扑灭他的头发上已经燃烧起来的火苗。弯下腰伸手把她翻转过来。 秦良玉也冲了进来,借着屋子里火焰明亮的光,看到钱寡妇两眼紧闭,嘴唇绷紧,脸上的肌肉拧在一起,嘴角不住的吐出白色的泡沫,已经人事不省。 火势越来越大,整个屋顶都已经开始燃烧了,刚才躲在灌木丛后面放风的三荒子看见土地庙起火,也赶紧跑了过来,站在庙门外不敢进来,大声的冲着里面喊, “秦队长队长” 已经顾不得许多,赵满山伸手把钱寡妇横着抱了起来,秦良玉也抡起外衣,拍散挡住庙门的火焰,赵满山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逃出了土地庙。 腾的一声,火焰冲破土地庙的屋顶,一下子窜到了半空中,土地庙附近的空气在高温下迅速的膨胀,旋转着上升,神仙湖面上冰凉的水汽被这猛烈的大火吸引,奔腾着,呼啸着席卷而来,撞开原本就残破的窗子,挤垮狭窄的门框,冲进土地庙。火借着风势,风借着火威,风与火纠缠着c撕扯着c盘旋着 土地庙在大火中摇晃,墙壁上的泥土和屋顶的房梁在绝望的哭嚎,最终,在这孤独的神仙湖边,在秦良玉和赵满山以及三荒子的注视下轰然倒塌,变成一片通红的废墟,火炭四外散落,所到之处,那些嫩绿的野草和灌木都被烤都吱吱都哀嚎,冒出一阵阵青烟,散发出一阵阵焦糊的味道 然而亲眼看到这一切的,还有躲在雾镇北门的墙垛后面的黄半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李诗文妙手,梁慧秋仁心 大火将镇北神仙湖边的这个年头久远的土地庙付之一炬,变成满地的暗红色的火炭,好似神话传说中的人间炼狱。然而赵满山和秦良玉却顾不得这些,赵满山怀里的钱寡妇仍旧昏迷不醒,人命关天救人要紧,三个人便调头向镇子里跑。 进了镇子,顺着大街一路向南,来到梁记饭庄门口的时候,饭庄门口的灯笼亮着,屋子里也点着灯,看来还没有打烊,秦良玉快步来到饭庄门口,一把推开门, “满山,赶快进来” 赵满山抱着钱寡妇进屋的时候,梁慧秋正在柜台里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算盘算账。两人风风火火的样子倒是把梁慧秋吓了一跳, “慧秋,赶紧弄点凉水来三荒子,你快去请李大夫李诗文” 说完秦良玉拉过两张方桌拼在一起,把桌子上的茶盏端起来放到一边,赵满山把昏迷不醒的钱寡妇放在桌子上。三荒子撒脚如飞奔出梁记饭庄径直向南跑去请大夫李诗文。还被惊吓没缓过神来的梁惠秋转身去厨房用铁盆端来一盆水。 秦良玉撩开粘在钱寡妇脸上的烧焦了的头发,双手捧起凉水,浇在钱寡妇的脸上,赵满山用手摇晃着钱寡妇的肩膀, “钱阿姨” 喊了一阵子,凉水了也浇了很多,钱寡妇依旧昏迷不醒。原本脸上拧在一起的肌肉和紧咬着的嘴唇已经放松,但嘴角仍然流淌出白色的泡沫。秦良玉索性端起凉水盆,哗啦一声,都泼在了她的脸上,却仍然无济于事。 正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三荒子带着大夫李诗文推门进屋。大家赶紧闪到一旁,李诗文来到桌子前,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钱寡妇,拉过她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脉相。抬起头对秦良玉说, “秦队长,咱们男人先回避一下,慧秋,你把她身上的衣服解开,看看有没有外伤” 秦良玉点头,赵满山和三荒子同李诗文一起转身来到了饭庄外面。赵满山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左肩一阵疼痛,秦良玉拉开他的衣领看去,左肩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火灼伤,皮肤通红,起了一排水泡。一阵灼痛的感觉立刻从肩头袭来,赵满山不禁疼的咧了咧嘴。 大夫李诗文看了看赵满山肩膀上的伤,没说什么。 不一会,梁慧秋打开屋门请大家伙进屋,告诉李大夫刚才掀开钱寡妇的外衣看了 ,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有后背上有一条青紫的痕迹,看上去像是被什么打的,但是很轻,并不严重。李诗文点了点头。打开刚才放在一旁桌子上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布包。慢慢的展开,里面整齐的插着一排银针。 李诗文是雾镇出了名的中医大夫,他的医术是家里祖传的,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能给人开方抓药。他的针灸技术尤其的厉害。他继承祖业开了一家药房。自从多年前西医大夫马洛普回了西洋之后,他便成了雾镇唯一的大夫,的生意更加的红火了。 他向来沉稳,慢条斯理,拉过钱寡妇的右手,拿起一根银针,轻轻的刺在她的虎口上,两指来回捻动,银针刺了进去一大截。然后他又拿出一根稍微长一些的,刺在了钱寡妇锁骨下面的穴位上,这根针刺的很深,李诗文的动作十分的小心。 而就当李诗文扎完这根针双手刚收回来的时候,钱寡妇的胸脯突然上下起伏,猛烈的呼吸了起来。那紧迫的样子,像是溺水了的人挣扎了半天,在临近绝望的时候,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钱寡妇猛烈的呼吸,喉咙里发出了撕拉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气管。但她仍然双眼紧闭,脸被憋的通红。 李诗文示意赵满山和秦良玉帮忙,将钱寡妇翻过来,脸朝下趴在桌子上,头探出来。又让梁慧秋拿来一只装脏水的木桶。一切准备妥当,李诗文伸手在钱寡妇的后背上拍了两下, “啪啪” 用力不大,却声音清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钱寡妇。钱寡妇的身子抽搐了两下 ,猛的一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都是黑褐色的水,屋子里立即弥漫起一股腥臭的味道。那味道十分的难闻,令人作呕,人们不禁都伸手捂住了口鼻。 钱寡妇吐了一阵子,终于睁开了眼睛。梁慧秋拿来一碗水喂钱寡妇喝下,漱了漱口。钱寡妇终于醒了过来,身体十分的虚弱,刚才涨红的脸已经变白,没了一丁点的血色。她虚弱的没力气说话,但借着梁记饭庄里的灯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角流下了两滴眼泪。 李诗文又慢条斯理的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黄色的纸包,打开后里面是一些和纸包颜色相近的粉末。他把这些药粉倒进一个碗里,让梁慧秋用温水冲开, 再给钱寡妇灌下去。这才转过身对秦良玉说, “秦队长,钱寡妇这是中了迷药,再加上火毒攻心才会这样的,我给她灌了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至少要静养四五天,每天服药才可以痊愈” “迷药?怎么会是迷药?” 秦良玉和赵满山挺李诗文这么一说,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在庙外面看到的黄半仙喂钱寡妇吃了什么东西钱寡妇才昏倒的,难道这黄半仙给陈寡妇灌的就是迷药?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只是个看病的先生,也只能告诉你她是吃了迷药,至于谁下的药,下药是为了啥,就不是我这个看病先生所该知道的了” 李诗文一向不紧不慢,这样到也好,免得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他救活了钱寡妇,又在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招满山说, “这是治烫伤的,你的肩膀伤的不轻,回去把这个用温水调成糊,敷在伤口上,今晚能保证你不再疼。我身上只带了这么点,明天你再到我的药房,我给你再配上几付。” 说完便背起药箱走了。 钱寡妇虽然苏醒了过来,但仍特别的虚弱,闭着眼睛躺在桌子上不住的发抖。秦良玉看了看钱寡妇,皱了皱眉头对三荒子说, “去喊两个人来,再找个门板,把钱寡妇抬回他们家去,在人家饭馆里,这算怎么回事啊” 没等三荒子转身离开,却被梁慧秋拦住, “她都这样了,抬回去半夜要是再犯病了,谁能管她啊,算了, 不如先留在我这吧。后面我娘的那间房一直空着,先让她在那住下吧,等缓缓再回去” 听她这么一说,赵满山和秦良玉对视了一眼,也的确,钱寡妇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现在这样抬回去,和等死没什么两样。留在梁慧秋这是最好不过了,女人照顾女人,总会方便一些。可毕竟她与钱寡妇非亲非故,这饭庄又是人家开门营业的地方,恐怕会给她带来麻烦。 梁慧秋抬头看了一眼秦良玉,看出了秦良玉的担忧,来到钱寡妇的身边,转身对秦良玉说, “愣着干啥,搭把手,跟我把人抬到后院去吧” 话音刚落,突然有人推开饭馆的门迈步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凉飕飕的夜风和浑身的酒气,一进门就大声的嚷嚷道, “抬什么抬,多管闲事!也不怕招惹了祸端不准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厨房闹异响,满山夜推门 酒气随着喝喊声一起闯进了屋子,大家伙都被吓了一跳,赶紧转身看去,原来是这家饭馆的掌柜梁富仁。自己家就有饭馆,他却不知道在哪儿和谁喝的满身酒气。他板着脸吆喝着梁慧秋,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尴尬。 “爹,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回去家里一晚上再犯了病,连个报信找大夫的人都没有,不是眼看着她死掉吗?” 秦良玉想走上前去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梁富仁这才看见秦良玉,尽管他喝了不少的酒,但心里还是清楚的,毕竟秦良玉是镇长的儿子,总会给点面子才对。 “呦,是良玉啊,怎么这么晚了,你也在这啊这钱寡妇,到底是咋回事啊” “哦,是我们在镇北的土地庙里救回来的土地庙着火了” 秦良玉还要多说点什么,赵满山偷偷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秦良玉心领神会,便不再多说。而眼前的梁富仁听他这么一说,脸色转变,对不知所措的梁慧秋说, “既然是秦队长带回来的人,那就留在这儿吧” 说完他便摇摇晃晃的走去了后院。 赵满山和秦良玉跟在梁慧秋的后面,把钱寡妇抬到了后院,后面左侧有一间房上着锁。梁慧秋从腰里拿出钥匙,打开门锁,屋子里的陈设简单,但却十分的干净,没有一丁点的灰尘。但仍可以看出这屋子很久没人住过了。这便是刚才梁慧秋说的,他母亲生前的卧房。 安顿好钱寡妇之后,外面的天色已晚,折腾了大半夜,秦良玉和赵满山早已人困马乏,便一同离开了梁记饭庄。出了门之后秦良玉把三荒子叫他跟前,叫他先去雾镇的南门拉起吊桥,今晚什么人都不能出了雾镇,然后再去黄半仙家盯着。刚才只顾着抢救昏迷不醒的钱寡妇,却一直没注意黄半仙的去向。回忆起在破庙中黄半仙的种种举动,钱寡妇遭此劫难,他肯定脱不了干系。秦良玉甚至觉得,黄半仙有故意害人的嫌疑。可今天事出突然,谁都没个准备,索性让三荒子盯住黄半仙的家,一切事情等明天天亮再说。 和秦良玉分手,赵满山径直回到了十号裁缝铺。刚才折腾了一阵,精神紧张倒没觉得怎样,现在一放松下来,却觉得浑身酸痛,肩膀上的烧伤钻心的疼痛。 天色已晚,想必宋姨已经休息,赵满山便没再招呼她。悄悄的进了院子直奔自己的卧房走去。路过厨房的时候,发现厨房里的灯亮着,灶膛里隐约还有烧火的痕迹。铁锅没盖盖子,锅里熬着姜汤,冒出一缕蒸汽。但却没见宋姨的身影。 赵满山心里纳闷,看样子这姜汤是刚熬出来的,看来宋姨还没休息,可她去了哪呢?赵满山进了厨房,拿了一个饭碗和一个汤匙,便回了卧房。卧房角落里的暖瓶里还有水,他把李诗文给他的药粉倒在碗里,用温水调匀,用汤匙搅拌了一阵子,果然,那药粉变成了粘稠的糊状。赵满山脱掉上衣,光着上身,将那些药糊涂抹在肩膀的伤口上。还别说,果然立竿见影,伤口止住了疼痛。赵满山不禁心中赞叹,李诗文果然医术高明。 想到了李诗文,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下午的时候,他和秦良玉去梁慧秋的饭馆吃饭,遇见黄半仙也正在饭馆里,他对面坐着的,就是大夫李诗文。李诗文一直少言寡语,沉稳冷静。赵满山能看得出来,他的骨子里还透着一股清高之气。而黄半仙却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他们怎么会凑到一块呢? 赵满山隐约的觉得,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从刚来雾镇那天祠堂发生的灵异的事件到现在,事情一步步的向前发展,竟然牵扯出越来越多的人,难道这里面还有着怎样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满山的发烧还没有痊愈,当事情告一段落,他可以暂时安静的躺在了炕上的时候,体温便再次升高。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开始热得烫手。他想起了回来的时候,看到厨房里,熬了一锅姜汤,昨天喝了宋姨熬的姜汤之后睡得十分的舒坦,便穿鞋下地出了卧房,打算去厨房里在还冒着热气的铁锅里盛上一碗。 来到厨房的时候,厨房的灯已经熄灭,看来刚才自己回卧房的时候宋姨来过。这么晚了,赵满山不想打扰宋姨,便打算自己进去盛一碗。可刚走到厨房的门前的时候,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听得格外的清楚。 “难道厨房里有人?” 赵满山感到十分的纳闷,心中暗想, “也可能是宋姨,不过这么晚了,宋姨在厨房里干什么?怎么不点灯呢?” 赵满山心中充满疑惑,于是试着冲着屋子里轻声的喊, “宋姨,宋姨,是你在厨房里吗?” 话音刚落,厨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赵满山侧耳又听了一会儿,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也可能是自己在发烧,亦或是刚才在土地庙忙活了这一阵子所以精神紧张产生的幻觉。赵满山轻轻地推开厨房的门,迈步走了进去。 厨房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赵满山在门后的墙壁上摸了一会儿,摸到一条麻线绳,他知道,这条麻线绳是拴在那个钉在房梁上的电灯开关上的,轻轻一拉,“咔哒”的一声响,挂在屋子顶棚中间的那盏电灯泡亮了起来。整个厨房被一下子照亮,赵满山四外打量,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他来到铁锅前,掀开锅盖,锅里的汤还温热的,他找来勺子盛了一碗转身到门口关了灯,带上屋门,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而就当他坐在炕上,端起汤碗刚放到嘴边的时候,突然听到厨房的方向再一次传来异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痛苦地喊了一声 “啊” 这次赵满山听得真切,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有些嘶哑,听上去年纪不小。可赵满山知道这院子里除了自己便只有那个佣人宋姨,怎么会突然传出其他人的声音呢? 赵满山一仰头,将碗里的姜汤一口喝下,把空碗放在炕边的桌子上,蹑手蹑脚的转身走出卧房,再一次来到厨房门前。厨房的灯刚才已经被他关掉,屋子里还是一片漆黑。屋子里再一次传出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痛苦的呼吸声,他的呼吸紧促,赵满山听的出来,这一定是那个男人在强忍着疼痛 不过这次赵满山没有冲着屋子里喊,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次听到的不会是自己的幻觉,一定是有什么人就躲在厨房里。于是他小心翼翼,弯下腰低下头,轻轻的推动厨房的屋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裁缝铺怪异,钱寡妇慌神 () 赵满山推开房门,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任何的声音。他慢慢的伸,摸到屋门后墙壁上悬挂着的那根连着电灯开关的麻绳。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在屋子央。赵满山屏住呼吸,猛地用力一拉 “啪” 麻绳突然间断了,发出清脆的响声。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麻绳断了,这完全出乎赵满山的意料之外,他一时间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刚才厨房里的声音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相信刚才厨房里一定是有人的。而如今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他相信发出声音的人还在厨房里,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厨房里?在这厨房里做什么? 赵满山在这不知所措之感到了恐惧,她试着慢慢的移动脚步贴着墙向前摸索,他隐约地记得刚才来盛姜汤的时候,看到墙边上靠着一根木棒。果然没有记错,向前挪动了两步,便摸到了那根木棒。他慢慢的把木棒抓在里,紧紧的攥住。背靠在墙壁上,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 外面刮起一阵微风,发出沙沙的响声,从厨房的门和窗缝里钻了进来,夹杂着一股潮湿的水汽。时近半夜,镇北面的神仙湖上已经开始慢慢地升腾起雾气,于是这阵风,掺杂着土地庙燃烧过后的焦糊的味道。 正在赵满山万分紧张的时候,突然一束光顺着窗子照射进来,那是厨房对面的屋子的灯光,紧接着传来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谁啊?谁在厨房里?” 赵满山听得出来这是宋姨的声音,并且在这束灯光的照射下,他终于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厨房里的案板c灶台c以及靠在墙边的干柴都在这束灯光的照射下拉伸出细长的影子,屋子里除了赵满山自己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高度的紧张,让赵满山仍旧举着那个木棒,靠着墙一动没动。外面传来送你的脚步声,很快宋姨迈步进了厨房。 “啊,原来是少爷啊您这是怎么了?” 宋姨里提着一盏煤油灯将屋子里彻底照亮,看到赵满山拎着木棒靠着墙,如临大敌的样子十分的纳闷。 赵满山这才慢慢的缓过神来,转过脸看着墙上被他拉断了的麻绳,又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厨房说道, “哦,我是想来盛碗汤,结果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可能是有老鼠了” 他并没有向宋姨说出刚才的事情,因为他觉得这只能给宋姨带来恐慌,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于是顺嘴扯了个谎。 “哦,来之前就听说这房子荒废了二十多年,有老鼠也是正常的少爷,你还是去睡吧,天色也不早了” 说完送一把煤油灯放在桌案上,转身在架子上拿了一只碗,盛了一碗汤递给赵满山。赵满山腾出一只接过汤碗,点了点头转身走屋子,回到自己的卧房。但那个木棒始终却没有松。因为他确信刚才厨房里真的听到了有人的声音。 他把那个木棒放在炕边上,喝了那碗姜汤,便躺在炕上闭上了眼睛。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一直在琢磨刚才发生的事情,但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睡着。和那天一样,这觉睡得特别舒坦,甚至连个梦都没有做,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翻出上衣口袋里的怀表看了看,原来已时近午。这有点出乎赵满山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身上酸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伸摸摸额头,体温已不再那么高。不过肩头上灼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他想起李诗昨天曾经说过,让他今天去医馆,再帮他配上两副止痛药。 于是在赵满山洗了脸,吃过宋姨准备好了早饭之后,便走出十号裁缝铺,顺着雾镇的大街一直向南。路过梁记饭庄的时候,看见屋门正打开着,梁慧秋扎着围裙,端着一盆水走出屋来,一弯腰哗的一声把那盆水泼在地上。当然梁慧秋也看见了赵满山,便站起身来,笑着跟他打招呼,赵满山礼貌的回应。 大雾已经散去,太阳的光芒从天空漂浮的几朵云彩露出头来,照射着雾镇,照射在梁慧秋的身上。她的头发略微金黄,辉映着太阳的光芒,她笑的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如同她的肤色一样白皙。 “赵先生” 梁慧秋声音清脆,赵满山这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脸上一红,紧张之余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才好,支支吾吾起来。 “哦我我去李大夫的药房哦” 梁慧秋咯咯的笑了,声音悦耳,赵满山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搬来雾镇的那天,在十号裁缝铺的后院看到的那个红衣服的女子,她的歌声似乎又在耳边缭绕, “银针儿细,丝线儿长,绸缎儿滑啊,脸蛋儿红枝头的鸟儿歌唱的美,闺房里的绣娘儿思情郎” 赵满山心头一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会想起这个红衣的女人,老会听到这首歌,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但却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清晰。 “满山” 正在思索之,听到秦良玉喊他,抬头一看,秦良玉从饭庄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满山,我正要去找你” 赵满山缓过神来,他知道秦良玉找自己,一定是钱寡妇的事,便走到秦良玉的近前,跟着他进了饭庄的屋子。穿过饭庄的正屋,跟在梁慧秋的后面来到了后院,推门进了昨天钱寡妇住下的卧房。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梁慧秋走到屋子间的桌子旁,点燃几根香插在桌子间的香碗里。一缕青烟慢慢的升起,香气渐渐的冲淡了屋子里的腥臭。 “早上她醒来之后,又吐了好一阵子,所以屋子里才这味道” 躺在炕上的钱寡妇已经完全苏醒了,听见我们进屋说话,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仍旧十分的虚弱,秦良玉赶忙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赵满山在她后背塞了一个枕头,她才慢慢的呼吸均匀,缓过一口气来。 见钱寡妇平稳了过来,秦良玉打算问问她昨晚土地庙的事情的详细情况,为什么她会跟黄半仙混在一起,钱寡妇到底跟祠堂那剥皮的死狗有什么关系。 其实钱寡妇虽然身体虚弱,但心里清楚,他知道秦良玉今天来,就是想知道这个,于是她接过梁慧秋递来的一碗水,喝了两口,稳定了一下心神说道, “昨天其实我是想给陈艳春烧点纸,求她求她放过我” “陈艳春?” 尽管秦良玉并不相信鬼魂之说,但最近发生的的所有事情几乎都似乎与死在二十多年前的陈艳春有关,对于陈艳春的事情,秦良玉只是听说过一知半解,而现在,却激起他强烈的兴趣,他特别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艳春陈艳春真的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 钱寡妇猛的睁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说道。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赵满山变脸,刘三刀挨揍 () 其实像秦良玉和赵满山以及梁慧秋这样的年轻后生,对陈艳春是没有太深刻的印象的,尽管从小他们就从大人的口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关于陈艳春的一些事情,也知道陈艳春的十号裁缝铺一直会有闹鬼的传闻。但毕竟那些印象,都不具体,所以他们并不会像那些年纪大c经历过那些事的人们那样的恐惧。 不过眼前的钱寡妇,眼睛使劲的瞪着,脸上的肌肉僵硬,嘴唇紧要,死死的盯着屋顶。 “陈艳春啊二十多年了,你就放过我吧” 使屋子里的所有人感到恐惧的,是钱寡妇这出人意料的表情。但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每个人的内心仿佛都能感受到钱寡妇的那种煎熬和恐惧。所有人都没作声,静静的看着钱寡妇。 过了好一阵子,钱寡妇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一些,赵满山这才轻声的问到, “陈艳春,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吧,看我们能否帮上你什么?” 赵满山没有直接问昨晚发生的事情,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一切一定跟当年的陈艳春的事件有关,所以只有问清楚钱寡妇内心的恐惧的来源,才能彻底弄清楚这几天发生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昨晚的事,自然也会弄清楚了。 钱寡妇流下了两行眼泪,若不是这几天经历了巨大的恐惧,二十多年前的那些事,真的不愿意再提起。在之前的那些年,他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静静的过去,被时间尘封,被人们遗忘。她苟活于雾镇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她周旋于雾镇这形形色色的人们之,他甚至觉得那些罪孽的往事会如同雾镇每天午消散的大雾一样,变成永远的历史,却没想到这一切也正如那大雾一样,终归会再次来临。 “二十五年前,陈艳春的十号裁缝铺着了一场火,他爹被烧死,弄的家破人亡后来” 钱寡妇刚说了两句,突然外面有人大声的喊叫, “慧秋慧秋你这死丫头干啥去了?赶紧的,赶紧的,你大舅他出事了快出来” 这是梁慧秋他爹,梁记饭庄掌柜的梁富仁的声音,他的喊声急迫,听起来事情不小,梁慧秋一惊,赶紧撒腿就往外面跑。秦良玉见了,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跟了上去。 屋子里只剩下钱寡妇和赵满山,钱寡妇也被外面梁富仁的这声喊惊吓,使劲坐起身子,试图从窗子往外看,而赵满山却突然皱起了眉头,瞪大了眼睛,嘴唇绷紧,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钱寡妇。 钱寡妇一回头,猛的看到了赵满山奇怪的样子,吓的哎呀了一声。赵满山又往前走了一步,弯下腰,脸凑到钱寡妇的眼前,咬牙切齿的低声对她说, “你把我的孩子弄到哪去了,弄到哪去了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这死狗不是我生的,不是我生的” 声音不大,却字字带血,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尖刀,直接刺进了钱寡妇的心脏。又好似一股冰冷的寒流,顺着钱寡妇的五官流淌进她的身体,一瞬间便将她前身冻僵。当恐惧到了极限,钱寡妇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回忆,仿佛被一把无形的锋利的刀,切成一片又一片,它们随风而起,围绕着钱寡妇那僵硬的一动不能动的身体,来回的缭绕,它们边缘锋利,在钱寡妇的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痕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爸,好歹他也是我娘的弟弟,我的亲舅舅,你咋就能下这么狠的呢”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梁慧秋推门进屋,在靠墙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转身看了一眼赵满山,尴尬的笑了一下,便又推门出去。 此刻的赵满山,早已经退到离钱寡妇躺着的土炕两步远的地方,梁慧秋走出屋子之后,他从窗子向外张望。只见秦良玉搀扶着一个人,正是刘刀,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撕扯的稀烂,露出满身的肥肉,头被打破,血流了下来,满脸都是。他用捂着伤口,杀猪一样的嚎叫。 梁富仁站在后院的门口,瞪着眼睛看着刘刀,一脸的怒气。梁慧秋打开里的布包,里面装的是一些纱布和小瓷瓶的药粉,这些都是常见的急救之物。她一边给刘刀包扎伤口一边数落到, “行了大舅,也没什么严重的伤,你叫唤什么啊,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不怕外人看见了笑话” 刘刀看现场这么多人,知道梁富仁不会当着大家伙的面再动打他,便来了劲头。比比划划的说道, “慧秋你说说你爹他多不是东西,你娘活着的时候他就看不上我,你娘走了的这些年,他还不是一只欺负我,就想把我也打死省心了是不?姐姐啊,我苦命的姐姐啊,你在天有灵,把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带走吧,带走吧” 刘刀连哭带叫,活脱脱的像个不顾脸面的泼妇。梁富仁不爱搭理他,转身走了。梁慧秋劝道, “行了行了,别叫唤了,晚上我给你切点酱牛肉,汤一壶酒。你不就是想跑我这混点酒喝么” 听梁慧秋这么一说,刘刀破涕为笑,嬉皮笑脸的说, “嘿嘿,还是慧秋这孩子好,大舅没白疼,没白疼” 刘刀五十多岁,变脸之快好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梁慧秋哭笑不得。 给刘刀包扎好伤口之后,梁慧秋又给了他一些零钱,让他去李诗的药铺买点治伤的药,刘刀接过钱叨叨咕咕的走了。 梁慧秋叹了一口气,便和秦良玉再一次回到了钱寡妇住的屋子。此刻的钱寡妇浑身上下的已经被汗湿透,她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赵满山就站在一旁,对秦良玉说, “她好像又犯病了,很严重” 梁慧秋伸摸了摸钱寡妇的额头,的确,热的烫。秦良玉知道,目前这样子,已经没法再问钱寡妇昨天的事情了。也只好叹了一口气说, “我去请李大夫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被赵满山拦住, “良玉,你在这陪着慧秋吧,我去李大夫那,正好我打算去买点烫伤的药来” 秦良玉点头答应,赵满山离开了饭庄,直奔李诗的药铺。 雾镇其实并不大,李诗的药铺也不远,进屋的时候才发现,刘刀竟然也在。李诗重新给他清理了创口,上了点药包扎了起来。 赵满山说明了来意,李诗点了点头,在身后的柜子上拿起了药箱,没等他背在身上,赵满山说, “李大夫,再给我来几包烫伤药吧,” 李诗纳闷的问, “早上,你不是打发你们家的佣人来买过了么?” “啊?买过了?” 赵满山疑惑不解,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并未跟宋姨说过要来李诗这买烫伤药的事 “走吧,咱们先去看看钱寡妇” 说完李诗把药箱背在了肩膀上。刘刀一听说钱寡妇,也一下子跳了出来说, “啊?钱寡妇在我姐夫家?我咋不知道,我也去”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赵满山设计,李诗文开方 () 其实在赵满山的眼里,刘刀是一个游好闲的流氓混混,尽管自从回到雾镇以来,遇见他没几次,但他那无赖的样子,已经完全让他永远不会把赵满山放在眼里。不过出于礼貌,便没好意思拒绝,他们一行人往回走,直奔梁慧秋的饭馆。 路上招满山一直在皱着眉头思索,他在纳闷为什么宋姨会提前来李诗的药铺买烧伤药。自己昨晚回来的很晚,甚至没跟宋姨说过自己肩膀受伤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自己昨晚睡着的时候,宋姨来过自己的卧房? 赵满山不禁又想起了昨晚在厨房听到的那奇怪的声音,他确定那不是幻觉,那声音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他又想起这几天钱寡妇变得疯疯癫癫,却一直叨咕着陈艳春的名字,他知道陈艳春在二十多年前,就是这十号裁缝铺的主人,看来这间宅子,果然不寻常。 可刘刀这一路上却絮絮叨叨,完全看不出来赵满山并不愿意搭理他, “哎,我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慧秋了?别不承认,就你那点儿小心思,老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嘿嘿,不过也不错,我看你穿着洋服,踩着皮鞋踩着皮鞋,一定挺有来头吧?来你跟我说说,你家里是不是在省城做官的?要不就是做买卖的吧,看来挺有钱啊我跟你说,慧秋这孩子可真不错,那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别看我姐夫那个老家伙看不上她,但我是他亲舅舅,我可疼她呢?赶明儿我们慧秋要是嫁了你,你可不能忘了我这舅丈人啊” 赵满山走在前面,并不搭理他,李诗也像平时一样沉默着,并不说话。很快他们便到了梁慧秋的饭馆。穿过正堂,来到后院,进了钱寡妇住的那间卧房,钱寡妇躺在炕上,身上不住的颤抖。 大夫李诗走到炕边儿,看看满面通红的钱寡妇,又拉过她的腕摸了摸脉象,转过脸,对秦良玉说, “他的病由心生,恐则伤肾,则焦躁c血瘀c气短c外劳形而内耗神,所以这病,得从心治,不是一两味药能治好的” 说完站起身,再次把药箱背在肩上。秦良玉连忙拦住,把李诗拉到一边,低声的跟他说道, “李大夫,您无论如何得把它治好啊,这两天咱们雾镇发生了这些奇怪的事儿,都跟她有关,我们还指望等她清醒了,跟他问个明白呢?你看现在她这个样子哎” 李诗转过脸看了看躺在炕上的钱寡妇,对秦良玉说, “秦队长,你相信有鬼魂么?” 李诗这样一问,把秦良玉问的一愣, “我我不不相信” 支支吾吾的回答完,秦良玉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犹豫了。这实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不过他当然相信这一切一定有怎样的隐情,或是有谁在暗地里推动着整个事情的发展,是要达成某种目的。尽管他不是特别的清楚二十多年前陈艳春的事情,但他知道,如果真的存在这个幕后的人,那么他一定是与当年的陈艳春,有着密切的关系的。 “信也好,不信也罢,有鬼也好,没鬼也罢,病从口入,祸由心生,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谁都逃不脱的钱寡妇这病,也只有黄半仙能治” 李诗仍旧像这些年来他一直保持的风格那样,不紧不慢的说道。尽管秦良玉不能完全理解他话里的一丝,但却突然觉得,这话很沉重,像吞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了心脏一般的呼吸困难。 李诗走了,留下了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钱寡妇。梁慧秋看着钱寡妇那痛苦的样子,着急的满地打转。而秦良玉却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钱寡妇是这阵子所有诡异的事情的唯一线索,她不好起来,恐怕永远无法找出真相。 “不如真的找黄半仙给看看吧,说不定,真的是被鬼魂纠缠了” 赵满山说道。 此话一出,秦良玉不禁十分惊讶,他完全没想到,赵满山竟然也开始相信这些鬼神的东西了。可他抬起头看到赵满山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知道,这其必有缘故。便连忙跟着点头说道, “是啊是啊,实在不行就把黄半仙找来,请他给看看吧” 钱寡妇依旧躺在炕上,紧闭双眼,但他听到赵满山这样一说的时候她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梁慧秋并不知道赵满山和秦良玉的意图,也只好点头。 赵满山和秦良玉离开了梁慧秋的饭馆,他知道秦良玉心疑惑,边走边对他说, “李大夫曾说钱寡妇是服了迷药,那晚我们在土地庙外看到,黄半仙传曾给喝下了什么,我是黄半仙想迷晕她。我相信钱寡妇一定知道其的隐情所以我们不如趁把钱寡妇和黄半仙再次弄到一起,看看他们还会起什么幺蛾子” 一 秦良玉点头,觉得赵满山说的有理,可转念一想自从那晚出事后,派荒子去盯住黄半仙,到现在也杳无音讯,可能这个黄半仙,知道事情败露逃跑了。那么又该如何请他回来给钱寡妇做法驱鬼呢? 赵满山看出了秦良玉的疑惑, “出事之后你就安排荒子收起了吊桥,所以黄半仙还在雾镇。这两天我们一直在照顾钱寡妇,没声张着去找黄半仙,没准黄半仙会以为那天晚上我们并没有发现他。我们何不试试看看?” 秦良玉点点头,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办法,总犯不上大张旗鼓地满城搜寻,于是二人边走边商量,筹划得演一出好戏给黄半仙看。 傍晚的时候,秦良玉从保安队找来了一些人来到了梁慧秋的饭馆。毕竟钱寡妇与梁慧秋无亲无故,总住在梁慧秋的饭馆里也说不过去,况且李大夫说了,钱寡妇得的是心病,所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医好的,便更应该把他抬回他自己的家。 于是这些人弄了一张门板,上面铺上被褥,浩浩荡荡的从梁慧秋饭庄后院儿把钱寡妇抬了出来,当着那些吃完了晚饭在街上遛弯儿的人们的面儿,抬回了她自己的家。 路上自然有一些好奇的人凑上前去询问秦良玉,秦良玉便故意大声地说, “李大夫说了,钱寡妇这是了邪,普通的药治不好,得请黄半仙来驱鬼降妖才行” 人们听了不禁交头接耳,两两的议论纷纷。 其实现在的钱寡妇比刚才已经好了很多,到了他家之后,秦良玉打发人把一切安顿好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清醒。不过显然是受到了强烈的惊吓,胆小的像一只老鼠,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刚走出钱寡妇的院门的时候,荒子从胡同口你跑了过来,来到秦良玉的身边,伏在她耳边低声说, “秦队长,您真是料事如神黄半仙,真的回家了”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黄半仙做法,钱寡妇遭灾 () 听荒子这么一说,秦良玉满心高兴。他回头看了一眼赵满山,心里想这个同学多年不见,没想到竟和当年一样如此的聪明。于是安排荒子,带几个人躲在钱寡妇家的附近小心观望。转身对赵满山说, “黄半仙儿果然回家了,咱们去他们家请他来给钱寡妇看病吧” 赵满山想了想说:“还是你一个人去的好,他看我面生恐怕会有所顾忌,我还是回避一下,免得节外生枝” 秦良玉觉得赵满山说的有道理,便一个人去了黄半仙的家。 一些好事的村民东北到钱寡妇家的门口,向院子里张望,赵满山却径直回了家。当一切安静下来,肩头上的烫伤又开始疼痛,想起午的时候李大夫说家里的佣人宋姨已经取走了烫伤药,便转身来到前屋。 宋姨正在前屋打扫卫生,见到赵满山连忙走上前来, “少爷,咱们家后院那几间残破的房子是不是应该找些泥瓦工人来修理修理修理,这样下去也不像个住人的院子呀” 赵满山点了点头, “我刚回来雾镇,这里的人也不熟,宋姨你有没有熟悉的泥瓦匠?这事您就费心张罗张罗吧” 宋姨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赵满山问道, “李大夫的烫伤药,你拿回来了吧?我的肩膀上的烫伤,有点疼” 宋姨一愣,连忙答应到, “哦是是的,我拿回来了” 说完宋姨转身在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包烫伤药,赵满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脱掉上衣,露出肩膀上的伤口,宋姨找来一只碗,调和好烫伤药,帮他敷上。李诗的药果然奇效,敷上之后,一股冰凉的感觉袭来,疼痛立刻明显的减轻。 赵满山吃过晚饭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离开十号裁缝铺,来到钱寡妇的家里。钱寡妇家的院里院外围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前几日在祠堂黄半仙就说过雾镇将有灾难来临,当时被镇长秦寿昌好一顿训斥,而接连几日以来雾镇发生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尤其是钱寡妇,原本好好的却变得疯疯癫癫。一些原本胆小的人们都相信一定是有鬼魂前来抱怨。 秦良玉站在院子里,掏出口袋里的怀表,借着院子里火把的光,看看时间,转身冲着屋子里喊道, “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走出四个身强体壮的保安队员,都穿着大红的裤子,腰里扎着黑色的丝绸,赤着上身,脸上涂抹着白色的面粉。他们高高举起一扇门板,门板上躺着那个早已吓得不敢动弹的钱寡妇。 一些保安队员里提着火把,将这四个人围住,橘黄色的火光,照射在那四个彪形大汉赤着的肩膀上,闪着褐色的光芒。他们肌肉突起,棱角分明,目光冷峻,步伐一致。他们高声的喊着号子,在这一圈举着火把的保安队员的簇拥下,抬着钱寡妇走出院门。 “宝山神降, 神仙湖水清, 人间有福地, 雾镇万物生, 苍天多庇佑, 正气驱邪从, 神仙施神法, 妖邪无遁形” 他们声音洪亮,在夜晚的雾镇上空回荡缭绕。围观的人们都屏住呼吸,自觉的躲到一旁。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这是要请法师驱鬼降妖,而这样的阵势并不多见,上一次也是在二十五年前。 抬着钱寡妇的壮汉喊着号子,在人们的簇拥下走出胡同往东一拐,沿着雾镇心的大街向南不远,便到了祠堂门口。 祠堂门前也围了一群人,间的空地上摆了一张桌子,上面铺着黄色的绸缎。桌子上摆着一盘水果,一盘糕点,一坛子烧酒,两边插了两根小孩胳膊一样粗的蜡烛,蜡烛已被点燃,通红的火光跳动,与周围那些保安队员里举着的燃烧着的火把互相辉映,将整个雾镇祠堂门前的空地照如白昼。 桌子间摆着一个脚的香炉,里面装满了五谷杂粮,上面插着炷香。香烟随微微夜风来回的盘旋,渐渐的升高,最终消散在深邃无尽的空。 黄半仙披头散发,穿着一件橘黄色的道袍,后背上绣着黑色的阴阳八卦,左高高举的那个生锈的铜铃,来回的摇动,发出哗哗声的脆响。右挥舞着桃木剑,剑尖上戳着一张用朱砂画着符咒的黄纸。他嘴里叨叨咕咕,似唱似念,没人听得清他叨念的是什么。 围观的人群向两旁闪退空出一条,空出了一条道路。那四个彪形大汉高高举着门板走进了人群之,来到那张摆着贡品香烛的桌子前面空地上,两个在前两个在后。只见黄半仙里的铜铃用力的摇晃了几下,一挥说了句, "起" 正对着黄半仙的前面的那两个保安队员蹲下身子,将门板触地,后面的两个人,站直身板将举起,就这样,他们将门板竖起来,人们才发现原来钱寡妇,已经牢牢地捆绑的门板之上了。她大睁着眼睛嘴里塞了一块毛巾,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用力的扭动身体,但捆绑得十分结实,最终还是动弹不得。 围观的人们都没见过这样的阵势,都屏住呼吸,精神紧张,大气都不敢喘。黄半仙端起供桌上的酒坛子,仰头喝了一口,含在嘴。迈着方步,步一摇的走到钱寡妇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给。钱,寡妇用力的睁大眼睛,眼神里都是惊恐。 黄大仙噗的一声,将口的烧酒喷在钱寡妇身上,浓郁的酒气夹杂着黄半仙我口臭的味道弥漫在钱寡妇的脸上。钱寡妇的胸脯起伏,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热的感觉向上反,可嘴里塞着毛巾,吐不出,又咽不下,一时间钱寡妇憋得满脸通红,汗水顺着头发向下流淌,与刚才喷在身上的烧酒混杂在一起,渗透她单薄的衣服,但身上串来串去,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身上乱爬,刺痒的难受。她用力的扭动的身体,紧绷的绳子深深的勒进,他肥胖的肉里,越是挣扎就越紧。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神通,妖魔快现形,快现形” 黄半仙挥舞着桃木剑,摇晃的铜铃铛,围着钱寡妇前前后后的绕了几圈,突然将桃木剑高高的举起,瞄准钱寡妇的小腹,用力的抽打下去。 “啪” 一声脆响,围观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咧了咧嘴,甚至都感觉到了疼痛。钱寡妇的喉咙里再次发出痛苦的嘶吼声。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随着钱寡妇头的猛烈摇动,甩的四外蹦散,溅到了黄半仙的脸上。黄半仙猛的向后一跳,大声的叫道, “哎呀呀,好厉害的冤鬼” 说完再一次将桃木剑举起,狠狠的抽打在钱寡妇的前胸。 “嘭” 一生闷响,钱寡妇猛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一低头,昏死过去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钱寡妇诅咒,陈艳春现身 () 眼看着黄半仙儿下这么重,秦良玉有些害怕,原本他只是想弄清楚黄半仙与钱寡妇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纠葛,可如果照这样下去,再打几下钱寡妇必定性命不保。于是他刚要上前制止,站在他身后的赵满山伸拉住了他的胳膊,赵满山并没有说话,只是冲他摇了摇头。并用眼神指引秦良玉向人群外面看去。 就在祠堂南面的一个角落里,站着一个人,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褂,戴着礼帽,帽檐向下遮住了眼睛。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黄半仙用桃木剑抽打着钱寡妇。此人看着特别的眼熟,但却又感觉如此的怪异。于是秦良玉看了一眼赵满山,便悄悄的分开人群,慢慢的向那个人靠近。 此刻秦良玉已经无暇顾及黄半仙和钱寡妇,而当他悄悄的走到那个人的身旁的时候,那人听到他的脚步声,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啊?爹?怎么会是你?” 原来这个戴着礼帽遮住半张脸的人,竟然是他的父亲秦寿昌,这完全出乎秦良玉的意料之外。秦寿昌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 秦良玉心不解,秦寿昌是雾镇的镇长,镇子里上上下下的千百号人没人不对他十分的敬畏,向来做事正大光明,可今晚为何如此悄悄的站在人群外面? 秦寿昌看出了秦良玉心的疑惑,又冲他摇了摇头,秦良玉只好作罢,不敢多问。 而此刻的黄半仙,将的桃木剑高高的举起,疼痛难忍的钱寡妇瞪大着眼睛,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嚎,但这仍没能阻止黄半仙的桃木剑再一次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的小腹上。 “啊” 一声惨叫,钱寡妇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将塞在嘴里的毛巾吐了出来。冲着黄半仙大声的骂道, “黄半仙,你个阴损的家伙,你是想打死老娘来杀人灭口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黄半仙惊慌失措,钱寡妇继续喊道, “陈艳春回来了,她的冤魂回来了,就算你打死了我你也逃不掉” 钱寡妇瞪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在闪烁的火把的光辉,她的眼神异样的冰冷,她咬牙切齿,咯咯作响, "你们都逃不掉,摸摸你们自己的良心,你们都逃不掉,陈艳春不会放过你们" 围观的人们都不禁吓得向后退,一阵骚乱。 “妖魔,钱寡妇被妖魔附体了,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这妖魔是想迷惑我们,蛊惑人心看我不打死你” 黄半仙慌慌张张的将的桃木剑高高的举起,突然钱寡妇哈哈地笑了, “黄半仙好哇,二十五年前,我陈艳春被你害死了一回,来呀,再给我上族法啊,给我五马分尸啊,哈哈哈哈” “啊?陈艳春陈艳春” 人群再次引起一阵骚乱,黄半仙也吓得的桃木剑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钱寡妇又哈哈的大笑了一阵头一歪,昏迷了过去,嘴角流出白色的泡沫。 正在这时,突然祠堂里传出一阵清脆的歌声, “银针儿细,丝线儿长,绸缎儿滑啊,脸蛋儿红,树上的鸟儿歌唱的美呀,闺房里的绣娘思情郎” 这声音尖细清脆,若单听这歌声,眼前总会浮现出一副美丽的场景,一个二十出头的美丽少女,脸庞俊俏,皮肤白皙。穿着大红的棉袄,里拿着银针丝线,坐在初冬傍晚的梨树下面,借着夕阳淡黄色的余晖,一针针的绣着鸳鸯戏水的娟帕,偶尔抬头望着远方,双目含情,粉黛桃花,在思念着心上的情郎 而现在却不同,这是初秋的深夜,在冷峻严肃的祠堂门前,那个疯疯癫癫的钱寡妇口口声声说陈艳春的鬼魂回来报仇了。原本人们将信将疑,而这样的歌声却突然出现。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恐惧迅速的蔓延,一些胆小的人开始吓得颤抖,甚至尿湿了裤子。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祠堂的大门,慢慢的打开,生锈的门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空里,传得很远。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祠堂的木门,强烈的恐惧使人们无法挪动脚步,也无限的增添了人们的好奇。 “哈哈,陈艳春来了,你们都跑不了,都跑不了啊哈哈” 刚才还在昏迷不醒的钱寡妇突然再次睁开眼睛,咧开嘴哈哈大笑 而她的笑声未落,祠堂的木门,又响了起来, “嘎吱吱” 祠堂的门已打开,一个女人迈步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身上穿着红色的棉袄,乌黑的辫子垂在前胸,她里拿着一把剪刀 “陈艳春” 人群不知谁小声的说了一句,于是恐惧再一次升级,人不自觉地纷纷后退,而站在钱寡妇身旁的黄半仙,却吓得浑身僵硬,双腿颤抖,呼吸困难 哗啦一声,的铜铃铛,也掉在了地上 钱寡妇被捆在门板上,背对着祠堂的门口,她无法看见身后那个正向他走来的那个女人。但已分明的感觉到了那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的气息。 那女人走到了钱寡妇的身后,在雾镇祠堂前的所有人的惊诧c恐惧的目光,解开了把钱寡妇捆绑在门板上的绳子。 这一番折腾钱寡妇早已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浑身瘫软,那女人拉起钱寡妇的一只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就这样搀扶着钱寡妇,一步一步的向祠堂走去,最终他们走进了祠堂的屋子。而那扇木门突然咣当的一声关上。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切惊呆了,这些年来,无论是十号裁缝铺闹鬼,还是前几天祠堂里发生的诡异的事情,一些胆小的人们,总是相信陈艳春的鬼魂回来了,但却从没有人亲眼看见过。而此刻,这一切就真实的发生在人们的眼前。 祠堂的门关上之后,一切再次恢复了寂静,空气除了火把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任何动静。 “啊” 黄半仙啊的喊了一声,顾不得已经掉在了地上的桃木剑和铜铃,转过身来撒腿就跑,人们纷纷的闪开,黄半仙就这样舞足蹈的嚎叫着嘶喊着跑远,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 秦良玉也才缓过神来,顾不上黄半仙,一个箭步冲到祠堂门口,抬起腿来,“嘡”的一脚将祠堂的门踢开,一纵身就跳进了祠堂的屋子。 屋子里一片昏暗,只有供桌上的那两根奄奄一息的蜡烛,荒子举着火把紧跟着也冲进了祠堂,火把将整个祠堂一下子照亮,可是当秦良玉和荒子环顾四周却发现,祠堂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赵满山重病,钱寡妇归西 () 一些胆大的保安队员也跟着进了祠堂的屋子,十几支火把瞬间将祠堂的屋子照得通亮,可仍旧像秦良玉看到的一样,祠堂里并没有那个红衣的女人,也没有钱寡妇的身影。只剩下供桌上那两个百无聊赖的蜡烛摇晃着他们昏黄的烛火,祠堂里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秦良玉带着保安队员在祠堂里前前后后的仔细搜查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雾镇祠堂外面几百人亲眼看见的红衣女子与钱寡妇就这样在祠堂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今晚之前,秦良玉一直认为,雾镇这几天发生的所有诡异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人怀着怎样的不可告人的目的来装神弄鬼,所以他一直怀疑钱寡妇c怀疑黄半仙。这样的怀疑,在那天晚上他亲眼看见黄半仙在土地庙差点儿烧死钱寡妇之后,似乎得到了证实。秦良玉甚至欣喜地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这一系列事情的根源与线索,可却没想到,自己一向不相信存在的鬼魂,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了,又消失。 围在祠堂外面的人们渐渐的散去,亲眼看到了今晚的一切,人们对陈艳春的鬼魂回来复仇一说,便深信不疑。那些对当年陈艳春事件知道个一知半解的人们,两两的议论纷纷。当年的陈艳春死得惨烈,而如今他的鬼魂再次出现,恐怕真的会给雾镇带来灾难,于是整个雾镇都人心惶惶。 秦良玉安排陈桂带上几个保安队员继续在祠堂前把守,派荒子悬起雾镇的吊桥,没秦良玉的命令,无论黑天还是白日,都不能放下来。第二天又让荒子带上几个人,全镇上下的仔细搜索,一来是寻找失踪的黄半仙以及钱寡妇的下落,二来重点查一查,看看雾镇有没有什么人们没注意到的陌生的人。 自从荒子跳进护城河救起了钱寡妇之后,一些大小的事情,秦良玉便一直交给他去做,荒子受宠若惊,自然更加的卖力。而就这样折腾了两天两夜,仍旧没找到钱寡妇的踪迹。 而在这两天里,赵满山的高烧复发,而且十分严重,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又开始上吐下泻,吃不下饭,喝不下水。找来大夫李诗一看,才发现肩膀上的烫伤的疮口虽然看上去愈合了,但里面却微微的鼓起,像是起了脓水。 李诗皱起眉头说, “心有火,血带毒,毒借火势,火借毒威,这病,不轻啊” 李诗给赵满山开了几副房子,宋姨抓了药煎好了喂赵满山喝了,多少还算稳定了些,但整个人仍旧迷迷糊糊的躺在炕上,没有一丁点的精神头。 看到赵满山病成这样子,不但秦良玉和佣人宋姨着急,也急坏了秦良玉他娘秦李氏,赵满山刚回来的那两天在他们家吃饭,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赵满山这个老实稳重的孩子,有听说他生来没有爹娘,是当年雾镇有名的洋人大夫马洛普将他收养长大,便更多生了几分亲近之情。于是当晚便收了赵满山做她的干儿子。 其实赵满山原以为这就一番场面上的客套话而已,便没往心里去。没想到这秦李氏却放在了心上,听说赵满山病的卧床不起,便亲自来到十号裁缝铺看望。 过了正堂来到后院,见到赵满山憔悴的样子,秦李氏便皱起了眉头,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都说这十号裁缝铺阴气重,闹鬼,你这孩子住在这,能不招惹那些邪祟么?哎,真想不通马洛普当年为啥要买下这个房子给你。依我看啊,良玉啊,你还是把黄半仙请来,驱驱鬼才行” 秦李氏又拉着赵满山的掉了几滴眼泪,秦良玉安排人把他娘送回府里。当然他不会去找黄半仙来给赵满山驱鬼。别说在他心里黄半仙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就算不是,也不会找他,前两天在祠堂门口吓的屁滚尿流的逃跑了之后,秦良玉就已经派人悄悄的盯着他了。不管事情怎样离奇诡异,秦良玉始终觉得,钱寡妇和黄半仙,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赵满山的病又恶化了,肩头上鼓起了一个脓包,皮肤由原来的暗红变成黑紫。病灶扩张,顺着臂向下蔓延,半条胳膊,都变得红肿起来。 再请来李诗之后,李诗说这是火毒入骨,腐蚀化脓。唯一的办法是效仿国的关二爷,用刀切开伤口,刮骨疗毒。 当然这办法得到了秦良玉的赞同,虽然雾镇自从多年前马洛普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开西医馆了。李诗口的刮骨疗毒,在西医来说,就是一种术而已。于是李诗暂时用一副膏药帖在伤口上,要等一晚上膏药起效,消了皮肤上的“表火”才能开刀。 于是给赵满山开刀动术的时间,便定在了第二天的上午。而明天,便正好是赵满山来到雾镇的第九天 也正是在赵满山回到雾镇的第九天的清晨,雾镇再一次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而这件事不但诡异,而且血腥,把那些在现场亲眼所见的人们,都吓的丢了魂,颠倒了魄。那就是开头所说的,大清早的,失踪了好几天的钱寡妇突然出现在了雾镇的祠堂门口,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棉袄,脸上涂抹的煞白,嘴唇却像是吃了死孩子肉一样的通红。她竟然当着所有围观的人们的面,用斧头一下下的砍掉了自己的右腿! 在人们被惊吓的呆愣的目光的注视下,她一只拿着自己那条被砍掉了的腿,一只撑着地面爬到了祠堂门口,瞪着眼睛看着祠堂里面,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陈艳春我还给你,还给你,你放过我” 说完,便头一歪,断了气。 而雾镇祠堂的供桌上,再一次出现了前几天曾出现过两次的棉布缝制的假人,那假人往次都光秃秃的没有四肢,而这次,却多了一条右腿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疗毒须刮骨,五马裂冤魂 () 雾镇已经几十年来没出过人命了,即便是在当年雾镇城南外的白马山上闹土匪的时候,那些土匪也只是劫财,却很少害命。而如今人们眼睁睁的看着钱寡妇一下下的砍断了自己的右腿,惨死在祠堂门口,怎会不害怕?又怎会不相信这是鬼魂在作祟? 钱寡妇就这样死去了,对于雾镇的人们来说,陈艳春的死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恐惧,而实际上真正恐惧的,却是那些心有鬼的人,那些在二十年前与陈艳春的死有着直接关联的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不过不管怎样,出了人命是雾镇的头等大事。钱寡妇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无儿无女。所以他的身后事只能由镇里处理,不管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好歹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所以镇长秦寿昌打发人给她买了一口棺材,找来镇里专门主持白事的先生,张罗着把钱寡妇安葬在雾镇西墙外的坟茔地,当然也把他那被自己砍断了的腿捡了回来一同葬了,好歹落了个全尸。 一大清早的就出了这样的事,雾镇上下都被震动,可大夫李诗却波澜不惊的在上午的时候如约的去了赵满山的十号裁缝铺给他治伤。先用银针封住了赵满山肩头和胳膊的血脉,又让宋姨煎了一副药给赵满山喝了,汤药里主要是川乌和首乌,用来麻痹骨肉,免的太过疼痛赵满山无法承受。一切准备妥当,李诗用了一把尖锐的小刀,划开了赵满山肩头上鼓起的皮肤,里面都是黄褐色的脓血,刀口一开,立刻流淌了出来,屋子里立刻充盈着一股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李诗不愧是雾镇最好的大夫,面对着这样血肉模糊流脓淌水的伤口,他仍旧镇定的像往常一样毫无表情面不改色,切开肉皮,清理干净已经腐烂的血肉,最后取出用烈酒泡了半个时辰的针线,将伤口缝合。再敷上膏药,用纱布捆扎好伤口,这效仿国关老爷的刮骨疗毒,便在李诗的里,如此轻松的完成了。 一来是在动刀之前,李诗用银针封住了伤口周围的血脉,二来是又喝了煎好的麻痹的汤药,赵满山并未感到特别的疼痛。处理好伤口之后,汤药的劲头还没过去,赵满山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李诗又留下了一些去火生肌的药,向宋姨交待了药的煎熬方法,便背着药箱里去了。 下午的时候,赵满山慢慢的苏醒了过来,汤药麻醉的劲头慢慢的散去,刀口有些疼痛,不过里面的脓血和腐烂的血肉已经清理干净,高烧也已经褪去。宋姨给他熬了点热粥,喂他喝下,肚子里有了食物,脸上也渐渐的有了血色。 秦良玉带人处理完钱寡妇的事情,回到家里,跟她的母亲秦李氏要了一根家里珍藏的深山老参,带到梁慧秋的饭馆,让梁慧秋熬了一碗参汤。两人带着食盒,一起来到了十号裁缝铺。当他们来到后院卧房的时候,赵满山已经能坐起来了,宋姨把被褥卷起来垫住他的后背,这样靠着呼吸顺畅,舒服了很多,见秦良玉和梁慧秋来了,自然十分的高兴。 “良玉,看你一脸的愁容,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赵满山喝了一口梁慧秋递过来的参汤,看了看秦良玉倦怠的脸色,问道, 秦良玉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便把早上祠堂门口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赵满山讲述了一遍。赵满山听得也十分的惊讶,没想到在雾镇接连发生多次诡异的事情之后,最终钱寡妇还是送了命。他转过脸,问秦良玉, “良玉,你相信这世间,真的有鬼魂吗?” 秦良玉抬头看了看他,他记得这是赵满山第二次问他这样的问题,当然秦良玉是不相信这世间有鬼魂的,但发生了这样奇怪的事,除此之外,真的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解释。皱起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我是相信有的,”一旁的梁慧秋说道。 “我记得我娘临死的时候,拉着我的跟我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做了亏心事,就算神仙不管,鬼也会找来报仇的” 说到这梁慧秋低下了头,赵满山刚回来不久并不知道,可秦良玉心里清楚,梁慧秋还没到十岁的时候,他娘梁刘氏得了一场怪病,没几天就死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每次提起梁慧秋都会感伤。 赵满山点了点头, “我倒是觉得,就算是真的有鬼,鬼魂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回来乱杀人,不是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吗?如果想弄清楚钱寡妇的死,我觉得应该先弄清楚当年陈艳春的事。只有弄清楚了钱寡妇和陈艳春之间当年的那些纠葛,才能找到根本的原因。到时候不管是人为作祟,还是冤魂索命,就都清楚了” 别看赵满山这两天一直被病痛折磨,秦良玉和梁慧秋来的时候,他也刚苏醒不久,不过他想问题一向清晰后撤,虽然他一向话不多,却总能说到点子上。 可当年陈艳春之死,秦良玉了解的并不太多,只知道是陈艳春是未婚先孕,怀胎十月却生下了一个没了皮的死狗,恰逢那阵子雾镇流行一场瘟疫,死了几十口子人,人们便说这陈艳春产下的是妖胎带来的灾难,便强行将她绑到祠堂的门口,用雾镇的族法处死了她来祭瘟神。 据说当年处死陈艳春的族法是雾镇族法九九八十一条最残酷的一种——裂刑,那便是在犯人的四肢及头颅上栓上五根绳子,用五辆马车向五个方向用力拉扯,最终绳子绷紧,犯人被拉到腾空而起,再用藤条用力的抽打犯人的四肢,要打九九八十一下,到时候是生是死,便只能听天由命。 据雾镇的族史记载,这样残酷的族法在雾镇有史以来只用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清朝的时候,一个外来的卖货郎污辱并杀害了一个雾镇的女童,被人们捉住,实行了裂刑,那人别看是个十多岁的壮男人,被拉起来之后只挨了几棍子,便断了气。 而第二个遭受这样刑法的,便是在陈艳春。别看他平日里是个柔弱的女子,据说当时挨了几十棍子仍然用力的嘶喊,不肯屈服。最后他的胳膊和腿被打断,拉着那五辆马车的马也十分烈性,活生生的将她的肢体扯碎,鲜血喷溅了祠堂门口的空地上到处都是,场面十分惨烈,很多胆小的人,都当场吓得尿了裤子。 如果说钱寡妇和当年的陈艳春有什么直接的关联,那只能是当年陈艳春生下妖胎的时候,是钱寡妇亲接生的。而钱寡妇无论是发疯的时候,还是最终惨死在祠堂的门口,都口口声声的说是陈艳春回来了,她亲砍下自己的腿说要还给陈艳春,如此说来这世上果真有鬼魂难道真的是陈艳春的鬼魂回来报仇了? a(18) 每日更,稍等还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张哑巴勤恳,副队长奸猾 () 赵满山的伤势好得很快,两天之后便可以走出十号裁缝铺,在雾镇的大街上来回的溜达了。这两天一直躺在炕上,宋姨前前后后的照顾着。秦良玉还经常和梁慧秋一起过来看望他,梁慧秋熬了参汤给她调养身体,把赵满山养的满面红光。 午的时候,干娘秦李氏派人捎过话来,说下午要请赵满山到府上吃饭。赵满山从小就被马洛普收养,马洛普单身一人无妻无子,所以赵满山从来不知道母亲的关怀是什么样的味道。秦李氏对赵满山真的当做干儿子一样的放在心上,这让赵满山的心里不禁感到一丝的温暖。 回到十号裁缝铺的时候,听到院子传来说话声,听的出来是宋姨,另外的是个男人,像是个哑巴,唔啊唔啊的声音有些嘶哑,听上去年纪不小。来到后院才发现,果然院子里有个男人,看上去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脸上皱纹堆垒,面容憔悴。头发花白,身上的衣衫破旧,补丁摞着补丁。 宋姨见赵满山回来了,连忙说道, “少爷,这是我老家的表哥,是个哑巴,老家穷,都饿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无亲无故,想来咱们家可以做个长工,也不要工钱,有口饭吃就行,况且您前阵子不说让我找些泥瓦匠来修修那几间破损的房子么,他正好会泥瓦匠的活计,也免得再花钱雇人了” 那人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赵满山,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赵满山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可这心酸的原因是什么,却不知道。于是他点了点头冲着宋姨说, “宋姨,我的箱子里有钱,你给他买身衣服换上吧” 见赵满山这么一说,宋姨连忙伸拉了那男人一把, “表哥啊,还不赶紧谢谢咱们少爷,这就是咱们的东家” 听宋姨这么一说,那人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赵满山,两脚动了一下,看样子是像往前走两步,可却又停住。身上开始颤抖,两行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流淌了下来。 赵满山反倒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人的情绪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劝慰才好。宋姨赶紧拉了拉那男人的胳膊,他才一愣,发觉自己的失礼,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里的眼泪,转身钻进身后那间残破的房子里。 “宋姨,他叫什么?我怎么称呼他?” 赵满山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哦,他姓张,人们都叫他张哑巴” “啊,这么叫总不太好,我看他年纪也不小,就叫他张叔吧” 午吃饭的时候,赵满山让宋姨喊他坐在桌子上吃,他却怎么也不肯,蹲在厨房的门口,稀里哗啦的吃了一碗饭,就钻进那间破损的正房,丁丁当当的收拾了起来。别看他年纪不小,身体瘦弱,但果然是一把干活的好。 吃过了午饭,赵满山想起晚上秦良玉的母亲秦李氏请吃饭总不能再空去了,毕竟秦李氏对自己那么的热情,还执意要做自己的干娘,可却不知道该带一些什么样的礼物才好。于是便让宋姨拿了一些钱,到街里买点像样的东西回来。宋姨点头答应,带着钱离开了十号裁缝铺。 闲来无事,赵满山便来到后院正房的那间破屋子里。张哑巴正在屋子里干活,听见赵满山的脚步声,便赶紧转过身给赵满山鞠躬,赵满山伸把他搀扶起来,心里不禁感慨,张哑巴这么大的年纪,为了有一口饭吃,却要给人家做工,对自己这样的年轻后生,却唯唯诺诺,果然命运不公,人与人却总会划出个高低贵贱的界限。 见张哑巴拘束的样子,赵满山不打扰他干活,离开了屋子,突然想起,俗话说十聋九哑,大多天生的哑巴,也都是聋子,可张哑巴却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看来他的失语不是天生的,难道是经历了怎样的灾祸才不能说话的? 想到这赵满山不禁暗笑自己的多虑,可能是最近这雾镇发生了太多离奇的事情,自己整天和这个身为雾镇保安队长的老同学秦良玉混在一起,未免也沾染了一点多疑的气质。 雾镇的太阳是最轻省的,每天早上大雾弥漫,要等十点多太阳才会懒散的露出模样,而到了下午的八点钟,便早早的滚向西面的山头,于是雾镇的房屋树木c街上散步的老少行人,便会在夕阳橘黄色的余辉里,拉出细长的影子。 秦李氏对待赵满山,果然十分的喜爱,雾镇原本不大,从南到北走到头也没有多远,可太阳刚要落山,就打发保安队的副队长陈桂带几个人,来十号裁缝铺迎接赵满山。陈桂最近心里十分的不痛快,明明自己才是这雾镇保安队的副队长,却让那个傻了吧唧的荒子抢了风头。那些露脸的事,都让荒子干,自己现在却成了跑腿的。 不过见到赵满山他还是强挤出一脸的笑容,那笑容却十分的难看,不过他的心思赵满山早就看出来了,也没必要跟他计较什么。于是陈桂接过赵满山准备好送给秦李氏的礼物递给身后的保安队员扛着,一群人簇拥着赵满山顺着雾镇的大街一直向南直奔镇长的宅院。 这么多人来迎接自己,赵满山总觉得有点不自在,路上为了避免尴尬,便强找话题跟陈桂聊上几句。不过赵满山觉得,这陈桂说起话来,总是躲躲闪闪,即便是最平常的几句礼节性的家常,他的眼珠也会转上几圈才搭话。赵满山心里暗想,此人心思太深,不是一个可靠的人。 不过这些都与自己无关,很快便来到了镇长的宅院,秦李氏和秦良玉正站在门口等候,见了赵满山秦李氏一把把他拉了过来,上下的打量, “哎呀呀,可是辛苦了我的干儿了,看看,病了这几天,都瘦了一圈儿了快让干娘好好看看” 说着,秦李氏的眼里流出了几滴眼泪,这却让赵满山心底泛起一丝感动。秦良玉也走上前来,拉着赵满山走进宅院。 屋子里的酒菜早已准备好,赵满山把宋姨采办的送给秦李氏的礼物拿了出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匹深绿色烙金花的布料。秦李氏见了十分的喜欢。转身对秦寿昌说, “寿昌啊,你看满山这孩子多有心,这布料买的,正是我喜欢的花色改天你再去省城的时候记得带上我,我去找个好的裁缝,做一件旗袍” 秦寿昌微笑着点了点头,赵满山顺口问到, “省城距雾镇路途遥远,咱们雾镇没有能做旗袍的裁缝铺么?” “哎,咱们雾镇啊,原来可是有的,就是你现在住的那个院子,当年的掌柜陈裁缝和她的女儿陈艳春,都是做衣服的一把好,在咱们雾镇啊,可是出了名的可自从二十多年前,他们家出了事,咱们雾镇啊,就再有没有那样好的裁缝了啊再说了,也没人敢再开裁缝铺了,都说怕招惹上陈艳春的鬼魂,剩下的,也都是一些小门小户的,他们只会做点零散的针线活这样好的料子,放在他们里啊,就糟蹋了” “女人家家的真是,跟满山提那些过去的东西干啥,也不怕沾染了晦气” 秦李氏没等说完,秦寿昌便打断她说道。 赵满山皱起眉头想了想,抬头对秦寿昌说 “镇长,我倒是突然有个想法” a(18) 今晚章,稍等还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陈年事重忆,众人口害命 () 听赵满山这么一说,秦李氏假装责怪到, "哎呀,看你这孩子,怎么还叫镇长,叫干爹啊" 赵满山脸一红,连忙改口说道, “干干爹我,我有个想法” 秦寿昌也笑了, “哈哈,好啊,什么想法,说吧” ”我想,在咱们雾镇,开一家裁缝铺就在我现在住的宅院“ 话音刚落,秦寿昌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表情突然变的有些复杂。不过一瞬间便又平和了下来, “哦?满山,你会裁缝的艺?” 不仅是秦寿昌,就连秦良玉和秦李氏听了都十分都意外。 “嗯,是啊,我跟我的义父马洛普在西洋的那些年,就是专门学的西礼服的裁剪与缝纫哦,也就是说,学的裁缝” 人们更加意外了,就连和赵满山做了年同窗的秦良玉,都完全没有想到。 “十号裁缝铺那地方邪门,不如我让良玉在街面上给你找个好一点的铺面吧” 秦寿昌沉默了一会说道。 “不了,干爹的好意满山心领了,我现在住的宅院,里面有很多现成的东西还可以再用,我想就在我家的门房直接开吧,也省去很多麻烦这几天我家新请了个工人,会做泥瓦匠的活计,让他修缮修缮,就差不多了” 听赵满山这么一说,大家伙都点了点头。 佣人端来了烫好的烧酒,最后一道菜也上了桌,赵满山礼貌的请秦寿昌和秦李氏上座,分别给秦寿昌和秦李氏斟满了一杯酒,然后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他们俩一躬到地,来雾镇的第一天,秦李氏就要收赵满山做干儿,这些日子雾镇怪事频发,也没找到合适的会认真的敬酒认亲。 “满山自幼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是我的义父马洛普先生把我养大成人,而如今他老人家已经走了,没想到我还能有福气有二老这样的父母,满山实在特别的感动” 一番话说的秦李氏又掉下了眼泪,连忙拉起他的, “哎呀呀,你看这孩子这懂事,这几句话说的干娘心里好难受啊我早就说,找黄半仙给看给好日子,咱们摆上几桌,把雾镇有头有脸的都请来,收你这个干儿,也让你和我们良玉拜个兄弟,你看看这两天这事啊,都赶一块了,那黄半仙哎,良玉啊,黄半仙这几天还没缓过劲来么?” 说起黄半仙,秦良玉叹了一口气说, “自从那天他在祠堂门口做法给钱寡妇驱鬼之后,就吓的跑回了家,闭门不出。我打发荒子去看过几次,说他就一直闷在家里,好几天都没出门了。这不钱寡妇一死,他就更害怕了,上午的时候他还跑到院外,拽着荒子不撒,非说要上咱们雾镇的大牢里住,说大牢里才最安全他这半辈子装神弄鬼的,也不知道为啥现在胆小成这样子” 说到黄半仙被钱寡妇吓个半死,自然想起了钱寡妇临死的时候,嘴里一直叨咕的陈艳春,其实秦良玉对当年陈艳春的事情了解的很少,也一直想找个会好好的问问父亲秦寿昌,今天正好话题赶到这里,便直接的问了起来。 秦寿昌又皱了皱眉头,看样子好像有些不愿意启齿。秦李氏接过话茬,给秦良玉和赵满山讲述起陈艳春的事情。 “这都过去了二十五六年了吧,那时候啊,她和她爹陈裁缝在咱们雾镇可是出了名儿的。父女俩人心眼好,艺还精湛。咱们雾镇那些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都去他们家做衣服。陈艳春那女子,不但艺好,长的也好看,雾镇的那些年轻的公子哥儿啊,都喜欢她。不过你说说这老天爷啊,也有打盹的时候,就突然的,这十号裁缝铺着了一场火,虽然火不算太大,被左邻右舍的帮忙扑灭了,可烧毁了他们家存放那些顾客的布料的屋子,陈裁缝冲进去抢救,被烧死在屋子里好好的一户人家,就这么完了” 秦李氏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这也是陈艳春她命里注定的灾难,死了爹,自己的脸也被烧坏了半边,毁了容,后来也不知道咋就怀了孩子,听说,还是镇南面十里的白马山的土匪马王爷的种也不知道他们俩是啥时候勾搭上的没结婚就怀了孕,这是最丢人的,人们一开始还可怜她,后来就开始讲究她,那些有钱家的小姐太太们,上门要她赔偿烧毁的布料,无奈之下,她就把那破宅子低价抵了出去,还了钱。没地方住,就搬去了镇北门外的破土地庙里。原本有个配钥匙的锁匠,多年来一直在他们家房檐底下摆摊的,感念她家的恩德,就跟她一起去了土地庙伺候她。这么一来,闲话就更多了” “后来没多久,土匪马王爷就被抓了,在咱们雾镇枪毙的,临死的时候下了诅咒,说要化作厉鬼,给咱们雾镇带来灾难。你说也怪,马王爷死了没到半个月,咱们雾镇就流行了一场瘟疫,哎呀,那人死的啊,好几十口子后来这陈艳春就要生孩子,那个锁匠请钱寡妇给接生,没想到啊,却生下来个没皮的像死狗一样的东西,人们就想起马王爷临死时候的诅咒,黄半仙说,这陈艳春生下的,就是马王爷的鬼魂,是个妖胎,就是这妖胎给雾镇带来的瘟疫,哎,后来这陈艳春就被抓起来,处死了” 秦良玉一口气说完,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这些年来,秦良玉也是第一次听秦李氏如此详细的说起陈艳春的事。 “他妈的真是愚昧啊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居然被人们愚昧的说成了妖怪哎” 秦良玉听了十分的气愤,不禁脱口骂到。秦寿昌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而赵满山却没说话,听秦李氏讲完,拧着眉毛沉默了好一会 “哎,你看看,这原本挺开心的日子,怎么就说起那些邪乎的事情来了” 秦李氏夹了些菜放到赵满山的碗里说。 赵满山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说, “害了人,总是有报应的”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张哑巴烧纸,黄半仙自杀 () 秦李氏讲述了当年陈艳春的悲惨经历,秦良玉听了不禁十分的惊讶,没想到原本一给与世无争的女子,竟然因为人们的愚昧无知而惨死。但更让秦良玉以及秦寿昌和秦李氏都惊讶的是,赵满山听完,脸上竟然闪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冷冷的说, “害了人,总是要还的” 这表情和这语气,让所有人都感觉浑身发冷。 “满山,你这是咋了?” 秦良玉问道。 “啊?没咋啊” 赵满山脸上怪异的表情稍纵即逝,消逝之快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感觉的到。 吃过晚饭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赵满山大病初愈,身体多少还是有点儿虚弱。秦李氏见赵满山脸上露出倦容,便让秦良玉亲自送赵满山回家。 已是初秋,夜晚凉风习习,两人走出镇长的府宅,顺着雾镇心的大街向北。路过祠堂的时候,二人不禁都向里面望了一眼。尽管今晚听了秦李氏讲述了陈艳春当年的悲惨经历,似乎找到了一些头绪,但自从钱寡妇一死,便一下子失去了线索。 “满山?你觉得钱寡妇的死,真的和陈艳春有关系吗?” 尽管秦良玉一直不相信有鬼神之说,但赵满山可以看出此刻他正在慢慢的动摇。于是思考了一下,却并未直接回答他, “我觉得,应该再研究一下黄半仙,钱寡妇死之前,他曾两次出现在钱寡妇家的院子周围。而且在土地庙内晚,他应该有杀钱寡妇之心,所以我觉得,想弄清楚这件事要从黄半仙身上下。” 秦良玉点了点头,他觉得赵满山说的很有道理。秦良玉又说, “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寻常,所以不要打草惊蛇,暗地里盯着黄半仙就可以,等过了这阵子风头,他放松了警惕,再想办法也不迟” 回到十号裁缝铺的时候,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原来是宋姨在街上买了一块粗布料,借着灯光给张哑巴做衣服。而张哑巴却仍然在后院里来来回回的干活。赵满山让他早点休息,他点头答应,里的活却没有停下。 宋姨早就烧好了一锅热水,在赵满山的卧房里放了一个木桶,凉水与温水调和的温度正好,把一条崭新的毛巾搭在上面,便转身出去,赵满山关好房门上了门闩,脱了衣服坐进了木桶之。 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安生,再加上大病初愈,浑身上下总觉得有些疲惫,缓不过乏来。泡在木桶的温水之,闭上双眼,任凭木桶里的蒸汽慢慢地升起在自己的脸上攀爬,这感觉简直舒服极了。渐渐的她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有一阵微微的暖风有节奏地吹在脸上。那风里带着温热,好似是有人在贴着他的脸在呼吸!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昏暗却发现,有一张脸正贴在他的眼前! 这一下子把赵满山吓的不轻。身体本能的向后躲闪,但自己仍泡在木桶之,竟然无处躲藏。而那人就这样贴近他的脸,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被什么塞住了喉咙。 突然那人咧开嘴笑了,即便是在昏暗的夜里,仍旧可以看到他满口焦黄的牙齿。嘴里散发着食糜腐烂的恶臭,赵满山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翻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可就在他呕吐的一瞬间,一下子的猛的清醒了过来。原来刚才那恐怖的一切,只是他迷迷糊糊之的一场噩梦。他爬出木桶,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迹,穿上睡衣,打算到院子里透透气。刚才梦里的感觉让他感到有些憋闷。 他轻轻的推开房门,迈步来到院子里,夜风习习,十分的凉爽。一转身的功夫,他看到北面那间残破的正房里,隐约的闪出微弱的火光。现在已经深夜,宋姨和张哑巴早该休息了,怎么会有火光?难道是什么东西起火了? 赵满山来到正房的窗前。窗上的玻璃早已经碎裂了,露出尖利的断茬。窗框焦黑,想必是在当年那场火燃烧之后的结果。他探身顺着窗子向里边看。屋子里的的那些垃圾和瓦砾白天的时候已经被张哑巴清理干净,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屋子。而就在这屋子的间,有一个不大的铁盆,铁盆里有一些草纸正在不紧不慢的燃烧,而张哑巴正蹲在铁盆前,一张张的往里面添着草纸! 赵满山心纳闷,这更半夜的,他是在给谁烧纸?即便是烧纸,怎么不去街上的十字路口,却要在屋子里 可转念一想,或许是在祭奠家里的故人,看他这样的年纪,不忍心责怪他,便小心翼翼的买步回屋,免得惊扰了他反而尴尬。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起床的时候,宋姨早已把早饭做好。吃翻的时候赵满山顺口问宋姨, “张叔他,家里有什么故去的仙人么?” 宋姨被问的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哦,我是看张叔昨晚在烧纸,想必是在祭奠故人” “哦哦,可能是吧,可能是我也不太清楚” 宋姨说话的时候,言语支支吾吾。赵满山抬头看了看她,她却赶紧避开赵满山的目光,索性转身出去厨房里盛菜。 赵满山一遍吃饭,心里却暗想, “这雾镇果然是个奇怪的镇子,咱们每个人都好像在心里埋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吃过早饭,他按照之前李诗的嘱咐,要再去找他给看看,伤口愈合的很快,但还是要再巩固一下才放心。 路过梁慧秋的饭庄的时候,秦良玉正在饭庄门口,帮着梁慧秋拆卸饭馆门面上的栅板,见赵满山经过,拍拍身上的尘土,走过来打招呼。 二人闲聊了几句,赵满山便辞别了秦良玉,直奔李诗的药铺。 赵满山的伤口愈合的很快,李诗又给换了一副药敷上,明天取下来,就是痊愈了。赵满山十分感激,便坐在李诗的药铺里闲聊了几句。 其实李诗的医馆,若是除去那个靠在墙边的满是抽屉装着各种草药的药柜,是完全不像个医馆的样子的。墙上挂了好几幅名人的字画。看来李诗平时倒是个喜欢附庸风雅之人。而就在药铺北墙上,挂着一副美人图,看起来与其他的并不相同。 画的那女人,双目含情,脸似粉黛,唇红齿白,特别的生动,好似一个活脱脱的女子,就站在眼前一般。赵满山刚要回头跟李诗请教这画的出处,突然外面有人大声的喊叫, “李大夫,快出事了” 话音刚落,荒子推门闯了进来, “李大夫,快跟我走,黄半仙他自杀了”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半仙失心疯,三刀有把柄 () 不管荒子是怎样着急的满头大汉,李诗却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打开,放在一旁的药箱,放了些应用的药品,背在身上。 我们一前一后,跟着荒子一直来到了祠堂的门口。像每次一样,祠堂门口又围了很多的人。 “闪开闪开,快点闪开,” 荒子大喊两声,人们纷纷向两边闪去,亮出一条通道。黄半仙躺在人群间。他身上穿着那件黄色的绣着阴阳八卦的道袍,没戴帽子,头发披散,脚下没穿鞋,脚底板在流着血,看样子是被一些尖利的石头刺破的。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李诗蹲下身子,用摸了摸他的脉门。抬头问身后的荒子, “到底是咋回事?” 荒子气喘吁吁的说, “秦队长让我盯着黄半仙,我就一直盯着,他好几天都没出门。刚才我正趴在他们家屋顶上打盹犯困,就听见他嗷嗷的大声喊着,踢开屋门,光着脚丫子就跑了。我赶紧从房上跳下来就追,结果就看他跑到祠堂门口,舞足蹈的大喊大叫了一阵子,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绳子,拴在了那棵树上,脖子往里边一伸就要上吊我和祠堂门口值班的这几个兄弟,就赶紧把他给抱了下来了完事他就人事不省了李大夫你快给看看” 李诗点了点头,用指在他的胳肢窝轻轻捅了一下,只见黄半仙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身体来回的扭动 “哈哈哈,嘿嘿嘿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神灵,我是太上老君,老君嘿嘿嘿” 一边喊叫,一边扑棱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完全不顾脚底板上还在流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嘻嘻哈哈的舞足蹈了起来。 正在这时,秦良玉和梁慧秋也闻讯赶来,黄半仙一见到梁慧秋,一下子冲了过去,笑嘻嘻的说, “嘿嘿,陈艳春,陈艳春,我看见看见你的孩子了,你的孩子,我告诉你他在哪啊,我告诉你,你别急啊,别急嘿嘿嘿” 梁慧秋被他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闪,秦良玉伸把梁慧秋护在身后,拦住黄半仙。黄半仙愣了一下,又转过身看了看赵满山,扑通的一声跪倒在他的脚下,低下头咣当咣当的磕头。祠堂门前的青石地面坚硬,没几下,黄半仙的投上就流出了血来,嘴里不住的叨咕着, “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马王爷饶命啊饶命” 他就这样疯疯癫癫的在人群折腾来折腾去,人们不禁议论纷纷, “看来这黄半仙是疯了” “是啊,前两天打钱寡妇的时候,我就看他不对劲,恐怕是吓的” 秦良玉走到李诗身边, “李大夫,这是” 李诗站起身,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 “惊吓过度,恐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黄半仙从地上爬起来,舞足蹈的往人群外跑了,刚跑了没几步,便跟迎面走来的刘刀撞了个满怀。黄半仙身体瘦弱,哪能撞的过膘肥体壮的刘刀。刘刀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刚想打他两个耳光,黄半仙却呲着牙冲他一笑说道, “哎,你要干啥去,是要去放火么,是么带我一起去呗,带我一起,放火真好玩,真好玩嘿嘿” 刘刀一愣,已经举起来的掌停住,黄半仙嬉皮笑脸的挣脱,转身就跑,很快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刘刀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叨叨咕咕的骂骂咧咧, “妈的咧,这黄半仙是吃错了药了?差点把老子刚吃的酒菜撞出来” 他抬头看见了秦良玉身后的梁慧秋,立刻换了一副模样,嬉皮笑脸的走过来,冲着梁慧秋说, “哎呦,我的外甥女,你在这儿啊,可让你舅舅我好个找嘿嘿” 梁慧秋周了皱眉头,就知道他这样子,找自己也没什么好事 "舅舅就是想给你借点钱来急用你看看,你小的时候,也就是你舅舅我最疼你你" 话刚说到一半,梁富仁跟在后面走了过来,冲着刘刀张口就骂, “你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又来跑这来丢人现眼。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梁富仁里拎着一根擀面杖,轮起来奔着刘刀就砸,刘刀吓的一哆嗦,一转身躲到梁慧秋的身后,嘴里却不闲着, “梁富仁,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算看好了,你是想打死我啊,想打死我灭口是不是?” 说完他从梁慧秋身后转出来,挥舞着两只臂,冲着围观的人群大声喊叫, “老少爷们儿们,你们给评评理啊,你就说这梁富仁,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当年害死我姐姐,现在又要打死我你说我们老刘家咋就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一个无情无义心狠辣的主儿” 刘刀五十多岁,镇里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个泼皮无赖滚刀肉,他的话自然没人会听,但他的事也没人会管,可秦良玉却不能就这么看着,冲在梁慧秋的面子上,也不能不管。于是他连忙上前拉住梁富仁,梁富仁也正好借坡下驴。 梁慧秋从怀里掏出几块银元塞进刘刀的里,小声的斥责他两句,刘刀见有了钱,便笑嘻嘻的跑了,一个没留神拌在了地上的石头上,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围观的人们看着他的狼狈的样子,哄堂大笑了起来。 一个黄半仙发疯,一个刘刀耍泼皮,雾镇的祠堂门前,一上午的时间耍了两出闹剧。 赵满山原本想和秦良玉聊上几句,但看见梁慧秋跟他在一起,便笑着告辞。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张哑巴还在后院叮叮当当的干活,宋姨也把的正房收拾干净,赵满山看了心情大好。宋姨问赵满山, “东家,您看这门面,是不是刷点新鲜的油漆?这年头久了,都破成这样了” 赵满山摇了摇头, “不用,就这样的挺好” 两人正站在门口说话,突然听见有人在街面上嘿嘿的笑, “嘿嘿,天灵灵,地灵灵,陈艳春要显神灵”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裁缝铺重修,刘三刀失火 () 黄半仙这疯疯癫癫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赵满山和宋姨一跳,可没等他们缓过神来,黄半仙已经蹦蹦跳跳的往镇北跑去了。看着他的背影,赵满山叹了一口气。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雾镇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尽管钱寡妇的死c黄半仙的发疯曾让雾镇的人们感到恐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恐惧在慢慢的淡化。人们在茶余饭后闲聊的时候,也已不再把这些事情当做主要的话题。 于是雾镇,每天早上仍旧票洋起漫天的大雾,唯一和平常不同的是,大雾里除了以往的那些担着担子吆喝着卖菜的声音,便又多了黄半仙连唱带喊的疯言疯语。 赵满山家的工人张哑巴,果然是一把干活的好。自从来到家里,能吃饱饭,还能穿上体统的衣服,脸上慢慢的有了红光,干起活来也越来越利索。可他仍旧像刚来的时候一样,总是躲闪着赵满山的眼神,从不敢多看他一眼。 张哑巴把后院那二十年前被火烧的残缺了的正房修缮的差不多了,宋姨也把门房的铺面整理的干干净净。赵满山在秦良玉的帮助下,找来了雾镇里艺最好的木匠,叮叮当当的打了一套崭新的家具。 张铁匠在正房里盘了一铺火炕,灶坑里添上柴禾试着烧了一下,燃烧的热气顺着火炕一直窜上烟囱,烧的很旺,发出呼呼的声响。火炕上新抹平的泥土还没彻底干透,冒出白色的蒸汽,好似雾镇北神仙湖的湖面一般的迷茫飘渺,如仙境一般。 一切收拾利索,赵满山便跟秦良玉说, “过两天我打算去一趟省城进点布料回来,然后就可以开张营业了” 秦良玉点点头,打趣的说道, “用不用找黄半仙看个好日子开业?” 赵满山哈哈的笑了, “不了,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秋节,就选那天开业吧那是个团圆的日子” 说到团圆,秦良玉偷偷看了一眼赵满山的脸,他知道赵满山从小就被马洛普收养,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是生还是死。所以团圆二字,对赵满山是一种奢望。可赵满山却面露微笑,或许这些年来他早已经习惯。 天气变凉,太阳落山后,雾镇的大街上行人明显的减少,秋天的傍晚,人们更喜欢的是吃过晚饭之后猫在家里的炕头上,让老婆沏一壶热茶,自己卷上一袋旱烟,一边抽烟喝茶一边哼着小曲打发时光等着天黑睡觉。 赵满山和秦良玉,坐在梁慧秋的饭馆里点了两个小菜,边吃边闲聊。其实无论是身为雾镇保安队长的秦良玉,还是住在这个邪门的十号裁缝铺的赵满山,心里都一直对前阵子雾镇的那些诡异离奇的事情耿耿于怀。曾在省城读过书,接受过西式教育的他们,仍旧不甘心相信这一切真的是陈艳春的冤魂所为。所以聊来聊去,自然又聊到这个话题。 给他们端来酒菜的梁慧秋假装愠怒的责怪他们, “你看你们,外面都天黑了,还聊这些吓人的事情,也不怕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你们不害怕,我还害怕呢” 秦良玉笑了,拉着梁慧秋的胳膊让她也一起坐下,反正饭馆里也没有其他客人,索性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可梁慧秋在凳子上还没等坐稳,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呼喊, “着火啦快救火啊”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饭馆的门前经过。秦良玉赶紧站起身,从窗子探出头往外张望,果然,南面的一处宅院,火光冲天,在这刚刚黑暗下来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醒目。 秦良玉叫了一声不好,便飞快的跑出了饭馆,赵满山和梁慧秋也紧跟其后。个人一直往着火的方向奔跑,等来到火场附近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有的里提着水桶,有的拎着铁锹,有的扛着扫把,火势并不大,有的泼水,有的扬沙子,有的用扫帚拍打,很快便将火势控制住,只剩下忽明忽暗的火炭和一阵浓烟。 秦良玉跟着忙活了一阵子,这才发现,原来着火的竟然是梁慧秋的舅舅刘刀的宅院。火是从后院烧起来的,由于是黑天,所以火光尤其明显,被发现的早,扑救的及时,所以只烧毁了房子的一角,屋顶的房梁还在闪着火光冒着黑烟,屋子里靠墙放着的一部分家具和被褥都被火烧过,只剩下一堆残骸。 火已经扑灭,人们都往后撤了撤,这一阵子大家伙都只顾着忙活,一停下来各个都感觉腰酸腿疼。正在这时,从大街上传来一阵呜哩哇啦的喊声,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刘刀。 原来起火的时候,刘刀并不在家,而是去了保安队的副队长陈桂的家喝酒去了。这阵子陈桂特别的失落,总觉得自己在保安队里越来越得不到重视,好歹也是个副队长,现在大事小情的居然没有那原本傻了吧唧的荒子掌握的多,所以心里一直憋着怨气。恰好碰上刘刀,他在城东的那间地下赌庄里输了钱,跟梁慧秋要钱又被梁富仁碰见,二话不说就抽了他一顿鞋底子,心里也正窝着火。俩人弄了二斤酱牛肉,买了半斤花生米,整了两瓶烧酒,一边喝,一边互相的诉苦抱怨。杯酒下肚,便开始称兄道弟,总觉得相见恨晚。 陈桂抿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说, “妈的,想当年老子在白马山的时候,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吃香的喝辣的,哎,一步棋走错,下山当了什么保安队长,总寻思着着好歹是个官,总比当胡子长脸,可没想到啊,哎” “咋,兄弟,你还在白马山当过胡子啊,跟谁?马王爷?” 刘刀听陈桂这么一说,十分惊讶,陈桂抬头看了一眼刘刀,嘿嘿的笑了, “嘿嘿,我说哥哥,咱们雾镇里像你这岁数的,谁不知道我原来在山上当胡子啊,要不是我,你以为就咱们雾镇保安队当年那几头烂蒜,能抓得住马王爷?真是笑话” “哦哦,原来当年通风报信的是兄弟你啊”刘刀说。 “嗯嗯,那可不,也是那马王爷命里该着,偏偏看上了陈艳春那小娘们儿,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说到陈艳春,刘刀心里也有点刺痒,心里暗想若不是当年被马王爷抢了先,没准哪陈艳春早被自己收了妾了。 俩人聊得正欢,就听见外面人声嘈杂,有人大声的喊着着火了。刘刀趴在窗户上顺着火亮的方向看去, “哎呀,怎么看上去着火的好像是我家呢”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火场有鬼影,旧物惊恶人 () 刘刀一看着火的方向,就感觉大事不好,刚进放下酒杯,穿鞋下地,出了陈桂的院子,直奔着火的方向。当他跑到火场附近一看,哎呀呀,果然是自己的家。急的他一个劲儿的跺脚, “哎呀呀,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他娘的,老天爷也看我不顺眼?” 几个跟他熟悉的人赶忙过来劝慰,火已经找过了,该烧的也烧了,着急上火又有啥用呢? 赵满山绕着起火的地方走了两圈,发现刘刀屋子后面的墙上有一闪窗子,木头的窗框早已烧毁,而就在窗子外面的地上,零散着有一些没燃尽的树枝。秦良玉蹲下身,拾起一根树枝,借着几个赶来的保安队员里火把的光仔细查看,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站起身来问刘刀, “你们家屋子后面,屯柴禾了?” 每年的秋天,雾镇里的一些村民都会去城外的山坡上,捡一些干燥的树枝,砍一些落叶了的灌木囤在院子里,用作平时烧火做饭的柴禾。而像刘刀这样的好吃懒做的家伙,几乎每天都要去梁慧秋的饭馆里蹭吃蹭喝,他的院子里怎么会有柴禾呢? 刘刀摇了摇头, “没啊,我哪有那个闲心弄这些东西啊咋,是有人放火?” 赵满山没有回答他,因为他还不能确定。 屋子里零散的火星也被一些热心的邻居用水浇灭,空气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夹杂着焦糊气味的蒸汽。刘刀这才推开屋门,进了屋子去检查看到底烧毁了哪些东西。人们也跟着进了屋子。 大火只烧了房子的一角,屋子里四面的墙壁都被熏黑,墙角的柜子和堆放在炕上的被子,已被烧得残缺不全,刘刀拾起一根木棍,翻弄着这些烧剩下的残骸,人们也八脚地帮忙,看看还有哪些能用的东西,好挑选出来。 “哎,可惜了这些布料了。” 一邻居家的女人弯腰拾起一匹烧得只剩下一半的布料, “哎呀刘刀,你个大老爷们家,怎么还有这么好的花布料?是打算拿去做了旗袍,给你哪个姘头吧?” 这女人说话不管不顾,这场火将刘刀家烧成这样,他还有心思打趣儿 可别看刘刀平日里是一个脾气暴躁的泼皮无赖,可刚才他亲眼看见这些邻居们忙前忙后的帮着救火,有多少的心存感激,他回头看了一眼的布料, “哎?这东西不是我家的呀?没事我存着女人用的花布料干嘛” 赵满山伸接过那女人里的布料,慢慢的展开,抖落掉上面的灰烬仔细看去,那是一匹深绿色的缎子,上面整齐地排列着金色丝染的花朵,尽管已被烧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被烤得发黄,但却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批上好的布料,不但价格不菲,还特别的难得,就连省城也未必能买到。 他抬头看了看秦良玉, “这料子,看上去是西洋货,本地肯定很难买到” 秦良玉皱了皱眉头,问刘刀, “这个你好好想想,真的不是你的?那怎么会出现在你家呢?” 刘刀被问得一脸茫然, “这个真的不是我的呀,你说我买这东西干嘛呀?也不能当肉吃,又不能当酒喝” 赵满山皱起眉头对秦良玉说, “屋子后面有干树枝,屋子里面又不是他们家的布料,难道真的有人放火不成?” 听赵满山这么一说陈良玉也觉得这火着的不正常,尽管刘刀平时在雾镇是个泼皮无赖讨人嫌的家伙可以,谁到也没有,特别大的深仇大恨,犯不上用放火烧房子的方式来报复。即便是这真的有人放火,也没必要把一块这么好的布料留在屋子里。 赵满山和秦良玉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就刀啊的喊了一声, “哎呀陈艳春” 这一声惊呼不要紧,可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钱寡妇已经死去一个多月,陈艳春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人们渐渐的已经忘记了之前的诡异恐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刘刀面对这屋子里的废墟,竟然喊出了陈艳春的名字 秦良玉心头一惊,钱寡妇的事还没找出个前因后果,难道刘刀家的这场火灾也有陈艳春有关系? 刘刀一把抢过赵满山里的布料,瞪着眼睛盯了一会,脸上的肌肉扭曲,嘴唇开始颤抖 “西洋布料陈艳春” 他突然嘁哩喀喳的撕扯着里的布料。屋子里的人们都被他这突如起来的举动惊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时候陈桂也赶了过来,站在院子里看着还在冒着烟雾的房子, “哎呀,我说刘刀,这是咋整的啊,咱俩就喝个酒的功夫,咋就成这样了啊” 话音没落,刘刀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个没留神,正撞在院子里长吁短叹的陈桂的后背上,陈桂那精瘦的体格,哪是刘刀的对,噔噔噔的向前抢了两步,扑通的一声摔了个狗啃屎。刚才救火的时候人们泼的水与窗框和房梁燃烧后的黑灰掺合的在一起,汇集在地面上的低洼处,陈桂的脸一下子扎进了那些混杂着泥水的坑洼里,弄了满身满脸 他眼前金星直冒,好一阵子才缓过神爬了起来, “哎呀,哎呀呀,这谁啊,谁这么没长眼睛啊” 等他站起来整理一下凌乱的满是泥水的衣服的时候,刘刀翻过房子侧面低矮的院墙,跑没了踪影。虽然陈桂从背影认得出来那是刘刀,但看他翻墙的动作,也是第一次发现他那肥胖的身材,居然还能这么灵巧。 院子里所有来帮忙救火的人都被刘刀这突如起来的举动弄的满头雾水。赵满山和秦良玉也来到院子里。赵满山看了看满身泥水的陈桂,又向刘刀跑走的方向望了望,转身对秦良玉说, “良玉啊,怎么又是陈艳春啊” 秦良玉也眉头紧锁, “是啊,自从你一住进十号裁缝铺,这事一件件的就来了,却都和你那房子原来的主人陈艳春有关系,不会是” 赵满山看着秦良玉,又转过头看着凌乱不堪的房子,没说话, 秦良玉继续说到, “不会是,你回来住了,惊动了院子里的鬼魂吧”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 赵满山问道,可秦良玉却摇了摇头, “不信,但实在找不出别的原因了” 两人正在说话间,突然一个保安队员翻过院墙跳了进来,看见站在院子里的秦良玉,慌慌张张的说道, “队长队队长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咋的啦,看你那慌慌张张的样子” 秦良玉呵斥道, “队长,快去祠堂看看吧,闹闹鬼了”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祠堂又诡异,假人再现身 () "闹鬼?" 秦良玉看了一眼赵满山,赵满山也皱起了眉头。 秦良玉和赵满山跟着刚才来报信的保安队员翻过院墙,直奔祠堂。刚才在刘刀的院子里帮忙救火的那些村民们,也呼呼啦啦的都往祠堂门前跑去。 到了祠堂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一群人。镇长秦寿昌也从南面的大街上匆忙的赶来,想必是刚才也有人给他报了信儿。 一群保安队员举着火把,肩上背着火枪,挡在祠堂的门口,不让围观的人进去。越是这样,人们越是好奇,都探着头伸长了脖子往屋子里面张望。 秦良玉和赵满山分开人群,迈步进了祠堂。祠堂里弥漫着淡薄的灰色的烟雾,空气夹杂着焦糊的味道,和刚才着火了的刘刀家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就在祠堂间围着几个保安队员,人群间的地上坐着一个人,用捂着头,咧着嘴,指缝里有血流出,看样子很疼。 秦良玉和赵满山都认出来了,这人正是荒子。他也抬头看见了秦良玉,挣扎着想站起来,秦良玉走到跟前蹲下身子。 “荒子,你这是咋了?谁打的?” 说完秦良玉用拉开荒子捂着脑袋的,掌覆盖着的地方,血已经凝固将头发粘在了一起。看起来挨打的时间不短了。 荒子咧着嘴没说话,用指着身后供桌的位置。赵满山已经走到了供桌的前面,供桌上的蜡烛的昏黄的光勉强的将周围照亮。赵满山回头招呼秦良玉, “良玉,你看” 秦良玉从一个保安队员的里拿过火把,也来到了供桌前,就在供桌的间,放着一只两尺多高的棉布缝制的假人 这假人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一个多月前钱寡妇死之前,就曾出现过。有一次没有四肢,没有五官光秃秃的;还有一次是在钱寡妇死的那天,那假人多了一条右腿,而钱寡妇却当着围观的村民们的面,用斧子一下下的砍掉了自己的右腿 而如今再次出现的假人,如钱寡妇死的那天一样,没有,没有五官,只有一条右腿 秦良玉大惊,难道这假人的出现,仍旧预示着什么?上一次是钱寡妇,那么这一次会是谁?上一次钱寡妇砍掉了一条腿,这次,将要死去的人是否也会砍掉一个肢体? 赵满山围着那假人绕着供桌前后的转了两圈,发现假人的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秦良玉也发现了,他们对视了一眼,秦良玉伸把假人拿了起来,这才发现,压在假人下面的,是一片不大的烧焦了的布片。 赵满山把布片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查看,那是一块深绿色的缎子,上面印烙着金黄色的花朵的图案,尽管一边已经烧焦,但仍能看的出来,这块布料质地不错, “哎呀,这这不是跟刘刀家里的那块被烧了一半的布料一样的么?” 秦良玉惊呼道,赵满山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皱起眉头思考着什么。 秦良玉转身来到还坐在地上的荒子身边,蹲下身子问到, "荒子,这是咋回事啊" 荒子刚缓过神来,只觉得浑身酸痛,见秦良玉蹲下身子问自己,索性也不挣扎着站起来,就坐在地上,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上个月,荒子跳进护城河救了钱寡妇一命,算是在保安队里露了脸。其实秦良玉更看上的是,荒子为人头脑简单,没那么多复杂的心眼,做事有牢靠,队里的大事小情的,便经常找他来办。荒子感觉已经受到了秦队长的重视,便更加的来劲。 虽然钱寡妇死后的这一个多月里,雾镇一直很消停,没在出过什么诡异离奇的事,但荒子却一直不放松警惕。每天吃完晚饭,都背着,肩膀上扛着火枪,在镇子里来来回回的巡逻。其实当年白马山的土匪马王爷被枪毙了之后,雾镇便没再闹过土匪,人们慢慢的习惯了太平的日子,民风也越来越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所以人们看见荒子那认真的样子,都跟他开玩笑,说他拿了棒槌就当真,荒子却不在乎。 今晚荒子照常在街上巡夜,来到祠堂门口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从上着锁的祠堂的大门的门缝照射出来的蜡烛的火光里,有个阴影闪里一下。他来到祠堂的门前,把脸贴近门缝里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屋子里的供桌前,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门口,看不清她的脸,但可以看出她穿着一件大红的棉袄,后背上垂着一根乌黑的辫子。 只见那个人里拿着一个棉布缝制的假人,正把假人摆在了供桌上。荒子当然也记得这个假人。并且这人的打扮,也见过。上个月的有一天,赵满山就上穿着这一身昏倒在了祠堂里。黄半仙把钱寡妇绑在祠堂门口的木桩上,施法驱魔的那天,大家伙也都眼睁睁的看见了像这样一身打扮的人把钱寡妇带进了祠堂里就消失不见了。 而今天又一次在祠堂里出现,荒子怎能不害怕? 越是害怕,却越是挪不动脚步,越想看看她到底在干啥。 于是荒子便趴在门缝里,向里面张望。只见那个人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块布,在供桌的蜡烛上点燃,火焰燃烧起来之后,她来回的晃了几下,把火焰熄灭,然后把烧了一半的那块布,就放在了那个假人的下面 她正在门外偷偷的看着,就觉得咚的一下,脑袋好像被啥打了一下,这一下打的不轻,荒子眼前发黑,一阵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冒,噗通一声倒下,便昏死了过去。 后来还是几个巡夜的保安队员发现祠堂原本上锁的门开着,这才过来查看,看到了荒子的头上流血,倒在了祠堂的屋子里,这才赶紧进来查看。一个胆小又眼尖的队员看见了供桌上的假人,想起了上个月的种种恐怖的怪事,被吓坏了。心里清楚这假人再次出现一定有说道,便赶紧跑去报告了秦良玉。 听了荒子和那几个保安队员的讲述,秦良玉的思绪一下子又混乱了起来。原本上个月钱寡妇的事情还没个头绪,现在又出现这事 秦良玉心里清楚,最终的,是要弄清楚,今晚发生的这些,是不是再一次预兆着要有人为此丧命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妙计寻鬼影,暗中有他人 () 秦寿昌也推门进来,看看地上坐着的头上流血的荒子,再看看供桌上的那个再次出现的诡异的假人,心里便明白了一半。他背着围着供桌前前后后的绕了两圈,又把那个假人拎起来看了看。他弯下腰蹲在地上,好像发现了什么。 赵满山也跟着蹲下身子,这才发现在供桌的下面,有一粒被踩扁的葡萄,想必是上供的水果盘里掉下来的。秦良玉从保安队员里拿过火把,也蹲下身子将供桌底下照亮。葡萄的汁液把地上巴掌大小的一片润湿,而就在那颗葡萄旁边,隐约的可以看出有半个脚印。 想必是那葡萄的汁液将鞋底沾湿,这才留下这半个脚印,脚印不大。秦良玉抬头看了看他爹秦寿昌, “爹,这个脚印” 话只说了一半,秦寿昌冲他摆了摆,示意他不要做声。秦良玉四外张望了一下,祠堂里除了那两个保安队员和荒子以外,并没有外人。秦寿昌闭上眼睛,侧着耳朵,似乎在认真的听着什么。秦良玉和赵满山也学着他的样子侧耳细听。 过了几分钟,秦寿昌站起身子,招呼那两个保安队员把荒子送到大夫李诗的药铺去治疗头上的伤,又打发人清理掉地上荒子留下的血迹。 秦寿昌再次供桌上的假人拿起来,端详了一阵,问身边的一个保安队员说, “之前的假人,你们都怎么处理掉的?” 其一个保安队员回答道, “陈队长带着我们,埋到镇西面城墙外的荒草垫子里了” “那之前的那些还能找到不?” 秦寿昌又问道,秦良玉接过话茬回答, “钱寡妇出事之前我和满山去过了,那个埋假人的土坑也扒开了,别说是假人了,连那剥了皮的死狗都没有了” 秦寿昌点了点头,把里的假人交给那个保安队员, “这个别扔,去找个木箱子,把它放到里面,用铁链拴上绑到祠堂门前的柱子上。打发两个人看着,看看他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那个保安队员答应着拿着假人照办去了。秦良玉心里明白秦寿昌的想法,走到跟前问道, “爹,你是不是觉得,这次是活人干的,不是什么鬼魂?” 秦寿昌没说话也没点头,不置可否。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秦良玉身后的赵满山,问道, “满山啊,听说你的裁缝铺收拾的差不多了?打算什么时候开张啊?” 赵满山也正思索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试图再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听到秦寿昌突然问起这个,有点意外,连忙回答, “哦,是收拾的差不多了,正打算过阵子去一趟省城,进点货,八月十五就差不多能开张了” 秦寿昌笑了,点头说道, “恩,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还会这。也是,十号裁缝铺那宅子,荒了二十多年了,也该再热闹热闹了” 秦寿昌突然改变话题,赵满山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秦寿昌面带微笑,脸色平和,波澜不惊,乍看上去温和有加,但却透着一层老道和深邃,让赵满山捉摸不透。 安排好这些,秦寿昌便背着回家去了。秦良玉和赵满山又在这祠堂的里里外外仔细的琢磨了一阵子,也没什么新的发现。 秦寿昌刚到十分的纳闷,对赵满山说, “满山啊,你说,刚才咱们看到的那个踩扁了的葡萄和那个脚印,是不是能说明,干这事儿的,是个大活人,不是鬼?” 赵满山点了点头,对秦良玉的观点表示赞同。秦良玉又说, “可是咱俩刚才也看到了,祠堂的窗子都完好无损,也都在里面卡着,完全没有破坏掉的痕迹。荒子也说,他在门缝里看到屋子里有人的时候,门还是上着锁的,能进祠堂也就这俩地方了,却都没有人破坏,那如果是活人干的,他是怎么进来的呢?” 这问题其实也是赵满山正在琢磨的,这个祠堂年代虽然久远,但当年建造的时候用料考究,十分的牢固,所以除了门窗之外,肯定不会再有别的孔洞,即便是门锁,也是轻易不能弄开的。 赵满山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着秦良玉说到, “对了,你还记得么,荒子说,他一开始在门缝往里看的时候,门是上着锁的,但他被人用什么东西砸晕了” 一句话提醒了秦良玉, “对啊,我差点忘了,你是说,不是一个人干的,至少是两个人?一个在里面弄,一个在外面把风?打晕荒子纯粹是担心他看到什么,所以他被打是个意外?” 赵满山点头表示赞同,回拉过来一个刚收拾好祠堂里的地面的保安队员问到, “你们发现荒子的时候,门锁是不是已经打开了?” 那个保安队员点头称是。赵满山回身来到祠堂的门口,用拿起挂在门栓上的锁链看了看, “良玉,你看,这门锁也是完好无损的,没一定点撬过的痕迹,那说明,要么真的是无所不能的鬼魂,要么就是有祠堂钥匙的人干的” 秦良玉也看了看, “我仍旧不相信有鬼魂,那么如果是人干的,到底是谁?他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 赵满山往四周张望了下,示意秦良玉小点声不要声张,压低声音说, “我觉得刚才干爹做的对,咱们不要声张,找人放出话去,就说有鬼魂出现,还是要来索命。一来不会打草惊蛇,二来也看看鬼魂出现谁最心虚害怕,再通过他,找找和谁有什么冤仇,看谁最有可能干这事,这不就有了线索了?” 听赵满山这么一说,秦良玉不禁上下打量赵满山,赵满山见他举动怪异,便问到, “你这么看我干啥,难道看我像那个鬼魂?” 秦良玉笑着说, “没看出来啊,当年在省城读书的时候,你老实巴交,少言寡语,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严密的头脑哈,活脱脱像个大侦探,不如你那什么裁缝铺别开了,跟我在保安队算了,我把正队长让给你,哈哈” 两个人正在说笑,赵满山无意间一回头,突然,看到祠堂侧面的墙角处,人影一闪 赵满山连忙喊了一声, “谁?” 可墙角后面却没有任何声音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三荒子传谣,刘三刀酒醉 () “谁?” 赵满山突如其来的喊了一声,把秦良玉也吓了一跳。顺着赵满山目光看去,眼前祠堂侧面的墙角处,只有一片黑暗,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不过赵满山还是迈步向墙角跑去,秦良玉也紧跟其后。 他们来到墙角,都屏住了呼吸,祠堂里刚发生了那么诡异离奇的事情,并且赵满山和秦良玉都怀疑不是什么鬼魂而是活人干的,所以发现了有人躲在角落里,自然要多加小心。 他们贴在墙角的一边,侧耳细听,除了在微微吹过的夜风,祠堂旁边的那颗树沙沙的声响以外,便没了任何动静。 赵满山探头张望了一下,一转身绕道祠堂的另一侧,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不见了。 “刚才你看见啥了?是谁?” 秦良玉也转过来问道,赵满山摇了摇头, “没看清楚也可能是野猫野狗” 第二天一早,秦良玉便把荒子叫到保安队,把别人都打发到院子里去,让荒子关上门,跟他悄悄的安排一件密的事情。陈桂眼看着荒子进了屋子,心里一阵阵的不痛快。转身来到保安队院子里那颗大梨树下,伸在树上摘了一个梨子,用袖子擦了擦,抱着肩膀蹲在树下,咔嚓的一声咬了一口。 几个平日里人闲嘴快的保安队员看见陈桂那一脸憋闷的样子,便凑了过来, “哎,我说陈队长,你咋蹲这儿了啊,咋不进屋去啊,秦队长不是有密的事情要交代么?” 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陈桂为啥憋屈,但他们生来就是没事找事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这是在陈桂面前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陈桂抬头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们。 那人嘿嘿的一笑,继续说道, “我看这荒子这是要上天啊,不知道给秦队长灌了什么汤,这阵子秦队长怎么偏偏就看得上他了?这不是生生的给我们陈队长上眼药吗?陈队长啊,也就是你宅心仁厚,换做我们哥几个是万万受不了” 陈桂越是心烦意乱,他们几个却越在眼前叨叨咕咕,陈桂压着肚子里的火,不搭理他们,咔嚓的一声又咬了一口梨,却觉得嘴里的味道不对,低头一看,一条肥大的虫子,在他咬剩的半个梨上扭动着身子。 “呸呸” 他恶心的赶紧将嘴里的梨吐在地上,那两个保安队员见了,又在一边说起了风凉话, “你说这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儿,你说是不是啊,陈队长” 陈桂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发泄,抬把剩下的半个梨朝他们扔过去,那人一个没注意,啪的一声正打到他的鼻子上,一股热流顺着鼻孔流出,他伸一摸, “哎呀妈呀,血出血了”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陈桂站起身来,冲着他大声吼道, “滚!” 那个人一见陈桂真的发了火吓得再也不敢言语,灰溜溜的躲到一旁,嘴里却小声的嘟嘟囔囔的抱怨。 秦良玉办公室的门一开,荒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笑容,春风得意。秦良玉把这么重密的事情交代给他,他自然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我荒子还有这么一天,能得到秦队长的重用。 那两个嘴贱的保安队员都围过来问长问短,荒子瞪他们一眼说, “说了是密,你们瞎问个啥?” 荒子这人办事果然靠谱的很,午的时候,他假装在镇子里面溜达,故意找镇子里那几个出了名的嘴快的娘们儿闲聊天。早上秦良玉在屋子里偷偷交代给他,让他出去散播,就说昨晚祠堂里真的闹了鬼。荒子还低下头让那些娘们儿看自己头上的伤疤,说是跟那野鬼搏斗的时候受的伤。皇子把这事情编的有鼻子有眼儿,那几个妇女平日里就爱闲扯一些口舌,听到这样一个特大的新闻,兴奋得不得了。不到半天的功夫他们便添油加醋的把此事散播到全镇。再经过村民们的口口相传,竟然变的有鼻子有眼。有的说昨天亲耳听见有女鬼在祠堂的院子里哈哈大笑;有的说这两天就发现祠堂的上空笼罩着一团黑雾,分明就是妖气;还有的说昨天亲眼看见陈艳春父女就在祠堂的屋子里拿着一把大剪刀刺啦啦的裁剪布料,缝了一套衣服,后来忽的冒了一股青烟,那件衣服变成了一个纸人儿 于是此事越传越神,人们又想起了一个多月前钱寡妇的死,对陈艳春的鬼魂前来报仇的传闻深信不疑。 再说那刘刀,昨晚自家的院子里无故起火,烧了半间屋子,不过这都不打紧,反正他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那破房子也没什么可惜。不过当他在屋子发现了那烧的只剩一半的西洋布料的时候,却突然吓破了胆,跳出自家的院墙,便跑的无影无踪了。 跑了一阵,微凉的夜风一吹,在陈桂家喝的那些酒的酒劲儿便猛的撞上了头。他站住脚,四外张望,原来不知不觉的跑出了雾镇的北门。眼前是一片荒芜的草地,草地的尽头,是倒映着天上的星光的神仙湖。就在湖岸,那座土地庙已经坍塌了一半,窗户和庙门早已在前阵子的那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他弯下腰,双撑在膝盖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心里不禁暗笑自己, “我这是咋了,难道是在陈桂家喝了假酒?怎么看到一匹破布就吓成这个样子,也真是丢人。别说还没碰上陈艳春的鬼魂,就算碰上了,就能丢了性命不成?那陈艳春活着的时候,老子都差点睡了她,死了又能怎么样?要是真是她的鬼魂,那岂不正好,老子就跟她来个一夜风流” 俗话说,酒壮英雄胆,像刘刀这样的泼皮无赖,就成了酒壮怂人胆。 想到这,刘刀站直了身子,打算回去。房子烧了他到是不担心,这样反倒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姐夫梁富仁的家里蹭吃蹭喝。其实刘刀心里明白,别看梁富仁平日里半个眼珠都瞧不上他,但却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当年梁富仁干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刘刀心里却一清二楚。不过这么多年刘刀一直都没捅破,他懂得一个道理,箭在弦上才有用,他也打算拿这件事吃那梁富仁一辈子。 刘刀刚转过身打算往回走,就听见阵子里人们乌拉乌拉的喊叫, “快走快走,看看去,祠堂又出事了,又出事了” 听说祠堂出事了,刘刀想起了前阵子自杀在祠堂门口的钱寡妇,那血腥的场面历历在目,想起了钱寡妇死的几天前,自己还硬闯进她的屋子,跟她风流了一个白天,心里总觉得有点害怕。于是他想去看看祠堂里到底又咋的了,是否还跟那钱寡妇有关。 可他刚转过身想往回走,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动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刘三刀噩梦,梁富仁心慌 () 虽然一阵冰凉的夜风,吹的刘刀酒劲儿上涌,头脑发涨,但身后的那阵响动,倒是是听的真真切切。镇北是雾镇所有的人都敬畏的宝山和神仙湖,况且这里的野草没过膝盖,灌木从也有半人深,这是蛇虫鼠蚁的乐园,平时的白天都很少有人来,更何况是这更半夜? “谁啊谁?” 刘刀仰仗着自己膘肥体壮,再加上喝了点酒,便天不怕地不怕,回头冲着那漆黑的荒草丛大声的问到。那声音停里一下,却又响里起来。借着星星在神仙湖面上的反光,喝了点酒之后的刘刀双眼发亮,他隐约的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进了那个上个月在钱寡妇死之前着了一场大火,烧的残破不堪的土地庙。那身影消瘦,还有些佝偻,看样子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但他进了土地庙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还是那句话,酒壮怂人胆。所以刘刀的胆子完全来自于陈桂家的那两瓶烫的热乎乎的烧酒。其实这破庙里的是谁,在干什么,完全跟他没什么关系,但酒精又激发了他多管闲事的好奇心,冲着那破庙骂了一句, “妈的咧,这更半夜的跑到土地庙里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他弯腰拾起一块石头,顺着草丛间那条已经被野草占据了的茅草小路,迈步往里走去。白天初秋太阳,把神仙湖的水面晒热,弥漫的水汽在天黑之后,便飘荡起来,落在湖边那些繁茂的野草和灌木上,汇集成露珠,很快便打湿了刘刀的裤子,一阵冰凉的感觉袭来,刘刀觉得小腹沉重,一泡尿憋的难受。 他停住脚步,把里的石头扔到地上,就在原地解开裤带,哗哗的撒起尿来。一泡尿还没撒完,酒劲再次上涌,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脑袋眩晕,一股又酸又热的东西从胃里升腾,顺着嗓子涌到口,刘刀忍禁不住,张开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了两口之后,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噗通一声,昏倒在地,脑袋扎进了沾满了他的尿液的草丛。不一会儿,他一翻身,仰面朝天呼呼的打起了呼噜来 刘刀感到特别的疲惫,他也不知道这疲惫来源于什么。就是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是沉重的,每一块肌肉都是酸痛的。躺下来,不顾身上已经被露水打湿,也顾不得脸上沾染了自己的尿骚味,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就在他躺在草丛里昏睡的时候,眼前泛起一阵白色的光芒,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他高高瘦瘦,衣装笔挺,蹲下身子,不知道拿着什么在自己的脸上涂抹,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穿着大红的棉袄,也蹲在地上,在他的耳边轻声的唱到, “银针儿细,丝线儿长,火焰儿红啊,烧房梁放火的人啊,好狠毒,死去的人啊,真冤枉” 那声音纤细,十分的悦耳,可这歌曲在刘刀听来,却好似无数只爪,在抓挠这自己的心脏,他感觉浑身上下开始燥热,好似置身一个巨大的烤炉,四面燃烧起熊熊的火焰,热浪横直闯,一口口的撕咬着他浑身上下的皮肉。他无路可逃,他感到绝望,他想呼救,却怎么也好不出声音来。最终他的意识渐渐的模糊,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大雾刚刚散去,太阳从天空的云朵后面探出头来,懒散的照射着整个雾镇。 刘刀坐起身,昨晚那两瓶烧酒让他感觉到剧烈的头痛,他睁开眼睛向四外张望,这才隐约的想起来,自己昨晚睡在了镇北的荒草丛。强忍着浑身上下的酸痛爬起身来,蹒跚的迈着步子往阵子里走去。没走两步才发现,自己的裤子还没提起来,赶紧抓着裤腰拽上去,胡乱的系上了裤带。 进了阵子之后发现一些闲着没事的男女一群两一伙的都在议论着什么。难道昨晚雾镇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刘刀心疑惑。不过他头疼的厉害,没心情去打听。 迎面走来了一个人,个子不高,身形消瘦,背上背着一杆火枪,刘刀认识他,是保安队员荒子。不过他们并不熟悉,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所以刘刀没心情搭理他。可这荒子却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他,把刘刀看的十分纳闷, “荒子,你小子这么瞧着我干啥” 听刘刀这么一问,荒子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 “哎我说就刀,你是不是属耗子的呀?昨晚跑谁家的面缸里偷白面吃了赶紧找个镜子看你这张脸” 说完嘿嘿的笑着转身走了。 刘刀心里更加纳闷儿,伸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把放在眼前一看,上沾了一层白面 他努力的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弄了一脸白面,索性伸胡乱的在脸上抹了几把,自言自语的骂道, “妈的咧,是谁家的淘小子敢开老子的玩笑,让我知道不拔了他的皮” 他一路往家走去,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的房子昨晚着了火,于是便打定主意要去梁慧秋的饭馆儿。路上那些与他相遇的人们,看到他的脸上抹的煞白,都捂着嘴笑。 很快到了梁惠秋的饭馆儿,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到柜台上拿出镜子照照。果然自己的脸上都是白面,刚才自己胡乱抹了几下,变成了大花脸。他稀里哗啦的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几把,拿起毛巾擦脸的时候,梁惠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昨晚你去哪儿了?怎么找你都没找到” 梁惠秋责怪道,不管刘刀是个怎样的混账,可他毕竟是梁慧秋的亲娘舅,昨晚家里着了火,醉醺醺的刘刀又一个人跑了,梁惠秋怎能不担心? 刘刀并没有回答他,大声嚷嚷着肚子饿,梁慧秋给他下了一碗热面。他刚要张口跟梁慧秋要酒喝,梁富仁推门进屋,刘刀便硬生生的把刚要出口的话噎了回去。原以为梁富仁看了自己的狼狈样儿又要责怪几句,可没想到梁富仁看见了他后却坐到了他的身旁, “儿,昨晚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梁富仁表情严肃,刘刀摇了摇头, “啥事儿姐夫,咋头回看你这么严肃?” 梁富仁回头看了看,时候还早,屋子里并没有别的顾客,便压低声音跟刘刀说道, “昨晚祠堂闹鬼了,听说又是陈艳春”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梁富仁旧事,秦良玉挖坑 () 虽然刘刀是梁富仁的亲小舅子,可实际上,他的姐姐梁刘氏活着的时候,就不招梁富仁待见。在梁刘氏之前,梁富仁曾娶过一房媳妇儿,可是成亲四年,却没给梁富仁生下个一男半女,再加上那些年梁富仁还年轻,仗着自己家里有两个钱儿,风流成性,便与这梁刘氏勾搭上了。后来索性把他的前房休了,大张旗鼓的娶了梁刘氏过门。 热乎劲儿没持续过一年多,梁富仁发现这梁刘氏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便不再给他好脸色。又过了四年,梁刘氏的肚子还没有一丁点动静。于是梁富仁便更是找着茬的对她非打即骂,打骂归打骂,可梁富仁还是想要个孩子,于是便请来了雾镇的西医大夫马洛普。 马洛普给梁刘氏前前后后的做了好几次检查,没发现有什么毛病,就建议让梁富仁也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毛病出在他身上,梁富仁一听就火了,这岂不是往自己的头上扣屎盆子?便一怒之下赶走了马洛普。可回头他自己一琢磨也心虚了,因为他四外打听到,之前因为不生育被自己休了的那个前房媳妇,辗转的嫁到了省城的一户人家,一年出头就给人家生了个双胞胎,难不成真的是自己不行? 可让梁富仁没想到的是,这梁刘氏的态度却来个大转变,坚称是自己的毛病,要好好的调理调理,便隔差五的跑去马洛普的西医馆看病。半年之后,梁刘氏便怀上了孩子,看着梁刘氏的肚子一天天的鼓起来,梁富仁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梁刘氏生下了一个女孩,便是这梁慧秋,可梁慧秋生来却是一副黄色的头发,皮肤也比别的女孩要白的很多,梁富仁更加的心生疑惑,总感觉这孩子越看越像马洛普。可这事又不好大张旗鼓的张扬,于是便把这哑巴亏闷在了心里。 孩子出了满月之后,梁刘氏便又吵着浑身不舒服,天两头的仍往马洛普的西医馆跑,说是去看病。梁富仁心里憋不住,便找着茬的打骂梁刘氏,把梁刘氏打急眼了,就嚷嚷着责怪梁富仁不行,不算个男人,每次这样一说,梁富仁就软了下来。 后来梁富仁突然不再打骂梁刘氏了,反倒突然跟梁刘氏承认是自己不行,对她百般疼爱了起来,每天顿亲自下厨,仗着自己会厨师的艺,换着样的给梁刘氏做饭做菜,把个梁刘氏美的,差点飞上了天,可好景不长,梁刘氏有一天又吵吵着身上不舒服去马洛普的西医馆,便再也没回来,据说是死在了马洛普的病床上。 这梁富仁就开始对马洛普不依不饶,硬说他医死了人要找他抵命,马洛普百口莫辩,只好赔给梁富仁一大笔钱,把西医馆关了门,搬去了省城。 梁富仁之所以看不上刘刀,一来是因为这刘刀整天游好闲,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没钱了就去找他的姐姐梁刘氏哭号着讨要,梁刘氏死后,刘刀又赖上了梁富仁,嚷嚷着说是梁富仁害死了他的姐姐,梁富仁拿他没办法,也只好忍气吞声的任凭他胡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梁慧秋都二十出头了,刘刀也五十来岁的人,却还是老样子,死性不改。 今天梁富仁这么一脸严肃的跟刘刀说话,可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的,把个刘刀弄的脚不知道往哪放,可没想到梁富仁的嘴里说出了“陈艳春”个字,把这刘刀惊的浑身一抖。 “姐姐夫咋,咋闹鬼了,咋,还还有陈艳春?” 梁富仁昨晚也在祠堂外面,便把昨晚看到的情况以及今天雾镇里的传闻,跟刘刀说了一遍。刘刀听完放下了筷子,神情紧张,一把拉住梁富仁的, “姐夫,你可别吓唬我” 刘刀突然想起了昨晚自己家里着的那场火,火场里发现的那匹被烧了一半的西洋的布料,又听梁富仁说,祠堂里的假人身下,也发现了一片布料,心里便更加的恐惧。 “姐夫那假人是啥样的,那片布,是是啥样的” 梁富仁摇了摇头, “我也没看着,不过这回的假人没扔,镇长让人装达木箱子里锁在祠堂门口了,说过阵子在省城请个法师来做法驱鬼” 刘刀不再说话,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不一会他呼的站起身,对梁富仁说, “姐夫,我家房子烧了,没地方住,你得收留我” 没等梁富仁搭话,刘刀跟头把式的穿过饭馆的后门,跑到后院去了,一把推开原来他姐姐梁刘氏住过的那间房子的屋门进了屋子,没等跟着赶过来的梁富仁和梁慧秋反应过来,他便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哗啦一下在里面拉上门栓,任凭梁慧秋怎么拍打就是不开门也不搭话。这突如其来的怪异的举动,让梁慧秋十分的纳闷,可梁富仁却没言语,转身走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祠堂里闹鬼的传闻在阵子里传的愈演愈烈,秦良玉撤走了原本在祠堂门口扛着火枪站岗的那几个保安队员,又熄灭了原本挂在祠堂门口的两个大灯笼,于是整个祠堂,只有窗子里飘出昏暗的供桌上那带死不活的蜡烛的光来,但这对于越来越深沉的黑暗来说,毫无作用。 又过了一阵子,天彻底黑了下来,雾镇的人们都已经关了灯,搂着老婆孩子睡觉去了,可却没人知道,就在祠堂的屋顶上,趴着一个人。这人正是荒子,早上接到秦良玉安排好的任务,到处散播祠堂闹鬼的传闻,一天下来弄的雾镇人心惶惶。可等天刚黑下来,荒子便在家吃了大碗米饭,裹上一件薄棉袄,悄悄的溜到祠堂的后面,用扒住屋檐,悄无声息的爬上了祠堂的屋顶。 已经是农历八月,初秋的夜晚已经不像上个月那样的暖和了,尤其镇北的神仙湖上水汽飘荡起来,更增添了一丝凉意。荒子晚饭吃的多,又披着薄棉袄,到是没觉得有多冷。他两眼发光,死死的盯着祠堂门前的空地,尤其是那个用大铁链锁在木桩上的装着那个假人的大木箱。 到了大半夜,还是没一点的动静,荒子多少有点犯困,但他心里清楚,这事儿十分的重要,便悄悄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又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尽量的保持清醒。 突然,祠堂门前人影一闪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凌晨多诡异,厉鬼夜缝尸 () 荒子在屋顶趴了半宿,抽了自己两耳光c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才勉强保持清醒。就在他眼睛酸涩,刚要打瞌睡的时候,祠堂门前一闪而过的那个人影,让他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他赶紧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借着祠堂的窗子里投射出供桌上蜡烛微弱的光仔细看。可那人影就那么一闪而过,却再也没了动静。祠堂门前恢复了安静。 荒子慢慢的撑起身子,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阵,心想可能是自己在屋顶趴的太久了,再加上时近半夜,身体疲乏,所以眼花了。便再次趴下,继续盯着祠堂门前。可没过了多久,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他再也支撑不住,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天亮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是温度最低的。雾镇的人们都把那个时段叫做“狗呲牙儿”,即便是最抗冻的野狗,都会在那个时间段里被冻的呲牙咧嘴。尽管现在只是初秋,白天里太阳最足的时候还有点热,但晚上气温会明显的降低。再加上镇北神仙湖的水汽会在半夜十分慢慢的汇聚起来,自北向南的涌进雾镇,所以在狗呲牙儿的时候,荒子被冻醒。在睁开眼睛之前就清楚的闻到了空气弥漫着浓烈的潮湿的味道,他知道这是起雾了。 想到刚才睡着了,他开始在心里暗自责怪自己。担心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祠堂门前的那个装着假人的木箱会出事,便赶紧摸索着从祠堂的前屋檐跳了下来。 原本祠堂附近的一切照明都被秦良玉下令撤走,仅剩下的烛光被大雾遮掩,祠堂门前便更加昏暗。荒子凭记忆摸索着来到那根木桩前,蹲下身子才发现那个木箱还在,捆绑着木箱的锁链也安好无损。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看来这一夜,即便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也没出什么事。 在屋顶趴了一夜,荒子浑身酸痛四肢僵硬。索性坐在木箱上,从口袋里掏出装旱烟的口袋,在里面拿出撕扯好的烟纸卷了一袋旱烟,抽了两口来提提神。其实这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荒子的心里还多少有点失落。心想这要是被自己抓住是谁在捣鬼,那岂不是在秦队长面前在全镇人们的眼里又露了一次脸?回头再混个一官半职,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那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荒子越想越美,一袋烟刚抽了一半,突然听到身后隐约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一惊,连忙把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转过身。 此刻的天边已经慢慢的泛起了微光,眼前的大雾在昏暗显得更加的迷茫。荒子一边侧着耳朵子仔细的听,一边高抬脚轻落步的往前挪蹭身体。他能听得出来,这声音来源于祠堂里面。难道真的有什么人来到祠堂里了? 他轻轻的把身背后背着的那杆火枪摘了下来端在里,慢慢的拉动枪栓顶上火,蹑蹑脚的靠近祠堂。 前面有一阵光晕,荒子知道那是祠堂里的烛光,眼前便是祠堂的窗子,他把脸贴近,仔细的往祠堂的屋子里看去 祠堂的屋子里,果然有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盘腿坐在地上,她穿着大红的棉袄,梳着乌黑的鞭子,绕过肩膀垂在胸前,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右拿着一根针,针上穿着红色的丝线,左捧着那个多次出现在祠堂里的假人,正在一下下的缝着,荒子看的清楚,那个假人只有一条腿,而这女人正一下下的缝上另外一条腿 荒子对秦良玉的话毫不怀疑,所以他相信秦良玉所说的祠堂发生的这些诡异的事情都是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干的,况且他心里清楚,雾镇里传播的这些闹鬼的传闻,都是自己按照秦良玉的安排散播出去的。可却怎么也没想到,祠堂里果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先是一惊,心又一阵窃喜,只要自己冲进屋子里,抓住这个装神弄鬼的女人,便肯定是立了一大功。现在的荒子可不像前阵子那样胆小怕事,自从得到了重用,胆子也增大了许多。于是他轻轻的来到门前,慢慢的伸推开祠堂的们 祠堂的木门年代久远,门轴生锈,尽管动作再轻,仍旧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动。荒子索性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端起火枪大喊一声, “别动” 荒子猛的闯进屋子,带进来一阵潮湿的夜风,惊得屋子里那两株懒散的蜡火上下跳动起来。屋子里一切的影子,便跟着来回的摇曳。可荒子定睛一看,屋子里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荒子浑身上下的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他清楚的知道,刚才的确看到屋子里有个女人,可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难道,这真的是鬼魂? 他转念一想,没准是趁我往门口走的时候,那人藏在哪了,于是他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壮着胆子,端着火枪慢慢的往前走。 祠堂屋子里除了那面摆满祖先牌位的墙和那张供桌之外,就只剩下几张靠着墙角摆放的几把凳子了。供桌上蒙着一张大红的桌布,四角垂着,但桌布不大,并不能完全遮住桌子下面。荒子心里清楚,这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但他还是前前后后的搜寻了一遍,仍旧没有任何发现,刚才他眼睁睁的看见的那个女人,好似人间蒸发一般的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荒子放下枪,足无措,可就在这时,突然祠堂的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啊” 这声音凄厉,荒子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顾不得许多,他赶紧转身从祠堂的门冲了出去。刚一出门,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失去了重心,噗通的一声摔倒在地,里的火枪一下子扔出去很远,火枪的班被震开,枪走了火,嘡的一声枪响,在这安静的雾镇的凌晨显得特别的突兀,传出去很远。 荒子也被摔的荤八素,眼冒金星,脑袋一阵的眩晕,胸口憋闷,一口气喘不上来,昏死了过去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木箱子怪异,秦良玉动摇 () 凌晨,雾镇特别的安静,很多人还在梦乡之,于是这枪声传得很远,在雾镇四面的城墙之c在那大街两旁密密麻麻的民宅之间回荡。很多住在祠堂附近的人们被枪声惊醒,当然也包括秦良玉在内。 当一些警的保安队员和附近好事的村民循着枪声来到祠堂附近的时候,首先发现的,却是倒在祠堂前面大街上的保安队副队长陈桂。他躺在地上,蜷起左腿,双抱着膝盖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哇哇的乱叫。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指缝流淌出来,浸透了他的裤子,滴在了地面上。 几个保安队员连忙跑过去,把他搀扶起来,这才发现他的膝盖上有一个血洞,不用多问,一定是,刚才那声枪响,将他击。他疼得呲牙咧嘴,骂骂咧咧的说道, “他娘的,这是哪个孙子大清早的打老子的黑枪?他妈的到底跟老子有什么冤仇” 若放在二十几年前,雾镇南面的白马山上闹土匪的时候,有几声枪响,谁受个枪伤那是再常见不过的了,而自从匪首马王爷被枪毙之后,树倒猢狲散,那群土匪便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雾镇的村民们,有很多年没听到过枪响了。 陈桂的枪伤在腿上,要不了性命,一个身强力壮的保安队员赶紧背起陈桂,往大夫李诗的药铺跑。而秦良玉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他安排守在祠堂房顶上的荒子,于是他转身直奔祠堂。 跑了几步来到祠堂的门口,那个木桩上用铁链拴着的木箱还在,而荒子正倒在木箱的旁边。只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双目紧闭,身子蜷缩成一团,不住的抽搐。 秦良玉赶紧把她扶了起来,指掐她的人上,另一只拍打他的前胸, “荒子荒子” 几个跟上来的保安队员也大声的跟着呼喊,一个家住在祠堂附近的保安队员赶紧跑回家,端来一碗温水,撬开荒子的牙齿给他灌下。温水顺着他的嗓子,淌进他的胃里,人们仿佛听到了咕噜的水流的声音。 皇子被冻得浑身冰冷,热呼呼的温水下肚,他的身体仿佛慢慢的融化柔软,过了一会儿,他的四肢放松,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人们搀扶着他,让他坐起身来,靠在木箱上。秦良玉看他苏醒过来,这才问道, “荒子,你这是咋啦,昨晚发生啥了?” 一个眼尖的保安队员前面不远处捡起荒子的那个火枪,枪口还残留着火药激发的硝烟味道。他赶紧拿过来递给秦良玉看。 秦良玉心里清楚,荒子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拿枪打人,更何况大雾早已弥漫起来,十步之内都看不清人影,更何况隔着一条街怎能瞄准去打陈桂呢?其必有隐情。 荒子又喝了一口水,渐渐的缓过神来, “秦秦队长我我看见看见陈艳春了” 荒子的话音刚落,几个保安队员啊的一声惊的喊出声来。他们当然不知道今天雾镇里疯传的祠堂闹鬼的事情只是秦良玉的计策,所以他们都以为祠堂真的闹鬼,而如今大清早的,再次听昏倒在祠堂门口的荒子说看见了陈艳春,他们岂能不害怕 当然秦良玉也十分的意外,他相信荒子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秦良玉看荒子脸色煞白,呼吸困难,看样子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便安排两个保安队员先把荒子搀扶回去,自己迈步往祠堂的门口走。 刚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一个被踩烂了的假人。那正是前几次在祠堂里出现过的那个,他已经被荒子踩烂,仅有的一条右腿脱落,散落在一旁。包裹着身体的棉布撕裂,露出里面的杂草和棉絮。秦良玉弯腰把它捡起来,上下的端详。然后又转身迈步走进了祠堂。 祠堂里没有任何的异样,和平日里一样的安静。他在祠堂里绕了一圈,便再次迈步走出来,里拎着那个残破的假人来到了木桩前。喊身边的保安队员拿来钥匙打开锁头,解开捆绑在木箱上的锁链。木箱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 秦良玉从腰里拿出一把匕首,轻轻的插进木箱盖子的缝隙,向上一撬。箱盖被撬起,从里面冒出了一缕灰色的烟雾,弥漫着呛人的焦糊的味道,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烧焦了。 秦良玉再向上用力,两个保安队员伸出来帮忙将木箱的盖子彻底打开。秦良玉站起身,向木箱里望去,原本放在里面的那个假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半匹烧焦了的布料。 “啊” 秦良玉惊讶的喊出了声音,因为他认得出来,这布料正是昨晚在那着火的刘刀家里发现的那匹,墨绿色的段子,金黄色的烫花图案 如果说昨晚秦良玉还自信的认为祠堂里发生的一切,一定是有人在搞鬼,而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切的时候,他竟然开始动摇了。 前几次假人出现之后,都是陈桂带人扔到了镇子西面的荒草丛,秦良玉怀疑有人把它捡回来,所以这假人才会反复的出现,而捡回这假人的人,一定便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所以他才故意的把假人放在木箱里锁在祠堂门前,原本打算暗观察到底是谁会打这个木箱的主意,却没想到人没抓到,却伤了个陈桂,吓坏了个荒子。 木箱锁着,锁链又粗又结实,没有任何撬过的痕迹,竟然硬生生的把里面的假人换成了烧糊的布料 除了鬼魂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一些也听到枪声的人们陆续的围拢到祠堂门前来,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着眼前的一切以及秦良玉和那几个保安队员脸上惊异的表情,也能猜到祠堂里一定又有诡异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们又两两的议论纷纷,不用问,一定又是陈艳春的鬼魂出现 有人小声的说道, “自从那十号裁缝铺住进了人,咱们雾镇,就一直出怪事我看,这一定是那个叫赵满山的,惊扰了那宅院里的鬼魂啊”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鬼魂聚怨气,三刀性命危 () 有人这么一说,人们纷纷随声附和,其实也不怪人们会这么想,雾镇这么多年来一直特别的安宁,即便是人们都说那个十号裁缝铺闹鬼,但也只是偶尔有人在夜里听到里面有人哭喊,再加上一些闲来无事多嘴的人添油加醋的以讹传讹。但实际上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因此受到怎样的伤害。当然雾镇的供奉着族人的祖先的祠堂,也一直平安无事。 第一次在祠堂里发现这个假人和剥了皮的死狗的时候,就正是赵满山刚到雾镇的那天。十号裁缝铺的宅院又破又邪门,竟然有人愿意搬进去住,原本这就让人们很是纳闷,再这么一联想,便觉得特别的有道理。 但人们也只能偷偷的议论,却没人敢公开的说出来。大家伙都知道,这赵满山是保安队长秦良玉的同学,又是镇长夫妇的干儿子,所以没人会自找没趣。 不过这话,还是被秦良玉听见,其实秦良玉心里也犯了合计,但他心里清楚,几次祠堂发生事情的时候,赵满山都跟自己在一起,况且赵满山也曾撞见过陈艳春的鬼魂,还被换了衣服涂了浓妆的昏倒在祠堂里。前阵子为了钱寡妇的事,赵满山也帮忙出了不少的主意,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赵满山的投上。 秦良玉安排人收拾现场,把那个残破的假人扔到木箱里,锁好抬进祠堂里,又锁上祠堂的大门,这才迈步去了大夫李诗的药铺。 李诗向来就有早起的习惯,今天刚起床,陈桂便被保安队员背着送了进来,其实陈桂的枪伤并不重,那杆火枪有些陈旧,多少年未曾响过一次,枪膛上挂满了火药的残渣,有的地方还生了斑斑的锈迹,这样便减少了子弹的威力,况且子弹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将他的腿肚子打了一个洞。李诗为他清理好伤口,敷上止血生津的药再包扎起来。陈桂疼得直咧嘴,嘴里仍旧不住的骂骂咧咧, “妈的咧,老子当年在山上的时候,也没吃过一次枪子儿,没想到这大清早的走的好好的,却他娘的见了红,是哪个王八羔子看老子不顺眼,打老子的黑枪?要是让我知道了,我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正在叨叨咕咕的骂人,秦良玉推门进来,陈桂赶紧停住,立刻换成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假装挣扎着声音颤抖的跟秦良玉打招呼。 秦良玉也没搭理他,先是跟李诗致歉,大清早的就给他添麻烦。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李诗问到, “秦队长,这祠堂的事,您怎么看?” 李诗为人内向,向来稳重厚道,也很少打听一些闲杂的事情,今天突然主动发问,秦良玉有点意外,但他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道, “李先生,您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么?” 李诗笑了, “我们医讲,万物有形有气,形便是,气便是灵魂,气弱便形衰,形散则气消。所以人死了,按道理说,他的魂魄会随之消散。但我觉得,鬼这种东西,也并不是不可能存在的” 秦良玉第一次听李诗这么说,况且李诗的话有点深奥,一时间没听明白,李诗继续说道, “就像我说的,形散则气消,人死后,魂魄无所依托,自然就慢慢消散,但有些人,活着的时候,因为怨恨c嫉妒c冤屈等等,聚集了大量的怨气,这些怨气,在人死之后,却不会轻易的消散。它会散发能量,影响那些因为体弱,或者心虚的人,让他们看到一些虚幻的事情,听到一些虚幻的声音,再有甚者,会做出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来。我们医有一种病叫癔症,这就是癔症的根源” 秦良玉听了李诗的话,觉得特别有道理,如此说来,想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便有了新的方向。正在皱着眉头琢磨的时候,赵满山推门进来。 “满山,这么早,你咋来了?” 赵满山看到秦良玉在,也有点意外, “哦,我家的工人早晨起来在后院干活,不小心扭伤了腿脚,我来找李大夫买点活血化瘀的药。” 陈桂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那个五大粗的保安队员再次将他背了起来,转身出去,送回他的家里。李诗给赵满山拿了一些药,交代了用法,赵满山付了钱,便和秦良玉一起离开。 自从赵满山决定要重新开裁缝铺,便一直和宋姨以及工人张哑巴在家里忙前忙后,秦良玉这阵子也琐事缠身,一直没得空去赵满山的裁缝铺看看,恰好今早遇见,索性跟着他一起去看看。 一路上秦良玉便和赵满山说起了昨晚祠堂的事,赵满山皱起眉头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的思路。不过秦良玉说起刚才李诗对鬼魂的理解,赵满山却是十分的赞同,那么如此说来,可以理解为鬼魂是真实存在的,但做出这些怪异离奇的事情的,是被鬼魂干扰了的活人。 可新的问题来了,到底鬼魂是影响了谁?或者说操控了谁来做出这些事情的?而哪些人是因为心虚或者对这鬼魂有愧疚,才会更恐惧更容易被鬼魂利用呢? 赵满山说, “上一个,是钱寡妇,钱寡妇已经死了,现在这鬼魂再次出现,一定是还想找下一个寻仇,那么找到下一个是谁,别让鬼魂再害他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说法秦良玉赞同,既然这样,就要知道陈艳春生前,除了钱寡妇还和谁有仇怨。 “刘刀?” 秦良玉一下子想起了他,赵满山也点了点头, “嗯,我也觉得应该是刘刀,因为在他们家发现的烧过的布料,和祠堂里发现的是一样的” “对,刚才在木箱里,也发现了一片布料,和那晚刘刀家里的也是一样的” 秦良玉也想起来了,补充道。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十号裁缝铺的门前,已经是早晨,尽管大雾已经像往常一样弥漫开来,但晨光还是将雾镇照亮,走近了看去,十号裁缝铺尽管没重新刷涂油漆,但门面已经被宋姨和张哑巴收拾的干干净净,这宅院荒废了二十多年,也终于露出了新的气象,有了新的生气。尤其是屋门上方的那块陈旧的牌匾上镌刻的那几个大字“十号裁缝铺”,显得尤为的显眼。 二人刚要推门进去,突然,身后有人哈哈的大笑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陈桂有隐,三刀自心宽 () “哈哈哈啊,天灵灵,地灵灵,陈艳春,显神灵哈哈哈” 赵满山和秦良玉转身一看,原来是黄半仙。他仍旧穿着那件橘黄色的道袍,可早已变得破烂不堪,头发蓬乱,脏兮兮的脸上,五官堆挤着笑容。自从钱寡妇死后,他便突然变得疯疯癫癫,整天在雾镇里连唱带跳的疯跑。 这黄半仙虽然是个神棍,整天装神弄鬼的招摇撞骗,但好歹他也这么大的年纪了,却落的这样的下场,秦良玉不禁心生怜悯。宋姨看到赵满山回来,出门迎接,赵满山本打算让宋姨拿些馒头给黄半仙,可黄半仙却继续唱跳着,顺着大街向北跑了。 赵满山把在李诗家买来的跌打药交给宋姨,宋姨便拿去后院给张哑巴敷药了。秦良玉背着前前后后的转悠了一圈,笑着赞叹, “我小的时候,这宅院就一直荒废着,没想到它还能有重现生的这一天” 两个人坐下闲聊,赵满山便跟秦良玉商量着,过几天去一趟省城,采买一些开业必备的货物来。说到省城,秦良玉也想起自己也多年没再去过了,便想着到时候跟赵满山一起,也再回去当年一起读书的学校看看。 两人闲聊了一阵子,宋姨做了一些热粥和点心端了上来。秦良玉这才想起来大清早的就被枪声惊醒跑去处理祠堂门前的怪事,竟然忘了吃早餐。 秦良玉也不必客气,便在赵满山的十号裁缝铺里吃了早饭。然后赵满山便跟着秦良玉出门,打算去祠堂里看看。这阵子出了这些事,秦良玉发现赵满山的思维十分的敏捷,总能找到一些秦良玉注意不到的细节,并且给出最合适的建议,所以凡事都想跟赵满山商量商量。 路过梁慧秋的饭馆的时候,看到刘刀正站在门口,腆胸叠肚的伸着懒腰。看见了秦良玉便嬉皮笑脸的打招呼, “嘿嘿,秦队长啊,这么早啊吃过饭没有啊,没吃的话赶紧进屋,我让慧秋给你做点吃的啊嘿嘿嘿” 刘刀咧开嘴虚头巴脑的一笑,肥胖的脸上仿佛都能挤出猪油。想起昨天这刘刀还神神叨叨的被吓的浑身哆嗦,躲进饭馆后院的卧房不肯出来,没想到今天大清早的,便这么精神十足的站在门口。 尽管秦良玉十分讨厌这个刘刀,但好歹他也是梁慧秋的亲娘舅,便勉强的和他打了声招呼,就打算继续往前走,可这刘刀却凑了上来,拉着秦良玉问道, “哎我说秦队长,跟你打听个事儿啊,我听说刚才祠堂门口出事儿了,陈桂的腿叫人拿枪打了?” 这就是刚刚发生的,没想消息传的这么快,不过他既然知道,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秦良玉点头说, “嗯,是,火枪走火了,正好陈队长路过,所以误伤了” 听秦良玉这么一说,刘刀又嘿嘿的笑了, “哎,我跟你说,秦队长,这陈桂枪,绝对不是走火误伤,这是鬼魂来跟他索命来了,哈哈嘿嘿,我就说嘛,我刘刀是个有福的人,早知道这个,我何必吓的一晚没睡好觉,哈哈” 这番话秦良玉没听明白,听说他们家着火的那天晚上,俩人还在一起称兄道弟的喝酒,不知道为啥这陈桂受了枪伤这刘刀却高兴成这样。更何况陈桂好歹也是自己的保安队的,于是略带不悦的问到, “咋?他受伤了,你觉得解恨?你俩有啥冤仇?” 刘刀见秦良玉话里有刺,也才发现自己刚才的确有点失态,连忙解释道, “哎呀呀,秦队长,你误会啊,你看看我啊,这不是这两天家里着了火又出现了怪事,总以为啊,这陈艳春要来找我,这不是给吓破胆了么?这嘴巴就没个把门的,秦队长你别见怪哈” “陈艳春的鬼魂为啥要找你啊,你做了啥对不起他的亏心事了?” 赵满山从刘刀的话里听的出来,关于当年陈艳春的事刘刀一定知道一些隐情,于是旁敲侧击的想套出刘刀的一些话来。 刘刀赶紧摆说, “没,没,看你说的,我能做啥亏心事,没有,我是觉得哈,你看钱寡妇自己砍了自己一条腿死了,结果那个假人,就多了一条右腿。听说今早,枪走火蹦的就是陈队长的左腿这说明啥?说明陈艳春下一个要找的,就是陈队长” 尽管秦良玉知道,陈桂的腿上枪,只是因为荒子摔了一跤枪走了火,充其量是陈桂他倒霉而已,不过听刘刀一说,倒觉得这其也有道理。这假人再次出现,是否还会像刘刀说的那样,是来寻仇索命的?是否真的会像上次样,索命的同时候要断了仇人的肢体? 如此说来,尽管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诡异,但却也多了一些线索。想到这秦良玉觉得应该去看看荒子,问问他昨晚到底发生了啥。于是他和赵满山离开梁慧秋的饭馆,直奔荒子的家。 到了荒子家的时候发现大门上着锁,听隔壁的邻居说,刚才荒子出门去了,说是要去保安队。于是二人又到了保安队,可那些值班的队员却说,没看见荒子来过。 既然一时半会找不到荒子,赵满山提议可以先去看看副队长陈桂,秦良玉心里明白,一来是去探望一下陈桂的伤势,主要的还是要侧面的了解下,这陈桂是否在当年鱼陈艳春有什么冤仇,是否真的像刘刀说的那样,是陈艳春寻仇的下一个目标。 尽管陈桂腿上受了枪伤,疼的他一个劲的呲牙咧嘴,但他躺在家里琢磨了一阵,却觉得这没准是塞翁失马,或许是要因祸得福。因为他听背着他回来的那个保安队员说,这枪好像是荒子打的。他正因为荒子抢了他在保安队的风头心里头憋着一口气,这回正好借着这个会找荒子要个说法,给他扣上一个图谋杀害副队长的帽子,让他不死也扒层皮。 陈桂正在暗自盘算的时候,秦良玉和赵满山又来看望他,他马上换了一副痛苦难当的哭丧脸,呲牙咧嘴的哎呦呦的叫唤。但他心里却美开了花。 秦良玉问到, “陈桂,你在二十多年前,和陈艳春,有没有什么冤仇?”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陈桂心胆虚,振刚讨赌债 () “陈艳春?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冤仇,这个绝对没有” 见秦良玉这样问,陈桂连忙否认。不管是否真的如陈桂所说的那样,他和陈艳春没有什么冤仇,即便是有在这个节骨眼儿他也不愿意承认。其实秦良玉还是相信陈桂的,因为他听他爹秦寿昌曾经说过,陈桂当年是白马山上的土匪,在陈艳春死之前的几个月里,白马山的土匪马王爷就被抓了,在雾镇祠堂前的空地上当街处决。剩下的那些土匪被抓的被抓,逃跑的逃跑,便就这样散了。他们与陈艳春倒没有多少交集,所以也不会结下什么冤仇。 见秦良玉皱着眉头不说话,陈桂心里没底,便努力的想找些话题来打个岔,却一时间又找不到,只好假装说要给他们倒茶,这就提着那条伤腿假装的要下地。赵满山一把拦住他。 “陈队长,看你的腿都成这样了,就别客气了,我们这就走了” 陈桂就坡下驴,嬉皮笑脸的对赵满山点头哈腰。赵满山看了看他的伤腿,对他说道, “陈队长别怪我们问的多,你也知道,最近这祠堂里闹鬼,上一次断了钱寡妇的右腿,我们猜想这次啊,这陈艳春可能还是会杀个人,并且弄一条左腿所以就想到你陈队长了,你看你伤的正好是左腿,我们是担心你有什么危险,这才过来问问的,不问清楚了,外面也放心不下啊” 说完赵满山悄悄的瞄一眼陈桂的脸,只见他脸上的肌肉一抖,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秦良玉只顾着沉思,并没注意到陈桂的表情变化。 两人离开了陈桂的家,顺着街路往祠堂走,秦良玉忧心忡忡, “满山,这陈桂如果真的与那陈艳春没什么瓜葛,那么下一个目标便不会是他,那样的话,慧秋的舅舅刘刀还会有危险” “照这么说,你是彻底相信,是陈艳春的鬼魂回来报仇了?” 秦良玉并没有回答赵满山,是因为他在犹豫,二十多年来,他从没相信过这世界上什么鬼,而最近发生的一切,他虽然算不上彻底相信,那也是变得半信半疑。其实秦良玉心里清楚,如果真的是鬼魂还好,但如果没有鬼魂,是哪些活着的人在背地里搞鬼,那样的话,简直比鬼魂还要可怕。 来到祠堂门前的时候才发现,荒子正抗着那杆火枪蹲在祠堂门前的青石上。他嘴里叼着旱烟,脸色凝重,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直到赵满山和秦良玉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发现,还没等他起身和秦良玉说话,突然从北面的大街上,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大雾还没散尽,看不见人影,但从声音可以听的出,像是几个人在吵架。 “哎呀,我说你这是要干啥,你松开我,松开哎哎,你轻点轻点” “松开?松开你就跑了,欠老子的钱,还想赖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还钱!还钱!” 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便来到了祠堂附近,秦良玉和赵满山循声望去,迎面走来一群人,前面的两个拉拉扯扯,其一个早就从声音分辨出来了,正是刘刀,拉扯着他的衣领的,是住在镇子东面的刘振刚。刘振刚的身后跟着四个人,都撸着胳膊挽着袖子,嘴角撇着,咋咋呼呼的对刘刀推推搡搡。虽然刘刀长的膘肥体壮,在被这几个人拉扯着,却没有一丁点还的余地。 “走,你不是说我们兄弟几个仗着人多欺负你么?那好,咱们就不打你也不骂你,咱们就去找镇长说道说道,欠债还钱,走到哪我们哥们都说的出去!” 刘振刚气势汹汹,这刘振刚可不是一般人,年轻的时候,在这雾镇开赌坊c拉皮条c偷摸的贩卖烟土,据说还倒卖过人家的孩子。好事寻不见他的踪影,但凡事坏事,保准都有他的份儿。现在这年月,之前的那些歪门邪道的买卖不能明地里做了,不过他仗着头有一些闲钱,便拉着几个跟他一样流里流气的家伙,把镇东他们家的后院里那个他爹当年挖的原本用来藏粮食防土匪的地窖又扩张了一遍,开了一家赌坊。吸引着雾镇那些像刘刀这样嗜赌如命的家伙们,每天天一黑便都凑到一起,摇骰子c推牌九,耍的个乌烟瘴气。 要是谁输光了还不死心的,可以找他借钱,他再收利息。那些人把借来的钱再输到赌场里,再找他借,就这样利滚利,息滚息,这些烂赌鬼不但在他这输光了自己的钱,日子久了还欠他一屁股债。 他养了几个闲散的混子,给他充当打,要是遇上还不上钱的主,轻则上人家家里抢走人家的东西,重则抢了之后还动把人暴打一顿。可这些赌钱的人们还真就一点记性都不长,越是输的底儿朝上,越是再跑去耍钱,总盼着逮到一个会,就连本带利的都赢回来。赌钱是沙子坑,越捞陷得越深。 刘刀是刘振刚赌场的常客,前阵子气还不错,可自从钱寡妇死后,他便一直走背字儿,玩一场输一场。于是他便老是在心里暗骂,肯定是钱寡妇死前那几天跟他睡过才沾染了晦气。这两天家里的房子着火之后,气便更差,里的钱输个精光,还跟梁慧秋软磨硬泡撒谎聊屁的要了一些,也输光了。还欠了刘振刚不少的钱,到了还钱的期限没的给,刘振刚找他要,他还装横没好气儿,这才吵嚷了起来。 不过别看刘振刚人多势众镇子里的那些赌鬼都怕他,可他对刘刀还是有所顾忌的,因为他听刘刀说过,镇长的儿子保安队长秦良玉,看上了他刘刀的外甥女梁慧秋,万一这事是真的,有朝一日他刘刀当上了秦良玉的舅丈,回头找他们后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看着刘刀趾高气昂,他也咽不下这口气,流氓的不行,咱们可以找镇长去,到时候看谁丢的起这个人,于是他们一群人拉扯着刘刀,打算去找秦寿昌。这下子刘刀软了蛋,他知道秦良玉和梁慧秋的事还八字没一撇,都是自己瞎吹牛的,要是到了秦寿昌家,见了秦良玉,这张脸就没地方放了。但刘振刚人多势众,他也只好被推搡着往前走。 秦良玉看见了,便要上前去问问,也正如刘刀跟他们吹牛的,其实这秦良玉也的确对梁慧秋有点意思,所以不管怎样,也不能眼看着刘刀吃亏。可他刚要迈步上前,赵满山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冲着他摇了摇头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赌鬼假虎威,半仙惊诡异 () 秦良玉并不知道赵满山为啥要拦住自己,但他心里清楚,赵满山这样做一定有原因。荒子抬头看秦良玉没动,也没言语,起身抱着火枪站到秦良玉的身后,把嘴里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刘振刚拉着刘刀吵吵嚷嚷的往前走,自然看到了就站在祠堂门口的秦良玉,刘刀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索性主动的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秦良玉眼前,对秦良玉挤了一下眼睛,转身对刘振刚说, “我们家良玉在这呢,你就跟他说吧,这点小事,他就能做主” 见刘刀看见了秦良玉之后突然来了底气,刘振刚有点心虚,其实他并不知道这其的底细,也担心万一刘刀说的就是真的。可事已至此来都来了,总不能这样忍气吞声的认怂,于是便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对秦良玉说道, “哎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秦队长,您怎么这么清闲啊” 虽然秦良玉不知道刘刀在刘振刚面前吹的什么样的牛,但看着刘振刚语气,话里话外带着试探。刘刀刚才又冲自己几了眼睛,便也明白了一二。 其实这些破烂的事情,秦良玉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也懒得去管。可不管怎样,好歹也要看到慧秋的面子。索性将计就计,看他们要耍什么幺蛾子, “这大上午的,你们拉拉扯扯的,这是要干啥?” “没干啥没干啥,我不是欠他两个钱吗,说好了两天就还他,可他不依不饶的,非要我去找咱们慧秋要钱,我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他偏偏又要来找你” 刘刀怕一时间说漏了,赶紧抢过话茬,话里话外的暗示秦良玉,可秦良玉却装作听不懂,强忍着笑并不作声,只是看着对面的刘振刚。 刘振刚一听刘刀的意思,便更加的心虚了,他喊秦良玉的时候,一口一个我们,又一口一个咱们,看来他们之间倒是真的有关系,又偷眼观瞧,只见秦良玉抱着肩膀看着他并不作声,心里便更加打起了鼓。秦良玉可是得罪不起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想到这儿,他话锋一变,嘿嘿的满面陪笑, “嘿嘿嘿,哎哟秦队长,这点儿小事哪犯得上找您,好好,我们这就走,不胡闹了,刀,咱们不胡闹了,改天我再找你啊,” 刘刀见刘振刚就这么走了,心里特别的高兴,他清楚刘振刚是因为怕了秦良玉,不过他心里更清楚,这秦良玉的确对他的外甥女儿梁慧秋有那么几分意思,如果这事情要促成了,那以后自己在这雾镇岂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哪个王八羔子还敢对自己说道四? 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一把拉住秦良玉的胳膊,笑嘻嘻地说, “哎呀良玉呀,这事多亏了你呀,你看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不过你放心,慧秋的事儿包在我的身上,包在我身上啊” 说完他转身离开祠堂,美滋滋的顺着大街向北走去,不问都知道,他肯定又是去梁慧秋的饭馆蹭吃蹭喝了。 不管秦良玉怎样讨厌刘刀这个人,但刚才听他说慧秋的事儿包在他的身上,秦良玉心里还是暗自高兴的,当然他对惠秋的心思相信慧秋是明白的,但这事儿谁都不好意思开口。如果刘刀真能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倒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秦良玉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大雾里有人哇啦哇啦的喊叫着,声音顺着大街从北向南越来越近,很快,那人便跑到了祠堂的附近,人们这才看出来,原来是那个疯疯癫癫的黄半仙。 黄半仙和往常不同,这阵子她每天都是嘻嘻哈哈的乱笑,而现在他却满脸惊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赵满山伸试图拦住他,可他跑得飞快,嗤啦一声,他的衣襟被赵满山扯下来一块。 还是荒子脚麻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便连拖带拽的将黄半仙按住。 “黄半仙,你这是咋了,看见啥了?” 秦良玉见他行为怪异,便蹲下身子问他,只见这黄半仙眼睛瞪的溜圆,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扭曲。抱住荒子的大腿,把脸躲在后面,浑身一个劲的颤抖。看样子是吓坏了。 秦良玉抬头看了一眼赵满山,他们都清楚的感觉到黄半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吓成这样。赵满山也蹲下身子, “你是看见啥了么?” 过了好一阵儿,黄半仙慢慢的把头从荒子的腿后面探出来,瞪着眼睛,上下打量赵满山,然后又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北面,身上颤抖的更厉害了,他伸出指向北方,声音颤抖着说道, “庙土地土地庙,有,有鬼鬼门关鬼门关” 他言语混乱,但也能听得出来,他说的应该是雾镇北门外的那个残破的土地庙。秦良玉又和赵满山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来顺着雾镇的大街,直奔镇北的土地庙。荒子也想跟上去,可一条腿被黄半仙抱着迈不开步子。别看黄半仙六十来岁的人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的抱着荒子的大腿,把头往里一埋就是不松,荒子一时间却挣脱不开,急的他直跺脚。 赵满山和秦良玉顺着大街一直向北跑,潜意识他们都觉得黄半仙一定在破庙里看了里什么,这些或许应该与祠堂这几天发生的怪事有些关联,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只是直觉。 他们路过十号裁缝铺的门前的时候,宋姨正扶着一把担在铺面大门上的梯子,张哑巴爬在梯子顶上,里拿着一把小刷子,另一只拿着一个装着金色油漆的小铁盒,一下下的描那牌匾上的字。不过赵满山和秦良玉都没时间跟他们打招呼,便呼呼的匆忙身边跑了过去。 他们一口气跑出北门,这才发现北门外的大雾比镇子里还要浓重。水汽连绵不断的迎面涌来,带着神仙湖水的淡淡的鱼腥的味道。他们只能看到眼前几步的距离。 凭着记忆他们找到了荒草从间那条茅草小路,顾不得两旁的蒿草上满是冰凉的露水,直接来到了那残破的焦黑的土地庙前。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破庙藏洞穴,宋姨多慌神 () 越是雾镇的北面,越是靠近神仙湖,潮湿的水汽便越浓重,尤其是这座建在神仙湖岸边的土地庙。空气纷纷扬扬的飘荡着细密的水珠,仿佛还能隐约的闻到一个多月前的那场大火遗留下来的淡淡的焦糊的味道。残破的墙壁,坍塌的屋顶,零散的庙门,都被如烟一般的白色的雾气笼罩着,仿佛这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一个通往空虚与怨恨的大门。 赵满山看着眼前的这座破庙,想起那场差点烧死钱寡妇的大火,心里突然升起一丝难过,眼前的一切让他感觉到了孤独,这种孤独,来源于那些压抑在心底的东西,无法诉说,无法释怀。 “满山” 秦良玉和赵满山对视了一眼,虽然黄半仙疯疯癫癫的,并没有说清到底他看到了什么,到底是在哪,但赵满山和秦良玉心里都知道,黄半仙说的肯定是这里。因为他们相信,那次黄半仙趁着钱寡妇吃了药昏迷在这破庙里之后所做的一切,一定是想烧死她。但至于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他和钱寡妇有什么非要杀生害命的恩怨,谁也不知道。原以为事情并没那么紧迫,钱寡妇不会那么快死去,黄半仙不会疯掉。本想着让他们再折腾折腾,这样会更清晰明了的掌握内情,可是没想到,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那么眼前的这座破庙,这座在黄半仙疯了这么久之后,还能把黄半仙吓成那样的破庙里,一定藏着什至关重要的玄。所以他们顾不得许多,推开庙门,迈步走了进去。 地上到处都是破庙坍塌的时候,散落在地上的石头瓦砾和烧焦的房梁。土地庙本来就不大,放眼看去,其实和上次着火之后,没什么两样,可为什么黄半仙会如此的害怕呢? 他们没什么发现,只好走出庙来,四外的张望,但还是没什么新的发现。这让他们有些疑惑,难道黄半仙所指的并不是这里?那能是哪呢?再或者那只是黄半仙这个疯子的毫无缘故的发疯才胡乱说的? 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的时候,赵满山却绕道了庙后面,蹲在土地庙后面的一块大青石旁边仔细的端详着什么。 “满山,你发现啥了?” 秦良玉也蹲下来,但却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他问到,赵满山却摇了摇头, “没发现啥,只是觉得哪不对劲” 他们俩个正说话间,听到南面城门的方向有人喊他们,当然,视线被大雾阻隔,凭声音知道,喊他们的是荒子。 秦良玉答应了一声,很快荒子便顺着声音摸索着也来到土地庙后面的大石头旁。 “哎呀,这还真有个大石头啊” 荒子说这把里端着的火枪斜着背在了肩上,绕到大石头的后面,弯腰将对方在大石头边上的一些零散的柴草抱起来扔到一边。 秦良玉和赵满山都围过了瞪着眼睛仔细看去,大石头脚下和地面接触的位置,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那洞口黑漆漆的,里面飘出一股子寒气。 “黄半仙都告诉我了,说这破庙的后面,会有个大青石,大青石背面,有个地洞的入口,他说这是鬼门关。没想到这老家伙说的都是真的啊,这里还真有这么个洞口” 赵满山顺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顺着井口扔了进去。发出咚的一声响,看来这地洞并不深。他回头看了看秦良玉,秦良玉也看了看他。 不管这个地洞是否会隐藏着什么秘密,是否真的与祠堂的怪事有关,但这毕竟是雾镇这阵子以来第一次发现的明确的线索。 洞口虽然不大,但下去一个瘦一点的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洞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荒子站起身就要往保安队里跑去拿火把,被赵满山拦住, “我家离这近,我这就回去拿个油灯,你在这等我” 说完赵满山起身顺着来时候的路往回走,走了两步又转回身对秦良玉和荒子说道, “我回来之前,你们先不要下去” 说完穿过这片满是露水的黄草地,进了雾镇的北门。 赵满山的家之所以叫十号裁缝铺,是因为他的铺面从北门数是第十家。雾镇的城墙虽然残破,但也阻挡了大部分神仙湖上涌出来的翻滚的水汽,所以镇子里的雾气比土地庙的附近淡薄了很多。赵满山来到自家门前的时候,铺面的大门虚掩着。门头上的那个匾额只涂刷了一半,那只蘸着金色油漆的笔刷还横担在门框上面的横梁上,金色的油漆慢慢的从笔刷的毛尖上流淌下来,顺着门框不紧不慢的往下滴。 赵满山顾不得这些,推门进了屋子,宋姨和张哑巴都不在,想必是在后院干活。赵满山扫视了一遍,原本就放在桌子上的那盏煤油灯不见了。通往后院的门开着,赵本山边往后面走边喊道, “宋姨宋姨” 赵满山喊了好几遍,也没人应答,而当他来到后院的时候,厨房的门一开,宋姨从里面走了出来, “少爷,您喊我” 宋姨的表情有些慌张,衣服上沾着一些泥土,一边应答,一边用围裙擦了擦。 “哦,你知道咱家的煤油灯在哪吗?我要急用一下” “啊,煤油煤油灯煤油灯,不是在前屋吗?” 宋姨有些犹豫,说话变得支支吾吾,赵满山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实在有些不太正常。不过秦良玉还在镇北的土地庙等着,所以赵满山没有时间考虑太多。 “没有啊,我刚从正屋过来,没看见有煤油灯” 赵满山话音未落,宋姨的脸上滑过一丝慌乱的表情,虽然这表情一闪而过,但还是被赵满山发现了。 “那那可能在在厨房里?” 宋姨说道,言语有些犹豫,抓着围裙的,用力的搓了两下。赵满山想了想说, “哦,那我再去前屋看看” 说完转身去了前屋。 前屋很空荡,定做的家具还没有送来,所以不用找,只要用眼睛扫视一遍,便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其实赵满山进屋的时候便已经知道煤油灯不在前屋,所以他推门回到前屋的时候,直接坐到了桌子旁,桌子上有一碗茶,已经凉了,赵满山有些口渴,还是端起来一口喝了。 刚把里的茶碗放下,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动静不大,但赵满山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没做声,索性转过身背对着通往后院的这扇门。 又过了一小会儿,脚步声响,宋姨里提着那盏煤油灯走了进来。 “少爷,找到了找” 把煤油灯递给赵满山的时候,宋姨的目光有些躲闪,赵满山接在里,抬头看了一眼宋姨, “秦队长土地庙旁发现了一个地洞,不知道它会通向哪儿所以我回来拿煤油灯,可能是要进去看看” 说完,赵满山看了看宋姨,宋姨低着头说, “哦,那那我去后院干活了” 赵满山点了点头,转身迈步离开十号裁缝铺。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宋姨突然喊住他, “少爷” 赵满山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宋姨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少爷多加小心” 赵满山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赵满山心里清楚,刚才这阵子宋姨的表情和行为有些反常,但他并未多问,因为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该知道的时候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满山多担忧,巨响天地陷 () 其实刚才宋姨的反常赵满山都看在眼里,况且这样的反常,也并不是第一次。赵满山一直有种预感,他觉得,这次他回到雾镇,会遇到一些从没想象过的人,遇见一些预想不到的事。 回来的时候脚步匆匆,回去的时候赵满山却故意慢下步子,因为潜意识告诉他,他需要等,等一个他也不确定会发生的事情发生,如果这件事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发生了,那么他或许会不必再这样的孤独。 他心事重重,提着那盏煤油灯走出了雾镇的北门,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一个身影,那身影特别的模糊,模糊到他永远无法看清这张脸,永远无法确定这个人是谁。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婴儿,离开母亲那温暖的子宫,被包裹在一个单薄的襁褓里,忽然自己又变得衣衫褴褛,就站在神仙湖边,面对冰冷的雾气,大声的嘶喊。自己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被吓的哇哇的啼哭 “满山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这么久” 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土地庙的后面,秦良玉一眼就看见了皱着眉头满腹心事的赵满山。 “咋了,出啥事了?” 秦良玉问道,赵满山摇了摇头,荒子看见了赵满山里提着的煤油灯,一把接了过去,伸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火柴把煤油灯点燃, “我下去看看” 说着,他提着灯就来到那个洞口前。他先是趴下身子,把煤油灯探进地洞口。秦良玉和赵满山也凑了过去,借着煤油灯的光芒向里面张望。 尽管洞口不大,但里面看上去还算宽敞,甚至足以容得下两个人在里面转身,灯光所及的地方,可以看得出人为挖掘的痕迹明显,显然这不是天然的洞穴。 荒子把煤油灯放在石头上,摘下背在背上的火枪,放在了地上。提了提裤子,将那条红布条做的裤带紧了紧,又弯腰挽了挽裤脚,便蹲下身子,扶着那个洞穴的边缘,打算跳进去。 赵满山伸拉住了他, “还是还是别下去了,里面什么情况不清楚,万一” “哈哈,没事儿,我荒子命硬,啥都没事嘿嘿” 荒子嘿嘿的笑了,一偏腿,半个身子便进到了地洞里面,双抓住边缘,慢慢的向下探。他悬在洞口,低头向下张望了一下,然后一松,只听见噗通的一声,跳了下去。 看来这个洞穴并不深,他双脚着地之后,离洞口也就四尺的距离。秦良玉也伏下身子趴在洞口,半个身子探进去,将煤油灯递给荒子。然后冲他喊道, “等等我,我也下去看看” 说着他也一纵身,跳了下去。赵满山伸试图去拉住他,但却没来得及。 看着他们都跳进了地洞里,赵满山心里十分的不踏实,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一样的压抑。洞里的灯光来回的转动,想必是赵满山和荒子在四处的观望。 赵满山想了想,也跳了进去。 原来这不仅仅是一个洞穴,里面的空间远比从上面看到的更要宽敞了很多,洞穴的墙壁上满是铁锹和镐头挖掘过的痕迹,地面上也很平整。 洞穴南面的位置,有一渐渐向下的倾斜的通道,一人多高,有些狭窄,只能一个个的排着队才等进去。看来这明显是一条地道,但它会通向哪,却并不清楚。 那条通道弯曲,所以灯光只能照亮不远的地方,有秦良玉撑腰,荒子也觉得胆子瞬间大了起来。他提着油灯自告奋勇的走在前面,秦良玉紧跟在他身后,此刻已经不允许赵满山再犹豫,他也只好跟在后面。 个人鱼贯而行,这条通道狭长,不过越走却越宽敞。煤油灯的光线有些昏暗,他们只能看清眼前的一圈。 黄半仙被这个洞穴吓的半死,所以想必这不会仅仅是一个空无一人的洞穴,他们不知道前面会遇见什么,秦良玉这才想起来,荒子的那杆火枪忘在了外面。 “哎呀,枪还在上面不过拿着也没用,这下面也施展不开” 秦良玉说道。 “哎呀,可不是咋的,放在上面不会被人拿走吧” 荒子也一下子想了起来,担心的说。 不过秦良玉倒不担心这个, “那到不怕,这里很少有人来,再说了,雾镇就这么大,谁要谁偷拿了一杆枪,不出两天就能被发现” 秦良玉的话音刚落,突然迎面传来一声巨响, “轰” 声音沉闷,却震耳欲聋,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好似就在耳边。一股强大的带着硝烟味道的气流,席卷着石子土块和尘土,顺着狭窄的通道,飞速的冲着他们个迎面冲来。把走在前面的荒子一下子就轻易的掀翻,身子被向后抛起,砸在秦良玉的身上,个人被这股强大的气流向后推出一丈多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飞在空的尘土和沙石稀里哗啦的落在他们个人的身上,此刻的他们已经被震的头晕目眩,五脏六腑一阵阵的翻腾,走在最前面的荒子早已昏迷不醒。 赵满山被他们两个人挡在前面,但也被震的两只耳朵嗡嗡的作响,他挣扎着爬了起来, “良玉良玉你怎么样良玉” 煤油灯早已摔碎,想必已经被埋在了土石之不见了踪影,地道里一片漆黑。赵满山摸索着抓住秦良玉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他的身体将他唤醒。慢慢苏醒过来的秦良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哎呀” 空的烟尘还没散尽,那轰隆隆的声音似乎还在空气回荡,可整个地洞却开始摇晃了起来。赵满山知道大事不好,看来这个洞穴即将坍塌,赶紧和刚缓过神来的秦良玉一起在黑暗再次摸索着,将昏迷不醒的荒子从一堆沙土之将他硬生生的拖了出来,也顾不得他是死是活,要先把人弄出去再说。 秦良玉一弯腰,忍着身上的酸痛把荒子背在了后背上,赵满山走在前面,用摸着墙壁,用脚试探着路面上是否有碎石的障碍,他们就这样顺着来路往回走。 地洞摇晃的越来越厉害,顶上不时的有沙土和小石子掉落下来,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幸亏他们走进来的不深,转了一个弯,眼前便出现了一片光亮。 他们知道那就是那个狭窄的入口,便赶紧加快了脚步。 可就当他们就要到达洞口的下面的时候,突然洞穴的摇晃猛烈的加剧,再次发出一声闷响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宋阿姨报信,李诗文救人 () 平日里,雾镇的北门外很少有人来,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短时间内也未必会有人发现。所以在洞穴坍塌的一瞬间,赵满山一下子绝望了。这种感觉是在他回到雾镇的这一个多月以来从没有过的,也是他生命的这二十多年没有过的。他的命运是曲折的,这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在这轰然巨响之后,土地庙后面的那个洞穴彻底的坍塌,洞穴口的那块大石头,也陷了下去。他们人被埋在了下面,就在看到了出口的光亮之前的一秒钟被埋在了下面。 与此同时,雾镇的北门一前一后的跑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赵满山家的宋姨和张哑巴。张哑巴跑在前面,里拿着一柄长把的铁锹,宋姨吃力的跟在后面,被张哑巴甩开十几步远。他们跑到了土地庙的后面,看见那块已经沉陷下去的大青石,张哑巴转过脸冲着宋姨呜哩哇啦的喊了几声,用力的挥着。 宋姨明白他的意思,转身便往回跑,这块大青石实在太大,单凭张哑巴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它撬起。但他仍旧挥起铁锹,奋力的在大青石的周围挖掘。 铁锹飞舞,过膝高的野草被连根砍断,草根盘错的土皮被铲起,张哑巴将铁锹深深地插入土里,用脚蹬实,再使劲的撅起,可他发现,洞口的土挖的越多,那块大青石就向下陷的越深。看来着毫无办法,张哑巴气的一下子将铁锹摔在地上,焦急的在地上来回转圈儿,嘴里哇啦哇啦的乱叫。 再说宋姨,飞快的往回跑,但实际上她并不知道该第一个去找谁。进了北门没跑几步,冲着迎面走来的那些担担子卖菜的小贩焦急的大喊, “快去,快去土地庙,救人,救人啊” 那些小商贩并不知道事情的缘由,甚至不清楚她在说什么,站在路边看着她反常的样子发愣。但宋姨的脚步并没有停,她一路喊叫着,挥舞着胳膊由北向南使劲的奔跑。 雾镇的大雾已经渐渐的变得淡薄,沿路的一些人,虽然没有听懂他说的是要去救谁,但还是有人顺着大街向北面跑去。宋姨一口气跑到了祠堂的门前,两个值班站岗的保安队员正靠在祠堂门口的树下抽烟。宋姨实在是没了力气,脚下一滑身体前倾,惊的那两个人赶紧伸将她扶助。没等他们问宋姨这到底是咋了,宋姨一把抓住他们的衣襟,大声的冲他们喊叫, “赶紧叫人,镇北土地庙,救人,救人” 这两个保安队员还算灵,虽然他们不知道宋姨喊他们是要救谁,但毕竟人命关天,不管是谁都应该先救了再说,其一个撒腿就往镇北跑,另外一个转身回到保安队报信儿。 宋姨却瘫软的倒在了地上,胸口发闷,眼前一黑,金星乱冒,昏了过去。 这么一通喊叫,雾镇大街两侧的人们几乎都被惊的走出屋子看个究竟,听人们说镇北的土地庙出了事儿,要赶去救人,便也都纷纷往北跑去。很快,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跑出了镇北,穿过过膝高的草地,来到那个残破的土地庙附近。 此刻的张哑巴,正跪在地上,呜哩哇啦的嚎叫着,用两只拼命的挖地上的泥土。指都已经磨破,血将粘在上的泥土染成黑红。 人们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半,一定是有什么人被埋在了下面。人们来不及去考虑被埋的是谁,为什么被埋,便赶紧冲上去一同挖掘。张哑巴一看来了这么多人,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跪在地上使劲的给人们磕头,头撞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人们赶紧把他拉了起来,他跑到大青石的旁边,伸搬住青石的一角。人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都涌了过来,一起下,喊着一二的号子。 人多力量大,大青石被推到了一旁,露出塌陷出来的土坑。有的跑来的时候顺在家里拿了铁锹,有的索性直接用,大家八脚,很快便将坍塌的土石挖开,露出了里面被埋着的个人。 赵满山的头挤在两块石头的缝隙之,看样子并没有受伤,而秦良玉的背上背着荒子,也趴在地上。荒子的身上被几块石头压着。他们个都已经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人们再次过去,八脚的把那些土石清理掉,把个人拉了出来,脸朝上平放在地面上。这时梁慧秋带着大夫李诗也赶了过来。原来梁慧秋也听到了宋姨的喊叫,看宋姨那万分焦急的样子,梁慧秋心里暗暗担心,因为他觉得,出事的很有可能是赵满山。 她心里清楚,自己一个女人家就算是去了也未必帮的上忙,便连腰上的围裙都没来得及摘的直奔李诗的药铺。跟李诗简单的说明了情况,李诗赶紧的背上药箱,跟着梁慧秋,随着往北奔跑的人们,来到了土地庙旁。 人们见大夫来了,都纷纷都闪到一旁。李诗看了看他们个,叫人在北门附近的商铺里打来一些凉水,先用右的拇指按住了赵满山的人,抬头看了一眼梁慧秋,梁慧秋明白,赶紧蹲下身子,学着李诗的样子按住赵满山的人。李诗腾出两,分别把秦良玉的两交替的叠在胸前,喊人帮忙把秦良玉抬起来,脸朝下的放在地上,伸在他的后背上使劲一拍, “啪” 一声脆响过后,秦良玉的胸脯颤动,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最后他来到荒子身边,用在他的脖子上摸了摸,站起身,摇了摇头。回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红布包,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整齐的插着十根细长的银针,他拿出一根最长的,叫人帮忙拉开荒子的衣襟,就在他左胸偏上的位置,慢慢的捻动银针刺了进去,一巴掌长的银针居然刺进去了大部分,只剩下一指宽都不到的柄露在外面。 那是心脏的位置,那么长的银针几乎都要刺穿了他的前胸,人们看的心惊胆颤。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大难幸不死,一梦旧冤仇 () 李诗的医术确实精湛,但荒子也的确伤的不轻。那么长的一根银针几乎全都插进里荒子的前胸,围观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喘,恐怕惊扰了李诗,万一他的一抖就会要了荒子的命。 可就当李诗放开的时候,荒子的身子一挺,四肢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闷哼之后,竟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人们这才一声惊呼,放下了心来。 此刻赵满山和秦良玉也已经苏醒了过来,是荒子挡住了那阵迎面飞来的砂石的大部分能量,所以秦良玉和赵满山才没受到太重的伤害。个人都已经醒了过来,镇长秦寿昌也已经带人赶来,因为抢救的及时,目前看来个人都没有性命之忧,秦寿昌也算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吩咐人找来几块门板,先把人抬回镇子里再说。 回到雾镇之后,个人已经彻底的清醒,李诗又给仔细的检验了一遍,这才发现,荒子断了几根肋骨,秦良玉的胳膊被挫伤,肿胀了起来,赵满山走在最后,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头被两块石头挤压了一下,但没什么大碍。 个人都受了伤,所以暂时没人顾得上打听个人为啥去了土地庙,又为啥被埋在了地下。傍晚的时候,个人分别被送回了家里,李大夫说了,他们都需要好好的调养几天才行。 回到十号裁缝铺之后,赵满山仍旧觉得头特别的疼,似乎脑浆在头颅之涨满,让他觉得两只耳朵里一直尖锐的鸣叫,他开始觉得眩晕,并且心烦意乱,于是便躺在卧房的炕上,闭上眼睛尽量的使自己平稳下来。 宋姨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熬粥c煲汤,要做一些稀的吃食给赵满山调养,张哑巴蹲在后院那间被他刚刚收拾好的正房的屋檐下叼着旱烟袋吧嗒吧嗒的抽烟。他双的指,在刚才挖掘沙土救赵满山的时候,都已经被尖利的草根划伤c被坚硬的砂石磨破,刚才宋姨给他清洗干净,敷上了一些李诗大夫给的药粉,用纱布缠了起来。 宋姨早早的就把前屋正门关了,拉上了栅板,于是现在这间十号裁缝铺的整个院子里,除了厨房灶膛里的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的动静外,便特别的安静,再也没了别的声音。 赵满山已经慢慢的睡着,宋姨不忍打搅他,盛了一晚粥端到张哑巴的面前,张哑巴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过去,宋姨放到他眼前的地上,用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哑巴抬头看了看宋姨,竟然抽泣了起来,用缠满纱布的双捂住了脸。 赵满山躺在炕上,头晕的厉害,只觉得整个屋子甚至整个院子都在不停的旋转,一阵阵强烈的恶心袭来,他的嗓子抽搐了几下,却没能吐的出来。他浑身酸痛,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绑上了沉重的沙袋,让他浑身上下都感觉到特别的沉重,动弹不得。最终,他的意识开始慢慢的模糊,渐渐的他睡着了。 赵满山做了个梦,梦里是个夜晚,天上有一弯月亮,惨白的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上的窟窿,照射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弱小的婴儿,被包裹在一个单薄的襁褓里。他努力的环顾四周,身处的是一间破旧的房子,他身旁的地上,铺着一层干草,干草上躺着一个女人,赵满山没法看清她的样子,只能闻到一股呛人的血腥味道。 那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头发粘在一起,贴服在她的脸上。她的胸脯上下的起伏,似乎急切的想要呼吸空气,赵满山几乎可以敢感觉的到那女人的憋闷,好似就要窒息一般。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一大群人,那声音由远及近,透过敞开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闪烁着无数只火把的光亮。带头的是一个长相奇怪的人,他长个个脑袋,六只臂,每一只上都长着锋利的指甲,交替的辉映着天空那弯月亮的白光与身后那些人拿着的火把的红光。 他的颗脑袋来回的旋转,一会这颗脑袋转到前面,露出谄媚的笑容;一会那颗转到前面,五官扭曲,呲牙咧嘴,露出凶狠的表情;再一会那只又转到前面,面沉似水,却咬牙切齿,嘴角流淌着鲜血,好似是刚啃嚼了人肉的恶魔一般吓人。这颗脑袋争风吃醋,来回的旋转,发出揪心的狞笑。 在这个怪物的带领下,后面跟着的人们高高的举起的木棒与锄头,嘴里整齐的喊着口号,向赵满山所处的这间破旧的房子靠拢, “抓妖妇,抓妖妇,处死她,处死她” 就在他们马上就要走到这间破房子前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头发蓬乱,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她一只将包裹在襁褓里的赵满山抱在了怀里,另一只试图拉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可那女人去却推开他的,冲他用力的摇头。于是这个男人只好把襁褓里的赵满山抱在怀里,从屋子后墙上的一个坍塌了的缺口跳了出去。就在他翻墙的一瞬间,赵满山的脸冲着后面,终于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屋子里的一切 一片枯草杂乱的铺在地上,那女人仰面朝天的躺在枯草的上面,她的身子下面汪着一大片黑红色的血水,在她的脚下,有一条被剥了皮的死狗,浑身露着鲜红的血肉,眼球向外鼓着,尖利的牙齿呲互,样子十分的凶恶。 赵满山被这个男人抱在怀里逃出这间屋子,钻进外面那茂密的草丛之。外面的天气有些寒冷,空气充满了冰凉的水汽。那间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仿佛是一群饥饿的豺狗终于抢到了一个腐烂的尸体。 “妖妇,处死她,妖妇,处死她” 赵满山瞪大了眼睛,被那个男人抱着躲在草丛里,透过野草的缝隙,借着天空惨白的弯月,也借着那群人的火把的光亮,清楚的看到,那群人将屋子里的那女人高高的举起,在那个头六臂的怪人的带领下,走出那间破屋子,沿着杂草丛那条狭窄蜿蜒的小路,向南走去,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但他们的呼喊的声音,仍旧一直在空回荡, “妖妇,处死她”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各怀心腹事,心照却不宣 () 赵满山的这场梦做的简直太真实了,真实到让赵满山在半夜醒来的时候,仿佛耳边仍旧响起那些人的一阵阵口号的声音, “处死她处死这个妖妇” 其实他心里清楚,梦里那个被那些人们捉走的妖妇,就是前阵子一直在祠堂里闹鬼的陈艳春。当然这样的噩梦他并不是第一次做,可今天的梦里却第一次出现了那个抱着他变成的婴儿躲到草丛里的男人。 他从炕上坐起身来,睡觉之前浑身的酸痛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她穿上鞋子,披上外衣,推开卧房的门。天上如刚才在梦里一般的挂着一弯月亮,将整个院子照的白茫茫的一片,卧房北侧那间正房的屋檐下,张哑巴仍旧蹲在那里,他的双吞进袖子里,低着头打着瞌睡。张哑巴穿的单薄,一阵微凉的夜风吹来,他不禁蜷缩了一下身子。赵满山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 赵满山的动作已经尽量轻巧了,可张哑巴还是被惊醒,看到眼前的赵满山,他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伸出双想要去抓赵满山的胳膊,可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月光下,他脸上的表情复杂,赵满山却可以分明的看到他的眼里含着泪花。他的嘴唇微微的颤动,好似想要说些什么却无法说出来。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赵满山的心里百感交集,其实这样复杂的心情,自从白天的时候,他从镇子北面土地庙跑回家里来取煤油灯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这其有兴奋c有悲伤c也有好奇,他觉得有无数的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可他又开始纠结,他总觉得这还不是时候。 宋姨听到外面的声音,也推门走了出来,看见赵满山和张哑巴站在正房的屋檐下相对而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于是宋姨站在门口愣了一会,也走到赵满山的身边,轻声的说, “少爷,天冷,还是回屋歇着吧” 赵满山回头看了看宋姨,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己的卧房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转回身看着正房屋檐下的宋姨和张哑巴,深深的弯下腰,给他们鞠了一躬。就在赵满山抬起头的时候,清楚的看到,张哑巴和宋姨的身上都在颤抖,张哑巴甚至开始抽泣。 赵满山转回身,回到自己的卧房,困意全无,索性点亮了灯,打开自己带回来的皮箱,翻出一本书,借着灯光读了起来。一直到外面的晨光透过窗子映射进来的时候,他才放下书,揉揉眼睛,靠在炕上卷起的行李卷上,闭目养神。 宋姨敲了敲门之后,便推门进来,其实宋姨也一直没睡,注意到他的屋子里的灯亮,看到窗子上的身影,便没打搅他。 宋姨端了一碗汤,还冒着一缕蒸汽,放在炕边的桌子上, “少爷,喝完汤吧,一夜没睡吧” 赵满山点了点头,端起汤碗,吹了吹, “少爷,你是马洛普先生的儿子?” 宋姨问道,她的声音向来不大,但这却是赵满山回到雾镇与她相处的这一两个月来,第一次听到她和自己聊起家常。 “恩,我是他老人家的养子” 说完赵满山喝了一口汤,宋姨的艺一向不错,这汤味道清淡,喝下去感觉特别的温暖舒服。 “哦,那您的亲生父母您记得么?” 宋姨又问道,语气有些犹豫。 赵满山摇了摇头, “没见过,我爹马洛普说,我是他在他的西医馆门口捡到的,他也不清楚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宋姨把赵满山里的汤碗接过来,回拿起地上的暖水瓶往水盆里倒了些水,投湿了毛巾又拧干递给了赵满山, “那少爷也没打算找找么?” 宋姨又问道。 赵满山接过湿毛巾抬头看了看宋姨,犹豫了一下,擦了一把脸说, “恐怕是找不到了,不过有些事,是早晚会清楚的” 宋姨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端着空汤碗,转身退了出去。 天快亮的时候,赵满山又睡了一觉,醒了之后已经是午,他觉得浑身上下比昨天舒坦了很多,头也不再眩晕了,反倒觉得神清气爽。 雾镇的大雾早已散尽,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初秋的太阳显得格外的明亮,没了夏天的炎热,阳光照得身上反倒觉得暖暖呼呼的。 赵满山走出十号裁缝铺,沿着雾镇心的大街一直向南,他打算去看看秦良玉。他知道秦良玉肯定比自己伤的要重,路过梁慧秋的饭馆的时候,正看见梁慧秋里提着食盒走出饭馆的门,不用多问赵满山就能猜的出来,她一定是做了一些饭菜去看望秦良玉。 既然都是要去秦良玉的家,便一起往前走,梁慧秋说起昨天的事,仍旧满脸的担心。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秦府,梁慧秋与秦良玉的关系即便不明说,秦家的佣人也都知道,带着他们来到秦良玉的卧房。 秦良玉正靠在炕上闭目养神,昨天他在赵满山的前面,所以伤的比较重一些,他的右臂裹着白色的纱布,吊在脖子上。看见赵本山与梁慧秋来了,赶紧坐起身。 聊起昨天的事,秦良玉满腹疑惑,昨天那地道坍塌的太过突然,况且在坍塌之前,他们分明都听到了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爆炸的声音。还有黄半仙到底看到了什么令她如此的害怕,这些都让清醒过来之后的秦良玉一直心里不安。他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的复杂,绝对不仅仅是陈艳春的鬼魂回来复仇那么简单。 看他皱着眉头的样子,梁慧秋劝慰道, “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清楚的,不如先把身体养好了,再去操那份心” 看着梁惠秋关切的样子,秦良玉的心里十分的温暖。他们正在说话间,镇长秦寿昌和秦李氏走进屋子,赵满山和梁慧秋赶紧站起身来打招呼。 秦李氏看见赵满山便赶紧拉着他的问长问短,昨天发生的事,让她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们聊了一阵,秦寿昌说道, “满山啊,我听说昨天出事之后,多亏了你们家的两个下人发现的早,才喊人救了你们啊,我觉得等我们家的良玉好了一些之后,应该登门道谢啊” 秦李氏也连忙点头说, “对对,这是我们良玉的救命恩人,得好好谢谢人家” 见他们如此一说,赵满山也不好拒绝,便点头答应,但他却分明的发现,一丝无法琢磨的神情,在秦寿昌的脸上一闪而过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镇长亲道谢,地道有隐情 () 他们又闲聊了一阵子,秦李氏看到梁慧秋坐在一旁有些拘谨,又看到他来的时候给秦良玉带了不少温补的吃食,便暗自的笑了,冲秦寿昌使了个眼色,秦寿昌会意,站起身来借口有事要做,就要离开。赵满山和梁慧秋起身恭送,临出门的时候,秦寿昌转回身说, “满山啊,回头我和你干娘,打算去你家里看看,一来是想当面的对你们家的那两个下人致谢,虽然他们只是下人,但毕竟是我们良玉的救命恩人。二来也顺便去看看你的宅院收拾的怎么样了” 听秦寿昌这样说,赵满山也不好推辞,便点头答应。 下午的时候,秦良玉和赵满山带着梁慧秋一起,去看望了荒子。李诗的医术果然高超,荒子虽然因为断了肋骨必须要躺着休息,但至少精神还算饱满,见秦良玉来看他,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心里暗想,在上次跳下护城河救了钱寡妇之后,这是自己再一次干了的一件露脸的事儿,看来自己光宗耀祖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从荒子家出来,秦良玉去了梁慧秋的饭馆,而赵满山则回到家里,去安排宋姨晚上准备一桌酒席,约定好了秦寿昌晚上要来家里。听说秦寿昌要来给跟自己当面道谢,宋姨和张哑巴有些紧张。不过赵满山冲他们摆了摆,让他们放心,一切自己会处理好。 自从回到雾镇,秦寿昌夫妇一直对自己十分的照顾,所以今晚他们要来十号裁缝铺,赵满山自然要好好的招待。宋姨提着篮子在雾镇逛了一大圈买了很多上等的食材,张哑巴也忙前忙后的帮忙收拾桌椅板凳。 果然,当太阳偏西的时候,秦寿昌和秦李氏在秦良玉的带领下来到了赵满山的家。秦寿昌站在门前抬头看着头顶上的那个写着“十号裁缝铺”的匾额,点了点头说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块匾保存的还这么好” 回头对秦良玉说, “这块匾上的字,还是你爷爷在世的时候给写的当年你爷爷和这裁缝铺的掌柜陈裁缝,还有过一段交往呢,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 秦良玉从没听说过这事,这到出乎了他的意料。秦寿昌说完迈步进了院子,秦良玉也没来得及多问。 在赵满山的带领下,秦寿昌和秦李氏在十号裁缝铺的院子里绕了一圈,最后回到前屋的正堂。张哑巴早已经准备好了桌椅板凳,并且擦的干干净净,宋姨沏上来几杯茶,秦寿昌端起茶碗,闻了闻,点了点头,称赞这茶的味道不错。 聊了几句的功夫,宋姨的饭菜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于是大家伙纷纷落座。 宋姨做起饭菜的确是一把好,不一会便做好了八个菜,有荤有素,有鱼有肉,有炒有汤,不但色泽看起来十分的诱人,荤素的搭配也很到位。秦李氏不住的称赞,还一直说有空一定要让家里的做饭的厨师来学学。 酒菜摆好,赵满山让宋姨喊张哑巴也到屋子里来,秦寿昌准备了一些礼物要当面送给他们。秦寿昌满面带笑,可进了屋子的张哑巴却十分的谨小慎微。秦寿昌上下的打量着张哑巴,这让张哑巴更加的不自在,秦寿昌说道, “我怎么看着你眼熟,我以前见过你?” 张哑巴赶紧伸比划着,嘴里哇啦哇啦的叫唤。宋姨连忙解释道, “镇长,他是给哑巴,是我老家的一个远房的亲戚,以前没来过咱们雾镇,这是头一遭” 秦寿昌点了点头, “嗯,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张哑巴转身回到后院,宋姨给大家伙都倒满了酒,他们几个人便开始边喝边聊,便自然的聊起了昨天的话题。秦良玉问秦寿昌, “爹,昨天我们发现的那个,是个地道,咱们雾镇也没听说有什么地道啊,爹,您知道么?” 秦寿昌放下酒杯点了点头说道, “那条地道,我知道” 一听他说知道,秦良玉当时来来兴致,便赶紧盯着秦寿昌追问。秦寿昌一五一十的把当年这条地道的来历讲给了他们听。 原来这条地道,已经有了很多年的历史,当年的雾镇,人们对神仙湖和宝山的敬畏之心比现在要虔诚的多,所以才在这里建了一座土地庙。但也只有初一十五,镇里有头有脸的长辈才有资格前来烧香祭拜。所以雾镇的北面,便很少有人来。 当年传说这神仙湖的底下,埋藏着大量的宝藏,所以这雾镇看起来安宁,却也是很多土匪流寇垂涎之地。当然这也少不了雾镇南面白马山的土匪马王爷。 白马山在雾镇南面十里,据说当年国时期曹操麾下大将庞德的胯下的白马死后葬于此地,因此得名。白马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山下便是东西走向的官道。马王爷带着百十来号号悍匪盘踞在白马山,拦截过往的商旅车队,以此为生。经常过往的商队都明白了马王爷的规矩,自觉的把过路钱放在路口的那块巨大的青石上,以求买个平安。 传说当年官府派兵围剿白马山,马王爷带着喽啰依据险峻的地势,鏖战了天夜。双方各有伤亡却分不出胜败。马王爷一怒之下带人冲出了山寨,与官军短兵相接。乱战之官军的队长一枪打了马王爷的眉心。马王爷身子一歪,用里的大刀撑住硬是没倒下。晃了两晃之后举起大刀冲上去,一刀把那队长斜肩带背的砍成两半。官军吓的四散奔逃。马王爷哈哈大笑声才昏死过去。 当家顾长宽水性好,游过护城河爬过城墙,摸进雾镇,绑了西医馆的大夫马洛普,装进麻袋扛上白马山。子弹留在马王爷的头颅里面,马洛普也没办法取出来,只能等死。土匪们哭嚎着为马王爷准备后事。 马王爷却在昏迷了天夜后大喊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吓傻了正在准备给他穿寿衣的喽啰。马王爷一把抢过喽啰里的寿衣,两下披在身上,站在镜子前面哈哈大笑。 从此马王爷名声大噪,眉心处的伤疤远看去像是一只透着凶光的眼睛。人们才给他取了这个称号叫只眼的马王爷。江湖上传言马王爷有九条命,子弹打进脑袋都不死,乃是天上真神下凡。马王爷索性在路口大青石上建了一座庙,里边塑了一尊自己的石像。取名马王爷庙。 但如此凶悍的马王爷之所以对雾镇毫无办法,是因为雾镇的天然屏障。面是丛山峻岭,根本没办法逾越,只有南面有一条通道,又被从神仙湖流出来分两路顺着雾镇的城墙外面溜到南门汇合的护城河阻挡,这条护城河又宽又深,又传说有神仙湖里的神仙庇佑,所以只要雾镇白天派人看好南门,晚上拉起吊桥,就基本安枕无忧。 直到有一天,马王爷派人混进了雾镇,在镇北的土地庙旁,发现了这个地道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白马山闹匪,刘三刀攀亲 () 马王爷派人混进了雾镇,无意间在镇北的土地庙的后面发现了这条地道。这地道到底是谁挖的什么时候挖的谁也不知道,这条地道往东南的方向延伸,出口就在雾镇的东城墙的外面,地道狭窄,只能单人通过,但出口在护城河的内侧,如果想通过这条地道进城,就必须要游过这条又宽又深的护城河,再顺着城墙根儿往北,溜到地道口,才能一直潜入到镇北的土地庙。而想游过护城河,那除非水性特别的好,否则就是九死一生。 白马山里有好水性能过护城河的,除了当家顾长宽也就是马王爷了,于是他们俩便经常趁着天黑从地道潜入雾镇,翻墙进入那些富户的宅院,或偷或抢,闹的雾镇的那些有点钱的买卖铺户,都胆战心惊,被抢点钱财还不算什么,说不定那天这马王爷眼睛一瞪,半夜就丢了脑袋。 后来马王爷半夜潜入十号裁缝铺的时候,遇上了陈艳春,马王爷一时兴起就占了陈艳春的便宜,睡到了她的炕上,但却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被得到信报的保安队员抓了个正着,大家伙这才知道,原来土地庙的后面还有一条地道。原本打算把地道填了,黄半仙说怕惊扰了庙里的土地爷,动了雾镇的风水,这才弄来一块大青石压在地道的出口。 听了秦寿昌的讲述,秦良玉和赵满山都十分的惊讶,没想到这条地道竟然有这样一段往事。但尽管知道了这地道的来历,但却仍旧无法知道黄半仙到底是在地道了看到了啥才吓成那个样子的,也无法知道当天到底是为什么地道会突然的坍塌。更无法知道这条地道,是否会与这阵子祠堂里陈艳春的鬼魂有关? 吃完了晚饭,秦寿昌一家人离开十号裁缝铺,外面的天色已晚。送完客人回到屋子里,赵满山坐在饭桌前,端起自己眼前的酒杯,斟满了酒,端在嘴边喝了一口。宋姨和张哑巴走进了屋子里来,站在门口看着赵满山,赵满山抬头看了看他们,冲他们笑了笑,拿过一只酒杯又倒满,伸招呼张哑巴。张哑巴不知所措,但赵满山再冲他招,他犹豫着慢慢的走到饭桌前,接过赵满山递给他的酒杯。赵满山端起自己的酒杯跟他撞了一下,便仰头自顾自的干了,然后站起身从他们身边走过,直接回了自己的卧房休息去了。只留下看着他的背影发呆的张哑巴和宋姨,也留下了昨天地道坍塌的时候一起埋藏起来的秘密。因为赵满山心里知道,有些事情还没到可以说明白的时候。 第二天赵满山起的很晚,外面的大雾已经散尽,太阳虽然十分的明媚,但天气已经明显的变凉。前面的院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和人说话的声音,赵满山披着外衣走到前面一看,原来是木匠把打好的家具送来了。张哑巴和宋姨正在忙前忙后的张罗着收拾前屋的东西,摆放这些新的家具。 尽管这宅院已经年头久远十分的陈旧,但经过一番收拾之后,倒也干净利索。站在后门口看着眼前的屋子,赵满山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红色的棉袄,乌黑的辫子女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煤油灯,在橘黄色的灯光里,那女人一边拿着穿着丝线的针一下下的缝着里的一块布料,一边轻声的哼唱, “银针儿细,丝线儿长” 这样的幻觉再一次在赵满山的脑海里出现,这样的歌声也再一次在赵满山的耳边响起,他抬起头,阳光顺着窗子照射进来,投射在屋子间那个宽大的案板上,一切仿佛一下子静止,一切的恩怨,一切的孤独都在这一刻静止 院子收拾好了,家具也都摆放完了,接下来赵满山就要找个日子去省城进点货了。赵满山在西洋的时候,学到的衣服裁剪的方法和当年的不同,所以除了要买一些布料,还要置办一些新式的工具回来。不过赵满山去了保安队,见到秦良玉和他说起这事的时候,秦良玉却告诉他说,听说最近有人看见白马山附近经常有人出没,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白马山脚下的那条官道,又是通往省城的唯一通道,所以去省城进货的时候一定要十分的小心,万一白马山又有了土匪劫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马山二十多年没闹过土匪了,如果真的又闹了土匪,雾镇也肯定会不得安宁。两人正在闲聊,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赵满山和秦良玉走出屋子循声望去,大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这个抓着那个的衣领,那个拽着这个的胳膊,拉拉扯扯的在保安队的门口吵吵闹闹。被值班的班队员拦住,那两人不服不忿,其一个身型肥胖的指着那个拦挡他的保安队员骂骂咧咧, “你他妈的狗眼看人低,你信不信老子这就让你脱了这身皮,回家抱孩子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也敢拦挡老子?” 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梁慧秋的舅舅刘刀,跟他纠缠在一起的,也正是那个开赌坊的刘振刚。秦良玉便皱了皱眉头,冲着那个保安队员一挥说, “让他们进来吧” 有了队长的命令,那个队员闪到了一旁,刘刀见了便更加的趾高气昂。冲着那个保安队员不屑的哼了一声,又转身冲着刘振刚说, “走啊,秦队长就在这,让秦队长给评评理,你当我刘刀是好欺负的?” 说完又立刻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挣脱了刘振刚,步两步的跑到了秦良玉的面前, “嘿嘿,秦队长,啊不,我应该叫你外甥姑爷了吧,嘿嘿,咱们可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哈,嘿嘿” 看着他嬉皮笑脸献媚的样子,秦良玉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强忍着冲他点了点头, “你俩这是咋回事啊,都这么大都岁数了,咋还吵吵闹闹的啊,也不嫌乎丢人啊” 刘振刚一看刘刀管秦良玉叫了外甥姑爷,心里便没了底气,暗骂刘刀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竟然攀上了这样的亲戚,看来自己只能吃了哑巴亏了 a(18) 每日更,稍后还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两人起争执,三刀再惊魂 () 不管秦良玉心里是怎样不爱搭理这个刘刀,但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是梁慧秋的亲娘舅呢,就算没有梁慧秋这层关系,自己是雾镇的保安队队长,这事自己也得管。不过看眼前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一个开赌坊的,一个烂赌鬼,除了那点扯不清的赌帐,还能有什么争执? 刘刀见刘振刚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知道他是惧怕秦良玉与自己的这层关系了,于是便狗仗人势的更来了劲头,回头冲着刘振刚嚷嚷, “我说刘振刚,现在好了,到了秦队长这儿了,你刚才不还是挺嘴硬的么,那你现在就跟我外甥姑爷说说,为啥没事的去我们家放火,烧了我的宅院?” 听刘刀这么一说,秦良玉心里一惊,看了看身边的赵满山。刘刀家里的那场火着的倒没什么稀奇的,但却在屋子里发现了那半匹烧毁了的布料,这布料也正与祠堂里再次出现的那个假人身下压着的一模一样,那么这样看来,这场火着的就不正常了。可没想到刘刀却说这火是刘振刚放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事情倒也有了新的线索。 刘刀见秦良玉的面色突然变的紧张了起来,满心的以为自己家着火这事,秦良玉肯定是放在了心上,便更加的咄咄逼人, “好你个刘振刚,不就是欠了你几个钱么?那仨瓜俩枣的对老子来说算个啥啊,你至于点了我的房子么?还他妈的弄个破布料扔我屋子里,差点吓死了你老子我我他娘的还以为是陈艳春回来了呢” 其实刘振刚年轻的时候,那还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时候的雾镇保安队对付土匪都自顾不暇,便没太多心思管理雾镇里的这些小流氓混混,但现在不同往日了,过去了二十多年,自己的年岁大了,胆子却比过去的小了。听刘刀这么一说,便赶紧争辩到, “哎我说刘刀,你可别血口喷人啊,你欠我的钱不还,还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啊,欠债还钱,这在哪朝哪代的都是天经地义的吧,你问问咱们雾镇,谁欠我刘振刚的钱能赖账赖黄了的啊,要不是看在秦队长的面子上我能容忍你这么长时候?可你不能诬赖我啊,就你家那破房子值当我刘振刚去放一把火?你这不是血口喷人么!” 看着刘振刚一脸严肃焦急的样子,其实秦良玉心里便了解了个一二,但这事应该还有隐情,便问刘刀, “你说刘振刚放的火,你有证据么?” 刘刀一拍胸脯,伸一把拉住刘振刚的胳膊说道, “当然有了,昨晚我都看见了,就是他刘振刚,鬼鬼祟祟的在我们家屋子后面,呼啦啦的点火,肯定是上次烧了我的家房子觉得火着的小,想把剩下的都点了” 刘振刚听了,也急了,一把挣脱刘刀的拉扯,也凑上前来争辩,矢口否认自己去放火。他们两个各执一词,秦良玉知道他们俩这么争下去没个结果,不过这事情肯定与祠堂的怪事多少会有关联,便回头看了一眼赵满山,冲他使了个眼色,赵满山会意,点了点头。 秦良玉伸制止又开始争吵的他们, “别吵吵了,到了保安队还吵吵个什么?这样,刘振刚,你跟我进屋,说说到底咋回事,刘刀,你跟赵满山去隔壁的屋子,说说你的是咋回事,回头我们俩再研究,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秦良玉严声厉色,而且张口叫了个“刘刀”,这刘刀心里倒是咯噔了一下,当着刘振刚喊了自己的名字,这是明显的不顾自己是梁慧秋的舅舅的这身份啊。不过刘振刚倒没注意,秦良玉这个办法倒是不错,自己心里没鬼,当然不怕,所以便往前走了两步,跟在秦良玉的身后进了保安队的屋子。 “哎哎良玉秦” 刘刀倒没想到这事秦良玉会这么处理,更没想到他带刘振刚进了屋子却把自己留给赵满山。但秦良玉已经带着刘振刚进了屋子关了门,也只好如此,他回头看了看赵满山,心里清楚赵满山和秦良玉的关系,更知道他是镇长的干儿子,便再次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的跟着赵满山也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到了屋子里分别坐下,赵满山冲刘刀笑了笑问到, “说说吧,到底那天你看到了什么,回头我跟良玉好好说说,都不是外人,肯定能给你做主” 听赵满山这么一说,刘刀当时就放了心,抬起屁股往前拉了拉凳子,凑到赵满山的跟前,嬉皮笑脸的说, “嘿嘿,还是满山你啊办事明白,这我就放心了,你是镇长的干儿子,往后啊,咱们就都是亲戚,都是亲戚,嘿嘿” 赵满山笑着看着他没说话,刘刀继续说道, “这不是昨天晚上么,我吃完饭就觉得胃里头涨的难受,在街上溜达,后来我寻思着,我那房子烧了,但早晚也得修理修理,好歹也是我自己个儿的家啊,就往家走寻思去看看,可刚走到屋子后面的时候,就看见有个人影从我家的院子里晃荡。我就没吱声,悄么鸟儿的躲到我家后面那颗大梨树后边了。你猜怎么着,我就看见那个人啊,跑到我家房子后面,就蹲在地上了,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跶纸,就在那开始烧纸。我一开始啊还生气,这大半夜的跑我们家院子去烧纸,这不是给我添晦气么?我久寻思着捡个石头打他个奶奶个球的,可我低头捡完石头,那人就不见了” “我探出头来撒么半天,也没见踪影,从梨树后面绕出来,东面西面的看,也没看见人,正纳闷的时候,就看见刘振刚那小子在我家的西方山子那撒尿呢你说说我家前几天着火了,大家火都知道,这大半夜的,没人会去我家那,可这刘振刚偏偏出现,那烧纸的不是他还能是谁?我家那又不是十字路口,烧纸不就是想引火再把我家剩下那几间房子都点了么?我欠他点钱不假,他肯定是看我一时半会没还他钱,心里恨我想烧我的房子” 赵满山听了微微了点了点头,刘刀看不透赵满山那不置可否的表情,便继续说, “满山啊,你和良玉是干哥们儿,这事你得好好的跟良玉说说,我家那房子的火,肯定是刘振刚放的,我得让他陪我的钱,这火肯定就是他,就是他放的” 赵满山慢慢的站起身,背着绕着刘刀的椅子走了两圈,刘刀不懂他的意思,抬头错愕的看着他。赵满山走到刘刀的身后,弯下腰,伏在刘刀的耳朵旁小声的说, “你就不觉得,烧纸的,是陈艳春么”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夜晚鬼烧纸,白日鬼上身 () 赵满山的声音不大,就在刘刀的耳边,刘刀听的清清楚楚。赵满山一字一顿,语气深沉,这句话好似变成了一个干枯的爪,顺着刘刀的耳朵插进了他的身体里,一把抓住他的心脏,使劲的捏了一下。刘刀瞬间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寒冷,胸闷的喘不上气来,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冷汗 赵满山又小声的说, “陈艳春回来报仇了陈艳春回来报仇了你可得小心点儿啊” 刘刀的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落下去,噗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赵满山 赵满山冲他笑了笑,伸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扶着他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回在屋子角落里拎起一个暖水瓶,晃了晃看来里面有水,顺拿过桌子上的茶碗倒了点水递给了刘刀, “咋出这么多汗啊,来,喝点水稳当稳当” 赵满山的神情再次转变回正常的样子,这让刘刀更加摸不着头脑,他木讷的接过那杯水,捧在里,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赵满山,不住的喘着粗气 再说隔壁的屋子里的刘振刚和秦良玉,落座之后秦良玉便问刘振刚刚才这事的来龙去脉。其实秦良玉心里清楚,像刘振刚这种人,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做那种鸡鸣狗盗偷摸放火的勾当,越是像他这种人,越讲究的是江湖义气,什么事情都会做到明面上。 之所以和赵满山递了眼色把他们分开盘问,是觉得这件事应该与这阵子祠堂的假人事件多少有些关联。所以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从他们的口套出点线索来。 尽管刘振刚知道秦良玉和刘刀的外甥女梁慧秋的关系,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有啥说啥, “秦队长,我开赌局这事儿,也不瞒着您,的确是带着那些好赌的人没事的玩几把,他们欠我钱,我也的确带着一些兄弟吓唬他们跟他们讨债,但可从没动过打过人,更不敢说杀人放火这样的事了。你看我这年纪也不小了,不像年轻那时候的说打就闹了。昨天晚上吧,我的赌局没凑够人就没开,我闲着没事就和俩兄弟去慧秋的饭馆喝了点酒,喝完之后我们就往回走。路过刘刀他家的时候,我憋了一泡尿,也知道他们家着了火烧了房子这两天没人住,就寻思着上他们家西房山子撒泡尿,可没想到刚尿了一半,就听见房后有动静,我寻思着,可能是刘刀回来了,正好找他讨要赌债可我刚转到房后” 说到这,刘振刚四外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我看到了陈艳春” 听他这么一说,秦良玉一惊,连忙皱起眉头往前凑了凑, “啊?陈艳春?你赶紧接着说,接着说” “我看见一个人,蹲在刘刀的院子后面烧纸那纸烧着了,火光一闪一闪的,我就看见了他的脸,脸上摸的煞白,嘴唇涂的通红,还梳着一根辫子,穿着红棉袄” 刘振刚说着咽了一口唾沫, “前阵子咱们祠堂那几次闹鬼,我都知道,大家伙都说,说陈艳春的鬼魂回来了,昨晚我在刘刀家看见的那个女的,就跟人们传说的祠堂里出现的一样一样的她就蹲在那烧纸,那个慎人啊我正寻思着赶紧离开,别招惹了晦气,刚转身没等跑,没想到这刘刀就攥着一块石头过来了,非说是我要放火烧他家的房子我跟他咋说也说不清楚,你说这事怪不怪,你说说我这冤不冤啊” “昨晚我跟他解释他不听,跟我闹腾了好半天,今天上午还没完没了,去我家找我” 秦良玉听了,点了点头问到, “后来你看见那女人去哪了么?” 刘振刚摇了摇头, “刘刀跟我纠缠不清的,我就没注意,后来折腾了一阵,那女人也没影儿了” 看着刘振刚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秦良玉心里多少有了点数。看来这陈艳春不管是鬼魂还是有人在故意装神弄鬼,都肯定有隐情,所以才反复的出现。那么如此看来,陈艳春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刘刀 秦良玉正皱着眉头思索,突然听到隔壁的屋门咣当的一声响,紧接着传出噔噔噔的一阵脚步声。秦良玉连忙推门出去查看,刘振刚也紧随其后。 只见刘刀跟头把式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像是遭受了怎样的惊吓,跑了两步一下子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啪的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可他却完全顾不得,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顾不得上脸上都擦破了皮流了血,顺着保安队的大门跑了出去,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阵秦良玉才想起来转过身,来到隔壁的屋子 进了屋子,秦良玉再次被眼前的一切惊呆,只见赵满山靠在椅子上,身体向下滑,头向后仰,双眼紧闭,眉头紧锁,牙齿咬的咯吱吱的响。身体挺直四肢抽搐着,嘴角流出白色的泡沫。 秦良玉赶紧跑过去,学着李诗的样子,伸扣住了他的人,连忙冲着外面喊, “赶紧来人啊,赶紧去找李大夫” 刘振刚也吓的傻了眼,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可看赵满山现在这个样子,很有可能是抽了羊角风,要是耽搁了时间,很有肯能小命就不保了。 外面的保安队员连忙跑去找李诗,刘振刚一咬牙,一猫腰将直挺挺的横在椅子上的赵满山扛在了肩上,迈步就往外面跑。别看刘振刚年岁也不小了,可他的体格却是十分的不错,赵满山长的瘦,不怎么沉重,刘振刚撒腿如飞的直奔李诗的药铺,秦良玉也紧跟在后面。 刚跑出保安队的院子,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嘿嘿的笑声, “嘿嘿嘿,天灵灵,地灵灵,陈艳春,显神灵”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刘振刚救命,赵满山癫疯 () 不用问,这哼哼唧唧的神神叨叨的,一定就是黄半仙。刘振刚扛着浑身抽搐的赵满山跑在前面,秦良玉心急如焚的跟在后面,哪有心思搭理这个疯疯癫癫的黄半仙?可这个黄半仙却一下跳到刘振刚的前面,伸开两挡住了去路,嘴里仍旧叨叨咕咕, “天灵灵,地灵灵,陈艳春,显神灵嘿嘿嘿,陈艳春,陈艳春” 刘振刚肩膀上扛着的赵满山在不住的抽搐,这像是羊角风,耽搁了时间可是要出人命的,于是刘振刚便绕开黄半仙打算继续往李诗的药铺跑,可这黄半仙却仍旧不依不饶,伸开两只胳膊,像是镇子里那些小孩子玩的老鹰抓小鸡一样,挡住了刘振刚。 “嘿嘿,刘振刚,刘振刚,你背着陈艳春干啥,干啥?嘿嘿嘿嘿嘿” 黄半仙这反常的样子,让刘振刚感到十分的纳闷,听到他说自己背上背的是陈艳春,刘振刚不禁感觉毛骨悚然。可这是响晴白日,况且背上的赵满山危在旦夕,所以刘振刚没闲心害怕,抬起腿来冲着黄半仙就是一脚, “滚一边去” 他与黄半仙没仇没怨,所以这一脚也没咋用力,黄半仙却没防备,被他这一下踹了一个跟头,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他索性坐着不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双捂着眼睛呜呜的哭了起来。 “呜呜你咋打人啊,咋打人啊,我告诉我妈去,你打我呜呜呜” 两个有眼力见的保安队员赶紧过来把赖在地上的黄半仙拉到一边,刘振刚扛着赵满山继续往前跑,直奔李诗的药铺。 刚到了药铺的门前,就见李诗背着药箱跟着一个保安队员快步往外走,见赵满山被送来了,他赶紧推开药铺的门把他们迎了进去。刘振刚把赵满山平放在药铺里屋的那张桌子上,李诗伸搭住赵满山的脉门闭上了眼睛,人们谁也不敢出声,都屏住了呼吸。 过了一会,李诗睁开眼睛,抬起头对一脸焦急的秦良玉说, “秦队长,你信鬼神么?” 秦良玉一愣,他记得这是李诗第二次问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李诗转身在屋角的水盆里投了一条毛巾,拧干后敷在了赵满山的额头上,很快赵满山的身子渐渐的柔软了起来,抽搐也已经停止,呼吸慢慢的变得顺畅。 又过了一会,赵满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秦良玉赶紧来到近前, “满山满山你这是咋了” 见赵满山慢慢的清醒了过来,秦良玉扶着他坐起身,赵满山又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下呼吸,这才睁开眼睛。 “满山,你这是咋了” 秦良玉关切的问道,赵满山看了看刘振刚,又看了看大夫李诗,对秦良玉说, “良玉,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么?”c 赵满山突然这样问把秦良玉问的愣住了,刚才赵满山昏迷的时候,大夫李诗也这样问,难道他这是真的在大白天的遇见了鬼? 刚才赵满山和刘刀在屋子里到底发生了啥,秦良玉一直特别的纳闷,到底他们都说了些啥这刘刀才疯疯癫癫的跑了,赵满山也抽了羊角风。在秦良玉的心里,赵满山一直是个处事不惊心思缜密的人,即便这阵子雾镇发生的再离奇的事,也没见赵满山的脸色有啥改变。秦良玉越想就越好奇。 不过李诗的药铺不是讲话的地方,更何况还有外人刘振刚。李诗说赵满山的这不是病,现在缓了过来,也就没什么大事了。于是秦良玉便陪着赵满山离开了李诗的药铺,顺着大街向北,去了慧秋的饭馆。 梁慧秋一见赵满山这脸色发白的样子,便知道出了事情,但她没多问,赶紧去了厨房熬了一碗热粥端。赵满山也正觉得肚子里空唠唠的没个着落,便将这碗热粥慢慢的喝了下去,这才精神了许多。 “满山,你这到底是咋的了,我记得,你也没有羊角风这毛病啊” 其实赵满山知道秦良玉想问什么,放下粥碗,从上衣口袋里套出绢擦了擦嘴, “良玉,你相信这世上有鬼么?” 赵满山又一次这样问,秦良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秦良玉心里清楚,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尽管自己一直不甘心,想弄清楚这些事情到底是谁在幕后捣鬼,但一切越来越诡异,越来越离奇,也只有用鬼神之说,才能解释的通。 “昨天我跟刘刀在那屋子里问话,他说看见了一个人在他家的后院里烧纸,可等他壮着胆子过去的时候,那人不见了,只发现了刘振刚,当时我心里就合计,我感觉那刘振刚也不像是个信口胡说的人,所以,我就合计着吓唬吓唬这刘刀,趴他耳边说,陈艳春来了可没想到,他却吓的屁滚尿流的,我正寻思趁他害怕的功夫问点实话呢,可” 说到这赵满山顿了一下,有点犹豫。可秦良玉却正听到节骨眼上,连忙往前凑凑问到, “可咋的了,” “我好像看见我身后有个人,没等我看清,就觉得身上一阵哆嗦,就昏过去了” “啊?人?啥啥样的人” “跟我前阵子在祠堂里昏过去那次看到的一样,红衣服,女人,是是陈艳春” 赵满山的话音未落,饭馆的屋门一响,有人推门进来,他佝偻着身子双抱着肩膀,缩着脖子,贼眉鼠眼。原来是刘刀。 可刘刀进了屋子一眼看见了赵满山,哎呀的叫了一声,掉头就往外面跑。秦良玉疾眼快,一个健步追了出去,没等刘刀跑了几步,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硬生生的把他拉回了饭馆的屋子。 刘刀被扯进了屋子,见到赵满山扑通的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赵满山连忙站起身伸去搀扶,刘刀就是不肯起来, “陈艳春啊,你你放过我吧,我知道是你,知道是你啊放过我吧”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白马山闹匪,裁缝铺招贼 () 见刘刀这吓的屁滚尿流的样子,赵满山站起身伸把他拉了起来,刘刀一个劲的往后躲,正好撞上身后的梁慧秋, “大舅,你这是咋了,咋吓成这样子啊” 虽然刘刀这一辈子就是个滚刀肉,可像今天这样,大家伙还真的是第一次见,看他现在的样子,也说不出什么了。于是梁慧秋便扶着刘刀去了后院,先让他去卧房里躺下休息。赵满山吃了梁慧秋做的粥,胃里有了东西,人也精神了许多。不过秦良玉的心里却一直没消停,今天一上午的时间,就接连次被问起是否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甚至曾跟他一起在省城读了四年书,一起学过西方的洋教育的赵满山居然也问起了自己这句话。 他开始怀疑,难道这诡异离奇的一切,真的是陈艳春的鬼魂在作祟? 这件事一时半会还是找不到头绪,但日子总要往前走,事情总要继续做,这阵子白马山闹匪的传闻愈演愈烈,据说有人看见一伙人在白马山附近出没,还听说有两伙途经白马山下那条东西走向的官道的商队,遭到了蒙面土匪的劫持。种种迹象表明,可能白马山有聚拢了一伙土匪。 秦良玉这阵子在雾镇南城门加派了人,前几天在地道里断了几根肋骨的荒子伤还没好利索,便自告奋勇的带着人每天在城门把守,只要天一黑就悬起吊桥,等第二天大雾散尽才放下。所以虽然白马山闹匪的传言愈演愈烈,但雾镇却仍旧十分安宁。 荒子最近在雾镇保安队的地位比以前更高了,为了救队长秦良玉和镇长的干儿子赵满山伤了好几根肋骨差点丢了性命,这功劳可是无人能及的。现在队里的大事小情,秦良玉都是喊他商量,重要的事,也都是打发他带人去干。原本跟着副队长陈桂的那几个保安队员也跟陈桂一样,看着这荒子就不顺眼,总打算找个茬抓到荒子个小辫子整整他,杀杀他的锐气。可这一时半会的却没有会。不过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自从副队长陈桂腿上挨了荒子误伤的一枪之后,却一直在家养伤,很少露面了。 不过这倒正合了秦良玉的心意,其实他一直就在心里看不上找个副队长,但这个副队长是他爹秦寿昌安排的,秦良玉也不好换掉,便也只好随之任之,不多搭理他。 赵满山的裁缝铺屋子都收拾好了,家具也都送来摆放妥当了,只等着赵满山自己定下的日子八月十五这一天开张营业了。但在开业之前,赵满山要去一趟省城进货,这让秦良玉十分的担心。如果闹匪的传闻是真的,赵满山去省城,是相当危险的。 不过去省城进货的事,还必须得去,否则这十号裁缝铺也开不了张。去省城的日子定在八月十二,按照赵满山的计划,十二去,在省城住上一晚,十采购一天,十四早上回雾镇,准备一下,十五就可以开张了。 秦良玉在镇里找了个最好的大车把式,又安排荒子到时候带上几个灵的保安队员,再带上几杆枪护送赵满山。荒子一听这又是一个立功的会,便高兴的嘴巴都和不拢。 可没想到,临走的头一天晚上,雾镇竟然又出了一件奇怪的事。 当晚秦良玉找赵满山在梁慧秋的饭馆里喝酒聊天。前阵子的那些诡异奇怪的事,又像钱寡妇死之前发生的那些一样,在闹的人心惶惶之后,会突然安宁下来,但最终会在人们几乎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的时候,再突然的爆发,让人们内心的恐惧总是来的措不及。 他们一直喝到半夜,想到明天赵满山要赶路,所以今晚还要好好的休息,他们便离开了梁慧秋的饭馆,其实饭馆离十号裁缝铺不远,但秦良玉却执意要送赵满山回去,赵满山也没有推辞。 当晚的夜风微凉,仍旧像往常那样,空气夹杂着从镇北而来的水汽。其实秦良玉喝的并不多,但也风一吹,酒劲上涌,也感觉多少有点迷糊。 来到十号裁缝铺的门前的时候,大门两侧的大红的灯笼亮着,将整个店铺的门面照的通红,快要开业了,所以晚上都要通宵的点着灯笼,这是雾镇多年来的习俗,是为了讨个好的彩头。 屋门虚掩着,赵满山伸推开,秦良玉却摆了摆说, “你进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我就回去了” 赵满山点头答应,两人刚要摆告别,秦良玉刚一转身,突然看见宅院的南侧人影一闪,爬上了院墙。他一惊,这更半夜的,这是谁进了赵满山的院子,这是要干啥? 当时秦良玉的酒就醒了一半,他赶紧伸拉住正要进屋的赵满山,并示意他不要出声。 赵满山被秦良玉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的有些错愕,但借着灯笼的红色的光芒,看到秦良玉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紧张严肃,便知道可能是看到了什么。秦良玉拉着赵满山来宅院的南墙,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听,院子里一片安静,没什么动静。于是二人便捏捏脚的来到正门,慢慢的推开门进了屋子。 屋子里没点灯,但借着从窗子照射进来的灯笼的光,也好歹能看清屋子里的一切。屋子里没有人,想必刚才那个鬼鬼祟祟的从院墙跳进来的人,是去了后院。秦良玉和赵满山对视了一眼,伸指了指后院,赵满山便明白了,于是也紧张了起来。 他们尽量放慢脚步,不弄出声音来,因为他们知道这更半夜悄悄进宅院的,肯定不是好人,他们来到屋子的后门前,秦良玉轻轻的撩开后门的玻璃窗子上的布帘,赵满山也凑了过来,他们悄悄的贴在窗子上,往后院看。 果然,院子里有个人,从身形上看,赵满山就确定这人不是宋姨也不是张哑巴。这人弓着身子猫着腰,来到了后院正房的窗子底下,探着头透过窗子往屋子里张望了一阵,又轻轻的来到屋门前,伸从腰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在月光的映射下,秦良玉和赵满山都清楚都看到,那东西亮光一闪,竟然是一把刀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旧宅燃新火,老命丧井中 () 更半夜的院子里进来了外人,一开始秦良玉和赵满山都没觉得怎样,毕竟秦良玉是雾镇的保安队长,遇上个毛贼什么的,只要他喊一嗓子,基本就能吓尿了裤子。不过眼前的这个人却在后屋正房的门口亮出了一把刀 这让秦良玉和赵满山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难不成这是一个杀人越货的主儿?秦良玉想起了最近白马山闹土匪的传闻,如果真的是白马山上的土匪,那可不是秦良玉和赵满山两个人能镇的住的。 这十号裁缝铺荒废了二十多年,别说雾镇里的人,即便是雾镇周边的方圆几十里的,谁不知道二十多年前陈艳春死了之后,这宅院就一直闹鬼啊。大半夜的土匪来这,即便放开了的抢,又能抢到多少钱啊? 若是寻仇,就更不可能了,赵满山刚回来,没得罪过人。张哑巴和宋姨又只是下人,犯不上这么大半夜的大动干戈。那么这到底是什么人呢? 秦良玉和赵满山正在后门的窗子前紧张的盯着这人,心里犯着合计,就见这人把那把刀轻轻的插进了门缝,上下一划,门栓被划开,发出哗啦一声细微的响动,那人赶紧往后一闪,贴在门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见没什么动静,那人再次站起身,蹑蹑脚的推开了屋门,一闪身进了屋子。 秦良玉和赵满山对视了一眼,他们俩一时间却不知所措。如果这个时候冲过去闯进屋子,没准那个贼人狗急跳墙,会伤害到住在屋子里的张哑巴,可如果就这样看着,那贼人会做什么,更加的心里没底。 俩人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一股亮光从后院正房的窗子里照射出来。很明显,这是火光,后院的屋子里着火了! 他们没时间再去思考为啥这个持家伙的贼人进了屋子却放了一把火,里面还住着张哑巴,救人要紧!秦良玉一脚把门踢开,和赵满山一前一后的冲进了后院,可他们刚跑到后院的间,眼看着屋子里的火瞬间大了起来,通红的火苗在屋子里张牙舞爪的跳动着,窗子的玻璃被烤的哗啦啦的炸裂,碎玻璃四外崩散 秦良玉赶紧向一旁闪身,赵满山却躲闪不及,臂被飞来的玻璃划了一道,流出了血来。不过伤口不大,更无暇顾及。 屋子里的火越烧越大,单薄的窗子瞬间变成了灰烬。火焰从屋子里奔涌出来,向上一翻爬上了屋顶,大半间房子都被大火包围,猛烈的燃烧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张哑巴还在里面” 赵满山惊呼一声,顾不得眼前熊熊大火热浪袭人,迈步就要往屋子里冲, “满山别” 秦良玉大喊一声,一把抓住赵满山的胳膊, “火太大了,你不要命啦” 可赵满山却一下子挣脱了秦良玉的,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一脚踹开了屋门。 大火虽然还没烧到屋门,但在高温的炙烤下,那扇彻底干透的松木屋门,早已冒起了青烟,门轴薄弱的地方已经发黑焦糊,赵满山这一脚下去,轰隆的一声,两扇屋门向屋子里倒塌进去 赵满山来不及多想,趁着火焰还没蔓延到屋门,他一个健步冲了进去秦良玉也跟在后面进了屋子。 屋子里热浪袭人,空气似乎都被大火熏烤的沸腾,他们弯下腰,躲避着飘在顶棚翻滚的浓烟,靠东面一侧的屋子里,那些家具都已经被烧着,墙上挂着的那些字画,也早已变成了灰烬。可他们借着明亮的火光四外查看,却始终没看到张哑巴的身影。 “张叔张哑巴张” 里面的火势越来越凶猛,已经没法再往里边走了,赵满山焦急的大声喊叫,可屋子里除了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之外,一丁点的回应都没有 大火在蔓延,一步步的向他们逼近,越来越凶猛的热浪炙烤着秦良玉和赵满山的脸生疼生疼的。无奈他们只好向后退去。当他们退出屋子,退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哗啦啦的一声响,屋门的门框掉了下来,木头的横梁燃烧着堵住了屋门 “张叔张哑巴” 赵满山焦急的冲着屋子大声喊叫,火这么大,屋子里的人肯定凶多吉少 可就在他们万分焦急却足无措的时候,突然,屋门口人影晃动,他们仔细看去,那人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正在挥舞着一条破棉被,拍打着屋子里的火苗,像是在抢救什么 可是赵满山看得出来,那人却不像是张哑巴,看身形好像从来没见过。 不管那人怎样努力的拍打,却是无济于事,火越来越大,最终他放弃了,弯腰抱起一卷燃烧着的什么东西,拼命的往外跑,横在门口的燃烧着的房梁将他的袍子引燃,他完全不顾,拼了命的越过屋门,终于跑到了院子里。 逃出火海的他冲到院子的间,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扑通的一声摔倒在地,秦良玉和赵满山这才看清,怀里抱着的,是一匹布料,一端已经被烧着,火苗呼啦啦的跳动,冒着焦黄的烟。 倒在地上的这人一翻身爬了起来,奋不顾身的扑倒这匹布料上,用身体将火焰扑灭。然后颤抖着将布料捧了起来,看着地上散落的灰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啊老天爷啊,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啊” 秦良玉和赵满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他。这个人赵满山不认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间屋子里。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拼了老命也要抢救这匹布料。可当他低头仔细看去 “啊” 赵满山惊讶的喊了出来,秦良玉也发现了,那老人怀里抱着的那匹被烧的残破不全的布料,是墨绿色的缎子,带着烙金的花纹,跟刘刀的家里以及祠堂那诡异的假人身下压着的一模一样 “啊” 那人发出一声哀嚎,一转身跑到院子间的那口水井旁,噗通的一声跳了进去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奇幻夜难辨,旧恩仇似海 ()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也完全出乎赵满山和秦良玉的意料。以至于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纵身一跃跳进了井里之后,仍旧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他们看到的这一切与之前祠堂里发生的不同,祠堂里的一切即便再诡异,也只是出现了一些离奇的东西,那些毕竟都是静止的,而刚才的这一切,就这样活生生的在眼前发生。赵满山和秦良玉甚至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火焰的炙烤,闻到了呛人的焦糊,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哀嚎,看到了一个生命的消逝。 不过这还不是最离奇的,就在秦良玉和赵满山缓过神来,跑到水井边上试图去救那个跳井的老人的时候,才发现这口井的井口被一块巨大的突然出现的石头堵住,任凭两个人怎么用力也不能挪动分毫。 他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一种恐惧凭空袭来,他们不禁向后退去,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口井。 房子还要猛烈的燃烧,火焰在屋顶和窗棂上欢快的跳动,那滚滚的浓烟也随声附和,在屋檐上汇集在一起浩浩荡荡地飞上天空。突然,一个黑影在他们眼前闪过,跟头把式的跑到院墙跟前爬上墙头,向院子外面纵身一跃,便消失在这雪白的月光之。 “谁?” 秦良玉冲那黑影喊了一声,也跟着他的后面,脚麻利地翻过了院墙,赵满山也缓过神来,担心秦良玉人单势孤,也紧随其后。 可当他们跳到院子外面的时候才发现,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而院子里,却突然一下子暗了下来 刚才猛烈的燃烧着的高过屋檐的火焰不见了,空气的呛人的浓烟不见了,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秦良玉和赵满山连忙绕过院墙,来到前门,赵满山伸去推屋门,可屋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被栓住了。赵满山焦急的用拍打门上的铁环,发出啪啪的响声 屋门吱呀的一声开了,宋姨披着外衣,里提着油灯,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向外看。见外面的是赵满山便赶紧打开了门。 “少爷秦队长,你们这是” 他们进了屋子,宋姨点亮了屋子里的灯,看着他们一脸茫然的样子纳闷的问道。 赵满山并没有搭话,快步走到后门前,伸推开 月光洒满了整个后院,院子里的一切如此的安静,空气飘荡着初秋的微凉,后院的正房完好无损,窗子上的玻璃倒映着月亮的影子。院子间的那口水井上,并没有刚才他们看见的大石头。 吱呀一声后院正房的门开了,张哑巴披着外衣里提着油灯走了出来。 赵满山回头看了看紧跟着他也来到后院的秦良玉,他们都无法解释刚才的那场大火和眼前的安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一切就这么莫名奇妙的发生了。 赵满山不死心,他觉得不管刚才看到的一切,到底是自己和秦良玉共同产生的幻觉还是的确有鬼怪在作祟,都应该是在表达着什么,想让我们知道些事情,于是他在张哑巴的里拿过油灯,来到后院的正房门前。 站在门口,刚才看到的那场猛烈的火灾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的简单,外面原本坍塌的半间房已经被张哑巴修好。靠近屋子角落的地面上,堆放着一些砖头和砂石,看样子屋子里还有一些活计没有完成。那些遗留下来的零散的家具都已经被清理走了,只在另外一个墙角处摆放着几个凳子,上面搭着门板铺着棉布的门帘,应该就是张哑巴晚上睡觉的地方。 除此之外,屋子里空唠唠的,甚至多少有些冷清。赵满山提着油灯,慢慢的走到了窗前,靠近房山的一侧的窗框,还隐约的能看的出来当年被火烧过的痕迹,赵满山回头看了看秦良玉,秦良玉也在看着他, “良玉,你相信这世上有鬼么” 面对刚才发生的这一切,秦良玉再也没有底气做出否定的回答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皱着眉头,伸摸了摸那个经历了二十多年前那场往事幸存下来的窗棂,看了看那些还有着熏黑的痕迹的墙壁,自言自语的说, “难道真的是陈艳春回来了?她这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当然,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样的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轻易的就能弄清的,但他们更知道,之所以这阵子前前后后的发生了这么多的怪事,一定与这陈艳春有关。那么当年的陈艳春,到底遭受了多么大的冤屈?死去的钱寡妇,疯掉的黄半仙,甚至吓的屁滚尿流的刘刀,到底都与陈艳春的死,有着怎样的关联?祠堂里的死狗,那个诡异的假人,又预示着什么?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第二天的早上,大雾像往常一样波涛汹涌的在雾镇弥漫。这千百年来一成不变的奇异的现象让雾镇的人们早已习惯,所以雾镇的男人们不用早起,早上的雾镇是懒散的,是舒缓的。 当那些担着担子吆喝着,卖柴米油盐的人们经过十号裁缝铺的门前的时候,赵满山已经披着外衣站在门口了。昨晚秦良玉带着满腹的疑惑离开十号裁缝铺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剩下的半个夜晚里,赵满山无论怎样也无法入睡,尽管今天还要去省城进货,但他的大脑却一直翻来覆去的思考,他清楚的感觉到,他这次回来所要做的,并没有之前想的那样简单,当然也并没有回来之前预想的那样要承受无尽的孤独,他觉得有两只在推动着自己,一只是有形的,就在自己的眼前的,而另外一直却是无形的,总会在自己想不到的时候,释放它那神秘的力量。这些力量带给自己的,除了帮助,还有疑惑 宋姨也走出屋子来,轻声的呼唤赵满山, “少爷,吃点早饭吧” 赵满山回过神来,点头答应,刚要转身进屋, “嘡~”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在弥漫的雾气回荡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清晨枪声响,马王爷还阳 () 雾镇这么多年来已经很少再听见枪响了,上次是前两天荒子在祠堂门前遭遇了离奇的事情摔倒之后火枪走了火,打了副队长陈桂的腿。而今天这一声枪响,便是仅有的第二次。 枪声清脆,却显得十分的突兀,赵满山一惊,抬起头顺着枪声的方向张望。但大雾遮掩了一切,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可能是哪个保安队员的枪又走了火” 赵满山心想。 这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也不必在意,宋姨做好了早餐,在召唤自己吃饭,一会等大雾散了,还要赶路去省城。赵满山刚要转身进屋,突然又听见嘡的一声枪响 紧接着,枪声大作,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声音犹如大年十晚上的爆竹,在雾镇的大雾里反复的回荡。原本舒缓的雾气,被这一阵子枪声震的骚乱了起来,夹杂着硝烟的味道来回乱窜。 紧接着,大雾里传来一阵骚乱之声,想必是那些原本在街上挑挑儿担担子的人们被吓的四外逃窜。宋姨也赶紧拉着赵满山的袖子, “少爷,块进屋来,快躲躲”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却能分辨的出,这枪声是从南面传来。赵满山又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转身回屋,宋姨赶紧关上了屋门,张哑巴也惊的从后院跑了出来,张罗着要去外面装上栅板。赵满山伸拦住, “听声音,应该是在雾镇的南门,没事儿,离咱们远,别紧张” 枪声又稀稀两两的响了一阵子便停止了。赵满山没心思吃早饭,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过了一阵子,他站起身,迈步来到屋门前,伸推开门,头也没回的对宋姨说, “我去城门看看到底是咋回事,看看影响不影响咱们一会儿出门” 说完出门,沿着大街一路向南直奔保安队的院子。越是往南走,雾气夹杂着的硝烟的味道越浓,看来枪响的果然是南门的方向。 赵满山到了保安队的门前的时候,保安队的院子里已经乱做了一团,一群保安队员呼喊着,叫嚷着跑进跑出。一些里端着火枪的保安队员从院子里跑出来,一直往南,赵满山便赶紧快步的跟在后面。 果然,这些人跑到了城门口,荒子正咋咋呼呼的指挥着队员们顺着马道登上城墙。就在人群,赵满山看见了秦寿昌和秦良玉。他赶紧过去根秦寿昌打招呼, “干爹,这是咋了,出啥事儿了” 见着满山来了,秦寿昌赶紧让秦良玉拉着他往后退,一直躲闪到一个墙的拐角。 “满山,看来今天你的省城是去不上了,闹土匪了” “啊?土匪?” 赵满山十分的意外,因为自从他回到雾镇一来,不止一次听人们说,白马山的土匪马王爷在二十多年前就被抓了之后枪毙了,之后白马山就散了。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怎么好好的却来了土匪呢 秦良玉知道赵满山的疑惑,其实他也没闹清楚, “刚才城墙上有人巡逻,说听到城外护城河里有动静,喊了两嗓子没人答应,却突然的开了一枪,差点打咱们的兄弟,雾太大,看不见人,就听着对面喊说是什么白马山的马王爷他们边喊边朝着城墙上开枪,咱们的兄弟这才还的,不过打了半天,也没看到人,还是雾太大了,啥都看不见啊” “马王爷?他不是在二十多年前被枪毙了么,怎么又出来闹腾啊难不成这大白天的也闹鬼?” 赵满山问道。秦良玉见赵满山这么问,笑了,说道, “兄弟啊,这肯定不是马王爷啊,一定是那些流寇游匪凑在了一块,打着马王爷的旗号出来吓唬人,前阵子就有人说看见一些人鬼鬼祟祟的上了白马山。我估计就是这伙人” 不管这伙人是不是白马山的土匪,打着谁的旗号,看来今天进省城的事肯定泡汤了。不过最要紧的,是雾镇的城外又闹起了土匪,看来往后的日子,雾镇都要加上小心了。 枪声已经彻底的停止,奔跑忙乱的保安队员们也渐渐的稳当了下来。折腾了这好一阵子,时候已经不早,大雾正在慢慢的散去,现在已经是秋天,雾镇的雾气消散的要比夏天的时候早很多。 当天空的太阳露出了脸,照亮了整个雾镇的时候,秦良玉和赵满山顺着马道蹬上了城墙。扶着垛口向外望去,城外一片肃静,一个人影都没有。宽大都护城河仍旧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吊桥高悬着,护城河的对面,就是那条一直向南与白马山下的官道汇合的小路,小路两旁长满了低矮的灌木,那些灌木枝叶茂盛,远远的望去,一片的浓绿。偶尔有几只野鸟,扑棱棱的从灌木丛飞起,落到了更远的地方。 靠近护城河的位置,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叶子和折断的枝桠,想必是刚才一阵乱枪打的,但地面上和小路间却没有一丁点的血迹,看来并没有打伤那些闹事的土匪。 这时候荒子端着火枪,气喘吁吁的跑上了城头,刚才他指挥着保安队员好一阵子忙活,也叮叮当当的打了一阵子枪,虽然刚才雾气大没看见任何一个土匪的人影,现在雾散了土匪也没了影踪,但荒子仍旧保持着紧张的状态,上了城墙之后先是趴在垛口端着枪观望了一阵,这才来到秦良玉和赵满山的面前。秦良玉问到, “刚才,到底是咋回事咱们的人没伤着吧?” 荒子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 “咱们认没伤着早上,我带着俩人在城墙上巡逻,就听见城下有人说话,我就冲着下面问了一句是谁,没想到下面嘡的就开了一枪,还喊叫着,说是白马山的马王爷我一寻思就是扯淡啊,马王爷都死了多少年了,咱们雾镇上了岁数的人都亲眼所见啊。肯定就是一些土匪打着马王爷的旗号想抢咱们雾镇,我就带着人开枪了雾太大,也看不见人,打了一会,外面没动静了,我们也就停了不过秦队长你放心,有我荒子在,就算马王爷真的还阳了,我也不让他踏进咱们雾镇半步” 荒子单拿枪,一拍胸脯。 秦良玉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 “哎?副队长陈桂呢?”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秦寿昌坐镇,陈队长惊魂 () 虽然前几天陈桂的腿被走火的枪打伤了,但经过医术高超的李诗大夫处理之后,愈合的特别快,其实也只是皮肉伤,没碰到骨头。就连断了几根肋骨的荒子,都忙前忙后的把守城门,可人们却没看到陈桂的身影。秦良玉原本就看不上陈桂,城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枪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这么半天,却没见他的影子,便更气不打一处来。 陈桂家住的离雾镇的南门挺近的,其实第一声枪响,他就听见了。他对枪响特别的敏感,这是当年落下的毛病。二十多年前,他是白马山的二当家的,但土匪头子马王爷却一直重用当家的顾长宽,这让他的心里十分的不舒坦。马王爷潜进雾镇被抓,就是他给通风报信儿的。后来马王爷被枪毙,当家的带着几个不怕死的兄弟劫法场,没等进了雾镇就了埋伏,死的死,伤的伤,这白马山最终就散了伙。后来的一段日子里,陈桂遭人打了好几次黑枪,好在这小子还算命大,但从那天开始就落下了这毛病,听见枪响就害怕 第一声枪响之后,他就扑棱的一声从炕上跳了起来,动作过猛,小腿肚子上的伤口猛的疼了一下,疼的他直咧嘴。他躲到屋子的窗垛后面,侧着耳朵听。紧接着雾镇的南面就噼里啪啦的炒豆子一般的响起枪来。听这枪声急促,就知道肯定是干起来了。 前阵子雾镇南面的白马山有土匪出没的事,他也听说了,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他担心是当年白马上剩下的那些土匪再聚拢起来。当年自己出卖买马王爷的事,当家顾长宽已经知道,那些黑枪就应该是他打的。如今城外枪声大作,很有可能是他们要打进城来,这万一要是打进来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啊 他吓的心惊胆战,更不敢轻举妄动,抱起自己的那杆火枪,忍着刚才撕裂开的伤口的疼痛,顺着墙根溜到自己院子里西面的仓房里,躲在了那个大水缸的后面。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过了好一阵子,外面早就没了动静,陈桂这才胆战心惊的从仓房里爬了出来,刚站直了身子,就听见大门响动,两个保安队员走了进来。一见陈桂的样子,纳闷的问到, “哎呀,副队长,你这是咋了,在家咋还拎着枪呢” “啊,啊,我我这刚才看到大门外面有个人影跑过去了,又听见城门那边打枪,我寻思着可能是土匪进来了,这不是刚想去追么哎对了,刚才那阵枪响,是咋回事啊” 陈桂编了一套瞎话,那两个保安队员也没多想,听陈桂问他们,便说道, “刚才雾太大,看不找人,但城外冲里面打枪的,自称是白马山的土匪马王爷。这不是跟咱们对了一阵子乱枪,就跑了哎副队长你说招笑不,那群人说是马王爷,马王爷都死了那么多年,他们撒谎都不会撒哈哈” 另外一个保安队员听了摇摇头说, “我看那,就没准真的是马王爷回来了,听老人说,马王爷又只眼,条命,死了冤魂不散,还阳回来了结当年的恩怨,也不是没可能” 他们两个人的谈话,陈桂听的胆战心惊,这阵子雾镇一直闹陈艳春的鬼魂,这又出来个马王爷,要是说光陈艳春还不怕,至少当年自己和陈艳春没什么恩怨,可这马王爷就不同了,这要真的是马王爷的鬼魂回来,第一个就得来找自己啊。 不管心里咋样的害怕,这两个保安队员来找陈桂了,那也得迎着头皮去保安队。不管荒子咋被器重,保安队的副队长是自己,出了大事,也必须得露面。于是他只好跟着来到保安队的院子。 进了屋子才看到,原来镇长秦寿昌也在,心里多少还是有了点底,自己的副队长就是秦镇长给的,所以在镇长面前,相对还是好说话一点的。 今天的事情不小,可以说是这二十年来的头等大事。镇长秦寿昌自然要亲自处理,保安队员也都集合在院子里。秦良玉和赵满山站在他的身后。要说姜还是老的辣,秦寿昌一直稳稳当当的没一丁点的慌神儿。 秦寿昌跟早上在城墙上值班的保安队员那里了解了情况,便开始分兵布将的安排人守住城门以及其他面的薄弱的地方。其实尽管其他几面的城墙都比南面的破旧,但南门确是唯一的通道,所以重点都要放在南门。 安排好了之后,大家伙都散去按照吩咐的去转准备,但秦寿昌却单独的留下了陈桂,这让陈桂一时间摸不到头脑。等人们都走了之后,他便跟着秦寿昌进了屋子。 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秦寿昌c秦良玉和赵满山,陈桂不知道这是要干啥,多少有点紧张。 秦寿昌让他坐下,才慢声的说, “陈桂啊,今早的事,我担心是当年那些土匪余孽,那些人都是啥样的,咱们雾镇里,就数你最清楚里,我就是想和你唠唠,看看今早那些土匪,到底是谁,能有多少人” 一听秦寿昌说的是这事儿,陈桂的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了。于是他说到, “当年剩下的,领头的就是当家的顾长宽,剩下的喽啰有几十个人吧,不多,要是今早的真是土匪的话,口口声声打着马王爷的旗号的,很有可能是他。不过这个人脾气暴,没啥心眼,跟那老谋深算的马王爷没法比,我猜他闹不出啥事来不过他水性好,游过护城河应该不是难事,这个得注意好了” 听了陈桂的介绍,秦寿昌点了点头。事情就是这样,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秦良玉去处理了。刚才枪响的时候,秦李氏在家一直叨叨咕咕的惦记着秦良玉的安全,所以当秦寿昌问完了陈桂,离开保安队的时候,拉着秦良玉一起回家让他娘秦李氏看看,也免得她一直心神不宁的叨咕。于是这屋子里就剩下赵满山和陈桂两个人。 赵满山走到陈桂的身边,压低声音问到, “陈队长,你相信这世上有鬼魂么?”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刘三刀醉酒,钱寡妇吓人 () 陈桂和赵满山一直没什么太多的交集,早上雾镇的南门闹土匪的事陈桂还惊魂未定,却突然听赵满山这么一问。赵满山的声音不大,却字字低沉,好似两只瘦骨嶙峋却坚硬的爪,一下子捏住了陈桂的心脏,让他浑身一抖,胸口一阵阵的憋闷,冷汗刷的一下流了出来。他抬头看着赵满山,赵满山用拍了拍他的肩膀,眯起眼睛,嘴角一撇笑了,伸出指,在他的眉心轻轻的点了一下。 这笑容却让陈桂的心里一阵哆嗦,赵满山转身离开保安队的院子的时候,陈桂还坐在凳子上,浑身酸软四肢无力,刚才赵满山的笑的样子,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一个人 二十多年前,这个人的影子一直出现在他的梦里,每天晚上他熄了灯爬到炕上钻进被窝的时候,总会觉得这个人就趴在窗子外面,捅破了窗户纸冷笑着看着他。可当他闭上了眼睛,c用被子蒙上脑袋后,却又感觉那只眼睛就在炕边上,仍旧那么死死的盯着他。他仿佛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是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往外渗着血水 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了一两年,白马山的土匪死的死,逃的逃,雾镇消停了,陈桂才慢慢的把这事抛到脑后。可今天看见赵满山的笑眯眯的眼神,让他的心里咯噔的一下,当年的恐惧又一次袭上心头。 八月十五临近,赵满山开业的十号裁缝铺开业的日子临近了。早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秦良玉死活不让赵满山出城,其实也别说赵满山,整个雾镇的人也都老老实实的猫在家里,不敢出去乱走动,雾镇的吊桥也一直悬挂着,不敢放下来。 秦良玉让荒子带上几个反应快又有眼力见儿的保安队员下午的时候都回家去睡觉,养足了精神,晚上好去城门值夜。既然闹了土匪,这晚上更加应该多加注意。 其实这次闹了土匪,荒子是最兴奋的。他荒子这些年来,一直是个胆小怕事又懦弱的主儿,自从跳进护城河救了钱寡妇露了脸,便一直得到了秦良玉的重用,一来二去的,不但胆子大了起来,脑子也灵光了,大事小事的交给他,都办的妥妥贴贴。所以这次闹了土匪,荒子觉得这更是自己露脸的好会,所以什么断了几根肋骨的伤没好啊,都一下抛到脑后去了,让他下午回家睡觉,他眼睛亮的像灯泡,根本也睡不着,一直盼着外面的天黑了下来,他洗了一把脸,穿上一件大衣,拎着火枪就直奔了城门。带着几个赶来值夜的保安队员,上城墙的上城墙,守吊桥的守吊桥。安排好了之后,他便提着枪,蹲在城墙上的垛口后面,借着涅白色的月光,盯着雾镇的南门外面。 虽然过两天才是八月十五秋节,但这两天的月亮却卯足了劲,圆的像一张烧饼一样的挂在天上。把整个雾镇的大宅小院树木花草的影子都拉扯出来按倒在地。 虽然今晚的月亮特别的明亮,但雾镇的人们却都早早的回了家,关了门熄了灯。早上那一阵子乒乒乓乓的枪响,让雾镇的人们都心惊肉跳,多少年来都没听见过这么激烈的枪响声了,一些胆小嘴又快的妇女们在白天的时候两两的就开始传起了闲话,有人说当年闹土匪的时候,那马王爷长着头六臂,这区区的两丈高的城墙算的了什么,那区区的护城河算的了什么,马王爷会飞,都是从天而降,见着小孩子就吃,看到女人就掳走。还有的说曾亲眼看见过马王爷被保安队的打了好几枪,可枪子儿却被马王爷一个个的在血肉里抠出来,放到嘴里嘎蹦蹦的吃了,像嗑瓜子儿一样的干脆 于是整个雾镇人心惶惶,可刘刀却不同,自从那天在保安队被吓的屁滚尿流的跑回了梁慧秋的饭馆,他就再一次钻进后院的原来他姐姐在世的时候住的那间卧房,门一关,往炕上的被窝里一钻,脑袋一蒙,说啥也不出来。可就这样猫了一天一宿,啥事也没有,他便渐渐的胆子大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他让梁慧秋给他做了两个菜,又烫了一壶酒,自己喝了个迷迷糊糊。两杯酒下肚,胆子就更大了起来。不管外面都风传什么土匪,他却腆着肥胖的肚子,趁着梁慧秋没注意,溜出饭馆,跑到大街上来。 凉飕飕的秋风一吹,再加上煞白的月光一照,他酒劲上头,什么陈艳春,什么鬼魂,什么诡异的大火,他一时间把那那些乱八糟的事都抛到了脑后。走在大街上他还在纳闷,怎么今晚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就自己一个人也难得的清静。他便哼着小调,嘴里叼着牙签,上衣敞着,露着圆鼓鼓的肚皮,哼哼唧唧的顺着大街往南走。 走了几步,他突然觉得没地方可去,要是放在以前,还能去那钱寡妇家,占占便宜,讨个热乎,甚至还能在陈寡妇的炕上赖上一宿。可这陈寡妇却稀里糊涂的死了。其实别人不知道,刘刀心里清楚,如果真的是陈艳春的鬼魂回来报仇,这钱寡妇的死,那还就是板上钉钉儿的事。一想到陈艳春,他的心里又多多少少的升起一丝恐惧,不过很快这恐惧便酒劲冲散 “嘿嘿嘿,天灵灵,地灵灵,陈艳春啊,显神灵嘿嘿,哎我说,这黑灯瞎火的,你干啥去啊” 刘刀听见身后有人说话,那声音阴阳怪气。他转身看去,借着月光清楚的看到,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说话的正是发了疯了的黄半仙。 “嘿嘿嘿,这黑灯瞎火的,你干啥去啊” 刘刀平日里就看这黄半仙不顺眼,这更半夜的他在自己的身后笑的这么慎人,刘刀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转过身冲着黄半仙骂到, “妈的咧,你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更半夜的出来吓咋呼啥,滚远点,给老子滚远点” 可那黄半仙根本不往心里去,仍旧冲着他嬉皮笑脸的问道, "哎,我说,你这是要干啥去,干啥去啊" 这可把刘刀气坏了,又骂到, “哎,瞎咋呼啥啊,我说让你滚,你没听见啊滚!” 没想到黄半仙却白了他一眼,撇着嘴巴说, “谁说你了,你瞎搭什么话” 刘刀气的往前几步来到黄半仙的眼前,抬起腿冲着黄半仙的肚子就是一脚。黄半仙完全没防备,被这一下子踹了个屁股蹲,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赖赖唧唧的说, “谁跟你说话了,我也没说你啊,呜呜呜,你踢我干啥啊,你呜呜,我我跟钱寡妇说话呢” 边哭边伸出来,指着刘刀身后说, “你打我干啥,人家我跟钱寡妇说话呢,你打我干啥” 看黄半仙这样的指着自己的身后,黄半仙下意识的一回头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孽因终恶果,旧怨总分明 () 刘刀顺着黄半仙的指,转过脸往身后看去,就在他的身后不到两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那人的脸正在月光的阴影里,看不清模样,只能看到她个子并不高,头发蓬乱的披散着,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发出嘤嘤的哭声,应该是个孩子。而当刘刀低下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的右腿少了半截,并且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在地上汪了一片,惨白色的月光的照射下,闪耀着黑红色的光 那人嘿嘿的笑了,伸出两,把怀里的襁褓递给刘刀, “嘿嘿嘿,刘刀,帮我帮我抱着这孩子这孩子” 刘刀一下子听了出来,这是钱寡妇的声音! 刘刀只觉得一阵凉风从后脊梁吹来,一下子窜遍了全身。刚才让他迷迷糊糊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酒劲瞬间消失不见,刷的一下出了一身冷汗。钱寡妇死的那天他也在,亲眼看着她拿着斧子,当着大家伙的面一下下的把自己的右腿砍了下来。而现在钱寡妇却站在了他的眼前,就这样举着那个襁褓,冲着他嘿嘿的笑。 一时间刘刀浑身僵硬,强烈的恐惧让他一时间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钱寡妇举着襁褓,见他不伸来接,便往前走了一步,腾出一只拉起他的胳膊,硬生生的把襁褓塞进了他的怀里。 包裹在单薄的小被子里的孩子不停的蠕动,一股冰凉的黏糊糊的液体渗透襁褓,沾染在刘刀的胳膊上,上,最终滴在地面上。刘刀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在月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这襁褓里包裹着的,并不是个婴儿,而是一个眼睛鼓着,呲着尖利的牙齿的剥了皮的狗。刚才滴在地上的液体,正是从这条狗裸露的骨肉上流淌下来的血 “你好好抱着,别摔了孩子” 钱寡妇把放在嘴边,四外张望了一阵,压低声音,凑到刘刀的耳边说, “嘘小点声,别吵吵,别让别人听见,我偷摸告诉你哈,这孩子,是陈艳春的,我用死狗从陈艳春那换来的陈艳春嘿嘿嘿” 原本死去的钱寡妇再次的出现在面前,刘刀已经吓的浑身僵硬的不能动弹了,又听到钱寡妇说道陈艳春,刘刀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异样的困难,但两只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步也无法移动。 “卖了,把这个孩子卖了,就有钱了,就有了嘿嘿,就能给你咱俩就两清了,嘿嘿,就有钱了嘿嘿” 钱寡妇的声音不大,但却不住的颤抖着,就贴着刘刀的耳根,一声声一字字,撕扯着刘刀浑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他的血液仿佛与怀里抱着的这条剥了皮的死狗的混在了一起,变得越来越粘稠,越来越冰冷,最终凝固,强烈的寒冷似乎让他的浑身上下結满了冰霜,一时间不能呼吸,不能行动,甚至不能说话,不能喊叫。 终于,刘刀眼前一黑,扑通的一声昏倒在地,嘴角吐着白沫,浑身上下一阵阵的抽搐 刘刀渐渐的苏醒过来的时候,潮湿冰冷的水汽已经开始慢慢的从镇北的神仙湖向镇子里飘荡过来了,原本光亮的月亮被这水汽遮掩,变得有些朦胧。夜更暗了,但好歹还能看清脚下,刘刀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四外张望。黄半仙不见了,钱寡妇不见了,里的襁褓以及那条剥了皮的死狗,也不见了。地上也并没有钱寡妇留下的血迹,刚才的一切仿佛从没发生过。刘刀伸出两只,借着朦胧的微弱的月光看去,上沾染的那襁褓上流出来的献血,居然真的还在! 刘刀用擦了擦嘴角的白沫,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刚才的抽搐令他浑身上下一阵阵的酸痛,瘫软着,没有一丁点儿的力气。他用力的迈着步子,拖动着沉重的身子,顺着大街往北,一步步的向自己的家走去。 已经是后半夜,雾气越来越浓重,月光便被遮掩的越来越昏暗,初秋夜晚冰冷的水汽迎面扑来,拍打在刘刀的身上和脸上,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挨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他一直懒惰,前阵子着火烧掉的半间房一直没修缮。院子里仍旧可以闻到一阵阵的焦糊的味道,尽管那味道已经变得单薄,但还是清晰可辨。 院子里的地面上前阵子村民们救火的时候汪了很多的水,这两天已经干燥,只留下一些已经变得坚硬的脚印,踩着这些脚印,刘刀走到屋子前,伸推开屋门,迈步走了进去。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被烧的坍塌了屋顶的那个角落,还有微弱的月光照射进来,不过随着大雾的越来越浓,那光线也越来越弱。屋子里的焦糊的味道比外面的还要浓重,和着钻进屋子的水汽,略微的散发着霉烂的味道。 刘刀勉强的看清,屋子里和那晚一样,仍旧一片狼藉,地面上到处都是屋子坍塌都时候散落下来的瓦砾。在自己的脚下,是那匹烧了一半的布料,刘刀扑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伸将那匹布料捡了起来,捧在自己的眼前,呜呜的哭出了声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精神恍惚,头一歪,倒在了地上,怀里仍旧抱着那匹布料,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刘刀做了个梦,梦见了陈艳春,梦见了陈艳春他爹陈裁缝,又梦见了他死去多年的姐姐梁刘氏。梁刘氏撇着嘴,翻着白眼看着陈艳春,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陈艳春却笑吟吟的向自己走来,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香味。又黑又粗的辫子,垂在胸前,搭在她那件大红的棉袄上绣的那朵牡丹花上。他走到刘刀的眼前,冲着他微笑,笑容特别的甜,甜到让刘刀为之迷醉,伸出双想抱住她,突然,陈艳春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剪刀,捧在里,往后退缩着说, “别,别,你别过来,别过来”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亦梦又亦醒,假人再缝身 () 陈艳春浑身颤抖着,脸上的表情恐慌,让人看着心疼。双紧紧的捧着那把平日里她和她的父亲陈裁缝用来裁剪布料的大剪刀,盯着眼前的刘刀,她的眼睛里含着眼泪,透着无助和恐惧,刘刀往前走了一步,笑嘻嘻的想把她搂在怀里,可陈艳春却捧着剪刀闭着眼睛使劲的挥舞,刘刀一个没注意,剪刀一下子刺了他的胳膊。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剪刀把他的胳膊划出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流了出来。刘刀恼羞成怒,抡起来冲着陈艳春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声音清脆,打的结结实实,而眼前原本吓得浑身哆嗦的陈艳春,却一下子变成了一尊玻璃的雕塑,被刘刀这一巴掌打碎,稀里哗啦的一阵脆响,变成了一地散碎的残渣。于此同时呼的一下,眼前的一切都不见了踪影,自己却又仿佛身处在一条大街上。眼前有一家铺面,天色已晚,大门已经上了栅板,屋子里没有灯光,想必是已经休息了。他抬头往上看,在这宅院门前的一串大红灯笼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横梁上有一块横匾,上面镌刻着五个字——“十号裁缝铺” 他正看着这匾额发呆,突然眼前黑影一闪,一个肥胖的身影窜到了十号裁缝铺的后院里来,身子笨拙的爬上了墙头,缩头缩脑的往院子里观望。看了一会儿,那人跳进了裁缝铺的后院。 刘刀也赶紧的跟上,来到十号裁缝铺侧面的墙角下,踩着地上的一块石头勉强的趴在墙头上往里面张望。 只见刚才那个黑影下两下的窜进了后院的正房,又过了没一会,只见屋子里火光跳动,一转眼的功夫,后院的半个正房便燃烧了起来。干燥的房梁和木头窗框剧烈的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空气立刻弥漫起一阵焦糊的味道。 “着火了” 看见院子里着火了,刘刀想大声的喊叫,可却发现怎么都喊不出声音来。他万分的焦急,甚至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在做一场梦,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醒来。 突然院子里人影一闪,还是刚才跳进去那个。想必这火正是他放的,可这放火的人到底是谁呢? 刘刀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爬上了墙头。但他并没有发现刘刀的存在。而当他从墙头上往外一跳的时候,却结结实实的砸到了踩着墙头往院子里张望的刘刀。 “扑通” 刘刀被撞得摔倒在地,那人也失去重心趴在他的身上,顾不得什么,刘刀一把把他推开,一咕噜身坐了起来,转过脸看去,那人也正在看他 “啊” 刘刀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原来眼前的这个从院子里放了火再跳出来的人,正是刘刀自己 那人站起身,来不及拍打身上的尘土,便头也不回的一溜烟儿的跑走了。只剩下呆愣愣的坐在地上的刘刀。 院子里的火越来越大,越来越猛,刘刀清楚的听见陈裁缝的呼救声和陈艳春焦急的嘶喊声,霎时间乱作一团 刘刀知道这是个梦,但却无法醒来,他试图用力的挣扎着想舞动一下胳膊,但却无济于事,于是他只能游走在梦与醒之间。即能感觉的到梦里的那场由另外的一个刘刀放的那场大火,也能感觉到自己正蜷缩着躺在自家那破烂不堪的废墟旁边,怀里仍旧抱着他个那匹烧的只能下一大半的布料。 就这样刘刀躺在一堆瓦砾里,一直睡了一天一夜。便也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反复的看着大火在燃烧 当刘刀彻底醒来,从他那间破屋子里走到雾镇的大街上的时候,发现一群人正匆匆忙忙的往祠堂的方向赶去。 刘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便跟着人群,向祠堂的方向走。祠堂的门前围拢了一些多事的村民。人们要么两两的窃窃私语,要么伸长了脖子,往祠堂的前面张望。 祠堂的门开着,里面人头晃动,刘刀挤着往前凑了凑,眼看着两个保安队员从祠堂里抬出来一个用红色的油漆刷涂的木箱。秦寿昌和秦良玉也从祠堂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荒子赶紧走到跟前,从怀里掏出钥匙,哗啦的一声打开捆绑着箱子的那条铁链的锁头。 掀开木箱,秦良玉一弯腰,在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这东西大家伙都见过,也曾不止一次的诡异的出现在祠堂里,这正是那个原本只有躯干没有四肢没有五官的假人。可今天的假人却与每次的不同,继上次钱寡妇死的时候,这个假人被缝上了右腿之后,今天的这个假人又多了一条左腿。 在场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这个假人再次出现,一定又是预兆将要发生什么样的大事,或者有什么人会接下来像钱寡妇那样的惨烈的死亡 恐怖的气氛再一次笼罩在雾镇的上空,人们两两的交头接耳。突然有人嘿嘿的笑了起来, “嘿嘿嘿,天灵灵,地灵灵,陈艳春,显神灵,显神灵啊,嘿嘿嘿” 不用问,这肯定是那个疯了的黄半仙,他每天都在街上翻来覆去的乱窜乱跑,嘴里叨叨咕咕的人们都习以为常,便都不搭理他。 可是他却慢慢的凑到那个刚被打开的涂着红漆的木箱旁边,伸在里面划拉着好像是在摸索着什么。果然,他从里边拿出前几天假人压在身下那块被烧了一半的布料,笑嘻嘻的挥舞着臂,在人群里乱窜了起来。 “嘿嘿嘿,陈艳春陈艳春嘿嘿” 秦良玉刚把里那已经被缝上了双腿的假人交给身边的秦寿昌,见黄半仙这样闹了起来,赶紧冲着保安队员喊道, “赶紧的,抓住他,别让他乱闹” 可没等保安队员反应过来,黄半仙已经分开人群,跑到了刘刀的面前,把里的那块布料冲着他举了起来,嘿嘿的笑了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抱冤难逃死,救人遇惊奇 () “嘿嘿,天灵灵,地灵灵,陈艳春,显神灵,陈艳春来了,来来索,索你的命了嘿嘿嘿” 黄半仙就在刘刀的面前挥舞着那烧焦了的布片儿,被赶上来的两个保安队员拉着胳膊拖走。刘刀站在原地,看着一边挣扎,一边嘿嘿的笑着的黄半仙。他又转过脸看着祠堂门口的秦良玉,他的里拿着那个又多了一条左腿的假人 围观的人们窃窃私语,刘刀却感觉大脑里一阵阵的眩晕,嘈杂的说话声让他感觉到两只耳朵不停的鸣叫,他的心里觉得特别的烦躁,这烦躁令他不安,足无措。他再也无法在这待下去了,不想再看到不想再听到关于祠堂c关于那个假人c关于陈艳春的任何事。他得走,走的远远的,走到一个没人的安静的地方。 午的时候,秦良玉来到十号裁缝铺找赵满山,因为他觉得一直被锁在木箱里的假人竟然又凭空被缝上了一条左腿,这一定预兆着什么。把这些日子祠堂里发生的一切诡异离奇的事情放在一起分析,就会发现,这个假人最早发现的时候是没有四肢c没有五官的光秃秃的躯干,上次多了一条右腿便死了个钱寡妇,钱寡妇临死的时候捧着自己砍下来的右腿,曾说过要还给陈艳春。现在多了一条左腿,那么接下来会死掉的,会是谁呢?难道是刘刀?还是陈桂? 秦良玉一向觉得赵满山的思路清晰,心思缜密,况且这镇子发生的事,都与当年的十号才裁缝铺的陈艳春有关,或许这间裁缝铺现在的新主人赵满山会有更靠谱的看法。果然,赵满山的想法和秦良玉一样,不管是真的有鬼魂复仇还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捣鬼,那么一定是跟当年的陈艳春的死有关。那么想要知道下一个会死去的,是刘刀还是陈桂,那就要看陈艳春当年的死到底有什么冤屈,谁才是真正的凶。 “良玉,你记得那天我们俩看到的那场大火么?” 赵满山把秦良玉拿来的那个假人放在里,来回的端详了两下问道。 说起这个,秦良玉到现在还在琢磨,赵满山继续说道, “我觉得,这场火一定是预兆着什么,我记得那次在你家吃饭的时候,干爹说过,当年这十号裁缝铺,是意外的着了一把火,陈艳春她爹陈裁缝死在了这场火里。所以原本好好的才落了个家破人亡。如果真是是陈艳春的鬼魂回来报仇的话,那么下一个应该死去的,应该是当年放火的人” 听了赵满山的分析,秦良玉周折眉头思考了一会,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时隔多年,该怎么去断定一定是有人放火?又怎么能确定到底是谁放火的呢? 突然秦良玉想起一件事,前几天刘刀的家里着火,在火场的废墟里发现里一匹被烧焦的西洋布料,可刘刀看到这匹布料的时候,却吓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并且随后祠堂里就再次出现了假人,假人的身子下面,也有一片烧过的布料。刚才在祠堂,原本好好的锁在木箱里的假人突然发现多缝了一条左腿后,疯疯癫癫的黄半仙在箱子里拿出那个布片是一直跑到刘刀的面前的,还大声喊叫着“陈艳春回来”,看来黄半仙一定知道当年这件事的原委,并且那场火应该与刘刀有关系。 秦良玉这样的想法,得到了赵满山的赞同,那天刘刀和刘振刚吵架,秦良玉和赵满山分别跟他们谈话的时候,赵满山只是在刘刀的耳边说了句“陈艳春”,便也把刘刀吓跑,这一切都指向刘刀,所以想知道真相,就应该去找刘刀,或者说,现在的刘刀,或许正是陈艳春的下一个报复的目标。 事不宜迟,今天已经发现假人多了左腿,种种迹象表明,很快就要再有一个人离奇的死去了。所以秦良玉和赵满山连忙起身离开十号裁缝铺,刘刀的房子被烧之后,一直住在梁慧秋的饭馆,所以他们直奔饭馆。 这两天雾镇里风传要闹土匪,所以那些胆小的人们,都关门闭户的呆在家里,很少出门上街。所以梁慧秋的饭馆今天没什么人。到了饭馆之后,梁富仁也在,见秦良玉和赵满山行色匆匆,连忙问清了缘由。 “我大舅他两天没来我这儿了,我还挺纳闷的呢,也不知道他晚上都住哪儿” 说起刘刀,梁慧秋十分惦记。可梁富仁却一脸的不屑,怒骂道, “他爱去哪去哪,管他干啥呢,他活着只能祸害咱们家,还能干啥!” 看来刘刀不在饭馆,那只好去他们家去看看了。临出门的时候,赵满山无意间一回头,看到站在柜台里算账的梁富仁正抬头看着他们,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不过当他与赵满山目光相对的时候,却一下闪开了。 两人又顺着大街直接往南,很快便到了刘刀的家,不用进屋,隔着上次被烧烂的窗子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子里的一切。屋子里和原来一样,到处都是火烧后的废墟,除此之外空荡荡的,没有刘刀影子。可唯一引起秦良玉注意的却是屋顶的横梁上,拴着一根绳子。 绳子绕过房梁,在下面打了一个活结的绳圈,看起来特别像是上吊用的。难道刘刀要上吊?可人现在在哪? 刘刀年轻的时候就在雾镇是出了名的混混无赖,整天的招猫逗狗,游好闲。直到现在这五十多岁的年纪,还是本性没改,所以整个雾镇,他几乎没有朋友,更没人愿意搭理他。钱寡妇活着的时候,他没事就往钱寡妇的院子里钻,而现在钱寡妇死里,他能去的地方也只剩下两个,一个是刘振刚的赌坊,再有就是副队长陈桂家。 陈桂和刘刀在一起喝过几次酒,但实际上的交情并不太深,看来应该先去刘振刚的赌坊看看。尽管他们前两天打了一架,但刘刀这人向来脸皮厚,只要一赌上钱,亲爹老子的事情他都不顾,何况只是为了赌债吵的那一架。 可当他们来到刘振刚家的时候,他们家的屋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现在不比二十多年前,那个年代开赌局可以大张旗鼓的干。可现在却是镇子里新的规矩所不允许的,但镇子里的人都知道,刘振刚一直在偷偷摸摸的干。不过场面就小多了,也只是雾镇那几个烂赌鬼经常来玩,没出什么事,保安队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可今天刘振刚家一个人都没有,确实十分的反常,秦良玉也特别的纳闷,两人正在刘振刚的院子里来回查看的时候,突然,就听见那边院墙的附近的柴火堆附近,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a(18) 每日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马王爷现世,陈队长归西 () 刘振刚家南面的院墙边上,有一大堆柴草,院子里堆放柴草不足为奇,这也是雾镇的百姓冬天取暖和做饭的主要燃料,可刘振刚家的这堆柴草摆放的十分的凌乱,一阵微弱的说话声便正从这草堆下面传来。秦良玉和赵满山对视了一下,放轻脚步,蹑蹑脚的来到草堆旁。 走近之后,声音越来越清晰,看样子至少有四个人,还有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 “开了开了,买定离啊开了” “大,大大哎呀,又是小” “妈的,这几天刘刀不来,他娘的轮到我的气坏了,这两天老子输了不少了,真是倒霉” 走到草堆边上的时候,里面的声音便听得一清二楚,像是几个人在赌钱掷色子,输了的人叨叨咕咕的埋怨。 “得了吧,要是说倒霉,你还能有那刘刀倒霉?他家的房子都被人家点了火,你输几个钱算什么?” “哎我听说,点火的是那陈艳春的鬼魂呢听说当年陈艳春活着的时候,他没事的时候老是去调戏人家,占个便宜揩个油什么的,若不是被那土匪马王爷抢了先,陈艳春肚子里怀里那马王爷的种,没准陈艳春变成了他刘刀的二房呢” 秦良玉这才想起来,早就听说刘振刚家有个地窖,那些烂赌鬼经常聚在他的地窖里赌钱,这草堆下面传出来了声音,看来遮盖的是那地窖的入口。不过听里面的人说话的意思,刘刀应该没在这里赌钱,秦良玉心里有事,便没心思管他们,和赵满山离开了刘振刚家。 既然他不在刘振刚家,那便只好去陈桂家看看,陈桂的家离祠堂不远,出了胡同上了大街,再一转弯就到了。他们家的院子不大,房子有些破旧。院子里养了一条狗,秦良玉走到他家大门口的时候,还没等说话,那条狗便汪汪地吠了起来。 “陈桂” 秦良玉冲着院子喊了一声,又弯腰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刚要向院子里扔去吓唬那条狗,突然看见屋子的窗口火光一闪, “嘡” 一声枪响,秦良玉本能地一歪头,身子一闪躲到大门墙的后面,顺势也推了一把赵满山,赵满山没有防备,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秦良玉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趴在地上先别动。 枪声未落,屋子里有人大声的喊叫, “马王爷顾长宽我不管是你们是人是鬼,都别想再来找老子,老子的命当年你们拿不走,现在也别想占了便宜” 别看刚才秦良玉喊了一嗓子陈桂没听出来是谁,但秦良玉却听到出来屋子里喊叫的正是保安队的副队长陈桂。不过听他的话十分的奇怪,怎么还扯上了马王爷?难道是昨天城门口闹土匪吓破了他的胆? “陈桂,是我秦” 秦良玉的还没说完, “嘡” 屋子里又传出一声枪响。 “这陈桂是咋了,发疯了不成?怎么不听说话,又开了一枪?” 秦良玉心里纳闷,但枪声响过之后,屋子里却再没了动静。秦良玉躲在墙垛的后面,还是没敢轻易的露头,这火枪可不是闹着玩的,子弹里的钢砂不长眼睛。可躲了一阵,屋子里仍旧没有声音。 赵满山趴在地上,抬起头张望,突然院子里的那条狗又是一阵狂吠。 “陈桂,别开枪,我是秦良玉” 过了好一阵,秦良玉再也等不及,在墙垛后面探出头来,冲着院子里喊道。院子里没人应答,那条狗也呜呜的叫唤了几声,像是被什么吓着,躲进了狗窝里。 赵满山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推开了木头栅栏的院门。两个人试探着迈步进了院子,边走秦良玉边喊, “陈桂,是我,秦良玉,是我” 当他们一直走到了屋檐下,屋子里仍旧死一样的安静,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窗子最下面的一块玻璃破了一个洞,碎玻璃散落在外面的地上。一根黑漆漆的枪杆在这个破洞里露出来一截。想必刚才那两枪,就是从这射出来的。秦良玉贴近窗子,往屋子里看去。 果然,这块玻璃后面的屋子里趴着一个人,里正端着这杆枪。这人头低着埋在两只胳膊里,可是从身形和衣服上,秦良玉认得出来,这正是副队长陈桂,于是便隔着窗子喊道, “陈桂,是我,开门,把门打开,你这是干啥啊,差点一枪打死我” 说着和赵满山一起转身来到屋门前,伸推门。 哗啦的一声响,屋门没推开,看样子是里面拉着门栓。秦良玉又推里两下,冲着屋子里喊, “开门,陈桂,把门打开,大白天的栓什么门” 可是屋子里的陈桂却没有应答。秦良玉又喊了两声,仍旧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赵满山来到窗子前,脸贴着玻璃往里面张望了一阵,转身对秦良玉说, “不好,出事了” 说完抬起脚,猛的朝那扇破旧的木门踹了过去。陈桂家的房子年头已久,略显老旧,屋门上的油漆脱落,门板被雨水腐蚀的早已糟烂,赵满山这一脚下去,哗啦的一声响,竟然将这扇门踢烂,碎木板稀里哗啦的散落在地上。 秦良玉和赵满山进了迈过这些散落的木片,进了屋子。 刚一进屋,一股子弹的硝烟的味道夹杂着血腥味儿扑面而来,秦良玉不禁皱了皱眉头,伸捂住了口鼻。而当他们走进卧房的时候,才发现趴在那块碎了玻璃的窗子前面的,果然就是陈桂。 只见他双扶着那杆火枪,枪口担在窗台上,脸朝下趴在炕上,头低着,深深的埋进两臂之间。即便是赵满山咣当的一脚踹开了房门和秦良玉走进屋子,他也仿佛根本没听见一般的一动不动。 可当秦良玉和赵满山靠近了才发现,陈桂的身子下面,汪着一滩血水,也正是这滩血水,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赵满山赶紧跳到炕上来,伸在陈桂的脖子上摸了一下,回头看着秦良玉,摇了摇头。秦良玉也大惊失色,刚才他们俩在门口的时候,还听见陈桂在屋子里大喊大叫,怎么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断了气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陈桂离奇死,往事再重提 () 赵满山完全没想到,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刚才还骂骂咧咧的朝着院子外面打枪的陈桂就丢了性命。枪口一直冲着外面,所以肯定不是自己开枪打死的自己,但陈桂的身子下面汪着一大滩血水,看样子伤口应在前胸。 于是赵满山和秦良玉将陈桂反转了过来,果然,就在他的胸前,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正在咕嘟嘟的往外冒着暗红色的血水。窟窿周围的衣服碎烂,已经被血水浸透。 秦良玉凑近了看了看,抬起头对赵满山说, “这好像是枪打的,对着胸口开的枪” “可是陈桂始终是趴在炕上拿枪对着外面瞄准,还冲着大门口开了一枪的,死的姿势也还是趴着,胸口的这一枪,是怎么的呢?” 赵满山实在想不明白,看着陈桂的尸体,皱起眉头说道。 其实这样的死法,秦良玉也实在搞不懂。趴在炕上,胸口在下面枪死了,却仍旧保持着趴着的姿势,这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赵满山弯着腰,在陈桂的身边来回仔细的查看,伸在窗台的位置,捡起一颗弹壳,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弹壳里发出浓郁的硝烟的味道,并且它还是温热的,看来这正是刚才的一声枪响,从陈桂的枪里弹出来的弹壳。他又仔细的搜寻了一阵,却只有这一颗。 他把弹壳递给秦良玉, “就找到这一颗,可是,我记得他是开了两枪的那,那颗弹壳呢?” 他们俩又仔细的搜寻了一阵,仍旧没有结果。然后又下地出了屋子,在院子的前前后后的查看了一番,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陈桂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尽管可以初步断定,他是被枪打死,但却无法找到任何他杀的线索。 尽管秦良玉并不喜欢陈桂的为人,但这好歹是一条性命,出了人命总要重视起来,于是他们赶紧离开了陈桂的家,通知了保安队员去处理现场。 这两天的雾镇果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祠堂闹鬼的事情,还没有个头绪,城门口又折腾起了土匪,昨天乒乓的对射了一阵子,保安队员没人受伤,城外也并没有发现土匪的痕迹。今天副队长陈桂,又离奇的死在了家。所有的事情搅和在一起,让秦良玉感到力不从心,心情一阵阵的烦躁。 死了一个保安队的副队长,当然要惊动镇长秦寿昌,他也赶紧来到了保安队。秦良玉带着人,去给陈桂收尸了,于是秦寿昌只好跟赵满山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赵满山一五一十的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跟秦寿昌说了一遍,最让赵满山想不通的,就是陈桂冲着门口开枪的时候喊的那段话。于是便问秦寿昌, “干爹,这陈桂为什么喊马王爷和什么顾长宽,我听说,这马王爷不是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么怎么又和这陈桂扯上了关系?” 秦寿昌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说道, “当年,这陈桂是马王爷山上的二当家,顾长宽是老。马王爷占据着白马山多年,仗着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别说咱们这个小小的雾镇的保安队,就连省城闫大帅的军队来围剿了几次,也没占到便宜。这马王爷啊,仗着本事大狂傲的不得了,水又性好,经常带着顾长宽趁着晚上游过护城河,进咱们的雾镇,趁着天黑,抢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咱们也拿他没办法,他们也就越来越嚣张。后来有一次,省城闫大帅的军队得到消息,说当天晚上马王爷要进咱们雾镇,去十号裁缝铺会陈艳春,就在外面埋伏下了人,结果半夜马王爷真的来了,被堵在了陈艳春的炕上,抓了个正着给军队报信儿的,就是这二当家的陈桂” 赵满山听了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哦,原来这陈桂,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啊” 秦寿昌笑了, “嗯,对白马山的土匪来说,他是个叛徒,可他报信儿有功,得到了闫大帅的奖赏,原以为闫大帅会在军队里给他哥一官半职,可没想到闫大帅嫌弃这小子匪气重,压根儿就没看得起他,就把他安排在了咱们雾镇的保安队,当了副队长。不过抓马王爷那天,却让那个当家的顾长宽跑了,后来马王爷在咱们雾镇被枪毙后,白马山的土匪就散了,可那个叫顾长宽的,却仗着水性好,几次潜入咱们雾镇,打算找陈桂索命,但陈桂这小子胆子小藏的深,顾长宽都没得。再后来他带人炸了镇北土地庙的那条地道,据说把正在地道里想潜进城的顾长宽埋在了地道里面这事就这么算是了了。后来也再没闹过土匪”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今天他在喊马王爷和顾长宽的名字,想必是这两天城门这闹土匪,把他吓破了胆,才拿着枪,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的。” 赵满山听了秦寿昌的讲述后说道,秦寿昌点了点头。 “干爹,那马王爷和顾长宽,真是都死了么?” 秦寿昌刚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赵满山又问到, “马王爷,肯定是死了,就在咱们雾镇的祠堂门前枪毙的,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当时脑袋打了个窟窿,身体却站着不倒,吓坏了执行的当兵的。后来还是梁屠户拎着大砍刀上去补了一刀,砍掉了脑袋才倒下的不过那顾长宽,陈桂说是被埋在了地道里,但没见到尸体,不过估计也活不成。” “梁屠户?” 赵满山回到雾镇两个来月,这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便好奇的问到, “哦,梁屠户就是现在梁记饭馆的梁慧秋他爹梁富仁,据说梁富仁他爹当年是个清朝时候的刽子,梁富仁十来岁的时候,就接了他爹的班,在官府挂了名号,但后来有了火枪,他就再也没砍过人头,索性在雾镇开当了屠户杀猪卖肉。那次原打算把马王爷砍头以震慑那些残余的土匪,但省城没同意,他就拎着那把他爹传给他的砍头的大刀一直在一边待着不走,还没想到到底派上了用场” 赵满山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又抬头问到, “干爹,马王爷是在陈艳春的炕上被抓的,那陈艳春,怎么处理了?”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生死有因果,作恶终难逃 () 听到赵满山问起陈艳春,秦寿昌放下茶碗,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满山,这举动让赵满山感到十分的意外,一时间不知所措。 “干爹,您这是” 秦寿昌转回头,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陈艳春被判了个通匪,送到省城的大牢里关了两个月才把她放了出来,她是从省城一步步的走回到咱们雾镇的,据说一直走了九天九夜,昏倒在南面的城门口了。后来是原来在他的十号裁缝铺门口摆摊修锁配钥匙的那个赵锁匠救了她。十号裁缝铺的宅子被没收了,赵锁匠就把他带到了镇北的土地庙里,在李诗的门口跪了一下午,李诗实在看不下去,才拎着药箱救了她一条性命。她醒过来之后听说什么都没了,就打算投了神仙湖自杀,可李诗告诉她,说她的肚子里已经怀了娃了” “啊?那这娃是” 赵满山十分好奇的问到。 “对,这娃,应该就是那土匪头子马王爷的。” 赵满山点了点头,皱起眉头若所思。又抬头问到, “那后来这娃呢?” “赵锁匠一直在他们家门口摆摊,这些年陈裁缝和陈艳春也特别的照顾他,他感念这父女俩的恩德,便一直在土地庙里照顾陈艳春,陈艳春的肚子越来越大,为了避人口舌,就跟大家伙说自己娶了陈艳春,这娃是自己的。后来孩子出生了,没想到却生下个没皮的死狗,正赶上那阵子咱们雾镇闹瘟疫,死了几十口子人,连李诗大夫的方子都不管用,黄半仙就说是这陈艳春生下了妖胎,带来了瘟疫,老百姓们便嚷着要处死陈艳春,实在没办法,就把陈艳春抓了来,施行了族法哎” 说到这儿,秦寿昌叹了一口气 赵满山转过脸,问秦寿昌, “干爹,您相信那陈艳春陈艳春是个妖妇么?” “哎” 秦寿昌又叹了一口气,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用呢,大灾之时,最可怕的不是瘟疫,而是人心,如果人心乱了,这祠堂也就塌了,雾镇也就完了。不管这这陈艳春到底是不是妖妇,是不是冤枉的,权当她的死,死为了雾镇的苍生吧” 秦寿昌说完,陷入了沉默,赵满山也皱着眉头不说话,屋子里一片寂静,静的甚至能听到外面院子里的那颗梨树的叶子从树上飘落,掉落在地上声音。一阵风顺着打开着的窗子吹了进来,有点凉。赵满山不禁打了个寒战。 “那那十号裁缝铺的那场火,是什么时候着的呢?” 赵满山又问到,秦寿昌转过脸又看了看他, “是在抓住马王爷之前,那场火着的突然,陈裁缝原本都跑出来了,可为了抢救屋子里的那些主顾寄放在他这要做衣服的布料,又冲了进去,被大火把浑身上下都烧伤了,伤的特别严重,陈艳春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也没治好,再加上那些存了布料的主顾上门讨债,陈裁缝觉着活着没什么希望了,便趁着陈艳春没注意的功夫,投了院子里的那口井死了。” “被烧毁的,是不是有一块一块上好的西洋的布料” 赵满山想起了刘刀家里着火的时候发现的那匹烧毁的布料,便问到。秦寿昌点了点头, “是啊,是梁富仁的媳妇梁刘氏的,据说那块布料是西洋弄来的,特别的昂贵,着了火之后,也就是她闹腾的欢,陈裁缝伤的卧床不起的,她就天两头的上门要钱” 说到这秦寿昌又端起茶碗打算喝一口,可却发现茶水凉了,便又放在一边,转过脸看着赵满山问到, “你是不是想说,祠堂里那个假人身下压着的那块布料” 赵满山点了点头,秦寿昌接着说, “嗯,就是那样的,所以才把这刘刀吓成个那样” “可我听说,梁刘氏病死了很多年了,怎么怎么这陈艳春的鬼魂,还不依不饶的,难道要找梁刘氏的弟弟刘刀报仇不成?” 秦寿昌听赵满山这么一问,摇了摇头没说话。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们抬头顺着窗子向外望去,原来是荒子带着几个保安队员回来了。他们把陈桂的尸体抬回了保安队,在院子里那棵大梨树下面用砖头搭起了一张门板,把陈桂的尸体放在上面,用一块白布蒙上头脸。 陈桂死的蹊跷,趴在炕上胸前却了一枪,这完全不合乎正常的逻辑。况且整个屋子里却只发现了一个子弹壳。所以要先把尸体弄回来,再仔细的琢磨琢磨。 这不同于钱寡妇的死,钱寡妇好歹是自杀,不管她经历了什么,毕竟还是她自己砍掉了自己的腿流干了血才死的。可这陈桂却死于枪伤。于是跟在荒子后面赶回保安队的秦良玉,跟秦寿昌说明了情况之后,便打发人请来了大夫李诗。 其实李诗是个医大夫,尽管他的医术特别的高明,但毕竟不是像省城治安所的那些专门的法医。可这两天闹土匪,要是去省城报信儿,恐怕是没人能去,这雾镇,也只剩下李诗当过大夫,便只好找他。 李诗一万个不愿意做这事,但却又没法推辞,便提着药箱来到保安队,在几个胆子大的保安队员的协助下,把陈桂的尸体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几圈之后才发现,这陈桂死了至少有一整天了。也就是说秦良玉和赵满山到他们家找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一阵子了。 这让赵满山和秦良玉都很吃惊,因为他们亲耳的听见屋子里陈桂冲着外面喊叫,怎么可能早就死了呢? 秦良玉又带着人到陈桂的家里前前后后的查看了一圈,这次查的特别的仔细,甚至连屋子里的老鼠洞都恨不得翻一遍,但仍旧没有任何的发现。 陈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二十多年前,马王爷因为他的出卖被处决了之后,顾长宽几次番的找他报仇都没弄死他,可却在二十多年后的这一天死了。雾镇外面的土匪只是那天趁着大雾,乒乒乓乓的跟保安队对射了一阵子,也没看到他们的影子,可这陈桂却死了。有人说,说马王爷的灵魂回来报仇了。更有人说,马王爷当年和陈艳春上了炕,生下了妖胎,两人一前一后的在雾镇被处死,这次是两人一起回来复仇了。 直到现在,雾镇闹鬼的传闻便越传越神奇,越传越真实,越传越生动,面对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离奇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的人们相信,这一定是鬼魂在作怪,陈艳春c陈裁缝c马王爷 闹鬼,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可怕的是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们。大多数的雾镇的人,只把闹鬼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却有一些人,因为闹鬼这件事越来越离奇,越来越真实而惶惶不可终日 a(1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