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脸成谜》 正文 1.嗜好特殊的审神者 “初始刀么?”缥缈虚幻的语气带出了这句话,无悲无喜的女性,用几乎听不出问询语气的话语询问着狐狸模样的式神。 “是的,请您在五位中挑选一位。”有着狐之助名讳的式神回应着她。 “”女性虚虚地抬起手,宽大的衣袖下露出了一小截苍白而消瘦的手腕。“那么,就他吧。” 她用着对待人类的人称词,指向了其中的一把刀。 “山姥切国广。” 既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也就可以将灵力注入本体刀来唤醒其中的付丧神了。 有着耀眼金发的与清秀面容却将其隐藏在白布下的青年用隐藏着自卑的语气做着自我介绍。 “我是山姥切国广。你” 后面的大段沉默来源于山姥切看到了自己的审神者的面容后的反应。 长长的白色头巾垂至肩膀,在露在空气中的颈部的部分看不到审神者的头发,让人无法判断她是将头发完全用头巾包裹了起来还是真的没有头发,仅仅这一点自然不会让山姥切如此失态,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他看不到审神者的脸。 白色头巾下面便是一张覆盖了整张脸的黑色面罩,根本无法窥见她的面容一丝一毫。 身上的衣服则是长至脚踝的黑色连身长裙,带着浓浓的禁欲气息。 不可思议的是,即使他无法看见审神者的面容,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审神者正认真地看着他。 “山姥切国广,我们走吧。”她对于之前山姥切的失态没有丝毫在意,慢悠悠地转过身,一座本丸便呈现在了他们身前。“谢谢你之前的指引,狐之助,到此为止就够了。” 由于这位审神者的特殊性,狐之助在一开始就已经向她说明了所有的事情,大到时间溯行军,小到本丸的各种细碎的事务,她无一不是安静地聆听着,中途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在狐之助全部讲完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狐之助的任务的确已经完成了,于是也没多说什么,消失在了原地。 “山姥切国广”带着目前本丸里唯一的刀往锻刀室走去,审神者咀嚼了一下他的名字。“稍微有点长能直接叫你国广吗?” “我这样的仿品,怎么样都好。”女性审神者的声音平缓而柔和,她语速慢慢地,将他的名字逐字认真地念了出来,让他有了一种自己是被放在心上的错觉。 对,这种肯定只是自己的错觉。 今天不过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上来就对陌生人如此挂心的人,是不存在的。 “你的想法,真的是怎样都好吗?”她的语气不变,仍旧是让人心安平静的柔缓,同时前进的脚步也没有乱。“你的话听起来,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你的真心。” “是不是真心很重要吗?”山姥切语气冷硬地顶回去。“在你得到更强大的刀之后,就会把我这个仿品丢到一边去吧?有必要在意我的想法吗?” 即使被自己的初始刀如此顶撞了,审神者的情绪也没产生一丝波动,她本身像是一座被厚厚的透明的冰块封住的湖泊,能够一眼看到她,却无论如何也激不起丁点波澜。 “现在跟你说大抵你也不会信我”她像是叹息一般溢出了这句话。“那我只对你说这样一句吧。” “佛渡众生,而众生平等。” 锻刀室内,被小刀匠放进锻刀炉内的刀胚已经成型,根据长度以及样式来看,是一把短刀。 短刀的冶炼完成速度快得惊人,很快,一把已经呈现出了自己原型的短刀被交到了审神者的手中,只等着她来唤醒里面的付丧神。 在注入灵力之前,审神者突然抬了一下头,正站在她身边的山姥切可以感觉到她的眼神有一瞬扫过自己,正反射性地想要开口的时候,小巧的短刀发出来淡淡的白色光芒。 “我是今剑!义经公的护身刀哦!怎么样,很厉害对吧!”很有精神,蹦蹦跳跳的骄傲的小天狗在审神者面前这么说着,未等他对审神者堪称怪异的模样发出疑问,就感觉鼻尖呼地萦绕上了一股淡淡的,并不腻人的香气。 “谢谢你回应我的呼唤,今剑。”审神者虽然身形消瘦,但是个子却相当高,只比山姥切矮了一丁点的女性弯下腰,给了小短刀一个拥抱。 今剑吞下了涌到喉咙的问题,乖巧地被审神者拥抱着。女性的怀抱并不宽大,但是揽住他绝对是绰绰有余。 “主公大人,主公大人!”审神者牵着幼童模样的短刀的手缓慢地走着,金发的打刀沉默地跟着他们的后面,活泼好动的今剑还是没按捺住,欢快地在那里嚷嚷着。 “嗯?”审神者哼出了鼻音,是示意今剑尽管说的意思。 “主公大人的头发,还在不在呢?” 今剑认为脸可能会触到审神者不好的回忆,所以他特意换了一种问题,不过他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实质上和之前的问题没什么两样,一样有可能伤到审神者。 跟在后面的山姥切紧紧地蹙了蹙眉,显然认为这个问题不合时宜,但是今剑已经问出了口,他如果刻意地这样提出或许对于审神者的伤害会更大而且,尽管想要极力否认,但是他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对于审神者的好奇。 “头发?是在的哦。”她的话语中似乎含了几分笑意,听上去比之前多了几分人间气。“都好好地,在这里。”她用空闲的手轻轻戳了一下头顶白色的头巾。 “有的啊”今剑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声。“为什么不放下来呢” “你说什么了吗,今剑?”因为今剑刚才是自言自语,是以审神者并没有听到他具体说的是什么,今剑正想开口,山姥切突然快步上前和他们并肩,站在审神者右侧的他小心隐蔽地看了一眼在审神者左侧的今剑,眼神中蕴含着的意味让今剑一目了然,小短刀也终于明白自己的话说得不妥,于是又把问题咽了回去。 “不,没什么哟,主公大人!”他仰起头,对着窥不清面孔的审神者笑。 “唔”审神者轻轻地应了一声,突然将脸转向了自己的初始刀。“是了得公平一点。” 山姥切听见她那么说之后,自己垂在身侧的手便被她轻轻地握起。骨节分明的手在刚碰触到他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在抚摸本体刀,太冰了,这真的是人类会有的温度吗?分明是微风和煦的春季,从她的身上却感觉不到暖融融的春意。 她牵着自己的手的力道非常轻,是稍微动一动就能容易地挣脱开来的程度。 “话虽这么说也不过是我自作主张的认为而已。”她虚握着山姥切的手,带着两位付丧神继续往前走。“国广如果不习惯的话,甩开也没有关系。” 都这样说了,如果真的甩开才真的会很不好意思。 于是山姥切保持着沉默,只是手上的力气稍微加大了些许,使审神者的手不至于在他不经意间滑落出来。 “不需要我跟着一起去吗?”面对即将奔赴第一个战场的两位付丧神,审神者略含担忧地这么问着。听到她这样的问话,一大一小的付丧神对视了一眼,罕见地生出了默契,一前一后地开口了。 “没关系没关系!主公大人只要待在本丸等我们回来就好了!不过我回来之后要陪我玩哦!”“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那么,将这些带上吧。”审神者的双手伸出,凭空地,在她空荡荡的掌心内出现了三枚金色的圆球。“这是我刚才制作的,应该能对你们起一些保护作用。” 初战便带的是全特上刀装出阵,倒是相当罕见的事情,大多数本丸的审神者一开始都会将大量资源投入到锻刀中,刀装便会被暂时地抛之脑后,不过他们的审神者显然是个异类,要问为什么的话。 “主公大人,不再锻一把刀吗?”今剑这么问审神者的时候,审神者轻轻地低下了头,用着有些犹豫的口气说着。 “预备的资源,目前都被我用完了” 山姥切和今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显然不好意思了的审神者。 “制作刀装还蛮有意思的一不留神就” 今剑眨巴了几下眼睛,对着审神者和山姥切说了一句“等一下”,就充分发挥了短刀的高机动性,蹿到了刀装的存储室,顺路还瞅了一眼仓库。 回来之后,小天狗的脸色有些复杂。 “主公大人!” 一团孩子气的短刀前所未有地严肃了起来。 “嗯?” “请放心!我和山姥切一定会带回新的同伴的!” “嗯。” “所以,主公大人在我们外出的这段时间,暂时不要独自制作刀装,可以吗?” “嗯。” 得到了来自审神者迟疑但还是许下了的承诺之后,小短刀这才喜笑颜开,和沉默寡言的山姥切开始了传送。 在确认审神者的身影已经不在了之后,山姥切将含有询问意味的目光投向今剑。 “主公大人做的刀装已经让储存室爆满了。” “但是那里面全部都是中级和上级的。” “所以” 一大一小看着被自己装备着的三个金色的刀装,心情忽然就沉重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本丸招募厨师中 “这个就是我们在途中找到的新同伴!”由于有金色给力的刀装的庇护,以及第一个战场真的没什么难度,山姥切和今剑没花多长时间就回来了。 一直坐在走廊的地板上静静等待着的审神者从山姥切的手里接过了小巧的短刀,指尖轻轻地划过刀身,而后为它注入自己的灵力。 很快,其中的付丧神便显出了他的模样来。 “我是,五虎退。那个没有击退老虎对不起因为老虎好可怜啊。”看起来柔弱纤细的少年小声而怯弱地做着自我介绍,声音到后面甚至开始带上了哭腔,颤抖了起来。 “没有击退老虎,并没有什么关系。”审神者在他面前俯下身来,即使被黑色的面罩挡住了脸,五虎退也能感觉到平和而温柔的视线投射在自己脸上。“拥有怜悯之心,是难能可贵的,并不是软弱的表现。” 似乎是被审神者话语的内容惊到,五虎退大睁着金色的眼睛,看着审神者脸上大概是眼睛的位置。 “不过” 这个转折被审神者拉得有点长,无论是当事人的五虎退,还是在一边的今剑和山姥切,都仔细地倾听着。 “要学会判断。” “哪些是值得怜悯的,哪些是不值得的,希望你能分清楚” “我,我会的!主公大人!”五虎退结结巴巴地向审神者承诺着,他觉得审神者应该是笑了的,她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顶。明明是冰冷得不似人类的温度,被触摸过后的地方却反常地变得炽热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审神者慢悠悠地夸奖着短刀,得到了赞许的短刀也仰起脸,用怀着些许孺慕之情的眼神看着审神者的面部。 站在一边的山姥切和今剑总觉得这副场面看起来怪怪的。 怎么整得跟爷孙同堂其乐融融似的。 “如,如果我做得好的话,那,那个”五虎退嗫嚅着,后面的话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但是留恋着审神者刚才举动的短刀,还是鼓起了勇气。 “主公大人,能多,多摸摸我的头吗?”他说完就深深地低下了头,脸涨得通红。 “对对不”未等他说出一句完整的道歉,刚刚消失了的触感回归,审神者细细地抚摸着他柔软蓬松的银色头发。 “没有问题。”她的手摩挲着。“如果我能够给予,我自然不会吝惜。” “对于今剑和国广,也是一样的。” “啊!小小虎!”五虎退的声音混含着焦急,颤抖着响了起来。 一只小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了审神者的脚边,正直立着抓挠着审神者脚踝的裙摆部分。 在被掀起的小部分布料下,付丧神们也看到了审神者原本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脚踝的真实模样。 比她的手腕就粗了少许,外凸的骨头十分明显,透露着非常病态的苍白,血管非常清晰地排布在皮肤的浅层。 审神者本身对这一点该说是无所觉还是不在意呢,她只是弯下腰将那只小老虎捧起来,而后用指头轻轻戳了戳它的额头。 不含惩罚意味的,只是含有淡淡的宠爱的举动,让实质上还是有些担忧的五虎退放下心来。 真是温柔的主公大人。 他这么想着。 对待老虎们和他,是一样温柔的呢。 咦? 被审神者吩咐去把出阵的服装换成内番服的三位付丧神根据审神者的指示,来到了手入室。依旧穿着那套服饰的审神者拿着一整套的修复工具,静静地坐在里面等待着他们。 “来,将本体交给我”她将修复工具放在一边,先是向他们伸出手来,三位付丧神乖乖地照着她说的做,山姥切依旧保持着沉默,五虎退则是怯弱地没能说出话,只有今剑替他们开了口。 “主公大人要为我们手入吗?可是我们都没有受伤啊。” 审神者将今剑的本体抽离出鞘,无损的刀身锃亮,确实没有任何受损的痕迹。 “这是慰问。”取出箱内干净柔软的奉书纸,将少许灵力抽出附在其上,而后握紧刀柄,开始按照一定的节奏擦拭着刀身。“对刀来说,日常的保养也是必需的。” 本体被好好爱护着的心情以及被保养时的舒适让今剑的脸蛋泛起微红,他不时看看审神者,又看看自己的本体刀,磨磨蹭蹭地,慢慢地挪到了审神者的身边。此时她正将刀放在以灵力托起的绒布上,为刀身做着回盘的工作,注意到今剑的小动作,女性审神者并没有说什么,任由他靠近自己。 小天狗靠着审神者静静地坐着,活泼好动的他现在安静异常,凝神看着审神者行云流水的动作。 等到今剑的保养工作完成,小天狗已经倚在她的一侧膝头睡沉了,她将小天狗的头发理了理,没有叫醒他,由着他继续睡。 下一把被拿起的是五虎退的本体,小少年在审神者拿着短刀有所动作前,就先鼓起勇气来到了她的身侧。 “主,主公大人”已经刻意压得很轻的声音还是被审神者的动作阻止了,但是接下来的,就是她揽过五虎退纤细瘦弱的身躯,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侧。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她传递的,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五虎退腼腆而满足地笑了笑。 等到最后一位的时候,山姥切看到审神者用她的灵力在空中划出了一行字。 「让国广久等了,抱歉。」 “没关系。他们是孩子,而且我只是仿品,不用这么在意也没关系。” “”清浅的叹息声从她那里传出,未等山姥切反应过来,他已经跟刚才那两把小短刀一样,倚靠在了她的身上。不过本身比审神者来得高大的付丧神这样的姿势,乍看更像是审神者依偎着他。 “喂!”他刚出声就被审神者示意噤声,而后新的一行字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是公平的人。」 她这么说了之后,就自顾自地开始保养山姥切的本体,尽管付丧神想挣扎,但是被审神者的灵力牢牢地禁锢在了那里,况且他也顾及到审神者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体情况,没怎么敢用力。 结果自然是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睡去了。 在完成了今日的保养工作之后,审神者看了看倚靠在自己身上的两小一大,慢悠悠地起身——将原本坐着的自己在一瞬间替换成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式神,自己则是获得了自由。将今剑散落的头发以灵力梳好,把压在五虎退腿上熟睡的小老虎移到一边的地板上,再把山姥切落下的白布重新盖回他的头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审神者才静悄悄地离开了手入室。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黄昏时分,从手入室那边传来了短刀们的惊呼声,其中也夹杂了山姥切被掩盖的短促的倒抽冷气声。 待审神者赶到手入室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两把短刀正在与自己一般模样的式神旁边一边摇晃它一边抹眼泪,凄凉地叫着“主公大人”。山姥切则深深地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紧咬着嘴唇,却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当他们看到活生生的审神者站在门口的时候,一时间全愣住了。 “这事情怪我。” 审神者拿着帕子给两把短刀擦拭着眼泪。 “我给式神下的是只有不要动的命令结果忘了让它执行通知你们的命令” 今剑和五虎退还有些许哽咽,他们在醒来之后就看到审神者静静地坐在那里,无论怎么呼唤怎么晃动都没有任何反应,真的是吓坏了他们。山姥切被他们吵醒后也有试图唤醒忠实地执行着命令的式神,当然也是无果,相处不到一天的审神者,就这样没了吗? 痛彻心扉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一下子感觉有些空落落的,稍微有点,一点点的难过吧。 无法否认的是,在听到审神者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原委的时候,他那个时候,稍微有一点,稍微,有点开心吧。 安抚好两把小短刀之后,审神者来到山姥切的面前。 “来,不能厚此薄彼”她拈着一颗裹着素净糖纸的糖果,伸到山姥切的面前。“让你担心了,国广。” 本来不想接受糖果这种礼物的山姥切垂下眼,伸手从她那里取走了这颗糖。“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嘟囔着。 “这次匆忙以后我会备好相应的东西的”孰知审神者非常认真地做出了应答。 “”你是这里的主人,其实并不需要为只是刀剑道具的我们付出那么多心力像是这种话,山姥切还是没有说出来。大概说了也没有用。 他这样想着。 审神者当时的离开是为准备晚饭,偌大的本丸现在还很空旷,能够帮上忙的人还很少,除了审神者以外只有山姥切是属于年长一些的类型,今剑和五虎退还是一团孩子气,也没指望他们能够忙活厨房的事务。而且考虑到今天才让山姥切上了战场,秉承着他们需要休息的理念,审神者独自在厨房忙活了开来。 “明日我会去万屋采购一些食材的今日就先将就吧”如此说着的审神者,将她做好的晚饭摆到了三位付丧神的面前。其实这种程度,根本不需要“将就”。盛得满满当当的白净的米饭,正散发着好闻香气的肉羹,煎烤得正好的烤鱼,以及金黄的天妇罗。 五虎退小跑着到上位要向审神者道谢,得到了审神者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之后正要下来,然后他看到了审神者今晚的晚饭。 “主主公大人”他不安地低下头,表情有些难过。“不用为我们做到这种程度的” “嗯?”没听懂五虎退的意思,审神者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欸?怎么了怎么了?”今剑注意到他们的动静不对,放下饭碗也过了来。山姥切有点不放心,犹豫了一下也跟上前来。 他俩在看到引起话题的审神者的晚饭的时候,也露出了和五虎退有些相似的表情。 就算不和他们的晚饭做对比,审神者的晚饭也寒酸得可怜。 只填满了小半个碗的米饭,几根飘在白开水上没有一定点油脂的青菜,和半根盛在盘子里切开的清蒸茄子。 这就是审神者晚饭的全部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太可怜了。 “莫非是因为我的晚饭吗?”注意到他们视线一致地盯着自己的晚饭,审神者这才明白过来。“无须在意,我茹素,这是很正常的搭配。” 三位付丧神还是沉着脸不说话。 “?”审神者又思考了一下。“莫非你们嫌今天的晚饭过于油腻了吗?那样的话就把这两样拿去吧,我不要紧的。”她说的自然是那碗青菜白水汤和半根清蒸茄子。 “对我来说,这两样还算分量挺多的了,不要介怀。”她说着就端起了自己那分量极少的饭碗,打算带回自己的房间用——如果付丧神没特别要求的话,她一般只是来这里走个过场,真正用饭是在自己的起居室里。 然后付丧神们手忙脚乱地拦下她,把青菜和茄子盛在食盘上,由山姥切跟着送到她的房间——所有试图向她多塞一点荤腥食物的举动,全部被她婉言拒绝。 审神者以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啊??? 付丧神们前所未有地好奇了起来。 并且下了一个决定。 一定要尽快,带回一个会做饭的同伴。 就算茹素,也不是这个法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审神者委屈了 “是吗?你会珍惜我吗?”少年的声音在天才刚蒙蒙亮的本丸里响起,和他并肩走着的女人闻言停下了脚步。 “你现在不信任我也是很正常的”感觉到审神者平静无波的眼神在自己脸上扫了一圈。“不过,我会用行动来证明的” 她说完就提起脚步,继续往着她原本就打算好去的地方前进。 “现在要去做什么呢?”大和守安定不知道审神者要去做什么,她也没对他下达其他指令,只能继续跟着她一起走。 “做早饭。”审神者回答了他。“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厨房,也可以去自己的房间里休息,按照自己想的来做就好。” 大和守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在他的认知中,审神者是这座本丸的主人,日常起居一般都是由作为付丧神的刀剑男士们进行打理的。但是这位审神者却说,要自己去做早饭? 怀着对审神者的好奇,他选择了跟她一起去厨房。 审神者的动作慢条斯理却不失美感,覆盖在她脸上的黑色面罩于她而言似乎没有任何阻碍,至少每一次菜刀都能够精准地贴着她的指尖切下,在锅中煎煮的食物也会被在恰到好处的时机给捞起来。 “这样子看不见没关系吗?”自知在厨房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的大和守站在一边,看着审神者忙活,不经意间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不是用眼睛来看的”将煮得恰到好处的热腾腾的白米饭盛入碗中,审神者以平静的口吻怪异的内容回答了他的问题。“所以没关系,但还是谢谢你。” 他并不是纯粹出于关心才问的,听到她认真的道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是在那之后他又认真地思考起审神者所说的话语的意味。 不以目视,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思索期间,审神者已经将四份丰盛的早餐装盘摆好了,碗筷碰撞的声音拉回了大和守的思绪,他看着数量只有四份的早餐的时候表情转为了不解。 “只有四份早餐?”审神者在之前已经简单告诉过他本丸目前的人员构成了,除他之外还有三位刀剑男士,加上他和审神者总共有五位。 “啊,这是你们的早餐。”审神者跟他解释着,继续忙活。“我和你们的早餐不一样。” 也是,毕竟是人类,和他们这些付丧神是不一样的,她也有自己的口味吧冲田君也是有自己的嗜好的。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大和守在看到审神者给自己准备好的早饭之后脸色变得很奇怪。 “主公,你就吃这个吗?”不是大和守认为审神者给自己准备特别的早饭不好,问题是这早饭本身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至少从他以前的记忆来说,不会有人把米饭用水冲开再丢几条胡萝卜丝当做早饭的。 而且米饭的数量也很少,换成他们用的勺子,大概只有满满一勺的模样。 “嗯。我茹素,不要在意。”今天的审神者,也是这么回答的。 不不不不不不。这已经不是茹素不茹素的问题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审神者多吃一点,而且他也隐约有感觉到,在审神者认定了的事情上,是很难说动她的,感觉上很好说话的审神者,只不过是没有触到她不能退让的地方而已。 那么,除了这个以外,她其它的底线又在哪里呢? 使役着和自己相同外形的式神将准备好的早饭送去共同用饭的餐厅,审神者本人则去叫醒还在睡梦中的其他付丧神。 当然,大和守还是跟着她一起,也算是认识一下作为同伴的其他人。 首先到的是五虎退所在的房间,审神者先是轻轻地敲了敲门,以她对五虎退的理解,这个孩子这样大概就会醒过来。果然,在她敲了门没多久之后,房间内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主公大人?”五虎退的声音从门后细细地传来,审神者应了他一声,于是门被打开,已经穿戴整齐的五虎退在门后探出头来,看见审神者之后羞怯地笑了起来。 审神者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几下他的头,然后侧过身,显出站在她身后的大和守来。“这是我今天早上新锻出的大和守安定。” “啊大和守先生,你好,我是五虎退。”大和守也向五虎退礼貌地打了招呼,审神者在通知五虎退洗漱完毕之后去餐厅之后就前往下一个房间了。 “今剑,今剑。”叩着门的同时,审神者也在呼唤着付丧□□字,不过显然和能够轻易叫醒的五虎退不一样,今剑的房间内没有丝毫动静。早就预料到这一点的审神者推开门,娇小的短刀正将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还在沉沉地睡着。 走上前,小小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审神者将冰凉的手轻轻地贴在今剑柔软温热的脖颈上—— “咿嗷嗷嗷嗷嗷!!”穿着白色寝衣的今剑一个激灵从被褥上跳了起来,审神者则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样非常自然地收回了手,看着神情半迷糊半清醒的今剑。 “主公大人!真是的”今剑倒也没生气,语气与其说是不满更像是小小的撒娇。“不要这样吓我啊”也许是因为还没完全睡醒的缘故,他竟然直接扑到了审神者的怀里,审神者则是伸手牢牢地接住了他。 “嗯”审神者暧昧地应着。“这只是特别措施” “唔唔可是,真的有点吓人啊。”今剑嘟哝着。“以后,以后主公大人只要在这里呼唤我的名字,我一定会醒过来的。” “所以呢,所以” “好”审神者抬起一只手,将今剑散落的内番服以灵力作为牵引聚集到手上,放到今剑的面前。“洗漱之后去餐厅,我准备好早餐了。” “好——”今剑软软地应着,视线扫到了站在门外的大和守。“主公大人,那是新同伴吗?” “嗯,那是大和守安定,我之前刚锻造出来的。”审神者回答着。“一会儿再正式地和他打招呼吧。” 最后的则是山姥切—— 完全不需要去叫醒他,当审神者带着大和守来到山姥切的房间附近的时候,就看见披着白布的青年正站在庭院里安静地眺望着远方。 “早安,国广。”率先出声的是审神者,听到她的招呼,他便转过头来,碧绿色的眼瞳转到审神者那一侧。 “早安。”他向审神者轻轻点头,瞥到她身后的大和守。“山姥切国广。” “大和守安定。”大和守也知道山姥切就是审神者的初始刀,想一想,也许这样子的性子比较适合这位审神者,如果换成曾经的同伴加州清光的话—— 大概他会很难适应吧。这位审神者是不偏不倚的,不像是会偏爱于任何人的存在。 今天也是要出阵的,目前的本丸连凑够一支部队的人数都不够,得加紧从战场上带回新的同伴。 虽然也可以通过锻刀获得新的同伴,不过由于之前审神者的兴头上来,资源全被用来做刀装了,今早锻出大和守的资源还是用时之政府每日固定的补给的。不过还有些剩,审神者考虑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拿来制作刀装。毕竟之前她做的特上的刀装只够山姥切和今剑使用,要分配给五虎退和大和守还是不够,一人一个都不够。 付丧神们也对审神者的决定表示理解,不过只有一点是他们坚决要求的—— “请让我们一起去,不能只让主公大人在那里为我们忙碌!” 这是今剑和五虎退商量了好久决定说的话,也代表了山姥切和听今剑说过原委的大和守的意思。这样的话语应该不会让审神者听起来难堪吧他们是这样想的。 “好。”沉默了半晌,坐在上位的审神者蹦出了一个字。 果然还是让她听出来了吧。 在制作刀装的房间内,留下的资源正好可以根据消耗最低的公式制作十个刀装,在场的一共有五个人,正好每人只做两个。 结果—— 审神者,两绿。今剑,两金。山姥切国广,一金一绿。五虎退,两白。大和守安定,一金一白。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小房间里弥漫开来,原本因为自己制作出最上等的刀装而沾沾自喜的今剑在看见审神者手里两个绿色的小圆球时也低下头,把自己搓出来的两个小金球藏了藏。 “你们都做得很好。”审神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用非常正常的语气开了口。“把最好的刀装带上,准备去会津吧。”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事的样子?付丧神们小心翼翼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听从审神者的号令整备好,准备出发去战场。 “对了,这个给你们。”审神者平摊着的手中凭空出现了四枚御守,但是又和时之政府的标准制式不同,中央的是一个“”,旁边的花纹则是一朵朵莲花。“以防万一,这个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你们。” “如果遇到必须动用这个的情况,一定要立刻脱离战场回来。” “那么,祝武运昌隆。” 付丧神们将御守妥帖地收好,郑重地向审神者道别之后,奔赴战场。 在他们离开后,审神者坐在回廊里,垂着头,盯着手里的两个小绿球。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委屈的感觉从她身上传出来。 在付丧神们离开不久后,负责替时之政府传达信息的狐之助来到了她的本丸,在一感知到狐之助的存在的时候审神者就收敛好情绪。 “审神者大人,请去时之政府一趟。” 审神者应了一声,正要出门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招招手,她那装着小判的小布袋就来到了她的手中,又思考了一下,留下了一个式神。 “如果他们回来了,就告诉他们我的去向。” “我不在的这段期间,由你保护本丸,具体判断标准与以往一样。” 施术者对于式神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具有言灵作用的,以保证式神能够准确忠实地完成任务。 “是。” 于是审神者放心地出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终于凑齐一队了 外出的时间比审神者预计得要长,同时外出的付丧神们也确实没花多少时间就攻下了会津的王点回来了,主要归功于平时看着文静斯文,但一到战场上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大和守安定,就连王点的主将也是他亲自斩于刀下的。 同时他们也成功地在王点找到了一把刀带了回来,据五虎退的辨识,那是他的兄长,乱藤四郎的本体刀。有新同伴加入总归不是坏事,整备好东西之后他们便回到了本丸。 一出现在庭院内,审神者原本安排好的式神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各位付丧神大人,主人现在正在时之政府。”尽管也是平静的语调,也是同样的音色,但是式神的话语听起来就是比审神者少了几分温度,这也让付丧神们迅速反应过来。 “主,主公大人现在不在啊”五虎退抱着乱藤四郎的本体刀,稍稍有些失落。“还要再过一会儿,才能看到乱哥哥啊” 山姥切倒对这个不是很在意,他犹豫了一下,向式神发问。 “她有别的交代的事情吗?” “如果有受伤得特别严重的付丧神大人会由我即刻向主人传达信息,她会立刻回来。如果由我判断并不严重的话,诸位可以由我进行简单的手入,也可以等待主人回来。” 除此之外审神者吩咐她的只有保护机制的事情,不过她认为这点不需要向付丧神们提起,所以并没有说明。 “这是主人为诸位留下的,请用。”式神不像正主那样拥有直接就能将物品牵引过来的灵力,所以是普通地进入厨房将审神者准备的小甜点拿了过来。 共计四串仙人团子被摆在精致的盘子上,呈到了他们的面前。 等到团子全部被拿走,式神将盘子放回厨房,然后回到庭院里拿着扫把开始扫地。 嘴里嚼着一个团子的今剑看着式神的动作,像是不经意一样提起来。 “主公大人的式神,是和她长一样的么?” 五虎退坐在回廊上,晃着细长的小腿开心地拿着那串团子还没吃,听到今剑的话,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大概?” 大和守听到他们这样的对话,把好奇的目光投到了小口吃着团子的沉默的山姥切的身上,被他带得,另外两把短刀也不自觉地看向山姥切。 后者不自然地拉了拉身上的白布,以挡住他们的视线。 “她有跟我说过,”他闷闷地开口。“式神是以她为原型制作的,所以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不愧是主公的初始刀!”大和守笑眯眯地说着,山姥切则是垂下眼侧过脸,抿了抿嘴,似乎是稍微笑了一下。 结果原本悠闲的休憩时间就在他们的讨论中变成了以“谁去揭掉式神脸上的面具好来看看审神者长什么样”为中心论点的答辩。 大和守安定选手,得到了这个机会。 由于今剑和五虎退的身高不够,山姥切又怎么样也不肯去揭式神的面具,所以任务就落到了只是略比审神者矮一点的大和守身上。 另外三位虽然不亲自动手,但还是跟在他后面以期也在第一时间能够看到——山姥切是半不情愿地被两位短刀拉过来的。 式神对于他们的靠近有所感知,她停止打扫的动作,抬起头,漆黑的面具正对上大和守的脸。 “呼——”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紧张的大和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她的面具伸出手,即使手逐渐靠近,式神也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像是任人随意摆弄的玩偶一样。 就在他的手刚触碰到冰冷坚硬的面具,正要掀起的时候,以式神为圆心,以他们所有人在内的距离为半径,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正在万屋挑选东西的审神者指尖一颤。 “噢噢?被什么吓到了吗?” “怎么了吗,主人?” “抱歉,稍等。”审神者异常干脆利落地丢下了四个字,下一秒她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刚才说话的两位付丧神面面相觑。 审神者在感知到自己留下的式神启动了自爆装置的同时还感受到了附有自己灵力的御守全部发挥了其作用而消失的痕迹,追踪灵力消失的位置才发现都是在本丸里,判定本丸里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的她直接转移回到了本丸。 “怎”直接转移到庭院里的审神者才刚发出一个字就陷入了沉默。 “主公!/主公大人!” 她的四位刀剑男士,都浑身脏兮兮地坐在地上,看到她的出现异口同声地喊着她,脸上都带着惊讶——不只是针对审神者的出现,还有原本式神所在的位置。 现在已经变成了三米深的大坑。 “之前感知到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审神者话语里的无奈情绪清晰可见。“果然是你们,触动了式神的自我防御机制。” 她捡起地上已经焦黑了的纸人碎片,因为自爆得过于彻底,她连读取纸人的残存记忆都没办法。 “还好有我的御守保护你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唯一庆幸的只有这一点,付丧神们本身没有出什么事。 付丧神们经过审神者的提醒,才明白他们之所以能在那样的冲击波下毫发无损的原因。 “对不起。”这次是他们有错在先,不仅毁掉了审神者留下的式神,还轻易地浪费掉了审神者制作的御守,所有的付丧神都低下头,神情愧疚。 “无妨。”审神者是真的没生气。“你们有好奇心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这个坑得由你们自己来负责。” 她指的自然是式神自爆形成的大坑,付丧神们忙不迭地应下,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万万没有再让审神者为这个操心的必要。 “好。你们触动自爆的原因我不追究,等一下我给你们讲清式神的注意点。” 审神者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就在付丧神们不解审神者为什么还要离开的时候,她又迅速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不止她一个人。 “介绍一下。”她站在一侧,将两位新面孔展现给他们。 “这位是鹤丸国永,这位是小狐丸,都是太刀,是我从时之政府带回的新同伴。” 被她点到名的两位付丧神也友好地向他们打着招呼。 “哟,我是鹤丸国永。”身穿雪白羽织的青年微笑着打着招呼,看起来温和而无害。 “虽然叫做小狐丸,不过块头可不小哦。”相比之下,另一位笑起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的白发付丧神更加具有野性的气息,不过也只是气息,他表现出来的是一派有礼的模样。 纷纷交换了姓名之后,五虎退迫不及待地将之前一直贴身带着的短刀交给审神者。 “主公大人!这是我们从会津带回来的!” 小巧的短刀被审神者接过,她没有犹豫便将灵力灌注了进去,于是,付丧神便有了现身的人类躯壳。 “我是乱藤四郎哦”“乱哥哥!”如同女孩子一般打扮的付丧神的自我介绍才说到一半,便被扑上来的弟弟给打断了。 “不行的哟五虎退,我还在跟主公介绍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见到兄弟也同样高兴的乱还是搂紧了五虎退,笑得相当开心。 “无碍。不用在意我。”在五虎退将眼神投到自己这边的时候,审神者这么说着,向乱伸出了手。“欢迎你,乱藤四郎。” 乱大大方方地拉住了审神者的手,一边搂着五虎退,一边拉紧了审神者的手站在她的身边。 “那么,既然全员到齐了,我也正好告知你们一下关于我们的本丸的特殊之处。” 接下来便是正式的话题,所有的付丧神听到审神者的话语,都收敛好表情,认真严肃地听讲着。 “由于我本身的特殊性,这座本丸所处于的时空缝隙中是最为危险的一批。” 本丸是建设在游离于历史外的时空缝隙中的,但并不是所有的本丸都处于安全的地段,越是危险的地段,越容易被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定位到,进行上门讨伐,对于审神者的安全保障系数大大降低。不是政府不想要征集有足够自保能力的审神者,但是本来拥有灵力的人类数量就不多,而那些有强大实力的“非人类”一般不会响应政府的征召,这就形成了很尴尬的局面。 而这位审神者是少数愿意回应政府征召的,实力强大的——“人类”。 至少,她的确不存在非人的特征,也确乎没有任何精怪的气息。 当然,作为补偿,政府这一次就特地给予了她两把太刀,日常的补给也是相较其他安全的本丸来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旦离开本丸就要留下具有防御机制的式神的原因。” 审神者接下来讲的就是有关于式神的防御机制的问题。 总结起来,就是以下三点:感受到敌意;受到攻击;面具被触碰。 审神者说出来之后,之前让式神爆炸的几位付丧神立刻就知道了她为什么不追究他们的原因。 因为她明白,他们既不可能对她的式神产生敌意,也不可能攻击她的式神。 不过不知情的另外三位付丧神关注的点却是其他的。 “呐呐,主公。”乱扯了扯审神者的手,审神者便低下头去看他。“?” “主公很强吗?为什么要让自己置身危险呢?”乱仰着头,一派天真地看着她。 “某种意义上,很强。”审神者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回答着。 “你们的责任是保护历史,我的责任,则是保护你们。” 这句话由身为审神者身份的人类说出来,不免有些怪异和滑稽,付丧神和人类,不管怎么考虑,强度都不像是在一个档次上的。 “主人这么说可不行。”小狐丸走上前来,微低下头。“我们为刀剑,本来就是为了杀戮某物和保护某物的存在,让应该被保护的主人挡在我们的面前,可是我们的失职。” 审神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身上明显流露出了不解的气息。 “也就是说,你安心地被我们保护起来就可以了。”鹤丸笑着,仗着些许身高上的优势扶住了审神者的肩膀。“放心吧,即使被找上门来,我们也会给你带来令你惊讶的成果的。” 但是审神者却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她只是飘渺地叹息了一声。 何必呢? 我从来, 就不是, 也不是值得, 被保护的存在。 只要我仍身在地狱,你们就依然可以平安喜乐无忧。 这才是,我的意义所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乱酱真可爱 对于审神者来说,她习惯于驱使自己的式神来做各种本应该是近侍做的简单的工作,于是近侍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所以当乱试探着问起自己能不能做近侍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 原来默认作为近侍的山姥切倒是没什么意见,在乱向他询问做近侍要注意什么的时候,也只是说——“随你喜欢就可以”。 原本不明白他意思的乱在进入审神者的办公室后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 房间内,除了审神者本人外,还有好几个式神在忙活,有在搬运公文的,有在整理文件的,也有在打扫房间的,审神者本体则安静地坐在桌子后快速地批阅,注意到乱进到了房间里来,她弹出一个小纸人,落地立刻变成了以她为模板的式神。 “乱大人,请坐。”式神从一边搬出了小茶几和小椅子,邀请乱坐下。又从审神者的桌上将茶壶和干净的茶杯取来,为乱沏茶。 难道本丸的近侍就是在办公室里看着审神者忙碌自己却悠闲地喝茶的存在吗? 因为弟弟五虎退对于审神者极尽美好的描述勾起了兴趣的乱并不单纯只是想作为近侍来协助审神者工作,他更希望的是能通过自己的观察来了解审神者,但是现在,虽说他可以尽情地,随意地观察,但却觉得怪怪的。 “主公主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既然审神者不主动,那就换他来主动好了。乱凑到了审神者的手边,头枕在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上看着审神者。 “唔”审神者听他这样一说,还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了。在她停笔想着的时候,乱正在看她的手。审神者的手白皙而修长,虽然因为本人瘦得有些过头而导致细得有些过分,但是还是在病弱美的范围内。乱想起自己第一次握起审神者的手的时候,非常冰冷,非常细瘦,他一开始扯住她的手的时候还不敢用力,就怕一不小心把审神者的手指骨伤到,直到审神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抓紧了他的手之后,他才敢稍微多用一点力气。 不过,主公的手,真的干净而漂亮呢。煎得整整齐齐的圆润的指甲,淡淡的在指甲下的粉色嫩肉和瓷白的肌肤——咦? 当他顺着审神者的手腕看上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像是已经痊愈很久了,只不过仍想要证明自己存在过一样的小东西。再往上看,离手腕越远,好像狰狞的痕迹越密集 “那,我想拜托乱帮我完成这个。”审神者的话语唤回了乱的意识,等他再定睛去看审神者的时候,她已经垂下了袖子,宽大的袖口挡去了所有粉色的狰狞的小东西,而被审神者盛在手心上的,是一条才编了个开头的手链。“因为事情稍微有些多,所以没什么时间能来做,如果乱能帮忙就太好了。” 虽然从审神者不变的平静语气中听不到多少苦恼的意味,但是想着自己能够帮上她的忙,乱就忙不迭地应下了,只不过应下之后,他又有点纠结。 虽然他打扮得的确很像女孩子,但这并不代表他精通一切女孩子会的东西啊。 就在乱一筹莫展的时候,审神者轻轻拢住他的手,在她的引导下,手链成功地出现了一个新的结。“好了,去吧。”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乱的头,而后又投入刚才被打断的工作中。 乱一开始还处于一种震惊状态,迷迷糊糊地走回之前坐着的位置,虽然眼神表情迷茫,但是手却自发地以刚才审神者手把手教导的顺序,快速地编织起手链来。 当小狐丸在之前和审神者约定好的时间准时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依旧忙忙碌碌的审神者,和坐在小茶几那里脸蛋红红地编织着手链的乱。 就在他稍微犹豫的时候,审神者已经发现了他。 “唔,在外面吧,稍等。”她说着,俯下身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拿出了一把做工精细的木梳。 这是之前她领回了小狐丸和鹤丸之后在万屋挑选的,当时小狐丸拿着梳子相当喜欢的模样,但是又苦恼于自己不是很方便整理那一头长发,于是审神者便应下了这件事——为小狐丸梳理毛发。 于是顺带着,小狐丸的木梳也留在了审神者这里。 乱听见他们的动静,抬头看的时候审神者已经拿着梳子和小狐丸去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春季的暖风和煦,院子中那棵树已经长出了小小的花苞,大概再过不久就能开出美丽的花了。 小狐丸乖巧地坐在回廊上,审神者则微微弯下腰,一手捧着小狐丸的头发,一手拿着梳子轻轻地为他梳理。小狐丸的发质非常好,柔软而细腻,想必他平时也是对这头长发相当重视的,保养得相当到位——和他野性的外表不太相符,但是却不冲突,反而意外地很可爱。 “主人,真的很熟练呢。”审神者一开始动作,小狐丸就能明白她的梳发技术确实很不错,适当的力度既能打开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又不会拉扯到头皮而产生痛楚。 “毕竟我也会为自己梳发,久而久之就掌握了。”审神者淡淡地答着,动作依然轻柔。 “这么说来,主人也是长发?” “嗯。”审神者诚实地回答。“不过,不如你的头发好看。” 她这么一说,小狐丸忽地扭过头来,柔顺的发丝从审神者的手中滑落,她本人则是平心静气地接受着小狐丸不带恶意的打量。 “主人可不要太过谦虚了。”盯着头巾垂下的空隙看了一会儿,小狐丸眯起眼睛微微笑起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您的美丽,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尽管看不到审神者的表情,但是她疑惑的意味还是能轻易地感受到。小狐丸轻笑了几声,转回头去。“劳烦主人请继续为我梳头吧。” “唔。”审神者应了一声,继续安静地为小狐丸梳头,在他们身后探出头来的乱摸了摸自己长长的头发,似乎是有了什么打算,又缩了回去。 “主公,我完成了哦!”献宝似的将自己做好的手链拿到审神者的面前,乱笑盈盈地看着审神者拿过那条手链——然后,将它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咦?”乱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链子,表情迷茫。“主公?” “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审神者系好结,让乱自己看看。“当时选了和你相称的金橘色和天蓝色,还不错。” 乱抬手看着自己腕上小巧精致的手链,然后,转身扑进了审神者的怀里。 “主公太狡猾了” 他闷闷地出声,让审神者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本来想要在做完之后向主公讨要奖励的,这样子的话不就说不出口了嘛” 原来是这样。 “那么,乱想要什么奖励?”审神者耐心地问着。“如果我能给,我都会给的。” 乱听到却没表现出高兴的情绪,他仰起头,盯着审神者的面具。 “我现在不要,主公。”乱拉起审神者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脸上。“主公是个温柔的人,对我们有求必应,但是如果一直纵容着我的话,也许我会变成很差劲的家伙。” “所以我现在不能要。” “但是现在只是暂时寄放,等我以后能再得到奖励的时候,我会向主公讨要的。” 他说完,放开审神者的手,少年欢笑着跑出审神者的房间,清脆的声音还在审神者耳边回响。 “我回一下房间,马上就回来哦主公!” 他一路小跑回自己的房间,和弟弟一起住的他向着对自己的出现感到惊讶的五虎退眨眨眼,拉出自己的抽屉,把一柄小梳子放进了自己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乱哥哥?”五虎退抱着小老虎,不懂自己的哥哥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拿梳子出来?今天不是有主公大人的近侍工作吗?” “马上就回去的啦!至于梳子嘛秘——密。”乱笑嘻嘻地回答着,又匆匆地跑向审神者所在的房间。 “那是温柔?” “不能有求必应?” “那样子,会让人变得差劲?” 她自言自语着,语气中是满满的迷茫。 “为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出事了 “今剑作为第二梯队队长,带着乱藤四郎和五虎退外出远征。” “山姥切国广则作为第一梯队队长,率领大和守安定,小狐丸,鹤丸国永出征宇都宫。” 这是今日的安排,听到审神者这样的安排,几乎所有的付丧神都露出了不太同意的神色。 “这样的话,本丸不是只,只有主公大人了吗”五虎退扯了扯审神者的衣袖,神情难过。 “是啊,起码要安排一个留在身边啊。”鹤丸也跟着说,原本他们是不会对这个有那么强烈的反对的,但是自从知道这座本丸的特殊性之后,他们的神经也绷得更紧了些。尽管审神者强调她有自保的能力,但是谁都不信,就审神者那副风一吹都快要飘走的身板,谁也不相信她真的能逼退找上门的时间溯行军甚至检非违使。 审神者见好说歹说他们也不同意的模样,只好领着他们来到锻刀室,当着他们的面把亲自把材料放进锻刀炉里,让小刀匠来锻刀。 “好了,快去执行今天的任务吧。”刀胚在炉中成型,看得出是一把短刀。 付丧神们仍然有些不放心,但是也听出了审神者话语中的不能再退让,于是只好暗下决心早些回来,悻悻地根据审神者之前的指示各自执行任务去了。 鹤丸在离开前还突然“哇”了一声,把他身边的山姥切吓得肩膀抖动了一下,不过审神者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当然,这并没有挫伤他的积极性。 在他们离开之后,审神者坐在锻刀室外面的回廊上,背对着锻刀室,同时,黑色的面具也被她从脸上取下,放在一旁的木质地板上。式神将一杯热水端到她面前,她伸出手取来捧在手心,遥遥地望着远方。 她或许在想着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或许在看着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看。或许爱着什么,或许什么都不爱。唯一不是或许的,是她此刻,真实地存在于这里。 不知过去多久,她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就在她有些疑惑的时候,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 “哟大将。我呢,是药研藤四郎。和兄弟们一起,都请多多关照。” 看来是刚才锻造的短刀,但是为什么他会直接以付丧神的形式出现而不是在本体刀中由她注入灵力来唤醒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审神者不解的心情,药研有意无意地接着往下说。 “好像是因为大将是亲手将锻造我的材料放进去的,四样材料吸收的灵气在锻造的时候融汇到一起,所以我才会在一成型之后就能以付丧神的形式现界。” 药研的说法不无道理,审神者约摸也认同了他的想法,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抓起放在一边的面具,覆盖在脸上后,她转过身来正对着药研。 “那么,欢迎你,药研藤四郎。” 向着药研伸出的手被少年毫不犹豫地握住,少年抬起紫色的眼,认真且坚定地对着她说。 “不会让你失望的,大将。” 少年的信念是如此强烈,以致于审神者在一刹那有些微的失神。 “你不,没什么。”压下了原本想说的话,审神者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跟我来吧,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药研应了一声,紧紧地跟在了审神者的身后。 他并不打算告诉审神者,自己因为浸透了她的灵力,而看到了些许与她有所关联的事情——有关审神者的过去,虽然审神者大概是不会因为这一点而舍弃他,但是 他希望能够在她的面前营造一个良好的形象,毕竟,他的大将,是一个可悲,可怜,可爱,又可敬的存在。只要稍微窥探过她的过去,就没法再放下她。 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向任何人透露就是了,即使他能够窥探到,但是对于审神者本身来说,恐怕还是不愿让多数人知道的。 审神者的介绍其实很枯燥乏味,她不会详细地进行描述介绍,只是走过一处,简单地指一指,说声“这是”“那是”就结束,不过药研倒是没有表现出对此不满的感觉,好好地应答着,间或提出一些问题。 或许是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形式过于枯燥无味,审神者想了想,带着药研来到庭院中最大的那棵樱花树下。 “这棵树会根据四季变换来开花落叶,不过” 她将手贴上树干,原本只有一些小花苞的树梢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出了花朵,粉色的樱花在风中摇曳着。 “好看吗?” 审神者问他,语气平静。 “”药研抬着头愣愣地看着一树樱花,然后将目光转到审神者的脸上。“非常美丽。” “那就好。” “不过大将,”他叫住准备带他去下一处的审神者。“遵循万物自然的规律,会比较好吧?而且等待也会变得有意义。” 本该是非常普通的话语,审神者的身形却突然变得僵直,看到审神者如此反应的药研也意识到,他似乎戳到了审神者不为人知的痛处,是他尚未窥伺到的,审神者的过去。 就在他懊悔地想着怎么弥补的时候,审神者已经恢复了常态,挥手散去维持一树樱花的灵力,树又变回了原来结着花苞的模样。 “你说得没错。”她平淡地说着,犹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药研藤四郎是一个非常会照顾人的存在。 这是审神者对于药研最深的印象之一。 仅仅他一人就可以相当出色地协助她处理公文,尽管对于审神者来说还是使唤式神更加方便快捷一些,但是药研义正言辞地劝她不要在多余的地方浪费灵力,而且他也以能够帮上她的忙为乐。 如果说前一点还能够以自己灵力充沛完全不需要担心为理由,后一点她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她也能感觉到药研确实不是在说谎,他是真的在为此喜悦着,尽管她还是不明白他真正欢喜的原因。 不过有一点是让双方困扰的。 那就是饮食问题。 因为这次的远征和出阵时间都比较长,付丧神们估计要晚饭时分才能回来,审神者便不打算吃饭,即使药研来了她也就准备给他做个简单的午饭,反正对于她来说,吃不吃东西其实没有很大的差别。 但是药研完全不同意,并且以“请大将在外面稍等片刻,由我来准备就足够了”的委婉说法强硬地把审神者请出了厨房。一开始审神者还有些不放心,但是听到厨房里传来干净利落的切菜声之后她也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药研的厨艺不错,但是 “抱歉,之前忘了告诉你,我茹素。我知道你很用心,但是,抱歉。”对药研辛苦准备出来的午饭,审神者只能低下头对他说抱歉。似乎是没想到审神者会认真地道歉,药研的表情一瞬间显出了惊愕。 “不,这是事先没问清大将嗜好的我的失误。”他把给审神者的餐盘端到一边,然后在审神者面前跪坐下来。“还请大将能够告诉我。” 审神者叹了一口气。“我不吃也没关系——”“不可以,为了大将的身体健康考虑。” 审神者的话被少年顶了回去,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可能会让主君不悦,药研连忙低下头,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任意妄为了,大将。” 一只手轻轻抚摩着他的脑袋,审神者慢悠悠地开口。“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 然后,审神者就告诉了他自己的饮食习惯。 不吃任何肉,蛋c动物油c奶c蜂蜜也不会食用,植物油只能用很少的量,最好也不要用。佛教的五荤即蒜c葱c韭c薤c兴渠也是严禁,另外审神者的口味非常清淡,稍微重口一些的东西她也不会食用的。 如果要随便应付过去是非常简单的,而且审神者的胃口很小,一根洗干净的胡萝卜都可以打发过去,但是如果想要在这样的限制条件下做得尽量好,那么难度一下子就涨了非常多。 尽管如此,药研还是绞尽脑汁做了出来。 特意照顾了审神者的胃口,每一样菜都只有一点点,但是种类很多,也是完全遵守审神者的食用原则的,饶是审神者,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些许震惊。 “让你费心了,谢谢。” “不,能为大将做点什么,我很荣幸。” 药研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审神者轻飘飘地打量着他,那太过飘渺且不含任何情感,所以他才没有什么感觉吧。 药研端着餐盘送到了审神者的房间里,告诉她用完饭不必收拾他会来做之后,他就礼貌地离开了,还不忘帮审神者关好门。 他兴许知道自己什么吧。 审神者下了这么一个定论。 果然下一次还是不要亲自投放材料吧,只是一次疏忽就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并非她一定要遮掩自己的过去,那并不是什么羞耻的过去,反过来说,在极大多数人眼中,那是堪称光辉荣耀的过去。 但是,现在还完全不是时候。 药研藤四郎吗? 她稍微有点头疼,应该怎样对待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作为近侍的鹤(上) 之前就说过,这位审神者身边的近侍位置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除了为成为近侍的付丧神提供近距离观察她的机会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用。 但是,似乎大多数都觉得,光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了。 比如,担任审神者今日近侍的鹤丸先生。 他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能够去审神者那边第一时间吓到她,顺便观察一下刚睡醒的审神者。 笑眯眯地来到审神者的房门口,他拍拍脸,正要推开门的时候,门却自动开了。 笔直地跪坐在软垫上的审神者将戴着面具的脸转向他。“来得真早,鹤丸。” 啊,第一个计划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失败了。 不过鹤丸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模样,他笑着点头走进房间。“毕竟是作为主公你的近侍的第一天,当然要尽职一点。” “啊,感谢你,劳你费心了。”审神者以平静的语调搭配这样的内容,乍听上去会给人像是在嘲讽的感觉,不过鹤丸倒是知道她完全没有那样的意思就是了。 他趁机悄悄地打量着审神者的寝室,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有些震惊。 他大概已经明白审神者对她自己真的是简单至上的人,但是,房间内的布置和她自己给自己做的饭菜一样,用寒酸来形容都显得奢侈。 比他们的房间规格稍小的空间内,仅有三样东西——一张小几,一张软垫,以及一个不大的衣柜。除此之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就在鹤丸还在吃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药研的声音。 “大将,早餐已经端过来给你了。” “辛苦了。”药研端过来的餐盘上,放着一碗菠菜粥,旁边的小盘里配着的是腌萝卜以及撒上了一点砂糖的番茄。虽然简单,但是比审神者直接喝两三口稀粥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药研向着审神者微笑了一下,然后话头转向鹤丸。 “鹤丸先生请随我一起来吧,大家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他这是为了审神者摘下面具用饭着想,鹤丸也就直接跟着出去了,离开前还对仍端坐在那里的审神者喊了一句“马上就回来哦”。审神者微微颔首,门便被自动关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药研你还真是对她的脸没有好奇呢。”走在前往餐厅的路上,鹤丸抱着脑袋和药研闲扯着。 “其实如果真的对大将提出那样的要求的话,她应该也不会拒绝的。”药研微笑着说,让鹤丸顿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但是啊,总觉得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那么任性啊。”鹤丸叹着气。 “因为大将很温柔,所以才觉得肆意妄为的自己看上去会很糟糕吧。”药研从善如流地回答着,鹤丸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看他。 “总觉得你相当了解她啊。”他轻松地说着。“明明是刚来不久的?” “只是感觉而已。”药研轻飘飘地避开这个话题。“大家不都是这么感觉的吗?” “倒也是啦”鹤丸垮下肩。 因为前几天都有处理工作,所以今天正好没有任何工作的审神者决定在本丸里随意逛逛,这对鹤丸来说也正适合,毕竟他也不像是能安安分分待在房间里的性格。 今天的畑当番由乱和五虎退负责,当审神者和鹤丸走到田地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乱在追五虎退四处乱跑的小老虎,五虎退也跟着他一起追,农具被丢在一边,唯一庆幸的是他们都有注意没弄坏田地里的蔬菜。 “哦,还真是活泼呢,粟田口的。”鹤丸兴致勃勃的声音传过来,知道他今天担任审神者近侍的两位短刀追逐的身影一下子僵住了,扭过头来,审神者正安静地站在田地边,她身后的鹤丸则是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 “主公”“主公大人”他俩也不追小老虎了,低着头走过来,神情沮丧,就怕审神者会因为他们劳动期间不认真而责怪他们。 审神者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位付丧神,只是弯下腰。 替五虎退掸去衣服上的灰尘。 帮乱重新束好跑得乱糟糟的长发。 审神者的举动似乎给了他们莫大的勇气,五虎退小声地开口了。 “其,其实,我和乱哥哥不是在,在偷懒” 审神者闻言,摸了摸他的头,这样的方式也让五虎退能够继续说下去。 “我,我和乱哥哥之前编了草手环,但是,乱哥哥的被小虎抢走了,所以我们才在追小虎的,真的不是在偷懒” 说出这么一段长长的话对于五虎退来说不是很容易,但他还是很努力地做到了。 “嗯,我知道了,我也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审神者蹲下身,抱起蹭到了她脚边的小老虎,草环正套在小老虎的尾巴上,虽然经历了一番追赶,但草环本身并没有损伤。 将草环递还给了乱,审神者带着鹤丸准备前往下一个地方。 乱和五虎退对视一眼,叫住了审神者。 “主公,把手伸出来!两只手都要哦!”审神者依言伸出手,他俩便各自拿着自己编好的草环往审神者的手腕上戴。五虎退戴得比较快,乱则是眯着眼睛撸起一点袖子,小心而缓慢地往上套着。 果然。他套好之后把袖子拉回原来的地方。那个时候看到的,主公的伤,不是错觉。 “以后我会用更好的礼物来换下这个草环的,到时候主公要给我奖励!”乱撒着娇,五虎退虽然有些羞赧,但也轻声地表示了和兄长一样的意思。 “好。” “我等着。” 审神者向他们许下承诺,乱和五虎退就高兴地拿起之前丢在一边的农具,干劲十足地跑去劳作了。 感到鹤丸一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草环,审神者扭过头问他。 “你也想要吗?” 鹤丸一愣,转而笑嘻嘻地说——“如果你肯给我做的话”。 然后审神者就一把握住他的手,在他惊讶地瞪大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放开了,然后蹲下身,从田边揪下了几根草,灵活地开始编制起来。 没几分钟,一个草环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接着,她又托起鹤丸的左手,把青绿色的草环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走吧”。 依然平静地说着的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了田地。 “”看着自己手腕上和自己的尺寸相合的草环,他喃喃着。“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快速地追上审神者的脚步,他将脸凑近审神者的面具。 “下次我也给你编一个吧。” “你会编吗?” “” “下次我教你。” “嗯。” “噢,大将你在这里啊。”当审神者带着鹤丸来到手入室附近的时候,穿着内番服的药研叫住了他们。 “找我?”不觉得药研和鹤丸会有什么交集,审神者如此问着。 “嗯。”药研走进,将手里的玻璃杯递给审神者。 “?”杯里装着乳白色的液体,里面插着一根吸管,摸着杯壁还有些温热。 “这是我刚才磨好的豆浆,想着这个应该能给大将你补充点营养,就来找你了。” 的确,豆浆并不在审神者的禁忌范围内。 “劳你费心了。”“不,没有的事,我乐意之至。” 审神者转过身去,稍微揭开一点面具,然后叼住吸管,开始慢慢地吸吮起杯中的豆浆。 “大将,温度怎么样,会不会太凉?”审神者摆摆手,表示温度没有问题。 “那甜度呢?我稍微放了一点糖,还是说以后不要放比较好?”审神者摆摆手,表示这样的甜度没问题。 “浓度怎么样?我怕味道过浓会闻着不舒服,所以加了一点水。”审神者摆摆手,表示这样的浓度没问题。 “那”鹤丸看不下去了,打了个手势让药研停下,然后小声地对他说。 “等她喝完了一并告诉你不足的地方就可以了。” 药研蹙起眉,不太赞同的样子。“但是,大将的话,让她自己来说一定都说没有问题。” 正好这个时候审神者已经喝完了,扭过身来,鹤丸便问她。 “感觉豆浆怎么样,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吗?” “不,都很不错,谢谢你,药研。”将玻璃杯交还给药研,审神者低头向药研致谢。 果然是这样的结果。 药研和鹤丸交换了一下眼神。 但是你之前问她不也是一样的结果吗。 也是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作为近侍的鹤(下) 走近手合室,从里面传出的是木刀相撞的声音,因为手合基本由他们自由组织进行,所以审神者也不是很清楚现在是谁在里面。 “噢啦噢啦噢啦!!!” 啊。现在知道其中一个了。 轻轻推开手合室的门,是山姥切国广和大和守安定正在切磋,和乖巧的外表相反,大和守的攻击 具有很强的侵略性,几乎都是由他主动发起攻击,山姥切则相对呈守势,但是这并不是说他怯弱,只是说,比起主动出击创造机会,他更擅长观察细节找出破绽和机会。 “哦——!这不是打得不错嘛。”跟着她的鹤丸也看到了手合室里的场面,稍稍夸奖了一下他们。“挑对手的眼光也不错,互补一下也可以。” “让他们磨练自己的技巧是不错,不过相互学习大概很困难。” 将脸朝向鹤丸,审神者出乎意料地没有同意他的观点。 “从前主那里形成的习惯,自己的性格使然有很多因素造就了现在的他们。”她这样说着。“你也是一样,鹤丸。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保持自己就好。” “”鹤丸在短暂的呆愣之后,将脸凑近审神者覆盖着面具的脸。“那么,你呢?”浅金色的眼睛中少了几分笑意之后,显得格外严肃。 “”审神者没出声,这并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在思考应该如何回答。 但是在那之前。 “主公?”大和守的声音从手合室里传来,显然他已经看到站在门口的审神者和鹤丸了。 听到大和守出声,鹤丸又换上笑脸,笑眯眯地把两人的距离拉回原来的正常范围,审神者原本思考好的答案也没能说出口。 “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吗?”山姥切拎着木刀走过来,半张脸掩藏在白布下,不过他的表情肯定不包含有不愉快的情绪就是了。 “只是没工作所以来四处逛逛。打扰到你们了?”审神者摇摇头,诚实地回答着。 “当然不会!”大和守抢先回答了。 “那就好。如果受伤了可以来找我手入。”审神者说着就准备离开,毕竟他们的手合现在也算是被她打断了,还是尽快继续比较好。 “对了,国广。”她突兀地念到山姥切的名字,让青年付丧神身体一下子定住,他有些僵硬地转过身看她。“如果不麻烦的话,手合结束来我的房间一趟吧。”她用的并不是要求的语气,更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随意拒绝也没关系的提议。 “嗯,我知道了。”山姥切不会拒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后审神者就带着鹤丸离开了。 山姥切注视着审神者的的身影逐渐远去。“继续吧。” 他对着大和守这么说。 “关于你刚才问我的问题”“不,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 可以说是被相当不留情地拒绝了的审神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她只是轻点头,然后收回原本要说出的话。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硬邦邦本来打算向审神者道歉的鹤丸看着审神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往前走,抿了抿嘴,那句抱歉也消融在了空气中。 也许,他那虚无缥缈的猜想,并不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主公大人!主公大人!”虽然穿着单齿木屐,但行动却丝毫不受限制的今剑蹦蹦跳跳着冲向审神者,审神者也配合地张开手臂,看着瘦弱的身体却稳稳地接住了冲力不小的今剑的身躯。 “今天也很精神,今剑。”抚摸着今剑的头发,审神者向坐在廊下正拿着一碟油豆腐皮的小狐丸点点头,然后又被今剑夺回了注意力——不过她有看到鹤丸走到小狐丸身边坐下。 “主公大人,你今天是来陪我玩的吗?”今剑仍扑在审神者的怀里,抬着头天真地看着她。 “不是。我本来只打算随便走一走的。”从来不说谎的审神者很耿直地回答着,然后毫无悬念地收获了小天狗一脸失望的表情。 “再加入一个陪你玩的计划也无妨。”小天狗立马喜笑颜开,拉着审神者往庭院的树下跑去,带她去看自己之前发现的一朵还没绽放的花朵,小小的花苞有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可爱。 “真想看看它开花的样子啊。”今剑捧着脸一脸的期待,审神者原本要抬起手,但是在想了想之后,又放下了。 审神者是本丸的主宰,本丸的景致完全可以通过灵力进行控制,不过这一次,本来能很轻易地满足今剑愿望的审神者却放弃了。 大概,他爱着的还有那一段忐忑的,充满希望的等待时间吧。 遵循自然规律的,才比较好吧。 “对了主公大人。”今剑看着花,却又开始向审神者搭话。 “嗯?” “主公大人,今天有好好吃早餐吗?” “有的。” “真的吗?不是用简单的青菜泡热水糊弄过去?” “不是。是很正常的早餐。” “啊啊也对,药研来了之后就一直很在主公大人的饮食问题上努力呢。”今剑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拉了拉审神者的衣袖。“以后,以后我也能给主公大人做饭吃吗?” “好。”审神者还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这让小天狗高兴得不得了,埋在审神者的颈窝处欢快地咯咯地笑着。 小狐丸坐在廊下,望着审神者和今剑算是在玩耍的身影,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想从小狐这里偷取主人赐予之物可不行喔,鹤丸殿。”他将手里的盘子移到离刚才想要伸出手拿的鹤丸更远的地方,然后语气温和有礼地告诫着鹤丸。 “那我光明正大地要就行了?”被抓包的鹤丸也没尴尬,还直接抛出了这句话。 小狐丸冲着他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一口吞掉了剩下的所有的油豆腐皮。 “”鹤丸看着小狐丸一动一动的微鼓腮帮,脸上的表情微妙,像是“你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的意思。 在把食物吞下去之后小狐丸开始发问。“鹤丸殿,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嗯?”鹤丸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很明显?” 小狐丸含笑点了点头。“而且一定是与主人有关的烦恼。” “嗬,不愧是在稻荷明神的帮助下铸造出来的刀剑,某些方面还真是有可怕的野性感知。”鹤丸平静地吐露着字句,这个时候的他,稍微出现了一点审神者的影子。 “那还真是感谢鹤丸殿的夸奖。”小狐丸也心无芥蒂地接受了。 接着便是一段不算长久也不短暂的沉默,小狐丸和鹤丸都看着今剑和审神者所在的方向,审神者刚使唤式神在粗壮的树枝上扎了一个秋千,现在今剑正坐在秋千上,审神者则站在他身后推着他。 “你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染上自己的气息吗?”最终先开口的还是鹤丸。 “当然。”小狐丸甚至不用思考就能回答。“成为付丧神之后,获得了很多作为刀剑的时候所没有的情感,包括每个人类都该有的占有欲。” “是吗果然。”鹤丸喃喃着,心情似乎更不好了。 “”小狐丸斜觑着鹤丸的表情,正想开口的时候,传来了审神者呼唤他的声音,于是他向鹤丸微微点头,然后走向了审神者。 审神者坐在秋千上,今剑坐在她的怀中,小狐丸则应他们的要求,在后面推着秋千,看上去倒是其乐融融得紧。 他低头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简单朴素的草环,从远处看来,稍微有些委屈的感觉。 “鹤丸大人,这是主人给你的。”突兀地,与审神者一个模样的式神端着托盘出现,鹤丸瞥了一眼托盘里的东西,惊愕后是小小的笑容。 那里面的,是一盘分量不少的油豆腐皮,以及一小壶梅子酒。 “真的是”他接过托盘之后,式神就欠身然后离开了,所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之后说了什么。“我们的主公,绝地反击可真是不赖啊。” 等到审神者带着小狐丸和今剑回来的时候,小狐丸惊讶地发现鹤丸的神情已经褪去了之前的不愉之色。 接到他问询的眼神,鹤丸也只是装傻充愣地笑笑,没有告诉小狐丸原委的打算。 “主公大人,真的不能再陪我玩一会儿吗?”今剑拉着审神者的手,还有一些不舍。 “抱歉,今剑。”审神者这次却没有再为他退让。“接下来的时间是鹤丸的,所以下次吧。” “唔。”今剑闷闷地应了一声。“好吧。我会做个乖孩子,所以主公大人以后要记得陪我玩哦。” “嗯。”抚摩着今剑的头作为小小的安慰后,审神者直起身。“走吧。” 鹤丸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草环,脸上的笑容愈发舒爽,紧跟着审神者的步伐离开了。 我们都还需要时间,来好好看一看,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来派聚首 今天,一直沉迷搓刀装的审神者难得去锻刀室锻了刀,在一旁帮助她的是作为今日近侍的山姥切。 严格来说,他们的本丸依旧人丁稀薄,连两队的队员都凑不齐,这几天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都是本丸里已经有的四把小短刀,让他们都有些信心受挫了。 所以,对于这一次的锻刀,不少付丧神还是抱着比较复杂的心情的。 “国广,这一身还习惯吗?”将审神者吩咐给他的材料分量交给小刀匠的时候,冷不丁地听见审神者那么说。 山姥切的身形顿了一下,然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审神者指的是之前她给山姥切换洗的另一张白布,也就是现在山姥切披着的。当时审神者刚提出的时候山姥切还相当抗拒,但是在看到审神者只是沉默地把从衣柜里拿出来的白布重新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回去的时候,他突然鬼使神差地上前,从她手里取走了白布。 然后就是审神者将他原来披着的白布取下,又给他系上新的白布。 “我会把这个拿去清洗,顺便把下摆修一下,到时候会还给你的。”审神者一丝不苟地把有些脏了的白布叠好,然后对着山姥切这么说。“本来有打算在那块布上绣上你的名字的,不过我不擅长这个,所以只绣了’国广’两个字。” 经审神者这么一说,山姥切这才有些呆愣地检查着自己身上披着的白布,在下摆的内侧,他看到了用金线绣成的,不算精致只能勉强当做端正的“国广”两个字。 “”他看着那两个字,表情复杂。“我有两个兄弟,他们也叫做’国广’。” 审神者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话,但这并不妨碍她迅速对山姥切说的话做出反应。“那我再努力一下?”她指的是把“山姥切”三个字也给绣上去。 “不,不用了。”明明是他提出却也由他拒绝。反正他知道,她叫的“国广”,只有他而已。 将灵力注入锻出来的太刀之后,显现出来的是浑身散发着懒散气质的男性付丧神。 “你好,打扰咯。我叫明石/国行。请多多关照。别对我太严格咯?”操着京都腔调的付丧神揉着头发,慢吞吞地对着审神者如此说。 “我明白了,那么,随我来一趟。”审神者点点头,示意明石跟上她,然后又对山姥切吩咐了一句。“国广,你去通知大家新同伴的到来。”山姥切点了头之后,审神者便带着明石离开了,明石在路过他的时候还抬起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审神者和明石在她的办公室内谈了相当长的时间,期间她还出来了一次,将写着今日出阵和内番安排的字条交给山姥切后又回到了房间里。 等到被安排出阵的都回来之后,审神者才带着明石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 起初,付丧神们还不知道审神者到底打算对那个宣称“最好什么事都不干”的明石做出怎样的处理,直到一连好几天出征和远征的名单上都没有明石,只有偶尔的内番名单出现他的时候,他们才明白审神者这是顺着明石的意愿来——也就是“宠”着明石。 如果光是这样,那还勉强在容忍的范围内,毕竟懒散的明石在偶尔的内番中还是相当勤奋的,但是接下来的就让所有的付丧神都产生了不满。 他的一日三餐大多是由审神者(的式神)送去给他的,有的时候还能看见审神者(的式神)扛着一脸累得要死生无可恋的明石把他带回他的房间。 不过不满也只还是摆在暗地里的,毕竟以审神者的性格来看,闹得过于不和睦的话她一定不会高兴。明石则对于同伴们若有若无的不满没有任何反应,偶尔也会接受手合的挑战,唯一令他们惊讶的,就是一直没出过征远过征的明石在手合的时候丝毫不会落第一梯队的下风,也许与他的太刀刀种优势有关,但是经验依然是不可弥补的,他们开始猜想是不是因为明石的这份特殊才获得了审神者的特许。 “主公,明石先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呢?”乱坐在审神者的身边,一边拨弄着手腕上的手链,一边状似不经意般问着。 “特别懒算是才能吗?”审神者认真地问着。 乱愣了一下,然后抱着肚子开始笑。 “不过他对于自己答应的事情还是很认真的,至少不会偷懒,我还是挺欣赏他的。”等乱的笑差不多停下来了,审神者才接着说。 “嗯这样啊。”乱又低下头拨弄手链了,感到审神者扭过头,视线一度在自己身上凝固之后,他听到审神者稍有些犹豫的话语。 “你们是不是对我给明石的特殊待遇有所不满?”审神者不至于感受不出来他们之间隐隐存在的不和谐,说到底他们虽然没有闹得很大却也没打算完全隐瞒着审神者,是问题总不能一直藏着,否则只会生出更大的祸端来。 乱依然低着头,没出声,但是审神者已经知道他所传达出来的意思了,这大概也是其他付丧神一致的态度吧。 “”本来打算一直用沉默态度逼审神者说出原委的乱在听到审神者疲惫的叹息声的时候,身躯微微一震。 “算了,主公不想说就不要说。”乱仰起头,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他双手拉着审神者离他较近的冰凉的一只手,这般说道。 “乱?” “我们知道主公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就是觉得主公这样宠爱明石让我们有些嫉妒啊。”他努力搓着审神者的手,试图把她的手弄得暖和一些。“可是,我们更不希望主公因此而不高兴。” “所以,现在不想说就先别说吧,主公。” “”审神者把另一只手搭在乱的手上。“谢谢你,乱。” “我会告诉你们的。” “等到那一天。” 于是对于明石受“宠”的事情暂时就告一段落了,正如乱所说,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一直秉承着公平原则的审神者没有真的去偏向谁。 当然,如果偏向的是自己那一定大欢迎,绝对没问题! 不过,大部分付丧神暂时放下了成见,不代表所有的都是。最典型的,大概就是受来派监护人气场吸引而很快到来的萤丸和爱染国俊,他俩与其是说有成见,更像是在担心。 “国行,不要一直懒洋洋地待在房间里啦!”“是啊是啊!” 个子娇小的两位付丧神跪坐在房间里,在他们面前则是侧卧在地板上,撑着头一脸睡不醒表情的明石。 “为什么?我的卖点就是没干劲啊。”他打着呵欠,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涌出来的泪水,又重新戴上,不变的是那副神游太虚的表情。 “我们俩来了好几天了,主公都让我们出阵了好几次了,可是国行从来都没有被派出阵,也没有去远征。” “这样不是很好嘛?” “不不不!刀剑不被使用的话不就是要被丢弃的前兆吗!国行你现在在危机中欸!!” 爱染国俊和萤丸来得时间不长,所以还不知道审神者默许明石各种日常偷懒的行为,对于他的出阵安排也是特意设置的,只是单纯地为明石感到担忧。 明石爬起身,随意地把两只手各放到他俩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 “别担心呀。”他说。“我可是一直被好好使用着的。” 就在爱染和萤丸睁大眼睛等着他说自己是怎么被审神者“好好使用”的时候,来派的大家长又瘫回榻榻米上,开始吃之前审神者的式神给他送来的仙贝,丝毫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真是的,国行!”萤丸不满地叫着明石,他依然无动于衷,眯着眼睛嚼着仙贝。 “算了,我们去问主公。”知道从明石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他们俩就合计着去找审神者。 “你们问她也问不出来的呀。”明石因为嘴里含着东西,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注意不要打扰到她哦,一路走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一朵花 万籁俱寂的午夜,所有化为人形的付丧神都在安静地沉睡着。 在这个时候,如果发出尖叫是很有可能把大部分人从睡梦中扯出来的。 受到最直接冲击的就是在同一房间内的乱和药研,凄惨的尖叫是由他们的弟弟五虎退发出来的,两位兄长惊得马上去看五虎退的的床铺,他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紧闭着的眼睛里不断地渗出大颗大颗的泪珠,瘦弱的身躯不停地剧烈颤抖着,苍白的嘴唇仍然时不时地溢出惨叫,夹杂着几个破碎的不成字句的单字。他的五只小老虎也被惊醒,焦急地围绕着他打转。 粟田口房间的门被打开,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的,是审神者的身影,她的衣着仍和白天的时候一样,也不见任何匆忙披上的褶皱。 “大将!”“主公!”怎么样都无法把五虎退从睡梦中唤醒的交集的两位短刀在看见审神者的时候下意识地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就像迎接来了一定能够解决问题的救星一样。 审神者向他俩微微点头,然后快速上前俯下身,将缩成一团的五虎退揽进怀里。 “一切有为法,有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幻,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此非汝之昔,勿要深陷其中。”她快速地低喃着,将一朵花形浑圆的白花别在五虎退的鬓角,下一刻,五虎退倏然睁开眼,眼里还含着满满的泪水以及仍未褪去的惊恐。 “主主公大人”映入眼的是审神者的黑色面具,五虎退无神地喃喃着之后,不管不顾地深深埋入审神者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地恸哭起来。“主公大人!主公大人!” 审神者垂下头,将五虎退抱得更紧了一些,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慢慢地帮他平复情绪。 “好痛好痛啊!!一次又一次,停不下来啊!!明明已经死了但是又醒过来然后又被吃掉,然后还要重复好可怕好可怕啊!!”五虎退断断续续地说着,审神者平静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出了几分慈悲的温柔。 “不要怕。” “我在这里。” “一切皆为虚幻。” “我会保护你的。” 在她的安抚下,五虎退的情绪似乎终于平复了一些,他抽噎着,稍稍从审神者的怀里探出头。看他似乎好转了一些,他的小老虎们也高兴围了上来。 在视线转到小老虎的身上的时候,原本已经停下颤抖,平静下来的五虎退犹如瞬间崩溃一般尖叫哭喊着。“不要!!!不要!!!不要再吃我了!!!!求你了!!!!!” 那尖叫过于凄厉,吓得所有的小老虎都惊在了原地,以为已经没事了的乱和药研也愣住了。 审神者将五虎退再度紧紧揽入怀中,对着药研和乱微微摇头。“他今晚还是在我房间睡吧,幼虎们由你们暂时照管。” “好了,你们也回去吧,没事了。”这句话是对其他赶过来看情况的付丧神们说的。 不少付丧神还在艰难地吸收审神者之前那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审神者就已经站起了身,稳稳地抱起了五虎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式神则抱起五虎退的被褥,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大将!”药研似乎想到了什么,急急地开口唤住审神者,但是等到审神者转过头看他的时候,他又把之前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出口的只有“我们的兄弟就麻烦你了”。 审神者微微点头,然后就带着五虎退和式神头也不回地回她的房间里了。 之前就说过,审神者的房间是用“寒酸”来形容都稍嫌奢侈的程度,她抱着五虎退进来的时候,房间内除了点着豆大火光的小油灯以外就只有一张正好供审神者本人盘坐在上面的拜垫。 审神者抱着五虎退站在那里,她的式神则快速地把抱着的被褥在榻榻米上铺好,然后就消失了。 审神者俯下身想要把五虎退放入他的床铺中的时候,小少年还下意识地揽紧了她的脖子,就像一放开就会溺死在梦魇中一样。 “别担心,这里有我在,我一直陪着你,别担心。” 她温和地抚慰着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一点点,耐心地将五虎退的安全感拼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五虎退才顺从地离开她的怀抱,躺进了自己的被褥,但是他还紧紧地拉着审神者的手,唯有这点好像如何安抚,他也不肯放开。 审神者也不在意这一点,将拜垫挪到五虎退的被褥旁,她自己禅坐在其上,右手由着五虎退一直抱着。 “”五虎退看着安静的,但是确确实实守护在他的身边的审神者,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点脆弱的安心神色。“主公大人” “嗯。” “能,能不能在我睡着之前,就这样陪着我”他小声地恳求着。“对不起我知道主公大人现在也很累了我还这么任性对不起” “放心,我在这陪着你,我会守护好你的。”审神者向他承诺着。得到了审神者承诺的付丧神安心地露出了小小的,满足的笑容,然后慢慢地阖上眼帘。 在五虎退闭上眼睛以后,审神者保持着被他握住一只手的姿态,沉静地诵起了普善咒,具体内容他听不清,但是他所知道的,是自己很喜欢主公大人这样子,小声而快速的诵经声也给予了他很大的安心感,让他知道审神者确实是陪在自己身边的。 虽然经历了一个糟糕无比的前半夜,但是后半夜却异样地幸福。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所握着的手已经不在了。 他从床铺中爬起来,日常的内番服被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枕边,他想了想,还是放下心里的不安,先把睡衣换了下来。 换好衣服后打开门,早春的空气还有些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看到的就是背对着他坐在廊下的审神者。 “主公”“嘘——”呼唤她的声音乍出口便被她打断,她扭过头来,食指竖在面具的嘴唇部位。五虎退便依言乖乖地没有出声,接着,审神者朝他招招手,让他过去。 凑近之后,他才发现他的五只小老虎正挤成一团趴在审神者的腿上睡着。 虽然一开始有些下意识的害怕,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够自主控制情绪了,所以他很快就调整好,挨着审神者静静地坐下。 等到五虎退带着醒来的小老虎们回到粟田口的房间的时候,担心了很久的药研和乱都围上来关心他,兄弟间的情谊让他有些眼眶泛红,微笑着告诉两位兄长他已经没有事了。 “话说回来,你昨天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啊?”确认他真的没事之后,乱和药研总算放下心来,开始询问一些别的问题。 “是非常非常可怕的梦欸?”五虎退抱着他的小老虎,正要述说梦境的内容的时候突然卡住了。“好好奇怪明明我记得是个很可怕的梦但是想不起内容了”他努力地回想着,但是当时的梦境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布,无论怎么样也看不清了。 “!”药研有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又恢复常态,如往常一样安慰着五虎退。“没事,噩梦的话忘掉就忘掉,一直记着反而不好。” 乱也跟着点头,注意到五虎退的鬓角边。“说起来,主公昨天给你的花还插着呢。”他说着,伸手去探那朵花。 “欸?”看着乱手中的那朵花,五虎退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们。“这是什么花啊?”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两位兄长都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我也是。” 在乱手中的那朵花犹如满月,远远看去,白色的花朵像是卷了千堆,只是和它青白的花朵本身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它的根茎,如同血肉一般的红色,和花朵的清雅差距极大。 “这是主公给的,不然去问问主公吧!”乱把花还给了五虎退,兴冲冲地想要去找审神者。 “我我想自己去寻找答案我想要自己去领悟主公大人给我的花朵的意思”五虎退难得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乱倒是觉得怎么样都没关系,他将征询的眼神投向药研。“药研,你觉得呢?” 药研似乎一直都在想着别的事情,听到乱叫他,回忆起刚才他们说的事,这才做出反应。“我也同意自己去找答案,自己去找会比直接找大将问得到更多的信息——我是这么觉得的。” 正好今天是审神者制定的全体休息的一天,没有人出征或者远征,可以随意地在本丸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四处打听 既然决定好了,粟田口的三位短刀便开始行动起来。 首先碰到的是大和守,他站在马棚前,正在喂前不久政府拨给这座本丸的第一匹马,小萝卜被马从他的手中叼走,它还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以表示感谢。 “啊,五虎退。”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大和守扭过头。“已经没有事了吗?”他昨天晚上听到了五虎退的惨叫之后有冲出去,还以为是之前审神者说的那种敌袭,还不忘带上本体刀。发现是五虎退陷入梦魇的时候他应该算是松了一口气吧。毕竟他无法保证能够在那样匆忙的情况下护住审神者全身而退。 “嗯昨天很抱歉,大和守先生”一听他的话五虎退就知道他昨天有来查看情况,为自己造成的困扰进行道歉。 “不,你没事就好了。”大和守笑着示意着没关系。“那,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是这个!”乱示意五虎退抬起手,让大和守能够看到他手中捧着的那朵花。 “这个是昨天主公给的花啊,怎么了吗?”他矮下身看着那朵花,海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很喜欢它的样子。 “我们都不知道这朵花到底是什么花,所以想来问问你。”药研向他解释了一下,然后就他们就看见大和守难为地蹙起了眉。 “我也不知道呢只是觉得这朵花很漂亮。”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眼睛依然亮晶晶的。“和主公的感觉挺像的。” 经他这么一说,三位短刀付丧神又重新打量起了这朵花,看了半天也没搞懂大和守说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过之前在本丸的其他地方都没看到过这种花呢,是主公从现世带来的吗?”他又开始端详起花来。“但是看它的样子应该是长在树上的啊” 看来在大和守这里是得不到什么答案了,四人又讨论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无果,于是短刀们决定去其他地方问问,大和守则表示如果有答案了也告诉他一声,他对于这个也是颇为好奇的。 路过来派的房间的时候,正好看见爱染和萤丸无奈地坐在懒洋洋地侧卧在榻榻米上的明石旁边。想着问问他们也许能得到答案,于是由乱出声。“那个,请问,我们能进来吗?” 萤丸和爱染刚扭过头,明石就出声了。“可以哦,随意点就行咯。” “其,其实我们今天来,一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道歉,还,还有就是”五虎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来派的三个人表情各异的人打断。 “昨天晚上怎么了吗?”萤丸的表情非常无辜且茫然。 “欸?!原来昨天晚上真的发生事情了吗?!我看国行和萤丸都没反应还以为我听错了呢!”这是惊讶的爱染国俊。 “如你们所见,对我们好像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别介意别介意。”由明石摆着手作了总结。 仔细想想,昨天晚上出现的付丧神中的确没有来派的三位。 听语气来看,发现有异常的只有爱染,但是他看到萤丸和明石都没动静就以为是错觉萤丸的话,大太刀的侦查他们理解,至于明石,他到底有没有发现,以及发现之后是不是选择了偷懒没起来,这些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那,那我们想问问这个”将手里的花朵展示到他们的眼前,来派的三人都凑过来盯着那朵花。“这是主公大人昨天给我的花但是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哦哦!好漂亮但是我不知道呢。”萤丸小声惊呼着,看来很喜欢这朵花的样子。 “嗯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国行你”爱染将视线转到明石那边,发现他一反常态的皱着眉盯着那朵花,神情是少见的严肃。 “国行?”萤丸担心地喊了他一声,明石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他打了个呵欠,眼皮子又耷拉下来,不再看那朵花,像是对它失去了兴趣一样。 “明石先生知道这朵花吗?”粟田口的也将明石的神态变化看在眼里,能够有这样的反应,就算他并不知道这朵花到底是什么,也不至于对它一无所知。 “”看着其他人都一脸的“别装了我们知道你知道点什么”的表情,明石苦恼地撑着脸。“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总而言之,这朵花是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好好珍惜就是咯。”他给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说完之后他就拿过一边的杂志盖住脸,好像说这些话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一样,知道他没打算再说更多的信息,粟田口的三位短刀也很知趣地告辞了。在离开之前,药研往明石的方向瞥了一眼,可惜他的脸被杂志盖得严严实实的,很快收回眼,他跟上了兄弟们的步伐。 “不会真是像我所想的那样弄出那朵花来的吧”当房间里只剩明石一个人的时候,他自言自语着,然后翻了个身。 “啊!鹤丸先生!”发现鹤丸是在庭院中的树下,他坐在那里似乎摆弄着什么东西,听到他们叫他的声音,鹤丸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东西掩藏了起来,然后露出微笑。 “哟!怎么了吗?”鹤丸也是昨天没有来的那一批付丧神中的一员。 “我们想问问,鹤丸先生知道这朵花吗?”他们也直奔主题,把花拿给了鹤丸看。鹤丸饶有兴致地凑上前看了好一会儿。 “啊呀,这花”他好像看出了什么门道。 “和鹤真像呢。” 粟田口的三位短刀都忍不住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把老刀。 “哈哈哈,不要这样嘛,你们真不觉得吗?”鹤丸笑完之后就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这花哪儿来的?之前没在本丸里看到过呢。” “是,是主公大人给我的”听到五虎退这么说,鹤丸的脸上带上了点惊讶。 “欸?是这样啊,我之前都没在她身边看到过这花呢。”鹤丸盯着花,收敛起了些许玩闹的情绪。“不过,感觉在哪里看过这朵花呢” 感觉似乎有了突破口,他们仨都一脸期待地等着鹤丸说后续。 “不行,想不起来了。”鹤丸抓着头发,懊恼地出声。“我以前一定见过这花,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问问,有了答案再来告诉鹤丸先生吧。” “噢!那就麻烦你们了!” 送走他们以后,鹤丸捏着自己刚才编得歪歪扭扭的草环陷入沉思。 他的记忆中,的确有看到过这朵花,但是具体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所知道的,只有自己看到的那朵花,既不是长在土里,也不是长在树上,更不是被插在花瓶里供养着。 那么,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 “这朵花吗?”被问到的山姥切沉默了一会儿,他昨天是有去到粟田口的房间的,他也看见了审神者将花给予五虎退的那一幕,因为室内昏暗的原因,他无法确定一点。 那就是审神者将那朵花别好之后,似乎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五虎退的鬓边,就像要抹去什么东西一样。 他无法确定这一点,所以暂时还是把它藏着吧。 “我不知道这朵花是什么。”他诚实地回答着。 “不过,既然是出于她的手,我想应该和佛家有关系。” “如果我兄弟在这里,或许就能知道答案了。”山姥切指的兄弟是山伏国广,可惜现在的本丸里还没有他。 山姥切的话给了他们很大的提示,乱笑眯眯地说着“不愧是最早陪在主公身边的刀”。 “小狐我对这花是没有任何头绪呢今剑殿呢?”小狐丸仔细端详了一番花之后,摇摇头,把目光投向今剑。 其实他们也没怎么抱今剑会知道的想法,但是出乎意料的——“这朵花!以前寺院里的和尚有给我看过它的画!” 他这么一说,他们才想起来今剑一开始也是被供奉给鞍马寺的刀,与神佛之类的事情有所接触也是很正常的,同时这也验证了山姥切的说法,这花果然是和佛教有关系的。 “唔”今剑努力地回想着。“好,好像是叫什么bara的” “bara?”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这明显不是这花的全名,单从这部分的名字——如果是真的话,他们也还是无从判断。 “啊啊啊!如果岩融在的话就能告诉我了!”今剑无法再回忆起更多了,沮丧地念叨着。“如果当时有好好听和尚的话就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献给你的礼物 “大坂战场也攻克下来了?”当作为领队的山姥切如此向审神者报告的时候,对这个并不是很上心的审神者的声音也难得地染上了淡淡的讶异情绪。“真快啊” “这是我们带回来的短刀。”将从王点带回的短刀交给审神者,她抽刀出鞘,正要往那比一般的短刀来得厚上许多的刀身上注入灵力的时候,注意到了它上面的些许破损,动作便微微一顿,把刀收回鞘内。山姥切把这一点看在眼里,但是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只要明白他的主人是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就可以了,他如此相信着。 在这段快速攻克战场的过程中,他们也有新的同伴增加,一位是和大和守曾经的同伴,加州清光,一位则是粟田口的胁差鲶尾藤四郎,还有一位的本体刀则正静静地被审神者托着。 “这一次获得誉的”审神者说着,往外瞥了一眼。“果然是萤丸。”注意到审神者的脸朝向自己,站在门外樱吹雪的小个子大太刀向着她高兴地笑了笑。 事实上,自从萤丸迅速在第一梯队里站稳脚跟之后,其他的成员就陷入了非常窘迫的状态——根本就抢不到誉,本来大太刀就具有攻击力高以及攻击范围广的优点,不过机动低下也一直是他们的最大弊端,然而,萤丸来的第一天就给审神者搓出了六个金色的特上刀装,然后审神者就为了奖励这位大功臣,直接让他自己挑选刀装,他也毫不客气地干脆拿走了两个特上的精锐兵和一个特上的轻骑兵,再加上审神者特别配给他使用的目前本丸唯一的一匹马,他几乎每次都是战场上第一个出手的,一刀下去就带走了三个敌人,也不怪乎誉几乎都是他拿。 在山姥切报告完离开之后,一直等在外面的萤丸便走进了审神者的办公室。 “之前你和我说好的哦~”他软软地开口。“要给我奖励哦。” 那是一开始萤丸还以为审神者预备要将明石赶出本丸的时候自作主张和她定下的约定,当时他也没有点明自己要的是什么,只是说“如果我为你得到很多胜利的话,就要给我奖励哦”。 当时的审神者竟也没有对他的擅作主张产生不满,只是平静地回复。“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但是很快,萤丸就发现,明石那副样子根本就是审神者纵容下的结果,不是他被审神者冷落,恰恰相反,他很“受宠”。后知后觉知道了这点的萤丸跑去问明石,然后得到他“因为懒得说呀”的回答之后,拖着他去手合室打了一架。 不过他和审神者的约定依然有效,只是现在,他一下子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了。 审神者是一个非常温和慈爱的人,通过近日与她的接触,萤丸愈发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会仔细观察他们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然后尽可能地在自己能做到的最大范围内使他们满意。 这样子想了之后,好像有点愧疚。 本来,作为她的付丧神,为她夺取胜利是如同义务一般的事情,但是自己却伺机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嗯,我记得。”审神者递给萤丸一杯茶,又让他坐在她旁边的小沙发上。“那么,萤丸,你想要什么呢?” 越是这个样子,就越觉得自己真是任性又讨厌。 “主人可是说过的,她会爱我的哦!”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主公会珍惜的是我!” 拿着短刀走在路上的时候,审神者意外地听到了吵闹声。 循着声音走去,看见的就是分别穿着一蓝一红内番服的两人在互相掐脸,本该被拿在手中的两只扫把都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出声,直到被掐着脸的大和守余光瞥到了她。 “主主公!”抑制不住惊讶的声音一出口,这两位就不约而同地松开手,迅速捡起扫把低头扫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看着掩耳盗铃般的两人,审神者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前。 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审神者一举一动的两位付丧神都不约而同地绷紧了全身,特别是加州清光,他很想拿手挡住脸上被大和守掐红的印子,但又怕这样的举动惹得审神者不喜,只能偷偷用眼刀剜着大和守。 这样的我,肯定很不可爱了。 他沮丧地想着,然后就感到脸被一双冰凉的手轻轻地托起。 欸?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染着审神者灵力气息的纯白绢布在他脸上轻轻拭过,刚刚还残留着火辣辣感觉的脸颊一下子就凉了下去,也消去了那轻微的疼痛感,非常舒服。 他注视着审神者漆黑面具的眼睛位置,突然就有些羞赧起来,像是被珍视一样的感觉。 于是在大和守安定的视角,看到的就是被擦着脸的加州清光对着审神者的脸上的面具脸红然后低头,一脸的害羞。 安定:??? 他打算一会儿拿这点来取笑加州,然后就看见审神者朝他走来,手里是另一块干净的白绢帕,加州则拿着刚才那块白手帕愣愣地站在那里。 欸? 脸上传来轻柔的触感,温柔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擦拭着他微微红肿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感下去了,另一股奇怪的热感却又不由自主地升腾了起来。 在加州清光的视角,就是安定对着审神者那张黑漆漆的面具不好意思的垂下眼乱瞟,不敢再与她“对视”。 丢不丢人丢不丢人,他这么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压根没有资格那么说。 审神者帮他们消去了脸上的红肿后没有说什么,抱着短刀又轻飘飘地离开了。 大和守和加州分别拿着一块白手帕,不知不觉地,脸上漾起淡淡的笑容,直到他们俩的眼神撞上——“看什么看!”“笑什么笑!” “大将,你在这里啊。”在锻刀室见到审神者并不令药研惊讶,只不过当被他呼唤的审神者转过身来,露出她身前景象的时候,药研的眼睛因为不理解而瞪大了。 一把短刀被放在桌子中央,在它的四周则围绕着好几把形态各异的短刀——只不过,它们的形态正逐渐变得透明,而中间的短刀则不断地闪烁着愈加锋锐的光芒,就像在吸收那几把短刀一样。 这些刀他也知道,中间那把是他的兄弟之一,其他的则是现在本丸里已有的短刀,不过,这些是他们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重复品,因此也没有再被审神者唤醒。 “他被带回来的时候,稍微有些缺损。”审神者向他解释着。“如果当即唤醒他会造成他付丧神体的不完整,所以现在在用这些重复的刀为他修复。” 这是为了还未醒来的兄弟所考量的。 “但是大将,我记得你应该是可以直接修复的?”就像平常对他们的本体刀做手入一样,那样更为直接也更为快捷,药研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这么做。 “他还未被我作为付丧神唤醒,如果直接用灵力为他修复的话,会有副作用。”审神者转回身去,认真地盯着仍在被修复的短刀。“打个比方,如果我将其作为付丧神唤醒是用钥匙开进门的话,直接用灵力在其上做其他事的话就相当于把门直接破坏掉。” “如果与我相连的那扇门无法再被关闭”看着审神者背影的药研全身僵直,他试图开口说点什么,却只能颤抖着嘴唇,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句子。 “是会掉进地狱的。” “喂——萤——你去哪里啊?”晚上,洗完澡的来派三人穿着浴衣准备往房间走的时候,萤丸却向他们挥挥手,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秘——密!”萤丸并不作答,只是欢快地跑着。 “不要夜不归宿哦——”来派的大家长懒洋洋地嘱咐了一句,然后就带着爱染回房间了,也不管萤丸到底有没有应他。 “喂国行,你怎么不管萤的啊?”回去的路上,爱染不解地问着明石。 “哈啊”明石打了个呵欠。“你看看萤丸去的方向你也会放心的。” 审神者的居所与付丧神们的寝屋是分开的,当萤丸小跑到审神者的房间附近的时候,就看见了在走廊中,端着一盏小油灯伫立在那里的女性。 之前他向审神者讨要奖励时并没有说自己想要什么,而是直接把皮球踢给了她——“你想给什么就给什么吧,我都很高兴的”。 当时他已经做好了审神者摸出一盒糖给他当做奖励的打算了,结果却是审神者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叫他晚上到她这里来,怀揣着惊喜与不安的他就这样来了。 “不冷吗?”见到他的审神者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早春的夜晚还是相当冷的,萤丸现在就穿着一件单薄的浴衣。 作为付丧神的他们其实对于温度并不敏感,但是萤丸却故意软软地说着。“有点冷。” 审神者微微颔首,然后走进她的房间,又很快出来,不过手上却多了一条毛绒绒的小毯子,上面绣着乱七八糟的简笔图案——一个粉色的爱心,一副眼镜,一个小老虎的头,还有一尾鲶鱼,简直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哪些家伙的手。 那条毯子被严严实实的盖在了他的肩膀上,审神者还细心地问着。“这样感觉怎么样?” “嘿嘿嘿,很暖和哦。”他如此回答着审神者。 审神者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俯下身,向萤丸伸出手,萤丸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非常干脆地握住了她的手。 下一秒,他们就已经站在了屋顶上。 “来,坐在这里。”审神者坐了下来,指了指她身侧的位置,萤丸依言挨着她坐下,近距离地仰望着天空,本丸的夜空非常美丽,闪烁的星光在远处若隐若现,皎洁的半轮月亮高悬在夜幕中,微微照亮着大地。 正在这个时候,审神者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地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哎?”他发出了短促的疑问音,长长的睫毛在她的手心里上下翕动,却并没有伸手拨开她的手。 “稍微等一下。”审神者这么说着,大概过了十秒左右,她放开了手。 乖乖地闭上眼睛的萤丸睁开眼睛,只一眼,他便愣住了。 在夜空中,无数青白色的小光点飞舞着,又不少光点还聚集到了萤丸的身边,亲昵地在他身边飞来飞去。 “萤火虫”他惊喜地喃喃着。 “只是用灵力模拟出来的喜欢吗?” “喜欢!”他响亮地回答着,忽然站起身来,在审神者大概是不解的眼神中把身上的毯子盖到了她的身上,然后钻进她的怀里,拉过她的手抱好自己,然后继续托着脸欣喜地看着“拟似萤火虫”。 “那就好。”审神者对他的这一番举动并没有什么意见,揽着他静静地坐在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演习场的意外 “暂时不开辟新战场吗?”作为近侍的萤丸趴在审神者的办公桌上,听着审神者给他讲解今天的安排。 “嗯。”审神者点点头。“今天要去演习场,拜托萤丸你通知一下这张名单上的人做好准备。” “好——”萤丸拖长了声音,软软地应了一声,拿着对折的白纸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匆匆跑到付丧神们的居所去召集他们了。 审神者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站起身来拉开衣柜的门,对着最里侧的一套衣服看了看,想了想还是没有取出来,合上衣柜的门,然后出去了。 在庭院中,被召集的一队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山姥切国广,药研藤四郎,小狐丸,明石/国行,萤丸,鲶尾藤四郎。很好,都已经到齐了。”审神者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无误之后就准备带他们出发。 “欸?主人要跟我们一起去吗?”惊讶的不只是小狐丸,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审神者要随行。 “嗯。演习场是安全的,不用担心。”审神者也知道他们总是把自己当做易碎的普通人类一样保护着或者说过度保护着,但是演习场没有审神者的引导他们是进不去的,而且她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刀剑们真正动手是什么模样,好奇,还是稍稍有点的。 “今剑,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们看一下家了。”对于资历仅次于山姥切的今剑,她赋予了他这样的权力。“演习场我会轮流带你们去的,不要担心。”她蹲下身来,往今剑的嘴里塞了一颗糖果。 原本还有点不高兴的今剑笑颜逐开,精神满满地应下了审神者的要求,踩着单齿木屐蹦蹦跳跳的拿着今天的内番安排表去四处逮人劳动了。 “呐呐,主公,演习场,是怎么样的啊?”鲶尾蹭到审神者的旁边,好奇地问着。虽然他来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审神者让他觉得很舒服,对他也很亲切,所以他还蛮喜欢和审神者待在一起的。 “大概就是和其他本丸的刀剑进行切磋。”审神者也不是很确定,她虽然知道演习场的存在,但是迄今为止还没去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说实话她也不是很清楚。 “欸?那就是能见到一些我们这里还没有的刀剑吗?”鲶尾瞪大了眼睛,秀气的面庞染上了兴奋的神采。“啊想先看看兄弟啊”鲶尾指的是和他同为粟田口胁差的骨喰藤四郎。 “说不定能碰见三日月殿呢”小狐丸微微笑着。 “兄弟,吗。”山姥切也不自觉喃喃着。 来派的两位因为已经齐了所以没啥想说的,只有药研注意到审神者微微垮下了肩,似乎是有点沮丧。 但是那也只是瞬间的事情,审神者很快就打开去往演习场通道的灵力入口,招呼着他们跟她去。 演习场的规模非常大,有许许多多模拟战场的场地,应该是供那些进行演习的刀剑付丧神们准备的。审神者带着他们甫一出现,一位穿着整齐黑西服的女人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人,今日来演习场是要安排演习吗?”她的态度非常恭敬,和审神者说话的时候一直弯着腰,双眼不敢直视审神者的脸。 “嗯。”审神者应了一声,于是那名女子立刻翻开抱着的名册,开始翻阅查找起来,同时还毕恭毕敬地说着。“请您先带着付丧神们来茶室稍事休息” “我只是普通的审神者而已,不需要特殊关照。”审神者平静而不容置疑地开口,那位政府人员立刻颤抖了一下。“是是我自作主张了!” “我没问题,你去忙你的事吧。”审神者接住飞过来的小纸鹤,这是已经为她找到带着实力和她的队伍相称的对手的证明,只要跟着它去就能找到安排好的对手。那位政府人员听她那么说,嘴唇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抿紧嘴唇,向审神者深深鞠了一躬之后依言离开了。 跟在审神者身后的付丧神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审神者的身份似乎非常不一般,至少在时之政府的眼里,绝对非同寻常。 与他们进行演习的是由一位少年审神者带领的队伍,不同于他们的审神者,少年大大方方地把脸暴露在外面,脸上还带着爽朗的笑容,让人看了心生愉快。 “噢噢!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和我演习的一定是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呢!”他开心地大呼小叫着。 “”一点也不愉快。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们一致如此想着。 “主公在外面还是稍微注意一点吧”跟在他身后的一期一振尴尬地笑着,上前轻轻地对自己的主人说着。少年还没回答,他的陆奥守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好事情嘛,咱的主公也到年纪了啦。” “真的很抱歉,是我们的主公失礼了。”堀川国广向审神者道着歉,审神者摆摆手,示意她并不在意,虽然堀川越过她的肩膀看到她的付丧神们并不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就是了。 “可以开始了么?”她问着少年,刚才还大大咧咧的少年一下子变得拘谨起来,稍稍有点害羞的模样。“是,是的,没问题了!” 于是双方的付丧神们便进入了演习场准备开始对战,两位审神者则站在一起,一同观战。 虽然是在战斗之中,但是审神者的付丧神们总是不经意间把眼神瞥向审神者所在的方向,那位少年的付丧神们也是一样。 啊,他们在说话。山姥切避开陆奥守的刀锋,同时还听见对手在那边小声地嘀咕着。“呜哇,咱的主公还真是知道把握机会咧。”然后他就毫不留情地一刀劈过去,力道之猛烈让陆奥守惊诧了一下,然后大笑着与他交锋。 “真讨厌。”萤丸扫了一下那边,正好看见审神者脸朝着少年,并没有看他们。他不高兴地翘着嘴,跳起避开岩融横扫来的刀风,稚嫩的脸庞上显出了狠色,手中的大太刀被灵活地使用着,狠狠向岩融的胸口划去,只是岩融的速度不比他慢,迅速退了几步,只有衣服被划开。“噶哈哈哈哈!火气很大嘛!”岩融大笑着,显然对萤丸的猛烈攻势很满意。 “主人居然在摸他的头”小狐丸挡住一期一振的攻击,还抽空看了那边一眼,声音中也带了些许不愉快。一期一振听到也跟着看了那边一眼,目睹他的审神者露出了一个乖巧十足的笑容后动作诡异地僵了僵,被一边有余裕的明石迅速地砍了一刀。“喂,你现在的对手是我啊!”和泉守兼定不满地嚷嚷着,然后得到了明石懒洋洋的“本来就是群战吧”的回答。 药研一直沉默地和平野周旋着,他的表情很沉着,动作也迅速而干脆,只不过,平野能够感受得到他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 最和平友好的大概就是堀川和鲶尾那边,虽然两人都没放水,在认真的打着,但是由于水平差不多,甚至还有余裕聊聊自家的审神者。 虽然双方的水平是差不多的,不过审神者这边的士气格外高涨,所以在苦战了一番之后还是取得了胜利。 “啊啊啊我输了啊”少年故意夸张地叹了一大口气,然后就感觉嘴里被塞进了一粒圆圆的东西——是一颗水果糖。 “不要灰心。”审神者收回手,淡淡地对少年这么说着。 少年感受着酸甜的味道在口腔内弥漫开来,脸一下子红了一大片,正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已经脱离了战场也恢复了之前演习造成的伤势的付丧神们一把挤开了他。 “奖励!奖励!”萤丸和鲶尾闹腾着,其他的付丧神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神的意味也明确告诉了审神者他们想要奖励的事实。 审神者点了头,让他们按照之前的队列在自己面前排好。 山姥切披着的那块白布被审神者重新整理了一下,为他系好胸口的结之后审神者拿出一颗糖,不待她伸过去山姥切就自己接过,然后扭过身背对着她,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然后是药研。他本来以为审神者会直接把糖给他,然后就看着审神者的手掠过他的头顶,在他的头上轻轻摩挲了几下。“”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嘴唇被轻轻触碰,甘甜的糖果从他微启的缝隙中被塞了进去,他甚至感觉得到审神者冰凉的指尖在不经意间划过了他的唇瓣。“辛苦了,药研。”审神者平静而温和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似乎只是一句单纯的慰问,又似乎包含了许许多多的意味。药研对着审神者绽开一个笑容。“不用担心,大将。” 轮到小狐丸的时候,他主动俯下身,轻轻拉住审神者拿着糖果的手,牵引着把糖果塞进自己的嘴里。“请主人摸摸小狐的头发吧。” 他这样说着,原本充满野性气息的红瞳中是被驯服后的柔和光芒。审神者也没有拒绝他,伸出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那如同狐耳的翘发动了动,像是想要表达出主人心中的愉悦一样。 明石的模样让人无法不怀疑只要再对他施加一点点外力他就能完全瘫倒在地上,审神者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是半歪着站在那里,不过审神者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样子,微微仰起头,她的手触上他额头的左侧,因为大幅度运动,已经变得极为散乱了,她拆下了歪歪扭扭的红色发卡,帮他重新整理别好。意外的是明石像是早就习惯了她的举动,还自觉地低下头让她不那么吃力。 “我要吃蜜瓜味的哦。” “我不偏袒人的,看你运气。” 审神者摸出糖。 “算啦草莓味也不错咯” “嗯。” 明石叼住糖,蹲在了地上,死赖着说自己需要用这样的方式休息一下。 审神者主动在萤丸的面前蹲下,在摸索糖的时候听见萤丸软乎乎地说“来摸摸我吧”。审神者正要问你不是不希望被摸头变矮的时候,他又快速补充了一句。“不过不要摸头,来摸摸我的脸吧。” 如果是由一个成年男性的姿态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当做变态,但是由萤丸这副姿态说出来只会觉得他很可爱——尽管他们的内里都不是真正的孩子。 审神者也答应了他的要求,触上了他犹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因为运动后还带着浅浅的红色,温度也较平时来得稍高,轻轻地摩挲了几下之后,审神者主动问他。 “想要什么味的糖果呢?” “蜜瓜!” “喂喂,不是说不偏袒的吗。” 明石发出了不满的声音,然后被萤丸笑着看了一眼,就自觉闭嘴了。 “我只是问萤丸想要什么味,并没有说一定就会给他什么味。”审神者也不恼,说完之后就摸出了糖。 “呜哇!我中奖了呢!”萤丸看着绿色的糖果惊喜地叫出声,审神者不出声,把糖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那张可爱的脸就皱了起来。“苹果味的啊” “高兴得太早了哦,萤丸。”来派大家长嘲笑着他,被萤丸瞪了一眼。“国行你也没拿到自己想要的啊!” 在他们一站一蹲吵闹的时候,审神者已经开始帮鲶尾束发了,他的发带之前被弄坏了,现在披散着长发不太方便,虽然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要自己整理来着,但是审神者让他专心吃糖,自己则细心地帮他梳理着。“主公,很擅长打理长发呢。”头发被整理完毕的鲶尾摸摸自己的发辫,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嗯,以前没事做我会经常打理自己的头发。”审神者轻描淡写地一句提过自己的过往。 之前和她进行演练的少年早已识趣地带着他的付丧神们离开,在陆奥守问他对审神者感觉如何的时候,那位少年捧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是一个非常慈祥和蔼的大姐姐!” 不,主公,你确定这是用来形容大姐姐的词语吗? 付丧神们发现的另一点是,他们的主公眼里含着的,是如同孩童对长辈一般的孺慕之情。 本来审神者打算带他们继续去寻找演习对手的,但是途中,之前那位政府人员又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大人,有一位现世的来客想要见您。”她的身子弯得更低了。 “唉。”非常难得的,在场的付丧神们和面前的政府人员听见了审神者一声无奈的叹息。“那个孩子,也太执着了。”尽管说着类似于抱怨一样的话语,但实际上她的口吻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 “国广,能暂时由你带大家去寻找演习对手吗?”审神者转身去问山姥切,同时也要将手中的纸鹤递出。“大人!不介意的话可以由我带他们”“不麻烦了,我相信国广能做好。”审神者冷淡的拒绝似乎让那位政府人员受了不小打击,她面色苍白地退后一步。“是我僭越了。” 山姥切从审神者手里接过纸鹤,向她点了点头。“我会做好的。”即使只是仿品,他也希望能够回应她的信任。 “嗯,拜托你了。”审神者点过头之后,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为所欲为(上) “我今天要坐禅蛮长时间,如果国广你觉得无聊的话就不用陪着我了。”这是今天审神者禅坐在拜垫上后对山姥切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得到了山姥切沉默的回应之后她就不再言语。 审神者进入入定状态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当他捕捉到她平静绵长的呼吸声后,就知道现在外界的刺激是无法传达到她那里的。他拢了拢身上的白布,摸了摸它边角绣着的字,然后安静地守在审神者的身旁。 约摸坐了半个消失之后,山姥切就听见了加州的声音。 “主公——”穿着内番服的加州手里握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大和守。“咦?主公怎么了吗?” “主公是在坐禅啦坐禅。”比加州知道得更多一点的大和守给他解释着。“这个状态的主公对外界是没有反应的,加州清光你今天还是放弃吧。” 听到大和守解释的加州一下子就耷拉下了脸,上挑的凤眼里也盛满了失望之情。“怎么这样的还想叫主公今天好好疼爱一下我的呢” 山姥切默默地把眼神转到加州的身上。 “不要说那么奇怪的话好不好,加州清光。”大和守白了他一眼。“不就是请主公帮你涂一下指甲油么。” “让主公帮我保持可爱对我来说就是疼爱啊。”加州鼓着脸摆弄着自己手中的指甲油,没精打采地回呛大和守,眼睛在坐得端端正正的审神者身上打着转。“啊!” 他突然的惊呼吓了另外两位付丧神一跳,在他们还来不及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突然就跑出了这里,看方向似乎是往他自己的房间去的。 很快,加州又跑了回来,手中拿着的依然是指甲油,只不过不再是绚丽鲜艳的红色,而是和他本身眼光相差甚大的素净的青白色。 “你要做什么?”山姥切在看到加州捧着指甲油小心地凑到审神者的手前时出声了。 “帮主公涂一下指甲油啦,她也没说过不准涂的吧?”加州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咪,露出了尖尖的犬齿。 审神者的确没有明令禁止过,而一般没有被明令禁止的就是她所默许的,而且实际上审神者禁止的事情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山姥切强行被说服了,抿着嘴不再言语。 加州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拿着的蘸上了指甲油的毛刷,瘪了瘪嘴,把小刷子往山姥切手里一塞。“你先涂一个吧,但是只能涂一个啊!” 山姥切本来反射性地想拒绝,但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竟是接过了加州递过来的毛刷。 目光在审神者浅粉色的十指上巡视一番,山姥切选定了审神者右手的无名指,将脸凑近她的手,他小心翼翼地开始在其表面涂抹起有着素雅颜色的指甲油。也不知道加州是从哪里淘到的指甲油,闻起来有淡淡的清香,而不是刺鼻的气味。 听着审神者悠长绵密的呼吸声和仍然岿然不动的身姿,山姥切莫名地有点做坏事却没被发现般的小小雀跃。 “喂,大和守安定,你要不要帮忙涂啊?”加州盯着审神者正在被涂抹上颜色的指甲,不经意地问了大和守一声。 “好啊。”大和守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加州反而有点不放心。 “你真的会涂吗?” “这有什么难的吗?” “废话!这肯定是有诀窍的啊,你要是把主公的手弄得乱七八糟就完蛋了。” “我才没有那么傻,再说这样的话就杀死你喔,小猫咪。” 在他俩吵吵嚷嚷的时候山姥切一直专注地涂着,他是第一次做这事,眼神专注得不可思议,所以尽管他是新手,却完全没有让指甲油溅染到审神者的指甲表面以外的地方。 “主公的手真好看啊”加州在涂完指甲油之后退到了稍远的地方观察,然后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审神者曾经答应过帮他涂指甲油的请求,她当时似乎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事,动作难得失去了平日里的从容不迫,变得小心翼翼的。让他恍惚间生出了自己是真实地被她珍爱着的感觉。 “但是有点太瘦了,主公。”大和守试探着触碰了一下审神者的手,凸起的骨节以及薄薄的一层肉都说明了其主人的清瘦。 “毕竟主公一直茹素嘛。”加州补充着。“她在食物的方面真的非常执着。”只要是违反了她的食物准则,就统统都会被拒绝,而且她也不会发火,只是静静地把食物推到一旁,照常去处理一切事务。 “吃错了东西和不吃东西对我来说结果都差不多,无需介怀。” 她,曾经这么说过,但至今他们仍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鹤丸远远地走了过来,发现审神者的时候他的脚步一顿,然后转向了这边,不知为何,他一只手掩着嘴,似乎是不太舒服的模样。 “哟!”走近之后,他抬起另一只手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另一只手放下,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骤然接近山姥切和审神者,山姥切反射性地把手扶到了腰侧,然后才恍然自己穿着的是内番服,本体刀并没有被他随身携带。进入入定模式的审神者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虽然她平时对鹤丸的恶作剧也都没有反应就是了。 “噢——原来是这样。”听山姥切言简意赅地介绍了目前的状况之后,鹤丸点了点头,也没对自己的恶作剧失败感到失望,反正他受挫已经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 “没有惊吓的话,心是会死的。”又一次恶作剧失败之后,鹤丸坐在廊下和审神者交谈着,审神者还把手里温度正好的茶递给了他,知道审神者在他们面前是不会做这些让自己的脸露出来的行为的鹤丸也没有客气,接过了茶,轻啜了一小口。 “心会死吗?”审神者咀嚼着这几个字,然后问鹤丸。“那你觉得,我的心现在怎么样呢?” 这并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审神者几乎从未被惊吓到,也不会刻意去惊吓谁,她的心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深到无论努力地往其中投入石子都难以听到回响,但,那又的确是一口/活着的井。 “这个我也不好说啊,如果惹你生气就不好了呀。”他似是而非地回避着这个问题。 审神者则是平和温柔地说出了——“别担心,我是不会对你们生气的。” 明明应该是令人高兴的话,但是鹤丸却听出了异样的意思,并且陡然生出了一股令人难过的怀念。但是审神者已经不再开口,他也不想直面那个问题,于是一致保持了沉默。 思绪回到现在,鹤丸感受着风拂过自己的面颊,忽然想到了什么,身上洁白华贵的羽织被他取下,然后披在了穿着单薄黑色长裙的审神者的身上。“毕竟是人类,如果感冒了就不好了。”这么说着的鹤丸,笑着跑掉了,去往的方向是手合室,山姥切作为近侍是知道他今天被安排与小狐丸手合的。 鹤丸对待审神者的态度很复杂,要说讨厌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又隐隐避讳着什么——山姥切对此都不甚在意,他帮审神者拢好羽织,又安安静静地守在了她的身边。 “主公——”抱着一堆颜色各异的花朵的乱脸颊红红地跑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为之,山姥切发现他绑着长发的发圈比平时要松一点,因而他的头发也更为凌乱。 乱也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在山姥切告知他审神者已经入定之后就失望地大叹了一口气。“还想让主公帮我整理头发之后编个花环给我的呢。” 乱很喜欢审神者帮他整理头发的时候,就和手入的时候一样温柔而细致,让他打从心底地因为愉悦而震颤,让人不禁想要贪心地索求更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想要贪得无厌的时候,内心就会莫名地被约束和平静下来,让他很快意识到那样的自己太过难看,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审神者品行的潜移默化也说不定。 “算了,我给主公编花环好了”乱询问着山姥切。“我可以待在这里吗,山姥切先生?” “你随意。”山姥切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不过已经了解他性格就是如此的乱当然不介意,大大方方地挨着审神者坐下,开始摆弄起自己带来的花。 “摘花的话,不要截断它的生机就能让它再长出来。”当时的审神者虚虚地拢着乱的手,教着他用温柔的方式去摘花。 “我还以为主公会很讨厌我们摘花的行为呢。”那时候,乱是那么说的。 “我约束的只有自己而已,对于你们我会尽量避免干涉——当然,如果你们偶尔愿意听取我有点多余的要求的话,我还是很高兴的。”审神者给了他这样的答复。 主公,我用你教导的方式温柔地对待了花儿喔。 你会为我感到高兴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为所欲为(下) “乱乱哥哥,主公大人是在入定吗?”花环编到一半的时候,乱听见了他的弟弟五虎退如此问自己。 抬头,带着五只小老虎的小少年正紧张地看着审神者,声音也放得很轻。 “对啊,怎么了吗?” “不只是想陪陪主公大人而已”五虎退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山姥切。“可以吗?山姥切先生” 山姥切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他,于是五虎退绽开小小的笑容,挨到了审神者的身旁。小老虎也争先恐后地围到审神者的身边,其中有一只抢先霸占了审神者的膝头,白虎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把自己蜷成了一小团,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其他的小老虎也只能围绕在下面不甘心地嗷嗷叫了几声。 “这次不可以再咬主公大人了喔,小虎。”五虎退认真地警告着小老虎们。 之前小老虎在和审神者玩闹的时候,曾经没控制好自己,咬破了审神者的指尖,当时看到审神者指尖渗出鲜红血液的五虎退立马就哭了,抽抽搭搭地跑去想要找绷带给审神者包扎一下,被审神者给叫住了。 “不要担心。”她拿起纸巾拭去血珠,把五虎退揽到自己身边,审神者拿起另一张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眼泪,安慰着他,就像受伤的并不是自己一样。小老虎们也情绪低落地待在一边,咬破手指的那一只更是也在颤抖着掉眼泪。当时审神者瞧见了它的情况,伸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膝头,一只手抚摸着它的背脊,另一只手则继续帮五虎退擦眼泪。 “但,但是,主公大人,会很痛吧”五虎退抽抽噎噎地说着。 “别担心,我对疼痛的忍耐度可是很厉害的。”审神者把纸巾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轻轻揉了揉五虎退的头。“何况小老虎对我也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而已。” “所以不要哭了,这样我才会难过的。”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五虎退在和煦的春日暖阳中这么回忆着从前细碎的点滴,竟是虚虚地倚在审神者的身旁,陷入了浅浅的睡眠中。 “我说,药研,你觉得大将真的会喜欢我做的东西吗?”厚捧着托盘,皱着眉头不放心地问着药研。 “你一路上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了。”药研无奈地推了一下眼镜。“放心吧,只要不违反她的食用规则,大将就不会讨厌的。” “真的?” “你如果不信我还问我干嘛。” “没办法啊你是最了解大将口味的人啊。” 药研眼神微妙地瞪了厚一眼,但也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厚甚至能看到一点点自豪的情感。 他撇了撇嘴,眼神又转回自己端着的托盘上,其上的盘子上装着两个卖相相当好看的草莓大福,是他向药研请教之后奋斗了很久才努力做出来的算是最好的两个成品了 。 “光是这样到底够不够啊”厚自言自语着,还是有些担心。 “大将不是流于表面的人,你有那份心意她就很高兴了。”药研劝着厚,只不过效果甚微,他想着,果然还是要大将亲自出马说明才比较有效吧。 之前审神者费心思修补他残缺的刀身这件事情,厚自己其实是知道的。 再好的刀,只要成为了残次品就没有价值了,况且当时她还没有唤醒他,他在真正意义上也不算她的付丧神,就算被丢弃也不会惹来非议。 其实她的“修补”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轻松简单,并且因为不是直接动用她自己的灵力进行修补的原因,需要更加细致的注意力,努力牵引着其他刀剑所附着的神力来填补他的缺陷,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而现在他能够以完整无缺的“厚藤四郎”出现在这里,也证明了审神者的努力没有白费。 ——如果当时出了错,他现在很有可能是缺胳膊断腿,甚至出现更加怪异的模样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他还听见了审神者温柔的呼唤。 “勿要担心,我会给予你完整的身躯的在此之前,安心地睡,然后等待就好。” 填补他身体的那些神力,非常温暖,审神者的话语更是,那是一直以来作为刀剑的他第一次接触到的东西,非常陌生,却又令人眷恋得不行。 所以他才希望,能够用什么回报审神者,能用这副她精心照料下的身躯,为她带来更多的胜利,为她带来喜悦,就最好了。 求助于同辈的药研,也正是如此。 一直只用战绩来回报大将只会让大将觉得我野蛮吧。 当厚和药研走到审神者附近的时候,仅仅只看了一眼审神者的药研就做出了判断。“大将在入定啊你的东西可能一时半会儿送不到大将手里了。” “哈???”刚刚还在努力酝酿该怎么样说出帅气一点的话语的厚一下子泄气了。 最终结果就是他俩也坐在了仍在和花环奋斗的乱的旁边,药研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学小册子看了起来,厚则有点沮丧的抱着托盘,不过当五虎退的小老虎试图触碰盘子里的草莓大福的时候他又会很有精神地——小声训斥。尽管知道审神者听不见,他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音量。 当手合完毕又兴冲冲跑回来的鹤丸看见入定的审神者身边围了一大圈人的时候,这位平安老刀笑嘻嘻地说着“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可真是吓到我了”。 “鹤丸先生,你手里拿着什么吗?”眼尖的药研一眼就看见了鹤丸藏在手里的小东西,当场就道破了他。 鹤丸也不恼,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了自己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支有着白色笔身的笔。“我们来给她的面具画脸吧!”他兴致勃勃地说。 这对于某些刀来说是对审神者非常不敬的行为,山姥切已经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药研和厚也皱起眉头。 “这样对大将太不尊重了吧,鹤丸先生。”厚把一只试图去碰草莓大福的小老虎拨到一边,义正言辞地对鹤丸说着。 “为什么?她只是禁止我们私自摘下她的面具,可没有不准我们在她的面具上画画。”鹤丸可没有轻易放弃,循循善诱着他们。“如果她之后生气的话,我一力承担责任就是了。” 鹤丸这句话很狡猾,依照审神者的性格,她是不会对他们做出惩罚措施的。 “你是在利用大将的宽容吗,鹤丸先生?”药研不悦地盯着鹤丸,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利刃出鞘的冰冷气息。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啊,药研藤四郎。”鹤丸语气轻快。“而且这是可擦的,也可以画完之后就擦掉。” “这不是擦不擦得掉的问题”“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就在他们继续反对的时候,乱突然插了这么一句,原本有点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粟田口的两位刀剑付丧神看向了同辈的兄弟,脸上同时出现了难办的神情。 “我,我也想,想试试看”五虎退怯怯地抱着小老虎,鼓起勇气对自己的哥哥们请求着。“如果主公大人之后生气的话我,我会跟她道歉的” “山姥切先生,你作为大将的近侍,难道也同意他们这样子闹吗?”厚试图再寻求一个队友。被点到名的山姥切看了身板依旧挺拔的审神者。“她没有叫我阻拦这种行为,不过我不会参与你们。” 审神者的确跟他说过,只要他们没有违反她制定的禁则就随他们去。而且,真要说他完全反对,也不尽然,全本丸里,有谁不想知道审神者的面容究竟如何? 结果,最后药研和厚还是被兄弟们给勉强说服了。 “我先来我先来!”对于送上了强大助攻的队友,鹤丸也不吝啬,直接大方地把笔递给了乱。乱拿过笔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开始在审神者黑色的面具上画画,像是心中早有一副模板了一样。 画完之后他退后几步,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喂乱,你这完全是以自己为模板画的大将啊。”厚看了一下,表情微妙。 面具上的脸有着闪亮的大眼睛,里面画满了小星星,乱还画了一张正在比飞吻的嘴,总体来说,画技很不错,就是完全不符合审神者的形象就是了。 “嘁,那厚你自己来画画看啊。”乱不高兴了,虽然他也知道即使不看主公真正的面容自己画的脸也和她相去甚远,但是被直白地指出来就是不爽,他把笔塞到了厚的手里。 “那我就画给你看看!”厚也不服气了,拿着笔就气势汹汹地走向审神者,但等他真正站在入定的审神者面前时,他又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动作也拘谨起来,甚至连拿着笔的那只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怎么怎么?厚你害怕了?”乱挑衅着厚,后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一横,认真地开始描摹起他自己心中的审神者的容貌。 其他人注意到厚认真专注的表情也就不再出声,专心地等他画完。 等厚画完退开,其他人都围了上来,都是一愣,然后笑出声来。 不可否认厚画得很认真但是有些东西真的是不能改变的,比如画技。 具体画得多么灵魂就不描述了,赶在厚彻底发飙之前他们擦去了厚的作品,然后五虎退捏着画笔上前了。 “主,主公大人,请不要生我气”他在画之前还小声地对审神者那么说,然后眼神变得坚毅,手也不抖了,开始全神贯注地绘画。小老虎们也齐齐仰着头看着五虎退的动作,看得非常认真。 画了半分钟,五虎退就退开了——他完成了。 “我说,退,主公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吗?”乱捧着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组织好语言。 “是是的,怎么了吗乱哥哥?” “就感觉来说,是没什么问题。”厚插嘴了,并且懊悔早知道自己也这样画就好了。 五虎退画得很简单,就三条弯弯的线条,两条是眼睛,一条是嘴巴,组成的就是一个笑脸。 “那,那个,药研哥要不要画呢?”五虎退也不恼,转头问着药研。药研却是摇了摇头,他和他们不一样,他并非对审神者的面容一无所知,因此即使不反对了,他也不会参与。 “噢!都画好了吧?那接下来就是我了!”鹤丸兴奋地接过了笔,正要凑到审神者面前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软乎乎的,却带着凛然杀意的声音。 “鹤丸,你要对她做什么啊?” 扭头,萤丸一脸无害的笑容对着他,但是在场的人都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背后的大太刀刀柄上,如果没有得到让他满意的答案,谁都不怀疑萤丸的刀会立刻出鞘。 正好撞上萤丸远征回来,鹤丸也真是点背。 鹤丸倒是不慌,从容地凑到萤丸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萤丸原本带着杀气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带上了思索的神色。 不愧是平安时代的老刀,活得久,忽悠人的本事也不错。 “那好吧,如果我不满意,我就拖着你去手合哦?”交谈结束了,萤丸的手也从刀柄上放了下来,就目前的结果上来看,鹤丸胜了一筹。 虽然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不过鹤丸的笑容看起来对此并不在意。 他在审神者面前站定,脸上的笑容也敛去,变得格外认真和专注,亮金色的眼睛中,闪耀着温和的光芒。 他离她格外地近,耳边似乎听不到别的声音,只剩下她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他不禁分神想,如果这个时候她脱离入定状态醒来,会不会被这样凑近的他给吓到呢。 当鹤丸终于完成了他的作品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凑上来看。 接着,也是全体保持了沉默,就连鹤丸本人,也是望着审神者脸上的画笑着沉默。 面具上画着的那张脸其实也很简单,合拢的双眼微微弯着,密而长的睫毛覆盖在其上,嘴唇的弧度极为不明显,隐约又像是在微笑着,又像是平平地抿着。整张脸带上了充满悲悯气息的温和。 在一众沉默的人中,药研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 正当鹤丸打算打破沉默的时候,另一个人率先打破了这个境况。 “怎么了吗,这么多人围着我?”审神者平静地问着。 在大家的统一口径下,审神者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她端起厚拿来的托盘。 “是厚你特意为我做的吗?”得到厚脸红红地点头之后,审神者伸出手摸了摸厚的头,声调温和。“谢谢你了。”配上鹤丸画的那张脸,老实说,效果真的是成倍地上升。 “对了大将,要我帮你拿回”药研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猛然顿住了,原因无他,审神者的手,直接伸到了面具上。 所有人都屏着息,惊诧地等待着审神者的下一步动作。 然后,审神者一抬手,在鼻子以下部位的面具就被她拿了下来,露出了她下脸的一小部分。 不少眼尖的付丧神注意到,她的唇形竟是和鹤丸描画的极为相似,不过现在,她的微笑更为明显。 “这是之前来拜访我的后生给我的”审神者慢条斯理地解释着。“这样的话,以后可以和你们一起用餐了,还是很方便的。” 她拈起一块草莓大福,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细细地咀嚼着,待嘴里的部分咽下去之后,她唇畔噙着的笑容更加明显。“谢谢你啊,厚。” 厚已经害羞得话都说不流利了。“大,大将你喜喜欢就,就好。” 待审神者独自回到房间,未曾取下面具的她轻轻摸了摸面具上眼睛的部位,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指甲,最后拿起乱完成的花环,将它轻轻地戴在了自己的头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扫荡万屋 “你好!我是美人次郎哟~!”从大太刀从被唤醒的付丧神,是穿着华丽装束,脸上也画着浓艳妆容的高大男性。那样的身高即使是审神者也要仰起头来看他。 “你好,我是你的审神者,请多指教。”相比起次郎随意的招呼,审神者的话语听上去就正经拘谨许多,不过次郎倒是并不介意,反而弯下腰笑嘻嘻地。“哦呀,这语气怎么和我大哥似的。” 太郎太刀,次郎太刀,审神者其实是知道他们的,被供奉于热田神宫的两把御神刀,她甚至曾经—— 不,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审神者没有再回忆过去,而是问次郎太刀。“你初来,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其实不用次郎回答审神者也能大概从他身上挂着的酒瓶以及他身上传出来的淡淡酒气知晓。果不其然,次郎一下子笑弯了眼睛。“可以的话,请给我一些酒吧。” 本该对酒充满排斥的审神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情绪,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去叫来同为大太刀的萤丸带次郎太刀熟悉一下本丸环境。 “主公大人,要去万屋吗?”在审神者放出了一个小纸人后,作为今天近侍的今剑趴在桌边好奇地问着——他有听见审神者与次郎太刀的对话,但是也知道他们的本丸里并没有酒,于是就开始猜想审神者应该要去万屋买。 “嗯,是的。”审神者应了一句。 “次郎先生真好运呢。”他低低地嘟囔了一句,审神者听见他的话,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不,我打算给你们所有人都带一份礼物。”出乎意料的,审神者听到了,而且还回了一句更出乎人意料的话。 “欸?!”今剑一下子蹦起来,扯着审神者的衣摆仰头看着她。“那,主公大人,我也有礼物吗?” “嗯。”审神者摸了摸他的头。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审神者之前放出的小纸人自己啪啪地跑了回来,爬到审神者的桌子上后就躺了下来,失去了原来的灵气,又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纸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今剑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它身上传来了淡淡的酒气。 “好了,我们走吧。”审神者没怎么把注意力分到纸片人身上,她站起身来。今剑连忙跟了上去,想了想,轻轻拉住了审神者的手。审神者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稍稍回握了他。仅仅是这样就让小天狗笑弯了眼睛,随着审神者一起走入了前往万屋的灵力入口。 万屋是政府为审神者们专门开设的商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世的东西应有尽有,能够很好地满足审神者们的需求。 今剑看着对审神者毕恭毕敬的政府派遣到万屋的管理员,再次确定审神者在现世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不过他也只是把这一切默默记在心底,没有直接问审神者。作为心照不宣的规矩,审神者们基本不会对付丧神们透露太多自己的信息,即使现在不会,也不排除将来付丧神将其神隐的可能性,而身为仅是拥有灵力的人类的审神者们,基本对于拥有神力的他们是无可奈何的。 虽然他的主公大人好像不能归为那一类就是了。 “大人,东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管理员深深地弯着腰,对审神者如此说着。 “嗯,”审神者表示自己明白了。“你们并不需要对我如此恭敬。” 她的话语里有少许困惑,但是闻言的管理员只是颤栗了一下,转而把身体弯得更用力。 “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况且大人您也是受得起我们尊敬的存在。” 审神者似乎对这种情况也无可奈何,轻轻地摇了摇头,领着今剑走向货架的区域。 审神者似乎是早就想好给大家的礼物的,没有多余的挑选,她直接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首先是一个朴素的陶花盆以及一包包装上画着可爱的太阳花的种子。 然后是一个漂亮的小布囊,上面绘着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形象,今剑还瞧见它旁边的标签上写着极品沉香。 等等,正面有着大大的“诚”字的浅葱色t恤? 审神者又拿下一个方形的小盒子,在今剑好奇的眼神中,她摆弄了一下,然后转过来对唤了今剑一声。“今剑。”这吓了今剑一大跳,审神者原本平静略低的轻柔女声一下子变成了粗犷的男人声。见效果不错,审神者关上变声器,把它也加入了自己的购买列表。 一个很大的瓶子被审神者从货架上拿下来,今剑看不懂上面蝌蚪一样的文字,于是他干脆地直接去问审神者。“主公大人,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高级宠物香波。”审神者又仔细看了看说明,发现了“专为大型宠物的毛发设计”之后决定买下它。 今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和自己同为三条家的某位付丧神了。 一条绑着可爱的蝴蝶结的粉色缎带也是审神者要买下的东西,今剑一看就知道这是要送给谁的。 接着,被审神者从货架中取下的是一本精装的,厚厚的《家庭医学百科》。 审神者甚至还要买一个看上去就又大又软的枕头,还是能收缩的,感觉能随身携带便于想躺就躺。 为什么万屋还有卖爱染明王的黏土像啦!虽然还真的是栩栩如生的就是了 下一个被审神者拿在手中的,是一盏小灯,正当今剑疑惑审神者为什么要买这么一盏普通的灯的时候,审神者打开了它的开关。霎时,他们所处的这个空间内的天花板以及墙壁,都出现了银绿色的犹如萤火虫亮光般的光点。不用多加思考,他也能知道审神者要把它送给谁。 “主公大人,打算要买花送给谁吗?”见审神者挑选了一束娇艳欲滴的凤仙花,今剑问出声。 “唔,我打算用这花做点东西再送出去。”审神者低头看了看自己染上青白色的指甲。“算是回礼吧。” 当今剑怀揣着好奇等待着审神者挑选出下一件礼物的时候,就看见审神者非常淡定地从货架上抓起了一堆土黄色的,像是某种排泄物一样的东西。 “主,主公大人!!!”今剑的表情都变了,不过当事人对此却不怎么在意。 “不要慌,今剑。”审神者说着,却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土黄色的东西被挤压成一团,从审神者葱白的手指的缝隙中挤了出来。“这只是仿真的玩具而已。” “我,我知道了”今剑其实也是知道万屋不可能把真的那玩意放在货架上的,但是看到他的审神者拿起这种和她形象毫不相称的东西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抑制住自己的崩溃就算是鹤丸先生也肯定会被吓到的啦,本丸里的大家都会的。 又拿了一本《兵法大全》之后,审神者俯下身来看着今剑。 “今剑,想要什么呢?” 今剑恍然,这是已经把其他人的礼物都买好了,然后最后来问他的,大概是作为近侍的福利,审神者问他想要什么,而不是直接为他挑选。 “那个,主公大人”活泼开朗的小天狗这个时候却有点像五虎退,有些害羞地,不太流畅地说着话。“我我” 他能感受到审神者温和的目光正投射在他的身上,这使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能不能,和主公大人睡一晚呢?” 审神者回到本丸的时候算是寂静的声势浩大,究其原因,就是那长长的排着队的,各自手中拿着东西的式神。依据审神者之前下好的命令,式神们进入本丸之后就拿着东西去找应该得到这样东西的付丧神了。而拿了几十坛酒的式神们则把酒放入了库房,审神者看着面前唯一一坛她吩咐留下的酒,正要拿起它的时候,自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所笼罩。 “噢噢!是酒!”次郎太刀兴奋地看着那坛酒,还吸了吸鼻子,仿佛能够通过那厚厚的坛封闻见酒的香气一般。 “你来得正好。”审神者指了指那坛酒。“这是为你准备的。” 次郎太刀正想一把把那坛酒抱入怀里,却突然想起了萤丸之前对他说的话,那话令他无法不在意,于是他压抑下自己想要扑向美酒的,一脸的严肃。 “让侍奉神佛的您去为了我而触碰酒,是我之过失。”毕竟也是被供奉在神社里的御神刀,要说次郎太刀不懂规矩是不可能的,不过是流连尘世的他不喜欢展现出被拘束的一面而已。但是在这位主君面前,他不想因为他的原因让她为难,让她对他心生嫌隙,这也是他会郑重地道歉的重要原因。 然而,审神者的回答却让他心生疑惑。 “无妨,无须记挂。”审神者淡然地回答着,从她的语气来听确实听不出任何不悦的情绪。“酒于我,只要不沾就没有关系。” “而且,我也不是侍奉神佛之人。” 次郎太刀心里一动,但是却把这股心绪给掩埋了下去,转而露出一个艳丽豪放的笑容。“那陪我喝酒怎么样?!”他补充。“只要陪我说说话就可以,你不要喝酒就行!”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特别是审神者陷入了沉默的时候,次郎太刀的后悔之情就更加明显,简直想要敲打自己的脑袋把刚才那么说的自己给打飞出去。 “如果,你不介意我以水代酒的话?” “”次郎太刀愣了愣。“当然不介意啦!!!” 似乎是真的非常高兴,次郎太刀一手提起那沉重的酒坛,一手轻松地把审神者托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我带你去之前看到的一个非常适合赏花喝酒的地方哦!” 审神者淡定地帮次郎太刀整理了一下他头上华丽的花魁头饰。“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礼物后日谈 这是送出礼物的第二天,审神者一早打开自己的房门,想着今日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首先。 “国广。”望见山姥切抱着什么东西的背影,审神者唤出了他的名字,本该是很普通很常见的事情,平日里能够淡然以对的山姥切却表现得相当反常——他下意识地一抖,然后脚步突然加快,像是想要逃避什么一样。但是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这样做过于不对劲,于是在审神者疑惑地第二次唤出他的名字时,他僵硬地停下了脚步。只不过依然背对着审神者,坚持不肯转过来。 山不就我我就山,审神者主动地走向山姥切。察觉到审神者的靠近,山姥切似乎变得更加慌乱,他弯下腰,更紧地护住自己怀里的东西,仍然背对着审神者。 “”审神者的手轻轻放在了山姥切的肩膀上。“发生了什么了吗?” 山姥切固执地不肯回答,审神者也不强迫他,两者僵持了一会儿,审神者的叹息声从唇间溢出。 那是无奈,怜爱,不解的叹息声,唯独没有对他这样行为的不满。山姥切不由得心生愧疚。 “我不知道怎么种这个”他低低地出声,转过身来。 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是一本《向日葵种植指南》。审神者现在已经习惯性卸掉面具的嘴唇部分,于是山姥切看到她的嘴唇浅浅地弯了起来。 “想笑就笑吧,反正我本来就是仿造品,根本不懂这些。”山姥切的语气低低的,带着显而易见的自卑以及一点点的委屈? “不,我是高兴,国广。”审神者的声音犹带笑意,未待山姥切接话,她就说了下去。“你愿意重视我送予你的礼物,愿意为它花心思,这令我很高兴。”她又强调了一次自己愉快的情绪。 “”山姥切猛地背过身去。 “我,我会把它种出来给你看的。”磕磕巴巴地说出这句话,他抱着那本书匆匆地跑走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穿着超好看吧!”大和守兴奋的声音传来,光是听他的语气就能体会出他浓浓的喜悦之情。“主公,会喜欢这样子的我的吧?!” “嗯嗯。”但是回应他的另一道声音却没精打采地,听起来还相当沮丧。 “我说啊。”明显对他这样的状态有些担忧的大和守试图安慰他。“主公可能只是还没有准备好给你的礼物吧。”这安慰明显让加州更加失落了,可怕的怨气在他抬眼又看到大和守穿着的短t时几乎都要从他身体里溢出来了。 “求你闭嘴吧大和守安定。”加州垂头丧气地喂着马儿胡萝卜,因为他的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把胡萝卜戳向了马儿的鼻孔,被脾气暴躁的马給喷了个不爽的响鼻,它甚至还想愤怒地咬他。 “乖,乖。”安抚住马儿的,既不是加州也不是大和守。审神者的手触在了它的马髻甲处,轻轻地抚摸着它。“加州不是故意的,原谅他吧。”审神者的话语带有神奇的让人平和下来的魔力,被她重复安慰着的马儿渐渐安静下来,大而纯澈的眼睛中也不再带有怒火,变得温驯而乖巧。 “衣服相当适合你,大和守。”审神者看了一下大和守的方向,瞧见他穿上了自己为他买的衣服,唇畔的微笑又柔和了不少。 “诶嘿嘿主公喜欢这样子的我吗?”“嗯,喜欢。” 加州站在审神者的身后,神情有些酸溜溜的。不就是主公送了一件衣服么,至于高兴成这样 好吧如果是送他的话他大概和大和守安定这家伙的反应不相上下。 可是为什么大家都收到礼物了唯独他没有啊是只有自己被主公讨厌着的意思么?主公,不喜欢自己这样子的家伙吗? 越想越消沉的加州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红色的指甲油已经褪得差不多了,看起来脏兮兮的,一点也不可爱。低垂下的眼睛视线内突然映入了审神者黑色长裙的下摆。 “加州,方便的话,现在能跟我来一下吗?”说起来,主公从来都是叫他“加州”的呢果然不被喜欢吧?这样子想着的加州,选择性忽略了审神者除了山姥切之外根本没有叫过其他人的名。 “是。”但是不能在审神者面前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不然肯定会被更加讨厌的。 审神者像是并不在意他的回话语气一样,得到他的应声之后就迈开脚步。 大和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鼓励,加州勉强地挤了一个笑,快步跟上审神者。 “来,坐吧。”将软垫摆在小茶几前,审神者招呼加州坐下,后者乖乖地顺着她说的坐下后,审神者从自己的书桌上拿了一个浅底小盘子和一卷纱布过来。 “主公?”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的加州疑惑地出声,倏然,他的手被审神者握住了。 “不要动。”她这么说,他便真的那么做,一动也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不过眼睛倒是紧紧地盯着审神者的动作。 审神者用小毛刷蘸取了一些小盘子内的红色汁液,然后仔细地在加州的指甲表面均匀地涂抹起来。小毛刷触到指甲只有非常细微的感觉,但就是那么一点点,让加州的心底一下子软和下来。 稍稍有些上挑的吊眼看着审神者认真的动作,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他平日嫌弃一点也不可爱的傻笑, 一只手很快就被审神者涂完了,她拿过纱布。“因为是染的汁液,里面有花朵的残渣,所以要用纱布固定。”她还特意解释给加州听,后者则是胡乱地点头,表示随便主公你怎么做都没关系。 拿起纱布托起他的手,审神者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立刻包裹上纱布—— 她将头凑近加州的手,温凉的气息浅浅地喷洒在他的指尖,令他难以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主c主公凑得那么近在c在给我吹c吹气!!!! 注意到加州的不自然。“这样的话能让表层干得快一些,不然一会儿纱布缠上去会把表面的带走。” 加州连连点头,实际上他的心思已经完全飞到了审神者刚才的举动上,脑内不停地重复播放着刚才的情形,然后脸就越来越红,笑容也越来越傻。 直到审神者把他的右手五指都分别缠上了纱布,唤他的名字时他才真正回过神来。“我先帮你染一只手,两只手都染上包纱布的话你会不好做事情。” 她又起身拿了一个玻璃小瓶过来,里面盛满了和那小盘子里一模一样的鲜红汁液。“这个是凤仙花汁液,就是我刚才用来帮你染指甲的。”将小瓶子塞进加州的另一只手里,审神者低柔的声音响起。“昨晚把它研磨出来稍微花了点时间,给你的礼物迟了,望你不要介意。” “”加州一脸复杂地拿着小瓶子,犹豫地看了审神者半天。“主公” “?” “我,我能抱抱你吗?” “可以。” 审神者微微俯下一点身子,虚虚地环住了加州,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那之后拿着小瓶子的加州清光一边傻笑一边用很严肃的声音告诉大和守安定他想长高到一米八,大和守安定怀疑他脑子彻底傻掉了。 “主人是愿意为小狐清洗毛发的意思吗?”小狐丸抱着他收到的礼物正准备去使用的时候,碰到了审神者。一看他架势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的审神者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嗯,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审神者淡然地扫过“高级宠物香波”的英文名称,平静地问着小狐丸。 小狐丸笑了起来,露出了可爱的小犬牙。 “这可是小狐求之不得的事情,怎么会拒绝呢。” 虽然是由审神者为他清洗,不过绅士风度极强的小狐丸并不会容许自己让审神者去端水准备东西,他在将自己洗发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解开绑着头发的发带。“接下来就请麻烦主人了。” 将袖子用皮筋绑在手腕的位置处后,审神者拿起瓢勺,舀起一勺温度适中的水,缓慢地浇在小狐丸的头发上。小狐丸闭着眼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手与水一起,抚过自己的头部每一处,温暖的水与她即使接触到温水也还是显得冰凉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两者叠加又给他带来了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将小狐丸的头发全部打湿之后,审神者从瓶中压出些许香波,在手上搓揉几下出现泡沫之后,再开始在小狐丸的头发上开始揉动。 其实审神者的动作说不上娴熟,但是光是她在为他洗发这一点,就足以把其他的事情全部掩盖过去了,这是,被主人宠爱着的吧? 香波的气味并不浓重,空气中弥漫开的只有淡淡的柑橘香气。 “小狐丸,闭好眼睛。”在他的头发上全部抹上泡沫,审神者要将它们全部冲掉的时候,提醒了一次小狐丸。 其实并不需要她提醒的小狐丸乖乖地回答着。“眼睛闭得很紧,请随意做吧,主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审神者便不再言语,安静而细致地将泡沫冲洗干净。 泡沫被洗净之后,审神者将小狐丸准备好的干净毛巾盖在他的头上,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帮他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在这个过程中,审神者还注意到小狐丸那酷似狐狸耳朵的两撮头发违反重力地翘了起来。 将头发擦干之后,小狐丸转过了头,鲜红色的眼睛被热水的雾气染得湿漉漉的,看起来特别柔软。 “下一次,请让小狐为主人做点什么吧。” “不然,小狐被主人宠得不知节制就不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反常 今日难得的,除了明石以外所有的付丧神都被审神者给派了出去,远征以及出阵的地点都是需要花相当多时间的。 这令付丧神们难以真的放下心来,特别是来派的萤丸和爱染都再三叮嘱把头埋在枕头里的明石一定要好好保护审神者,逼得明石重复保证了好几次之后才放心。 “那大将,我们出发了哦!”厚是今日出战的领队,对着审神者喊了之后得到了审神者的挥手告别。 付丧神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的时分了,远征以及出战的队伍恰好同一时间回来,只不过令他们意外的是,这一次审神者并没有站在本丸门口迎接他们。 “已经是饭点了,大将应该在用餐吧”药研猜测着,抱着远征带回来的玉钢走进本丸。 “我想告诉大将今天我们攻下越前的王点来着的”厚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一次出阵异常顺利,敌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要比平时弱上不少,整支出战的队伍只有刀装受到了些许损伤,付丧神们一点伤都没有受。 本丸内的灯火已经被点亮,但是在目可以见的范围内,他们依然找不到审神者的身影,药研指挥着远征的队伍去把获取的资源搬到仓库里,萤丸和爱染则跑去来派的房间准备找明石问问。 “明石不在房间里?”就算是平时和明石并不熟的山姥切听到这事情也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 “对啊,国行的枕头都冷冰冰的,他好像不在房间里很久了。” “早上他在吃的仙贝还剩一半,如果国行待在房间里的话肯定早就吃完了。” “啊?在找我吗?”在萤丸和爱染分别说完之后,明石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国行!”“你去哪里了啦?!” 山姥切注意到的,则是明石刚刚出来的方向。 在那边的,只有手入室。 “啊,对了,她让我交代你们不要去她那里找她。”明石抓了抓头发,表情漫不经心的,但是语气却是十足的认真。“她说时间到了她就会出来的,不用担心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山姥切皱着眉头问。 明石并不回答他,只是摇了摇头,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去。 “各位大人请不要担心,主人自会出来,请耐心等待。” “若有需要手入的会由我等帮忙进行。” 五位一模一样的式神将审神者房间的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无论付丧神们用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让她们退步,只是一直用恭敬的措辞拒绝着他们。 “大将还没有吃饭,至少让我们给她送饭总行吧?”药研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如此询问式神们,但是式神们依然不为所动,用平静的语气重复着。 “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房间。” “请见谅。” “主人有她自己的判断。” 斩钉截铁,不近人情,冷冰冰的话语让付丧神们的表情都难看了起来。 “主,主公大人,她真的在房间里吗?房间里连灯都没有点亮”五虎退小声地询问着,他这样说也提醒了付丧神们,如果这个审神者待在房间里只是一个幌子的话,那事情可能比他们想象得还要严重许多。 “这点请不用怀疑。” “请安静,仔细倾听。” 依照式神们所说的,在门口的付丧神们全部安静了下来。在一片静寂中,他们这才听见了从审神者的房间里传出的细微的声音。 “如是我闻。一五九时。佛住有卫华国园。心得自在”那是非常快速而平静的诵经声,确确实实是审神者的声音。那么她应该也是听见了他们的质疑声,但是在那期间她却没有出声告知于他们,只是仍在那里诵经。 到底是怎么了? “她还没出来吗?” “山姥切国广大人,主人尚未出来,请耐心等待” “主公大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出来啊?你们知道吗?” “十分抱歉,今剑大人,我们也不知道。” “她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鹤丸大人,请恕我们也不知晓。” 类似的对话重复了很多次,几乎所有人都来问过,但是得到的永远只有式神们模棱两可一点有用信息也提取不出来的话语。与之相伴的则是审神者一直没有停下的诵经声,非常平稳,不急不缓,一字一句都非常清晰。可就是这样一扇门的距离,仿佛将他们与她隔在了两个世界,他们看不见她,她对他们无动于衷。 “药研大人” 最后来的,是药研,他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安抚好兄弟们的他带着热了一次又一次的饭菜独自来到审神者的门前,只是不知疲倦的式神们依然不会让他通过。 他知道这一点,却还是来了。 “大将虽然不让我们进去,却也没有禁止待在门口的行为,不是吗?” “是的。”审神者向式神们下的命令,的确就是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其他的并没有说过。 “那我待在这里也并没有关系,不是吗?”药研盘腿在审神者的房门前坐了下来,餐盘被他小心地摆放在了一边,还细心地放上了罩子,使它能够冷得慢一些。 “是的。”式神们并不会因此而感动,她们只是依照审神者的命令而行动的傀儡,是没有感情的存在。她们确认药研的确没有进去的打算后,就放置不管了。 药研坐在地板上,仔细倾听着审神者的吟诵声。曾经在审神者的诵经声中安然入睡的弟弟五虎退告诉过他们,审神者的诵经声带有令人心安的魔力。“就像能够忘记一切烦恼一样,非常神奇”——他抱着小老虎,满怀憧憬地那么说着。 或许有少许夸大的成分,不过 药研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药研听到房间里那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的念经声停了下来。约摸已经进入了午夜时分,药研倏地睁开半闭着的眼睛。 “大将?”他起身,向着门的另一边小声地喊着。“您要出来了吗?” 但是门内依然没有回应,就在药研疑惑的时候,他的头脑突然变得混沌不堪,强烈而浓重的睡意一下子侵蚀了他的意识,这使得他在短短的几秒内意识立刻消散。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在最后也努力地捕捉到了一丝信息。 守在门前阻拦的式神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以及在她们消失前——房内传来的,犹如利刃深深没入人体血肉的声音。 “大c将!!”他的声音最终湮没于自己落地的声响。 这是梦? 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已经不是本丸的风景了。药研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房间内,他试图从门的方向出去,却被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来。 而在这房间内,最显眼的就是被放置在小摇篮里的婴儿。这个孩子还非常小,甚至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头上也只是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黑色胎毛。 药研试着上前触摸这孩子,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是如此真实。 “唔。”似乎是感受到不舒服,婴儿胡乱地挥着小小的手试图驱赶他,药研连忙放开自己的手,却又眷恋婴儿幼嫩肌肤的触感,忍不住再次伸出手来。 闭着眼的小小婴孩就像预测到了他的动作一样,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抓住了药研伸出来的食指,在药研诧异的时候,这孩子笑了起来。 明明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药研想着,脸上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傻笑起来。 一大一小相对着笑了很久,婴儿是很容易累的,笑够了之后,这个孩子紧紧握着药研的指头,很快就入睡了。 忽然,他的眼前又是一黑。 再度恢复视觉的时候,他仍站在原地,只是这一次,他无法动弹,被固定在了原地,像是被迫要见证什么一样。 看不清脸的女人来到摇篮面前,将被白色棉布裹着的婴儿抱起,她的动作非常温柔,就像那个孩子是她最重要的珍宝一样。 将那孩子抱在怀里的女人转过身去,背对着药研。 她伸出手,无限爱怜地抚摸着那个孩子的脸。 “我心爱的女儿啊”她叹息着。“请原谅无能的母亲我,无法护你周全。” 这话令药研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他试图挣脱开那无形的束缚,试图发出声音吸引那女人的注意力,但这一切都是徒劳,那女人叹息着,哭泣着,浑然不觉药研的挣扎。 “我的女儿是母亲无用” 女人又重复了一次,这一次的声音更加压抑,也更加绝望。 药研看见她从袖子里摸出了不知盛着什么东西的小瓶子,看见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打开了小瓶子的瓶塞。 大脑一直在叫嚣着让他去阻止她,但是身体被束缚得死死的,他只能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恸哭着,将瓶子里的东西洒向了婴儿。 “啊啊啊——!!!”婴儿尖细的哭叫声响了起来,但那只有短短的一瞬,那声音很快就像被突然掐断似的,停了下来。那孩子一直被女人抱在怀里,药研看不清她的具体情况。 在他那眼睛中能够映出的,只有滴落到地板上的血液,以及被染红的棉布。 “——!!!!!!”浑身都冒出了汗,药研大睁着眼睛,不停地大喘气着。 眼前是审神者露出了下巴和嘴唇的,覆盖着面具的脸。 “大,将?”他喃喃着,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 “嗯,是我。”审神者拿过白色的绢帕,轻轻地为药研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药研这才发现自己正枕在审神者的膝头上。 “昨日让你们担心了,抱歉。”审神者对这个姿势似乎没感觉什么不对,很正常地说着。经由她的话语,药研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也就是说,他已经睡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还枕着大将的膝头??? 脑子有些乱的药研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现在已经差不多是吃早饭的时间了,审神者打算直接带着药研去饭厅,也正好向大家统一道一下歉。 在离开审神者的房间时,药研的余光瞥到了一样被置放在角落的东西。 那是一把刀。 那是一把有着白色刀拵,并且缠绕着一串佛珠的刀。 “欢迎回来,药研。” 若有若无的,和审神者的声音一模一样的声音飘渺地传入药研的耳内。 他抬头去看审神者,换来后者“?”的歪头。 是,错觉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错失良机 审神者从房间里出来了对于付丧神们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这后面所带来的烦恼也是他们感到非常苦手的。 当时的审神者,第一次向他们深深地弯下了腰。 “让你们为我如此担心,实在是非常抱歉。” “但是,目前我还不能向你们解释到底为什么。” “对不起。” 在那种情况下如果还要追问的话未免太过分了,所以当时的他们都选择保持沉默,善解人意地没有紧咬着不放。 但是如果说没有一点好奇那也太为难人了。 所以他们明智地没有去纠缠审神者,而是去追着明显知道些什么的明石问了。 于是那几天几乎成了懒癌明石的噩梦,在柔软舒服的睡梦中被各种男声唤醒然后一次又一次或直接或隐晦地提起那一天的事情,就连被他监护的爱染和萤丸也常常见缝插针试图从他嘴里抠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我说啊,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真的不行啊。”趴在审神者房间的榻榻米上,明石把脸埋在自己带来的枕头上,有气无力地抱怨着。“萤丸他们也是怎么光对你善解人意的咯?” 没错,他就是在打小报告——大家似乎都觉得他不会也懒得去干打小报告这种事,然而他真的就去干了。 静坐在那边翻书的审神者闻言露出了点好笑的神情,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辛苦你了。” 明石懒洋洋地坐起身来,拿住杯子。“请不要光说不做啊,不然我可能要常来你这边避难咯。” “那样可不好呢。”审神者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很令人伤心的答案。“如果被你的懒气传染了可就不好了。” “”明石不想和她说话了,拿下眼镜嘬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明明我在你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最勤奋的时候了。” “那你就这样做吧”她向他附耳低言。 “还是有点麻烦不过算了,总比继续这样下去要好。”明石说着,又软绵绵地趴了下去。 “对了,那个时候没有亲自帮你现在还好吗?” “放心放心,好歹泡了七八个小时。” “下次不要在那里睡觉。” “知道了。” 日常的生活并没有被那一次意外所破坏,不过付丧神们还是发现审神者生活的细微改变——例如,她现在每天都会固定在房间里独自诵经两个小时,并没有设式神,而是更加直接地施下了不得入内的禁制。所有在那个时候想要进入的人都会被挡在外面,就算想要硬闯也没有办法。 还有就是一些比较细心的付丧神有发现,审神者的精神其实比之前要稍微差一些,坐在那里休息的时间较之前有所增加,不像以前完成了工作之后就会在本丸里四处闲逛,偶尔和在内番工作的他们谈一谈天。 有一些东西,还是在悄然改变着。 只不过并没有积累到颠覆日常的程度,所以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表示出什么。 “~~~”鲶尾蹲在马厩的地板上,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手里则搓揉着淡绿色的,散发着臭气的粪球。“马粪就要用来——”“用来?” 他的自言自语被女性的声音打断,鲶尾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头上的呆毛也应景地颤抖了一下。他吞了吞口水,有点不敢回头。 “主c主殿?”鲶尾颤颤巍巍地出声,应答他的则是淡定的女声。“是我。” 快速眨了几下眼睛,鲶尾迅速站起身的同时双手也背到了身后。“来c来马厩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想四处活动一下,正好来到这里。” “啊这里气味比较大,要不你先出去吧?”鲶尾转动着眼睛,绞尽脑汁要先让审神者离开马厩,如果她看见他拿着马粪的话估计会觉得他脏兮兮的,会讨厌他吧? 这样想着的鲶尾丝毫没有想到审神者之前送他玩具大便就是因为看见了很多次他拿马粪玩耍的场景。在其他的付丧神面前鲶尾能够毫无顾忌地拿着马粪砸人,但是在审神者面前就不知为何,不想要暴露出自己“顽劣”的这一面,而想要尽量表现出自己值得人依靠,能够照顾人的一面。 “虽然我不是很介意,不过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审神者走向马厩的出口,在她即将踏出马厩的时候,她轻飘飘的回头,暴露在外面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玩好了的话,记得洗手,不然有很多细菌。” 如同长辈春风一般的关怀让鲶尾登时僵硬在原地,呆毛绝望地趴倒在了他的头顶,背着手站在那里的他看起来格外凄凉c无助。 等到鲶尾用洗手液洗了好几次手确认手上没有残留一点马粪的气味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本丸里仅有的四匹马全部在不大的马场上奔跑,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审神者,正稳稳地横坐在小云雀的背上,马背上的颠簸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她,连手都没有拿住缰绳,仅仅只是撑在马背上,却坐得极稳,让鲶尾忍不住用力揉眼睛确认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注意到鲶尾回来,审神者还非常有余裕地伸出一只手来和他打招呼。 等到小云雀载着她来到接近鲶尾这边的时候,审神者更是做出了让鲶尾吓了一大跳的事情。 她,直接从还在高速跑动的马上跳了下来。 “怎么了吗,鲶尾?”跳下来站得稳稳的审神者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裙,然后用非常正常的语气问着瞪大着眼睛手还伸出打算去接她的鲶尾。 “不,什么也没有。”讪讪地收回手,鲶尾觉得自己对审神者柔弱的定位好像,呃,出现了很大的偏差。“不过为什么,刚刚会在骑马呢?”而且还是以那样子的骑姿,单看的话更像是坐在椅子上休憩。 “这些孩子的盛情邀请而已。”自动聚集到审神者身边的四匹马也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响亮的响鼻,像是在响应审神者的话一样。刚才被审神者骑着的小云雀更是挤开了另外三匹马,站到了离审神者最近的地方,还不屑地瞥了鲶尾一眼。 这家伙,简直让人火大。 鲶尾的眉头抽了抽,非常幼稚地回瞪了它。 “啊。”审神者像是想到了什么,向鲶尾招了招手,于是鲶尾也走到离她更近的地方。“鲶尾,你要不要试试和我共乘一骑?” “啊?”鲶尾一愣。“诶诶诶诶诶诶?可以吗?” 审神者点了点头。 这一次审神者选择的不再是小云雀,而是选择了较它更为稳重一些的松风。 这是鲶尾第一次尝试横坐在马背上,起初总是摇摇晃晃的——虽然马背经验不是没有,但是作战的时候是不可能这样子坐着的,审神者也发现了他对于这种坐姿的苦手,于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帮助他稳住了身子。 凉凉的手接触到了鲶尾因为刚才的紧张而有点湿热的手,少年形态的付丧神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天性开朗豁达的他也没多纠结,甚至还小小地回握住了审神者的手。 是怎么开始聊起天的呢? 总而言之,鲶尾和审神者天南地北地说着,不同于他们自身对审神者的认知,审神者的知识量非常庞大,无论说什么她都能接上几句相关的,是一个非常棒的聊天对象。 而在这过程中,说起自己记忆的问题似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虽然少了一部分的记忆稍微有点可惜,不过反正已经回不去了,没了就没了吧。”这样子说着的鲶尾看上去非常豁达,不过审神者意外地没有立刻接上他的话,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欸?怎么了吗?”鲶尾对审神者的举动倒没有抗拒,只是有些不解,脸上依然是好看的笑容。 审神者摇摇头,收回手,不再把目光聚集到刚才鲶尾提起记忆的事情时沮丧地弯了下来的呆毛。“只是想到我自己也记不得很多事情了而已。” “欸??主殿你也失忆了吗?”鲶尾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和他相同的问题,不过从和她的接触来看,好像哪里都不像失忆的样子。而审神者则摆手表示并不是这样。 “只是记忆太多了,结果有一些就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就那样自然而然地不记得了。” “只是单纯地忘掉了而已嘛。”鲶尾吐着槽。“那,记得最早的记忆是什么时候的呢?” 对于鲶尾的这个问题审神者倒是没思考很久。“关于我的弟弟的吧。” “欸?主殿还有兄弟的吗?” “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错的事情,审神者露出了心情愉悦的笑容。“他小时候的性格,和鲶尾你有点像。” “乐观,开朗,体贴,喜欢照顾人,但同时也有点小调皮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审神者的回忆只到这里,因为松风已经跑累了,注意到这一点的审神者让它停下,稳稳地拉着鲶尾的手从马背上下来,关于记忆的话题也就此终结。稍微令鲶尾有一些在意的,是审神者说的“小时候的性格”,难道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吗? “对了对了,作为回报,我也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吧。” 马当番的事情其实鲶尾早就做完了,所以这个时候拉着审神者开溜并没有任何问题。 审神者自然也没有拒绝他,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把她带到“有意思的地方”。 坐在樱花树粗壮的枝干上,审神者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致。 “这个地方不错吧?不容易被找到,而且景色还挺不错的!”鲶尾得意地说着,脸上带着少年人朝气蓬勃的笑。本来他带审神者来到这里的时候还在想该怎么让审神者上去,结果她打量了一下就直接轻巧地跳了上去,再次刷新了鲶尾对她的印象。 “嗯。”审神者也很给面子,非常干脆地应了一声。鲶尾“嘿嘿”地笑了几声,对审神者的满意感到非常自豪。 在他转头去看另一边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整张脸被什么东西覆盖了。就在他下意识地想要动手的时候,审神者的话语制住了他。 “是我的面具,别怕。” 面具? 主殿的面具? 那,那不是意味着 鲶尾在面具后的眼睛睁大,可惜她的面具似乎是全封闭式的,即使他扭头,眼前也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对了主殿的脸的位置如果没记错的话 鲶尾迅速地伸出手,向记忆中审神者的脸摸去。 然而手所触到的却并不是人的肌肤的触感,而是花朵。 “偷袭可不行啊,鲶尾。”审神者的语气倒是不见丝毫责怪,只是温和地对他这么说着。 机会只有一次,鲶尾一边暗自责怪自己还是没有记清楚抓到了花,一边干笑着对审神者道歉。 “算了,似乎我摘下面具对你来说有过大的吸引力了。”审神者淡淡地说着,然后鲶尾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轻,眼睛重新接触到了光明,他立刻将头扭向审神者的那一侧,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审神者的脸已经被面具覆盖住了,那短暂出现了的面庞,仍然没有人知晓是什么模样。 他又开始后悔自己干嘛选那么隐蔽的地方了。 还有那花 鲶尾看了一眼应该是刚才被自己抓住的那花的位置,那花在离审神者的耳朵不远处的位置,自己怎么摸到那么偏远的位置去了简直跟瞬间失忆一样的偏差,简直太丢脸了。 “我让式神取一些茶点来吧?” “好!” 不过,她没有对自己生气真是太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共浴 那是一个坚固的牢笼,它的缝隙不小却不可能让人通过,但是那些汹涌的,可怕的水却可以。 被禁锢在牢笼中,目所可见的范围是扣着镣铐的手脚,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因为被装在牢笼里,而且被沉入了深深的水下。眼睛勉强能够睁开,呼吸则一直受阻,就那样感受着大量的水涌入身体,然后逐渐窒息,逐渐流失生命力,最终死去。 不,不是最终。 就像没有终点一样,总是在最终失去意识后又突然惊醒,睁开眼睛却仍然是在这牢笼中,依然在深不见底的水中,然后新一轮的噩梦又开始了。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呢? 他平静地想着,然后又在新一轮濒死的感受中闭上了眼睛。 咦?水,不见了? 倏然睁开眼睛,无论是镣铐,牢笼,还是那片水域,统统都消失了。 在耳畔响起的有国俊的呼噜声,还有国行细细的呼吸声。 这里是,本丸,来派的房间。而他,萤丸,正好好地在这里。 睡前摆在睡铺旁的小灯依然恪尽职守地亮着,整个房间里仍被萤火般的亮点所笼罩。 想要见她。 这个时候,想要见到审神者的空前绝后。 萤丸绝对算是行动派,如此想着的他轻手轻脚地从被褥中起身,不过黑暗的环境他几乎无法看清路,于是揣上了那盏审神者送予他的灯。 午夜的本丸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沉睡着,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一点的萤丸有些犹豫地停下了脚步。 审神者现在,应该也是在睡觉的吧。 为了自己一时的念头去吵醒她,怎么想也太过了一些。 但是他已经站在了审神者房间的门口,正如他所想的,门的缝隙中没有透露出一点光亮,里面黑漆漆的,她应该早就睡下了。 算了,还是回去吧。 他低着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灯,萤火在他的寝衣前飞舞着,就像受伤时聚集到他身边为他治疗的萤火虫们一样,又有点那个时候审神者为他创造出来的灵力萤火虫群的样子。稍微得到了一点点慰藉的萤丸抬起脚步,打算离开。 ——等一下。 忽然察觉到了哪里不对的萤丸骤然停下。 将耳朵贴上门,他屏息,静静地探寻着房间内的声音。 没有一点点声音,连人睡觉时惯有的,或重或轻的呼吸声都没有。 轻轻地,尽量无声地打开房门,萤丸努力地看向房内,点点的荧光也溜进了室内,努力地帮助萤丸。 她不在房间里。 在午夜时分,本应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憩的审神者,并不在她的房间里。 脑中一下子被各种乱糟糟的猜想所填满的萤丸咬了咬嘴唇,将审神者的房门关好,他开始快速而又安静地寻找起审神者来。他一开始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么多,也不可能带着自己的本体刀在本丸里晃来晃去,现在他稍微有些后悔了。 如果她真的遇到危险了,那就以身为刃好了。 这么想着的萤丸,又加快了自己跑动的速度。 “温泉,亮着灯?”经过本丸的温泉所在地时,萤丸注意到那里传出了微弱的光亮。有点难以相信审神者会选在现在去泡温泉的他忐忑地接近了那里,在进入温泉所在的帘子后之前,他看到了摆在外面的洗衣篮。 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审神者的头巾,黑色的长裙,以及她的面具。 知道她无事的萤丸松了一大口气,正要离开温泉的那一瞬,他全身僵住了。 审神者冷静地出声。“萤丸?” 声音是从帘子后飘来的,间或还有水被拨动的声音,说明审神者仍待在池子里,并没有从水中出来。 那她是怎么认出自己来的? 这个问题很快就被尴尬给冲刷到了角落里,背对着帘子那一端的萤丸的全身绷得紧紧的。“是,是我。” 那边又沉默了下去,这让萤丸更加无措,就在他努力地思考着措辞应该怎么样向审神者道歉的时候,她才开口。 “你不会无缘无故在这时候来找我,发生什么了?”很简单的话,却让萤丸的表情骤然一愣,然后变得极为柔软。 “我做噩梦了。”他委屈地说着。 审神者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和话题毫不相关的话。 “你也来泡温泉吧。”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就在萤丸惊慌失措想着自己是答应还是答应还是答应的时候,审神者下一句话把他的惊喜给掐灭了。 “我对面的温泉是空的,中间也只隔着木墙,那样我们也能正常交流。” 好的吧。 “那我马上过去哦!”向审神者说了一句之后,萤丸就像怕她反悔立刻从水池里起来一样,快速地跑向了另一端的更衣室。 “是么一直被囚禁在深水中的牢里,无法动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接受着痛苦,循环往复。”审神者总结着萤丸讲述的梦境,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波澜。 “嗯。”萤丸将身体完全泡入水中,身体倚靠着木墙。“但是,那个时候我一点也没有绝望的感觉。” “很平静。就像我不是在经历那么痛苦的事情,而是接受自己的职责一样,没有什么触动。” “但是我醒过来之后,才突然生出了绝望和害怕。” “所以,想到来找我么?”审神者那边的水声接连不断,像是她不断捧起水又让它们落下一样。 “嗯。想到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会特别安心。”萤丸将脸埋了一小半在水里,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 “这还真是让我开心啊。”审神者似乎笑了。 “那,你为什么半夜会来这里呢?”萤丸的心情早就平复了下来,也有余裕去询问审神者了。“你也做噩梦了吗?” “半夜醒了而已。”审神者简单地回答他。“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水声仍在持续。 “你在玩水吗?”萤丸倒不是对审神者那边一直传来的水声感到厌烦,只是单纯地好奇她在做什么,但是他能想到的好像也只有并不适用于审神者形象的玩水了。 “我在洗头发。” 险些把“你原来有头发的么”这句话说出来的萤丸想了想。“那为什么平时都要戴头巾呢?” “不太方便。”审神者似乎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于是抛出了一句非常具有爆炸性的话语。 “之后你要去我那里睡么?”这句话立刻引得半个头埋在温泉里的萤丸开始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像是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歧义一样,审神者在萤丸的咳嗽声中正经地解释着。 “虽然你的梦并没有像上次五虎退一样严重让他陷入梦魇,但是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为你诵经清心比较好。” 她那么说,萤丸也自然就不会拒绝,本身她就是为了他而考虑的,单纯的关怀之情,让萤丸既感觉到幸福,又感觉到了些许失落的情绪。 “那,我先起身了。”只是单纯的通知而已,审神者那边传来了出水的声音。“我会在你那边的出口等你,你慢慢来就好。”是衣料相摩挲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正认真地听着的萤丸一下子涨红了脸,“哗啦”一声整个人钻了下去。 不过想到也许能够至少看到审神者的头发是什么样子的他又匆匆忙忙从水里钻了出来,准备擦干身体快点出去。 “嗯?”在他的洗衣篮里盛着的浴衣上,放着一朵青白色的花朵,那花他是曾见过的。被梦魇纠缠过的五虎退,就曾经从她的手里得到了这样的花。 只是,还是不知道它的名字,稍微有点遗憾呢。 将花朵珍重地收好在衣服内侧,萤丸又快速地收拾好自己,跑了出去。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审神者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打扮,黑色的长裙,白色的头巾,以及盖得严严实实的面具。 “不是说不用那么急么。”审神者主动地牵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则拿着他的小灯。“我不会丢下你的。” 萤丸只是笑。 “我也不舍得让你一直等我呀。” 似乎是没料到萤丸会这么说,审神者轻笑了一声。 “那我,还真是幸福啊。” “嘿嘿嘿,那当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若能时光永驻…… “这是刚刚锻出来的刀。”刀匠将一把太刀交到了审神者的手上,审神者捧着刀仔细看了看,确认是自己本丸中还没有的刀剑。 “辛苦你了。再按照这个量锻一把刀。”将四种材料的数目写在纸上交给小刀匠,刀匠双手接过,扫了一眼之后将纸虔诚地放在一旁。然后迅速把堆放在一边的材料按照审神者吩咐的量投入锻刀炉。 “请在两小时半后来取刀。” “嗯。”审神者点点头,向手里的刀注入灵力,很快,刀剑内的付丧神就被她所唤醒。 “我是烛台切光忠,是能够斩断青铜烛台的刀哦。嗯,果然感觉还是不够帅气啊。”身着黑衣的高大付丧神做着自我介绍,审神者微微仰起头看着他。 “我是这座本丸的审神者,随你喜欢称呼就好了。” 被带到锻刀室之外的烛台切发现外面的天色还暗着,为了确认时间,他向审神者问询了一下。 “现在大概是四点左右吧。”审神者无比自然地回答,好像这个时间是正常人已经起床的作息时间一样。 “”虽然没有说话,烛台切的复杂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但是审神者就像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一样,依然无比正经地带着他在本丸里熟悉环境。 不过烛台切对这位审神者的初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她看上去就是一位克制而矜持,端庄而温和的女人——尽管根本看不见她的脸。他倒是不打算直接开口向她询问这些,对于他来说,这是相当破坏形象且失礼的行为吧。 “啊,鹤先生已经在这里了吗?”在审神者向烛台切介绍目前本丸的人员构成的时候,烛台切冷不丁地听见了鹤丸国永的名字,露出了有点惊喜的笑容。 “嗯。”审神者点点头。“那么我一会儿带你去找鹤丸。”能有曾经的熟人一起的话,鹤丸大概也会开心吧。 ——虽然他现在每天在本丸里各种玩她送的变声器就已经不亦乐乎了。 对了 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的审神者脚下转了个方向,带着烛台切往另一边去了。烛台切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变化却没有点破,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会带他去哪里。 “这里是厨房?”看着室内的摆设,根本都不需要猜测就能一眼看破这是哪里。 “是的。”审神者应了一声,俯身从小桌子上端起一盘白色的草饼,拿到烛台切面前。“吃吧。虽然理论上作为付丧神的你们只要汲取我的灵力就足够,但是拥有人身之后也会有人的各种,口腹之欲也是一样。” 审神者的好意当然不好拒绝,烛台切褪下自己的手套,拈起一个草饼塞进自己嘴里,还顺便像是调侃般问了一句。“是自己做的吗?” 审神者的日常事务基本由他们付丧神来打理,这是早已不成明文的规则,而且看审神者那样子,也不像是十指会沾阳春水的。 “嗯。味道还可以吗?”不过这位审神者并不按照常理出牌,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还问询起了烛台切的试吃体验。“草饼我有一段时间没做了,不知道会不会做得太腻。” “”赶紧拿了杯水灌下的烛台切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先回答审神者的问题再提出自己的问题。“不不,味道正好,甜度适中,不会觉得腻的。” 在审神者说着“那就好”的时候,他把自己的问题丢了出来。“为什么要亲自下厨呢?这座本丸里没有人负责打理厨房吗?” “目前是药研负责着厨房,其他人会轮换协助他一起。”审神者知道烛台切那句问题背后的意思,她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我只是想偶尔能为他们做一些什么就好了。” “药研平常总是禁止我进厨房,说什么‘让繁忙的大将在这些小事上还为我们操心就是我们的过失了’。” “不光是药研,其他人似乎也或多或少地抱着相同的想法。” “我得到的已经够多,所以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烛台切垂下眼,话语到喉间,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说出口。 这样子,是很容易宠坏他们这些原为刀剑的付丧神的啊。 “话说回来,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呢?”目光瞥到厨房的小桌子上,除了刚才审神者端过来的草饼,那里还有一盘水信玄饼,一盘水馒头,还有一些装在小盘中的布丁,需要花费的时间可不少。结合审神者说付丧神们不让她进厨房的言论,烛台切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大概午夜的时候吧。”审神者平静地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样。“做完之后我去委托刀匠锻刀,洗漱休憩一番后就是现在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位令人头疼的审神者呢。 如果让她的其他刀剑男士知道了,估计会一边头疼一边感动吧。 “这里的食材被单独划分出来了呢。”觉得再和审神者继续这个话题自己也可能会忍不住“教育”她的烛台切试着转换话题,他指着灶台另一边的长桌问审神者。 那张长桌是用来堆放食材的,只是令他费解的是,上面除了食材以外还放了一个隔板,两边放着的食材也不一样,一边荤素齐全,另一边则是完全的清淡类型的素菜,白色的隔板上还有黑色马克笔重重写下的“严禁混淆两边食材”。 “那是药研做的。”审神者为烛台切解惑。“他把为我做饭用的食材和大家的食材划分了出来,因为我茹素的事情。” “啊,原来你茹素吗?”尽管她的打扮并不像他印象中的僧侣,不过这没什么大碍。“这样的话,我以后也要在下厨的时候注意了呢。” “不要看我这样,对于厨艺我可是颇有心得的哦。”付丧神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审神者也轻笑了一下。 “那真是可靠而帅气的人呢。”她的夸奖总是令人听起来极为舒服。“这样的话,也能让药研稍微轻松一些,不用总是为我如此费心了。” 烛台切也跟着微笑。 药研藤四郎,大概不会特别高兴吧。 在她看来的麻烦他的,令他费心的事。 对他来说也许正如甘蜜般甜美。 不过这一点,就容他自私地不说出来吧。 将烛台切交给一早起来溜达的鹤丸,并也给鹤丸塞了一个草饼之后,审神者算算时间另一把刀似乎也到时间锻好了,于是又走向锻刀室。 “哦!这不是主公吗!”次郎太刀迎面走来,今天的他似乎笑得格外艳丽。“人家总觉得,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呢。” “唔。”审神者想了想。“应该有一把刀锻好了,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哦哦,有新人君啊!可以请他和我一起喝酒呢!哈哈哈哈哈!”次郎太刀很高兴地答应了下来。“如果是个会喝酒的,人家就破例把主公你上次给的美酒分一点给他,嘿嘿。” “上次的酒还不错?” “嗯嗯!简直是绝品哦!人家的嘴都要被养刁了。”次郎毫不吝啬地夸奖着酒的美味,审神者听着似乎也有些开心。 “那就好这样,那些酒也终于有派上用场的一天”她低声喃喃着,次郎太刀没听清,再问她的时候她只是笑了一声,不再回答。 到锻刀室内的时候,次郎太刀和审神者一眼就看到了,那把比一般人的体格都要巨大许多的大太刀,正被静静地放在刀架上。 “这是大哥!”次郎太刀一眼就认出了自家的哥哥,笑得更加欢畅了。“果然,今天有好事呢。” 次郎太刀主动地上前拿起那把大太刀,然后将其刀柄交到了审神者的手里。 “就由人家替主公你拿着吧,可不能让女孩子受累呢。”他这么说着,上臂□□出的一小块肌肤微微鼓起了肌肉。 “嗯,辛苦你了。”审神者也郑重地向他道谢,将手搭上了红色的刀柄,向其内输入自己的灵力来唤醒付丧神。 “哦呀。居然被召唤至尘世了。我是太郎太刀,人类理应无法使用的”“哎呀大哥!不要那么正经嘛!” 严肃地板着脸做着自我介绍的太郎太刀被自己的弟弟给打断,他的眼角一抽,转眼看向挥着手笑得张扬的次郎太刀,但是眼神也褪去了刚才不近人情的高高在上,变得稍微多了点人间烟火气。 “次郎太刀,你先我一步来到了这里了啊。”打完招呼的太郎太刀接着开始正经地教训弟弟。“初次见面的介绍是很重要的,有助于双方相互了解,不可随意调笑的。” 次郎太刀一副那你没办法的样子,把审神者往太郎太刀眼前推了推。“这就是我们的主公啦!怎么样,小小的很可爱吧?” 其实在女性中完全算不得次郎太刀所谓“小小的”审神者温和地向太郎太刀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这座本丸的审神者,随你喜欢称呼就好,希望你能够在这里助我一臂之力。” “那是自然,主人。” 一个两个都是那样正经,看得次郎太刀直皱眉。 “对了。”审神者想到了什么,把头扭向次郎太刀。“我有些事稍微离开一下,次郎太刀你先带太郎太刀去你们的房间安顿一下吧。” “你是说,这些酒,都是你让身为僧人的主人给你带来的?”拿着酒杯饮着美酒顺便问起酒的太郎太刀从自己弟弟的嘴里明白酒的来历之后,原本变得柔和了一些的脸又严肃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的次郎干笑着,和他不一样,他的大哥可注重这些规矩了。 “但,但是主公对人家说没有关系的”“切不可以将审神者的宽容肆意挥霍,必要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佛家戒律森严,你也不是不知道的。” 审神者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太刀两兄弟相对而坐,次郎太刀正乖乖地低着头被太郎太刀提点着应该“懂点事”。 “你们很忙吗?”在她进来的时候兄弟俩的话也算告一段落了,双双扭头看她。 “不,已经结束了。”太郎太刀看到了审神者手上的托盘,于是提出疑问。“主人啊,你手里的是什么?” 次郎太刀则深深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只因为他相当熟悉那股味道。 “是酒酿圆子,次郎太刀相当喜欢,不过我不知道太郎太刀你会不会喜欢。” 刚刚还在对次郎太刀说“主人即使表面不显,内心应该也是排斥不喜接触酒” 的太郎太刀沉默了。 就在太郎太刀沉默的时间里,次郎太刀趁机向审神者寻求安慰。 “人家刚刚被大哥训斥了,主公来喂我安慰一下我吧?”身材高大而健壮的次郎太刀撒娇也是信手拈来,而且还展现出了他独特的风格。 审神者也没问太郎太刀为什么训斥他,点了一下头之后将托盘放在小几上,然后端起其中一碗来到跪坐着的次郎面前。轻轻搅拌着碗内的酒酿圆子,然后舀起一勺慢慢地举到次郎太刀的唇畔。 次郎太刀含着笑,涂抹着淡粉色口脂的嘴张开,一口叼住了勺子,将勺子满满地盛着的小圆子和酒酿全部“吸溜”走了。 “啊啊啊,心灵被治愈了啊!”他还夸张地叫着,太郎太刀斜睨了他一眼,依然没做声。 “话说回来,主公你不是一向秉持公平原则的嘛。” “是的。” “那,对我们兄弟俩总不能厚此薄彼吧,对吧?” 审神者还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没错。” 于是次郎太刀又把脸扭向自己的大哥。 “嗯,那就请喂吧。” 结果太郎太刀也很正经地接受了审神者“公平”的分配。 “会不会过烫了一些?虽然是我做的,但是我没有试过它的味道呢。”审神者在将勺子递至太郎太刀的嘴边时,还细心地问了他的感受。 太郎太刀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对着审神者微笑。 “不会,温度适中,恰到好处。劳你下厨,令你费心了。” “你能喜欢就好。” “嗯,十分感谢。” 次郎太刀微妙地看着他俩。 本来是想稍微捉弄一下正经的大哥和审神者的,结果好像结果和他预想中的差别有些大啊? 大概是因为两人都太正经了反而根本就没有一点尴尬的感觉,各种坦荡。 算了算了,来日方长嘛。 他的情绪去得极快,又拿起之前放在一旁的酒杯,开始大口大口地灌起了酒,中间还开心地打了个酒嗝,引得审神者和太郎太刀都扭头看他。 太郎太刀的眼里还有着显而易见的无奈,却也在了解审神者是真的不在意次郎太刀的行为后也不再那么严厉,审神者么看看她露在外面的嘴唇,就知道她在温和地笑了。 中途萤丸还穿着浴衣噔噔地跑了进来,似乎还责怪了审神者突然丢下他的事情。在审神者说给他喂酒酿圆子作为补偿后,这位身材娇小孩童样貌的大太刀付丧神也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乖乖地窝在审神者的怀里。 这样的时光,如果能够长一些,那该有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繁花落尽 “鹤先生!真是的,怎么就是不肯老实地做畑当番呢连内番服都不穿,肯定早有预谋了。”烛台切一边念叨着,一边继续寻找着鹤丸。而当事鹤则偷偷地从田边的小屋后面溜出来,看着烛台切的背影消失,他捂着嘴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然后踮起脚从另一个方向跑了。 自从烛台切来了之后鹤丸变得更加活跃了,他开始致力于捉弄——呃,他自己称之为亲近,烛台切。由于审神者觉得曾经的熟人一起做内番的话可能会比较好,所以最近的内番基本都是鹤丸和烛台切绑定的,这也就造成了烛台切常常要一人干两人的活。他不是不想把鹤丸抓回来,而是他对这座本丸的熟悉度远不如鹤丸,本身的阅历也不如这个老鹤深,就造成了他只能含泪咽下这些苦。 不过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审神者,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事都要向主君打小报告实在太损自己的形象了。 至于他有没有想到鹤丸正是抓住了他注重形象这一点嘛 鹤丸在小跑过樱花树的时候,偶然的抬头,在那片浅粉色之间,隐约地看到了黑色的衣角。 哦呀,偷懒的原来不止自己啊。 他这样想着,在树下转换了几个站立的方向,终于在一个刁钻的角度看见了坐在树上的人究竟是谁。 真是吓到我了。 他看清之后,脸上露出了奇异的微笑。 坐在那里的正是审神者,她的背靠在树干上,未被遮挡的嘴唇弯出了似有似无的弧度,像是在笑,似乎又只是平静地抿着唇。 她的脸微微仰着,并没有朝向他,他想她应该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鹤丸想到了好主意,他又转到了她所在方位的反面,幸运的是,在她靠着的树干的另一端,也有粗壮的枝条生长出来。 动作轻巧的鹤丸就如同白鹤一样,展翼翩然落至另一边的梢头,樱花树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他而颤动,仍旧岿然不动地伫立在那里,审神者依然背靠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动作,看来是没有察觉到这里已经多了一个他。 鹤丸蹲下身,面朝着她的背影,然后从怀中摸出了自她赠予后就一直被他随身携带的变声器,早已熟悉怎么样能调出自己想要的声音的鹤丸熟练地拨弄了几下,然后将变声器凑近自己的嘴边,缓缓地开口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平静而柔缓,似乎包含着无限大的慈悲,声线略低的女性声音自他的嘴中溢出。 那几乎是和审神者一模一样的声音,是鹤丸拿到变声器后研究了很久时间才得出的成果。 审神者听到了这声音,却并没有如鹤丸所想的那般转过头来看他,这使得他已经准备好的鬼脸失败了。审神者的身体都没有动,她非常自然地接上了。 “我在这里看风景。” “你戴着面具,也能看到风景吗?” “我的心正在看。” “哦?莫非你有所谓的心眼吗?” “是的哦。” 话题的偏向越来越奇怪了。想着她估计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的鹤丸关掉变声器,用回了自己的本音。 “我说啊,突然出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声音都不好奇的吗?” “我已经想到是你了。” “嗯?可是我从来没有用你的声音去捉弄过其他人哦?” 尽管听上去挺不可思议的,但是在第一时间就努力研究出了审神者声音的调整方法的鹤丸的的确确,真真实实没有用她的声音去捉弄过任何付丧神。虽然他知道,如果用那个声线的话,他的成功率几乎能够提到百分之百,这座本丸里,并不存在能够拒绝审神者话语的付丧神。 不过,他下意识地拒绝去那样做。 没有什么理由,他就是拒绝那样做罢了。 “那你就当做我和你心有灵犀吧。事实上,你模仿得的确很像,已经能够以假乱真了。” “呜哇,被正主这样夸奖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呢——不过我们的心有灵犀告诉我你是真心的,所以我就暂且忽略掉那点奇怪的感觉吧。”尽管她现在的位置看不到,鹤丸还是调皮地眨了眨单眼。 审神者也被他夸张的语气逗到了,发出了轻而慢的笑声。 “你坐吧,一直蹲着腿会麻的。”本应该看不见他现在蹲姿的审神者含笑说着。 “心眼果然很厉害啊。”还在调侃刚才他们那段无聊对话的鹤丸也顺从地按照她的话坐下,洁白的鹤收拢翅膀,停下了。 “是啊,时常偷懒让烛台切头疼的鹤丸先生见识到了吗?”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鹤丸一直以为她不知道的事情的审神者语气平静得很,倒是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这真是让我非常惊讶地见识到了呢。”鹤丸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顺着她的话,夸大了语气说着。 没想到小光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去做打小报告这样破坏形象的事情,鹤丸扼腕想着,一点也没考虑到是自己不对在先。 “对了,既然碰到了,我正好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鹤丸收敛起笑容,眼睛微微垂下,手搭在腿上,整个人的气场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但说无妨。” 审神者自然给予了他许可。 有那样的一道帘子,在那帘子后,有一个少年一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到固定的方位,在那里坐下之后,向着另一位长久地坐在那里的人诉说一切事情。 无论是甜蜜的,痛苦的,开心的,悲伤的,他诉说着一切一切,每一句话都透露出了强烈的渴望,渴望着另一个人能够对他有所回应。 但是另一个人从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亘古不变的一座雕像,对少年的来到,诉说,离去,都没有任何的触动。 少年也很奇怪,尽管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强烈到满溢的想要得到那人回应的,他却仍然保持着那样的距离,那似乎是他坚持到最后唯一的克制了,他也未曾碰触过那人。 时间逝去,少年的年龄逐渐增长,他成长为了青年,又老到了暮年。 而那一直未曾给出任何回应的人,偶尔也会改变自己的姿势——改坐为躺,不过那个时候总是伴随着浓烈的可怕的血腥气,那个时候的男人柔和的语气也会变得格外可怕,隐藏着极深的怒火与无可奈何,那个时候他就会反复提起“我一定要拯救出你”。 他也有过几近崩溃的时候,他弓着身子,掩着面像是不管不顾的孩子一样大声哭泣,祈求着那人,能够施舍他即使一句话也好。 但是那人并没有,并不为所动,就那样在那里,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曾经的少年的大限终于来到了。 他颤颤巍巍地来到自己最为熟悉的位置,慢慢地坐下,一如往常,他讲着那些事情。甜蜜的,痛苦的,开心的,悲伤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说完之后,没有向往常一样离开。 “最后一次了,你依然不愿意对我有所回应吗?” 预料之中的没有应答。 他轻轻地笑了,原本勉力支撑正坐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然后朝着并非那人的方向倒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然恪守着那无形的规则,不让自己碰触到那人,用几乎是一辈子的时间,克制住了自己。 在他倒下之后,那原本一直坐在那里的另一人,居然动了。 那人慢慢地向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男人移动,直到走到男人的旁边,而后俯下身,手在男人的脸上拂过,像是在为他阖上眼睛一般。接着,那人弓下身,双手掩住面,泪珠则顺着手指的缝隙间不断地溢出。 男人在逝去之后,终于得到了他一直期望着的回应。 “你怎么看待那两个人呢?”鹤丸低着头,慢慢地把问题吐出口。 “”审神者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她撑着脸想了想。“是两个固执的人,不过最后,他们都放过了彼此。” 非常简单的回答,但是这似乎并不是鹤丸想要的答案,他继续追问下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吗?” “我并不了解那两人的过往和恩怨,所以也没办法给出更多的评价了啊。”她平静地说。 鹤丸长长的白色睫毛颤动了几下,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复杂的情感。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走了他所有的话语。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在一瞬间变得阴沉,细密的雨幕倾洒而下。 鹤丸迅速站起身,跳到另一端的树梢上,展开自己的羽织,将不为暴雨所动的审神者笼罩在他的羽翼下。 “真是贴心啊,鹤丸。”大半的衣裳已经被打湿,但依然淡定得不行的审神者仰起脸,唇畔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好看。 “夸奖的话一会儿一定要说到我听烦了为止,现在的话”知道自己的羽织也抵挡不了多久。“来。” 他干脆地取下自己的羽织,将它罩在了审神者的身上,还把帽子也给盖在了审神者戴着头巾的头上。审神者像个乖巧的小孩子一样随他在她身上摆弄着,在鹤丸完成之后,他背对着审神者微微蹲下身。 “来,爬上我的背。” 黑衣白羽织的审神者顺从地攀上了精瘦的付丧神的背脊。 暗自感叹着审神者果然轻得不得了的鹤丸感受到她的身体贴近了自己,扬起笑容,对着她说—— “抓紧了,鹤要带着你飞走了哦!” “好。” 与此同时,他能感受到她的手拉着那羽织,尽可能地将他也罩在羽织之下,脸上的笑容愈发璀璨,他拢紧托着审神者腿的手,干脆地从树上跳了下去。 鹤丸带着审神者回的是她自己的房间,审神者似乎早有准备,式神已经在房间内准备好了干净的换洗衣服,还特意搬来了一扇小屏风。 “我不确定付丧神会不会生病,保险起见你还是先换掉吧。”审神者平静地将鹤丸那套白色的内番服交给他,自己则是拿起了黑色的衣裙。 鹤丸点了点头,正要转回视线的时候,那被打湿而紧贴着审神者后颈皮肤的头巾夺去了他的注意力——准确来说,不是头巾,而是头巾掩盖下若隐若现的,仿佛是被刀切开的平整的伤口。 他的眼睛倏地瞪大,只不过还未开口她就已经转到了屏风的另一边,衣服摩挲的声音也传来,现在并不适合开口,所以他准备—— “鹤先生!” 意外地,在门外传来了烛台切的声音。 “啊,小光?” “果然!主上刚刚用式神通知我您在这里呢!主上呢?” “我也在里面,不过正在换衣服,目前没办法给你开门。” “换换衣服!”门被拉开,扭着头不看门内的烛台切准确地抓起鹤丸的衣领,一把把他揪出了审神者的房间。 “喂!小光!不要那么粗暴地对我啊!”鹤丸抱着自己的内番服,不满地嚷嚷着。 “鹤先生,请注意点形象!在女性换衣服的时候还待在里面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 “我的羽织还在里面呢!” “给您拿来了,好了我们不要再打扰主上了,而且鹤先生今天又逃了畑当番的事情我还没算账呢!” “哎呀哎呀,不要那么严厉啊小光。” 两位付丧神的声音渐渐远去,而原本站立在屏风后的身影,也终于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慢慢地滑倒在了地上。 在换衣服的时候,鹤丸拿起自己那件湿透了的羽织仔细地看着。 “果然。” 在羽织与其帽子的连接处,那里被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也许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巧合。 他如此想着,露出了晦暗不明的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狐之窗 “啊吖吖,主人殿下给在下准备了油豆腐吖,真是感谢呐。”口吐人言的小狐狸盘坐在审神者的腿上,仰着脸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审神者的投喂,而鸣狐则坐在审神者的旁边,褪下了手套,也在静静地吃着油豆腐。 他吃的时候,眼睛悄悄瞥到一边看着审神者,她正垂着头,一边抚弄着小狐狸油光滑亮的皮毛,一边给它喂着油豆腐。见她没有注意自己,他慢慢地抬起手,食指和小指上翘,比出了“狐之窗”的手势。将手摆到浅金色的眼前,他透过“狐之窗”看着审神者。 和刚才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两样,依然是那身黑衣,那张露出下半张脸的黑色面具,以及白色的头巾。 他放下手,再一次想起第一次见到审神者时候的事情。 第一次获得人身的他跟在亲自带着他参观本丸各处的审神者的身后,小狐狸似乎非常喜欢她,审神者对其的好感也很高,趴在他肩膀上的小狐狸很快就转移到了审神者那里。不得不说,审神者身上的气息很难让人拒绝去亲近她,鸣狐淡淡地笑着的时候,不经意地举起习惯性摆出“狐之窗”的手,透过那个孔洞看过去—— 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景象。 不是黑衣白巾黑面具的审神者。 那是一个少女模样的人的背影。 她身着着洁白的长袍,黑色的长发铺散开来,让人胆战心惊的,是她的全身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出来少许肌肤几乎满是刀刃划过的痕迹,一层叠着一层,令人生怖,不仅如此,她每走一步,身上的伤痕就多一层,还流出汩汩的新鲜血液。正在行走的她却对自己身上的伤痕一无所知一样,忽然,她停了下来,慢慢地转过头。 他也得以看见她的正脸。 ——金色的面具覆盖住了她的脸,而那面具上的花纹,则是慈悲地微笑着,垂着眼的佛的面相。 “鸣狐?” 审神者的声音一下子唤回了他的意识,原本眼神已经开始恍惚了的鸣狐回过神来,再透过“狐之窗”,看到的之后现在转过身来唤他的审神者黑色的清瘦的身影。 “鸣狐,可不要走丢了吖,要跟紧主人殿下吖。”作为从者的小狐狸也出声提醒他,当时的鸣狐暂且压下心头的困惑,点了点头后快步上前,跟紧了审神者。 那之后他也曾几番悄悄地试过几次,但是他再也没有看到第一次那样的景象,那究竟是幻觉还是说 鸣狐也没有头绪,他也没将这事告知自己任何人,包括和他最为亲近的小狐狸。 “在这里,还生活得习惯吗?”审神者的问题一般是由小狐狸回答的,小狐狸咽下嘴里的一大口油豆腐,拔高着音调说。 “很好的呢,粟田口的大家都很照顾我们,小狐丸殿下和鸣狐也相处得很不错吖!”“嗯。”像是要证明小狐狸所言不虚,鸣狐还认真地附和了一声。 “那就好。”审神者注意到小狐狸脖子上挂着的勾玉链子歪掉了。“小狐狸,仰一下头。” 小狐狸遵着审神者的话语做,仰起头的模样看起来乖巧又可爱,审神者伸出手帮它调整好链子的位置,然后抚了抚它的头顶。“好了。” “嚯嚯,主人殿下帮在下整理了仪容呢!”小狐狸能感觉到审神者做了什么,认为自己受到了宠爱的小动物兴奋地从她的腿上跳下,想要跑去向鸣狐炫耀。“鸣狐,你看在下!” 由于下过了雨,青石板的路还有些许滑,小狐狸或许是过于得意忘形,竟然脚一滑就直挺挺地摔了,不仅摔了,还顺着滑溜溜的石板路一路滑走了。审神者和鸣狐也被这一幕给镇住了,竟都呆坐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小狐狸一路滑进了一个泥水潭,听见它的尖叫声才反应过来。 从泥水中爬出来的小狐狸极为狼狈,刚刚还闪烁着油光的浅黄色皮毛被深褐色的泥水沾得脏兮兮的,上扬的小圆眼睛也没精打采地垂了下去,浑身还散发出了浓厚的泥土气味。 “”“” 审神者和鸣狐蹲在小狐狸面前,对看一眼,噗笑声漏了出来。 “鸣狐!主人殿下!居然都取笑在下!”小狐狸可是委屈得紧,控诉着鸣狐和审神者的无情。 “抱歉,小狐狸,我不是有意的,请原谅我吧。”审神者取出一方洁白的帕子,帮小狐狸擦拭着身上的泥水,干净的帕子很快就被泥水弄得脏脏的。 “啊吖吖,既然主人殿下这么说在下肯定不会再责怪您啦。”小狐狸非常人性化地对着审神者展露了一个笑容,然后又鼓起脸盯住鸣狐。 鸣狐淡然地与小狐狸对视着,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 “算了,在下就当鸣狐已经在心里道过歉好了。”小狐狸自暴自弃地说着,鸣狐则伸出手摸了摸它刚被审神者擦干净的耳朵。 不过即使表面上算是擦干净了,但是小狐狸身上的那股味道却没有被消去,所以审神者和鸣狐达成了帮它洗澡的共识。 “那么,鸣狐你先带小狐狸去放些温水,我去弄一点小狐狸洗澡用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审神者要去拿什么,不过鸣狐想怎么也不会是一些奇怪的东西,所以他也没有问,按住听到要洗澡就有想吵吵闹闹的小狐狸的嘴,他对着审神者点了点头。 “主公大人?”三条派的房间里,今天没有分配到事务的今剑在看见审神者来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疑惑地看着她。 “日安,今剑。”审神者站在门口,并不进来。“能替我拿一下小狐丸的香波吗?”小狐丸今天被派出去出阵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今剑眨了眨眼睛,“嗯”了一声后光着脚“噔噔”地跑到了一个看起来就很高的橱柜前,然后—— 他高高地跳了起来,同时熟练地打开最上层的柜子,伸手一探拿出了一个木盒子,审神者注意到那木盒子上还挂着一把锁。 “别担心主公大人,小狐丸没有把钥匙带出来的。”今剑晃了晃手上的木盒,把它放到桌子上,然后又跑到了小狐丸的衣柜前,在他挂着的内番服的内侧里摸着,从他悄悄缝进去的内袋里摸出了小钥匙。 审神者全程静立在那里看着今剑忙活,心思稍微有些飘忽。 “来,主公大人,我拿过来了!”打开了木盒的今剑抱着一大瓶香波跑过来,献宝般将东西拿到她的面前。 “辛苦你了,今剑。”俯下身摸了摸今剑的头,审神者打开香波的盖子,倒了一小部分到她带来的小杯子里,乳白色的香波填满了小半个杯子。“等小狐丸回来,帮我转告他一声我借用了他的香波吧。” “嗯。”今剑点点头。“不过主公大人要用香波去干什么啊?” “鸣狐的小狐狸弄脏了,我和鸣狐准备给它洗澡。” 今剑毕竟是知道小狐丸的香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所以他也没觉得哪里不正常。 “不过,你直接这样帮我拿没关系吗?”光看今剑刚才的动作审神者就知道小狐丸对这瓶香波应该是很看重的。 “没事的没事的,小狐丸每天就算不用也要拿出来看看摸摸然后再放回去的啦。”今剑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嗯。”审神者也正常地点了点头,确认今剑不会被小狐丸责怪之后就带着小杯子离开了。 给小狐狸洗澡的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鸣狐主要按住小狐狸总是扭来扭去的身体,审神者则负责给小狐狸抹上香波清洗。 “小狐狸平常不洗的吗?”看小狐狸的反应,似乎是不常接受这样的洗澡方式。 “”鸣狐悄悄地按住了小狐狸正要张开说话的嘴,然后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害羞。” 其实是真的没经历过这样的洗澡方式而想请审神者以后都这样帮它洗的小狐狸倏地不扭了,瞪着眼睛看着鸣狐,它刚刚本来是想告诉审神者平时鸣狐是怎样带它洗澡的——把它按在脖子上然后直接带着它潜入水中,之后再一人一狐裹在大毛毯里把水珠给滚干,这样的粗暴简单的清洗方式。 鸣狐垂下眼毫无畏惧地和小狐狸对视,一下子就从他眼中接收到了他的意思的小狐狸瘪了瘪嘴,报复性地拿前爪往鸣狐的上半张脸泼了点水,然后蔫蔫地趴在水里不再挣扎了。算是解放了双手的鸣狐擦干净手上的水,然后再抹掉刚才小狐狸泼上去的水。 “眼下的妆有点花掉了。”审神者轻轻敲了一下恶作剧的小狐狸的头,倒是没说出什么责怪它的话来。“一会儿我帮你重新画上吧。” 鸣狐迅速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在看到等待着他回答而淡淡笑着的审神者的唇角时,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审神者得到了他的回答便转回头去,把小狐狸从盆中取出,帮它先拭干身上的水珠。 在鸣狐的房间内,审神者静坐在那里,由着鸣狐去取出他平时用来画那眼妆的东西来,小狐狸则待在外面的草坪上晒着太阳来自然烘干身上的皮毛。 拿过鸣狐交给她的小刷笔,审神者蘸上一点红色的妆料,鸣狐也配合地微微扬起脸,方便审神者为他上妆。审神者的一只手捧着他的脸以固定,细细地按照他另一边的妆描摹着。 鸣狐静静地看着审神者的面具以及那暴露在外面的小半张脸,心下莫名地响起了一个声音,告诉他,现在,透过“狐之窗”去看她。 但是这样太过明显了。 他想着,可是他越是这样想,心下的声音就越是具有诱惑性,它重复着,用愈发具有蛊惑性的声音告诉他,去看。 鸣狐最终趁着审神者转过脸去蘸取妆料的时候,抬起手,眼睛透过颤抖的手去看她。 “——!!!!” 透过那孔所见的景象让鸣狐的瞳孔止不住地放大。 “鸣狐。”审神者平静地唤着他的名字,这才意识到审神者已经转回来了的鸣狐全身僵在那里,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狐之窗,是能够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的。” “你在我的身上,看到什么了?” 她语气温和,笑容温婉,全身都显得那么地没有攻击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大阪城挖弟(上) “大阪城?”在一早,审神者将本丸中所有的付丧神聚集起来,然后告知了他们“大阪城”的存在,其中尤以曾在大阪城被烧毁的鲶尾反应最大。 “政府给我传来消息,似乎是时间溯行军扰乱时空而凭空出现的特殊战场。”审神者大大方方地把政府告诉她的消息转达给了付丧神们。“如果不去理会的话大概也没什么关系,这种超越了时空法则底限的生成物之后也会自己毁灭的。” 但是如果审神者打算放任不理的话,应该也不会特地对他们提起这事情了,所以在场的付丧神都静静地等待着审神者接下来的话。 “不过,政府也告诉我。”果然,审神者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大阪城的最底层,有一把寻常战场无法找寻到的短刀,似乎是时间溯行军特意藏在那里的。” “他名为,博多藤四郎。” 这一下,粟田口那边的几位付丧神明显有些骚动了。 “因此,我打算派遣部队前往大阪城。” 审神者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粟田口那几位外向一些的付丧神纷纷欢呼起来,其他的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不过这段期间,其他的部队依然寻常出征或者出阵,接下来,我公布一下大阪城战场的队伍。” “药研藤四郎,乱藤四郎,五虎退,厚藤四郎,鲶尾藤四郎,鸣狐,第一位为队长,以上。”全部都是粟田口派的付丧神,这样的安排于感情上来说倒是最适合的,毕竟他们应该也是想要亲自接回亲人的。 “主人啊,这样的安排会不会稍嫌薄弱呢?”向来以客观视角看事情的太郎太刀这样对审神者说,所要表达的就是有大半都为短刀组成的队伍会不会在大阪城里战力稍嫌不足。 “啊,这点你无须担心,太郎。”审神者干脆地回答着。“这一次我会随行战场,所以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你这样一说他们才全体开始担心了好吗? 尤其是粟田口的六位,原本要去迎接博多的欣喜也被审神者的随行战场一事给冲到了后面去。 让审神者,保护他们? 完全想象不出来好吗。 “大将,我们可以做到的,请你在本丸等我们回来就好了!”厚首先开口,小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神情坚定,极力反对着审神者上战场。 “是是的,如,如果主公大人在战场受受伤的话呜呜” “主人殿下,在下和鸣狐也希望您不要亲自上战场吖。” 一个个都开始开口劝说她了。 “但是,大阪城由于是时空法则暂时被突破的产物,具有极强的不稳定性,不能肯定何时就突然消失,为了避免无端的损失,拥有紧急召回以及回归本丸能力的审神者被要求必须随行。”审神者没有说的,是政府其实为她开了特例——也许是因为她在现世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因为被那个孩子威胁了吧——即使没有她的跟随,大阪城也会为她的付丧神们开放。不过这一点,审神者是不打算说出来的。 于是他们一下子沉默了,想要带回亲人的和审神者上战场的后果考虑不断交缠着,一下子变得有些难以抉择起来。 “我已经决定出战了,你们不必多言。” 显然,审神者在这一点上不打算再和他们多费口舌,直截了当地公布自己的决定,并且表明没有回圜的余地。 “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部分事务交由作为我的代理人的国广来处理。”之前就已经被审神者提前通知并劝说成功了的山姥切向着她微微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作为初始刀的山姥切鼓起勇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上前。 他微微垂下眼看审神者,下一个动作—— 他将自己的本体刀递到了审神者的面前。 “带着它吧。”他这样说着。“最好没有需要拔出它的时候。” 这些话似乎耗费了他非常多的力气,他见审神者微笑着接过了他的本体刀之后,使劲扯了扯自己的白布盖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回到了原来他所站的地方。 “诶诶诶!那把我的刀也交给主人吧!”萤丸摸了摸自己背上的大太刀。 “啊哈哈哈!萤丸你的刀给主公太大了啦!”次郎太刀哈哈大笑着,像是自己的刀给审神者不会过大一样。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迟了迟了。”加州在那里懊恼地出声,然后被大和守斜睨了一眼。 “加州清光你太难上手了,给主公用可不适合。” “说得你好像就很容易上手一样哦?!” 总而言之,行程就那样定下来了。 在临行前,药研注意到明石悄悄地来到审神者的身边,似乎是跟审神者说了什么,而后审神者露出了平时难以看到的,带着小小的恶作剧性质的笑容,明石则嘟囔着什么,一脸的嫌麻烦但是又拿她无可奈何的表情。 在大阪城行进的时候基本是这样的模式,审神者被牢牢地保护在中间,药研因为作为领队的原因不能时刻守在审神者的身边,于是便由他的另外几位短刀兄弟轮流守在审神者的身边,以便随时保护她。 每一次出现敌人的时候他们都下意识地会把他们吸引到离审神者尽量远的地方,一方面是减少他们攻击审神者的概率,另一方面,也在考虑到不让审神者见到那样血腥厮杀的场面。 审神者也不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事实上,在经历了两场战斗之后,她就开口了。 “不必担心我,按照你们平时的步调去做就好。” 然而,付丧神们却有不同的意见。 “不行啊大将,身为部下的我们保护你可是职责所在!”厚认真地说着。 “我我想保护,主公大人。”五虎退抓着审神者的衣袖,小声而坚定地说。 “就让我待在你身边嘛,主公~”乱也在撒着娇。 “主殿,在这一点上就体谅一下我们吧。”鲶尾闭上一只眼,笑嘻嘻地对着审神者说。 “”面对这样强烈的反对,审神者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长出一口气,算是默然应允了。 “嗯?这里有了分岔路呢。”走在最前面的药研在分岔路停了下来,以往的话他们会随意选一条路走,不过在审神者在的如今,他想询问一下审神者的意见。“大将,你觉得该走哪一条呢?”虽然他被审神者钦点作为队长,不过这些事情上他认为还是征询真正作为领导者的审神者比较好。 两条岔路看起来差不多,前面都很昏暗,不走近根本难以看清。 “走左边那条。”审神者很快就给出了她的回答。“能获得一些额外的收获。” 正如审神者所说,他们确实在这条路上找到了少量的资源和小判。 第一次算是巧合,第二次也勉强,第三次大概就已经不是了。 “啊吖吖,主人殿下的判断力真是厉害吖。”小狐狸高亢的声音在安静的地下空间内回响着。 “我只是看见了而已,算不得什么判断力的。”审神者利用特殊的灵力渠道将这些收获先行传送回本丸,同时也回答着小狐狸的褒美。 鸣狐听见了这话身体微微一震,察觉到他如此动作的小狐狸疑惑地扭头看他,却见鸣狐突然动作起来冲上前,挥刀首先斩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敌方打刀的头颅。自动把鸣狐刚才的反应理解为察觉到了敌人气息的小狐狸趴在鸣狐的肩膀上,也安静了下来。 刚刚还在思考审神者所说的话的意义的付丧神们也纷纷冲上去,不管怎么说,保护好审神者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审神者安静地被他们护在身后,山姥切的刀被她拿在手里,被轮到守在她身边的乱察觉到了什么,转身抽出短刀一跃上想要在背后偷袭审神者的敌方胁差,将大部分刀身狠狠捅进了它的要害处,四溅的肮脏血液在空气中消散,乱从已经死透而开始消失的时间溯行军上起身,转过身来又跑回审神者的身边。“怎么样主公!我是不是很棒!有没有迷上我?” 他刚转回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残留着杀戮时的冷酷无情,只不过转眼间就变回了平时在审神者面前可爱撒娇的模样,他就真的像一个爱憎分明的孩子一样。审神者又去看其他已经清理完敌人的付丧神们,他们的面部表情转换也和乱差不多。 即使被赋予了人的形态,其内里终究与人类有差别,这便是刀剑化身的付丧神。 不过啊,自己这种家伙,也和他们没多少差别,或许也没多少评价他们的资格。 审神者帮乱把歪到一边的帽子重新戴好。 “乱很棒,一定会让人着迷的。” “我最想要主公为我着迷啦!” 审神者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在行进到某一层的终点的时候,打败了王点的敌人后显现出了一把刀,那是审神者的本丸中还没有出现过的刀,也是粟田口的刀剑们非常熟悉的一把刀。 “那是兄弟!”鲶尾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把长胁差的真身,在审神者的授意下他跑了过去,高兴地拿起那把长胁差。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隐藏在暗处的敌枪在那瞬间进行突刺,鲶尾在之前的交战中也或多或少地吃了几次敌枪的亏,而且这一次的攻势来势汹汹,再加上鲶尾正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接下这一枪的话或许凶多吉少。 想着即使被刺中也要进行反击的鲶尾只能勉强扭过身,手覆在刀柄上看着迅速逼近他的枪尖时,突然眼前所见的景象改变了。 不是大阪城底下昏暗的景象,而是黑色的衣裙。 审神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说了,会保护好你们的。”她平静地说着,他甚至能够想象到她脸上安静柔和的笑容。 话音刚落,便是他们平日所听惯的,此刻却让人恐惧无比的,锐物没入血肉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大阪城挖弟(下) 一直被她握在手中的山姥切国广被单手推出鞘,而后干脆利落地斩断了敌枪的枪头,审神者没有攻击拥有着人型的怪物,而是斩断了它的武器,而怪物则被最先反应过来的药研一刀切断头颅,失去了生命。 “大将!”确认敌人已经被消灭的药研转过身来,然后眼睛不可抑制地因为恐惧瞪大。 “嗯?”用左手将刀收入鞘的女性一如平常地回应着他的呼唤,被枪穿透的右手几乎可以用支离破碎形容,掌心被贯穿,剩余的五指似乎是在之前承受攻击的时候直接握住枪的刀身部分而被割伤——这还算是委婉的说法了,直接一点就是每根指头几乎都被割断了一半,他能轻易地看到被割断的肌腱以及后面白色的骨骼。而审神者的左手现在正放在刚刚被她斩断的枪的杆子部分。“等一下,药研。” 意识到审神者下一步行动的药研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她就已经用力将贯穿自己手掌的枪连贯地拔了出来,寂静的空气中再次响起“噗嗤”的声音,血液也随着她的动作大量涌出。 “主公!!”“主公大人!!”“主人殿下!!”“大将!!”其他的付丧神也终于从刚才的愣怔中被那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里唤醒,一个个发挥了自身最高的速度聚拢到审神者的身边,在看见审神者右手的惨状时,五虎退和乱直接就盈满了泪水,厚也狠狠地咬着嘴唇,鸣狐则垂下了头,双手则身侧握成了拳。 “怎么哭了呢?”不解着五虎退和乱的泪水,审神者用单手从怀中取出白手帕,先是给哭得最凶的五虎退擦了擦脸,再拭去乱的泪水。“好了,不哭不哭,敌人已经被消灭了,我也保护好你们了呀。”她将两位付丧神的哭泣归结在了刚才偷袭的时间溯行军身上。 女性温柔的声音这次却起到了反作用,听了她的话之后,乱和五虎退却哭得更凶了,这让审神者有些困惑和无措。“哎呀我的右手太脏了,没办法同时给你们擦眼泪啊。” 药研用眼神示意厚和鸣狐先将乱以及五虎退带到一边。“大将,请让我先为你做应急治疗吧。”他强迫自己将眼神固定在审神者的手上,少年纤细的身躯忍不住轻轻颤抖。并不是被那样血肉模糊的模样给吓到,真的要说的话其实身为杀戮之器的他们见识过太多比这残忍血腥百倍的景象,但是只要意识到这样的伤出现在审神者的身上,他们就会忍不住颤栗,恐惧,无助。 “没有这个必要”“大将!”心乱如麻的药研忍不住大声地吼了出来,一向冷静自持的药研会出现这样的失态也惊吓到了粟田口的其他成员,他们纷纷将担忧的眼神投了过来,但是现在的药研顾不上那些,他紧紧地捏着绑在腰侧的急救包,眼眶已经有些泛红。“求求你,让我为你治疗求求你了,大将”他哀声恳求着。 “”审神者的表情愈发困惑。“那,拜托你了。”她还是接受了药研的恳求。“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药研。”这样的话语让药研的眼眶愈发红了起来。 药研得到许可之后立刻打开自己的急救包,拿出了对应的药物以及一卷纱布,审神者伸着那只血淋淋的手蹲下,以便于药研治疗。“你随意一点就好,没有关系的。” 听到审神者并不在意的话语的药研颤抖了一下,抿了抿唇,垂下眼,极尽轻柔地为审神者处理着伤口。 无论是撒上会在伤口处带来强烈疼痛但极为有效的药粉,还是将断裂处用纱布包裹上,审神者也未曾痛呼过一声,甚至连倒抽冷气都没有,非常安静,非常平和,脸上依然是悲悯的淡淡笑容,仿佛受着那样的伤的人并不是她。 在药研艰难地要为纱布打上最后一个结的时候,审神者突然覆上他的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药研愣怔了一下,乖乖地放下了正要打结的手。 然后审神者站起身,走向一直待在偏僻的一侧独自待在那里的鲶尾。 鲶尾在意识到审神者为他挡住了伤害后就不敢再靠近审神者,他被巨大的自责和愧疚所淹没,即使比谁都要记挂着审神者的伤势如何,他也只敢偷偷地看一眼然后远远地逃开。他唾骂着自己是一个胆小鬼,如果自己能够再强大一些,如果自己的反应能够再快一些 “鲶尾。”审神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如果是平常的鲶尾一定会立刻转回身扬起元气满满的笑容,用轻快的嗓音和她说着话,但是此时的鲶尾却完全失去了那样的勇气。但是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能不回应她,于是他犹豫着,深深地低着头,慢慢地转了过来。 被白色的纱布厚厚地包得严实的手伸到了他的眼前,在那上面有两条还没系好的带子。“拜托你帮我系一下,可以吗?” “”颤抖着嘴唇,鲶尾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好的” 审神者将他几近崩溃的表情看在了眼里,呈现出来的,却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不解。 考虑到在大阪城走了那么久,他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伤了,审神者决定带着他们先返回本丸休憩一趟。 她依然对自己的伤不甚在乎的模样,考虑到的只有付丧神们的受伤情况。 所以等到带着他们回到本丸,被等待迎接他们的付丧神注意到她那过于明显的手的时候,审神者收到了她意料之外的反应。无数的关心,担忧,问询将她团团围住,向来淡然平静的审神者像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场面,她表现出了少许的无措,然后以要换身干净的衣服为由离开了,当然在那之前,她没忘将骨喰藤四郎唤醒,从以前和粟田口短刀以及鲶尾本人的谈话来看,这个时候的骨喰大概能给鲶尾一些慰藉吧。 将刀还给山姥切的时候,沉默的金发青年却拒绝了。 “反正你还要去的,先别还了。”他盯着审神者的手,低低地说着。 “还真是了解我啊,国广。”审神者微怔之后笑了。 “随你喜欢使用它就好。”他可以从本体刀的身上读取到一些有关于审神者使用它的情感,同样他也知道审神者明明能一刀斩杀那个时间溯行军却只是砍断了枪柄的事情。她可以感受到她强烈的保护意志,以及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感受到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杀意。 “谢谢你啊,国广。”她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 她就是这副样子,温软柔和,对待谁都很好,但是 审神者的门被叩响,她的声音从门后模糊地传了过来。“进来吧。”不用询问是谁,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是有着银色娃娃头的军装少年,他那戴着手套的手则紧紧扯着他兄弟鲶尾的衣服。“兄弟,主殿已经在面前了。” 本来想要告诉自己兄弟他太突然了自己还没做好准备的鲶尾在瞥到审神者的衣摆时又不敢说话了,看起来怪可怜的,特别是他仍穿着出战的衣服,身上的伤痕也都还在。因为六把刀都受了伤,他和鸣狐让短刀们先进修复工坊修复去了——尽管让审神者为他们手入的话会更加迅速和舒适,但是在她受伤的情况下,就算她愿意他们也不肯接受她的手入的。 “你们来得正好。”审神者如此说着,骨喰注意到她正在收拾着一些东西。“你们快进来吧。”把自己兄弟扯进房间来的骨喰主动地帮审神者去取她原本要起身去拿的坐垫,这样的帮忙让审神者向他笑了笑。 骨喰和鲶尾坐下,三人静默不语,鲶尾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骨喰则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兄弟能鼓起勇气才跟着来的,至于审神者 她突然探身过来,在鲶尾下意识地瞪大眼睛时,从他的刀鞘内抽出了他的本体刀,刀刃的部分有些许破损,正好对应了鲶尾身上的伤。 将长胁差放在自己的边上,审神者单手打开之前她在整理的小箱子,他们能够看到里面摆放着的是一套整整齐齐的手入工具。“本来刚才打算去为你们手入的,正好你来了,我就先为你手入吧。”她这么说着,习惯性地想要伸出习惯的右手去抓住长胁差的刀柄也固定其刀身。 “”手腕被轻轻地扣住,少年的手心有握刀而留下的茧,蹭得审神者微微发痒。“请不要为我手入。”他请求着审神者。 审神者似乎非常诧异,她问为什么。 “本来,主殿你就为了保护我受伤了,让你受伤还为我手入的话,我到底有多糟糕啊”鲶尾喃喃着说出理由。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用没有受伤的手将沮丧到极点的付丧神少年揽入怀中。“你不必自责,要保护你们,给你们一个合适的环境都是我的责任,你没有必要自责的。”她的手温柔而有节奏地拍打着少年的背脊,但是实际上她仍然没有理解。 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她的保护感到难过。 她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受到她的庇护会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 那是审神者在现世的时候,未曾遇到过的情况——不。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过类似的,但是 太过于边缘,已经太模糊了呢。 察觉到自己的胸襟前的衣物有些许湿润的时候,审神者只是摸了摸鲶尾的头,什么也没有说。 等鲶尾安静地哭完却因为自己那样过于狼狈而不肯从审神者的怀里扎出来的时候,气氛已经变得比之前好很多了,虽然鲶尾还是用着哭腔坚持不肯让审神者为他手入,骨喰也干脆地拿走了审神者原本放在边上的长胁差,以行动表现自己的不同意。 在那之后,他们又慢慢谈起了关于审神者伤势的事情。 “不要紧,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审神者以非常冷淡的语气说着自己那只几乎要废掉的右手。 胁差兄弟同时察觉到了。 审神者对于她自身的不在意,也许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这个时候,鲶尾想起了药研当时凄声哀求的模样,如果,如果药研没有那样请求的话。 也许,她根本就不会理会自己的伤,她不会去治疗自己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琐碎的小时光 “好!我会不辜负你的信任的!”说完这句话的黄发小少年向着审神者道别之后,合上了审神者房间的门,而后他得意洋洋地捧着刚刚审神者交给他的小钥匙笑得开心。 等在门口的粟田口兄弟们纷纷围上来,主要是问审神者和博多说了什么,以及有关他手上这把钥匙的来历以及用处。 “她就让我在这里按照自己的步调生活就好t一。”博多扶了扶红框眼镜,脸上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然后问了我想要什么东西。” 了解博多商人本性的藤四郎们纷纷露出了不可描述的表情,作为年长一些的兄长的厚皱着眉头,问着博多。“你不会直接向大将要钱了吧??” “才不是t一!”博多大声反驳着自己的哥哥,然后又把审神者刚刚交给他的小钥匙在他们眼前晃了晃。“我跟主人说,我喜欢做生意和管理财政。” “然后主公就说这里没办法做生意,所以把财政的管理权交给了你?”乱也凑了过来,大睁着漂亮的蓝眼睛看着自家的弟弟。 “乱哥你挺了解的嘛!”博多如此说着,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错!主人把这座本丸的财政管理权,交给了我,博多藤四郎唷!” “感觉以后要过上很苦的生活了。”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所有的藤四郎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放心啦,吃的方面还是照常的t一。”博多开始说明。“主要是针对你们去万屋买东西的管束,不能浪费。当然主人要什么我都无条件给她的啦。” 反正就是针对付丧神们的,对于审神者来说依然没有什么差别,虽说审神者本人才是这个本丸中花销最少的存在。 “不,不过,主公大人就直接把管理权交给你了?”五虎退知道审神者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对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但他也没想到连财政大权她都能干脆交出,不是说他不信任自己的兄弟,只是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对的t一。”博多点点头,稚嫩的脸上露出少许自豪。“她说她不擅长打理这些事务,而且相信我对这个有着热情,会尽心尽力的,所以交给了我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没有错啦 “不过,主人她真的超——有钱的t一!”想起之前审神者跟他说的大概数字,博多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审神者在吃饭的时候,碰到了麻烦。 那只能够在战斗的时候精确而快速地拔刀斩击的左手此时正极为笨拙地拿着叉子,却总是没法正确使力插上药研和烛台切特地为她准备的素馅团子。 坐在主位上的审神者露出极为困扰的表情,她的动作生疏到了极点,就像是第一次用左手进行进食活动一样。 当付丧神们纷纷偷偷地将眼神瞥向主位的时候,审神者依然没能插住一个圆溜溜的团子,总是在快要插住的时候让它滚到盘子的另一端。 他们偷偷摸摸地交换着眼神,不知道该是继续装作没看见还是上去帮审神者,前者么有点于心不忍,后者则觉得这样会不会让审神者有点丢脸。 尤其是药研和烛台切,两个人都暗暗责怪着自己怎么做团子,害得审神者现在如此难以进食,但是现在后悔也为时已晚。 就在审神者仍旧全神贯注地试图拿着叉子去捕捉团子的时候,一只手从她手里拿过了叉子。 “主公,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吧?” 大和守安定俯身拿着叉子,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既安静又乖巧。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在下面对他比中指的加州清光,对他的动作投以和善的笑容,然后继续温驯地看着审神者。 不得不说他的外表看起来真的非常乖,就算了解他本性的加州清光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情愿地承认这样的场合下,大和守安定看起来更合适一些。 “啊,麻烦你了,大和守。”审神者倒是心无芥蒂地接受了他的帮助提议。“非常感谢,真是帮我大忙了。” 看起来,审神者,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 早知道的话!!!!! 平日执剑的手如今拿着的是一把造型看起来颇为可爱的小叉子,轻而易举地叉起一个小团子,审神者正想要接过的时候,大和守笑眯眯地。“来,主公,请张开嘴。” 咦? 审神者愣了愣,她原本以为他只是来帮她叉住团子的,原来还包括喂食的么? 眼神不由自主地在大和守的脸上巡视一圈,后者仍是带着那温和文静的笑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并且他坚持举着那手,等着审神者张口取走那枚小团子。 下面已经有刀开始隐隐骚动了,首当其冲的是,呃,加州清光。 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开玩笑有点过了的大和守正准备把叉子交还给审神者的时候,就看见她凑了过来,肉白色的唇微张,衔过了那枚素团子,开始慢慢地咀嚼起来。 “!!!!!!”大和守惊呆了,下面的付丧神们也惊呆了。 在一室的寂静中,审神者原本非常轻微的咀嚼声也变得非常明显,饶是专注于咀嚼的审神者也察觉到了身上灼热的视线,顿了一下,她扭过头对着下座。 “不必担心我了,大和守会帮助我的。”她身后的大和守安定也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看上去心情极好。 在那天之后,审神者的一日三餐每天都有不同的付丧神主动凑上前来。 “主公,来,啊~”乱总是喜欢凑得很近,盯着审神者咽下他所喂的食物。 “主人,请张开嘴吧。”小狐丸表现得十足体贴和绅士。 “呐呐,主公,我喂得比大和守安定好吧?对吧对吧??”加州每次都喜欢缠着她问这个问题。 “”骨喰喂的时候一直很安静,安静地举起手,安静地看着审神者用嘴接过食物,安静地看她咀嚼吞咽,然后周而复始,等她吃完之后,他会对她露出浅浅的微笑,然后安静地离开。 “不要吃得那么少t一,就算茹素也要多吃一点才能健康的!”博多总是想劝她多吃一点,不过她总是笑着摇头拒绝,即使这样博多也没放弃,他自己称之为“男子汉的坚持”——虽然也就是每次一说,被拒绝了下次继续这样的程度就是了。 “好~好~这次是美人次嗝。诶诶诶?不要拖走人家啊大哥”每当次郎太刀醉醺醺地想来给审神者喂食的时候,太郎太刀就会准时出现拖走次郎太刀,然后再回来坐下给审神者喂。 “国俊!你轻一点啦!这样会戳到她的嘴的!”“哦哦哦!抱歉抱歉!没事吧主公?”来派的两个小家伙总是一起来,有时是萤丸喂有时是爱染喂。 “主公大人,我给你削苹果好不好?”今剑热衷于在喂完之后带各种水果稍微延长一些喂食时间。 “怎么样,会不会烫呢?口味如何?会不会过重或者过淡?”烛台切每一次喂完之后都要问她一大堆问题,得到审神者耐心的一一回复之后他才会露出安心的笑容。 时间慢慢地在这样悠闲的日常里流淌过,直到某一天。 等药研将餐盘收拾起来的时候,他听见审神者对他说的话。 “药研,一会儿来我的房间一趟。” 审神者的笑容温柔恬淡,药研却突然产生了强烈的不好预感,就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被从他身上剥离。 “好的,大将。” 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如往常地笑了笑,温顺地应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我属于你 当药研依言来到审神者的房间门口,举起手准备敲门的时候,审神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直接进来吧,药研。” 于是他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审神者坐在垫子上,她那只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正提着茶壶,泛着氤氲热气的水从茶壶口冒出来,模糊了她仅露出的小半张脸的轮廓。 “大将!你手上还有伤”“药研。”当药研下意识地冲进来要拿过她手中的茶壶时,审神者出声唤住了他。 “你知道的,不是么,药研。”她平静地这么说着,全然不顾药研僵立在原地的身体以及他脸上慌乱无措的表情。 审神者行云流水地泡好一杯淡茶,摆到小几的另一端,然后示意药研坐下。 不知所措的药研只能选择听从她的指示,乖乖坐下之后,审神者那只裹着纱布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解开它吧,药研。”她的话听起来很飘渺,不带有一点命令的意味,但是他却无法拒绝,药研神情僵硬地伸出手,小心地拆着一层一层的纱布。 随着纱布被渐渐地拆开,审神者的手也渐渐显出它的模样来,不再是之前那副几乎废掉了的可怕模样,随着最后一层纱布的掉落,现在展露在药研面前的,是和审神者未受伤前没有区别的手,修长纤细干净,没有不断涌出的血,没有断裂的肌腱和苍白的骨骼,也没有贯穿掌心的血洞,它们就像从未出现过在这双手上一样。 但是药研知道,那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垂下眼,不言,只是收拾着小几上堆积着的纱布。 “药研。”审神者唤着他,他抬起眼,正要一如往常地唤出“大将,什么事”的时候,审神者的下一句话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碾碎了。 “我要消除掉你体内多余的记忆通道。” 她平淡地说着。 药研紫晶般剔透的眼睛不可抑制地瞪大,原本维持在脸上的笑容尽数崩塌,显出了无法掩盖的震惊神情。 他知道审神者的意思,消除体内多余的记忆通道,即是抹除掉他现有的有关审神者过去的记忆,并且阻断它,使他以后也不会再接收到那样的记忆。 “大将,能不能不要那么做?”他生涩地将话语从喉咙中挤出。 “嗯?”审神者想了想。“你放心,只会把关于我过去的那些东西消除掉,对于你来到本丸之后以及你自己过去持有的记忆不会有损失的,是我研究出来的绝对安全的术式,别担心。”她以为药研是害怕失去属于他自己的记忆,于是她宽慰着他。 药研沉默着,正当审神者认为他默许了而要伸出手施展术式的时候,药研向后退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伏在地上,以卑微的姿态祈求着她。 “求求你大将请不要那么做。”她无法看见他的脸,无法得知他脸上的表情是如何,但,大概不是她所想的本不应有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轻松? 她无法理解,因而她困惑了。 “为什么呢?”她不解地问着。“为什么要如此坚持守住那份记忆?我的过去,对你本人造成了糟糕的影响,不是吗?” 听到她的话语,伏在地上的药研愣了愣,他飞快地想了想。“大将说的是之前在大阪城,我执意要为你治疗的事情吗?” 审神者“嗯”了一声。“你知道的吧关于我受伤后的事情?”审神者虽然是用着询问的语气,不过她的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是的。”药研低低地回答了她。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在那些梦境中,他最常梦到的就是那样的景象。 梦里的审神者穿着白色的长袍,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沾染着鲜血,并且遍布了可怖的伤痕——烧伤,咬伤,刀伤,刺伤,炸伤,每一次所见的伤痕都不一样,同样的只有奄奄一息的她,她从未被治疗和照料过。他无法行动,他只能痛苦地站在那里,看着审神者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天内,她就能够从死亡的边缘恢复过来,然后会有人来将她抬出去,被送回来的时候刚愈合的身体上又满是新的伤口,再次回到濒死的状态,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只要想起那样子了无生气的审神者,他就会忍不住颤抖,会有止不住的悲哀从心中漏出来。所以她从来没有在受伤之后接受照料治疗的认知,更准确地说,对她自己没有。 从头上传来的被抚摸的感觉将药研从回忆的泥沼中拉了出来,他反射性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悲悯地弯着嘴角的审神者。 “背负我的过去本就不是你的责任,药研。”她温声开口。“你不该被我的过去所束缚的。” “药研藤四郎有自己纯粹的生活,不是吗?” “一直背负我的过去的话,你会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本的自己的。”她把药研拉起来,拥他入怀,手则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一举一动都温柔得不可思议。“我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也不好。” 原本低垂着头的药研慢慢地抬起头来,审神者的动作僵了僵,原因无他。 药研藤四郎哭了。 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里涌出,滑落,他用力地抿着嘴,双手紧紧握成拳垂在身侧,看起去委屈又可怜。 “怎么哭了呢?”审神者不解地喃喃着,她放开药研,准备起身去取一条帕子来给药研擦擦脸。 只是她刚起身就感觉到身体被紧紧束缚住了,是药研用力地抱住了她,像是即将溺死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顾一切。 “大将”他的声音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哭腔。 审神者叹气,重新坐下,安抚性地抚摩着药研的背,然后静静地开口。“说吧,我听。” “我知道,受大将过往影响的我,的确在对待大将的态度上变得越来越多,也明白自己确实与原本的‘药研藤四郎’产生了偏差”少年尽力压制着话语间的哽咽,努力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并不在乎那些。” 他这样说着。 “我自始至终,只想做大将的‘药研藤四郎’而已。”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所以他也没能看清审神者的脸上终于褪去了慈悲的笑容,真实地像个人类一般露出了迷惑不解的困扰表情。 “我知道,如果大将真的要做的话我是无能为力的。但是”从他的喉间溢出了短暂的抽噎声,他压制下声音的不平稳,然后继续说着。“求求你,大将” “我不想变回那个对大将一无所知的‘药研藤四郎’。” “他一定不会像我一样照顾好大将的” 药研甚至将是否拥有那样记忆的自己分为了两个人看待。 只是他哀求了许久,审神者也依旧沉默不语,没有给出他任何回复。 他只感觉绝望越来越用力地缠紧了他的脖颈,下一秒就能立刻将他绞死,但是他希冀着,渴求着那一丝的希望。 狼狈地哭泣着的脸被冰凉的手捧起,比他的脸颊温度低上许多的手指拭去他脸上的泪珠,他终于得以看清审神者的脸,她没有笑着,却不知为何让他更有安心感。 “我答应你便是了。” 她叹着气,动作依然轻柔。 “明明那样会比较幸福,你却坚持要这样下去我还是不懂你啊,药研。” 那双黯淡的紫色眸子一下子就绽出了惊人的光芒,药研灼灼地看着审神者,深吸一口气,还残留着泪水的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现在的我,已经是最幸福的了,大将。” “我会永远保护大将的。” 审神者听着他认真的话语,慢悠悠地发问。 “即使你知道,我是那样子的存在,也还要保护我吗?”她指的是自己那无论受什么伤都能快速恢复的可怕自愈力。 “对我来说,大将就是我的大将,无论是怎么样的存在,我都要保护这是我的意志。” 但审神者实际上还是无法理解。 对于她来说,过去的自己未曾被保护过,一直以来去庇护他人的都是她,她也一直认为保护他人是她被赋予的职责,是自己所存在的意义。她能保护他人已有的幸福,却从未想过自己能够给谁带来幸福。她未曾拥有过什么,也没想过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存在。 虽然是那样想着的,但是她并不打算告诉药研。 现在暂且,让他这样笑着吧。 像是想起了什么,审神者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药研,你在梦中,看过我的脸吗?” 药研微怔,很快诚实地回答。 “没有,我看见的大将都是带着一个金色的面具的。” 啊,是那个时期。 审神者大概有了一个概念,也能大致判断出药研所看到的究竟是哪些东西了。 她轻轻拉过药研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在药研慌乱地唤着她“大将”的时候,她开口了。 “那么,现在想要揭开来看一看吗?” 在药研完全傻住了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 “毕竟,你是我的‘药研’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且行且珍惜 “大将绝对不能吃任何有刺激性的食物,还有这个是其他类型食物的禁忌清单。”絮絮叨叨对长谷部念了一堆之后,药研站起身。“那,今天的厨房就拜托长谷部先生和烛台切先生了。”今天的药研是被安排前去远征,而且是要花费大半天时间的远征。 “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出让主上满意的菜肴的。”昨日才刚被审神者唤醒的压切长谷部保证的模样十分认真,尽管他一开始在听到审神者茹素而露出了有些忧虑的神情,现在却似乎将所有精力放在了如何在有限的食材范围内做到最好以补充审神者的体能。 药研微微点头,然后迅速离开了厨房,他作为带队的队长,还要在临行前惯例去听取审神者的叮嘱——尽管他们之中大多数都听过了无数遍,但是还是习惯性地会想去听。 那是被她温柔以待的体现。 在药研离开了厨房之后,烛台切忍不住拍了拍长谷部的肩膀。“药研对你还真是挺好的。” 正在试图把清单上所有的东西都烙印在脑海里的长谷部不解地问着,视线依然黏在清单上。“为什么这么说?” “我第一次进厨房的时候,花了大概一个多星期才让药研放心,然后我才开始能接触主公的饮食。”烛台切不由得回响起那个时候,药研虽然表面不显,但是内心还是能察觉得到一丝抗拒他负责审神者饮食的意思,就像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一样。 但是这一次长谷部来的时候不一样,他非常轻松地就交给了长谷部这样的事情,并且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愉快。 也许是因为和长谷部为旧识,又或者 在审神者的房间门前,药研注意到鸣狐的小狐狸正趴在廊下晒太阳。“吖吖,药研殿下,日安。” “日安,小狐狸。”药研点点头,然后视线转向审神者紧闭着的门。 “主人殿下和鸣狐似乎正在里面谈什么事,药研殿下最好还是在外面稍等片刻吧。”小狐狸的尾巴甩了甩,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药研依言坐下,虽然一会儿还有远征任务,不过他并不急,来找审神者也是图自己一个心安罢了。 安静下来之后,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 “那位神恶作剧抱歉。”审神者的声音并不清晰,全神贯注地听也只能捕捉到几个模糊的词语。 似乎是鸣狐轻声说了什么,审神者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你也和一样奇妙。”她的最后一句话则异常清晰。 “那么,暂且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她说完之后,门被打开,药研反射性地转头,看到的是正对着他坐着,露出小半张浅笑着的脸的审神者以及正要站起身的鸣狐。 小狐狸也迎了上去,轻车熟路地攀上了鸣狐的肩膀。 “鸣狐,鸣狐!”他尖声叫着。“你和主人殿下说了什么啊?” 鸣狐没吭声,对着药研轻轻点头之后径自离开,在他走到走廊的转角时,像是要消散一般的细语顺着风飘进了药研的耳朵。 “秘密。” “主上,这是您今天的文件,我已经帮您整理好了,请过目。”长谷部之前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审神者让他休息,自己使役式神帮忙就好的提议,非常迅速地干起了之前式神负责的辅助工作。 “说到底式神也是主上您自己操纵的存在,至少我能为您分一点负担。”这样的理由让审神者想拒绝也难,而且看长谷部那副乐在其中完全不觉得无聊乏味的表情,她也就放弃了。 “麻烦你了,长谷部。”开始翻阅起文件的审神者向长谷部道谢,一瞬间长谷部的脸上就浮现出了微笑,身周似乎也在一瞬间出现了樱吹雪。“不,为主上解忧是我的荣幸。” 在这之后,审神者发现长谷部似乎有些“变本加厉”? 就像是急于表现自己的孩子一样,长谷部拼命向她展示着他的优点,作为近侍的时候事无巨细地辅助她处理一切事务,轮到他在厨房的时候总会做出一大堆完全迎合审神者口味的食物,但事实上审神者吃的分量很少,为此审神者还去问了博多厨房食材的支出情况,结果博多说那些多余的材料都是长谷部用他自己的“零花钱”买的,出战的时候是让审神者最为担心的,他总是冲在最前头,虽然拿到了最多的誉,但也是每一次回来伤得最重的一个。 这样子下去不行。 不光是审神者,其他的付丧神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今天的工作也多亏了你帮忙,长谷部。”惯例般地向长谷部道谢,然后收获了已经司空见惯的长谷部谦逊的话语。“来,坐这里休息一下吧。” 长谷部依言正坐在那里,全身上下直挺挺的,仿佛不是一个正在休息的人,而是随时等待命令的军人。 审神者走到他的身侧,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放松一些吧。” 被审神者接触的长谷部反射性地僵直了身体,正要说出“在主上面前断不可如此无礼”之前就被审神者轻飘飘的一句“这是主命”给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全垒打。 于是他只能在“主命”下不太情愿地放松了一些。 “长谷部,”审神者依然站在他的身后,看不见审神者的脸让长谷部有些不安,但他又觉得贸然转过去是对主上的不敬,所以只能呆坐在那里,应答着审神者。“你非常努力,我都一一看在眼里。” 长谷部于是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每当被审神者夸奖器重的时候他的笑容都非常幸福。 “但是。” 审神者的话语出现了转折。 “说实话,我很担心你。” 这句话令长谷部刚刚有些放松的身体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措。“我,我做错什么了吗,主上?” 审神者轻拍着他的肩,安抚着他。 “因上努力,果上随缘。”审神者温和地说着,这样的语调不带有一丝责备的意味,也间接地能让长谷部不要那么紧张。“凡事都有一个限度,你很努力,但是努力得过头了。” “你为了追求最优的结果,做了超出限度的事情。” 长谷部听到审神者的话语,有些沮丧,也有些不理解。 “但是,我为您带来了最好的成果”“那是你认为的‘最好成果’啊,长谷部。” 审神者叹息着。“但不是我的。” 话语被审神者截断的长谷部一下子脸色惨白。 他一直以自己的理解为主上献上忠诚和成果,然而却在现在宛如被拒绝了一般。 “我所想要的,是你们的平安喜乐无忧。”这是,长谷部完全意外之中的答案,甚至由于过于意外,他的大脑一下子处于一片空白的状况。“即便你们原本是刀,但如今已被赋予了人身,拥有和人类一样的‘心’那便是我所希望能给予庇护的存在。” “所以你不需要如此拼命,向我证明你的‘有用’。”感觉到审神者的手像是对待调皮的小孩子一样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脸时,长谷部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样僵硬的震惊和失落。“你,还有其他的付丧神们都一样。” “对于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我不希望你过于努力,物极必反,迟早会崩溃折断的。” “我珍惜着你,那么,你愿意回应我的这份珍惜吗?” 事实上,其他付丧神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他固执地不愿去相信,害怕自己一有松懈便是不再被主上需要的存在,尽管内心不断地向着那一侧倾斜着,却始终无法寻找到突破口,一边渴望相信,一边又害怕而努力,在这个时候,这个矛盾螺旋终于被解开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轻轻地托起审神者的手。 “谨遵主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没有谁是完美的。只有仍被限定为生物的存在,就不可能会有完美的那一天。不管是谁,身上总会有缺点存在,被称为完美只不过是那缺点仍未暴露出来而已。 审神者今日在清点仓库里的资源的时候,忽然有些意外地发现仓库中的各类资源多得超乎她的想象,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她麾下的刀剑付丧神们都是认认真真完成任务的类型,还经常能在远征后带回来更多的额外资源,她对锻刀一事并不热衷,而他们也明白她将他们的安全摆在第一位的想法,出征的时候总会尽量以稳健的方式攻略。那份为他们的温柔并没有磨去他们的锋锐,只不过是让他们不会不顾一切而已。 因为还有记挂着的存在。还有不想让其伤心的存在。 跑远了。事实上,审神者在发现资源爆满的情况之后,就有点蠢蠢欲动了。 她想搓刀装了。 说干就干,今日的近侍烛台切还在厨房里忙活,现在只有她单独行动。并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他们,只不过稍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吧。 实际上审神者对灵力的掌控力非常精准,但在制作刀装的运道上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导致每次的结果都不太尽人意。但审神者显然是那种越挫越勇的家伙,越是失败就越是要鼓着气去做,结果就是像第一天那样把政府配发的大量资源全部给浪了个光也才弄出了三个金色刀装。 操纵着式神将材料搬着的审神者,在打开刀装室的门后和正坐在里面的骨喰正好对上眼,银发少年的手中还捧着一个刚刚制作出来的金色投石兵刀装。 对望,沉默,率先开口的却是骨喰。“主殿。” 审神者者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一如往常般平静地回应着他的招呼。“骨喰,在制作刀装吗?” “是的。上次出征兄弟和弟弟们的刀装有些损坏了,所以我来做。”审神者是赋予了每位付丧神随意调动制作刀装的资源的权力的,以便于他们在刀装有所损失之后及时进行补充,所以骨喰出现在这里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稀奇的事情。 “主殿也是来做刀装?”骨喰已经看见审神者身后跟着的抱着各类资源的式神了,所以他的这个问句听上去并没有多少疑问的意味。 “嗯。”审神者硬着头皮回答了,本来是打算过来做几个刀装然后直接销毁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谁知道正好被付丧神给看了个正着。 “那我可以在这里看吗?”骨喰语气寡淡地提出了请求,大大的紫色眼睛认真地看着审神者,无论怎么样都是一副诚恳的模样。 “”审神者总是难以拒绝付丧神们的请求,所以她还是表面正常而冷静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看不出异样地在骨喰的对面坐下,式神将材料堆放在制作台的周围后就欠身消散,徒留正襟危坐的审神者和骨喰相对无言。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审神者见骨喰专注地等待自己动作,也只能有点破罐子破摔地取出一定量的材料摆在制作台上,开始往刀装的模具里注入控制调和的灵力。 圆球在制作台上开始显形,明明应该是看过无数次的场景,骨喰的眼睛却闪亮亮地,看起来极为期待。 就在包裹着圆球的光芒消散的一刹那,成型的圆球的内部一下子变得灰黑,然后在制作台上散成了齑粉。 骨喰:“” 审神者:“” 在尴尬的沉默之后,骨喰主动把一堆材料放在了制作台上,然后拉过审神者的手放在注入灵力的位置上。 “刚才的是幻觉,主殿再来一次。”他不容置疑地说着,神情特别真挚,为了增强自己话语的说服性他还特意再重复了一次。审神者的面具朝着他,原本有些微困窘的心情也消散了。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面具下的嘴的弧度也由轻抿转为浅浅的微笑,将灵力注入,她和骨喰都怀着些微的紧张等着刀装的成型。 这一次的刀装在成型的时候闪烁出了些许金色的光芒,就在骨喰的眼睛再次要变得亮晶晶的时候,轻轻地“嘭”了一声,刚显形出来的刀装又一下子灰败下来迅速化为了齑粉。 “我觉得”“主殿,刚才我们都失忆了。”“啊?” 骨喰一边把桌子上的残渣扫进垃圾桶里一边严肃地对审神者说着。 “刚才的刀装制作结果我们都忘记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信誓旦旦地说着,配合上他淡漠而严肃的表情,简直就跟真的似的。“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结果,所以” “主人!原来你在这里欸?”刀装室的门被拉开,加州的头探了进来,看到熟悉的审神者的身影时他就开心地呼喊了起来,不过“桌子上那些碎末是怎么了吗?刀装制作失败了?” 空气怎么突然就凝固了呢? “没有人知道的,主殿。”背对着加州而坐的骨喰一边认真地对审神者重复着,一边慢慢地站起身来,因为过一会儿他还有出阵的任务,所以现在他是穿着完整的装备的。将手按在刀拵上,骨喰慢慢地转向加州,细碎冰冷的光芒在骨喰的眼中闪耀着。“我会用刀鞘让你忘记的。” 只穿着内番服的加州下意识地被气势十足的骨喰给逼退了一步,就在骨喰要逼近他的时候,审神者的声音阻止了接下来的展开。 “回来吧,骨喰。加州,你也进来。” 刚才还杀气腾腾一副不把加州敲到失忆不罢休的骨喰一下子平和了下来,他的手从刀拵上放下,然后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加州也依言乖乖走进来坐下。 “所以说,刚刚主人做了两次刀装,结果都失败了?”听了审神者的叙述之后,加州的表情有些许的复杂,对他们来说,好像制作刀装失败的概率要比制作出特上刀装的低上许多啊,而且连续两次,更是前所未闻。 “会不会是制作台出问题了?”他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他知道自家主人的厉害,控制灵力的输出就和呼吸一样轻松自然,怎么会在制作刀装上出差池。“主人,让我来试试看吧!” 审神者点头应允,于是加州也投入了一定数量的各项资源,然后开始制作。 刀装慢慢地在台子上显形,不同于内心淡然的审神者,加州和骨喰都死死地盯着那个刀装,默念着失败失败失败失败。 然而就像是在跟他们开玩笑一样,刀装成功被制作了出来,不仅成功,而且还是个金色的重骑兵。 骨喰和加州的表情都僵住了,他们甚至都不太敢转眼去看审神者——虽然他们并看不到她的脸。 “很不错,加州。”审神者真诚地夸奖着加州,一点也没有自己连续失败,而加州随手就是一个特上刀装的失落和挫败。 “不不不,主人,刚才这个刀装是错觉。”“我失忆了,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加州慌慌忙忙地把刀装塞到身后,骨喰则板着一张脸说着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然而在这同时,审神者微微探身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刀装。 “别弄丢了你刚刚做的刀装啊,骨喰。”将刀装塞进全身僵硬的骨喰手里,审神者依然微笑着。“你们刚才说什么了?我没有听清。”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那我再做最后一次吧。”看了看剩余的材料,审神者决定最后尝试一次。“你们也不用紧张,我习惯了,没事的。”双手分别摸了摸骨喰和加州的头,审神者的话语听起来平和得不得了。 等一下,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主殿,你一定可以的。”骨喰面无表情地对着审神者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主人一定会有最棒的结果的啦!绝对!”加州则更为活泼一些,他那染着鲜红凤仙花汁的葱白手指在胸脯前轻轻拍着,向审神者做着保证。 审神者浅笑着,将材料摆放好,而后输入灵力—— 刀装的模样开始显现,骨喰和加州都紧盯着那个小圆球,甚至连眼睛都忘记了眨,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刀装。 绿色的光芒闪过,在一片白雾中,刀装被成功地制作了出来——一个中级的轻步兵。 审神者还没说话,小小的刀装室内已经响起了加州的欢呼声,仿佛审神者不是用重骑兵的材料搓出中级轻步兵,而是一发十连制作各个金色刀装一样。 骨喰也淡淡地笑了起来,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 “主殿,果然是最棒的。” 审神者看了一眼他们身后被尽力掩藏但还是露出了些许边角的金色刀装,唇畔噙起无奈而又带着淡淡欢喜的笑。 这样的时光真是太好不过了。 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花的真名 “小夜左文字,以及宗三左文字。”在唤醒两把出征队伍带回来的刀后,审神者一如惯例般地在房间里与他们做第一次接触。 “虽然已经知道你们的名字了,不过还是好好做一次自我介绍吧。” 两位付丧神都不是多话的类型,听见审神者这么说也只是点头,然后寡淡地依言开始正式自我介绍,按照长幼有序的规则,作为兄长的宗三率先开口了。 “我是宗三左文字,是坐拥天下之人的刀”粉发的青年身材削瘦,说着话的时候微微垂着眼,语气听起来也十分消沉。“不过是一只笼中鸟罢了您也想要我来陪侍吗?” 他这样的语气让坐在他边上的小男孩有些担心,他轻轻拉了拉宗三层层叠叠厚重华丽的僧袍。“宗三哥哥” 注意到小夜透露出些许不安的表情,宗三消沉厌世的神情立刻变化了,缀上了一层薄薄的温柔,他摸了摸小夜的头。“别担心,小夜哥哥在这里呢。” 宗三的介绍结束之后,就轮到小夜了。 “我是小夜左文字你,想要我为你对谁复仇呢?”小夜平静地问着审神者,稚嫩的面容和他说出的话完全不相符。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审神者稍稍考虑了一下,然后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遗憾的是,我未曾怨恨过谁。”她说着的话听上去非常不可思议,但是他们却奇异地能够感受到,她的一字一句都是实话。“所以也不存在我想要复仇的对象。” “这样啊。”小夜应了一声,然后有些失落地垂下头。“那么,我在这里也没有用吧” 头顶上忽然落下一片阴影,小夜下意识地抬头,看见的是正在缓缓下落的审神者的手,以及她唇畔噙着的,似有若无的笑容。 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审神者轻轻捧住了他的脸。 “驱使刀被挥动的方式不止一种。”她低柔而缓慢地说着,她的声音没有那么清亮透澈,更像是被时间打磨了之后的柔和。“怨恨能驱使刀斩断一切,但是,想要去保护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感受着审神者冰凉的手的触感,小夜的脸倒是微微发烫起来,不知为何,他从审神者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有一点点,像江雪哥哥。“小夜,有想要保护的人吧?” 小夜认真地思考起审神者给出的问题,然后小声而坚定地回答着审神者。 “有的。” “我想要保护宗三哥哥和江雪哥哥。”无关强大与否,他只是想保护自己亲近的兄长而已。坐在一旁的沉默不语的宗三在听到小夜的回答和看到他仰着小脸认真的神情时,也忍不住露出怜爱温和的笑容。 小夜又犹豫地看了一眼审神者浅浅笑着的脸,低头嗫嚅着。“也,想要保护你。”正因为低着头,他错过了审神者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他所知道的,只有审神者温和的“好”。 和小夜的对话告一段落,审神者将注意力转向一直保持着安静的宗三身上。 “恕我直言”她清清淡淡地开口。“宗三左文字,在我看来,还不是一只合格的笼中鸟。” 宗三并不为审神者的话所动,他只是平静地问着。“何以见得?” “因为你的心,”她的手虚虚地指向付丧神人类身躯的心脏位置。“还有着对‘飞翔’的憧憬。你的心,还没有死。” 宗三的表情终于变了,妖异的蓝绿异色瞳一瞬间变得锋利起来,直直地看向审神者,而后,那张苍白病态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苦笑。“诚如您所说” “那就飞吧,宗三左文字。”审神者称呼着宗三的全名。“飞吧。” 宗三脸上的苦笑并没有散去,他低声说着。 “即使如此我也不过是只家雀,始终不是自由的鹰隼。”然而说出这句话后,他的笑颜却倏然明朗柔和起来。“但由您作为我唯一的归处,不知为何,竟也相当愉快。” 审神者依然扬着慈悲的笑容,柔声叹着。 “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午夜,小狐丸是在三条房间内若隐若现的大喘气声中醒来的,朦胧地睁开眼睛,他慢慢坐起身,正想转头问问今剑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的时候,流转的艳红色眼瞳倏然怔住。 今剑身上的被子几乎没有遮住他穿着薄薄寝衣的幼小身躯,而且他的四肢不正常地摆开了大字型,整个身体都显出了不自然的僵硬,他的嘴巴大大地张着,像是有什么卡住了喉咙一样,艰难而痛苦地竭力呼吸着,眼睛紧闭着,无论小狐丸如何摇晃呼唤他,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正在小狐丸一筹莫展有些慌乱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推门走进来的,正是审神者。 “主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小狐丸的心重新安了下来。 “小狐丸,背过身去,我来唤醒今剑。”审神者一走进,小狐丸就嗅见了她身上浓重的沉香气息,审神者素来不在身上熏香,今日倒是难得不同。 顺从审神者的话转了过去,即使不能看到她在做什么,但是发出的声响还是能够让小狐丸略略了解一点的。 首先,是什么东西被轻轻摆放在了地上的声音,结合来的时候审神者手上并没有拿东西,小狐丸首先能想到的,就是审神者取下了她的面具。 接下来的声音他却分辨不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一堆东西中摸索着什么一样。 而后,审神者似乎俯下了身,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地传了过来,大概是在今剑的耳畔低语着。 “醒来吧,今剑。”她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极为飘渺,像是一吹就会被揉成无数的碎片。“你向我承诺过,只要在此地呼唤你的名字,你就会醒来。” 她又呼唤了今剑好几声。 就像是努力回应着自己所做过的承诺,原本只有痛苦神色的稚嫩面庞上出现了挣扎的神情,审神者更加柔和地持续呼唤着。 好可怕啊。 好可怕啊。 好可怕。 从手腕到肩膀,从脚腕到大腿,从喉咙到背脊,全部都被由细针捆缚起来的针柱所贯穿,无法呼吸,无法动弹,无法哭泣,无法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闪着银光的尖针穿透身体,带出薄薄的一层血雾。眼前的景象时明时暗,有时候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却又硬生生被拉回来,仍然被固定在针柱上,除了继续承受痛苦,什么也做不到。 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知道一直有人在旁边低语着,就像是在祈祷,一开始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然后又变成了女人,然后又是老人,再是孩童人的声音一直在变,他的痛苦却一直在持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就在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让人能够落下泪的慈悲温柔的声音穿透了那些模糊的祈祷,真实而清晰地传入了今剑的耳朵。 “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 “我一定要回到,主公大人那里!”被针柱贯穿的喉咙本该无法发出声音,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硬是挣扎着呼喊出了声音,无法流下的泪水也终于夺眶而出。 猛然睁开眼,已经不再是那片染着不祥红色的天空了,是本丸的天花板。 今剑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睛,在一片月光依稀照亮的房间内,他看到了带着覆盖住大半张脸的面具,噙着悲悯笑容的审神者。 嘴唇轻轻颤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等他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扑在审神者的怀里,小小的脸庞上满是泪水的痕迹,喉咙里挤出的是无助而委屈的呜咽声。 那双手轻轻抚顺着自己的背脊,像是知道自己身上遭受的折磨一样,她避开了之前被针柱贯穿的位置,温和地安抚着他。 当今剑稍微平静下来了一点之后,他试着从审神者的怀抱里起身,却发现四肢使不上一点力气,连支撑起他都非常困难。审神者爱怜地将他揽在怀里,轻声告诉他这只是梦境带来的暂时的副作用,不用担心。 “今晚今剑便由我来照拂吧。小狐丸,帮我收拾一下他的被褥。”今剑紧紧地揪着审神者胸前的衣襟,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不要自己一样,对此颇有些无奈的审神者只能麻烦小狐丸。 “好的,主人。”小狐丸当然不会拒绝审神者的拜托,他轻松地抱起了今剑的被褥,担忧地看了一眼仍然在低低哭泣的今剑之后默默地跟在审神者的身边。 鼻尖萦绕的沉香气息依然很浓重嗯? 小狐丸怔然了一瞬,然后低笑自己的脑筋也不清楚了。 明明只有香气,哪来的血腥气呢。 不过 他的视线落到了今剑的鬓边,那里正别着一朵他相当眼熟的白色花。 明明主人进来的时候,手上并没有拿着这朵花。 “佛当雨法雨。充足求道者。”诵经的声音停止,审神者借着豆大的灯光看了看今剑,小天狗已经睡熟了,看起来平静而可爱,再没有被那噩梦所缠绕的苦痛了。伸手将小天狗伸出来的细细小腿收回被子里盖好,审神者将他脸上残留的最后一点泪珠给拭干,然后吹灭了房内唯一的小油灯。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的手掐了一个法诀,于是,原本被她的灵力所隐藏的太刀便在房间内显出了它的模样。 “很快就要结束了。”她对着那把刀轻声说着。 原本未被唤醒的刀剑是不会对她有反应的,但是这把刀,却给出了回应。 缠绕在刀拵上的念珠,微微地颤动着。 一早醒来的小天狗并没有找到审神者的身影,行动灵巧敏捷的他穿好摆放在枕边的内番服,四处蹦蹦跳跳地寻找着主公大人的身影。 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但却不再记得具体的内容了,只记得自己昨晚被审神者唤醒之后一直很没用地在她怀里哭鼻子。 如果让主公大人认为他很软弱,只是个会哭鼻子的胆小鬼就不好了! 今剑这么想着,充满活力地在本丸中穿梭着。 结果,却不知不觉地跑到了短刀们——再加一个萤丸,平日里一起玩耍的地方。 “咦,今,今剑你的头发边主公大人也,也给你了?”怀抱着小老虎的五虎退一眼看到了今剑鬓边的白花,不会认错,正是那次梦魇缠身时审神者给予他的。 “啊?”今剑摸了摸自己的鬓边,果然从上面摸到了别在自己鬓边的花朵,捧在手里,他宝贝地看着那朵花,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爱染的大嗓门倏地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啊?!你知道这朵花是什么?真的??!”被爱染那样问着的,是昨日刚来的小夜。 身量最小的小夜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在所有人的寂静中,淡淡地开了口。 “佛难得值,如优昙钵罗华。” “不会错的,这是优昙婆罗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还有这种操作?! 锻刀室的炉火光亮照亮了审神者平静的覆盖着面具的脸,她伫立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最后一点的时间流逝。 从刀匠的手中接过一把太刀和一把短刀,审神者的手掩在嘴边轻轻咳了几声,向小刀匠道过谢之后便将灵力注入了两把刚完成的刀内。 “大将——!我们出征回来了哦!”厚的声音从大门口那边一直传到了这里,审神者听闻停下自己的话语,对着眼前的两位付丧神微微笑了笑。“一起去迎接他们吧。” 新显形的付丧神们没有任何意见,脸上也泛起了期待的笑容,随着审神者一起离开了锻刀室。 作为领队的小夜走在最前面,看到审神者向他们走来的时候立刻就踮起脚,把手中的两把短刀交给了她。“这次的战果。” 审神者一手接过两把短刀,同时也俯身看了看小夜。“第一次出征,有受伤吗?” 小夜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抬起头认真地说。“没有受伤,衣服也没有破。” “那就好。”审神者伸手将小夜绑住头发的红色发绳重新系了一下,而后直起身。 “大将——”“主公——”“主人——”这一次出征的队伍里有三把粟田口的短刀,审神者看着他们跑过来,尤其是跑在最前面的博多,没有像往常一样弯下身来做出迎接的姿势。就在博多觉得不对想要刹住跑得过快的身体的时候,他看见近在咫尺的审神者轻快地移了个位置。 完了完了这样要摔倒在地上了——!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扑进了另一个怀抱。 咦? “不要跑得那么快啊,博多。”熟悉的温柔声音在头顶响起,博多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见的正是有着水蓝色头发蜜金色眼瞳的青年,身后跟着的两位哥哥的喊声也告诉他这的确是现实。 “一期哥——!!!” “那么一期哥,我先去通知其他兄弟了。”和一期一振一同被锻造出来的平野稳重地考虑到了这一点,同时审神者也让熟悉本丸事务的长谷部带平野去找他的兄弟们。 当听说一期一振也来到了本丸的时候,所有粟田口的刀都纷纷跑向了院落,并且惊喜地发现除了大哥之外,剩下的两位兄弟,前田藤四郎以及秋田藤四郎也刚被审神者赋予人身。 粟田口一大家子聚集在一起,看起来煞是热闹,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药研和骨喰也露出了相当愉快的笑容,如乱那般比较擅长撒娇的更是已经抱住了大哥的手臂,不停地说着笑着,不时让他们爆出大大的笑声。其他的刀也不打算打扰他们的团聚,已经离开了,只有审神者站在较远的另一侧,孤身一人看着他们,浅淡地笑着。 粟田口刀们都站在阳光下,她却站在了阴影里,一边热闹,一边冷清,恍惚间似乎是两个极其靠近却被划开了界限的世界一样。 抱着一大袋仙贝从廊下走过的明石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景象。 本来不打算掺和的他,在看见审神者微微伛偻着身子小声咳嗽的时候抓了抓头发,慢腾腾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看你好像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喔?没问题吗?”因为不想被那边的给注意到,所以明石凑得很近,用小小声的音量问她的。 “虽然想说没什么事,不过果然是瞒不过你的。”审神者没有扭过脸,似乎仍在看着粟田口的方向,语气一派的轻松淡然。 “哦哦,你知道这一点真是太好啦。”明石懒洋洋地说着。“脸色,比平时差很多,一眼就能看出来。” 审神者却忍不住掩唇轻笑几声。“明明平时也是一副死人一样惨白的脸色,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一般谁会这么形容自己的啊?”明石的声音听起来无奈极了。“懒得跟你解释当作直觉吧直觉。” “唔。”审神者这么应着,没有了后续。 知道她这是并不打算和自己解释前因后果的明石也没有追问下去,因为清楚她不想说的话是绝对撬不出一点东西的,所以也就懒得白费功夫了。 “好了好了,现在要我扶你回去吗?”想想自己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尽力让她省点力的明石慢悠悠地伸出手。“虚弱的主人?” “嗯。”审神者也不对明石后面那个称呼提出什么意见,而是干脆地应下了。“不胜感激。” “真感激的话就少做那种事情。” “做不到的,那本来就是我的使命。” “是是所以我也就随便说说的啦,早点帮我找几个分摊的人吧。” “啊啊很快的” 让审神者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了自己身上的明石扶着她慢慢远去,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对话也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你说对不对啊,主——咦?”想要呼唤审神者回应的乱往之前审神者站着的位置一看,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了。 “主,主公大人已经,走了吗?”五虎退也看向那边,表情微微有点失落。 “是不是我们一直在跟一期哥说话,冷落了主殿啊?”鲶尾这么说着的时候被骨喰轻轻敲了一下头。 “不要用奇怪的措辞,兄弟。”虽然是那样说着,不过骨喰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不安。 “不像是平时大将的习惯啊”了解审神者的药研也表现出了少许困惑的神色。 刚刚还兴高采烈的粟田口弟弟们一下子低沉了下去,一期一振也确乎感受到了他们对于审神者发自内心的在乎之情。 “不用担心哦。”他温柔地安慰着弟弟们。“刚才明石先生过来好像和主殿说了什么话,应该是有什么事,所以他们一起走了。” “主殿是个温柔的人,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生气的。”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审神者,但是一期一振已经充分从弟弟们七嘴八舌的描述中建立了对审神者的初步印象了,并且他也能从之前和她短暂的对话里感受到一些。 所以他才能胸有成竹地说出那样的话。 只不过。 一期一振微微垂下眼。 之前看到主殿咳嗽是不是感染了风寒,抑或是生了其他的什么病呢? “主公大人,是我,五虎退,请问,我能进来吗?”有着纤细孩童外表的短刀付丧神这次特意托了兄弟照顾一下平日不离身的五只小老虎,手里紧紧攥着之前审神者给他的花朵,站在审神者的门口外期待而紧张地等待着。 “进来吧。”审神者的声音穿透薄薄的门板,得到了应允的五虎退轻轻打开门,看到的是正盘坐在拜垫上,手里拿着一卷书的审神者。 走到她的对面自觉坐下,五虎退还能看到一点书上的文字——全都是弯弯扭扭的看不懂的文字,似乎是经书的样子。 “找我有什么事吗?”将书合拢放在一旁,审神者问着五虎退的此行目的。 “是是这个。”将手心里的花朵给审神者看,五虎退想着之前组织好的语言,慢慢地说着。“小夜跟我们说,这个是优昙花,是非常非常珍贵的花。”实际上小夜的原话说的程度更深。 优昙婆罗花乃天上之花,世间本无。 但是这样的花,审神者却像丝毫不知其贵重一样,随意地赠予了他们。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这的确很珍贵。”审神者的语气听上去并不怎么在乎。“不过,对我来说并不是如此。” “它能够帮助到你们一点,即使只是缓解一下梦魇,就足以我将其赠出手了。” 知道审神者是真的对这花的珍稀程度不在意,五虎退也不好提这个话题,他转而抛出另一个令人在意的问题。 “主公大人,这个花,是种在哪里的呢?我们好像平常都没有看见过。”何止是没看到被栽种的花,每次审神者将花给予他们的时候也像是突然在手中出现的一般,完全不知道她平时将花放在了哪里。 “这个啊”审神者拖长了声音,就在五虎退的眼睛里闪烁起好奇与期待的光亮时,她却避开了这个问题。 “以后你们会知道的。”她轻轻地拍了拍五虎退的头,一向慈悯的笑容里不知怎么地,似乎一闪而过了狡黠的意味。 “唔嗯”不想要勉强自己的主公大人的五虎退只能先按捺下好奇,乖乖地没有追问,不过,稍微有点失望的心情也很快就被“主公大人在温柔地摸我的头”给冲走了。 低下头羞涩地笑着的五虎退也因此没有注意到,审神者翕动着的薄唇又动了动,形成了一句无声的话语。 尽管这并非我所期望。 在这之后,五虎退又坐在那里和审神者说了很多日常的事情,比如说鲶尾又在马当番的时候偷玩马粪,被骨喰面无表情地念叨了很久,比如说博多最近说梦话总是在讲怎么赚小判,比如说乱似乎在琢磨什么新发型想要给审神者看当然也有关于他自己的,小老虎的事,和兄弟相处的事,变得比以前坚强的事。 都是很零碎松散的小事件,本来五虎退也没想到自己会讲那么多,但是看到审神者的笑容以及不知是不是错觉,偶尔流露出少许向往的她让他不由自主地滔滔不绝,意识到讲了很久是因为察觉面前那杯滚烫的茶水已经变得冰冷了。 “对,对了,主公大人,我现在在向厚哥哥学习草莓大福的做法。”又想到一件事,五虎退迫不及待地跟审神者说着。“到时候,我能拿给主公大人吃吗?” 他倒是还记得之前她坐禅时厚拿来的草莓大福,大抵是从那个时候就生了这样的心思,直到现在有足够的把握才向她说的吧。 “当然,我期待着。” 这样简单的承诺换来了他幸福的笑容。 从审神者的房间离开,走过一个弯之后,五虎退正好瞧见了自己的兄长一期一振向与自己相对的方向走来。 “一期哥?”一期看到他,微微一怔,然后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退?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刚从主公大人那里出来,现在要回房间了” “啊,这样的话能领我去主殿的房间么?我对这里还不是很熟”身为兄长却要求助年幼的弟弟,一期稍稍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能够帮助到兄长的五虎退是很高兴的,他干脆地应下,带着一期又重新返回审神者的房间。 “主公大人,我带一期哥来找你了!”尽管刚从这个房间里出来,但是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着的,所以五虎退也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在外面征得审神者的同意。 但是,房间里却没有传出审神者的回应。 五虎退困惑地眨巴眨巴眼,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主公大人?” 里面仍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静寂得像是里面的确空无一人一般。 “主殿,我是一期一振。”一期也开口,看五虎退的反应审神者应该的确是在里面的,而且他们也能确定刚才审神者并没有出门。 就在一大一小不安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一如既往噙着笑的审神者弯下身摸了摸五虎退的头,并没有言语,向着一期点了点头,自己又走回了室内。 猜想她大概是允许自己进去的一期向五虎退告别,小少年在临走前还担心地看了一眼兄长。“一期哥,主公大人刚刚应该是在专心看书所以才没有应答的那个” “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退。”一期好笑地拍了拍五虎退的头。“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和主殿说一点事情。” 五虎退这才安心地走了。 一期一振看向室内,审神者已经坐在了小几的一侧,看到他的视线,审神者伸手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 依照她的指示坐下,一期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审神者突然比出了“等一下”的手势,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照做的一期,看着审神者拿出一块白色帕子,掩在唇边开始低声咳嗽起来。 她似乎竭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但在安静的房间内还是显得相当明显。 主殿果然是感染了风寒吧。 体贴的一期站起身来,走到审神者的身后轻轻地帮她拍着背,以期这样的动作能缓解一些她咳嗽的不适。 “咳咳咳咳”视角比之前要高的一期不经意间看到了审神者手里攥着的帕子的里面,然后就再也转不走视线,被牢牢地凝固在了上面。 在那里面的,赫然是黑红色的粘稠液体。 似乎是从他看到之后开始,大量的黑红色液体被审神者咳出,原本白色素净的手帕被迅速污染,一整块都被成了黑红色,还滴滴答答地落在了棕色的木制小几上。 他僵在那里,手里的动作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一个反应是赶紧出去叫人来帮忙。 只是他刚站起来,审神者的手就用力拉住了他的袖子,尽管她仍掩着嘴在不停地咳血,但不让他出去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一期没有办法,只能无措地站在那里不动。 漫长的咳嗽似乎终于到了终点,审神者丢出一个式神来处理黑红色的帕子和沾了不少血液的小几,她自己则是示意一期坐下。 “主殿您刚才”一期犹豫地说着,刚才那个样子怎么想都很糟糕,他不明白为什么审神者不让他去找其他人来帮忙。 “无碍。” 她却是这样平静地回答着,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大概谁都会被她这样给糊弄过去吧。 “可是!”“比起那个” 一期焦急的话语被审神者打断,然后他的手被审神者执起,冰冷的触感和意外的动作让付丧神一下子顿住了。 “请帮我保密。” 她这么说着。 “这是,您的命令吗?” “不。” “这是我的请求。我请求你,帮我保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结尾有高能 “从今天开始,暂时都由一期一振担任我的近侍,以上。”以往近侍都是付丧神们毛遂自荐征得审神者同意之后轮换的,像现在这样专门指定一位长期担任,还是第一次。 付丧神们虽然都很吃惊,但还没有到必须要去向审神者要个理由的地步,即使好奇,但和一期一振还没有熟到那样的地步。 当然,粟田口的刀剑们就不一样了。 “呜哇,一期哥好狡猾,能让主公这么喜欢你!” 在粟田口派的大房间里,乱夸张地说着,精致漂亮的脸蛋上的不满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期无奈地拍了拍弟弟的头。 “总而言之,要好好跟一期哥说明一下在大将身边担任近侍时要注意的事情!”厚的提议得到了所有兄弟的同意,待在本丸比较长的粟田口刀们纷纷开始发言。 “但,但是,担任主公大人的近侍好像没什么要做的”最早来到本丸的五虎退仔细回忆了一下,沮丧地发现自己做近侍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待在那里吃着糕点,管好小老虎不要去打扰工作中的审神者而已。 “啊!要记得在主公工作完的时候帮她揉揉肩喔一期哥!”乱倒是提出了一条。“主公每次都会夸我很棒的!” “一期哥,一定要记得到点叫大将去吃饭,大将有时候投入进去就注意不到时间了。”药研细细地叮嘱着。“如果实在迟太多了我也会去叫大将的,总之最好注意一些。” “可以帮大将做一些分类搬运的工作,老是使唤式神大将也会累的。”厚也补充了一条。 “一期哥,可以在主殿休息的时候多和她说说话,这样也能延长她的休息时间喔!”鲶尾眨巴眨巴眼,看起来颇有心得。 “还是尽量安静点比较好。”骨喰淡淡地说着。 “如果主人有什么想要的一期哥你要马上跟我说哦!我会拨钱出来的!”管理着本丸财政大务的博多豪气地说着。 听着弟弟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叮咛,一期的笑靥也越来越明显。 但是想到伛偻着身躯的审神者,他的笑容又黯淡了下去。 阳光明媚的一天,还没有到审神者那里去做近侍工作的时间,一期坐在廊下,远远地看着在树下玩在一起的弟弟们。 “我说啊你们出来玩就玩,不要把我也拖出来呀。”附近突然传来缓慢的,拖长了声音的话语,一期将视线转了转,看到了被萤丸和爱染拉出来的明石。 “国行!再待在房间里会生锈发霉的啦!今天太阳这么好,出来晒晒呗!”爱染大声劝告着明石,萤丸则一手拖住明石一边附和着爱染的话语。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明石放弃了挣扎,靠在一根廊柱上懒洋洋地对爱染和萤丸挥挥手。“你们去玩吧,我待这里就行。”萤丸和爱染对他那副模样还是不太满意,但也知道明石已经让步了,叫他不要又躺到地上去之后就跑去和混熟了的粟田口短刀们一起玩了。 说起明石 一期忽地忆起之前看着他扶着审神者离去的事情,也从弟弟们那里知道了一些明石受到审神者“特殊关照”的事情,想着也许能从明石那边知道点什么的他,礼貌地向着明石开口了。 一开始说的不过是弟弟们和来派的另外两位的一些事情,只是后面的话题,隐隐开始指向了审神者的身上。 明石倒也不是一个迟钝的,在察觉到一期的意图之后,他干脆地说了。 “她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明石看了看一期的脸色,又加上了一句。“不,也许已经到了相当糟糕的地步。” “是的。”一期猛然听见明石转变的话语内容还有点吃惊,不过注意力很快就移到了内容本身上去,但是又想起自己答应了审神者保密的事情,一期有些犹豫。 “啊啊,不用告诉我详情,她没想告诉我来着的。”明石抢先开口。 一期想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诧异,因为他看见明石笑了笑。 “别看我们主人好像什么都很好说话的样子,有的时候固执任性起来可让人头疼了呀。”明石靠在柱子上,在说着一个和他们平日认知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审神者。 “但是,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她有她自己的考量,也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害处,所以她不想说的事情就不要去追究原因了。”明石说到这里抓了抓头发。“我也懒得向她刨根问底,因为只是白费功夫。” 一期也跟着笑了笑。“主殿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也相信着她不会做那种事” 明石盯着一期的笑脸,在一期有些疑惑地收起笑脸时叹了一口气。 “你是无意中撞见了她糟糕的状态吧。” 一期的身体僵硬住了。 “总之,在你能做到的范围内多照顾一点喜欢胡来的主人就行了,也别太勉强自己。”明石说完之后软趴趴地滑倒在地板上,一副累到虚脱再也不想说话的模样。 一期“嗯”了一声,算算快到时间了,正要起身的时候,他突然听见明石又嘟囔了一句。 “你有在她的房间,看到“那把刀”吗?” “主殿的房间里?我并没有看到刀。”一期努力地想了想,然后发现自己对这一点毫无印象。 “噢那就不要在意了。”明石说完了意味不明的话,这一次是真的不再讲了。 坐在自己的房间内,鸣狐给睡熟了的小狐狸盖上薄薄的小毯子,然后站在窗边,看着狐之窗有些出神。 根据上一次审神者和他的谈话,他之所以能通过狐之窗看到她身上一些不同的地方,是稻荷神的恶作剧。 “我和那位大神稍微有些渊源。”当时的审神者噙着的笑容显出了少许的无奈。“因为那位大神的恶作剧让你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抱歉。”她称自己所看到的那些是“不好的东西”。 “不。”鸣狐只是吐出了一个字,至于他指的到底是不用对他感到抱歉还是否定审神者将他所见到的定义成“不太好的东西”,就只有他们知道了。 “稍微有点高兴。”他又加了一句,语气听起来平静而淡然,这个倒是能确认为他是在为自己所见的东西而感到高兴。 “你啊,也和他一样奇妙。”审神者这么说着,向着他伸出了尾指。 “那么,暂且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他褪下了手套,郑重地向审神者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将自己的尾指勾了上去。 他向她承诺过,不会将自己所见告诉任何人,包括身为他从者的小狐狸。 原本能完美地信守的承诺,在昨天不经意的一眼之后,突然有些动摇了。 昨日,他透过狐之窗所看见的,是全身被可怖的黑色气息所缠绕的审神者。 那究竟是她的过去,还是现在? “那么主殿,我先回去了。”今日的近侍工作已经完成,一期在踏出房门前对审神者道别,垂着头拿着一卷经文的审神者低低地应了一声。“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其实并没有做什么累人工作的一期苦笑了一下,用言语表示自己会的之后就阖上门,慢慢地走向粟田口的房间。 今天的审神者在工作的时候也依然会时不时地吐出黑红色的污浊血液,光是拿来掩嘴而后被污染的手帕就不下十条,他每次只能顺着审神者的背,等待着她这一轮的结束,帮她处理掉那些带血的帕子,所做的事情也就是这些而已。 并不是会让疲惫的事情。 但是心已经疲累到不行了。 他不由得想起一周前的事情,也就是审神者当时请求他帮她保密时候的事情。 “因为你,比起我来,有更让你在乎的存在。” “并不在乎我的你,比起其他的刀剑,不会那么难受。” “所以我不想操纵你的记忆,所以我请求你为我保密。” 当时只是初来乍到外加被那样冲击性的事情给震惊到的他,并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地方。 所以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他还是艰难地点头答应了她。 但是,现在的他,开始后悔了。 他想,拥有心了的刀剑,真的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刀剑会不在意自己的主人的。 没有刀剑会不在乎自己的主人的。 刀剑是杀戮之器,在那之前,更是人类为保护自己而创造出来的。 保护主人的意识早就深深镌刻在了每一把刀剑的身上。 “不是这样的。”当时被审神者一连串话语而淹没的声音,现在终于能够说出来了。 一期一振猛地转过身,大步走向审神者的房间。 想要告诉她,自己这样的想法。 只是单纯而执着地想要这么做而已,他依然会帮她保密,但是这份心情,不说明白不行。 急匆匆地走回审神者的一期一振站在审神者的房间门口,调整好呼吸,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主殿,我是一期一振,有一件事情想要和您说。” 但是,他却没有得到回应。 想着也许是审神者又在吐血的一期一振干脆直接打开门走进去,在看见被小小的油灯照亮的审神者背对着他的身影以及鼻尖嗅到的连浓浓沉香也掩盖不住的铁锈气息时,他确定审神者又是那样后连忙走上前。 “我来帮你,主!!!!!!!!” 一期一振脸色苍白地僵在了那里,散发着血腥气息的液体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此时显得格外清晰。 只是这一次,这血液不是从审神者的口中溢出的。 有着白色刀拵,刀镡上缠绕念珠的太刀的尖端,没入了审神者的胸膛,没入了,其后正为心脏位置的胸膛中。 不同于她之前吐出的黑红色血液,从胸口中涌出的鲜红色血液顺着刀尖,缓缓流过太刀的刀身。 “净是让你碰到这些事,真是抱歉啊。” 虚弱得仿佛一下就会消散的声音,准确地传入了浑身僵硬而冰冷的一期一振的耳内。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解明 “我是天下五剑中的一振,名为数珠丸恒次。”如祈祷般低垂着眼睛的刀剑付丧神站在审神者的身旁,一头由黑渐变为白的长发末端被束起,垂在他的腿后。 被审神者召集而来的付丧神们整整齐齐地站着,纷纷或明显或隐蔽地打量着数珠丸,而一期一振站在弟弟们的中央,盯着数珠丸腰侧挂着的那把缠绕着念珠的刀,神色晦暗不明。 呆愣着的自己终于被审神者的虚弱的话语惊醒,第一反应是出门寻找其他付丧神赶紧来为审神者治疗的他,刚转过身便听见审神者努力挤出的一个“定”字。 而后他只能保持着背对着她站立的姿态,无法动弹。 他被言灵束缚住了。 他想问她为什么,他想知道为什么。 可是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身后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然后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他能判断出审神者正在走动,走得非常吃力,摇摇欲坠。 啪嗒。啪嗒。 血液落地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仿佛过了很久一般,审神者那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的身影越过他,继续向前走着,她的手上还拿着那把刚刚那把刺破了她胸膛的太刀,刀身上被鲜血涂抹满了,像是紧紧吸附着那些血液一般,诡异地,没有血液落下。 一期的眼神紧紧地跟着她的身影,竭力想要发出声音来呼唤她,却什么也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 她吃力地伸出手,将一期进来时并没有关上的门给用力关上,做完这些事情似乎耗费了她极大的力气,他听见她长出一口气,然后背靠着木质的门,身体慢慢滑落。 她慢慢抬起头,一期能够察觉到她的视线落到他的脸上。 她似乎是想要说话,但刚张口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喉管里呛了许多血,她这么一咳便尽数从口中倾泻而出,与此同时,一期猛然发现原本紧紧束缚住自己的灵力消失了。 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审神者的身边,单膝跪下,神情无措得不行,他不知该不该触碰虚弱的审神者。 心神不定地摇摆着眼神的时候,他的视线凝固在了审神者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把刀上。 蜜金色的,总是含着温和的光芒的眼睛,少见地狠戾了起来。 一期一振,想要破坏这把没入审神者胸膛,汲取她鲜血的刀,即便他完全不清楚理由。 毕竟,无论有什么原因,这把刀造成了如今的结果。 “一期。”审神者微弱的呼唤一下子把一期的注意力全部拉了回来,狠戾的神情被隐去,一期的脸上一下子充斥着要溢出的不安与紧张。 “主殿,一期一振在这里。”说实话,一期的头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不懂医术,无法为奄奄一息的审神者治疗,审神者那一系列的动作也表明她不愿声张这件事。 而审神者的下一句话,让一期脸上的表情僵硬了起来。 她说:“都是我做的,你怪他做甚。” 她果然看出来了,虽然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多加掩饰。 “主殿,果然还是先治疗——”一期的声音突然止住了,原因在于审神者牵起他的手,竟是直接覆盖到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立刻沾染上了血液,就在一期惊慌地想要开口的时候,那话语噎在了喉咙中。 她那撕裂的伤口,正在“活动”着。血肉正在生长,互相联系组织,就像分工明确的人一样,以可怕的速度正在修补着致命的伤口。 “很快就会好,所以不要担心。”审神者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稍微多了一点点生的气息。“在此期间,能听听我的话吗?” “好的。”失血过多的审神者一直抬着手还是有些吃力的,她的手重新垂到了身体的两侧,不过一期却没有收回覆盖在她伤口上的手,他仍然担心着,有些害怕这只是审神者为了安慰他而做出的幻象。 在某个夜晚,审神者由于一些因缘际会而得到了这把刀,即天下五剑之一的数珠丸恒次,但是,这把数珠丸恒次却存在着某些问题。 众所周知,无论是这些审神者拥有的付丧神,还是敌方的时间溯行军,都是由刀剑化身而来的,只是不同于本丸所属的这些付丧神,时间溯行军的本体刀多数是由那些未曾在历史上留下过痕迹的刀剑化身而来,他们对人类的历史有所怨恨,有所排斥,痛恨明明存在过的自己却没有留下过一丝痕迹的历史,那股怨愤也成为了他们为历史修正主义者前仆后继的力量。 但是,也是有例外存在的。 在与时间溯行军的战斗中,偶尔会找到能够被审神者唤醒的刀剑本体,那些便是未曾被时间溯行军怨念的力量所侵蚀的刀剑,所以审神者们能够唤醒他们。 而审神者手中的这把数珠丸恒次,却不是未曾被侵蚀过的。 事实上,他来到审神者的手上时,几乎已经被侵蚀殆尽了——念珠已经被染成了猩红色,刀身不断散发出不祥的黑色灵气,这样的刀剑,本该是被立刻毁掉的,因为一旦这些刀剑被完全侵蚀,就会变为和时间溯行军一样,却强力上许多倍的存在,彻底丧失理智,化作敌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是极为危险的,不是自身的心态转变而致使的暗堕,而是被外力强行扭转的,会成为非常棘手的敌人,甚至需要出动大量的部队前去讨伐。 审神者本是要毁掉它的。 只是在那一瞬间,她听到了——“或有菩萨,说寂灭法,种种教诏,无数众生。或见菩萨,观诸法性,无有二相,犹如虚空。又见佛子,心无所著,以此妙慧,求无上道” 他还保有少许的自我意识,尽管那非常虚弱,可能下一刻就被完全吞噬,但是—— 他现在还“活”着。 审神者当即决定“救回”数珠丸。 这也就是她一系列怪异行为的源头。 耗费心力诵经是为了稳固数珠丸残存的意识,使其得到保护,用自己的血浇灌刀身则是净化刀身上缠绕的黑色灵气,所以那一晚——命令五个式神挡在门口的那个夜晚,正是她刚带回数珠丸的时候,当时药研听到的锐物没入血肉的声音并非幻觉,而是她真实地将数珠丸的刀身捅入了自己的。也正是因为当时她的濒死状态,才使得五个式神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灵力,好在提前用灵力给药研下了催眠的术式,否则,她大概会受到非常强烈的反对吧。 看现在的一期一振的反应就知道了。 特别是现在,审神者能想象得到如果其他的付丧神知道自己为了净化数珠丸做了些什么,或许会不择手段毁掉数珠丸。 毕竟,那样的数珠丸并不能被算作同伴。 审神者最近呕出的那些黑红色的血液则是因为她以自身为净化的容器,将数珠丸刀身所附着的能够被转移的黑色灵气全部吸收到了自己身上,由于她本身体质的特殊,那些污秽的灵气被她的血液所净化,而那些被污染了的血液便被她的身体所排斥,才会不断地被她吐出身体。 用心脏的血液染满数珠丸的刀身,则是因为要用自己最纯净的血液将最后的也是最顽固的那层黑暗彻底连根拔起净化,若是一期不回来的话,她就可以彻底隐瞒下这件事情了。 审神者也早就考虑到了一旦自己进入濒死状态,维持整个本丸的灵力会变得极为稀薄,所以她也提前做好了准备,能够保证在自己再生的阶段不被付丧神们察觉到灵力的变化。 本该是相当完美的计划的。 只不过,终究是没有料到变数。 “您其实并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的”一期跪坐在审神者的面前,神情挣扎。作为她的刀,作为她的属下,他应当劝诫审神者不必为他们做出那么多的牺牲,即使她不会丧命。但是作为一期一振,作为他自己,他却卑鄙地感到了悲哀的喜悦。 她是重视他们的。 她是将他们放在心上的。 对待尚不属于她的数珠丸已经如此,对待属于她的他们,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甜美的认知,却是由血淋淋的锋利的方式展露给他们的。 太高兴了。 太痛苦了。 “无妨,这样的事对我来说倒也是家常便饭了。”最后的话语被审神者模糊在了口中,一期并没有听清。“一期,拉我起来一下吧。虽然伤基本好了,但是贫血还是难以使上力。” 直到审神者这么说,一期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覆盖在她已经好了大半的胸前的伤口上,羞赧而慌张地收回手,一期强自镇定地扶起审神者。 经过这样的折腾,一期原本身上干净的内番服上也染上了不少斑驳的血渍,看起来颇为狼狈。 “你也回去休息吧,记得好好清洗一下,不要让他们担心了。”审神者指的自然是粟田口的弟弟们。 “那主殿”一期刚要说出口的担忧在他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已经在整理房间的式神时消失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主殿也请务必好好休息。” 审神者看着一期转身要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她再度开口唤住他。“一期。” “是,主殿?!!!!!”听到审神者的呼唤,立刻转过身的一期完全傻住了。 身前的触感,眼前所见的景象,腰部被环住的感觉,无一不提醒着他。 审神者她,正在拥抱他。 就在一期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听见了审神者温和而悲悯的声音。 “对不起,之前说了令你难过的话。” 一期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他试图说什么话来回应一下审神者,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唯有双手也回环住了审神者的身体。 “这些事,也让你为难了吧,对不起。” 审神者继续道着歉,异样的甜蜜酸涩在一期一振的心中蔓延开,比审神者稍高一些的青年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像是受到了委屈后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安慰的孩子。 她的手轻柔地在自己的背上抚摩着,任他以这种沉默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委屈和不安。 在数珠丸的介绍结束之后,审神者宣布了今日的出阵安排,令人意外的是,一向有着将新刀剑放入到出征队伍,由最有经验的一批老刀辅助以去适应战场的习惯的审神者,却没有将数珠丸编入出征的队伍。 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除了感慨一下他们本丸最先来的天下五剑不是三日月宗近而是数珠丸恒次外,似乎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不,还有一点不知是不是该注意的。 审神者因为今日有去时之政府的安排,将带领数珠丸熟悉本丸环境的任务交给了明石。 对,不是长谷部,不是烛台切,不是药研。 而是那个明石。 更令人惊讶的是,一向懒洋洋的,什么都懒得去做的明石,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绝对不要出这个门,你也知道的吧?”明石指的是审神者所在的寝屋的独栋小楼后面的那扇门,那扇门的位置相当隐蔽,并且被审神者的灵力封得死死的,就算他们有心想打开也要费老大一番功夫,但是明石还是特意指出了这一处。 “我知道。”数珠丸点了点头,平静的脸上没有显出多少波动。“毕竟,我就是在这门外被她带回来的。” 明石懒洋洋地扫了数珠丸一眼,然后用听起来很不着调的语气说着——“本来如果不是她坚持,你就被我斩断了。” “嗯。”数珠丸点了点头,就算是这样的话也没怎么引起他的情绪波动。“她为我付出了许多,我都知道。” 明石笑了,看起来漫不经心的。 “她说你已经没问题了,所以我相信。”从远处看来,就像是明石懒懒地在给数珠丸介绍本丸的各处一样和谐。“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可是会首先斩断你的呀,可不会顾忌你是珍贵的天下五剑。” 这话已经算是强烈的警告和挑衅了,但是数珠丸反而露出了文静温和的浅笑。 “唯有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接过宗三手中的太刀,审神者在左文字两兄弟紧张的注视下,输入灵力唤醒了这把刀中的付丧神。 低垂着眼,有着垂至腿侧长发,身着繁杂僧袍的付丧神在她的身前慢慢显形。 “我是江雪左文字。”一边用着缓慢的语速清晰的咬字说着话的付丧神微微抬起眼,定睛到审神者身上时,展露出了怔然的表情。“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新人都是怪物吗 蝉鸣已经渐渐地在本丸的各处响起,春天慢慢离去,夏季翩然而至,即使是对气温变化并不非常敏感的付丧神们,也察觉到了季节的转换。 樱花早已凋落,树叶倒是郁郁葱葱的,鲜绿的色彩在心理上能带来些许凉意。 审神者已经来到这座本丸任职一个季度了。 继明石之后的特例者,接连出现了两个,如果说江雪左文字的厌战之心让审神者纵容了他不出阵,那么数珠丸恒次却让人猜不透审神者的想法。 虽然是佛刀,但在他的那个年代,数珠丸却是以杀证道的破邪显正之刀,并且他本人也未曾有类似于厌于出战的表示,所以有不少付丧神猜测,是审神者将数珠丸留了下来。 “这一点,还真是令我冤枉啊。”审神者站在田地中,慢悠悠地说着。 数珠丸正穿着内番服,手里拿着水壶,均匀地将水浇灌在茁壮成长的作物上。听到审神者平静的不像是抱怨的抱怨,他的动作未停,温和地回答着审神者。“因为他们想不到我提出这样要求的理由。” 确实是这样,而且数珠丸要求留下的理由也是现在不能和他们说的,所以审神者对他们的误解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一期一振倒是发现后担心地来问了一次,毕竟他是知道数珠丸之前经历的,还明里暗里地表示如果审神者对数珠丸不放心他可以帮她以绝后患,让审神者颇有点哭笑不得,只能安抚下一期,让他放心。 “对了,你现在的身体感觉如何?有哪里还不舒服的吗?”为刀驱邪和为人转嫁灾厄毕竟是不同的,担心数珠丸有什么不适的审神者如此问起。 数珠丸轻轻摇了摇头,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摆。“没有任何异常,请安心。” 审神者点了点头,望向田地的远处,像是想起什么事了,她又开口。“之前,明石对你说了什么吧?” 原本她是想着明石好歹是知晓数珠丸来历的,也是本丸的老干部了,所以将带领数珠丸熟悉环境的任务交给了他,本来她都想好如何在明石用各种懒癌专用借口的攻势下突破了,却发现明石异常干脆地答应了。 异常到她能够嗅到不正常的程度。 但是当时要去时之政府的事情又非常紧急,中途改主意也显得很奇怪,所以审神者就没有对自己的安排做出改动,现在想到这件事,于是拿出来问问数珠丸。 数珠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转身面向审神者,面容上的笑容文静而温柔。“他确实同我说了一些话,只不过是将我内心所想具现在他的语言里然后阐述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审神者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而后听见数珠丸继续平缓地述说着。“这座本丸的大家,都是记挂着您的。” 数珠丸所见的审神者,唇角只是噙起了温和而困惑的笑容。“我知道,但我还是不太明白。” 数珠丸也不强自指望现在的她能够明白,对于全身都沐浴过她的灵力和血液的他来说,她的过往同那些一起,烙印在了他的心底,不同于药研藤四郎的模糊和时断时续,他知道的是从头至尾,属于审神者的一切。 所以他不着急,所以他不迷惑,所以他能耐心。 也正因为明白她来此处不仅是作为“审神者”,所以才亲自向她要求驻守在本丸里,即使他们能够帮上她的也不算很多。 “说起来,再过一段时间您就要回现世一趟了吧?”数珠丸问着他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嗯。”审神者点了点头,然后敏感的察觉到数珠丸的心情比之前要差了一点——虽然从他的神态完全观察不出来,也许是因为他们“血肉交融”过的产物,总之审神者就是能够发现。 她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审神者来到马厩的时候,江雪正低垂着头,眼神温和地看着正慢吞吞地细细咀嚼着胡萝卜的马匹,马厩被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一点儿异味,马匹的鬃毛也油光水滑,显然得到了非常精心的照料。 说来虽然和明石一样都是长期留守在本丸里的刀剑,数珠丸和江雪却十分乐意去做内番,和那位以没干劲为卖点的懒癌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注意到审神者的到来,江雪微微转过眼睛,温和地向审神者打招呼,同时也感慨着。“能够这样接触鲜活的生命,就像是被救赎了一样” 审神者只是笑,虽然看不见她的脸,江雪却能察觉到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我已经明白时之政府与时间溯行军的矛盾无可调和,即使不喜战争,我也会执起刀来守护的”他浅浅地笑了。“如您一般,不过,是为了保护您和同伴” 审神者含着笑,终是开口了。 “你与过去相比,真是不一样了许多。” 江雪垂下眼,笑容变得浅淡了一些。“毕竟在那之后我也经历了很多事情” “是呢你也长大了。”审神者抬起眼,仔细地打量着江雪的面庞。 是了,她和江雪左文字相识于更早的时期,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一团稚气的孩子,不过是个依托于她的灵力才得以暂时现界的付丧神,其名尚未在世人间广为流传,性子也和现在大不一样。 原本,那样的江雪左文字的现界不过是一时的错误结果,不稳定的他消失之后本该是不记得任何有关她的记忆的,不过在那时候,小小的孩子请求了她,让他能够保有这份记忆。 审神者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不过下了制约。 倘若他们能够再次结缘,便在那时将那份记忆归还给由她的灵力所唤醒的他,所以这样的江雪也是独一份,其他的审神者唤醒的江雪左文字是不会保有那份错误记忆的。 “不会再抱着我的腿念叨着板部冈的主张如何如何,不会再向我索要糖果,也不会躺在地上打滚哭泣了”“请不要说了。” 江雪的脸板了起来,全身散发出了不高兴的气氛,但却因为和审神者记忆中的他形成了更鲜明的对比而惹得她忍不住发笑。 江雪思索着能有什么话题转移审神者的注意力,观察了一番之后,他保持着自己声音的平静缓缓开口。“说起来,您为何要用头巾裹起头发?” 这个问题也的确成功地达到了他的目的,审神者停止让全身发颤的轻笑,想了想之后回答了他的问题。“倒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不过是来之前正好得到了一条头巾罢了。” 江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不过审神者的话还没结束。 “说来,似乎很多人都挺在意我的头发问题?”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审神者,将征询的目光投向江雪,江雪想着自己的弟弟宗三和小夜曾经就谈论起审神者的头发,小夜还下过“无论主人的发型是怎么样的如果有嘲笑她的就要当做复仇目标去干掉”的决心。 于是他“嗯”了一声。 “这样。”审神者得到了答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自从江雪和数珠丸来了之后,原本只是独自诵经的审神者终于找到了伙伴,在上午用饭前的一个小时,他们三个会齐聚在审神者的房间内一同诵经,虽然三人吟诵的经文各不相同,但却奇异地不会相互干扰,甚至显得非常和谐——催眠效果也极为出色,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付丧神能在这三位的诵经声中保持全程清醒的状态。 “鹤先生,麻烦你去叫一下主上来用饭。”在厨房里的烛台切笑着把捣乱的鹤给赶了出去,总想要搞点事情的鹤丸苦兮兮地瞅了烛台切一眼,每一次踏入那个被诵经声所充斥的房间他就觉得自己高涨的情绪小火苗立刻被浇灭了,还半天燃不起来,毕竟那三位都是念经的好手。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毕竟今天的近侍本来就是他,也是要负起自己的责任的。 站在审神者的房间门口就已经听到了此起彼伏错落有致的和谐念经声,鹤丸苦着脸拍打了一下一听到诵经声就反射性犯昏沉的头,然后伸出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然后打开门将自己的脑袋探了进去。 他用着不会被掩盖过去的音量,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哟!到吃饭的时!” 金色的瞳孔一瞬间因讶异而缩小,鹤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在审神者的房间内,与江雪和数珠丸相对而坐,背对着门口的女性身姿侧了过来,因为盘坐着而垂到了干净的地板上的长发也随她的动作轻轻地动着。 如果仅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让鹤丸惊讶到这样的程度。 只是,她的发色却不是他朦胧记忆中所熟悉的鸦黑色。 从发根到发梢的末尾,俱是一片纯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又为所欲为(上) “所以,今天就麻烦你陪侍了,如果有事的话离开也没关系。”盘坐在摆放在廊下的拜凳上,审神者对着坐在她身侧的近侍太郎太刀如此说着。 “无妨,在您的身边总是能让心静下来,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太郎太刀的手里捧着一杯茶,平静地应和着审神者。 “是吗?那就好”审神者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对太郎太刀嘱咐了一句。“如果其他人过来,除了摘掉我面具以外的事,只要不过分都不要阻止吧。” 太郎太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后,就察觉到原本就很轻缓的审神者的呼吸声变得更加绵长平稳,她竟是一瞬间便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如同呼吸一般轻松自由。 太郎太刀也微微阖起眼,倒不是他也要入定什么的,不过是闭目养神而已。 “”站在房屋的阴影里,山姥切稍稍探出头,蓝绿色的眼睛向着审神者的方向望去,只消一眼他便能看出审神者正在入定,尽管她的姿态和平日里静坐在那边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他就是知道。 他的双手正紧紧护着朴素的陶制花盆,在花盆的土壤中,有一株茁壮生长着的,已经现蕾的太阳花。 他原是打算将它带给她看看的,并非想要向她邀功讨赏什么的,只是想告诉她,你交给我的这份礼物我有好好珍惜。 不过,这一次挑的时机并不太好,正在入定的她不会注意任何外界的事情。 他想了想,还是将踏出的脚收了回来,转了一个方向。 摸了摸太阳花的茎秆,被白布遮盖了些许容貌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温柔笑靥。 等它真正开放的时候,再拿给她看吧。 他这样想着,悄悄地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接近,原本阖着眼的太郎太刀睁开眼睛,站在眼前的是宗三左文字和他的弟弟小夜左文字。 小夜的一手被宗三牵着,一手则紧紧地拿着一个白色的浅底盘子,在盘子里的则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柿饼。 在知道了小夜喜欢柿子之后审神者还特意带着他去了一趟万屋,专程给他买了一大篮的柿子回来,虽然本丸里也能种不过需要时间去孕育,所以要吃现成的还是需要去买。 当时的审神者在听到小夜透露出询问她是不是本丸经济紧张要拿他去换钱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然后解释只是带他来买东西,并且还说了——“就算真的有财政的危机了也不会舍弃你们的,我总会有办法的”。 她那么说着,然后带着小夜去买了许多的柿子。 不过那样数量庞大的柿子一时之间要在腐坏前全部解决也是相当困难的,所以在兄长们的建议下,小夜跑去找烛台切学习了制作柿饼的方法。他手中的这盘柿饼就是学习之后到目前为止做出来的最好的成果,想要将这份柿饼送给温柔对待他的主人,所以才在今天在兄长的带领下来到审神者面前。 “她在坐禅啊”从太郎太刀的口中得知了审神者在做什么的小夜微微垂下头,他当然知道道行深的人坐禅入定后便会隔绝对外界的感知,所以他现在对她说什么都是没什么用的。 将撒了浅浅一层白色糖霜的柿饼摆在审神者的身旁,做完这些的小夜拉起专程陪他来的兄长的手,正要离去的时候又不动了。宗三感受到弟弟的停顿,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小夜的视线,正紧紧黏在审神者那一头长长的白色直发上。 “小夜?”听到兄长的呼唤,小夜这才稍稍回过神来,他仰起头,深蓝的眼睛里有光在闪亮。 “宗三哥哥,我能摸一摸主人的头吗?”小夜的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一下子冲淡了许多平日里的阴沉气息,看起来倒是更符合他外表这个年纪的模样。 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尽量满足自己弟弟愿望的宗三却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这样的行为一般来说是相当不敬重的,特别是他们是身为审神者的刀的存在,与她之间是有着上下级的关系的。 敏感地发现宗三脸上迟疑神色的小夜也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要求可能有些过,也不想让兄长为他而难办。就在小夜准备开口说算了的时候,太郎太刀却在这个时候□□了话来。 “照你想做的做吧。”稳重圣洁的大太刀温和地开口。“主人是不会介意此事的。” 他的话吸引了左文字兄弟一致的视线,宗三看着小夜脸上一下子绽出的神采也欣慰地笑了笑,向着太郎太刀道谢。太郎太刀只是微笑,摇了摇头。 “就算问主人,她也不会拒绝的,不用如此紧张。” 宗三放开了小夜的手,看着小夜小跑着回到盘坐着的审神者的身旁。 孩童模样的付丧神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审神者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在伸出手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在真正摸到她的头发之后连连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在眷恋地摸了好几次之后,小夜的视线又转到了审神者的头顶。 他从审神者的身后走到了审神者的身旁,微微踮起脚抬高手,带着茧子的小手掌便碰触到了审神者的头顶,不过不像之前摸头发那么多次,这次小夜只是轻轻摸了摸审神者的头——一如她之前摸自己头那般温柔以后,就很快放下了手,跑回宗三的旁边拉住他的手。 “已经可以了吗?”宗三低下头问。 “嗯。”小夜的脸蛋红红的,用力点了点头。“很开心。一会儿想跟江雪哥哥说。” “啊,哥哥也会为小夜开心的吧。”宗三向太郎太刀点头致意,而后牵着小夜离开了。 太郎太刀目送着两兄弟的离去,面上也泛起淡淡的微笑,捧起手中的茶啜饮一口,余光瞥到了审神者一如既往噙在唇畔的悲悯浅笑。 她确实是不会在乎这种程度的事情的。 “太郎太刀先生,主君在做什么呢?”听到了询问声的太郎太刀抬起眼,长相相似的平野和前田正乖巧地站在那里,眼睛里都泛着好奇的光芒。 “是平野和前田啊。”太郎太刀向他们解释着。“主人正在入定,作为近侍的我正在陪侍。” “入定?”前田望向平野,后者则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记得,应该是类似于冥想一类的事情吧?总而言之,不要打扰主上为好。”平野一本正经地对自己的兄弟说着。 “唔”前田又将目光放回到审神者的身上。“但是今天主君穿得那么薄,会不会着凉啊?” 初夏的气温仍不稳定,前几天还是万里无云热得不行的天气,今天却又骤然转凉,纵然是体感不明显的付丧神们也有所察觉,审神者却一直都是那样一套黑色的衣裙。 “欸?这个问题说的也是呢”一旦注意到这个问题就会变得非常在意,就连太郎太刀也陷入了深思,虽然没听说主人之前有生病之类的事情,不过人类的身体还是相当脆弱的,万一着凉了也不会好受的。 前田和平野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然后前田忽然“啊”了一声。 “嗯?想到什么了吗?”平野注意到前田的声音,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注意了,如此问着。 前田点了点头,然后将披在身后的披风的绳扣解了开来,看到前田捧在手中的小披风,平野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太郎太刀先生,我们能给主上披上披风吗?”征询了太郎太刀的意见,自然没有得到反对的两位短刀付丧神便接近了审神者,前田站在后面将披风给挂上审神者的肩膀,平野则站在前面试图将绳扣拴好。 但是失败了。 审神者瘦归瘦,但是成年女性的骨架子还是摆在那里的,况且她在一般女性中的个子里也算偏高的类型,至少,前田那样个头的小披风想将审神者的上身裹住,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的。 前田和平野互相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浓浓的沮丧和失望之情。 “前田和平野,你们在做什么啊?”秋田的声音忽地响起,向着跑来的兄弟解释了原委之后,粉色头发的短刀付丧神转了转眼睛,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拉过平野和前田嘀嘀咕咕的。 “欸?这样子行吗?”“大小应该没问题不过会同意吗?”“我们去问问吧?” 能够捕捉到的只有这些,他们似乎商讨完毕了,礼貌地向太郎太刀道别说明去给审神者找更合适的能披在身上的东西后,三位短刀付丧神便跑开了。 太郎太刀望着他们跑走的背影,又瞅了瞅自己穿着的内番服,也是没法拆卸给审神者披上的类型。 还是老实地等他们回来吧。 太郎太刀这么想着,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一旁。 “大——哥——”极具辨识性的嗓音和话语内容一下子就能让太郎太刀了解到来人是谁,抬眼便是抱着小酒壶大步走来的次郎太刀。 “啊~主公也在——在做什么呢?”次郎太刀的声音听起来飘飘忽忽的,浑身都散发着强烈的酒气。他俯下身来,艳丽地笑着凑近了审神者的脸。 平静地伸出手把弟弟的头推远了一些的太郎太刀回答着。 “主人如今正在入定。” “唔嗯~”次郎太刀直起身来,醉眼朦胧的眼睛最终定在了审神者那一头漂亮的白发上。“大哥,主公有说她入定的时候不能碰她头发吗~?” 耿直的太郎太刀诚实地摇了摇头。“只要不摘她的面具,其他的都可以的样子。” 次郎太刀脸上的笑容便更深了。“那,人家想要给主公梳头!”在说话的同时他还举起小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主公的头发看着很漂亮,打扮一下的话肯定更美了~” 太郎太刀倒是不反对弟弟的打算,不过。 “在那之前你先去净身沐浴顺便醒一醒酒吧,莫要将一身的酒气都沾染到主人身上。” 这一次次郎太刀倒是乖乖地答应下了,虽然想着审神者大概是不会介意这些的,但是这是尊重层面上的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又为所欲为(下) 当平野前田秋田三位短刀付丧神回来的时候,纵然是淡泊如太郎太刀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下,要说为什么的话——他们三个抱着的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给审神者“保暖”的范围,直接奔向“热死”审神者的方向去了。 “原本我们是想找一期哥借披风的,一期哥也答应了”前田将自己抱着的一期一振的黑色披风,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审神者的身边。 “但是回来的时候” “是吗,为了给她保暖啊请在这里稍等一下。”如此说着的江雪收起手中的佛珠,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乖乖等着他的三位小短刀很快就等到了他的回来,拿着他出阵服外侧的那层□□回来了。将□□叠好塞入他们的怀里后,江雪向他们点了点头。“带去给她吧。” 想着江雪先生也是关心主君的身体,就难以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小短刀们向江雪道了声谢,然后跑走了。 江雪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微微笑了笑,而后又将全身心投入回诵经之中。 而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又碰上了今天负责洗衣番的数珠丸,温和的青年问了问他们抱着衣服做什么,他们也如实说了。 “说起来她的确对疾病的抵抗力不怎么样”低低地喃语着,数珠丸从那些刚收回来的衣服里抽出了自己内番服的外套。“这是刚收回来的干净的衣服,将这个给她披上吧。” 本来是想要说已经足够了的,但是看到数珠丸柔和的笑容的时候,拒绝的话语又哽在了喉咙里,只能收下那件衣服,期盼着不要再增加了,如此跑走了。 数珠丸站在原地低低地笑了一声,而后轻轻摇了摇头,抱着装着干净衣服的篮子也走了。 太郎太刀听了他们的讲述之后总觉得由哪里不太对,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哪里出错。 “啊但是现在出太阳了。”再一次验证了天气的反复无常,现在的天气如果给审神者披上他们手里的任何一件都会很热,所以他们又为难了起来。 “就先放在这里吧,如果天气热了再给她披上就好。”太郎太刀适时地提出了建议,得到了短刀们的认可,他们小心地将怀里的衣服放在审神者的身侧。 “那就拜托您了,太郎先生,我们先去做内番了。”乖巧的三人向太郎太刀告别,太郎太刀点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去。 次郎太刀回来的时候也着实吓了太郎太刀一跳,要说原因的话,就是他带着的一串小尾巴是在太多了,除去他本身以外,跟着的还有乱,小狐丸,鲶尾以及长谷部??? 太郎太刀甚至惊讶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确认他的确一脸严肃地跟在那帮一看就要在审神者的头上动手的家伙后面。 “虽然主上没有反对,但是我长谷部不会让你们做出过于不尊重的行为来的!”长谷部的一句话就解释清了他的来意,并不是和他们“同流合污”,而是作为监督者防止他们的行为太过火。 “不要这么紧张嘛长谷部先生。”鲶尾的双手交握着放在脑后,脸上一派轻松的笑容。“我们当然会有个分寸的啦。” “是啊是啊!一想到能够打扮主公我的心就怦怦地直跳噢!”乱则捧着脸,表情看上去相当兴奋,整个人都闪着光一样。 “若能为主人好好打扮一番,小狐也会深感荣幸”小狐丸手里还攥着平日里审神者为他梳头时用的梳子,看来也是势在必得。 “喂喂!提出这个主意的可是次郎我哦?人家要第一个给主公打扮。”次郎太刀的身上的确没有了酒味,看来有好好照着太郎太刀所说好好去做,而且他的手里还专门提了个小篮子,其他付丧神可能不知道,不过身为他兄长的太郎太刀却是知道的。 次郎太刀用来打扮的物什基本都在这里面了,随持有的原主的职业影响,次郎太刀除了喝酒以外也喜欢收集一些漂亮的簪子。 “总是一成不变地太没意思了嘛,这样稍稍地改变自己也是一种乐趣哦。” 那时的他将头上的金簪换成了白色的玉簪,未上浓妆的脸看起来清秀而帅气,不像是平日里出阵那样带有艳丽的女性气息,那时的次郎太刀身上有的更是一种模糊了性别的中性美。 “虽然人家还是这样最好看啦~”他最后还是将装束换回了原来的样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个媚眼。 这一次,太郎太刀以为次郎太刀会把之前那根素净的白玉簪拿出来的,但是看到他从篮子里拿出的红色簪子时,饶是身为兄长的他也一下子没猜透弟弟的意思。 “人家啊,在看到主公的时候就觉得,会很适合红色呢。”噗呼呼地笑着的次郎太刀将簪子摆在一边,又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木梳,开始先为审神者梳头。 黑色的木梳插入长长的白发之间,没有受到丝毫阻碍便柔顺地从发根到了发梢的末尾,这样的柔顺程度让次郎太刀讶异地瞪了瞪眼,竟是忍不住伸手去摸审神者的头发。 手中的触感柔顺得不可思议,甚至让次郎太刀在一瞬间以为自己抚摸的并不是头发,而是一块柔滑的布料——没想到主公也会那么认真仔细地打理自己的头发,他这么想着,重新执起梳子,象征性地梳了几下之后便开始真正动手了。 不得不说次郎太刀的技术真是非常娴熟,行云流水地将审神者的长发盘成了合适的发髻之后,不需要借助额外的夹子来固定发型,最后只需要使用红色的玉簪紧紧地将头发绾好便没有问题了。 “锵锵!如何?”大功告成的次郎太刀拍了拍手,从审神者的身后绕到她的前方来,仔细打量着自己打造的发型。 虽然他自己最擅长的就是绾花魁的发型,不过这对于审神者来说并不适合,所以考虑再三他最终决定帮审神者简单地绾起头发就好,而事实也证明他的考虑并没有问题。 审神者并不适合那样繁杂的发型,倒不如说这样简单的发型才更符合她的气质,特别是他特意挑选的那根红色的簪子,在白发的映衬下显得愈加娇艳——像是凋落在雪地中的,用尽最后的生命力绽放的血红色花朵一样,带着能夺走一切注意力的致命吸引力。 不不不,怎么越想越岔了呢。 次郎太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把刚才脑海中莫名冒出的想法给清空,扬起笑容,俨然像是组织发起人一样对另外几位凑在那边看审神者新发型的付丧神们招呼着。 “下一个谁来?” “我我!”乱立刻蹦跳着举起手来。 次郎太刀将审神者的发型拆掉,然后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乱。 乱站在审神者的身后,先是好奇地用手摸了摸审神者的头发,漂亮的蓝色眼睛闪闪发亮着,他思忖了一下,将绑着自己的长发的粉色缎带取下,缠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条审神者赠予的缎带他一直好好地收藏着,平常出阵都不会带着,只有待在安全的本丸里时才会将它绑上头发,尽管审神者说过如果丢了或者弄坏了可以再给他买,但是乱坚持着说那是不一样的。 将审神者耳后的长发各取两绺过来,乱先用黑色的皮筋将其绑好,再取了另外两绺将其变成细细的小麻花,堆放在了其上——他大概是对这个发型颇有心得,手指快速而灵活地在审神者的头发中不断穿梭着,最后将粉色的蝴蝶结缎带系在了审神者的后脑,不同于次郎太刀的盘发的简单端庄,乱为审神者梳理出的发型更带有温婉的气息,鲜艳的蝴蝶结又给审神者平添了些许活力。 “嘿嘿,主公,真好看~”乱捧着脸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一脸的满意。 明明连审神者的脸究竟长什么样都不清楚,但是光是现在这样,他就觉得自己的主公足够漂亮了。 乱之后,轮到的是小狐丸。 他倒不像是次郎太刀和乱那样擅长那么复杂的发型,触上审神者的头发先是惯例一样摸了摸,而后小狐丸将审神者的头发分为了三股,竟是开始为她编发了。 这都还是从审神者自己那边学到的,偶尔一日小狐丸曾在审神者为其梳发时提出打理发型的要求,审神者思忖后便开始为他编发,虽然她编到最后又说太女孩子气不适合小狐丸就解掉了,不过那手法小狐丸还是记得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要珍惜现在平稳的日常生活。 小狐丸垂下眼,眉目温柔地继续编着发,将刚才的想法摁回了内心深处。 若是下次能有机会为主人清洗就好了,这么想着的小狐丸的编发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将黑色的发带系上,他的作品便算是完成了。 “看着有点野性的气息也不错呢。”小狐丸撑着脸,笑眯眯地说着,他说的野性又是区别于自身的那种,真要理解起来大概算是偏向自然的那种。 “最后是我呢!”鲶尾的脸上带着莫名兴奋的笑容,蹿到审神者的身后,在小狐丸解开了审神者的头发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动起了手。 “之前和主殿去万屋的时候看到了一本杂志,上面介绍了一种会让女孩子很可爱的发型!”鲶尾还忍不住开始讲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倒是不停,显得非常熟练的样子。 “咦?是什么啊?”乱是最按捺不住好奇的,当即便接上了鲶尾的话问了起来。 “双·马·尾。”鲶尾眨巴眨巴眼,将审神者分为两股的头发分别高高在两侧束起,确认好位置之后便用提前准备好的发绳将其绑住,因为审神者的头发相当多,鲶尾还费了不少劲,好在他用力归用力,倒是没有扯下审神者的头发来。 “好了!怎么样?”大功告成的他拍拍手,想要先询问另外几位意见的他一眼就看见了他们脸上类似于憋笑的表情。有些疑惑的他蹿到了审神者的前方,开始自己打量起来。 该如何评价呢,双马尾本身的确不难看,也是具有浓厚少女气息的发型,但是不知为何,与审神者搭配起来就显得格外怪异,具体说不出来是哪里,但是那股违和感就是非常强烈。 就连鲶尾自己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笑,偏偏审神者自身还端坐在那里入定,平静宁和的模样和高束起的双马尾带来的反差过于大,总让他们忍不住想笑,太郎太刀都扭过头去掩着唇颤抖了几下肩膀。 “好了!你们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现在我该把主公的头发恢复原状了。”为自己居然笑了审神者而感到愧疚的长谷部大声地说着,试图掩盖自己刚才的失礼行为,其他付丧神也没什么意见,看着长谷部走上去准备解绑。 然而,就在长谷部的手刚刚触上审神者的头发时—— “哦呀,长谷部?” 审神者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全部僵直了身子,这还不算最糟的,明显是感到头发被高束起的紧绷感,审神者“咦”了一声,伸出双手一摸。 恰好摸在了两条发绳固定双马尾的位置。 “”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刀口激增 平稳的,祥和宁静的日子过去了大半个月,在这期间一切事情都发展得非常顺利,无论是战场的不断告捷推进,还是对于本丸人员的补充,都非常顺利。 与此同时,随着新成员的加入,审神者的日常也稍稍发生了些改变。 一早从房间里出来后,审神者向着正在庭院里小跑的山伏打了声招呼,然后也加入了他绕着庭院小跑的队伍里,连身的长裙也因为开始运动而替换成了黑色的长袖衬衣和长裤,长发则用发绳松松地挽住,整个人看起来稍稍褪去了些温和的气息,变得帅气了不少。 “咔咔咔,原本以为主殿弱不禁风,没想到可以陪同贫僧一起跑上二十圈,真是令贫僧刮目相看啊,咔咔咔咔咔。”山伏一边跑一边说,呼吸间丝毫不见紊乱。 “嗯,我意外地强壮哦。”审神者也平静地回答着山伏,跑步的速度非常均匀,丝毫不显疲态,一点也看不出她已经跟着山伏连续跑了五圈了。 “咔咔咔咔咔,看来贫僧的修行还是不够啊,以貌取人果然会吃亏的。”山伏大笑着,审神者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修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和山伏的锻炼结束之后,审神者回自己的房间净了身,重新换回那一身长裙之后,拿上一个筐子便走向了田地。 本丸内种下的一些水果在夏季都成熟了,审神者偶尔也会亲自下田去采摘一些水果。 “噢噢!主公今天也来摘水果了吗?”今日负责畑当番的是陆奥守和狮子王,见到审神者来也热情地向她打着招呼。 “嗯,今天打算多摘一点送去厨房,把水果沙拉作为饭后甜点。”审神者回答着陆奥守的问题,同时看着狮子王跑过来拿过她手中的筐子。“主公,就由我狮子王来帮你吧!赌上爷爷的名义,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比审神者还略矮一些的太刀少年拍着胸膛说,审神者笑了,柔声地说着那就拜托你了,这反倒让狮子王有些羞赧,陆奥守在一边看着也笑了。 “我也来帮主公一起,毕竟咱对这方面也比较熟悉嘛。”陆奥守也加入了他们。 除了采摘一些普通大小的水果以外,陆奥守甚至还从田里抱出了一个西瓜。 “这是咱这本丸里最早熟的西瓜呢。”他敲了敲西瓜的外皮,听到里面发出的闷声之后满意地笑了笑。 “嗯,还蛮大的。”审神者也凑上去摸了摸。“正好这几天热起来了,把这个西瓜冰了之后拿去给大家分吧。”不过考虑到本丸里众多的人口,大概也分不到太多。 “哦!那我来帮主公运过去吗?”除了那个大西瓜外审神者还有一筐的水果要拿,狮子王怕审神者拿不动,于是提出了这样的意见。 “嗯?不用了,你们继续忙你们的就好。”将西瓜轻轻地放在筐中水果的最上层,审神者俯下身将竹筐抱了起来,看起来一派轻松,没有半点吃力的样子。 “哈哈哈,放心吧,咱的主公可不是那么柔弱的。”之前已经见识过的陆奥守拍了拍眼睛瞪得大大的狮子王的肩膀,示意他回神。“那主公,走的时候小心点路,不要摔了啊!” 已经走得有些远了的审神者听见陆奥守的话还特意伸出一只手对他挥了挥,就算单手托着竹筐也不见她有费力的表现。 抱着筐子的审神者走到了井边,正好碰见了在井边洗漱的和泉守。“咦?”瞧见了审神者的他把嘴里的泡沫吐掉。“主公?你来这里干什么?” “日安,和泉守。”审神者则是先向他打招呼,后者立刻也反应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不是很礼貌,连忙补上了招呼。 “我现在打算把西瓜放进井水里冰镇一下,中午再拿出来。”审神者将筐子放到了地上,然后把西瓜抱了出来,不过怀里的瓜很快就被和泉守给接了过去。 比审神者高了大半个头的打刀青年低下头,一脸的理所当然。“这种粗活就交给我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另一边拎出一个空的铁桶,把西瓜塞了进去,然后又用粗绳将铁桶和西瓜栓牢,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和泉守挽起袖子,把绳子紧紧地系在了井边,而后慢慢地将装着西瓜的桶放了下去,听到桶与水面接触的声音时他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收敛好,继续专心地把桶往下放。感觉到差不多了之后,他往井里探头看了看。 “好了,完成了!”得意扬扬地直起身的和泉守眼前忽地出现一只手,手上则托着几个红艳艳,散发成成熟果香的草莓。他疑惑地看向审神者,审神者只是平静地回答“奖励”。 “噢”从她的手掌内抓过草莓然后一把塞进嘴中开始嚼的和泉守看见审神者突然抖着肩膀笑了笑,就在他想要问审神者在笑什么的时候,审神者拿出一块帕子,踮起脚帮他擦了擦嘴。 一看白色的帕子上留下的粉红色汁液,和泉守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那么就不打扰你洗漱了,我先离开了。”审神者将装着水果的筐抱起,向和泉守微笑着告别,后者也略显不自然地向她道别。 “啊,主公今天也把水果送过来啦!辛苦辛苦!”审神者刚进厨房,今日负责厨房的堀川和歌仙就迎了上来,接过了她手中的水果筐。 “嗯。麻烦你们一会儿把这些水果洗净切掉,作为今天的午饭后点心。”审神者和他们一起把水果一个个从筐中拿出来摆在桌台上。 “饭后能用到美味的水果,倒也是一种享受。”歌仙说着,将煮饭的蒸笼合上,转过来的时候看见审神者绕到了他的身后。“主公?” “你用来绑刘海的蝴蝶结歪了,这样就不风雅了吧?”审神者模仿着歌仙平日里说话的语气,这让他笑出了声。“那就麻烦主公帮我变得风雅一些吧。” 审神者应了下来,微微踮起脚伸手帮歌仙整理好头发。 做完之后,她留在厨房里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想着去其他地方转转的审神者在出门的时候被堀川给叫住了。 “主公,这个请收下吧!”转过身来,看到的是端着一小盘已经洗净切好的水果的堀川,后者的脸上是大大的笑容。“今天也辛苦您了,请不要拒绝。” 审神者顺从地接过堀川给她的盘子,拈起一个草莓塞到了堀川的嘴边,后者下意识地张开嘴接过开始嚼,反应过来的时候审神者已经带着盘子离开了。 手合场内今天也很热闹,蜂须贺虎彻在与同田贯正国交手,浦岛虎彻则在和笑面青江交手。 “哼嗯?主公来找我们吗?”笑面在被唤醒的第一天就被同属流派的数珠丸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可以在审神者面前开一丁点黄段子,不然很有可能哪一天就被这座本丸里的其他刀剑套上麻袋丢进刀解炉里去,这也导致他在面对审神者的时候总要先思考一下再说话。 “咦?主公?等!不要在我回头的时候攻过来啊!”浦岛险险地向后跳开避过了笑面的木刀刀锋,有些不满地嚷嚷着。 “浦岛,战斗的时候要专心!”蜂须贺听见浦岛的声音后立刻出言训诫他。 “我知道啦蜂须贺哥哥!”浦岛一边应着一边寻找着笑面的薄弱之处伺机攻击。 “你还有余裕指导他吗?”同田贯一击劈斩被蜂须贺全力挡住,双方的缠斗仍在继续。 不过胁差们的战斗还是很快就结束了,以和平的方式。 浦岛把木刀放好之后就顶着他的龟吉颠颠地跑了过来,审神者将水果盘递到他面前,他也不多客气,抓了一小把桑葚就往嘴里塞,吃着笑着,看着好不开心。 笑面则是慢悠悠地晃了过来,在审神者把水果盘递到他那边的时候思考了一下,用牙签叉起小半块香蕉,缓缓张开嘴,眼神迷离地往嘴里送——不过这个时候熟知笑面想干什么的浦岛已经用别的话题引开了审神者的注意力,并没有让她看到笑面的动作和表情。 “蜂须贺和同田贯短时间内还分不出胜负呢。”观望了一下两把打刀的战斗,审神者做出了大致的评估。“我还有些工作要做,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拍了拍衣服。“笑面,拜托你看着点浦岛,不要让他把水果全部吃完。”“当然,我会让你满意的~”审神者对笑面的话并没有什么触动,轻轻拍了拍坐在那里不高兴地说着“我又不是不知道节制的小孩子”的浦岛肩膀上的龟吉的壳,她就那么离去了。 “咦?小伽罗,主上给你送了?”回到房间里的烛台切看见的就是托着腮盯着自己手里迷你的陶瓷小猫咪的大俱利。“主上对你真是好呢这个是第三个了吧?” “你话有点多,光忠。”大俱利对于烛台切的话只是冷淡地回了这么一句,然后站起身来拉开他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把审神者给他的陶瓷小猫轻轻放了进去。 烛台切趁机瞟了一眼盒子内的情状,里面的所有部分都裹着厚厚的绒布,三只花色不同的陶瓷小猫被整齐地排列着,不过还没等他再仔细地看几眼,大俱利就已经把盒子盖了起来,小心地收回抽屉里去,在他转回来之前烛台切连忙把自己转向别处。 虽然嘴上总是冷冷淡淡的,不过还是珍惜着主公送的东西呢。 每次特意安排他在审神者房间附近打扫也是很有成效的呀。 原本还担心大俱利会和审神者的关系一直很僵硬的烛台切也放下了心来。 下午的时候,政府用于联系各本丸审神者的狐之助带着公文来到了审神者的房间,审神者在送走狐之助之后也不含糊,直接召集了所有的付丧神说明了这一次的文件内容——大阪城再现了,而且这一次被藏在底层的短刀是粟田口刀派的后藤藤四郎。在询问了有谁愿意出战之后,其他刀派的付丧神们默契地保持沉默,最后也意料之中地由以一期一振为代表的粟田口全体表示出战。 审神者点头之后让其他付丧神散去,留下了粟田口的付丧神们准备选出前去大阪城的队伍成员——实际上可选择的也不是很多,作为年长的一派,一期,鸣狐,骨喰鲶尾都是一定会去的成员,剩下的成员则在短刀内选出。 不过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粟田口的全体都请愿审神者这一次不要再随行上战场,尤其是上一次去过大阪城,目睹过审神者毫不犹豫挡刀以及之后情状的付丧神们。 “我们会带回后藤,放心。”向来沉默寡言的鸣狐都没有让从者的小狐狸替他转述,而是认真地对着审神者这么说。 “主公,多相信我们一点好不好,不要去了,不然我会想要哭的。”乱抱着审神者的手臂摇晃着,大大的蓝色眼瞳闪烁着。 “主公大人真的不要去了呜呜”五虎退直接哭了起来,审神者和其他付丧神都被吓了一跳,审神者伸手将弱气的小短刀揽在了怀里,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给他擦眼泪才堪堪止住了他的哭泣。 “是啊大将!一期哥他们一定会顺利带回后藤的,所以这一次就不要去了!”厚直接把一期搬出来增强说服力,配合着弟弟的说辞,一期也跟着附和。“是的,请相信我,主殿。” “大将,如果你坚持要去的话,请务必同意我的随行。”药研的内容却和他的兄弟们不大一样,无视掉兄弟们投来的急切视线,药研拉着审神者的手。“就算是断掉也不会让大将再为了保护我们而受伤的。” “请不要去,主殿。”上一次直接被保护的鲶尾更是一改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少年清秀的脸上满是严肃和认真。虽然没有目睹审神者保护鲶尾的现场,但是在那之后也看到过审神者手的惨状的骨喰也跪坐在了鲶尾的旁边,跟着一起开口。“不要去,主殿。” 对付丧神们的一系列行为都以沉默回应的审神者在确认他们都说完了之后,终于带着困惑的表情开口了。 “我这一次并没有随行的必要喔?” 亲自将御守给每一位出征的付丧神们戴好,审神者带着他们来到庭院中的空地,接下来她只需要用灵力打开通往大阪城的灵力通道就可以了。 “那么各位,祝战事顺利。” “承蒙您的祝福,必将最好的结果带回。” “嗯。” “放心吧,没有什么困难的啦~” “会小心的。” “嘿嘿嘿,要好好去捞一笔了t一!” “回来后我会和主君好好说一说在那里看到的东西的!” 送走了前去大阪城的队伍之后,审神者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轻轻地翻了翻摆放在桌上的日历,她轻声自言自语着。 “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得开始做准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都是三条派 捧着一杯还泛着氤氲热气的清茶坐在廊下,审神者远远地望着体型相差甚大却玩得很欢的今剑和岩融。当时看着小小的今剑拖着三米多长的薙刀急急地冲过来,作为近侍的小夜还紧张地拔出刀防御了。 “噢!噢!!岩融,再高一点!!”小小的今剑不断地被岩融高高抛上天空,小天狗对于高处没有丝毫惧怕,欢笑着在空中各种变换姿势,岩融则站在下方不断稳稳接住他然后再发力将他抛上去。“噶哈哈哈哈!好!就让你再飞高一点!”岩融回应着今剑的要求,变单手抛接为双手,同时深蹲猛发力,将今剑扔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今剑的笑声也达到了一个新的欢畅程度,被岩融接在怀里的他还在哈哈哈地笑着,不过笑了几声,忽然发现哪里不对了。 “欸?”他发出了短促的疑惑声,同时抬起自己洁白的脚丫子看了看。 没了。 右脚的单齿木屐不见了。 今剑的表情由茫然变为了惊慌,岩融发现这点之后就抬头四处找着今剑红色的单齿木屐,好在他的木屐颜色鲜艳,在一片绿色的树丛中极为显眼不过就是这个高度 单凭他架着今剑去爬的话够不到树枝,把今剑扔起来的话很有可能把树枝压断岩融正在苦恼着的时候,审神者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一大一小的苦恼表情实在太明显了,让她忍不住过来问问。 “主公大人,我的鞋子挂到树上去了。”今剑说着话的同时不自在地蜷缩着脚趾,表情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还从岩融怀里探出身子,钻到了审神者的怀里去。 审神者稳稳地托着他幼小的身躯,抬起头,也很快找到了今剑的鞋子挂着的地方。 站在一旁的岩融在这个时候打量了一下审神者的身量,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主哟,我有个事情想要拜托你。”他弯下身,向审神者道来。 “嗯,没问题。”审神者听完没有任何异议,异常轻松地答应了下来。“我先把今剑放到廊下,光着脚太脏,只穿一只木屐又不好保持平衡。” 今剑窝在审神者的怀里,听了岩融的话之后伸出手捧住审神者头。“岩融虽然很可靠,不过主公大人,你还要小心点哦。”审神者表示自己会小心的,将今剑带到廊下坐好之后,她重新走回岩融那边。 坐在岩融的肩膀上褪下鞋袜,将其轻轻平抛在地面上之后,审神者由岩融扶着她的脚,缓慢地从岩融的肩膀上站了起来,在这期间岩融一直站得稳稳的,没有丝毫摇晃。 “我站稳了,走过去吧。”接到审神者指令的岩融也不含糊,更用力地抓紧审神者的脚踝之后他便踏出步子,竟是异常顺利地走到了木屐挂着的树枝的正下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审神者攀上距她最近的那根粗壮的树枝,然后再在那根树枝上站起身来去够夹在上面树枝缝隙中的木屐。 伸出手,审神者的双手绕在了树枝上,手腕发力的同时她的身体也向上一探,整个人便悬在了空中,岩融连忙紧张地抬头关注审神者的动态,视线在接触到她光裸的脚再往上的时候连忙顿住,急急地后退几步,站在不会失礼又能及时跑来接住她的位置。 审神者的身体在空中晃悠了几下,在某一个点猛然发力,便灵活地攀上了那根粗壮的树枝。扶着树干把身体稳定,审神者踮起脚,努力伸长手去拿今剑的木屐。“?!”似乎有一处特别滑,审神者的身体大幅度地摇晃了几下,岩融赶紧要跑过去接她,她却没有掉下来。 她的左手手指深深抠住了脆弱的树皮,右手则趁身体一瞬的停滞住的时候抱紧了树干,才使得自己停止晃动,只是指甲一向修剪得很干净的指尖,大抵已经受伤了。 重新调整好位置之后,审神者猛地往上一伸手,手指勾上了今剑木屐的带子,一蜷,便将木屐勾了过来。 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提着木屐的审神者往下看,岩融已经仰着头张开手看着她了。“放心吧,主,我一定会接好你的!”薙刀青年笃定地说着,审神者也给予了他足够信任的回应——转过身去,背部向下就躺了下来。 意料之中的是被接住的触感,审神者被岩融稳稳地揽在了怀里,她还能感受到岩融胸腔里因发出笑声而产生的震动。“噶哈哈哈哈,主能如此信任我,真是令人高兴啊。” “是吗?高兴就好。”审神者淡淡地回答着,岩融抱着她的同时还蹲下去把她的鞋袜拿了起来,带着审神者走到廊下,把她放在了走廊干净的地板上后才挨着今剑坐了下来。 将木屐交还给今剑,审神者开始准备穿鞋袜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岩融抓住了。她困惑地扭过头去,却发现岩融正严肃地盯着她的指尖,原本欢快地笑着的今剑发现了岩融表情的不对头,也凑了过来。 审神者的左手手指连接指甲和下面皮肤的那一层皮肉已经有些裂开了,眯起眼仔细看能看到裂开的血肉,只是没有流血,不仔细看时不会发现审神者受伤了的。 “主公大人,你坐在这里不要动哦,我去拿药箱。”今剑的语气低沉沉的,还没等审神者开口他就连木屐都不穿,光着脚飞快地跑远了。 “如果我不看的话,主,你就不打算说了吗?”岩融收敛起了一贯带在脸上的笑容后看起来气势十足,不过审神者却没受他的气场影响。 “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那么在意的。”她的声音虽然还是和平常一样的音调平静,却透露着一股子不在乎的意味。岩融似乎被她这样的回答给惊到了,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刚才严肃刚硬的表情因为他这样的动作而显得柔和了几分。 但是,你不在意的事情,不代表其他人会不在意——当他想这么说的时候,今剑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在廊中响起来了,他是真的很在乎审神者的伤,所以才跑得那样快吧。 于是岩融便按下自己想说的话,和审神者一同望向抱着药箱大步跑回来的今剑。 之后,去问问江雪左文字或者数珠丸恒次吧,虽然是个沾满了血腥的僧侣,但是他们三人一同谈论佛道的时候,他还是听得出他们之间一些隐晦的思想交换的,数珠丸和江雪,至少不是对审神者的想法一无所知的家伙。 “让我特意来三条的房间结果是让石切丸你给我驱邪吗?” “哈哈哈,数珠丸殿下也是一片好心,虽然不知道他拜托我的原因,不过只是单纯的驱邪也没有坏处嘛。”石切丸坐得端端正正的,御币放置在他的身前,俨然做好了准备。 “嗯?主人碰上了什么需要驱邪的事情吗?”小狐丸听见他们的话,凑了过来。“不介意的话,可以交由小狐将其斩杀哦。” 正在房内静坐的数珠丸轻轻动了动头,而后又归于沉寂。 “主公大人,没事吧?”今剑贴着审神者的身体,仰头问着她。 “噶哈哈,如果有不洁之物交由石切丸祛除定会没事的。”岩融也跟着说。 审神者一一回应了过去,但是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有效的信息。回答过后,她跪坐在石切丸面前,看着石切丸拿起御币,而后开始念起祈祷的咒文挥动御币,这期间审神者一直挺直身板聆听着,倒是陪在她身边的另外三振三条刀一个个都支撑不住,纷纷地阖上眼睛睡去了。 冗长的祈祷咒文念完之后,驱邪仪式也结束了,审神者活动了一下身子,看着榻榻米上睡得东倒西歪的三位付丧神,和石切丸一起无奈地笑了笑。 小狐丸睡觉的姿势意外地像小动物,把自己蜷成了一团,看上去特别乖巧。今剑则直接趴在了岩融的身上,岩融么,豪放地四仰八叉睡着,看着倒是睡得挺香的。和石切丸一同抱了薄毯出来,分别盖在他们身上之后,他们俩就静静地离开了房间。 漫步在接近黄昏的庭院内,审神者与石切丸并肩走着。 “大家,都和主公相处得很好呢。” 听到石切丸如此说的审神者偏过头去,察觉到审神者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石切丸继续说了下去。 “每一振刀都敬重着您哦。” 审神者挂在唇畔的笑容渐渐地隐去了,沉默了小半晌,她突然对石切丸提出这样的问题。 “如果是石切丸你的话,会如何对待想要改变自己原主命运的刀剑?” 这着实是个有点尖锐的问题,猜不透审神者为什么那么突兀地问这个问题,不过石切丸还是温和而笃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自然是,毫不留情地将其斩杀。”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但实际说出这样的话时又带着刀剑的锋利。“那是对我们现主的背叛,也是对原主命运的不敬,自当被折断。” “当然,我相信这座本丸的刀剑是不会有那样心思的。”他又补充道。 审神者听到他这样的,应该会让其他审神者充满信心并且喜悦的回答,却依然没有笑,只是继续沉默,而后抛出下一个问题。 她问,“你认为,本丸里的刀剑也是一样如你所想的吗?在对待想要改变原主命运的刀剑方面。” “尽管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但我相信大家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判断的,那样子,已经不是我们的同伴,而是确实的敌人了。” 这样的话,或许的确是自己的想法和他们不同? 但是,即使这样,也并没有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AWT48主场 由一期一振最后出来,前去大阪城搜寻后藤藤四郎的队伍顺利归来了,一期一振慎重地将短刀交给了审神者。 “幸不辱命,主殿,顺利将后藤藤四郎带回来了。”审神者收下短刀,却不急于现在就将其唤醒,扫视了一圈六位付丧神的状况,当机立断让他们先去手入室。虽然在中途他们也有回来过本丸修整,但是每一次都是匆忙完事然后又马上投入战斗,休息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很多,所以这一次审神者决定为他们一一手入。 首先进入手入室的是秋田,他的伤势并不严重,大抵是被兄长们保护得不错,脸上也没多少痛苦的神情,更多的则是对这一次出战增长了的见识而感到的喜悦。 “博多好厉害的,经常在一些地里挖出了小箱的小判~” “一期哥战斗的时候好帅啊,就那么咔锵一下!就把对面的大太刀给消灭了哦!” “鲶尾哥哥还很勇敢地保护了我,主君一会儿也要好好手入哥哥!” 秋田不断地向审神者诉说着他所见到的东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感想告诉审神者,想要同她一起分享各种东西,审神者也一一地回应着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很快就把伤势最轻的秋田手入完毕了。 秋田之后轮到的就是博多,即使有的时候笑得有点用力而扯到伤口弄得表情龇牙咧嘴的,但还是阻止不了博多的好心情。 “主人,这一次在大阪城,由我,博多藤四郎,带回了许多额外的小判噢!”他向审神者邀着功,稚嫩的脸上希望得到夸奖的表情一览无余。 “很厉害哦,博多。”审神者也如博多所愿,仅是一句简单不过的夸赞便让他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对了对了,主人,接下来的50层能再让我参与吗?我还想找到更多的小判回来!”后藤是在大阪城地下的第50层被发现的,但是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大阪城共有100层。 “嗯,可以。”审神者也应允了他。“不过,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博多。”审神者比起小判更加重视的当然是博多本身。 “我知道的,不会让你担心的t一!”小男子汉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铿锵有力地向审神者承诺着。 在那股兴奋过去之后,博多也显出了些许疲态,毕竟他除了战斗以外还花费了许多精力寻找小判,审神者便让他蜷靠在自己怀里休息一会儿,虽然一开始博多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实在难抵困意和被手入时的舒适感,还是接受了她的提议。 审神者轻轻摸了摸博多蓬松的短发,将他脸上的红色眼镜取下收拢放在一旁,然后继续拿着他的本体刀用灵力进行着修复和保养。 “礼物。”在博多小憩的期间,审神者还听到了他在睡梦中隐约嘀咕的话语。她仔细地聆听着,确认他在说“礼物”。 是他想要什么礼物吗? 她试探着开口,希冀从他的梦话中得到一些提示。 “什么礼物?” 博多的小脸蛋上浮现出自豪的笑容,他“嘿嘿”地笑了两声,说的却是——“秘密谁也不告诉” 审神者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放弃了这样的打算,专注地继续为他手入。 比起两把小短刀,粟田口的年长派们的伤势就相比严重一些了。 走进来的骨喰,原本整整齐齐的头发在战斗中被削得参差不齐,出阵服也有不少被刀划开的破损,底下的皮肤上也有不少血痕。 将本体刀交给了审神者之后,他端坐在审神者面前,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即使重新回到了大阪城,我也没有找回一点以前的记忆。”他所记得的,仍然只是那场可怕的大火。 “但是,你收获了新的记忆。”审神者却是这样说的。 骨喰愣了愣。 “是这样没错但是” “那样就已经足以感到高兴了哦,骨喰。”审神者细致地用干净的纯棉布擦拭着骨喰受损的本体刀身。“你的记忆已经增加了,尽管不是过去的回归,却是现实的填充,更应该高兴才是。” 骨喰陷入了沉默,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来看是陷入了思忖当中。 “那么,主殿也会陪同我一起创造接下来的记忆吗?”他定定地看着审神者,即使表情寡淡,也仍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细碎的光芒。 “嗯,只要你愿意。”审神者这便是答应了。 骨喰眨了几下眼睛,经过手入已经好了大半伤的他突然站起,走到了离审神者更近的距离,然后蹲在了审神者的身前。 “主殿,请摸摸我的头。”审神者放下手中的丁子油,伸出干净的手,摸了摸骨喰的头顶。骨喰的表情在一瞬间展现出了小小的讶异和不知所措——即使这正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请求。 像是为了证实些什么,他又起身,低头看着审神者。 “主殿,请抱抱我。”他张开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审神者,乖乖地等着她的动作。 审神者什么也没说,将骨喰修复完毕的本体刀收回鞘内,而后也站起,伸出手,将骨喰拢入了自己的怀抱中。她可以感觉到骨喰刚被触碰到时身体的僵硬,但那很快就柔软了下来,不仅如此,她还被骨喰回应了——他的手慢慢地也环住了她的腰,像撒娇的孩子一样,这位情绪不外露的付丧神窝在她的怀里。 “虽然相比以前的记忆,现在的这些只是很小的部分”骨喰认真地说着,脸上难得地带上了微笑。“但是,总觉得这样,也有幸福在其中。” 鲶尾受的伤也不轻,除了破损的出阵服和伤痕以外,他用来束住长发的发绳也断了,披散着长发的他在不言不语的时候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混淆了性别的秀气。 “主殿,这一次我可保护好了小不点们哦!怎么样怎么样!!”他眨巴着眼睛,神态可爱。 “嗯,短刀们也跟我说了,很厉害哦,鲶尾。”光从他的伤势来看就能判断出一些,。 鲶尾原本扬着的自豪笑容稍稍黯淡了一些,就在审神者疑问于他的神态变化时,他如此问着审神者。 “现在,主殿能相信我了吗?相信我,鲶尾藤四郎,能够保护好你。” 上一次的事情大抵已经成为了鲶尾的心结,审神者的唇翕动了一下,正要吐露出字句时又被鲶尾阻止了。 黑发的少年低垂着眼睛,神情是难得的落寞。 “不还是不要告诉我了。”他有这样的预感,审神者是个不说谎话的人,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他甚至大致猜到了她会说什么。 但是,真的很不甘心。 那样的事情,不想要再发生第二次,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无用而让她为保护自己而受伤。 鲶尾越想越沮丧,头顶的呆毛都蔫蔫地垂在了头顶。 审神者将鲶尾的神情变化全部看在眼里,她知道鲶尾在想着什么,但是她仍然无法理解。 试着扒拉出自己以前的记忆思考如何应对这样状况的审神者,想到了什么。 将鲶尾的本体刀慎重地放置在棉布上,审神者从坐改站,缓缓地走到了鲶尾的面前,发现审神者动作的鲶尾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她,下一瞬间,他的眼内映出了审神者俯下身,越来越靠近的覆盖着面具的脸。 额发被轻轻撩起,而后额头上传来了柔软微凉的肉质触感,真正意识到那代表着什么的鲶尾脸上哪还有刚才的落寞颓丧,整张脸上的惊讶已经要溢出来了,垂下去的呆毛也一下子竖了起来,止不住地颤抖着扭来扭去。 “不要气馁,继续加油吧。”审神者的唇离开了他的额头,将他额前的头发整理好的同时,留下的则是这句话。 手入室的门被打开,坐在廊下等待鲶尾的骨喰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他满脸泛着小红晕的兄弟飘乎乎地从里面出来了。 “兄弟,我要继续努力了!”鲶尾对着骨喰如此意味不明地说着。 “嗯,我也是。”骨喰还非常正经地接了上去。 然后兄弟俩勾肩搭背地走了。 为鸣狐进行的手入异常地安静,除了一开始的时候。 将手从眼前放下来,鸣狐看着审神者,松了一口气。“已经,消失了。” 在和审神者说开了之后他也不再用像以前一样偷偷地观察了,审神者并不阻止他,就像上一次他从她身上观察到黑气之后,她也告诉了他——虽然并不详细,只说自己这是净化不洁之物时偶然沾上的。 “嗯,所以放心吧。”审神者应着他,鸣狐点点头。 “???鸣狐,主人殿下,你们在说什么啊?”小狐狸对这个是完全不知晓的,只能困惑地抬着头,来回地打量着他俩。 鸣狐只是摸了摸小狐狸的背脊,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次的出征队伍中就数一期的伤势最严重——和其他人比起来的话,虽然在他们的面前伪装得不错,但是审神者却一下子看了出来。不等一期自己将刀递给审神者,她已经从他手里夺过了太刀,将有不少缺口的太刀抽出来,审神者动作迅速地开始为其手入,一举一动都有灵力灌注的手入的效果也很快在一期的身上体现了出来。 身体被快速修复的一期此时却有些坐立不安。 自他进来之后审神者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直接拿走他的本体刀就专心地开始手入,让他开始想她是不是生气了。 主殿是个会生气的人吗?这个想法是同时冒出来的。 总而言之,一期一振,现在很紧张,原因就是埋头手入沉默的审神者。 实际上并没有生气只是想要更认真修复损伤有点严重的一期刀身的审神者也注意到了一期的局促不安。 “一期,过来。”伸手招呼着他,水蓝发的青年立刻起身走了过来。“坐下。”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一期也同样照做了。 就在他疑惑着审神者的用意时,审神者的手捧住了他的头,这让一期的头脑一时间有些空白,等他反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枕在审神者的膝上了。“主主殿!” 就在他慌张地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冰凉的手覆盖住了他的眼睛。 “很累了吧?稍微休息一下吧。”她就这么温和地一说,一下子将一期蛰伏在深处的困意全部牵引了出来。她能感觉到被盖在手心下的长长睫毛颤动了几下,而后在一次阖上之后就没有动了。 真是令人怀念,过去,也曾做过一样的事情吧。在很久以前。 听到门被打开,乖乖地待在审神者房间里的少年紧张地转了过来。“辛,辛苦了!大将!” 因为连续为六位付丧神手入而着实有点精神疲劳的审神者反应慢了一拍,然后才想起自己之前已经唤醒了后藤,将其交给了药研他们先熟悉环境。 后藤一直观察着审神者的神态变化——虽然他只看得到她的小半张脸,不过他能从审神者的气息变化中稍稍判断出一点来。 “在这里等了很久吗?后藤。”审神者叫着后藤的名字,来到了他坐着的位置旁边,俯下身摸了摸他之前捧着的茶杯。 杯身已经冷透了,里面的茶水也几乎没有了,看来确实等了很久。 “也,也没有很久”后藤小声地回答着,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审神者。虽然厚他们说让他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见大将,但是他就是坚持想要在第一时间见到大将,说不清当时到底抱着什么心思——大概,是想让她好好知道,他后藤藤四郎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吧。然后,如果能得到重视和疼爱,那就更好了不不不,疼爱还是留给那些小鬼,他要的是大将的赏识啦赏识! “喝茶终归还是有点淡了”审神者的口味寡淡得出奇,包括她房间里给自己泡的茶,也是味道特别淡的,平常用来招待付丧神们的倒是味道香浓的茶,不过这一次是药研他们带后藤来的,肯定喝的是自己平常喝的那些。 “咦?”不知道审神者的话题为什么突然转到茶上的后藤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伸来了审神者的手。反射性地伸出手握住,而后被她轻轻拉起。 “走吧,作为你等我的补偿。” 后藤被审神者带到了厨房,一期他们回来的时候大家刚用完晚饭,审神者为他们手入结束之后已经是晚上了,厨房已经被收拾干净,看起来令人舒心。 “大将?”不知道审神者带他来的用意,但后藤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 “嗯?”从柜子里取出了几个橙子的审神者没有回过头,而是继续在柜子里摸索着。 “要做什么吗?” “我打算给你弄一点橙汁,作为补偿。”审神者把挤果汁机拿了出来,又拿小盆子接了些温水,先把橙子泡在了里面,然后开始动手清洗起机器的各部位来了。 “欸?!大将,这种事情交给我”“没关系,当做我的心意好好收下就行了,后藤。” 被她唤着名字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一个个音节被珍视地发出,然后组成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从中感受到了,她正视着自己,她,也珍惜着自己。 审神者所见的后藤就是咬着嘴唇,脸蛋红红的,讷讷地发出了“嗯”的声音,虽然还是坚持站在她身侧,却没再提要帮忙的事情。 审神者将浸泡过的橙子连皮切成了两半,将另一半摆放在桌子上,还有一半则被她持在手中,将切面摁在挤果汁机上,审神者的手稍稍发力,橙色的汁液便顺着机器的出口流进了事先摆放好的杯子里去。审神者挤出橙汁的速度不慢,很快,杯里已经盛了一半的果汁了。 “来,后藤。”将杯子递给后藤,少年在审神者面对着他的情况下低头看了看杯子,又抬起头将征询的眼神投过去,得到审神者的点头示意后,他仰起头,将杯中的果汁全部喝了进去,兴许是因为吞咽的有些急,他呛到了。 “咳咳咳咳”审神者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不要急,还想要的话我再榨就是了。” 后藤听着的她的话,脸上又出现了难为情的神色。 “大将!请让我来试试看吧!”鼓起勇气如此说着,到后面的语气却又弱了下去。“那个礼尚往来嘛,当作给大将的见面礼” 谁会现场榨橙汁当作见面礼啊?!后藤后知后觉地想骂刚才说出这番话的自己。 “我期待着,后藤。” 她这么说耶。 结果就是,后藤藤四郎,干劲满满地撸起了袖子。“交给我吧,大将!” 但是,结果并不如人意。 还不是很习惯人身的他,并不能非常好地掌控力道,而且也不熟悉给橙子榨汁应该用的力度——“咿啊啊!” 虽然并不想发出这样丢脸的叫声,但是橙子的汁液飞溅到眼睛里后传输给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完了,在大将面前脸都丢光了,她肯定觉得我逊毙了。 后藤想要用手去捂眼睛,结果手腕却被审神者先一步抓住了。 “手上还有橙汁,小心点啊,后藤。”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这样更令后藤羞赧。 橙汁的事情只能被暂时搁置到一旁,审神者牵着睁不开眼睛的后藤让他坐在椅子上,而后俯下身用沾了水的白帕子轻轻地撑开他的眼皮,小心地将眼周的橙色汁液擦掉。 “怎么样?好一点了吗?”终于能够睁开眼睛之后,映入的第一眼就是审神者凑得很近的脸——虽然戴着面具啦。 “嗯嗯” 后来还是审神者领着后藤送他回了粟田口的房间,据第二天的药研说,昨晚的后藤一直很兴奋的抱着枕头滚来滚去,弄得被铺在他旁边的厚差点暴起揍他,还是被一期给教育了之后才堪堪停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溜了溜了 淅淅沥沥的雨连绵不绝地下着,天空被云朵压得很低,满眼望去有些压抑的感觉。平日里经常在庭院里打闹的短刀们也没有精神在这种天气里跑出来,除了雨声外,这会儿倒是格外安静。 “那茶,我也能喝吗?”软和的声音传入审神者的耳内,她微微侧过头,坐在她一旁的髭切正用带些好奇的目光盯着她手里的那杯茶。“和我手里的这杯颜色差很多主上,莫不是专门留给自己喝的?” 两杯茶的颜色确实差很多,髭切手中的那杯是褐黄色的,茶汤清亮,稍离得近一些便能闻见浓郁的茶香,而审神者手里的这杯确实浅得几乎看不见的黄色,就连捧着茶的本人都不太闻得见茶汤的香气。 “是啊,这是为我的口味量身定做的。”审神者还真的接上了髭切的话。她将杯子转了个向,自己嘴唇未碰触过的那部分朝着髭切。“想喝便喝喝看吧,只是之后可不要抱怨。” 髭切似乎并没有料到审神者会有如此反应,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而后轻笑了起来。“那,我可不能错过呀。” 他从审神者的手里接过了那杯茶,保持着干净的杯壁朝向自己,小小地啜饮了一口,姿态倒是极显优雅。 不过他接下来的表情,就不是那么优雅了。 一开始咽下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清水一样淡的味道让髭切正疑惑的时候,一股自下由上完全无法忽视的苦涩感在整个口腔内弥漫开来,髭切微笑着的脸一下子紧紧皱了起来。“哎呀这可真是” 那股苦味盘旋了好一会儿才消失,髭切看着已经将茶杯拿了回去的审神者,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这可和我之前在你房间里偷喝的茶不一样啊,失算了。”这茶不带一点香气,无论是闻着还是喝着,有的只有一开始的索然无味和后面接踵而至连续不断的深深苦味,几乎都快要脱离茶的范围了。而审神者平日在房间里的那茶只是很淡而已,除此之外并没什么不同。 审神者对髭切之前透露出来的信息也不甚在意。“这是最近现世的人送来的东西,我也就偶尔喝喝罢了,没想到这次正巧让你也尝了尝。”她说着说着便笑了。“真是幸运呢,髭切。” “不不,这种幸运”髭切一边说着一边执起小盘里的青绿色团子,一口咬开,豆沙的甜味把残余的苦味冲得无影无踪,就在他舒展眉头的同时,他又想到了什么。 审神者所见的他就是又将头扭了过来,笑眯眯地举起他啃了一小口的团子。“主上也来咬一口解解苦吧?” 审神者的举动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她竟真的探头过来,小小地在另一侧咬了一小口,刚好是在豆沙馅的侧边缘。她探头过来的时候,柔滑的白色头发扫过了他的手,有点痒痒酥酥的感觉。 “谢谢招待。”她一边小小地咀嚼着那小半点团子,一边郑重其事地向他道谢——明明追根溯源起来,团子应该是属于她的。 髭切也在这个时候从小小的讶异中找回了原本想说的话。 “这下,我和主上也算是同甘共苦的伙伴了呢。”他如此说着,低垂下眼将这个团子都塞进了嘴里,撑得腮帮子鼓鼓的。 审神者这时才真的怔了怔,而后掩唇低笑出声。“说的也是那以后可要承蒙你更加关照我了,髭切。” “主上也是,要更多关注我呀。”髭切笑眯眯地说着。“毕竟我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对吧?” 审神者只是笑,并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 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说,这是毫不在意的表现呢?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 不知道,便让她知道。 不在意,便让她变得在意。 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呀。 “兄长!终于找到你!”急匆匆从另一边跑来的膝丸在他的兄长扭头看他的时候,还没说完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中,要问为什么的话——“等兄长你塞了几个团子在嘴里啊?!” “洒。”三。 髭切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费力地嚼起嘴中的团子,虽然看起来很辛苦,但他的表情好像也乐在其中 “主上,兄长这突然是怎么了?”一时半会从髭切那里得不到答案的膝丸将希冀寄托在了审神者的身上。 “髭切说要和我玩猜拳,然后这就是输家的惩罚。”审神者一边说着一边把髭切的茶递给他,顺手帮他拍着背助于吞咽。后者则在向膝丸点头表示确实如此的同时灌了一口温凉的茶,这才把嘴里的一大块团子全部咽了下去。 膝丸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讷讷了半天之后才重新开口。 “对了兄长!今天不是我们负责马当番么?!为什么你做到一半就跑了啊?!”他终于想起自己来找髭切的目的,急急地开口。 “欸?”髭切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不是我负责喂马,苦力丸你洗马打扫马棚吗?”他的脸上一派无辜。 “兄长,你又叫错我名字了吧。”膝丸一脸崩溃。“还有就算是工作平分这也完全不对等啊?!”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介意嘛,小气丸。” “我说兄长啊!!!” 眼看着膝丸就要爆炸了,审神者拿起最后一个团子塞到了膝丸的嘴里。“!”下意识地开始嚼团子的膝丸连续眨了几下眼睛,表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看起来呆呆的。 “冷静点,膝丸。”审神者如此说着,又拿起茶壶给一个空杯里倒上茶,然后递给膝丸。“髭切已经猜到你会来这里了,看,还特地给你准备了杯子。” 某种意义上非常好哄的膝丸立刻就被完全安抚了下来,乖乖地坐在髭切旁边开始喝茶,髭切只是看着审神者,笑眯眯的,不过什么也没说。 “不过,原来髭切今天偷懒了啊。”审神者在这个时候慢条斯理地翻起了旧账,让髭切捧着茶的手僵了僵。“但是,他陪我打发了一段时间,所以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源氏兄弟一下子全部傻住了,完全没想到审神者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眼看着审神者真的要站起身,反倒是膝丸先拉住了审神者。 “不不不,主上,我已经做完工作了。”膝丸连忙说着,手还扯着审神者的袖子。 “这样啊?”审神者的语气多了几分犹豫。“不过只是去看看也好,而且髭切的茶点也要吃完了,回来的时候我再去厨房里拿点。” 被点到名的髭切低头看了看装茶点的小盘子,里面就剩最后一个团子了。 这样的话就完全没有阻止的理由了,即使如此,膝丸还是跟着审神者一起站了起来。“那我陪你去吧,主上,拿东西的事情就交给我。” “啊,搬运丸去的话记得帮我拿羊羹樱饼团子麻糬最中——”“我说,兄长!” 髭切停下来笑了笑,摆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随便拿一点回来就好,我就在这里等主上和生气丸回来。”他的笑意愈发深。“要早点回来哦。” “是走这边哦,膝丸。”第三次为膝丸指出正确方向的审神者没什么感觉,膝丸他本人倒是害臊到不行了。 “对,对不起,我不太认路”垂下头对着审神者道歉的膝丸感觉自己的额头被审神者戳了戳。 “谁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不需要向我道歉。”审神者如此说着,拉住膝丸的手腕。“不认路的话,由我带着你前进就好。” 她说着就往前走,膝丸看着审神者的背影,也抬起步子跟上,一时间也没提起自己的手腕还被她握着的事情。 事实上膝丸来到这座本丸的时间比起他的兄长还要短一些,和审神者也算不得很熟,虽然知道自己兄长和她相处得很不错,但他自己却不太擅长,也不知道该怎么拉近和审神者的距离。平日里碰见审神者的时候基本都是兄长和她一起,自己找不到和她说话的机会,只能在和兄长讲话之余悄悄注意她。 有时候是会羡慕兄长的,也会苦恼于自己的笨拙。 想要得到主人的重视几乎是每一把刀剑的本能,这在他们被赋予了人身之后也依旧保留了下来,再加上和这位审神者单独相处的时候,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此时正“看”着你,自己被她好好地牵挂在心里,这种感觉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是相当甜蜜的了,对于这些才学会“感情”不久的付丧神们便更有吸引力。 “主上,我来打伞就好。”眼看着审神者要拿起伞撑开,膝丸动作迅速地从她手里拿过了伞打开。 其实没比膝丸矮多少的审神者倒也没说什么,走到了撑起伞站在雨里的膝丸身边。因为只有一把伞,而且伞面并不大,导致审神者必须紧挨着膝丸才不会被雨淋到,审神者本人没什么,倒是膝丸紧张得全身都僵硬了。 “手酸了吗?不然换我来撑吧?”注意到膝丸僵硬的审神者还如此提议着,当然是被膝丸结结巴巴地婉拒了。 在马厩待的时间并不长,不过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让膝丸充分认识到了审神者在马中的高人气,所有马都齐刷刷地围上来的时候他还稍稍吓了一下。 在膝丸端了装茶点的盘子,准备和审神者回髭切那边的时候,一个脸上覆盖着厚厚面纱的女性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膝丸立刻下意识地将审神者护在了身后,眼神警惕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没事,别紧张,膝丸。”审神者轻轻拍了拍膝丸的背,从他的保护圈中脱离,反倒站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这是家主交给您的。”那位女性在审神者走上前的时候便非常自然地跪在了地上,戴着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一把伞面为白,其上缀有鲜红色花纹的伞。 “嗯。”审神者随意地抓起那把伞的伞柄,而后走回膝丸的身边,也在这同时,刚才还跪在地上的女性已经化成了一缕烟雾,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主上刚才那个”膝丸小心地斟酌着词句开口,审神者毫不避讳,直接告诉了他。 “刚才那个是式神,使役她来办事的是我在现世的”她停下来想了想,而后才开口。“家人。” 原c原来主上是有家人的吗?但是,据今剑说,审神者自第一次踏入这座本丸以来就没有离开过,难道是和现世的家人相处不好吗? 如此想着的膝丸,看见审神者慢慢地将她刚拿到的伞撑开,将鲜红的颜料构造出来的图案彻底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张悲悯地微笑着,低垂着眼睛的佛的脸庞。 不知为何,举着伞,大半张脸都看不见的审神者和这佛的神态几乎一模一样——从感觉上来说。 接下来听到审神者说的话,才真的让膝丸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要回现世了。” 所有的付丧神被召集,审神者巡视了一圈,确认都在之后,平静地将刚才她在膝丸面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要回现世了。”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的付丧神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他们这才真正意识到,审神者不止属于这里。 “这么突然?”作为资历最老的刀,山姥切第一个出声。 “不,近期就有回去的打算,只是刚刚确定是今天而已。”审神者晃了晃拿着伞的手。“我不在的时候,还是麻烦国广你代我打理日常事务了。” “那要去多久?” 这个问题让审神者稍稍思考了一下,而后才回答了山姥切。 “我马上就走,明天会回来的。”现在已经是临近中午的时分了,满打满算审神者离开的时间算是很短了,比起那些一回现世就要待上一周左右的审神者来说。 “这也太急了不用午饭了吗,主公?”堀川问出口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审神者在现世必定也会有照顾她的人,讪讪地沉默了下去。 “嗯,劳你之前费心准备了我的午饭,抱歉,堀川。” “不不不不不!主公你没有必要道歉啊!!”堀川慌慌张张地摆着手,然后审神者浅浅地笑了,他自己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主殿,不打算带上我们吗?”髭切则是问着这个问题,政府倒也没强制限制付丧神们不能去现世,只不过要审神者提前为他们做好准备然后向政府通报一声——换做他们的审神者的话,估摸着连通报都不需要。 “嗯,这一次我回现世有事要忙,会顾不上你们。”审神者如此说着。“以后你们如果想的话,我会安排的。” 其实他对现世的情况到底如何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最在意的还是眼前这个人。 但是答应下来也没有什么坏处。 “好啊。” “主公大人,要早点回来哦。”以今剑为首的短刀们——再加上混入其中的萤丸则团团围住了审神者。 “我会想主公的” “在现世也要小心啊,大将。” 审神者一一回应着短刀们的话,短刀之后其他的刀剑也纷纷上前,明明只是离开一天左右,他们却像是有一万个不放心一样。 只有数珠丸站在那里,嘴唇紧紧地抿着。 “只要仍存在,这样的事情就永远不会有终结吗。” 审神者最后撑开那把送来的伞,在付丧神们的注视下转过身,走向本丸的大门,在那里,被她灵力所打开的时空隧道正等待着她进入。 在她的脚即将踏入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一下,就在付丧神们不明所以时,她慢慢抬起了没有拿伞的手,而后—— 黑色的面具在她踏入时空隧道的同时,“啪嗒”地落在了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而她也消失了踪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ASK合集 1审神者摸到双马尾后发生了什么? 鲶尾(忍笑):主殿摸到双马尾之后啊,长谷部先生就“哐当”一声跪了下来,语无伦次地一下子说“主公双马尾也很好看的”一下子说“不是我做的主公你相信我”一下子又说“我刚才不是在嘲笑主公,真的不是”,说了一大堆呢,看着特别可怜。我看不下去就出声承认啦,结果主殿把长谷部先生扶起来之后也没有怪我~不过她说她的年纪已经不适合高马尾了,所以嘿嘿,我和她约定了下次帮她扎低双马尾:d,真是cky☆~ 2为什么明石一开始就知道审神者和数珠丸的事情? 明石:因为是我和她一起捡回来的呀。前面大概十八章?稍微,也有一点提示。说起来帮她保密真是累·死·了。(瘫) 3审神者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审神者:此身被赋予的意义决定了,对于此身的怜悯c爱惜c保护都是毫无必要的。因此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诸位莫要再为我的遭遇而伤心,这是我的使命,不用为此伤感。说来惭愧,我,并不擅长保护他人的“心”,若是惹得你们心生不好的感觉,很抱歉 数珠丸:人们崇敬着她,却只是一味地从她身上索求,而未曾给予她的个体作为“人”的关怀不,曾经是有过的,不过(叹气)已经过了太久了,她自己也是将那个人当作特例来对待的。 4关于审神者的脸? 江雪:若是第一次看的话,大概都会被吓到吧 数珠丸:美丽但同时,也很残忍。 5本丸里有爱慕审神者的存在吗? 审神者:或许有吧,但是我并不在乎这个,无论他们爱我尊我抑或是憎我贱我,于我也并没有多大关系。若是他们需要我,我便尽可能回应,若是不需要了,我便离开就是怎么了?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本来就是我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请不要露出难受的表情,笑一笑,好吗? 6青江什么时候对审神者开荤段子然后被套麻袋? 青江:???(黑人问号)现在我每天在数珠丸的清心咒里醒来和睡去你知道吗???而且每次我露出一丁点有意图的表情的时候他就会在我旁边开始念往生咒,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敢???? 7审神者需要女性伴侣吗?特别是胸大的那种。 审神者:若只是作为心灵上的伴侣,我很乐意,也很荣幸(微笑),对于对象的各种外在内在条件唔,我并不在意。 岩融(因为干活太热而把上半身的衣服给脱了)(一脸茫然):啊?啥?胸? 8成为审神者的原因?会有离任的那一天吗? 吸:她成为审神者是受到了拜托,她本人原本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至于她是否会有离任的那一天若是她想要离开,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包括时之政府。当然,若是她没有那样的意愿,待到“审神者”这一职业消失的那时也是有可能的。 9审神者与长谷部赛跑谁会赢? 长谷部(一脸坚定):我长谷部,绝不会做出将主公抛在身后这种不敬的事情! 吸:从理论上来说当然是长谷部赢,不过(ノдヽ)考虑到他可能会出现例如假摔c故意跑慢c故意跑岔路以及察觉到审神者的呼吸不稳就跑回去嘘寒问暖等一系列不可抗因素综合来看比赛结果不是审神者赢就是无疾而终,嗯。 10在这些刀中审神者最欣赏的是哪一个? 吸:她自己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欣赏的存在,倒是有放心的存在。那就是数珠丸,因为审神者觉得数珠丸表现得对她的过往并不很放在心上(其实并不是如此)。也因此,对于药研审神者就相对比较忧心,她还是不希望他们将她看得很重要。 11审神者有过黑暗的想法吗?具体是什么? 审神者:是有过的。在我尚且年幼,并第一次意识到只有我与其他孩子的命运不同时,我曾深深地不甘着,怨恨着,诅咒着也正是因为这唯一一次的失控,扭曲了那个孩子最终酿成了至今仍是我最后悔的恶果。 12审神者的年纪? 吸:用形象一点的话来描述的话,就是比小祖宗年纪还大 13关于审神者成为僧人的原因? 数珠丸: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未真正出家。不过她一直过的都是诵读佛经c清心寡欲c进行着苦修的生活,世人便将其归于佛教一派。 14关于龟甲的待遇问题? 物吉太鼓钟(同时将手放在刀柄上):我们一定会看好他的,赌上贞宗的名义! 长谷部(土下座):主公,我压切长谷部恳请您收回将龟甲贞宗作为近侍的决定! 龟甲:我在主人面前一定会守好分寸的,请相信我。(作为近侍时)主人,请原谅我突然的请求我想与您分享一个秘密 极·今剑:主公大人,我带龟甲先生去玩了哦!(拖走龟甲) 15看到自己做出的刀装和付丧神们做出的刀装差距,审神者有什么感想么? 审神者(超认真):委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今天审神者不在本丸 “阿姊,你终于回来了呀!” “还请家主莫要如此唤我。” “阿姊还记得我最喜欢你的脸,所以特意摘了那面具回来的吧?真好啊,我最喜欢阿姊了。” “莫要欺骗自己了,家主。”白发的女性低下头,嘴唇平静地一张一合。“你明明最痛恨的,也是我的这张脸。” 早上六点。 从被褥中一下子坐起的山姥切随便抓了抓头发,迅速拿起叠在一边整整齐齐的内番服开始往身上套,表情里带着几分急切。 他昨日突然接下审神者临时交给他的事务,原本摆在外面的向日葵忘记收回来了,直到今天一早醒来习惯性地看过去发现它不在才猛然想起来。 那盆向日葵之前的长势都相当不错,但是就在它即将绽放的这几天,却突然蔫了下去,他费劲心思去打理它,不希望它在最后的关头枯萎。 ——还想要给她看,自己有好好地重视她所给予自己的礼物。 匆匆地跑去之前自己放置它的地方,在视线捕捉到花的一瞬间,山姥切的身体就僵在了那里。 向日葵的花盘已经垂下,茎干上的嫩叶也泛着黑黄,俨然是非常糟糕的状况。 明明昨天审神者走前它还好好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同时,堀川和山伏从这边路过,看到山姥切非常显眼的背影就和他打招呼。 “兄弟,怎么了吗?” 捧起那盆花的山姥切身体一颤,顿了顿之后,他深深地低着头转了过来,同时,山伏和堀川也看到了那盆花的惨状以及山姥切黯淡的蓝绿色眼眸。 他们俩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糟糕”的讯息——他们知道这盆花的来历,也知道山姥切对于这盆花有多么重视。 这事情,棘手得出乎意料。 上午七点。 左文字三兄弟都已经起床了,围坐在房间内的桌子旁,一同静静地看着瓶中的蓝雪花。 首先打破寂静的是小夜。 他盯着那朵娇艳绽放的花朵,像是问着兄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夜,想主殿了吗?”宗三的问题得到了小夜毫不犹豫的点头,不过自身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宗三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兄长。“江雪兄长,知道主殿会什么时候回来吗?” 一直低垂着眼睛看不清其神色的江雪缓缓抬起眼,对着两个弟弟温和地笑了笑。“待她做完她应做的事就会立刻回来的,她,也是记挂着这里的。” 大哥的话一下子给他们喂了颗定心丸,小夜眨了眨眼睛,神情比起之前要明朗一些,捧着脸继续看花,宗三也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视线转回花朵上。 然而,在两位弟弟把注意力从他身上剥离之后,江雪又悄悄收敛了笑靥,满含着忧心之情的双眼垂下。 即便当初他曾在她的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也不过半个月罢了,若真要问起她去做什么了,他也不清楚。 但是。 一定不是什么,能够让他们为之欢欣喜悦的事情。 上午八点。 “啊啊你们说,主公会不会带礼物给我们啊?”加州靠在直立的扫把上,懒洋洋地问着一同扫地的大和守以及和泉守。 “主公不是回现世办事情吗?应该没时间给我们买礼物吧?”大和守乖巧地扫着地,不像加州那样借机偷懒。 “欸好死板。”加州不满地说着,又把话头转向和泉守。“和泉守呢?你怎么觉得?” 难得认真地干活的和泉守头都没抬。“我无所谓礼物不礼物的,她能早点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感觉到令人无法忽视的视线紧紧黏在自己身上的和泉守疑惑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直直地盯着他看的加州与大和守。 “干c干嘛这么看我?” “不不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我怎么就不能说出这种话了?!” 上午十点。 一刀斩落三个时间溯行军的头颅,萤丸眼神冷漠地甩了甩刀刃上正在汽化的鲜血,预备着继续往前冲。 “喂喂,萤丸,不要冲那么快啊——”次郎太刀灌了一口酒,一刀将扑过来的两个时间溯形军砍成两半。 “是啊,太过急躁会露出破绽的。”太郎太刀也劝诫着萤丸。 “但是,我想要早点清理完这片战场回去啊”萤丸回过头,稚嫩的脸上带着不高兴的神色。 他这么一说,大太刀兄弟也沉默了下来,虽然不像萤丸的情绪如此外露,但是说不想早些回去是不可能的。 “是啊,早点清理完早些回去吧,说不定能够赶上主公回来呢。”石切丸也如此提议着,得到了其他大太刀的一致同意,然后——他被另外三把大太刀远远甩在了身后。 中午十二点。 刚刚给午饭装好盘的烛台切看了看餐盘内的东西,“啊”了一声。 “嗯?怎么了,小光?”鹤丸听见烛台切的声音,凑了过来。 “鹤先生你看,我一下子忘记主公不在本丸,把她的午饭也准备好了。”烛台切烦恼地指了指餐盘中的颜色清淡的饭菜,一看就知道是审神者的午饭风格。 “啊呀这可真是”鹤丸眨眨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不定她很快就回来,可以当准备。”正在将碗筷摆出的大俱利冷淡地说着。 “哦哦哦!小伽罗说得很有道理嘛!”鹤丸笑嘻嘻地夸奖着大俱利,大俱利的动作顿了顿,而后继续有序地排起餐盘。 “说的也是,不知道主公在现世有没有好好吃饭” 下午两点。 “呐呐,小狐丸,主公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今剑坐在小狐丸的腿上,后者的手边摆着已经吃空了的油豆腐盘子。 “这个小狐也不知道,可以的话,当然是希望主人能够尽早回来。”小狐丸拿着梳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经过审神者梳理的他总觉得头发哪里怪怪的。 “唔那岩融呢?知道主公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吗?”今剑从小狐丸的腿上跳下,又一屁股坐在了岩融盘起腿而形成的圈中。 “我也不清楚啊,不过主说今天会回来就肯定是今天,再耐心一点吧,今剑。”岩融显然更清楚如何安抚下今剑,小天狗鼓着脸,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不过姑且算是不闹腾了。 下午四点。 “长谷部先生!主公回来了吗?回来了吧!”抱着一大箱木炭的浦岛依然很有活力,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来清点物资的长谷部。 “不,很遗憾,主公尚未归来。”长谷部的脸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心情也不算很好。 “今天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了还没回来吗?”蜂须贺微微蹙起眉,显出了些担心的神色。 “主公难道在现世遇上什么麻烦了吗???!”狮子王一听蜂须贺的语气也开始不放心了,抓着头发如此说着。 “不会吧?”同田贯将最重的玉钢放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哎呀毕竟是对咱们来说很陌生的时代,也不知道主公会碰上什么。”陆奥守摸了摸怀里的□□,笑得也没平日里那么明朗。 “不要说那么丧气的猜测,就静静地等着主公回来吧。”歌仙的话倒是把他们拉了回来。“长谷部先生也打起精神吧,可不能让主公看到这副不风雅的样子。” 长谷部愣了愣,而后挤出了一个笑,点点头。 “啊看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主上还没回来。”髭切在前面抱着冷却材,膝丸跟在后面拎着砥石。 “兄长!不要这样子说”今天的膝丸也依旧在为自家兄长的人际关系头疼。 “但是啊,别扭丸你刚刚不也在念叨主上回来了没嘛。”髭切无辜地看着膝丸。 “是膝丸!我是那么说了”膝丸一开始还能中气十足,后来就声音弱了下去。 “主公很快就会回来的,两位远征辛苦了,请先去休息吧。”长谷部头也不抬地清点着物资的数量,源氏兄弟对视一眼,安静地离开了。 “长谷部长谷部!主人回了吗t一?”跑得最快的博多一下子凑到了长谷部的面前,面对着曾经的后辈,长谷部稍稍挤出了一点笑容。 “主公还未归。” “”跟在博多身后抱着各类资源匆匆跑进来的短刀们都露出了非常失望的神情。 “主上居然还没回来吗?”平野咬着嘴唇,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主君可能一会儿就到了,对吧?”前田试图从自己的兄弟们那里得到些安慰。 “我还想马上和主君讲讲见闻的”秋田有些小委屈地低下头,脸上也是不高兴的神色。 “我好想主公大人摸摸我的头”五虎退抱着小老虎,表情也不太明朗。 “欸?!好失望我还给主人买了个风筝想和她一起放的呢”抱着风筝的爱染也恹恹的。 下午六点。 “南无c喝罗怛那c哆罗夜耶”沉静的诵经声从数珠丸的嘴中传出,坐在他旁边的笑面安静地听着,恍然发现数珠丸念的经似乎不是平日里的妙法莲华经,更不是他都快要学会背诵的清心咒和往生咒。 待数珠丸诵完一回之后,笑面趁此机会提出自己的问题。“念的是什么经?没怎么听你念过呢。” 数珠丸拿着念珠的手顿了顿,然后平静地回答他的问题。“此为宁心咒。” “噢”笑面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站起身。“大家似乎给主公准备了新的菜式,在她回来之前,我先去替她试试吧。” 数珠丸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继续拨弄着念珠诵着经。 在笑面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数珠丸的身边又坐下了一个人。 仰着头看着即将完全消失的太阳,明石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数珠丸的念诵声。 又是一轮结束,明石才开口。 “真好呢,我的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一点呀。” 数珠丸听着,微微笑了笑。“能帮上你的忙就好。” “但是,你的心却完全没有静下来呢。”明石这样说着,阖上了眼睛。 数珠丸放下了念珠,脸上浮现出苦笑。 晚上八点。 “药研,你确定要在这里等吗?”一期带着粟田口的年长派们来审神者房间门口的廊下劝药研。“不用急于一时也可以的,主殿一定不希望你为她如此劳累。” “嗯,我要等到大将回来。”面对着兄长的劝告,药研只是笑了笑。“没关系,事后大将责怪我也无妨,我只想等到她。” 一期一振,败退。 “药研好狡猾!那我也要来等主公回来!”乱这么说着,直接坐到了药研旁边的位置上。 “是哦!那,我也要等大将!”厚也一屁股坐下。 “我,我也等大将!”后藤让厚挤过去一些,也坐了进去。 “等你们啊,不是说来劝药研的吗?怎么一个个都叛变了啊?!既然如此——”鲶尾说着就要掺和一脚,然后被骨喰抓住了长发。 “兄弟,别添乱。”成功制住鲶尾的骨喰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鸣狐。“怎么办?” 鸣狐的视线在四个排排坐的短刀付丧神身上扫过去,然后淡淡地开口。 “只能留一个。猜拳。” 鸣狐作为这里辈分中最年长的,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另外的兄长们也赞同他的提议,于是短刀们只能乖乖地猜拳。 “真是毫不意外的结果呢。” 药研收回手,看着三位一脸垂头丧气的兄弟,脸上的不是胜利者的笑容,而是理所应当的模样,这倒更令他的兄弟们不愉。 “若是等到了主殿,和她说过话之后就回来哦,药研。” 一期叮嘱着药研,后者这回也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的,一期哥。” 晚上九点。 审神者还没有回来。 晚上十点。 审神者还没回来。 晚上十一点。 还没回来。 晚上十一点三十。 没回来。 晚上十一点五十。 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灵力波动,一下子惊醒了昏昏沉沉的药研。 他迅速眨了几下眼睛让自己的视线恢复正常,而后站起身抬起头来,展现出自己的笑容。 “欢迎回来,大——” 僵硬在那里的药研的瞳眸里,映出的人影—— 一身艳红色的长袍拖到地上,长长的白发高高束起,脸上则覆盖着遮住全脸的金色佛面具,离她还有几步之遥的药研能够嗅到她身上浓郁的沉香味道。 审神者慢慢地走过僵立在那里的药研,手在与他擦肩而过时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而后不言不语地走进了她的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持续异常 所有付丧神在看到审神者从房间内出来的模样时,都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红衣,高马尾,金面具,浓香。 和原本的她的形象大相径庭。 因为全脸都被挡住了,付丧神们只能根据她的头摆动的弧度推测出她在环视到场的付丧神,似乎是确认全体都到齐了之后,她伸出手—— 而后灵力在空中凝成了能让全体付丧神看清的字。 “!!!主公!!那您现在如何?!不会永远都”长谷部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审神者写出的话让长谷部松了口气,烛台切倒是又接了上去。 “您在现世也请小心点啊今天做一些清淡的食物吧长谷部君?”今日的厨房是由长谷部负责,他自然是赞同地点头,毕竟审神者现在不能说话还是造成了不小的障碍。不过,烛台切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刚才审神者在他如此提议的时候似乎想写什么,但手划出的形突然硬生生地停下了。 “那个,主公大人,为什么要穿这样的衣服呢?”今剑一蹦一跳地高高举起手,非常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不不不不!主公可好看了!就是稍微有点不习惯。”乱连连否定审神者的说法,用力地强调她好看的事实。 审神者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 “啊,我也想提问——”髭切学着今剑举手的模样,笑眯眯的。“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呢?” 这其实也是所有的付丧神都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但是大多数都认为这过于侵犯审神者的个人领域而没有问,髭切倒是毫无顾忌,不过膝丸头疼了。 “兄长,这样不太好吧?”膝丸轻轻拉了拉髭切的外套,换来后者疑惑的写着“为什么”的眼神。 审神者只是摆了摆手,然后继续凝出新的灵力文字来。 想想审神者之前确实是在本丸这里停留了一个季度之久,家人会想念她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不如说,只留了那么短的时间已经是很记挂他们的表现了。 髭切却微微蹙了蹙眉,似乎不是非常满意这个答案,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审神者又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还要问问题之后便让他们自行散去,今日本丸里没有出阵的安排,所有的付丧神可以随意在本丸里自由活动。 山姥切盯着审神者的背影,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东西,还是快步走上前去。 背对着他的审神者就像提前预知到他会过来一样,转过身来面朝着他,慈悲地低垂着眼的佛面,就仿佛是她现在的神态一般。 “你的面具,还给你。”将黑色的无下面小半张脸部分的面具交还给审神者,山姥切不知为何不敢直面审神者覆着面具的脸,低低地移开了眼睛。 审神者一怔,接过了他手中的面具,另一只手则伸到他的面前,一行小字就出现在山姥切的眼前。 自己的情绪,这么明显吗? 手被轻轻拢住,感觉到她的手比平日里还要冰冷许多的山姥切抬起头,尽管有一层面具遮挡,他还是能感觉得到她正在注视着自己。 她连这个都看穿了。 山姥切嗫嚅了几下,正想要开口告诉审神者关于那盆花的事情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直觉警告着他,不要说。 至少现在,不要说。 为什么? 不明白,但是,不要说。 如果告诉她的话,那盆花或许就能被她救回来了。 不要说,不可以说,那样也许会看到自己一生也不想看见的景象。 他还是选择听从自己的直觉,在一次次的战争中,他也是依靠着千钧一发的直觉提示才能安然地从一个个危险的战场中回来,这一次,他选择信赖。 “我,下次再跟你说,现在先算了吧。”吞吞吐吐地说着,审神者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轻点了点头。 她拍了拍山姥切的手,而后松开,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直留心着山姥切和审神者互动的国广两兄弟立马凑了上来。 “兄弟,主公答应帮你救花了吗?” “主公现在是回房间做准备了吗?” 昨天山姥切几乎消沉了一整天,本应该由他去做的清点物资的工作都由山伏去拜托长谷部代劳了,他这样的状态着实令他的两个兄弟担心。 “没。”山姥切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里的神采却比昨日亮了一些。“我想,再靠自己试一试。” 山伏和堀川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而后一人扯住山姥切的一只胳膊。 “走走走,我们也帮你。” “如果能靠自己救回来的话,主公肯定也会夸奖我们的吧!” 中午的时分,因为审神者提前告知在她能重新发声之前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饭,长谷部便将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物送到了房间里,在审神者的感谢后高兴地说这是自己的分内之事,而后退出了审神者的房间,跪坐在外面等待审神者用完再将餐具收拾走。 等待了几分钟之后,他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想着主公正在享用他费尽心思准备的菜肴,长谷部的脸上就不由得浮现出了骄傲的笑容。 但是。 “嘭!”“哗啦——!” 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碗筷掉落在地的声音,一下子惊动了长谷部。 “主公——?!”急切地呼唤着审神者的长谷部站起身来就要拉开脆弱的门,但这个时候,有人拉住了他。 “长谷部殿,请不要着急。” 平静淡然的声音传入长谷部的耳里,忧心着审神者安危的长谷部咄咄逼人地瞪着拦住他的数珠丸。 “你什么意思?!”气急的长谷部已经顾不上措辞的问题了,使劲挣开数珠丸的手,转身就把手放上门用力推开—— 但是,并没有推开。 明明只是一层看起来很脆弱的门,稍稍一用力就能推开甚至破坏,此时却坚不可摧。 “她大概是下了禁制,只凭蛮力现在是无法打开这扇门的。”明白了数珠丸只是劝自己不要在不会成功的方式上浪费精力的长谷部也冷静了一些。 “那现在怎么办?主公” 数珠丸站到了门前,手在门上轻叩了几下,然后缓缓地开口。 “主殿,我是数珠丸恒次,压切长谷部也在此,若您允许,可否让我等进入?” 里面半晌没有一点动静,数珠丸也不急不躁,站在那里等着,长谷部虽然非常焦急但是也明白如今只能等着审神者自己解除禁制。 约摸等了三分钟左右,门上一下子浮现出金色的密密麻麻的灵力网络,而后破碎消散。 禁制被审神者解除了。 长谷部当即推开门冲了进去,数珠丸紧随其后,还不忘将房门好好关上。 房间内,审神者背靠在墙壁上斜斜地坐着,面具仍覆盖在她的脸上,于是无法从她的面部表情中推测出什么,桌上的饭菜几乎还好好地放着,只是盛着小半碗饭的碗倒扣在地上,饭也跟着洒在了地板上。 灵力凝成的字在空中显现,不知为何,似乎不是很稳定的模样。 “主公!是我在做饭的时候放错了什么东西吗?!我长谷部”长谷部非常自觉地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就要跪下的时候,审神者的灵力字紧紧地挨着他的脸显现。 “那,那是您的口味发生了什么变化吗?请您明示我们会立刻” 话还没有说完,长谷部就看见审神者抬起一只手急急地改变着灵力的形状,显出新的字来。 长谷部愣愣地盯着那行字,紫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放大,眨了好几次眼确认文字正是那个意思之后,他艰难地伏下身。 “谨遵主命。” 就坐在他面前的审神者慢慢地伸出左手,轻轻地摸了摸长谷部垂着的头。 灵力写就的小字在长谷部眼前显现,他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审神者以食指封唇,然后她继续写着。 不是,您绝对不是糟糕的—— “是。但是主公,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如此说着的长谷部感觉头又被摸了摸,抬头看看审神者的面庞,他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她唇畔噙着的浅笑。 长谷部在把东西收拾干净之后就端着托盘离开了,一直站在那里等着的数珠丸现在才走近了审神者。 在审神者面前单膝跪下,他褪下自己戴着的手套,两手虚虚拢住审神者一直藏在衣袖里握成拳的右手。审神者握成拳的手握得很紧,要是用蛮力掰开难免会伤到她。 “主殿,请松开吧,我帮您处理掉。”数珠丸如此说着,而后听见审神者的喉里溢出一声浅浅的叹息,手指放松了一些,数珠丸便细致而轻柔地将她的五指掰开。 在看到她掌心中的东西时,数珠丸的睫毛颤了颤,然后伸手把那一小团东西拿在了自己的手中。 那是由洁白的米饭,和沾着鲜血的细碎肉块组成的小团子。 数珠丸离开了房间去处理掉那东西了,审神者则端正地坐在桌前,腰板挺得笔直,但是不同于往常可以就那样坐上一整天,她时不时弯下腰,低低地咳嗽着。 就在新一轮的咳嗽过去之后,审神者将头扭向了门口。 在那里,一身雪白的鹤丸正背靠着门框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质问与回答 “哎呀哎呀,回了趟现世就感冒了吗?”鹤丸脸上挂着的笑容和平时无异,审神者也平静地写下文字回应他。 鹤丸也乖乖地按照她的话走了进来,顺手也把门给关好了。“虽然现在外面没什么风,不过还是小心点吧,大家可都关心着你的身体呢。” “嘿,这夸奖我可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鹤丸不客气地坐在了审神者的对面,撑着脸打量着审神者,审神者倒也落落大方地任他打量。 “说实话,这样还挺好看的。”看了半天,鹤丸给出了这么一句评价,审神者怔了怔,然后抖了抖肩,约摸是笑了。 “什么啊,总感觉你在敷衍我哩。”鹤丸虽然说是这样说,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不满的神情,依旧笑嘻嘻的。“鹤如果在战场上沾满了血,应该就和你差不多了。” 审神者正在控制灵力回答鹤丸前一句话的手僵了僵,而后继续流畅地写着。 “唔,说的也是。”鹤丸点了点头,一下子把话题从这上面扯离了。“话说呀,昨天小光多做了你的饭,你也没回来,我和小伽罗就代劳给吃掉了。” “哎呀,在这之前我可也有要向你抱怨的事情哦。”鹤丸如此说着,看见审神者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不管怎么说你的口味也太淡了吧,明明他们做的看起来都挺鲜艳的,没想到吃起来基本没有味道啊。” “所以啊,想想你平常都吃得那么淡,我今天特意给你带了这个。”鹤丸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子,里面装着不少星星形状的小糖果粒,是金平糖。 审神者伸过手接住了袋子,仔细地把袋子上上下下地摸索了一番。 看到审神者写出的这句话,鹤丸的笑容僵了僵。“欸?怎么看出来的?” 审神者轻轻拉过鹤丸的手,让他的指尖沿着袋子底部的边缘细细摩挲,鹤丸起初还没什么发现,直到他摸到了微微的凸起,这才瞪大眼睛,沿着凸起摸了一圈,组成的图案,不就是一尾圆溜溜的鲶鱼么。 难怪审神者会知道这是鲶尾的。 “好啦好啦,是我昨天和鲶尾打赌赢过来的啦。”他无奈地抓抓头发。“有的时候这么细心真是让人没辙。” 审神者收下了那个小袋子,就在这个时候,鹤丸又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话。 “昨天啊,我在你楼后面的那扇门那边,发现了一个时间溯行军。” 他敏锐地察觉到审神者拿着袋子的手僵了僵,将发现收在眼底,他继续满不在乎般说着。 “是个敌大太刀,感觉和我们在历史的战场上碰见的敌人不太一样,要比它们强上很多——” 审神者急急地写下,兴许是因为太急了而用力过猛,之前一直压抑得好好的咳嗽漏了出来,还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鹤丸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要帮她顺气——但是却被她轻轻地推开了手,她一边弯着腰一边伸出手写着。 鹤丸的表情阴郁不定,不过还是尊重她的意思。 “但是它异常虚弱,所以我没有惊动到其他人就解决了它。” 审神者猛烈的咳嗽终于告一段落了,她思考着鹤丸的话,一笔一划认真的操纵着灵力写下。 她如此写下之后,就再没有其他的文字被书写,这令鹤丸原本还算可以的情绪一下子被点燃了。 “所以,你的决定就是什么也不告诉我们,自己去把这些事情全部做了吗?” “如果我没有意外发现的话,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们?” 一连串的质问砸在了审神者的身上,她很明显地愣住了,思考了半晌,她犹豫地写下。 “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 鹤丸低吼着打断了审神者的动作,他扯住审神者的手腕,灿金色的眼睛盯着她。 “我们谁都不惧怕危险,本来就是杀戮而生的刀剑,谁在乎那些!”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自己做着这些事情?!” “我们不值得你信赖吗?除了维护历史的责任外,保护你也是我们的愿望啊!” “你不在乎自己,可是我们在乎” “这一次的异常也是这样,你总是这个样子” “够了!” 再一次粗暴地打断审神者,鹤丸面色阴沉地站起身来。 “你根本不懂。” 他快步地离开了审神者的房间。 在鹤丸气急地离开了之后,审神者低着头,垂放在膝上的双手无意识地张张合合。 鹤丸的悲哀和愤怒,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但是,她真的不理解。 像自己这样的存在,本就是最不值得得到任何怜爱珍惜的。这些对她毫无意义,是不应该被需要的存在。 最开始那个珍惜着她,想要保护她,将她从这样的命运中解放出来的人,却得到了对其而言最痛苦的结果。 所以,不需要。不可以。 这样子想着的审神者,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鹤丸刚刚说的时间溯行军的事情身上。 只是不在一天,就开始蠢蠢欲动试图破开屏障了么?即使勉强通过却也只有一只,而且通过屏障耗费了太多力气,所以才被鹤丸轻易地斩杀了。 但是,如果不及时把被削弱的部分找出来进行修补的话,难免那些继续对准那个薄弱环节进行攻击,那样的话,即使还有最后的一口气歼灭的手段,却没有办法保证这座本丸里的所有刀剑付丧神毫发无损。 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审神者伸出手,灵力织就的探查网刚凝成型就破碎了,这一次对审神者的痛苦反应就很直接,原本正坐在那里的审神者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全身蜷缩成一团,痛苦地抽搐着,手则紧紧地压着面具,低沉而剧烈的咳嗽不停地从面具下溢出,她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咳嗽声,不希望惊扰到外面路过的付丧神。 但是这一次的运气依然不怎么样,门被推开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审神者的耳朵。 “大将,我给你泡了大将!!”茶杯落地破碎的声音伴随着药研急匆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审神者想要让药研关上门,无奈全身使不上一点力气,连凝出实体化的灵力的气力也没有。 身体被少年扶起,平日里沉稳冷静的药研现在慌了手脚,不知道她具体情况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手轻抚着审神者的背脊,试图能让她的咳嗽减缓一些。 强压下能让人昏死过去的疼痛,审神者用力指向大开着的房门,药研顺着审神者的手看过去,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思,让审神者靠在桌子边后他跑过去把门重重拉上,然后又立刻跑回审神者的身边,继续抚着她的背。 等等,手指真正隔着衣服碰触到她的皮肤时的触感很奇怪。 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干爽,初次接触到的时候有些濡湿的触感,但是很快又变干,而后又慢慢濡湿,到一定程度后再变干。 这是,什么? 未等药研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审神者已经缓和了一些了,她立刻脱离和药研的肢体接触,这样的反应让药研的神情黯了黯。 “我先把刚刚打翻的东西收拾好,大将就坐在这里。” 背对着审神者,却依然能感受到她在看着自己的药研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把自己想要说的东西,完完整整地吐露了出来。 “大将,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吃刺激性的东西而不发声的,对吧?”他没有回头看审神者,而是自己回答着自己。 “我知道的,大将的肠胃非常脆弱,稍带点刺激性的东西下肚就立刻会被体内所排斥,如果特别刺激的话还会造成部分器官的暂时麻痹。所以大将,不可能会去吃的。” 审神者肠胃脆弱的原因,药研也是知道的,在他所窥见到的那些片段中,审神者进食的次数大约是三日一餐,并且只有最简单的蔬菜,有时甚至不是熟的,但那些她都不在乎地吃了下去,久而久之,她的肠胃只能接受那些东西。也曾有过怀着恶意的孩子偷偷在她的汤汁里加了一滴酒,结果审神者当场就把那些混含着鲜血全部吐了出来,后来的某次意外则说明了内脏麻痹的事情。 “大将的这个面具,我也是知道的。” 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他看到这个面具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每一个关于审神者过去的梦中,每一次她戴着这个面具出现,无一不是伤痕累累的模样,尽管现在光从她的外表看不出来,但是药研总觉得,只要再前进一点,就能揭开真相。 “身上的浓香也是,大将不喜欢浓烈的气味。” 将地板上的污渍和茶杯收拾干净之后,药研终于转了过来,眼含哀戚。 “到底怎么了?请您告诉我。” 慢慢挺直了背脊的审神者叹息了一声,微微点头,伸出手向药研招了招,让他来到自己的身边。药研快步走来,依照她的话坐在她的身侧。 而后,审神者一手拿起之前山姥切还给她的黑色面具,一手抚上自己的金色面具,就在药研不解她要做什么的时候,眼前一黑,脸上则多了被覆盖的感觉,但是下半张脸却依然暴露在空气中——大将将面具盖到了我脸上? 同时,药研的耳朵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面具被放置在桌子上的声音。 大将摘掉了她的面具。他可以笃定。 但是,她究竟要做什么? 下巴被冰冷的手指抬起,在察觉到人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药研的头脑一下子空白了,而且那气息越来越近,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愿。 “大!!!!” 刚蹦出一个音节就被迫打断,唇上传来的柔软冰凉的触感,提醒着脑子成了一团浆糊的药研,他确实不是在做梦。 在现实中,在此地,大将正在亲吻他。 不是以前那样带有鼓励性质的额头吻,也不是带有对小辈宠溺的脸颊吻,而是—— 这个吻,不含任何的感情。 对,即使在做着如此亲密的举动的时候,他也能够感觉到审神者本身对这个举动不含丝毫感情,就像不是在亲吻,而是做着稀松平常的什么举动一样。 但是,现在并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 在初期的呆滞之后,药研努力地回吻着她,轻而易举地撬开她防守并不牢固的唇齿,而后—— 药研彻底僵住了。 审神者的口腔内,空空如也。 她的舌头,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献祭 轻轻地将药研推离自己的身前,审神者低咳几声之后便抓起桌上的面具盖在脸上,药研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摘下面具的时候,看见的是审神者踉踉跄跄地走向房间门口的身影,她的脚步很不稳,就算下一秒摔倒在地也并不奇怪。 药研急忙上前扶住审神者的身体。“大将,你要去哪里?” 审神者虽然接受了他的搀扶却没有说话,透过面具传出的呼吸声非常急促,只是在稳了一些之后继续快步走着。 药研拗不过审神者,只能小心地搀扶着她,帮她推开房间的门之后继续搀着她,跟随着她的脚步。 看她走的方向,似乎是本丸的大门。 “主,这是怎么了?!” “药研药研,主公大人身体不舒服吗?” “大将,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出来走动啊!” “到底怎么了?主殿怎么这么急?” 通往大门的路上也有不少付丧神,药研搀扶着审神者的身影自然很显眼,他们纷纷或关心或焦急地问着他俩,可是审神者一概不予理会,药研则也不清楚审神者究竟要去做什么,只能茫然地对着问他的同伴们摇头。付丧神们见状,也暂时放下手中的事务,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两个的后面。 走到了本丸的大门前,审神者将自己的手从药研那里挣脱出来,对着他以及跟在后面的付丧神们比了个停止的姿势,确认他们都乖乖站在原地之后,她摇摇晃晃地走向大门。 两只手都贴上大门之后,金色的灵力网络在门和墙上密密麻麻地铺展了开来,审神者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很快又稳住身体。 在灵力网络在包围着整座本丸的厚实墙壁上铺展连接之后,实体的门和墙突然消失了,只有灵力网络还在空中,但是付丧神们更加注意的,是门和墙消失之后的景象。 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时间溯行军将这座本丸所包围,每一只的气势都和他们在战场上所见的敌军不一样,非常强大,或许要好几位付丧神一同合力才能将其打败。 但它们也仅仅是包围着这座本丸,一个敌薙刀似乎想要透过灵力网络进入本丸,但是当它生长着尖锐骨刺的手刚触碰到金色的灵力时,全身立刻化为灰烬散落了开来。 眼尖的也有注意到大门上的灵力网络的分布要比其他部分的稀疏一些,而现在,那些灵力正慢慢地汇集到一起,重新织就着,填补着门上的部分。 就在完成的一瞬间,审神者像是发现了什么急急地转过身来,同时以审神者为中心一阵白光迅速地蔓延开来,将整座本丸笼罩在内。 所有的付丧神,感觉身体被牢牢地束缚住,动弹不得,只能呆站在那里,看着本丸的风景一下子变换成了奇妙的现代居室的风景。他们观看着同样的场景却被分隔开,彼此不知道同伴也在这里。 而在这室内的,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们无比熟悉的,披散着白色的长发,身着黑衣的审神者,她背对着他们坐着。而在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个面容娇艳美丽的少女,黑色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盘着,黑色的眼睛里满是娇俏的笑意。 “来,阿姊,把这个喝了吧。”她如此亲昵地唤着审神者,同时俯过身去,将手里的勺子递到了审神者的面前。明明他们离得有些距离是不可能知道那勺子里有什么的,视觉却在一瞬间变换,每一个付丧神都清晰地看到了那勺内的东西。 鲜红的汁液有着让人闻一口就能呛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极其刺鼻的气味,绝对是具有强烈刺激性辣味的汁液。 “家主,其实不喝也没什么关系——”“不要,我就要阿姊喝掉!”少女半撒娇地将勺子硬塞给了审神者,审神者拗她不过,拿住勺子,干脆地一口饮下。 只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审神者伛偻着身子,手掩上嘴,鲜红的液体被她从口中大口大口地吐出,并且在那股辣气中,所有的付丧神都嗅到了,属于鲜血的气味。 而刚刚巧笑倩兮的少女则收敛了笑容,神色淡淡地看着痛苦的审神者,在她终于停止之后,她才起身走到了审神者的身边,手里捏着干净的白帕子,蹲到审神者的面前,先是用帕子将她唇边沾上的红色痕迹擦干净,然后拉过她的手,细致地把上面的红色液体全部擦得干干净净。 做完之后,她随意地将几乎全部染上了斑驳的红色的帕子丢到桌上,低声问着审神者。 “现在麻痹了吗?” 审神者的嗓子比刚才沙哑了许多,但还是能发得出声。 “嗯。” “那我们赶快去吧。” “好。” 而后,扶着审神者站起的少女以及微微倚靠着她的审神者的声音慢慢远去了,此间的景致也逐渐崩塌,而后眼前一转,已是别的场景了。 这副景象,即使是许多见过大场面的古刀们都忍不住震惊。 最显眼的便是那高台,穿着洁白的长袍,脸上盖着和现在一样的金色佛面具的审神者,正安静地躺在其上的小台子上,那让他们本能地感觉不舒服。 就像是,要被献祭的什么祭品一样。 而台下的则是无数穿着灰色袍子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全部跪伏在地上,低低地垂着头,用奇异的语言整齐地像是在虔诚祈祷着什么一样。 在一众灰色的袍子中,从远而近慢慢走来的黑衣少女就显得格外显眼,单看大概的身影付丧神们也能一眼认出来那就是刚才唤审神者“阿姊”的“家主”。等她真正走近之后,他们才发现她的脸上也覆盖着面具——红色的,有着狰狞的鬼面的面具。 在她一步步踏上高台的台阶时,就像触动了开关一样,祈祷的声音统一停下,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 而后,少女走到了高台的边上,伸出手,将平躺着的审神者的一只手臂轻轻拉起,而后慢慢地将她的袖子撸起,直至胳膊的上方才停止。 每一位付丧神都能清楚地看见,自审神者小臂上半部分开始,密密麻麻交错在一起的划痕触目惊心。少女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类似于短刀制式的刀,本身为刀剑的他们即使不清楚其材质究竟如何,但还是一眼能看出那刀绝对锋利异常。 所有的付丧神心上都涌上了强烈到头脑要爆炸的不祥预感,只见少女执着刀的手慢慢探到了审神者没有袖子遮挡着的那只胳臂,刀尖毫无疑问对准了她的皮肉。 就在刀尖没入审神者胳膊上的皮肉内时,整齐划一的祈祷声再次响了起来。少女的动作干净而狠戾,刀刃并不只是单纯地没入审神者表层的皮肉,大半的刀身都进入了审神者的体内,似乎是确认深到了某个点,少女紧握着刀柄用力划拉开来,从小臂长到肩头的皮肉便被割裂了开来。绽开的皮肉所展示的情况清晰地告诉了付丧神们究竟深入到了何种境界——一眼便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奇异的是,被划开的皮肉本该外翻开来才是,但那皮肉很快就自己贴合到一起,只有源源不断地从划口大量涌出的鲜血告诉付丧神们,审神者的伤并没有痊愈,只是换了种形式存在而已。而在接受这样的对待的审神者只是静静地躺在台子上,呼吸始终绵长而平静,没有丝毫挣扎和痛苦的表现。 那涌出的鲜血像是有生命力一样,不断地在洁白的高台上铺展开自己的躯体,将白色的高台一点点染上鲜艳的色彩。 这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少女沿着她原本胳膊上留下的那些浅浅的长长划痕,不断地用涌出鲜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将其覆盖,左臂完了就是右臂,右臂完了之后将被鲜血染得斑驳不堪的长袍下摆掀起到大腿根部。与手臂的情况类似,自脚腕再往上五厘米之后的皮肤上,布满的也是和手臂上情况相似的划痕,少女也毫不犹豫地再次执起手中的刀,用真实的伤口将其取代。 等到双腿也变得和手臂的情况一样之后,少女长出了一口气,诡异地没有染上鲜血的刀消失在她的手中,而这座高台,已经被这期间审神者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给染红了大半。 就在所有的付丧神们以为这样长时间的折磨终于结束了的时候,少女的双手突然变得虚幻——而后,就那样透过审神者身着血袍的腹部,探了进去。 “左肺。”她如此轻声地说着,与此同时,明明不应该被听到的,宛如什么柔软的肉块被强大的外力挤搓至爆的恶心声音在他们的耳边,清晰地被探查到了。审神者原本静静躺着的身躯也因为这一下而本能地颤动了一下。 “右肺。”很快,下一个词语也被少女吐出,刚刚在耳边消失的声音再度响起。 “肝。”继续。 “胆囊。”继续。 “胃。”还在继续。 将人体腔内所有的器官除了心脏以外挨个报了一次之后,少女终于停了下来,双手终于从审神者的腔内伸出,整双手都被染得血红,短短的指甲缝里还有一些不知道是哪个内脏部位的血肉碎片。 这场噩梦,还没有结束。 将双手上的碎肉和鲜血擦拭干净之后,少女站到了审神者的上半身位置附近,正好挡住了付丧神们的统一视角,使他们无法观测到审神者脖颈以上部位的情况。 她伸出手,审神者的面具便被她揭下,然后静静地漂浮在她的身侧,佛面朝向的方向与少女一致,像是在凝视着自己的物主一样。下一刻,少女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纯白的剪子。 她探身过去,一只手先在审神者的脸上做了什么之后,执着剪子的手随后紧跟其上,只听干脆利落的铁片与肉块的一声摩擦和薄铁片相撞的“咔擦”声,少女收回手,与此同时面具也飞回到审神者的脸上覆盖好,少女的左手掌心内躺着一块深粉色的舌头,而审神者的面具与脸相叠的小小空隙中,则不断地溢出血液。 少女将舌头平躺在掌心的左手高高举起,而后,五指收紧,柔软的,刚被剪下还留有少许余温的人舌,便被轻易地捏成了血红色的肉粉末,尽数洒在了已经被完全染红的高台上。 “——至此,阿赖耶识的替罪羊已被献祭完成!”少女高声宣布着,祈祷声停下,所有的人都直起身来,抬起头。 他们全部都覆盖着纯白的面具,整齐划一地向高台上的刽子手与替罪羊跪拜着。 这一幕冗长的噩梦终于落下了帷幕。 还有,最后的一幕。 在屏风后,映照出了女性的身姿,从屏风后伸出的仍在不断流出血液的小臂可以判断,是审神者。 她不断地拿过旁边叠得高高的黑色长袍进去,但每一件被她穿上身没半分钟后又很快被脱下,被揉成一团甩出落在地上,沾满了血腥的气味并且湿漉漉的。 就在审神者抛出第五件黑袍的时候,抱着一件红色的袍子的少女匆匆走了进来,走进了屏风后面。 “阿姊,穿上这件吧。你身上的伤在一周内都会无法痊愈持续流血,疼痛也是。普通的衣服很快就会被血液浸湿,这件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可以吸收渗出来的血液而且不沾湿衣服。”她这么说着。“你真的要马上回那个本丸吗?那帮付丧神离了你一周也不会怎样。” “好了,我知道了,没有阻止你的意思啦。”她叹了一口气。“还有,虽然知道你自己有数,但是我还是提醒你,在恢复之前,不可以动用灵力和进食。操纵灵力写字之类只是收放问题的没关系,但是绝对不能消耗。进食就不用我说了,在体内的器官全部碎裂的情况下进食只会加剧痛苦。” 屏风后映出的审神者的身影听着少女的叮嘱,轻轻点了点头。 但是少女还是不太放心的模样,她加重语气开口。 “真要用灵力的话不要用自己的,从你的那帮付丧神身上汲取过来要用的量就行了,不要只取一点强行牵引出你被封死的灵力,知道了没?” 审神者又点了点头。 少女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散发着浓烈沉香气味的小香囊,塞到了审神者的手中。 “知道你不想让那帮刀知道,这个能把血的味道遮盖掉,当然他们会不会由此想到什么我就真的没法了。” 审神者的影子拉过了少女身影的手,指尖轻轻地在她的手掌中划着字。 “不要向我道谢啊,阿姊。”少女的声音苦涩地传了出来。“我们这些‘刽子手’,是最不配被您温柔以待的存在啊——”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地,整出恶劣至极的剧终于完全落下了帷幕,付丧神们被剥离的意识终于回归到了本丸的现实中。 原本审神者所站着的位置,如今只有一张薄薄的写着寥寥一句话的白纸,字迹是陌生的,但是语气和措辞却是熟悉的。 看来是那位“家主”来过了。 付丧神们匆匆来到审神者的房间门前,不出意料,门已经被灵力禁制封得死死的,他们根本无法进去。 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她。有太多的情感想要向她传达。 但是。 ——静待您的归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解释 灿烂的太阳花面朝着朝阳,恣意地舒展着自己的躯体,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手指轻轻抚过花朵颜色饱满而明亮的花瓣,山姥切将它摆在自己的窗前,好让它接触到更多的阳光,然后匆匆跑出自己的房间,直奔着一个目的地而去。 审神者在之前有告诉他们一周她就会恢复,算算日子,不出意料就是今天。尽管没有一致约好,但是全体的付丧神都早早地来到审神者所在的独栋小楼前,耐心地等待着。 事实上并没有等多久,从房间内便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付丧神们更是纷纷惊喜地瞪大了眼,热切地凝视着,现场陷入一片难言的寂静。 足音响起,脚步非常沉稳,是之前审神者一贯的走路方式,没有跌跌撞撞,没有深一脚浅一脚。足音慢慢近了之后又停下,“刷拉——” 门被打开了。 而伫立在门后的,正是审神者。 黑色的露出小半张脸的面具,黑色的连身长裙,披散着的长发,没有浓香环绕。 “全部都在这里那我便直接在这里解释吧。”熟悉的,此刻令人想要落泪的平静的声音,确确实实地毫无异常地从她口中发出。 “关于这座本丸的事情,我并没有向你们讲完全。”那样异常数量和强度的时间溯行军,怎么想都很奇怪。 “我除了作为一位正常的审神者外,也接受了政府的请求。”她平淡地说着,事不关己一般。“作为‘诱饵’。” 审神者的灵力异常强大,强大到足以吸引那些专门徘徊在时空中对本丸进行狩猎的‘论外’溯行军,使他们聚集在此处,而一旦进入她所处的这座本丸所在的时空,它们就会被剥夺自主离开的权利,除非攻破这座本丸杀掉审神者本人,才能逃离,但是这不可能。 大半的灵力也被她用来长时间维持本丸笼罩着的极强力的保护结界,轻易触碰只会让那些溯行军立刻化为齑粉死亡,这里就像一个永恒的牢笼,囚禁着那些怪物。这些家伙被束缚在这里,那么其他时空的本丸的安全系数便会被大幅度地提高,那些审神者的损耗也会大大减少——对于时之政府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审神者轻声叹息。 “因为我本人不被赋予‘杀意’,所以除了那层结界外我是无法自行歼灭那些时间溯行军的,所以长期驻守本丸的三位,是协助我定期清理的。” 爱染和萤丸一下子抬头盯着明石,鼓着脸非常不满的模样,明石尴尬地转移了视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宗三和小夜也盯住江雪,后者很淡定地拍了拍二弟的脊背,摸了摸三弟的头发,念了一声佛号。 笑面看了数珠丸一眼,后者只是淡淡地微笑着,他只能悻悻地把头再转回来。 “在知道了本丸这样的情况后,可能你们会有所不安,这点我很抱歉。”审神者继续平缓地说着。“如果你们之中真的有不愿继续待在这样的环境中的话——” 『“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 “你总是这个样子” “你根本不懂。”』 一瞬间,那个时候悲伤而愤怒的鹤丸的面庞以及话语在她的脑海里掠过,她的视线也对上了鹤丸的,后者的金眸死死地盯着她。本想直接说她会将他们送去安全的本丸中值得信赖的审神者手里的话语,在电光石火之间被替换掉了。 “就来找我说吧,我会尊重你们的意志。” 就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说这样子的话,而不是言简意赅地抛出她的解决方案。 本丸的事情大致交代清楚了之后,审神者向所有的付丧神欠身,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付丧神们都愣了。 她又很快直起身,解释着。 “之前你们所看到的那些,是由于我当时灵力不稳定而引发的暴走,因为你们的身上都有我的灵力痕迹在,所以才会看到有关的记忆,非常抱歉。”她这话也就承认了,他们所看到的,都是真实地血淋淋地在她身上发生了的事情。 “我所要说的,就是这些。” 她似乎并没有详细讲自己为什么非得遭遇那种事情不可的打算,但是,付丧神们并不会善罢甘休。 “为什么,你回现世要被那样对待?”明石的声音褪去了平日一贯的懒散,格外认真地问着审神者。 审神者却露出了稍微有些困惑的姿态。 “这并不是什么有必要去说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到这座本丸和你们的事情,没有必要去了解吧?” “怎么可能!主公遭受了那样残酷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理!”长谷部大声的喊着,说完之后又紧紧咬住嘴唇,满脸都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的痛恨。 其他的付丧神也纷纷出声,坚持要去知道原因。 审神者更为困惑,但还是按照他们的请求,老老实实地说了。 “你们有听到吧,‘阿赖耶识的替罪羊’,这是我被赋予的意义。” 阿赖耶识,诞生于地球上的人类,为了守护自己种群可以存续,而诞生的集体潜意识集合体——在不断地快速成长之后,阿赖耶识需要为自己找一个‘替罪羊’,代为受过全人类溢出的超出了盖亚——这座星球本身所诞生的意识,所容忍限度的罪孽。 ‘替罪羊’可以是任何人,被选中了之后就不会再被替换,除非阿赖耶识湮灭,作为‘替罪羊’,会被赋予阿赖耶识的意志气息,更好地欺瞒过盖亚,也会得到与阿赖耶识存续时间完全一致的生命,在阿赖耶识消失之前,会不断地去承担所有人类溢出的罪孽。 她就是在那样恰好的时间出生,在恰好的条件下被选中,在恰好的情况下,成为了‘替罪羊’。 如果没有那样的预言,没有那样的家族,或许她早已安心地过完了自己的一生,而不用这样子存续着。 “那位小姑娘呢?和主上不同,她的确是那个年纪的人,而且,她说的还是‘我们’。”髭切总是很心细,捕捉到一丝一毫也不会放过。 “她是‘阿赖耶识的刽子手’。”审神者倒也不隐瞒,问了便回答。“不同于我,他们拥有着普通人类的寿命,会正常地生老病死,唯一被赋予的职责就是进行‘替罪羊’的献祭仪式,一代接传一代。” 那个人说,这是阿赖耶识的温柔。因为他们只需要痛苦几十年便能得到解脱,而她的前行之路永远望不到尽头。 是这样吗? 她不确定,也不打算去确定。 没有意义。 “怎么能这个样子这样子对主公大人,太残忍了”首先传出抽噎声的是今剑,当初刚“看”完审神者被献祭的情形之后,今剑也哭了,谁都安慰不了他,因为根本没有可以入手的地方。 粟田口的其他几位年幼些的短刀也断断续续地传出哭泣的声音,小夜神情难过地垂着头,眼里全是迷茫,即使想要为她复仇,却根本找不到该被复仇的对象。 原本一旦他们哭泣,无论真假,都会将他们温柔地抱住帮他们擦拭眼泪温声安慰的审神者,只是站在那里,平静地说着。 “但是,除此以外,我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在我被选中的那一刻,一切的公平与否,于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你们也没有必要为我感伤,因为我就是如此——”“我拒绝。” 平静而坚决的声音,阻断了审神者诉说的话语。 从付丧神们中缓缓走出的,是江雪。 审神者愣住了。 “即使对您而言是不必要的,对我们而言却并非如此。” “我们希望您能够珍惜自己,也希望您能够接受我们的珍惜。” 他可以感觉到审神者正不解地看着自己。 “没有那个必”“有的。” 他笃定地说着,神情也变得凛然。 审神者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主公大人!”“主公!”“主殿!”“主!”“大将!” 付丧神们也纷纷地唤着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无论视线定格在哪个付丧神的身上,都能看到带着恳求的眼神。 她的困惑终于到达了极点。 “你们,真奇怪。”她的声音失了平静,微微颤抖着。“珍惜我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为什么要这样子坚持?为什么,非要做到这种地步?” 数珠丸也从其中走了出来。 了解审神者过去的一切的他,只是这样说着。 “因为您值得,仅此而已。” “这是,我们的意志。” 他首先单膝跪下,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付丧神纷纷跟着照做,很快,审神者的面前齐刷刷地跪了一大片。 她久久地凝视着他们。 一声悠长的叹息从她的嘴中溢出,肩膀微微垮了下去。 “我还是不懂。但是”她如此说着。“随便你们吧。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我会试着去接受。” “但是,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无责任番外 part1和泉守兼定 一觉醒来,眼前的天花板并不是自己房间的,这让和泉守愣了愣,眨巴了几下眼睛之后,他想了起来。 昨天,也是这个样子,一早醒来之后,总觉得身上哪里怪怪的,就把衣服脱掉在那边检查。 然后,当他傻愣愣地捏着自己那明显已经不是男人的胸肌而是属于女性的胸部时,堀川的声音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一同传进了房间里。 “该起床了,兼——” 赤/裸着上身摸着自己胸的和泉守和神情呆滞的堀川面面相觑。 接着,快要吓飞了的堀川带着快要哭出来的和泉守慌慌张张地跑去审神者房间找她。 然后,自己最后被暂时安置在了这栋审神者住的小楼里另外的房间内。这副身体不具备出阵的能力,原本烂熟于心的挥动刀剑斩杀敌人的方法被连刀都拿不稳的力量所击溃,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在恢复之前待在本丸里。 看到放在自己枕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和长裤时,和泉守又崩溃地掩了掩脸。 身体变成女性之后不知道为啥身高也缩水了,原本比审神者高大半个头的他现在和她齐平,自己原本的衣服就显得过大,在审神者的劝说下只能暂时先穿她的衣服,比如这套衣服。 还好她除了长裙外也是有裤装的。 干净利索地套好衣服,和泉守推开门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背对着房门坐在廊下的审神者。 “快去洗漱吧,早餐快要凉了。”她轻轻啜了口茶,温和地说着。 原本大张着嘴打呵欠的和泉守也不知道为什么,收回了不大雅观的动作,讷讷地应了一声然后乖乖去洗漱了。 今天的早餐一看就知道是堀川做的,各种自己喜欢吃的肉都堆得满满当当的。 食量并没有因为身体性别而变化的和泉守小姐大口大口地猛嚼猛吞着,连没扎好的头发落了几缕在碗里都没发现。 “和泉守。”“嗯?”听到审神者唤声的和泉守抬头,然后看见她拿着小夹子把自己面前的几缕长发别好。 “不要急,慢慢吃吧。”她做完之后,执起一个草莓大福慢条斯理地小口咬着,她吃东西的模样一直很好看。以前都不会在意这些的和泉守,将审神者的动作收在眼底之后不自觉地把腿放好,吃的模样也没有刚才那样的狼吞虎咽。 是因为变成了女性,所以开始不知不觉地拥有了女性的羞耻心吗??? 开什么玩笑。 他这么想着,也没注意到自己开始越来越细致地就近观察审神者的一举一动,然后笨拙地模仿着。 结果。 “兼桑,总感觉变了不少啊。” 在他终于变回去之后,在和新选组的刀剑一起吃饭时,堀川如此打量着他。 “啊?有吗?” “我也觉得有啊大和守安定你说呢?”清光抚着下巴,扭头去问安定。 “总感觉有点像主公,不过差距还是太大了。”安定淡定地嚼着饭。“所以主公是优雅,和泉守现在做起来就有点阴阳怪气的娘气。” “大和守安定!!!” part2明石/国行 “嗷。” 胸口传来难以言喻的疼痛,刚刚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性别为女的明石艰难地从趴着的姿势将自己翻了过来。 “女性真是好辛苦呀”如此感叹着。“连趴着睡觉都不行。” 又在柔软的被铺上扭了好一会儿,明石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饿了呀”摸摸自己的肚子,抉择了好一会儿的明石决定去厨房找点吃的。 “明石?”一打开房门,正好路过的审神者向他打着招呼,明石微微抬起眼,有气无力地和她打了个招呼,被拖长的女声听起来倒是有种别样的撩拨感。虽然对审神者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了。“饿了?” 好歹也是和明石在本丸里相处时间那么久,审神者能很轻易地从他的脸上观察出他的状态。 “嗯。”也没什么需要掩饰的,明石干脆地坦白了。 “我正好要去厨房做樱饼,跟我一起去吗?”审神者微笑着。 “好呀,不过不要指望我能帮上什么忙噢?”其实每次都会很自觉地帮忙的明石这么说着,跟上了审神者的脚步。 审神者也不戳穿,只是轻笑一声。 明石望着她的背脊,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有点累呀,你能背我吗?” 就像小姑娘撒娇一样的口吻,话说出口之后他看着审神者停住的身影,开始反思自己刚才吃错什么药了,变成女性还会有这种操作吗??? 虽然说现在的自己也的确缩水了,比她还矮了大半个头,被背起来也不会累到她? 就在他正要把“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说出口时,出乎意料地,审神者竟然真的曲起膝,微转过头,笑容浅淡而温柔。 “上来吧。” “明石,别贴这么紧,胸挤到了。” “嗯。” “明石,别这么用力揽着我的脖子,有点喘不过气。” “好。” part3数珠丸恒次 朦胧的水汽在温热的水池中泛起,模糊了视线,尽管如此,数珠丸还是能清晰地看见审神者摘下面具的脸。 对,此时此刻,躯体性别变成了女的数珠丸,正和审神者一起,泡澡。 “当时数珠丸你很淡定地走过来跟我说自己变成了女性,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审神者趴在池边光滑的石头上,歪着头笑着说。 “如果真的变不回去也是我的命数,坦然接受就好了。” 数珠丸的声音和现在的审神者很像,都带着温柔的悲悯。 “你也是看得开,不过,的确如此。”审神者说着,从石头上起身,慢慢走向数珠丸。“转过身吧,我帮你清洗头发。” 两人倒也不是无缘无故就一起泡澡,毕竟数珠丸的意识还是个男性,但是他又真的需要清洗头发,这副女性的躯体又过于柔弱,不能像以前一样只靠自己就能完成清洗的工作,所以他才不得已拜托了审神者,也就出现了现在的这副情形。 “好。”温顺地转过去的数珠丸,那一头长长的黑白渐变的头发便被审神者握在手中,开始被细细地清洗着。 “说起来,您的头发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的?”审神者的头发一开始并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再普通不过的黑色。 “很简单的理由啊。”审神者用水清洗着数珠丸一头的泡沫,恬静地回答着。“这是时间在我身上留下的唯一痕迹。” 清洗完之后,一直包裹着浴巾的审神者先走出了水池,而后俯下身来向数珠丸伸出手。“湿漉漉的头发很重吧?抓住我的手。” 数珠丸倒也不是个会逞强的主,确实明白现在光凭自己的力量爬不上去的他干脆地将手交给审神者,就着她的力量离开了水池。 把头发给弄干也是一项大工程,数珠丸很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任审神者帮他摆弄着,不过虽然看起来淡然平静,放在膝上微微屈起的手指还是暴露出了些许什么。 “说起来,我没看到过数珠丸把头发高束起的模样呢。”审神者不经意地提起这么一句,数珠丸便从善如流地接了上去。 “那就现在试试看吧。” 改变了发型的数珠丸让审神者好奇地打量了好一会儿,决定暂时保持这个发型的他起身想走几步,然后—— “因为这样束起而导致头重脚轻了吗?”眼疾手快把差点摔倒的数珠丸拉住的审神者立刻做出了判断。“我把它拆了吧,不便于走路就不好了。” 因为惯性而冲进了审神者怀里的数珠丸轻轻扣住她的手。 “没关系。” 他微笑着。 “只要您牵引着我,就不用有任何的顾虑。” part4一期一振 “我明白了,在你恢复之前就先待在我这里吧。” “非常感谢”在审神者面前,身着松松垮垮军装的女性不好意思地直起身来。 一期一振,在刚刚发现自己的性别突然发生了改变,惊恐的他跌跌撞撞地跑来寻求审神者的帮助,得到了后者“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今天之内就会失效”的回答后,又向她提出了在恢复之前让她帮忙打掩护不要让弟弟们发现这样子的自己的请求。 能够理解“不想在弟弟们面前露出狼狈样子”心情的审神者,也很干脆地答应了他。 外面突然传来疾速的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一下子分辨出是自家弟弟的一期立刻变了脸色,审神者倒是非常迅速地站起身拉起一期,动作利落地把他塞进了自己的衣柜里。 然后又迅速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下一秒,门就被打开,笑容灿烂的博多抱着大箱小判哐哐哐地跑了进来。 “主人主人!这一次我带领的远征又带回了这么多小判哦!” 他向审神者邀着功,审神者也如他所愿夸奖着他。 “很厉害呢,博多。没受伤吧?” “没有哩!我可是很厉害的t一!”眉开眼笑的博多拍着胸膛如此说着。“嗯?” 这一声疑惑的声音让躲在衣柜里的一期内心“咯噔”了一下,所有的弟弟中侦查最厉害的就是博多,心想着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的一期有些慌。 “你辛苦了,把小判放进库房后好好休息吧。”审神者的表现不慌不忙,一如既往地正常。 “噢好!那我一会儿再来找主人t一!”还把持着本丸财政的博多也要尽快做好财务登记,于是又快快地跑出了审神者的房间。 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房间内和衣柜里传出的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两人都愣了愣,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以为危机过去了的一期刚打开衣柜探出身,审神者房间的门又被毫无防备地打开,吓得他“哐当”地缩了回去。 “主殿,刚才有什么声音吗?”推开门的鲶尾问着正拿着纸巾擦拭刚才洒出来的茶水的审神者,后者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主殿知道一期哥在哪里吗?”骨喰倒是不执着于刚才的响动,而是直白地说出了两人的目的。“之前还在房间里,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审神者继续摇头。 鲶尾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想起刚才擦肩而过的博多说的话,拉住了躬身准备离开的骨喰。 “欸~我还以为一期哥会在主殿这里的”他夸张地说着。 “为什么?”审神者也顺着鲶尾的话往下问。 “因为最近一期哥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喊着‘主殿’,我以为他最近有事要来找主殿呢。对吧,兄弟?” 鲶尾转头的瞬间朝着骨喰挤眉弄眼,实际上睡得死沉死沉的鲶尾从来都是一觉到天亮,哪里察觉得到。 本来以为兄弟不会配合自己的鲶尾却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结果。 骨喰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真的。” 等下,兄弟这神情不是在说谎啊。 胁差兄弟告辞之后,衣柜的门被一期慌慌张张地打开,满脸通红的女性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想向审神者好好解释,却高估了现在的自己的身体能力,一个着力点没掌握好,直直地往地上扑了过去。 但是,身体并没有落到地板上。 ““唔。”” 闷哼声一同响起,身下是柔软的触感,头脑空白了好几秒的一期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门居然又被打开了。 “大将——我们” 不知为何全体集结站在门口的弟弟们全部以惊恐地眼神,看着一个和自家大哥极为相似的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的女人,胸贴胸扑在主公身上。 一期一振的世界,在此刻崩塌了。 part5大俱利伽罗 “大俱利,来喝掉醒酒茶吧。”审神者端着小碗,温言细语地劝说着满脸红晕不停地打着酒嗝的黑皮女性。 “不,不要,嗝。”大俱利蹲在角落里。“让我一个人嗝!” 审神者叹气,将醒酒茶暂时放在小茶几上,起身去柜子里翻出一个小东西。 “大俱利,你看这个是什么?” 还是扭过头看了一眼审神者的大俱利的视线顿时黏在了审神者手中的迷你陶瓷小猫咪上,大概是由于身体性别的改变对心理的影响以及醉酒的因素,他前所未有地表现出了渴望的神情。 “过来喝掉醒酒茶,它就归你了,好不好?”审神者继续劝诱着。 大俱利的脸上显出了非常明显的纠结神色,而后慢慢撑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小几旁边再坐下。 乖乖地端起碗,喝了一小口他就放下,同时也趁机把小猫收了过来。 “给一个,喝一口。”幼稚得不行的把戏,不过审神者也纵容了他。 起身又拿了好几个小猫,审神者就和大俱利相对坐着,他喝一口,她给一个,喝一口,给一个。 在总共送出了七个小猫之后,大俱利终于磨磨蹭蹭地喝完了醒酒茶,这还不算,捧着七只陶瓷小猫的黑皮女性继续盯着审神者。 这个眼神 审神者轻轻地将手放到他如同猫毛般柔软的头发上,意外地没有被拒绝。 “很了不起呢,喝完了这么多醒酒茶。” “哼,没什么了不起的。”虽然如此冷哼着,但是表情意外诚实。 然后,第二天就全部恢复了的大俱利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整整一个月都看见审神者拔腿就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闲谈 处理完工作之后的审神者坐在廊下,独自出着神。 身后传来极轻极轻的脚步声,虽然已经捕捉到了但并不打算揭穿的审神者感觉到背上贴上了柔软的躯体。 “大~将。” 黏糊糊地唤着她的,是信浓藤四郎。 “已经做完马当番了,信浓?” 审神者的反应也告诉了信浓她根本没被吓到,本意也不是吓唬审神者的少年干脆从她的背后来到她的身前,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 “是啊,我很认真地做了哟。”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上下闻了闻自己。“虽然在来大将这里前已经洗过了不过。” 信浓一下子凑近了审神者,眼睛闪烁着不安的光芒,声音也微微压低了一些。 “我,有臭味吗?” 审神者只是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有。” 得到审神者这样回答的信浓也立刻眉开眼笑,表情转变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他也没有再拉开和审神者距离的打算,继续保持着和审神者非常亲密的距离。 “大将,我能钻进你的怀里吗?”面容姣好的少年一脸的渴望,对审神者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有拒绝必要的要求,所以她干脆地张开手,然后少年就欢呼一声,掌握着力道冲进她的怀里窝好,还拉着她的两只手臂把自己给圈好,而后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审神者任由他摆布着,在信浓坐好之后还拿起自己身旁的一串团子给他当做零嘴,信浓也高高兴兴地接了过去,一口一个,吃得很开心。 “啊,说起来,最近被兄弟们抱怨了呢。”信浓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翘起嘴巴,脸上带着小小的不满。 “怎么了?”审神者倒是不很放心上,粟田口的大家子向来相处和谐,真出了什么事一期和鸣狐会第一时间察觉并且处理。 “他们抱怨我太会向大将撒娇了啊”信浓嚼着团子,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乱还说我总是黏着大将不好,明明他自己也是一有空就蹿到大将这里来的。” “药研叫我要有哥哥的样子,厚老是摆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后藤后藤好像还偷偷地羡慕过”突然意识到最重要问题的信浓一下子紧张地扭过头来。 “呐,大将会觉得这样的我很烦人吗?” 他的脸还有些许鼓起,嘴里的团子还没全部咽下去,眼睛紧紧地盯着审神者覆盖着面具的脸。 审神者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放心吧,不会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的信浓献宝似地把手中还串着一个小团子的签子递到了审神者的嘴边,审神者也不抗拒,微微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将团子咬了下来。 “虽然我喜欢向大将撒娇是事实,但是,我也一定能保护好大将的。”他在审神者的怀里扭来扭去。“大将,相信我吗?” 审神者低低笑了,还是给面子地“嗯”了一声。 信浓虽然对她并不是很上心的态度有点不满,不过想着以后还是要用事实来向她证明的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就在信浓还仰着头和审神者天南地北地扯着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了疾速的跑步声,一点儿都没有掩饰的打算。 “主人——”由远至近的呼喊声扑了过来,审神者从信浓的身上抽出注意力,将脸扭向叫喊声传过来的方向。 “跑慢一点,别那么急,贞。”审神者出言提醒着,被关心的短刀在她面前刹住车,一脸灿烂地蹦坐到了她的身边,在和窝在审神者怀里的信浓对上视线后,太鼓钟贞宗的表情微妙了一瞬。 “主人主人,我刚刚做好了水果什锦馅饼噢!原料是今天畑当番的时候新鲜采摘的,想要你来吃吃看!”几秒钟后就决定忽视不满地盯着他的信浓,太鼓钟晃着审神者的手臂,看上去非常期待。 “唔,好。”审神者摸摸信浓的头,让他从自己怀里起身,信浓老大不情愿地照做了。 审神者看着满脸写着“我不高兴”的信浓,又看了看虽然灿烂地笑着但眼里含着警惕的太鼓钟,向信浓招了招手,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信浓的表情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起来,他最后点了点头。“那大将,就这么说定了哦!” 审神者点点头,轻拍了拍他的背,信浓便欢快地跑走了。 太鼓钟对于审神者和信浓说了什么倒是不感兴趣,反正他知道接下来审神者的时间是属于他的就足够了,拉住审神者的手,少年模样的付丧神轻而易举地将审神者拉了起来。“快一点吧主人,趁热吃是最好吃的喔。” 甫进厨房就能闻到好闻的烤饼混含着水果香气的味道,在平日放置做好的饭菜的小桌子上,正摆着一盘叠得高高的水果馅饼,不断散发出丝丝缕缕白色的热气,的确是刚做好不久的。 “这个可不是小光教我的,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哦。”明明想要邀功又故作沉着镇定的太鼓钟看起来倒是很可爱,审神者也顺遂着他的意思,夸赞着他。 “那贞还真是厉害呢。” 得到了夸奖的太鼓钟骄傲地扬起头,拿起一块馅饼塞到审神者的手里。“主人来吃吃看,我有绝对的自信。” 审神者便拿起手中的馅饼,轻轻咬下一口来细细咀嚼着,太鼓钟则一直大瞪着眼睛注意着审神者的表情变化,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很有自信,但果然还是有那么点的担心吧。 将嘴里的一口吞下去之后,审神者又咬了一口,在咀嚼第二口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以后能麻烦你再做给我吃吗,贞?” 虽然不是直接评价,但这句话远比直接说好吃更让太鼓钟高兴,他立刻猛点头。“当然!主人想吃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做。” 审神者笑了笑,太鼓钟趁她转身的时候兴奋地在原地蹦了好几下,等她转过身来则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过这一次做的有些多,贞也和我一起吃吧?” 当然不会拒绝审神者邀请的太鼓钟一口答应下来,抢在审神者行动之前把盘子端了起来,然后笑眯眯地跟她到外头寻了处廊下坐着。 “昨天和伽罗一起种地的时候啊,他居然一直使唤我做各种事情,好过分。”大口大口地咬着自己手中的饼,太鼓钟两架鼓鼓囊囊地跟审神者说着。 “那真是辛苦了呢。”审神者伸手摸摸他的头,后者用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是啊,我下次也一定要使唤伽罗去干这干那的。”下定了决心的他如此说着,审神者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贞,在本丸里的生活感觉还好吗?” “嗯?嗯!有各种各样的同伴,以前伊达家伙伴还有兄弟也在这里,能尽情地享受战斗,主人对我也很好——”一项一项地掰着指头数过来,太鼓钟满足地笑着。“我,超幸福的。” 审神者也没意料到太鼓钟会有这么高的评价,愣怔了一会儿也笑出声。 “那,真好呢。” “咦?主公大人在这里。”少年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审神者和太鼓钟同时抬头,一身干净白衣的少年正朝着这边走来。 “物吉哥?”从审神者的身边探出头来的太鼓钟这样子喊着。 “啊,太鼓钟也在。”物吉小跑过来。“主公大人,我能坐在这里吗?”物吉先是礼貌地询问了审神者,得到了她的许可之后才高兴地坐在了她的身边,期间他的弟弟还把水果馅饼分享给了他。 “其实,刚刚找到了这个,就想着要把它送给主公大人。”物吉说着,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绿色植物,仔细凑近一看,是有着四片叶子的四叶草。 “物吉哥运气真好啊,总能找到这些,我就从来没有找到过。”太鼓钟嘟囔着,看着自家的哥哥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所以我想把运气分给主公大人一些,请主公大人收下吧!” 审神者看着递到眼前的四叶草,轻轻地将其收拢在自己的手里。 “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她郑重其事地说着,这样的反应倒是让物吉慌了慌。 “没,没关系,如,如果不见了的话我再去找给主公大人就行了!”物吉羞涩地笑着。“不过,主公大人这样说,我很开心。” “嘁嘁,物吉哥一来就夺走了主人的注意力~”太鼓钟盘着腿,将手里还剩着的小半块馅饼全部塞进了嘴里。 审神者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 “你和物吉都很好。” 物吉也知道他并没有真放在心上,所以也只是笑了笑。 “对了,我记得你们,还有个兄弟吧?”突然想起这件事,审神者随口提着。“能早点找到他带回来与你们团聚就好了呢。” 提到这个话题,贞宗两兄弟回想起大哥的模样和性格,同时头疼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不不不,主人,这个我们不急的。” “是的请千万不要有压力,主公大人。” “?” 审神者愣住了。 难道他们兄弟之间关系不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花与发 “有东西想让我看?”只是重复了一遍来确认他刚刚说的话而已,就算只有这样,也让他倏然紧张起来。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如果有别的事的话”“那走吧。” 有些犹豫的话语被她不经意地打断,手腕被她轻轻握在手里,山姥切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被身上的白布遮挡住的小半张脸上浮现出了小小的笑意。 在阳光下尽情舒展着花枝的向日葵看上去非常精神,颜色饱满的橙黄色花瓣上还有不少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发亮,看来是刚被浇过水不久。 有着满满生命力的向日葵让审神者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深深地嗅着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的花的香气,审神者上前摸了摸它的花盘。 “国广把它照顾得很好呢。”她如此说着。 “没有。”山姥切咬着嘴唇。“之前,因为我的错,它差点就要死掉了。” 意外于这样的答案,审神者转过身来,他可以感受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这让山姥切更深地垂着头,即使这样,他也想要告诉她。 “在你回现世的那天,我忘记把它搬回室内,然后,它就差点死掉了。”并没有组织得很好的语言,但是那份悔恨的心情,确确实实传达给了审神者。 “本来想要寻求你的帮助但是,最后没能说出口。”他这样一提,审神者立刻就想起那个时候,她的确看出山姥切有事情,只是他最后不愿说她也没勉强,原来是为了这事。 “最后,我和兄弟一起,重新把它救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山姥切的语气稍稍开朗了一点。“就是这样” “所以,我没有把它完全照顾好。” 原本被白布投下的阴影所覆盖的眼睛,突然被阳光直直地照射着,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正要抬起手去挡住脸的山姥切,感到脸被冰凉的什么给捧住了。 是她的手。 刚刚则是她把他的白布给掀掉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国广。”她捧着山姥切的脸,一字一字认真地说着。 “你珍惜着它的心情,已经好好地传达给我了。” 她是这么说着的。 “即使中间有些风波,但你还是尽你所能对待侍弄它,在它现在用这样的姿态回报你的时候,就不应该继续自责了。” 因为脸被她牢牢捧着,山姥切的一切表情都暴露在外面,虽然很不习惯,但也没有挣脱开她的手的打算。 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声音低低地说着。 “哪有这样的说法我知道了” 在他的眼睛内映照出来的审神者的面庞,其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 对这方面相当敏感的山姥切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审神者的变化,习惯性不自信的他立刻想低下头开始思考自己刚才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什么,同时心情也低落了下去。 “国广,” 什么都想不到,果然,像是自己这样子的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欸?”随着反应过来的这一声促音而来的,是根本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的眼泪。 在审神者视野内的金发青年,脸上还残留着不知所措和震惊,但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地涌出,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而哭泣。 她轻轻放下捧着山姥切脸的手,然后再度伸手—— 拥抱住了还在哭泣的,她的第一把刀。 “一直以来,即使我隐瞒着许多的事情,但也一直选择无条件地相信我,努力为我做些什么的国广,辛苦了。” “从本丸的开始就一直陪我走来的国广,辛苦了。” 不知何时,原本只是被她单方面抱着的山姥切已经用力地回抱住了她,有着柔软的金色发丝的青年微微垂下头,整张脸埋在审神者瘦削的肩上,很快将她肩部的布料濡湿了一大片。她轻轻抚着他的背,再没说什么。 我也是感谢着你的。 感谢你,选择了我。 感谢你,温柔以待。 感谢你,让我陪你走过。 审神者站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正被另一人拿着小小的木梳细致地一一梳过,发丝被带起,而后又落回她的背上。 “你习惯每次清洗之前好好梳一遍的。”垂着眼睛温柔地帮审神者打理的,是江雪。 “嗯,并不是什么坏习惯吧?”审神者也坦然地接受着江雪的“服务”。 “是好习惯。”江雪如此应答着,忽然停下了动作,温和地出声。“小夜,进来吧。” 被大哥发现了行踪的小夜也不躲了,乖乖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江雪哥哥,在给主人梳头么?” 江雪的动作不停。“嗯。” 小夜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也不出声,只是眼神亮亮地看着江雪的动作。 审神者倒是立刻察觉到了小夜的眼神不同,抬手从江雪的手里拿过梳子,来到小夜面前俯下身。“要为我梳头么,小夜?” 小夜猛眨了两下眼睛,糯糯地问着。“可以吗?可是,我不够高” 这样的话语止于盘坐下的审神者,后者背对着他,将梳子塞入了他的手中。“拜托你了。” 小夜无措地看向江雪,后者鼓励地对他点了点头。 “别担心,江雪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也帮我梳过,小夜也一定没问题的。”审神者也如此说着。 小夜和宗三是有听过江雪讲过他和审神者相识于更早之前,不过能像现在这样真的从审神者的口中确认还是头一遭,而且这番话也给了小夜最后的勇气。 “那,我就梳了。” 小夜的手法比起江雪来说要稚嫩许多,似乎也不习惯做这种事情,总会有用力过头而扯到头发的现象发生,对于头皮时常被扯紧而发疼的事情,审神者没有透露半点信息出来让小夜察觉。江雪倒是能看得出来,不过遵循着审神者的意愿,同时也是他的一小点私心,他也什么都没说。 小夜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做着这件事,带着厚厚茧子的小手尽可能温柔地拂过审神者的头发,细致而温吞地梳过每一处。 不过审神者的头发本来就非常柔顺,即使是慢慢梳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在梳了两次,确认那些细枝末节的小小结也被梳开了之后,小夜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梳子。“主人,梳好了。” 审神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而后又探过身摸了摸小夜的头,被摸着头的小夜脸蛋微微泛红,看起来乖巧而文静,没有半点平日里在战场上的狂暴模样。 “谢谢你,小夜。” 她站起身,垂在地板上的头发也随她的动作而垂回背上。 “主人要去洗头发了吗?” “嗯。”像是想起什么,本来要走出门的审神者扭回头。“如果你们不忙的话,一会儿能帮我弄干头发么?” 两兄弟当然没有拒绝她。 披着一头湿发的审神者怎么说呢,解开将头发包起的大团毛巾之后披散开的湿发,乱乱地堆在审神者的背后,将她平日里那股温和而肃穆的气息完全冲掉了,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年轻女性,即使她依然带着那样悲悯的笑容。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审神者,在小夜微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她的时候,江雪已经拿起堆放在桌子上的干燥且干净的毛巾,上前帮审神者擦拭起头发了。小夜注意到自己兄长的动作,也马上学着他的模样去擦拭审神者头发上的水珠。 “因为以前被那些孩子警告过用电吹风不好,所以到现在也是自然风干和用毛巾擦干。”被毛巾几乎裹住头的审神者不紧不慢地说着,这幅场景,不知怎的,总有些让人想要发笑。“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好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小夜组织着语言开口。“而且,我也不觉得麻烦。”他又扭头看着江雪。“江雪哥哥会觉得吗?” 一下子被问到的江雪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还微微笑了。“不会,很怀念,也很高兴。” 得到兄长也是这么觉得的讯息的小夜,总结般地下了结论。“我们都觉得很高兴,所以主人也不用觉得麻烦我们的。” 愣怔了一下,审神者低笑出声。 “嗯,我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摘面具? “今天要去万屋?”作为近侍的萤丸听见审神者这么说的时候,“噌噌”地站起身跑到审神者的面前。“交给其他人去采购不行吗?” “有一些东西需要我亲自去买你要什么礼物?”审神者思忖着,审视着自己手中长长的清单,顺口说了这么一句。 萤丸听见这句倒是有些不高兴了。“你不会不打算带我去吧?” 小小的情绪被审神者轻易地捕捉到,她伸手把萤丸有点歪了的帽子扶正。“带你去的。” 仅仅是随意的一句就让萤丸气鼓鼓的脸重新软和了下来,他“嘿嘿”地笑着,挨着审神者坐下,细细白白的腿在空中晃荡着。 “这次要去买什么?”虽然瞥到了纸上的字,但是全部的字都扭曲在一起根本看不懂是什么,就好像特意不让他知道一样,不过萤丸可不顾及这些,看不懂直接问她就好了。 “一些用来做护符的东西。”审神者还干脆地给了他答案。“研究出了新的术式,准备给你们全部换一批更好的。” 听到她这么说的萤丸眨巴眨巴眼,低下头从自己的衣服内扯出了精致的银绿色护符,小小的护符还如他刚拿到时崭新。“那,这个我能继续留着吗?” “随你喜欢就好,不过新的一定要戴上哦。”审神者对这个不是很在意。 “嗯。”重新小心翼翼地把小护符塞进最内层,和自己胸前的皮肤紧紧贴在了一起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露出笑颜。“新的比现在的要好吗?” “唔,有一些新的功能吧,具体要等我真正做出来后试验。”审神者提及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萤丸暗自蹙了蹙眉,暂时先把这一点记在心里。 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他们新的功能是什么吧。 如此想着的审神者,又检查了一次自己的购物清单之后起身,萤丸也跟着她一起站起来,主动地牵住她的手。“要去找博多支取吗?” 现在博多掌握着本丸的财政大权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不管是谁要去万屋购置什么都要去博多那里报告一声,就算是同为粟田口的兄弟们也必须老老实实地按程序走,那些不必要的支出则会被他巧舌如簧地驳回,可谓是把用理性支配金钱发挥到了极致。 “不,”审神者摸出小小的黄铜钥匙。“博多已经把金库的钥匙给我了。” 她只是去跟博多说了一声自己要去万屋而已,对方就非常直接干脆地把钥匙交给了她,叫她随意买买买就行,不需要向他报备,只是回来之后要把钥匙重新给他。 “因为主人太好说话了,如果他们都去主人那边说的话一定什么都给他们买的。” 博多埋着头在那里清算账务的时候这样子说,又算清一笔账的他扶了扶红色的眼镜,主动地让审神者摸摸他的头。 “可不能让主人把他们惯坏t一。” “不过我是惯着主人的。”这么说着的博多露出了精明的笑容,审神者失笑,捏了捏他脸颊两侧还有点的婴儿肥。 “我要是被你惯坏了可怎么办。”她开着玩笑。 “那就太好咯。”博多却是如此回答着的,“啪”地合上了账本,他手指灵活的推演着审神者专门给他找人定制的算盘上的珠子。“我可盼着那样子t一。” 审神者只是点了点他的额头,没有再去接小男子汉的话。 在万屋选购东西的时候萤丸只能跟在旁边看着,毕竟他对于术式这一方面的材料什么的是个完全的外行人,最好的行为就是不要插嘴,老实地陪着她挑选就行了。 审神者似乎很擅长鉴赏宝石玉石之类的,每一次从一列他几乎看不出差别的宝石中挑选出一块来他就会发现旁边的柜员身体一抽,拿一块抽一次,怪可怜的。 虽然博多叫她随意花就好,不过想着还是不要太大手大脚的审神者最终选择了万屋中类似于用于淘货的柜台,这里的东西好坏参差,要挑选出好的全凭自己的真材实料,柜员当然是懂行的,所以才会在每一次她挑出自己看中的东西时有那样的举动。 “萤丸,要什么礼物?”审神者仍然没忘这件事,这让萤丸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孩子气了。 “上次给我看的,用灵力做的萤火虫,能再陪我看一次吗?”老实说他还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最想要的不过是多点待在她身边的时间而已,虽然很自豪自己战力强大而经常被她委以重任,但偶尔也会有些小寂寞,那个时候就想着,如果能和她之间的记忆再多一些的话就好了之类的。 “可以哦。”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内心所想,审神者一口答应了下来。 得到了承诺的萤丸也甜蜜蜜地笑着。 整整一箱的玉石被装在牢固的红木盒子内,就在审神者付完款要把它抱起来的时候,萤丸已经踮起脚像是抢一样把木盒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而审神者在手摸了个空而扭头去看他时,萤丸还退了一步,把怀里的箱子护得紧紧的。 “我说,我可是大太刀哦。”他这么说着。“很强的大太刀哦。” 他这样一说,审神者哪里还会不懂他的意思,好笑地叹了一口气。“那就拜托你了,萤丸。” “嗯,交给我吧。”外表幼小的付丧神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箱子对他来说真的很轻,跟挥舞着自己的本体刀斩杀敌人所需要的力量完全不是一个阶层上的。 走在万屋外的街道上的时候,他们倒是遇到了麻烦。 还带着些许少年稚气的青年摇摇晃晃,醉醺醺地朝着他们走来,脸上满是醉酒后的红晕,离他们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就能闻到身上冲天的酒气。 审神者和萤丸对视一眼,不打算招惹这种醉汉,就要绕着他走过去的时候,对方却是直接盯上了他们,挪动这脚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既然绕不过也只能和他正面对抗了。 “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对方也是审神者,萤丸不方便开口,所以是由审神者来发问的。 听到审神者的声音之后,那青年醺然的眼内闪过小小的光。 “能,能不能,摘摘下面具?”酒喝得是真的很多,说话的时候连舌头都打结了。 这样子轻浮的话语让萤丸的脸上立刻被阴沉的神色所充斥,他冰冷地盯着那个青年,只是碍于在他身边的审神者,还没有太露骨。 “抱歉,不行。”审神者很有礼貌地拒绝了他,希望这样子奇怪的闹剧能因为这句话而终结。 但是醉酒的人是不讲道理的,这几乎是常识的认知这一次也没有落空,被审神者干脆拒绝了的青年并没有放弃,反而不依不饶地更加凑了过来。 “就,就看一下,感觉一定嗝,是个美人。”他甚至还朝着审神者的脸伸出了手,审神者反应迅速地拉着萤丸后退了好几步,青年扑了个空,险些摔倒。 萤丸已经忍无可忍,稚嫩可爱的脸上显出了些许暴戾的模样,将箱子用左臂夹住,右手则摸上了背上的本体刀的刀柄—— “啊哈哈,还请不要对我家主公动手啊。” 另一个声音从青年的背后传出,接着走出的—— 身穿着深蓝色复杂的狩衣的太刀青年,温和地哈哈笑着,看上去倒是十分友好。 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剑中,最美的一振。 但是萤丸可不管他什么名头,珍贵与否,反而是在他这样轻飘飘的劝阻下神情愈发可怕。 “那就先把你砍了。认真起来的我,可是很厉害的。” “”三日月知道自己劝不住萤丸,便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审神者。 “萤丸。”审神者开口唤住俯下身就要拔刀冲刺的萤丸,后者脸上可怖阴森的神情一下子如潮水般褪去,他不情愿地收回放在刀柄上的手。 “我在保护你欸!”忿忿地拉着审神者手的萤丸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装作生气而转过身的他依然用含着强烈警告以及不善的眼神盯着醉醺醺的青年审神者以及已经扶住了自家审神者的三日月。 “我知道,但是你们不能对审神者出手。”审神者拍了拍萤丸的背。“你也是,对面的三日月也是。” 三日月听着,抬起袖子半掩住脸笑着。 “哈哈哈,您能理解就好。” “审神者之间的纠纷就交给审神者来解决吧。”审神者如此说着,脱离了萤丸的保护圈,走了上去。“三日月宗近,请去和萤丸站在一起吧。” 这就是要他们自己来解决的意思了,三日月也识趣地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你一定要摘下我的面具?” “嗝,对,对啊。” “唉。” 审神者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青年审神者以为她的叹气声算是同意而“哎嘿嘿”地笑着想要走上前去揭开她面具时,审神者突然微微曲起膝,摆出了弓步的架势。 “?”就在三日月和萤丸都被她的动作弄懵了的时候,原本正走向审神者的青年伴随着她一瞬的震脚动作,突然就跪倒在了地上,紧紧地捂着他的腹部,大口大口地吐着胃中的东西,审神者则早已跳开,站在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远远看着。 三日月“哦呀”了一声,虽然主公是那样一副狼狈的模样,但是他却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 萤丸则早就飞快地跑到了审神者的身边。 刚才那一幕,虽然人类的肉眼无法观测到,不过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他们还是勉强捕捉到了,审神者那疾速的一拳。 三日月不担心也是有理由的,照常理来说那样的一拳早就足够把他那实质上只是个有灵力的普通人的主公打死了,不过他现在只是跪在那里吐着胃袋中的东西而已,说明对方留手了。 “放心吧,只是让他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而已,吐光了就没事了。”审神者牵着满脸笑容的萤丸远远地说着。“吐完了就清醒了。” 的确如她所说,很快吐完一大堆秽物的青年也脱离了醉醺醺的状态,在愣愣地听了三日月跟他讲的事情之后老老实实地向审神者道歉了,那抖抖索索的模样和他醉后胡闹乱来的样子完全不同。 审神者摇头表示无所谓,而后带着萤丸离开了。 “刚才,用的是什么?超级快的一拳欸!”在回本丸的时空隧道里,萤丸兴奋地拉着审神者的手东问西问。 “八极拳。”审神者照实回答着。“只是我的拳劲打到了他的腹部,挤压他的胃让他把东西吐出来而已。”如果她的拳打到他的腹部的话,怕是他整个人已经碎裂爆炸了。 不过她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看,即使被剥夺了杀意,我也能保护好自己。” 萤丸只是笑了笑,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 你当然能保护好自己。 但是很多时候。 你并不打算保护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大杂烩 “啊——”躺在屋顶上的太鼓钟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黄玉色的眼睛内透着无聊的光芒。 “哈哈哈, 贞仔很无聊吗?”和他一样无所事事地躺在屋顶上的是鹤丸。 “是啊, 鹤先生。”太鼓钟晃着翘起的腿, 歪过头去看鹤丸。“上次做错了东西差点让主人吃之后就被药研给禁止进入厨房一个月,今天又没有我出阵或者远征的任务,好无聊啊。” 他又不是故意的当时光想着怎么改善审神者的伙食问题,然后就一不小心把辣椒粉当成肉桂粉撒进去了。 不过在知道了审神者如果吃下禁止的食物后的反应之后,他还是暗幸自己的疏忽被及时揪出来了的。 虽然那个时候真的被骂得很惨,连小光和物吉哥都责备了他, 还有伽罗也说了几句。 “是挺无聊的嘿咻。”鹤丸说着,不凭借手撑在屋檐瓦片上的力量就让自己坐起身,而后将手搭在眼前作凉棚状。“让我看看, 有没有哪个倒霉蛋中陷阱——” “别说了鹤先生,咱们光想着把坑挖深一点结果掩饰做得一点都不好,会有人踩进去才——”“喂贞仔!真的有人踩进去了欸!” 太鼓钟说到一半的话被鹤丸的嚷嚷给打断了,不过他也顾不上抱怨,腰部瞬间发力将他整个人带起坐直,他循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原本粗劣地盖着草皮的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洞, 是真的有人触发了陷阱。 “不会吧,居然真的有”太鼓钟目瞪口呆地喃喃着, 鹤丸则扯了他一把。 “走走走, 我们去看看是谁——哈哈哈哈哈这个肯定吓到他了。”鹤丸大笑着, 灵活地从屋檐上跳了下去,像只轻快的白鹤一样。 “啊,鹤先生等等我!”太鼓钟也轻松地从屋顶跳了下来。 “鹤先生,还有小贞,你们这么急急忙忙地去做什么?”烛台切的声音传来,暂时止住了两人的步子。 “啊,小光!我跟你说哦!” 太鼓钟高兴地蹦到了烛台切的身边,把早上他和鹤丸干完畑当番没事之后在田里各种挖陷阱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地全说了,鹤丸连一声阻止都还来不及,太鼓钟就差不多说完了。 “所以,你和鹤先生刚才看到有人中了你们的陷阱,所以现在要去看看?”从太鼓钟一堆话中把最精炼的部分提取了出来的烛台切,得到了一大一小齐齐的点头。“你们知道是谁中了陷阱吗?” 一大一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同摇头。 “是鹤先生告诉我有人中了陷阱的。” “我也只看到了那里变成洞,没看到是谁掉进去。” “因为挖的洞太深了,不去帮忙的话是不可能爬上来的。”鹤丸补充的话让烛台切的脸色更难看了。 “下次不能再让主公安排你们一起畑当番了。”他又不好责备这俩人,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之后决定和他们一起去,还要押着这两人向中了陷阱的人好好道歉才行。 如此想着的烛台切余光瞥到了待在房间里背对着他们,似乎在摆弄着什么东西的大俱利。 “小伽罗?”探进身子试探性地叫了大俱利一声,后者反常地一僵,然后依然背对着他们,如往常般冷漠地开口。 “怎么了?”然而越是这样,烛台切越肯定他的反常。 “我们要去看看那个陷阱,小伽罗去吗?” “没兴趣和你们成群结伙。”非常标准的大俱利伽罗式回答,一般来说烛台切和大俱利的对话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是这一次除了烛台切本人之外,鹤丸和太鼓钟也在。 “伽罗也一起去呗!”少年毫无顾忌地直接跑进了房间,结果大俱利在听见他的动静的时候一把猛扑在了桌子上,这就是不能再明显的遮掩着什么的标志了。 “噗,小伽罗你这”鹤丸忍不住笑出声,实在是大俱利一脸冷漠地趴在桌子上圈着手的样子太搞笑了。 “你们出去。”大俱利保持着镇定说着,不过观察力细致的太鼓钟已经发现他黝黑的皮肤下慢慢泛起了红色。转了转眼睛,他伺机如此说着。 “可以啊,但是你要陪我们一起去。” 就是这样,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心态的太鼓钟得到了意外的答案。 “知道了,先出去。” 大俱利一旦答应下来就不会反悔,所以太鼓钟也就开心地跳出去了,还贴心地帮他关好门。 听到门被拉好的声音之后,大俱利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看着刚才被他紧紧地护住的东西。 是一个非常可爱的,木雕的小猫咪挂坠,某一次被带到万屋的时候看到的,心下一动就偷偷买了下来但是—— 下次再找个由头给她好了。 把木坠子和装着陶瓷小猫的箱子放到了一起,大俱利轻轻地把抽屉合上,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一脸无事地走了出去,淡然地忽视掉另外三人鬼鬼祟祟的眼神。 “走吧。” “啊,长谷部君。”看到路过的人的时候,烛台切顺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哦,是烛台切啊”长谷部手里还拿着一株菜,视线在转到他身后的两人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恐怖。“鹤丸!太鼓钟!”被点到名的两人俱是一抖。 “主公将畑当番交给你们是对你们的信任!可你们居然违背主公的信任在田地里乱设陷阱!”长谷部絮絮叨叨地数落着一大一小,烛台切看那俩委委屈屈的,只能勉强去打圆场。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田地那边收拾,而且鹤先生说有人掉进陷阱了。” 长谷部的话头被烛台切给截住了,思绪也立刻转到了这上面。 “那么明显的陷阱也会有人中?!”长谷部一瞬间流露出了不是作假的震惊神色。“不行,我得去监督着你们,我实在不放心太鼓钟和鹤丸不会再继续搞破坏。” 四人就如此变成了五人。 “冲田君可是第一剑客!绝对是他比较强!” “土方先生身为副长的能耐可比冲田要高!” “冲田君!” “土方先生!” “哎,怎么又开始了。” “嘛,也算是习惯了啊,他们也就动动嘴皮子啦。” 安定和和泉守在那里吵吵嚷嚷的,清光和堀川则在一边闲聊着。 “哦,怎么这么一队人的?”注意到走来的烛台切他们,清光稀罕地瞅了几眼,在瞥到长谷部的时候歪着头笑了笑。“不会是做了坏事被长谷部抓了吧?” “加州这么说也太”“是啊。” 鹤丸笑嘻嘻的承认让堀川一时无言,也是佩服鹤丸能够心无芥蒂地直白地说出来。 “咦?你们又做了什么啊?”刚刚还在和和泉守争论的安定已经把注意力投到了这上面来,气得和泉守直瞪眼却也拿他没办法。 然后他们就把田地里的陷阱的事情给说了。 “噢那个东西我们早上不是也有看见吗国广?”他们这么一提和泉守倒是想起来了。“真是的,要眼瞎到什么程度才会中那样的陷阱啊?” “兼先生,请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堀川苦笑着叹气。 “我还挺有兴趣的,打算去看看,你们去不去?”清光饶有兴致地提议着。 “嗯,那就去看看吧。”安定也点了点头,反正他们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哦,走吧走吧。”和泉守也同意了。 “啊,那我也去吧。”堀川连忙跟上和泉守。 “蜂须贺哥哥,还要挥多久啊——”浦岛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听着可委屈了。 “还有五十下,要坚持住,浦岛。”蜂须贺的声音倒是一派的悠闲,但是其中的坚决不容浦岛置疑。 再靠近一些,就能看到站在空地上持续地挥着刀的浦岛以及坐在廊下穿着内番服悠哉地吃着虎皮蛋糕的蜂须贺。 “蜂须贺,又在训练浦岛?”烛台切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噢噢!烛台切先生!”“浦岛,认真挥刀!是的,如你们所见。”听见其他人声音的浦岛兴奋地转过头来停下动作,挨了蜂须贺听起来并不严厉的训斥之后又乖乖去继续训练了,蜂须贺则有礼貌地回复了他们。 “真是刻苦呢。”虽然这么说着,不过其实也没有疏忽每天训练的堀川笑眯眯地说着。 “这是为了保证虎彻的真品之名绝非浪得虚名的必要修行。”蜂须贺认真地注视着浦岛的动作。“浦岛虽然总是喊着累,不过一次都没有偷懒过哦。” 似乎是听到了兄长对其的称赞和肯定,浦岛挥刀的动作更卖力了。 “说起来,加州你们这么一行人要去做什么?” 如此这般告诉了蜂须贺之后,后者并没什么表示,只是摇头表示他们太会胡闹,倒是浦岛。 “蜂须贺哥哥!我完成训练了!能跟过去一起看看吗?”浦岛显然对此兴趣盎然。 在训练以外的事上对自家弟弟堪称溺爱的蜂须贺非常轻易地就答应了,他本人对此没什么兴趣,就留在这里吃着之前审神者特意给他买的虎皮蜂蜜蛋糕。 “蜂须贺哥哥可喜欢这个蛋糕了,每次拿出来都只吃一点的。”“浦岛!”“诶嘿嘿。”浦岛对着蹙眉的兄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颠颠地跟上大部队跑了。 “我说了不用了。” “不要这么固执啊山姥切,干净一点不是比较好吗?” 映入眼帘的是山姥切和歌仙在那里僵持的场面,而陆奥守则抱着几个番薯坐在那里一边吃一边笑呵呵地看着,也没什么打圆场的意思。 “哦?他们在吵架吗?”浦岛跳到陆奥守旁边,后者嚼着番薯“嘎哈哈”地笑着。“不是不是,只是歌仙想把山姥切的布洗掉,山姥切又不肯而已,还算不上吵架。” 那两人则过于专注于对峙,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么一大票人的到来。陆奥守倒是饶有兴致地问了问浦岛他们要去干什么,听了之后也兴奋地表示要跟过去看看。 “我自己会洗,你不用操心。” “不行,你肯定不会用心洗的,不能糟蹋白布啊山姥切。”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两人依然在对峙着。 “哎呀呀,如果回来的时候他们还这样,咱就去叫主公来解决好了。”陆奥守无奈地摇摇头,固执的山姥切也就只有对审神者才算是百依百顺。 “主人就能解决了吗?”太鼓钟来的时间还不久,对于审神者和山姥切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没有充分的了解。“她很信赖山姥切的。”在这一众人当中算是资历最老的鹤丸最有资格发言。“平时看不太出来,不过一旦有什么紧急事态她就会将事务拜托给山姥切,如果——”鹤丸的话戛然而止,无所谓地笑着打哈哈。 “算了算了,反正知道这点就好了,贞仔。” ——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再体验了。 路过三条的房前院子时,今剑正骑在岩融的肩膀上玩骑马游戏,小狐丸则捧着一盘油豆腐,和拿着筷子端着一碗葛切的石切丸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看上去和谐而安宁。 “啊,是烛台切先生。”目前处于最高位置的今剑一眼就看到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听见今剑这么说岩融也转过身来,看到他们的时候稀奇地瞪大了眼。 “咦?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要做什么?”石切丸和小狐丸也很快注意到了他们,尤其是小狐丸看到混在人群里的鹤丸,就忍不住咧开笑容询问。 “鹤丸殿又做了什么恶作剧吗?” 鹤丸佯作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一头白毛,苦哈哈地笑着。 “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认定我有参与啊?嘛,虽然我的确有参与就是了。” “噶哈哈哈哈,这座本丸里的大家可都是知道的,鹤丸殿最喜恶作剧的事情。”岩融大笑着,今剑趴在他的头顶连连点头。 “啊呀这可真是” “不过鹤丸一次都没吓到过主公大人呢。”老刀今剑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一点,惹得鹤丸的苦笑更深。 “我们的主公段数太深,我还比不上哩。”他摇着头,烦恼的样子看起来相当滑稽,不少人都捂着嘴憋笑。在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后,最为好动的今剑当然是要跟过去看看的,岩融也有些兴趣。 “嗯,小狐倒是打算去田里摘点新鲜的草莓回来,石切丸殿呢?” “我准备去采点薄荷,想要用薄荷葛切回赠主公。”石切丸稳重地笑笑,将已经吃空了的碗摆在地板上,然后站起身。 “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俱胝喃”甫听到这念经声就能猜到是谁,走近一看,果然是握着念珠垂着眼的数珠丸,不过这一次青江也老老实实地跪坐在他的对面,就是表情委屈得不得了。 “诸位这是在做什么?”注意到他们到来的数珠丸暂时停下了诵经,收起手中的念珠,温和地问着他们。青江则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猛地回过头来,金色的单眼里满是求助的光芒。 但是八成是他自己作了什么死才导致现在的结果,毕竟数珠丸是本丸里公认的最不可能故意使坏的人之一,不过站在最前面的石切丸还是顶不住青江哀切的请求眼神,上前去轻轻询问他,剩下的人则在解答刚才数珠丸问的问题。 “说起来,我还以为掉进陷阱的会是数珠丸先生哩。”太鼓钟拉着今剑在后面小声地嘀嘀咕咕。“毕竟他一直闭着眼睛,看不见路很正常吧?” “不,听主公大人说数珠丸先生只是垂着眼睛,还是看得到的哦?”今剑的话令太鼓钟的表情一僵。 “欸?!真的假的!”他焦虑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那上次我在数珠丸先生面前摔了个大马趴他其实也看见了???”当时他还以为数珠丸没看见,所以佯装镇定地爬起来跑了的。 “数珠丸先生挺温柔的不会随便说的倒是你自己太大声了啦。”今剑小声告诫着太鼓钟,后者立刻掩耳盗铃般捂住嘴左看右看,好在似乎没有人注意到—— 啊,伽罗他看了我一眼。 太鼓钟贞宗,觉得,刃生灰暗了下来。 就在数珠丸听完了他们的讲述的同时,石切丸一边念叨着“祛祸净秽”一边从青江的身边走开,小狐丸好奇地凑过去问石切丸怎么了,石切丸就一脸无奈地跟他讲了关于青江为什么会受到这样待遇的原因。 就是他自己作死没注意在数珠丸面前开了荤腔。 刚才还在跟他说的时候又重复了一遍那个荤段子,因而石切丸才有这样的反应,至于是什么荤段子,石切丸表示坚决不说,太污秽了。 “既然如此,那么诸位还是快去吧,那人还在等待着帮助呢。”数珠丸对此事也不怎么发表意见,毕竟只是无伤大雅的打闹,同伴们之间这种程度的玩笑大抵还是可以的,本丸中也没有心胸狭窄至此会斤斤计较的人,不过还是早点解决为好。 “数珠丸,我能去吗?”青江最后还是决定自救,难得弱气地向数珠丸发出询问。 数珠丸颔首,微笑着。 “去吧。你之前能在此听我诵经这么久已经够了。”温温柔柔的语调又骤然严厉了一点。“但是莫要在主殿面前如此,牢记。” 青江忙不迭地应了下来,活动了一下坐得麻木的腿,屁颠屁颠地混进了大部队。 木鱼被敲打着的有节奏的声音传入耳,又能轻易猜到是谁的大部队一看。 在半开着门的房间内,江雪正低垂着眼极有规律的敲着木鱼,宗三单手撑着脸,秀美的脸庞上带着文静的笑意,和平时总是不经意透露出低沉气息的他形成鲜明对比,小夜则双手垫在桌子上,脸再放在手上,眼神亮亮地。 他们三兄弟围坐在方桌的三个方向,桌子的中间则放着插在透明的瓶子里的深紫色的花朵。 完全是不容他人侵犯的绝对空间。 那样安静的气氛感染到了大部队的每一个人,所有人屏着气息安安静静地走了过去,期间左文字兄弟没有给他们半点反应。 “哇啊左文字的气氛真吓人”离开了他们范围之后才长舒一口气的和泉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刚才他可憋得够慌。 “这样子说很失礼的,兼先生。”堀川虽然对着和泉守那么说,不过看表情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凑热闹的样子,还是别打扰他们了。”长谷部也摇了摇头。 而在左文字的房间内,等到大部队离开了之后小夜才静静地开口。 “他们走了。” 宗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小夜想去看看吗?” 小夜犹豫了一下,视线在两位兄长脸上扫过,又定睛在桌子上的花上,然后轻轻晃头。 “我想和哥哥们待在一起。” 江雪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依然有规律地敲着木鱼。 “呜哇!!!”眼疾手快地侧闪过迎面飞来的奇怪东西,清光心有余悸地直起腰。嫌恶地看向落到地上的东西。 ——是一坨软趴趴的。 更加觉得恶心的他愤怒地扭过头。“鲶尾藤四郎!” 正跑过来捡的鲶尾哈哈哈地笑着,毫不在意地将那软软的东西捡了起来。“你反应还蛮快的嘛,加州先生。” 清光看见他这副模样那还顾得及生气,一蹿离鲶尾老远。 “这是玩具。”跟在鲶尾后面跑来的骨喰解释着。“主殿给兄弟的。” 今剑也认出了这个东西,“嗯嗯”地跟着附和。 “话说回来,你们这么多人要去做什么?” 鲶尾引起的动静不算小,这一片正好是粟田口的房间附近,一排壮观的大家族立刻聚集了过来。 “刚才鲶尾的行为失礼了,抱歉,加州先生。”一期走过来看到鲶尾手中的玩具和一脸菜色的清光,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按着鲶尾的头向清光道歉之后后者也没什么毛病可挑了,自然是干脆地原谅了。 “鲶尾哥哥,就说了这玩具不要乱拿出来丢嘛。”前田和平野小大人般地教训着兄长,鲶尾左耳进右耳出地抛着手里的玩具。 “不~要。”用力攥住手里的玩具,让柔软的部分从指缝里漏出,鲶尾好笑地看着即使知道是玩具也退避三舍的前田与平野。“这可是主殿送给我的,当然要经常拿出来炫耀咯。” “咚。”这是鲶尾被骨喰敲了头的声音。“兄弟,过了。” 鲶尾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不甘不愿地把玩具塞回自己的口袋里。“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那,你们要去做什么?”鲶尾的玩具问题算是告一段落了,药研便问起他们一行人的目的。 “啊,那个坑,早上退的小老虎不是差点踩进去嘛。”乱听了之后就想起来了,被点到名的五虎退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 “嗯差一点,还好厚哥哥发现了。”他抱着小老虎,腼腆地笑着。 “那个很明显啦,小老虎肯定是好奇才过去,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厚不在乎地抱着头说着。“对吧后藤?” “嗯?啊,是啊。对吧信浓?”后藤心不在焉地回复了,还把问题抛给信浓。 “怎么像传接龙一样的是啦是啦。”信浓嘀咕了一句,还是好好地回答了。 “话说你们自己弄的破坏要自己修复回去t一,我不会拨钱去请万屋的人来修复的。”博多在那边打着算盘,提醒着他们。 “欸?到底是弄了怎么样的破坏啊?”秋田倒是没有看过,跑去找自己的兄长了解详细了。 “呐呐,鸣狐鸣狐,我们也去看一看吧。”趴在鸣狐肩膀上的小狐狸用前爪拍着鸣狐的面具,鸣狐拗不过它,淡淡地“嗯”了一声。 结果就由鸣狐带头,粟田口的一大家子竟然都稀里糊涂地加入了大部队,一下子扩充了许多成员。一期倒不是由于好奇,主要是弟弟们都去他有点不放心,还是跟过去看看比较妥当。 “嗯?物吉?”看到老熟人的后藤下意识出声,被唤着的物吉也转过身来,在看到浩浩荡荡地一票人时他非常明显地被吓了一跳。 “大大家这是要去做什么?”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筐,似乎是要去田地里的样子。 太鼓钟就跑上去给自己的兄长解释了原委。 “真是的不能给主公大人添麻烦呀,太鼓钟。”物吉忧心地叹着气。 “放心啦物吉哥,我和鹤先生会把那里修复好的啦!”太鼓钟不在乎地说着,就是这样子让物吉更头痛。 “我也跟过去好了。”他把怀中的筐抱得更紧。“正好我要去田里摘点东西,也帮你们一起修复吧。” 得到了意外之喜的太鼓钟惊喜地扯住了兄长的手臂。“噢噢!太感谢了物吉哥!” 物吉只是天使地笑了笑。“毕竟是兄弟嘛。” 后藤看着那样子和和睦睦的兄弟俩,扯着信浓嘀嘀咕咕。“你看,这才是互帮互助的兄弟。” “那我帮你去给大将做派送给她吃好不好?” “你想得美,我好不容易拿到药研的同意的。” “嘁,小气。我自己去想办法。” 路过太郎次郎两兄弟的房间时就闻到了浓烈到发臭的刺鼻酒气,一众人纷纷掩住口鼻,皱起眉头。 “绝对是次郎先生又喝太多酒了。”石切丸用力捂着自己的口鼻,模模糊糊地说着。 “酒!大哥!再喝!!”话音刚落,次郎那因为喝高了而格外大声的声音就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带着能把人醉死的醺意。 等下,太郎都在为什么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嗯。”太郎沉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虽然乍听上去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细细听来已经完全是喝酒喝到意识恍惚了的反射性应答了。 这两兄弟到底喝了多少啊这个问题目前没人想去探寻,也没心思跑进去接触两个喝得醉醺醺的酒鬼,远远地离开了。 “嘿嘿嘿!萤!太慢了太慢了!”一道红色的小旋风从他们身边蹿过,在场的几乎没有人能够捕捉到他的动作。 “国俊!”虽然身材娇小但是能力还是标准的大太刀样板的萤丸当然不可能追得上爱染,他银绿色的眼睛在这么一众人中扫了一圈后立刻锁定博多。“博多藤四郎,帮我抓住国俊就给你100小判!” “成交t一!”刚刚还抱着算盘的博多“嗖”地就没影了,身为兄长的一期和身为黑田家老前辈的长谷部都看得目瞪口呆,不到半分钟,博多已经抓着爱染跑回来了。将他交给萤丸的同时也接过了萤丸掏出的装着小判的袋子,而后得意地哼着小调跑回了粟田口的队伍中。 这让一期和长谷部都慎重地考虑起了关于博多的教育问题。 而这边,被萤丸揪着外套的爱染只能不甘心地嘀咕着。“就多吃了萤你一个布丁嘛,至于这么小气么。” “国·俊!”“好了好了我道歉啦明明国行也吃了的,为什么就怪我啦。” “欸?国行也偷吃了?!” “对啊!你没发现吗??!” 在来派的两位最终决定一会儿回去要好好“报复”明石之后,他们又问起了大部队的目的。 “说起那个坑,萤你是不是差点踩进去了?”爱染若有所思地说着,立刻换来了萤丸不满的嚷嚷。 “因为那个时候我抱着东西看不见路啦!那么明显的陷阱谁会踩进去啊?!” “说不定摘了眼镜的国行会踩进去哦?” “也是呢。” “哈嘁!”正懒懒地躺在榻榻米上枕着大枕头的明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在意地抹了抹之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来派的两位也对此感到好奇,决定跟过去看看。 “哈哈哈,我已经做了一百个俯卧撑了哦!” “咔咔咔,贫僧比你多十个哦,狮子王。” “什么!可恶!同田贯呢?” “一百二。” “啊啊啊!我居然是最落后的!不行,赌上爷爷的名号!” “咔咔咔,不要太操之过急啊,狮子王。” “是啊。” ——“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吧?” “嗯,说的也是。” “兄长啊,不要再用自己的本体刀去除草了。”膝丸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髭切,后者只是笑眯眯地坐在那里捧着脸。 “为什么?这样子比较快啊。” “兄长!我们身为源氏的重宝怎么能用自己的刀去除草呢?”膝丸在说着。 “可是化为人身的我们就是在除草啊。”髭切不紧不慢地说着。 “虽然的确是这样欸?等欸??”膝丸很快就被髭切给绕了进去,一脸呆愣愣的样子,试图反驳髭切的话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看起来怪可怜的。 髭切依然笑呵呵地等待着膝丸的回答,后者越是被这样看着越慌乱,脑里的思绪也更加混乱,到最后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噗呵呵。”髭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对上弟弟茫然的眼神时笑得更欢快了。“迟钝丸真有意思。” “是膝丸,兄长!”反射性没带希望地向髭切纠正自己名字的膝丸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刚才是髭切在耍他了,就在他即将恼羞成怒的时候,髭切温和地出声。 “出来吧,再躲下去就不好了哦。” 在膝丸的目瞪口呆下,人数众多的大部队纷纷从屋子后走了出来。 在今剑和岩融向源氏兄弟解释了他们一行的目的之后,髭切感兴趣地笑着,拿起放在腿上的外套披在身上,然后站起身。 “兄长也要去吗?”髭切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想法,膝丸只是再确认一下而已,明明兄长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 “嗯,因为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髭切慢悠悠地回答着,脸上的笑容隐隐约约的。“弟弟丸去吗?” “呐薄绿,去嘛去嘛。”今剑扯着膝丸的手,后者没办法地叹气。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俱利突然脱离队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在场的人,然后又陷入了思考之中。 烛台切刚要开口询问他怎么了的时候,大俱利突然朝着田地的方向猛奔了过去。 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没懂他怎么了。 不,有一个人是懂的。 “啊,发现了啊”髭切悠悠地笑着,在他们把视线投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也动了起来,方向和大俱利一致,都是田地。“这座本丸里的刀剑付丧神,都没有掉进陷阱里的事情。” 的确,他们已经见过了所有目前这座本丸里有的付丧神,也就意味着没有一个付丧神掉进了陷阱,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 “主公啊!!!!!!!!!!!!” 长谷部呼啸着跑走了,大部队也都跑动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朝着田地快速地跑着。 罪魁祸首的太鼓钟和鹤丸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恐和绝望。 “主公!”“主公大人!”“大将!”“主殿!”各式各样呼唤着审神者的声音从顶上传来,安安静静地抱膝坐在狭窄坑底的审神者抬头,呃,什么也没看见。 一大堆付丧神的头熙熙攘攘地挤在了一起,把外界的光亮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也看不清坑底审神者的身影。 不过为了让他们安心,审神者还是在下面应了一声。 “我在这里。” 审神者坐在廊下,捧着茶像是在看着远方出神。 “主人——主人,陪我说说话嘛”太鼓钟的声音传来。 “喂贞仔,安分一点。”鹤丸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鹤先生,不要撞我啊!”太鼓钟抱怨着。 “噢哟,连我自己都被弹开了,这真是” 审神者终于受不了这一大一小,放下茶浅笑着叹气。“你们两个也太闹腾了。” 见审神者理他们了,不管是鹤丸还是太鼓钟地兴奋地晃来晃去——没错,他们俩现在分别被裹成两个茧,被倒吊着挂在了房梁上,审神者本人原本并不打算惩罚他们,但是架不住其他付丧神甚至他们俩自己的请愿,就造成了现如今的景象,而且这两人还是由烛台切和大俱利分别挂上去的,就算是向来尊敬鹤丸以及疼爱太鼓钟的烛台切这一次都用这种方式和他们划清界限。 “话说主人你到底怎么掉进陷阱的啊?”太鼓钟好奇地问着。“我和鹤先生都觉得不可思议呢,对吧,鹤先生?”他说着,扭头去看鹤丸。 但是后者似乎在想着什么,听到他的问话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跟着笑嘻嘻地附和。 审神者只是平静地回答着。 “当时在考虑一些事情,然后就没注意到。” 这其实是个很笼统而敷衍的回答,但是审神者的语气偏偏就能把它变得听起来相当真诚,太鼓钟也没对这个答案产生什么疑惑,只是鹤丸的脸色微微沉了沉。 在太鼓钟因为自己动来动去而骨碌骨碌地转着的时候,审神者的脸转向了鹤丸,手指轻轻压在了自己的唇上。 鹤丸的脸上一下子出现了恍惚的神情,而后他眉目柔和地笑了笑,朝着她眨了眨单眼。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啊!”咕噜噜又转回来的太鼓钟突然想到了什么。“主人,我最近又研究出了新的能给你吃的东西,一会儿惩罚完了我带你去厨房,我当场做给你吃吧?”他显然早就没把这点惩罚放在心上了。 “哦哦!我也能去吗贞仔?”鹤丸也兴致勃勃地想插一脚进来。 太鼓钟嫌弃地看了看鹤丸。“鹤先生你真不会在厨房捣乱吗?” “不会啦不会啦!鹤肯定地保证着哦!”鹤丸还很认真地做了保证,佯作考虑样的太鼓钟这才眉开眼笑。 “一k一k!”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得让主人先吃哦,鹤先生绝对不能偷吃。” “贞仔你是对我有多不信任!我伤心了哦?” “诶嘿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说走就走 “嗯嗯, 这样我明白了好会慎重的嗯, 代我向她问好。”今天, 时之政府用来向各本丸传递信息的狐之助久违地来到了这座本丸, 因为知道了这座本丸的真实性质,不少付丧神对身为政府传话人的它的态度相当微妙。 不过狐之助并不在意这些,察觉到它的来到的审神者也很快出来迎接它,把它带进了办公室之后仔细地听取了政府所要传达的信息。因为她并没有下达禁令,好奇心较重的几位付丧神都趴在门外试图偷听点什么消息,不过审神者和狐之助的声音都极轻, 即使只隔着一扇门,结果能够听到的也只有非常隐约的沙沙声,详细内容根本听不清。 沙沙声突然消失, 伴随着的是门被拉开的声音,刚才最首当其冲趴在门上的清光不幸成为了垫背的,在他后面的那些付丧神由于有他作为缓冲,倒是都及时地站好了,只有他没法控制,往前倒去。 预料之外地倒入了冰冷的怀抱,头几乎埋在审神者胸前的清光在意识到之后“嘭”地红透了脸,审神者倒是对这并不很在意, 轻轻拍了拍清光的额头。 “起来吧,清光, 没撞到吧?” 她的声音才把清光都要飞出去的魂给扯了回来, 手忙脚乱地从审神者的怀抱中脱离, 他满脸通红地微微抬起头,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没事没事,主公呢?没事吧?刚才我是不是撞得太重了?” 面对他可爱的动作和一连串的询问,审神者轻笑一声。“我没关系,放心吧。” “那么大人,我就先告退了。”狐之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室内走出,在审神者点过头后就很快消失了。 送走狐之助之后,审神者巡视了一圈站在原地被抓包的付丧神们,无奈地出声。“我会把信息传递给你们的,何必如此着急。” 在场的付丧神都垂着头不做声。 “算了,安定,你去召集一下大家,我有消息要告知你们全体。” 被点到名的安定反应迅速地答应了一声,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时间溯行军与我们处于势不两立的的位置,我相信各位对此心知肚明。” “本来它们都是活跃在各处历史关键的战场中,与其进行对抗的正是你们刀剑付丧神。” “但似乎由于战场上的不少失利,让时间溯行军不再只止步于在历史战场上与时之政府对抗。” “它们开始将目光投向于对付刀剑付丧神的核心,也就是审神者。” 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付丧神的眼神都变得凛然,不同于他们,绝大多数审神者原本也只是拥有灵力的普通人罢了,并且即使知道他们主公的特殊性,但是绝对,强烈地,更不愿意她再受任何一点伤害。 “侵入本丸对它们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单单把审神者弄消失,却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它们相当擅长破坏和制造时空空洞,这也是它们能任意穿梭各历史战场的原因,一旦成功在本丸制造出针对审神者的时空空洞,审神者就会被迫转移到其他的时空。” 这已经揭露了许多东西了,身为统率和核心的审神者不在的话,许多本丸的事务很有可能就会变得一团糟,刀剑付丧神也不可能有心思去战场上,而会专注于寻找审神者,从结果上来说,这会变相削减许多战力。 “政府目前正在加紧找出应付这种情况的办法。” 这也就是这事情现在还没有办法解决的意思。 如果,主公不再在这里了的话 他们甚至拒绝去想象那样子的场面,她已经彻底融入了他们的生活,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将其强制剥离的结果,只会是血淋淋的惨烈局面。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肃穆。 “不过,至少我不用太过担心。”审神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齐刷刷地,所有的付丧神都将饱含希冀的目光投向她。 “此身是不受时空条件制约之人,因此,我拥有着打破时空的能力,即使被卷入,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回来。” “所以,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了,不同时空的流逝速度也不同,我也会尽快回来。不过,我不在的期间”审神者说着,将目光定格在了山姥切身上。 习惯于接受她的嘱托的山姥切这一次也没有任何异议地答应了下来。 太鼓钟看了看山姥切坚定的侧脸,又看了看苦笑着的鹤丸,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这是,独属于审神者和身为她初始刀的山姥切国广之间,无人可以插足的羁绊。 将注意事项都说完了的审神者在路过锻刀室的时候,不知怎地,就突然生起了想要去锻刀的念头,她也是说干就干的类型,走进锻刀室,把写着各项投入资源数量的白纸交给了正在等待她指令的小刀匠。 刀匠慎重地接过了她递过去的白纸,审视了一边之后还再次询问审神者以确认。“确定是各项资源都950这样的资源分配吧,大人?” 审神者点头,刀匠便放心地将各项资源按照刚才他所报出的数量精细地取出,然后一一投入锻刀炉。在查看了炉内刀身的状况之后,刀匠转过身来恭敬地向着审神者说—— “请四个小时之后再来取刀。” 思索着时间意外得长的审神者应了一声,从锻刀室中出去了。 “啊,主上” 扭过头,在视线内的是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膝丸。 “嗯,是膝丸啊。”寻常地向他打着招呼的审神者,观察着膝丸的神情,脑中不经意地闪过一种并不靠谱的猜测。 “迷路了?”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等着膝丸无奈反驳的审神者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回答,前者被如此问了之后露出了羞赧的神情,如此一看,还有什么不懂的。 审神者也善解人意地不去继续提这个话题,而是采用了一种婉转的方式。 “我要去找髭切,膝丸要和我一起吗?” “是。” 好吧,看来也不是那么委婉。 髭切一看到是由审神者领着走来的膝丸就立刻明白了原委,熟知自己弟弟路痴属性的他毫不客气地唤着膝丸“迷路丸”,惹得膝丸差点恼羞成怒,还是审神者及时在其中打圆场,才阻止了膝丸的吼叫。 平静下来后三人坐在一起,随意地聊着一些话题。 “姆姆刚刚去锻刀了啊?”因为膝丸问起审神者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边而回答了之后,髭切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 “嗯,需要的时间意外的多呢啊,谢谢。”接过髭切一直捧在手里的茶,审神者微笑着,把茶杯转了个方向,然后啜饮了一口,髭切依然笑眯眯的,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化。 膝丸看了看兄长,又看了看审神者,然后拿起一块仙贝递给了审神者,后者也向他道谢,就着茶小口小口地啃着仙贝。看着这样子的审神者,膝丸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然而,异变就是这个时候陡然发生的。 他们背后的空间突然像是被粗暴地撕裂开一般,呈现出了黑色的空洞,原本坐在那里的审神者猝不及防便被吸了进去,源氏兄弟倒也反应迅速,两人各抓住审神者的一只手,只是那黑洞的吸力之大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审神者来不及让他们放开自己便一同被带走了,留下的只有倒在地板上洒出的小半杯茶和被咬了一半的仙贝。 落地的时候有些许晕眩的感觉,不过膝丸很快就克服了这种感觉站稳了,放眼望去,四周的景致已经与本丸完全不同——现代化的建筑,被影子所笼罩的有些昏暗的街道,以及金发碧眼,一个个眼神凶狠气质肃杀举着枪对着他的人。 “哎呀真是太糟糕了。”兄长的声音响起,膝丸刚刚有些亮起来的眼睛在意识到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后立刻黯淡了下去。 “主上不在。”明明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一起被带进来的,但是如今却只有他和兄长在一起,审神者则不知所踪。 “喂,东亚人。”从那群训练有素的壮汉中走出的,是一个披着长款军大衣,右脸有着可怖烧伤疤痕的高大的金发女人,她的眼神冷漠而锐利。“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莫斯科旅馆’的私有地盘上。”随着她的问话,子弹上膛的声音整齐地响起。 落地时鼻尖就嗅到了混杂着浓烈的火药气息的血腥味,审神者镇定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找到髭切和膝丸的身影,想着他俩应该会在一起,审神者稍微放心了一点。再仔细看看,四周都是尸体,有的是被斧头残忍地劈开的,有的则是被机枪扫射至死,身上还有非常明显的弹孔。 就在她还在观察的时候,身后忽地响起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她缓慢地转过身去,两个容貌精致,身着如同丧服般的黑衣的银发双子正纯洁无暇地看着她——分别拿着沾血的斧头以及巨大的自动步/枪,脸上沾着暗红色血液的孩子。 “哥哥,为什么这里还有活人呢?” “不知道啊,姐姐。” “没关系的哥哥,只是再杀一个而已。” “说得对啊,姐姐。” 他们如此说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暂时落脚? 坐在暗红色的真皮沙发上, 髭切不算紧张地背靠在沙发上, 膝丸与其正相反, 正坐在沙发上, 表情也绷得紧紧的。 他们目前处于一个叫做“莫斯科旅馆”的黑帮的据点,该组织在这个名为“罗阿那普拉”的城市的首领,就是之前那个气势惊人的女性,巴拉莱卡。 ——“不开口吗?那,动手!” 随着她的下令,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犹豫地朝着他们兄弟开火, 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必死无疑的局面在源氏兄弟俩看来,却还远远不够。 瞬间抽出刀的兄弟俩背靠着背,无需语言上的交流就毫无障碍地将每一颗对准他们致命处的子弹斩落, 其余的则被迅速躲过,子弹被击出的声音,利刃破空的声音,被斩落的子弹叮铃哐啷掉在地上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在这街道上奏成了沉默的乐章。 持续扫射了接近五分钟之后,作为首领的女性忽地一抬手,枪声立刻销声匿迹,源氏兄弟也停下挥刀, 髭切笑眯眯的,看不出什么变化, 膝丸的眉头则皱得紧紧的, 呈现出少许烦躁的姿态。 “终于明白这样对我们只是徒劳的了吗?” 温和的声音从髭切口中发出, 巴拉莱卡依然用冰冷的眼神睨着他俩,从自己的口袋中抽出雪茄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呼出烟雾,而后才慢慢地开口。 “哼,只是不想再浪费子弹了而已。”她如此说着,用手掸了掸烟灰。“别会错意,要杀掉你们的方法多的是。” “不过看起来,似乎你们还有可商量的余地?” “没错。”髭切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才只是防御,而没有进攻。”膝丸接上髭切的话,在兄长刚才暗示他不要杀人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杀了对方的人必然会成为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之所以不能造成那样的结果,则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用来谈判的砝码——与他们做交易的砝码。 还有一个,就是他们不太确定这样会不会给审神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切行动还是以谨慎为主。 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们许久,巴拉莱卡才扯起一个阴森的笑容。“那跟我们来吧。” 然后就是现在的样子。 他们与巴拉莱卡的交谈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他们希望与巴拉莱卡做交易,巴拉莱卡则相当欣赏他们的身手和临场的冷静,虽然对他们的身份一无所知,但是从来不会畏惧什么的巴拉莱卡并不在意。所以双方暂时达成了共识,他们留在“莫斯科旅馆”为巴拉莱卡做些“工作”,以此作为交换,巴拉莱卡答应在罗阿那普拉范围内帮助他们找人。 “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人?”一个相貌普通气质平平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记录用的小册子。 “白色长发,脸上带着半脸面具,身材比较高的女性。”“啊,穿着的是一身连身黑色长裙。”在膝丸说完之后髭切还补充了一句,男人仔细地把他们所描述的点记录下来。“名字呢?” “这个我们并不知道。”膝丸摇了摇头,髭切也跟着摇头。 “哼,寻找不知名的女人是和你们有深仇大恨吗?要费那么大的力气,还和我们做交易。”在一旁的巴拉莱卡看着两兄弟的表情,又不在意地笑了笑。“看来我正好说反了,原来是你们的心上人。” 她这话听起来未免有些刺耳,膝丸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髭切倒是不紧不慢地接了上去。“是啊。” “她是我们的主君,自然是要被我们捧在心上的存在。” “如果她让我们毁灭你们,我们可不会犹豫的哦?” “咔哒。”巴拉莱卡瞬间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髭切的眉心,但是不管是膝丸还是被指着的髭切,都没有半分动摇,和她沉默地对峙着。 半晌,巴拉莱卡收回枪,拿起摆在烟灰缸上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 “我不讨厌你们的这份忠诚。” “对了,还有一点。”还想到一点的膝丸淡淡地开口。“我和兄长虽然会暂时为你工作,但是我们不会去杀人。” 巴拉莱卡下意识地又想抽枪,硬是忍住了。“原因?” “为了不给我们的主君添麻烦。”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只要不杀人就行吧?打到昏死之类的没关系吧?” “当然。” “知道了。萨克洛夫,带他们去工作吧。” “是,大尉。” 之前审神者在有了带他们去现世的打算后,就开始向他们科普有关于现世的知识,虽然目前所在的这个世界与他们所知道的审神者所介绍的2205年的很多地方有偏差,不过并不会造成多大障碍。 坐在汽车中间位置的两兄弟安静地打量着外面掠过的风景,随处可见的都是眼神不善的家伙,这个城市里的几乎都是这样的货色,不怀好意,不择手段,区别只在于是豺狼还是虎豹罢了。 汽车停在了一幢别墅的附近,停下之后,车内的人从里面出来,由那个叫做萨克洛夫的男人向源氏兄弟介绍这一次的任务,因为他俩严格说来并不算“莫斯科旅馆”的人,没有必要向他们说明原因和目的,直接说了这次要做的是什么事——清剿这座别墅里的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不过鉴于巴拉莱卡对他们的特许,他们只要把人打昏就好,屠杀工作就交给他们。 髭切远远地看着那边的别墅,轻巧地跳上后面的小高坡,手搭成凉棚状眺望着,同行的几个俄罗斯男人都笑了,萨克洛夫正想把望远镜给髭切的时候,对方已经从山坡上跳下来了。 “一共有22个人,男18,女4,12个在一楼。”髭切将自己侦查到的情况迅速说了一遍,另一个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的男人同时也放下了手,不可思议地看着髭切。 “明白了,那就由我先进去,兄长在我之后就负责二楼。”髭切点头表示可以,倒是另外几个人皱起了眉。 “你们打算就两人行动?死了我们可不管。” 闻言,正要冲出去的膝丸扭头看了他们一眼。 “在找到主上之前,我们可不会折断于此。” 散发着好闻香气的两碗热腾腾的肉羹被摆放在托盘上,将锅子重新盖好以免热气漏出,她端着托盘穿过客厅,走进了一间卧房。 卧房里,躺在床上的原本在低语着什么的两个银发孩子听到声响同时抬起眼来,初时那眼神如同魔鬼般恶毒,后来却立刻变得如同天使般纯洁。他们的四肢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始作俑者自然就是一脸平静的审神者。 ——“我不喜欢斗争,但也不会坐以待毙。” 如此说着的审神者,在面对瞄准她的腹部而来的利斧以及朝向她头部的枪口时,极为迅速地行动了起来,双子的视网膜几乎捕捉不到她的动作,离她最近的,短发的拿着斧子的孩子在一瞬间感到四肢剧痛,握着斧子柄的手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惨叫着瘫软在了脏污的地板上。另一个持枪的长发孩子也很快惨叫着,落入了同样的境地。 轻而易举地使两个孩子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审神者便安静地走出了这栋充满了杀戮气息的别墅,双子则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用着罗马尼亚语诅咒着她。 但是,她又去而复返了。 就在两个孩子都以为她打算解决掉他们以绝后患的时候,短发的孩子被她轻轻地抱了起来,那是冰冷的,却又很温柔的怀抱,无法动弹只能任她动作的孩子“乖乖”地窝在她的怀里,被她带到了附近另一幢不远的,同样属于被他们屠杀了的这些人的房子,不过他们进行屠杀的时候正好所有人都在这幢房内,所以另一幢并没有被弄脏。 被放置在柔软洁白的床上,看着被单很快被自己身上的污渍弄得脏兮兮的,短发的孩子看着审神者从门口出去,很快又将另一个长发的孩子也抱了进来。将他们俩都安置好之后,长发的孩子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大姐姐,你要‘享用’我们吗?”他们在成为现在的模样前早就已经经受过很多次‘那样’的对待,强者拥有肆意□□弱者的权力,他们对待那些被屠杀的人是这样,现在这个女人对待他们也是一样。 “唉。”她只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安静地走出了房门。 然后就是现在审神者端着肉羹走进来的景象。所幸厨房内还有一些材料,稍微花了点心思给他们做出来并不是很困难。 “你们谁先吃?”肉羹的气味确实很香,而且也临近中午的确有些饿了,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短发的孩子出声。“我先吧,大姐姐。” ‘他’唤着‘大姐姐’的语气十分可爱,在一瞬间似乎能让他人忘记他们所犯下的恶行。 审神者却看不出触动,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坐到床的左侧,将躺在那里的孩子扶起坐正,而后舀起一勺肉羹递到了‘他’的唇边。 那孩子也相当乖巧地张开嘴,小小地吸了一口肉羹之后,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点点苦恼。“呐大姐姐,好烫啊,帮我吹一吹嘛。” 这样的撒娇倒是让审神者回忆起了什么,她点了点头,将勺子收回到她自己这边,小口地呼出气去吹散热气,而背靠在床背上的孩子盯着她的脖颈,猛地突然扑过去,尖利的虎牙对准的正是审神者脖颈上的大动脉。 就在快要咬到的时候,眼前的人影却突然消失了,用尽全身力气的咬合并没有咬到任何东西,咬合力反倒震得‘他’自己的牙床立刻崩裂出大量鲜血,四肢无法使上力而倒在床上,‘他’抬起头,和另一个仍躺在那里的长发孩子一起用极度冰冷的眼神盯着站在靠门的位置,稳稳地端着肉羹的审神者。 “还要吃吗?”她却只是这样问,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 “好哇。这次请来喂我吧。”长发的孩子说话了。 审神者便绕到床的另一侧,拿起另一碗肉羹开始给‘她’喂食,这一次‘她’十分乖巧,非常老实地吃完了一整碗,另一个孩子也是,没再有什么小动作,同样乖乖地吃完了刚才没吃完的东西。 将吃空了的碗勺重新摆放到托盘上,就在审神者要端着托盘离开这个卧房的时候,两个孩子重叠的声音同时在她身后响起。 ““大姐姐,””他们甜蜜地呼唤着。““要和我们在一起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没有错过 灶台上点着火, 铁锅放在上面, 里面的土豆牛肉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 滚起的气泡碎裂之后又散发出好闻的气味, 一只手执着长柄的大汤勺在锅内匀速地搅拌着。 只有气泡滚动声音的厨房内突然由远而近传来了脚步声,仔细一听,虽然步子一致,却还是能够听出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伫立在锅前的女性没有动,很快,腰上传来了被缚紧的感觉, 将大勺子的柄靠在锅的边缘,两个孩子交叠在一起的声音甜腻腻地响起,刺鼻的血腥味也自他们身上钻进了审神者的嗅觉神经。 ““我们回来了, 源。”” “欢迎回来,汉塞尔,格蕾特。” “源”当然不是她的名字,只是这两个孩子执意要和她交换名字的时候,想起和自己一同来的源氏兄弟后随口一提的,他们似乎也不在乎她告知的究竟是不是真名,总而言之从她嘴里得到这个讯息之后就一直如此唤她了。 转过身来,两个孩子的头发上, 脸上,衣服上都沾染着不少暗红的血渍,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脸上纯洁无暇的笑靥, 宛如落入尘间的天使一般可爱。 “呐呐, 源,今天是吃土豆炖牛肉吗?”短发的汉塞尔探出头看了看锅里的东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相当高兴。 “嗯。”审神者淡淡地应了一声,抽出放在一旁的纸巾,微弯下腰来给汉塞尔擦脸,汉塞尔也很乖巧地一动不动,任由她轻柔地擦拭着‘他’的脸。 “源偏心哥哥,我也要擦。”格蕾特微微撅起嘴,露出点娇俏的不满神色。 审神者伸出另一只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汉塞尔的脸上比较多,擦完就是你。” 格蕾特似乎还是不太满意,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长假发塞到汉塞尔的手里,现在和汉塞尔一模一样的‘她’又拉了拉审神者的手。“源,现在我是‘哥哥’了,帮我擦嘛。” 已经帮汉塞尔擦得差不多了的审神者叹气,虽然摇着头,但还是抽出一张崭新干净的纸巾,转向格蕾特,帮助‘她’开始擦拭。 汉塞尔则安静地跑到镜子前,熟练地将假发戴在自己的头上并且调试它的位置,当‘她’再跑回审神者身边的时候,除了身着的是裤装外,看上去和之前的格蕾特没有任何区别。 “哥哥,”‘她’唤着正在被审神者擦拭着脸的孩子。“男孩子不能这么爱撒娇哦。” 还在眯着眼睛感受着细致的擦拭的短发,身着裙装的孩子则回应着。“我知道了啦姐姐,但是源真的很好嘛。” “虽然是这样没错。”长发的孩子眯着眼睛,脸上露出小小的纠结神色。 “好了,早点去洗澡吧。”将沾着暗红色血渍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审神者直起身来,两个孩子也直直地用蓝紫色的大大眼睛注视着她。 而后,他们同时展开可爱而惹人怜爱的笑容,“嗯”了一声之后,他们直接站在审神者面前开始宽衣解带。 松开领结,解开衣扣,丢下外套,脱掉下装,拥有着精致得如同人偶般美丽脸庞的两个孩子的身体,在审神者的面前展露无遗——与他们的脸庞形成了极其大的反差,他俩的身体看起来令人作呕,各种被遗留下的痕迹让人一眼都不想再多看。 审神者的脸却始终对着他们,轻轻拍了拍他们俩柔软的发顶。“快去浴室,别着凉。” 她只是如此说着而已。 “源,源,”光溜溜的长发孩子如灵巧的小蛇一般缠上她的手臂。“来帮我们洗澡嘛。” 另一个孩子也打蛇随棍上,缠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臂。“来嘛来嘛,源~” “我知道了。”平静地回应着两个孩子的请求后,他俩便识趣地松开了手臂。 “那我和哥哥就先去浴室放热水了哦。” “马上过来哦源,我和姐姐都会等你的。” 再度得到审神者点头示意的两个孩子终于放下心来,手牵着手,跑进了浴室。 审神者听着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和水从管道里流出的声音,蹲下身,把两个孩子刚刚脱掉的满是血色脏污的衣物捡了起来,全部放到了干净的洗衣篮里。 “说到底,不过是杀人机器的过家家游戏罢了。” 她低声喃喃着,噙着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充满了慈悲与怜悯。 走进浴室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全身都没入了水中,只留一张脸在外面吹着浮在水面上的沐浴露泡沫,这个时候假发被放置在旁边的架子上,两个孩子看起来一模一样。 看到审神者走进来的时候,他们俩立刻从靠墙的一端来到靠近审神者的一端,两个小脑袋都凑到了审神者的面前。““源,帮帮我嘛。”” 柔软的声音同时响着,审神者坐在浴缸旁的小椅子上,从一旁已经盛满了温水的大盆中舀出水,均匀地洒在两个孩子因被血沾染而有些黏连在一起的头发。 他们俩趴在浴缸的边缘闭着眼,忽地,其中一个发出了声音。 “呐,源,你就那么重视你在寻找的那两个人吗?” “是哦。”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并没有让两个孩子露出阴郁的表情,他们俩只是满怀恐怖的恶意以及纯真的希冀,在审神者停止往他们头上浇水的时候一同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审神者覆盖着面具的脸。 “如果我们杀掉了他们,源就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吧。” 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自顾自地下了决定不给她回绝的语气,两个孩子眷恋地捧着审神者的手,嘴唇拂过她的指尖,用甜蜜的口吻喃喃出恶魔的低语。 在上面的事情发生的四个小时前,不客气地踢开持着小刀冲过来的壮汉,膝丸嫌恶地瞥了一眼堆成一个小坡的壮汉堆,然后走出了昏暗的小巷子,髭切则站在外面拿着两份香蕉薄饼笑眯眯地等着他。 “喏,辛苦丸的份。”他将一份递给了膝丸,膝丸已经懒得去纠正自己的兄长对自己的称呼了,自暴自弃地拿过他手里的食物。 “谢了兄长。” 他们俩今天难得没有被巴拉莱卡安排去做什么‘工作’——“就算是临时工也不能压榨得太过”,这样子说着的巴拉莱卡让他们自己去罗阿那普拉的街道上转转。 有不少这个城市的人看着他们俩的生面孔和看起来挺有钱的打扮就想着从他们身上捞点油水,尽管看见他们俩带着的刀也还是组成了一个小团体,打算在从他们身上捞到东西后再“分一分”。 然后先是被髭切解决掉了一大半,前者在揍着他们的时候看到了路边的卖香蕉薄饼的小摊,就跑过去买东西了,剩下的自然就交给膝丸,然后也被一口气解决了。 “主上,到底在哪里呢?”咬了一口浇着巧克力酱汁的薄饼,膝丸有些烦躁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我们到这里已经三天了,完全没有主上的下落。” “即使焦躁也无法改变现状,”髭切收敛起笑容,轻轻摇了摇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过放心吧,我感觉突破口快要来了。” “嗯兄长你这样说的话”膝丸的表情稍稍好看了一些。“如果可以的话,这里的一切都不想让主上看到啊。” “这倒是哦呀?”扭着头而没看路的髭切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他的身体刚刚被重重撞了一下,他自己倒是很快站稳了,但是和他相撞的人却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唔好疼啊”孩子吃痛的声音从样貌精致的短发男孩嘴中传出,小脸皱成一团,看起来是摔疼了。 “哥哥,没事吧?”更为娇柔和紧张的声音又传出,这次是抱着一个长柄的用布裹住全貌东西的长发女孩,她的面容和坐倒在地上的男孩极为相近,看来两个人是孪生子的样子。 “啊呀呀,抱歉抱歉,我刚才没有看路。”温和地噙着笑容的髭切俯下身,向小男孩伸出手。“来,拉着我的手站起来吧。” 小男孩望了望髭切伸出的手,然后握了上去,借着髭切的力气站了起来。 “刚才也是哥哥没有看路才和大哥哥撞一起的,对不起啊大哥哥。”长发的女孩子代自己的兄长如此说着,髭切也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和两个孩子的相遇也不过是偶然,双方并没多少交集,礼貌性地又讲了几句话之后双方就很快分开,目送着身着黑衣的银发双子离去,之前一直站在边上冷眼旁观的膝丸走到髭切的旁边。 “兄长,那两个孩子” “身上的气息可比刚才拦住我们的那些混混厉害很多呢。”髭切深橙色的眼睛盯着那两个孩子的背影。“是杀人鬼的气息。” “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有什么目的。”膝丸也盯着他们的背影,直至完全淹没在人海当中。 “嘛,也不要太过在意。”髭切又温柔地笑了起来。“阻挡我们的话,不管是什么都斩掉就好了。” 而在他们身后的一家酒馆内,一头金发带着墨镜的修女大大咧咧地灌着酒,在和旁边穿着背心和短裤,腰上别着双枪的红发女人讲着话。 “喂莱薇,知道嘛,有个小帮派被端掉了哦。” “哈?关我屁事。”红发的女人大灌了一口啤酒。“你突然提起这个干嘛?” “哼哼,那个小帮派的残党还想发出赏金悬赏呢,结果刚发出来就被全部杀掉了。” 这也没引起她的多大兴趣,不过她今天心情好,还是照顾了一下自己酒友的情绪。“哦?听起来干这事的人还不赖嘛。” 见她终于好好接自己的话了,修女也神神秘秘地凑了过去。“不仅如此,那个帮派原来的房子也直接被他们给霸占了哦。” “嗬,胆量不小啊。那,你又打探到了什么情报?” “嘁,想白从我这里拿到情报吗?” “呸,不说就算了。” “算了算了,反正也是没啥用的情报。”修女摆摆手,灌了一大口冰啤酒畅快地哈出一口气后接着说。“现在那房子里住着的好像是三姐弟。” “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一头白毛,一个女的大概和我们差不多大,还有两个看起来还是小孩。” “但是那个大的从来没有出过门,杀人的事情全是两个小孩干的。” 原本只是翘着腿随便听听的莱薇突然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等一下艾达,关于那个大的情报有更详细的吗?” “啊?咋了?” “你这描述,让我想起了大姐头之前问我们商会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重逢 拖着房内最后一个男人的领子把他丢出了门口, 审神者对着门外倒着的十几个手被扭折的男人叹气。“快走吧, 不然他们会杀掉你们的。” 如此说着之后, 她也不管那些男人的各种污言秽语和咒骂, 合上沉重的黑色实木大门,将他们隔绝在了外面。那些男人虽然嘴上骂得很起劲,但是却都不敢再次贸然闯入这间房子,毕竟里面那个女人,是个怪物。 轻易地躲过了十几个人的攻势, 将所有人的手都在一瞬间扭折, 然后干脆利落地把他们一个个丢出门外,这份身手可不是那样看起来柔弱的身体能够发挥出来的,不是怪物是什么? 但是, 她却没有杀掉他们,看起来就像个圣者一样, 对他们说话也是一副令人作呕的慈悯语气,这是罗阿那普拉最不需要的东西。 其实他们也并不是来这里真的想打劫什么杀了谁, 只不过一时兴起无聊,就想来打探打探这仨罗阿那普拉的陌生来客的来历,说不定还能给一些有“兴趣”的家伙卖点情报,就算那个大的看不见脸,那俩小孩可是最让人想要折腾坏掉的瓷娃娃模样。 “啊啦,叔叔你们来拜访吗?”细软柔和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 还来不及转过身, 身体已经被连发的子弹所贯穿, 然后在下意识的痛呼即将发出来的时候,头颅与身体分离,达成这一事的则是锋利的斧刃,在头颅落地的倒反视角内,看到的是脸上溅上飞出血液,挂着纯真笑容的短发孩子。 在远处,则是和‘他’一样笑得纯澈明媚的长发孩子,比‘她’本人还要长的bar被她稳稳地持在手中,还在持续不断地开火,疯狂地把目可见范围内的那些意外访客射成筛子。 有一个想要逃跑的男人则被立刻反应过来的长发孩子扫射中腿,无力地跪在地上之后,眼前一双细长而白嫩的腿站定在他面前,抬头,短发的孩子持着滴血的斧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可不能让你们逃掉啊。”‘他’低低地说着,脸上的表情褪去笑容,无比冷漠。“可不能让你们夺走我们的东西。”手起斧落,被劈成两半的头颅恶心地散开在地面上,短发的孩子则是甩了甩斧头上红红白白的液状物,再次投入屠杀之中。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在屋子内的审神者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但她只是毫无触动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至多,也不过是不含半分情感地叹息。 “我都说了快走了的” 当髭切和膝丸根据巴拉莱卡提供给他们的情报来到这里的时候,各种被折腾地残破的尸体倒没让兄弟俩有什么反应,只是快步地绕过那些令人作呕的残缺人体肉块,然后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别墅的门。 别墅里空无一人,炉子上还有冒着些许热气的奶油土豆汤,明显是不久前还有人在的痕迹。 髭切沉默地看着干净整洁的别墅内,表情终于阴沉了下来。 “那两个小鬼,也真是做得出来呢。” 膝丸的表情也难看到了极点。 “可恶!”他低吼着,喉间溢出如同蛇一般的嘶嘶声,这是真当被惹怒了。 而在新的落脚地,两个已经洗得香香净净的孩子只穿着长摆的白色衬衣,分别倚靠在坐在沙发上的审神者的膝头,大而明亮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审神者灵活地穿针引线的双手,不时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这样子的小熊,可以吗?”动作不停的审神者还能抽出空来去问汉塞尔和格蕾特,他们俩只是连连点头,伸出手有些不敢地触碰着已经被棉花填充起来的小熊的四肢,在格蕾特的bar的枪管上还系着一只小小的人偶娃娃,并不是多精细的做工,但是能看出制作之人的认真。 “源的一切我们都喜欢哦。” “对啊对啊,我们很喜欢源哦。” 孩子们用着蜜糖诱惑着她,还没完全长成的青涩身躯有意无意地摩擦着她,审神者将手中的针线暂时放在大腿上,即将完成的小熊侧躺在她的腿上,黑亮的眼睛注视着柔美地笑着的两个孩子。 “嘭”“嘭” 两个孩子的额头各被审神者敲了一下,刚才那副诱惑的神情瞬间从他们脸上褪去,吃痛地捂着额头的两个孩子现在的表情才更符合他们的年纪。 “我知道了。”她只是那么说着,却没有给他们想要的回应,这让两个孩子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阴暗,但是又很快收敛好,继续甜蜜蜜地看着审神者。 “呐呐,源,最近打听你消息的人变多了哦。”格蕾特伏在审神者的膝头,忽地提起了这个话题。 “对对,很多人都对源有兴趣了。”汉塞尔也跟着补充。 “嗯,我知道。”在之前那幢别墅里的时候,暗中窥伺的眼神变多了,不过即使知道了,审神者也浑不在意,她只是照常做着类似于照顾着这俩孩子的事情,除此以外并没有别的。 “所以,我和哥哥有个想法。” “源,跟我们去故乡吧。” “虽然是个有点脏的地方,不过我们会帮源收拾干净的。” “源,跟我们走吧,好不好?” 审神者没有作答,只是把完成了最后的针脚工作的小布偶熊递给了他们。两个孩子的注意力立刻被小熊给夺走,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小熊的身体表面,怎么抚摸都不够一样。 “哥哥,小熊要带在哪里呢?”格蕾特问着汉塞尔。 “虽然我想把它系在斧头上,但是太容易被弄脏了,会很头疼的。”汉塞尔轻轻地揪了揪小熊的耳朵。 “也是呢。那我们还是先带在身上,以后想到了再系起来吧?” “那就这样做吧,姐姐。”汉塞尔点了点头。 “汉塞尔,格蕾特,把衣服穿起来吧。”审神者去取了他俩干净的衣服过来,原先的那套被弄脏的则在桶里浸泡着,用来浸泡的水都呈现出脏脏的红色来。 ““好——””两个孩子迈开步子跑到审神者跟前,格蕾特摘下假发递给汉塞尔,然后自己拿过了裤装,汉塞尔则接过假发熟练地戴好,然后拿过了审神者手中的裙装。 他们俩经常交换身份,还常常试图在暗中交换了之后来让审神者猜到底谁是谁的游戏,不过审神者却一次都没有答应过玩这个游戏,只是四两拨千斤一样地带走那个话题。 ——和他们相比,她其实是真的不在意他们的。 每一次,都是这样子无比明显地告诉着他们。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已经习惯了忍耐。 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 他们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满怀惊人的恶意和满溢出的希望,如此等待着。 穿好衣服之后,两个孩子忽然扑到了审神者的怀里,那样的冲撞力再加上猝不及防,审神者也没有被撞得不稳,只是有些不解,又熟练地揽住了他们的背,像是这样做过千百次了一样。 “怎么了?” 两个孩子只是埋在她的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憎恶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在刚才展现出了下意识的温柔,却又很快消逝掉了,这说明着那并不是因为他们而产生的温柔情感,而是他们触到了她记忆中的某些人某些事,才会有那样一瞬的情感产生。 她自始至终都和他们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无论是靠近还是远离她都无动于衷,正像他们请求她和他们一起,她便留下,向她祈求玩偶,她便尽心缝制,但是这一切,她都没有投注任何情感,只是在完成任务一样。 如果她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话,或许他们还不会如此。 但是,不是这样的。 在提到那两个她寻找的人的时候,她会自内心地散发出温和的情感,噙在嘴边的笑容也不再只有空洞的慈悯,还有真实填充进去的温柔。 这份落差既巨大又渺小,容易给人希望却更能轻易将人打入地狱。 这个人,太冷漠了。 这个人,太温柔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一直和她玩着这样的过家家游戏啊。 感觉到背脊被轻轻地拍了拍,两个孩子终于从审神者的怀里直起身来,娇憨地笑着,格蕾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三张船票。 “源,我们已经买好了船票了哦。”三张船票上分别歪歪扭扭地写着“汉塞尔”“格蕾特”“源”,在它的边缘处,有一些暗红色的小小痕迹,散发着淡淡的有些难闻的气味。 “我们先到欧洲,然后再一路坐火车回故乡。”汉塞尔满脸憧憬地向审神者叙述着他们规划的未来。 “我和哥哥会把源的一切都安排好的,不用担心哦。”格蕾特也补充着。 “嗯,那还真是令人心动呢。”审神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个孩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他们以为她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岔开话题,或者直接不作声,这样的答案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但是,她却又停下了,并且身上又散发出他们求而不得的那种情感,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他们所在的这间房子,其门在一瞬间被破坏得支离破碎,在散落的木块之中,两个青年的身影逐渐显现了出来。 ““真是像敏锐的狗一样紧咬不放呢。””bar和左轮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来吧,捉鬼游戏结束了。””锐利的刀锋对准了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走了 冷兵器对上热兵器, 事实上源氏兄弟不算占有很大的优势,再加上他们属于进攻的一方,不可能像之前在和巴拉莱卡对峙时一样只要专注防守就行, 因为有无论如何也必须夺回的存在。 双子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脸上的笑容诡异而得意, 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但是,变数确实是一直存在的。 原本被他们拦在身后的审神者, 轻轻地将两个孩子推了开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源氏兄弟的那一侧, 对两个孩子没有半分的留恋, 决绝得令人心碎。 “呐,源, 你要放弃我们吗?” 格蕾特稚嫩柔软的声音甜甜地在她背后响起。 审神者只是继续走着,没有丝毫犹豫,头也未曾转回来, 声音如平时和他们说话时一样温和慈悯。“你们弄错了,格蕾特。” “我自始至终, 选择的只有他们而已。” 这句温柔又尖利的话语,终于撕下了双子脸上可爱的笑容, 他们死死地盯着审神者离源氏兄弟越来越近的身影,一起哈哈大笑出声。 ““啊啊,真是太可惜了, 源。””枪口对准了她单薄的背影, 两个孩子同时不带一丝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审神者的双手微微一抬, 源氏兄弟原本持在手中的刀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向着他们俩微笑,轻声说着“别担心”的审神者,背对着那些朝着她要害打来的子弹,一边继续前行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太刀,将子弹全部击落,没有一个疏漏。 被劈成两半的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双子熟练地换上新的弹夹持续不停地对着她开火,但是完全阻止不了她的脚步,也伤不到她半分。 等她慢慢地走到了源氏兄弟的身侧时,似乎已经知道成了定局,两个孩子停下了针对审神者发动的攻势,干脆地收回了他们手中的热武器,在审神者和源氏兄弟并肩而立然后转回来的时候,他们又挂上了一贯撒娇时可爱的笑容。 ““呐,源,能送我们去码头吗?”” 将两柄刀交回到源氏兄弟手里,而后被他们一人各紧紧拉住一只手,就像害怕她再次和他们分开一样。 她抿着唇,浅浅地笑了笑。 “好。” 因为担心两个小鬼又做些什么的髭切坚持让审神者坐在汽车的前座,他自己则在两个孩子嫌弃的表情中带着同样嫌弃的表情和他们坐在了后座。司机则是膝丸。 没错,在莫斯科旅馆的这几天,除了寻找审神者以外,他们还掌握了不少现代技能。 “真是了不起呢,膝丸。”膝丸在自告奋勇地探过身来帮审神者系上安全带时,审神者还非常直白地夸奖了他,这让膝丸立刻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着“您过奖了”。 髭切则趴上审神者座椅的椅背,笑眯眯地说着。“我也会哦,主殿也夸夸我嘛。” 审神者轻笑着,表扬髭切的话语也很自然地被吐露出口。 “髭切也很厉害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髭切高兴地坐了回去,对双子投来的复杂视线完全不放在心上。 双子不动声色地看着审神者和源氏兄弟间无比熟稔的互动,只有直面了这种场面,才能更加地感受到自己之前受到的对待,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嫉妒着,疯狂地嫉妒着,但是却无可奈何。 不管是坐在他们边上的髭切,还是在驾驶这辆车的膝丸,都是因为审神者的原因才采取对他们容忍的姿态,他们完全不怀疑一旦失去了审神者的束缚,这两个人就会把他们毫不留情地杀掉,毕竟他们在半个小时前,刚刚对着审神者发动了攻击。 而且就算是一直对他们无动于衷但却的的确确忍让着他们的源,怕是也会纵容着他们的行动——只要他们提出来的话,就像不会阻止他们杀掉那些无辜的人一样,因为她都不在乎。 他们能做到如同他们之间这样深刻的羁绊吗? 不能啊,不可能的啊。 所以输掉早就是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事情。 “啊,迷路丸,开错方向了哦。” “”膝丸刚刚恢复正常的脸又涨得通红,偷偷地看了一眼审神者之后,默默地转着方向盘改了方向。 达到码头的路并不长,审神者让源氏兄弟待在车里就好,她自己将两个孩子送下车,期间,膝丸还以难得强硬的姿态让审神者拿上了他的本体刀,他则和髭切一直盯着审神者和双子的身影,一旦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就立即采取行动。 “真是可惜,源的船票被浪费掉了。”汉塞尔松开了手,原本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船票,带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稚嫩的“源”字,落入了海中。 “呐,源,如果我们变得更厉害了,就会再来夺走你的哦。”格蕾特抱着被布覆盖着的bar,在干净的布上,之前那只他们不知该挂在哪里的蓝色小熊已经被系在了被打了小孔的布上,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摇晃着。 审神者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她对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呐,源,低下头来。”汉塞尔拉了拉审神者的手,在她回应着他们小小的请求而俯下身来时,用手圈住了她的脖子,而后在她的嘴唇边缘亲吻了一下。那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转瞬即逝。 在汉塞尔放开她之后,格蕾特也如法炮制,柔软的唇贴上她嘴唇边缘的另一侧,然后很快就松开。 ““这是誓约的证明哦。””他们笑着,脸上出现了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明媚的漂亮的笑容。“暂时再见啦!源!” 审神者直起身来,看着两个孩子跑远的身影,平静地,不含任何感情地,自言自语般说着。 “永别了,汉塞尔,格蕾特。” “若是我能逝去,或许还能与你们再见。” 回到车内的时候,审神者将膝丸的刀递还给他之后就被髭切拉到了后座坐下,后者无害地笑着,看起来倒是坦坦荡荡的。 “如果在这个世界杀了人的话会怎么样?” 被髭切问到这个问题时的审神者显得异常轻松。“原则上,我们是不可以介入他人命运的,原本你们被时政所赋予的职责也是如此。” “但是,若是真的改变了他们原本的命运轨迹,你们也不需要担心。” “我会一力承担起责任的,所以——”被髭切以食指封唇,审神者被迫停下了话语。 “主殿,请不要说这种话了哦。”尽管面上还挂着微笑,但髭切的眼睛里没含一丝笑意。 “不存在那样的可能性,请收回那样的话吧,主上。”膝丸也如此说着,声音里满是认真。 审神者怔忪了一下,而后无奈地笑笑。“我知道了。”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 他们现在还要去的是巴拉莱卡那边,一方面还是需要把车归还,还有一方面,就是审神者说的要做好告别,以言语的方式斩断在这个世界结下的缘之后再离去。否则早在审神者送走双子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 “找到了,所以我们的交易也结束了吧。”巴拉莱卡夹着雪茄,看着明显在审神者身侧呈现出保护姿态的两兄弟,留有烧伤痕迹的面庞上露出了不带任何意义的笑容。 “这段时间,他们俩承蒙您的关照了。”审神者代替源氏兄弟开着口,措辞要比他俩面对巴拉莱卡的时候礼貌许多。 “本来就是平等的交易,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巴拉莱卡随意地摆了摆手。“如果真想谢谢我的话,就让我看看你的脸?” “毕竟光看下面也是个美人坯子的样子,你看我也把脸露在外面,你总不至于不如我吧?”巴拉莱卡如此说了之后又深深吸了一口烟,面对源氏兄弟猛烈的杀气浑不在意。“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这么认真啊。” 审神者轻轻抬了抬手,源氏兄弟原本已经扶上腰侧刀拵的手便收了回去,巴拉莱卡将这一点看在眼里,淡淡地笑了笑。 “那么,我们便离开了,巴拉莱卡小姐。”审神者根本没有提起刚才有关她的脸的话题,而是提出了道别的话语。 巴拉莱卡夹着雪茄的手挥了挥。“永远不会再见了吧?” “嗯,是的。” “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通过审神者撕裂开来的时空隧道回到本丸的时候,本丸的天色已经从烈日高悬的中午转为了星辰璀璨的夜晚。审神者的灵力波动一出现在本丸内,所有的付丧神都纷纷用了过来,团团围住审神者对她嘘寒问暖,他们一共在另一个世界待了五天,但是对于本丸来说只过去了五小时。 除了对审神者的关怀外,也有不少付丧神羡慕着源氏兄弟被一起带了过去。 好不容易才从付丧神们令人窒息的关心中脱离,审神者脸上的笑容无奈而又温柔。 “那么,去唤醒他吧。” 在锻刀室内,已经锻造完成的太刀正被摆放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犯迷糊??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是吗?那就好”审神者像是想起了什么, 又对太郎太刀嘱咐了一句。“如果其他人过来,除了摘掉我面具以外的事,只要不过分都不要阻止吧。” 太郎太刀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明白后,就察觉到原本就很轻缓的审神者的呼吸声变得更加绵长平稳, 她竟是一瞬间便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如同呼吸一般轻松自由。 太郎太刀也微微阖起眼, 倒不是他也要入定什么的,不过是闭目养神而已。 “”站在房屋的阴影里, 山姥切稍稍探出头, 蓝绿色的眼睛向着审神者的方向望去,只消一眼他便能看出审神者正在入定, 尽管她的姿态和平日里静坐在那边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就是知道。 他的双手正紧紧护着朴素的陶制花盆, 在花盆的土壤中,有一株茁壮生长着的,已经现蕾的太阳花。 他原是打算将它带给她看看的, 并非想要向她邀功讨赏什么的, 只是想告诉她, 你交给我的这份礼物我有好好珍惜。 不过, 这一次挑的时机并不太好, 正在入定的她不会注意任何外界的事情。 他想了想, 还是将踏出的脚收了回来, 转了一个方向。 摸了摸太阳花的茎秆,被白布遮盖了些许容貌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温柔笑靥。 等它真正开放的时候,再拿给她看吧。 他这样想着,悄悄地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接近,原本阖着眼的太郎太刀睁开眼睛,站在眼前的是宗三左文字和他的弟弟小夜左文字。 小夜的一手被宗三牵着,一手则紧紧地拿着一个白色的浅底盘子,在盘子里的则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柿饼。 在知道了小夜喜欢柿子之后审神者还特意带着他去了一趟万屋,专程给他买了一大篮的柿子回来,虽然本丸里也能种不过需要时间去孕育,所以要吃现成的还是需要去买。 当时的审神者在听到小夜透露出询问她是不是本丸经济紧张要拿他去换钱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然后解释只是带他来买东西,并且还说了——“就算真的有财政的危机了也不会舍弃你们的,我总会有办法的”。 她那么说着,然后带着小夜去买了许多的柿子。 不过那样数量庞大的柿子一时之间要在腐坏前全部解决也是相当困难的,所以在兄长们的建议下,小夜跑去找烛台切学习了制作柿饼的方法。他手中的这盘柿饼就是学习之后到目前为止做出来的最好的成果,想要将这份柿饼送给温柔对待他的主人,所以才在今天在兄长的带领下来到审神者面前。 “她在坐禅啊”从太郎太刀的口中得知了审神者在做什么的小夜微微垂下头,他当然知道道行深的人坐禅入定后便会隔绝对外界的感知,所以他现在对她说什么都是没什么用的。 将撒了浅浅一层白色糖霜的柿饼摆在审神者的身旁,做完这些的小夜拉起专程陪他来的兄长的手,正要离去的时候又不动了。宗三感受到弟弟的停顿,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小夜的视线,正紧紧黏在审神者那一头长长的白色直发上。 “小夜?”听到兄长的呼唤,小夜这才稍稍回过神来,他仰起头,深蓝的眼睛里有光在闪亮。 “宗三哥哥,我能摸一摸主人的头吗?”小夜的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一下子冲淡了许多平日里的阴沉气息,看起来倒是更符合他外表这个年纪的模样。 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尽量满足自己弟弟愿望的宗三却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这样的行为一般来说是相当不敬重的,特别是他们是身为审神者的刀的存在,与她之间是有着上下级的关系的。 敏感地发现宗三脸上迟疑神色的小夜也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要求可能有些过,也不想让兄长为他而难办。就在小夜准备开口说算了的时候,太郎太刀却在这个时候□□了话来。 “照你想做的做吧。”稳重圣洁的大太刀温和地开口。“主人是不会介意此事的。” 他的话吸引了左文字兄弟一致的视线,宗三看着小夜脸上一下子绽出的神采也欣慰地笑了笑,向着太郎太刀道谢。太郎太刀只是微笑,摇了摇头。 “就算问主人,她也不会拒绝的,不用如此紧张。” 宗三放开了小夜的手,看着小夜小跑着回到盘坐着的审神者的身旁。 孩童模样的付丧神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审神者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在伸出手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在真正摸到她的头发之后连连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在眷恋地摸了好几次之后,小夜的视线又转到了审神者的头顶。 他从审神者的身后走到了审神者的身旁,微微踮起脚抬高手,带着茧子的小手掌便碰触到了审神者的头顶,不过不像之前摸头发那么多次,这次小夜只是轻轻摸了摸审神者的头——一如她之前摸自己头那般温柔以后,就很快放下了手,跑回宗三的旁边拉住他的手。 “已经可以了吗?”宗三低下头问。 “嗯。”小夜的脸蛋红红的,用力点了点头。“很开心。一会儿想跟江雪哥哥说。” “啊,哥哥也会为小夜开心的吧。”宗三向太郎太刀点头致意,而后牵着小夜离开了。 太郎太刀目送着两兄弟的离去,面上也泛起淡淡的微笑,捧起手中的茶啜饮一口,余光瞥到了审神者一如既往噙在唇畔的悲悯浅笑。 她确实是不会在乎这种程度的事情的。 “太郎太刀先生,主君在做什么呢?”听到了询问声的太郎太刀抬起眼,长相相似的平野和前田正乖巧地站在那里,眼睛里都泛着好奇的光芒。 “是平野和前田啊。”太郎太刀向他们解释着。“主人正在入定,作为近侍的我正在陪侍。” “入定?”前田望向平野,后者则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记得,应该是类似于冥想一类的事情吧?总而言之,不要打扰主上为好。”平野一本正经地对自己的兄弟说着。 “唔”前田又将目光放回到审神者的身上。“但是今天主君穿得那么薄,会不会着凉啊?” 初夏的气温仍不稳定,前几天还是万里无云热得不行的天气,今天却又骤然转凉,纵然是体感不明显的付丧神们也有所察觉,审神者却一直都是那样一套黑色的衣裙。 “欸?这个问题说的也是呢”一旦注意到这个问题就会变得非常在意,就连太郎太刀也陷入了深思,虽然没听说主人之前有生病之类的事情,不过人类的身体还是相当脆弱的,万一着凉了也不会好受的。 前田和平野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然后前田忽然“啊”了一声。 “嗯?想到什么了吗?”平野注意到前田的声音,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注意了,如此问着。 前田点了点头,然后将披在身后的披风的绳扣解了开来,看到前田捧在手中的小披风,平野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太郎太刀先生,我们能给主上披上披风吗?”征询了太郎太刀的意见,自然没有得到反对的两位短刀付丧神便接近了审神者,前田站在后面将披风给挂上审神者的肩膀,平野则站在前面试图将绳扣拴好。 但是失败了。 审神者瘦归瘦,但是成年女性的骨架子还是摆在那里的,况且她在一般女性中的个子里也算偏高的类型,至少,前田那样个头的小披风想将审神者的上身裹住,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的。 前田和平野互相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浓浓的沮丧和失望之情。 “前田和平野,你们在做什么啊?”秋田的声音忽地响起,向着跑来的兄弟解释了原委之后,粉色头发的短刀付丧神转了转眼睛,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拉过平野和前田嘀嘀咕咕的。 “欸?这样子行吗?”“大小应该没问题不过会同意吗?”“我们去问问吧?” 能够捕捉到的只有这些,他们似乎商讨完毕了,礼貌地向太郎太刀道别说明去给审神者找更合适的能披在身上的东西后,三位短刀付丧神便跑开了。 太郎太刀望着他们跑走的背影,又瞅了瞅自己穿着的内番服,也是没法拆卸给审神者披上的类型。 还是老实地等他们回来吧。 太郎太刀这么想着,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一旁。 “大——哥——”极具辨识性的嗓音和话语内容一下子就能让太郎太刀了解到来人是谁,抬眼便是抱着小酒壶大步走来的次郎太刀。 “啊~主公也在——在做什么呢?”次郎太刀的声音听起来飘飘忽忽的,浑身都散发着强烈的酒气。他俯下身来,艳丽地笑着凑近了审神者的脸。 平静地伸出手把弟弟的头推远了一些的太郎太刀回答着。 “主人如今正在入定。” “唔嗯~”次郎太刀直起身来,醉眼朦胧的眼睛最终定在了审神者那一头漂亮的白发上。“大哥,主公有说她入定的时候不能碰她头发吗~?” 耿直的太郎太刀诚实地摇了摇头。“只要不摘她的面具,其他的都可以的样子。” 次郎太刀脸上的笑容便更深了。“那,人家想要给主公梳头!”在说话的同时他还举起小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主公的头发看着很漂亮,打扮一下的话肯定更美了~” 太郎太刀倒是不反对弟弟的打算,不过。 “在那之前你先去净身沐浴顺便醒一醒酒吧,莫要将一身的酒气都沾染到主人身上。” 这一次次郎太刀倒是乖乖地答应下了,虽然想着审神者大概是不会介意这些的,但是这是尊重层面上的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哭了 引起您的不愉快,我很高兴:d “大将!你手上还有伤”“药研。”当药研下意识地冲进来要拿过她手中的茶壶时, 审神者出声唤住了他。 “你知道的, 不是么, 药研。”她平静地这么说着, 全然不顾药研僵立在原地的身体以及他脸上慌乱无措的表情。 审神者行云流水地泡好一杯淡茶, 摆到小几的另一端,然后示意药研坐下。 不知所措的药研只能选择听从她的指示, 乖乖坐下之后, 审神者那只裹着纱布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解开它吧, 药研。”她的话听起来很飘渺, 不带有一点命令的意味,但是他却无法拒绝, 药研神情僵硬地伸出手,小心地拆着一层一层的纱布。 随着纱布被渐渐地拆开, 审神者的手也渐渐显出它的模样来,不再是之前那副几乎废掉了的可怕模样, 随着最后一层纱布的掉落,现在展露在药研面前的, 是和审神者未受伤前没有区别的手, 修长纤细干净,没有不断涌出的血,没有断裂的肌腱和苍白的骨骼, 也没有贯穿掌心的血洞, 它们就像从未出现过在这双手上一样。 但是药研知道, 那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垂下眼,不言,只是收拾着小几上堆积着的纱布。 “药研。”审神者唤着他,他抬起眼,正要一如往常地唤出“大将,什么事”的时候,审神者的下一句话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碾碎了。 “我要消除掉你体内多余的记忆通道。” 她平淡地说着。 药研紫晶般剔透的眼睛不可抑制地瞪大,原本维持在脸上的笑容尽数崩塌,显出了无法掩盖的震惊神情。 他知道审神者的意思,消除体内多余的记忆通道,即是抹除掉他现有的有关审神者过去的记忆,并且阻断它,使他以后也不会再接收到那样的记忆。 “大将,能不能不要那么做?”他生涩地将话语从喉咙中挤出。 “嗯?”审神者想了想。“你放心,只会把关于我过去的那些东西消除掉,对于你来到本丸之后以及你自己过去持有的记忆不会有损失的,是我研究出来的绝对安全的术式,别担心。”她以为药研是害怕失去属于他自己的记忆,于是她宽慰着他。 药研沉默着,正当审神者认为他默许了而要伸出手施展术式的时候,药研向后退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伏在地上,以卑微的姿态祈求着她。 “求求你大将请不要那么做。”她无法看见他的脸,无法得知他脸上的表情是如何,但,大概不是她所想的本不应有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轻松? 她无法理解,因而她困惑了。 “为什么呢?”她不解地问着。“为什么要如此坚持守住那份记忆?我的过去,对你本人造成了糟糕的影响,不是吗?” 听到她的话语,伏在地上的药研愣了愣,他飞快地想了想。“大将说的是之前在大阪城,我执意要为你治疗的事情吗?” 审神者“嗯”了一声。“你知道的吧关于我受伤后的事情?”审神者虽然是用着询问的语气,不过她的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是的。”药研低低地回答了她。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在那些梦境中,他最常梦到的就是那样的景象。 梦里的审神者穿着白色的长袍,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沾染着鲜血,并且遍布了可怖的伤痕——烧伤,咬伤,刀伤,刺伤,炸伤,每一次所见的伤痕都不一样,同样的只有奄奄一息的她,她从未被治疗和照料过。他无法行动,他只能痛苦地站在那里,看着审神者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天内,她就能够从死亡的边缘恢复过来,然后会有人来将她抬出去,被送回来的时候刚愈合的身体上又满是新的伤口,再次回到濒死的状态,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只要想起那样子了无生气的审神者,他就会忍不住颤抖,会有止不住的悲哀从心中漏出来。所以她从来没有在受伤之后接受照料治疗的认知,更准确地说,对她自己没有。 从头上传来的被抚摸的感觉将药研从回忆的泥沼中拉了出来,他反射性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悲悯地弯着嘴角的审神者。 “背负我的过去本就不是你的责任,药研。”她温声开口。“你不该被我的过去所束缚的。” “药研藤四郎有自己纯粹的生活,不是吗?” “一直背负我的过去的话,你会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本的自己的。”她把药研拉起来,拥他入怀,手则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一举一动都温柔得不可思议。“我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也不好。” 原本低垂着头的药研慢慢地抬起头来,审神者的动作僵了僵,原因无他。 药研藤四郎哭了。 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里涌出,滑落,他用力地抿着嘴,双手紧紧握成拳垂在身侧,看起去委屈又可怜。 “怎么哭了呢?”审神者不解地喃喃着,她放开药研,准备起身去取一条帕子来给药研擦擦脸。 只是她刚起身就感觉到身体被紧紧束缚住了,是药研用力地抱住了她,像是即将溺死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顾一切。 “大将”他的声音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哭腔。 审神者叹气,重新坐下,安抚性地抚摩着药研的背,然后静静地开口。“说吧,我听。” “我知道,受大将过往影响的我,的确在对待大将的态度上变得越来越多,也明白自己确实与原本的‘药研藤四郎’产生了偏差”少年尽力压制着话语间的哽咽,努力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并不在乎那些。” 他这样说着。 “我自始至终,只想做大将的‘药研藤四郎’而已。”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所以他也没能看清审神者的脸上终于褪去了慈悲的笑容,真实地像个人类一般露出了迷惑不解的困扰表情。 “我知道,如果大将真的要做的话我是无能为力的。但是”从他的喉间溢出了短暂的抽噎声,他压制下声音的不平稳,然后继续说着。“求求你,大将” “我不想变回那个对大将一无所知的‘药研藤四郎’。” “他一定不会像我一样照顾好大将的” 药研甚至将是否拥有那样记忆的自己分为了两个人看待。 只是他哀求了许久,审神者也依旧沉默不语,没有给出他任何回复。 他只感觉绝望越来越用力地缠紧了他的脖颈,下一秒就能立刻将他绞死,但是他希冀着,渴求着那一丝的希望。 狼狈地哭泣着的脸被冰凉的手捧起,比他的脸颊温度低上许多的手指拭去他脸上的泪珠,他终于得以看清审神者的脸,她没有笑着,却不知为何让他更有安心感。 “我答应你便是了。” 她叹着气,动作依然轻柔。 “明明那样会比较幸福,你却坚持要这样下去我还是不懂你啊,药研。” 那双黯淡的紫色眸子一下子就绽出了惊人的光芒,药研灼灼地看着审神者,深吸一口气,还残留着泪水的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现在的我,已经是最幸福的了,大将。” “我会永远保护大将的。” 审神者听着他认真的话语,慢悠悠地发问。 “即使你知道,我是那样子的存在,也还要保护我吗?”她指的是自己那无论受什么伤都能快速恢复的可怕自愈力。 “对我来说,大将就是我的大将,无论是怎么样的存在,我都要保护这是我的意志。” 但审神者实际上还是无法理解。 对于她来说,过去的自己未曾被保护过,一直以来去庇护他人的都是她,她也一直认为保护他人是她被赋予的职责,是自己所存在的意义。她能保护他人已有的幸福,却从未想过自己能够给谁带来幸福。她未曾拥有过什么,也没想过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存在。 虽然是那样想着的,但是她并不打算告诉药研。 现在暂且,让他这样笑着吧。 像是想起了什么,审神者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药研,你在梦中,看过我的脸吗?” 药研微怔,很快诚实地回答。 “没有,我看见的大将都是带着一个金色的面具的。” 啊,是那个时期。 审神者大概有了一个概念,也能大致判断出药研所看到的究竟是哪些东西了。 她轻轻拉过药研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在药研慌乱地唤着她“大将”的时候,她开口了。 “那么,现在想要揭开来看一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老年人日常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房间内,除了审神者本人外, 还有好几个式神在忙活,有在搬运公文的, 有在整理文件的, 也有在打扫房间的,审神者本体则安静地坐在桌子后快速地批阅, 注意到乱进到了房间里来, 她弹出一个小纸人,落地立刻变成了以她为模板的式神。 “乱大人, 请坐。”式神从一边搬出了小茶几和小椅子, 邀请乱坐下。又从审神者的桌上将茶壶和干净的茶杯取来, 为乱沏茶。 难道本丸的近侍就是在办公室里看着审神者忙碌自己却悠闲地喝茶的存在吗? 因为弟弟五虎退对于审神者极尽美好的描述勾起了兴趣的乱并不单纯只是想作为近侍来协助审神者工作,他更希望的是能通过自己的观察来了解审神者, 但是现在,虽说他可以尽情地, 随意地观察,但却觉得怪怪的。 “主公主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既然审神者不主动,那就换他来主动好了。乱凑到了审神者的手边,头枕在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上看着审神者。 “唔”审神者听他这样一说, 还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了。在她停笔想着的时候,乱正在看她的手。审神者的手白皙而修长, 虽然因为本人瘦得有些过头而导致细得有些过分, 但是还是在病弱美的范围内。乱想起自己第一次握起审神者的手的时候, 非常冰冷,非常细瘦,他一开始扯住她的手的时候还不敢用力,就怕一不小心把审神者的手指骨伤到,直到审神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抓紧了他的手之后,他才敢稍微多用一点力气。 不过,主公的手,真的干净而漂亮呢。煎得整整齐齐的圆润的指甲,淡淡的在指甲下的粉色嫩肉和瓷白的肌肤——咦? 当他顺着审神者的手腕看上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像是已经痊愈很久了,只不过仍想要证明自己存在过一样的小东西。再往上看,离手腕越远,好像狰狞的痕迹越密集 “那,我想拜托乱帮我完成这个。”审神者的话语唤回了乱的意识,等他再定睛去看审神者的时候,她已经垂下了袖子,宽大的袖口挡去了所有粉色的狰狞的小东西,而被审神者盛在手心上的,是一条才编了个开头的手链。“因为事情稍微有些多,所以没什么时间能来做,如果乱能帮忙就太好了。” 虽然从审神者不变的平静语气中听不到多少苦恼的意味,但是想着自己能够帮上她的忙,乱就忙不迭地应下了,只不过应下之后,他又有点纠结。 虽然他打扮得的确很像女孩子,但这并不代表他精通一切女孩子会的东西啊。 就在乱一筹莫展的时候,审神者轻轻拢住他的手,在她的引导下,手链成功地出现了一个新的结。“好了,去吧。”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乱的头,而后又投入刚才被打断的工作中。 乱一开始还处于一种震惊状态,迷迷糊糊地走回之前坐着的位置,虽然眼神表情迷茫,但是手却自发地以刚才审神者手把手教导的顺序,快速地编织起手链来。 当小狐丸在之前和审神者约定好的时间准时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依旧忙忙碌碌的审神者,和坐在小茶几那里脸蛋红红地编织着手链的乱。 就在他稍微犹豫的时候,审神者已经发现了他。 “唔,在外面吧,稍等。”她说着,俯下身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拿出了一把做工精细的木梳。 这是之前她领回了小狐丸和鹤丸之后在万屋挑选的,当时小狐丸拿着梳子相当喜欢的模样,但是又苦恼于自己不是很方便整理那一头长发,于是审神者便应下了这件事——为小狐丸梳理毛发。 于是顺带着,小狐丸的木梳也留在了审神者这里。 乱听见他们的动静,抬头看的时候审神者已经拿着梳子和小狐丸去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春季的暖风和煦,院子中那棵树已经长出了小小的花苞,大概再过不久就能开出美丽的花了。 小狐丸乖巧地坐在回廊上,审神者则微微弯下腰,一手捧着小狐丸的头发,一手拿着梳子轻轻地为他梳理。小狐丸的发质非常好,柔软而细腻,想必他平时也是对这头长发相当重视的,保养得相当到位——和他野性的外表不太相符,但是却不冲突,反而意外地很可爱。 “主人,真的很熟练呢。”审神者一开始动作,小狐丸就能明白她的梳发技术确实很不错,适当的力度既能打开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又不会拉扯到头皮而产生痛楚。 “毕竟我也会为自己梳发,久而久之就掌握了。”审神者淡淡地答着,动作依然轻柔。 “这么说来,主人也是长发?” “嗯。”审神者诚实地回答。“不过,不如你的头发好看。” 她这么一说,小狐丸忽地扭过头来,柔顺的发丝从审神者的手中滑落,她本人则是平心静气地接受着小狐丸不带恶意的打量。 “主人可不要太过谦虚了。”盯着头巾垂下的空隙看了一会儿,小狐丸眯起眼睛微微笑起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您的美丽,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尽管看不到审神者的表情,但是她疑惑的意味还是能轻易地感受到。小狐丸轻笑了几声,转回头去。“劳烦主人请继续为我梳头吧。” “唔。”审神者应了一声,继续安静地为小狐丸梳头,在他们身后探出头来的乱摸了摸自己长长的头发,似乎是有了什么打算,又缩了回去。 “主公,我完成了哦!”献宝似的将自己做好的手链拿到审神者的面前,乱笑盈盈地看着审神者拿过那条手链——然后,将它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咦?”乱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链子,表情迷茫。“主公?” “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审神者系好结,让乱自己看看。“当时选了和你相称的金橘色和天蓝色,还不错。” 乱抬手看着自己腕上小巧精致的手链,然后,转身扑进了审神者的怀里。 “主公太狡猾了” 他闷闷地出声,让审神者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本来想要在做完之后向主公讨要奖励的,这样子的话不就说不出口了嘛” 原来是这样。 “那么,乱想要什么奖励?”审神者耐心地问着。“如果我能给,我都会给的。” 乱听到却没表现出高兴的情绪,他仰起头,盯着审神者的面具。 “我现在不要,主公。”乱拉起审神者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脸上。“主公是个温柔的人,对我们有求必应,但是如果一直纵容着我的话,也许我会变成很差劲的家伙。” “所以我现在不能要。” “但是现在只是暂时寄放,等我以后能再得到奖励的时候,我会向主公讨要的。” 他说完,放开审神者的手,少年欢笑着跑出审神者的房间,清脆的声音还在审神者耳边回响。 “我回一下房间,马上就回来哦主公!” 他一路小跑回自己的房间,和弟弟一起住的他向着对自己的出现感到惊讶的五虎退眨眨眼,拉出自己的抽屉,把一柄小梳子放进了自己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乱哥哥?”五虎退抱着小老虎,不懂自己的哥哥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拿梳子出来?今天不是有主公大人的近侍工作吗?” “马上就回去的啦!至于梳子嘛秘——密。”乱笑嘻嘻地回答着,又匆匆地跑向审神者所在的房间。 “那是温柔?” “不能有求必应?” “那样子,会让人变得差劲?” 她自言自语着,语气中是满满的迷茫。 “为什么呢?” “主,主公大人现在不在啊”五虎退抱着乱藤四郎的本体刀,稍稍有些失落。“还要再过一会儿,才能看到乱哥哥啊” 山姥切倒对这个不是很在意,他犹豫了一下,向式神发问。 “她有别的交代的事情吗?” “如果有受伤得特别严重的付丧神大人会由我即刻向主人传达信息,她会立刻回来。如果由我判断并不严重的话,诸位可以由我进行简单的手入,也可以等待主人回来。” 除此之外审神者吩咐她的只有保护机制的事情,不过她认为这点不需要向付丧神们提起,所以并没有说明。 “这是主人为诸位留下的,请用。”式神不像正主那样拥有直接就能将物品牵引过来的灵力,所以是普通地进入厨房将审神者准备的小甜点拿了过来。 共计四串仙人团子被摆在精致的盘子上,呈到了他们的面前。 等到团子全部被拿走,式神将盘子放回厨房,然后回到庭院里拿着扫把开始扫地。 嘴里嚼着一个团子的今剑看着式神的动作,像是不经意一样提起来。 “主公大人的式神,是和她长一样的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懒——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阿姊,你终于回来了呀!” “还请家主莫要如此唤我。” “阿姊还记得我最喜欢你的脸, 所以特意摘了那面具回来的吧?真好啊,我最喜欢阿姊了。” “莫要欺骗自己了, 家主。”白发的女性低下头, 嘴唇平静地一张一合。“你明明最痛恨的, 也是我的这张脸。” 早上六点。 从被褥中一下子坐起的山姥切随便抓了抓头发,迅速拿起叠在一边整整齐齐的内番服开始往身上套,表情里带着几分急切。 他昨日突然接下审神者临时交给他的事务,原本摆在外面的向日葵忘记收回来了,直到今天一早醒来习惯性地看过去发现它不在才猛然想起来。 那盆向日葵之前的长势都相当不错, 但是就在它即将绽放的这几天, 却突然蔫了下去, 他费劲心思去打理它, 不希望它在最后的关头枯萎。 ——还想要给她看, 自己有好好地重视她所给予自己的礼物。 匆匆地跑去之前自己放置它的地方,在视线捕捉到花的一瞬间, 山姥切的身体就僵在了那里。 向日葵的花盘已经垂下,茎干上的嫩叶也泛着黑黄, 俨然是非常糟糕的状况。 明明昨天审神者走前它还好好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同时,堀川和山伏从这边路过,看到山姥切非常显眼的背影就和他打招呼。 “兄弟, 怎么了吗?” 捧起那盆花的山姥切身体一颤, 顿了顿之后, 他深深地低着头转了过来,同时,山伏和堀川也看到了那盆花的惨状以及山姥切黯淡的蓝绿色眼眸。 他们俩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糟糕”的讯息——他们知道这盆花的来历,也知道山姥切对于这盆花有多么重视。 这事情,棘手得出乎意料。 上午七点。 左文字三兄弟都已经起床了,围坐在房间内的桌子旁,一同静静地看着瓶中的蓝雪花。 首先打破寂静的是小夜。 他盯着那朵娇艳绽放的花朵,像是问着兄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夜,想主殿了吗?”宗三的问题得到了小夜毫不犹豫的点头,不过自身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宗三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兄长。“江雪兄长,知道主殿会什么时候回来吗?” 一直低垂着眼睛看不清其神色的江雪缓缓抬起眼,对着两个弟弟温和地笑了笑。“待她做完她应做的事就会立刻回来的,她,也是记挂着这里的。” 大哥的话一下子给他们喂了颗定心丸,小夜眨了眨眼睛,神情比起之前要明朗一些,捧着脸继续看花,宗三也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视线转回花朵上。 然而,在两位弟弟把注意力从他身上剥离之后,江雪又悄悄收敛了笑靥,满含着忧心之情的双眼垂下。 即便当初他曾在她的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也不过半个月罢了,若真要问起她去做什么了,他也不清楚。 但是。 一定不是什么,能够让他们为之欢欣喜悦的事情。 上午八点。 “啊啊你们说,主公会不会带礼物给我们啊?”加州靠在直立的扫把上,懒洋洋地问着一同扫地的大和守以及和泉守。 “主公不是回现世办事情吗?应该没时间给我们买礼物吧?”大和守乖巧地扫着地,不像加州那样借机偷懒。 “欸好死板。”加州不满地说着,又把话头转向和泉守。“和泉守呢?你怎么觉得?” 难得认真地干活的和泉守头都没抬。“我无所谓礼物不礼物的,她能早点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感觉到令人无法忽视的视线紧紧黏在自己身上的和泉守疑惑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直直地盯着他看的加州与大和守。 “干c干嘛这么看我?” “不不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我怎么就不能说出这种话了?!” 上午十点。 一刀斩落三个时间溯行军的头颅,萤丸眼神冷漠地甩了甩刀刃上正在汽化的鲜血,预备着继续往前冲。 “喂喂,萤丸,不要冲那么快啊——”次郎太刀灌了一口酒,一刀将扑过来的两个时间溯形军砍成两半。 “是啊,太过急躁会露出破绽的。”太郎太刀也劝诫着萤丸。 “但是,我想要早点清理完这片战场回去啊”萤丸回过头,稚嫩的脸上带着不高兴的神色。 他这么一说,大太刀兄弟也沉默了下来,虽然不像萤丸的情绪如此外露,但是说不想早些回去是不可能的。 “是啊,早点清理完早些回去吧,说不定能够赶上主公回来呢。”石切丸也如此提议着,得到了其他大太刀的一致同意,然后——他被另外三把大太刀远远甩在了身后。 中午十二点。 刚刚给午饭装好盘的烛台切看了看餐盘内的东西,“啊”了一声。 “嗯?怎么了,小光?”鹤丸听见烛台切的声音,凑了过来。 “鹤先生你看,我一下子忘记主公不在本丸,把她的午饭也准备好了。”烛台切烦恼地指了指餐盘中的颜色清淡的饭菜,一看就知道是审神者的午饭风格。 “啊呀这可真是”鹤丸眨眨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不定她很快就回来,可以当准备。”正在将碗筷摆出的大俱利冷淡地说着。 “哦哦哦!小伽罗说得很有道理嘛!”鹤丸笑嘻嘻地夸奖着大俱利,大俱利的动作顿了顿,而后继续有序地排起餐盘。 “说的也是,不知道主公在现世有没有好好吃饭” 下午两点。 “呐呐,小狐丸,主公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今剑坐在小狐丸的腿上,后者的手边摆着已经吃空了的油豆腐盘子。 “这个小狐也不知道,可以的话,当然是希望主人能够尽早回来。”小狐丸拿着梳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经过审神者梳理的他总觉得头发哪里怪怪的。 “唔那岩融呢?知道主公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吗?”今剑从小狐丸的腿上跳下,又一屁股坐在了岩融盘起腿而形成的圈中。 “我也不清楚啊,不过主说今天会回来就肯定是今天,再耐心一点吧,今剑。”岩融显然更清楚如何安抚下今剑,小天狗鼓着脸,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不过姑且算是不闹腾了。 下午四点。 “长谷部先生!主公回来了吗?回来了吧!”抱着一大箱木炭的浦岛依然很有活力,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来清点物资的长谷部。 “不,很遗憾,主公尚未归来。”长谷部的脸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心情也不算很好。 “今天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了还没回来吗?”蜂须贺微微蹙起眉,显出了些担心的神色。 “主公难道在现世遇上什么麻烦了吗???!”狮子王一听蜂须贺的语气也开始不放心了,抓着头发如此说着。 “不会吧?”同田贯将最重的玉钢放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哎呀毕竟是对咱们来说很陌生的时代,也不知道主公会碰上什么。”陆奥守摸了摸怀里的手枪,笑得也没平日里那么明朗。 “不要说那么丧气的猜测,就静静地等着主公回来吧。”歌仙的话倒是把他们拉了回来。“长谷部先生也打起精神吧,可不能让主公看到这副不风雅的样子。” 长谷部愣了愣,而后挤出了一个笑,点点头。 “啊看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主上还没回来。”髭切在前面抱着冷却材,膝丸跟在后面拎着砥石。 “兄长!不要这样子说”今天的膝丸也依旧在为自家兄长的人际关系头疼。 “但是啊,别扭丸你刚刚不也在念叨主上回来了没嘛。”髭切无辜地看着膝丸。 “是膝丸!我是那么说了”膝丸一开始还能中气十足,后来就声音弱了下去。 “主公很快就会回来的,两位远征辛苦了,请先去休息吧。”长谷部头也不抬地清点着物资的数量,源氏兄弟对视一眼,安静地离开了。 “长谷部长谷部!主人回了吗t一?”跑得最快的博多一下子凑到了长谷部的面前,面对着曾经的后辈,长谷部稍稍挤出了一点笑容。 “主公还未归。” “”跟在博多身后抱着各类资源匆匆跑进来的短刀们都露出了非常失望的神情。 “主上居然还没回来吗?”平野咬着嘴唇,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主君可能一会儿就到了,对吧?”前田试图从自己的兄弟们那里得到些安慰。 “我还想马上和主君讲讲见闻的”秋田有些小委屈地低下头,脸上也是不高兴的神色。 “我好想主公大人摸摸我的头”五虎退抱着小老虎,表情也不太明朗。 “欸?!好失望我还给主人买了个风筝想和她一起放的呢”抱着风筝的爱染也恹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酒和梦魇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主公——”穿着内番服的加州手里握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大和守。“咦?主公怎么了吗?” “主公是在坐禅啦坐禅。”比加州知道得更多一点的大和守给他解释着。“这个状态的主公对外界是没有反应的,加州清光你今天还是放弃吧。” 听到大和守解释的加州一下子就耷拉下了脸, 上挑的凤眼里也盛满了失望之情。“怎么这样的还想叫主公今天好好疼爱一下我的呢” 山姥切默默地把眼神转到加州的身上。 “不要说那么奇怪的话好不好, 加州清光。”大和守白了他一眼。“不就是请主公帮你涂一下指甲油么。” “让主公帮我保持可爱对我来说就是疼爱啊。”加州鼓着脸摆弄着自己手中的指甲油, 没精打采地回呛大和守,眼睛在坐得端端正正的审神者身上打着转。“啊!” 他突然的惊呼吓了另外两位付丧神一跳,在他们还来不及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突然就跑出了这里, 看方向似乎是往他自己的房间去的。 很快, 加州又跑了回来,手中拿着的依然是指甲油, 只不过不再是绚丽鲜艳的红色, 而是和他本身眼光相差甚大的素净的青白色。 “你要做什么?”山姥切在看到加州捧着指甲油小心地凑到审神者的手前时出声了。 “帮主公涂一下指甲油啦,她也没说过不准涂的吧?”加州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咪, 露出了尖尖的犬齿。 审神者的确没有明令禁止过, 而一般没有被明令禁止的就是她所默许的,而且实际上审神者禁止的事情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山姥切强行被说服了, 抿着嘴不再言语。 加州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拿着的蘸上了指甲油的毛刷,瘪了瘪嘴,把小刷子往山姥切手里一塞。“你先涂一个吧, 但是只能涂一个啊!” 山姥切本来反射性地想拒绝, 但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竟是接过了加州递过来的毛刷。 目光在审神者浅粉色的十指上巡视一番,山姥切选定了审神者右手的无名指,将脸凑近她的手,他小心翼翼地开始在其表面涂抹起有着素雅颜色的指甲油。也不知道加州是从哪里淘到的指甲油,闻起来有淡淡的清香,而不是刺鼻的气味。 听着审神者悠长绵密的呼吸声和仍然岿然不动的身姿,山姥切莫名地有点做坏事却没被发现般的小小雀跃。 “喂,大和守安定,你要不要帮忙涂啊?”加州盯着审神者正在被涂抹上颜色的指甲,不经意地问了大和守一声。 “好啊。”大和守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加州反而有点不放心。 “你真的会涂吗?” “这有什么难的吗?” “废话!这肯定是有诀窍的啊,你要是把主公的手弄得乱七八糟就完蛋了。” “我才没有那么傻,再说这样的话就杀死你喔,小猫咪。” 在他俩吵吵嚷嚷的时候山姥切一直专注地涂着,他是第一次做这事,眼神专注得不可思议,所以尽管他是新手,却完全没有让指甲油溅染到审神者的指甲表面以外的地方。 “主公的手真好看啊”加州在涂完指甲油之后退到了稍远的地方观察,然后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审神者曾经答应过帮他涂指甲油的请求,她当时似乎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事,动作难得失去了平日里的从容不迫,变得小心翼翼的。让他恍惚间生出了自己是真实地被她珍爱着的感觉。 “但是有点太瘦了,主公。”大和守试探着触碰了一下审神者的手,凸起的骨节以及薄薄的一层肉都说明了其主人的清瘦。 “毕竟主公一直茹素嘛。”加州补充着。“她在食物的方面真的非常执着。”只要是违反了她的食物准则,就统统都会被拒绝,而且她也不会发火,只是静静地把食物推到一旁,照常去处理一切事务。 “吃错了东西和不吃东西对我来说结果都差不多,无需介怀。” 她,曾经这么说过,但至今他们仍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鹤丸远远地走了过来,发现审神者的时候他的脚步一顿,然后转向了这边,不知为何,他一只手掩着嘴,似乎是不太舒服的模样。 “哟!”走近之后,他抬起另一只手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另一只手放下,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骤然接近山姥切和审神者,山姥切反射性地把手扶到了腰侧,然后才恍然自己穿着的是内番服,本体刀并没有被他随身携带。进入入定模式的审神者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虽然她平时对鹤丸的恶作剧也都没有反应就是了。 “噢——原来是这样。”听山姥切言简意赅地介绍了目前的状况之后,鹤丸点了点头,也没对自己的恶作剧失败感到失望,反正他受挫已经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 “没有惊吓的话,心是会死的。”又一次恶作剧失败之后,鹤丸坐在廊下和审神者交谈着,审神者还把手里温度正好的茶递给了他,知道审神者在他们面前是不会做这些让自己的脸露出来的行为的鹤丸也没有客气,接过了茶,轻啜了一小口。 “心会死吗?”审神者咀嚼着这几个字,然后问鹤丸。“那你觉得,我的心现在怎么样呢?” 这并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审神者几乎从未被惊吓到,也不会刻意去惊吓谁,她的心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深到无论努力地往其中投入石子都难以听到回响,但,那又的确是一口/活着的井。 “这个我也不好说啊,如果惹你生气就不好了呀。”他似是而非地回避着这个问题。 审神者则是平和温柔地说出了——“别担心,我是不会对你们生气的。” 明明应该是令人高兴的话,但是鹤丸却听出了异样的意思,并且陡然生出了一股令人难过的怀念。但是审神者已经不再开口,他也不想直面那个问题,于是一致保持了沉默。 思绪回到现在,鹤丸感受着风拂过自己的面颊,忽然想到了什么,身上洁白华贵的羽织被他取下,然后披在了穿着单薄黑色长裙的审神者的身上。“毕竟是人类,如果感冒了就不好了。”这么说着的鹤丸,笑着跑掉了,去往的方向是手合室,山姥切作为近侍是知道他今天被安排与小狐丸手合的。 鹤丸对待审神者的态度很复杂,要说讨厌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又隐隐避讳着什么——山姥切对此都不甚在意,他帮审神者拢好羽织,又安安静静地守在了她的身边。 “主公——”抱着一堆颜色各异的花朵的乱脸颊红红地跑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为之,山姥切发现他绑着长发的发圈比平时要松一点,因而他的头发也更为凌乱。 乱也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在山姥切告知他审神者已经入定之后就失望地大叹了一口气。“还想让主公帮我整理头发之后编个花环给我的呢。” 乱很喜欢审神者帮他整理头发的时候,就和手入的时候一样温柔而细致,让他打从心底地因为愉悦而震颤,让人不禁想要贪心地索求更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想要贪得无厌的时候,内心就会莫名地被约束和平静下来,让他很快意识到那样的自己太过难看,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审神者品行的潜移默化也说不定。 “算了,我给主公编花环好了”乱询问着山姥切。“我可以待在这里吗,山姥切先生?” “你随意。”山姥切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不过已经了解他性格就是如此的乱当然不介意,大大方方地挨着审神者坐下,开始摆弄起自己带来的花。 “摘花的话,不要截断它的生机就能让它再长出来。”当时的审神者虚虚地拢着乱的手,教着他用温柔的方式去摘花。 “我还以为主公会很讨厌我们摘花的行为呢。”那时候,乱是那么说的。 “我约束的只有自己而已,对于你们我会尽量避免干涉——当然,如果你们偶尔愿意听取我有点多余的要求的话,我还是很高兴的。”审神者给了他这样的答复。 主公,我用你教导的方式温柔地对待了花儿喔。 你会为我感到高兴的吧? “”站在房屋的阴影里,山姥切稍稍探出头,蓝绿色的眼睛向着审神者的方向望去,只消一眼他便能看出审神者正在入定,尽管她的姿态和平日里静坐在那边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他就是知道。 他的双手正紧紧护着朴素的陶制花盆,在花盆的土壤中,有一株茁壮生长着的,已经现蕾的太阳花。 他原是打算将它带给她看看的,并非想要向她邀功讨赏什么的,只是想告诉她,你交给我的这份礼物我有好好珍惜。 不过,这一次挑的时机并不太好,正在入定的她不会注意任何外界的事情。 他想了想,还是将踏出的脚收了回来,转了一个方向。 摸了摸太阳花的茎秆,被白布遮盖了些许容貌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温柔笑靥。 等它真正开放的时候,再拿给她看吧。 他这样想着,悄悄地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接近,原本阖着眼的太郎太刀睁开眼睛,站在眼前的是宗三左文字和他的弟弟小夜左文字。 小夜的一手被宗三牵着,一手则紧紧地拿着一个白色的浅底盘子,在盘子里的则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柿饼。 在知道了小夜喜欢柿子之后审神者还特意带着他去了一趟万屋,专程给他买了一大篮的柿子回来,虽然本丸里也能种不过需要时间去孕育,所以要吃现成的还是需要去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可悲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在这段快速攻克战场的过程中,他们也有新的同伴增加, 一位是和大和守曾经的同伴,加州清光,一位则是粟田口的胁差鲶尾藤四郎,还有一位的本体刀则正静静地被审神者托着。 “这一次获得誉的”审神者说着, 往外瞥了一眼。“果然是萤丸。”注意到审神者的脸朝向自己, 站在门外樱吹雪的小个子大太刀向着她高兴地笑了笑。 事实上,自从萤丸迅速在第一梯队里站稳脚跟之后, 其他的成员就陷入了非常窘迫的状态——根本就抢不到誉,本来大太刀就具有攻击力高以及攻击范围广的优点, 不过机动低下也一直是他们的最大弊端, 然而, 萤丸来的第一天就给审神者搓出了六个金色的特上刀装,然后审神者就为了奖励这位大功臣, 直接让他自己挑选刀装,他也毫不客气地干脆拿走了两个特上的精锐兵和一个特上的轻骑兵,再加上审神者特别配给他使用的目前本丸唯一的一匹马,他几乎每次都是战场上第一个出手的,一刀下去就带走了三个敌人,也不怪乎誉几乎都是他拿。 在山姥切报告完离开之后, 一直等在外面的萤丸便走进了审神者的办公室。 “之前你和我说好的哦~”他软软地开口。“要给我奖励哦。” 那是一开始萤丸还以为审神者预备要将明石赶出本丸的时候自作主张和她定下的约定, 当时他也没有点明自己要的是什么, 只是说“如果我为你得到很多胜利的话, 就要给我奖励哦”。 当时的审神者竟也没有对他的擅作主张产生不满,只是平静地回复。“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但是很快,萤丸就发现,明石那副样子根本就是审神者纵容下的结果,不是他被审神者冷落,恰恰相反,他很“受宠”。后知后觉知道了这点的萤丸跑去问明石,然后得到他“因为懒得说呀”的回答之后,拖着他去手合室打了一架。 不过他和审神者的约定依然有效,只是现在,他一下子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了。 审神者是一个非常温和慈爱的人,通过近日与她的接触,萤丸愈发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会仔细观察他们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然后尽可能地在自己能做到的最大范围内使他们满意。 这样子想了之后,好像有点愧疚。 本来,作为她的付丧神,为她夺取胜利是如同义务一般的事情,但是自己却伺机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嗯,我记得。”审神者递给萤丸一杯茶,又让他坐在她旁边的小沙发上。“那么,萤丸,你想要什么呢?” 越是这个样子,就越觉得自己真是任性又讨厌。 “主人可是说过的,她会爱我的哦!”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主公会珍惜的是我!” 拿着短刀走在路上的时候,审神者意外地听到了吵闹声。 循着声音走去,看见的就是分别穿着一蓝一红内番服的两人在互相掐脸,本该被拿在手中的两只扫把都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出声,直到被掐着脸的大和守余光瞥到了她。 “主主公!”抑制不住惊讶的声音一出口,这两位就不约而同地松开手,迅速捡起扫把低头扫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看着掩耳盗铃般的两人,审神者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前。 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审神者一举一动的两位付丧神都不约而同地绷紧了全身,特别是加州清光,他很想拿手挡住脸上被大和守掐红的印子,但又怕这样的举动惹得审神者不喜,只能偷偷用眼刀剜着大和守。 这样的我,肯定很不可爱了。 他沮丧地想着,然后就感到脸被一双冰凉的手轻轻地托起。 欸?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染着审神者灵力气息的纯白绢布在他脸上轻轻拭过,刚刚还残留着火辣辣感觉的脸颊一下子就凉了下去,也消去了那轻微的疼痛感,非常舒服。 他注视着审神者漆黑面具的眼睛位置,突然就有些羞赧起来,像是被珍视一样的感觉。 于是在大和守安定的视角,看到的就是被擦着脸的加州清光对着审神者的脸上的面具脸红然后低头,一脸的害羞。 安定:??? 他打算一会儿拿这点来取笑加州,然后就看见审神者朝他走来,手里是另一块干净的白绢帕,加州则拿着刚才那块白手帕愣愣地站在那里。 欸? 脸上传来轻柔的触感,温柔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擦拭着他微微红肿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感下去了,另一股奇怪的热感却又不由自主地升腾了起来。 在加州清光的视角,就是安定对着审神者那张黑漆漆的面具不好意思的垂下眼乱瞟,不敢再与她“对视”。 丢不丢人丢不丢人,他这么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压根没有资格那么说。 审神者帮他们消去了脸上的红肿后没有说什么,抱着短刀又轻飘飘地离开了。 大和守和加州分别拿着一块白手帕,不知不觉地,脸上漾起淡淡的笑容,直到他们俩的眼神撞上——“看什么看!”“笑什么笑!” “大将,你在这里啊。”在锻刀室见到审神者并不令药研惊讶,只不过当被他呼唤的审神者转过身来,露出她身前景象的时候,药研的眼睛因为不理解而瞪大了。 一把短刀被放在桌子中央,在它的四周则围绕着好几把形态各异的短刀——只不过,它们的形态正逐渐变得透明,而中间的短刀则不断地闪烁着愈加锋锐的光芒,就像在吸收那几把短刀一样。 这些刀他也知道,中间那把是他的兄弟之一,其他的则是现在本丸里已有的短刀,不过,这些是他们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重复品,因此也没有再被审神者唤醒。 “他被带回来的时候,稍微有些缺损。”审神者向他解释着。“如果当即唤醒他会造成他付丧神体的不完整,所以现在在用这些重复的刀为他修复。” 这是为了还未醒来的兄弟所考量的。 “但是大将,我记得你应该是可以直接修复的?”就像平常对他们的本体刀做手入一样,那样更为直接也更为快捷,药研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这么做。 “他还未被我作为付丧神唤醒,如果直接用灵力为他修复的话,会有副作用。”审神者转回身去,认真地盯着仍在被修复的短刀。“打个比方,如果我将其作为付丧神唤醒是用钥匙开进门的话,直接用灵力在其上做其他事的话就相当于把门直接破坏掉。” “如果与我相连的那扇门无法再被关闭”看着审神者背影的药研全身僵直,他试图开口说点什么,却只能颤抖着嘴唇,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句子。 “是会掉进地狱的。” “喂——萤——你去哪里啊?”晚上,洗完澡的来派三人穿着浴衣准备往房间走的时候,萤丸却向他们挥挥手,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秘——密!”萤丸并不作答,只是欢快地跑着。 “不要夜不归宿哦——”来派的大家长懒洋洋地嘱咐了一句,然后就带着爱染回房间了,也不管萤丸到底有没有应他。 “喂国行,你怎么不管萤的啊?”回去的路上,爱染不解地问着明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鹤的物语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萤丸听见这句倒是有些不高兴了。“你不会不打算带我去吧?” 小小的情绪被审神者轻易地捕捉到, 她伸手把萤丸有点歪了的帽子扶正。“带你去的。” 仅仅是随意的一句就让萤丸气鼓鼓的脸重新软和了下来, 他“嘿嘿”地笑着,挨着审神者坐下,细细白白的腿在空中晃荡着。 “这次要去买什么?”虽然瞥到了纸上的字, 但是全部的字都扭曲在一起根本看不懂是什么, 就好像特意不让他知道一样,不过萤丸可不顾及这些, 看不懂直接问她就好了。 “一些用来做护符的东西。”审神者还干脆地给了他答案。“研究出了新的术式,准备给你们全部换一批更好的。” 听到她这么说的萤丸眨巴眨巴眼,低下头从自己的衣服内扯出了精致的银绿色护符, 小小的护符还如他刚拿到时崭新。“那,这个我能继续留着吗?” “随你喜欢就好, 不过新的一定要戴上哦。”审神者对这个不是很在意。 “嗯。”重新小心翼翼地把小护符塞进最内层, 和自己胸前的皮肤紧紧贴在了一起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露出笑颜。“新的比现在的要好吗?” “唔, 有一些新的功能吧, 具体要等我真正做出来后试验。”审神者提及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 萤丸暗自蹙了蹙眉, 暂时先把这一点记在心里。 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他们新的功能是什么吧。 如此想着的审神者, 又检查了一次自己的购物清单之后起身,萤丸也跟着她一起站起来, 主动地牵住她的手。“要去找博多支取吗?” 现在博多掌握着本丸的财政大权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不管是谁要去万屋购置什么都要去博多那里报告一声, 就算是同为粟田口的兄弟们也必须老老实实地按程序走, 那些不必要的支出则会被他巧舌如簧地驳回,可谓是把用理性支配金钱发挥到了极致。 “不,”审神者摸出小小的黄铜钥匙。“博多已经把金库的钥匙给我了。” 她只是去跟博多说了一声自己要去万屋而已,对方就非常直接干脆地把钥匙交给了她,叫她随意买买买就行,不需要向他报备,只是回来之后要把钥匙重新给他。 “因为主人太好说话了,如果他们都去主人那边说的话一定什么都给他们买的。” 博多埋着头在那里清算账务的时候这样子说,又算清一笔账的他扶了扶红色的眼镜,主动地让审神者摸摸他的头。 “可不能让主人把他们惯坏t一。” “不过我是惯着主人的。”这么说着的博多露出了精明的笑容,审神者失笑,捏了捏他脸颊两侧还有点的婴儿肥。 “我要是被你惯坏了可怎么办。”她开着玩笑。 “那就太好咯。”博多却是如此回答着的,“啪”地合上了账本,他手指灵活的推演着审神者专门给他找人定制的算盘上的珠子。“我可盼着那样子t一。” 审神者只是点了点他的额头,没有再去接小男子汉的话。 在万屋选购东西的时候萤丸只能跟在旁边看着,毕竟他对于术式这一方面的材料什么的是个完全的外行人,最好的行为就是不要插嘴,老实地陪着她挑选就行了。 审神者似乎很擅长鉴赏宝石玉石之类的,每一次从一列他几乎看不出差别的宝石中挑选出一块来他就会发现旁边的柜员身体一抽,拿一块抽一次,怪可怜的。 虽然博多叫她随意花就好,不过想着还是不要太大手大脚的审神者最终选择了万屋中类似于用于淘货的柜台,这里的东西好坏参差,要挑选出好的全凭自己的真材实料,柜员当然是懂行的,所以才会在每一次她挑出自己看中的东西时有那样的举动。 “萤丸,要什么礼物?”审神者仍然没忘这件事,这让萤丸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孩子气了。 “上次给我看的,用灵力做的萤火虫,能再陪我看一次吗?”老实说他还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最想要的不过是多点待在她身边的时间而已,虽然很自豪自己战力强大而经常被她委以重任,但偶尔也会有些小寂寞,那个时候就想着,如果能和她之间的记忆再多一些的话就好了之类的。 “可以哦。”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内心所想,审神者一口答应了下来。 得到了承诺的萤丸也甜蜜蜜地笑着。 整整一箱的玉石被装在牢固的红木盒子内,就在审神者付完款要把它抱起来的时候,萤丸已经踮起脚像是抢一样把木盒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而审神者在手摸了个空而扭头去看他时,萤丸还退了一步,把怀里的箱子护得紧紧的。 “我说,我可是大太刀哦。”他这么说着。“很强的大太刀哦。” 他这样一说,审神者哪里还会不懂他的意思,好笑地叹了一口气。“那就拜托你了,萤丸。” “嗯,交给我吧。”外表幼小的付丧神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箱子对他来说真的很轻,跟挥舞着自己的本体刀斩杀敌人所需要的力量完全不是一个阶层上的。 走在万屋外的街道上的时候,他们倒是遇到了麻烦。 还带着些许少年稚气的青年摇摇晃晃,醉醺醺地朝着他们走来,脸上满是醉酒后的红晕,离他们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就能闻到身上冲天的酒气。 审神者和萤丸对视一眼,不打算招惹这种醉汉,就要绕着他走过去的时候,对方却是直接盯上了他们,挪动这脚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既然绕不过也只能和他正面对抗了。 “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对方也是审神者,萤丸不方便开口,所以是由审神者来发问的。 听到审神者的声音之后,那青年醺然的眼内闪过小小的光。 “能,能不能,摘摘下面具?”酒喝得是真的很多,说话的时候连舌头都打结了。 这样子轻浮的话语让萤丸的脸上立刻被阴沉的神色所充斥,他冰冷地盯着那个青年,只是碍于在他身边的审神者,还没有太露骨。 “抱歉,不行。”审神者很有礼貌地拒绝了他,希望这样子奇怪的闹剧能因为这句话而终结。 但是醉酒的人是不讲道理的,这几乎是常识的认知这一次也没有落空,被审神者干脆拒绝了的青年并没有放弃,反而不依不饶地更加凑了过来。 “就,就看一下,感觉一定嗝,是个美人。”他甚至还朝着审神者的脸伸出了手,审神者反应迅速地拉着萤丸后退了好几步,青年扑了个空,险些摔倒。 萤丸已经忍无可忍,稚嫩可爱的脸上显出了些许暴戾的模样,将箱子用左臂夹住,右手则摸上了背上的本体刀的刀柄—— “啊哈哈,还请不要对我家主公动手啊。” 另一个声音从青年的背后传出,接着走出的—— 身穿着深蓝色复杂的狩衣的太刀青年,温和地哈哈笑着,看上去倒是十分友好。 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剑中,最美的一振。 但是萤丸可不管他什么名头,珍贵与否,反而是在他这样轻飘飘的劝阻下神情愈发可怕。 “那就先把你砍了。认真起来的我,可是很厉害的。” “”三日月知道自己劝不住萤丸,便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审神者。 “萤丸。”审神者开口唤住俯下身就要拔刀冲刺的萤丸,后者脸上可怖阴森的神情一下子如潮水般褪去,他不情愿地收回放在刀柄上的手。 “我在保护你欸!”忿忿地拉着审神者手的萤丸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装作生气而转过身的他依然用含着强烈警告以及不善的眼神盯着醉醺醺的青年审神者以及已经扶住了自家审神者的三日月。 “我知道,但是你们不能对审神者出手。”审神者拍了拍萤丸的背。“你也是,对面的三日月也是。” 三日月听着,抬起袖子半掩住脸笑着。 “哈哈哈,您能理解就好。” “审神者之间的纠纷就交给审神者来解决吧。”审神者如此说着,脱离了萤丸的保护圈,走了上去。“三日月宗近,请去和萤丸站在一起吧。” 这就是要他们自己来解决的意思了,三日月也识趣地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你一定要摘下我的面具?” “嗝,对,对啊。” “唉。” 审神者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青年审神者以为她的叹气声算是同意而“哎嘿嘿”地笑着想要走上前去揭开她面具时,审神者突然微微曲起膝,摆出了弓步的架势。 “?”就在三日月和萤丸都被她的动作弄懵了的时候,原本正走向审神者的青年伴随着她一瞬的震脚动作,突然就跪倒在了地上,紧紧地捂着他的腹部,大口大口地吐着胃中的东西,审神者则早已跳开,站在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远远看着。 三日月“哦呀”了一声,虽然主公是那样一副狼狈的模样,但是他却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 萤丸则早就飞快地跑到了审神者的身边。 刚才那一幕,虽然人类的肉眼无法观测到,不过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他们还是勉强捕捉到了,审神者那疾速的一拳。 三日月不担心也是有理由的,照常理来说那样的一拳早就足够把他那实质上只是个有灵力的普通人的主公打死了,不过他现在只是跪在那里吐着胃袋中的东西而已,说明对方留手了。 “放心吧,只是让他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而已,吐光了就没事了。”审神者牵着满脸笑容的萤丸远远地说着。“吐完了就清醒了。” 的确如她所说,很快吐完一大堆秽物的青年也脱离了醉醺醺的状态,在愣愣地听了三日月跟他讲的事情之后老老实实地向审神者道歉了,那抖抖索索的模样和他醉后胡闹乱来的样子完全不同。 审神者摇头表示无所谓,而后带着萤丸离开了。 “刚才,用的是什么?超级快的一拳欸!”在回本丸的时空隧道里,萤丸兴奋地拉着审神者的手东问西问。 “八极拳。”审神者照实回答着。“只是我的拳劲打到了他的腹部,挤压他的胃让他把东西吐出来而已。”如果她的拳打到他的腹部的话,怕是他整个人已经碎裂爆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下午小甜品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山姥切倒对这个不是很在意, 他犹豫了一下,向式神发问。 “她有别的交代的事情吗?” “如果有受伤得特别严重的付丧神大人会由我即刻向主人传达信息,她会立刻回来。如果由我判断并不严重的话,诸位可以由我进行简单的手入, 也可以等待主人回来。” 除此之外审神者吩咐她的只有保护机制的事情,不过她认为这点不需要向付丧神们提起,所以并没有说明。 “这是主人为诸位留下的,请用。”式神不像正主那样拥有直接就能将物品牵引过来的灵力,所以是普通地进入厨房将审神者准备的小甜点拿了过来。 共计四串仙人团子被摆在精致的盘子上, 呈到了他们的面前。 等到团子全部被拿走,式神将盘子放回厨房,然后回到庭院里拿着扫把开始扫地。 嘴里嚼着一个团子的今剑看着式神的动作, 像是不经意一样提起来。 “主公大人的式神, 是和她长一样的么?” 五虎退坐在回廊上,晃着细长的小腿开心地拿着那串团子还没吃,听到今剑的话, 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大概?” 大和守听到他们这样的对话, 把好奇的目光投到了小口吃着团子的沉默的山姥切的身上,被他带得,另外两把短刀也不自觉地看向山姥切。 后者不自然地拉了拉身上的白布,以挡住他们的视线。 “她有跟我说过, ”他闷闷地开口。“式神是以她为原型制作的, 所以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不愧是主公的初始刀!”大和守笑眯眯地说着, 山姥切则是垂下眼侧过脸,抿了抿嘴,似乎是稍微笑了一下。 结果原本悠闲的休憩时间就在他们的讨论中变成了以“谁去揭掉式神脸上的面具好来看看审神者长什么样”为中心论点的答辩。 大和守安定选手,得到了这个机会。 由于今剑和五虎退的身高不够,山姥切又怎么样也不肯去揭式神的面具,所以任务就落到了只是略比审神者矮一点的大和守身上。 另外三位虽然不亲自动手,但还是跟在他后面以期也在第一时间能够看到——山姥切是半不情愿地被两位短刀拉过来的。 式神对于他们的靠近有所感知,她停止打扫的动作,抬起头,漆黑的面具正对上大和守的脸。 “呼——”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紧张的大和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她的面具伸出手,即使手逐渐靠近,式神也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像是任人随意摆弄的玩偶一样。 就在他的手刚触碰到冰冷坚硬的面具,正要掀起的时候,以式神为圆心,以他们所有人在内的距离为半径,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正在万屋挑选东西的审神者指尖一颤。 “噢噢?被什么吓到了吗?” “怎么了吗,主人?” “抱歉,稍等。”审神者异常干脆利落地丢下了四个字,下一秒她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刚才说话的两位付丧神面面相觑。 审神者在感知到自己留下的式神启动了自爆装置的同时还感受到了附有自己灵力的御守全部发挥了其作用而消失的痕迹,追踪灵力消失的位置才发现都是在本丸里,判定本丸里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的她直接转移回到了本丸。 “怎”直接转移到庭院里的审神者才刚发出一个字就陷入了沉默。 “主公!/主公大人!” 她的四位刀剑男士,都浑身脏兮兮地坐在地上,看到她的出现异口同声地喊着她,脸上都带着惊讶——不只是针对审神者的出现,还有原本式神所在的位置。 现在已经变成了三米深的大坑。 “之前感知到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审神者话语里的无奈情绪清晰可见。“果然是你们,触动了式神的自我防御机制。” 她捡起地上已经焦黑了的纸人碎片,因为自爆得过于彻底,她连读取纸人的残存记忆都没办法。 “还好有我的御守保护你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唯一庆幸的只有这一点,付丧神们本身没有出什么事。 付丧神们经过审神者的提醒,才明白他们之所以能在那样的冲击波下毫发无损的原因。 “对不起。”这次是他们有错在先,不仅毁掉了审神者留下的式神,还轻易地浪费掉了审神者制作的御守,所有的付丧神都低下头,神情愧疚。 “无妨。”审神者是真的没生气。“你们有好奇心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这个坑得由你们自己来负责。” 她指的自然是式神自爆形成的大坑,付丧神们忙不迭地应下,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万万没有再让审神者为这个操心的必要。 “好。你们触动自爆的原因我不追究,等一下我给你们讲清式神的注意点。” 审神者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就在付丧神们不解审神者为什么还要离开的时候,她又迅速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不止她一个人。 “介绍一下。”她站在一侧,将两位新面孔展现给他们。 “这位是鹤丸国永,这位是小狐丸,都是太刀,是我从时之政府带回的新同伴。” 被她点到名的两位付丧神也友好地向他们打着招呼。 “哟,我是鹤丸国永。”身穿雪白羽织的青年微笑着打着招呼,看起来温和而无害。 “虽然叫做小狐丸,不过块头可不小哦。”相比之下,另一位笑起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的白发付丧神更加具有野性的气息,不过也只是气息,他表现出来的是一派有礼的模样。 纷纷交换了姓名之后,五虎退迫不及待地将之前一直贴身带着的短刀交给审神者。 “主公大人!这是我们从会津带回来的!” 小巧的短刀被审神者接过,她没有犹豫便将灵力灌注了进去,于是,付丧神便有了现身的人类躯壳。 “我是乱藤四郎哦”“乱哥哥!”如同女孩子一般打扮的付丧神的自我介绍才说到一半,便被扑上来的弟弟给打断了。 “不行的哟五虎退,我还在跟主公介绍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见到兄弟也同样高兴的乱还是搂紧了五虎退,笑得相当开心。 “无碍。不用在意我。”在五虎退将眼神投到自己这边的时候,审神者这么说着,向乱伸出了手。“欢迎你,乱藤四郎。” 乱大大方方地拉住了审神者的手,一边搂着五虎退,一边拉紧了审神者的手站在她的身边。 “那么,既然全员到齐了,我也正好告知你们一下关于我们的本丸的特殊之处。” 接下来便是正式的话题,所有的付丧神听到审神者的话语,都收敛好表情,认真严肃地听讲着。 “由于我本身的特殊性,这座本丸所处于的时空缝隙中是最为危险的一批。” 本丸是建设在游离于历史外的时空缝隙中的,但并不是所有的本丸都处于安全的地段,越是危险的地段,越容易被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定位到,进行上门讨伐,对于审神者的安全保障系数大大降低。不是政府不想要征集有足够自保能力的审神者,但是本来拥有灵力的人类数量就不多,而那些有强大实力的“非人类”一般不会响应政府的征召,这就形成了很尴尬的局面。 而这位审神者是少数愿意回应政府征召的,实力强大的——“人类”。 至少,她的确不存在非人的特征,也确乎没有任何精怪的气息。 当然,作为补偿,政府这一次就特地给予了她两把太刀,日常的补给也是相较其他安全的本丸来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旦离开本丸就要留下具有防御机制的式神的原因。” 审神者接下来讲的就是有关于式神的防御机制的问题。 总结起来,就是以下三点:感受到敌意;受到攻击;面具被触碰。 审神者说出来之后,之前让式神爆炸的几位付丧神立刻就知道了她为什么不追究他们的原因。 因为她明白,他们既不可能对她的式神产生敌意,也不可能攻击她的式神。 不过不知情的另外三位付丧神关注的点却是其他的。 “呐呐,主公。”乱扯了扯审神者的手,审神者便低下头去看他。“?” “主公很强吗?为什么要让自己置身危险呢?”乱仰着头,一派天真地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改变历史……?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他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 为的就是能够去审神者那边第一时间吓到她, 顺便观察一下刚睡醒的审神者。 笑眯眯地来到审神者的房门口,他拍拍脸, 正要推开门的时候, 门却自动开了。 笔直地跪坐在软垫上的审神者将戴着面具的脸转向他。“来得真早, 鹤丸。” 啊,第一个计划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失败了。 不过鹤丸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模样,他笑着点头走进房间。“毕竟是作为主公你的近侍的第一天,当然要尽职一点。” “啊,感谢你, 劳你费心了。”审神者以平静的语调搭配这样的内容, 乍听上去会给人像是在嘲讽的感觉,不过鹤丸倒是知道她完全没有那样的意思就是了。 他趁机悄悄地打量着审神者的寝室,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有些震惊。 他大概已经明白审神者对她自己真的是简单至上的人, 但是, 房间内的布置和她自己给自己做的饭菜一样, 用寒酸来形容都显得奢侈。 比他们的房间规格稍小的空间内,仅有三样东西——一张小几, 一张软垫,以及一个不大的衣柜。除此之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就在鹤丸还在吃惊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药研的声音。 “大将, 早餐已经端过来给你了。” “辛苦了。”药研端过来的餐盘上, 放着一碗菠菜粥, 旁边的小盘里配着的是腌萝卜以及撒上了一点砂糖的番茄。虽然简单,但是比审神者直接喝两三口稀粥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药研向着审神者微笑了一下,然后话头转向鹤丸。 “鹤丸先生请随我一起来吧,大家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他这是为了审神者摘下面具用饭着想,鹤丸也就直接跟着出去了,离开前还对仍端坐在那里的审神者喊了一句“马上就回来哦”。审神者微微颔首,门便被自动关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药研你还真是对她的脸没有好奇呢。”走在前往餐厅的路上,鹤丸抱着脑袋和药研闲扯着。 “其实如果真的对大将提出那样的要求的话,她应该也不会拒绝的。”药研微笑着说,让鹤丸顿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但是啊,总觉得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那么任性啊。”鹤丸叹着气。 “因为大将很温柔,所以才觉得肆意妄为的自己看上去会很糟糕吧。”药研从善如流地回答着,鹤丸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看他。 “总觉得你相当了解她啊。”他轻松地说着。“明明是刚来不久的?” “只是感觉而已。”药研轻飘飘地避开这个话题。“大家不都是这么感觉的吗?” “倒也是啦”鹤丸垮下肩。 因为前几天都有处理工作,所以今天正好没有任何工作的审神者决定在本丸里随意逛逛,这对鹤丸来说也正适合,毕竟他也不像是能安安分分待在房间里的性格。 今天的畑当番由乱和五虎退负责,当审神者和鹤丸走到田地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乱在追五虎退四处乱跑的小老虎,五虎退也跟着他一起追,农具被丢在一边,唯一庆幸的是他们都有注意没弄坏田地里的蔬菜。 “哦,还真是活泼呢,粟田口的。”鹤丸兴致勃勃的声音传过来,知道他今天担任审神者近侍的两位短刀追逐的身影一下子僵住了,扭过头来,审神者正安静地站在田地边,她身后的鹤丸则是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 “主公”“主公大人”他俩也不追小老虎了,低着头走过来,神情沮丧,就怕审神者会因为他们劳动期间不认真而责怪他们。 审神者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位付丧神,只是弯下腰。 替五虎退掸去衣服上的灰尘。 帮乱重新束好跑得乱糟糟的长发。 审神者的举动似乎给了他们莫大的勇气,五虎退小声地开口了。 “其,其实,我和乱哥哥不是在,在偷懒” 审神者闻言,摸了摸他的头,这样的方式也让五虎退能够继续说下去。 “我,我和乱哥哥之前编了草手环,但是,乱哥哥的被小虎抢走了,所以我们才在追小虎的,真的不是在偷懒” 说出这么一段长长的话对于五虎退来说不是很容易,但他还是很努力地做到了。 “嗯,我知道了,我也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审神者蹲下身,抱起蹭到了她脚边的小老虎,草环正套在小老虎的尾巴上,虽然经历了一番追赶,但草环本身并没有损伤。 将草环递还给了乱,审神者带着鹤丸准备前往下一个地方。 乱和五虎退对视一眼,叫住了审神者。 “主公,把手伸出来!两只手都要哦!”审神者依言伸出手,他俩便各自拿着自己编好的草环往审神者的手腕上戴。五虎退戴得比较快,乱则是眯着眼睛撸起一点袖子,小心而缓慢地往上套着。 果然。他套好之后把袖子拉回原来的地方。那个时候看到的,主公的伤,不是错觉。 “以后我会用更好的礼物来换下这个草环的,到时候主公要给我奖励!”乱撒着娇,五虎退虽然有些羞赧,但也轻声地表示了和兄长一样的意思。 “好。” “我等着。” 审神者向他们许下承诺,乱和五虎退就高兴地拿起之前丢在一边的农具,干劲十足地跑去劳作了。 感到鹤丸一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草环,审神者扭过头问他。 “你也想要吗?” 鹤丸一愣,转而笑嘻嘻地说——“如果你肯给我做的话”。 然后审神者就一把握住他的手,在他惊讶地瞪大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放开了,然后蹲下身,从田边揪下了几根草,灵活地开始编制起来。 没几分钟,一个草环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接着,她又托起鹤丸的左手,把青绿色的草环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走吧”。 依然平静地说着的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了田地。 “”看着自己手腕上和自己的尺寸相合的草环,他喃喃着。“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快速地追上审神者的脚步,他将脸凑近审神者的面具。 “下次我也给你编一个吧。” “你会编吗?” “” “下次我教你。” “嗯。” “噢,大将你在这里啊。”当审神者带着鹤丸来到手入室附近的时候,穿着内番服的药研叫住了他们。 “找我?”不觉得药研和鹤丸会有什么交集,审神者如此问着。 “嗯。”药研走进,将手里的玻璃杯递给审神者。 “?”杯里装着乳白色的液体,里面插着一根吸管,摸着杯壁还有些温热。 “这是我刚才磨好的豆浆,想着这个应该能给大将你补充点营养,就来找你了。” 的确,豆浆并不在审神者的禁忌范围内。 “劳你费心了。”“不,没有的事,我乐意之至。” 审神者转过身去,稍微揭开一点面具,然后叼住吸管,开始慢慢地吸吮起杯中的豆浆。 “大将,温度怎么样,会不会太凉?”审神者摆摆手,表示温度没有问题。 “那甜度呢?我稍微放了一点糖,还是说以后不要放比较好?”审神者摆摆手,表示这样的甜度没问题。 “浓度怎么样?我怕味道过浓会闻着不舒服,所以加了一点水。”审神者摆摆手,表示这样的浓度没问题。 “那”鹤丸看不下去了,打了个手势让药研停下,然后小声地对他说。 “等她喝完了一并告诉你不足的地方就可以了。” 药研蹙起眉,不太赞同的样子。“但是,大将的话,让她自己来说一定都说没有问题。” 正好这个时候审神者已经喝完了,扭过身来,鹤丸便问她。 “感觉豆浆怎么样,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吗?” “不,都很不错,谢谢你,药研。”将玻璃杯交还给药研,审神者低头向药研致谢。 果然是这样的结果。 药研和鹤丸交换了一下眼神。 但是你之前问她不也是一样的结果吗。 也是哦。 “大~将。” 黏糊糊地唤着她的,是信浓藤四郎。 “已经做完马当番了,信浓?” 审神者的反应也告诉了信浓她根本没被吓到,本意也不是吓唬审神者的少年干脆从她的背后来到她的身前,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 “是啊,我很认真地做了哟。”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上下闻了闻自己。“虽然在来大将这里前已经洗过了不过。” 信浓一下子凑近了审神者,眼睛闪烁着不安的光芒,声音也微微压低了一些。 “我,有臭味吗?” 审神者只是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有。” 得到审神者这样回答的信浓也立刻眉开眼笑,表情转变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他也没有再拉开和审神者距离的打算,继续保持着和审神者非常亲密的距离。 “大将,我能钻进你的怀里吗?”面容姣好的少年一脸的渴望,对审神者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有拒绝必要的要求,所以她干脆地张开手,然后少年就欢呼一声,掌握着力道冲进她的怀里窝好,还拉着她的两只手臂把自己给圈好,而后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审神者任由他摆布着,在信浓坐好之后还拿起自己身旁的一串团子给他当做零嘴,信浓也高高兴兴地接了过去,一口一个,吃得很开心。 “啊,说起来,最近被兄弟们抱怨了呢。”信浓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翘起嘴巴,脸上带着小小的不满。 “怎么了?”审神者倒是不很放心上,粟田口的大家子向来相处和谐,真出了什么事一期和鸣狐会第一时间察觉并且处理。 “他们抱怨我太会向大将撒娇了啊”信浓嚼着团子,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乱还说我总是黏着大将不好,明明他自己也是一有空就蹿到大将这里来的。” “药研叫我要有哥哥的样子,厚老是摆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后藤后藤好像还偷偷地羡慕过”突然意识到最重要问题的信浓一下子紧张地扭过头来。 “呐,大将会觉得这样的我很烦人吗?” 他的脸还有些许鼓起,嘴里的团子还没全部咽下去,眼睛紧紧地盯着审神者覆盖着面具的脸。 审神者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放心吧,不会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的信浓献宝似地把手中还串着一个小团子的签子递到了审神者的嘴边,审神者也不抗拒,微微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将团子咬了下来。 “虽然我喜欢向大将撒娇是事实,但是,我也一定能保护好大将的。”他在审神者的怀里扭来扭去。“大将,相信我吗?” 审神者低低笑了,还是给面子地“嗯”了一声。 信浓虽然对她并不是很上心的态度有点不满,不过想着以后还是要用事实来向她证明的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就在信浓还仰着头和审神者天南地北地扯着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了疾速的跑步声,一点儿都没有掩饰的打算。 “主人——”由远至近的呼喊声扑了过来,审神者从信浓的身上抽出注意力,将脸扭向叫喊声传过来的方向。 “跑慢一点,别那么急,贞。”审神者出言提醒着,被关心的短刀在她面前刹住车,一脸灿烂地蹦坐到了她的身边,在和窝在审神者怀里的信浓对上视线后,太鼓钟贞宗的表情微妙了一瞬。 “主人主人,我刚刚做好了水果什锦馅饼噢!原料是今天畑当番的时候新鲜采摘的,想要你来吃吃看!”几秒钟后就决定忽视不满地盯着他的信浓,太鼓钟晃着审神者的手臂,看上去非常期待。 “唔,好。”审神者摸摸信浓的头,让他从自己怀里起身,信浓老大不情愿地照做了。 审神者看着满脸写着“我不高兴”的信浓,又看了看虽然灿烂地笑着但眼里含着警惕的太鼓钟,向信浓招了招手,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信浓的表情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起来,他最后点了点头。“那大将,就这么说定了哦!” 审神者点点头,轻拍了拍他的背,信浓便欢快地跑走了。 太鼓钟对于审神者和信浓说了什么倒是不感兴趣,反正他知道接下来审神者的时间是属于他的就足够了,拉住审神者的手,少年模样的付丧神轻而易举地将审神者拉了起来。“快一点吧主人,趁热吃是最好吃的喔。” 甫进厨房就能闻到好闻的烤饼混含着水果香气的味道,在平日放置做好的饭菜的小桌子上,正摆着一盘叠得高高的水果馅饼,不断散发出丝丝缕缕白色的热气,的确是刚做好不久的。 “这个可不是小光教我的,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哦。”明明想要邀功又故作沉着镇定的太鼓钟看起来倒是很可爱,审神者也顺遂着他的意思,夸赞着他。 “那贞还真是厉害呢。” 得到了夸奖的太鼓钟骄傲地扬起头,拿起一块馅饼塞到审神者的手里。“主人来吃吃看,我有绝对的自信。” 审神者便拿起手中的馅饼,轻轻咬下一口来细细咀嚼着,太鼓钟则一直大瞪着眼睛注意着审神者的表情变化,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很有自信,但果然还是有那么点的担心吧。 将嘴里的一口吞下去之后,审神者又咬了一口,在咀嚼第二口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以后能麻烦你再做给我吃吗,贞?” 虽然不是直接评价,但这句话远比直接说好吃更让太鼓钟高兴,他立刻猛点头。“当然!主人想吃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做。” 审神者笑了笑,太鼓钟趁她转身的时候兴奋地在原地蹦了好几下,等她转过身来则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过这一次做的有些多,贞也和我一起吃吧?” 当然不会拒绝审神者邀请的太鼓钟一口答应下来,抢在审神者行动之前把盘子端了起来,然后笑眯眯地跟她到外头寻了处廊下坐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暂时离开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山姥切的身形顿了一下, 然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审神者指的是之前她给山姥切换洗的另一张白布, 也就是现在山姥切披着的。当时审神者刚提出的时候山姥切还相当抗拒, 但是在看到审神者只是沉默地把从衣柜里拿出来的白布重新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回去的时候,他突然鬼使神差地上前, 从她手里取走了白布。 然后就是审神者将他原来披着的白布取下, 又给他系上新的白布。 “我会把这个拿去清洗, 顺便把下摆修一下,到时候会还给你的。”审神者一丝不苟地把有些脏了的白布叠好, 然后对着山姥切这么说。“本来有打算在那块布上绣上你的名字的,不过我不擅长这个, 所以只绣了’国广’两个字。” 经审神者这么一说, 山姥切这才有些呆愣地检查着自己身上披着的白布, 在下摆的内侧, 他看到了用金线绣成的, 不算精致只能勉强当做端正的“国广”两个字。 “”他看着那两个字, 表情复杂。“我有两个兄弟,他们也叫做’国广’。” 审神者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话, 但这并不妨碍她迅速对山姥切说的话做出反应。“那我再努力一下?”她指的是把“山姥切”三个字也给绣上去。 “不,不用了。”明明是他提出却也由他拒绝。反正他知道, 她叫的“国广”,只有他而已。 将灵力注入锻出来的太刀之后, 显现出来的是浑身散发着懒散气质的男性付丧神。 “你好, 打扰咯。我叫明石/国行。请多多关照。别对我太严格咯?”操着京都腔调的付丧神揉着头发, 慢吞吞地对着审神者如此说。 “我明白了,那么,随我来一趟。”审神者点点头,示意明石跟上她,然后又对山姥切吩咐了一句。“国广,你去通知大家新同伴的到来。”山姥切点了头之后,审神者便带着明石离开了,明石在路过他的时候还抬起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审神者和明石在她的办公室内谈了相当长的时间,期间她还出来了一次,将写着今日出阵和内番安排的字条交给山姥切后又回到了房间里。 等到被安排出阵的都回来之后,审神者才带着明石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 起初,付丧神们还不知道审神者到底打算对那个宣称“最好什么事都不干”的明石做出怎样的处理,直到一连好几天出征和远征的名单上都没有明石,只有偶尔的内番名单出现他的时候,他们才明白审神者这是顺着明石的意愿来——也就是“宠”着明石。 如果光是这样,那还勉强在容忍的范围内,毕竟懒散的明石在偶尔的内番中还是相当勤奋的,但是接下来的就让所有的付丧神都产生了不满。 他的一日三餐大多是由审神者(的式神)送去给他的,有的时候还能看见审神者(的式神)扛着一脸累得要死生无可恋的明石把他带回他的房间。 不过不满也只还是摆在暗地里的,毕竟以审神者的性格来看,闹得过于不和睦的话她一定不会高兴。明石则对于同伴们若有若无的不满没有任何反应,偶尔也会接受手合的挑战,唯一令他们惊讶的,就是一直没出过征远过征的明石在手合的时候丝毫不会落第一梯队的下风,也许与他的太刀刀种优势有关,但是经验依然是不可弥补的,他们开始猜想是不是因为明石的这份特殊才获得了审神者的特许。 “主公,明石先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呢?”乱坐在审神者的身边,一边拨弄着手腕上的手链,一边状似不经意般问着。 “特别懒算是才能吗?”审神者认真地问着。 乱愣了一下,然后抱着肚子开始笑。 “不过他对于自己答应的事情还是很认真的,至少不会偷懒,我还是挺欣赏他的。”等乱的笑差不多停下来了,审神者才接着说。 “嗯这样啊。”乱又低下头拨弄手链了,感到审神者扭过头,视线一度在自己身上凝固之后,他听到审神者稍有些犹豫的话语。 “你们是不是对我给明石的特殊待遇有所不满?”审神者不至于感受不出来他们之间隐隐存在的不和谐,说到底他们虽然没有闹得很大却也没打算完全隐瞒着审神者,是问题总不能一直藏着,否则只会生出更大的祸端来。 乱依然低着头,没出声,但是审神者已经知道他所传达出来的意思了,这大概也是其他付丧神一致的态度吧。 “”本来打算一直用沉默态度逼审神者说出原委的乱在听到审神者疲惫的叹息声的时候,身躯微微一震。 “算了,主公不想说就不要说。”乱仰起头,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他双手拉着审神者离他较近的冰凉的一只手,这般说道。 “乱?” “我们知道主公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就是觉得主公这样宠爱明石让我们有些嫉妒啊。”他努力搓着审神者的手,试图把她的手弄得暖和一些。“可是,我们更不希望主公因此而不高兴。” “所以,现在不想说就先别说吧,主公。” “”审神者把另一只手搭在乱的手上。“谢谢你,乱。” “我会告诉你们的。” “等到那一天。” 于是对于明石受“宠”的事情暂时就告一段落了,正如乱所说,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一直秉承着公平原则的审神者没有真的去偏向谁。 当然,如果偏向的是自己那一定大欢迎,绝对没问题! 不过,大部分付丧神暂时放下了成见,不代表所有的都是。最典型的,大概就是受来派监护人气场吸引而很快到来的萤丸和爱染国俊,他俩与其是说有成见,更像是在担心。 “国行,不要一直懒洋洋地待在房间里啦!”“是啊是啊!” 个子娇小的两位付丧神跪坐在房间里,在他们面前则是侧卧在地板上,撑着头一脸睡不醒表情的明石。 “为什么?我的卖点就是没干劲啊。”他打着呵欠,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涌出来的泪水,又重新戴上,不变的是那副神游太虚的表情。 “我们俩来了好几天了,主公都让我们出阵了好几次了,可是国行从来都没有被派出阵,也没有去远征。” “这样不是很好嘛?” “不不不!刀剑不被使用的话不就是要被丢弃的前兆吗!国行你现在在危机中欸!!” 爱染国俊和萤丸来得时间不长,所以还不知道审神者默许明石各种日常偷懒的行为,对于他的出阵安排也是特意设置的,只是单纯地为明石感到担忧。 明石爬起身,随意地把两只手各放到他俩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 “别担心呀。”他说。“我可是一直被好好使用着的。” 就在爱染和萤丸睁大眼睛等着他说自己是怎么被审神者“好好使用”的时候,来派的大家长又瘫回榻榻米上,开始吃之前审神者的式神给他送来的仙贝,丝毫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真是的,国行!”萤丸不满地叫着明石,他依然无动于衷,眯着眼睛嚼着仙贝。 “算了,我们去问主公。”知道从明石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他们俩就合计着去找审神者。 “你们问她也问不出来的呀。”明石因为嘴里含着东西,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注意不要打扰到她哦,一路走好。” “噢!噢!!岩融,再高一点!!”小小的今剑不断地被岩融高高抛上天空,小天狗对于高处没有丝毫惧怕,欢笑着在空中各种变换姿势,岩融则站在下方不断稳稳接住他然后再发力将他抛上去。“噶哈哈哈哈!好!就让你再飞高一点!”岩融回应着今剑的要求,变单手抛接为双手,同时深蹲猛发力,将今剑扔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今剑的笑声也达到了一个新的欢畅程度,被岩融接在怀里的他还在哈哈哈地笑着,不过笑了几声,忽然发现哪里不对了。 “欸?”他发出了短促的疑惑声,同时抬起自己洁白的脚丫子看了看。 没了。 右脚的单齿木屐不见了。 今剑的表情由茫然变为了惊慌,岩融发现这点之后就抬头四处找着今剑红色的单齿木屐,好在他的木屐颜色鲜艳,在一片绿色的树丛中极为显眼不过就是这个高度 单凭他架着今剑去爬的话够不到树枝,把今剑扔起来的话很有可能把树枝压断岩融正在苦恼着的时候,审神者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一大一小的苦恼表情实在太明显了,让她忍不住过来问问。 “主公大人,我的鞋子挂到树上去了。”今剑说着话的同时不自在地蜷缩着脚趾,表情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还从岩融怀里探出身子,钻到了审神者的怀里去。 审神者稳稳地托着他幼小的身躯,抬起头,也很快找到了今剑的鞋子挂着的地方。 站在一旁的岩融在这个时候打量了一下审神者的身量,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主哟,我有个事情想要拜托你。”他弯下身,向审神者道来。 “嗯,没问题。”审神者听完没有任何异议,异常轻松地答应了下来。“我先把今剑放到廊下,光着脚太脏,只穿一只木屐又不好保持平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黑马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审神者行云流水地泡好一杯淡茶, 摆到小几的另一端, 然后示意药研坐下。 不知所措的药研只能选择听从她的指示, 乖乖坐下之后, 审神者那只裹着纱布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解开它吧,药研。”她的话听起来很飘渺,不带有一点命令的意味, 但是他却无法拒绝,药研神情僵硬地伸出手,小心地拆着一层一层的纱布。 随着纱布被渐渐地拆开, 审神者的手也渐渐显出它的模样来,不再是之前那副几乎废掉了的可怕模样,随着最后一层纱布的掉落,现在展露在药研面前的, 是和审神者未受伤前没有区别的手,修长纤细干净,没有不断涌出的血, 没有断裂的肌腱和苍白的骨骼, 也没有贯穿掌心的血洞, 它们就像从未出现过在这双手上一样。 但是药研知道,那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垂下眼,不言, 只是收拾着小几上堆积着的纱布。 “药研。”审神者唤着他, 他抬起眼, 正要一如往常地唤出“大将,什么事”的时候,审神者的下一句话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碾碎了。 “我要消除掉你体内多余的记忆通道。” 她平淡地说着。 药研紫晶般剔透的眼睛不可抑制地瞪大,原本维持在脸上的笑容尽数崩塌,显出了无法掩盖的震惊神情。 他知道审神者的意思,消除体内多余的记忆通道,即是抹除掉他现有的有关审神者过去的记忆,并且阻断它,使他以后也不会再接收到那样的记忆。 “大将,能不能不要那么做?”他生涩地将话语从喉咙中挤出。 “嗯?”审神者想了想。“你放心,只会把关于我过去的那些东西消除掉,对于你来到本丸之后以及你自己过去持有的记忆不会有损失的,是我研究出来的绝对安全的术式,别担心。”她以为药研是害怕失去属于他自己的记忆,于是她宽慰着他。 药研沉默着,正当审神者认为他默许了而要伸出手施展术式的时候,药研向后退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伏在地上,以卑微的姿态祈求着她。 “求求你大将请不要那么做。”她无法看见他的脸,无法得知他脸上的表情是如何,但,大概不是她所想的本不应有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轻松? 她无法理解,因而她困惑了。 “为什么呢?”她不解地问着。“为什么要如此坚持守住那份记忆?我的过去,对你本人造成了糟糕的影响,不是吗?” 听到她的话语,伏在地上的药研愣了愣,他飞快地想了想。“大将说的是之前在大阪城,我执意要为你治疗的事情吗?” 审神者“嗯”了一声。“你知道的吧关于我受伤后的事情?”审神者虽然是用着询问的语气,不过她的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是的。”药研低低地回答了她。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在那些梦境中,他最常梦到的就是那样的景象。 梦里的审神者穿着白色的长袍,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沾染着鲜血,并且遍布了可怖的伤痕——烧伤,咬伤,刀伤,刺伤,炸伤,每一次所见的伤痕都不一样,同样的只有奄奄一息的她,她从未被治疗和照料过。他无法行动,他只能痛苦地站在那里,看着审神者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天内,她就能够从死亡的边缘恢复过来,然后会有人来将她抬出去,被送回来的时候刚愈合的身体上又满是新的伤口,再次回到濒死的状态,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只要想起那样子了无生气的审神者,他就会忍不住颤抖,会有止不住的悲哀从心中漏出来。所以她从来没有在受伤之后接受照料治疗的认知,更准确地说,对她自己没有。 从头上传来的被抚摸的感觉将药研从回忆的泥沼中拉了出来,他反射性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悲悯地弯着嘴角的审神者。 “背负我的过去本就不是你的责任,药研。”她温声开口。“你不该被我的过去所束缚的。” “药研藤四郎有自己纯粹的生活,不是吗?” “一直背负我的过去的话,你会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本的自己的。”她把药研拉起来,拥他入怀,手则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一举一动都温柔得不可思议。“我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也不好。” 原本低垂着头的药研慢慢地抬起头来,审神者的动作僵了僵,原因无他。 药研藤四郎哭了。 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里涌出,滑落,他用力地抿着嘴,双手紧紧握成拳垂在身侧,看起去委屈又可怜。 “怎么哭了呢?”审神者不解地喃喃着,她放开药研,准备起身去取一条帕子来给药研擦擦脸。 只是她刚起身就感觉到身体被紧紧束缚住了,是药研用力地抱住了她,像是即将溺死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顾一切。 “大将”他的声音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哭腔。 审神者叹气,重新坐下,安抚性地抚摩着药研的背,然后静静地开口。“说吧,我听。” “我知道,受大将过往影响的我,的确在对待大将的态度上变得越来越多,也明白自己确实与原本的‘药研藤四郎’产生了偏差”少年尽力压制着话语间的哽咽,努力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并不在乎那些。” 他这样说着。 “我自始至终,只想做大将的‘药研藤四郎’而已。”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所以他也没能看清审神者的脸上终于褪去了慈悲的笑容,真实地像个人类一般露出了迷惑不解的困扰表情。 “我知道,如果大将真的要做的话我是无能为力的。但是”从他的喉间溢出了短暂的抽噎声,他压制下声音的不平稳,然后继续说着。“求求你,大将” “我不想变回那个对大将一无所知的‘药研藤四郎’。” “他一定不会像我一样照顾好大将的” 药研甚至将是否拥有那样记忆的自己分为了两个人看待。 只是他哀求了许久,审神者也依旧沉默不语,没有给出他任何回复。 他只感觉绝望越来越用力地缠紧了他的脖颈,下一秒就能立刻将他绞死,但是他希冀着,渴求着那一丝的希望。 狼狈地哭泣着的脸被冰凉的手捧起,比他的脸颊温度低上许多的手指拭去他脸上的泪珠,他终于得以看清审神者的脸,她没有笑着,却不知为何让他更有安心感。 “我答应你便是了。” 她叹着气,动作依然轻柔。 “明明那样会比较幸福,你却坚持要这样下去我还是不懂你啊,药研。” 那双黯淡的紫色眸子一下子就绽出了惊人的光芒,药研灼灼地看着审神者,深吸一口气,还残留着泪水的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现在的我,已经是最幸福的了,大将。” “我会永远保护大将的。” 审神者听着他认真的话语,慢悠悠地发问。 “即使你知道,我是那样子的存在,也还要保护我吗?”她指的是自己那无论受什么伤都能快速恢复的可怕自愈力。 “对我来说,大将就是我的大将,无论是怎么样的存在,我都要保护这是我的意志。” 但审神者实际上还是无法理解。 对于她来说,过去的自己未曾被保护过,一直以来去庇护他人的都是她,她也一直认为保护他人是她被赋予的职责,是自己所存在的意义。她能保护他人已有的幸福,却从未想过自己能够给谁带来幸福。她未曾拥有过什么,也没想过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存在。 虽然是那样想着的,但是她并不打算告诉药研。 现在暂且,让他这样笑着吧。 像是想起了什么,审神者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药研,你在梦中,看过我的脸吗?” 药研微怔,很快诚实地回答。 “没有,我看见的大将都是带着一个金色的面具的。” 啊,是那个时期。 审神者大概有了一个概念,也能大致判断出药研所看到的究竟是哪些东西了。 她轻轻拉过药研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在药研慌乱地唤着她“大将”的时候,她开口了。 “那么,现在想要揭开来看一看吗?” 在药研完全傻住了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 “毕竟,你是我的‘药研’啊。” “噢啦噢啦噢啦!!!” 啊。现在知道其中一个了。 轻轻推开手合室的门,是山姥切国广和大和守安定正在切磋,和乖巧的外表相反,大和守的攻击 具有很强的侵略性,几乎都是由他主动发起攻击,山姥切则相对呈守势,但是这并不是说他怯弱,只是说,比起主动出击创造机会,他更擅长观察细节找出破绽和机会。 “哦——!这不是打得不错嘛。”跟着她的鹤丸也看到了手合室里的场面,稍稍夸奖了一下他们。“挑对手的眼光也不错,互补一下也可以。” “让他们磨练自己的技巧是不错,不过相互学习大概很困难。” 将脸朝向鹤丸,审神者出乎意料地没有同意他的观点。 “从前主那里形成的习惯,自己的性格使然有很多因素造就了现在的他们。”她这样说着。“你也是一样,鹤丸。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保持自己就好。” “”鹤丸在短暂的呆愣之后,将脸凑近审神者覆盖着面具的脸。“那么,你呢?”浅金色的眼睛中少了几分笑意之后,显得格外严肃。 “”审神者没出声,这并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在思考应该如何回答。 但是在那之前。 “主公?”大和守的声音从手合室里传来,显然他已经看到站在门口的审神者和鹤丸了。 听到大和守出声,鹤丸又换上笑脸,笑眯眯地把两人的距离拉回原来的正常范围,审神者原本思考好的答案也没能说出口。 “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吗?”山姥切拎着木刀走过来,半张脸掩藏在白布下,不过他的表情肯定不包含有不愉快的情绪就是了。 “只是没工作所以来四处逛逛。打扰到你们了?”审神者摇摇头,诚实地回答着。 “当然不会!”大和守抢先回答了。 “那就好。如果受伤了可以来找我手入。”审神者说着就准备离开,毕竟他们的手合现在也算是被她打断了,还是尽快继续比较好。 “对了,国广。”她突兀地念到山姥切的名字,让青年付丧神身体一下子定住,他有些僵硬地转过身看她。“如果不麻烦的话,手合结束来我的房间一趟吧。”她用的并不是要求的语气,更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随意拒绝也没关系的提议。 “嗯,我知道了。”山姥切不会拒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后审神者就带着鹤丸离开了。 山姥切注视着审神者的的身影逐渐远去。“继续吧。” 他对着大和守这么说。 “关于你刚才问我的问题”“不,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 可以说是被相当不留情地拒绝了的审神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她只是轻点头,然后收回原本要说出的话。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硬邦邦本来打算向审神者道歉的鹤丸看着审神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往前走,抿了抿嘴,那句抱歉也消融在了空气中。 也许,他那虚无缥缈的猜想,并不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主公大人!主公大人!”虽然穿着单齿木屐,但行动却丝毫不受限制的今剑蹦蹦跳跳着冲向审神者,审神者也配合地张开手臂,看着瘦弱的身体却稳稳地接住了冲力不小的今剑的身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真惊喜 引起您的不愉快,我很高兴:d “主, 这是怎么了?!” “药研药研, 主公大人身体不舒服吗?” “大将, 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出来走动啊!” “到底怎么了?主殿怎么这么急?” 通往大门的路上也有不少付丧神, 药研搀扶着审神者的身影自然很显眼,他们纷纷或关心或焦急地问着他俩,可是审神者一概不予理会, 药研则也不清楚审神者究竟要去做什么,只能茫然地对着问他的同伴们摇头。付丧神们见状, 也暂时放下手中的事务,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两个的后面。 走到了本丸的大门前, 审神者将自己的手从药研那里挣脱出来,对着他以及跟在后面的付丧神们比了个停止的姿势, 确认他们都乖乖站在原地之后, 她摇摇晃晃地走向大门。 两只手都贴上大门之后, 金色的灵力网络在门和墙上密密麻麻地铺展了开来, 审神者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很快又稳住身体。 在灵力网络在包围着整座本丸的厚实墙壁上铺展连接之后,实体的门和墙突然消失了, 只有灵力网络还在空中, 但是付丧神们更加注意的,是门和墙消失之后的景象。 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时间溯行军将这座本丸所包围, 每一只的气势都和他们在战场上所见的敌军不一样, 非常强大, 或许要好几位付丧神一同合力才能将其打败。 但它们也仅仅是包围着这座本丸,一个敌薙刀似乎想要透过灵力网络进入本丸,但是当它生长着尖锐骨刺的手刚触碰到金色的灵力时,全身立刻化为灰烬散落了开来。 眼尖的也有注意到大门上的灵力网络的分布要比其他部分的稀疏一些,而现在,那些灵力正慢慢地汇集到一起,重新织就着,填补着门上的部分。 就在完成的一瞬间,审神者像是发现了什么急急地转过身来,同时以审神者为中心一阵白光迅速地蔓延开来,将整座本丸笼罩在内。 所有的付丧神,感觉身体被牢牢地束缚住,动弹不得,只能呆站在那里,看着本丸的风景一下子变换成了奇妙的现代居室的风景。他们观看着同样的场景却被分隔开,彼此不知道同伴也在这里。 而在这室内的,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们无比熟悉的,披散着白色的长发,身着黑衣的审神者,她背对着他们坐着。而在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个面容娇艳美丽的少女,黑色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盘着,黑色的眼睛里满是娇俏的笑意。 “来,阿姊,把这个喝了吧。”她如此亲昵地唤着审神者,同时俯过身去,将手里的勺子递到了审神者的面前。明明他们离得有些距离是不可能知道那勺子里有什么的,视觉却在一瞬间变换,每一个付丧神都清晰地看到了那勺内的东西。 鲜红的汁液有着让人闻一口就能呛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极其刺鼻的气味,绝对是具有强烈刺激性辣味的汁液。 “家主,其实不喝也没什么关系——”“不要,我就要阿姊喝掉!”少女半撒娇地将勺子硬塞给了审神者,审神者拗她不过,拿住勺子,干脆地一口饮下。 只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审神者伛偻着身子,手掩上嘴,鲜红的液体被她从口中大口大口地吐出,并且在那股辣气中,所有的付丧神都嗅到了,属于鲜血的气味。 而刚刚巧笑倩兮的少女则收敛了笑容,神色淡淡地看着痛苦的审神者,在她终于停止之后,她才起身走到了审神者的身边,手里捏着干净的白帕子,蹲到审神者的面前,先是用帕子将她唇边沾上的红色痕迹擦干净,然后拉过她的手,细致地把上面的红色液体全部擦得干干净净。 做完之后,她随意地将几乎全部染上了斑驳的红色的帕子丢到桌上,低声问着审神者。 “现在麻痹了吗?” 审神者的嗓子比刚才沙哑了许多,但还是能发得出声。 “嗯。” “那我们赶快去吧。” “好。” 而后,扶着审神者站起的少女以及微微倚靠着她的审神者的声音慢慢远去了,此间的景致也逐渐崩塌,而后眼前一转,已是别的场景了。 这副景象,即使是许多见过大场面的古刀们都忍不住震惊。 最显眼的便是那高台,穿着洁白的长袍,脸上盖着和现在一样的金色佛面具的审神者,正安静地躺在其上的小台子上,那让他们本能地感觉不舒服。 就像是,要被献祭的什么祭品一样。 而台下的则是无数穿着灰色袍子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全部跪伏在地上,低低地垂着头,用奇异的语言整齐地像是在虔诚祈祷着什么一样。 在一众灰色的袍子中,从远而近慢慢走来的黑衣少女就显得格外显眼,单看大概的身影付丧神们也能一眼认出来那就是刚才唤审神者“阿姊”的“家主”。等她真正走近之后,他们才发现她的脸上也覆盖着面具——红色的,有着狰狞的鬼面的面具。 在她一步步踏上高台的台阶时,就像触动了开关一样,祈祷的声音统一停下,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 而后,少女走到了高台的边上,伸出手,将平躺着的审神者的一只手臂轻轻拉起,而后慢慢地将她的袖子撸起,直至胳膊的上方才停止。 每一位付丧神都能清楚地看见,自审神者小臂上半部分开始,密密麻麻交错在一起的划痕触目惊心。少女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类似于短刀制式的刀,本身为刀剑的他们即使不清楚其材质究竟如何,但还是一眼能看出那刀绝对锋利异常。 所有的付丧神心上都涌上了强烈到头脑要爆炸的不祥预感,只见少女执着刀的手慢慢探到了审神者没有袖子遮挡着的那只胳臂,刀尖毫无疑问对准了她的皮肉。 就在刀尖没入审神者胳膊上的皮肉内时,整齐划一的祈祷声再次响了起来。少女的动作干净而狠戾,刀刃并不只是单纯地没入审神者表层的皮肉,大半的刀身都进入了审神者的体内,似乎是确认深到了某个点,少女紧握着刀柄用力划拉开来,从小臂长到肩头的皮肉便被割裂了开来。绽开的皮肉所展示的情况清晰地告诉了付丧神们究竟深入到了何种境界——一眼便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奇异的是,被划开的皮肉本该外翻开来才是,但那皮肉很快就自己贴合到一起,只有源源不断地从划口大量涌出的鲜血告诉付丧神们,审神者的伤并没有痊愈,只是换了种形式存在而已。而在接受这样的对待的审神者只是静静地躺在台子上,呼吸始终绵长而平静,没有丝毫挣扎和痛苦的表现。 那涌出的鲜血像是有生命力一样,不断地在洁白的高台上铺展开自己的躯体,将白色的高台一点点染上鲜艳的色彩。 这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少女沿着她原本胳膊上留下的那些浅浅的长长划痕,不断地用涌出鲜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将其覆盖,左臂完了就是右臂,右臂完了之后将被鲜血染得斑驳不堪的长袍下摆掀起到大腿根部。与手臂的情况类似,自脚腕再往上五厘米之后的皮肤上,布满的也是和手臂上情况相似的划痕,少女也毫不犹豫地再次执起手中的刀,用真实的伤口将其取代。 等到双腿也变得和手臂的情况一样之后,少女长出了一口气,诡异地没有染上鲜血的刀消失在她的手中,而这座高台,已经被这期间审神者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给染红了大半。 就在所有的付丧神们以为这样长时间的折磨终于结束了的时候,少女的双手突然变得虚幻——而后,就那样透过审神者身着血袍的腹部,探了进去。 “左肺。”她如此轻声地说着,与此同时,明明不应该被听到的,宛如什么柔软的肉块被强大的外力挤搓至爆的恶心声音在他们的耳边,清晰地被探查到了。审神者原本静静躺着的身躯也因为这一下而本能地颤动了一下。 “右肺。”很快,下一个词语也被少女吐出,刚刚在耳边消失的声音再度响起。 “肝。”继续。 “胆囊。”继续。 “胃。”还在继续。 将人体腔内所有的器官除了心脏以外挨个报了一次之后,少女终于停了下来,双手终于从审神者的腔内伸出,整双手都被染得血红,短短的指甲缝里还有一些不知道是哪个内脏部位的血肉碎片。 这场噩梦,还没有结束。 将双手上的碎肉和鲜血擦拭干净之后,少女站到了审神者的上半身位置附近,正好挡住了付丧神们的统一视角,使他们无法观测到审神者脖颈以上部位的情况。 她伸出手,审神者的面具便被她揭下,然后静静地漂浮在她的身侧,佛面朝向的方向与少女一致,像是在凝视着自己的物主一样。下一刻,少女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纯白的剪子。 她探身过去,一只手先在审神者的脸上做了什么之后,执着剪子的手随后紧跟其上,只听干脆利落的铁片与肉块的一声摩擦和薄铁片相撞的“咔擦”声,少女收回手,与此同时面具也飞回到审神者的脸上覆盖好,少女的左手掌心内躺着一块深粉色的舌头,而审神者的面具与脸相叠的小小空隙中,则不断地溢出血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届得到吗?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审神者行云流水地泡好一杯淡茶, 摆到小几的另一端,然后示意药研坐下。 不知所措的药研只能选择听从她的指示,乖乖坐下之后, 审神者那只裹着纱布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解开它吧,药研。”她的话听起来很飘渺, 不带有一点命令的意味, 但是他却无法拒绝,药研神情僵硬地伸出手,小心地拆着一层一层的纱布。 随着纱布被渐渐地拆开,审神者的手也渐渐显出它的模样来, 不再是之前那副几乎废掉了的可怕模样,随着最后一层纱布的掉落, 现在展露在药研面前的, 是和审神者未受伤前没有区别的手,修长纤细干净,没有不断涌出的血,没有断裂的肌腱和苍白的骨骼, 也没有贯穿掌心的血洞,它们就像从未出现过在这双手上一样。 但是药研知道, 那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垂下眼,不言, 只是收拾着小几上堆积着的纱布。 “药研。”审神者唤着他, 他抬起眼, 正要一如往常地唤出“大将,什么事”的时候,审神者的下一句话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碾碎了。 “我要消除掉你体内多余的记忆通道。” 她平淡地说着。 药研紫晶般剔透的眼睛不可抑制地瞪大,原本维持在脸上的笑容尽数崩塌,显出了无法掩盖的震惊神情。 他知道审神者的意思,消除体内多余的记忆通道,即是抹除掉他现有的有关审神者过去的记忆,并且阻断它,使他以后也不会再接收到那样的记忆。 “大将,能不能不要那么做?”他生涩地将话语从喉咙中挤出。 “嗯?”审神者想了想。“你放心,只会把关于我过去的那些东西消除掉,对于你来到本丸之后以及你自己过去持有的记忆不会有损失的,是我研究出来的绝对安全的术式,别担心。”她以为药研是害怕失去属于他自己的记忆,于是她宽慰着他。 药研沉默着,正当审神者认为他默许了而要伸出手施展术式的时候,药研向后退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伏在地上,以卑微的姿态祈求着她。 “求求你大将请不要那么做。”她无法看见他的脸,无法得知他脸上的表情是如何,但,大概不是她所想的本不应有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轻松? 她无法理解,因而她困惑了。 “为什么呢?”她不解地问着。“为什么要如此坚持守住那份记忆?我的过去,对你本人造成了糟糕的影响,不是吗?” 听到她的话语,伏在地上的药研愣了愣,他飞快地想了想。“大将说的是之前在大阪城,我执意要为你治疗的事情吗?” 审神者“嗯”了一声。“你知道的吧关于我受伤后的事情?”审神者虽然是用着询问的语气,不过她的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是的。”药研低低地回答了她。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在那些梦境中,他最常梦到的就是那样的景象。 梦里的审神者穿着白色的长袍,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沾染着鲜血,并且遍布了可怖的伤痕——烧伤,咬伤,刀伤,刺伤,炸伤,每一次所见的伤痕都不一样,同样的只有奄奄一息的她,她从未被治疗和照料过。他无法行动,他只能痛苦地站在那里,看着审神者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天内,她就能够从死亡的边缘恢复过来,然后会有人来将她抬出去,被送回来的时候刚愈合的身体上又满是新的伤口,再次回到濒死的状态,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只要想起那样子了无生气的审神者,他就会忍不住颤抖,会有止不住的悲哀从心中漏出来。所以她从来没有在受伤之后接受照料治疗的认知,更准确地说,对她自己没有。 从头上传来的被抚摸的感觉将药研从回忆的泥沼中拉了出来,他反射性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悲悯地弯着嘴角的审神者。 “背负我的过去本就不是你的责任,药研。”她温声开口。“你不该被我的过去所束缚的。” “药研藤四郎有自己纯粹的生活,不是吗?” “一直背负我的过去的话,你会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本的自己的。”她把药研拉起来,拥他入怀,手则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一举一动都温柔得不可思议。“我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也不好。” 原本低垂着头的药研慢慢地抬起头来,审神者的动作僵了僵,原因无他。 药研藤四郎哭了。 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里涌出,滑落,他用力地抿着嘴,双手紧紧握成拳垂在身侧,看起去委屈又可怜。 “怎么哭了呢?”审神者不解地喃喃着,她放开药研,准备起身去取一条帕子来给药研擦擦脸。 只是她刚起身就感觉到身体被紧紧束缚住了,是药研用力地抱住了她,像是即将溺死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顾一切。 “大将”他的声音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哭腔。 审神者叹气,重新坐下,安抚性地抚摩着药研的背,然后静静地开口。“说吧,我听。” “我知道,受大将过往影响的我,的确在对待大将的态度上变得越来越多,也明白自己确实与原本的‘药研藤四郎’产生了偏差”少年尽力压制着话语间的哽咽,努力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并不在乎那些。” 他这样说着。 “我自始至终,只想做大将的‘药研藤四郎’而已。”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所以他也没能看清审神者的脸上终于褪去了慈悲的笑容,真实地像个人类一般露出了迷惑不解的困扰表情。 “我知道,如果大将真的要做的话我是无能为力的。但是”从他的喉间溢出了短暂的抽噎声,他压制下声音的不平稳,然后继续说着。“求求你,大将” “我不想变回那个对大将一无所知的‘药研藤四郎’。” “他一定不会像我一样照顾好大将的” 药研甚至将是否拥有那样记忆的自己分为了两个人看待。 只是他哀求了许久,审神者也依旧沉默不语,没有给出他任何回复。 他只感觉绝望越来越用力地缠紧了他的脖颈,下一秒就能立刻将他绞死,但是他希冀着,渴求着那一丝的希望。 狼狈地哭泣着的脸被冰凉的手捧起,比他的脸颊温度低上许多的手指拭去他脸上的泪珠,他终于得以看清审神者的脸,她没有笑着,却不知为何让他更有安心感。 “我答应你便是了。” 她叹着气,动作依然轻柔。 “明明那样会比较幸福,你却坚持要这样下去我还是不懂你啊,药研。” 那双黯淡的紫色眸子一下子就绽出了惊人的光芒,药研灼灼地看着审神者,深吸一口气,还残留着泪水的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现在的我,已经是最幸福的了,大将。” “我会永远保护大将的。” 审神者听着他认真的话语,慢悠悠地发问。 “即使你知道,我是那样子的存在,也还要保护我吗?”她指的是自己那无论受什么伤都能快速恢复的可怕自愈力。 “对我来说,大将就是我的大将,无论是怎么样的存在,我都要保护这是我的意志。” 但审神者实际上还是无法理解。 对于她来说,过去的自己未曾被保护过,一直以来去庇护他人的都是她,她也一直认为保护他人是她被赋予的职责,是自己所存在的意义。她能保护他人已有的幸福,却从未想过自己能够给谁带来幸福。她未曾拥有过什么,也没想过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存在。 虽然是那样想着的,但是她并不打算告诉药研。 现在暂且,让他这样笑着吧。 像是想起了什么,审神者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药研,你在梦中,看过我的脸吗?” 药研微怔,很快诚实地回答。 “没有,我看见的大将都是带着一个金色的面具的。” 啊,是那个时期。 审神者大概有了一个概念,也能大致判断出药研所看到的究竟是哪些东西了。 她轻轻拉过药研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在药研慌乱地唤着她“大将”的时候,她开口了。 “那么,现在想要揭开来看一看吗?” 在药研完全傻住了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 “毕竟,你是我的‘药研’啊。” 难道本丸的近侍就是在办公室里看着审神者忙碌自己却悠闲地喝茶的存在吗? 因为弟弟五虎退对于审神者极尽美好的描述勾起了兴趣的乱并不单纯只是想作为近侍来协助审神者工作,他更希望的是能通过自己的观察来了解审神者,但是现在,虽说他可以尽情地,随意地观察,但却觉得怪怪的。 “主公主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既然审神者不主动,那就换他来主动好了。乱凑到了审神者的手边,头枕在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上看着审神者。 “唔”审神者听他这样一说,还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了。在她停笔想着的时候,乱正在看她的手。审神者的手白皙而修长,虽然因为本人瘦得有些过头而导致细得有些过分,但是还是在病弱美的范围内。乱想起自己第一次握起审神者的手的时候,非常冰冷,非常细瘦,他一开始扯住她的手的时候还不敢用力,就怕一不小心把审神者的手指骨伤到,直到审神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抓紧了他的手之后,他才敢稍微多用一点力气。 不过,主公的手,真的干净而漂亮呢。煎得整整齐齐的圆润的指甲,淡淡的在指甲下的粉色嫩肉和瓷白的肌肤——咦? 当他顺着审神者的手腕看上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像是已经痊愈很久了,只不过仍想要证明自己存在过一样的小东西。再往上看,离手腕越远,好像狰狞的痕迹越密集 “那,我想拜托乱帮我完成这个。”审神者的话语唤回了乱的意识,等他再定睛去看审神者的时候,她已经垂下了袖子,宽大的袖口挡去了所有粉色的狰狞的小东西,而被审神者盛在手心上的,是一条才编了个开头的手链。“因为事情稍微有些多,所以没什么时间能来做,如果乱能帮忙就太好了。” 虽然从审神者不变的平静语气中听不到多少苦恼的意味,但是想着自己能够帮上她的忙,乱就忙不迭地应下了,只不过应下之后,他又有点纠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唤醒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而后灵力在空中凝成了能让全体付丧神看清的字。 “!!!主公!!那您现在如何?!不会永远都”长谷部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审神者写出的话让长谷部松了口气, 烛台切倒是又接了上去。 “您在现世也请小心点啊今天做一些清淡的食物吧长谷部君?”今日的厨房是由长谷部负责, 他自然是赞同地点头, 毕竟审神者现在不能说话还是造成了不小的障碍。不过,烛台切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刚才审神者在他如此提议的时候似乎想写什么,但手划出的形突然硬生生地停下了。 “那个,主公大人,为什么要穿这样的衣服呢?”今剑一蹦一跳地高高举起手, 非常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不不不不!主公可好看了!就是稍微有点不习惯。”乱连连否定审神者的说法,用力地强调她好看的事实。 审神者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 “啊, 我也想提问——”髭切学着今剑举手的模样,笑眯眯的。“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呢?” 这其实也是所有的付丧神都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但是大多数都认为这过于侵犯审神者的个人领域而没有问, 髭切倒是毫无顾忌, 不过膝丸头疼了。 “兄长, 这样不太好吧?”膝丸轻轻拉了拉髭切的外套, 换来后者疑惑的写着“为什么”的眼神。 审神者只是摆了摆手, 然后继续凝出新的灵力文字来。 想想审神者之前确实是在本丸这里停留了一个季度之久,家人会想念她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不如说,只留了那么短的时间已经是很记挂他们的表现了。 髭切却微微蹙了蹙眉,似乎不是非常满意这个答案,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审神者又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还要问问题之后便让他们自行散去,今日本丸里没有出阵的安排,所有的付丧神可以随意在本丸里自由活动。 山姥切盯着审神者的背影,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东西,还是快步走上前去。 背对着他的审神者就像提前预知到他会过来一样,转过身来面朝着他,慈悲地低垂着眼的佛面,就仿佛是她现在的神态一般。 “你的面具,还给你。”将黑色的无下面小半张脸部分的面具交还给审神者,山姥切不知为何不敢直面审神者覆着面具的脸,低低地移开了眼睛。 审神者一怔,接过了他手中的面具,另一只手则伸到他的面前,一行小字就出现在山姥切的眼前。 自己的情绪,这么明显吗? 手被轻轻拢住,感觉到她的手比平日里还要冰冷许多的山姥切抬起头,尽管有一层面具遮挡,他还是能感觉得到她正在注视着自己。 她连这个都看穿了。 山姥切嗫嚅了几下,正想要开口告诉审神者关于那盆花的事情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直觉警告着他,不要说。 至少现在,不要说。 为什么? 不明白,但是,不要说。 如果告诉她的话,那盆花或许就能被她救回来了。 不要说,不可以说,那样也许会看到自己一生也不想看见的景象。 他还是选择听从自己的直觉,在一次次的战争中,他也是依靠着千钧一发的直觉提示才能安然地从一个个危险的战场中回来,这一次,他选择信赖。 “我,下次再跟你说,现在先算了吧。”吞吞吐吐地说着,审神者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轻点了点头。 她拍了拍山姥切的手,而后松开,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直留心着山姥切和审神者互动的国广两兄弟立马凑了上来。 “兄弟,主公答应帮你救花了吗?” “主公现在是回房间做准备了吗?” 昨天山姥切几乎消沉了一整天,本应该由他去做的清点物资的工作都由山伏去拜托长谷部代劳了,他这样的状态着实令他的两个兄弟担心。 “没。”山姥切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里的神采却比昨日亮了一些。“我想,再靠自己试一试。” 山伏和堀川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而后一人扯住山姥切的一只胳膊。 “走走走,我们也帮你。” “如果能靠自己救回来的话,主公肯定也会夸奖我们的吧!” 中午的时分,因为审神者提前告知在她能重新发声之前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饭,长谷部便将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物送到了房间里,在审神者的感谢后高兴地说这是自己的分内之事,而后退出了审神者的房间,跪坐在外面等待审神者用完再将餐具收拾走。 等待了几分钟之后,他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想着主公正在享用他费尽心思准备的菜肴,长谷部的脸上就不由得浮现出了骄傲的笑容。 但是。 “嘭!”“哗啦——!” 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碗筷掉落在地的声音,一下子惊动了长谷部。 “主公——?!”急切地呼唤着审神者的长谷部站起身来就要拉开脆弱的门,但这个时候,有人拉住了他。 “长谷部殿,请不要着急。” 平静淡然的声音传入长谷部的耳里,忧心着审神者安危的长谷部咄咄逼人地瞪着拦住他的数珠丸。 “你什么意思?!”气急的长谷部已经顾不上措辞的问题了,使劲挣开数珠丸的手,转身就把手放上门用力推开—— 但是,并没有推开。 明明只是一层看起来很脆弱的门,稍稍一用力就能推开甚至破坏,此时却坚不可摧。 “她大概是下了禁制,只凭蛮力现在是无法打开这扇门的。”明白了数珠丸只是劝自己不要在不会成功的方式上浪费精力的长谷部也冷静了一些。 “那现在怎么办?主公” 数珠丸站到了门前,手在门上轻叩了几下,然后缓缓地开口。 “主殿,我是数珠丸恒次,压切长谷部也在此,若您允许,可否让我等进入?” 里面半晌没有一点动静,数珠丸也不急不躁,站在那里等着,长谷部虽然非常焦急但是也明白如今只能等着审神者自己解除禁制。 约摸等了三分钟左右,门上一下子浮现出金色的密密麻麻的灵力网络,而后破碎消散。 禁制被审神者解除了。 长谷部当即推开门冲了进去,数珠丸紧随其后,还不忘将房门好好关上。 房间内,审神者背靠在墙壁上斜斜地坐着,面具仍覆盖在她的脸上,于是无法从她的面部表情中推测出什么,桌上的饭菜几乎还好好地放着,只是盛着小半碗饭的碗倒扣在地上,饭也跟着洒在了地板上。 灵力凝成的字在空中显现,不知为何,似乎不是很稳定的模样。 “主公!是我在做饭的时候放错了什么东西吗?!我长谷部”长谷部非常自觉地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就要跪下的时候,审神者的灵力字紧紧地挨着他的脸显现。 “那,那是您的口味发生了什么变化吗?请您明示我们会立刻” 话还没有说完,长谷部就看见审神者抬起一只手急急地改变着灵力的形状,显出新的字来。 长谷部愣愣地盯着那行字,紫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放大,眨了好几次眼确认文字正是那个意思之后,他艰难地伏下身。 “谨遵主命。” 就坐在他面前的审神者慢慢地伸出左手,轻轻地摸了摸长谷部垂着的头。 灵力写就的小字在长谷部眼前显现,他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审神者以食指封唇,然后她继续写着。 不是,您绝对不是糟糕的—— “是。但是主公,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如此说着的长谷部感觉头又被摸了摸,抬头看看审神者的面庞,他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她唇畔噙着的浅笑。 长谷部在把东西收拾干净之后就端着托盘离开了,一直站在那里等着的数珠丸现在才走近了审神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国王游戏(上)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抬头,带着五只小老虎的小少年正紧张地看着审神者,声音也放得很轻。 “对啊, 怎么了吗?” “不只是想陪陪主公大人而已”五虎退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山姥切。“可以吗?山姥切先生” 山姥切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他,于是五虎退绽开小小的笑容, 挨到了审神者的身旁。小老虎也争先恐后地围到审神者的身边,其中有一只抢先霸占了审神者的膝头,白虎伸了一个懒腰, 然后把自己蜷成了一小团,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其他的小老虎也只能围绕在下面不甘心地嗷嗷叫了几声。 “这次不可以再咬主公大人了喔, 小虎。”五虎退认真地警告着小老虎们。 之前小老虎在和审神者玩闹的时候, 曾经没控制好自己,咬破了审神者的指尖, 当时看到审神者指尖渗出鲜红血液的五虎退立马就哭了, 抽抽搭搭地跑去想要找绷带给审神者包扎一下,被审神者给叫住了。 “不要担心。”她拿起纸巾拭去血珠, 把五虎退揽到自己身边,审神者拿起另一张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眼泪, 安慰着他,就像受伤的并不是自己一样。小老虎们也情绪低落地待在一边,咬破手指的那一只更是也在颤抖着掉眼泪。当时审神者瞧见了它的情况,伸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膝头, 一只手抚摸着它的背脊, 另一只手则继续帮五虎退擦眼泪。 “但, 但是,主公大人,会很痛吧”五虎退抽抽噎噎地说着。 “别担心,我对疼痛的忍耐度可是很厉害的。”审神者把纸巾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轻轻揉了揉五虎退的头。“何况小老虎对我也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而已。” “所以不要哭了,这样我才会难过的。”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五虎退在和煦的春日暖阳中这么回忆着从前细碎的点滴,竟是虚虚地倚在审神者的身旁,陷入了浅浅的睡眠中。 “我说,药研,你觉得大将真的会喜欢我做的东西吗?”厚捧着托盘,皱着眉头不放心地问着药研。 “你一路上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了。”药研无奈地推了一下眼镜。“放心吧,只要不违反她的食用规则,大将就不会讨厌的。” “真的?” “你如果不信我还问我干嘛。” “没办法啊你是最了解大将口味的人啊。” 药研眼神微妙地瞪了厚一眼,但也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厚甚至能看到一点点自豪的情感。 他撇了撇嘴,眼神又转回自己端着的托盘上,其上的盘子上装着两个卖相相当好看的草莓大福,是他向药研请教之后奋斗了很久才努力做出来的算是最好的两个成品了 。 “光是这样到底够不够啊”厚自言自语着,还是有些担心。 “大将不是流于表面的人,你有那份心意她就很高兴了。”药研劝着厚,只不过效果甚微,他想着,果然还是要大将亲自出马说明才比较有效吧。 之前审神者费心思修补他残缺的刀身这件事情,厚自己其实是知道的。 再好的刀,只要成为了残次品就没有价值了,况且当时她还没有唤醒他,他在真正意义上也不算她的付丧神,就算被丢弃也不会惹来非议。 其实她的“修补”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轻松简单,并且因为不是直接动用她自己的灵力进行修补的原因,需要更加细致的注意力,努力牵引着其他刀剑所附着的神力来填补他的缺陷,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而现在他能够以完整无缺的“厚藤四郎”出现在这里,也证明了审神者的努力没有白费。 ——如果当时出了错,他现在很有可能是缺胳膊断腿,甚至出现更加怪异的模样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他还听见了审神者温柔的呼唤。 “勿要担心,我会给予你完整的身躯的在此之前,安心地睡,然后等待就好。” 填补他身体的那些神力,非常温暖,审神者的话语更是,那是一直以来作为刀剑的他第一次接触到的东西,非常陌生,却又令人眷恋得不行。 所以他才希望,能够用什么回报审神者,能用这副她精心照料下的身躯,为她带来更多的胜利,为她带来喜悦,就最好了。 求助于同辈的药研,也正是如此。 一直只用战绩来回报大将只会让大将觉得我野蛮吧。 当厚和药研走到审神者附近的时候,仅仅只看了一眼审神者的药研就做出了判断。“大将在入定啊你的东西可能一时半会儿送不到大将手里了。” “哈???”刚刚还在努力酝酿该怎么样说出帅气一点的话语的厚一下子泄气了。 最终结果就是他俩也坐在了仍在和花环奋斗的乱的旁边,药研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学小册子看了起来,厚则有点沮丧的抱着托盘,不过当五虎退的小老虎试图触碰盘子里的草莓大福的时候他又会很有精神地——小声训斥。尽管知道审神者听不见,他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音量。 当手合完毕又兴冲冲跑回来的鹤丸看见入定的审神者身边围了一大圈人的时候,这位平安老刀笑嘻嘻地说着“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可真是吓到我了”。 “鹤丸先生,你手里拿着什么吗?”眼尖的药研一眼就看见了鹤丸藏在手里的小东西,当场就道破了他。 鹤丸也不恼,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了自己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支有着白色笔身的笔。“我们来给她的面具画脸吧!”他兴致勃勃地说。 这对于某些刀来说是对审神者非常不敬的行为,山姥切已经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药研和厚也皱起眉头。 “这样对大将太不尊重了吧,鹤丸先生。”厚把一只试图去碰草莓大福的小老虎拨到一边,义正言辞地对鹤丸说着。 “为什么?她只是禁止我们私自摘下她的面具,可没有不准我们在她的面具上画画。”鹤丸可没有轻易放弃,循循善诱着他们。“如果她之后生气的话,我一力承担责任就是了。” 鹤丸这句话很狡猾,依照审神者的性格,她是不会对他们做出惩罚措施的。 “你是在利用大将的宽容吗,鹤丸先生?”药研不悦地盯着鹤丸,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利刃出鞘的冰冷气息。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啊,药研藤四郎。”鹤丸语气轻快。“而且这是可擦的,也可以画完之后就擦掉。” “这不是擦不擦得掉的问题”“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就在他们继续反对的时候,乱突然插了这么一句,原本有点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粟田口的两位刀剑付丧神看向了同辈的兄弟,脸上同时出现了难办的神情。 “我,我也想,想试试看”五虎退怯怯地抱着小老虎,鼓起勇气对自己的哥哥们请求着。“如果主公大人之后生气的话我,我会跟她道歉的” “山姥切先生,你作为大将的近侍,难道也同意他们这样子闹吗?”厚试图再寻求一个队友。被点到名的山姥切看了身板依旧挺拔的审神者。“她没有叫我阻拦这种行为,不过我不会参与你们。” 审神者的确跟他说过,只要他们没有违反她制定的禁则就随他们去。而且,真要说他完全反对,也不尽然,全本丸里,有谁不想知道审神者的面容究竟如何? 结果,最后药研和厚还是被兄弟们给勉强说服了。 “我先来我先来!”对于送上了强大助攻的队友,鹤丸也不吝啬,直接大方地把笔递给了乱。乱拿过笔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开始在审神者黑色的面具上画画,像是心中早有一副模板了一样。 画完之后他退后几步,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喂乱,你这完全是以自己为模板画的大将啊。”厚看了一下,表情微妙。 面具上的脸有着闪亮的大眼睛,里面画满了小星星,乱还画了一张正在比飞吻的嘴,总体来说,画技很不错,就是完全不符合审神者的形象就是了。 “嘁,那厚你自己来画画看啊。”乱不高兴了,虽然他也知道即使不看主公真正的面容自己画的脸也和她相去甚远,但是被直白地指出来就是不爽,他把笔塞到了厚的手里。 “那我就画给你看看!”厚也不服气了,拿着笔就气势汹汹地走向审神者,但等他真正站在入定的审神者面前时,他又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动作也拘谨起来,甚至连拿着笔的那只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怎么怎么?厚你害怕了?”乱挑衅着厚,后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一横,认真地开始描摹起他自己心中的审神者的容貌。 其他人注意到厚认真专注的表情也就不再出声,专心地等他画完。 等厚画完退开,其他人都围了上来,都是一愣,然后笑出声来。 不可否认厚画得很认真但是有些东西真的是不能改变的,比如画技。 具体画得多么灵魂就不描述了,赶在厚彻底发飙之前他们擦去了厚的作品,然后五虎退捏着画笔上前了。 “主,主公大人,请不要生我气”他在画之前还小声地对审神者那么说,然后眼神变得坚毅,手也不抖了,开始全神贯注地绘画。小老虎们也齐齐仰着头看着五虎退的动作,看得非常认真。 画了半分钟,五虎退就退开了——他完成了。 “我说,退,主公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吗?”乱捧着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组织好语言。 “是是的,怎么了吗乱哥哥?” “就感觉来说,是没什么问题。”厚插嘴了,并且懊悔早知道自己也这样画就好了。 五虎退画得很简单,就三条弯弯的线条,两条是眼睛,一条是嘴巴,组成的就是一个笑脸。 “那,那个,药研哥要不要画呢?”五虎退也不恼,转头问着药研。药研却是摇了摇头,他和他们不一样,他并非对审神者的面容一无所知,因此即使不反对了,他也不会参与。 “噢!都画好了吧?那接下来就是我了!”鹤丸兴奋地接过了笔,正要凑到审神者面前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软乎乎的,却带着凛然杀意的声音。 “鹤丸,你要对她做什么啊?” 扭头,萤丸一脸无害的笑容对着他,但是在场的人都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背后的大太刀刀柄上,如果没有得到让他满意的答案,谁都不怀疑萤丸的刀会立刻出鞘。 正好撞上萤丸远征回来,鹤丸也真是点背。 鹤丸倒是不慌,从容地凑到萤丸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萤丸原本带着杀气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带上了思索的神色。 不愧是平安时代的老刀,活得久,忽悠人的本事也不错。 “那好吧,如果我不满意,我就拖着你去手合哦?”交谈结束了,萤丸的手也从刀柄上放了下来,就目前的结果上来看,鹤丸胜了一筹。 虽然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不过鹤丸的笑容看起来对此并不在意。 他在审神者面前站定,脸上的笑容也敛去,变得格外认真和专注,亮金色的眼睛中,闪耀着温和的光芒。 他离她格外地近,耳边似乎听不到别的声音,只剩下她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他不禁分神想,如果这个时候她脱离入定状态醒来,会不会被这样凑近的他给吓到呢。 当鹤丸终于完成了他的作品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凑上来看。 接着,也是全体保持了沉默,就连鹤丸本人,也是望着审神者脸上的画笑着沉默。 面具上画着的那张脸其实也很简单,合拢的双眼微微弯着,密而长的睫毛覆盖在其上,嘴唇的弧度极为不明显,隐约又像是在微笑着,又像是平平地抿着。整张脸带上了充满悲悯气息的温和。 在一众沉默的人中,药研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 正当鹤丸打算打破沉默的时候,另一个人率先打破了这个境况。 “怎么了吗,这么多人围着我?”审神者平静地问着。 在大家的统一口径下,审神者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她端起厚拿来的托盘。 “是厚你特意为我做的吗?”得到厚脸红红地点头之后,审神者伸出手摸了摸厚的头,声调温和。“谢谢你了。”配上鹤丸画的那张脸,老实说,效果真的是成倍地上升。 “对了大将,要我帮你拿回”药研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猛然顿住了,原因无他,审神者的手,直接伸到了面具上。 所有人都屏着息,惊诧地等待着审神者的下一步动作。 然后,审神者一抬手,在鼻子以下部位的面具就被她拿了下来,露出了她下脸的一小部分。 不少眼尖的付丧神注意到,她的唇形竟是和鹤丸描画的极为相似,不过现在,她的微笑更为明显。 “这是之前来拜访我的后生给我的”审神者慢条斯理地解释着。“这样的话,以后可以和你们一起用餐了,还是很方便的。” 她拈起一块草莓大福,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细细地咀嚼着,待嘴里的部分咽下去之后,她唇畔噙着的笑容更加明显。“谢谢你啊,厚。” 厚已经害羞得话都说不流利了。“大,大将你喜喜欢就,就好。” 待审神者独自回到房间,未曾取下面具的她轻轻摸了摸面具上眼睛的部位,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指甲,最后拿起乱完成的花环,将它轻轻地戴在了自己的头顶。 他想问她为什么,他想知道为什么。 可是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身后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然后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他能判断出审神者正在走动,走得非常吃力,摇摇欲坠。 啪嗒。啪嗒。 血液落地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仿佛过了很久一般,审神者那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的身影越过他,继续向前走着,她的手上还拿着那把刚刚那把刺破了她胸膛的太刀,刀身上被鲜血涂抹满了,像是紧紧吸附着那些血液一般,诡异地,没有血液落下。 一期的眼神紧紧地跟着她的身影,竭力想要发出声音来呼唤她,却什么也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 她吃力地伸出手,将一期进来时并没有关上的门给用力关上,做完这些事情似乎耗费了她极大的力气,他听见她长出一口气,然后背靠着木质的门,身体慢慢滑落。 她慢慢抬起头,一期能够察觉到她的视线落到他的脸上。 她似乎是想要说话,但刚张口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喉管里呛了许多血,她这么一咳便尽数从口中倾泻而出,与此同时,一期猛然发现原本紧紧束缚住自己的灵力消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仿佛被针对 游戏还在继续中。 新一轮的国王是博多, 黄发的小男子汉推了推脸上的红色眼镜,蓝色的眼睛里有着恶作剧的兴味以及对自己不会中枪的绝对自信。“23号和13号,模仿对方,要得到大家的认可才行t一。” 这已经可谓严苛了, 尤其是对双方的精神打击应该会相当大。 尤其是在被点到的两人站起来的时候, 笑声立刻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兄兄长。”“哎呀,和什么什么丸呀”“兄长!” 是源氏的那对兄弟,这一次粟田口没有误伤己方,倒是可喜可贺。 但让这对兄弟互相模仿还真是有点困难——不过对于髭切模仿平时膝丸各种无奈暴躁的模样, 以及膝丸模仿髭切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叫错自己名字的样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免带上了好奇。 “那就我先吧。”髭切笑眯眯地说着。膝丸眼含惊恐地看了自家兄长一眼,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眼看髭切很正常地走到了手合场中的一个位置,然后停下来, 像是在迷茫地四处张望, 声音刻意压得低了一些,听起来稍微接近了一点膝丸的音色。“等为什么会在马厩??田地呢?” 然后他沮丧地低下头来, 双手捂住了脸。“我我难道”连声音都带上了些哭腔。 “又迷路了吗太耻辱了” “明明那么认真地记过路为什么我老年痴呆了吗?” 膝丸的脸在众人的视线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像是下一秒就会爆炸一样。 “兄长!!!!我根本没有说过最后一句!!!!”这一声吼让他们也稍稍明白了一点为什么膝丸曾经还会被叫做“吼丸”的原因了。 “哎呀没关系的, 不要在意啦噪音丸。”抬起脸的髭切笑靥温和地看着膝丸,然后又扭头看向审神者。“主殿觉得如何,像吗?” 审神者见识过无数次膝丸迷路的模样, 她抬手成拳掩在嘴前, 颤抖着肩膀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昨天膝丸迷路的样子吗?” “是哟, 所以我才能模仿得这么像。”髭切笑呵呵地说着,然后膝丸二次爆炸。 “什么?!昨天主殿也有看见吗?!”当时他是在厨房碰见审神者的,还以为她并没有看到自己那样的膝丸心态崩溃了。 “因为当时主殿说那样子去带你找路可能会伤害到你,所以我们悄悄跟了你一会儿主殿才找机会带你去的马厩哦。”髭切竖起食指,煞有介事地说着。 不,你现在说对他的伤害也很大哦。 眼看着膝丸的脸由红转青,青转黑,黑转白,最后定格在无力的苍白上。 他破罐子破摔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柔语气,一下子展现在众人面前的笑容和髭切像极了,审神者和髭切却可以看出他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 “还请多关照我弟弟嗯,叫什么来着?那个,唔名字忘记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膝丸的声音抖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了下去。“总之弟弟也请您多多关照呜呃!”最后已经有抽泣的声音了。 这个是当初膝丸刚刚来到本丸,自己去找审神者的时候恰好听见自己的兄长对审神者说的话,当时他还相当生气兄长忘记了他的名字,而且不管他怎么强调还是会叫错。 哦,现在也还是在气。 这个时候,本来以为模仿结束了的众人却听见了审神者温和的声音。“嗯,我知道。” 她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膝丸,然后伸出纤瘦苍白的手。“请多多关照,膝丸。” 于是,原本快要暴走了的膝丸就被轻易地安抚了下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4号,14号,24号,14号站中间,三人四足绕场内跑一圈。”萤丸乖巧纯良地说着非常不友善的内容,然后笑容在看到站起来的三人时僵住了。 4号小夜,14号审神者,24号堀川。 且不说这三人的协调性如何,光是三人站在一起的身高差就相当明显了——尤其是小夜。 不过三人好像都没什么意识一样,审神者要蹲下来把腿绑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付丧神阻止了她,说让他们来就可以了。 “如果他们笑话的话,要我帮你复仇吗?”小夜仰起脸看着审神者,认真地问着,稚嫩的脸上严肃的表情不是作假的。 “没关系,倒是小夜到时候要小心点,我会配合好你的步伐的。”审神者俯下身子来减轻小夜的压力,小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会努力的。”他如此说着,伸手拉住审神者的手。 另一边,堀川在又试了试缚带的松紧程度之后也站了起来。“主公,请拉好我的手哦,因为没法三人搭着肩膀跑所以可能会比较困难。” 审神者点头,然后也牵起了堀川的手,堀川在接触到审神者冰凉的手还愣了愣,手指下意识地蜷了蜷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起来。 审神者以为他在不安,便轻声安慰着他。“放轻松,努力跑一圈就好了,他们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何止不会为难,现在他们的眼神就是在悔恨为什么没有抽到他们自己。 小夜的身高和他们差距得比较大,为了照顾小夜的步子,审神者和堀川都放小了步子,小夜察觉到了这一点想要提高跑动的频率的时候,被审神者阻止了。 “那样反而更容易找不好步调,慢慢来,不要急。” 小夜也听了进去,老实地按照刚才的步距跑着,更用力地回握住了审神者的手。 过程都很顺利,只除了在快要跑完一圈的时候,堀川的身体踉跄了一下,绑在一起的腿使得审神者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不过她稳固住和小夜绑在一起的脚,和堀川绑在一起的脚则发力往后撤,同时手上也用力,才将堀川拉了回来,堀川被拉回来的时候还有些许惯性,直直地撞入了审神者的怀里,审神者对此全然不在意,只是关心地问着堀川。“没事吧,堀川?” “是c是的!我c我没事!”好歹顾及了还绑在一起的腿才压制住了一跳而起的冲动,堀川赶忙从审神者的怀里退了出去,小夜也凑过来关心他。 “真的没事吗?脸,很红哦。”小夜如此说着。 “真c真的没事!”堀川再次强调了一次,然后埋着头和他们把剩下的路跑完了,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也一直微红着脸——等等,为什么腿上还坐着浦岛的物吉会向他投来一个感同身受的眼神? 作为下一个国王的爱染,提出的指令则是“6号躺在19号的背上,然后19号做十个俯卧撑”这种也不算多刁难人的。 但是一看到站起来的人的时候,他们就傻眼了。 刚刚才坐下去的审神者拿着19号的号码牌,走上前去,之前还在庆幸自己只是躺在背上的太鼓钟一点也庆幸不起来了。 注意到他犹豫的神色,审神者笑着向太鼓钟招招手,然后凑到他耳畔说着。“别怕,我不会把你摔下来的。” 他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一点啊! “主人,蹲c蹲一下”审神者依言照做,太鼓钟从兜里摸出一条发绳来,把审神者长长的头发束好。“不能让头发掉到地上弄脏的。”审神者伸手摸了摸高高束起的发辫,向太鼓钟道了谢,而后她双手双脚撑在地上,招呼着太鼓钟躺上她的背。 在躺上去之前,太鼓钟发现了之前被他下指令的那四把粟田口短刀正在用很可怕的目光看着他,他恶质地笑了笑,然后轻轻地躺在了审神者并不算宽阔的背上。 她的背躺起来并不舒服,但是却非常稳,上下起伏的时候太鼓钟只感觉得到自己在一上一下,并没有摇摇晃晃要掉下去,而且他也有仔细注意着审神者的呼吸,只是比平时稍微急促了一些,远没有达到疲惫的地步。十个俯卧撑眨眼间就过去了,从审神者的背上翻身下来之后太鼓钟紧张地拉着审神者的手嘘寒问暖,生怕她觉得哪里不舒服,审神者一一地回答着他,证明自己的确没有事。 本来还打算再玩几轮来着,但是时间已经接近晚饭的饭点了,于是这一次国王游戏便宣布解散。 “这倒是挺有趣的,下次有机会再玩吧。”髭切临走之前还这么说着,看起来倒是笑得挺开心,只是膝丸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显然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记忆,莺丸则默默地放下了茶杯,看向远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下一次可以拉别的成员来试试看,主殿觉得呢?” 审神者正将桌上的一封信收到一个鎏金的方盒里,在那个盒子里已经放了两封信了,她的这一封放进去,已经是第三封了。 “嗯,可以哦。”她笑着回答,“啪嗒”将盒子关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夜谈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有些犹豫的话语被她不经意地打断,手腕被她轻轻握在手里,山姥切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被身上的白布遮挡住的小半张脸上浮现出了小小的笑意。 在阳光下尽情舒展着花枝的向日葵看上去非常精神, 颜色饱满的橙黄色花瓣上还有不少晶莹的水珠, 在阳光下熠熠发亮,看来是刚被浇过水不久。 有着满满生命力的向日葵让审神者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深深地嗅着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的花的香气,审神者上前摸了摸它的花盘。 “国广把它照顾得很好呢。”她如此说着。 “没有。”山姥切咬着嘴唇。“之前, 因为我的错, 它差点就要死掉了。” 意外于这样的答案,审神者转过身来,他可以感受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让山姥切更深地垂着头, 即使这样,他也想要告诉她。 “在你回现世的那天, 我忘记把它搬回室内, 然后, 它就差点死掉了。”并没有组织得很好的语言,但是那份悔恨的心情,确确实实传达给了审神者。 “本来想要寻求你的帮助但是, 最后没能说出口。”他这样一提, 审神者立刻就想起那个时候, 她的确看出山姥切有事情, 只是他最后不愿说她也没勉强,原来是为了这事。 “最后,我和兄弟一起,重新把它救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山姥切的语气稍稍开朗了一点。“就是这样” “所以,我没有把它完全照顾好。” 原本被白布投下的阴影所覆盖的眼睛,突然被阳光直直地照射着,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正要抬起手去挡住脸的山姥切,感到脸被冰凉的什么给捧住了。 是她的手。 刚刚则是她把他的白布给掀掉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国广。”她捧着山姥切的脸,一字一字认真地说着。 “你珍惜着它的心情,已经好好地传达给我了。” 她是这么说着的。 “即使中间有些风波,但你还是尽你所能对待侍弄它,在它现在用这样的姿态回报你的时候,就不应该继续自责了。” 因为脸被她牢牢捧着,山姥切的一切表情都暴露在外面,虽然很不习惯,但也没有挣脱开她的手的打算。 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声音低低地说着。 “哪有这样的说法我知道了” 在他的眼睛内映照出来的审神者的面庞,其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 对这方面相当敏感的山姥切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审神者的变化,习惯性不自信的他立刻想低下头开始思考自己刚才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什么,同时心情也低落了下去。 “国广,” 什么都想不到,果然,像是自己这样子的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欸?”随着反应过来的这一声促音而来的,是根本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的眼泪。 在审神者视野内的金发青年,脸上还残留着不知所措和震惊,但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地涌出,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而哭泣。 她轻轻放下捧着山姥切脸的手,然后再度伸手—— 拥抱住了还在哭泣的,她的第一把刀。 “一直以来,即使我隐瞒着许多的事情,但也一直选择无条件地相信我,努力为我做些什么的国广,辛苦了。” “从本丸的开始就一直陪我走来的国广,辛苦了。” 不知何时,原本只是被她单方面抱着的山姥切已经用力地回抱住了她,有着柔软的金色发丝的青年微微垂下头,整张脸埋在审神者瘦削的肩上,很快将她肩部的布料濡湿了一大片。她轻轻抚着他的背,再没说什么。 我也是感谢着你的。 感谢你,选择了我。 感谢你,温柔以待。 感谢你,让我陪你走过。 审神者站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正被另一人拿着小小的木梳细致地一一梳过,发丝被带起,而后又落回她的背上。 “你习惯每次清洗之前好好梳一遍的。”垂着眼睛温柔地帮审神者打理的,是江雪。 “嗯,并不是什么坏习惯吧?”审神者也坦然地接受着江雪的“服务”。 “是好习惯。”江雪如此应答着,忽然停下了动作,温和地出声。“小夜,进来吧。” 被大哥发现了行踪的小夜也不躲了,乖乖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江雪哥哥,在给主人梳头么?” 江雪的动作不停。“嗯。” 小夜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也不出声,只是眼神亮亮地看着江雪的动作。 审神者倒是立刻察觉到了小夜的眼神不同,抬手从江雪的手里拿过梳子,来到小夜面前俯下身。“要为我梳头么,小夜?” 小夜猛眨了两下眼睛,糯糯地问着。“可以吗?可是,我不够高” 这样的话语止于盘坐下的审神者,后者背对着他,将梳子塞入了他的手中。“拜托你了。” 小夜无措地看向江雪,后者鼓励地对他点了点头。 “别担心,江雪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也帮我梳过,小夜也一定没问题的。”审神者也如此说着。 小夜和宗三是有听过江雪讲过他和审神者相识于更早之前,不过能像现在这样真的从审神者的口中确认还是头一遭,而且这番话也给了小夜最后的勇气。 “那,我就梳了。” 小夜的手法比起江雪来说要稚嫩许多,似乎也不习惯做这种事情,总会有用力过头而扯到头发的现象发生,对于头皮时常被扯紧而发疼的事情,审神者没有透露半点信息出来让小夜察觉。江雪倒是能看得出来,不过遵循着审神者的意愿,同时也是他的一小点私心,他也什么都没说。 小夜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做着这件事,带着厚厚茧子的小手尽可能温柔地拂过审神者的头发,细致而温吞地梳过每一处。 不过审神者的头发本来就非常柔顺,即使是慢慢梳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在梳了两次,确认那些细枝末节的小小结也被梳开了之后,小夜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梳子。“主人,梳好了。” 审神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而后又探过身摸了摸小夜的头,被摸着头的小夜脸蛋微微泛红,看起来乖巧而文静,没有半点平日里在战场上的狂暴模样。 “谢谢你,小夜。” 她站起身,垂在地板上的头发也随她的动作而垂回背上。 “主人要去洗头发了吗?” “嗯。”像是想起什么,本来要走出门的审神者扭回头。“如果你们不忙的话,一会儿能帮我弄干头发么?” 两兄弟当然没有拒绝她。 披着一头湿发的审神者怎么说呢,解开将头发包起的大团毛巾之后披散开的湿发,乱乱地堆在审神者的背后,将她平日里那股温和而肃穆的气息完全冲掉了,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年轻女性,即使她依然带着那样悲悯的笑容。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审神者,在小夜微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她的时候,江雪已经拿起堆放在桌子上的干燥且干净的毛巾,上前帮审神者擦拭起头发了。小夜注意到自己兄长的动作,也马上学着他的模样去擦拭审神者头发上的水珠。 “因为以前被那些孩子警告过用电吹风不好,所以到现在也是自然风干和用毛巾擦干。”被毛巾几乎裹住头的审神者不紧不慢地说着,这幅场景,不知怎的,总有些让人想要发笑。“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好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小夜组织着语言开口。“而且,我也不觉得麻烦。”他又扭头看着江雪。“江雪哥哥会觉得吗?” 一下子被问到的江雪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还微微笑了。“不会,很怀念,也很高兴。” 得到兄长也是这么觉得的讯息的小夜,总结般地下了结论。“我们都觉得很高兴,所以主人也不用觉得麻烦我们的。” 愣怔了一下,审神者低笑出声。 “嗯,我知道了。” 粟田口房间的门被打开,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的,是审神者的身影,她的衣着仍和白天的时候一样,也不见任何匆忙披上的褶皱。 “大将!”“主公!”怎么样都无法把五虎退从睡梦中唤醒的交集的两位短刀在看见审神者的时候下意识地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就像迎接来了一定能够解决问题的救星一样。 审神者向他俩微微点头,然后快速上前俯下身,将缩成一团的五虎退揽进怀里。 “一切有为法,有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幻,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此非汝之昔,勿要深陷其中。”她快速地低喃着,将一朵花形浑圆的白花别在五虎退的鬓角,下一刻,五虎退倏然睁开眼,眼里还含着满满的泪水以及仍未褪去的惊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关于御守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主公!!”“主公大人!!”“主人殿下!!”“大将!!”其他的付丧神也终于从刚才的愣怔中被那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里唤醒,一个个发挥了自身最高的速度聚拢到审神者的身边, 在看见审神者右手的惨状时, 五虎退和乱直接就盈满了泪水, 厚也狠狠地咬着嘴唇, 鸣狐则垂下了头,双手则身侧握成了拳。 “怎么哭了呢?”不解着五虎退和乱的泪水,审神者用单手从怀中取出白手帕,先是给哭得最凶的五虎退擦了擦脸,再拭去乱的泪水。“好了,不哭不哭,敌人已经被消灭了,我也保护好你们了呀。”她将两位付丧神的哭泣归结在了刚才偷袭的时间溯行军身上。 女性温柔的声音这次却起到了反作用, 听了她的话之后, 乱和五虎退却哭得更凶了, 这让审神者有些困惑和无措。“哎呀我的右手太脏了, 没办法同时给你们擦眼泪啊。” 药研用眼神示意厚和鸣狐先将乱以及五虎退带到一边。“大将, 请让我先为你做应急治疗吧。”他强迫自己将眼神固定在审神者的手上,少年纤细的身躯忍不住轻轻颤抖。并不是被那样血肉模糊的模样给吓到, 真的要说的话其实身为杀戮之器的他们见识过太多比这残忍血腥百倍的景象, 但是只要意识到这样的伤出现在审神者的身上, 他们就会忍不住颤栗, 恐惧, 无助。 “没有这个必要”“大将!”心乱如麻的药研忍不住大声地吼了出来, 一向冷静自持的药研会出现这样的失态也惊吓到了粟田口的其他成员,他们纷纷将担忧的眼神投了过来,但是现在的药研顾不上那些,他紧紧地捏着绑在腰侧的急救包,眼眶已经有些泛红。“求求你,让我为你治疗求求你了,大将”他哀声恳求着。 “”审神者的表情愈发困惑。“那,拜托你了。”她还是接受了药研的恳求。“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药研。”这样的话语让药研的眼眶愈发红了起来。 药研得到许可之后立刻打开自己的急救包,拿出了对应的药物以及一卷纱布,审神者伸着那只血淋淋的手蹲下,以便于药研治疗。“你随意一点就好,没有关系的。” 听到审神者并不在意的话语的药研颤抖了一下,抿了抿唇,垂下眼,极尽轻柔地为审神者处理着伤口。 无论是撒上会在伤口处带来强烈疼痛但极为有效的药粉,还是将断裂处用纱布包裹上,审神者也未曾痛呼过一声,甚至连倒抽冷气都没有,非常安静,非常平和,脸上依然是悲悯的淡淡笑容,仿佛受着那样的伤的人并不是她。 在药研艰难地要为纱布打上最后一个结的时候,审神者突然覆上他的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药研愣怔了一下,乖乖地放下了正要打结的手。 然后审神者站起身,走向一直待在偏僻的一侧独自待在那里的鲶尾。 鲶尾在意识到审神者为他挡住了伤害后就不敢再靠近审神者,他被巨大的自责和愧疚所淹没,即使比谁都要记挂着审神者的伤势如何,他也只敢偷偷地看一眼然后远远地逃开。他唾骂着自己是一个胆小鬼,如果自己能够再强大一些,如果自己的反应能够再快一些 “鲶尾。”审神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如果是平常的鲶尾一定会立刻转回身扬起元气满满的笑容,用轻快的嗓音和她说着话,但是此时的鲶尾却完全失去了那样的勇气。但是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能不回应她,于是他犹豫着,深深地低着头,慢慢地转了过来。 被白色的纱布厚厚地包得严实的手伸到了他的眼前,在那上面有两条还没系好的带子。“拜托你帮我系一下,可以吗?” “”颤抖着嘴唇,鲶尾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好的” 审神者将他几近崩溃的表情看在了眼里,呈现出来的,却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不解。 考虑到在大阪城走了那么久,他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伤了,审神者决定带着他们先返回本丸休憩一趟。 她依然对自己的伤不甚在乎的模样,考虑到的只有付丧神们的受伤情况。 所以等到带着他们回到本丸,被等待迎接他们的付丧神注意到她那过于明显的手的时候,审神者收到了她意料之外的反应。无数的关心,担忧,问询将她团团围住,向来淡然平静的审神者像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场面,她表现出了少许的无措,然后以要换身干净的衣服为由离开了,当然在那之前,她没忘将骨喰藤四郎唤醒,从以前和粟田口短刀以及鲶尾本人的谈话来看,这个时候的骨喰大概能给鲶尾一些慰藉吧。 将刀还给山姥切的时候,沉默的金发青年却拒绝了。 “反正你还要去的,先别还了。”他盯着审神者的手,低低地说着。 “还真是了解我啊,国广。”审神者微怔之后笑了。 “随你喜欢使用它就好。”他可以从本体刀的身上读取到一些有关于审神者使用它的情感,同样他也知道审神者明明能一刀斩杀那个时间溯行军却只是砍断了枪柄的事情。她可以感受到她强烈的保护意志,以及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感受到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杀意。 “谢谢你啊,国广。”她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 她就是这副样子,温软柔和,对待谁都很好,但是 审神者的门被叩响,她的声音从门后模糊地传了过来。“进来吧。”不用询问是谁,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是有着银色娃娃头的军装少年,他那戴着手套的手则紧紧扯着他兄弟鲶尾的衣服。“兄弟,主殿已经在面前了。” 本来想要告诉自己兄弟他太突然了自己还没做好准备的鲶尾在瞥到审神者的衣摆时又不敢说话了,看起来怪可怜的,特别是他仍穿着出战的衣服,身上的伤痕也都还在。因为六把刀都受了伤,他和鸣狐让短刀们先进修复工坊修复去了——尽管让审神者为他们手入的话会更加迅速和舒适,但是在她受伤的情况下,就算她愿意他们也不肯接受她的手入的。 “你们来得正好。”审神者如此说着,骨喰注意到她正在收拾着一些东西。“你们快进来吧。”把自己兄弟扯进房间来的骨喰主动地帮审神者去取她原本要起身去拿的坐垫,这样的帮忙让审神者向他笑了笑。 骨喰和鲶尾坐下,三人静默不语,鲶尾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骨喰则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兄弟能鼓起勇气才跟着来的,至于审神者 她突然探身过来,在鲶尾下意识地瞪大眼睛时,从他的刀鞘内抽出了他的本体刀,刀刃的部分有些许破损,正好对应了鲶尾身上的伤。 将长胁差放在自己的边上,审神者单手打开之前她在整理的小箱子,他们能够看到里面摆放着的是一套整整齐齐的手入工具。“本来刚才打算去为你们手入的,正好你来了,我就先为你手入吧。”她这么说着,习惯性地想要伸出习惯的右手去抓住长胁差的刀柄也固定其刀身。 “”手腕被轻轻地扣住,少年的手心有握刀而留下的茧,蹭得审神者微微发痒。“请不要为我手入。”他请求着审神者。 审神者似乎非常诧异,她问为什么。 “本来,主殿你就为了保护我受伤了,让你受伤还为我手入的话,我到底有多糟糕啊”鲶尾喃喃着说出理由。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用没有受伤的手将沮丧到极点的付丧神少年揽入怀中。“你不必自责,要保护你们,给你们一个合适的环境都是我的责任,你没有必要自责的。”她的手温柔而有节奏地拍打着少年的背脊,但是实际上她仍然没有理解。 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她的保护感到难过。 她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受到她的庇护会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 那是审神者在现世的时候,未曾遇到过的情况——不。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过类似的,但是 太过于边缘,已经太模糊了呢。 察觉到自己的胸襟前的衣物有些许湿润的时候,审神者只是摸了摸鲶尾的头,什么也没有说。 等鲶尾安静地哭完却因为自己那样过于狼狈而不肯从审神者的怀里扎出来的时候,气氛已经变得比之前好很多了,虽然鲶尾还是用着哭腔坚持不肯让审神者为他手入,骨喰也干脆地拿走了审神者原本放在边上的长胁差,以行动表现自己的不同意。 在那之后,他们又慢慢谈起了关于审神者伤势的事情。 “不要紧,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审神者以非常冷淡的语气说着自己那只几乎要废掉的右手。 胁差兄弟同时察觉到了。 审神者对于她自身的不在意,也许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这个时候,鲶尾想起了药研当时凄声哀求的模样,如果,如果药研没有那样请求的话。 也许,她根本就不会理会自己的伤,她不会去治疗自己的。 “我想告诉大将今天我们攻下越前的王点来着的”厚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一次出阵异常顺利,敌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要比平时弱上不少,整支出战的队伍只有刀装受到了些许损伤,付丧神们一点伤都没有受。 本丸内的灯火已经被点亮,但是在目可以见的范围内,他们依然找不到审神者的身影,药研指挥着远征的队伍去把获取的资源搬到仓库里,萤丸和爱染则跑去来派的房间准备找明石问问。 “明石不在房间里?”就算是平时和明石并不熟的山姥切听到这事情也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 “对啊,国行的枕头都冷冰冰的,他好像不在房间里很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幼江雪番外(上)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既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么也就可以将灵力注入本体刀来唤醒其中的付丧神了。 有着耀眼金发的与清秀面容却将其隐藏在白布下的青年用隐藏着自卑的语气做着自我介绍。 “我是山姥切国广。你” 后面的大段沉默来源于山姥切看到了自己的审神者的面容后的反应。 长长的白色头巾垂至肩膀,在露在空气中的颈部的部分看不到审神者的头发, 让人无法判断她是将头发完全用头巾包裹了起来还是真的没有头发,仅仅这一点自然不会让山姥切如此失态,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 他看不到审神者的脸。 白色头巾下面便是一张覆盖了整张脸的黑色面罩,根本无法窥见她的面容一丝一毫。 身上的衣服则是长至脚踝的黑色连身长裙, 带着浓浓的禁欲气息。 不可思议的是, 即使他无法看见审神者的面容, 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审神者正认真地看着他。 “山姥切国广,我们走吧。”她对于之前山姥切的失态没有丝毫在意,慢悠悠地转过身,一座本丸便呈现在了他们身前。“谢谢你之前的指引,狐之助,到此为止就够了。” 由于这位审神者的特殊性,狐之助在一开始就已经向她说明了所有的事情, 大到时间溯行军,小到本丸的各种细碎的事务,她无一不是安静地聆听着,中途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只在狐之助全部讲完之后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明白了。 狐之助的任务的确已经完成了, 于是也没多说什么,消失在了原地。 “山姥切国广”带着目前本丸里唯一的刀往锻刀室走去,审神者咀嚼了一下他的名字。“稍微有点长能直接叫你国广吗?” “我这样的仿品,怎么样都好。”女性审神者的声音平缓而柔和,她语速慢慢地,将他的名字逐字认真地念了出来,让他有了一种自己是被放在心上的错觉。 对,这种肯定只是自己的错觉。 今天不过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上来就对陌生人如此挂心的人,是不存在的。 “你的想法,真的是怎样都好吗?”她的语气不变,仍旧是让人心安平静的柔缓,同时前进的脚步也没有乱。“你的话听起来,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你的真心。” “是不是真心很重要吗?”山姥切语气冷硬地顶回去。“在你得到更强大的刀之后,就会把我这个仿品丢到一边去吧?有必要在意我的想法吗?” 即使被自己的初始刀如此顶撞了,审神者的情绪也没产生一丝波动,她本身像是一座被厚厚的透明的冰块封住的湖泊,能够一眼看到她,却无论如何也激不起丁点波澜。 “现在跟你说大抵你也不会信我”她像是叹息一般溢出了这句话。“那我只对你说这样一句吧。” “佛渡众生,而众生平等。” 锻刀室内,被小刀匠放进锻刀炉内的刀胚已经成型,根据长度以及样式来看,是一把短刀。 短刀的冶炼完成速度快得惊人,很快,一把已经呈现出了自己原型的短刀被交到了审神者的手中,只等着她来唤醒里面的付丧神。 在注入灵力之前,审神者突然抬了一下头,正站在她身边的山姥切可以感觉到她的眼神有一瞬扫过自己,正反射性地想要开口的时候,小巧的短刀发出来淡淡的白色光芒。 “我是今剑!义经公的护身刀哦!怎么样,很厉害对吧!”很有精神,蹦蹦跳跳的骄傲的小天狗在审神者面前这么说着,未等他对审神者堪称怪异的模样发出疑问,就感觉鼻尖呼地萦绕上了一股淡淡的,并不腻人的香气。 “谢谢你回应我的呼唤,今剑。”审神者虽然身形消瘦,但是个子却相当高,只比山姥切矮了一丁点的女性弯下腰,给了小短刀一个拥抱。 今剑吞下了涌到喉咙的问题,乖巧地被审神者拥抱着。女性的怀抱并不宽大,但是揽住他绝对是绰绰有余。 “主公大人,主公大人!”审神者牵着幼童模样的短刀的手缓慢地走着,金发的打刀沉默地跟着他们的后面,活泼好动的今剑还是没按捺住,欢快地在那里嚷嚷着。 “嗯?”审神者哼出了鼻音,是示意今剑尽管说的意思。 “主公大人的头发,还在不在呢?” 今剑认为脸可能会触到审神者不好的回忆,所以他特意换了一种问题,不过他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实质上和之前的问题没什么两样,一样有可能伤到审神者。 跟在后面的山姥切紧紧地蹙了蹙眉,显然认为这个问题不合时宜,但是今剑已经问出了口,他如果刻意地这样提出或许对于审神者的伤害会更大而且,尽管想要极力否认,但是他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对于审神者的好奇。 “头发?是在的哦。”她的话语中似乎含了几分笑意,听上去比之前多了几分人间气。“都好好地,在这里。”她用空闲的手轻轻戳了一下头顶白色的头巾。 “有的啊”今剑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声。“为什么不放下来呢” “你说什么了吗,今剑?”因为今剑刚才是自言自语,是以审神者并没有听到他具体说的是什么,今剑正想开口,山姥切突然快步上前和他们并肩,站在审神者右侧的他小心隐蔽地看了一眼在审神者左侧的今剑,眼神中蕴含着的意味让今剑一目了然,小短刀也终于明白自己的话说得不妥,于是又把问题咽了回去。 “不,没什么哟,主公大人!”他仰起头,对着窥不清面孔的审神者笑。 “唔”审神者轻轻地应了一声,突然将脸转向了自己的初始刀。“是了得公平一点。” 山姥切听见她那么说之后,自己垂在身侧的手便被她轻轻地握起。骨节分明的手在刚碰触到他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在抚摸本体刀,太冰了,这真的是人类会有的温度吗?分明是微风和煦的春季,从她的身上却感觉不到暖融融的春意。 她牵着自己的手的力道非常轻,是稍微动一动就能容易地挣脱开来的程度。 “话虽这么说也不过是我自作主张的认为而已。”她虚握着山姥切的手,带着两位付丧神继续往前走。“国广如果不习惯的话,甩开也没有关系。” 都这样说了,如果真的甩开才真的会很不好意思。 于是山姥切保持着沉默,只是手上的力气稍微加大了些许,使审神者的手不至于在他不经意间滑落出来。 “不需要我跟着一起去吗?”面对即将奔赴第一个战场的两位付丧神,审神者略含担忧地这么问着。听到她这样的问话,一大一小的付丧神对视了一眼,罕见地生出了默契,一前一后地开口了。 “没关系没关系!主公大人只要待在本丸等我们回来就好了!不过我回来之后要陪我玩哦!”“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那么,将这些带上吧。”审神者的双手伸出,凭空地,在她空荡荡的掌心内出现了三枚金色的圆球。“这是我刚才制作的,应该能对你们起一些保护作用。” 初战便带的是全特上刀装出阵,倒是相当罕见的事情,大多数本丸的审神者一开始都会将大量资源投入到锻刀中,刀装便会被暂时地抛之脑后,不过他们的审神者显然是个异类,要问为什么的话。 “主公大人,不再锻一把刀吗?”今剑这么问审神者的时候,审神者轻轻地低下了头,用着有些犹豫的口气说着。 “预备的资源,目前都被我用完了” 山姥切和今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显然不好意思了的审神者。 “制作刀装还蛮有意思的一不留神就” 今剑眨巴了几下眼睛,对着审神者和山姥切说了一句“等一下”,就充分发挥了短刀的高机动性,蹿到了刀装的存储室,顺路还瞅了一眼仓库。 回来之后,小天狗的脸色有些复杂。 “主公大人!” 一团孩子气的短刀前所未有地严肃了起来。 “嗯?” “请放心!我和山姥切一定会带回新的同伴的!” “嗯。” “所以,主公大人在我们外出的这段时间,暂时不要独自制作刀装,可以吗?” “嗯。” 得到了来自审神者迟疑但还是许下了的承诺之后,小短刀这才喜笑颜开,和沉默寡言的山姥切开始了传送。 在确认审神者的身影已经不在了之后,山姥切将含有询问意味的目光投向今剑。 “主公大人做的刀装已经让储存室爆满了。” “但是那里面全部都是中级和上级的。” “所以” 一大一小看着被自己装备着的三个金色的刀装,心情忽然就沉重了起来。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幼江雪番外(下)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自从烛台切来了之后鹤丸变得更加活跃了,他开始致力于捉弄——呃, 他自己称之为亲近, 烛台切。由于审神者觉得曾经的熟人一起做内番的话可能会比较好, 所以最近的内番基本都是鹤丸和烛台切绑定的, 这也就造成了烛台切常常要一人干两人的活。他不是不想把鹤丸抓回来, 而是他对这座本丸的熟悉度远不如鹤丸,本身的阅历也不如这个老鹤深,就造成了他只能含泪咽下这些苦。 不过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审神者, 毕竟在他看来, 这种事都要向主君打小报告实在太损自己的形象了。 至于他有没有想到鹤丸正是抓住了他注重形象这一点嘛 鹤丸在小跑过樱花树的时候, 偶然的抬头, 在那片浅粉色之间, 隐约地看到了黑色的衣角。 哦呀, 偷懒的原来不止自己啊。 他这样想着, 在树下转换了几个站立的方向, 终于在一个刁钻的角度看见了坐在树上的人究竟是谁。 真是吓到我了。 他看清之后,脸上露出了奇异的微笑。 坐在那里的正是审神者,她的背靠在树干上,未被遮挡的嘴唇弯出了似有似无的弧度,像是在笑,似乎又只是平静地抿着唇。 她的脸微微仰着, 并没有朝向他, 他想她应该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 鹤丸想到了好主意,他又转到了她所在方位的反面,幸运的是,在她靠着的树干的另一端,也有粗壮的枝条生长出来。 动作轻巧的鹤丸就如同白鹤一样,展翼翩然落至另一边的梢头,樱花树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他而颤动,仍旧岿然不动地伫立在那里,审神者依然背靠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动作,看来是没有察觉到这里已经多了一个他。 鹤丸蹲下身,面朝着她的背影,然后从怀中摸出了自她赠予后就一直被他随身携带的变声器,早已熟悉怎么样能调出自己想要的声音的鹤丸熟练地拨弄了几下,然后将变声器凑近自己的嘴边,缓缓地开口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平静而柔缓,似乎包含着无限大的慈悲,声线略低的女性声音自他的嘴中溢出。 那几乎是和审神者一模一样的声音,是鹤丸拿到变声器后研究了很久时间才得出的成果。 审神者听到了这声音,却并没有如鹤丸所想的那般转过头来看他,这使得他已经准备好的鬼脸失败了。审神者的身体都没有动,她非常自然地接上了。 “我在这里看风景。” “你戴着面具,也能看到风景吗?” “我的心正在看。” “哦?莫非你有所谓的心眼吗?” “是的哦。” 话题的偏向越来越奇怪了。想着她估计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的鹤丸关掉变声器,用回了自己的本音。 “我说啊,突然出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声音都不好奇的吗?” “我已经想到是你了。” “嗯?可是我从来没有用你的声音去捉弄过其他人哦?” 尽管听上去挺不可思议的,但是在第一时间就努力研究出了审神者声音的调整方法的鹤丸的的确确,真真实实没有用她的声音去捉弄过任何付丧神。虽然他知道,如果用那个声线的话,他的成功率几乎能够提到百分之百,这座本丸里,并不存在能够拒绝审神者话语的付丧神。 不过,他下意识地拒绝去那样做。 没有什么理由,他就是拒绝那样做罢了。 “那你就当做我和你心有灵犀吧。事实上,你模仿得的确很像,已经能够以假乱真了。” “呜哇,被正主这样夸奖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呢——不过我们的心有灵犀告诉我你是真心的,所以我就暂且忽略掉那点奇怪的感觉吧。”尽管她现在的位置看不到,鹤丸还是调皮地眨了眨单眼。 审神者也被他夸张的语气逗到了,发出了轻而慢的笑声。 “你坐吧,一直蹲着腿会麻的。”本应该看不见他现在蹲姿的审神者含笑说着。 “心眼果然很厉害啊。”还在调侃刚才他们那段无聊对话的鹤丸也顺从地按照她的话坐下,洁白的鹤收拢翅膀,停下了。 “是啊,时常偷懒让烛台切头疼的鹤丸先生见识到了吗?”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鹤丸一直以为她不知道的事情的审神者语气平静得很,倒是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这真是让我非常惊讶地见识到了呢。”鹤丸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顺着她的话,夸大了语气说着。 没想到小光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去做打小报告这样破坏形象的事情,鹤丸扼腕想着,一点也没考虑到是自己不对在先。 “对了,既然碰到了,我正好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鹤丸收敛起笑容,眼睛微微垂下,手搭在腿上,整个人的气场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但说无妨。” 审神者自然给予了他许可。 有那样的一道帘子,在那帘子后,有一个少年一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到固定的方位,在那里坐下之后,向着另一位长久地坐在那里的人诉说一切事情。 无论是甜蜜的,痛苦的,开心的,悲伤的,他诉说着一切一切,每一句话都透露出了强烈的渴望,渴望着另一个人能够对他有所回应。 但是另一个人从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亘古不变的一座雕像,对少年的来到,诉说,离去,都没有任何的触动。 少年也很奇怪,尽管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强烈到满溢的想要得到那人回应的,他却仍然保持着那样的距离,那似乎是他坚持到最后唯一的克制了,他也未曾碰触过那人。 时间逝去,少年的年龄逐渐增长,他成长为了青年,又老到了暮年。 而那一直未曾给出任何回应的人,偶尔也会改变自己的姿势——改坐为躺,不过那个时候总是伴随着浓烈的可怕的血腥气,那个时候的男人柔和的语气也会变得格外可怕,隐藏着极深的怒火与无可奈何,那个时候他就会反复提起“我一定要拯救出你”。 他也有过几近崩溃的时候,他弓着身子,掩着面像是不管不顾的孩子一样大声哭泣,祈求着那人,能够施舍他即使一句话也好。 但是那人并没有,并不为所动,就那样在那里,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曾经的少年的大限终于来到了。 他颤颤巍巍地来到自己最为熟悉的位置,慢慢地坐下,一如往常,他讲着那些事情。甜蜜的,痛苦的,开心的,悲伤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说完之后,没有向往常一样离开。 “最后一次了,你依然不愿意对我有所回应吗?” 预料之中的没有应答。 他轻轻地笑了,原本勉力支撑正坐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然后朝着并非那人的方向倒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然恪守着那无形的规则,不让自己碰触到那人,用几乎是一辈子的时间,克制住了自己。 在他倒下之后,那原本一直坐在那里的另一人,居然动了。 那人慢慢地向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男人移动,直到走到男人的旁边,而后俯下身,手在男人的脸上拂过,像是在为他阖上眼睛一般。接着,那人弓下身,双手掩住面,泪珠则顺着手指的缝隙间不断地溢出。 男人在逝去之后,终于得到了他一直期望着的回应。 “你怎么看待那两个人呢?”鹤丸低着头,慢慢地把问题吐出口。 “”审神者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她撑着脸想了想。“是两个固执的人,不过最后,他们都放过了彼此。” 非常简单的回答,但是这似乎并不是鹤丸想要的答案,他继续追问下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吗?” “我并不了解那两人的过往和恩怨,所以也没办法给出更多的评价了啊。”她平静地说。 鹤丸长长的白色睫毛颤动了几下,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复杂的情感。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走了他所有的话语。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在一瞬间变得阴沉,细密的雨幕倾洒而下。 鹤丸迅速站起身,跳到另一端的树梢上,展开自己的羽织,将不为暴雨所动的审神者笼罩在他的羽翼下。 “真是贴心啊,鹤丸。”大半的衣裳已经被打湿,但依然淡定得不行的审神者仰起脸,唇畔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好看。 “夸奖的话一会儿一定要说到我听烦了为止,现在的话”知道自己的羽织也抵挡不了多久。“来。” 他干脆地取下自己的羽织,将它罩在了审神者的身上,还把帽子也给盖在了审神者戴着头巾的头上。审神者像个乖巧的小孩子一样随他在她身上摆弄着,在鹤丸完成之后,他背对着审神者微微蹲下身。 “来,爬上我的背。” 黑衣白羽织的审神者顺从地攀上了精瘦的付丧神的背脊。 暗自感叹着审神者果然轻得不得了的鹤丸感受到她的身体贴近了自己,扬起笑容,对着她说—— “抓紧了,鹤要带着你飞走了哦!” “好。” 与此同时,他能感受到她的手拉着那羽织,尽可能地将他也罩在羽织之下,脸上的笑容愈发璀璨,他拢紧托着审神者腿的手,干脆地从树上跳了下去。 鹤丸带着审神者回的是她自己的房间,审神者似乎早有准备,式神已经在房间内准备好了干净的换洗衣服,还特意搬来了一扇小屏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三条闲谈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在那种情况下如果还要追问的话未免太过分了,所以当时的他们都选择保持沉默,善解人意地没有紧咬着不放。 但是如果说没有一点好奇那也太为难人了。 所以他们明智地没有去纠缠审神者, 而是去追着明显知道些什么的明石问了。 于是那几天几乎成了懒癌明石的噩梦, 在柔软舒服的睡梦中被各种男声唤醒然后一次又一次或直接或隐晦地提起那一天的事情, 就连被他监护的爱染和萤丸也常常见缝插针试图从他嘴里抠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我说啊,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真的不行啊。”趴在审神者房间的榻榻米上,明石把脸埋在自己带来的枕头上, 有气无力地抱怨着。“萤丸他们也是怎么光对你善解人意的咯?” 没错,他就是在打小报告——大家似乎都觉得他不会也懒得去干打小报告这种事,然而他真的就去干了。 静坐在那边翻书的审神者闻言露出了点好笑的神情,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辛苦你了。” 明石懒洋洋地坐起身来,拿住杯子。“请不要光说不做啊, 不然我可能要常来你这边避难咯。” “那样可不好呢。”审神者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给出了一个很令人伤心的答案。“如果被你的懒气传染了可就不好了。” “”明石不想和她说话了, 拿下眼镜嘬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明明我在你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最勤奋的时候了。” “那你就这样做吧”她向他附耳低言。 “还是有点麻烦不过算了,总比继续这样下去要好。”明石说着,又软绵绵地趴了下去。 “对了,那个时候没有亲自帮你现在还好吗?” “放心放心,好歹泡了七八个小时。” “下次不要在那里睡觉。” “知道了。” 日常的生活并没有被那一次意外所破坏,不过付丧神们还是发现审神者生活的细微改变——例如, 她现在每天都会固定在房间里独自诵经两个小时, 并没有设式神, 而是更加直接地施下了不得入内的禁制。所有在那个时候想要进入的人都会被挡在外面, 就算想要硬闯也没有办法。 还有就是一些比较细心的付丧神有发现,审神者的精神其实比之前要稍微差一些,坐在那里休息的时间较之前有所增加,不像以前完成了工作之后就会在本丸里四处闲逛,偶尔和在内番工作的他们谈一谈天。 有一些东西,还是在悄然改变着。 只不过并没有积累到颠覆日常的程度,所以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表示出什么。 “~~~”鲶尾蹲在马厩的地板上,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手里则搓揉着淡绿色的,散发着臭气的粪球。“马粪就要用来——”“用来?” 他的自言自语被女性的声音打断,鲶尾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头上的呆毛也应景地颤抖了一下。他吞了吞口水,有点不敢回头。 “主c主殿?”鲶尾颤颤巍巍地出声,应答他的则是淡定的女声。“是我。” 快速眨了几下眼睛,鲶尾迅速站起身的同时双手也背到了身后。“来c来马厩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想四处活动一下,正好来到这里。” “啊这里气味比较大,要不你先出去吧?”鲶尾转动着眼睛,绞尽脑汁要先让审神者离开马厩,如果她看见他拿着马粪的话估计会觉得他脏兮兮的,会讨厌他吧? 这样想着的鲶尾丝毫没有想到审神者之前送他玩具大便就是因为看见了很多次他拿马粪玩耍的场景。在其他的付丧神面前鲶尾能够毫无顾忌地拿着马粪砸人,但是在审神者面前就不知为何,不想要暴露出自己“顽劣”的这一面,而想要尽量表现出自己值得人依靠,能够照顾人的一面。 “虽然我不是很介意,不过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审神者走向马厩的出口,在她即将踏出马厩的时候,她轻飘飘的回头,暴露在外面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玩好了的话,记得洗手,不然有很多细菌。” 如同长辈春风一般的关怀让鲶尾登时僵硬在原地,呆毛绝望地趴倒在了他的头顶,背着手站在那里的他看起来格外凄凉c无助。 等到鲶尾用洗手液洗了好几次手确认手上没有残留一点马粪的气味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本丸里仅有的四匹马全部在不大的马场上奔跑,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审神者,正稳稳地横坐在小云雀的背上,马背上的颠簸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她,连手都没有拿住缰绳,仅仅只是撑在马背上,却坐得极稳,让鲶尾忍不住用力揉眼睛确认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注意到鲶尾回来,审神者还非常有余裕地伸出一只手来和他打招呼。 等到小云雀载着她来到接近鲶尾这边的时候,审神者更是做出了让鲶尾吓了一大跳的事情。 她,直接从还在高速跑动的马上跳了下来。 “怎么了吗,鲶尾?”跳下来站得稳稳的审神者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裙,然后用非常正常的语气问着瞪大着眼睛手还伸出打算去接她的鲶尾。 “不,什么也没有。”讪讪地收回手,鲶尾觉得自己对审神者柔弱的定位好像,呃,出现了很大的偏差。“不过为什么,刚刚会在骑马呢?”而且还是以那样子的骑姿,单看的话更像是坐在椅子上休憩。 “这些孩子的盛情邀请而已。”自动聚集到审神者身边的四匹马也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响亮的响鼻,像是在响应审神者的话一样。刚才被审神者骑着的小云雀更是挤开了另外三匹马,站到了离审神者最近的地方,还不屑地瞥了鲶尾一眼。 这家伙,简直让人火大。 鲶尾的眉头抽了抽,非常幼稚地回瞪了它。 “啊。”审神者像是想到了什么,向鲶尾招了招手,于是鲶尾也走到离她更近的地方。“鲶尾,你要不要试试和我共乘一骑?” “啊?”鲶尾一愣。“诶诶诶诶诶诶?可以吗?” 审神者点了点头。 这一次审神者选择的不再是小云雀,而是选择了较它更为稳重一些的松风。 这是鲶尾第一次尝试横坐在马背上,起初总是摇摇晃晃的——虽然马背经验不是没有,但是作战的时候是不可能这样子坐着的,审神者也发现了他对于这种坐姿的苦手,于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帮助他稳住了身子。 凉凉的手接触到了鲶尾因为刚才的紧张而有点湿热的手,少年形态的付丧神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天性开朗豁达的他也没多纠结,甚至还小小地回握住了审神者的手。 是怎么开始聊起天的呢? 总而言之,鲶尾和审神者天南地北地说着,不同于他们自身对审神者的认知,审神者的知识量非常庞大,无论说什么她都能接上几句相关的,是一个非常棒的聊天对象。 而在这过程中,说起自己记忆的问题似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虽然少了一部分的记忆稍微有点可惜,不过反正已经回不去了,没了就没了吧。”这样子说着的鲶尾看上去非常豁达,不过审神者意外地没有立刻接上他的话,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欸?怎么了吗?”鲶尾对审神者的举动倒没有抗拒,只是有些不解,脸上依然是好看的笑容。 审神者摇摇头,收回手,不再把目光聚集到刚才鲶尾提起记忆的事情时沮丧地弯了下来的呆毛。“只是想到我自己也记不得很多事情了而已。” “欸??主殿你也失忆了吗?”鲶尾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和他相同的问题,不过从和她的接触来看,好像哪里都不像失忆的样子。而审神者则摆手表示并不是这样。 “只是记忆太多了,结果有一些就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就那样自然而然地不记得了。” “只是单纯地忘掉了而已嘛。”鲶尾吐着槽。“那,记得最早的记忆是什么时候的呢?” 对于鲶尾的这个问题审神者倒是没思考很久。“关于我的弟弟的吧。” “欸?主殿还有兄弟的吗?” “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错的事情,审神者露出了心情愉悦的笑容。“他小时候的性格,和鲶尾你有点像。” “乐观,开朗,体贴,喜欢照顾人,但同时也有点小调皮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审神者的回忆只到这里,因为松风已经跑累了,注意到这一点的审神者让它停下,稳稳地拉着鲶尾的手从马背上下来,关于记忆的话题也就此终结。稍微令鲶尾有一些在意的,是审神者说的“小时候的性格”,难道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灵魂 引起您的不愉快,我很高兴:d  “”站在房屋的阴影里, 山姥切稍稍探出头, 蓝绿色的眼睛向着审神者的方向望去, 只消一眼他便能看出审神者正在入定,尽管她的姿态和平日里静坐在那边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就是知道。 他的双手正紧紧护着朴素的陶制花盆,在花盆的土壤中,有一株茁壮生长着的,已经现蕾的太阳花。 他原是打算将它带给她看看的,并非想要向她邀功讨赏什么的, 只是想告诉她, 你交给我的这份礼物我有好好珍惜。 不过,这一次挑的时机并不太好,正在入定的她不会注意任何外界的事情。 他想了想, 还是将踏出的脚收了回来, 转了一个方向。 摸了摸太阳花的茎秆, 被白布遮盖了些许容貌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温柔笑靥。 等它真正开放的时候, 再拿给她看吧。 他这样想着, 悄悄地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接近, 原本阖着眼的太郎太刀睁开眼睛, 站在眼前的是宗三左文字和他的弟弟小夜左文字。 小夜的一手被宗三牵着,一手则紧紧地拿着一个白色的浅底盘子, 在盘子里的则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柿饼。 在知道了小夜喜欢柿子之后审神者还特意带着他去了一趟万屋, 专程给他买了一大篮的柿子回来, 虽然本丸里也能种不过需要时间去孕育,所以要吃现成的还是需要去买。 当时的审神者在听到小夜透露出询问她是不是本丸经济紧张要拿他去换钱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然后解释只是带他来买东西,并且还说了——“就算真的有财政的危机了也不会舍弃你们的,我总会有办法的”。 她那么说着,然后带着小夜去买了许多的柿子。 不过那样数量庞大的柿子一时之间要在腐坏前全部解决也是相当困难的,所以在兄长们的建议下,小夜跑去找烛台切学习了制作柿饼的方法。他手中的这盘柿饼就是学习之后到目前为止做出来的最好的成果,想要将这份柿饼送给温柔对待他的主人,所以才在今天在兄长的带领下来到审神者面前。 “她在坐禅啊”从太郎太刀的口中得知了审神者在做什么的小夜微微垂下头,他当然知道道行深的人坐禅入定后便会隔绝对外界的感知,所以他现在对她说什么都是没什么用的。 将撒了浅浅一层白色糖霜的柿饼摆在审神者的身旁,做完这些的小夜拉起专程陪他来的兄长的手,正要离去的时候又不动了。宗三感受到弟弟的停顿,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小夜的视线,正紧紧黏在审神者那一头长长的白色直发上。 “小夜?”听到兄长的呼唤,小夜这才稍稍回过神来,他仰起头,深蓝的眼睛里有光在闪亮。 “宗三哥哥,我能摸一摸主人的头吗?”小夜的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一下子冲淡了许多平日里的阴沉气息,看起来倒是更符合他外表这个年纪的模样。 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尽量满足自己弟弟愿望的宗三却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这样的行为一般来说是相当不敬重的,特别是他们是身为审神者的刀的存在,与她之间是有着上下级的关系的。 敏感地发现宗三脸上迟疑神色的小夜也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要求可能有些过,也不想让兄长为他而难办。就在小夜准备开口说算了的时候,太郎太刀却在这个时候□□了话来。 “照你想做的做吧。”稳重圣洁的大太刀温和地开口。“主人是不会介意此事的。” 他的话吸引了左文字兄弟一致的视线,宗三看着小夜脸上一下子绽出的神采也欣慰地笑了笑,向着太郎太刀道谢。太郎太刀只是微笑,摇了摇头。 “就算问主人,她也不会拒绝的,不用如此紧张。” 宗三放开了小夜的手,看着小夜小跑着回到盘坐着的审神者的身旁。 孩童模样的付丧神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审神者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在伸出手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在真正摸到她的头发之后连连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在眷恋地摸了好几次之后,小夜的视线又转到了审神者的头顶。 他从审神者的身后走到了审神者的身旁,微微踮起脚抬高手,带着茧子的小手掌便碰触到了审神者的头顶,不过不像之前摸头发那么多次,这次小夜只是轻轻摸了摸审神者的头——一如她之前摸自己头那般温柔以后,就很快放下了手,跑回宗三的旁边拉住他的手。 “已经可以了吗?”宗三低下头问。 “嗯。”小夜的脸蛋红红的,用力点了点头。“很开心。一会儿想跟江雪哥哥说。” “啊,哥哥也会为小夜开心的吧。”宗三向太郎太刀点头致意,而后牵着小夜离开了。 太郎太刀目送着两兄弟的离去,面上也泛起淡淡的微笑,捧起手中的茶啜饮一口,余光瞥到了审神者一如既往噙在唇畔的悲悯浅笑。 她确实是不会在乎这种程度的事情的。 “太郎太刀先生,主君在做什么呢?”听到了询问声的太郎太刀抬起眼,长相相似的平野和前田正乖巧地站在那里,眼睛里都泛着好奇的光芒。 “是平野和前田啊。”太郎太刀向他们解释着。“主人正在入定,作为近侍的我正在陪侍。” “入定?”前田望向平野,后者则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记得,应该是类似于冥想一类的事情吧?总而言之,不要打扰主上为好。”平野一本正经地对自己的兄弟说着。 “唔”前田又将目光放回到审神者的身上。“但是今天主君穿得那么薄,会不会着凉啊?” 初夏的气温仍不稳定,前几天还是万里无云热得不行的天气,今天却又骤然转凉,纵然是体感不明显的付丧神们也有所察觉,审神者却一直都是那样一套黑色的衣裙。 “欸?这个问题说的也是呢”一旦注意到这个问题就会变得非常在意,就连太郎太刀也陷入了深思,虽然没听说主人之前有生病之类的事情,不过人类的身体还是相当脆弱的,万一着凉了也不会好受的。 前田和平野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然后前田忽然“啊”了一声。 “嗯?想到什么了吗?”平野注意到前田的声音,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注意了,如此问着。 前田点了点头,然后将披在身后的披风的绳扣解了开来,看到前田捧在手中的小披风,平野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太郎太刀先生,我们能给主上披上披风吗?”征询了太郎太刀的意见,自然没有得到反对的两位短刀付丧神便接近了审神者,前田站在后面将披风给挂上审神者的肩膀,平野则站在前面试图将绳扣拴好。 但是失败了。 审神者瘦归瘦,但是成年女性的骨架子还是摆在那里的,况且她在一般女性中的个子里也算偏高的类型,至少,前田那样个头的小披风想将审神者的上身裹住,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的。 前田和平野互相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浓浓的沮丧和失望之情。 “前田和平野,你们在做什么啊?”秋田的声音忽地响起,向着跑来的兄弟解释了原委之后,粉色头发的短刀付丧神转了转眼睛,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拉过平野和前田嘀嘀咕咕的。 “欸?这样子行吗?”“大小应该没问题不过会同意吗?”“我们去问问吧?” 能够捕捉到的只有这些,他们似乎商讨完毕了,礼貌地向太郎太刀道别说明去给审神者找更合适的能披在身上的东西后,三位短刀付丧神便跑开了。 太郎太刀望着他们跑走的背影,又瞅了瞅自己穿着的内番服,也是没法拆卸给审神者披上的类型。 还是老实地等他们回来吧。 太郎太刀这么想着,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一旁。 “大——哥——”极具辨识性的嗓音和话语内容一下子就能让太郎太刀了解到来人是谁,抬眼便是抱着小酒壶大步走来的次郎太刀。 “啊~主公也在——在做什么呢?”次郎太刀的声音听起来飘飘忽忽的,浑身都散发着强烈的酒气。他俯下身来,艳丽地笑着凑近了审神者的脸。 平静地伸出手把弟弟的头推远了一些的太郎太刀回答着。 “主人如今正在入定。” “唔嗯~”次郎太刀直起身来,醉眼朦胧的眼睛最终定在了审神者那一头漂亮的白发上。“大哥,主公有说她入定的时候不能碰她头发吗~?” 耿直的太郎太刀诚实地摇了摇头。“只要不摘她的面具,其他的都可以的样子。” 次郎太刀脸上的笑容便更深了。“那,人家想要给主公梳头!”在说话的同时他还举起小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主公的头发看着很漂亮,打扮一下的话肯定更美了~” 太郎太刀倒是不反对弟弟的打算,不过。 “在那之前你先去净身沐浴顺便醒一醒酒吧,莫要将一身的酒气都沾染到主人身上。” 这一次次郎太刀倒是乖乖地答应下了,虽然想着审神者大概是不会介意这些的,但是这是尊重层面上的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年龄问题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这次要去买什么?”虽然瞥到了纸上的字,但是全部的字都扭曲在一起根本看不懂是什么, 就好像特意不让他知道一样, 不过萤丸可不顾及这些,看不懂直接问她就好了。 “一些用来做护符的东西。”审神者还干脆地给了他答案。“研究出了新的术式,准备给你们全部换一批更好的。” 听到她这么说的萤丸眨巴眨巴眼,低下头从自己的衣服内扯出了精致的银绿色护符, 小小的护符还如他刚拿到时崭新。“那,这个我能继续留着吗?” “随你喜欢就好,不过新的一定要戴上哦。”审神者对这个不是很在意。 “嗯。”重新小心翼翼地把小护符塞进最内层,和自己胸前的皮肤紧紧贴在了一起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露出笑颜。“新的比现在的要好吗?” “唔,有一些新的功能吧,具体要等我真正做出来后试验。”审神者提及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萤丸暗自蹙了蹙眉,暂时先把这一点记在心里。 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他们新的功能是什么吧。 如此想着的审神者,又检查了一次自己的购物清单之后起身,萤丸也跟着她一起站起来, 主动地牵住她的手。“要去找博多支取吗?” 现在博多掌握着本丸的财政大权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不管是谁要去万屋购置什么都要去博多那里报告一声,就算是同为粟田口的兄弟们也必须老老实实地按程序走, 那些不必要的支出则会被他巧舌如簧地驳回, 可谓是把用理性支配金钱发挥到了极致。 “不, ”审神者摸出小小的黄铜钥匙。“博多已经把金库的钥匙给我了。” 她只是去跟博多说了一声自己要去万屋而已, 对方就非常直接干脆地把钥匙交给了她, 叫她随意买买买就行,不需要向他报备,只是回来之后要把钥匙重新给他。 “因为主人太好说话了,如果他们都去主人那边说的话一定什么都给他们买的。” 博多埋着头在那里清算账务的时候这样子说,又算清一笔账的他扶了扶红色的眼镜,主动地让审神者摸摸他的头。 “可不能让主人把他们惯坏t一。” “不过我是惯着主人的。”这么说着的博多露出了精明的笑容,审神者失笑,捏了捏他脸颊两侧还有点的婴儿肥。 “我要是被你惯坏了可怎么办。”她开着玩笑。 “那就太好咯。”博多却是如此回答着的,“啪”地合上了账本,他手指灵活的推演着审神者专门给他找人定制的算盘上的珠子。“我可盼着那样子t一。” 审神者只是点了点他的额头,没有再去接小男子汉的话。 在万屋选购东西的时候萤丸只能跟在旁边看着,毕竟他对于术式这一方面的材料什么的是个完全的外行人,最好的行为就是不要插嘴,老实地陪着她挑选就行了。 审神者似乎很擅长鉴赏宝石玉石之类的,每一次从一列他几乎看不出差别的宝石中挑选出一块来他就会发现旁边的柜员身体一抽,拿一块抽一次,怪可怜的。 虽然博多叫她随意花就好,不过想着还是不要太大手大脚的审神者最终选择了万屋中类似于用于淘货的柜台,这里的东西好坏参差,要挑选出好的全凭自己的真材实料,柜员当然是懂行的,所以才会在每一次她挑出自己看中的东西时有那样的举动。 “萤丸,要什么礼物?”审神者仍然没忘这件事,这让萤丸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孩子气了。 “上次给我看的,用灵力做的萤火虫,能再陪我看一次吗?”老实说他还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最想要的不过是多点待在她身边的时间而已,虽然很自豪自己战力强大而经常被她委以重任,但偶尔也会有些小寂寞,那个时候就想着,如果能和她之间的记忆再多一些的话就好了之类的。 “可以哦。”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内心所想,审神者一口答应了下来。 得到了承诺的萤丸也甜蜜蜜地笑着。 整整一箱的玉石被装在牢固的红木盒子内,就在审神者付完款要把它抱起来的时候,萤丸已经踮起脚像是抢一样把木盒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而审神者在手摸了个空而扭头去看他时,萤丸还退了一步,把怀里的箱子护得紧紧的。 “我说,我可是大太刀哦。”他这么说着。“很强的大太刀哦。” 他这样一说,审神者哪里还会不懂他的意思,好笑地叹了一口气。“那就拜托你了,萤丸。” “嗯,交给我吧。”外表幼小的付丧神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箱子对他来说真的很轻,跟挥舞着自己的本体刀斩杀敌人所需要的力量完全不是一个阶层上的。 走在万屋外的街道上的时候,他们倒是遇到了麻烦。 还带着些许少年稚气的青年摇摇晃晃,醉醺醺地朝着他们走来,脸上满是醉酒后的红晕,离他们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就能闻到身上冲天的酒气。 审神者和萤丸对视一眼,不打算招惹这种醉汉,就要绕着他走过去的时候,对方却是直接盯上了他们,挪动这脚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既然绕不过也只能和他正面对抗了。 “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对方也是审神者,萤丸不方便开口,所以是由审神者来发问的。 听到审神者的声音之后,那青年醺然的眼内闪过小小的光。 “能,能不能,摘摘下面具?”酒喝得是真的很多,说话的时候连舌头都打结了。 这样子轻浮的话语让萤丸的脸上立刻被阴沉的神色所充斥,他冰冷地盯着那个青年,只是碍于在他身边的审神者,还没有太露骨。 “抱歉,不行。”审神者很有礼貌地拒绝了他,希望这样子奇怪的闹剧能因为这句话而终结。 但是醉酒的人是不讲道理的,这几乎是常识的认知这一次也没有落空,被审神者干脆拒绝了的青年并没有放弃,反而不依不饶地更加凑了过来。 “就,就看一下,感觉一定嗝,是个美人。”他甚至还朝着审神者的脸伸出了手,审神者反应迅速地拉着萤丸后退了好几步,青年扑了个空,险些摔倒。 萤丸已经忍无可忍,稚嫩可爱的脸上显出了些许暴戾的模样,将箱子用左臂夹住,右手则摸上了背上的本体刀的刀柄—— “啊哈哈,还请不要对我家主公动手啊。” 另一个声音从青年的背后传出,接着走出的—— 身穿着深蓝色复杂的狩衣的太刀青年,温和地哈哈笑着,看上去倒是十分友好。 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剑中,最美的一振。 但是萤丸可不管他什么名头,珍贵与否,反而是在他这样轻飘飘的劝阻下神情愈发可怕。 “那就先把你砍了。认真起来的我,可是很厉害的。” “”三日月知道自己劝不住萤丸,便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审神者。 “萤丸。”审神者开口唤住俯下身就要拔刀冲刺的萤丸,后者脸上可怖阴森的神情一下子如潮水般褪去,他不情愿地收回放在刀柄上的手。 “我在保护你欸!”忿忿地拉着审神者手的萤丸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装作生气而转过身的他依然用含着强烈警告以及不善的眼神盯着醉醺醺的青年审神者以及已经扶住了自家审神者的三日月。 “我知道,但是你们不能对审神者出手。”审神者拍了拍萤丸的背。“你也是,对面的三日月也是。” 三日月听着,抬起袖子半掩住脸笑着。 “哈哈哈,您能理解就好。” “审神者之间的纠纷就交给审神者来解决吧。”审神者如此说着,脱离了萤丸的保护圈,走了上去。“三日月宗近,请去和萤丸站在一起吧。” 这就是要他们自己来解决的意思了,三日月也识趣地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你一定要摘下我的面具?” “嗝,对,对啊。” “唉。” 审神者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青年审神者以为她的叹气声算是同意而“哎嘿嘿”地笑着想要走上前去揭开她面具时,审神者突然微微曲起膝,摆出了弓步的架势。 “?”就在三日月和萤丸都被她的动作弄懵了的时候,原本正走向审神者的青年伴随着她一瞬的震脚动作,突然就跪倒在了地上,紧紧地捂着他的腹部,大口大口地吐着胃中的东西,审神者则早已跳开,站在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远远看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预兆 引起您的不愉快,我很高兴:d  右脚的单齿木屐不见了。 今剑的表情由茫然变为了惊慌, 岩融发现这点之后就抬头四处找着今剑红色的单齿木屐, 好在他的木屐颜色鲜艳, 在一片绿色的树丛中极为显眼不过就是这个高度 单凭他架着今剑去爬的话够不到树枝, 把今剑扔起来的话很有可能把树枝压断岩融正在苦恼着的时候, 审神者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一大一小的苦恼表情实在太明显了,让她忍不住过来问问。 “主公大人, 我的鞋子挂到树上去了。”今剑说着话的同时不自在地蜷缩着脚趾, 表情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还从岩融怀里探出身子, 钻到了审神者的怀里去。 审神者稳稳地托着他幼小的身躯, 抬起头,也很快找到了今剑的鞋子挂着的地方。 站在一旁的岩融在这个时候打量了一下审神者的身量, 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主哟, 我有个事情想要拜托你。”他弯下身, 向审神者道来。 “嗯, 没问题。”审神者听完没有任何异议,异常轻松地答应了下来。“我先把今剑放到廊下,光着脚太脏,只穿一只木屐又不好保持平衡。” 今剑窝在审神者的怀里,听了岩融的话之后伸出手捧住审神者头。“岩融虽然很可靠, 不过主公大人, 你还要小心点哦。”审神者表示自己会小心的, 将今剑带到廊下坐好之后, 她重新走回岩融那边。 坐在岩融的肩膀上褪下鞋袜,将其轻轻平抛在地面上之后,审神者由岩融扶着她的脚,缓慢地从岩融的肩膀上站了起来,在这期间岩融一直站得稳稳的,没有丝毫摇晃。 “我站稳了,走过去吧。”接到审神者指令的岩融也不含糊,更用力地抓紧审神者的脚踝之后他便踏出步子,竟是异常顺利地走到了木屐挂着的树枝的正下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审神者攀上距她最近的那根粗壮的树枝,然后再在那根树枝上站起身来去够夹在上面树枝缝隙中的木屐。 伸出手,审神者的双手绕在了树枝上,手腕发力的同时她的身体也向上一探,整个人便悬在了空中,岩融连忙紧张地抬头关注审神者的动态,视线在接触到她光裸的脚再往上的时候连忙顿住,急急地后退几步,站在不会失礼又能及时跑来接住她的位置。 审神者的身体在空中晃悠了几下,在某一个点猛然发力,便灵活地攀上了那根粗壮的树枝。扶着树干把身体稳定,审神者踮起脚,努力伸长手去拿今剑的木屐。“?!”似乎有一处特别滑,审神者的身体大幅度地摇晃了几下,岩融赶紧要跑过去接她,她却没有掉下来。 她的左手手指深深抠住了脆弱的树皮,右手则趁身体一瞬的停滞住的时候抱紧了树干,才使得自己停止晃动,只是指甲一向修剪得很干净的指尖,大抵已经受伤了。 重新调整好位置之后,审神者猛地往上一伸手,手指勾上了今剑木屐的带子,一蜷,便将木屐勾了过来。 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提着木屐的审神者往下看,岩融已经仰着头张开手看着她了。“放心吧,主,我一定会接好你的!”薙刀青年笃定地说着,审神者也给予了他足够信任的回应——转过身去,背部向下就躺了下来。 意料之中的是被接住的触感,审神者被岩融稳稳地揽在了怀里,她还能感受到岩融胸腔里因发出笑声而产生的震动。“噶哈哈哈哈,主能如此信任我,真是令人高兴啊。” “是吗?高兴就好。”审神者淡淡地回答着,岩融抱着她的同时还蹲下去把她的鞋袜拿了起来,带着审神者走到廊下,把她放在了走廊干净的地板上后才挨着今剑坐了下来。 将木屐交还给今剑,审神者开始准备穿鞋袜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岩融抓住了。她困惑地扭过头去,却发现岩融正严肃地盯着她的指尖,原本欢快地笑着的今剑发现了岩融表情的不对头,也凑了过来。 审神者的左手手指连接指甲和下面皮肤的那一层皮肉已经有些裂开了,眯起眼仔细看能看到裂开的血肉,只是没有流血,不仔细看时不会发现审神者受伤了的。 “主公大人,你坐在这里不要动哦,我去拿药箱。”今剑的语气低沉沉的,还没等审神者开口他就连木屐都不穿,光着脚飞快地跑远了。 “如果我不看的话,主,你就不打算说了吗?”岩融收敛起了一贯带在脸上的笑容后看起来气势十足,不过审神者却没受他的气场影响。 “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那么在意的。”她的声音虽然还是和平常一样的音调平静,却透露着一股子不在乎的意味。岩融似乎被她这样的回答给惊到了,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刚才严肃刚硬的表情因为他这样的动作而显得柔和了几分。 但是,你不在意的事情,不代表其他人会不在意——当他想这么说的时候,今剑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在廊中响起来了,他是真的很在乎审神者的伤,所以才跑得那样快吧。 于是岩融便按下自己想说的话,和审神者一同望向抱着药箱大步跑回来的今剑。 之后,去问问江雪左文字或者数珠丸恒次吧,虽然是个沾满了血腥的僧侣,但是他们三人一同谈论佛道的时候,他还是听得出他们之间一些隐晦的思想交换的,数珠丸和江雪,至少不是对审神者的想法一无所知的家伙。 “让我特意来三条的房间结果是让石切丸你给我驱邪吗?” “哈哈哈,数珠丸殿下也是一片好心,虽然不知道他拜托我的原因,不过只是单纯的驱邪也没有坏处嘛。”石切丸坐得端端正正的,御币放置在他的身前,俨然做好了准备。 “嗯?主人碰上了什么需要驱邪的事情吗?”小狐丸听见他们的话,凑了过来。“不介意的话,可以交由小狐将其斩杀哦。” 正在房内静坐的数珠丸轻轻动了动头,而后又归于沉寂。 “主公大人,没事吧?”今剑贴着审神者的身体,仰头问着她。 “噶哈哈,如果有不洁之物交由石切丸祛除定会没事的。”岩融也跟着说。 审神者一一回应了过去,但是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有效的信息。回答过后,她跪坐在石切丸面前,看着石切丸拿起御币,而后开始念起祈祷的咒文挥动御币,这期间审神者一直挺直身板聆听着,倒是陪在她身边的另外三振三条刀一个个都支撑不住,纷纷地阖上眼睛睡去了。 冗长的祈祷咒文念完之后,驱邪仪式也结束了,审神者活动了一下身子,看着榻榻米上睡得东倒西歪的三位付丧神,和石切丸一起无奈地笑了笑。 小狐丸睡觉的姿势意外地像小动物,把自己蜷成了一团,看上去特别乖巧。今剑则直接趴在了岩融的身上,岩融么,豪放地四仰八叉睡着,看着倒是睡得挺香的。和石切丸一同抱了薄毯出来,分别盖在他们身上之后,他们俩就静静地离开了房间。 漫步在接近黄昏的庭院内,审神者与石切丸并肩走着。 “大家,都和主公相处得很好呢。” 听到石切丸如此说的审神者偏过头去,察觉到审神者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石切丸继续说了下去。 “每一振刀都敬重着您哦。” 审神者挂在唇畔的笑容渐渐地隐去了,沉默了小半晌,她突然对石切丸提出这样的问题。 “如果是石切丸你的话,会如何对待想要改变自己原主命运的刀剑?” 这着实是个有点尖锐的问题,猜不透审神者为什么那么突兀地问这个问题,不过石切丸还是温和而笃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自然是,毫不留情地将其斩杀。”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但实际说出这样的话时又带着刀剑的锋利。“那是对我们现主的背叛,也是对原主命运的不敬,自当被折断。” “当然,我相信这座本丸的刀剑是不会有那样心思的。”他又补充道。 审神者听到他这样的,应该会让其他审神者充满信心并且喜悦的回答,却依然没有笑,只是继续沉默,而后抛出下一个问题。 她问,“你认为,本丸里的刀剑也是一样如你所想的吗?在对待想要改变原主命运的刀剑方面。” “尽管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但我相信大家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判断的,那样子,已经不是我们的同伴,而是确实的敌人了。” 这样的话,或许的确是自己的想法和他们不同? 但是,即使这样,也并没有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 “是啊,这是为我的口味量身定做的。”审神者还真的接上了髭切的话。她将杯子转了个向,自己嘴唇未碰触过的那部分朝着髭切。“想喝便喝喝看吧,只是之后可不要抱怨。” 髭切似乎并没有料到审神者会有如此反应,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而后轻笑了起来。“那,我可不能错过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离开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才不是t一!”博多大声反驳着自己的哥哥,然后又把审神者刚刚交给他的小钥匙在他们眼前晃了晃。“我跟主人说,我喜欢做生意和管理财政。” “然后主公就说这里没办法做生意,所以把财政的管理权交给了你?”乱也凑了过来,大睁着漂亮的蓝眼睛看着自家的弟弟。 “乱哥你挺了解的嘛!”博多如此说着, 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错!主人把这座本丸的财政管理权,交给了我, 博多藤四郎唷!” “感觉以后要过上很苦的生活了。”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所有的藤四郎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放心啦, 吃的方面还是照常的t一。”博多开始说明。“主要是针对你们去万屋买东西的管束, 不能浪费。当然主人要什么我都无条件给她的啦。” 反正就是针对付丧神们的, 对于审神者来说依然没有什么差别, 虽说审神者本人才是这个本丸中花销最少的存在。 “不, 不过,主公大人就直接把管理权交给你了?”五虎退知道审神者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对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但他也没想到连财政大权她都能干脆交出, 不是说他不信任自己的兄弟,只是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对的t一。”博多点点头, 稚嫩的脸上露出少许自豪。“她说她不擅长打理这些事务,而且相信我对这个有着热情,会尽心尽力的, 所以交给了我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 倒是没有错啦 “不过, 主人她真的超——有钱的t一!”想起之前审神者跟他说的大概数字,博多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审神者在吃饭的时候,碰到了麻烦。 那只能够在战斗的时候精确而快速地拔刀斩击的左手此时正极为笨拙地拿着叉子,却总是没法正确使力插上药研和烛台切特地为她准备的素馅团子。 坐在主位上的审神者露出极为困扰的表情,她的动作生疏到了极点,就像是第一次用左手进行进食活动一样。 当付丧神们纷纷偷偷地将眼神瞥向主位的时候,审神者依然没能插住一个圆溜溜的团子,总是在快要插住的时候让它滚到盘子的另一端。 他们偷偷摸摸地交换着眼神,不知道该是继续装作没看见还是上去帮审神者,前者么有点于心不忍,后者则觉得这样会不会让审神者有点丢脸。 尤其是药研和烛台切,两个人都暗暗责怪着自己怎么做团子,害得审神者现在如此难以进食,但是现在后悔也为时已晚。 就在审神者仍旧全神贯注地试图拿着叉子去捕捉团子的时候,一只手从她手里拿过了叉子。 “主公,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吧?” 大和守安定俯身拿着叉子,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既安静又乖巧。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在下面对他比中指的加州清光,对他的动作投以和善的笑容,然后继续温驯地看着审神者。 不得不说他的外表看起来真的非常乖,就算了解他本性的加州清光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情愿地承认这样的场合下,大和守安定看起来更合适一些。 “啊,麻烦你了,大和守。”审神者倒是心无芥蒂地接受了他的帮助提议。“非常感谢,真是帮我大忙了。” 看起来,审神者,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 早知道的话!!!!! 平日执剑的手如今拿着的是一把造型看起来颇为可爱的小叉子,轻而易举地叉起一个小团子,审神者正想要接过的时候,大和守笑眯眯地。“来,主公,请张开嘴。” 咦? 审神者愣了愣,她原本以为他只是来帮她叉住团子的,原来还包括喂食的么? 眼神不由自主地在大和守的脸上巡视一圈,后者仍是带着那温和文静的笑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并且他坚持举着那手,等着审神者张口取走那枚小团子。 下面已经有刀开始隐隐骚动了,首当其冲的是,呃,加州清光。 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开玩笑有点过了的大和守正准备把叉子交还给审神者的时候,就看见她凑了过来,肉白色的唇微张,衔过了那枚素团子,开始慢慢地咀嚼起来。 “!!!!!!”大和守惊呆了,下面的付丧神们也惊呆了。 在一室的寂静中,审神者原本非常轻微的咀嚼声也变得非常明显,饶是专注于咀嚼的审神者也察觉到了身上灼热的视线,顿了一下,她扭过头对着下座。 “不必担心我了,大和守会帮助我的。”她身后的大和守安定也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看上去心情极好。 在那天之后,审神者的一日三餐每天都有不同的付丧神主动凑上前来。 “主公,来,啊~”乱总是喜欢凑得很近,盯着审神者咽下他所喂的食物。 “主人,请张开嘴吧。”小狐丸表现得十足体贴和绅士。 “呐呐,主公,我喂得比大和守安定好吧?对吧对吧??”加州每次都喜欢缠着她问这个问题。 “”骨喰喂的时候一直很安静,安静地举起手,安静地看着审神者用嘴接过食物,安静地看她咀嚼吞咽,然后周而复始,等她吃完之后,他会对她露出浅浅的微笑,然后安静地离开。 “不要吃得那么少t一,就算茹素也要多吃一点才能健康的!”博多总是想劝她多吃一点,不过她总是笑着摇头拒绝,即使这样博多也没放弃,他自己称之为“男子汉的坚持”——虽然也就是每次一说,被拒绝了下次继续这样的程度就是了。 “好~好~这次是美人次嗝。诶诶诶?不要拖走人家啊大哥”每当次郎太刀醉醺醺地想来给审神者喂食的时候,太郎太刀就会准时出现拖走次郎太刀,然后再回来坐下给审神者喂。 “国俊!你轻一点啦!这样会戳到她的嘴的!”“哦哦哦!抱歉抱歉!没事吧主公?”来派的两个小家伙总是一起来,有时是萤丸喂有时是爱染喂。 “主公大人,我给你削苹果好不好?”今剑热衷于在喂完之后带各种水果稍微延长一些喂食时间。 “怎么样,会不会烫呢?口味如何?会不会过重或者过淡?”烛台切每一次喂完之后都要问她一大堆问题,得到审神者耐心的一一回复之后他才会露出安心的笑容。 时间慢慢地在这样悠闲的日常里流淌过,直到某一天。 等药研将餐盘收拾起来的时候,他听见审神者对他说的话。 “药研,一会儿来我的房间一趟。” 审神者的笑容温柔恬淡,药研却突然产生了强烈的不好预感,就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被从他身上剥离。 “好的,大将。” 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如往常地笑了笑,温顺地应下了。 事实上,自从萤丸迅速在第一梯队里站稳脚跟之后,其他的成员就陷入了非常窘迫的状态——根本就抢不到誉,本来大太刀就具有攻击力高以及攻击范围广的优点,不过机动低下也一直是他们的最大弊端,然而,萤丸来的第一天就给审神者搓出了六个金色的特上刀装,然后审神者就为了奖励这位大功臣,直接让他自己挑选刀装,他也毫不客气地干脆拿走了两个特上的精锐兵和一个特上的轻骑兵,再加上审神者特别配给他使用的目前本丸唯一的一匹马,他几乎每次都是战场上第一个出手的,一刀下去就带走了三个敌人,也不怪乎誉几乎都是他拿。 在山姥切报告完离开之后,一直等在外面的萤丸便走进了审神者的办公室。 “之前你和我说好的哦~”他软软地开口。“要给我奖励哦。” 那是一开始萤丸还以为审神者预备要将明石赶出本丸的时候自作主张和她定下的约定,当时他也没有点明自己要的是什么,只是说“如果我为你得到很多胜利的话,就要给我奖励哦”。 当时的审神者竟也没有对他的擅作主张产生不满,只是平静地回复。“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但是很快,萤丸就发现,明石那副样子根本就是审神者纵容下的结果,不是他被审神者冷落,恰恰相反,他很“受宠”。后知后觉知道了这点的萤丸跑去问明石,然后得到他“因为懒得说呀”的回答之后,拖着他去手合室打了一架。 不过他和审神者的约定依然有效,只是现在,他一下子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了。 审神者是一个非常温和慈爱的人,通过近日与她的接触,萤丸愈发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会仔细观察他们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然后尽可能地在自己能做到的最大范围内使他们满意。 这样子想了之后,好像有点愧疚。 本来,作为她的付丧神,为她夺取胜利是如同义务一般的事情,但是自己却伺机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嗯,我记得。”审神者递给萤丸一杯茶,又让他坐在她旁边的小沙发上。“那么,萤丸,你想要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会撒娇的孩子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在山姥切报告完离开之后,一直等在外面的萤丸便走进了审神者的办公室。 “之前你和我说好的哦~”他软软地开口。“要给我奖励哦。” 那是一开始萤丸还以为审神者预备要将明石赶出本丸的时候自作主张和她定下的约定, 当时他也没有点明自己要的是什么, 只是说“如果我为你得到很多胜利的话,就要给我奖励哦”。 当时的审神者竟也没有对他的擅作主张产生不满, 只是平静地回复。“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但是很快,萤丸就发现, 明石那副样子根本就是审神者纵容下的结果,不是他被审神者冷落,恰恰相反,他很“受宠”。后知后觉知道了这点的萤丸跑去问明石,然后得到他“因为懒得说呀”的回答之后,拖着他去手合室打了一架。 不过他和审神者的约定依然有效,只是现在,他一下子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了。 审神者是一个非常温和慈爱的人, 通过近日与她的接触,萤丸愈发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会仔细观察他们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然后尽可能地在自己能做到的最大范围内使他们满意。 这样子想了之后, 好像有点愧疚。 本来, 作为她的付丧神, 为她夺取胜利是如同义务一般的事情, 但是自己却伺机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嗯,我记得。”审神者递给萤丸一杯茶,又让他坐在她旁边的小沙发上。“那么,萤丸,你想要什么呢?” 越是这个样子,就越觉得自己真是任性又讨厌。 “主人可是说过的,她会爱我的哦!”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主公会珍惜的是我!” 拿着短刀走在路上的时候,审神者意外地听到了吵闹声。 循着声音走去,看见的就是分别穿着一蓝一红内番服的两人在互相掐脸,本该被拿在手中的两只扫把都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出声,直到被掐着脸的大和守余光瞥到了她。 “主主公!”抑制不住惊讶的声音一出口,这两位就不约而同地松开手,迅速捡起扫把低头扫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看着掩耳盗铃般的两人,审神者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前。 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审神者一举一动的两位付丧神都不约而同地绷紧了全身,特别是加州清光,他很想拿手挡住脸上被大和守掐红的印子,但又怕这样的举动惹得审神者不喜,只能偷偷用眼刀剜着大和守。 这样的我,肯定很不可爱了。 他沮丧地想着,然后就感到脸被一双冰凉的手轻轻地托起。 欸?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染着审神者灵力气息的纯白绢布在他脸上轻轻拭过,刚刚还残留着火辣辣感觉的脸颊一下子就凉了下去,也消去了那轻微的疼痛感,非常舒服。 他注视着审神者漆黑面具的眼睛位置,突然就有些羞赧起来,像是被珍视一样的感觉。 于是在大和守安定的视角,看到的就是被擦着脸的加州清光对着审神者的脸上的面具脸红然后低头,一脸的害羞。 安定:??? 他打算一会儿拿这点来取笑加州,然后就看见审神者朝他走来,手里是另一块干净的白绢帕,加州则拿着刚才那块白手帕愣愣地站在那里。 欸? 脸上传来轻柔的触感,温柔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擦拭着他微微红肿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感下去了,另一股奇怪的热感却又不由自主地升腾了起来。 在加州清光的视角,就是安定对着审神者那张黑漆漆的面具不好意思的垂下眼乱瞟,不敢再与她“对视”。 丢不丢人丢不丢人,他这么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压根没有资格那么说。 审神者帮他们消去了脸上的红肿后没有说什么,抱着短刀又轻飘飘地离开了。 大和守和加州分别拿着一块白手帕,不知不觉地,脸上漾起淡淡的笑容,直到他们俩的眼神撞上——“看什么看!”“笑什么笑!” “大将,你在这里啊。”在锻刀室见到审神者并不令药研惊讶,只不过当被他呼唤的审神者转过身来,露出她身前景象的时候,药研的眼睛因为不理解而瞪大了。 一把短刀被放在桌子中央,在它的四周则围绕着好几把形态各异的短刀——只不过,它们的形态正逐渐变得透明,而中间的短刀则不断地闪烁着愈加锋锐的光芒,就像在吸收那几把短刀一样。 这些刀他也知道,中间那把是他的兄弟之一,其他的则是现在本丸里已有的短刀,不过,这些是他们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重复品,因此也没有再被审神者唤醒。 “他被带回来的时候,稍微有些缺损。”审神者向他解释着。“如果当即唤醒他会造成他付丧神体的不完整,所以现在在用这些重复的刀为他修复。” 这是为了还未醒来的兄弟所考量的。 “但是大将,我记得你应该是可以直接修复的?”就像平常对他们的本体刀做手入一样,那样更为直接也更为快捷,药研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这么做。 “他还未被我作为付丧神唤醒,如果直接用灵力为他修复的话,会有副作用。”审神者转回身去,认真地盯着仍在被修复的短刀。“打个比方,如果我将其作为付丧神唤醒是用钥匙开进门的话,直接用灵力在其上做其他事的话就相当于把门直接破坏掉。” “如果与我相连的那扇门无法再被关闭”看着审神者背影的药研全身僵直,他试图开口说点什么,却只能颤抖着嘴唇,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句子。 “是会掉进地狱的。” “喂——萤——你去哪里啊?”晚上,洗完澡的来派三人穿着浴衣准备往房间走的时候,萤丸却向他们挥挥手,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秘——密!”萤丸并不作答,只是欢快地跑着。 “不要夜不归宿哦——”来派的大家长懒洋洋地嘱咐了一句,然后就带着爱染回房间了,也不管萤丸到底有没有应他。 “喂国行,你怎么不管萤的啊?”回去的路上,爱染不解地问着明石。 “哈啊”明石打了个呵欠。“你看看萤丸去的方向你也会放心的。” 审神者的居所与付丧神们的寝屋是分开的,当萤丸小跑到审神者的房间附近的时候,就看见了在走廊中,端着一盏小油灯伫立在那里的女性。 之前他向审神者讨要奖励时并没有说自己想要什么,而是直接把皮球踢给了她——“你想给什么就给什么吧,我都很高兴的”。 当时他已经做好了审神者摸出一盒糖给他当做奖励的打算了,结果却是审神者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叫他晚上到她这里来,怀揣着惊喜与不安的他就这样来了。 “不冷吗?”见到他的审神者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早春的夜晚还是相当冷的,萤丸现在就穿着一件单薄的浴衣。 作为付丧神的他们其实对于温度并不敏感,但是萤丸却故意软软地说着。“有点冷。” 审神者微微颔首,然后走进她的房间,又很快出来,不过手上却多了一条毛绒绒的小毯子,上面绣着乱七八糟的简笔图案——一个粉色的爱心,一副眼镜,一个小老虎的头,还有一尾鲶鱼,简直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哪些家伙的手。 那条毯子被严严实实的盖在了他的肩膀上,审神者还细心地问着。“这样感觉怎么样?” “嘿嘿嘿,很暖和哦。”他如此回答着审神者。 审神者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俯下身,向萤丸伸出手,萤丸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非常干脆地握住了她的手。 下一秒,他们就已经站在了屋顶上。 “来,坐在这里。”审神者坐了下来,指了指她身侧的位置,萤丸依言挨着她坐下,近距离地仰望着天空,本丸的夜空非常美丽,闪烁的星光在远处若隐若现,皎洁的半轮月亮高悬在夜幕中,微微照亮着大地。 正在这个时候,审神者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地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哎?”他发出了短促的疑问音,长长的睫毛在她的手心里上下翕动,却并没有伸手拨开她的手。 “稍微等一下。”审神者这么说着,大概过了十秒左右,她放开了手。 乖乖地闭上眼睛的萤丸睁开眼睛,只一眼,他便愣住了。 在夜空中,无数青白色的小光点飞舞着,又不少光点还聚集到了萤丸的身边,亲昵地在他身边飞来飞去。 “萤火虫”他惊喜地喃喃着。 “只是用灵力模拟出来的喜欢吗?” “喜欢!”他响亮地回答着,忽然站起身来,在审神者大概是不解的眼神中把身上的毯子盖到了她的身上,然后钻进她的怀里,拉过她的手抱好自己,然后继续托着脸欣喜地看着“拟似萤火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无缝切换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就像没有终点一样,总是在最终失去意识后又突然惊醒, 睁开眼睛却仍然是在这牢笼中,依然在深不见底的水中, 然后新一轮的噩梦又开始了。 到底, 要到什么时候呢? 他平静地想着, 然后又在新一轮濒死的感受中闭上了眼睛。 咦?水,不见了? 倏然睁开眼睛,无论是镣铐, 牢笼,还是那片水域,统统都消失了。 在耳畔响起的有国俊的呼噜声, 还有国行细细的呼吸声。 这里是, 本丸, 来派的房间。而他,萤丸, 正好好地在这里。 睡前摆在睡铺旁的小灯依然恪尽职守地亮着, 整个房间里仍被萤火般的亮点所笼罩。 想要见她。 这个时候, 想要见到审神者的空前绝后。 萤丸绝对算是行动派, 如此想着的他轻手轻脚地从被褥中起身, 不过黑暗的环境他几乎无法看清路,于是揣上了那盏审神者送予他的灯。 午夜的本丸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在沉睡着, 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一点的萤丸有些犹豫地停下了脚步。 审神者现在, 应该也是在睡觉的吧。 为了自己一时的念头去吵醒她,怎么想也太过了一些。 但是他已经站在了审神者房间的门口,正如他所想的,门的缝隙中没有透露出一点光亮,里面黑漆漆的,她应该早就睡下了。 算了,还是回去吧。 他低着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灯,萤火在他的寝衣前飞舞着,就像受伤时聚集到他身边为他治疗的萤火虫们一样,又有点那个时候审神者为他创造出来的灵力萤火虫群的样子。稍微得到了一点点慰藉的萤丸抬起脚步,打算离开。 ——等一下。 忽然察觉到了哪里不对的萤丸骤然停下。 将耳朵贴上门,他屏息,静静地探寻着房间内的声音。 没有一点点声音,连人睡觉时惯有的,或重或轻的呼吸声都没有。 轻轻地,尽量无声地打开房门,萤丸努力地看向房内,点点的荧光也溜进了室内,努力地帮助萤丸。 她不在房间里。 在午夜时分,本应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憩的审神者,并不在她的房间里。 脑中一下子被各种乱糟糟的猜想所填满的萤丸咬了咬嘴唇,将审神者的房门关好,他开始快速而又安静地寻找起审神者来。他一开始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么多,也不可能带着自己的本体刀在本丸里晃来晃去,现在他稍微有些后悔了。 如果她真的遇到危险了,那就以身为刃好了。 这么想着的萤丸,又加快了自己跑动的速度。 “温泉,亮着灯?”经过本丸的温泉所在地时,萤丸注意到那里传出了微弱的光亮。有点难以相信审神者会选在现在去泡温泉的他忐忑地接近了那里,在进入温泉所在的帘子后之前,他看到了摆在外面的洗衣篮。 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审神者的头巾,黑色的长裙,以及她的面具。 知道她无事的萤丸松了一大口气,正要离开温泉的那一瞬,他全身僵住了。 审神者冷静地出声。“萤丸?” 声音是从帘子后飘来的,间或还有水被拨动的声音,说明审神者仍待在池子里,并没有从水中出来。 那她是怎么认出自己来的? 这个问题很快就被尴尬给冲刷到了角落里,背对着帘子那一端的萤丸的全身绷得紧紧的。“是,是我。” 那边又沉默了下去,这让萤丸更加无措,就在他努力地思考着措辞应该怎么样向审神者道歉的时候,她才开口。 “你不会无缘无故在这时候来找我,发生什么了?”很简单的话,却让萤丸的表情骤然一愣,然后变得极为柔软。 “我做噩梦了。”他委屈地说着。 审神者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和话题毫不相关的话。 “你也来泡温泉吧。”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就在萤丸惊慌失措想着自己是答应还是答应还是答应的时候,审神者下一句话把他的惊喜给掐灭了。 “我对面的温泉是空的,中间也只隔着木墙,那样我们也能正常交流。” 好的吧。 “那我马上过去哦!”向审神者说了一句之后,萤丸就像怕她反悔立刻从水池里起来一样,快速地跑向了另一端的更衣室。 “是么一直被囚禁在深水中的牢里,无法动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接受着痛苦,循环往复。”审神者总结着萤丸讲述的梦境,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波澜。 “嗯。”萤丸将身体完全泡入水中,身体倚靠着木墙。“但是,那个时候我一点也没有绝望的感觉。” “很平静。就像我不是在经历那么痛苦的事情,而是接受自己的职责一样,没有什么触动。” “但是我醒过来之后,才突然生出了绝望和害怕。” “所以,想到来找我么?”审神者那边的水声接连不断,像是她不断捧起水又让它们落下一样。 “嗯。想到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会特别安心。”萤丸将脸埋了一小半在水里,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 “这还真是让我开心啊。”审神者似乎笑了。 “那,你为什么半夜会来这里呢?”萤丸的心情早就平复了下来,也有余裕去询问审神者了。“你也做噩梦了吗?” “半夜醒了而已。”审神者简单地回答他。“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水声仍在持续。 “你在玩水吗?”萤丸倒不是对审神者那边一直传来的水声感到厌烦,只是单纯地好奇她在做什么,但是他能想到的好像也只有并不适用于审神者形象的玩水了。 “我在洗头发。” 险些把“你原来有头发的么”这句话说出来的萤丸想了想。“那为什么平时都要戴头巾呢?” “不太方便。”审神者似乎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于是抛出了一句非常具有爆炸性的话语。 “之后你要去我那里睡么?”这句话立刻引得半个头埋在温泉里的萤丸开始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像是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歧义一样,审神者在萤丸的咳嗽声中正经地解释着。 “虽然你的梦并没有像上次五虎退一样严重让他陷入梦魇,但是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为你诵经清心比较好。” 她那么说,萤丸也自然就不会拒绝,本身她就是为了他而考虑的,单纯的关怀之情,让萤丸既感觉到幸福,又感觉到了些许失落的情绪。 “那,我先起身了。”只是单纯的通知而已,审神者那边传来了出水的声音。“我会在你那边的出口等你,你慢慢来就好。”是衣料相摩挲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正认真地听着的萤丸一下子涨红了脸,“哗啦”一声整个人钻了下去。 不过想到也许能够至少看到审神者的头发是什么样子的他又匆匆忙忙从水里钻了出来,准备擦干身体快点出去。 “嗯?”在他的洗衣篮里盛着的浴衣上,放着一朵青白色的花朵,那花他是曾见过的。被梦魇纠缠过的五虎退,就曾经从她的手里得到了这样的花。 只是,还是不知道它的名字,稍微有点遗憾呢。 将花朵珍重地收好在衣服内侧,萤丸又快速地收拾好自己,跑了出去。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审神者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打扮,黑色的长裙,白色的头巾,以及盖得严严实实的面具。 “不是说不用那么急么。”审神者主动地牵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则拿着他的小灯。“我不会丢下你的。” 萤丸只是笑。 “我也不舍得让你一直等我呀。” 似乎是没料到萤丸会这么说,审神者轻笑了一声。 “那我,还真是幸福啊。” “嘿嘿嘿,那当然了。” “是吗?你会珍惜我吗?”少年的声音在天才刚蒙蒙亮的本丸里响起,和他并肩走着的女人闻言停下了脚步。 “你现在不信任我也是很正常的”感觉到审神者平静无波的眼神在自己脸上扫了一圈。“不过,我会用行动来证明的” 她说完就提起脚步,继续往着她原本就打算好去的地方前进。 “现在要去做什么呢?”大和守安定不知道审神者要去做什么,她也没对他下达其他指令,只能继续跟着她一起走。 “做早饭。”审神者回答了他。“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厨房,也可以去自己的房间里休息,按照自己想的来做就好。” 大和守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在他的认知中,审神者是这座本丸的主人,日常起居一般都是由作为付丧神的刀剑男士们进行打理的。但是这位审神者却说,要自己去做早饭? 怀着对审神者的好奇,他选择了跟她一起去厨房。 审神者的动作慢条斯理却不失美感,覆盖在她脸上的黑色面罩于她而言似乎没有任何阻碍,至少每一次菜刀都能够精准地贴着她的指尖切下,在锅中煎煮的食物也会被在恰到好处的时机给捞起来。 “这样子看不见没关系吗?”自知在厨房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的大和守站在一边,看着审神者忙活,不经意间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不是用眼睛来看的”将煮得恰到好处的热腾腾的白米饭盛入碗中,审神者以平静的口吻怪异的内容回答了他的问题。“所以没关系,但还是谢谢你。” 他并不是纯粹出于关心才问的,听到她认真的道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是在那之后他又认真地思考起审神者所说的话语的意味。 不以目视,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思索期间,审神者已经将四份丰盛的早餐装盘摆好了,碗筷碰撞的声音拉回了大和守的思绪,他看着数量只有四份的早餐的时候表情转为了不解。 “只有四份早餐?”审神者在之前已经简单告诉过他本丸目前的人员构成了,除他之外还有三位刀剑男士,加上他和审神者总共有五位。 “啊,这是你们的早餐。”审神者跟他解释着,继续忙活。“我和你们的早餐不一样。” 也是,毕竟是人类,和他们这些付丧神是不一样的,她也有自己的口味吧冲田君也是有自己的嗜好的。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大和守在看到审神者给自己准备好的早饭之后脸色变得很奇怪。 “主公,你就吃这个吗?”不是大和守认为审神者给自己准备特别的早饭不好,问题是这早饭本身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至少从他以前的记忆来说,不会有人把米饭用水冲开再丢几条胡萝卜丝当做早饭的。 而且米饭的数量也很少,换成他们用的勺子,大概只有满满一勺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没想到吧! 引起您的不愉快,我很高兴:d  身后传来极轻极轻的脚步声, 虽然已经捕捉到了但并不打算揭穿的审神者感觉到背上贴上了柔软的躯体。 “大~将。” 黏糊糊地唤着她的, 是信浓藤四郎。 “已经做完马当番了, 信浓?” 审神者的反应也告诉了信浓她根本没被吓到,本意也不是吓唬审神者的少年干脆从她的背后来到她的身前,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 “是啊, 我很认真地做了哟。”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上下闻了闻自己。“虽然在来大将这里前已经洗过了不过。” 信浓一下子凑近了审神者,眼睛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声音也微微压低了一些。 “我,有臭味吗?” 审神者只是笑了笑, 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有。” 得到审神者这样回答的信浓也立刻眉开眼笑, 表情转变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他也没有再拉开和审神者距离的打算, 继续保持着和审神者非常亲密的距离。 “大将,我能钻进你的怀里吗?”面容姣好的少年一脸的渴望, 对审神者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有拒绝必要的要求,所以她干脆地张开手,然后少年就欢呼一声,掌握着力道冲进她的怀里窝好, 还拉着她的两只手臂把自己给圈好, 而后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审神者任由他摆布着, 在信浓坐好之后还拿起自己身旁的一串团子给他当做零嘴, 信浓也高高兴兴地接了过去, 一口一个, 吃得很开心。 “啊, 说起来,最近被兄弟们抱怨了呢。”信浓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翘起嘴巴,脸上带着小小的不满。 “怎么了?”审神者倒是不很放心上,粟田口的大家子向来相处和谐,真出了什么事一期和鸣狐会第一时间察觉并且处理。 “他们抱怨我太会向大将撒娇了啊”信浓嚼着团子,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乱还说我总是黏着大将不好,明明他自己也是一有空就蹿到大将这里来的。” “药研叫我要有哥哥的样子,厚老是摆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后藤后藤好像还偷偷地羡慕过”突然意识到最重要问题的信浓一下子紧张地扭过头来。 “呐,大将会觉得这样的我很烦人吗?” 他的脸还有些许鼓起,嘴里的团子还没全部咽下去,眼睛紧紧地盯着审神者覆盖着面具的脸。 审神者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放心吧,不会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的信浓献宝似地把手中还串着一个小团子的签子递到了审神者的嘴边,审神者也不抗拒,微微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将团子咬了下来。 “虽然我喜欢向大将撒娇是事实,但是,我也一定能保护好大将的。”他在审神者的怀里扭来扭去。“大将,相信我吗?” 审神者低低笑了,还是给面子地“嗯”了一声。 信浓虽然对她并不是很上心的态度有点不满,不过想着以后还是要用事实来向她证明的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就在信浓还仰着头和审神者天南地北地扯着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了疾速的跑步声,一点儿都没有掩饰的打算。 “主人——”由远至近的呼喊声扑了过来,审神者从信浓的身上抽出注意力,将脸扭向叫喊声传过来的方向。 “跑慢一点,别那么急,贞。”审神者出言提醒着,被关心的短刀在她面前刹住车,一脸灿烂地蹦坐到了她的身边,在和窝在审神者怀里的信浓对上视线后,太鼓钟贞宗的表情微妙了一瞬。 “主人主人,我刚刚做好了水果什锦馅饼噢!原料是今天畑当番的时候新鲜采摘的,想要你来吃吃看!”几秒钟后就决定忽视不满地盯着他的信浓,太鼓钟晃着审神者的手臂,看上去非常期待。 “唔,好。”审神者摸摸信浓的头,让他从自己怀里起身,信浓老大不情愿地照做了。 审神者看着满脸写着“我不高兴”的信浓,又看了看虽然灿烂地笑着但眼里含着警惕的太鼓钟,向信浓招了招手,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信浓的表情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起来,他最后点了点头。“那大将,就这么说定了哦!” 审神者点点头,轻拍了拍他的背,信浓便欢快地跑走了。 太鼓钟对于审神者和信浓说了什么倒是不感兴趣,反正他知道接下来审神者的时间是属于他的就足够了,拉住审神者的手,少年模样的付丧神轻而易举地将审神者拉了起来。“快一点吧主人,趁热吃是最好吃的喔。” 甫进厨房就能闻到好闻的烤饼混含着水果香气的味道,在平日放置做好的饭菜的小桌子上,正摆着一盘叠得高高的水果馅饼,不断散发出丝丝缕缕白色的热气,的确是刚做好不久的。 “这个可不是小光教我的,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哦。”明明想要邀功又故作沉着镇定的太鼓钟看起来倒是很可爱,审神者也顺遂着他的意思,夸赞着他。 “那贞还真是厉害呢。” 得到了夸奖的太鼓钟骄傲地扬起头,拿起一块馅饼塞到审神者的手里。“主人来吃吃看,我有绝对的自信。” 审神者便拿起手中的馅饼,轻轻咬下一口来细细咀嚼着,太鼓钟则一直大瞪着眼睛注意着审神者的表情变化,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很有自信,但果然还是有那么点的担心吧。 将嘴里的一口吞下去之后,审神者又咬了一口,在咀嚼第二口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以后能麻烦你再做给我吃吗,贞?” 虽然不是直接评价,但这句话远比直接说好吃更让太鼓钟高兴,他立刻猛点头。“当然!主人想吃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做。” 审神者笑了笑,太鼓钟趁她转身的时候兴奋地在原地蹦了好几下,等她转过身来则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过这一次做的有些多,贞也和我一起吃吧?” 当然不会拒绝审神者邀请的太鼓钟一口答应下来,抢在审神者行动之前把盘子端了起来,然后笑眯眯地跟她到外头寻了处廊下坐着。 “昨天和伽罗一起种地的时候啊,他居然一直使唤我做各种事情,好过分。”大口大口地咬着自己手中的饼,太鼓钟两架鼓鼓囊囊地跟审神者说着。 “那真是辛苦了呢。”审神者伸手摸摸他的头,后者用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是啊,我下次也一定要使唤伽罗去干这干那的。”下定了决心的他如此说着,审神者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贞,在本丸里的生活感觉还好吗?” “嗯?嗯!有各种各样的同伴,以前伊达家伙伴还有兄弟也在这里,能尽情地享受战斗,主人对我也很好——”一项一项地掰着指头数过来,太鼓钟满足地笑着。“我,超幸福的。” 审神者也没意料到太鼓钟会有这么高的评价,愣怔了一会儿也笑出声。 “那,真好呢。” “咦?主公大人在这里。”少年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审神者和太鼓钟同时抬头,一身干净白衣的少年正朝着这边走来。 “物吉哥?”从审神者的身边探出头来的太鼓钟这样子喊着。 “啊,太鼓钟也在。”物吉小跑过来。“主公大人,我能坐在这里吗?”物吉先是礼貌地询问了审神者,得到了她的许可之后才高兴地坐在了她的身边,期间他的弟弟还把水果馅饼分享给了他。 “其实,刚刚找到了这个,就想着要把它送给主公大人。”物吉说着,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绿色植物,仔细凑近一看,是有着四片叶子的四叶草。 “物吉哥运气真好啊,总能找到这些,我就从来没有找到过。”太鼓钟嘟囔着,看着自家的哥哥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所以我想把运气分给主公大人一些,请主公大人收下吧!” 审神者看着递到眼前的四叶草,轻轻地将其收拢在自己的手里。 “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她郑重其事地说着,这样的反应倒是让物吉慌了慌。 “没,没关系,如,如果不见了的话我再去找给主公大人就行了!”物吉羞涩地笑着。“不过,主公大人这样说,我很开心。” “嘁嘁,物吉哥一来就夺走了主人的注意力~”太鼓钟盘着腿,将手里还剩着的小半块馅饼全部塞进了嘴里。 审神者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 “你和物吉都很好。” 物吉也知道他并没有真放在心上,所以也只是笑了笑。 “对了,我记得你们,还有个兄弟吧?”突然想起这件事,审神者随口提着。“能早点找到他带回来与你们团聚就好了呢。” 提到这个话题,贞宗两兄弟回想起大哥的模样和性格,同时头疼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不不不,主人,这个我们不急的。” “是的请千万不要有压力,主公大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初遇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才不是t一!”博多大声反驳着自己的哥哥, 然后又把审神者刚刚交给他的小钥匙在他们眼前晃了晃。“我跟主人说, 我喜欢做生意和管理财政。” “然后主公就说这里没办法做生意, 所以把财政的管理权交给了你?”乱也凑了过来, 大睁着漂亮的蓝眼睛看着自家的弟弟。 “乱哥你挺了解的嘛!”博多如此说着,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错!主人把这座本丸的财政管理权, 交给了我,博多藤四郎唷!” “感觉以后要过上很苦的生活了。”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所有的藤四郎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放心啦,吃的方面还是照常的t一。”博多开始说明。“主要是针对你们去万屋买东西的管束, 不能浪费。当然主人要什么我都无条件给她的啦。” 反正就是针对付丧神们的, 对于审神者来说依然没有什么差别,虽说审神者本人才是这个本丸中花销最少的存在。 “不, 不过, 主公大人就直接把管理权交给你了?”五虎退知道审神者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对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但他也没想到连财政大权她都能干脆交出,不是说他不信任自己的兄弟, 只是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对的t一。”博多点点头, 稚嫩的脸上露出少许自豪。“她说她不擅长打理这些事务, 而且相信我对这个有着热情,会尽心尽力的, 所以交给了我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 倒是没有错啦 “不过, 主人她真的超——有钱的t一!”想起之前审神者跟他说的大概数字,博多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审神者在吃饭的时候,碰到了麻烦。 那只能够在战斗的时候精确而快速地拔刀斩击的左手此时正极为笨拙地拿着叉子,却总是没法正确使力插上药研和烛台切特地为她准备的素馅团子。 坐在主位上的审神者露出极为困扰的表情,她的动作生疏到了极点,就像是第一次用左手进行进食活动一样。 当付丧神们纷纷偷偷地将眼神瞥向主位的时候,审神者依然没能插住一个圆溜溜的团子,总是在快要插住的时候让它滚到盘子的另一端。 他们偷偷摸摸地交换着眼神,不知道该是继续装作没看见还是上去帮审神者,前者么有点于心不忍,后者则觉得这样会不会让审神者有点丢脸。 尤其是药研和烛台切,两个人都暗暗责怪着自己怎么做团子,害得审神者现在如此难以进食,但是现在后悔也为时已晚。 就在审神者仍旧全神贯注地试图拿着叉子去捕捉团子的时候,一只手从她手里拿过了叉子。 “主公,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吧?” 大和守安定俯身拿着叉子,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既安静又乖巧。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在下面对他比中指的加州清光,对他的动作投以和善的笑容,然后继续温驯地看着审神者。 不得不说他的外表看起来真的非常乖,就算了解他本性的加州清光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情愿地承认这样的场合下,大和守安定看起来更合适一些。 “啊,麻烦你了,大和守。”审神者倒是心无芥蒂地接受了他的帮助提议。“非常感谢,真是帮我大忙了。” 看起来,审神者,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 早知道的话!!!!! 平日执剑的手如今拿着的是一把造型看起来颇为可爱的小叉子,轻而易举地叉起一个小团子,审神者正想要接过的时候,大和守笑眯眯地。“来,主公,请张开嘴。” 咦? 审神者愣了愣,她原本以为他只是来帮她叉住团子的,原来还包括喂食的么? 眼神不由自主地在大和守的脸上巡视一圈,后者仍是带着那温和文静的笑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并且他坚持举着那手,等着审神者张口取走那枚小团子。 下面已经有刀开始隐隐骚动了,首当其冲的是,呃,加州清光。 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开玩笑有点过了的大和守正准备把叉子交还给审神者的时候,就看见她凑了过来,肉白色的唇微张,衔过了那枚素团子,开始慢慢地咀嚼起来。 “!!!!!!”大和守惊呆了,下面的付丧神们也惊呆了。 在一室的寂静中,审神者原本非常轻微的咀嚼声也变得非常明显,饶是专注于咀嚼的审神者也察觉到了身上灼热的视线,顿了一下,她扭过头对着下座。 “不必担心我了,大和守会帮助我的。”她身后的大和守安定也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看上去心情极好。 在那天之后,审神者的一日三餐每天都有不同的付丧神主动凑上前来。 “主公,来,啊~”乱总是喜欢凑得很近,盯着审神者咽下他所喂的食物。 “主人,请张开嘴吧。”小狐丸表现得十足体贴和绅士。 “呐呐,主公,我喂得比大和守安定好吧?对吧对吧??”加州每次都喜欢缠着她问这个问题。 “”骨喰喂的时候一直很安静,安静地举起手,安静地看着审神者用嘴接过食物,安静地看她咀嚼吞咽,然后周而复始,等她吃完之后,他会对她露出浅浅的微笑,然后安静地离开。 “不要吃得那么少t一,就算茹素也要多吃一点才能健康的!”博多总是想劝她多吃一点,不过她总是笑着摇头拒绝,即使这样博多也没放弃,他自己称之为“男子汉的坚持”——虽然也就是每次一说,被拒绝了下次继续这样的程度就是了。 “好~好~这次是美人次嗝。诶诶诶?不要拖走人家啊大哥”每当次郎太刀醉醺醺地想来给审神者喂食的时候,太郎太刀就会准时出现拖走次郎太刀,然后再回来坐下给审神者喂。 “国俊!你轻一点啦!这样会戳到她的嘴的!”“哦哦哦!抱歉抱歉!没事吧主公?”来派的两个小家伙总是一起来,有时是萤丸喂有时是爱染喂。 “主公大人,我给你削苹果好不好?”今剑热衷于在喂完之后带各种水果稍微延长一些喂食时间。 “怎么样,会不会烫呢?口味如何?会不会过重或者过淡?”烛台切每一次喂完之后都要问她一大堆问题,得到审神者耐心的一一回复之后他才会露出安心的笑容。 时间慢慢地在这样悠闲的日常里流淌过,直到某一天。 等药研将餐盘收拾起来的时候,他听见审神者对他说的话。 “药研,一会儿来我的房间一趟。” 审神者的笑容温柔恬淡,药研却突然产生了强烈的不好预感,就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被从他身上剥离。 “好的,大将。” 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如往常地笑了笑,温顺地应下了。 “哎呀哎呀,回了趟现世就感冒了吗?”鹤丸脸上挂着的笑容和平时无异,审神者也平静地写下文字回应他。 鹤丸也乖乖地按照她的话走了进来,顺手也把门给关好了。“虽然现在外面没什么风,不过还是小心点吧,大家可都关心着你的身体呢。” “嘿,这夸奖我可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鹤丸不客气地坐在了审神者的对面,撑着脸打量着审神者,审神者倒也落落大方地任他打量。 “说实话,这样还挺好看的。”看了半天,鹤丸给出了这么一句评价,审神者怔了怔,然后抖了抖肩,约摸是笑了。 “什么啊,总感觉你在敷衍我哩。”鹤丸虽然说是这样说,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不满的神情,依旧笑嘻嘻的。“鹤如果在战场上沾满了血,应该就和你差不多了。” 审神者正在控制灵力回答鹤丸前一句话的手僵了僵,而后继续流畅地写着。 “唔,说的也是。”鹤丸点了点头,一下子把话题从这上面扯离了。“话说呀,昨天小光多做了你的饭,你也没回来,我和小伽罗就代劳给吃掉了。” “哎呀,在这之前我可也有要向你抱怨的事情哦。”鹤丸如此说着,看见审神者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不管怎么说你的口味也太淡了吧,明明他们做的看起来都挺鲜艳的,没想到吃起来基本没有味道啊。” “所以啊,想想你平常都吃得那么淡,我今天特意给你带了这个。”鹤丸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子,里面装着不少星星形状的小糖果粒,是金平糖。 审神者伸过手接住了袋子,仔细地把袋子上上下下地摸索了一番。 看到审神者写出的这句话,鹤丸的笑容僵了僵。“欸?怎么看出来的?” 审神者轻轻拉过鹤丸的手,让他的指尖沿着袋子底部的边缘细细摩挲,鹤丸起初还没什么发现,直到他摸到了微微的凸起,这才瞪大眼睛,沿着凸起摸了一圈,组成的图案,不就是一尾圆溜溜的鲶鱼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笑到最后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对啊, 怎么了吗?” “不只是想陪陪主公大人而已”五虎退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山姥切。“可以吗?山姥切先生” 山姥切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他,于是五虎退绽开小小的笑容,挨到了审神者的身旁。小老虎也争先恐后地围到审神者的身边, 其中有一只抢先霸占了审神者的膝头, 白虎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把自己蜷成了一小团, 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其他的小老虎也只能围绕在下面不甘心地嗷嗷叫了几声。 “这次不可以再咬主公大人了喔,小虎。”五虎退认真地警告着小老虎们。 之前小老虎在和审神者玩闹的时候, 曾经没控制好自己,咬破了审神者的指尖,当时看到审神者指尖渗出鲜红血液的五虎退立马就哭了, 抽抽搭搭地跑去想要找绷带给审神者包扎一下,被审神者给叫住了。 “不要担心。”她拿起纸巾拭去血珠,把五虎退揽到自己身边, 审神者拿起另一张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眼泪, 安慰着他, 就像受伤的并不是自己一样。小老虎们也情绪低落地待在一边,咬破手指的那一只更是也在颤抖着掉眼泪。当时审神者瞧见了它的情况, 伸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膝头,一只手抚摸着它的背脊, 另一只手则继续帮五虎退擦眼泪。 “但, 但是, 主公大人, 会很痛吧”五虎退抽抽噎噎地说着。 “别担心,我对疼痛的忍耐度可是很厉害的。”审神者把纸巾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轻轻揉了揉五虎退的头。“何况小老虎对我也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而已。” “所以不要哭了,这样我才会难过的。”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五虎退在和煦的春日暖阳中这么回忆着从前细碎的点滴,竟是虚虚地倚在审神者的身旁,陷入了浅浅的睡眠中。 “我说,药研,你觉得大将真的会喜欢我做的东西吗?”厚捧着托盘,皱着眉头不放心地问着药研。 “你一路上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了。”药研无奈地推了一下眼镜。“放心吧,只要不违反她的食用规则,大将就不会讨厌的。” “真的?” “你如果不信我还问我干嘛。” “没办法啊你是最了解大将口味的人啊。” 药研眼神微妙地瞪了厚一眼,但也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厚甚至能看到一点点自豪的情感。 他撇了撇嘴,眼神又转回自己端着的托盘上,其上的盘子上装着两个卖相相当好看的草莓大福,是他向药研请教之后奋斗了很久才努力做出来的算是最好的两个成品了 。 “光是这样到底够不够啊”厚自言自语着,还是有些担心。 “大将不是流于表面的人,你有那份心意她就很高兴了。”药研劝着厚,只不过效果甚微,他想着,果然还是要大将亲自出马说明才比较有效吧。 之前审神者费心思修补他残缺的刀身这件事情,厚自己其实是知道的。 再好的刀,只要成为了残次品就没有价值了,况且当时她还没有唤醒他,他在真正意义上也不算她的付丧神,就算被丢弃也不会惹来非议。 其实她的“修补”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轻松简单,并且因为不是直接动用她自己的灵力进行修补的原因,需要更加细致的注意力,努力牵引着其他刀剑所附着的神力来填补他的缺陷,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而现在他能够以完整无缺的“厚藤四郎”出现在这里,也证明了审神者的努力没有白费。 ——如果当时出了错,他现在很有可能是缺胳膊断腿,甚至出现更加怪异的模样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他还听见了审神者温柔的呼唤。 “勿要担心,我会给予你完整的身躯的在此之前,安心地睡,然后等待就好。” 填补他身体的那些神力,非常温暖,审神者的话语更是,那是一直以来作为刀剑的他第一次接触到的东西,非常陌生,却又令人眷恋得不行。 所以他才希望,能够用什么回报审神者,能用这副她精心照料下的身躯,为她带来更多的胜利,为她带来喜悦,就最好了。 求助于同辈的药研,也正是如此。 一直只用战绩来回报大将只会让大将觉得我野蛮吧。 当厚和药研走到审神者附近的时候,仅仅只看了一眼审神者的药研就做出了判断。“大将在入定啊你的东西可能一时半会儿送不到大将手里了。” “哈???”刚刚还在努力酝酿该怎么样说出帅气一点的话语的厚一下子泄气了。 最终结果就是他俩也坐在了仍在和花环奋斗的乱的旁边,药研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学小册子看了起来,厚则有点沮丧的抱着托盘,不过当五虎退的小老虎试图触碰盘子里的草莓大福的时候他又会很有精神地——小声训斥。尽管知道审神者听不见,他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音量。 当手合完毕又兴冲冲跑回来的鹤丸看见入定的审神者身边围了一大圈人的时候,这位平安老刀笑嘻嘻地说着“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可真是吓到我了”。 “鹤丸先生,你手里拿着什么吗?”眼尖的药研一眼就看见了鹤丸藏在手里的小东西,当场就道破了他。 鹤丸也不恼,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了自己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支有着白色笔身的笔。“我们来给她的面具画脸吧!”他兴致勃勃地说。 这对于某些刀来说是对审神者非常不敬的行为,山姥切已经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药研和厚也皱起眉头。 “这样对大将太不尊重了吧,鹤丸先生。”厚把一只试图去碰草莓大福的小老虎拨到一边,义正言辞地对鹤丸说着。 “为什么?她只是禁止我们私自摘下她的面具,可没有不准我们在她的面具上画画。”鹤丸可没有轻易放弃,循循善诱着他们。“如果她之后生气的话,我一力承担责任就是了。” 鹤丸这句话很狡猾,依照审神者的性格,她是不会对他们做出惩罚措施的。 “你是在利用大将的宽容吗,鹤丸先生?”药研不悦地盯着鹤丸,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利刃出鞘的冰冷气息。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啊,药研藤四郎。”鹤丸语气轻快。“而且这是可擦的,也可以画完之后就擦掉。” “这不是擦不擦得掉的问题”“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就在他们继续反对的时候,乱突然插了这么一句,原本有点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粟田口的两位刀剑付丧神看向了同辈的兄弟,脸上同时出现了难办的神情。 “我,我也想,想试试看”五虎退怯怯地抱着小老虎,鼓起勇气对自己的哥哥们请求着。“如果主公大人之后生气的话我,我会跟她道歉的” “山姥切先生,你作为大将的近侍,难道也同意他们这样子闹吗?”厚试图再寻求一个队友。被点到名的山姥切看了身板依旧挺拔的审神者。“她没有叫我阻拦这种行为,不过我不会参与你们。” 审神者的确跟他说过,只要他们没有违反她制定的禁则就随他们去。而且,真要说他完全反对,也不尽然,全本丸里,有谁不想知道审神者的面容究竟如何? 结果,最后药研和厚还是被兄弟们给勉强说服了。 “我先来我先来!”对于送上了强大助攻的队友,鹤丸也不吝啬,直接大方地把笔递给了乱。乱拿过笔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开始在审神者黑色的面具上画画,像是心中早有一副模板了一样。 画完之后他退后几步,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喂乱,你这完全是以自己为模板画的大将啊。”厚看了一下,表情微妙。 面具上的脸有着闪亮的大眼睛,里面画满了小星星,乱还画了一张正在比飞吻的嘴,总体来说,画技很不错,就是完全不符合审神者的形象就是了。 “嘁,那厚你自己来画画看啊。”乱不高兴了,虽然他也知道即使不看主公真正的面容自己画的脸也和她相去甚远,但是被直白地指出来就是不爽,他把笔塞到了厚的手里。 “那我就画给你看看!”厚也不服气了,拿着笔就气势汹汹地走向审神者,但等他真正站在入定的审神者面前时,他又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动作也拘谨起来,甚至连拿着笔的那只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怎么怎么?厚你害怕了?”乱挑衅着厚,后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一横,认真地开始描摹起他自己心中的审神者的容貌。 其他人注意到厚认真专注的表情也就不再出声,专心地等他画完。 等厚画完退开,其他人都围了上来,都是一愣,然后笑出声来。 不可否认厚画得很认真但是有些东西真的是不能改变的,比如画技。 具体画得多么灵魂就不描述了,赶在厚彻底发飙之前他们擦去了厚的作品,然后五虎退捏着画笔上前了。 “主,主公大人,请不要生我气”他在画之前还小声地对审神者那么说,然后眼神变得坚毅,手也不抖了,开始全神贯注地绘画。小老虎们也齐齐仰着头看着五虎退的动作,看得非常认真。 画了半分钟,五虎退就退开了——他完成了。 “我说,退,主公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吗?”乱捧着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组织好语言。 “是是的,怎么了吗乱哥哥?” “就感觉来说,是没什么问题。”厚插嘴了,并且懊悔早知道自己也这样画就好了。 五虎退画得很简单,就三条弯弯的线条,两条是眼睛,一条是嘴巴,组成的就是一个笑脸。 “那,那个,药研哥要不要画呢?”五虎退也不恼,转头问着药研。药研却是摇了摇头,他和他们不一样,他并非对审神者的面容一无所知,因此即使不反对了,他也不会参与。 “噢!都画好了吧?那接下来就是我了!”鹤丸兴奋地接过了笔,正要凑到审神者面前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软乎乎的,却带着凛然杀意的声音。 “鹤丸,你要对她做什么啊?” 扭头,萤丸一脸无害的笑容对着他,但是在场的人都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背后的大太刀刀柄上,如果没有得到让他满意的答案,谁都不怀疑萤丸的刀会立刻出鞘。 正好撞上萤丸远征回来,鹤丸也真是点背。 鹤丸倒是不慌,从容地凑到萤丸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萤丸原本带着杀气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带上了思索的神色。 不愧是平安时代的老刀,活得久,忽悠人的本事也不错。 “那好吧,如果我不满意,我就拖着你去手合哦?”交谈结束了,萤丸的手也从刀柄上放了下来,就目前的结果上来看,鹤丸胜了一筹。 虽然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不过鹤丸的笑容看起来对此并不在意。 他在审神者面前站定,脸上的笑容也敛去,变得格外认真和专注,亮金色的眼睛中,闪耀着温和的光芒。 他离她格外地近,耳边似乎听不到别的声音,只剩下她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他不禁分神想,如果这个时候她脱离入定状态醒来,会不会被这样凑近的他给吓到呢。 当鹤丸终于完成了他的作品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凑上来看。 接着,也是全体保持了沉默,就连鹤丸本人,也是望着审神者脸上的画笑着沉默。 面具上画着的那张脸其实也很简单,合拢的双眼微微弯着,密而长的睫毛覆盖在其上,嘴唇的弧度极为不明显,隐约又像是在微笑着,又像是平平地抿着。整张脸带上了充满悲悯气息的温和。 在一众沉默的人中,药研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 正当鹤丸打算打破沉默的时候,另一个人率先打破了这个境况。 “怎么了吗,这么多人围着我?”审神者平静地问着。 在大家的统一口径下,审神者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她端起厚拿来的托盘。 “是厚你特意为我做的吗?”得到厚脸红红地点头之后,审神者伸出手摸了摸厚的头,声调温和。“谢谢你了。”配上鹤丸画的那张脸,老实说,效果真的是成倍地上升。 “对了大将,要我帮你拿回”药研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猛然顿住了,原因无他,审神者的手,直接伸到了面具上。 所有人都屏着息,惊诧地等待着审神者的下一步动作。 然后,审神者一抬手,在鼻子以下部位的面具就被她拿了下来,露出了她下脸的一小部分。 不少眼尖的付丧神注意到,她的唇形竟是和鹤丸描画的极为相似,不过现在,她的微笑更为明显。 “这是之前来拜访我的后生给我的”审神者慢条斯理地解释着。“这样的话,以后可以和你们一起用餐了,还是很方便的。” 她拈起一块草莓大福,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细细地咀嚼着,待嘴里的部分咽下去之后,她唇畔噙着的笑容更加明显。“谢谢你啊,厚。” 厚已经害羞得话都说不流利了。“大,大将你喜喜欢就,就好。” 待审神者独自回到房间,未曾取下面具的她轻轻摸了摸面具上眼睛的部位,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指甲,最后拿起乱完成的花环,将它轻轻地戴在了自己的头顶。 审神者行云流水地泡好一杯淡茶,摆到小几的另一端,然后示意药研坐下。 不知所措的药研只能选择听从她的指示,乖乖坐下之后,审神者那只裹着纱布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解开它吧,药研。”她的话听起来很飘渺,不带有一点命令的意味,但是他却无法拒绝,药研神情僵硬地伸出手,小心地拆着一层一层的纱布。 随着纱布被渐渐地拆开,审神者的手也渐渐显出它的模样来,不再是之前那副几乎废掉了的可怕模样,随着最后一层纱布的掉落,现在展露在药研面前的,是和审神者未受伤前没有区别的手,修长纤细干净,没有不断涌出的血,没有断裂的肌腱和苍白的骨骼,也没有贯穿掌心的血洞,它们就像从未出现过在这双手上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归来离去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博多好厉害的, 经常在一些地里挖出了小箱的小判~” “一期哥战斗的时候好帅啊,就那么咔锵一下!就把对面的大太刀给消灭了哦!” “鲶尾哥哥还很勇敢地保护了我,主君一会儿也要好好手入哥哥!” 秋田不断地向审神者诉说着他所见到的东西, 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感想告诉审神者,想要同她一起分享各种东西, 审神者也一一地回应着他, 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很快就把伤势最轻的秋田手入完毕了。 秋田之后轮到的就是博多,即使有的时候笑得有点用力而扯到伤口弄得表情龇牙咧嘴的, 但还是阻止不了博多的好心情。 “主人,这一次在大阪城,由我,博多藤四郎, 带回了许多额外的小判噢!”他向审神者邀着功, 稚嫩的脸上希望得到夸奖的表情一览无余。 “很厉害哦,博多。”审神者也如博多所愿, 仅是一句简单不过的夸赞便让他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对了对了, 主人, 接下来的50层能再让我参与吗?我还想找到更多的小判回来!”后藤是在大阪城地下的第50层被发现的,但是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大阪城共有100层。 “嗯, 可以。”审神者也应允了他。“不过,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博多。”审神者比起小判更加重视的当然是博多本身。 “我知道的,不会让你担心的t一!”小男子汉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铿锵有力地向审神者承诺着。 在那股兴奋过去之后,博多也显出了些许疲态,毕竟他除了战斗以外还花费了许多精力寻找小判,审神者便让他蜷靠在自己怀里休息一会儿,虽然一开始博多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实在难抵困意和被手入时的舒适感,还是接受了她的提议。 审神者轻轻摸了摸博多蓬松的短发,将他脸上的红色眼镜取下收拢放在一旁,然后继续拿着他的本体刀用灵力进行着修复和保养。 “礼物。”在博多小憩的期间,审神者还听到了他在睡梦中隐约嘀咕的话语。她仔细地聆听着,确认他在说“礼物”。 是他想要什么礼物吗? 她试探着开口,希冀从他的梦话中得到一些提示。 “什么礼物?” 博多的小脸蛋上浮现出自豪的笑容,他“嘿嘿”地笑了两声,说的却是——“秘密谁也不告诉” 审神者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放弃了这样的打算,专注地继续为他手入。 比起两把小短刀,粟田口的年长派们的伤势就相比严重一些了。 走进来的骨喰,原本整整齐齐的头发在战斗中被削得参差不齐,出阵服也有不少被刀划开的破损,底下的皮肤上也有不少血痕。 将本体刀交给了审神者之后,他端坐在审神者面前,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即使重新回到了大阪城,我也没有找回一点以前的记忆。”他所记得的,仍然只是那场可怕的大火。 “但是,你收获了新的记忆。”审神者却是这样说的。 骨喰愣了愣。 “是这样没错但是” “那样就已经足以感到高兴了哦,骨喰。”审神者细致地用干净的纯棉布擦拭着骨喰受损的本体刀身。“你的记忆已经增加了,尽管不是过去的回归,却是现实的填充,更应该高兴才是。” 骨喰陷入了沉默,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来看是陷入了思忖当中。 “那么,主殿也会陪同我一起创造接下来的记忆吗?”他定定地看着审神者,即使表情寡淡,也仍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细碎的光芒。 “嗯,只要你愿意。”审神者这便是答应了。 骨喰眨了几下眼睛,经过手入已经好了大半伤的他突然站起,走到了离审神者更近的距离,然后蹲在了审神者的身前。 “主殿,请摸摸我的头。”审神者放下手中的丁子油,伸出干净的手,摸了摸骨喰的头顶。骨喰的表情在一瞬间展现出了小小的讶异和不知所措——即使这正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请求。 像是为了证实些什么,他又起身,低头看着审神者。 “主殿,请抱抱我。”他张开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审神者,乖乖地等着她的动作。 审神者什么也没说,将骨喰修复完毕的本体刀收回鞘内,而后也站起,伸出手,将骨喰拢入了自己的怀抱中。她可以感觉到骨喰刚被触碰到时身体的僵硬,但那很快就柔软了下来,不仅如此,她还被骨喰回应了——他的手慢慢地也环住了她的腰,像撒娇的孩子一样,这位情绪不外露的付丧神窝在她的怀里。 “虽然相比以前的记忆,现在的这些只是很小的部分”骨喰认真地说着,脸上难得地带上了微笑。“但是,总觉得这样,也有幸福在其中。” 鲶尾受的伤也不轻,除了破损的出阵服和伤痕以外,他用来束住长发的发绳也断了,披散着长发的他在不言不语的时候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混淆了性别的秀气。 “主殿,这一次我可保护好了小不点们哦!怎么样怎么样!!”他眨巴着眼睛,神态可爱。 “嗯,短刀们也跟我说了,很厉害哦,鲶尾。”光从他的伤势来看就能判断出一些,。 鲶尾原本扬着的自豪笑容稍稍黯淡了一些,就在审神者疑问于他的神态变化时,他如此问着审神者。 “现在,主殿能相信我了吗?相信我,鲶尾藤四郎,能够保护好你。” 上一次的事情大抵已经成为了鲶尾的心结,审神者的唇翕动了一下,正要吐露出字句时又被鲶尾阻止了。 黑发的少年低垂着眼睛,神情是难得的落寞。 “不还是不要告诉我了。”他有这样的预感,审神者是个不说谎话的人,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他甚至大致猜到了她会说什么。 但是,真的很不甘心。 那样的事情,不想要再发生第二次,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无用而让她为保护自己而受伤。 鲶尾越想越沮丧,头顶的呆毛都蔫蔫地垂在了头顶。 审神者将鲶尾的神情变化全部看在眼里,她知道鲶尾在想着什么,但是她仍然无法理解。 试着扒拉出自己以前的记忆思考如何应对这样状况的审神者,想到了什么。 将鲶尾的本体刀慎重地放置在棉布上,审神者从坐改站,缓缓地走到了鲶尾的面前,发现审神者动作的鲶尾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她,下一瞬间,他的眼内映出了审神者俯下身,越来越靠近的覆盖着面具的脸。 额发被轻轻撩起,而后额头上传来了柔软微凉的肉质触感,真正意识到那代表着什么的鲶尾脸上哪还有刚才的落寞颓丧,整张脸上的惊讶已经要溢出来了,垂下去的呆毛也一下子竖了起来,止不住地颤抖着扭来扭去。 “不要气馁,继续加油吧。”审神者的唇离开了他的额头,将他额前的头发整理好的同时,留下的则是这句话。 手入室的门被打开,坐在廊下等待鲶尾的骨喰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他满脸泛着小红晕的兄弟飘乎乎地从里面出来了。 “兄弟,我要继续努力了!”鲶尾对着骨喰如此意味不明地说着。 “嗯,我也是。”骨喰还非常正经地接了上去。 然后兄弟俩勾肩搭背地走了。 为鸣狐进行的手入异常地安静,除了一开始的时候。 将手从眼前放下来,鸣狐看着审神者,松了一口气。“已经,消失了。” 在和审神者说开了之后他也不再用像以前一样偷偷地观察了,审神者并不阻止他,就像上一次他从她身上观察到黑气之后,她也告诉了他——虽然并不详细,只说自己这是净化不洁之物时偶然沾上的。 “嗯,所以放心吧。”审神者应着他,鸣狐点点头。 “???鸣狐,主人殿下,你们在说什么啊?”小狐狸对这个是完全不知晓的,只能困惑地抬着头,来回地打量着他俩。 鸣狐只是摸了摸小狐狸的背脊,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次的出征队伍中就数一期的伤势最严重——和其他人比起来的话,虽然在他们的面前伪装得不错,但是审神者却一下子看了出来。不等一期自己将刀递给审神者,她已经从他手里夺过了太刀,将有不少缺口的太刀抽出来,审神者动作迅速地开始为其手入,一举一动都有灵力灌注的手入的效果也很快在一期的身上体现了出来。 身体被快速修复的一期此时却有些坐立不安。 自他进来之后审神者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直接拿走他的本体刀就专心地开始手入,让他开始想她是不是生气了。 主殿是个会生气的人吗?这个想法是同时冒出来的。 总而言之,一期一振,现在很紧张,原因就是埋头手入沉默的审神者。 实际上并没有生气只是想要更认真修复损伤有点严重的一期刀身的审神者也注意到了一期的局促不安。 “一期,过来。”伸手招呼着他,水蓝发的青年立刻起身走了过来。“坐下。”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一期也同样照做了。 就在他疑惑着审神者的用意时,审神者的手捧住了他的头,这让一期的头脑一时间有些空白,等他反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枕在审神者的膝上了。“主主殿!” 就在他慌张地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冰凉的手覆盖住了他的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现世行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各位付丧神大人, 主人现在正在时之政府。”尽管也是平静的语调, 也是同样的音色, 但是式神的话语听起来就是比审神者少了几分温度,这也让付丧神们迅速反应过来。 “主, 主公大人现在不在啊”五虎退抱着乱藤四郎的本体刀,稍稍有些失落。“还要再过一会儿,才能看到乱哥哥啊” 山姥切倒对这个不是很在意,他犹豫了一下, 向式神发问。 “她有别的交代的事情吗?” “如果有受伤得特别严重的付丧神大人会由我即刻向主人传达信息, 她会立刻回来。如果由我判断并不严重的话, 诸位可以由我进行简单的手入,也可以等待主人回来。” 除此之外审神者吩咐她的只有保护机制的事情,不过她认为这点不需要向付丧神们提起,所以并没有说明。 “这是主人为诸位留下的, 请用。”式神不像正主那样拥有直接就能将物品牵引过来的灵力,所以是普通地进入厨房将审神者准备的小甜点拿了过来。 共计四串仙人团子被摆在精致的盘子上, 呈到了他们的面前。 等到团子全部被拿走,式神将盘子放回厨房,然后回到庭院里拿着扫把开始扫地。 嘴里嚼着一个团子的今剑看着式神的动作,像是不经意一样提起来。 “主公大人的式神, 是和她长一样的么?” 五虎退坐在回廊上, 晃着细长的小腿开心地拿着那串团子还没吃, 听到今剑的话, 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大概?” 大和守听到他们这样的对话,把好奇的目光投到了小口吃着团子的沉默的山姥切的身上,被他带得,另外两把短刀也不自觉地看向山姥切。 后者不自然地拉了拉身上的白布,以挡住他们的视线。 “她有跟我说过,”他闷闷地开口。“式神是以她为原型制作的,所以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不愧是主公的初始刀!”大和守笑眯眯地说着,山姥切则是垂下眼侧过脸,抿了抿嘴,似乎是稍微笑了一下。 结果原本悠闲的休憩时间就在他们的讨论中变成了以“谁去揭掉式神脸上的面具好来看看审神者长什么样”为中心论点的答辩。 大和守安定选手,得到了这个机会。 由于今剑和五虎退的身高不够,山姥切又怎么样也不肯去揭式神的面具,所以任务就落到了只是略比审神者矮一点的大和守身上。 另外三位虽然不亲自动手,但还是跟在他后面以期也在第一时间能够看到——山姥切是半不情愿地被两位短刀拉过来的。 式神对于他们的靠近有所感知,她停止打扫的动作,抬起头,漆黑的面具正对上大和守的脸。 “呼——”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紧张的大和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她的面具伸出手,即使手逐渐靠近,式神也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像是任人随意摆弄的玩偶一样。 就在他的手刚触碰到冰冷坚硬的面具,正要掀起的时候,以式神为圆心,以他们所有人在内的距离为半径,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正在万屋挑选东西的审神者指尖一颤。 “噢噢?被什么吓到了吗?” “怎么了吗,主人?” “抱歉,稍等。”审神者异常干脆利落地丢下了四个字,下一秒她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刚才说话的两位付丧神面面相觑。 审神者在感知到自己留下的式神启动了自爆装置的同时还感受到了附有自己灵力的御守全部发挥了其作用而消失的痕迹,追踪灵力消失的位置才发现都是在本丸里,判定本丸里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的她直接转移回到了本丸。 “怎”直接转移到庭院里的审神者才刚发出一个字就陷入了沉默。 “主公!/主公大人!” 她的四位刀剑男士,都浑身脏兮兮地坐在地上,看到她的出现异口同声地喊着她,脸上都带着惊讶——不只是针对审神者的出现,还有原本式神所在的位置。 现在已经变成了三米深的大坑。 “之前感知到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审神者话语里的无奈情绪清晰可见。“果然是你们,触动了式神的自我防御机制。” 她捡起地上已经焦黑了的纸人碎片,因为自爆得过于彻底,她连读取纸人的残存记忆都没办法。 “还好有我的御守保护你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唯一庆幸的只有这一点,付丧神们本身没有出什么事。 付丧神们经过审神者的提醒,才明白他们之所以能在那样的冲击波下毫发无损的原因。 “对不起。”这次是他们有错在先,不仅毁掉了审神者留下的式神,还轻易地浪费掉了审神者制作的御守,所有的付丧神都低下头,神情愧疚。 “无妨。”审神者是真的没生气。“你们有好奇心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这个坑得由你们自己来负责。” 她指的自然是式神自爆形成的大坑,付丧神们忙不迭地应下,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万万没有再让审神者为这个操心的必要。 “好。你们触动自爆的原因我不追究,等一下我给你们讲清式神的注意点。” 审神者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就在付丧神们不解审神者为什么还要离开的时候,她又迅速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不止她一个人。 “介绍一下。”她站在一侧,将两位新面孔展现给他们。 “这位是鹤丸国永,这位是小狐丸,都是太刀,是我从时之政府带回的新同伴。” 被她点到名的两位付丧神也友好地向他们打着招呼。 “哟,我是鹤丸国永。”身穿雪白羽织的青年微笑着打着招呼,看起来温和而无害。 “虽然叫做小狐丸,不过块头可不小哦。”相比之下,另一位笑起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的白发付丧神更加具有野性的气息,不过也只是气息,他表现出来的是一派有礼的模样。 纷纷交换了姓名之后,五虎退迫不及待地将之前一直贴身带着的短刀交给审神者。 “主公大人!这是我们从会津带回来的!” 小巧的短刀被审神者接过,她没有犹豫便将灵力灌注了进去,于是,付丧神便有了现身的人类躯壳。 “我是乱藤四郎哦”“乱哥哥!”如同女孩子一般打扮的付丧神的自我介绍才说到一半,便被扑上来的弟弟给打断了。 “不行的哟五虎退,我还在跟主公介绍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见到兄弟也同样高兴的乱还是搂紧了五虎退,笑得相当开心。 “无碍。不用在意我。”在五虎退将眼神投到自己这边的时候,审神者这么说着,向乱伸出了手。“欢迎你,乱藤四郎。” 乱大大方方地拉住了审神者的手,一边搂着五虎退,一边拉紧了审神者的手站在她的身边。 “那么,既然全员到齐了,我也正好告知你们一下关于我们的本丸的特殊之处。” 接下来便是正式的话题,所有的付丧神听到审神者的话语,都收敛好表情,认真严肃地听讲着。 “由于我本身的特殊性,这座本丸所处于的时空缝隙中是最为危险的一批。” 本丸是建设在游离于历史外的时空缝隙中的,但并不是所有的本丸都处于安全的地段,越是危险的地段,越容易被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定位到,进行上门讨伐,对于审神者的安全保障系数大大降低。不是政府不想要征集有足够自保能力的审神者,但是本来拥有灵力的人类数量就不多,而那些有强大实力的“非人类”一般不会响应政府的征召,这就形成了很尴尬的局面。 而这位审神者是少数愿意回应政府征召的,实力强大的——“人类”。 至少,她的确不存在非人的特征,也确乎没有任何精怪的气息。 当然,作为补偿,政府这一次就特地给予了她两把太刀,日常的补给也是相较其他安全的本丸来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旦离开本丸就要留下具有防御机制的式神的原因。” 审神者接下来讲的就是有关于式神的防御机制的问题。 总结起来,就是以下三点:感受到敌意;受到攻击;面具被触碰。 审神者说出来之后,之前让式神爆炸的几位付丧神立刻就知道了她为什么不追究他们的原因。 因为她明白,他们既不可能对她的式神产生敌意,也不可能攻击她的式神。 不过不知情的另外三位付丧神关注的点却是其他的。 “呐呐,主公。”乱扯了扯审神者的手,审神者便低下头去看他。“?” “主公很强吗?为什么要让自己置身危险呢?”乱仰着头,一派天真地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扎心了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赤/裸着上身摸着自己胸的和泉守和神情呆滞的堀川面面相觑。 接着,快要吓飞了的堀川带着快要哭出来的和泉守慌慌张张地跑去审神者房间找她。 然后,自己最后被暂时安置在了这栋审神者住的小楼里另外的房间内。这副身体不具备出阵的能力,原本烂熟于心的挥动刀剑斩杀敌人的方法被连刀都拿不稳的力量所击溃, 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在恢复之前待在本丸里。 看到放在自己枕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和长裤时, 和泉守又崩溃地掩了掩脸。 身体变成女性之后不知道为啥身高也缩水了, 原本比审神者高大半个头的他现在和她齐平, 自己原本的衣服就显得过大,在审神者的劝说下只能暂时先穿她的衣服, 比如这套衣服。 还好她除了长裙外也是有裤装的。 干净利索地套好衣服,和泉守推开门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背对着房门坐在廊下的审神者。 “快去洗漱吧, 早餐快要凉了。”她轻轻啜了口茶, 温和地说着。 原本大张着嘴打呵欠的和泉守也不知道为什么,收回了不大雅观的动作, 讷讷地应了一声然后乖乖去洗漱了。 今天的早餐一看就知道是堀川做的,各种自己喜欢吃的肉都堆得满满当当的。 食量并没有因为身体性别而变化的和泉守小姐大口大口地猛嚼猛吞着,连没扎好的头发落了几缕在碗里都没发现。 “和泉守。”“嗯?”听到审神者唤声的和泉守抬头,然后看见她拿着小夹子把自己面前的几缕长发别好。 “不要急, 慢慢吃吧。”她做完之后,执起一个草莓大福慢条斯理地小口咬着, 她吃东西的模样一直很好看。以前都不会在意这些的和泉守, 将审神者的动作收在眼底之后不自觉地把腿放好, 吃的模样也没有刚才那样的狼吞虎咽。 是因为变成了女性, 所以开始不知不觉地拥有了女性的羞耻心吗??? 开什么玩笑。 他这么想着,也没注意到自己开始越来越细致地就近观察审神者的一举一动,然后笨拙地模仿着。 结果。 “兼桑,总感觉变了不少啊。” 在他终于变回去之后,在和新选组的刀剑一起吃饭时,堀川如此打量着他。 “啊?有吗?” “我也觉得有啊大和守安定你说呢?”清光抚着下巴,扭头去问安定。 “总感觉有点像主公,不过差距还是太大了。”安定淡定地嚼着饭。“所以主公是优雅,和泉守现在做起来就有点阴阳怪气的娘气。” “大和守安定!!!” part2明石/国行 “嗷。” 胸口传来难以言喻的疼痛,刚刚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性别为女的明石艰难地从趴着的姿势将自己翻了过来。 “女性真是好辛苦呀”如此感叹着。“连趴着睡觉都不行。” 又在柔软的被铺上扭了好一会儿,明石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饿了呀”摸摸自己的肚子,抉择了好一会儿的明石决定去厨房找点吃的。 “明石?”一打开房门,正好路过的审神者向他打着招呼,明石微微抬起眼,有气无力地和她打了个招呼,被拖长的女声听起来倒是有种别样的撩拨感。虽然对审神者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了。“饿了?” 好歹也是和明石在本丸里相处时间那么久,审神者能很轻易地从他的脸上观察出他的状态。 “嗯。”也没什么需要掩饰的,明石干脆地坦白了。 “我正好要去厨房做樱饼,跟我一起去吗?”审神者微笑着。 “好呀,不过不要指望我能帮上什么忙噢?”其实每次都会很自觉地帮忙的明石这么说着,跟上了审神者的脚步。 审神者也不戳穿,只是轻笑一声。 明石望着她的背脊,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有点累呀,你能背我吗?” 就像小姑娘撒娇一样的口吻,话说出口之后他看着审神者停住的身影,开始反思自己刚才吃错什么药了,变成女性还会有这种操作吗??? 虽然说现在的自己也的确缩水了,比她还矮了大半个头,被背起来也不会累到她? 就在他正要把“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说出口时,出乎意料地,审神者竟然真的曲起膝,微转过头,笑容浅淡而温柔。 “上来吧。” “明石,别贴这么紧,胸挤到了。” “嗯。” “明石,别这么用力揽着我的脖子,有点喘不过气。” “好。” part3数珠丸恒次 朦胧的水汽在温热的水池中泛起,模糊了视线,尽管如此,数珠丸还是能清晰地看见审神者摘下面具的脸。 对,此时此刻,躯体性别变成了女的数珠丸,正和审神者一起,泡澡。 “当时数珠丸你很淡定地走过来跟我说自己变成了女性,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审神者趴在池边光滑的石头上,歪着头笑着说。 “如果真的变不回去也是我的命数,坦然接受就好了。” 数珠丸的声音和现在的审神者很像,都带着温柔的悲悯。 “你也是看得开,不过,的确如此。”审神者说着,从石头上起身,慢慢走向数珠丸。“转过身吧,我帮你清洗头发。” 两人倒也不是无缘无故就一起泡澡,毕竟数珠丸的意识还是个男性,但是他又真的需要清洗头发,这副女性的躯体又过于柔弱,不能像以前一样只靠自己就能完成清洗的工作,所以他才不得已拜托了审神者,也就出现了现在的这副情形。 “好。”温顺地转过去的数珠丸,那一头长长的黑白渐变的头发便被审神者握在手中,开始被细细地清洗着。 “说起来,您的头发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的?”审神者的头发一开始并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再普通不过的黑色。 “很简单的理由啊。”审神者用水清洗着数珠丸一头的泡沫,恬静地回答着。“这是时间在我身上留下的唯一痕迹。” 清洗完之后,一直包裹着浴巾的审神者先走出了水池,而后俯下身来向数珠丸伸出手。“湿漉漉的头发很重吧?抓住我的手。” 数珠丸倒也不是个会逞强的主,确实明白现在光凭自己的力量爬不上去的他干脆地将手交给审神者,就着她的力量离开了水池。 把头发给弄干也是一项大工程,数珠丸很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任审神者帮他摆弄着,不过虽然看起来淡然平静,放在膝上微微屈起的手指还是暴露出了些许什么。 “说起来,我没看到过数珠丸把头发高束起的模样呢。”审神者不经意地提起这么一句,数珠丸便从善如流地接了上去。 “那就现在试试看吧。” 改变了发型的数珠丸让审神者好奇地打量了好一会儿,决定暂时保持这个发型的他起身想走几步,然后—— “因为这样束起而导致头重脚轻了吗?”眼疾手快把差点摔倒的数珠丸拉住的审神者立刻做出了判断。“我把它拆了吧,不便于走路就不好了。” 因为惯性而冲进了审神者怀里的数珠丸轻轻扣住她的手。 “没关系。” 他微笑着。 “只要您牵引着我,就不用有任何的顾虑。” part4一期一振 “我明白了,在你恢复之前就先待在我这里吧。” “非常感谢”在审神者面前,身着松松垮垮军装的女性不好意思地直起身来。 一期一振,在刚刚发现自己的性别突然发生了改变,惊恐的他跌跌撞撞地跑来寻求审神者的帮助,得到了后者“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今天之内就会失效”的回答后,又向她提出了在恢复之前让她帮忙打掩护不要让弟弟们发现这样子的自己的请求。 能够理解“不想在弟弟们面前露出狼狈样子”心情的审神者,也很干脆地答应了他。 外面突然传来疾速的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一下子分辨出是自家弟弟的一期立刻变了脸色,审神者倒是非常迅速地站起身拉起一期,动作利落地把他塞进了自己的衣柜里。 然后又迅速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下一秒,门就被打开,笑容灿烂的博多抱着大箱小判哐哐哐地跑了进来。 “主人主人!这一次我带领的远征又带回了这么多小判哦!” 他向审神者邀着功,审神者也如他所愿夸奖着他。 “很厉害呢,博多。没受伤吧?” “没有哩!我可是很厉害的t一!”眉开眼笑的博多拍着胸膛如此说着。“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照料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首先。 “国广。”望见山姥切抱着什么东西的背影, 审神者唤出了他的名字,本该是很普通很常见的事情,平日里能够淡然以对的山姥切却表现得相当反常——他下意识地一抖, 然后脚步突然加快, 像是想要逃避什么一样。但是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这样做过于不对劲,于是在审神者疑惑地第二次唤出他的名字时,他僵硬地停下了脚步。只不过依然背对着审神者, 坚持不肯转过来。 山不就我我就山, 审神者主动地走向山姥切。察觉到审神者的靠近, 山姥切似乎变得更加慌乱, 他弯下腰, 更紧地护住自己怀里的东西, 仍然背对着审神者。 “”审神者的手轻轻放在了山姥切的肩膀上。“发生了什么了吗?” 山姥切固执地不肯回答,审神者也不强迫他, 两者僵持了一会儿, 审神者的叹息声从唇间溢出。 那是无奈,怜爱, 不解的叹息声,唯独没有对他这样行为的不满。山姥切不由得心生愧疚。 “我不知道怎么种这个”他低低地出声, 转过身来。 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是一本《向日葵种植指南》。审神者现在已经习惯性卸掉面具的嘴唇部分, 于是山姥切看到她的嘴唇浅浅地弯了起来。 “想笑就笑吧, 反正我本来就是仿造品, 根本不懂这些。”山姥切的语气低低的,带着显而易见的自卑以及一点点的委屈? “不,我是高兴,国广。”审神者的声音犹带笑意,未待山姥切接话,她就说了下去。“你愿意重视我送予你的礼物,愿意为它花心思,这令我很高兴。”她又强调了一次自己愉快的情绪。 “”山姥切猛地背过身去。 “我,我会把它种出来给你看的。”磕磕巴巴地说出这句话,他抱着那本书匆匆地跑走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穿着超好看吧!”大和守兴奋的声音传来,光是听他的语气就能体会出他浓浓的喜悦之情。“主公,会喜欢这样子的我的吧?!” “嗯嗯。”但是回应他的另一道声音却没精打采地,听起来还相当沮丧。 “我说啊。”明显对他这样的状态有些担忧的大和守试图安慰他。“主公可能只是还没有准备好给你的礼物吧。”这安慰明显让加州更加失落了,可怕的怨气在他抬眼又看到大和守穿着的短t时几乎都要从他身体里溢出来了。 “求你闭嘴吧大和守安定。”加州垂头丧气地喂着马儿胡萝卜,因为他的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把胡萝卜戳向了马儿的鼻孔,被脾气暴躁的马給喷了个不爽的响鼻,它甚至还想愤怒地咬他。 “乖,乖。”安抚住马儿的,既不是加州也不是大和守。审神者的手触在了它的马髻甲处,轻轻地抚摸着它。“加州不是故意的,原谅他吧。”审神者的话语带有神奇的让人平和下来的魔力,被她重复安慰着的马儿渐渐安静下来,大而纯澈的眼睛中也不再带有怒火,变得温驯而乖巧。 “衣服相当适合你,大和守。”审神者看了一下大和守的方向,瞧见他穿上了自己为他买的衣服,唇畔的微笑又柔和了不少。 “诶嘿嘿主公喜欢这样子的我吗?”“嗯,喜欢。” 加州站在审神者的身后,神情有些酸溜溜的。不就是主公送了一件衣服么,至于高兴成这样 好吧如果是送他的话他大概和大和守安定这家伙的反应不相上下。 可是为什么大家都收到礼物了唯独他没有啊是只有自己被主公讨厌着的意思么?主公,不喜欢自己这样子的家伙吗? 越想越消沉的加州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红色的指甲油已经褪得差不多了,看起来脏兮兮的,一点也不可爱。低垂下的眼睛视线内突然映入了审神者黑色长裙的下摆。 “加州,方便的话,现在能跟我来一下吗?”说起来,主公从来都是叫他“加州”的呢果然不被喜欢吧?这样子想着的加州,选择性忽略了审神者除了山姥切之外根本没有叫过其他人的名。 “是。”但是不能在审神者面前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不然肯定会被更加讨厌的。 审神者像是并不在意他的回话语气一样,得到他的应声之后就迈开脚步。 大和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鼓励,加州勉强地挤了一个笑,快步跟上审神者。 “来,坐吧。”将软垫摆在小茶几前,审神者招呼加州坐下,后者乖乖地顺着她说的坐下后,审神者从自己的书桌上拿了一个浅底小盘子和一卷纱布过来。 “主公?”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的加州疑惑地出声,倏然,他的手被审神者握住了。 “不要动。”她这么说,他便真的那么做,一动也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不过眼睛倒是紧紧地盯着审神者的动作。 审神者用小毛刷蘸取了一些小盘子内的红色汁液,然后仔细地在加州的指甲表面均匀地涂抹起来。小毛刷触到指甲只有非常细微的感觉,但就是那么一点点,让加州的心底一下子软和下来。 稍稍有些上挑的吊眼看着审神者认真的动作,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他平日嫌弃一点也不可爱的傻笑, 一只手很快就被审神者涂完了,她拿过纱布。“因为是染的汁液,里面有花朵的残渣,所以要用纱布固定。”她还特意解释给加州听,后者则是胡乱地点头,表示随便主公你怎么做都没关系。 拿起纱布托起他的手,审神者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立刻包裹上纱布—— 她将头凑近加州的手,温凉的气息浅浅地喷洒在他的指尖,令他难以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主c主公凑得那么近在c在给我吹c吹气!!!! 注意到加州的不自然。“这样的话能让表层干得快一些,不然一会儿纱布缠上去会把表面的带走。” 加州连连点头,实际上他的心思已经完全飞到了审神者刚才的举动上,脑内不停地重复播放着刚才的情形,然后脸就越来越红,笑容也越来越傻。 直到审神者把他的右手五指都分别缠上了纱布,唤他的名字时他才真正回过神来。“我先帮你染一只手,两只手都染上包纱布的话你会不好做事情。” 她又起身拿了一个玻璃小瓶过来,里面盛满了和那小盘子里一模一样的鲜红汁液。“这个是凤仙花汁液,就是我刚才用来帮你染指甲的。”将小瓶子塞进加州的另一只手里,审神者低柔的声音响起。“昨晚把它研磨出来稍微花了点时间,给你的礼物迟了,望你不要介意。” “”加州一脸复杂地拿着小瓶子,犹豫地看了审神者半天。“主公” “?” “我,我能抱抱你吗?” “可以。” 审神者微微俯下一点身子,虚虚地环住了加州,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那之后拿着小瓶子的加州清光一边傻笑一边用很严肃的声音告诉大和守安定他想长高到一米八,大和守安定怀疑他脑子彻底傻掉了。 “主人是愿意为小狐清洗毛发的意思吗?”小狐丸抱着他收到的礼物正准备去使用的时候,碰到了审神者。一看他架势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的审神者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嗯,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审神者淡然地扫过“高级宠物香波”的英文名称,平静地问着小狐丸。 小狐丸笑了起来,露出了可爱的小犬牙。 “这可是小狐求之不得的事情,怎么会拒绝呢。” 虽然是由审神者为他清洗,不过绅士风度极强的小狐丸并不会容许自己让审神者去端水准备东西,他在将自己洗发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解开绑着头发的发带。“接下来就请麻烦主人了。” 将袖子用皮筋绑在手腕的位置处后,审神者拿起瓢勺,舀起一勺温度适中的水,缓慢地浇在小狐丸的头发上。小狐丸闭着眼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手与水一起,抚过自己的头部每一处,温暖的水与她即使接触到温水也还是显得冰凉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两者叠加又给他带来了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将小狐丸的头发全部打湿之后,审神者从瓶中压出些许香波,在手上搓揉几下出现泡沫之后,再开始在小狐丸的头发上开始揉动。 其实审神者的动作说不上娴熟,但是光是她在为他洗发这一点,就足以把其他的事情全部掩盖过去了,这是,被主人宠爱着的吧? 香波的气味并不浓重,空气中弥漫开的只有淡淡的柑橘香气。 “小狐丸,闭好眼睛。”在他的头发上全部抹上泡沫,审神者要将它们全部冲掉的时候,提醒了一次小狐丸。 其实并不需要她提醒的小狐丸乖乖地回答着。“眼睛闭得很紧,请随意做吧,主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一头雾水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审神者:此身被赋予的意义决定了,对于此身的怜悯c爱惜c保护都是毫无必要的。因此可以的话, 我也希望诸位莫要再为我的遭遇而伤心, 这是我的使命,不用为此伤感。说来惭愧,我,并不擅长保护他人的“心”,若是惹得你们心生不好的感觉,很抱歉 数珠丸:人们崇敬着她, 却只是一味地从她身上索求, 而未曾给予她的个体作为“人”的关怀不,曾经是有过的,不过(叹气)已经过了太久了,她自己也是将那个人当作特例来对待的。 4关于审神者的脸? 江雪:若是第一次看的话,大概都会被吓到吧 数珠丸:美丽但同时, 也很残忍。 5本丸里有爱慕审神者的存在吗? 审神者:或许有吧,但是我并不在乎这个, 无论他们爱我尊我抑或是憎我贱我, 于我也并没有多大关系。若是他们需要我, 我便尽可能回应,若是不需要了,我便离开就是怎么了?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本来就是我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 请不要露出难受的表情, 笑一笑,好吗? 6青江什么时候对审神者开荤段子然后被套麻袋? 青江:???(黑人问号)现在我每天在数珠丸的清心咒里醒来和睡去你知道吗???而且每次我露出一丁点有意图的表情的时候他就会在我旁边开始念往生咒,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敢???? 7审神者需要女性伴侣吗?特别是胸大的那种。 审神者:若只是作为心灵上的伴侣,我很乐意,也很荣幸(微笑),对于对象的各种外在内在条件唔,我并不在意。 岩融(因为干活太热而把上半身的衣服给脱了)(一脸茫然):啊?啥?胸? 8成为审神者的原因?会有离任的那一天吗? 吸:她成为审神者是受到了拜托,她本人原本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至于她是否会有离任的那一天若是她想要离开,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包括时之政府。当然,若是她没有那样的意愿,待到“审神者”这一职业消失的那时也是有可能的。 9审神者与长谷部赛跑谁会赢? 长谷部(一脸坚定):我长谷部,绝不会做出将主公抛在身后这种不敬的事情! 吸:从理论上来说当然是长谷部赢,不过(ノдヽ)考虑到他可能会出现例如假摔c故意跑慢c故意跑岔路以及察觉到审神者的呼吸不稳就跑回去嘘寒问暖等一系列不可抗因素综合来看比赛结果不是审神者赢就是无疾而终,嗯。 10在这些刀中审神者最欣赏的是哪一个? 吸:她自己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欣赏的存在,倒是有放心的存在。那就是数珠丸,因为审神者觉得数珠丸表现得对她的过往并不很放在心上(其实并不是如此)。也因此,对于药研审神者就相对比较忧心,她还是不希望他们将她看得很重要。 11审神者有过黑暗的想法吗?具体是什么? 审神者:是有过的。在我尚且年幼,并第一次意识到只有我与其他孩子的命运不同时,我曾深深地不甘着,怨恨着,诅咒着也正是因为这唯一一次的失控,扭曲了那个孩子最终酿成了至今仍是我最后悔的恶果。 12审神者的年纪? 吸:用形象一点的话来描述的话,就是比小祖宗年纪还大 13关于审神者成为僧人的原因? 数珠丸: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未真正出家。不过她一直过的都是诵读佛经c清心寡欲c进行着苦修的生活,世人便将其归于佛教一派。 14关于龟甲的待遇问题? 物吉太鼓钟(同时将手放在刀柄上):我们一定会看好他的,赌上贞宗的名义! 长谷部(土下座):主公,我压切长谷部恳请您收回将龟甲贞宗作为近侍的决定! 龟甲:我在主人面前一定会守好分寸的,请相信我。(作为近侍时)主人,请原谅我突然的请求我想与您分享一个秘密 极·今剑:主公大人,我带龟甲先生去玩了哦!(拖走龟甲) 15看到自己做出的刀装和付丧神们做出的刀装差距,审神者有什么感想么? 审神者(超认真):委屈。 约摸坐了半个消失之后,山姥切就听见了加州的声音。 “主公——”穿着内番服的加州手里握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大和守。“咦?主公怎么了吗?” “主公是在坐禅啦坐禅。”比加州知道得更多一点的大和守给他解释着。“这个状态的主公对外界是没有反应的,加州清光你今天还是放弃吧。” 听到大和守解释的加州一下子就耷拉下了脸,上挑的凤眼里也盛满了失望之情。“怎么这样的还想叫主公今天好好疼爱一下我的呢” 山姥切默默地把眼神转到加州的身上。 “不要说那么奇怪的话好不好,加州清光。”大和守白了他一眼。“不就是请主公帮你涂一下指甲油么。” “让主公帮我保持可爱对我来说就是疼爱啊。”加州鼓着脸摆弄着自己手中的指甲油,没精打采地回呛大和守,眼睛在坐得端端正正的审神者身上打着转。“啊!” 他突然的惊呼吓了另外两位付丧神一跳,在他们还来不及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突然就跑出了这里,看方向似乎是往他自己的房间去的。 很快,加州又跑了回来,手中拿着的依然是指甲油,只不过不再是绚丽鲜艳的红色,而是和他本身眼光相差甚大的素净的青白色。 “你要做什么?”山姥切在看到加州捧着指甲油小心地凑到审神者的手前时出声了。 “帮主公涂一下指甲油啦,她也没说过不准涂的吧?”加州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咪,露出了尖尖的犬齿。 审神者的确没有明令禁止过,而一般没有被明令禁止的就是她所默许的,而且实际上审神者禁止的事情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山姥切强行被说服了,抿着嘴不再言语。 加州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拿着的蘸上了指甲油的毛刷,瘪了瘪嘴,把小刷子往山姥切手里一塞。“你先涂一个吧,但是只能涂一个啊!” 山姥切本来反射性地想拒绝,但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竟是接过了加州递过来的毛刷。 目光在审神者浅粉色的十指上巡视一番,山姥切选定了审神者右手的无名指,将脸凑近她的手,他小心翼翼地开始在其表面涂抹起有着素雅颜色的指甲油。也不知道加州是从哪里淘到的指甲油,闻起来有淡淡的清香,而不是刺鼻的气味。 听着审神者悠长绵密的呼吸声和仍然岿然不动的身姿,山姥切莫名地有点做坏事却没被发现般的小小雀跃。 “喂,大和守安定,你要不要帮忙涂啊?”加州盯着审神者正在被涂抹上颜色的指甲,不经意地问了大和守一声。 “好啊。”大和守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加州反而有点不放心。 “你真的会涂吗?” “这有什么难的吗?” “废话!这肯定是有诀窍的啊,你要是把主公的手弄得乱七八糟就完蛋了。” “我才没有那么傻,再说这样的话就杀死你喔,小猫咪。” 在他俩吵吵嚷嚷的时候山姥切一直专注地涂着,他是第一次做这事,眼神专注得不可思议,所以尽管他是新手,却完全没有让指甲油溅染到审神者的指甲表面以外的地方。 “主公的手真好看啊”加州在涂完指甲油之后退到了稍远的地方观察,然后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审神者曾经答应过帮他涂指甲油的请求,她当时似乎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事,动作难得失去了平日里的从容不迫,变得小心翼翼的。让他恍惚间生出了自己是真实地被她珍爱着的感觉。 “但是有点太瘦了,主公。”大和守试探着触碰了一下审神者的手,凸起的骨节以及薄薄的一层肉都说明了其主人的清瘦。 “毕竟主公一直茹素嘛。”加州补充着。“她在食物的方面真的非常执着。”只要是违反了她的食物准则,就统统都会被拒绝,而且她也不会发火,只是静静地把食物推到一旁,照常去处理一切事务。 “吃错了东西和不吃东西对我来说结果都差不多,无需介怀。” 她,曾经这么说过,但至今他们仍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都小小的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主公!!那您现在如何?!不会永远都”长谷部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审神者写出的话让长谷部松了口气,烛台切倒是又接了上去。 “您在现世也请小心点啊今天做一些清淡的食物吧长谷部君?”今日的厨房是由长谷部负责, 他自然是赞同地点头,毕竟审神者现在不能说话还是造成了不小的障碍。不过,烛台切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刚才审神者在他如此提议的时候似乎想写什么,但手划出的形突然硬生生地停下了。 “那个,主公大人,为什么要穿这样的衣服呢?”今剑一蹦一跳地高高举起手, 非常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不不不不!主公可好看了!就是稍微有点不习惯。”乱连连否定审神者的说法,用力地强调她好看的事实。 审神者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 “啊,我也想提问——”髭切学着今剑举手的模样, 笑眯眯的。“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呢?” 这其实也是所有的付丧神都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但是大多数都认为这过于侵犯审神者的个人领域而没有问,髭切倒是毫无顾忌,不过膝丸头疼了。 “兄长,这样不太好吧?”膝丸轻轻拉了拉髭切的外套, 换来后者疑惑的写着“为什么”的眼神。 审神者只是摆了摆手, 然后继续凝出新的灵力文字来。 想想审神者之前确实是在本丸这里停留了一个季度之久,家人会想念她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不如说,只留了那么短的时间已经是很记挂他们的表现了。 髭切却微微蹙了蹙眉,似乎不是非常满意这个答案,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审神者又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还要问问题之后便让他们自行散去,今日本丸里没有出阵的安排,所有的付丧神可以随意在本丸里自由活动。 山姥切盯着审神者的背影,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东西,还是快步走上前去。 背对着他的审神者就像提前预知到他会过来一样,转过身来面朝着他,慈悲地低垂着眼的佛面,就仿佛是她现在的神态一般。 “你的面具,还给你。”将黑色的无下面小半张脸部分的面具交还给审神者,山姥切不知为何不敢直面审神者覆着面具的脸,低低地移开了眼睛。 审神者一怔,接过了他手中的面具,另一只手则伸到他的面前,一行小字就出现在山姥切的眼前。 自己的情绪,这么明显吗? 手被轻轻拢住,感觉到她的手比平日里还要冰冷许多的山姥切抬起头,尽管有一层面具遮挡,他还是能感觉得到她正在注视着自己。 她连这个都看穿了。 山姥切嗫嚅了几下,正想要开口告诉审神者关于那盆花的事情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直觉警告着他,不要说。 至少现在,不要说。 为什么? 不明白,但是,不要说。 如果告诉她的话,那盆花或许就能被她救回来了。 不要说,不可以说,那样也许会看到自己一生也不想看见的景象。 他还是选择听从自己的直觉,在一次次的战争中,他也是依靠着千钧一发的直觉提示才能安然地从一个个危险的战场中回来,这一次,他选择信赖。 “我,下次再跟你说,现在先算了吧。”吞吞吐吐地说着,审神者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轻点了点头。 她拍了拍山姥切的手,而后松开,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直留心着山姥切和审神者互动的国广两兄弟立马凑了上来。 “兄弟,主公答应帮你救花了吗?” “主公现在是回房间做准备了吗?” 昨天山姥切几乎消沉了一整天,本应该由他去做的清点物资的工作都由山伏去拜托长谷部代劳了,他这样的状态着实令他的两个兄弟担心。 “没。”山姥切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里的神采却比昨日亮了一些。“我想,再靠自己试一试。” 山伏和堀川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而后一人扯住山姥切的一只胳膊。 “走走走,我们也帮你。” “如果能靠自己救回来的话,主公肯定也会夸奖我们的吧!” 中午的时分,因为审神者提前告知在她能重新发声之前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饭,长谷部便将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物送到了房间里,在审神者的感谢后高兴地说这是自己的分内之事,而后退出了审神者的房间,跪坐在外面等待审神者用完再将餐具收拾走。 等待了几分钟之后,他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想着主公正在享用他费尽心思准备的菜肴,长谷部的脸上就不由得浮现出了骄傲的笑容。 但是。 “嘭!”“哗啦——!” 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碗筷掉落在地的声音,一下子惊动了长谷部。 “主公——?!”急切地呼唤着审神者的长谷部站起身来就要拉开脆弱的门,但这个时候,有人拉住了他。 “长谷部殿,请不要着急。” 平静淡然的声音传入长谷部的耳里,忧心着审神者安危的长谷部咄咄逼人地瞪着拦住他的数珠丸。 “你什么意思?!”气急的长谷部已经顾不上措辞的问题了,使劲挣开数珠丸的手,转身就把手放上门用力推开—— 但是,并没有推开。 明明只是一层看起来很脆弱的门,稍稍一用力就能推开甚至破坏,此时却坚不可摧。 “她大概是下了禁制,只凭蛮力现在是无法打开这扇门的。”明白了数珠丸只是劝自己不要在不会成功的方式上浪费精力的长谷部也冷静了一些。 “那现在怎么办?主公” 数珠丸站到了门前,手在门上轻叩了几下,然后缓缓地开口。 “主殿,我是数珠丸恒次,压切长谷部也在此,若您允许,可否让我等进入?” 里面半晌没有一点动静,数珠丸也不急不躁,站在那里等着,长谷部虽然非常焦急但是也明白如今只能等着审神者自己解除禁制。 约摸等了三分钟左右,门上一下子浮现出金色的密密麻麻的灵力网络,而后破碎消散。 禁制被审神者解除了。 长谷部当即推开门冲了进去,数珠丸紧随其后,还不忘将房门好好关上。 房间内,审神者背靠在墙壁上斜斜地坐着,面具仍覆盖在她的脸上,于是无法从她的面部表情中推测出什么,桌上的饭菜几乎还好好地放着,只是盛着小半碗饭的碗倒扣在地上,饭也跟着洒在了地板上。 灵力凝成的字在空中显现,不知为何,似乎不是很稳定的模样。 “主公!是我在做饭的时候放错了什么东西吗?!我长谷部”长谷部非常自觉地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就要跪下的时候,审神者的灵力字紧紧地挨着他的脸显现。 “那,那是您的口味发生了什么变化吗?请您明示我们会立刻” 话还没有说完,长谷部就看见审神者抬起一只手急急地改变着灵力的形状,显出新的字来。 长谷部愣愣地盯着那行字,紫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放大,眨了好几次眼确认文字正是那个意思之后,他艰难地伏下身。 “谨遵主命。” 就坐在他面前的审神者慢慢地伸出左手,轻轻地摸了摸长谷部垂着的头。 灵力写就的小字在长谷部眼前显现,他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审神者以食指封唇,然后她继续写着。 不是,您绝对不是糟糕的—— “是。但是主公,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如此说着的长谷部感觉头又被摸了摸,抬头看看审神者的面庞,他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她唇畔噙着的浅笑。 长谷部在把东西收拾干净之后就端着托盘离开了,一直站在那里等着的数珠丸现在才走近了审神者。 在审神者面前单膝跪下,他褪下自己戴着的手套,两手虚虚拢住审神者一直藏在衣袖里握成拳的右手。审神者握成拳的手握得很紧,要是用蛮力掰开难免会伤到她。 “主殿,请松开吧,我帮您处理掉。”数珠丸如此说着,而后听见审神者的喉里溢出一声浅浅的叹息,手指放松了一些,数珠丸便细致而轻柔地将她的五指掰开。 在看到她掌心中的东西时,数珠丸的睫毛颤了颤,然后伸手把那一小团东西拿在了自己的手中。 那是由洁白的米饭,和沾着鲜血的细碎肉块组成的小团子。 数珠丸离开了房间去处理掉那东西了,审神者则端正地坐在桌前,腰板挺得笔直,但是不同于往常可以就那样坐上一整天,她时不时弯下腰,低低地咳嗽着。 就在新一轮的咳嗽过去之后,审神者将头扭向了门口。 在那里,一身雪白的鹤丸正背靠着门框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无能为力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严格来说,他们的本丸依旧人丁稀薄, 连两队的队员都凑不齐, 这几天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都是本丸里已经有的四把小短刀, 让他们都有些信心受挫了。 所以, 对于这一次的锻刀, 不少付丧神还是抱着比较复杂的心情的。 “国广,这一身还习惯吗?”将审神者吩咐给他的材料分量交给小刀匠的时候,冷不丁地听见审神者那么说。 山姥切的身形顿了一下, 然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审神者指的是之前她给山姥切换洗的另一张白布,也就是现在山姥切披着的。当时审神者刚提出的时候山姥切还相当抗拒, 但是在看到审神者只是沉默地把从衣柜里拿出来的白布重新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回去的时候, 他突然鬼使神差地上前, 从她手里取走了白布。 然后就是审神者将他原来披着的白布取下, 又给他系上新的白布。 “我会把这个拿去清洗, 顺便把下摆修一下,到时候会还给你的。”审神者一丝不苟地把有些脏了的白布叠好, 然后对着山姥切这么说。“本来有打算在那块布上绣上你的名字的, 不过我不擅长这个, 所以只绣了’国广’两个字。” 经审神者这么一说, 山姥切这才有些呆愣地检查着自己身上披着的白布,在下摆的内侧, 他看到了用金线绣成的, 不算精致只能勉强当做端正的“国广”两个字。 “”他看着那两个字, 表情复杂。“我有两个兄弟,他们也叫做’国广’。” 审神者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话,但这并不妨碍她迅速对山姥切说的话做出反应。“那我再努力一下?”她指的是把“山姥切”三个字也给绣上去。 “不,不用了。”明明是他提出却也由他拒绝。反正他知道,她叫的“国广”,只有他而已。 将灵力注入锻出来的太刀之后,显现出来的是浑身散发着懒散气质的男性付丧神。 “你好,打扰咯。我叫明石/国行。请多多关照。别对我太严格咯?”操着京都腔调的付丧神揉着头发,慢吞吞地对着审神者如此说。 “我明白了,那么,随我来一趟。”审神者点点头,示意明石跟上她,然后又对山姥切吩咐了一句。“国广,你去通知大家新同伴的到来。”山姥切点了头之后,审神者便带着明石离开了,明石在路过他的时候还抬起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审神者和明石在她的办公室内谈了相当长的时间,期间她还出来了一次,将写着今日出阵和内番安排的字条交给山姥切后又回到了房间里。 等到被安排出阵的都回来之后,审神者才带着明石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 起初,付丧神们还不知道审神者到底打算对那个宣称“最好什么事都不干”的明石做出怎样的处理,直到一连好几天出征和远征的名单上都没有明石,只有偶尔的内番名单出现他的时候,他们才明白审神者这是顺着明石的意愿来——也就是“宠”着明石。 如果光是这样,那还勉强在容忍的范围内,毕竟懒散的明石在偶尔的内番中还是相当勤奋的,但是接下来的就让所有的付丧神都产生了不满。 他的一日三餐大多是由审神者(的式神)送去给他的,有的时候还能看见审神者(的式神)扛着一脸累得要死生无可恋的明石把他带回他的房间。 不过不满也只还是摆在暗地里的,毕竟以审神者的性格来看,闹得过于不和睦的话她一定不会高兴。明石则对于同伴们若有若无的不满没有任何反应,偶尔也会接受手合的挑战,唯一令他们惊讶的,就是一直没出过征远过征的明石在手合的时候丝毫不会落第一梯队的下风,也许与他的太刀刀种优势有关,但是经验依然是不可弥补的,他们开始猜想是不是因为明石的这份特殊才获得了审神者的特许。 “主公,明石先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呢?”乱坐在审神者的身边,一边拨弄着手腕上的手链,一边状似不经意般问着。 “特别懒算是才能吗?”审神者认真地问着。 乱愣了一下,然后抱着肚子开始笑。 “不过他对于自己答应的事情还是很认真的,至少不会偷懒,我还是挺欣赏他的。”等乱的笑差不多停下来了,审神者才接着说。 “嗯这样啊。”乱又低下头拨弄手链了,感到审神者扭过头,视线一度在自己身上凝固之后,他听到审神者稍有些犹豫的话语。 “你们是不是对我给明石的特殊待遇有所不满?”审神者不至于感受不出来他们之间隐隐存在的不和谐,说到底他们虽然没有闹得很大却也没打算完全隐瞒着审神者,是问题总不能一直藏着,否则只会生出更大的祸端来。 乱依然低着头,没出声,但是审神者已经知道他所传达出来的意思了,这大概也是其他付丧神一致的态度吧。 “”本来打算一直用沉默态度逼审神者说出原委的乱在听到审神者疲惫的叹息声的时候,身躯微微一震。 “算了,主公不想说就不要说。”乱仰起头,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他双手拉着审神者离他较近的冰凉的一只手,这般说道。 “乱?” “我们知道主公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就是觉得主公这样宠爱明石让我们有些嫉妒啊。”他努力搓着审神者的手,试图把她的手弄得暖和一些。“可是,我们更不希望主公因此而不高兴。” “所以,现在不想说就先别说吧,主公。” “”审神者把另一只手搭在乱的手上。“谢谢你,乱。” “我会告诉你们的。” “等到那一天。” 于是对于明石受“宠”的事情暂时就告一段落了,正如乱所说,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一直秉承着公平原则的审神者没有真的去偏向谁。 当然,如果偏向的是自己那一定大欢迎,绝对没问题! 不过,大部分付丧神暂时放下了成见,不代表所有的都是。最典型的,大概就是受来派监护人气场吸引而很快到来的萤丸和爱染国俊,他俩与其是说有成见,更像是在担心。 “国行,不要一直懒洋洋地待在房间里啦!”“是啊是啊!” 个子娇小的两位付丧神跪坐在房间里,在他们面前则是侧卧在地板上,撑着头一脸睡不醒表情的明石。 “为什么?我的卖点就是没干劲啊。”他打着呵欠,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涌出来的泪水,又重新戴上,不变的是那副神游太虚的表情。 “我们俩来了好几天了,主公都让我们出阵了好几次了,可是国行从来都没有被派出阵,也没有去远征。” “这样不是很好嘛?” “不不不!刀剑不被使用的话不就是要被丢弃的前兆吗!国行你现在在危机中欸!!” 爱染国俊和萤丸来得时间不长,所以还不知道审神者默许明石各种日常偷懒的行为,对于他的出阵安排也是特意设置的,只是单纯地为明石感到担忧。 明石爬起身,随意地把两只手各放到他俩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 “别担心呀。”他说。“我可是一直被好好使用着的。” 就在爱染和萤丸睁大眼睛等着他说自己是怎么被审神者“好好使用”的时候,来派的大家长又瘫回榻榻米上,开始吃之前审神者的式神给他送来的仙贝,丝毫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真是的,国行!”萤丸不满地叫着明石,他依然无动于衷,眯着眼睛嚼着仙贝。 “算了,我们去问主公。”知道从明石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他们俩就合计着去找审神者。 “你们问她也问不出来的呀。”明石因为嘴里含着东西,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注意不要打扰到她哦,一路走好。” “原本我们是想找一期哥借披风的,一期哥也答应了”前田将自己抱着的一期一振的黑色披风,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审神者的身边。 “但是回来的时候” “是吗,为了给她保暖啊请在这里稍等一下。”如此说着的江雪收起手中的佛珠,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乖乖等着他的三位小短刀很快就等到了他的回来,拿着他出阵服外侧的那层袈裟回来了。将袈裟叠好塞入他们的怀里后,江雪向他们点了点头。“带去给她吧。” 想着江雪先生也是关心主君的身体,就难以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小短刀们向江雪道了声谢,然后跑走了。 江雪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微微笑了笑,而后又将全身心投入回诵经之中。 而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又碰上了今天负责洗衣番的数珠丸,温和的青年问了问他们抱着衣服做什么,他们也如实说了。 “说起来她的确对疾病的抵抗力不怎么样”低低地喃语着,数珠丸从那些刚收回来的衣服里抽出了自己内番服的外套。“这是刚收回来的干净的衣服,将这个给她披上吧。” 本来是想要说已经足够了的,但是看到数珠丸柔和的笑容的时候,拒绝的话语又哽在了喉咙里,只能收下那件衣服,期盼着不要再增加了,如此跑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新刀时间!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是啊,这是为我的口味量身定做的。”审神者还真的接上了髭切的话。她将杯子转了个向, 自己嘴唇未碰触过的那部分朝着髭切。“想喝便喝喝看吧,只是之后可不要抱怨。” 髭切似乎并没有料到审神者会有如此反应,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而后轻笑了起来。“那, 我可不能错过呀。” 他从审神者的手里接过了那杯茶,保持着干净的杯壁朝向自己, 小小地啜饮了一口, 姿态倒是极显优雅。 不过他接下来的表情, 就不是那么优雅了。 一开始咽下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 就像清水一样淡的味道让髭切正疑惑的时候,一股自下由上完全无法忽视的苦涩感在整个口腔内弥漫开来,髭切微笑着的脸一下子紧紧皱了起来。“哎呀这可真是” 那股苦味盘旋了好一会儿才消失, 髭切看着已经将茶杯拿了回去的审神者, 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这可和我之前在你房间里偷喝的茶不一样啊, 失算了。”这茶不带一点香气,无论是闻着还是喝着,有的只有一开始的索然无味和后面接踵而至连续不断的深深苦味,几乎都快要脱离茶的范围了。而审神者平日在房间里的那茶只是很淡而已, 除此之外并没什么不同。 审神者对髭切之前透露出来的信息也不甚在意。“这是最近现世的人送来的东西, 我也就偶尔喝喝罢了, 没想到这次正巧让你也尝了尝。”她说着说着便笑了。“真是幸运呢, 髭切。” “不不, 这种幸运”髭切一边说着一边执起小盘里的青绿色团子,一口咬开,豆沙的甜味把残余的苦味冲得无影无踪,就在他舒展眉头的同时,他又想到了什么。 审神者所见的他就是又将头扭了过来,笑眯眯地举起他啃了一小口的团子。“主上也来咬一口解解苦吧?” 审神者的举动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她竟真的探头过来,小小地在另一侧咬了一小口,刚好是在豆沙馅的侧边缘。她探头过来的时候,柔滑的白色头发扫过了他的手,有点痒痒酥酥的感觉。 “谢谢招待。”她一边小小地咀嚼着那小半点团子,一边郑重其事地向他道谢——明明追根溯源起来,团子应该是属于她的。 髭切也在这个时候从小小的讶异中找回了原本想说的话。 “这下,我和主上也算是同甘共苦的伙伴了呢。”他如此说着,低垂下眼将这个团子都塞进了嘴里,撑得腮帮子鼓鼓的。 审神者这时才真的怔了怔,而后掩唇低笑出声。“说的也是那以后可要承蒙你更加关照我了,髭切。” “主上也是,要更多关注我呀。”髭切笑眯眯地说着。“毕竟我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对吧?” 审神者只是笑,并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 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说,这是毫不在意的表现呢?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 不知道,便让她知道。 不在意,便让她变得在意。 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呀。 “兄长!终于找到你!”急匆匆从另一边跑来的膝丸在他的兄长扭头看他的时候,还没说完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中,要问为什么的话——“等兄长你塞了几个团子在嘴里啊?!” “洒。”三。 髭切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费力地嚼起嘴中的团子,虽然看起来很辛苦,但他的表情好像也乐在其中 “主上,兄长这突然是怎么了?”一时半会从髭切那里得不到答案的膝丸将希冀寄托在了审神者的身上。 “髭切说要和我玩猜拳,然后这就是输家的惩罚。”审神者一边说着一边把髭切的茶递给他,顺手帮他拍着背助于吞咽。后者则在向膝丸点头表示确实如此的同时灌了一口温凉的茶,这才把嘴里的一大块团子全部咽了下去。 膝丸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讷讷了半天之后才重新开口。 “对了兄长!今天不是我们负责马当番么?!为什么你做到一半就跑了啊?!”他终于想起自己来找髭切的目的,急急地开口。 “欸?”髭切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不是我负责喂马,苦力丸你洗马打扫马棚吗?”他的脸上一派无辜。 “兄长,你又叫错我名字了吧。”膝丸一脸崩溃。“还有就算是工作平分这也完全不对等啊?!”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介意嘛,小气丸。” “我说兄长啊!!!” 眼看着膝丸就要爆炸了,审神者拿起最后一个团子塞到了膝丸的嘴里。“!”下意识地开始嚼团子的膝丸连续眨了几下眼睛,表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看起来呆呆的。 “冷静点,膝丸。”审神者如此说着,又拿起茶壶给一个空杯里倒上茶,然后递给膝丸。“髭切已经猜到你会来这里了,看,还特地给你准备了杯子。” 某种意义上非常好哄的膝丸立刻就被完全安抚了下来,乖乖地坐在髭切旁边开始喝茶,髭切只是看着审神者,笑眯眯的,不过什么也没说。 “不过,原来髭切今天偷懒了啊。”审神者在这个时候慢条斯理地翻起了旧账,让髭切捧着茶的手僵了僵。“但是,他陪我打发了一段时间,所以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源氏兄弟一下子全部傻住了,完全没想到审神者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眼看着审神者真的要站起身,反倒是膝丸先拉住了审神者。 “不不不,主上,我已经做完工作了。”膝丸连忙说着,手还扯着审神者的袖子。 “这样啊?”审神者的语气多了几分犹豫。“不过只是去看看也好,而且髭切的茶点也要吃完了,回来的时候我再去厨房里拿点。” 被点到名的髭切低头看了看装茶点的小盘子,里面就剩最后一个团子了。 这样的话就完全没有阻止的理由了,即使如此,膝丸还是跟着审神者一起站了起来。“那我陪你去吧,主上,拿东西的事情就交给我。” “啊,搬运丸去的话记得帮我拿羊羹樱饼团子麻糬最中——”“我说,兄长!” 髭切停下来笑了笑,摆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随便拿一点回来就好,我就在这里等主上和生气丸回来。”他的笑意愈发深。“要早点回来哦。” “是走这边哦,膝丸。”第三次为膝丸指出正确方向的审神者没什么感觉,膝丸他本人倒是害臊到不行了。 “对,对不起,我不太认路”垂下头对着审神者道歉的膝丸感觉自己的额头被审神者戳了戳。 “谁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不需要向我道歉。”审神者如此说着,拉住膝丸的手腕。“不认路的话,由我带着你前进就好。” 她说着就往前走,膝丸看着审神者的背影,也抬起步子跟上,一时间也没提起自己的手腕还被她握着的事情。 事实上膝丸来到这座本丸的时间比起他的兄长还要短一些,和审神者也算不得很熟,虽然知道自己兄长和她相处得很不错,但他自己却不太擅长,也不知道该怎么拉近和审神者的距离。平日里碰见审神者的时候基本都是兄长和她一起,自己找不到和她说话的机会,只能在和兄长讲话之余悄悄注意她。 有时候是会羡慕兄长的,也会苦恼于自己的笨拙。 想要得到主人的重视几乎是每一把刀剑的本能,这在他们被赋予了人身之后也依旧保留了下来,再加上和这位审神者单独相处的时候,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此时正“看”着你,自己被她好好地牵挂在心里,这种感觉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是相当甜蜜的了,对于这些才学会“感情”不久的付丧神们便更有吸引力。 “主上,我来打伞就好。”眼看着审神者要拿起伞撑开,膝丸动作迅速地从她手里拿过了伞打开。 其实没比膝丸矮多少的审神者倒也没说什么,走到了撑起伞站在雨里的膝丸身边。因为只有一把伞,而且伞面并不大,导致审神者必须紧挨着膝丸才不会被雨淋到,审神者本人没什么,倒是膝丸紧张得全身都僵硬了。 “手酸了吗?不然换我来撑吧?”注意到膝丸僵硬的审神者还如此提议着,当然是被膝丸结结巴巴地婉拒了。 在马厩待的时间并不长,不过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让膝丸充分认识到了审神者在马中的高人气,所有马都齐刷刷地围上来的时候他还稍稍吓了一下。 在膝丸端了装茶点的盘子,准备和审神者回髭切那边的时候,一个脸上覆盖着厚厚面纱的女性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膝丸立刻下意识地将审神者护在了身后,眼神警惕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没事,别紧张,膝丸。”审神者轻轻拍了拍膝丸的背,从他的保护圈中脱离,反倒站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这是家主交给您的。”那位女性在审神者走上前的时候便非常自然地跪在了地上,戴着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一把伞面为白,其上缀有鲜红色花纹的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有困惑的时候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万籁俱寂的午夜,所有化为人形的付丧神都在安静地沉睡着。 在这个时候, 如果发出尖叫是很有可能把大部分人从睡梦中扯出来的。 受到最直接冲击的就是在同一房间内的乱和药研, 凄惨的尖叫是由他们的弟弟五虎退发出来的,两位兄长惊得马上去看五虎退的的床铺, 他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紧闭着的眼睛里不断地渗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瘦弱的身躯不停地剧烈颤抖着,苍白的嘴唇仍然时不时地溢出惨叫, 夹杂着几个破碎的不成字句的单字。他的五只小老虎也被惊醒, 焦急地围绕着他打转。 粟田口房间的门被打开,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的,是审神者的身影, 她的衣着仍和白天的时候一样, 也不见任何匆忙披上的褶皱。 “大将!”“主公!”怎么样都无法把五虎退从睡梦中唤醒的交集的两位短刀在看见审神者的时候下意识地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就像迎接来了一定能够解决问题的救星一样。 审神者向他俩微微点头,然后快速上前俯下身, 将缩成一团的五虎退揽进怀里。 “一切有为法, 有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幻,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此非汝之昔, 勿要深陷其中。”她快速地低喃着, 将一朵花形浑圆的白花别在五虎退的鬓角, 下一刻,五虎退倏然睁开眼,眼里还含着满满的泪水以及仍未褪去的惊恐。 “主主公大人”映入眼的是审神者的黑色面具,五虎退无神地喃喃着之后,不管不顾地深深埋入审神者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地恸哭起来。“主公大人!主公大人!” 审神者垂下头,将五虎退抱得更紧了一些,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慢慢地帮他平复情绪。 “好痛好痛啊!!一次又一次,停不下来啊!!明明已经死了但是又醒过来然后又被吃掉,然后还要重复好可怕好可怕啊!!”五虎退断断续续地说着,审神者平静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出了几分慈悲的温柔。 “不要怕。” “我在这里。” “一切皆为虚幻。” “我会保护你的。” 在她的安抚下,五虎退的情绪似乎终于平复了一些,他抽噎着,稍稍从审神者的怀里探出头。看他似乎好转了一些,他的小老虎们也高兴围了上来。 在视线转到小老虎的身上的时候,原本已经停下颤抖,平静下来的五虎退犹如瞬间崩溃一般尖叫哭喊着。“不要!!!不要!!!不要再吃我了!!!!求你了!!!!!” 那尖叫过于凄厉,吓得所有的小老虎都惊在了原地,以为已经没事了的乱和药研也愣住了。 审神者将五虎退再度紧紧揽入怀中,对着药研和乱微微摇头。“他今晚还是在我房间睡吧,幼虎们由你们暂时照管。” “好了,你们也回去吧,没事了。”这句话是对其他赶过来看情况的付丧神们说的。 不少付丧神还在艰难地吸收审神者之前那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审神者就已经站起了身,稳稳地抱起了五虎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式神则抱起五虎退的被褥,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大将!”药研似乎想到了什么,急急地开口唤住审神者,但是等到审神者转过头看他的时候,他又把之前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出口的只有“我们的兄弟就麻烦你了”。 审神者微微点头,然后就带着五虎退和式神头也不回地回她的房间里了。 之前就说过,审神者的房间是用“寒酸”来形容都稍嫌奢侈的程度,她抱着五虎退进来的时候,房间内除了点着豆大火光的小油灯以外就只有一张正好供审神者本人盘坐在上面的拜垫。 审神者抱着五虎退站在那里,她的式神则快速地把抱着的被褥在榻榻米上铺好,然后就消失了。 审神者俯下身想要把五虎退放入他的床铺中的时候,小少年还下意识地揽紧了她的脖子,就像一放开就会溺死在梦魇中一样。 “别担心,这里有我在,我一直陪着你,别担心。” 她温和地抚慰着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一点点,耐心地将五虎退的安全感拼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五虎退才顺从地离开她的怀抱,躺进了自己的被褥,但是他还紧紧地拉着审神者的手,唯有这点好像如何安抚,他也不肯放开。 审神者也不在意这一点,将拜垫挪到五虎退的被褥旁,她自己禅坐在其上,右手由着五虎退一直抱着。 “”五虎退看着安静的,但是确确实实守护在他的身边的审神者,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点脆弱的安心神色。“主公大人” “嗯。” “能,能不能在我睡着之前,就这样陪着我”他小声地恳求着。“对不起我知道主公大人现在也很累了我还这么任性对不起” “放心,我在这陪着你,我会守护好你的。”审神者向他承诺着。得到了审神者承诺的付丧神安心地露出了小小的,满足的笑容,然后慢慢地阖上眼帘。 在五虎退闭上眼睛以后,审神者保持着被他握住一只手的姿态,沉静地诵起了普善咒,具体内容他听不清,但是他所知道的,是自己很喜欢主公大人这样子,小声而快速的诵经声也给予了他很大的安心感,让他知道审神者确实是陪在自己身边的。 虽然经历了一个糟糕无比的前半夜,但是后半夜却异样地幸福。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所握着的手已经不在了。 他从床铺中爬起来,日常的内番服被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枕边,他想了想,还是放下心里的不安,先把睡衣换了下来。 换好衣服后打开门,早春的空气还有些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看到的就是背对着他坐在廊下的审神者。 “主公”“嘘——”呼唤她的声音乍出口便被她打断,她扭过头来,食指竖在面具的嘴唇部位。五虎退便依言乖乖地没有出声,接着,审神者朝他招招手,让他过去。 凑近之后,他才发现他的五只小老虎正挤成一团趴在审神者的腿上睡着。 虽然一开始有些下意识的害怕,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够自主控制情绪了,所以他很快就调整好,挨着审神者静静地坐下。 等到五虎退带着醒来的小老虎们回到粟田口的房间的时候,担心了很久的药研和乱都围上来关心他,兄弟间的情谊让他有些眼眶泛红,微笑着告诉两位兄长他已经没有事了。 “话说回来,你昨天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啊?”确认他真的没事之后,乱和药研总算放下心来,开始询问一些别的问题。 “是非常非常可怕的梦欸?”五虎退抱着他的小老虎,正要述说梦境的内容的时候突然卡住了。“好好奇怪明明我记得是个很可怕的梦但是想不起内容了”他努力地回想着,但是当时的梦境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布,无论怎么样也看不清了。 “!”药研有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又恢复常态,如往常一样安慰着五虎退。“没事,噩梦的话忘掉就忘掉,一直记着反而不好。” 乱也跟着点头,注意到五虎退的鬓角边。“说起来,主公昨天给你的花还插着呢。”他说着,伸手去探那朵花。 “欸?”看着乱手中的那朵花,五虎退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们。“这是什么花啊?”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两位兄长都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我也是。” 在乱手中的那朵花犹如满月,远远看去,白色的花朵像是卷了千堆,只是和它青白的花朵本身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它的根茎,如同血肉一般的红色,和花朵的清雅差距极大。 “这是主公给的,不然去问问主公吧!”乱把花还给了五虎退,兴冲冲地想要去找审神者。 “我我想自己去寻找答案我想要自己去领悟主公大人给我的花朵的意思”五虎退难得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乱倒是觉得怎么样都没关系,他将征询的眼神投向药研。“药研,你觉得呢?” 药研似乎一直都在想着别的事情,听到乱叫他,回忆起刚才他们说的事,这才做出反应。“我也同意自己去找答案,自己去找会比直接找大将问得到更多的信息——我是这么觉得的。” 正好今天是审神者制定的全体休息的一天,没有人出征或者远征,可以随意地在本丸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这一次获得誉的”审神者说着,往外瞥了一眼。“果然是萤丸。”注意到审神者的脸朝向自己,站在门外樱吹雪的小个子大太刀向着她高兴地笑了笑。 事实上,自从萤丸迅速在第一梯队里站稳脚跟之后,其他的成员就陷入了非常窘迫的状态——根本就抢不到誉,本来大太刀就具有攻击力高以及攻击范围广的优点,不过机动低下也一直是他们的最大弊端,然而,萤丸来的第一天就给审神者搓出了六个金色的特上刀装,然后审神者就为了奖励这位大功臣,直接让他自己挑选刀装,他也毫不客气地干脆拿走了两个特上的精锐兵和一个特上的轻骑兵,再加上审神者特别配给他使用的目前本丸唯一的一匹马,他几乎每次都是战场上第一个出手的,一刀下去就带走了三个敌人,也不怪乎誉几乎都是他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前行回避 引起您的不愉快,我很高兴:d 那盆向日葵之前的长势都相当不错, 但是就在它即将绽放的这几天, 却突然蔫了下去,他费劲心思去打理它, 不希望它在最后的关头枯萎。 ——还想要给她看, 自己有好好地重视她所给予自己的礼物。 匆匆地跑去之前自己放置它的地方,在视线捕捉到花的一瞬间, 山姥切的身体就僵在了那里。 向日葵的花盘已经垂下, 茎干上的嫩叶也泛着黑黄, 俨然是非常糟糕的状况。 明明昨天审神者走前它还好好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同时,堀川和山伏从这边路过,看到山姥切非常显眼的背影就和他打招呼。 “兄弟, 怎么了吗?” 捧起那盆花的山姥切身体一颤,顿了顿之后, 他深深地低着头转了过来,同时,山伏和堀川也看到了那盆花的惨状以及山姥切黯淡的蓝绿色眼眸。 他们俩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糟糕”的讯息——他们知道这盆花的来历, 也知道山姥切对于这盆花有多么重视。 这事情,棘手得出乎意料。 上午七点。 左文字三兄弟都已经起床了, 围坐在房间内的桌子旁, 一同静静地看着瓶中的蓝雪花。 首先打破寂静的是小夜。 他盯着那朵娇艳绽放的花朵, 像是问着兄长, 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主人, 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夜,想主殿了吗?”宗三的问题得到了小夜毫不犹豫的点头,不过自身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宗三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兄长。“江雪兄长,知道主殿会什么时候回来吗?” 一直低垂着眼睛看不清其神色的江雪缓缓抬起眼,对着两个弟弟温和地笑了笑。“待她做完她应做的事就会立刻回来的,她,也是记挂着这里的。” 大哥的话一下子给他们喂了颗定心丸,小夜眨了眨眼睛,神情比起之前要明朗一些,捧着脸继续看花,宗三也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视线转回花朵上。 然而,在两位弟弟把注意力从他身上剥离之后,江雪又悄悄收敛了笑靥,满含着忧心之情的双眼垂下。 即便当初他曾在她的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也不过半个月罢了,若真要问起她去做什么了,他也不清楚。 但是。 一定不是什么,能够让他们为之欢欣喜悦的事情。 上午八点。 “啊啊你们说,主公会不会带礼物给我们啊?”加州靠在直立的扫把上,懒洋洋地问着一同扫地的大和守以及和泉守。 “主公不是回现世办事情吗?应该没时间给我们买礼物吧?”大和守乖巧地扫着地,不像加州那样借机偷懒。 “欸好死板。”加州不满地说着,又把话头转向和泉守。“和泉守呢?你怎么觉得?” 难得认真地干活的和泉守头都没抬。“我无所谓礼物不礼物的,她能早点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感觉到令人无法忽视的视线紧紧黏在自己身上的和泉守疑惑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直直地盯着他看的加州与大和守。 “干c干嘛这么看我?” “不不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我怎么就不能说出这种话了?!” 上午十点。 一刀斩落三个时间溯行军的头颅,萤丸眼神冷漠地甩了甩刀刃上正在汽化的鲜血,预备着继续往前冲。 “喂喂,萤丸,不要冲那么快啊——”次郎太刀灌了一口酒,一刀将扑过来的两个时间溯形军砍成两半。 “是啊,太过急躁会露出破绽的。”太郎太刀也劝诫着萤丸。 “但是,我想要早点清理完这片战场回去啊”萤丸回过头,稚嫩的脸上带着不高兴的神色。 他这么一说,大太刀兄弟也沉默了下来,虽然不像萤丸的情绪如此外露,但是说不想早些回去是不可能的。 “是啊,早点清理完早些回去吧,说不定能够赶上主公回来呢。”石切丸也如此提议着,得到了其他大太刀的一致同意,然后——他被另外三把大太刀远远甩在了身后。 中午十二点。 刚刚给午饭装好盘的烛台切看了看餐盘内的东西,“啊”了一声。 “嗯?怎么了,小光?”鹤丸听见烛台切的声音,凑了过来。 “鹤先生你看,我一下子忘记主公不在本丸,把她的午饭也准备好了。”烛台切烦恼地指了指餐盘中的颜色清淡的饭菜,一看就知道是审神者的午饭风格。 “啊呀这可真是”鹤丸眨眨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不定她很快就回来,可以当准备。”正在将碗筷摆出的大俱利冷淡地说着。 “哦哦哦!小伽罗说得很有道理嘛!”鹤丸笑嘻嘻地夸奖着大俱利,大俱利的动作顿了顿,而后继续有序地排起餐盘。 “说的也是,不知道主公在现世有没有好好吃饭” 下午两点。 “呐呐,小狐丸,主公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今剑坐在小狐丸的腿上,后者的手边摆着已经吃空了的油豆腐盘子。 “这个小狐也不知道,可以的话,当然是希望主人能够尽早回来。”小狐丸拿着梳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经过审神者梳理的他总觉得头发哪里怪怪的。 “唔那岩融呢?知道主公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吗?”今剑从小狐丸的腿上跳下,又一屁股坐在了岩融盘起腿而形成的圈中。 “我也不清楚啊,不过主说今天会回来就肯定是今天,再耐心一点吧,今剑。”岩融显然更清楚如何安抚下今剑,小天狗鼓着脸,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不过姑且算是不闹腾了。 下午四点。 “长谷部先生!主公回来了吗?回来了吧!”抱着一大箱木炭的浦岛依然很有活力,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来清点物资的长谷部。 “不,很遗憾,主公尚未归来。”长谷部的脸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心情也不算很好。 “今天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了还没回来吗?”蜂须贺微微蹙起眉,显出了些担心的神色。 “主公难道在现世遇上什么麻烦了吗???!”狮子王一听蜂须贺的语气也开始不放心了,抓着头发如此说着。 “不会吧?”同田贯将最重的玉钢放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哎呀毕竟是对咱们来说很陌生的时代,也不知道主公会碰上什么。”陆奥守摸了摸怀里的手枪,笑得也没平日里那么明朗。 “不要说那么丧气的猜测,就静静地等着主公回来吧。”歌仙的话倒是把他们拉了回来。“长谷部先生也打起精神吧,可不能让主公看到这副不风雅的样子。” 长谷部愣了愣,而后挤出了一个笑,点点头。 “啊看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主上还没回来。”髭切在前面抱着冷却材,膝丸跟在后面拎着砥石。 “兄长!不要这样子说”今天的膝丸也依旧在为自家兄长的人际关系头疼。 “但是啊,别扭丸你刚刚不也在念叨主上回来了没嘛。”髭切无辜地看着膝丸。 “是膝丸!我是那么说了”膝丸一开始还能中气十足,后来就声音弱了下去。 “主公很快就会回来的,两位远征辛苦了,请先去休息吧。”长谷部头也不抬地清点着物资的数量,源氏兄弟对视一眼,安静地离开了。 “长谷部长谷部!主人回了吗t一?”跑得最快的博多一下子凑到了长谷部的面前,面对着曾经的后辈,长谷部稍稍挤出了一点笑容。 “主公还未归。” “”跟在博多身后抱着各类资源匆匆跑进来的短刀们都露出了非常失望的神情。 “主上居然还没回来吗?”平野咬着嘴唇,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被扭曲了 引起您的不愉快,我很高兴:d 药研拗不过审神者, 只能小心地搀扶着她, 帮她推开房间的门之后继续搀着她,跟随着她的脚步。 看她走的方向, 似乎是本丸的大门。 “主, 这是怎么了?!” “药研药研, 主公大人身体不舒服吗?” “大将,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出来走动啊!” “到底怎么了?主殿怎么这么急?” 通往大门的路上也有不少付丧神, 药研搀扶着审神者的身影自然很显眼, 他们纷纷或关心或焦急地问着他俩, 可是审神者一概不予理会, 药研则也不清楚审神者究竟要去做什么,只能茫然地对着问他的同伴们摇头。付丧神们见状,也暂时放下手中的事务, 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两个的后面。 走到了本丸的大门前, 审神者将自己的手从药研那里挣脱出来,对着他以及跟在后面的付丧神们比了个停止的姿势,确认他们都乖乖站在原地之后,她摇摇晃晃地走向大门。 两只手都贴上大门之后,金色的灵力网络在门和墙上密密麻麻地铺展了开来, 审神者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很快又稳住身体。 在灵力网络在包围着整座本丸的厚实墙壁上铺展连接之后, 实体的门和墙突然消失了, 只有灵力网络还在空中, 但是付丧神们更加注意的,是门和墙消失之后的景象。 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时间溯行军将这座本丸所包围,每一只的气势都和他们在战场上所见的敌军不一样,非常强大,或许要好几位付丧神一同合力才能将其打败。 但它们也仅仅是包围着这座本丸,一个敌薙刀似乎想要透过灵力网络进入本丸,但是当它生长着尖锐骨刺的手刚触碰到金色的灵力时,全身立刻化为灰烬散落了开来。 眼尖的也有注意到大门上的灵力网络的分布要比其他部分的稀疏一些,而现在,那些灵力正慢慢地汇集到一起,重新织就着,填补着门上的部分。 就在完成的一瞬间,审神者像是发现了什么急急地转过身来,同时以审神者为中心一阵白光迅速地蔓延开来,将整座本丸笼罩在内。 所有的付丧神,感觉身体被牢牢地束缚住,动弹不得,只能呆站在那里,看着本丸的风景一下子变换成了奇妙的现代居室的风景。他们观看着同样的场景却被分隔开,彼此不知道同伴也在这里。 而在这室内的,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们无比熟悉的,披散着白色的长发,身着黑衣的审神者,她背对着他们坐着。而在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个面容娇艳美丽的少女,黑色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盘着,黑色的眼睛里满是娇俏的笑意。 “来,阿姊,把这个喝了吧。”她如此亲昵地唤着审神者,同时俯过身去,将手里的勺子递到了审神者的面前。明明他们离得有些距离是不可能知道那勺子里有什么的,视觉却在一瞬间变换,每一个付丧神都清晰地看到了那勺内的东西。 鲜红的汁液有着让人闻一口就能呛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极其刺鼻的气味,绝对是具有强烈刺激性辣味的汁液。 “家主,其实不喝也没什么关系——”“不要,我就要阿姊喝掉!”少女半撒娇地将勺子硬塞给了审神者,审神者拗她不过,拿住勺子,干脆地一口饮下。 只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审神者伛偻着身子,手掩上嘴,鲜红的液体被她从口中大口大口地吐出,并且在那股辣气中,所有的付丧神都嗅到了,属于鲜血的气味。 而刚刚巧笑倩兮的少女则收敛了笑容,神色淡淡地看着痛苦的审神者,在她终于停止之后,她才起身走到了审神者的身边,手里捏着干净的白帕子,蹲到审神者的面前,先是用帕子将她唇边沾上的红色痕迹擦干净,然后拉过她的手,细致地把上面的红色液体全部擦得干干净净。 做完之后,她随意地将几乎全部染上了斑驳的红色的帕子丢到桌上,低声问着审神者。 “现在麻痹了吗?” 审神者的嗓子比刚才沙哑了许多,但还是能发得出声。 “嗯。” “那我们赶快去吧。” “好。” 而后,扶着审神者站起的少女以及微微倚靠着她的审神者的声音慢慢远去了,此间的景致也逐渐崩塌,而后眼前一转,已是别的场景了。 这副景象,即使是许多见过大场面的古刀们都忍不住震惊。 最显眼的便是那高台,穿着洁白的长袍,脸上盖着和现在一样的金色佛面具的审神者,正安静地躺在其上的小台子上,那让他们本能地感觉不舒服。 就像是,要被献祭的什么祭品一样。 而台下的则是无数穿着灰色袍子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全部跪伏在地上,低低地垂着头,用奇异的语言整齐地像是在虔诚祈祷着什么一样。 在一众灰色的袍子中,从远而近慢慢走来的黑衣少女就显得格外显眼,单看大概的身影付丧神们也能一眼认出来那就是刚才唤审神者“阿姊”的“家主”。等她真正走近之后,他们才发现她的脸上也覆盖着面具——红色的,有着狰狞的鬼面的面具。 在她一步步踏上高台的台阶时,就像触动了开关一样,祈祷的声音统一停下,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 而后,少女走到了高台的边上,伸出手,将平躺着的审神者的一只手臂轻轻拉起,而后慢慢地将她的袖子撸起,直至胳膊的上方才停止。 每一位付丧神都能清楚地看见,自审神者小臂上半部分开始,密密麻麻交错在一起的划痕触目惊心。少女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类似于短刀制式的刀,本身为刀剑的他们即使不清楚其材质究竟如何,但还是一眼能看出那刀绝对锋利异常。 所有的付丧神心上都涌上了强烈到头脑要爆炸的不祥预感,只见少女执着刀的手慢慢探到了审神者没有袖子遮挡着的那只胳臂,刀尖毫无疑问对准了她的皮肉。 就在刀尖没入审神者胳膊上的皮肉内时,整齐划一的祈祷声再次响了起来。少女的动作干净而狠戾,刀刃并不只是单纯地没入审神者表层的皮肉,大半的刀身都进入了审神者的体内,似乎是确认深到了某个点,少女紧握着刀柄用力划拉开来,从小臂长到肩头的皮肉便被割裂了开来。绽开的皮肉所展示的情况清晰地告诉了付丧神们究竟深入到了何种境界——一眼便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奇异的是,被划开的皮肉本该外翻开来才是,但那皮肉很快就自己贴合到一起,只有源源不断地从划口大量涌出的鲜血告诉付丧神们,审神者的伤并没有痊愈,只是换了种形式存在而已。而在接受这样的对待的审神者只是静静地躺在台子上,呼吸始终绵长而平静,没有丝毫挣扎和痛苦的表现。 那涌出的鲜血像是有生命力一样,不断地在洁白的高台上铺展开自己的躯体,将白色的高台一点点染上鲜艳的色彩。 这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少女沿着她原本胳膊上留下的那些浅浅的长长划痕,不断地用涌出鲜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将其覆盖,左臂完了就是右臂,右臂完了之后将被鲜血染得斑驳不堪的长袍下摆掀起到大腿根部。与手臂的情况类似,自脚腕再往上五厘米之后的皮肤上,布满的也是和手臂上情况相似的划痕,少女也毫不犹豫地再次执起手中的刀,用真实的伤口将其取代。 等到双腿也变得和手臂的情况一样之后,少女长出了一口气,诡异地没有染上鲜血的刀消失在她的手中,而这座高台,已经被这期间审神者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给染红了大半。 就在所有的付丧神们以为这样长时间的折磨终于结束了的时候,少女的双手突然变得虚幻——而后,就那样透过审神者身着血袍的腹部,探了进去。 “左肺。”她如此轻声地说着,与此同时,明明不应该被听到的,宛如什么柔软的肉块被强大的外力挤搓至爆的恶心声音在他们的耳边,清晰地被探查到了。审神者原本静静躺着的身躯也因为这一下而本能地颤动了一下。 “右肺。”很快,下一个词语也被少女吐出,刚刚在耳边消失的声音再度响起。 “肝。”继续。 “胆囊。”继续。 “胃。”还在继续。 将人体腔内所有的器官除了心脏以外挨个报了一次之后,少女终于停了下来,双手终于从审神者的腔内伸出,整双手都被染得血红,短短的指甲缝里还有一些不知道是哪个内脏部位的血肉碎片。 这场噩梦,还没有结束。 将双手上的碎肉和鲜血擦拭干净之后,少女站到了审神者的上半身位置附近,正好挡住了付丧神们的统一视角,使他们无法观测到审神者脖颈以上部位的情况。 她伸出手,审神者的面具便被她揭下,然后静静地漂浮在她的身侧,佛面朝向的方向与少女一致,像是在凝视着自己的物主一样。下一刻,少女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纯白的剪子。 她探身过去,一只手先在审神者的脸上做了什么之后,执着剪子的手随后紧跟其上,只听干脆利落的铁片与肉块的一声摩擦和薄铁片相撞的“咔擦”声,少女收回手,与此同时面具也飞回到审神者的脸上覆盖好,少女的左手掌心内躺着一块深粉色的舌头,而审神者的面具与脸相叠的小小空隙中,则不断地溢出血液。 少女将舌头平躺在掌心的左手高高举起,而后,五指收紧,柔软的,刚被剪下还留有少许余温的人舌,便被轻易地捏成了血红色的肉粉末,尽数洒在了已经被完全染红的高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没那么坚强的啦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乱乱哥哥, 主公大人是在入定吗?”花环编到一半的时候, 乱听见了他的弟弟五虎退如此问自己。 抬头,带着五只小老虎的小少年正紧张地看着审神者, 声音也放得很轻。 “对啊,怎么了吗?” “不只是想陪陪主公大人而已”五虎退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山姥切。“可以吗?山姥切先生” 山姥切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他, 于是五虎退绽开小小的笑容,挨到了审神者的身旁。小老虎也争先恐后地围到审神者的身边, 其中有一只抢先霸占了审神者的膝头,白虎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把自己蜷成了一小团,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其他的小老虎也只能围绕在下面不甘心地嗷嗷叫了几声。 “这次不可以再咬主公大人了喔, 小虎。”五虎退认真地警告着小老虎们。 之前小老虎在和审神者玩闹的时候, 曾经没控制好自己, 咬破了审神者的指尖, 当时看到审神者指尖渗出鲜红血液的五虎退立马就哭了, 抽抽搭搭地跑去想要找绷带给审神者包扎一下,被审神者给叫住了。 “不要担心。”她拿起纸巾拭去血珠,把五虎退揽到自己身边, 审神者拿起另一张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眼泪,安慰着他, 就像受伤的并不是自己一样。小老虎们也情绪低落地待在一边, 咬破手指的那一只更是也在颤抖着掉眼泪。当时审神者瞧见了它的情况, 伸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膝头, 一只手抚摸着它的背脊,另一只手则继续帮五虎退擦眼泪。 “但,但是,主公大人,会很痛吧”五虎退抽抽噎噎地说着。 “别担心,我对疼痛的忍耐度可是很厉害的。”审神者把纸巾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轻轻揉了揉五虎退的头。“何况小老虎对我也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而已。” “所以不要哭了,这样我才会难过的。”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五虎退在和煦的春日暖阳中这么回忆着从前细碎的点滴,竟是虚虚地倚在审神者的身旁,陷入了浅浅的睡眠中。 “我说,药研,你觉得大将真的会喜欢我做的东西吗?”厚捧着托盘,皱着眉头不放心地问着药研。 “你一路上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了。”药研无奈地推了一下眼镜。“放心吧,只要不违反她的食用规则,大将就不会讨厌的。” “真的?” “你如果不信我还问我干嘛。” “没办法啊你是最了解大将口味的人啊。” 药研眼神微妙地瞪了厚一眼,但也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厚甚至能看到一点点自豪的情感。 他撇了撇嘴,眼神又转回自己端着的托盘上,其上的盘子上装着两个卖相相当好看的草莓大福,是他向药研请教之后奋斗了很久才努力做出来的算是最好的两个成品了 。 “光是这样到底够不够啊”厚自言自语着,还是有些担心。 “大将不是流于表面的人,你有那份心意她就很高兴了。”药研劝着厚,只不过效果甚微,他想着,果然还是要大将亲自出马说明才比较有效吧。 之前审神者费心思修补他残缺的刀身这件事情,厚自己其实是知道的。 再好的刀,只要成为了残次品就没有价值了,况且当时她还没有唤醒他,他在真正意义上也不算她的付丧神,就算被丢弃也不会惹来非议。 其实她的“修补”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轻松简单,并且因为不是直接动用她自己的灵力进行修补的原因,需要更加细致的注意力,努力牵引着其他刀剑所附着的神力来填补他的缺陷,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而现在他能够以完整无缺的“厚藤四郎”出现在这里,也证明了审神者的努力没有白费。 ——如果当时出了错,他现在很有可能是缺胳膊断腿,甚至出现更加怪异的模样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他还听见了审神者温柔的呼唤。 “勿要担心,我会给予你完整的身躯的在此之前,安心地睡,然后等待就好。” 填补他身体的那些神力,非常温暖,审神者的话语更是,那是一直以来作为刀剑的他第一次接触到的东西,非常陌生,却又令人眷恋得不行。 所以他才希望,能够用什么回报审神者,能用这副她精心照料下的身躯,为她带来更多的胜利,为她带来喜悦,就最好了。 求助于同辈的药研,也正是如此。 一直只用战绩来回报大将只会让大将觉得我野蛮吧。 当厚和药研走到审神者附近的时候,仅仅只看了一眼审神者的药研就做出了判断。“大将在入定啊你的东西可能一时半会儿送不到大将手里了。” “哈???”刚刚还在努力酝酿该怎么样说出帅气一点的话语的厚一下子泄气了。 最终结果就是他俩也坐在了仍在和花环奋斗的乱的旁边,药研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学小册子看了起来,厚则有点沮丧的抱着托盘,不过当五虎退的小老虎试图触碰盘子里的草莓大福的时候他又会很有精神地——小声训斥。尽管知道审神者听不见,他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音量。 当手合完毕又兴冲冲跑回来的鹤丸看见入定的审神者身边围了一大圈人的时候,这位平安老刀笑嘻嘻地说着“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可真是吓到我了”。 “鹤丸先生,你手里拿着什么吗?”眼尖的药研一眼就看见了鹤丸藏在手里的小东西,当场就道破了他。 鹤丸也不恼,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了自己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支有着白色笔身的笔。“我们来给她的面具画脸吧!”他兴致勃勃地说。 这对于某些刀来说是对审神者非常不敬的行为,山姥切已经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药研和厚也皱起眉头。 “这样对大将太不尊重了吧,鹤丸先生。”厚把一只试图去碰草莓大福的小老虎拨到一边,义正言辞地对鹤丸说着。 “为什么?她只是禁止我们私自摘下她的面具,可没有不准我们在她的面具上画画。”鹤丸可没有轻易放弃,循循善诱着他们。“如果她之后生气的话,我一力承担责任就是了。” 鹤丸这句话很狡猾,依照审神者的性格,她是不会对他们做出惩罚措施的。 “你是在利用大将的宽容吗,鹤丸先生?”药研不悦地盯着鹤丸,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利刃出鞘的冰冷气息。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啊,药研藤四郎。”鹤丸语气轻快。“而且这是可擦的,也可以画完之后就擦掉。” “这不是擦不擦得掉的问题”“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就在他们继续反对的时候,乱突然插了这么一句,原本有点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粟田口的两位刀剑付丧神看向了同辈的兄弟,脸上同时出现了难办的神情。 “我,我也想,想试试看”五虎退怯怯地抱着小老虎,鼓起勇气对自己的哥哥们请求着。“如果主公大人之后生气的话我,我会跟她道歉的” “山姥切先生,你作为大将的近侍,难道也同意他们这样子闹吗?”厚试图再寻求一个队友。被点到名的山姥切看了身板依旧挺拔的审神者。“她没有叫我阻拦这种行为,不过我不会参与你们。” 审神者的确跟他说过,只要他们没有违反她制定的禁则就随他们去。而且,真要说他完全反对,也不尽然,全本丸里,有谁不想知道审神者的面容究竟如何? 结果,最后药研和厚还是被兄弟们给勉强说服了。 “我先来我先来!”对于送上了强大助攻的队友,鹤丸也不吝啬,直接大方地把笔递给了乱。乱拿过笔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开始在审神者黑色的面具上画画,像是心中早有一副模板了一样。 画完之后他退后几步,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喂乱,你这完全是以自己为模板画的大将啊。”厚看了一下,表情微妙。 面具上的脸有着闪亮的大眼睛,里面画满了小星星,乱还画了一张正在比飞吻的嘴,总体来说,画技很不错,就是完全不符合审神者的形象就是了。 “嘁,那厚你自己来画画看啊。”乱不高兴了,虽然他也知道即使不看主公真正的面容自己画的脸也和她相去甚远,但是被直白地指出来就是不爽,他把笔塞到了厚的手里。 “那我就画给你看看!”厚也不服气了,拿着笔就气势汹汹地走向审神者,但等他真正站在入定的审神者面前时,他又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动作也拘谨起来,甚至连拿着笔的那只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怎么怎么?厚你害怕了?”乱挑衅着厚,后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一横,认真地开始描摹起他自己心中的审神者的容貌。 其他人注意到厚认真专注的表情也就不再出声,专心地等他画完。 等厚画完退开,其他人都围了上来,都是一愣,然后笑出声来。 不可否认厚画得很认真但是有些东西真的是不能改变的,比如画技。 具体画得多么灵魂就不描述了,赶在厚彻底发飙之前他们擦去了厚的作品,然后五虎退捏着画笔上前了。 “主,主公大人,请不要生我气”他在画之前还小声地对审神者那么说,然后眼神变得坚毅,手也不抖了,开始全神贯注地绘画。小老虎们也齐齐仰着头看着五虎退的动作,看得非常认真。 画了半分钟,五虎退就退开了——他完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老人与包包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你好, 我是你的审神者,请多指教。”相比起次郎随意的招呼, 审神者的话语听上去就正经拘谨许多, 不过次郎倒是并不介意, 反而弯下腰笑嘻嘻地。“哦呀,这语气怎么和我大哥似的。” 太郎太刀,次郎太刀, 审神者其实是知道他们的, 被供奉于热田神宫的两把御神刀,她甚至曾经—— 不,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审神者没有再回忆过去,而是问次郎太刀。“你初来,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其实不用次郎回答审神者也能大概从他身上挂着的酒瓶以及他身上传出来的淡淡酒气知晓。果不其然,次郎一下子笑弯了眼睛。“可以的话,请给我一些酒吧。” 本该对酒充满排斥的审神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情绪,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去叫来同为大太刀的萤丸带次郎太刀熟悉一下本丸环境。 “主公大人,要去万屋吗?”在审神者放出了一个小纸人后,作为今天近侍的今剑趴在桌边好奇地问着——他有听见审神者与次郎太刀的对话, 但是也知道他们的本丸里并没有酒,于是就开始猜想审神者应该要去万屋买。 “嗯, 是的。”审神者应了一句。 “次郎先生真好运呢。”他低低地嘟囔了一句, 审神者听见他的话, 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不,我打算给你们所有人都带一份礼物。”出乎意料的,审神者听到了,而且还回了一句更出乎人意料的话。 “欸?!”今剑一下子蹦起来,扯着审神者的衣摆仰头看着她。“那,主公大人,我也有礼物吗?” “嗯。”审神者摸了摸他的头。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审神者之前放出的小纸人自己啪啪地跑了回来,爬到审神者的桌子上后就躺了下来,失去了原来的灵气,又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纸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今剑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它身上传来了淡淡的酒气。 “好了,我们走吧。”审神者没怎么把注意力分到纸片人身上,她站起身来。今剑连忙跟了上去,想了想,轻轻拉住了审神者的手。审神者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稍稍回握了他。仅仅是这样就让小天狗笑弯了眼睛,随着审神者一起走入了前往万屋的灵力入口。 万屋是政府为审神者们专门开设的商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世的东西应有尽有,能够很好地满足审神者们的需求。 今剑看着对审神者毕恭毕敬的政府派遣到万屋的管理员,再次确定审神者在现世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不过他也只是把这一切默默记在心底,没有直接问审神者。作为心照不宣的规矩,审神者们基本不会对付丧神们透露太多自己的信息,即使现在不会,也不排除将来付丧神将其神隐的可能性,而身为仅是拥有灵力的人类的审神者们,基本对于拥有神力的他们是无可奈何的。 虽然他的主公大人好像不能归为那一类就是了。 “大人,东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管理员深深地弯着腰,对审神者如此说着。 “嗯,”审神者表示自己明白了。“你们并不需要对我如此恭敬。” 她的话语里有少许困惑,但是闻言的管理员只是颤栗了一下,转而把身体弯得更用力。 “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况且大人您也是受得起我们尊敬的存在。” 审神者似乎对这种情况也无可奈何,轻轻地摇了摇头,领着今剑走向货架的区域。 审神者似乎是早就想好给大家的礼物的,没有多余的挑选,她直接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首先是一个朴素的陶花盆以及一包包装上画着可爱的太阳花的种子。 然后是一个漂亮的小布囊,上面绘着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形象,今剑还瞧见它旁边的标签上写着极品沉香。 等等,正面有着大大的“诚”字的浅葱色t恤? 审神者又拿下一个方形的小盒子,在今剑好奇的眼神中,她摆弄了一下,然后转过来对唤了今剑一声。“今剑。”这吓了今剑一大跳,审神者原本平静略低的轻柔女声一下子变成了粗犷的男人声。见效果不错,审神者关上变声器,把它也加入了自己的购买列表。 一个很大的瓶子被审神者从货架上拿下来,今剑看不懂上面蝌蚪一样的文字,于是他干脆地直接去问审神者。“主公大人,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高级宠物香波。”审神者又仔细看了看说明,发现了“专为大型宠物的毛发设计”之后决定买下它。 今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和自己同为三条家的某位付丧神了。 一条绑着可爱的蝴蝶结的粉色缎带也是审神者要买下的东西,今剑一看就知道这是要送给谁的。 接着,被审神者从货架中取下的是一本精装的,厚厚的《家庭医学百科》。 审神者甚至还要买一个看上去就又大又软的枕头,还是能收缩的,感觉能随身携带便于想躺就躺。 为什么万屋还有卖爱染明王的黏土像啦!虽然还真的是栩栩如生的就是了 下一个被审神者拿在手中的,是一盏小灯,正当今剑疑惑审神者为什么要买这么一盏普通的灯的时候,审神者打开了它的开关。霎时,他们所处的这个空间内的天花板以及墙壁,都出现了银绿色的犹如萤火虫亮光般的光点。不用多加思考,他也能知道审神者要把它送给谁。 “主公大人,打算要买花送给谁吗?”见审神者挑选了一束娇艳欲滴的凤仙花,今剑问出声。 “唔,我打算用这花做点东西再送出去。”审神者低头看了看自己染上青白色的指甲。“算是回礼吧。” 当今剑怀揣着好奇等待着审神者挑选出下一件礼物的时候,就看见审神者非常淡定地从货架上抓起了一堆土黄色的,像是某种排泄物一样的东西。 “主,主公大人!!!”今剑的表情都变了,不过当事人对此却不怎么在意。 “不要慌,今剑。”审神者说着,却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土黄色的东西被挤压成一团,从审神者葱白的手指的缝隙中挤了出来。“这只是仿真的玩具而已。” “我,我知道了”今剑其实也是知道万屋不可能把真的那玩意放在货架上的,但是看到他的审神者拿起这种和她形象毫不相称的东西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抑制住自己的崩溃就算是鹤丸先生也肯定会被吓到的啦,本丸里的大家都会的。 又拿了一本《兵法大全》之后,审神者俯下身来看着今剑。 “今剑,想要什么呢?” 今剑恍然,这是已经把其他人的礼物都买好了,然后最后来问他的,大概是作为近侍的福利,审神者问他想要什么,而不是直接为他挑选。 “那个,主公大人”活泼开朗的小天狗这个时候却有点像五虎退,有些害羞地,不太流畅地说着话。“我我” 他能感受到审神者温和的目光正投射在他的身上,这使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能不能,和主公大人睡一晚呢?” 审神者回到本丸的时候算是寂静的声势浩大,究其原因,就是那长长的排着队的,各自手中拿着东西的式神。依据审神者之前下好的命令,式神们进入本丸之后就拿着东西去找应该得到这样东西的付丧神了。而拿了几十坛酒的式神们则把酒放入了库房,审神者看着面前唯一一坛她吩咐留下的酒,正要拿起它的时候,自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所笼罩。 “噢噢!是酒!”次郎太刀兴奋地看着那坛酒,还吸了吸鼻子,仿佛能够通过那厚厚的坛封闻见酒的香气一般。 “你来得正好。”审神者指了指那坛酒。“这是为你准备的。” 次郎太刀正想一把把那坛酒抱入怀里,却突然想起了萤丸之前对他说的话,那话令他无法不在意,于是他压抑下自己想要扑向美酒的,一脸的严肃。 “让侍奉神佛的您去为了我而触碰酒,是我之过失。”毕竟也是被供奉在神社里的御神刀,要说次郎太刀不懂规矩是不可能的,不过是流连尘世的他不喜欢展现出被拘束的一面而已。但是在这位主君面前,他不想因为他的原因让她为难,让她对他心生嫌隙,这也是他会郑重地道歉的重要原因。 然而,审神者的回答却让他心生疑惑。 “无妨,无须记挂。”审神者淡然地回答着,从她的语气来听确实听不出任何不悦的情绪。“酒于我,只要不沾就没有关系。” “而且,我也不是侍奉神佛之人。” 次郎太刀心里一动,但是却把这股心绪给掩埋了下去,转而露出一个艳丽豪放的笑容。“那陪我喝酒怎么样?!”他补充。“只要陪我说说话就可以,你不要喝酒就行!”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特别是审神者陷入了沉默的时候,次郎太刀的后悔之情就更加明显,简直想要敲打自己的脑袋把刚才那么说的自己给打飞出去。 “如果,你不介意我以水代酒的话?” “”次郎太刀愣了愣。“当然不介意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真·弟弟 引起您的不愉快,我很高兴:d 有些犹豫的话语被她不经意地打断, 手腕被她轻轻握在手里, 山姥切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被身上的白布遮挡住的小半张脸上浮现出了小小的笑意。 在阳光下尽情舒展着花枝的向日葵看上去非常精神, 颜色饱满的橙黄色花瓣上还有不少晶莹的水珠, 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看来是刚被浇过水不久。 有着满满生命力的向日葵让审神者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深深地嗅着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的花的香气, 审神者上前摸了摸它的花盘。 “国广把它照顾得很好呢。”她如此说着。 “没有。”山姥切咬着嘴唇。“之前, 因为我的错,它差点就要死掉了。” 意外于这样的答案, 审神者转过身来,他可以感受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这让山姥切更深地垂着头,即使这样,他也想要告诉她。 “在你回现世的那天, 我忘记把它搬回室内, 然后, 它就差点死掉了。”并没有组织得很好的语言,但是那份悔恨的心情, 确确实实传达给了审神者。 “本来想要寻求你的帮助但是, 最后没能说出口。”他这样一提, 审神者立刻就想起那个时候, 她的确看出山姥切有事情, 只是他最后不愿说她也没勉强,原来是为了这事。 “最后,我和兄弟一起,重新把它救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山姥切的语气稍稍开朗了一点。“就是这样” “所以,我没有把它完全照顾好。” 原本被白布投下的阴影所覆盖的眼睛,突然被阳光直直地照射着,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正要抬起手去挡住脸的山姥切,感到脸被冰凉的什么给捧住了。 是她的手。 刚刚则是她把他的白布给掀掉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国广。”她捧着山姥切的脸,一字一字认真地说着。 “你珍惜着它的心情,已经好好地传达给我了。” 她是这么说着的。 “即使中间有些风波,但你还是尽你所能对待侍弄它,在它现在用这样的姿态回报你的时候,就不应该继续自责了。” 因为脸被她牢牢捧着,山姥切的一切表情都暴露在外面,虽然很不习惯,但也没有挣脱开她的手的打算。 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声音低低地说着。 “哪有这样的说法我知道了” 在他的眼睛内映照出来的审神者的面庞,其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 对这方面相当敏感的山姥切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审神者的变化,习惯性不自信的他立刻想低下头开始思考自己刚才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什么,同时心情也低落了下去。 “国广,” 什么都想不到,果然,像是自己这样子的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欸?”随着反应过来的这一声促音而来的,是根本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的眼泪。 在审神者视野内的金发青年,脸上还残留着不知所措和震惊,但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地涌出,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而哭泣。 她轻轻放下捧着山姥切脸的手,然后再度伸手—— 拥抱住了还在哭泣的,她的第一把刀。 “一直以来,即使我隐瞒着许多的事情,但也一直选择无条件地相信我,努力为我做些什么的国广,辛苦了。” “从本丸的开始就一直陪我走来的国广,辛苦了。” 不知何时,原本只是被她单方面抱着的山姥切已经用力地回抱住了她,有着柔软的金色发丝的青年微微垂下头,整张脸埋在审神者瘦削的肩上,很快将她肩部的布料濡湿了一大片。她轻轻抚着他的背,再没说什么。 我也是感谢着你的。 感谢你,选择了我。 感谢你,温柔以待。 感谢你,让我陪你走过。 审神者站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正被另一人拿着小小的木梳细致地一一梳过,发丝被带起,而后又落回她的背上。 “你习惯每次清洗之前好好梳一遍的。”垂着眼睛温柔地帮审神者打理的,是江雪。 “嗯,并不是什么坏习惯吧?”审神者也坦然地接受着江雪的“服务”。 “是好习惯。”江雪如此应答着,忽然停下了动作,温和地出声。“小夜,进来吧。” 被大哥发现了行踪的小夜也不躲了,乖乖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江雪哥哥,在给主人梳头么?” 江雪的动作不停。“嗯。” 小夜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也不出声,只是眼神亮亮地看着江雪的动作。 审神者倒是立刻察觉到了小夜的眼神不同,抬手从江雪的手里拿过梳子,来到小夜面前俯下身。“要为我梳头么,小夜?” 小夜猛眨了两下眼睛,糯糯地问着。“可以吗?可是,我不够高” 这样的话语止于盘坐下的审神者,后者背对着他,将梳子塞入了他的手中。“拜托你了。” 小夜无措地看向江雪,后者鼓励地对他点了点头。 “别担心,江雪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也帮我梳过,小夜也一定没问题的。”审神者也如此说着。 小夜和宗三是有听过江雪讲过他和审神者相识于更早之前,不过能像现在这样真的从审神者的口中确认还是头一遭,而且这番话也给了小夜最后的勇气。 “那,我就梳了。” 小夜的手法比起江雪来说要稚嫩许多,似乎也不习惯做这种事情,总会有用力过头而扯到头发的现象发生,对于头皮时常被扯紧而发疼的事情,审神者没有透露半点信息出来让小夜察觉。江雪倒是能看得出来,不过遵循着审神者的意愿,同时也是他的一小点私心,他也什么都没说。 小夜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做着这件事,带着厚厚茧子的小手尽可能温柔地拂过审神者的头发,细致而温吞地梳过每一处。 不过审神者的头发本来就非常柔顺,即使是慢慢梳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在梳了两次,确认那些细枝末节的小小结也被梳开了之后,小夜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梳子。“主人,梳好了。” 审神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而后又探过身摸了摸小夜的头,被摸着头的小夜脸蛋微微泛红,看起来乖巧而文静,没有半点平日里在战场上的狂暴模样。 “谢谢你,小夜。” 她站起身,垂在地板上的头发也随她的动作而垂回背上。 “主人要去洗头发了吗?” “嗯。”像是想起什么,本来要走出门的审神者扭回头。“如果你们不忙的话,一会儿能帮我弄干头发么?” 两兄弟当然没有拒绝她。 披着一头湿发的审神者怎么说呢,解开将头发包起的大团毛巾之后披散开的湿发,乱乱地堆在审神者的背后,将她平日里那股温和而肃穆的气息完全冲掉了,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年轻女性,即使她依然带着那样悲悯的笑容。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审神者,在小夜微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她的时候,江雪已经拿起堆放在桌子上的干燥且干净的毛巾,上前帮审神者擦拭起头发了。小夜注意到自己兄长的动作,也马上学着他的模样去擦拭审神者头发上的水珠。 “因为以前被那些孩子警告过用电吹风不好,所以到现在也是自然风干和用毛巾擦干。”被毛巾几乎裹住头的审神者不紧不慢地说着,这幅场景,不知怎的,总有些让人想要发笑。“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好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小夜组织着语言开口。“而且,我也不觉得麻烦。”他又扭头看着江雪。“江雪哥哥会觉得吗?” 一下子被问到的江雪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还微微笑了。“不会,很怀念,也很高兴。” 得到兄长也是这么觉得的讯息的小夜,总结般地下了结论。“我们都觉得很高兴,所以主人也不用觉得麻烦我们的。” 愣怔了一下,审神者低笑出声。 “嗯,我知道了。” 这一下,粟田口那边的几位付丧神明显有些骚动了。 “因此,我打算派遣部队前往大阪城。” 审神者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粟田口那几位外向一些的付丧神纷纷欢呼起来,其他的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不过这段期间,其他的部队依然寻常出征或者出阵,接下来,我公布一下大阪城战场的队伍。” “药研藤四郎,乱藤四郎,五虎退,厚藤四郎,鲶尾藤四郎,鸣狐,第一位为队长,以上。”全部都是粟田口派的付丧神,这样的安排于感情上来说倒是最适合的,毕竟他们应该也是想要亲自接回亲人的。 “主人啊,这样的安排会不会稍嫌薄弱呢?”向来以客观视角看事情的太郎太刀这样对审神者说,所要表达的就是有大半都为短刀组成的队伍会不会在大阪城里战力稍嫌不足。 “啊,这点你无须担心,太郎。”审神者干脆地回答着。“这一次我会随行战场,所以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暂时告一段落?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主公——”穿着内番服的加州手里握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大和守。“咦?主公怎么了吗?” “主公是在坐禅啦坐禅。”比加州知道得更多一点的大和守给他解释着。“这个状态的主公对外界是没有反应的,加州清光你今天还是放弃吧。” 听到大和守解释的加州一下子就耷拉下了脸,上挑的凤眼里也盛满了失望之情。“怎么这样的还想叫主公今天好好疼爱一下我的呢” 山姥切默默地把眼神转到加州的身上。 “不要说那么奇怪的话好不好, 加州清光。”大和守白了他一眼。“不就是请主公帮你涂一下指甲油么。” “让主公帮我保持可爱对我来说就是疼爱啊。”加州鼓着脸摆弄着自己手中的指甲油,没精打采地回呛大和守,眼睛在坐得端端正正的审神者身上打着转。“啊!” 他突然的惊呼吓了另外两位付丧神一跳,在他们还来不及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突然就跑出了这里,看方向似乎是往他自己的房间去的。 很快,加州又跑了回来,手中拿着的依然是指甲油,只不过不再是绚丽鲜艳的红色, 而是和他本身眼光相差甚大的素净的青白色。 “你要做什么?”山姥切在看到加州捧着指甲油小心地凑到审神者的手前时出声了。 “帮主公涂一下指甲油啦, 她也没说过不准涂的吧?”加州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咪, 露出了尖尖的犬齿。 审神者的确没有明令禁止过,而一般没有被明令禁止的就是她所默许的, 而且实际上审神者禁止的事情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山姥切强行被说服了,抿着嘴不再言语。 加州瞥了他一眼,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拿着的蘸上了指甲油的毛刷, 瘪了瘪嘴,把小刷子往山姥切手里一塞。“你先涂一个吧, 但是只能涂一个啊!” 山姥切本来反射性地想拒绝, 但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竟是接过了加州递过来的毛刷。 目光在审神者浅粉色的十指上巡视一番,山姥切选定了审神者右手的无名指,将脸凑近她的手,他小心翼翼地开始在其表面涂抹起有着素雅颜色的指甲油。也不知道加州是从哪里淘到的指甲油,闻起来有淡淡的清香,而不是刺鼻的气味。 听着审神者悠长绵密的呼吸声和仍然岿然不动的身姿,山姥切莫名地有点做坏事却没被发现般的小小雀跃。 “喂,大和守安定,你要不要帮忙涂啊?”加州盯着审神者正在被涂抹上颜色的指甲,不经意地问了大和守一声。 “好啊。”大和守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加州反而有点不放心。 “你真的会涂吗?” “这有什么难的吗?” “废话!这肯定是有诀窍的啊,你要是把主公的手弄得乱七八糟就完蛋了。” “我才没有那么傻,再说这样的话就杀死你喔,小猫咪。” 在他俩吵吵嚷嚷的时候山姥切一直专注地涂着,他是第一次做这事,眼神专注得不可思议,所以尽管他是新手,却完全没有让指甲油溅染到审神者的指甲表面以外的地方。 “主公的手真好看啊”加州在涂完指甲油之后退到了稍远的地方观察,然后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审神者曾经答应过帮他涂指甲油的请求,她当时似乎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事,动作难得失去了平日里的从容不迫,变得小心翼翼的。让他恍惚间生出了自己是真实地被她珍爱着的感觉。 “但是有点太瘦了,主公。”大和守试探着触碰了一下审神者的手,凸起的骨节以及薄薄的一层肉都说明了其主人的清瘦。 “毕竟主公一直茹素嘛。”加州补充着。“她在食物的方面真的非常执着。”只要是违反了她的食物准则,就统统都会被拒绝,而且她也不会发火,只是静静地把食物推到一旁,照常去处理一切事务。 “吃错了东西和不吃东西对我来说结果都差不多,无需介怀。” 她,曾经这么说过,但至今他们仍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鹤丸远远地走了过来,发现审神者的时候他的脚步一顿,然后转向了这边,不知为何,他一只手掩着嘴,似乎是不太舒服的模样。 “哟!”走近之后,他抬起另一只手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另一只手放下,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骤然接近山姥切和审神者,山姥切反射性地把手扶到了腰侧,然后才恍然自己穿着的是内番服,本体刀并没有被他随身携带。进入入定模式的审神者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虽然她平时对鹤丸的恶作剧也都没有反应就是了。 “噢——原来是这样。”听山姥切言简意赅地介绍了目前的状况之后,鹤丸点了点头,也没对自己的恶作剧失败感到失望,反正他受挫已经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 “没有惊吓的话,心是会死的。”又一次恶作剧失败之后,鹤丸坐在廊下和审神者交谈着,审神者还把手里温度正好的茶递给了他,知道审神者在他们面前是不会做这些让自己的脸露出来的行为的鹤丸也没有客气,接过了茶,轻啜了一小口。 “心会死吗?”审神者咀嚼着这几个字,然后问鹤丸。“那你觉得,我的心现在怎么样呢?” 这并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审神者几乎从未被惊吓到,也不会刻意去惊吓谁,她的心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深到无论努力地往其中投入石子都难以听到回响,但,那又的确是一口/活着的井。 “这个我也不好说啊,如果惹你生气就不好了呀。”他似是而非地回避着这个问题。 审神者则是平和温柔地说出了——“别担心,我是不会对你们生气的。” 明明应该是令人高兴的话,但是鹤丸却听出了异样的意思,并且陡然生出了一股令人难过的怀念。但是审神者已经不再开口,他也不想直面那个问题,于是一致保持了沉默。 思绪回到现在,鹤丸感受着风拂过自己的面颊,忽然想到了什么,身上洁白华贵的羽织被他取下,然后披在了穿着单薄黑色长裙的审神者的身上。“毕竟是人类,如果感冒了就不好了。”这么说着的鹤丸,笑着跑掉了,去往的方向是手合室,山姥切作为近侍是知道他今天被安排与小狐丸手合的。 鹤丸对待审神者的态度很复杂,要说讨厌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又隐隐避讳着什么——山姥切对此都不甚在意,他帮审神者拢好羽织,又安安静静地守在了她的身边。 “主公——”抱着一堆颜色各异的花朵的乱脸颊红红地跑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为之,山姥切发现他绑着长发的发圈比平时要松一点,因而他的头发也更为凌乱。 乱也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在山姥切告知他审神者已经入定之后就失望地大叹了一口气。“还想让主公帮我整理头发之后编个花环给我的呢。” 乱很喜欢审神者帮他整理头发的时候,就和手入的时候一样温柔而细致,让他打从心底地因为愉悦而震颤,让人不禁想要贪心地索求更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想要贪得无厌的时候,内心就会莫名地被约束和平静下来,让他很快意识到那样的自己太过难看,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审神者品行的潜移默化也说不定。 “算了,我给主公编花环好了”乱询问着山姥切。“我可以待在这里吗,山姥切先生?” “你随意。”山姥切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不过已经了解他性格就是如此的乱当然不介意,大大方方地挨着审神者坐下,开始摆弄起自己带来的花。 “摘花的话,不要截断它的生机就能让它再长出来。”当时的审神者虚虚地拢着乱的手,教着他用温柔的方式去摘花。 “我还以为主公会很讨厌我们摘花的行为呢。”那时候,乱是那么说的。 “我约束的只有自己而已,对于你们我会尽量避免干涉——当然,如果你们偶尔愿意听取我有点多余的要求的话,我还是很高兴的。”审神者给了他这样的答复。 主公,我用你教导的方式温柔地对待了花儿喔。 你会为我感到高兴的吧? 本该对酒充满排斥的审神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情绪,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去叫来同为大太刀的萤丸带次郎太刀熟悉一下本丸环境。 “主公大人,要去万屋吗?”在审神者放出了一个小纸人后,作为今天近侍的今剑趴在桌边好奇地问着——他有听见审神者与次郎太刀的对话,但是也知道他们的本丸里并没有酒,于是就开始猜想审神者应该要去万屋买。 “嗯,是的。”审神者应了一句。 “次郎先生真好运呢。”他低低地嘟囔了一句,审神者听见他的话,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不,我打算给你们所有人都带一份礼物。”出乎意料的,审神者听到了,而且还回了一句更出乎人意料的话。 “欸?!”今剑一下子蹦起来,扯着审神者的衣摆仰头看着她。“那,主公大人,我也有礼物吗?” “嗯。”审神者摸了摸他的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说走就走的旅行 引起您的不愉快,我很高兴:d  药研微微点头, 然后迅速离开了厨房, 他作为带队的队长, 还要在临行前惯例去听取审神者的叮嘱——尽管他们之中大多数都听过了无数遍,但是还是习惯性地会想去听。 那是被她温柔以待的体现。 在药研离开了厨房之后, 烛台切忍不住拍了拍长谷部的肩膀。“药研对你还真是挺好的。” 正在试图把清单上所有的东西都烙印在脑海里的长谷部不解地问着,视线依然黏在清单上。“为什么这么说?” “我第一次进厨房的时候, 花了大概一个多星期才让药研放心, 然后我才开始能接触主公的饮食。”烛台切不由得回响起那个时候, 药研虽然表面不显,但是内心还是能察觉得到一丝抗拒他负责审神者饮食的意思,就像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一样。 但是这一次长谷部来的时候不一样,他非常轻松地就交给了长谷部这样的事情, 并且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愉快。 也许是因为和长谷部为旧识, 又或者 在审神者的房间门前,药研注意到鸣狐的小狐狸正趴在廊下晒太阳。“吖吖,药研殿下, 日安。” “日安,小狐狸。”药研点点头, 然后视线转向审神者紧闭着的门。 “主人殿下和鸣狐似乎正在里面谈什么事,药研殿下最好还是在外面稍等片刻吧。”小狐狸的尾巴甩了甩,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药研依言坐下, 虽然一会儿还有远征任务, 不过他并不急, 来找审神者也是图自己一个心安罢了。 安静下来之后,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 “那位神恶作剧抱歉。”审神者的声音并不清晰,全神贯注地听也只能捕捉到几个模糊的词语。 似乎是鸣狐轻声说了什么,审神者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你也和一样奇妙。”她的最后一句话则异常清晰。 “那么,暂且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她说完之后,门被打开,药研反射性地转头,看到的是正对着他坐着,露出小半张浅笑着的脸的审神者以及正要站起身的鸣狐。 小狐狸也迎了上去,轻车熟路地攀上了鸣狐的肩膀。 “鸣狐,鸣狐!”他尖声叫着。“你和主人殿下说了什么啊?” 鸣狐没吭声,对着药研轻轻点头之后径自离开,在他走到走廊的转角时,像是要消散一般的细语顺着风飘进了药研的耳朵。 “秘密。” “主上,这是您今天的文件,我已经帮您整理好了,请过目。”长谷部之前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审神者让他休息,自己使役式神帮忙就好的提议,非常迅速地干起了之前式神负责的辅助工作。 “说到底式神也是主上您自己操纵的存在,至少我能为您分一点负担。”这样的理由让审神者想拒绝也难,而且看长谷部那副乐在其中完全不觉得无聊乏味的表情,她也就放弃了。 “麻烦你了,长谷部。”开始翻阅起文件的审神者向长谷部道谢,一瞬间长谷部的脸上就浮现出了微笑,身周似乎也在一瞬间出现了樱吹雪。“不,为主上解忧是我的荣幸。” 在这之后,审神者发现长谷部似乎有些“变本加厉”? 就像是急于表现自己的孩子一样,长谷部拼命向她展示着他的优点,作为近侍的时候事无巨细地辅助她处理一切事务,轮到他在厨房的时候总会做出一大堆完全迎合审神者口味的食物,但事实上审神者吃的分量很少,为此审神者还去问了博多厨房食材的支出情况,结果博多说那些多余的材料都是长谷部用他自己的“零花钱”买的,出战的时候是让审神者最为担心的,他总是冲在最前头,虽然拿到了最多的誉,但也是每一次回来伤得最重的一个。 这样子下去不行。 不光是审神者,其他的付丧神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今天的工作也多亏了你帮忙,长谷部。”惯例般地向长谷部道谢,然后收获了已经司空见惯的长谷部谦逊的话语。“来,坐这里休息一下吧。” 长谷部依言正坐在那里,全身上下直挺挺的,仿佛不是一个正在休息的人,而是随时等待命令的军人。 审神者走到他的身侧,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放松一些吧。” 被审神者接触的长谷部反射性地僵直了身体,正要说出“在主上面前断不可如此无礼”之前就被审神者轻飘飘的一句“这是主命”给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全垒打。 于是他只能在“主命”下不太情愿地放松了一些。 “长谷部,”审神者依然站在他的身后,看不见审神者的脸让长谷部有些不安,但他又觉得贸然转过去是对主上的不敬,所以只能呆坐在那里,应答着审神者。“你非常努力,我都一一看在眼里。” 长谷部于是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每当被审神者夸奖器重的时候他的笑容都非常幸福。 “但是。” 审神者的话语出现了转折。 “说实话,我很担心你。” 这句话令长谷部刚刚有些放松的身体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措。“我,我做错什么了吗,主上?” 审神者轻拍着他的肩,安抚着他。 “因上努力,果上随缘。”审神者温和地说着,这样的语调不带有一丝责备的意味,也间接地能让长谷部不要那么紧张。“凡事都有一个限度,你很努力,但是努力得过头了。” “你为了追求最优的结果,做了超出限度的事情。” 长谷部听到审神者的话语,有些沮丧,也有些不理解。 “但是,我为您带来了最好的成果”“那是你认为的‘最好成果’啊,长谷部。” 审神者叹息着。“但不是我的。” 话语被审神者截断的长谷部一下子脸色惨白。 他一直以自己的理解为主上献上忠诚和成果,然而却在现在宛如被拒绝了一般。 “我所想要的,是你们的平安喜乐无忧。”这是,长谷部完全意外之中的答案,甚至由于过于意外,他的大脑一下子处于一片空白的状况。“即便你们原本是刀,但如今已被赋予了人身,拥有和人类一样的‘心’那便是我所希望能给予庇护的存在。” “所以你不需要如此拼命,向我证明你的‘有用’。”感觉到审神者的手像是对待调皮的小孩子一样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脸时,长谷部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样僵硬的震惊和失落。“你,还有其他的付丧神们都一样。” “对于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我不希望你过于努力,物极必反,迟早会崩溃折断的。” “我珍惜着你,那么,你愿意回应我的这份珍惜吗?” 事实上,其他付丧神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他固执地不愿去相信,害怕自己一有松懈便是不再被主上需要的存在,尽管内心不断地向着那一侧倾斜着,却始终无法寻找到突破口,一边渴望相信,一边又害怕而努力,在这个时候,这个矛盾螺旋终于被解开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轻轻地托起审神者的手。 “谨遵主命。” 一期无奈地拍了拍弟弟的头。 “总而言之,要好好跟一期哥说明一下在大将身边担任近侍时要注意的事情!”厚的提议得到了所有兄弟的同意,待在本丸比较长的粟田口刀们纷纷开始发言。 “但,但是,担任主公大人的近侍好像没什么要做的”最早来到本丸的五虎退仔细回忆了一下,沮丧地发现自己做近侍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待在那里吃着糕点,管好小老虎不要去打扰工作中的审神者而已。 “啊!要记得在主公工作完的时候帮她揉揉肩喔一期哥!”乱倒是提出了一条。“主公每次都会夸我很棒的!” “一期哥,一定要记得到点叫大将去吃饭,大将有时候投入进去就注意不到时间了。”药研细细地叮嘱着。“如果实在迟太多了我也会去叫大将的,总之最好注意一些。” “可以帮大将做一些分类搬运的工作,老是使唤式神大将也会累的。”厚也补充了一条。 “一期哥,可以在主殿休息的时候多和她说说话,这样也能延长她的休息时间喔!”鲶尾眨巴眨巴眼,看起来颇有心得。 “还是尽量安静点比较好。”骨喰淡淡地说着。 “如果主人有什么想要的一期哥你要马上跟我说哦!我会拨钱出来的!”管理着本丸财政大务的博多豪气地说着。 听着弟弟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叮咛,一期的笑靥也越来越明显。 但是想到伛偻着身躯的审神者,他的笑容又黯淡了下去。 阳光明媚的一天,还没有到审神者那里去做近侍工作的时间,一期坐在廊下,远远地看着在树下玩在一起的弟弟们。 “我说啊你们出来玩就玩,不要把我也拖出来呀。”附近突然传来缓慢的,拖长了声音的话语,一期将视线转了转,看到了被萤丸和爱染拉出来的明石。 “国行!再待在房间里会生锈发霉的啦!今天太阳这么好,出来晒晒呗!”爱染大声劝告着明石,萤丸则一手拖住明石一边附和着爱染的话语。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明石放弃了挣扎,靠在一根廊柱上懒洋洋地对爱染和萤丸挥挥手。“你们去玩吧,我待这里就行。”萤丸和爱染对他那副模样还是不太满意,但也知道明石已经让步了,叫他不要又躺到地上去之后就跑去和混熟了的粟田口短刀们一起玩了。 说起明石 一期忽地忆起之前看着他扶着审神者离去的事情,也从弟弟们那里知道了一些明石受到审神者“特殊关照”的事情,想着也许能从明石那边知道点什么的他,礼貌地向着明石开口了。 一开始说的不过是弟弟们和来派的另外两位的一些事情,只是后面的话题,隐隐开始指向了审神者的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故……呃,企鹅?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原本不明白他意思的乱在进入审神者的办公室后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 房间内, 除了审神者本人外,还有好几个式神在忙活,有在搬运公文的, 有在整理文件的, 也有在打扫房间的,审神者本体则安静地坐在桌子后快速地批阅,注意到乱进到了房间里来, 她弹出一个小纸人,落地立刻变成了以她为模板的式神。 “乱大人, 请坐。”式神从一边搬出了小茶几和小椅子,邀请乱坐下。又从审神者的桌上将茶壶和干净的茶杯取来,为乱沏茶。 难道本丸的近侍就是在办公室里看着审神者忙碌自己却悠闲地喝茶的存在吗? 因为弟弟五虎退对于审神者极尽美好的描述勾起了兴趣的乱并不单纯只是想作为近侍来协助审神者工作,他更希望的是能通过自己的观察来了解审神者,但是现在, 虽说他可以尽情地,随意地观察,但却觉得怪怪的。 “主公主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既然审神者不主动,那就换他来主动好了。乱凑到了审神者的手边, 头枕在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上看着审神者。 “唔”审神者听他这样一说,还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了。在她停笔想着的时候, 乱正在看她的手。审神者的手白皙而修长, 虽然因为本人瘦得有些过头而导致细得有些过分, 但是还是在病弱美的范围内。乱想起自己第一次握起审神者的手的时候, 非常冰冷,非常细瘦,他一开始扯住她的手的时候还不敢用力,就怕一不小心把审神者的手指骨伤到,直到审神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抓紧了他的手之后,他才敢稍微多用一点力气。 不过,主公的手,真的干净而漂亮呢。剪得整整齐齐的圆润的指甲,淡淡的在指甲下的粉色嫩肉和瓷白的肌肤——咦? 当他顺着审神者的手腕看上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像是已经痊愈很久了,只不过仍想要证明自己存在过一样的小东西。再往上看,离手腕越远,好像狰狞的痕迹越密集 “那,我想拜托乱帮我完成这个。”审神者的话语唤回了乱的意识,等他再定睛去看审神者的时候,她已经垂下了袖子,宽大的袖口挡去了所有粉色的狰狞的小东西,而被审神者盛在手心上的,是一条才编了个开头的手链。“因为事情稍微有些多,所以没什么时间能来做,如果乱能帮忙就太好了。” 虽然从审神者不变的平静语气中听不到多少苦恼的意味,但是想着自己能够帮上她的忙,乱就忙不迭地应下了,只不过应下之后,他又有点纠结。 虽然他打扮得的确很像女孩子,但这并不代表他精通一切女孩子会的东西啊。 就在乱一筹莫展的时候,审神者轻轻拢住他的手,在她的引导下,手链成功地出现了一个新的结。“好了,去吧。”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乱的头,而后又投入刚才被打断的工作中。 乱一开始还处于一种震惊状态,迷迷糊糊地走回之前坐着的位置,虽然眼神表情迷茫,但是手却自发地以刚才审神者手把手教导的顺序,快速地编织起手链来。 当小狐丸在之前和审神者约定好的时间准时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依旧忙忙碌碌的审神者,和坐在小茶几那里脸蛋红红地编织着手链的乱。 就在他稍微犹豫的时候,审神者已经发现了他。 “唔,在外面吧,稍等。”她说着,俯下身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拿出了一把做工精细的木梳。 这是之前她领回了小狐丸和鹤丸之后在万屋挑选的,当时小狐丸拿着梳子相当喜欢的模样,但是又苦恼于自己不是很方便整理那一头长发,于是审神者便应下了这件事——为小狐丸梳理毛发。 于是顺带着,小狐丸的木梳也留在了审神者这里。 乱听见他们的动静,抬头看的时候审神者已经拿着梳子和小狐丸去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春季的暖风和煦,院子中那棵树已经长出了小小的花苞,大概再过不久就能开出美丽的花了。 小狐丸乖巧地坐在回廊上,审神者则微微弯下腰,一手捧着小狐丸的头发,一手拿着梳子轻轻地为他梳理。小狐丸的发质非常好,柔软而细腻,想必他平时也是对这头长发相当重视的,保养得相当到位——和他野性的外表不太相符,但是却不冲突,反而意外地很可爱。 “主人,真的很熟练呢。”审神者一开始动作,小狐丸就能明白她的梳发技术确实很不错,适当的力度既能打开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又不会拉扯到头皮而产生痛楚。 “毕竟我也会为自己梳发,久而久之就掌握了。”审神者淡淡地答着,动作依然轻柔。 “这么说来,主人也是长发?” “嗯。”审神者诚实地回答。“不过,不如你的头发好看。” 她这么一说,小狐丸忽地扭过头来,柔顺的发丝从审神者的手中滑落,她本人则是平心静气地接受着小狐丸不带恶意的打量。 “主人可不要太过谦虚了。”盯着头巾垂下的空隙看了一会儿,小狐丸眯起眼睛微微笑起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您的美丽,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尽管看不到审神者的表情,但是她疑惑的意味还是能轻易地感受到。小狐丸轻笑了几声,转回头去。“劳烦主人请继续为我梳头吧。” “唔。”审神者应了一声,继续安静地为小狐丸梳头,在他们身后探出头来的乱摸了摸自己长长的头发,似乎是有了什么打算,又缩了回去。 “主公,我完成了哦!”献宝似的将自己做好的手链拿到审神者的面前,乱笑盈盈地看着审神者拿过那条手链——然后,将它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咦?”乱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链子,表情迷茫。“主公?” “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审神者系好结,让乱自己看看。“当时选了和你相称的金橘色和天蓝色,还不错。” 乱抬手看着自己腕上小巧精致的手链,然后,转身扑进了审神者的怀里。 “主公太狡猾了” 他闷闷地出声,让审神者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本来想要在做完之后向主公讨要奖励的,这样子的话不就说不出口了嘛” 原来是这样。 “那么,乱想要什么奖励?”审神者耐心地问着。“如果我能给,我都会给的。” 乱听到却没表现出高兴的情绪,他仰起头,盯着审神者的面具。 “我现在不要,主公。”乱拉起审神者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脸上。“主公是个温柔的人,对我们有求必应,但是如果一直纵容着我的话,也许我会变成很差劲的家伙。” “所以我现在不能要。” “但是现在只是暂时寄放,等我以后能再得到奖励的时候,我会向主公讨要的。” 他说完,放开审神者的手,少年欢笑着跑出审神者的房间,清脆的声音还在审神者耳边回响。 “我回一下房间,马上就回来哦主公!” 他一路小跑回自己的房间,和弟弟一起住的他向着对自己的出现感到惊讶的五虎退眨眨眼,拉出自己的抽屉,把一柄小梳子放进了自己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乱哥哥?”五虎退抱着小老虎,不懂自己的哥哥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拿梳子出来?今天不是有主公大人的近侍工作吗?” “马上就回去的啦!至于梳子嘛秘——密。”乱笑嘻嘻地回答着,又匆匆地跑向审神者所在的房间。 “那是温柔?” “不能有求必应?” “那样子,会让人变得差劲?” 她自言自语着,语气中是满满的迷茫。 “为什么呢?” 之前就说过,这位审神者身边的近侍位置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除了为成为近侍的付丧神提供近距离观察她的机会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用。 但是,似乎大多数都觉得,光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了。 比如,担任审神者今日近侍的鹤丸先生。 他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能够去审神者那边第一时间吓到她,顺便观察一下刚睡醒的审神者。 笑眯眯地来到审神者的房门口,他拍拍脸,正要推开门的时候,门却自动开了。 笔直地跪坐在软垫上的审神者将戴着面具的脸转向他。“来得真早,鹤丸。” 啊,第一个计划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失败了。 不过鹤丸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模样,他笑着点头走进房间。“毕竟是作为主公你的近侍的第一天,当然要尽职一点。” “啊,感谢你,劳你费心了。”审神者以平静的语调搭配这样的内容,乍听上去会给人像是在嘲讽的感觉,不过鹤丸倒是知道她完全没有那样的意思就是了。 他趁机悄悄地打量着审神者的寝室,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有些震惊。 他大概已经明白审神者对她自己真的是简单至上的人,但是,房间内的布置和她自己给自己做的饭菜一样,用寒酸来形容都显得奢侈。 比他们的房间规格稍小的空间内,仅有三样东西——一张小几,一张软垫,以及一个不大的衣柜。除此之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温馨又从容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抬头,带着五只小老虎的小少年正紧张地看着审神者, 声音也放得很轻。 “对啊, 怎么了吗?” “不只是想陪陪主公大人而已”五虎退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山姥切。“可以吗?山姥切先生” 山姥切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他, 于是五虎退绽开小小的笑容, 挨到了审神者的身旁。小老虎也争先恐后地围到审神者的身边, 其中有一只抢先霸占了审神者的膝头,白虎伸了一个懒腰, 然后把自己蜷成了一小团, 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其他的小老虎也只能围绕在下面不甘心地嗷嗷叫了几声。 “这次不可以再咬主公大人了喔, 小虎。”五虎退认真地警告着小老虎们。 之前小老虎在和审神者玩闹的时候, 曾经没控制好自己, 咬破了审神者的指尖,当时看到审神者指尖渗出鲜红血液的五虎退立马就哭了,抽抽搭搭地跑去想要找绷带给审神者包扎一下,被审神者给叫住了。 “不要担心。”她拿起纸巾拭去血珠,把五虎退揽到自己身边,审神者拿起另一张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眼泪, 安慰着他, 就像受伤的并不是自己一样。小老虎们也情绪低落地待在一边,咬破手指的那一只更是也在颤抖着掉眼泪。当时审神者瞧见了它的情况, 伸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膝头, 一只手抚摸着它的背脊, 另一只手则继续帮五虎退擦眼泪。 “但, 但是,主公大人,会很痛吧”五虎退抽抽噎噎地说着。 “别担心,我对疼痛的忍耐度可是很厉害的。”审神者把纸巾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轻轻揉了揉五虎退的头。“何况小老虎对我也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而已。” “所以不要哭了,这样我才会难过的。”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五虎退在和煦的春日暖阳中这么回忆着从前细碎的点滴,竟是虚虚地倚在审神者的身旁,陷入了浅浅的睡眠中。 “我说,药研,你觉得大将真的会喜欢我做的东西吗?”厚捧着托盘,皱着眉头不放心地问着药研。 “你一路上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了。”药研无奈地推了一下眼镜。“放心吧,只要不违反她的食用规则,大将就不会讨厌的。” “真的?” “你如果不信我还问我干嘛。” “没办法啊你是最了解大将口味的人啊。” 药研眼神微妙地瞪了厚一眼,但也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厚甚至能看到一点点自豪的情感。 他撇了撇嘴,眼神又转回自己端着的托盘上,其上的盘子上装着两个卖相相当好看的草莓大福,是他向药研请教之后奋斗了很久才努力做出来的算是最好的两个成品了 。 “光是这样到底够不够啊”厚自言自语着,还是有些担心。 “大将不是流于表面的人,你有那份心意她就很高兴了。”药研劝着厚,只不过效果甚微,他想着,果然还是要大将亲自出马说明才比较有效吧。 之前审神者费心思修补他残缺的刀身这件事情,厚自己其实是知道的。 再好的刀,只要成为了残次品就没有价值了,况且当时她还没有唤醒他,他在真正意义上也不算她的付丧神,就算被丢弃也不会惹来非议。 其实她的“修补”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轻松简单,并且因为不是直接动用她自己的灵力进行修补的原因,需要更加细致的注意力,努力牵引着其他刀剑所附着的神力来填补他的缺陷,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而现在他能够以完整无缺的“厚藤四郎”出现在这里,也证明了审神者的努力没有白费。 ——如果当时出了错,他现在很有可能是缺胳膊断腿,甚至出现更加怪异的模样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他还听见了审神者温柔的呼唤。 “勿要担心,我会给予你完整的身躯的在此之前,安心地睡,然后等待就好。” 填补他身体的那些神力,非常温暖,审神者的话语更是,那是一直以来作为刀剑的他第一次接触到的东西,非常陌生,却又令人眷恋得不行。 所以他才希望,能够用什么回报审神者,能用这副她精心照料下的身躯,为她带来更多的胜利,为她带来喜悦,就最好了。 求助于同辈的药研,也正是如此。 一直只用战绩来回报大将只会让大将觉得我野蛮吧。 当厚和药研走到审神者附近的时候,仅仅只看了一眼审神者的药研就做出了判断。“大将在入定啊你的东西可能一时半会儿送不到大将手里了。” “哈???”刚刚还在努力酝酿该怎么样说出帅气一点的话语的厚一下子泄气了。 最终结果就是他俩也坐在了仍在和花环奋斗的乱的旁边,药研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学小册子看了起来,厚则有点沮丧的抱着托盘,不过当五虎退的小老虎试图触碰盘子里的草莓大福的时候他又会很有精神地——小声训斥。尽管知道审神者听不见,他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音量。 当手合完毕又兴冲冲跑回来的鹤丸看见入定的审神者身边围了一大圈人的时候,这位平安老刀笑嘻嘻地说着“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可真是吓到我了”。 “鹤丸先生,你手里拿着什么吗?”眼尖的药研一眼就看见了鹤丸藏在手里的小东西,当场就道破了他。 鹤丸也不恼,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了自己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支有着白色笔身的笔。“我们来给她的面具画脸吧!”他兴致勃勃地说。 这对于某些刀来说是对审神者非常不敬的行为,山姥切已经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药研和厚也皱起眉头。 “这样对大将太不尊重了吧,鹤丸先生。”厚把一只试图去碰草莓大福的小老虎拨到一边,义正言辞地对鹤丸说着。 “为什么?她只是禁止我们私自摘下她的面具,可没有不准我们在她的面具上画画。”鹤丸可没有轻易放弃,循循善诱着他们。“如果她之后生气的话,我一力承担责任就是了。” 鹤丸这句话很狡猾,依照审神者的性格,她是不会对他们做出惩罚措施的。 “你是在利用大将的宽容吗,鹤丸先生?”药研不悦地盯着鹤丸,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利刃出鞘的冰冷气息。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啊,药研藤四郎。”鹤丸语气轻快。“而且这是可擦的,也可以画完之后就擦掉。” “这不是擦不擦得掉的问题”“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就在他们继续反对的时候,乱突然插了这么一句,原本有点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粟田口的两位刀剑付丧神看向了同辈的兄弟,脸上同时出现了难办的神情。 “我,我也想,想试试看”五虎退怯怯地抱着小老虎,鼓起勇气对自己的哥哥们请求着。“如果主公大人之后生气的话我,我会跟她道歉的” “山姥切先生,你作为大将的近侍,难道也同意他们这样子闹吗?”厚试图再寻求一个队友。被点到名的山姥切看了身板依旧挺拔的审神者。“她没有叫我阻拦这种行为,不过我不会参与你们。” 审神者的确跟他说过,只要他们没有违反她制定的禁则就随他们去。而且,真要说他完全反对,也不尽然,全本丸里,有谁不想知道审神者的面容究竟如何? 结果,最后药研和厚还是被兄弟们给勉强说服了。 “我先来我先来!”对于送上了强大助攻的队友,鹤丸也不吝啬,直接大方地把笔递给了乱。乱拿过笔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开始在审神者黑色的面具上画画,像是心中早有一副模板了一样。 画完之后他退后几步,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喂乱,你这完全是以自己为模板画的大将啊。”厚看了一下,表情微妙。 面具上的脸有着闪亮的大眼睛,里面画满了小星星,乱还画了一张正在比飞吻的嘴,总体来说,画技很不错,就是完全不符合审神者的形象就是了。 “嘁,那厚你自己来画画看啊。”乱不高兴了,虽然他也知道即使不看主公真正的面容自己画的脸也和她相去甚远,但是被直白地指出来就是不爽,他把笔塞到了厚的手里。 “那我就画给你看看!”厚也不服气了,拿着笔就气势汹汹地走向审神者,但等他真正站在入定的审神者面前时,他又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动作也拘谨起来,甚至连拿着笔的那只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怎么怎么?厚你害怕了?”乱挑衅着厚,后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一横,认真地开始描摹起他自己心中的审神者的容貌。 其他人注意到厚认真专注的表情也就不再出声,专心地等他画完。 等厚画完退开,其他人都围了上来,都是一愣,然后笑出声来。 不可否认厚画得很认真但是有些东西真的是不能改变的,比如画技。 具体画得多么灵魂就不描述了,赶在厚彻底发飙之前他们擦去了厚的作品,然后五虎退捏着画笔上前了。 “主,主公大人,请不要生我气”他在画之前还小声地对审神者那么说,然后眼神变得坚毅,手也不抖了,开始全神贯注地绘画。小老虎们也齐齐仰着头看着五虎退的动作,看得非常认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徒花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足音响起,脚步非常沉稳, 是之前审神者一贯的走路方式, 没有跌跌撞撞, 没有深一脚浅一脚。足音慢慢近了之后又停下,“刷拉——” 门被打开了。 而伫立在门后的,正是审神者。 黑色的露出小半张脸的面具, 黑色的连身长裙, 披散着的长发, 没有浓香环绕。 “全部都在这里那我便直接在这里解释吧。”熟悉的,此刻令人想要落泪的平静的声音,确确实实地毫无异常地从她口中发出。 “关于这座本丸的事情, 我并没有向你们讲完全。”那样异常数量和强度的时间溯行军, 怎么想都很奇怪。 “我除了作为一位正常的审神者外, 也接受了政府的请求。”她平淡地说着, 事不关己一般。“作为‘诱饵’。” 审神者的灵力异常强大,强大到足以吸引那些专门徘徊在时空中对本丸进行狩猎的‘论外’溯行军,使他们聚集在此处,而一旦进入她所处的这座本丸所在的时空, 它们就会被剥夺自主离开的权利, 除非攻破这座本丸杀掉审神者本人, 才能逃离, 但是这不可能。 大半的灵力也被她用来长时间维持本丸笼罩着的极强力的保护结界, 轻易触碰只会让那些溯行军立刻化为齑粉死亡, 这里就像一个永恒的牢笼,囚禁着那些怪物。这些家伙被束缚在这里,那么其他时空的本丸的安全系数便会被大幅度地提高,那些审神者的损耗也会大大减少——对于时之政府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审神者轻声叹息。 “因为我本人不被赋予‘杀意’,所以除了那层结界外我是无法自行歼灭那些时间溯行军的,所以长期驻守本丸的三位,是协助我定期清理的。” 爱染和萤丸一下子抬头盯着明石,鼓着脸非常不满的模样,明石尴尬地转移了视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宗三和小夜也盯住江雪,后者很淡定地拍了拍二弟的脊背,摸了摸三弟的头发,念了一声佛号。 笑面看了数珠丸一眼,后者只是淡淡地微笑着,他只能悻悻地把头再转回来。 “在知道了本丸这样的情况后,可能你们会有所不安,这点我很抱歉。”审神者继续平缓地说着。“如果你们之中真的有不愿继续待在这样的环境中的话——” 『“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 “你总是这个样子” “你根本不懂。”』 一瞬间,那个时候悲伤而愤怒的鹤丸的面庞以及话语在她的脑海里掠过,她的视线也对上了鹤丸的,后者的金眸死死地盯着她。本想直接说她会将他们送去安全的本丸中值得信赖的审神者手里的话语,在电光石火之间被替换掉了。 “就来找我说吧,我会尊重你们的意志。” 就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说这样子的话,而不是言简意赅地抛出她的解决方案。 本丸的事情大致交代清楚了之后,审神者向所有的付丧神欠身,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付丧神们都愣了。 她又很快直起身,解释着。 “之前你们所看到的那些,是由于我当时灵力不稳定而引发的暴走,因为你们的身上都有我的灵力痕迹在,所以才会看到有关的记忆,非常抱歉。”她这话也就承认了,他们所看到的,都是真实地血淋淋地在她身上发生了的事情。 “我所要说的,就是这些。” 她似乎并没有详细讲自己为什么非得遭遇那种事情不可的打算,但是,付丧神们并不会善罢甘休。 “为什么,你回现世要被那样对待?”明石的声音褪去了平日一贯的懒散,格外认真地问着审神者。 审神者却露出了稍微有些困惑的姿态。 “这并不是什么有必要去说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到这座本丸和你们的事情,没有必要去了解吧?” “怎么可能!主公遭受了那样残酷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理!”长谷部大声的喊着,说完之后又紧紧咬住嘴唇,满脸都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的痛恨。 其他的付丧神也纷纷出声,坚持要去知道原因。 审神者更为困惑,但还是按照他们的请求,老老实实地说了。 “你们有听到吧,‘阿赖耶识的替罪羊’,这是我被赋予的意义。” 阿赖耶识,诞生于地球上的人类,为了守护自己种群可以存续,而诞生的集体潜意识集合体——在不断地快速成长之后,阿赖耶识需要为自己找一个‘替罪羊’,代为受过全人类溢出的超出了盖亚——这座星球本身所诞生的意识,所容忍限度的罪孽。 ‘替罪羊’可以是任何人,被选中了之后就不会再被替换,除非阿赖耶识湮灭,作为‘替罪羊’,会被赋予阿赖耶识的意志气息,更好地欺瞒过盖亚,也会得到与阿赖耶识存续时间完全一致的生命,在阿赖耶识消失之前,会不断地去承担所有人类溢出的罪孽。 她就是在那样恰好的时间出生,在恰好的条件下被选中,在恰好的情况下,成为了‘替罪羊’。 如果没有那样的预言,没有那样的家族,或许她早已安心地过完了自己的一生,而不用这样子存续着。 “那位小姑娘呢?和主上不同,她的确是那个年纪的人,而且,她说的还是‘我们’。”髭切总是很心细,捕捉到一丝一毫也不会放过。 “她是‘阿赖耶识的刽子手’。”审神者倒也不隐瞒,问了便回答。“不同于我,他们拥有着普通人类的寿命,会正常地生老病死,唯一被赋予的职责就是进行‘替罪羊’的献祭仪式,一代接传一代。” 那个人说,这是阿赖耶识的温柔。因为他们只需要痛苦几十年便能得到解脱,而她的前行之路永远望不到尽头。 是这样吗? 她不确定,也不打算去确定。 没有意义。 “怎么能这个样子这样子对主公大人,太残忍了”首先传出抽噎声的是今剑,当初刚“看”完审神者被献祭的情形之后,今剑也哭了,谁都安慰不了他,因为根本没有可以入手的地方。 粟田口的其他几位年幼些的短刀也断断续续地传出哭泣的声音,小夜神情难过地垂着头,眼里全是迷茫,即使想要为她复仇,却根本找不到该被复仇的对象。 原本一旦他们哭泣,无论真假,都会将他们温柔地抱住帮他们擦拭眼泪温声安慰的审神者,只是站在那里,平静地说着。 “但是,除此以外,我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在我被选中的那一刻,一切的公平与否,于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你们也没有必要为我感伤,因为我就是如此——”“我拒绝。” 平静而坚决的声音,阻断了审神者诉说的话语。 从付丧神们中缓缓走出的,是江雪。 审神者愣住了。 “即使对您而言是不必要的,对我们而言却并非如此。” “我们希望您能够珍惜自己,也希望您能够接受我们的珍惜。” 他可以感觉到审神者正不解地看着自己。 “没有那个必”“有的。” 他笃定地说着,神情也变得凛然。 审神者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主公大人!”“主公!”“主殿!”“主!”“大将!” 付丧神们也纷纷地唤着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无论视线定格在哪个付丧神的身上,都能看到带着恳求的眼神。 她的困惑终于到达了极点。 “你们,真奇怪。”她的声音失了平静,微微颤抖着。“珍惜我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为什么要这样子坚持?为什么,非要做到这种地步?” 数珠丸也从其中走了出来。 了解审神者过去的一切的他,只是这样说着。 “因为您值得,仅此而已。” “这是,我们的意志。” 他首先单膝跪下,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付丧神纷纷跟着照做,很快,审神者的面前齐刷刷地跪了一大片。 她久久地凝视着他们。 一声悠长的叹息从她的嘴中溢出,肩膀微微垮了下去。 “我还是不懂。但是”她如此说着。“随便你们吧。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我会试着去接受。” “但是,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但是回来的时候” “是吗,为了给她保暖啊请在这里稍等一下。”如此说着的江雪收起手中的佛珠,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乖乖等着他的三位小短刀很快就等到了他的回来,拿着他出阵服外侧的那层袈裟回来了。将袈裟叠好塞入他们的怀里后,江雪向他们点了点头。“带去给她吧。” 想着江雪先生也是关心主君的身体,就难以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小短刀们向江雪道了声谢,然后跑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澪标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1审神者摸到双马尾后发生了什么? 鲶尾(忍笑):主殿摸到双马尾之后啊,长谷部先生就“哐当”一声跪了下来, 语无伦次地一下子说“主公双马尾也很好看的”一下子说“不是我做的主公你相信我”一下子又说“我刚才不是在嘲笑主公,真的不是”,说了一大堆呢,看着特别可怜。我看不下去就出声承认啦,结果主殿把长谷部先生扶起来之后也没有怪我~不过她说她的年纪已经不适合高马尾了, 所以嘿嘿, 我和她约定了下次帮她扎低双马尾:d,真是cky☆~ 2为什么明石一开始就知道审神者和数珠丸的事情? 明石:因为是我和她一起捡回来的呀。前面大概十八章?稍微, 也有一点提示。说起来帮她保密真是累·死·了。(瘫) 3审神者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审神者:此身被赋予的意义决定了, 对于此身的怜悯c爱惜c保护都是毫无必要的。因此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诸位莫要再为我的遭遇而伤心,这是我的使命,不用为此伤感。说来惭愧,我, 并不擅长保护他人的“心”,若是惹得你们心生不好的感觉,很抱歉 数珠丸:人们崇敬着她,却只是一味地从她身上索求,而未曾给予她的个体作为“人”的关怀不,曾经是有过的, 不过(叹气)已经过了太久了, 她自己也是将那个人当作特例来对待的。 4关于审神者的脸? 江雪:若是第一次看的话, 大概都会被吓到吧 数珠丸:美丽但同时,也很残忍。 5本丸里有爱慕审神者的存在吗? 审神者:或许有吧,但是我并不在乎这个,无论他们爱我尊我抑或是憎我贱我,于我也并没有多大关系。若是他们需要我,我便尽可能回应,若是不需要了,我便离开就是怎么了?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本来就是我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请不要露出难受的表情,笑一笑,好吗? 6青江什么时候对审神者开荤段子然后被套麻袋? 青江:???(黑人问号)现在我每天在数珠丸的清心咒里醒来和睡去你知道吗???而且每次我露出一丁点有意图的表情的时候他就会在我旁边开始念往生咒,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敢???? 7审神者需要女性伴侣吗?特别是胸大的那种。 审神者:若只是作为心灵上的伴侣,我很乐意,也很荣幸(微笑),对于对象的各种外在内在条件唔,我并不在意。 岩融(因为干活太热而把上半身的衣服给脱了)(一脸茫然):啊?啥?胸? 8成为审神者的原因?会有离任的那一天吗? 吸:她成为审神者是受到了拜托,她本人原本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至于她是否会有离任的那一天若是她想要离开,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包括时之政府。当然,若是她没有那样的意愿,待到“审神者”这一职业消失的那时也是有可能的。 9审神者与长谷部赛跑谁会赢? 长谷部(一脸坚定):我长谷部,绝不会做出将主公抛在身后这种不敬的事情! 吸:从理论上来说当然是长谷部赢,不过(ノдヽ)考虑到他可能会出现例如假摔c故意跑慢c故意跑岔路以及察觉到审神者的呼吸不稳就跑回去嘘寒问暖等一系列不可抗因素综合来看比赛结果不是审神者赢就是无疾而终,嗯。 10在这些刀中审神者最欣赏的是哪一个? 吸:她自己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欣赏的存在,倒是有放心的存在。那就是数珠丸,因为审神者觉得数珠丸表现得对她的过往并不很放在心上(其实并不是如此)。也因此,对于药研审神者就相对比较忧心,她还是不希望他们将她看得很重要。 11审神者有过黑暗的想法吗?具体是什么? 审神者:是有过的。在我尚且年幼,并第一次意识到只有我与其他孩子的命运不同时,我曾深深地不甘着,怨恨着,诅咒着也正是因为这唯一一次的失控,扭曲了那个孩子最终酿成了至今仍是我最后悔的恶果。 12审神者的年纪? 吸:用形象一点的话来描述的话,就是比小祖宗年纪还大 13关于审神者成为僧人的原因? 数珠丸: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未真正出家。不过她一直过的都是诵读佛经c清心寡欲c进行着苦修的生活,世人便将其归于佛教一派。 14关于龟甲的待遇问题? 物吉太鼓钟(同时将手放在刀柄上):我们一定会看好他的,赌上贞宗的名义! 长谷部(土下座):主公,我压切长谷部恳请您收回将龟甲贞宗作为近侍的决定! 龟甲:我在主人面前一定会守好分寸的,请相信我。(作为近侍时)主人,请原谅我突然的请求我想与您分享一个秘密 极·今剑:主公大人,我带龟甲先生去玩了哦!(拖走龟甲) 15看到自己做出的刀装和付丧神们做出的刀装差距,审神者有什么感想么? 审神者(超认真):委屈。 不知所措的药研只能选择听从她的指示,乖乖坐下之后,审神者那只裹着纱布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解开它吧,药研。”她的话听起来很飘渺,不带有一点命令的意味,但是他却无法拒绝,药研神情僵硬地伸出手,小心地拆着一层一层的纱布。 随着纱布被渐渐地拆开,审神者的手也渐渐显出它的模样来,不再是之前那副几乎废掉了的可怕模样,随着最后一层纱布的掉落,现在展露在药研面前的,是和审神者未受伤前没有区别的手,修长纤细干净,没有不断涌出的血,没有断裂的肌腱和苍白的骨骼,也没有贯穿掌心的血洞,它们就像从未出现过在这双手上一样。 但是药研知道,那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垂下眼,不言,只是收拾着小几上堆积着的纱布。 “药研。”审神者唤着他,他抬起眼,正要一如往常地唤出“大将,什么事”的时候,审神者的下一句话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碾碎了。 “我要消除掉你体内多余的记忆通道。” 她平淡地说着。 药研紫晶般剔透的眼睛不可抑制地瞪大,原本维持在脸上的笑容尽数崩塌,显出了无法掩盖的震惊神情。 他知道审神者的意思,消除体内多余的记忆通道,即是抹除掉他现有的有关审神者过去的记忆,并且阻断它,使他以后也不会再接收到那样的记忆。 “大将,能不能不要那么做?”他生涩地将话语从喉咙中挤出。 “嗯?”审神者想了想。“你放心,只会把关于我过去的那些东西消除掉,对于你来到本丸之后以及你自己过去持有的记忆不会有损失的,是我研究出来的绝对安全的术式,别担心。”她以为药研是害怕失去属于他自己的记忆,于是她宽慰着他。 药研沉默着,正当审神者认为他默许了而要伸出手施展术式的时候,药研向后退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伏在地上,以卑微的姿态祈求着她。 “求求你大将请不要那么做。”她无法看见他的脸,无法得知他脸上的表情是如何,但,大概不是她所想的本不应有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轻松? 她无法理解,因而她困惑了。 “为什么呢?”她不解地问着。“为什么要如此坚持守住那份记忆?我的过去,对你本人造成了糟糕的影响,不是吗?” 听到她的话语,伏在地上的药研愣了愣,他飞快地想了想。“大将说的是之前在大阪城,我执意要为你治疗的事情吗?” 审神者“嗯”了一声。“你知道的吧关于我受伤后的事情?”审神者虽然是用着询问的语气,不过她的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是的。”药研低低地回答了她。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在那些梦境中,他最常梦到的就是那样的景象。 梦里的审神者穿着白色的长袍,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沾染着鲜血,并且遍布了可怖的伤痕——烧伤,咬伤,刀伤,刺伤,炸伤,每一次所见的伤痕都不一样,同样的只有奄奄一息的她,她从未被治疗和照料过。他无法行动,他只能痛苦地站在那里,看着审神者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天内,她就能够从死亡的边缘恢复过来,然后会有人来将她抬出去,被送回来的时候刚愈合的身体上又满是新的伤口,再次回到濒死的状态,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只要想起那样子了无生气的审神者,他就会忍不住颤抖,会有止不住的悲哀从心中漏出来。所以她从来没有在受伤之后接受照料治疗的认知,更准确地说,对她自己没有。 从头上传来的被抚摸的感觉将药研从回忆的泥沼中拉了出来,他反射性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悲悯地弯着嘴角的审神者。 “背负我的过去本就不是你的责任,药研。”她温声开口。“你不该被我的过去所束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回去啦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山不就我我就山, 审神者主动地走向山姥切。察觉到审神者的靠近, 山姥切似乎变得更加慌乱,他弯下腰,更紧地护住自己怀里的东西,仍然背对着审神者。 “”审神者的手轻轻放在了山姥切的肩膀上。“发生了什么了吗?” 山姥切固执地不肯回答,审神者也不强迫他, 两者僵持了一会儿,审神者的叹息声从唇间溢出。 那是无奈,怜爱, 不解的叹息声, 唯独没有对他这样行为的不满。山姥切不由得心生愧疚。 “我不知道怎么种这个”他低低地出声, 转过身来。 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 是一本《向日葵种植指南》。审神者现在已经习惯性卸掉面具的嘴唇部分,于是山姥切看到她的嘴唇浅浅地弯了起来。 “想笑就笑吧,反正我本来就是仿造品, 根本不懂这些。”山姥切的语气低低的, 带着显而易见的自卑以及一点点的委屈? “不,我是高兴, 国广。”审神者的声音犹带笑意, 未待山姥切接话, 她就说了下去。“你愿意重视我送予你的礼物, 愿意为它花心思, 这令我很高兴。”她又强调了一次自己愉快的情绪。 “”山姥切猛地背过身去。 “我, 我会把它种出来给你看的。”磕磕巴巴地说出这句话,他抱着那本书匆匆地跑走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穿着超好看吧!”大和守兴奋的声音传来,光是听他的语气就能体会出他浓浓的喜悦之情。“主公,会喜欢这样子的我的吧?!” “嗯嗯。”但是回应他的另一道声音却没精打采地,听起来还相当沮丧。 “我说啊。”明显对他这样的状态有些担忧的大和守试图安慰他。“主公可能只是还没有准备好给你的礼物吧。”这安慰明显让加州更加失落了,可怕的怨气在他抬眼又看到大和守穿着的短t时几乎都要从他身体里溢出来了。 “求你闭嘴吧大和守安定。”加州垂头丧气地喂着马儿胡萝卜,因为他的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把胡萝卜戳向了马儿的鼻孔,被脾气暴躁的马給喷了个不爽的响鼻,它甚至还想愤怒地咬他。 “乖,乖。”安抚住马儿的,既不是加州也不是大和守。审神者的手触在了它的马髻甲处,轻轻地抚摸着它。“加州不是故意的,原谅他吧。”审神者的话语带有神奇的让人平和下来的魔力,被她重复安慰着的马儿渐渐安静下来,大而纯澈的眼睛中也不再带有怒火,变得温驯而乖巧。 “衣服相当适合你,大和守。”审神者看了一下大和守的方向,瞧见他穿上了自己为他买的衣服,唇畔的微笑又柔和了不少。 “诶嘿嘿主公喜欢这样子的我吗?”“嗯,喜欢。” 加州站在审神者的身后,神情有些酸溜溜的。不就是主公送了一件衣服么,至于高兴成这样 好吧如果是送他的话他大概和大和守安定这家伙的反应不相上下。 可是为什么大家都收到礼物了唯独他没有啊是只有自己被主公讨厌着的意思么?主公,不喜欢自己这样子的家伙吗? 越想越消沉的加州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红色的指甲油已经褪得差不多了,看起来脏兮兮的,一点也不可爱。低垂下的眼睛视线内突然映入了审神者黑色长裙的下摆。 “加州,方便的话,现在能跟我来一下吗?”说起来,主公从来都是叫他“加州”的呢果然不被喜欢吧?这样子想着的加州,选择性忽略了审神者除了山姥切之外根本没有叫过其他人的名。 “是。”但是不能在审神者面前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不然肯定会被更加讨厌的。 审神者像是并不在意他的回话语气一样,得到他的应声之后就迈开脚步。 大和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鼓励,加州勉强地挤了一个笑,快步跟上审神者。 “来,坐吧。”将软垫摆在小茶几前,审神者招呼加州坐下,后者乖乖地顺着她说的坐下后,审神者从自己的书桌上拿了一个浅底小盘子和一卷纱布过来。 “主公?”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的加州疑惑地出声,倏然,他的手被审神者握住了。 “不要动。”她这么说,他便真的那么做,一动也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不过眼睛倒是紧紧地盯着审神者的动作。 审神者用小毛刷蘸取了一些小盘子内的红色汁液,然后仔细地在加州的指甲表面均匀地涂抹起来。小毛刷触到指甲只有非常细微的感觉,但就是那么一点点,让加州的心底一下子软和下来。 稍稍有些上挑的吊眼看着审神者认真的动作,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他平日嫌弃一点也不可爱的傻笑, 一只手很快就被审神者涂完了,她拿过纱布。“因为是染的汁液,里面有花朵的残渣,所以要用纱布固定。”她还特意解释给加州听,后者则是胡乱地点头,表示随便主公你怎么做都没关系。 拿起纱布托起他的手,审神者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立刻包裹上纱布—— 她将头凑近加州的手,温凉的气息浅浅地喷洒在他的指尖,令他难以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主c主公凑得那么近在c在给我吹c吹气!!!! 注意到加州的不自然。“这样的话能让表层干得快一些,不然一会儿纱布缠上去会把表面的带走。” 加州连连点头,实际上他的心思已经完全飞到了审神者刚才的举动上,脑内不停地重复播放着刚才的情形,然后脸就越来越红,笑容也越来越傻。 直到审神者把他的右手五指都分别缠上了纱布,唤他的名字时他才真正回过神来。“我先帮你染一只手,两只手都染上包纱布的话你会不好做事情。” 她又起身拿了一个玻璃小瓶过来,里面盛满了和那小盘子里一模一样的鲜红汁液。“这个是凤仙花汁液,就是我刚才用来帮你染指甲的。”将小瓶子塞进加州的另一只手里,审神者低柔的声音响起。“昨晚把它研磨出来稍微花了点时间,给你的礼物迟了,望你不要介意。” “”加州一脸复杂地拿着小瓶子,犹豫地看了审神者半天。“主公” “?” “我,我能抱抱你吗?” “可以。” 审神者微微俯下一点身子,虚虚地环住了加州,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那之后拿着小瓶子的加州清光一边傻笑一边用很严肃的声音告诉大和守安定他想长高到一米八,大和守安定怀疑他脑子彻底傻掉了。 “主人是愿意为小狐清洗毛发的意思吗?”小狐丸抱着他收到的礼物正准备去使用的时候,碰到了审神者。一看他架势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的审神者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嗯,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审神者淡然地扫过“高级宠物香波”的英文名称,平静地问着小狐丸。 小狐丸笑了起来,露出了可爱的小犬牙。 “这可是小狐求之不得的事情,怎么会拒绝呢。” 虽然是由审神者为他清洗,不过绅士风度极强的小狐丸并不会容许自己让审神者去端水准备东西,他在将自己洗发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解开绑着头发的发带。“接下来就请麻烦主人了。” 将袖子用皮筋绑在手腕的位置处后,审神者拿起瓢勺,舀起一勺温度适中的水,缓慢地浇在小狐丸的头发上。小狐丸闭着眼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手与水一起,抚过自己的头部每一处,温暖的水与她即使接触到温水也还是显得冰凉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两者叠加又给他带来了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将小狐丸的头发全部打湿之后,审神者从瓶中压出些许香波,在手上搓揉几下出现泡沫之后,再开始在小狐丸的头发上开始揉动。 其实审神者的动作说不上娴熟,但是光是她在为他洗发这一点,就足以把其他的事情全部掩盖过去了,这是,被主人宠爱着的吧? 香波的气味并不浓重,空气中弥漫开的只有淡淡的柑橘香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希望的尽头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同时他们也成功地在王点找到了一把刀带了回来, 据五虎退的辨识, 那是他的兄长, 乱藤四郎的本体刀。有新同伴加入总归不是坏事,整备好东西之后他们便回到了本丸。 一出现在庭院内, 审神者原本安排好的式神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各位付丧神大人, 主人现在正在时之政府。”尽管也是平静的语调, 也是同样的音色,但是式神的话语听起来就是比审神者少了几分温度, 这也让付丧神们迅速反应过来。 “主, 主公大人现在不在啊”五虎退抱着乱藤四郎的本体刀,稍稍有些失落。“还要再过一会儿, 才能看到乱哥哥啊” 山姥切倒对这个不是很在意, 他犹豫了一下,向式神发问。 “她有别的交代的事情吗?” “如果有受伤得特别严重的付丧神大人会由我即刻向主人传达信息, 她会立刻回来。如果由我判断并不严重的话, 诸位可以由我进行简单的手入,也可以等待主人回来。” 除此之外审神者吩咐她的只有保护机制的事情, 不过她认为这点不需要向付丧神们提起, 所以并没有说明。 “这是主人为诸位留下的, 请用。”式神不像正主那样拥有直接就能将物品牵引过来的灵力,所以是普通地进入厨房将审神者准备的小甜点拿了过来。 共计四串仙人团子被摆在精致的盘子上, 呈到了他们的面前。 等到团子全部被拿走, 式神将盘子放回厨房, 然后回到庭院里拿着扫把开始扫地。 嘴里嚼着一个团子的今剑看着式神的动作,像是不经意一样提起来。 “主公大人的式神,是和她长一样的么?” 五虎退坐在回廊上,晃着细长的小腿开心地拿着那串团子还没吃,听到今剑的话,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大概?” 大和守听到他们这样的对话,把好奇的目光投到了小口吃着团子的沉默的山姥切的身上,被他带得,另外两把短刀也不自觉地看向山姥切。 后者不自然地拉了拉身上的白布,以挡住他们的视线。 “她有跟我说过,”他闷闷地开口。“式神是以她为原型制作的,所以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不愧是主公的初始刀!”大和守笑眯眯地说着,山姥切则是垂下眼侧过脸,抿了抿嘴,似乎是稍微笑了一下。 结果原本悠闲的休憩时间就在他们的讨论中变成了以“谁去揭掉式神脸上的面具好来看看审神者长什么样”为中心论点的答辩。 大和守安定选手,得到了这个机会。 由于今剑和五虎退的身高不够,山姥切又怎么样也不肯去揭式神的面具,所以任务就落到了只是略比审神者矮一点的大和守身上。 另外三位虽然不亲自动手,但还是跟在他后面以期也在第一时间能够看到——山姥切是半不情愿地被两位短刀拉过来的。 式神对于他们的靠近有所感知,她停止打扫的动作,抬起头,漆黑的面具正对上大和守的脸。 “呼——”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紧张的大和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她的面具伸出手,即使手逐渐靠近,式神也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像是任人随意摆弄的玩偶一样。 就在他的手刚触碰到冰冷坚硬的面具,正要掀起的时候,以式神为圆心,以他们所有人在内的距离为半径,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正在万屋挑选东西的审神者指尖一颤。 “噢噢?被什么吓到了吗?” “怎么了吗,主人?” “抱歉,稍等。”审神者异常干脆利落地丢下了四个字,下一秒她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刚才说话的两位付丧神面面相觑。 审神者在感知到自己留下的式神启动了自爆装置的同时还感受到了附有自己灵力的御守全部发挥了其作用而消失的痕迹,追踪灵力消失的位置才发现都是在本丸里,判定本丸里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的她直接转移回到了本丸。 “怎”直接转移到庭院里的审神者才刚发出一个字就陷入了沉默。 “主公!/主公大人!” 她的四位刀剑男士,都浑身脏兮兮地坐在地上,看到她的出现异口同声地喊着她,脸上都带着惊讶——不只是针对审神者的出现,还有原本式神所在的位置。 现在已经变成了三米深的大坑。 “之前感知到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审神者话语里的无奈情绪清晰可见。“果然是你们,触动了式神的自我防御机制。” 她捡起地上已经焦黑了的纸人碎片,因为自爆得过于彻底,她连读取纸人的残存记忆都没办法。 “还好有我的御守保护你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唯一庆幸的只有这一点,付丧神们本身没有出什么事。 付丧神们经过审神者的提醒,才明白他们之所以能在那样的冲击波下毫发无损的原因。 “对不起。”这次是他们有错在先,不仅毁掉了审神者留下的式神,还轻易地浪费掉了审神者制作的御守,所有的付丧神都低下头,神情愧疚。 “无妨。”审神者是真的没生气。“你们有好奇心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这个坑得由你们自己来负责。” 她指的自然是式神自爆形成的大坑,付丧神们忙不迭地应下,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万万没有再让审神者为这个操心的必要。 “好。你们触动自爆的原因我不追究,等一下我给你们讲清式神的注意点。” 审神者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就在付丧神们不解审神者为什么还要离开的时候,她又迅速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不止她一个人。 “介绍一下。”她站在一侧,将两位新面孔展现给他们。 “这位是鹤丸国永,这位是小狐丸,都是太刀,是我从时之政府带回的新同伴。” 被她点到名的两位付丧神也友好地向他们打着招呼。 “哟,我是鹤丸国永。”身穿雪白羽织的青年微笑着打着招呼,看起来温和而无害。 “虽然叫做小狐丸,不过块头可不小哦。”相比之下,另一位笑起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的白发付丧神更加具有野性的气息,不过也只是气息,他表现出来的是一派有礼的模样。 纷纷交换了姓名之后,五虎退迫不及待地将之前一直贴身带着的短刀交给审神者。 “主公大人!这是我们从会津带回来的!” 小巧的短刀被审神者接过,她没有犹豫便将灵力灌注了进去,于是,付丧神便有了现身的人类躯壳。 “我是乱藤四郎哦”“乱哥哥!”如同女孩子一般打扮的付丧神的自我介绍才说到一半,便被扑上来的弟弟给打断了。 “不行的哟五虎退,我还在跟主公介绍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见到兄弟也同样高兴的乱还是搂紧了五虎退,笑得相当开心。 “无碍。不用在意我。”在五虎退将眼神投到自己这边的时候,审神者这么说着,向乱伸出了手。“欢迎你,乱藤四郎。” 乱大大方方地拉住了审神者的手,一边搂着五虎退,一边拉紧了审神者的手站在她的身边。 “那么,既然全员到齐了,我也正好告知你们一下关于我们的本丸的特殊之处。” 接下来便是正式的话题,所有的付丧神听到审神者的话语,都收敛好表情,认真严肃地听讲着。 “由于我本身的特殊性,这座本丸所处于的时空缝隙中是最为危险的一批。” 本丸是建设在游离于历史外的时空缝隙中的,但并不是所有的本丸都处于安全的地段,越是危险的地段,越容易被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定位到,进行上门讨伐,对于审神者的安全保障系数大大降低。不是政府不想要征集有足够自保能力的审神者,但是本来拥有灵力的人类数量就不多,而那些有强大实力的“非人类”一般不会响应政府的征召,这就形成了很尴尬的局面。 而这位审神者是少数愿意回应政府征召的,实力强大的——“人类”。 至少,她的确不存在非人的特征,也确乎没有任何精怪的气息。 当然,作为补偿,政府这一次就特地给予了她两把太刀,日常的补给也是相较其他安全的本丸来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旦离开本丸就要留下具有防御机制的式神的原因。” 审神者接下来讲的就是有关于式神的防御机制的问题。 总结起来,就是以下三点:感受到敌意;受到攻击;面具被触碰。 审神者说出来之后,之前让式神爆炸的几位付丧神立刻就知道了她为什么不追究他们的原因。 因为她明白,他们既不可能对她的式神产生敌意,也不可能攻击她的式神。 不过不知情的另外三位付丧神关注的点却是其他的。 “呐呐,主公。”乱扯了扯审神者的手,审神者便低下头去看他。“?” “主公很强吗?为什么要让自己置身危险呢?”乱仰着头,一派天真地看着她。 “某种意义上,很强。”审神者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回答着。 “你们的责任是保护历史,我的责任,则是保护你们。” 这句话由身为审神者身份的人类说出来,不免有些怪异和滑稽,付丧神和人类,不管怎么考虑,强度都不像是在一个档次上的。 “主人这么说可不行。”小狐丸走上前来,微低下头。“我们为刀剑,本来就是为了杀戮某物和保护某物的存在,让应该被保护的主人挡在我们的面前,可是我们的失职。” 审神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身上明显流露出了不解的气息。 “也就是说,你安心地被我们保护起来就可以了。”鹤丸笑着,仗着些许身高上的优势扶住了审神者的肩膀。“放心吧,即使被找上门来,我们也会给你带来令你惊讶的成果的。” 但是审神者却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她只是飘渺地叹息了一声。 何必呢? 我从来, 就不是, 也不是值得, 被保护的存在。 只要我仍身在地狱,你们就依然可以平安喜乐无忧。 这才是,我的意义所在。 本该对酒充满排斥的审神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情绪,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去叫来同为大太刀的萤丸带次郎太刀熟悉一下本丸环境。 “主公大人,要去万屋吗?”在审神者放出了一个小纸人后,作为今天近侍的今剑趴在桌边好奇地问着——他有听见审神者与次郎太刀的对话,但是也知道他们的本丸里并没有酒,于是就开始猜想审神者应该要去万屋买。 “嗯,是的。”审神者应了一句。 “次郎先生真好运呢。”他低低地嘟囔了一句,审神者听见他的话,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秋实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这一点,还真是令我冤枉啊。”审神者站在田地中, 慢悠悠地说着。 数珠丸正穿着内番服, 手里拿着水壶, 均匀地将水浇灌在茁壮成长的作物上。听到审神者平静的不像是抱怨的抱怨, 他的动作未停,温和地回答着审神者。“因为他们想不到我提出这样要求的理由。” 确实是这样,而且数珠丸要求留下的理由也是现在不能和他们说的,所以审神者对他们的误解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一期一振倒是发现后担心地来问了一次,毕竟他是知道数珠丸之前经历的,还明里暗里地表示如果审神者对数珠丸不放心他可以帮她以绝后患,让审神者颇有点哭笑不得,只能安抚下一期,让他放心。 “对了, 你现在的身体感觉如何?有哪里还不舒服的吗?”为刀驱邪和为人转嫁灾厄毕竟是不同的, 担心数珠丸有什么不适的审神者如此问起。 数珠丸轻轻摇了摇头,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摆。“没有任何异常,请安心。” 审神者点了点头, 望向田地的远处, 像是想起什么事了, 她又开口。“之前, 明石对你说了什么吧?” 原本她是想着明石好歹是知晓数珠丸来历的, 也是本丸的老干部了, 所以将带领数珠丸熟悉环境的任务交给了他,本来她都想好如何在明石用各种懒癌专用借口的攻势下突破了,却发现明石异常干脆地答应了。 异常到她能够嗅到不正常的程度。 但是当时要去时之政府的事情又非常紧急,中途改主意也显得很奇怪,所以审神者就没有对自己的安排做出改动,现在想到这件事,于是拿出来问问数珠丸。 数珠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转身面向审神者,面容上的笑容文静而温柔。“他确实同我说了一些话,只不过是将我内心所想具现在他的语言里然后阐述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审神者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而后听见数珠丸继续平缓地述说着。“这座本丸的大家,都是记挂着您的。” 数珠丸所见的审神者,唇角只是噙起了温和而困惑的笑容。“我知道,但我还是不太明白。” 数珠丸也不强自指望现在的她能够明白,对于全身都沐浴过她的灵力和血液的他来说,她的过往同那些一起,烙印在了他的心底,不同于药研藤四郎的模糊和时断时续,他知道的是从头至尾,属于审神者的一切。 所以他不着急,所以他不迷惑,所以他能耐心。 也正因为明白她来此处不仅是作为“审神者”,所以才亲自向她要求驻守在本丸里,即使他们能够帮上她的也不算很多。 “说起来,再过一段时间您就要回现世一趟了吧?”数珠丸问着他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嗯。”审神者点了点头,然后敏感的察觉到数珠丸的心情比之前要差了一点——虽然从他的神态完全观察不出来,也许是因为他们“血肉交融”过的产物,总之审神者就是能够发现。 她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审神者来到马厩的时候,江雪正低垂着头,眼神温和地看着正慢吞吞地细细咀嚼着胡萝卜的马匹,马厩被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一点儿异味,马匹的鬃毛也油光水滑,显然得到了非常精心的照料。 说来虽然和明石一样都是长期留守在本丸里的刀剑,数珠丸和江雪却十分乐意去做内番,和那位以没干劲为卖点的懒癌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注意到审神者的到来,江雪微微转过眼睛,温和地向审神者打招呼,同时也感慨着。“能够这样接触鲜活的生命,就像是被救赎了一样” 审神者只是笑,虽然看不见她的脸,江雪却能察觉到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我已经明白时之政府与时间溯行军的矛盾无可调和,即使不喜战争,我也会执起刀来守护的”他浅浅地笑了。“如您一般,不过,是为了保护您和同伴” 审神者含着笑,终是开口了。 “你与过去相比,真是不一样了许多。” 江雪垂下眼,笑容变得浅淡了一些。“毕竟在那之后我也经历了很多事情” “是呢你也长大了。”审神者抬起眼,仔细地打量着江雪的面庞。 是了,她和江雪左文字相识于更早的时期,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一团稚气的孩子,不过是个依托于她的灵力才得以暂时现界的付丧神,其名尚未在世人间广为流传,性子也和现在大不一样。 原本,那样的江雪左文字的现界不过是一时的错误结果,不稳定的他消失之后本该是不记得任何有关她的记忆的,不过在那时候,小小的孩子请求了她,让他能够保有这份记忆。 审神者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不过下了制约。 倘若他们能够再次结缘,便在那时将那份记忆归还给由她的灵力所唤醒的他,所以这样的江雪也是独一份,其他的审神者唤醒的江雪左文字是不会保有那份错误记忆的。 “不会再抱着我的腿念叨着板部冈的主张如何如何,不会再向我索要糖果,也不会躺在地上打滚哭泣了”“请不要说了。” 江雪的脸板了起来,全身散发出了不高兴的气氛,但却因为和审神者记忆中的他形成了更鲜明的对比而惹得她忍不住发笑。 江雪思索着能有什么话题转移审神者的注意力,观察了一番之后,他保持着自己声音的平静缓缓开口。“说起来,您为何要用头巾裹起头发?” 这个问题也的确成功地达到了他的目的,审神者停止让全身发颤的轻笑,想了想之后回答了他的问题。“倒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不过是来之前正好得到了一条头巾罢了。” 江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不过审神者的话还没结束。 “说来,似乎很多人都挺在意我的头发问题?”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审神者,将征询的目光投向江雪,江雪想着自己的弟弟宗三和小夜曾经就谈论起审神者的头发,小夜还下过“无论主人的发型是怎么样的如果有嘲笑她的就要当做复仇目标去干掉”的决心。 于是他“嗯”了一声。 “这样。”审神者得到了答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自从江雪和数珠丸来了之后,原本只是独自诵经的审神者终于找到了伙伴,在上午用饭前的一个小时,他们三个会齐聚在审神者的房间内一同诵经,虽然三人吟诵的经文各不相同,但却奇异地不会相互干扰,甚至显得非常和谐——催眠效果也极为出色,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付丧神能在这三位的诵经声中保持全程清醒的状态。 “鹤先生,麻烦你去叫一下主上来用饭。”在厨房里的烛台切笑着把捣乱的鹤给赶了出去,总想要搞点事情的鹤丸苦兮兮地瞅了烛台切一眼,每一次踏入那个被诵经声所充斥的房间他就觉得自己高涨的情绪小火苗立刻被浇灭了,还半天燃不起来,毕竟那三位都是念经的好手。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毕竟今天的近侍本来就是他,也是要负起自己的责任的。 站在审神者的房间门口就已经听到了此起彼伏错落有致的和谐念经声,鹤丸苦着脸拍打了一下一听到诵经声就反射性犯昏沉的头,然后伸出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然后打开门将自己的脑袋探了进去。 他用着不会被掩盖过去的音量,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哟!到吃饭的时!” 金色的瞳孔一瞬间因讶异而缩小,鹤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在审神者的房间内,与江雪和数珠丸相对而坐,背对着门口的女性身姿侧了过来,因为盘坐着而垂到了干净的地板上的长发也随她的动作轻轻地动着。 如果仅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让鹤丸惊讶到这样的程度。 只是,她的发色却不是他朦胧记忆中所熟悉的鸦黑色。 从发根到发梢的末尾,俱是一片纯白。 跑远了。事实上,审神者在发现资源爆满的情况之后,就有点蠢蠢欲动了。 她想搓刀装了。 说干就干,今日的近侍烛台切还在厨房里忙活,现在只有她单独行动。并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他们,只不过稍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吧。 实际上审神者对灵力的掌控力非常精准,但在制作刀装的运道上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导致每次的结果都不太尽人意。但审神者显然是那种越挫越勇的家伙,越是失败就越是要鼓着气去做,结果就是像第一天那样把政府配发的大量资源全部给浪了个光也才弄出了三个金色刀装。 操纵着式神将材料搬着的审神者,在打开刀装室的门后和正坐在里面的骨喰正好对上眼,银发少年的手中还捧着一个刚刚制作出来的金色投石兵刀装。 对望,沉默,率先开口的却是骨喰。“主殿。” 审神者者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一如往常般平静地回应着他的招呼。“骨喰,在制作刀装吗?” “是的。上次出征兄弟和弟弟们的刀装有些损坏了,所以我来做。”审神者是赋予了每位付丧神随意调动制作刀装的资源的权力的,以便于他们在刀装有所损失之后及时进行补充,所以骨喰出现在这里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稀奇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宴前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抬头,带着五只小老虎的小少年正紧张地看着审神者, 声音也放得很轻。 “对啊, 怎么了吗?” “不只是想陪陪主公大人而已”五虎退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山姥切。“可以吗?山姥切先生” 山姥切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他,于是五虎退绽开小小的笑容, 挨到了审神者的身旁。小老虎也争先恐后地围到审神者的身边, 其中有一只抢先霸占了审神者的膝头, 白虎伸了一个懒腰, 然后把自己蜷成了一小团,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其他的小老虎也只能围绕在下面不甘心地嗷嗷叫了几声。 “这次不可以再咬主公大人了喔, 小虎。”五虎退认真地警告着小老虎们。 之前小老虎在和审神者玩闹的时候,曾经没控制好自己,咬破了审神者的指尖,当时看到审神者指尖渗出鲜红血液的五虎退立马就哭了,抽抽搭搭地跑去想要找绷带给审神者包扎一下,被审神者给叫住了。 “不要担心。”她拿起纸巾拭去血珠, 把五虎退揽到自己身边, 审神者拿起另一张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眼泪, 安慰着他,就像受伤的并不是自己一样。小老虎们也情绪低落地待在一边, 咬破手指的那一只更是也在颤抖着掉眼泪。当时审神者瞧见了它的情况,伸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膝头, 一只手抚摸着它的背脊, 另一只手则继续帮五虎退擦眼泪。 “但, 但是,主公大人,会很痛吧”五虎退抽抽噎噎地说着。 “别担心,我对疼痛的忍耐度可是很厉害的。”审神者把纸巾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轻轻揉了揉五虎退的头。“何况小老虎对我也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而已。” “所以不要哭了,这样我才会难过的。”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五虎退在和煦的春日暖阳中这么回忆着从前细碎的点滴,竟是虚虚地倚在审神者的身旁,陷入了浅浅的睡眠中。 “我说,药研,你觉得大将真的会喜欢我做的东西吗?”厚捧着托盘,皱着眉头不放心地问着药研。 “你一路上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了。”药研无奈地推了一下眼镜。“放心吧,只要不违反她的食用规则,大将就不会讨厌的。” “真的?” “你如果不信我还问我干嘛。” “没办法啊你是最了解大将口味的人啊。” 药研眼神微妙地瞪了厚一眼,但也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厚甚至能看到一点点自豪的情感。 他撇了撇嘴,眼神又转回自己端着的托盘上,其上的盘子上装着两个卖相相当好看的草莓大福,是他向药研请教之后奋斗了很久才努力做出来的算是最好的两个成品了 。 “光是这样到底够不够啊”厚自言自语着,还是有些担心。 “大将不是流于表面的人,你有那份心意她就很高兴了。”药研劝着厚,只不过效果甚微,他想着,果然还是要大将亲自出马说明才比较有效吧。 之前审神者费心思修补他残缺的刀身这件事情,厚自己其实是知道的。 再好的刀,只要成为了残次品就没有价值了,况且当时她还没有唤醒他,他在真正意义上也不算她的付丧神,就算被丢弃也不会惹来非议。 其实她的“修补”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轻松简单,并且因为不是直接动用她自己的灵力进行修补的原因,需要更加细致的注意力,努力牵引着其他刀剑所附着的神力来填补他的缺陷,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而现在他能够以完整无缺的“厚藤四郎”出现在这里,也证明了审神者的努力没有白费。 ——如果当时出了错,他现在很有可能是缺胳膊断腿,甚至出现更加怪异的模样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他还听见了审神者温柔的呼唤。 “勿要担心,我会给予你完整的身躯的在此之前,安心地睡,然后等待就好。” 填补他身体的那些神力,非常温暖,审神者的话语更是,那是一直以来作为刀剑的他第一次接触到的东西,非常陌生,却又令人眷恋得不行。 所以他才希望,能够用什么回报审神者,能用这副她精心照料下的身躯,为她带来更多的胜利,为她带来喜悦,就最好了。 求助于同辈的药研,也正是如此。 一直只用战绩来回报大将只会让大将觉得我野蛮吧。 当厚和药研走到审神者附近的时候,仅仅只看了一眼审神者的药研就做出了判断。“大将在入定啊你的东西可能一时半会儿送不到大将手里了。” “哈???”刚刚还在努力酝酿该怎么样说出帅气一点的话语的厚一下子泄气了。 最终结果就是他俩也坐在了仍在和花环奋斗的乱的旁边,药研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学小册子看了起来,厚则有点沮丧的抱着托盘,不过当五虎退的小老虎试图触碰盘子里的草莓大福的时候他又会很有精神地——小声训斥。尽管知道审神者听不见,他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音量。 当手合完毕又兴冲冲跑回来的鹤丸看见入定的审神者身边围了一大圈人的时候,这位平安老刀笑嘻嘻地说着“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可真是吓到我了”。 “鹤丸先生,你手里拿着什么吗?”眼尖的药研一眼就看见了鹤丸藏在手里的小东西,当场就道破了他。 鹤丸也不恼,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了自己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支有着白色笔身的笔。“我们来给她的面具画脸吧!”他兴致勃勃地说。 这对于某些刀来说是对审神者非常不敬的行为,山姥切已经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药研和厚也皱起眉头。 “这样对大将太不尊重了吧,鹤丸先生。”厚把一只试图去碰草莓大福的小老虎拨到一边,义正言辞地对鹤丸说着。 “为什么?她只是禁止我们私自摘下她的面具,可没有不准我们在她的面具上画画。”鹤丸可没有轻易放弃,循循善诱着他们。“如果她之后生气的话,我一力承担责任就是了。” 鹤丸这句话很狡猾,依照审神者的性格,她是不会对他们做出惩罚措施的。 “你是在利用大将的宽容吗,鹤丸先生?”药研不悦地盯着鹤丸,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利刃出鞘的冰冷气息。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啊,药研藤四郎。”鹤丸语气轻快。“而且这是可擦的,也可以画完之后就擦掉。” “这不是擦不擦得掉的问题”“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就在他们继续反对的时候,乱突然插了这么一句,原本有点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粟田口的两位刀剑付丧神看向了同辈的兄弟,脸上同时出现了难办的神情。 “我,我也想,想试试看”五虎退怯怯地抱着小老虎,鼓起勇气对自己的哥哥们请求着。“如果主公大人之后生气的话我,我会跟她道歉的” “山姥切先生,你作为大将的近侍,难道也同意他们这样子闹吗?”厚试图再寻求一个队友。被点到名的山姥切看了身板依旧挺拔的审神者。“她没有叫我阻拦这种行为,不过我不会参与你们。” 审神者的确跟他说过,只要他们没有违反她制定的禁则就随他们去。而且,真要说他完全反对,也不尽然,全本丸里,有谁不想知道审神者的面容究竟如何? 结果,最后药研和厚还是被兄弟们给勉强说服了。 “我先来我先来!”对于送上了强大助攻的队友,鹤丸也不吝啬,直接大方地把笔递给了乱。乱拿过笔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开始在审神者黑色的面具上画画,像是心中早有一副模板了一样。 画完之后他退后几步,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喂乱,你这完全是以自己为模板画的大将啊。”厚看了一下,表情微妙。 面具上的脸有着闪亮的大眼睛,里面画满了小星星,乱还画了一张正在比飞吻的嘴,总体来说,画技很不错,就是完全不符合审神者的形象就是了。 “嘁,那厚你自己来画画看啊。”乱不高兴了,虽然他也知道即使不看主公真正的面容自己画的脸也和她相去甚远,但是被直白地指出来就是不爽,他把笔塞到了厚的手里。 “那我就画给你看看!”厚也不服气了,拿着笔就气势汹汹地走向审神者,但等他真正站在入定的审神者面前时,他又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动作也拘谨起来,甚至连拿着笔的那只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怎么怎么?厚你害怕了?”乱挑衅着厚,后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一横,认真地开始描摹起他自己心中的审神者的容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宴会(上)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仅仅是随意的一句就让萤丸气鼓鼓的脸重新软和了下来,他“嘿嘿”地笑着, 挨着审神者坐下, 细细白白的腿在空中晃荡着。 “这次要去买什么?”虽然瞥到了纸上的字, 但是全部的字都扭曲在一起根本看不懂是什么,就好像特意不让他知道一样, 不过萤丸可不顾及这些,看不懂直接问她就好了。 “一些用来做护符的东西。”审神者还干脆地给了他答案。“研究出了新的术式,准备给你们全部换一批更好的。” 听到她这么说的萤丸眨巴眨巴眼, 低下头从自己的衣服内扯出了精致的银绿色护符,小小的护符还如他刚拿到时崭新。“那, 这个我能继续留着吗?” “随你喜欢就好, 不过新的一定要戴上哦。”审神者对这个不是很在意。 “嗯。”重新小心翼翼地把小护符塞进最内层,和自己胸前的皮肤紧紧贴在了一起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露出笑颜。“新的比现在的要好吗?” “唔, 有一些新的功能吧,具体要等我真正做出来后试验。”审神者提及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萤丸暗自蹙了蹙眉,暂时先把这一点记在心里。 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他们新的功能是什么吧。 如此想着的审神者, 又检查了一次自己的购物清单之后起身,萤丸也跟着她一起站起来, 主动地牵住她的手。“要去找博多支取吗?” 现在博多掌握着本丸的财政大权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不管是谁要去万屋购置什么都要去博多那里报告一声, 就算是同为粟田口的兄弟们也必须老老实实地按程序走, 那些不必要的支出则会被他巧舌如簧地驳回, 可谓是把用理性支配金钱发挥到了极致。 “不,”审神者摸出小小的黄铜钥匙。“博多已经把金库的钥匙给我了。” 她只是去跟博多说了一声自己要去万屋而已,对方就非常直接干脆地把钥匙交给了她,叫她随意买买买就行,不需要向他报备,只是回来之后要把钥匙重新给他。 “因为主人太好说话了,如果他们都去主人那边说的话一定什么都给他们买的。” 博多埋着头在那里清算账务的时候这样子说,又算清一笔账的他扶了扶红色的眼镜,主动地让审神者摸摸他的头。 “可不能让主人把他们惯坏t一。” “不过我是惯着主人的。”这么说着的博多露出了精明的笑容,审神者失笑,捏了捏他脸颊两侧还有点的婴儿肥。 “我要是被你惯坏了可怎么办。”她开着玩笑。 “那就太好咯。”博多却是如此回答着的,“啪”地合上了账本,他手指灵活的推演着审神者专门给他找人定制的算盘上的珠子。“我可盼着那样子t一。” 审神者只是点了点他的额头,没有再去接小男子汉的话。 在万屋选购东西的时候萤丸只能跟在旁边看着,毕竟他对于术式这一方面的材料什么的是个完全的外行人,最好的行为就是不要插嘴,老实地陪着她挑选就行了。 审神者似乎很擅长鉴赏宝石玉石之类的,每一次从一列他几乎看不出差别的宝石中挑选出一块来他就会发现旁边的柜员身体一抽,拿一块抽一次,怪可怜的。 虽然博多叫她随意花就好,不过想着还是不要太大手大脚的审神者最终选择了万屋中类似于用于淘货的柜台,这里的东西好坏参差,要挑选出好的全凭自己的真材实料,柜员当然是懂行的,所以才会在每一次她挑出自己看中的东西时有那样的举动。 “萤丸,要什么礼物?”审神者仍然没忘这件事,这让萤丸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孩子气了。 “上次给我看的,用灵力做的萤火虫,能再陪我看一次吗?”老实说他还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最想要的不过是多点待在她身边的时间而已,虽然很自豪自己战力强大而经常被她委以重任,但偶尔也会有些小寂寞,那个时候就想着,如果能和她之间的记忆再多一些的话就好了之类的。 “可以哦。”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内心所想,审神者一口答应了下来。 得到了承诺的萤丸也甜蜜蜜地笑着。 整整一箱的玉石被装在牢固的红木盒子内,就在审神者付完款要把它抱起来的时候,萤丸已经踮起脚像是抢一样把木盒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而审神者在手摸了个空而扭头去看他时,萤丸还退了一步,把怀里的箱子护得紧紧的。 “我说,我可是大太刀哦。”他这么说着。“很强的大太刀哦。” 他这样一说,审神者哪里还会不懂他的意思,好笑地叹了一口气。“那就拜托你了,萤丸。” “嗯,交给我吧。”外表幼小的付丧神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箱子对他来说真的很轻,跟挥舞着自己的本体刀斩杀敌人所需要的力量完全不是一个阶层上的。 走在万屋外的街道上的时候,他们倒是遇到了麻烦。 还带着些许少年稚气的青年摇摇晃晃,醉醺醺地朝着他们走来,脸上满是醉酒后的红晕,离他们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就能闻到身上冲天的酒气。 审神者和萤丸对视一眼,不打算招惹这种醉汉,就要绕着他走过去的时候,对方却是直接盯上了他们,挪动这脚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既然绕不过也只能和他正面对抗了。 “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对方也是审神者,萤丸不方便开口,所以是由审神者来发问的。 听到审神者的声音之后,那青年醺然的眼内闪过小小的光。 “能,能不能,摘摘下面具?”酒喝得是真的很多,说话的时候连舌头都打结了。 这样子轻浮的话语让萤丸的脸上立刻被阴沉的神色所充斥,他冰冷地盯着那个青年,只是碍于在他身边的审神者,还没有太露骨。 “抱歉,不行。”审神者很有礼貌地拒绝了他,希望这样子奇怪的闹剧能因为这句话而终结。 但是醉酒的人是不讲道理的,这几乎是常识的认知这一次也没有落空,被审神者干脆拒绝了的青年并没有放弃,反而不依不饶地更加凑了过来。 “就,就看一下,感觉一定嗝,是个美人。”他甚至还朝着审神者的脸伸出了手,审神者反应迅速地拉着萤丸后退了好几步,青年扑了个空,险些摔倒。 萤丸已经忍无可忍,稚嫩可爱的脸上显出了些许暴戾的模样,将箱子用左臂夹住,右手则摸上了背上的本体刀的刀柄—— “啊哈哈,还请不要对我家主公动手啊。” 另一个声音从青年的背后传出,接着走出的—— 身穿着深蓝色复杂的狩衣的太刀青年,温和地哈哈笑着,看上去倒是十分友好。 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剑中,最美的一振。 但是萤丸可不管他什么名头,珍贵与否,反而是在他这样轻飘飘的劝阻下神情愈发可怕。 “那就先把你砍了。认真起来的我,可是很厉害的。” “”三日月知道自己劝不住萤丸,便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审神者。 “萤丸。”审神者开口唤住俯下身就要拔刀冲刺的萤丸,后者脸上可怖阴森的神情一下子如潮水般褪去,他不情愿地收回放在刀柄上的手。 “我在保护你欸!”忿忿地拉着审神者手的萤丸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装作生气而转过身的他依然用含着强烈警告以及不善的眼神盯着醉醺醺的青年审神者以及已经扶住了自家审神者的三日月。 “我知道,但是你们不能对审神者出手。”审神者拍了拍萤丸的背。“你也是,对面的三日月也是。” 三日月听着,抬起袖子半掩住脸笑着。 “哈哈哈,您能理解就好。” “审神者之间的纠纷就交给审神者来解决吧。”审神者如此说着,脱离了萤丸的保护圈,走了上去。“三日月宗近,请去和萤丸站在一起吧。” 这就是要他们自己来解决的意思了,三日月也识趣地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你一定要摘下我的面具?” “嗝,对,对啊。” “唉。” 审神者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青年审神者以为她的叹气声算是同意而“哎嘿嘿”地笑着想要走上前去揭开她面具时,审神者突然微微曲起膝,摆出了弓步的架势。 “?”就在三日月和萤丸都被她的动作弄懵了的时候,原本正走向审神者的青年伴随着她一瞬的震脚动作,突然就跪倒在了地上,紧紧地捂着他的腹部,大口大口地吐着胃中的东西,审神者则早已跳开,站在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远远看着。 三日月“哦呀”了一声,虽然主公是那样一副狼狈的模样,但是他却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 萤丸则早就飞快地跑到了审神者的身边。 刚才那一幕,虽然人类的肉眼无法观测到,不过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他们还是勉强捕捉到了,审神者那疾速的一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宴会(下)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是啊, 起码要安排一个留在身边啊。”鹤丸也跟着说, 原本他们是不会对这个有那么强烈的反对的, 但是自从知道这座本丸的特殊性之后,他们的神经也绷得更紧了些。尽管审神者强调她有自保的能力,但是谁都不信, 就审神者那副风一吹都快要飘走的身板, 谁也不相信她真的能逼退找上门的时间溯行军甚至检非违使。 审神者见好说歹说他们也不同意的模样,只好领着他们来到锻刀室, 当着他们的面把亲自把材料放进锻刀炉里,让小刀匠来锻刀。 “好了, 快去执行今天的任务吧。”刀胚在炉中成型, 看得出是一把短刀。 付丧神们仍然有些不放心, 但是也听出了审神者话语中的不能再退让, 于是只好暗下决心早些回来, 悻悻地根据审神者之前的指示各自执行任务去了。 鹤丸在离开前还突然“哇”了一声,把他身边的山姥切吓得肩膀抖动了一下, 不过审神者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当然, 这并没有挫伤他的积极性。 在他们离开之后,审神者坐在锻刀室外面的回廊上,背对着锻刀室, 同时, 黑色的面具也被她从脸上取下, 放在一旁的木质地板上。式神将一杯热水端到她面前,她伸出手取来捧在手心,遥遥地望着远方。 她或许在想着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或许在看着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看。或许爱着什么,或许什么都不爱。唯一不是或许的,是她此刻,真实地存在于这里。 不知过去多久,她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就在她有些疑惑的时候,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 “哟大将。我呢,是药研藤四郎。和兄弟们一起,都请多多关照。” 看来是刚才锻造的短刀,但是为什么他会直接以付丧神的形式出现而不是在本体刀中由她注入灵力来唤醒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审神者不解的心情,药研有意无意地接着往下说。 “好像是因为大将是亲手将锻造我的材料放进去的,四样材料吸收的灵气在锻造的时候融汇到一起,所以我才会在一成型之后就能以付丧神的形式现界。” 药研的说法不无道理,审神者约摸也认同了他的想法,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抓起放在一边的面具,覆盖在脸上后,她转过身来正对着药研。 “那么,欢迎你,药研藤四郎。” 向着药研伸出的手被少年毫不犹豫地握住,少年抬起紫色的眼,认真且坚定地对着她说。 “不会让你失望的,大将。” 少年的信念是如此强烈,以致于审神者在一刹那有些微的失神。 “你不,没什么。”压下了原本想说的话,审神者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跟我来吧,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药研应了一声,紧紧地跟在了审神者的身后。 他并不打算告诉审神者,自己因为浸透了她的灵力,而看到了些许与她有所关联的事情——有关审神者的过去,虽然审神者大概是不会因为这一点而舍弃他,但是 他希望能够在她的面前营造一个良好的形象,毕竟,他的大将,是一个可悲,可怜,可爱,又可敬的存在。只要稍微窥探过她的过去,就没法再放下她。 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向任何人透露就是了,即使他能够窥探到,但是对于审神者本身来说,恐怕还是不愿让多数人知道的。 审神者的介绍其实很枯燥乏味,她不会详细地进行描述介绍,只是走过一处,简单地指一指,说声“这是”“那是”就结束,不过药研倒是没有表现出对此不满的感觉,好好地应答着,间或提出一些问题。 或许是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形式过于枯燥无味,审神者想了想,带着药研来到庭院中最大的那棵樱花树下。 “这棵树会根据四季变换来开花落叶,不过” 她将手贴上树干,原本只有一些小花苞的树梢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出了花朵,粉色的樱花在风中摇曳着。 “好看吗?” 审神者问他,语气平静。 “”药研抬着头愣愣地看着一树樱花,然后将目光转到审神者的脸上。“非常美丽。” “那就好。” “不过大将,”他叫住准备带他去下一处的审神者。“遵循万物自然的规律,会比较好吧?而且等待也会变得有意义。” 本该是非常普通的话语,审神者的身形却突然变得僵直,看到审神者如此反应的药研也意识到,他似乎戳到了审神者不为人知的痛处,是他尚未窥伺到的,审神者的过去。 就在他懊悔地想着怎么弥补的时候,审神者已经恢复了常态,挥手散去维持一树樱花的灵力,树又变回了原来结着花苞的模样。 “你说得没错。”她平淡地说着,犹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药研藤四郎是一个非常会照顾人的存在。 这是审神者对于药研最深的印象之一。 仅仅他一人就可以相当出色地协助她处理公文,尽管对于审神者来说还是使唤式神更加方便快捷一些,但是药研义正言辞地劝她不要在多余的地方浪费灵力,而且他也以能够帮上她的忙为乐。 如果说前一点还能够以自己灵力充沛完全不需要担心为理由,后一点她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她也能感觉到药研确实不是在说谎,他是真的在为此喜悦着,尽管她还是不明白他真正欢喜的原因。 不过有一点是让双方困扰的。 那就是饮食问题。 因为这次的远征和出阵时间都比较长,付丧神们估计要晚饭时分才能回来,审神者便不打算吃饭,即使药研来了她也就准备给他做个简单的午饭,反正对于她来说,吃不吃东西其实没有很大的差别。 但是药研完全不同意,并且以“请大将在外面稍等片刻,由我来准备就足够了”的委婉说法强硬地把审神者请出了厨房。一开始审神者还有些不放心,但是听到厨房里传来干净利落的切菜声之后她也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药研的厨艺不错,但是 “抱歉,之前忘了告诉你,我茹素。我知道你很用心,但是,抱歉。”对药研辛苦准备出来的午饭,审神者只能低下头对他说抱歉。似乎是没想到审神者会认真地道歉,药研的表情一瞬间显出了惊愕。 “不,这是事先没问清大将嗜好的我的失误。”他把给审神者的餐盘端到一边,然后在审神者面前跪坐下来。“还请大将能够告诉我。” 审神者叹了一口气。“我不吃也没关系——”“不可以,为了大将的身体健康考虑。” 审神者的话被少年顶了回去,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可能会让主君不悦,药研连忙低下头,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任意妄为了,大将。” 一只手轻轻抚摩着他的脑袋,审神者慢悠悠地开口。“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 然后,审神者就告诉了他自己的饮食习惯。 不吃任何肉,蛋c动物油c奶c蜂蜜也不会食用,植物油只能用很少的量,最好也不要用。佛教的五荤即蒜c葱c韭c薤c兴渠也是严禁,另外审神者的口味非常清淡,稍微重口一些的东西她也不会食用的。 如果要随便应付过去是非常简单的,而且审神者的胃口很小,一根洗干净的胡萝卜都可以打发过去,但是如果想要在这样的限制条件下做得尽量好,那么难度一下子就涨了非常多。 尽管如此,药研还是绞尽脑汁做了出来。 特意照顾了审神者的胃口,每一样菜都只有一点点,但是种类很多,也是完全遵守审神者的食用原则的,饶是审神者,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些许震惊。 “让你费心了,谢谢。” “不,能为大将做点什么,我很荣幸。” 药研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审神者轻飘飘地打量着他,那太过飘渺且不含任何情感,所以他才没有什么感觉吧。 药研端着餐盘送到了审神者的房间里,告诉她用完饭不必收拾他会来做之后,他就礼貌地离开了,还不忘帮审神者关好门。 他兴许知道自己什么吧。 审神者下了这么一个定论。 果然下一次还是不要亲自投放材料吧,只是一次疏忽就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并非她一定要遮掩自己的过去,那并不是什么羞耻的过去,反过来说,在极大多数人眼中,那是堪称光辉荣耀的过去。 但是,现在还完全不是时候。 药研藤四郎吗? 她稍微有点头疼,应该怎样对待他了。 啊。现在知道其中一个了。 轻轻推开手合室的门,是山姥切国广和大和守安定正在切磋,和乖巧的外表相反,大和守的攻击 具有很强的侵略性,几乎都是由他主动发起攻击,山姥切则相对呈守势,但是这并不是说他怯弱,只是说,比起主动出击创造机会,他更擅长观察细节找出破绽和机会。 “哦——!这不是打得不错嘛。”跟着她的鹤丸也看到了手合室里的场面,稍稍夸奖了一下他们。“挑对手的眼光也不错,互补一下也可以。” “让他们磨练自己的技巧是不错,不过相互学习大概很困难。” 将脸朝向鹤丸,审神者出乎意料地没有同意他的观点。 “从前主那里形成的习惯,自己的性格使然有很多因素造就了现在的他们。”她这样说着。“你也是一样,鹤丸。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保持自己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抉择之时已至 引起您的不愉快,我很高兴:d “让他们磨练自己的技巧是不错, 不过相互学习大概很困难。” 将脸朝向鹤丸, 审神者出乎意料地没有同意他的观点。 “从前主那里形成的习惯, 自己的性格使然有很多因素造就了现在的他们。”她这样说着。“你也是一样, 鹤丸。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保持自己就好。” “”鹤丸在短暂的呆愣之后,将脸凑近审神者覆盖着面具的脸。“那么,你呢?”浅金色的眼睛中少了几分笑意之后,显得格外严肃。 “”审神者没出声,这并不是她不想回答, 而是在思考应该如何回答。 但是在那之前。 “主公?”大和守的声音从手合室里传来,显然他已经看到站在门口的审神者和鹤丸了。 听到大和守出声, 鹤丸又换上笑脸, 笑眯眯地把两人的距离拉回原来的正常范围,审神者原本思考好的答案也没能说出口。 “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吗?”山姥切拎着木刀走过来, 半张脸掩藏在白布下,不过他的表情肯定不包含有不愉快的情绪就是了。 “只是没工作所以来四处逛逛。打扰到你们了?”审神者摇摇头,诚实地回答着。 “当然不会!”大和守抢先回答了。 “那就好。如果受伤了可以来找我手入。”审神者说着就准备离开, 毕竟他们的手合现在也算是被她打断了, 还是尽快继续比较好。 “对了, 国广。”她突兀地念到山姥切的名字, 让青年付丧神身体一下子定住,他有些僵硬地转过身看她。“如果不麻烦的话, 手合结束来我的房间一趟吧。”她用的并不是要求的语气, 更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 随意拒绝也没关系的提议。 “嗯,我知道了。”山姥切不会拒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后审神者就带着鹤丸离开了。 山姥切注视着审神者的的身影逐渐远去。“继续吧。” 他对着大和守这么说。 “关于你刚才问我的问题”“不,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 可以说是被相当不留情地拒绝了的审神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她只是轻点头,然后收回原本要说出的话。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硬邦邦本来打算向审神者道歉的鹤丸看着审神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往前走,抿了抿嘴,那句抱歉也消融在了空气中。 也许,他那虚无缥缈的猜想,并不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主公大人!主公大人!”虽然穿着单齿木屐,但行动却丝毫不受限制的今剑蹦蹦跳跳着冲向审神者,审神者也配合地张开手臂,看着瘦弱的身体却稳稳地接住了冲力不小的今剑的身躯。 “今天也很精神,今剑。”抚摸着今剑的头发,审神者向坐在廊下正拿着一碟油豆腐皮的小狐丸点点头,然后又被今剑夺回了注意力——不过她有看到鹤丸走到小狐丸身边坐下。 “主公大人,你今天是来陪我玩的吗?”今剑仍扑在审神者的怀里,抬着头天真地看着她。 “不是。我本来只打算随便走一走的。”从来不说谎的审神者很耿直地回答着,然后毫无悬念地收获了小天狗一脸失望的表情。 “再加入一个陪你玩的计划也无妨。”小天狗立马喜笑颜开,拉着审神者往庭院的树下跑去,带她去看自己之前发现的一朵还没绽放的花朵,小小的花苞有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可爱。 “真想看看它开花的样子啊。”今剑捧着脸一脸的期待,审神者原本要抬起手,但是在想了想之后,又放下了。 审神者是本丸的主宰,本丸的景致完全可以通过灵力进行控制,不过这一次,本来能很轻易地满足今剑愿望的审神者却放弃了。 大概,他爱着的还有那一段忐忑的,充满希望的等待时间吧。 遵循自然规律的,才比较好吧。 “对了主公大人。”今剑看着花,却又开始向审神者搭话。 “嗯?” “主公大人,今天有好好吃早餐吗?” “有的。” “真的吗?不是用简单的青菜泡热水糊弄过去?” “不是。是很正常的早餐。” “啊啊也对,药研来了之后就一直很在主公大人的饮食问题上努力呢。”今剑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拉了拉审神者的衣袖。“以后,以后我也能给主公大人做饭吃吗?” “好。”审神者还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这让小天狗高兴得不得了,埋在审神者的颈窝处欢快地咯咯地笑着。 小狐丸坐在廊下,望着审神者和今剑算是在玩耍的身影,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想从小狐这里偷取主人赐予之物可不行喔,鹤丸殿。”他将手里的盘子移到离刚才想要伸出手拿的鹤丸更远的地方,然后语气温和有礼地告诫着鹤丸。 “那我光明正大地要就行了?”被抓包的鹤丸也没尴尬,还直接抛出了这句话。 小狐丸冲着他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一口吞掉了剩下的所有的油豆腐皮。 “”鹤丸看着小狐丸一动一动的微鼓腮帮,脸上的表情微妙,像是“你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的意思。 在把食物吞下去之后小狐丸开始发问。“鹤丸殿,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嗯?”鹤丸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很明显?” 小狐丸含笑点了点头。“而且一定是与主人有关的烦恼。” “嗬,不愧是在稻荷明神的帮助下铸造出来的刀剑,某些方面还真是有可怕的野性感知。”鹤丸平静地吐露着字句,这个时候的他,稍微出现了一点审神者的影子。 “那还真是感谢鹤丸殿的夸奖。”小狐丸也心无芥蒂地接受了。 接着便是一段不算长久也不短暂的沉默,小狐丸和鹤丸都看着今剑和审神者所在的方向,审神者刚使唤式神在粗壮的树枝上扎了一个秋千,现在今剑正坐在秋千上,审神者则站在他身后推着他。 “你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染上自己的气息吗?”最终先开口的还是鹤丸。 “当然。”小狐丸甚至不用思考就能回答。“成为付丧神之后,获得了很多作为刀剑的时候所没有的情感,包括每个人类都该有的占有欲。” “是吗果然。”鹤丸喃喃着,心情似乎更不好了。 “”小狐丸斜觑着鹤丸的表情,正想开口的时候,传来了审神者呼唤他的声音,于是他向鹤丸微微点头,然后走向了审神者。 审神者坐在秋千上,今剑坐在她的怀中,小狐丸则应他们的要求,在后面推着秋千,看上去倒是其乐融融得紧。 他低头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简单朴素的草环,从远处看来,稍微有些委屈的感觉。 “鹤丸大人,这是主人给你的。”突兀地,与审神者一个模样的式神端着托盘出现,鹤丸瞥了一眼托盘里的东西,惊愕后是小小的笑容。 那里面的,是一盘分量不少的油豆腐皮,以及一小壶梅子酒。 “真的是”他接过托盘之后,式神就欠身然后离开了,所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之后说了什么。“我们的主公,绝地反击可真是不赖啊。” 等到审神者带着小狐丸和今剑回来的时候,小狐丸惊讶地发现鹤丸的神情已经褪去了之前的不愉之色。 接到他问询的眼神,鹤丸也只是装傻充愣地笑笑,没有告诉小狐丸原委的打算。 “主公大人,真的不能再陪我玩一会儿吗?”今剑拉着审神者的手,还有一些不舍。 “抱歉,今剑。”审神者这次却没有再为他退让。“接下来的时间是鹤丸的,所以下次吧。” “唔。”今剑闷闷地应了一声。“好吧。我会做个乖孩子,所以主公大人以后要记得陪我玩哦。” “嗯。”抚摩着今剑的头作为小小的安慰后,审神者直起身。“走吧。” 鹤丸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草环,脸上的笑容愈发舒爽,紧跟着审神者的步伐离开了。 我们都还需要时间,来好好看一看,不是吗? “不,你没事就好了。”大和守笑着示意着没关系。“那,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是这个!”乱示意五虎退抬起手,让大和守能够看到他手中捧着的那朵花。 “这个是昨天主公给的花啊,怎么了吗?”他矮下身看着那朵花,海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很喜欢它的样子。 “我们都不知道这朵花到底是什么花,所以想来问问你。”药研向他解释了一下,然后就他们就看见大和守难为地蹙起了眉。 “我也不知道呢只是觉得这朵花很漂亮。”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眼睛依然亮晶晶的。“和主公的感觉挺像的。” 经他这么一说,三位短刀付丧神又重新打量起了这朵花,看了半天也没搞懂大和守说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过之前在本丸的其他地方都没看到过这种花呢,是主公从现世带来的吗?”他又开始端详起花来。“但是看它的样子应该是长在树上的啊” 看来在大和守这里是得不到什么答案了,四人又讨论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无果,于是短刀们决定去其他地方问问,大和守则表示如果有答案了也告诉他一声,他对于这个也是颇为好奇的。 路过来派的房间的时候,正好看见爱染和萤丸无奈地坐在懒洋洋地侧卧在榻榻米上的明石旁边。想着问问他们也许能得到答案,于是由乱出声。“那个,请问,我们能进来吗?” 萤丸和爱染刚扭过头,明石就出声了。“可以哦,随意点就行咯。” “其,其实我们今天来,一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道歉,还,还有就是”五虎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来派的三个人表情各异的人打断。 “昨天晚上怎么了吗?”萤丸的表情非常无辜且茫然。 “欸?!原来昨天晚上真的发生事情了吗?!我看国行和萤丸都没反应还以为我听错了呢!”这是惊讶的爱染国俊。 “如你们所见,对我们好像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别介意别介意。”由明石摆着手作了总结。 仔细想想,昨天晚上出现的付丧神中的确没有来派的三位。 听语气来看,发现有异常的只有爱染,但是他看到萤丸和明石都没动静就以为是错觉萤丸的话,大太刀的侦查他们理解,至于明石,他到底有没有发现,以及发现之后是不是选择了偷懒没起来,这些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那,那我们想问问这个”将手里的花朵展示到他们的眼前,来派的三人都凑过来盯着那朵花。“这是主公大人昨天给我的花但是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哦哦!好漂亮但是我不知道呢。”萤丸小声惊呼着,看来很喜欢这朵花的样子。 “嗯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国行你”爱染将视线转到明石那边,发现他一反常态的皱着眉盯着那朵花,神情是少见的严肃。 “国行?”萤丸担心地喊了他一声,明石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他打了个呵欠,眼皮子又耷拉下来,不再看那朵花,像是对它失去了兴趣一样。 “明石先生知道这朵花吗?”粟田口的也将明石的神态变化看在眼里,能够有这样的反应,就算他并不知道这朵花到底是什么,也不至于对它一无所知。 “”看着其他人都一脸的“别装了我们知道你知道点什么”的表情,明石苦恼地撑着脸。“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总而言之,这朵花是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好好珍惜就是咯。”他给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说完之后他就拿过一边的杂志盖住脸,好像说这些话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一样,知道他没打算再说更多的信息,粟田口的三位短刀也很知趣地告辞了。在离开之前,药研往明石的方向瞥了一眼,可惜他的脸被杂志盖得严严实实的,很快收回眼,他跟上了兄弟们的步伐。 “不会真是像我所想的那样弄出那朵花来的吧”当房间里只剩明石一个人的时候,他自言自语着,然后翻了个身。 “啊!鹤丸先生!”发现鹤丸是在庭院中的树下,他坐在那里似乎摆弄着什么东西,听到他们叫他的声音,鹤丸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东西掩藏了起来,然后露出微笑。 “哟!怎么了吗?”鹤丸也是昨天没有来的那一批付丧神中的一员。 “我们想问问,鹤丸先生知道这朵花吗?”他们也直奔主题,把花拿给了鹤丸看。鹤丸饶有兴致地凑上前看了好一会儿。 “啊呀,这花”他好像看出了什么门道。 “和鹤真像呢。” 粟田口的三位短刀都忍不住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把老刀。 “哈哈哈,不要这样嘛,你们真不觉得吗?”鹤丸笑完之后就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这花哪儿来的?之前没在本丸里看到过呢。” “是,是主公大人给我的”听到五虎退这么说,鹤丸的脸上带上了点惊讶。 “欸?是这样啊,我之前都没在她身边看到过这花呢。”鹤丸盯着花,收敛起了些许玩闹的情绪。“不过,感觉在哪里看过这朵花呢” 感觉似乎有了突破口,他们仨都一脸期待地等着鹤丸说后续。 “不行,想不起来了。”鹤丸抓着头发,懊恼地出声。“我以前一定见过这花,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问问,有了答案再来告诉鹤丸先生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露脸啦!!!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其实是这个!”乱示意五虎退抬起手,让大和守能够看到他手中捧着的那朵花。 “这个是昨天主公给的花啊, 怎么了吗?”他矮下身看着那朵花,海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很喜欢它的样子。 “我们都不知道这朵花到底是什么花,所以想来问问你。”药研向他解释了一下,然后就他们就看见大和守难为地蹙起了眉。 “我也不知道呢只是觉得这朵花很漂亮。”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眼睛依然亮晶晶的。“和主公的感觉挺像的。” 经他这么一说, 三位短刀付丧神又重新打量起了这朵花,看了半天也没搞懂大和守说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过之前在本丸的其他地方都没看到过这种花呢, 是主公从现世带来的吗?”他又开始端详起花来。“但是看它的样子应该是长在树上的啊” 看来在大和守这里是得不到什么答案了,四人又讨论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无果, 于是短刀们决定去其他地方问问, 大和守则表示如果有答案了也告诉他一声,他对于这个也是颇为好奇的。 路过来派的房间的时候, 正好看见爱染和萤丸无奈地坐在懒洋洋地侧卧在榻榻米上的明石旁边。想着问问他们也许能得到答案, 于是由乱出声。“那个,请问,我们能进来吗?” 萤丸和爱染刚扭过头,明石就出声了。“可以哦,随意点就行咯。” “其, 其实我们今天来, 一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道歉, 还, 还有就是”五虎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来派的三个人表情各异的人打断。 “昨天晚上怎么了吗?”萤丸的表情非常无辜且茫然。 “欸?!原来昨天晚上真的发生事情了吗?!我看国行和萤丸都没反应还以为我听错了呢!”这是惊讶的爱染国俊。 “如你们所见,对我们好像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别介意别介意。”由明石摆着手作了总结。 仔细想想,昨天晚上出现的付丧神中的确没有来派的三位。 听语气来看,发现有异常的只有爱染,但是他看到萤丸和明石都没动静就以为是错觉萤丸的话,大太刀的侦查他们理解,至于明石,他到底有没有发现,以及发现之后是不是选择了偷懒没起来,这些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那,那我们想问问这个”将手里的花朵展示到他们的眼前,来派的三人都凑过来盯着那朵花。“这是主公大人昨天给我的花但是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哦哦!好漂亮但是我不知道呢。”萤丸小声惊呼着,看来很喜欢这朵花的样子。 “嗯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国行你”爱染将视线转到明石那边,发现他一反常态的皱着眉盯着那朵花,神情是少见的严肃。 “国行?”萤丸担心地喊了他一声,明石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他打了个呵欠,眼皮子又耷拉下来,不再看那朵花,像是对它失去了兴趣一样。 “明石先生知道这朵花吗?”粟田口的也将明石的神态变化看在眼里,能够有这样的反应,就算他并不知道这朵花到底是什么,也不至于对它一无所知。 “”看着其他人都一脸的“别装了我们知道你知道点什么”的表情,明石苦恼地撑着脸。“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总而言之,这朵花是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好好珍惜就是咯。”他给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说完之后他就拿过一边的杂志盖住脸,好像说这些话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一样,知道他没打算再说更多的信息,粟田口的三位短刀也很知趣地告辞了。在离开之前,药研往明石的方向瞥了一眼,可惜他的脸被杂志盖得严严实实的,很快收回眼,他跟上了兄弟们的步伐。 “不会真是像我所想的那样弄出那朵花来的吧”当房间里只剩明石一个人的时候,他自言自语着,然后翻了个身。 “啊!鹤丸先生!”发现鹤丸是在庭院中的树下,他坐在那里似乎摆弄着什么东西,听到他们叫他的声音,鹤丸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东西掩藏了起来,然后露出微笑。 “哟!怎么了吗?”鹤丸也是昨天没有来的那一批付丧神中的一员。 “我们想问问,鹤丸先生知道这朵花吗?”他们也直奔主题,把花拿给了鹤丸看。鹤丸饶有兴致地凑上前看了好一会儿。 “啊呀,这花”他好像看出了什么门道。 “和鹤真像呢。” 粟田口的三位短刀都忍不住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把老刀。 “哈哈哈,不要这样嘛,你们真不觉得吗?”鹤丸笑完之后就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这花哪儿来的?之前没在本丸里看到过呢。” “是,是主公大人给我的”听到五虎退这么说,鹤丸的脸上带上了点惊讶。 “欸?是这样啊,我之前都没在她身边看到过这花呢。”鹤丸盯着花,收敛起了些许玩闹的情绪。“不过,感觉在哪里看过这朵花呢” 感觉似乎有了突破口,他们仨都一脸期待地等着鹤丸说后续。 “不行,想不起来了。”鹤丸抓着头发,懊恼地出声。“我以前一定见过这花,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问问,有了答案再来告诉鹤丸先生吧。” “噢!那就麻烦你们了!” 送走他们以后,鹤丸捏着自己刚才编得歪歪扭扭的草环陷入沉思。 他的记忆中,的确有看到过这朵花,但是具体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所知道的,只有自己看到的那朵花,既不是长在土里,也不是长在树上,更不是被插在花瓶里供养着。 那么,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 “这朵花吗?”被问到的山姥切沉默了一会儿,他昨天是有去到粟田口的房间的,他也看见了审神者将花给予五虎退的那一幕,因为室内昏暗的原因,他无法确定一点。 那就是审神者将那朵花别好之后,似乎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五虎退的鬓边,就像要抹去什么东西一样。 他无法确定这一点,所以暂时还是把它藏着吧。 “我不知道这朵花是什么。”他诚实地回答着。 “不过,既然是出于她的手,我想应该和佛家有关系。” “如果我兄弟在这里,或许就能知道答案了。”山姥切指的兄弟是山伏国广,可惜现在的本丸里还没有他。 山姥切的话给了他们很大的提示,乱笑眯眯地说着“不愧是最早陪在主公身边的刀”。 “小狐我对这花是没有任何头绪呢今剑殿呢?”小狐丸仔细端详了一番花之后,摇摇头,把目光投向今剑。 其实他们也没怎么抱今剑会知道的想法,但是出乎意料的——“这朵花!以前寺院里的和尚有给我看过它的画!” 他这么一说,他们才想起来今剑一开始也是被供奉给鞍马寺的刀,与神佛之类的事情有所接触也是很正常的,同时这也验证了山姥切的说法,这花果然是和佛教有关系的。 “唔”今剑努力地回想着。“好,好像是叫什么bara的” “bara?”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这明显不是这花的全名,单从这部分的名字——如果是真的话,他们也还是无从判断。 “啊啊啊!如果岩融在的话就能告诉我了!”今剑无法再回忆起更多了,沮丧地念叨着。“如果当时有好好听和尚的话就好了” “山姥切国广则作为第一梯队队长,率领大和守安定,小狐丸,鹤丸国永出征宇都宫。” 这是今日的安排,听到审神者这样的安排,几乎所有的付丧神都露出了不太同意的神色。 “这样的话,本丸不是只,只有主公大人了吗”五虎退扯了扯审神者的衣袖,神情难过。 “是啊,起码要安排一个留在身边啊。”鹤丸也跟着说,原本他们是不会对这个有那么强烈的反对的,但是自从知道这座本丸的特殊性之后,他们的神经也绷得更紧了些。尽管审神者强调她有自保的能力,但是谁都不信,就审神者那副风一吹都快要飘走的身板,谁也不相信她真的能逼退找上门的时间溯行军甚至检非违使。 审神者见好说歹说他们也不同意的模样,只好领着他们来到锻刀室,当着他们的面把亲自把材料放进锻刀炉里,让小刀匠来锻刀。 “好了,快去执行今天的任务吧。”刀胚在炉中成型,看得出是一把短刀。 付丧神们仍然有些不放心,但是也听出了审神者话语中的不能再退让,于是只好暗下决心早些回来,悻悻地根据审神者之前的指示各自执行任务去了。 鹤丸在离开前还突然“哇”了一声,把他身边的山姥切吓得肩膀抖动了一下,不过审神者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当然,这并没有挫伤他的积极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她的名字 强烈推荐: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他名为,博多藤四郎。网值得您收藏 。。” 这一下, 粟田口那边的几位付丧神明显有些骚动了。 “因此,我打算派遣部队前往大阪城。” 审神者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粟田口那几位外向一些的付丧神纷纷欢呼起来,其他的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不过这段期间, 其他的部队依然寻常出征或者出阵, 接下来, 我公布一下大阪城战场的队伍。” “药研藤四郎, 乱藤四郎, 五虎退, 厚藤四郎,鲶尾藤四郎,鸣狐,第一位为队长,以上。”全部都是粟田口派的付丧神,这样的安排于感情上来说倒是最适合的, 毕竟他们应该也是想要亲自接回亲人的。 “主人啊,这样的安排会不会稍嫌薄弱呢?”向来以客观视角看事情的太郎太刀这样对审神者说,所要表达的就是有大半都为短刀组成的队伍会不会在大阪城里战力稍嫌不足。 “啊, 这点你无须担心,太郎。”审神者干脆地回答着。“这一次我会随行战场, 所以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 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你这样一说他们才全体开始担心了好吗? 尤其是粟田口的六位, 原本要去迎接博多的欣喜也被审神者的随行战场一事给冲到了后面去。 让审神者,保护他们? 完全想象不出来好吗。 “大将,我们可以做到的,请你在本丸等我们回来就好了!”厚首先开口,小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神情坚定,极力反对着审神者上战场。 “是是的,如,如果主公大人在战场受受伤的话呜呜” “主人殿下,在下和鸣狐也希望您不要亲自上战场吖。” 一个个都开始开口劝说她了。 “但是,大阪城由于是时空法则暂时被突破的产物,具有极强的不稳定性,不能肯定何时就突然消失,为了避免无端的损失,拥有紧急召回以及回归本丸能力的审神者被要求必须随行。”审神者没有说的,是政府其实为她开了特例——也许是因为她在现世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因为被那个孩子威胁了吧——即使没有她的跟随,大阪城也会为她的付丧神们开放。不过这一点,审神者是不打算说出来的。 于是他们一下子沉默了,想要带回亲人的和审神者上战场的后果考虑不断交缠着,一下子变得有些难以抉择起来。 “我已经决定出战了,你们不必多言。” 显然,审神者在这一点上不打算再和他们多费口舌,直截了当地公布自己的决定,并且表明没有回圜的余地。 “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部分事务交由作为我的代理人的国广来处理。”之前就已经被审神者提前通知并劝说成功了的山姥切向着她微微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作为初始刀的山姥切鼓起勇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上前。 他微微垂下眼看审神者,下一个动作—— 他将自己的本体刀递到了审神者的面前。 “带着它吧。”他这样说着。“最好没有需要拔出它的时候。” 这些话似乎耗费了他非常多的力气,他见审神者微笑着接过了他的本体刀之后,使劲扯了扯自己的白布盖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回到了原来他所站的地方。 “诶诶诶!那把我的刀也交给主人吧!”萤丸摸了摸自己背上的大太刀。 “啊哈哈哈!萤丸你的刀给主公太大了啦!”次郎太刀哈哈大笑着,像是自己的刀给审神者不会过大一样。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迟了迟了。”加州在那里懊恼地出声,然后被大和守斜睨了一眼。 “加州清光你太难上手了,给主公用可不适合。” “说得你好像就很容易上手一样哦?!” 总而言之,行程就那样定下来了。 在临行前,药研注意到明石悄悄地来到审神者的身边,似乎是跟审神者说了什么,而后审神者露出了平时难以看到的,带着小小的恶作剧性质的笑容,明石则嘟囔着什么,一脸的嫌麻烦但是又拿她无可奈何的表情。 在大阪城行进的时候基本是这样的模式,审神者被牢牢地保护在中间,药研因为作为领队的原因不能时刻守在审神者的身边,于是便由他的另外几位短刀兄弟轮流守在审神者的身边,以便随时保护她。 每一次出现敌人的时候他们都下意识地会把他们吸引到离审神者尽量远的地方,一方面是减少他们攻击审神者的概率,另一方面,也在考虑到不让审神者见到那样血腥厮杀的场面。 审神者也不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事实上,在经历了两场战斗之后,她就开口了。 “不必担心我,按照你们平时的步调去做就好。” 然而,付丧神们却有不同的意见。 “不行啊大将,身为部下的我们保护你可是职责所在!”厚认真地说着。 “我我想保护,主公大人。”五虎退抓着审神者的衣袖,小声而坚定地说。 “就让我待在你身边嘛,主公~”乱也在撒着娇。 “主殿,在这一点上就体谅一下我们吧。”鲶尾闭上一只眼,笑嘻嘻地对着审神者说。 “”面对这样强烈的反对,审神者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长出一口气,算是默然应允了。 “嗯?这里有了分岔路呢。”走在最前面的药研在分岔路停了下来,以往的话他们会随意选一条路走,不过在审神者在的如今,他想询问一下审神者的意见。“大将,你觉得该走哪一条呢?”虽然他被审神者钦点作为队长,不过这些事情上他认为还是征询真正作为领导者的审神者比较好。 两条岔路看起来差不多,前面都很昏暗,不走近根本难以看清。 “走左边那条。”审神者很快就给出了她的回答。“能获得一些额外的收获。” 正如审神者所说,他们确实在这条路上找到了少量的资源和小判。 第一次算是巧合,第二次也勉强,第三次大概就已经不是了。 “啊吖吖,主人殿下的判断力真是厉害吖。”小狐狸高亢的声音在安静的地下空间内回响着。 “我只是看见了而已,算不得什么判断力的。”审神者利用特殊的灵力渠道将这些收获先行传送回本丸,同时也回答着小狐狸的褒美。 鸣狐听见了这话身体微微一震,察觉到他如此动作的小狐狸疑惑地扭头看他,却见鸣狐突然动作起来冲上前,挥刀首先斩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敌方打刀的头颅。自动把鸣狐刚才的反应理解为察觉到了敌人气息的小狐狸趴在鸣狐的肩膀上,也安静了下来。 刚刚还在思考审神者所说的话的意义的付丧神们也纷纷冲上去,不管怎么说,保护好审神者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审神者安静地被他们护在身后,山姥切的刀被她拿在手里,被轮到守在她身边的乱察觉到了什么,转身抽出短刀一跃上想要在背后偷袭审神者的敌方胁差,将大部分刀身狠狠捅进了它的要害处,四溅的肮脏血液在空气中消散,乱从已经死透而开始消失的时间溯行军上起身,转过身来又跑回审神者的身边。“怎么样主公!我是不是很棒!有没有迷上我?” 他刚转回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残留着杀戮时的冷酷无情,只不过转眼间就变回了平时在审神者面前可爱撒娇的模样,他就真的像一个爱憎分明的孩子一样。审神者又去看其他已经清理完敌人的付丧神们,他们的面部表情转换也和乱差不多。 即使被赋予了人的形态,其内里终究与人类有差别,这便是刀剑化身的付丧神。 不过啊,自己这种家伙,也和他们没多少差别,或许也没多少评价他们的资格。 审神者帮乱把歪到一边的帽子重新戴好。 “乱很棒,一定会让人着迷的。” “我最想要主公为我着迷啦!” 审神者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在行进到某一层的终点的时候,打败了王点的敌人后显现出了一把刀,那是审神者的本丸中还没有出现过的刀,也是粟田口的刀剑们非常熟悉的一把刀。 “那是兄弟!”鲶尾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把长胁差的真身,在审神者的授意下他跑了过去,高兴地拿起那把长胁差。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隐藏在暗处的敌枪在那瞬间进行突刺,鲶尾在之前的交战中也或多或少地吃了几次敌枪的亏,而且这一次的攻势来势汹汹,再加上鲶尾正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接下这一枪的话或许凶多吉少。 想着即使被刺中也要进行反击的鲶尾只能勉强扭过身,手覆在刀柄上看着迅速逼近他的枪尖时,突然眼前所见的景象改变了。 不是大阪城底下昏暗的景象,而是黑色的衣裙。 审神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说了,会保护好你们的。”她平静地说着,他甚至能够想象到她脸上安静柔和的笑容。 话音刚落,便是他们平日所听惯的,此刻却让人恐惧无比的,锐物没入血肉的声音。 本该对酒充满排斥的审神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情绪,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去叫来同为大太刀的萤丸带次郎太刀熟悉一下本丸环境。 “主公大人,要去万屋吗?”在审神者放出了一个小纸人后,作为今天近侍的今剑趴在桌边好奇地问着——他有听见审神者与次郎太刀的对话,但是也知道他们的本丸里并没有酒,于是就开始猜想审神者应该要去万屋买。 “嗯,是的。”审神者应了一句。 “次郎先生真好运呢。”他低低地嘟囔了一句,审神者听见他的话,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不,我打算给你们所有人都带一份礼物。”出乎意料的,审神者听到了,而且还回了一句更出乎人意料的话。 “欸?!”今剑一下子蹦起来,扯着审神者的衣摆仰头看着她。“那,主公大人,我也有礼物吗?” “嗯。”审神者摸了摸他的头。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审神者之前放出的小纸人自己啪啪地跑了回来,爬到审神者的桌子上后就躺了下来,失去了原来的灵气,又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纸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今剑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它身上传来了淡淡的酒气。 “好了,我们走吧。”审神者没怎么把注意力分到纸片人身上,她站起身来。今剑连忙跟了上去,想了想,轻轻拉住了审神者的手。审神者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稍稍回握了他。仅仅是这样就让小天狗笑弯了眼睛,随着审神者一起走入了前往万屋的灵力入口。 万屋是政府为审神者们专门开设的商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世的东西应有尽有,能够很好地满足审神者们的需求。 今剑看着对审神者毕恭毕敬的政府派遣到万屋的管理员,再次确定审神者在现世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不过他也只是把这一切默默记在心底,没有直接问审神者。作为心照不宣的规矩,审神者们基本不会对付丧神们透露太多自己的信息,即使现在不会,也不排除将来付丧神将其神隐的可能性,而身为仅是拥有灵力的人类的审神者们,基本对于拥有神力的他们是无可奈何的。 虽然他的主公大人好像不能归为那一类就是了。 “大人,东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管理员深深地弯着腰,对审神者如此说着。 “嗯,”审神者表示自己明白了。“你们并不需要对我如此恭敬。” 她的话语里有少许困惑,但是闻言的管理员只是颤栗了一下,转而把身体弯得更用力。 “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况且大人您也是受得起我们尊敬的存在。” 审神者似乎对这种情况也无可奈何,轻轻地摇了摇头,领着今剑走向货架的区域。 审神者似乎是早就想好给大家的礼物的,没有多余的挑选,她直接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首先是一个朴素的陶花盆以及一包包装上画着可爱的太阳花的种子。 然后是一个漂亮的小布囊,上面绘着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形象,今剑还瞧见它旁边的标签上写着极品沉香。 等等,正面有着大大的“诚”字的浅葱色t恤? 审神者又拿下一个方形的小盒子,在今剑好奇的眼神中,她摆弄了一下,然后转过来对唤了今剑一声。“今剑。”这吓了今剑一大跳,审神者原本平静略低的轻柔女声一下子变成了粗犷的男人声。见效果不错,审神者关上变声器,把它也加入了自己的购买列表。 一个很大的瓶子被审神者从货架上拿下来,今剑看不懂上面蝌蚪一样的文字,于是他干脆地直接去问审神者。“主公大人,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高级宠物香波。”审神者又仔细看了看说明,发现了“专为大型宠物的毛发设计”之后决定买下它。 今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和自己同为三条家的某位付丧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尾声 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很高兴:d  “鹤先生!真是的,怎么就是不肯老实地做畑当番呢连内番服都不穿,肯定早有预谋了。”烛台切一边念叨着, 一边继续寻找着鹤丸。而当事鹤则偷偷地从田边的小屋后面溜出来,看着烛台切的背影消失,他捂着嘴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然后踮起脚从另一个方向跑了。 自从烛台切来了之后鹤丸变得更加活跃了,他开始致力于捉弄——呃,他自己称之为亲近,烛台切。由于审神者觉得曾经的熟人一起做内番的话可能会比较好,所以最近的内番基本都是鹤丸和烛台切绑定的, 这也就造成了烛台切常常要一人干两人的活。他不是不想把鹤丸抓回来, 而是他对这座本丸的熟悉度远不如鹤丸,本身的阅历也不如这个老鹤深, 就造成了他只能含泪咽下这些苦。 不过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审神者,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事都要向主君打小报告实在太损自己的形象了。 至于他有没有想到鹤丸正是抓住了他注重形象这一点嘛 鹤丸在小跑过樱花树的时候, 偶然的抬头,在那片浅粉色之间,隐约地看到了黑色的衣角。 哦呀,偷懒的原来不止自己啊。 他这样想着, 在树下转换了几个站立的方向, 终于在一个刁钻的角度看见了坐在树上的人究竟是谁。 真是吓到我了。 他看清之后, 脸上露出了奇异的微笑。 坐在那里的正是审神者, 她的背靠在树干上,未被遮挡的嘴唇弯出了似有似无的弧度,像是在笑,似乎又只是平静地抿着唇。 她的脸微微仰着,并没有朝向他,他想她应该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鹤丸想到了好主意,他又转到了她所在方位的反面,幸运的是,在她靠着的树干的另一端,也有粗壮的枝条生长出来。 动作轻巧的鹤丸就如同白鹤一样,展翼翩然落至另一边的梢头,樱花树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他而颤动,仍旧岿然不动地伫立在那里,审神者依然背靠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动作,看来是没有察觉到这里已经多了一个他。 鹤丸蹲下身,面朝着她的背影,然后从怀中摸出了自她赠予后就一直被他随身携带的变声器,早已熟悉怎么样能调出自己想要的声音的鹤丸熟练地拨弄了几下,然后将变声器凑近自己的嘴边,缓缓地开口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平静而柔缓,似乎包含着无限大的慈悲,声线略低的女性声音自他的嘴中溢出。 那几乎是和审神者一模一样的声音,是鹤丸拿到变声器后研究了很久时间才得出的成果。 审神者听到了这声音,却并没有如鹤丸所想的那般转过头来看他,这使得他已经准备好的鬼脸失败了。审神者的身体都没有动,她非常自然地接上了。 “我在这里看风景。” “你戴着面具,也能看到风景吗?” “我的心正在看。” “哦?莫非你有所谓的心眼吗?” “是的哦。” 话题的偏向越来越奇怪了。想着她估计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的鹤丸关掉变声器,用回了自己的本音。 “我说啊,突然出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声音都不好奇的吗?” “我已经想到是你了。” “嗯?可是我从来没有用你的声音去捉弄过其他人哦?” 尽管听上去挺不可思议的,但是在第一时间就努力研究出了审神者声音的调整方法的鹤丸的的确确,真真实实没有用她的声音去捉弄过任何付丧神。虽然他知道,如果用那个声线的话,他的成功率几乎能够提到百分之百,这座本丸里,并不存在能够拒绝审神者话语的付丧神。 不过,他下意识地拒绝去那样做。 没有什么理由,他就是拒绝那样做罢了。 “那你就当做我和你心有灵犀吧。事实上,你模仿得的确很像,已经能够以假乱真了。” “呜哇,被正主这样夸奖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呢——不过我们的心有灵犀告诉我你是真心的,所以我就暂且忽略掉那点奇怪的感觉吧。”尽管她现在的位置看不到,鹤丸还是调皮地眨了眨单眼。 审神者也被他夸张的语气逗到了,发出了轻而慢的笑声。 “你坐吧,一直蹲着腿会麻的。”本应该看不见他现在蹲姿的审神者含笑说着。 “心眼果然很厉害啊。”还在调侃刚才他们那段无聊对话的鹤丸也顺从地按照她的话坐下,洁白的鹤收拢翅膀,停下了。 “是啊,时常偷懒让烛台切头疼的鹤丸先生见识到了吗?”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鹤丸一直以为她不知道的事情的审神者语气平静得很,倒是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这真是让我非常惊讶地见识到了呢。”鹤丸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顺着她的话,夸大了语气说着。 没想到小光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去做打小报告这样破坏形象的事情,鹤丸扼腕想着,一点也没考虑到是自己不对在先。 “对了,既然碰到了,我正好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鹤丸收敛起笑容,眼睛微微垂下,手搭在腿上,整个人的气场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但说无妨。” 审神者自然给予了他许可。 有那样的一道帘子,在那帘子后,有一个少年一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到固定的方位,在那里坐下之后,向着另一位长久地坐在那里的人诉说一切事情。 无论是甜蜜的,痛苦的,开心的,悲伤的,他诉说着一切一切,每一句话都透露出了强烈的渴望,渴望着另一个人能够对他有所回应。 但是另一个人从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亘古不变的一座雕像,对少年的来到,诉说,离去,都没有任何的触动。 少年也很奇怪,尽管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强烈到满溢的想要得到那人回应的,他却仍然保持着那样的距离,那似乎是他坚持到最后唯一的克制了,他也未曾碰触过那人。 时间逝去,少年的年龄逐渐增长,他成长为了青年,又老到了暮年。 而那一直未曾给出任何回应的人,偶尔也会改变自己的姿势——改坐为躺,不过那个时候总是伴随着浓烈的可怕的血腥气,那个时候的男人柔和的语气也会变得格外可怕,隐藏着极深的怒火与无可奈何,那个时候他就会反复提起“我一定要拯救出你”。 他也有过几近崩溃的时候,他弓着身子,掩着面像是不管不顾的孩子一样大声哭泣,祈求着那人,能够施舍他即使一句话也好。 但是那人并没有,并不为所动,就那样在那里,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曾经的少年的大限终于来到了。 他颤颤巍巍地来到自己最为熟悉的位置,慢慢地坐下,一如往常,他讲着那些事情。甜蜜的,痛苦的,开心的,悲伤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说完之后,没有向往常一样离开。 “最后一次了,你依然不愿意对我有所回应吗?” 预料之中的没有应答。 他轻轻地笑了,原本勉力支撑正坐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然后朝着并非那人的方向倒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然恪守着那无形的规则,不让自己碰触到那人,用几乎是一辈子的时间,克制住了自己。 在他倒下之后,那原本一直坐在那里的另一人,居然动了。 那人慢慢地向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男人移动,直到走到男人的旁边,而后俯下身,手在男人的脸上拂过,像是在为他阖上眼睛一般。接着,那人弓下身,双手掩住面,泪珠则顺着手指的缝隙间不断地溢出。 男人在逝去之后,终于得到了他一直期望着的回应。 “你怎么看待那两个人呢?”鹤丸低着头,慢慢地把问题吐出口。 “”审神者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她撑着脸想了想。“是两个固执的人,不过最后,他们都放过了彼此。” 非常简单的回答,但是这似乎并不是鹤丸想要的答案,他继续追问下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吗?” “我并不了解那两人的过往和恩怨,所以也没办法给出更多的评价了啊。”她平静地说。 鹤丸长长的白色睫毛颤动了几下,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复杂的情感。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走了他所有的话语。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在一瞬间变得阴沉,细密的雨幕倾洒而下。 鹤丸迅速站起身,跳到另一端的树梢上,展开自己的羽织,将不为暴雨所动的审神者笼罩在他的羽翼下。 “真是贴心啊,鹤丸。”大半的衣裳已经被打湿,但依然淡定得不行的审神者仰起脸,唇畔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好看。 “夸奖的话一会儿一定要说到我听烦了为止,现在的话”知道自己的羽织也抵挡不了多久。“来。” 他干脆地取下自己的羽织,将它罩在了审神者的身上,还把帽子也给盖在了审神者戴着头巾的头上。审神者像个乖巧的小孩子一样随他在她身上摆弄着,在鹤丸完成之后,他背对着审神者微微蹲下身。 “来,爬上我的背。” 黑衣白羽织的审神者顺从地攀上了精瘦的付丧神的背脊。 暗自感叹着审神者果然轻得不得了的鹤丸感受到她的身体贴近了自己,扬起笑容,对着她说—— “抓紧了,鹤要带着你飞走了哦!” “好。” 与此同时,他能感受到她的手拉着那羽织,尽可能地将他也罩在羽织之下,脸上的笑容愈发璀璨,他拢紧托着审神者腿的手,干脆地从树上跳了下去。 鹤丸带着审神者回的是她自己的房间,审神者似乎早有准备,式神已经在房间内准备好了干净的换洗衣服,还特意搬来了一扇小屏风。 “我不确定付丧神会不会生病,保险起见你还是先换掉吧。”审神者平静地将鹤丸那套白色的内番服交给他,自己则是拿起了黑色的衣裙。 鹤丸点了点头,正要转回视线的时候,那被打湿而紧贴着审神者后颈皮肤的头巾夺去了他的注意力——准确来说,不是头巾,而是头巾掩盖下若隐若现的,仿佛是被刀切开的平整的伤口。 他的眼睛倏地瞪大,只不过还未开口她就已经转到了屏风的另一边,衣服摩挲的声音也传来,现在并不适合开口,所以他准备—— “鹤先生!” 意外地,在门外传来了烛台切的声音。 “啊,小光?” “果然!主上刚刚用式神通知我您在这里呢!主上呢?” “我也在里面,不过正在换衣服,目前没办法给你开门。” “换换衣服!”门被拉开,扭着头不看门内的烛台切准确地抓起鹤丸的衣领,一把把他揪出了审神者的房间。 “喂!小光!不要那么粗暴地对我啊!”鹤丸抱着自己的内番服,不满地嚷嚷着。 “鹤先生,请注意点形象!在女性换衣服的时候还待在里面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 “我的羽织还在里面呢!” “给您拿来了,好了我们不要再打扰主上了,而且鹤先生今天又逃了畑当番的事情我还没算账呢!” “哎呀哎呀,不要那么严厉啊小光。” 两位付丧神的声音渐渐远去,而原本站立在屏风后的身影,也终于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慢慢地滑倒在了地上。 在换衣服的时候,鹤丸拿起自己那件湿透了的羽织仔细地看着。 “果然。” 在羽织与其帽子的连接处,那里被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也许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巧合。 他如此想着,露出了晦暗不明的表情。 “无妨,在您的身边总是能让心静下来,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太郎太刀的手里捧着一杯茶,平静地应和着审神者。 “是吗?那就好”审神者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对太郎太刀嘱咐了一句。“如果其他人过来,除了摘掉我面具以外的事,只要不过分都不要阻止吧。” 太郎太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后,就察觉到原本就很轻缓的审神者的呼吸声变得更加绵长平稳,她竟是一瞬间便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如同呼吸一般轻松自由。 太郎太刀也微微阖起眼,倒不是他也要入定什么的,不过是闭目养神而已。 “”站在房屋的阴影里,山姥切稍稍探出头,蓝绿色的眼睛向着审神者的方向望去,只消一眼他便能看出审神者正在入定,尽管她的姿态和平日里静坐在那边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他就是知道。 他的双手正紧紧护着朴素的陶制花盆,在花盆的土壤中,有一株茁壮生长着的,已经现蕾的太阳花。 他原是打算将它带给她看看的,并非想要向她邀功讨赏什么的,只是想告诉她,你交给我的这份礼物我有好好珍惜。 不过,这一次挑的时机并不太好,正在入定的她不会注意任何外界的事情。 他想了想,还是将踏出的脚收了回来,转了一个方向。 摸了摸太阳花的茎秆,被白布遮盖了些许容貌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温柔笑靥。 等它真正开放的时候,再拿给她看吧。 他这样想着,悄悄地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接近,原本阖着眼的太郎太刀睁开眼睛,站在眼前的是宗三左文字和他的弟弟小夜左文字。 小夜的一手被宗三牵着,一手则紧紧地拿着一个白色的浅底盘子,在盘子里的则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柿饼。 在知道了小夜喜欢柿子之后审神者还特意带着他去了一趟万屋,专程给他买了一大篮的柿子回来,虽然本丸里也能种不过需要时间去孕育,所以要吃现成的还是需要去买。 当时的审神者在听到小夜透露出询问她是不是本丸经济紧张要拿他去换钱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然后解释只是带他来买东西,并且还说了——“就算真的有财政的危机了也不会舍弃你们的,我总会有办法的”。 她那么说着,然后带着小夜去买了许多的柿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审神者Alter番外 引起您的不愉快,我很高兴:d “但是回来的时候” “是吗, 为了给她保暖啊请在这里稍等一下。”如此说着的江雪收起手中的佛珠, 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乖乖等着他的三位小短刀很快就等到了他的回来,拿着他出阵服外侧的那层袈裟回来了。将袈裟叠好塞入他们的怀里后,江雪向他们点了点头。“带去给她吧。” 想着江雪先生也是关心主君的身体, 就难以拒绝他的好意, 于是小短刀们向江雪道了声谢,然后跑走了。 江雪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微微笑了笑,而后又将全身心投入回诵经之中。 而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又碰上了今天负责洗衣番的数珠丸, 温和的青年问了问他们抱着衣服做什么, 他们也如实说了。 “说起来她的确对疾病的抵抗力不怎么样”低低地喃语着,数珠丸从那些刚收回来的衣服里抽出了自己内番服的外套。“这是刚收回来的干净的衣服, 将这个给她披上吧。” 本来是想要说已经足够了的, 但是看到数珠丸柔和的笑容的时候,拒绝的话语又哽在了喉咙里,只能收下那件衣服,期盼着不要再增加了,如此跑走了。 数珠丸站在原地低低地笑了一声,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抱着装着干净衣服的篮子也走了。 太郎太刀听了他们的讲述之后总觉得由哪里不太对,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哪里出错。 “啊但是现在出太阳了。”再一次验证了天气的反复无常, 现在的天气如果给审神者披上他们手里的任何一件都会很热,所以他们又为难了起来。 “就先放在这里吧,如果天气冷了再给她披上就好。”太郎太刀适时地提出了建议,得到了短刀们的认可,他们小心地将怀里的衣服放在审神者的身侧。 “那就拜托您了,太郎先生,我们先去做内番了。”乖巧的三人向太郎太刀告别,太郎太刀点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去。 次郎太刀回来的时候也着实吓了太郎太刀一跳,要说原因的话,就是他带着的一串小尾巴是在太多了,除去他本身以外,跟着的还有乱,小狐丸,鲶尾以及长谷部??? 太郎太刀甚至惊讶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确认他的确一脸严肃地跟在那帮一看就要在审神者的头上动手的家伙后面。 “虽然主上没有反对,但是我长谷部不会让你们做出过于不尊重的行为来的!”长谷部的一句话就解释清了他的来意,并不是和他们“同流合污”,而是作为监督者防止他们的行为太过火。 “不要这么紧张嘛长谷部先生。”鲶尾的双手交握着放在脑后,脸上一派轻松的笑容。“我们当然会有个分寸的啦。” “是啊是啊!一想到能够打扮主公我的心就怦怦地直跳噢!”乱则捧着脸,表情看上去相当兴奋,整个人都闪着光一样。 “若能为主人好好打扮一番,小狐也会深感荣幸”小狐丸手里还攥着平日里审神者为他梳头时用的梳子,看来也是势在必得。 “喂喂!提出这个主意的可是次郎我哦?人家要第一个给主公打扮。”次郎太刀的身上的确没有了酒味,看来有好好照着太郎太刀所说好好去做,而且他的手里还专门提了个小篮子,其他付丧神可能不知道,不过身为他兄长的太郎太刀却是知道的。 次郎太刀用来打扮的物什基本都在这里面了,随持有的原主的职业影响,次郎太刀除了喝酒以外也喜欢收集一些漂亮的簪子。 “总是一成不变地太没意思了嘛,这样稍稍地改变自己也是一种乐趣哦。” 那时的他将头上的金簪换成了白色的玉簪,未上浓妆的脸看起来清秀而帅气,不像是平日里出阵那样带有艳丽的女性气息,那时的次郎太刀身上有的更是一种模糊了性别的中性美。 “虽然人家还是这样最好看啦~”他最后还是将装束换回了原来的样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个媚眼。 这一次,太郎太刀以为次郎太刀会把之前那根素净的白玉簪拿出来的,但是看到他从篮子里拿出的红色簪子时,饶是身为兄长的他也一下子没猜透弟弟的意思。 “人家啊,在看到主公的时候就觉得,会很适合红色呢。”噗呼呼地笑着的次郎太刀将簪子摆在一边,又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木梳,开始先为审神者梳头。 黑色的木梳插入长长的白发之间,没有受到丝毫阻碍便柔顺地从发根到了发梢的末尾,这样的柔顺程度让次郎太刀讶异地瞪了瞪眼,竟是忍不住伸手去摸审神者的头发。 手中的触感柔顺得不可思议,甚至让次郎太刀在一瞬间以为自己抚摸的并不是头发,而是一块柔滑的布料——没想到主公也会那么认真仔细地打理自己的头发,他这么想着,重新执起梳子,象征性地梳了几下之后便开始真正动手了。 不得不说次郎太刀的技术真是非常娴熟,行云流水地将审神者的长发盘成了合适的发髻之后,不需要借助额外的夹子来固定发型,最后只需要使用红色的玉簪紧紧地将头发绾好便没有问题了。 “锵锵!如何?”大功告成的次郎太刀拍了拍手,从审神者的身后绕到她的前方来,仔细打量着自己打造的发型。 虽然他自己最擅长的就是绾花魁的发型,不过这对于审神者来说并不适合,所以考虑再三他最终决定帮审神者简单地绾起头发就好,而事实也证明他的考虑并没有问题。 审神者并不适合那样繁杂的发型,倒不如说这样简单的发型才更符合她的气质,特别是他特意挑选的那根红色的簪子,在白发的映衬下显得愈加娇艳——像是凋落在雪地中的,用尽最后的生命力绽放的血红色花朵一样,带着能夺走一切注意力的致命吸引力。 不不不,怎么越想越岔了呢。 次郎太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把刚才脑海中莫名冒出的想法给清空,扬起笑容,俨然像是组织发起人一样对另外几位凑在那边看审神者新发型的付丧神们招呼着。 “下一个谁来?” “我我!”乱立刻蹦跳着举起手来。 次郎太刀将审神者的发型拆掉,然后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乱。 乱站在审神者的身后,先是好奇地用手摸了摸审神者的头发,漂亮的蓝色眼睛闪闪发亮着,他思忖了一下,将绑着自己的长发的粉色缎带取下,缠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条审神者赠予的缎带他一直好好地收藏着,平常出阵都不会带着,只有待在安全的本丸里时才会将它绑上头发,尽管审神者说过如果丢了或者弄坏了可以再给他买,但是乱坚持着说那是不一样的。 将审神者耳后的长发各取两绺过来,乱先用黑色的皮筋将其绑好,再取了另外两绺将其变成细细的小麻花,堆放在了其上——他大概是对这个发型颇有心得,手指快速而灵活地在审神者的头发中不断穿梭着,最后将粉色的蝴蝶结缎带系在了审神者的后脑,不同于次郎太刀的盘发的简单端庄,乱为审神者梳理出的发型更带有温婉的气息,鲜艳的蝴蝶结又给审神者平添了些许活力。 “嘿嘿,主公,真好看~”乱捧着脸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一脸的满意。 明明连审神者的脸究竟长什么样都不清楚,但是光是现在这样,他就觉得自己的主公足够漂亮了。 乱之后,轮到的是小狐丸。 他倒不像是次郎太刀和乱那样擅长那么复杂的发型,触上审神者的头发先是惯例一样摸了摸,而后小狐丸将审神者的头发分为了三股,竟是开始为她编发了。 这都还是从审神者自己那边学到的,偶尔一日小狐丸曾在审神者为其梳发时提出打理发型的要求,审神者思忖后便开始为他编发,虽然她编到最后又说太女孩子气不适合小狐丸就解掉了,不过那手法小狐丸还是记得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要珍惜现在平稳的日常生活。 小狐丸垂下眼,眉目温柔地继续编着发,将刚才的想法摁回了内心深处。 若是下次能有机会为主人清洗就好了,这么想着的小狐丸的编发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将黑色的发带系上,他的作品便算是完成了。 “看着有点野性的气息也不错呢。”小狐丸撑着脸,笑眯眯地说着,他说的野性又是区别于自身的那种,真要理解起来大概算是偏向自然的那种。 “最后是我呢!”鲶尾的脸上带着莫名兴奋的笑容,蹿到审神者的身后,在小狐丸解开了审神者的头发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动起了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