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和灾难》 正文 第1章 突发事件(一) 世事无常,善恶一同。千种夙缘,皆由一念。 云起水波静。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我不会告诉你,这是一个多么与众不同,波澜壮阔的经历;我也 不会杜撰你可能向往或睥睨的生死起落。在平行的另一个时空里,因缘际会,我与我们相逢,相识,相知,相爱,相害;然后,在回归宿命应有的轨迹。 仅此而已。 公元2037年。丁巳蛇年。 夜,有些深了。 满街璀璨的霓虹灯,仿如点点星光,迢迢银河,辉映着渐渐止息喧嚷的城市,点缀着它的华丽和它的孤高。 风里,闻得到丁香花的味道。若绵若绝,透入鼻腔;引得识香人,心尖儿上的一阵阵欣悦的轻颤。 我,喜欢它的香味。从小到大,只要闻到了丁香花盛放的味道,便有一股无以名之的欢喜。我不大会与人说话,除了看书之外,唯一常做的事,是睁着一双呆愣出神的眸子,观察这个世界。这样的举动,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傻子。” 但我,可以和丁香花沟通。 每每于花团锦簇之中,找到一两朵五瓣或者六瓣的花朵,总是令我欢欣鼓舞。据说,于千万枝花束中,寻得到五瓣的丁香,是“幸运”来临的象征。 虽然,无从知道这传说是真是假,也并未亲眼证实有什么好运降临;我,仍然每到这个季节,乐此不疲地做着这样的傻事。 今天,下班比平时晚了许多。 我在一家叫做“g一一d ck”的甜品店做事,跟着甜点师傅当学徒小工。不知不觉,已是一年有余;有时自己独立制作出一些样式简单的小甜点;我也乐于自己开发研究,不同以往的另类新品。之所以做这份工作,原因其实并不复杂:抛开学得一技之长,自食其力的实际利益不谈;还因为这份工作不用见人,更大大降低了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机率。 我不想与他人有太多的接触;不论,以何种形式。 再则,我报名参加了继续教育的网络课程。早晚班的打工方式,对我是十分合适,便宜的。 平常的晚班,只需上到九点,就可以走人了。若不是老板临时要求加班,我通常是不会在外面逗留到这么晚的。 我的老板,是一个年过不惑,风韵不减,还满满少女情怀的女人。她,经常穿着各式粉色系的衣裙,在店内外奔忙得如一只招展的蝴蝶;笑语晏晏似四月里枝头乱颤的春花。她的名字,唤作“清和”;清美和谐,人如其名。 我叫她,清姐。 清姐,是用商量的口吻和我说加班的事儿的。其实,即便她不征求我的意见,我也会答应的。说实话,不管有加班费于否;这份让我心生安定的工作,我是极为喜爱的。 和清姐互道了晚安之后,走出店门时,已经是10点钟了。我必须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才有可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偶尔“打的”回家,对我谈不上是经济负担;可是,我害怕与陌生人交流,哪怕对方只是位与我毫无交集的司机师傅。连报出一个家庭住址的简易对话,于我而言,亦是困难重重。 急走了十分钟的路程,穿过两条长长的街道;在半昏暗的路灯下,我到达了公交车牌那里。 暗自挑起眼皮,另外有四个人也等在站台上。他们大概同我一样,都是下了晚班,赶末班车回家的归人。 我,小心地蹭到一边的大树下,将自己妥善地隐藏在树冠的阴影之中。 人群,总令我不安,惶恐。草间的虫鸣,灯光投映下翩飞的流萤,却能够让我身心自在。 我害怕人来人往,对于除了人类之外的,自然界的一切生灵,独抱着亲近的态度。 我懂得欣赏繁星的流转,懂得聆听微风的轻喃;懂得爱悦万物生长的蓬勃;懂得领悟月缺月圆的无奈与叹息。 可惜,我所懂得这些,无一例外都不能使我成为一个聪明人;甚至是,有用的人。也注定了,我不会是一个被主流价值观认可的“正常的人”。 对了,我忘了说了:我,实际上是一个病人。 医生,在给我开的诊断证明上,明确是写着:患者,轻度自闭。临床表现为,社交恐惧症。 我曾经,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几个字,心孤意怯地询问我的母亲: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疾病? 她,当时用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定定地盯了我半天,才恨铁不成钢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就是精神病!” 我,从此知道: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是一个让人觉得丢脸的疯子。 在普通大众的意识里:精神病,等同于是疯子的另外一种描述。二者,没有本质的区别。我们,不懂那些晦涩艰深的专业术语,只能听从于来自社会普遍认同的看法。 我,于是深觉自己罪孽深重,丢尽了整个杜家的脸面。 347路公交车,终于开进了站点。 我,轻轻将爬到衣袖上探险的一只小虫,放回了草坪。自己,抽出双肩背包里g一lden r一se的手机,刷机上车。 把包抱在胸前,选择了车上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子,坐了下去。只要车上的人不多,我尽量会坐在固定的位置。靠着窗户,不仅可以吹着凉风,看着繁华的街景;最重要的是,能够避免与他人的直接或是间接的接触。这,让我感到安全。 由于是最后一班车,坐车的人,稀稀拉拉的,不是很多。车子一启动,所有的人,整齐化一地掏出了手机,塞上了耳机。看起来,就像是有人统一发号施令,让他们这么做似的。 稍微抬头望过去,无论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全部低着头,全神贯注地和那块小小屏幕较着劲。 好吧,我跟不上这个时代了,我成了这个飞速发展时代的弃儿。 年龄不到二十三岁的我,内心陈旧得像是个从四五十年代穿越过来的“老古董”;浑身散发着与外表不相称的陈腐气息。我不敢说,自己散发着怀旧的芬芳;毕竟,多数人不喜欢旧俗的东西。 我,是有手机的。而且,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不过,大半的时间,我是没有花什么心思去研究它的。除非是必须使用,很少主动触碰这个已成为生活当中必不可少的科技标配。讽刺的是,恰恰在这个时代,用不到它的地方,少之又少。因为,我们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寻医问药,消费娱乐;全是依仗一部巴掌大的无线通讯电话,便可轻松搞定的。 我不能灵活地操作它,也还是离不开它。 我脑子不太好使,人又很蠢;这使我尽可能远离太过高科技的电子产品,免得暴露我余额不足的智商。 我,很不合时宜。这是,我早就明白的事。 没办法,谁让我“有病”呢。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开出了几站地。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停停走走,既没有人上车,也没有人下车。 车窗外——月隐云后,星光寥落;大风骤起,树影斑驳泠泠渺渺间,闻得段段恍如割裂金属细响,直钻进耳膜,针刺般扯着脆弱的脑神经。 我怀疑,久违的头痛又要造访我了。正如老话说,风是雨的头;耳鸣,便是我顽固型头疼病发的先兆。 我从没有在接近深夜,还在路上的时候;也是第一次坐末班车。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容易自惊自吓的缘故;我总觉得,不大宽敞的车厢里,笼罩着一团阴森,怪异的气氛。 如此,纤细的,焦灼的,犹如冰水缓缓爬上肌肤,丝丝渗入肺腑,漫上心头的忐忑,和惊忙;像一张冰冷的丝网,桎梏着我的全身让我周身发紧,心跳失常。 没什么的,是我太紧张了吧?!我,只是情绪不太稳定,一会儿睡前吃两片药,就会好的。 我,一声又一声地在心底安抚着自己。再挺过三站地,我,就下车了。 惊惊撞撞地,溜着视线,扫了扫车上的人:他们,静悄悄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看视频,读小说,玩游戏;面色如常之下,竟出奇地笼罩着一层说不清的麻木,和稀微病态的淡然。 总感觉,有哪里是不太对劲儿的。 我想,我是多虑了。 照道理来讲:他们,才是正常人。我才是那个,杞人忧天地做着自己吓唬自己玩的无聊之人。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我晓得,我此刻的样子,一定像是八十年代港片里的捉鬼师一样,滑稽可笑。可是,默念以上的句子,至少能够让我的心,暂时的安宁下来。所以,不管看上去多么的不可理喻,我还是得遵从自己的本能反应。 坐在前座,一直盯着电话聚精会神的女孩子,忽而转过了脸——冲着我,诡异地微微一笑轻声地发出了一句喟叹:“你,也在这儿啊?!” 我,不禁一愣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该怎样应对一个陌生人的热忱;更不知该怎样回应她才好。 她,似乎也没指望我会给予她回应,转过头去;又对着手机专心致志了。 我在记忆里,搜索了好几遍;还是确定,我没有见过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我的记忆,本来就是乱糟糟一片残颓的瓦砾;记不起个把人,也属正常。更大的可能,只是这个热情的女生,想跟我打个招呼,说句闲话吧。 思及,她刚刚嘴角浅露的那抹幽暗,森然的笑意;不自觉地有种危险将至的不好预感。 事实再一次证明,客观事物的发展,往往不以人的意愿为转移。墨菲定律的发生,总是有一定的高概率。 握紧了的掌心,暗暗祈祷时间过得再快一点的我,猛抬头发现:那名身穿白衣的女生,蓦地挺直了脊背,抬高了下巴,脖颈已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拉直了角度我看不到她的脸,但能通过脸部侧面,看到其凸出眼眶的,暴增了数倍大的眼球;似一条正在案板上翻白的死鱼。 微微开合的嘴巴,若有若无地发出意谓不明的“啊啊”低叫;听上去,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 我,悚然一凛这才,注意到:那条本该挂在脖子上的耳机线,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将她的颈项缠得死死的,带着自主意识地越勒越紧;如一条捕猎的蟒。 我的一颗心脏,骇得骤然乱跳成了一套失了操控的架子鼓,打着七上八下的拍子,咚咚地乱蹦得我坐不住了手脚,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抽搐;嘴唇,颤动得像是欢脱的飞盘,摆脱了神经的控制;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衫。 “啊啊哎” 我想大喊救命,招呼其他人救救这个女生。张开的嘴,发觉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想,我是忘了,我的语言的功能,早已退化到近史前状态了。 纯白色的耳机线,慢慢又收紧了一圈。我,不想眼看着那条活生生的,如鲜花般漂亮的生命;就这样凋零。我鼓足了勇气,拼上了汗湿的身体,用我仅存的力气,帮她去扯断勒住脖子的细线。 我没法想象,耳机线是这么有韧性,和不易被损坏的属性。或许是耳机的质量太好,或许是我的力量有限;总之,我花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成功地把她解救出来。 那条索命的耳机线,仍是愈缠愈紧。 这个时候的她,鼓瞪着饱胀的眼珠,张大了艳红的嘴巴,面上条条毛细血管绷起,活像是感染了奇特的病毒,死不瞑目的一副僵尸之相;惊悚万状地靠在我的身前—— 我,感觉不到她是否还在呼吸。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糊了一脸我,为我自己的无能,为我自己的软弱而伤恸不已。 徒劳地扯着坚不可摧的耳机线,心里泛上一片绝望,茫然。 隔座靠窗,睡着一个中年女人。她,打着盹,闭着眼;全然不知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想到了,向她求助。 我,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使劲儿地拍打着她的身体。 她,被我惊扰了好梦,十分不悦和懵怔地睁开了眼,愣愣地看着我眼光里的谴责之意,相当明显。 我,如获救星。口中依然吐不出话语,我只好拽着她的胳膊,打着手势,让她去看我前座的那个女生。 随后,我看到她,惊恐到满面苍白的脸色;还有,呆若木鸡的讶异!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车厢里,寥寥不多的十数人;不计男女老少,不算我们,其他人皆被耳机线勒住了脖颈,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每一个人的脸上,保持着窒息,痛苦的扭曲表情。歪在椅子上的,倒在地上的,全是张大了嘴,鼓着眼球,惨白到逐渐发青的面色尚有,一两个一息犹存的人,些微地肢体痉挛着 黑白不同的,颜色各异的耳机线;绕在颈上,像是道道七彩的虹霓,由死神一手编织成一个个炫目的夺命绞索。 公交车,停下了。 驾驶位上的公车司机,四十几岁的壮年汉子。活了大半辈子,大概也没见识过这样的阵式,吓得目瞪口呆! 我,哆哩哆嗦地抱紧了自己发软的身子,感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不在流动了。细胞里的水分,好像被抽干了,只余下冰冰凉凉的恐惧,惊慌;从内心的最深处,密密麻麻地漫延到四肢百骸。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没有前因后果,无法抵抗的屠杀。 这场灾难,来得莫名其妙,来得摧枯拉朽;又隐隐透着蓄谋已久的阴谋之气。 那些人,在我面前,死了。死得无声无息,死得离奇诡异。 从头至尾,没有人来得及发出一声呼救。 而我,和另外两个人,死里逃生。 这是为何? 小伙伴们,作者在出差半个月后,如约开新文啦!欢迎大家围观,评论哦!这是第三部作品,小心脏猛颤地期待大家给予积极的回应!谢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突发事件(二) 好胜人者,必无胜人处;能胜人,自不居胜。 我以为,以我一向脆弱的神经,大半会受惊过度晕死过去;这不妨,是一个逃避现实的良方。事实上,精神违背了意志:我只是睁大了空茫的双眼,无可奈何地任事物朝着越发失控,和不可逆转的残酷方向发展。 我做不了什么。我的所有努力,均以失败告终。 我挽救不了谁。便是我自己的存活,也实属幸运。我,从来没有过,这样深深的无力感:在我自成一体,自我设定的小圈子里;我以为我不出去,就不会有人闯进来,就不会被打扰。生活,亦会一池静水地过下去。最后,化成水花飞溅之中,微乎其微的一个泡沫。 我不介意,过完碌碌无为的一生。对我而言,也许没有比这更好的人生。 可是,今夜,骇人听闻的一幕,触目惊心地发生在我的眼前——我,不止是单纯的害怕和震惊。它,带给我的视觉和思想上的冲击力,正以无法估量的破坏程度,扫荡着我的内心 这个世界怎么了?那些旦夕之间,死于非命的人们,是怎么了呢? 离奇,又充满着诡异的死亡;会是怎样一个新的,可怕的开始呢? 没有多久,我们,仅活下来的三个人;被赶到的警方人员带回了警察局。 另外二人是什么样的情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由于我自身的交流障碍,不能正常地完成警方的询问笔录;被暂时性的,单独看管起来。 工作人员,扫描了我手腕上的身份识别id条形码。很快,不用我忧心,他们就会从电子档案中调出我的全部个人信息。从出生在哪家医院,到目前就业的地方,事无巨细,一目了然。哪怕是我几岁长过蛀牙,多大有了性—幻想;诸如此类的芝麻大的小事,也难隐于科学的窥视。 身份证的功能,于十年前逐渐被“id条形码”代替。相比来说,条形码打在身体上,不会造成肌体的任何伤害,而且更加简便,实用,有绝对的唯一性。 几条粗细不一的黑色线条,包含了我们的整整一生的作为,经历,喜怒哀乐;想来,总觉得无处言说的可悲,可叹,可笑。 当然了,他们也会知道,我不是有意做不成笔录,我真的是一个病人。 我是一个病人,这将是我身份的一个重要标签。 我倚在封闭室,一片纯白得有些让人绝望的环境中。室内,惟有的一件家具,便是那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小床。与其说,是看押犯人的羁留室,更像是医院的病房。 手捧着一杯温热的咖啡,我,惊魂未定心里,默数着阿拉伯数字,等待着那个最终会来,将我带走的人。 在数到第3282数字的时候,一名警察打开了房门——诚贞,和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深更半夜,还穿着衣装笔挺的西服;这得是多么严谨,认真的人啊?!我无端猜测着,他的睡衣,不会就是正装吧。不知怎地,想起了契诃夫笔下《装在套子里的人》;心头对他,油然而升了一丝没有缘由的怜悯之情。 我想,我真是病得不轻。 诚贞,是弟弟的其中的一个得力助理。是少数几个,不会让我产生不安和排斥,且能与之对话的人之一。 她,身形高挑,柳眉丽目,行事风风火火。年纪比我大三岁,自带着“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英气。 通常在弟弟脱不开身的时候,都是由她出面处理我的大事小情。日子久了,我见她的时间,倒比见那个年纪轻轻,便成为行业领军人物的总裁兄弟要多得多。她,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伴随着岁月的沉积;使我不自觉地对她,越来越信任,依赖。 诚贞,一进了房中,先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视线,热切地像x光,上上下下将我从头到脚巡视了一遍目中,透出的焦急,关切;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失散孩子的母亲,让人感动。 见她这般紧张,我不禁自责:自己,让她和弟弟担心了。我,又给他们添了麻烦。 “小若,你没事儿吧?!”诚贞,目光灼灼地盯在我身上,关心地问着:“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不愿地摇了摇头;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儿毛病。大概我的面色实在很是难看,否则,诚贞不会一脸心疼,担忧的模样,望着我。 “我想回家。” 我,拽着诚贞的衣角儿,整个身子,几乎全部要躲进她的怀中;笨拙地表达着我的意愿。 警察局,让我心绪不宁,有不好的联想。只有回到家里,才能让我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诚贞,轻轻地抚着我的肩膀,用她独有的沉着,温柔的声线;可以说是哄着我说:“好小若累了,我们回家。” 她,抬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套子人”,声音响利了几分:“陈律师,我可以带小若走了吧?” 陈洵律师,这两年我是见过几次面的。虽然,每次见面,都是在我最难堪的时候。他是弟弟公司请的新派风头很劲的法律顾问,弟说,他年轻有为;和他属于同一种做大事,不拘小节的人。 我,不太懂弟弟话里的真实含义。但老板这么赏识他,想必他一定有过人之处。 陈洵,扬起脸上那抹飞扬的自信,有礼的笑容,说道:“你放心,手续我全都办好了。你带着杜小姐,快回去吧让她,早点休息。杜小姐的安危,可是杜总首要关心的。” “那好啦。如果还有什么事,你来处理吧。”诚贞,瞅他的眼神,有些不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好丁助理。”陈洵颔首,笑意显得意味高深。 嗳,陈律师不是一直叫她“丁小姐”嘛?称呼,怎么变了? 诚贞,不作理睬,揽起我的胳膊,像护着一个孩子般地,领着我往外面走。她,瞳孔里放射出的温暖光线,犹如三月里的春光,有着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魔力。 我的心,在这一刻,安定了下来。 “小若,走吧送你回家。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她的嗓音,低低柔柔的在我耳边,仿似一曲悠扬的轻音乐,安抚着我灵魂深处的焦虑。 我,冲着陈洵点了点头,微笑着向他表示感谢。 我知道,我长得不美。但我微笑,便是风中的春花一朵;至少,可以尽心尽力地传达我的感恩和善良。 语言,既已成了我缺失的能力;就用微笑,向这个世界表达我的热爱和敬意吧。 可能是因为到了后半夜,我又刚刚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诚贞,不放心开启自动驾驶功能,而是让我躺在后座稍作休息,由她自己来开车。 车子,在灯火荡漾,万籁无声的深夜里,平稳地驰骋着。我半眯着眼睛,依然没有什么睡意。 那个,让耳机线生生勒死的白裙女生,时时面目青白,扭曲的脸孔闪回在我的脑海里我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一瞬间,死得那么稀奇古怪,没有道理?! 是突发的疾病吗?难道,全车的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患了同一种怪病?很显然,这说不通。警方,介入了调查,恐怕也无从查起。这件事儿本身,便悬疑得令人啧啧称奇。 我有个不太好的预感:或许,这只是个开头 半个小时过后,车子缓缓开进了弟弟位于郊区的花园别墅。 大门的安全锁开启之后,我透过车窗,再次看到了这幢在繁茂林木掩映之下的三层欧式建筑。 这栋三层小楼,面积约为700多平米;是弟弟在三年前买下的。我在这里,曾断断续续地居住过两年的时间。 我早想到了,出了今天的事,诚贞是不会放心送我回那间,我自己在市区租住的单身公寓的。 豪华,宽敞的商务车,停在了小楼门前。门廊下的桔色灯光,温和着浓烈的夜色,温淡着我心中的怅然;提醒着,我还有这么一个家的现实情况。 我想尽量活得低调,平凡,活得只是我自己。往往,事与愿违。 诚贞,下车,为我打开了车门。她对我总是太过小心翼翼,好像我是一块薄磁,碰碰就碎了。这也是我,不断找各种理由躲开他们的原因。 举目四望,熟悉又很陌生的院落:花木葱茏,幽深宁静。周边各处,散布着几个保镖在值班巡查。夜静难闻鸟语,叶落空聆水声。 心上,一时百感交集我终究,仍是他们摆脱不了的负担。 诚贞,似乎看出了我低落的情绪,指了指不远处大片的花圃,对我笑着说:“前些日子,杜总特意吩咐我,叫人种了一整片的郁金香呢!我找了你最爱的几个品种:英泽c白色梦幻c阿提拉c布琳达等等都有。再有半个月,全部就能开花了,喜不喜欢?” 瞧着她殷切的眼神,我说不出不喜欢的话来。 我根本不懂郁金香,花目繁多的品种。我不过是,看着哪种开着好看,喜欢哪种罢了。 有人,费尽心机地讨我欢心;这种感觉,不单让我感到受宠若惊,简直有点感激涕零。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们这般用心良苦。 我笑了笑,轻点了下头,说了一句:“谢谢。” 诚贞,开心地握着我的手,轻声说道:“别站在外面太久。春天的夜风凉着呢你刚受了惊,若是再着了凉;身体怎么吃得消?”她,叹息一声地埋怨道:“你呀,就是不听话。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有杜总和我照看着,家里又有阿姨伺候着,偏偏一门儿心思地往外跑,出了点儿什么差错,可怎么办?” “我,能照顾自己”我,听着她的牢骚,再次坚持着我的立场。 “才怪!”她,佯装生气地瞪了我一眼。 我不敢再火上浇油,听话地,任她将我推进了屋子,回到了位于三楼走廊尽头的,属于自己的房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突发事件(三) 沿着蜿蜒环绕而上的楼梯,手指轻轻掠地红木扶手温润的触感,鼻间荡漾起岁月的沉香;我的心头,竟也浮上了一丝丝此去经年,故人何在的慨叹。 能少来的话,必是尽量的避开这里。 我是我,哪怕给我一座金碧辉煌,华丽庄严的宫殿,也不会成为一个公主。 人,贵有自知之明。 诚贞,大抵看出了我的心事;手掌轻柔的力道,推了推我的胳膊;满眼含笑,眸光中倒映着我疲惫不堪的神色。 “又胡思乱想了?”她,沉静地笑道,带着近乎宠溺的包容:“是不是自己也不好意思了?离家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看看别愣神儿了,好好洗个澡,早点睡吧。我,今晚留在这儿。”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感念她的好。她之所以留在别墅里过夜,完全是为了让我睡得安心,想要陪伴我。至于她说我应该不好意思的长久离家,倒是一点都没有想过的。 三楼除了我的卧室之外,还有独立的小书房,浴室,和衣帽间。由于我喜静不喜动,不大参加体育锻炼,房子装好之后,特意留了一间“运动房”;里面摆放着跑步机。事实上,我很少进出这个房间;那些运动器械在我这边,长久的怀才不遇,怎么看都是装饰的作用大于实际的用途。 弟弟为我设想得非常周到,这份细心,是在其他男性身上鲜有见到的。即便,是他平时在工作上,生活中,换作别的任何一个人;亦是绝无仅有的。然而,他把这唯一所有的细腻心思,似乎全部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心中充满了感恩:他为我,想的,做的太多了。我,能回报的,少之又少。 数月未踏入的卧室,依旧保持着原本一尘不染的样子。淡紫缀花的窗帘,安逸自在地飘荡在落地大窗前;满室明亮的灯火,照着一个晚归的人。 静夜里,清凉又散发着青草香味的晚风,扑面而来;有着舒缓神经的效果。一下子,让人觉得心神舒畅。 诚贞,走了过去,关上了窗子。 “夜里风凉,还是小心点儿,不要着凉喽”她,浅浅轻笑着,嘱咐道。边说着,边走进浴室的那道门:“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今天,你太累了。” 我不说话,只是微笑着;习惯了听她的安排。 落地窗旁的梳妆台上,罗列是一排不明其意,缀着外文标牌的化妆品。我猜其中一定有韩国的,泰国的,或者是法国的。瓶瓶罐罐,造型要多抽象,有多抽象;常人无法企及的审美。 他,应该知道的吧,我用不到这些。 采扬和我说过,这间卧房中,就是最不起眼的家具:一个床头柜,一个古典的弯腿妆凳;都是大费周章来自意大利的原装进口。弟,为了布置我的香闺,可谓是煞费苦心;近千万的花费,只为了打造一间豪华,考究的用来睡觉的地方。想想,有点不可思议。 我能理解他的用心良苦,也深知他对我的不遗余力;但我,不能赞同他的做法。 毕竟,他今年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现在,便开始挥金如土,未免太早了些,也太过张扬。 于我这个榆木脑袋的思维来想,沉醉于穷奢极侈,纸醉金迷的生活,一旦失了控,便是衰落消亡的序曲。酒林肉池,烛火煮饭;前人无数的例子,无一不在验证这个道理。 我不知道,弟会不会相信,我是信的。 诚贞,放好了洗澡水。浴室里,点上了熏衣草的香熏。 也不知是因为我真的太累了,还是氤氲着淡淡香味的环境,令我彻底放轻了身心的缘故;等到躺倒在床上的时候,自己已经昏昏欲睡,眼皮都懒得再动了。 在这种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诚贞还是半强迫式的打破人体的生理极限,打开口腔,给我灌下一杯温牛奶。天知道,我是带着置之死地的心情,咽下那些液体的。低脂低糖的指定牌子,熟悉的味道。她记得,我若喝了别的牌子的牛奶,会胃痛。 不得不承认:有时,诚贞无微不至的照顾,体帖周到的用心;对我,是一种温柔的酷刑。受刑的人,没有丝毫办法,连一声抗议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诚贞,肯定是猜不到我竟是这样想的。如果她知道了,大概会感到很受伤吧?她的关怀备至,心心念念,给了我这么一个不知好歹,没心没肺的家伙,真真可怜。 直到跌入无尽的睡乡之中,我还在替诚贞感到不值。 半梦沉酣,一枕黄粱。 不知睡了有多久,迷迷蒙蒙的总觉得眼前有个身影在晃动,有个人,轻手轻脚地在拉着我的被角。 是谁?谁在那里?是梦吗? 轻眠的我,神经过敏般地,猛然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双深沉又深邃的眼眸,明亮而专注地在看着我。我单薄,又略显清瘦的身子,笼罩在他高大,健朗的身影里,像一朵弱不禁风的小花,需要他的保护。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冽,严肃;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海洋。 在他面前,我永远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没有自信,没有底气,可怜巴巴。 这个人,是我的大哥,杜衡。 “大哥”我,张着嘴,笨拙地唤他。 大哥的目光,柔和了少许;坚毅的面容,线条总是冷硬的。说话时,语气里少有起伏。 “我,把你吵醒了?” 我当然不能说是,忙摇了摇了头。说实话,我是高兴他来看我的。 大哥,每次一看到我,脸上都会显现出几分泄气,又是无奈的表情;像是恨铁不成钢,又像是心疼。明明一家人,个个龙章凤姿,鵷动鸾飞;偏偏到了我这儿,成了一条小虫。 大哥也不想想,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呢。 我,或许便是混入了上帝牧场里的那只小黑羊吧。 “大哥你怎么在?”我察言观色了半天,才嗫嚅地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内心的深处,我渴望着向大哥亲近。就是父母在世时,他也是我那时的天,是我全心倚赖的依靠。我很清楚,他是爱我的,关心着我的。因为血脉相连,我和他有着天生,缘于本能的相互吸引和骨血羁绊。 虽然,平常看上去他对我不假辞色,冷冷淡淡。远不如,小弟表现得亲切。 而我,仍是时时刻刻将崇拜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大哥,圆满了我对一个优秀的男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所有的美好想象。 我垂下头,偷眼溜着大哥,很怕他会不理我。我怕他,也处处想讨好他,让他真正的喜欢我。 他的脸色,沉得很厉害,嘴唇紧抿着,英气的剑眉,闻言微微一皱我,顿时觉得自己理亏起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回来吗?!”他的语气里,夹着忿忿的质问之意。好像,是我犯了多大的错儿似的。 “你说,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如果你没有搬出去住,会遇上今晚上的事儿吗?这,有多危险呐”他的啧怪,又提高了几个档次,“我说过多少回了,不让你出去工作,杜家还养不起你吗?!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做你的杜家小姐便好。我和采扬会把你,照顾得好的。” “就是不听话!”大哥,瞪了我一眼,总结完毕。 我几乎从没有过,也不敢和大哥顶嘴的勇气。但是,我真怕走进了这幢别墅之后,再也不能回到我的甜品店了。做了杜家的“杜若”,就不是我自己的“杜若”;所以,我不得不为自己争取应有的权利。 “我喜欢工作”翻着眼皮,觑着大哥没见什么变化的脸色,希望自己不会让他大发雷霆才好。小小心心地组织着我,匮乏的语言:“我,工作得很好有趣还赚钱。再说,你和扬扬”抬起眼,再三确认大哥没有发火的意思,才说:“又都不在家的,没有人,理我” 这,并非我的本意:要把话说得这般可怜兮兮,带着撒娇,委曲的意味。可结果是:大哥冷静地端详了我,好大一会儿;最后,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里面,有隐藏不了的怜惜与爱悦。 他扭过头,别别扭扭地说道:“好了,你工作也没什么不好,喜欢就行。要是遇到有人找你麻烦,要记得告诉我,或者采扬,不要一声不吭地任人欺负;知道吧?” “嗯。”我,赶紧颔首保证:“我知道。” 心里,像是有不计其数的花蝴蝶在飞,快活得心脏跟着一道敲锣打鼓,欢天喜地。我是个病人,不是个傻子;我能体会得到,作为妹妹,我是他内心最最柔软的那处存在。 他,是我身后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呢。 “不过,最近还是先休息几天吧”他的声音,如书上所说的游吟诗人一般,磁性之中带着不容置辩的语气:“我让采扬给你请几天假,出了这样的事儿,你再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等事情平息了,警察那边有了结果再说。” “哥”我想说,休息一天两天是没问题的,请假几天,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要等到警察有结果?谁知道,啥时候才会有结果啊? 才刚张嘴,大哥像是早料到我要说什么了似的,凌厉的视线直直扫了过来;把我下面的话,全又都堵了回去。 “正好,过几天是大伯的七十三岁大寿,你也要过去的,做做准备吧。”大哥,一板一眼地说:“再说,后天,你也得去见郑医生。就按我说的,好好在家呆几天。” 我讨厌参加家族的所谓“聚会”,尤其是那种华而不实,觥筹交错,彼此炫耀财富,新款时装;却不会说一句心里话的场合。每次,这种满溢着“合家欢”气氛的聚会,都令我窒息得喘不上气来。 更为可怕的是,杜家的聚会,让我感到无以名之的恐惧。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怕。但是,那种渗入到骨髓里,融进到细胞里的惊惧,却是鲜明的实在。有些刻骨铭心的痛苦,如困在牢笼里野兽,不时地嘶吼着,撞击着记忆岌岌可危的闸门 我想:有些东西,我是丢了的,并且至关重要。 是我的病吗? 写到第三章了,不知这个开头大家是否有兴趣呢?请留言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记忆谜团(一) 很多时候,我们见到的事物本质,像是雾里观花,水中看月:你明明觉得看得一清二楚了,越是到了眼前,越是变了样子;变得越发磨糊,越发的背离你原有的设想。直至,轻而易举地推翻了先前的种种肯定的判断。 我,对于所谓的“杜家”,便有这样的感觉。 那个地方,恰似洪水猛兽,龙潭虎穴;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糟糕的是,我偏又想不起一切的根由在哪里。 我,名字前面所挂的姓氏,决定了我无法逃离这座“囚城”。身在其中的恐惧与不安,是外人不能体会的。 人,是群体动物。只要活着,只要想生存,就得社交,与人交往。哪怕,我是一个有着社交障碍的病人,也避免不了。 提到“杜家”,我心神恍惚的模样,令大哥的面色有些既无力又隐忍的忧忿。我,说不出具体的理由,又爱自困自扰。 大哥,没有办法,只得挨到身前,揉了揉我的发顶;和从前一样,安抚着自惊自怪的妹妹。 “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在怕什么”他,语调轻柔,里面全是不解。但是,他没有为此感到厌烦。 哥,其实我也不明白呢。不过,我确实是怕的。我既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怕,又很害怕知道自己恐惧的真相。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隐藏在风和日丽表象下的那段被刻意忘却的记忆,一定是极为残酷,疼痛的伤害。 面对有如此可能性存在的事实真相,我,望而怯步。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的你,不要总不理人,就好。” 大哥,可能是为了想要减轻我的心理压力,又特别强调了一句。 他,重新将我的身子,按回被子里,细心地掖了掖被角儿;说道:“你早上才睡,这会儿还早着呢,再睡一会儿吧。” 我听话地微微点头,乖顺地闭上了双眼。 脑子里,为着过几天要回杜家祝寿的事儿,而乱作一团,思绪纷乱。又想着到时有大哥和小弟为我保驾护航,完全不必担心什么,好似踏实了不少。 没事,不怕;有他们在,我必是安全的,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杜家,是个危险之地。没有缘由,就是直觉的认定。 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我自己的。我已经独立工作了,独自承当我自己的一切,便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反反复复地说服着自己,不停地给自己打油鼓劲儿;我终是把自己给唠叨烦了,不知不觉地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卧室里安静得仿似一场春夜的沉梦,让人分不清梦里梦外。 我,真是睡足了,混身娇软无力,肚子里空空如也。 拉开落地窗帘,窗外:暮色四合,玉兔初升。想来,我是睡了整整一天啊。 简单地用冷水洗了脸,从三楼往下走——二楼主要是弟弟的卧室和书房,多媒体室。房门全部关着,听不到半点人声。 他是众人交口称赞的“成功人士”,每日里工作繁忙到马不停蹄地各处出差,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不在家,属于生活当中的常态。 以前,也是这样。这幢装修华丽,到处雕梁画栋,宽敞阔大的建筑里,通常只有我和几个阿姨,保镖进进出出。满园繁茂的绿树,盛放的花卉,以无比热烈的方式,装扮着它炫灿,奢美的寂寞。 我,忍不住的叹息:对于这个世界,孤独,如影随形。谁也不是谁,一生的陪伴。人生路长,一路上,人来人往;即便有欢歌笑语,青春做伴,也免不了最后的曲终人散。与其这般,不如让自己早点习惯一个人走一条路,平静地接受一个人的生活。 一楼的水晶大吊灯,光华璀璨地照亮了整个空间。满室灿烂的流光,投射出富丽堂皇的视觉效果。 我怔愣着,几乎有点自惭形秽,自己与这个环境的格格不入。 绕过二楼的楼梯拐角,一道自己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尖锐而又犀利地钻入耳道。 “你怎么搞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你,是干什么吃的?!”我的弟弟——杜采扬,一口一句苛责,又在拿着电话训人。 此类情景,对我是见怪不怪。随着他的身价,在各大富豪排行榜上翻着跟斗的跳跃,声名地位一日千里的提升;脾气,也随之节节高涨。平日里,冷嘲热讽他人的智商,已经算不得什么;对办事不利的工作人员,大呼小叫更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了。 我开口说过几次,劝他要懂得予人尊重。他总说,我是不懂他的管理方式和风格,我只好乖乖闭了嘴。 说的也是,如果他是错的,他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成了世界知名企业的老板呢?他的成功,证明了他的伟大,光荣,正确。 其实,我弟弟是一个刀子嘴巴,豆腐心肠的男人。他做出的事,往往不如他嘴上说的那般狠厉。偏是这三寸利刃,最易伤人,最能惹祸;采扬不会连这么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却没有一点收敛。 听到,他中气十足地在骂人,我收住了脚,停了下来。等他教训完别人,我再下去,我替电话那边的人,感到尴尬。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个星期之内必须把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减到最小!”弟弟的口吻非常干脆,态度异乎坚决。 “一个是,技术部那里,几个核心人员,立刻给我单独的看管起来,不能让他们露面,更不能让任何人找到他们。二是,赶快销毁一些敏感性的文件和资料。核心技术的那些,拷贝发给我,然后删除。其余的那些给我加最高等级的防护密码,设置自毁程序,妥善保管。” 采扬,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我倒要看看,这么鲜美的饵,咬钩上来的是个什么货色” “三,你马上派人,不管给钱也好,给人也罢,想办法打听出来警方那边查到了什么,他们的办案进度。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也好提前做准备!” 看着他,在电话里,沉着的调兵遣将,四下布兵;话里话外流露出来的意思,可不是很单纯的公司运营出了问题,而是遇到了大麻烦啊!并且,牵扯到了执法系统。 难道? 杜采扬,一家跻身世界行列,知名通讯技术公司的领头人。每天的工作内容,便是应对不同的麻烦,解决别人可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的能力,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这几年,他指点江山,运筹帷幄;表现得游刃有余,举重若轻。似乎是在谈笑间,一个个劲敌,便灰飞烟灭了。 只不过,这一回要和警方打交道了。不免会让人联想到涉嫌违法犯罪的事情上来,我的心,不由得吊了起来。 “扬波,我可是很认真的警告你:自己办烂的事儿,自己给我料理好了;要不然,可不是你一个人引咎辞职能收场的”弟,语调一转,说出的话夹杂着浓重的不满,连我都听得出来的赤—裸的威胁之意。 “还有,最重要的,别,再连累到我姐身上!” 弟,低声咒骂道,收线挂断了电话。 他经常骂人,但很少说脏话。一般若是让他飙出脏话来,说明他的愤怒等级,相当于六级地震。 我,不太能明白,他公司出事怎么会牵扯到我?那是相差不止十万八千里的事情,根本八竿子都打不着。尤其,我可能接触的人和事,都很有限;没有什么能和我扯上瓜葛。说句不好听的,想要“祸从天降”,都存在相当的难度。 如果说,一定是和我产生什么联系的话,只有昨晚公交车上经历的那场离奇遭遇了。数人不明原因的死亡,被耳机线生生勒死的女孩;在我的心头,投下一片挣扎不出来的愁云惨雾。 我,百思难解。 见我从楼梯上走下来,采扬圆润的娃娃脸,立刻换上了春光洋溢的笑容。与方才那副凛然,冷冽的表情,大相径庭。 这才应该是他嘛。是我最爱的,亲切的小弟。 他有一双晶莹发亮,光如蝇豆的小眼睛。圆乎乎的小团脸,年幼时招人爱的很。长大以后,由于身量的增高,体重的增加,身高体壮,褪去了那层纯真,呆萌,多了几分圆滑,精明的神气。 在我跟前,他笑眯眯的模样,像是一尊和气的“弥勒佛”。转过身,对着合作伙伴,企业员工,竞争对手;则完全是另外一个杀伐决断,不留情面的狠角色。 他的这种快速切换的身份转化,往往令我接受迟钝。 “你,又骂人了。”我走过去,多少有点善意地提醒他。 他一笑,面颊上显出一个可爱的大酒窝,全然不见了身上一点点的刻薄痕迹。 “没有。”弟,笑得自在春山,耐着心对我解释:“这些人,办事情拖泥带水,不长心一样,不骂不行。” “哦”我似懂非懂:“那,你也别太凶。” 我有自知,他的公事我是没有道理过多的插嘴的。 “姐,睡了一天,饿了吧?!”采扬,很殷切地望着我,还像小时候一样,充满了脉脉不语的温情。 “厨房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我让阿姨今天特别煮了红枣山药粥给你。你昨天受了惊吓,要好好补补。” 我点头,含笑看着他像小孩儿似的笑脸;心里,骤然一阵的晴暖。 采扬,高声吩咐人摆饭;我跟着他,走去了餐厅。 故事,是要慢慢展开的,交待完主要人物,剧情就该精采了。各们看官,莫要着急哦!怎么,没啥人收藏啊?求支持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记忆谜团(二)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信步走进灯火通明的餐厅:高端大气的红木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几盘色彩缤纷的菜肴。 “民以食为天”;这一点,在弟弟的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他吃饭讲究,哪怕是只有他一个人吃饭;菜色也要荤素搭配,凉热互补,营养均衡。受他的长期影响,我的口味也是越来越刁,吃什么都要考虑到色香味俱全。 比如,今天的餐桌上,摆放着凉拌藕片,果仁菠菜,清蒸鱼,另有一道浓香扑鼻的姜母鸭。大大的描花瓷碗里,是浓稠甘冽的红枣山药粥。 闻得满屋子的食物香味,我的肚子亟不可待地咕咕叫了起来。 采扬,舀了一碗山药粥给我。我接过来,二话不说,先吞下一口香甜软糯的粥汁,垫垫我吵得沸反盈天的肚子。 弟弟没说什么,只是瞅着我吃得投入的样子,很是满意,很是高兴地微笑着。 我,这时才注意到:饭厅里,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吃饭。大哥不在,诚贞也不在。 大哥,一向是神出鬼没惯了的,长年的形踪不定。这个家于他来说,和连锁酒店的作用,没有啥本质的不同。他何时回来,何时离开,谁也说不准。后来,弟弟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也步了兄长的后尘。我,只好习惯。 诚贞,不用说:她不在,肯定是被她的老板,我的弟弟给使唤走了,忙别的什么事情去了。即便没有其他的要紧事,她一个到了适婚年龄的女子,也不应该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倾注在我的身上。我是真的希望,弟弟能给诚贞多一点的私人时间,让她可以顺利地谈婚论嫁。 在我这么一个木讷的人看来,她活得都有些太枯燥了。她,应该去享受一下属于年轻人的东西;比如:约会啊,购物啊,美酒,放纵,或者是帅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像个转个不停的陀螺,为了工作,为了老板,忙得团团转。 我捧着碗,默不做声地喝着我的粥;脑袋里,天马行空地为诚贞操着闲心。 采扬,可能看出了我的想法,不动声色地说道:“诚贞,在这儿呆了一天了。我看没事,就让她先回去了。” “哦。”我应着,小声地说出了我想到的问题:“你,应该少给她点儿事做多给她点私人空间。要不,她连相亲的机会都没有” 采扬,勾起嘴角,轻微一撇,笑得满是我看不懂的玄机。 “你,真的这么想?”弟弟,反问道。然后,笑着长出口气:“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她的照顾呢我,可不是什么‘剥削阶级’,没有人性的老板。她是主动提出来要多来陪陪你的,可不要冤枉我哦。” 啊?!我,大感受宠若惊。原来,不是弟弟单方面的强制要求,附加劳动啊?诚贞,是自愿地想参与到我的生活当中,真心实意地在拿我当朋友呢她,真是个好人。 人生,能有这样一位挚友,以心相交的“闺蜜”,理应是一份求之不得的荣幸吧。 我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一股的暖流;将我小小的心房,涨得满满的。里面,是说不尽的幸福感,快乐感;还有,对生命里所有际遇的感恩。 是的,我的确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得到他们的关爱,善待,已经让我觉得生活足够完美;何况,我拥有的,远不止这些。 “大哥,他,来看过我了”我,实在抑制不住自己想要与弟分享见到大哥喜悦的心情;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告诉了他。 采扬一听:“啪哒”一声,手里翻搅稀粥的磁勺,立时掉进了碗中。清脆的声响,如一声笛鸣,划破了当前安静进餐的氛围。 我看到,他的神色微微一变——有一时晃然的苍白,掠过脸庞;很快,褪了个干干净净。 “怎么了?”我,心有不安地问他。 采扬,恢复了先前闲散,悠然的神态。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事。我只是想说,你不要什么事都只和大哥说,只听大哥一个人的。你最应该依赖的人,是我。我不仅随时在你身边,以我如今的能力,也能替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你,没必要舍近求远。” 我猜,弟弟对大哥是心存芥蒂的。 这,缘于大哥年少离家谋事,缘于他无拘无束的个性,和神妙莫测的行事风格。迫使兄弟三人之中,年纪最小的弟弟历世太早,太早承担起了整个家庭的生计与担当。对于,我这个有病的姐姐,他尚能无话可说;可对于大哥,他是有所怨言的。 “我知道” 我要知道将心比心,懂得心疼采扬。所以,即使有那么点言不由衷,我还是想顺着他的意思。 夹了一大块鲜嫩的鱼肉,放在他的餐盘里;满面堆笑地望着弟弟,圆圆的脸上,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像是童话里的小受气包似的,一如年幼时的那般可亲可爱,可怜可惜。 “多吃点鱼肉吧?!补补脑细胞。你的工作,那么费脑子!” 我比较笨,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棒的哄人的方法了。 弟弟,瞧着我略显稚拙的讨好,笑意越发深了。 他,低下头,津津有味地吃起我夹给他的菜,看起来,温顺得毫无攻击性;与他总裁的身份一点儿也不相衬。而我的心口,也像灌了蜂蜜一样的甜。 不管外面世界如何风起云涌,不论此生命运如何坎坷遭逢,也不计骨肉手足如何被个人境遇,化分了三六九等;终究,还有他始终在我身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 古人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想,这便是我此心安处吧。 接下来的一天,平日里忙得和国家总理有得一拼的弟弟,竟然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家中,陪着我养花种菜,浇水下棋。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天降异象。 如果不是因为我不能出门,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亲眼验证一下地球是不是还在正常的运转。 期间,他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弟弟接电话的频率,和移动运营商的客服差不多。直至,他忍无可忍地将所有事情,全部推给了副手苑扬波,直接关掉了工作用的那台手机,才算告一段落。 我,也终于明白了,成功人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至少,我当不了,也不羡慕。 隔了一日,正是工作日的周三。 春光明媚,晚桃盛开的四月天。一川烟草,满城飞絮,花榭花飞,帘卷香雾。 保镖开着车,我坐在弟弟的加长版豪华座驾的后座,有点儿心不在焉。 他,坐在我的旁边;从上车起,便翻看着手机上传来的各种繁杂的,我看也看不懂的资料和报表。 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才二十几岁的人,抬头纹重得像是五线谱,在额头上醒目地割裂着。若是我懂些心理学,也许能推测出他目前的心里是喜是忧。可叹,我又不会,杵在一边只跟着瞎担心罢了。 我,也有我的烦恼。每月,要见一次郑医生,就是我的烦恼。 他做我的心理辅导医生已经有五年了。可,每一次要见他之前,我仍是免不了的忐忑。 不是说郑医生不好。事实上,他非常好,好得超过了大多数人的想象。他的态度,总是和蔼可亲,彬彬有礼;人呢,又长得英俊挺拔,浓眉阔目。于斯文儒雅中,透着智慧不凡,十分吸引人。 听说,被他的风度迷得晕头转向的女孩子,数不胜数。有他的同事,也有他的学生,更有他的病人。总之,有古人潘安仁上街,掷果盈车的非凡影响力。 当然了,我可能算是为数不多的,没有对他抱有非份之想,又经常接触的异性之一。 车子,开进了中心医院的地下一层停车场。 我随着弟弟,还有两个保镖下了车,往电梯间走去。 医院的停车场,和城市里大多数的停车场一样的热闹拥挤。由于我们走的是“”特殊通道,来往之间几乎没看到别的什么人。 我,径自走着,却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耳边,总能听到轻得不能再轻的脚步声,亦步亦趋地在跟着我 我,实在忍不住,扭过头,向后看去——空荡荡的停车场,除了停着的各式车辆,没见半个人影。 采扬,看了看我,“怎么了?” 我收回视线,有点不太确定的对他说:“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哦?!”采扬,将信将疑地也将目光瞥过去。然后,给其中之一的保镖递过一个眼色,那人便朝我身后的方向寻过去了。 我们,站在原地等他。 不大一会儿,保镖跑回来了。他看了看我,低声对采扬汇报:“杜先生,我仔细看过了,没人。您放心。” 采扬,点了点头。冲着我一笑,宽慰地说:“听到了?没人郑医生也是老朋友了,别每回见他都那么紧张。有我,陪着你呢。” 我,轻轻颔首,心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又让弟弟担忧了。不过,我自己明白,那不是我的错觉,确实有人在跟着我们,在角落里偷偷窥视着我们。就是此刻,那目光,还是冷冷地,如一根根纤细的冰针投射在我的身上。 只不过,我保持缄默,不打算再徒增弟弟的烦扰了。 一行人,继续往电梯间走。 等到,我们陆续进了电梯,弟弟按了十层的按钮之后;电梯门在缓缓关闭的瞬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正对着电梯门的外面,几曾相识的那个身着白裙,脖子上缠着耳机线的女孩子;青白的面孔,乌黑着眼眶,冲着我漫不经心地摆着手,露出离诡,怪异不已的笑容来 最可怕的是,电梯里的那三个人好像没有看到,该什么表情还是什么表情。惟有我,被震惊得心脏在刹那间,仿佛忘记了跳动 我,见鬼了不成? 她,不是死了吗?两天前,不就死了吗? 作者又要出差了,可能要迟更一天,希望大家原谅!故事,越来越好看了,不想和作者说点什么吗?留言吧。记得收藏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记忆谜团(三) 痴心已逝化为鬼,本鬼难道情未了。 一股子阴恻恻,冷森森的寒意,从脚底顺着神经线,快速地传遍了全身的脉络好似,指尖都冷得发颤。面部肌肉,在不自觉之中,神经质般地抽搐着从脑际,传达过来的海量的恐惧情绪,穿过皮肉,抵达心脏——入骨的寒凉,让四肢与五脏,皆处于一种痉挛,麻痹的状态。 我,见“鬼”了。大白天的,真真切切地见到了那个,我亲眼看着她死去,又复而生还的“鬼魂”。 她,所谓何来?为何,紧跟着我不放呢?在我的身上,有着什么她无法放下的执念呢? 疑问环环相扣,万种可能;我,却解不开其中的任何一个。 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可事实上,若是真让你青天白日地眼睁睁“见鬼”;不论你做没做亏心之事,也没几个人能淡定得了。说穿了,作为一介凡人,我们对自己的道德操守,对自己的行为规范,甚至是对自己的良知;都不见得有太大的信心。 我,也不例外。 除了心惊肉跳的害怕之外,我最大的感觉是:不解。 我不明白,那个死去的女孩,为什么会找上我。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她?虽说,我病了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但从没听说过得了轻度自闭,外加社交障碍的人,还会天赋异禀地有“阴阳眼”,这项特殊技能啊。难不成,我有着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吗? 电梯,伴着轻微的响动,持续上升着。我,眼光有些呆楞,魂不守舍地盯着不停变化数字的电梯显示屏;沉浸在自己浑然无他的世界里。 我暗暗揣测着:方才那一场始料未及的大惊吓,大概只是接下来要发生的种种离奇诡谲的经历中,一个小小序曲而已。 “怎么了?”采扬,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脸色变化,上下打量了半天,才问道:“哪里不太舒服吗?” “没有电梯里,有点闷” 我觉得,没有必要让采扬也跟着自己一道疑神疑鬼,故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假如,我对他实话实说,说自己看到了前晚死去的女子,就站在电梯外。他若不是经历一番大惊大骇,便是又要对我的病情,忧心忡忡了。 已经是俗事缠身,忙得一脑门子“官司”的人了;何苦,再让他烦上加烦?不如,该是我面对的,便让我一个人来面对;在事情没变得更坏之前,不能连他本来清明的神智,也给搅乱了。再则,这种没形没影的事儿,说出来也容易置自己更加难堪的境地。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我总不至于,浪费一个跨国公司大总裁的宝贵时间,和我讨论大白天是否真能见鬼,这么无聊且可笑的问题吧。 想到此处,越发坚定了我守口如瓶的决心。 采扬,倒是仍旧对我的身体放心不下,一再坚持说:“如果感觉哪里不太舒服,要说出来。我们就在医院里,看医生,是很方便的。” 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不得不挤出笑容来,极力装出一副还算正常的样子。 “瞧你,想哪里去了?你放心吧,我没事。” 采扬,听我这么说,没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才转移了视线;注意力,重新又回到了手机上的文件资料中去。 我希望,自己做得足够好,能够让他省心。但是,以他的聪明睿智,洞悉人心的观察力,我没有把握可以瞒得过他。我是他的姐姐,不能成为他的骄傲无所谓,最少也不能成为他的累赘。这一点,我想我是做得到的。 电梯,终于送我们到了目的地。我的心理辅导专职医生——郑青宇,的私人诊室,便在这里。 推开诊室的大门——迎面,是宽敞,整洁,视野特别辽阔的一个大套房。占据了一整面墙大面积的落地窗,可以直观地看见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极目远眺,远处青山隐隐,绿树葱茏;倒映在瞳孔里,是别有快意地心胸坦阔。 客厅中的四个方位,呈“口”字型,环绕摆放着白色的真皮沙发。中间淡青色的茶几上,水晶花瓶中插着十数支浅黄色的百合花,满室流淌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壁上,悬挂着一副书法作品:笔走龙蛇,凤舞龙飞,写的是的那首脍炙人口的《沁园春雪》。 保镖,照旧留在了门外。见到我和采扬踏进门来,郑医生面带微笑,风度翩翩地迎了上来。 老朋友见面,我对他不像对其他人那般陌生,疏远;一看到他淡如轻风的笑脸,反而比先时进门之前要放松了许多。 “噢,一个月不见,看起来蛮精神的嘛?!我猜,一定是上班很开心!”他,嘴角轻翘,厚实而性感的唇瓣,微微开阖;流出磁性又具迷惑性的声音。 郑青宇,这个儒雅风流,从容潇洒的男人;给人感觉,总是如沐春风,光庭在月,像极了一道画中引人遐想的风景。 “嗯老板说,我的甜点做得很好,还很有创意呢”我,不无得意地对他炫耀,“用不了多久,要加我的薪水了。也许,也许,还要带徒弟呢。” 请原谅我的自鸣得意,我的自卖自夸。因为,对于我来说,值得夸耀的地方实在太少。我是太想让郑医生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进步,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我,已然不再是多年前,那个龟缩在自己的小壳子里,怕外面的人怕得要死的孩子了。 郑青宇一听我这话,眉心一锁,半真半假地对我啧怪道:“哦,那你可不够意思啊。我们是好朋友,你竟然今天空着手来了,也没带点儿你做的点心来给我尝尝好伤心啊。” 我开始,后知后觉自己的蠢笨。一心想着说大话了,没想到要拿出点真本事来给他这个朋友,试试我的手艺。果然,我的大脑不止缺一根弦儿啊。 我,有点理不直,气不壮地看向他,喏喏地商量着:“对,不起。我给忘了。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来,一定做最好吃的慕斯蛋糕给你,好不好?” 他瞧了瞧站在旁边的采扬,又饶有兴味地看了看手足无措,像做了坏事的我:忽然,琅琅而笑。 “没有,没有了。别这么可怜巴巴的,好像我是个坏人一样。我是逗你呢!”他,眉目舒展,笑道:“你不用当真,我是说着玩儿。我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单纯的人,又不会说假话。你把我当朋友,我可是感到很荣幸呢!你亲手做的蛋糕,我一定有机会吃到的,不如这样,下回你来之前,我提前打电话给你,提醒你吧?!” 迎着他,充满了赞赏,信任的目光;我十分诚挚而又认真地重重点了点头。 郑青宇温柔的眼光,如一条灿烂的银河,倾泻在我的肩头;像是兄长一般的慈爱。 “最近,好吗?” “我,很好。”几乎没怎么犹豫,我便答他。如果忽略掉那晚的遭遇,和刚刚楼下的“白日撞鬼”;这一个月,我过得的确很好。 采扬,很显然不能赞同我的说法。一团烦忧笼罩着一张过早成熟的脸,使他看起来稍显凝重。 “郑医生,我还是有点担心。前晚,她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那些人死在她面前,又被带到了警察局关了几个小时。我担心,会对她产生影响。” “嗯,这事儿,我略有耳闻。”郑青宇,缓缓颔首,一面又把视线投射到我的身上,犹自淡笑着,问道:“小若,你当时觉得怎样?有没有睡不好觉?或者作噩梦啊?” 我看了看弟弟,感觉他真的是将我看的过于软弱,不堪一击了。好像我是一块伤痕累累的磁片,碰碰就得碎了似的。郑医生看我的眼神,则恰恰相反,给予的是全然的相信,和满满的期望。 “我没有噩梦。”我,满怀心事地对他说:“就是,看到那么多人,死在那里;我,又救不了那个女孩,感觉很难受” 郑青宇俊美的面孔,泛着柔和,悲悯的光泽。他,轻轻一叹道:“没办法,有的时候,我们能做事的就是非常有限的。你想救人是好的,但受到能力的限制,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为人为己,救己救人;如果你尚能在自保之外,还能为别人做点什么,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能,也不要太难过;毕竟,你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你不是救世主。” 他,按着我的肩膀,情词恳切地说道:“我们得学会面对自己某方面的无能还有,原谅我们的先己后人。因为,生命对谁,都只有一次。” 亲们,作者刚刚出差回来,连忙更新了。今天更新可能有点晚,请谅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死亡,并非偶然(一) 他,循循善诱的言语,说得那么入情入理;我,不是不能会意,而是觉得不得释怀。 从他的话中,我读出令人不那么开心的言外之意。他是在委婉地告诉我:人与人之间,看似互相依存,紧密依赖;不管关系多么亲密,也躲不开各自为主,各怀心事的事实。谁也做不到和谁真正的坦诚相待,休戚与共。谁也不会真的为了谁,不计利害得失,对吗? 我们,从不同的地方出发,怀着不同的憧憬,做着不同的打算;在某一个点上,宿命似地产生交集。彼此再是惊心动魄的相遇相知,再有更深层次的情感羁绊;人之天性,决定了我们终将离弃对方,各走各路,各过各活。 生命的本质,是孤独的。朝生,必然暮死;似一只飞不过沧海的蝶。 “我明白你,是大医生也会有做不到的事,帮不了的人。”我,心中带着几分失落地,喃喃有感而发。心底,是铺天盖地的落寞——我们,只是朋友,也许连朋友都不是;我不过是他的病人而已呀。你既然不是我的“救世主”,能为我做的,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吧。 “可我,”他,说着,手掌落在我的肩膀:隔着单薄的衣料,传递过来暖暖的体温:“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小若,在我的眼中,你是特别的。” 我,心中一动:第一次,扬起脸,正正式式地,周周详详地审视起这个,我见过无数次,也讲过无数次心里话的男人。 他的笑容平和大方,双眼射出的仿似宝石一样闪烁又夺目的光芒。坦荡磊落,又专注得一丝不苟的神情,让人无法质疑。 我,是他眼中,特别的? 不会是病情特别严重的那一拔吧?抑或是妄想症加剧的那一类?!那一刻,我好似有了令自己也不免惊诧的错觉:郑青宇,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他,在隐晦地向我表达爱意呢。 他是,风姿卓然的“大众情人”,会唯独对我这个病人,情有独钟吗? 心头,才冒起绮丽的念头,就被自己干脆地否决掉了。我病得再厉害,也不至于别人给你一个微笑,便当作爱情来回味啊,未免自作多情得离谱了些。 依照以往的流程,郑医生把我带进了诊疗的里间,留下采扬在外面的客厅等候。 里间的房间,面积亦有四十多平米。淡黄的印花壁纸,简洁的家具陈设,彰显出主人疏朗豁达的性情。最妙的是,屋子正中间有一张浅灰色的沙发躺椅,每次来到这里,总是舒舒服服地在上面窝上半天。然后,喁喁私语地和郑医生,说着我那些没有重点的闲话。 今天在我躺下去之前,收到了他送的意外之礼:一束盛放的,纯白的玫瑰花。 温馨的空间里,流淌着悠扬的舒伯特小夜曲,幽香缭绕,心境怡然。我,仰躺在沙发里,脑子里昏昏然然,眼皮倒是越来越粘,越来越沉乐不思蜀地总想睡上一会儿。 耳根子底下,郑青宇慵懒,磁性的声线,不紧不慢地问着我鸡毛蒜皮的日常琐事。我一边倾耳聆听,一边嗯嗯呀呀的答应着;时不时地把自己最直观的想法,一点儿不过滤地说给他。 一个问,一个答;他问得小心翼翼,我回答得稀里糊涂。我一再叮嘱自己,不要睡着,要做个有礼貌,有素质的人;不能在他跟前失礼。最后,还是没能抵抗得住瞌睡侵扰,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临跌入梦境的一瞬间: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低声细语:“好梦,我特别的宝贝愿你醒来,就算世界荒芜,你的心上依然有玫瑰盛开” 那个声音,亲和又熟悉,像他。 山中不计时日过,叶落而知秋。眼底花开花落几时休?尘世千年万年,不过匆匆一梦中。 悠悠转醒后,大大伸了个懒腰,一场浓睡,又香又沉。发现自己,仍歇息在郑青宇诊室的沙发躺椅上。 房中,一片静谧,仿似暴风雨后,宁静的山林,悄无声息。深色的遮光布,挡住了窗外的世界,只留下矮桌上一盏几何艺术造型的台灯;流泻出苍白,寂寞的光亮。 没法判断是什么时间,也不闻半点人语。我,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会没有人呢?他们去哪里了呢?这不是我头一次在郑青宇的诊室里睡着,但还是头一回醒来看不到一个人影。 说实话,我的心里有点慌慌的发虚。 起身,踱到门口——拉开房门:外面的客厅里,亦是空无一人,肃静的有点瘆人。 弟,从不把我单独留在任何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他知道,这会让我紧张,害怕。尤其在外面,更会注意。显然,这样的情况,很不正常。 不明所以的恐慌,牢牢地困住的思想意识。我惊慌失措地飞奔着跑出门去,完全像是一只闯进了玻璃瓶中,死命逃生却又找不到出路的无头苍蝇。 医院十层,平常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居然空空荡荡;别说是人,连飞虫也看不到一只。那些,本应随处可见的医生,护士,办公人员,皆是踪迹全无。 从过道的窗户向外看去:外面,华灯初上,暮色苍茫。 我,竟是睡了这么久?看上去,已经有晚上五六点钟的样子了。 整整一天,我呆在这座医院里,神志不清,不醒人事;这样的事,完全不符合常理。采扬,是不会扔下我的。他不在,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呢? 我,像是一个弃儿,被孤零零地扔到了一个时间错乱,空间浑沌的时空里。最要命的是,我还得战战兢地担心着弟弟的安危。 跑到电梯口:诡异的电梯门,不停地打开,关闭,机械而冰冷地运动着;怎么看,都像一个吃人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正在等着它自投罗网的猎物。 实在难已确定电梯是否还能正常运转,我不敢贸然上去。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学过一些自救常识的。发生地震和火灾时,不宜乘座电梯逃生。眼下的情形,在我看来和上述两种灾难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放弃了乘电梯的打算,改而取道贴着“安全出口”标识的楼梯间。 狭窄,逼仄的楼梯通道内,一盏盏声控灯随着杂乱无章的步伐,应声亮起;总算在心理上,找到了那么点儿安全感。 糊里糊涂地跑下了两层楼梯之后,久违了的扰扰攘攘,纷乱的人声,扑进耳膜。上面太过安静,下面太过热闹;顾不得思考这份喧嚷是不是太反常,我心中只涌上一波欣喜。 有人就好。在人堆里,我们总不是孤立无援的。 我,急忙从八楼的楼梯通道里,奔向灯火通明的走廊大厅——眼前的情景,令人瞠目结舌! 平日明亮宽阔的走廊里:身着病号服的患者,白色衣装的医生和护士,还有分不清身份来历的人们,正相互扭打,厮杀在一起,失控一般地陷入疯魔的状态!分不出阵营,看不出恩怨,彼此痛下杀手,暴力殴斗! 输液瓶,针管,休息室的椅子,挂吊针的铁架,只要具有杀伤力的东西,都成了手中致命的武器。赤手空拳者,没找到称手家伙的,就尽情运用着原始的力量与冲动!一时之间,惨叫声连连,嘶鸣声阵阵,刀光剑影,血沫四溅。 不论是挨打的,还是被打的;皆是越战越勇,全然不知疼痛的感觉。几乎算得上是荷尔蒙爆发,没有理智的攻击。哪怕对方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施暴的人仍旧没有停下来的举动;反而,像是血腥的味道刺激了原始的,凶残,暴虐得不可思议。 所有的人,双目赤红,眼光涣散。与其说是人,更像是一群没有灵魂的嗜血僵尸在战斗。 我,呆呆看着,让仿如末世一样的残暴景象,骇得挪不动脚。 这,不是人间。一梦醒来,我来到了地狱般的杀戮战场。 等到,大脑从震惊中重新让理智占领高地,才看到自己浅色的休闲衣上,迸溅了数不清的血点。 脸上,扑来一点灼热的粘液,手指轻轻一抹:赫然是鲜红的血渍。 刺目的红色,让人头晕目眩;从胃里直冲上咽喉的,一道酸涩苦味。我,掩住嘴巴,拼命忍住快要冲口喷发的呕吐。 低头一看:不可胜数的男男女女,横尸于地。个个头破血流,死状恐怖。而,你死我活的搏杀画面,依旧血肉横飞地充斥着眼眶。 不敢再傻站着了,要不然下一秒倒下的人,很可能是我。 利用这些疯了的“人”,尚未对我发起攻击的间隙,赶紧逃跑,方是上策。 我猫下腰,遮住脸,像极了一只仓惶逃窜的过街老鼠,飞快地溜到电梯那里,按了下行键。 好巧不巧,电梯门正巧打开——最巧的是,里面站着七八个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整齐化一的僵硬站姿,看得我提心吊胆。 不对呀,我才从十楼下来,没有看到人啊。 我,兀自呆怔着:站在最前面低垂着脑袋的人,忽而把头抬起,垂直披肩的长发被风吹乱,散落两鬓,露出一张惨白凄怆,未有血色的脸孔。 是她?! 我,大惊失色。不可置信,自己所看到的。 “你要上来吗?”她,曾经蔷薇花开般鲜嫩活泼的面容,如今勾着一抹魑魅,妖冶的笑意;朱唇轻启,缓缓犹带旷荡的回音,说道:“还差,你一个。” 森然,冷狞的笑问,引得另外几个人也像触发了机关似的,仰起头来:空茫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一丝生机也没有的瞳孔里,好像能伸出一双双摄魂的利爪,直要将我抓到不可预知的,无尽阴森的黑暗中去。 我,麻木地晃着脑袋,扭回身,撒腿就跑——依稀听见,身后荡悠悠,冷森森的狞笑之音传过来还有,电梯井扰人心神的开合声,重物下坠带起的风声 她死了,她明明已经死了啊! 我,顺着楼梯,慌不择路地往下面冲。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大声给自己鼓励:不要去怕一个死人。 我,大概是在做梦吧?这一定不是真的!我看到的拼死绝杀,看到的那些死尸,甚至是那个紧追着我不放的“鬼魂”;全都不是真的,是我胡乱的臆想罢了。兴许,一觉醒来,可怕的梦魇,自动便会离我而去。 从疯狂的逃离中,我停下来;“啪啪”猛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企图把自己从这个荒唐的噩梦中唤醒。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下一刻,我听见了来自电梯井里,物体轰然坠地的巨大声响! 接着,一阵高亢或者凄厉的惨叫与哀嚎,响彻耳际——一分钟后,一切又归于死一般的沉寂 我想,最为惨烈和残酷的灾难,发生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死亡,并非偶然(二) 一心只顾着东奔西窜,狼狈逃生的我,其实已经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跑到了一楼的安全出口闸门前。 侧耳细听:震荡过后,一楼的门诊大厅那边鸦眠雀静,没有一丝人响。 一楼,本应是人流最为密集的地方。看病,挂号,导诊,开药;平日里热闹非凡的盛况能和农贸市场一较高下。此时此刻,静得恨不得只听得到我自己频率失调的心跳声;那就让人感到格外的毛骨悚然了。 诸般异样,反常的宁静,仿若在空气中都能嗅得出阴谋,构陷的暗示。我,也好像成了躲在暗处某种未知的危险生物,步步设计的攻击目标。 不敢大意。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尽量放轻了脚步,偷眼瞄着可能潜伏在四处的不稳定因素;慢慢摸索着,向大门方向,一步一步靠近。 溜出墙角后,灯光辉映下的一楼大厅,倏忽之间,视野变得辽远,明亮了起来。可惜,我的心情,不能也跟着一块儿变得明媚。 目光所及之处:地上,导诊台上,横七竖八歪着,卧着,姿式怪异多样的尸体。玻璃窗上,门上,楼梯上,到处流淌着散着热息的血迹。满目鲜艳,扎心,刺激的鲜红;堵塞肺管,叫人呼吸困难。 窗户和通往二楼的楼梯扶手处,吊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身;更加重了通旷的空间里阴郁,吊诡的气氛。每一张死者的面孔,皆是凸着血红的眼球,呲牙咧嘴,面目狰狞。近乎,找不到一具遗容保持完好,干净,平和的。 看着他们的死状,最直观的感觉是:不像是相互殴斗致死,倒像是被荒野里饿极了的猛兽,嘶咬得血肉横飞,七零八落。其凄惨,其血腥,目不忍视。 空旷,偌大的厅堂里,血流成河,浓浓的血腥之气,直冲鼻腔,刺痛着胃粘膜。周遭,压抑得窒息;我,似乎成了这个世界,唯一活着的人。 反射性地捂住了口鼻:难闻的气味,令我脆弱的胃,一直在翻腾着酸液。也许下一秒,便会冲出口腔。 抖着,直打哆嗦的腿向前走去。也说不清是因为刚才跑楼梯用力过猛造成的后遗症,还是见此惨绝人寰的情景,被吓软了脚。反正,我为势所迫,提着一口气,要尽早逃离这个“百鬼横行”的是非之地。 走至接近大门不远,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咣当咣当”作响的电梯门所吸引。说实话,我就是想看看,那个总是紧随身后的女子,是不是依然在那部电梯里。 理智告诉我自己:做人,千万不要太有好奇心。甩头,赶快逃命才是正事。可是,心里想要确定什么的想法,只要冒了头,破土而出;恰似心尖儿上结痂落了的皮,你若是不挠上两下解解痒,得烦得你抓心挠肝的那么难受。 人,有时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这和大多数人都对别人的怀有强烈的窥视心理一样,有点隔岸观火,心理补偿性质,又实在无伤大雅的邪恶趣味。 天性当中,人人可能具备的弱点。你不能完全摒除,只能尽力防止它造成对己对人的伤害。 终是没能管住自己的腿,身体先于大脑,向着电梯走近了几步。 电梯门,由于下坠时强大的冲击力,扭曲变了形。明显处于失灵状态下的门,由于电梯厢里突兀地支出一条血淋淋的大腿,别住了门缝,而不时地合起又打开;金属与的碰撞摩擦,发出单调而枯燥的声响。一声声,敲在心坎儿上,犹如旧时的云板丧钟,闻者不无心惊胆跳的悚慄。 在门开合的间隙,我瞥见电梯里,片片血痕之下,歪七扭八地横陈着,死状可怖的几个人。没有看到,我认识的那一个。说不上,是喜是忧。她,明明上了电梯,明明和我打了招呼;眼下,却消失得彻彻底底。 想想也是,她本来就是个已死之人,没有道理还会在电梯里再死上一回。好比,阴司路上的黑白无常,难道她的任务是来接那些即将死去的“亡灵”吗?若是这个假设成立,她苦苦追着我不放,是不是意味着,我将命不久矣呢。 想到随时随地可能会死于非命,我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思想泛起了冰冷入骨的寒意。 生死富贵,各有天命。我能做的,多活一时,便是一时。 王右丞说:不以死生福祸累其心。 我没他那般气度,洒脱。但我也懂得接受命里安排的,不得不去接受的东西:好的,或者坏的。并且,勉力不让自己活得太难。 时下对于我,是福是祸,尚言之过早。 我,没能沉浸在自怜自艾的情绪中太久。当,转回身,正要往门外走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拦在了眼前;随后,一根铁棍夹着风响,劈头盖脸地向我砸了下来 心中,暗叫不好!但已来不及躲避了。好在,身体的本能反应相当灵敏——伸出手臂,下意识地挡住了自己的头部。 铁棍砸在了手臂上,力度大得有如千斤压下来。钻心噬骨的疼痛,使我不禁大声痛叫,面部的肌肉随之同时紧急收缩了起来。清晰,麻胀的痛感,迅速传导到各条神经——我感到,自己胳膊的骨头,断掉了。 我,吃痛的弯下腰,扶住手臂,疼得冷汗直从汗毛孔里往外钻,泅湿了衣衫,身体摇摇欲坠。 没有机会看清来人的长相,也还没能搞清楚状况;他手中的铁棍再次,如急风骤雨,胡乱地打过来。我,一个被打断了一只手臂的伤号,实在没什么力气做出有效的还击;只能半蹲着身子,强撑着意志,再次举起没伤的那条手臂,护住了脑袋。心里,通如明镜:怕是这一棍子打下来,不死也得半残了。 我,颇有些听天由命的闭上了眼睛,静待死亡的从天而降。说到底,自己也不算死得不明不白。至少,死前见到了前来引路的“人”。,上天总算待我不薄,给了我的一个不算太糟结束。 死后,万事皆休。只希望,弟弟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此番劫难;那么,我走也走得比较安心了。 黄泉路近,孤魂无依;望乡台上,乞盼一见。 耳边,闻得风声呼啸而过——紧接着,听到“扑嗵”一声闷响——有人,应声倒地——如果不是我的错觉,倒下的人,不是我。 “都这个时候啦,您还有时间在这里反省人生,做着转世轮回的美梦呢?”一句略带嘲讽之意的调侃,完全打破了我的一心等死的思维。 “您这不抵抗,挺配合的举动,是想着穿越呢?还是惦记着英雄救美呢?” 我,讶异地睁开眼:才算证实了自己转危为安的处境。 身旁,倒着一位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后脑,汩汩冒着血泡,放大了的瞳孔,满是空泛的麻木。想必,他就是袭击我的人了。 “怎么,还没回魂呢?”救我的人,声音透亮,口齿伶俐:“我说,咱可没时间给你摆上一桌,压惊宴。现在是逃命的时候,不是发傻的时候!你如果是真不想活了,那我就节省点儿力气,给别人个机会。成不?” 我的注意力,立刻叫他的毒舌,拉回到了站在对面人的身上:他,中等偏瘦的身材,五官长得倒是极为周正。眉如雁翅,目似点漆;细长的瓜子脸,难得的光滑白净,没有疙瘩,没有痣;女孩子用多少化妆品都强求不来的好皮肤。两片薄唇,仿若施朱,鲜活生动;打眼一瞧,定是个能说会道之人。眸子里,如海上明月,熠熠生辉。 他,穿着挖着破洞的牛仔裤,脚踩一双白相间的板鞋,鞋梆上可见泛着血痕的污渍。白色的圆领t恤,套着一件不系扣的夹克。二十五六的年纪,天生一副还算上佳的皮囊。面容不是多么的精致俊美,总体给人的感觉,却是帅气十足,放荡不羁的浪子气质。 时光倒回三十年,他这副桀骜不驯的痞样儿,能吸引一大群不知人间疾苦,不知天高地厚,憧憬美好爱情的无知少女。 再怎样对这个人的言语无礼,有着诸多的不满;毕竟,人家刚刚救了自己一条命。可我看他的表情,很明显地带了几分做了赔本生意的后悔之意。 我,特别不好意思;在看出了他觉得救人,救得不太值的心思之后,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人了。只能,怔怔地望着他:努力让他看出我的感激之情。 对于和陌生人打交道,我仍然很怕。 他,上前一步,有些粗鲁地扯起我的胳膊,直接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面色阴沉地训道:“你傻看着我干嘛?不说动作快点走,还指望着我骑个白马,捧束花,抱着你跑不成?!” 这哪儿跟哪儿啊?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好不好?他的联想,也实在太丰富了些。 他拽着的,恰是我受伤的那条手臂——手肘外侧,长约两寸的一条伤口,淌着血;大概是被铁棍上的刺划开的。再加上骨头断裂,疼得我嘴里直抽气儿;眼泪,不受控制地,一双一对往下掉。 我,不是多么娇气的人,我也不想哭;只是,痛得没办法忍住。 他,见我哭得委委曲曲,眉毛一皱:不太耐烦地撇起嘴角:“哎!真是麻烦说又说不得,又傻不隆咚的。早说了,不能多管闲事;一管闲事,就自找麻烦。” 他,一厢在那里厌弃地叨叨咕咕,一厢俯下身体:在我的大脑还没转过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空档;已被他双手抱住腰身,往上一提;竟是将我整个人,生生扛在了肩上,脚下生了风似的,窜了出去—— 这架式,这阵仗,貌似有哪里不大对啊。 最重要的,你要带我去哪里? 收藏量没有增加,作者好想哭哦这个文,不好看吗?期待大家的支持!谢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死亡,并非偶然(三) 我,活着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在天空中自由飞翔。哪怕,上天没能赐予我一对与生俱来的翅膀。但我,也不能放弃我应有的那份勇敢和坚持。 虽然,我经常会感到迷惘;虽然,有时我悔不当初;却始终心怀感激,贯彻于我的人生——谢谢你,让生命来到我这里。 现下,我趴在这个男人的后背,姿势不那么优美,气氛尴尬得要命。不由得我,再次质疑起人生和种种。把所有以往岁月里喝下的高营养型“鸡汤”,全部反刍似的重新默念一遍,好坚定自己不堪一击的信念。 他救了我。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英雄救美的气概和怜香惜玉的风度。自顾自地噔噔往前跑,好像身上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体的麻包。 我在他的肩上,被摇得快要散了架。特别是他肩膀上的骨头,正戳着我的胃部:他一跑动,骨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顶着心口窝,痛得我张大嘴巴直抽气,也不敢吭一声。 生怕,他一急,真把我扔在地上不管了。 以我对他的观察,还真是说不准儿的事。他是救人了,还救得挺后悔的。难保不一气之下,见好就收地修正这个错误。与那些残酷嗜杀生物相比,他好歹算是个正常的人;总比扔在医院里,对着那些没有思想意识的行尸走肉要好太多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了能活下去,活着见到弟弟和大哥,我一定要争取仅有的机会,走出这座恐怖的大楼。再说,我相信,弟若是发现了我的失踪,也必会想方设法地来救我。也许,他现在正在做着这样的努力。 他说过,他可以保护我。我,也一直生活在他的保护伞下。 所以,即便是浑身伤痛,胃也跟着海覆天翻地折腾;我仍是选择老老实实地由着这个人。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等待有人找到我们,营救我们。 他扛着我,一路狂奔,累的呵哧带喘。穿过医院主楼占地宽广,布满花卉绿植的前院,径直跑到外围的大门。 全金属的大门,牢牢地关闭着,冰冷地隔绝了外面的自由世界。仅仅一墙之隔,却像是游走在生与死,两个极端的天地。 自动程式加密启动系统。如果没有被输入正确的操作指令,单凭人力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 我们,生活在一个高度自动化,电子科技化的时代。人类,早已习惯了用程序运作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所谓天赋于人的普通能力,倒是早已褪化了个干净。 他,放下我。动手用力推了推那扇仿如铜墙铁壁式的大门,很懊恼地大骂了一句脏话,发泄着我们首次尝试的挫败。 我,随后也升起了望洋兴叹的感慨:看来,此门不通。 不知医院里糟糕的情况,外面得到了消息没有?就算是消息传出去了,救援的人,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赶到。我们,又逃不出去。假如,继续大大咧咧地杵在这儿发呆,无疑会成了可能存在的那些个疯子的猎杀目标。最好的应对之策,只有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再从长计议了。 大概,是我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他,转过身,眼尾上挑,看了看我花里胡哨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耸了耸膀子。 “看到了?老天爷不仅把窗子给咱关上了,连门也忘了给咱留这是要做一对天涯同命鸟的作死节奏啊。” 我,真是佩服他,这种死到临头,还能耍嘴皮子到让人心中生嫉的心理素质。没法设计,该给他怎样的表情做回应,才能表达我哭笑不得的心情。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他转回身,长吁一声,恋恋不舍地收回看向外面天空的目光,“但愿,没断气儿之前,能等到有人来救。否则,老子就只能指望十八年后喽!” 话音一落,他再度不情不愿地扛上我,按照原路,负重55公斤,又跑回了门诊大楼。 说不清是出于紧张,还是害怕;我,偷偷伸出手,指尖充满信赖地攥紧了他的衣角。 我想过,自己可能会面对的,无数个人生的结局。怎样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一个陌生人死在一处。并且,是在如此绝望,困惑和不甘的心境之下。 小说里,读过各种各样的历险记,实在不胜枚举。也曾天真的向往过,那样丰富多姿,跌宕起伏的人生。换到现实生活,才让人恍然大悟:那根本,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什么,比一生的平安喜乐,平凡度日,更加圆满,更让欣慰的了。 我们,重又折回一楼大厅,他站了一会儿。东瞧瞧,西望望,除了谨慎观望周围的形势之外,我想他也在合计着该到哪里去找我们的藏身之所。 大厅,肯定是不行的。不但存在尸横遍野,无处下脚的客观原因;还有视野太过空旷,一目了然,压根儿藏不住人。他,思忖了半分钟,举步由安全出口的楼梯间,向着楼上出发。每走到一层,总要先去察看一番,好做打算。 当然了,每个楼层的情况大抵相同。走廊过道,通常躺着或多或少的,面目全非的死尸。到处是血迹,到处充斥着浓烈的腥气。我们行走在其中,仿佛是被困在注满鲜血的大个容器里,混身沾满了死亡的气息。 我,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竟,也习惯了这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没有了先前强烈恶心,反胃的感觉。 他,扛着我,连爬了四层楼。额上,鬓角,两颊,滚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子;口中,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想来,体力透支得不轻吧。 爬到五层,我们放弃了继续上楼。 这一层,主要是医院里用于做检查的各个科室。两边的门上,挂着例如:“ct室”,“b超”,“化验一”等名目不同的牌子。以前,这里是门庭若市,人来人往。排队待检和领取检查结果的人群,望穿秋水的眼光,看着都可怜。这会儿,整层楼幽静得犹如一座空旷的坟场,其中似乎埋伏着数不胜数的幽灵。 在他野蛮地踹开了几道门之后,我们走进了一间挂着“器械室”牌子房间里。 名副其实:门一开,首先挤进眼里的,便是满满当当的各种样式各异,叫得出和叫不出名称来的医疗器械;皆是半新不旧的样子。头顶上,晃晃悠悠,浪浪铛铛地悬着各种胶管,吊瓶架子,足能晃花人的眼。 他的嘴边,露出一丝笑纹。眼睛里的小星星,唰唰地闪烁发亮了起来。 “嗯”他,嘴角噙笑,不住地点首:“这儿地方不错,适合藏身啊。” 我也赞成他的判断。越是眼花缭乱,越是方便扰乱他人的视线;对于隐藏自身,是天然的保护色。 他,俯身将我放下,环顾着四周:分外仔细认真地巡视着,我们即将占领的栖身之所。 我,动了动受伤的胳膊,发觉它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痛感,倒是比原先减轻了很多。 四下观瞧:原来,这间房,往深处走还连着一个房间。就是无从得知,那扇门后面,会是怎样的情景。会不会有更有利于我们生存下去的物品,或是更加潜在的危险。 我的心,咚咚跳得直打鼓:有些许期待,稀奇;也有些不确定的惶恐。 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摆——他回头看我,顺着他的目光,我指了指里间的门,怯生生地回望着他。 他笑了笑,撇了撇嘴,慢慢地向门走了过去。 我,不安地拉着他的衣裳边儿,壮着胆子,畏缩缩,惊恻恻地在后面紧跟着。离着,门口愈是接近,我心跳得愈是加速;好像门的后面,真有一只洪水猛兽要冲出来似的。 他的面色,亦是透着几分严阵以待的凝重。 他的手,落在门把手上,缓慢扭动听到里面的锁扣,发出轻微“咔嗒”的脆响—— 在我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白影,霍地由门里迎面窜出,如一阵疾风扑了上来! 我和他,二人,四脚朝天,应声摔了出去。 待我,含着眼泪花儿,挣扎着支起身体;看到,有个人,已经将他压在了身下——两个男人,势均力敌地缠斗在一起。 扑出来的那个人,应该已没有思想意识了。他,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寸短的头发,粗壮的身形;眼目失焦,睁得滚圆,张大了嘴巴,凶狠地用拳头砸人。 我的同伴,毫不示弱。他相对偏瘦,胜在肢体灵活。一边躲闪着攻击,一边寻找对方暴露的空当,伺机进行反击。两个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击,打得难舍难分。 他的眉骨被打裂了一条长口子,哗哗地淌着血;看得我,心惊肉跳。 可,那个人,似乎不存在“疼痛”这种神经。即便在处于下风时,也不管不顾地进攻。他,根本不在乎挨打,打倒了再起来;挨了重击,把头一甩,好似被打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在一边,心急如焚。照这个打法,我的同伴早晚被耗光了力气,也未必能伤了人家分毫。说不定,到了自己力竭之时,反而陷入到极危殆的境地中去。 我,正寻思着,抓起一只吊瓶架,从后面给他砸一下子;想助他,一臂之力。 忽然间看到,那人手中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耳机线来。他,赤红着眼,啊啊怪叫着将人猛地推翻在地,飞身一扑——顺势将细细的绳子,缠在了同伴的脖子上。 此人,鼓着要迸裂的眼球,扭曲着嗔目切齿的面孔,全身笼罩着一层兽性,又疯魔一般的杀气;绞紧了手中的绳子。 公交车上,那惊骇又令人咋舌的一幕,在脑海之中缓缓展开——救我命的这个人,此时此刻,危在旦夕。 他若死,我必亡。 下雨了,天气好凉爽,真开心啊!希望看文的小伙伴们,每天心情靓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绝境(一) “最不抱希望的时刻,痛苦常是意外的宽慰。” 迫在眉睫的局势,已经容不得我考虑自己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的问题:握紧手中的钢制吊架,使出浑身的力气,向那个人的后脑砸去——随着金属与碰撞的闷响,我,被震得手臂发麻;那人,纹丝未动。 啊?!这是什么情况!对手,太强悍了。 我,以卵击石地打断了人家的好事。他,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似乎我在他眼里,是一只微不足道,嗡嗡乱叫的蚊子,恨不得一巴掌将我拍死在当场。 我注意到,他手上的力道,可并没有松下一分一毫。我的同伴,面部憋得由红发紫,做着殊死的抵抗。 我,吃力地挥舞着稍许麻痹的手臂,发起新一轮的攻击!只有这只手还好使,能迸发出的能量却十分有限。 瞄准对方的脑袋,用力击打下去——在我看来,无论他现在是人是鬼,还是单纯的“行尸”;总归,头部肯定是最致命的弱点。别的,我可真没把握。 这一回,这具“行尸”没有那么大度了。他像是被激怒的一头狮子,发出凄厉的长啸;抽出一条手臂,迎着我的进攻,正面砸上来——仿佛,是和一场摧枯拉朽的龙卷风做了一次亲密接触,手中的吊架,没有一点余地狂卷而飞;我整个人,也随之被无情地甩了出去。 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感觉自己腹腔里的脏器,都像摔碎了似的,翻着个儿地疼。尤其是四肢,更像是散了架子的稻草人一般,破败零落,惨不堪言。 这种,丧失了知觉的“怪物”,果然不是普通人,徒手空拳可以对付得了的。 难不成,偏得飞机大炮来了,才能收拾得了他们? 若是等到那个时候,眼下我们两个就得成了他的口中快餐,手下冤魂。 当然,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吃人”的癖好。 或许,我在他的眼里,实在算不得一盘“大菜”;又或许过低的武力值,令他不屑一顾;反正,我让人打趴下之后,他的注意力又转回了我倒霉的同伴身上。 由于我的从旁协助,刚获得一丝喘息机会的伙伴,再一次陷入了生死边缘的搏杀之中。 在我的眼底,明晃晃,刺得双目生疼的耳机线,越绞越紧;同伴拼命相抗的扭曲面目,与痛苦呻—吟的单音,令我头痛欲裂,心若油煎 说不清楚,后来的事情是怎样的发生的:恍忽之间,灵魂深处的某一个角落,被一种无从解释的神奇咒语打开了封印——一个埋藏在身体里面最隐蔽的一隅,猝不及防地炸裂;天赋所赐的特殊力量,瞬间刺激着大脑,仿如一股电流,奔向身上的各条神经线与血管,充盈着四肢百骸。 一种尤为强大的,和不可抗争的力量;在不断侵略,干扰着我的意念。 统治我身体的人,不再是我自己,是另外的一个人。 那个“我”,压低了声线,醇厚如老酒的音色,悄声对我耳语:“好孩子,我会保护你。现在,由我来担当你” 于是,我知道,从此刻起,我要被另一个灵魂主宰。我很惊慌,很畏怯,也很难已置信;又无能为力。 不管愿意与否,我,乖乖地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意识清明,然而身不由己。 他,太强大。我,不是敌手。 我,看着“我”,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体,像一个男人一样挺拔。眼里,一潭幽深,清冷的水嘴唇,轻抿,弯起一角,那是我从未见过,示范过的冷笑。 我,清晰地通过心魄的眼睛,看清了与我重叠交映的眸子里,诡异跳跃的一丝邪气。 “我”,冲了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那个人——身体,好像注射了什么特别的药物,恰如大力水手附体一样,把人死死箍住。对方,才想要拼力挣动,我的一只手,已经趁机卡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原本受伤不能动的另一只手,如幽灵上身;快速,精准地掰扯着他的头颅:短短一错眼的功夫,他的脖子,让“我”扭断了。 “我”,神态冷淡地松开了手。那个人,无声无息,如一片轻飘飘的叶,滑落在同伴的身上。 我的同伴,惊愕的嘴巴,能放得下一枚天鹅蛋。他的表情,充分解读了什么叫做“瞠目咋舌”。满眼的十万个为什么,满眼的见证了奇迹的时刻。 他,支起身子,目定口呆地望着我,呈现出一副在他身上少见的“木鸡之态”。那眼神,好像我是从外太空直接空投到这里的救兵一样,复杂得一言难尽。 良久,他终于从震惊中醒过神儿来,厌恶地扒拉开倒在身上的死尸,一贯满不在乎的笑容,又意气风发地返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收拾收拾弄乱了的衣服,拍拍上面沾染的灰尘,满面堆笑地走上来。这一次,他那怎么看都有些势利的笑脸,明显带着奉迎的意味。 我想,这下子,他大概得重新估量我的价值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我”,已经不是本来的那个我了。 “喂,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潜能很大啊!”他,又嬉皮笑脸开了,说话也没个正形。 “我说,你是‘练家子’出身?身手够利落的!有这个本事,怎么还不显山不露水的,装低调啊?害得我差点让那家伙勒死了,你是故意的吗?!” 我,暗中收屈。你以为我想啊?我若是真有那个能耐,至于困在这里吗?目前,让人霸着身体不得自由的又不是你,而是我啊。你,还有道理凶,我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好不好? 这个人,别看长得人模人样,足够亮眼;就是嘴碎得叫人无法忍受。不晓得,深沉的男人,更有人格魅力吗?他一定,不懂什么叫做“沉默是金。” 说实话,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聒噪的人。 见我干瞪着眼,不说话;他好像满腔的愤愤不平也发泄得差不多了。眉眼弯弯,倒是很好地恢复了活泼的举止;不得不感佩,他那个不爱记仇,且天生乐观的好性格。 “嘿嘿”他对我笑,笑得像是得了手的小偷:“觉得理亏了吧?对不住你的救命恩人吧?!好了,你放心,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决定原谅你了。” 我在心里翻着白眼:谁理亏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我哪里需要你的原谅?好吧,我就看你自娱自乐好了。 他,甩了甩额前的刘海,摇头晃脑的,带着几分狡猾的可爱。 “给句话好不好?你,闷得我快抓狂了!对着一个不说话的人,我的日子跟地球毁灭了,没什么区别。”他,直视着我的眼,在我面前摆着手;好似要亲自验证一下我到底是不是一个白痴,话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抱怨。 “这是鬼上身?还是痴呆症啊?怎么不理人?难道你是间歇性的暴躁症,外加精神失常?!”他,一边发挥着超级无敌的想象力,一边絮絮叫叨叨,说得不亦乐乎。 我,却感觉: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抽空;神智,在一点一点地由外力的强制作用下在消散有什么东西,抑制着我的大脑神经中枢;意识,渐行渐远无论我怎样排斥,怎样抗拒,亦是徒劳。 最后,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好似,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洞中:迷惘而迷糊地,走在漆黑c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遥遥望见了远处微弱,摇曳的一点光亮。 我,茫茫然,随着那唯一的指引,靠近希望。 光,近了——影影绰绰,仿如隔纱隔雾地看到,自己站在一个飘着米粉色,缀着花边窗帘的房间。光,是午后的太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 满天满地的方格子,将小小天地塞得满满登登;我的虹膜,也被割裂成无数的小方块。 这里,像是一个多棱镜折射,所产生的畸形空间。 而我,则是一只被关在一个套着一个的,无限叠加的盒子里,找不到出口的鸟。 飘窗的前面,在空中飘浮,生长着大朵大朵艳丽的花。红色,粉色,黄色,还有少见的绿色。它们开得五彩缤纷,争奇斗艳;奇怪的是,花是没有根叶的,也没有装在注水的瓶中;就那么瑰异地开在半空中绝美之中,透着让人胆怵的光怪陆离。 花下,背对着我,坐着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孩子。 我看不到他的脸,自然无从断定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有几岁了。只不过,看他瘦弱的肩头,一抖一抖地耸着,有细细的,弱弱的抽泣声,传进耳朵 他在哭。 无助的,无所依傍的啜泣 我,一阵莫名的心痛。 一步,一步走过去,不敢大声,生怕吓到他。我想抱着他,我想安慰他,我想问他怎么了?我甚至想,我会尽我微薄的力量,带他离开这个令人感到不安和窒塞的房间。 翼翼小心地伸出手,手指,才要落在他的肩上——没想到,孩子出奇不意地先把头扭了过来: 满面的泪痕,全是从七窍中流出的鲜血化成;纵横交错,绘制出一张骇人,可怖的惊悚面具;红色的珠泪,怪诞的涂妆,遮盖住了本来的面目。 我,让眼前这张血泪斑驳,触目惊心的脸孔,吓得魂不附体! 小孩儿,竟然小口一张:一只只白色蠕动的蛆虫,从他的嘴里络绎不绝地掉下来猛烈地冲击着我的视觉神经。 哭泣地哀叫,随着张开的嘴巴,送达耳中:“救我带我走” 作者认真写文,小伙伴们喜欢此文吗?大家给我留言吧。请多多收藏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绝境(二) 人性既是修罗,尘世才论地狱。 我,心惊胆战的目睹着眼前,古怪,奇绝的一幕——从心底,悄然漫上来的惊惧,如一张冰冷刺骨的丝网,勒得心脏急剧紧缩,呼吸疼痛 我绝望的认识到:自己,非但没有办法带走他,救不了他;连自身,也是泥足深陷于这个无望,无生的陷阱当中。 啊!—— 我,猛地掀开了眼皮:心头,仍是满胀的沉痛。 原来,是南柯一梦。幸好,只是一梦。 心平气和地调整着呼吸的频率,强行删掉脑子里缭乱纷杂,怪诞阴怖的画面;我,尽量安抚自己冷静下来。现实境遇要面对的,也许并不比梦里好多少。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又高又宽的铝合金铁柜中。身下铺了一床医院常见的棉被,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想来,在我昏倒之后,是那位话唠属性的伙伴细心为我铺就的。 心中,不禁一暖。 假如,不是有了这一整套的被褥,我几乎会以为自己是躺在停尸间的冷库里呢。在铁柜里打地铺,真有睡“棺材”的错觉啊。 窗外,灯火通明,投射进来的光,使这个没有开灯的房间,也并不阴暗;足够看清周围的环境。我对面的大铁柜,拉门大开着,也铺着棉被,定是他的床了。 不远处的空地上,堆满了一个个崭新的纸盒子。大概是从柜子里倒腾出来的,各种医疗用品吧。 这里,应该是器械室的里间。平常,堆放物品的仓库;如今,成了我们安身立命的所在。 没有看到他,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失落,慌张;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似的,没个着落。 我,试图爬起身来。刚一动,臂上一阵锥痛——方察觉到,受伤的手臂,被绑上了简易的夹板,固定住了,造成手上不能吃劲。我怎么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伤员呢。 那个侵占了我灵魂的“我”,走了。他消失了。他在时,我不会感到皮肉上的创痛。他一走,自由的意志回来了,疼痛也跟着回来了。 我确认,我仍旧是我。 不过,谁又能说得清楚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间,他原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又或者,我才是鹊巢鸠占的那一个? 庄周蝴蝶,亦梦亦幻;望帝杜鹃,啼血春心;谁才是灵魂真正的宿主? “哟!你,可算醒了我正想着,用不用效仿吻醒睡美人的王子,亲你一口呢!” 随着,不太着调的话音儿;他的身影,从一排一排的大柜子后面,绕了出来。俏皮的脸上,挂着笑意。手上,握着两根份量不轻的钢管;一副黑帮片里地痞流氓,找人私斗的经典扮相。 见他,这般欠揍的小样,那颗一秒钟之前还处在惴惴之中的心,奇妙地安定了下来。 他,走过来,将其中的一根钢管塞到我的手里,正儿八经地告诉我:“我好不容易找来的防身武器,你可要随身携带啊关键时刻,还指望着你小宇宙爆发,救我一命呢。” 我,把钢管攥在手心里,很配合地咬了咬下唇:难得,他有这么谦虚的时候。想起他那股子,“天老大,他老二,谁也不怕”的极市侩c张扬的劲头儿;我控制不住地,眉梢眼角绽开一丝浅笑 看到我对着他笑,他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仿佛是见到了春天的第一朵花开。 是啊,我还没有对他笑过。光顾着犯傻了,犯呆了。 他,凑过来,直愣愣地看着我,眼光像是研究出土文物的专家。 “我说哥们儿,你还真是间歇性发作的勇猛啊!你这发挥的也太不稳定了吧?刚还气势汹汹的杀人呢,转眼自己就吓晕了,这是要闹哪一出哦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安置你,费了多大的劲?我,一个连宠物都没养过的纯汉子,像老妈子一样的伺候你。你以后,脱了险,甭管有钱没钱,也得好好报答报答我” 老毛病,又犯了;煞有介事的胡说八道。我,一个斯文少语的女孩子,在他口中成了所谓的“哥们儿”。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是有些肯定我的意思吧。 好吧,这会儿你不后悔救我了,又要我感恩戴德才行。 他,看我含笑不语,又笑嘻嘻地感慨:“这会儿,你倒像个羞答答的小丫头片子,和你打架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真搞不懂你身上安着什么神奇的开关呢你,不会是个机器人吧?有自救和自毁功能的那一种?” 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和无限脑洞的猎奇之思,令我尴尬了。 我,不是个机器人,大大的不是。我,只是有着某种不足为外人所道的疾病罢了。还有,身上多了一个奇怪的魂灵。 最容忍不了他的胡扯。我,撅起嘴巴,拉下脸来,不再搭理这个人。再不好好说话,本小姐就不陪你玩了,让你一个人闷死在这儿。我是可以一天不讲一句话的,一个月不讲话也行的;你,恐怕承受不了这种慢性折磨吧。 预料之中,他先绷不住了。在我,听到了哗啦哗啦,塑料袋子的响声同时,他已经把面包和矿泉水递了上来。 “怎么?不乐意了?”他,低声下气地靠过来,满面讨好。 “你还好意思生气啊?我可是费劲巴力地到处给你找吃的!想着你受了伤,不吃东西不喝水,一天也难挺过去,哪里还能伤好?!这不,赶鸭子上架,给你处理伤口,够意思了吧” 转念一想,他说的有理。如果不是碰到了他,我孤身一人,身陷险境;别说指望有人来照顾自己了,就是想找个人生气也没机会。这样想来,他对我,算是尽心尽力了。 我,接过面包,拧开水瓶,灌下几口清水;大方地决定,暂时原谅他。 他,得意地眉毛直跳,带着只属于小孩子才具备的那份特有的纯真。 “我叫萧靖。”他伸出手,捏了捏我纤细的指头,说道:“萧风瑟瑟的萧,端靖的靖。这个靖字,代表恭敬,也寓义平安。所以说,我们两个会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鬼地方的。” 他,非常乐天地向我说明。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得让你知道我的名字。以后你要是想报恩,也不怕找不到庙门。” 我听得满脸黑线暗自吐槽,此人活得真是务实明白。古人常说:施恩不图报。他可倒好,生怕我忘记要报答他舍身相救之恩。怎么不想想,当初为了救我,他的肠子都快要悔青了呢。 过程不管怎样曲折,结果总归是好的。我,也不想同他计较。事实上,我也确实在考虑用什么样的方式回报他。诚然,以身相许;那么老套又烂俗的情节,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饿了一天,疲于奔命。极度物资匮乏的肠胃,令我吃着面包,喝着凉水,都觉得是人间至高的美味。 萧靖,一边瞧着我吃东西,一边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这几个小时,他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的经历。左右,我们二人也是闲着无事,我把人家生动的讲述,权当评书听了。 原来,我突然昏厥,让他当时受惊不小。一再确认了我不是猝死之后,他放心地把我拖到了里面,满是高架铁柜的房间。 萧靖,把柜子里原有东西搬出来,堆成了“防御工事”。从病房区抱回几床棉被,弄了个简单的床铺。又给我草草处理了伤口,才腾出时间掩藏外间的尸体。 返回“器械室”,将那些细碎的小件物品,铺满了地面,布好了第一道防线。万一,有人闯进来,一星半点的动静,里面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这样,我们也能做充分的应对。 两道防线做好,我还是昏迷不醒。萧靖,得面对下一个难题:解决食物和水。 谁也无法确定,我们要在这座医院里躲上多久才是出头之日。没有食物和水,不用“行尸”来杀,我们就得自挂东南枝。 于是,他安顿好我,锁上了门。自己,又偷偷潜入了位于地下一层的医院餐厅和超市。也是在那里,他搜罗到了面包,矿泉水,即食面,火腿等等果腹的东西。不仅如此,还顺手牵羊地抄回两根钢管来,用做武器。 我是边听,边深有感触:萧靖这人,若是改行做个“捡破烂”的,一定是英雄大有用武之地。以他雁过拔毛,锲而不舍的发掘精神,兴许能捡出个世界第九大奇迹出来。 他把这一过程说得险象环生,惊心动魄。我差点以为,自己听的是一出赵子龙长坂坡鏖战,七进七出的大戏呢!尤其他讲在找寻食物时,又两次遭遇了可怕的“行尸”,使得我不得不为他的劫后余生捏了把汗,也加重了自己闷得乌云压顶的心情。 医院里,到处游走的“行尸”数量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道。我们,身处包围之中,情势的发展看不透,猜不准。随着时间的推移,局面一分一秒都在变化;还有几分把握能走出去呢? 萧靖,讲得口沫横飞,停下来歇气之时,我华丽的晚餐也结束了。 肚子里,塞进了食物,身体便有了热量。人,似乎也精神了很多。 “这些都是小意思了,还不是照样儿让小爷我活过来了?!我的命,属蟑螂的,贱活贱活的我若是不认命,谁也甭想不让我好好活着。” 打了个响指,阶段性总结发言,暂告一段落。对自己的生物属性,也做了一次形象的定性。 听他自比蟑螂,话虽糙点儿,内里乱象着呢。 我,向来认为:我笑,便是风中花开。哪怕美得淡淡不兴,清汤寡水,也能温暖人心。不经意间,弯起的眼角,旋起的梨涡,皆会令人心醉神迷。 萧靖,不知我在笑他,眼怔怔地盯着我好久接着,不无遗憾地喟叹一声: “可惜,你不会说话要不然,多好啊” 一直以来,他都误会我是个不能说话的残障人士啊。 说来难怪,从我遇到他,到现在,我没有说过一个字。他,这般猜测,亦在情理之中。一个在万分危急关头,连“救命”也喊不出的人;不是傻子,只能是哑人了。 但是,他话中那句“要不然,多好啊”六个字,又是几个意思?那般的意味深长,那般的怅然若失。 “我会说话的”小拳头,握得紧了又紧;狠下了一番决心,以壮心断腕似的决绝,我慢慢开口。 今天有阅兵哦,不知道大家还有时间看文吗?作者一如既往地更文,请多多关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绝境(三) “啊?” 萧靖,发出一声十分夸张的惊呼。眼珠子,瞪得溜圆,下一秒就要有从眼眶里滚下来的危险。薄薄的唇,张成了一字型;像看着一个怪物似的,别有深意地视线,上上下下在我身上打了好几个来回。 我只是开口说了几个字而已,他有必要弄得像目击史前物种复活一样浮夸吗?搞得我既局促,又面热。 “你会说话啊?!”萧靖,怔住了一会儿,才大声叫嚷出来。虽是刻意压低了音量,但惊讶的表情一点儿没打折扣。 “嗨——那你玩什么神秘啊!害得我白白同情了你半天,浪费那么多表情。得,整个逗自己玩儿呢” 他,很气恼地用手使劲儿搔了搔头发,一副悔不当初,自我检讨的模样。 听他这样说,我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慢腾腾地解释说:“我有病脑子不大好。所以,不太会说笨。你,别生气。” 萧靖,翻着闪耀跳跃的星眼,很不确定地看了看我,“真的,是这样啊?” “嗯。”我,肯定地点首。 “那你,是什么病啊?!”他,转瞬换了另外一张面孔,满面刨根问底的浓厚兴味;巴巴的,似一只要捞到几多好处的癞皮狗,凑了过来。 天呐,他的职业,该不会是“八卦狗仔”吧?!我,暗暗疑心。 “不严重”我,磕磕绊绊地想出几个不会引起敏感联想的字,来答他:“思维和语言有障碍而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谁知,他听了我的话,犹自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依我看,以你那人格切换的速度,像基因变异了一样。这,可离好了,差得远着呢,我对此深表怀疑。你,不会是从什么‘严密防守’的地方跑出来的吧?” 我知他口中所说“严密防守”的地方,指的是看管重度精神类疾病的疗养医院。在那里,病人要强制接受全封闭式的治疗和护理。他们,一般是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心理极为变态扭曲,对社会可能造成或已经造成了实质危害的人。 我,数小时前,判若两人的大“变身”;令萧靖产生了这样的联想,也属正常推理。 我不是,本来就不是。但我,没有证明自己无辜,无力支配身体的证据。 萧靖,见我几分难堪地垂下头,保持沉默,亦是显得有些过意不去。 “好了,我说说罢了。”他,给了我一个不错的台阶下,没有在纠结我的病。 “你,叫什么?” “杜若。”我,轻轻念出自己的名字。 “杜若”他,将这两个字在嘴巴里咂巴了一圈,很是回味了一番;好似真能从其中体味出什么玄机来。“名字不错,很好听。我记得有一种花,叫‘杜若’吧?!你,怎么起个花的名字啊?真够怪的。” 他,摇头晃脑地品评着,倒像是我的名字,让他觉得很可笑,很名不副实。 我想告诉他,我的名字其实来自于《楚辞九歌》中的“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之句;情思雅致,情怀悠远。可,一看到他戏谑的神情,明显地在打趣,又提不起兴趣对他说了。 “有那么好笑吗?”我,实在看不入眼他琢磨别人名字时,笑得分外飞扬的俊脸;小声地问道。 “不,不”他,强敛住笑意,连声否认。半真半假,一时端正起来的态度,倒比嬉皮笑脸还让人火大。“没有,很好,很好。” “你一个人,来医院的?”他,转开了话题。 当然不是。 说起来,经他一问,我又不禁替下落不明的采扬和郑医生担心。他们究竟,是死是生,又会身处何方?如今,这里如是人间“修罗场”,到处晃荡着凶残杀戮,且没有思想的“行尸”。他们,已经脱险了吗?还是同样的,被困在了这座医院的某个地方?或者,也变成了没有意识活动的野兽呢? 想想,也许存在的第三种可能性;我的心,不能自已的微疼与沮丧。 我是一觉醒来,方才发现自己身陷险境。而他们,定是在我醒来之前就受到了攻击的。要不然,我不会毫不知觉,未受半点伤害地还能睡那么久。 采扬,会在哪儿呢?我能不能安然逃脱,对我来说没那么要紧;弟弟平安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是杜家的骄傲。他是一个活得那么精彩和成功的人。他实在有太多的理由,应当好好的活下去。 望君烟水阔,挥别泪沾巾。飞鸟没何处,青山空向人。 一时间,满腹心酸,满腔焦虑;让我的鼻腔酸楚,眼眶发红邂逅萧靖,这个在生死关头,拉了自己一把的男人。我,竟自然地放下了心防,用迟缓的语调,详尽地讲述了来医院后,所遇到的蹊跷经历。其中,很自觉地将我的病情,忽略没提。 等我把前因后果讲完了,原以为萧靖会感同身受地大肆劝慰于我,来显示他的风度和同情心。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他的涵养,他非但没有安慰我,反而兴致勃勃地抱住我的肩膀,以老相识的亲热做派,盯着我,又笑又叫地像是吃错了药。 我,大惑:此人,病的比我厉害多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神经病!他大概,小时候得过“多动症”;并且是脑垂体发育不良,长大了也没见好的那一种。 “你是说,你弟弟叫杜采扬?”他的唇角,乐得开了花,就快咧到腮帮子上了。 “是啊。”我,不能明白他的兴奋点在哪里,认认真真地答。 “你说,你是杜采扬的姐姐?”他又问。不仅问,还以手掩口,好像这件事多么荒谬一样。 “怎么了?” 这有什么可笑的?我,都当了杜采扬的姐姐二十几年了,天生注定,又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设定。他,那一副滑天下之大稽的嘴脸,是怎么个情况? 也许是我太过想当然的表情,令他不得不以严谨,审慎的态度来看待我的身份。 他收起笑容,余波荡漾的笑纹,仍潜在眼底,面颊之上,氤氲不散。 “你说的,是那个‘g一lden r一se’科技公司的老板,杜采扬吧?” “对呀。”我,依旧是一脸的困惑。 他的眼珠子,好似两颗晶莹发光的水晶球,在浩渺的眼底,足足兜了两个360度的圈,才停了下来。满面狐疑地瞧了我半天,说道:“我看过的所有新闻,报纸杂志上,可从来没有提到过杜老板有位姐姐啊只知道,杜家有两个儿子,没听说有女儿。” 呃我,愣了。 是的,已经忘记了,自己从来被隐藏很好。我,不关心时事,不关心社会,不关心新闻。多少年来,都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都是在身边至亲为我设定的范围之内,让人保护着。 在他们,画地为牢的安全区域里,我活成了一个人畜无害,又没有自我思想的公主。想来,不止在杜家,便是在这个花花世界上;我,也很少被提起,很少人记得。我没有名字,没有出处,早已成了一个名存实亡的身份“代码”。 从萧靖的嘴里,我才意识到,自己活的这般不明,这般悲哀。 我,展开一抹苦笑,“我的病,家里人保护得严不方便,提。所以” “哦,我想应该是这样。”萧靖,好像接受了我漏洞百出的解答,也可能是故意装作糊涂。随即,他再一次表现得像是中了彩票一般的乐不可支。 “不管怎么说,我是误打误撞,捡了块宝回来!想想看啊,杜老板的姐姐,一条命得值多少钱啊?!他得怎么感谢我啊!哈哈” “话,我可说在前头啊,他要是不给我个百,八十万的‘救死扶伤奖励金’,我可不会把你交给他啊。” 萧靖,笑的得意洋洋,眉飞色舞。仿佛,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黄澄澄,亮闪闪的金子。 得,信任才建立没多长时间,他就摇身一变把我当成了“肉一一一票”啦。看着他英俊痞帅的外形,再想想内里一张恶俗贪财的面目;大感明珠暗投,暴殄天物了。 但是,说真话,我倒是一点儿也不怕他。并,相当怀疑他到底能不能言出必行。 “那你呢?”我问:“你来医院是”这个人,看起来活力充沛,不但不像有病的,倒象是精力过盛的。 “我,来拍片子的。”他,貌似随意地说。 难不成是做导演的?人家是搞艺术的呢,难怪行事为人如此超凡脱俗啊——脱离了地球几万光年的超脱品格,又给俗回来了。 “拍电影吗?” 他,噗嗤一笑,“我,拍b超片子。” 这一次,轮到我被他的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憋死在此。话,说一半,留一半,还大喘气,很有幽默感嘛。他,绝对是有意在耍我呢。 “你说说,现在的医生有多差劲啊——我明明拍的是彩超,结果出来的片子,是黑白的?!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欺诈病人吗?简直是,看低我们的智商!我花什么价位的钱,你就得给我办多大的事儿,有啥可争议的?这是,最其码的交易公平原则” “一点没有科学观念。” 萧靖,忽而理直气壮,忽而义正言辞,然后又是扼腕叹息。他,生动的表现,语言情绪饱满,表演层次丰富得令人叹为观止。 虽然,道理我很清楚:彩超,不是彩色相纸,放出来都是五颜六色的基本常识。可是,从他的嘴里讲出来,偏让你觉得相当有理,特别正确,也是见了鬼了。 我的,观学的价值观,越来越没底线了。 “就为了这个?”我,有些不敢相信。他是让这张彩超单子,把自己陷到如今的艰难之中。 萧靖,眼尾一耷拉,皱着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活像一只落入圈套的小老鼠。 “和大夫,护士还没吵完呢,周围的人就突然发了疯,你死我活地干了起来!我一开始,有点发懵,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直到后来见到那些人,真把人打死了,打得血肉模糊的也不停手;我才知道,我的麻烦大了” 他,眸中一暗,似是由思绪带回了当时血腥,恐怖的现场。声音,黯然无色:“到处迸的都是血,到处都是倒下的死人我,一边打,一边拼命地跑,才勉强把命保住了。后来”他,挑眉冲着我,慨然而笑:“我遇到了你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说不定在哪一个转角,哪一个路口;碰到你命里该着的那个人” 作者渴望大家的收藏和留言哦!请给予支持,留下脚印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陷入重围(一) 萧靖的话,如一缕和煦的风,吹过山岗,忽啦啦地吹开了我心底漫山遍野的春花由心头,逐步漫延到指尖的,甜滋滋的快活滋味;须臾之间,神乎其神地充盈着全部的感官神经。 即便,我尚未完全了解他的话中之意;至少,我听得出,他对我,有着显而易见的喜欢。 他,为遇到我,感到高兴。他认为,我和他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当然,也可能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是缘于我是大老板杜采扬的姐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沾采扬的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也谈不上有什么忌讳和不舒服的。 除了贪财和碎嘴之外,我对萧靖的印象分,还是蛮高的。我,有点喜欢他,像喜欢一个任性,狡猾,又不失善良的朋友。 他的幽默,他的坦率,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汉”气质,都让我不可自抑地对他产生好感。就算是那些,显而易见,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似乎也是瑕不掩瑜,倒是处处透着些精致的淘气。 萧靖,和我平常接触的人,有着大大的不同。 他不做作,不端着架子做人,心里怎样想的,嘴里就怎样说出来;从不刻意掩饰自己的缺点和。像我这么迟钝的人,都能一眼望穿他的心思。他,坦白,通透得清澈见底;活得张扬桀骜,毫不矫揉造作。 真实的东西,或许并不那么美好,却弥足珍贵。让人,觉得妥贴,安全。 我和他不过相识十多个小时而已。然,我在他面前,感觉不到任何的拘束,不安,和防备。我对他,没有办法去设防。 他,自动放射出一种强大的富有亲和与安定的磁场:再是惊忙不定,躁动纷扰的情绪,在他那里,皆会安稳下来。 我,笑了笑,托着下巴,沉浸在难得相看无言,又内心悠然自得的气氛当中。 虎口余生,三灾八难的颠沛之下,也不全然都是教人灰心丧气的。走投无路,亦有着另一番的巧妙奇遇,也足已让人感动于生命的精彩纷呈。 假如,不是落魄于危难之地,又怎会机缘巧合的遇到萧靖呢?可见,塞翁失马,福祸未定。最美的花,总是开在最危险的地方;最壮丽的风景,也必是隐匿在最令人望尘莫及的绝境啊。 不让你,为之生生死死地折腾上一回,你又怎能学会珍惜?你又怎么知道,一声赞叹所付的来之不易呢。 “我是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医院里的人,到底怎么了。怎么就突然之间,发了疯了呢?!”萧靖,微蹙着眉,大呼不解:“还是一起发疯,难道是爆发了什么急性的传染病?” 我也没想明白。究竟是何种原因,让他们成了那副丧心病狂的模样。传染病?如果真是传染病,我和他当初并不是在隔离的状态下;为什么,我们没有变成那样呢? “不对,说不通”萧靖,轻摇了下头,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测:“传染病的话,没道理你和我没事。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是我们对这种病毒免疫?”他,用难以置信的眼光,征寻地看了看我,“这,也太扯啦那,咱俩不成了自带主角光环的救世主了嘛?好吧,接下来可以去拯救世界了。” 他,自嘲地撇了撇嘴角,自然而然地鄙夷起这样的设定。 我的心中,忽而闪过一丝光亮:像乌云沉沉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若是,我和萧靖没事,是不是说明,还有别的人也可能同我们一样,是能够免疫,没有发疯的?此刻,他们正藏在大楼的某一个角落,躲避着这群“行尸”的猎杀,苟延残喘地偷生。 找到他们,神智正常的人们联合起来,逃出生天的把握会更大。集合了大家的力量和智慧,握成一个拳头出击;总比单打独斗,来得有胜算。老话不是也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倒要让那帮行尸走肉看看,我们是如何从资质平庸,被动挨打;逆袭成胸怀大略,不可战胜的战士的。 要不怎么说,共过生死的人,总是有那么点儿灵犀的心照。 我,才表现出小小的斗志昂扬;萧靖,看着我的眼神,也亮起了仿似海上探照灯一般,深邃而洋溢的光芒;差点没晃瞎我的近视眼。 “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吧?!”他,唇角翘着,笑得暧昧不明。 我,眨了眨眼,没说话,示意他说下去。 “这座医院里,可能还有跟我们一样,没有被感染,但很快也会被逼疯的人咱们,得想办法找到他们。救死扶伤是一回事,大家凑在一起,人多力量大。更有把握逃出去。” 他,说的欢欣鼓舞;脑袋,随着说话的节奏,不住地轻点着。自信满满的神情,好像穿越千年而来,沙场秋点兵,一位指挥大战的将军。 “我,也这么想” 说实话,真的开心和他,想法一致,思想统一。这绝对是,能干成大事的节奏啊。 “今晚,就算了。”萧靖,揉了揉自己的腿,“这东躲西藏的一整天,又结结实实地干了几架,身体实在撑不住了。若真是碰上那些个不知疼,不知死的怪物,我们根本不是对手。闹不好,连小命也得白搭进去。” “好好休息一夜,明天白天吃饱了肚子,咱们再行动!” 我,自是赞同他的说法,也知道他说得很对。再想救人,找人,也不急在一时。做好万全准备,在危险之中不拖累同伴,对人对己,才是最负责任的行为。我们,都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放松与休息,好让自己有力气应对明天无法预知的重重危机。 “好。”我,拍掉手上沾着的面包屑,意犹未尽。 萧靖,躺回他的铁柜里,拉过毯子,“哦,对了,你身上没有手机吗?你晕倒的时候,我想用你的手机打求救电话,结果没找到。” 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才想起来没有摸到平日挂在那里的手机绳。 “平时,是带的。可和采扬出来看医生,就没有带。你的呢?” 萧靖,大大咧咧地把手臂枕在脑后,眯着眼:“我,没手机。那个被你暴k一顿的家伙,他兜里的手机黑屏了,早摔烂了,找到了也没用。” 这年头,还有人不用手机?在我听来,快成了天方夜谭了。就目前的生活环境而言,你不拿手机出门,几乎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只要是离开自己的房子,只要是需要消费,必须得依靠手机啊。就算你能不吃不喝,坐公交,坐地铁,打出租车,也没有人再收现金了啊。 这人,该不会是天外来客吧? 我,一脸诧异地看向这个新奇物种,眼里尽是如潮水连连一般的敬仰之情。 露出衣袖之外的手腕,光滑白晰,没有一点疤痕印迹。他,竟是没有身份识别条码的! 我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手腕处,一条清楚的识别码,烙在那里。只要是我国的合法公民,从出生之日起,就会被打上身份识别的id条形码。一般是印在左手或者右手的手腕内侧,不影响美观,又可以方便做各种不时之需的扫验。只有极少数,遭逢不测,身体落下残疾的人士,识别码,会打在后颈处。 可,萧靖,手脚俱全,明显不在特例之中。难道,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是我不知道的? 我,晃了晃头,尽量把这些胡思乱想,晃出我的拥挤杂乱,不堪重负的大脑。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干嘛,让人担心的事儿还不够多吗? 萧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噘着嘴,半睡半醒之间的嗜睡懒慢,蜕去了平时的油滑,显得十分的乖巧。 “你也睡吧,不用担心。我布了些小机关,万一要是个风吹草动,我马上叫你。” 我,蜷身,把头挨进枕头里,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我好歹算上昏迷,还是睡了几个小时的。他,可是一直在忙里忙外,跑上跑下地为我们的生存安全,费心费力地忙活。时刻,绷紧了神经的弦儿,没有歇过一时半刻。我,心上泛起一阵的自责:不管怎样说,自己也拖了人家的后腿。 伴着他,偶尔鼻息间轻微的鼾声;我,无法成眠。 抬眼一瞧,那人,仿似睡得很沉。总归是太乏了,一天里险象环生的逃命,换作是谁,也是捱不住的。 在这块随时可能面临灭顶之灾的阵地上,我的敏感,焦虑,使自己哪怕让目前的险境困扰得心力交瘁,也没那个气魄呼呼大睡,坦然待之。 我想大哥,想采扬;想他们不知吉凶的处境。也会想起诚贞,想起郑青宇;想我入睡前,耳边玄之又玄的那一句如同魔咒的呓语。 到底,我在梦中,还是梦境在我? 明天 想起明天的行动,想到不可预测的未卜前路;心里面,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茫然这看不见尽头的迷茫,如陷入沙漠里流沙的大坑,将自己一点一点,无声无息地湮没。 反正,我也睡不着。在连着翻了几回身之后,怕扰了萧靖的睡眠,我不敢再乱动。转而,屏气凝神地呆呆望着,窗外通明的灯火,落在地上,形成的光影——痴痴地,想成了弟弟的脸。 夜,静。 残月挂疏枝,萧风不闻语。 寂寞幽人独自醒,憔悴一身冷。 这般的落落离索,郁郁忧伤,不知该怎样排遣。当活着,亦成了一种濒临绝望的奢求;才晓彻,我们曾经自以为能够放下的一切,都成了无法割舍的理由。 我以为,我不畏死。我以为,我早就死了的。 从我得病的那日起,我在杜家,就是一个活着的“死人”。事实,却是截然相反:便是一个再难堪,再卑微的生命,我也想活着;活着面对那些冷漠相视,活着享受拥有的悲喜痴狂;乃至,活着让他们见证我最后的破茧成蝶! 我相信,我是特别的。 我的异乎寻常,我的荣辱浮沉,皆是来自上天特别的关爱。所以,我生而不凡。 “人生来不是为了拖着锁链,而是为了展开双翼。”雨果,这样说过。 刚刚下班,赶快更文啦!作者以后工作偏忙,可能要改变更文时间喽!请多多支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陷入重围(二) 我,什么时候迷迷登登睡过去的,自己也不知道。只记得,当我睁开眼睛,对面的床上,已不见了萧靖的人影。 慌里慌张地从枕上弹起来,惊忙之中,头顶撞上了铁柜的边缘,痛得我面部扭曲,一个劲儿地抽气。 顾不得疼,我爬起身来,四下一望:萧靖,正站在窗户边儿,全神贯注地望着窗外,默不做声。周身,笼罩在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艰深,沉重的气压下。 透过,那沉甸甸的呼吸,带着些许凝重,柔和阴郁的侧面线条;我,似乎感受到了一种令人憋闷,无望的压抑。 心下难免狐疑: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吸引了他这么专注的目光。要知道,以他那种“天塌下来也能当被盖”阿q性子,我还真是瞧不出来有什么能令他严阵以待。 我,慢慢走上前——视线,顺着他投入的方向,远眺了过去——眼前,铺展开一片令观者瞠目结舌,又鸡皮疙瘩猛跳的一幕: 楼下:前呼后拥的人群,如一群一群过境蚕食的蝗虫,黑压压地挤向了医院高高矗立,封闭得坚不可的摧的大门前。 他们,齐心协力地摇晃,拍打着金属大门,好像门外有着什么他们孜孜以求的东西。不喊不叫,却执迷不悟地坚持着。眼光,是板滞,而灰败的;空洞洞的,仿佛是两个被刨去了树根的大坑,不见一丝情绪。行动,像是有人在指挥一般,整齐化一,规规矩矩。 这些“人”,不再互相厮杀,也没有疯狂的毁灭举动。相反的,倒是众志成城地,一致对外要涌到外面去。好似,经过一整夜的褪变,进化;他们行尸走骨似的生存状态,又上升,演变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和形态。 可想而知,看着眼前乌泱泱一堆的“不明生物”,集聚在大院里,场面是何等叫人叹为观止的壮观!我没有“密集恐惧症”,仍像是看见了成千上万只蟑螂,蚂蚁,在我的厨房地面上爬来爬去一般,感到触目惊心的厌恶。 说诚实些,更深层次的震撼,来自于内心深深的恐惧。 千里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一墙之隔的外面,依稀传来人声,车声,还有警笛声。我可以听到,有人在调度,有人在惊呼,亦有人在议论纷纷。从这些络绎不绝,起伏碰撞的杂音间,能够想象,外面定是围了很多的人。除了警察,应该还出动了武警。 我们,一心渴盼的援兵到了。可我和萧靖,谁也笑不出来。 救援的到来,惊动了这群“行尸”。他们,如蚊逐血似的,紧随其后,挤满了院子。不是为了夺门而逃,造成更大的混乱;必是为了攻击健康的人类。门外的警察,对院子里面的实际情况,到底掌握了多少我们不清楚;但不管怎样,他们都不会轻易让这群可能身上携带“高危病毒”的人,离开此地。 那么,我和萧靖的处境,就愈发艰难了。 前有“行尸”挡路,后有救兵的严防死守,又与外界断了所有的通讯联系。既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安全无害,也没有办法靠两个人力量冲出去;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两难境地。 “怎么会这样”我,一下子有了大难临头的不祥之感。 萧靖,神色沮丧,强打着精神,“大概是外面忽然间来了这么多警察,引起了这些怪物的警觉不过,我一点儿也想不通,他们都和死人差不多了,怎么会那么灵敏?!外面刚有个动静,就齐唰唰地闻风而动了呢” 他,扭过头,望着我,龇着牙,恨恨地说:“他们,不是见人就打,逢人就杀吗?这会儿,怎么不拼命了?倒一心火热地奔着门口使劲了。” 我,回以不可解的一叹,轻摇了下头:“我们,该怎么办?” 萧靖,眼珠子一转,咬了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按原计划行动!” “趁着他们都集中在前面,咱俩去外面楼下探探路。最好能在大楼里找到电话,和外面的警察联系上。至少要让警察知道,目前在这所医院里,可不全是疯子,还有两个正常人呢。别一激动,连着我们,都给团灭喽。” 我懂他的意思。万一局面真是到了难已控制的地步,警方那边不得已采取了特殊时期的特别处置方式;我们,到最后免不了沦为炮灰的下场。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不管希望有多渺茫,成功率有多低;也得豁出去拼一拼了。 早没了吃东西的心情了,把衣服整理好,随手抓起防身用的钢管;我和萧靖,一前一后走出了器械室。 我,跟在萧靖的身后,斜侧着身子,小心地留意着身后,哪怕最细微的响动。他,则把注意力放在了前面,徐徐前行。这样彼此掩护,相互照应,也算是眼下我们能实施的最好战术了。 一间,接着一间的病房,诊室,摸排搜寻下来,结果颇令人大失所望。除却遍地可见那些东横西倒,面目全非的尸体之外,便是死气沉沉,乱七八糟,让人心室梗塞的空荡房间。同我们一样,真正意义上的活人,倒是没见到半个。 地面,到处散落着各种品牌,样式不一的手机,只不过全部是黑屏,坏掉的。可以想象,它们和它们的主人同样的奇诡,而又可悲的命运。 萧靖,在随手扔掉了第三十二部手机的同时,终于失去了他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耐性。 “靠!靠!靠!”他,连用三声恶意问候的脏话,形象地表达了对现状的无奈和恼怒。 我,实在想不出能安抚他情绪的话来。自己,心中亦是充满了淡淡的无力感。 只好,轻拉一下他的衣角,细语轻声对他说:“萧靖,不要急我们再找” 这是我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出口的音色,颤颤巍巍,反馈在自己的耳底,听着都分外的惹人怜爱。 萧靖,大概被那三声咒骂,泻去了郁积于胸的大半恼火;看着我亦惊亦怯的小脸,心绪竟是柔和了许多。 “你,不是这么容易被吓到吧?!”他,斜着眼角,挑着眉尾,试探性地瞟着我,“我心里有火,没憋住。” “我,知道的我们,找不到能用的电话。”我明白,火烧眉毛的困境,才最让人难受。 萧靖,揉着眉心,“我就纳闷儿了,掉了满地的手机,全都黑屏死机,没一部能用的。就说会有摔坏的吧,可也不能全都坏了啊?!还有那些没找到的电话,去哪儿了?总不会自己长脚,跑了吧?” “事情是突然爆发的,医院的人也是突然发疯的。可是,你看这整座医院的网络信号和手机信号,全都断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大家是在同一时间得了病,失了神智,谁还会特意去切断电话,屏蔽信号呢?” 萧靖,说着说着,蓦然眸底闪出一丝光亮——像是,想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可能性,“除非,有人,是故意的” “故意?”萧靖的推理,彻彻底底惊呆了我! 怎么会有人存心去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呢?又是何居心?如果有人能够操纵如斯疯狂的事情,那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我和萧靖的幸免于难,是事出凑巧,不小心成了漏网之鱼;还是本来就在人家的计划之中呢?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环环相扣;楞是圈成了一个连环套。我们,迫不得已地成了套中的猎物。一股带着阴谋气息的寒意,渗透了我的指尖,心上直冷到,身上汗毛倒竖。 转念一想,能瞒天过海做这样不可思议之事的人,是得有怎样的能耐才办得到呢?他,是怎样布下这个大局,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几百个人,同时陷入疯魔的精神状态? 逼一个人,精神崩溃或许不难;可让这么多人,像被下了咒似的,一起丧心病狂,横行杀伐起来;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 我们,真正面对的,到底是可怕的传染性病毒;还是恐怖的人心呢? “萧靖没有电话我们,该怎么联系外面的人?” 我,眼中发酸,水气控制不住地往上漫其实,不是我有心想要哭哭啼啼,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 萧靖,眉头紧锁,咬着下唇,面上尽是层层叠叠,理不清的思虑。 “我们,靠近不了前门,那里全是‘他们’。能与外界联系的通讯设备,全都报废了大不了,豁出去了,我站在楼顶上去嚎两嗓子好了!” 太荒唐了!他的这个应对之法,简单粗暴到毫无技术含量。 “那可不行!”我,急忙投了反对票。急火火地,都忘了自己有社交障碍的心病:“你,喊一嗓子,会把那些招来的!” 萧靖,长吁一口气,双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要不,你发挥一下你的聪明才智?” 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闲情逸致打趣我,他也是够可恶的。我,转过身,佯作生气地不去理睬他。眼睛,却是东张四望,四下搜捡,一心想着能不能找到别的有用的东西。 别说,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踅摸,还真看到了一件平日里看似平常,实则对我们极有用处的物品。 医用听诊器:“护士站”那里凌乱地扔着三四个。 我一见它,儿时念念不忘的玩具;头脑,立刻爆发出了数不尽的奇思妙想啊—— 听诊器,材质为不锈钢,有u型的支架,中间还连着一根长长的,很有弹性的胶管。它的形状,几乎和弹弓能算得上“近亲”。只要我们稍加改良一下,便可以成为既能有效打击敌人,又能传递消息的上佳“武器”。 想想,要用弹弓把写满我们情形的纸条,传递给外面的警察;这是此时相对简便,花费力气最小的办法。古人用鸿雁传书,双鲤尺素来传信;今天,我万般无奈也得向先人取经了。 我,不再犹豫,奔跑到护士站,弯腰把丢在台上,地下的听诊器都拾了起来。再,将病历上的白纸撕了几页下来;顺带着抄走了两支签字笔。 萧靖,隔着不远的距离,张口结舌地望着我好久:脸上的表情,复杂得一言难尽。 在他看来,我不是被吓傻了,就是被气疯了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陷入重围(三) 《孙子兵法》有云:兵非益多也,惟于武进,见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 得圣贤之提点,发挥着我乏善可陈的想象力,懒得理萧靖一头雾水的可怜相;我怀是抱着听诊器,撒开了脚丫子,跑了回来。 头一回,单枪匹马的自作主张,说不胆怯是假的。短短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跑得我上气不接下气,汗水直流,气喘微微。 萧靖,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单手揽在怀中的东西:像是研究出土文物似的,端详了半日;终是醍醐灌顶,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意。 他,连拍了几下脑门儿,忙不迭地连声赞叹:“该死!该死!我怎么没想到呢都走到穷途末路了,在你这儿柳暗花明了。”他,挑起大拇指,冲着我笑眼相迎,仿如临风摇曳的一朵波斯菊:“佩服,佩服有头脑” 对着他,太过夸大其辞的表演,凭良心说,我确实被逗得心花怒放。我的这位自视甚高的伙伴,总算是切切实实地了解了我的真正价值所在。其码,在他束手无策之时,我这个臭皮匠,还能想出点不太坏的点子出来。 “快动手吧时间紧迫!” 我,冲着他,嫣然一笑。随即,埋下头去,开始用签字笔在纸上写下求救的信息。 由于纸张有限,时间匆忙,手又不大灵便,不宜过于冗长的描述。我只写了:“医院内,现有至少两名健康的人员被困,请予以营救。求助人:杜若萧靖。”寥寥几个歪七扭八的字。 不知要实验几次,才能把字条顺利地传送到外面,还得让人及时发现;我一连气儿写了六张,以备不时之需。 萧靖,则动手做起了他也许最擅长的手工活。经过简单的拼接,改装,用绳子绑牢听诊器两边的支架,胶皮管拧过紧系在两侧,形成一个能伸缩的弧形结构;一把简易的弹弓,就这样做好了。要说工艺,绝谈不上有多精良,制作也十分粗糙;但对于眼前用于应急,也算得上满足了我们的最低要求。 但凡能利用它,将求救信息的纸条,准确无误地送到墙外去,我们就算是大功告成。到时,说不定手里这个粗制滥造的小玩意儿,还能挺身走进“博物馆”,被永久性的珍藏。到底是,见证了一段自强不息,可歌可泣,自我拯救的历史证物呢。 意义非常。 萧靖,用了不到10分钟,迅速改造好了两支听诊器。举在手里,冲着我得意洋洋地炫耀。 好吧,我是个“手工废”。小脑发育多少有点滞后,导致我笨手笨脚的,做不了精细的活儿。那他,也不用眉飞色舞到快要脱离地球引力吧。 上一分钟,还是医疗器械范畴的属性;下一分钟,变成了精巧的攻击武器。万事万物的变化,这么让人始料未及。冥冥之中的造物主,在创造每一件物体时,都给了他们保护与攻击的本能天赋。问题只在于,运用这些本能时,你想到了什么,你想要得到什么。 或是救赎,或是伤害。 “怎么样?巧夺天工吧?!”萧靖,乐得神采飞扬。看样子,做手工这件事,让他方才垮掉的信心,又重整旗鼓了。 “不是弄巧成拙才好。”我,脖子一歪,有心要灭灭他的威风,偏顶着他的话说。 “越来越不厚道了。”萧靖,略有失望地摇头晃脑,很是可惜我越变越坏的人品。 我,付之一笑。心道:谁让你,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啦。若不打击一下你毫无底限的自恋,这人非得学嫦娥奔月了不成。 和萧靖玩笑归玩笑,两人初步合计了一下:得去找一个地势最佳的位置,才能发挥弹弓的作用。毕竟,是我们粗造东西,没有把握射程会有多远;选择在哪里进行弹射,就显得犹为重要了。 萧靖,略略思忖了一会儿,眉毛舒展:“去住院部3号楼。”他,拍板定了下来:“那里,离围墙最近,把字条射到外面去不是难事。而且,咱们去3号楼,只要从主楼的西门,就能穿过去,可以避开前院的那些怪物。” 我,自然赞成他的建议。虽然先前几年间,每月肯定要来这所医院定时复诊的。可那时每次来,都是跟着弟弟,在他的保护之下,直奔主楼十层,郑青宇的诊室。若干年间,竟是连一步多余的路,也没走过;比电子导航的路线图还要精确。 所以,这里对于我,根本意义上仍是相当陌生的。我除了知道郑医生的诊室门朝哪个方向开,别的地方,一无所知。 萧靖,话里话外透出来的信息,他对此处的路线倒是摸得挺熟,我理所应当听从他的安排。 两个人,计议已定,事不宜迟。把弹弓,一人腰间别上一个,纸条塞进口袋;又握紧了手中的钢管,打算向主楼的西门进发。 才要迈出脚,闻得身后一丝细微的轻响:好像是,有人不经意地踩上了细细的玻璃碎片。 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这个分外寂静的空间里,加之我们两个又是噤若寒蝉的心理;那效果反馈回耳里,可就大为不同了。 我和萧靖,立时警觉地转回身:时刻做好了,挥着钢管迎上去,血战一场的准备。 在我们的前面,一动不动,犹如挺拔的树桩,站立着一个形如鬼魅的人。看不清是男是女,猜不透是善是恶。 目测之下,他有170—175左右的身高,略微低着头,身体罩在一件连兜帽的半长款深灰色风衣里。黑色收腿裤,搭着同一色调的运动鞋。帽子的边沿很宽,把一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外加鼻梁上架着深色的墨镜。 这么说吧,整个人,仿佛是被遮光布里里外外包裹得密不透风。看不到一毫米裸露在外的皮肤,比从事化工行业的特殊工种,武装得还要密实。这一身行头,神秘的,能和戏里打砸抢的劫一一一匪,有的一拼。 他,好似一个幽灵,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那里,阴气逼人地与我们静静对峙着 即便看不到他的双眼,看不清他的神情,依然能够很强烈地感受到,他瞳孔里毛骨森立的冷意,如细若牛毛的钢针,梨花暴雨一般,向我们袭来。 我,不自在地咽下一口口水,喉头一阵莫名的干渴——偌大的空间里,气氛抑遏得让人心慌。他的存在,好像把室温都降到了零摄氏度以下;甚而,觉得寒意刺骨。 我,冲着萧靖瞥了一眼,他,心照不宣地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叫我自己小心。看起来,萧靖,对此人,亦有不大好的预感。 我,抱着仅有的最后一丝奢望,盼着对方是因为他披坚执锐的打扮,才避免成了“行尸”;想着主动和他打个招呼。一旦要是为了我们的以貌取人,伤害了无辜的人,岂不容易酿成大错?! 我,刚要张嘴;萧靖,先将我拦在了一边。 他,倒是脸上挂起闲闲的微笑,坦然自若地往前迈了一步,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朋友,你没事吧?!” 那人,纹丝不动,一声不吭。照旧,垂着头,仿佛一座石铸的雕像。 我,心头打起一阵冷战。 萧靖,面色平淡了下来,分明提起了防备。 “朋友,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大约是真怕对方和我当初一样,有语言障碍;萧靖边说着,边比划起手势,“你,不用怕。要不跟我们走吧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儿。” 这位冷面的“思想者”,仍是沉默不语,一副压根儿没有感知的神态。 我,紧盯着那个不言不语,如泥雕雪塑的人:陡然间,觉得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杀机,一步一步,向我们扑来 呼吸,变得越发的匆促;肺管,像是被什么冰凉的物体卡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 “萧靖不对我们走”我,急得苍白了脸,惊慌地叫着他。 萧靖,也感到了其中的不大正常之处,朝着我一点首,掉头便跑。 话,说出来已经迟了——在萧靖,才转过半个身子的一瞬间,那人一直埋入帽兜下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隔着墨镜,犹如鹰隼般凌厉的杀气,穿过空间中微粒子的层层阻隔,像一把飞刀,直奔着心脏而来。 与此同时:他戴着咖啡色手套的掌中,一把小巧的手一一一枪,也扣动了扳机—— 夺命的子弹,夹裹着不明的恨意,杀气腾腾地射向我们 “萧靖!!” 我,亲见他开了枪,吓得大惊失色,冲口大叫;暂时忘却了前院里,还有不计其数的随时可能发起攻击的“行尸”。 怎样也没有想到,幸存者找到了,还不如没有找到的好。非但没能多一个战友,倒多了一个杀伤力极大的敌人。 萧靖,听见我走了音儿的喊叫,身子一歪:半猫着腰,躲开了。子弹,擦过左肩膀,飞了出去。 “快跑!” 萧靖,怒目切齿地,几步奔上来,拽住我的手腕,直奔西门的方向,夺路而逃。 我听到,身后:子弹,噼哩啪啦,闻风而至;击打到墙面四周,物体随之破碎飞溅的零乱声响。 有意,仰天长叹啊——老天爷,在开什么玩笑?身陷狼窝,已是绝处求生;又遇猛虎,何地安归?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一) 佛问:生命在几间? 僧曰:生命在呼吸间。 佛赞:善哉,这才是性命。 我和萧靖,便于这儿的呼吸之间,才能感受到自己尚有生命体征的事实。 两个人,称得上“抱头鼠窜”,跑得相当狼狈。我们,一边奔跑,一边用眼尾扫着后面的“风衣人”。想不明白的是,他真是体力有限,还是有意要加大我们的“恐惧”心理;原本紧追不放的步伐,看起来十分沉重,费力,好像他先天带着某种肢体缺陷似的。 因此,我们之间,从始至终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大概也是这个原因,迫使他,不得已选择了用枪,来对付我们。 我从来没有摆弄过枪一一一支弹一一一药,但仅凭着匆匆一瞥,我便一眼认出,他拿着的是一支德国hkp7型半自动手一一枪。该枪使用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长171毫米,重078千克,枪一一管长105毫米,初速351米/秒,有效射一一一程50米。 不晓得,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好像它们自来就保存在我的脑子里;不用自己费心刻意去记得。显而易见的,这和我的生活完全不搭边儿,可我就是熟悉得,如数家珍。 他在体能上吃亏,装备上却胜过我们太多。随着子弹锲而不舍地闻风而至,我和萧靖的处境,亦是越来越危殆。 萧靖,为了护着我,左肩和背部先后让飞过的弹片擦伤,衣服上晕染出一片,一片的血渍。身体的跑动,加速了血液循环,流血状况有愈发严重的趋向。 我的内心,犹如水煮油煎——亲眼看着萧靖,忍痛拧着眉毛,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子往下掉他,顾不上失血的伤口,一手攥着钢管,一手时不时地用力推着我,不要命地往3号楼跑。 我,无从猜想“风衣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单就他的举动来讲,他绝对是一个思维正常的有自主行为能力的人。在眼下如此紧迫,危急的形势下,他不是更应该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吗?退一万步说,也许我们面目可憎,投不了他的眼缘;也犯不着反戈相击,一路追杀吧?!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哪怕无冤无仇,哪怕毫无道理;也可能会引来无妄之灾。险恶的人性,对生命可以践踏到何种程度,远超出我的想象。 特别是:这个人,开枪射击时,似乎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他的目标,不是萧靖,是冲着我来的。 萧靖之所以中了枪伤,大抵是为了掩护我的安全。有几回,眼光扫到他子弹飞来的方向:都是被萧靖,生生撞开了我,他才成了“代罪羔羊”。 可我,又有何德何能引起别人,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恨意呢? 要知道,在一年多之前,我还是一个封闭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宅”呢。 正像是金庸先生笔下,居住在“活死人墓”中的小龙女;暗无天日,无欲无求地自生自灭。我的古墓,即是杜家那幢华丽丽,贵气十足的大房子。 曾经以为,我只有死,方能离开那里。如果,没有后来杜采扬,做了杜家的主事人。 萧靖与我,气喘如牛地总算顺利地奔到了住院部的3号楼。 冲进一楼的正门,我们直奔向电梯。萧靖,啪啪啪,连按了几下按钮:电梯都没有响应。看来,是故障停用了。 萧靖,又气又,急地大骂了几声:“!” 再骂,也是没有用的。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气撒过了,该面对的,总得去面对。再难,再混乱,也得硬着头皮上。 我,同样感受到了来自老天爷,意味不明的恶意。存心戏弄,处处刁难。 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自古华山一条道,既然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横下心,爬楼梯了。 不远处,“风衣人”的脚步声,又在逼近对方手里,是现代化的杀伤性武器,相比而言,我们还处于冷兵器时代;双方不在一个层次上。他,不见得比那些“行尸”更好对付。前有敌军,后有追兵;惟一的出路,是要想办法甩掉那个人,先将求救信息发出去。 萧靖,咬着下唇,眉尖蹙怒,尽是戾气:“走楼梯,快点跑!咱们得想招儿,把他解决喽!” 此话,正中下怀。我,冲着他,点了点头;一起又向着楼梯通道狂奔而去。 住院部3号楼,是一座高达17层的建筑。 我们,一路奔袭,累得骨酸筋软,气急败坏,一口气也才跑上了八楼。 到了八楼,萧靖没有继续往上跑;反而拉住了我,侧身躲在了楼梯间,安全门的后面。 他,将食指竖在了唇上,示意我不要出声。一只手,则抓紧了钢管,做好了准时进攻的准备。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小子,够聪明,没把脑子一块儿跑丢了。这一招,兵法上见过;说好听些是策略,说不好听些,是偷袭。 虽然,我们努力压制胸腔里的起伏,但累极的喘息之音,在偏于死寂的楼梯间不大的空间内,仍是显得音量不低。 我们,相对无语。勉力地控制着自己,吸进呼出的氧气与二氧化碳之间的交换频率。 似乎,等了足足有一个世纪的光景;似乎,所有繁华尘世皆凝聚成了阳光下的一颗琥珀的瞬间——恍然听到,远处蜗行牛步的足音,渐行渐近 我,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同萧靖隐藏在门后的两侧,盘算等他走过门前,就冲出去从后面直接把人放倒。先夺了他手里的枪,再把人打晕。 至于,杀不杀他,我没想过。 再一次,调整自己的呼吸,支着夹板,单手扬起手中的钢管:铆足了劲,要助萧靖,给他来个一击即中! 听着耳畔回荡的跫然足响,心里跟着默默倒数:十c九c八c七 萧靖,神色庄重的如临大敌,满面严酷。想是,他与我一样,在倒计时发起总攻的时间。 我的心脏,仿佛有一刹那间的停摆。 终于,默念出“一”:两个人对视一眼——默认了动手的时机——赶巧,外边的脚步声,也刚刚转向门边,拐进了上一层的楼梯 萧靖,率先拉开了自动开合的铁门,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挥手便砸—— 我,不甘居于人后,也窜了出去,向着那人的后脑,不管不顾,甚至都没看一眼就打了下去! “扑嗵!”一个人形,哼也没哼一声,一头栽了下去。 定睛一看:不单是我的心,马上凉了半截。 倒下的人,不是那个拿着手一一一枪,撵着我们半天的“风衣人”。而是,另外一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行尸”。 萧靖,看到这个结果,震惊得愣在当场,没精打采的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刚想问,诸如“那个人,会去哪儿了”这样的傻问题;就让,萧靖看向下层楼梯,抖瑟变了色的脸给吓住了——短短一秒钟,他平日里光洁,红润的面色,转变得像是受热不均的,五谷杂粮面的大煎饼,那般千变万化。 我,提心吊胆地望去——楼下的台阶上,约有二十几具不同性别的“行尸”,着了魔似的向我们涌来并且,他们行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我,舌桥不下,几乎忘了该怎样面对目前岌岌可危的形状之时,视线对着死角的不意一溜:我,真切地看到——那个人,隐在“行尸”的队尾;对着我,微微勾起了嘴角弧度优美,角度刁钻。一丝如雁翅掠水的冷笑,爬上了他的面颊。 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脸。但那不怀好意的阴冷笑意,即便隔着重重人浪,仍旧能够让我的心,如饮冰卧雪一般的寒冷。 “快走!” 萧靖,挥起钢管,把一个靠近我们的“行尸”打翻到了楼下。争取到了一点点可怜的时间,推着我往上跑。 “这样,下去我们,坚持不到楼顶的” 我的双腿,已经酸软得像是从躯体中分离出来了,基本丧失了感知。身后,又跟着那么多穷追不舍的“怪物”。以现在的局势来看,是根本不可能在“行尸”追上来之前到达楼顶的。弄不好,体力消耗过大,先得交待在他们手里。 萧靖,显然也意识到了我们燕巢幕上,危在旦夕的境地。 “没法子啦,改变计划吧。到上一层,找一个窗户挨近围墙的房间,先把纸条弄到外面去再说!然后,咱们再想办法摆平后面这些。” “好。” 我,又留心了瞧了瞧萧靖身上的伤:没有出现大量的失血,可能是伤口的血液凝固了。 我,稍稍放下了心。先把眼巴前的麻烦解决了,才有能力处理他的伤。假如,这一关过不去,命丧在此;有没有伤,都无所谓了。 两个伤员,对阵一群没有神智的怪物,外加一个身份不明的杀手;这样的搭配,也是绝了。 我,暗自苦笑。 看到增加一个收藏,作者都很开心。总算知道不是曲高和寡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二) 恰似,两个面临穷途末路的“亡命徒”;我们,一路狼奔豕突地跑上九楼。 转过楼梯的拐角,右侧一扇铁栅栏拦在了那里。里面,是木质镶着磨砂玻璃的大门,安静地关闭着。举头一看,门上的吊牌上,写着非常显眼的三个字“手术室”。 到底,天无绝人之路。 没想到,住院部的3号楼,还有一间手术室在这里。 我和萧靖,相视一笑:总归是在绝望之境,看到了一丝丝生机的曙光。 冲进手术室的大门:萧靖,动作迅速地合上外面的铁栅栏,用绕在栅栏上的链锁,胡乱地将栅栏缠死。然后,关上半木结构的内门,抽出钢管,从两端的门把手处穿过,给别上了。 用时最短的时间内,仓促之中设置了里外两道防线:虽是不尽人意,也足够抵挡一会儿了。 这一边,刚刚别好了门;就听得,门外呼啦啦扑来的人群,扯拽着铁栅栏,哗哗的颤动神经的杂响。 我和萧靖,管不了许多了,直往手术室尽头的最后一个窗台,奔去身后,那群“行尸”不停地拍打,晃动铁栏的噼啪声;还有他们喉咙间,闷声闷气的嘶叫,响在耳边:听得汗毛直立! 萧靖,腾身一跃,跳上窗台。窗帘双向一拉,推开窗户——刹那间:温暖的春光里,饱含青草气息的凉风,裹着淡淡的花香,迎面吹拂而来 “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眉腮,已觉春心动”;本应是,多么触动情思的春色春景啊。 我们,却没法提起心情认真品味如诗如画的春日。只记挂着,把口袋里的字条,一股脑地翻出来,堆在了萧靖的脚边。 萧靖,立着身子,拿起改装过的弹弓:搭弓,瞄准,发射——一气呵成。嗖,嗖,嗖,几下,把写好的字条,向着围墙外面的世界,射了出去。 我,一边看着他轻快地完成了手上的动作,一边紧握着钢管,胆战心惊地注视着门口的方向。越晃越松散的门架,刺耳的铁锁脆响和可怖的低吼,像是他们群魔乱舞之中,发起总攻的号角。 萧靖,跳下窗台,对着我强挤出一缕微笑。我们,都知道:面对着一群无知无畏的“行尸”,抵御他们的这区区两道门,支撑不了太久。 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顺手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横在胸前,当作防身武器。奋力抵抗,又大义凛然的态度;似一只即将垂死的小兽;说不上来的,带着几分滑稽。 “喂!”他,拢了拢柔软的发,笑意盈盈的对着我,释放着微弱的电流:“怕不怕?” 这是什么鬼问题?马上要让人生吞活剥了,你说怕不怕? 我,斜觑着他,又扬了扬手中的钢管,“怕。有用吗?你猜我哭的话他们,会不会心软?” 萧靖,好像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双目闪亮,“没想到,你还有点儿幽默感嘛”他,笑呵呵地对我一眯眼,“你,不是能变身吗?都到这会儿了,赶紧变吧?!等你救老命呢。” 哎——他,真以为,我是变形金刚的属性呢?!说变就能变。 我,不过是一个大凡人,好吗?而且,还是最最普通的那一种凡胎。既没成仙得道,也没有特异功能。我只是知道,我的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灵魂。他,曾在这副躯体濒临死亡的时刻,挺身而出,担当了一回“我”而已。 偏是这儿,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他却隐去了,不见了。没有回应我的召唤。或许,命里到此,该有一劫吧。 我,不太忍心看萧靖望着我,充满了希望与期许的目光。怯怯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转向前方的门。 “我不会变身”我,沉沉地咕哝出一句,自己一清二楚的事实。 “好吧,求人不如求己,逢人多难,逢人消;小爷我今天,还就不信那个邪啦。” 我,可以想象,萧靖现在抖着手臂,挑起眉梢;那副横冲直撞,桀傲不恭的表情。 这样才好,这是才是我认识的他。 的确,有时他这副样子,给人的感觉挺欠揍的,又挺好笑。但,也是这样的不羁,洒脱,无所挂碍,令人心生羡慕与赞赏。 无论身处何种艰难的境地,都有能让自己骄傲,和坚持下去的勇气。 《周易》有说:往者,屈也;来者,信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 我不晓得,他有没有看过《周易》;也无从去揣测,他是怎样树立起自己的生活信条的。但,萧靖的生存原则,便遵循了古人所说的尺蠖之屈,龙蛇之蛰。如疾风中的一株劲草,可顺势而为,肯屈身俯就,然又百折不挠。 “哗啦”! 忤耳且尖利的金属擦过地面的声音,刺进了耳膜——引起皮肤,反射性地一凛:犹如冷风侵骨。 外围的铁栅栏,已经遭到彻底的摧毁。 那群疯狂的“行尸”,似一只只闻到血肉腥膻的饿狼,扑向了第二道门。 激烈地拍打,冲撞:晃得大木门上的玻璃,稀里哗啦的作响,如暴风雨中的一树败叶。 我心知:今日,不仅仅要面对一场恶战;多半,自己要殒命于此了。 我,歪过头,看向萧靖——他的目光,正巧也迎了上来。 闪闪发光的瞳孔中,显现出一条灿烂的银河,默然流转着一段幽远,神秘的传说;我在其中,若隐若现 失神的片刻之间:仿佛是来自,前世的一缕不可解的痛;如一把卷了锋刃的刀,出其不意地刺穿了心脏——钻心入骨的疼,翻腾着无法割舍的思念;直逼得眼底,蓄满酸涩的苦水 很久,很久以前的我们,曾经相识过吗? 我,默然问着上天,问着记忆中的自己。 “准备好了?”萧靖,大约是误解了我泪眼朦胧的一对眸子,以为我吓坏了。所以,他的脸上绽放出难得轻松的笑容,“放心吧,我们不会死的。我,在这儿呢” “放心,我在这儿。”这几个字朴实无华,简简单单;落在我的心底,此刻,却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字眼儿。 我,不应该怕。 自始至终,我都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我,没有孤立无援,他,一直在我的身边。 你也明白一个道理:从出生之日起,我们就注定了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这个世界。所谓的快乐,是命运对我们这些凡人做出的额外补偿;而无悔无怨,才是一场终极的骗局。 终归,你是左右不了什么的。倒不如,按着自己的心意,由着自己的想法,任性地发挥到底。 能活着,最好。大不了,提前退场。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想到此处,我给萧靖报以一个俏皮的笑脸,顺带着眨了眨,我那泛着灼人光彩的眼睛。 最后的一道屏障,便是在这个时候,被人群硬铮铮,生拉活拽地给冲破了! 随后,近二十几号,声势浩大的“行尸”朝着我们,猖狂地涌了过来 他们,围上来,一味地抓,一味地打;盲目地要把我们活吃了一般。我,单手攥着钢管,挥舞得早没了章法;只知道乱打一气,不想叫他们轻易把我撕碎了。 饶着这样,身上也被抓伤了几道血口子;后背,被撕扯得生疼。惨烈的奋战,使我不得不暂时性地忽略肉一一一体上的疼痛。 受多人围困的萧靖,分身乏术,没空照顾我了。好在,他是有些拳脚功夫的,情况倒比我要好一些,尚没有人对他造成新的伤害。他连着拳打脚踢踹翻了数人之后,又吸引了更多的人,冲上去。照此情形下去,用不了多久,亦有力竭而亡的隐忧。 我,让人家左右夹击,打得头晕脑胀。脑子里,早没有算计,只剩下麻木的还击。身上,疼的像是在承受野兽的啃噬,做着殊死的挣扎。 终于,在一个男人虎虎生风的拳头,冲着我的面门砸过来的时候——将我一下子打倒在地! 我的头,结结实实地砸到地面上。脑袋里,登时嗡嗡乱响,金苍蝇满天飞虹膜成像中,是一块雪花乱闪的显示屏。 站不起来了。 浑身巨痛,四肢无力;腿,已经不听使唤,像是失掉了知觉。 那人,恶狠狠地压上来: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揪住我的衣服,把我软塌塌,好似没了筋骨的身体,薅了起来拎在半空;似是炫耀,似是解恨地,摇晃了两下,反手扔了出去—— 空中的停留的瞬间——我,缓缓阖上了双目:萧靖,此命休矣,来生再见吧。 我,只来得及想到近在身边的萧靖,想到和他道别;并且,还没说出口。 等到落地时:才惊异地发觉,自己没有被摔死,更没有四肢不全,血肉横飞。 原来,是萧靖见情势不妙,飞身过去,接住了我。 即便这样,我也好不了多少,人处在迷糊的状态,身体像是冲散了的水豆腐,大脑思维,四分五裂。 我,不愿让萧靖陪着我送死,抓住他的衣裳袖口,有气无力半睁着其实已看不清东西的眼睛。 “我不行别管我,走走” “别他一一一妈的整没用的!我,还指望着你发财呢!你可别给我死了,要不,我不是白费力气了?!你敢死一个看看,我收拾不死你!” 我听见,萧靖带着哭腔的嗓音,嘶哑地冲着我咆哮。而我,连一点点想要分证一下,想要撑开眼皮的气力都拿不起来了。 感觉,意识在以抽丝剥茧的速度,一丝一缕,不声不响地离开我的身体脸上,有热热的液体滴落下来,滚到唇角,渗进口中,滋味竟是咸咸的,涩涩的苦。 耳畔,听得一声好似爆破的巨响,穿云裂石。 天地之间,倏忽腾起一团白雾四下里:白灿灿,腾焰飞芒;光闪闪,日月重光。 我,闭着眼睛,仍被那束白光,刺得眼球发疼。于是,几近游魂的我,奋不顾身地跌入了那片光中——光的后面,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三) 如是,一朵跌落枝头的花,沉入深默湖水的漩涡,身不随己地在亦真亦幻的飘泊中打转;不知身在何方,不知心归何处。如是,一缕不问来处的幽魂,游荡在前世今生的轮回里怅望,望穿秋水也望不到记忆中的一眼回眸;可叹魂无所依,可怜梦无所系。 死后,才悲哀地觉察:无论魂归天堂,或是地狱;位列仙班,还是阎罗地府;其本质,是一模一样的。我,没有一心想去投奔,相见的人,也从不乞盼与谁在泉下相聚。包括,我的父母,亲朋。 二十几年来的红尘离落,辗转奔波;到头来,我的人生,活的就像一场华而不实的玩笑。 或者,我本来,便是这么没心没肺吧。 此身已死,魂魄交付冥冥:若说心甘情愿,那是假的。事实上,悔之晚矣的事情,还有很多。深悔,虚度了这短暂的一生;深悔没能来得及撒欢地爱一场,恨一场。平平淡淡地应付了一辈子,也不过是背着沉重的壳,躲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豪掷光阴。 生命与我,假使重来,该是另一番面貌吧?!可,世间,又哪里寻得“后悔药”呢。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惋惜,临到归去,终无人以酒相送。 我,被时空的曲折,又带回了那个房间——满是被方方正正的小格子割据的,光线迷蒙的空间里,半空中吊着色彩缤纷,艳丽到惊悚的花朵烟雾笼罩,岚霭沉沉之中,那个孩子依然安静地坐在临窗的椅子上。 我知道,他转过身来的面相,是极丑陋,可怖的。满脸的血痕,惊惊撞撞的一对水瞳,其间溢满了无由的伤痛,和惊怕。 已经死了的人,没有什么可怕的。我缓步上前,伸出手臂,把他瘦弱的身躯,揽入怀中,像在保护一只伤痕累累的幼兽。 他,没有动,没有挣扎;温驯地伏在我的胸口。 说不出原因的,我知道:我爱他,我想护着他。 孩子,轻浅的呼吸,犹为乖巧地依恋着我。从一开始的噤若寒蝉,到慢慢放下防备,全身心的依赖。我,能感觉得到,他每一个细微情绪的转变,用心地体会着他,哪怕最最渺小的一点点心理波动。 就这样,留下来也好。抱着他,抱到天荒地老,抱到我们化成了生命尽头,尘世最初的那块石头。 至少,他不会怕了。而我,也找到了心之安处。 悠然向往,凝神之时:孩子,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耳垂。他,张了张口,闻所未闻的清冷低语,如聆音梵语,钻入脑际 “你,该走了记得回来救我。不要忘记哦” 我,心房一颤,大惑不解:他为什么要赶我走呢?除了这儿,我还能去哪里呢? 手臂,不由抱得更紧,几乎要将他纤细的身子,嵌入我的体内。 “不要。我不走。我哪儿也不会去的!” 要被抛弃的惊慌,使我变得出奇的坚决。连一向语言不连贯的毛病,也消失不见了。 “记得救我。”他的语调是冷淡,冷静得非同寻常,没有一丝升沉。 一颗心,仿佛要让他掏出一个大洞,呼呼漏着风,空旷得难受:“我不走!我不会走的!哪儿也不去” 孩子,不由分说,猛地直起靠在我怀中的身体;双手一推——有如神助,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把将我拍飞了出去! 我,失重似的,荡在空中,如离了弦的箭矢,急速地飞向不知名的虚空身陷,一团白花花的光亮隧道,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仿佛即将坠入另一个层次的迷海幻境。 耳边,犹然听得见他的低声叮嘱:记得救我。回来救我。 我,记下了。可我,从此后该到哪里去救你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向哪里。 许是今生缘未了,还从梦里记明眸。 恍恍惚惚,好像沉睡了百年,千年,历经了万古久远的等待;我,大梦初醒地掀开了眼皮——恍如隔世。 这是,身在阴曹地府吗? 似乎也不大对。没听过,阴司地狱还能见到明媚春光的。鬼,不是最怕阳光了吗? 这是,一间整洁宽敞的房间。床上的卧具和墙壁的色调,都是统一的色调,高雅而又透亮的青白。我,躺在柔软的丝被里,舒服得像一朵晴空下的云。 扭过头,床边的小桌上:一尺高的透明花瓶中,亭亭玉立一束深粉的郁金香;为这过于素淡的空间,平添了几分活泼c灵动的色彩。 会心一笑。看来,死后的情形,要比自己原先设想的好。 稍微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麻麻痒痒的针刺感,应该是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血液循环缓慢造成的。再接再厉,试着抻了抻腿:这下子,能感觉出全身的关节,好像是重新组装过了的崭新零件,完全不听我的指挥了。 所谓“脱胎换骨”的,又一种释意,是不是说的,便是我目前的状况的呢。 我来到的这个地方,很宁静,祥和,很适合我。如果,由人成鬼后,永生永世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对我,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还好,没有看到萧靖。那是不是能够证明:他,依然活着?再是美好的天堂,终究要以生命作为代价;他没有与我同往,实在值得庆贺。 一丝丝不期而遇的快慰,悄悄爬上心头此情可待成追忆,即便已无流年解君愁。 心里,翻涌起千思万绪,怅然若失。似乎有什么,空落落地让人难过,却又只是单纯地拧得人心尖儿肉里发酸,倒是掉不下一滴泪来。 我,正独自感慨,心游物外。门锁一扭,有人走进来了。 寻声望去——来人,穿着颇为职业式的套裙装。内里,一件过膝无袖的宝蓝色长裙,腰间的裙带打成了漂亮的蝴蝶结;外搭一件七分袖的白色短开衫。玲珑曼妙的身姿,透着精明干练的气质;眉目端庄,秋波泛彩。不是诚贞,又是何人。 “诚贞?!”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所看到的一切。怔忡地盯着她半天,才喃喃唤出她的名字。 诚贞,见到我,倒是很明显要较我开心得多。眼珠,瞪得锃亮锃亮的,兴奋程度绝不亚于亲眼瞧见天上掉下来一大堆的钞票。 “小若,你终于醒了”她,快步来到我的床边;眼中,好似泛着喜极而泣的泪花,“你呀,怎么睡那么久?好像什么也不管了,只想睡下去。” 我,被她乍惊乍喜的嗔怪,弄得一头雾水:难道,我真的睡了很久吗? “我这是,在哪儿?” 诚贞,莞尔一笑,“地球上呗。”她,也许是瞧着我呆头呆脑的样子,觉得实在是有点可爱吧,忍不住地打趣。 “一觉醒来,越来越呆了,你说你能在哪儿呢?!”细嫩柔滑的掌心,抚过我的脸颊,带着清浅的凉意,微微暖香的温度。 我,连忙抓住她的手,惊魂未定地看着她,生怕这又是梦中的又一层梦境。 “我明明记得之前在医院里” 我,不错眼地盯着诚贞看:急切地想从她的眼中找出我要寻求的答案。事到如今,就算我再笨,再傻,也不可能还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既然我没有死,那在我昏迷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呢?我为什么会死里逃生? 最重要的,萧靖,又在哪里? 脑子里,一个又一个难解的为什么,组成了一道想不透彻的n元n次的方程式;恰如一条条攸关生死的谜题,纠结在理不清的现实纷繁中。 诚贞,带着抚慰意味的温柔,轻拍着我的手背,帮助我舒缓下紧绷的神经。她,低声轻诉道:“你别急,也不用怕,你是安全的那个医院,现在已经被封闭起来了。里面活着的人,全部被麻醉后隔离看管了。据说,警察找来了好几位医学专家,病毒专家在调查原因呢。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个结果。不过,肯定形势得紧张一阵子。这些,也不是你能操心的事儿。” 她,看了看我憔悴的神色,和干涸的唇瓣:起身,走到饮水机那里,接了杯温水,送到我的嘴边。 “你呀,本来也受了伤。脑袋又受到了重击,再被麻醉气雾弹一熏,可不就昏迷了嘛” 我,枕在她的胳膊上,就着她手中的杯子,总算喝下了几口温水。本是寡淡的白水,流进食道,几番转折过后,口腔里的回味,竟是意想之外的甘甜。 “你放心,医生和我说了,你没事了。除了一些皮外伤,和手臂的骨折,没有伤及脏器。很快,就会恢复的。” 诚贞,将杯子放在小桌上;俯身,用指关节轻柔地抹去我唇边沾上的水渍,面带柔情。 “那那采扬和郑医生” “他们,都没事。”诚贞,见不得我着急忙慌,不能安枕的忧惧;先给了一颗“定心丸”。 “杜总和郑青宇只是受了轻伤,也不碍事。只不过,他们都有轻微的脑震荡,要多观察几天。所以,才由我来照顾你呀!” “你是没见到,收到了你被找到的消息后,杜总高兴的样子拔了吊针,就往外跑,拦都拦不住啊多亏了,身边还有个苑扬波,把他给拦下了,让他先养好了伤,再来看你。” 听到,采扬没事,心中一块大石也算落了地,顿感轻松了许多。俗话有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还得感念我那个一向嚣张自傲的弟弟身边有“苑扬波”这个人的存在;否则,他那臭脾气一上来,真没人能降服得了呢。 “好在拦下了我没事了,不用他着急来看我”我,自说自话地念叨。 可是,转念又一想,有些地方,仍是不太对啊。 我被救出来了,萧靖当时是和我在一起的;我还清楚地记得,他把我抱在怀里,以为我要死了,很是伤心地哭了。 乍然,再次想起,他曾经提起要向采扬索要见义勇为奖金的事情;不觉得暗暗替他开心。 看样子,老天爷有心成全他呢,大难不死也就罢了;还真让他成了杜大总裁姐姐的救命恩人了。一笔丰厚的谢礼,是怎么也少不了的呢。 我,越想越觉得由心而外的夷悦,欢欣;有点急不可耐地想爬起来,去看看那位有幸共过生死的伙伴,会展露出怎样自以为是的笑脸了。 “诚贞,萧靖在哪儿?我想看看他。”我,笑容满面地,一边试图挪动着酸麻的身体,一边随口问道。 没想到,诚贞听了我的话后,神色一怔:愣愣地反问了我一句:“谁是萧靖?” 作者昨天高烧没能更文,特此致歉!谢谢收藏和追文的朋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一) 我,瞪着诚贞,满目莫名其妙的困惑:几乎怀疑,自己问了一个特别愚蠢和奇怪的问题。 她,不知道萧靖,说明了什么?萧靖,出事了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的心,忽如坠入了万丈深渊;寒风在侧呼啸而过,冻得直冒冷气。 “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啊你,没看到他吗?” 我,心神不宁地一把掀开了被子,想也不想地就要立刻去找他。这时候,恨不得身下也能骑着一只麒麟兽;载着自己拙笨,绵软的身体,一路奔回那个当场,亲眼去证实萧靖的安然如故。 “他他叫萧靖” 见我急了,诚贞,也坐不安稳了。回手,将我按回了床垫,面上带着诚恳的焦虑。 “你这是急什么?也不瞧瞧自己,能随便乱动吗?”她,略有些愠怒,对我说出的话也意外地没了平时的温和;好像,我是一个淘气,不听话,恃宠而骄的孩子。 “就算我让你出去,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又能做什么?!说不好听的,走不了两步,就得晕倒了再说了,还什么也没弄清楚呢,你先沉不住气了。你就不怕,这一闹,杜总会有多着急吗?还怎么让他养病了?!” 诚贞,实在太了解我的弱点所在。她,总能不费吹灰之力,以四两拨千金的技巧,轻松地碾压我余额不足的智商。话,说的不多,也不狠;但句句说到点子上,刀刀切中要害。曲曲三言两语,我便不得不老实安份下来。 “可他救了我我要找他。” 我当然不想采扬为我担忧,也不想惹诚贞生气。只好,将自己着急的缘由,不那么理直气壮的分辩出来。 诚贞,对付我,非常懂得刚柔并济。这会儿,她舒展眉头,面色缓和下来。把,打开的薄被重新拉至我的胸口,又小心翼翼地拍着我的手背;微颔首,轻启唇:“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但,你也知道的,我不会骗你,是吧?” 迎着她,泛着莹莹光芒的黑亮眼球,我理所必然地半点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当然。” “那好,”诚贞,欣然一笑,“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人倒在地上的。旁边,根本没有别人。要说到有,的确有几具尸体;所以,我才那么心疼你经历的这些这是事实,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样。但,我没有说假话。” 这,怎么可能—— 在医院里,被困住的两天一夜;我和萧靖,一直是同在一处的。就是昏迷前的一秒钟,我还能深切地感受得到他温暖的拥抱,对垂死的我,无以言表的留恋和伤恸。这些,真真切切的感触,绝不是我自己顾影自怜的臆想,更不是意识错乱的幻象。 它们,真实地发生过,活生生的,挣扎在昨日的记忆中。甚至,直到此时此刻,脸颊上仍能清醒地感觉得到,那滴滚烫的热泪,灼伤皮肤留下的刺痛。 怎么会,一转眼:他,凭空消失了呢? 来时,来得猝不及防;去时,也去得毫不拖泥带水。他,或许是来去洒脱;倒叫我,情何以堪?! 不过是眨眼时间,不经意地睡去,已错过了尘世千年的因果;留给回忆的,是永恒的,如谜如梦的寂寞背影。 萧靖,你在哪里?你是真的,在我的世界里停留过片刻;抑或,是我一意孤行虚构出来的,一场水月镜花呢?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思及,可能生死未卜,又不知是真是幻的萧靖;我,忽而红了眼眶 “不可能的他明明在一直都在”提不起勇气,去面对也许骇然到接受不了的事实;鼻腔直通到眼底的酸楚,令我看不到指望的坚信,变得越发可怜。 诚贞,什么也没说,脱下了高跟鞋;斜靠在宽大的床上,伸展开她笔直光滑,妖娆风姿的纤纤长腿。全身放松的同时,将我拉进她的怀抱。 我,伏于她的胸口,感受着她绵绵素手,隔着单薄的睡衣,轻轻柔柔地抚过我的背脊如高卧琼台之上,有晓风和煦拂过。 “小若,没什么的,你只是太累了无论是谁,处在那样艰难的境遇里,孤苦无依,精神上都需要有个更强大的人出现,帮助自己渡过难关何况,你又那么脆弱,那么害怕。”她的吐字的语调,放得极为柔软,清亮;似林间春日里,潺潺流过的溪水。 “事实上,你做的也很好。你挺过来了,你没事了小若,我在这儿陪着你呢。我不会,再让你那么孤单无助了。” 我,想哭。却,不是为了诚贞。 一来,在已确保无恙的情况下,没有见到萧靖平安无事的站在我面前;甚而,他整个人好似都是我凭空设计出来的幻影,我怅然失落的想哭。二来,自认为最明白我,最与我心意相通的朋友,她不能百分之百地相信我说的话。 我,听得出,她话中的弦外之音。 在她看来,萧靖本身,是我在危难之时,假想而来和自己共同进退的伙伴,是我精神处于崩溃边缘时臆度的产物。 是的,我得承认,我而今尚是个没有完全康复的病人。因为我的病,我的话,便不足以全信。我所看到的东西,就一定有掺杂幻想的可能。 我想告诉诚贞,那不是幻觉。我,触摸过这个人,他有血有肉,有泪有笑,是真实存在的。但我也很明了,她不会认同。 诚贞,是真心待我好的人。可以说,没有半分虚伪掺假的成份在其中。正是她对我太好,我才不能凡事同她据理力争,不能坚持己见;看似坚不可摧的关系,往往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就能够让它土崩瓦解!外表越是牢不可破,内里越是不堪一击! 最亲近的人,总是最容易互相伤害。 “我,没有做梦也不是乱想。他,在那里的。” 我,没法证明自己所说的事实;但我有权利坚持笃信自己曾亲身经历的。全世界,每个人都有理由怀疑我,那是他们的自由,我无能为力。可至少,我不能质疑自己的纯粹。 到头来,再是艰辛坎坷的路,也要自己独立走完。我,昂首挺胸的可以趟过多少荆棘险滩,自然也能神采飞扬地收获多少繁花似锦。正如苦难,正如欢喜,皆是无法真正与人分享的。 我,不准备再去争辩什么。我有我的看法,我的思想,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去寻找萧靖。 耳底,听得见:诚贞,令人心神安然的心跳。我的眼皮,又开始粘稠涩沉,晃晃悠悠,随时要沉入梦乡。 诚贞,徐徐缓下了背上滑动的手掌,很突兀地问了一句:“小若,很喜欢那个叫‘萧靖’的男人吗?” 嗯?! 我,胡里胡涂地半闭着眼:好似一个长年患着失眠症的病人,好不容易快要入睡了,又让人给生生拉回了现实,搅乱了蕴酿以久的清梦,甭提有多难受了。 “你说什么?”我,实在懒得睁开眼睛,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脑子里全是痛心疾首的懊恼。 好吧,没办法,谁让我脾气乖张,不仅有“起床气”,也有“睡前气”呢。 诚贞,仿佛是满腹心事,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我,再是缺心少肺的,也能分明的觉察得到她,轻微发抖的手指;和砰砰乱掉的心率。 我,暗笑她太过多虑了。别说,我还没那个心思要和萧靖怎样;即便是有,她也用不着表现得像是个诚惶诚恐的失落母亲,时刻担忧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会跟人跑掉了似的吧?! 或许,为着我的病,她对我的担心,总有点儿敏感地过了头。 我,领会到她的不安。那是一种朦胧的,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不安和患得患失。 只是,我倦极了,没有精力再去多想诸此种种。说穿了,时间,自会改变一切:她,会有她的生活,我会有我的。总有一日,两不相碍。 “院子里的郁金香,过几天要开了呢!正好,到时,小王子也会回家了” 诚贞,喃喃自话的口气里,透着不可解的温文和柔的憧憬。 她的话,像是长了翅膀,飞到我的梦里:是一丛,一丛,缤纷盛开的各色郁金香;馨香的气味与绚丽的色彩,渲染出一片五光十色的绮靡梦境——我在其中,流连忘返。 纵是梦里相随去,不是襄王倾国人。 五天之后,我,终于全须全尾地,走出了这家高级疗养院的病房。 住院的第三天——采扬,一路风尘仆仆地从外地赶回来,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倦怠与颓唐,看我。 而在此之前的,醒来的当天夜里;多日未见的大哥,出现在了我的病榻之侧。 “你,总是这么没用。叫人担心。” 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半昏半明的月光,和外面不时溜进房内的灯光;大哥,站在我的床边,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他,沉静冷淡的眸子,像一片辽阔的深海;那里面,是我怎样也读不懂的深邃。内容,太过复杂丰富;我大概穷尽一生,也未必能解一二。 “对不起我,不想的。” 我不相信,大哥是真的怪我。我更加深信,他的责备是缘于对我发自内心,深沉的爱。 大哥的目光,和缓地倾泻在我的身上他,顿了一顿,走近前来——伸出手,轻揉着我松软的发顶: “没事了吧?” 不知怎么,他温暖的,带有治愈性的声线,猛地击中了我心中最柔弱的那一点——我,忽然满肚子委屈地一下子扎进他的胸膛。 “大哥,我怕。我,我是个怪物!” 凌里四点起来写文,也是没谁了,谢谢看文的朋友!是你们给了我继续下去的力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二) 人为道苦,不为道亦苦。 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当着大哥的面,自己会突然间觉得异常的软弱和伤心。好像,先前的种种险难遭遇,都变成了命运刻意的欺负,对于心理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在压抑了太久,忍耐了太多,恐惧了太深之后;见到了大哥,不能自抑地要想发泄。 自问:对着采扬,或者任何别的什么人,我全然不会如此失态。因为生性的敏感,已经使我练就了一身察颜观色的绝佳本领。说句不好听的,我,便是看着别人的脸色学习如何生存的。 只有面对我的大哥,杜衡;哪怕他总是对我不冷不热,一副爱搭不理,朽木难雕的样子;我仍是忍不住地向他靠近,把自己最无能,亦无助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纤瘦的身子,渺小得如同掌心的一粒沙尘。仿佛,只要他不着意地,轻轻动一动手指,浅浅一声叹息;我就会灰飞烟灭。 “胡说什么?!你和别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大哥,说话的语调冷冷淡淡的,没有多大的情绪转变。可他的身体,是温暖的;是午后散漫的阳光,洋洋洒洒地铺下来,熨贴着我起伏不定的心。 我,连连摇头,极力想让他理解我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你不知道,大哥我是假的我身体里面有一个人。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双手,紧紧揪住大哥的衣裳,用力到指关节发白;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仔仔细细地强调。 我不敢欺骗他,也没有办法去对他说谎;他看我,比谁都要透彻,澄明。 原以为,他听了我的话,就算不会被吓得晕倒,最其码也得勃然变色,大脑死机个几分钟才是。没料到,大哥的反应出乎预料的平淡。他,不过微微一笑,嘴角向上勾起的好看弧度,意味暧昧得令人颇感高妙。 他,拨开我,挡住了眉眼的碎发,笑得淡月清风。 “我,当是你发现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也没什么,人人都这样!” “呃?”我,迷惑。转动着一双无知,发亮的眼球,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大哥,把我从他怀抱中拉出来,郑重其事地望着我:神色,倒是一如从前的波澜不惊。 “小若,要不怎么说你真是个小傻子呢?!每个人的身体里,都住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的灵魂。要不然,是不够用的,生命没法继续下去。”大哥,循循善诱地向我解释;虽然,我还是一头雾水,搞不大明白:“你不是怪物。只不过,你从来没有注意到别人也是一样的而已。” “是这样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世界的真相,经大哥的嘴巴讲出来,惊得我骇异,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说,人人如此,我是唯一一个后知后觉的。那么,也就是说,我们从出生开始,便是与人共享自己这副躯壳。在什么时候,由谁来驱使身体,自有着一套不可见的规律可循。 我,大抵由于自己的病,要比别人晚了很久才意识到生命中最至关重要的一条原则:我们,生来就已经一无所有。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只为自己所拥有。连这副饱经风霜的身体,也只是我们暂住的栖息之地。 以到于,懵懵懂懂,稀里糊涂地虚晃了二十几个年头。 万一,隐匿在身体里的那个“我”,自作主张地来担当我了;我,又该去到哪里呢?如果,她的性格会更适合这个社会,更加讨人喜欢;我是不是,会被完全取代了呢?到时,人生不管会不会变得迥然不同,精彩纷呈,我终究不再是我了吧。 那大哥呢?他身上的第二颗“灵魂”,又是怎样的?那个,一边对我冷眼挑剔,一边又对我无微不至的哥哥,是哪一个灵魂才具有的情感呢?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有天醒来,大哥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替代了他,担当了原有的他自己。那,他还是我的大哥吗?他,还会愿意心疼我,牵挂我吗? 是的,我又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了。脑子里,陷入了无限循环的哥德巴赫猜想。 越是往后细想,越是肯定某一天可能会发生的突变,越感到后背发凉;有种毛骨悚然,胆战心寒的感觉。 大哥,霁颜一笑,颇有玄虚地对我说:“你得相信,人,最陌生的永远是自己。” 望着他,颀长端正,英挺俊伟的身姿;配着那一派超然物外的风度;我得承认:我对大哥,了解得实在太有限了。 他,是一个那么出类拔萃的人物。而我,却从未感到离他那般遥远过。 我很怕。没有理由的惧怕。怕有一天,他会不见了,改变了,会变成了另一张我看不透,也认不清的面目。 于是,我拉住他的手,目光切切地注视着他,下定了决心似的小心求证:“大哥,你不会变的,对吧?!” “当然”。他,坚定而愉快地回答:“我和你,想分也分不开。” 那就好。我,只顾着暗自称意,心满意足。根本,没有理会自己没有听懂他的话中之意。 然纵无语,也依依。 “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大哥,说话的口气再一次变得较为严肃。 我心弦一紧——教导主任,又要训话了。 眨了眨眼,不解他干嘛偏要摆出,一脸严苛,务实的面孔。只能,乖巧地听他的下文。 “你和那个丁诚贞要保持点距离。” 我,蓦地一怔!显然,有点意想不到。 “她,是采扬的助理,照顾你是她份内的工作,是要拿劳动报酬的。你不需要和她走的那么近,也没必要和她有什么深交。你得清楚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免得以后麻烦。” 大哥,面若清霜冷露,说得句句分明,字字在理,让人找不到话来反驳。 但我知道,诚贞,对我是真的很好;她的用心,绝不单单为了那份丰厚的报酬。 难道:大哥,不喜欢诚贞? 按道理说,不能够啊!诚贞,这种要貌有貌,要才有才;既冰雪聪明,又心细如发的女子;不应该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吗?大哥,就算是审美情趣独具一格,眼高于顶;不能把她荣膺为我的大嫂,断不至于讨厌她啊。 不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大哥,要是失眠,一定不是为了求之不得;而是思虑如何怎样让我,据而远之。这脑回路,也太异于常人了。 “诚贞,对我好”我,偷偷用眼角扫着大哥的脸,生怕他会不高兴;斗着胆子,慢吞吞地替诚贞辩解。 “呵”大哥,嗤笑一声,“怎么?你真以为,这世上会存在没有企图的爱吗?!” 企图?诚贞吗?她对我,能有什么图谋?我,两手空空,身无长物。 我,满心的质疑,呆愣地看着大哥眼里,奔涌而出的疑问,比达尔文的《物种起源》还要纠结,深远。 大哥,也许觉得和我说太多的话,我可笑的智商也应付不了。或者,会让他有对牛弹琴的错觉,也说不定。总之,他没有对我再详加解释,倒是很强硬地下达了“领导指示”。 “你记得听话,就行了。” 我,默默记下。 无论我能不能领悟,能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我相信大哥要我做的,都是为我好,他的出发点,是不想我受到外界的伤害。所以,即便有时他的要求听起来蛮不讲理,我也会照做无误,选择接受。 谁让我,在内心里,对大哥有着缘自骨血的,那样深,那样浓的依恋之情呢。 大哥走时,已近凌晨。灯昏月冷,不许愁人不断魂。 他,把我安抚睡下,悄悄离开。 我,侧躺在枕上,不敢睁眼。心里面知道,他这一走,又不知要过多长时间才能再见。 他,素喜自在,如闲云野鹤,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不像我,也不像采扬;一个被困在金玉其外,看起来堂皇华丽,实则败坏阴冷的囚笼之中;一个被架在杜家高高在上,权利财富的顶峰! 我们,各有各的水深火热。 大哥,能置身事外,实属幸事。 作者最近被颈椎病折磨得难受啊,建议长期坐着的小伙伴们,要注意哦!谢谢大家看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三) 这两天,我留心注意了,我与诚贞的距离。 偶尔,我会装作漫不经心地,提醒她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太久的时间来陪着我;反而热情洋溢地建议她,应该去约会,应该怎样享受她美妙的青春年华。 说起来,有些惭愧:一个从小到大,也没约会过的人,竟劝别人去恋爱,约会;也真是挺没立场和发言权的。 诚贞,见我一反常态的过于积极操心她的终身大事,眼里那,尽是存疑的揆度,像是嵌了面通透的“照妖镜”,逼得我时刻保持警惕,分分钟怕要现出“原形”来。自然,还有她眼中鲜明的受到了抛弃的隐痛,也叫我的觉得很不好受。 可,我亦无措。 除了大哥的话,对我的影响之外;另一方面,我早已经发觉,自己似乎成了诚贞很大的“负担”。我,怎样也不想,她那么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将大把一寸光阴一寸金的珍贵时光,全部虚掷在我的身上。 虽然,我并不相信她对我会有什么阴险,不足为人所道的企图。但,我担心自己无法回报人家那份甘心情愿的牺牲。 就算是眼下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过河拆桥的嫌疑;也好过日后的情深不寿,形同陌路。最少,我们始终能够,无风无险地成为一生相互信赖的朋友。 君子之交淡如水;古语有云,颇显大智慧。 我的刻意疏远,以诚贞的聪慧,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她很好脾气的什么也没说,也没提,一味地顺着我的意思;该做什么做什么,你不劳她动手的,她也决不越雷池半步。既细致亲切,又面面俱到。表现,也不显得过于殷勤,说亲道热,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心里有数:自己,可能已让诚贞很难过。 为了双方的以后着想,也忍下了想要打破这层礼貌且生疏关系的冲动。于是,我们之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微妙的平衡:彼此客气相对,以诚相待成为尽可能的,畅所欲言,且善意和单纯的杵臼之交。 又过了两天,采扬一身风尘,略显仓促地赶过来看我。 他和我不同,担当的责任也不一样。我可以,舒服自在地躺在疗养院的高级病房内养伤;他是一边治疗,一边还得处理公司运营的方方面面。毕竟,背负着好多人的衣食生计。 医院出事后,他受了轻伤,又没有真正停下来安心休养。我原想着,采扬经过这一番折腾,大概是要十分憔悴和孱弱的。结果,他一在我眼前露面,才发现:除了面色有些倦怠之外,身上的赘肉倒是一点也没见少;仍是那个稍稍显得有点圆嘟嘟的,可爱小胖子。 我心下不免感叹:弟的减肥大业,实在任重道远。 他在外面,行事果断,雷厉专横。别人,总觉得他难已接近,过于苛刻。只有我知道,褪去总裁的那层光鲜的外衣,他孩子气一面的善良,和简单。 或许,在这世上,也只有我,认为杜大总裁就是一个憨直,纯净的笨小孩。 采扬来了之后,给我带了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块外表新款时尚的腕表。他,半强迫式的硬要求我戴上;千叮咛,万嘱咐的,除了洗澡和睡觉,都不准拿下来。 手表,是他们公司研发的产品,其实质可不再是单一的计时用品了。表面是一块13英寸左右的深蓝色显示屏,四周镶着闪闪发光的碎钻,恰似浩渺深邃的夜空,点缀着烁烁明亮的繁星。纯银的表链,绕在腕口,精巧雅致之中可品出几分物外的韵味来。外形像是手表,又似腕带,或者说手镯。 采扬说,表里置入了什么高科技的芯片,通过蓝牙与互联网连接,能够发送或接收电话,电子邮件,完成信息的储存与传输;以及,跟踪和管理个人信息。最重要的,拥有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如果离开预设位置多长时间,可以自动报警;并记录你的行动轨迹。除此之外,还能打游戏。 总的归纳来说:这款手表,是进化版的移动电话,具有强大的安全保障。 我,不懂那些专用术语,也不感兴趣它有多少数不清的功能。直观的感觉是:我,随身带了一个“追踪器”。以它的能耐,哪怕是我埋进了千年古墓里,也能被准确无误地刨出来。 这么高级漂亮,功能惊人的玩意儿;我,却只感到无以名之的可怕。 上次的意外,给采扬的心头,留下了难以消除的阴影。所以,他才会将用于保护儿童的电子产品,迫使我这个成年人配戴。 我,体谅他的良苦用心;即便是满心不乐意,也装作相当惊喜地安然笑纳了。 采扬看到我,美孜孜地戴上了他送的手表,长长松了一口气,显然安心了不少。 我猜在来之前,他必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和我争执一场的。因为,他很明白我的喜好,知道我排斥这些东西,也保管不好,更别说随身携带了。可是,他没算到,我再不愿意,也要顾忌着他的忧虑;我,也心疼他。 为了这个弟弟,很多时候,我是乐于让步的。 接下来,我们聊了些出事之后的遭遇。外界对于传染性病毒,尚处在猜测和研究中;到目前为止,也没个定论。采扬叫我,不用将这些事,太放在心上。事实上,我再纠结这些事儿,也没大用。 关于我遇到的攻击,他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不过,打从我醒来,病房外又多出了一倍的保镖在来回巡视。 最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采扬,对于我和诚贞,不远不近的疏离态度,像是非常满意。嘴角,一直挂着一丝欣慰的笑意。这倒让我,怎样也想不通。 怪道,他和大哥,都是英明睿智之人;看待事物,惯有独到的见解。在对待我与诚贞的关系上,表态是出人意料的一致。 我,想起了失踪的萧靖。 要想找到萧靖,非得求助于采扬不可。他是我弟弟,道理上一定是肯帮我的;再则,他有人脉,也有技术,兼有实力;好过,我一个人像没头苍蝇似的瞎撞。 我,详详细细地向采扬说起了在医院里的经过:着重描述了萧靖是如何救我,并在万分危难的时候,护着我,没有放弃我的“壮举”。当然,也半开玩笑地提到了,他想向采扬索要“见义勇为”奖金的打算。 采扬,从头到尾默不做声地听着,笑吟吟地等我讲完。面上的表情,好像也对萧靖其人,充满了好奇。 “他失踪了我,很怕他会”我垂下眼睫,又不禁的满腹忧伤。 “这,也不是难事儿。”采扬,抹了两把他油光可鉴,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一点儿也看不出踌躇:“我,再找专人去重新分析医院的监控。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么个人,没有理由什么都录不到。只要录到一个侧脸,我也有办法按图索骥,把他找出来。” 我,就知道,但凡我的脸上露出一丁点儿的落寞情绪,黯然失魂的神态;采扬必是受不了的,他会想方设法地帮我解决。 “真的?那太好了!你要尽快。”大喜过望之余,亦有点不放心,怕他是随口说来搪塞我的。 采扬,团乎乎的脸,豆眼一乜,明知故问地冲着我一撇嘴:“你的事,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他,眉毛一挑,:“这下子,你不用愁眉苦脸了吧?可以安心养伤了。剩下的事,交给我成了。” 他,微微皱起了圆鼻,自言自语地嘀咕:“医院里的监控,看过多少次了,也没瞧出什么来。这,倒有点难办了。算了我让扬波去想办法。” 我,听着采扬很用心地在琢磨这件事,喜形于色。 不枉我那么爱他,信他;他,完全没有怀疑我说的话,也没有质疑我是不是看到了幻象。他相信我说的每个字,肯帮我在茫茫人海里,寻找一个只出现在,我空口白牙单方面描摹中的人。 冲着这一点,我就没有道理,唾弃我的人生。 强按捺下满心的欢喜,激动;静下心来,期待着不久之后,会传来的好消息。 在世界的,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的萧靖:我,在等你。 可能,医院给我记忆,实在不太美好。勉强忍受了几天,我执意出院。 诚贞和院方的医生,商量了整整一个钟头,像是经过了复杂的“双边谈判”似的会晤;终是允许我,吊着一条胳膊,走出了层层防守的疗养院。 车子,开进了城郊那幢无比熟悉的别墅——入目,便是姹紫嫣红开遍的一大片郁金香花海白的,红的,粉的,紫的;谁也不服谁似的,争气斗艳,炫异尽妍。 阳光,以极尽豪迈地姿态,倾泻下温暖的金彩,自然的生灵沐浴其中,备感心旷神怡。不远处,遥听鸟啼婉转,又添蛩鸣;杨柳依依,轻风习习;燕燕于飞,颉之颃之。 南风如有意,吹梦到西洲。 我的家,就在眼前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神秘访客(一) 我,实实在在的让近在眼前的美丽景色,给惊艳了一把! 款步轻移,花间徜徉到悠悠忘返,乐不思蜀。回想起那日夜里,诚贞,对我说过的种下了很多郁金香的话,犹萦在耳;岂料想,到了今天已竞相开放出一地的繁华盛景。 “诚贞很美呀!真好看!”我,兴高采烈地扭回头,冲着她笑得合不拢嘴;满心满眼的,全是这些恣意炫耀生命绚丽的花朵。 诚贞,见我如此高兴,像个小猫似的活蹦乱跳;几日以来,一直半阴天的面色,总算闪出一丝晴朗的光影。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她,翘着嘴角,浅勾起一抹久别了的眉语目笑,乍显出几分迷惑的味道来。 我,愣了一下下;又惊又怕地,犹自转过了头。 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方才诚贞那一笑,好似牵动了某根敏锐的神经,令心脏加快了匀速的跳动,乱砰砰的。 等到,进了屋,回了家,采扬有如从天而降一般,稳坐在客厅里。 一问之下才知,他知我出院,顾虑到我的心情;决定暂时放下公司的事物,留在别墅里休假几天。一来,可以彻底地静下心来,真正意义上的休养;二来,也借此时机能够好好陪陪我。 自从,他接管了公司,做了杜总裁之后;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节假日的。我想和他见一面,或者吃一顿饭,比彗星撞地球还要难得呢。 听到了,他愿意留在家中呆上几日的好消息,我自是相当于中了彩票的头奖;情绪激悦得不受控制,差一点儿去烧香还愿。 采扬,交待了一些公事给诚贞,便让她离开了。 诚贞,告辞之时,看向我,眉梢眼角,流露出明显的恋恋不舍的款款情思;我没有眼盲,自然是看得见的。那种看得见,摸得着的情意,如一根根无形的丝线,缠得我心头发紧,嘶嘶啦啦地勒着皮肉,闷闷地痛着。 我,自问,会不会做了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但,还是一言不发;没有说一句要她留下来的话。 我们之间,我有清醒的认知:我和诚贞的关系,实在不宜再近一步了。否则,她迟早会被我害得粉身碎骨。不能否认,我的内心即便是被她的细腻多情,牵扯出了别样的情愫,但也绝不会是她所期望的那一种感情。 明知无法回应,不如到此为止。好歹,我选了一条令彼此能够全身而退的路。 来之不易的假期,对于采扬而言,就是有了足够多的时间来折磨厨师,和钻研菜谱。 我真是佩服他,花样繁多的想象力;和层出不穷的鬼主意。一日三餐,总能策划出满桌子不重样的菜式。搞得厨房做事的人,焦头烂额,殚精竭虑。这时候,他们才能体会到,我一人吃饭时,有多好打发。 优秀的人物,对什么事的要求都趋于完美。我弟,在“吃饭”这件小事上,从来不对付的。哪怕是一盘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凉拌土豆丝,他也要讲究个原则。比如说:配菜只能搭红线椒,泼下去的油温不能高于七十度。 我不大讲究饮食,也从不计较鱼要吃那块肉才最鲜美。冷不丁的,弟有闲暇和我一起同桌吃饭;发觉自己以前吃饭的习惯,相对而言,粗鄙的可耻。 好在,姐弟两个也并不是只有“吃”这一件事可做;还有好多的话是可聊的。大多数是他在说,我充当一名老实而认真的听众角色。听着他,不厌其烦地讲起那些我未曾经历过的生意场上的得失搏奕,利益纠纷,你来我往,烦恼人事。纷纷攘攘,无为利往之间,亦有另外一番乐趣。比从前的评书,听着还来劲儿。 日子,便在这平平淡淡,踏踏实实的柴米油盐中,飞似的一晃而过。 这一天,初夏刚临,热浪骤袭。树上的蝉鸣,此起彼伏地演奏着进行曲。 吃过了早饭,闲无事做。我捧着弗洛伊德的书,靠在沙发上,慢慢品读。采扬,雄据在沙发的另一侧,破天荒地没有在看手机,没有在批文件,而是摆弄着电视遥控器。 显然,他找了半天,也没确定自己要看什么;平均每隔一分钟,换一次台。 这也很难怪他:电视剧里演的全是玄幻,妖狐;智商感人不说,还雷点遍布,满嘴的胡说八道,生生能把古人从棺材板里气活过来。综艺节目更是不堪入目:大同小异,换汤不换药,除却卖狗血噱头,作秀撕骂之外,让你瞧不出一星半点的娱乐意义来。便是已经沦落到此不伦不类的地步,还总是每每抄袭,处处胡扯。 社会进步了,经济发展了,人类文明了。人家大言不惭地说:那是——致敬。 好吧,观者惟有嘿嘿一笑:谁都不是傻子,会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我只庆幸,我们国家的语言文化博大精深;要不然,连一块像样的遮羞布都找不到。 我看他换台换得那么频繁,无聊;正想着要不要陪他下盘棋,解解闷儿的时候;门外,值勤的保镖过来了。 “杜总,苑先生来了。” 采扬,将遥控器随手扔在一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苑先生,指的是采扬公司的副总,他的得力助手兼合作拍挡——苑扬波。 由于一些可以想见的原因,我和苑扬波并没有见过面。他的名字,在我耳里,是一个代号;一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自带着浓墨重彩的传奇故事,神秘气息浓郁的男人。 诚贞,曾对我讲起:这个苑扬波,才华横溢,心高气傲,性格古怪;一般人很难和他相处。 听到他要来,我立马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可能会不太合适,忙局促地想要回避。 采扬,看出了我的意图。他,依然仰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腰线,“姐,你不用躲出去,这是你家,又不是他的家。再说了,他也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客人,你不也正好可以见见他。” 采扬,这样说了,我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忸怩;只好,笑着同意:“那好吧。” 看起来,采扬对于苑扬波的来访,毫不在意。可是,他还是马上吩咐着阿姨和女佣将客厅里的窗帘,全部拉了下来;并要达到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的程度。 客厅,所有的照明设备都关掉了。只留下几盏壁灯,发出淡黄,晦暗的光。 不大一会儿,玄关处门声一动:有人,走了进来。我,随即站起了身体。 来人,很有礼貌地自己换下了鞋子,趿着拖鞋,步到了客厅。步伐轻稳,沉着,充满韵律的节奏;小心,轻灵得仿佛怕惊扰了谁的好梦。 他,走过来,在我们面前站定。 此人的一身打扮,可以用“全副武装,披铜戴甲”来形容。圆圆的宽边礼帽,身上一套鸦青色的休闲版小西装;脚上,套着一双黑袜。身姿纤细,羸弱,分明地看出先天的不足之症。 他进屋后,摘下帽子和墨镜,褪去手套。皮肤呈现清透的黄白色,那是一种接近病态的白,连着头发和睫毛,也尽是一样的色调。皮薄如纸,皮下的毛细血管,一根根纤毫毕现,脉络清晰。于晶莹剔透之中,透着脆弱易碎,活脱脱一个水晶玻璃人。 “你来了先喝点东西吧,我让人刚弄好的柠檬柚子水。” 也许是见怪不怪了,采扬摊开的身子也没挪动一分,指着茶几上佣人刚端过来的饮料,就那么不咸不淡地说着。说完了,还没忘记又加上了一句像是抱怨的牢骚:“真搞不明白你,大太阳底下的,乱走什么劲儿” 与在我这儿相比,弟在别人的面前,俨然换了一张脸;让人不能相信是同一个人。 苑扬波,也不介意,面上浮起淡淡的一笑:“多谢。” 他笑时,很好看。粉粉嫩嫩的肌肤,加上玲珑小巧的五官,有种超越性别的妩媚。和诚贞口中所描述的,那个恃才傲物的苑扬波,差别很大。 他,对着我,彬彬有礼的一点首:“姐姐好。”然后,浅唇轻启,语音清灵:“我听说姐姐受伤了,早该来看你的。不过因为采扬也受了伤,我一边要看着他,一边要处理公司的事务,就没来得及。今天,我拿了些补品过来,刚刚交给阿姨了。记得让他们炖给你吃,说是对于伤口愈合很有效果。” 他,称呼我为姐姐?由此可见,他和采扬的交情定然不浅。尤其是,我也听说过,采扬把公司很多重要的业务,都放心地交予他全权处理;说他俩是“铁哥们”,怕也不为过。 我,深感得之若惊,连忙向人家表达自己的承情之意:“你太客气了。” 他,窝心地一笑瞳仁,竟也是透亮的浅粉色,像极了温泽水润,闪闪发光的宝石。神秘奇诡中,散发着慑人心魄的魅力。 “姐姐的伤,恢复得怎样了?” “已经很好了”我,对着不太熟识的人,必然会有的笨口拙舌又犯了。特别是对面站着这样一个令人心神迷乱的人物,语言更是跟不上大脑运行的速度了。 采扬,不想让我显得太尴尬,忙接过了话茬儿:“我姐没事了,好的已经差不多。就是骨折的手臂,还得做一些恢复性的物理治疗才行。” “哦”苑扬波,听得很是专心,轻轻颔首:“这倒不是大问题了。” “你别只站着说话坐。”我,稚拙的相让,才醒过味儿来,他还一直站着呢。 “谢谢姐姐。” 苑扬波,嘴边含笑;在挨近采扬那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落座时,从茶几上捧起那杯柠檬柚子水,有滋有味地啜饮着。 我,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人:气质温文尔雅,行事落落大方;态度从容不迫,又难得的和颜善笑,风流天成。 唯有一处,令人扼腕:他,怕见光。 不能见光,注定了一生要躲在那个厚厚实实的铠甲当中。以久病之躯,抵御时光漫长的侵蚀。算你再是风采卓越,凤姿龙章,终难久持。 他,像是从西方传说里,走出来的“吸血鬼”:与死亡共舞的惊心胆破间,带着镂心刻骨的诱惑越是危险,越是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引诱着不明真相的人,不断地想要靠近 他,那种曾几相逢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午后的一场豪雨,让城市清新了不少。真开心,可以工作,写自己想写的故事!谢谢各位捧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神秘访客(二) 苑扬波,这种比较特殊的体征,其实,是他患有隐性遗传的疾病——白化症(albii)。 这是一种,由于皮肤及其附属器官黑色缺乏所引起的疾病。体内缺少酪氨酸酶;使患者身体里的黑色素细胞,不能将独特的酪氨酸酶转化成黑色素。 患了此病的人,最忌日光照射。无论春夏秋冬,都得长衣长裤,捂得密不透风才行。并且,还得时时注意涂抹一些防一一阳剂,尽量避免户外活动;以防止日光性皮炎,甚至是皮肤癌的发生。 换句话说,苑扬波,生而不幸得了“白化症”;也许要注定一生,为其所困。 采扬,曾于无意之中和我提过,他平均每两个月,就得往医院跑,进行定期的身体检查,以确保他的身体安然无虞。 如他这般,卓尔不群,少年得志的人物;偏偏摊上了此种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治愈之法的“顽症”,也算得上是“天妒英才”了。由此可见,世间万物,难得圆满。得失取舍,美中不足今方信。 与采扬的经历相似:苑扬波,从小被目为“天才”。或许,这就是俗话所说的:上天为你关了一道门,自然会为你开启一扇窗。 他的父母和世上大半的父母有着同样的热忱:坚定地相信,自己一手创造的生命,即便有先天不足的疾病,也一定怀揣不世之才。于是,苑扬波刚刚年过三岁,母语还说得嗑嗑巴巴不利索的时候,就已经在早教班里,一对一地接受外教老师用英语和他交流了。 长到五六岁,据说连哈佛商学院的工商管理硕士的课程,都轻松地读完了。 在一个全民盲目热衷,崇拜“神童”的时代:他,无疑成了最成功的实验品之一。奇女子张爱玲曾说:“出名要趁早”;别说孩子们,一个个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家长们也一窝蜂似的,耐不住性子了。要不然,瞧瞧,充斥在电视上各个综艺节目里屡见不鲜的,那些越发早熟的童星,便可窥一斑。 现在的孩子,在我看来:是越来越聪明机巧,懂得察颜观色,讨人喜欢;不止多才多艺,且情商奇高;每一个,都像是落入凡间的小精灵。 可,就是不像个真正的孩子。 按理说,苑家父母拔苗助长的行为,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也许会得不偿失,适得其反。没想到,苑扬波倒是骨骼清奇,万中无一的特例:不仅十几岁,就成了计算机编程的高手;而且凭借着过人的智慧,成长为一代“bck hat”界中君临天下的帝王人物。 当然了,随着他天才的修为不断的增强,随之变强的,还有他天才的脾气。古今中外,但凡有大才者,必是性格古怪,行事乖张,与众不同的。加之,他又身患隐疾;所以,显得不近人情,目下无尘,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不过今日,以我所见:苑扬波,倒也不像是有多难相处的人。或许是我太好应付,或许是有采扬在场的缘故。 从没有出现在接待客人场合的我,对着苑扬波,虽谈不上多么忐忑;多少也总感觉有点手脚不知放在哪里合适的无措。我,暗自思量着:用不用找个理由去厨房和厨师,阿姨商量一下菜谱;第一次见他,怎么着也该留下人家吃顿饭才行的。 苑扬波,大半的身子倚在沙发上;头,微微倾向采扬的方向,两个人谈兴正浓。我听来听去,讲得都是公司最近的一些重大的商业举措和产品研发的话题。 他,说起话来,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声音清透,行云流水一般带着铿锵的韵律。再是繁琐,麻烦的公务;由他的嘴里,缓缓道来,竟有着奇妙的吸引力。 男人,认真工作的模样,最具魅力。 不知道采扬他们,有没有这样的觉悟。我,在一旁安静地欣赏着,只是感到画面太过美好,叫人赏心悦目。一时不察,倒是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新品发布会的安排,我已经交待下去了我想好了,这次不仅仅要邀请一些商界的大老板,社会的名流来参加,更得劳师动众地请几位咱们的‘父母官’来捧捧场。新技术的应用,将会对社会文明的进步有着深远的影响;如果得不到政府的支持,是没有办法推广的。你看呢?” 苑扬波,侃侃而谈,轻言细语。 采扬,捏了捏两侧的眼窝,做了个简单的眼保健操的动作;看上去,不甚在意。 “嗯。你和我想一块儿去了。毕竟,技术再先进,也得转化成生产力才有用。得不到政府的大力支持,只靠我们自己吆喝,怕是独木难支你做事,一向想得全面;有了想法,做就是了,不用问我。” “嗯”苑扬波,勾唇一笑,尾音向上一挑,似是早想到弟会有此回话,“还有,那位晏小姐,我让人安排她在‘春山公馆’住下了。杜总,什么时候得闲,亲去看望呢?总不好,一直这么避而不见,冷落佳人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苑扬波在问到这句话时,语气里面嘲讽的意味,明显大于他字面上的意思。 这个晏小姐,令他很讨厌吗? 要特地劳烦总裁大人,久有存心地安置住进那么高级的公寓;想来,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采扬,看似不大高兴地瞥了一眼苑扬波:眼底浮现出来的繁复情绪,我看不出所以。 “我正要说这些呢”采扬,捋了一把蓬松的软发,有些不耐:“早晚得见,不如明后天,你派车把她接到这儿来好了。先和我姐认识一下,正好诚贞不在,没人在家陪她。” 我想说,我真心不用别人来陪。自己一个人,栽花种草,看书发呆,是挺不错的享受,犯不着偏要寻那么个人来,假模假式的充当知心姐姐的角色。况且,我又没有失恋,不需要“后补队员”。 “晏小姐,是谁?”我,看着采扬,浑然不知地问道。 “姐姐,杜总没说吗?”苑扬波,斜着眼角,目光瞥向我——由于他的瞳仁不是正常的黑色,而是发着亮光的浅粉;眼光里的笑意,映射出一种奇特的邪气。 我,突然被他邪揶的笑容,弄得六神无主木然,轻摇了摇头,再次将视线转向采扬。 与他相比:对着采扬的眼睛,会更加让我坦然一点儿。 采扬,平实地乐了,颊上深深的酒窝,不期然地流露出一丝坦荡的天真。 “是你,弟妹呀!”他,很直接地笑答,说的像是汉语词典中的名词解释一样,标准简洁:“我不是成年好几年了嘛?下一项任务,自然是要给杜家开枝散叶啊这不,这些拿着分红,吃香的,喝辣的股东们,闲着没事投桃报李来了,给我找媳妇儿呢!也挺难为他们的,经过茫茫海选,层层把关,才艺比拼,门第考核,给我选出了一位冠绝古今,天下少有的未婚妻!” 看着采扬,扬着下巴,滔滔不绝地一番介绍;我真是个傻子,也能听得出来,他积压已久的怨念与不满。 子孙昌隆,兴盛;历来是杜家稳定的根本。也是,老一辈人,孜孜不倦追求的福泽谕吉。推而论之,对于稳固采扬来之不易的杜家主事人的地位,亦是至关重要。否则,那些在暗处,一直虎视眈眈的某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随时跳出来,做出上房抽梯的行径。 我亦清楚:面对整个杜家,声势浩大的“压力”;采扬今时今日的成就,要牺牲多少属于自己的天性当中的善良与快乐,才能支持得下来。特别是,他现在功名成就,如日中天;那些顽固守旧的长辈,不逼他尽快结婚成家,才是怪呢。 可是,婚姻是神圣的,是两情相悦的产物,不对吗? 恩格斯说:只有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才是合乎道德的。 奥斯瓦尔德施瓦茨说:婚姻是完整人生的精髓。 假如,人,仅仅出于繁衍的目的,为了结婚而结婚;那我们,和没进化之前的动物形态,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想到,弟弟要被迫接受一桩由长辈们,一手策划,设计的商业婚姻;年纪轻轻,过早地踏入那座埋葬生命热情的“坟墓”;我,默然之间,心痛如绞。 “扬扬,大伯他们,在逼你结婚了吗?” 我眼圈一红,觉得鼻子里酸得厉害。 未等采扬说话,苑扬波先嗤笑一声,把话接了过来:“早就下了最后通牒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姐姐,不知道吗?” 苑扬波,唇边溢笑,浅淡的眉毛,挑得如一条飞虹,尽是张扬之气;语气,听着来意不善。 “意料中事。没什么可奇怪的。”采扬,苦笑着:“我想得到,是四叔在后面搞的鬼,他是不会放心我独掌一切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和个不认识的女人结婚生孩子嘛,对我也算事儿?再说了,那女的既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也不会丑得离谱吧?定期,两个器官,完成一个工作循环,机械的活塞冲程;想开了,和去健身房做有氧运动,没什么本质的不同。” “四叔,仗着自己是c语言直接访问物理地址,对硬件进行强行操作;他的属性是高级语言功能,胜在先天优势。我反抗无效,不妨顺水推舟,他又能奈我何?” 采扬,说得头头是道,口沫横飞——我,却听得差点精神分裂:我们,明明在讨论他要结婚的事,怎么听来听去,仿似不是在上物理课,就是在写计算机编程呢?况且,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听得云山雾罩。 婚姻大事,怎会像他说的这般儿戏? “我去找大伯”为了弟弟一生的幸福着想,我横下一条心:明知山有虎,也得偏向虎山行。 “其实,姐姐如果能结婚的话,有个一儿半女的,事情很容易就解决了。” 苑扬波,垂着睫毛,眼珠在眼眶里溜溜地转着;正眼不看人,余光却是满挟凌厉之气。 我? 我,惊愕。 别说作为杜家最不受待见的女儿,我生了孩子也没有可能被冠以杜姓,这事本身毫无意义;就算是我肯生,替弟弟解了内忧之虑;可谁又会愿意娶一个心智不太正常的女子为妻呢?若真是有,其心也够可疑的了。 “苑扬波——”采扬,正色,音调,猛地升高了好几度:“你话太多了!我说过了,别把我姐牵扯进来!如果没什么话说了,就等着吃饭。” 苑扬波,赧然一笑,也没有表现得多为难;安之若素地平静。 “姐姐,别怪我刚才语言莽撞了。” “怎么会呢。” 我瞪了一眼采扬,怪他太急赤白脸的,不给苑扬波脸面了。不管从哪方面讲,人家上门是客,你做主人的,不能把客人弄得下不来台。 采扬见我面有不悦,没有再说什么。我连忙,寻了个去准备午饭的理由,躲进了厨房。 北京,凌晨三点的样子,我最近常常见。早安,小伙伴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神秘访客(三) 采扬,表面上看起来对苑扬波,,冷冰冰的,没有多少热情。等到了布置午饭的时候,他又巴巴的亲自跑来厨房,不放心地絮叨了一大堆那人,有什么东西忌口的。彻头彻尾的,一副“管家婆”的风貌,令人大跌眼镜。 比如:香菜,生姜,辣椒,他是绝对不吃的。米饭要求软糯,米粒的含水量要饱满;既不能弹牙,也不能粘乎乎的没有嚼头。炒菜,不要放鸡精,或者蚝油等违反天然口味的作料。 这一圈吩咐下来,能往菜里放的,除了食用油和盐,也没剩下什么了。说实在的,太考验掌勺的技术了。 我,有些疑心:这个苑扬波,心里住着一位娇滴滴的小公主吧。得亏是身居高管,收入颇为丰厚;要是一般家庭,还真伺候不起他的讲究。 吃惊地看着,弟对苑扬波的口味禁忌,如数家珍,了然于胸;暗觉讶异。自己的弟弟,前后怎么能表现出这么怪诞的分裂型人格?一方面冷言冷语地教训人家,高不可攀地凌驾于他人之上;一方面又一丝不苟,体贴入微地关注到每一个不起眼儿的生活小节。 他对苑扬波的态度,可真够矛盾的。 行霹雳手段,有菩萨心肠;是不是所有做大事者,都有巧匠心计和难以捉摸的行事风格? 到底,采扬也没真正放手让别人做,少不得自己亲手调羹汤。 他以前,有事没事喜爱自己下厨,设计新鲜的菜式。而且,他做出的菜肴,有股浓郁的“家常味道”;非大厨精心料理的美味佳肴可比。那是一种,溢于食物之外的亲情之味,入口便是绵绵不绝的别样情愫。 今天,沾了苑扬波的光;相当荣幸地品尝到了久违的“杜氏私房菜”。 简易的午饭,菜色倒也并不见眼花缭乱的花样;端上桌的,仅仅是淡香入味的清蒸多宝鱼,碧绿清雅的白灼菜心,汁浓味香的肉沫茄子,咸淡适口的肘肉蒜苔。搭配了两个精巧的下饭小菜;汤,是棒骨炖莲藕,又放了枸杞和黄芪。淡淡的药香,夹着骨肉的馥郁;打开盖子,便是满室飘香。 三个人,都不惯高谈阔论,嘻嘻哈哈。导致吃饭时,餐厅只闻得轻微的杯碗碰触的声响,和规矩的吞咽之音。 食不言,寝不语;这种安静的用餐氛围,之于我们的家,倒也不显突兀和别扭。 苑扬波,连进餐亦是一派自在闲适,风和云清,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而且,非常注意用餐的礼仪。瞧着人家那,宠辱不惊,静好如初的举手投足;矜重,大气得如同一位血统高贵的贵族。 一个,只能出没在童话里的冷血王子。 午饭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书小憩。给男人们,留下足够的空间,去忙他们自己的事情。 独对自己,偶然想起苑扬波建议我结婚嫁人的话,不禁心头荡开一阵涟漪——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细想想,我的确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竟是从没有对异性产生过较为特别的爱慕之心。哪怕一点点的非份之想,也未有过。围绕在我身边最多的人,除了面无表情的保镖,就是冷淡自持的医生。还有一个满腹柔情的诚贞。恰恰,这有限的一些人,无论哪一个,都不适合发展一段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关系。 爱一个人,是怎样的? 小说里说,是怦然心动后的撕心裂肺。仿佛得到整个世界,也在一瞬间,被整个世界离弃;是大彻大悟过后的,此恨绵绵无绝期。而写在古诗里,是意味深长的一句话: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我,对谁,也没有过如是神奇的化学反应。 很难想象:有朝一日,我若与谁结缘,共偕连理;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如今,在我的心里,唯一一个会让我念念不忘的人,萧靖,勉强算是。作为陌生人,他是仅有的那个,冒冒失失地闯进我的生活中,又消失的没头没尾的过客。 我,喜欢他吗?如果是喜欢,也不是多么情深义重,一日三秋的煎熬。如果说是不喜欢,却也总是情不自禁地忧心他的安危,记挂着他栖身何处。 或许,是我想得多了。或许,我只是单纯地想体验一次恋爱的感觉吧。哪怕是,浅浅地品尝一回何谓“相思”的感觉也好。 苑扬波,不经意的一句话,似乎唤醒了我内心深处,沉睡已久的某种情感;让我渐渐开始,对生活有了不一样的渴望。 我,睡了一会儿午觉。下午,跑去花园里,侍弄我的花花草草,消耗身体内蓄积的热量。 不是没想过要回甜品店上班,但尚未愈合的骨头,和外面不见明朗的局势;不用多想,采扬也不会同意的。我,也省了浪费没必要的口水。 到了晚饭的时候,我才知道:苑扬波,并没有离开,弟留他今晚住在家里。 许是因为,家里鲜有客人留下过夜,我有点喜不自胜的兴奋,从周身的毛孔里往外钻要知道,以往就是诚贞,十有也是不会留宿在别墅里的。采扬,不大喜欢属于他的私人空间里,有外人在其中晃晃荡荡的。 用过晚饭,我心急火燎地开始张罗苑扬波的住处。平生头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待客人,令我欢欣雀跃;新鲜又期待。 想到他和采扬也许会讨论琐事到很晚,为了方便他们,我将苑扬波安排在紧邻弟弟卧室,一侧的客房。 拿出崭新的床单,毛毯;那感觉,就像是新任婆婆在招待,要过门儿的准儿媳妇一般用心。虽然,这个比喻,不那么恰当。 为了让苑扬波,在家里尽可能的自在一点,我早早回到了三楼的卧房。留下他们两个大男人,歪在沙发上,吃着水果零食,看着电视,扯着闲篇儿。 临睡之时,阿姨敲门,送来了已经热好的温牛奶。这是,每日我必须完成的一项任务。睡前的热牛奶,据很靠谱的专家说有安神的作用。 我,为着吃饭时多喝了一杯果汁,胃里胀胀的,很不舒服。喝了两口下肚后,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半倚在床上,又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书——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听话地开始了打架。迷迷糊糊,人也随之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悠悠长夜,更深露重。 晕晕乎乎地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洗手间。解决了内急,洗了手之后,发觉自己清醒了许多,有点睡意消散的意思。我一想,大概是睡前的牛奶没喝多少的缘故。 舔着干燥的唇角——口腔里,除了干涩,有些微微发苦。便想着去楼下的厨房里,热一杯桔子水来润润喉咙。 平常,我一人在家时,很少有半夜醒来的状况。间或有的话,也不愿叨扰到别人。 其实,骨子里,我还是喜欢独处的那份心无旁骛的随心所欲。 于是,依照习惯,拖着疏懒的步子,出了房间,一步一步轻轻走下楼来。 小心地把着扶手,顺着螺旋状曲折回旋的楼梯台阶,步到二楼的转角——耳里,出其不意地钻进一声一声,压抑且动情的低吟,从走廊尽头的房间,连绵不断地传来 “嗯”轻扬动听的声调,若吟若泣。每一个音阶里,好似都酝酿着醉人的情一一一欲之味;颠簸高涨的,蚀骨的快一一一一感,呼之欲出。 这是 思维纷乱的大脑,各种脑补着情一一一色的限制级画面;身体,不服管束地自动改变了方向——寻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径直走了采扬的卧房外面。 门,虚掩着房间,没有开灯。可能是由于窗帘没有被全部拉上,大片的月光洒进室内,铺展开一道道柔和,温暖的光影。 月露清辉,风波不动。 我,看不真切屋中发生的事情;却听得真切屋中人,一声声沾染了媚色,肆无忌惮的吟咏。 “轻轻点有点疼”伴着,明显不具说服力的娇啧,有人在低低的哀求。 是他:那个一身清冷之气,时常面带微笑,散发着禁欲气息的苑扬波。 “怎么?你不喜欢?”我,最熟悉的弟弟,用我最陌生的魑魅之音,戏弄着那个轻喘阵阵的男子。 “很舒服吧?我最了解,你有多喜欢这样了” 肉一一一体,相连碰撞的闷响,又强烈了许多。想来,采扬非但没有打算有所收敛,反而加快了身体的速度,和侵犯的力度苑扬波,几近承受极限的“啊啊”轻叫着,像是受了大刑一样,分不清是痛,还是爽。 我,傻站在房外:一门之隔,听得屋内如火如荼的“战况”,惊得呆若木鸡!!甚至,忘记了自己偷听别人的,是一件多么不体面的事。 脑子,像是炸开了——理智的思维,在霎那间,被现实打得溃不成军。 他们,原是这样的关系?! 难怪,苑扬波对涉及采扬的大小事务,兢兢业业,万分在意。难怪,采扬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态度上又自相矛盾。那也就想得通了,采扬这些年,作为一名成功人士,从未留恋花丛,也没有任何绯闻的原因。 再想想,白天,苑扬波对采扬被“逼婚”一事,义愤填膺又不满的自乱阵脚式的发泄;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那,不单只是抱打不平,而是满满的嫉妒,不甘,和醋意。 我的弟弟,真正喜欢的是男人。 这个发现,突破了我对采扬惯有的认知。但,他仍是我最爱的弟弟,仍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 我,就是搞不明白:他和苑扬波,究竟是逢场作戏,两个同样的优秀的青年才俊,缘于相互的欣赏,进而产生了性—吸引呢?还是,真想彼此长长久久的相爱下去,相濡以沫呢? 终于到了周末,祝大家愉快!作者,还得加班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窥伺(一) “嗯呜”委婉承欢的悠扬娇啼,如乘风逐月一般,夹杂着暧昧的情潮,涌入耳底高低起伏之间,伴随着时断时续的轻唤薄喘,丝丝荡漾开来:“别,那么用力不怕把我弄得狠了,吵到楼上的姐姐嘛。” 采扬,倒是没有在他的劝说下,停了动作。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鼻息之中都听得分明的情一一一欲高涨。 “没事。姐每晚喝的温牛奶,有专业医生配的镇静药。她,在睡着的时候,中途从不会醒。” 我的脑袋里,“嗡”地一声剧响:好像,有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轰然倒塌了下来。 清晰地感觉到: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有冰冰凉凉的液体,钻了出来。 原来,不知不觉当中,我日复一日地吞下成份不明的药物。虽然,我有把握,弟是不会下毒加害于我的。但,应该没有人会乐意长年累月的,以药为食吧。 我是病了,可我不是得了绝症。我不想任人摆步,任人糊弄;拿自己当一只养在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随意支配。 黑格尔说过:在纯粹的光明中,就像在纯粹黑暗中一样,看不清东西。 我,可能是在光明中呆得太久了;忘记了,光亮的后面,拖着的那道浓重的阴影。 对于这个世界,我到底是有多么无知啊。 苑扬波,低低的悠然轻笑,语气轻狂:“哼你真疼他为了他,会答应结婚,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扬扬,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一个‘至情至圣’的人呢” “我,不是,从来都不是什么有情有义的人”耳听得,采扬嘴里呼呼上喘的热气,用尽力气地攻城掠地,仿佛比苑扬波还要沉浸在这场美妙的情—事之中,“结不结婚,和他没关系。那是,作为杜总裁,必须要完成的使命!我,可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别把我姐扯起来,无论什么原因。” 采扬言毕,身上猛然发力,引得苑扬波仰首高叫了起来——听在耳里,像是一根拉得紧绷的弦儿,猝然崩断了似的:惊惧,痛楚之中带着酣畅淋漓的痛快! 那嘹亮音色的感染力,使我能够在脑子里,勾勒出漫天缤纷绚丽,明灭亮丽的烟火场面,浩大,壮观,而又绮靡奢华。 “啊!不” 他,一路飚高的尾音儿,尖利地撕裂了黑夜的幕布——喊的是抗拒,真实的是臣服;电光闪耀之后,留下一声声绵长不绝,回味无穷的息动。 采扬,随之几声低吼,释放了全身力气。 良入,屋内静默无语。略略可闻,逐渐趋于缓势的呼吸,和深深吐气的声响。 雨收云散,天初霁;荷塘并蒂,带露开。 我,怔怔的,由着颤抖的指尖,轻触着半掩半合的门:没有一点勇气,拿出一点点的力量,推开它。 此时,我最不适宜出现在这里;也很无聊地窥听了自己至亲的。甚而,没有礼貌回避的自觉。一切只因为,我,小小的私心里,极度迫切地想要洞悉,尽可能多的关于自身,不能宣之于口的那些秘密和过往。 我不了解我自己。我所知道的自己,都是他们告诉我的。我,从没有怀疑过。 我真傻。我向来以为,病情是在转好的。并且,会越来越好,很快可以恢复成一个正常的人。 就在前些日子,我还自己租了公寓,做着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自食其力。 根本不曾想到:每日里,我看起来的健康,与常人的无异;全是假象,全是依赖药物的效用。 生活,处处是意想不到。 “我看,他的精神状态不错。有必要,天天吃药吗?!其实,他现在很好,你不用再花那么多心思了。他,懂得照顾自己。”苑扬波,微微嘶哑的嗓音,泛起情一一一欲餍足过后的疏懒。 采扬,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平复着升沉的呼吸:“那不行如果不继续服药,他有可能会有植物神经的紊乱,出现幻觉,梦游的症状。我可不敢,轻易停药。以前的状况,不能再发生一次了” “再说,我们家又不是穷的吃不起,也没有多大的副作用。维持现状,也挺好。” “他,若是有一天,知道了,会怪你的也许,还会对你生气,一辈子也不想搭理你了。说不定,还会有更糟的。” 苑扬波,轻佻上扬的语调,溢着兴灾乐祸的笑意。 听得,床垫发出“吱呀”的响动,结结实实的与床榻间的撞击翻转;随即,苑扬波口中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惊呼 无需眼看,仅凭想象,便可知晓:弟,壮硕坚实的身体,以绝对的优势,再次压制住了那人纤细修长的娇躯。 “啊?你还来” “所以,你最好不要让他知道。”采扬,所问非所答地,用低哑的声音,深沉的警告着。 “呵呵”苑扬波,笑如春风不着意,透着纠缠不清的纷乱情思:既似怨愤,又似感慨。 “果然,他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他,幽幽叹道。忽而,画风一变,咬着一口银牙,语气布满了阴云:“那我呢?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东西?杜总,可有设身处地为我想过?还是,作为床伴,你根本不愿费那个脑筋?” “扬扬,你知道的:我,不是别的什么人” “得了两个大男人,在床上讨论情深不负的话题,不觉得矫情吗?”采扬,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的私生活,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说句不好听的,我压根儿就没有私生活,早在坐上了这个位子,就没有了。管理公司,应付杜家的那一帮豺狼虎豹,已经足够我烦了。我,没有那么好的精力,再想别的。” 苑扬波,了然地自嘲一笑:“也是我怎么忘了,杜总贵人事忙,最没时间来应对没有回报收益的投入了。不过,我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结婚,不是不可以;但你绝对不许碰那个女人 你了解我的,有洁癖。你,若是碰了她,等于是放弃了我,背叛了我对你多年的用心,懂吗?那样,我会恨你的,真的会恨” 我没料到,给人以春风拂面,清心寡欲之感的苑扬波,会说出这么明显溢满了妒妇情绪的话来。听上去,和一个正在吃醋的小媳妇,别无二致。 采扬听了,很是不屑,“别总拿饱经风霜,情深义重,说事儿行不行?不符合你孤高自许的人设,没的倒把自己包装成个可悲的‘怨妇’了。” “哼那杜总凭借什么样的勇气,就真的认为,以你外表的正经,邪恶的底子。帅的模棱两可,丑的一言难尽的人设;可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苑扬波,轻慢地回怼过去:“趋之若鹜的真相,你比谁都明白,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有我,目的最为单纯:只是为了喜欢” 苑扬波,抑扬顿挫的声调,充满了挑衅意味的言词之间,跃动着灵动,勾人的撩拨之意别说是,躺在他身边的采扬;便是说,呆站在门外的我,亦被他轻轻上扬的语调,勾弄得心尖,一阵,一阵地发痒 弟的声音,又暗哑了几分,隐隐蓄着积云一般的忿忿。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 “别让我,说中了”苑扬波,语笑温柔,荡起余味无穷的绮媚;于对方的耳畔,轻吐着情—色的气息:“你,只能对着我,才硬得起来” 采扬,没有否认,也没有反驳。只是,恨恨地回道:“祸从口出,我的苑总今晚,不把你做到晕过去,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我来,也没想要放过你” 床垫一动——苑扬波,满口甜爽,婉转的媚叫,又以乘风破浪的气势,回响在耳际。 我,被激得猛打了个哆嗦:转过身,慌里慌张地逃遁而去这两个人,打情骂俏的专业水准也是没谁了;听的我,这个孤陋寡闻的菜鸟,面红耳赤。 再听下去,我怕自己又会添了一个“偷窥癖”的病症。 气喘吁吁地跑回三楼自己的房间,一手推上房门:心脏,犹在狂乱地跳动着,完全没有一丝平稳下来的迹象。 我,在浴室,用冷水洗了好一会儿的脸;却怎样也没有冲下去一脸的红潮。 今夜,意外获得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要整合,消化掉这些,需要一点时间才行。 特别是:偷听到了,弟与苑扬波床笫之间的情事;更是对我造成了,有如山呼海啸一样的冲击力。 在此之前,我对不管是异性也好,同性也好的情事;可以算是一无所知。大抵,不过是在书上看过“发乎情,止乎礼”的描写;间或,在那些字里行间,遐想过情到浓时,情难自禁之下水一一一乳一一一交融的靡乱,迤逦的画面。 但,那些只限于假设,只止于想象。基本上,因子,在我身上从未引发过别的效应。当然,也可能是在我的身边,确实缺乏可以意淫的对象,和实操的对手。 而此时此刻,我却能分明的感应到,自己春心萌动,心驰神摇的躁动——仿佛,是春雷虺虺,击碎了尘封已久的之门:一种奇异的,翻滚着极度的渴望,源自于心灵与身体本能的求取,正以沸腾之态,即将喷薄而出 我可耻地发现:身体,湿了。 亲爱的小伙伴们:昨天七夕,作者被爱人拉去约会了,所以没有更文。大家见谅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窥伺(三) 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坐在平稳行驶的汽车里,眼前飞过一帧一帧,一闪而逝的街景;我对此身,最深的感触,是恍如梦中。不可相信,事隔多年之后,我还能拿出胆量,“自投罗网”;再度,踏进杜宅的大门。 杜家大宅,坐落在城市西郊枫山的旅游区内。枫山,因为山上种植着枫树,黄栌,柿子树等上百种树木,而得名。春夏之季,满山披绿,鸟声朗朗,园区的植被覆盖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一到了秋天,红叶似火,层林尽染,美不胜收;是国内远近闻名的植物公园,旅游胜地。 山下,开辟出来建设的别墅疗养区,是国家最早投入使用的,特供给一些有特殊贡献,并且级别足够的军队或政府退下来的高级领导干部,居住休养的所在。 四十年前,我爷爷在军队上退居二线之后,便带着家人搬到了这里,直到他去世。尔后,他的儿子们,先后弃政从商,专注商海弄潮。源于和军政两界千丝万缕的关系,生意是越做越大,积累了大笔的财富;如今,也便形成了门楣光大,声名显赫的“杜家”。 我,亦是这家名门旺族中的一员;在这个高门大户中长大。 车子,绕着丛林环抱的山间公路,一路开进被茂密的银杏树林掩映着的杜家大宅。 建在山里的别墅,全是独栋的中式传统建筑。与前后左右的邻居遥遥相望,隔着深壑远山,距离可是不近。远处,青山翠谷;近听,流水淙淙,不负自然景区,天然氧吧的胜名。 好在,今天不是节假日,城里又出现了不知名的传染性的病毒,导致人心有些恐慌。所以,人们没有太多闲心和时间来关心游玩的事;给我们省掉了“堵车”的麻烦。较往日相比,一路顺利得超出了先前的预期。 感觉,车子慢慢悠悠地减下了速度我,从路上的回忆与冥想中,回过神儿来。抬头,透过车窗,往外一看——巍峨屹立,气势夺人的杜家大宅,近在眼前。 杜家,是一座仿古,四进四出,复合式的传统四合院。红砖碧瓦,流錾飞檐,古色古香地,伫立在密林的深处;与时光漫长的无涯,静候在流淌的洪荒里。 一条宽阔的石板路,正对着大门;两边,青草茵茵的地面,划分出七八个停车位。高大的门楼,朱漆的木门,上有兽首口里衔着铜环;门前,立着两只石狮子。 由正门而入,是前院。举目一望:满院的青绿。曾经熟悉的一株株海棠,绿叶繁茂,娇花点点,开得多姿多彩。花坛里,雍容华贵的牡丹,才露姿容,粉白相间,朱紫相映,争奇斗艳。左边,一侧的墙下,一排排羞答答的旱柳,婀娜身影,随风轻摆,一如从前的风情万种。 齐叔,引着我,走过前院,转过影壁,踩着青石砖路,顺着抄手游廊,向着二层院子而去。 来到大伯居处——二层院子里栽着的数棵桃树,花已经谢了有些日子,翠滴滴的青叶之间,缀着星星点点的小小果实。空气中,似乎还迷漫着时浓时淡花香的味道。院子的中央,青花描绘着云龙捧寿的大瓷缸中,悠游着几尾色彩斑斓,不识人间愁苦的锦鲤。 游廊下,悬挂着两个鸟笼:叽叽喳喳跳跃着,我唤不出名字的可爱生灵。 正厅,是大伯平时会客的地方。旁边,有餐厅,还有他的宝贝书房和卧室。 我,自小出入最多的地方,是大家吃饭的餐厅。那时年幼,家里三代同堂,规矩多得很。尤其是一日三餐,必是要围坐在一起,和长辈们共同用的。直到后来,我已经很大了,由于病情加重,怕影响了他人正常的进餐,才改在自己的房间,单独用饭了。 齐叔,把我拦在了书房外,自己走进去给大伯回话。我,规规矩矩地站在廊下,看着笼里的小鸟,痴痴发怔 忽而,心头,对此行,全无信心。 回到杜家,回到了记忆开始的地方;我,又变回了那个只知道躲在角落里,藏在书本里,找不到出路的孩子。 我,至今也弄不明白:是杜家,这所大宅困住了我,还是我的灵魂,以它为魔障。 说实话,冲动之下决定来见大伯,是很不智的行为。自己,究竟也没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去直视以往的狼狈;更别提,有多大把握去说服大伯听从自己的建议,改变初衷了。 我,甚而怀疑:自己见到了大伯,会不会紧张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杜若小姐,大先生说了,让你到书房。请,跟我来吧。” 我想得太专心了,根本没发现齐叔已站在我身后了。他半弯着身子,温和地看着我,露出了几十年如一日亲切的表情。 对的,便是这样的笑容;同样的,多少年来,也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内敛。 我,忙收回神思,礼貌地回以一笑:“有劳了,齐叔。” 亦步亦趋地跟在齐叔身边,心怀惴惴地,一步一步走进了那人的书房——从小到大,这里是我的禁地。是我,哪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妄想去到的绝秘之境。 奇怪的是,打从小时候起,大伯对我是没有凶过的。也从未像对其他兄弟姐妹那样,有过一点的疾言厉色。他对着我,永远只是冷冷淡淡的一瞥:视线之中,看不到一丝责备,也瞧不出半分的喜爱。不过是一带而过,从不停留。 他,选择性的无视,他的,理所当然的不以为意;在年少时,我的心中,好似一把飞刀,留下一道道被割得缤纷零落的伤口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最深的伤害,绝不是粗暴的打骂,而是根本忽略你的存在。 于是,我有了一个较为清醒的认识:我,怎样都是不讨他的喜欢的。大伯,很讨厌我。 家里,进进出出的那些杂工,阿姨;包括三亲六故,皆是心明眼亮之人。我都能看得明白的事情,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很自然而然的,他们也渐渐开始不待见我了。对我的怠慢,也逐步演化到了明目张胆的程度。 趋炎附势,见人下菜碟,是人的通性。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很早便接受了这个事实。人活在世上,除了自己,你不能指望别人去爱你。 此刻,这位让我自小在心目中,敬畏之心大过于孺慕之情的长辈,就站在我的面前。 长身玉立,绸布散衣;背对着我,交缠着纤长的十指,全神贯注地看着壁上挂着的一幅泼墨山水画。 阳光,从窗棂的格子里透进来,打在他的脸侧,形成天然的光晕:清晰可见的细密毛孔之下,柔和的面部线条,显出迥然不同的儒雅脱俗。 让漫长的时光浸透了情怀的书房内,书香满室,墨味绕梁;流动着不染凡尘的优雅风度,沉淀着日久年深的智慧余香。只怕,若是置身其中,执着到死,也算得上是人间美事一桩。 如果可以,把我的永生,封存在这一刻的韶光里,也是美好的归宿——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 齐叔,轻抬着脚步,走了过来。他,端来了热茶,恭而有礼地放在我的跟前。 他微笑着,示意我可以坐下。我,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却没有真的坐下来。 “大先生,杜若小姐已经来了。” 齐叔见我不坐,又用轻缓低沉的语调,提示了一遍陶醉画中的大伯。 “噢我,都忘了。” 大伯,显然是才想起有我来这回事。口中恍然地失笑,也就转回了身子。 他一贯地轻视于我,对我也算上新鲜事儿,早已成为习惯。 可是,当我,再一次看到他,那张历经风霜,也瞧不出一点惨淡衰败痕迹的面孔时;仍不得不感叹,大伯,多年过去,亦如躲在山中修炼的仙人一般:通身的仙风道骨,纤尘不沾,一派贵不可言的神仙气质。 也怨不得他,平日睥睨万物,眼空四海。 大伯,名讳:杜知易,将门长子。他年轻时,没有遵从爷爷的意思,当兵从军;而是打小对舞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加之得天独厚的天资条件,最终成了那时最为著名的舞蹈艺术大家。直到退出舞台,他也一直是“舞蹈家协会”的名誉主席,担当着一些大型文艺演出的艺术指导。 即便,他后来下海从商,卓尔不凡的气度,与渗透到骨子里的高雅;也是无论怎样的物欲横流,冲洗不掉一分半分;反而,遗世而独立到让人倾羡。 我听说,那时的他,是众多名门淑女,芳心暗许的对象。虽说不上掷果盈车,可也是一时的风头无两。 大伯,一生酷爱书画,沉迷于阅读。除非必要,对电子产品,敬而远之。与普通的生意人截然相反的,他不好色,不养情人;更有家庭观念。 年已七十的大伯,削瘦的瓜子脸,两道淡淡的长眉;高鼻梁,秀口含朱。皮肤细腻,呈金蜜色,腮上偶有几颗老年斑。目光,淡漠而又疏离,带着平淡的拒人于千里。半白的中长发,全部梳向后方,打理得整齐;露出光洁的前额,透着那么的从容淡定。 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句话:十年书生脸,百岁温柔心。 这时的他,看起来哪怕再是清冷寡淡,明月无心,也是温柔的。 一时之间,我竟有些嫉妒他的自在无碍:除了那些略显花白的头发,我实在看不出岁月对大伯,有什么影响?连时间对他,好像也格外的宽厚。 我们,这群才过二十多岁的人;心里,已经苍老得沧海桑田,千疮百孔。他呢,却像是隔着经年的光阴,冷眼瞧着我们的世事无常,坎坷遭逢;独坐上观,笑话一场。 “小若来了?!”大伯,嘴上带着淡然的笑,眼角的余光,不好不坏地扫了扫我,“嗯稀客” 我,无法体会他是在阐述客观本相,还是有心的挖苦;反正,他说的是不争的事实,我没有反驳的理由。 “大伯,好”我,没有理直气壮面对他的勇气,只好垂下头,中规中矩的问候。 “嗯。托你的福,还好。”大伯,看了看我,没有继续为难;手指,向下点了点:“坐吧。” 我,闻言,等到大伯先落座了,这才拘束地坐了下来。 黄花梨材质的嵌云石古圆桌上,两杯热茶,静静地散着袅袅白烟大伯,坐在我的对面,闲适地捧起了茶杯,唇对着杯沿,轻轻地吹着气儿。 我,屏气凝神地正襟危坐;连呼吸都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可又,不知该怎样找出话头儿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贵门杜家(一) “我前两天,对你的事,也略有耳闻”大伯,怡然自得地放下茶杯,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现在是特殊时期。你以后还是尽量少些出门的好,也不要着急上什么班了。以杜家的能力,倒不至于养不起你一个要是你,再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恐怕又得搅得家里家外鸡犬不宁。” 我,忍不住腹诽:自己,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就算,劳烦杜家动用了全部的人际关系,也不是为了救我这个可有可无的没有出息的子孙;而是为了顾全杜家整体的颜面吧。 再则,外界很少有人知道,杜家还有一位叫做杜若的小姐。我,从来都是那个,被小心隐匿起来,见不得光的可耻存在。换句话说,我的出现,是以高智商,高才情著称的杜家满门;拉低智商平均值的最大意外。 “扬扬,已经派了很多人保护我我,会听话,不会给他惹麻烦。”我,喏喏地做出保证,不自觉地扭紧了手指,暗恨自己胆小怕事的个性。 “这个,我料到了。”大伯,轻叩桌面,发出玉石般的清脆声响:“如果不是我派人接你过来,大概你也没那么痛快出得了这趟门儿吧?!更别提,孝心一片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我,能感觉到,大伯斜飞而来的眼光,精锐地扫射过我的肌肤——一丝一丝,热喇喇地,带着微灼的痛感。他的一言一语,说的平平淡淡,无风无雨;但其中,就是有种无形的力量,压迫得听的人,喘不上气来。 我,不想累及采扬,也知他话中之意是在暗责弟弟,慌忙分辩说:“他,担心我出事,所以紧张了点儿。” “那倒是。”大伯,轻笑一声,指关节举重若轻地一扣:略一沉思,叹道:“他对你呀,用心太过了。” 大伯,这一叹——口气,既像感叹,又像是另有用意的提醒。听在耳里,不知怎地,弦外之音的别意,呼呼地往外冒。 我,不是个多聪明的人;也听得出,这是话里有话了。 “大伯,您” 我对自己的愚笨,一直是十分生气的。又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样的方法,能让自己变得精明起来。可以和他们的思路处在同一个频道之上,能够与他们和谐的沟通;于我,好比是雅各的天梯,可望而不可及。 大伯,看着我百思不解,而又烦恼重重的样子;宽厚地一笑,笑中饱含了长者的仁善。 “不妨事说吧,你今天特意回‘杜家’想要找我说什么?”他,双目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我,眸子里闪着洞悉世事的光芒。 “依我看,一个很长时间都不登家门的人;不可能是因为想家才回来的吧。” 在他,强势的威压之下:我,习惯性地先失掉了好不容易才累积起来的士气;把头压得很低很低,低到差一点要落在大腿上了。 “为了扬扬结婚大伯”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说话!”一道严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我知道,那是大伯看不惯我的胆怯无状,不怒自威地在训诫。 “好歹,你也是大家大户走出来的,受过良好的教育。怎么连这点礼仪规矩都忘了!” 我的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外面,阳光灿烂,我却好似置身冰雪之中,冷得直抖心虚气短地,有些无地自容的抬起了头:看向大伯——眼里,酸酸胀胀的泛起了水雾。 大伯的脸上,浮云轻淡,暮霭低沉;看不出有动怒的意思,只是挂着些许的不满。 “我,是你的长辈。见面有事说事,能吃了你不成吗?说话不看人,是哪家子的规矩?你是做贼的吗?越来越没个样子了。” “对不起我,失礼了。”我,小声地道歉。这下子,连头也不敢再低下去了。 其实,说心里话,这真不能怪我。 就在今天之前,我已有快十年没有和大伯单独说过话了。我怕他,敬他,早已深入到了血液里。一时半会儿,要完成良好的心理建设;以我的修为,是绝对办不到的。 “采扬,那小子又怎么了?还要劳动你出面和我谈。”大伯,看我难受得快要哭出来了,到底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再揪住我的错处不放。 我,溜着眼儿观察了一会儿大伯的面目表情:还算是和风细雨,态度晴朗。想来,也是个讨论严肃话题的恰当时机。 “听说,大伯和四叔,在费心扬扬的婚事,是吗?”我,斗着胆子,尽量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言简意赅地表达明确。 “采扬要结婚,怎么了?” 我在脑子里,把来之前打好的腹稿,又重新组织了一遍:想说得尽可能的委婉,易于接受。 “大伯,采扬年纪还小呢,不用着急他,平时还挺孩子气的,这么早成家对他,对别人都不是太好的事。还有我问过扬扬,他还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呢。这样结婚,会不会” 话没说完,大伯先含笑摇首,意味微妙地起身,悠然地在屋内踱起步来 “为这事儿啊呵呵”他,倒背着手,转身笑问:“采扬,不知道你来我这儿,是说这个吧?” 我,怔了一怔;缓缓摇了摇头。 当然的。若是让采扬知道我是为了此事而来,他是断然不会放我出门的;甭管是由谁出面来接。也许,还会大发雷霆,气得几天吃不下饭去。 大伯,心领神会地笑意,挂在面上,一派浑然天成的晓彻万物的姿态。 “他不来,那是他明白。你来,不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吗?” 啊?!我,又一次五迷三道地听不明白,大伯在说什么外国话。可笑,我的智力水平啊,仍然呈负数分值;根本完成不了这道阅读理解。 “大伯,求您了不要让,扬扬娶一个他不喜欢的人。” 我,虽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我,还记得,自己费尽巴力,辛苦来杜家的目的。我要为采扬,争取他自主婚姻,自主恋爱的权利! 我不管他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不理他究竟是在逢场作戏,还是认真对待。我只要采扬活得快乐,活得幸福;要他心甘情愿地守着一个同样爱他的人,白头偕老;无须费心计较对方的性别,家世,和背景。 不要否认,我是一个护短的人。我惟一想护的短,就是我一奶同胞的弟弟。 大伯,可能是第一次见我,在他面前表现得这般勇敢和斗志昂扬。瞧着我,几乎算得上是控诉似的祈求,倒是没有一丝不悦的表情。反而,淡然地掩面而笑。 “小若,我想你可能想错了。我,从来没有强迫着谁去结婚;何况,那个人是采扬。” “可是如果不是您,他又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我,不信。如若不是来自杜家的强大压力,如若不是长辈们拿出类似“选美”的举动相逼;以扬扬的个性,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满口应承地步入婚姻的围城。 “采扬,是个极明白的人。他可用不着别人对他的私事指手画脚。再说了,娶不娶,什么时候娶,犯得着我跟着瞎起哄吗?”大伯,很是傲气地一挑眉,全然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作为杜家目前当家主事的人,采扬心里很清楚,结婚是一定要的。也是他,迟早要完成的一项使命。他,可比你想得透彻多了你没这个认识,先急着跑来找我,有什么用呢。” 这话,有没有倒打一耙的用意?采扬的婚事,明明是大伯和四叔一手策划的,怎么转回头倒好像是成了采扬求之不得的事儿了? “那位晏小姐,不是大伯和四叔,定下的吗?”我,有些不服气地追问。 “晏小姐,的确是你四叔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论人品才德,品貌脾气,都是好的,配得起咱们家的孩子。”大伯,说得坦白,毫不遮掩,“采扬既是早晚要结婚,要为杜家开枝散叶;怎样都要娶一个最好的。那个女孩子,我见过,很满意,也赞成你四叔的安排。采扬,也点头同意了。你做姐姐的,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就采扬对你的上心,他未来的妻子敢对你不敬吗?” 我,急了。 从没有在事关采扬终身幸福的大事上,想过一丝半点自己的利害得失。听着大伯的话音儿,倒似我在担心,弟婚后自己会失势一样。 “大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涨得满面通红,心湖之内沸反盈天,“我,只是不想扬扬娶一个,他从未见过面的女人,毁了一生的幸福。我想他,快乐。” 大伯,挥了挥手,示意我稍安勿燥。 “好了,不用急着跟我分证,我又没说什么。不要自作聪明的以为,长辈们给你们安排的,就一定是多管闲事,是不好的。自由恋爱都提出一百多年了,离婚率是只增不减,你们年轻人有几个相守到老了?!” 他一顿,目光悠长,审视地望着我:我,忙闪避地撇过脸去,没了声音。 在这一点上,我没什么立场和大伯犟嘴:人家和伯母相敬如宾了一辈子;再过几年,就要大庆“金婚纪念日”了。这是多少现代人,羡慕不来的美事。 果然,不出所料;大伯,沉下心境,难得的好耐性,对着我娓娓道来:“我二十五岁,应父母之命娶了你伯母,也和和睦睦地过了一辈子,生儿育女,夫妻和顺,有何不好?你的哥哥姐姐们,有哪一个不是听了我的安排,生活过得富足安乐?!我也知道,你们背后说我是‘独—裁’;可是没有我的独一一一裁,光靠着你们口口声声的所谓‘爱情’,杜家能有今天吗?你们,能过得这么衣食无忧吗?” 大伯,信手抓起桌案上,一串金刚菩提,在掌中把玩起来口中,慢慢轻叹:“别把老人家的话当作耳旁风——生活中,到处是战场;在杜家,也是。血雨腥风,真真假假里滚过来的,是人是鬼,一眼就看得分明了。” “你呀,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你的亲弟弟采扬,不是你。他,才更像是杜家的人” 我,讷讷不能成言。 记得旧时,骂人最狠的一句话,便是“不肖”。我不像杜家的人,对我就是全盘的否定吧?因而,我才被杜家煞费苦心地掩去了存在的痕迹。 “大伯是说,扬扬他也想娶晏小姐是吧?”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更像是个跳梁小丑,不明真相地想要替人抱打不平。结果,当事人是乐见其成的,我的挺身而出,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采扬,能坐上今时今日的位子,是肯定要有大局规划的。他结婚生子,早日有了继承人;不但可以安抚各位蠢蠢欲动的股东,也能够坐稳了身下的这把椅子别忘了,你四叔家还有一个老来子,小修呢!那孩子也是个绝顶聪明,可堪大任的。杜家的位子到底交给谁来坐,还不一定。他也是我的亲侄子,我做人绝不偏颇。要选出最为合适的当家人,不单单只看个人的偏爱。这么说,你可懂了?” 懂了。 再不懂,真成了一个十足的傻子了。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更文了,谢谢你们的支持!请多多收藏。鞠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贵门杜家(二) 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与大伯的一番长谈,对我的作用,犹如醍醐灌顶,拨云见日——采扬,不是不可以拒绝这桩婚事。他是不乐意拒绝,不想拒绝;相反的,他是满心情愿地配合了四叔的好心。说是为了地位也好,为了权利也罢;甚至,也极有可能是为了丰满自身的羽翼,为了更好的保护我,也说不定。 苑扬波,必是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他即便满腔愤怒,一肚子的不甘不愿,也没有阻止采扬;反而默许了自己的爱人,即将琵琶别抱的事实。或许,是他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心,又或许是他亦深知:这是采扬最好,也是无奈的选择。他,只能不得已的成全。 总之,杜采扬结婚,是板上定钉的,没有一点转机的事。而且,是看透了形势,摆明了利害;对于他的一生,最至关重要的一件大“喜”事。 只有我,不明就理,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的亲弟弟,是为了杜家的家族利益,牺牲掉了他自己可歌可泣的爱情。差一点,破坏了双方都乐见其成的“美满姻缘”。却没有看清:婚姻的背后,是巨大的商业利益,和采扬想要掌控整个杜氏商业帝国,指点江山的野心。 我的弟弟,天生不是池中之物。 他不会甘居人下,每每被人掣肘。 大伯说的对,我并不了解自己的弟弟。哪怕,我们自小相依为命,形影不离,他又事事以我为先;我,仍是对他连一知半解,可能都谈不上。 大伯还说:生活,处处是战场。在杜家,亦是。 我这个过早得了重伤,下了火线的人,是不可能体会得了采扬只身冲锋陷阵的艰难和伤痛的。 如今,我能做的,只剩下照看我自己这点小事了。守身,即是爱人;不增加他人的烦恼,已足矣。 我对现时的世界,太缺乏主观的认知和判断。身边的人和事,尽已脱离了我的原有设想。 是他们变得太快?还是我,从没看懂过呢? 回头皆幻象,对面知是谁? 午餐,大伯特意让齐叔叫厨房准备了饺子。这是北方人的传统习俗:家里来了客人,总以水饺招待。而且,今儿吃的是比较构思清奇的蕃茄牛肉做馅。 这一发明,是弟弟在十二三岁时的奇思妙想。若干年后,想不到大伯,竟也还记得。 餐厅里,餐桌上摆了四个精致小菜:果仁菠菜,八珍熏鸡,清油莴笋,炝拌豆丝;外加,两盘热气腾腾,个儿大饱满的饺子。如此清淡爽口的菜式,正合我意。 算起来,倒是有好多年未在这间大餐厅里与大伯共同吃饭了,我难免感到拘谨。慢吞吞地咬着饺子,不敢让筷子碰到碗碟,发出丁点儿不适当的声响。 大伯,照旧倒上一杯小酒,得意自在地自斟自饮。他一生,快意风流,连用饭也时刻保持着优雅的仪态;年过古稀的人,看上去洒脱得不染半点人间烟火气。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他老人家,最厌人家吃饭时高声喧哗,失了庄重。我,自然依着家里的规矩,斯斯文文,安安份份地吃着东西。 快用完时,齐叔半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大先生,四先生和采修少爷回来了。” 大伯,面色平静,只是嘴角略勾起个很小的弧度:“这倒奇了,属狗鼻子的,闻着香味就回来了。平时也没见个人影,今日知道做好吃的了,倒知道往回赶了。” 他,扭头吩咐齐叔:“你去叫厨房再弄些饺子来。这个点儿赶到饭口上了,八成空着肚子呢。” 齐叔,会心一乐:“我,刚告诉厨房那边准备下了。” 大伯,深感满意地颔首而笑。 这一边,话音刚落;那一边,一前一后,一老一少已经踏进了屋内。 我,连忙起身,将视线投向门口——点首施礼,小声地问候:“四叔好。” “没想到小若会在,难得啊”四叔,笑语琅琅,声如钟鼓;四平八稳地在大伯的下首坐了下来。 四叔,依然和以前没什么明显的变化:灰蓝相间的休闲运动装,头发染得乌黑发亮,依稀可见年轻时英俊的面貌。他是个爱唱爱跳,乐于应酬的人;长年脸上挂着360度无死角的笑容;于亲切温和之中,透着让人神经紧张的阴损。 他,前些年在外买了别墅,搬出了这里。听采扬说,回老宅的次数,一年当中屈指可数。今日偏巧在此遇见,也确实罕见。 和四叔一道走进来的,是身着白红两色运动装的杜采修,我的堂弟。 他,是四叔在四十五岁时,才盼来的“老来子”;比怀胎三年零六个月才降生的哪吒还要珍贵稀有;是杜家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小少爷”。 小孩,生得眉清目秀,眼瞳明亮,像是有人在其中放了颗价值连城的钻石;美丽,而又充满了如梦如幻的诱惑。这孩子同四叔的女儿不同,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专挑着可喜可爱的地方长。打从出生起,就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神鬼让路,开宗立派。 今年十二岁了。小孩儿是聪明伶俐,能说会道。按照采扬的说法是:人小鬼大,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我和他接触不多,缘于当初四婶严防死堵,像防着麻风病人似的,生怕我会把她的宝贝儿子,给带跑偏了。更怕,愚蠢,迟钝也会有传染性。因而,我对采修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他四五岁的年纪。 我看他,仿似看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境:我努力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像他那样的宠爱和眷顾。 看到四叔坐下了,齐叔又添置了两副新的碗筷;我才恭恭敬敬地回到我的位子上。 “小修,怎么不叫人啊?没礼貌。”四叔,打眼瞧了瞧一屁股坐下的采扬,明显是虚张声势的成份较多,不是真心的责备。 杜采修一听,立马机灵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乖巧地说道:“好久不见了,小若姐姐” 他,故意拉长了“姐姐”二字;听似亲昵呼唤的尾音,与他父亲的笑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让人,身上鸡皮直立。 “小修,可想姐姐啦。”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笑嘻嘻地对着我,半真半假地卖弄着撒娇的语气。只需稍微留心一下,便能看出,他的笑意只徘徊在了脸侧嘴边,却没有到达眼底。 类似于浮光掠影,似假还真的天真微笑;只会令我觉得不寒而栗。 “多谢,小修惦记。” 我局促地以礼相还,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满桌的食物上面去。与其同他们在这里装腔作势,扮聋作哑的演戏;不如填饱肚子来得实在和简单。 “你们,怎么想起今天回来了?”大伯,低沉的嗓音,闲话问着四叔。 四叔,一笑回道:“今天小修没课,带着他去打高尔夫球,锻炼一下身体。这小子,天赋还是有的,打得比我还要好。” 言谈之间,四叔的自豪之意,溢于言表。 大伯听了,也是高兴:“噢?是吗原来小修不止学习成绩一流,还有运动细胞呢!这下,我倒不担心他会长成一个书呆子了。” “那是。”采修,扬场自得地昂起头来,挺着胸脯,眉飞眼笑:“大伯,我爸说了,我啊,一点儿都不像他,倒是随了您的性格呢!我可告诉您说,现在不止我们学校的内部管理软件是我设计的,连咱们市的工业大学也来找我为他们设计程序呢!您说,我给杜家长脸不?” 以前,从没有过谁,在饭桌上,和大伯这样聒噪地说过话。杜采修,是惟一的例外。 大伯,向来瞧不上年轻人张扬自傲,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情;可对于采修,他倒是另眼相看。 “嗯非常好,继续努力。”大伯,眼角带着夸赞的笑意,宠溺地看着采修,毫不吝啬鼓励与赞美之词。 那种满含着期许与赞赏的目光,是我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在他看我眼神中,捕捉到的。 蓦然,心头一阵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 这种场合,我总是显得特别多余。 起身,勉力掩住自己的一腔失落。 “大伯,四叔,我吃好了。先到后院去走走,到我以前住的房间去看看。” 四叔,瞧了瞧我,和颜悦色地说:“你吃的太少了点儿,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已经够瘦的了,用不着减肥。” 我,笑了笑,“四叔说笑话了我不减肥。已经吃饱了,再也吃不下去了。” “小若姐姐说的对,明知吃饱了再往里吃,该消化不良了。”采修,飞扬着眉眼,笑的皮肉分离,猜不明白的居心。 大伯,抬眼望了望门外院里的桃树,“你去吧。正好,后院的月季都开了,好看着呢。如果累了,就睡一会儿。过了晌午,我让齐叔派车送你回去。” “好的。”我,应道:“那我,先出去了。” 出了大伯的二层院,顺着抄手游廊,踩着脚下刻满了时光印迹的青石路;一路悠悠闲闲的,走到了那座曾居住了十数年的院落。 院子里的玉兰树,挺拔秀美地立在那里,枝繁叶茂,生机盎然。每年春天,它会开出一树树,大朵大朵白色的花。年幼时的我,常常拾起被风吹落的花朵,放在注满清水的磁碗中,而心生欢喜。游廊与房檐之间,相连的葡萄架,圆叶接碧,一如从前;形成一张天然的遮阳棚。墙下花圃里,一丛一丛的月季花,开得万紫千红,明丽鲜艳;倒是热闹了周遭的寂寥。 老房屋檐下,那几曾相伴相识过的燕子旧巢,还筑在原来的地方。 燕儿未归,故人已来。 我,没有推开那扇,旧日房间的门。因为,我还不想再去回顾,那时曾经的自己。 能不再想起的,尽管放下吧。 身后,传来几声磨糊的呜呜叫声,分辨不出是个什么来路。我回身看去,竟是一只半米高,通体金毛的小狗。 我,认不出狗的品种,只觉得这只憨态可掬的小狗,并不凶狠,对我更没恶意。想来,应该是大伯养着,闲来无事用来解闷儿的宠物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怎么独自跑到这个院子里来了。 转念又一想:而今它算是半个主人,我是客呢没准儿,是我叨扰了人家也说不准。 童心一动,蹲下身来,手掌轻轻抚过它的脊背。 小狗,十分温驯可人;不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的示好,并很是享受我的抚摸。 这一刻,我的心里亦是暖暖的,有如五月的春光普照了心田:天上人间,花开如锦;觉得无比的美好,分外的隽妙。 “是不是,觉得它似曾相识啊?!”少年清冷明亮的声音,夹着不明的敌意,传进了耳朵。 我,寻声一看:是杜采修。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贵门杜家(三) 一分张狂,三分骄矜,带着五分贵气;映衬着少年,不足160的身高,挺胸抬头地站在我的面前,神情傲慢得不可一世。 上抬起眉眼,瞥见他耀武扬威的神色:可以断定,此番前来,用意不善。我有些诧异,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招惹到这个孩子了?惹得他,这么纠缠不休。 “小修?”出乎意外,我不大自然地看着他;对于他面上的不屑,感到些许愕然。 杜采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特有的年少稚气未脱,里面却蕴含着伤人的张扬跋扈。 “很喜欢‘拉冬’吗?”他,翘着嘴巴,优哉游哉地走过来,笑语晏晏地问我。边说着,边蹲下身来,一只手,轻轻柔柔地抚弄过金毛小狗的皮毛嘴边勾勒的笑意,含意高妙得让人害怕。 “小若姐姐,是不是觉得它很眼熟啊?” 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只要是采修,称呼我姐姐;我就会本能觉得遍体生寒,像是有不祥的预兆。 金毛,叫“拉冬”啊?!倒是,很特别呢。 这么标新立异,构思奇特的名字,应该不是出自大伯的本意;想也不用想,那是来自杜采修的创意。 拉冬,希腊神话里,看守智慧“金苹果”的百首龙兽。 给一条可爱的小狗,起这么一个刁钻晦涩的名字,代表了主人怎样曲折不明的心态呢?这只憨厚的金毛,在人世间走上一遭,又是为了守护什么而来呢? 采修说,我理应对拉冬感到熟悉。这,使我再一次,认认真真地,从上到下的,将它重新打量了一遍。 正如他所言:确实是似曾相识。记忆里,轻易不去触碰的一隅,忽然“刺啦”一下子,让人撕开了一道裂口——一抹耀眼的光亮,仿佛是在寂静的黑暗中,擦燃了一根火柴:星点的火苗,也燎得整个心房,热烈地燃烧起来 对的,拉冬像它。 我,往昔相依相伴多年的一位伙伴——豆沙包。 “豆沙包”,也是一条金毛犬,老实又胆小。在我被认定得了“自闭症”之后,家里人听从了医生的建议,特意买来给我做伴的。以试图,通过和动物的接触,达到缓解和治愈我日趋严重的自我封闭的症状。 我,对豆沙包,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十分投缘。当第一眼看到它,清澈透明的眼珠,活泼而又驯良的性格,加上全心依赖我的娇憨表情;自己便无法自拔地爱上了。 在那段堪比苦修一般的灰暗,迷茫的过往里;豆沙包,是唯一可以与我在情感上互动的对象。有时候,我说它在听;有时候,我们什么也不说,只是彼此默默陪伴;再是五光十色,纷纷扰扰的大千世界,也会变得分外温暖了起来。 我,喜欢它,也依靠它。它,为我闭塞已久的内心,撬开了一条与外界相通的细缝;让些些缕缕的阳光,有机会照射进来——在荒漠之地,开出零星的美丽花朵。 近于干涸的心田;那时为着它的存在,感受到了温和的滋养。 眼下,听到采修,口口声声提到关于“豆沙包”的一切;我才真的意识到,正在脚边撒娇卖萌的拉冬,确实同当初的伙伴,颇为相似。难怪,只一眼,我就备感亲切。 “小修也记得豆沙包?”说实话,我没想到,当时还是小孩子的采修,会对我的小狗有着怎样深刻的印象。 杜采扬,眉开眼笑,自信得意地表示了肯定:“我当然记得。”他眨巴着一对黑亮的眼珠,纯真无害得让人提不起防备。 “那么可爱的小狗,我怎么会忘了呢?!虽然,它很少跑出这个院子。但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全知道,那是姐姐你的最爱,你最好的伙伴啊。” “只可惜”他,啧啧咋舌,摇着头,状似大为惋惜的样子:“受尽了你的宠爱,也还是死了要不怎么说呢,享了太多承受不起的福,也不是好事” 我的心头,刺棱棱窜出一串火星子——一种蓄积着气恼与忿恨的情绪,在其间鼓胀,发酵:可别小看了这个小修,不过十二岁的年纪,说出话来却是夹枪带棒,明刀暗箭,阴损得令人生气。从他的话中,我分明的感到,他有多厌恶我的“豆沙包”;甚至于对它的死亡,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 就算,“豆沙包”只是一条不名一文的小狗;就算它在杜家,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一只宠物;也不能用这样漠然视之的口吻来叙述它的生死啊?!生命,即使再渺小,卑微;都值得尊重;不应被轻易的贱踏。 何况,这话出自一个来自富贵之家,享受着最为优质教育资源的天才之口。 我更不能相信的是,这是那个外表看上去纯真无邪,机敏听话的所谓“好孩子”的冷漠表达。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为着他是我的堂兄弟,为了他姓杜,而感到莫名的气恼。恨不得,马上将他赶出我的院子,不想再与他说上半个字。 杜采修,倒是并不理会我的怨愤,依旧是眼角带笑,乐得无知无畏。 “小若姐姐,别生气嘛,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是一条狗而已,你也犯得着?你,就不想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吗?” “杜采修——”我,难得的,提高了嗓门儿,显示自己节节高升的愤怒指数:“你,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它是怎么死的。 当日,“豆沙包”是因为在外面误食了含有“老鼠药”成份的食物,中毒而死的。 至今,我仍清晰的记得:看着它口里吐着白沫,嘴边全是呕吐物;身体软塌塌地斜躺在青砖之上,绝气而亡的神态。它的眼睛,半睁半闭,有泪水盈盈而下,湿润了鼻头;目光中,仿佛有恋恋难舍的意味,丝丝生情,线线有恨;生生把我的心脏由内而外紧紧缠住,勒得死疼死疼的。 那种,仿似天要塌下来,气压低得呼吸都带着疼痛的感觉;大概一生,也是无法释怀的。 杜采修,明摆着多此一问;又在拐弯抹角地向我传达着什么别样的信息呢? 眼看着,我的堂弟,一步一步凑上来,与我深深对视着他,用泛着童真光泽的双眸,凝视着我颤抖的眼睫——眼底:几近完美,纯粹,干净的那张脸孔上,薄唇翕动,荡着开心的笑纹一字一句,无比明晰地传进耳膜:“那条让人讨厌的狗,是我毒死的。” 我,听得傻了。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似晴空里的一声闷雷:震得我,刹那之间,大脑运转失灵;好像电表跳闸了一样,停止了思考!呆呆怔怔,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 可,杜采修,如是浸了一层阴毒的言语,仍旧挡也挡不住地直往耳朵里闯:“那天,是我故意用火腿把它引到后院的。那个小东西和你一样,又笨又蠢,实在太好骗了。我把蘸了老鼠药的火腿,一片一片亲手喂给它吃了然后,看着它药性发作,疼得发抖,再用绳子套住它的脖子,扔回你院子的。” “哈哈”采修,笑得特别快活,就像在玩了一出幼稚的恶作剧,看不出丝毫的悔意。 “后来,我还总怕你们会发现什么呢?!怕自己会露馅,会被大伯骂结果,谁也没看出破绽,大家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是啊,谁会怀疑我呢?即便知道了是我干的,又能把我怎么样?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采修,眉梢轻挑。以极其嚣张,轻蔑的态度;盯着我的脸。好像,我满溢的悲痛与伤感,令他很是愉悦。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杜采修的做法,很显然是:杀鸡给猴看呐。 “你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我,委实理解不了他的所作所为。只能,用我觉得最恰如其分的词语,来定义他。 我,与他不仅仅是血缘上的至亲,并且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究竟,有何必要非得这样的恨我?又为何,这般牵怒于我?以至于,要连累到一条口不能言的无辜小狗的身上。 那是一条命,一条活生生的,有着灵性的生命。杀人,要偿命;杀害动物,就可以无所顾忌,心安理得吗?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愚蠢的问题!”杜采修,小嘴一噘,倒是显得处之泰然。他看透了我的心思,我的满腹疑问;因而,先下手为强,阻止了我要脱口而出的话。 “没别的,我就是讨厌杜采扬!”他,答得十分坦白,正当:“但我对付不了他,只好对付你了。你比较好对付,伤了你,自然也能让杜采扬没那么舒服。” 采修,握紧不大的拳头;眉头紧皱,却笑意森然。 “让他暂时做了当家人,又怎样?那是因为我还小,没有办法。等再过几年,我一过十八岁,他的位子还能坐得稳才怪呢!他以为,世上就属他聪明,属他能干;我比他还聪明,还能干!我,可是大伯最疼爱的侄子,是杜家最优秀的孩子;没有人比我更强!将来的杜家,一定是我的!” “我爸说了,只要我保持这样的成绩;大伯,总有一天就会让我来做主事的人!只有我,才能代表杜家!” “其实,那条狗死得的确有点屈。谁让,我那么厌恶杜采扬,招摇过市的发号施令呢?谁让,他不让我痛快呢?我,才不得不把火撒到一个畜牲身上。那个时候,我拿他没办法;可是要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你,是个白痴。” 面对着少年,明晃晃无事生非的行为;作为他血缘上的姐姐,我想不到任何行之有效的还击之策。 脑子里,只有他轻狂的笑语,如魔音贯耳一般在回响着:“是我毒死的,是我毒死的” 万没料到,陈年旧事,过往痛心的经历;竟还有这样离奇的隐情。为了心中的嫉妒与贪婪,而产生了泯灭人性的,刻意残酷的伤害。血肉亲情,撕开了表面上温情脉脉的伪装;内里,竟是如此触目惊心的丑恶与不堪! 采修,不慌不忙地抱起了地上的“拉冬”:手掌,带着徐徐怜惜之意抚过它的身体——小狗很乖,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爱抚。只不过,采修,看似温柔,和顺的神情之中,带着我心忙不定的冷意。 少年,笑得很美,如冷月清霜。面上,纯净无瑕。 “小若姐姐,你不妨猜猜看:拉冬,被你摸过之后,让你高兴了以后,我会怎样——处置它?”他,吐出的字句,语调柔缓,落地轻快无声。一字一字,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地扎进我敏感的心上。 身体,悚然惊颤! 秋天到了,蚊子变得物别猖狂。写个文的功夫,身上被叮了好几个包。不过,很开心!谢谢长久以来支持的朋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居心(一) 白昼的光,如何能够了解夜晚黑暗的深度呢? 杜采修,神气活现地,半是挑衅,半是戏耍的口吻,看向我我,暗自揣测他到底是何居心:这个少年,单从内心的城府来讲,早已不再是个普通单纯的孩子了。 他,抱着拉冬,别有用心抚摸着小狗的样子,笑得灿烂,且诡异;活脱脱,是从地狱而来的使者: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神秘莫测的死亡气息。 他,该不会是想让悲剧重演一次,再复制一回他当年的卑劣“罪行”吧?!并且,只是为了我无心之中流露出了对于“拉冬”的喜爱之情?!还有,一时手痒,摸了它几下? 睁圆了我的眼睛,几乎算是怒火高涨,夹杂着几分不确定的张惶;我,死死地盯着采修的双手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紧张得好像拧成了一个球,停止了供血供氧的机能。全身,所有能调动的血液,齐齐涌上脑袋:似乎是酝酿着怎样激烈的情绪,随时蓄势而发! “你,敢?”我,怒目而视。以同等凛然,毫不退缩的态度,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事实上,从以前杜采修能够罔顾骨肉亲情,亲手杀了我的“豆沙包”,并还有胆量明目张胆地对我说出来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为了目的,不计后果,不择手段的人。有恃无恐,甚至,心肠歹毒。 说他“不敢”,我的心里也是没底的。因为,杜家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杜采修,是一个小“皇帝”一般,被人供着的;没有他,不敢的。 采修闻言,果然像听了笑话似的,讪笑了几声,大为不屑。想是,我在他心目中,的确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再演,也没有观众,真可惜”采修,一撇嘴,嗤之以鼻:“还没什么,我不敢的;你,等着瞧好了。” 我,没有经历过所谓的“青春期”,也有可能是直接跨越了这一个阶段,进级到了“成熟期”也说不定。总归,没法判定是不是所有正值“青春期”的孩子,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叛逆心理。 杜采修,仿佛是成心要跟我较劲,一决高下:他,一手抱着小狗,一手慢慢往下移动,张开了手指头;渐渐的使力,掐住了小东西的脖子 他,挑起眉峰,张狂地望着我:像是大张旗鼓的宣战——食指与拇指,随之掐得越来越紧;眼光,也暗沉得可怕。 小狗,“嗷嗷”地哼叫,可想而知是感受到了极大的慌恐。它,无助而绝望地挣扎着,像是做着无声的乞求与抗争由于体型还小,力气有限;在杜采修的手上,显得毫无抵抗力。 金毛,一声接着一声低低的凄叫,还有它那脆弱c孤立的模样;狠狠地扎进了我肺腑,刺痛了我的眼——让我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心,也跟着猛烈地疼痛,几乎窒息。 “放开它!” 我想,我的眼里,一定是着了火;不然,不会有眦目欲裂的灼烧感。我,嘴里冷冷地,下了盛怒之前的,最后通牒。 采修,是自小到大被宠坏了的小孩。无法无天,无孔不入,从不知“害怕”为何物。他,扬着小脑袋,不甘雌服地瞅着我——潜台词是,对我以及所有生命,直白到发指的蔑视!手上的动作,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同他,多说无用。行动,是最好的说教。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我的手快如闪电一般,疾速地出击——一把捏住了他,掐紧小狗脖子的手腕。 “啊!——” 杜采修,发出一声绵长,凄厉的惨叫——无法控制地,松开了他的手。 金毛,虎口脱险,落在了地上。它,呜呜喘叫着,倒是比方才聪明了些;扭着屁股,颠颠儿地溜了出去。 我,这才醒过味儿来,自己还有这么不容小觑的身手。以我,一个弱女子的身体能量来说,就是再激动,也不会弄得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半大小子,那么痛的。 忽然想到了:身体之中,另外一个灵魂;已经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悄然顶替了我,接管了驱使这副躯壳的行为指挥权。 单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原来,你也知道疼我以为,杜家小少爷,是石头做的呢!”我,不无调笑地,用冰冷的语气,嘲弄着自以为是的小修。 杜采修,疼得五官移位,呲牙咧嘴;完全不见了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式。 “快松手!”他,瞪着大眼睛,火冒三丈地喊着:“你,他—妈一一一的还想怎么样?” 我,手上继续使力,锢住他的手臂;任他使出浑身能耐,也摆脱不掉我的控制——亲眼瞧着,少年疼得脸色越来越白,神情,越来越懊丧,没了脾气。 “你是姓杜的,别丢了杜家的脸,不可以说脏话的。”我,绷着脸,没有一点表情地,头一回端起姐姐的架子,教训他:“不是,没人能治得了你。四叔不管你,总会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民除害的你说,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并不假;但千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你也保证不了,自己是那个‘吃人’的,还是被‘吃’的!” 这种话,不是平素那个唯唯喏喏,拙嘴笨舌的我,能够流利地说出来的;但不得不承认,说的还挺解气的。 “如果,让我知道‘拉冬’有了意外,我是不会饶过你的!我会让你,死得比它更惨”用连自己都要陌生,都要生畏的阴冷语调,俯首于少年的耳旁,细细道来;我,才像那个来自地狱的妖魅:“狗,可能只是狗;你,也许,真称不上是人” 杜采修,用那种好似见了鬼一样的眼光,直眉愣眼地看着我——眸中,有着分明的惊乱,畏惧,揣度和鲜明的愤恨然后,我看见他,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我想:我确实吓到他了。 “能松手了吧?!”他,即便是怕得相当厉害,也不会轻易低头认输;依旧保持着杜家少爷的骄傲。 “当然。”我,含笑应道。 在他,方要松下一口气的当口——我,突然发力,固定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伸过来,往他的手肘关节处使劲儿一扭——同一时刻:杜采修大声痛呼,面色惨白,霎时之间,泪水就冲出了眼眶,滚滚而下 是的,我做了。我,卸了他的关节,他的手臂,脱臼了。 向上天发誓:这,绝非是我本人的天生专项技能;也不是我成心要这样做。因为,我已不再是我。 那个“我”,是存心要给任性妄为的杜采修来个小惩大戒。从我真实的内心来说,对他的做法,我持以肯定的态度。 在蜜罐子里泡大的,没吃过苦头的杜采修;疼得哇哇大叫,哭得涕泪横流早不见了贵门公子,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虽然早熟,也脱离不了心智上的幼稚。 他,痛得哭爹喊娘;哭的气势,震耳欲聋到快要就地形成一股龙卷风了。 我,不以为然,安之若素。特别是在当下,心中没有半点忐忑,一分不安。 斜着眼,瞟了瞟,泣不成声的杜采修一眼,径直顺着游廊,往前院走。 没走出几步呢,遥遥可见,齐叔和后面跟着的数名保镖,一脸焦急,慌忙地向这里奔来。 我,急中生智——趁着四下无人在侧,身体摇摇晃晃了几下,顺势倒在了地上。 双目一合,世界一团黑暗,自动摒除了外界的是非纷扰。 该做的做了,剩下的麻烦事,留给清醒的人处理好了。谁都知道,杜若是个病人,不说是病入膏肓吧,也是个没啥指望的主儿。我晕倒,是最合理的事儿。 郑公说:难得糊涂。这回,我给他糊涂到底。 人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戏;幸好,我也有不俗的演技。上天,给了我一份莫名其妙的剧本,也就不能怪我胡编对白,恣意挥洒;有谁还会推敲其中的逻辑呢。 耳朵里,是身边的哓哓嚷嚷,讶异纷乱。众人七手八脚地听从着齐叔的调派,将我抬回了二层院的卧室之中。请大夫,打电话,敷冷毛巾,忙得乱成了一锅粥。 另一边,杜采修被人也安置到了别的院中,找人看伤,诊病;搞得合府内外,鸡飞狗跳。他,哭闹,撒泼,像是饱受了多大的苦难;嘶叫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有心装聋作哑,不去理会。奈何,四叔隔着几道院墙,层层门窗,传过来震天价响的怒骂,以极其强势的劲头冲击着耳膜;让人想忽略,都难。 他,骂手下人,骂医生,骂司机;甚至,骂那条狗;就是没有说自己儿子的半句不是。心疼与痛惜的心情,溢于言表。 我猜不出来,采修,是怎么和四叔描绘这件事的,我也不怕。以不变应万变,便是我的应对策略。 我很清楚: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是我把采修,修理成这样一副惨状的。从眼下的情形来看,他们也不能,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既然你们以前自以为是,充当了上帝,擅自关了我的门;那也不能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仅,同样关了窗子,还要给你们放出一条狗来 咬不咬人,皆算不得什么;吓一吓你们,也是好的。 我,坏心眼儿地想着。 今天是周日,作者还在外面跑了大半天,累得在地铁里就睡着了。不过,没有“艳遇”。还是小说美好啊!祝大家周末愉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居心(二) 白昼的光,如何能够了解夜晚黑暗的深度呢? 杜采修,神气活现地,半是挑衅,半是戏耍的口吻,看向我我,暗自揣测他到底是何居心:这个少年,单从内心的城府来讲,早已不再是个普通单纯的孩子了。 他,抱着拉冬,别有用心抚摸着小狗的样子,笑得灿烂,且诡异;活脱脱,是从地狱而来的使者: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神秘莫测的死亡气息。 他,该不会是想让悲剧重演一次,再复制一回他当年的卑劣“罪行”吧?!并且,只是为了我无心之中流露出了对于“拉冬”的喜爱之情?!还有,一时手痒,摸了它几下? 睁圆了我的眼睛,几乎算是怒火高涨,夹杂着几分不确定的张惶;我,死死地盯着采修的双手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紧张得好像拧成了一个球,停止了供血供氧的机能。全身,所有能调动的血液,齐齐涌上脑袋:似乎是酝酿着怎样激烈的情绪,随时蓄势而发! “你,敢?”我,怒目而视。以同等凛然,毫不退缩的态度,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事实上,从以前杜采修能够罔顾骨肉亲情,亲手杀了我的“豆沙包”,并还有胆量明目张胆地对我说出来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为了目的,不计后果,不择手段的人。有恃无恐,甚至,心肠歹毒。 说他“不敢”,我的心里也是没底的。因为,杜家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杜采修,是一个小“皇帝”一般,被人供着的;没有他,不敢的。 采修闻言,果然像听了笑话似的,讪笑了几声,大为不屑。想是,我在他心目中,的确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再演,也没有观众,真可惜”采修,一撇嘴,嗤之以鼻:“还没什么,我不敢的;你,等着瞧好了。” 我,没有经历过所谓的“青春期”,也有可能是直接跨越了这一个阶段,进级到了“成熟期”也说不定。总归,没法判定是不是所有正值“青春期”的孩子,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叛逆心理。 杜采修,仿佛是成心要跟我较劲,一决高下:他,一手抱着小狗,一手慢慢往下移动,张开了手指头;渐渐的使力,掐住了小东西的脖子 他,挑起眉峰,张狂地望着我:像是大张旗鼓的宣战——食指与拇指,随之掐得越来越紧;眼光,也暗沉得可怕。 小狗,“嗷嗷”地哼叫,可想而知是感受到了极大的慌恐。它,无助而绝望地挣扎着,像是做着无声的乞求与抗争由于体型还小,力气有限;在杜采修的手上,显得毫无抵抗力。 金毛,一声接着一声低低的凄叫,还有它那脆弱c孤立的模样;狠狠地扎进了我肺腑,刺痛了我的眼——让我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心,也跟着猛烈地疼痛,几乎窒息。 “放开它!” 我想,我的眼里,一定是着了火;不然,不会有眦目欲裂的灼烧感。我,嘴里冷冷地,下了盛怒之前的,最后通牒。 采修,是自小到大被宠坏了的小孩。无法无天,无孔不入,从不知“害怕”为何物。他,扬着小脑袋,不甘雌服地瞅着我——潜台词是,对我以及所有生命,直白到发指的蔑视!手上的动作,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同他,多说无用。行动,是最好的说教。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我的手快如闪电一般,疾速地出击——一把捏住了他,掐紧小狗脖子的手腕。 “啊!——” 杜采修,发出一声绵长,凄厉的惨叫——无法控制地,松开了他的手。 金毛,虎口脱险,落在了地上。它,呜呜喘叫着,倒是比方才聪明了些;扭着屁股,颠颠儿地溜了出去。 我,这才醒过味儿来,自己还有这么不容小觑的身手。以我,一个弱女子的身体能量来说,就是再激动,也不会弄得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半大小子,那么痛的。 忽然想到了:身体之中,另外一个灵魂;已经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悄然顶替了我,接管了驱使这副躯壳的行为指挥权。 单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原来,你也知道疼我以为,杜家小少爷,是石头做的呢!”我,不无调笑地,用冰冷的语气,嘲弄着自以为是的小修。 杜采修,疼得五官移位,呲牙咧嘴;完全不见了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式。 “快松手!”他,瞪着大眼睛,火冒三丈地喊着:“你,他—妈一一一的还想怎么样?” 我,手上继续使力,锢住他的手臂;任他使出浑身能耐,也摆脱不掉我的控制——亲眼瞧着,少年疼得脸色越来越白,神情,越来越懊丧,没了脾气。 “你是姓杜的,别丢了杜家的脸,不可以说脏话的。”我,绷着脸,没有一点表情地,头一回端起姐姐的架子,教训他:“不是,没人能治得了你。四叔不管你,总会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民除害的你说,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并不假;但千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你也保证不了,自己是那个‘吃人’的,还是被‘吃’的!” 这种话,不是平素那个唯唯喏喏,拙嘴笨舌的我,能够流利地说出来的;但不得不承认,说的还挺解气的。 “如果,让我知道‘拉冬’有了意外,我是不会饶过你的!我会让你,死得比它更惨”用连自己都要陌生,都要生畏的阴冷语调,俯首于少年的耳旁,细细道来;我,才像那个来自地狱的妖魅:“狗,可能只是狗;你,也许,真称不上是人” 杜采修,用那种好似见了鬼一样的眼光,直眉愣眼地看着我——眸中,有着分明的惊乱,畏惧,揣度和鲜明的愤恨然后,我看见他,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我想:我确实吓到他了。 “能松手了吧?!”他,即便是怕得相当厉害,也不会轻易低头认输;依旧保持着杜家少爷的骄傲。 “当然。”我,含笑应道。 在他,方要松下一口气的当口——我,突然发力,固定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伸过来,往他的手肘关节处使劲儿一扭——同一时刻:杜采修大声痛呼,面色惨白,霎时之间,泪水就冲出了眼眶,滚滚而下 是的,我做了。我,卸了他的关节,他的手臂,脱臼了。 向上天发誓:这,绝非是我本人的天生专项技能;也不是我成心要这样做。因为,我已不再是我。 那个“我”,是存心要给任性妄为的杜采修来个小惩大戒。从我真实的内心来说,对他的做法,我持以肯定的态度。 在蜜罐子里泡大的,没吃过苦头的杜采修;疼得哇哇大叫,哭得涕泪横流早不见了贵门公子,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虽然早熟,也脱离不了心智上的幼稚。 他,痛得哭爹喊娘;哭的气势,震耳欲聋到快要就地形成一股龙卷风了。 我,不以为然,安之若素。特别是在当下,心中没有半点忐忑,一分不安。 斜着眼,瞟了瞟,泣不成声的杜采修一眼,径直顺着游廊,往前院走。 没走出几步呢,遥遥可见,齐叔和后面跟着的数名保镖,一脸焦急,慌忙地向这里奔来。 我,急中生智——趁着四下无人在侧,身体摇摇晃晃了几下,顺势倒在了地上。 双目一合,世界一团黑暗,自动摒除了外界的是非纷扰。 该做的做了,剩下的麻烦事,留给清醒的人处理好了。谁都知道,杜若是个病人,不说是病入膏肓吧,也是个没啥指望的主儿。我晕倒,是最合理的事儿。 郑公说:难得糊涂。这回,我给他糊涂到底。 人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戏;幸好,我也有不俗的演技。上天,给了我一份莫名其妙的剧本,也就不能怪我胡编对白,恣意挥洒;有谁还会推敲其中的逻辑呢。 耳朵里,是身边的哓哓嚷嚷,讶异纷乱。众人七手八脚地听从着齐叔的调派,将我抬回了二层院的卧室之中。请大夫,打电话,敷冷毛巾,忙得乱成了一锅粥。 另一边,杜采修被人也安置到了别的院中,找人看伤,诊病;搞得合府内外,鸡飞狗跳。他,哭闹,撒泼,像是饱受了多大的苦难;嘶叫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有心装聋作哑,不去理会。奈何,四叔隔着几道院墙,层层门窗,传过来震天价响的怒骂,以极其强势的劲头冲击着耳膜;让人想忽略,都难。 他,骂手下人,骂医生,骂司机;甚至,骂那条狗;就是没有说自己儿子的半句不是。心疼与痛惜的心情,溢于言表。 我猜不出来,采修,是怎么和四叔描绘这件事的,我也不怕。以不变应万变,便是我的应对策略。 我很清楚: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是我把采修,修理成这样一副惨状的。从眼下的情形来看,他们也不能,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既然你们以前自以为是,充当了上帝,擅自关了我的门;那也不能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仅,同样关了窗子,还要给你们放出一条狗来 咬不咬人,皆算不得什么;吓一吓你们,也是好的。 我,坏心眼儿地想着。 今天是周日,作者还在外面跑了大半天,累得在地铁里就睡着了。不过,没有“艳遇”。还是小说美好啊!祝大家周末愉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居心(三) 如果说,服从诱惑是我们的原罪的话;那么,满足,就是人类的本罪。 我不得不说:好奇心,也许是我们身上具有的最无耻的天性之一。譬如,很多看似完美无缺的事物,只要你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单纯地相信自有的认知;本可以一直美好下去。偏偏,是让我们的多疑,揣度,自以为是;撕破了光鲜亮丽,矫饰的外皮;非得露出内里霉败的底子来。 我,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大哥锁骨上的吻痕。 那种,近似于淤血形成的深色痕迹,鲜艳得刺眼。想了很多个理由,很多种可能性;尝试着解释那些来历不明,又相当眼熟的印迹。后来,发现:自己越是企图替大哥找到合理的借口,越是难受得好像心上被蜜蜂螫了一样的疼。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夜风,吹醒了一些些,我骇然的快要傻掉的心智。心里,酸酸涨涨地溢满了晦涩不明的沮丧。说不上来为了什么,发觉大哥在有心隐瞒他与诚贞的事情;特别是在看到了,彰显爱一一欲纠缠的那一个个记号时,自己竟然别扭到恼火。 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犹犹豫豫地拉开了他的衣领——神色复杂地摸着锁骨处,印着吻痕的一小块皮肤。触在指尖上,滑腻的手感,像一道发热的伤口,烙在我的心上。 “这是吻痕吗?!”我,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一小块晴一一一色的痕迹,明知故问地试探着自己的兄长。 大哥,不明就理地顺着我的视线,往下看去:这才惊见自己身上令人浮想联翩的印痕。 捕捉到,他眼中短暂的慌乱和情急的遮掩;我确信,他是没想到自己会露馅,更是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大意。 “噢?!没什么可能是,皮肤过敏了。”他,随口支吾着,明显得心不在焉。说话的同时,手,下意识地,很快系上了纽扣。那份,在他身上很稀有的,着急,忙乱的神经紧张,像是我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 这,真是我大哥的风格。连一句解释,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都懒得搪塞。但是,我能理解,他的不解释,也就是另一种方式的承认。他是我的大哥,做任何事,是没有向我汇报的义务的。 可我,仍然觉得没法坦然地接受,他的刻意隐瞒。 想一想,大哥对着我,不冷不热,不好不坏地评论着诚贞的为人;想一想,他处心积虑,苦口婆心地劝我远离诚贞,态度强烈地反对我和她成为朋友。甚至,还恶意地忖度诚贞对我,有多大的可能性是不怀好意。我出于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对他言听计从。按照他说的,乖乖地疏远了对方。 可结果呢,他却转过身,背地里和丁诚贞瞒着所有人,暗送秋波,玩起了“地下恋情”。 我,一直以为大哥是很厌恶诚贞的,一直以为他对她存有偏见。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和我所想的,恰恰相反。他们,为什么不肯正大光明地谈恋爱;反而要这样偷偷摸摸,欺上瞒下的,到底是在防着谁?倒是真让人佩服,他们暗渡陈仓的好伎俩! 丁诚贞,一边与我扮成闺中密友,一边私下里和大哥暗通款曲;表面上还是我弟弟最得力的助手。不到今天,我还真不知道是自己小看了人家:小女子,可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三面娇娃呢。 我,夹在他们中间,就是个透明人吧。 我,一动不动;心,空荡荡地,像秋天里落满败叶,无风扬起的秋千架。 “大哥的女朋友,是诚贞?!”我,垂下脸,平静得如一池止水,无波无浪。看来,刚刚我在梦里看到的,听的到;不完全都是虚幻一场啊。 “你,不用瞎想了。我没有女朋友。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你也不用跟着的操心。” 大哥,面对我的诘问,一问三不知,统统予以否认。对付我,他只要三招两式,便可打发了。 而我,却已经厌烦透了,像个傻瓜似的让人骗来骗去的生活。尤其,他们还以“是为了我好”这句话,当作合情合理,正当防卫的理由。 我是想做个糊涂人,但不代表我是个笨蛋。 我,一把推开大哥——他,身子向后不自主地倒退了两步:惊诧不已地看着我。 我,感到胸膛里,一股子,一股子沸腾的气恼在往外冒所有,被苦苦压抑了多时的情感,被激烈动荡的情绪,煽动着,快要达到一个临界点—— 而,大哥呢?依旧是一副波澜不兴的表情。 “你,不是不喜欢诚贞吗?你,不是说她不安好心,不适合和我发展太亲密的关系吗?你,不是让我和她保持距离吗?”我,咄咄逼人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还会亲她?还要和她偷偷地在一起?你们,为什么要联合起来骗我?大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你们两个搅在一起,扬扬知道吗?还是说,他也早知道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在你,不来看我的时候,都是和她在一起吗?”在我说出最后一句,自己最无法释怀的那个设想时;突然,觉得心酸至极,痛苦得要死。 大哥,不知是被我问得哑了,还是被我气得傻了;好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看在我的眼里:他的沉默,无非是理短词穷,心虚气冷的表现。 他,忡愣地看了我半晌;才勉强稳住气息,放低了姿态。 “小若,你又在胡想些什么呀?我和丁诚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再说一遍,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 你骗人!我,在心里立即痛快地回了一句。 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会在对方身上留下吻痕?这话,大白天骗鬼,也太离谱了。别说你是在东方文化之下的中国,就是到了相对开放的西方世界;也不会有哪国的礼仪是,能够接受在对方身体那么隐密的部位,留下吻印的。 最令我气恼的是:明明,他们的事,都被撞破了,仍不肯对我说半句实话。 我,身边的人,都戴着完全相反的两套面具。他们,当着我的面,是一张脸;背着我的面,又是另外一张脸。我,被他们构建出来的假象,蒙得团团转;根本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打着怎样的主意。我只能像个陀螺似的,无论谁抽了我一鞭子,我都得身不由己地朝着那个固定的轨迹,做着匀速运动。 这种没着没落,看不到过去和未来的生活;让我,从来都被架空在半空中,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掉下来。 以前,我一向觉得自己是采扬和大哥的“喀琉斯之踵”;到了现在才恍然大悟,其实他们,才是我身上最大的“死穴”。 我的兄长,更是一个身份成谜,行踪是谜;谜一般的人物。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仿佛全身力气耗尽了,不想再强人所强。他既不愿说,我的强求,不是成了自讨没趣了嘛。 “大哥,我累了,想睡了。你,回房吧”这是,我平生头一回,对我最爱的大哥,下了逐客令。 我,无精打采地晃荡着身体,向着床边走去;没有敢去看大哥脸上会有怎样变化多端的表情。想来,他一定是难过的,吃惊的,还有少许的挫败吧。 刚刚走过大哥的身侧,他猛然间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往他的方向一带——我,像是突然失重了,直直地摔进了他敞开的怀抱中。 呃? 出乎意外的变化,让我不禁茫然地呆住了。 大哥,两条手臂,像是两条钢索,把我紧紧缠住。 我,缓过神儿,拼力扭了几下,除了徒劳无功挣得自己手臂生疼之外,半分没有撼动他。 “你放开!我,要睡了。”我,有点恼羞成怒,说话的语气也就不怎么好听了。 以我平凡的样貌,绝非是居住在奥林匹斯山上的女神,发个火也能倾倒众生。我相信:此时此刻,自己披头散发,拉长了脸的“泼妇相”,一定是不好看的,说不定看着也挺欠揍的。 大哥,从身后将双手绕到前来抱住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和骨子里积攒多年的温柔;试着要温暖我,冰天雪地的心情。 他,慢慢低下头,下颌支在我的发顶上:踌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小若,你是不是这几天瞒着采扬,瞒着我,没有喝睡前的牛奶啊?” 我,全身紧绷,凛然一惊——像是让人点中穴道一般,僵在了当场。 怕什么来什么,大哥,还是发现了。 我坦率的反应,给出了最直接的回答。 “难怪,你会这样。”大哥,悠然一声,松了口气:“你,又不听话了。怎么能随便停药呢?你忘了,你的病还没有好,不吃药,是会有危险的。”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看吧,连大哥,也终于亲口证实,他们在我的食物里做了手脚;放了,我所不知道的不明药物。 我,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庞大的,融合了惊骇,担忧,不安的心绪,细密织成的罗网,笼罩其中;感到仿如沉入深渊一般,无处可逃的失落与无望。 “我病好了,我不要吃药”我,哆哆嗦嗦地强调,声音无意识地染上了哭腔。 是的,我被他们逼得真想嚎啕大哭。因为,怕被认定成为一个患有“妄想症”的疯子;因为,怕要一辈子让人冠以特殊身份的标签;我畏怯地想哭,我认命地想投降。 大哥,拍了拍我的潮湿的脸蛋儿,揉了揉我柔软的发丝;又用他凉凉的鼻尖,蹭了蹭我颤抖的眼睑;无比亲昵,满含无限的宠爱;却又隔山隔海,触不到心灵的深处。 “大哥说过,你要乖一点,听我的话。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谁也不行,连大哥也不行所以,你要相信大哥” 他,语调放得很轻,轻到怕惊扰了尘世的一场好梦。 我,嚅嚅喏喏,不能成言。 他,一个弯腰,将我就地打横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到了床上,给我盖上了被子。 “等一下,大哥。”他笑着,嘴角弯弯的,好似初晓的月牙儿。 大哥,折回身出了我的房间。我,躺在床上,呆呆发怔,不敢挪动一分一毫。 不到三分钟的功夫,大哥又回来了。手中,端着一杯水。不用想,我也猜得到,他要对我做什么。 他,坐在床头,将我的身子捞起来,倚靠在他的身前。掌心里,放在两颗,白色的药片。大哥,把药片抵在我的唇上,眼光如电,牢牢地盯着我。 “乖,张嘴,把药吃了。” 我,挑开眼皮,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眼泪,都快下来了只想,请求他给予我最大限度的疼爱:“哥,我不吃药” 大哥,倒没翻脸,只是又把药往我的嘴边更近了一步:“听话,吃药。” 以我的对他的了解:他把话,说得越是简略,证明事情越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只好张开了嘴,任他将药片放进口中。大哥,又手把手地把一杯水,全部喂给我喝了下去。随后,脸上露出了很是满意,很是宽慰的笑意。 我,如一个失魂荡魄,没了魂灵的布娃娃;任漫上心扉的伤感与凄怆将自己包围得密不透风。 “好了,这下好好睡吧。” 躺在大哥的怀里,听着他磁性,清朗的嗓音;如同丝竹铮铮,玉石琅琅,回旋在耳际;我,竟然感到睡意朦朦。 那是,药在起作用了吧。 “大哥,别这么对我我,我,不要离开你的。” 堕入黑暗之前,我哀哀切切地恳求。 下班之后,来更文。日子过得好惬意。因为用心,所以开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一念贪妄(一) 我想世上,大抵人人皆有妄念。 妄念,是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超出了我们的预想;不得不依附他人才可能达到的终极理想。因为,其结果太过诱人;所以,我们努力一生,孜孜以求。 诚贞的妄念,也许是用尽一切的方法,一心想要和大哥在一起;而我的妄念,则恰恰是:不惜倾尽代价,也要极力挽留住为数不多的,对我至关重要的,那些关注的目光和唯一的爱。 假如,不曾真的拥有过;我,并不害怕还要失去。假如,从未在意过任何的开始;那么,对于所有结束,也可一笑置之。 我说过,我是个病人。不仅仅如此,我还是一个自相矛盾,不止有一颗灵魂的怪人。一旦,我思想偏执起来,身体里会迸发出十分可怕的毁灭之力。 我,明白:所谓——“安上在于悦下,为己存有利人”的含义;但是,真的事到临头;我的行事作风,或许很难手下留情。 一夜无梦,沉沉如小死。 在违心地吞下那些药片之后,我难得地拥有了一整夜彻底的,深层次的睡眠。 当,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天已大亮,鸟唱蝉鸣。房间里,飘荡着淡淡撩人的花香窗台上,注满清水的花瓶里,换上了新采下的百合花:素雅若媚,袅娜多姿,倒是我最爱的风骨。花瓣上,滚动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打眼一看:触动心弦。 这般明了透彻我的心意和喜好;除了诚贞,不会有第二人选。 是啊,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的所思所想,所爱所忧,她都了如指掌。在她面前,我像一本摊开的大字号的“看图识字”画本;简单易懂。因而,她才有了哄骗我的底气,和捉弄我的信心。 有一点,采修,倒是说对了:对付我,毕竟是太容易了。 想到此处,我难免有些愠恼,夹杂着一丝丝丧败的灰心意冷。 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她,没有唤我吃早饭,大概是听了大哥的嘱咐,让我能睡多久,便睡多久;没有打断最近这段日子以来难能可贵的好睡。 可我的心情,始终是别别楞楞的,有股子按捺不下去的“火”,在体内四处流窜。 去浴室冲了个澡,梳洗完毕;换上了一套浅色的家居服。我,悠悠踟蹰地走下楼。 家里帮佣的阿姨正在客厅里打扫,看到我一脸春睡意洽的好气色,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若小姐,今早可起得迟了,一定是饿了吧?厨房里,温着粥呢,我去给您拿。” 我,一笑:“简单点就好了。再过一会儿,要吃午饭了。” 阿姨是个机灵人,马上笑道:“行,行,行早上,丁小姐特意给您备下了干贝海鲜粥,味鲜不腻,正温着呢!我端过来。” 我的心,微微一动:就事论事,没有人比诚贞做事更为精心周详,用心入微。只不过,时移事易,这些曾经把我感动到泪湿的良苦用心,生活琐事;到如今,皆让我觉得犹如入口毒药,有着慢性自杀一般的不适感。 “好的,别拂了她的好意,就喝粥吧。”我,满口答应。脸上,荡漾着言不由衷的笑意;心里,五味杂陈。 看了看,颇为安静的客厅,很纳闷儿诚贞这会儿,竟没有出现:“丁小姐,出去了吗?” “没有。丁小姐在书房里,工作呢!”阿姨笑着,连忙啧啧地赞叹:“要不怎么说,人家丁小姐虽是个女的,也真是个能干的。我看她对您,就甭提花了多少的心思了就是平时,为了先生的事,也是忙得团团转的。” 我,只能哑然失笑。也说不上为何,从心尖漫到舌尖上,一阵阵的酸苦,不是个滋味。 “那是的。”我,心事重重的感叹:“她,哪里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呢” 阿姨,自是没有留心我说的话,乐颠颠地去厨房准备早饭去了。我,扫了一眼书房的门:心绪,如同被罡风吹皱的一池春水。 说实话,从知道她和大哥,暗生情愫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些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境去面对她了。 这感觉,好比是你一心巴火钟爱的一件艺术品;你自己小心收藏了多年,珍而重之,舍不得碰一下。结果,有朝一日,却惊讶地发现:这东西本身,从内里到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单是发了霉,长了毛,甚而弥漫出一股股的酸臭味来这样的现实,最让人接受不了的。 年少时,读《水浒》,感触最大的,便是那句:经目之事,犹恐未真;背后之言,岂能全信? 我轻信了,他们让我看到的,他们让我听到的;对她讲的话,深信不疑。又怎料得到:原来亦是一叶障目,未见全貌呢。 诚贞,也许并不是真的心怀恶意,也没有故意欺瞒的居心;但,对我是过于震惊的发现。既而,心生惶惶。 我,独坐地餐室里,满脑子的胡猜乱想,预定假设,有些心神恍惚。一口,一口送进胃里的鲜美干贝粥,也解救不了我闷闷不乐的心情。 才喝下半碗粥,诚贞,从书房里,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她,拉开一把椅子,如以往那般,坐在了对面;嘴角带笑地看着我吃东西。从前,她的这个神情,这样充满爱悦的目光,总让我感慨,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可我,此刻的心潮起伏,仿似千帆过尽,月渡沧海;早不可同日而语。 抬起头,迎着她的眼光;眸底,闪闪发亮的喜悦光彩,差点晃花了我的眼。 “这干贝海鲜粥,味道还好?”她,兴冲冲地劲头儿,亟待我开口的夸奖。 我,淡然一笑,看似云淡风轻,“嗯还好。你,在吃点?” “那你,多吃点我,早上吃过了,这会儿不饿。”她,笑眼弯弯,掩饰不住些微的失落。不过,深深凝视着我的眼里,还是倾泻着无限的温柔情意:“你,最近脸色都不大好。我一直担心,你是睡的不好呢。” 真是,一语中的啊!我,暗自发笑。 “你,猜对了,我的确这几天没有睡好”我,微勾唇角,神色平淡地看着她,光芒四射的眼波之中,忽然闪过的错愕——“所以,一不小心,看到了我不该看到的” 诚贞,在转瞬的怔忡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出于对她太过熟识,透过那飞速旋转了一周半的眼珠儿,和下意识咬紧了下唇的小动作;我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是心孤意怯,故作镇定。 “小若,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倒是你,怎么了?”不用照镜子,也想得到自己笑如春花的那份老神在在,有多让诚贞心疑不定。 对于,这样的我,相信她是陌生,并感到忧心的。我,真切地看出了她的局促,她的惶惑;却没打算给她一个相对体面的台阶。 诚贞,笑的很勉强,“小若,你今天说话很奇怪”我看着她的脸色,慢慢变得发白;微表情之中,渐渐流出戒备的神态。 “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儿了吗?” “我开不开心,没那么重要。”我,冷冷淡淡地表述。心里面,属于恶劣的那部分因子,在以成倍的数量,分裂增长。 “你,享受得开心,才有意义。” 我,放下粥碗,挑着眉,春山带笑,含意深远地望着她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除了我这儿,公司也有一大摊的事儿,等着你都说,一心不可二用,我不想占用你太多的时间,拖累得你不能专心做事。再有,除我们杜家,你确实连一点私人空间也没有。长此下去,也耽误了你。以后,你不用往这里跑了,尽管去忙你的正事。家里有保镖,有阿姨照顾我,足够了。” 诚贞,明显吃了一惊——她,不可思议地盯了我,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消化掉自己亲耳听到的事实。 “这怎么行?!”情急之下,她想也没想地冲口而出。好像,我从出生之日起,就要受她的照看似的。 “你,是在和我闹情绪吗?” 想来,真是笑话!在她看来,我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因为愿望得不到满足,就无事生非地对着她乱发脾气吗?我,即便是太傻,太天真,也不至于幼稚到那个地步。 诚贞,啊诚贞,对于我,你果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不想做太多的解释,也不想再深化我们之间的误会。照着眼下的情形,先减少了与她的接触,让我有一段缓冲的时间,才会更有利于我们日后的相处。 暂且不论,到时候,她将会以什么样的身份,与我相处。 “诚贞,我是生病了。但,我不是一个废人你,会不会太小看了我?!” 我,看似波纹不兴,照常风和日丽地回对着她。其实,心里并不服气:我想要为自己做主的权利,暂时还轮不到她来剥夺。 诚贞,没有想到,他的话会在我的嘴里被曲解得面目全非;抿着唇,下颚绷得很紧,强忍下自己难过的情绪。 “小若,我没有那个意思”她,鲜有的吞吞吐吐,黯然神伤:“至少,等杜先生回来了,我再走。” 周六,好不容易盼来休假。结果,早上六点还是按时起床,写文。生物钟啊,真是无法强求的习惯。希望看文的你们,周末愉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一念贪妄(二) 我能感觉得到,这是她在万般无奈之下,忍痛做出的让步。她的脸上,一团融合了难堪,纠结与不解的复杂神情,一清二楚地反映在我的眼中。 几乎,想在一时冲动之下,脱口而出收回自己的决定,帮她脱离两难的困境。终究是,忍了又忍,忍着心头嘶嘶啦啦的微痛,扭开了脸。 “诚贞,你指的是哪一位杜先生?”我,眼睛不看她;嘴上,却没有饶人:“是我的弟弟,你的杜总——杜采扬呢?还是我大哥,杜衡呢?” 我,有意加重了“杜衡”两个字;意思很明白,要刺痛她敏感的神经,来个含沙射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能再让她有什么可以让我改变主意的幻想。否则,越往后,看似简单的事情也会越是纠成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有了这个想法的我,态度也变得愈发的强硬,坚决。 “嗯?!”诚贞,有一时的困惑;水光迷漫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抖动着羽睫。这副模样,甭提有多让人心疼了。 我,一瞬不瞬地紧迫盯人:像是抓住了老鼠尾巴的猫——精准,凌厉的视线,将她完整地锁定成了掌下的“猎物”。 她,完全没有这个心理准备,要重新认识这个样子的我;呆怔地端详了我半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管么说,诚贞,也是在人精里打滚儿的人;不可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明白我的言外之意。我,突然的转变,强势的姿态;已经把我的立场,表达得再是明显不过。 她,无能为力地轻轻一叹,攥紧了手中可当道具发挥用途的手机——一副临战前,不得不缴械投降的窝囊将军的样子。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尊重你的想法。”诚贞,使劲儿地牵动面部肌肉,硬是挤出一缕商务招待式的微笑:“小若,你好好在家。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会讲给阿姨。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好。” 我,轻描淡写地随口答应着,边咽下了碗里最后的一勺粥。 为了让她觉得好受些,我不可能不答应;事实上,我们彼此心照:一时半会儿,我是不会再拨通她的电话的。 将白瓷嵌花的小勺,仔细地放置在描着青花的磁碗里:拿起餐巾,轻轻拭去嘴边的水痕;冲着诚贞,传递过一个送客的盈盈浅笑——站起身来,无需赘言,我走了出去。 仿佛,是花费了半生的力气,全副武装起一身的冷漠,无情;其实心里,难过得疼痛。特别是对她,这个也曾心心念念,处处为我着想的人。只不过,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在全心地信赖她了,也没办法再将她看成一生的挚友。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友谊,通常是脆弱得,不堪一击。一件不起眼儿的小事,都可以让多年建筑起来的情谊;片刻,毁得片瓦不存。尤其是,她们中间不能夹着一个,或几个男人。 科学家,没有论证过为何会有这种现象。但以常理来推想,也许是因为女人本身,多半是不想认同在其他同性身上,看到比自己更加闪光的特质——无论是来自样貌的,还是来自才华的。 这是天生的弱点,起因大概源自于,伊甸园里夏娃受了诱惑,吃掉了那枚苹果,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不是她不够好,也不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是我,忍受不了一点点的不真实。 这是我的问题,不是她的。可能,我的确,不适合做她的朋友吧。 不需回首相望,心里自是有数的;诚贞,满面离落,难受的表情,不会太好看。我不看,也少了她的狼狈。 立在落地窗前,看她驾着车,缓缓驶离别墅——心中,一片无以言之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的落寞感;只想应它三杯两盏淡酒,以消此愁。 直心,是为道场。 我,既然贴着特定的标签,在这世上兴许比他们更加不易。也就,不用枉费心机曲意迎合,顾全他人的感受了。 诚贞,临上车时还拿着手机,与人通话。 我猜,与她讲电话的,不是采扬,就是大哥。 不管他们会怎样想这件事儿,有鉴于我古怪的脾气,间或乖张的行事,他们不是没有领教过;最后,也只能随了我的性子。如我这般,不通人事世故,不懂人际交往的异类;往往最易陷入不可理喻的行为偏激之中。针对,一些不甚了了的细节的执着,也许会让大多数的人,很难理解。 说穿了,就是爱钻“牛角尖儿”。 有时,连我也理解不了我自己。 确定了,诚贞离开之后,我的心情并未如先前所想,掀起多大的波澜。 好像,放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担,身体轻盈得能飞起来似的。我,跑到院子里看我的花,一棵一棵地极有耐心地给它们浇水,施肥。折下细嫩的柳枝,一边编织花环,一边吹着轻快的口哨,逗弄着树枝间躲藏的蝉。总之,我旁若无人,自得其乐地玩了一个下午,没做一件正经事。连平日里,固定的阅读时间,也尽数消耗在了这些不知所谓的嬉戏当中。 到了晚上,用过了晚餐,大哥如平时一样,没有回来。 我想着,诚贞,是一定会给大哥打电话,告知她被我“赶走”这件事的。只是无法揣度,大哥会有个什么样的反应?是大发雷霆,不再理我了呢?还是会责怪我的任性,埋怨我的蛮不讲理呢? 哪一种都好,都是会让我难过,也让我不能接受的。未雨绸缪,我还是先做好万全准备才是。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的嘴短。 在他开口训我之前,先用美味的食物堵住他的嘴巴。就算,他真的要对我大发脾气;吃了我的东西,总也不好摆出太难看的脸色吧?! 暗自庆幸,好在本姑娘还有一技之长傍身呢。 为了这点小小的心机,算计:我,亲自下厨,以小学生面临小升初,统考的严峻态势;专心致心,精耕细作地制作起自己,比较拿手的甜点——焦糖牛奶鸡蛋布丁。 不要跟我说,太甜了会腻。经过科学验证:吃甜食的时候,人的幸福指数是最高的,心情也会随之变好。 先溶糖,再搅拌,后冷藏;隔水溶化了qq糖,再加入打散的蛋黄和牛奶;一步一步下来,把模盘放入冰箱,冷冻。用时近三个小时的功夫,总算是大功告成。 我,像是艺术家完成了自己精心设计的作品;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番后,才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进了浴室。 握着花洒在冲水的时候,奇怪地发现:自己的颈下,胸前,泛起两小块深红色的印子,像是皮肤过敏了。从头回想了一遍,大概是一个下午呆在花园里,不是花粉过敏,便是被虫子咬到了。 洗过澡,从药箱里寻来了消炎止痒的药膏,看似对症,也没想太多,涂了上去。 睡前,阿姨照例端来了那杯温牛奶;而我,却再也没有了将它倒入马桶的勇气。 对着那杯牛奶,呆看了很久,在喝与不喝之间,踌躇不前。后来,索性任它放在床头,来个眼不见为净;不做理会了。 躺在床上,翻来倒去地折腾也,不能入睡。眼看着,房中的表,时针优哉游哉地走到了“11”的位置。我开始担心:大哥,可能真的生我的气了,今晚不会回来了。他,也许要去陪诚贞吧,安慰她今天在我这里所受的委曲。 想到这里,心里酸溜溜的直冒着苦泡,往眼窝里漫延。 自怨自怜,神思迷惘之间:只觉房中一阵轻风吹进——恰似,有仙人乘风踏月,翩翩而至。 “大哥!” 我的精神,忽而振作——脑袋瓜子里,好像烟花冲天一跃:顿时,绚烂得一塌糊涂。 “是我。”大哥,浑厚醇美的嗓音,回响在耳际:“不早了,还没睡着吗?”他的人,随着声音,款款而来,坐到了我的身旁。 我,像是一个好不容易盼到父母归家的孩子,兴奋得乐不可支。他,没有去陪别的什么人,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这,比什么都要重要。 “大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等了你一天了。” “是吗?你等了我一天了吗?”大哥,淡然一笑:“我以为,你一天都在发小姐脾气呢。” 我听不出,他说这话是在怄气,还是只是单纯的调侃。但是,自己先有些心虚。 “大哥,为了诚贞的事,你生我气了?”我瘪瘪嘴,满肚子的不爽:“你如果不高兴,明天我让她回来好了。” 坦白讲,让我叫诚贞回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这样讲,不过是为了给大哥说“不用了”这句话,抛下一个诱耳。 不出所料,大哥摸了摸我的头,宠溺地一笑:“不用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诱敌成功,我心里大大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乘胜追击,再接再厉;我,像只讨好的小狗似的,凑到大哥面前,主动卖乖:“大哥,我晚上特意做了焦糖牛奶布丁,给你当甜点。放在厨房的冰箱里,我去给你拿来,好不好?” 大哥,揉了揉我的脸,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么乖啊?”他拉长了语调:“不是,又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了吧?!” “哪有”我,赶紧声明:“我就是,觉得大哥很少吃到我做的甜品,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呢。所以,想做给你吃。我知道,大哥和扬扬一样,也很忙的。” 大哥,似有感触,长长地叹道:“我也知道,你一直很乖,很听话。”他,春风拂面一般的笑着:“这会儿,你不用跑下去。一会儿,我自己去厨房拿,就好了。” “嗯。”我,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大哥,今天去做什么了?忙到这么晚?” 大哥,冷笑一声,“今天忙的事,可是不简单呢我去教训那个欺负你的小崽子去了顺便,提醒一下老宅的人,别真的搞不清楚状况,乱搞小动作。” 我,心里,登时大惊——教训欺负我的人?那,不就是杜采修吗?而今,我们和那边的关系可算是岌岌可危;若不是有大伯在中间调停着,怕是已撕破脸了。大哥,今日一闹,无疑是雪上加霜,会不会成为放下压垮杜家势均力敌态势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大哥,你去找采修了?” “是啊。”大哥,不以为然地一笑:“我,不能让他太嚣张了。他以为,我平日吃素,就是好惹的?我不仅去了,还从杜家给你带回了一样礼物。” “是什么啊?”我,被他口中所说的“礼物”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起来,你就能看到了。我包你,会喜欢的。”大哥,拍了拍我的头,笑呵呵地按下我,高昂的兴致。 “大哥,你没有把采修,怎么样吧” 总归,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哪怕他对我满怀恶意,哪怕他做的事情很过分;我仍是,不想他受到太大的伤害。 大哥闻言,略一沉吟,声音冷冽了起来:“你,以为善良可以换来同等的善意吗?你以为,善良可以带来财富,让你享受今天衣食无忧的生活吗?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不能!” 昨天去看“开心麻花”的舞台剧,回来太晚,今天果然着凉了。但心情,却是好的。祝看文的伙伴,周一生活愉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一念贪妄(三) “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自以为是其他一切人的主人,反比其他一切人更是奴隶。” 我曾试过,想方设法摆脱的“枷锁”;到头来,仍不免被“杜家人”这个名衔所奴役。没有办法逃离,只因为,其身困在当中。 大哥,眼光坚毅而有神地凝视着我:神色,端正而严肃。 我,不仅疑心,自己要接受一场他饱经人世风霜的“社会生存学”的严酷教育。 “除了让人家觉得你软弱可欺,一点本事也没有之外;你的善良,毫无用处!”大哥,冷冰冰地道出现实的残酷之处:“如果你不懂得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如果你不懂得保护自己,不懂得在受到攻击时,做出让对方记住一辈子的反击;如果你事事退让,以忍为先;那么,早晚有一天,你会让别人欺辱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到了那个时候,除了自生自灭,你还能有什么不同的结局?相信我,不会有人替你的失败,替你的死亡,感到一丁点儿伤心,也不会有人为你哀悼。这个世界,只信奉成功者;没有人,会同情失败者。要是你适应不了这个社会规则,只能被淘汰掉” “话,这么说可能你听了会很不舒服;但没办法,这就是真实的现实世界。你苦苦求生的世界。” 我,无意识地避开与大哥眼神的碰撞。 在他说出这些话时,我已然有种自己被划入了“劣等生命”,将要被淘汰的预感。 这是,平生听到的最令我,感到振聋发聩的一番关于认识现实社会的阐述。我的大哥,面对面的,毫无保留地向我解释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客观,冷静,而又一针见血。 他,按住我的肩膀;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望着我——眸底,像是有无数星星流淌,闪动的银河;栩栩生辉。 “小若,记住:最可靠的,永远是你自己。归根到底,我们依赖不了任何人,只有自己。” 我的心脏,在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好比是地覆天翻一样地在打着跟斗地,颠倒跳动说不好,是痛彻的领悟;还是太大的震撼,伤及到了器官。 倒是,大哥所说的,我们凡事只能依靠自己;我,是百分之一百的认可。并且,心悦诚服。 从幼时到现在,我们一路奋战:得到的每一分成就,每一分荣华;皆是拼尽了全力,争取而得的。每一步,踏过的路途,荆棘满布;流了多少血,淌过多少泪,到底失去了多少;也是不为外人所道的。 在这条路上,大哥和采扬为了取得今天的地位,吃的苦,捱过的痛;我是能够想象到的。 想到他们,当年所受的那些艰辛,苦难;我,作为一直被保护的对象,心下一阵的难过。悄悄的,伸出双手,紧紧地揽住了大哥的胳膊。 我想知道: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哪怕,要我粉身碎骨。 “大哥你们,辛苦了,为了我。真是,对不起我,这么不争气。”我,诚心诚意地想对风尘仆仆归来的大哥,道声歉。 大哥,倒是没有计较的意思,含着笑意,点了点我的额头:“说什么傻话呢,你可是我妹妹呢再说,也不光是为了你”大哥,长出一口气,“要做杜家的主事人,本来就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对于这个,我和采扬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我才害怕你善良。我,宁可你心肠歹毒,也不要你善良得过了头” “你知道,以今时今日杜家的权势地位;假如没有当年用尽一切手段的巧取豪夺,贪得无厌,是不可能的。说白了,这些财富都是不择手段才积累下来的。要想守住它,维持这些辉煌;只能比以前更加贪婪,更加的唯利是图。” 我,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似的,重新认识了一次血淋淋的,豪门争夺的内幕。这样的剧情,好似在看一出十分老套又狗血的“宫廷”夺嫡的大戏。偏巧,它又是我真实的生活。 “大哥,你到底把采修怎么样了?会不会给扬扬,惹来麻烦?” 我们,都心知肚明,采扬坐在如今的这个位子,犹如坐在“火盆上”:看似威风八面,高高在上;实则,处处受到上面两位老爷子的牵制。更遑论,公司那些资深的大股东,亦是“墙头草”,时刻看着大伯的眼色行事。 采扬,好比是历史上的嘉靖皇帝,自己表面上是九五之尊,可上面还坐着一位英名赫赫,文治武功的“太上皇”。说什么,做什么,都得先要顾忌头顶上,那一位的想法;既要大刀阔斧,展现自己的才能;又得韬光养晦,行事低调。稍有不慎,就怕落了个“梦断瀛台”的下场。 大哥,把我搂在胸前,像是小时候那样的亲密。我们兄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 “你放心,我又不是去杀他的。只是让他个月,行动不太方便而已他,这种被惯坏了的孩子,不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他是不会知道怕的。如果受了这个教训,他还敢憋着满肚子的坏水,去想害采扬;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对自家骨肉动了“杀念”的男人,会是那个在我心目中,一贯文质彬彬,对人若即若离的哥哥。不过,我也能够领会他的心情;他对四叔那边的强硬的态度。 换作是我,要是有人敢对我的家人造成威胁,甚至是蓄意加害;我也不会轻饶了他。 “只怕,就算是采修被吓住了,四叔,也不会罢手的。”我,忧心忡忡地推断:“他想杜家主事人的位子,也不是三天两天了。自己的儿子这回吃了大亏。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才要敲山震虎!”大哥,咬着牙,听上去语气狠绝:“他若是轻举妄动,我也不介意先替采扬把这些后顾之忧,一次性地解决掉!” 我,听了,吓得慌忙抓住大哥的手腕;脸,急得立刻变了色:“大哥,千万不要!杀人,是犯法的!为了他们,不值得把你自己再搭进去的!” 大哥,看我吓得六神无主的,不但没有多担心,反倒很不在意地笑了。 “小若,我想杀他们,还用得着自己亲自动手吗?” 呃?我,愣了。满面的无知与不解。 “现代的科技已经非常先进了,足不出户可以办很多事情包括,杀一个人”大哥,悠悠然然地看着我,轻笑着:“我想要他们死,根本不用我出手。就算是我没忍住,亲自动了手;也不会让人知道是我做的。” 科技,在我看来,只属于那种能读,能懂;却不知其意的名词。它,可以让一切无所不能,相对的,也可以让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大哥,调皮地眨了眨眼;显出几分神秘,和淘气。 “知道什么是‘罗生门’吗?事物,都是多面性的,没有确实的真相。” 不得不说,我的确不是当哲学家的料。大半天的光阴,听了个五迷三道,像是听懂了些,又像是啥也没听明白。这种类似于“脑筋急转弯”的伪话题,是对我智力的高难度挑战! 我是一根筋的人,好不?理解问题,绝对高不到那个层次。 “那大哥,也是用了这些东西,找到采修的吗?” “当然了。”他,成竹在胸地笑道:“杜家,可不是只有他杜采修是个少年天才;别忘了,咱们家的采扬也是电子科技领域的个中翘楚。而且,比他站在更高的地方,比他的拥有更加庞大的资源要想找到他的软肋,对我会有困难吗?!” 也是。我不能否认:整个杜家的这些子女,除我之外,大概全是智慧过人,天资卓越的人中龙凤。 “你们,都那么厉害只有我,是个笨的。大哥,要不以后,你也教教我吧。我可以,慢慢学的。”想到自己,难免自惭形秽;很没自信地提出了一点改进的方案。 大哥,暖融融的目光,铺在我的身上——眉间眼角,带着冰雪初消,阳春三月般温暖的笑容。 “好这留着以后再说。现在,科普时间结束,你该睡觉了。”他,瞧了瞧,桌上已经放凉的那杯牛奶;脸色,又变得不那么好看了:“是不是,大哥不看着你,你就不会听话了?” 我,半吞半吐地不知该怎样辩解才好。说实在话,打心眼儿里,是很抗拒吃药的。 “不是的!我没那么想大哥,可不可以” “不可以!” 在我试图为自己争取一回决定权的时候,大哥,断然地拒绝了。一点儿,没有给我机会。 “我拿下去热一下,你再喝。”大哥,面色稍缓,可能是因为今夜我们说话的气氛一直太好,他也不想破坏了吧。 “这事儿,不用商量,你照做就行。” 我,撇了撇了嘴,脸上的五官快要拧在一起,皱成个包子形了;也没有引起他一星半点的同情心。 大哥,还是大哥;那个,理性,而又充满了温情的男人。 到了最后,我不得不喝光了他特意热好的牛奶;至于里面又放了什么不明成份的药物,我也不想追究了。 总之,亲自监督我喝完牛奶之后,大哥亲吻了我的额头,视我如孩子一般地哄睡;然后,又在我没有意识的时候,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特殊礼物(一) 梦里花落花开,不计流年度。 一夜酣睡,醒在草色微光,和风煦暖的早晨。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出奇不意地,闻风而至。 步下楼来,刚走进了餐室,想要喝点果汁润润喉咙;一个小家伙,跌跌撞撞地,完全没有防备地扑到了脚边。 这是? 定睛一看:毛茸茸,金灿灿的毛色;一双水灵灵,亮闪闪的大眼儿;配着一副乐颠颠,傻乎乎的憨萌表情——噢是那条有过一面之缘的金毛啊?!不是“拉冬”,还能是哪个? 它,见到了我,分外的乖顺,听话;用头一边蹭着我的腿,一边瞪着黑不溜啾的眼珠,巴巴地望着我:像是一个乞望得到关注的小孩子。它,长得实在太像以前的“豆沙包”了,让我硬不下一丁点儿的心肠拒绝它。格外值得一说的是,“拉冬”,触碰到了我内当中最为久远,最为柔软的那一部分;那个,我以为我已经遗忘了,并且超脱了那部分阴影。 忍不住弯下腰身,将它抱入怀中:心里也不免暗生诧异——拉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忽然,记起大哥昨晚在我房里说过的话。他说,他从杜家给我带了件礼物回来。他又说,他可以保证杜采修不会伤害这条金毛犬,不会让它步了小“豆沙包”的后尘。 看样子,大哥指的便是这个安排了。 由内而外,心头泛起骤暖;嘴角,不觉地勾起了笑意。 大哥的这件礼物,贴心又温暖;还充满了惊喜呢! 阿姨把早餐已经摆下了,看着我抱着小狗,爱不释手的傻笑;也是满面笑容。 “这小狗可真听话,昨晚在书房里呆了一宿,也没听到乱叫一声,更没随地又拉又尿的,好养得很。长得,也精神。” 阿姨,对拉冬夸得赞不绝口。它,像是听懂了似的,扬起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在我胸口来回磨蹭着,不停地卖乖。 我,被它蹭得身体和心里,皆是暖暖的;那种有人依赖一样的满足感,幸福感;涨得快要溢出来了。 脑子转了几圈,想了又想,饲养小狗可能会需要的一些东西,合计了半天特意对阿姨嘱咐道:“阿姨,它叫‘拉冬’,是从老宅那边接过来的。你,一会儿吩咐人去定些狗粮,多买几种,好试试看它的脾胃。再有,宠物专用的沐浴液啊,吹风机啊,狗绳什么的,你看着办。顶要紧的是,买一个漂亮舒适的狗窝。” 看了看憨态可掬的小狗,我忽又想起了最为重要的一点:“还有,去打电话请一位好的兽医过来,给它做个全身检查。也不知需不需要打疫苗针”我,摸了摸它的脖子,给它来个简单的按摩,“它很乖,不会随地大小便。平时,家里尽可以由着它随便跑,我会定时去遛它的。” “好——我知道了,马上叫人去办。小姐,你放心好了。”阿姨,乐呵呵地答应着。很显然,拉冬的出现,一下子算是征服了两个女人的心。 想来也是。平日里,这个家中确实太安静了;没什么活力。我,又是个不多言,死看书的人。如果家中没有采扬在时,连电视和音响的声音也是全然听不到的。难怪,一条小狗的出现,会让阿姨露出那么开心的笑颜。 我,心满意足的抱着它,坐在了餐桌旁。看着满桌摆放的煎蛋,果汁,豆浆,蔬菜沙拉,栗子蛋糕,全麦面包;还有黄澄澄的芒果布丁,和红灿灿的火龙果;好一片桃红柳绿,秀色可餐。 拉冬,看见了满眼的丰富食物,着急地呜呜直叫爪子,扒着我的手臂,用力地往前窜;即便急成这样,也没敢轻举妄动,可怜兮兮地巴望着我。 我,霎时明白过来:敢情,小家伙还饿着呢。 手指,有意坏心眼儿地捏捏它的嘴巴,对它调笑道:“怎么样?饿了啊?看到这么多的美味,馋得流口水了吧?放心,我一点也不小气,不会忍心饿着你的,我好吧?” 管它听不听得懂,自己先“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起来。说来也好笑,拉冬,竟像是听懂了似的,冲着我有节奏地点着脑袋——简直,萌得不能再萌,可爱得不能再可爱了。 我深信:它,是听懂了的。 这边,逗弄着一脸无辜的小狗;那边,唤来阿姨另置了两个防摔的小碗:一个倒了鲜奶,一个将我拿来的点心,随时放在其中,方便它来享用。 我不晓得,拉冬以前在老宅那边是个什么样的饮食习惯;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一点一滴的尝试。小东西,倒是个不挑食,好养活的主儿;也没有多么娇气,大口大口地舔着鲜奶,津津有味地吃着我随手投喂给它的面包。瞧着它吃得那么起劲儿,自己也跟着胃口大开;本是很简单的早餐,竟也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饭后,带着我的小狗,去院子里遛了好久;顺便让它熟悉一下新的环境。 陪着它在院中嬉戏,晒太阳;看花,捕蝶;生怕一不小心,它会因为换了新地方不适应,而产生抑郁的情绪。事实证明,我完全是多虑了,人家比我更有适应环境的能力。 面对新家,面对我;它明显的,有股子“自来熟”的亲昵态度;完全不存在故土难离,怀念旧主的心思。 这样乐不思蜀的表现,令我全然的放了心。 快用午饭时,网上商城,电子下单买下的商品,及时地送货到家了。 一件一件,全是“拉冬”的必用之物。除了我特别嘱咐的那些,另有一些我没想到的物件,比如:宠物尿布啊,狗狗的磨牙棒啊什么的,也都堆在了眼前。那个天蓝色的保暖型狗窝,上面印满了超好看的卡通图案;看上去,甭提多让人少女心泛滥了。 在我看来,精致而且美丽的婴儿床,也不外如是了。我的一句寥寥数语的吩咐,他们也真是够尽心尽力,想得周到。 午后,兽医也来了。给拉冬做了详细的检查,又打了疫苗。诊断的结果是:它是一条,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小狗了。不管是身体上的,或是心理上的。 一顿折腾下来,小狗累了,我也跟着累得够呛。 阿姨过来问我,要将狗窝安在哪里合适?我,本打算把狗窝放在三楼的一间闲置的客房里,算是给它一个单独的空间。没想到,这小东西并不领我的情,跑进我的卧室后,死活赖着不走。 瞪着一对水汪汪的,清透眼珠;仿似流光溢彩一般,坚定而执着地望着我——眼神里,尽是说不完的深沉内容,任你咂摸活生生,一副“钉子户”,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在它这样的坚持之下,我只好先做出了退步。 由着它的性子,把窝安置在了房间落地窗边的一隅。与此同时,心里也不禁的暗笑:自今以后,本人化身十足的“宠奴”;只怕以后要让它随便欺负了。再想树威立规矩,恐怕很难。 午间小憩之时:我,躺在床上,小狗安安分分地卧在狗窝里:不叫也不闹,更不捣乱。只是,不时眨巴眨巴着眼睛,瞄着我——瞬间,治愈了心底深处,所有曾经痛过,哭过的;挥之不去的伤害。 大哥的礼物。我的,再一次的与宠物的缘分,来之不易。 事随心,心随欲。欲无度者,其心无度。心无度者,则其所为不可知矣。 我的心,我的欲;其所为,谁又可知。 因为有了拉冬的陪伴,当晚大哥没有回家,也没能使我有多大的失望。毕竟,对于他的忽隐忽现,早就司空见惯。 我甚至猜想:会不会,缘于大哥和采扬不能经常在家的原因;才促使他为我寻来了小狗“拉冬”呢? 诚贞,离开后,这个家里,除了我和阿姨,仆人与保镖;就是满院子色灼灼,艳夭夭的花草。放眼望去,看似缤纷绚丽,旖旎繁华;实则,却是谁也忽略不掉的,表面灿烂繁盛之下,内里的满目寂寞与苍凉。 这下好了,有了拉冬;在这座别墅里,我再也不像是隐身在中世纪古堡里的孤魂野鬼了。 日子,悄然平静了两日。整天有小狗陪在我左右,怎样平淡如水的生活,都有了别样的意趣。 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发现,自家的电视收不到任何信号了,无法观看电视节目。这样一来,连着电脑,手机,全都没有了无线网络的连接。想要看看新闻,了解一下时事;这些平常看起来很轻而易举的小事儿,都变成了奢望。我,原就不多的,与外界沟通的渠道,也被封死了。社交软件,统统成了没用的摆设;杜若,这个人,俨然成了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隐士”。 我的亲人,几乎每一个都是“it”高手。可想而知,对于实际生活造成的不便,也是相当有限的。无论,哪一处,在什么时候,我觉得别扭了,有障碍了;家里的保镖会即时反馈到采扬那里。然后,他公司会立时找来,相关的技术人员为我解决。 我,只是不太明白,怎么解决来,解决去的,十八般武艺悉数耍了一遍;我,还是不能上网。但,没有耽误别的事情。 《人类简史》上,有一句透彻了悟的话:历史,在人类创造神的时候开始;在人类成为神的时候结束。 我们,无往而不利,无往而不胜。 人类,尽着自己最大的智力与能力,开发着宇宙自然之间最大限度的潜能。然后,通过我们的不懈努力,通过我们毁灭式的创造,把人类自己造就成了无所不能的“神”。并且,为此沾沾自喜,津津乐道。 科学技术,让我们成了“神”;突破了几千年以来,人类所有认知的“神”。然而,神的背后,又是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特殊礼物(二) 在我略感百无聊赖的那天下午,家里忽然之间毫无预示地变得热闹起来。 一向行事稳重,很有分寸的阿姨兴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告诉我,杜先生带客人回来了。还搬来了几个旅行箱,好像是有人要来家长住。 看到年近天命之年的阿姨,满面春风,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是要过年了似的。我,这才发觉,平时这座房子到底是有多么冷清,让她再看到客人时,变得这般激动,喜悦! 古语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既是,采扬带客而来,又是做好了长住的准备;我的心情,也随之有几分不自觉地亢奋。按照阿姨的说法,拿着几个旅行箱的这位“佳客”,断不会是与弟惺惺相惜的苑扬波;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前日里,他们口中所提到过的,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精挑细选出来的“未婚妻”——我的弟媳,晏晏小姐了。 出于待客之礼,我以最快的速度,换下了随便的家居服,套了一件白裙;又简单地画了个妆。以既不隆重,又很得体的装扮,下了楼来。 拉冬,见我换了衣服,心有灵犀一般,翘首仔细地端看着我:屁颠屁颠地跟在我的后面。谨慎,小心的模样;颇有“骑士”风范。 走到客厅时,抬眼已见到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拽着一只一只的拉杆箱,在往楼上搬了。他们的动作利落,整齐,听不到太杂乱的声音;没有引起拉冬,一点儿的不适感。 落地窗前,采扬正和一位身材出挑,披着栗色的中长发;身着一袭湖蓝色的雪纺裙,脚踩着大约三厘米左右的高跟凉鞋;身姿如弱风扶柳,袅娜风流的女孩子,在说着什么。 远观,犹如春山在望,给人以无尽的想象。 早听人说过:世上,总有些令人遐想无限的“背影美女”。说白了,就是只能看她的背影。背影,能引起人犯罪的冲动;转过身来,却吓得让人想要撤退。 在美女如云当中,脱颖而出的;怎样想也绝不会是个,只能靠磨糊的倩影,征服双眼的凡俗之人。 我,站在那里,看着采扬指着窗外院子里,一园盛放的各色花朵,笑意盈盈地在介绍。仿如,才子佳人,一对璧人,岁月静好。 假使,这其中没有掺杂任何的利益牵扯,没有一点点的得失算计;该是多么好的一副图画啊!我,也会真的为采扬感到欣慰,和快乐。 可是,事实,何尝真如人所愿呢! 采扬,转回头,看到了我。面上,随即,荡开一片温柔的,深深笑波。 “姐,你来了”采扬,走过来。看着我,笑眯眯地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牵起我的手,走向女孩。那女子,早已转过身来,双手交握在身前,柔柔浅笑着,如一朵清晨微光下,刚刚绽放的娇美梨花。 她,稍稍一点首:“姐姐好。” 声如清铃,雨打芭蕉;其中跳跃着生动的音律,活泼而灵动。 不是想象之中的“椎子脸”,而是一张团团乎乎的小圆脸,如珍珠一般,不大不小的一双水瞳;光华流转,透着机灵与聪颖,却是一种心思灵透的清澈,不带半点机心。玲珑小巧的鼻子,偏向麦色的肌肤;菱唇如花蕾,含苞待放。 略施粉黛,不着浓妆;面如春桃,唇边带笑。除去腕上的手表,和一对钻石耳坠之外,别无累赘的金银饰物。每一分简约之中,透出低调的高贵,大气。不是美的有多惊心动魄,恰恰是清新脱俗得让人看了舒服。 回首一笑,花间归去,只恐被花知。 讲真,单就审美情趣而言;大伯和四叔的眼光,还真是从不让人失望。他们为采扬选择的未婚妻,终究不是千人一面的庸脂俗粉。 “你好。” 她,给我的第一印象,过于美好。所以,即使她的到来,其实代表了很多无可奈何的妥协;我也希望她能和我们友好相处下去。说到底,进了这个门,就是一家人了。 采扬看出我对她,是发自真心的喜欢,并无排斥之意。大概,也将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姐,她是晏晏,我和你提起过的,我的未婚妻。” “嗯,我知道人,和名字一样美皎皎,轻云蔽月;飘飘,风回流雪不是,一般的好气质。”我,不太会夸人。但,这句话,说出了她给我的感受,是真心的。 有人教过我:社会交往中,多说好话,多说别人的优点;总不会有太大的错处。再说了,眼前这位美丽的晏晏小姐,确实配得起这样的评价。 “姐姐,把说得太好了我,哪里担得起啊”晏晏,满面粉红,略垂下了视线——略带娇羞的神态,生动而不做作。 这样一个毫不矫情的姑娘,说实话,会让人顿生好感,备感亲切,如获知己。 采扬一笑,对我说道:“姐,我把咱家的情况,已经和晏晏交待过了。她今天就搬过来住,也好陪陪你。她的性子,比较开朗,活泼;又知道分寸,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儿。你们,都是简单的人,正好相处。你有什么话,直接对她讲就好。” “好”,我愉快地答应着,“那也不能,太随便了,别慢待了初来乍到的女孩子。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吗?” 晏晏,忙插进话来:“姐姐放心,已经安排好了。采扬让我住在二楼,他卧室的旁边”说到这儿,她面色一红,低下头,带着一点儿小女孩的羞态:“姐姐,也知道,我们还没完成婚礼呢我,有什么事,就找姐姐商量了。” 看着她,脉脉含羞,痴痴向往的小女人模样;我,马上想到采扬对她的真实的打算:他对她无意,只是完成一桩家族的联姻;他心里只惦记着一个苑扬波。 情不自禁的,替她感到一丝丝的惋惜。 只要细想采扬的安排,不难看出一个明摆着的事实:采扬,没有理所当然地让她搬进自己的卧房,也就等于是从心理上拒绝了这个女子真正踏进他的世界。我,还清楚地记得,弟弟给苑扬波的保证——只结婚,但绝对会与对方,秋毫不犯。 可以想见:未来的日子里,晏晏,作为杜采扬名义上的妻子,顶着“杜氏总裁夫人”的头衔;过的,是怎样一个外人无法想象的,没有实际意义的生活。 身为女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我,暗下决心,从今往后,从我这方面来说,一定尽力地善待于她,让她过得开心一些。 “那好啊!以后,我不无聊了,也有伴儿了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姐姐。如果扬扬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替你,来收拾他。” “嗯谢谢姐姐。”晏晏,连连点头,满眼感激的笑。 拉冬,在我的身后摇着尾巴,见我们说话,谁也不理它;心里可能不太痛快。为了博存在感,“汪汪”不耐地叫唤了两声;妄想引起我们的注意。 这下子倒好,它成功地吸引了采扬。 弟弟,以往对于宠物的兴趣并不太大。先时,对“豆沙包”也没太在意。蓦地,入眼看见了这只摇头摆尾,面露不忿之色的小金毛犬;难得兴致大增,起了玩耍之心。 他,蹲下身子,抱起了小狗,为它顺了顺毛;脸上是一片温和之态:“这个小东西,倒不认生啊” “是啊,乖得很。大哥,特意从老宅那边,给我要的。”想起大哥,细腻的心思;我,油然而升的满心暖意。 采扬的神色,明显一滞——嘴边的笑容,也隐去了。 晏晏张着嘴,下意识地才要说话;看了看采扬的表情,又识趣地收了回去。我想:或许是她也知道,采扬不太喜欢,或者根本和她没有提起过大哥吧。 心里暗暗一叹:采扬与大哥之间的隔阂,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消除不了的。 拉冬,对着采扬回以一个很是不屑的眼神儿;好像,嫌弃这个主人对它的认知太过浅薄一样。 它,活灵活现的鄙视神态,逗得采扬的情绪云开雾散,开怀大笑起来连连揉着它的小脑瓜儿,爱不忍释,笑得合不拢嘴。 女人,大多难已抵抗萌宠,特别是那种通人性,又机灵的。晏晏见到采扬的反应,也凑了过来,好奇地伸出手指,向着小狗的鼻子,轻轻一点—— 怎么也没料到,一向脾气温顺讨喜的拉冬,会突然冲着晏晏恼怒地大叫起来,一点儿不给面子。 晏晏一慌,忙缩回了手指;我们,也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幕,给吓得够呛。 “拉冬!住口!不许叫——”我,赶忙出声喝止。 我,没有凶过拉冬;第一次,板起脸来,自己先觉得有些不忍。 采扬,放下了小狗,看了看自己的未婚妻,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被咬到?” 晏晏,惊怯的神色淡去,若无其事地一笑:“没有。它,没有咬到我,不要对它凶。只是,我刚才没有心理准备,听它一叫,吓了一跳而已看起来,这小家伙,对我倒是有点欺生呢。”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仍然冲着晏晏哼哼运气的拉冬——金毛,委屈巴拉地垂着眼,溜着我;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 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可它,毕竟是吓到了人家,也不想这么快给它好脸色。若是以后,娇纵下去,登鼻子上脸,还去吓唬别人,该如何是好?索性,装作视而不见。 “你刚来,拉冬对你不熟呢以后,时间长了,就不会了。它,其实,平时很乖,很喜欢和人亲近呢”我,边是替小狗解释,边是安慰着受了惊吓的弟妹。 心中暗笑,自己真是拉冬的“亲妈”啊——好不容易,不用掉到千古难缠的婆媳关系里;还得为了它的人际关系,把一颗心操得稀碎,稀碎的。 “没事儿,姐小动物,也有怕生的时候。它肯定不想吓我的,再说,就实力来说,它也吓不到我啊也有可能是我刚才的举动太冒失了,吓到了它呢。” 晏晏,到底是个识大体的女孩子。没有因为方才的事,感到涓滴的窘迫;反倒,给小狗找了一大堆理由。 一个懂得替别人着想,不斤斤计较,通情达理的女子;绝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本性是善良的;更多的,是缘自于智慧。 她,的确有资格,做杜家的女主人。 如果,采扬能够一心一意地对她,能够倾心相爱于她,与她携手共度一生;不失为人间美事。 都说:日久生情。 以“夫妻”之名,朝夕相对,同床共枕;会不会,弟弟真的会爱上这个女人呢? 有一件事,仍是让我的心头,悄悄爬上一丝不安:拉冬,是一条很喜欢与人亲近的狗。它,自来到家中,从上到下,从未对任何人有过一点点的恶意;更不用说,这么反常的对抗,和敌意了。 但是,对着第一次见面的,看起来温柔可亲的晏晏,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狂吠呢?我相信,动物是有灵性的,有预见性的。这样的认知,让我对于此事,牵萦于心,耿耿难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特殊礼物(三) 善恶随人作,祸福自己招。 从下午直到用罢晚饭,满屋子里都可以听到在晏晏的影响下,我们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我和采扬,皆是少言寡语派的,没有多少幽默细胞;倒是她,满肚子的奇闻怪谈,娓娓道来,妙趣横生;数个小时,一刹而过。 正是得益于她的能言善聊,才使得偌大的别墅里,洋溢着温馨,愉快的气氛。 真正的天伦之乐,家庭氛围;大概,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唯一,令人感到不那么和谐的是:只要,晏晏稍微对我表现得亲近一些,有一点略加亲密的互动;拉冬,便会目露凶光,一身防卫姿态地横在中间。它全身的金毛,根根竖起,像是一排排吓人的刀兵,凶巴巴的一副迎敌之态。 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板起面孔来出口喝斥;也不能让小狗稍有收敛之意。 到了最后,一屋子的人都拿它没办法了。我只好,叫阿姨把小狗锁到楼上房间去,单独隔离起来。晏晏,无可奈何之下,也开始注意着减少和我有肢体接触;以免触怒了拉冬。倒是采扬,不管怎样训拉冬,恫吓它;金毛,还是愿意和他亲近。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奇妙的;人与动物之间相处,八成也是要讲“眼缘”的。晏晏,不知什么原因,入不了拉冬的“法眼”,也只能解释成没有相互吸引的特殊磁场。对此,没有人,能够强求。 晏晏,没有显出多么大的失落,和烦恼。虽然,她对拉冬的喜欢,得不到对方的回应,难免让人灰心。可,人生本就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不是吗? 她,不为这个为难自己,影响心情。也给了我们,保留了一部分的坦然的相对的颜面。 凭心而论,我对这位未来弟媳;无论是她的外貌,才学;为人处事,都是相当认可,比较满意的。 夜深之后,大家互道了晚安;我,很识相地先回到了三楼的房间。 人家二人是未婚夫妇,孤男寡女;谁知道,会不会有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我不好,夹在中间,做太没眼色的“电灯泡”。 关上房门之后,才看到“拉冬”收拾起了它一晚上武装起的防御姿态,老实巴交地趴在了我的床上;并没有睡在它的窝里。期期艾艾,没精打采的蔫样儿,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 我,酝酿了一天的怒气,在见到它没动几口的“狗粮盆”后;全部消散得一干二净。化为,满心满眼的心疼。 好嘛,这个家伙,一不开心,还学会“绝食抵抗”了!我,怎么会养一只心事这么重的狗呢? 我,洗了澡,翻身上床。拉冬,慢慢吞吞地靠过来,挨着身侧趴下,把我的腿,当成了它的按摩枕。 从心里,我认为:拉冬,是一条懂事,知恩,一心护主的好犬。 它对晏晏,充斥了明显的,我不能理解的敌意;说穿了,也是来自于他忠诚护主的本能。我不能,为了这个,来责骂它,误会它。我不能明白的,不代表它就一定是错的。 每一份爱,都是值得我们给予充分的尊重与珍惜。不管它,是来自于谁,有多么渺小和不值一提。 我,不能看它不吃东西,心里难受的不行。重新,拿了狗粮,一点一点的亲手送到它的嘴边;这小家伙,总算赏了个脸,怏怏不快地好歹吃了少许。 看见了吧,养狗并不比养孩子轻松多少。 睡前,我自觉地喝了那杯温牛奶。 大哥不在,我依然要听他的话。要不然,他发现了,会很不高兴的。兴许还会,一气之下不再理我了;只会一门心思地扑在诚贞的身上,再无暇顾及这个很难相处的妹妹。 再则,我睡得熟些,对大家都好。 上一次,若不是因为自己偷倒了牛奶,拒绝吃药;也不会有半夜醒来,无意窥见了采扬和苑扬波真实关系的那火辣一幕。就算当事人,浑然不觉;自己,也觉得不能心安。 少知道一些事,心里,就会少一些负担。对我,算不得不好。 第二天一早,采扬,如想的那样没有上班。 他应该是在考虑,自己留在家里,可以促进我与他的未婚妻多熟悉一些。有他在的话,我们两个人相处会更加自然,话题会更加多;我也能,快一点,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进入角色。 其实,这一点,倒不劳我们费心。 晏晏,乐观开朗的性格,不用我刻意去做什么,她也会在一天之内跟我混得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样。不止于此,家里内外的仆人,对她也是毫不掩饰的喜欢。相同的,她对所有人,都表现得春风和雨,亲切友爱;让你拒绝不了。 冷眼旁观之下,我做出总结:她,绝对是一个天生做外交家的好料子。 采扬,之所以没有强烈地抗拒这桩婚姻;除了没有办法迫于形势之外;恐怕,也和她本身聪明灵巧,好相处的个性有关。只要他稍一衡量,便会得到一个不容争议的结论:抛开眼前的这个女子的背景不论,你还能再找出一个更为合适的人选,去扮演他身边那个雍容,端庄;热情而又知礼的“妻子”角色吗? 很显然的,不能。 从家世来讲也好,是从性格来讲也罢;几乎可以说,晏晏,是万里挑一的最佳选择。 她,出身书香门弟,祖上先时全是大知识份子。后,全家移民海外。到了父母这一代,现在国外经营着一家数一数二的金融风险投资公司。自小,家境殷实,生活优渥。她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双亲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 由于教导得宜,家学又颇有渊源;所以,形成了她天真烂漫,直率大方,且知性懂礼的性格。 据说,饱读诗书,精通音律。弹得一手的好钢琴,围棋也下得极好。若是投生在古代,那是一位实打实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家必争的“才女”。 对比之下:我,这个连弹棉花的技艺都听成传说的人;是要见识没见识,要本事,没本事。真真的,相形见绌,自认不如。 “扬扬,家里的网,是怎么回事啊?”我,咽下一口鱼片粥,很不解地问道:“好几天了,也看不了电视,打不开网页。连个新闻,也看不成了。” “是吗?”晏晏,睁着一双探究的眼睛,乌黑明亮地闪着骇怪的光:“不应该啊” 晏晏,下面的话,还未出口;采扬,面色一变,立时接过话来:“哦,这事儿我知道,他们跟我说过了。”弟,淡淡地微笑着:“网络出现了点小问题,我正派技术调试呢。姐,你先忍耐几天吧如果,要看新闻,我让人录好了,你拿平板看,好吧?!” 我,很清楚地看到——弟,看似不在意在瞥了一眼,身边的未婚妻:晏晏,随即非常识趣地收回了,方才几近脱口而出的话。而是,绕了几个弯,笑意盈盈地变成了这样的话:“也没关系啊,姐有我一天到晚地在你身边唠叨,不管你想听什么新闻,我都能讲得精彩。保证,比电视里面说的还有意思呢” 我,忍不住,掩口而笑。 她说的是大实话,我没有不信的理由。别人,也许不一定说得准,她是有这个能力的。 “不用那么麻烦了反正,我看电视也不多。网好了,再看也是一样的。” 既然,采扬不想让我看电视,没有网络,也就成不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看,就不看吧。 我心里明了:家里的网,不是真的需要调试,只是,采扬不想让我上网罢了。他不想上网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不想让我知道,别墅的大门之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被他和大哥,看护在这座铜墙铁壁,与世隔绝的别墅里,已经不是三天两日。 其间,没有听到关于“医院事件”后的任何后续的报道,也再没有警察来找过我问话;这,很不正常。不用想,也能明白,必是采扬在中间用了什么手段给阻拦了下来。 他,想方设法地阻止我往外跑,千方百计地阻断一切消息的源头;最大的可能是:事态本身,越来越严重。外面的形势,一定非常凶险;也许,我,也面临很危险的处境。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采扬才会这般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既是想得通透,自然理应配合。 采扬,微微泛起一丝安定的笑容,对着我余味深长地说:“姐,你只管好好在家,外面有我,不用担心晏晏来了,家里又有了你最喜欢的宠物;你就先不用急着去外面了况且,你出去,我也不放心。上一次的事情,你也不想再发生吧。” 听采扬的语气,好像我以前是一只一心只想着溜到外面去玩,让人不太省心的小狗似的。 我和它们,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好吗?我,出去不过是想工作而已啊!自食其力,不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废物!怎么落到采扬的眼里,完全走了样儿呢?! 本是励志大戏,生生演成了一部,青春期少年正值“叛逆期”的离家出走式的闹剧了。 我,也是无语了。 “哎,你小名叫扬扬啊?” 还没来没得及,感叹完的过早结束的工作生涯;闻得晏晏乍惊乍喜地,托着腮,好似好奇宝宝一般地问长问短。 采扬,敛下笑意,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的小名,只有我姐才这么叫你,还是叫我采扬就行了。” 弟弟,仿如白开水一样,寡淡乏味的语气;我听在耳里,都替人家女孩子感到郁闷。 晏晏,却是出人意表的大度,似乎也没介意弟弟潜台词之中的,拒人与千里。反而,兴致盎然的说道:“那也是的,我以后可是要称呼你‘老公’的。” 杜采扬,也真能做得出:沉着一张脸,面无半分悦色地回道:“我最讨厌这种肉麻到俗气的称呼!你以后,千万别用这个词来叫我!叫名字,就很好” 这下子,连我也随着他出口的话,感到脸上辣的,备觉难堪。餐桌前,如坐针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人间迷相(一) 我以前,读《宋史》,只知道司马光,光孝友忠,不尝欺妄,诚心自然。他,也曾很是坦荡地说过: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 这般光明磊落的心胸,曾数次感动得我,掩卷慨叹。 后来,哪怕我变得再是拒人与千里,不近人情;也不曾口出恶言,诤语;怕就怕,无意当中伤了不相干的人。言语中伤,容易使别人难陷入难堪和扎心之境;纵是无心之失,后果往往是很严重的。 儒家总是讲:多留一分余地给他人,自己亦可海阔天空。我,自受庭训,常读经典古籍;传统模式的教育,让我遵循着一套敬人者自敬的礼仪规矩,待人接物。 不能兼济天下,至少尚可,独善其身。 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善良;但,绝对不敢轻易欺人,伤人。 采扬,一点修辞手法也不讲究的直白相告,无疑会令一般人都难已接受。若是自尊心,稍微重一些的人,怕是早臊得颜面扫地,无法自处了。 我,不满地给弟弟递过一个眼色——人家这可是,“丑媳妇儿见公婆”呢,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你,犯得着先急着立“规矩”吗?太没男子汉的风度了。 话又说回来,就算人是迟早要进你杜家的门,做你杜采扬的老婆;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这么不拿人家当外人了。万一,把人给气哭了,弄得发脾气了;我,看你杜总裁,可怎么收场! 现在,是在你的家里,不是在公司的高层会议上;用不着威风凛凛的拿腔作势,想高兴就高兴,想翻脸就翻脸。 也许,真的是同男人打交道得久了;连女孩子,需要人哄,这点浅显的常识,也不懂了。 我,抿着嘴唇,佯作生气地拉下了脸。时刻做好了,如果晏晏流露出,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伤心表情;马上出声,替她好好教训一顿采扬的准备。 采扬,瞥见我,斜瞪了他一眼——瘪了瘪嘴,耷拉下眼皮,看似秒懂了我的气恼,稍稍缓和一下自己的语气。 最没有想到,是晏晏的反应:她,仅仅是最初的微微一怔——脸庞,飞过一片红云;很快散去。 她,看了看我,敛去了应有的抑郁的表情;又小心翼翼地瞧了瞧自己的未婚夫,浪平风静的脸孔;自我解嘲似的,讪然一笑。 “你看,到底是我俗了”她,眨着亮晶晶的眸子,带着些许调笑的俏皮,无邪而又认真地望着我:“姐姐,采扬的性子,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简单直接得有些粗鲁呢。以前,有人和我说过,杜家的男人个个都是出类拔萃,不拘一格;想和普通人不一样。今天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老公’这个词儿,的确是太老的叫法了,和他的形象不衬的;倒不如叫他的名字,听起来又亲切,又好听。” 天呐——听了这个女子的话,我感动得差点儿热泪盈眶——晏晏,莫非是老天派下来的天使?!也太好了吧。 杜采扬,你是积了多大的功德啊,上辈子让你拯救了全人类不成?才摊得上这么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女人?让你,那么冷冷冰冰地给怼了一句,换作普通人,不哭不闹已是最大的涵养了。她呢,却转过头,站在你的立场上,替你着想,为你解围;给自己一个相当漂亮的台阶走下来。 此女子,不同凡响。 我,又看了看采扬:无声地,给了他一个催促的眼神——人家,都这么说了,你是不是得说点什么,才像话啊。 采扬,立即心领神会。收到我的眼波传达的信息之后,神色明朗了大半;好像,刚才他不过是就事论事,没有一点儿的不妥之处。 生意场上,磨练出来的圆滑,世故;倒是发挥得惟妙惟肖。 “在家里,我不是什么总裁,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是你的亲人。”采扬,面上浮起一抹亲和温煦的笑纹:“你家里人,把你交给我;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国内由我照顾,我必然要对你负全责。你,只管放心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日久天长的,你也就会知道,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了。” 晏晏,随即表现得欢喜忻悦起来,笑语盈盈地说道:“有这么好的姐姐,还有你在;我,已经将自己看成是这个家里的人了。” 她的笑容,像一朵怒放的花:有着灿烂的光泽,和炫目的色彩——幸福的感染力,迅速传达给所有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好似,一轮红日穿破云层而出;万丈光芒,普照到每一颗心灵的深处;热情洋溢,风和日暄。 诚贞的美,像一副精工细描的画作,娴雅隽永;晏晏的美,犹如春日的艳阳,跳动着生命精彩的鲜活。 一静一动,各有面貌,各俱风情。 与她们相比,坦白地说:我,自愧弗如。 深有感触的同时,心中亦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个不太和谐的想法:晏晏,她的所作所为,所展露的非同一般的气度与态度,是不是过于与众不同了呢? 我,不否认,这个世界上,总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洁身自好,卓尔不群的。但是,面对着自己未来的丈夫,那么显而易见的疏离,搪塞;还能坦然自若,冷静自持;甚至,表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忍辱负重,强颜欢笑的痕迹;是不是,就有点儿太反常了呢? 能有如此胸襟,摆出这等姿态的人;要么,真是虚怀若谷,温柔敦厚;要么,就是居心叵测,别有用意了。 这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知晓,这一张看似纯真,美丽的笑脸后面;到底,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目的呢? 躲在灵魂深处的,黑暗之隅的那一缕“我”的游魂;不住地,试探着,不怀好意地在耳边轻轻,念叨着那句:“我来对面不识我,何者是真何者假?” 我,暗暗心惊。 默默,抚平心绪,让自己渐渐安放忐忑。 我,到底是个病人,不是个明白人。 不须纠结。弟,要结婚了,他有了妻子;很快,又会有自己的孩子。不管对杜家而言,还是对我,皆是一件大喜之事,是值得我为此开心期待的。 “对了,你们的婚礼,日子定下来了吗?”我,想办法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把话题引到一个更为美好的方向:“我,关在家里太久了,也没听人说起过。” 晏晏,美美地翘起了嘴角,笑得妙不可言。沾染了笑意的眼光,在采扬脸上徜徉了一周,带着一丝羞赧说道:“这事儿,都是我爸妈,还有杜家的长辈们在操持着呢,由他们做主。”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衣冠楚楚地坐在现代的建筑里;别说是看官你,就是我,也会怀疑自己穿越过了几百年的光阴,回到了封建社会。然后,聆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安排着儿女的婚姻大事。 关于这个,我奉劝你,也包括我们,都不需在意。 杜家的传统,是这样的。儿女的婚事,虽不能说是百分之一百的听从父母的指挥。但,作为当家主事的那个人,身系着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生死存亡;他的婚姻,自然不能小觑。 他娶谁,和谁生孩子;那都是大事,是和家族中每一个人的利益紧密相关的。因而,每一位继承人的婚姻,皆是一项举足轻重,不容忽视的,重大决策。夸张点儿说,这件事儿能改写一段历史,也并不为过。 当年的大伯,是这样。如今的杜采扬,也逃不开这个约定成俗的规定。 杜采扬,在得到了他念兹在兹的,呼风唤雨的无上权力之后;相对的,他也需付出同等相应的代价。权利与义务的关系,从未像在杜家这样,表达得如此形容尽致。 “哦,我最近忙得没功夫回家,也就没来得及告诉你”采扬,对我不疾不徐地讲道:“大伯的意思是,让我和晏晏先订婚。这个程序,必须得走。等到订婚一个月之后,再举行正式的婚礼” 我,心中暗想:这倒是符合大伯和那些老辈人的行事风格。可看在采扬的眼里,恐怕也成了“脱裤子放屁”的多此一举的无聊之事了。 “这个月二十六,是大伯的七十大寿。按照老例,是要大开筵席的。大伯已叫四叔出面安排了,他不想做寿,想在那一天举行我们的‘订婚仪式’,也间接摆‘寿酒’了,双喜临门。让那些特别邀请的嘉宾,一来祝寿,二来祝贺,也算是正式认识一下杜家的未来女主人反正,不用我来插手,也不用我来过问;自有专人张罗。我们,只要到了日子,准时参加就行了。” 听采扬说话的口气,作为主角,他,倒是不需要劳心伤神;比甩手掌柜的,还有闲在呢。 “说是这两天,会有司仪过来,和我们对一遍流程:演出,就算是进入倒计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人间迷相(二) 采扬,话里话外带出来的意兴阑珊;身为主角,他倒是没有半点费力伤神的地方。比做个无事一身轻的大少爷,还恬然自得呢。 也不怪他。这一些老辈的人,现而今不用劳动他们去公司主持相关的工作了;闲得心上像长了草,肯定也想给自己踅摸出点儿事来做。采扬的婚礼,无疑成为他们大展拳脚,竞相发挥余热的,最佳试验场地。 晏晏,在听到“未来杜家女主人”这个称谓时,脸上荡开的红晕,久久没有消退。 采扬,每说出一个字;她眼中的光芒,一波一波地,如虎珀拾芥般,荡漾在对方的面容之上鲜明,且又深刻到耀眼的爱意,送眼流眉之间,吐露了个明明白白。 我不知道,弟弟,会不会有这个觉悟。反正,身为旁观者,我险些被她直白的传情达意,闪瞎了双目。 不能否认:我面前的女子,对她的婚姻生活,满怀期待。 怀抱着一腔,热忱向往的女子,瞳中闪动着璀璨的光彩,让我不得不心生感动——所谓的“幸福”的样子,应该便是她,含笑凝望,痴痴入神的容颜。 春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惟愿:上天,不负所有赤诚的心意。由你信马由缰,痴狂一生;归来,仍是杨柳依依,桃花如面。 “姐姐,我的订婚礼服,明天就会到了。”晏晏,扬扬在得地抓住了我的手,“是我亲自参与设计的哦,请了意大利很著名的礼服制作大师,手工缝制。采扬说了,这是你教他的,要送给未来的妻子最好的‘见面礼’。” 想当然的,我没有说过这种话。我连他们要订婚的事情,也是刚刚才知道,更不会精明到,要为以后的弟媳妇儿打出预支好感的提前量来。不言而喻,这是,采扬代我,在送顺水人情。 自然,这话,我是不能澄清的。没的,拂了弟弟的好心。 再一看她,这么欢喜爱悦的表情;不由得让我也对那件礼服,心中升出了几分期望。 拉冬,立在凳子下面,看到是晏晏兴奋地拉着我的手——立时,跑了过来。它把头,高高昂起,双眼直视,带点咄咄逼人的威风之气;喉间“哼哼”地滚着冒着热气儿的怒意,好像随时要扑过来大打一架的气势。 我,拍了拍拉冬毛茸茸的脑袋,很有耐心地劝导着任性的小狗:“不许这样了晏晏,跟我们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分不出好赖哦咱可是个好宝宝,不能成为一个不讲礼貌,招人讨厌,还人见人烦的小孩儿。” 也不知,它究竟听懂了没有;依然很不服气地,甩了甩尾巴;忿忿不平地在我身边巡视来,巡视去;也没给晏晏,一个好脸色。 晏晏,似乎早已放弃了,同它和平共处建立良好外交关系的打算;对我苦笑了一声,也回以小狗一个爱理不理的撇嘴——同拉冬,基本上形成了“斗气冤家”,互看对方皆不顺眼的相处模式。 实话实说,每个女孩子,对于仙袂飘飘的“礼服”;都有一份与生俱来的神往之心。 谁能抗拒,像童话中的公主一样,穿着色彩缤纷,流光溢彩的长裙;在满是珠光宝气的宫殿里,盛装打扮,如天上仙子一般,与自己一见钟情的爱人,翩然起舞的诱惑呢?!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有生之年,演绎一场倾国倾城的“绮梦”;是属于每个女人的,不可忘却的共同梦想。 多数的人,只是想想而已。 拼尽一生的气力,赌上半世的运气;也想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给自己筑梦的,成就毕生夙愿的人。这一点,完全可以从女人对自己婚礼的每一个细节的执念之上,便可见一二。 客观地来讲:我,也想锦罗玉衣,美轮美奂地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实打实的“公主”。并且,单就实力而言,这个愿望也很容易实现。只不过,我身边缺少那个肯与我共舞的人。 缺失了相看不厌的“有心之人”,任何勉强拼凑起来的浪漫,繁华;都是华而不实,又分外苍白的自我麻醉。 没有实际内容的虚华;与我,又有何用? 剥去了一身的华服,我内里的底子到底如何;自己,比谁都要清楚。那么,就是做戏,也尽可以省省了。总之,我不想演给自己看;也没那个必要。 采扬,也许是怕我听了沉心,又或许是真怕我的心眼儿小,想得太多;他,不着痕迹地将话头跳到别的方向,开始转到婚礼的日程安排上去了。 依照老例:长辈们,会请专业人士看黄历,找一个吉日定下大婚的日期。据说,已挑出三个上好的宜嫁娶,兴家旺业的吉日,进入了最后的备选。 大伯的生日,在农历的二十六。双日子,最宜办喜事;才会选在这一天请“订婚宴”。 接下来的几天,晏晏的礼服和定制的首饰陆陆续续地送到了。家里,忽然之间,出出进进多了很多的陌生人出入。他们不是来送东西的,就是来请示汇报的;忙忙叨叨的,订婚仪式的大致流程也走了两三遍。 大家都有事情做,好像只有我,是个闲人。左右自己也帮不上忙,只能每日里颇费些脑筋,推陈出新地研制我的新式甜品与点心。一来,可以让采扬和晏晏尝鲜,调剂餐单;二来,我也动了自己有朝一日开个小店,当个小老板的心思。 除此之外,我的时间全部留给了拉冬;陪着它,不理人世匆忙,尘世变幻。 晏晏,与采扬这段时间,天天见面,朝夕相对;快乐得,像只才学会了飞翔,见识了广阔天地的小燕子。她,终日飞来飞去,跑上跑下,一路风风火火,脚不沾地儿;一天的运动路程,大概可以绕上地球一圈了。 凡事,喜欢亲历亲为;爱操心,善持家;对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抱有积极的热情。正好,和我与世无争的性情,截然相反。我们两个,恰巧形成互补;我无力去做的,疲于应对的;正是她的所擅长,乐此不疲的。这对我来说,她的到来,完全是上天赐给我家的一个“活宝贝”!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分析,晏晏亦是这个世界上,少数非常走运的人。 我指的,不仅是她嫁进了声名显赫的富贵之家,成了人人羡慕的杜家“女主人”这件事;更为重要的是,她没有婆婆。 我们,不妨试想一下:在你身心愉悦地享受着,少奶奶生活时;头顶上,没有端坐着一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主母大人;是何等幸运之事?轻轻松松,规避了千百年来难已两全的“婆媳”是非;那,才是真正的天随人愿。 作为大姑姐,我又是个没有什么威仪,不愿意树威立信的人。反而,会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的来宠。从根本上来讲,于她,不构成一点点的威胁。 对付我这种人,只需走个温情路线——和风细雨,脉脉入里;就能把我弄得晕头转向。 与以往相比,眼下的生活,至少多了许多活泼的色彩。 家里,有了晏晏,等于是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一个冰雪聪明,自带欢庆喜气音效的人,打破了数年小楼中的冷冷清清。可以预见,他们很快会有属于自己的崭新生活;我呢,到时也能够从中彻底地被解放出来。 纷纷忙忙,喧喧嚷嚷之中;日复一日,时光如白云苍狗;流过的毫无迹象可寻。 记不清,有多少天了,大哥,没有回过家。他,没有来看我,不管我喝不喝那杯掺了药的温牛奶。 采扬,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大哥,他是否也流连于诚贞的身边,乐不思蜀呢? 他,是杜家的长子;木秀于林,才思卓绝;遇到了如诚贞,那样美丽通透的女子;不动心,不想成家立业,才是怪事了。 一旦,他们相继结婚生子,组成各自的家庭。我,也就成了切切实实的“孤家寡人”。是时候,该想想,自己的归处了我,总该有自己的结局;不能,再掺和到他们今后的生活中去。 不然,太惹人嫌了。 夜,深沉。 灯火半明,人半迷。 我,又一次,迷迷糊糊地走进了那个几曾来过的房间——半空中,滋长着大朵大朵鲜艳,诡异的花朵:像是炽热的玫瑰,又像是妖冶的美人蕉窗户,敞开着,冷冷的风,呼啸而过;吹动纯色的纱帘,撒野似的狂飞劲舞,放荡不羁。 窗前,红木椅上,身穿洁白婚纱的人,背对着我,全神贯注地直视着窗外的风景。 晏晏吗? 不太像。身量娇小了太多,体形纤弱了太多。背影,单薄得如同印在相纸上的光点;轻渺得经不起一口哈气。看不透,的实像。 我,慢慢地走近她——伸手,想要去触碰她。 你,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人间迷相(三) 如若不期而遇,或可来处可追? 隔河而望,你在梦的那头。我跋涉过万水千山,将到时;前路茫茫。 我,不停地在探寻,在追悔;自己,曾经遗忘过的记忆。那段刻骨铭心,强悍到改变今世命运的记忆。可,它还是被无形的,混沌又巨大的力量压制着,包藏着;不露实相,不见真容。即使,我千辛万苦,费尽气力;始终,未见半点眉目。 我爱这个世界,哪怕伤痕累累,胆战心惊。 我,也害怕这个世界;因为我知道,要用一生的心力与毅力来修正,人生在世的错误。 有些错误的结果,不是由我造成的;但是,得由我自己来纠正它才行。 这,大概就是生命的本相。 我,抖抖索索地伸出手,想去要触摸她的肩膀,想要看清她究竟是谁。 在,指尖,才碰到她婚纱蕾丝边的一瞬:她,转过了头 略显苍白的,辨不明性别的一张漂亮脸蛋上:双瞳冷凛,如同冰封的水面,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两侧的眼角,嘴边,蜿蜒着一条尚未干涸的血痕,形成一副其状甚惨,甚怖的吓人面相! 我,悚然一惊——打了一个冷战!手,也不自觉地缩了回去。 是他?!我,梦里不止见过一次面的那个孩子。只不过,这一次,那个孩子,似乎长大了不少;还很奇怪地披上了叫人感到不安,诡异的婚纱。 见是他,在定了定神之后,我反倒没有那么怕了。 “你,怎么在这儿?”我,壮着胆子,如履薄冰地开口问道。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但仍是有点怕,不能保证他下一秒钟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他,脸上没有表情,连面皮上的肌肉都没动个一下半下的。不过是,眼珠略动了一动,冷冰冰地注视着我 “我,一直在这儿,从来没逃出去过你,怎么还不来救我?你看不到,我快死了吗?你说过的话,你忘记了?嗯?为什么不来?” 他,气势汹汹的用毫无起伏的语调,阴沉而又冰冷地逼问着我。 随着,他不停的拷问,身下端坐的椅子,竟像有了灵力一样的,神奇地从地面上,飘了起来,直向着我移动过来我,被骇得,瞪着眼睛,惊惊惶惶,连连向后退着步子;像是看到了鬼。 这下子,我更加肯定了:自己,是在梦里。 物体,都自由得脱离地心引力了;不是做梦,就奇了。这些怪力乱神的异象,我想不明白的遭遇;早不是第一回经历了;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又被噩梦缠身了。 只要醒过来,我就会没事的。 我,习惯性地安慰着自己:不用惊慌。一边还在心里打着小九九,合计着什么时候该撒腿逃跑。 那,孩子越迫越近;面色僵硬,却初露狰狞,看似有点想要把我吞下去的凶狠。我,节节败退;心上,又痛又焦。 “不是的,不是的我想救你你在哪里啊?我,去哪里才能救你?告诉我啊”我,满怀着挫败感,满腹不能排渲的伤痛,哭喊着申辩。 你,每次都领我到这个小房间来,可你从没告诉过我,这是哪里,我该怎样才能找到你啊?!一点线索也没有,只有醒过来之后的冷冷清清,凄凄戚戚,骇然心惊;你要我,怎么找你?拿什么来救你呢? 到了此时,你反过来指责我不去救你,没有兑现诺言;是不是太强词夺理,强人所难了呢?天知道,我多想帮你,想救你脱离苦海;可置身于这没有逻辑的梦中,我又哪里寻得到一丁点儿的办法呢?你,给我一个小小的提示也好啊。 他,阴惨惨的声音,如夜风吹过午夜的竹林,蕴含着入骨的凄凉,“我,一直在这里我,困在这里,等你救我等你来啊,等你救我” 眼见着她渐渐逼近血迹斑驳的清秀脸庞,带着少年特有的俊逸灵透;虽是让苦痛浸染掉了那层青涩与纯净;看起来,仍然是一团没有丝毫杀伤力,纯粹到透彻的天真烂漫。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任他作为吧?!他,想打便打;他,想杀便杀;既然救不了他,也不能让自己越过这道藩篱;不如,随他去吧。 反正,跌落梦境之后;我,便是不折不扣的猎物。在这里,我没有还手的余力。 迎面,疾风猛烈地刮过——脸上,仿佛被风中的沙砾,狠狠磨过一样的疼除此之外,风声过后,徒留耳畔回荡着,似有似无的一声一声的叹息。 我听到,拉冬,喉咙里的咕哝之声;听到它低低的,哼叫着唤我醒来。 慌忙,撩开眼皮——入目,是屋顶洁白的雕花图案。阳光,从落地窗外,慷慨地撒进来,把房间照得亮堂堂的。外面,鸟声啾啾,微风习习;床前,拉冬,歪着脑袋瓜子,一脸探究的神态,傻里傻气地在打量着我。 还好,梦醒了。我,回到了现实,自己的房间。 只是,庄周蝴蝶,此身彼梦;谁又真能分得清,何处为梦,何处为实呢? 我明白,自己不用想太多。想得太多了,总有些不可解的,令人自困。如不能懂,也许是时机未到,不如不懂;生命,最终会给我一份明明白白,了了彻彻的交待。费那个心思去钻研,其结果,也不一定是自己乐见的。 不用急,不用急;在生命未走到尽头之前,一切都会有答案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翻身跳下床,顺手摸摸了拉冬可爱的小脑袋。 它,像是一条小尾巴似的,不厌其烦地跟着我,乐颠颠地进了浴室:亮着一双澄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我刷牙洗脸,擦面霜。 在我要换衣服的时候,不得已将它赶出了浴室。 拉冬,很不服气地,要接受这样的对待。 我,只有蹲下身来,用手指头点着它的脑门儿,煞有介事地教导它:“喏,虽然你还没长大,但是,你是男生,我是女生,该注意的地方是一定要注意的男生,是不能偷看女生换衣服的,那是非常不礼貌,没有素质的行为,你知道吗?再说了,你已经在我的卧室里安家落户了,我做了多大的牺牲啊,你得学会感恩,不能贪心不足得寸进尺。” 拉冬,好像是听懂了我的话;道理认同,但情理不太能接受地垂下了头;别别扭扭地被我挡在了浴室的门外。 你是男生,拜托你不要用这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再撒娇,也不能纵你进来的。 我,心里啧啧称奇:这小家伙,再给它一年半载的时间修炼,八成能退了毛,成精了!什么都懂,什么样的眼色也看得明白;比我还通时务呢。 我,换好了衣服,带着拉冬来到了楼下的餐室。给它的小碗里,倒好了狗粮,又让阿姨热了些牛奶过来,配成它的早餐。 拉冬很乖巧,自己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吃它的东西;不吵不闹,像个懂事的宝宝。 不大一会儿,采扬和晏晏,先后下楼来了。 晏晏的气色,一贯的好,粉面桃腮,笑语晏晏,犹如晨花初放。采扬,则不然,眼窝下面有了一圈淡淡的青痕,一看便知,是一夜没有睡好,有了黑眼圈。 大家互道早安,便围坐在桌前吃饭。阿姨,有条不紊地将西式,混合着中式的早餐,一道一道地端上来晏晏,亲自动手给采扬盛粥,倒热茶;殷勤周到得,有“三日入厨下”的风情。 我相信,不光是我;采扬的心头,亦是暖融融的。 拉冬,进餐结束后,看到晏晏,还是很警惕地跑到我的脚边,直立起身体,东张西望地隔开了我们。 对此,我们都已见怪不怪了。 “扬扬,你没睡好吗?”我,心疼弟弟劳累,忙问道:“瞧你,那么大的一个黑眼圈。” 采扬,捏了捏眼眶,尚能瞧得出的疲倦,声音懒懒的:“也没什么昨晚,苑扬波来电话了,公司那边又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和我商量。没办法,临时开了一个视频会议,弄得很晚。一共也没睡足四个小时。” “那,你一会儿再补个觉吧?”晏晏,满面的不安心,“这样熬着,身体该不好了。我中午,让厨房煮点好汤来给你喝。” 采扬,挥了挥手,“没事儿,我通宵开会的时候,多了去了。” “昨晚没睡好,何苦这么早起来,你可以多睡一会儿的;左右,今天也不着急出去。”我,忍不住开口怪他,不知爱惜身体。 采扬,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想啊只是,睡不着了,想睡都睡不了。只能,起来了。” “那,不是成了失眠?”我,脱口问道;心情,犹为烦乱。 我自己,深有体会:失眠,是多么顽固,又让人心生绝望的病症。长时间的失眠,不仅会拖垮身体,也能将一个人的精神意志,全都拖入无底的深渊。更有甚者,由于长期失眠,而生出“抑郁症”来;导致轻生的念头。 这种例子,比比皆是;尤其在那些青年精英身上,更是。 我,才要张嘴,嘱咐采扬几句;外面,有保镖双手捧着一个绑着蝴蝶结缎带的盒子进来了。 我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保镖,将盒子捧到采扬面前,说道:“杜先生,苑先生命人将礼服送过来了。” 采扬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放在这儿吧。” 保镖闻听,放下了盒子,退了出去。 我记得,晏晏的订婚礼服,前天已经送到了;怎么,又来了一件呢?难不成,是结婚时穿的婚纱吗?情不自禁地心生羡慕:女人结婚,果真是一生当中最重要的大事;前前后后,只是礼服就要准备多少件呢;只为了在万众瞩目的那一天,成为让人人艳羡的公主! 怪不得,女孩子无论长到多大,都是极爱童话的。 “晏晏,这一回又是什么款式的啊?”我,笑眯眯地问着,这个即将从公主变成王后的得意女子。 晏晏,一脸的愕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采扬:“我,不记得自己还定了别的礼服啊?!” 采扬,这时故作神秘地一笑:“这个,不是你的是,我给姐姐找人定制的礼服。” “我的?”我,大感意外,吃惊不已:“你,也有为我去特意定制礼服吗?不用那么费事吧?!我,柜子里好多衣服都没有穿过呢!再说,我也不想引人注目。” “姐,我就是要你光芒万丈,无人能及。”杜采扬,口气笃定,分外张扬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人间迷相(四) 世界上形形色色的骗子,比起自骗的人来,实在算不上一回事。 采扬的一句话,讲得惊心动魄,振聋发聩。但我心知,这与他一向将我低调隐藏的行事作风,很不相符。明天,是大伯的寿辰,亦是他和晏晏的订婚喜宴;没来由的要我那么引人注目,所谓何故? 我,直眉愣眼地望着他:满脑子的上窜下跳的问号,根本没有心思用在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上。 晏晏,表现得要比我有兴趣多了。一心巴火地想去拆盒子的包装,看看里面所说的特别定制,究竟是何模样。又顾忌,我这个所有者还未发话,强忍着好奇心。 一对水目,满含着期待地望着我:活像一个小女生,刚刚得到了一件生日礼物,偏偏大人还不让拆开一样的火烧火燎地干着急;叫我无端的,不忍心败了她的兴致。 “姐,你打开去试穿看看嘛?采扬,费了那么大的心,肯定特别好看,让我,先睹为快吧。”晏晏,眼中似乎点亮了无数盏明灯,闪耀着悦目的光彩,不时地撺掇着我。 采扬,悠然自得地吃着粥,嘴角噙笑,也开了口:“对呀,去穿上试一试,看看喜不喜欢。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也好及时叫了人拿去改。” 喜欢,是一定喜欢的。弟弟,特意让人为我准备的礼服,怎么会不喜欢呢。 只是,看着他们一双一对,用满是鼓励和期望的眼神巴望着我的行动;我,不得不举手投降。 采扬的一番美意呢,不能辜负。准弟媳,又那么兴致高昂,怎样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再则,我本人,不是也一直在祈盼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件缀星着梦的七彩霞衣吗?暗暗,期许了那么久,设想了那么久;梦想成真之时,怎能望而怯步了呢。 “好啊我去试试看”我,面带红晕地应了下来。实在是,不太习惯成人别人眼中的焦点呢。 起身,抱起礼盒,心如小鹿乱撞一般,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后,采扬又叫住了我:“姐!” 我,转回头,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采扬,一笑:“不用去楼上了,就在我的书房里换好了。那里,有昨天才送来,我为你定制的鞋子,你还没来得及看呢正好,配着礼服一块儿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晏晏听了,乐得直拍巴掌:“嗯这样才好!一整套的搭配起来穿,效果才算完美。” “好。”我,点头应道。 面对他们的盛情好意,完全拒绝不得。只好,信步走进了一楼,采扬的书房。 拉冬,在后面跟着我,摇着尾巴又要溜进来;被我,再一次的拒之门外。 说起采扬的书房,平时我是不来的。 家里,除了一个固定的保镖按时进去打扫一次之外;连在杜家做事多年的帮佣阿姨,也是不能进入的。 采扬对我,固然没有下过明确的“禁令”。但我深知,他的脾气。他没有主动说我可以进,我也就不会轻易触碰他的“雷区”。所谓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动;”这些基本的自知之明,做人之道;我尚且懂得。 走进两面墙,竖立着书柜的房间:空间,大约得有五十多平米,满满登登堆着各色的书籍,犹如汗牛充栋,目不暇接。从书案,茶几到椅凳,一水的紫檀红木。弟弟的审美,和他朝气蓬勃的年纪相比,总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红木靠椅上,端正摆放着一个方盒子——不用猜,是他口中所说的“定制鞋子”了。 我,走上前,小心地打开了鞋盒:内里,静静地躺着一双表面上镶满了粉色水晶石的高跟鞋。乍一看,晶莹闪烁,光彩灼灼,完全就是灰姑娘脚下的那双水晶鞋,从童话里一不小心,掉到了我的手中。典雅,精致之中,透着不落俗套的低调,奢华。 很贴心的设计是:鞋跟不高,目测也就四到五厘米左右。看得出来,是特别定制的;弟弟知道,我极少穿高跟鞋,冷不丁的穿上一回,如果跟太高,肯定会脚痛的。 我,虽然对奢侈品不太有研究,也不懂得品评。但,单看这鞋身上颗颗水晶切割的精细程度,色泽的纯正光润;也能猜得出,价格定是不菲。 采扬,为了这双梦幻色彩浓郁的水晶鞋,的确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欣赏过鞋子,信手打开了礼盒——一件淡紫色,如云如雾,如霞如岚的,恍如只能出现在梦境里的华衣;便这样,出其不意地铺展在了眼前。 手掌,轻轻抚过衣袂:衣料柔滑,轻软,轻飘飘地,轻如蝉翼。些微的凉意,透过指尖,直渗入肌体的每一个细胞,沁入身心。贴身穿来,想必触感也如云纱一般。 材质,应是真丝无二。其中,还搭配了雪纺和尼龙等成份。否则,不会有这么雍容华贵,富丽堂皇的视觉效果。裙身的腰部和下摆,闪闪发光,熠熠生辉:细看之下,竟是在淡紫色的雪纺料子上缝制下一粒粒小小的水晶。如在华裳之上,横空点缀了一道星河,如梦如幻地迷乱了人的眼,人的心。 真是一条,华丽之极,精美之极的裙子啊!我,在心里,大声赞叹。 几乎,称得上是诚惶诚恐,乍惊乍喜地,换上了这件豪华礼服——裙身,长至脚踝;踩上那双水晶鞋,高度正好。收腰,下摆外放的设计,将我偏纤弱的身材,也显出几分高挑,挺拔来。小v字型的领口,香肩半露,曳曳生姿。没有过于繁复的花样,简单而又大方款式,内敛到润物无声地散发着的性感。 整体的剪裁,简洁流畅;不张扬,却处处透着设计师的巧妙心机。雪纺印花的镂空衣袖,若隐若现一截白皙藕臂;似雾里看花,更突现了神秘和优雅。 书房里面,立着一面穿衣镜。我,穿上这套华丽的礼服,站在镜前,揽镜自顾:自己,都险些认不出自己。 镜中人,渺如尘梦,月破花影;哪里是那个貌不惊人,平素战战兢兢的杜若啊?!那分明是另一个人,好一个紫府宴罢,瑶池归来的翩翩仙子啊。 我,如坠入了一场绮丽的梦中:此身非是彼身。在这个国度里,我,是一位美丽的,高贵的公主;受尽世间的宠爱,上天的眷顾;天之骄女般的存在。 但凡是,钟声未敲响之前,我都可以尽情地沉湎下去。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我,最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书房的。 只觉得,一步一步,踏得很不真实。仿佛,我是一个天外的来客;从积满了灰尘的旧时书稿之中走来;带着一个尘封已久的古老约定。 可想而知:当我,惊惊扰扰,怯怯生生地迈出书房,出现在客厅的那一刻:空气,似乎都凝涩住了时间,也停止了 偌大的空间里,安静得出奇——怕是,连落下一根针,窗外飘下一片树叶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我听不到在场的人,呼吸的声音。 我,绞紧了自己的手指,低垂着头,懵了半天,也没听到丝毫反馈的声响。暗想:会不会是我自视太高,这样惊鸿一瞥的出场方式,把他们惊呆了?! 又担心,自己此时的想法,有点无聊的直冒傻气。我,做好了心理建设,忙抬起了头——赫然发现:采扬和晏晏,还有阿姨他们,全部大眼瞪小眼地呆看着我,嘴巴都要闭不上了,像是一座座僵硬的蜡像。 就连,总是一脸乖顺样子的拉冬,也直起了耳朵,立起了身子;瞪圆了眼珠,傻子似的,像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那样,假痴假呆地盯着我瞧。 “你们看怎样?”我,被这样几个发了傻的人环伺着,有点手足无措。他们的表情,就像是武侠小说里,让高手隔空点穴了似的,弄得我莫名其妙。 一语,惊醒梦中人。 晏晏,首先清醒了过来,直接蹦到我身边,抱住我,就兴奋地大叫:“姐姐,你太漂亮啦!简直就像是中世纪,从神话传说中走下来的女神,太震撼了!” “你也太夸张了吧?!哪有,那么好”我内心,开心不已;嘴上,又不敢接受这样的夸赞。说实话,我对自己的样貌,还算有个清醒的认识的。他们会这样认为,多一半的功劳,在这件确实太美的礼服上。 拉冬,这个时候灵敏的反应力又占据了头脑的高地——忽地,一下子窜过来,冲着晏晏“汪汪”吠叫了几声,警告她离我的距离远一点儿。 晏晏的心情,实在太好;也没跟拉冬计较,反而冲着小狗,龇着牙,示威似的笑了笑。 “真的!真的!若小姐。这么好看的裙子,我还是头一回见呢您穿上它,就像仙女儿似的”阿姨,站在一边,咂巴着嘴,连连点头叫好。 采扬,始终含笑不语地看着我:目光之中的欣然快慰之意,不用说,我也看了个明明白白。他命人精心打造的一身行头,看见穿上的人,有如此惊艳的画面,自然是得意的吧。 “扬扬,你看”我,又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采扬面前;用眼光征询他的意见。 “我的姐姐,果然是非比寻常!”他,从容地笑着,满脸自信,张狂。 我,忍不住一乐。心道:这话,还真是符合他,杜家主事之人,杜采扬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气质。 眼尾的余光,不经意地一扫——看到,晏晏的脸色,微微发生了改变。 这才意识到:对哦,采扬为我量身定制的这套礼服和鞋子,会不会在明天的宴会上,有喧宾夺主之嫌? 很显然,晏晏已经想到了。她好像,从这其中,察觉到了什么不太平常的东西。 而且,是我早该明了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尸宴(一) 农历二十六日。 虎日,煞南。 喜神东南,贵神正西。生门正北。 诸事皆宜。 一大清早,家里面就忙乎开了。 今天是正日子,不用说,采扬和晏晏清晨起身,开始各项准备事宜。晏晏,起床头一步,赶紧坐在化妆台前,梳妆打扮;晚宴之前,她还得去杜家老宅一趟,一一拜见长辈;更有许多繁琐又不可缺少的过场要走。当然了,全程也会有准新人之一的,她的未婚夫陪同。 我,基本上没什么要做的。只需要,按时的穿戴得体,正式地出现在现场,就可以。 碍于全家上下忙得四脚朝天的,我不太好意思独自偷闲;也只得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帮着弟媳妇整理她在不同的地方,要换的不同款式的衣裳。 晏晏,显得既紧张又兴奋;还有那么点儿小女子的激动和忐忑。对于这种情绪,作为旁观者,我也能体会得到,并深为理解。毕竟,过了今晚,她将正式成为杜家中的一员,是杜家光明正大认可的“女主人”。从一个拥有自由之身的年轻任性的女孩子,摇身一变成为他人的妻子;名字的前面,冠上了夫家的姓氏。这样的角色转换,有多少亢奋和喜悦在其中;也必定夹杂了多少的惶惶不定。 这一天,对于她,是意义重大的。 冷眼看着她,非常认真地坐在镜前化妆——眼飞流光,面泛春花,唇点丹砂;不知怎样地情结,内心不仅为她,也为采扬,感到静静的欢喜。 但求花月好,天佑有情人。 从今后:满堂唯有烛花红,歌且从容,杯且从容。 早饭,匆匆用罢;采扬,便携了晏晏,离开了家。四五辆豪车护驾,浩浩荡荡地向杜家老宅进发。 我,留在家中得闲半日;傍晚,再出发也不迟。 采扬,临出门;仍是口口声声地放心不下;又调动了较平时多出一倍多的保镖人员,守住别墅。而且向我提议,想要把诚贞叫来陪我,晚上一道去酒店的晚宴。 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关于诚贞的一切,还有我们以后的相处方式;我都暂时性的想要退避三舍。弟弟见我坚持,也没有再说下去;只说,他会下午找别人来接我。 我,无可无不可地嘴上搪塞着他,好说歹说地,把他们二个送出了家门。 目前,我被他保护得密不透风;天晓得,哪里还要添个什么人来贴身盯着我的行踪。“国宝”大熊猫的待遇,都没有我这么好,不是吗?再说了,我也不愁没有伴儿。我身边,可是有一个货真价实的“护花使者”——拉冬呢。 想到身边,这个小毛球伙伴;不禁会心一笑,充满爱意地使劲揉了揉,小狗日渐长得壮实的身体。 拉冬,也满是依恋地,用头蹭着我的掌心,不时地撒娇。 看见它,整颗心,要被萌化了一样:好似在心田里,开出了一望无尽的太阳花海,暖洋洋,乐陶陶的。 今晨起来的确实有点早,又无事瞎忙了一上午。吃过简单地午饭之后,带着拉冬回房来个小睡。 这场午睡,睡得其实很沉。但,总觉得睡得不怎么踏实。脑子里,浑浑浆浆的,好像有无数帧交错的黑白画片,乱糟糟地打散成零碎的片段,在眼前飞来飞去。而自己,又看不真切。也心知,这是在睡觉,是在做梦,或者说是在臆想;没有具体的影像,自己一个人,空落落的,干着急,干生气,也毫无办法。 朦朦胧胧的,耳朵里钻进窗外楼下,车辆喇叭的声音迷糊的神智,有一个角落,光亮一闪:有人来了。 采扬,他们要在杜家老宅应付的大事小情可不少,绝不会这个时候半路折回来;晚上,肯定是直接去酒店的。剩下的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大哥回家了。 我,心中一喜:稍做挣扎,便从浅梦中挣脱而出。 睁开眼睛,拉冬依然卧在它的窝里,打盹呢。看见我醒了,也立马动了身子,跑了过来。 我,随便理了理衣服,也顾不得拾掇拾掇头发,迫不及待地跑出了房间。 一口气,跑下了一楼——正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已然端坐着一人。他,刚刚抿了一口清茶,唇叶沾水,齿间流香;一举一动,超然物外。 不是大哥,杜衡;竟是许久未见的,杜青宇,杜医生。 我,心上为之一怔:他,怎么在这儿? 杜青宇,闻得楼梯上飞奔而下的脚步声;自然地抬起头来,便看到我愕然不明的邋遢模样他,回以淡如清风的一笑,慢慢站了起来。 他,今天穿了一套银灰色的欧式风格的西装礼服。淡紫色的衬衫,纯银镶着水钻的袖扣;颈上系着浅灰色的领结,脚下一双黑色高定款的皮鞋。左手腕上,戴着一款男式经典款大气的机械腕表;十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更突显出整个人,由上到下,由里而外,列松如翠,郎艳独绝。 海雨洗烟埃,月从空碧来 宵分凭栏望,应合见蓬莱。 我,心里暗暗称赞——不管换成谁的视角来看,杜青宇风雅的气质,足够迷人的。 即便如此,我打心眼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和他相比,我更加希望,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大哥。 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难道,大哥也能够做到不理不睬,置若罔闻吗? “我猜,你这么不管不顾地跑下来,想见的人,不会是我吧?!”杜青宇,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打趣似地笑道:“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他,十分坦诚地微笑着,眼光落在我的脚上。 我,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可能太着急了,连双鞋子都没穿;光着脚丫子,就这么一点形象也不讲究的,站在了他面前;好不失礼。 “杜医生不好意思啊没想到是你,我就这么跑下来了”我,满面红云,恨不得有台时光机;按下暂停键,整理好仪态,再来个重新出场的形式,好让我在他面前别这么丢脸。 这时,拉冬从后面呜呜地,闷声叫着跟了过来:我一瞧:立时,被逗笑了。 原来,它嘴里叼着一只拖鞋,眼巴巴地瞅着我,像个忠实的小奴仆在为我服务,正等着我的夸奖呢。 我,俯下身去,摸摸它的头,心内一片柔软。 “拉冬,好乖!”我,穿上一只拖鞋,把另一只脚冲着它晃了晃,“还有一只呢,去拿来” 拉冬,专心随着我晃动的脚,眼珠转了一圈;回过身儿,向楼上跑去了。 真是个能干的小帮手啊。 郑青宇,在一边看着我们一人一狗的互动,笑得像是在看喜剧电影一样。 “嗯,是只听话的小狗,跟在你身边不错。难怪,这次见你,和以往不同了呢。”他,抱有支持的态度,点头说道。 我的窘迫之境,稍有缓解,“郑医生,你坐你,怎么来了啊?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郑青宇,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你见我,还用得着做心理准备吗?我们,不是最坦诚相待的嘛?难道说,是我误解了我们的关系?” 做心理医生的,个个伶牙俐齿;他说得对,我几乎没有什么事情隐瞒过他,也隐瞒不了。无可置辩之下,我选择含笑默认。 拉冬,从楼下神气活现地下来了,给我送来了另一只拖鞋。得意的小样,像是战场上得胜的将军。我,拿过鞋子,表示感谢和夸奖地拍拍它的头,摸摸它的背;小家伙,一脸傲娇状地,歪在了我的脚边。 郑青宇,笑意融融,“我接到了杜先生的‘请柬’,请我参加他的订婚喜宴,也是杜老先生的寿辰。他,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如果我有时间,要我陪你同行,他也放心。” 这么一说,竟如我所想,是采扬刻意的安排了。外面的形势,真的已经糟糕到,单单派遣保镖来护着我,也不足以令他安心的程度了吗? 我,听完,面上一乐:“扬扬,也太小心了些他,已经派了这么多人,还要麻烦你走一趟,未免小题大做了。” 郑青宇,闻听此话,俊眉一敛,颇有些正经地说道:“上次的事情,还没查出原因。外面是流言满天飞,那些半死不活的人,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小心无大错,是对的。反正,我也要来你这里的,不看到你,我也不放心。” “嗯?”我,登时一愣,有点糊涂,他的话中之意。 他,必是要走这一遭的;这讲的是个怎样的意思?指的是单纯地来看看我的安危呢?还是另有原因?他说,那些攻击过我的“行尸”,病情并没有好转,也没查出病因;那是不是说,他们,尚有可能对其他人存在威胁呢? “那郑医生,我们是不是还很危险?还有可能遇到那样的人呢?”我,提心吊胆地问道:“也不知要多久,这事儿才会雨过天晴。” 郑青宇,唇角一扬,不以为扰:“这,谁也说不准。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了,迟早是能解决的。你呢,也不用多想,杜先生把你保护得很严,应该是不会再出上次那样的事了。” 我,发自肺腑地轻声叹道:“但愿吧,早点结束。我,不想总被关在这里。” 郑青宇,对着我,笑得很灿烂;还带着几分狡黠,“放心吧,我不会看着你总被关着的!你想出去,和我说一声,我带你出去走走。你兄弟,对我还是信任的。” “好啊!”我一听这话,喜上眉梢,立刻追加了一句:“这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要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微微一笑,音色醇厚,有股子醉人的魅力:“不过,你现在应该去换衣服了。我们,要准备准备,出发了。” “这是,几点钟了?”我,问。 郑青宇,抬手看了看表,回道:“已经三点了。” 我,吐了吐舌头,有些理亏。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午觉,睡去两个多小时。 “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化妆,换衣服,够吗?”他,勾唇笑问;口气,像极了军训时好不容易对女生,网开一面的教官。 “够了麻烦,稍等啊!我,很快就好。” 要知道,我从来都不是那种,出一次门动辄要描上两三个小时皮相的女人;也没有那种技艺,化个妆跟换张脸似的,连亲妈也认不出的精工细作;一个钟头,对于我,绰绰有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尸宴(二) 第四十五章尸宴(二) 我的态度,一向的明确,端正:今天晚宴上的三位主角,是大伯,是采扬;女主角,理所当然的是晏晏;绝不是我。那么,我也不用怎样费劲巴力地,描绘一张精致的妆容去闪亮登场。一是不会;二是没必要。 作为一个心怀善意的出席嘉宾,作为一个合格的陪衬;千万不要忘了自己的本份,抢了本属于女主人的“风头”。这是为人的规矩,也是个人的素养。 因而,我化妆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全都搞定了。 简洁地描画一下眉眼,腮上打了些胭脂,唇上涂上一层珠光粉的唇彩;端庄秀雅之间,显出尊贵与珍视。不争不抢,中规中矩;本本份份地只做自己,更大的空间与人方便;这样,才能体现我对今晚女主角,晏晏的尊重。 我,总是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穿那件太过显眼的礼服。穿了,怕过于招摇,引人注目;别说是一不小心烘云托月,反客为主;就是弄成了双姝争艳,不相上下,也是不好的。不穿呢,又怕采扬见了会生气。他那个人,发起脾气来,也不跟你吵,也不跟你嚷;一声不吭,消极抵抗,杀人于无形的“冷暴力”啊。 这,谁受得了? 两害相较,择其轻。衡量了半日,还是选择穿上了那件礼服。不穿,易伤了人心,亦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再说,我很有信心,以晏晏的丽质天生,闭月羞花;单凭一件华服,是怎样也不能和她平分秋色的。 私心里,总有一个小念头,制止不住地往外钻:作为一个普通女人,总是坚信自己是最美的。没有谁不想找个万众瞩目的场合,显摆显摆自己的美貌。哪怕,未必如己所想的,美的国色天香。 如切如磋,将自己装扮了一番后;整体看起来,倒比平日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态浓意远,典雅出尘;含词未语,吐气如兰。似我,又非是我。 可惜,镜中人非眼中人,身边人非心上人。 我,款步走下楼梯时,已经沉浸在手机中钻研学问的大好青年杜青宇,把深埋下的头抬起来的一霎那,仍是惊艳了一下下! 他,呆看着我,足有半分钟,才缓过了神儿。继而,幽然下了一句评语:“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我,知道这首诗,出自唐代大诗人杜牧的名句。他借用这一句来夸我,实在是谬赞了。况且,我已非豆蔻年华;说句实话,怕有装嫩的嫌疑呢。 但是,听弦歌而知雅意;听了别人赞美的话,不管失真于否,总是快乐的。 “谢谢。”我,礼节性地回应了他的溢美之词。 郑青宇,起身,踱到我跟前;再一次,用流淌着欣赏的眼光,将我从头到脚仔细端视了一遍。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怎么了?郑医生。”我,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心中疑惑,问道。 郑青宇,面上浮起一层玄虚的笑意:“嗯,哪里都很完美,只有这条珍珠项链,实在不搭。” 其实,采扬送过我的首饰有很多,其中不乏很名贵的钻石,珠宝一类的。但我,嫌它们太过张扬,乍眼;价格又极昂贵,就没有选择。只把,这条珍珠链子拿来搭配了。 “会吗?我,觉得还不错啊。”我,摸了摸颈上颗颗圆润饱满,色泽透亮的珍珠;很不理解他的审美视角。 郑青宇,也不多话;手,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不大的红色锦缎盒子出来,打开盒子,托在手掌里——里面放着一条亮晶晶,水莹莹的,花瓣形状的七彩水晶锁骨链。造型,可爱小巧;水晶,粒粒精美,光彩夺目。 这是? “把这个戴上,更衬你。”郑青宇,说得相当理直气壮。 “这不用了吧?如果你觉得珍珠确实不好,我还有别的链子可以配的这个,你留着送女朋友吧。” 我,被他突然拿出一条水晶珠链的举动,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我是他的病人,这种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关系,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总归是不适宜的。除了推拒,我几乎想不到别的应对方式。 没想到,杜青宇倒是坦率直白得让人,始料未及。他早看透了我,也不拐弯抹角:“这本来,就是买来送你的。你不要,我拿给谁去?不会是,你嫌弃这些水晶,显得太廉价了,配不起你这身礼服吧?!” “不是不是”我,急忙申辩。他,这样说了,叫我怎样推辞呢?只是,联想到上一句,我说了让他送给女朋友的话;忽然,没由来的,心脏怦怦跳得厉害。 “那,好吧我收下了。谢谢,你的礼物。” “这就对了嘛”郑青宇,露出满意的微笑,“来,我帮你戴上。” 他,笑意浅浅,犹如明月松间,霞映荷塘,充满了诗情画意。 我,机械地转过身子,任他站在我的身后,俊逸的身姿,将我环在他的包围之中。好似,他亲手开辟了一方天地,纵容我在那里遨游,畅想。 此时此刻,我想我是有点找不到北了。 他的动作细腻,轻缓,翼翼小心地摘下原来的那条珍珠项链;再把透着玲珑机巧的水晶锁骨链,绕了上去。灵活的手指,间或触碰到皮肤的肌里,像是落下了一点一点的火星儿,灼烫了心房。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我,心猿意马,神不守舍。 我在心里,暗自期待,应该发生一些什么又在不自觉的,害怕会发生一些什么。总之,我的心情,是莫名地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如果这是一部爱情小说,这会儿男主角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亲吻他喜爱的女生。不过,我的剧情设置,不是言情小说;而我,也不是他所钟情的那个女生他,理所必然地没有吻我;又怎么会,喜欢我呢? 对自己的病人动情,是医生的一大禁忌;特别是心理医生。杜青宇,曾有一次,对我说起过。 我只能感到万幸,好在这不是一部恐怖文学。 他的鼻息,他的呼吸,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扑在我的脸侧,脖颈之上;引起皮肤表面的汗毛,也随之颤抖着心跳,在加速;满噙甘甜之味与暧昧不明的互动,继续是折磨,结束亦是折磨。 这个距离,我只要稍微偏一下头,就可以亲吻到他的唇。设想一下那种触感,定是了弹性,滑润;性一一一一感又沉迷;醉人得流连忘返吧。 我,是在喜欢杜医生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总算在我,完全失去理智之前,郑青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转过我的身体,颇为志得意满地看着他搭配好的这件艺术品,展露出称意的神色。 “完美!”他,拍了拍手掌,绽放迷人的笑容:“尊敬的杜若小姐,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他,主动挎起了胳膊,视线提示性地落在我的脸上;我不会那么矫情,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臂,挽住了他。 方才,那一瞬间的意乱情迷;到了这会儿,平静了许多。我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在渴求一段恋爱;渴望和一个男人真正的灵与肉之间的,相互吸引。 可是,这个男人,会是郑青宇吗?我,还不敢下这个断定。 我,是心里有数:郑青宇,本身是一个多么招“桃花”的风流体质。人长得帅,有学识,又有本事;不用他去撩别人,也自有大把的女人主动来撩他。我在其中,算不得出色的那一个。 要说,我最大的优势,应该是出身杜家,这座让人人仰望的“豪门”之家。 就算,是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弃子”,毕竟也是纯金打造的身份标签。我再微不足道,那也是现在杜家主事人的亲姐姐。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句不好听,我就是陪着“升天”的那一类,他人眼中的“幸运儿”。 然而,这个身份带给我的先天优势的反面,便是:在“杜家小姐”这个称呼的光环笼罩下,你永远看不清事物的孰真孰假,谁好谁坏。任何一个人,接近你,讨好你;好像,都只是冲着你的姓氏和出身,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暗自告诫自己:不要为了一条水晶链子,而把这一切也许仅代表友谊和礼貌的行为,误解成了爱情。 爱情,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爱情,如果变得这么随意,这么简单了;那么,我还要怎么去相信它的美好,它的来之不易呢。 我们,乘坐的是采扬,特意调来的一辆最新款,全防护系统加持的防弹车。国产,自主知识产权,先进技术打造。开车的司机,亦是经验老道的。 采扬,放弃了自动驾驶,是觉得有司机在前面坐着,可以缓解我紧张的神经。 在车的前面和后面,分别跟着一辆越野重型的suv;里面荷枪实弹地坐着三四个保镖,以便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不测。 我和郑青宇,坐在宽敞的后座。车子空间很大,空气流通也很好。明明睡了午觉,可车子一动起来,我还是有点昏昏欲睡。 郑青宇,搭了一条薄毯在我的身上;连连嘱咐我可以眯上一会儿,但别真的睡着了;否则,下车时冷风一吹,很容易着凉。 他这一说,我也不好再睡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闲话,聊着上次出事之后,各自的遭遇。 街上,人非常少;以往交通堵塞的情况,迎刃而解。两边林立的商铺,就是有开门的,也是冷冷清清,生意惨淡。自从电子商务流行以来,实体经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也不是一日半日的事儿了。除了体验式的服务之外,人们大抵已经依赖足不出户的“网购”了。 如今,又出了“行尸”伤人的事件;人们,守在家中,不出门;也是有道理的。 从郊区别墅,一路行驶;开了约有四十分钟的车程,终于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诺亚方舟大酒店。 “诺言方舟大酒店”,是市里最早成立的一家用于高规格接待的星级酒店,据今已有近半个世纪的历史。 它,坐落于城市三环路的正中心,是经济,文化商贸最集中的地区。各种样式的办公楼鳞次栉比,各种特色的c bd,眼花缭乱;紧挨着它的,又是全国闻名的金融一条街。在这条街上,国内及世界各大银行的驻办机构,都设在此处。因而,经常光顾酒店的客人,也以商人,高管居多。 走到今天,已被评级为五星级;亦是本市最为豪华,设施最为齐全,服务最为优质,知度名最高的酒店。 大伯,将宴会摆在这里;一点儿也不在意料之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尸宴(三) 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从车窗里面遥望过去:酒店正门的大屏幕电子显示牌上,已经打出了:“欢迎莅临杜知易先生,寿域宏开,千秋之敬礼宴”的字样。 酒店的四周,拉起了暂时性的围栏,动用了约有百十来号人的安保人员;一个个全副武装,神色肃穆地在一张一张地核对出入人员的证件。 怪道,郑青宇说外面的情况很严峻。看上去,“行尸伤人”一事,的确闹得人人自危。公共场所,都加强了安全保卫工作。特别是在今天,来这里参加宴会的人,非富则贵,拿出这般如临大敌的阵仗,倒也不为过。 车子,缓缓驶进了地下停车场。地面上,罕有的喧嚣,紧张的氛围;渐渐隔绝到了车窗之外。 我,理解不了,大伯他们是怎样的想法。外面的形势,既然已经风声鹤唳到了这样的情状;为何还偏要搞这么一个声势浩大的祝寿宴,订婚仪式呢?! 真是想要开心,融洽;不若,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围坐在桌旁,吃着火锅,喝着老白干;发自真心实意地祝福。不比这看似满目繁华,实则内里空虚,无聊的酒宴要好多了?!他们,宁可要面子上的好看,别人嘴上的称羡;也不愿坦然接受内心的富足。 幸福之为物,一向是在身内求的;何必一味地寄于物外? 我,猜得到,你又要说我,不通人情世故,不懂立身处世之道。人生在世,就得交际,就得迎合大多数;虽然,很多时候,大多数人也不过是在随帮唱影。但不可否认,你若背离了多数人的意志,很难立足;尤其是,生意人。 我,又怎能不懂?我只是,希望我们多多回归本真,少些无谓的灯红酒绿,酒肉之交。 我们,只来一次,只活一世,不是吗?只有一次为人的机会,何不趁此机会,多去品味为生而为人的真谛,和上天的本意呢? 是我太清醒,还是你醉得太厉害?! 郑青宇,自是无从猜测我复杂的心绪波动。见我两眼放空地望着窗外,一声不吭,只当是我乏了。 他,笑了笑,在我身旁说道:“不用烦闷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马上?不知是在哪匹马上啊我,回以一笑,也没说话。 车子停下之后,郑青宇先下来为我拉开了车门,很有绅士风度地,让我挽着他的手臂,直接步入了电梯。 地下停车场到电梯间,不足五十米的距离,竟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都布置着统一着装的安保人员。可见,酒店的对于这次活动的重视程度,保全工作亦是做得相当到位。 电梯,在十五层的宴会大厅,停住了。 从跨出电梯厢的第一步,宽约一米,长约四五十米的红毯,一路直铺到宴会大厅的门口。 大厅的门前,多加了一道安检通道;有数名安保逐一核对受邀客人的请柬,和对所有进入人员手腕处的身份识别条形码进行扫描,确认身份;以保证,不会混进来闲杂人等。 郑青宇,将请柬交给了负责安保的人员验证,又配合地刷了自己的身份识别码。 然后,对着他们,指了指我,很客气又简练地说道:“这位是杜家的人,今晚的主家人之一。” 面无表情的保镖们,簇拥着我;这等堪称“众星捧月”式的阵势,容不得那些安保不信;但,他们也有职责在身,不敢轻易放行。只要求,扫描我的识别码。 我,当然不会拒绝。伸出手去,配合着对方的仪器。 那人,在读取我身份信息时,脸上流露出微妙的,难已置信的表情;还是很清楚地落入了我的眼底。 我想:大概,我真的是太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缘故吧。很少有人知道,杜家还有一个小姐,是我。 通过了那道“安检门”,正式走进了宴会厅——跃入眼帘的,果然是一派喜气洋洋,富丽堂皇的景象! 大厅里,华灯溢彩,笑语喧哗。往来谈笑的嘉宾,个个盛装打扮,衣香鬓影;真真可称是,绝好的一个:鲜花着锦,热火烹油,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名利场。 仿佛,只在眨眼间,我便堕入了书中,十七世纪的欧洲,古老的宫廷宴会;置身其中,看得目眩神迷。 因为来宾云集,宴会采用了自助的形式。大厅中央,是一座圆型的舞台,上面立着一个硕大的红色锦牌,缀着黄绸。上书一个篆体饱满的“寿”字。两边的礼台上,摆放着一座座选型各异的寿星像,寿桃等金饰。想来,是一些“识趣”的晚辈,特意孝敬的。 前方,放着一张金丝楠木的皇宫椅,搭着红色的锦缎;那是特别为今晚的寿星准备的。 舞台的两侧,挨着墙壁,是一排排的展示柜,上面放着各式各各样的食物。有中式的,有西式的,海鲜,甜点,冷荤素点,是应有尽有。每个展示柜的后面,都有现场烹制食物,展示手艺的大厨。 男女侍者,身穿白色三件套,手拖着酒盘,不时地往来穿梭,彬彬有礼地微笑着,服务。 休息区内,有沙发,有靠椅,亦有茶几和餐台;供人们促膝畅谈,把酒言欢。 更多的人,选择站着,随着欢快的乐曲,扭动着腰肢;一边大声谈笑,一边释放着自己的热情。 在这一片花天酒地,梦死醉生的热闹喧嚷之中,我挽着郑青宇的胳膊,像是一个误不小心走进了奇幻世界的女孩爱丽斯;有点小激动不假,更多的却是心底的惴惴不安。 郑青宇,看出了我的惊忙;轻轻,用手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宽慰。 不时有人,走过身边和郑青宇打着招呼。他也算是本市的“名人”了,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每当这些人和他打过招呼,目光自然而然地扫过我时,他们眼中流出的羡煞不已,啧啧赞叹的神情,令我感到局促。 我看不清,也不懂;那是来自于善意,还是恶意。 倒是,郑青宇,一副处之坦然,喜之于色的表情。他,小声地俯在我耳边,说道:“瞧瞧,我早说了吧,你是完美的。你,把他们都迷住了呢一个个的,目定魂摄,不能遽话。” 我的脸,唰地一红;直觉体温骤升了好几度。 “郑医生,你别笑话我我,哪有” 郑青宇,低沉地笑出了声,满面的含而不露的欢悦。他大概心里也明白,我出席这种场合,本就诚惶诚恐;再打趣下去,非得缩手缩脚,六神不定不可。 我,接过他递来的一杯柳橙汁,润了润喉咙;同时也稍作缓解了,从进来之后,由心头漫至全身的干渴。 远眺之下,正好瞥见了休息区的一张圆桌旁,大伯,二伯和四叔他们正被一帮人围着,高声阔论。采扬,亦立在伯父的身侧,笑容可掬地陪伴左右。 不用想,我也知道,自己得走过去问安。有郑医生从旁陪着,倒是少了心中的些许惶恐。 采扬,离得不远,也看到了我;对别人笑说了两句话,便迎了上来。 他,冲着郑青宇点了点头,笑道:“麻烦你了,郑医生。叫你还多跑一趟,接我姐过来。” “哪里话。我有幸,作为杜若的‘护花使者’,高兴还来不及呢!”郑青宇,半开玩笑的回道。 采扬,也随着他的话,笑得开怀。上前一步,拉住了我的手,眼睛,却看着郑青宇说:“走吧,咱们去给老爷子,问声好。” “好!你,先请。” 郑青宇,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采扬,拉着我,也不推让地走在了前面。他,紧随其后。 这会儿子,我心中竟升起了一种,想要效仿刘玄德,跃马过檀溪的冲动! 满眼,笑得浮夸,做作的面相;满耳,塞得满满登登的嘈杂。我的眼睛,被堵住了;我的心,也好似被堵住了。堵得我胸口闭塞,喘不上气来,只想逃走。 不过,以眼下的情况来看;我非但没有一匹“的卢”马,连最可靠的“拉冬”,也被留在了家里。根本,无处可逃。 前方,又是老老小小,一家子的骨肉至亲;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穿过人流,来到桌前;先时围坐在一处谈笑的外人,纷纷散去了。 郑青宇,先给我的几位伯父,叔父们一一问了好;又对大伯说了几句吉祥话儿。那些长辈们,慈眉善目地看着他,说着场面上关怀晚辈的策勉之辞。 待他们的礼数走完了,我才屈身凑上前去;向着大伯,二伯,四叔,渐次施礼,请安。 大伯和二伯,今晚都换上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传统唐装。上等的真丝加织锦缎,手工制作。连袖,盘扣,镶金络银的织纹;既富贵又有文化底蕴。 不同的是,大伯穿的是大红色的松竹常青的花色,二伯则是宝蓝色的流云百福。四叔呢,身着一套藏蓝色的西装,配着玫红色的领结;依旧顽强地贯彻着他与国际化接轨的风格。 有大哥,杜宅闹事的过节在前;我原以为,四叔不会屑于给我什么好脸色。万没想到,他竟是嘴边含着冷嘲,不喜不怒,若无其事地盯着我笑。 眼光中,说不出来的复杂深意,足可以位列世界上少有的几大谜团之一。 我,暗叫不好。 四叔的为人,采扬说过:他越是对你笑,说明心里越是在打着坏主意。尤为可怕的是,他笑得越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你的下场越是凄惨。正如,从来不叫的狗,你防范不了,它什么时候会突然咬你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尸宴(四) 请安之后,我垂首而立,纹丝不动。 大伯,将我从上到下,认认真真地检视了一遍;略带挑剔与不辨情绪的视线,像红外线似的,把我里外照得通透明晰。 我想:大概,他的眼中总是有少许溢美之意的。虽然,他流于表面上的并不多。但,以我对他的熟悉程度,还是能品出几分的。 四叔,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的态度了。 他,始终,笑吟吟地打量着我瞧:眼光里,说不出的正负极相撞所产生的摩擦效应——噼里啪啦,一闪一闪地直冒小星星;明明那么明亮而又灿烂的代表惊喜的跃动,却不知为何让人心惊胆寒。如果不是我此刻,美得晃人的眼球;那只能有一个解释:我,太像一个落入圈套中的美味猎物,惹得肉食动物垂涎三尺。 “嗯小若的这件礼服真是不错;把她整个人衬得优雅大方;倒是咱们杜家的女孩子,应有的风骨。”我,站在大伯面前足有一分多钟了,他才赏鉴完毕,慢悠悠地下了还算满意的评价。 “小若,这个场合有点过于喧闹了,你觉得还好吧?!” 等了半日,总算等到了大伯一句关心的问话;无论只是面上的敷衍,或是发自真心实意的关怀;我都是欢喜的。 轻轻,摇了摇了头,淡淡一笑:“我很好啊大伯,我很久没有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了,很开心。再说,又是您的生日,一定要来的。” 大伯,表示欣慰地颔首,看了看身边坐着的四叔,笑道:“这小若,看起来真的比以前好了不少了。性情,也变得随和,懂礼了。” 四叔,回以一笑;眼睛,乜斜着看我,应承着他的大哥:“大哥啊,小若哪止变了不少呢;简直是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我看,她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懂事了。” 他在“懂事”二字的上面,重点加重了语气;斜视着我的眼神,有种老鹰一般精准,狠厉的感觉;让我,没法不疑心,他的这一句话,是另有所指。 采扬,面带不卑不亢的微笑,眼角斜扫视着四叔;说话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四叔,您老法眼如炬的。我姐姐,的确不比从前了人嘛,总是要长大的,也会慢慢衰老的,这是自然规律;谁不服也不行。您现在,最要紧的是懂得安享尊荣;我们年轻人,才有机会学着像你们当年那样,施展拳脚。” 四叔,听了这么一段明嘲暗讽的话,不悦之色悄然浮上了面皮一闪而过之后,重新展露了千年不变的仿佛高级定制一样,经典的皮笑肉不笑。 “采扬,这是嫌我们老了不过,孩子这话说的也不错”他,撇开嘴角,露出几粒洁白尖利的牙齿,泛着阴森冷然的光,像一匹狼。 他,瞅着大伯说道:“大哥,我们现今已经退居二线,只有享受退休生活悠闲的份儿了对于小辈儿的这些人,咱们不必操心了;白瞎了一肚子心血,人家还未必领情呢!” 大伯,无喜也无嗔地一笑,心下清明:“该放手时,需放手;这个道理,我想得比你要透彻多了。” 四叔听言,笑而不语。只是,悠然地拿起了面前的红酒杯;浅酌着杯中红色的酒液。 我,侧过身子,小声地问着采扬:“怎么没看到晏晏呢?她,不是应该在这里嘛?你不会只顾着别人,把人家晾在一边儿不管了吧?!” 采扬,不以为意地一扯嘴角,“她那种‘人来疯’的性格,你还怕她会闷着吗?这会儿,指不定找哪个志同道合的女人,聊八卦去了。” 言毕,一双雪亮的豆眼,敏锐地眺望过,语笑喧阗的人群。 这个时候,郑青宇早被一旁人,拉过去应酬去了。我,又呆站着无趣,也跟随着采扬的目光,在载歌载舞,君子婵娟之中,百无聊赖地张望着。 有晏晏在旁,不管怎么说,我在这个宴会上,算是成了一个显得不那么突兀的存在。 视野之中,一张张嬉笑的面孔,迎接不暇,一闪而过像是阅尽了千红百艳,无数似曾相识的器官组合堆砌成了一副副众生之相;终于,有一个身姿伶俜,袅娜风流的背影,跃入了眼帘! 一身浅粉的抹胸长裙,飘飘若仙;从身后望过去,袒露出半片犹如蝶翼一般,白皙美丽的肩胛。左手腕上,扣着镶满粉蓝相间宝石的白金手镯,默默流淌着璀璨的光辉,宛如随手牵动着一条光华四射的星河。 华丽而又隆重的身着打扮,想当然的,也理应是晏晏,无疑了。 我,才想要出声提醒采扬,自己看到他的未婚妻了——冷不妨,在转瞬之间,女子转过了身体:隔着人山人海,隔着前尘旧往,越过不计其数的笑语喧哗;她,竟然冲着我,扬眉冷笑了起来 怎么,会是她呢?怎么会? 我,睁大了眼睛,惊得目怔口呆! 盯着我看的人,对我不怀好意笑得耐人寻味的这个女子;不是晏晏。 她,穿着那条价值不菲的霓裳羽衣,却是活生生的一张,那个与我有过生死交汇的,在我眼前毙命的那个女子的脸孔! 这一刻,她华丽变身——面色,依旧毫地无生气的惨白;笑容,如同从地狱深处走来的,溢满了诡异,阴沉,并且是恐怖的。 她,又一次找上门了。 每当,她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一定没有什么好事!上一次,是在医院的停车场,后来就发生了“行尸”杀人的事件;这一回,是在我自己家的喜宴上。她,又想做什么呢?今晚的两个主角,不管是哪一个,我都不能允许他们出一点点的意外。 我,骤然感到一阵不可自控的心慌回瞪过去的眼波里,酝酿着暴风骤雨。 不理她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护住我生命中最至关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挡在了采扬的前面;两只手,缓缓握成了拳头。身体,因为激动,止不住地一阵一阵的战抖 她呢,还是一成不变地向着我,阴冷,阴冷地笑着头发,无风自然轻摆着,两侧的嘴角,翘在同一个精巧的弧度;动作机械,却是要多生动,有多生动;有多瘆人,有多瘆人。 这个“人”,无孔不入,形同鬼魅。我,不过一介凡人,从实力上来讲,彼此悬殊过大。可是,再一次面对她,以往的惊惧之心,倒是减少了很多。 “姐,你怎么了?”采扬,拉了拉我的手,声音里夹杂着担心。 我想,我的神色必定看起来是不大好的;才能让采扬,说出如此紧张,忧虑的问话。 我,回头,指着人群中的那个女子,对着采扬,喉间震颤:“扬扬,你看那个女人很奇怪她,怎么会在这儿呢?她,是那个死了的” “噢?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采扬的眼中满含着焦虑与系念,听着我口中胡说些的颠三倒四的话,更是为之色变。 他,半信半疑地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远望过去——双目,一触到女子的背影,随即便是一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稳住心神,又把目光,投射回到我的脸上。 “姐你,感觉还好吧?!” “呃”扬扬,不是先紧张眼下的形势,而是先问我有事没事;这不是太不分主次了吗?这,不是多此一问吗?我,来不及运转自己粗笨的脑筋,傻傻地回道:“扬扬,我很好啊,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采扬的眼神里,能够准确地捕捉到心疼的心绪转化。他,略略思虑了一下,这才勉力地勾起一丝浅笑,说道:“那,你刚刚就是看花了眼,走神儿了。你看看你说的那个人,不就是晏晏吗?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怎么可能呢?明明,就是那个女孩子啊!”我,急得血气上涌,忙和弟弟据理力争。不甘心地再次扭过脑袋,认定那名女子的身份——这一看,不要紧,连我自己也傻眼了! 身着粉色礼服,对着我眉飞眼笑,挥手滋意的那个人;竟,真的是晏晏! 仿佛,是在一秒钟内,表演了一段川剧的“变脸”技艺;我的眼前,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画皮”把戏。 我,再一次揉了揉自己双眼,几近疑心是自己的视力出了毛病。定睛再看:的确是晏晏,采扬的未婚妻子。那个女人,消失了。 心下,忽地凉了半截——冒出一身的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我看花了眼?我,仔细回想着,方才的一幕一幕——一分钟以前,盯着我,不安好心地微笑着的,真的是那个女孩子。巧合的是,眨眼之间,就变成了是晏晏呢? 是我,被“鬼”遮了眼?还是她,被“魔”附了体呢? 这些日子以来,我有按时吃药,坐息规律;没有再频繁发梦的现象。照道理,不会产生幻觉啊?莫非是,我的病情非但没有缓解一二,反倒有趋于加重的迹象不成? 我,又看了看采扬,无可奈何,神色复杂的表情;那里面,最为鲜明的是,忧心忡忡。 四叔,讥笑一声:“采扬,我看我们还是太乐观了。以今天这样的场合,总是不太适合小若的。这里人多,很容易引起她不安的情绪。你不如给她安排一个房间,先休息休息。一会儿,来的人只多不少,别再出了岔子。” 我,才被现实,给狠狠打了脸;这会儿子,对着四叔夹枪带棒的嫌弃,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采扬,忿忿难平地瞪着四叔,显然是替我感到不平。 “哼!人不老,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何况,我姐只是被这乱哄哄的环境,给吵花了眼呢!这也不能怪她,她有多久没出门了?大家,都是知道的。好不容易出一趟门,还是回了自己的家,倒受到了惊吓——相比之下,这个小场面,也就不足挂齿了。” 弟弟,这是用棉里藏针的方式在回敬四叔的刁难,也拐弯抹角地为上一回采修欺我的事情,在找四叔的“后帐”。 四叔,是一个多么精鬼之人,历经岁月的洗礼,不会听不出来。他,只是唇边逸笑,不多言,不多语地,看着大伯。该进该退,他的分寸,火候拿捏得恰好。 大伯,瞧着我苍白的面色;要说没有一点关心,我是不信的。 他,微不可闻地一叹:“你四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间酒店有我们长期包下来的客房,你派人送小若过去暂时歇息一下。一会儿,仪式开始了,她再下来,也好。” 采扬,还有些拧不过来劲儿,张口欲要回嘴;我,暗中拍了拍他的手背;用眼神儿示意他,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 大喜的日子,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大伯不高兴,违了他老家的意。这对采扬日后在杜家,也不一定有益。 采扬见我一心想要息事宁人,也很识趣地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阿城,你送小姐去客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尸宴(五) 大伯,瞧了瞧身旁,那个年纪不到三十的年轻男子,随口吩咐道。这人,我从前没有见过,想必是贴身的保镖或者助理一类的人物了。所以,才放心,把我交给他来护送。 “不用了,我送姐姐上去就行了。”采扬,拉住我的手,忙出声阻止:“反正也用不了十分钟的时间。” 大伯,闻言,眉心一锁;说道:“胡闹!今天,你是主人家,这么多人等着向你祝贺呢,哪有你不应酬的道理?这还不,让人看了笑话!”他,沉下口气,半是商量的语调:“你也说了,不过十分八分的事儿,还在同一家酒店。这么点距离,总不至于把小若给弄丢了吧?听我的,有阿城在,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我,是真心觉得大伯说的在理。仅仅是楼上楼下,几分钟的路;实在无需采扬亲自跑个来回。 方才认错了人,已经够丢人显眼的了,让大家跟着也不快活。这会儿,再因为我,让长辈们质疑起采扬对事情轻重缓急的处理方式有所失误,则更为不好。 想到这儿,我对着采扬轻松地一乐:“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可以的。” 采扬,满眼满面的放心不下;见我坚持己见,又有这许多人看着,也只得放下固执之心;说道:“那,姐,你去上面看看电视,哪怕小睡一会儿也好。等进行仪式了,我派人接你下来。” “好啊”我,赶紧点头,也顾不上同郑青宇说一声,便随了阿城,走出了宴会大厅。 出了宴会大厅的门,来往的人,明显渐少。 阿城,一身干净,爽利的西装,离着我一步之远的间距,在前方为我开道。全心戒备的神情,好像这里不是和平安全的大城市,倒像是危机四伏的战场。 我的身后,紧跟着两个同样,神色严峻的保镖。由于那个女子的出现,这一次,我没有觉得他们是在虚张声势。 杜家,长年在这家酒店包下的客房,是位于十八层的豪华商务套房区。在我的记忆里,自己还未曾有幸光顾过。具体的有几间,怎样的装潢,用来做什么的,我一概不知,也不关心。私人来猜的话,大抵是招待一些相对较为重要的,生意往来上的合作伙伴吧。 在电梯厢里,阿城接到了一个电话。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观他毕恭毕敬的回话态度,面目表情波纹不兴;我隐约想到,可能是大伯交办他一些差事。 步下电梯,走过一条分外安静的,铺满了红色织花的地毯,七扭八拐的走廊;我们,停在了房号为“1823”的门口。 我站定,看着阿城走到门前,拿出手机;在点着酒店的应用软件,找着刷门禁的二维码。 我,无事可做,闲闲地朝旁边的那个门,扫了过去:那是“1825”号房,与我的房门正对着。 “嘟——”一声清响;阿城,顺利地打开了房门,房里的灯,随声大亮了起来。 我,身旁的那扇门里,也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传出了“嘭嘭哗啦”的杂乱声响;听上去,像是有人在里面疯狂地在砸着什么东西,又有点像有人在故意搞破坏,拆墙一样。 隔音效果这么好的房间,嘈杂的声音还是透过门缝传到了外面;可以想见,屋内的人,一定闹得不可开交。 我,好奇地瞥了一眼房门——非礼勿听,转过头,注意到阿城一向没啥表情的脸上,似乎也闪过一丝,快得离谱的波动不过,只一瞬,又恢复了一贯维持的镇定。大场面见多的人,就是有这种泰山压顶,眉毛也不皱一下的淡然;对于诸如此种小孩儿撒泼般的胡闹,根本没放在眼里。 我只是奇怪,在这么一间高档,奢华的酒店里,还会有这样不讲一点素质的人,搞出这番大动静出来。 也就难怪有人说:越是有钱人,越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无人处,内心里越是阴暗变态,不可理喻。他们,宣泄情绪的方式,也说不上是可笑,还是可怜。 “若小姐,请。” 阿城,带着客气的疏离语气,打断了我脑子里天马行空,满天飞花的想象。 我,依言走进了,属于杜家的商务套房。 说是豪华,倒是一点不为过。 入目的客厅之中,铺着进口的羊绒地毯。满眼米色,浅灰色的品牌组合家具,真皮沙发;水晶的大吊灯,映照着灯下带着流苏的灯罩,桌布;显得高端奢靡。一些必备的家用电器,亦是应有尽有。 宽大的落地窗外,彩霞满天。斜阳的余晖,投射到四面雪白的墙壁上,染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白色的纱帘,犹如静静而待的少女,羞涩,静谧之中,透着委婉。 与杜家山中老宅,传统的中式,古色古香的风格不同;这里,全然一派,堂皇绮靡的西方欧式风情。光摇朱户,玉扮琼窗;真真是神仙洞府,富贵之所。 那两个保镖,止步于门外。阿城,拉上了窗帘,挡住了窗外山衔日落的美景。 “这,房间是谁住的?”我,一肚子的新奇;想了又想,才开口问道。 阿城,双手自然垂到身侧,对着我微微弯下脊背,恭敬有加的回答:“这一间,是大先生的专用房间。偶尔,四先生也会过来住。从不向外人开放的。说起来,若小姐是除了他们二位之外,第一位进来的子侄呢。” 第一位?大伯和四叔的专属房间? 这样的抬举,实在是太过了。我,好像是一个,不小心打开了别人装满秘密盒子的小孩儿,莫大的振奋鼓舞之中;相对的,精神负担有些过重。 “这样不好”我,不免有登高履危的自觉:“我们,换一间吧?这是大伯的房间,我不好在这里休息的。” 阿城,比我淡定多了。他,只是谦和地笑着:“若小姐,不用这么顾忌。这是大先生特意吩咐的,让您在这里休息。您,只管留在这间房就可以,我也不能随意更改大先生的命令。” “那好吧”我,知道,他也是听命行事,作不了主的。再说,大伯一口决定的事,也不是他能擅自改动的。 “若小姐,请自便。我,不会离开;如果若小姐有事找我,我,就在门外。” “谢谢,有劳。” “您客气啦。” 阿城,将我安置好,躬身退出了房间。他的一切行为,像是有程序在操纵的机器人一般,一板一眼,有规有矩。 我,被留在了房间里,却怎样都感觉有点不安于心。 实在是拿捏不准,揣摩不了大伯的心思啊。 说他,对我好吧?!从小到大,他也没正眼瞧过我,见了我,除了冷眼瞥过,便是轻声微叹。我一度,在他的叹气声中,自责,自愧得恨不得死掉。 说他,对我不好吧?!这两次,我们的见面,又处处充满了温馨和乐的气氛。他对我倒是有了几分另眼相看,温柔呵护的意思。甚至,从不让人踏进的专属套房,也破天荒地对我敞开了大门。 是我的荣幸,还是岁月改变了他对我的看法了呢?也有可能,是我缺失得太多,要求得太少;为了弥补童年的缺憾,只要他稍稍给我一个小小的温暖回应,就马上觉得受到了天大的恩惠。或许,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自我陶醉吧。 兴许,最可悲可悯的那个人;从头至尾,都是我。 暗自,为自己对于亲情的,近乎于低三下四般的渴望,摇首叹息呆看着窗外,远处半昏的低云,隐隐的山影,而神伤黯然。 但看古来歌舞地,惟有黄昏鸟雀悲。 若干年后,红颜已老,曲终人散;任你,一朝富贵权达,又能如何?只有死亡,如期而至的这一件事;是上苍,对世人皆为公平的对待。 我,并无睡意,临窗慢遣心事之时;听得身后的门禁“嘟”地一声,又亮了。 仪式,要开始了吗?这么快,阿城,就来接我了。 心中疑惑,仰脸看向壁上的时钟——嗯?才过去了二十分钟而已啊。 没容得我,惊讶了太久;门一开,一辆残障人士使用的轮骑车,稳稳当当地滑进了门。 杜采修,一身精神帅气的休闲小西装,眉眼带笑;歪着身子,一条腿打着石膏,洋洋得意地端坐其上。 “小修?”我,紧敛眉头,“你,怎么进来的?” 杜采修,早熟的脸上,闪过一丝奸诈的笑意:“在杜家,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来的?!你以为,有大伯在,就万事大吉了?”他,狂妄地一撇嘴:“不是所有人,都听杜采扬的!总有人,知道该为谁卖命,才能拿到最有价值的回报。” 听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意识到:自己,实打实的已经被阿城出卖了。 从走进这间房的那一刻起,我便步入了一个危险的圈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尸宴(六) 如果你不曾领略过,这世间最苦的艰辛;如果你不曾遭遇过,这世间最深的绝望;那你也不会,真的对这个世界心怀纯粹的善良我相信,只有在最深刻的艰辛与绝望当中挣扎过的人,才能真正的,对这个世界,付出他们所有的善意。 “你,收买了大伯身边的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个心机沉稳的孩子。要知道,以大伯的为人,他不会眼看杜采修,这样胡来的。 杜采修,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切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是东西,就会有价;人,也不例外。你有多大的利用空间,就能卖多大的价钱。这是市场经济,也是人际法则。”他,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哦我怎么忘了,你这个疯子,是不懂这个的对牛弹琴。” “大伯,知道了你这么做,不会饶了你的!”我,忿忿难抑地挑拔着他的神经:“他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再信任你,疼爱你。到时候,你什么也得不到。” 杜采修,听了不仅不怕;反而一声声地轻笑起来:“呵呵你,以为我会怕这个?我敢这么做,就不会怕让他知道!大伯的年纪,太大了;早就不该什么事都插一手了。” 他说的,这般坦坦然然,理直气壮;很显然,是仗着有四叔给他做好了妥善的安排。相比而言,四叔五十多岁,正值盛年;瞒着大伯,偷偷揽权,亦不是难事。 “你你,不会是连大伯都想害吧?!”我,眦目欲裂;觉得全身袭上一层冰寒。 采修,嘟嘟嘴巴,漫不经意地回道:“只要他不碍事,我是不会动他的。好歹,他是疼了我这么多年的大伯,我怎么忍心呢!只不过,这个家,也该轮到我爸来说话了。”他,挑起眉梢,冷笑着看了看我,慢声细语地说:“今儿是农历的二十六,看黄历的人说是:‘虎日,煞南,诸事皆宜’。你,记不记得大伯是属什么的?” “羊!”我说:“你想说什么?” 杜采修,嘻嘻一笑:“你觉得,我要说什么?” 我,猛然想到:大伯属羊,是属羊的啊。那么,黄历上所说的今天,对他未必是诸事皆宜。 “你们,是故意的?”我,惊诧万分。 “过奖了,倒真不是有意这样的。”他,轻描淡写地回了我。 我,心里浮起无限的悲凉,惊恐;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了那个一心想要把采修,培养成国之栋梁,人中龙凤的大伯。 还有四叔,他也许料想不到,他的言传身教,正把自己的儿子,推向了一个怎样丧失人性与人格的深渊。 “你,闯进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杜采修,阴测测地乐了,尚带稚气的脸上,还展露出一抹可爱的颜色:“你,猜我要干什么?你以为,打折了我一条腿,我就会这么算了?我是什么人?我是杜家未来的希望,是人人夸赞的天才。你们姐弟两个,竟然这么对我;我,会轻易的放过你们吗?!” “那是你自找的!”我气急,心头的怒火,噌噌地往头上窜:“是你,先想着害别人,处处算计别人,尤其这些人,还是你的亲人!最坏的是,你连一条小狗都不放过!这和畜牲,有什么分别?你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这么心狠手辣?这,也是你父亲教你的吗?!” “我,心狠手辣?!”杜采修,眼光中闪出几分调皮的光彩,看不清是狡,是毒。他,一笑:“我,父亲真正教我的那些东西,我还没使出来呢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我,心底暗暗发凉——糟了!杜采修,这是为了一条断腿,要疯的节奏啊!他,本就年少轻狂,目中无人;做事,不计后果。这下子,指不定会对我施展出多么恶劣的手段来呢。 杜采修,眼色一暗,向着后面的人一弹手指——立时,三四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冲上来,将我毫不费力地给制服了。双后,缚于身后,拦腰将绳子绕了几道,将我捆了个瓷实。绑人的手法,利索干脆;绑出来的成果,和超市里熟食货架上,摆放的松花小肚,有的一拼。 最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杜采修,竟然命他们在我的脖子上,套上了锁扣,连着一条狗绳。这里面,侮辱人格的意味;从心理上来讲,让我无法接受。 他,慢条斯理地从打手的手上,接过了一根拐杖;顺手牵起了狗绳的另外一端;傲慢,阴险的谄笑着;轻蔑地注视着我,狼狈不堪的模样。 拄着拐杖,从轮椅上站起身来;我发觉,断了一条腿,对于他走路倒也没造成大的影响。看起来,当初大哥还是手下留了情的。只不过,很明显,教训不够深刻。 “你不是喜欢狗吗?今儿,我就让你尝尝,做一条狗的滋味儿好不好。” 杜采修,对上我怒目而视的眼睛,笑得不可一世。 他,恶狠狠地说罢,手上一抖绳子,往手腕上一绕:绳套骤缩,勒得我脖子生疼伴随着疼痛而来的,便是呼吸阻滞,喘不上气来。 他,神清气爽地欣赏着我,痛苦而扭曲的面孔;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做出的冷酷且残忍的行径。 我,忽而想到:此时此刻,我的无助;正如当初被扼杀的“豆沙包”一样:由着他,为所欲为地掌握着我们的生死存亡。 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的光阴——他,陡然,松开了手中的绳子;空气,重新挤进了肺部,感觉自己好似死而复生了一般。 采修,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人,下着阴气沉沉的命令:“你们出去吧,把门给我看好了所有的监控,全部处理掉,不能留下一点儿痕迹。杜采扬,可不是好对付的。” 听他这样叮嘱手下的人;我知道,自己今天想要活命,只怕没那么容易。 杜采修,对我,起了杀念。 我,仿佛是历史上的凯撒大帝,孤身一人走进了“元老院”;纵然混身是胆,一身的本领,也只能引颈待戮。何况,我还不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大帝;不过,一介女流而已。 那,几个人退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杜家的两个血统上的骨肉至亲。 这个,一心要加害我的人,曾经是我的弟弟。 杜采修,一拽狗绳,将我拉进了里面的卧房。 进到里间,杜采修一拉狗绳:疾色,大声喝斥:“给我跪下!” 最糟糕的情形,自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万没想到,作为一个小孩子,他竟想到用这种方法来折辱我。 我,倔强地挺直了腰杆,愤怒地瞪着他,那张满刻着嚣张跋扈的脸孔。 杜采修,盛气凌人,微微一笑;看起来,无害之极。一只手,却抄起了他的拐杖,狠狠地向我腿的膝盖处,砸了下去! 我,扑嗵一声,跪趴在地。 剧烈的疼痛,钻心入骨似的,逼下了,额头上的汗珠。 很疼,疼得头皮发麻,喉间发咸;想要痛喊,想要大哭,想要破口大骂。但,皆被自己咬着牙,硬挺挺的给忍住了。 “抬头看看,这个地方,觉不觉得有点眼熟?你还记得吗?” 头顶上,传过来,采修不阴不阳的,带着嘲讽与戏弄的口吻。 额前的发,被汗水打湿了,遮挡住了视线——我,压根儿没来得及看卧房一眼,便被他打趴下了。 他,让我看这个房间干嘛?!我,是第一次来,也没进过卧室,哪里会有记不记得一说?阿城也说过,这是大伯的私人专属房;和我沾不上边儿。 目光,穿过发丝的间隙;一点一点看清了整间屋子。 依旧是身下贴合着,柔软的羊绒地毯;白色的墙壁,超大的卧床,水晶质地的台灯。窗口,飘着如云如雾的纱帘;窗前,放着一张红木圆椅。 这张椅子——这张窗前,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的椅子,我在哪里是见过的。 心跳,怦怦地乱作一团,像是一台古老陈旧的发电机,发出此起彼伏的隆隆噪音。 视线,缓缓上移:床头上方的壁上,挂着一个画框,里面镶着一幅油画。画中,一朵朵风中绽放的,色彩艳美的花;是芍药?蔷薇?还是扶桑? 在我看来,幻化在眼中的,皆是一朵一朵,大片盛开,火红妖艳的曼珠沙华。 我,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心痛好像,有人要从心脏的皮肉之中,活生生地挖出一个大洞;好把其中掩藏的前尘旧事,统统刨出来,暴晒在阳光之下。挖得鲜血横流,疼得痛不欲生。 有什么东西,就要大白于天下了吗? 眼光下移,宽绰厚实的床榻之上,铺的床单不是一般常见的纯白色;而是灰蓝相间的斜纹格。一个个菱形的,正方的小格子,无规则的分布在床上,像是困住自由与自主的藩笼。 天呐!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如此诡秘,如此熟悉,又如此的令人胆裂魂飞。 是的,在梦里,我来过这里无数次了。 这里开的花,这里窗边孤伶伶的木椅;我都认得。连那些扎眼得小格子,我都能看出个数了。不过是,不见了椅子上,哭喊着向我求救的那个伤痕累累的孩子。 但,我能肯定:那个孩子,不是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杜采修。 他,目前控制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不会需要我来搭救。 “这是哪里?”我,忿极怒极,眼含水气地问道:“你,想让我看什么?” 杜采修,扬扬一抬下巴:“要不怎么说,人疯了就是好啊——可以,什么都不用记着!不管怎么下流,可耻的过去,都能忘得一干二净;活得人模人样的!” “我,不过是想带你来故地重游好让你清醒清醒,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破烂玩意儿!” “杜采修!”我,大声喝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太过分了,背着大伯,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勾当!” 我,从没想过,极端的愤怒,是缓解我口吃的良方。口出恶语骂他时,我能够通顺流畅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我的身份,不用你提醒。”杜采修,还没有到“变声期”。嗓音仍旧清朗,带着脆亮的上扬音调:“我的身份,人所共知。说到无耻,你的身份,才是杜家上下,最为肮脏,下贱的吧。” 我,睁大了一双无法相信的水目,直愣愣地盯着:杜采修,从鲜红的唇瓣中,吐出世间最难听的言辞。 他,弯下腰来,在我的耳边,以无比轻慢又残酷的声音,说着:“别把自己真当成了杜家的大小姐,更别把自己错当成了‘人’你,不过是杜家养的一条逗弄取乐的狗而已说老实话,这条狗绳,很配你” 言毕,他手腕一翻,绞紧了狗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尸宴(七)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生命,仿如风雨飘摇中,悬于林叶之间的一根蛛丝;颤颤巍巍,晃晃悠悠,随时面临断掉的危境。 我,阻挡不了狂风淫雨,也不甘向命运低头。心中明白,繁华幻象,如光如电,转瞬即逝;终为炮影。但,说实话,我还真没打算过,让自己的生命,终结在眼前这场水月镜花之中。 物来则应,去则不留。 乏善可陈的一生,说来也没什么值得好留恋的。我舍不下的,究竟又是些什么呢?如果今生注定了飘泊不定,未有归处;倒不如,现在撒开双手,亦是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 我,此番作想。 杜采修,说:我,不是什么杜家的大小姐。我,只是杜家好心收留的一条逗趣,解闷的小狗?!为什么,他要说这些话来辱我?欺我呢?甚而是,对我痛下杀手,毫不念半点姐弟之情。 从头到尾,我都没得罪过他,也没伤害过他。我,连同他有限的几次见面,也数不满十个手指头。可他,对我恨之入骨的憎怒,却像是有着血海深仇,隔世夙怨。难道,他的所作所为,单单就是因为对采扬心怀不满?对大哥伤他的怀恨在心吗?而在我的身上,转嫁了全部的恨意?! 他,一个青葱少年;哪来的那么大的怒气和怨气呢?不仅会用虐一一待动物来泄愤;以至于,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亲手杀我?! 我看不懂,我想不通。 他会吗?他会真的动手杀我吗? 奋力地睁大,就要突出眼眶的双瞳:凄凄水雾中,惊见杜采修,红润略显青涩的小脸上,狰狞到扭曲的笑容我便知晓了,他,真的会下得了手。 狗绳,越勒越紧,卡住脖子,闷疼到窒息 我的瞳孔,在无意识的放大,视野空荡。双手,无力地抓着绳套,徒劳地张大了嘴巴,努力吸进哪怕是最稀薄的一口空气可怜的是,这点小小的垂死之争,似乎也越来越难办到。 我要死了。在今天,弟弟的大喜之日。 死在一场繁华旖旎,舞兴歌扬的盛宴背景之下;应算是“死得其所”,可谓俗艳。 我,自我解嘲地想。 就在我,几乎对生与死,不抱有任何幻想,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之时;杜采修,好心眼儿地低下了头,看了看我苦苦挣扎得不堪的面容:竟,自绽放出堪比“恶魔附身”一般,纯洁又险恶的笑容来声音,如施了法了咒语,一声声,钻进耳道: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他,轻笑,像羽毛轻轻刮过心尖儿,带来一阵与环境很不协调的酥痒感:“告诉你,你的弟弟——杜采扬,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最卑鄙的人!我的恶毒,不及他的百分之一。要说我毒,那也是跟他学的最可笑的是,你还把他当成个好人?他,要是不无耻地牺牲了你,自己又怎么会顺顺当当地爬上今天的位子?!幸亏,你是个疯子;你要是不疯,这辈子,你可怎么活呀” 这些不着边际,听不出逻辑的话,一字一句,犹如重锤,结结实实地擂在我的心上!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理解不了他话中所含的真实用意。可我,深深地感受到,这一番话,对我造成的震撼有多大;几乎,掩盖了来自死亡的恐惧! 我的弟弟,绝不是他口中所描述的那种人! 采扬,那么在乎我,那么心疼我;不可能为了达到,坐上杜家主事人的目的,而去选择牺牲我的人生!他得到的一切,全是他发奋图强争取而来的;里面,就算有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也不会是尽做了伤天害理的勾当。 杜采修,你太有心机了,也太卑俚下作;在我临死前,也不忘泼采扬的脏水。在我心口窝上扎刀子,让我即便是死了,也死得那么苦痛,那么纠结。 这个少年,实在太可怕了。 他的脑子里,除了阴谋算计,机巧心肠;还有别的嘛?这与他的年纪,没有一处相称的地方。我得恭喜四叔了,在他的苦心栽培之下,终是培养出了一个目空一切,胸怀胆略,却也狼子野心的;完美的杜家继承人! “你一一一撒一一一谎!”我,已经气竭。干瞪着眼儿,恨恨地瞪着他,用尽我全身所剩不多的力气,把我对他枉费心机的蔑视,表达得清晰明白。 “哈哈”杜采修,像看傻瓜似的,望着我;脸上的笑意,带着廉价的同情。他,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才说:“要我怎么说你呢?!我可爱的‘姐姐’——活到了你这个份儿上,也真是够可怜的了。我好心告诉你真相,不过是想让你死得明白点儿别到了阴曹地府,哭都找不门儿去。” “我,不信你死,也不会信你”我,咬紧了牙,强忍着快要被勒断了气管的疼痛与无望;吞吐着几个坚定的字眼儿。 我得承认:他,打击了我。十分有效的,刺痛了我的心。可以说,是粉碎性地摧毁了我,一直坚信不疑的认知!转念又想,终归是将死之人了,也不想如了他的意,助长了他的气焰。 “那,又有什么关系?”杜采修,冷笑着,淡漠地说道:“反正,你是个死人。” 他的话音,甫一落地——手中的绳子,又绕着我的脖子,缠了一周;双手,同时往外,死死一拉:立时,双眼放白,眼珠上翻;空气,被强硬地阻隔在了鼻腔之外。 颈上,疼得肌肉在断裂,像是要折了。 “呃” 我,被迫仰起头颅,眼球突出;喉头,发出啊啊,犹如断了弦儿的破败之调——那是,死神降临之前,身体本能释放的最后的一点儿生气。 视线,渐次朦胧眼前,一幕一幕,闪现的,是恍如前世一般难懂,陌生又熟悉的画面——花间柳下,追赶着彩色皮球,嬉笑的孩子;回廊内,葡萄架下,一脸疏离而冷淡笑意的妇人,在静静地品着一杯花草茶;看起来也无风雨也无晴。 阴冷逼仄的楼梯口,一双无形的大手,拉扯,撕拽着那个啜泣的孩子;试图将他推进一个黑暗得,望不到尽头的空间之中。他,怕得战栗不止,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音一个回头,忽然看见一双乌溜溜的眼眸,闪出一星点的光亮;很快,胆怯地隐藏了。 不要丢下我救我求你了不要丢下我 是那个孩子在哭求?还是我,弥留之际的呼救?我,错认了时空,也错认了前世今生。 确实,是要死了的。死亡的幻觉,都这样真切。 人,总有一死,终归此道。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魂魄似烟,身如蒲柳;随风荡荡,摇摇;即将身死神灭之时——只觉得,身后,手腕上一股子锐痛;好似,被什么东西生生切开了皮肉:血肉飞溅,绳索剥离! 原来,死亡,也避免不了扎实的皮肉之痛。 脖颈上,绳套一松:身子,歪歪扭扭地匍倒在地。 我,又感受到呼吸的顺畅。视线,也在逐步的开始聚焦 耳边,拳风凌厉,闻得一声嚎啕惨叫——那叫声,听起来分外刺耳,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音调。 “啊!啊!混一一一蛋!” 是杜采修?一边在痛叫,一边在嘶吼地骂着。 我,软倒在地,恍恍惚惚可见:一抹矫健的身影,飞身一脚,把杜采修踹倒了;然后,足下一抬,狠狠地踩在了他,那条受了伤的残腿上。 杜采修,无法起身,痛得哇哇怪叫。嘴上,还止不住的哭骂叫嚷。脱口而出的咒骂,很是缺乏新意,骂来骂去不过是在问候我们共同的祖先,和他的所有至亲。这个时候,他的歇斯底里与无理取闹式的哭叫,倒有了几分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撒泼耍赖的样子;意外地与他的实际岁数,契合不已。 “妈一一一的!那些废物都死了吗?你们,给我滚进来!”杜采修,恼羞成怒,像个泼妇似的不计形象,嘴上骂骂咧咧:“你能拿我怎么样?啊?我,不怕这个。别叫我逮着机会,要不然我一定要杀了你” 到底,是一棵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没吃过亏,没受过挫折。连审时度势的基本能力,都不具备。身处不利的情势下,一点儿不懂得服软,藏锋;还口出狂言,要打要杀;真不怕,对手先下手为强,永绝后患吗? 救我于危难的这位,听完他的叫嚣,只是沉沉的一乐——挥起拳头,迎着杜采修的面门,就是一记利落的秋风扫落叶:“呼”地一下子,那狂妄的少年,闷声不响地倒了下去没了声音。 晕了?! “你是谁?” 我,惊吓过后,全身无力;微弱的气息,颤抖地问道。 他,闻听;扭回身,一个箭步,跑到我的身边——一把,将我揽在了怀里。 温热的体温,通过肢体的接触,传导到四肢,漫至身体内外;好似,一场杏花微雨,滋润了差点干旱枯死的生命。 我,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又一次回到了人间。 强劲而有力的心跳,砰砰地震颤着耳膜心间;听着,令人分外的安心。 “小若,你还好吗?大哥,来晚了”浸透着满满怜惜与疼爱的言语,脉脉传进心腑。 “大哥!”我,乍惊乍喜地,瞪大了眼眸;冷不防,泪水,潸然落了下来。只差那么一点点,我便与大哥,阴阳相隔,一世不见了;怎能不让人,喜极而泣呢?! 大哥,把我拥我更紧了些;柔声安慰着:“乖了,别怕。已经没事了有大哥在,不会让人伤到你的。” 我,呜呜咽咽,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我,刚才很怕,很怕我怕,我会死。我没想到,他会想杀死我,他要杀了我才甘心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和扬扬了” “这个杜采修,不但没吸取半点教训,还动了这样的心思那,就不能怪我,不讲情面了!”大哥的手,温温柔柔地抚过我的面庞,像是四月里,落絮轻沾的风;口中,却吐着与之相反的,阴寒至极的话。 加班得晚了,到现在才更文。作者,总算努力做到按时更了,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尸宴(八) “哥你想怎么做?” 此刻的我,看上去确实是晕头晕脑,神思混乱。但,大哥冰冷的,没有一点感彩的语气;还是令我,听出了几许不祥的预兆。 迷茫且不解的巴望着,他的面部表情——我,已然心中有数的答案,在看到他那双忽而眯起,隐含着阴鸷,决绝之味的眼睛之后;瞬间,领悟了。 我,怎么忘了;我的大哥,杜衡,亦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等闲之辈。 “开弓没有回头的箭——事情,已经开了头,要想善了是不可能的了。不如,做事做绝,永绝后患。”他的语速很是缓慢,悠然;语调是平稳,和气的;那副腔调,像是在高档餐厅里,探讨点什么口味的下酒菜一样的自然。 我,满心以为,他这是下了决心要杀掉杜采修了;骇得心脏,随着他的话,越绞越紧,闷闷的发胀,发疼。身体,也不规律的瑟瑟索索地抖动着说不清楚,那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于心不忍。 归根到底,采修,他是我们的弟弟;我们的身上,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哪怕,他再可恶,再该杀;真要做到那一步,也不可能不难受,不犹豫。血脉上的联系啊,砸断了骨头,都连着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有同样的想法;但我,是不安的。 “他毕竟,是四叔的儿子是我们的弟弟”我,看着卧倒在地,一动不动,没有知觉的杜采修;有些顾虑,不忍地小声念叨着。 大哥,也没搭我的话茬儿,自顾自把我的身子,扶到床脚的一侧靠住。自己,站直了身体。 我的一颗心,好像提到嗓子眼儿;生怕,他下一步便结果了采修的性命。目睹那样的情景,我是真料想不出自己是该叫,还是该哭才好。 问题是,取了采修的命,之后呢?我们,该怎么办?四叔,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的儿子再不好,也是他的骨血,他的心头肉。大伯,也不会轻饶了手足相残的大哥;更不会出面维护。怕是,到了那一天,大哥的下场,绝不会比采修要好到哪儿去;也许更加凄惨。也就无需再提,采扬会受到怎样的冲击了。 越想越怕,越想越不敢想。此事,走到这一步,仿佛无解,进入了一条死胡同。 值得庆幸的是,大哥没有直接去收拾杜采修;反而是出了卧房,走去了客厅。我,是一口气没等放下,又提起了悬着的心;不知他究竟做着何样的打算,难已安稳。 闵勉地支起身体,挪到卧室的门口:探头探脑地,窥探着大哥的背影,看他意欲何为。 大哥,一手拉开了房门,朝着门外的人,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们进来看看,小修大概不太舒服。” 那些人,竟也没流露出多少讶异的神色来。听了大哥的话,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神色紧张地跑了进来。 “杜少爷,你怎么样?” 他们,口中的“样”字,还未落地;大哥,已经飞快地推上了房门,从身后发起了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先一个手刀,劈在了其中一人的后颈,将人打翻在地。转回身,又一个回旋踢,踹翻另一个!顺势,连环飞脚,在那人的心口窝上,就是一脚一脚的狠踹!翻转手,将人用其颈上的领带一缠;手腕一转,使劲一勒:但见此人,一命呜呼。 解决了一个,另一个刚缓过神儿来,跳起身来与大哥打在一处。大哥的身手,是出乎意料的敏捷,狠厉;招招满是杀机。不过三招两式,出手如电,翻转成花,扭断了对方的脖子!手段,绝对的快,稳,狠;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我不由得感叹:受过特种训练出身的人,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分钟,我瞠目结舌地见证了一场生死搏杀的角力。不是没有经历过比这更惨烈的,却是第一回面对面地,领略了大哥叫人害怕,敬畏的“杀人技”。 这时的他,不是我平日所认识的那个杜衡。那个时而冷淡,时而温情;时而若即若离,时而明月清风的他。 大哥,初战告捷。他,甩了甩手,活动活动腿脚;仿似有意要舒展一下,他修长,健美的肢体。 他,对着我,探出门框,看傻了的小脸,弯了弯嘴角——顽皮之中,带着和蔼可亲;仍旧是形容不出的风度翩翩,玉光澹澹。 房门,传来一阵急切的,慌忙的敲打声—— “杜少爷,杜少爷你,没事吧?!” 门外的人,是阿城。他的急迫的语音里,满含着明显的焦虑,和担忧。 我,脸色一变——阿城,是大伯身边的人,亦是一把好手。他的出现,不可否认,是我们最大的劲敌,最难对付的人。 我们,若想安然无恙;阿城,是不得不去扫除的一个障碍。 大哥,不慌不忙地在地上歪倒的保镖身上,抽出一根警用电棍出来。据我所知,现在很多私人保镖,都在使用这种新科技产品了;伤杀力巨大,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敌人,制服对手。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份量;又按了按触动的按钮;随后,扭头冲着我,微微一笑,将食指竖在了唇角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我,会意,轻点了下头。闭紧了自己的嘴巴,连大口喘气也不敢了。 大哥,将持电棍的手,反藏在背后;一手,打开了房门。 他,面容宁静,波澜不惊地立在门前。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倒像是正在饮茶看书,听音乐一般的闲在自得。 “阿城?你有事吗?”大哥,若无其事的,语调轻扬。 阿城,一把推开了大哥,冲了进来——入目,即是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 他面色大变,目闪精芒。 大哥,在他闯进门的那一刻,就关上了房门!与此同时,电棍,也飞快地顶在了阿城的后腰上——一股强烈的电流击穿过身体阿城,浑身激烈地抽搐起来;双手和脑袋,颤抖的程度,让人担心会随时与身体分崩离析。活脱脱的,漫画里的魔法小仙女,哆里哆嗦地令观者产生他会不会“变身”的期待。亦或像是,一个悲催的,惨败在奥特曼手下,瑟瑟发抖的小怪兽。 大哥,抢占了先机;猛抽电棍,兜头就是一棍,劈向阿城的头部——他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鲜血,登时顺着额头,淌了下来打眼一看,像是一个血葫芦;显得极为狞恶,恐怖,触目惊心。 阿城,到底是有过多年“大战”经验的悍将;就算是被打得浑身是血,头脑发懵;身体的本能抵抗意识,还是相当强大的。他的身手好,腿脚功夫扎实,又有多年苦练的基础。很快的,就反应过来自己是遭到了暗算,反守为攻。 大哥,对他,不敢掉以轻心。拼实力,肯定有所不及,但胜在偷袭成功,先得了优势。自己又有兵器在手,电棍有半米多长,用着衬手,又具电流击打的功能;暂且处于上风。 阿城,自我保护机制得以启动后,从袖管中抽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两个人,你争我夺,刀兵相向,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双方,又缠斗了有五六分钟;我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我不懂功夫那一套,但我看得明白,大哥与他对阵,只能靠讨巧占得便宜,拼硬实力是不行的。他只有找出阿城的破绽,才能出其不意地奠定胜局。要不然,夜长梦多,谁死谁活还真不一定。 在我的心里,终究是骨肉亲情,战胜了所谓道义与良心。我不能看着大哥出事,也不能允许阿城有机会活着。他活着,就得有我在乎的人,受到伤害。 我不是伍子胥,没打算过为着他的背叛,三年归报楚王仇。仇,我不想报;只不过,不能允许他活。 于是,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那样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驱使着我,站起了身体,抄起客厅茶几上的大花瓶,慢慢靠近了正在打斗的两个人乘其不备,朝着阿城的后脑,将花瓶砸了下去! 阿城的警觉性是很强的,这缘于他的职业需要。他,眼尾的余光,窥到了我的举动。一边疲于招架大哥的进攻,一边还要躲闪我的袭扰。奈何,大哥也知我意,有心配合我早点结束缠斗,步步紧逼,把他缠得分身乏术,根本没有办法防备我。 我放出的大招,在他歪头的时候,打偏了!成效,倒是有一点点的:花瓶飞过他的脸侧,砸在了后肩处,碎了一地。迸落四散的碎片,锋利地割开了他脸上,颈上的皮肤,渗出一道道的血迹。 阿城,一吃痛,眉毛一皱,手臂一哆嗦——大哥,抓住难得的机会:电棍,直捅向他的小腹,反手一拧他持刀的手,往后一带;手腕一转,借彼之刃,巧妙地割开以对方的喉咙 血,像关不住的水笼头,“呲呲”地冒了出来四下溅落的血液,像是温暖的泉眼,喷出漫天的血雨。 我,被这带着死亡气息的,奇异景致;骇得神魂失据。 阿城,睁大了一对空茫的,不可置信的深眸;望向对面的我,缓缓地倒了下去。 直到脸上,感到一些些的腥热之气;我才想起拿手指去抹。指尖上,一丝刺目的鲜红:那是他的血,溅到了我。 我们,以血肉成身,终将以血肉相还;我们以苦痛领悟世界,非以苦痛得以解脱不可。 大哥,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想,他是想要安慰我几句的。但低首看看自己,满手的血红,又改变了主意,走进了浴室。 倒伏着三个死人的房间里,飘散着和暖,湿腻的血一一腥气味儿。我,魂不附体似的立在当场,听着耳边水声泠泠;直觉科幻得很不真实,匪夷所思。 我,是来参加大伯的寿宴,采扬的订婚之喜。怎么,大喜的事情就无缘无故地演变到了血流成河的地步?杀生害命,以血相冲;将来若是有一天,大伯有了意外,或是小弟活得不幸福;是不是,皆是我的过错呢?! 远的不提,近的来说;我和大哥,该怎么走出这个房间?走出了房间之后,又会陷入怎样危险的境地? 还有,那个杜采修。那三个知情人,已经解决了,他要怎么处置才合适?他走出这个房间,于我们是祸;他走不出这个房间,于我们亦是祸事一件。 我,心乱如麻。看不到任何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也想不到一条恰当的脱身之计。 水声,停下了。 大哥,简单地洗干净了手和脸,又走了回来。 他,抱了抱我,摸了摸我失去血色的脸蛋;轻声在耳边说道:“你,不用怕。我,一直在这儿。” 头痛欲裂,我想我是感冒了。本来想多写一点儿,看来也是不可能了。按时更文,希望读者都健健康康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幽灵之舞(一)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哥,没有受伤吧?!”我,收回四散无神的眼光,把大哥全身上下巡视了一遍;才翼翼小心地问道。又挣动起身子,拉开了他衬衣的袖口:确认了只有手腕有些微微的红肿后,才算是彻底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没有受伤我做事,会量力而行;不会逞一时之勇的。”大哥,见我那么紧张;忙笑笑,说道。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我,心头罩上一团愁云惨雾。 大哥,想了一想:“不急。咱们啊,一件一件的来让我好好想想” 在我还没搞懂,何谓:“一件一件的来”这句话的时候;大哥,已经拽下了深红色的桌布,拧成一个“速成款”的绳套;三下五除二地,将晕倒的杜采修捆了起来。这位,一向呼风唤雨,态度嚣张的小少爷,此时任人摆步;全凭大哥,把他绑得像是超市里货架上,打折出售的特价商品一样。 大哥,这是在防范杜采修,不管不顾地顽抗吗? 他,绑好了人,也瞧出了我满脸的疑惑。所以,很耐心地对我解释:“我要出去一会儿,怕这小崽子醒过来,找你的麻烦。” “你去哪儿?”我,一听大哥要离开;立时,心情像过山车般下坠,又急又怕。 “我得找人帮忙啊,把这里清理干净。放心,我哪儿也不去,就在酒店里。你等我回来,我保证会很快的。” 我,追着大哥的脚步,来到了客厅的房门口;十分紧张地拉住了他的手——说实话,我好怕,一个人留在这个房间里。屋子里,横卧着三具尸体,血色狼藉;还有一个被制服的,属于间歇性狂躁症的未成年罪犯。 无论如何,如果大哥不在;我真的,没有那个勇气,独自面对这一切。 大哥,回头,冲着我,弯着嘴角,笑得非常淡定。他,捏了捏我的手心,“别怕,大哥马上回来。在这儿等我” 我能说什么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房门,像一堵隔绝了美妙的世界的围墙;我,被拒之在外。 大哥走后,世界陷入了一片让人感到坐立难安,奇诡惊绝的安静之中。 我,慢慢走回卧室。地上,那张尚且透着些许稚气与幼嫩的脸孔;静默时,纯真得仿似落入凡间的天使。望之,内心的波动,犹如惊涛拍岸,海浪奔流。 想放,放不得;想杀,杀不了。 作为一个孩子,他可以做事不想后果,不理日后可能背负的良心上的谴责。但对于我,一个心智完全成熟的人,却很怕以后的岁月,日日夜夜遭受自我本心的责难。 采修,或许并没有那么坏。他,只是被四叔和整个家族给惯坏了。凡事皆想随心所欲,贪慕虚荣;容不得生命里存在一点点的不完美。加之,又错误地曲解了所谓“成功”和“人上人”的含义。才会,被权力的表象迷惑了自己真实的内心,蒙蔽了天性当中的善良。 假如,我们再努努力,再试一次;也许会把他从悬崖边上拉回来。若干年后,他仍然会成长为一名出类拔萃的有为青年。 孔子也说:朝闻道,夕死,可也。 我们,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呢? 我在心里,反复推敲着,放杜采修一马会带来的得失利害。有可能的话,不管一会儿,大哥想要用怎样的手段处置杜采修;我都会想办法阻止他,争取给采修,一个生的机会。 我,不是圣母白莲花,也没有普渡众生的觉悟。我只是,念及他是我血脉上的兄弟;而且,他也不过只有十二岁。应该,有理由允许他犯错,给他机缘自省。 想得正在入神,也不知怎样熬过这度日如年的分分秒秒。突然,闻得房门,由外让人推开了—— 我心中一喜:想是大哥找人回来了。 “大哥,你回来啦” 我,起身,急急忙忙地奔向门口——惊见:玄关处,站着一人。此人一身深蓝色的休闲卫衣,歪戴着一顶棒球帽;眼中,星光流转;唇边,亦惊亦惧。满面的茫然,不知;又带着仿佛穿越了似的,惊讶不已的神色。 萧靖?! 我的脑子里,好似平地燃起了数以百计的烟火鞭炮,炸得火花四窜! 这都是什么神展开啊?!他,怎么在这儿呢?我托采扬苦苦寻了那么久,也毫无消息的人;竟这么神奇的,降临到了这里?!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他有特异功能啊。 我,大张着嘴巴,连惊带喜地,怔怔痴望着对面的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萧靖,抬头看到我跑出来:同样像是异形见到外星人一般,呆怔得哑口无言。 他的眼神,从地上的死尸转移到我的身上来——眼珠子,滴溜乱转地把我扫描了好几个来回;这才又在面上浮上起了,那种痞痞的,几曾相识的温暖笑意。 “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两个异口同声地问道。 话一说口,又同时相视一笑——好吧,多日未见,患难之中,养成的默契倒还是有的。一笑之后,恍然发现:我,对他的惦念,是那样的真实深切。看到他的出现,瞬间的激悦与窃喜,都在提醒着我,为了这一时刻,我已然期望了良久。 应是,互有心灵的感应吧。 我在他的眼中,也看到相似的,饱含复杂情绪的喜悦。 我,不说破;我,只细细品味,相见的欢喜。 萧靖,迈着洒脱的步子,带着几分懒散的气质;面上盈笑,走到了跟前。 “小哑巴,穿得这么漂亮,差一点晃花我的眼。好悬没认出来你!”他的眼底,晶晶闪亮,仿似嵌着黑色的宝石,无声无息地诱惑着我。而,嘴上,依旧是调笑的语气。 他开口了,我才真正的相信: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萧靖,没错。 “我又不是没有名字,干嘛叫我小哑巴?你难道,连我这么大的‘金主’也要得罪吗?不怕没有奖金拿啊?”我,翻了个白眼给他,“你还真是个‘扫把星’呢,每回碰到你,准没好事儿。”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萧靖,也不生气;咧着嘴,笑意更深了些。他,瞄了一圈儿地上的惨烈情状,眼角往下一拉,唇角却向上一扬:“你,这是又惹麻烦了?看起来,没比上次好多少啊。我说大哥,你可得悠着点儿,我的小命可扛不住你这么折腾!” 我,神色一黯:事实胜于雄辩,我总是被裹在是非的漩涡里,无处藏身。 “我,走到哪里,好像都会有麻烦,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自我反省道:“你也看到现在的情形了。说实话,我劝你离我远一点,免得自找麻烦。只怕,今天的这事儿,比上一次还要糟。” 萧靖,一撇嘴:“我,自己都是惹麻烦的过敏体质,还怕这个?你和我啊,是负负得正。没准儿,咱们俩个碰到一块儿,是造福全人类的壮举呢!”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与推论啊?!自我贬低也就罢了,顺带把我也说得一文不值,太伤自尊了。但,他把所有最坏的事情,都想得这般玩笑,简单;倒也让人感到自在,愉快。 萧靖,毫不拘束地做起了“主人翁”。从客房的小冰箱里,找出了一瓶香槟;顺势歪在了沙发上,自斟自饮;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对眼前凶案现场的不适。 我,也真是服了他了。 搁在一般人上,走进一间躺有尸体的房间,不吓得鸡飞狗跳的,也做不到这样镇定吧?萧靖他,一眼看去,不是碌碌凡夫;临危不乱,举重若轻的处事态度,想必也有着某些特殊的背景来历吧。 我,暗暗琢磨。 他,连喝了两杯香槟,不住地用舌尖舔舐着唇瓣,眯着眼睛,回味着满口的余香;一副陶醉得不得了的表情。下巴上,星点湿湿的酒液,泛着微光,极具炫惑的意味。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晕红湖,斜溜鬟心只凤翅。 假若,不是深知他的为人,不了解他骨子里的品性;假若,我是一个男人;我一定会认为,他是在刻意勾—引我呢?!只因,这时的他,太有画面感了,活色生香。 即使,我是个女人;也觉得自己被他,引一一诱了。 大哥,迟迟不见回来,我亦是心烦意乱。 为了平抚焦躁的情绪,从来滴酒不沾的我,抢过萧靖手中的香槟,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仅仅抿了一小口,便觉得舌上酸涩,酒液沙口。除了充盈鼻腔中的一股子果香,倒也真没喝出个所以然来。萧靖,犯得着为了这个,那么沉醉和享受吗?真是,想不明白。 我,皱了皱眉:反正也倒了,总不能再倒回去,不如慢慢喝完它吧。 在萧靖旁边的沙发上,坐定。一边小口抿着香槟酒,一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跟他絮叨了一遍。 说是,讲了一遍,也不过是三两句话带过了事情发生前后的主线。我怕时间紧迫,讲了太多,萧靖也不可能搞懂那些家族内部,连我们都没理清的恩恩怨怨。 萧靖听完,一拍大腿,果然气得怒发冲冠。 “喂!你那个堂弟,实在太混一一蛋了!怎么连自己的姐姐都要杀呢?没人性啊——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好,也不能干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啊?!”他,说着,便要站起身来,“我去看看那个狼崽子醒了没有,醒了,我再给他胖揍一顿!” 我见他跃跃欲试,真要去找人算帐的样子,生怕再添事端;忙拦住了,“哎,你别这么激动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没事儿吗?手脚俱全,皮肉完好。” “那是你运气好!”萧靖,眼球瞪得滚圆,心有余悸地说道:“想想都觉得有点后怕,多亏你没事儿。要不然,我看到的可能就是你的尸体了你想想看那个情景:好不容易中了回百万大奖,没等领钱呢,彩票先让人给撕了——人生,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前半句,刚把我说得有点儿热泪盈眶的感动;后半句,直接给我泼了一头凉水!得亏,我也算是死里活里走过几回的人了;否则,非得当场吐血不可。 我,强按捺下,自己要给他一拳的冲动。这个人,什么个性子,早就领教过了,不是吗? “我,先前托人找了你很久,也没找到。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决定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萧靖,这个人,身上的疑问实在太多了。他的出现,他的消失,都是没有任何预兆。来无影,去无踪;神秘兮兮地在我的生活里,出出进进,真的只是偶然吗? 刚下了班,还没吃饭,先更文吧。谢谢看文的朋友!我会继续努力,写出你们爱看的作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幽灵之舞(二) 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 萧靖,一摊手:脸上的肌纤维往上一抽抽的,怎么看都是比我还要茫然不解。 “我也想不通呢!哥们儿也正懵着呢我在商场的卫生间里‘放水’呢,听到外面有人在小声地哼哼;那感觉就像脖子让人掐住喽,要死了似的。我,想也没想,就跑出来了。结果,出了门,只看到了一面镜子;一推镜面,便莫名其妙地走到这个房间来了。” 他,耷拉着嘴角,犯二又很是认真的神情;倒不像是在说谎。 “那可怪了”我,心下狐疑:“难道,这个房间,有着什么秘道之类的东西?像是电影里演的那样。” 转念一想:这也说不通。 酒店,属于公共场所。没有理由,会在建成之初,故意修建一条暗道。并且巧合的是,这条暗道,偏偏设在大伯长年包下的,不向外人开放的房间里。如果,说是大伯修的?那也不大合理。他得动用多少人力,怎样隐秘的手段;才能在不惊动酒店管理者的情况下,完成这项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工程呢?!很明显,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好像,也不是自己所能想得通的;不妨静观其变。 萧靖的真正身份究竟是谁?不用我自己深究,总会因为他的目的始然,自动暴露出来的。不论是主动也好,被动也罢。 我,又朝着萧靖的侧脸,端端正正的检阅了一遍——心里盼望着,事实最好正如他所讲的那样,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辜负了,我的一腔赤诚尚在其次;若是他真的怀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怕他也会有来无回。 若非痴心难成事,无所痴念莫相思。 我对他,算是除却亲人之外;唯一,还心存一点儿寄望的人吧。 为了他,或为自己;都不愿轻言放弃。 佩戴在手腕上的精工手表,表盘忽然闪烁点点蓝光,发出“滴滴”的刺耳声响声音,并不很大,但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倒显得有些聒噪与惊心。 我们,本来各自沉默着,想着各自的心事;听到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不约而同地神经骤紧。尤其是我,惊得身上的汗毛,如雨后春笋似的,往外直冒。 这,又是个啥情况啊?!我,真是欲哭无泪。 弟,送的手表,不就是个有计时功能的装饰品吗?咋还附带自动报警的特别属性啊?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冷不丁地响起来,像是间谍电影里的情节,搞得我身上像被安装了定时设计的危险设备一样! 就算,我这颗小心脏,见惯了再多风雨;也承受不起它的连番惊吓啊! 萧靖,一双精明的大眼,瞪得像是拉长成了立方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是动物世界里,接收到了入侵警报,提起十二万分小心的狒狒。 “你,这又是什么高尖端的装备啊?不会是,让人在你身上安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吧?!”他,溜着眼儿,瞄着我那块不停地闪着诡魅蓝光的手表,面部表情相当丰富地说道。 我,一边投入毫无头绪的研究之中,试图找到让它停止闪动,消除噪音的方法;一边瞅着萧靖,好似看笑话般的旁观者之态;心里,既急且气。 只有老天爷能明白我,对付此类理解不了的玄妙高科技产品;我对它的认知,和一个白痴没什么不同。单单是为了弟弟的一句话,我想也没想地戴上了这个奇怪的玩意儿,谁晓得它还会闹这么一出呢?! “我,哪里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我,一脸尴尬;折腾得一脑门子的热汗。 萧靖,翻了翻眼皮,悠哉地摇着头;唇角一撇,一声情味深长的叹息。他,凑到近前,弯下他高贵的腰身,状似随随便便地观察起我的神秘设备。 此刻,他离我非常的近;二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实际上的距离。近到,他额前垂下的发梢,能够轻易地撩过我的面庞;时而,令皮肤产生一丝丝的微痒。他的睫毛很长,像是经过了二次生长期的植被,仿如田野里的一片茂密的青纱帐。 目光,是专注且深情的,黑瞳幽深,心无旁鹜地盯着我的手腕。偶尔,鼻间唇齿的热息扑到脸上,引起心灵到身体的,一波一波的悸动和异样。 萧靖的手指,才将将触碰到表带扣——“啪”地一声尖利的炸响,他的整个人,便让一股电流击打而过;反射性地被弹开了。 “哎哟!”萧靖,本能地痛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手指。 我,闻声,忙上前抓起他的手指来看:食指和拇指的指腹部,分明地有一小块被烧钓的伤痕。想来,让电击了那么一下子,定是很疼的。 “你是故意的吗?这先进的防身武器,不是只针对我吧?!好家伙,生人勿近。”萧靖,苦笑着,调侃着我。听得出来,他是满腹的埋怨啊。 我才想着,要好声好气地给人家道个歉,赔个不是。毕竟,他是一片好心,却被我身上的这个怪东西给伤着了。 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咣当”——震耳的巨响,鼓动着耳膜;房门,让人从外面给没有一点预兆地撞开了。 这下子倒好了,手表是不响了;不过,比这更让人头疼的事情,又接踵而至。最不想惊动了采扬,还是惊动了他。 采扬,恰似跑进了火灾现场似的,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平日里,意气风发,养得油光锃亮肤色;这时呈现出了血气上涌的猪肝色,里面隐隐泛着铁青。犀利而有神的眼眸之中,满蓄着风雷;按照我的解析,那是他动了雷霆之怒,想要发疯杀人的前奏。 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我比较眼熟的保镖。这么多年,一直跟在他身边,是相对较为信任的。他们的脸色,同样的严肃,紧张。 他们,这样天降神兵似的闯进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屋中尸横一片的惨烈景象。两个保镖,悄无声息地先把门给关严了;然后,机警地守在了门口。 采扬,看了看站在我身侧的男子,像是受到了某种挑战似的,冲了过来——一把,将萧靖推了个趔趄!一步窜过来,挡在了我们之间。 “姐,你没事吧?”他,担心不得了。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打湿了细碎的头发,灯光一照,给发顶罩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抓住我手背的掌心,轻抖着,潮湿着。 “还好”见到采扬提心吊胆,惊魂不定的样子,也知他是被我吓到了。看得出来,他的这份忧心,关切之情;绝对是发自真心的,不是什么刻意的伪装。 杜采修,当着我的面,牵强附会的挑拔离间之举;在我的心头,布下的重重阴霾,在这一刻,彻底的烟消云散。 “这个时候,才想起问有没有事,是不是太晚了点儿?等你来的话,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吧?!”萧靖,冷眼冷面地瞥着采扬,口中吐出冷嘲热讽。 我暗叫,不好。弟弟,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对于陌生人,特别是靠近我的陌生人,更是满怀敌意。 果然,采扬稳定了起伏的情绪之后;侧过身,斜睨着萧靖——眸子里,寒意森然。 “你,又是谁?”每一个字,都如冰刺骨,盛气凌人。 不得不说,弟弟虽然长得不是多么玉树临风,姿态卓然;但论气场,是绝对压倒性的强大。说出话来,带着自然而然的压迫感。正是这种无形当中的压迫感,令萧靖也没有办法轻轻松松的面对。 “我是谁?”萧靖,面色微变;愠恼之中,带着一丝不羁的笑:“你问你旁边的人,不就知道了。我,可是他的朋友。和你杜大总裁,没交情。” “还挺会攀交情!”采扬,冷声冷气地说道:“我姐,有什么朋友,我不会不知道。在我进门之前,你在对她做什么?被电打得很疼吧?我想你以后,再也不会随意对人动手动脚了!” “哎扬扬,不是的” 我,刚想要替萧靖解释,采扬见到的一幕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只见,采扬向那两个保镖,递过一个眼色——二人,几步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一人一条胳膊往后一扭,把萧靖给制服了。 在我想来,萧靖是因为知道,站在对面的是我弟弟;所以,他也没打算真正反抗;这才让自己轻易地就被人给制住了。 两个保镖,肯定手上使了全力;我看到:萧靖,吃痛地抽了抽嘴角。 这样如临大敌的阵势,料想是采扬的疑心病又犯了。在他的眼里,但凡有来历不明的人接近我,无疑都会被自动划进“潜在危险”份子的行列。 我张口结舌,还想进一步说明误会的因由;结果,采扬一个手势,就把我快要吐出口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他,阻止了我。自己,径直朝着萧靖走了过去——眼光,从头到脚,像机场安检仪器一般,精精细细地将人打量了一番。 采扬,猛然伸出手,一把扯开了他的袖口:定睛细看——面上,慢慢升起一层疑云。 “你的手腕上,没有身份识别码这是不是说明,你是没有户籍信息的人?从理论上来说,在现在的社会,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你如果不是个偷渡者,那一定就是个刻意隐瞒身份的‘罪犯’了。我这么理解没错吧?怎么,还不痛快地把你的身份,老老实实的讲出来吗?如果你拒绝回答,我想有的是地方,可以让你说实话的。” 采扬,居高临下,气势逼人地看着萧靖;言语轻慢,却透着赤--裸裸的威胁之意。 我早发现了,萧靖没有身份识别码的事儿;也觉得十分纳闷儿。但,我从来没有将他和“罪犯”这个词,联想到一块儿过。 萧靖,又气又恼地涨红了脸,眼珠子瞪得滚圆;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狠盯着采扬。他,试着挣动了几下手臂;奈何,让两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钳制着,动不了分毫。他,只得用烈焰般燃烧的眼神与弟弟,激烈交锋;一时之间,火药味十足。 “我说,姓杜的,别仗着财大气粗,就和老子玩栽赃陷害这一套!我,不怕这个”萧靖,鄙薄地一笑,看似不为所动:“我和你姐是什么样的朋友,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她都没怀疑我的来历,跟你就更犯不着了。你问问她,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命都要没了的时候;是你这个做弟弟的可靠,还是我更可靠一点?!” 采扬,听到这般叫嚣,冷冷哼笑,“呵呵看不出来,倒是个嘴硬的主儿,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太礼貌了。” 弟弟,漆黑的眸子,光色倏忽一暗:脸上的线条,也随之冷硬,刚劲了起来。他,向着保镖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领会其意。 萧靖的肩膀,被粗暴地拉扯开了一点点;然后,一记重拳,向着心口的位置,恶狠狠地砸了下去! 萧靖,面色一白,闷闷地发出一声哼叫;瘫软了身子。 可以想象,受过长期训练,有过数次实战经验的保镖,下手讲究得就是一招制敌,不给人站起来的机会。萧靖,愣生生地承受了这一拳重击,其中的疼痛和可能对身体造成的损害,是不言而喻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几步奔去,一手推搡开,那个立如磐石的冷面保镖。他们,不敢和我硬碰硬,在得到采扬的默许后,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下班之后,处理俗物,才能更文。谢谢那些一直坚持看文的朋友!谢谢!有何意见或建议,请留言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幽灵之舞(三) 我看了看萧靖的伤势:还算好,没有大的外伤,他的面色也缓缓好看了一些。 “扬扬,你在干什么呀?他是萧靖,我托你找过的那个萧靖,救过我好几次命的人;你怎么能让人打他呢?!你再想打他,不如直接打我好了。”我,觉得采扬做事未免太过一意孤行,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而且打得还是对我有恩的人。说话时,也没顾虑语气,很气他这种暴一一力的行径。 采扬,见我生气,只好勉强软下口气,“姐,他叫不叫萧靖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身份不明。我是怕,他会对你不安好心。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一层吗?” 想,当然想过的。可再怎么想,在他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我之前,我都不愿见到别人对他拳脚相加,横加指责。 我,起身,看向替我担忧的采扬,笑了笑:“你得相信我,我又不是个傻子。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是能感受得到的。萧靖,他,就算身份未明,也绝不是个坏人;更不会对做我不利的事情。我相信他。” 我,郑重其事的表达,一方面暂时稳定了采扬暴躁的情绪。他听我这么说,眉心缓慢地舒展,唇角微勾,露出快慰的微笑。 “姐,你别急。既是你相信他,那我也不会说什么了。冲他,救过你的命,该给他的好处,我会给他的。” 采扬,话说一半;又转向了萧靖,口吻再一次威厉了不少:“你听好,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你救过我的亲人,那必要的酬金是要给的;我马上会入帐给你。但是,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存了其他的心思,尤其是想对我姐图谋不轨;那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最后一句话,过于刺耳而且残酷了。我,听着很不舒服地拽了拽,采扬的衣袖。他也明了了我的意思,适可而止,没有再说下去。 “你,进来一下,我要和你说两句。” 采扬,指了指萧靖,撂下一句听起来根本就是命令的话,自己先走进了里面的卧房。也许是怕我为萧靖的安危有所挂心,还特意用手掌,按了按我的肩头,对着我温和地笑了。 萧靖,莫可名状地看了我一眼,倒也无所畏惧地跟了上去。 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 男人与男人的谈话,果然言简意赅,嘎巴溜脆。不像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聊天,有的没的,东拉西扯也能讲上几个小时。我,对着两个冷口冷面的所谓“安保人士”的面,实在不好意思做趴门偷听的勾当。再有,就算是我肯厚着脸皮去“贴墙根儿”,以那二人的警觉程度,恐怕也是打错了算盘。倒不如,恪守君子的本份。 不过,短短五分钟;他们,神态自若地从房里走了出来。两人之间流动着亲切,友好的气氛,像是国家元首刚刚进行了一次例行的会谈似的;差点,闪瞎了我的眼。 一刻钟之后,苑扬波带领着数名全身武装得密不透风的黑衣人,也进了这个专属套房。 苑扬波,包裹得严实,我是见怪不怪了。他病情的特殊性,让他不得不那样。纳闷儿的是,那几个办事的手下人,也是墨镜,口罩,黑色手套;遍身绝缘体的装扮,看得我目怔口呆!暗自纠结,是不是自己太少见多怪了,现而今,流行把舞台剧里的那一套夸张装饰,穿到现实生活中嘛?! 这些人,进来之后,不声不响地在苑扬波的指挥下,用黑色的大袋子,将三具尸身裹好,连背带扛地运了出去。 我,从旁缄默不语地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动作。竟也说不出,心中是悲是喜,是苦是酸。 曾也是活蹦乱跳的一条生命,转眼之间,烟飞灰灭,尚不如小小的一只蝼蚁。死后,也不过一条塑胶袋,将前尘过往,富贵卑贱,统统付之一炬。这般想来,人活一世,生死难定,到底又有何意趣? 阿城,背叛了大伯。为了丰厚的利益回报也好,还是缘于他真的认可采修的所作所为也罢;最终,也不过是草草搭上了一条卿卿性命。有了选择,难免要承受它带来的结果。 在我还未从百感交杂地繁乱心境中,滤出自己内心沉淀下来的领悟;便听到苑扬波,清冷冷的嗓音,悦耳地对手下人吩咐道:“处理得干净点儿,不要给我添麻烦。” 那几个人,点点头;也不多话,只是以行动应对。 我,心下暗忖:他们,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儿,大抵不是一回两回了。看他们行动迅速,手脚麻利,早已轻车熟路。细细推敲起来,也叫人毛骨悚然。 萧靖,斜着眼,对我撇了撇嘴角;似乎对我们杜家的行事作风,心中充斥鄙夷与控诉。 采扬的神态,从始至终风平浪静。面上,水波不兴地看着他们在“打扫战场”;瞧不出来,有什么奇特之处。 直到,那些人离开;负责清洁的自动管家机器人,开始工作;闲杂人等,尽数退了出去——苑扬波,才悠然地调低了灯光的亮度,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将外罩的长款风衣的帽兜放了下来。 黄白的头发,粉白的皮肤;在暗黄色的光线浅映之下,浮现出接近金黄的色泽;像是从远古的壁画中走出来的天神,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魅惑。 萧靖,乍一见到这般倾国倾城的人物:神色,不由一怔。 白化病,并不属于罕见疾症。但,很少有人,能如苑扬波一样,将此种疾病演绎成了绝代风华,惊心动魄的代名词。 但凡是初见苑扬波的人,甭管是不是阅人无数的;皆会为他的姿容所折服。我尚且如此,萧靖,也概莫能外。令我感到吃惊的是,即便是在采扬的订婚大礼上,他也能让自己表现得江河月明,清辉如雪。 与之相比:晏晏,纵然穿上了再是巧夺天工的华贵礼服,也无法以萤烛之火,同日月争辉。 我自认非是一个外貌协会的人,从私心里讲,也认同采扬爱上了苑扬波,是情有可原。何况,他又不是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在事业上,两人亦是合作默契的最佳拍挡呢。 采扬,大概已经把事情的原委,通过电话说给了苑扬波;所以,他面对现在颇为棘手的情形,也没见有多少忧心。 他的眼里,只看得见采扬。对着我,略微有礼地轻点了下头,笑了一笑,信步走到了弟弟的面前。 挑着,跳脱灵动的眉眼,瞄了瞄里间敞开的门扉,懒洋洋地问道:“里面,那位尊贵的杜家小公子,你想怎么处置啊?” 采扬,阴着脸,唇口一张一翕,吐出没有温度的字眼儿:“杜小公子?他就是太看重自己的能耐了,以为我不敢动他人小鬼大,竟然动了这么狠毒的心思。他今天想杀了姐姐,明天就能动手杀我,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平日,我还真是小看了他!这样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留着,只怕是害人害己。” 苑扬波,巧笑着勾了勾嘴角:“和我想的一样趁他,还未成气候,自然要当机立断,斩草除根。”他,细声细语地分析着,下着最残酷的结论。 “扬扬”我的声带,不争气地颤抖了,“你,不要冲动!别一时意气用事,做决定。”我,扯了扯他的手,以从未有过的恳切态度,劝道:“采修,毕竟还小,还只是一个孩子呢他,可能只是一时糊涂了,把事情给想偏了。不是,非得杀了不可吧?万一,你动了手,难保不会后悔。再怎么说,他是我们的弟弟,四叔唯一的儿子” “姐,你想多了。”他,捏了捏我的手指,先安抚了一下我汹涌起伏的心潮。 “这个孩子,是教不好了的。圣人在世,也休想他顽石点头。这一次,是你运气好,逃过一劫。下一次呢?你能保证,你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吗?到时候,只怕你一时的仁慈,真成了养虎贻患你,忍不下心肠,这件事,我来做。” 可这,远不是由谁来做的事儿啊?!这是,事关一个少年人的生死存亡,好吗? 苑扬波,在一边莞尔一笑,眸底藏锋:“‘玩物丧志,玩人丧德’;姐姐,不要让你的好心,非但不得好报,害了自己;也害了你所在乎的人,才好。” “啊?这” 苑扬波的一句话,有着堪比大规模杀一一伤一一性一一武一一器的威力。区区三言两语,就把我满脑子的顾虑与纠葛,打击得稀碎。他知道的,我或许甘心情愿再承受一次要命的风险,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采扬置于相同的境地。 杜采修,在决定对我下毒手之前,已经先一步算计了大伯;那么,对采扬这颗“眼中钉”,他更不会手软。 这个有目共睹的可能性,细思令人冷汗涔涔,胆战心惊。 苑扬波,一语戳中了我的痛处,依然保持着他贯有的冷若冰霜的淡然。 “我不管,他是不是你们杜家众星捧月的小少爷;也不理,他的老子是什么叱咤风云的人物只是,他要处心积虑地对付采扬,就是犯了我的大忌;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话说的,软中带硬,绵里藏针;冷漠残酷之中,又透着对采扬的用情之深。虽有指摘我不分好赖的成分,却也让我心怀感动。 “扬扬,我不会允许他伤害你。要是因为我,让你有危险,那是我万万不想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会和你一起承担。”苑扬波的一席话,说得我羞愧不已。好像,是我只顾着发善心,而无视了自己弟弟的安危。 “我知道。”小弟,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对我说。 萧靖,从旁悄悄地捅了我一下,附在脸侧,轻声耳语道:“说句老实话,那个杜采修说是你弟弟,但他确实不是什么好胚子。那边,杵着的‘妖美男’话说得歹毒了点儿,但句句在理我要是你,就不管他们要干什么。” 我,愣愣地与萧靖对视了几秒,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既然大家站在了同一条船上,我又是那个极少数的代表;那么,我理应听从大多数人的想法吧。 采扬,咬了咬下唇,音色低沉:“成王败寇,落子无悔。他觉得自己不是吴下阿蒙,我也不是易老冯唐啊。” 我,把头低了下去,心中恍然看到了:接下来的,属于采修的生命之火,在缓缓熄灭 周五了,终于有时间和老公约会看电影了。请原谅,这么晚才更文。但作者却是认真对待的!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幽灵之舞(四) 苑扬波,上挑着眼尾,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我,可叫人办事了”像是征询,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的心情,霎时如有陨石从天空坠落,跌落到很深,很深的地方;听不到半点回响。 他,拿出手机,轻轻一按——语音接通的刹那,采扬按住了话筒。 苑扬波,一挑眉,大惑不解地望着阻止他的采扬。 只见,采扬略沉思片刻,方说:“我记得,咱们新研究的项目,是可以将数据植入人的大脑;预先设置大脑存储内容信息,或者状态;对吧?” 苑扬波,仿如珍贵粉钻一般的眼瞳,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本来用于做实验的就很难找,何必浪费了?!不如,物尽其用好了。”采扬,扭过头,又看了看,有些情绪低落的我:“姐,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我不会杀他的。最多,让他成为一具活的‘行尸走肉’而已,最大限度地降低他的危害性。这是我,最大的容忍了。” 至少,采修是可以活下来的。不至于,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对于,采扬的这个不算“仁慈”的处置方式,已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我,一边惊异于,新技术的超前性,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一边感慨着,科学技术革新所产生的“杀人技”,已经炉火纯青到这种让人细思极恐的程度。 但是,我只能赞成。 苑扬波,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怕也想得到,这可能是在减少流血,减少麻烦的情况下,最好的解决方案。 他,弯起好看唇叶,“这么办也好。既全了你们想放他一马的心意,也给实验室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最适合的样本。” 我,不太能接受,他随口轻言他人生死的态度;特别是,对生命没有最其码的敬重之意。心里,总归是别别扭扭,不那么痛快。于是,扭回头,只看向了萧靖。 如今,可以争取到这个不算坏的结果,我没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那一边,苑扬波开始着手打电话,调兵遣将,四下布兵;吩咐手下人,如何善后。 这一边,萧靖指了指我腕上的表,小声地问:“怎么的?你是打算一直随身携带易燃,易爆危险品吗?那我可得要认真地考虑考虑,以后够不够胆和你走在一块儿了。” 我,莫衷一是地嘟着嘴巴,望着采扬,无声地征求着他的意见。 “扬扬,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出怪声,又冒光的,看着怪吓人的。” 采扬,早留意了我和萧靖的对话,用眼白狠狠地剜了一眼萧靖,好像对他厌恶到了极点。 对着我,倒是难得一见的好声好气:“这款手表,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不仅有通讯功能,还有自动报警,防护的系统。我刚才想要联络你,一直联系不到。采修那小子,动了手脚,屏蔽了整座酒店的通讯信号。一开始,我也没在意,只当是线路暂时性地出现了故障。后来,发现情况不对,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了。所以,让扬波找了技术人员,启动了备用系统,又开启的电击防护系统。” “这么说吧,这个系统一开;如果有人想要靠近你,触碰你,就会遭到20-25a电流的击打。短时间内击倒敌人,并同时将你的定位信息,以及实时状态传送到我的个人手机上。好让我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你,起到防护的作用。” 我,是听了个云山雾罩,稀里糊涂。压根儿,来不及消化这项神奇技术的科学原理。总之一句话,这块看上去秀气端庄的女款手表,实际上是一件融汇了高精尖技术的防身武器。这么理解,没错吧? 萧靖,听得啧啧称叹,一脸的难已置信。也许,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意。 “你们姓杜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想得到,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依我看,你倒不如,再给他准备一套高科技的铠甲好了,最好能防火-箭-炮的;到时候,他一个人都能拯救世界啦!” 《西游记》里曾写道:紫阳真人送给金圣宫娘娘一件五彩霞衣,从而制止了赛太岁的欺负。今天,我的手表,和这件宝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除了受宠若惊之外,我没有理由不成全弟弟对我的关心。 采扬的视线,冷冷地掠过萧靖——低沉的嗓音,听着特有厚实的感觉:“给你一句忠告:沉默是金,言多必失。” 萧靖,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看在钱儿的份上儿,我给你这个面子。” 采扬,也不理他,只是不能全然放心地对我说道:“姐,你好好戴着吧,千万别拿下来。你戴着它,我才能安心一点。这个东西,可以保护你。” 我,安然接受了。对他,笑了一笑:“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反正,我也听惯了,不是吗? “不过,大哥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他,总是能及时地出现在身边,保护我。”我,不安地看着采扬:“扬扬,你派人找找大哥吧?我,有点怕” 采扬的脸色,陡然一变——像是晴朗的天空里,滚过了几朵阴云;说不上他是生气,还是忧虑的一种莫测的变化。 他,眼光深邃地凝视着我,如一口深潭;半晌,才出言相慰:“姐,别的你不用想。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好。” “哦。” 我,似懂非懂,是明非明地应着。采扬,可能不愿意在有外人的场合,提起不常露面的大哥吧?又或者,心里还是和大哥存在着很深的芥蒂,所以不提也罢。把事情全权交给采扬,他是不会让我,还有大哥出任何意外的。 苑扬波,在电话里布置好了后续的事情之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正色地说道:“这,筵席马上要开始了,你们得抓紧回去露了个脸儿。要不然,该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经过他的提醒,我才想起去看墙上的挂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已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山僧不知时日过;我,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过后,竟也忘却了尘世光阴的消磨。 苑扬波,想得十分周全。他这样一说,在场的人,心里的弦儿,顿时又绷得紧紧的——稍有差池,方才的尽力遮掩,都会功亏一匮。 这,是谁都不想的。 不出五分钟,装扮成酒店客房服务生的手下,推着一辆大大的布草车进来了。他们,将昏迷的采修,放到了车中,上面用白色的脏旧床单,做好了伪装;看上去,毫无破绽。 随着必要的工具带进来的,还有一套高定的蓝色新款西装。 采扬,冲着拿衣服的手下,指了指萧靖:那人,便将衣服交到了他的手里。 萧靖,满脸大写的“昏懵”啊——犯傻的表情,活像一个智障。 采扬,用眼角的余光,轻蔑地扫了一下他;勉为其难地解释说:“你要是想留在我姐身边,就得把这身不伦不类的衣服换下来!穿得像个流氓的样子,不出十分钟就得让人给你扔出去!” “谁说,我要跟着你姐啦?我,什么时候答应的?”萧靖,瞪圆了眼珠子,梗着脖子,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弟弟对着我,自尊心相当受挫地说:“我好好的衣服,哪儿就不伦不类了?他,这是在质疑我的审美能力吗?” 我,苦笑着,不知该怎么劝他,才能让他受伤的自尊心得已恢复。 采扬,不屑一顾地讥笑道:“我之所以,不把你一起送到实验室去当样本;就是想到你还有那么点儿用处!要么,你贴身保护我姐的安全;要么,送你去做样本。二选一,你看哪个更好?” 萧靖,被弟弟目中无人的高傲姿态,气得脸快变了形儿嘴上,他可不想轻易认怂。 “你,敢威胁老子?” “我,没这个本事吗?”采扬,语态轻渺,不急不慌地丢了一句过来。 “呃”萧靖,干眨巴着眼儿,倔强之势保持不到三秒,偃旗息鼓下来。收起一身炸开的毛,转而面上春暖花开,笑得甭提有多虚头巴脑了。 “行!你有钱有势,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行!” 我,原还想着,他们两个人会不会大吵一架,或者更严重的,大打出手。到时候,我好合计着,该怎样出手相帮。没想到,这家伙,倒是个识时务的俊杰;没等被人逼到墙角,这么快就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了。 他,这副泄了气皮球的样子,还真是蛮可怜,可爱的;像一个无知而纯真的孩童。 我在心里,暗暗发笑,也不敢让他看出端倪。生怕,惹得这个大男人,面子上下不来。 萧靖,换好了衣服,从里间出来时;采扬与苑扬波,等得有点不耐烦。 采扬,边皱着眉头,边语出讥讽:“换个衣服而已,倒像是要重新换张皮;他,这是要成精的节奏吗?” 苑扬波,侧过身体,为采扬抚平了西装上的不起眼儿的小小褶皱,轻笑道:“穷人乍富,丝逆袭;难免诚惶诚恐。” “一会儿,你自己小心点。”采扬,低着头,目光与目光深远地纠缠在一起;嘴里,说的却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苑扬波,淡然一笑,一点芳唇,若春天里的樱花绽放:“我在,你放心。” 他二人,公然的大秀“恩爱”;我在一旁,连想装傻充愣也很难办到。幸好,只有我看到这送眉流眼的一幕,而不是晏晏看到。否则,她该有多难受。 得一处情深,总有一人被辜负。世上的道理,总是这般浅显中,处处透着深刻的无奈。得之,为幸;失之,为命。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早上起来洗衣服,收拾屋子,竟也觉得十分充实。愿朋友们的每一天,也活得美好,得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幽灵之舞(五) 罗曼罗兰说过:“只要有一双真诚的眼睛陪我哭泣,就值得我为生命受苦。” 我为了,来自血肉深处的羁绊;同样的,甘心情愿地承受良心上,也许是日久年深,无法停止的凌迟之刑。 这世上,谁没痛过,谁没伤过?痛过,死过,才算活过。 萧靖,穿上了一身高定的西装,走在我的身侧;步履匆忙之间,带着不同以往的气场。 我,总是忍不住,偷偷地用眼光,溜着他被正装包裹着的迷人,潇洒的躯体。平时看上去玩世不恭,吊儿啷当的青年;此刻,古雕刻画般的淡定优雅。一丝不苟的神态,配上西装革履;周身,一股子禁欲派的文艺气质。 与那个我,相熟的萧靖;判若两人。 春山带笑,静默如画。赏心悦目之余,我不由得笑弯了眉睫。 “呵呵我,已经帅到了这种程度了吗?!”耳朵里,飘进来一声笑语。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地望着他,忘记了应对。 “你,一直在偷看我啊”萧靖,理所当然地展露他深度自恋的笑容:“我也知道自己很帅,把你帅得晕了头,也是正常现象!你可以大大方方地看,我不介意。” 这话,差点儿没让我把隔夜吃进去的食物,都吐出来。真是服了他了,总以为自己人见人爱,“水仙花”转世呢! “你不介意,我还没兴趣呢”我,翻了个白眼儿,把话题引到正路上来:“你说老实话,扬扬给了你多少钱?” 萧靖,听了,眼里闪烁的小星星,亮亮堂党的,恨不得照亮整个夜空:“怎么,你还想见面分一半吗?你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别刮我们这点儿油水啦” 我,无语,真是鸡同鸭讲,浪费唇舌。 萧靖,嘿嘿一笑,像极了旧时小说里“地主老财”的嘴脸。他,伸出一只手掌,在我眼前,志得意满是摇了摇;笑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大老板呢!大手笔,这个数!” 五百万 暗道:采扬,对萧靖出手,还真是够大方。随便一个谢酬,就给了萧靖五百万。难怪,萧靖会为这笔巨款折腰事权贵了。 救命之恩,给再多钱,也不为过。 我,对他浅漾一笑:“你应得的,只是别挥霍无度就行了。” 萧靖,翘着嘴角,也没说什么;倒是洋洋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可见,心情是非常愉快的。 春风得意马蹄疾;我若是身有巨款的少年郎,怕也想大肆恣意挥洒,看尽世间繁华吧。 几个人走出了电梯,重新回到了宴会大厅。 参加宴会的全体人员,已经齐齐地向着舞台中央围拢;大家,端着酒杯,聚精会神地听着大伯在上面,致欢迎词。 晏晏,走出人群,迎面接了上来。她,走上前,很自然地挽住采扬的胳膊,一双笑眼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看起来,神采飞扬。 今天,他们也是主角;一会儿,自是要上台致谢的。 我们几个,努力维持着正常的举止,仪态。不管内心是怎样的风急浪高,表面上的波澜不惊,是必备的掩护。大伯,二伯与四叔,都是见多识广,老谋深算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看出破绽来。 晏晏,好奇我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说,大伯刚才找不到人,老爷子有点儿冒火。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惹火了他老人家。 采扬,只得借口说,去接我的过程中;遇到了数年未见的朋友,说了很久的话,忘了时间才来得迟了。当然了,他指的“老友”,是萧靖;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合理出现的身份。好在,晏晏,对于采扬的朋友圈子并不清楚,所以,很容易就唬弄了过去。 晏晏,没有揪住这件事,说个没完没了。宴会上,要应付的事情太多,要应酬的人太多;她分不出心来注意这点小事儿。而是,拉着采扬的手,回到了舞台的内侧,立在了四叔以及其他长辈们的身边。 我,远远望着,站在那里,显得趾高气扬的四叔:想着,此时正被送往不知何地“实验室”,接受一系列不可知实验的采修;忽而,对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四叔,竟是在心底升起了一丝丝的悲凉,与怜悯之情。 采修,是他寄予了极大厚望的孩子,是他一生唯一的儿子,是他的继承人;是他所有的希望和寄托啊!就这样,不声不响,无影无踪地消失了;四叔若是接到了这个消息,大概会急疯了吧?也许,会痛不欲生,伤心欲绝。 我,越想越心有不忍;眼神,不自觉地躲开了,不敢再看他。 我,收回目光,耳里飘进来的,尽是大伯客气,友好的感谢之言;还有那些细细琐琐的,笑语闲声。这一番流于形式的,客套开场白,总是必不可少的;可喜的是,它总会结束。 忽然,我感到有一道阴寒,冷厉的视线,从我的身后刺了过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扫遍我的身体——那道视线,如影随形地跟随着我,带着深不可测的危险意味,顽固地粘滞在我的身上。让我,说不出原因的害怕。 是谁?那,是谁?她,不是第一次来了。 我,由心底到脚尖,猛打了个激灵!像是有一根飞来的箭矢,一举射穿了我的心脏! 扭过头,四下张望——一张张陌生的,喜笑盈盈荡开的脸孔上,遍寻不到那道冒着寒光的眼波。 是我的错觉?扪心自问:那,绝不是错觉。 不对!只要我,转过头:那道光,带着入骨的极寒,又回缠上来,窥视着我,追逐着我 我,又一次扭过脸,重新搜寻着一个,又一个,如揭开一张张画着油彩的假面——赫然,在芸芸众生之中,我看到了她。 那个女孩子,那个长发飘飘,曾在我眼前被耳机线勒死的女孩儿;再一次,顶着一张苍白如纸的脸谱,绽露出诡异,噬血的冷笑;与我对视着。 刺向我的,那道冰冷的光,是他的眼光。 我感觉,全身的血管,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雪山冰水;寒气四窜。整个人,像是被浸入了北极的冰川之下,冻得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呼吸,好似停止了。 四周,鸦雀无声;世界,沉入死寂。只有我和她,冷漠争持—— 她来,肯定不是道喜的。 “你怎么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是萧靖,推了推我,察颜观色地问。 “嗯?”我走了神儿,一时半会儿回不到常态,不自然地笑笑:“哦,没什么啊” “脸色,怎么那么差啊?你不舒服吗?”萧靖,郑重地看了看我,语气之中夹着系念:“要不要喝点水?” 我,忙出言掩饰:“没有,真没事儿。可能是有点累了。这里人太多,感觉空气都稀薄得很呢。” “你要是不舒服,得痛快地告诉我知道。我,现在可是你的保镖呢。要是出了丁点儿差错,你弟弟非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我好不容易有钱了,别到时候找不到地方花!我,可全指望着你全须全尾的,才能留下一条小命”他,像是开玩笑似的,半真半假地吐槽采扬对他的要胁。 “你安心吧,我弟弟的为人,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笑笑,说:“他,才不会随随便便,就要人家的命呢。” “哼!最怕是随便起来不是人。”他,撇着嘴,不相信地咕哝着怪话。 我只能付之一笑。萧靖,对采扬的成见太深,采扬对他也没啥好印象;要想他们两个相互达成互敬,互谅;绝非三朝两日能办到的。还是,慢慢来吧。 应付完了萧靖,我发自本能地扭回头,再去找那个人。结果,她不见了。再一次,找不到了。 她,原本就是一颗幽灵,我凡胎找不到,并不足奇。反是,每次看到她,准没好事儿。想到这一层,心情,又沉重得不行。 采修说,今日是“虎日”,大伯生肖为羊。死去的女孩,又出现在了这里;前后呼应来看,似乎是山雨欲来的预示。 生死炽然,苦恼无量。 当我,再一次让思想意识飞回到舞台中央——是大伯在向台下的宾客,介绍我的弟弟的杜采扬。 采扬,挽着晏晏,在万众瞩目之下,登上了光芒四射的舞台;场中,震耳欲聋地掌声四起。 他们二人,男才女貌,才子佳人;微微浅笑着向众位嘉宾施礼。 我在台下,暗暗发出赞叹:这大概是人生当中,最幸福,耀眼的一刻吧! 大厅的射灯,在投向晏晏的刹那,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张荡漾着百媚千娇,燕语莺声的笑脸上,竟然换了另外一副面孔!不是晏晏,那是她啊,那个幽灵!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乜着晶亮的眼儿,挑衅似的望着我——嘴边,噙着含义幽深的轻笑;明目张胆地带着示威之意。 台下,有人起哄要采扬,亲吻杜家的新妇。 见惯了这种场合的采扬,自然不会推却;微笑地顺应着大家的要求。 她,对着人群中,已然失魂落魄,如犹惊弓之鸟的我;递过一个飞眼儿——随后,张开了娇艳的檀口,眼中闪过一抹狠绝的阴厉—— 她,想杀了采扬吗?她,附身于晏晏的身上,是想在这大喜之宴上,杀了我自己的弟弟吗? 因为,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我看到两颗尖利如刀的利牙!那是,杀人,剔骨的凶器。 “你,给我滚开!”我,怒极地狂喊着,疯狂地往台上跑。 身后,感受得到萧靖,试图拉住我时;指尖刮蹭皮肤,带来了一阵刺痛。 大厅之内,因我这一句声嘶力竭的叫喊;立时,陷入一片死静——大家的目光,齐唰唰地扫向我,面面相觑——他们眼中的惊讶,震悚c慨叹c综合起来只有一个意思:没人会相信,有人敢不知死活地大闹杜家的喜宴?他们像是,看到了跑出精神病院的一个疯子。 我无心理会他人怎么想我,我只想要快点把我的弟弟,从那个幽灵的嘴下解救出来。 她,在冲我笑,不怀好意地笑。 采扬,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扬扬,你闪开啊——快走啊——”我,崩溃得大喊大叫,满眼的哀恸与恐惧。 就在我,离着舞台只有一步之距的时候;大厅里的灯光,突然全部灭掉了—— 我们,落入了一团黑暗之中 仅仅,几秒钟后,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哭喊,响彻整座酒店。 还以为赶不上了,还好加班回到家忙着把文更了。谢谢那些百忙之中给我留言的朋友!作者不胜感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死地(一) 人活一世,总该有些梦想的。只是没有想到,美好的梦想尚未实现之前,就先见到了“鬼”!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任凭阴冷,冗长的绝望盘踞着内心,以决绝之姿,忘却一切的荣辱冷眼;只想从那个幽灵的魔爪之下救回自己的弟弟。为此,最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或者背负多少人的误解,统统不作考虑了。但是,在我还没冲到舞台的前面,尚处于拨开人群夺路之时;整个宴会大厅的灯光,突然没有一丝预兆地熄灭了 室内,顿时漆黑一片——像,是全世界被恶作剧的一张黑布兜头盖住;什么也看不到了。 作为一个普通人,双眼如同被眼罩遮住,视觉感观全部丧失殆尽,天地之间形成一片莫名其妙的混沌。按照常识,我知道,再过几秒钟,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视力是可以恢复到有一定的识别能力的。 这时,视力还处在暂时性的失明状态,听觉神经率先苏醒了过来——大厅里,只短短安静了一秒钟:在众人反射性地发出停电造成的惊讶之声过后;随后响起的,却是震耳欲聋的凄厉惨叫声和物体碰撞的噼哩啪啦,不规律的,杂乱的响声。 “啊!——呜——”此起彼伏的尖叫,震颤着耳膜;几乎,要扯断了人灵敏的神经。 第一道,痛苦的嘶叫,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亦像是发起全场骚动,暴—乱的号角! 一瞬间的诧愕之余,我很不厚道地庆幸,那不是采扬痛苦的叫声。 与此同时,大厅内人影撞撞,跌宕起伏的撕扯,打斗,吼叫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节假日里的大型游乐场,所有玩乐设施齐齐开动:人声喧嚷,分不清是相互在打闹,还是相互在搏斗。又有点像,置身于古罗马的斗兽场:在加油呐喊声中,亲历着一场血淋淋的生死搏杀。 漫长的十几秒之后,厅内壁上嵌着的几盏安全应急灯,雪中送炭一般,亮了。 蓝幽幽的如豆似的光点,昏惨惨地洒在偌大的空间里,勉勉强强能够让肉眼分辨室内的情状。 我,大睁着仿似从一场惊梦当中,茫然醒来的眼眸:不见了采扬,不见了大伯和晏晏;我所有熟识的人,都看不到了。空无一人的绚丽舞台上,徒留一件件造型各异,形象逼真的黄金饰品,散发出诡异非常的色泽。 身边的人们,如着了魔,个个眼底腥红,面目凶恶,动作疯狂地相互攻击!他们也许曾经是朋友,他们也许曾经是夫妻,他们也可能曾经是挚爱的至亲;如今,他们眦目欲裂,彼此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以命相搏,像是一只只暴躁的野兽。 我,看着他们,不分敌我,不知所谓地扭打在一起,往死里逼迫彼此;忽然觉得,这个房间里本来就是在上演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残酷淘汰大战。 身如,坠入噩梦的深渊,扑面而来的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悲凉与绝望连根植于心的恐惧感,此刻也变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时空交错了吗?我进入了时间的隧道,又被送回了那座满是行尸走肉横行的医院?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犹在,堪惊。 或许,我从没有从那间医院里逃出来过。我,一直困在那里,只不过,并不自知罢了。 转瞬间的震惊,慑愕之后,再次定睛看去:依然没有看到采扬他们。我担心,他们会不会已落入了幽灵之手?更糟的是,已然受到了加害。 我,从失控的人群中,在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里艰难前行,寻找着他们的身影。 宴会大厅,除了正门之外,左右两侧分别设有一处“安全出口”。此时,出口处的门前亮起了绿色的指示灯;像是夜晚深沉,浩瀚的海面上,看到了远方亮起的灯塔。 冷静下来,想了一想:如果他们要在数秒钟内,做出逃生的反应;那么,不管是保镖也好,还是在江湖的风浪里出生入死过的大伯也罢,都会选择从“安全出口”离开。再则,以采扬对事情冷静的处理方式,他也会做这种最聪明的决定。反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再没有更好的选择情况下,不妨一试。 我,猫下腰,尽量把身体佝偻着,不那么显眼地混在人和人的夹缝中穿行,避免引来其他“行尸”的追杀和袭击。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孤身犯险,不大可能是人家的对手。 那些人,停不下来的相互厮杀。耳朵里听到的,铺天盖地尽是呵哧呵哧的粗喘之音,还有嘴里呃啊呃啊的悲惨怪叫。我,只好屏住呼吸,借助不甚明亮的光线,低腰蹑行。 如是在一群食肉动物的疯狂宴会上,挣扎逃生的一只老鼠;夹着尾巴,谨慎小心地溜过险地;在血肉横飞与断脰决腹的绝地,提心吊胆,仓惶逃命。 路再长,总算还是坚持到了终点。 我,摸到了右侧“安全出口”的门边。回头一看:已有不少的人,倒在血泊之中,死状惨不忍睹。在他们的尸体旁,剩下的人杀红了眼,彼此磨牙凿齿,毫无缘由地杀戮。杯碟酒盏,丝绸软带;任何触手可及的物件,都变成了置人于死地的武器。哪怕是赤手空拳,身无利器,似乎人人摇身一变,晋级成了自由散打的高手。 我们,像动物一样的噬血拼杀,相互摧毁;却没有像动物一样,遵从丛林的法则,生存的天道。我们的杀伐,显得更加野蛮,更加残忍,也更加的无理取闹。 要怎样,才能结束这一趟人间炼狱之行呢? 我,暗自叹气:看不到前路,哪怕是一点点希望的星火。 不忍再看,巢焚原燎的硫火灾难;我,拉开了出口厚重的木门,一头冲了出去。 才见生天,未来得及松下一口气;迎面撞上的是一个神色可疑,打扮正式的中年男子。他,晦暗不明地望着我,阴森森地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我,立时一惊—— 双目,对上他血色翻涌的眼瞳,暗叫不妙。这个人,一望即知是来参加宴席的宾客之一。他穿得很隆重,得体;只不过,现在也和大厅里的人相同,丧失了神智,成了一个徒具行骸的冢中枯骨而已。 这个人,我以前没有见过,谈不上交情。即便眼下是认识的人,到了如今的地步,恐怕他也没有无法和我叙旧。 片刻怔愣的功夫,刚刚还笑得阴沉可怖的男人,挥舞着拳头,向着我的脑袋打了过来——我,连忙一缩脖子,躲了过去。他一拳打空,好像是被激怒了,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了沉闷,又带有一股子杀气的轻吼;再次,扑了上来。 我,也算是“久经沙场”了。几番坎坷的际遇,身体力行地总结出了几条应敌的脱身技巧。身子,闪转腾挪地与他周旋着,搏斗着;伺机寻找摆脱的方法。毕竟,从体积到面积,实力悬殊很大;他又是一个正在发狂的人,智力或许不济,却拥有一身的蛮力;硬碰硬的话,我怕自己先得“出师未捷身先死。” 几个回合下来,我是累得气喘吁吁,疲于招架,也没看到什么黎明的曙光出现。眼看着,情势愈发危急,说不定什么时候,在哪个旮旯胡同里冒出更多的“行尸”;我必须得快刀斩乱麻,尽快甩掉这个人。 一边躲避着他的进攻,一边思忖着该从何下手。无意识地低下头,瞥见了腕上的手表;这时,福至心灵,计上心来。 怎么就忘了它呢?采扬,送我的手表,本就是一件最有杀伤力的防身利器啊! 心下暗喜之余,也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当,男人再一次举起仿似铁钳般的手臂,向我袭来时:我,偷偷启动了表盘下面一侧的功能按钮;然后,自然地伸出胳膊,挡在了头部的前面——果然,表盘的外围,闪起了一圈璀璨流彩的蓝光滴滴答答的,仿如密电码似的声音,也随之而起。 他,肯定是没有注意到这点小小的不同,依旧冲着我,打下来——结果,大手将要碰触到我的皮肤,“砰”地一声闷响,便被电流击打之下,弹了出去! 也许,是因为他用尽了全力;也许,是电流的不稳定性;反正,这个人被电击的力度非常大,飞出去很远的一段距离。萧靖,当时所承受的电击和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我暗庆,看起来,电流这种无情之物,也分得清内外亲疏啊。 在他跌落坠地的那一霎,脸上还是懵的,完全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转身撒腿便跑。 身着礼服的长裙,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我的活动能力。脚下,又是一双镶满水晶的高跟鞋;跑起来那更是要多费劲,有多费劲。耳听得,身后那人哇哇大叫着,恼怒至极。 这时,耳际闻得掌风骤起,我顺势一歪头,侧身——闪过了后面的攻击。那人,锲而不舍地再次追了上来,像是腾云驾雾,快得明显违反物理学上的运动定律。 我,躲过了他的拳头,却躲不过他接着的动作:双手,揪住的我的肩膀,往后使力一撇——把我相较起来比较单薄的身体,毫不费劲儿地扔在了地上。 那力气大的,如果以前不是杂技团里练过“蹬缸”的,必是刚刚吃完菠菜的大力水手,附体了。 我,被摔得胸口胀痛,感觉像是胸骨都碎了几根似的。尤其是以前受过伤的那条手臂,不堪旧伤未愈,又添新患;钻心地疼着。 男人,步步逼近;而我,还未积攒到足够的气力从原地爬起来。心道:假使他再对我痛下毒手,就我目前的体力而言,也只能故伎重施,用以保命。螳臂挡车的举动,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罢了。 当,看到对方,目露凶光,双手恰似利爪,无情并拢抓起我,准备再次摔掉的之际;我的表情,一定像一只在暴力对待下,乞求奇迹发生的小猫一般无辜又无措只得,认命地举起了手,做出最后负隅顽抗的姿态—— 没有等到他,又一次被电流弹开;先看到他,被人一记重击,打到了后脑,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伏在地。 我,几乎怀疑天降神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确定,对我不断发起攻击的那个人,被一招击倒,晕菜了。也不知,他是死是活,总之不重要了。 救我的人,手里攥着一个明光锃亮的平底锅,沾着斑斑油污血渍;原本整洁,考究的高定西装,也溅着几处血迹;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惨烈的拼杀。 他,像一位英雄,像一名侠客;长身玉立,站在面前。神色即便略带仓皇,窘迫;仍显得精神奕奕,气宇非凡。 他,再一次拯救了我。 一派大义凛然,神兵天降的潇洒风度;于我,便是命运最大的眷顾。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很抱歉,更晚了。没办法,才下班呢!明日至亲从远方来京办事,要耽搁数日;不得已停更几天,先和大家致歉了!谢谢你们的支持!鞠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死地(二) “怎么样?吓傻了?快起来走吧”萧靖,翘起一边的嘴角,一脸嫌弃我没用的样子。 “浑身疼得很,有点腿软。拉我一把”其实,说心里话,也不是那么疼。只是,很想对他耍耍小无赖;谁让他总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伸出手来,装作可怜巴巴的小狗样,望着他。 他,极为头疼地瞥了我一眼,咋呼着训道:“你想害死我啊?!换,那一只。” 什么和什么啊?我,不满地低下头,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向他伸出的,竟是自带电击功能的那条胳膊;难怪,他一副恨不得要炸了毛的德性。 “用不用这么小气?不就是被电了一次嘛,记这么久。”我,小声地叨咕,“我,也不是故意的,一时忘了” 嘴上,虽然仍是碎碎念念;手,还是不争气地伸向了他。 萧靖,无可奈何地翻着白眼,将我一把从地上薅了起来。 “果然是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每次碰到你,准没好事儿!”我,听见他忿忿地嘀嘀咕咕。早知道,是免不了一通抱怨的;对我形成不了一点点的心理负担。我不在意,更没往心里去。 “这句话,我也可以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我,扬首挺胸地回怼他:“每次救我都后悔,你还要救;纯属找虐。” 没想到,萧靖双手一插腰,来了个菜市场中常见的,蛮不讲理的泼妇列开架子,要大吵一架的专用姿势对着我,面上浮起一层厚重的世俗嘴脸,嗤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真是看在钱的份儿上的快走吧,说不定一会儿在什么地方,又会钻出来一批可怕的‘大队人马’呢” “嗯嗯。”我,连连颔首,知他所言非虚。根据,先前有过的经历来看,这种“行尸”症状一旦爆发,将会波及相当大范围之内的人群。不说是“草木皆兵”吧,也是十之八一一一九。想来亦称稀奇:为什么,每次我和萧靖也在同样的环境当中,却屡屡得已幸免呢? 如果不是我们的运气太好,那便是我们的体内有着对抗这种“变异”的抗体不成?而且,抗体,足可以抵御那些强大到无孔不入的传播性病毒?我,是真没瞧出来,我与他们究竟有何不同? 这个疑问,已经不止一次令自己困扰,也是自从上次逃出医院后,一直耿耿于心,百思不解的所在。只不过,我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也没有找出能让自己信服的答案。 我,瞅了瞅脚下那双带着浪漫童话色彩的水晶鞋。感叹,着实有些暴殄天物。当前,是逃命要紧,狠了狠心,还是脱了下来,甩在了一边。 “穿着它,我没法跑得快。亡戟得矛,权宜之计。”对上萧靖,那对被我“土豪”的行为震得瞠目结舌的眼睛;我,意外地有些心虚地向他解释。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萧靖,垂下头,自我检讨了不到三秒钟;复又抬起头来,唇线绷成直直的一条,很是沉重地点了点头:“不过,你说的对。我们快离开吧,一会儿再想办法给你找双平底鞋来穿。” 萧靖言毕,拉起我的手,“腾腾”地在走廊之上奔跑了起来;动作的利落迅速,像是短跑奥运选手附体了。 我呢,一只手被萧靖攥紧;另外一只手,拽住裙摆,光着一对儿脚丫子,跟随着萧靖的步伐,横冲直撞地往外跑。 酒店内部的观光梯,我们不敢搭,生怕再出意外。陷入那种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的境地。按照不久以前的经验,直接选择了消防通道的楼梯。 我,以为萧靖一定会拉着我往下层跑;没有料到,他却反其道而行,拽着我往上层跑。心中,虽是大惑不解,也没有阻止他。我信赖萧靖,他这么做,必是有这么做的道理。再说了,私心里,我也想着要往楼上去寻找,凭空消失的亲人。 顺着阴暗,寂静的消防通道往上急奔耳底,回荡着一声声声哑力竭的呼叫,斗殴撕打的碰撞;伴着我们“咚咚”的脚步闷响,无端地让人觉得心里发寒,肝胆发怵!仿佛是,一只脚不小心踩进了十八层的“阎罗地府”;听见里面接受刑罚的灵魂在痛苦的哀鸣,而毛骨悚然,只想尽早逃离。 更可怕的是,这里明明不是地狱;而是,实实在在的人间。 我能感觉到,萧靖握住我的手,又紧了几分。大概,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很恐慌的。哪怕,我们曾经一起面对过相似的场景;哪怕,他看起来谈笑自如。对于未知命运的无常,也许才是我们最深层次的恐惧之源。 我们,没头没脑地往前冲;眼前,看到的只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一阶一阶的楼梯,像是那条《圣经》里,雅格无法企及的天梯。 我,跑得有点累了,抬眼看了楼梯上方,悬着的数字圆牌:18层。 青绿色的光线,若附着某种神秘的信息,锐利且无声地拨动了大脑之中一根敏感的神经线——十八层,是大伯的包房所在地;亦是我差一点丧命之处。失踪了的采扬,大伯,还有晏晏,会不会在这一层呢? 犹疑的片刻,我放慢了步子。愣愣地望着那扇“安全出口”的大门,盘算着要不要推开它。那道门的背后,像是埋藏着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宝藏,无所不用其极地在引诱着我。或许,我只要轻念一声:“芝麻开门吧”,便会立刻打开一个崭新的世界;揭开心中肖想已久的所有谜底。 萧靖,见我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不由得瞄了瞄楼层的数字标识;似乎,也明白了我的心意。 “既然想过去看看,就别愣着了!” 他,处事到底比我要果断,干脆,没有那么拖泥带水。嘴上,说着不冷也不热的话,落实到行动上,早已拉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拽进了十八层的走廊。 消防通道的安全出口,分别位于走廊尽头的左右两侧。而平常使用的电梯,和观光梯则设在中间。我们,走出来的地方,正是最左侧的安全出口。 两个人,屏声敛气地探出半个头,小心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正如离开时那样,并不太宽敞的走廊内,寂静无声,红毡铺地,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人迹。 我们的目的地,很明确:是大伯长年包下的那间房。在我的猜测中,他们假如有幸及时逃离了十五层的宴会大厅,一定会先跑到这里的房来躲藏,拖延时间。一是,因为这里门禁系统的防范最安全,严密;那些“行尸”不容易攻陷进来;二是,此处的电子通讯系统布置得最全面,也最有利于采扬,这个专业人士尽快同外面的人取得联系,得到及时的营救。 若是不幸,他们也被感染了,成了“行尸”;那很有可能所有的通讯系统,网络信号都会遭到破坏。我,是连想也不敢再想了。 我们,蹑手蹑脚,几乎算得上是脚不沾地的,摸着走廊的墙壁,缓慢前行生怕弄出一丁点儿的声响,惊动了那些怪物。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随时有跳出来的危险,一步一步地,接近了目标房间。 到达“1823”号房门前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步步惊心,东忙西顾,总算是胜利在望。 我,轻抬手,叩了几下房门——屋内,一点动静的回应也没有。担心自己是不是敲得太有素质了,没有引起房内人的注意。我,又稍稍用了些力,再次叩了三下:照旧,一片肃然无声。 不在? 我,挑起眼来,和萧靖互递了一个眼色——看样子,房间里没有人,他们没有回来。 可是,他们会去哪里呢?整座酒店,共有二十八层。要在这座到处晃悠着杀伤力非常强悍的“行尸”出没的大建筑物内,找到他们,岂非易事?不若同大海里捞针,麦田里寻一粒草籽,一样的概率。若是找不到他们,仅凭我和萧靖的实力,想要摆脱人数众多的“行尸走肉”,逃出生天;那只能求菩萨保佑了。 不管怎么说,杜家是有自己的私人飞机的。以眼下严峻的形势来判断,除非上天入地这两种方法;否则,想也不用想,要从大门走出去。 我,有点小小的灰心丧气,不得不重新思考我们二人,往下的路该怎样走才行。 萧靖,在我敲门的时候,始终警觉地在做着放哨的工作。 在我低落的情绪,还来不及些微得到缓解之际;萧靖,拉了拉我的袖口,语气好似十分散漫地慢悠悠地说道: “我说,你先不用垂头丧气了我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呢” “呃” 我,不禁迷惘地一怔——扭过头,望去:右侧的走廊尽头,影影绰绰,晃晃荡荡走来数十个披头散发,目直口涎的“行尸”他们,有男有女,大多是三四十岁的人。手里有的还拿着烟灰缸,落地木质衣架,餐刀;甚至是种植着高贵的蝴蝶兰的花盆。武器,是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看上去配置粗糙随意,实则风格独特,战斗力超强。 放在平时,或者我会发出不那么忠厚的笑声;搁到此时此地,我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他们,目光呆板,眼底漫着血丝;神色凶横,死气沉沉地向着视野当中,有活人的方向,喉间不时地发出瘆人的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似吞咽着过多的口水,亦步亦趋地逼来摆出要吃人的凶相,让我联想起,野生动物园里,饥饿的猛兽面对投食的活禽,所展露出来的嗜血c凶残的一幕。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毫无疑问:在已经没有了自主意识的这些“人”的眼中,我和萧靖,就是他们垂涎欲滴的一顿美餐。 嗨!小伙伴们,作者回归了!本想昨天更文,因为处理了多日积压的工作,所以周一才更。谢谢大家的捧场!鞠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死地(三) 生命,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的臭味儿;如同菜市场鱼鲜档口散发的味道。闻之,叫人作呕。血雨腥风之间,心脏,在胸腔里像是玩疯狂过山车似的,360度地折开了跟斗。 我和萧靖,见状不妙;转回身,反方向撒开了腿,迈开了脚,没命地往前跑。 身后的“行尸”,见到我们的反应;像是触到了开关,也随着跑了起来。只不过,他们在加快速度后,脚步踏地的声音明显更大,更沉。听起来,他们的肌体比医院里的那些同类,更加僵硬c机械c笨重;像是骨头缝里,灌满了石膏。 行尸群,离我们的距离,在不断地缩短相较之下,我们,比他们的行动要灵活,敏捷;跑动的速度要更快。但,敌我双方的体力似乎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他们,是一群没有意识和灵魂的走肉行尸;感知不到疼痛,自然也不会觉得疲劳,是谓何物。 要论打“持久战”,我们棋逢对手,谈不上胜算。 一边奔跑,我的脑子里一边高速的飞转;动用了数以千万计的脑细胞,绞尽了脑汁,差一点儿没把脑子转得着了火,也没想到半条妙计。 我,不由得叹气:身边还有一个萧靖,但愿,他不会像我这么没用,能想出点派得上用场的办法。 眼瞅着,快要到了左侧消防通道的大门;闹不好,我们两个只得原路返回,再图他计。 忽然,感到手臂,被一股大力紧紧箍住,以雷霆之势,猛烈地卷住——紧接着,眼冒金花,视线交错飞旋;像一只陀螺似的,任由那股强大的力波,将我拉扯。 耳边,一阵急促,带着烈烈风响的“乒乓”之音——脑袋,像是在飓风当中兜转了数圈;眼花缭乱地被强行拉入了另外一个,陌生的空间。 等到大脑意识恢复了正常的辩识度,视线终于可以聚焦:才算是看清楚了,自己和萧靖,是让人在同一时间,以闪电般的速度,拽进了一个房间。 我们,气喘如牛,神魂不定地望着屋中的人: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除了采扬和他的贴身保镖立在门口,不远处,大伯和晏晏,在两个保镖的一左一右的保护下,亦是神色错综复杂地望着我。 门口的这二人,紧绷的面部肌肉,不时吐纳气息而颤动的鼻翼,唇口;可以证明,紧张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我和萧靖。 可算是见到至亲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令我满腹涌动着无处言说的激动和狂喜。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趟涉险,总算值得,没有白来。 “扬场!太好了我,可算是找到你啦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的表现,称得上是“喜极可泣”之下的语无伦次。 采扬,上前拍拍我的肩膀,连声安慰:“我没事,一点儿事也没有我,刚才还和晏晏,大伯商量着,要出去找你呢!我,就怕你有事。” 我,欣慰地点着头,自然是信采扬的话。由于开心,展开的笑颜也较平时更为灿烂,明丽:“你安心啦,萧靖一直在我身边。有他在,我想有事都难呢” 采扬,不置可否地撩了撩眼皮,扫视了一眼萧靖;牵强地露出了一点赞许之意:“还好,他算是有点用。” 我,真心觉得这句评价,实在算不上有多中肯和真诚;倒是能听得出几许不值一顾的意味,让我替萧靖感到些许的不平。 弟弟的一句话,成功地抹煞了萧靖,好不容易想要对他升起的一丝感恩的心肠。 萧靖,双手交缠,抱在胸前,懒懒地往门边一靠;挑了挑眉毛:“也得亏你杜先生才出现,救我们于水火;要不然等到那些发了疯的怪物把我撕碎,活吞了,你再来抽空给我们办个豪华葬礼什么的,还真挺让你费心的!以你杜总裁的气魄,能力;相信就是葬礼,也能办得惊天地,泣鬼神” “你!”采扬,眸中厉色一凝:“不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了吗?” “那又怎样?本来也不一定能从这里走出去”萧靖,讥诮地反问:“我说杜大总裁啊,要么,你忍;要么,你残忍。二选一,您老看着办吧。” 我,看着采扬的眼底,缓慢升腾起的戾气;吓得心跳失常。我是真的有点担心,弟弟会在一怒之下,把萧靖从这个房间里给扔出去,喂了那些“行尸”。再看看,那三个保镖一副随时待命的酷厉神色,也越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赶忙拉住了采扬,对着他挤眉弄眼,明求暗示了半天;怎么也不愿他再和萧靖继续争执下去。 采扬,也深知我意,安抚似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对着我露出招牌式的淡淡一笑,彰显出几分豁达的胸襟。 萧靖,亦不是得理不让人的;再加上,大家如今共坐一条船,理应同舟共济;确实不是打嘴仗的时候。所以,他也非常识向地见好即收。 他们两个,结束了剑拔弩张的对立之态;屋子里的空气,好似也随之顿时轻松了不少。 萧靖,自顾自去翻房间内设的小冰箱,找纯净水来喝。采扬,吩咐着三个手下,严防死守这道隔绝生死的门。好在,外面虽有起伏不定的僵化的踏步声,倒没有盯着这个房间不放;恰似,视而不见,忽略了一般。 我,看了看大伯,一身华丽的唐装,不见凌乱;只是,面色略显倦意,颓唐。眼光之中,微带消沉的麻木。毕竟,今天是他七十岁寿辰;毕竟,他也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了;活了大半辈子,本该安乐地怡养天年。却不想在寿宴之上,见到群魔乱舞的怪相,受到了不大不小的一番刺激,亦在情理之中。 晏晏,搀扶着大伯;出乎我预想的平静。即使面有异色,但离“惊骇”的程度,还差着好几截儿呢。这一点,倒是让我有说不出的诧异,和一点点的慰藉。自己理应鲜花着锦,喜气洋洋的订婚喜宴,弄成了这样一场人间惨剧的收场;身为当事人,她镇定的表现,确有大家风范。不愧为,见多识广的名门千金。 “大伯,您还好吧?”我,走到近前,敬小慎微地问候。 大件,缓了缓神儿,呆滞地打量着我,慢慢从眼角到唇边,荡开一丝不那么充分的笑意:“就目前的情况来讲,算是很好” 看不到二伯,想必他老人家没能同他们一道逃出来。他的腿脚本就不利索,要想逃离那里实在太难。要不,是身陷于那处人间炼狱;要不,再幸运点被四叔带走。 晏晏,见我平安无事的归来,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她,笑了笑,宛如一朵枝上悄然绽放的玉兰:“姐姐,看到你没事了,我这颗心才算是彻底落地了什么都不要紧,只要大家能平平安安地在一块儿,比什么都好。” 我,微微点首,心下赞同。劫波历尽,尚有亲人可守,该是人生最美好的事儿吧。 “我,现在只担心二伯和四叔他们”晏晏,越说音量越低,口吻之中的牵肠挂肚,隐隐透着最深沉的忧虑。 大伯,听着他的话,黯然无语,如是过耳之风。这与他,平素的睿智善谋,从容不迫的行事作风,截然相反。或许是关心则乱吧;年事已高,精疲力竭,才导致情绪和性格有着这么大的反差?! 我,暗自纳罕:总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质疑什么。 采扬,听到我们的对话,走过来拉开椅子,很随便地坐了下来。 “依我看,二伯他不会有事。肯定和咱们一样,困在了这座楼里。要是没有估计错,他应该和四叔他们在一起呢。四叔,可是江湖经验丰富,什么样的大阵仗没有见过?比这更恶劣的,怕也不在话下。你们呐,不用自惊自吓。” 晏晏,与我对视了一下:内心的想法是一致的,觉得采扬说得在理。只有,歪在沙发上的萧靖,咂巴着嘴,很是不服不忿地撇了撇嘴角。 “那你们,怎么跑到这里的?这个房间,也是我们家包下的吗?”我,理了理烦乱的思路,问出了也许是最蠢的问题。 采扬,说道:“是的。这间房,是我特定的房间,由苑扬波亲自主持重新装修过的。它的门,是经过多道工序加固,不仅防弹,抗重击;还可以抵御电磁波的干扰。而且,数据网络也是自主独立的。即使外面的通迅系统遭到人为的破坏,也不会影响我们的网络信号和通信信号。我已经报了警,和公司的扬波也联系上了,他会尽快派人赶过来接我们。”他,微微一叹气:“要不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怕是永远也不会让你们知道;也没机会用到这个房间。” 采扬,话音方落;晏晏,俏皮地一笑,半开玩笑地问道:“你留着这么神秘的一间房,想要干什么呀?不会是‘金屋藏娇’吧?噢噢那得是怎样的‘小佳人’啊,要劳师动众地严加保护?我可逮到你的小把柄了” 瞧她煞有介事的模样,我在心里基本认定了,这间包房除了它智能化的高端之外;另外的用途,极有可能真是采扬与苑扬波,方便幽会的私人之所。 心中是这样想的,嘴上我可不能这样说;还是得处处维护他的私隐。 “你也未免太过耿直了吧?他,若是真有意想瞒着你金屋藏娇,总不至于挑这么显眼的地方何况,他就是要藏,哪里藏不得,偏要藏在你眼皮子底下?我都觉得有点笨。” 晏晏,貌似很认真地想了想,“也对,姐姐说的有理。俗话说‘狡兔三窟’,以我家杜先生的能耐,十窟也不在话下呀” 这是,分明的戏笑之言了。由晏晏的燕语莺声讲出来,立时令压在每个人心头上的千斤重负,减轻了大半。 康德说过:三样东西有助于缓解生命的辛劳,希望,睡眠和微笑。 晏晏,几句语不惊人的调侃,洋溢着对未来的丰满希冀和乐观态度;对于心情如此低落,沉重的我们而言,倒是一剂振奋生命的良药! 要吃午饭了,最近很忙;只有趁午饭时间更文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死地(四) 采扬,纵容了晏晏的小女子气儿的试探,也坦诚地展露出了发自真心实意的笑容。 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 天地本宽,而鄙者自隘; 风花雪月本闲,而扰攘者自冗。 我也曾以为,岁月本长,自己还有数十年的光阴要度过。今日,困锁危城,眼见着大伯原本一尘不染的世外气质,亦是一派的心灰意冷的疲态;心底,不由地浮上一层,挥之不去的淡淡的忧伤 岁月本长? 身为一个凡夫俗子,最不能把握的便是时间。你以为的“岁月本长”,真的只是“你以为”。你永远不会猜到,看似平静如水,一成不变的生活表相之下,到底蕴藏着怎样的危机四伏的不确定性。无人能去保证,平平安安地度过了这一日之后,还能不能迎来明日的朝阳升起。 命运之轮,从没有依照我们所想的轨迹,运行过。 我抑制不住自己低落的情绪。就算有采扬和萧靖在我的身边,也还是觉得前路茫茫,见不到希望的曙光。 萧靖,像只刚从沙漠边缘游历过了一遭的河马似的,饮够了足量的水;面上绽放出一丝餍足的恬适表情。 他撇着嘴角,斜睇着我:“哎我说你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女人,快点找双鞋穿上吧真想光着脚,去逃命啊?!不怕,扎烂了你的。” 他,一语点醒梦中人——我,颇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一对儿光溜溜的脚丫子:还真是一双大脚啊!这双脚要是放在古代的闺阁,八成是嫁不出去的! 要不怎么说,倒底是星级大酒店呢,环境卫生真不是盖的!整座楼的地面上,到处铺的是地毯,才没有令自己的足底弄得脏兮兮的。不过是,稍带了些灰尘,和脚底跑起出的汗和在一起,在脚趾头缝里透着一条浅浅的小泥沟。 采扬,拍了拍脑门儿,恍然大悟之状:“我,怎么就没留意到这个呢?姐,你的脚没有受伤吧?!” 我,含笑,摆了摆头,“没有啊,哪有那么娇气啊。” 晏晏,扭身儿走进了里面的房间,听到她在东翻西找,轻声轻气的动作;不大一会儿,拿出一双白色的男士球鞋,走了过来。对上我,她摊着手掌,眉心一皱,嘴巴嘟嘟着:“姐,我翻了一圈,只找到这个”她,说。 眼下这样的情形,有一双白球鞋可以穿,也算是雪中送炭;相对而言,是最佳的选择了。 我,连忙接了,毫不犹豫地穿在了脚上;踏地踩了踩,感受了一下,倒是大小正合适。这间房是采扬的,鞋的主人自然亦是采扬;我很泄气地想到,自己和弟弟穿一个码的鞋,也真是够了。古有马皇后的际遇珠玉在前,或许有着大富大贵命格的人,都有一双超出人类认知的大脚吧。 伸出一只脚,炫耀般地向他们眼前比划了比划,笑得那是个知足,得意。 “很好呐,穿着真舒服。” 萧靖,嗤之以鼻地一个冷哼,“聊胜于无”他,用眼角的余光,溜着采扬,“这审美,也够惊天地,泣鬼神的了。” 我在心里暗笑:萧靖,这是指桑骂槐地针对采扬使劲儿呢!对于一个大手一挥给了他几百万的“大金主”,这样的态度,实在算不上有多礼貌。 采扬,没理萧靖,只是看了看我,半晌才说:“先这样吧,至少跑起来没有问题,不影响行动能力。” “嗯。我觉得也是再说,鞋子很好看。”我,歪着脑袋,强调自己是十分满意的。 诚然,华丽的礼服和白色球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皆是不太搭调的。但是,事出有因,加上特殊情境;反倒显出意料之外的,视觉上的冲撞美感。 好吧,也许是我的自我感觉过于良好吧。 大伯,一直缄默无语,保持着诡异的冷静。带着一身的萧索,慢慢踱到窗前,痴痴地望着窗外,华灯闪烁,宽阔辽远的空旷街道。 忽然,窗外亮起一束强光,一扫而过:射得人,无法睁开眼睛。 大伯,抬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光束,刺得他的瞳仁有些微痛,所以面部肌肉有些扭曲。紧接着,轰轰烈烈的机器轰鸣之音,开始擂动着耳膜。 大家的目光,齐齐在第一时间,都被吸引了过去——不由自主地跑到了落地窗前。 采扬,最是急速,一马当先地快人一步,先冲在了最前头。 我,跟在他的身后,满肚子的好奇,望向窗外发光的源头。其实,心里是有几分数的,或许是弟弟口中的“救兵”赶到了,应该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那个庞然天物,悬于窗外盘旋着一架私人的小型直升机。螺旋桨,飞速地旋转着,带动起一圈一圈强劲的风涡儿。风声呼啸入耳,产生了令人恐惧的耳鸣效果。 有一人,迎着猎猎的风响,挂在了机舱门边。一头黄白色的短发,如一朵一朵盛放在夜色之中的夜来香,自由而绮靡。 是,苑扬波。他,来了来,营救我们。也许,他迫不及待,一心一意想要救回的人,只有采扬一个。 平日里,看似弱不禁风,脆如薄磁娃娃的苑扬波;这个时候,却像是一位乘风破浪而来,威风凛凛的盖世英雄,来挽救他的爱人于水火。 我们,似乎都成了一幕宏篇巨制的故事背景之下不起眼儿的配衬,是这场“英雄救美”的扣人心弦大戏的观看者与见证者。 不计从私心而论,还是公心来论;总之,苑扬波带领飞机的出现,对我们来说,无疑便是“救世主”降临,总算是有了盼头。 采扬的电话,随之以夸张的声势,响亮的分贝,炸响在耳边。 弟弟,按了电话的接听键之后,苑扬波,温润而清亮的嗓音,顺着电波传了过来: “杜总你还好吧?”一秒钟的短暂静默,千言万语,一言难尽。又道:“我,已经到了现在情势不明,警察已在赶来的路上。就是来了,也不能贸然闯进来。所以,当务之急,你们要做的是尽快赶到酒店的顶层。楼顶的平台,飞机要在那里才能平稳降落。您,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采扬,沉着脸,很是平静,庄重地回答。 “我会在飞到楼顶时,派人往下接应你们。你们,不要惊慌,只管顺着消防通道往上跑就行了,半路上咱们会汇合的。” “好!” 采扬,结束了通话;眼看着飞机在窗口盘桓了一圈,机身一转,向楼顶飞去。 他,回过头,将我们每一个人扫视了一遍,好像在心里头合计着逃跑的路线。 众人,在长出一口气的同时,也在同一时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要想获救,必须得从这道门里走出去;可是真出了这道门,又会面临怎样的险境,是谁也没有把握的。毕竟,门外可是活跃着数以百计,千计的“杀人尸”啊。 采扬,吩咐两个保镖护着晏晏和大伯;又用一双不大的眼睛,很郑重地瞪了瞪萧靖:那意思,连我都看得出来——若是我姐,有个差池,你可就死定了! 萧靖,自然也领会出了“老板”的意图。他和弟弟不对付,对着我,倒是没见有半分勉强的意思;反而,很积极地站在了我的身侧,习惯性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呢,也是将习惯当成了自然;把和他手拉手,当成了最正常不过的事儿。在外人看起来,我们俩好像有多大的交情似的。事实上,一起经历过生死离合之后,我对萧靖确实与旁人是不同的。我不太知道,那是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喜欢”;但我很肯定,那绝不是简单的异性相吸。 采扬,瞧着他自然而然牵起我的手,觉得有点碍眼,脸上显出不大满意的神色。碍于现在的情势,又不能太计较这些;算是堪堪忍住了。 我们,一行七人,堆在门口,彼此之间拉开很小的一段间距:最前面,是采扬;中间是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护着晏晏和大伯;我和萧靖在后。 采扬,抬眼看了看桌上的监控显示屏——从中可以清晰看见外面走廊里,没有半个可疑的影子,很是安静。于是,他将食指竖在唇上,比着数字:123 当,他的手指变成三根的时候,采扬开启了房门——由他带领着,我们,鱼贯而出,紧跟着跑出了这个暂时的栖身之所。 走廊不宽,却相当的幽静;好似那些骇人的“暴徒”,全都消失不见了。 几个人,猫着腰,东张西望地随时警惕着周遭的环境;抓住难得的机会,向着安全出口的方向开始突围。 作者惭愧,在急诊部被留了两天,总算安全出院了。今天更的有点少,请大家原谅!希望大家吸引教训,爱惜身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诡道变(一) 古希腊伟大的先哲,苏格拉底说过:逆境,是磨练人的最高学府。 他于逆境之中,磨练过多少次,经历过几多非人的磨难我不知道;但是按照他老人家的精神内核来推倒下去:我足够跻身清华c北大c牛津c剑桥一类的世界级的最高学府了。一路跌跌撞撞,走过了小半生——童年坎坷,少年自闭;好不容易捱到了青年时期,又身逢巨变有时,我亦是想不明白,自己会不会命中犯了什么煞星,会有如此奇异,又曲折的遭遇。享受过无上的荣宠,也经历过惨痛的遭逢;人世的际遇,如同狂风巨浪里颠簸,身不由己,听天由命。 或许,这已突破了平常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于我,却是深知,远不是最糟的一种。 此刻,身旁有着骨肉至亲的采扬和大伯;有着同生共死过的好友萧靖,我倒是较为安心了许多。 一行人,行色匆匆地向酒店的顶层赶去——才跨过18层安全通道的铝合金大门,不远处,只听得身后,脚步声,纷纷匝地而起,七零八落,萦绕于耳犹如,平地里发生了鼠灾,涌出数以千计的老鼠大军,潮汐般扑过来。 我,暗道:不好!身后,穷追不舍的声音,不用看也猜得到,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大队人马,杀到了。 大家的想法,大概和我是一样的。忍不住,止步扭头望过去:果见,一群乱哄哄的“行尸”大潮,张牙舞爪地从后面追上来!特别是,他们看见了我们几个屈指可数的“活人”的那副兴奋的模样,如蚊逐血似的,从瞳孔中迸射出贪婪,吸-血的,恶狠狠地盯着送到嘴边的猎物! 他们,不止是“食肉动物”单纯对于食物的渴望,更多的是简单粗暴的攻击本能!他们,是一群没有痛感,没有知觉,也没有同情心的“怪物”;半点也谈不上身为“人”的丰富情感。 我们,根本不可能指望他们会大发善心地放我们,留下一条生路。 萧靖的脸,陡然变色,脱口而出一句情急之下的脏话:“哇——靠!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刚才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一个” “这么一大群的人,他们刚刚藏在了哪里?”晏晏,也跟着花容失色地呐呐而问;从嗓子眼儿里发出的声音,不由地颤抖着。 采扬,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或许他们早就设下了陷阱,等着我们从房间里走出来,才动手”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打了一个冷战!如果此话是真,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采扬的假设,振聋发聩地敲击着我们每一个人,濒临绝望边缘的信念!从另一个方面来想:是不是足够说明,这群“行尸”并非完全的丧失心智。他们,是具备一定的智力水平的,甚至懂得故布疑阵,玩出请君入瓮的诡计!我们,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们只会使用一身蛮力,智商全无;实际上,也许他们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也危险得多。 所有人,满面的震惊和惶惶我,眼光无意扫过之处,惟有大伯的嘴边,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冷的诡笑。 “快跑!”采扬,疾色地喊道:“越快越好!别耽误时间。只要到了楼顶,就不会怕啦!” 我们,闻言不敢迟疑,滞留;这个时候,一个人的疏忽,也很可能带来所有人的灭顶之灾。脚下,像生了风,踩着楼梯的步子,飞也似的紧随着采扬,往楼上跑去。 大伯,由一个保镖扯着胳膊,另一个保镖在后面推着他的身体助力,前护后拥,往楼上快速移动。保护晏晏的职责,也已有采扬接手了下来。令我感到吃惊的是,他老人家的行动能力,比以往更加敏捷,快速;一点不见年逾古稀老人的蹒跚,不济之态。 说实话,平素并不曾刻意有多么重视增强体育锻炼,跑了四五层的楼,踩过几十上百的台阶之后,我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直接跑到我怀疑起了人生。用电梯用得已经腿脚退化的现代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刑折磨啊? 眼角,偷偷溜过身旁的萧靖,他是面不红,气不喘,游刃不余的样子。也得亏有他拽住我,要不然,非得软了脚,就地“交待”了不可。 没办法,现而今是为了逃命啊,求生的意志,大过了身体极限的可能。连一向瞧着文文弱弱的晏晏,似乎也未显示出支持不下去的意思。 耳边,清晰可辨的飞机发动机的鸣响,就是指引我们奋力一搏的号角——为此,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勇往直前! 我暗自慨叹:男人与女人,在体力上,真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多少,总有些差距。而人的潜能,也是无法估量的,谁也不知道面对生死决择,一个人的身上究竟能释放出多么大的,不可思议的能量。 萧靖,用力地扽了扽我的手,成功地把我从满脑子乱缠的思绪里给揪了出来。他,语气里充斥的怒其不争的薄怨:“集中精神!这个时候,你还做梦不成?那些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你是真想学佛祖,舍身饲虎啊?!你有变身的本事,我可没有!” 他,不大不小的一句抱怨,引来前面采扬的回顾一望:满目的担忧与愁苦。 我,自惭形秽,内心极为自责,好像是自己拖了大家的后腿。面上,不禁火烧火燎的一红,又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眼里的余光,不时警惕地扫向身后——那些“人”,青面獠牙,破马张飞地逞凶卖狂,步步紧跟;照先时似乎还增强了不少的气势!!跑在前面的几个男人,身强力壮,正值青壮;看装扮,病发之前应是酒店的安保人员。最要命的是,他们手上还拿着棍棒!粗略地看了一眼棍子的形状和材质,大概是“电棍”。 手握“凶器”的他们,如虎添翼;犹为凶恶,狂暴。见之,令人胆寒。 反观我们这群人,除了两个保镖身上有枪之外,绝大多数都属于“手无寸铁”的范畴。采扬,因为长年在外的习惯使然,他身上好歹会预备着一两件防身的武器,比如匕首之类的。至于萧靖,我就不得而知了,只要他不拿出一个矿泉水出来,就算成全。总体来说,我们这一方,没什么优势可言。 一路大步流星,一路风驰电掣;恨不得三步并成两步,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不知不觉间,额头鬓角,热汗直流;汗湿的睫毛,晕染成虹膜前一幕烟水蒙蒙的画面。我怀疑:自己,随时可能会晕倒。酸软的双腿,早没了知觉,纯属机械的运动。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这具躯壳是倚仗着什么支持到了现在。 眼睁睁,看着身后那些怪物,耀武扬威的越逼越近我的裙边,与他们几近一箭之距。旁边的萧靖,尽力地在推动着我的身体,用外力在助我麻木的前行。 我在心里,暗暗数着台阶这是第几层了?何时才能到达楼顶呢? 眼前,明暗交错,光影斑驳,一路踉踉跄跄,摇摇欲坠;我,几乎能够断定自己未等坚持到胜利的彼岸,就得先摔趴在半路上。 萧靖的手,在不知不觉之间,又加注了些力气也许,他也看出了我的气息乏力,看出了我体力上的难以为继。 恰逢此处,走在我的前面,身处楼梯上方的大伯,凭空“呼啦”一下子,转过了身——冷不防,以极其迅猛的速度,闪电一般的出手,偷袭了护在他身体左侧的保镖:一个顺肩背,将那个一点儿防范意识也没有的男人扛起,向着身后紧跟着的另外一个一脸呆怔的保镖,大力地甩了过去!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突遭袭击;身体因为受到外力的冲撞,叽哩咕噜像保龄球似地顺着楼梯,往下滚——当然了,在他们后面的我们,难免受了池鱼之灾,在半点提防也未有的情况下,顺势也摔了下去 好在,身体总算也有停住的时候:当,我勉力地找回了四肢的知觉,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晕脑胀。但我身体所产生的阻力,却是恰好堵住了继续下滑的那两个保镖。 忍着由腑脏翻腾到大脑的痛楚,抬起头,眼光将将找回焦距:便看见了大伯,暗沉到令人陌生的眸子,满蓄着阴诡的笑意那,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德高望众,卓尔不凡的大伯! 我瞪圆了眼睛,光天化日如见了鬼一样的,看向他的方向。 “采扬,快带着晏晏先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大伯的这一让人跌破眼镜的举动,不过是一秒钟内发生的事,我们谁都来不及做出最适当的反应。可是,当我看到他,慢悠悠地转回身,又有对晏晏下手的可能;而采扬在一边还一脸懵然的表情;我,连忙大喊大叫起来。 逃出一个也是好的,绝不能让所有人都折在这座酒店里。我们几个,此刻自身难保,没法脱身。若是采扬能逃出去,被迫困在此处的人们,总还有个机会可以期盼一个相对较为乐观的结果。 采扬,见我落入“行尸”堆中,也警觉地发现了大伯的异常。 他长臂一挥,一掌向着大伯的颈侧砍去——被打的人,只是稍微偏了偏脑袋,没看到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我,心头一凉:照这么看,大伯真的也成了“行尸”。 采扬,一见情形不对,怕也猜中了大伯亦中了“病毒”;于是,单手将晏晏强拉到了自己的身侧,抬起一脚,狠狠地一踹——把人,蹬了下去。 大伯,应声落入了“行尸”群中,骨碌一个翻身,毫发未伤地站了起来——我与他,目光,短兵相接:他的眼里,再也寻不到一丝丝我所企盼的温情 蓦地,心里涌起无限的悲凉与黯然 假如事与愿违,只好相信上天另有安排,不是吗? 遵医嘱得卧床一星期,但工作实在不允许。作者只能找时间休息,所以更文也迟了下来。希望你们能够谅解!我爱你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诡道变(二) 一朝时运至,半点不由人。 眼瞅着,28层的顶楼近在咫尺;而我们,被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行尸”,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其中,攻击着望着那,近乎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只得徒留慨叹。 我,使出浑身的本事,与那些向我扑来的凶神恶煞,做着发自本能的抵抗也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尚有不少的“人”,前赴后继地奔着采扬的方向,锲而不舍地杀去。其中,也包括那个如今面目全非的大伯。 我和萧靖,以及两个身手还算不错的保镖,皆被死死地“缠”住了,一点儿也抽不出身来。此刻,对于弟弟的担心,远远大过了对于自身境况的忧虑。 冷眼看过去,那两个保镖已经和“行尸”斗得你死我活,首尾难顾;胳膊上,还有脸上,处处是抓伤的痕迹,显示出一道道狭长而又触目惊心的带血的伤口!萧靖,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衣裳已然被撕烂了,也挂了彩。我呢,华贵又奢侈的礼服,让那些怪物手工扯成了超现实主义的“画作”,东一条,西一绺的,像是一条破败不堪的门帘子,晃晃荡荡地覆在光裸的小腿处。特别是,小腿上,又布满了青紫的瘀痕和细小的,浅浅的印着血渍的伤痕。 要说不疼,那是假的。只是,激烈的对抗,让我忽略了肉体上的疼痛。 采扬,咬着牙,将晏晏从安全出口的闸门,先推了出去。面色,沉静得像是蓄满了阴云的天空。 他,急忙催促着晏晏先走;因为我们都听得见,飞机发动机的瓦釜雷鸣之音,就近在耳边。想来,是苑扬波他们已经在楼顶准备好了。 晏晏,看着采扬急赤白脸的表情,想要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乖乖地听从了安排,先一步跑出去了。 采扬,面朝着又扑上来的几个“行尸”,拳脚上下翻飞,一气呵成,将人打翻在地;自己,竟还得了空隙之机,有向着我们奔来的意思。 我,一见他有这样的举动,立刻急了!现在,可不是他想凭一己之力,来拯救世界的好时机!闹不好,还得把自己也搭进来。看戏时,我们不妨自由奔放一点,面对实际情况,我们得懂得审时度势才行啊!这不是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 “杜采扬,你是个笨蛋吗?!”我,一时情急,头一遭对弟弟疾颜厉色地发了火:“你快走!这个时候,你逞什么能?!你是要把自己也搭进来,搞个全军覆没吗?!那,我们,还怎么跑出去?!你,傻了吧” 采扬,听了我气愤之极的大骂,收住了脚步——以非常痛苦的目光,望着我:我想,他很明白,我说的是对的。他原路返回想救我的心,是可以理解的;但,并不明智。要他放下我不理,他的心,也必定如火烹油煎一般,不忍。 可是,除了这样,又能如何?总比,全部死在这里,要好多了。 面对着,来势汹汹,称得上是势不可挡的“行尸”大潮;我们,能做的只有“取舍”,只有放下。即便心痛难忍,即便,一别之后或成永诀;也得做出代价最小的选择。 我,从未想过和任何一个人说“再见”。不过,我们身不由己的,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好你,等着我给我点时间。” 我看着,采扬泛红的眼眶,眸中水气氤氲;那是,我极少见到的情绪波动的模样。他,一向高高在上,难已亲近;总给人百毒不侵,强大冷漠的印象。这一刻,我眼中的小弟,却脆弱得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儿。 “嗯。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等着你来救我们出去” 我,对着弟弟露出一个五味杂陈的笑容——尽力笑得漂亮,自然,甜美。我怕,这是我今生留给他的最后一个笑脸,也许是他日后仅有的追忆。 采扬,挥起一拳,泄愤一般地再次打翻一个意欲靠近他的“行尸”之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过身,从通向楼顶的“安全门”冲了出去! 见到他,彻底地消失在视野里:我的心,无以名之地安定了下来。好像,是自己脱离了险境似的。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也注意到,自己之所以感到如此的轻松;是萧靖帮我收拾了不少对我发起攻击的人。 不行。只这么一味地和他们缠斗下去,也不是办法。摆脱这些不知疲倦为何物的怪物,才是正道。要不然,陪他们耗下去,累也把我们累死了。 “萧靖,我们也得赶紧跑,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我,对着萧靖,叫道。 萧靖,点了点头,扭回头对着已显疲态的两个保镖嚷道:“往楼顶撤!” 几个人,心下计议已定。咬紧了牙关,卯足了劲儿,七手八脚地对付着时不时冲上来的“行尸”,一边奔着“安全门”进发。 前方的门,早让几个先爬上去的“行尸”给打开了,他们当然是奔着采扬去的。我们,跟在后面,颇为狼狈地往外冲——身后,也紧随着,一大帮“行尸”群,死皮赖脸地盯着我们不放。 当,我们满头大汗,累得像是快断了气儿,才冲上楼顶时:苑扬波的私人小型直升机,才将将飞离了地面不到五十米的距离。隔着不太远的一段间距,我甚至可以看到,机舱门边站着的采扬,一身寥落,还有他饱含离恨,愁苦的忧伤表情,深刻地烙印在了我的心板之上。 飞机之下,由大伯带领着的几个“行尸”,冲着不断盘旋上升的机身,张牙舞爪地发出一声声咄咄怪叫。那副架势,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来,要飞上天去一较高下的感觉。 我们,遍身细碎的伤口,血迹斑驳。眼望着他们平安的离去,总算可以长出一口气。 容不得,我为弟弟的脱险而大声庆贺——身后,安全门大开,如潮水般的“行尸”大军,争先恐后地杀了上来。 四个人,面面相觑——心中,想的恐怕也只有一件事:今天,真要命丧于此了吧? 这时,大伯他们,先赶到楼顶的“行尸”,也转回了身儿,把注意力锁定在了“人少势单”的我们,几个活人的身上。 大伯的眼眸,泛着温柔的光,一如过去那般,清冷而悠然。恍然,便是旧日的样子。我,不禁看得傻了过去;有着这种眼神的他,不会是没有感知能力的一具行尸走肉。他是我的亲人,是那个曾经让我一生想去仰望的“世外仙人”啊。 我,眼底一热:有一股酸酸的,涩涩的,温热的液体,强压着,倒流回了喉间。 蓦地——他,眸光一冷身旁,那些造型各异的“行尸”们,头颅神经质似地歪了一歪;然后,这些麻木的怪物,向着我们,杀气腾腾地步步逼来, 我们几人,不由得抽身回看,几步之外,亦是数十个面目可憎的“行尸”在伺机而动。 眼下,前有豺狼,后有猛虎;不拼死一战,怕是难已逃出生天。 我,瞄了瞄萧靖,发现他也正在看向我。他的脸上,有我熟悉的,大战来临之前故作轻松的笑意。 “萧靖,一会儿如果有机会,帮我制服大伯,把他带走”他,如果留在这群人中间,早晚会死的。 我,悄悄地对着萧靖,央求道。 萧靖,撇了撇了嘴角,用不可置信的口吻,回道:“我说杜大小姐,你真是把我当成了‘孙猴子’了不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种高难度的操做,难为你想得出来?!” 我,自知有些强人所难,也明白在这么纷杂的状况下,把头脑不清的大伯顺利地带走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自己先就底气不足的。 “尽量吧我,真怕大伯万一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处境;会被那些人给活吃了不可。” “咱们,先别让人家‘吃’了再说吧”萧靖,阴阳怪气地叹道。同时,他摆开了架势,准备应敌而战,杀出一条血路。 头顶上,“乒乒乓乓”一连串猛烈的,急速的射击声传来——围在我们四周,最近的几个“行尸”纷纷中弹倒地。登时,眼前血沫横飞。 我们,大吃一惊!没来得及看清具体的情状,盘桓于上空的机器的轰鸣声,提醒了我们:有人,用枪袭击了包围我们的怪物,给了我们一个喘息之机。 抬头,向上观瞧:采扬,正站在机舱门边,端着一架重型的机一一一枪,在为我们打“掩护”呢。 我,心里是又惊又叹:我的老天爷啊,他是在哪里找到这么个宝贝的?要知道,无论科技进步成什么样儿,国家对于杀一一伤一一性武一一一器的管控,还是非常严格的。一般来说,个人是绝无可能拥有伤害性的武器的。 采扬,一边痛心疾首地横扫那些怪物,一边向我们着急地打着手势,嘴巴里大声叫嚷着:“快跑,那边有一个出口,向那边跑,把门封死!” 萧靖,立马会意了,拉着我的手,不顾一切地往正前方跑去——那些家伙,被打得自乱了阵脚,整齐化一的队伍,七零八落地没了分寸;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亲眼瞧着,萧靖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反手一拧,以极为利落的手段,出其不意地将大伯的双手绑了起来。在他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像是猎人捕捉到了一条野狼似的,硬拉拽着他,和我们一道飞奔而去。 作者在高烧四天,入院一星期之后,终于可以坐在这里更文了。谢谢大家的等待,希望你们身体健康!鞠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诡道变(三) 古人说:有花方酌酒,无月不登楼。 月上中天,即便是夏日的夜,也透出丝丝的凉意来。 渐渐飞离远去的小型直升机的射灯,洒下大束刺目的光亮,远远耀眼过天上的一轮明月。 从黄昏伊始进入酒店,到“行尸”群大爆发,我们已经狼奔豕突地,折腾到将近半夜了。我,跑得气喘如牛,香汗淋漓;五脏六腑有如烧着了似的。那也阻止不了凉爽的寒气,由外而内地对身体的随风潜入夜般侵略。阵阵夜风吹过,身上不由自主地打着冷战我有点害怕,自己会为着邪风入体而生出感冒来。 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人,都是生不起病的。生病而造成体弱,意味着自己随时可能面临死亡的威胁。 我,快于萧靖,大约半个身子的距离。眼角的余光,可以瞥见他一边死命地奔跑,一边面目甚为苦大仇深地拉扯着行动不太麻利的大伯。那副模样,使你充分了理解了“牛不喝水,强按头”这句老话。 大伯本人,倒也没有多不配合;只是脚下的迟滞得很厉害,似乎是存了心要给我们找点不痛快。 身后,刚刚被子-弹驱散的“行尸”群,渐渐缓过神儿来了,又开始了集结在一起,向着我们大面积的反扑采扬,用尽了他所可能用尽的方法来帮助我们;剩下的难关,就要依靠我们自己解决了。 我,抢先一步到达了另一个通往酒店内部的“安全出口”——好在,门后没有上锁,用力一拽,便拉开了厚重的铁门。 站在门边,将门尽量拉开到了最大的限度,等着萧靖带着大伯先进去。没想到,才走到门口,大伯竟是说啥也不迈步了。足下如长了根,我自岿然不动,大有英雄就义的风范。 我们,心中有数,他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好给后面随时会杀上来的“同类”创造截杀我们的好时机。 萧靖,火冒三丈地怒视着大伯,又瞅了瞅我为难的表情;好脾气被耗了个精光,也不想多费话了,冲着大伯的屁股蛋子就是一脚——一下子,把人给踹了下去! 暴力,总是比言语更有直接的效果——我听到,叽哩咕噜地一通物体下坠,滚动的声响;想到是大伯整个人,像个麻袋似的,从门边,沿着楼梯滚下去了。其状,肯定很惨吧。 我知萧靖,亦是无奈之举。但,一想到大伯毕竟已是年迈,加之神思不明,未必受得住他这一脚,萧靖此举,未免太欠考虑。难免缩着鼻子,嘴里发出不太赞同的“啧啧”之音。 萧靖,自是看出了我对大伯的不忍,对他的不满;耸了耸肩膀,面带着几分倨傲的遗憾之色,解释了一句:“没办法,是他逼我的。只有这么做,才能最快解决问题。” 我,无话可说。结结实实地看了他一眼,提醒他还是早点下去的好,不用跟我在这儿玩套路了。一则,为了大家的安全考量;二则,去看看大伯有没有受伤。假若,再带着一个伤号前行,那么,想要逃出去,更加难上加难了。 我们,这厢不过一分钟发生的事情;那两个采扬的保镖也飞跑着,赶了过来当然了,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大群双瞳挣叫噬血的“行尸”。 “赶紧先进来,别再等了!”萧靖,在楼梯下方冲着我大呼小叫,急得面红耳赤。 “好!” 我,也瞧得出这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当务之急是马上撤离到安全地带;然后,把安全通道的门锁死,才能争取时间躲避他们的进攻。我,刚一头扎进来,其中一个保镖,浑身是血地紧跟着我,也闪进了门内。 “还有一个呢?他,在哪儿?”我,冲着刚跑进来的保镖,心急如焚地问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大家都可以平安地走出去。 这个男人,气息不稳地喘着粗气,说道:“他在后面,马上就能进来。” 话音刚落,我们拽着的门把手,兀地一紧——门,被人用外力拉开了一条缝隙: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个保镖,沾满鲜血的手,在奋力地拉着门扉,想要挤进来。 我们,心头皆是不由一喜:才使力推开门,想助他进入——忽见,身体已经挤进来大半的男人,让身后数双有力的大手,如从地狱伸出来的魔爪,生拉硬拽地扯了出去接着,那一大群失控的“魔鬼”,如同狼群逮到了落了单的羔羊一般,如饥似渴地扑了上去! 男人,发出划破夜空的几声痛叫,分外凄厉,悲惨——我,守在门口,隔着门缝,眦目欲裂地亲见他,被生生扭断了脖子!哪怕是这个人,已没了呼吸,眼白翻着;那些人,还在残忍地撕扯着尸体的四肢,像是在撕烂一个放在麦田里的稻草人。 来自死亡的震撼,太过逼真,太过强烈;强烈到,血淋淋残酷的一幕,将自己的意识惊骇到麻木,痴傻的程度。 在我,傻傻不知反应的时候,身边的那个保镖快速地关上了入口的大门,并且死死扣上了门锁。 震颤鼓膜的关门声,敲醒了我的大脑。 我,愣了一愣,看到保镖那个五尺多高的铁汉子,面色青白,汗水与血水糊了一脸;正用惊魂甫定之后,极为不安的眼神,在盯着我楼梯之下,萧靖拉起显然没受什么大伤的大伯站在那里,神情复杂地也在看着我的脸。 这一刻,萧靖很安静,没有训我,也没有责怪我的走神与痴愣。 大伯,面上挂着一缕奇诡的微笑,神秘莫测地扫视着我的面庞。细微的表情之中,我捕捉不到一点点关于他真实内心的蛛丝马迹。 倒是身侧的保镖,最先冷静了下来,稳住了精神,对我开口说道:“杜小姐,我们快走吧?那些人,很快会想到从另一条路,迂回来堵截我们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是认同他的说法的。 萧靖,轻叹了一声:“我说,你也别瞎想了。咱们要是快点离开这儿,没准儿你大伯还有的救!” 他说着,有意扽了扽捆住大伯的简易绳索:高定西装,拿来当绳子用,也是没谁了。他说得没错,我们还有比这更大的麻烦在后面呢!没有功夫为死者哀悼,也没有精神琢磨生死的玄机;最要紧的,是活下来的人,该怎么办! 古时的君王,常有“卿不死,孤不安”的心态。这个时候,我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想法:或许只有死去的人,才是最安全,最无惧的。 因为,面对“死亡”所产生的恐惧,远比“死亡”本身要可怕得多。 逃生之路,未过一半,先折了一人。这是,人生常态,无法避免;没有谁,有信心,有运气陪你走到最后,我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剩下的人,无论前路怎样曲折,渺茫,也得重整旗鼓,振奋精神,坚持下去。 于是,我们三个还算完好的“人”,再带着一个半人半疯的大伯,顺着安全通道,继续往楼下撤退。 现在的形势是,我们已经被团团围困在酒店之中:四下追兵,前途未卜。 这座高档酒店内,四处潜伏,游走着凶残暴戾,没有意识的“行尸”。而且,他们神出鬼没,力大无穷,又有了协同作战的能力。与之相比,我们无论从人数,还是从武力值都不能于之匹敌。原地等待救援,无疑是上上之策;最佳的藏身之所,要数那间采扬费尽心思打造的高科技专属包房,不可了。 心怀忐忑,步步为营地往楼下走,一路小心翼翼,前顾后盼;总算是顺利地退到了十八层。 到了采扬的包房门口,出入房间的电子扫描仪又难住了我们。很显然的,这间房不是用传统意义上的钥匙来开启的,我们几个人又没有房卡;一道门,把我们隔在外面,进不去,走不了,是进退两难。 萧靖,急脾气一来,瞅着那个保镖一个劲儿地想发火:“你跟着你们老板身边那么久,连门锁的密码也不知道吗?” 保镖,眼光黯淡地一垂首,闷声说道:“这个房间,就没看到杜总用密码开过门他,是用电子扫描仪扫识别码的。” 我,拉了拉萧靖的手臂,劝他收敛一下性子。既然这是采扬的专属套房,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开门的密码呢?肯定,是要多一些加密处理的。我们,想了很多的可能性,就是没想起来有可能进不去这间高端的屋子里去。 几人立在门外,正想着下一步的计划。倒是,萧靖,忽然两眼放光地看着我,笑逐颜开的面目表情,生动到我以为自己身上长出了黄金。 “你,怎么啦?”我,心有怯怯地问道。 萧靖,笑道:“我忽然想到,你弟弟那么疼你,连给你戴块表都是会放电的。也许,你的身份识别码就可以打开这扇门啊!” “啊?!” 说是语出惊人,我也不大有信心这个设定。但是,事情已经到了不能再坏的程度,这个设想尝试一次也未尝不可。 我,伸出胳膊,将腕口的身份识别码,对着门上的电子扫描仪一照——只听“啪”地一声清响:门,应声而开了。 作者身体刚好一点,就得加班的命啊!今天在办公室加班,为了读者偷闲更文,谢谢你们等待!我一定会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尽量做到两日一更。鞠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诡道变(四) 可以说是不显山,不露水,毫无特色的一声清响,却如同敲开了通往外面鲜活世界大门的希望之音——不止是我,在场的另外几个人,也都有一瞬之间的怔忡我的心里,也不知是怎么个复杂的滋味,又惊又喜又感慨;一时之间,竟也有些百感交杂。 扭过头,看向萧靖:他,眨着一双笑眯眯的黑瞳,得意洋洋地望着我,摆出一副“我就说吧,是这样的。还不是让我猜中了的”得瑟表情。 是啊,这个萧靖,古灵精怪的,倒是很有些小聪明。他每每心血来潮抖个小机灵,总是万试万灵,颇有意外收获。就拿方才的事儿来说,若不是他想到我的身份识别码有可能打开这间森严壁垒的大屋;恐怕我们还得如丧家之犬,到处东逃西窜呢。 我,浅浅吐出一口郁结于胸的闷气,自是很明智地没有对萧靖说些夸奖的长篇大论;要不然,这家伙肯定得意忘形,给他插给尾巴非得牛上天了不可。 推开门,我带头一脚先迈进了门——耳后,风声一动:身侧,扑通一声——看时,竟是萧靖一掌劈晕了大伯,顺势将人先扔进了门里。 大伯,略显单薄的身体;轻飘飘地倒伏在地。 我们,很快一前一后进了房间,萧靖机警地将门锁又扣了一道暗锁。 “你,在干什么?”我,满面疑惑地对着他,口气不自觉地带上了质问的色彩。这时我的脸色一定是很不好看的,虽然我也想到了他一定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萧靖,相比之下比我大方很多了,活动双手的同时,斜瞥了我一眼:“这可不能怪我啊你大伯一看到门开了,咱们要进去,马上张开嘴就要喊——我总不能,眼看着他一个人作妖,把我们大家都害了吧?!” 扪心自问:一意孤行地将大伯硬带在身边,本来便是一个潜在的,无法回避的安全隐患。并且,以他目前的精神状态,随时有可能把我们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不过,是我太固执,为了一己之私,不愿大伯同那群疯狂的“行尸”一样,迷走在癫狂与痴傻的边缘;甚至有一天也许会死于非命。这才,一味地选择了冒险,妄图给大伯恢复神智的渺茫希望。 但,其实,对于非亲非故的萧靖而言,谈不上任何公平可言。 我,为了我的放不下,甘愿以身犯险,那是我自己的事,旁人无话可说。可,把萧靖一并硬生生地拉进来,却很说不过去;说的严重一些,有点偏于自私的行为了。 那是,缘于我对萧靖这个人的通透了解且无孔不入。我心里清楚: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听我的,会站在我这一边。 这,不单单是来自杜采扬挥金如土,保我平安的自信;而是我很笃定,世上除了大哥和弟弟,萧靖会是无条件对我好的又一个人。我对他的信心,来的莫名而坚定,中间没有掺杂一丝的犹疑。好像是前生有过无数次的交集,今生宿缘难了。对着他,内心是静沉而安定的,无比的亲切,无比的笃信。 我视他,如亲人。剥开这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的外衣之下,尚有着除了好感之外的别样的情思。 说白了,有时我也不能表达得很明白。 我,想了半天,抿了抿干裂的唇页,酝酿了比较恰当的说辞,这才开口:“你下手能不能有点分寸?我大伯毕竟年纪大了,不是年轻人,不一定能吃得住你那把力气!” 萧靖,眼皮一翻,拍着额头,大受委屈的模样:“我说,我是要把打昏,又不是给他做松骨按摩,还要事先征求一下力道如何啊?” “你可真是嘴上不吃亏啊,我说一句,你倒有一百句等着我是吃准了我说不过你吗?”我,瞪着他,忿忿难平:“有你贫嘴拌舌的功夫,快把老人家放到里屋的床上去吧别伤了他的腰骨。” 萧靖,一脸的生无可恋,外加上无可奈何:满面无语,一腔释放不得的抑郁。走上前来,在保镖的通力配合下,二人将大伯抬到了里面的大床上,盖上了轻柔的丝棉被。趁着老人家失去了反抗能力,萧靖重新从柜子里找到了一根数据线充作绳子用,替换掉了那件乍眼的高定西装外套。 到了这会儿,大家不约而同地身心顿感轻松了不少。分别去洗了脸,收拾收拾这满身的狼藉;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不复先前的那般困顿,狼狈。我又从浴室里,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给大伯做一下简单的清洁。 大伯,已是古稀之年;本该享受天伦之乐。他大半辈子,恣意潇洒,快意人生。没想到,临到暮年,遇到了这样千载难逢的咄咄怪事,奇诡遭遇。想来,不得不让人替他感到伤怀。 俗子胸襟谁识我?英雄末路当折磨。 他最忌讳命不由己。只是,这一回他也沦为了可怕未知病毒的“奴-隶”,丧失了大脑意识;不知醒来后,又会有怎样难已接受的挫败感呢? 脑海中,又闪现了杜采修自鸣得意的笑容——他说,今天乃大伯的“凶日”,有九死一生之险。我的心脏,不免砰砰乱跳漫上一层又一层,无法视而不见的悲怆。 或许,那个杜采修是对的。今天,真是“大劫”之日。 大伯的一生,要在今天画上休止符了吗?我,只得无能为力的垂手而待,眼看着事情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忧心如焚,也束手无策。 这一刻,他昏睡着只是昏睡着,至少是活着的;也好过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心存侥幸地想着:在离开是非之地之前,大伯保持着昏迷状态也是不错的。他对外界的无知无觉,倒是方便我们带他出去。风波过后,阴霾散尽,自然有办法让他有惊无险地平安度过劫难。 我们呢,暂且做只偷生的老鼠也未尝不好。栖身于阴暗,不见天日的洞穴里,期待风停雨过之后的阳光普照,苟且蝇营亦是好的。 人生如同道路,最近的捷径,通常是最坏的路。 先哲们这样讲,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相信。 正愣愣出神:视线里,突兀地出现了一块翠莹莹的抹茶蛋糕。投映在虹膜之上,简直称得上是激动人心的美味。 “你,不饿吗?”萧靖,嘴里大嚼着软糯的点心,含糊地问着我。 听他一问,肚子像是有心要回应他的话,先声夺人地“咕咕”响了起来我,面上一红,羞赧地笑了笑:“不光是饿,还想喝水呢嗓子,都快冒烟了。” 萧靖,倒也真不客气,把手里已经喝了半瓶的苏打水,想都没想便塞给了我:“喏,喝吧”他,自然而然的扬着好看的眉毛,笑道:“我以为你修练成仙了呢,不需要吃喝了。” 盯着那半瓶子苏打水,又慎重地用眼光一遍又一遍地扫了扫瓶口的点点水光:想象着,那里也许还沾染着萧靖的唾液——我,控制不住面颊腾地窜起烈烈的火苗,并迅速蔓延至心尖从内而外,灼热的,像是受到了夕照的烘烤。 两个人,同喝一瓶水,这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吧?是不是有点间接“接吻”的嫌疑?萧靖,他,是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让我喝水呢?还是有意在向我暗示着什么呢? 我,芳心乱颤,满脑子的绮念,好似一时间心里绽开了一个绿肥红瘦,草长莺飞的春天;恰在这个不太恰当的时候。 “你,犯什么傻啊?!不是渴了吗?”萧靖,露出一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革命友谊的表情,又在好心地提醒着我。 我,赶紧收回放飞了太久,快拽不回来的杂念;迫着自己从容面对假想的暧昧对象,别失了女性的矜持。心怀着不一样的情绪和小小的激悦,装作不在意地接过水瓶,猛喝了几口泛着丝丝甘甜的水液。 微甜的水体,带着缕缕仿如窃玉偷香的芬芳之味,缓缓滑过咽喉,缠绕在食道之间,落入肺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滋润了心田里的十里繁花。 从今晚步入酒店起,直到现在;我第一次感到,心念未觉,春风情性。 “嘟嘟嘟”几声音量并不算太大的提示警报。 我和萧靖的神经,骤然一紧,霎那间又恢复到了高度戒备的状态——暗想:这统共才消停了几分钟,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接着就见到,原来在客厅小憩的保镖,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脸色发白,抖着唇齿说道:“不好了!监控器上看见有几个人影在移动,好像往我们这边来了!” 到了年底又是做年终总结,又是开会。作者大病初愈不敢太累,这周又更得有点少了,请大家原谅!谢谢大家的大度,容忍作者的任性,谢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诡道变(五) 保镖先生的一句话,瞬间将我和萧靖才安放下来没多长时间的情绪和稍缓的心情,一下子打入了谷底! 怎么就躲不开这些如影随形,如同鬼魅的“行尸”了呢?! 按理说,这个房间,四面墙壁经过层层加固,又用特殊材料反复处理过。不仅是自身坚如磐石,水泼不入;便是无所不能的所谓先进的电子干扰设备,也能隔绝在外。采扬说过,只有他设置的加密网络通讯路径,能够与外界单独建立通讯链接;也就是说,若是其他人有心想利用别的电子设备,追查我们的行迹;在这里,那是办不到的。 但是,这些在原理上可以说无懈可击,技术上又可靠的设备;怎么面对那些行尸走肉,便没了效用了呢?!你千方百计,煞费苦心地东躲西藏,他们倒是不费什么力气,就轻松尾随而至了。难不成,这些人身上全部安装了“探测仪器”? 我和萧靖,皆有同感:一个头,快愁成两个大了。如若真是他们追上门了,少不得大家还得赶紧想想应对之策才好。总不能,坐着等死。 我们,一齐跑向了外面的客厅,站到了监控器的屏幕前:果然,镜头最远处,影影绰绰晃动着几个黑点。由于角度的问题,加上距离着实不近,只能恍恍惚惚地可以猜想,大约是六七个人的样子。身材样貌,是男是女,一概磨糊不清。他们,移动的速度很慢,行动蹇滞;看上去好像是迟迟疑疑,犹豫不决。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皆是心上一片不定,惊慌。 根据他们的步态和运动的频率,至少大致看起来和那些怪物有些相似,不妨暂时认定是又一批乐此不疲的“追击者”杀到了。 我们,似乎又成了被大批猎人,围追堵截的“猎物”了。 我清晰地听到,萧靖鼻孔之中不自觉倒抽着的丝丝冷气之音。说是骇然心惊,也并不算是太过夸张。 瞪大了眼睛,待要观察得再细微之时:不过眨眼的功夫,唰地一下子,监视器,没有一点预兆地黑屏了 宽大的落地窗,被萧靖进屋时拉开了一条缝隙——此时,夜凉如水,月明人静;一缕阴冷的晚风,透过窗缝钻进来,出其不意地拂过身体,激起皮肤表面犹如过敏一般地起了一层的细细的小疙瘩好冷,好怪柔软的发根,被风撩弄得像是打了定型胶,根根直立,由发囊深处往外透着一股一股的令人肝胆生惧的寒凉 诡异的时刻,恰逢诡异的变化,加之阴风阵阵;倒是说不出来恰当的应景。好似,专门为了配合我们这群惊弓之鸟的心情,有意为之一样。 嘿,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我不得不服气,我们几个人的坏运气。 在这紧要关头,作为唯一用来观察外看世界一双“眼睛”,在这个时候罢工了?这要我们,本来就困在房间里,形如末路的人来说,成了名副其实的“睁眼瞎”了吗?!又该,拿什么对付那些在外面晃悠的有恃无孔,出没无定的“猎食者”呢? 好像,须臾之间,我们便沦为了“食物链”的最底层。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的无助感。最要命的是,你还分明地知道:一门之外,就有数不清的,敌友不辨,善恶不明的可怕生物在随时准备着撕碎了你。 “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出门就遇讨债人”耳朵里,钻进来萧靖恨恨地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自言自语。 “你说,这屋子里会有暗道吗?”我,这会儿傻白甜附体了,竟问出了这么蠢的问题。“也许进退不得的时候,还能逃到外面去再说” 萧靖,深吸了口气,倒没打趣我,相当霸气地来了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都来了,怕也没用,还得招待‘他们’吃好喝好呢他们以为他们疯了不怕人,就厉害了?!我发起疯来,连鬼都不怕!” 我,轻轻一声喟叹。到了身不由己的这种地步,再是害怕,再是担忧,皆余事无补。与其杞人忧天,自惊自吓,倒不如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应对也许会出现的最糟的局面。 保镖,先我们一步,从包房的每个角落开始了地毯式的大规模搜索——认真,专注,每个犄角旮旯都不肯放过的搜掠的专业素养,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像一条尽职尽责的“警犬”。他以前陪着采扬,肯定经常来这里;对于在哪里能找到比较合适的防身武器,倒是轻车熟路得很。 前后不到五分钟,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两把剔-骨-刀和一根木质的球棒。 我,暗暗惊诧:采扬,是非常注意个人安全的,房里暗藏着几把刀,并不意外。却不知道,他还是一个棒球爱好者,会喜欢这种对抗性极强的运动。在我看来,这几乎是很难想象的事情。不过,也幸好他有此爱好,否则我们连一个拿得出手的,有点攻击力的武器也没有。 保镖和萧靖,各执了一把剔-骨-刀,威风八面,一扫先时的萎靡;将那根球棒,塞给了我。拿在手中,无形当中增加了几分壮怀激烈的胆气,正经地有了些许横刀立马的骄人姿态。 都说: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足见,有一件称心的防身之物,是多么重要而又添彩的配置了。 三人,各自提气,拿着自己的专属武器;小心地移步到了门口。紧张得,恨不能把耳朵全竖起来,和蝙蝠成为亲近;改造成声纳系统的。 眼里有尘天下窄,胸中无事一床宽。 为了心中的惊惧,眼前的危机;我们三个人,如临大敌,屏气敛息。 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也听不见走廊上任何的风吹草动。我们,不得不运用合理的想象和推测,诚惶诚恐地来计算着外面生物的运行速度。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着,悠长得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让人憋闷,烦躁地想要一气之下一手撕开沉闷的空气一角,好让胸口郁结的闷山愁海痛快地宣泄一场;也好过这样,漫长无望的守株待兔。 木质的球棒,被手心里紧握生出的汗液,浸染上一层亮晶晶的水光,像是抹了油。 我,耗尽了耐性,颓然放下了球棒。或许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糟,那些没有大脑意识的“行尸”根本是一小股单打独斗的散兵游勇。他们,不过是偶然游荡到了我们所在的这一层,并未发现正常人的踪迹;当然,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见我没有那么在意了,萧靖与谨慎的保镖对望了一眼:也缓缓松驰下了紧绷的神经将寒光闪闪的利刃,收回到了袖口,不再是一副临战的状态。 “也许,是我们想多了看到什么,都一惊一乍的。”萧靖,对着我,颇为乐观地说道。 “萧先生,依我看,还是小心点儿好。”有伤在身的保镖,混身尽显疲态,强打着精神,怎么看都显得十分乏力。若不是刚洗了脸,做了一些清洁,恐怕面色更为苍白。 “外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咱们也不知道。那些‘人’像疯了似的,把我们困在这里,要说出去,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怕是一个不小心,咱们连命都得搭在这里头” 他的职业习惯,造就了他对完全没有把握的环境,时刻抱有十足的戒备之心。这是,我和萧靖,全然缺失的一部分。也没有他那种未雨绸缪,凡事万全思虑的周到。 但,你不能不佩服,到了这般山穷水尽的境地,几无生路的前提下;他,尚能在为一条活命挣得焦头烂额之际,依然沉着应对,冷静分析的强大心理素质。 萧靖,极为少见地出现了郑重的表情——微微颔首,表示了赞同。 这边,我们才达成一致,相互鼓劲儿。话音儿才落地不到一分钟,房门外就响起了极为杂乱的打斗声—— “扑扑乓乓” 肢体碰撞,跌落,拳风脚动;其中,甚而夹杂了一两声骇人的枪响。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立时,不由得又将一颗心重新提了起来! 一步之遥的门外,有人动手打了起来。并且打斗得还很是激烈,混和着一会儿尖利的嘶叫,一会沉重的痛呼;很明显,不是发自同一个人。尤其是那两声枪响,更是让脑神经分外清明,灵敏。 会有枪声出现,那一定是有活人在其中,绝不是没有意识的“行尸”能干出来的事。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外面百分百是有如我们一样的“正常人”在和“行尸”做着面对面的,真刀实枪的战斗。 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出手相帮,能救下一个是一个,也等于是为自己积蓄了一份抗争的力量。眼下的势单力薄,对我们而言,大大的不利。 几个人,目光急速的来了一个交汇——大抵大家都是同样的想法。于是,我将手掌轻轻按在门锁的按钮处,萧靖与保镖亮出了手中的刀,拉开了一副蓄势待发,冲出去救人的架势 二人,朝我稍稍一点首 指尖,一碰按钮,冷不丁地一拽房门——大门洞开的刹那:二人,闪电似的跳了出去!挥着手中的尖刀,向着一门心思与眼前的活人缠斗的“行尸”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 我,也不想干看着,随即也跟着冲了上去—— 这会儿,我才看清进入视野的这些人:除却五个表情怪异的“行尸”之外,被困在其中的那几个活人,我是极为熟悉的。 他们是一直不见踪影的四叔,带着贴身的两个保镖,牵着腿脚不很灵便的二伯,还有一个女人。女人,穿着花色拼接的裙装,正是睽违多日的丁诚贞。 我,心里称奇:没想到,诚贞会和四叔他们碰到一处。在订婚的现场,我并不曾看到诚贞的出现。 我,扬起手中的球棒,兜头盖脸地打了下去——先砸趴下了一个女性“行尸”。也许是用尽了蛮力,也许是角度太过刁钻;那个女人,也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也搞不清究竟是死是活。 “先进房间再说!”我,看着面前,拿着一把小型手-枪,眉头紧锁,面色却分外坦然;还没来得及发射的四叔,大声喊道。 作者周六又加班了,只有加班才能在干完工作的情况下更文。谢谢那些坚持看文的小伙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心机(一) 四叔锐利的目光,带着含意莫明的冷淡,煞是正式地扫了扫我:很快,递给手下一个眼色,先一步,一脚迈进了门内。 诚贞,已接过了保镖的工作,扶着二伯也跟在后面蹒跚而进。 萧靖他俩,协助着四叔的手下,动作快速地将明显战斗力,有所差距几个的“行尸”,三下五除二地给撂倒了。 萧靖,粗喘着不平的气息,看了看我说:“你先进去我们得把这些人的‘尸体’藏起来。可别再把他们引到这儿来。” 我听了他的话,退至门里,却没有把门带上。探出半个身子,焦急地巴望着,看着他们四个男人,肩扛手拖地将五具尸体,弄到了楼层拐角的“布草间”;做了简单的隐藏,才折返而来。 倚门乞望:我,像一个盼夫归来的痴情妻子,一眼不敢错地盯着萧靖的一举一动。目下的形势,瞬息万变;我没有把握,一眨眼会不会有天人永隔的变化。只因,我们的对手,不是普通的凶徒罪犯;而是,无从去揣测,没有任何规律的,或许是感染了某种病毒,或者是发了疯的,一群没有弱点,没有思想和感情的“进化型新兴物种”。 总归,心底的千求万愿,上天像是听到了,成全了我的所求——他们,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我是和萧靖,还有那三个保镖一起进了门。 等到了房中,我才注意到:二伯已经被丁诚贞服侍着躺在了卧房里的三人座沙发上。沙发为进口真皮材质,质量是没的说;诚贞又从床上拿来了软枕和薄毯,倒把老人家侍候得周周到到。 大床之上,大伯依然昏迷着。恬静c舒适的睡颜,犹如静止在时光之中的一个凝望 见我站在卧房的门口,诚贞抬起了头,眼波里带着一抹恍如隔世般,淡淡的欢喜严格的来讲,我们也算是才经历过一番动人心魄的死生契阔。 未解音尘隔,相见竟无因。 心头,再见,却也是百味杂陈 刻意回避了诚贞的目光,我走过去,弯下身子,蹲在了二伯歇息的简易床边。 二伯的脸色很不好,惨白之中透着浅浅的青灰;眼球混浊,没有一丝光泽,倒似充盈着只有在将死之人的身上才能看到的弥留之意。 我不敢深想,怕应验了自己的预感。 二伯见了我,虚弱的神情,难得展开了一丝明朗的笑意。 他,久历岁月沧桑的手掌,轻抬了抬,拍了拍我的手背;蠕动了半晌干涩的唇,发出很微弱的声音:“你这孩子如今这么大了也算让人放心了” 我,是这么大了,才让你们放心的吗?心中,默然泛起一股的辛酸,说不出由来的难过或者为着我的病的缘故,我已经成了全体杜家人的一块“心病”了吧?!也,或者为此不幸成了个别人的“眼中钉”,一心想除而后快。这其中的因果宿命,不能由人妄断。 我与二伯的感情并不深,自小和他接触的机会,也很有数;只是知道他是父亲的二哥,是我应该尊敬的长辈而已。今日,为了他这样一句触动心怀的一句话,反倒让我多年波澜不惊的心湖,翻涌出朵朵,奔腾不息的浪花。 我,弯着嘴角,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脸,安慰道:“从前让二伯操心了不过,我们现在都大了,您更要保重身体,好让我们尽尽孝心。这会儿,您不用想的太多;既来之,则安之。好好休息是要紧的。扬扬,很快会派人来接我们的。” 二伯,微笑着,轻颔首倦怠的眼皮,不听使唤地慢慢合了起来。能够想象,老人是累极了。 我,瞧了瞧诚贞,又看了看二伯;确定他已经睡着了,便退到了外面;诚贞,亦随着我往前厅里过来。 “诚贞,你可看到我大哥了?”诚贞,大概早知道我有话要和她说,所以才会看到我的眼神后,马上落实到了行动上的回应。可是,也许她真没想到我会一张口,问的就是大哥;听到我的问题,竟有一时的呆怔,像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我大哥他,会不会也困在这里?!”我,很担心地,又追问了一句。 大哥把杜采修收拾了一通过后,说是去善后,就迟迟未归。这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疑心,他一定地在找帮手的时候,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诚贞,既是同大哥有情,两人又是常常约会的;大哥会向她请求帮助,亦是合情合理。 诚贞的反应,与我想象的截然不同;她,略略一失神,说道:“我在酒店,就没见到杜先生”她,苦笑了一下,又说:“并且,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杜先生了” 她说这话时,充斥着酸涩心痛的目光,直直地望着我;仿若,是在我的心板上烙出一个大洞,让我感同身受地疼着。我在她的眼中,没有看到一丁点儿的抱怨,责怪;只有那么明显的倔强,和掩饰不了的哀伤。偏偏,是这种无怨无尤的坚持,淡如春水式的痴守;让我隐约开始觉悟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残忍的事。 丁诚贞,丁诚贞,你总是懂得用以柔克刚的方法,来对付我。 “大哥,不在这里最好看来,他是躲过这一劫了”我,暗暗松下一口气。 诚贞一笑,小声说道:“我最希望的是,你不要在这里才是最好的。” 又是一阵让人耳热心动的激荡若说不感动,若说没感觉,那是假的。可是,那又能怎样呢?她对我的好,不是全无原因,或许是为了大哥吧?!爱屋及乌,我是不是又沾了别人的光? “你怎么和四叔他们在一起的?!我在宴会厅里,可是没有见到你。以为,你让扬扬派去有别的安排呢”我,适时地转变了话题。这样暧昧不清的氛围再继续下去,不等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先得败下阵来。 诚贞,那是什么人,立即秒懂了我的小心思。 她,宠溺似的看着我,露出了温暖和煦的笑意;顺着我的话,说道:“我,是早就看到你了。你,一直在我的视线之内只不过,杜家那么多人在那儿,我不太方便过去和你打招呼”她,眸子里像闪着星光,亮晶晶的;重新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说:“你那么乍眼,万众瞩目的,我不想注意都很难很可惜,你没有看到我。” 她说这话,弄得我心里特别不好受。好像,我是遗世独立的一朵仙葩,而她呢,卑微地仰望着我;等待着的垂青,我的醒悟。 “说什么胡话呢?!我不是故意看不到你的!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我,笑了笑,对着诚贞,鲜明地感觉到自己说话有些底气不足。但,我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不管我们之间是否存在误会,也不管我有多不愿意承认诚贞在我心里面的位置;但我们是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她对我的好,我是不会忘记的,更加心存感恩。 我能感觉到,我的这个回答,并没有让诚贞感到有多满意。 她,仍然对着我笑,笑得像是个宠爱孩子的母亲。可是,那笑中的苦涩之味,就算隔着大千世界的海角天涯,依然能够灵敏地捕捉到那丝丝缕缕,缠绵不绝的酸楚。 丁诚贞,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真正的开心,对你是最好的呢?我,也糊涂了。 十年一觉扬州梦 心如明镜,照出万象世界。 我的心,也如蒙尘。 客厅里,四叔吃了一些方便速食的食物,喝下了一整瓶的苏打水后;斜靠在沙发上,眯着双眼在似合计着什么。 枪,依旧被他牢牢地抓在手上;嘴边,习惯性地噙着一丝阴诡的冷笑。 三个保镖,出于职业的习惯,两个挤在门边,坐在地板上,一个散坐在窗边,原地休息。看得出来,绷得很紧的神经,未见松驰下来多少。好在,这间豪华包房的地板上,铺着羊毛地毯,蓬松柔软;就算是躺在上面睡觉,也不会硌着腰背。 萧靖,无聊地掀开窗帘布的一角,向外张望着 看到我们出来了,他便回身迎了上来。 “你说奇怪不奇怪?到了现在外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不仅街上安静得出奇,路上连个人影子也没有,你觉不觉得太古怪了?怎么说都这么长时间了,至少警察该得到信儿了,赶过来了啊?” 我,也觉得分外蹊跷。按理说,采扬他们的飞机也离开了有些时候了,招呼自己的人马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如果他们要报警,不过几分钟警察就该赶到了啊?酒店外面,静悄悄一片死寂,完全像是被与世隔绝到另外一个星球了。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事情的发展远超过我们的预想了吗? 我,只顾着琢磨面前的困境,百思不得其解。 不期然的,一道冷冷的清音,从耳边传递过来:“他是谁?” 那是,诚贞微蹙着眉,在问。 诚贞,与我说话时,向来温柔似水;可一面对别的人,俨然换了一张面孔,精英女白领的风范,拿的那叫一个隆重。 我,一怔:才想起来,诚贞并不认识萧靖。难免对他讲话的语气里,防范的意味尤为强烈。 “忘了,给你介绍了他,是萧靖。”我,忙把萧靖引见给她,“我和你曾经提过的,那个在医院里救过我命的萧靖啊我,还托你找过他呢,你该不会忘了吧?!” 诚贞闻言,双眼射出的光,如同海关出入境的电子扫描仪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将人认认真真地端详了一遍:那么严苛,揣度的眼神,大有要看穿了一层层的皮肉,直看透到骨子里去的气势。 这么明显的带有不信任的,挑剔的眼光;别说是心高气傲的萧靖,我在当场,亦觉得好似芒刺在背,浑身不舒服。 萧靖,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以同样犀利,尖锐的目光,回瞪过去高手对招,都是以气杀人;仙侠小说里,说的也不全是骗人的话。 良久,二人未分高下。 昨天正在电脑前更文,忽然停电了。于是,作者悲剧了今天,在办公室现改现更,希望大家不要责怪!谢谢你们的支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心机(二) 我,轻轻咳了一声,算是提醒一下他们: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不宜互相猜忌。还是应该联合起来,想到办法,逃出去才是首要关键。 诚贞,收回了她特有的强光一般的视线,面色平淡如水:“我记得,我查过全国现有的户籍人口。根本没有找到‘萧靖’先生你,这尊大神啊?你,究竟是谁?从哪儿来的?” 萧靖,也不客气,很是犀利地回敬道:“我和你一样,从娘胎里跑出来的。” 这话说的,我又想笑,又想气;也只有他,才会说出这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丁诚贞,柳眉一拧,花容变色——我是知道的,这是她要发火,教训人的前兆。 “别那么自以为是。你又不是三头六臂,大罗神仙;你找不到我,有什么稀奇的?只能说明你没本事,不代表没我这个人!” “哼哼”丁诚贞,冷冷轻笑,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色海棠,欺冰赛雪,冷淡自持。 她,稳稳当当的上前一步,挑着眼尾,斜睇萧靖:眼中的轻慢与洞察,表露得淋漓尽致。 她,一把攥住了萧靖的左手腕,另一只手,顺带往下拉下了他的袖口——明眸透亮,扫过他的手腕,浅笑一缕,如掠过柳荫池畔的微风。 “还要嘴硬吗?你连一个最其码证实自己身份的识别码都没有。你说你是‘人’,会有人信吗?” 丁诚贞,笑颜顿收,登时放下脸来,冲着门口四叔带来的那两个保镖,喝道:“你们过来,把他给我抓起来!说不定,他就是混在我们当中的罪魁祸首!” 我,大吃一惊,忙阻止她:“诚贞,你不能抓他的!” “我,能!”诚贞,望着我,一字一顿地纠正道。眼里,燎原的是冰冷的火焰,是我难已理解的情绪。 我当然知道,她有这个本事,但我不会允许她这么做。对于萧靖,我绝不容忍,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现差错。 在我与诚贞对话的时候,那两个人上来,一左一右从两个方向,扭住了萧靖的胳膊。谈不上怎么费力气,便把人给轻松制住了。我内心里有计较,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萧靖,从心理上不想与杜家人为敌,没想和他们真正的放手一搏。 和我们一同过了五关,斩了六将的采扬之心腹保镖,愣愣地看着我,又瞧了瞧诚贞;一时竟也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才是对的。 我能明白他的难做,心上也是一片急火,烧得犹旺。不管不顾地几步跑上前,去推搡那两个动作看起来,很是粗暴的家伙。 “你们放开他,给我走开!” 萧靖,没见多大的愤怒,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轻笑。见我急了,他倒是饶有兴味地在研究起我的反应来了。 “哎哟!这又是演得哪一出啊?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吗?”他,笑呵呵地对着诚贞发问,好像也没太把受制于人这种境遇,真当回事儿。 诚贞,一手拉开了我,大有痛心疾首,煞是忧心的不安:“小若,这个人来路不明,你不能和他搅在一起!他,没有身份识别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总不至于,连这点常识,还要我来教你吧?” 不用你来教,我不傻,自然是明镜似的。没有身份识别码,要么是外国的偷渡人口;要么,便是背景极为复杂,被划为对于国家可能构成威胁的极为敏感的特殊目标——“间一一谍”吗?无论他是哪一种,那么等待他的结局,都不会是我想看到的。 说到这里,她稍缓了缓,强硬的语气,又贴近了我一点儿,压低了声音,只用我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地说:“你知道的,我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你不会看不出来,现在我们的处境吧?并不安全。你我自身难保,屋子里的人敌我难分。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大意我,只想,护你周全。听我的,好吗?” 我与诚贞,目光相接——她的眼神,不停地对我做着暗示:我有点了解她这样和萧靖明刀明枪,对立的用意了。她,说了一句“并不安全”,很可能指的就是四叔。那么,明面上公然对付萧靖,也就能理解成完全是在避实就虚,投石问路了? “可是,诚贞,我保证:萧靖,不是坏人”我,理解了她的良苦用心,可表面上还得配合诚贞把戏演下去。再有,我也不想把萧靖,放在脱离了安全的范围之外。 “就算,他的身份确实有问题吧,在这些问题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也不该先把他划定为‘坏人’吧?!再说,我们也不应该再起内讧了,他也是一路和我们玩命走过来的;在脱险之前,我们不能伤害他,更不能不管他。可不可以,先把他放了,等咱们逃出去之后再追究他身份的事。他,毕竟是救过我命的人,我怎么也不相信他是坏人的。” 萧靖,从鼻孔里,狠狠地哼出一口冷气——那份轻蔑,张狂与夹杂失望的愤懑之意;看在我的眼底,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一直从旁,津津有味地看着,选择闭口不言的四叔;这会儿,忽然呵呵一笑,准备发表他的见解了。 “小若啊,依我看,诚贞的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嘴角一撇,老谋深算的眼波,蓄满了你看不懂的算计:“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很多人莫名其妙就发了疯,开始伤人了。你能,保证他不是下一个吗?你也说了,你和他在一起经历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事,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你就没有一点点的怀疑吗?” 四叔,笑得像只老狐狸,但神色与之相反,面相是慈眉善目,温和可亲得很。 “总之,是当局者迷啊”他,幽幽慨叹,又道:“我,也不想冤枉了好人。不如,暂时先将他绑着看起来,万一要是有个变数,咱们也不会完全陷入被动。等到从这里出去后,我们再确认萧先生的身份也不迟。如果他确实没有问题,既不是坏人,也不是会发疯的病人;到时候,我们杜家会出面,帮他解决身份认定的事,算作对他救你的回报,可好?这样,以后萧先生也不会再有麻烦了,他也自证了清白;两全其美,岂不更好?!” 诚贞,听了此话,赞同地笑了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四先生的这个提议,非常合适。先生,思虑周全,就照您说的办。” 我,生怕萧靖再犯倔,惹出事端,没能明白我们的用心。忙,扑上去,抓紧了他的手臂,以眼神来传递内心的信息。 “萧靖,你放心。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得相信我,我们,没有恶意” 我的一对儿眼珠子,跳脱得快从眼眶里转飞了;手掌,也一个劲儿地,按着他的胳膊,不住的施力。这样的暗示,他如果再看不出来,那可真成了笨蛋了。 萧靖,刚开始,还有些不服气,想要骂上两句,痛快痛快嘴巴。一接到我的肢体碰触,立时会意了。好歹是过命的交情了,这点灵犀,总还是有的。 他,瞄了瞄我的带着歉意的脸,很快冷静了下来。但似乎又不想表现得太过好说话了,超出了常人的正常反应。于是,他,很像那么回事地讥笑道:“怨不得人家说:有钱人都有‘被害妄想症’。自己整天坑人坑多了,总觉得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天,我可真是大开了眼界了!” 他,阴阳怪气地一顿嘲讽,我是不会往心里去的;自然,对于有着千层底一样厚脸皮的四叔,也没啥杀伤力。 四叔,安之若素的一笑:“这个年轻人,还挺有趣”他,轻晃了晃了头,发出啧啧的赞赏之语:“嗯。聪明,有胆气,身手又好;倒是对我的脾气。” 萧靖,很是无语地翻着白眼;大概心里也有数了,要论不要脸,自己十个也难对抗四叔的。 四叔,也不恼,也看不出烦,气定神闲的平和。他,揉了揉眉心,叹道:“到底是老了,不比你们。折腾了小半天,身体有些支持不住了。我先去睡一会儿,你们也少睡一下。” 他,向两个手下,挑了挑眉:那二人,很快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诚贞,开颜一笑:脸上,还是一片温柔恭顺。她,张罗着,先去给四叔拿被子和毛毯,弄一个相对简易的床铺。 卧室是很阔大的,床却只有一张,躺着昏迷不醒的大伯。沙发上,是二伯在休息。四叔,想要睡,只能先在地上将就了。好在,有诚贞一手操持,定不会委曲了他。此时,又逢盛夏,天气是出奇的好;睡在哪里,也不用担心着凉生病的问题。 四叔,快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突然问了我一句:“小若,我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小修出事之前,你有见过他吗?”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四叔的面部表情。可是,当他一问出这话,我仍是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一股惊慌慌,焦灼的情绪,迅速扰乱了我的心神。 好在,他是背对着我。看不到,我一瞬之间有些僵硬的怔态。 “没有,四叔”。我,平和沉着地说着谎话:“您别太担心了,也许小修根本没在酒店里。他是小孩儿,呆在这里会闷吧。”后一句,我说的是实话;杜采修,的确已经早就离开酒店了。 “真是这样,就好了。” 四叔的笑容,有短暂的消失,附着不动声色的一声喟叹。很快,他又重新笑意溢满眉间目底,面色和风淡淡,究竟也让人很难捉摸,他在想些什么。 觉人之诈,不形于言。 受人之侮,不动于色。 头一句,四叔做得炉火纯青,我是无可奈何;后一句,只盼着萧靖,能够沉住气了。 年底了,确实忙。难得有一天周末不用去公司,还得在家忙。今天更文,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最近可能更文不准时,请大家原谅!鞠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心机(三) 一个人的痛苦,无非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没有个性,另一个是个性太强。 两个保镖,终是拿了绳子,将萧靖的双手绑了起来,算是一种预防的手段。在我的亲自监督之下,并没有绑得太死,让他少了些皮肉之苦。 他们,小心地搜走了萧靖的剔骨刀,一再确认他身上没有杀伤力的武器才罢手。却没想到,我早把从浴室搜罗出来的一小片一次性的刮胡刀片,趁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塞进了萧靖折起的裤角里。 我,倚在萧靖的身边,靠在窗边的一隅稍憩。铺天盖地卷过的疲倦感,缓缓如潮水,淹没而来我,觉得自己,是真的需要睡一会儿了。 萧靖,在身侧,悄声说道:“不是我说啊,怎么和你们姓杜的沾边的人,都那么怪呢” “这是什么话?哪里,就怪了?”我,不想睁眼,也不知他又哪里来的满腹牢骚。想来想去,定是为了被怀疑,而耿耿于怀吧。换个角度,异地而处;怕是我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一个,一个的,都像有病似的。”他,恨恨地下了定语。 “严格的来说,只有我是真有病的。”我,咕哝着,说着大实话。 “谁说的?”萧靖,忿忿地说道:“绝对不止你一个。” “那,还有谁?” “丁诚贞啊!她也病得不轻吧?” “诚贞?”我,微微一怔,很是意外:“她,怎么了?”看样子,萧靖与诚贞的仇,是实打实地结下了。 “她看我的眼神儿不对——狠呆呆的,就像见了情敌。恨不得,把我吃了一样!你,就愣没看出来?不对啊,没道理你看不出来”萧靖,神神叨叨地对我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视线来来回回在我的脸上逡巡着。 我,虽然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得到他带着狐疑而又探寻的目光;一遍又一遍掠过脸庞,带来体温缓慢上升的热感。 本来已经晕乎乎的大脑,为他一句话,倏忽之间竟有了一丝丝的清明诚贞,之所以针对萧靖,会令旁观者错以为,像是在对付情敌吗? 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一门心思地爱着大哥呀?为了能和大哥保持现有的关系,甚至不惜在我面前低声下气,对外又守口如瓶,半句不敢声张。在我看来,爱得几乎算得上卑微,无怨无尤。 我先前总以为,她对我的好,对我没有原则的包容;百分之八十是为了讨好杜家的男人。先前想是为了她的老板,杜采扬;后来才知道,是为了我的大哥,杜衡。 但,我不否认一个事实:她,的确配得起大哥。 只是,是我的私心在作祟;我希望大哥的注意力,会更多一些放在我的身上。 我自私,又患得患失;这是人性的弱点,亦是我性格当中最大的缺陷,我是比谁都看得透彻。 “你,想成为她的情敌吗?”我,也来了兴致,睁开了眼,笑眯眯地盯着萧靖,想着也可以打趣他一次。 “啊?!”萧靖,一愣:大概是怎么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问他;立时涨了一张大红脸,嘴巴张成一个“一”字型,半天都没挤出一句话来。 原来,这个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有害臊的时候啊?!这可与平日里他,反差不小;讶异之余,不禁觉得既可爱又好笑。 “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呀!”我,咂巴着嘴,装作不敢相信似地摇着头,“我,还以为你是个纵横情场的老将呢?!没想到,你是一个纯情少男!喂,不要让我猜中了,你还是个‘处-男’吧?” 我,捂着嘴,咯咯笑得肩膀直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终于能见到他,出糗一回了。 只要一想到,从来春风得意的他,这会儿顶着一张猴子屁股似的脸,满面无措,张口结舌;便觉得分外具有喜感。这样的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对国家,或者对某个个人造成危害的“坏人”吧。 萧靖,面有些微的愠怒,气呼呼地望着我:像是一个开不起玩笑的小孩儿。不服不忿地对着我,直眉瞪眼;若不是双手不得自由发挥,怕是会挥起拳头揍我吧。 我能想象:自己现在这副尊容,看着有多欠打。 “你知不知道,哥哥我有多受欢迎?追我的人,从二环已经排到了六环。我每天最大的苦恼是,不知该翻谁的牌子好”萧靖,摩拳擦掌,两眼发光,说得天花乱坠;怎么听,说的也不像是男欢女爱的事儿;倒像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市区一共也就到五环,你的魅力都延伸到了山野乡村了?那,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了哎,你是怎么长大的啊?勇气可嘉,百忍成钢啊!”我,坏坏地笑着,逗着他玩闹。 萧靖,听了我的话,不自然地一呆——也没反驳我,反倒是心事重重地应了一句疑问句:“怎么,只有五环吗?” 我,觉得他的失落十分没有道理,简直有点儿自视甚高的轻傲了。 “要不,你出钱再打造一环?为这座城市重新来个规划?!如若如此,那可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呢。” 萧靖,看起来有些恹恹的灰心,像心情不大好。他,扭过身子,别别扭扭的嘟囔着:“不管了,反正已经这样了还是先睡会儿吧,谁知道会不会碰到更倒霉的事儿。” 看到他情绪如此低落,我疑心自己玩笑开得有点过了。虽说,在我看来,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也非常爱玩闹。但,怎么说也是处境堪忧,人的心情有个起伏,是情理之中的事。他能这样保持乐观,勇敢的态度,已属难得了。 我,把毯子,给他往上拉到了颈部,盖住了他的全身。 “那你睡吧” 萧靖,扭了扭身子,噘着嘴埋怨:“真能折磨人,这么睡多难受啊?简直是虐待!” 我的眼光,四下扫了扫周围的那几个人:皆在闭着眼睛打盹儿。这才,小声劝慰:“你,先忍一忍,明天我再想办法,让他们给你解开。” 萧靖,闭着眼,也没搭话,蜷着身体,像个听话的蚕宝宝似的,自顾自睡了。 他,这厢方睡下;那一边,诚贞,安置好了四叔,也走了出来。她,轻步走到我的身边,在另外一旁,靠坐了下来。 “不睡会儿?”诚贞,清宛如晨露地勾唇一笑。 我,淡淡地笑了,“刚才倒是困得很,这会儿又没觉了。也挺奇怪的老人家,都还好?” 诚贞,面上浮现一层忧郁之色:“大先生,一直没有醒,也不知是好是坏。二先生的身体,你我心里有数,说句实在话,要想挺过这一回,怕是不容易” 我,知诚贞说的都是实话。她越是分析得清晰明白,我的心,越往下沉得厉害。 “但,这都不是最坏的。”诚贞,贴近我的耳畔,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最担心的,是四先生” 我,大睁着双眼,与她对视——诚贞,眨了眨她极为亮丽的眸子,又刻意地扫视了一遍门口,那两个席地而坐,闭目养神的保镖。 复,轻启檀口,悄语对我言道:“四先生,快把酒店给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他的宝贝儿子我想,他就算没有染上什么怪病,也急得要发疯了。这个时候,总要有人运气不好地准备承受他的满肚子没处发泄的怒气;你猜,他会找谁?” 透过,她的眼眸: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当然,那个倒霉蛋,会是我。 “我观察了很久,发现他表现得越来越不正常,说得白了,就是杀念已起我,最担心的是,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翻脸?会选择在什么情况下对你下手?!你,要小心提防些,千万要当心。” 我,深深地望向诚贞:感受着她平缓安静的语调之下,眼中一片澄净明亮的绚丽。其中的诚挚,坦荡,与关怀之意,坦白得不容我去视而不见。 有着,这样一腔柔情的人,必是为着“爱”的缘故吧?!如果不是因为深爱着一个人,又怎能置之死地,仍然不顾及自己的安危,替别人打算呢。 诚贞,这样一心待我;我理应,同样用心成全吧。 “谢谢你,诚贞”。我,默默握住了她的手,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犹如一场漫天洒下的杏花春雨:“谢谢你,总是在为我考虑,对我这么好。其实,我知道的,我待你,并不算好;对不起我,并非有意的。但我,从没有想要伤害你。以后,我也不会再反对你和大哥的事,你们尽管按照你们的意愿去相处吧我相信,你会对他好,他有你,也会很幸福,快乐。” 在我抓住诚贞手的那一刻,很明显地感到她的心情,激动不已,非常开心。尤其是我在向她道歉时,她眼底跳跃着的泪光,晶莹闪亮,如这世间最珍贵,美丽的钻石。但是,在听完了我后面的话,她的唇角,竟扯起一根根若起若伏,苦涩的丝线;牵起眉梢眼角,欲诉还休,化解不开的情思。 “小若”她,浅笑凝噎,看着我,举手摸了摸我的脸颊,眼里的光,犹如浓烈,炽热;语带低诉:“我,究竟要什么,你还是没弄明白其实,这些年来,我过得都很快乐,是你不能明白的快乐!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会知道的。” 高智商的人说话,无端地让人难懂。 我,琢磨不透她的话中之意,也暂时领悟不到她高深的见地;只能满目怔然地看着她 这一刻:满天星斗,月上林梢,虫眠鸟静,人安花好。 若能长久如此,现世安稳,还有何求? “睡一会儿吧”她说。 言毕,掌心,轻抚而上,合上我的眼睑——一片黑布遮下:我,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手心的温暖,散发着清晨田野才有的温馨,清香的气息;丝丝点点钻入鼻腔,缠缠绵绵地轻拂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沉入了梦乡。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 梦里云归何处寻? 作者又感冒了,只好早上五点钟起来更文。昨天是圣诞节,偷了懒。希望大家这些日子,过得愉快!年底要注意身体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心机(四) 一枕黄粱,半晌贪欢。 我没想到,自己竟真的踏踏实实地睡了过去。并且,这一睡,便足足睡了有五六个钟头。 醒来,神清气爽,一扫昨天的疲惫。不管在现实世界里,环境怎样险恶;在梦里,总是安然惬意的。就是一睡不醒,也不算太坏。 但,生命,只要尚需继续,还是会清醒的。 我,去浴室清洗了脸,抖擞一下精神:出来时,诚贞,竟然仿佛是小仙女附体似的,神奇地冲了一杯一杯地代乳粉分给大家喝。能够在这种艰苦卓绝的条件之下,找得到这么稀罕的玩意儿,堪称奇迹。 捧着她双手奉上的,甘甜温暖的乳粉;一口饮下,四肢百骸犹如注入了一股股激发能量的热流,令全身的每一颗细胞都充满了喷薄欲出的活力! 换作是往常,这样一杯小小的热饮,绝不会引起我这么大的感慨。如今,水尽山穷,悲愁垂涕;倒是觉得能喝上这样一杯冒着热气,满是甜味的饮品,是上天额外的眷顾;也觉得分外珍贵了起来。 萧靖,双手被缚,行动不便。我,只得擎着杯子,凑在他的嘴边,一点一点地喂着他咽下去也许是我服务得太周到了;一向对我挑毛拣刺的他,只顾喝得津津有味,半句怨言也没有发出。 大家,又吃了点冰箱里存下来的全麦面包,算作是给自己马马虎虎做了些热量储备。 房间里,能吃的东西本来也不多;再加上,我们又是几个成年人,体力消耗量相对较大。按量分配了仅有那些食物之后,很快就陷入了另外一个层次的困境——“饥饿危机”。 维持生存最基本的条件丧失了,对于幸存下来的人来讲,是最大的威胁。远比,门外“行尸”迫近,要可怕和实际得多。 现实的困难,逼迫着我们,要尽一切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房间,逃离这座人间“炼狱”。 大伯的情形,不容乐观。自从他被萧靖打晕,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苏醒。我疑心,是萧靖下手太重了,伤了老人的身体。 萧靖,大眼瞪小眼地盯了我有半分钟,理直气壮的分证:“不可能!我下手,绝不会那么重!那,都是掂量着来的我,又不傻?真想来个一了百了,当时杀了他,不就成了?还费这事儿?!” 我,当然相信萧靖,绝没有半点要伤害大伯的心思;只怕他是一时情急,不小心下了重手。要不然,没有道理,大伯昏迷了这么久,都不醒啊?他醒着,让人放心不下;没想到,睡着,更让人揪心。 还没等我,忧心完大伯的身体;诚贞,又满面愁容地看着我,说了一句足以让我坐卧不安的话:“二先生的情况,好像不大好;他,在发高烧” 我,心上一惊:“怎么会这样?” 嘴上说着,脚下连忙跑过去,伸手一探二伯的额头:果然,烫得如火烧一般。 再看看,老人家的面色:两颊,红云遮蔽,眼袋下一片青灰。睡得极不安稳,唇角微微颤抖;似是恶梦缠身,又似是在胡乱呓语。照这样看来,分明是在颠沛折磨之下,病情加重,气若游丝。 “这可怎么办?”我,心急如焚:“二伯,要马上看医生才行啊否则,是要出事儿的!” 诚贞,倒是很镇静:“以眼下的情形,一时半会儿到哪里找医生啊?!唯一可行的办法,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里,把二先生尽快送到医院去。” “想想想想,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外面呢”我,无状地搔着头,绞尽脑汁,企图唤醒我沉睡的聪明才智。事到临头,却忘了,自己本身也不是个足智多谋的人。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处于四面埋伏的境遇里,想要与外界建立联系;本,就是一件特别艰难的事。 诚贞,慢悠悠地说道:“从昨天出事开始,这里的通讯以及网络信号就全部断掉了。我的手机,也自动死机,处于关闭状态。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同外面联系呢?!我,检查过了,连这个房间的对外联络设备,也失效了”她,淡然一笑,自我解嘲似的说道:“我们,好像真成了‘瓮中之鳖’了这可,不太妙。” 又是这样,似曾相识的境地?! 记得上次面临相同的情况,还是在那所令人绝望的医院里。那次,也是突然爆发了“行尸”的袭击事件,我和萧靖困在其中。同样的,所有的通讯设备失灵了,对外联络的不上。网络信号切断,手机死机,好似全部与外界建立沟通的东西,都成了一无用处的摆设垃圾。 一切恰如,有人成心耍了什么心机手段,将你一步一步引入他事先布置好的陷阱——然后,目的不明地逗着你,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直到一下,一下地将你,当成猎物,玩弄到死。 到底是命运在作祟?还是光怪陆离的表相背后有一双,蓄谋已久,覆雨翻云的手,在支配着我无可奈何的人生? 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惑我,领悟不了上天,和命运的用意。 这一次,我得真真正正地,从头到尾地认真去推敲,去思考,我的所遭所遇。势必,要找到一个清晰明确的答案。 “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四叔,懒洋洋地从地上厚厚的棉被上起身,揉了揉自己好似发酸的眼眶,语调轻快,信心满满:“干坐在这里,是想不到任何办法的!从这里杀出去,是我们唯一的出路。要么,留在原地等死;要么杀出重围,还有一线生机” 我与诚贞,匆匆一对视——心里了然:四叔,口气如此轻松,坚决,必是留有“后手”。他,虽然行事比大伯果断,狠辣;但却是一个老谋深算,谋事在先的人,绝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观他一个态度,便可预见一个结果。 只不过,我们都有共识:以四叔的为人,他是一个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择手段,不讲道德的人。 至于,要做到何种程度的牺牲,要牺牲谁;那得看他的心情好坏,还有利益的大小。 我,即便不能苟同。但,此时面对的危难,也使我迫不及待地需要他手里的资源,和他那些说不上有多么高尚的“计谋”。 “四叔,可有什么想法呢?”我展开眉头,面带惊喜之意地望着他:满心希望,他能带领我们脱离困境,可以让二伯转危为安。 “当然有!” 四叔,眸中精光一亮:不着痕迹地扫过我们乍喜乍惊的面容,唇角勾起一丝令人感到不祥的弧度刚冒出来的青色胡茬儿,像一把把开了刃儿的匕首,恰似闪着微微的冷光 是我的错觉吗?觉得四叔,说出这三个字时,杀意凛凛,凉透心肺。 恰在这个时候,始终保持睡眠状态的二伯,忽然仰起了头颅,在沙发上直直地立起了上身,大声哀嚎了起来—— “哦呜!” 二伯,大张着嘴巴,似是痛极,又似是闷极;眼珠子,圆滚滚地从眼眶中突起,像是两盏即将爆裂的灯泡:他,一副深渊地狱之中,挣扎得艰辛,苦痛嘶叫的恶鬼模样。 在我,想要冲过去,压制住他的身体,进一步查看具体情况的瞬间——伴随着,沉闷的“扑!扑!”两声枪响;二伯的胸口,立刻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浸了个透!缓慢地,渲染出一幅诡异夺目,撕心裂肺的血色淋漓的图案。 二伯,将将发出了那一声,匪夷所思的痛呼之后,便颓然倒下,一息皆无。 只觉,手脚冰凉;四肢,像是缠上了一条恶意的蛇,由上到下,寒意森森;心脏,像是被捅了一刀,空洞洞地流着血,钝钝地疼着不过转眼之间,为什么事情会急转之下,变成了这样呢?那个上一分钟,还在我耳边沉稳呼吸着的亲人;下一分钟,就变成了一具染血的恐怖尸体了呢?! 我,惊惊怯怯地抬起了头,几乎不敢望向那个开枪的人—— 四叔,紧握着枪的手,已然静静地放下了脸上,云熙风微,神闲气定;好似,刚才开枪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并没有想去控诉谁;我,只是不能谅解他的作为。 “你二伯,也染上了那种怪病了,你没看出来吗?”四叔,淡然地开口;与其说像是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如说倒像是要把这场谋杀,装饰成大善大利之举。 “他,若是发了病,大家都不得好死。不如,先解决了再说吧。” 我知道,这屋子里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病变”;我也知道,谁都没有把握,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更加知道,二伯,已是病体危殆,随时可能会发生不测。可是,即便如此,也不一定偏得在事实还没有形成之前,用这种方法来自保,不是吗?说不定,二伯只是被病痛折腾得难已忍受而已呀。 最让我寒心的是:四叔,在亲手杀了他的同胞兄弟之后,毫无表情的脸;还有那镇定得可怕的理所当然。 他可以杀了二伯,那么,为了能够逃命,也断然不会对大伯,对我们其他别的这些人,心慈手软。 我,瞄了一眼,睡在卧床上的大伯:暗暗开始焦虑,我的这位四叔,会不会在下一秒,将枪口对准他的大哥呢?!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也。 我的内心,疼得像是皮开肉绽;但我明白,再痛我也得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会儿,不是和他争论孰是孰非,伦理道德的时候;如果,若是那么没有眼色,下一个会死的人,很可能是我。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腕: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猛然想起,自己手腕上的那块特制的手表:心生一计。 元旦假期第一天,大家都在干嘛啊?作者在加班。也没那么失落,因为可以写文给你们,将故事写下去总是让我充满了难以言表的喜悦!祝大家节日快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阴谋(一) 我庆幸:自己还记得,采扬教过我的。他曾说过:这份特别的礼物,关键时刻,会成为我的“护身符”。 悄悄的,按下了腕表后面,很不起眼儿的由一小粒碎钻伪装成的按钮。据采扬所说,只要按下这个钮,我的行踪记录,会实时发送到他的手机上。系统会根据定位信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我,帮助我。穷途末路的情况之下,不失为最后一个“救命法宝”。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能有更大的妄想:只希望,这个小小的装饰物,真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能够将我的求助信号,准确无误地传送给采扬知道。 他,一定会用尽一切的力量来救我。他之所以没有及时出现,只能说明,他本身也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烦。 正所谓: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既担心着弟弟,又烦恼着屋中这几人的危险处境,伤恸着二伯的死于非命;一腔莫名,倒弄得自己悲从中来,心乱如麻。 两声枪响,虽然是经过了消音器的过滤,到底惊动了方厅里的几个人。 萧靖和几个保镖,纷纷闻声跑了进来,挤到了门口。 当他们,看到了二伯浴血而亡的尸身,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选择了沉默。没有人问一句为什么,好像二伯刚进来时便是一具尸体似的。但,我看得出来,他们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死亡,哪怕是早已习以为常;可亲证了一场兄弟相残的杀戮,视觉上的冲击力,仍是令人无法平静的。 我的面色和表情,必定吓了萧靖一跳。他,走过来,立在我的身边,站定。用肩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一对熠熠生辉的黑瞳,在我的脸上,惴惴地转来转去。 我,实在无法强作自己没事,也深知他的关心之意;只好,轻轻地晃了晃脑袋,表示自己还坚持得住。 丁诚贞,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人,拉过二伯先前盖着的毛毯,先将老人家的尸体,完全掩盖了起来。 她,哽咽着,一声低叹;语气,是沉重而镇定的。 “这样,也许对二先生更好若是持续高烧下去,或者再遭到攻击,老人家必然是支持不住的;反而,得受到不少折磨。” 我,知道,她这时说这样的话,是在宽慰人心。最大限度地减轻,身边人的死亡,给大家心理上造成的压力和不适感。生死攸关之际,四叔开枪杀人,等于是无意间打开每个人心里,那个罪恶的潘多拉的魔盒——大家,会从这一刻起,无法避免地相互猜忌,提防;相互算计,甚至是伤害。 说来说去,命,是自己的。谁,也不想稀里糊涂地就送掉了。 我,痛得像是被人在挖心剖肝;很想嚎啕大哭。可,眼里竟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悲极,无泪。 萧靖,看了看大家非比寻常严峻的面目表情,小声说道:“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二伯,究竟有没有染上“病毒”,有没有“变异”,谁都不知道。这是四叔,杀人后的一面之词。我们,除了接受这一说法,也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诚贞,拉了拉我的衣角,清了清喉咙,稍提了些声调,像是对我说,也似是对所有人说道:“等大家都安全了,形势也没这么乱的时候,再商量怎样办二先生的身后事吧目前,什么都不要想,可着活命要紧。四先生,您见多识广,是有阅历的人;依您看,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呢?” 四叔,沉吟了片刻:手指,一颗一颗,捻过他掌中的星月菩提珠串;颇有些诸葛孔明,端坐城门,大唱“空城计”的派头。 “等了一宿了,也没有救援的人来。再这么等下去,怕也是徒劳无功。依我看,除了咱们自己想办法自救之外,也甭有别的幻想了”四叔,将珠串收起,又套回到手腕上,斩钉截铁地说道:“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出发,去地下停车场。我想,那里应该是那些怪物,出没最少的地方。再有,停车场有的是车,搭车总比你两条腿跑要强吧?!再说,凭我们的体力,也跑不过那些发疯的人。” 诚贞,眉心一皱,有些担心地说:“先不说,我们要逃到地下车库本来就不容易,这一路,指不定得遇到多少,那些‘行尸’;单说,咱们就算平安到了地方,万一出口的大闸已经放下了,而后面又有他们在堵截的话;我们,可就真是自投罗网了。” 四叔,冷冷笑着,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地下停车场,放着一辆我的私人防弹车。经过了重新改装,性能可非同一般。哪怕是停车场的大闸,再坚固,也能轻易地撞开!再说,车上的车载通讯系统,也是完全独立的。只要上了车,我就有办法,找人来救咱们。” 众人一听:这无非是眼前最佳的上上之策,不用做他想了。只要按照这个计划来施行,至少听上去,是胜算最大的。 不过,随着计议已定;又有新的难题,摆在了我们面前:从18层要走到地下一层,这一段路可并不短。若想安全抵达,绝非说起来那么便宜。 我们几人:我和诚贞不用说了,战斗力指数几近为零。四叔,因为有枪护身,尚可自保。三个保镖,有一个轻伤在身;萧靖,依旧是束手束脚,还在严控范围内,不得施展。外加,一个无知无觉,昏迷的大伯。 想想,我们这支队伍的组合情况,有点儿智商的人就能很快分析得出:这条逃生之路,分外艰难。解甲弃铠,轻装上阵,理应是我们的首要之选。 我看到四叔,转回身,定定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大伯瞧: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该不会是想把大伯这个沉重的“包袱”,随手扔掉吧?再重演一遍,方才叫人痛心疾首的一幕。 为了活命,为了自己的利益;四叔,可不是一个会讲手足情深的人。 再则,他的儿子杜采修,便早有加害大伯之心。我不相信,四叔会全然不知。如果没有他的从旁支持,暗中煽动;以采修不大的年纪,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和歹毒的心思?! 现在,二伯死了,大伯又是半死不活的状态。采扬呢,根基未稳,年轻气盛,不得老派人物的欢心。他,只要拿出枪来,轻而易举便可要了大伯的命。然后,他离杜家主事人的位子,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了。 一想到,四叔有可能,马上取了大伯的性命;我,像是条件反射似的,一步窜到了床前:以自己的身躯,阻隔了四叔看向大伯的,两道冷锐,刻毒,不寒而栗的视线。 “四叔,如今逃命要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喘着大气,心脏怦怦地狂跳,有意顾左右而言他,“能不能,先暂时放下对萧靖的怀疑,放了他。让他负责背着大伯,行动呢?!”我,越说,心颤着越急,几乎是在向他发出卑微的哀求:“我们一家人之中,真的不能有人再出事了” 是的,我的确是在请求他。 他已经动手杀了自己的二哥,不能再残忍地杀了自己的大哥。即便有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即便是为了登上让人艳羡的权力巅峰;也总会有比杀人,更好的途径。 四叔,看着我,突然像明白了什么,呵呵一笑淡定的面容,溢起几许玩味之色。 “小若,你想得太多了”他笑。俯身过来,在我耳边,阴恻恻地笑道:“我,就算是个六亲不认的魔鬼,也不觉得杀人有何乐趣可言?没有价值回报的杀人行为,在我看来,毫无意义;你,懂吗?” 仿佛,是有人从我的头顶,用利器钻开了一个细小的洞:四叔的一言一语,似一把冷冷的冰椎,由洞口狠狠地向自己的大脑插进来,带着冰寒刺骨的痛,直直捅到心脏——全身,瞬间被痛苦麻痹恐惧,透入骨髓。 我,不晓得该怎样回应四叔的话,呆呆地杵在那里,如一座岁久年深的败落雕像。 他,倒是从容得很,直起了背脊,嘴里连连长吁短叹,像是极有苦衷的样子。 “既是小若开了口,我觉得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按她的意思办吧只是,有劳萧先生了,要你一路多多照看家兄。来日,杜家必有重谢。” 他,给保镖使过一个眼色——有人主动上来,解开了萧靖腕上的绳子。 萧靖,得了活动自由,第一时间步到我的身边,在我耳旁以极低的声音说道:“都说,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我冷眼看来,你们姓杜的,倒都是吃肉的属性啊。” 我听得出:萧靖,不是在讽刺我;而是,在陈述他所看到的事实。心上,并不觉得怎样的难受。他说的,没有错。 我,对他不动声色地劝道:“那你懂得迷途知返啦?以后千万小心;姓杜的,不要随便招惹。” 诚贞,见事态没有往更坏的方向演变,显然暗暗松了口气。 她开口言道:“决定好了,那就按照四先生的意思办吧大家准备一下,尽可能的带些可以防身的东西。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快,不能拖拉,做好安全防范。五分钟后,咱们出发!” 诚贞,一语落地:屋子里的人,即刻开始各自整装。 萧靖,当初打晕了大伯,大概怎么也没料到,还得由自己来善后。面上有点儿不情不愿,却也没多说什么,埋头任劳任怨地将大伯扛在了肩上。 为了防止中途遇袭,大伯有可能会滑落下来;我,特意将床单撕烂了,拧成一股质地柔软的绳子,将人拦腰绑在了萧靖的身上。这样看上去,萧靖,如同一个带着奶娃的妇女,背着一个不知世事,睡得很香的孩子。视觉效果,带着几分滑稽。 大家,收拾好后,聚到了客厅,准备出发。 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面上,看似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实际上,人人心中有数:走出这个房间后,生死各安天命,福祸无法预料。 勇竭其力,仁播其惠,信效其志。 而我能做的,只有一心一意地向冥冥之中的各路神明发出祷告:请它保佑,活着的每一个人:风波过后,安适如常。 “你们快过来看,下面这是怎么了?!”一个站在窗边,观察动静的保镖,面色大变地叫道。 我们,飞快地跑向窗户——临窗,向外眺望:一看之下,不由惊得目瞪口呆,毛骨悚然。 新年快乐!大家!节后第一个工作日,祝大家一切顺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阴谋(二) 迷时师度,悟了自度。 我,让窗外恐怖到震撼的一幕,给吓得呆住了! 从头发根儿,一路蔓延到心脏的麻感;好似有上万条软软的毛虫在皮肤上爬类似于得了密集恐惧症一般奇诡之惧,既教人觉得害怕,又教人觉得恶心。 一群,看起来浩浩荡荡的“行尸”队伍,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井然有序地纷纷从酒店的大门,和地下停车场的闸口涌了出来他们,没有一星半点儿的语言和行为上的交流;像是被指令操控的机器人,向着街面汇集,形成一片足有几百人的声势浩大的人潮。悄然无息地占据了街道,步伐僵硬,整齐化一地行进。 他们,要去哪里?又想干什么呢 呆站在窗前的我们,不得而知,也无从去猜测。只能看到,他们的行动规范,行为麻木;仿似从而天降的一队气势汹汹的天兵天将。因为,这群“人”,面孔呆滞而又呈青白的脸色,冷若冰霜,毫无表情;严格说来,更像是神话里,幽冥地狱之中的阴兵鬼差。 大多数的“行尸”身上,衣物完好。有穿礼服的,也有身着工装的;从服饰方面,不难辨别他们疯魔之前的身份。只不过,往往衣服上面都沾有不同形状的,或大或小的一块块的血渍。有的,甚至可以在裸一一露在外的皮肤和脸上,看到令人感到刺目的鲜红。原来,他们也能受伤,也能流血。 我,抓着落地窗的横栏,瞪大了眼睛,也没看到出事后不见了踪影的郑医生,还有最让我放不下心的大哥。 即使下落不明,只要没有出现在这些人当中;也应是一件颇感欣慰的事儿吧。 “真奇怪,他们怎么会离开这里了?难道,真是被我逼得彻底放弃了他们的本能,还是有了更好的目标?!”萧靖,在身边,紧锁着眉头,喃喃自语。 诚贞,思忖了一会儿,语气格外的沉静:“会不会是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再没活人了呢?” 听她这样一番假设,我立刻感觉,从足底升起直抵大脑的,嗖嗖冒着凉气 实在,太有这种可能了!这群“行尸”,像是安装了生物探测仪器似的,疯狂而精准地追杀着酒店里每一个没有发生奇怪变化的人。难保,他们不是已经将酒店内的“活人”猎杀殆尽了,才又统一行动,跑到街上,去寻找新的“猎物”。 “可是,他们的样子,也太怪异了好像,有人在后面指挥一样,井井有条。这与他们袭击我们的时候;前后变化相差得也太远了”诚贞,螓首轻摇,一脸的茫然无绪。 四叔的双眼,始终一丝不苟地观望着下面的情形。他,沉声应着:“我们,在稍等一会儿下去。等那些东西从酒店里走干净了,再出发。这样,相对安全。我看,这些家伙倒不像是完全没有脑子的,咱们,小心别中了计!” “嗯。我觉得也是。”从心里的真实感觉来讲,我赞同四叔。他说的极是,我也觉得酒店里出现的“行尸”和医院里的那些“行尸”略有些不同。他们,像是在“进化”;蜕变得一次比一次的狡猾,一次比一次的凶猛。这其中诡怪,和玄妙之处,我也不得而知;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咱们,留神小心吧。” “行尸”,大范围的撤离,并没有让我放松下一点儿绷起来的神经线;反倒让侥幸活命的几人,比先时还提高了警觉性。 大家的眼光,灼灼地望着楼下:目睹着从酒店里走出的“行尸”,渐渐减少,直到一个人影也见不到了。 又等了大约两三分钟,未见有新的“行尸”出现;大家,心头兀自一轻,觉得是时候行动了。 当我们,刚要撤身离开窗前的一刻:乍然见到,酒店大堂的旋转拉门,粗暴地拨开——一个身形高大,眼球突出,五官扭曲,却又孔武有力的男人,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从里面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被拖着的,大概是也是个男人。没有知觉,没有反抗,任人拖在地上。污黑的血渍又遮挡住了眉眼,看不清样貌;我也只能光凭观感,暂时认定他是一具“尸体”。 男人,很显然是变异的行尸。面目狰狞的表相下,可见空洞,痴呆的神色;似一座没有灵魂的黑色“巨塔”。 随着他晃出酒店,也适时地阻止了我们将要迈出门去的步子。 原以为,不过是一个特例罢了。没有想到,随之又有人从门里,陆陆续续,不紧不慢地出来。他们性别不同,打扮各异;这些“行尸”的手上,不约而同地都拖着一个属于他们,个人专有的半死不活的常人。 落入野兽之手的常人,有的头脑尚可维持在弥留之态,嘴巴一张一翕地半开着,不知是想奋力的呼吸,还是想要大声的呼救。他们的身体,皆受到了重创,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只能任人摆步。有的,皮开肉绽;有的,断手断脚;支离破碎得既像一块被撕得稀烂的抹布,又像是刚被虐待过的,饕餮用来果腹的小兽。 总之,看了,令人心悸,让人不忍直视。 他们,没有杀死到手的“猎物”;而是选择了带走。这是何意?这些权当作了“食物”的人,又将被带到哪里去呢? 我,苦苦思索着,拨不开一团团遮蔽于眼前的迷雾。 最后,一个拖着“战利品”的行尸,也已走了出来。自他之后,转得像是风车一样的旋转门,终于恢复了它原有的静止状态。 地上,被拖拽的是个男人。西装革履,身材修长。他,闭着眼,如梦似死。神态安静,平和;与其他受制于人的“猎物”相比,干净整洁得多。单就从“遗容”上论,那也是一个俊美英气,风姿优雅的佳公子形象;绝对能迷倒一大票,以貌取人的男男女女。 难不成,这“行尸”也是“外貌协会”的?冲着这张脸,才格外对此人另眼相看,温柔以待? 视线,再次牢牢盯上那个人的脸——我的心脏,一下子犹如遭到巨石猛烈碰撞:撞得眼眶,跟着心一起,戚戚地疼起来 郑青宇?是郑青宇,郑医生! 他,落到那些“行尸”的手里了?! 是死,是活呢?太远的距离,仅凭着肉眼,无法准确的判断。就算他现在活着,落到了丧失人性的“行尸”手中,怕也活不了太久了。更何况,他此时根本瞧不出是死是活。 外表,似乎没有受到暴力摧残的迹象,是不是值得我该替他感到万幸呢?! 我,能接受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带走;无辜丧命吗? 郑青宇,是一个那么负责,尽职,又品德高尚的医生!他,不仅是我的医生,也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我,摸了摸颈上,触感清凉的链子:不自觉地想起他,在别墅里,亲手珍而重之地为我戴上时,笑语晏晏的脸庞——心如丝绊:不能,又不能。 扭回头,冲着诚贞,我态度坚决地说道:“诚贞,你看到了吗?郑医生在他们手里,我们得救他!” 我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我是在宣布我的决定。 萧靖,不认识郑青宇。但看我急得说话都带了颤音儿,也猜得出我们的交情不浅。遂,瞪圆了澄亮的眸子,噤着鼻子问道:“你要怎么救啊?你,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总得做点什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些人杀了。”我,觉得自己身体里正有一股浩然之气,直冲着脑门儿,很是认真地抢白道。 “谁知道,那些人会对他做什么?没准儿,生吃了他也说不定呢哪怕是死了,至少在我们手里,还能落下一具全尸。”我的脑子里,已经生动地描绘出了一幅郑青宇,由着人生吞活剥的画面;残酷值,足以胜过自然界的任何一场弱肉强食。 我想:如果在他落入危难之时,我没有做点什么。那么,这一辈子,后半生我都将有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只因为,我一时的胆小怯懦,而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终结;那对死去的人,不是折磨;是对活下来的人,一世的良心凌迟。 诚贞,用饱含酸楚与痛惜的目光,凝视了我良久;缓缓说道:“到了这个地步了,袖手旁观,似乎太没人性了。反正,生死由命,我们,就去试一试。” 我,刹那间,感动得热泪盈眶明白,自己为难了诚贞,给人家提出了相当无理的要求。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谁不想先保住自己的命啊;这是人性,天性自然。 人的本能是求生的,没有人愿意等死。 我的一个错误的个人行为,有可能累及别人的生命。但是,为了让我良心得安;诚贞,仍是一无反顾地答应了。 也许,在本质上:诚贞,就不是那个他人眼里,一心只求利害得失的现实女子。恰恰相反,她有一颗,善良而温柔的心。 实话实说,人为自己着想,也没有什么不对。 我,感激地向她,点了点头——心里,像是刚刚下过三月小雨的花田,一片柔软,温情。 相对无言,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别过脸,瞧了瞧丧眉耷眼的萧靖:他,拉长着一张苦瓜脸,憋了几秒钟,才长叹一声:“我,和你一起去没有我在,你能救个鬼啊?!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我现在可是负重救人呢真在弄回来一个百十来斤的大活人,你们自己想办法背吧” 他,转着眼珠,精打细算讲条件的小样儿,活脱脱一个乡下大集上,缺斤短两成性的小贩儿。 “谢谢。”我,没有接他的话,自是知道他没能力再负重另一个人了。我,只想真诚道谢。 “那,我们只好兵分两路了”四叔,低沉的嗓音响起:“我带着人,按原计划去停车场;你们呢,去救郑青宇” 对于看文的朋友,真诚地说一声:谢谢!由于年底,工作繁忙,再加上身体不好;所以想要隔日一更,最近也没做到。谢谢你们的宽容,作者一定继续努力!鞠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阴谋(三) 四叔,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点儿不在我的意料之外。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虽然我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太得劲儿;但总好过虚情假意地找诸多借口来搪塞,要叫人舒服得多了。 自私得直接,阴毒得坦白;不得不说,也是一个令人感佩的优点。 我,轻轻一笑,无话可说。 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我们,或许在情感上难以接受。但,得学会尊重。我,又不是太阳,没有道理让地球围着我转;既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必要。 扫了一眼,趴在萧靖身上,犹自不知的大伯——暗自感叹:此行无疑是凶险万分,怕也是九死一生;他,老人家,不知能不能撑得住?还能撑下去多久? 要说,把他留下交给四叔照顾,本应是最稳妥的。但是:一则,我担心境况会更遭,只看四叔对二伯下的狠手,便可想而知;二则,怕四叔也不会答应,带着一个潜在的“隐患”,额外的负担在身边。少不得,还得让大伯,留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才是最安全的,我也最放心。 活,就一起活吧;若是万一遭逢不幸,亦是命数。 四叔,像是看出了我的忧虑之所在;挑起眉毛,嘴边勾起少许轻傲的笑意,慢声慢语地说道:“一会儿,如果行动顺利,我会开车在龙华路上接应你们。但你们的救人一定要快,可别拖拖拉拉的。我,只等五分钟” 他,口中所指的“龙华路”,是经过酒店门前,由南向北的那条双向六车道,贯穿了城市四环路的主道。那,“行尸”拖着郑青宇离开的方向,正是由龙华路向北——再往前的话,就上了三环路了。 我们,自是无法得知,他们的行动目标在哪里,也看不出是不是别有深意。可,无论如何,他们必定是听从统一的指挥,有着明确目的性的一次大规模的行动。 要想救出郑青宇,必得在他们走出龙华路之前,以“闪电战”的方式,快速有效地出击;一击即中,把人给抢下来,方是上上之策。要不然,很可能转瞬之间,我们几人就会陷入“行尸”群的重重包围之中。这种在很大程度上,称得上是“肉包子打狗”的冒险行为;四叔,选择置身事外,不能不说,也算是明智之举。 明知并无全然的把握,能够少牵连一人,也是好的。多活一个,是一个。哪怕,活下来的那个,在人格上,是令人不齿的。 欲成其事,先败其事。 浑身,豁然一阵轻松——没有四叔在侧,至少不需要时刻提防,不用担心他突然发难,会对萧靖不利;更不用小心防备着,他会不会冷不防地拔出枪来,一粒子一一弹就要了我的小命!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岂不是好事一桩? 可不能忘了,他的儿子;而今生不如死的命运,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呢。 “我,记下了。”未太在意他说的那个数字,我心不在焉地应着:“五分钟——” 诚贞,到底要比我懂事些的;她,瞧了瞧我并不太好看的脸色,笑着对四叔说道:“有劳四先生了。您要多加小心。”扭回身,对着立在四叔身边的保镖先生,敛起笑意,转而郑重地嘱托:“麻烦你们,千万保护好四先生!职责所在,不好懈怠的。等过了眼前的难关,以后就是一生的荣华了,也算是你们难得的机会。” 我,不禁失笑:诚贞,这算是变相的“战前动员”吗?自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单从表相上来看,这二位是够“勇猛”的,只是不知道,生死关头,命与金钱,哪个对他们更有吸引力呢? 两位沉默少语的保镖先生,微微颔首,倒也没看不出有多么的激动。他们,长年累月地跟随四叔左右,好处自然得到了很多;只怕是雇主喜怒无常的脾气,和狠辣阴毒的手段也领略了不少。说句不好听的话,怕也在四叔的授意下,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早练就了宠辱不惊的心理素质。不过是一群“亡命之徒”罢了,看在“钱”的份儿上,定然会忠于职守的。 采扬,留给我的那位保镖,随着我们一路浴血奔逃到了现在,说是没有产生一点“战友”之类的情愫是不可能的。他,瞟着我好一会儿,想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我,明白他的意思。对他一笑,道:“你有伤在身,还是和四叔走吧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别耽误了自己的身体。再说了,我们行动,人越少,目标越小,倒容易脱身你放心,等我们回去后,在你们杜总面前,我会和他说今天的事,是我执意要这么做的,不关你的事。你,不过是老实地听我的吩咐而已。” 他,面露一丝难堪之色;稍稍思量了一下,很是感激地看着我,才说:“那,谢谢杜小姐了,你们要当心。” “大家都一样。”我,回以一个微笑。 既已安排妥当,也有详尽的行动计划;待众人收拾利索之后,大家从房间里鱼贯而出;首尾相顾,翼翼小心地向外面撤退。 整座酒店,静悄悄的,像一座空空荡荡的坟墓,不闻半点人响。间或,有几盏电压不稳的灯管,闪着明灭不定的光,别有用心地渲染着一种诡异的气氛电梯,似乎还在正常的运行。可以听得见细微摩擦,和轿厢停稳后提示的叮咚之音;像是有人在,一遍一遍地按着电梯的运行按钮。 我,绝不相信,在这个时候还会有活着的人,有那个闲情逸致乘座电梯游览。定是一个华丽的陷阱,如同海面上诱捕水手的妖娆轻歌,等着我们受不了诱惑后,自投罗网。前有白衣女子在电梯间向我,阴诡微笑的阴影在作怪,我对那个地方充满了畏惧。 双脚,踩在铺着毛毯的廊道上——一行数人,硬是没有发出丁点儿的纷杂响动。除了慎之又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我几乎怀疑,是不是我们本来就已经死了?而今不过是一缕幽魂,荡荡悠悠地在往前飘着了。 与“安全出口”通道的大门,不过一步之遥之际:边上的一间房门,忽然打开了——一位少妇模样的“行尸”,跌跌撞撞地,一头压了上来! 可巧,她正好压在了行至门前的丁诚贞身上,差一点儿把她整个人扑倒在地。 诚贞,本能地身体一颤,一声惊呼——声音,未等从喉咙里跑出来,我先来了个急中生智,单手飞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即刻会意,生生将那一声未脱口的喊叫,吞了回去。 与此同时,走在丁诚贞身后的那位四叔手下的保镖,利落地提起了“行尸”的后颈:在对方正准备下意识地,嘶咬丁诚贞的皮肉之前,先扭断了她的脖子;随手,又扔回了大开的房门之内! 这一套动作,耍得行云流水,前后不过两三秒钟,便k一了对手。我看得,差一点傻了眼! 心道:果然是四叔身边的人,个顶个的身手不凡,心狠手辣。只是,下手未免狠毒了些。一个实力悬殊过大,又半死不活的“行尸”,尤其还是一个女人;将她制服打晕也就算了,何必偏要杀了呢? 再一想:人家做得也未尝不对。这些“行尸”,毕竟不能以常人之情度之。一旦由着他们反过劲来,我们都不是对手,说不定会害死更多的无辜的人。眼下这样的情形,错综复杂,并不是听圣人之言,大发善心的时候。宁杀错,勿放过吧;先收一收,自己那微不足道的不忍之心才行。 诚贞,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惊吓,迅速恢复了镇定。她对着我,眨了眨了眼睛,轻浅地一笑,意谓自己没事,让我安心。 在这令人窒息的绝处危境之中,她的嫣然一笑,却如南海荷池里绽放的一朵莲花:纯净,美好得安定人心。 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下一口气,又继续向着“安全出口”大门后的通道撤离。 等真正进入到了“安全出口”的楼梯间,每个人的脚下都不自主地加快了速度——速度提高了,还得尽量压低了行进过程中的可能发出的过大的声响。谁也没有把握,会不会在哪个犄角旮旯之中,再冒出来几个穷凶极恶,守株待兔的“行尸”来?!所以,为求万全,小心为上。 好在,疾行了半天,进展非常顺利,没有再遇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行尸”。不过,在走到五层下四层的楼梯时,看到了两具中年女人的尸体。被撕得七零八碎的衣料,凸出的白眼球,惊恐万状的表情,惨白惨白的面孔;配着一个大张的嘴巴,露出其间参差不齐的浅黄的牙齿;组合下来,画面,分外的惊悚。 很明显,她们是让人,活活掐死的。 二人,斜倒在“安全门”的边角,四肢摊开,死不瞑目的样子,看起来既可怖,又可怜。耷在她们身上的残破布料,是酒店保洁员的工作服,让人很容易一眼就能辨别身份。都是勤勤恳恳,老实巴交的人;在她们身后,必然有着一大家子的人。今日,竟横尸此地,至此死生不复相见;想起来,难免让人心酸难过。 我们,来不及用太多的时间为她们感伤哀悼;连日来的几番出生入死,早将这些旦夕福祸看得淡了。彼此,轻叹了一声,还得马不停蹄地往下走。 韩非曾言:天有大命,人有大命。 但愿:先走一步的人,皆有古人的造化,羽化成仙去了,也未可定。我们,不妨乐观一点。这般想来,心上也能好受许多。 一程风平浪静,顺遂安宁。总算,是到达了一层。 四叔他们,要再往下行到地下停车场;我们的路线,是要穿过酒店大堂,由正门而出,追上抓住郑青宇的那个“行尸”。双方,到此,要正式地分道扬镳了。 “记住了,五分钟” 四叔,瞥着冷淡的眼光,嘴角扯着一缕浮光掠影的轻笑;临别之时,说了几个略显沉重的字。 我们,懂得。 顾不上想得太多,转回身望着前方吉凶未卜的那扇大门——我们,一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小伙伴们,哪天开始放假啊?我们要等到下个月呢。作者大概在过年前都不能准确定下来更文的时间,因为越到过年之前,我们越忙;还有好多学员的事情要做,请大家原谅!但,文肯定是不会坑的!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阴谋(四) 没有余暇去想那“五分钟”究竟代表着什么?也来不及去细细咂摸这“五分钟”的具体含义;重要的是,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利用起来,把人给抢回来呢? 现实的问题只有一个:郑青宇的小命,是实实在在攥在那些“行尸”的手上的。 若想,毫发无伤地把人生夺过来,绝非上嘴皮一碰下嘴皮,那么容易。唯一,能给我们一点儿乐观希望的是:拖拽郑青宇的那个“行尸”,看似高大强壮,实则行动力十分缓慢。只要我们再加快一些速度,倒是不难追上。可是,真是追上了,要采取怎样的营救方法;心里,是一点准谱儿也谈不上啊。 气喘吁吁,累得如同一头上了年岁的老牛;紧张着急,外加疲累脚软;我的额上,起了一层的汗。身上,皮肤的汗腺充分地发挥了它发达的生理机能;让我觉得自己好似刚刚蒸过了桑拿,清晰地感受着体内水分大量的流失。 只要,不在半路因脱水晕倒,就是成全啊。 跑进了酒店大堂:虽然我们没有停下脚步,飞速掠过眼前的景象,也足以让视觉和心脏,同时受到了一计猛撞! 昔日,奢华瑰丽,宽敞整洁,嘉宾云集,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如今,破败不堪,满地残骸。华贵的真皮沙发,高档的水晶吊灯,纷纭乱极,东倒西歪;四处是零零散散散的玻璃碎片。还有一个个被砸或被扔得坏得不成样子的皮箱,满地开花——散落的各式衣物,珠宝首饰,个人用品,凌乱地没有一点儿规则,像是分布在画纸上的一块块彩色污渍偶尔,其间还能看到几张五颜六色的外国货币,点缀其中;说不出来的,有一种繁华落尽,满目疮痍的凄凉之感。 我,不太敢去想这些物品的主人是谁?他们的主人,又经历了什么?这些,尽是显而易见的。 最难过的是:大堂内的前台后面,还有电梯的拐角,倒伏着几具看不清面目的尸体。有男人,也有女人,数量不是很多。一眼扫过去,目测大概有四五个人。看上去,大多是酒店的服务员。 看这满眼污七八糟,昏惨惨的情状;不难想象:当变故发生的那一刻,这里曾经有过怎样匪夷所思,又惨烈残酷的一番生死搏斗! 投映在我们这些“幸存者”的眼里,除了心上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恐惧,害怕,震撼与伤感之外;仅剩下对于生存,不弃不舍的无限渴求了。 生存的全部奥秘,在于为了生存而放弃生存。 我们,如飞蛾扑火一般的行为,算不算身体力行地在实践辩证法的理论中,最难解的生存要义呢?! 再是目不忍睹的场景;在这个时候,我们也不能多费心思去感慨。 萧靖,丁诚贞与我,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顺利而快速地穿过了酒店的大堂,直奔目标,从正门向着外面跑了出来。 终于离开了困住自己一天一夜的酒店,心头,竟也没有怎样的欢喜。只因为,街面上充斥着吊诡的一派平静,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小白鼠似的,被困在了更大的一个密闭空间中。 要说有什么不对的,也是不准确的;一切都很对,就是对的太奇怪了。 景观道上的银叶和国槐,仍然绿树成荫;叶间,犹闻不奈的蝉鸣。街边两旁的停车位上,整齐罗列停放着各种的车辆;交通指示的红绿灯,依旧有序地闪动着,运行如常各色商铺,静静立在原处,花枝招展的广告牌,绚丽缤纷;原来该是怎样的繁荣,便是怎样的繁荣。只是,街上没有车在跑,斑马线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停放的车子里,像是躲在童话里睡着了似的,不见人影;大开的商铺之内,也寻不到售货员和顾客。 这个世界,像是静止了。静止在了,荒芜的,漫长流淌的时光的长河中。 驻足在这么奇异安静的街面上,你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真的逃出来了;你只能怀疑自己若不是活在梦里,便是被困在了一个虚无的假象之中。 我们,置身在这个很不真实的世界里:感受着它的静谧,它的神秘;还有,它的假。 我们,曾经被钢筋水泥,人潮拥挤,堵车排队,折磨得怒气冲天之际祈求过的闲静自在;一旦真的实现了,反而是一种透凉彻骨的栗栗危惧 萧靖和我对视了一眼,我又看了看诚贞,倏忽变得苍白的脸色——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被这样一幅充满末世色彩的,怪异而荒诞的情景,深深地吓到了。 “他们在前面!”萧靖,指了指前方,语气紧迫地说道。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远远可见,一大群的“行尸”沿着四环的这条主路,缓慢而有秩序地移动着。密密麻麻,如暴雨之前搬家的蚂蚁大军;观之叫人头皮发麻的庞大队伍。我总觉得,照人数上看,这不仅仅是酒店里的那些。 先头部队,目测有四五百人。队伍的后面,隔着大约五百米的距离,是第二梯队,亦有上百人之多。这一部分的“行尸”中,以女人,中年人为居多,行动上也更迟缓,摇摇晃晃的,恰似支架残缺老化,带不动的风车。再隔上二三百米之距,就是第三梯队了,也是我们见过的那些,拖着活人行进的“行尸”群。 拽着郑青宇的那个“行尸”,恰走在队伍的最末端。他的步伐,趔趔趄趄,像是受过很重的伤,耽误了脚下的行程。 “他在最后面,对我们来说,还好办一点!”丁诚贞,微皱着眉,观察了一会儿,才说。 我,握住了手中的球棒,点着头应道:“得一击得手!要是前面的人反应过来,我们就跑不了了。” 萧靖,把身上背着的大伯放了下来,靠在路旁高高的一棵国槐树下。繁茂密实的枝叶,遮挡下了炎炎烈日。他,还很小心地又用布绳,把大伯的身体与槐树的枝干绑在了一起。这样,若是万一大伯醒过来,我们又没有及时赶到;他即便想贸然动作,也是不可能的,杜绝了意外的发生。 萧靖,将大伯安置好,拍去了手上的尘土,对着我无奈地一撇嘴:“没有办法了,先把人放在这儿吧,比较安全。要不然,想救你那个郑大医生,咱们可忙乎不过来。” 这话说的,怎么有股不同寻常的味道?空气中,仿佛都飘着一股子酸味儿。我,暗暗纳罕。 “嗯。只能先这样了。”我,自知这是没有办法之中,最好的办法。 我与诚贞,各自握住了手中的“武器”,深吸一口气,顶在胸口;萧靖,抽出别在腰间的那把剔骨刀;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鼓励一番 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奔着“行尸”队伍,冲了过去。 萧靖,腿脚快,抢了前面。 我,居中;诚贞,由于脚下踩着一双半高跟的鞋,不太方便,落在了我的后面。 疾奔了大概几百米,我们离那个高壮的“行尸”,只不过五十米的距离了。 萧靖,给我递过一个眼色:我们,放慢了步子,屏住气息;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打草惊蛇。 这些“行尸”,再是力大无穷,不知痛痒;可他们自身的劣势也很明显:头一个就是,他们的灵敏度不行,对外界的感知很迟钝。所以,只要我们加倍留意,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他们。 30米20米10米 5米 越来越近了我,把球棒高高举过头顶,准备给他来个致命一击—— 萧靖,剑眉倒竖,冲着我咬了咬下唇:眸子里,寒光一闪:我,得到了他的指示,抡起球棒,对着那个“行尸”的后脑,用尽全身力气,砸了下去——那人,哼也没哼,猛然间,脑袋像熟透的西瓜似的,软塌塌地一歪,身子一偏:鲜血,迸溅四落 萧靖,在一旁,跃起身来,飞上去就是一脚——正踹在对方的腿弯处;左手一揽他的脖子,右手横着刀刃一抹——利落地解决了看似孔武有力的男人。 尸体,猝然倒地,血流如注。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前襟:一瞬间,胸前绽开了一朵朵妖冶的红花,仿似开放在往生之路上的曼珠沙华,美丽而危险,散发着死亡的香气。手背的“虎口”处,有丝丝的血液渗出来,不知是我用力太猛反伤了自己,还是溅到了对方的血。总之,血色鲜艳夺目,如一粒烙在腕上的朱砂印。 撂倒了一个“行尸”,萧靖,防备地注视着前方——不等他,有心存侥幸的想法;不远处,另外的几个拖着“活人”的行尸,已经停下了步子。 看来,行动再是迅速,也没法不惊动他们。“多米诺骨牌”的效应,终究无法避免。 丁诚贞,一把拉过郑青宇,将他拽到了一边。我还没等弄懂怎么回事,她已经上前“啪啪”地朝着郑医生那张方正,英俊的脸,煽了两巴掌。 我,被她这两巴掌,给打懵了——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这是,在检查人死没死透吗?后来,我想通了,这是诚贞在用这个不近情理的方法,来试图唤醒郑青宇呢。 情势所迫,纯属不得已之法吧。 我,没那么暴力,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半跪在郑青宇的身边,使劲儿地推了推他,心焦如焚。 “郑医生郑医生快醒醒你怎么样?能动吗?给我一个反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让丁诚贞确实给打疼了起了作用;还是郑青宇本人的精神意志,足够坚强。反正,在喊了几句之后,他竟哼哼唧唧地,幽幽转醒;很快,睁开了眼睛 “郑医生,可以动吗?你要是再躺在地上不动,我们一会儿没准儿都得陪着你躺在这儿。”诚贞,这时说话,言简意赅,分外直接。她,手握着球棒,往地上一支,眼光四处飘移,机警地环视着四周的动静。 郑青宇,咧着嘴,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型,忍着疼;吃力地说道:“我我试试应该,没问题” 我和丁诚贞,听了他的话,一边一个,架着他的胳膊;总算是,一点一点把人从地上给生生架了起来。 “糟糕了!那些家伙被惊动了!这下,我们可要有麻烦了!”诚贞,绷着脸,焦急地说道。 我,瞧了瞧郑青宇目前的状态:他现在完全属于强打精神。让“行尸”给打晕了,又在地上被拖行了那么久,身体一时半会儿要想恢复,太难了。再说,我们心里都有数,他的身上,肯定有伤。 郑青宇,咬着牙,试着活动活动自己的四肢,伸展几下自己的腰肝;要强地拒绝了我们的搀扶。 “不用担心,我好歹也是长年泡在健身房里的人,没那么脆弱!”他,边甩着手腕,边对我说:“这会儿,感觉好多了。刚才只是被那帮家伙突然袭击给打昏了,没了意识;身上倒是没有大伤,不会影响我什么一会儿,我们两个男人先拖住他们,你们先找路跑,知道吗?” 我,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的嘱咐,话音儿还没在耳边消散呢;他的人,已先奔了上去。 今天,终于按时更文了!说实话,头痛得厉害!最近,压力太大了。希望你们不要这样。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杀机(一) 那些,落在后头的“行尸”,像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纷纷暂时放下了自己拖拽的活人;转而,慢慢扭转机械笨拙的身体,朝着我们的方向逼来 萧靖,握着匕首,严阵以待;郑青宇,挥舞着手中的皮带,亦是如金蛇狂舞似地迎了上去—— 这一伙人,大概有十数名体型较为高大的“行尸”。数量上来说,算不得很多,并且这些“行尸”明显的行动力滞后;很显然是有重伤在身的,动作没那么灵活。 只见,刀光剑影,鞭花飞落;两个大男人,同那些病狂丧心的浑噩“行尸”战在了一处: 癫狂柳絮扑窗飞,绿暗红稀。 风高雨急浪淘天,云也败,雷也破。 刀锋所指,鞭风落下;一具具僵化的身体应声倒了下来,血沫横飞目光所触之外,烈烈红日,血染长天。 俗语也说:好人多磨难,真爱无坦途。 如今,陷入重重围困,倒是领悟了个通透明白。 恍神的功夫,丁诚贞拉起我的手,形容憔悴。平时,一贯冷静自如的那个女子,罕有地乱了阵脚。 “小若,跟我来!我们两个先回去找大先生,一会儿他们摆脱了这几个怪物,自然会跑回来找我们的。要不然,你我在这儿,只能让他们分心,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别忘了,四先生,还留给我们五分钟” 经她这一提醒,我才想起,原来我们还有一条不是退路的退路。虽然,四叔的居心可疑;但到了这个地步,他的那个“五分钟”也勉强算是最后的寄望了。我们,早没了选择权,就算是饮鸩止渴,也只得先喝了再说。 我,冲着诚贞,点了点头,赞成了她的提议。回首:又望了望身后,萧靖与郑青宇同几个“行尸”的战况正处胶着的状态。估计,以他们的身手,一时半会儿的吃不了大亏;脱身,应是不成问题。终是,狠了狠心,和诚贞一道,撒开了脚丫子,向着回程开始奔跑。 这半日的,没吃多少,没喝多少;路,倒是没少跑。我得承认,自己累得快要虚脱了。若不是凭着体内,一股原自“逃生”本能的精神上的亢奋在支撑着,早就趴下了。 丁诚贞的情形,比我好不了多少;尤其她脚下的装备,还是一双有跟的鞋子,实在不适合跑动。 两个人,行疾如飞,跑得大汗淋漓;总算是又回到了出发的——酒店正门前,景观道上的大槐树下。 不看还好,定睛一瞧:我和诚贞,异口同声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心头,一阵阵的慌乱,惊讶得张口结舌,差点没把各自的下巴掉在地上。 原本,应该老老实实被绑在树下昏迷着的大伯,已然不见了影子!只留下一条纯白色的布条,孤伶伶地丢弃在地上;让看的人,无凭无由的心慌意乱。 我与诚贞,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了看,心烦得真想大声骂两句脏话来痛快痛快。怕什么,来什么;越是求天求地的想着千万不要再横生枝节,偏偏又意外频发。这是,老天爷在故意耍着人玩儿不成?大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失了踪,定是凶多吉少。无论他是真的疯了,还是没有发疯,结果都是一样的:要么,是会要了我们的命;要么,是送掉了他自己的命。 一时之间,令人心焦不已。 诚贞,走过去,从地上将布条拾了起来,认真地看了看,叹着气对我说道:“看样子,绳子是被外力强行弄断的。看这布条两端的缺口,应该是牙齿咬断的我想:大先生是醒了之后,自己咬断了绳子,走的。” 她,把手中的布条随手一扔,有些后悔不迭:“哎刚才只想着不要伤到了老人家,没有意料到先生会醒来得这么快,否则也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弄断了绳子了。” 我的脑子里,犹如一团理不清的乱麻,乱七八糟地纠结成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既担心大伯的安危,又对他在我们离开这短短几分钟内,迅速地恢复了清醒的意识,觉得不可理解。 满心的疑惑,从心上漫到眉尖,全是难解的十万个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奇怪:我们离开也不会超过十分钟,大伯怎么就醒了呢?太巧了!像是预先计算好了一样。不但醒得够及时,而且还这么容易挣脱了绳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说。 丁诚贞,垂首敛眉,沉吟了片刻,说道:“先不用费心思去琢磨这个了。大先生已经不见了,咱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用。四先生那边,若是进行得顺利的话,车子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先,脱了险,再计较吧。” 诚贞,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时候,再去追究大伯的去向,那是“马后炮”,于事情本身并无太大的益处。眼前要做的,是走一步看一步,先守住了自身的安全才是正经。我,只能在心里暗自祈愿,大伯他吉人天相。 没有让我们担忧得太久,不多时,已看见萧靖和郑青宇,沿着绿树掩映的长街,交替着几乎不沾地的长腿,累得呵哧呵哧地朝着我们奔了过来。 二人,满面通红,发间闪着潮湿的水光;像是刚刚被一场春雨浇灌了一番的果实。 “怎么了?”萧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口一口地来回倒着气儿,问道。透过外表坚实的胸膛,似乎能感受得到里面心脏,跳得颠来倒去。 “你们在这里傻站着?!” 我,下意识地耸了耸肩膀,瞥向那棵大槐树,说道:“大伯,不见了。” 萧靖,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头顶上直冒白烟。他,双手一插腰,把脑袋深深地垂向地面;然后,再重新扬起来,大有捶胸顿足的愤慨:“我说,你家这位大爷,到底要闹哪样啊?我,是费劲巴力地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一路过关斩将,累得像条狗似的。他连老实一会儿都不成吗?这时候,让我们怎么去找他呀?!真是姓杜的人啊,都是当‘爷’的命;却把别人当成‘孙子’来使唤了!” “我可事先说明白了:这人,没处找去啊我,也没那个本事找!” 萧靖,夸张地抱怨两句再所难免。若是我,怕也得被磨没了好性子。再说了,这一回,就算他要强出头去找大伯,我也不会同意的。不管怎么说,各人有各人命;我们已经尽了力了。实在是天意如此,我总不能置别人的生死不顾。 郑青宇,是个心思剔透的人,怕我听了沉心;连忙走出来,打了个圆场:“行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杜老先生,既然能自己离开,说明至少在目前来讲,他是没有危险的。而且,身体肯定也没有问题。咱们,再着急上火的,也于事无补。不如,趁着那些变异的人,还没有追上来,马上走。要是在这儿耽搁得太久,怕就怕,又会生出别的事儿来。” 在场的四个人,想法不谋而合。眼下,没有别的出路可想,只能依他所言,尽快逃离这里才是上策。假使,那些已经离开的“行尸”,再浩浩荡荡地杀个“回马枪”来堵截我们,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呢。 郑青宇,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机械手表,表情端肃:“要是没有意外,你家四叔的车,快到了!” 他这边,话音儿刚落;那边,地下停车场的出口,风驰电掣一般,驶出一辆经过重新改装过的suv。车子横冲直撞地从停车场的通道里,飞驰而上——瞧着车身外观的华丽大气,车子性能的出类拔萃,以及行驶速度的追风蹑景的气势;定是四叔的豪华型专属座驾,无疑了。 “吱——”一声刺耳,又尖锐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子,来了个神龙摆尾式的,姿态颇为优美的半圆型飘移,唰地一下停在了我们的身侧。随着车身,轻微地摇晃了几下,后面的车门也被大力的推开了。 四叔,从副驾驶的位子上,将头伸出了窗外——他,沉着而又镇静地扫了我们几个人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不要磨蹭了,快上车!” 我们,不作他想,分别从两侧的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的后面是双排座,足够轻松地容纳六七个人,而不显得空间过分局促。我用搜寻的眼光踅摸了一圈,也没有见到,跟随我们一路逃出来的那个带伤的采扬的手下。 后座之中的另一个四叔的保镖,胳膊上不知何时挂了彩,左边大半截衣袖浸透了暗红色的血渍。他,看了看我,很冷淡地转过了脸,好像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我的心情,一下子又跌落到了,更深的一层谷底。 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凭空消失了,绝不是单纯地掉队了,或是有别的什么原故;唯一的可能性是,他已经遭遇到了不测。 到了年底,在给学员们准备申报科目的材料,忙得实在不行。拖到了今天,还是得熬夜才能更文。谢谢大家看文,谢谢留言的朋友!作者,一定会努力写好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杀机(二) 人生,从来没有正式的告别。 可能一转眼,便是人世经年;一句话,即为生死天涯。我明白,我不该这么悲观,这么沮丧;可是,忽而在心头升腾起的,无处言说的酸楚与悲哀,将我的整个腔腹涨得满满的,堵得心肝脾肺闷的喘上气来。 不可形容的悲伤,不能定义的愧悔,慢慢地侵蚀着我的感观神经。 我救了一个人,也不能阻止另一个人宿命式的死去。为此,我垂下头来,有些心绪难平。 四叔,坐在前排的副驾驶座上,似乎是过了很久,才想起来我们之中少了一个人。 他,漠不关心地转过头来,不知是不是特意地,对我们说了一声:“在停车场遇到了突发情况,又战斗性地减员一名!我想着,你们的情况,和我们这边也差不多的吧?咱们自个儿,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又扭回头去,目光直视着前方空旷的街道:脸上,看不出一丝半点儿的情绪波动。 我,当然不能要求,他会为了一个素不想识的保镖的牺牲,有多么的伤心悲痛。就是我,和那个人共同并肩作战了两日,而人家又那么尽心尽力的在保护着我;我,尚且忘记了询问他的姓名。总觉得是来得及的,一心想着等着逃了出去,见到了采扬,要好好的酬谢他的。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聚散总是无常。有关他的一切,包括姓名来历,家世背景,可有妻子幼儿,我尽是一概不知;也没有把握,还有没有人知道。他呢,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此地,我却不知道该把他的死讯,报给他的谁。 不知道,这是他的悲哀,还是我的无奈。 四叔,没有问起大伯,好像他早已料到了事情的发展方向;自然的像是太阳照常从东边升起来一样。我,不能理解,他哪来的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看开了所有的到来与离去。 坐在身旁的丁诚贞,悄悄地按了按我的手背:也许是一种安抚,也许是另一种形式的劝慰。 我,看了看她,勉力地扯起一边的嘴角:其实,我已经没有那么脆弱和天真了。我内心是很清楚的,仰人鼻息之下,所有的刁难与身不由己皆是正常的。生命的斗争,犹如残酷的生存竞争,优胜劣汰,是最客观的存在。有人胜,便有人败;有人活,免不了有人死。 可惜的是,我没来得及道声:珍重。 对面,气还没喘得太匀的郑青宇,一张发白的面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冲着我微微笑道:“小若,能认识你这个朋友是我的幸运啊刚刚那么危险的状况,你还想着返回来救我,真是谢谢你!我想啊,我以前大概是小瞧了你。以为你弱不禁风的,是养在温室里的花呢,总得让人小心地呵护着” “哪里想得到?你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郑青宇,笑意更深了。双眼,泛着灼人的光彩,像是正在燃放着的七彩焰火:“你原来是一个非常勇敢,善良,又智慧的人;和一般人看到的你完全不同!不止是,单纯的漂亮而已看起来,我是白白高估了,自己对你的了解。其实,我对你的认知,还不到真实的你的百分之一呢!作为你的医生和朋友,我,做得还不够好。” 郑青宇,一下子行云流水似的说出这么一大套话来,倒弄得我有点无所适从了。话里话外,听得出来,他是在夸我呢。不止是夸,简直有点“捧”的意思了。 我自认,对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心里算是有数的。经他这样一番恭维,当即感觉有点名不符实的“心虚”。但,虚荣心得到的满足,倒是空前绝后。实在是从小到大,夸我的人,少之又少的。 “郑医生,你太客气了”我,感到自己的脸,温度在直线的上升;想必,一定红的像烧着了似的。 “别说你是我的朋友,就算是一个陌生人,我们也没道理见死不救的。再说救你的人,主要是萧靖和诚贞;我,都没帮上太大的忙。” 后一句,我说的绝对不是什么谦虚的客套。枉担了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号,实则出力有限,亦是心中惶恐。事实求是的坦诚相告,免得令郑青宇误会,真以为我是一个变身,就能拯救全人类的英雄人物呢。 说实话,当初一门心思地坚持要救他:除了逞一时之勇之外,亦是自己的同情心和侠义心泛滥得太过激烈。若没有萧靖和诚贞,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也要选择支持我这个“傻子”的行动;郑青宇,今昔命在于否,还是未知之数。 郑青宇,闻言一笑:“我自然是感谢萧先生和丁小姐的。但是,若不是由于你的关系,我也不可能被救出来,不是吗?往往,成一事,则败一事;所以才说,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对不对?” 他,眼波之内满含着五月里和暖的笑意,醇厚而又磁性的嗓音;对着我,好似高山流水一般,韵律悠长的诉说道。音如古乐,声似篪埙,一字一语,恰如施了神奇的法术,迷惑着神智。 我大悟:原来,重点竟是在这里呢! 他,肯定是看出了我的闷闷不乐,与内心浅浅的自责;这才扬扬洒洒地讲了一大篇话,意谓宽我的心。让我别看轻了自己,要我知道我们时刻面临的取舍,没必要为一件事情上的得失利害,而全盘否定了自己。说到底,他是不想我不开心,不想我庸人自扰。 郑青宇,这样煞费苦心地来劝导我,我又怎么好意思再沉浸在患得患失之中,不能自拔呢?人要知好歹,我也要懂得领他的情。 我,淡淡一笑:“谢谢你,我,懂了” 郑青宇,很有默契地回以一笑,用手掌轻轻地拍了几下我的手:伴随着他有意的触碰,度过来一股自手心,迅速传遍了全身的温暖的力量。 丁诚贞,从旁拉过我的一条手臂,看似要检查我有没有受伤。分别仔细察看了我的两条手臂,再三确认没有受伤的地方,才又翼翼小心地放下。 她,抿唇一笑,自带着清冷的音色:“听郑医生说话,果然能叫人茅塞顿开真不愧是知名的心理医生,确实知情达意。难怪,有不计其数的俊男美女,要登门求医了。” 本应是一句包装得极为精美的,奉承的话,经过诚贞的嘴巴讲出来,听着怎么就那么让人觉得不舒服呢?! 我,冷眼扫了扫诚贞:气色祥和,笑得春风如沐;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这分明绵里藏针的话,充满了不小的攻击性;会是,我的错觉吗? 反观,郑青宇的态度,倒是一派冬日夏云的风格。他,眼底光芒微敛,笑道:“丁小姐,这是抬举我了。我的职业,是解决大多数人自己控制不了的执念与妄想。引导他们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生命当中无法回避的困顿与不如意。近而,摆脱人性当中的贪婪与欲念的枷锁,回归内心真实的安然c平静这些,说起来太复杂,也太笼统。以后,若是丁小姐对我的专业感兴趣,或是有我可以效劳的地方;我办公室的大门,随时对你敞开着。” 丁诚贞,听罢;沉静地一笑,面色不动,“好的,有机会,一定登门受教。” 郑青宇,有来有往,回以标准社交礼仪式的笑容。 一直默不出声,坐在一边看热闹的萧靖,横了一眼郑青宇和丁诚贞,冲着我,扬起了唇角,露出好似狐狸一样的狡黠的微笑。 但责己,不责人,此远怨之道也。 老辈人的训教,不知放在当今世界可还行得通否?不积久怨,何必针锋相对? 当我,仍在为郑青宇与丁诚贞之间打的机锋,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行驶当中的车子,突然发出仿佛刺穿鼓膜似的声响——“吱嘎”的一声,同时也揪紧了车内几人的心。 车,是猛地停住了! 毫无预兆的急刹车,让我们这些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人,差一点儿没被那股子惯性的冲击力给甩出车外去!如果,不是这辆车的车门足够坚固的话。 “哇一一一靠!”萧靖,情急之下,一声惊呼:“怎么了,这是啊?!” 车内,萧靖的喊叫之后,鸦雀无声。 开车的保镖,坐在驾驶座上,身形轻颤着,语言似乎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一向沉稳,老辣的四叔;怔怔地呆坐在位子上,面容苍白得有点吓人——一滴汗珠,顺着发间,沿着鬓角,姿态缓慢地滑了下来。 我,窝在座椅内,前面的人挡住了我的视线,还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可是,根据车内这几个人的反应,还有这诡异到不行的静默气氛,也猜得出,不是什么好事儿。 “怎么了?车,怎么停了呢?”我,不安地望着坐在旁边的诚贞和萧靖。 方才,我看着他们,伸长了脖子,望向车外的前方。 “我们,闯进地狱了” 丁诚贞,撑在座椅上双手:指尖用力到发白,不自主地战抖着,低低地在耳边说道。 年底将至,实在太忙了,没法按时更文。但,作者肯定会认真地写完这部作品!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杀机(三) 按照我们原来的设想:撤离的路线,是与“行尸”群离开的方向,完全相反的。车子,会沿主路,驶出四环;直奔郊外的别墅山庄,杜家的大本营。估计,半路上就会有四叔的手下前来接应。即便他们来不了,也可以寻求警方的帮助。再则,采扬那边,因种种不得而知的缘故耽误了施救的进度;到了这会儿,理所当然的该有个回应了。况且,我的实时定位信息随时随地传送着,他那边绝对赶得及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我们想得很好,计划实施起来也算顺利。除了大伯的失踪,还有那名保镖的死亡,一切都是按着预想的步骤在走的。当坐进车里的那一刻,我全身紧得快要绷断了的神经,已经全然地松下来;以为再不会遇到什么更加糟糕的意外了。 谁知,我还是小看了上天捉弄人的本事。风云不测,前路坎坷。即便你踏上的是艘诺亚方舟,也挡不住天不佑我。 不劳诚贞,去解释她话中的修辞之意。我,自己挺直了身板,向车窗外眺望过去——也是情不自禁地大张着嘴巴,震惊得半日,呐呐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主路上,乌泱泱一堆一片,站满了人,以扇形分散排开。从队伍的前方到后面,绵延近五百多米,往少了说也有上千人。 站在最前方的,大多是穿着制服的。他们,整齐端肃,正规列队,乍一看,威风凛凛,声势夺人。每一个人的面目表情,如雪塑冰刻,纹丝不动,像是睁着眼睛在梦游,又像是一排排发达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也正是因为他们死板的面相,没有情绪渲染的麻木不仁的脸孔,才让看到的人,觉得心里阵阵的发冷 队伍以正值青壮年的男人为主。可想而知,不容易对付。 相较之下,我们车内的几个人,能称得上有点身手的,不算那两个保镖,还是伤员;勉勉强强,萧靖和郑青宇是能抵挡个一招半式的。剩下的,连自保都是问题。 眼前的这幅情形,使我总算明白了,为何救援的警察迟迟没有赶到的因由了。他们,不是没来;他们来是来了,也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面前。只不过,平日里以除暴安良为己任的神勇之士,也不明原因地感染了那些可怕的“病毒”。所以,我们的等待,自始至终,压根儿就没有任何指望。 他们,成了“行尸”;其可怕的程度,无疑等于是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要打一批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那是以卵击石啊。就好比:下山的猛虎,又插上了一对翅膀,想要在其手底下讨得便宜,找到漏洞,逃出生天,简直是痴人说梦。 再仔细地观察一番:警方队伍的后面,是身着许多不同服饰,打扮千奇百怪的普通市民。这些人,也以男人居多;奇怪的是,几乎看不到女人与上了年纪的。 这样一支队伍,是怎么组织起来的?又是怎么会突兀地出现在这里的,从而对我们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的?细想起来,真真令人感到费解。 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行动。像一个,苦心酝酿了多时的,单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的阴谋。从酒店里无缘无故撤离的大批“行尸”,其行踪可疑开始;到引出我们从相反方向逃跑,又在此地设伏为止;一环套着一环,打得你是措手不及;玩的尽是《孙子兵法》的疑兵之计啊?! 果不其然,我们,中计了。 可笑我们,抱头鼠窜,惶惶而逃;自以为是寻得了一丝生机,却不想误入了人家苦心设计好的“华容道”。我可不敢奢望,“行尸”群里会突然跳出一个关云长来,好心地放我们一马。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生长在祖国一派繁荣富强,和平安定的环境中,从未见识过战争的残酷,只在古诗词里领略一二的我;今日,也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可以和残酷的战场比拟的严峻形势了。 双方,隔着坚实的车体,剑拔弩张,沉默地对峙着 好似,谁也没敢轻易下定决心,先发动攻击。 外面,身穿警服的“行尸”们,手里端着枪。枪口,冷冷冰冰地对着我们,似一口吞噬灵魂的无底深渊。普通的那些“行尸”,呆呆地簇拥在一起,直愣愣地盯着车中的人,像是等待开饭的一群饥肠辘辘的野兽。 假如,我们落到他们的手里,自是一顿丰盛的美食。 我,发自本能地攥紧了手中的球棒:当然不知道,光凭着它能不能解决问题,能够支撑多久;可在心理层面上,总是多了一份踏实可靠的安全感。 车,停下足有两分钟了。我们,也在这死一般的静默里,不折不扣地失神了两分钟。 一阵清风吹过:路两旁高大挺拔的槐树,兴奋地摇摆起大片的枝叶,传出仿如号角似的声响景观花坛里的月季,仪态万方地攀满了隔离带的绿色铁网;五彩缤纷,争奇斗艳地探着风姿绰约的小脑袋。不似素日里,一贯的矜持文静,倒多了几分活泼俏皮;好似亟不可待想看一场热闹。 这样温暖的季节,这样美丽的花;处处是蓬勃崭新的气象,处处是明媚灿烂的希望。令人忍不住地想要留恋,缱绻生命之中的百般美好。 我,听见四叔把牙齿咬的嘎嘣直响,从牙缝里挤出了他的话:“往前开!加大油门,给我硬闯过去!”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肉硬,还是我的车硬!” “好!” 保镖得了命令,沉下脸来,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前方,发动了车子。 坐在后排靠近门边的人,很自觉地绕上了安全带。诚贞,伸手过来,将我腰上的安全带,认真又认真地固定了一遍。然后,她瞅了瞅我,嫣然一笑:那笑中,饱满的情思,是我说也说不出来的,形容也形容不准确的复杂滋味。 此生:生离不辞,死别却来得格外容易。 我,回握住她的一只手,双手交握的刹那:自掌心传递过来的力量,充满了坚定的支持与信任;让本来一颗动荡不安,诚惶诚恐的心;瞬间安适了下来。 死,就死吧!反正,最坏也就这样了。就算让你活上几百年,也还是要死的;朝生,必然暮死;人生定律,道法自然。 “轰轰”随着发动机,震得肢体发麻的声响——保镖先生,一踩油门:整辆车,“嗖”地一下子,飞了出去! 车速极快,感觉车身都有在空中飘着的错觉。好像,我们正在炫技,拉开一场动人心魄的极速飞车表演。 围在前方的那些壁垒森严的“行尸”,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眼光直直地盯着我们的举动,立得稳如泰山;瞧不出一丁点儿的肢体或者是情绪上的变化。 他们,看到车子发动起来了,直朝着自己冲过去——一点踌躇也无,更不躲避。只是,端起了手中的武器,开枪射击——子—弹,如流雨滑过天际,噼哩啪啦地向着车子的挡风玻璃,就是一阵风急雨骤的扫一一射我们,下意识地团缩起身体;耳畔是一声紧似一声的,击打之音。 直到没有真的看见子一一弹飞进车内,才想到,这辆车是防弹的,做过特殊的改装。 在我弯下腰的时候,车子已经冲进了“人群”——车身,左右摇晃,颠簸得七扭八歪,活像是游乐场里,小孩子玩的“碰碰车”。我猜得到,造成车身这么乱晃的原因是什么;不用说,车轮下,碾过的,都是一个个大活人。 我,努力地做着深呼吸,一手抓紧了座椅,一手死死握住球棒;尽量让自己忽略掉,车身碰撞一具具肉体后,反弹加来的震颤。这一下,又一下的震动,意味着车轮所过之处,亡魂无数。 悄悄探出头去,望了望后面的车窗:开过的路上,两侧的轮胎,拉出一条长长的染血带,夺目扎心的血红。旁边横七竖八地倒伏着数不清的尸体,尚有,一个个满身是血的人,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冲着我们疾驰的车子,凄厉地嘶叫 诚贞,说的对:我们车,不是行驶在人间;真的是,闯进了阴冥地狱了。 没有办法,不杀出一条血路,我们全得死在此地。在这个时候,我的怜悯之心,我的妇人之仁,拯救不了谁。 随着枪声,越来越密集,前方的风挡玻璃,不可避免地炸开了数条裂缝。车身,也渐渐凸起星星点点的弹坑出来。 开车的保镖,颈下渗出一层汗水。他,急急忙忙地说:“先生,外面火力太强了。再这样下去,防弹玻璃也会被打穿的!我们,支持不了多久!” 四叔,神色凝重,面部神经的末梢,一跳一跳的抖得厉害。他,目光如炬,厉声说道:“那就在防弹玻璃被打穿之前闯过去!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保镖先生不再吱声了,只是脚下又加足了油门。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明白最坏的情况怕也是躲不过去了。车外的行尸,人多势众;我们藏身于一辆小小的车子里,要想避开他们的围堵,不太现实。一旦车子被子一一弹打穿了,我们不外是直接暴露在枪林弹雨的集中攻击之下,只靠着手里的几件冷兵器时代的防身武器,不被打成了筛子才怪呢。 我,侧过脸,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萧靖,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歉意。 “萧靖,真对不住你你说的挺对的,你每次遇到我,准没好事儿。如果,这一回咱们俩还能逃出去,你赶紧带着钱,离得我越远越好;去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吧。” 我,承认,现在说这话,有点“马后炮”了。既没法帮得了萧靖活命,又有点小矫情;但,一想到是自己要连累到他一起去死,就觉得于心不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心情,亦是不好过的。 萧靖,勾起了唇角,笑得特别狡猾:“怎么?你终于良心发现了?觉得再有钱,也不一定能买来我这么好的人了吧?!我想,你也看出来了,你们杜家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他,假模假式的敛眉,一叹:“哎这是让我为你赴汤蹈火呢!” “这次,若是全身而退了,你得好好和你那个宝贝弟弟说一声:就冲着我陪你出生入死的情义,酬金也得加倍啊?!我妈,费劲巴力地给了我这条命,容易吗?!让你们这么糟践!” 我,不禁失笑:“好——你想要多少,回头我就和我弟去要!只要,你承受得了,就行。” 金钱,若是能让一切的付出,都能有一个合理的标价;那么,物移外撼,尽可自在随心。我,何乐不为? “话说”我,思量了半天,话在喉间兜了一圈,方说道:“我,还一直以为,你那么为我出头,是有点喜欢上我了呢!” “啊?”萧靖,闻听,瞪着眼,梗着脖子,重重地咽下了一口吐沫;清晰地看见他,喉结上下滑动了好几个来回。 未等开言,先是咔咔地咳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狂咳,让我担心他是要连着肺一起咳出来了。 两个脸蛋儿,由于咳嗽,涨得通红,显得红光满面,像是一枚枝头熟透了的果子。眼光,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向我,躲躲闪闪的,真是一言难尽。 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我,有些小人得志地暗暗窃喜:被口水都能给呛到的萧靖,笨笨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周一啊,能按时更文,多亏了周末我晚上加班呢!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杀机(四) 欲利己,便是害己。 肯下人,终能上人。 在这样生死攸关的节骨眼儿上,心中大抵也是存了不少豁得出去的意思来着。我,不顾前途危茫,福祸难料;尚有逸致闲情打趣起了萧靖。 那是因为,在这一点上,我是有些觉悟的。萧靖对我,亦是多多少少有了几分真心的。如若不然,谁会那么傻,单单冲着几百万的谢金,为你出生入死,没有半句埋怨的?说到了底,从很久以前,我就发觉自己对他是动了异样的心思的。只不过,我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人家。不管怎么说,我不是一个正常人;即便看起来正常了很多了,也许还是终身离不开药物的。 萧靖,闹了一个大红脸,难得地没有回呛我几句厉害的话;倒从侧面助长了不少我的轻狂气焰。换个角度来想,或许是他比我要有正事得多了,太过忧心于眼巴前的实际艰险;没空理会我的这点小小的调戏。 我,独自正美的不得了,冷不防“嘭”地一声:有人,硬梆梆地扑到了左侧的车窗上,发出非常低沉又瘆人的,闷雷似的响动! 大家,不由自主地一阵心惊肉跳! 将看去时,我们霎时又被面前的景象,给震了个目瞪口哆——扑到车身上的人,整张脸,贴在透明的玻璃上,笑容阴森冷诡。面上,勒起的皱纹,一条条拼力地伸展着,将原本白皙的脸庞分割成了一副纵横交错,层层交叠的蜘蛛网形状。尤其是,薄薄的嘴唇,微微的勾起;浅浅的唇线,绵绵的起伏,弧度奇异;印在窗子上,说不出来的令人毛骨悚然。 那张脸,我是认识的。竟是,刚失踪没有多久的大伯! “啊!?”车内的人,第一个反应,是控制不住的大声惊叫,容颜变色。 大伯,在听到了我们的尖叫声之后,趴在车窗外,笑得越发鬼祟,得意。 他,像一只壁虎,身下如安装了便携式的吸盘,纹丝不动地贴在车门之上。双眼,放射着幽暗明昧的光,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没有,一点点的情感流露。要是有,也只能勉强称之为“垂涎”;如一只有毒的兽,随时准备,要把我们吞食入腹。 “甩掉他!!”四叔,冲着开车的保镖,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保镖,猛踩着油门,左右摆弄着方向盘,那流畅而又潇洒的姿势,足以比拼任何夜场里的一流dj。 车子,左摇右摆,上演着“金蛇狂舞”的步伐。我们,坐在车内,被摇得七荤八素,头晕脑胀;恨不得把心肝都要吐出来了。我好几回都担心,自己会一时忍不住真的要呕出污秽来。不过,好在,自己胃里没啥食物;否则,在这有限的空间内,和着呕吐物的气味;那更是水深火热了。 我们,教车给颠成了这副德性了;大伯,依旧稳如磐石地固定在车门上。好像,车再怎么玩命地折腾,受影响的也只有我们而已。他老人家,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明显违反了物理定律。 这怎么可能呢?!才十几分钟不见,就修炼成了绝世武功了?成就了世外高人? 车速极快,车门外又没有抓力之处,他是怎样做到的呢? 在我为此还大大的想不通的时候,更加令人诧异的一幕上演了——安份了半天的大伯,忽然发难:他,沉下目光,抬起一只胳膊,曲起肘部,猛烈地击打着车门上方的窗子! 方才,窗子在枪林弹雨里,承受了不少的流弹,也被崩开了几处裂缝。这会儿,大伯犹如金刚附体,挥着手肘,专冲着有裂纹的地方攻击——他,依然是直直愣愣地死盯着我们不错眼儿地看着,坐在里面的人,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另一边,肘下的力度,却一下比一下还要加重这,全然像是他的一种另类的威胁与挑衅! 那种威慑力,那种步步紧逼,绝不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应该具有力量!那,是一种好似被打了某种神秘的药物,在细胞内爆发的,堪比核能的巨大能量。 这个人,明明就是我的大伯,杜知易。然而,又实实在在地不是他了。 “哗啦!”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伯坚持不懈的破坏下,左侧的车窗终于被打碎了!玻璃碎片,飞得车内车外到处都是,似一块块支离飞溅的残冰碎玉。 我们,尚不能从强烈的震惊之中缓过神儿来,大伯的一只手臂已经从破损的车窗外伸进来——单手一把,薅起坐在最左侧的那个受伤保镖的脖子:噌地一下子,就把人生拉硬扯地,从破窗处,扔出了车外! 车内,已不在安全了。 大伯,扔出去一个人后,唇角绽开一丝不明所以的冷笑;手掌,好似一张利爪,又向着我抓来。 在我举起球棒自保之前,萧靖,率先做出了反应:他,抓起诚贞的球棒,冲着大伯的手臂,便是一番狂轰滥炸似的猛砸! 大伯,早已失去了痛感。可面对萧靖,这般攻势凌厉的出击,也没有了下手的机会。他,很懊恼地皱起了平时细长的眉毛,抿紧了下唇,暂时抽回了自己的手,选择了战术性的回避策略。 萧靖,喘着粗气,面色急得紫涨。他可不敢停下进攻,生怕再给了敌人喘息之机;继续朝着已非往昔可比的大伯,挥动着球棒;试图,把他从车门上面给打下去。 倏忽,从车前座,横出一只手来,并且手上还握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冲着车外的大伯,不假思索地砰砰连开了几枪挂在车门外的人,摇晃着脑袋,荡悠着身体,敏捷地躲开了袭击。 开枪的人,是四叔。 匆匆的一瞥,我认出了他手中的那把枪——正是德制的hkp7型的半自动式手一一一枪。 这种型号的枪,我不是第一次见了。在医院里,追杀我和萧靖的人,拿着的正是这个。想想那一次,我到现在身上还冒冷汗:我们,可是好悬死在枪口之下呢。 四叔,怎么也会有这种枪的?原来,他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远不止一把枪啊。那么,他本来藏起来了的这支枪,究竟是事到临头,不得不拿出来呢?还是,一切纯属巧合呢? 从身形上来判断,四叔,绝不会是出现在医院的那个杀手。那个人,要比四叔年轻,纤弱;体力上来讲,也与四叔有着不小的差距。会不会是他的手下呢?如果是,也就是说,是四叔派人到医院,趁乱想要杀死我的。 但是,他杀我,是为了什么呢?要知道,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病人,毫无杀伤力,对谁也造成不了实质性的威胁。更遑论,我与杜采修之间,也并无交恶。 莫不是,真应了那句老话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不可解,不能解啊。 一团疑窦,纠葛于心;虽然搅得心慌意乱,此刻也不是追究个谁是谁非的好时机。 车前方,再次扑上来的几个“行尸”,一张张赤目瞪眼的凶狠面相,像摆脱不掉的深海夜叉,向着我们争先恐后的围上来。 保镖先生,气急败坏地从腰间抽手一一一枪,按下自己那边的车窗按钮,露出一条足够容纳一臂宽的缝隙来。他,伸出胳膊,向着扑在挡风玻璃上的“行尸”,连连射击 那几个“行尸”,几下子被打了下去,落地之时发出了重重的闷响,夹杂着尖利而又刺耳的喊叫。随之而来的,又是前赴后继的更多的人,扑过来;像是闹了蝗灾一样。 就在保镖,一边狂踩着油门,一边射杀“行尸”的当口:自己,握枪的那只手,让一个不惧生死的硬往上扑的“行尸”,一只手给死死的拽住了。 保镖,气得怒不可遏,与抓住他手臂的“行尸”,拼力相持,抵抗起来。车后座的郑青宇,不得不半跪在座位上,握紧拳头,拳拳到肉地大力地打向那个“行尸”的面门,以助他尽快脱离桎梏。那“行尸”亦是很有性格的,任脸上硬生生地挨了数拳,顺着鼻子往下直淌血;也绝不撒开手。 不过几分钟,郑青宇便气力不继了。而那个固执的“行尸”,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似乎,郑青宇花费了一身力气,全部白费了,没有起到一点的效用。 保镖先生,呲牙咧嘴地直抽气儿;手臂,攥在人家手里,必是疼得不轻。 对着他们这群无知者无畏的“行尸”,我们的劣势,确实是太过明显了。 我,有心要去帮忙;但是,我和萧靖,丁诚贞,此时皆是分身乏术,自顾不暇。因为,我们车门的一侧,也在“行尸”的疯狂进攻下,车窗必然地“失守”了。他们,正一步一步地,逼向车内。 萧靖,应付着“大伯”五次三番的袭扰;而我和诚贞,在右边对付着另一个一心要将我们,生吞活剥了的壮汉。 “咣当!” “行尸”,终是打开了防卫最为薄弱的一角:从外面将右侧的车门,一手给扯掉了。 车门,脱离车身的那一刻:一股横冲直撞,威力骇然的力量,灌入了车内——是风,也是扑面而来的迅猛,激越的杀气,将我们一行人,逼向了绝望的边缘。 一个健硕的身影,咫尺之距内不过一闪:诚贞,脚踝被人凌空拽起,一个挥手,转而,扔出了车外! 年前太忙,身体又不好。不能按时更文。年前,可以恢复正常了!谢谢收藏并且留言的小伙伴!鞠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命悬一线(一) “诚贞!”我惊骇万分,情急之下喊出的声音,也染上了凄厉,悲怆的调子。 一瞬间:一百种,一千种,诚贞可能会遭遇到的不测,其惨状的设想,千奇百怪地涌进了我的大脑遮天蔽日的一种悲伤的情绪,将我从头到脚包围得结结实实。 我感觉到,胸腔内,痛得无以复加——心脏,像是被千刀万剐地在割裂着,几乎要在这灭顶的疼痛之中,晕了过去。 发动突然袭击的“行尸”,并没有因为我的悲伤,而停了下来半秒。他,爬行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要快,最多不过两秒钟,他的大手已然把我锁定在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我,又痛又恼,又急又气;兔子惹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我乎?憋足了通身的蛮力,攥紧手中的球棒朝着他的脑袋,死命地砸了过去!真是恨不得,手下有千斤之力,把那个混蛋的脑壳打得像熟透的烂西瓜一样!就是再让他死上一百回,也不能抵偿一个丁诚贞,的万分之一啊。 “嘭!!”对方,挨了一记重击,只是摆了摆,好似拨浪鼓一般耷拉着的大脑袋,全然没有其它的反应。我的杀伤力,在他面前,渺小得不值一提。即使如此,明知徒劳无功,我也恨恨地挥着手中的球棒,照打不误。一旦,让他有了还手的力气;我的下场,不得像团垃圾似的,让人随手扔了了事才罢。 “啊!——”耳畔,是一声男人凄惨而又痛苦的闷喊。 我,寻声望去:开车的保镖,那条支在窗外和“行尸”争执不下的胳膊,已是生生的让人,给掰断了!!骨头关节断裂的清脆声响,哪怕是隔着山呼海啸一般地追逐,搏斗与车辆颠簸的嘈杂,仍显得尤为清晰。 保镖先生的额头,滚下豆大的汗珠;疼得唇角不时地抽搐,面色苍白。 车子,像一支穿云箭,驶出了最为密集的“行尸”群。我们,未能等到松下一口气,那扯断了保镖胳膊的“行尸”,一肘先击碎了车窗,利落地拧住猎物的头颅;恶狠狠地往后一拉,竟将一个大活人,顺着车门,不费吹灰之力地给撇了出去! 被这样,像扔铅球似的大力甩出去;不死,怕也只能剩下小半条命了。 没有驾驶员的车子,短时间还保持着高速行驶的状态。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四叔,紧绷着脸,一把搂过方向盘,用力地一脚下去——踩住了,刹车。 车子,惯性始然地往前一冲——摩擦着地面,撕心裂肺地掰扯了不短的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我也被这运动的惯性,咚地一下子抛向了前方,整个人砸向了风挡。不幸之中亦有万幸,倒是非自主性地摆脱了那个死缠着不放的壮汉。 这时,那个人,已经被甩出了车外。 四叔,挪到了驾驶座。我,捂着摔得又疼又晕的脑袋瓜子,晕乎乎地看向窗外——这才惊觉,车子的前轮,好巧不巧地,顶在了高架桥主路的水泥隔栏上;若是当时没有及时刹住车,很有可能这会儿已是飞身落桥,车毁人亡了。 揉了揉,破皮生疼的手臂,我从风档上滚下来,支在副驾驶的位上,向后一看:大伯,可能被甩出去了,后排的座位上只剩下了由于眉骨磕破,流着一条血痕,略显狼狈的郑青宇。他,身旁的萧靖,不见了影子。 “他呢?!”我,无法控制地抖着身体,急得将要哭出来了,大声问着郑青宇。 郑青宇,抬手一抹,落在眼皮上的血,沉声说道:“车子,冷不丁的那么一停,他连着杜老先生,一起给甩出去了!” 怎么说呢,一想也是这样。 我,无暇他顾;抬起脚来踹开了一侧的车门,急急忙忙地追下车,往回去找人。 遥遥而望:不足百米之处,萧靖和大伯分别滚落在主路一边的最里侧;与车子停下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对角。萧靖,好像昏迷了,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距他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大伯,侧着身子,扯动着全身各处的零件,跃跃欲试地想要爬起来。 我,连忙冲过去,跪在萧靖的身侧,抱起他的身体。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严重的外伤,只有身上和脸上,有几处比较显眼刮蹭伤;看上去,倒是问题不大。 轻轻拍了拍萧靖的脸颊,低声呼唤了几声他的名字;他,还是没有醒来,也没有吭一声。或许,头部受到了意想不到的重创,造成了昏厥。 我,又望了望,几次挣动着也没站起来的大伯:他像是一架由程序操控的机器,在电池电量耗尽之前,顽强地支配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做着最后一点点剩余能量的释放。 郑青宇,在身后跟上来,他是随着我下车的。他,走了过去,向着大伯的后脑,扬起拳头,便是一击——大伯,软绵绵地哼了一声,伏在地上,不动了。 又是,那熟悉的胆落心惊! 我,看着刚刚施加暴力打击的郑青宇一眼,不能相信这是那个平日里以正人君子形象出现,斯文有礼的郑医生。眼前的这个郑青宇,与我素日里认识的那个郑青宇,说心里话,反差大得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是突破我对他的既定认知。 心中对于大伯,虽有再多的不忍;也深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法子。 “他,没事吧?”郑青宇,睿智的眼光,扫了一眼地上的萧靖,问得不惊不忙。 我,微微一叹,有些不放心地回他:“不太好好像是头部受了伤,晕过去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郑青宇,向着我们身前的远方,举目一眺:眸中,忧色又深了一层:“虽然,暂时摆脱了那些东西;不过,咱们要是再耽搁下去,他们很快就会反扑回来的。” 我,也看见了远处,缓慢移动的“行尸”部队;深知我们还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离着脱险,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可是,诚贞,该怎么办呢?她此刻,是生是死,又沦落何处呢?假如,她得老天开眼,尚留一息;要是落到那些“行尸”的手里,也不会有个善了,只怕会死得更加凄惨。 我,真的要牺牲她一个,独自逃生吗? “诚贞,怎么办?”我,瞅着郑青宇,说不清是怎样纷杂的一种心态。既希望他能应和我的所想,又害怕他真的应和了我的所想。 “她,刚才让那些家伙给拽出去了,车速那么快,也不知道会被甩到哪里去?只怕,是危险呢。” 郑青宇,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我,嘴边淡淡一笑:“这个时候,无论做哪种决定,都是两难之选啊你想好了吗?要搭上这几个人的性命,去找她?也许,等你找到了,丁小姐已经遇难了;或者,她还没有遇难,却在你救她的中途,支持不下去了。更大的可能是,你去了,什么也没找到;我们,死在一处” “若是不让你去找,又有一种可能是,她在命悬一线之间,等着我们去救她;并且,为此到了最后,死不瞑目。而你呢,终其一生,背负着自责,自悔” 郑青宇,三言两语,便将我内心之中全部的矛盾与纠结,说了个透彻,通达。如今,一路相伴走来的人,大半凋零;魂飞四散。活下来的,也看不出命数吉凶起落。我,想做的,能做的;只是想尽一切的办法,和他们共同活着走出这座“人间炼狱”,亲眼看着他们平安无事就好。 我知道,能找到诚贞的机会,十分渺茫;甚至,谈不上什么成功率。只不过,人活一世,总是要做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一定要为之的事情;正如,当初我决定翻回身去救郑青宇,是一样的。 如若,当时他们没有听我的建议,去救郑医生。会不会,此时此刻,大家都已平安脱身了呢?! 再多的假设,都是无用的。选择,本身便是一次生效,不谈后悔与重来的。 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我们,对我们所选择的,理应义无反顾。 “有些事,明知道结局不会很好,也不得不做。”我,满腔莫名的感慨,苦涩地说道。 “你和四叔,带着萧靖先往前走。四叔的车,先留给我,我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赶回去看一看;找到诚贞,就回来。”心中,充盈着无比坚定的信念,足够的勇气和丰沛的热情;我相信,只要开着四叔的车子,十分钟之内,是绝对有把握将这件事做完成的。而且,不用连累到他们。 “她,才被甩出去没多久,离我们不会太远。十分钟,肯定办得到。” 郑青宇,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睛里的赞赏之意,想装作看不出都难。 “这样勇敢的小若,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他,俊朗清逸的面庞,浮上一层浅淡的微笑,“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吧?!那个,我一直期待着,静静等待着的,那个长大了的,你” 额 我,有点不合时宜的发懵:郑青宇,这是几个意思呀?何故,他会对着我,发表了这么一篇摸不着头脑的唏嘘之词?!特别是,他深沉热烈的眼波,像是浩渺星河中的一颗大星,闪动着灼人的光彩;蓄意满满地要将我,吸入一个更深,更远的地方去厚重,且又带着迷惑性的嗓音,尤其像是魔音穿耳;回荡在心间,是一波又一波的动人心弦。 我们,这样单纯的关系,怎么样也不适合这种深情相诉的表达方式吧?! 未知其意,我先强行控制住,自己心房的阵阵的乱颤 心事竟谁知?月明花满枝。 花香满城不假,但绿杨柳下,多别离呢。 “谁说,我同意借车给你的?!” 四叔,冷淡又夹杂着不屑的语调,在身后阴恻恻的响起。 “你们要作死,我不拦着;但是,不要挡了我的路!” 他的话音刚落,我们扭回身去——四叔,手腕一抬,掌中的那把半自动式的手一一一枪,随之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过空气的阻力,破风飞来——洞穿了身体。 一会儿还要开会,趁这会儿赶紧更文吧。谢谢一直看文的小伙伴!年前,更的肯定不准时,年后恢复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命悬一线(二) 我们,是不是真的存了那份等待的心呢?等待,有一个人出来,拯救我们。不知不觉,我们了解了一切,了解了人性的所有阴暗面;自然,也解了自己。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恰恰是眼见的“实”,有时真切地让人感到害怕。 真实的东西,都不堪入目吗? 以此类推:真实的内心,你能接受得了吗? 我以为,子弹是朝着我飞来的。特别是,听到了子弹穿透身体的皮肉,发出的细微的摩擦声——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好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着。 差不多是在同一个时刻,耳边响起一声低低的痛呼——郑青宇,仰身翻倒在地。 我,这才恍然:四叔,开枪打中的不是我,而是郑青宇。 出乎意想的变化,我条件反射地扑向了郑青宇。他的右肩膀,肩骨窝处,汩汩往外冒着鲜红的血液子弹,打透了肩骨,血迹染红了衣裳的前襟。流了这么多血,衣服里面的皮肉,想必已是血肉模糊了吧。 郑青宇,面色如纸,紧咬着下唇,痛得脸上没了血色。时不时的,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子,从额头鬓角滚落而下。 “郑医生,你怎么样?”我,惊慌失措地问着。 郑青宇,到底是个大男人,没有如我这般慌乱。他,使力地挤出一缕微笑,一只手捂着流血的伤口,说道:“暂时,是死不了的得亏他老人家手下留情,按照目前的乐观情况来说,我顶多算是个轻伤吧不过,如果他再开一枪,可就说不准了。” 被人打了“黑一一枪”,差点连命都送掉了,还有心情谈笑?!还真是,令我打心眼儿里地开始心疼他了。面对这些不可知的横生变故,敌友难辨的状况;以他的职业习惯,一定是先想着安抚我这个“病人”的情绪吧?不想让我感到太过的惊惧,而失了自己处理应急事情的章法。 我想,我这个时候即便有心笑靥如花,也必定不怎么好看的。不想辜负了他的好心,只能劝自己要马上冷静下来。 郑青宇,给了一个让我安心的眼神,笑着说道:“放心,我没事儿只是,有点疼。”配着他那病态一般惨白的脸,加之满手刺目的血红;说实话,真没什么说服力。 他的眼光,流露出满满的忧急之色,始终关注着前方——我自是清楚的,有比郑青宇的伤情,更加让人不安的局面,等着我们要去面对。 不远处,那道握着枪的身影,像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在一步一步地逼近 我,仰起头,望着眼前这位我认识了很多年,却仍如陌生人一样的四叔:心头,一片寒凉。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语调很是平静,没有预想的那样激动。“如果你不想回去救诚贞,可以不用你的。为什么要开枪呢?为什么要打伤郑医生呢?今天死的人,在你眼里,还不够多吗?” 四叔听罢,撇了下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哼!丁诚贞,是死是活,我没兴趣操心!我,要的,只是不想让这小子坏了我的事儿!” 我,暗自皱眉:想不出本就有伤在身的郑青宇,能耽误了他什么好事儿。 四叔,展眉一笑,乐得扬扬自得:“‘送佛送到西’,我送你们到这里也算是够意思了。至于你”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方说道:“没有让那些怪物把你活剥了,已经算是我心善了我,要对付的人,只是你一直都是你”他的眼神之中,寒光闪烁,杀机四起,那不是开玩笑,说说而已的。我的心情,也随之犹如跌落深崖,高速下坠,冰冷而又满溢绝望和悲伤。 “告诉我——我,儿子在哪儿?小修,他在什么地方?”四叔,把枪—口对准了我,冷冰冰地质问道。 他,果真是发现了什么吗?我,暗暗揣测。 如若不是发现了什么异状,他怎么会口气如此肯定地质问我杜采修的去向呢?要不怎么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子肖父状,两个人连想害我的心,都是一脉相承的。 只是,我很难想得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们父子俩了,让他们这样费尽心机地想要除了我呢?他是我的四叔,是父亲的一奶同胞;就算不太喜欢我这个病秧子,也绝犯不着欲除之而后快啊! 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 “你儿子去哪儿了,我怎么会知道!”既然,你不念亲情,我又何必处处不忍,总有戚戚之感。同样的,我的声音,连同我的心,也冷下了几分。 “杜采修,四肢健全,头脑灵活;目中无人,横行霸道。谁还能惹得起他吗?”我,反讽回击:“他,可是您一手栽培的天才,杜家未来的‘擎天之柱’;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走到哪里前呼后拥地跟着一大帮的保镖。他不到处害人也就算好了,您还怕他被人算计吗?我劝您不用担心,以贵公子的心机过人,手段非常;若非是老天爷看不过眼,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的。” 我,特意加重了“老天爷”三个字的语气,有心往他忧心爱子的痛处,狠狠戳了一下。 四叔,如我所料的,在听了我的话后;缓慢地收起了那张长年挂笑的脸。面目扭曲地变了形,横眉立目;脸上的肌肉神经,一根一根都绷了起来,握着枪的手背,青筋暴突。 好在,他没戴帽子;否则,便是一副生动c逼真的“怒发冲冠”的图像。 “当年留下你,果然是个祸害!” 四叔,过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用了恨不得撕了我的肉似的力气,说了这么一句。言下之意,他早已存了要杀我的心了。 我,挑着眉,寻畔似的斜睇着这个人:那又怎样?你们再恨,再不服气;我还不是好好的活着?以后,也必将要好好的活着。你想让我死,我偏要比谁活的都好,不能遂了你们的意。焉知,我是不曾死过的?死里求生也不是这一回了。死,我都死得起;这如草芥一样的生命,我还怕它活着不成? 从前,我不怕死;现在,我不怕活。 正好相反,从今之后,我定要活得欣欣向荣,活色生香。 我,那股子恣意张扬的春风得意,气死人不偿命的骄傲姿态;成功地激起了四叔的满腔怒火。他的眼眶之中,火焰升腾;嘴边噙着的冷笑,与之相反,倒是越来越凉。 “好在,你没了记忆。要不然,还有命让你活到今天?你一个任人玩弄的可怜虫,是杜家最丑陋的污点;若不是为了牵制我那个虚伪之极的大哥,我会留下你这个祸患?!” 四叔的脸上,逐步漫延开的笑意,绽放成了一朵盛开在地狱之境的花。看似是笑,实则是一把冷冷张开的,捕食人心的蛛网;时刻准备着把我吞食其中。 他说的这些,酒店之中,杜采修在对我进行辱骂,欺凌时,也讲过类似的话。 追根究底,他们是在无意当中向我传递着怎样的一条信息呢?我,丢失的那段少年记忆,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难堪,痛苦,要人讳莫如深;必要以死守秘的曾经呢? “你,想说什么?”我,面上毫不退让。再一想,这父子俩的所作所为,总以害人为乐;实在,不值得我再去对着他们保持我的礼貌和修养。杜采修年纪尚小,多亏他老爸的言传身教,才能行事这般歹毒。如是失败的教育范例,杜行难还有什么可自鸣得意的?如今,他儿子,成了所谓的“活体实验品”;根本是咎由自取,谈不上半点“冤枉”。枉我,不安自责了那么久。 “你们父子俩,倒是家学渊源,时刻存着杀人害命的心。你的儿子,憋着劲地想害大伯,想要杀我。你当爹的,更加厉害,直接杀死了自己的亲二哥,眼睛都不眨一下,先给自己的儿子做了个好的示范!现在,又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侄女专杀血脉至亲,真不愧是杜家最杰出的子孙呢!” “放屁!”四叔,一抖手中的枪,破口大骂:“你,算我什么侄女?!不要脸!你是哪一门子的侄女?!别他—妈—的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我听着,感觉可笑!” 这,算是原形毕露了? 撕开了,平日里伪饰出的高贵,华丽,尊荣的假斯文的外衣;内里的流氓气息,下流嘴脸,展现得浓墨重彩,形容尽致。 “你,一个杜家好心喂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亲论故?一口一个‘四叔’的叫着,听着倒是亲热;你是真忘了啊,我可不止是你‘四叔’呢你叫点别的,我可是会更高兴呢!呵呵”杜行难,阴森森地笑着;收敛了些方才过于激烈的情绪,说话的语气,忽然转变得轻慢舒缓。 “我说小若,你是变傻了,我可还没变傻呢!除了你,大家可都明白着呢。你呀,不过是杜家摆弄坏的一个玩具罢了,千万不要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你以为,你一直崇拜的大伯是个什么好人吗?你以为,你那个相依为命的弟弟,杜采扬又是什么?实话对你讲,都他一一妈—不是好东西!他们和我一样,都在你身上获得了无穷的乐趣,还有利益!以至于,事到如今,我还很是怀念呢” 他,阴鸷的笑容,慢慢地沾带上了一丝晦暗不明的淫一一一邪之味:说是回味吗?还是说是炫耀呢,哪个更准确一些。 他在说什么?我好像是全部听到了,却又一句都没有听懂。 他说,他不是我四叔,我不过是杜家养的一条狗,一个玩物的存在。他说,大伯不是好人,采扬也不是我的“守护神”;他们,都曾在我身上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而,我的“牺牲”;那又代表了什么? 死亡,就是你加上这个世界,再减去你。 多年以前,我死过一次,对吧? 混沌成一锅粥似的脑子里,乱撞着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张张光怪陆离的画面——那个无数次走进去的方格子交错的房间,半空中悬空开放着的大朵大朵妖冶诡异的花;那,一声声卡在嗓子眼儿里,时断时续地啜泣与呻一一吟的低叫 谁在? 心里,在脑海里,像困住的一头受伤的小兽,向我呼唤着:“救我救我放我出去” 过完年,就不出意外地病倒了。昨天第一天上班,又面临专业考试。所以,只有今天更新了。谢谢盼望已久的小伙伴,谢谢你们的留言,我都看了。作者鞠躬表示感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命悬一线(三) 耳底,越过了重重时空的限定,来自于现实的那道声音,依旧不依不饶的侵略着鼓膜——那是,杜行难,刻薄而又极尽挖苦能事的刺耳之语。 “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下贱东西!早该解决了你若不是他们总是碍手碍脚的,也不会拖到了今天!” 一种空前的,少有的,令人窒息的悲伤与苦痛;还有那凄入肝脾的愤怒,将我里里外外包裹得密不透风。那些负面的情绪,越来越疯狂地对我整个人展开了不留余地的侵蚀忿忿难平的怨愤和高涨的恶念,不声不响地涌进了血脉,逐步燃烧,缓慢沸腾起来;一点一点,将那个“原我”,逐层,逐次地蚕食,吞并,同化 风波梦,一场幻化中。 我,变身成了另外一个人。 当我,意识到事物曲折离奇的发展,已经到了以我的精神意志根本无法控制的那个地步时;我知道,他,来了。他在我的身体内,再次像是隐匿了许久,忽然被激活的一个错误的程序;重新,接管了“我”。 “你,怎么来了?”我对着暂时接管了我身体的那个“我”,带着几分惧意地说道。与他的见面,于我而言,说不上是令人感到多么开心的事儿。 “好久不见了”他,若有所感地一句。“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要你的命。”他,对我说的话中,带出了些微怒其不争的鄙视,“你总是这么没用!我不出现的话,你就得死了。咱们两个本是一体,我还不想让你连累着我,也英年早逝呢!你无能为力,我帮你快刀斩乱麻。” 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体内的这个“我”,比我要强悍,比我更有本事,更加具有护住这具深藏着两颗灵魂生存“躯壳”的能力。我,只是有点担心,倘若有朝一日,他出现得频繁了,掌控身体的时间久了;渐渐得了乐趣,会不会不愿意再把这副躯壳的控制权,交还给我呢? 我不敢当着他的面,来表达这个疑问。怕他,真动了这样的心思。 “那,我们要怎么办?”我,心虚地问他。 他,想也没想地给我一句,非常清晰明了的答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道公平。” 我的心房,止不住的一阵颤抖我,是见识过他的手段的。他若是真的发起狠来,那些“行尸”尚且不是对手。其硬冷的心肠,狠决的伤人技,也不是面前的那位姓杜的可以抗衡的。 杜行难,趁着我精神世界里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幻之时,大概已把所有难听的话,尽数骂完了。好在,我不是王司徒,没那么脆弱的心理承受力;总算没有被他骂死。劫后余生,尚能四肢健全。他,也知不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枪口稍微抬高了半寸,正对着我的胸口,手指就要扣动扳机—— “我”,蓦然感到眼中,幽光一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抬腿便是一脚——枪声响起的一刹那,一记凌空飞踢,杜行难手中的枪,也同时被踹落了。 我,暗叫好险!若不是那个“我”的身法敏捷,身手利落,动作准而且狠;这会儿,怕是不死也受伤了。 杜行难,无疑对我前后的急速变化,还没来得及反应。瞪着一双,难已置信的赤目,一时都愣住了! 许是,他万万没有料到,那个外表一向看上去,弱不禁风,不堪一击的杜若;会是如此的深藏不露。现在的我,整个人,在他眼里,像是开了外挂了似的,神奇的离谱。 若不是我本人的亲身经历,亲眼见证;就是我以前,也是不能相信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注定了一辈子的平平凡凡,原来上天还赐给了我,孙猴子的本事;动不动地来个七十二般变化呢。怪不得当日,萧靖见了我的样子,差一点没闪瞎了他的眼!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我”,并没有就此收手。敌人是愣住了,我可是头脑清明的很。并且,从未像此时这般,以旁观者的角度,亲眼观摩着一场实力有些悬殊的争斗。 那个“我”,一脚踢落了杜行难手中的枪之后,反手抓住他的两条胳膊,身形一挪——动作流畅地衔接着,给对方来了一个实打实的过肩摔! 杜行难,像一摊泥,落到了地上;还未得到半刻的喘息时间;“我”,再一次欺身上前,薅起他的脖子,迎着面门;又是一顿如雨点般的左右加攻的重拳打击! 登时——皮裂口绽,血流如注尤其是眉骨破裂和鼻梁骨折断后,带来的大量出血,更显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你你”杜行难,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面部鼻青脸肿。他,蠕动着嘴巴,勉强吐出几个“你”字,好半天也没办法接着说出下面的话来。 “我看,够了”我,听见自己,对“我”说。不管怎么说,对着他也是叫了这么多年的“四叔”,他又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见到人被打成这样,我有点心有不忍。 他,冷冷地对着我,发出了一声嗤笑的鼻音。 我大约也能猜出一些他的想法。这样妇人之仁的我,这样没有一点杀伐果断之气的我;他八成是看不上的。要不然,也不会平地冒出来接管杜若的身体了。 “想什么呢?他,是要我们死我,在保护你呢别好赖不分。” 我,没有立场再说费话了,乖乖地闭上了嘴。 杜行难的一张脸,这时就像初秋之季,一颗烂熟在秧子上的西红柿——破皮之处,淌着鲜得直冒热气儿的红色汁液。浑身软塌塌地,拿不成个儿,被人拎着领口;早不见了往日的猖狂霸气,人模人样。倒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又是可怜,又是可悲的破瓦颓垣之相。 他的眼眶,肿得很高;涨满的淤血,几乎蒙住了一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好似失明。 残喘微微,气息渺渺;呈现出半死之态。 “你以为,只有你够心狠手辣吗?”那个“我”,浅浅轻笑道。清丽的嗓音,说着最为冰冷,最为凉薄的话。 “你以为,只有你杜行难,和你那宝贝儿子杜采修,才有那么多的害人计吗?告诉你,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毒手段,我也会,也用得炉火纯青。不过是,懒得和你们一般见识罢了。如果,我真要正儿八经地和你们玩起这一套来,我可比你们玩得好多了;我,也可以比你们玩得更狠” “比狠,谁怕谁啊?”“我”,霁颜一笑:“你们父子,当真以为软柿子就那么好捏的吗?今天,我就让你们瞧一瞧:到底老实人,是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 带有危险意味的弦外之音,还未完全消尽;瞳孔里,寒光如刀,凌厉,险恶地射向了杜行难。 伴随着话音儿,手上的动作,真是一点儿也没含糊。捏住他的右手腕,手指发力,顺着筋骨的脉络,另一只手反方面一扭——但听得“嘎巴”一声,骨头错位摩擦的脆响:当场,掰折了他的手腕。 杜行难,像是被剜了胸口肉的一只重伤的野兽,仰头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我想象得出,让人生生掰断了手腕,那滋味一定是痛的。可是,我也知道,这种痛还不是最残酷的折磨。 掌下一推:杜行难,被扔在了地上。 从容不迫地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枪,放在手里稍稍掂量掂量。这个我,已是完完全全的脱胎换骨了。临大事,处危难,尚且安之若素。 我,暗自在心里感叹:老伙计,我们又见面了。上一次,你可是差一点要了我的小命呢。 “德制hkp7型半自动式手—枪,长171毫米,重078千克,有效射程50米”我,勾着唇角,笑得不阴不阳;缓缓说完后,不慌不忙地将枪口要多自然,有多自然地对准了软在地上的人:“我的好叔叔,当日在医院里面,你也是蒙着脸,拿着它,一路追杀我和萧靖吧?难为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处心积虑,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把我置之死地。可惜呀,天不佑你。” “我”,念念有词地说出了一连串,关于这把枪的功能介绍;又一次把杜行难,震惊得张口结舌。 他,迷迷糊糊地转动着脑袋,像一只误入了猎人陷阱的大型犬科动物,又气又急,晕头转向。嘴里,嘀嘀咕咕着:“你是谁?你不是她” “这是,被打傻了?还是被吓傻了?”“我”,冷冷看着他,笑着。 “我没有去过医院,也没有蒙过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杜行难,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太重,影响到了他的大脑意识;只是垂着脑袋,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嘟囔着:“老子要杀了你老子早该杀了你!你,这个下贱的货一一一色!老子收拾不了你我儿子也会收拾了你你等着吧” 把害人,当成了家传的不朽事业,用来传承;也真是够让人拍案叫绝的了。就冲他这套说辞,杜行难的神智,也看得出没有完全错乱掉呢。 我的内心,早已波澜不惊。再难听的话,对我也不没有什么杀伤力了。我只知道一点:眼下,枪在我的手里;那么,我就是那个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人。 我,把冰冷冷的枪口,直直地顶在了他的额头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犹如一只蝼蚁似的,弱小,卑微的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体会到睥睨万物,目空一切的痛快! “杜家,到底对我做过什么?大伯,你,以及采扬对我究竟干了什么?”我,面无表情地用最不带有思想感情的声音,以绝对平和的语调说道:“所有的事情,我都要知道!你不说,我会马上开枪” 为了证明,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我把手指扣在了扳机上,冷若冰霜地平视着他,像是在看着一只即将被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的蚂蚁。 “你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试试看” 按时更文了,很开心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命悬一线(四) 旧恨春江流不尽,新恨云山千叠。 休提过去种种千恩万怨,此时以我的心理状态,一点儿也不怀疑自己,会立刻杀了眼前的这个老男人。从心底里,从脑海中,层层叠叠翻涌而出的看似清晰,又模糊不清的伤痛记忆,不间断地侵扰着自己,煎熬着内心令一向胆小的自己,冲冠一怒后,变成了一个让自己也感到既陌生而又害怕的人。 人性当中,被刻意深埋起来的“嗜血性”,已悄然苏醒;正在声嘶力竭地向自己嚣嚷着,要杀了面前这个面目可憎,对自身可能造成过无数次伤害,和带来生命威胁的男人。 他,不是我的四叔。他,是我的宿敌。 杜行难,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口中吐着血沫,费力地撑开了一条眼缝,勉勉强强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他不想说什么呢,还是实在是有话说不出。 枪口,顶在他的额头。我的手指,连细微的一丝颤抖也没有。我知道:“我”,要杀他的心,空前的坚定。 “非要这么做,不可吗?等等”我,犹自心惊,有些忐忑地提醒着。 “哼你还在等什么?等他,对你说答谢词嘛。”“我”,冷言冷语地回应。 “小若!” 郑青宇,在一边忽然出言说道:“你要是在这里,再耗下去丁诚贞,可就凶多吉少了。” 我,扭着头,看了看郑青宇:他,面露焦急之色,眼神略有闪躲。担忧之意,相当明确。只不过,我分不清他是真的在担忧丁诚贞的安危,还是在担忧我手里,奄奄一息的杜行难。 灵魂的转换,提高了神经的敏感度:让我对周遭的一切,比以往更加充满了质疑的态度,近而变得有些疑神疑鬼。 “郑医生,你不是在偏帮他吧?!”“我”,眼光一冷,不露声色地问:“还是,你怕我真的一时之怒杀了他,煞费苦心地想要救这位杜家四老爷的命呢?” 郑青宇,明显一愣——好像,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心怀恻恻地对那个自己说:你不要太小人之心了,郑医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 他,随即反驳了我:你,又怎么知道?这世上,除了我,本和你是一体的,没有办法之外;你能保证谁,是真的对你真心真意,半点儿没有加害之心? 好吧,即便我保证不了什么。但,有一点,郑医生是对的:我们,已经在四叔这里耽误了太长的时间了,再找不到丁诚贞的下落;也许她连骨头渣子,都让那些“行尸”给啃完了,遑论救不救人,这一说了。 “我”,沉默下来,不再争辩下去。想必,这一层,他亦是有共识的。 “呵呵”郑青宇,无奈地发出一声苦笑;眼睛,定定地看住我:“小若,这不是你。你不会这么想我,也不会这么说我的。我认识的杜若,通情达理,温柔和顺,绝不会把凡事都往极端了去想我不管你是谁,但你肯定知道,我是对的。再这么拖延下去,丁诚贞,一定会没命的!到时候,你后悔,可也没用了。” “还有,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躲在杜若的身体里?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也不要连累了她。” 不愧是知名的心理医生,这样也被他一眼看穿了本相。我,暗自感佩:人家,这是长了一双孙大圣的“火眼金睛”啊,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我”,轻笑一声,心下暗叹:郑青宇,受教了。你说的对,我是不该在这个人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的 我,慢慢地将枪口,从杜行难的额头上移开;一手,松开了他的衣领,任男人顺势轻飘飘地软倒在地上。 转回身,对着郑青宇,莞尔一笑——冷眸一扫,说道:“我听您的要抓紧有限的时间,去做更为重要的事” 郑青宇,听罢,脸上刚要爬上一抹轻松的神色——却见我,对着他,笑颜如花几乎是在一刹那之间,一个回身,抬起手腕:砰c砰c砰;冲着倒在地上的杜行难的身体,就是连开了三枪。 受害者,没怎么发出声音,便一命呜呼了。 鲜红的血,缓慢地浸透过白色的衬衫,在前胸徐徐绽放衬着藏蓝色的西装作底,晕成一片刺眼,张扬的国色天香图。 征服我们自己的感情和愤怒,就能征服一切。 可惜,我们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我们往往,任由肆意疯长的感情与愤怒,征服我们,驾驭我们。从而,引发出更多的烦恼,更大的愤怒。 郑青宇,呆呆怔怔地目睹了,他始料未及的一幕:一时之间,缄默无语。 我的震惊,可以说,丝毫也不亚于他。 我没想到,他会真的开枪,那么果断,那么利索,一点不假思索地开了枪。我们杀了人,而且杀的,还是一个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牵扯的人。 或许,单论狠毒;骨子里,我比杜行难,更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你你都干了什么?”郑青宇,从震惊当中,寻思过味儿来了。气得直眉愣眼,呼呼直喘:“他,都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不会再对任何人造成危害了。你,还杀他干什么?有这个必要吗?!” 郑青宇,疾言厉色地嚷道:“你是不是,觉得杀人是多么好玩的事儿啊?!” 我,白了一眼郑青宇,暗想: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赶着了,三番两次,要丢掉性命的那个人,不是你了。被人家阴谋诡计陷害的那个人,也不是你。你说得,倒是轻巧!我不杀他,难道等他,养好了身体,再卷土重来谋害我,不成? 所谓:有一有二,不可再三再四。我都退无可退了,他还要想方设法地来害我;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斩草除根了。以杀止杀,有何不可?杀恶,才是真正的扬善! 瞧着他,拿出一副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嘴脸来指责“我”;不知为何,竟也没了和他争论孰是孰非的心情。 我,冁然一笑,说道:“多谢郑医生的教导我觉得,在做最重要的事情之前,总要先纠正了已有的错误,这才能万无一失。您说,不是吗?杜若,对您的赐教,深表感谢。” “你!”郑青宇,被我气得一时语塞。深呼吸了好几口的空气,才让自己恢复了平静。他,目中幽光微亮,含意颇深地打量着我,说:“你,最好尽快把小若放回来。你,占着她的身体久了,不知道会给她惹下多少麻烦。” 我,嗤之一笑:“郑医生,你应该庆幸,我就是杜若。我们一样善良,没有什么害人之心。要不然,还能轮到你,在这里对我说三道四吗?我,之所以没想杀你,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你对我们存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若是,一旦让我知道,你真是另有不轨的企图到时候,你会死得比他惨多了。” “现在不杀你,不代表以后,我不会杀你你,好自为之” 警告过郑青宇之后,我彻底地收起了先前杜若端的那一套柔弱无辜,楚楚可怜的姿态。从今天起,从这一刻起,我们必须要有一个改变——在我驱使这副身体之后,杜若一定要是自立自强,自傲自负的!我们,不能再任人欺侮,由人摆步了! 身处于危境,四周敌我难分,是非不明;除了自己,还能指望谁来帮你? 缓步走回萧靖的身边,俯下身,重新查看了一遍他的伤情。他的人,依然,昏迷不醒。 丁诚贞,还得去找。但寻找的时间,不能太久。否则,容易发生变故。他这样躺在这里,也许会生病。心下掂量了一会儿,跑回杜行难的车里,从里面翻出两条军用的深色羊绒毯,给萧靖的身上盖了一条保暖。 虽然是,不太喜欢郑青宇这人,他对我也算不上友善;还是决定也给了他一条。毕竟是身上有伤的人,再因为受了寒气而死掉,也挺犯不上的。没必要让自己,平白无故地背上一条人命;再说了,根据以往他们交往的情形,我大概也猜得出:这个心理医生,对杜若是有点儿意思的。 郑青宇看我,仍是不太顺眼。但,好歹看在我没忘了给他毛毯的份儿上,脸上的郁色也淡下去不少。他的行事风格有点像老派的英国贵族,在多么狼狈的状况下,也得保持非常优雅的绅士做派。明明,每一个细节的表情里都写着大大的“不爽”二字,还是对我很有礼貌地道了谢。 “我,开车去找诚贞。来回有二十分钟足够了。”我,对郑青宇说道。再怎么说,还有一个人事不醒的萧靖,要托付给他呢。怎么着,我们两个也不能打“冷战”。 “你,留在这里照顾一下萧靖。二十分钟之内,不管我找没找到诚贞,我都一定赶回来,带你们先离开这里!你身上的伤,拖久了也不行” 郑青宇,听了我的话;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望住我,半晌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记得,你好像不会开车吧” 原以为,这周肯定能按时更文。结果,公司内部管理层又出了问题。直到现在,仍没有解决。事情太多了,没能按时更文,请大家原谅。希望你们工作愉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迷失森林(一) 如若不是郑青宇好心的来了一句提醒的话,我差点忘了,杜若,她是不会开车的。 在我迈开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滞之机——郑医生,凉凉冷冷,又不乏暗自洋洋得意的声音,又紧跟了上来: “杜先生的那辆车,肯定是有自动驾驶功能的。不过,依我看,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折腾,八成自驾功能也不能用了。” “你确定,你能把那辆车开走吗?”他,用那种饱含了猜疑和不确定的眼色,将我谨慎地扫视了一遍,才道:“我怎么觉得,你比丁诚贞的境况,也没让人放心多少呢。” “我”,抿嘴一乐,头不自觉地高高地扬了起来;对着他,自信满满地笑了笑:“郑医生,关于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杜若,的确不会开车,可我会。” 没在回头,去仔细欣赏一下,郑青宇的神色变化;不过,想也想得出,他面上会露出怎样吃惊和不敢相信的表情。既然,他知道眼前的杜若,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杜若了;理应有这个心理准备,这个杜若,已是脱胎换骨,具有一切让他刮目相看,另眼相待的本事。 开车,这种现代人,一项最基本的生活技能,亦不在话下。 杜若之所以不会,不懂;那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被限制行为能力的人。往好听了说,她是被保护的太好。往难听了说,她是一个让人囚禁在温室里,对现实世界从未有过真正认知的“病人”。 而我,这个潜藏在她的身体里,她的心底里寄居的我;则与她,恰好相反。 所谓:情势逼人。 即便再难,逼到了一定的境地;相对的,人激发出来的潜能也是无法估量的。别说是开车,哪怕面前停着一架直升飞机,以我的心态,也敢伸手试吧试吧。 在最黑暗,最无助的时刻;我们,也得必须集中注意力去凝望光明。 郑青宇,怎么想,怎么看,我不得而知。我只是知道,我得给自己去追逐光明的勇气。即使,生命本身,极像一场让人感到失望的,又无能为力的骗局。 用力的甩了甩头,驱走心头所有的不安与畏怯。我,从容地坐进车内,输入自动驾驶功能的行动指令;果然,车载电脑设备提示我该功能停止工作了。 这也没有令我觉得多么灰心,预料之中事罢了。杜若不会开车,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况且,我们两个“臭皮匠”算下来,也能顶半个诸葛亮了。 调整好座椅,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我系上了最重要的安全带。接着:点火,踩离合,挂挡,加油门,起步,松开离合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车子轻松启动。 相信我,只要你想做;事情往往都比想象的,要容易的多。走出了第一步,再难的事,也就那样了。 车子,需要在桥上转个弯,照原路开回去。我,毕竟是新手上路,无论是手上的力度,还是脚下的发力,皆掌握的不大准。一心想着要把车掉个头,结果,脚下一踩油门——“咣”的一声,车的后尾部,直接撞上了后方的水泥桥栏。 “嘭!”车子,猛烈颤动了一下子,停了下来。 我,坐在驾驶位上,被震得身子乱晃,屁股生疼;也得端得稳如泰山。强强咽下脱口而出的叫喊,生怕,让那人听了笑话。 还是有点过于自信了。刚在郑青宇面前,耀武扬威地小小威风了一下下,就让现实啪啪打脸。得亏着,这个时候的我,人变了,脸皮也厚了;坐在车里,当作没事发生一样。不是说:“失败乃成功之母”吗?这,就算我,提前当一回“未婚妈妈”好了。 有了第一次的“马失前蹄”,我立刻总结了失败的经验教训。再一次启动车子:这一回,转弯掉头,十分顺利。只不过,我驾车,自觉像是开了火箭发射器似的,一窜一掇的;活脱脱,好似在车尾拴了一根弹力绳。平地上行驶,也像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气势汹汹地要连人带车颠得散了架。 技术水平有限,又是赶鸭子上架;也不能要求尽善尽美了。又不是驾校考试,能开得起来,已非易事。 一路奔驰,我照着原路,发狠地往前开。不大一会儿,便看见了密密麻麻,东倒西歪,状似“蚁群”一般的行尸大军。我学着书中的孤胆英雄,再一次闯进了“包围圈”。 他们,本来在原地,晃晃悠悠挪动着机械的肢体,好像并没有具体的行为目的。更多的是,倒在地上各式姿势地趴着,爬着,想要支起身体。可想而知,当时我们一路冲撞过去,杀出一条血路,是多么的惨烈。 地面上,除了倒卧的“行尸”,就是一个个深深浅浅,大小不同的“血洼”。看起来,像是古时刚刚平息战火的“沙场”。残肢断臂飞落,血肉横飞遍地。 现在,他们又看到了去而复返的这辆车。尤其是,里面还坐着一个冒着热气儿的,生龙活虎的大活人。那种兴奋程度,顿时一扫先时的阴霾;一个个的,像是饿极了的乞丐,看见了刚出笼的肉包子,就差顺着牙花子,往下流口水了。 我心里明白:这一趟回来,主要是为了救人,不能恋战。不管如今自己,能不能打,打不打得赢,也没必要冲下车去,和他们作近身的搏斗;那样的话,吃亏的只能是我。搞不好,卖一个,再搭一个;这帐可不划算。 只要我,呆在车里,一定程度上来讲,自己便是安全的。虽然,这辆车已是“病体缠身”,大有“英年早逝”的可能。 可一旦,冲进了“行尸”群,扑面而来的,就是令人感到窒息的“压迫感”和漫无边际的无望。没有生命气息的他们,全然不顾任何危险,与自身的伤害,前赴后继地往我的车上扑! 车子,本身已经能够和杜工部老先生居住的茅屋,有的一拼了。他们,再络绎不绝地扑上来,更加不堪重负。我,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挥动的球棒;咬牙切齿地用尽全力,把那些意图强行阻止车子行进的“行尸”,一个又一个地打落下去。 手一一枪里的子弹是有数的,在人数众多的包围之中,发挥空间的余地不大,不值得浪费。不真到了要命的时候,尽量不用。再说,这些行尸,只是一些被控制了思维的正常人。他们,是失去了自我意识,不是真的有心要杀人;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不用偏得一枪要了人家的命。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打退了一波,一波的“行尸”的进攻;一边还得分神去看,路两边有没有丁诚贞的踪影。眼珠子,瞪得快找不到焦距了,也没瞧见她的影子。 我,心中暗自焦虑:没有道理呀,我分明记得,她是在这个附近,被“行尸”拽下车的。怎么会找不到人呢?按理来说,她人在高速行驶的车辆中被甩了下去,即便没有性命之虞,也会受些不大不小的伤,不可能有力气,自己独立离开得太远。更别说,身后还有一大群,如狼似虎的“行尸”在盯着了。 怎么想,也不太合理。论理,我早该找到她了。 事实是,我沿着原路,一路向下开出了二三十公里,也没有看到丁诚贞;这大大超出了,她有可能的活动范围。 我,又怕是自己让那一大群“行尸”缠住,看花了眼;车子再次掉头,又重新回来兜了一圈儿,仍是一无所获。 从目前的情势来分析,我定是不能像长山赵子龙那样,没有非得杀个七进七出的必要了。有那心,也没有那个能力。车载电子屏上,红色跳跃的数字,一目了然地在时刻提示着我,从离开郑青宇和萧靖;直到现在,我已经用掉了十八分钟。再过两分钟,就到了我们约定好汇合的时间了。 我,情不自禁地咬了咬牙,在心里不得不做着让自己也觉着艰难的决定。低头,看了看,已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衣裳,狠下心肠,一骑绝尘地朝着既定的方向,飞驰而去。 握着球棒的左手背上,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车子,开得摇摇晃晃,似一架身残志坚的老旧机器,在做着理想当中的最后的坚持,随时都有“罢工”的意愿。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浅淡的“血腥味”。不太浓烈,但时时刺激着鼻腔。抬头一看:湛蓝的天空里,不见一丝云彩;摇曳在风中的枝叶,如影随形地一路追逐着阳光,投下的婀娜身姿,映在眼底,如一颗颗游荡在白日里的孤魂。莫名的,叫人心神不宁。 从我的左肩膀,蔓延至手肘的酸痛,麻胀;有时会令自己也以为这条手臂不是自己的了。偶尔,疼的有些不能自抑时,也会疑心是不是脱臼了。 当,身体的潜能被激发出来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极其凶残的一面,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动用暴力。 我不止杀了杜行难,我也杀了许多并不认识的人。哪怕,那并不是出自于我的本意。 人事有代谢,往事成古今。 加班加得有些晚了,赶紧来更文。今天写得有点少,请见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迷失森林(二) 苦恨人人分拆破,东西。怎得成双似旧时。 顶着满面尘霜,怀揣着一颗惴惴难安的心;是好是坏也罢,总算是驾驭着这辆饱受摧残的铁家伙,一路飞驰地开回了原点。 得真心感谢老天的不离不弃,这一条路走的有惊无险,平安顺利。 可是,回到了原地,跌跌撞撞的把车子停住;我坚强的心脏,再一次受到猛烈的冲击!不在自己预想之内发生的意外,又那么防不胜防地降临了! 原本,应该靠在桥栏处,看护萧靖的郑青宇,竟然,不见了——地上,还留有相当明显的几处血迹。同他一起消失的,另有四叔,杜行难的尸体。 惟有昏迷不醒的萧靖,仍如同我走时的一样,声息皆无地裹着毯子,躺在原来的地方。看起来,倒是没被挪动过。 我的心情,郁闷得怎么形容呢?有点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每次离开唐僧之前,都费劲巴力地在地上画了个圈,用来保护没有自保能力的师傅。还得一遍一遍地叮嘱他们,千万不要走出去。那,也挡不住肉眼凡胎的大唐高僧,屡屡被妖魔鬼怪骗了去。这种感觉,让你恨得无力,又有点谓可奈何。 我想仰头,向着苍天,飙上几句脏话;生生的,还是忍住了。再是愤懑,对这个世界,也要心存敬畏。 一个受伤在身的大活人,再加上一具尚未凉透的尸体;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而时间,偏又拿捏得如此准确得当,正好在我回来之前。不得不说,整件事情,可疑之处太多。在这些疑惑不解之外,还掺杂着一份深深的,格外明朗的不安。 郑青宇,身上的伤不轻,自顾不暇。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带走杜行难的尸体。再者,他也没有理由,不留下等我的救助,独自一人拖着一具累赘的尸体离开。我从未听说,他与我的这位四叔,有这么好的交情?!怎么想,这件事,也不符合常理。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带走了他们呢?为什么要带走呢?最最想不通的是,何必,硬要连着尸体,一并带走呢? 勉力压下,脑海里颠来倒去,一团乱麻的各种猜测;快步走到萧靖的跟前,仔细地把他揽在怀里,像是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看他,睡颜恬静,神色如常:心中,不觉得顿感一片豁然开朗。 幸好,还有你在;幸好,他们留下了你。我,暗自窃喜叹息着。 热闹,总是大家的。孤独,却是自己的。而且,人声鼎沸处,如何的繁花似锦,仍是彻骨。我,开始,痛恨起这入骨的孤独。尤其是这片脱离了正常的秩序,恍若时空迷失的森林中;更加不想孤单一人,到处游走。有萧靖在,心灵上便有了一份倚靠,有了一位可以相互施援的伙伴;在精神上,自己觉得踏实了很多。 甭管怎样,我如今,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早已是,芭比娃娃变身成了丛林金刚。虽说达不到轻而易举,也不是太费力地架起了萧靖的身体,一步三摇地将人拖到了车上。 此处,我们前前后后因为各种缘由,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再留在原地,不是好事。后面的“行尸”群,暂时没有了动静;但是,谁也不能保准他们会不会突然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远眺,极远的天空,渐渐堆上了一层阴云——天气,要有一些变化了。如果下起雨来,以萧靖现在的身体状态,怕是要染上病的。惟今之计,只能是尽快找到一处安身之地,让疲惫不堪的我们做一个短暂的休整,也有利于萧靖身体的恢复。 我,不大识路,也不太有方向感。车载的导航,又失灵了。只能鼓起勇气,学盲人骑瞎马,乱闯一气。反正,往那儿走,都比留在此地要好。 郑医生的安危,我想操心,也无能为力了。不过,依我推断,定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带他们走的人,若是想要了他的命,大可以当场杀人了事,犯不着费那么多事儿。 眼下,只有一个丁诚贞,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让我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不能安然。 车子,从高架桥下来,沿着环路,很快地开出了中心城区。以往尽是十里长街,车水马龙,喧嚣沸腾的都市;此刻,安静得像是夜晚垂幕的亚马逊丛林。 鸟语不闻,风停无迹;分明有花香入鼻,阳光撩人。本是好端端的,一派岑寂空灵,岁月静好之景象;却让人觉得寒透肌骨,心下惶惶。 这座城,实在太静了,静得吓人。 往来不逢人。只见,路上行驶的这辆破车,在街道上孤伶伶地穿梭而过。忽而会有,好似时空产生了弯曲现象,自己已被原来的世界抛弃了的错觉。 抱着跑得越远越安全的想法,一口气又开出了近四十分钟的路程。眼瞅着,车子的电量将要耗尽了。 太阳,已然彻底被云层挡了个严实。风,渐起,吹响了满树蠢蠢欲动的枝叶。 太阳能充电板,没有蓄积多少的电量;基本上停止了供电。我,必须得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停车,考虑暂时躲起来。 路旁,一间小型超市,木秀于林地伫立在一栋栋写子楼和商业楼宇林立的街心一角。不大,但胜在肯定有食物的补给;我把它,定为自己的栖息之处。 踉踉跄跄,把萧靖拖进超市。将货架子上陈列的几条毛毯全部扫下来,展开铺了两层在地上,凑合着弄了一张临时的床铺。 扶着萧靖,躺在地铺上,又加了一层薄毯盖上保暖。就算一会儿外面下再大的雨,也不会着了凉。安置好他,自己跑到店外,从超市里抽出一根电源线,给车子进行充电。电力没有停,说明这个城市并没有完全陷入瘫痪;还有一部分人,未受到未知“病毒”的侵害。那我们的“逃难”之旅,还是有个盼头的,完全有可能成功。 时间,已近黄昏。到了晚上,不知会不会有危险发生。我将超市外面的卷帘门放下,里面用木棒将把手别上,等于是上了一道安全锁。 超市很小,不到百平的空间,一眼可以看尽整间房子的全貌。想来,应是连锁加盟的便利店的一种。除了几排简洁的货架,和门前不大的收银台,也没多少可让人活动的余地。对于我来说,这倒成了极为有利的地方。空间有限,我才能有效地建立防御,不至于顾头顾不到尾。 超市的主人,应该是在事发突然的情况之下离开的。东西摆放得整齐,屋内一尘不染,没有丝毫凌乱之处;就像是临时出门,去拿一份今早的报纸。 货架最里边,到了头儿,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占地也就三四平米。我走进去,打开水笼头,借着微凉的水,好好地洗了把脸。把溅在皮肤上的血渍,还有一层的尘土,冲了个干净。又从,铁柜里取出了一套不知主人为谁的衣服,换了下来。看起来像是工装的衣服,码数偏大。浅蓝色的上衣,配着一条深色的哈伦裤,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的板鞋;说不上多好看,但总算称得上“旧貌换新颜”了,不再那么污浊狼狈,心理上感觉舒服了好多。 收拾停当了自己,足足喝下一瓶500l的矿泉水之后;我拧了湿毛巾,着手为萧靖清洁。 放轻手下的力道,柔软的纯棉毛巾,无声地铺开一腔柔情,徐徐擦净萧靖脸上的灰尘他,那张飞扬,俊逸的面孔,也渐次露出真容来了。只不过,他像一个正在沉睡的孩子,面上泛着仿佛带着圣洁之味的光辉,安定而又柔和。这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本来红润饱满的嘴唇,干裂破皮了。如一株缺少雨水滋润的禾苗,没有了郁勃焕发的生机。 将水,倒进瓶盖,抵到他的唇边,一点一点,一丝不苟往他的嘴里倒。然而,水液,固执地依次从嘴角滑下,一滴也没有真正地流进口腔。这样下去,倒多少次水,他也是喝不到的。滴水不进,对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是无法承受的。 左思右想这下,我终是下了决心,不管采用什么样的方法,一定要把水,给他喂下去。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是用我的嘴,喂给他水喝。 含住一口水,覆上他的唇,尽量忽略纷至沓来的种种叫人心猿意马的绮念;嘴对着嘴,翼翼小心地将水渡到他的口中。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充斥着自己所有的感观;感受着激活生命的水液,经过我的传递,缓缓流入他的身体。这个过程本身,就充满了令人感到面红心跳的奇妙与遐思。 我不能想象,萧靖见到这个情景,会如何感想。可就我本人而言,心底深处是藏着几分快乐的。 一口,接着一口的,耐心且又充满了欣喜,将水渡给了我的同伴咽下。心里,被一种空前的幸福感,涨得满满的。那是,自从出事以来,许久未曾体会过的安定c轻松与满足。假如,时间,真的静止在了这一刻:想必,我亦是情愿的。 甚至,在脑子里,我会蹦出一个特别奇怪的想法:相爱的人,接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没有过亲吻经历的我,不由自主地咂巴着嘴,悄悄用舌尖舔过自己水润的唇页——那里,留有着萧靖的味道;如是作想。萧靖,要是醒着,看着我这样喂他喝水,会不会也有冲动,想要吻我呢? 这般的怦然心动,这般的暗自雀跃;是恋爱了吧? 我,喜欢萧靖,对吗? 只有喜欢,才能解释我那些莫可名状的喜悦,兼着怯雨羞云,复杂到很难描述的情绪。 我,犹在自我陶醉得不能自控的时候;那一边,萧靖,一声轻轻的低喃,竟是悠悠转醒了。 作者很想两天一更,结果被工作缠得脱不开身。我一定会尽力的,一周多更几篇。谢谢那些看文并且收藏留言的朋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迷失森林(三) 听到萧靖,从喉底流出的那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吟,无异于像是久经大旱的土地,听到了第一声春雷——我,高兴得近乎含泪欲泣,苦笑潸然。 人醒了。说明,不会再有大碍。倒也没那个心思,去细想是不是我喂下的那半瓶子水的功劳。 萧靖,情疏意懒地,拖上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然撩开了眼皮——一对半睁半闭的星眸,送眼流眉,恰似卷着半帘香雾,懒懒倦倦地对上了我乍惊乍喜的眼光。 他,蠕动着唇,好似运用了停工许久的身体机能,才虚弱地说出了一句:“你谁呀?” 我的这颗心呐,咯噔一下子,仿佛从万米空中飞速堕下——顷刻之间,摔得稀里哗啦的。 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从车里被甩出去了一回,昏迷了几个小时,还把人给摔“失忆”了呢?从科学上来讲:人,的大脑,应该是很坚硬的物质,没那么容易像豆腐花似的,碰碰就散了吧?!无数次,在小说,戏剧中,被玩得坏了的“失忆梗”,竟然发生在了我的身边? 哎呀,我的妈呀;老天爷,你是打算闹哪样啊! 我是个病人,不记得前尘往事也就罢了。他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好青年,怎么也能动不动就“失忆”了呢。 一想到,萧靖有可能因为外伤,导致了脑损伤,将来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我,便觉得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那个画面太美,我实在不敢想象啊。 我,错愕不已地盯着面前的人——心底,好似有十几面大鼓,在无止无休地敲打着;心绪,一片混乱。 不久以前,我曾经以戏谑口吻问过他: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数分钟以前,我还在满心喜悦的猜测着,他是不是有多少次也在跃跃欲试地想要亲吻,我的唇。那,会是怎样一种令人神魂颠倒,却也乐而忘返的感觉? 一转眼,这位情思所系的先生,瞪着一双明亮,懵懂的大眼,却在问我:你是谁? 怀旧空吟闻笛赋,这是要一笔勾销的节奏? 柔情万种,终湮没于前尘一梦中。 我,自黯然神伤之际——耳听得,点点雨滴,忽从天而降:一声声,拍打着窗棂,屋檐叮咚之音,如玉盘滚珠,响在耳际。 一声声,一更更。 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 夜,不知不觉,已然黑透。 屋内,一盏半明半暗的灯火,洒下昏黄而又晦涩的光影。 我的面色,在光影的映衬之下,显得极为憔悴。 “萧靖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提心吊胆地问道。声音,由于极度的担忧,而有些许的发颤,真希望刚才那一句问话,只是我出现了幻听。 “你正经一点啊别闹了!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是杜若啊” 萧靖,转动着略显无辜,茫然的眼睛,盯了我半天:面容之上,一派无知c戆直。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像是很久之前,初次认识我一样,摆出一张嬉笑的皮相:“你叫杜若啊?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说我不正经呢?我是调戏过你呀?还是以前冒犯过你呢?我,怎么没印象?”话,在这里稍微一顿,煞有介事地将我从头到脚,用眼光审慎地扫了一遍,微勾着唇角,带着戏弄的语调,笑道:“我看你姿色平平,身材也平平;我该不会,有那么重的口味吧” 我的脾气,可以再好一点。但,我身体里的那个“我”,想当然没有那么好的心气儿。萧靖,这一句话,就暴露了他本性难移之中的擅于恶作剧的喜好。 “我”,扬扬一笑,回道:“怪不得,有人说:放屁和说话是相同的,都是一口气的事儿!今天看来,倒是不假!”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额头,“萧靖,你少在这儿装傻!别以为,我会让你轻易地给糊弄过去!” 萧靖,一手拍掉我“攻击”的手指,忿忿地甩了甩头。他的发型,确实乱了,一路上被我揉巴得活像脑袋上顶了麻雀窝。 我起身,“哼哼”阴笑了两声,眯起眼来,心中已有计较。 “皮球落在汤锅里,说你混蛋,你还一肚子气!好好的,醒了就醒了呗,偏得耍着花样的骗我干嘛?早知道,你是这副德性,就不该辛辛苦苦地把你弄回来,把你直接扔给那群疯子吃了就行了,一了百了。” 我,一只手插着腰,梗着脖子,挑着眉尾;能够想象,和鲁迅先生笔下,呈细脚伶仃“圆规”状的豆腐西施,有的一比了。难怪,萧靖,抬眼一看到我这副尊容,立时,绷不住了——他,是捶胸顿足,胁肩谄笑的一阵,夸张得过了头儿的狂乐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还好,总算只是他的一个玩笑而已。 那个“我”,有点瞧不起我这么好骗,冷冷地给了我一记眼刀:咱,能不能别那么天真?看到什么都信以为真?看不出来吗?他是故意让你着急的!喜欢他,是没错了,那也不能由着他牵着你的鼻子走啊杜若,啊杜若,咱能不能不要总是一副任人欺负的小家碧玉的柔弱样儿?就不能走走高大上的“女王”路线吗? 我,暗自咋舌:以你的彪悍程度,走“女王”范是不成问题的。我,哪来的那个底气啊。 萧靖,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才堪堪能停下来。 即便这样,眼角唇边,还荡着散不去的笑意。 “有那么好笑吗?”我,挑着眉眼,不能领略地问他。真不明白,一个并不好笑的事情,他也能自得其乐地笑上这么久。 萧靖,止笑。轻咳了两声,才道:“你呀,人变得聪明了,就一点也不好玩了”接着,轻轻一叹说:“说起来,还是过去的那个杜若,可爱一点呀。” 我,眨了眨眼,面上浮起一层轻笑:“那你,是喜欢现在的杜若多一点呢?还是喜欢以前的杜若多一点啊?!萧先生” 萧靖,神情一怔:呆看了我半日,方呐呐地发声:“你,这是切换频道了吧?太不像你的风格了。这样问我,要我怎么回答你才好” “实话实说啊”我,有心要将他一军,特意屈身向前:对着他的脸,笑的如春花绽放。小声地说道:“反正,不管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觉得,很喜欢你呢你,也是的吧?” 意料之外——萧靖的脸,瞬间似染红了的布;热气腾腾地,涌起了火烧云。 我,暗暗得意:哎哟,我这表白的一方还没不好意思呢,他倒先难为情了。并且,还害羞成这样?!意怯怯,大有旧时闺中小女儿之态。 这样的萧靖,真是叫人忍不住地,要有欺负他的冲动呢。 “你你这也太直白了吧?!”萧靖,慌里慌张地别过脸去。眼神,不自然地溜向其他地方,就是不敢看我。不知道,是不是让我的这番表白,冲击的有些过于激动:嘴唇,瑟瑟轻颤着。 “怎么说,你也是名门出身,能不能矜持一点?不知道,实话最伤人,也最难说嘛” 嗯——他在逃避问题呐。 “哦?!”我,装作似懂非懂,乘胜追击:“那,你,到底是喜欢不喜欢啊?” 萧靖,快要把脑袋,缩回脖腔子里了。两只手,死死地攥紧了毯子角儿,像是跟毛毯有深仇大恨似的。我都快怀疑自己,是在“逼婚”良家青年了。 正在考虑,是不是该收手的时候:他的肚子,非常合时宜地叽哩咕噜,大叫了起来。 萧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转移话题,冲着我底气十足的指挥道:“快快快人是铁,饭是钢,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我,点了点头,仍是不错眼儿地望住我。近身向前,紧挨在他的身侧;唇页,贴近他的耳边,轻声慢语地相问:“那你,想吃点什么啊?是想先吃面包呢?还是,想先吃我呢?”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么赤—裸—裸,蕴含着意味的话来。 可想而知,萧靖受了我一连番的刺激,立马睁大了黑瞳,好像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地,傻傻地呆看着我。那个表情,全然不见了刚才的装疯卖傻;恰似,真被我给“吓傻”了! 我,瞧着这玩笑也闹得够了,忙见好就收。 “明白了,你还是应该先安抚好了自己的‘五脏庙’再说!” 我,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扭过头;去食品货架上给他拿面包和牛奶了。心里,志骄意满地计划着:这样最好,适可而止,再给他留下一个惊艳的倩影!言犹未尽,足够他品味良久了。 自然,还得惦记着,要不要再给他煮碗杯面。一个大男人,光吃面包,喝牛奶,好像顶不了啥事。 直到我拿了食物,折回身来;萧靖,依旧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如坠烟海,一脸的呆怔懵如。 一边做着面膜,一边更文;倒也两不耽误啊!晚上好,小伙伴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迷失森林(四) 我,心如明镜:这样的,轻松笑闹的时光,不会驻留得太久。一门之外,尚是风雨如晦,危机四伏。 萧靖,一口气喝下了两罐牛奶,干掉了两个红豆沙面包。便是如此,仍是一副没有吃饱的样子。假使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我肯定以为这人是“饿死鬼”托生的。我,暗自掂量了掂量,非常善解人意地给他,烧了开水,又泡了一碗速食面。 这一次,萧靖进食的速度,明显放慢了很多,也能有一些“吃相”可言了。 他一边填着肚子,我一边将他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做了一个简述。当然了,故意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自己亲自动手杀死杜行难的过程。我,避重就轻地,只说了他是有心加害我们在前,我迫不得已才痛下杀手在后的苦衷。严格的来说,这也不能算是撒谎;本是一部分的事实。 毕竟,没有做惯坏人。瞻前顾后,总有一些顾虑。 我不想让萧靖知道,底子里,我本是一个非常冷血,凶狠的人。我也不想让他看见,这个我,最无情,最残酷的另外一张面孔。 早在陷落于医院的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见识过我,顶着截然相反的两张脸,变化莫测的事实。杜若,不单单只是杜若;对于这一点,他并不会有多么讶异。我,怕的是,他真正认识到了,自以为很熟悉的杜若,心狠手毒的真面目;再也无法像以往那般直视我了。 也许,谁都可以对我弃之不顾;也许,我也可以对任何别的什么人嗤之以鼻。但是,怎么样,我也不想那个人,会是萧靖。 说是自作多情也好,说是自我感觉良好也罢。我,就是觉得,萧靖也不会想见到那副模样的我。 “所以说你没有找到丁小姐,回来倒是连郑青宇也失踪了?” 听我说完,萧靖嚼着一根面条,面色颇有些凝重地说道:“可是怎么想也不对呀郑青宇,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呢?!还带着,你四叔的尸体?他是怎么想的?” “不对,不对,”他,又连连摇头:“应该是有人把他们带走的,只能是这样!可,若是有人存心要把他抓走,没有理由不留在原地守株等兔,把你一起抓了呀?那不是更好?一网打尽了。” 萧靖,拧着眉毛,抬眼看了看我:流露出那么点,不无遗憾的意思:“再说,我也在旁边晕着呢。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怎么也没带走我呢?” 好家伙,他虎口余生,成了漏网之鱼;不说想着烧香还愿也就罢了。听起来,倒是有点不甘心的意味。 我,同萧靖一样,对这点也是百思不解。暗自轻叹了他的脑回路之余,也不住地摇着头,道:“我也想不通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只是摸不着头脑。好像,答案明明放在眼前了,可就是找不到。反正,郑青宇是绝不会一个人走的,更别说带着四叔的尸首了。唯一可以说得通的:他们,是被人强行掳走的。” “至于原因嘛我,是没有想到。”我,瘪瘪嘴巴,一脸的不明所以。 萧靖,仰着脖子,把碗底里最后的那口热汤,也吞了下去。之后,很是回味地咂了咂嘴,笑了笑说:“我猜呀,他们是八成不知道你有啥利用价值。所以,才没有把你一块儿抓走。我若是他们,抓那个姓郑的干什么,能值几个钱啊?还不如,抓你呢;能换来一大笔赎金,这才是天降横财嘛!甭管这些人,究竟是哪边的,干什么的;冲着他们的有眼无珠,也干不了大事!” 好好的,在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竟是联想到了这一层。言谈之间,大有替人惋惜之意。我,差点儿,没有被他的这一论调,气得吐血。 “嗯。你说的,也对。”对付萧靖的“幸灾乐祸”,干生气是没有用的。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微微一笑:“照你说来,你在他们眼里确实是没啥价值。白放着躺在那儿,等着人家去捡;他们,也不要。” “哎——” 萧靖,指着我,气得脸憋得通红,都能开染坊了;也没找到最合适辩驳的话来。 “我,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你是想着法儿的要把我再气过去,才高兴是吧?!”他,深呼一口气,摆出一副很有涵养的,做出让步的姿态,“罢了,我是大人有大量。好男不和”挑着眼尾,很是高姿态地扫了扫我,笑意盈盈的灿烂表情,咽了咽口水,才泄气地补充道:“女斗!” 口舌之争,我讨得半分便宜。自然,也要懂得进退得当。如果,再这么不知死活地一味奚落他,说不定一转眼,就得把个好人给惹毛了。 “好感谢你,君子雅量。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谢谢!”我,连忙笑语婉转地给他顺毛。相处这么久了,彼此的脾气,倒也深谙了几分。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软语哄上几句,什么也不会记在心上的。 为表诚意,我接过他手里端着的碗,不用他吩咐,自觉主动打扫起了“战场”。 我,这般低眉顺眼,殷勤伺候;果真,立见实效。萧靖,方才还表现得愤愤不平,郁结不已的情绪;顷刻之间,一派晴光霁月,雨后天青。 我的看法,是正确的。他,是一头“顺毛驴”! 我在心里,暗自得意自己的鉴定结果。 填饱了肚子,萧靖的脸色是晴空万里了;可门外,依然是阴雨连绵。 雨,下得不大。但细细密密的雨丝,交织得格外悠长缠绵。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着死生纠缠的人世离合;敲打在,不眠之人的心头,犹为黯殇销魂。 我,有些情难自抑的伤怀。听着雨声,远望着窗外的雨帘,不自觉地叹息。不知这雨,要下到何时才会停下呢?雨住之后的世界,又要面对怎样的险恶呢?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天涯共此一时,不知身在何方的大哥和采扬,他们还好吗?我,是否还有机会,可以再见到他们呢?谁能想到,一次离别,便是一回生死呢?如果能够不思,不想,不牵挂;即使是面临死亡,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惧怕了。 正是因为,心有所系。才会,山一程,水一程的;一路风鬟雨鬓,赴汤蹈火的前行啊。 “别想太多了,睡一会儿吧。”萧靖,也许是瞧出了我的郁卒,轻声说道:“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也不知道下一分钟还会发生什么事儿呢这一天天的,真够受的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才觉得自己真的很累。神经,由于长时间处于高度亢奋的状态;到了这会儿,恰如拉满了太久的弓,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崩断。再不补一下睡眠,怕是想支持也支持不住。不等那些“行尸”来犯,自个儿得先“光荣”喽。 我,点头表示赞成:“看起来,今晚还算平静,应该不会有别的状况发生。咱们,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萧靖,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拍了拍我的肩,很大方地对我说:“我在门口眯一会儿,连着打更了。你,去里面睡吧今天,你也累坏了,好好睡一觉,别着了凉。”他,自我解嘲地一笑:“好歹,我晕了小半天呐,也算是变相地休息了,没有那么乏。” 话,是玩笑话。但,话中的关怀之情,我是体会得出的。心头,让这几句话,给熨烫得暖暖的,楞是泛出丝丝的甜味儿来。 他说的,非常在理。 我,也没打算和他客气。无论是这个我,还是那个“我”,皆不是钢筋铁骨,到底是肉体凡胎。强撑了一整天,说不疲倦,那是假的。我们,亟需一个有质量的睡眠,来恢复体力。 “那我,不客气了”我,笑说:“你也睡一下,不用偏得睁着眼睛守着。两道门呢,别的那么严实,不会有事。” “行,我有分寸。”萧靖,含笑应道,像是胸有定见地,一口应承下来。 我,钻进他先前躺着的简易床铺中去。试着放松全身,放缓了呼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萧靖,拖着一条毛毯,裹住了身体,斜倚在收银台的一隅,安营扎寨了。 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与其杞人忧天,恐惧未来的。不如,放下包袱,活在当下。只要,此刻一息尚存,便要感受生命的喜悦。他日是吉是凶,那是老天爷的事。我要做的是,让自己活得自在,活得尽兴;不畏所有的刁难,哪怕是上天处处作对。 一念通,万念通。 身心如絮,飘飘然,随风逐云——耳底:虫轻语,雨浓醉,灯浅吟;长夜相送,直到梦之乡。 加班狗要更文,有多难?就得熬夜啊!这一章,为情节铺展章,希望贪快读的读者,不要嫌罗嗦哦。下一章,会更加好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天涯(一) 夜半。 睡意正酣。 耳底,时起时伏,窸窸窣窣的轻响,一声声敲进鼓膜。 我,机警地睁开了眼眸——心下想着:不会是又有一个落单的“行尸”,闻到了活人的气味,寻来了吧? 原本倚在门口处休息的萧靖,也醒了。此刻,他正蹲着身子,耳朵帖在门上,面色严峻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萧靖——” “嘘——”萧靖,冲着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食指押在了唇上。 我立时会意,声音降得越发低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好像,有东西在挠门呢。” 萧靖,轻轻地颔首。显然,我想的,也是他的感觉。 意外发生之前,这里毕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虽说,而今实在是一座了无生机的“死城”;但也绝非是荒野丛林。那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小型动物,在用爪子,无力而又非常顽强地,一下一下扒着卷帘门声音,倒不是很大,却相当的有耐性。好似,若是挠不开这门,它也坚决不会停下来。 我,不由得抬头,扫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午夜,刚过零点。 莫不是:人间寂寥,百鬼夜行? 念头冒起的瞬间,身体随之猛打了个冷战!汗毛,不禁倒竖! 我是见过“鬼”的,并且不止一次。远的不说,单说公交车上的那个“女子”,就三番四次地频频侵扰我的“生活”。今晚,若是再碰到一个比她还要凶猛的“鬼怪”,怕是也不能再吓到我了。熟能生巧这种事,也是一种出色的能力。 心头,就是再怕,我亦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略微思忖了片刻,强自按下心中的惊慌;我,悄不声儿地从地铺上爬起来,踮起脚尖,顺手拎起一根用于防身的木棒;静静的,摸到了紧邻大门的窗边。 窗户,让我在睡前,拉上了一层布帘。这样,我和萧靖的在室内的情形,可以不必暴露在别人的视野里。说实话,这种部署,其实有掩耳盗铃之嫌,没啥大用处。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我,给萧靖递过一个眼色:他,埋伏在了门前,对着我,屏住气息,点了点头。 拔开窗帘的一角:透过,夜色浸染的深密雨布,借助道路两旁盏盏迷离的灯火——可以看到,卷帘门外,不是想象当中,突然来袭的可怕“行尸”。而是,一个半米高的生物,垂着湿潞潞的脑袋,压着嗓子低吠着,费劲巴力地用前爪扒拉着门。 它,身上的毛,让雨水淋得湿透了。甚至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能够看得清,它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像是冷得厉害。毛色,由于皮毛湿滑地粘在一起,加之光的作用,大体看上去呈浅金色。双耳,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给人的感觉:直白地写着风餐露宿,饥寒交迫的坎坷遭遇。 还好,不是那些怪东西。是一只狗,一只并不太大的狗。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大感侥幸的同时;脑子里,又被一闪而过的另外一个略显疯狂的念头,给拔弄得心潮澎湃。 当,我再次确认了门外的小兽,是一只狗的刹那:忽然间,一个猜测,一个想象,犹如电光火石一般,闪亮了脑际。 会不会是拉冬呢?是,拉冬来找我了吗? 连我自己也本能地认定,这个想法荒唐得离谱,觉得那是天方夜谭。可我,就是抑制不住这样疯狂的念头,欣喜若狂地在心头,上窜下跳。 我,想也不愿再想了,径自冲到了门口:拉开了萧靖,直接抽掉了别在门把手上的球棒。 萧靖,一脸懵然,几乎以为我是发了疯。他,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急得额角青筋直蹦:“我说,你要干什么?做梦魇着了啊?!” 我,来不及多做解释,回手甩开了萧靖;把个大男人,甩了一个趔趄,只回了一句:“别管我!” 说话间,快速地拉开了玻璃门,弯下腰,咬着牙,全凭着一股子邪劲,把卷帘门拉开了一条不足半米宽的大缝子。 我,哆里哆嗦地抖着声音,对着外面,呼唤着;呼唤着我在心里一直牵挂着的那个“伙伴”。 “拉冬?拉冬是你吗?快进来我在这儿呢” 有敢有太大的声响,小声轻柔地召唤着伴随着我动情的轻唤,一条湿哒哒,尽显困顿,憔悴之态的中型犬,慢慢从缝隙的间隔处,钻了进来。 我,睁大了眼睛,看过去——进来的,正是那个令我不敢相信眼前事实的,属于我的拉冬。 乍见,翻疑梦? 拉冬,钻进了屋子里,抖了抖身上的毛;弄得水珠乱飞。它摇了摇尾巴,抬头可怜巴巴地望住我:那欲诉还休的小眼神儿,又委屈又嗔怪喉咙间,发出呜呜的低叫;站在离我一步之远的地方,不敢走过来。 这是,怎么了?在向我撒娇吗? 它是走了多远的一段路啊!经过了多少的风吹雨打,才找到这里的?我知道,狗是对人类最为忠心的动物;我也知道,宠物一旦认了主人,便是一生一世的事情,轻易不会背弃。可我,没有想到,拉冬会做出这么勇敢的决定;穿过危机重重的大半个空城,不弃不舍地寻找着我的下落。 一想到,不知它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从别墅里跑出来,又是怎样一路风雨兼程地追赶到此处的;我的心,止不住的又酸不疼,直逼着眼眶也酸痛得泛起了湿意。 拉冬,没有像往常一样,见了我,先扑过来。是路上受到了惊吓?还是,本身受了伤呢? 想到这儿,不禁更加心疼;它,再怎么向我撒娇,都觉得是合情合理的了。 我,张开了手臂,定定地看着它,心上酸楚的,只想落泪。 “好孩子,过来我在这儿呢!有我在,咱不怕好吗?我想你了” 拉冬,站在原地,不住地低低地哼着;像是抱怨,又像是在发脾气。它,看了我半天,又低下头,转了一圈,甩了甩身上的水珠;这才,像是说服自己原谅我了似的,向着我跑了过来。 我,主动迎上去,屈身将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全然,不计较它身上水淋淋的毛,浸湿了我单薄的衣衫;这个时候,我只是想拥抱它,只是想让它知道,我有多么的思念它。 手,摸上它的背——轻缓地抚摸过它全身的每一寸,给它安全感,给它久违的温暖。 或许是我的动作,确实温柔;也或许是,我的抚慰,消除了它路上的不安。不过一会儿的光景,拉冬就开始习惯性地回应我了。 它,时而用头轻轻地蹭着我的胸口,使劲儿地往我怀里拱;时而,伸出舌头,舔着我的脸和下巴;极尽恋恋。 就算是,我的身上被它靠得,水气入侵,湿湿的难受。可是,久别重逢后的那份忻悦,叫我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个。天地赋予每种生命以灵性,果真是别有匠心的。因为有“灵”,我们才有了“心”;心为情动,情为义感;于是,宇宙间的万物,在尽显生命的千般姿态的同时,不断地去感悟自身,感恩自然。 我要,诚恳地俯首:感谢生命,曾到过这里。 “怎么?现在,爱情连物种都可以跨越了吗?”耳边,传来一声戏谑的调侃。 我,尚没缓过神儿来,一条宽大厚实的浴巾,已经从脑袋上方砸落到了我的身上。 萧靖,乜着眼儿,撇着嘴角,说:“别光顾着演‘人狗情未了’了,你先把它身上擦干了吧?!要不然,连狗带人”可能是觉得,这么说话有些别扭,萧靖收住了话头。又改口说道:“是连人带狗吧,都得生病喽!这个节骨眼儿,要是病了,那可真成了‘作死’了。” 我,付以一笑:“谢了!” 没顾得上自己,先用纯棉的大浴巾,把拉冬包了起来,再细细地给它擦起身来。 萧靖,重新将卷帘门放下,又把里面的玻璃门别住。从超市的宠物食品区,拿来了一袋狗粮,打开了一盒肉罐头,放在了拉冬的面前。 我,给小狗的身体擦得半干。拉冬,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迫不及待地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大吃了起来。 我一时担心,拉冬吃得太急,伤了脾胃。一时,看到它吃得那么急切,说明一定是饿坏了;心里,又疼的受不了。 为了不表现得太煽情了,我去找了个小盆,倒了一瓶的矿泉水,给了它。 等到拉冬吃饱喝足了,我拿着电动吹风机,仔仔细细地给它吹干了毛发。 这一顿折腾下来,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钟头。已是后半夜了,我抱着拉冬,躺在了地铺上,再用毛毯将它裹好,求老天爷保佑,希望小东西不会生病。 萧靖,在这其间,也从我寥寥几句话的讲述中,了解了拉冬的来历。他,是个好玩之人,也爱动物;自然而然的接受了拉冬。再则,拉冬一路苦寻主人,忠心义勇,也感动了他。所以,不到一个晚上,拉冬便成功地收服了两个对他爱若掌上明珠的“奴才”。可谓是:“狗”生赢家。 尽管不能相悲各问年,也没有呜咽泪沾巾;但是,拉冬偎着我睡下后,就表现得柔顺,而安静。像是飘泊了太久的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它很乖,也从不汪汪大叫,似乎很申明通义地不想为我们找麻烦。有它在,不知为何,我会觉得内心更踏实了,也更有信心去面对未来的一些不测了。 千言万语说不尽,别后凄凉。纵是泥淖荆棘两漫漫,情义总心知。 明天,会怎样,谁也猜不到。我只知道:明天,你会有我在身旁,一路相伴;不计日丽风和,还是雪虐风饕。 终于在周日,有了个休息日,可以坐下来更文了。谢谢你们的支持!欢迎收藏并且留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天涯(二) 一夜小楼听雨,敲轩窗。花树浓睡,灯影半瞑。 不疾不徐,不紧不慢,不恍不觉,旭日东升。 难得,睡了个好觉。早上醒来,天光大亮。尽力舒展了腰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不知在什么时候,雨,已经完全停了。 雨后的天空,一片水洗过的蔚蓝色。像是童话里,倒挂在天上的一湾碧泉。天幕之上,看不到一丝云彩,阳光慷慨地普照着大地;空气中,闻得到新鲜破土的草芽与泥土的芬芳。 夜晚隐去,白昼来临;总是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感觉到安定,和惬意。好像,那些不安,那些恐惧,那些提心吊胆;都是一种假象,是很多余的事。 我们,凑合着吃了顿早饭。又拿了一些简单易填饱肚子的速食食品,装上了车。昨日还显得灰尘刨土的车子,经过一整夜的冲洗,竟是焕然一新。 萧靖,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个防风镜,郑重其事地给拉冬箍在了头上。瞧着小狗,人模人样地架着一对墨色眼镜片;滑稽地充满了恶作剧的喜感。不过,我还是愉快地接受了这个造型。他还真是宠爱小家伙,把其看成了要一起风雨同舟的患难伙伴了。 因为,没法预测,前方还要有多少难关要闯;也没法预估还要面对怎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为了防止意外,除了备用的食物储备之外,我也特意多带了几条毯子,以备不时之需。万一要是沦落到荒郊野地,必须得幕天席地的休息,我们铺张毯子就够了。 出发之前,我和萧靖商量了一下。这次,改为萧靖来开车。这个人,在看到车子前后东凹西凸,满目疮痍的惨状后;便严重质疑起了我的驾驶技术。为了大家,不至于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遗憾,我决定尊重他的想法,主动让贤。 说心里话,我是乐得坐享其成的。自己本来单论开车技术而言,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二把刀”。开车呢,也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我宁愿安分守拙地坐在后面,少费些力气。最可气的是:萧靖,可能是太喜欢拉冬了,竟然死活非把它安排在了副驾驶的位上。并,美其名曰:出于安全考虑。 动物的警惕性高,非人所能及。万一前方有人设个埋伏啥的,狗狗会第一时间感觉到。 他,这条理由,堵得我无言可对,只能同意。只是,看着拉冬,精神抖擞地戴着眼镜,酷帅酷帅的,像一位巡视领地的“大地主”;差一点晃花了我的眼。 车子,渐渐开出了高楼大厦林立的商业区,向着城外的方向行进。城里,已成了危险之地。我们只能试图逃出主城区,去寻找唯一的那条生路。 城市,静如一个人迹罕至的秘境。路上,只有繁花与阳光相送;没有看到半个有生命气息的活物。好似,连鸟鸣也听不到了,别说人影了。 我,朝着窗外东张西望,手里紧握着防身用的球棒,不敢有一点儿松懈。以往的经历告诉我:那些行踪不定的,不按常理出牌的“行尸”,最喜欢以“突袭”的方式出场了。我们,有必要时刻保持警惕;要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拉冬,蹲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也时不时地晃悠着脑袋,左顾右盼地,满心戒备地望着前方。它,没有发出警示的吠叫,大抵我们暂时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辆车,受损严重,像是一位得了不治之症的跛脚“病人”;每小时,最高的速度也超不过七八十公里了。我们,不敢用尽全速,只好以车子能承受得起的时速,前行着。 在我们,如履薄冰地开出了近一个小时之后,城市最后的那片繁华城区,也逐渐告别了视野。 近而,一行人,彻底进入了城郊区域。这一段路,无风无浪,没有一丝风吹草动;令车上的我和萧靖,也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车载的无线电,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地亮起了红灯——随着嘶嘶啦啦的一小段杂音过后,字正腔圆的清朗男音,从广播中传了过来: “全体市民请注意!全体市民请注意!市政府向广大市民发布紧急通知! 受尚未查明的因素影响,城镇居民中,有少数民众感染了不明病毒,造成了大量无辜市民的伤亡。政府,有信心,和所有市民一道,万众一心,众志成诚,一起抗击这次未知病毒的入侵!请全体市民不要恐慌,积极配合政府的工作!我们,一定会很快度过这次的难关! 为了遏制病毒的蔓延,避免更多的市民受到感染;市政府决定:从今日起,本市进入紧急状态!本市进入紧急状态!部队官兵将协助市区管辖内任职的警务人员,设立安全隔离区。请全部思维意识清醒,有自主行为能力,处于健康状态下的市民,尽快转移到五环路之外,滨江大桥南岸的临时安全区内。 如果,还有极少数群众,因各种原因,困在主城区,无法独自离开的;请及时发送所处位置的定位信息到市防总临时指挥部。政府将会派遣安全人员帮助您撤离。 再播送一遍:全体市民请注意!全体市民请注意!” 广播里,又在清楚地重复着相同的内容。我和萧靖,听到这个消息,真个觉得是喜从天降,天无绝人之路。 大批“行尸”的出现,造成了一定数量的伤亡,已经引起了政府部门的重视。有军队从中发挥主力作用,我想这场灾难,很快将会面临结束。 “萧靖,把咱们的定位信息,通过车载无线电,发出去!”我,欣喜若狂地叫着:“部队的卫星系统,一定能找到我们的。” 萧靖,一边摆弄着无线电的按钮,一边乐呵呵地应着:“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会弄。”他,忍不住堆起满面的笑意,嘴里飞出轻快的调子,叹道:“本以为,山重水复疑无路;谁晓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发过定位信息。手指,指了指窗外路旁的指示牌,难掩开怀的心情,说:“我们,离滨江大桥也不远了不出半个小时,可以到达安全区了。” “嗯。”我,笑着点了点头。“大约,再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吧,咱们就能到了。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胜利会师呢。” 萧靖,眼见着蓝图在手,指日可胜;心中的昂扬斗志,也被充分地激发了出来。满身的力气,像是吃了超级菠菜似的;扭着腰板,脚下也来了劲儿,再次加快了车速。那副“得意忘形”的骚包样,甭提多像个另类的嘻哈歌手了。如若,不是周围安静得,让人觉得诡异;我想,他大概要从座位上弹起来,大声喊两嗓子才罢休。 车行了二十分钟——滨江大桥,便如一条飞架在江上的七色彩虹,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滨江大桥,是本市连接主城区与郊区,横跨滨江两岸的一座兼具交通功能与城市景观功能的梁桥。大桥总长1056米,左右双向四车道的一级公路技术标准,设计时速在60公里。 我,以前每次从市区返回杜家老宅,或是采扬的别墅,都要经过这里。不过,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看到它,感到这样的亲切和开心。 桥的另一边,就是“安全区”。那里,有我们梦寐以求的一场安稳觉,一顿安生饭。那里,没有“行尸”,没有随时可能对你发起攻击的“病人”;那里,有人在保护我们。而“我们”这个词,不仅仅只是代表了我和萧靖,拉冬;是大多数人。 家,遥遥在望。 我们,抑制不住地兴奋。萧靖的嘴巴,自从笑得咧开了之后,就再没闭合起来过;看起来,牙花子,都红润得冒光。 这时,蹲在前面的拉冬,却一反常态地显得焦灼不安了起来。 它,嗯嗯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压抑地低吠;鼻子里,也呼呼地喷着气;好像,是在空气中嗅到了什么令它感到恐慌的气味。 拉冬,立起了身体,在座位上转了一圈,冲着外面“汪汪”大叫了两声,似是在对隐藏的敌人发出警告。然后,它转过头,对着我,又叫了几声。 我,大觉不妙。拉冬的这个反应,说明我们又遇到麻烦了。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有存在着凶险。 萧靖,也感觉到了这一点,连忙抽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拉冬的头,又顺了顺它的毛,安抚着它的情绪。 “拉冬,有人在我们后面吗?还是,你闻到了什么味道?”萧靖,摸着拉冬,眼光透着戒备,敏锐地飘向四周。 拉冬,像是听懂了人话;眼睛,直盯着我身后的车尾,冲着萧靖,连叫了数声。急切之意,我俩立即领会了。 我,将从四叔身上,抢下来的那只枪,暗自打开了保险。另一只手,死死抓牢了球棒。就算没快到安全区,我们也敢放手一搏;何况,现在,无论天时地利;我们都占尽优势。不死心的,让他放马过来,看谁斗得过谁! 鬼神害盈福谦,人道恶盈好谦。 百川之下,容于百川;宽出博大,谦至宽矣。 “萧靖,小心有埋伏。”我,沉下声,提醒他。 萧靖,淡然一笑,恨恨地说道:“他们,还真是不死心啊盛情难却,咱也不能不给人家面子啊。” 我俩,相视一笑——凡事但存天理在,安心自有福来临。最坏的,也不是现在的;那么,现在的最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面上的笑容,尚未褪去: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直向车顶砸了下来! 头顶,“轰隆”一声巨响:我,抱着脑袋,倾身向前,护住了要害。 车子,向外侧一打滑,停了下来。 我想在22点之前睡觉,很显然不能了。谢谢那些留言给我的小伙伴,希望你们拥有一夜好梦。更文,是件开心的事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天涯(三) 以前,读李太白的诗,最爱他笔下的那份潇洒飘逸: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念罢,心中不自知地存了一股浩然之气,总希望自己也有仗剑天涯的一日,端得了这一身洒脱不羁的侠客风范。到如今,频频入死出生,每每仓惶四顾;倒未见得有怎样的超凡脱俗。 车身,被大石击中。萧靖,忙猛踩急煞——轮胎,磨擦着地面,好似在冰面上滑行一般,原地遛了一个半圆;歪歪扭扭,左摇右摆地停住了。 我的脑袋,被摇得晕头转向。待车子停稳后,抓牢了手里的球棒,学着小动物似的,猫腰潜行,从车里分外小心地走下来。 萧靖,也从驾驶位上,跳了出来。 拉冬,紧跟在他的身后,纵身一跃:从没有风挡玻璃的一面车窗内,蹦出来。空中,飞跃而出的线条,流畅得让人想拍巴掌。落地之后,它冲着我身后的方向,扬起头来,一声接着一声的狂吠。那,气势汹汹的架势,满是警告与威胁的意味。 自打,在杜家老宅初见拉冬,到现在;我,从没看到过它会有这么激烈反应的时候。可想而知,我们是遭遇到了怎样的危难。 我,弯下腰,抚摸着拉冬头顶柔软的皮毛;说话的声音,尽量放得低缓轻柔:“拉冬,拉冬好孩子,冷静一点没事的” 拉冬,听了我的话,吠声略微轻了一些。两只前爪,烦躁地刨着地面。从嗓子眼儿里,哼哼地发出低低的叱呵;全神戒备。 我,挺直了身体,同萧靖一起,望向那个令拉冬感到狂躁的方向——那是,我们一路疾驰而来时,走过的一段林荫大道。 百十米外,站着一高一矮,一个壮硕,一个瘦削的男子。其中,一位鹤发俊颜,精神矍铄的老人,立在中央。在他的身侧,一步之距:挺立着一位,远看像堵承重墙似的黑大汉。他,有近两米的身高,宽眉阔目,牛高马大;年纪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上下,面无表情,却是一望而令人生畏。 年老的男子,我一眼看去,而认出了他——是:大伯,杜知易。 我们,有二十四小时,不见了吗?他,已恢复如初;好像没受过一点儿伤。我,真是无法想象,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情。让这个年逾古稀的人,有这样叫人没法理解的变化。 萧靖,一见到我大伯,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他,眼睛卡巴了半天,嘴里啧啧称奇地说道:“看见了没有?老爷子,在这儿候着咱们呢?有缘千里来相会,他是舍不得你这个侄女呢,还是放不下我这个背着他,一路逃命的大‘恩人’啊?!这是走到哪儿,都甩不掉了啊” 我,盯着前方的大伯,心里是百感交集;也顾不上搭他的话了。 萧靖,又接道:“你可别告诉我,他是良心发现了,来欢送咱们的。我看着,他老人家的那个眼神儿,可不像是要和你叙旧的样。” 这一点,不用他说,我也看得分明。 大伯,道骨仙风的外形之下,嘴角若隐若现的微笑中,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尤其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好似,一匹狡猾,凶残的狼,在窥视着它的猎物。脑子里,满是盘算着该怎样捕捉,猎杀它的目标;绝不是什么温情脉脉的椿庭问暖之意。 目光,匆匆掠过黑大汉手心处,硌破的几道细小的伤口:开裂的表皮,有浅浅的血丝,渗出来。猜也猜得到,刚才那块大石,是由他一手掷过来的。为了阻止我们前行的步伐,这家伙也是拼了。 拉冬,预见了情势危急,不停地冲着他们大叫。 我,不相信,只有他们两个,来追我们。大伯二人,敢这样明火执仗地站在明处,阻拦我们;除了因为他们丧失了一部分的自主意识,不知畏惧为何物之外;据我推测,肯定后面是有大部队的。 我们,距离大桥对岸的“安全区”,不足千米。安全离开为上,不能和他们恋战。 我,低声对萧靖说道:“萧靖,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不能和他们纠缠,小心中了计。还是,走为上策。” 萧靖,慢颔首:“明白。不过,我在想,他们二位会不会那么好打发?能让咱们这么轻易地离开吗?!” 我,正暗自思忖着,给他们来个“脚底抹油”式的偷溜方案的可行性;对面的大伯,蓦地冲着我,阴诡地一笑:单手,向天一举——我,敢断定,他不是在向我打招呼。 随着他的这个手势,在他的身后:公路两旁,充作绿化作用的树林里,闪出了一队队的“行尸”。他们,手脚灵活地从林中,窜了出来。若不是,自己确实是站在了大桥之上,面对着远处城市工业现代化的大背景;我,还真会错以为是看到了猴群出没呢。 他们,又进化了。 从前的“行尸”,不会有这么敏捷的动作,也不会有这样迅捷的速度。记得,我头一回碰到“行尸”,他们还只是机械地调配自己肢体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思维能力。但是,如今,他们这些都在增强;并且,还一步一步地学会了设伏,学会了算计。 或许,这才是问题,真正可怕之处。 我,目测,前方的“行尸”队伍;不算多么的人多势众,大概有三c四十号人马。 下意识地按了按兜里的枪:真到了要命的时候,至少它还能帮我们放倒几个。也,就不能怪我以暴制暴了。 “萧靖,跑——” 我,扭过头,给他使过一个眼色,小声地喊道。 萧靖,知意:猛然一个转身,拉起我的手;撒开了脚丫子,玩命地向着“安全区”奔去。 拉冬,是条聪明的狗。它,早看出了形势的严峻,紧迫。紧随着我们的身后,也狂奔了起来。只是,它是一边跑,有时还会停下来,冲着身后追着我们的“行尸”大吼大叫,凶猛得不要不要的;有恫吓敌人的意图。 有了勇气,便能粉碎厄运?拉冬,是不是也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呢? 大伯和黑汉子,离我们本来也不远,不过百米左右。 我不动时,敌不动;我一动时,敌人像是受了多大的刺激,以发散似的形式,像是让人捅过的马蜂窝:一群群,蜂拥而上场面,甚是壮观。 离我们最近的黑汉,病发之前定是位运动健将。人高马大也就算了,奔跑的速度还特别的快。眨眼的功夫,但听身后,猎猎风响;那人,如一道电光,几个大步已赶到了近前。 所谓: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他,张开的大手,如钢爪铁钳,以绝对的压倒性力量,薅住了萧靖的后脖领子,用力地随手一撇——即时,萧靖,整个人,便让人家一手丢了出去! 要不怎么说,人有时活的,像是一根油条呢。不受煎熬,往往难已成熟;总受煎熬,也就活成了“老油条”。这些日子的几番生死历险,回回死中求生的经历;使得萧靖的战斗力,那也是不断地节节攀升。 他,像是早防着黑大汉会有此一招:身体,被扔出去的同时,在空中自然而然地将身子,抱成了一个团儿;落地时,一个骨碌,毫发无伤地滚了一圈儿——又安然地站了起来。 看他平安无事,我才悬着一颗心,总是能够放下来了。抓住时机,挥舞着手中的球棒,向着那个黑大个儿的手臂,砸了过去! 球棒,狠狠地打了下去——震得我虎口发麻,发疼。那人,咧了咧嘴巴,吃痛地一抡起,他粗壮的胳膊:我,连人带棒,被扫了一个大跟斗! 他是身大力不亏,底子摆在那儿呢!我,便是再生出三头六臂了,硬碰硬的话,怕也讨不到便宜。万幸的是,和他相比,我的脑子,算是好用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悄悄地打开了手链上的防御开关。一手,拾起方才弹飞落地的球棒,假装再次冲着他的身体,发起第二轮的攻击对方,伸出胳膊挡住我的球棒的空档:我的另一只手,已经向着他的小腹打去——“刺啦啦”一阵电流击过,大汉,哆哆嗦嗦地抖动着身体,摇摇晃晃地,像是失去支撑的巨大的风车,将倒又倒不下去大好机会在前,我不能多做犹豫,抽出了兜里的手一一一枪,对着他的脑袋,来了一个近距离的射击—— “噗!”地一声枪响:看上去,无坚不摧的黑大汉,翻着眼白,仰身倒地而亡。 在他倒下,不到一秒钟后,我看见:污黑的血液,流淌到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大伯,冲到了我的面前。 那一瞬间,我像是心有所感:动作熟练得,有如特种兵的灵魂附在了身上。事实上,只有我知道,我的身体里,没有什么特种兵,也没有别的厉害人物;只是,还有另一个比我更了解自己,更能保护自己的自己。 枪口,一转;抵在了大伯的胸口。 他,望着我,没有动。眼底,泛滥上太多说不清楚的情绪与意义。像往事,一幕一幕,历历在目。 “大伯,不管你现在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但是,请你别逼我,杀了你”我,冷着一张自己也觉得生疏的脸孔,凉凉地对他说道:“就算我,可能真的不忍心对你开枪。你要是打定了主意想看一看我的底限在哪儿?那么,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月底,要赶业绩,没有办法今天才更文。希望,没有让小伙伴们失望。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天涯(四) 大伯,置若罔闻地望着我:眸中,冷冰冰地闪着点点出尘的笑意。他的唇角,微微往上弯着,勾勒出面部整体柔和的暖意线条。那是,曾几何时,我分外熟识的纵放旷达。 他,不言不语。我的手腕,却在不自觉当中,有些轻抖。 萧靖,奋力地在和“行尸”们打斗,累得呼哧带喘。他扯着嗓子,冲着我大喊:“别管那么多了!不能再和他耗下去!你要是不忍心下手就一枪先撂倒了他再说!” 拉冬,闻声而动;跑过来,一口咬住大伯的裤角,死命地往后拖拽:好像,是急切地想要把他从我的枪—口下拉开。 以它目前狂躁的情绪,没有直接飞扑过去撕咬对方,而只是出于防御性质的扯离。我相信:拉冬,虽然是动物,它也是不忍心伤害,对自己有过养育之恩的旧主。它本是一条有情有义的忠犬,不可能会对先前的主人,做出背叛的事来;哪怕,这个旧主,已不复当初的模样了。 我的心里,也有了主意:我,不是过去的那个心慈手软,瞻前顾后的杜若了。但,若是要我真的对大伯下狠手;说实话,自己还下不了那么大的决心。毕竟,大伯和四叔不同。他是,我从小到大,仰慕c爱戴的一位长辈。他在我心目中,犹如一座高山;多少年来,我,只能远远的,默默的,心怀虔诚地仰视着他的风采——怀揣着,仿如朝圣一样的敬意,祈求着他终有一日的青睐。 我,做不到对他这样的人,开—枪。但我,可以想办法让他走开,不能阻挡我。 打定了主意,暗暗将枪一一一口下移了几公分;我,准备先打伤他的腿部。把人放倒了,不用我偏得痛下杀手,他也不得不放弃阻止我的行动。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能把大伯一起带走。要是采扬出面,找到最好的医疗的机构,大伯的“病”是有希望治好的。不管他,做过怎样伤害过我的事。我,仍是坚信:那并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 刚要扣动扳机——萧靖,杀气腾腾地从后面冲了上来。飞起一个手刀,直劈向了大伯的后颈:他,脑袋一歪,晃晃荡荡地,摔倒在了地上! 大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一一一吟,伏在地上。眼光,直直地看向偷袭他的人:其中深奥的含义,一言难尽。 “看什么看,我不杀了你,算是不错的了!”萧靖,一甩头,有些凶巴巴的喝道:“要不是我妈从小教导我‘敬老’,咱们新帐老帐一起算,你还能活得了?” 我,并不觉得,萧靖对大伯说这番话,有什么实际的意义。特别是,对方是个思想意识中度丧失的“人”。 没有想到,大伯轻轻蠕动了一下嘴唇,以几乎算得上微弱的声音,哼了一句:“杜衡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我,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大伯: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会念出我最牵肠挂肚的那个人,大哥的名字。 他说,杜衡?难道,大伯知道大哥的下落吗?那,大哥会不会也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呢?或者,已遭遇到了不测? 我,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身边;蹲下身体,拽起大伯,劈头盖脸就问:“告诉我:你知道大哥在哪儿是不是?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对不对?快说,他在哪儿?” 大伯,又是轻轻地冷笑着,慢悠悠地说道:“杜衡?杜衡他,在哪儿,你不知道吗?只有,你知道啊,也只有你能找得到他” 我,心急心痛得眦目欲裂。如若不是另一个自己在极力地控制着这个自己的暴怒与恶毒的手段;我怕,我会一时冲动之下,亲手杀了他。 听了他的话,一颗心像是被烈火焚烧一般的疼。他,是在用大哥的性命,来要挟我吗? 我,推搡着他有些单薄的身子,双目赤红,气急败坏地大叫:“你说,他在哪儿?他在哪儿?你想怎样?想要了你侄子的命吗?如果,大哥有事,我会杀了你包括,所有参与的人!” “呵呵”大伯,嘿嘿地阴笑着,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大话;眼中,全是不以为然的轻慢。 萧靖,一把将我拉开,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气呼呼地向我吼着:“现在,是和他掰扯这个的时候吗?你要是再和他纠缠下去,就等着被那些东西活吃了吧你想死,我不拦着你,别捎上我和拉冬!我们,可还想活呢。” 看着萧靖动怒,我刚才被激怒的情绪,才冷静了下来。这时,我才醒悟过来,自己的确犯傻了。大伯的嘴里,冷不丁地冒出大哥的名字,搅乱了我的心神,让我不能清醒和理智地做出判断;从而,达到要绊住我的目的。而我,这个对事过于急躁的笨蛋,果然就中了他的计。 我,满面愧色,诚恳地向萧靖道歉:“萧靖,你生气了?”我,讨好地笑笑,扯了扯他的手,“别生气啊我是关心则乱,怕他真的会害了大哥,才这样的。我,错了,好不好?” 萧靖的胸膛,一起一伏,气得够呛。他,不带好气儿地,看了看我,才说:“别磨叽了,快走吧。” “嗯。”我,点了点头,笑着卖乖。 再扭回头,看了一眼,犹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大伯——事已至此,在他嘴里想要追问大哥的去向,是不可能的了。要是连他一起带走,别说得费多少心力,就是他随时会变成“定时炸一一一弹”的这个属性,也非明智之选。只能放任自流,容日后再做理论了。 我,召呼拉冬过来,打算与萧靖一道,向着最后的五六百米,一鼓作气地发出冲击。 然而,我想得倒是挺美好,相比之下,现实却是残酷的。形势的变化,来得骤不及防。 当我们,意识到了情况不大妙的时候,已然陷入了“行尸”群的重重包围之中视线所及之处:我们两个人,一条狗;大约被三十几个“行尸”用人海战术,绕成了一个水泼不入的圆圈,给围在了正中间。 他们,是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对我们形成了合围之式的呢?我,大惑。 或许,从大伯忽然发声的开始,一切便已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了。 萧靖,敛起眉毛,看了看我;眼中,带了些啧怪之意。不用他看我,我自己也自责得要死。是我,拖了大家的“后腿”了。 “包围圈”这么紧密,要想逃出去;只怕不带点血,不带几道伤,是冲不出去的了。豁出命去,放手一搏,想来比登天也容易不了多少的;但除此之外,又无他法。 萧靖,咬了咬下唇,露出一缕略显狂放的笑容。他,笑着说道:“这一回,咱们若是也能逃出命来,那就是老天爷庇佑,天不亡我啊!以后,咱都可以横着走啦!” 我,闻言,忍不信“噗嗤”笑出声来。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是好事,但这比喻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机智地应道:“横着走的,那是螃蟹!你做人,还挺励志。” 萧靖,憋不住也笑得开怀。 低下头,看了看立在身旁的拉冬:它,挺胸抬头,毫无惧色,好似一位威风八面的上阵“将军”;对着敌人,怒目而视。 轻吐出一口气——哪怕,这次凶多吉少;有一知己相陪,又有爱宠守护着自己;纵然百死,也没什么遗憾了。 我,抬起手中的枪;萧靖,扬起了棍棒;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大不了,玉石俱焚。何况,我们占尽了“地利”的优势呢。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突兀地响起了“咻咻”的尖利声响:一颗冒烟的飞弹,应声落在了“尸”群之中!随后,浓重的白烟,腾空而起,刺鼻的气味呛得人眼泪,鼻涕狂流不止。 催泪瓦一一一斯?! 我,反应过来的瞬间,用袖子捂住了口鼻。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人,如坠入烟海。接着,我听到了阵阵枪声,和一具具身体应声倒地的闷响。 有人,来救我们了。我,终于,欣喜若狂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 三四分钟过后,白烟散尽,才看清:一支有十几个人组织的,戴着防毒面具的队伍;端着枪,在我们周围建立了一道保护的屏障。而脚下,栽倒了一地的“行尸”。 萧靖,已经把方才情急之下塞进衣服里的拉冬,放了下来。抹着脸上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愕然地看着这些,突然从天而降的“神兵天将”。 一名军官,拉下防毒面具,展露出一张五官深刻且又坚毅的,男人味儿十足的脸庞。他身着黑色的制服,目光锐利,且有神地凝视着我。 “你好!我是‘安全区’守备军特别行动大队的队长陆景行。”他,说出话来,声如洪钟,字字落地有声:“我们,侦测到了你们发出的定位信息和求助信号;特来帮助你们撤往安全区。” 我,喜上眉梢,像是见到了久别的亲人:“谢谢!” 陆景行,鹰目扫视了一下四周,又问:“只有你们两个人,是吗?还有,其他健康的人,被落在后面吗?” 我,想起了中途失踪的诚贞,还有郑医生,心情落落。忙答道:“是的,除了我们两个,还有我的一条狗路上,我们和两个同伴走散了,暂时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他们,一个叫郑青宇,是名心理医生;还有一个是杜氏集团的丁诚贞。” 陆景行,听了;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们,先跟我们回去。我会向上级报告,再制定搜救的方案。” 我,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倒伏的“尸体”:像一只只灾后被捕杀的蝗虫,铺满了桥面。惶惶然,心里爬起了一层说不出的恶心,极度不适的感觉。 “他们”我,半吞半吐地想问,就这么放在这儿吗?却又,开不了口。 陆景行,看出了我的疑问,随后说道:“上级有命令,不得轻易对感染者开枪。我们的子弹,是一种特殊的神经麻醉剂。这么说吧,这种药进入人体后,只能暂时性地麻痹他们的神经和大脑组织。所以,他们并没有死,只是处于‘假死’的状态下。这样,他们就不可能对健康的人,造成伤害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的心情,为之轻松了不少。既然,安全人员不会对“行尸”采取极端的手段;那么,大伯,也就还有一线生机。 清明小长假,气温骤降。外出的朋友,注意防寒保暖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安全区(一) 嗟险阻,叹飘零,关山万里作雄行。 长日路尽,远望来处,各安天涯。 我们,终于安全抵达了目的地,不是吗?一时间,悲喜交集,感慨万端。 垂首,看了看倒在地上,被催泪烟雾呛得萎靡不振的大伯:内心深处,有一个地方,在隐隐作痛。爱而不奈,弃之有愧;大概,便是这样的心情吧? 尽管觉得难已启齿,我还是拉下面皮,向那位高大勇猛的陆队长,小心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陆队长,我知道很为难。但,还是想请求您,能不能把我大伯,一起带回安全区呢?找个医生给他看看,我怕他一个人留在这儿,迟早会遇到不测的。” 抬头看去:陆队长,顷刻之间,深锁了眉头。我,硬着头皮,说下去:“他,现在并不是全无意识的。他,还知道我一些亲人的下落如果他有事,我不知道我的那些亲人会遭遇到什么可不可以,麻烦你们” 陆景行,沉着一张果敢,冷酷的面容,十分正式地,像背诵法律条文似的,回答:“‘安全区管理条例’有明文规定:不得将感染者,擅自带进安全区,以防止对健康的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和身体影响。就算是出于研究目的,也要特别申请,得到上级的批准才可以。” 他给的答案,我一点儿也不意外。我,连忙再接再厉地,动之以情地商量:“我明白,我明白的能不能请你,请你破一次例呢?我,大伯七十岁的人了,不管他的话;他真的会死的!我想,你也不会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老人家,坐在这里等死吧?!请求你,通融一次,好不好?” 现在的我,一定像是个蛮不讲理,在犯着“公主病”的大小姐吧?!明明不应该让人家为能,明明知道,带大伯进入“安全区”是有隐患的;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强人所难。说实话,我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心理准备。只不过,我没有鼓起,自己能够坦然面对的勇气。 “对不起,这不符合规定!我,不能答应!”陆景行,板着脸,用极为果断的语气,一口回绝了我。 我,垂头丧气。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人家,本就没有错,按照规定在执行任务;是我,在节外生枝。寸寸思虑,忧心如焚,也深感无能为力。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大伯的身份。杜氏集团和政府长久以来,都有合作的项目。我听采扬,无意当中说起过的。那么,也许他们会考虑到双方的合作关系,而法外施仁也说不定。 我,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用满含着乞求的语气,对陆队长说道:“我,不是故意让您为难。您,能不能给上级打个电话:我大伯是杜氏集团的董事长,杜知易。杜氏和政府部门多年来有非常重要的合作项目,也许你的上级会同意呢?请您,试试好吗?” 陆景行,听了我这番话:脸色,随之一变。他,再一次审慎地将我重新打量了一番;目光,投射在神志不清的大伯身上,逡巡了一圈关于杜氏,关于杜氏的实际掌权人,杜知易;他肯定是有所耳闻的。毫不夸张的说,在全国而言,只要不是信息闭塞到与世隔绝,多多少少都听到过这个名字。杜氏集团,在通讯,互联网领域,可谓是首屈一指,独领风骚;早形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作为军方大队长的陆景行,也不会不知道。 他,略沉吟了片刻,向着身后的队员一使眼色:有人,拿着一个小巧的扫描仪,走了过来。技术人员,俯下身子,扫描了大伯手腕上的识别码——随后,扫描仪的显示屏,跳出了一行一行的字符:那是,大伯的身份信息,以及他的整个人生轨迹。 技术员,冲着陆景行点了点头,说道:“队长,这位老先生的确是杜氏企业的董事长,杜知易先生。他现在的情况,处于二级危险期,暂时不具攻击性。” 陆景行,听罢,轻颔首。对我说:“不好意思,要冒犯你了。我需要采集你的身份信息,以确认安全性。” 我,表示同意,主动伸出了手臂——让技术人员,扫描我的身份识别码。 “请。我不介意。” 技术人员,将我的身份码扫描完成后,眼光略带异样地看了看他的长官,没有说话。只是,把仪器很谨慎地递给了陆景行。我,从旁观察到,这个陆队长在看到了我的身份信息后,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与疑窦。 或许,他们同这世上的大多数人一样,都未曾知晓:杜家,尚有一位从未被公诸于众的杜若小姐吧?这样的带着探究与讶异的眼色,我并不陌生;相反的,早已习惯了他们对我天花乱坠的猜测。 “原来,你是杜小姐?”他,对着我,友善地笑了一笑。刚毅,坚硬的五官,搭配上这样温暖的笑容,恰似雨后清晨里的一束阳光。 “嗯,是的。”我谦卑地垂下眼帘:“给陆队长和大家,添麻烦了。” 陆景行,一笑:“杜小姐,客气了。这,本是我的职责。”他,郑重其事地看了看我,说道:“鉴于杜先生和你的特殊身份,我向上级报告一下这里的情况。请杜小姐,稍等!” “谢谢你!”我,倏忽之间,觉得心花怒放。好似听起来,这事儿还有转机。 陆景行,转过身去,走开了几步之后;拿出了无线对讲机,向他的上级领导汇报。单看他严肃,不露喜忧的表情,也无从去猜想到底是好,还是坏。 萧靖,慢腾腾地靠过身边,在我的耳侧,小声地问道:“他们,在用手里的东西乱比划什么?不会,对我也来这一招吧?” 我,顿时一愣——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萧靖,这么大的人了,连身份识别码的扫描仪也不认得吗?这才,想起来,他的手臂上,是没有身份识别码的!以前,都是在疲于奔命,无暇顾及;这一回,若是特别行动大队的人,认真检查起来,他八成会被认定成“可疑人物”的!能不能允许进入“安全区”是个问题不说,怕就怕,会遭到敏感时期军方的逮捕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怕什么,偏又来什么。 我本来,心存幻想:希望这些人,顾忌杜家的影响力,不必检查萧靖;亦或不去追究他的可疑之处。但是,很快我的愿望,便落了空。这些行动队的队员,做事非常的认真负责。那位技术员,手持扫描仪走到萧靖的跟前,敬了个礼——双目,迸射出精锐的亮光,坦荡直白地盯着他。其意思,不言而喻。 萧靖,一瞅那人过来,不自觉地别扭。他,歪着脑袋,以无所谓的口气,笑道:“我,就不用扫了吧?我是杜采扬先生雇的私人保镖,一路护送杜小姐的。” 技术员,也不理他这套说词,依然是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语气:“对不起,请配合检查!” 萧靖,心里一急,眼睛又瞪大了些:“我说你这个人,咋这么木呢?!我们是一起的,还检查什么呀?也不怕浪费电!咱们办事,变通一点,能死啊?!” 我,咳嗽了一声,提醒萧靖不要太鲁莽了!军人,只按命令行事,是不会跟你来人情玩笑这一套的!讲真,我也急得火上房似的,在想着应对之法。 “对不起,请你配合检查!”技术员,声音又高了一度,面无表情地重复。 萧靖,还欲做垂死挣扎,不想配合。不想,左右分别上来两名同样强壮的队员,一边一个,不由分说将他按住了。技术员,也没管那个,拿着扫描仪,去拽萧靖的手臂——当然,不可能扫到什么东西! 扫描失败! 几名队员,“呼啦”一下子,举起枪来,对准了萧靖,把人围在了中央。 “队长!这个人没有身份识别码!身份可疑!” 听着队员的报告,我的神经,立刻绷成了一根拉紧的弦儿——我,深信,他们不会开枪,要了萧靖的命;但是,我也真怕,他们会把来路不明的萧靖,扔在“安全区”外。 我,一步窜过去,横在了萧靖与行动队员的中间。对着渐渐走近的陆景行,着急地辩白道:“陆队长,你们别误会。他不是个坏人!他叫萧靖,的确是杜氏总裁,杜采扬请来保护我人身安全的私人保镖。他,不是什么你们想的危险人物,也没有伤害过别人。这一路上,都是他在保护我呢。” 技术队员向陆景行汇报了萧靖的情况。陆队长听后,面沉似水;看向萧靖的眼神,像是带着x光,恨不得把人看透到骨子里去。 “可他,不是我国公民。”陆景行,一丝不苟的说:“我国公民,不可能没有身份识别码!这位先生,你能告诉我,你从哪里来?你是谁?” 萧靖,听他这么严苛的质问,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嘴,撇的快飞起来了:“我的国籍,从出生就有了,你凭什么说不是我国公民?是我傻,还是你傻?!” “请你,正面回答问题!”陆景行,眸光深沉,声调没有一丝起伏。 萧靖,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是堂堂正正的本国公民,受到法律的保护,大名萧靖。你自己去查好了。有功夫啦,我把祖上三四辈儿,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人,也给你报报姓甚名谁,好不好?”说到这儿,他赌气似地咧嘴一笑:“放心,我是正儿八经自然受精成功繁育的人类,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到了这个要命的时候,他仍忘不了逞口舌之快;我也算是服了萧靖的臭脾气了。想笑吧,觉得不合时宜;强忍住吧,又怕憋出了内伤。 对面,训练有素的队员,几个人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大概也是从没遇到过这么难缠,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彼此,都露出一副莫衷一是的表情。 到底是陆景行,够沉稳老练。他,仔细地分析了眼下的形势,对其他队员说道:“上级已经批准,带杜老先生去‘安全区’的疾病控制中心进行观察治疗。至于这个人嘛,也带上吧;到了总部再详加审查!你们,对他要严加看管!” “是!!”队员们,得到大队长的一声令下,齐唰唰地应道。 他们,不顾我的苦苦相求,还是给萧靖上了手铐,由两名队员押着带走了。 我的心情,喜忧参半。 动荡,不安的生活,结束了;我们的命,保住了。但是,萧靖,又身陷囹圄。此时,我的身边没有外援,没有朋友,甚至在“安全区”里没有认识的人。我要怎么生活下去?我要怎么帮助萧靖,获得自由? 这些,都让我感到深深的无力,和迷茫。 而萧靖的身上,亦是疑点重重。他,又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两番人世,争做一番人。无根蒲柳,飘如陌上尘。任随风逐转,已非平常身。 在行动队护送下,行到对岸:终于到达,我们朝思夜想的“安全区”。 清明节的天气很糟糕啊!冻得感冒。今晚,更文,明天又是工作日了。谢谢等候读文的小伙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安全区(二) “安全区”由一道,高有二十米左右的铁栅栏,延绵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边际,与外面的世界,泾渭分明地隔离开。金属的栅栏,从顶端到下方,盘根错节地缠绕着一根根的导线:陆队长说,那些是高压电网。 凡是未经许可,私自闯入铁栅栏的安全范围之内,都会被电力击打而死,绝无生还的可能。这种设施,是在此处求生的人们,与外来的入侵者,第一道最为安全的保护屏障。 出入的闸口处,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站着荷枪实弹的值勤的武装警察和军人。每一个人,皆面色肃穆,神情庄重。 田野里,村道旁,搭着无数的临时军用帐篷。层层的检查关卡,多不胜数;视野所及之处,街上巡逻的警察,随处可见。果然,即使是在“安全区”;人们的生活,也笼罩在一派紧张,敏感的“战备”气氛之下。 拉冬,乖乖地跟在我的身侧,不吠不叫;听话得仿佛通了人性,看懂了眼色,不禁让人心疼。狗,是对周围环境十分灵敏的动物。看起来,它也明白,自己身处于怎样来之不易,又随时可能天塌地陷的生存状态中。 我们,都一样:都得学会,适应新的环境,新的生活规则。 记得,有人说过:任何幸福,都不会十分纯粹;多少总会掺杂着一些悲哀。那么,作为有着两颗灵魂,共用一副躯壳的我;没有理由,还沉浸在获救后单纯地激动,和欢悦里。其实,内心,早就做好了比在“隔离区”更坏的打算。针对,眼前来讲:萧靖,被军方看押;对我,便是一件特别忧心的事。 陆队长,一行人,带着我们回到了他们的临时指挥部。 萧靖和大伯,分别让人单独带走了。我和拉冬,被安置在指挥部四层楼上的一个小单间。 单间里,床是上下铺的,有洗手间,有衣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们在征用之前,应该是政府部门的一个值班室改造的。床上的被褥,折成了整整齐齐的“豆腐块”,全是簇新的;布料里,好似还散发着阳光,暖烘烘的味道。想来,也是才晾晒过。 有人,给我送来了一套换洗的便装,使我终于能在洗了澡之后,可以换上一身显得不那么脏污的衣服了。穿起来,即使显得很不合身,又大得晃晃荡荡的,像是台上的戏服。但,总算是出事以来,我穿得最为像样的一套了。 行动队的人,想得周到。连干净,合脚的鞋袜,也一并送了来,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再用细针挑破了脚底几个大水泡;我,靠在床上,惬意地真心觉得自己是“再世为人”了。 晚饭,是米饭加上两个有荤有素的小炒,另外还有一碗鸡蛋汤。放在平时,我会觉得这是小吃店里最不起眼的吃食,根本说不上多么美味。可在此刻,我吃得分外香甜,简直觉得这堪比“满汉全席”。大有,当年讨饭的朱元璋,快要饿死时,吃到了“珍珠翡翠白玉汤”似的惊艳。 送饭的军人告诉我:让我先安心休息,明天陆队长会来看我。至于我,会被怎样安置,得等上级的决定。 这里,什么都挺好的,可就是不能自由活动。门外,是一个又一个守卫,他们不会让我随意进出走动。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进入了“安全区”的人,都要经过这么一番严密的隔离审查阶段;还是,缘于我的身份特殊,格外对待。 其实,我又有何特别之处呢?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卑微,渺小得不值不一提。 吃饱喝足之后,躺在软乎乎的被子里;我,又开始担心萧靖的处境。 他,究竟从哪里来,是连我也从未认真去细究的事情。军方,对一个可疑的人,可不会像我这般稀里糊涂。他们,不查得明明白白了,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在这个人权,得到了普遍认可和尊重的时代:他们,当然不会残忍地杀了他,或者是给他安一个什么罪大恶极的罪名。但是,遥遥无期的关押和审问,也足够让人心生绝望。 我,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还有该怎么去应对这种结果。以为自己一定又是辗转无法成眠,非得睁着眼睛到天亮了不可。没有想到,再多的焦虑,也抵挡不了数日以来东奔西跑,疲于奔命所带来的乏倦——未等想得到对策,眼皮已经不听使唤地合上了,一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色大亮。直到有值班的士兵送来了早饭,我才揉着惺忪的睡眼,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刻: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 昨日之忧,留昨日;今日之愁,愁今日。好坏,也是要面对的。睡足了一个好觉,又吃了东西在肚子里;觉得整个人,踏实了不少,也有了不少力气,能面对今天的坏运气了。 我,无聊地和拉冬,玩了一会儿。等陆景行,走进我的单间时,已是快接近中午的时间了。 我,到达“安全区”,接近二十四小时。 他,穿着一身的迷彩,军绿的制服;面上,带着隐而不露的笑意,不似昨天见到出任务时,那副威严,厉色,不近人情的模样。 “杜小姐,昨晚休息得还好吗?”他,迈着方步,步步落地沉稳,像他的人一样,看上去从容不迫。身后,跟着前一天我们相处并不十分愉快的技术员。语态:客气,又不失温情地在问着我。 我,起身,回以一笑:“很好,谢谢陆队长的关照!不过,我想知道,我还要被关在这里多久?我的那位朋友,他怎么样了?” 我承认,我不太喜欢,让人限制自由。尤其是现在的杜若,两个灵魂的我,自身都感觉拥挤;还要被限制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除了吃和睡,什么也做不了。更加不能见到萧靖,这让我的心底,压下了一层薄薄的恼怒。 陆景行,听了我的问话,倒是很有雅量地,轻勾了下嘴角,依然很有耐性地说:“杜小姐误会了,我们,没有想关你的意思。只是,你刚从‘隔离区’逃出来,我们要保障你的安全,以及顾虑到你的精神和身体都需要做一个简短的调整而已。况且,不单是对你,对任何一个进入‘安全区’的人,都要进行隔离观察。杜小姐,不用太介意这个” 如我所想,这个房间里,每一处都安了监控探头。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在他们的监控范围之内。这是,一间名副其实的“隔离观察室”。 我,听着他,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得有根有据,在情在理;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击。 “至于,你所说的那位朋友”陆景行,挑起眼皮,目光显得深不可测地望着我,缓缓说道:“我们,动用了全国的人口信息系统,也没有找到关于他的一点儿身份信息。连失踪人口记录里,也查无此人你们,杜家雇佣得这位私人保镖,身份可不简单啊!说实话,我还真是好奇,他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 陆景行,言毕:一双黑亮的眸子,别有深意地闪烁地精明的光,直直地盯着我——好像,要在我的面目表情上,找到能让他感到解惑的答案。 “他,不是坏人!我,可以保证。”我,脱口而出,极力地做出保证。问题是,除了这么说,我也说不出来别的什么。 陆景行,淡淡一笑,“那位萧先生,很不配合我们的询问。他,不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并且,他给出的所有解释,说实话,不仅值得商榷,根本不能令人信服。” “那你们,打算怎样处置他?”绕开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词,我只想听到他们最终的决定。 “萧靖,身份可疑,又拒不合作。我们,不能放任他在‘安全区’自由出入” 这一句话,说的我,感觉一颗心,瞬间凉得透透的在意想之中,也心急如焚。莫非,他们是要将萧靖,赶出“安全区”,由他自生自灭吗?如果,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帮到他?!又或者说,我要坚决与他共同进退,生死与共? “不过”陆景行,语气一转,又道:“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我们也不能让一个健康的人,得不到应有保护。萧先生,没有感染病毒,上级决定暂时允许他留在‘安全区’内。” “太好了!” 原以为,是铁定被判了“死刑”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来了个“无罪释放”。我的心情,从大落到大起,兴奋得没法形容。一时,没有按捺住自己真实的情绪,高兴的喊了出来。 这个陆大队长,也真是的。说话就好好说嘛,还大喘气?搞得我,刚才被吓了一身的冷汗,差一点,连“生死相许”的事儿,都想到了。 陆景行,见我喜形于色,难掩心中的快活。他,倒是会适时地迎头,再淋下一盆冷水来。 他用平淡的语调,官样儿化的腔调,说道:“别高兴的太早,也不是白让他留下的。萧先生,毕竟身份可疑,将会被列入‘限制活动范围’的重点监控对象。我们,给他安装了一个特制的控制脚环,实时监测他的活动区域,以及他的行为。只要他有一点点的不恰当的,或是带有不安全意味的举动;脚环就会发射电流,电击和控制当事人;警方人员会随即出动逮捕他。也就是说,他在这里,不会真正的随心所欲。” “杜小姐,作为一个口口声声将他视为朋友的人;请你提醒他,多多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我们随时可以收回,他活动的权力。” 看来,不是“无罪释放”;而是“死缓”啊。我,一下子豁然大悟。 可就事论事,也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我懂,陆队长。”我面上,无波无澜地答道:“我,相信我的朋友,他是一个守法公民,一定会配合你们的工作。他,不会给任何人造成麻烦;相反的,他还会尽力对‘安全区’的稳定,做出一部分的贡献!” “但愿如此!”陆景行,说道。 “既然,你身在‘安全区’。那,咱们都得遵守安全区内的规定。杜小姐,你,还有你的狗,也要戴上区内的安全识别手环。手环里面有电子设备,以及干扰器。防止有人意外发病,对他人造成伤害。我想,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没有问题。” 被人扣上带有仿似实验室里,标本性质的手环;从心理上来讲,并不是一件让人感到多么舒坦的事情。可,从全局的方面来考虑,这也是政府的无奈之举,是为了保障大多数人的利益,和人身安全。那么,我的这点小小的不自在,也只好忽略不计了。 手环,不过窄窄的二三厘米宽,细细地呈荧光绿色,倒不显得难看。那位技术员,用了不到两分钟,便将手环,顺利地给我和拉冬,都安装好了。 我,好奇地用手指扯了一下手环,看起来薄如蝉翼,实则质地坚韧。要想拿下它,也没那么轻松。 陆景行,见我安上了手环,大感满意。他走过来,弯腰拍了拍拉冬,毛茸茸的身体,很是欣赏地夸道:“这狗,可真听话!从昨天到现在,没听到它乱叫一声你,叫它拉冬,是吧?!” 我,瞧得出来,他是真心很喜欢拉冬的。心上得意得很,也以他惯常的那种平平的口吻回道:“狗,不以善吠为良;人,不以善言为贤拉冬,最知善恶好歹,它只对坏人叫呢。” 陆景行,闻言看了看我,略张扬着扬扬意气之色的脸:只是,淡淡然然的一笑,没有说话。 今天更文有些急,因为有会要开。如果有错处,请指证。作者会再做修改。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安全区(三) 我,反复向他提了几次;陆景行,都异常坚决地回绝了我想探视萧靖的请求。 他给我的理由,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萧靖,身份存疑;为安全方面考虑,需要隔离审查满72个小时,确认其不会对区内的稳定及其安全构成威胁后,才能被批准释放。这是,“安全区”的明文规定。 他,言之凿凿地拿出官方的说词,一点儿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还能说什么,只得悻悻的作罢。总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我被撤销了“限制令”,能够自由活动了。目前的现状是,身无分文,居无定所;无论是吃饭,还是找地方睡觉,都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好在“安全区”有安置条令,解除了隔离之后;我,被安排在临时安置点居住,分配到了一顶帐篷。 想想,这些年来,人们趋之若鹜的买房激情:甚至,不惜为了这座只有七十年产权的“死物”赌上自己今后十年的生活。到头来,其实只要一顶帐篷,便足可让我们立命安身。思来,也是瞒可笑的。 维持生命的基本保障,一日三餐,由政府福利机构派发,定点去发放点领取即可。当然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作为得到救助应尽的义务,我,受派遣去区内一些公共岗位,做简单的轻体力劳动。 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内心是很乐于接受的。我,四肢健全,有手有脚;也不想,做一个白吃白喝,只会伸手接受救济的“废人”。用我的劳动,换取应得的食物;这让我受之安心。 最后,我工作的地点,落实了。是在“安全区”的一个临时医疗站,做看护。 去之前,我再次请求陆景行,请他帮忙带我去看一看大伯。或许,是因为陆景行觉得我实在可怜,又或许是他今天心情不错,抵不住我的百般纠缠;反正,他竟然很痛快地答应了。倒,让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的惶恐。 当日,大伯让行动大队送进了“安全区”中,唯一设施完好,守卫森严的“疾病控制中心”的大楼。说是医疗单位的性质,其实这里严格来说,是特殊疾病的防控研究部门。 整座白色的大楼,共有八层高;四周围着铁栏。武警和士兵,层层设卡把守,里里外外就是五道;并且,每一道卡口,皆安装了有电子识别器的闸门。每,走过一个关卡,就得一次又一次地检验“特别通行证”。瞧这架势,你不用担心有人会从里面逃出来;哪怕是飞出一只苍蝇,难度系数都不小。 我,隔着金属材质的护栏网,看着大伯面色平和,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房间里,洁白一片,没有任何其它的色彩。屋内的四面墙的对角,一对一地安装着360度旋转的监控探头。大伯,平躺在床上,闭着双眼;手和脚,分别用锁链固定在床架的两边。锁链与皮肤接触的部分,包裹着厚厚的棉布;即使病人在大力挣扎时,也不会弄伤了自己。 看大伯面色尚可,睡得沉静安详,理应没有受到过怎样的折腾。我,也略微安心了些。若能直到他痊愈,都留在此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这里,他没有能力伤得了别人,也没有人会存心来伤害他。 陆队长,一再劝我不要担心。医护人员,很是尽职尽责,不会故意刁难病人,也不会对病人不理不睬。就算病人突然发病,意图伤人;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采取为病人注射麻醉药剂的措施,尽力将对病人身体的伤害降到最低。 他,都这样说了;我再婆婆妈妈的,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惺惺作态了。再说了,陆景行,又是一个做事严谨,说一不二的军人;他的君子一诺,我没有道理怀疑。 放心离开医院,陆队长带着我去了临时医疗站,和那里的负责人见上一见,好方便第二天的上岗。他,将这些琐碎的事情,想得甚是周详。我,为着心里惦记着萧靖的好歹,又为了对新环境不适应的困扰,有点心不在焉,难免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陆景行,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他,似乎十分理解我的心情,始终微笑着给我讲解“安全区”日常生活的一些注意事项。这样一副邻家哥哥的样子,让我感到吃惊不小——我,完全没有想到,一身戎装,办事雷厉风行的他,竟有如此和蔼可亲的一面。 禁欲派的男神,果真,都是穿着军装的男人啊。 他,陪着我吃了中午的简餐,再开车送我回到住处,便离开了。我,牵着拉冬,栖身在临时的住处:心底,无由地浮起了一层无以名之的苍凉我,像是一个被母亲丢弃的孩童;流落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新鲜刺激之中,又带着不期然的害怕。 明天,会怎样?以后的生活,会怎样?于我,尽是一道道玄之又玄的谜。 萧靖不在,身边还有一个拉冬,陪着我。再是冰冷的床,不眠的夜;自己也不算是孤独的。 七十二小时——已经,过去三十多个小时了。明天,但凡工作得忙碌一些,疲劳一些;剩下的时间也很容易就会唬弄过去。等到萧靖出来之后,我们可以静下心来,商量一下今后的打算和计划。 我,想回杜家老宅一趟。在大伯和四叔出了事之后,回去看看那个,记录着我出生和长大,人生源头的“家”。留下的人,怎么样了呢?我,来自于那里,却对那里似乎一无所知。在那里,一定有我遗忘得很重要的东西!并且,我有种预感:那些,被刻意抹煞的记忆,一定藏着杜家,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关于我的身世,我的过去,尽在这个秘密之中。 连续多日的风餐露宿,奔波劳碌;我“认床”的毛病,早已不药而癒。可是,为了这一时突降的安定,又有点旧疾复发的征兆。我,闭上眼睛,一边摸着拉冬,软柔的皮毛;一边在心里数着羊一只羊,两只羊也不知,数到了第几只了;到最后,愉快地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万事可忘,难忘名心一段。千般易淡,未淡美酒三杯。 美酒心酿,名心难觅。 第二天一早,草草把自己收拾整洁,带着拉冬去了医疗站。 我负责的工作,是照顾一些受了重伤,不能自理的病人。这些人当中,以青壮年为主。他们,多数是被“行尸”打伤的;有的断了腿,有的没了胳膊的“伤残病患。”医疗站里,医生和护士紧缺,人手根本忙不过来。我们,这些没有护理经验的人,临时补缺;做一些喂饭换药,擦身倒尿等力所能及的事情。说得直接点,和“保姆”的活儿,差不太多。 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缺胳膊,少腿的人。况且,每个人都缠着血迹斑驳的绷带。尤其到了换药的时候,污血和腐肉,血淋淋地在眼前摊开;对任何一个普通人而言,也是不小的视觉冲击!若不是,先前与“行尸”有过几次的大战经验,见惯了这些血肉横飞的场面;我,非得吓的晕死过去不可。 然而,时过境迁。我,现在可以安之若素地帮病人换药,包扎伤口。见到那些血流肉烂的疮口,也较从前淡定了太多。这一切,不得不归功于,我是“杜若”,又实实在在地不是当初,那个“杜若”了。有我在杜若的身体里,她,比过去强大了不止一点点。 热火朝天地忙了一上午,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臭汗才发觉自己饥肠辘辘,肚子饿得直叫。这下总是理解了老一辈的人,说的“劳动最有滋味”是啥意思了。恰好,接班的人来了,替换我去吃中饭,顺道还能休息一个小时。 冷水,洗了脸;去食堂领了自己的那份午饭。我,带着拉冬,靠在大树下,囫囵吞枣地用了不到十分钟,解决了肚皮之忧。拉冬,跟着我,忙前忙后地转了一个上午,这会儿吃饱了肚子,也有些倦了,懒洋洋地趴在树荫下打盹。 我,借机,伸展了四肢——鼻腔里,是四野弥漫的草香,清新恬淡的空气;神经,松弛舒展,有些昏昏欲睡。 午休时间结束时,我起身,唤着拉冬,又回到了医疗站的帐篷区。 正,信步,神思渺然地走着倏而:眼前,熙熙碌碌的人流里,一抹熟识的身影,飘然而过,一闪即逝—— 我的心脏,紧随着我的眼睛:怦然一震! 霎时,瞳孔中:犹如绽放开了漫天的焰火——华光熠熠,风流云散。 那个身影,腰身婉转,翩若惊鸿;仿若秋菊之荣,春松之华。虽只看到,一个面部的侧影,可柔和里浸着清冷,于婉丽中透着风霜的孤芳自赏,九成神似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丁诚贞。 我,苦寻了那么久,在心里牵挂了那么久的丁诚贞。 她,怎么会在“安全区”呢? 又换了新的办公室,这两天忙着搬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还好,趁着今天能休息一下来更文。谢谢一直捧场的小伙伴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安全区(四) 谁念西风独自凉? 重重人群,叠叠阳关,山长水又断。 我的心,激动得仿似漏掉了一拍:拔开层层人潮,焦急地四下寻找着丁诚贞的身影。满心隐隐不明的期待,淡淡的欢喜,和浓浓的牵念。 费了半天的力气,快要将临时医疗站的里外,翻了个遍;最终,也没见到她的踪影。平时,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数众多,要想在其中找到一个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再者,随着人流量增加,进进出出的没个规律;谁来了,谁走了,根本没法查得清楚。除非去求陆景行,调出医疗站的监控视频来看,也许还有希望。 但,一想到,很大的可能不过是自己的一个错觉,一时眼花了;要闹出那么大的阵仗,还得开口求人。我,即便豁得出去自己的脸皮,也未必有那个必要。 若,诚贞在此,她必定在进入“安全区”后,也得过验证身份识别码这一关。我,只需向特别行动大队的人,打听一下就可知道了。完全,无需做那些劳师动众的事。 拉冬,在我的身边,绕来绕去地打着转;一脸茫然不解的望着我大概是,它也觉得奇怪:自己的主人,又发什么疯了?!一惊一乍的,连它也快忍受不了了吧。 因为想到丁诚贞,亦有可能和我共同生活在“安全区”;一下午,我的心情格外的好。干起活来,也分外的轻松卖力。她脱险了,萧靖也快放出来了;那样的话,我的新生活总算是短暂性地充满了希冀的阳光,和温暖的盼望。 等到,整座城市解除了“危机”;未来的可期日子,也让人心头满溢了美好的憧憬。 转过天的上午,我正在医疗站内埋头工作。陆行景,开了车,命人把我叫走,说是带我去指挥部,接萧靖回来。 萧靖,通过了七十二小时的隔离审查,被释放了。允许,暂时性地留在“安全区”。 一见面后,萧靖的脸色,倒是比前几天的蓬头垢面,要整洁红润得多。身康体健,神采飞扬。让我很难相信,他是才解除了“牢狱之灾”的一个阶下囚。 与我浓重的黑眼圈,和下沉的眼带形成强烈的对比:人家的双眼,精亮有神,顾盼明睐;明显是在得到充足睡眠的前提下,的精神焕发。我,暗笑自己的一厢情愿,以为他是受了大苦;为他忧心得夜不能安,食不知味。结果他倒好,愣是把“禁闭”当作“度假”来享受了。 多余哉,太多余啊 萧靖,对陆景行的行事,虽颇多微词。但,对他这个人本身,倒是全无恶感。尤其是陆队长做事时,恪尽职守的态度,他还是服气的。两个人,一打照面:不是大是大非的立场上,也是能够心平气和地讲话了。 陆景行,通知萧靖:青壮年劳动力,分配去“物资调度中心”帮忙,这是他在“安全区”的工作。由于萧靖的脚踝上扣了“脚环”,他的行动范围在严格的监控之下。只有得到了“安全区”政府的授权,他才能离开划定的区域之外。 令人感到开心的是:萧靖所居住的帐篷和我挨在一块儿,我们成了守望相助的邻居。不用想,也能猜得到,这必是陆景行的特意安排。他知道,我和萧靖是患难之交,有他在,我会安心;所以,才会这般体贴人意。 我,心怀感激地对陆景行,谢了又谢。 拉冬,见了萧靖,兴奋得上窜下跳,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扑。它,用头蹭着他的手掌,极尽撒娇的能事,像一个要讨大人欢心的孩子。萧靖,也非常宠爱它,从见了面起,就一直蹲着身子,紧紧地抱着拉冬,已经不算小的毛乎乎的身子。搞的我这个正牌主人,也有些“吃醋”了——实在是没弄明白,他们的“革命友谊”,是啥时候建立到如此深厚的程度呢?! 见到了陆景行,我自然想到了前一天的事。我问他,行动队可曾救过一位叫做“丁诚贞”的女士?她是我的朋友,亦是杜氏总裁的行政助理。 陆景行,煞是仔细地思忖了半晌,特别肯定地告诉我:在他的印象里,行动队没有救过这个人。如果有救过的话,论理进入“安全区”,都要经过身份审核,他没有理由不记得。 我听了,顿时感到一阵的泄气满心的希望,又散了个干净。难不成,真是我昨天看花了眼?又或许,是心中的执念太深,看朱成碧? 他既说没有,一定是没有。陆景行,没有理由对我说谎。在这里,我们都是处在他保护之下的人民群众。此人,身上就是有一股强大到,不可争议的气场:能让你,觉得信赖c安全。因而,他说的,我全信。 只是,另一个“杜若”,又对我讪讪而笑——千万不要忘记:人,都是双面的,你看到的永远只有一面。在你看不到的另外一面,也许真相,会让你大吃一惊! 好吧,反正你我是一体的。反正,大多数的时间,是你在充当我的角色。我不好,也是你不好;只要你记得,在适当的时候,将身体的支配权归还给我;现在,让我听命于你,也没什么要紧。 但知乐,不知苦。不知苦,必将以骄奢为失。 只当作,吃苦为修行。 我的痛苦,你的修行。 和萧靖吃了饭,与陆景行道别;我们,回到了安置点的住处。 目前的居住条件有限,洗澡很不方便。还好,萧靖是个大男人,打了一盆凉水,用毛巾擦了几把,也算是做了清洁了。 他收拾利索了,才来到我的帐篷里。两个人,坐在放在地上的海绵软垫里,聊了聊这几日的情况。 萧靖的心态好,即便被扣上了“脚环”,也没影响他的乐观主义精神。我问他在隔离期间,是怎样应对军方的审查的。他表示,自己所的全是实话;不过,没人愿意相信。 按照他的说法,他确实是一位无可挑剔的五好青年,社会栋梁。有不错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也有父母亲人;除去老婆孩子的选项,算是该有的,都有了。一不小心,闯进我的生活中后,才一切都走了样儿——他,来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生死逃杀。至今,他也找不到那条,可以通向“回家”的路。只能一回又一回地,在原地打转,迷途难返。 他,说话时,眼睛亮闪闪的,坦荡得像是一片浩瀚的星空:透彻,澄净。有着这样一双流明,清澈眼眸的人,我不相信,他是故意在我的面前胡言乱语,信口雌黄。虽然,听起来,的确玄乎得不着边际。 我,自己尚有一颗被小心隐匿起来的“邪恶灵魂”,又有什么立场来质疑萧靖呢?!也许,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萧靖,吐出一口浊气,长长地叹息起来:“所谓:一步走错,万劫不复啊我,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被扔到这个鬼地方来,历‘九九八十一难’的磨练啊!”说着,他用手指弹了弹,脚踝上的金属脚环,长吁短叹的。 我,觉得心有不忍,劝道:“你别想太多了。时间久了,他们觉得你人没有问题,根本不存在什么威胁,一定会把这东西拿下来的总不会,让你一辈子戴着它的。” “我看悬”萧靖,一呲牙,颇为自嘲地说道:“我,瞧着他们不顺眼,他们瞧我更不顺眼!估计啊,是把我当作珍稀野生动物了,怕是得观测到死没准儿,以后心血来潮,给我做个记录片什么的,就是会得国际大奖的那种——片名,我都想好了,就叫”他,仰起头来,像模像样地思索了一会儿;英眉一展,笑道:“《因为才华和美貌而永垂不朽的一生》,怎么样?” 我,捂着嘴巴,笑的花枝乱颤,边笑边感叹:“我的天呐,也不知你哪来那么大的自信?!在下佩服,佩服!不过,请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说些了,我怕你还没永垂呢,我先不朽啦” 萧靖,看我笑的止不住:又是打嗝,又是咳嗽的;自己,也禁不住乐得眉眼弯弯,笑意闪烁。 “我,觉得我对自己的认识,还是相当客观的。为什么,会让你觉得那么好笑啊?!你,不是也被我的‘美色’给诱惑了嘛” 他,这一句话,恰如其分地说中了我的心事。 长久以来,压在心头被故意去忽略,故意被淡化的那种不名的情愫;此刻,蠕蠕欲动,大有冲破藩篱的迹象。 我以为,心悦君兮君不知;却原来,你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 此情此景,换在任何一部言情剧里,我是不是都应该羞羞答答,欲语还休的否认呢?然后,和羞走,倚门回首,再把青梅嗅?这一套,想看又不敢看,想说又不能说的动作如果做得妙了,想来也能把一个男子,迷得晕头转向吧?! 可惜,杜若,不是易安居士笔下的豆蔻少女。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的想法与行事,早不是当日的她了。话又说回来了,她若是真学着诗中那样做了,大抵也只能落个东施效颦的效果。与其如此,不如落落大方地来正视。 我,抿了抿唇,羽睫轻垂;感觉,一丝情热,悄悄爬上了面颊语调,压得轻缓低柔;语气,认认真真地答道:“我,喜欢你,因为你是萧靖。从来,没有想过你是不是多帅,多好看啊” 说完,帐篷内阗寂无声:足足有一分钟,鸦默雀静时间,好似停止了流逝。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萧靖,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好像是想要缓解,让人感到发窘的气氛。 “我是开玩笑的,你那么认真干嘛呀?!”他,支吾着,小声念叨:“搞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可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扬着头,迎着他染着红晕的脸,躲躲闪闪的眼神;口气,十分坚定地说道:“如果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不介意你用行动来表示啊!” 更文看到收藏多了一枚,非常开心!犹如,人生得一知己的感觉。谢谢那些支持作者的朋友!也谢谢给我留言提出宝贵意见的读者!鞠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皮相心魔(一) 我,这是在干嘛? 若,不是看到了萧靖,俊脸憋得如同得了便秘症似的通红,仿如晚霞西挂;若,不是看到他,手足无措地呐呐不能言语;我差一点忘记了,自己方才一时莽撞,等于是在向人家公开示爱呢! 青青子衿,幽幽我心呀。 以前,单知道第一次动了情的男人,是所向披靡的;现在,才知道,第一次动了心的女孩子,爆发力也不能小看。 我对他说:我不介意他用行动来表达心意。意思,固然没错;但这样的直白,简练的方式;几乎与调情无异吧?我,必是疯了,才会在讲话之前,都没经过大脑过滤,就这么秃噜出来了。按照普通人的常规脑回路,大概也会联想到,我是在对他有某种更近一步的暗示吧。 譬如:这事儿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异地而处,多半会让人家认为,敢说出这话的人,必是个放浪形骸,不太正经的浪荡子。 “开弓没有回头箭”,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心中,升起一些些暗暗的悔意;落在表面上,也只能是强自镇定,淡然处之的一片和风暖日。 不管怎么说,那本来,也是我的真实想法。 萧靖,眼珠子直愣愣地注视了我半天,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像是让武林高手,点了“哑穴”:瞠目结舌,手脚也不知道放哪儿才好了。 我,在心内不由一叹:往常,看起来那么一个能说会道,得理不让人的家伙;到了紧要关头,倒显得畏首畏尾,扭扭捏捏;一副没有见过啥世面的小家子气!不可否认,再有心理准备他会有这样的表现,也令自己有点小小的气馁呢! 你,难道不该喜欢我吗?我,不可爱吗?干嘛,像被吓坏了似的。 不会吧,我早已明里暗里地试探过多次了。他,那样一个自视甚高的聪明人,没有道理不明白,或是有心在装糊涂吧。 我心道:如果等他来主动追求我,向我倾吐爱意;怕是,我和他之间的这点儿女私情,得拖上个百八十年也未必看得到曙光。我可不想,连谈一场恋爱,都弄得跟“愚公移山”那样。他,既不知该怎样处理,不如由我先跨出关键性的一步好了,逼他正视我们而今的感情。 他,若有意最好;他若无心,我亦不会强求。 我敢对自己承认:我是喜欢他的,想要和他在一起。最其码,我有那个心,想和他试试以另外一种关系相处。 心里,百转千回地思忖了好久:我,拿出一腔图穷匕现的决心,向着他,迎了上去——莲步款移,立在他的面前,平生头一回,主动地伸过螓首雪颈;朱唇微启,小心翼翼地印上他的唇 初吻,这一刻,赠予了眼中的人。 如花瓣跌落枝头,如柳絮飞身轻沾;一脉脉,拨云撩雨,一点点,密约偷期唇和唇相触的一刹那:柔软,又带着弹滑的触感,像是触电了一般;感觉,一丝丝的电流,穿过层层的皮肉阻隔,直接击中了心脏! 他的唇,这样润泽,软糯;甚而,还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味。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是他刚刚清洁过牙齿的缘故。 一碰即分后,我本应得休便休。可是,那种情人之间,独有的亲私呷呢的感觉,令初识情味的我,恋恋难舍,意犹未尽。一时的意乱情迷之下,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胆量:我,再一次做出了令自己也震惊的举动——非但,没有及时的撤退;反而,唇页,像是中了他的毒,又贴了上去。 这一回,我索性把头抵在他的肩头;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腰身——想象着:被她他温柔地拥抱,呵护着,爱惜着;如珠如宝,如绽放在心头上的玫瑰。 我,能感到:萧靖,发觉我倚在他胸前,以极其亲密的姿势与他亲吻着,有几秒钟的肢体僵硬!身体,很不自然地绷紧了;仿佛怀中抱着的,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一下子把他给砸懵了! 在我还担心着,他会不会一手推开我的当口:萧靖,愣了不过数秒,便像是想得明白了一样;开始,回应我了。 他,忽然张开了双臂,将我环在他的怀抱之内。手臂,微微使力,霸气十足地展示出了其对所有物的主权占有的力道;令我无法再去怀疑他的决心。 从这一刻起,他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 伴随着手臂的动作,他的嘴巴也化被动为主动:怯怯生生地探出舌尖来,轻舔着我,略微干涸的唇瓣,尝试着顶开我的牙关。 我的大脑,一片晕晕乎乎地混沌,不及深想;已然配合地张开了嘴——他的舌,如入无入之境,狡猾地滑了进来。 恰似一场舌尖上的舞蹈,情念际会的一番风情雨浓。我,闭上眼睛,任由身体,听从着感官的支配:听觉,触觉,与臆想;与我的心上人做着灵魂深处,也许缠绵了几百,几千年的,前世今生相望里的倾诉! 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那个瞬间:他的爱,他的思恋;我却,全部都听懂了。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定成露。 下边,不太吉利的句子;我选择了,刻意的忽略。 至少,在这一刻:被萧靖拥在怀中,被他情意绵绵地亲吻着,我是快乐而满足的。 无论,他从哪里来,来时存着什么样的目的;因为他的到来;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感恩的心肠。 一吻结束后,我犹似浑浑噩噩,分不清梦里梦外。 睁开眼眸,正软在他的臂弯里,伏在他的胸口上,好像才从一枕昏睡中清醒过来。 萧靖,顶着一张大红脸,眼神闪闪烁烁地避着我;羞涩中,夹杂着些许的失措。 好吧,看来,我需要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拿错了剧本?!生生地,把一个霸道总裁的男主人设,附体在了身上?冲动过后,怎么琢磨,这事都应该反过来;由萧靖主导,才能算是合情合理啊。我,作为女主,就算不是白莲花,也当不成灰姑娘;怎么着,也不该干“强吻”男主,这么掉“身价”的事儿啊?越想,越悔。 不过,凭心而论:接吻的感觉,仍是美妙的。那种迷离,甜美,如酒意微醺;回味无穷的滋味,令人沉醉。 我,瞧了瞧萧靖:怎样也按不下,嘴角勾起的月牙儿。装作落落大方地坦然,半是戏笑,半是认真是说道:“和我的感觉怎么样?还不赖吧?!我可告诉你哦,这可是我最珍贵的‘初吻’;你是要负责任的。” 上一秒还别别扭扭的萧靖,听了我的这番话:立马瞪圆了眼睛,像是一出家门就遇到了“碰瓷”的骗子一样的骇然,难已置信。 “你,不是吧?!这样也行?!”他,大张着嘴巴,满面的惊诧:“你,是找不到别人,把我捉来当‘接盘侠’啊?你们,有钱人的套路也太深了?!先骗我做你的保镖,再‘强吻’我,竟然还叫我‘负责’?好像,被占了便宜的那个人,是我吧?杜大小姐,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的良心过得去不?” 我,打蛇随棍上,扬起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那没办法,谁让本姑娘看上你了呢?!只得委屈你了所谓的:千里姻缘一线牵;咱们俩是天意如此。我,是顺水推舟,顺应天命地施了个‘美人计’来成全你这个小子!用心良苦着呢。” 萧靖,整张脸垮了下来,想是碰到了可恶的“人一一贩子”,忿然说道:“我,肯定是中计了!但,真没瞧见美人在哪儿呢?!你这话,是说倒了吧?” 我知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明明心里美的要命,面上偏得摆出一副受了“算计”的无辜模样。 单手,一拍他的胸口:“行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到哪里去找我这么可爱,又本份的老婆去?!一心一意地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又不计较你啥也没有。而且,我都没有谈过恋爱,什么都是第一次跟你,你怎么会吃亏?我,没嫌弃你,就不错了。” 萧靖,正色庄容地听完我的分析,认同地连连点头。其郑重思考的态度,像极了是在计算利害得失的投机份子。 “对!你说得很好!”萧靖,敛眉,正色道:“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有说到——你,很有钱呀!你,可是杜家的人呐!” 他,似是受了不知哪方神灵的感召,茅塞顿开——赢奸买俏的喜笑,逐渐放大,扩张到了所有能够清楚表示情绪的部位。 只见,这位萧先生,一拍脑门:兴奋地笑道:“我才觉悟啊!我,萧靖这是‘嫁入豪门’了呀?!哈哈哈!!” 望着他,仿如脑残一般的癫狂傻笑;我的头脑,被现实逼迫得率先冷静了下来。 鉴于他的思想状态:我得慎重地,重新考虑我和他的关系,要怎样发展下去才是最科学的发展态势。会不会,到此为止,才是最佳选择呢? 对了,他不说,我也没想起来:虽说我长得貌不惊人,平淡无奇;但,我的身份,是豪门。 作者是亲妈来着,写到九十多章了,终于让我的男女主角,谈了会儿恋爱。读文的小伙伴们,你们还想怎样啊?!谢谢收藏并且留言的朋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皮相心魔(二) 有些事情啊,往往是这样的:先前,关系并未明朗时,彼此做什么都是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也没觉得有啥不同。自从,发生了那次“亲吻”之后;我和萧靖,哪怕只是做一个眼神的交汇——似乎,也蕴含了许多额外的意义。执手相看,耳鬓厮磨;每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动作,也叫人心动不已。 特别是:有的时候,情难自禁地总想把眼光投注在他的身上。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令我神魂颠倒;每每觉得,心头无以名之的欢喜。 或许:这,就是初恋的滋味吧。 诚然,对于我,是姗姗来迟了一些。但,也许正是因为来得迟了,才格外的浓烈。 我的世界里,漫天飘浮着粉红色泡泡。在这,到处流动着恋爱气息的氛围里;恍然未觉,在“安全区”度过了一日又一日,也渐渐的习惯。 当你,真正爱一个人时,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它和贫穷一样,不管你怎么挖空心思地伪装;最后,总会露出蛛丝马迹的线索来。明眼人,打眼一看,就懂了。 我和萧靖的变化,周围的邻居亦是看在眼里,自然也是瞒不过陆景行。只不过,男人的好奇心不比女人,对别人的隐私没有执着的兴趣。所以,他看出来了,没有刻意开口来问,我也就没必要特别去说明。 我,是实心实意地心悦萧靖的。不存在一点点的虚伪,含糊的成份。 我说过:初遇时,相视的第一眼;我,便对这个人,有一种飘泊半生,久别重逢的欣悦之感。 毫不夸张地说: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我,必是在这劳劳尘梦里,跋涉了无数个春秋;必是游荡在几世几劫的轮回里,痴等了数不清的生死循环,感动了上天——才,盼来了与他的相识c相见。不去想,究竟这样的安排,是劫是缘;总之,神明成全了我,怜惜了我。以数年的孤独浪迹,换得一段两心相悦的倾城之恋。 这,便足矣。 拉冬,在“安全区”相对平稳的生活中,吃得饱,睡得好,体型上又增长了不少。可以说,狗生安稳,舒心自在;它,也越发的懂事听话。 它,不再仅仅是我养的一只宠物;而是,成为了我相依为命的“家人”。 萧靖呢,除了白天正常去“物资中心”工作之外,下班回来就是与我一处共进晚餐,一处说些闲话。他有“脚环”的束缚,行动范围设限;也难为了这个喜爱无拘无束的大男孩儿,成日里“两点一线”地东奔西跑,没什么机会出去闲逛。 我们,正处于这场恋爱的“生长期”。如一朵,枝头刚刚想要绽放的花苞,美好得有无限的可能性。 古人说:人生最美的状态是,花未全开月未圆。 我,是认同的。 我和他之间,弥散着一股情意绵绵的味道。这种甘香的,散发着独特甜蜜香气的氛围,好像自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将我们与外面的居安思危,人心惶惶,界限分明地分隔开来。 抛开平时的嬉笑打闹,你来我往;还有偶尔的搂搂抱抱不论;我们,始终没有发生更近一步的关系。 萧靖,在这个方面很自制,也很君子。他会,时不时地轻轻拥抱我;也会在晚上,揽着我靠在他胸口,说着一件又一件的儿时趣事。甚至,每晚睡前,还会在我的额间唇上印上个“晚安吻”。但,每一回,皆是浅尝辄止,从不越“雷池”半步。 我,有时会疑心: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够?还是吸引力的指数太低?让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每夜抱着你,什么想法也没有,正直得和“柳下惠”拼个高低了;会不会,太伤自尊了些?!可又一想,万一要是萧靖,真对我做了什么;虽然有可能说明,我这个人,尚且有能引人犯罪的“姿色”;但那,也未必是我一心向往c追求的爱情了。 按照我的理解:他,或是喜欢这般细水长流的相处模式,乐于让感情慢慢的自然发展;或是,心中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我“下手”。避免日后,气急败坏的,却又有着“姐控”标签的杜大总裁的“秋后算帐”。 当然,也有可能,他是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和未来的发展可能,有所保留。 恋爱中的人,十分敏感。连第六感,也特别的敏锐,准确。他不说,我也能从萧靖,时而出现的失神,踟蹰的表情里,感觉得到。我不能知晓,他到底是在担心什么,他是为何而举棋不定;但我,并不介意。 我能做到的,是装作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些。本着一颗但求简单的心:该怎么笑,就怎么笑;该怎么说话,还怎么说话,不再给他多增加额外的烦恼,也就罢了。 我,是读过几本像《少年维特之烦恼》之类的书的。也能明白,在刚开始一段崭新的恋情时,不止作为女孩子的我,在兴奋快悦之时,需要心理上的重新定位。萧靖,同时也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自己的角色转换。 爱,不是只有冲动与爱欲;更多的,可能是责任与担当。 想到这些,一切公式化的大道理,都鲜明活泼了起来。我,比先时对萧靖,更加细心了些;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也愈加的周到。尽我所能地,发挥着居家c贤惠的潜能。 这其中的过程,对于自己,亦是另一种享受。 山中不知时日过,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逐渐适应了“安全区”内,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一个月的时光,匆匆飞过。 还未等到秋叶飘落,我的心情,先发作起“换季”的毛病。 最近,常常梦回杜家老宅,看到了昔日的大伯,坐在书房里饮茶观棋;一直音讯全无的齐叔,悠然自得地立在院子里,喂着缸里的鱼。 对于,想要回杜家老宅的想法,盘踞在心头,一日迫切一日。终于,我忍得不能再忍,对萧靖吐露了心思。出乎我的意想,他非但没有出言反对,觉得我是没事找事;反而,异常积极地表示了绝对的支持! 看着:他,兴高采烈地拍手称好,金光闪闪的,带着渴望的小眼神儿;可以断定,他对老宅的好奇心,远胜于对我这个女朋友,没有原则性的纵容。 可是,我不可能一个人成行。萧靖,是一定要陪着我的。没有他在身边,不单是我觉得没信心;他也不会放心。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脚环”的内置设备,绝对会在他踏出规定区域范围的第一步起,便会将人电击放倒!如果想要回去,必须得到区内政府,负责安全保卫部门的许可才行。 那么,绕过来,绕过去;还是绕不过去陆景行的。 为了回家,我去找了陆队长。 他,听我讲了前因后果,也了解了我的内心忧思所在之后,并没有当场拒绝。只不过,两道浓眉微蹙,抿起了显得几分冷硬的唇线;无声地,思量了很长时间。 在我,对这件事,眼看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他,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表示,可以向上级领导汇报试试看,能不能帮我们一把。给萧靖的限定活动范围放宽,再申请一张“通行证”,保证我们能够顺利通过“关卡”,去往西郊枫山。 明知是不情之请,陆景行也愿意迎难而上地试一试。对此,我心存感激。这位表面上看起来,硬梆梆,冷冰冰,办事墨守成规的大男人,其实骨子里,倒有副侠义心肠。 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一波三折。我以为,陆景行即便是申请,那也得经过层层审批,指不定等到猴年马月去。 结果,不到一周,陆景行那边就来了消息:上面,批准了。 之所以能这么快速地得到回复,一想也知道,陆景行,肯定在里面做了不少的努力。 行动大队借了一部越野型的车,给我们做交通工具。车上,预备了应急的补养。最难得的是,由于现而今形势尚未明朗,病毒也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路上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没有把握。陆景行,特意借给我们一把枪,做防身武器。除此之外,还配了一支警用的电击棍。要是在半道,意外遭遇到了“行尸”,保个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 出发的前一晚,陆景行拿了酒菜,为我俩送行。 “安全区”里:酒,属于特殊的管制品;没有地方出售,也明令禁止饮用。一般人,是没有渠道找到的。一向严于律己,做事一板一眼的陆景行;为了我们,竟然破例喝酒,就算是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许可,也是一件稀罕事。这份心意,我是领的。 那一晚,陆景行话不多。 一轮圆月之下,几树海棠未眠,数声虫鸣徘徊。 他,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酒;不时地与萧靖对饮畅笑不意当中,流露出无限的怅然之味。 我想:他,大约是在为我们祸福未料的前路,而感到忧虑和苦恼吧。 萧靖,有太久没有沾到酒星儿了,喝得那叫一个豪气干云!好像,一不小心,让“酒仙”上错了身儿似的!难得,他这么好的心情,又碰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对手;我也没想阻止他。由着他二人,将一整瓶的白酒,喝了个一滴不剩! 无酒不成席。 与好友话别,自古以来,就是不能没有酒的。一杯入喉,酒入愁肠,挥手兹别,再无故人。 休息日,天降大雨,气温骤低。作者,发着低烧,原想多写一些,实在是坐不住了。下一章,灵异现象开始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皮相心魔(三) 翌日。 清早,我和萧靖,收拾好需要带的装备,出发了。 陆景行,没有来给我们送行。昨夜,大家喝的尽兴,也算是提前尽了朋友之道。今天,他不来,也不显得突兀。相反,这样也许我的心情,也不至于那么失落难受。 黑色的越野车,沿着公路,以飞快的速度行驶着。道路两旁,一整片,一整片高大的树木,闪过眼前;与我们,一一做着告别。风里,飘着浓郁的香气;我,闻香识花,知道那是秋桂在肆无忌惮地卖弄风情。 不识不知,已经快到秋天了呢。 天气,依然晴朗和煦,给人以尚且停留在夏日的假象。骗得我们这群无知的人,在恍然未觉之中,上了光阴的当。任韶华流逝,青春负尽,落得一身繁华零落,心事沧桑。 路上,要给过大大小小,四个“检查站”。 每到一个检查站,便会有武装警察拦住我们的车辆,仔细查验“通行证”。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良言相劝,劝我们放弃这次旅程。“西郊枫山”那边居住的人,已经全部撤出了。山上没有人了,会存在什么未知的潜在危险,大家心里都没谱。最明智的做法是,悬崖勒马,打道回府。只有在“安全区”里面,集中的居住区;我们的安全,才能得到有效的保证。 关于这个问题,临行前,陆景行曾和我俩谈起过。 “西郊枫山”一带,居住在各形各样别墅里的人,因为内城的封锁政策,缺乏物资供应;早已响应政府的号召,从山上暂时撤离下来了。他们,是有钱人;有的,还是退居二线仍对社会有着重大影响力的政坛人物。因而,他们离了舒适的花园洋房,也自有其它更加安适的地方居住,不用劳动政府出面安置。况且,以他们的财力和人脉,住比山上舒服的寓所,也不是难事。 富人,永远比穷人的选择余地大得多。 站在“金字塔”塔尖上的人,相较起芸芸众生当中的普通人来讲,有获得优质资源的先天优势!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人人想做“富二代”,羡慕他人会“投胎”了!谁不知道,生而富贵,占有这世上最稀缺资源的痛快呢!并不是所有人,非得向往着坐享其成,不思进取;而是,谁都明白,寒门学子若是想拼出一个天下来,那会有多难!打个稍微夸大点的比方:那是,可以和盘古开天辟地,相题并论的伟大工程! 想做富人的“祖先”;这事儿,不是光有雄心壮志,肯埋头苦干就行的!在这个星球上,几百年来,也没几个人真能做得到。 通过最后一个“检查站”的时候,我们照例对劝阻我们的战士,道了谢。但,既然内心是坚定的,也就没了理由半途而废。 那位,跑出来阻止我们的小战士,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长得很是可爱。显见,应该是才入伍不久的新兵。他竟然,从值勤的小屋里拿出两个鲜红的苹果送我们;并且,眉眼带笑地叮嘱我们,多加防范,一路平安。 看着他,憨憨的笑容,一对水灵灵的眼睛,一脸的坦城友好,不染尘霜:不知怎地,恍惚之间,仿佛是见到了采扬的小时候。他,长得好像我的弟弟呀;扬扬,曾经也是这样,用专注c信赖的眼神望着我的。 扬扬,在酒店一别后,怎么样了呢?一想到,我们已有一个多月,尘世阻隔,生死茫茫;我的心,便觉得隐隐作痛 我,接过他递来的苹果,向他再次道谢。心里,很有一股冲动地想去摸摸他圆鼓鼓的小脸。可是,又担心让荷枪实弹的值勤人员,误会我有不良的企图,而恨恨作罢了。 离开了最后一个“检查站”,我们的车,长驱直入地向着“西郊枫山”,一骑绝尘的进发。 果然,像那位小战士所言:接下来的路上,没有见到巡逻,值勤的警车;警察,或是军人,更是再没出现在视线里。可以看的出来,越往城市的边缘行进,人烟越是稀少;除了,时而钻入耳朵的鸟鸣风语,再无其他。 如此这般行走于,仿似遗世独立,混沌初开的时空里;心理上,难免觉得毛毛的。没有安全感,因为这份诡异的安静,而感觉不到自己生命的存在。总有一种,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会突然杀出来一只山精鬼怪来,追捕我们的不太好的猜想。 标准的,恐怖片的情景设定。 可能是为了打破这个,令人感到心神不宁的安静;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萧靖,吹起了口哨调子,是旋律颇为悠扬的小曲儿,听起来活泼悦耳,又带着几分不那么正经的调笑。他这么做,成功地把我从乱七八糟的胡想中,唤回了现实。 我,冲着他,笑了一笑:正对着他,挤眉弄眼,笑得春风满面。那个瞬间,他的笑,晃得的我心旌神摇。 也说不上来是怎么想的,我探过身去,在他的脸颊上快速地亲了一口——然后,像是个搞怪得逞的孩子似的,立时,又坐回了原位。 萧靖,经过这么多天,与我花前柳下的拉拉扯扯,早没了以往害羞的大红脸。面皮,磨得越来越厚,泰然处之地接受了我的一吻。 他,抬起一只手来,捏了捏我的下巴:一个动作,带着说不出的强悍与宠溺。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不会撒娇,耍赖呢!”他说,轻摆了两下头,口中啧啧称怪:“结果,发现是我眼拙了。你不但会,而且耍起赖来,都有点让人招架不了你这样,真的好吗?嗯?” 我,肚子里的坏水,在听了他的话后,咕咕地往外直冒下定了决心,要重新给他刷新一下对我的认知。 “那,也得看对象是谁啊?对着你,我就想一辈子缠着你,赖着你;你,能怎样?” 我,拉长了调子,故意细着嗓子,说得媚声媚气。即而,往他身边凑了凑:挑起眉梢,斜吊起眼角,目光迷离,又带着依恋的意味,深深地凝视着他与此同时,静悄悄地探出舌头来,当着他的面,用舌尖轻轻舔过下唇,染得一抹朱唇,水光盈盈;一副慵懒之极,诱惑之极的做派。 轻笑婉转间,柔情似水;回眸凝望里,勾魂摄魄。 臭小子,我就不信了:本姑娘,都不惜出卖“色相”,使出浑身解数了,来引诱你;你还能,坐怀不乱? 这样,要是你再不上钩,岂不是对我的奇耻大辱?!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萧靖的喉结,激烈地上下动了几下,使劲地吞下了一大口的口水——他,明亮的黑瞳中,如一池吹皱的春水,倒映着我巧笑倩兮,妩媚之极的脸。 怎么样?我也能够让你,心头冒火吧。 萧靖,一时失神:手上一滑,车,原地打了个急转弯——情急之下,他慌忙去踩煞车车身,剧烈地晃荡了一下,停住了。 我们,两个人都不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暗自追悔,自己可能是玩得有点儿过分了,差点闹出“车祸”来。幸好,路上没车,也没人;要是放在平日里,指不定会酿出多大的惨祸呢。今后,我们若是开玩笑,也要考虑一下场合地点才行。 “没事吧?”我,惊魂不定地问道。 萧靖,没有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说:“没事!还不是因为你?好端端的,干嘛分散我的注意力?!你瞧,这多危险啊!你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他,究竟是真生气了,还是假生气了,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他的表情,是虚张声势的严厉,一看就是只“纸老虎”,捅捅就破了。 这个人,好像觉得教训的我还不够,一个人念念叨叨地,小声抱怨:“大白天的,发什么浪呀” 我,不禁窃笑,知道他是被我撩拨得不行了。真正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差点出了事故;而是这样活色生香的我,他抗拒不了,使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冲动。 我,拉了拉他的袖口,摆出一副受了主人训斥,被吓到的小兽的模样。和拉冬在一起久了,做这些装可怜的表面功夫,我还是得心应手的。 “人家,只是喜欢你嘛,看到你就高兴”这话,说出来我自己浑身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想让你回应我啊。哪里想到,会影响你开车啊。所以,我道歉,总行了吧?对不起,对不起” 看我认错态度良好,萧靖的大男人的自尊心立即爆棚!他,很满意地对着我,扬起脸,尽力绷住笑意,倨傲地点了点头。 “念你初犯,我就不予追究了,下不为例!”言毕,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道:“再有下一回,看我怎么收拾你!”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了。” 我,眨着眼睛,笑得极尽讨好。比拉冬,看着还乖顺,可怜。 萧靖,拉着脸,没说话,重新启动了车子。 “对了,我早想问你啊,我说想回‘老宅’,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反对啊?你不觉得,也许咱们是在白费力气吗?” 车子开动后,我收起了玩闹之心,想起了心中的疑惑,问道。 萧靖,嘴边扯起一丝轻笑,说:“我,为什么要反对啊?你只是想回家去看看而已,换作是我,离开家这么久了,也想回去呢!再有啊,我听说住在‘西郊枫山’的人,非富则贵。平时,我们这此平民百姓可没有机会去参观那些别墅洋房啊!我好奇了很久了,想去见识见识。顺便还能欣赏一下大好的自然景观,何乐而不为?!” 这,倒不失是一个好的理由。 我,歪着脑袋,以揣测的眼光,瞄着他;很难相信,这是他全部的想法。 “就是,因为这个?” 萧靖,嘿嘿一笑,带着一点滑头:“除此之外,我也想去看看名声显赫的‘杜家老宅’到底是怎样的奢华啊!好歹你们家富贵了好几辈子,说是没啥可能山上有人。不过,没准儿咱们能在墙垛里,或者地砖下面,找得到‘藏宝图’啊,‘小金库’啊,什么的。最次的,也能找得到些珠宝玉器吧。” 我听了,只觉得好笑。原来,他还打着这样的主意呢。 这家伙,玄幻,武侠或是盗墓的小说看多了吧?真以为,祖国的大好河山;但凡是荒郊野岭,古宅幽地必有“藏宝洞”这个标配不成?!就这脑回路,这丰富的想象,不写剧本都有点可惜了。 不好意思啊,上一次剧透有误。没想到,这一章我的主角们还没到杜家老宅。不用着急,下一章他们就到了,该有离奇的事情发生了。谢谢你们的支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皮相心魔(四) 我们,出发时是在早上,到了“西郊枫山”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 车子,拐进了山下的入口处:道旁,竖了一块政府发布撤离公告的大牌子。白底黑字的告示,简明扼要地写明了政府号召大家撤离的前因后果。落款有,“安全区”临时管理政府的字样。 通往上山的路当中,横着一道象征意义的铁丝网围栏。而这一道阻拦,也是示范作用,远大过于它的实际功能。所以,萧靖走下车后,简单地用钳子剪了一下,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铁丝网给轻松地弄断了。 我,坐在车里,暗觉伤怀:以往,这条道路,是我最不想踏足的。以往,这条路上的热闹,蕃昌与我格格不入;而今,我却穿越了生死的隔阻,想尽了方法要重回到那条通往回“家”的路。 为了什么,心情这般迫切?又为了什么,满腹无名的期盼和热望?自己,也说不上来。 或许,命定之中,自有人主宰着一切,安排着一切。 车子,沿着弯弯绕绕的山间公路,向着“杜家老宅”驶去。一路上,高大茂密的树冠,遮住了正午的阳光;凉爽的清风徐来,让人心旷神怡。静静的林荫道,久久不闻鸟声虫呢仿似,只因我们的冒然闯入,才打扰了这片世外桃源的安宁,自在。越往山的深处行去,越是感到清静得幽远,绵长。 片片残红随远水,依依烟树带斜阳。 分明是阳光正好的中午时间,给我们的感觉,竟是带了些日落黄昏的疏旷,惫懒。 又往前,开了不到二十分钟;我们,终是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杜家老宅”。 高峻显赫的门楼,两扇朱漆夺目的大门;一幢老式,充满了威仪感的“四合院”建筑,跃入眼帘! 它,仍然矗立在那里,鲜明依旧,生气依旧。单从外观上看,我瞧不出与往日有一丁点儿的不同。时光的流沙,哪怕倾泻了千年万年,掩埋掉了无数的繁华喧嚣,昨日黄花;而,这座宅院,依然深刻地驻足在流光里,独自沉静,独自傲然。 这宅子,像它的主人一样;有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美的,佼佼不群;深沉得,不落凡尘。 可惜:我总觉得,我不该出生在这里。我来自于这里,或许才是上天最大的失误。 我,满怀心事地缓步走下了车。拉冬,跟在我的身后,见到了久别的“家”,倒是比我显然开心得多,先一步乐颠颠地跑到了门口,去叫门了。 萧靖,从第一眼看到了老宅的那一刻起,就像是乡下小子初见到了大城市里的摩天大楼——眼珠子,睁得滚圆,像是安装了红外线探测器;恨不得将宅院内外扫描个遍;好来证实,到底有没有,他假想中的“宝藏”。 “我说,你就是出生在这个地方啊?!”萧靖,好不容易看够了老宅的建筑风貌,才转回头来,冲着我,啧啧而叹:“要说有钱人,就是会享受!愣是把整座山,划成了自己家的小后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躲在这里‘修仙’呢同人不同命,都是两只耳朵,一张嘴;瞧瞧你们是怎么过日子的?大富大贵的命啊。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晚上,你舍得睡觉吗?” 我,觉得这话,荒谬的可笑。止不住一乐道:“那你要怎样?难不成,大晚上不睡觉,四处瞎逛吗?真要这样了,那不是闹鬼,就是犯‘梦游症’了。” 萧靖,沉浸在自己设想的“寻宝之旅”中,活像是小孩子进了游乐场,要玩“大冒险”游戏的心态。 “你看看,这地方:山明水秀,鸟语花香;门前临水,背后有山;钟灵毓秀,一看就是块‘风水宝地’。要说,这里没有宝贝,不可能!”他,学着风水先生的样子,轻晃着脑袋,倒着书口袋,说得似模似样。 “凭我,这双慧眼,非得让它露出庐山真面目,不可。” 即便,有点不忍心;我,还是想凭着良心要唤醒这只做着“发财梦”的迷途小羔羊:“如果事情真是你想的那样,这宅子里藏着什么宝贝;哪里来轮得到你来找啊,早让人把地皮都挖下去好几层了!” “宝物蒙尘,未遇明眼之人,这种事常有啊!”萧靖,一点儿也没受到打击,反而显得兴致未减,极为积极:“何况,是整日面对这么一群被功名富贵,遮蔽了双眼的大俗人呢?难得,百年一遇,像我这么心地纯粹,眼界清明的人。好将它们化腐朽为神奇,让千里马遇到了伯乐啊” 我,在心里,默默地不忿。 他,这样一个心心念念想着进山寻宝的人;还有面目嫌弃我是个俗人?可笑不可笑啊?这是,怎样荒唐又没道理的衡量标准呐。 萧靖,大约没空理我,忿忿不平的怨念;他摩拳擦掌地搓着手,表情是要多专心,有多专心——说起话来,亦是振振有词:“我不管别的!你们,浪费资源,白糟蹋了好山好水的,我管不着。反正,我的‘探险之旅’,算是正式开始啦——!” 我,也没法再说什么了,眼看着他追着拉冬,奔向了杜宅的大门:那劲头儿,仿佛,前方立着的不是一所宅院,恰是一座金山宝塔。 没法子,只得轻轻摇着头,也跟了上去。 拉冬,竖起了前肢,顽强地扒着厚重的大门。等到萧靖,走到了近前,直接用大掌一推——门,吱嘎一响,闻声开了 我,心里起疑:按理说,人既已全部撤走了,没有理由门却没有上锁啊?莫非,家里,还有留守的人,不成? 耳底,听得身旁的萧靖,也发出了低低的一声:“咦?”;亦是,满口满面的疑窦。 拉冬,不管不顾地,汪汪叫了两声,一头先跑了进去。 萧靖,看了看我,挤了挤眼睛,一看就知是意想之外:杜家老宅,这般容易进出,像古时走城门似的,不设防;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 “门,都不上锁啦?!”萧靖,对着我,呲牙一乐:“里面,不会有什么列队欢迎的迎宾队伍吧?” 那你,可真是想多了啊。我,不由得暗叹。心下,不住地往外冒着一个又一个问号,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等进到了院子里,再做计议吧。 走进了正门,转过影壁,踩着青石砖路,顺着抄手游廊缓步而行——眼前,是一株一株长得茂盛的绿植,满目青碧。暗香淡淡,花影渺渺;风过林梢时,一庭寥落。 拉冬,跑的不见了踪影。我和萧靖,提起万分的小心,安不忘危,步履翼翼地行走在这片分外宁静的,岁月的荒漠之中。 来至二层院子,廊下的鸟笼,空荡荡地再也不见了那只欢闹的雀鸟。青花的大瓷缸中,那几尾漂亮的锦鲤,倒是依旧悠游;只是如今看来,有点呆头呆脑的,没了往昔的灵动。 果然是:时过境迁,景物依然,人事全非了吗? 草木有本心,大概也能明了人事变幻的无奈与沧桑吧。 我,心头,不由自主地浮起了无限的感慨好像,自己经历了一番风摧雨折之后,得幸归来;原本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空落一身乱红飞过的残迹。 这厢,心情落落地难受;那厢,才发现:萧靖,不知从何时起,已弯着腰,正摸着脚下的青砖,潜心钻研起他的“寻宝工程”了。看起来,他不是随口说说玩的,他是真想在“老宅”里寻出个秦砖汉瓦来不可了。 我,刚想开口出言相劝于他——便听得,耳边脚步声,慢慢行来:却是拉冬,随着一个人,回来了。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啊?!光天化日,未经屋主的允许,怎么擅自闯入私人住宅呢?”音色低沉而有力,略带沙哑的质疑之声,随之响起。他,语调平和,沉稳;可其中严苛的态度,倔强的脾气性格,倒是可见一二。 齐叔?! 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这个人,我也太熟悉了! 原来,大伯的老管家,并没有撤到山下去;而是,守候在了老宅里?! 我,一时欣喜不已,几乎在听到他说话声音的瞬间;眼圈儿,就红了。 “齐叔,是我回来了!”我,红着眼眶,迎了上去——感觉的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地颤抖着。 齐叔,一派风清月和,不惊不喜;还是从前的老样子,不动声色地回应道:“哦,是若小姐回来了啊?!您,倒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回来,我好让人准备些您平时爱吃的东西。” “啊?!”我,面色一怔——心想:齐叔,的确是年纪大了,在山上一个人呆的都和世界脱轨了。以现在的环境,哪里有条件能够打电话啊?“安全区”里的通讯,早断掉了。对外的联络,除去政府机构与安全保卫部门;普通人,根本没有这些设备。 他这样问,难道说,山上的老宅里,还有电话可用吗? “这位先生,是和若小姐一起来的吗?”齐叔,尽心尽责地问道。 我,一把扯过萧靖,一笑说:“齐叔,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叫萧靖。我带他,回家来看看。” 齐叔,用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几眼萧靖: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那种眼神,我是十分明白的:萧靖,不太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显而易见,我的“心上人”,讨不了这位让我敬畏的长辈的欢心。 他,点了点头,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水波不兴。 “若小姐,先领着萧先生去书房喝杯茶吧?!要不了一会儿,先生和四先生,还有采修少爷,就会回来了大先生,看见了您,会非常高兴的,他前两天还念叨着您和采扬少爷呢!”说到这里,他面泛一丝欣慰的微笑:“家里,很久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 什么? 齐叔,他说什么?他说,一会儿,大伯,四叔,还有杜采修会回来一道吃饭?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不是已经死的死,伤的伤;杜采修,更是生死未明吗? 我,听得目怔口呆!震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萧靖,也不自觉地靠近了我,偷偷握住了我的手指;好像也是想对我说:咱俩没听错吧?你家的管家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要么,就是我们两个神经出现了问题! 事留变生,后机祸至。 尚且,在心里还未弄清楚个子丑寅卯来;却听得身后,由外面走进来忽忽喇喇的一帮人——立时,让先前还安静得,令人提心吊胆的院子里,热闹了起来。 我,寻声望去:走在最前面的,便是身着月白颜色,绣着松竹花纹唐装,神采奕奕的大伯。旁边与他笑语欢谈的是,一身墨色西装打扮的四叔;还有,紧随身后的,威风恣意的那个桀骜的少年,杜采修。 大伯,帖身的助手,那个早时死在酒店里的阿城,也活生生地跟在后面;还有四五个我见过的,和没见过的保镖。 这下子,不单单是我;连站在身边的萧靖,也惊得面如土色,低声叫道:“我的天呐!这是大白天的‘撞鬼’了!咱们,瞅准机会,赶紧跑吧!” 在放假前,加了三天的班,要把学员的资料弄好。没有办法,只好今天更文了。谢谢大家的等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皮相心魔(五) 万事万物,从来确定的,皆是否定。 不晓事情的外表看起来有多光怪陆离,有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也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能够接受到何种程度。总之,拥入眼前的朗朗人声,笑语晏晏,不会是假的。 那些,理应死去了多日的人;那些,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与我近在咫尺,栩栩如生地谈笑着。仿佛,数日之前的那次“死亡”,是我的误会,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演绎而已。 我,木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该喜,该忧,还是应该感到彻骨的恐惧。 萧靖,扯住我衣角的手,无法克制地微微轻颤着他,一个生生死死之中,走过几个来回的人;也被这副诡谲到令人胆栗的情景,给吓得慌了手脚。 也许,这样的视觉冲击,这样离奇的故事发展方向,大大超出了他所能够理解的意识范畴——他可能打死也没想到,未等到在杜家寻得到什么“宝贝”;先要和一群已被认定为“死亡”的人,再打个照面。 我的大脑,像是霎时之间,停止了一切理性的活动。愣愣地,大睁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对面几曾熟识的骨肉血亲,穿过生死的屏障,一步一步,向着我走过来 是谁说过的:死亡,只是另一种形式的重新开始?! 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 今日,望乡台上,我是重逢了久别的人吧。 “小若来了?!” 不觉之中,大伯已来到了近前。 他,气色红润,眸中一片东风花落,清明自然。见到了我,有了几分意外;语气,仍是平淡如水。 “怎么,干站在这儿?没有进屋啊?” 我,呆望着大伯,一如往昔超然出尘的脸:有些,情难自抑的久别的酸楚与激动。 几日以前,他尚且身缚在“安全区”里的“疾控中心”中,严加看守的病床上;瞧着,半条命都要没了。没想到,今日却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神色如常,风采依旧。怎地,不叫人百感交集,热泪盈眶呢! 我,一时语塞。只是,没头没脑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倒是身边的齐叔,打破了尴尬的静默。他,稍稍一躬身,对着大伯,淡笑道:“先生,若小姐和他的朋友,也是才到家呢。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您就回来了。” “哦。”大伯,轻轻一点首:“我说嘛,原来是前后脚的事儿。小若的朋友来了,那中午多加两个菜吧” 齐叔,闻言,答应了一声,下去了。 大伯,转回头,又看了看我,不禁皱了皱眉头,才说:“既然知道回来看我,怎么还一直傻站着不说话?带了朋友回来,也不说介绍给长辈认识;怎么连这点最基本的人情世故也不懂了呢?!” 话到此处,大伯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采扬,到底是把你护得太周全了,却忘了教你应该会的东西。” 我,听罢;心头,蓦地一动——僵滞的大脑,有点儿回过神儿来了。 不论是不是咄咄怪事,也无需计较人鬼殊途;终归,我回到了老宅子,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们,感受到了他们。他们是人也好,是鬼也罢;现在要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若真是被“鬼打墙”给困住了,怕也不容易说逃就能逃得出去。不如,冷静下来,将计就计;看看到底,这幻境打破了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转机才好。 不是说:既来之,则安之嘛。 不说他们人鬼莫辨,就是我,到了这步田地,究竟内里的底子是鬼是人,也说不清楚呢。 想到这儿,我忙对大伯施礼,从容地笑了。垂首,恭敬地说道:“大伯,对不起啊。我刚才有点走神儿了,很失礼,都忘了给您介绍——”我,指着萧靖,说:“这是萧靖,我的朋友。我带他回来,给大伯和四叔,请安。” 我,将视线回落到萧靖身上:递过一个眼神,示意他表现得正常一点。这几位,对他虽是“老熟人”了,也得发挥娴熟的演技,把这出“见家长”的好戏,演得漂亮些。 萧靖,经过了短暂的惊骇与惊慌之后;发白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初。怎么说,也是大风大浪里,滚过几圈的人了;再经历一些更加荒唐,怪诞的事,也能很快以平常心来面对。 他,听了我的话,难得地正经起来: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分别给大伯和四叔,行礼问好。 我,一旁冷眼观察:大伯和四叔的神情,很自然,瞧不出半点异常的地方。好似,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萧靖,对这个来访者;表现得客客气气,有礼有节的淡漠。 四叔,仍是语言常笑,生动地表演着他的和蔼可亲;但,又总是笑得让人心底发冷。想一想,他,当日便是死在我的枪下;对于他的满面笑容,我的直觉,就像是被一条蛇,锁定成了猎物:脊背生寒,时时提防。 “小若,很久没回来了。今天,还带了朋友回来,那得好好陪我们两个老家伙,喝一杯啊!” 四叔,边笑,边对着我和萧靖说道。讲真话,他这样笑语喧阗,一派日丽风和的;你是真不敢相信,背后会藏着那么多卑劣的险恶用心。 我,淡淡一笑应之:“四叔,别说笑了。您和大伯的酒量那么好,我们可不行。您若是有心想看我们出洋相,不用喝酒那么麻烦;我们,就地躺倒也行的。” “哈哈”四叔,旷达地大笑起来。对大伯,指了指我,说道:“我说大哥,别说小若没进步啊?!这些年,还是有变化的;至少比从前,懂得会说话了,会逗人开心了!” 大伯,轻轻颔首;瞅我的眼神里,总算寻得到了一丝认可,一丝赞同。 杜采修,立在他父亲的身侧,没有走过来找我的“茬儿”;这倒和先前的情形有些出入。他,一向看不上我们姐弟,甚至在酒店里险些要了我的命去。这一回,他竟是低调了许多。 不过,我是经他一手“折磨”过的人;不会再轻易为他的矫情饰诈,而放松了警惕。 我们,随着大伯,进了小客厅。不大一会儿,齐叔带着佣人,端上了茶点来。 保镖们,全部下去了,大家各回岗位。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们一家人。 桌子上,含朱点翠,颜色各异地摆着四种零嘴小食。刚沏好的热茶,冒着白气:房间里,茶香四溢。 大伯,轻抿了一口茶,慢声慢语地说道:“雨前的龙井,味道果然是好的。先润润喉,一会儿就开饭了。” 别人,都端起茶碗来,有滋有味地品尝着。惟独,萧靖,对着一桌子的茶点,苦大仇深地看着,动也不动。 我,能明白他的苦处。 这就好像,唐三藏化缘进了“盘丝洞”:蜘蛛精,摆上来满桌子的珍馐美味;可是,法术一散,全是一盘一碟的苍蝇老鼠。死了的人,都可以活着在眼前,谈笑风生;也说不准,我们根本就是在和一群“鬼”在周旋。那,“鬼”给人吃的东西,你还能想象得出是什么吗?理所当然的,是吃不得的。 四叔,眼尖;见萧靖,碰也不碰桌上的食物和茶水。他,笑着问道:“萧先生,一路赶来,也很累了,不喝点水吗?这茶,非常不错,味道甘纯。” 萧靖,一看四叔冲他笑,神经越发的紧张了几分。赶忙,摆了摆手,很是谦恭地说:“这茶,一闻就很香只不过,我不渴,也不太懂得品茶。这好茶,让我喝,有点糟蹋了。一会儿,我要是渴了,喝白开水就行。” 百年难得一见,他这么谦虚一回。若不是场合不对,我真想笑了。 “哦那,先吃点小食垫补一点儿。饭,要过一会儿,才能摆上来。你,远来是客,千万不要客气了。”四叔,笑呵呵的,像一位热情好客的长者那样,提议。 “不。不了”萧靖面上的五官,经过重新排列整合,别扭得就算是笑,也像根苦瓜,忙推辞说:“我也不饿呢,而且从小到大也没有吃零食的习惯。我,坐在这儿,听几位长辈,聊聊天,唠唠磕,挺好的嘿嘿” 四叔,别有用心地看了看萧靖,没有深究;但,嘴边泛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现在的年轻人,愿意听我们老头子,聊闲篇儿的人,可不多了啊?大哥,小若的这个朋友,倒是有意思的很” 大伯,听四叔这么说,抬起头来:一扯,唇角,微微一笑,“不过是,他说的好听,你也听着高兴的事儿;老四,他是个聪明人,你不必那么较真儿。” 我的心思,全然不在于此。 我在想的是:如果一会儿,到了中饭的时候,萧靖还能找出什么堂而皇之的理由,拒绝吃饭呢?他,总不能说:自己打小,也没有吃饭的习惯吧? 若是一味地找理由,回避共同用餐,不碰家里的食物;引起他们的注意,是迟早的事情。 我虽然没想得通透,而今在我身边的大伯和四叔,还有杜采修,到底是个什么属性,是魔是魅;但,我知道,他们即便是在未死之前,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一旦,让他们对我们的到来产生了怀疑;那么,相对和平共处的次元壁被打破——正如,蝴蝶的翅膀,轻轻一动:空间的秩序,产生混乱;我们将要面对的,将会是更为深重,更为不测的灾难。 那会是一场,修罗地狱的亡命行走。 小长假结束,作者头痛又犯了。看样子,假也不是好放的啊!希望大家,第一个工作日,顺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皮相心魔(六) 尽日寻春不见春。 本,是我千辛万苦,苦心孤诣苦苦寻找的。一旦,昔日重来,却又失了本来的面目。 我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纷乱;思绪万千。 萧靖,不敢吃,不敢喝;我,对着满座的亲人,温馨重逢的团聚氛围。就算是咽下肚的是一杯砒一一霜,也不会有理由犹豫;兴许,还会甘之如饴。 或者,这一刻的欢聚,已是老天爷对我的格外厚爱;在失去之后,再重新品味一次。十有八九,它不过是幻梦一场,如浮去遮眼,烟花泡影。可,美景在前,若无深陷,岂不辜负?哪里,还有心思去深究呢。 我,啜下甘醇适口的清茶,由着沁入心脾的茶香,慢慢地将我这个人,熏得晕陶陶的,不问今夕何夕。 一盏茶后,齐叔过来,请我们移步去餐厅;午饭,已经摆上来了。 路上,奔波了一个上午;说实话,肚子确实有些饿了。我想,萧靖的感受,应该和我一样。 也不知道,齐叔施展了怎样的魔法:短短的十几分钟,餐桌上摆了十二道菜;有凉盘,有热炒,色彩缤纷,引人垂涎。连我平日里最钟爱的糖醋鲜藕,以及荷塘小炒,也赫然在列。 我在心里,暗自佩服:齐叔,能够留在大伯身边几十年,做事左右逢源,滴水不漏;赢得杜家上下,老老小小的尊重与礼敬,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他这样像变戏法似的,弄出一道道叫人食指大动的繁复菜色;倒,更透出几分诡奇,怪异的意味来。 视线,匆匆扫过萧靖:他,咂吧着嘴唇,馋得猛咽口水;与自己的本能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从出事以来,每日里餐风露宿;就算是到了“安全区”后,吃饭也是极为单调的简餐,哪里见过这样精致,讲究的食物啊?!难怪,他会露出,那么古怪而又纠结的表情。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值得慎重思考的问题。 齐叔,给大伯,四叔和萧靖,分别斟上了一杯有五十年窖藏的国酒;我和采修,只得了一杯葡萄汁果饮。 作为主人,大伯,先端起了酒杯,对着萧靖,礼节性地微笑敬道:“初次登门,薄酒素菜,你呢,不要见外。非常欢迎,你来到我家做客” 萧靖,起身,擎着酒杯;满面的苦笑,嘴上却彬彬有礼地回着:“您,太客气了多谢款待”杯子,像是有千斤重似的,迟迟也没到达嘴边。 大伯,先干为敬。一杯饮尽,向着他淡淡一笑——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萧靖,皱巴着一张俊脸,望着这个曾被他背在肩膀上半死不活的老人;满目的生无可恋。 我,一瞧,这情形,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如果萧靖,再这么一躲二闪下去,难免,会让大家都下不来台。若是大伯和四叔他们一翻脸,鬼知道会不会在下一秒钟,整座“杜家老宅”变成了地狱的第几层。于是,我清咳了一声,装作喉咙有些干涩,意谓提醒萧靖,让他懂得就坡下驴。 萧靖,干咧着嘴巴,偷瞄了我一眼:见我一再的暗示,大抵也知道,这回很难轻易地蒙混过去。就算有一万个不放心,也咬着牙,狠下心;用手掌挡住酒杯,一仰脖子,倒了下去! 见他,拿出壮士断腕似的决心;心里,还真替他感到难受。没有办法,被逼到这个地步了,不得不做一番搪塞。 大伯,一贯的行事淡然,老神在在,好似事不关己。尽到了礼数,一边让萧靖吃菜,一边不紧不慢地用起餐来。这样的大伯,我实在看不出来,有变成“厉鬼”的可能。 萧靖,坐下来,对着我摆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鬼脸:好像,他刚咽下去的,并不是价格不菲的琼浆玉液;倒像是即将要了他命的穿肠毒一一药。 我,宽慰他似的,在桌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他们,若是想害你,直接翻脸杀了你就成了,没必要还得费事做一桌子的菜出来。我有信心,这些美味佳肴,绝不会要了我们的命。大不了,幻觉一破,也就是个食物链最底层的,一些面目稍稍可憎一点的虫子罢了。 这边,萧靖还未按下那杯酒,引起的心慌意乱;那边,四叔盛意拳拳地夹了一筷子的鱼片,搁在了他的碗中。 萧靖,看着碗里色泽润白,葱油浸透,香气扑鼻的鱼片;愕然地,嘴巴都咧的变了形。 “这葱油鱼片,特别鲜;而且还没有刺,你尝尝好吃不好吃?这,可是咱们家里私厨的‘拿手菜’,你在外面真吃不到这样地道的味儿来。”四叔,笑眯眯地对着萧靖,如数家珍般大力推介。态度,特别真诚,特别厚道;几乎,令我有种错觉:他,真是在尽心竭力地招待“上门女婿”呢。 “四叔”萧靖,是领教过四叔的为人处事,心狠手辣的。所以,当他叫出“四叔”这个称呼,听着都别扭,不情不愿。一张脸,快皱成个包子的形状了。看着四叔,像是在阴曹地府见到了阎王爷,且惧且惊。 我猜,他现在的心理活动一定是:不知道,这鱼片的真身,是个什么恶心的玩意儿。 “您,不用费心管我,我自己来就好了。不过,我其实呢,是不喜欢吃鱼的” 萧靖,挂在面上的笑容,勉强得如一张脸谱;要多假,有多假,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我,听到他又想找理由拒绝:心上一急,也没多想,顾及轻重;伸出脚来,在他脚面上狠踩了一脚! 萧靖,疼得一皱眉头,条件反射性地脱口一声痛呼——啊! 围坐的其他人,被他这一嗓子,唬得俱是一愣——我,悄悄收回了自己“作恶”的脚。 萧靖,随即稳定的心神,装作大为赞赏地一笑:“啊,四叔推荐的菜,我是一定要试试看的。平常,我很少吃鱼;可咱们家的私房菜,就另当别论了。” 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对于,“杜氏私房菜”充分的认可度;萧靖,夹起鱼片,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嘴里。一边大嚼,一边不住地点头;甚至,还乐呵呵地挑起了大指。 我,觉得,这戏,演得有点过了。 他,表演得卖力,差不多可以说得上是:为全局出发,牺牲小我了。但,我仍是注意到了,杜采修斜眯着眼睛,冷冷地瞥着我和萧靖的眼神,不怀好意。 他,轻声地讥笑了一句:“我,当是什么货色呢?!原来,就是个小丑!” 杜采修,人小鬼大,又一向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普通人,是入不了他的眼。尤其,萧靖为避免碰触来历不明的食物,而洋相百出;恐怕杜采修,更要拿他当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穷小子”了。就是我,他也讨厌得很,遑论是我的朋友呢。 除去有显贵身份,家世,地位,能和他身处于同一阶级的人;我的这位堂弟,谁也瞧不上。 可算是,经过了饭桌上的头两道,敬酒让菜的“关”;我以为,大家终于能够把注意力从萧靖身上,转移到吃饭上了。哪里会想到,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杜采修,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破天荒地,自己站起来,主动给客人布菜了。 最最可气的是,那么多菜他都不选,单单挑了干炸的椒盐蚕蛹,夹给了萧靖。并且,附赠满面的无辜纯真,还有恰到好处的热忱,周到。 “萧大哥,是吧?我看你,都不好意思夹菜吃呢。到了我们家,你不用不好意思,你是小若姐姐的朋友,以后也是杜家的上宾了,千万不能这样客气。蚕蛹的蛋白含量高,炸过之后,蘸上椒盐,又香又脆,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口蜜腹剑,这个词儿,应该是为了身边的少年,量身定做的吧?简直,形容得不能再准确了。 要是换作平常,这种司空见惯的食材,对谁来讲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萧靖本就觉得和“死人”一桌子吃饭,已经灵异到是件让人感到极度不安的事儿了;再对着一只只炸得黑中透着金黄,货真价实的死虫子:打死他,也提不起来食欲啊。 再说了,蚕蛹这东西;固然有许多人爱吃,奉为美味。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接受不了它的实体的,我也是其中之一。 萧靖,盯着杜采修,笑得纯洁无害的面容:心中,大概已经气得跳脚骂娘了。 他的神情,似哭似笑,似气似喜;精彩得,一言难尽。 这一回,连着我在内,也替他难过了。 杜采修,见萧靖不动筷子,只傻笑着,呆望着自己的碗;越发的有恃无孔。 “萧大哥,愣着干嘛呀?你,倒是吃啊!” 越是以天真作伪装的恶作剧,其居心越是恶毒。有了恶的用意,年龄的大小,力量的强弱;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掩饰而已。 我,对杜采修,已经看得通透了:人小,心恶。 正考虑想要找个理由替萧靖,遮掩过去:萧靖,却急急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会,真把这大哥给惹急了吧?我,暗暗有点着急。 “嗯。不好意思啊那个卫生间在哪里啊?我,有点不舒服”萧靖,捂着肚子,双眉紧锁,一脸的赧然。 在饭桌上,说想去厕所这事儿,很没失礼。我,从小到大,也没这般失了规矩。虽然觉得这样的借口,实在有伤大雅,但对萧靖来讲,仍是最实际的。 四叔,闻听,面上浮上一层似是而非的关怀之色:“怎么?小伙子是哪里不舒服啊?用不用,我打电话请家庭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不用”萧靖,连连摇头,笑着说:“我保证,我没事。出去一趟,就好了。你们,不用理我,继续啊” 大伯,已然在叫齐叔,领初次登门的客人去卫生间。 萧靖,冲着我,一挤眼儿:诡计得逞的笑意,挂在嘴角。自个儿,一溜急步,走了出去。 他,尚有闲心给我使眼色,身体肯定是无碍的。想也是,随便说了个谎话,躲开了。 四叔,用筷子轻轻,在自己的碗里一顿,说道:“这小伙子也没吃什么呀?!怎么就不舒服了?不是,身体有啥毛病吧?”说完,眼皮稍稍撩开了一点,言不尽意地看了看我。 杜采修一听他父亲的话,冷笑一声,接道:“有病?我看他,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心里有病身体,有没有病,这谁知道呢?!噢?小若姐姐” 草稿是昨天就写好了的,但公司昨日有活动,凌晨才回来。所以,今早修改完毕,才传上来。谢谢看文的伙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第一〇〇章 幻域(一) 杜采修,含沙射影,句句带刺地针对我;不用想也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那是,他故意在大伯面前挑事儿呢!有他爸,给他在后面撑腰;这小子,狂妄得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杜家的人,崇拜“成功者”,对家里出了一个所谓的“神童”,一直觉得光宗耀祖,沾沾自喜。自以为,比别人都聪明,都有优势;其结果,不过是养了一条徒有精明的头脑,一点儿也不知感恩,不念亲情,一心只想飞黄腾达的“白眼狼”!小小年纪,为了凌驾于他人之上,为了获取自己的利益;能够不择手段,冷血无情。 要是早点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当日在酒店里,就不该一时心软;由着,采扬解决了他也好,省得,日后出来害人。 不过,眼下的此情此景,到底是真是幻,也没个确定。料想,杜采修本尊,应是还被禁锢在采扬公司的实验室里,没那么容易脱得了身的。在这虚无飘渺,算不得数的幻境里,他再有张牙舞爪的本事,我也犯不着把他太当回事儿了。 与其扬汤止沸,不如灭火去薪。 若是把我惹得急了,以今时今日之杜若的行事作风:我会,毫不犹豫地先下手为强,除了这一祸害! 我,扭过头,眼睛阴沉地盯住杜采修;嘴边,生硬而又危险地扯起一缕微笑:“小修,得病这种事,是谁也说不准的。你萧大哥的情况,还算是好的,只是肚子不舒服罢了。要是我,那就糟了——我的心,比脑子病得可严重得多一旦发作起来,做什么疯狂的事儿,自己也控制不了的。” 杜采扬,听完我这么一番不阴不阳,暗藏杀机的话;扬扬得意的小脸,陡然一变——嚣张的面目,增加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跟我比狠?比毒?你,到底年龄尚小,还差着一截儿呢。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指桑骂槐,敲山震虎这一套,我不是不会;只是,从前觉得,对着家里人,懒得用而已。你若是得寸进尺,不知好歹;那我,也不必顾及骨肉之情。 我,给你什么脸色,取决于你对我什么态度! 真要论起来心狠手辣,铁血手腕;我,并不一定处在你父子俩的下风。 眼光,瞟过坐在采修身边的四叔:一层寒霜,悄然布满了面颊眼底,笑意未散;偏又罩着一层冰冷,那也是相当不好看的。 那,又如何?我,有什么可怕的。任你再凶,再狠;我也不吝浪费一颗子一一弹,再送你一程! 大伯,不轻不重地放下了筷子:面沉似水。 扭着头,对着才走进来,站在身后的齐叔,淡淡地吩咐道:“最近,天气太热了。这个季节容易上火,你下次让厨房备些苦瓜来吃,多祛祛火,对身体有宜” 齐叔,一躬身,含笑应了声:“是”。 我们,都明白:大伯,这是不高兴了。在他面前,我们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就像是对他权威的挑衅;老人家,定是烦感又恼火的。 我,很识时务的首先收起了自己的锋芒,默默站起了身;垂首说道:“我,不太放心,出去看一看萧靖。大伯,四叔,你们慢用。” 没有理会,杜采修那怨恨的目光,正在狠狠地投射在我身上:我,飘然转身,走出了餐厅。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萧靖的影子。卫生间的门,没有上锁,想当然的,人并不在里面。 我忍不住猜测:萧靖,会不会“贼心不死”,还惦记着“入山寻宝”这档子事儿呢。如果被院子里负责保卫工作的保镖们,捉到了;那可就有他的好看了。 踩着青砖铺就的小道,顺着游廊;我一路,往里院寻了过去。边行,边找了半日;信步来到了当年孩提之时,居住的院落。 庭中,绿树成荫,碧叶遮天;偶有些干黄的叶子,风姿翩然的飘落无限风情,无比落寞地上演着一场场,令人黯然销魂的别离。 房檐下,燕子的旧巢还在。我仔细地瞧了瞧,鸟儿不在,只有空空如也的燕巢,伴着拂过耳旁的清风;触动着心肠,一丝一丝的疼。 房门,打开着。 这个情形,让我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 这间房,据我所知,已经锁上了好多年。自我搬离老宅,除了家里的仆人进来打扫,没有人会来。家里人,对这层院子,对这个房间;避之不及。简直是,视它为“生人勿近”的禁忌之地。 我,怀揣着一颗惊忙不定的心;一步,一步,仿似沉重得踏在心脏之上,走近了那扇门 进入眼幕的,竟是萧靖的背影! 他,半蹲着,正对着一个人,在说话。 “萧靖?你在这儿干嘛?!”我,放下心来;却也又有些啧怪他,不计后果地到处乱跑。特别是闯进了这里,勾起了我以往不太愉快的回忆。 萧靖,转头看到了我,倒像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我的郁郁。反而,笑道:“为了保条小命,我连‘屎遁’这种烂招儿都用了,容易嘛?这不,没地方躲了,就走到这里啦那个,你家还有这么小的孩子啊?他,是你哪个弟弟啊?” 顺着萧靖的手指,我才看到他的身前正蹲着一个可怜巴巴的小男孩:年纪,大约八九岁的样子。面容沉静;眼睛,睁得大大的,亦惊亦怯地看着我们——水汪汪的一对儿黑瞳,泛着晶莹的光泽看似清澈透明之中,蓄满了不可名状的幽深。小小的粉唇,紧紧地闭着;神色防备,而又慌乱地,躲避着突然闯入的我们。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太阳花形状的风车,穿着格子花纹的背带裤;无措又紧张的模样,处处透着可疼,可悯。 他,是谁?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眼熟?似曾相识? 可是,分明是记忆中理应熟悉一张脸,怎么又陌生得记不起一丝一毫关于他的来历?杜家上下,除了杜采修,压根儿没有比他更小的孩子存在!莫非是,别的亲朋好友家的小孩不成?不过,按照道理,杜家的保镖们,不会允许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在宅子里乱跑乱闯的。尤为不可思议的是,还出现在,我曾住过的房间里,那就更让人想不通了。 他,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怕吓到了小孩儿;慢慢地走过去,也同样蹲下了身子,轻轻地去试着拉他的小手。 孩子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儿温度。 他,惊惊怯怯地垂下了眼——睫毛,又密又长,翘翘的,卷卷的,恍如一帘沉醉的幽梦;曳曳颤动的姿态,脆弱得让人心生怜惜。 那气度,那样貌;明明是个小男孩,却呈现出些微娇弱的女儿之态。 “小朋友,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儿啊?”我,尽可能地放轻了嗓音,绽放出最真挚的笑容。 他,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我较为单细的身体,微微地发抖;眼神里,一片懵然的无助。 意识到,他尚未从见到陌生人的惊慌中,安定下来;我,赶忙用手臂,环住他的身体。并,温柔地用手去抚摸他的后背:增加他对我们的信任,给他充分的安全感。 小男孩,在我全心全意的安抚之下;渐渐放松了身体。 萧靖,瞅他可怜的很,随口一叹:“别说,还是个挺招人疼的小孩儿呢。” 对此,我不否认。的确,是太招人心疼和喜欢了。只是,太乖巧了,也太内向了,像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幼兽;在独自承受了过多的伤害之后,对整个世界,充满了警惕。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和当年的我一样,是有“自闭症”的。 这样纯洁,弱小的生命,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谁会这么不小心,留他独自一人,在此呢? “姐姐抱你出去玩吧,好不好?”我,轻声细语地问他,生怕自己稍微大点儿声,都会吓到他:“咱们,不呆在这里啊?!” 男孩一听,脑袋立刻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那副像是天要塌下来似的表情,拒绝得毫不含糊。 “为什么,不出去?”我,大惑不解,关切地问道。 “不不出去”男孩,可算是张嘴说话了。好像我的提议,把他吓得不轻,快要哭出来了。 “好,好不出去,不出去,听你的”我,心中一疼,赶忙迭声安慰;再次,把他抱入怀中。 “不要怕,姐姐不会勉强你的。”我,软语相慰。对于像他这样的,有特殊病征的孩子,绝不能以常人之法来对待。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你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呢?” 小孩,呆了一呆;可能是思量了许久,才小声说:“我叫——杜衡。” 杜衡?! 脑子里,仿佛有一道天雷地劫般的闪电,从上面劈了下来——一下子,炸得我魂惊魄惕!! 他叫杜衡?他,怎么能叫杜衡呢? 杜衡,杜衡——那是,我大哥呀?!他,今年已是近三十岁的人了;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弱质纤纤,楚楚可怜的孩子呢?难怪,我觉得他这么熟悉;难怪,我对他会有无以名之的亲切感;难怪,区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也会让我心痛;原来,原来,所有说不清,辨不明的情愫;答案,全是这样 “你说,你叫什么?”我,拉开怀里的孩子,疑心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听错了他的名字。因为,情绪的波动;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倍。 他,恰似让我的反应给唬的傻住了,张口结舌地望着我:怯懦地,呐呐说道:“杜——衡。” 我,一脸的不敢置信,看向萧靖——他,也顶着一张苍白的面孔,直眉愣眼地看着小孩儿:额角,一颗豆大的汗珠,滴了下来。 杜衡,是谁?萧靖,也是清楚的。这一回,他看着我的眸光,怪异得跟见到了鬼,也没啥区别。 写到第一百章了,感觉好有纪念意义啊!作者今天要去医院陪姐姐做检查,所以早上更文了。谢谢一直读文的朋友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第一〇一章 幻域(二) 人间久别不成悲,两处沉吟各自知。 我,摧肝断肠地盼了那么久的重逢;竟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与大哥的童年时期,狭路相逢?!假使,先前,我还尚存一丝侥幸,觉得老宅的所遇所见不过是白日梦一场的话;那么,现在听到面前的孩子,口口声声自称为“杜衡”时:我真的相信,自己是遇到了违反科学理念的“灵异事件”了。 惊惊撞撞地推开了怀里的小男孩儿:他幼弱无助的表情,单薄无依的身形;此刻,却吓得我浑身直打哆嗦再一次,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把孩子打量了一番——相似的眉眼,瘦白的面庞,亦惊亦怯的无辜模样;越是看得细致,越能找出相似之处。不是大哥,又会是谁呢? 难怪,我对他会有着不可言状的亲切感。难怪,我会觉得,这个孩子似曾相识!原来,一切早有了答案。 只是我,一直未曾留意。 没有道理,太奇怪了!会不会是我,又犯病了呢? 我,喃喃自语地站起了身,望向门外——依旧是:深深庭院,花开花落如昔。 茫然无措地,将目光瞥向站在一边的萧靖:连他,是不是也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物呢?! 别忘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来历。他,没有最为重要的身份识别码。 萧靖,脸色不大好,慌里慌张地一步窜到我的跟前,一把拉起我的手,眼里一抹急色:“杜若,我们得马上走!这里,不能呆了!再呆下去,肯定要出事!” 我在心里,松下一口气:庆幸,他总算是个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的生命体!不是我,凭空臆想出来的人物。 我的心脏,突突地跳得很快,有大难将至的不好预感。忙,频频点头,“好!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走!” 我的话音儿,还在耳边飘着呢;萧靖,便干脆地强拽着我,大跨步迈出了房门——好像,身后,有一百只“鬼”在追他似的。 一只脚,刚刚迈出门槛:耳听得,身后一阵恶风呼呼作响似,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夹裹着奔腾而又猛烈的怒气,向着我们气势汹汹地直扑过来—— 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萧靖,已被人凌空,大力地踹了出去! 他的身体,呈一条弧线,飞出了有数米之距,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道凌厉如电的黑影,越过我的身侧;掠过眼前,只闪过一个摇晃的影子,飞身紧随而上。 这个人,身形矫健,步法奇绝快速:闪转腾挪之间,犹如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他,趁着萧靖还没起身的间隙,几步窜到近前:抓起对方的衣领,冲着面门,下颔,就是抱以一顿攻势刚猛的老拳 “扑!扑!”一拳拳,砸在皮肉之上的闷响;一声声,沉重又极痛地落在了我的心上。 我,看见了血。萧靖的血。 他的额头,嘴角,鼻孔;鲜血淋漓。 “你,住手!快停下!”我的心,痛极了,嘶叫着,由着泪水不知不觉地飞出了眼眶豁出命去的朝着那个人,狂奔而去。哪怕,我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哪怕最后的结局是同归于尽;我也想,先把他打趴下,再说。 因为,我看得出来:那个人,在攻击萧靖时,手下一点也没留情;是真心想要致他于死地的。 我的胸腔之中,溢满了沸沸的愤怒之火,把自己灼烧得非常疼痛。看见,萧靖被打得那副惨状,我有一种要将对方撕碎了的冲动!我想杀了他,亲手撕了他。 那人,听到了我的哭喊:身子,下意识地一僵——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停止了对萧靖的殴打。 他,愤愤地一把,将手中的人推开——我听到,萧靖,如一片秋天的叶,轻飘飘地落地了。 咬牙切齿地冲了上去,挥起自己并不强硬的拳头:不管怎样,我要以牙还牙。你打了我心疼的人,我也得打回来才叫公平。 拳头,距离此人,也就不到一公分的间距:他,若无其事地转回了身身体,在转回的一霎那——我的拳头,亦奇迹一般地停了下来。 他,我打不下去。我也,打不了。 他,是杜衡,是我的兄长。 不过眨眼的转瞬,那个一直杳无音信的大哥,竟然神奇地显现在我的面前,并且如故气宇轩昂,风采卓绝。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地球,也好似拒绝了它的转动。我的拳头,扬在半空,与大哥的身体,保持着毫米的距离而此刻的我,像是被人施下了魔法,动也动不了半分。 颤抖的内心之中:震惊,喜悦,不敢相信,又是满腹的辛酸委屈;全部涌上心头我想,笑着去拥抱大哥,可又笑不出来;我想痛哭一场,却又五感涩滞,哭也哭的不能顺理成章。 “大哥?!”我,只是觉得眼里酸酸的难受,悲喜交集;呐呐地呼唤着他。 大哥的脸,沉得像是大雨倾盆之前的天气,闷得让人喘不上气来。他,看着我,没有露出丁点儿的笑容,倒是面上挂着很深的不满与责怪。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他,阴沉沉地质问道。因为没有戴眼镜,一双阴厉,犀锐的鹰眸,张扬得无遮无挡。 “我,告诉过你,不要轻信别人,更不要随随便便和不知底细的人,走的太近。我的话,你全当作耳旁风了吗?!你带着他,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回来的?” 大哥,怒气冲冲地对着我,一句一个责难,一点儿喘息的机会也不留给我。 “大哥,萧靖不是坏人,他是我的朋友。他会保护我,你不用这么大动肝火!”我,理解不了他的滔天怒火,究竟是冲着我,还是单是冲着萧靖来的。有一点,我是看明白了,他从第一眼瞧见萧靖起,就气儿不打一处来;说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像是雄性生物,看到了有其他同类在侵一一犯它的“领地”。 在我看来,这完全没有必要,简直是大惊小怪了。 “你懂什么?!”大哥,疾言厉色地冲我吼道,神情越发的不快,气得满面通红,暴躁得像只发火的公牛。 “我说过了,没人可信,就是没人可信!除了大哥,你身边出现的其他人,都是别有居心。你,难道忘了?!” 大哥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我:那种执拗,疯狂的劲头,像是要把我,牢牢地钉死在他的视网膜上,再也走不出他的视线范围之外。 一会儿,他又像是泄气似的,轻叹了一声,将双手搭在我的肩头;说话的口气,有了些许的缓和:“你得听话你答应过大哥的,你要永远听我的” 站在我身前的男人:英俊洒脱,飘然若仙。目光之中,闪耀的却是危险且又充满了劫夺意味的光芒似,颠覆乾坤的异兽,也像是吞噬灵魂的恶魔。 他是杜衡。表面上,明明是我的兄长;但又好似,与我牵挂的那个大哥,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到底是谁?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我的头脑,忽然冷静了下来,不见了那么多千丝万缕的迷乱,也清晰了条理分明的大脑思路。 我的表现,出奇的镇定,自然;甚至,还习惯性的面上飞起一缕轻笑。 “大哥,你说过会来找我的。为什么,后来你没有来呢?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不喜欢老宅,不会回来这里的!那么,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杜衡,望着我,久久不语眸底,暗潮汹涌。那是我,不可揣测,无法猜想的纷杂,激烈的情绪。自我感觉,他有些紧张,有点生气了。 “你,在怀疑我?小若”过了许久,他才沉沉地说道。每一个字里面,隐含着多少层莫测的心思,足以让我细细捉摸半天的了。 “你,真不该这么问我”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冷笑。 我,无奈地苦笑。忽而发觉,自己应属于老话所说的“大智若愚”的那一类人。看上去,傻乎乎的,没那么聪明;对于过于复杂的表象,只需一眼,便可看穿了内里虚伪的实质。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吗?你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些?”我,亦是一副天高云淡,宠辱不惊的样子。 他,笑了。笑中,带着一丝狡诈,一丝狠厉。 在他的手,徐徐移向我脖子的一瞬:我的手,也已悄悄地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把防身用的枪。 砰!砰! 两声枪响——我,看着他的笑容,在眼前逐渐放大,放缓;后慢慢虚化,散开好像,一幅完好的拼图;瞬间,被时空扭曲得变了形,然后又撕扯得七零八落,零零碎碎地四散一片。 他,散掉了。犹如一颗爆竹,在近前腾空灰飞烟灭。如果忽略掉那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我可以骗自己说:他的出现,就是一个五彩缤纷的肥皂泡,不须介意。 幻象!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是一出异彩纷呈,又令人不寒而栗的幻象。 我看透了自己:骨子里,我也是一个嗜杀,心狠之人。即便明白自己面对的,只是大哥的一个幻象,仍是不假思索地对着他,开了枪——换作从前,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终于成了一个,令自己也会讨厌,害怕的人。 虽然,这完全违背了我的本意。 如果不是偷个懒,今天还得加班呐!更文不容易啊,谢谢小伙伴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第一〇二章 幻域(三) “你,怎么样啊?”有气无力的话音儿,在我身后轻轻地飘了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靖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我想,他也看到了我刚才的所作所为。 我,伸出手臂,扶住他颇有些吃力,并且摇晃的身体——整个人的表面伤痕,非常惨烈:眉骨破裂,鼻青脸肿。脸上,血糊糊地一片,也分辨不出来伤的有多重,看起来吓人得很;活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平日里,那样英武c俊逸的一张面皮;此时如一块被踩烂的大发糕,显得惨不忍睹。 大哥,是一个幻象。可萧靖身上,脸上的伤,真不是幻象;却是实在的。 我,微微叹了口气。“我没事。倒是你,看上去比我可有事得多了。” 萧靖,倒是大气,颇有古时的大将风范。手,往脸上随随便便地一抹,揩去了一片血污,甩了甩:“你,看着吓人,没有内伤。都是皮破了,流的血;器官也没毛病。”他,咧了咧嘴,疼得直抽气,笑道:“不过,这下手倒是不轻!”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都忘了;曾几何时,这个人有多爱臭美,多自恋,特别是还有些小“洁癖”呢!这会儿,倒是被现实的不尽人意,给磨练得随遇而安了。 我,咬着下唇,想了想,做了决定:“你去洗把脸,咱们赶快走!这地方,不能久留了。” 萧靖,点头说道:“和我想的一样,这宅子,邪气得很!从进来到现在,就没一处正常的地儿!” 我,挽起萧靖的手,急急吼吼地往前院走。尚未走出多远,便发现整座宅子,狂风骤起,黑云蔽日远处的天空,滚滚涌起厚厚的乌云;黑压压地,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压了下来——阴风阵阵,树影叠叠,鬼哭神嚎一般;让置身其间的我们,有一种即将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吞食殆尽的错觉。 这么明显的异象,妖风肆虐,人心惶惶;就算是没看过诸如《西游记》c《封神榜》一类的戏剧,也嗅得出黑云压境之中,危险的气味来。 萧靖,惊得面色大变,冲着我大喊:“快走!来不及了!” 仿佛:地覆天翻,倒海翻江似的压迫感,重重地向着这群如蝼蚁一样的人类,直压下来这个世界的湮灭之后,我们仍是逃不过宿命的厄运。 逃生,是本能唯一的自觉。 二人,仓仓惶惶地与时间赛跑,与不可知的黑暗做着殊死的较量;一路狂奔到了二层院子。 回首看去:草木凋敝,花颜失色。餐厅里的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早散了个一干二净。恍然间,未曾有过;所有的,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情境。 莫可名状的悲伤,痛苦,袭上心间为这稍纵即逝的团聚,为这一去不返的留念。 鼻子,酸得发涨;还好,没有泪水流下来。 掉开头,毅然决然地往外跑:赫然惊见,令人感到心惊肉跳,魂飞魄散的一幕—— 齐叔,红肿着脸,衣衫破败,满面灰败之极的表情,正跪在地上。 他的面前,立着一位全身被黑色的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物。这人:帽子,口罩,墨镜与手套,一样不缺地戴了个全套;分不清男女,把自己藏得一丝破绽也没有。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枪;枪口,冰冷冷地,不带一点情感地对着齐叔的脑袋 齐叔,似乎无知无觉。他,不挣扎,也不反抗,更没有一句言语;像一只等待宰割的老羊,麻木地杵在那里。 即使,将要对他施予毒手的人,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未露半点真容。透过墨色的镜片,以及深色的口罩;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布满面颊的冷酷笑意。 “齐叔!!”我,心痛如绞地大喊了一声。 刚刚还好好的,我们还有说有笑地在一个屋子里吃饭,喝酒,聊天;怎么一转眼,就变成生死诀别的场景了呢?! 齐叔,呆怔怔地睁着眼,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空洞洞的一片虚无他,没有回应我。 那个人,倒是很意外地抬起了头,朝着我的方向:阴森森地望了过来他在笑,他一定是在笑的;那种奇妙的直觉,是不会错的。他的笑容,邪肆,狂狷,得意洋洋。 同一时刻,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的纤巧的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姿势优雅得,不似要夺走一条无辜的性命,倒像一个做着舞台表演的艺术家。 我,只瞧见了一道亮光闪过——齐叔的身体,软塌塌地,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眉心,一股污黑的血液,静静淌了下来。 跟着齐叔身体倒地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像也短暂地停止了跳动。 那个人,掉转了枪口:对着我,再一次,冷漠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他,连开数枪,中间没有一下的停顿。旗帜鲜明地,表达着他的立场:就是奔着杀我来的。我,是记得他的;萧靖,也是记得他的。他,就是那个黑衣人。是我们在医院里虎口逃生时,曾经遇到过的那个神秘杀手。 没想到:那次他没有得手,今天反而追到了我的“家”里。 萧靖,飞身扑过来,将我护在身下。他,把我抱得很紧,拽着我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儿,躲开了子一一弹密集的射击。 “咔嗒!”分外明晰的一声脆响:原本此起彼伏的枪响,随声而止。这回,连我也反应过来:对方,是子—弹打光了,要更换弹一一夹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萧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硬扯着我的手,抱头鼠窜地直奔着院子外面,夺路而逃 跑到了前院儿,未等倒上来一口气儿呢;那个人,在身后又开始向我们发动了攻击只不过,这会儿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了;又多出来十几个,全副武装,黑帽罩面的家伙。 瞧着他们手上一水精良的武器装备,个个身强体壮,训练有素的样子;我猜,不可能是普通的职业杀手了。倒是,更像一群出没于各个动乱国家的非法“雇佣兵”。 我,不禁感到纳闷儿:这些要价不菲的“亡命徒”,怎么会突降到这里的?谁有那么大的财势和背景,可以请得起他们来动手?就为了杀我,那岂不是杀鸡用了宰牛的刀嘛?!看来,这背后的事儿远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 事情,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有趣了。 我,不甘心只是被动地躲藏挨打。握住自己手中的防身小枪,也懂得在防御的同时,选择时机地进行反击。 本姑娘,虽不愿轻易使用暴力;但,你要是苦苦相逼,非想要了我的命;我也不等干看着。 庭中的紫藤,花圃里的月季,随着子一一弹的四处乱飞,破坏性极强;飞溅了一地的残红。花钿委地,碾碎香尘;漫天花雨之中,墨云飞渡,残阳如血,勾勒出一个诡异,而又妖冶c恐怖的时空景象。 我,不相信:自己,还在人间。 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 花逐风尘,零落成泥;埋葬的,又何止只是一座杜家老宅呢? 萧靖,累得气喘如牛:脸上的汗水,冲掉了一部分的血渍;可算是展露出一些原有的清俊眉眼来。 他,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这群杀手,会不会也是假的啊?一会儿,不用我们理他,就会消失了?我们,还能从这个老宅子里,跑出去吗?!” 我,将身体,藏在影壁墙的后面,听着耳畔络绎不绝的枪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跑不跑的出去,那得看天意了但,现在,咱俩还不能死。谁知道,这一闭上眼睛,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死了呀。” 一句话未等说完,一粒子一一弹打在影壁上,又生生蹦出一个弹坑出来;就在眼前炸裂了。 我,吓得抖了个激灵——这是:分分钟,都可能与“死神”约会的节奏啊。 给萧靖,递过一个提示的眼神:弯下腰,边开枪还击,边往外面撤退。 眼看着,接近大门了——乌泱泱的那群“神秘人”,也浩浩荡地追了上来以他们的先进装备,职业素养,身手了得;我和萧靖,可没法有逃出生天的盲目乐观。 万事不由人计较,一生都是命安排。 我倒要看看:命运,要将我推向何方?! 这两章都在描述主角们的奇遇,作者想着,以后的遭遇可能会更怪一些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第一〇三章 幻域(四) 自由的人,最少想到死。他的智慧,不是关于死的默念;而是对于生的沉思。 以前,我未曾把“死”当作一回事儿。我觉得:我可能早已将“死亡”看成了一种必然的归宿,不需大惊小怪。人活百年,终有一死;说来,也是早一天,迟一天的问题。 直到,我遇到了萧靖,我喜欢上了萧靖。由他,而推及到了去体味采扬和大哥的良苦用心,这才打算,好好地生活下去。 坦白讲:我这一生对于“死亡”的认知与思考,都不及这几个月的经历,来得深刻透彻。几乎是每一天,我都在直面死亡,近距离地接触死亡,与死亡为伍。 不管身后,“死亡”是怎样地发出猖狂的狞笑,步步惊心;我,只顾着发挥自己求生的本能,任由萧靖死攥着我的手,拼了命地往外面跑。 枪林弹雨,危机四伏之间:追命的弹丸,在耳畔呼啸而过——稍有不慎,就可能要了我们的小命!我,除了能祈祷老天爷的照拂之外,唯一能做的只剩下撒开了腿,没命的狂奔了。虽则,看上去不免有些弃甲曳兵,鼠窜狼奔的狼狈;效果,倒是奏效的。 径直奔到大门口:萧靖,先一步窜过去,使出浑身的力气,去拽那扇深深扣住的木门。 我,回头看去,紧迫逼近的,那些杀气腾腾的“蒙面人”;心里头,油然急得火冒三丈! 再一转头——忽而发现:大门,从外面,让人用双手大力地推开了! 有一个人,一身利落的黑色束身装,单手握着一支枪;另一只手,顺势一带——把萧靖,先扯出了门外。 然后,她冲着奔跑过来的我,大喊了一声:“小若,快!!” 我,来不及震惊,也来不及错愕;伸出手臂,借着她的力量,身体猛劲地往前冲——人,跌跌撞撞地跨出了高高的门槛。 “咣当!嗡” 厚重的大门,关上的刹那:枪声,停止了沸腾的人声,也跟着消失了好像,仅是一扇门,就隔阻了完全不同的两个时空和世界。先前,所遇的咄咄怪事,种种疯狂,杀伐,全是不存在的;不过,是我们短暂的南柯一梦。 回首,再望——高大的建筑,依旧碧瓦朱甍,雄峻巍峨。杜家老宅,笼罩在黄昏斜阳里,宁静而又神秘。 天边:滚滚黑云散尽,晚霞西映:脉脉余晖,澹澹光影;最是一天当中,最好的风景。 远处,青山如黛,飞鸟归巢;恍然未觉之间,我们,又一次回到了人间。 行云去后遥山暝,已放笙歌池院静。 再见了,老宅。再见,我可能今生不会再回的“家”。 我,长吁出一口气,按着胸口:仍然可以感受得到,胸腔里心脏剧烈的跳动。 “你,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在‘安全区’里稳稳当当地呆着不行吗?再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儿,也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呀!” 一句句诘问,透着由浅至深的薄怒,气愤与担忧;敲击着心房能这样出言教训你的人,肯定是出自真心实意的关心,对你是毫无保留的爱护。 我,盯着眼前这个,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满面通红;板着一张冷脸的女人——内心里,却觉得被骂的甭提有多舒服,多么开心了。 她,是丁诚贞。我,找了很久,也惦记了很久的那个丁诚贞。 算我的心诚吧,她没有事,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 “你没事,那太好了!”我,不计较她摆着一张,没啥温度的冰脸,很没眼色地对着她笑了。 生死之后,尚有机缘陌路相遇;先不谈是何种境况,重逢足以让人欣喜若狂。 丁诚贞,原来细腻,精致的面孔上,多了几道浅浅的伤痕。大概是受伤之后,修养了一段日子,愈合得已经差不多了。她的手腕,套着护腕,像是有伤未癒。 略微回想了一下,便忆起她当日遭“行尸”强行拉扯,扔出车外的画面,想必那时已断了手。一想到,她所经历过的漫长又折磨人的治疗过程;自己的身体,好似也随着隐隐作痛。 我,做出这种主动求放过,“死皮赖脸”的姿态;令丁诚贞也不太好意思,再对我甩脸子了。 小心地观察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将冷硬而又严厉的表情,逐渐和缓了下来。 “你呀”丁诚贞,状似无语地摇了摇头,好似她眼里的我,是个问题儿童似的。 她抬起手:手指若雨丝,若柳枝,若蝶翼;轻轻柔柔地抚过我的面颊凝视的眼眸里:离愁牵念两相乱。 我,清浅地一笑,说道:“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你,别提心里多急了!当时,还开着车,不管不顾地又冲了回去,里里外外找了好几个来回。怎么,也找不到你后来,你不在,又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差点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见到你了!幸好,幸好,你没事,又能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说着,说着,回想起自她受伤失踪后,水深火热人间地狱,两重天一般的际遇:不自觉地,有点自怜自艾眼圈儿,也酸得红了。 诚贞,弯起嘴角,带着一丝难掩苦涩:“我,还算好,捡回了一条命。其实,我也很记挂你,只不过我受了很重的伤,根本没有能力去找你。有那么一段时间,身不由己。不然,也不会白白让你为我担忧了那么久。” 只要是看见人平安归来了,当然不必介意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枝节。 我说:“没有关系,看见你没事,我比什么都高兴!你,那天到底去了哪里啊?是谁把你给救了?我,那个时候,也没隔了太长的时间啊,怎么就找不到你了呢?!” 我的大脑,赶上一本厚厚的《十万个为什么了》。虽然也觉得有些太婆妈了,但仍是压不下好奇心,恨不得把丁诚贞抓过来,说上个几天几夜;把那些困扰我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未解之谜,都弄个一清二楚。 丁诚贞,淡然一笑,似乎有点不愿深谈这件事。她只是,避重就轻地说道:“我,也是稀里糊涂地让人救了,送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这一个多月,都在养伤。” “噢?”萧靖,在一旁听了这么久,用纸巾大致擦净了脸上的血污,不解地开口问道:“那,丁小姐,是在哪里养的伤啊?” 发声,模糊不清;但上扬的尾音儿,我听的出来,他对丁诚贞所说的话,抱有怀疑的态度。 诚贞,爱搭不理地扫了一眼萧靖:满目的不屑。她,微微一勾唇角,回道:“就目前而言,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里,你还用问我吗?你能活到现在,不就是因为躲在那里嘛”说着,她轻慢地一哼,转回头,对我语带温柔地说道:“小若,我最不放心你。你,太容易相信别人。可这世上人,千人千面,一张脸有几张皮,不是你能想象的。站在你身边的,究竟是鬼是人,你未必看得明白” 诚然,她指桑骂槐说的是萧靖。她,不喜欢萧靖,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可,像今天这样,不仅仅是带着厌恶的情绪;甚至还夹着几分憎恨的意味,就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她,没有明说,但意思是说自己一直也生活在“安全区”内。这一点,让人生疑。她的下落,我曾特别向陆景行打听过的,对方也很肯定地告诉了我,“安全区”特别行动队的人,没有搭救过一个叫做“丁诚贞”的女人。那,诚贞,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哪里养的伤呢? 如果,陆队长没有骗我的话;无疑,是丁诚贞,在有意隐瞒了她的去向。 问题是:这么一件也说不上特别保密的小事儿,她为什么要说谎呢? 我,又记起了,在区内临时医疗站里,看到过的那个形似丁诚贞的背影。若我看到的就是她本人,也就证明陆景行没有说实话。我想不通,陆大队长要是故意遮掩掉丁诚贞的形迹,又会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呢? 这两个人,必有一个说了假话。 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有他们的不得已,都有不为外人所道的苦衷。可是,这些个苦衷,这些个不得已;非得要用欺瞒,哄骗的方式来做掩饰吗?或许,作为一个当事人,我最大的善良,是应该成全他们的谎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出来;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萧靖,亦是了然她话中的破绽,扬着脑袋,讪讪地递给我一个眼神——好像在说:看看吧,你那么信任的人,也是一个鬼话连篇的家伙!你们杜家,到底是个怎样神奇的家族啊?!培养出来的,尽是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精英。 萧靖,冷哼了一声,嗤笑道:“那可是真不凑巧了为了找你,我们在‘安全区’可没少花力气。您倒是藏得够严实的,属‘国宝’级别了吧?!连特别行动大队的人,都不知道救过你!” 就算是被人拆穿了谎言,丁诚贞也是一派应对自如的样子。她的眼底,依旧是一片赤诚;说出来的话,真挚而又温暖。 “小若,你要记住我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是任何人!你不知道,他们是何居心!就算是我,你也可以选择有所保留!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伤害你!我会,尽我的所能,去保护你!” 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句话,大哥对我说过,采扬对我说过;现在,丁诚贞也对我这么说。并且,他们每一个,都说不会伤害我,都承诺会永远保护我;偏偏,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实话,没人肯给我。 我,跋涉在这万丈红尘,死生颠簸里;最能依赖的,除了自己,也许只有那个身份不明的萧靖。 他们,迫得我,爱也爱得不明不白,非实非妄。 陪大姐去了一趟医院才知道,我的腰间盘很严重。不会是未老衰吧?希望读文的你们,要多注意身体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第一〇四章 敌手(一) 着实没有必要再庸人自扰,也不用想得太多。我,计较了又能改变什么吗? 弗知而言为不智。少说,或者不说,总是明智的。 “你的话,我记住了。”我,笑着对她说道。 丁诚贞,也不知是信是不信。她,若有所失地笑着,扯了扯我的胳膊:这样的无意间展露青涩,依恋;有点儿像个傲娇的小姑娘。 “我,要走了暂时,不能陪着你。你,尽快回到‘安全区’去,那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在讲出这句话的同时;眼底,泛起了依依难舍的情愫。 “为什么?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我,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匆匆一面,又要道别了。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有事要办。不过,你放心,办完了事,我会去找你!” “你” 我,刚想问她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的时候;丁诚贞的一根手指,已经抢先一步地先封住了我的唇。 “嘘别问我,回答不了的问题,好不好?”她,眼波温柔似水,语音婉转轻妙:“我,不愿意费脑子,编个好听的谎话给你听不是不能,是不想” 明白了,她不愿说假话,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她不说,自有她不说的理由;我不问,则是体现我的风度了。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不去勉强他人认同你。 我,淡然地一笑,体贴她有难言之隐,没有再追问下去。 丁诚贞,展眉噙笑,又握紧了我的手:眼瞳之内,波翻云涌着百转千回,一言难尽的情思。 她,颇为郑重的对我说:“不用担心,我很快会来找你。咱们,不会分开得太久。我,得走了你,保重!” “好。”我,形容不出自己此刻五味杂陈的心情。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似的,闷闷的难受。多情自古伤离别;我自认为,人生百年,忽然而已;必不值得,视这些生命中的过客太过在乎。哪里想到,竟在无知觉之时,已把他们看得那样重了。 “你多注意安全!身上的伤才好了一点,行动方面要小心;不要因小失大,再复发。”我,尽我所能地把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事儿,嘱咐给她。 丁诚贞,面带欣慰的笑容,我说一句,她答一句,显得格外认真。 “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萧靖这个人,目前来讲还算是可靠;他能保护你。不过,你万不能全然地相信他!对谁,你都要心存一些防备你无意害人,这没错;可也别让人,把你给害了”诚贞,临走之前,在我的耳边,小心地叮嘱道。其中,殷殷关怀之情,对我的百般不放心;我都能深刻地领会到。 我,暗笑:丁诚贞,把我看得也太单纯了!她,真以为,我还是过去那个自我封闭,不谙世事的“自闭症”少女吗? 我,早就不是了。 我亦非我,我犹是我;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是谁?我会做出怎样骇人听闻的事,有时,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呢。总之,她眼中的杜若,和实际上灵魂深处的杜若,根本不是一个人。 倘若,有一天,当她亲眼看到了我的惊人之举:想来,也会被吓到吧。 我,轻点着头,算是应下了她。 丁诚贞,尽管显得留连难舍;仍然转回身,摸了摸拉冬的脑袋,干脆地跳上了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离开了。 她,看不上萧靖,所以连道别,也懒得和他打招呼了。要说,眼缘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奇妙啊。你自以为很好的两个人,怎么也不合拍,彼此看不上,做不成朋友。我知道,他们都是好人,而且都是对我很好的人;可是,他们永远也不能相互理解,欣赏,喜欢上对方。 矛盾的矛盾;哲学上说,这是宇宙平衡的真理。 萧靖,大抵也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事儿,面上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惬意自得地撸着拉冬的毛,像是送走了一尊“瘟神”似的轻松快意。 丁诚贞,驾驶着车子,扬起一路的风尘;没多大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视野。 望着夕阳下,林荫道;缓缓,变得模糊的车影c离人心里,空落落的一片怅惘。这一别,水阔山长,天涯地角;谁知道,相思相见是何日?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晚来,吹起了我的头发;连着一并吹乱了心绪。 我,大致地给萧靖,检查了一下伤口:面部,虽然看上去肿胀得变了形,显得凄凄惨惨;其实都是些皮外伤,没有大的妨碍。倒是,他说胸口往下的一侧,一阵一阵抽疼得厉害,令我疑心是不是肋骨断裂了,而有些忧心忡忡。 再怎么担心,现今在山中,也没有相应医疗条件,只能先回到“安全区”再作他想。 萧靖,比我想得开,他一再强调:自己从小到大,不知和别人打过多少次架,受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练就了一身的钢筋铁骨;没那么容易,轻易让人打断骨头。坚称自己,没有大事。 我,回想起,大哥疯狂暴怒之下的出手,绝没留半点情面;那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瞧他,一边痛得直捂着心口,一边还口齿不清地打着哈哈来安慰我;那副楚楚可怜,又故作没事的贴心模样,倒更是惹人心疼了几分。 进山时,路过一条小溪。溪水干净,清冽;又是流淌在林间,水温偏低。我想了想,可以让萧靖借助此溪水敷敷脸,达到清洁,消肿的作用。 于是,我们开车下山时,又在小溪边逗留了些时间。除了萧靖;拉冬,也乐得连着喝水,连玩闹了半天。经过了溪水的冰敷,眼瞅着萧靖,惨不忍睹的青肿面部,明显消退了不少。 下了山,车子沿着公路行驶;很快,天就黑了下来。 萧靖,在杜宅没有吃东西,车里寻了些食物随便垫补了些。我,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身体考虑,也陪着他啃了几口面包,嚼了几片饼干。 由于害怕疲劳驾驶,发生意外;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抱着拉冬,同萧靖聊着家长理短的闲话。在这茫茫夜色里,时间,过得也是飞快。 终于,我们到达了第一个检查站。 萧靖,放缓了车速拉冬,伏在我的腿上,已然昏昏欲睡。 检查站,卡口的大灯,投射出一道强烈又耀眼的光线,照射进我们的车内,惊扰了拉冬的正在酝酿的一场好梦。 拉冬,脑袋一抬,双耳立了起来。 夜幕低垂——草间,虫鸣滋扰。风穿林叶,沙沙作乱,落了一地的碎响。 我们的车,在“检查站”卡口的栏杆外,停了下来。 我,不禁又想起了,来时送我苹果吃的那位“小战士”。他,坦诚,纯粹的笑脸,像是冬日里的阳光,像是暗夜里的星芒,让人觉得温暖,安心。 他,很像我弟弟呢。像极了,小时候的采扬。 想着想着,我自然而然地嘴角上扬,独自傻笑了出来想,再见上一面那个人;想,由衷地跟他道个谢。不为别的,就想和他说声:谢谢。 我,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抬腿迈下了车。拉冬,也跟着我,摇着尾巴,兴冲冲地追了上来。 按照来时的经验:有车辆或者人员,途经“检查站”;未等到了近前,早有三四个荷枪实弹的武警或者士兵,过来出示身份,进行查验“通行证”的工作了。 可这回,我和萧靖,一前一后,已经走到“检查站”的岗亭了,还是没见到半个执勤人员的影子。 这,太奇怪了,不符合常理啊?军人的警觉性,不会这么低。不会任由未经许可的人,走到这里;逼近了自己设置的防线,还没有采取行动! 我,暗自生疑:有些,不好的揣测。 岗亭里,没有人。 拉冬,显得有些不安,冲着不远处的一间小房,汪汪直叫——那是,“检查站”执勤人员的值班室,也是他们休息的地方。那里,亮着一盏不太明亮的灯,像是有人在一样。 黑夜,笼罩了整个世界,吞噬了自然界中的全部生灵。它,沉默且又冷酷地凝视着,凝视着,世间绚丽光彩燃尽后,华丽的无助与悲伤。四周,层层林木在黑暗的掩护之下,像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危险海洋;深藏着一波又一波吞骨食魂的巨浪我们,微不足道的两个人,一条狗;就像是上天刻意送给恶魔的祭品。 萧靖,扭回头,与我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交流了一个眼神,都有不祥的预感。 “请问,有人吗?有人在吗?我们,要过卡”萧靖,对着亮着灯的那间小房,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喊道。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他,拉冬,也叫了两声。 没有人作答,除却风声。 萧靖,看了看我,又重复了一遍。 还是,没有人回答。 到了这会儿,我们都心下通透:大事不好了! “检查站”,肯定出事了!否则,不会没有人出来。若说是,临时撤了这个检查点,也是说不过去的,连条醒目的公告也没有。再怎么仓促,也不至于一天之中,发生这么重大的变化。尤其是,这充满了诡异,和危机重重的气氛。 明明白天,他们还好好的。还会告诫我们,要小心为上。那名小战士的“赠果之谊”,尤为叫人感动;至今,清爽,甘甜的果香,还充盈着口腔。 我,刚想奔向那间“值班室”,萧靖,先一步拦下了我。 “你留在这里,我先过去看看。”他,正色地说道。 “不行!”我,想也没想地回他:“我和你一起去!” 萧靖,变得正言厉色起来,“别闹了!咱们俩不能一起折里头去!你看看这个情形,十有八九是出事儿了!里面情况不明,万一真有事情发生,你还能冲进来救我,算是个‘援兵’吧。咱俩要是一头都撞进去,搞不好不得让人一窝给端了啊?!想什么呢,你。” 可能,是怕说服不了我,他又说:“我带着拉冬,一起进去,先看看是什么情形再说,你该没意见了吧?” 他的一席话,确实使我冷静了下来。仔细地一思量,他说的有道理。若是不留点以备不测的“后手”,没准儿真的被人家一网打尽了。 “好!你带上拉冬,一切要小心!”我说,“有什么不对,立马发信号,先撤出来再说!” 萧靖,应了一声,回身从车里拽出一根合金的棒子出来,当成了防身的武器。 我,屏住呼吸,不错眼儿地看着他:吹了一声口哨,招呼着拉冬;一步,一步,万分谨慎地走向了,亮灯的房子。 天阴着,说晚上有雨呢。作者,腰有些痛,坚持坐在电脑前写文。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第一〇五章 敌手(二) 黄河尚有澄清日,岂能人无得运时? 我以为,再怎么倒霉;我们的坏运气,也该到个头了。结果,显然是我低估了,自己身上吸引负能量磁场的能力。瞧这局面发展的态势,不止离到头远着呢,可能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就是不知道,这一回,要过的是刀山,还是火海。 紧盯着,萧靖,蹑足潜踪,小心翼翼地摸近了咫尺之距的小房子:看他,推开了房门,踮着脚尖,闪身而进——身后的拉冬,也不甘落后地跟了进去! 大约没有超过三秒钟,便听到拉冬,几声烦躁,焦虑的大声吠叫——心头,霎时间,打了一个激灵:里面,一定是出事了!而且,还不是小事儿。 生怕萧靖,会在里面遇到别人的突袭;我,抽出揣在口袋里的小手一一枪,迈开脚子,直接冲了上去! 当,我一脚跨进房间的时候:首先,窜入鼻腔的,是一股子浓重刺鼻的血腥气味儿。 这股子令人作呕的味道,在医院中,在酒店里,都曾闻到过,谈不上多陌生。先于双眼,我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迎接最坏的那一种打算。 放眼这间大约只有五十左右平方的“值班室”:摆放着两张行军用的铁架高低床,可以满足四个人临时休息所用。印象里,理应内务井井有条的屋内,乱得遍地狼藉。地上,散落着打翻的水杯,水壶,还有煮好未吃完的面条;连汤还水,污渍横流。不止如此,墙壁上,地面上,随处可见迸溅的血迹,都是新鲜的,还没有凝固。 床上的被褥,被扯得乱七八糟;棉布的表面,分散着一块又一块大小不等的血渍。因为血水浸透的缘故,形成了一些不规则形状的黑色图案。 两张床的下铺,横趴着一双尸体,全是身着军装的士兵。床下,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倒卧着一位,死了还睁着眼睛的战士——正是那个,我一心念着的,想去感谢的,送我苹果的人。 他,仍然睁着一对清灵如水的双目,里面满是不可置信的疑问。身侧的一只手里,死死攥着一截不属于他的,带血的尾指。他的喉咙,不知是被利器,还是被野兽,嘶咬成了一个叫人感到怵目惊心的大窟窿;着地之处,积着一滩深红的血。 无数颗弹壳,迸落得满地都是。可以想见,他们是经过了怎样的一番惨烈的浴血拼杀;在子一一弹全部打光之后,孤立无援地徒手搏斗,耗尽了身体最后的一丝力气;才最终不敌,牺牲了性命。 那张原本散发着青春气息,而又稚气未脱的脸孔,溅着一点一点的血痕;像是白色的绢帛上,描着的朱砂印,点缀出一种凄凉,空灵,绝望的美。 不该是这样的,我想。 哪怕是不该这样想;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去质问老天爷:为什么,要让这么可爱的一个人去死呢?为什么,死的偏偏是他呢?他,那么美好,那么善良,那么的朝气蓬勃!他的人生,理应还有更加美丽的,更加壮阔的未来,不是吗? 久被杀戮,磨得快要麻木的心脏;此刻,竟也是疼得撕心裂肺,无法言表从心口窝,泛上来的酸涩,痛楚;逼得泪水,防不胜防地掉落下来。 拉冬,摆动着尾巴,竖起了耳朵;警觉地在不大的房间里,东瞧西望,转着圈巡视。 “血,还没干透呢,他们应该才受到袭击不久。”萧靖,蹲着身子,用手指捻了捻地上鲜明的血迹;留心观察了很久,才沉重地下了结论。 我,大略地看了看:房间里,有三具尸体。虽是衣服齐整,武器也在;但根据地上洒的面汤可以看出,他们是在吃完晚饭,打算换岗时,突然遭到了袭击。 落在地面上的弹壳数量不少,墙壁和铁柜也能依稀看得见很多弹坑,与摩擦的痕迹。当时的情况,很是激烈;屋子里的几个人,做出了非常顽强的抵抗。 留在现场的枪,共三支,都是一种型号的;一定是属于他们的配枪。没见到,一丁点“袭击者”留下的印迹;当然,除了小战士手里攥住的那截小指。 “会是谁,杀了他们?”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半个能划入“嫌犯”的可疑人物;不禁发出了疑问:“这是‘安全区’的控制范围,怎么会有人敢公然杀害‘检查站’的执勤人员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萧靖,也看直了眼,一脸的茫然若失:“现在只看到三具尸体。照常理来讲,这个检查站不会只有这几个人;其他的人,去哪儿了呢?”他,望向门口,无边无际的夜幕;眼神,幽暗了下来:“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行动力这么迅速,做事手段这么心狠手辣,不留活口;绝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是专业的!你说,会不会是” 他,说到这儿,言犹未尽地停了下来。眼睛,带着忧思与揣度地看着我——是的,我们都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些,在杜家老宅里碰到过的追命“雇佣军”。 荒唐的念头,刚冒出个头;就被我理智地打压了下去! 不可能的!那些人,是不存在的,他们是一个幻象啊!就算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也不可能是“神行太保”吧;追杀我们不成,倒先血洗了“检查站”?除非是日行千里,长了翅膀了;要不然,绝无可能,不符合常理。 我却忘了,我们所经历的这些大大小小的麻烦,遭遇;哪一桩,哪一件也不在常理的范畴之内。 我,才想着要怎样出言驳倒,萧靖的那一番暗示。忽闻,门外滚滚车轮重响;随后,是“嗒嗒嗒”整齐又沉闷的重重脚步之声,纷至沓来 糟了! 我心道:大事不妙,有人杀到了。 搞不好,是那些“杀人者”玩了个“回马枪”,又来收拾“战果”来了;正好,把我们俩给堵了正着。 听那阵阵齐整的足音,一声声,震耳欲聋。人数,定然不少。步伐井然有序,队伍训练有方是必定的了。我们,这两个平民百姓里半吊子,哪里能是人家的对手?! 往好听了说,那是破釜沉舟,备水一战;往难听了说,那就是螳臂当车,不知死活了。 可是,眼下这种形势,也由不得你说个“不”字啊。 我,把枪,端端正正地举了起来,瞄准了门外;萧靖,也将棒子横在了身前,做出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表情——彼此,再对视一眼:卧龙跃马终黄土,捐躯赴难,视死如归。 英雄,也要凡人做。 想来,能在死时,尚有一知心人在身旁相伴;也不是一件让人太难过的事情。 我,胡乱地想着,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 拉冬,一声大叫,不知畏惧地,率先冲进了夜色之中—— 我,担心它让人一枪打死,也紧跟着大步跑了出去。 等真正冲到了外面——两辆军绿色卡车的大车灯,嚣张刺目的光线,“唰地”打在了站在门口的我们身上。 这使我,一下子想起了,影视剧中最常见的桥段:英勇的警察正在包围,抓捕犯罪份子的场景。 拉冬,示威似地叫了几声;声间,却不像先前那样凶狠,高亢了。 我们的面前,围着数十名,荷枪实弹,头套罩面的武装人员。看他们的打扮,着统一的制服,有相同的武器装备;好像和追杀我们的雇佣军,不是一伙儿的。与之相比,更像是“安全区”里维持治安的正规军。 他们,端着冲锋枪,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如做好发射准备的一支支冷箭,横眉冷目地对着我们 领头的那个人,站在队伍的前面,也是蒙着脸。 他们,这是穿越到了武侠小说里了?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儿,偏得蒙个面?!这大黑天的,蒙着个脸,你真能看清路?耍“酷”耍的不好,不得摔个好歹的;有这必要嘛。 对面的人,定是听不到我心里的疯狂吐槽。他在看到我们之后,对着后面的人,摆了摆手——车灯的亮度,随即暗了下来。 直到这时,我才有机会完全睁开了眼睛,把遮挡强光的手臂放下;开始,认真地看向对方。 没等我瞧出个所以然来;那人,先沉不住气了,痛快地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面罩——看清了来人,我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 “陆陆队长?!”我,惊叫道。 来的人,正是陆景行。“安全区”特别行动队的队长。 在我认出他来的一瞬间,萧靖也看清了他的面目,亦是满面的惊讶之色。 难怪,拉冬后来不叫了;可能,这小东西早闻到了他身上熟识的味道了。 陆景行,对着他的队员们挥了挥手——那些人,手中的枪,就齐刷刷地放下了。队员,连着那些军人,也都将面罩卷了上去,露出了一张张刻满了果敢与坚毅的面孔。其中,有几个人,我在行动队是见过的。 行动队的几个人,先冲进了房子里面,应该是勘验现场去了。 陆景行,走在我和萧靖的中间;脸上,一团凝重。 “我没想到,你们会在这儿?!”他说:“如果咱们不是在这儿遇到,我处理完这边儿的事,也会带人去‘西郊枫山’找你们的,以防止发生不测!” 听他的口气,似乎是知道我们会在山上遇险;这,倒是让我惊骇不已。 “你早知道,这里会出事?”我,讶异地问他。 陆景行,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算作默认。 萧靖,一手拄着合金的棒子,走在陆景行的身侧;眉毛微蹙,说道:“我们,也是才到这里,就看到出了事。你,来得这么及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是谁干的?” 说话时,我们已然跨进了房中,再次回到了惨绝人寰的血腥现场。 陆景行,瞳孔中映出那幕惊心动魄的惨况——悲痛c愤怒c哀伤,多种情绪复杂地纠结在一起;以显而易见的速度,奔涌而上地漫上了他的眉间,眼瞳,与心间 相关的技术人员尚在原地拍照,取证,做检验。他,一双冷冽,深邃的鹰眸;冷静地环顾着整间房子的四处,久久不语。 “我,现在还不能断定是谁干的。但,肯定不是人” 看到又有一枚收藏,感到很开心呢。谢谢,读文的朋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第一〇六章 敌手(三) 他转过身,半闭了一下眼睛,满眼恨意,杀意地说道:“那是,只有畜牲才能做得出来的事!” 我,看着陆景行,泛红的眼圈儿,一时,也是无言可对。 别说是他,便是我见到了此等凶残c惨烈的“杀害”场面;也对“行凶者”恨的咬牙切齿!何况,是陆景行。被害的那几个人,是他的“战友”,兄弟呢!这份建立在共同信仰基础之上,有着相同的追求和信念,相互信赖,并肩战斗的特殊情谊;亦不是,我们这些平常人,所能体会得到的。 令人心痛的情景,实是不忍再看;我,先行一步,离开了那个房间。萧靖,不多时也跟在我的身后,走了出来。 我们出来,是明智的。这样,也不会妨碍了行动大队做一些“善后”的工作。 二十多分钟后,我看到那些军人用“裹尸布”包着三具烈士的遗体,抬了出来。相关的技术人员,也拎着大箱小箱的,我看懂的和看不懂的器械c工具;结束了现场的取证与打扫。 陆景行,两条眉毛,皱成一个“川”字型;一板一眼,有条不紊地在给队员们布置任务。 我,则把从草间,刚随手摘下来的几朵淡紫花的野花,分别放在了停放遗体的担架上。算是,我给他们做最后的送行吧。 萧靖,知道我的心情不是很好;走上前来,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故作轻松地叹了一口气,难得的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说道:“人啊,旦夕祸福,没谁能摸得准老天爷的心思谁去谁来,自有天命。你呢,别太伤心。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是大英雄的作为!自古,就是注定的归宿,为世人所尊敬!我相信,他们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也没惧怕过,也没后悔过” 这,我当然知道,也能够明白。只是,人世离合,死生契阔;让人,不得不伤心,不得不感慨:最美好的,总是流逝得最快的;最想珍惜的,也是最无法留住的。 及人推己,不禁又想起了那句世间最无奈的话: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嗟叹东风少情意,花开花落两由之。 我,扭回头,眼光一闪一闪地望着萧靖:希望,把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刻地印到自己并不太灵光的脑子里,一世一生不要去忘记。 “萧靖,你知道我从前,最怕的是什么吗?”今夜,我很脆弱,比其他任何时刻都要脆弱。我,呐呐出口相问,扯出了来自心底,久远的一段思与痛。 萧靖,一脸懵然与担忧地看着我;眼中,一望而知的探究与心疼 “我,没怕过死,是真的”我,笑了一笑说:“我,并不觉得长命百岁,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从前的我,只想安安份份地活着,平平静静地死去;来时无声,去时不语地过完这一生便好了,不要给任何人留下一点麻烦!我知道,生命的卑微和渺小;我生而平凡,在杜家不受待见。如果能够,自生自灭地死去;对于杜家的人,或许是另一种解脱,或者说贡献,也说不定” 萧靖,听我说这些,带着几分心痛地抬起了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就似他,平时爱抚拉冬一样,每一个小动作里都透出浓浓的爱意与温柔。 “别瞎说”他的声带在颤抖,仍保持着笑容,语带疼爱的温情,说道。 我,感受到了他内心细微的变化,不免声音也染上了一层感伤的意味“可是,我怕的是:自己,有一天会真的在这世上什么牵挂也没有的,就离开了。到死的时候,发现没人记得我,没人为我难过,甚至没人愿意为我的死,流一滴眼泪而我,也终将记不得任何人,也没有为谁留恋过活着我怕,我白活了一场!没有恨,没有爱,没有喜,没有怒地过完了这一生,负了我自己一生!” 泪水,已悄悄从眼角滑落——为了掩饰内心的酸楚,孤苦;我,顺势将头塞进萧靖的肩窝,在他那里找到一块栖息之地:用他衣服,抹干脸上的湿意。 “人生最可怕的不是死亡,从来不是;那是,我们都要回到的。人生最可怕的是:你,明明活过的;却根本没有感觉自己曾经活过” 我,突然感到了一种无以名之的恐惧——我,害怕自己会随时,不带一丝记忆地死去。害怕,当我开始留恋起生命的这份美丽时,死亡会趁我不备,把这些统统毁去。为此,我满心忐忑不安的慌张,满腹无处宣泄的委屈。 即使,我是拼了命地去压抑一腔的哭意;到底,还是没能忍得住,抽抽嗒嗒地哭出了声音——眼泪呀,像是从天上倒下来的似的,挡都挡不住。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那么伤心难过?!仿佛,天要塌下来了;明天太阳一升起,我就要和萧靖,和这个世界,生离死别了! 萧靖,宠溺地搂着我,任我在他胸前哭得昏天暗地,很久也停不下来。他,不停地轻拍着我的后背,想必用掉了毕生最大的耐性,在纵容地轻哄着一个不明就理,撒娇耍赖的孩子。 怎么说,我也是个大人;画风,想来也不会太好看。 “没事,没事你身边还有我啊我,不会让你死的,也不会撇下你不管的,你放心好了别瞎想了啊”他,嘴角念念有词,像是吹着摇篮曲,语带小调地哼道。 耳听得,他字字情真意切的保证;身体,传递过来他掌间柔缓的轻抚,带给我的安全感;我的心绪,也随之渐渐舒缓了下来视线所触:花雨落过,一片泥泞。 萧靖,见我的状态转好了一些,将我从他怀中挖了出来——双手,按着我的两肩,一对笑眼,分外灼炽而又夹着戏笑地观察着我的面目表情。 我想:这会儿,我的眼睛,一定是红彤彤的,像只兔子。再加上,看到他衣服上,一滩潮湿的水渍,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 萧靖,边看我,边晃着脑袋问:“好一点儿了?可算是找着机会发泄了一番,是不是心情好多了?” 我,想笑。抿着唇一乐,别别扭扭地点了点头,勉强应了声:“嗯。” “哎这就对了!”他,拉长了口气助词,发出一声感叹:“有不开心的,就要想办法释放出来!这样,才有益于身心健康,人格健全嘛平常看你,整个人绷得厉害,碰到什么事,都不声不响的,还以为你是个‘机器人’呐!这下子,你才像个‘活人’了!” 他,笑。脸部,还没有消肿,又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再配上个牵动五官动作较大的笑容——呈现出来的效果,像是“恶搞”的“鬼畜”视频,有那么点不忍直视。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联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这么笑好丑啊”我,直言相告地给了一句评价:“而且,看起来还很滑稽。” “瞧瞧,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吧?!过河拆桥!你们,这些有钱人呀,真不好交”他,装模作样地一撇嘴,佯作生气了似的:“其实,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老天爷,对你已经够好的了,让你生在一个大富大贵之家,衣食无忧,众星捧月似的,让人哄着,要什么有什么你看看,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是怎么活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多愁善感啊?为了养家糊口,为了房子c车子c孩子,恨不得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了;还有功夫想死想活?!只要不咽气儿,就得奔着命地干!只有,你这样的,不为生计所迫的人,才会吃饱了没事干,想什么哲学命题呢” 萧靖,一口气,像是训导主任附体了似的,滔滔不绝地把我由里到外,批评了一通。那,语气之中的忿忿不平,表情跳跃的活灵活现;好像我是一个养尊处优,又不知人间甘苦的大小姐。 或许,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吧。 临了,萧靖,一拍胸脯,笑嘻嘻地总结:“最重要的,老天爷还派了一个,我这么帅的,有气质的,又有正义感的‘护花使者’给你呀!你,要是再不知足,可真的小心天打雷劈了!” 我,冷眼看他自娱自乐,自吹自擂地将自己夸得像朵花,就差着一激动,给自己立块“功德牌坊”了。真心觉得:这个人,实在太可爱了,也太让自己喜欢了。 他,不单是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男子汉气概,敢做敢为;并且,是从骨子里往外透着,一种孩子气的纯真和善良。 越看,心中越是爱悦的。 最后,我没有再压抑自己。稍稍,抬起了脚跟,仰起了自己的脸——主动,将自己的唇,送到了他的嘴边轻浅浅的一吻,如初露滚落在他的唇上时: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怔忡了半晌,愣眉直眼地与我对望着,全然忘了该做什么 “你在,真好”我,“偷袭”成功后,在他的耳边,柔情款款地说道。说出这句话时,自己的心里亦是甜丝丝,美滋滋的;忽而想要俯首感谢所有的神明。 人生,没有那么长;相爱,却是那么难。我们,可以抓住的,永远只是手上的那一点点的现在。 看他没有反应过来,我准备表达完自己的心意,见好就收。留给对方,一个可回想,回味的余地。 没有想到,我才将脚跟落地,刚想转身走开——他,竟伸出了手,一把拉住了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我,扯进了他的怀中!转瞬之间,便覆上了我的唇 我,还能怎样? 心满意足,窃窃欢喜地闭上了眼睛;放松身体,放纵自己,安心地沉醉于他给予我的似水柔情之中。 谁解幽人幽意?脉脉相思相忆。 这一章,让我的主人公谈会儿恋爱。每天出生入死的,才会觉得真情可贵啊!希望读文的你们,都有心上之人!谢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第一〇七章 敌手(四) 朝看花开满树红,暮看花落树还空。 命如花蝶:朝生,必然暮死。思念,横跨不了沧海;我,花费了毕生的心力,却只留下未定的痴缠。 能相爱时,尽力去爱吧。 等到陆景行,挪得出功夫理会我们的时候:我和萧靖,已从这场出其不意的甜蜜拥吻中,分开了良久。 所幸,承蒙夜色体贴的掩护;面上即使红云未退,也瞧不出一点破绽。热辣辣地燃烧脸蛋儿c躯体;依然可以感受得到分外热烈的心跳。 我,偷眼观瞧——萧靖的情状,也和我差不了多少。 他,满面的不自在,牵着我的手:嘴角,噙着甜蜜的笑意;眼底,倾泻出春风十里的柔情与之相反的,他的手心里,全都是汗,还有些颤抖。 “我们,不会有事的。我相信,咱俩死不了!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一切都恢复如常了,一定会比以前还要好”萧靖,上扬的语调中流出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保持着他乐观积极的心态。 我是不敢去想未来有什么,会是什么样子的,也不愿去想。但求:眼前人,即心上人;能常伴左右,便是幸福和喜悦的。历经了,几次三番的生死离别之后,我不会再刻意地去强求些什么,奢望些什么。 掌心,是温暖的。与他的手,相握之处,一丝一点,导入我的身体——两种体味,一处情思;在空气之中,缠缠绵绵地交织在一起;似乎,闻得到传说中“爱情”的芬芳。 我,终是相信了:爱情,是有味道的。这可能是他手中的一支香烟,也可能是半杯红酒;甚而,只是他发间,鬓角的残存的洗发水的香味。 不语。 我,不想说话。只要望着他,听到他,感受着他就在身旁,安好。内心,已觉得无比的满足。 陆景行,布置好了“行动队”的任务;远远的,朝着我们的站的地方走了过来。 我,忙不迭地撒开了萧靖的手。倒不是怕他看到什么,也没啥顾忌的;只是这种时候,实在不适合在他面前,大秀我们的“恩爱”。遇害的战士,尸骨未寒;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时机不对,气氛也不对。 “我们,现在走吗?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吧”我,看到身边的战士们,在收拾东西往车上搬。大概也猜得出来,我们是要连夜赶回驻地了。毕竟,呆在原地也解决不了问题,没准儿还有更大的危险。 陆景行,面色沉静,说话时和以往一样的沉稳,大气。他,点了点头,说道:“嗯。咱们马上就得出发!你们,上我的车吧?那辆车,我让别人去开。” 我,看了看萧靖:心里,大抵也有了个谱儿。陆景行,这样来安排,一定有他的考量;我们,只管听从命令就是了。 三具遗体,被士兵们珍而重之地搬上了重型卡车。我和萧靖,跟在陆景行的身后,随他上了指挥车。一行人,大小一共四辆车;浩浩荡荡地披着浓重的一身夜色外衣,向着“安全区”的中心区域,进发—— 曾与伊人桥上别,恨无消息到今朝。 盛夏迫尽,初秋将至。 夜凉如水,晚风薄寒;冷冷地打透了,并不厚实的衣衫。 萧靖,怕我着凉再生了病,把从车上拿下来的一件加厚外套,给我披上了。他自己,两手抱拉冬在身前,当作了天然的“暖宝宝”。说来也可笑,那个小家伙,倒是乐意得很,耷拉着耳朵;自得其乐地闭目养神。 陆景行,在一旁斜了一下眼光,看了一眼萧靖给我披衣的小动作;想是早已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闭口不问,什么也没说。 和他同在一辆车上,不可能不问问今天这件事情的始末。 据陆景行所讲——“安全区”的巡逻车,是全天二十四小时换班执勤的。算下来,平均每隔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巡查到这个检查站。一是为了方便执勤的武警战士换岗,调休;二呢,也是为了防止发生突发性的意外事件。趁火打劫的不良份子,和疑似被感染的“行尸”;都有可能对“检查站”造成威胁。更要防范的是,那些没有了思维理智的“变异人群”从“安全区”内部,由浅入深地撕开一个“突破口”;从而影响了整个局面的安定。 由于暂时性地中断了网络连接,还有最其码的通讯系统;现在的“安全区”,几乎陷入了一种接近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生活方式——出行,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大家都是安全的。相对,隔离起来的封闭环境;让从前看起来理所当然的公共设施,也变成了特殊,和稀缺的必须要严加管控的资源。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交通和通讯。 手机,变成了徒有其表的玩具,根本不具有使用意义;因为没有信号。而平日里,满大街跑的,看得人脑瓜仁子直疼的汽车,也没有了用武之地;这缘于油品供应的紧缺。只有一少部分,靠太阳能发电驱动的汽车,还能发挥点儿作用。 平时,“检查站”的执勤人员与基地的指挥部,是使用军方内部的对讲机建立联系;除此之外,还启用了旧式的电台,互通消息。 可是,今天下午,循例做完五点的巡查之后:指挥中心,便和这个检查站,失去了联系。不管采用了怎样的方式方法,也没有收到站点的应答。 特别行动大队,在接到了报告之后,认为此事并不简单。加之,现在又是特别敏感的时期,他们也不敢对任何细微的反常,掉以轻心。因而,格外重视。 在先后尝试了多种联系方法无果的情况下;陆景行,请求了军队的支援,赶到了这里。他也明白,如若这个检查站出了问题;那么,身在“西郊枫山”的我们,处境也乐观不到哪里去。 事实是,他所料的分毫不差。这里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我们的遭遇,也比他预想的更加离奇c险象环生。 萧靖和我,轻描淡写地向陆景行,大略描述了一遍在山上老宅的经历。为着前面对丁诚贞的承诺,我有意对他隐去了这一段的情节;怕这事儿是个忌讳,也怕是节外生枝。 我,没有忘记,偷偷用眼神儿给萧靖提个醒儿——好在,两个人,算是心有灵犀;他也没有说。 大体上,我们说的都是真话。在我看来,陆景行并没有产生怀疑。反在听了我的讲述后,倒替我们开始了分忧解难。 萧靖,叹着气,对陆景行说道:“幸亏,我们是跑出来了;要不然,你们可能得多收两个人回去了”他,翻着眼珠,仰脖灌了一大口纯净水,不无感慨。 我,瞪了一眼萧靖,不想他再提醒,陆景行此行的原因。无论怎样,战友牺牲了;坐在我身边的这个人,心情尚在悲痛之中。 没有想到,陆景行比我想象得要坚强,也平静得多。不过是,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表情越发地凝重。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也许并不是撞上了什么‘鬼’;而是另外一种可能合理的解释呢?” 陆景行,煞有其事地思虑了半天;突然开口对我们说道。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似是一位智者。 “还有这种操作呢?”萧靖闻听,眼睛都亮了,求知欲旺盛得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 “说说看,我倒是想听听” “说是大白天‘撞鬼’啦,我觉得有点太荒唐了。但是,你们确实经历了一些看似很奇怪的事情。我,想来想去,觉得你们更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层次的‘平行时空’”陆景行,望着一头雾水的我俩,扎开十指,勉为其难地问道:“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那是个什么东西?”萧靖,满目懵然地反问;然后,伸长了脖子,指了指陆景行;很无语地问我:“他,说的是汉语吧?!” “平行时空”?我,听过这样的说法;也看过几本有关此类论述的书籍。但,据我所知,大多数的科学家只是把它建立在研究层面之上的推想。要说实据,只有一些传说罢了。 陆景行的表情,绝不像是在开玩笑;那是,非常的认真:“我听说,有些人是进入过‘平行时空’的。一种说法是:在平行的时间之中,另一个时空,也有同样的我们,在经历着和我们不太一样的人生轨迹。在一些恰当的时机促合之下,我们也有机会进入平行运动的另一个时空:在那里也会见到我们的亲人,或者熟人;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萧靖,听了个云山雾罩,直挠头。彻底地放弃了,他的世界观。他,一歪嘴角,冲着我,打趣地说道:“看样子,我们是最惨的——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次时空旅行,不仅让我们见到了已经死了的人;还让人家追杀!” 会吗?我们,误入了平行宇宙? 平行时空,另一说是:平行宇宙。指的是一种物理学里尚未被证实的理论。 在我们宇宙之外,很可能还存在着其他无穷的多个宇宙;而这些宇宙是宇宙可能状态的一种反应。 无穷多的宇宙,分别在属于自己的时间轴上,互相平行地进行着。 我们,打破了自己的时间壁垒,闯进了属于别的另一个宇宙。因此,会有那样的匪夷所思的经历。而其产生的后果,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某一天也会起到,蝴蝶振翅的可怕效应呢?! 实在对不起大家,今天才更文。这一星期,忙的不行,慢性肠炎都犯了。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没有参加会后的活动,还更不了呢。谢谢大家的等待!鞠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第一〇八章 风波起(一) 陆景行的话,等于间接地给我的大脑,开启了另外一扇认知这个世界的大门——那个门里的玄妙,蹊跷;于我,是个未解之谜。是我,尚且不具备那个能力去咂摸透的。 我不是物理学家,更不是哲学家;没法长篇大论地,说出一大套有说服力的理论。我只能说,我所遇到的那些事情,确定不是自己杜撰出来的。它们,真实地发生过。不管看上去多么荒诞不经,皆是我命运之旅中,扎扎实实地,一点儿也没掺假的经历。 我,有时也会产生怀疑,想把这一切归结于:一场大梦。一场,偏离了现实世界,带着些许美丽与危险的,可遇不可求的梦境然而,事实;可能恰恰相反。 到了现在:偶尔,我也不太敢相信我自己——我,真的是那个真真实实的“我”吗?连我,也是假的呢。 若将花比人间事,花与人间事相同。 “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样会对我们现在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吗?”我,望着陆景行,心有所虑地问着。 陆景行,微挑起嘴角,泛起淡淡的一丝笑意:“那谁能知道啊!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怎么说,也只是个单纯建立在理论层面上的推想,大可不必想得太复杂了!很多人,想碰还碰不到呢。”他,说得较为轻松,也可能是为了尽量放松我过敏的神经。 “再说了,谁没事,穿越时空玩儿啊?!真当是编神话故事呢,说穿就穿过去了?” “切!”萧靖,一皱鼻子,撇起嘴巴;手底下,轻轻地抚过拉冬的毛,随声附和:“我看也是。这种经历,几辈子也轮不到一回。咱有这一次,也就够够的了,不用多做期待!” “是啊,山河日月,天长水阔,平平常常,烟火人间。没有什么,比这样更好的了。” 我,斜睇了一眼陆景行,浅浅而笑;由衷地发出自己内心深处,最深切的企盼。 假使,这场风波能够尽快太太平平的过去;就算恢复到以前那种哪怕止如静水一般,平平淡淡的日常;也好过,眼下终日担心受怕,朝不保夕的境况下度过的每一天。 陆景行,时不时地扭过脸,貌似不经意,却又别有深意地将视线,停留在我的面庞上我,装作视而不见;心里,为此有着不明所以的纳罕,疑惑他,总是这般有意无意地偷看我,像是有话要讲,偏又说不出口的样子;令人,说不上来的心绪不宁。好像,有事要发生似的。 欲言又止,给心理上带来的负担,远比痛快的指骂与暴力,更加让人惴惴不安。无端的,让人有一种,被“贼”惦记上了的感觉。 回想起,丁诚贞对陆景行这个人,很深的戒备心;还有,她对“安全区”态度上的保留:我想着,她口口声声所说的,叫我不要相信别人,也是包括了这位陆大队长的。尽管其一再三缄其口,什么重要的信息也没透露给我。可是,我还是相信:她所知道的,一定比我要多,也比我看到了更为真实的东西。 那么,“安全区”内,到底有什么,让丁诚贞这么不放心呢?她,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和行踪,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最为重要的是,她是怎样在“安全区”密不透风的重重监管之下,做到的呢? 这些疑问,潮水一般,一波强似一波,涌进我的脑海我,在思索着答案的同时,不知不觉地就着时而震荡的车身频率;如一个睡在摇篮里的婴孩,晃晃荡荡地进入了梦乡。 春水引将客梦,悠悠缠遍关山。 我,是在萧靖的一声轻唤中,醒过来的。 陆景行,把我们送到了临时居住点的帐篷区,嘱咐了几句话,便先告辞离开了。 这时,已是后半夜了。天上,月朗星稀,万籁俱寂。夜风拂面,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止不住地打着哆嗦。 于车中小睡了一觉,精神了许多。相反的,萧靖,折腾了一天,明显是有点扛不住了;简单洗漱了下,就回到了相邻的帐篷。 我,带着拉冬,深更半夜的也不能做什么,只好也选择了钻进了被窝。本以为,肯定要辗转半天不能成眠;没想到,脑袋一挨到枕头,就像是吃了“安眠药”似的,睡了过去。 回到“安全区”没多久,我便感觉到这里的气氛要比先时紧张了很多。街面上,流动巡逻执勤的军警,又多了起来。各个政府的办事机构和一些相关重点的公共场所,安保尤其变得严格。我,做事的临时医疗站,担任守卫的武警要比过去增多了一倍也不止。私下里,我同萧靖,也悄悄讨论过:想是袭击“检查站”的那批人,还没有被抓到,也没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安全区政府,加强了安全保卫的力度,绝不是一时兴起。 也难怪,他们要下这么大的力气。能够将职业军人,一夕之间全部屠尽,并且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察的痕迹;这可不是一两个,临时起意的“小贼”能办到的。怎么想,也得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小型“武一一装一一组一一织”才可能做到。并且,这些人在暗处,除了拥有良好的装备,亦有相对严谨的组织能力;是我们这些活下来的幸存者,最大的潜在威胁。 再说陆景行,从那日离开后,没有再露过面。他的工作量,繁重就不提了,压力也定然不小。没空儿来搭理我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说到了底,我们与他的情分,是救与被救关系。我们感恩,他比较负责而已。他对我,或许也说不上是另眼相待;没准儿,是我自己想多了。 终究,我们算不算是朋友?恐怕,彼此都没个确定。 这么说吧,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无形地笼罩在一片不确定的恐慌,与人人自危之中。 似乎,每一个人心中都有计较,情况并不太妙。但,每一个人又全无把握,只得存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妄图逃过这一劫。 萧靖,出来进去,工作或者回家,脚上一直扣着那个用来控制行动范围的脚环。就算,他用裤角给遮了个严严实实,以免引起他人的侧目;到底,也是不太方便的。 陆队长,没有说过什么时候,给他取下来。他,也就动弹不得,只能循规蹈矩地按照固定的路线,来安排日常的生活。 对于我来说:固定的生活模式,不是一件坏事。它,带来一种相对平衡的稳定。无惊无险,很安全。可是,在萧靖来讲,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生而自由,是人人应享有的权利;他,要时时刻刻地活在别的监视之下;每走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留心规则。这种滋味,不是个中人,是没法体会的。说来,强制配戴脚环这事和坐监牢也没有本质的区别;不过是从一个小的牢笼里,走到另一个更大的囚笼里而已。 我,总在找机会,想去求陆景行:看看,要怎样才能拿掉萧靖脚腕上的“脚环”。可,天不遂人意,恰当的时机并没有出现。如今,又碰不到陆景行的人,这事儿更无从提及了。 所幸,萧靖亦不是一个死钻“牛角尖儿”,看不开的人。改变能改变的,固然好;改变不了不能改变的,生活也得照旧。他,想得通透,没有为此,整日唉声叹气的;陪着我和拉冬,倒也过得开怀。 所谓:卑其宫室,节其服御;车不雕玑,器不影镂。食不二味,心不淫志。自得,逍遥自在。 大概七八天后的一个晚上:晚桂,落得净了。空山静远,风吹余香。 我和萧靖,被人神神秘秘地带进了初来时,呆过的“特别行动大队”的驻地办公大楼。 两位神情肃穆,端正的队员,引领着我们走过一条光线昏暗,安静得过份的走廊;七扭八拐地,没有去到陆景行的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了地下室。 路上,每隔着一段距离,便可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立着端肃身姿的执勤人员。他们,凝神静气,目不斜视,站得像一樽樽的大理石雕像般挺拔;神圣的,不可侵犯。若不是看到他们,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把自己联想成,戏里面被带去“过堂”的犯人。 在他们的身前走过,面对这群英勇的士兵:必须得端起一腔的敬仰之心;由心内而往外的,感恩,感动。 小战士,将我们带进去时:一抬眼,看到这里原来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监控室。 里面,坐着十几个在电脑前面正忙碌地工作着的军人。办公桌上,除了一台台的电脑,就是大大小小的对讲设备和一些通讯器材。屋子里工作的人,很是安静;但电脑影像里传出来的实时画面,热闹非凡。各种声音,嘈杂而喧嚷地充斥了整个房间。 陆景行,端坐在一个工作人员的身后,正在看视频资料。见到我们进来了,冲着战士一挥手;他们,转身出去了。 “你们来了。”他,起身。嘴边,扯起一丝牵强的微笑,走上前来。 冷眼,观他的气色:胞胀的眼袋,眼窝下面分明的淡青色;显而易见,最近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可能,最近都在熬夜吧。 萧靖,是一个从不让一句话,掉在地上的主儿。他,挑着眉,笑着回道:“你用这样的阵仗要我们来,我们也不敢不来吧?” “情况紧急,没有办法。”陆景行,一脸道貌凛然地说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看出陆景行的愀然不乐,定是出了大事情了。又是这么晚了,大费周章地接我们过来;不用想,这件事不仅糟的不得了,还与我们有关系。 陆景行,一点头,一副慎重其事的模样。 “‘疾控中心’那边出事了!”他,眼光暗淡了下来,语气特别沉重:“包括杜老先生在内的,十几个感染者失踪了除此之外,还有五名医护人员和多位执勤军警,遇害!”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坏的消息了! 加班的时候,忙里偷闲更文了,谢谢大家哦!作者一定会努力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第一〇九章 风波起(二)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接踵而至。我也说不清自己,是该哭,还是该怨了。你能不能接受,总得去接受;这世界,没有最坏的,只有更坏的。 我的心脏,已练就得百忍成钢,刀枪不入。便是此刻有人对说,世界即将毁灭;我也会保持风波不动。爱谁谁,反正有个儿高的顶着呢! 震惊之余,我只剩下一张非哭非笑,非恼非哀的脸;面对着满面沉重的陆景行。 “‘安全区’里防卫得如此严密,那个‘疾控中心’我也是去过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检查岗,怎么会呢?”我,说:“我以为,在那里飞出一只苍蝇也不容易。” 萧靖,扶额,急得直转圈。我们都知道一件事:以大伯为例的几个正在接受治疗的“行尸”,如果真让他们逃了出来,会对区内健康的人,造成怎样的巨大的威胁!又会对,相对平稳的安全区的局势,会有多么重大的影响! 陆景行,微微一叹气,说道:“那里的确是整个‘安全区’保卫最高等级的地方。不止有数道安全检查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查;还加有特别的红外线热感仪。也就是说,只要是有生命体征的人,靠近病房区域,是不可能不被发现,并被及时制止的” “可结果呢?”萧靖,一摊手,歪着脖子,吊起眼尾,瞧着陆景行;那模样,别提多有挑衅意味了。 陆景行,亦是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这也没防住,还是出事了最主要的是,出了事儿这么多天了,我们暂时还没查到是哪里出了问题?安全的疏漏点,在哪里?” 萧靖,接过话茬儿,说道:“看来,你们所谓的‘高科技’,也不是很灵嘛。对于守法公民,倒是威风八面;对于那些真正的搞破坏的坏蛋,没有半点用处!典型的‘欺软怕硬’!这,该不是你们一贯的风格吧?!” 他,话里暗讽的是什么;在场的我们,都心照不宣。我,不想让萧靖再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令陆景行太过尴尬。赶忙,递过一个阻拦的眼色与萧靖;让他别在拿话敲打陆队了。 萧靖,懂我的意思:撇了撇嘴,收敛了锋芒,偃旗息鼓。 我,问陆景行:“那,你们现在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还没有找到我大伯吗?会是谁,把他们带走的?” 陆景行,轻轻摇首,满目的愁云。 “一点头绪也没有区内,增加了安检巡查的力度,你们也看到了出了事以后,我们就在查,毫无进展。病区的监控,让人恶意破坏关闭了,什么也没录到。至于现场,非常非常的惨,也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痕迹。” “惨?”我的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了“检查站”目睹的一幕又一幕:心口,不自觉地跟着发酸,发疼。想当然的,疾控中心里的惨烈情状,丝毫并不亚于那个惨遭“血洗”的检查站吧。 陆景行,嘴角细微的抽搐了一下,说道:“我只能告诉你:疾控中心的现场比起检查站,还要惨,还要恐怖没有留下一具完好无损的尸体!遇害的几个人,不像是遭到了人为的谋杀,倒像是被大型的食肉动物,生生撕烂了一样——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这么说吧,有多年一线工作经验的法医,见了也忍不住要呕吐” 光是听他的这一番形容,我就可以想象得到:那会是怎样一副凄惨,血腥的画面! 这般残忍的手法,那种触目惊心的死法;我们自当明白,不会真的是什么野兽闯进了病区。要是那样,反倒好了;毕竟,野兽比人要好对付得多了。我,是见过“行尸”杀人的,也领教过他们噬血的手段。因而,心中有数:那些被残害致死的人,十有七八是遭到了“行尸”的毒手。 那么,“行尸”又是怎么进入到,防卫这么森严的“安全区”的呢?除非 我,浑身发冷;猛然间想到了那个让人感到不安的可能性——未等陆景行开言,径自先暗暗愧悔了起来。 “会不会是?”我,心怯地望着陆景行:“陆队长,是我给你们找麻烦了,对吧?要不是我,一再地请求你收留大伯,也许不会把这里搞成这样!‘安全区’是城市的大后方,是许多人求生的最后一道屏障;而我,却把事情给搞砸了!把所有人都拖入了危难之中,对不起,真对不起” 陆景行,听罢;忙摆了摆手,递过一瓶苏打水给我。这才,语调铿锵地说道:“你未免想的太多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事情到底是怎样的,还没有弄清楚呢,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把所有责任揽上身!照我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发生的,怎么都得发生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是杜老先生的身体发生了变异,袭击了医务和安保人员。那么,也绝不是凭他一人之力,就能办到的。这背后,肯定有人协助。没有外援,就凭着几个躺在病床上的半死不活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儿?不可能!”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萧靖,一手揽住了我的肩膀,一手拿着苏打水的瓶子,往桌上一趸:“这么晚,你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不会只想着通知我们家属一声吧?!不用说,一定是有别的意思,痛快儿地说出来吧?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也不用玩什么‘西游’啦。” 我,心中通透:陆景行,兴师动众地请我们到他工作的地方来走这一趟,定然不可能只是为了告诉我,伯父失踪一事的。多一半,他是另有深意。不过,我没有想到,萧靖会问的这么直白,一点儿也不讲个迂回,递进。 我,满腹的万般无奈,一场寂寞啊;对着萧靖,眨了眨眼——大哥啊,你就不能婉转点儿说吗? 陆景行,瞅着萧靖:诡秘地一乐,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含义。 “我,请二位来,肯定不会只为了透露个消息,那么简单。既找了你们,一定有非找你们不可的理由”陆景行,话音一顿;视线,缓缓从萧靖的身上离开,又扫回到了我的身上。 “‘安全区’,已经不安全了。至少,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讲,不再具备保护你们的条件了。在没有找到那些,袭击检查站和疾控中心的人之前;我们大家,都处在危险之中。没人知道,谁会是下一个被害的目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主动出击,争得一线生机!” “主动出击?”萧靖,闻言,眯起眼睛;眸中,精光一闪:“这是什么意思?你,打算出击哪里?” 陆景行,淡然一笑:“目前,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找他们,难于登天。不如,暴露给他们看,让他们来找我们‘安全区’内的保卫工作不能有半点松懈,还要比从前更要加强。我们打算,成立一个行动小队,深入到‘隔离区’去。把战场,转移到那里,才能保住这里的人。再则,‘隔离区’里面,才是发生这一切的源头。从源头斩断了病因,才是治标,治本之法。” “去‘隔离区’?” 那个哀鸿遍野,步步危机之地?陆景行的决定,真令人大吃一惊! 实话实话,那里的确是事情发生的起源之处。将“战场”转移到本就是一片残垣断壁,人去楼空的“隔离区”,确实是可以保护大多数健康人的上上之策。况且,我一心惦念的“杜氏企业”的办公大楼也在那里;我的弟弟,也许也尚困于其中也说不定。 想到了杜采扬,想到了杜衡;我的心,又开始了时有时无的隐隐作痛。 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了呢?一次分别,天涯海角;两番尘世,茫茫不可见。 而我的心,似乎已被时间,染成了一片沧桑;疼痛到了麻木。 “你想:带我们一同回去‘隔离区’?”萧靖,双目灼灼地看向陆景行,一针见血地问道。 “我,在征求你们的意见。”陆景行,毫不避忌,直接承认:“你们两个,对‘隔离区’的情况比较熟悉。尤其是我们进入后,会有求于杜氏通信公司,需要进入杜氏研发中心的大楼。有了杜小姐帮忙,应该可以省下不少的事儿!” 他,回答得坦白,干脆,心怀磊落的;倒叫人,没有办法升起一丝一毫的反感的情绪。 萧靖,一听这话,先来了气;立马,发火了。 “是个正常人,就会知道那里面有多危险,谁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往‘隔离区’里跑啊?!那,不是活腻歪了,找死吗?你,还说的这么义正辞严的,我真是服了你了!这种要人送死的意见,还用征求?” 陆景行,依旧端得一副神色端肃,淑质英才的气度:“我们行动队的人,也是普通人,没有一个不想活的。但是,我们是军人,为了更多的人,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我们愿意去冒这个险!哪怕是‘找死’,也不能找理由去退缩我,也怕死,可眼下,我没有怕死的资格!就算是死,也得死得其所。” 他的眼眸,炯炯有神地发出灿烂的光;看着我,夺魂摄魄:“我,从没想过,要让你们去送死。只想请你们慎重地考虑一下,可不可以为行动队,提供必要的帮助?!杜小姐,虽然你并没有对我完全地说过实话;可是,我也查得出来,你手上戴着的这条价值不菲的链子,对外一直有无线信号的传输要是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杜氏最新研发的产品,并且是军方才有权使用的技术!你,能拥有这个,想必是杜总裁的刻意为之了。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怀疑过你,也不想怀疑你。我,更愿意相信,我亲眼看到的。” 陆景行的一番话,说的我颇有些自惭形秽。好像,做了什么暗室欺心之事。我没有想到,他会发现了手链的秘密;更没有想到,他的心里是认可我这个人的,信任我这个人的。 与他的君子坦荡荡相比,我反倒显得有些小人常戚戚了。 “我,跟你们去!”我,冲口而出,答应了下来。并,没有想到,这普普通通的几个字,一下子,把萧靖的脸,吓得煞白。 作者坐一趟公交车,意外受伤。腿,动不了了。这两几天一直卧床,今天终于可以走路办公,写东西。更文,谢谢大家的陪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第一一〇章 风波起(三) “你,是不是疯了?!”萧靖,狠劲儿地扯了一把我的衣服袖口,力气大得把我拽了个趔趄;便是如此,也未能阻止我,脱口而出的话语。 我,不是随口说说的;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萧靖,可能没有想到;但,我的心里是明镜一般。 瞧着这人,急得火上房一样,叫苦不迭的面目表情——他,额间生汗,气得七窍生烟;我,却有种异样的感动,充盈在心间。 人生只似风前絮, 欢也零星,悲也零星。 “你脑子让门给挤着了,是不是?”萧靖,立起一双精亮的眼瞳,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一样,炸起毛来;眼珠子,瞪得通红!看样子,是真动了气了。 我,头一回见他“炸刺儿”了;此刻,也有些心里发慌。 “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平头百姓,又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神仙附体,真以为自己开了外挂了,怎么打都不死呢?!以前没出事,那是你运气好,不是你本事大!可再好的运气,也挡不住作死的步伐,你明白不?那些‘行尸’是什么样的一群怪物,那战斗力,你又不是没见过?!不是,你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敢和人家死磕呢?!”萧靖的嘴巴,好似安装了弹夹,噼哩啪啦,面不红,气不喘的一口气,滔滔不绝地往外蹦着俏皮磕:“行动队的人,那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家是职业军人;有那个技能,也有那个素质;你,有什么?你嚷嚷着要跟着他们进‘隔离区’,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说不好听的,没准啊,你还是个拖后腿的呢!你要真是活得腻了,拜托你,也别拉‘垫背’了的好吗?” 他,手掌一拍自己的脑门儿,抹掉了一把的汗,说道:“你可让我省点心吧” 萧靖,摇头晃脑,一气呵成地把我教育了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在感动之余,尚能感觉到从心底里,跳脱出丝丝点点的甜蜜来,像是水中按不下去的小皮球,欢欣雀跃地起伏着。 陆景行,对于萧靖的长篇大论,早就见怪不怪。他,竭力绷住脸上随时可能崩坏的笑意,保持着严肃对待的态度。 我,眼睁睁地看着萧靖,跟着我着急上火;愣是半天,也没有一句话。只是,嘴角含着轻笑,笑眯眯地望着他 萧靖,看我也没啥明确的表示,更是急了。像一只六神无主的没头苍蝇似的,又要凑过来,围着我嗡嗡乱叫一通。 幸好,这次,我及时阻止了他。 “我,不觉得这个坏主意!”我,仰起头,对着他俏皮地一笑:“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在逞英雄!我觉得,咱们必须要帮助‘行动队’。义不容辞,明白吗?” 话一说出来,萧靖的五官:霎时,就垮了下来恰似,吃了满嘴的黄连,苦不堪言。 我,又浅淡的一笑,对他说道:“你希望别人如何待你,你就要如何对待别人。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咱们现在,是守望相助的关系,谁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萧靖,眉心一蹙,指尖轻巧地一点我的额头,抗议似的说道:“别以为,我没读过《伊索寓言》啊?!”面上,仍是红扑扑,火楞楞的;但说话时,上扬的嘴角是骗不了人的;态度,明显比刚才好转了好多。 他,在乎我,喜欢我;就得对我的每一个决定,合理的,或是不合理的;不得不去包容。我爱你时,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光;我,只有向往这唯一的方向。 我,巴巴地望着他——眉眼飞扬,翘着小嘴儿,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和我一起去吗?去?还是不去?” 就这么,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瞅着他:直截了当地逼他做出个选择。 萧靖,张着嘴,愣眉直眼地呆看着我,“啊”了好几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个来回;终是,败给了我的“威逼利诱”。 “我去!”他,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我除了去,也没别的选项了。” 萧靖,没有脾气地在原地直转圈儿,背过了身子去,不看我了。但,完全可以想象,他有怎样的一腔怨念;心不甘,情不愿,又不得不答应。他,惹上了我;或者说,我遇见了他;不管是不是天意如此;两人相遇的初始,便注定了这一路:他要陪着我,走过艰难险阻,生死坎坷。 幸,亦是大不幸。 “那,不就得了。没用的话,可以免了。”我,得着便宜,还不忘卖着乖:昂着头,得意洋洋地回道。如今,日常地欺负萧靖,也成了我的生活乐趣之一。 内部矛盾,顺利解决完毕;现在,可以达成“统一战线”了。 我,回过身,对着陆景行,摊开手,一笑:“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和你去‘隔离区’!什么时候出发?” 陆景行,晴间多云的面孔,终于见到了一抹阳光的出现,看得见他发自真心的笑容。 “你们不用担心,行动队的队员们会全力保障你们的人身安全。我们,会把你们的安全,作为一切行动的优先考虑。具体什么时候出发,要等上级的命令。但,肯定也就在这几天,不会拖太久。你们回去,做个准备吧。” “没有问题。我们,等你通知。”我,给了陆景行,一个淡淡的微笑。以后,我们,也是“战友”了呢。 “还有一个问题”萧靖,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又转过了身体,面容正色地说道:“陆队长,让我们跟你去‘隔离区’这不难。可,我脚上的这个东西,怎么办?戴着它,我能走的出去吗?还没能到桥对岸呢,不就得给电晕过去?!” 他,拉起裤角,露出脚踝上扣得死死的“脚环”,很不满意地说道。 陆景行,也是才想起这个事儿来;直挺的英眉,又皱了起来。 看了看,萧靖的脚环:思忖了片刻,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我会和上级请示,看可不可以特殊时期,特事特办,把这个追踪脚环取下来你不用着急,既然要你们跟着小队行动,必然是要先解决了这件事情的。你等我消息吧,行动之前,定有回复。” 萧靖,丧眉耷眼儿地撂下了裤角儿,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样儿。 “早就该把这个东西拿下来了!我,这么好的一个人,给我戴这个?那是对‘善良’的亵渎!拿谁当‘宠物’养呢?我们家的拉冬,都没有被这样欺辱过” “再说了,它也影响我的光辉形象啊?!我的人设,一向是翩翩佳公子啊”萧靖,噘着嘴,满口牢骚:“咱可说好了,要是不把这个鬼东西给我拿下来,休想让我去什么‘隔离区’!我,可丢不起那人!咱,可是要脸面的!” “好!我来想办法!”陆景行,也不知是不是让萧靖给气乐了;面颊上,依稀跃出几缕笑纹,无从去遮掩。 陆景行,整个人明显比我们刚进来时,轻松了不少。心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晴朗。 他说:他行事一直是,从来不强求,所得皆惊喜。 对于我们这么痛快的应承,他代表“安全区”政府和“特别行动大队”表示感谢。我觉得,他对于我们的作用,有些过高的预期了。而,萧靖则对他的居心,存了几分怀疑。他觉得,陆景行是摸准了我性格当中的“弱点”,故意跟我们玩了一出“欲擒故纵”。 我想,萧靖是在替我抱不平吧。认为陆景行,耍了小手段,来把我哄骗进他们的小队。讲真话,我对陆景行这个人,全无恶感;可以说,还总是莫名其妙地充满了信任。 从“行动队”回来之后,我和萧靖就立即着手,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装。 我们,拥有的身外之物并不多。一些防身装备,自有陆队长替我们安排。除了贴身的衣服,还有那支陆景行送我的小手一一一枪;我,几乎身无长物。 对了,我还有拉冬。 拉冬,这两个月的变化很大。它又长高了,也长胖了。先前,那只憨态可掬的萌宠,已经长成了一只既威武,又暖心的大金毛了。它,不再只是我饲养的“宠物了”;它,是我的“家人”,相依为命的关系。相对的,拉冬,一定也是这么认定我的;也很“认亲”地将萧靖化入了它“亲人”的范畴之内。 萧靖,每天给它揉肚子,顺毛,包括洗澡;勤快得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够格给他颁一个“最佳主人奖”。一人一犬,常常粘在一起。我,有时,会觉得:拉冬,比我更像是他的女朋友。 我以为,通过陆景行的努力,萧靖摘下“脚环”是轻而易举的事儿。结果,一连三天过去,行动队那边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么,不用想了,“安全区”的管理部门,一定对于为萧靖取下“脚环”的事情,存在很大的争议。远不是,我想的那样单纯;也许,压根儿也不只是取掉一个监控装置的问题。 政府高层的想法,我不得而知。可,萧靖没有明确的身份,却是千真万确的。在这么特殊又敏感,人人自危的一段时期,恐怕这也成了“大忌”使管理区上层,不得不慎重,小心再小心地对待。 萧靖的来历,我已经问过几次了。他的回答,每一次都是相同的:他,是本国公民,亦是本地人。只不过,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他,找不到任何能证实自己身份的证件,还有凭据。 经过了“西郊枫山”的奇遇,使我对这个大千世界的认知,充实了不少,也宽和了不少。 他给了我答案,我便乐于接受他给的这个答案。甚而,是迷信他给我的解释。 无论你绝对相信什么,不管是科学的也好,新型的科技也好;哪怕是风水八卦也罢;过度了,都是一种“迷信”。从客观角度来说,总有不很理智的一面。 有信仰,总好过什么信仰也没有。 本章为过渡章节。但,你一定想象不出来,这一章是我坐在手术室外面写的。大姐的手术昨天进行了一天,我坐在手术室外面枯等之下,写出来的。她,手术顺利,我也放心了。又是好几天没更文,请大家原谅。有错别字之处,请指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风波起(四) 持杯摇劝天边月,愿月圆无缺。 持杯复更劝花枝,且愿花枝常在,莫离披。 陆景行那里,久久不闻其响;而仅闪过一面的便消失无影踪的丁诚贞,更像是个白日幻象一般,没有留下一丝可堪追查的痕迹。根据她前一次的行动轨迹来判断:本人,应该就在“安全区”之内活动。可是,说是这么说,她没有再来找我,也没有再露过面;神出鬼没,也不知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苦处”。 有时,我不禁会笑自己的蠢笨:身边的人,我自认为熟识得不能再熟识的人。讲真,我或许一点也不了解他们。若说是“陌生”,许是太过夸大;但确实他们究竟是何等人物,有着怎样变化莫测的身份,背景;我其实一无所知。 我看到的一切,皆是他们愿意让我看到的。至于,那些我看不到的,大概会有着怎样让人瞠目结舌,望而生畏的真实,是无法想象的。正如,他们所不知道的“我”一样。 人性,一个最特别的弱点就是: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 立秋过后,暑气渐消。一早一晚,寒意丝丝点点地浸入皮肤,带来畅快的舒爽感。 萧条庭院,草际虫鸣,惊落梧桐。 地上,落了薄薄的一层树叶:浅黄,深绿,橙金,不一而足。如是,在脚下铺上了一张天然柔软的绒毯;踩在上面,会有鞋底摩擦,产生轻巧弹跳的错觉。 秋天,还是来了。不管我们经历了什么,它仍是来了。 在经历了鸡飞狗跳,动魄惊心的一个夏季之后;我们,总算活着挺到了秋天的到来。 身上,披着陆景行给我的一件军绿色外套,独立中宵;任由夜风拂乱了发丝,望着天边一弯清冷的月牙儿,有些神在天外。 明月,千里寄相思。 忆昔日,我亦是有亲人环绕身边的。而今,只剩下我一人,面对着冷冷清清的人世变化。至亲大半飘落天涯,也不知余生还能不能有幸再见到面。因此,这几日以来,我的心情,都有些郁郁寡欢。 “又发呆了啊?!”身后,响起了萧靖,带着几分戏谑之意的轻问。话到时,人也已经踱到了身侧——他,抬起手来,温柔而又充满关爱的拍了拍我的头。 我,晃着脑袋,试图避开他带有“调戏”意味的手;一笑说道:“也没有啊。天气这么好,又凉快,又舒服的;月色又好,不想这么早就睡了,觉得有点浪费了。” 萧靖,双手交叠,贴在胸前;慢悠悠地点首,道:“那倒是。一年当中,就属这个时候最养人了,是得好好享受享受。这不冷不热的天儿,多好呀!” 我,看了看:萧靖的身后,没有跟着我家那只,灵魂犹如“跟屁虫”附体的拉冬;不仅大感奇怪。 “咦?拉冬呢?它,怎么没有跟着你?” 萧靖,笑着说:“我和自己‘小情儿’,聊聊天,说说亲热话;老带着那个‘电灯泡’干嘛?!它,会不会太没眼色了些?我,煞费苦心地收买了它半天,才能让它这会儿离咱们远点儿!” 我,会心一笑。心道:以拉冬的脾性,你想收买它,谈何容易?它,可哪里是好收买的哟!你要是不出点‘血’,想都不要去想。非得,使用了非常之法,才能办到呢。 “我看不是吧?!”我,深表怀疑地对他笑道:“你,是不是又耍了坏心眼儿,骗我的拉冬了?!拉冬,我可是知道的,特有志气——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萧靖,狡黠地偷偷一笑,这才说:“还是你了解我呀我,肯定得使点手段才行呀。要不然,怎么哄得了那个小滑头?”他,煞有介事地对我细细道来:“刚才,先给它洗了放松神经的‘按摩澡’,又拿了一块火腿给它加餐;哄得它老老实实地呆在帐篷里,别打扰了我们的恋爱时光你还别说,这小家伙挺‘识相’的;真就一门心思地只顾着吃了,没有跟出来,哈哈” 萧靖,说的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的;特有那种“奸计得逞”的嘚瑟样儿。像是做了一件,了不得大事似的。他说起“拉冬”时的亲切劲儿,全然不像在说一条狗;语气里,满是宠爱。 瞧着他,一派意气风发,自鸣得意的模样;我也不忍心,打击他的精神头儿了。这人,本来便有点孩子气,难得时下的这般的快意,自得;他想怎样,也就随他了。此番在世为人,已是人生大不易了;凡可高乐任性,都算意外之得。 我不成全,又能指望谁呢? 心思及此,心甘情愿地接受了他的骄傲,他的惬心欢喜。 打心底里,往外翻滚而出的甜似新蜜,情浓如酒;满腹的说不尽,道不完的万种情思;但凭借,天边新月如钩,耳底清风如歌,细细诉与人听 静静地,挪开了步子;将整个人,缓缓靠进了萧靖的臂弯里。 触碰到他胸口,心脏位置的刹那——感觉,内心里,一片晴光霁月,十里春花萧靖,略显纤细的手指,自然而然地与我的手指,交缠在了一起。 岁月静好,你在身旁,就是运气。 我们,只顾着全身心地沉浸在你侬我侬,浓烟暗雨,无须长相忆的美妙气氛中;几近,忘却了尘世的苦恼,烦忧。 模模糊糊,低低高高地听见远处,有杂乱吵闹的声音,渐渐逼近耳际像是有人在哭闹,喊叫;又伴随着特别纷乱的,一阵阵奔跑的脚步声;其中,似乎还掺杂着有打斗的响声。 这些胡乱搅在一起,听起来乱糟糟的声响,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了。 “汪汪” 在我和萧靖,正心下狐疑,发怔的时候:拉冬,烦躁地大声吠叫着,从萧靖的帐篷当中窜了出来!它,冲着帐篷区处面的街道,开始发出警示意味的连续的叫声。 萧靖,率先反应了过来。转回身,抄起靠在树旁的一支球棒,塞到了我的手上。他呢,则捞起了地上的一个“工兵铲”,横在了胸前。 “这里,出事了!”我,望了一眼萧靖,声音有些不自主地发着颤,说道。 我们都知道:“安全区”内的治安,一向非常好。大家的生活,井然有序,不可能会出现这么混乱的状况。由于是“特殊时期”,所有人自动保持着平稳,安静的日常秩序;放在平日里,连高声说话的人都很少,压根儿不会有这么喧哗的场面。 现在,耳朵里尽是些鸡飞狗走的喧嚷,喊叫之音;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发生了的暴力冲突。 萧靖,把我往帐篷里推,满面的焦急之色:“你先躲进去,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记住啊,在我没回来之前,你不要动!” 说完,也不允许我发表意见,先一马当先地冲到了前面。拉冬,见他急急忙忙跑了,也跟在后边,窜了出去—— 不用想,我也知道:“安全区”,一定是遭到了攻击。否则,不会区内自己乱起来。 要让我,安安份份地呆在“帐篷”里等消息,那可是真呆不住啊!再说,萧靖,这样跑了出去,也不知会遇到什么麻烦呢。要是真如先前陆景行所料,无疑又会是一场血腥的残杀!我,宁愿与他浴血奋战在一处,也不想事情过后去收取一具冷冷冰冰的尸体。若是那样,倒不如拼得一死来得痛快。 我,实在是恨极了这一场场的“死别生离”;也实在无法再去忍受,这日复一日的“挂肚牵肠”。 所以,我没有听萧靖的话;我,不想只傻乎乎地留在他给我一手撑开的“保护伞”下。 迟疑不过两分钟,我就追着萧靖的步伐,奔到前面去了。 “安全区”,临时开辟出来的,并不宽阔的街道上;此时,早已乱作一团了。 路边,被推倒了的两辆小汽车,正在燃烧着,车身往外窜出一簇一簇微蓝,浅红的火苗。那一团团的四处乱窜的火苗,点燃了路面上的枯枝败叶,形成了大小不一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火堆,冒着股股青烟看起来,好似随时有爆炸,蔓延的趋势。 衣衫不整的男女老少,披头散发,又哭又叫的,做鸟兽状,四散奔逃远远一望,像是森林大火之中,慌不择路,急于逃命的野兽。 仓皇逃命的人流里,看得见数个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大汉,怒瞪着双目,豁牙露齿,哇哇大叫着,挥舞着手臂,殴打他人。他们,好似没有准确的目标性,顺手抓到谁,就袭击谁,不讲道理,也没有逻辑。吓得这些惊慌失措的人们,又哭又喊地一边叫苦连天地求饶,一边没头没脑地乱跑。 这些大汉,所到之处,便是倒了一地的闷声痛吟的伤患。其中,一丝挣动也没有的,也大有人在。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远观他们没有什么饱含情绪的眼睛,可以想见不是正常人。但,若说他们是“行尸”,又觉得不大对。他们看不上去,可不像是完全无知无觉。总的来说,他们更像是一群被逼疯了的狂兽,毫无理智地只想发泄,和暴力伤害其他有生命的物体。虽然,看起来,这根本没有道理。 我们普通人,对他们的恐惧,除了他们本身散发着杀气腾腾的一团暴戾之气外;更多的,是来自于对那些不可预期的残害,发自本能的一种防卫心理。 他们这些暴徒可以不讲道理,不论感情;我们,受理智支配的人,则不能。这,使我们陷入了先天的劣势。 望着面前,一个个逞凶斗狠,横行无阻的“亡命之徒”;我觉得,自己正身陷“修罗场”恍然之间,已经清楚地闻到了“死亡”的气味。 这一周,正赶上学生们有考试,我忙得脚打后脑勺啊!大姐呢,从医院出来又住进了康复医院,隔一日也得去看。所以,周六才更文,请大家原谅。等忙过了这一阵子,作者就能更得勤了。谢谢收藏,留言的小伙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不确定的威胁(一) 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临 眼前:野火连绵,新鬼哀嚎;是真是幻? 我,逃离了“隔离区”分明已有数月;今日里,竟又仿似重新回到了那里。 面目狰狞,凶狠肆虐的“行尸”,在不远处横行肆虐;我,如同被钉子钉住了手脚一样,呆站在时光荒芜漫长的另外一边——亲自见证,这恍如人间炼狱的一幕!为此,魂飞天外,神思浑沌。 视野里,四下遍寻不到萧靖的身影,也没有看到机灵的拉冬。我不知道,他被这人潮人海,汹涌的波涛推向了何方?如是,我们让这离合纷乱,给隔绝进了生命的无常;我连寻找,似也成了渺茫。 心底,骤然浮现一层,看不见,但摸得着的慌乱——害怕失去,害怕一眼过后,便是千载离恨。 倘若,连萧靖也出了事,我还会有勇气会活下去吗? 倘若,这世界枯萎得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再也无人为我撑伞披衣;那么,我是不是也成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行尸走肉”了呢?再也失去了“活着”的生趣。 我,呆呆地注视着前方的“哀鸿遍野”,思绪魂魄早已脱离了躯壳,不知飞向了何处 待得脑子稍微找回了一点清明之时:惊见到,一个失控的“行尸”大汉,金刚怒目一般地,已经向我扑了过来他的手掌,几近快触到了我的面门—— 我,下意识地,侧偏了一下脑袋,做出躲避的动作身体,尚且没完全站稳,对方的掌风先将我呼到了一边——还好,我躲过了他正面的攻击,不至于命丧当场!不过,这位彪形大汉,也没有要作罢的意思;一掌拍空后,紧接着又把手掌握成了拳头,一拳直奔着我的脸:招呼过来 这一次,我可没有那么幸运了。 相较之下,稍显身单力薄的我,被人直接打翻在地!握在手中的球棒,也成了个摆设;“当啷”一声,凌空飞了出去! 面颊上,传来又酸又胀的巨痛——像是,半边脸都让人给打掉了似的。 摔倒在地后,背部的疼痛比脸上更加尖锐,明显;令我疑心自己的腰是不是断了。那人出手,真是毫不含糊,不见半分怜香惜玉之意。或许在他们的心里,八成怕是没有优待“老弱病残孕”,弱势群体;这种意识的。 我,也就别在心存侥幸了。 谁让自己不听话呢?没有老老实实地留在帐篷里,等萧靖回来。而今,与“行尸”一对一的单独对峙;除了想办法尽快自救之外,也不能再作他想了。 球棒,已经打飞了。我,剩下的这一身子力气;在对手眼里,不值一提。最后,只能将希望寄于口袋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那件“武器”了。生死存亡之际,惟有陆景行,留给我的那支“枪”;成了我惟一的“救命草”。 我,悄然,将手摸进了口袋——手指,刚刚碰到枪把;有人,从后面猛地一把将我从地上薅了起来——在我,摇摇晃晃,没等立住脚跟的时候:“扑扑”两声,闷声闷气的枪响;面前,高高壮壮的男人,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他,额头上中了两枪:血,迸溅得像是开启了音乐喷泉;以非常凄惨,又震撼的方式,上演了一场活生生的,动魄惊心的“死亡谢幕”并且,自始至终;仿佛都有一曲华丽的bg,在我的脑海里伴着这刺目的画面,循环播放着。 “别愣着,跟我走!” 一道,特别熟悉的厉喝,将脑中的乐曲,强行按下关停键。随后,我身不由己地由人拉着胳膊,半强迫性质地拽走了。 来人,穿着一件玄色的长风衣,内搭着米色的低领套头衫。紧身的黑色窄裤,脚下一双及膝的同色的长靴。要想酷,一身素;老话讲的,真是在理。这身打扮,像极了电影《未来战士》里的主人公;不晓得,能满足多少科幻迷“宅男”的小幻想。若不是时机不对,我得好奇地拍照来留念。 她的中长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甩在脑后;鬓边飞着几绺半长的碎发,随风而动;于飒爽英气之中,带着几分妖娆妩媚。尽管,来人戴着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小半张脸;我,仍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丁诚贞?! 她,如同天外飞仙,赶来救我于危难之中;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她的消失,她的出现,都让人琢磨不透;像是,一道不可解的题。 我,写不出正确的答案。 丁诚贞,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我说出什么解释的话来;也不会有心情叙什么别绪离情。 她,把我拽上了一辆,停在街拐角的小型“货车”。脏破的车身上,沾着一层泥巴,树叶,灰尘;已经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极为不起眼。想是,诚贞有意行事小心低调,尽量在隐藏自己的形迹。人家确实是有,做“间谍”的潜质。 “外面这么乱,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等着让人来杀你吗?”丁诚贞,面沉似水;焦急责怪的口吻里,夹杂着些微的怒气。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来晚一分钟,你就没命啦?!” 说实话,我方才的确有些不在状态,好像被吓傻了!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了,倒不至于被吓得失去了心智;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看着她,有点怒气冲发地数落着我;反倒,在心底深处,不可思议地安定了几分。 诚然,这些眼下都不是我最关心的。不管,刚才的局面有多恶劣,危险;她,还是及时地出现了,救了我。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怎么在这儿?”我,望着她,看似不动声色的面目表情,心平气和地问道:“来得真巧呀” 丁诚贞,面上闪过一丝错愕;扭回头,看了看我: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她,再次将视线投向了前方,转着方向盘;继续沉着地开着她的破车。 她,没有接我的话。好像,本就没有什么要向我特别交待的;又好像,她原是无话可说。反倒显得我,有点像个故意找茬儿的。 而我在想的却是:是谁让她,心甘情愿地保持沉默?对自己的苦衷,不置一句辩解的呢?是我的那位,独断专行的大哥?还是“霸道总裁”附体的弟弟呢? 想来,皆有可能。 车子,开得晃晃荡荡的,并不稳当。好似,随时都有翻车的可能。这一条七扭八拐并不长的一段路,每隔个十米的,就会冲出一个眦目瞪眼的“行尸”,扑到车身上来——妄图,以螳臂挡车的勇气,来阻止车子的前行。自然了,在诚贞,发挥她高超的车技之后,我们虽然经过了一番难受之极的颠簸,也算是顺利地甩掉了他们。 小货车,所过之处,可以看到数不清的,横倒在路边的死人;其中,亦有不少奄奄一息的伤者。不知疲倦,起身直追的,只有那些丧失了意识,却又满身子力气的“行尸”。他们,跟在我们的车后,大张着手臂,赤瞪着双目;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叫;似一只只活地神话传说里的恶鬼夜叉。 运动着的活物,才是他们猎取的目标。 倒地垂死的人,他们是不理的。也许,这些“行尸”身上,兼具某些动物的特性:对于生龙活虎,有行动能力的正常人,有着偏执到疯狂的“猎杀欲”? 我不懂这其中的玄机,但算是窥见到了他们的行为规律,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你,带我去哪儿?” 丁诚贞,闷不吭声。 我,可没有办法,也陪着她打“哑谜”。我总得知道,她做着什么打算。 “你不想说,就让我下车!萧靖找不到我,会急疯了的!” 丁诚贞,轻叹了口气;终是绷不住了,微启朱唇,回道:“‘安全区’已经不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了。这里,也没法儿护你周全。” “那能怎么办?难道说,你要带我回‘隔离区’吗?这,倒在我的计划之中。”我,讨厌她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要瞒着我的样子。在她面前,我看不到自己的优势,倒像是一个无知的傻子,让人牵着鼻子走。 我,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她的侧脸——注意到,丁诚贞在听了我的话后:娇花生春的面容上,掠过的那丝苦涩的表情。 她,没有同我斗气;反而,语气分外的弛缓,平宁。 “原以为,这里可以让你平安地住到事情结束的。看来,是我的想法天真了没想到,这一切会发展得这么快,波及到了‘安全区’。” 她的眸中,染上了浓浓的悲愁;于煎心皓首的痛苦之中,带着化不开的忧虑与哀伤。 莫非,她是那个知晓内情的人? 首先,作者要道歉!今天才更文,耽误了很久。我的学生们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这些天来都在处理这些事情。关系到他们一生的大事,我不能不去做。就是今天周末,下午我也得去加班。希望朋友们谅解!从今天起,我会更加努力,争取做到一日一更!谢谢收藏阅读的朋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不确定的威胁(二) 出于,一种要窥探她心中究竟隐藏了怎样一个惊天秘密的想法;我决定:抛砖引玉,诱骗她把话说下去。 所以,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我虽不才,但这点小心思,也不是完全没有的。 “那你,想怎么办呢?!……你,可不像是坐以待毙的人啊。”我的眼睛,瞄着丁诚贞,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 丁诚贞,微微一叹气,似有所感。才道:“有些事情,必然是要来的。你想躲,也是躲不掉的。” 言外之意,她也知:自己是躲不掉的;还是,我是躲不掉的呢? 我,嘴角一弯,淡淡一乐:“那就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儿,遮遮掩掩的了……迟早,大家也得知道事实是什么。”这话,看似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可是意有所指。诚贞,是不会听不出来的。我,是故意这样顶着她的话茬儿来说的,也是在激她说出更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不要再对我含糊其辞了。我,又不是个傻子,一点看不出来有些事情不对劲儿的地方……我不说,只是希望由你亲口来告诉我而已!到底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而你为什么,在绞尽脑汁地隐瞒我?!” 我,直直地盯着丁诚贞的侧脸:妄想,在她细微的表情变化里,侦察出一点点的端倪来……视线,仿佛带着火烧一般的热度,灼得她的面部,瞬间升起了一层不易觉察的逾常。 我看着她,暗悄悄地,吞咽着口水,调整着呼吸的节奏;小心,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想来,此时此刻,她内心当中的挣扎与思想斗争,恐怕要比我激烈得多了。 情势,明显对我有利。 我正在考虑,有没有采取乘胜追击,再进一步地来个穷追猛打的必要时——没想到,丁诚贞猛踩了一脚刹车:车身,剧烈地颠动了一下——将我,好悬给震散了架! 车子,“轰”地停下了。 我,努力地稳住了身体——看到丁诚贞,斜歪过头,对着我有点无奈,有点牵强地笑了。 她说:“小若,不是知道了,就一定是好事。也许,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活得好过一些。” 她,伸手解开了绑在我身上的“安全带”;动作,还是那么轻柔,细致;像从前无数次送我回家时那样。只不过,我们都回不去那样的日子了。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前面,是军管区域,你不会有事的。好好的,呆在这里等萧靖吧?!这场骚乱不是什么大事儿,特别行动大队和军警,很快会解决。” 我,瞧着诚贞说话时,目光当中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态度,仍是强硬的;没有给我想要的答案,也没有如往常那样迁就我。而今的丁诚贞,不再是以前那个,对我有求必应,宠到无法无天的丁诚贞了。她,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管我怎样旁敲侧击,撒泼耍赖,也不打算将实情,透露个一字半句了。 她,若是不愿,我怎样强迫,也是无用的。她的性格,我还是很了解的。再者说了,我又不是什么专业出身要逼供的,也不可能偏得要求她做什么。 可能是有点不太甘心吧,也真的是有点生气了的;我,没有再多废话,很痛快地跳下了车。 一气之下,下车时将车门甩得震天价响;恨不得能晃上三晃,使出想要摔碎车窗玻璃的力度! 丁诚贞,瞅着我赌气一般小孩子的做派,很宽厚地苦笑着,也没有说什么。 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这一回,没有哄我,也没有再说一句劝慰我的话。 即便,我的眼底溢满了失望与愤懑,还有些许伤心的情绪;即便我的神情是显而易见的依依难舍,嗟嗟怨怪——她,亦不过是匆匆别过头去,开着车子,走了…… 我,垂头丧气地低着头,满腹的懊丧……直到,车轮卷起的滚滚烟尘,在眼底散了个干干净净;这才恍然,好似有一句低语,悄无声响地飘进了耳朵: “你,小心点……” 这,是她的放心不下吗?她的不舍得? 我,好像是听到了,又好像是没有听到。说来说去,都像是我在极度失落的一刹那,个人神经质的错觉。 丁诚贞,你终究是怎样一个人呢?你对我,有几分是真,几分是戏呢?又,把我,当成了你的谁呢? 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 今日恨,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我,是随着一大群行为狼狈,被“行尸”吓得魂不附体的人们一道,拥进了军队的驻地。军方,暂时将他们的驻地,设成了我们的“临时安置点”。 根据前方传回来的消息所知:引起这次大规模骚乱的“行尸”,已经很快就被军警联合出手给解决了。当然了,为了保护更多的普通市民;对于这些攻击力极强的“行尸”,军方采取了非常果断的措施——没有再以制服为主,而是全部当场击毙。 对于,劫后余生的平常百姓而言;这个消息,让人感到欢欣鼓舞,也大大增强了人们的“安全感”。 据说,这次人员的伤亡不小。死伤者,不计其数。其中,为保护“安全区”内人的生命财产,牺牲的武警和军人也不在少数。与那些“行尸”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我,自然能够懂得他们的危害会有多大,造成的致命后果,会是多么的可怕! “行尸”,在进化。 他们,没有停止过进化。 这是,一个令人感到恐惧,且又不安的发现。 他们,越变越强了。并且,也不再是像刚出现时的那样,用强壮的体力去破坏,摧毁一切。他们,有了自己的行为规则,有着强烈的目的性;甚至,有着高度的组织性。更像是一个,有极高的凝聚力,团结性,共同信仰的,无坚不摧的“团队”! 或者,这才是他们真正可怕的地方。 他们,闯入了“安全区”。这,可不是单凭着一身蛮力,能做到的。他们,不光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没头没脑;他们,是具有科学技术支持的。至少,肯定有懂这种技术的人,在暗中助他们一臂之力。 有一群高科技人员在后面加持,本身又有钢筋铁骨,刀枪不入;简直可以称作是所向披靡!与之相比,我们这些肉体凡胎的大俗人,真看不出有什么优势。 所幸,他们不是每一个都具备灵活运用的头脑。 也许,这是我们唯一值得幸运之处。 我,寄身于临时设置的“安置点”;心,却如一团火在烤着:坐卧不宁,心神不定。 压缩饼干与干脆面,让我食不下咽。其实,也可能是我忧心于萧靖的处境与拉冬的安全;而,根本没有食欲。 分给我的食物,我一点也没动。只,喝了些水便罢了。 军队的人,给所有躲在“避难所”里的人,进行了身份登记和确认。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这些程序;心里,却在计算着不知要在这里呆上多久,才能和萧靖见面。 出乎我预想的是:在我满心以为,要在此处耽搁上几天的时候,当天的半夜,陆景行带着萧靖,竟然找到了我。 拉冬,跟在萧靖的身后,一见到我,像个顽皮的小孩儿一样,激动了起来——它,撒了欢儿似的扑到我的身上!那副依恋,热情的小样儿,好像我们有几百年没见了。 我,抱着拉冬,一只手轻抚着它的皮毛;再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心里,暖洋洋的,如同五月阳光下的花田。 萧靖,和我一打照面:必定是要皱着眉头,拉下脸来,训人的。这,我早就想到了。 他,满身的灰尘,一脸的风霜;猜也猜得出来,在找不到我的那段时间,会有多么着急,过得会有多么煎熬。异地而处,换成是我,也得狠狠骂上几句,才能发泄出来自己的焦躁不安。 萧靖的表现,比我想得要好得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生死之后,得见来之不易;他并没有教训得太狠,不过是责怪了我几句,也就算了。 我,赔尽小心地笑着,一再安慰他,自己没有事,也能很好的处理突发状况。与其留在原地等他,面对不可知的危险;倒不如现在留在军队的驻地安全。 萧靖,拉住我的胳膊:将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瞧了个仔仔细细;在确定了我连一根头发也没有少的情况之下,这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完全把心放在肚子里。脸上,也终于能看出点多云转晴的模样了。 “行尸”,引起的这场骚乱,把陆景行累得焦头烂额。 他,满腔的焦虑,为坚毅而又不轻易流露情绪的面容所掩盖,也遮不住内忧外患之下的憔悴之态。我,注意到,他军装上裂开了许多小口子,还有溅得几处十分显眼的血迹——左手臂,偏上方的袖子处,血迹干涸成一块颜色很深的污渍,特别醒目! 衣袖里,鼓鼓囔囔地凸起了一块:想必是受伤后,经过了简单的处理,缠上了绷带。 “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我,一上了陆景行的车,就急忙问道。 学生的事情,终于告一个段落了。作者,今天更文,又赶上北京暴雨。很困难才到办公室,希望大家平平安安的。谢谢你们的阅读和收藏!鞠躬!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四章 不确定的威胁(三) 陆景行,很不在意地一笑,看我这么当回事地问着;他显得极为稀松平常。 “没事儿,皮外伤。” 我,多看了几眼他那染着血渍的衣袖,由衷地不赞同这种说法。不足以致命的伤口,也并不代表完全没事啊。可是,转念又一想:我又能说些什么呢?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我的婆婆妈妈,好像一点用处也是派不上的。 感到,胳膊被人轻轻扯动了一下:移过目光,原来是萧靖,在悄悄拉我的袖子——暗暗递过一个眼色。 于是,我明白了: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陆队长身上的伤,转移开来。 “这次,闹得很严重吧?!‘安全区’的防卫部署,是不是要做出一些调整了呢?” 陆景行,略一沉吟,慢慢道来:“目前来看,不是太严重。那些四处伤人的‘行尸’,已被全部清除,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不过”他的语气,稍稍一停顿:眉宇之间,锁住一团愁云惨雾:“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而今,牵一发,动全身。这等于是,给我们拉响了警报了这段日子以来,区内伤人事情频发,已经明确的告诉我们:这里的安全防范措施,出现了很大的漏洞!怕就怕,今天的事儿,只是一个坏的开始!” 他说的,我早有预感。 自从那次发生了大伯,离奇地从医院里失踪之后,似乎所有的事情,就已经朝着失控的方向在发展。再坏的,再糟的,也是意料中事了。 萧靖,歪着脑袋,与我匆匆交换了一个眼神——“特别行动大队”,定然不会干瞪着眼,瞧着事态越变越糟;他们,势必要采取相应的行动。那么,可想而知,我们进入“隔离区”,是势在必行之事。 “按照你上回说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隔离区’呢?”萧靖,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原本,就比较安静的车厢之中,被这一句话,搅得空气犹如凝固了一般沉重。 开车的小战士,下意识地侧过头,看了看坐在身旁的陆景行——眼里的内容,复杂而深奥。 “马上出发!”陆景行,头也没回;言简意赅地给出了回答。 我,脑子一时间,有点发懵——虽心知,这是必行之事;但真的决定得如此突然,还是感到有点措手不及。 “啊?!这么快?” 陆景行,微微偏过头,看着我们说:“不快了,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没有通知你们而已。” 江头未见风波意,别有人间行路难。 萧靖,眼尾向上一挑,英气勃发地望着陆景行,问道:“那我脚上的这个讨厌的玩意儿,总算能拿下来了吧?” 陆景行,神色微有几分变化,仍保持着原有的沉着。他,沉声答道:“暂时还拿不下来。上面的首长,没有批准我们提出的请示。这个‘追踪器’,还得在你身上戴一段日子。短时间内,你还要委屈一下!” 萧靖一听到陆景行的这句话,立刻火了——“刺棱”一下子,差点没原地窜起来!若不是车内空间的限制,他能蹦起来三丈高,飞上天去。 “逗我玩儿呢吧,你们!”萧靖,一嗓子吼了起来:“拿不下来?那你们,当初是怎么装上去的?!这玩意儿是一次性,永久携带的吗?!你们,这是把我当成研究的标本,在对待呢吧?欺人太甚!” 我,拽住了萧靖的手,真怕他会一时情绪激动冲上去,和陆景行打上一架!最主要的是,他若是真的动了手,也未必能打得过人家,吃亏的,很可能是自己。 拍了拍,萧靖的肩膀;揉了揉,他的心口;好好给这位“小爷”,顺顺气——安抚他,冷静下来。现在,你再发火也没有用。陆景行都没有办法把“追踪器”取下来,你就是吵上了天去也照样,解决不了问题。话又说回来,这件事本来也不是陆队长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他,也得听从上级的命令。 陆景行,倒是端的一副波澜不惊的态度:淡淡地瞥过一记冷眼,静静地看着萧靖“撒泼”然后,如故用低沉而又温和的语调,说道:“你,也不用那么生气!‘追踪器’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我说过话,一定会做到!再说,你的身份本来就值得怀疑,对你采用这样的措施,于情于理,也不算不合适吧?国有国法,我们对你所使用的一切强制的手段,都是有法可依的。” 他,那一套公事公办,流畅无比的官方说辞;差点没把萧靖怼得咽了气。讲真,人家说的在理;反正,我是服气的。 陆景行,无论是从他“军人”,这个特殊的身份来出发;还是,作为“安全区”的防卫指挥官来讲;他,都是尽责的。克尽职守,秉公办事,无可挑剔。他,肩负的,不是几个人的安全问题;而是,区内上万条性命的安危福祸。在此基础上,他再小心,再不近人情,也不为过。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不过是做了他应该做的。 萧靖,一腔的怒火,在我的劝服之下,散了大半。大约,他也是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确实没有多少陆景行的责任。所以,火上来的快,撤的也快。 他,嘟着嘴巴,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忍不住地抱怨:“戴着这么个东西,我能走几步道儿啊?没等出得了关卡,就得被电成了‘无烟烧烤’” “这个,你不用担心。”陆景行,道:“虽然‘追踪器’暂时拿不下来,但我有权利为你设置活动范围c区域,和安全距离。不会对你,造成意外伤害的。我们的技术人员,可以保证不让这个设备,干扰你的正常行动能力!” “我,对你的保证,持保留意见!”萧靖,一撇嘴角,不太信任地说道。他,盯着陆景行的后脑勺儿,唇角挂着冷笑,“附加条款,是什么呀?” “前提是,听从我的指挥。不能擅自离开行动大队,服从我的一切命令!”陆景行,说的一板一眼;理直气壮的,好像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一样的自然。 “哼!我就知道:这会是一个不平等的条约!”萧靖,翻着白眼,气呼呼地哼道。 “很遗憾,你没有第二个选项。”陆景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在气他,一句平平常常的话,也能把人噎个半死。 我不想,再看他俩唇枪舌战斗下去:你来我往,又不是诸葛亮下东吴;犯不着费那个精气神儿。我也分明的知道,这二人也算是性情中人,惺惺相惜,并不是真有多讨厌对方。不过是,身份不同,立场不同罢了。 “反正,麻烦你了,陆队长:尽早想办法,把这个东西从他身上拿下来。虽然戴着不那么难受,毕竟也不舒服。在此之前,只要保证它不伤人就行。” “杜小姐,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确保你们的安全!”陆景行,扭回头,非常郑重地看着我和萧靖:话,说得十分中肯,掷地有声!让你,不得不信。 战士,驾驶着这辆经过改装的军绿色的suv,急速地驰骋在黑漆漆的夜色里——载着我们,驶向了茫茫,看不到前路的未来明天,是怎样的,将会面临什么;我们全然不知。但是,我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会是一条,充满了荆棘,曲折,生死未卜的轮回之路 长夜,如魅——黑暗,神秘,压抑,庞大,而又妩媚,妖冶;说不出的亦惊亦动,摆不脱的如醉如缠你,越是害怕,越想靠近;越是想抗拒,越是被它吸引;沉沦与清醒,总也看不清那道界线 回到了“特别行动大队”的驻地,经过了短暂的休整,后续的工作的进行了一些必要的安排。陆景行,分别给我和萧靖,又找来了全新的行装,携带了必要的装备;一切准备就绪,这一行人,才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开着三辆车,静悄悄地驶离了“安全区”。 车子,开出了最后一道卡口,眼见着隔离的电网,被抛在身后;将我们和“安全区”,彻底地分开在了两个世界——我,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又一次踏上了来时的路。 命运,是一个怪圈。你奋力地在逃离它,反而会落入它的圈套,再一次回到了原点。有些宿命,是注定的,容不得你拒绝。甭管,你花费了多少心机,总要按着它预先设定的轨迹运行。 杜家的命运是如此;我,亦是如此。 此刻,丁诚贞,是留在了“安全区”?还是已经悄然潜回了“隔离区”呢?如果真如我所愿,我倒希望她留在“安全区”,毫发无伤地,安安稳稳地躲过这次的灾祸。 不见影子的大伯,会不会也回到了这里呢?他,现在是“行尸”的,运动着的“杀人武器”。他的出现,变化,像一个设计好的诡计,一点一点地引导着我,走进一个惊天的“陷阱”当中!可笑的是,我却非常听话的,不由自主地遵循着他们的意愿,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随着汽车的不规律的晃动,我战胜不了自身的睡意;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 不得不说,睡眠是很强大的;强大到战胜了内心对于未知的“恐惧”。不论,心里该有多么的慌张,惊忙;那也是醒着才要面对的事情。与梦里的片刻安宁,没有半点关系。 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