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缠情:慕少,求放过》 正文 第1章 弃女 我没想到十年之后,还会再次碰到慕迟。 我记得是在06年四月份的时候,我的母亲梅清愁抛下年仅13岁的我,和一个男人私奔去了,音讯全无,因此我被收进了玛利亚福利院。 我在那里认识了慕迟,他比我大一岁,记忆里他似乎永远穿着干净的白衣白裤,沉默寡言,从来不笑。 福利院的孩子的笑分为两种,年纪稍小一些,都是没心没肺的笑,他们很快就能忘记自己被遗弃的疼痛,对未来也没有憧憬,他们仍如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儿,扮家家,和尿泥。另外一种年纪稍大一点的孩子,他们能够清晰地认识自己的遭遇,内心始终盘踞着一团阴影,他们的笑容没有多少真实的成分,但是笑容可以帮他们获得很多好处。 虽然这些好处都是微不足道的。 13岁的我,已经懂得如何利用笑容换取自己想要的利益,大人都喜欢乖巧的孩子,尤其是在福利院这样的大家庭,三百多个孩子,谁也不再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如何取悦他人,这是每个孩子必学的课程。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那些乖巧而且讨人喜欢的孩子,他们很有可能会被不错的家庭收养,从此开始一段暂新的生活。 但我对此不抱任何希望,毕竟没有几个家庭会收养一个13岁的孩子,太大了不好管束,而且和新的家庭也不亲。 我只是抱着一个卑微的愿望,能让自己在福利院里过的稍微好一些。 可是慕迟不一样,我估计他本来出身一个优越的家庭,弹的一手很好的钢琴,可他从来不去唱诗班。善良的神父每天都在对他苦口婆心:“迷途的小羔羊,主没有抛弃你。”然而慕迟对此不以为然。 每当社会的爱心人士过来拜访,派发小礼物或者和我们玩游戏,他也总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不动声色,像是一个敏锐的猎人,窥探着我们内心肮脏的角落。 我很讨厌他,就仅仅因为他和我们不一样。 我和慕迟的冲突是在06年的平安夜,每个福利院的孩子都很早熟,而我尤其早熟,这是我的母亲潜移默化地对我的影响。 当时我对一个教会的义工很有好感,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每个周末他都会过来一次,对我十分关照,会偷偷地塞给我一些小礼物。 我知道他家条件不错,每次都是开车过来,他已结婚,但没孩子,完全符合领养的条件,我认定他能带我离开这个约束繁多但又毫无乐趣的鬼地方。 在平安夜的那个晚上,每个孩子都去了教堂参加同乐会,我却偷偷约了他到宿舍。 我跟他说了我的诉求,并且十分诚恳:“你能不能带我走?” 他先是惊讶,接着他就笑了,他答应我,愿意把我带走,并且承诺会给我很好的生活。 然后,他把我推到床上。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我的母亲是个舞女,古渡口那一带提起梅清愁,似乎没有哪个男人不认识。我从小就跟着她在风月场转悠,男女之间的那一点事,我在记事的时候就了解了。隔三差五,她会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她也从来不回避我,她似乎就是为了告诉我,我的母亲——她,梅清愁,就是一只人尽可夫的鸡! 梅清愁恨我,因为我的到来,打破了她原本安逸的生活,生了我之后,她的身材变的臃肿,生意越来越差,而且还要负担我的生活。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她也不告诉我,有一次问了她,她就对我大发脾气,把我打的遍体鳞伤。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那个义工脱我衣服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浑身难受,并且恐慌,虽然我见惯了这种事情,但自己从来没有做过。 “不要,放开!”我开始尝试挣扎和抵抗。 可是没有任何用处,他的力气远比我大的多,我知道自己是在玩火,因为整个宿舍的人现在都去了教堂,就算我喊救命也不会有人来。 但门却被撞开了,慕迟站在门口,他很平静地对义工说:“她还不满14周岁,不论她是否出于自愿,你都不能碰她,如果你不想坐牢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欢乐颂 那时候,像我们这么大的孩子,尽管在福利院囫囵吞枣地学了很多东西,音乐,美术,外语,但没几个人懂的法律。 可他当时的口吻像极了一个律师。 义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终究还是放开了我,悻悻而去。 慕迟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我,目光充满怜悯,就像我在教堂看到的壁画一样,是那种上帝俯视苍生的目光。 他的目光彻底把我激怒了,都是同样的人,他凭什么对我怜悯? 我对他破口大骂,骂了很多恶毒的话,骂着骂着,我就委屈地哭了起来,没穿衣服跑了出去。 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我再也不想见到他,我要将他赶出我的世界,我再也忍受不了他在我面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还有他漆黑的眸子像是夜的精灵,总能无时无刻地窥探我的心思。 他仿佛能够看透我的一切,在他面前就像一个赤|裸的人,我丑陋的一切全部暴露在他面前,这让我觉得羞愤,并且疼痛。 我到院长面前告了黑状,说他侵犯了我,当时我没穿衣服,冻的身体发青,并且涕泗横流,号啕大哭,而我一直以来的表现,让院长相信了我的话。 院长拿了一件大衣给我披上,然后马上叫人去找慕迟过来对质。 当时我还担心他拆穿我的谎言,我该如何反击,我在心里默默地酝酿了很多说辞,可我一句也没用上。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因为他连解释都不解释。 第二天,圣诞节,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他依旧是白衣白裤,和我最初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和白茫茫的天地融为一体,让人站在远处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这一天,他被送到了少管所,少管所的工作人员带走他的时候,他经过我的身旁,轻轻地对我说:“我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在我床头。” 我跑到他的房间,在他的床头看到一个精美的礼盒,里面放着一把德国版的布鲁斯口琴。 口琴是我当时唯一会的乐器,梅清愁会吹口琴,她教过我。 我来福利院的时候,全身上下就带着一把梅清愁留下的复音口琴。 开始的时候,我尝试过接近他,我想迅速和他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或许潜意识里我也想像他一样,在卑微的环境里,活的如此高贵。 我在他面前忐忐忑忑地吹了《欢乐颂》,可他还没听完,就对我说:“单音混了太多杂音。” 我当场就被气哭了。 特殊的环境,造就了我比常人更为敏感的心,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我再也不想讨好这个怪人。 后来,和慕迟住在一个寝室的小黑告诉我,慕迟在给一家杂志画插画,拿他的稿酬给我换来这一把口琴。 我终于知道他的优越感来源于哪里,当我们还在等待和乞求别人施舍爱心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怎么通过自己的努力达成愿望。 圣诞节那天,所有孩子都兴高采烈的,只有我默默地躲在房间,怅然若失。 但在那个年纪,其实我也不大明白那种感觉,只是觉得难受,我一遍一遍地吹着慕迟送给我的布鲁斯口琴,发现它比复音口琴要难好多,我怎么也吹不好。 之后,我打听过慕迟的消息,院长对我说,他被他妈妈接走了,我才知道原来他还有家人,他妈妈是个著名律师,不知什么原因改嫁到了国外,慕迟也跟着去了国外。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第二年春天,我也被接出了福利院,接我的人是我妈的朋友,从前是和我妈在同一个行当里的姐妹,我认识她,她叫苏樱,从良之后嫁给一个离婚男人。 她的老公万荣,本来有一个儿子,不过和前妻生活在一起,他希望再要一个孩子,但是苏樱因为从前流产太多,已经不能要不了孩子了,堪巧她又受了我妈的委托,顺理成章地把我领养过去。 因此我又开始了十年噩梦一般的生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模特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曾经受过别的男人的污染,万荣之所以愿意娶苏樱,只是为了她的积蓄,苏樱这些年的风尘生涯,确实让她攒了不少的钱。 但万荣很快就败光了苏樱的积蓄,我们的日子过了一天不如一天。 恶劣的环境容易使人暴躁,万荣开始赌博,酗酒,生气的时候就拿苏樱发泄,我经常能在三更半夜听到苏樱在房里被万荣骑的哇哇直叫,没有任何愉悦的成分,只有愤怒和惊恐。 “破鞋!婊|子!千人骑万人压!”万荣酗酒之后经常这样对苏樱肆意地辱骂。 苏樱的脾气变的越来越差,隔三差五地就拿我撒气,经常随手操起什么就往我身上砸,可是等她发泄之后,又会抱着我失声痛哭。 她说:“若兮,你以后千万不能走你妈和阿姨的老路,没有一个男人会真心地对你。一入娼门深似海,人生有些污点,永远都洗不白。” 可我终究还是去了古渡口,那一带是澳市最著名的红灯区,即便是在严打时期,仍旧如火如荼。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因为苏樱得了宫颈癌,我不知道这和她从前紊乱的私生活有没有关系,我所知道的是,我将要承担一笔巨额的医疗费。 我刚从学校出来,在一所私立高中任教,没过试用期,仅凭那点微薄的薪水,根本无法支付苏樱的医疗费。因此我到了我妈以前工作的舞厅,现在的舞厅已经重新扩建,变成一家高档的会所。 会所的名字十分富有诗意:在水一方。 每天晚上,我都会来这里兼职夜模,穿着暴露的服饰在一群如饥似渴的男人面前走秀,不得不说,梅清愁总算给我留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就是她的姣好的容貌和身材。 苏樱说,我几乎和她年轻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因为我不是会所的正式员工,所以没有基本工资,按走秀的场次给我算钱,但主要的收入还是客人给的小费,来这里的客人都很大方,我的小费总比常人额外地多出两三倍。 但在那一晚,我又看到了慕迟熟悉的目光,他依旧穿着白衣白裤,我从来没有见到哪个男人的穿着,能够像他一样得心应手地驾驭白色,仿佛他天生就该这样的干净如水,纤尘不染。 他坐在光线的暗处,灰蒙蒙的眸光仿佛蒙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雾霭,独自一人,默默地品着方杯之中的褐色液体,几个妖娆的女人过去和他套近乎,他只是很有礼貌地点头,然后目光继续投向t台,没有搭理她们。 我当时并不确信他有没有认出我,但我肯定,他就是慕迟。 走完一场之后,我迅速地回到后台,换了衣服,和领头的艾姐说了一声,慌慌张张地就从后门逃了出去。 我给莫白打了一个电话:“莫白,你在哪儿?快来接我!” 等我赶到路边的时候,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降了下来,慕迟平静地打量着我:“小姐,我们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我慌乱地摇头,然后转身就逃。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见到他,或许做贼心虚,羞于见人,当年自己出于一时义愤诬告他的事情,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对不起他。又或者,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如今落魄的境况,我还是受不了他在我面前天生优越的姿态,完全是在精神上碾压着我。 “等一等!”他从车上走了下来。 我跑的就更快了,然后我就听见他在身后喊了一声:“梅若兮!” 我心头咯噔一下,但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我一回头就等于承认了我就是梅若兮。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跑了一段路程,他没有再追上来,我才停了下来,缓缓地吐了口气,抬头就见天空已经飘起雪花,我忽然就想起了十年前的圣诞节,那天下着很大的雪,白色的雪将他白色的身影湮没。 我又给莫白打了电话,说了我在某个超市门口等他。 过了一会儿,莫白开着一辆白色5系宝马过来,打了一柄黑色的雨伞,举到我的头顶,又很细心地扫了扫我发丝的雪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香水有毒 车窗降了下来,慕迟平静地打量着我:“小姐,我们是不是认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不认识。”我慌乱地摇头,然后转身就逃。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见到他,或许做贼心虚,羞于见人,当年自己出于一时义愤诬告他的事情,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对不起他。又或者,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如今落魄的境况,我还是受不了他在我面前天生优越的姿态,完全是在精神上碾压着我。 “等一等!”他从车上走了下来。 我跑的就更快了,然后我就听见他在身后喊了一声:“梅若兮!” 我心头咯噔一下,但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我一回头就等于承认了我就是梅若兮。 跑了一段路程,他没有再追上来,我才停了下来,缓缓地吐了口气,抬头就见天空已经飘起雪花,我忽然就想起了十年前的圣诞节,那天下着很大的雪,白色的雪将他白色的身影湮没。 我又给莫白打了电话,说了我在某个超市门口等他。 过了一会儿,莫白开着一辆白色5系宝马过来,打了一柄黑色的雨伞,举到我的头顶,又很细心地扫了扫我发丝的雪屑。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莫白不是我男朋友,他把自己定位为是我的闺蜜,我一直戏称他是我的备胎,等到哪一天顾小川不要我了,他就有机会了。 顾小川是我谈了三年的男朋友,我不敢让他知道,我兼职在“在水一方”做夜模,所以每晚下班都是莫白接我。有时,第二天如果没课的话,我会做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去,他仍会在早早地把车停在门口等我,偶尔也会进来喝点小酒,装模作样地给我一点小费,博我一笑。 “最近和小川怎么样了?”上车之后,莫白问道。 “老样子,能怎么样?” “我看你白天忙,晚上忙,估计都没时间和他约会了。” 我笑了笑:“你会不会管太多了?” 不过,自从苏樱住院之后,我确实冷落了顾小川很久,但他似乎知道我为苏樱的事奔波筹钱,因此也很自觉地没来打扰我。 然而这种自觉回想就会让人觉得奇怪,他是我的男朋友,明知我现在遇到了困难,就算帮不上忙,但起码的慰问还是要的。 我想起来他最近给我打的电话越来越少,呈递减的趋势,我因为忙,也没时间给他打电话。 我对莫白说:“去顾小川家。” 莫白送我到了顾小川家的楼下,但他没有陪我上楼,只说:“你们好好谈谈,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 我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顾小川不是本地人,在澳市上的大学,毕业之后就留下来工作,租了一间单身公寓,空间十分逼仄,我一进去就能看到他杂乱无章的床。 房间似乎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道,d香水的毒药系列,香氛最为浓烈的紫毒。 人走留香。 女人的嗅觉永远要比男人发达,何况香水是和女人有关的东西,顾小川根本就没察觉他无意中泄露的秘密。 我是一只警惕性很强的夜行动物,拥有一颗纤细而敏锐的心,我不知道这和我的成长有没有关,总之梅清愁和苏樱就很善于发现男人身上的蛛丝马迹。 可是她们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与男人发生不快,或许她们已经看透男人的本质,习以为常,并且心灰意冷。 梅清愁由于没有固定的男人,她的那些男人都是她的客人,他们之中有些已经有了老婆,或者有了别的情人,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因为他们之间只是完成一场交易,其他的事与她无关,所以就算揭破男人,她也会满面堆笑,以戏谑的口吻说出来。而苏樱嫁给万荣之后,过了开始几年的安定生活,万荣就在外面寻花问柳,苏樱也不管他,就算万荣脑门上印了一个鲜亮的口红印,她也会视而不见,因为她深知自己没有资格要求自己的男人对她忠贞不二。 她们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输了。 我凑近顾小川,发现他的身上也残留着同样的香水味道,紫毒香水,适合妩媚妖艳的女人,极具诱|惑。 我不觉得顾小川身边会有这样的女人。 顾小川见我不说话,那一瞬间他也有些慌乱:“若兮,你怎么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打从心眼里相信,这么一个质朴善良的男人,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可是梅清愁和苏樱对我的影响,从小就让我对男人失去了信心,我知道这很可怕,会使我变的更加封闭和孤独。 然而,没有办法,我决定不了我的生活环境,我像是被上帝遗弃的一枚棋子,我的人生只是一盘与我无关的棋局。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我选择不去揭穿他,这是苏樱教会我的。 我曾经去问苏樱,为什么万荣在外乱搞,她从不与他争吵? 苏樱当时点了一根纤长的520女式香烟,沉着地说:“因为吵与不吵,我都输了,争吵只会让我输的更快,就连翻盘的可能都没有了。” 苏樱从未刻意地教过我什么东西,她总是以血淋淋的经历和粗暴的方式,让我明白很多教科书上学不到的一些道理。 于是我选择了缄默,因为我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算此刻质问顾小川,他势必也不会承认,不到捉奸在床的地步,没有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地招供。 那一瞬间我的心很痛。 提示:继续阅读点击下方红色“下一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神父的葬礼 “若兮,给你!”顾小川从床头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的面前,“密码是你生日。” “这是?”我有些错愕。 “苏阿姨不是住院吗?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不够了咱们再想办法。” “我不能要你的钱。”我不能地拒绝,我不大习惯去花男人的钱,何况顾小川也没多少钱能给我花。 他直接把卡塞到我的手里:“当我借你的,等你有钱了,慢慢地还,还一辈子都行。” 我推托不过顾小川,最终还是收下了他的卡,毕竟现在给苏樱治病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顾小川满意地笑了,露出右边一枚尖尖的虎牙,他的虎牙让他平添了一些孩子气,看起来也就更加的干净和单纯。 我怀疑是不是我多心了,毕竟我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我是一个敏感的人,习惯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想的太复杂。 “家里刚才来过什么人吗?”我试探性地问,但却不动声色。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曲龄。”顾小川痛快地告诉我。 我想起曲龄确实热衷毒药系列的香水,对她来说,这也不算太昂贵的香水,从紫毒到白毒每一款都有收藏,每天按照不同的穿衣风格,选择不同的香水。 偶尔香水有多,还会送我一些,这些年陆陆续续她也送了我不少的奢侈品,但我从来不用,因为我深知我的身份和这些奢侈品并不匹配,这会让我显的更加没有底气。 有底气的人本身就不需要奢侈品作为装饰,就如当年的慕迟,在一个低贱而卑劣的环境里,他仍旧优雅而孤傲地像是一只行走在丛林里的孔雀。 孔雀就算不开屏,它依旧是孔雀。 “曲龄刚才喝高了,打电话让我接她,我把她背上楼,让她在床上睡了一会儿,才刚走不久。”他怕我不相信似的,又对我解释。 他局促地望着我:“我本来想把她带到酒店的,但她没醒,我要是帮她垫了房费,我也不好意思去要,以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未必会记得这件事了。” 我被他逗笑了:“看把你抠的,房费才多少钱?”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现在能省就省,等以后咱们有钱了再大方不迟。” 我和顾小川说话的同时,心里暗暗地惭愧,我想,我真的是错怪他了,他虽出身贫寒,也没什么才华,但这三年来他对我一点一滴的好,我都能真切地感知。 至于曲龄,是我高中同学,现在是个畅销小说作家。顾小川还是她介绍给我认识的,而且她是一个心气极高的女人,她看不上顾小川。他们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我都未必相信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暧昧。 我打消了所有的疑虑,坐着公车回到家里,然后接到小黑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抑制不住地抽噎,他说:“若兮,神父安息了。” 小黑让他参加神父的葬礼,我问他,慕迟会不会去。 “慕迟?”小黑像是追思很久似的,“十年没有联系了,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们这些孩子之中,神父最疼的就是他。” 我说没有慕迟的联系方式,同时心里稍稍放心,小黑是慕迟当年在福利院的室友,他都没有慕迟的联系方式,想来其他人也不会有。 当时只是在想,他不来,就好。 可是,神父的葬礼,慕迟终究还是来了。 当时我们按照小黑的要求,全体穿着黑色的服饰,唯独他,白衣白裤,步履轻缓地走在冰雪刚刚融化的草地上。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妖冶的女人,红唇烈焰,戴着一副茶色墨镜,披着一领酒红色的皮草,叠层处镶嵌着金珠,挽着慕迟的手臂,艳帜招张。 她的穿着一致引起众人的反感,没有人参加葬礼会穿的这么花里胡哨,对死者也太不尊重了。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小黑迅速认出慕迟,大步走了过去:“慕迟,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又望了慕迟身边的女人一眼:“这位是你女朋友吧?” 女人摘下墨镜,嫣然一笑:“小黑,你不认得我了?” 小黑一愣,惊喜地道:“丫丫姐?” 人群议论纷纷,引起小小的骚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撒玛利亚 我想起了这个女人,她叫撒玛利亚,我进福利院的时候,她已经上高中了,只有周末才回福利院。 玛利亚福利院的教育,只能到十四岁,差不多是九年义务教育的程度,只不过我们除了学习教科书上的知识,还要学习很多内容,毕竟我们和别的孩子不同,走出社会之后没有家人依靠,我们需要学习更多的技能。 撒玛利亚从小就被福利院收养,没有名字,起初大家都叫她丫丫,后来她把自己改名撒玛利亚。 玛利亚福利院是教会的慈善机构,所有那些没有名字的孩子,大部分姓耶,他们是耶和华的儿女,是耶稣的兄弟姐妹。正如政府出资的福利院,大部分的孩子都姓党,他们没有父母,他们都是党的儿女。 但是到了一定年纪,他们若不喜欢原来的名字,可以自己改名,于是丫丫就把自己改名撒玛利亚。 很久以后,我听人说起一个电影,《撒玛利亚少女》,撒玛利亚的意思就是出卖为神服务。 而在《圣经》里,撒玛利亚之城,就是淫|荡和堕落之城。 可我此刻并不知道撒玛利亚的故事,和所有人一样,都认为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而且偏偏现在又和干净的仿佛不染烟尘的慕迟站在一起。 在福利院的时候,慕迟几乎拒绝了所有女孩儿的讨好,包括我。然而唯独对撒玛利亚另眼相待,每次撒玛利亚回到福利院,也只和慕迟待在一起。有一次,我还看到撒玛利亚亲吻慕迟,回到寝室我把眼睛都哭肿了。 从此以后,我看撒玛利亚怎么看都不顺眼,我当时并不明白,这是一种妒忌的情结在我内心作祟,我只是觉得撒玛利亚是个极度不要脸的女人,和梅清愁一样,不要脸!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喂,若兮,慕迟不就是当年要非礼你的那个猥琐男吗?”旁边的耶玲儿低声问我。 另一个叫耶薇薇的女孩儿更加恶毒:“奸夫淫|妇,当年就看他们不对劲,没想到真的勾搭在一起了!”满满的醋意流露出来,仿佛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酸味。 而我却什么都没说,时至今日,我仍没有勇气承认当年的过错,这便意味着我要把我内心的丑陋再度翻出,血淋淋地暴露在阳光下。 而我此刻更加担心的是,慕迟会把我在夜场走秀的事当众说出来,虽然我没和任何男人有过突破底线的接触,但毕竟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而且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小黑领着慕迟和撒玛利亚上前,他如今在福利院工作,而且是这次葬礼的司仪。 撒玛利亚笑容满面地扭动她柔软的水蛇腰,小黑面色就有一些难看,在这种肃穆的场合下,撒玛利亚的笑容明显是不合时宜的,但小黑却也不能赶他们走。 慕迟和撒玛利亚见了院长,院长是个正派的人,对他们都很不待见,只是礼貌性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葬礼的仪式照常举行,当神父的骨灰盒捧上来准备放入墓穴的时候,众人唱着《主里安睡》,撒玛利亚忽然发出夸张的笑声:“老家伙,你终于化成灰了!” 她就这么持续地笑着,笑出了泪。 我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撒玛利亚,然后把目光投向她旁边的慕迟。 慕迟平静如水,但他的目光十分复杂,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平静之下隐藏着太多的凶险。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丫丫姐!”小黑暴怒,“请你注意场合,今天是我们敬爱的神父往生的日子!” “往生?”撒玛利亚冷笑,“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小黑激动地扑了过去,慕迟挡在撒玛利亚身前,小黑一拳砸到他的脸上:“慕迟,神父生前怎么对你的,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慕迟神色木然,就如一块没有生气的水泥:“他怎么对我的,我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刻骨铭心。” 福利提示:搜索微信号“ysd”,关注原创书殿官方微信,获取更多小说和看书优惠福利,方便下次阅读。更有免费追更活动等你来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恶名 我明显听出了慕迟话里有话,当年虽然我一直都在偷偷地关注慕迟,可他的内心隐藏太深,而且并不与我亲近,我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故事。 慕迟回头平静地看着撒玛利亚:“走吧,丫丫姐。” 撒玛利亚恨恨地看着一个教友捧着的骨灰盒,过了很久,她才说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今天终于亲眼看到你下地狱了,以后每年你的忌日,我都会开香槟庆祝。” “妈逼!”有人爆了粗口。 瞬间个教友扑向他们,慕迟起初还能应付一阵子,但他还要保护撒玛利亚,不知不觉,身上挨了不少的拳脚,他的白衣白裤落满黑色的脚印。 “你们都别打了!”我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拉开扑向慕迟的教友,“在神父的葬礼上,你们干嘛呢!” 众人这才停了下来,在葬礼上大打出手,实在不够庄重。 “你没事吧?”我看到慕迟嘴角挂着一丝血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谢谢,”他只是礼貌性地点头,“若兮。” 我确信被他认出来了,在夜场里我还有侥幸的心理,以为能够忽悠过去,可在神父的葬礼上遇见他,我知道再也隐瞒不住了。 可我内心竟然还有一些小小的窃喜,十年过去,他终究还是一眼认出了我。 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理,很奇怪。 “谢谢你,今天陪我过来。”撒玛利亚拿着干净的手帕温柔地拭着他嘴角的血迹,然后挽着他的手臂高傲地离开。 走出不远,她回头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妩媚的红唇冷不丁地勾起一抹轻蔑。 我心头震了一下,她显然知道慕迟当年是清白的,是我,让一个原本干净如水的少年,背了十年的恶名。 我慌乱地低头,不敢接触她的目光,仿佛她的目光会把我灼伤似的。 葬礼结束之后,当年福利院的几个姐妹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我在福利院不过待了一年时间,被苏樱领养之后,和福利院的联系越来越少,因此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众人都在谩骂慕迟和撒玛利亚,尤其是以耶薇薇骂的最凶。 当年福利院与我一般大小的女孩儿,几乎都对慕迟抱有朦胧的好感,耶薇薇也不例外。都是豆蔻梢头的少女,青春的荷尔蒙开始悸动,但却不知如何表达,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隐藏,或者含蓄地表达,就像当年我在慕迟面前卖弄口琴一样。然而耶薇薇不同,大张旗鼓地追求慕迟,弄的人尽皆知。 结果成功地惹恼了慕迟,慕迟从来不笑,但也从来不生气,安安静静,仿佛流水一般自然。 我唯一一次看到他发火,就是冲着耶薇薇,他像一只受到侵犯的小兽,冰冷地凝视耶薇薇:“你像苍蝇一样讨厌,别来烦我!” 福利院的孩子的心都很脆弱,耶薇薇对着他消瘦的背影不停地咒骂,骂的歇斯底里,然而更加让她生气的是,那个高傲的少年对此毫无反应。 “这个猥琐男,当初就该把他关到监狱,而不是少管所。”耶玲儿似乎很为我抱不平。 “就是!”耶薇薇随声应和,然后又把主要攻击对象放到撒玛利亚身上,“还有那个撒玛利亚,整个一烂货,听说她高中还没读完,就因怀孕被学校勒令退学。要我说,她怀的一定是慕迟的杂种,不要脸的狗男女!” 这顿饭还没吃完,我就坐不住地告辞了。 她们把慕迟骂的越凶,我的内心负担就越重,这使我感到难受,我忘不了慕迟被送进少管所之时,他看我的那种眼神,没有怨恨,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还有一丝小小的怜惜。 我宁愿他恨我,骂我,甚至当众揭穿我的丑恶,可他没有,完全就是一副不作为的态度。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晚上我依旧去“在水一方”走秀,我的眼睛一直扫射台下,我怕他依旧会默默坐在光线暗淡的角落,就像一只潜伏的兽,出其不意地向我扑了出来。 但我没有发现他,心里竟然又有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像当年他离开福利院的那种感觉。 我稍稍地放心下来,回到后台,领头的艾姐问了我苏樱的情况,她和梅清愁c苏樱曾经都是姐妹,她的年纪较小,据说当年苏樱对她十分照顾。 “医生正在商量手术方案,很快就有结果了,你不必担心。”我简略地对艾姐说了苏樱的情况。 然后看场的疤哥走了进来,对艾姐说:“陈老板来了,点名要和abby跳舞。” 提示:继续阅读点击下方红色“下一章”,微信读者点击手机右上角三个点后点击收藏,下次打开在“钱包”上方“收藏”就可继续阅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黑灯舞 疤哥口中的abby就是我,风月场所的女人,没有几个会用真名,她们会有自己的艺名,洋气一点就取个英文名。 “在水一方”只有艾姐知道我的真名,不过她也是私底下叫我真名,毕竟现在我是一名教师,这要传到学校,我估计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艾姐为难地看着我,又对疤哥说:“abby不是咱们场子的人,你没对陈老板说吗?” “说了,但有什么用呢,陈老板咱们惹不起。”疤哥直接把头扭向我,“abby,你就当帮帮忙,陈老板可是一条肥鱼,你要把他伺候高兴了,钱绝对少不了你。何况,不过就陪他跳一跳舞而已,又不是让你陪他上床。” 古渡口一带的舞厅,没有几家是正规的,男人来到这种地方,自然不是为了和你切磋舞蹈的艺术,而是为了和你跳黑灯舞。慢四步的舞曲响起,舞厅的灯光暗淡下来,客人挑选舞厅的舞女到了舞池,开始上下其手,趁着跳舞肆意揩油,这已经脱离了黑灯舞的性质,客人把它形象地称为摸摸舞。 摸摸舞来钱很快,像“在水一方”这种等级的会所,一支分钟的舞曲下来,一个舞女光凭舞券的分成就能落个上百块,如果表现的好,客人还有额外的小费。一个当红的舞女,一个晚上就能挣回普通白领一个月的工资,而且轻轻松松。 可我从来不做,梅清愁和苏樱都是舞女,我从骨子里就瞧不起她们,而且我根本就受不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我身上动手动脚。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小的时候,我并不是一个如何自爱的女孩儿,每次看到梅清愁从一个男人身上下来的时候,从他手里接过许多粉红鲜亮的钞票的时候,我当时内心也会有些憧憬,因为梅清愁给我的零花钱很少,我有很多想要的东西,但买不到。 我曾经冒出过很多堕落的想法,但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实施过,直到在福利院遇到那个干净如水的少年,我才意识到自己灵魂的肮脏。 而且莫名地有了一种洁癖,我怀疑那些搂着舞女的男人的手,全部滋满携带病毒的细菌。 “abby,你要得罪了陈老板,你在会所也待不下去了。”疤哥对我说,他的语气有些威胁的成分。 我再一次要对现实妥协,我知道我需要这样一份工作。 我答应了疤哥,到更衣室里换了一套暴露的舞衣。 疤哥很高兴,带着我去见陈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留着地中海的发型,像是日本神话故事里的河童。 “你就是abby?”陈老板贪婪的目光在我身上四处游走,然后拿出一沓舞券甩到酒桌,“陪我跳一支舞,这些全部都是你的。” “陈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的脚扭伤了。”我目光哀楚地看着眼前猥琐的老男人,我从小就懂的扮可怜惹人怜惜。 疤哥愣了一下,急忙赔笑:“陈老板,刚来的不懂规矩,您多担待。” 陈老板阴沉着脸:“小丫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急忙讨好地笑,拿起酒桌的一支啤酒:“陈老板,您说罚酒就罚酒,我先干了!”说罢,仰头拿起啤酒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 我的酒量不错。 在别家的孩子还在吃奶的时候,我就已经接触到酒,梅清愁对我说过,在我一周岁左右的时候,有一次一个丧心病狂的客人,从她身上把本该属于我的奶水喝光了,而我饿着肚子又哭又闹,梅清愁找不到奶粉,直接倒了一杯红酒灌我,差点没把我呛死了。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梅清愁对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逐渐衰老的面容饱含苦涩和鄙夷:“你天生就是贱命,这样都灌不死你,注定你一辈子都要给人陪酒!” 梅清愁一语成箴,现在我真的要给人陪酒了,内心充满苦涩,似乎又都被酒精给冲淡了,不经意地瞥眼,就见慕迟带着两个朋友缓缓地从楼梯口出来。 那一刻的慌乱,就像内心揣着一只兔子,只是想逃,可我知道此刻我无处可逃,我既然已经拿起酒瓶,陈老板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我走。 福利提示:搜索微信号“ysd”,关注原创书殿官方微信,获取更多小说和看书优惠福利,方便下次阅读。更有免费追更活动等你来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无处可逃 慕迟让他两个朋友先走,他竟然又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恨极了他,我认为他就是故意来看我出丑的,在他悲天悯人的目光下,我似乎就像一只无处可逃的兔子。 我是一只仓皇的兔子,而他永远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不动声色,却又仿佛看透了我的一切。 我喝完了一支啤酒。 陈老板赞了一声“好”,又说:“既然说是罚酒,一瓶可不够。” 他又吩咐身边的马仔拿了两支啤酒给我,我也是来者不拒,啤酒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喝完两瓶,陈老板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位置:“坐我身边。” 我踟蹰着不敢过去,疤哥直接把我推了过去,陈老板短而肥的手一把握住我的腰肢,我本能地挣了一下,但是没有挣开。 慕迟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势,慢慢地品着杯中的红酒,眸光清浅,向我这边看来。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我讨厌这么卑微和不堪地活在他的眼皮底下,人在极度绝望的时候,容易产生自暴自弃的心理。 此刻我是多么绝望! 可我不想慕迟此刻对我伸出援手,这会使我更加屈辱,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在意他的目光,明明就是一种平和近乎温柔的目光,可我却在他的目光下满身伤痕。 他的目光确实容易把我激怒,我端起酒杯对陈老板娇笑:“陈老板,我敬您一杯,以后多来捧妹妹的场啊!”然后又像挑衅似的剜了坐在角落的男人一眼。 此刻我根本就没发觉自己的行为多么幼稚,乃至可笑,我只是想和这个男人较劲,他不是高贵吗? 我索性让他看清了我有多么的下贱,就像一场血与肉的剥离,淋漓尽致地发泄着内心长久以来的压抑。 陈老板见我主动地献媚,于是就更高兴了,朝着领桌的一帮马仔挥了下手:“你们过来,敬abby小姐一杯。” 于是一杯又一杯,那些马仔心照不宣地过来和我喝酒,他们明白老板的意图。 我也明白陈老板的意图,渐渐也有一些后悔,我不能为了和慕迟赌气,把自己都交代出去了。 “陈老板,妹妹去一趟洗手间。”我扭头去看陈老板,依旧笑若璨花,逢场作戏的笑,我从小就从梅清愁身上学会了。 陈老板似笑非笑:“abby,你可不要逃噢!” “我哪敢啊!”我笑着站起来,迅速地奔向洗手间。 啤酒的酒精度数虽然不高,我此刻也只是半醉而已,可是我的肚子已经装满了,对着马桶稀里哗啦地狂吐起来。 出来的时候,一个叫做戴安的舞女倚着门框正在吞云吐雾地抽烟,随手递了一根给我,阴阳怪气地说:“abby,你太不上道了,陪酒陪酒是让你陪,而不是让你喝,你要让客人喝,一帮大老爷们喝你一个人,你迟早被喝死!” 她很不屑地扫了我一眼,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哒哒地走了。 我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就见慕迟已经和陈老板坐在一起,他叫了会所的十几个小姐,和陈老板的一帮马仔喝在一起。 夜场只要有酒,谁都能成为朋友,尽管酒醒之后分道扬镳,也不妨碍今晚的盛情。 一帮马仔被灌的七荤八素,估计战斗力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abby,过来!”陈老板招呼我坐他身边。 他又向我介绍慕迟:“这位是慕老板,你敬他一杯。” 我更加痛恨这个男人,坐在远处看我出丑不够,现在竟然又坐到我面前来了,这样面对面的直视,让我无处遁形。 但我还是举起酒杯,娇笑着说:“慕老板,妹妹敬你一杯。”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他拿起手中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 陈老板不乐意了:“慕老弟,你养鱼呢,abby都干了,你怎么还剩呢?” 慕迟微笑地把杯中剩下的红酒一口喝完。 “痛快!”陈老板拍了一下大腿,“慕老弟,就冲你这份爽利劲儿,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他又把一瓶金莱姆酒推到慕迟面前:“你要把这一瓶喝了,以后你在澳市不论发展什么生意,哥都罩着你!” 提示:继续阅读点击下方红色“下一章”,微信读者点击手机右上角三个点后点击收藏,下次打开在“钱包”上方“收藏”就可继续阅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向你要个人 我知道慕迟刚才已经和两个朋友喝了一局,再一瓶金莱姆酒下去,他未必能受的了,毕竟是高度酒来的。 “陈老板,您要喝酒,妹妹陪您就是了,不要为难慕老板了。”我笑吟吟地拿着酒杯给陈老板喂酒。 但是慕迟完全不领我的情,依旧微笑着对陈老板说:“陈老板,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就叫您一声陈大哥。您是大方的人,想必不会对做弟弟的吝啬。” “这是自然,我老陈是道上混的,平生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只要你给我面子,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陈老板倒也豪气,又指着桌上的金莱姆酒,“先把酒喝了再说!” “我喝了这瓶酒,想向您要个人。” “噢,是什么人?”陈老板警觉转了一下眼珠。 慕迟目光落在我身上:“就是这位abby小姐。” 陈老板的面色阴了一下,旁边一个马仔叫嚣起来:“妈逼,你小子活腻歪了是吧?想和我们老板抢女人!”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慕迟表情依旧平静如水,他似乎并不气恼,笑了笑:“陈老板,大家出来玩嘛,您什么女人没见过?您是道上的大哥,重义轻色,一定不会和兄弟抢一个女人吧?” 陈老板一直阴沉着脸,我默默地忐忑起来,慕迟现在可是孤身一人,陈老板可是带了一帮的马仔,这要起了冲突,必然吃亏。 “你要是能一口气喝下这瓶酒,一切都好说。”陈老板冷然看着慕迟。 慕迟拿起面前的金莱姆酒,起身仰头就喝,我看见他光洁脖子上喉结上上下下地移动,心里蓦地就是一揪,我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和陈老板打上交道,他是救我来了。 很快,慕迟喝完了一整瓶金莱姆酒,叫来酒保,丢了张卡过去:“今天陈老板和兄弟们的酒,都算到我的账上。” 这已经给足了陈老板面子,陈老板凝视了慕迟很久,忽的发出一声哂笑:“慕老弟,这里这么多的女人,只要你肯花钱,你让她们怎么伺候你都可以。你为什么单单要abby?”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试问在场这么多位小姐,有谁比的过abby小姐更加光彩夺目呢!”他似乎有些玩世不恭,以一种迷离的眼光注视着我。 我虽然知道他的话未必真实地出自内心,但仍忍不住心跳快了一拍,仿佛十年前的那一份悸动又回来了,就像我最初遇见他的时候。 他穿着干净如水的白衣白裤,双手插在裤袋,一动不动地站在樱花树下,平视远方,寂寞如雪。 陈老板终究没有为难慕迟,因为他不知道慕迟的来历,但见他一出手就能把他七八万的酒单结了,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我知道道上混的人很少会把一个风尘女子放在心上,“在水一方”隔三差五就会有人闹事,但很少有人是为了会所的女人大打出手,要有,也是借着女人找茬。 他们通常为了面子出手,面子挂不住了,自然是要挣回来的。 但是慕迟已经给足了陈老板面子,陈老板毕竟老练,不会在摸不透慕迟的情况下,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我,伤了和气。 “abby,慕老板是我朋友,今晚你好好地伺候他,这些是给你的。”陈老板从一个马仔的手里接过一沓粉红钞票,直接往我胸口塞了下去。 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钱,如果有,也只是因为不喜欢别人给钱的方式。 我很不喜欢陈老板给钱的方式,尤其是在慕迟面前,那种屈辱让我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我还要嗲声嗲气地对他道谢。 慕迟招呼叫来的十几个小姐:“你们好好伺候陈哥,务必要让他尽兴!”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一群莺莺燕燕的小姐立即围了上去,对着陈老板又亲又抱,然后慕迟伸手把我从人群中拉了出来,又对陈老板笑道:“陈哥,兄弟先走了,改天请您吃饭。” 陈老板左拥右抱,也没空去管我们,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慕迟自然地揽过我的纤腰,我反感地瞪他,但他恍若不知,我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一记耳光吧? 我进了后台换衣服,他说他在外面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带他回家 等我出去的时候,看他伏在门口不远的法国梧桐树下狂吐不已,仿佛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我暗暗皱了皱眉头,刚才见他对峙陈老板的时候镇定自若,我还以为他一点事都没有呢,敢情一直都在硬撑,也亏的他能撑这么久,并且一点痕迹不露。 “喂,你没事吧?”我站在他的身后,弱弱地问。 他没有回答,抱着粗壮的树干,一动不动。 我狐疑地走了过去,却见他已经睡着了,而且是以这么高难度的姿势睡着了。 也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我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看他,皎若明月的面容,安静的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修长的睫毛微微翕动,就像西伯利亚飞来的不死的蝴蝶,在寒冬里振动它的翅膀。 我掏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拭着粘在他嘴角的酒渍。 “喂,醒醒!”我轻轻地推了他。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结果一推,他就倒了,脑后重重地磕在地面,他“嗷”了一声,但是没醒。 我俯身盯了他很久,确信他不是给我装醉,才把他扶了起来,沉醉的身体极重,但也亏了我从小就做各种各样的脏活累活,看着柔柔弱弱,却比一般的女子多了一把力气。 连背带拖,把他带到路边,让他伏在路边的栏杆。 我给莫白打了电话,问他今天是不是来接我了。 以往莫白风雨无间地接我,但今晚却被一帮朋友拉出去玩,也喝的七荤八素,根本不能开车过来。 于是我就拦了一辆出租车,把慕迟塞进车里,拍了拍他的面颊:“喂,你住哪儿?” 他没反应,把头靠在车窗。 我本想给他找家酒店,但古渡口一带的酒店贵的要死,这都是因为附近的风月场所太多,酒店的生意如火如荼,每晚几乎爆满。我出于和顾小川一样的考虑,我要是给不省人事的慕迟找家酒店,押金肯定要我来付,而且事后我也不好意思再向他要回来。 从小,我就知道如何省钱,这一点顾小川和我一样,因为我们曾经都过过没钱的日子,所以我们对金钱都有着强烈的渴求,可是我们能力有限。 既然我们挣不到大钱,只能省一些小钱,何况苏樱住院之后,我一分钱都不敢乱花。 我把慕迟带回了家。 我家就在古渡口的附近,一个90平米的套房,租的,本来苏樱还有一套房子,但万荣做生意亏损,卖了。 把慕迟放到我床上的时候,我已经累的快要虚脱。 我脱了他的西装外套,还有他的反绒皮鞋,然后我给他盖了被子,默默地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就像雪花落下的声音。 过了很久,我才想起要给他去煮一碗姜汤,等他醒来之后给他喝。 我要走开的时候,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我浑身就震了一下,从前他似乎从未碰过我,我们只是通过目光接触,然而每次接触他的目光,我又心慌意乱地躲闪。 然后我听见他在喃喃念着一个名字:“小嫣。” 我回头望他,仍没有醒,只是狭长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小嫣是谁,我不知道。 他的女朋友不是撒玛利亚吗? 难道小嫣是他的旧情吗? 我胡思乱想了很久,继而恐慌地发现,我似乎很好奇他的世界,他就像一个浩瀚的宇宙,忍不住让我想去探索和遨游。 我慌乱地从他手中抽回了手,又把他的手放入被中。 我到厨房慢火熬着姜汤,继而跑到浴室洗了个澡,想到陈老板的猪手在我腰间乱摸,我就仿佛觉得自己浑身感染了他的病毒。 我换了一套睡衣从浴室里出来,到厨房熄了火,到卧室里看了慕迟,他依旧睡的安详,就如我此刻的内心一样安详,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面对他的时候我才能保持平静。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客厅出现动静,我把头探出门外,是万荣回来了,他明显喝了很多的酒,手里还有一瓶二锅头,摇摇晃晃。 “给我准备两个下酒菜。”他对我颐指气使地吆喝。 “你自己做吧。”我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感情,我关起了门。 接着,我就听到砰的一声,房门剧烈震动一下,他在门外大骂:“老子白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叫不动你了吗?你个忘恩负义的烂货,要不是我,你他妈早就和你妈一样出去卖肉了!”他一脚一脚地踹着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收养 自从被收养之后,我没少受万荣的虐待,特别是在苏樱不在的时候,我连同对苏樱的气一同撒在我的身上,而且下手没轻没重。他一直把我当成扫帚星,生意失败,怪我,赌场失意,怪我,就连他被外面的女人骗了两万块钱,也能怪到我的头上。 我怕他把慕迟吵醒,只有开门出去:“万荣,你有完没完?一天到晚酗酒,总有一天喝死你!” “小花娘,你敢咒我?”这几年,他一直称呼苏樱是老花娘,而我自然而然就是小花娘。 他一把抓过我的头发,连骂带打地将我拖到客厅,我剧烈地反抗,伸手去抓他的脸,反而更加激怒了他,醉酒之后的万荣,力气立即变的奇大,抡圆了胳膊一记耳光狠狠地砸了过来。 晕头转向,我疼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奋力反抗着万荣的暴力,但一直不敢做声,我怕吵醒慕迟,让他看到我现在的狼狈。 自从苏樱住院之后,万荣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但没想到他今晚又忽然地出现了。 万荣发狂地扯我头发,把我的头狠狠地撞着地板,慕迟终于还是被吵醒了,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然后看到我和万荣扭打一起。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他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一脚把万荣从我身上踹开,又迅速地把我拉到他的身后。 万荣显然不知道家里还有个人,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还带男人回家,怎么,学会接客了?” “万荣,你嘴里别不干不净的!”我对万荣大吼。 “小花娘,翅膀硬了,敢和我叫嚣!”万荣趁着酒劲,抓起墙边一只折叠椅,劈头向我砸了过来。 慕迟伸臂一挡,一脚踹了过去。 “妈逼!”万荣转身跑到厨房,抄了一把菜刀冲了出来。 “快走!”我知道万荣耍起酒疯六亲不认,急忙拉着慕迟夺门而出。 我在按着电梯,但是电梯没有上来,万荣已经追出楼道,慕迟慌忙拉着我从楼梯口跑了下去。 万荣红着眼睛叫嚣:“站住!你个小花娘,你的两个妈是老花娘,你们全家都是婊|子!现在还带着一个野男人打我。妈逼,老子白养你了!” 万荣的话句句刺痛了我,我不敢去看慕迟的眼睛,在福利院他只知道我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但并不知道我的母亲是做什么职业的。 慕迟愣了一下:“他他不会是你养父吧?” 万荣站在楼梯的台阶狞笑:“小白脸,你是不是看中了这个小花娘?行,拿十万块钱给我,我把她卖给你。” 慕迟知道万荣的身份之后,态度不得不变的客气一些:“伯父,您喝醉了,我和若兮只是朋友,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朋友?”万荣嘿嘿一笑,“是朋友你他妈睡她床上?别告诉我,你没上过她?嘿嘿,这小花娘在床上可带劲儿了呢,老子睡了她十年,那叫一个欲死欲仙。现在便宜一点,给你打个八折,八万块钱你把她带走!” 慕迟错愕地看着我,那一刻他的错愕深深地刺伤了我。 “万荣,你胡说,你放屁!”我随手搬起摆在楼梯转角平台的一盆一品红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万荣就从台阶滚了下来,满头是血,菜刀掉到一旁。 旁边的邻居被吵醒了,吼了一声:“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了?”他开门出来,又怔怔地看着眼前血淋淋的景象。 万荣捂着头上的血大叫:“报警,报警,这小花娘卖|淫被老子发现了,想要杀人灭口!”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邻居慌忙关起了门,继而打了110。 很快,警察就把我和慕迟带走了,万荣则被送去医院。 警察审讯的时候,慕迟把罪责全部兜在自己身上,说万荣是他情急之下砸伤的,因此要被行政拘留。 他波澜不惊地对警察诉说,让我想起十年前他被我诬告离开福利院的时候。 到了次日天亮,我就被放出来了,我急忙给杜一菲打了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消费男人 每个女人都有一个闺蜜团,我也不例外,而杜一菲就是我们闺蜜团的团长,家里生意做的很大,从小就在澳市叱咤风云,她在澳市人脉很多。 万荣没有重伤,在杜一菲的关系下,慕迟很快就被保释出来。 然后,杜一菲组了个局,要给我和慕迟洗一洗晦气,又把曲龄和莫白叫了过来,顾小川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不敢翘班,所以没有过来。 “哟,若兮,又换男朋友了?”曲龄打趣地说。 我耳根有些发烫,瞪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他叫慕迟,是我以前在福利院认识的,不是我男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男朋友是顾小川。” 曲龄花枝乱颤,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就是上次我在顾小川的单身公寓闻到的d香水的毒药系列,她说:“哟,你还守着顾小川不放呢,那种穷不拉几的乡下小子,有什么稀罕的?” 莫白轻声咳嗽:“曲大作家,你管的太宽了,人家小两口你情我愿,你掺和什么呢?”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哟,莫大才子,是我管的宽,还是你管的宽?你对若兮的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就连若兮什么时候来大姨妈,你都管呢吧!就跟美柚似的。”说着曲龄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有一些尴尬,由于此刻慕迟就坐在我身边。 莫白只有低头喝酒,他知道他说不过曲龄,他说一句话,曲龄至少有十句话在哪儿等着他。 杜一菲目光灼灼地看着慕迟:“慕帅哥有女朋友吗?” 慕迟微笑摇头,他是那种安静的性格,对任何人仿佛都是那种风轻云淡的神色,而且没有什么起伏波动的情绪。 有时我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在深山老林修炼五百年的隐士,不喜不悲,不骄不躁。 杜一菲迅速要了慕迟的电话,我知道杜一菲空窗很久了,两年没有谈过恋爱,当然这并不妨碍她在各色的男人之间游走。我见过“在水一方”的很多女人也在各色的男人之间游走,虽然形式和杜一菲完全一样,但本质和杜一菲却有着天壤之别。 她们是被男人消费,而杜一菲是消费男人。 有些人就算穿着浑身的名牌,但骨子里依旧是低贱的,而有些人从一出生什么都没穿开始,他就比别人高贵。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有! 社会永远这么现实,永远这么不公。 此刻我却隐隐为慕迟感到不安,他是那么一个风骨清举的男人,要真落到杜一菲的手中,绿帽子一定能够堆成一座小山。 我不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我从小就看过无数的男人在玩女人,女人偶尔玩一玩男人,倒也算是变相地实现男女平等,只要玩得起,谁不能玩呢! 可是慕迟不行,他就像一块质地柔和的上等白瓷,十年来他仿佛成了我信仰的宗教,我在潜意识里就不允许他受到一点一丁的亵渎。 杜一菲的用心昭然若揭,她不会随便要一个男人的号码,只要她要一个男人的号码,那个男人肯定就会沦陷,这在闺蜜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我就看到过她玩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为了她抛家弃子,最后被她甩成了渣,从21层楼跳了下来,殷红的血液从他身体底下汩汩地冒了出来。 当时我和她正在逛街,然后她挤进人群看了一眼尸体,骂了一句:“傻逼!” 但我此刻不能当众揭穿杜一菲的险恶用心,笑着望向慕迟:“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丫丫姐不是你女朋友吗?一菲可是我的姐儿们,你可不许欺骗她!” 我看似在为杜一菲说话,实则是为慕迟暗暗担忧,可是这个男人一点也没意识到我的良苦用心,淡然地说:“丫丫姐不是我女朋友。” “那么小嫣呢?”我不依不饶地问。 然后我就看到慕迟眸光噙带的哀伤,我想我是触到了他最深最疼的记忆,瞬间我就有些后悔。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慕迟缓缓地起身,依旧彬彬有礼地说:“抱歉,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告辞了!” 他漠然地离开包房,杜一菲迅速地追了出去:“我送你!” 曲龄痛心疾首:“完了完了,又一个优格男人要沦陷了。” 包房只剩我,莫白,曲龄三人,但是气氛不知不觉尴尬起来,我也不知道尴尬在什么地方,总之三人忽然就没什么话说。 过了一会儿,莫白实在坐不下去了,说:“若兮,我送你回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反常 莫白开车送我,因是酒驾,所以不敢开的太快,他在车里问我:“最近和小川怎么样了?” “你最近怎么老问我这样的问题?”我奇怪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我不是你的备胎吗?我要关心一下局势不是?” 我抛给他一记卫生眼:“你给我好好当你的备胎,不许胡思乱想。” 莫白先送我去了医院,我先去把苏樱的医疗费交了,上次顾小川给我的钱足有二十万,我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他才工作两年,就算不吃不喝也攒不到这个数目。 问他的时候,他只说是帮我筹的,我也没有怀疑。 莫白陪着苏樱说话,苏樱看不上顾小川,她比较中意莫白,一心要把我和莫白拴在一起。可我不会听她的,我被她收养的那一刻开始,我对她就极度地反感,我认为她和梅清愁一样,不知羞耻,人尽可夫。所以,她指东,我就往西,从来就不顺着她的意。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可是如今她生了重病,躺在白色的病床之上,瘦骨嶙峋,我蓦然又有一些难过,她对我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坏,她起码把我养到了这么大。 主治医师找我谈话,说是已经制订了手术方案,说是要做子|宫切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但他也有一些为难:“可是病人并不配合,你有时间给她做一做工作,毕竟家属之间容易沟通。” 我走进苏樱的病房,莫白也不知和苏樱说了什么,她笑的很开心。 我转达了主治医师的意思,让她尽快地做切除手术,苏樱登时就恼了:“小贱人,你竟然要让人切我子|宫,想不到我竟然养了一只白眼狼!” “我是为你好,你反正也不能生孩子了,留着子|宫又有什么用?” “切了子|宫,还叫女人吗?”苏樱拿着枕头朝我砸来,凶狠如兽,对我哇哇直叫。 “苏樱,你别不识好歹,你的子|宫现在就是一个病灶,你留着它非要你的命!”我也被她惹急了,不知不觉拔高嗓音。 “老娘愿意,谁也别想在我身上动刀子,滚!” 莫白看着我们两个一点就着的脾气,也有一些局促,他劝我先出去:“让我来劝劝阿姨。” 我就守在病房外面,过了一会儿,莫白冲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没有说服苏樱。 “若兮,你别着急,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能说服苏阿姨的。”莫白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接着,莫白把我送回了家,他怕万荣回来报复,又帮我巡视了房间的各个角落,没有发现万荣,这才安心地离开。 莫白的细心,总让我觉得很温暖。 如果没有遇见顾小川,我想我会喜欢莫白这样的男人,他没有很多让我心动的时刻,但却能时刻带给我满满的感动。 自我认识他开始,我就没有看到他交过女朋友,他就一直守在我的身边,无微不至,是司机,也是保姆,偶尔还要充当保镖。 我把家重新收拾一番,整理物品的时候,看到慕迟当年离开福利院的时候,送给我的布鲁斯口琴。 他回来了,但我没告诉他,我现在已经能够准确无误地演奏《欢乐颂》了。 时间过的很快,学校放了寒假,可我却不能休息,白天找了一个给人补习的工作,晚上仍在“在水一方”,可是慕迟再也没有来过。 直到有一天,杜一菲兴高采烈地给我打了电话:“老娘把慕帅哥拿下了,晚上出来庆祝一下!” 我一颗心蓦地往下一沉,沉到一个自己无法感知的地方。 我不知道杜一菲用了什么手段,但我知道她的手段一向高明,只要是她看中的猎物,几乎就没有从她手掌心逃脱过。 她就像一个女王,能把男人像奴隶一样踩在她的高跟鞋下。 杜一菲给我发了地址,最后让我把顾小川一起带上,她要普天同庆。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我估计她这一次拿下慕迟,一定费了不少力气,以往她交男朋友都没有庆祝过。 晚上,我先去了顾小川的单身公寓,让他穿的精神一点,杜一菲的局总会出现很多体面的人物,我不想让他受到忽视。 打了一辆出租车,顾小川问我:“曲龄也会去吗?” “不知道,一菲应该会叫她吧。”我随口说。 顾小川就不说话了,显的心事重重,可我也一直沉浸在自己小小的心事里,因此没有察觉顾小川的反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新人会 过了一会儿,到了杜一菲约定的ktv包房,杜一菲和慕迟尚未到场,十来个男男女女就已经开场了,吆喝着玩骰子划拳,不亦乐乎。 “若兮,这边!”林采薇向我举了下手。 林采薇是曲龄的发小,我因为认识曲龄,也就顺带地认识了林采薇。 在她身边坐的是陈宝贝和小辣椒,我们几个年纪不相上下,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缘分,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 但是步入社会的时候,我们几个相聚的机会越来越少,而且不在一个地方工作,也就杜一菲神通广大,就像召唤神兽似的,能把大家叫到一起。 我们正在诉说久别之情的时候,包房的人越来越多,我也不知道杜一菲到底请了多少人来围观她的新男友,我稍稍数了一下,约莫三十个人左右,大部分我都不认识。 杜一菲的圈子太杂,三教九流,各个阶层。 过了一会儿,莫白也来了,和我们打了一个招呼,又到另外一桌和他相识的发小坐在一起。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我们已经酒过三巡的时候,杜一菲和慕迟姗姗来迟,慕迟依旧白衣白裤,杜一菲显然为了配合他,穿了一袭黑色的晚礼服,仿佛像要出席盛宴似的。 小辣椒暗暗感叹:“一菲今天真美!” 林采薇惊讶地道:“女王今天要变女神了吗?” 杜一菲挽着慕迟手臂,缓缓进场,又走上了台,拿着话筒先请大家安静,然后说道:“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我有男朋友了!” 尽管杜一菲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但是台下的反应太过冷淡,毕竟她换男人就像她换衣服一样,众人对此已经十分麻木。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没见过杜一菲这么郑重其事地介绍她的男朋友,把他带到她的圈子,看来慕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这起码让我稍微有些安心,我最担心的是慕迟会像其他男人一样,被她玩成了渣,厌倦的时候就像一张用过的纸巾捏成一团,随手丢弃。 可我知道,我的担心是毫无理由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和慕迟似乎就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只是听见自己的内心有个声音,不让这个男人受到一点伤害。 尽管我曾经深深地伤害过他。 杜一菲看着台下的反应,尴尬无比:“你们丫是不是手瘸?不会鼓个掌吗?” 众人反应过来,掌声淅淅沥沥地响了起来。 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站了出来:“一菲,哪儿找到优格男人?等你玩腻的时候,给姐玩两天。” 我循着声音望去,看到说话的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打扮的却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杜一菲叫她乔大姐。 乔大姐的话,显然让慕迟很不适应,但他没有多大反应,他那种就算天塌下来,都能镇定自若的人。 “一菲,别磨叽了,迟到了先过来自罚三杯,自己撺的局还敢迟到,真是越来越没王法了!”隔壁一桌的女人堆里忽然发出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说话的是圈子出名的花花公子花良绪,和杜一菲是世交的关系,走到哪儿,身边都是一群莺莺燕燕,而且他对女人出手从来都很大方,所以我们的闺蜜团对他的评价一般都是褒大于贬。 杜一菲笑着拉着慕迟过去,很快就和花良绪喝了起来,喝酒同时,杜一菲不忘给慕迟介绍她的一些朋友,慕迟不喜不悲,只是保持一般性质的礼貌。 又过一会儿,慕迟才从杜一菲身边离开,向我走了过来,这使我又有一些局促,毕竟此刻顾小川就坐在我的左手边。 但是慕迟偏偏就在我的右手边坐下,问我:“你养父没再找你麻烦吗?”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我摇了下头。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倒了一点的威士忌,慢慢品尝。 我意识到有些尴尬,故作轻松地开口:“你和一菲发展的够快的呀!” “我不喜欢追求别人,也不习惯别人追求我,这使我感到厌烦,但你这位朋友”慕迟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了尽快结束这种厌烦,我只能先答应和她相处一段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备胎与闺蜜 我哑口无言,本来我还以为杜一菲是靠什么高明的手段才拿下他,结果只靠死缠烂打就可以了。 对付男人,杜一菲显然是比我有经验的多。 可是慕迟,他是不是也太草率了?毕竟是谈恋爱,他怎么可以因为厌烦,而选择和杜一菲在一起?我承认我对他是不够了解的。 或许,他的爱情观和我根本就不一样。 当初,13岁的我,要是能够豁出自尊,死乞白赖地纠缠着他,他会不会对我束手就擒? 至少也能成为朋友的吧? 可是,我确信我是没有这样的勇气的,我知道的我缺少的不是面对别人的勇气,而是面对自己的勇气。 其实,慕迟从来就没做过任何伤害过我的事情,只是因为我有一颗太过纤柔的心,就连他的目光都能把我灼伤。 也只有他,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把我伤害。 杜一菲走了过来:“亲爱的,我来给你介绍,若兮你认识了,这位是她男朋友,顾小川。”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顾小川起身和他握手:“幸会,慕先生。” “幸会。”慕迟微微颔首。 然后杜一菲又对慕迟介绍林采薇c陈宝贝c小辣椒,三人看着慕迟的眼神都有一些同情,毕竟杜一菲是个吃男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我问:“怎么不见曲龄?” 我敏锐地发觉,旁边的顾小川微微震了一下,虽然频率很小,但他此刻毕竟挨着我坐,我能够清晰地感知他身体的变化。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杜一菲还没回答,就见曲龄跌跌撞撞地进来,对杜一菲一通抱怨:“一菲,你真不够意思,举办新人会也不叫我一声,难道怕我和你抢慕帅哥吗?要不是陈宝贝刚刚发了朋友圈,我都不知道你们今晚还有这一出呢!” “亲爱的,对不起啊,你看我都忙忘了,我自罚三杯。”杜一菲安抚曲龄情绪,当着曲龄的面,倒了三杯啤酒,一一饮尽。 曲龄这才满意,一屁股就在顾小川的身边坐下,中间隔着一个顾小川,我都能闻见曲龄身上混杂香水的酒味,估计已经喝了一轮。 顾小川给曲龄挪了一个位置,也没和曲龄打招呼,默默地拿着酒杯放在嘴边,心不在焉地喝。 莫白闻声从另外一桌赶了过来,笑道:“龄子,你怎么来了?” 曲龄笑道:“这话说的奇怪,一菲的局,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莫白一时又被她的话给堵回去了。 我总觉得莫白最近和曲龄有些奇怪,上次我和慕迟刚从派出所出来,杜一菲组局给我们洗晦气的时候,他们两个之间似乎也有一些硝烟慢慢地弥漫。 可我并不知道,这些硝烟都与我有关。 莫白窘了半天,笑道:“龄子,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都是圈里人,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莫白伸手来拉曲龄。 曲龄脚步踉跄,顺势撞到他的怀里,然后双手勾住他的后颈,目光哀怨地注视着他:“莫白,我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可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我心头震了一下,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莫白和曲龄我确实是后知后觉。 没错,莫白书香门第,在文艺圈很吃得开,曲龄当初走上小说创作的道路,就是莫白帮她找的出版商,一步一步地把她扶上正轨。 可是莫白一直没有女朋友,当初帮助曲龄,据说也是看在曲龄是我闺蜜的份上。 林采薇,陈宝贝,小辣椒三人面面相觑。 而我依旧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你醉了。”莫白轻轻地推开曲龄。 “我没醉,莫白。”曲龄继续缠着莫白,踮起脚尖,然后吻着他的嘴唇。 莫白面无表情,没有反应,他就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别桌的人不明就里,有人拍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莫白目光沉痛,似乎带着哀求对曲龄说:“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曲龄甩开了他,又指着我对莫白说,“她可以来,我为什么不可以来?” 她又望向杜一菲:“一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你为什么不叫上我!” “曲龄,你别闹了!”杜一菲加重语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四角恋 “我不闹,今天是你的场子,我一定不闹。”曲龄笑着花枝乱颤,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我,“若兮,你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莫白会喜欢你?你都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别的男人?” 陈宝贝冷不丁地插了句嘴:“就是,若兮,你也忒不要脸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让小川心里怎么想?” 杜一菲喝了一声:“陈宝贝,你丫给我闭嘴!” 陈宝贝默默无言。 我仓皇地站起来,看着曲龄:“龄子,我不知道你和莫白我只是把莫白当成哥哥。” 没错,莫白从未对我表达他的爱意,他像一个亲人一般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带给我满满的感动,但那种感觉与爱情无关。我虽然把莫白戏称为备胎,但也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而且我也从未向顾小川刻意隐瞒我和莫白之间的关系。 顾小川绝对地信任我和莫白,而莫白就像我和顾小川的兄长,他照顾我,也照顾顾小川,顾小川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都是莫白第一时间帮他解决。 他们更像兄弟。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我和顾小川偶尔闹了别扭,顾小川甚至还会请莫白出面来劝我。 我们三个的关系一直都像是一个三角形,一直都很稳固,可我从未发现,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曲龄,不是三角形,而是一个四边形。 “若兮,今天是一菲的场子,我不想让一菲难堪,咱们出去说话,把话说明白了。”曲龄咄咄逼人,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的眼眶就像充血一般的红。 “曲龄,你他妈别闹了!”莫白伸手来拽曲龄。 曲龄奋力地甩开莫白,然后恨恨地盯着他:“莫白,做贼心虚不是?你要不是喜欢若兮,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我就不信,你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你是不是上过若兮了?” 我那一刻确实感觉到侮辱了,尤其当着慕迟的面,这样的侮辱仿佛还会增值一般。 我正要向曲龄分辩什么,莫白忽然一记耳光掴了过去,曲龄愣了一下,同桌的众人也都愣了一下。 别桌喝酒唱歌的人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派出几人过来劝架。 曲龄挨了莫白一记耳光,眼泪就掉下来了,她仍哀怨地看着莫白:“若兮在你心里,果然比我重要。” 莫白打完之后似乎也有些后悔,目光柔和地望着曲龄:“对不起,龄子,我” 林采薇过来劝着二人:“好了好了,今天是个开心日子,搞成这样何必呢?” 杜一菲扫了一眼局促不安的顾小川:“小川,你先带若兮回去。” 顾小川像是得了赦令似的,拉着我就走,却听曲龄冷笑一声:“顾小川,你就这么走了?你就不打算向若兮说一说我们之间的事吗?今天既然已经闹开了,咱们索性闹个彻底。” 我一愣,木讷地扭头望向顾小川,他仿佛整个人被抽了脊梁骨一般,软绵绵的无力。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当初我到顾小川单身公寓,闻到曲龄的香水味道,本来已经起疑,但被顾小川三言两语就打消了疑虑。我怎么会想到,一个平日憨厚朴实的男人,竟然也能临场编出一堆的谎言,而且波澜不惊,天衣无缝。 我一直以为女人才是天生的表演大家,然而今天我才知道,男人的表演能力完全不输女人。 怪不得莫白一直在问我和顾小川的情况,怪不得今天杜一菲今天不请曲龄到场,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曲龄和顾小川之间的事。 唯独瞒着我一个人。 我就像一个傻子,在众目睽睽下让人看着笑话。 我忍着眼泪看着顾小川:“是不是真的?” 顾小川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低头。 “你说话啊!”我抓着他的胳膊剧烈地摇动。 我只想听他亲口说一句,就算他骗一骗我,在那一刻我也会选择无条件地相信。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 曲龄站在一旁冷冷一笑:“若兮,你抢了我的意中人,我睡了你的男朋友,这很公平。” “曲龄,有完没完!”杜一菲怒了,“今天我带慕迟来见朋友,你非要搞出这么一出,你让我怎么下台?!” “我本来不想闹的,可是莫白”曲龄仍旧以她爱恨交加的目光盯着莫白,“你把我的心伤的碎碎的,你竟然还护着梅若兮,我恨你们。”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我恨你们”,浓艳的妆容在昏暗的灯光下狰狞如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我们分手了! 乔大姐走了过来:“一菲,你哪儿弄来的这些不懂规矩的小朋友?闹事也不看场合,要闹让他们外边儿闹去!都市男女,多大点事儿,整的这一出一出的爱恨情仇,给谁看呢!还能不能好好玩了?” 杜一菲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陈宝贝,小辣椒,你们先把龄子送回家,让丫醒一醒酒!” “一菲,今天闹了你的场子,不好意思,改天我给你和慕帅哥补一场。”曲龄软绵无力地趴在杜一菲身上。 杜一菲挥了下手:“滚!” 陈宝贝和小辣椒扶着曲龄出去。 “若兮,我”莫白局促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抬头看他,狼狈一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莫白没有言语。 我又望向杜一菲:“一菲,你也知道了?” 杜一菲缓了口气,将我搂在怀里:“对不起,亲爱的,我们不告诉你,是怕伤到你。”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我含着泪,我该感激他们吗? 他们怕伤到我,可我现在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血淋淋地伤口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尤其是那个男人的目光。 自从与他重逢之后,我在他的目光下一次又一次地狼狈。 而在此刻,那个男人依旧平静如水,他在握着一只方杯,波澜不惊地品着杯中的褐色液体。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冷漠,可是疏离,仿佛活在另外一个星球。 杜一菲安抚一些其他朋友:“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好好地玩。” 又向顾小川走来:“先把若兮送回去,你们好好地谈一谈。” 顾小川无力地望着我,然后伸手来拉我的手,可我一把将他甩开,大步地走出包房。 到了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大雪,铺天卷地,仿佛要把整个世界湮没一般,细碎的雪花飞入我的眼眸,迅速地化成泪水。 顾小川一直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没有说话,他是一个比较木讷的人。 何况发生这样的事,他就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寒冷的空气,让我渐渐地清醒过来,曲龄一直都在嫉妒莫白和我的亲密无间,所以当初她把顾小川介绍给我,她以为我有了男朋友,莫白就不会继续对我好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莫白对我的好,他对我的好,似乎不以时空为转移,我身边多了一个顾小川,他就连同顾小川一起照顾。 为此,曲龄对我的怨恨一点一点地增加,她以为我抢走了莫白,因此她也抢走了顾小川,一报还一报,如她所说,是不是很公平呢? 可我从来就不知道曲龄喜欢莫白,她对任何男人都是嘻嘻哈哈,该调|戏的调|戏,该揩油的揩油,从不手软,和对莫白也没什么区别。 走了很久很久,回头看到顾小川依旧跟在我的身后,他的头顶和双肩落满雪花。 “顾小川,我们分手了。”说出这句话,我的心就被剜了一刀,可我依旧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就像慕迟一样波澜不惊的口吻说话。 顾小川眸光暗淡下来,生硬地挤出一丝微笑:“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见到你,别跟着我。”我扭头继续沿着落满雪花的人行道向前走去,我也不知道我要走向哪里,漫无目的。 再度回头的时候,又见顾小川跟在身后,默默无闻。 我终于绷不住了,我无法再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朝着他吼:“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滚啊!” “看你安全到家,我就会走了。”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温柔,而且澄澈空灵。 我抓着地面的积雪,攥成了球,朝他不停地砸了过去,他没有躲闪,缓缓地走了过来,最后一个雪球砸到他的脸上,绽开一片的雪粉,就如一树迅速凋敝的花。 “若兮,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他低着头,没有看我。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我的巴掌落在他清俊的面颊,却听不到任何的声响,虽然我心里恨极了他,可是依旧舍不得打他。 曾经,这个男人可以省吃俭用一个月,只是为了给我一场烛光晚餐。 曾经,这个男人可以在我生病的时候,请假不去上班,没日没夜地守在我的床边。 曾经,这个男人可以在苏樱对我撒气的时候,用他的身体把我护在怀里,而且决不还手。 我曾经以为,这些无数的曾经可以组成一个永恒。 可是曾经,只是曾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爱情不过一场化学反应 “小川,我们再也不可能了。”我有些无力,默默地转过身去。 可是此刻我的内心还有一些期盼,期盼他能给我一个解释,哪怕只是一个荒诞不经的解释,或许,我就相信了呢! 可他没有,他笨的就像一头猪。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就在路边停了下来,慕迟缓步地走了下来,一步一步向我逼近,就像一个残忍地杀手,一步一步地将我逼近死胡同,然后一刀一刀地解析我的内心。 我慌乱地想要逃,可我无处可逃,自从他再次出现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仿佛就被他包围了。 “这里有我。”他对顾小川说。 顾小川踟蹰良久,终于还是说道:“拜托你了,慕先生。”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茫茫雪夜,忽然就只剩下我和慕迟两个人,空旷而寂静的大街,没有行人,只是偶尔穿梭而过的车辆,刮出的气流冲散空中飞舞的雪花。 “上车。”他望向我,眼眸像是苍鹰落下的灰,朦朦胧胧。 我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向他吼着:“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爱情不过一场化学反应,人们之所以觉得爱情美好,不过是因为我们丘脑中分泌的多巴胺,让人产生幸福的错觉。可是你要知道,多巴胺也要经历新陈代谢,它持续地分泌,也会疲倦,也会消失。这是自然法则,所以失恋只是遵循人体的规律,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笑话。”他以一种平铺直叙的语气说了这一段话。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很不确定他这是在安慰我。 他看到我的反应,有些挫败地吐了口气:“对不起,我不会安慰人。” 他又脱了西装外套,披到我的身上,我本能地躲了一下,可是躲的幅度太小,他的外套还是披到我的身上。他的外套里有一丝青草的芬芳,像是丹麦草被切割机大片切割的时候,空气弥漫的那种味道,可是很淡,淡若幽兰。 “要喝酒吗?”他问我。 此刻,我最需要的就是酒,因此我没有拒绝。 他伸手拨了拨我头发上的雪花,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仿佛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我就是没有办法像对其他男人一样,坦然地面对他。 他为我开了车门,坐上之后,他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了过来:“你在雪地里待了那么久,先暖一暖身子。” 我惊讶于这个男人的细心,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这样的人,我接过咖啡,有着很浓的巧克力味。我知道巧克力也含了很多的多巴胺,他这是什么意思,以形补形,以巧克力来抵消我失恋的痛苦? 车子开动,我默默地吸着咖啡,木然地看着挡风玻璃的雨刷来来回回地扫着雪花,回想和顾小川的一切,泪水又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 慕迟不动声色,把他干净的手帕递给了我。 我很讨厌自己,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落泪,让他看到我所有的软弱。 日上三竿,我才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疼痛欲裂。 躺在一张舒适而温暖的床上,头顶是洁白的天花板,房间宽敞而明亮,暖气很足。 掀开被子,猛然发现自己穿着一件陌生的桑蚕丝睡衣,上面点缀一些精美的刺绣,是女性的款式。 可是谁帮我换上的? 我又重新盖了被子,绞尽脑汁地回想昨晚的片段。 慕迟带我去了一家酒吧,我们不停地喝酒,喝着喝着,我就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酒精之所以会让人失态,就是因为它会让人放下绷紧的心弦,把内心的小魔鬼给放出来,开始我在骂着顾小川,他不该背叛我,背叛我们无数美好的时光。 接着我又开始骂他,骂他在福利院的时候桀骜不驯,清孤乖戾,不肯搭理我,我恨死他了,云云。 房门轻轻响了两声,我迅速把头缩进被子,就像一只乌龟,躲在自己的壳里,不肯出来面对世界。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见我没有回应,慕迟开门走了进来,他站在我的床头,似乎知道我在装睡似的,问道:“若兮,你还好吗?” 我依旧把头蒙在被子里,嗫嗫嚅嚅地道:“昨晚我喝醉了,胡说八道,你你不要当真。” “昨晚我也喝醉了,我不记得你说什么了。” 我松了口气,把头探了出来:“这是哪儿?”看起来不像酒店,酒店似乎也没有帮我换睡衣的服务。 “我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傲慢与偏见 “你住这么大的房子?”我有些感慨,都是福利院的孩子,但是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 他解释道:“这是丫丫姐借给我住的,我在她的公司上班,我可买不起这么大的房子。” “撒谎,你都开的起保时捷。”我的语气似乎有些酸溜溜的,但我当时并没有发觉。 “那是公司的车,谈生意的时候撑一撑场面。” 我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小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一个站在神坛上的孩子,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同凡人的光芒,如果现在他告诉我他是某国的王子,我也丝毫不会觉得奇怪。 只不过,这样我就更无法接近他了。 我越来越知道,他是我内心的一道坎。 “洗漱间在那边。”他给我指了方向,“个人卫生处理完毕,下楼吃饭。” 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又忽然叫住了他,问道:“我的衣服呢?”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洗了,在烘干机里。”他顿了顿,又解释道,“昨晚你吐了很多次,你的衣服,我的衣服,都吐脏了。” “你你洗的?”我的耳根蓦地就是一烫。 虽然我知道他会洗衣服,在福利院里,不论男孩还是女孩,到了一定年纪,都要自己洗衣服,而且他的衣服洗的比女孩子还要干净,永远都是纤尘不染。可是,如果他帮我洗衣服,那种感觉总觉得怪怪的,会很温暖,但也会让人很难为情。 “丫丫姐洗的,昨晚是她把我们带回来的,你忘了?” “那我的睡衣”我知道我现在一定脸红的厉害。 “丫丫姐的睡衣,也是她帮你换的,现在可以放心了?” 他见我没有继续提问,就离开了,其实他不知道,我当时心里还有一个问题,他家为什么会有丫丫姐的睡衣?既然丫丫姐把房子留给他住,总不会把睡衣还留在他家吧? 慕迟他家是lft风格的复式结构,楼下有个装饰简约的餐厅,他做了两份大份的黑椒牛排,没有搭配红酒,因为昨晚的酒到现在还没醒,他就倒了两杯奶茶。 我是第一次吃他做的东西,我有些诧异他有这么好的厨艺,在福利院的时候,也会有烹饪课,但大多只是做些简单的糕点。 我记得曾经偷偷地央求小黑,把我亲手做的袜底酥送给他,袜底酥是一种糕点,是福利院的一个江苏师傅教我做的。我第一次做,估计口感也不怎么好,但是小黑告诉我,他全部吃光了。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已经很完美了,可我偏偏很愚蠢地问他口感如何。 结果他很直言不讳地告诉我:“难吃。” 我是拼命忍住才没有在他面前哭出来,对他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直到他离开福利院多年以后,再度回想此事,我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愚蠢,他明知我做的袜底酥那么难吃,可他还是吃光了。 我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两人默默吃着东西,过了良久,他才问道:“若兮,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的刀叉停在半空,很没底气地问:“什么问题?” “十年之后,还能与你重逢,其实我很高兴,可是”他拿餐巾擦了一下不存在任何食物残渣的嘴角,“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你似乎有些怕见到我。” “有吗?”我心虚地问。 “没有就好。”他又低头专心致志地切着牛排。 我也在心不在焉地切着牛排,我从来没有发觉和一个人吃饭会这么难受,如坐针毡,可我又似乎有些迷恋这种感觉,不论食物的口味,有没有烛光,只要面前有他,一切都会变的美好。 仿佛是多年的等待如愿以偿,有些欣喜,有些彷徨,有些无措,有些不真实。 一顿饭下来,我发现似乎没有像以前那样抵触他了,他其实是一只温和的动物,是我把他假想成为一座冷漠的冰山。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他也没有那么超凡脱俗,一样要食人间烟火,喝醉的时候一样会吐。 我忽然想起《傲慢与偏见》,达西的傲慢,只是伊丽莎白对他的偏见而已。 我们正在吃饭,门铃响起,慕迟前去开门,然后我就看见他带着杜一菲进来。 我莫名地就有一些局促,因为此刻我还穿着睡衣,正常的女人都会以为我和慕迟之间昨晚发生一些什么,毕竟女人的想象力是无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卖膜 慕迟倒是落落大方,一点事情没有,问杜一菲:“吃了吗?” “我怕你没吃,给你带了东西。”杜一菲提着手里的一只保温瓶。 杜一菲把保温瓶的乌鸡汤盛上的时候,扭头问我:“昨晚你们两个怎么都关机了?” 慕迟回答:“我带若兮去喝酒,不想有人打扰我们,所以都关机了。” 我觉得慕迟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因此偷偷睃了杜一菲一眼,可她的神色还是很淡定的,只说:“你们至少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白白担心一个晚上。” 她盛了一碗乌鸡汤给慕迟,又盛了一碗给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昨晚和小川谈的怎么样?” “我们分手了。”我低着头,眼泪冷不丁地掉下来,落入乌鸡汤的碗里。 饭后,我坐杜一菲的车离开,她对我说,莫白曾经为了顾小川劈腿的事,对顾小川大打出手。莫白为了怕我伤心,因此一直对我隐瞒这件事。而杜一菲,她是后来才知道的,曲龄有一次喝醉了告诉她的。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莫白和杜一菲曾经找过曲龄和顾小川,让他们两个到此为止,谁也不要提起这件事。 只要我不知情,我和顾小川就能一直,一直,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那些能够长久的伴侣,不是因为对方忠诚,而是无条件地相信对方忠诚,并且不去发现真相。 就算被全世界当成傻瓜,只要当事人不知道自己是傻瓜,他依旧是个幸福的傻瓜,不是吗? 可我终究还是知道了。 “一菲,我和顾小川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起他。”我无力地把头靠在车窗,看着窗外迅速飞逝的景象,就如曾经那些一去不复还的韶华。 杜一菲比我年长一岁,却像一个知心姐姐似的,安慰我说:“以我们家兮兮的姿色,追你的人足够排成一条长城,还怕找不到好男人?让那些渣男都见鬼去吧!” 杜一菲送我回了小区,我坐电梯到了所在的楼层,看到莫白坐在门口,靠着有些泛黄的墙壁,打着瞌睡。 他一定是昨晚打不通我电话,担心我,才守在我家门口等我。 “莫白。”我轻轻地唤着他。 他揉了揉眼,看到了我,忽的起身一把将我抱住。 他是第一次这么拥抱我,他的怀抱结实而温暖,我像一棵缺少养分的树苗,萎靡无力,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被他惊住了,可我觉得在他怀里,我很踏实。 “对不起,若兮,这事都怪我。” “好了,莫白,都过去了。”我明白他的内疚,曲龄因为追求不到他,这才转而向我报复,其实他没有错,如果非说有错,只是他不该对我隐瞒顾小川和曲龄的事。 “你和小川怎么样了?”他放开了我,握着我的双肩,紧张地注视着我。 “分了。” 莫白惋惜地叹了口气:“我看着你们一路走来唉!” “这样你这个备胎不就有机会了吗?”我开玩笑地说,我想向他证明,我没事了,也让他心理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目光宠溺而又心疼,他说:“若兮,我愿意永远当你的备胎,你没有男朋友的时候,让我陪着你,你有男朋友的时候,我会离开。” 我听了鼻子酸溜溜的,险些掉了眼泪,从小我的性子都很倔强,受了多大的委屈,我都会极力地隐忍,可我就是受不了有人毫无保留地对我好,或许梅清愁说的不错,我就是天生命贱,我就应该卑微地活。 卑微的人生,承受不了太多的感动。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手机关机,哪儿也不去,我只想静一静。 莫白放心不下,每天都会来看我,给我带些食物。 我不想让他过分担心,我还是决定去“在水一方”上班,他依旧开车送我,到了会所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说:“若兮,苏阿姨的医疗费,其实我可以帮忙的,你不用那么辛苦的。” 莫白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苏樱的医疗费由他全权负责,但我都拒绝了他,我已经欠这个男人太多太多,我知道我不能再欠下去了。 再说,他根本就没有义务为我付出,这世上没有一种爱是理所当然的。 出台走秀之前,我在后台化妆,艾姐问了我苏樱的情况,我告诉她,苏樱不肯配合切除手术,医院暂时在给她做放射性治疗。 她问:“钱还够吗?” “暂时还能撑一段时间。”我说。 我无法理解苏樱的想法,她因从前流产太多,本来也要不了孩子,为什么还要固执地留着一个充满疾病的子|宫?本来子|宫切除,就能连同她的病灶一起切除,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可她死活都不同意,每次我去劝说,她就歇斯底里地和我争吵。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如今放射性治疗,不仅需要她的身体承受巨大的痛苦,而且效果不大,只能暂时控制癌细胞不扩散。关键的是,治疗周期太长,医疗费将是我持续不断的负担,顾小川给我的钱已经花了大半。 这笔钱我是要还的,而且要尽快还,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 “若兮,你有没有考虑过多挣点钱?”艾姐问我。 “艾姐,我不陪舞的。”如果是正规的舞女也就罢了,但“在水一方”舞女陪跳的都是黑灯舞,我亲眼看到做舞女的桃子,遇到一个变|态的客人,一场下来,胸部都被抓青了。 夜模在这行当里算是比较高级的,但是“在水一方”每晚只有两场走秀,前一场比较保守,后一场是在后半夜,会比较狂野一些。偶尔会有金主砸钱增加场次,但男人对只能看不能摸的东西,没有多少兴趣。因此,大部分夜模都会陪酒或者陪舞,有些为了捞到更多的利益,还能陪睡。 然而,艾姐跟我说的就是陪睡。 “切,陪舞才哪儿到哪儿?”艾姐不以为然,又问,“你谈过男朋友没?” “刚刚分了。”我波澜不惊地答,在这行当里,如果因为分手哭的死去活来,绝对会是一个巨大的笑话。这个行当的女人,谈金钱,谈男人,就是没人谈感情,她们永远都是一副看破世事的样子,感情太过缥缈,根本无法能用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衡量。这样会让她们感觉到不真实,而且没有安全感,倒不如物质来的实在。 “要你身子没有?”艾姐毫不隐晦地问。 “没有。”我曾经考虑过,要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顾小川,可是这个男人对我说,他要等到完全能够对我的人生负责的时候,他才会选择进一步地了解我的身体。 因为这个,我一直觉得顾小川是个好男人,不得不说,在这个浮躁的时代,这样的男人太少。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拒绝了我,却去了解另一个女人的身体。 这就像一个讽刺。 “这么说你还是干净的身子?”艾姐眉开眼笑地问我。 我很讨厌这个行当的女人,她们总把女人的身体分为干净和不干净两种,就像她们把男人分为有钱和没钱一样。 但我还是对艾姐点了下头。 艾姐拍了下手:“这样最好了,有个金主看中了你,开价二十万要买你的初夜,有没有兴趣?”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高尚,只是不想沦为像梅清愁和苏樱一样的人,她们是我最亲的人,却也是我最鄙夷的人。 “你傻呀,二十万,已经是天价啦!”艾姐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拒绝,“那一层膜不值钱的,事后花几千块钱修复一下,保管连你以后的老公都不会知道。你最要紧的是先把眼前的难关对付过去,过了这一村可没这个店了,不会再有哪个傻子会花二十万买一层膜了。” 然而,不管艾姐如何游说,我都没有答应,候场休息的戴安到了后台串门,冷不丁地一笑:“哟,做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abby,你这是在打谁的脸呢?” 艾姐对戴安一向没有好感,这是因为戴安太过跋扈,身后有个很强的金主,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很多次都敢和艾姐当面呛声。 艾姐瞪她一眼:“这里没你的事!” 戴安点燃一支香烟,就像在看一场表演似的,倚在门口看着我们。 艾姐知道勉强不了我,对我说:“既然你不愿意卖,那就过去陪他喝几杯,这点面子总要给人的,否则以后你怕会有麻烦。” 我知道艾姐说的有道理,能花二十万买一层膜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他们这些人都要面子,换句话说,他们的面子比那一层膜还薄,而且也更金贵。 我们上了楼上的包房,然后我又看到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孔,臧乃鸿。 臧乃鸿就是万荣的亲生儿子,父母离异之后,跟着他|妈的姓,在他|妈的仇恨教育下,他对万荣恨之入骨,后来连同我和苏樱一起恨上。 苏樱刚刚嫁给万荣的时候,家里还有一些余钱,臧乃鸿跟着他妈活的很不如意,经常来向万荣要些学费和生活费什么的。万荣也确实人渣,对自己亲生儿子竟然不管不顾,苏樱有时拿些私房钱给万荣,让他接济一下他们母子,然而万荣拿了钱却全部交待在赌场里。 所以,我一直能够理解臧乃鸿的恨意,可他恨到我的身上就很没道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我能买你十辈子! 小的时候,我看臧乃鸿可怜,还偷偷给他塞过零花钱。 不过臧乃鸿倒也争气,官费出国留学,回来之后,俨然判若两人,成为一家大公司的高管。 “臧总,abby来了。”艾姐笑容满面地领着我走过去。 臧乃鸿虽然坐着,但他看我的眼神仍旧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说:“这位abby小姐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认识?” 艾姐笑道:“臧总,这不是您要的人吗?” 臧乃鸿对左手边的陪酒小姐颐指气使:“你过去敬刘总一杯。”把让出的位置给我坐下。 然后,他又乜斜了艾姐一眼:“艾姐,你先出去吧,我见不得老女人,反胃。” 艾姐涂脂抹粉的白脸抖了一下,但仍要对臧乃鸿陪着笑脸,讪讪地退了出去。 臧乃鸿给我倒了杯高度酒,笑眯眯地问:“我是叫你妹妹呢,还是叫你abby?”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叫我abby就可以了。”我冷淡地答。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你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 “我要买你那一层膜。”他依旧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不过,我不知道你那一层膜还在不在。” “臧乃鸿,你够了,我不想跟你吵。” “你现在有资格跟我吵吗?”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森冷的目光仿佛会吃人似的。 “臧乃鸿,你以为你现在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吗?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当年那个低三下四的小乞丐!” “小乞丐?”他笑了一下,“总比小婊|子要强。” 我确实容易被激怒,从小到大,我不知道有多恨“婊|子”这个词,她让我的自尊受到最为强烈的践踏。 尽管我不认为我是婊|子,但我离婊|子的距离很近,不论是我的生活环境,还是我的工作环境。 一杯烈酒被我泼到臧乃鸿脸上,我要让他清醒一点。 可是泼完我就后悔了,臧乃鸿一句话可能就会让我丢了工作。 “臧总!”对面的刘总慌忙站了起来。 臧乃鸿平静地拿着餐巾抹了把脸:“刘总,合同的事,改天再谈,不送。” 刘总点头哈腰,带着几个陪酒小姐出去,可我知道我走不了。 臧乃鸿近乎粗暴地抓住我的腰肢,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梅若兮,我一直把你当做竞争对手,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堕落到这种程度。” “我是堕落,可你觉得你很高贵吗?”我冷笑着回应。 “这世道,有钱就是大爷,你是不是缺钱花?”他随手就从皮夹里掏出一沓粉红钞票朝我脸上砸来,“你不是喜欢钱吗?给你!” 我讨厌人格被金钱收买的感觉,可我当时十分冷静,一张一张地捡起他丢给我的钱,然后风轻云淡地说了句:“多谢臧总赏赐。” 臧乃鸿明显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从容,因为这很不像从前他认识的我,他怔了很久,仿佛对我无可奈何似的,拿起一瓶人头马,灌了一口,又狠狠地把酒瓶朝地板砸了下去,支离破碎,酒水四溅。 “一连半个月,我都坐在台上看着你在台上走秀,我看见灯光打在你的肌肤,像雪一样。”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了一根香烟,“你知道小的时候,我多想把你扒光吗?可你现在如此廉价,让我对你一点欲|望都没有。” 我发现了慕迟,却没有发现他,或许他不像慕迟那样特立独行,容易让人发现。 我就静静地看着臧乃鸿抽完一整根的香烟,他把烟蒂在茶几的烟灰缸揿灭,从鼻孔喷出两股烟雾,抬头看我:“开个价。” “你不是对我没兴趣吗?” “是没兴趣,不过男人总是需要发泄的。” “有病!”我简直懒的搭理他,转身要走。 臧乃鸿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把将我拽了过去,伸手撒去桌上的杯盏,桌上的杯盏哗啦啦地落了一地,他恶狠狠地将我按到桌上。 “臧乃鸿,你弄疼我了!”我双腿乱蹬,咆哮。 他眸光如刃,一刀一刀地剜着我:“你不是出来卖的吗?放心,像你这种女人,我能买你十辈子。少不了你的钱!” 他凛冽地将我黑色的斜肩吊带扯下,狠狠地在我锁骨咬了下去,那种带着剧烈的疼痛狠狠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疼的眼泪直流。 而在此刻,包房的门忽然就被打开,臧乃鸿停了下来。 撒玛利亚风姿绰约地走了进来:“臧总,原来你躲在这里,叫我好找。” 臧乃鸿回头望她一眼:“撒姐,海尾那个项目,我已经决定交给‘达维’了,你别费心思了。” “我进来的时候遇见刘总,他说你们还没签合同,这样我就还有机会,不是吗?”撒玛利亚笑如春风地走了过来。 臧乃鸿依旧按着我的双肩,仿佛怕我跑了似的。 “像臧总这么成熟的男人,竟然会对一个丫头片子感兴趣。”撒玛利亚拿眼梢淡淡地扫我一眼,又笑盈盈地挽住臧乃鸿的手臂,“女人就像水果,要成熟了才好吃。” “撒姐,你在说你自己?”臧乃鸿笑意很浓。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你觉得我不成熟?”撒玛利亚将身上披的水貂张开一些,红色包裹的饱满呼之欲出。 臧乃鸿放开了我,转向撒玛利亚,笑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年你拒绝了我。” 撒玛利亚笑了:“当年你是和我谈感情,现在我是和你谈利益,此一时彼一时。” 臧乃鸿挑了一下剑眉:“可惜,就算你现在陪我上床,我也未必会把项目给你。”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撒玛利亚妩媚地笑,“我已经在英伦酒店订了套间,准备了上等的红酒,你不试一试吗?” 臧乃鸿笑了:“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撒玛利亚笑着率先走出包房,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忽然压低嗓音:“快找慕迟。” 我仍沉浸在臧乃鸿对我造成的惊恐之中,撒玛利亚的一句“快找慕迟”,把我拉回现实。 我不确信撒玛利亚刚才是不是为了救我才会对臧乃鸿献媚,但是不可否认,她刚才确实救了我。 臧乃鸿随后跟着撒玛利亚出去,我慌忙拿出手机,可我该死地发现,竟然没有慕迟的号码。 于是我给杜一菲打了一个电话:“一菲,能不能把慕迟的号码给我?” 杜一菲迟疑一下,问道:“若兮,出什么事了吗?” “总之,你把他的号码给我,回头我再向你解释。” “好。” 过了一会儿,杜一菲把慕迟的号码给我发了过来,我给慕迟打了电话,简明扼要地对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慕迟恰巧就在古渡口,很快开车过来,我连衣服都没换就随他上车。澳市发展很快,慕迟已经十年没有回来,很多地方他都不熟悉。而且英伦酒店是近几年才建的,需要我来给他指路,他才能更快地赶往现场。 慕迟给撒玛利亚打了电话,对方却已关机,估计臧乃鸿也怕撒玛利亚使诈,切断她与外界的联系。 慕迟的车开的很快,显然他很担心撒玛利亚的安危,可是他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就像一个职业的车手面对赛道一般的镇定自若。 到了英伦酒店,前台查了房号,慕迟带我迅速赶了上去。 慕迟按了门铃,臧乃鸿裹着浴巾出来开门,看到我和慕迟,他的神色蓦地一变,他仿佛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可他注意力更多的是在慕迟身上:“华尔街的金牌投手,kg?” 撒玛利亚在房里娇声问:“亲爱的,谁呀?” 慕迟一把推开臧乃鸿,直接朝里走了进去,然后撒玛利亚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慕迟,你听我解释,我和臧总不过是来谈生意。” “噢,穿成这样谈生意?”慕迟眯起眼睛扫着只剩三点式的撒玛利亚。 臧乃鸿的玩味就更浓了,望向撒玛利亚:“你有男朋友了?” 撒玛利亚迅速地拿着衣服穿了起来,站在慕迟面前螓首低垂:“慕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回去向你解释好不好?” 慕迟扭头就走,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默默地跟在慕迟身后,撒玛利亚是他女朋友,那么杜一菲又算什么? 我们回到车上,不久又见撒玛利亚花枝招展地走了过来,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我坐到后面。 “幸好你来的快,否则那个变|态刚才已经把我生吞了。”撒玛利亚心有余悸地说。 “你完全有更好的办法,”慕迟颇为无奈地看了撒玛利亚一眼,“你就是为了让我陪你演这一出,有意思吗?” “我就愿意看你为我着急。”撒玛利亚媚眼如丝,对慕迟笑。 慕迟没有言语,发动引擎,波澜不惊地把车往前行驶。 “老实说,刚才你见我穿成那样,是不是发生反应了?”撒玛利亚打趣着说,然后肆无忌惮地把手探向他的胯间。 我不禁皱起了眉,我对撒玛利亚的厌恶,从没有像此刻一般强烈,她像是在亵渎我的信仰,让我憎恨。 然而这种憎恨又使我恐慌,就像小的时候,我就见不得任何女人与他亲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猎人 慕迟只是平静地看了撒玛利亚一眼,撒玛利亚自觉地把手缩了回去,讪讪地说:“姐喝多了,瞧把你吓的,和你开个玩笑。” 车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但是慕迟神色如常,只是并不言语。 撒玛利亚没话找话:“刚才姐的演技是不是可以拿奥斯卡了?” “再高明的演技,都逃不过猎人的眼睛。”他说。 撒玛利亚慌了一下:“你是说臧乃鸿看出我们耍了他?” “瞎子才看不出来。” “完了,那他那个项目铁定不会给我们了。” “项目跑不了的。”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你有办法?”撒玛利亚像是一个小女孩儿似的,满心期待地看着慕迟。 “不需要任何办法,你只要看透臧乃鸿的伎俩就行了。” “什么伎俩,他现在都快和‘达维’签约了。” “以‘达维’的实力,根本就吃不透一个两个亿的项目,这一点我们清楚,臧乃鸿也清楚。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让我们自乱阵脚,给他开出更为丰厚的条件。当初让‘达维’进入审核,臧乃鸿已经打算让它成为一枚棋子,到终审的时候,‘达维’一定会被扫出局。” “可是,我们刚刚耍了臧乃鸿,他如果怀恨在心,最终还是不肯给我们项目怎么办?我了解这个人,睚眦必报。” “臧乃鸿没有任何背景,完全是靠业绩坐到如今的位置,他把利益看的比谁都重,因为他如果不能创造利益,就意味着他在公司没有价值。就算我们和他有杀父之仇,他也会先和我们达成这个项目,毕竟眼下只有我们才能给他最大的利益。睚眦必报不是商人的本性,锱铢必较才是商人的本性,商场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撒玛利亚会心一笑:“我现在才知道,你才是那个最精明的猎人,总是能以轻描淡写的方式解读人性。”然后,她就在慕迟隽秀的脸颊轻轻一吻。 可是慕迟对此毫无反应,仿佛他是一个可以让人随便亲的人。 我心里忽然觉得难受,在福利院的时候,他几乎拒绝着所有人,唯独撒玛利亚是个例外,这让其他人仿佛觉得都在受着不平等的待遇。 因此,内心便会形成一种落差。 他们继续谈着生意,我听的云里雾里,糊里糊涂,但起码我有一种感觉,上次慕迟说他在撒玛利亚的公司上班,可是听着两人的谈话,慕迟要比撒玛利亚高明多了。 看起来,他才是公司最有决策的那个人。 很快,到了慕迟家里,撒玛利亚问道:“要喝什么?”她问话的对象似乎涵盖到我,但眼睛却只看着慕迟,仿佛我就是自由落体的空气阻碍,可以忽略不计。 “咖啡,爪哇。”慕迟说了一句,又望向我,“你呢?” 我对咖啡没有多少了解,只是知道爪哇咖啡很苦,不过此刻我却鬼使神差地选择和他一样,似乎有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我,要我一点一点地了解他的生活。 撒玛利亚轻车熟路地去厨房煮咖啡。 “你冷不冷?”慕迟从沙发扶手上拿了一条波斯毯子向我走了过来。 忽的,他的眸光一凛,伸手轻轻地拉开我的斜肩吊带,我本能地惊了一下,但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疼痛。 他看到了臧乃鸿留在我锁骨上的齿痕,依稀可以看出血迹。 “是臧乃鸿?”他平常说话的语气都像流水,此刻流水仿佛骤然遭遇强烈的冷空气,瞬间结成了冰。 那一刻,我慌乱地退了一步,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我没事的。” “这个该死的变|态!”他把波斯毯子先给我披上,然后转身上楼。 我几乎第一次听他说话这么粗鲁,微微有些失神,他生气了? 而且,是看到我受了伤害,他才生气的。 我甩了甩头,要把脑海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排空,他现在是杜一菲的男朋友,我不该对他存在任何想法。 何况,就算他不是杜一菲的男朋友,孑然一身,我也没办法接近他。 他会让我窒息。 慕迟提了一只药箱下来,棉絮蘸了一些红色的药水,小心翼翼地擦着我锁骨上的伤口,然后给我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我浑身的神经都在紧绷,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够让我如此紧张,我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此刻,他离我这么近。 慕迟收拾了药箱,抬头望我一眼,冷不丁地说一句:“你脸红的样子很好看。” 我的双颊仿佛得了指令似的,火烧火燎,慌乱地躲闪他的目光。 我对其他男人极少脸红,可是对他,总是莫名其妙地血液循环加速,而且肾上腺素也在不停地飙升。 撒玛利亚托盘捧了三杯咖啡上来,都是一样的爪哇咖啡,很苦,但也很香。 “喂,说说,你怎么会和臧乃鸿扯上关系?”撒玛利亚坐在慕迟身边,拿着眼角乜斜着我。 “他是我养父的儿子。”我老实地回答。 “这人有病,以后离他远点儿。”撒玛利亚虽是善意地提醒我,可是她的表情很不耐烦。 这也容易理解,毕竟在福利院的时候,我们谁看谁都不顺眼,何况后来我还诬告了慕迟,把他弄进了少管所。以撒玛利亚和慕迟的交情,她一定不会喜欢我的,甚至她还有些恨我。 慕迟默默地品着咖啡,过了很久,他才像是酝酿好了措辞似的,对我说:“若兮,你喜欢‘在水一方’的工作吗?” 如果是在与他刚刚重逢的时候,他忽然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必然会自然而然地生出逆反心理,认为他是在看我的笑话。可是,现在我竟然能够理解他的善意,他想对我伸出援助之手,给我换份稍微体面的工作。 但我不能接受他的馈赠,我需要与他的人格保持一定的平等。 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可不可笑,或者有没有意义,我只知道我不想仰视他的目光,尽管他的目光温和,没有伤害。 “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我说。 然后,慕迟没有再说什么,姿势优雅地拿着质地柔和的白瓷咖啡杯,轻轻地嗅着爪哇咖啡的醇香。 门铃响了一下,撒玛利亚前去开门。 杜一菲站在门口,看到撒玛利亚微微一怔:“你是?”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你是杜一菲?”撒玛利亚直截了当地问。 “你认识我?” “我听慕迟说过,最近有个死乞白赖的女人一直缠着他,这么不要脸,估计也就长你这样。”撒玛利亚双手环胸,轻蔑地看着杜一菲。 任何女人听到这样的挑衅,都会恼火,何况杜一菲一向高傲,怒问:“你谁呀?” “慕迟的女朋友。” 杜一菲愣了一下:“你是慕迟的女朋友,那我算什么?” 撒玛利亚轻笑:“你爱算什么就算什么。” 我敏锐地闻到一股薄薄散发的火药味,迅速地望向慕迟,然而这个男人恍若无闻,波澜不惊地品着他的咖啡。 杜一菲推开撒玛利亚,大步走了进来。 撒玛利亚站在身后轻笑:“慕迟,有人查岗来了。” 杜一菲像是被揭破心思似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她毕竟是见惯场面的人,走向慕迟:“亲爱的,我是不放心你,刚才若兮问你号码,慌慌张张,我以为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呢!” “没事了,”慕迟抬眼望向杜一菲,“你别太紧张。” 杜一菲坐到撒玛利亚刚才的位置,挨着慕迟,撒玛利亚不悦地道:“喂,你坐了我的位置。” 杜一菲微笑着说:“对不起,要么你坐其他位置,我想和慕迟挨着坐。” 撒玛利亚二话不说,直接走向杜一菲,我下意识地抬起身子,如果她们两人动手,我能第一时间过去拉架。但我发现我完全是低估了撒玛利亚,她不会选择动手这么低级的方式,而是绕过杜一菲,直接坐到慕迟腿上。 我看到杜一菲的脸顿时就绿了,估计她长这么大,还没遇到一个女人敢对她这么挑衅。 “慕迟,她”杜一菲霍然站了起来,然而她迅速地发现慕迟神色如常,似乎也没觉得撒玛利亚坐他腿上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我完全看不懂这样的男女关系,慕迟和撒玛利亚就像一对配合默契的组合,刚才营救撒玛利亚的时候,慕迟和撒玛利亚仿佛就像对了台本似的,就在臧乃鸿面前演了一场捉奸的戏码。 难道现在他们还是演戏,我记得慕迟说过,他之所以接受杜一菲的追求,就是觉得厌烦,不想让她继续纠缠下去,他们两人借此又演一出,让杜一菲知难而退,也不是不可能。 杜一菲从前给我的印象,就像一个女王,一群男人就像哈巴狗一样围着她转,估计从没遇见一个像慕迟一样不把她当一回事的男人。 她有一些急躁,但见慕迟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她仿佛又觉得不该和慕迟闹掰了。 但以我对杜一菲的了解,她是一个精明的女人,精的就像一只狐狸,她知道自己此刻在打一场保卫战。慕迟对于撒玛利亚的行为,如此无动于衷,如果这个时候她和慕迟撕破了脸,说不定慕迟就顺水推舟和她分手了,这无异于亲者痛仇者快。 换句话说,就算她要和慕迟分手,也要先搞定撒玛利亚再说,输人不输阵,是杜一菲的一贯作风。 她丢不起这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心不动 杜一菲和撒玛利亚僵持地对峙,两人仿佛都想以目光秒杀对方。 我很紧张,慕迟一如既往地平静,这样鲜明的对比,多年以后让我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十分可笑,我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杜一菲似乎意识到目光杀不死撒玛利亚,也直接坐到慕迟的另外一条腿上。 这种画风实在诡异,冷不丁地让我想起“在水一方”惯见的场面,那些财大气粗的客人,也是两腿各坐一个陪酒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慕迟放下咖啡,颇为无奈地说了一句:“两位小姐,腿麻了。” 我一时没克制住,就笑出了声,然后立即意识到,此刻我的笑声多少有些不礼貌,于是低头装模作样地啜着渐凉的咖啡。 撒玛利亚也被慕迟逗笑了,率先从他腿上起来:“好了,不玩了,我先去睡了,晚安。”又在慕迟的面颊吻了一下,然后高傲地踩着10的高跟鞋走上楼梯。 杜一菲诧异地望着慕迟:“她干嘛亲你?”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慕迟很无辜:“不知道,你问她。” “她还睡你家!” “所以呢?” 我知道杜一菲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的出来。 然后杜一菲说:“我也要睡你家!” “随便,自己去找房间。”慕迟满不在乎。 杜一菲这才从慕迟的腿上起来,对我说:“若兮,你晚上也住这里。” 我本来想拒绝,我可不想卷入杜一菲和撒玛利亚的战争,因为到时我也不知道选择帮谁,这种无法选择阵营的战争,最后死的人一定是我。 但是没等我拒绝,杜一菲已经拉着我上楼去挑选房间了。 楼上只有三个房间,慕迟和撒玛利亚各占一个房间,剩下的只有我上次醒来的那个房间,事实上我和杜一菲没得选择。 杜一菲一进房间,关起了门,对我一通抱怨:“若兮,那个女人谁呀?她凭什么坐慕迟的腿上?凭什么亲慕迟?又凭什么住在慕迟家里?” “她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丫丫姐。”我说。 “她还敢自称是慕迟的女朋友,上次慕迟不是说,丫丫姐不是他女朋友吗?到底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不亲口问一问慕迟?” 杜一菲冷笑:“当我傻呀!男女之间,有些事是不能问的,一问就输。当时的情况都摆在面前了,你再看看慕迟的反应,他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你让我怎么开口问他?”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看来这一次我真的遇到对手了。” 我笑了笑,安慰她:“你是谁?你可是女王。丫丫姐哪里会是你的对手?”话虽如此说,可我心里还是打了一个问号,谁是女王还不一定呢,撒玛利亚明显要比杜一菲淡定许多。 “我说的对手不是那个女人。” 我一愣:“那是谁?”心里蓦地就是一慌,我怕我会泄露自己小小的心思,我知道我不该对慕迟生出那种莫名的情愫,可是一个人想要控制自己的心要有多难? 我唯一能够控制的也只有自己的行为,我只能尽量不与慕迟产生交集。 杜一菲说:“慕迟才是我的对手。” 我有些无法理解了,怔怔地看着杜一菲:“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来吗?他才是真正的高手。正常的男人,只要遇到刚才那种情况,谁会像他一样平静,不解释,也不发火。他完全是坐山观虎斗的态度。” 我知道,爱情本是纯粹的东西,可它一旦落入凡尘,也就沾染上了俗世的欲|望。 有了欲|望,就会有战争,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我们不知不觉或多或少都会把爱情当成一场战争,不是内战,就是外战。 杜一菲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她一直把爱情当成一场战斗,而且从无败绩,她把一群男人玩弄于股掌中,甚至有人为她跳楼。 我本来担心慕迟也会被杜一菲玩弄成渣,可从刚才的情形来看,杜一菲完全处于了下风。有人说过,人类从一出生开始,就分属了两个不同的阵营,男人和女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敌人,他们努力地想要占有对方,消灭对方的自我,相互拥有,也相互伤害。但慕迟的反应太过平静,他完全跳出五行之外,不生不死,却又临驾一切。 当时我们都在局里,我们谁也看不清这个男人,在爱情的世界里,最让人惶恐的就是看不清,因为这会让你没有安全感,不确信自己是否曾经拥有,更不敢奢谈天长地久。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慕迟能够如此风轻云淡,只是因为他从不动心。 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然而后来,他却对我说,他不是不动心,而是他的心一直在我身上。 而我对此,茫然不知,连想都不敢去想。 “若兮,今天你忽然向我要慕迟的电话,到底出了什么事?”杜一菲忽然问我,并且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看出了她的眼里对我有些防备,我不想让她对我产生误会,于是我就向她说了臧乃鸿带走撒玛利亚的事,撒玛利亚让我去找慕迟救她。 我对杜一菲隐瞒了我在会所当夜模的事,我是那种倔强的个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把自己艰难的处境告诉身边的人。 “臧乃鸿?”杜一菲皱了一下眉头,“欧西集团的?听说最近正在招标,他和你那个丫丫姐又有什么关系?”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我听说丫丫姐要从他手里拿什么项目。” “你那个丫丫姐的真名叫什么?” “撒玛利亚。” 杜一菲愣了一下,她似乎也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诡异。 但她没有再问什么,拿出手机,给她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江姐,给我查一下欧西集团招标的入审名单,还有给我查一下撒玛利亚这个人。” 过了一会儿,江姐把信息传了过来,又打电话给杜一菲汇报。 杜一菲挂了电话,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你知道撒玛利亚什么来头吗?” 我摇头,说:“我只知道她从前也在我那家福利院,和慕迟关系很好。” “她是大旗企业的副总,刚刚上位不久,不过江姐告诉我,她从前做过三个男人的情|妇,慢慢地才有今天的地位。”杜一菲笑的十分阴狠,然后拉着我说,“若兮,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我奇怪地问,对付男人,杜一菲比我高明的多,我实在想不到她竟然也会有找我帮忙的时候。 我和她一比,段数简直太低了,我连顾小川这么老实的男人都看不住。 “把这件事捅给慕迟,这件事不能从我口中说出来,否则慕迟会反感我的。”杜一菲说。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慕迟会不会也因此反感我?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嚼舌根的女人,何况慕迟和撒玛利亚的交情很深。 但是,我没有办法拒绝杜一菲,闺蜜团六个女孩儿,只有我,杜一菲,曲龄三人留在澳市,所以我们三人的感情要比其他三人来的更加亲密,而曲龄,已经和我决裂了。 人类是群居动物,我们永远需要朋友,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杜一菲。 慕迟对我而言,遥不可及,我甚至无法感知他的温度,而杜一菲却是我身边离我很近的人。 第二天,杜一菲一早就离开了,只剩我,慕迟,撒玛利亚吃着早餐。 等到早餐结束,撒玛利亚收拾碗筷,慕迟问我:“今天上班吗?” “9点的时候,我要给一个学生补课。” “我送你。”他拿了一件撒玛利亚的大衣给我披上。 我坐上了他的车,犹豫良久,才问:“慕迟,丫丫姐和杜一菲到底谁才是你女朋友?” “你很在意这个问题?”他专心致志地开车,神色波澜不惊。 “你不觉得你们的关系很奇怪吗?” “我们的关系,就像你和莫白c顾小川一样。” 我一愣,于是没有说话,如坐针毡,我不喜欢他忽然提起我的事情,这让我心生惶恐,让我再次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撕裂。 梧桐街3号,是我补习的孩子的家里,慕迟把车停在门口,然后他扭头对我说:“你9点给学生补课,现在还有15分钟,能陪我坐一会儿吗?”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动邀请我,而且邀请的理由如此古怪,只是让我陪他坐一坐。 我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他,潜意识里似乎有着一股力量,驱使着我要与他挨的更近一些,可我同时内心又在忐忑不安,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或许是让我害怕的地方太多。 我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却把头靠在座椅的车枕上,安详地闭起眼睛,扇形的睫毛像是拉起的窗帘,关起了他的整个世界。 我略微地松了口气,我怕遇到他的目光,那种柔和可以杀人。 但很快,我又觉得恐慌,他让我陪他坐一会儿,却又不说话,仅仅只是让我在他身边坐一会儿而已。 他的鼻息很轻,像是蝴蝶振动的翅膀,然而我却大气也不敢出,憋了好久,我终于决定执行杜一菲交代的任务:“慕迟,你知不知道丫丫姐以前做过情|妇的事?” 他仍没有睁眼,然而薄凉的嘴角却有一丝弧度,像笑,但又不像,十年之前,十年之后,我几乎都没看过他的笑。 唯一一次,是他在“在水一方”帮我解围,对陈老板的笑,可那不是他真实的笑,虽然他掩饰的很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若兮,你喜欢我吗? 看到慕迟嘴角的弧度的那一瞬间,我懊悔的想要去死,我确信我不该去问这么唐突的问题。 我知道,我不仅仅是在帮杜一菲的忙,隐隐觉得内心藏在一只魔鬼,我实在极度地反感撒玛利亚,我不知道我的潜意识里,是不是也在盼望慕迟能够因此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决裂。 总之,我很慌乱,慌乱地想要逃跑。 他却忽然抓住我的手腕,缓缓地睁开漆黑的眸,他笑,笑的极其温雅。 那一刻,我有一些失神,我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笑起来可以像他一样好看,就像一朵遗世独立的花,并且不染尘埃。 “你在这一路上,我都觉得你怪怪的,我猜想你有话对我说,却又欲言又止,想不到你竟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原来,这就是他把我留在车里的目的,可我现在已经后悔了,但说出的话又收不回来,只能很不负责任地说:“我胡说八道的,你别在意。” 可他不依不饶:“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可话一出口,我就像陷入绝境一般,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如果没有人跟我说撒玛利亚的事,也就等同于我刚才对慕迟说的话,纯属就是造谣,又或者我偷偷地去调查过撒玛利亚。 这两种结果,都会使我的形象变的十分不堪。 “杜一菲?”他眯起一条狭长的眼缝,似笑非笑。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我干脆就不说话了,低头回避他的目光。 佛说,不可说,一说就错,说的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若兮,你喜欢我吗?”他忽然这么问。 尽管只是平和的语气,但却能让窒息,我怕极了,感觉内心的小怪兽就快逃出来似的。 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才强自地镇定下来:“慕迟,你别开玩笑了,你是一菲的男朋友,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可是杜一菲并不这么想。” 我一愕,望向他:“什么意思?” “丫丫姐的过去我很清楚,她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你被人当枪使了,你的这位朋友真是高明。” 我慢慢地冷静下来,我有些明白慕迟的意思了,忽然觉得心里难受。 杜一菲根本就没把撒玛利亚当一回事,她真正在意的是我,我猜想我穿着睡衣在慕迟家被她看见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产生误会。 可她不动声色,她和江姐的通话,我根本就听不见江姐在说什么,她完全可以随口胡诌。 然后她利用我,给撒玛利亚泼一盆脏水,这看起来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背后的门道却复杂的很。 在假定慕迟不了解撒玛利亚的情况下,如果撒玛利亚的事是真,慕迟会对撒玛利亚心生反感,但同时也会厌恶我,毕竟慕迟和撒玛利亚有着很深的感情,他不会允许有人说她的不是,不论事情真相如何。 如果是假,慕迟就会更加地厌恶我,因为我不仅传话,而且造谣。 这样还有一个结果,就是我和撒玛利亚以后必定势同水火,而杜一菲能够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摸透其中的关节,我冷汗就下来了,难道爱情真的就是一场战争吗? 杜一菲的手段更是令我胆战心惊,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竟然能够暗藏杀机,而且杀人不见血,城府深的让人可怕。 也难怪这么多年,杜一菲能够把一群男人耍的团团转了,她的段数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企及的。 我无力地吐了口气,我玩不了这样的爱情游戏,我深知与杜一菲之间,差了n个曲龄。 唯一庆幸的是,慕迟能够洞若观火地直指人心,他拆穿了杜一菲的诡计,而且对我不加苛责。可也正因如此,我越来越不敢面对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如此平和的目光,却仿佛能够洞悉一切,我怕他看透我的内心。 我怕他知道我内心藏着一个小小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与他有关。 我慌乱地逃下车,到了门口,揿了一下门铃。 过了不久,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年给我开门,他叫颜楚,找我辅导功课的一个学生。 他请我进去,见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若兮老师,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摇了摇头,让他给我倒了杯水,平复一下心情,然后让颜楚把上次布置的功课拿出来,下个学期他就要参加高考了,我给布置的都是一些高考习题。 但他错的太离谱了,都是一些低级的错误,我都不知道他这样的水平当初到底怎么进的重点高中,唯一的可能就是父母花了钱了。 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就算找我补习,也是他亲自联系的我,他一个人住着一家复式的大房子。 他家只有一个保姆,他管她叫柳婶,平常也就过来给他打扫,洗衣,做饭,但并不住在他家。 在我补习的当口,杜一菲给我来了电话,我犹豫了一会儿,避开了颜楚,到了书房外面接听。 “若兮,撒玛利亚的事,你对慕迟说了吗?”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说了。”现在听到杜一菲的声音,我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我甚至害怕听到她的声音。 “慕迟什么反应?”她抑制不住焦急地问。 “没有反应。” “不会吧?”杜一菲难以置信地提高嗓音。 停顿一会儿,她又感慨地说:“果然是个高手。”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地把恋爱中的人分为高手和低手,哪怕是自己的恋爱,她也要分出一个胜负。可我不得不承认,一场恋爱,多多少少都是需要一点手段的,如果一点手段都不用,结果只能像我和顾小川。 或者,根本无法开始。 我忽然想起当年顾小川追求我的时候用的那些手段,很笨拙,却又让我觉得温馨,创造各种机会和我偶遇,但说不到两句话,他又腼腆地跑开了。 第一次牵手的时候,他也是战战兢兢的,甚至还很礼貌地问我:“若兮,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我当时差点没一个大嘴巴子掴过去,一个大男人就连这点霸气都没有,这种事情哪有问的?女孩儿出于矜持多半是不会答应的,当时我也装了一下矜持,默默地低头不语。 然后,他就愣没牵我的手,挠了挠头,尴尬不已。 我心里不停地呐喊,傻逼,没有拒绝就是答应,你丫倒是牵啊! 最后没有办法,是我主动牵他的手,他兴奋的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当时我就觉得,这个男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可是当时,我就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他。 那个时候,真好,我们可以不用判断一个男人未来有没有出息,而去喜欢他。 想着想着,眼泪冷不丁地掉了下来,杜一菲在电话那边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很喜欢格林童话的开头:很久很久以前。 格林童话从来就没告诉我们,很久很久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格林童话的结尾,永远都是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童话之所以是童话,就是永远不会告诉我们,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之后,还会发生一些什么故事。 童话的世界,在一起是结果,而现实的社会,在一起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过了很久,我才对杜一菲说:“一菲,我喜欢莫白。” 这仿佛就像一个决定,不是我喜欢莫白,而是我决定喜欢莫白。 我不想让杜一菲误会,也想让自己断了对慕迟的念想,可我的心忽然就空了好多。 杜一菲愣了半天,然后兴奋地叫了起来:“傻丫头,你早就该喜欢莫白了,多好的男人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你先别告诉别人,我还没想好。” 杜一菲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想什么想,莫白平日对你那么照顾,瞎子都看出来喜欢你了。” “总之你别说就是了。”我哀求着说,我知道想打消她的疑虑,但暂时还是无法放开和莫白在一起,毕竟我和顾小川分手也没多久。 我始终认为,一场爱情的落幕,就像一段生命的告结,总是需要一些哀悼的仪式。 倘若我和顾小川刚刚分手,转身就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多少显得我对上一段感情有些不尊重。 虽然是顾小川背叛了我,但我确信我爱过这个男人,他也曾经爱过我,这就足以让我一生缅怀。 不是缅怀他,而是缅怀逝去的爱和年华。 杜一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你怕曲龄知道?” 我只有说是,然后杜一菲就没言语了,否则以她的个性,一定会组个局,向全世界宣布,我和莫白在一起了。 挂了电话,转身看到颜楚不动声色地站在身后,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给。”他把一盒纸巾递给了我,然后又像不小心窥探了我的秘密似的,迅速地跑回书房。 我有些尴尬,毕竟我是老师,他是学生,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总觉得有损为人师表的形象。 下课的时候,莫白开车过来接我,他仍旧和煦如春地看着我,过了很久,他才小心地问了一句:“一菲说,你喜欢我?” 我就知道杜一菲会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给莫白,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然后永远不见莫白的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偿 然而,我终究是和莫白在一起了,而且是住在了一起。 那是将近年关的时候,当地流行债不过年的说法,以往每年快要过年的时候,接二连三的债主都会把门敲破,主要都是万荣在外面欠的赌债,我和苏樱都不清楚。 以前苏樱在家,不管多么困难,她都可以应付,为了偿还万荣数之不尽的债务,她攒下的首饰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她出门戴的都是假货。 我不知道苏樱当初嫁给万荣,图的到底是什么,要慰藉,万荣根本没有给她慰藉,要安稳,万荣也没办法给她安稳。 或许,她认为女人最终都要有个归宿,就像落叶需要归根一样。 可她的归宿,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反而像她的坟墓,婚姻就像坟墓,每个人终将长睡不醒。 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很少回家,就连过年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也不回家,我不喜欢只有争吵和打骂的家,无休无止。 但在两年前的寒假,我回家拿东西,打开了门,看到一个体型肥硕的男人把苏樱压在茶几上,苏樱笑着迎合着他,那个男人很丑,但我知道万荣生意失败,曾经向他借了不少的钱。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我默默地关起了门,退了出去,当时苏樱犹如向日葵一般的笑脸,在我看来,比那个男人更丑。 过了不久,男人心满意足地出来,我才重新开门进去。 苏樱不穿衣服,将她丑陋的躯体坦荡地暴露在我面前,她悠然地抽着一根520的女式香烟,面无表情。 她告诉我一个新的词汇,叫做肉偿。 我默默地收拾着地板上的纸巾,还有套子,心里说不出的恶心,然而却又深深地感到无力。 香烟燃到尽头,她把烟蒂直接揿灭在自己的大腿上,我闻到了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我看着都觉得疼,但她似乎没有知觉。 然后她没头没脑地开始打我,不问缘由,歇斯底里,完全就像疯了一样。 起初我没想过要反抗,但被她打急了,本能地抡起巴掌掴了过去。 “婊|子!”我带着强烈的厌恶朝她大吼。 这两个字是第一次从我嘴里说出来,连我自己都冷不丁地愣住了。 苏樱也愣了一下,然后她狼狈地笑起来:“是,我是婊|子,可是若兮,所有人都可以这么骂我,但你不行,若兮,你不行!” 说到最后,她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在我面前无助地痛哭流涕,泪水冲垮了她精致的妆容。 苏樱喜欢化妆,而且化的很美,四十几岁的人,仍旧风韵犹存。 可是当时她哭的一塌糊涂,就像刚从泥坑里爬出来似的,满面污浊,她说:“我以为我可以不用卖了。” 后来,苏樱大病一场,她说她的身体垮了。 到了今年,她就直接躺进了医院,万荣又不在家,讨债的人直接找上了我。 他们把我堵在家里,砸了家里所有的东西,我吓的惶惶躲在角落不敢说哈,然后堪巧遇到上门找我的莫白。 莫白开了一张10万的支票打发他们,尽管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发誓,我欠了这个男人很多,但我不想与他欠下金钱的债,仿佛这样就会玷污了我和他之间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是纯粹的,谁也说不清楚,只有我们彼此明白。 可我终究要为现实妥协。 “莫白,你做我男朋友吧?”我说。 当时我的想法十分简单,但又有些古怪,凡事都要讲究出师有名,我觉得只有他是我的男朋友,他替我还了10万的债务,我才能勉强地接受。 否则,凭什么? 他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发丝:“只是暂时的,等你找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人,我就会离开。” 我一直搞不明白,莫白到底对我存了怎样的情愫,如果这是爱情,那么毋庸置疑,他的境界很高,高到一个让我无法企及的地步。 我很感动,心里一片汪洋,然后听见他说:“我带你回家。” 莫白一个人住,房子很大,有一个很大的书房,还有一个很大的画室,他是一个画家,偶尔写诗,他把他的职业笑称是骗钱的艺术。 确实,搞艺术的人多半会有一些颓废的情怀,但他没有,他看起来乐观向上,像是晴空之下一棵笔直生长的木棉。 他不像画家,也不像诗人,说他是商人吧,似乎又不像,普通的商人没有他的才华和素养。 他自己也创作艺术,但更多的是倒卖艺术,按他的话来说,艺术是诗和远方,而金钱是眼前的苟且,如果眼前都活不下去,如何到的了远方? 他需要足够的金钱,维持他优越的生活,还有高贵的梦想,梦想总是需要烧钱的。 “若兮,这是你的房间,喜欢吗?”他把我带到侧卧。 几净窗明,收拾的十分细致,我在柔软的大床边上,对他一笑:“喜欢,比我那个狗窝强多了。” 他又到我家里把我的行李搬了过来,问我:“房间还缺什么东西,我们去买。” “不用了。”我说。 那一晚,我睡的很放心,我知道没有人来打扰我,我很安全,不用担心讨债的人上门,也不用担心万荣忽然回家。 当我醒来的时候,莫白安详地坐在床边,他拿手温柔地在我眼角揩了一下,目光充满柔和的疼痛:“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睡着,就哭了。 我是不肯轻易掉眼泪的人,但在梦里我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没事。”我强笑着摇了摇头。 “洗一洗,我带你去吃饭。”他揉了揉我的发丝,起身走出房间。 莫白知道我喜欢吃油条和豆浆,所以特意开车带我去了很远的祥记,我忽然又想起顾小川以前起早贪黑,排着长队为我买油条和豆浆的情景。 可是莫白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尽管祥记的生意很好,是澳市多年的老字号,每天早晨排的队伍都能挤到门外,但他只要打声招呼,永远都有最好的位置。 正当我们吃着早餐的时候,就见慕迟和撒玛利亚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过来,然后我听见那个孩子叫撒玛利亚妈咪,而叫慕迟爸比。 我和莫白当时就傻掉了,面面相觑,估计我们当时脑海都想到了杜一菲。 杜一菲到底处于一个怎样尴尬的地位? 我们不得而知。 “若兮。”慕迟看到了我,过来和我打了一个招呼。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平静如水的目光,却有一种让我窒息的能力,我生硬地挤出一丝微笑,向他颔首。 莫白站了起来,和他客套地握手:“慕先生,一起坐?” “不打扰你们,听一菲说,你们在一起了?”他仍神色不惊,坦然温和。 我却在那一刻慌了一下,我决定和莫白在一起,也不过是昨天的事情,杜一菲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 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只是我和莫白在一起这件事对她十分有利,因此她就可以利用。 我被一种无力感侵袭。 我不敢接触慕迟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目光,我极力地隐藏着内心小小的秘密,就像被锁进了一个逼仄而昏暗的空间。 莫白倒是落落大方:“是,若兮现在是我女朋友。” “她是一个好女孩儿。”他说,然后他又平静如水地转身走向撒玛利亚。 他说,我是一个好女孩儿。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曾经那么坏,设计让他进了少管所,让他在福利院背了十年的恶名,而且他还知道我在夜场走秀,取悦那些龌蹉不堪的男人。 我以为,在他眼里,我怎么都不应该算是好女孩儿的。 可我确信,他不是一个客套的人,他很温和,但说话却不拐弯抹角,因为他不需要取悦任何人。 “小西,过来。”他招呼着孩子坐到另外一条桌。 祥记的老板祥叔正和撒玛利亚说话,两人似乎十分熟络,有说有笑,但是店里太过嘈杂,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莫白忽然压低嗓音:“若兮,慕迟都有孩子了?”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八卦?”我白他一眼,可我心里清楚,我比莫白还要好奇慕迟的故事。 尽管他的故事,或许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可我内心总有这么一点强烈的念头。 “一菲知道这些事吗?”莫白又问。 我摇头,但忽然又觉得摇头会让莫白产生歧义,摇头至少会有两种意思,一种是杜一菲不知道,另外一种是我不知道杜一菲知不知道。 所以,我还是向莫白解释一下,我摇头是属于后面一种情况。 但我想,以杜一菲的精明,自从撒玛利亚出现在慕迟身边的那一刻起,她就该把她的背景翻个底朝天了。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都在默默关注杜一菲那边的消息,直到有一天杜一菲给我打了电话:“若兮,你知道吗?慕迟和撒玛利亚竟然还有一个孩子!” 我只能假装不知道。 杜一菲在电话那边无助的像个孩子,她说:“若兮,我该怎么办?”她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她的柔弱,原来她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钢筋铁骨,水泼不进。 她也有她的软肋。 那个白衣白裤,永远纤尘不染的男人,他叫慕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你喜欢慕迟的吧? 杜一菲在一家ktv组了个局,准备买醉,我和小辣椒是一起到的,场上只有陈宝贝陪着她,由于包房过于宽敞,所以显的有些冷清。 “若兮!”我刚一进去,杜一菲就抱着我号啕大哭。 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杜一菲,那一刻的她,让我有些恐慌。 小辣椒还不知道杜一菲的事,不明就里地问:“一菲,你这是怎么了?” 陈宝贝愤愤不平地说:“慕迟有个五岁的孩子,而且一直瞒着一菲。” 小辣椒十分诧异:“慕迟那么年轻,怎么会有孩子呢?” 这事我也有所怀疑,慕迟比我年长一岁,24岁,如果他的孩子5岁,也就是说在他19岁的时候,孩子就已经出世了。 不是说没有,但在国内这种情况很少,当时慕迟就连法定的结婚年纪还没到呢,是在常人刚刚进入大学的年纪,他就有了孩子。 多少让人觉得惊讶。 杜一菲哭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我说:“对了,亲爱的,我还没恭喜你呢,终于和莫白在一起了。”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我和莫白在一起已有一个星期,虽然并没打算宣扬,但在圈里根本也瞒不住。 陈宝贝冷哼一声,不咸不淡地说:“若兮,看来龄子没有错怪你,刚和顾小川分手,你和莫白就走在一起,是不是和顾小川谈恋爱那会儿,你就和莫白勾搭上了?” 我知道,陈宝贝私下里和曲龄十分交善,她自然是向着曲龄说话。 何况,我确实是在和顾小川分手之后没几天就和莫白在一起,在身边所有人还没忘记我上一段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进入另外一段恋情,我让他们措手不及,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爱情死了,也是需要一个丧期的,可我没有守丧,闲话自然也就难免了。 “陈宝贝,你丫会不会说话?这事和龄子又有什么关系?莫白根本就不喜欢龄子,别搞的若兮抢她男人似的。是她曲龄抢了若兮的男人在先!”杜一菲很不客气地训斥陈宝贝。 陈宝贝默然不语,但可以看出,她对我还是有些意见的。 同时我也知道,杜一菲为我说话,还有她的私心,我和莫白在一起,总比曲龄和莫白在一起,对她有利的多。 我和杜一菲的情谊,没有以前那么纯粹了,因为慕迟的存在。 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但又害怕承认。 我们陪着杜一菲喝了很多的酒,拿着话筒唱着悲情的歌,唱着唱着,她忽然哭着说了一句:“他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 这话都让我们有些震惊,杜一菲曾经拥有很多男人,但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她的境界,一直是让我们膜拜的传奇。 可是,同时又使我明白,一段爱情里面,如果有人能够全身而退,那么他一定没有爱过。 她说,慕迟和她以前遇到的所有男人都不同,她没有办法把他当成一个游戏,这世上没有像他这么高贵的游戏,她玩不起。 我试图安慰她,我说:“一菲,你有没有问过慕迟,说不定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呢?” “我不敢问,若兮,我怕!”她说。 佛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在杜一菲说出她怕的时候,我确信她是真的爱上慕迟了,她拥有了爱情的忧心和怖心,患得患失。 小辣椒也劝说她:“一菲,你往开了想,说不定慕迟和他前女友已经分手了呢,有个孩子也没什么。” “可他现在和撒玛利亚住在一起,那个女人自由出入他的家里,孩子管她叫妈。”杜一菲又继续喝酒,抓起一瓶人头马仰头就灌。 我急忙把酒瓶夺了下来:“好了,一菲,你喝太多了,我送你回家。” 我打电话让莫白开车过来,和小辣椒扶着杜一菲下楼,杜一菲脚步虚浮,嘴里喃喃叫着慕迟的名字,孩子一般令人心疼。 我把杜一菲先塞进莫白的车里,陈宝贝和小辣椒打车回家。 莫白看了一眼倒在后座的杜一菲,问我:“怎么回事?怎么喝了这么多?” 我叹了口气:“她知道慕迟有孩子的事了。” “真的是慕迟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 “她就没问慕迟吗?” “她说她不敢问。” 杜一菲活的太骄傲了,她没办法像一般女人一样,揪住一根头发丝非要男人说出一个子丑寅卯。 可是慕迟的性格,她不问,他也绝对不说。 我认识他这么久,似乎也从来没见过他特意去解释一件事,就连当年他被送进少管所,他也连一句辩白的话都没有。 我不知道当时他是洒脱还是绝望。 他似乎与尘世里的这些规则格格不入,却又意外地和谐,让所有人无条件地遵循他的规则。 可我们并不适应他的规则。 所以,懦弱像我,只能远离他的规则。 而杜一菲却是一头扎进去的,他就像一个深潭,平静的外表之下,暗流汹涌,即便最为熟悉水性的人,也会被他溺死。 我记得他曾说过,他不喜欢追求别人,也不习惯别人追求他,可是杜一菲看中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我想,慕迟一定拒绝过她很多次,就像当初拒绝耶薇薇一样,说她像苍蝇一样厌烦。 但是杜一菲不是耶薇薇,她比耶薇薇更加自信,毕竟她活的一直都很有优越感,而耶薇薇毕竟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她的内心敏感而脆弱,慕迟拒绝之后,她虽深恨,却也不敢继续靠近。 杜一菲不一样,她以飞蛾扑火的姿势,热烈地追求这个男人。 为了结束她的纠缠,他终于让她做了他的女朋友,给的只是一个身份,就像一个躯壳,没有灵魂,没有温度。 “你给慕迟打个电话。”莫白对我说。 我踟蹰良久,还是决定打电话给他,对他说杜一菲在我这儿,让他过来接她。 不久,慕迟开车过来,我和莫白下车。 “慕先生,一菲喝多了。”莫白打开后座车门。 我轻轻地摇着杜一菲的手臂:“一菲,醒醒,慕迟来接你了。” 杜一菲悠悠地睁开眼睛,然后她对慕迟微笑:“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他把双手从裤袋里掏出来,扶着杜一菲下车。 杜一菲迅速地抱住了他,而他就像一棵树,笔直,缄默,深眸如夜,漆黑而岑寂。 “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杜一菲就像一个取宠的少女,撒娇看他。 “好。”他几乎没有迟疑地答应,但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他把杜一菲抱上了车,接着走到我们身前,轻轻点了下头:“谢谢你们。” 然后,他又缓步回到车里,车子迅速而去,消失在光怪陆离的城市的夜里。 莫白缓缓开车,我沉浸在剪不断理还乱的心事里,听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若兮,你喜欢慕迟的吧?” 我的心瞬间停止跳动,我怕我的心跳泄露我的心声,可事实上,我根本就逃不过莫白的眼睛。 他就像一个睿智的长者,看穿一个小女孩儿的心事,带着宠溺揉了揉我的头发,笑而不语。 温和的笑,把我激怒:“莫白,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你的女朋友!”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傻瓜,女朋友只是一个身份,爱情不该被身份所累。”他终究是个搞艺术的人,就算再不像一个艺术家,但思想总是临驾凡俗之上。 或许,他说的不错,女朋友只是一个身份,就像杜一菲。 她是慕迟的女朋友,可是并不代表她能得到慕迟的爱情。 过了很久,我才对莫白说:“你说的没错,女朋友只是一个身份,可是每个身份,都有它的责任,我会努力做好。” 莫白把车停在路边,眼眸微微眯起,柔和的视线就像蚕丝似的,做成了一个蛹,以一种温柔的方式将我束缚。 温热的鼻息喷薄在我脸上,他慢慢地靠近过来,因为开车一直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有些冰凉,托在我的后颈,眸光就如雪片一般落在我的薄唇。 那一瞬间,我本能地想要躲闪,可我知道我不该躲闪,如果我连一个吻都不能给他,我又怎么敢说,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紧紧地攥着双手,并且闭起眼睛,努力地感受他的气息。 然而他却笑了,笑声有些得意,像是诡计得逞似的,完全一个坏小孩儿的样子。 我有一些沮丧,沮丧的让我想哭,我说:“对不起,莫白。” 他勾起一根手指,在我鼻梁轻轻刮了一下:“傻不傻呀你!” 我默默地低下头,想着莫白的话,我才明白他是对的,男朋友和女朋友,或者丈夫和妻子,都是身份的定义,可是爱情没有定义。 可我却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给我时间,我的内心一定能够接纳莫白,否则对他太不公平。 尽管,我清楚地知道,爱情没有公不公平一说,但是一个温暖如春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我承认那一刻我有一些贪婪,我太依赖他了,不想让他从我生命里跑掉。 我甚至暗暗下定决心,想让他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可是这些,莫白都不知道,否则他或许不会让我这么做。 回到家里,他忙着给我熬粥,因为晚上我都在陪杜一菲喝酒,基本没吃东西。 我打开客厅的窗户,想借外面的寒风,让自己的思绪稍微清醒一下,冷不丁地看到一道身影站在窗下不远的梧桐树下,她站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仰着脖子就像一尊静止不动的石雕,一动不动地对着窗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像我一样的疼! 其实,好几次我都在窗口看到一个人影,身形有些熟悉,但我又一时认不出是谁。 我把莫白叫了过来,我说:“莫白,窗下有一个人,你认不认识?” 莫白望去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开,落寞的背影隐没黑暗,我们住在12层,因此看不清是谁,大概判断是个女人。 或许是我多想,那人根本就不是在看我们的窗口。 次日,我和莫白医院探望苏樱,我对她,我和莫白在一起了。 苏樱眉开眼笑,眼角荡起了细密的波纹,因此我忽然发现她老的很快,仿佛是一下子就老了。 她很欣慰,就像当初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她躺在病床上拉着莫白的手,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在我听来,都像是在交代遗言。 她说:“莫白,若兮这孩子从小就很可怜,我收养了她,却又没能好好地照顾她,以后就要多麻烦你了。” 她说:“若兮的性子很犟,有事都藏在心里,你有时间要多陪一陪她,偶尔会耍一点小脾气,你也多担待一些。” 她说:“我一直都不放心她一个人,但是现在有你,莫白,我很放心,我知道你一定会对她好的,她需要一个像你一样的男人。”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她像一个收到礼物的孩子一样高兴,我长这么大,似乎只有和莫白在一起这件事最顺她的心意了,她对莫白的印象一直都比顾小川要好的多。 我听不下去,默默地走出病房,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 我几乎没有为她流过眼泪,小的时候就算被她打的半死,我也只是隐忍着泪。 可是不知为何,今天她说的话,却让我一再一再地难过,我似乎第一次发觉,原来我的心竟是这么柔软,我根本承受不了苏樱突如其来的好。 此刻的她,多像一个母亲。 过了一会儿,莫白走了出来,我迅速地擦了眼泪,无力地倚着医院走廊雪白的墙。 他轻轻地抱着我的肩头,小声地说:“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莫白,她还是不肯动手术是不是?”我问。 莫白的沉默告诉了我答案,我瞬间就有一些恼火:“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主治医师说,只要切除了她的子|宫,她就有可能活下来。 我和莫白劝了多少次,我甚至为此与她争吵,可她就是消极应对,她说,她要做个完整的女人。 我根本就无法理解她,她本来就不能生育,她的子|宫从来也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为什么临了还要这么坚持,甚至不惜性命也要保住它。 “若兮,你别激动,以后咱们每天来一次,慢慢地劝她,总有一天她会理解你的苦心的。”莫白紧紧握着我的手安慰。 可我知道,苏樱一旦倔强起来,谁都拿她没有办法,我甚至会觉得,我的倔强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影响。 莫白扶我上车,等我平静下来,他才问我:“想吃什么?” 莫白家里有个很大的厨房,可他几乎长年不开火,他的身边一直没有一个女人照顾,和那些醉生梦死,寻找女人刺激灵感的艺术家完全不同,他在女人这方面一向节制。 我想,作为他的女朋友,我该为他做些什么。 于是我说:“莫白,咱们今天回家吃吧?” 他有些局促地看着我:“我不会做饭。”他理所当然地就把做饭这样的事,都当成他该尽的义务。 我忽然觉得好笑:“我会。” 然后他很高兴地开车带我去了超市,我们买了一些肉和菜蔬,还有大米,食用油和调味料,让他的家很快充满烟火气息。 这样的日子,他很享受,每次饭后,他都会主动要求洗碗。而我坐在客厅心惊胆战地听着厨房乒乒乓乓的声响,他虽不做饭,但他家的餐具都是上等瓷器。有些还是从景德镇特意拍回来的,他很乐意收藏这些东西,或许这就是艺术家的毛病。 他不让我帮忙,他说他不想把我当成一个保姆,所以他要分担一部分的家务。 有一次,晚饭结束之后,我把厨房的垃圾拿到楼下去丢,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我打着黑色的雨伞,丢了垃圾回来,我又看到了站在梧桐树下痴痴仰望的人,由于离的很近,我一下就认出了她。 曲龄! 树影遮住了灯光,她像一个活在阴暗里的某种生物,她穿着一件大红的雨衣,在寒风里微微地颤抖。 她发现了我,一瞬她就明白了什么。 她狼狈地笑起来:“你和莫白同居了?” 我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一刻我忽然为她感到心疼 “若兮,你好虚伪!”她留下一句话,转身决然而去。 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我和顾小川分手不久,就和莫白走在一起,她自然而然就会以为我在之前就和莫白有过什么。 毕竟,当初她勾搭顾小川报复我,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冬天的雨夜十分寒冷,她的雨衣帽子被风吹开,雨水落在她的头和脸。 很多记忆在我心头涌现,当时那么美好的时光,我们携手一同走过,可是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我大步地追了上去,把伞举到她的头顶:“龄子,你身上都被淋湿了,我送你回家吧?” “你赢了,梅若兮。”她扭过头,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现在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龄子”我有很多话要说,可在那一瞬间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谁对不起谁,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裂痕再也难以修复了,女人之间的战争,永远都是为了男人。 否则,她们都是温和的动物。 “若兮,你知道顾小川为什么会背叛你吗?”她得意地笑起来,笑的极其诡异,“有一天你会后悔,你的心会狠狠地疼,像我一样的疼。” 我确信顾小川身上,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可他没有解释,我也不愿深究。 或许,我们彼此都觉得,分手之后,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我们都该更为体面地活着。 “像我一样的疼!”曲龄捂着心口,又把她的话重复一遍,然后狠狠地推向我的肩头。 我摔到地上的时候,看着她掩面跑进婆娑的雨帘,橘黄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拖的细长,她的头发飘洒出来,像是晒干的海带。 默默地回到楼上,莫白见我浑身湿漉漉的,紧张地跑了过来,扶着我的双肩:“摔着了吗?” 我摇了摇头,抬头问他:“莫白,你知道一直在咱们窗下守望的人是谁吗?” 莫白愣了一下,缓缓地松开了手:“你遇到她了?” “你知道她是龄子?”我很诧异。 莫白轻轻颔首:“她给我打过电话,说我不接受她,她就一直等下去。” 我一直都很讨厌爱情里的绑架方式,你要离开我,我便如何如何,你要不爱我,我便如何如何,就像一种威胁,和强盗没有分别。 但我不得不承认,曲龄是爱莫白的,爱的就像一种魔怔。 我问莫白:“你为什么不会喜欢龄子?” 他说:“爱一个人或许需要很多理由,但不爱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我知道他说的很对,谁也没办法勉强去爱一个人,就算强迫走在一起,然而心却无法挨近。 我甚至无法分辨,莫白对曲龄的拒绝,是一种残忍,还是一种慈悲。 “莫白,你喜欢我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仿佛都是静止的,我很想知道答案,但又害怕知道答案。 “我喜欢你。”他说,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一句,“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我有些失落,但好像又松了口气:“莫白,你太诚实了,这一点可不大讨女孩子的喜欢。” 他伸手揉了揉我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男女之间,不该仅仅只有一种感情,你说是吗?” “那我该把你当成什么?男朋友?还是哥哥?” “你没男朋友的时候,就把我当成男朋友,你有男朋友的时候,就把我当成哥哥。” “可是”我嗫嚅地望着他,“你不觉得对你不公平吗?” “这世上任何一种感情,你如果执著地去追求公平,最终都会成为一种买卖。因为只有买卖,才会讲究公平。我不想我们变成那样。”他的笑容依旧温暖的像个春天,拿着干毛巾细心地擦着我的头发。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我忽然就把他紧紧地抱住,把头埋入他结实的胸膛,小声地哭了出来,我说:“莫白,你不要对我那么好,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内疚。” 虽然,我把自己定位为莫白的女朋友,但我心里清楚,我对他的爱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定。 我越来越理解他的话,女朋友真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和爱情没有关系。 “傻瓜,一切都是我甘愿的,别想那么多,去洗澡吧。”他仍旧温和地对我笑,就像一个长辈宠溺一个孩子,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走进浴室,关起了门,内心仍被感动充盈,毋庸置疑,莫白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泡在浴缸,洒了精油的热水浸润我的机会,我闭着眼睛想了很多,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用尽全力去爱这个男人。 如果仍旧无法爱上,我将勇敢地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烧烤摊 曲龄没有再在我们窗下出现,我仍到“在水一方”夜场走秀,快到过年的时候,夜场的生意却少了很多。 因为过年,大部分人想到的是家,而不是夜场。 然而我又发现慕迟坐在台下灯光昏暗的地方,端着酒杯安静地小酌,眸光清浅,不言不语。 时至今日,虽然与他刚刚重逢的时候有些不同,但我仍然害怕在这样一种不堪的场合遇见他,因为他是来消费的,而我是被消费的,这使我自然而然地和他站在不对等的两个位置。 回到后台,我默默地平复心情,我觉得应该出去和他打个招呼,毕竟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熟络。 披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故作大方地向他走去。 “慕迟,今天你怎么来了?” “想看一看你。”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他丝毫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暧昧,仿佛在说一件自然而然的事,他想看我,于是他就来了。 或许,他的心里根本没想其他,然而却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他请我坐下,给我倒了杯威士忌,和我碰了一杯,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手里默默转着方杯,没有说话。 他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思绪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周围的环境嘈杂混乱,却也丝毫打扰不到他。 我就和他面对面坐着,但就这么沉默地坐着,我一时还是无法适应,仿佛他的沉默增加了我的不安,我试图寻找一个话题:“你和一菲最近好吗?” “还好,你和莫白呢?” “我们很好。” 然后,我又发觉,我们的谈话又中止了。 为了缓解尴尬,我和他碰了碰杯,酒确实是交际场上不可或缺的道具。 “哟,这是哪位老板啊?”戴安扭动着水蛇腰走过来,一手搭在慕迟肩上,她刚做的美甲色彩缤纷。 又望向我:“abby,给我介绍介绍呗!” 我微微蹙着眉头,但依旧向慕迟介绍:“慕迟,这是我的同事,戴安。” “哟,慕老板哪,妹妹敬你一杯。”戴安扭动翘臀,坐在沙发的扶手之上,倒了杯酒,与慕迟碰了下杯。 然后又说:“慕老板,和妹妹加个微信呗,有需要的时候约我,妹妹的服务可好了呢!”说着,猩红的嘴唇在慕迟的耳畔暧昧地吹了口气。 慕迟仿佛戴安是个空气,眸光平直地向我投来:“你饿吗?” 我一愣,但也想尽快摆脱戴安,离开夜场,因为这使我更加难堪,于是轻轻点了下头。 他喝完杯中的残酒,起身叫人结账,身形利落,脚步沉缓地往外走去,我默默地跟了上去,隐约听见戴安身后骂了一句:“操!” 外面的气温很低,他把车开了过来,我钻进副驾驶座,他问:“去哪儿?” “听你的。” “以前福利院旁边的烧烤摊不知道还在不在?” “在的。”我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他会带我去烧烤摊,这样的场合让我觉得亲近,而且安心。 因为这是我可以消费的起的地方,我便不会心绪惶惶,倘若去了一个高档的场所,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会产生一种疏离。 每个人只有站在合适自己身份的位置,才能坦然,而且心安理得。 我见过太多“在水一方”的姐妹,不竭余力地往上攀爬,到了最后还是发现,自己并不属于那个阶层,需要应付更加强烈的排挤。 然而此刻,我并不知道这些都是慕迟的细心,他从一开始就已知道我的敏感,他尽量地让我觉得舒服。 烧烤摊从前没有店面,时隔十年,店面已经扩张很大,但因生意太好,店里依旧没有位置,我和慕迟只有坐在露天的位置。 烧烤店的老板王叔是认识我的,和气地和我打了一声招呼:“若兮,好久没来了,这是你男朋友吧?” 我慌了一下,急忙摆手:“不是,王叔,他是慕迟,你记不记得?” 王叔回想半天,没有回想起来。 在福利院的时候,每个小孩似乎都很贪馋烧烤,因为那种味道是福利院的食堂吃不到的。但我们身上很难有钱,只有不停地积攒,才能换来片刻的口欲。王叔人好,有时看到一群孩子围着,会把客人吃剩的烧烤打发我们。 毕竟围着他的摊子,也会影响他的生意。 然而慕迟从来不和我们一起,所以王叔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王叔招呼一个伙计过来写菜单,慕迟平静地看着我,似乎是把主导权交给我,我问他有没有什么忌口,他说没有,然后我就放心点了一堆东西,并且要了两瓶啤酒。 “今天我买单。”我说。 他说:“好。” 我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以前也没觉得买单是多么让人快乐的事情,但这一刻有些不同,我不会感觉到来自他平静目光的压迫,仿佛能够让我的内心提升那么一丁点的高度。 在吃的时候,他收到一条短信,嘴角自然地咧开一丝微笑,若有若无,但却真实地存在,让我莫名有些好奇,于是我壮着胆子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小西给我发了一张新年贺卡。”他把手机的贺卡拿给我分享。 又说:“他随丫丫姐回老家过年了。” “那你过年是一个人吗?” “是。”他依旧平静如水,神情也看不出一丝落寞。 对于他和撒玛利亚的关系,我始终有着很多疑问,可我不敢开口,因为这毕竟太唐突了。 他抬起眼眸看我:“你有话要说?” 我摇头。 “若兮,我们是朋友吗?” 我一愣,继而一笑:“如果你不嫌弃我,我很乐意的。” “所以,你有话大可以直说。” 我嗫嚅一下,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就像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小西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他的表情忽然深邃起来,似笑非笑:“你替一菲问的?” 我一下就局促起来,如坐针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到杜一菲,他对杜一菲似乎存在很深的偏见。 “你最好离她远一点,玩心计你永远不是她的对手。”声音恍若流水,他深沉而缓地说。 不安的情绪笼罩心头,我不解地看着他:“一菲是你女朋友,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她?” “她有没有心计,和她是不是我女朋友没有必然的联系。”他依旧平和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的波澜,仿佛杜一菲于他,只是一个陌生的人。 他仍没有正面回答小西的问题,我也不便再问。 我们继续吃着东西,他拿起一串羊肉,吃的小心翼翼,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吃羊肉串可以吃的像他一样优雅,嘴唇上面就连一点油渍也没沾上。 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向我伸了过来,我顿时浑身僵硬,不敢动弹,仿佛呼吸都静止了一般。他轻轻地揩去我嘴角的食物残渣,拿着纸巾帮我擦了擦,又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动作柔和。 他习惯性地把用过的纸巾重新折成方块,放到面前,神色如常地看我:“你这么喜欢脸红的吗?” 他这么一说,我似乎觉得自己的脸就更红了,此刻如果地面出现一条裂缝,我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或许,在他看来,他刚才的举动没有任何暧昧的成分,但我内心的彷徨,让我害怕他对我任何友好的接触,这是我心魔的作祟,让我无法像他一样坦然。 此刻,店里忽然走出一群男女,是耶薇薇和她的朋友,其中一个还是她的男朋友,高强。 “若兮,你怎么在这儿?”耶薇薇惊讶地向我走来。 然后意外地发现一旁深沉如水的慕迟,奇怪地问:“你怎么跟这猥琐男在一起?” “薇薇,你别胡说。”我暗暗皱起眉头,又偷偷地回头看了慕迟一眼。 他仍神色不惊,眸光如水,平静地看着耶薇薇等人。 我注意到那一刻耶薇薇的神色掠过一丝慌乱,她和我一样,或许内心都有一些极力想要隐瞒的东西,而慕迟的眼睛似乎总能轻而易举地看穿我们内心的秘密。 在他面前,我们像是一个赤|裸的人。 耶薇薇故作镇定地扭头对她男朋友说:“高强,你知道吗?这个人是个强|奸犯,在福利院的时候,他就被带进少管所了。”像是为了掩饰心虚,她的声音很大。 坐在我们邻桌的几个女孩儿仓皇的站起来,见鬼似的看着慕迟,然后迅速地结账离开。 “薇薇,你够了,什么强|奸犯,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克制不住地对耶薇薇呛声,而此刻我都不敢去看慕迟。 耶薇薇冷笑:“若兮,你怎么回事?你忘记他当年怎么对你的吗?现在怎么反倒维护他?你不要告诉我,你患了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慕迟缓缓起身,波澜不惊。 耶薇薇迅速地躲到高强身后,高强身边两个男人站了出来。 “走吧,若兮。”慕迟走到我的身边。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我也怕他们打起来,仓皇点了下头,找了王叔结账。 我们朝着泊车的地方走去,隐隐听见耶薇薇的声音传来:“一个强|奸犯神气什么?这种社会败类,当时就不该把他放出来。” 慕迟恍若无闻,似乎耶薇薇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他很安静,安静的像雪。 我心里一阵一阵地难过,回到车里,我终于哽咽地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慕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我就像一个罪人,一直低垂着头,我没有勇气再去接触他柔和的像是瓷质一般的目光,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无法想象他当年在少管所的生活。 那是我们无法知道的另外一个世界,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我默默地掉着眼泪。 他不动声色地递了一块手帕过来,被他整齐地折成一个方块。 “若兮,别哭,你笑起来更好看。”他的声音缓若流水,似乎没有多少感情的波动,但很动听。 我把手帕打开,看到右下方绣着一枝殷红如血的梅花,手工精致,却是触目惊心。 我微微一愣:“怎么会有梅花?”我记得他以前的手帕,干净如雪,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 “因为你姓梅。”他的语气仍然没有波动,很快就和空气融合一起,让人意识不到它的存在,恍惚让人觉得,他刚才根本就没开口说话。 但我确实清晰地感觉到内心的悸动,我在努力地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却不敢往最直接的方向去想。我宁愿绕很大的弯,更加曲折,更加委婉,不求与他多么靠近,只求能够远远地站在一个能够看到他的地方。 我多想靠近他的世界,时时刻刻感受着他的气息,可我又是多么害怕,一步一步,如履薄冰,走的多么艰辛。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他离我很近,但似乎又很远。 每当我靠近一步,我就发现他离我更远了。 “现在要去哪儿?”他发动引擎,扭头问我。 “送我回家吧。”然后我说了莫白住处的地址。 车子迎着夜里的寒风,缓慢地行驶,他不言不语,像是一个缄默的符号。 莫白给我打了电话,他到夜场接我下班,但没看到我的人。我跟他说,我和慕迟在一起,我对他并不隐瞒。 两个人在一起,虽然我们未必能够控制自己的心,更加无法控制对方的心,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能向对方坦诚,而不是像陌生的人一样充满戒备。 我对莫白毫无戒备,他让我觉得安全,我可以在他怀里放心地做个透明的小孩。可是慕迟不行,尽管我在他面前就是一个透明的小孩,但这都是他那一双光泽柔和的眼睛发现的,而不是我主动放下的戒备。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两种感觉的区别,我们面对亲人的时候,总是不会太多戒备,因为亲人更加坚定,并且难以更改。但是我们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恰好相反,它更充满了未知的不确定性,这使我们患得患失,并且惊惶无措。 尽管再不愿意承认,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干净如水的男人,自从在福利院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就有一枚种子悄然深种。 可我不敢让它发芽,我觉得我没有资格,曾经我是多么残忍地伤害了他。 而如今,我们之间又隔着多少重的山和水,我没有勇气跋涉千山万水去追寻那一抹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光芒,我甚至害怕那样的光芒,分分钟都能把我灼伤。 我懦弱的就像一只蜗牛,宁愿背着一个沉重的壳,在我害怕的时候,以便随时可以藏匿,换取那一份并不真实的安全感。 不久,到了青花园,慕迟把车开到莫白住处的楼下。 他下车帮我开门,我腼腆地道了声谢,他忽然说:“若兮,你该放下了。” 我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他在说什么,我下意识地摇头:“慕迟,我让你背负了十年的恶名,我是一个罪人。”我在极力地克制自己,不让眼泪再一次暴露我的软弱。 他轻轻摇头,目光恬静:“不,是你背负了十年,若兮。” “慕迟,你不恨我吗?”我抬头努力地迎视着他平静如水的目光。 他漆黑的眸子闪动着某种静谧的光泽,温和,却又柔软,单薄的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细碎的笑意:“若兮,我恨过很多人,我想每个在福利院的孩子都一样的吧?我们会恨把我们抛弃的父母,会恨上帝的不公,会恨很多很多的东西。可是若兮,我对你从来没有一丝恨意,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 我极力隐忍的泪水还是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我一直都不敢承认,我当年对他犯下的错,因为我根本无法面对自己的阴暗。 可他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让我一切的罪愆一笔勾销了。 “我想,你现在需要一个拥抱。”他很大方地对我张开双臂,就像天使洁白而柔和的羽翼。 我忽然就笑了,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知道我现在一定哭的很难看,可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痛哭一场,把我压抑十年的情绪释放出来。 他向我缓缓地走来,依旧优雅的像是一只高贵的孔雀,我有一瞬间的踟蹰,但他的拥抱让我感到安心,而且温暖,他身上有着一种好闻的气息,像是四月的阳光。 张爱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当年懵懂的年纪,犯下的错得到了他全部的理解,我以为我在他慈悲的包围下,我就此可以得到解脱。 ——如果我不知道,当年他在少管所受的那些苦难,我真的是可以解脱了。 可我此刻根本就想不了那么多,我像是一个走丢的孩子,刚刚找到归途的方向,沉溺在他温暖而柔和的怀抱里,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划亮的火柴,照见了我不真实的梦境。 莫白沉着的脚步缓缓地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看到他温文尔雅的笑,轻轻地放开慕迟,神色有些不自然。 “慕先生,谢谢你把若兮送回来。”莫白微笑,保持着他的风度。 慕迟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把她惹哭了。” “交给我。”莫白像一个老朋友一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慕迟微微颔首,然后钻入他的车里,神色不惊地远去。 而我面对莫白的时候,不知不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现在他是我男朋友,我踟蹰着要不要为刚才的事解释一下。 可他竟然连问都不问,我知道他并非对我漠不关心,只是他有他的素养,他保持着对我的尊重,还有信任,并且对我放任自由。 而慕迟,却也丝毫不显怯弱,落落大方,像是一个君子一样磊落。 他们都像落入尘埃的天使,并不能以俗世的心态可以揣度,我瞬间觉得那些为了芝麻绿豆的小事疑神疑鬼的男男女女都弱爆了。 到了楼上,莫白看着我红彤彤的眼睛,忽然一笑:“真像一只兔子。” 我懊恼地在他胸口擂了一记粉拳,又幽幽地问:“莫白,你为什么不问我刚才和慕迟怎么回事?” “你是成年人,我相信很多事情你都可以自己把握,等到你实在不能解决的时候,你再来告诉我不迟。” 我心里暖洋洋的,说:“谢谢你,莫白。” “傻不傻呀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说谢谢,能不能说点别的?” “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我笑着眯着他。 “比如,你可以说,过年想和我一起回家。” 他仍笑的温暖如春,眼睛却饱含期待地看着我。 我当时就吓傻了,这不是见家长的节奏吗? “莫白,会不会太快了?”我感觉我虚汗都快冒出来了,我和顾小川谈了三年,都没去见他的家长。 我和莫白在一起才三个星期而已。 而且,我并不确定我是否真的爱上了他,我很贪恋他给我的温暖,可是隐隐约约总是缺少一些什么。 在国人的传统中,男女交往,见家长是个极为庄重的仪式,只要迈过了这一步,接下来的事一般都是水到渠成。 但我感觉莫白是把这个仪式当成儿戏,他又习惯性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别想那么多,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吃完咱们闪人,该干嘛还干嘛。” “不行,莫白,我还没准备好。” “你准备好肚子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可是”我仍旧觉得十分为难,可我又觉得我不能拒绝莫白,这个风雨无间地对我好的男人,似乎第一次对我提出要求。 “每当逢年过节,我妈都会给我介绍女朋友,我一般都是能躲就躲,但是过年无论如何是躲不了的。”莫白苦笑,坐到沙发,又抬头望我一眼,“若兮,你现在可是我的正牌,你不会见死不救,让我被一群杂牌给撕吧了吧?” 我知道我拒绝不了了,男朋友要被家长带去相亲,作为女朋友,我似乎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可我内心依旧忐忑,嗫嚅地道:“莫白,我从来没见过家长,我现在很紧张,你告诉我,我该注意一些什么?要穿的很隆重吗?要买什么礼物?还有言行举止”我简直乱的不行,完全捋不出一丝头绪。 莫白看着我又觉得好笑:“你就当去吃一顿大餐,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给自己找压力。” “你说的倒轻松,又不是你去见家长。”我不爽地嘟囔一句。 莫白直接甩来一句:“你的家长我又不是没见过。”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我瞬间无言以对,他的话倒也没错,可是我的家长和他的家长能一样吗? 苏樱就不必说了,自打第一眼看到莫白,就已经把他列为自家的女婿,而万荣虽然混蛋,但也知道莫白的身份,狗腿似的巴结不停,他自然是一点压力也没有。 可我呢? 他们莫家什么背景,我又不是不知道。 完全就是灰姑娘即将参加王宫盛会的感觉,可我既没有南瓜车,也没有水晶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看雪和烟花 过年那天,下着大雪,我终于还是跟着莫白去见家长。 穿着黑色的大衣和长靴,我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落落大方,流露一点轻熟的味道。 是在莫白爷爷家里过年,莫老爷子已经八十高龄,穿着古朴的长衫,精神矍铄,他是国内画坛的泰斗,属于那种一幅画能换一栋房子的级别。 莫白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因此莫家上下就像炸开了锅似的,众人就像动物园看熊猫似的向我围了上来。 莫白正式向我介绍:“若兮,这是我妈。” “伯母好。”我礼貌地欠身,心里感觉怪异极了。 他妈姓江,是个大学的教授,莫家完全那种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莫白已故的父亲是个国学大师,而且还是一个导演,在各种国家级的文艺协会担任要职。 然后他又向我介绍其他人:“这是二叔,这是二婶,这是姑姑。” 紧接着拉着我到莫老爷子面前:“这是爷爷。”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我注意到他在介绍江伯母的时候,加了一个主语:我。他介绍说“我妈”,但在介绍其他人的时候,他完全没加主语。仿佛他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他的二叔就是我的二叔,他的二婶就是我的二婶,他的姑姑就是我的姑姑。 当时只是觉得突兀,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其中的差异在哪儿。 介绍到一个女孩儿的时候,莫白懵了一下,然后望向江伯母。 江伯母急忙解释:“这是小冉,我带的一个研究生,因为过年没有回家,我就把她带来一起过年了。” 我开始相信莫白的话,他家确实准备趁着过年给他介绍女朋友,因此苏小冉看我的眼神总有那么一点敌意,我也只能微笑表示抱歉。 然而,我确实低估了莫家长辈的能力,一会儿我就看见莫白二婶拿着手机一个劲儿地打电话:“那个张姐哇,我们家莫白带女朋友回来了,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你看这是闹的,莫白这孩子也不提前说一声。不过,你们家琪琪长的那么漂亮,一定可以找到好人家的。” 一会儿,她又打了一个电话:“哎哟,小王,你到哪儿呢,噢,在路上呢,你可以不用过来了,大雪天路滑,你开车也不安全。” 我有些惆怅地看着莫白:“哥,你家这是给你准备了一个后宫啊。” 而他只有苦笑,估计平日没少被家里折腾。 吃饭的时候,莫家长辈照例要问一些我的情况,但由于是第一次见面,他们问的没有那么详细,只是涉及个人,并没有问我的家庭背景,往祖坟上刨根究底。 “若兮啊,你现在是在读书呢,还是工作?”江伯母估计见我年轻,现在的社会不同,尤其是像莫家这样的家庭,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估计一大部分还在进修,所以她很不确定我是在读书还是在工作。 我很有礼貌地应答:“我刚毕业不久,在一家私立高中担任教职。” “啊,当老师哈,授业解惑,不错。”江伯母相当满意,因为她也是一个老师。 知识分子家庭看人工作,和一般人不同,他们不会管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只在乎这个职业体不体面。人民教师,这个职业还是挺光荣的,被人赞美了几十年,但我心中隐隐有些忐忑,这个时候我如果说出,我在夜场还有一份兼职,估计莫家长辈会拿扫帚把我扫地出门。 年饭比我想象的轻松很多,没有攀比,没有刁难,其乐融融。 饭后,我帮忙着江伯母一起收拾,江伯母眼角就有细细的波纹荡漾起来,我没有特意地想要讨她的欢心,但我知道,此刻我在她心目中一定是个贤惠的形象。 我们一起把碗筷抱进厨房,苏小冉跟了过来,甜甜地笑:“江教授,我来帮您吧?” 江伯母笑道:“小冉,你是客人,怎么能劳烦你呢,你快到客厅看春晚,这里有我和若兮就行了哈。” 我看出苏小冉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江伯母把她当成客人,不让她帮忙,独独留了我帮忙,这是把我当自己人了。 我忽然极度不安起来,我根本就没有准备好进入莫白的家庭,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退路。 “若兮,你跟我来。”江伯母洗了把手,擦干,然后拉着我神秘兮兮到了楼上。 自从莫白父亲过世之后,江伯母就搬到了莫家祖宅,方便伺候莫老爷子,毕竟是八十岁的老人了,就算身体再是健朗,但总有让人不能放心的地方。 江伯母拉我进了她的房间,顺手把门关了起来,让我先在沙发坐下。 然后,她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只春带彩的镯子,拉过我的左手,顺势套了进去。 我惊了一下,忙道:“伯母,这使不得的。” 我要把镯子脱下来,江伯母制止:“若兮,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不值几个钱,你别嫌弃。” 我心想,不值几个钱?逗我玩呢,还是欺负我没见过世面? 除非她给我的是赝品,否则这么一块春带彩,能够让我十年不用奋斗了。 “伯母,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莫白第一次带女孩儿回家,可见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你迟早是我们莫家的人,跑不了的。这镯子是莫白他奶奶当年给我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就算替我保管好吗?” 我仍旧在拒绝,江伯母的脸忽然放了下来:“若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们家莫白?”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我都跟莫白回家了,这个时候说不喜欢他,似乎也有一些不合适。 “伯母,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我又重复一遍。 江伯母满脸慈爱地摸着我的头:“傻丫头,这不过是块石头,人才贵重呢!”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有默默地接受,心里又有一个决定,就算有朝一日,我依旧无法和莫白契合,我再把春带彩还给他就是了。 我们离开莫家之后,已经将近十点,外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街上却没几个人,估计都在家里团圆呢。 我给住院的苏樱打了电话,跟她说了陪莫白回家过年的事,隔着手机,我似乎都能看见她笑的合不拢嘴的模样。 坐在莫白的车里,我忽然又想起了慕迟,他说过,过年他是一个人的。 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问他:在干嘛呢? 他很快给我回了过来:看雪和烟花。 简单而直白的用词,或许此刻他真的就仅仅只是在看雪和烟花,然而不知为何,我却在他这五个字里看出了一种化不开的寂寞。 脑海自然而然浮现出了一幅画面,一个干净如水的男子,白衣白裤,双手插在裤袋,清孤的身影直直地站在漫天飞雪之中,雪花在他头顶盘旋,他苍茫的眼眸看着烟花一束一束地升起,又看着它们一束一束地寂灭。 车子经过梧桐街的时候,不经意地瞥眼之间,我看到颜楚坐在家门口,清瘦的身子紧紧地包在一件墨绿的羽绒服之中,他缩着脖子看着远处璀璨的烟花,头顶落了一些稀薄的雪花。 “莫白,把车停一下。” 莫白把车停下:“怎么了?” “我去去就来。” 我大步地走下车,朝着颜楚走去,伸手扫开他头顶的雪花。 他抬头看到我,局促地站起来:“若兮老师,怎么是你?” “你怎么坐在外面,门锁了进不去吗?” 他摇头:“不是,我只是出来看一看烟花。”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他请我和莫白进去,房子依旧是空荡荡的,空气之中没有任何烟火的气息。 “你爸妈呢?” “他们很忙。”他冲我笑了笑,两排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那你,吃了吗?” 他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柳婶回家过年了,我不会做,而且外面的店都关门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看的出来,颜楚的家庭条件十分优渥,可他的父母却长年不在家,至少在我给他做家教的这些日子,除了一个女佣柳婶,我就没见过他家来过其他的人。 我真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大过年的把一个孩子扔在家里忍饥受饿。 这比福利院的孩子更不如了,福利院的孩子起码逢年过节,还是一大帮人聚在一起,而颜楚,一个人住着一栋大房子,在这个万民同乐的大节日里,房子越大,只会让他觉得越发冷清。 我打开他家的冰箱,还好,柳婶给他准备了一些面条和速冻饺子,估计也考虑到过年他地方找吃的。 “我给你下饺子好吗?”我问。 他没有异议,我让莫白先陪着他,拿着速冻饺子到了厨房。 很快,我把饺子端了出来,他吃的狼吞虎咽,一会儿,他估计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又不好意思地冲着我们一笑。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问了一句:“若兮老师,莫先生是你男朋友吗?” 我微笑着点头。 “就是他上次惹你哭的吗?”他盯着莫白,眼里带着一丝敌意。 我忙道:“不是,你别瞎说。” 我又尴尬地冲着莫白一笑,上次我是想起顾小川,这才忍不住掉泪,恰巧被颜楚看见了。当时,他虽没说什么,想来却已默默地记在心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从良嫁人,害人害己 这一场雪下的轰轰烈烈,一直下到学校开学。 我任职的私立高中全市有名,能够来此上学的孩子,家里都是非富即贵。 还有一个学期的时间,我就可以转正,每个月的工资至少可以拿到八千,加上七七八八的福利和补贴,也能拿个万把块钱。 工作量不大,算是一个不错的职业。 于是,我一直兢兢业业诚诚恳恳地工作,不为光荣的使命,只是单纯地为了钱。 我需要钱,迫切地需要,我欠了顾小川二十万,欠了莫白十万,这些我都要还的。而且,苏樱的病情依旧没有起色,就像一个无底洞,我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 自从开学之后,我就把家教的职业陆续地辞掉,一来学校不允许私自去给外面的学生补习,二来我也实在挤不出时间,晚上我依旧要到“在水一方”走秀,这比做家教来钱会快一些。 开春的时候,很多中小城市的人便会涌入澳市寻找工作,而那些没有背景没有技术没有学历的女人,但凡姿色长的好看一些,多多少少都会进入风月场所。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在水一方”也吸收了一些年轻漂亮的新鲜血液,有些来自农村,有些还是学生。 我在后台补妆的时候,看到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正在苦苦哀求艾姐,求她给个机会。 我从戴安口中得知,她叫雪莉,很早以前就在“在水一方”做过,据说后来捞够了钱,回乡嫁给一个老实男人。 戴安很早就从来干这一行,所以她在“在水一方”算是资格很老的人,她和雪莉还算认识。 “雪莉,不是我不肯帮你,可你看看你现在,生了孩子,身材完全走样儿了,皮肤也变黑了,这一行吃的就是青春饭,你现在不行了。”艾姐苦口婆心地劝着雪莉去找其他工作。 雪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艾姐,我但凡还有别的本事,也用不着来求你了,你跟经理说说,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艾姐无奈地叹了口气,带她去见经理。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悲凉,世道真的变了,竟然有人哭着喊着要往这个火坑里跳,虽然都是出于无奈。 新来的姑娘围着戴安询问八卦,这就是一群相互践踏的女人,看到别人过的比自己惨,心里莫名地就会有些快|感,扭曲的已经不像是人。 戴安点燃一根香烟,开始讲起雪莉的故事。 雪莉当年很火,算是“在水一方”的头牌,没有其他本事,就是长了一个宝贝,男人所谓的名器,据说能让男人在床上到死,因此受到极度的追捧。 这也让她挣了不少的钱,她觉得挣够了,决定漂白重新做人,花了一万块钱整了层膜,回乡嫁给当年追她追了好久的男人。起初,两人相安无事,男人以为她是清白的女人,毕竟新婚之夜见血了。 雪莉生了一对双胞胎,可是好景不长,男人渐渐起了疑心。 新来的小吴问道:“男人怎么会知道呢?” “你当男人傻呀!”戴安白了小吴一眼,“男人精着呢,用过的家具就算重新上了一层漆,等漆掉了,里面还是旧的。” “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后来,本来一个老实的男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了。” “我听说雪莉姐嫁人的时候,带着不少钱过去呢,这个男人忒不是东西了。”莎莎愤愤不平地道。 戴安冷笑:“你以为男人需要的是钱?一个男人花女人的钱,本来已经十分悲催。如果知道这些钱是女人卖身得来的,你让他心里怎么想?一群傻叉,别老是想着从良以后嫁人,害人害己。”极其鄙夷地瞟了众人一眼,扭着水蛇腰万分妖娆地走出后台。 雪莉终于还是留在“在水一方”,但是经理不给她基本工资,毕竟她的姿色已经不行了,能不能拉到活,就靠她自己了。 后来,我听艾姐说,雪莉之所以重操旧业,是因为她的男人死了。 “要说雪莉也傻,回乡之后,又盖房子又给弟弟娶亲,一出手就是几十万。她刚来澳市的时候,没文化没背景,没几年就带几十万回去。人又不是傻瓜,脚趾头想也知道你做什么了。他的男人就是因为这件事和人争执,失手被人打死了,现在一家只剩孤儿寡母,也没男人敢娶雪莉,为了养活孩子,她只能干老本行了。”艾姐说这件事的时候,表情波澜不惊,仿佛看破红尘似的。 “只要进了这个门,男人就不会相信你是清白的。”艾姐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她还记得我上一次不肯卖膜的事。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压抑,还有一场秀没走,我就和艾姐打了招呼离开,说是身体有些不适。 或许,艾姐说的没错,人都倾向于相信大多数,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出淤泥而不染?就算真遇见了,男人也不会相信,毕竟现在的医学,很多东西都可以人工的。 既然无从分辨,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一个傻瓜,原装货都会变成二手货,乃至多手货,这是男人一贯的心理。 爱不爱你是一回事,相不相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虽然没有经历多少男人,可在梅清愁和苏樱的身上,我看到太多这样的例子,他们鲜亮地活在我的生命里。 如果不是因为苏樱,我一辈子都不会踏进这个门,因为我知道我永远洗不干净。 我的灵魂本是干净的,但我洗不干净别人的眼光。 这世上有谁能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而活?漂亮的话谁都会说,可我真的做不到。我不是慕迟,可以像他一样特立独行,就像一朵自由行走的花。 我没打电话让莫白来接我,走到会所不远处的一个便利店,买了香烟和打火机。 站在街边的广告牌,我点燃一根香烟,迎接夜里的寒流,吐云吐雾,我很少抽烟,有一次我心情不快,偷偷地拿着苏樱的520女式香烟在抽,被她发现,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通。 像她那样的身份,竟然告诉我,抽烟的女孩儿多半不正经,尽管她自己也抽。 在我抽烟的时候,一辆黑色的s级奔驰在我身边停下,一个高大的男人向我走来,西装革履。 “臧乃鸿,你想干嘛?”我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这个男人冷峻的目光让我冷不丁地害怕。 “怎么?你想让我干?” “滚!”我怒不可遏,穿的道貌岸然,说话就像流|氓。 “跟我上车!”命令的口吻,他伸手来抓我。 “有病!”我狠狠地甩开了他。 “傻逼,你被人跟踪了!” 回头,我就看到三个男人迅速扑了上来,很快就把我们拦住。 其中一个高个儿望向臧乃鸿:“识相的闪到一边,别管闲事!” 我看着三个男人,好像刚才还在“在水一方”台下坐着喝酒,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高个儿一笑:“跟我们走,自然就会告诉你。”长满黑毛的手向我探了过来。 臧乃鸿一拳砸了过去,三个男人勃然大怒,一起扑了过来,我惊慌失措地叫喊,幸亏此刻夜不深,街边还有行人赶来,三个男人悻悻地罢手。 高个儿警告地对我说:“离莫白远一点,否则有你好受!”说罢带着两个同伴大步而去。 我一愣,不由自主地想到曲龄。 她喜欢莫白,看到我和莫白在一起,找人来威胁我,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我们做了七年的姐妹,一起欢笑一起哭,携手走过我们最懵懂也最叛逆的青春,我们曾经以为友谊可以天长地久,可是人生总有太多我们无法预估的变故。 我回过神看了臧乃鸿一眼:“刚才谢谢你。” “你想怎么谢我?”他缓缓地朝我逼近,嘴角轻咧,带着极度的鄙夷,“刚才不是想让我干你吗?现在我正好有空。” “臧乃鸿,你神经病!”我气的扭头就走。 接着,我听见他轻蔑的冷笑,在我背后传来,我很不舒服。 可我又无可奈何,此刻的我,活的就像一坨泥巴,人人都可以踩,但他们踩完之后还会嫌脏。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一看竟是慕迟的电话。 我缓了口气,调整出了一个最佳的状态,按下接听键:“喂,慕迟。” “若兮,明晚你有时间吗?” “我要到夜场上班。” “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了。”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我怅然若失地停在原地,他真是一点矜持的机会都不给人,我知道他是想明晚约我的,他如果晚些挂了电话,或许我会告诉他,明晚我可以不去夜场。 同时我又暗暗庆幸,我又一次地避免了陷入他的沼泽,充满幻想的沼泽。 我不知道我不该想他的,我有男朋友,他有女朋友,可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甚至我都无法洞悉自己的心。 我只知道,自从与他重逢之后,他每晚都会穿着白衣白裤出现在我梦里,干净,优雅,像是天使张开羽翼,将我包围。 我甚至愿意就此沉睡下去,只要梦里有他,他就像我的粮食,可以支撑我走过每一个春秋。 这世上每一次爱情,都是饮鸩止渴,而我,中毒已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伤痕累累 次日,莫白陪我一同前去医院探望苏樱,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杜一菲的秘书江姐。 江姐是认识我的,和我打了一声招呼。 出于友好,我还是问了一句:“江姐,你怎么会在医院?”医院这种地方比较敏感,有人在此出生,有人在此死亡,不论如何,都是一件大事。 因此我觉得我的问话没有任何唐突。 “噢,我来替小杜总做个鉴定。” 我一愣:“鉴定这种事情还能替吗?” “嗨,你看我怎么说话的?”江姐似乎也为自己的表达能力着急。 接着她又解释:“是这样的,小杜总交给我两份头发,让我来做个亲子鉴定,也不知道是谁的。” ————全网小说,尽在『原创书殿』———— 她见我和莫白平日都和杜一菲交往密切,因此也没隐瞒。 而我心里却咯噔了一下,不消说,那两份头发是慕迟和小西的,我越来越搞不懂杜一菲,她竟然对慕迟和小西的关系存有怀疑,为什么不直接张口问? 难道又与她的输赢有关吗? 她做慕迟的女朋友,只是为了赢他? 而慕迟,他那种风轻云淡的性格,杜一菲不问,他自然什么都不会解释,因为他和小西的关系,在他看来,也与旁人无关。 就算两人存在血缘关系,也是发生在他和杜一菲之前。 我不知道杜一菲为什么如此纠结。 我和莫白去向主治医师了解了一下苏樱的情况,交了治疗费用,然后回到车上,莫白忽然神秘兮兮地说:“若兮,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 “我记得你喜欢口琴,今晚在北口有一场挪威乐团的口琴演奏会,我托人拿了两张票,一起?”他把票拿给我看。 提到口琴,我首先就会想到慕迟,是他,让我喜欢口琴。 当年他送给我的德国版布鲁斯口琴,一直就像一段宝贵的记忆被我珍藏,没人的时候,那把口琴就是我诉说心事的对象。 每一个音符,都知道我的秘密。 口琴演奏会,有我最喜欢的口琴演奏家,西蒙。 我和莫白坐在台下,全场安静,那些经典就像流水一般把我包围,高超的演奏技巧,是我从来不曾涉及的。 我忽然想起十一年前,我在福利院对着慕迟演奏《欢乐颂》的情景,笨拙的就像一只鸭子。 自然而然地唤醒很多与他有关记忆,直到散场的时候,满脑子还是被他洁白的身影充斥,是他14岁那年的样子,青葱少年,踽踽行走,漫天飞舞的樱花。 而在此刻,他就站在我们面前,依旧干净如水的穿着,俊美的面容像是最为上等的瓷质一样柔和。 莫白挽着我上前和他招呼:“慕先生,你也在。” “西蒙是我喜欢的口琴大师。”他说。 我忽然知道,昨晚他是想约我来一同来听演奏会的,可我说我要去夜场上班。 但我最终陪着莫白一起来了。 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因为莫白是我男朋友,但是不知为何,面对慕迟的时候,我就有一些慌乱,我感觉我向他撒了一个谎。 如果早知今晚要和莫白一起来演奏会,或许昨晚我就可以和他明说,也免却了此刻的尴尬,虽然拒绝了他,但似乎拒绝的有些不够真诚。 就像和人约会,中途想要离开,谎称家里起火了一样,比起直接的拒绝,更加伤人。 他仍落落大方,对我说:“我很高兴你能来,西蒙很少来中国,要是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他的侧重点完全和我不一样,我关注的是人,而他在乎的是事,他只关心我有没有来听这一场演奏会,至于我和谁一起来,似乎并不怎么重要。 我释然,却也失落。 或许,是我会错了意,他不是要和我约会,而是想带着我和口琴约会,这两者对我的身份界定有着很大的区别。 他曾说过,他不喜欢追求别人,也不习惯被别人追求,所以就算约我来听一场演奏会,那意义也纯粹的很,无关风月。 他是那种不会赋予事物太多意义的人,他把所有事物都还原成了本真,就像道家最为古朴的道理,明明简单易懂,却总被我们想的太复杂了。 假如有一天他送我玫瑰花,也一定和爱情无关,他只是单纯地觉得玫瑰花很美,他想送我,于是他就送了。 我缓了口气,平静地对他微笑:“你一个人来吗?一菲没和你一起来吗?” “她不懂口琴。”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喜怒的成分,没有对杜一菲的轻蔑,也没有惋惜,他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一件事,杜一菲不懂口琴。 仅此而已,不包含任何感情。 然后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永远都是话题的终结者,接下来我和他谈论杜一菲,似乎有些不合适,和他谈论口琴,更加显得不礼貌,他女朋友都不懂的口琴,我再和他谈论,似乎有些卖弄和炫耀,而且也有贬低杜一菲的意思。 莫白似乎看出我的局促,主动提议:“慕先生,相逢不如偶遇,咱们一起出去喝一杯吧?” “好。”他说。 然后我们三人一起到了外滩的露天酒吧,看着城市的灯火光怪陆离地倒映江面,就像一张复杂而诡异的面孔,又像是某个人内心的投影。 莫白叫了各式各样的酒,看他的架势是想和慕迟大醉一场,而我只叫了一杯柠檬茶,总要保证一个人能够清醒地开车。 他们谈论男人和女人,以及性和爱,丝毫不避讳身边还有一个异性的存在,偶尔遇到露骨的地方,我只能面红耳赤,假装没有听见。 但两个男人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猥琐和龌蹉,他们更像学术探讨,莫白能说会道,侃侃而谈,而慕迟相对冷静的多,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酒杯,很少说话,但每一句话都能一针见血。 遇到观点不同的时候,反驳莫白,他也不骄不躁,莫白赞同他的观点,他也没有任何欣喜,不喜不悲,宠辱不惊,一直保持着他的沉着。 我在一旁根本就插不进话,这是单纯的男人的世界,作为女人,很少会有机会参与,或许就连看一看的机会都显得异常的难得。他们一样的博学,睿智,并且厚重,向我展开一个平常根本无法触及的深度。 因此,我依稀地知道了慕迟自从离开福利院之后的一些故事,当年他被我设计进了少管所之后,他的母亲将他接回美国,他相继去了很多国家,他精通四国外语,横穿过撒哈拉沙漠,也曾航海远行,他见过很多与我们不同的人群和风俗。 他的世界缤纷多彩,离我那么的遥远。 他们谈的十分融洽,似乎发现忽视了我,莫白回头望我:“若兮,你怎么都不说话?” 我好脾气地笑了笑:“我更愿意倾听。” 我让他们不用管我,他们果然就不再管我了,继续喝酒,两人渐渐地都喝的天昏地暗,有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思。 我终于意识到,我根本扛不动两个男人,以免他们喝醉,忙道:“莫白,咱们不如请慕迟到家里坐一坐,我给你们做几个菜,你们继续畅聊。” 莫白很高兴,醉醺醺地拉起慕迟:“走,慕迟,你可不知道若兮做的菜有多好吃,今晚正好有机会让你尝一尝她的手艺。”他很自豪,有些显摆我的意思。 我有些尴尬,我不过会做几个简单的家常而已,上次我可亲口尝过慕迟做的牛排,手艺至少比我高了两个段数。 慕迟眸光清浅地向我投来,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是,她做的菜确实很好吃,只是当年我尝不出来而已。” 当年,我亲手给他做的袜底酥,只得到了他“难吃”两个字的评价,自此之后,我就再也不敢给他做东西吃。 ————最全最新免费小说,微信搜索关注『原创书殿』———— 我不确信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恍惚了一阵,就见慕迟靠在莫白的肩头沉沉睡去,莫白得意地笑了一下:“你喝不过我。”然后两人一起倒在地上,以一种极其的姿势抱在一起。 我目瞪口呆,这俩男的太无语了! 我还是避免不了要扛他们,找了酒吧的一个保安帮忙,将他们抬上了莫白的车。 我开车把他们往青花园带,有些男人醉酒之后,让人讨厌,有些男人醉酒之后,却异常地可爱,比如躺在后座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我从后视镜看去,场面要多有爱就多有爱。 我承认那一刻我有一些腐女的情结。 到了青花园,我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个男人连拉带拽带进家里。 两人醉的就像烂泥似的,我把他们并排放到沙发,我累的就像一条狗,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听见莫白“呕”的一声,吐的慕迟满身都是。 我太阳穴疼了一下,我知道今晚是别想睡了,抽了两张纸巾,擦了莫白嘴边的酒渍,把他先扶进了房间。然后找了他的一件棉质睡衣出来给慕迟换,当我脱去慕迟的外套,解开他的衬衣的时候,我又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他的上身满是错综复杂的伤痕,有些很浅,有些很深,就像一条一条的蜈蚣,逶迤地攀爬在他身上,触目惊心。 我坐在地上小声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他曾经有过什么非人的遭遇,但隐隐觉得,这些伤痕都与我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对不起,我可能无法爱上你 我帮慕迟换了衣服,扶他到了客房,守在他的床边,不敢离去。 也不知这一晚,他的嘴里又念了多少遍小嫣的名字,小嫣是谁,我始终不知道。 但毫无疑问,是藏在他内心柔软深处的人,以至于在他做梦的时候,还会喊着她的名字。 眉心紧紧地蹙在一起,他的额头还有冷汗沁出,我拿着拧着热毛巾把他轻轻地擦去,继而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小声地告诉他:“慕迟,小嫣在呢,你别害怕。” 他渐渐地安静下来,鼻息均匀,我看着他皎白如月的面容,心里隐隐地疼,我难以想象像他这么干净剔透的人,怎么会有人舍得那么残忍地伤害他。 我拿了一条毛毯,依偎在他的床边,准备守着他的梦境,让他祥和地入睡。 再度睁眼的时候,我发现我已躺在床上,而他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安静地翻阅着我刚买来的聂鲁达诗集,玫红的晨曦透过大扇的落地窗户,在他清俊的脸上镀了一层静谧的色泽。 “慕迟。”我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 “早。”他合上诗集,抬头安静地看我。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你打呼噜了。”他仍平和的语气,没有取笑,也没有问罪。 我急忙拉起被子蒙住头,在被子里把脸捂的通红,我竟然打呼噜了,估计是昨晚把他们两个大男人拖回家,实在太累了。但是打呼噜不要紧,为什么要让人知道?作为一个女人,我恨不得即刻去死。 过了很久,我从被子探头出来,弱弱地问:“是你把我抱到床上的?” “嗯。” “那你……睡哪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耳根又莫名地烫了一下。 “醒了就没睡了。” 我懊恼不已,本来是想守着他,让他有个好梦,结果换成了是他守着我。 我掀开被子起来:“慕迟,你到床上再躺一会儿吧?” “不了,你把衣服给我,我该走了。”他站起来。 “你的衣服昨晚被莫白吐了一身,我还送去干洗呢!”我窘迫地说,“要不,你先穿着莫白的衣服?” “有白色的吗?” 我看着他身上烟灰色的睡衣,显得有些死气沉沉,急忙反应过来,跑去拿了一套白色的衬衣和西装外套过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执著地喜欢白色,但不可否认,白色的衣服与他更能搭配。 “昨晚是你帮我换的衣服?”他问。 我红着脸微微点头,然后又心疼地望着他:“慕迟,你身上的伤……” “与你无关。”声音出奇的冷漠,尽管他平日说话让人感觉不出多少温度,但起码是平静的,我从未见过他这么与人隔绝。 “慕迟,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抓着他的手臂,小声地哀求。 我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故事,与他分担所有的哀伤,但是粗心大意的我,当时并未考虑到这样会让他把所有的疼痛再翻出来一遍。 他不耐烦地甩了一下手臂,气力很大,我身体顿时向一边倾倒,重重地跌到地板。 “若兮。”他又急忙过来扶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我没事,并且努力地克制泪水不掉下来。 灰蒙蒙的眼眸,仿佛水晶蒙上了尘埃,他拿着我给他的衣服,缓缓地背过身去:“我要换衣服,你能回避一下吗?” 我捂着面容默默地走了出去,顺便把他的房门带上,莫白站着客厅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顿时就慌了一下,忙道:“莫白,你听我解释……”可是一时,我又不知如何解释,昨晚我确实是在慕迟房里过了一夜,而且是在莫白的家里。 我想我是疯了,我想,这世上应该找不出像我一样的女朋友了。 “解释永远是多余的,相信你的人不需要,不相信你的人更不需要。”莫白依旧宠溺地揉着我的头发,他对我实在太放纵了。 有时,我甚至希望他能稍微约束我一些,否则只会让我对他越来越愧疚。 然后,慕迟走了出来,他礼貌地向莫白打了招呼,又说:“昨晚打扰你们了。”若无其事,虽然昨晚我们也确实没发生什么事,可他这种波澜不惊的神色,总是让人觉得怪异。 而莫白也是若无其事,友善地问:“衣服还合身吗?” “谢谢你的衣服,我会尽快还给你。” “别那么客气。” 慕迟微微点头,继而就向我们告辞。 我发了好一会儿呆,我根本就看不懂两个男人,我在慕迟房里过了一夜,作为我男朋友的莫白竟然可以如此风轻云淡,而慕迟依旧平静如水,他似乎也不解释一些什么。 他们未免太过磊落了一些,这样的男人似乎只能在古龙里出现,现实生活之中,应该很难这么和平相处的吧? 我确信我们三人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而问题最大的人一定是我,我忽然发现我是多么不堪,像是东食西宿的齐人之女。 我一边贪恋着莫白给我的照顾,心里却装着另外一个男人。 “莫白,”我终于鼓起勇气,“对不起,我可能无法爱上你。”把这句话说出来,心里忽然空了一下,然而又轻松了很多。 我终于不需要承受这样的压力,压的我喘不过气,我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儿像我一样,懵懵懂懂,永远搞不清自己的心。 或许大部分人需要的只是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而不是一个自己爱的人,多么幸福,也多么可悲。 莫白平静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一丝欣慰的神采,他说:“你终于遇到你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了。” “对不起,真的,莫白。”那一瞬间,我很难过,我一定是伤到他了,可他为什么一点脾气都没有。 哪怕他骂我几句,我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傻瓜,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他,可他温和的目光没有给我任何答案,踟蹰良久,我说:“等我找到房子,我就会搬出去。” “你没有必要特意回避着我,我们都是坦荡的人,就让我们坦荡地相处。”他仍笑若煦春,温文尔雅,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我。 我感动地几欲落泪,轻轻地抱住了他,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就像一个任我徜徉的世界。 可这并不是他全部的世界,我注定走不完他的世界,看不到他在世界其他地方的故事,就像慕迟的的世界,我也只能捕捉到一些碎片而已。 他们的世界好大,而我好小。 虽然莫白让我继续住着他的房子,但我仍旧开始寻找房子,因为现在我已毫无理由亏欠莫白了。 当初决定和他在一起,我做的决定也是十分仓促和荒唐,我仅仅是为了不让杜一菲误会我和慕迟,这本身对莫白就不公平。 虽然他认定爱一个人是不能讲公平的,但是不爱一个人却是要讲公平的,没有了爱,所有的给予和接受都在一个天枰上面,否则就不会有人离了婚要上法院分割财产了。 …… 我先去找学校的领导,学校是有教工宿舍的,只是因为我还在试用期,所以没有给我分配。 我忐忑地敲开校长室的门,毕竟我知道我们的彭校长是个年过花甲的猥琐男人,面试的第一天他就对我动手动脚,要不是为了这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我早就大嘴巴子扇过去了。 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去会一会他。 “小梅啊,来,坐。”彭校长西装革履,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不了校长,我站着就行了。” 彭校长从大班椅上起来,走到我的身边,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似乎意识到我的害怕,停住脚步,但是距离仍就与我离的很近,已经超过正常社交的距离。 “小梅啊,有事吗?” “校长,是这样的,我想申请教工宿舍。”我从包里把申请书递了过去。 他看也不看,放到一边:“小梅,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按照董事会的规定,试用期的教工,是不安排宿舍的。” “校长,我听说教工宿舍有多的,我只要一间单身宿舍就行了。”我很诚恳地望着老男人。 “小梅,你不是本地人吗?家里不能住吗?为什么要住宿舍呢?”老男人说着轻轻地拉住我的手,像是长辈对后生的关爱似的摸着我的手背。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却没法抗拒,否则宿舍的问题必然谈不拢了,我冲他笑了笑:“校长,我家不是离学校太远了嘛,每天上下班赶来赶去的,耽误时间,影响教学质量不是?” “小梅,我也很想帮你,但是学校有学校的纪律,你看……”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似乎正在等我理解他的话。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校董会的规定是死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大原则的问题,只要他一句话的事情。现在,却故意和我拿捏起来,明显是有所要求的,而他的要求也十分明显。 为人师表,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我简直太无语了。 但是为了生存,我还是忍住恶心,对他撒娇:“校长,求求您了嘛,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会让您失望的。”在梅清愁和苏樱有意无意地熏陶之下,逢场作戏对付男人的把戏,我从小就会了。 只是,为了一个少年干净如水的目光,我慢慢地舍弃了这些卑劣的求生本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职场潜规则 会撒娇的女人运气通常不会太差,男人很吃这一套,何况是老男人,我确信我的撒娇顿时让彭校长年轻了好多,这从他荡漾的表情可以看出来。 老家伙笑的眯起眼睛,目光猥琐地在我胸口徘徊,因为是在学校,所以我穿的是学校中规中矩的制服,黑色的小西装和一步裙。 然而有一个词叫制服诱|惑,男人总能从规矩中发现一些不规矩出来。 “小梅,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你的要求我会考虑的。”说着,安禄山之爪就朝我的胸口探了过来。 我顺势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摇着:“校长,这点小事您还考虑什么,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彭校长依旧装作为难的样子:“小梅啊,让你住进教工宿舍,确实容易的很,可是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唉!人在高位,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学校又不止你一个试用期的教师,还有小王呢!” “既然校长这么为难,那我也不勉强了。”欲擒故纵,我失望地低了下头,“校长,我先走了。” 我转身要走,不出所料,老家伙忽然伸手把我拽了回去,我本能地挣了一下,但又很快克制下来,娇笑地道:“校长,您这是干嘛呀,让人看到了多不好?” 彭校长嘿嘿地笑:“小梅,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要干嘛是不是?” “校长,您别这样。” “晚上我在威尔逊酒店等你,只要你肯来,别说教工宿舍,就是试用期的考核我都能让你轻而易举地通过。” 门外一声咳嗽,我迅速地挣脱彭校长。 校长秘书小杨站在门口说:“校长,慕先生来了。” 然后我回头看到了慕迟波澜不惊地站在小杨身后往左的地方,恍惚又回到当年的福利院,我请求那个义工带我回家,当时他踹开了门救我,也是以这种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我。 就像上帝一样,让我在他面前显的异常渺小。 人穷志短,这话说的一点不错,我确实是被生活逼的快疯了,才想出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再度被他平静的目光灼伤,或许他不知道,他的平静有多伤人,没有情绪的波动,仿佛看透了一切似的,让我莫名地恐慌。 我不自然地撩了一下发际,掩面冲出校长室,不小心和他撞了一下,我说:“对不起。”然后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跑出好远,我才停了下来,狠狠地砸了一下脑门,为什么不堪的一面总会让他撞见? 我多想做一个好女孩儿,起码在他面前,我能由里到外干干净净,然后坦然地迎接他平静的目光。 可我内心总有一些肮脏的角落。 过了不久,小杨走了过来,关切地问:“若兮,校长刚才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 小杨同病相怜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这老家伙硬不起来,也就占一占手上的便宜而已。” 小杨知道他硬不起来,估计也被彭校长骚扰过,她是校长秘书,和校长打交道的机会最多,而且人也生的不差,彭校长利用职务之便,对她动手动脚,自然也是常有的事。 但有什么办法,我们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只能忍气吞声。 澳市最缺的是劳动力,而像我们这种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满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我们混的比农民工还惨。等我们混出经验,熬出头的时候,都不知被社会潜规则多少次了,活在当下,没有清白。 我缓了口气,问道:“刚才那位慕先生来找校长什么事情?” “来打听以前一个学生的信息,叫什么杭嫣。” “杭嫣?”我忽然想到慕迟做梦的时候口里念的“小嫣”,是她吗? “你认识杭嫣?” 我摇了摇头,然后告辞小杨,今天的课程我已经上完了,为了避免撞见慕迟,我要迅速离开学校,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走出校门,越想越是懊恼,我知道如果我愿意,凭借我的容貌和姿色,足可以让我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会有一大把的男人争着养我。 《史记》有云:仓禀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当我就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的时候,当我一块钱要掰成两半花的时候,我总会冷不丁地冒出一些堕落的想法。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但我却也没有决心去卖一个女人尊严,梅清愁和苏樱一辈子都没有尊严地活着,我不愿意像她们一样。 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我很怕有一天找不回自己。 我也只不过是一时脑袋短路,想通过自身的条件,稍微赚取一些便利,但在慕迟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又让我低头直视我内心的丑陋。 张爱玲说,生命就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蚤子。 可是没有人愿意直视那些蚤子,它们会让你觉得浑身瘙痒。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开春的天气阴晴不定,不知不觉,细雨婆娑,刚刚出现的阳光,又被阴云隐藏。 街上的行人渐少,斜对面的酒吧摇摇晃晃地走出三五个男人,为首一人正是上次夜场跟踪我的高个儿。 高个儿狞笑着向我走来:“哟,穿上衣服,还真有些认不出来了呢,穿的这么中规中矩,装什么良家呢?” 我不想招惹他们,扭头就走。 高个儿却不想放过我,跳了过来,张开双臂拦住我的去路:“相逢不如偶遇,哥哥刚才喝的不尽兴,陪哥哥找个地方再喝两杯。” 他伸手来拽我,我急忙闪到一边,叫道:“你别过来,否则我喊人了!” “喊人?”高个儿轻狂地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三彪子在这一带是什么人。” “三彪子是吧?我警告你,我男朋友可不是好惹的。识相的给我滚开!” “你男朋友?你是说莫白?你还跟他在一起。看来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三彪子打手一挥,身后跳出两条大汉,猱身就上,我急忙脱下脚下的黑色中跟鞋,一人一只砸了过去,然后撒腿就跑。 三彪子带人狂追过来,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疾驰而来,朝着他们撞了过去,众人吓的纷纷逃散。 三彪子大骂:“妈的,会不会开车?” 车窗往下一降,慕迟回头看我,沉着地道:“上车。” 我不假思索地打开副驾驶车门,钻了进去。 三彪子意识到慕迟和我认识,又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挡在车前:“小子,少管闲事,给我下来!” 慕迟镇定自若,一踩油门,车子就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三彪子大吃一惊,连滚带爬地逃窜,我也吓的心脏快跳出来。 三彪子的手下惊慌失措地滚到两边,慕迟神色不惊,面无表情地把车开远。 我从倒车镜看到三彪子等人张牙舞爪地追来,但很快他们就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他们根本就追不上一辆高级的跑车。 我定了定神,望向慕迟:“你不怕把他们撞到啊?” 他淡淡地道:“我曾在F1车队做过训练,这点分寸感还是有的。” 我松了口气:“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刚才的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他们不让我和莫白在一起,我怀疑……”我欲言又止,毕竟没有任何证据,我不想无故中伤曲龄。 “不是曲龄。”他很果断。 “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不知道吗?开春不久,她就离开澳市了。那天一菲还给她送行了。” 我忽然有些感伤,其实六个姐妹,我和曲龄是最要好的,因为莫白,因为顾小川,有意无意地让我们多了很多相处的机会,但是谁会想到,我们竟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姐妹。 “你想一想,还有什么人不让你和莫白在一起,你有什么情敌吗?” 我又摇头:“我认识莫白这么久,也没见过莫白交过什么女朋友,哪有什么情敌?” “不一定要是他从前的女朋友,或许是暗恋他的人,又或者是他家中反对你们在一起的长辈。” 我冷不丁地想起过年那天去莫白的家里吃年饭,还有一个苏小冉,江伯母本来有意让她和莫白相亲的,只因莫白带我回家,成功搅和了她的好事。 会不会是她? 可是苏小冉看起来文文静静,不像会用这种手段的人。 慕迟把车停在白水湖旁边,看着窗外细雨婆娑,落在湖面荡起细细的涟漪,出双入对的鸳鸯缓缓地游过,湖畔杨柳依依,年轻的男人站在树下拥抱亲吻。 眼前的情景,很能幻醒人对春天的憧憬。 “想到是什么人了吗?”慕迟打断我的遐思。 我继续摇头。 “要不报警?” 我忙道:“不用了。”我有我的考虑,我在夜场工作,不想去惹这些事情,否则一定待不下去。 慕迟似乎看出我的担忧,眸光清缓如水:“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似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又像是一个掷地有声的承诺,我的内心仿佛就是白水湖的湖面,也是细雨婆娑,涟漪荡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年级第一 慕迟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车内的空气仿佛有些凝滞,而他似乎并不觉得尴尬,而我有些做贼心虚,也不敢开口说话。 他一直看着窗外的白水湖,过了很久,他才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几乎出于本能,慌乱地低下头,听见他干涩的嗓音:“若兮,你晚上不准去威尔逊酒店。” 他用的是“不准”这样的词汇,像是无可抗拒的命令,只是语气不重,声音也不高,但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有种霸道的威严。 “慕迟,我没想去。”我懊恼到了极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解释,或许潜意识里不想让他把我看的那么卑劣不堪。 我又卑微而诚恳地望着他:“慕迟,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无声地点了下头,眸光如水,空灵澄澈:“若兮,你若遇到什么难处,你告诉我好吗?” “一点小事而已。”我没底气地说。 我喜欢此刻和他坐在一起,和他面对面地说话,倘若接受他的帮助,我注定只能一辈子仰视着他。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要强,尤其面对他的时候。 他似乎理解我的倔强,因此没有再对我的事情究根问底,把我带到附近的西柳餐厅,吃了一份简单但是精致的西餐。 然后问我:“你是温森特私立高中的教师?” “嗯,我教英文。”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杭嫣的学生?” 其实,我一直想问他关于小嫣的事,但这似乎是他心里的一个伤痛,所以一直没敢问,而且这算是他的私事,问他也太唐突了。 但此刻他既然主动提起,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慕迟,杭嫣是你什么人?”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你听过她吗?” 我摇了摇头,又说:“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反正我在学校任职,比你会方便很多。” “谢谢。” “不客气。” 我仍旧不知道杭嫣和慕迟的关系,唯一知道的是她对慕迟很重要,这一点他不说,我也知道。 如果不重要,他也不会做梦都在念着她的名字。 我忽然有些羡慕小嫣,怯生生地望着面对优雅而坐的男人一眼,他会不会偶尔也梦见我? …… 慕迟找过彭校长,关于杭嫣的基本信息,估计他都已经知道,可是现在杭嫣下落不明。 我不敢再找彭校长,老家伙因为我没和他去威尔逊酒店,对我怀恨在心,教工宿舍也不给我安排,我猜想我就连试用期都未必过的了。 我去找了杭嫣从前的班主任叶蓉,据叶蓉说,杭嫣当年是从一中转学过来,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到高二下半学期,因为家里的变故,忽然就退学了。 “叶老师,你知道杭嫣去哪儿了吗?” 叶蓉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转学了,当年她那么小,不读书能干嘛?不过,咱们学校的费用很高,不是普通家庭能够负担的起的。她家出了变故,可能把她转到比较便宜的学校,你到公立学校找一找,或许会有线索。” “好,谢谢你,叶老师。” “若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杭嫣的事?”叶蓉有些奇怪,“杭嫣是你什么人吗?” “噢,是我一个朋友托我打听的事。” 下班之后,我联系了在一中教学的学长汪志明,说是要去他们学校一趟。 汪志明到校门口来接我,问我吃了没有,我说没有,然后带我到了食堂,让食堂的师傅准备两个小菜。 “若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学长,以前你们学校有个叫杭嫣的学生,你知道吗?” “杭嫣?”汪志明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印象。” 我又继续解释:“她高一的时候转学到我们学校,你再想一想。” 汪志明又想了半天,问:“多久以前的事了?” “大概七八年前的事了。” 汪志明无语地看着我:“七八年前我还没毕业呢!” 我想想也是,又央求地道:“学长,你帮个忙,帮我查一查杭嫣的信息。” 我从来就没为慕迟做过什么事情,这一次他好不容易有事请我帮忙,我自然是要不竭余力。况且,杭嫣对他很重要,我不愿看到他就连做梦,都抱着过往的伤痛。 那样的他,让我心疼。 我和汪志明正在说着,就见旁边走过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笑道:“哟,志明,谈女朋友了?” 汪志明急忙解释:“刘姐,这就是我一学妹。” 刘姐打趣:“学妹和女朋友之间好像没有冲突。” 汪志明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一下,又起身给我们介绍:“若兮,这是我们学校的生物组的组长刘姐。刘姐,这是梅若兮,在温森特私立高中教学。” 刘姐面露钦羡:“温森特呀,那里的待遇可比我们公立学校好的多了。” 我则不以为然,我不过是在试用期,什么福利都没看到,就连住宿都成问题。 刘姐和我握了下手,又拍了汪志明一下,笑道:“欸,志明,这次模拟考试,你们班的颜楚又是年级第一,这下你又出风头了。” 汪志明谦虚地笑:“其实我没多大功劳,是这孩子的底子好,而且也肯努力。” 我愣了半天,年级第一,颜楚? 该不会是一个人吧? 但这个名字同名同姓的可能性似乎又不大,而且我认识的那个颜楚似乎也在一中。 刘姐说了两句闲话,扭着风韵犹存的两瓣肥臀离开。 我望着汪志明问:“颜楚是你们班的?” “你认识他?”汪志明有些惊讶。 “寒假的时候,我做家政,找我辅导功课的人就有一个叫颜楚的。” “看来这孩子真的很好学啊!”汪志明十分欣慰。 “他的成绩很好吗?”我有些懵了,我给颜楚补课的时候,教的都是基本的知识点,他尚且错的一塌糊涂,怎么可能会是年级第一。 汪志明骄傲地说:“可不?从小到大,成绩从来没有掉到十名以外。” 我无声地张了张嘴,颜楚不会在搞什么鬼吧? 戏弄一个人民教师,很好玩吗? …… 离开一中的时候,我想起我有颜楚的电话号码,立即给他打了过去:“颜楚,你在哪儿呢?” “若兮老师,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兴奋,“我在学校呢,有事吗?” “方便出来一趟吗?我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咖啡厅等你。”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透过咖啡厅大扇的落地窗户,看到颜楚一脸春光明媚地走了过来,公立学校土的掉渣的制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意外地十分好看,他很清瘦,但人却也精神。 “若兮老师。”他站在我面前,礼貌地微微鞠躬。 我心里骂了一句骗子,但没有拆穿他,请他坐下,问他想喝什么咖啡,他说美式大杯。 我要了和他一样的咖啡,漫不经心地问他一些学习情况,他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若兮老师,没有你的辅导,我的成绩直线下降,要不你还是继续给我补课吧?” 是啊,没有我的辅导,他的成绩直线下降到了年级第一了。 我默默地看着装大尾巴狼的少年,这年头的孩子是不是生活太无聊了,竟然拿老师耍着玩。 清澈如水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老师,你就答应我吧,我给你双倍的价钱。” “不行,我要上班呢。” “你可以晚上给我补习,如果太晚了,直接就睡我家,反正我家房子那么大,就我一个人住。”他很大方,又期待地看着我。 我心头一动,说:“颜楚,要不你租我一个房间,便宜一点噢,我免费帮你补习,怎样?” 颜楚住的梧桐街,是在温森特私立高中和“在水一方”的中间,离我两个上班的地方都不远,每天可以为我节省不少时间。 我没有理由继续住在莫白家里了,他对我所有的好,只会让我对他更加的愧疚。 “若兮老师,我不收你房租。”颜楚莫名的激动,眼中闪烁着动人的光泽,“你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那怎么行呢,我不能白住你的房子。”我装逼地说,其实颜楚不收房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毕竟现在苏樱住院要钱,房租便成了我一个巨大的压力,虽然我也觉得住颜楚家有些不好,但眼下也只能暂时这么打算。 我必须要尽快地搬出莫白家里,至于颜楚,等我有钱的时候,我把房租慢慢地结算给他。何况,我不会白住颜楚的房子,我会免费给他补习,现在知道他是年级第一,给他辅导功课就要多花一点工夫了。基础知识的辅导对他已经没用了,必须对他加深训练,今年他高三了,说不定能在我手底下出个高考状元。 “若兮老师,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住,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就当陪陪我。”他很真诚地看着我,眼眸之中还有一些叫做寂寞的东西。 我有一些感慨,高考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但他的父母仿佛对此漠不关心,他一直就一个人住在一所大房子。虽然已经成年,但到底只是一个孩子,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觉得孤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谢谢你不爱我 我不记得我在哪一本看过这样一句话:她再也没有家,后来所有的感情都是寄人篱下。 自从梅清愁把我抛弃之后,我就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亲情,友情,爱情,这世上每一种他人眼中看起来美好的感情,它们都不曾给过我一份稳定的安全感,因为我不知道下一秒钟我将漂泊何方。 我决定搬进颜楚的家中,并且和他订了协议,我免费帮他辅导功课,每一个月一千块钱的房租,不过他得让我先欠着。 下午趁着学校没课,我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青花园,我准备收拾行李,离开莫白的家。 从小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成为一个高尚的人,可我不想让自己变的更加卑劣,我怕成为一种习惯。这世上没有一种爱是理所当然的,既然我已无法勉强自己爱上莫白,我就不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我需要给其他人腾出一个位置。 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我从玄关走到客厅,听见书房传来一个男人哀怨的声音:“莫白,我们在一起四年了,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和我分手?” 我顿时就吓住了,虽然声音略显阴柔,但是依旧可以听出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然后我又听到莫白的声音:“韩叙,我和你分手,不是因为若兮,如果你再派人骚扰她,你别怪我不念旧情。” 韩叙? 澳市电视台当红的主持人韩叙? 两年前,有一次莫白带我和曲龄参加一个沙龙聚会,我和他见过一面,是个白净的男人,说话永远温声细语,当时我和曲龄私下里开玩笑说他是个受。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主持人。 我仍迷迷糊糊,半天都转不过弯,三彪子难道竟是韩叙派来的人? 我记得三彪子的警告,让我离开莫白,韩叙和莫白……我狠狠砸了一下脑袋,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怪不得莫白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却从来不交女朋友。 怪不得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曲龄这么优秀的女孩儿,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曲龄追了莫白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揭开莫白这一层面纱。 怪不得他在做我男朋友的时候,可以如此洒脱,他分明看出了我对慕迟动了心思,仍旧落落大方地让我和慕迟相处,甚至连我睡在慕迟房里,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好像还有在我和慕迟之间牵线的意思。 我就觉得,这种超凡脱俗的关系不可能在世间存在,我们三个一定有人出了问题,原来……莫白根本就没对我动过心,他不喜欢女人。 可他,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韩叙凄厉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莫白,你现在还护着她,你都让她住进你家里了,你还说你和她没有关系?” “我和若兮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没必要向你解释。”莫白不急不缓的语气说话,和慕迟一贯说话的方式有些相像。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和我分手?”韩叙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就像一个柔弱的孩子。 书房沉默良久,然后莫白叹了口气,充满无奈:“因为我们长大了,知道害怕了。” “呵,莫白,你这算什么理由,他妈算什么理由啊!”韩叙带着控诉,歇斯底里地吼。 “你走吧,以后最好不见。”莫白仍是充满无奈,声音带着一种钝痛。 然后书房的门打开,我一时仓促地不知何处躲闪,和韩叙打了一个照面,我从不知道韩叙原来可以长的这么妖孽,和在电视里看到的形象完全不同,他要是穿上女装留着长发,绝对能让一群女人羞愧自尽。 我尴尬地朝他挥了下手:“韩老师好。” 看到我,韩叙显然也有一些吃惊,然而很快目光对我充满恨意,像刀子似的剜了我一眼,继而戴上一副高档墨镜,头也不回地离去。 莫白看到了我,在我面前略显局促,他嗫嚅了很久,才道:“你都听到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轻声问。 “对不起,若兮。”他有些无力地顺着书房外面的墙壁坐了下去。 我忽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他一直都像一个大哥哥一样保护着我,什么事情都挡在我的前头,他虽温和,但也强大。 可他现在在我面前,第一次暴露了他的软弱。 我半跪在他身旁,轻轻地抱住了他:“莫白,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世上不论哪种感情,都没有对不起。” 是的,我没有愤怒,反而觉得释然,他不爱我,我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愧疚,也不会让我背负更加沉重的负担。 或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可我,却对慕迟背负了整整十年的愧疚。 “若兮,不要把我当成怪物。” “不会。”我真诚地看着他,“我没你想的那么狭隘。” “谢谢。” 其实,我也想对他说一声谢谢,谢谢他不爱我。 可我说不出口,我总觉得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有些扯淡,也有些不人道。 我给他做了一顿晚餐,然后我对他说:“莫白,以后你请个阿姨在家里做饭吧?老是到外面吃不好,而且你吃饭没有定时。” 他很聪明,立即明白我的意思,抬起深邃的眼眸:“若兮,你要走了吗?” 我点了下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没有挽留我,而是重新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他在我耳畔说:“若兮,我是真心地希望你有一天能够离开我,这样说明你已看到自己幸福的方向,你要放手去追逐了。你长大了!” 莫白的话,反倒让我更加茫然,我知道幸福的方向,可我不敢靠近。 幸福就像火焰,你以为拥有它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了灰烬。 每一段幸福到了最后,都是把痛当成了爱的错觉,在感情的世界里,每个女人都有受虐倾向。 莫白说我长大了,可我想到他刚刚才对韩叙说过,因为我们长大了,知道害怕了。 我能感觉的出,他和韩叙分手,一定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他帮我收拾行李的时候,问我:“你住哪儿?” 我对他也不隐瞒:“颜楚家里。” “这家伙喜欢你,你要注意分寸。”他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不能吧?” 他又温雅地笑了笑:“青春期嘛,正常的心理现象,没什么大不了的,等过了这股劲儿,他自然就会明白,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莫白的话,多少让我有些忐忑,颜楚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周岁的孩子,平日对我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示,怎么可能呢? 可能是我为了自己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有留心颜楚的心思,他虽明媚清澈,但同时也是沉默寡言的孩子,他会一种漂亮的方式,将自己的心事隐藏。 可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我离开了莫白的家,临时也找不到住的地方,只能暂时寄住他家。 莫白开车送我到了梧桐街3号,此刻已经夜幕降临,我揿了门铃,颜楚出来开门,看到我们十分高兴,帮忙把我的行李帮到楼上,并说:“若兮老师,我已经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 莫白环视一下我的房间,问我:“你还需要一些什么吗?” 我说不用,莫白又问:“需要晚上送你去……上班吗?”他估计看到颜楚在场,有意回避我上班的地方。 颜楚奇道:“若兮老师,你晚上还要上班吗?” 我说:“我有一份兼职。” 又对莫白说:“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白天的时候,韩叙刚刚闹了一场,莫白心里估计也不好受,所以我不想再麻烦他,让他快点回去休息,调整一下心情。 颜楚神秘兮兮地看着我:“若兮老师,莫先生不是你男朋友吗?你住我家里,他没意见吗?”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我不是小孩。”他不爽地嘀咕一句。 “你吃饭了吗?” “吃了。”但他很快又补了一句,“不过现在有点饿了,咱们出去吃夜宵吧?” 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不到9点,吃夜宵还早着呢,何况吃夜宵对身体不好。” 我把行李整理一下,拿出一份从网上下载的模拟试卷给他,都是难度系数五颗星的数学题目,交给颜楚:“今晚把他做出来,明天给你批改。” 颜楚扫了一眼:“若兮老师,这题目太难了,以我的水平根本就做不了。”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能看出题目的难度,说明你的水平不低,无知者才无畏呢,你起码还看的懂。” “若兮老师,你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我默默地看着装逼的少年,觉得还是拆穿他的谎言,否则他还真以为他有多么高明,冷冷一笑:“这对你来说很难吗?年级第一。” 他的面部表情明显抽搐一下,又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若兮老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别装了,你班主任汪志明是我学长。” 他终于不再狡辩,嗫嗫嚅嚅地说:“老师,对不起,你不会生我气吧?” “说,为什么骗人?耍我很好玩吗?” 他仓皇地摆手:“不是的,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又默默地低下头:“我就是……我就是想找一个人陪着我,我只是……怕一个人待在家里……” 我瞬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觉得心里难受,他花钱来请我补课,其实是为了能有一个人陪伴他。 这么卑微的愿望,竟然需要花钱和撒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跟我走 我把模拟试卷交给颜楚之后,出门坐着公车前往“在水一方”。 慕迟不动声色地坐在台下光线暗淡的角落,手里慢慢地转着一只方杯,杯中褐色的液体微微荡漾,像是一种哀伤的心波。 我走完一场,换了衣服走了过去,他请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威士忌,说:“我查清楚了,骚扰你的人是韩叙。” “我知道了,谢谢你,慕迟。” “你想怎么处置他?”他漫不经心地抿了口酒,平静的眸光向我投来。 那一刻我又慌了一下,我一直都不知道慕迟真正的身世和背景,也不知道他重新出现澳市到底什么目的。 想来,他想处置一个韩叙,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忙摆手:“慕迟,我不想处置他。” “放心,他不会再来骚扰你。” 我和他碰了碰杯,现在我终于可以面对面地和他喝酒,就像朋友一样,不仓皇,不惶遽。 “慕迟,小嫣的事……我暂时还没有眉目,但我已经让我的朋友帮忙打听,相信很快会有线索。” 他黯然地低着头,默默地浅尝杯中的酒:“或许,她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你……”我犹豫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有没有找过一菲帮忙?”以杜一菲在澳市的人脉,比我更能帮慕迟的忙。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太多的事情。” 我似乎理解,但又似乎不理解,他的话,总会让我不由自主地揣测他的心思,可我没有刨根究底,我怕刨的越深,会刨出一个坑,把自己埋在里面。 我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梅若兮,他已经原谅你当年的过错,你已经得到救赎了,就到这里吧,你不能再靠近了。 我不敢主动地靠近,我甚至都不敢给他打个电话,然而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像一个漩涡,会把我整个人都吸过去。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特对不起杜一菲。 “若兮,你对莫白是认真的吗?”他问,依旧波澜不惊。 他既然可以查出韩叙,自然也能查出韩叙和莫白的关系,没准他就是通过莫白的人际关系查到韩叙。 “我搬出了莫白的家。”我说。 他仍寂静如雪,长久的沉默,又让我莫名的不安。 我终于还是先开口:“他和韩叙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缓缓地抬着不彷徨的眼眸:“你似乎一点都不伤心?” “我把他当成哥哥。” “当初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一菲?” 撒玛利亚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精明的猎人,似乎从没有谁能够逃过他的眼睛。 他不动声色地解析着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白衣白裤,不喜不悲,安静地站在我们视线以内,却让我们触摸不着。 我无力地点了下头。 “若兮,陪我跳一支舞。”他缓缓地起身,像个绅士一样地弯腰邀请。 半天没有缓过神来,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过去,慢四步的舞曲悠悠地流淌,舞池的男男女女翩翩起舞,灯光暗了下来,男人开始动手动脚,女人半推半就地调笑。 他贴着我的面,从来没有和我贴这样的近,近的能够忘记呼吸,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然后他贴着我的耳畔:“一菲在就三点钟方向。” 我顿时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就要朝杜一菲看去,他又小声地提醒:“别看,跟我走。” 他拉着我从舞池的另一边离开,舞池的光线要比其他地方暗淡,杜一菲和她的一些朋友并未发现。 我们很快到了外面,我的心仍怦怦地跳个不停,有种被人捉奸的感觉,又是慌张,又是委屈。 慕迟一直拉着我的手,迎着夜里的凉风,行走街边,我贪恋着他手心的温度,可我知道,我不该如此。 于是我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手。 他扭头平静地注视着我,眸光如水,不言不语。 我又不敢迎视他的目光,低声地央求:“慕迟,别这么看着我。” 白皙修长的手冷不丁地捧住我的面颊,温润而单薄的唇,封缄了我的吻,没有一点防备,他的深情汹涌如潮,万马奔腾地闯入我的心房。 “若兮,我好像喜欢你。”他说。 我僵硬的就像哈尔滨的冰雕,一动不动,仿佛出现一个幻觉,眼前的他,显的如此的不真实。 终于,我反应了过来,推开了他,退了一步,无力地摇头:“慕迟,不可以的,你是一菲的男朋友。” “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喜欢她,只是怕被她打扰。”额头细碎的头发被风吹乱,他的神色似乎露出一丝无奈,“做她男朋友,起码可以让她安分一点,不让她伤害我身边的人,包括你。” 我知道杜一菲行事一向是很疯狂的,她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 所以,刚才慕迟把我带离夜场,也是为了保护我,一来不能让杜一菲知道我在夜场兼职,也不能让她发现我和慕迟在一起。 否则以杜一菲的手段,她若想报复我,我绝对无处可逃。 我曾听陈宝贝说起杜一菲当年读书的事,她看中了一个年轻有为的教授,而教授已是有妇之夫,她竟设计让教授的妻子进了监狱。 因此,陈宝贝一直对杜一菲极为敬畏。 莎士比亚说,爱,不过是一场疯。 这句话,一直都在杜一菲的身上得到验证,但我不确信,杜一菲到底是为了爱,还是为了她的占有欲。 出身优越的她,以杜家在澳市的势力,我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若兮,我没想过会喜欢你的,如果早知这样,我就不会答应做一菲的男朋友。”他悄无声息地掏出手机,神色不惊,“现在,是和她说分手的时候了。” 我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要,慕迟,求你。”我无力地想哭,“一菲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伤害她,我不想成为一个坏女孩儿。”我一直,一直,都在极力地让自己变的高尚。 他轻轻地将我带到他的怀里,抚着我的发丝,小声地说:“跟我回京城好不好?那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我摇了摇头:“慕迟,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我轻轻地挣脱他的怀抱,决然地转身而去,泪水无声地掉了下来。 慕迟,对不起,我喜欢你,可这仅仅是我内心的事。 爱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但我们的理智,至少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莫白说,我们长大了,知道害怕了。 我更加深彻地体会了这句话的意义,此刻的我,真的好怕好怕。 我们听了无数遍“追随自己的心”之类的话,可是人生在世,没有谁能够活的如此恣意,我需要钱,我追随自己的心去抢银行,我喜欢一个男人,我追随自己的心从别人的手中把他抢过来。 这些对我都太难了。 忽然想起聂鲁达的诗: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慕迟,我就当你消失了,你只须每晚活在我的梦里,白衣白裤,纤尘不染,让我知道你好好的,这些,就足够了。 …… 回到梧桐街3号,颜楚房里的灯依旧亮着,我敲了敲门。 颜楚开门,看到我就是一愣:“若兮老师,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刚才沙子进了眼睛,越揉越痛。”我闪烁其词。 “沙子进了眼睛不能揉的,会擦伤眼球或者陷入组织。” “知道了。这么晚怎么不睡?” “等你。”他很简洁地答,然后迅速地把目光转到别处,故作自然。 “模拟题做好了吗?” “做好了。”他急忙把功课拿给我检查。 我在他房里的单人沙发坐下,细细地批改他的试题,而他站在我的身侧,一动不动。 “嗯,不错,满分。”我把模拟题还给他,“看来我要给你找些奥数的题目练一练你。” “若兮老师,你不是教英文的吗?怎么就连数学题都会?”他有些崇拜地望着我。 “我是文理全才,当年也是高考过来的,你有意见?” 颜楚挠了挠头:“我们英文老师就不会数学题。” “早点睡吧。”我帮他关上了门,回到自己房间。 洗了个澡,默默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然后听见身边的手机在响,拿起来一看,竟是杜一菲打来。 陡然一惊,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有种做贼心虚的恐慌,过了很久,我才按下接听:“喂,一菲,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在‘在水一方’呢,出来聚一聚,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她那边的声音很吵,是我熟悉的夜店的嘈杂。 “不了,我明天还有课呢,不陪你们疯了。” “行了,人民教师,我也不打扰你了,有一件事问你。” “什么事?”我故作平静,但是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地发虚。 “你见到慕迟了吗?” “没有,怎么了?” “他的车停在‘在水一方’的停车场,但我没见到人,你说他会去哪儿了?” “一菲,你别胡思乱想。” “好了,不提这些,有件事告诉你,采薇快结婚了,日子定在这个月的12号。” 我在替林采薇祝福的同时,却也暗暗忧心,这意味着我又要随一份份子钱了,此刻的我欠了一屁股债,而苏樱依旧躺在医院,实在让我焦头烂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单身夜 烫金大红的喜柬送到我的手里,新娘是林采薇,新郎是叶显祖。 叶显祖,我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可我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像是十分久远的记忆。 林采薇和叶显祖婚礼定在3月12号,而在11号晚要举行一场单身派对,我和小辣椒坐着杜一菲的车,直接赶往古渡口。 然后,车就留在古渡口的停车场,因为林采薇举行婚礼的地方是在西洲,和古渡口隔着一道浅浅的海湾,我们需要坐着渡轮过去。 船上,杜一菲忽然对我和小辣椒说:“你们的份子钱我替你们准备好了。” 杜一菲对身边的人一向出手大方,也正因为这一点,她的朋友很多,而且她似乎也知道我和小辣椒生活比较拮据。 小辣椒有些不好意思:“一菲,平常你已经帮了我好多了,份子钱还是我自己给吧,这点钱我还是拿的出来的。” “能不能别矫情?最烦你们这种人,有事没事就喜欢抒情。是姐儿们就别跟我见外。“杜一菲一顿抢白。 小辣椒一时无语。 我本来也想拒绝杜一菲的好意,但听她这么一说,再说什么也不合适了。 接着,我们开始说起林采薇的事,之前我们谁也没听说过林采薇交男朋友,毕竟她不在澳市工作,平常联系也不频繁,想不到忽然就宣布要结婚了。 小辣椒:“一菲,你见过采薇的男朋友吗?” 杜一菲:“听说是个老男人,姐没兴趣。”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林采薇的男人,要她感兴趣干嘛?要真让她感兴趣了,也绝对轮不到林采薇了。圈里都把杜一菲当成男朋友的试金石,一试一个准,她人长的漂亮,家里又有钱,她若有心,还真没有几个男人经得起她的诱|惑。 林采薇和陈宝贝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本来和男朋友谈恋爱谈的好好的,结果杜一菲勾一勾手指,她们的男朋友就跟她跑了,转眼又被杜一菲甩到八条街外。 杜一菲反过头来批评她们两个,找个什么男人,一点定力没有,就算她不出手,总有一天也会跟人跑了,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现在断了,一了百了。 林采薇和陈宝贝当时都把她恨的半死,但是没过几天,又和她好的一个人似的。 可是就算如此,两人以后谈恋爱都有意无意地防着杜一菲,毕竟大家都明白而不愿承认一个道理,男人所谓忠诚,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大,女人所谓正派,是诱|惑的程度不够深。 人都是七情六欲主宰的动物,没有谁天生就是谁的宿命,爱情的路上从来没有必然,都是偶然。 偶然遇见了一个人,偶然因为某件事而产生了好感,偶然因为某个契机走在一起。 我们以为两个人在一起都是出于本心,可是我们总是容易忘记,我们的心都是外界对我们的影响。 “一菲,什么时候吃你和慕先生的喜糖呀?”小辣椒笑着望向杜一菲。 杜一菲幽幽叹了口气:“你们估计有的等了。” “怎么了?你们感情不顺利吗?对了,上次你说慕先生有孩子的事,你问过他了吗?” “还好没问,那个孩子根本就和慕迟没有血缘关系,是撒玛利亚的孩子,因为没有父亲,认了慕迟做干爸爸。” 我想起江姐到医院做亲子鉴定的事,心里暗暗喟叹,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不过,这倒也符合杜一菲一贯的性格,她是那种会在背后下很多工夫的人,表面绝对一点声色不露,这有它不好的地方,自然也有它好的地方。 小辣椒感慨地道:“你们就好了,你有慕先生,若兮有莫先生,可我长这么大,一次恋爱也没谈过。” 我搬出莫白家的事,让莫白特意为我隐瞒,所以杜一菲和小辣椒都不知道,我和莫白已经分手,更不知道莫白是个同志。 我笑着安慰小辣椒:“上帝让你等待,必有重大回报。” 到了西洲,林采薇派车来接我们,夜色不知不觉地降临,我们到了一家酒店,包房摆了两条大桌,都是林采薇叫来准备单身夜准备狂欢的姐妹。 我竟然发现上次差点给莫白相亲的苏小冉也在其中,我礼貌地向她打了一声招呼,她仍对我有些小小的敌意。 “哟,你们认识哪!”林采薇缓步走了过来。 我笑着说:“在莫白家见过一面。” “怎么没叫莫白一起来?” “他来你要怎么给他安排位置?算伴娘团的成员,还是算你亲戚?”我打趣道。 林采薇又含笑带嗔地和杜一菲打招呼:“一菲,今天是我的主场,你这么华丽丽地出现,是准备抢我风头吗?” “亲爱的,我今天已经很低调了,你就原谅我吧。”杜一菲和她做了一个拥抱。 然后林采薇带着我们到了一条桌上,陈宝贝也在,我环顾一圈没有看到曲龄,略略地感到安心,不论是顾小川的事,还是莫白的事,我都问心无愧。 我也不是不敢见她,只是昔日的姐妹,转眼成为陌路,我的心里依旧难以接受。 但是我们吃完了饭,准备前往KTV飙歌的时候,她又忽然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林采薇也有一些手足无措,但她迅速地调成出了一个官方的微笑,迎了上去:“亲爱的,你不是说你在国外吗?” 曲龄笑若春风:“你的大喜之日,别说我在国外,就算我在火星,我也要赶回来不是?” 林采薇拉着曲龄坐到一边,故意和我拉开一段距离,气氛似乎有些凝滞,表面看似融洽,但似乎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我默默无语,听着包房各种虚情假意的寒暄,苏小冉端着酒杯走过来,看着我身边的位置空着,就不客气地坐下来:“梅小姐,咱们喝一杯吧。” 我和她碰了碰杯,知道她必然有话对我说,所以也不开口,等着她先打开话匣。 “你和莫白还好吗?” “很好,谢谢关心。”我微笑地致意。 “梅小姐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知道她是在江伯母执教的澳大读研究生,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牛逼的要死,当年我本来也可以进澳大的,但师范大学可以为我减免学费,所以我才没去澳大。 “师范大学。”我没什么可隐瞒的,反倒显得落落大方。 苏小冉嗤笑一声:“很普通的学校嘛。” 莫家是书香门第,所以十分看重文化背景,所以苏小冉很是知道该拿什么跟我比。 可我根本就没跟她比的意思,任何爱上莫白的女人,注定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反倒有些同情苏小冉,顺着她的意思笑道:“是挺普通的。” 苏小冉见我水泼不进,倒也拿我没辙。 杜一菲忽然花枝招展地过来,自来熟地和苏小冉碰了下杯:“苏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苏小冉傲娇地道:“我家不是做生意的,都是做学问的人,每个人至少都是博士。” “哇,好不了不起啊,苏小姐也准备读博士吧?” “当然。” “等你读完博士,欢迎到我公司工作。” 苏小冉继续傲娇,推了一下啤酒瓶底似的眼镜:“那也要看一看你公司什么水准,我受不了和一群没文化的人一起工作。” “苏小姐,这你可以放心,我们公司就连打扫厕所的保洁阿姨都是博士,连厕所里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文化气息。” “你——”苏小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然后振振有词,“21世纪什么最重要?文化最重要。你不尊重知识分子,你们的企业是做不强的。” “苏小姐,这你就冤枉我了,我太尊重知识分子了,就拿那个保洁阿姨来说,我一个月给她开了两万工资呢,还不够尊重吗?” “骗谁呢,做个保洁,你给她开一个月两万的工资?” 杜一菲顺势坐到长排沙发的扶手,慵懒地跷着二郎脚:“钱多烧手,就是这么任性。” “俗,俗不可耐,一身的铜臭味!”苏小冉一脸嫌弃的表情。 我和小辣椒都憋着坏笑,但没敢笑出来,毕竟我们还是一个厚道的人,怕伤害了天之骄子的自尊。 林采薇察觉到不对劲,急忙过来打着圆场,把苏小冉又劝回去了,无奈地对我们说:“我大姨家的孩子,从小被关在小黑屋里读书,没出社会,不知深浅,一菲,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杜一菲笑了笑:“看在你的面上,我不会拿她怎么样的。不过,这一辈子她也只能关在小黑屋里读书了,要是出了社会,不出半年,非被现实逼疯了进精神病医院不可。” 说着,叶显祖过来串场打声招呼,身后跟着他的伴郎,毕竟明天要接新娘,伴娘团会有很多刁难,需要事先打通关节,好让明天少受点罪。 这似乎已经算是澳市不成文的风俗了。 我盯着叶显祖看了好久,终于想了起来,他就是当年福利院的时候,那个被我带进宿舍的义工,我央求着他带我离开,他却想伺机猥亵我的男人。 后来,这一切都被慕迟给破坏了,我还不知好赖,设计让慕迟进了少管所。 但是叶显祖显然已经认不出我,毕竟当年我不过是个13岁的孩子,和当年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 何况,这么久远的事,他也未必想的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小丑 当年我在福利院看到叶显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形象,现在虽然看起来不显苍老,但年纪大约也将近五十了吧。 他一出现,人群之中开始窃窃私语,毕竟林采薇还是一个24岁的年轻姑娘,嫁给一个可以当她父亲的人,总会让人有些猜想。虽然在这年头,讲究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但人们还有八卦的自由,只是当着林采薇的面,有些话不便明说。 林采薇倒是落落大方,亲热地挽着叶显祖过来和大家见面,有些已经认识,有些还不认识,叶显祖一一敬酒:“我干了,你们随意。”一副酒场英豪的模样。 又笑着对我们说:“各位妹妹,明天接新娘的时候,还请手下留情,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你们折腾。” 因为叶显祖自己那边也在组织一场单身夜,所以打了一个通关,又带着伴郎匆匆而去。 杜一菲见我一直没有说话,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并不说话,我心里记着福利院的时候,叶显祖对我的猥亵事件。当年年纪还小,心智很不成熟,并不觉得他是对我的侵犯。可是后来每每想起,都是一身冷汗,要是没有慕迟,只怕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堕落深渊。 虽然表面道貌岸然,但明显就是一个猥琐男人,我不知道林采薇对他了解多少,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她。 纠结了良久,我终于选择隐瞒,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林采薇就算再不了解叶显祖,也比我了解的多。何况,明天就是林采薇的大喜之日,我就算跟她说了过去的事,她也不可能取消婚礼,只会给她添堵。 曲龄一来,就和在场很多熟人喝酒,她和林采薇本来就是发小,我还是通过她和林采薇认识的,所以林采薇的很多朋友,她都认识。 很快,她又喝的醉醺醺的,小辣椒小声地对我说:“若兮,龄子又喝高了,自从你们闹了别扭之后,听说她夜夜买醉。待会儿指不定又闹什么幺蛾子,你小心一点。” 我微微一笑:“我又没对不起她,她总不能不讲理吧?” 身后,陈宝贝冷不丁地传来一句:“若兮,你也太不要脸了,你抢了莫白,还说没对不起龄子?” 杜一菲扭头剜了陈宝贝一眼:“陈宝贝,你丫别挑事,听见没有?” 曲龄提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过来:“陈宝贝,谁要你替我出头?你以为你是谁呀!” 陈宝贝委屈地道:“曲龄,我是替你说话,你听不出来啊!” 杜一菲严厉地警告:“今天是采薇的大日子,你们都消停一点。” 林采薇急忙来劝:“好了好了,都是姐妹,你们这又是闹哪一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难道为了一个男人不做姐妹了吗?” 曲龄笑着勾住林采薇的脖子:“采薇,我要是抢你男人,你还乐意和我做姐妹吗?” “龄子,你喝醉了。” “回避我的问题,你也不敢回答是不是?”她大笑起来,笑的有些悲怆。 杜一菲黛眉微蹙,走了过去:“龄子,我送你回酒店。” “采薇最后一个单身夜,我不回酒店,我要陪她一起狂欢。”她笑嘻嘻地搂着林采薇,又拿起酒瓶灌了口酒。 然后,她把台上正在唱歌的姑娘赶了下去:“五音不全,唱什么呢!滚你丫的!” 那姑娘估计是个暴脾气,加上喝了点酒,忍不住呛声:“你丫是不是有病?” “你丫再给我说一句?”曲龄拿着酒瓶指她。 那姑娘冷笑一声,领桌站起两个女人,随手就把桌上的酒瓶抄了起来。 我几乎本能地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一个箭步拦在曲龄面前,伸手挡住飞来的一个酒瓶。 杜一菲大马金刀地走了出来,指着两个女人:“动我的人,你信不信我让你们死在这儿?” 两个女人也被杜一菲的气势震慑住了,林采薇焦头烂额,她明天就做新娘了,好好的单身夜,现在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估计心情再也美丽不起来。 但她依旧好说歹说,把两个女人劝坐下。 小辣椒跑了过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手臂被酒瓶砸中,震的发麻,但我摇了摇头,回头朝着曲龄望去,她就像一摊烂泥,坐在冰冷的花岗岩地板,靠着沙发。 眼眸轻抬,似乎噙着晶莹的泪花,她说:“若兮,你不用惺惺作态,我不会原谅你的。” 小辣椒也为我不平:“曲龄,刚才要不是若兮挡在你前面,那个酒瓶就落你头上了,不知好歹!” 我哀怨地看着曲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好难受,为自己难受,也为她难受,我们做了七年的姐妹,到头来见面竟然要像仇人一样眼红。 我知道她也难受,以前我们难受的时候,都会相互拥抱取暖,现在只有冰冷的目光相互对视。 从认识她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她的性格有些偏执,她只要认定了一个人,就会不竭余力地追求。可是莫白……她就算怎么追求,也不会有结果的,我想告诉她真相,但我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莫白的**,我无权将它告诉任何人,并且我知道,真相一向公诸于世,必定会给他带来很大的伤害,毕竟他大小也是一个文化名人。 爱情从来就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的道德眼光。 “若兮,错过顾小川,你会后悔的。”曲龄狰狞地笑了起来。 她又一次地说我会后悔,让我心里莫名地震了一下,我记得在莫白楼下的雨夜,见到她的时候,她也这样凶狠如兽的表情,对我说,我会后悔。 是的,我和顾小川分手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解释,我遇到的都是不解释的男人,顾小川是这样,莫白是这样,慕迟也是这样。 “曲龄,你丫给我起来!”杜一菲过来强硬地拉起曲龄,“我送你回酒店。” 曲龄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力地甩开杜一菲:“一菲,你别装大尾巴狼,你不就怕我把你和顾小川的事捅给若兮吗?” 她又歇斯底里地大笑:“你们活的好虚伪!” “曲龄,你丫闭嘴!”杜一菲像是恼羞成怒地暴喝。 我则愣在当场,我知道我又再一次地沦为小丑,接受着各种各样的目光的洗礼,讥诮和怜悯,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像冷箭一般射向心房。 小辣椒也惊慌失措,急忙来劝曲龄:“龄子,你喝醉了,有什么事咱们回酒店说,你不要让采薇难堪。” 曲龄幸灾乐祸地看着呆若木鸡的我:“顾小川是不是给你打过二十万?你就没想过,这些钱他是从哪儿来的吗?一个男人为了你竟然可以去卖身,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和他说分手。若兮,你真是铁石心肠。”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砸在曲龄面颊,杜一菲喝了一声:“够了!” 曲龄似乎清醒了些,神色掠过一丝懊悔,可她话已说出了口,已经收不回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变本加厉:“一菲,你以为你真的是女王?天下所有男人,都要是你的面首吗?你身边的闺蜜谈个恋爱,男朋友都要让你先睡……” 杜一菲又一巴掌招呼过去:“这就是一个性快餐的时代,矫情什么?你丫没睡过顾小川吗?” 林采薇和陈宝贝默然不语,明显曲龄说出了她们心中不敢说的话,她们的男朋友都被杜一菲睡过。 只有小辣椒过来安慰我:“若兮,你还好吗?” 我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缓缓地走出包房,身后争吵的声音潮水一般侵袭而来,渐渐地越来越远。 夜凉如水,空旷而寒冷的大街飘荡着KTV传出的歌声:累觉不爱的心,任性错过的人,伤痕累累才懂,认真我就输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歌声被夜里的寒风吹散,那种悲伤又不知将吹落到城市的哪个角落。 我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来来回回地翻出通讯薄,最后我才想起,和顾小川分手之后,我已删了他的名片。 我努力地回想他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每按一下,我的心就疼一下,一共疼了十一下,接着就是持续不断的钝痛。 我把号码拨了过去,一个机械的声音提醒,对方的手机已关机了。 终于抑制不住,蹲在路边,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我继续拿着手机打给从前他的朋友,一个一个地问,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 “顾小川,你给我死出来!”我狠狠地将手机砸在地面,就像从前无数次对他发脾气一样,气急败坏。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想尽各种办法哄我开心,他那些笨拙的手段,也只能哄一哄我,可我就是很容易被他哄。 但是分手的时候,他为什么就不哄一哄我? 我默默地捡着支离破碎的手机的残骸,我忽然想起,这只手机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花了他当时一个月的工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我的手机壳递了过来:“别哭,眼泪会让你看不清前方的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睡与被睡 我很仓皇,每当在我最为狼狈的时候,总能遇见慕迟。 他已见证了我无数次的狼狈,这一次我竟没有想过要逃跑,只是无助地趴在他的胸膛小声地抽泣,他似乎喝了些酒,身上有些清淡的酒味。 我说:“慕迟,我想喝酒。” 他说:“好。” 很容易地拦到一辆出租车,西洲是个岛屿,只有一个小镇的面积,普通人家决不会在岛上买车,因为开不出岛去,所以出租车遍地都是。 他带我去了一个安静的酒吧,没有狂躁的音乐,灯光也很柔和,纯粹喝酒的地方,酒的种类也多,他似乎比较喜欢红酒,叫人启了两瓶木桐。 我没告诉他发生什么事情,他也没问,只是安静地陪我喝酒,事实上,我也怕他问我什么,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一直喝到酒吧打烊,两人都有些醉醺醺的,他问我:“你还想喝吗?” “我想喝醉。” 我以为他会阻止我继续喝,但他却说:“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很自然地把手放在我的腰间,我知道,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的肢体动作并不反感,多半心里是愿意接纳的。 他脚步也有一些虚浮,到了路边,一辆出租车自动地停下,问我们要不要上车,然后我们相互搀扶着上车。 …… 睡了不知多久,我才缓缓睁开眼睛,头痛欲裂,不仅头痛,全身仿佛都痛。 尤其身下,一股撕裂的痛楚,正从小腹隐隐地蔓延上来,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脑海依旧混混沌沌。 伸手去拿床头柜的水杯,杯中的水震动细碎的波纹,窗外似乎还有海的声音。 我猛地想起昨晚似乎跟着慕迟上了一艘游艇继续喝酒,喝的天昏地暗,我吐了他一身,着急地帮他解开衬衣,我又看到他身上蔓延的伤痕。 我哭着问他怎么回事。 他说,他身上的每一条伤痕,他都会清算回来。 当时他说话的表情,是我从未认识过的慕迟,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我抱着他哭,心疼他,也在心疼自己,我和他一样,伤痕累累,然后他捧着我的面容,温柔地吻去我的泪痕。 接着,我们…… 想着昨晚的事,一股血液直接冲向我的脑门,我颤抖地掀开身上被子的一角,顷刻之间,想死的心都有。 我身上穿着他的白色睡衣,很大,松松垮垮的感觉,穿在身上都看不出人体的曲线。 慌乱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去,看到雪白的床单一抹殷红的色彩,就像雪地绽放的一簇红梅。 我竟没有任何惋惜,臧乃鸿花二十万想买的东西,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给了他。 我记得当时他惊讶的表情,然后他自然而然地放缓了动作。 蹑手蹑脚地想要摸出房间,轻轻地把门打开一角,朝外张望,宽敞的一个大厅,对着窗户放着一架古典钢琴,他依旧一身白衣白裤,反反复复地弹奏,一遍又一遍。 我静静地听了一遍又一遍,我记得在福利院的时候,每当心情烦躁的时候,他就会去教堂弹琴,情窦初开的女孩儿总会偷偷地躲在门外,着了迷似的。 可他从未同一曲目弹了这么多遍,当时教堂的唱诗班经常会演奏这一曲赞美诗,说的是耶稣以血洗净世人的罪孽,完成一场救赎的愿望。 过了很久,他才停了下来,我又急忙把门掩上,迅速地跳到床上,盖上被子装睡。 这个时候除了装睡,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虽然平日装作落落大方,但昨晚毕竟是第一次,总会有些不安和羞赧,我会顾及一些莫名其妙的因素,比如昨晚表现的好不好,他会怎么看我。 总之,心情很乱。 他推开了门,坐在床边很久,我闻见了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就像阳光,明媚而不火热。 他终于波澜不惊地开口:“装睡很辛苦的。” 我有些气馁,也有些懊恼,他总是这么轻而易举地把我拆穿,他就不知道这个时候保持沉默会更好吗? 我把被子提了一些,直接把头蒙住,就像一只仓皇的鸵鸟,把头埋入沙堆。 他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掀开被子的一角,把我的头露了出来,我终于与他平静如水的目光接触,然而我很快就面颊发烫,不自然地把头避了过去。 “昨晚……昨晚喝多了,你……你忘记吧。”我嗫嗫嚅嚅地道。 “你会忘记吗?”他仍平静的口吻。 我心里一下就茫然了,没有一个女人会忘记自己的初|夜,所以男人看中女人的贞洁也是因为这一那是永久留在女人身上的烙印。 “若兮,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慌忙拒绝:“不可以,慕迟。” “为什么?” 我躲闪着他的目光:“慕迟,对不起,昨晚……真的是喝多了。” “你说对不起?”他对我的话露出一丝揶揄的意思,单薄的嘴角微微上扬。 “是,昨晚是我主动的,所以你不用对我负责。” 其实,昨晚到底是谁主动,谁也记不起来了,总之两颗寂寞的心挨在一起,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反应。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袋:“你不必说对不起,一菲睡了你的男朋友,你睡了她的男朋友,这很公平。” 我一愕,他怎么知道? 我确信是我昨晚喝醉的时候,不小心泄露了秘密。 只要他给机会,我总是容易在他面前袒露心扉的。 “洗漱一下,我去准备早餐。”他脚步沉着地朝外走出去。 我没看到他的表情,从他的声音也无从判断,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再温和,但也是一个男人,两人水乳交融之后,我竟然跟他说对不起,那种感觉真像是我把他睡了一样。 同样是睡,当睡变成一个动词的时候,就有主体和客体之分,就有睡与被睡之分。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被睡呢? 作为一个女人,如果是我,他把我当成被睡的角色,我心里只怕也会不舒服。 我很抱歉,可我没办法再对他说一次对不起,似乎这样会更伤人。 洗漱之后,换了衣服,默默地走到餐厅,他做了两份培根乳蛋派,还有一盘香蕉蔓越莓玛芬,冲了两杯牛奶,招呼我一起端上桌。 游艇正在行驶,他吃饭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我没话找话地问:“慕迟,这游艇是你租的吗?” “向丫丫姐借的。” 我微微颔首,见他又沉默了,我也低头吃着东西,餐厅安静的似乎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迄今为止,我还是难以适应他的安静,这样让我觉得尴尬,我又开口:“慕迟,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难得出海一次,你想去哪儿,我带你转一转。” “我今天要去参加采薇的婚礼。”昨晚的单身夜弄成那样,我想林采薇现在一定焦头烂额。 但是此刻参加她的婚礼,给她送去祝福,已经不是我的主要目的,我想找到曲龄,或许她知道怎么能够联系到顾小川。 我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现在的处境。 我不知道我现在对他是不是还存在着爱情,但曲龄说的没错,我真的是后悔了。 当初我就不该那么草率地和他分手,至少我该问一问缘由,我以为那样的分手才够体面,我不想像一个怨妇一样,揪住他的一点错误不放,非要讨个说法。 这世上多少相爱,都是两个人的相爱,而不是两颗心的相爱。 我知道我不够了解顾小川的心,他是一个木讷的人,原本就不擅长解释,他和慕迟不同,慕迟根本就不屑于解释,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他而言,解释永远都是多余的,理解他的人不需要,不理解他的人更不需要。 他喝一口牛奶,拿着餐巾掩了一下嘴角,淡淡地对我说:“采薇今天结不了婚了。” 我一怔:“一菲跟你说了什么?”我第一的反应就是,昨晚杜一菲和曲龄吵了起来,当时我已仓皇地离开ktv包房,她们之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一无所知。 而我的手机被我摔了,也没有人打电话告诉我什么,一种未知的惶遽盘踞在我心头。 曲龄性格偏执,但又敢爱敢恨,她和杜一菲呛声,其实有些不计后果。杜一菲不是善茬,别看她平时对身边的朋友颇为照顾,但是一旦触犯她的底线,她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杜一菲的手段,我们都很清楚。 “不是一菲说的。”慕迟简洁地说。 “那你……” 他的眸光一下深邃起来,就像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然而语气依旧平缓:“如果你非要去婚礼,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我慌乱地摆手。 “若兮,你在怕什么?” “我……我没有……” “你怕一菲看到我们一起出现?” 我低头沉默,他有一双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睛,确实,我怕杜一菲发现我的秘密。 可是细细回想,就算发现又能怎样?她对顾小川做出那样的事,我和她左右是做不成姐妹了。 她对不起我,我现在也对不起她,正如慕迟所说,是不是很公平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复仇的天使 慕迟送我到了林采薇的婚礼,我请求他不要和我一起进去,过个十分钟才进去,这样起码不会让人起疑。 他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终究还是答应了我。 本来,我是该在林采薇的伴娘团里,但是此刻婚礼已经开始,我只有坐在观礼席上,我看到了杜一菲,但没有看到曲龄。 我不知道昨晚她们争吵的结果,但可以想象,曲龄一定落于下风。 林采薇的父亲牵着一身洁白婚纱的林采薇,正向衣冠楚楚的叶显祖走去,我见过林父一两次,是在林采薇家里吃饭的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 林父的表情十分诡异,就像便秘似的,他是一个传统的人,女儿嫁了一个年纪和他相当的男人,他的心里估计一时半会也有些消化不良。 他把林采薇的手交到叶显祖的手里,说了一句:“兄弟,以后采薇就交给你了。” “噗——”在我右边一个穿着花哨的男人直接就把嘴里的红酒喷了出来。 然后微微欠身向我道歉:“不好意思,没克制住。”他的中文口音有些生硬,就像一个洋人在说中文。 林采薇她妈暗暗皱着眉头,朝着林父招呼:“你快下来,丢人现眼,有叫女婿兄弟的吗?” 慕迟缓步走了过来,身后一个保安紧步跟随:“先生,你没有请柬,你不能进去。” 然而他并不做理睬,随手就从一旁的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一杯香槟。 杜一菲看到了他,提着统一的伴娘裙,小跑过去,对保安说:“他是新娘的朋友。” 保安没有言语,退到一旁。 杜一菲亲昵地挽过他的手臂:“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看戏。”他简洁明了地说。 杜一菲显然没有明白过来他的话什么意思,在我身边的男人站了起来,和慕迟碰了下杯,用英语问:“你不是说不来吗?” “死亡需要死神见证,所以我就来了。” “说的也是。” 杜一菲望着两人,她似乎也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然后问:“你们认识?” “我是他表哥,毕嘉。”他有些得意地望向慕迟。 又拍了拍慕迟的肩膀:“大三天也是表哥,这是上帝定的。” 杜一菲笑若春风地和毕嘉握手:“表哥好,我是杜一菲,慕迟的女朋友。” 毕嘉反应冷淡:“杜小姐,慕迟的女朋友很多,你要三思而后行,他在美国还有一个女朋友,认识将近十年了。” 杜一菲笑容僵了一下,望向慕迟,我想,她是希望慕迟此刻能够解释一些什么,可是慕迟不言不语,在我左边的位置坐下。 杜一菲又警惕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是怕我对慕迟说起昨晚的事,影响到她和慕迟的关系。 正当林采薇和叶显祖交换戒指的时候,一群警察忽然涌了进来,现场一阵骚动,我也惊了一下,而慕迟处变不惊地慢慢地饮着杯中清亮的嫩黄液体。 毕嘉跷起二郎脚,伸了一个懒腰:“好戏开始了。” 杜一菲疑惑地问:“慕迟,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事,你别插手就行了。”慕迟眼眸灰蒙蒙的,就像京城的雾霾天气,让人看不清。 警察是经侦大队的,叶显祖涉嫌挪用公款,金额巨大,依法带回审问。 林采薇焦急地道:“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林母慌乱地跑了过来,扯住林采薇,将她左手的戒指取了下来,塞到叶显祖手里:“叶先生,这个婚我们不结了,彩礼属于赠与财产,我们不退!”拖着林采薇就走。 “妈,放手啊妈!”林采薇嘶声大叫。 两边的亲友闹了起来,场面不可开交,毕嘉幸灾乐祸:“慕迟,原来国内的婚礼是这样的啊,真是士别三日,令人刮目相看哪!”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慕迟冷淡地站了起来,缓缓朝着叶显祖走去。 而我此刻正和小辣椒忙着安慰林采薇,林采薇泪水冲垮妆容,脸上一片狼藉:“我这是结的什么婚啊,昨晚是你们闹,今天是警察闹。” 冰冷的手铐拷在叶显祖的双手,叶显祖看到慕迟的那一刻,情绪忽然变的异常激动:“是你,是你,你报复我,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慕迟看也没看他一眼,左手插在裤袋,右手擎着酒杯,仰头将剩下的香槟送入嘴里,他的目光正对着海边晴朗的天空,蔚蓝如洗。 “慕迟,是慕迟,没错,欧西集团的竞标,显祖是他唯一的竞争对手……”林采薇幡然醒悟似的,忽然激动朝着慕迟扑了过去。 “慕迟,你好卑鄙!”她伸手就朝慕迟身上死命地挠去。 毕嘉急忙拦住林采薇:“林小姐,警察还在呢,你就敢故意伤人吗?你也太无忧无虑了吧?” 我和小辣椒都很惆怅地看着毕嘉,这成语用的……简直太无忧无虑了。 我们猜想他本来想说无法无天,一时想不起来,但说话赶着要用,就把无忧无虑先拿出来应急。 慕迟漠不关心地转身,放下酒杯,波澜不惊地离去,叶显祖歇斯底里地狂叫:“当年我就该弄死你!” 又恶狠狠地瞪着毕嘉:“毕先生,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吧?” 毕嘉无辜地耸了耸肩:“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走!”警察强行押着叶显祖离开。 林采薇激动地扑向毕嘉:“毕先生,我们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显祖!” 我和小辣椒急忙抱住林采薇,毕嘉刀削的脸容极为冷峻,狠狠咬着钢牙:“你去问一问你的丈夫,当年他到底犯下怎样的罪行!” 林采薇愣了一下,半晌无语,忽然无力地坐倒在地,她都和叶显祖到了结婚的地步,叶显祖的事,她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 毕嘉冷漠地扫她一眼,转身决然地离去。 …… 这件事过后,林采薇一蹶不振,她说她已经怀了叶显祖的孩子, 我和小辣椒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小辣椒劝她:“采薇,把孩子拿掉吧,叶先生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了。” 我们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叶显祖为了投资毕嘉手里的一个项目,挪用了公司两千万的资金,本来预计能将手中的资产变卖补上这个窟窿,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明显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两千万,足以让叶显祖把牢底坐穿。 所以,林采薇也没有勇气把孩子生下来,她哭了好久,终于被小辣椒说服。 我们陪同着她去医院做人流,她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神色忽然变的异常平静,就像一潭死水,面无人色。 我和小辣椒守在门外,小辣椒茫然地望向我:“若兮,这件事真的是慕迟做的吗?” 我没法回答他,想起当日他在游艇一遍又一遍地弹奏,我可以感觉到,当时他的内心也在动摇,他似乎极力地想要救赎。 可他依旧充满仇恨。 我不知道叶显祖当年到底对慕迟做了怎样的事,当年他试图猥亵我,被忽然出现的慕迟制止,之后慕迟被我诬陷进入少管所。我在福利院再见到叶显祖,他仍对我动手动脚,但我内心似乎有些东西正在觉醒。 我反抗着叶显祖,叶显祖知难而退。 很快,我就被苏樱接走了,十年没见叶显祖,不想他一出现,竟然成了林采薇的丈夫。 “若兮,你说一菲知不知道这件事?”小辣椒问。 “应该不知道吧?” “我总觉得这位慕先生深不可测,若兮,以后咱们还是少和他接触吧。”小辣椒拉着我的手,神色颇为担忧。 “小辣椒,你别怕,慕迟不是坏人。” “可他毕竟是一菲的男朋友,你现在和一菲……”小辣椒欲言又止。 我黯然地低着头,难过的情绪一阵一阵地涌了上来,忽然我又抬头:“小辣椒,当晚一菲没对曲龄做什么吧?” “你还有心思关心她?”小辣椒不解地看着我。 “曲龄现在在哪儿,为什么她的电话打不通?” “当晚她和一菲不欢而散,谁知道她去哪儿呢,若兮,你别理这样的人。”小辣椒很是为我不平。 “她可能知道小川的消息,我想找到小川。” 小辣椒轻轻叹息:“说起来,顾小川对你还真是没话说。” 我默默地在医院走廊的靠椅坐下,悲伤蔓延成灾,或许人生就是不断发现亏欠的过程,也是成长的过程。 我不知道我对顾小川说分手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心情,他会不会觉得,爱上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非常不值。 我实在不值得他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因为我甚至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的心。 小辣椒安慰着我,接着手机响了起来,她仓皇地望向我:“是一菲。” “你接吧!” 小辣椒打开免提:“喂,一菲。” 那边传来杜一菲的声音:“小辣椒,最近采薇的情绪怎么样?” “她现在在做人流。” “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小辣椒又望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反应,她才道:“第一医院。” “好,我马上就过去。” 结束通话,小辣椒问我:“若兮,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回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上帝开始歌唱 杜一菲很快赶来,林采薇仍在手术室里。 我坐在走廊的靠椅默不作声,我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戒备,但我和杜一菲之间,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死结。 杜一菲对小辣椒问了林采薇的一些情况,然后忽然对我开口:“若兮,我有话对你说。” 她先走了出去,我缓缓地站起身,小辣椒紧张地看我,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心,默默地走在杜一菲身后。 走出门诊部大楼,我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若兮,顾小川的事,我很抱歉。” 我淡然地注视她:“你该说抱歉的是小川,不是我。” “男女之事,你情我愿,我没强迫,而且他还收了二十万,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他。”她仍傲慢的不可一世。 “杜一菲,你认为有钱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把他人的尊严和人格踩在脚下吗?” “若兮,这是一个经济社会,人与人之间任何一种关系,都是开发与利用。” 我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然而事实总是残忍,我仍需要在内心深处留一份美好的希冀。 我和杜一菲终究不是同一种人,我没有办法像她活的那样恣意妄为,她可以不管别人如何评说,不管任何人的眼光。 我无力反驳,只是悲哀地望着杜一菲,我说:“一菲,你太可悲了。” 她似乎并不以为意,一脸骄傲的神色,对我说:“我和顾小川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慕迟。” “已经晚了。” 浑身一震,杜一菲神色一变:“你告诉慕迟了?” “我是喝醉酒不小心说漏了嘴,可是就算我不说,一菲,你以为慕迟就不知道吗?”我清冷冷地笑了笑。 杜一菲瞬间就不说话了,显然,她是慕迟的女朋友,和他走的最近,她似乎也体会到了当初我的感受,把内心所有肮脏的角落都翻出来,暴露在慕迟平静温和的目光下。 多少重的伪装,似乎在他眼里都如裸露的一般。 当初,我多么害怕被他看穿,可我现在越来越坦然了,因为我一点也不害怕他会伤害到我。 杜一菲显然并不了解她的男朋友,她把爱情当成一场战争,而把慕迟当成是她的对手,甚至她的敌人。 她或许都确信爱不爱他,只是为了征服。 假如她也和我一样,和慕迟在福利院里一起生活过,她就不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我望着杜一菲很久,才问:“你知道小川现在在哪儿吗?” “若兮,你现在已经和莫白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纠结过去?” “你告诉我。”我坚持问。 “他已经离开澳市了,至于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我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在杜一菲面前露出一丝的软弱,然后转身离去,给小辣椒打了一个电话,说我先回去了,让她好好照顾林采薇。 我回到了顾小川以前租的单身公寓,房东说他已经退房很久,我一个人无力地蹲在门口,想要痛哭一场,却又没有力气。 这世上凡是能哭的事情,其实都不算太悲伤。 我想起王菲在里唱着:人世间开始绝望,上帝才开始歌唱。 像是一场残忍的剥离。 …… 一直没有顾小川的消息,我几乎找遍了他在澳市所有的朋友,没有任何结果。 最后想到他的老家,一个叫南镇的小地方,他曾跟我说过,但我从来没有去过,据说也在澳市的管辖之内。 周末,我没有通知任何人,只身一人前往南镇,但我没想到我会碰见慕迟。 我去派出所查阅顾小川的户籍,我不知道顾小川的老家住在什么地方,而慕迟是来找杭嫣的,但似乎也没什么结果,他的神色漠然并且无力。 他开车送我前去顾小川的家,路上,他问:“采薇怎么样了?” 我大抵把林采薇的情况说了一下,他沉默了很久,说:“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如果知道她怀孕了,你会对叶显祖手下留情吗?” “不会。”他仍平静的语气,但透着一股坚决,似乎没有任何犹豫。 “慕迟,到底是为什么?”我有些哀伤地看着他,虽然叶显祖罪有余辜,当年他趁着到福利院做义工的便利,可不仅仅对我一个人动手动脚。 后来,我才知道,福利院曾经很多女孩儿都受过他的侵犯,可是我们当时年纪还小,根本不懂得如何去拒绝,只要他给一点好处,个个守口如瓶,或许很多女孩儿当时都带着和我一样的想法,期盼能够被他领养。 何况,慕迟这一次虽然设计了他,但他如果自己不贪心,就不会把自己折进去。 慕迟又沉默了很久,才说:“你不是一直想问,我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吗?” 我震惊地睁大眼睛:“难道……难道竟是叶显祖吗?”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车速忽然快了很多。 我低着头,默默地为他感到难过,这世上所有的伤痛,都不能感同身受,他就像一只孤独的兽,夜里独自舔舐伤痕。 到了顾小川家,他的父亲出门摆摊去了,家里只剩他的母亲,她竟一直以为顾小川还在澳市。 我们告别了她,我失落了好久,慕迟陪在我的身边,安静如雪,一句话也没说。 转眼天黑下来,我们到了一家大排档,喝了些酒,可我这一次不敢喝醉,适可而止。那一晚的疏狂,回想起来支离的片段,都能让我脸红心跳。 快到10点的时候,我们去找酒店,毕竟澳市路途遥远,慕迟又喝了些酒,晚上开车不安全。 南镇的酒店很少,更谈不上什么豪华,只是普通的家居旅馆,我们到了一个酒店,问了房间。 酒店的老板娘说,因为今天有人结婚,房间差不多都住满了,只剩一个单间。 慕迟淡薄的眸光望向我,似乎正在询问我的意见。 我的耳根莫名地烧了起来,低头不语,然后他拉着我的手:“咱们到别的地方再找一找。” 老板娘又说:“别的酒店现在都关门了,何况他们那里也不干净,你一个大男人去也就罢了,让一个姑娘家去,指不定被人当成什么人呢。” 我明白老板娘的意思,小地方的酒店多半都是脏乱差,平常也没什么生意,所以为了吸引客人,会有一些黄色的服务。 慕迟最后对老板娘说:“你在单间给我加个地铺。” 老板娘欣然答应,先领着我和慕迟上楼,我看起来似乎有些装逼,上次在游艇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他发生了关系,但我始终觉得这是一个错误,虽然是个美丽的错误。 我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老板娘很快给慕迟打了地铺,我说:“慕迟,还是我睡地铺吧。” “你睡床上。”他很淡然的声音,却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口吻。 老板娘看着我们,眉开眼笑:“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是男女朋友,这年头像你们这么纯情的可不多见了。” 我尴尬一笑,送了老板娘出去。 他走进卫生间,探出头来:“你带洗面乳了吗?” 我点头,又说:“不过是女款的。” 他不介意,洗了把脸出来,我问他要不要面膜,他摇头:“从没用过。” 我很诧异,因为他的皮肤很好,不像是平日不做保养的人,可他真的就是这样,他不过是保持清洁而已。 颀长的身影落落地站在窗前,就像一匹孤独的狼,正在窥探永恒的夜。 我从卫生间出来,看他依旧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就像一棵静止的树,我走到他的身后,小声地问:“慕迟,你有心事吗?” “若兮,我是一个坏人吗?”他的声音忽然变的落寞,他似乎是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 “不,慕迟,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善良的那个人。”他连我当年的罪愆都能宽恕,至少他是一个懂得包容的人,而叶显祖一定对他做了让他无法容忍的事。 “你现在还爱顾小川吗?” 他的思维一贯的跳跃,话题的转换让我措手不及,我无力地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一菲把他的事都告诉我了。” 我一愣,杜一菲怎么可能会把真相告诉他?但是转念一想,我又明白过来,因为游艇醉酒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哭诉,已经告诉了慕迟一切。既然慕迟已经知道,杜一菲隐瞒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大方地坦白,说不定还能就此赢得慕迟的好感。 她在爱情里,永远在玩着心计。 “你……你就不生气吗?”我试探性地问。 他扭头看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我知道,他不爱杜一菲,所以杜一菲和多少男人发生关系,他都漠不关心。 可他,依旧和她保持男女朋友的关系,他曾经为我想和杜一菲分手,但又被我阻止了,那时,我和杜一菲还是朋友,还是姐妹。 现在,就算我不和她成为敌人,至少也是陌路,我知道她很乐衷于把一群男人耍的团团转,但我无法原谅她在顾小川身上留下的伤害。 所以,慕迟如果再想和杜一菲分手,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去阻止。 “若兮,我会帮你找到顾小川,等你弄清楚自己的心,你要亲口告诉我答案。”他按着我双肩,眸光清浅地看着我。 任何时候,他表现的都像一个绅士,他喜欢我,但我喜不喜欢他,他却从不勉强。 苏樱曾经告诉我,这样的人,做不成夫妻,却能做一辈子的情人,就像红酒和香烟,永远不会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好身材,别浪费 为了能让苏樱安心,我去探望她的时候,仍旧叫莫白陪我一起去。 自从搬进颜楚的家,莫白晚上也没到“在水一方”接我,因为古渡口和梧桐街之间,走路也就不到10分钟的路程。 何况,他也在隐隐约约地担心韩叙对我的继续报复。 我们见了主治医师,主治医师给我们分析了苏樱的病情,并说:“患者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再不做手术,就没有机会了。” 我又回到病房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着苏樱,苏樱反应倔强:“若兮,你别说了,我要留着我的子|宫,你们谁也别想把它拿走。” “你的子|宫现在就是一个病灶,你留着会要了你的命的!”我激动地冲着她吼。 莫白看出我又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急忙过来安慰,我缓了口气,继续对苏樱说:“苏樱,你就当为了我,好不好?” 她根本就不知道,此刻的我,是有多么地在乎她。 我怕我再孤零零地留在世上,我不想一个人,没有家。 她哀伤地望着我:“若兮,阿姨这辈子从来没有真正地做过女人,阿姨求你,让我体面地走,像个女人,到了下面,我能够真正地做一次女人。” “什么到了下面?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苏樱,只要拿掉子|宫,你就不会死的!”我简直无法理解她的思维,她到底在坚持什么,还有什么比她的命更重要的吗? 她无力地挥了挥手:“莫白,把她带走,我累了,要休息。” 莫白劝着我走出病房,我默默地擦着眼角的泪痕,心痛的难以自已,我想,苏樱一定是疯了。 她就是一个疯女人。 回到莫白车上,他却告诉我,苏樱是生无可恋了。 现在,她以为我找到寄托,更加没有什么牵挂的了。 我瞬间就沉默不语了,苏樱一生坎坷,我多少也知道一些。 她早已被古渡口灯红酒绿的生活麻痹了心神,正值青春的时候,她还有大把的资本给她挥霍,用她的话来说,即便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有她的身体。 可是,现在她连身体都坏了。 从前,她有大把的男人跟在她的身后,给她花钱,给她想要的一切物质,可是没有男人愿意给她一颗真心。 这世上会有哪个男人愿意真心地对待一个舞女? 不过把她当成玩物,给她的一切,都是为了消费。 后来,人老珠黄,找她的客人越来越少,所有的浮华逐渐地散去,她想要安定了,却找了一个万荣这样的人渣。 苏樱住院至今,万荣甚至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 晚上,我去“在水一方”的时候,艾姐又问起苏樱的情况,我和她说,苏樱不动手术。 我问艾姐:“她为什么一定要留着她的子|宫。” 艾姐只是叹息:“你一直都希望能够怀上一个孩子,可是年轻的时候做了太多人流,一直没能怀上。说起来,樱姐也够苦的。” 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又能怪谁呢,路是自己选的。” 没有逼良为娼,都是自愿为娼,确实怪不了任何人。 我想起当时苏樱对我说的话,一入娼门深似海,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确实容易让人迷失,但那些都不真实,因为你根本就不能真正拥有。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给你一个华丽的幻境,可你只能远远地看着,你试图靠近,它就离你越远,你从来都进不了他们的世界。 刚来“在水一方”的女孩儿依旧做着嫁入豪门的梦,或者是奢望能被哪个经纪公司看中,然后红的大红大紫,她们甚至依靠八卦新闻,举出了无数的例子。 而在此刻,我都会觉得异常地悲哀。 她们红,能红的过当年的梅清愁吗? 当年古渡口的一姐,就是我妈,她曾经一个晚上卖了一百多万,那还是二十几年前的钱。 至今,仍是古渡口的一个传奇。 可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穷困潦倒,她把这一切都归咎在我身上。 曾经,有人去找梅清愁拍电影,但被梅清愁拒绝了,她说,她已做了婊|子,不能再做戏子,否则无情无义,她都占全了。 这当然是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特有的偏见。 我和艾姐正在说着,一个服务生抱了一束鲜红的玫瑰花给我,说:“abby姐,是花少送的。” 后台的姐妹各种羡慕妒忌恨,我则疑惑不已:“哪个花少?” 艾姐笑道:“澳市还有哪个花少?” 我立即就想到了花良绪,杜一菲的世交,我在杜一菲的局上经常会碰见他。 他是典型的花花公子,对女人从来都舍得花钱,也曾给我送了不少奢侈品,不过我都还给了他。 “你和花少打个招呼吧。”艾姐喜气洋洋,虽然我不是“在水一方”正式的员工,但她一向对我照顾,似乎也期盼着我能够找个实力雄厚的金主,起码不会让我此刻的生活太累。 我只有硬着头皮去见花良绪,他穿着薄梅红碎花衬衣,搭配一件笔直的钴蓝西裤,坐在一条硕大的长排沙发,戴安挨着他坐,殷勤地给他喂着瓜果。 同桌的还有几个男女,我没有发现杜一菲,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花少。”我上前和他打招呼,装作落落大方,掩饰心虚。 “坐。”他拍了拍另外一边的位置。 我只有在他身边坐下,戴安却拉着他道:“花少,陪我跳舞,你好久没陪人家跳舞了。” 花良绪指着桌上一个男人:“小冒,你陪她去跳舞。” 小冒起身朝着戴安一笑:“戴安小姐,请。” 戴安恨恨地望向了我,但又无可奈何地随着小冒朝着舞池走去。 花良绪给我倒了一小杯的白兰地,和我碰了碰杯:“走一个。” 我陪他喝了一杯,他问:“若兮,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什么叫这种地方?你不是也来吗?”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不一样,我来是为了消费。”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眉梢轻佻地望着我,“若兮,你不该被人消费。” “花少,我不过是个卑微的人,天生就该被人消费。” “不,若兮,我看过很多女人,只有你,我送出去的礼物,一次又一次地被你退了回来。她们都该被人消费,唯独你不行,你不适合这里。” 我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我退还你的礼物,只不过是想要的更多呢。” 他夸张地笑了起来,然后一根修长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你说,你想要什么?难得若兮美女开口,我愿千金博你一笑。” 我轻轻地拍开他的手:“别闹。” 他换了一个姿势,把手搭在我身后的沙发的靠背,眸光深邃注视着我:“以前见面,你都穿着衣服,我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刚才你在t台这么一走,身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耳根莫名地烫起来,白他一眼:“无聊!” “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与你无关。” “听一菲说,你现在和莫白在一起,莫白大小也是一个文化名人,不至于让你沦落到这种地方吧?” “花少,你是不是管太多了?”虽然和花良绪不是同一阶层的人,但毕竟和他相熟很久,知道他对女人从来宽宏大量,所以我说话也有些没大没小。 “一菲知道这件事吗?” “你别告诉她。”我郑重地说,我生性倔强,就算眼下一团糟糕,我也不会告诉身边的人,何况现在我和杜一菲之间再也无法弥补,我更不想让她知道我的处境。 “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替人保守秘密?”花良绪玩味地勾起嘴角。 “你想怎样?” “怎样都行吗?”他一脸坏笑地朝我凑了过来。 我急忙向旁边挪了一下,警惕地道:“只要别太过分,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要是我说,晚上让你陪我去酒店呢,算不算过分?” “你说呢?”我甩了他一记卫生眼,起身要走。 他急忙把我拉住:“哎呀,开个玩笑,瞧把你兴奋的。” “……”他丫从哪里看出兴奋了? “这样,明天有一个车展,你去帮我站几天台,怎样?” “明天我还有课呢?” “你要不说我还忘了,你丫还是一名辛勤的园丁。”他忽然话锋一转,“你要不去,我就把你在夜场走秀的事捅到你们学校。” 我瞬间就觉得这个男人坏透了,果然富二代就没几个好人。 他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情绪,笑眯眯地对我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好身材,别浪费,你要签我公司,我一准能够让你成为a模。” 模特是分等级的,我就连c模都算不上,只是半路出家的野模,除了走一走夜场,没有其他活动。 现在要让我去做车模,我心里还真没什么底,我问:“现在车展不是都有禁模令吗?” “你傻呀,换个名称不就行了吗?现在叫礼仪小姐。”花良绪一脸不屑。 我无语了,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就这么说定了。”他站起了身,把戴安招呼过来,搂着她的纤腰离去。 戴安回头对我冷蔑地一笑,又小猫似的依偎在了花良绪身上,后来我才知道,戴安背后的神秘金主就是花良绪。 怪不得戴安在“在水一方”一直趾高气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三个妈逼 因为是花良绪介绍的缘故,我直接省略了主办方面试的过程。 车展上午9点开始,7点我就来到现场,开始化妆和更衣,也没有人给我进行专业的训练,我感觉自己就是来混饭吃的。 我穿了一件黑色低胸包臀连衣裙,暴露是暴露了但比起夜场走秀的三点式,起码好了一些。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走进后台,催促地道:“快点快车展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着走到我的身边,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看我心里发毛,接着他直接上手在我的臀部摸了一把。 我尖叫地向后跳开:“你干嘛呢?” “你在里面穿了内|衣?” “废话!” 男人怒了:“你哪儿来的,经纪人没和你说规矩吗?” 旁边的几个模特咯咯地笑了起来,对我极尽鄙夷的态度。 男人又道:“把内|衣给我脱了,知不知道会影响身材的曲线?穿的这么紧身,很容易就把内|衣的痕迹露在外面,会影响整体的美感。你经纪人是干什么吃的?” 说着就见小冒缓步走了过来,他是花良绪经纪公司的一个经纪人,这一次带了十几个模特过来,其中还有一个超模张琦,名气在圈内很大,是这一次车展的主角。 “王总,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小冒笑着走到男人面前。 王总对他的态度比较恭敬:“冒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野模,一点规矩不懂,我正教训她呢。” “这位梅小姐是我带来的人,她是花少的朋友,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提点哪!” 王总态度立即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赔笑着说:“哪里哪里,梅小姐做的很好,相当专业。” 我又无语了,这年头都是看人办事的。 主办方竟然要对一个经纪公司点头哈腰,这也是破天荒的事,到底谁挣谁的钱? 但是总之,我可以穿着内|衣站台了,否则我宁愿不接这一单活。 车展开始的时候,无数的观众全部涌向张琦,保安拦都拦不住,各种合影和签名,张琦专业就是专业,不仅站台,而且还带销售,寥寥数语,就让几个观众掏钱买车。 做的都是商务模特,自带销售小姐的技能。 而我完全不懂,就像一块木头站在一辆汽车身边,看着其他模特搔首弄姿地围着汽车摆出各种姿势让人拍照,感觉自己真是业余到了极点。 但我在众多的模特之中,还是属于比较出挑的类型,就算一动不动,陆陆续续也有人上来。 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忽然直接趴到地面,把我吓了一跳,接着他就拿着手机对着我的裙底一阵狂拍。 “贱人,往哪儿拍呢?”我当即就火了,要不是为了不想上头条,我恨不得一脚就朝他猥琐的脸上踹下去。 青年也火了:“装什么装?你不就是让人拍的吗?” 保安闻声赶了过来,直接就把那个青年请了出去,那个青年依旧骂骂咧咧,无数难听的话语冰雹也似的向我砸过来。 而我,无可奈何。 车展一共为期三天,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学校没课,我也没有心理压力,渐渐地也开始摆弄一些拍照的造型,毕竟我不能白拿别人的钱而不做事,像一尊菩萨一般杵着不动。 但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我是一个教师,要是露骨的照片被传到网上,又恰巧被熟人看到,那我就百口莫辩了。而且最怕的是,被校领导知道我在外面还有兼职,学校是不允许兼职的,何况兼职的还是教育事业所不齿的行业。 从上午9站到下午3中途就连洗手间也不许去,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说实在的,不是专业的我,双腿也有一些吃不消了。 此刻有人问我联系方式,我只是笑着拒绝,那人十分嚣张:“小妞,我看你长的不错,我想泡你,开个价吧?” 一股无名火噌的就在我心头点起,但是顾客是上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我只能选择无视。 那人面上挂不住了,叫嚣着道:“你丫知道我谁吗?是不是不想混了?” “她有男朋友了。”一个穿着利落的男人缓缓地从人群里走了过来。 我望去,竟是比慕迟大三天的表哥,毕嘉。 毕嘉自然地牵过我的手,冷淡地瞟向刚才的人:“先生,注意素质,你说话这么荡气回肠,会影响到其他人的。” 我惆怅地望着他,荡气回肠是这么用的吗? 那人也愣了一下,听口音也知道毕嘉的中文实在不怎么利索,冷笑:“哪来的假洋鬼子,滚一边去,否则信不信老子削你?” 毕嘉一怔,扭头问我:“削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弄死你的意思。” 然后毕嘉一拳就把那人打出一串鼻血,继而迅速地拉着我就跑。 那人大叫:“来人,把这小子给我逮住!” 我跟着毕嘉跑出车展现场,莫名其妙地问:“你干嘛打人啊?” 毕嘉淡定地告诉我:“中国有句老话:先下手为强。” 我就更加惆怅了,我很想告诉他,削你只是威胁他,并没有真的要弄死他。他怎么跟美国警察一个德性,犯人不举手就直接开枪了。 那人带着两个同伴赶了出来,大叫:“妈逼,别跑!” 毕嘉说:“我叫毕嘉,不叫妈逼。” 我又只得和他解释:“哥,妈逼是骂人的话。” 毕嘉立即学以致用,回头就对三人骂道:“妈逼,妈逼,妈逼,三个妈逼!” 我又想告诉他,此处用傻逼更合适,但是三人疯狂地追了过来,我没工夫和他解释,拉着他就往一辆公车挤去。 我气喘吁吁地望向毕嘉:“毕先生,你怎么忽然来了?” “我来买车。”他缓了口气,冲着窗外狂追的三人挥了挥手。 售票员扯着嗓子在喊:“上车请刷卡,没卡请投币。” 因为刚才正在站台,我身上没有任何物件,手机和钱包都没带来,对毕嘉道:“你有零钱吗?拿两块钱给我。” 他在皮夹里找了一下,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就要往投币口投落,我急忙制止:“你疯了,只要两块钱就可以了,你钱多烧手是不是?” “烧手?”他很不确信地看着手中的钞票,似乎怕它忽然着火似的。 我也不想和他解释,因为太麻烦了,说:“你再找找,两块钱就可以了。” “拿一百块钱给它找呗,很快就有零钱了。”他指着投币器说。 “哥,你火星来的吧?”我惆怅地看着他,“投币器是不会自动找钱的。” “为什么不在控制电路装个识别装置呢?”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我拿了他的一百块钱,和旁边一个大妈换了散钱,拿了两个硬币投入投币箱,把剩下的钱交给了他。 “对了,你们买车送车模吗?”他忽然诡异地对我笑。 我白他一眼:“想的倒美。” “我很喜欢收集车模,看到喜欢的都会买回家,它们都是我的情人。”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不会告诉我,你有一个后宫吧?” “后宫?” 刚才换钱的大妈剜了毕嘉一眼:“臭不要脸。” 毕嘉问我:“她是不是在骂我?” 我沉默地点头,然后他立即回了一句:“妈逼!” 大妈火了,周围的群众也在纷纷指责:“小伙子,你怎么骂人呢,懂不懂得尊重老人。” 然后,我们被迫给轰下车了,两人无比惆怅。 毕嘉苦恼地问:“她也骂我,我也骂她,为什么下车的是我们?” “因为你骂的比她难听。” “妈逼是什么意思?” “妈逼就是母亲的……”我也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以后你别用这个词就是了。” “刚才那个大妈干嘛骂我,我也没得罪她,真是奇哉怪也,呜呼哀哉。” 我不知道他的嘴里还能不能说出一个比较正常的成语,只是惆怅地望着他:“你养了那么多车模做情人,可不是臭不要脸吗?刚才那个大妈骂的没错。” “为什么就不能把车模当情人?慕迟还把口琴当情人呢。他收集了各式各样的口琴。” 我愣了半天,又疑惑地望向他:“你说的车模,和我说的车模,是同一个车模吗?” “车模,车的模型,难道国内不是这么叫的?”他也是一脸懵逼。 “咳咳,是这么叫。”我暗暗冒着冷汗,果然是我思想龌蹉了。 然后他接了一个电话,估计是慕迟打来的,他和慕迟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对我说:“你和慕迟认识吗?” 我点头。 他又说:“以后你们就不要认识了。” 我一愣:“为什么?” “他那种人很无聊的,跟他接触久了,老的快。” “他怎么说也是你表弟,你干嘛这么说他。”我有些不悦地道。 “别提他了,我好不容易回国一趟,想要他带我四处转一转,他直接把我扔在家里,独守空闺,寂寞难耐,实在惨绝人寰,悲痛欲绝……” 我忙不迭地阻止:“哥,你能别用成语了吗?” “怎么,用的不对吗?教我中文的老师告诉我,中文的成语是最深不可测的。只有读懂成语,我才说好中文。我每天都要背好多的成语,实在惨绝人寰,悲痛欲绝……” 对他的成语简直无力吐槽,但又不想打击他学中文的积极性,笑道:“哥,中文口语也很少用成语的,你按自己的意思正常表述就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致我亲爱的读者 木错,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小九要上架了。 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知道很多小伙伴会打我,我只有一个要求,表打脸,小九是靠脸吃饭的。 也请大家理解一下,码字也是一个辛苦的活,小九每天为了构思情节,脑细胞能灭一个营,而且还要把握文的结构框架,字字句句斟酌加工,相信大家可以看到我的认真。 这么认真的小九,你们难道忍心不爱吗? 难道你们会不订阅吗? 难道你们会不打赏吗? 难道你们会不支持吗? 百~万\小!说其实花不了多少钱,按照vip的等级,一个月20w字也只须6—12块,6块钱能干嘛?12块钱能买什么? 一本书,可能只要你一杯咖啡的钱。 想一想,每次刷网店的时候,恨的剁手的时候,是不是买了很多根本用不着的东西? 以后每一次手欠的瞬间,想一想小九,他在彼岸等你,声嘶力竭,处心积虑,厚颜无耻地对你呐喊:施主,回头是岸哪,快来订阅,订阅得永生有木有? 当然,那些准备抛弃小九的小伙伴,小九依旧心怀感激,谢谢你们陪我走了一程,我们友好地分手,不出恶言,不怀抱怨,礼貌地告别。 我在很多作者的评论区看到,一到上架,就有无数的读者谩骂,我相信我的读者不会,你们是最棒的。 我们都是有教养的人,彼此尊重,彼此感恩。 毕竟作者不是你们的亲妈,没有义务坐在你的床头,免费给你讲故事。 如果我的留不住你,是我的过错,我会安静地目送着你离开,记得你曾经来过。 说回,这是我在原创书殿的第一个,我不知道你们的口味如何,适不适应像我这样的文风,如果对有什么要求或者什么建议,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我会看到,尽量地满足你们。 我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我塑造的人物,男主是我塑造的最难的角色,他是那种比较平静的性格,但作为主角,性格一旦平静,就会容易弱化,我下了很大的工夫,才让他的形象逐渐地丰满,真心希望小伙伴们会喜欢他。 至于女主,因为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写的,所以会有很多的内心戏,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留意一下女主的内心变化,是她走进男主世界的过程,也是她成长的过程。 遇到男主之后,女主的感情线变的很专一,但很复杂,毕竟曾经伤害了男主,男主身边又有各式各样的女人,而且始终让她看不透,这些情愫糅杂一起,就会剪不断理还乱。 因为前段时间写总裁文写到吐了,后来小九发现,那种脑残的情节并不适合我的智商,所以我就决定挑战一下自己,写一写偏近现实的东西。小九曾经做过几天的小破记者,多少了解过一些灰色职业下的人生,他们并不像新闻稿上叙述的那么冰冷,他们同样有血有肉,有彷徨有挣扎。 所以,文风也稍微偏向灰色,就像一个又一个的阴天,但当我们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哪里都是阳光。 若兮慢慢地看到了阳光,它就躲在云层的后面,就像慕迟波澜不惊的目光。 除了男女主角,文中还有很多性格迥异的人物,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每一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人生,谈不上好坏,这是和我以前的文不同的地方。 过了二十岁,如果还以好坏区分一个人,就该停住脚步,不再往前,回头看一看曾经走过的路,找个地方安静地想一想。 —— 以上纯属矫情,只是为了凑足字数,因为别人家的上架感言都写了很多,我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写。 现在说一说正经的,有个小伙伴在微信上问我性别,小九在此明确回答:男,很男很男的男! 亲爱的,你们不是那种听到我的性别之后,扭头就不看我的人,对吗? 我知道的,你们没有那么肤浅,你们是最有品位的读者。 可能写文的视角会和一般的女性作者不同,这一点敬请包涵,我想你们一定会习惯的,就像习惯你们的男票一样。 没有男票怎么破? 小九在此要恭喜你,从此以后,你只须习惯我就好了。 有人问了,为什么取名叫小九? 这是因为,每个男人这一生都要做三次的小三,所以三三得九。 还有人问了,怎么充值? 请看下面: 1,首先要有一个账号,原创书殿支持qq,微信,微/博,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微信,微、博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2,点击网站页面上方的二字,就能进入充值页面了。充值比例是1:100,也就是1块钱相当于100原创币。 3,原创书殿一共有各种充值方法,前三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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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着慕迟的家走去,徒步走了整整两个小时,我揿了门铃,小西出来开门,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打量着我:“姐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你爸比在吗?” “你是爸比的女朋友?”小家伙警觉地看着我。 “不是。” “小西,是谁来了?”撒玛利亚正从厨房走了出来。 然后,她就看到满面泪痕的我,微微一愣,招呼我进去坐,问我:“喝点什么?” 我摇了摇头,问:“慕迟在吗?” “还没回来,你有事吗?” “我可以在这儿等他一会儿吗?” 撒玛利亚轻轻地点头,又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不是。” “若兮,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已经祸害了慕迟一次,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离他远一点。”撒玛利亚对我一贯的不友好,态度也是极度冰冷。 而我此刻,却连任何抵制的心理都没有,不是因为我天生宽容和善良,而是我无力去抵制。 撒玛利亚说的没错,少管所说难听一点就是少年监狱,因为当年慕迟是未成年人,甚至没有公开审理,而他又主动认罪,直接就被收监了。 我在想,如果当年的司法制度如果健全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然而现实总是让人无力,我缓缓地站起身:“打扰了。”撒玛利亚已经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我没办法厚着脸皮留在这里。 我似乎就连接近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等一下。”撒玛利亚起身,缓缓地道,“若兮,你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或许我可以帮助你。” 我摇头:“谢谢,我没有什么困难。” 走出大门,明明已是入春的天气,夜里依旧寒气逼人,而我此刻只穿着车展站台的低胸包臀连衣裙,胳膊和大腿露在外面,冷嗖嗖的。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正从身边停了下来,慕迟迅速地从驾驶座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西装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怎么穿的这么少?”他的语气有些责备。 见到他,我就立即想起他满身的伤痕,泪水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怎么了?”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揩着我的泪痕。 “对不起,慕迟,我好恨自己……”我把头埋入他的胸膛,泣不成声。 他无声地大手细细地抚着我的头发,动作温柔的像是一首可以低吟的诗,他说:“若兮,都过去了。” 我没法对他说,慕迟,我真的过不去。 一想到他,我就能想起他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一道一道,都是我当年罪恶的证据。 我忽然捧起了他俊逸的面容,剧烈地亲吻着他,他单薄而带棱角的嘴唇,就像吗啡,可以止我心中的痛。 但在那一瞬间,我看到杜一菲从副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就放开了慕迟,尽管杜一菲从前多么地对不起我,但在那一刻我仍有些慌乱。 可是杜一菲毕竟是杜一菲,她直接就忽视了刚才那一幕,处变不惊,落落大方地问我:“若兮,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找慕迟。” “亲爱的,我在家里等你。”杜一菲轻轻地在慕迟的面颊吻了一下,继而朝着他家的方向走去。 她直接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我和慕迟,如果我是男人,并且我不了解她,或许我都会爱上这么识大体的女人。 我低着头站在慕迟面前,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外面冷,到车里坐一会儿。” 我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赫然发现座椅上面放着一条黑丝内|裤,一时僵在原处,这是杜一菲向我宣示主权。 慕迟波澜不惊,随手就把内|裤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他并不向我解释什么。 换句话说,杜一菲现在是他的女朋友,就算两人真的做了什么,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毕竟在这个性解放的年代,就算两个素不相识的男女,都能爬到一张床上去。 他拿湿纸巾擦了下手,问我:“想去哪儿,我带你去兜一兜风。”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很累,我想回家。” “我送你。” “我打车就可以了。” 雾霭沉沉的眼眸看了我良久,我又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他默默地拿起手机,拨了出去,依旧波澜不惊的语气:“杜一菲,我们分手了。” 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漠不关心地挂断电话,把我塞进车里:“现在可以走了?” 我试图解释:“慕迟,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不是你的意思,而是我的意思。”他坐到驾驶座,把车开出社区。 杜一菲又打电话进来,慕迟没接,直接关机。 那种患得患失的情愫又在心头涌了上来,我开始惴惴不安,慕迟或许并不了解杜一菲,但我了解,她的手段狠辣决绝,并且干净利落。 “慕迟,你现在和一菲分手,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的个性,她得不到的东西,她会亲手毁掉的。” 慕迟淡淡地道:“你以为她得到了,就不会毁掉吗?” “慕迟,一菲的手段你不清楚,曾经有个男人也拒绝过她,被她逼的进了精神病医院。”我为慕迟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我怕杜一菲玩弄慕迟的感情,可是近来我的判断,杜一菲此刻尚无资格玩弄,她被慕迟吃的死死的。 杜一菲是爱慕迟的,但是爱的有些奇怪,她更多的是出于占有和征服,但这也是一种爱,只是爱的不够透彻而已。 然而,如果慕迟单方面地和她分手,我真不敢想象,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你很怕她?”慕迟淡然地问。 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些怕杜一菲,在她身边的人,多多少少对她都有一些忌惮,这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她是那种做事不计后果,做完又能收拾后果的人,她的年纪很小,但是做事雷厉风行,很多商场的老手,都能被她玩的团团转。 “明天开始,你搬到我家来住。”他说。 “不要。”我小声地抗议。 “你把一菲说的那么危险,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 “我如果和你住在一起,她会更恨我们,慕迟,从今天开始,你要小心一菲的报复。” 我很认真地对他说,可是这个男人依旧风轻云淡,似乎一点也不当一回事,我又是焦急又是恼火:“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缓缓地把车停到路边,轻轻地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眸光剔透,像是可以洞察一切:“若兮,别怕,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他把手伸入我的发丛,扣住我的后脑,将我带入他的怀里。 他的温柔,像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不解释 我从酒店的房间醒来,我发现我再一次掉入他温柔的漩涡里,昨晚没有喝酒,我是以清醒的状态和他发生关系。 他擎着一只水晶高脚杯,轻轻地摇曳鲜红如血的液体,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似乎察觉到我在床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缓缓地回过头,平静如水地看着我:“早安,若兮。” “早安。”我微微泛红了脸,低头细数少女的心事。 他放下高脚杯向我缓缓地走过来,轻轻地握着我的手:“若兮,昨晚很好。” 我的脸就更红了,他的话虽然没有任何挑逗的成分,但仍使我羞赧,就像小的时候读完一本书,他在向我做读后感。 而我就是那一本书。 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昨晚我很笨拙,都是他在温柔地指引着我。 “若兮,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吗?”薄凉地嘴唇落在我的额头,就像一片雪花,寂然无声。 “慕迟,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先去洗个澡。” 我乖巧地点头,红着小脸默默地走进浴室,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又浑身虚脱似的蹲了下来。 或许是我的处|女膜厚了一点,上次没有完全撕裂,昨晚又出了点血,他本来想停下来,可我说没事。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很缓,但我依旧不能承受,上次因为喝醉了酒,酒精麻痹了一部分的疼痛。 昨晚的疼痛却是清晰的,虽然没有疼到撕心裂肺的地步,可那毕竟是女人最为柔软的地方。 当时因为欲|望的燃烧,所以不会觉得什么,可是一觉醒来,我身体却像去投过一次胎似的,酸软无力。 但我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叫嚣,我渴望着和他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契合,这不仅是因为他带给我美好的体验,更是因为我喜欢看到那样的慕迟,他在我身上流着汗水,在我体内爆发着最炙热的火焰。 那个慕迟,能让我感觉到他的温度,他会像孩子般地对我微笑,清澈如水,温煦如春。 如果说,他是我的信仰,他的笑容就是最美的那个符号。 我渴望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笑容,可是他又不笑了。 看似平和的外表,总是显得心事重重,而我不敢去问,我怕翻出他那些痛苦的记忆,又是与我有关。 我洗完了澡,换了衣服走出浴室,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若兮,咱们估计要先去一趟派出所。” 我下意识地一慌:“出什么事了吗?” “边走边说。”他仍把外套披在我身上,带着我迅速出门。 路上,他对我说,昨晚为了免遭杜一菲的打扰,他把手机关机。但是刚才打开手机一看,毕嘉打了无数电话。他把电话回了过去,才知道昨晚他迷路了,而且莫名其妙地因为买春被抓进派出所了。 毕嘉认识的汉字不多,秀才读字读半边,问了一路错了一路。而且最致命的是,慕迟住的社区取名“濯香水榭”,他只认识“香水”两字。所以,出租车司机直接把他送到澳市著名的香水一条街。 有香水的地方就会有女人,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男人,除非女子监狱。 而男人和女人同时出现的地方,就会有交易,不论是直相,还是变相。 据我所知,香水一条街周边一到晚上经常会有站街女出现,估计毕嘉就是在问路的时候掉入桃色陷阱。 当我们到了派出所的时候,事情的真相超出我们的想象,这家伙是自己报的警。 他本来向一站街女问路,结果女人直接把他领了回去,他本来还觉得祖国人民好热情,问个路而已,竟然还要投怀送抱。结果听说要给钱,这家伙撒丫子就跑,毕竟给钱性质就不一样了。但是,女人叫了打手过来,死活不让他走。 结果这家伙一气之下,直接报警,整个店就被警方连锅端了。 “你怎么才来?”毕嘉对着慕迟怒目而视。 又迅速地扫了一眼慕迟旁边的我:“慕迟,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慕迟轻轻点头。 他紧张地把慕迟拉到一边:“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我低头不语,知道我就是当年诬陷慕迟的人,毕嘉对我的态度立即发生巨大的转变。 但我一点都不怪他,他和慕迟一样,从小身世都很坎坷,而他又是慕迟的母亲养大,自然会对慕迟比较保护。 慕迟:“你要想出去,就先给我闭嘴。” 毕嘉:“你怎么跟表哥说话呢,大三天也是表哥,你别给我没大没小的。” 慕迟直接拉着我就要往外走,毕嘉急了,急忙把他拖住:“真走啊?” 慕迟平静地注视着他。 半晌,毕嘉滑稽给嘴巴拉上一条拉链,双唇紧闭。 然后慕迟去和一个警察谈话,毕嘉对我怒目而视,但就是不开口。 我也觉得有些好笑,说:“昨天把你一个人丢下,真对不起啊。” 他依旧不言不语。 然后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保释出去,经过毕嘉身边的时候,女人破口大骂:“你丫是不是缺?老娘看你长的帅,只收你两百块,你丫竟然报警!价钱不合适可以谈啊,要不要做的这么绝?王八犊子,不要让我碰见你!”甩着胳膊悻悻而去。 毕嘉又把嘴巴虚无的拉链拉开,冲着女人的背影骂了一句:“妈逼!”国骂精深,而他似乎只会这一句。 然而问我:“王八犊子是个什么成语?” “王八就是一种卵生两栖爬行动物,犊子就是幼小的牛。”我解释说。 “噢,她是在夸我长寿和勤劳?” “……” “说,你怎么会和慕迟一起过来?”毕嘉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耳根莫名一烫,总不能告诉他,昨晚我和慕迟在酒店开房吧?他估计会杀了我,我只说:“路上恰巧碰见。” 为免他继续向我发问,我反客为主地问他:“你找不着回家的路,怎么不住酒店呢?” 他一脸悲催:“我身上没带证件。” “记住了,慕迟住的地方,念做濯、香、水、榭。”我把“濯香水榭”的每一个读音清清楚楚地读给他听。 “取的什么破名?”毕嘉极其不屑,“也不知道开发商怎么想的,这样的名字怎么利于传播?智商真是令人忧心中中。” “那个字不读中,而是读忡,而且这个成语用在这里也不合适。”我努力地解释。 “要你管,我就喜欢读中。”他有些恼羞成怒。 我无奈地看着他。 他厌恶地看着我。 僵持半晌,警察让他过去签字,之后保释出来。 慕迟对他说:“下次打不通我的电话,可以打丫丫姐的电话。” “我又没她电话。”毕嘉说。 慕迟把撒玛利亚的号码给他,问我:“早餐想吃什么?” “豆浆和油条就可以了。”我说。 坐上了车,毕嘉迅速地占领了副驾驶的位置,我只能坐到后座,对他的孩子气也有一些无奈。 然后,他又扭头去问慕迟:“你还没问我早餐想吃什么呢?” “我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慕迟一副没的商量的口气。 毕嘉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你和丫丫姐同居的事,姑妈还不知道吧?” 慕迟随手把他手机夺了下来,无奈地问:“你想吃什么?” 毕嘉思索半天,然后说:“豆浆和油条。” 我估计慕迟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但他一言不发,发动引擎,急速向前。 我暗暗觉得好笑,这俩兄弟真是一对活宝,一静一动,相得益彰,又似乎相互牵制。 我们到了祥记,毕嘉估计昨晚给饿坏了,伸手就抓油条,豆浆喝了一碗又一碗,最后不得不去洗手间。 “毕嘉说话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慕迟对我说。 我笑着摇头:“不会,我觉得他挺可爱的。” “今天你应该没有课程,有什么安排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慕迟:“我要到XX车展站台。” “若兮,我不想你这么辛苦,要不……” 我急忙打住他:“慕迟,我告诉你,只是不想对你隐瞒,并不是要你帮我。”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倔强?” 我看到在他平静的目光下有着一丝疼惜,伸手握住他的手,小声地道:“慕迟,谢谢你,不过我眼下的情况我还能应付,如果真的不行,我会找你。” 他没有再说什么,早餐结束,他开车送我到了车展,昨天我被毕嘉直接带走,王总有些恼火,但知道我身后是花良绪,因此只有把怒气压下来,对我赔着笑脸。 慕迟对王总嘱咐几句,王总看我的眼神更加讳莫如深。 “哎哟,慕少,你是来看我的吗?”张琦妖娆万千地走了过来,“你可是好久没请人家吃饭了呢!” “晚上有时间吗?”慕迟笑意盎然,他从来没有对我这么笑过,笑的多么好看,可又多么的不真实。 张琦忙不迭地点头:“我有时间,你想找我,随时都可以。” “晚上等我电话。”他轻轻地揽着她的蛮腰,在她耳畔的声音带着暧昧的气息。 然后他就带着毕嘉决然而去。 他也不对我解释什么,可我也习惯了他的不解释。 甚至,现在我似乎也没资格要求他向我解释什么,毕竟我连一个承诺都不敢给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情窦初开 车展木头似的站了三天的台,我竟然拿到三万块钱,这已经可以够得上A模的价钱了,而我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野模。 或许就连野模都算不上,野模还有一点专业素养,我只是在走一走夜场而已。 明显,一切都是因为花良绪,他算不上一个好的男人,据我所知,他已经结了婚,仍旧肆无忌惮地流连欢场。但他绝对是个聪明的男人,知道用怎样的方式去讨一个女人的欢心,把一切馈赠都当做她的劳动所得。 对付不同的女人,他用不同的方法,在这一方面,他一直如鱼得水。 晚上再到夜场走秀的时候,他就坐在下面,出于礼节,我还是要过去和他道一声谢。 他风轻云淡地笑:“若兮,你到底多需要钱,这么拼命?” “花少,像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永远无法体会普通劳苦大众的艰难。”我戏谑地说。 “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把你包装成为人上人。” “你也说了是包装,骨子里仍是人下人,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不是吗?”我委婉地拒绝他的好意。 他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又说:“能赏个脸一起吃个饭吗?” “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方便和别的男人一起出去吃饭。” “你这么忠贞不二,你们家莫白知道吗?”他充满玩味地看着我。 “我只对我自己忠贞。” “这句话说的倒是有些意思,像是活的明白的人。”他把一杯红酒递给了我,和我碰了碰杯。 为了感谢他给我到车展站台的机会,我还是坐下来陪他喝了几杯,不经意间,我就瞥见人群之中一双清澈懵懂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有着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颜楚! 我心里蓦地就是一震。 他窥视着我,估计发现了我注意到他,转身迅速地挤出人群。 我对花良绪说:“我有事情,先失陪了。”起身朝着颜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似的,仓皇地奔跑,我急忙追了过去:“颜楚,你给我站住!” 他笔直地站在“在水一方”门口的花坛边上,我大步地走到他的身前,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在我面前低着头。 我问:“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我……我偷偷跟你过来的。”他估计也对我每天早出晚归的生活起了疑心,或许没有一个教师会像我一样。 “你只是一个学生,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满十八岁了。”他小声地抗议。 我闻到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问:“你还喝酒了?” 他没有说话,把头埋的很低。 戴安从一辆出租车上走了下来,忽然停下脚步,向我望了一眼,娇笑着道:“Abby,你够可以的呀,现在就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她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肢走了过来,拿着手背轻轻地抚过颜楚白皙的面颊:“瞧这细皮嫩肉的,看着姐姐心里痒痒的。” 颜楚下意识地避开,我急忙把他拉到身后,没好气地对戴安道:“花少在里面等你呢,你还不进去?” 戴安并不急着进去,而是风情款款地走到颜楚身边:“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颜楚。”他低声地道。 “你怎么不抬头看一看姐姐?难道姐姐不美吗?”一双蛊惑的眼睛闪动着妖娆的色彩,一根水葱也似的手指抬起颜楚的下巴。 颜楚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随即又把目光移到别处,惶惶不安。 戴安咯咯地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抖落一地的香水味道,顺势地拉起颜楚的手,按到自己暴露的胸脯:“喜欢姐姐吗?” 颜楚就像触电似的,把手缩了回来。 戴安笑的就更欢快了。 我随手就把她推开:“戴安,你够了,他只是一个孩子!” 说罢,我拉着颜楚就走,见他的面颊红彤彤的,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对于异性有着与生俱来的好奇,哪里经得起戴安这样风月老手的挑逗? “颜楚,以后不许来这种地方,听到没有?”我的语气十分严肃,他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要是就此毁了,实在就太可惜了。 青春的躁动,这个年纪的孩子,尚未涉足社会,不知深浅,由于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他们自制力和判断力都不很强,很容易就会深陷泥潭。 而且灯红酒绿的“在水一方”,就像一个醉生梦死的温柔乡,进去了就未必出的来了。 然而颜楚没有回答我的话。 “听到没有?”我停住脚步,又问一句。 他沉默了好久,才道:“若兮老师,你能不能也不要去那种地方?” “我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你……你刚才在台上……穿的那么少……”他低头红着脸,声音断断续续,小声的几乎让人听不见。 我其实也有一些脸红,毕竟我是一个为人师表的人,刚读师范大学的时候,我就已经宣过了誓,要守师德,以身作则。 可是现实,总是那么残忍地打破我们当初坚守的原则。 我有些无奈地摩挲着颜楚细碎的头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先把他带回了家。 路上,我们彼此没有言语。 到家的时候,他把自己锁在房里,我洗了个澡,开始帮他拟定一份高考试题,他很快就要高考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我的关系,影响到他的情绪。 我敲开了他的房门,把试卷递给了他:“今晚做完,明天给我。” 我转身要走,他忽然叫住了我,并且拿出无数的银行卡,双手递到我的面前,诚恳地望着我:“若兮老师,这些全部给你。” 我愣一下,呵斥:“你这是做什么?显摆你有钱是不是?” “不是,若兮老师,你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你只要管好自己的学习就可以了。” 估计是我的语气重了一些,他的眼眶蓄满泪水,就像两股清澈的泉,他隐忍着没让眼泪掉下:“若兮老师,我求你了,你别去那种地方打工好不好?” 那一瞬间,我对这个小小的男孩儿是有一些心疼,他虽衣食无忧,不为生活发愁,可是像他这个年纪,最需要的根本就不是物质,而是精神的陪伴。 可他父母从来就没露面,因为成绩太好,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完全就是被孤立的。 他一直孤孤单单地生活,却还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 我很想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但忽然想起莫白的话,颜楚对我有着某种特殊的情愫,虽然是青春期正常的反应,但我知道我不能给他任何的幻想。 于是我转身就走了,内心隐隐不安。 在我们年少的时候,总是可以为了我们所爱的人,奋不顾身,就如飞蛾扑火一般,不计后果。 但是随着我们渐渐地成长,我们的勇气越来越少,我们管这叫做成熟。 多么可笑! 我又想起莫白对韩叙说的话:因为我们长大了,知道害怕了。 关起了门,我无力地坐在地板上,我知道我一定伤了颜楚的心,当我拒绝他的好意,转身而去的那一刹那,他一定非常的难过。 我也是从他这个年纪走过来的,我完全可以理解。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去接受一个学生的金钱? 这样我活的未免也太没有自尊了,我不知道自尊有什么用,它并没有使我的生活过的更好。 可是人生在世,我们捍卫的东西,又有多少是对我们有用的呢?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杜一菲打了电话过来,顾小川送的手机被我摔坏了,正在店里维修,我换了一只廉价的手机。 踟蹰良久,我依旧按下接听键:“喂。”我装出一副宠辱不惊的语气。 “我想和你见一面,若兮。” “有什么话在电话里说吧。” 杜一菲轻轻一笑:“我们的事,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的清楚吗?” 确实说不清楚,不论是在电话里,还是面对面,我想我们都说不清楚。 我和杜一菲归根结底,就是两种价值观的不同,我们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当初能做姐妹,只是因为我们的价值观没有发生冲突而已。 杜一菲约了时间和地点,让我明天过去找她。 挂了电话,我又惴惴不安起来,杜一菲时至今日,她才想起和我打电话,说明她在慕迟那一边已经搞不定了。 她一定做了很多努力,可是无济于事。 慕迟有的时候就像一个刽子手,手起刀落,干净利落,他很残忍,同时他又是那么的善良。 我没有告诉慕迟,第二天孤身一人直接去了杜一菲约定的地点,是在白水湖旁边的一个露天咖啡厅,她仍一身奢华的国际名牌,引人瞩目。 “想喝什么?”她问我。 我对服务员说:“给我一杯水。” 她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抬头看我:“你一个人来,就不怕我对你下手吗?” 我淡漠地道:“一菲,你要真这么做,你就输了。”我自认还是有些了解她的,她把输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她甚至把爱情都当成一场战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报复 前面说过,杜一菲身边的人,多多少少对她都有一些敬畏,我也概莫能外。 从前,我是怕伤害到我和她之间的感情,说实在,这些年她对我也着实挺照顾的。但当我得知她和曲龄花二十万买了顾小川身体的时候,我就再也无法原谅她,我也无法原谅曲龄。 然而我更加无法原谅的是自己,因为顾小川完全是为了我,他看到我为苏樱的病劳累奔波,作为我的男朋友,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或许他的内心很是挫败,所以才想到了这一条卑贱的路。 这个男人好傻,傻的让人心疼。 此刻,我与杜一菲已经决裂,也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若兮,你对得起莫白吗?” “我和莫白已经分手了。” 杜一菲一怔,继而鲜亮的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若兮,你是在报复我,对吗?” 我由衷地替她可悲:“一菲,我觉得我会拿感情作为报复的手段吗?” 事实上,我也没想过要报复她,君子断交不出恶言,这不仅是男人的风度。 可是杜一菲明显以己度人,她和我身上本来就有着太多的不同,我曾经看过她报复过很多的人,各种各样的方式,只有我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一菲,我没想过报复你。”我说。 她仓皇地笑:“这么说,你是爱上了慕迟?” 我没有回答,但知道顾小川为了我而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我的心一瞬间又有了动摇。 感情的事,真的说不清楚。 如果当时顾小川告诉我真相,或许我和他不会分手,我会打他骂他,然后更加地怜惜他。 如果曲龄不喝醉酒,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好好的,起码表面可以相安无事,我本知道人性之下藏着太多丑恶,只要我们不去发现,我们依旧快乐的像个傻子。 小的时候,我见过梅清愁身边的很多客人,他们有些已经结婚生子,只要不说,他们的婚姻依旧美满幸福。 可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幸福就像一张纸,上面描绘着缤纷的色彩,但是里面却包着一团火焰。 谁能保证火焰永远烧不着纸? 所以,不要玩火**。 “若兮,”杜一菲哀伤地看着我,“为了一个顾小川,我们就要翻脸吗?” 我的心忽然揪了一下,恍惚间那个能为姐妹仗义拔刀的杜一菲又出现在我脑海,我痛心地望着她:“如果你换成我,顾小川换成慕迟,你能原谅我吗?” 杜一菲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当初我觉得顾小川配不上你,他就是一个穷**丝,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的那种男人。我并不是为了玩弄他,而是帮你试探他,我给了他二十万,买他的初夜,没想到他真就答应了。” “够了,杜一菲!”我克制不住地拔高嗓音,“你以为你是谁?我的男朋友,凭什么让你来帮我试探?” “我是怕你受到伤害。” “我谢谢你,我谢谢你全家!”我激动的几乎要咆哮,这世上太多的以爱之名的绑架,我简直受够了。 可是杜一菲显得十分平静:“后来我才知道,你的养母住院了,他把二十万给了你。那一刻我才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我承认我看走了眼。” 林采薇的男朋友,陈宝贝的男朋友,还有她身边我不认识的那些人的男朋友,她都一一地检验过了,几乎没有人能够过的了她那一关。 唯独顾小川,这个很傻很傻的男人。 “杜一菲,你是我妈还是谁?你用得着对我的感情生活这么操心吗?”我简直无法理解她的思维,她就像一个病态的人,做事完全没有一个界限。 “我想告诉你的是,顾小川是个好男人,你不该放弃他,跟我来抢慕迟。”她冷眼看着我,眸光森然。 她说了这么一大堆,原来只是为了让我重新回到顾小川的怀抱,把慕迟让给她。 顾小川和慕迟之间,确实让我茫然,可我明确地知道,我现在对顾小川更多的只有愧疚,我对不起这个男人。 我对他的伤害,比杜一菲和曲龄对他造成的伤害更大,而我一度还不自知。 或许,自从慕迟重新出现的那一刻,他又把我内心深处的某种潜在的欲|望唤醒,我的精神已经默默地背离了顾小川,只是我不肯承认而已。 女人总是容易催眠自己,不停地提醒自己,忠于自己的伴侣,可很少有人会想到,忠于自己的内心。 当我和顾小川分手之后,没有了伴侣,我才渐渐地看清自己的内心,那里很早以前,就已住着一个干净如水的少年。 但我依旧不能确定,那就是爱。 他就像纳西索斯的倒影,颠倒众生的美丽,但又如梦幻泡影般的不真实。 慕迟始终离我很远,尽管我们身体那样严丝合缝地契合,他给我的感觉依旧遥不可及。 所以,我一直不敢答应他。 我想,我起码要先找到顾小川,捋清了和他之间的感情。 我觉得,爱情应该高尚一点,而不仅仅只是受着欲|望的驱使。 看着一直沉默的我,杜一菲终于忍不住了,霍然站了起来,凝视着我:“梅若兮,你以为慕迟会爱上你吗?” 她猖獗地笑起来:“连我都征服不了的男人,你以为你能征服的了他?” “我没想过要征服他。”我平静地回答。 “他的心里住着一个人,不是你,也不是我。”她自嘲地笑了笑,“他喝醉的时候经常念叨的一个人,她叫小嫣。” 我知道小嫣对慕迟有着特殊的意义,可是身为女人的我,竟然没有一点嫉妒。 反而,我还想帮着慕迟找到这个女人,我想起苏芮的《牵手》: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 这样的境界,在我这个年纪,实在太高了,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我对慕迟的情愫,是不是我虚构出来的幻境? 其实,我爱的并没有那么深,只是因为蔡戈尼效应,潜意识里想要弥补少年时期的缺失,才把这一段情无限地夸大? “若兮,你还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小嫣才是我的对手。”杜一菲最后留给我一句话,然后决然地转身离去。 我默默地坐在远处,思绪犹如风起云涌,纷纷扰扰,像是一场生的飘零。 慕迟,我是爱你的吗? 而你,也是爱我的吗? 巨大的茫然,就像白水湖面氤氲的水雾,苍苍茫茫,让我看不清楚。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因为寂寞而走在一起,而我,是不是也是其中一个? …… 我被这样的问题困扰很久,很长时间不敢和慕迟联系,而他竟也不和我联系,却又莫名地让我感到失落。 上完上午的两节课,我回到颜楚的家里,看到柳婶正在收拾房间。 她已知道我寄住在颜楚的家里,虽然感到怪异,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这是颜楚的家,他有权利选择让谁住进他家。 “梅老师,回来了。”她笑着向我打招呼。 我对她微微颔首。 “梅老师,您和小颜……”她眼里写着八卦的暧昧。 我忙解释:“柳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小颜的补习老师,他不是快高考了吗?我正好一时半会儿也没找着地方,就暂时住在他家,也方便帮他辅导功课。” “您是老师,您的人品我自然是相信的,不过……”她又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梅老师,您也不是外人,我就和您直说了吧。”她又压低了嗓音,“小颜的内|裤有些东西。” 我一愣:“什么东西?” “就是男人的那种东西。” 我恍然大悟,但又羞赧地笑了笑:“正值青春期的孩子,这很正常。” “以前洗他衣服的时候,都没有的,就这几天有,还有他纸篓里的纸巾,一坨一坨的。” 我心里懊恼不已,干嘛和我说这种事情,又暗骂颜楚,这么大的人了,就连毁尸灭迹都做不到。 柳婶臊着脸对我说:“梅老师,您看,我受小颜妈妈的嘱咐,过来照顾小颜。虽说只是洗衣做饭,但这孩子我也看了好些年了,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似的。” “柳婶,你有话就直说。” 柳婶释然一笑:“那我就说了,您是不是在小颜面前,穿着有些不注意?” “我……我没有啊。” “不管有没有吧,您稍微注意一点,您毕竟是个年轻女孩儿,而又生的又这么漂亮,小颜年纪还小,难免会有一些想法。” 我心虚地道:“柳婶,这事可不能乱说,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我在他抽屉里,发现您的照片呢。” 我惊了一下,急忙走进颜楚的房间,打开他书桌的抽屉,拿出一张照片,果然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拍的,还用十分精美而华丽的相框裱了起来。 这家伙该不会拿着我的照片……那什么吧? 我心里一阵恶寒,虽说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不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多多少少都有这种事情。 但如果用的是我的照片,那种感觉还是让我难以接受。 照片上的我穿着一件萌萌哒的卡通睡衣,神态十分慵懒,而且不是正面,不用想,一定是暗中拍下的。 好在衣着没有十分暴露,柳婶对我的人品还是相信的。 不过我不得不提高警惕,我和颜楚明着虽是师生关系,但毕竟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还是要尽快地搬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天堂和地狱 苏樱以前租的那个房子还没到期,我准备搬过去,现在已经过完了年,讨债的人应该不会太多。何况,那些债主看到家里那么久没人,大概也想不到我会忽然回去。 我拿了一千块钱交给颜楚,当是我这些天给他的房租,当初我和他说好了,一个月一千块钱,我免费帮他补习。 虽然我在他家住了不到一个月,但他家这么大的房子,一千的月租我已占了很大的便宜。 “若兮老师,我不要你的钱。”颜楚坚持把钱还给我,“若兮老师,你别走好不好?”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哀求着我。 我心里有些难过,我知道他要我留下不是为了我能给他补习,而是他需要一个人的陪伴,我温和地对他说:“颜楚,我会继续帮你补习的,以后每个周末,我过来一次。” 他知道我心意已决,勉强不了,默默地送我到了门口,表情落寞地目送着我上车。 并不是我铁石心肠,只是不能让这个孩子对我有太多的幻想,这样下去只会耽误了他。 但我没想到的是,当晚他又来“在水一方”,躲在人群之中,看着我在台上穿着暴露地走秀,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又迅速地跑了出去。 我到后台换了衣服,出门找他,他已无踪无影,打他电话,他也没接。 心里惴惴不安,我觉得我有一种引诱别人犯罪的感觉,我甚至想过要离开“在水一方”,免得颜楚继续纠缠。 但我现在没有办法,我刚刚还了莫白五万块钱,身上拿不出三位数的钱,而给苏樱治病的所有花费,一直都是顾小川上次给我的二十万块钱支撑着。 虽然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顾小川的钱不能动,那些都是眼泪,但一次又一次地被现实击败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樱去死。 就算她不肯动手术,我也希望她能活的更久一些,哪怕她一直躺在医院呢。 我在还莫白钱的时候,他的表情十分无奈,但他没有拒绝,毕竟他了解我的性格,只是怜惜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说:“若兮,女孩子不需要太坚强的。” 我好脾气地对他笑了笑,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想其他女孩子一样,能有一个撒娇的怀抱,而且觉得理所当然,没有压力。 但问题是,我没有这样的命。 坚强和性别没有关系,没有人规定,男人就该坚强不掉眼泪,女人就该柔软博取怜爱。 那些对你怜爱的人,都是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我不愿意把这当成一种消费,梅清愁从小就告诉我,我的福分很薄,遇到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并不容易。 所以,我要倍加珍惜。 …… 搬回家里,依旧早出晚归,暂时也没有债主来骚扰我,但我没想到一直在外躲债的万荣又回来了。 喝的酩酊大醉,他就像一具死尸一样,倒在客厅的地板上。 我没有搭理他,顾自拿着面条到厨房里,但他忽然就有醒了过来,醉醺醺地向我走来:“回来了?” “嗯。”我冷漠地应一声。 “给我点钱。”他很不要脸地伸手向我要钱。 “没钱。”我果断地拒绝,他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一个赌鬼,以前苏樱给他的钱,从来没有在他手里捂热过。 “你现在都出来工作了,你们学校难道不给你发工资?” “万荣,你知不知道苏樱现在躺在医院里,为了给她治病,我身上背了多少债务,你知道吗?”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男人……他是苏樱法定意义的丈夫,可是苏樱恶病缠身的时候,他竟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 “谁让你给她治病?你不是一直都恨她吗?你让她去死呀!”万荣冷血地狞笑起来,“两个婊|子,我就被你们拖累的!” 他振振有词,亏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简直懒的和他说话,端着一碗素面走到客厅。 他忽然一把扯过我的手腕,手中的面顿时摔到地板,把我吓了一跳:“万荣,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小花娘,苏樱是不是给你留了遗产?在哪儿,拿出来给我。” 我奋力地挣开了他:“家里哪里还有什么钱?你做什么白日梦!”再说,苏樱还没死呢,他就惦记着什么遗产。 “死丫头,你还敢瞒着我,你说不说?”万荣像是发疯似的,扯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直接就往墙上撞去。 “万荣,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你个贱人,越来越没大没小。老子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孝敬我的,上次你竟然和一个小白脸把我砸进医院了。看我不弄死你!” 万荣喝酒之后,力气变的奇大,而且理智完全被酒精给麻痹了,像是疯了似的对我进行毒打。 我好不容易挣脱了他,愤怒地摔门离去,越来越替苏樱不值,当初她找的到底是个什么男人。 他算什么男人?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她曾经在男人身上索取了太多,到头来都要还给男人,所以上天给她安排了一个人渣,让她偿还从前所有的罪孽。 失魂落魄,我狼狈的像是一只落水狗,走在寂静而冰冷的大街,我才发现出门的时候,我只穿着单薄的家居服饰,夜里不知何处吹来的风,让我冷的寒毛倒竖。 但是该死的是,天空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我没带手机,身上也没有一分钱,我在一家关门的器材店门口的屋檐下避雨,无力地靠在墙壁,蜷缩一团,冻的发抖。 在昏暗的角落里,没有人看见我,我放下所有的戒备,只想痛哭一场,长久压抑的情绪,就如洪水猛兽一样侵袭而来。 一个躲雨的男人奔跑而来,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乞丐,蓬头垢面,一身恶臭,手里拿着半块脏兮兮的面包,然后凶神恶煞地对我说:“这个位置是我的!” 我只有起身,抱歉地对他点了下头,站远了些。 他又冷不丁地抓住我的手腕,我下意识地尖叫起来,急忙把他的手甩开,我倒不是嫌他脏,只是害怕,大半夜的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男人对你动手动脚,你也会害怕。 “有没有钱?”他问。 我摇了摇头。 “想不想挣钱?”他又问。 我没有回答,我是想挣钱,但估计这个乞丐也不能给我一个正常的门路,他要真有本事,自己也不会混的这么惨了。 “你只要跟着我,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这一条街所有的垃圾桶都是我的,你想吃什么,里面都有。”他很霸气地说。 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因为我看到他破旧大衣里面的衣衫,胸口似乎还有某家精神病医院的标志。 “你躲什么?”他把面包一摔,像是尊严受到侵犯似的愤怒,“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我告诉你,当年我也是住豪宅开名车的人。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嫌贫爱富,在我风光的时候,就像发|春的母狗似的跟在我身后。现在看我不行了,嫌弃我了是不是?” 他向我冷冷地逼近,我对他干干一笑,然后转身就跑。 他竟发狂地追了过来:“站住!小贱人,你当年拿了我多少钱,现在一见我就跑!给我站住!” 此刻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少数来往的车辆,我慌乱地求救,但冷漠的世道,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这世上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停下脚步。 我记得曲龄的里,有一句我很喜欢的话:如果这世上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停下脚步,不要犹豫,跟他走吧! “破烂货,老子终于抓到你了!”乞丐用力地扯着我的胳膊。 我就在马路中央和她撕扯起来:“放手,你放开我!” 两束耀眼的车灯打了过来,撒玛利亚走下车来,到后备箱拿了一把扳手出来,二话不说,朝着乞丐的脑袋就是一下。 乞丐头晕目眩地撞向路边的防护栏,然后撒玛利亚抓着我就上车。 车子呼啸而去,我回头从车窗望出去,乞丐已经倒在地上,我惊慌地道:“丫丫姐,那个乞丐会不会有什么事?” “和你有关吗?”撒玛利亚冷漠地反问。 “要是……要是把人打死了……”我犹豫着说,其实我觉得那乞丐挺可怜的,估计是生意失败,被女人抛弃,双重打击之下,精神出现问题。 “若兮,你知道澳市每天会死多少人吗?有些人死了,全社会都会为之震动,有些人死了,就连一滴眼泪都赚不到。这座城市,在外人的眼里是天堂,仿佛遍地都是黄金,但只有生活在里面的人才清楚,它是地狱。在地狱里生存,要么忍,要么残忍。很久以前,我选择前者,可我一直过的不好。”她自嘲地笑了笑,透着几许的辛酸。 她又望了我一眼,无奈地道:“行了,刚才那一下我没出多少力,不会死人的。你要实在不放心,就给派出所打个电话。” 我向她要了手机,打给派出所,说某某路有个人晕倒,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 这样,我才稍稍地安心,我始终做不到像杜一菲和撒玛利亚一样,除了自己在乎的少数事物,她们可以冰冷地对待整个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袜底酥 撒玛利亚把我带回濯香水榭,慕迟的家,她打开了灯,客厅空无一人,一口老式的壁钟显示时间是在凌晨两点。 “说吧,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撒玛利亚有些揶揄地看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家里那点破烂之事,说出来我也嫌丢脸,何况是在撒玛利亚面前。 因为男人,女人和女人之间从来都是存在竞争,虽然我对撒玛利亚已经没有从前的敌意,但我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让她看到我惨淡的一面。 撒玛利亚见我不答,也不多问,只说:“小西还在家里,我明天一早还要送他上学,就不陪你了。你要饿了,自己到厨房找点吃的,累了就到楼上休息。慕迟晚上会有应酬,估计不会回来了。”说罢,她就开门走了。 我本来就没吃晚饭,在家本想煮一碗面,却被万荣给砸了,又折腾了半个晚上,早已饥肠辘辘。 厨房的冰箱放着一些干净的瓜果,但没有什么菜蔬,我拿了两根小葱和香菜做了一碗葱油拌面,刚刚端到餐厅,就见毕嘉闻着味走过来,像是梦游似的,双目似睁未睁。 “喂,你饿不饿?”我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他揉了揉眼,盯了我半晌,下意识地向后一跃,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你怎么进来的?” “是丫丫姐带我进来的。” “丫丫姐呢?” “走了。” 他又向我靠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直直地盯着我看,我要挣扎,他说:“别动。” “干嘛?”我不客气地把他的手拍掉。 “你的脸怎么回事?色彩缤纷的。” “要你管!” 他又一声不响地上楼,我也不管他,只顾自己吃面。 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些云南白药下来,让我吃了,又去拿了一些碎冰出来,包在一条白色毛巾里面,让我外敷。 然后,他很不客气地把我没吃完的面端到自己面前,用的还是我刚刚用的筷子,一边吃着一边嫌弃:“闻着挺香的,怎么这么多油?” “葱油拌面当然油会比较多。” 他一愣:“我还以为是意面呢。” 我无语,这都什么眼神?葱油拌面和意面差很多好吗?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抬头冷漠地看我一眼:“把碗洗完,离开。” “丫丫姐让我晚上住在这儿。”万荣在家,现在我也不敢回去,怕他再发酒疯。但是此刻身无分文,我就连酒店也住不了,何况外面下雨,就算毕嘉冷言冷语,我也争取要留下来。 反正毕嘉也不是这里的主人,他没有资格撵我走。 “梅小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险恶用心,你想对我们家慕迟投怀送抱是不是?”他自以为看穿我的心思似的,得意一笑,“你这点雕虫小技,以为能够瞒得了我这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我头疼不已:“哥,我求你了,别用成语好吗?” “我就喜欢用成语,你管的着吗?”他很嚣张,但又对我充满戒备。 我默默地洗完碗筷,他已经把门给我打开,看到外面雨势越来越大,他又忽然把门关了起来:“今天下雨,我就大发慈悲,收留你一个晚上。” 他伸了一个懒腰,拾步上楼,我跟在他的身后,他直接进了我上次睡的房间,直接把我撂在外面。 我只有另外找了一个房间,纤尘不染,所有的摆设都透着一股简约而典雅的风格,我知道是慕迟的房间,仿佛进入到他的某个世界,窥探着他内心的秘密。 让我心跳微微地加快一些。 墙壁挂着很多照片,都是同一个女人,很美很美,特别一双春水一般的大眼睛,十分迷人,穿的衣服也很有品位,很有知性的感觉。 我想,她就是杭嫣吗? 这样的女人,也难怪慕迟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我借着慕迟的浴室洗了个澡,听丫丫姐说,他晚上估计不会回来,所以我就自然地睡在他的床上。 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楼下的响声惊动,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泛起黎明的曙光,雨也停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下楼,看见张琦正扶着醉醺醺的慕迟进来,我急忙去搭把手,把他放到沙发。 然后张琦奇怪地看着我:“若兮,你怎么会在慕迟家里?” 毕嘉悠然地站在楼梯口:“她是我女朋友。” 我愕然地望向他。 张琦的表情瞬间多云转晴:“上次把若兮从车展带走的就是毕先生吧?” 毕嘉不可置否,问道:“慕迟怎么了?” “他喝多了,我送他回来的。” 毕嘉下来扶起慕迟,对张琦说:“张小姐,谢谢你了,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张琦微微颔首,然后礼貌告辞。 我帮着毕嘉把慕迟带回房间,狠狠瞪他一眼:“干嘛说我是你女朋友?” “上次在车展我说我是你男朋友,你不也没反对吗?”他又很傲娇地给我一记白眼,“要不是为了哄住张琦,你以为我会看的上你吗?” 说着,慕迟忽然就从床上起来,向毕嘉问:“走了?” 毕嘉点头,又问:“事情进展的顺利吗?” “我有些累了。” 毕嘉警惕地看我一眼:“走,别打扰慕迟休息。” “若兮,你留下。”慕迟缓声叫住了我。 毕嘉只有自己出去,但仍给我一个警告的眼色,好像他有多么不放心我似的。 我默默地站在慕迟的面前,心里有着一个莫大的疑惑,却始终不敢问出口,轻轻地绞动着衣摆。 他也半天不语,沉默的气氛,反倒让我不安。 过了很久,他拉我坐到他的身边,小声地说:“若兮,我知道你现在会有很多疑惑,但很抱歉,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那一瞬间,我很失落,可我还是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白皙的手指轻轻地触着我嘴角的伤痕,虽然昨晚吃过毕嘉给的药,也做了一下冷敷,但万荣对我下的是狠手,短短几个小时,也没那么容易好。 “我……我自己不小心……” “是你的养父吗?”他仍平静的语气,眸光如水。 我知道在他的目光下,我什么都隐瞒不了,只有轻轻地点头。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他又重复上次的提议。 我摇头,但没说理由。 明显,毕嘉自从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对我戒备很深,何况撒玛利亚虽不住在他家,但经常会在这里留宿,不论是出于对慕迟的保护,还是出于对我的敌意,她都不会喜欢我出现在慕迟的家里。 我不想在他家,成为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他对我的倔强,似乎颇为无奈,然后他把我抱进他的怀里,吻着我的头发,半天没有声音。 他的身上还有一些残留的酒气,别人的酒气很难闻,可他的酒气很好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他身上所有的味道。 那一刻我很满足,过了很久,他慵懒地开口:“我饿了,能不能为我做一顿饭?” 我忙不迭地点头:“你想吃什么?”我很开心,终于有机会为他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袜底酥。” 我的笑容尴尬地停在脸上:“你确定?”自从福利院那次给他做的袜底酥被他亲口评断“难吃”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这一道糕点。 他无声地点头,明亮的眼睛荡着柔和的笑意。 我知道拒绝不了,让他先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轻声地走出房间,帮他关起了门,然而心情还是有些不安。 毕竟糕点并非我的擅长,在福利院做糕点,我永远是最糟糕的一个,何况袜底酥还是我烹饪史上的一记污点,再次面对的时候,莫名就有一股很大的压力。 走下楼去,毕嘉从客厅站起来,问我:“慕迟对你说了什么?” “要你管!”我傲娇地往外走,昨晚已经检查过了,冰箱没有能用的食材,我要出去采购。 但是走了两步,猛然想起身上没钱,回头对毕嘉道:“你身上有钱吗?” “要你管!”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效仿我的语气。 “借我两百块。” 他很嘚瑟地一笑:“不借。”说罢转身就走。 “不借我就勾引你们家慕迟,然后往死里虐他。” 他挫败地回过身,愤愤地瞪我:“强盗!”然后带着仇恨从皮夹里摸出二百块钱,狠狠地塞到我的手里。 我心里只有苦笑而已,这家伙是有多怕我去勾引慕迟?把我当成洪水猛兽似的。我怎么就不知道我有那么大的魅力? 不过,看的出来,这家伙对慕迟真是保护有加。 我在社区的超市采购一些必备的食材,然后着手开始做袜底酥,本来需要那种老式的烤炉,做出的袜底酥才会酥脆。但慕迟家里没有,我也只能尝试着用烤箱来做,心情就像高考似的,让我忐忑不安。 然而更加忐忑不安的是毕嘉,这家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估计怕我下毒,把他亲爱的表弟给毒死了。 第一道的袜底酥新鲜出炉,我先让毕嘉试一试口感,否则还真不好意思直接拿给慕迟去吃。 毕嘉警惕地看着我:“你先吃。” 我恨不得把他打死,他还真怕我下毒了。 但我还是尝了一下,眉头不由一皱,似乎有些烤焦了,刚才时间定了太久,只能重新再做。 这一次绝对不能失败。我在心里暗暗地鼓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忐忑地把做好的袜底酥端到楼上,他却已沉沉地睡了过去,我想,他昨晚一定是太累了。 昨晚是张琦送他回来的,他和张琦到底什么关系? 他的事情我始终都看不明白,我越努力地想要看清,而他给我影像就越模糊。 我把袜底酥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像是聆听一场花开,静静地听着他呼吸的声音,均匀,而且幽谧,像是来自远方海面的歌吹,令我着迷。 重逢之后,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可是现在我越来越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就是我认定的爱,它似乎只是一个华丽的表象,可我永远触摸不到它的内里。 但我知道,我离不开他了,像是某种让我上瘾的毒。 我给他留了一条纸条:袜底酥已做好了,记得要吃,不许说难吃。 悄悄地关起了门,走出房间。 下楼,毕嘉已经把剩下的袜底酥吃的一干二净,一点也没给我剩下,撑的都有一些胃下垂,走路蹒跚。 “欸,你这是什么面包,怎么这么干?”吃完,他还是各种嫌弃,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对他颇为无奈,只说:“干也别喝水,小心面粉膨胀,把你肚皮撑破。” 说话的时候,门铃响了一下,我去开门,看到杜一菲红妆素裹地站在门口,仿佛周边的空气顿时凝滞,气氛再一次地觉得尴尬。 但我还是很自然地让开,毕竟我无法像一个女主人一样将她拒之门外。 杜一菲对着毕嘉微笑:“毕先生,我来找慕迟的,他在家吗?” 毕嘉冷淡地道:“杜小姐,我听说你和慕迟已经分手了,你又来干嘛?” 杜一菲落落地笑:“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他单方面地对我提出分手,可我还没答应分手呢。” “杜小姐,慕迟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又何必自甘堕落了?” “自甘堕落?”杜一菲估计也知道毕嘉乱用成语的习惯,她自嘲地笑了笑,“就当我犯贱好了,我就是喜欢他。” 毕嘉对她也无奈了,道:“慕迟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对我说就可以了。” 杜一菲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嫣然一笑:“我想,慕迟需要这个。” 我站的有些远,没有看清什么文件,但我注意到毕嘉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笑道:“杜小姐,你真是煞费苦心,慕迟不喜欢你,不如你考虑一下我?”他挑逗地对杜一菲抛了一个飞眼。 “抱歉,毕先生,我对你不感兴趣。” 毕嘉耸了耸肩:“这可真遗憾,我情不自禁地感到悲伤。” 杜一菲微微一笑,然后把冷漠地目光投向我:“有没有时间吃个早餐?” 我说:“不必了。” “不敢?”她挑衅地看我。 我觉得非常可笑,但也不想给她在我面前抖威风的机会,随她走了出去,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她让我上车,问我:“昨晚你在慕迟家里过夜?” “是。” “若兮,你别白费心思了,你觉得慕迟会喜欢你?”她的语气充满揶揄。 我瞬间又茫然了,或许是我生活环境的影响,其实我是一个没有多少自信的人,特别是面对慕迟的时候。 张琦,杜一菲,撒玛利亚,杭嫣,这些女人每一个似乎都与他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让我困惑而且彷徨,我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可我没有办法对他要求那么多,毕竟我也理不清自己的感情线,但我知道慕迟一定理的很清楚,只是我看不清楚而已。 都市男女,人际关系本就复杂,人们的感情也不像以前那么纯粹,我们已经告别童话很久,很久了。 “慕迟喜欢谁,这是他的事,我喜欢谁,这是我的事。”我说。 说到底,喜欢一个人只是个人的事,莫白说的很对,爱情不能以公平来衡量,都是自愿的行为,谁也没强迫谁去喜欢一个人。 你喜欢他,是他吸引了你,是他自己把自己经营的很好,是他自己的本事,就像一种商品的选择。 没有强买强卖。 杜一菲依旧优越十足地看我:“若兮,慕迟刚来澳市发展,他需要的很多很多资源,我都可以帮他,你能给他什么?” 我知道杜一菲说的是实话,以杜家在澳市的实力,确实可以帮到慕迟很多。 而我,什么都帮不了他,唯一能够坚持的是,不给他添麻烦。 于是,我沉默不说话了。 …… 上午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收到慕迟发来的短信:中午如果没人约你,我在西柳餐厅等你。 他的短信也和他说话一样,似乎看不出一点的波澜变化,平铺直叙的语气,没有表情符号。 可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温馨,下班之后,我像小女人似的到卫生间补了下妆,因此还让叶蓉嘲笑一番。 西柳餐厅就在学校的附近,上次我们去过一次,他仍在上次的位置等我。 他起身帮我拉开靠椅,问我:“想吃什么?” “你决定。” “两份菲力牛排,开一瓶06年的波尔多,甜品交给厨房推荐。”他对服务员说。 等菜的过程,他又一言不发,平和的眸光无声地注视着我,看的我又不由得低下头,没话找话地问:“早上的袜底酥,你觉得口感还行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你留下的纸条不许我说难吃的。” 我挫败不已:“果然还是难吃的是不是?” “我喜欢吃。”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深邃的眼眸温柔的像是能够掐出水来。 被他一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觉得暖洋洋的。 不知不觉,想起福利院的时候,那一次我给他做袜底酥的情景,他在对我说“难吃”的时候,似乎也很温柔。 可是那个时候,该死的自尊完全影响了我对他的判断,现在我才明白,我一切的自尊都来源于内心的自卑。 我把他对我一切的好,都当成他对我的伤害。 吃完一顿简单而温馨的午餐,他吻了我的额头,对我说:“我妈生日快到了,我和毕嘉要回美国一趟,你要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去找丫丫姐,我跟她交代过了。”他拿了一张撒玛利亚的名片给我。 “好。”我在他面前自觉地变的十分乖巧,轻轻地点头。 他送我回了学校就走了,我站在校门口目送他的车子远去,一缕心思似乎也追随着他远去。 过了很久,我才低头一笑,无端地发笑,继而强大的失落侵袭而来,多想我的生命没有出现其他男人,从一开始就和他好。 也就没有现在的纷扰。 …… 周末,我按约定去给颜楚补习,看到柳婶正在打扫卫生,她忧心忡忡地问我:“梅老师,小颜昨晚是不是和您在一起呢?” “没呀。”我很纳闷。 “他今天早上才回来,现在还在睡着呢,您说他一个孩子,又没什么朋友,一个晚上没有回来,能去哪儿呀?” “昨晚他没回来吗?”我立即觉得问题的严重性,他从前都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我真怕他交了什么不好的朋友,让我怎么跟他妈交代?” “柳婶,我一直都没问你,我来了这么久,怎么都没见过他的父母?”这样的家长也太不负责任了,因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语气。 柳婶缓缓地叹了口气,才和我说起颜楚的情况,柳婶从未见过他的父亲,但她料想是个私生子。他的生母重新有了新的家庭,但容不下颜楚,所以颜楚一直就一个人生活。 这栋房子,据说就是他的生父留给他的。 我听了也只有暗暗地感伤,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我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甚至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残忍地将我丢在福利院。 “梅老师,小颜是不是谈恋爱了?”柳婶神秘兮兮地说,“我刚刚洗了他换下的衣服,似乎有些香水的味道,他从不用香水的。” 我立即察觉到不对劲,如果他的衣服也有香水的味道,证明他们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 虽然我不是古板的人,颜楚至少已经成年,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是他们学校的女生,平常一般很少会用香水,因为一中毕竟是公立学校,学校有着很多严格的规定。 不像我任教的私立学校,每一个学生的背景都是非富即贵,随便一套化妆品,都能抵我一个月的工资。只要不会太出格,学校一般也不敢管他们,打不得骂不得,分分钟还能把老师告上法庭。 “梅老师,要不你去问问。”柳婶略带央求地看着我,“小颜一向敬重你,你比较好说话。” 本来我只是颜楚的家教,他的私人问题我不便过问,但听说了他的身世之后,我不禁对他产生一种同病相怜之感,我把他当成弟弟,和我一样身世的弟弟。 不论是不是多事,我都觉得不能坐视不理,我走上楼轻轻地敲着他的房门:“颜楚。” 叫了几声,没有回应,我推门走进去,一屋子的酒气和烟味,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走到他的床前,用力推搡着他:“给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赌场 颜楚又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在我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很难对他发火,我问:“为什么抽烟喝酒?” “我很烦。”他很简洁地给我这样一个答案。 “你现在还是学生,这些东西你都不能沾的。” “若兮老师,对不起。”他低声地道。 我看着他好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一只受冻的小兽,我不由得放缓语气:“下次不许这样了。” 他轻轻地点头。 我没问他昨晚去哪儿了,让他先去休息,今天就不补习了。 对颜楚的事,我确实是比较上心,他是一个好苗子,任何一个教师都会喜欢这样的学生。再者,我和他同是天涯沦落人,人是动物,总是和同类比较亲近。 我又像汪志明打听一下颜楚在学校的表现,汪志明是颜楚的班主任,但他没有发现颜楚有任何的异常。 可我始终惴惴不安,我能察觉到颜楚正在朝着我所害怕的方向发展,而且这一切的导火线,似乎是由我点燃的。 恹恹地回到家里,看到莫白正在门口等我。 我微微地感到诧异:“莫白,你怎么来了?” “好久没看到你了,想你。”他落落大方地给我一个拥抱。 问我:“听说一菲和慕迟分手了?” 我轻轻地点头,然后请他进去,万荣不在,让我有些安心,他基本都是晚上回来,白天出去。 “你不是在颜楚家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不是说了吗?这家伙对我有些超出师生之外的感情,我觉得我该回避一下。”我苦笑着说。 “这不很正常吗?谁读书的时候,就没喜欢过几个年轻的老师?”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很担心,这孩子似乎越走越偏,今天还躲在屋子里抽烟喝酒。” “或许,他不过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莫白轻轻一笑,“你别担心,适当地疏导就可以了。” 可要怎么疏导,我完全没有经验,毕竟我当老师的时间不长。 我给莫白倒了杯水,又说:“你等一下,有件东西我要还给你。” “什么东西?” “上次江伯母送给我的春带彩,我现在已经不能留着了。”其实刚开始,我也没打算留着,毕竟那么贵重的礼物,我根本无福接受。 走进房间,我看到书桌下面的抽屉的锁已经被撬开了,当即心头就是一个咯噔,拔出抽屉,里面空空如也,不仅春带彩,还有我一些不怎么值钱的首饰,全部都不见了。 但是家里也不像是有贼来过的样子,其他东西一点没乱,我意识到怎么回事,拿出手机,立即就给万荣打去电话,那边声音嘈杂,似乎是个赌场的声音。 “万荣,你是不是拿了我的首饰?” 万荣懒洋洋地道:“你的那些首饰不都是苏樱给你的?我和苏樱可是法定夫妻,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现在只是拿回我的东西而已。” “那些首饰不是苏樱给我的,你把它还给我!”我气急败坏,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无赖,夫妻共有财产竟然能够算到我的头上,有病吧? “晚了,我把它们卖了。小花娘,还谁苏樱没有给你留遗产,一只镯子就卖了三十万。不是苏樱给你的,难道还是你自己挣的?” “三十万?”我顿时就疯了,“万荣,你他妈是不是傻呀,那种成色的春带彩,你就卖三十万?” 万荣愣了一下,嗫嚅地道:“卖便宜了?” “你个傻逼,给我回来!”我冲他吼。 “小花娘,你是不是XX痒了?想老子回去搞你?” 我气的浑身发抖,但此刻不是和他争辩的时候,缓声道:“万荣,你先回来,其他首饰我都给你,你把那只春带彩给我赎回来。” “你当老子傻呀!”他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我再打过去,他就直接关机了。 我当即无名火中烧,我知道万荣嗜赌成性,三十万在他手里,估计没过几天就会化作泡影。 我想我上辈一定出卖了银河系,才会让我碰见这么一个养父。 莫白悄然地站在门口,柔声问:“若兮,出什么事了?” 我瞬间变的沮丧:“莫白,对不起呀,那只春带彩……被万荣拿去变卖了。” “没关系呀,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他认识我这么久,我家里的情况他都了解,显然知道万荣的德性,钱到了他手里是拿不回来了。 “你告诉我,那块春带彩值多少钱,我慢慢地把钱还给你。” 他走进来,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笑道:“那块石头,是我妈给她未来儿媳妇的,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妻生子的,留着也没什么用。” “不行,那是一块翡翠,不是普通的石头。” “若兮,没关系的,真的。” 我一时不该说什么是好,莫白虽不在乎那一块春带彩,但我不能不在乎,我不能将别人对我的好,视为理所当然。 可是该死的万荣,我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他。 …… 万荣拿了钱之后一定会去赌,但是澳市的地下赌场和红灯区一样发达,我不知道万荣会在哪个赌场,而且除了熟人介绍,外人一般很难进去。 毕竟,赌博在内地是违法的。 我找到了“在水一方”看场的疤哥,疤哥曾是道上混的人,所以会有一些门路。 夜场的很多女人,为了排遣压抑的生活,会把在床上挣来的钱挥霍到赌桌上,她们活的已经没有任何盼头,钱来的容易去的也容易。 所以,疤哥自然而然地把我当成和她们一样的人,把莎莎叫过来:“晚上让莎莎陪你去。” 莎莎比我要大几岁,“在水一方”并不提供**的交易活动,组织卖|淫是很严重的罪责,所以一般都是女人自己招揽生意,“在水一方”不过是提供一块土壤而已,这里会有各式各样有钱的男人。 莎莎就是这样的人,她虽和我一起在夜场走秀,但每晚会和不同的男人出去开房,遇到警察都说是男女朋友,可她的男朋友太多。 她的那些男朋友,给她提供了很多的物质生活,有车有房,但依旧离不开“在水一方”,她离不开这一块土壤,因为她并没有被人长期包|养,离开之后将会失去大把的客源。 下班之后,我坐进了莎莎的水晶银奥迪A6L,她打扮的风姿绰约,笑着问我:“Abby,平常也不见你陪客,你哪有钱到赌场去挥霍?不会是被人包|养了吧?是那位慕先生吗?” “没有的事。”我很反感这样的问话,但又有什么办法,我也是在那一片肮脏的土壤生存,当婊|子立牌坊,自然让人觉得更加恶心。 尽管我不认为我是婊|子,可是夜场的小姐会自动地把你同化,不能同化,她们就会想尽办法地排挤你。 莎莎不信我的话,表情有些不悦:“放心,我不会和你抢金主,以你的姿色,我也抢不过你,你何必提防我呢?” “莎莎,真没有,我不过是想到赌场去找人。” “找人?”她愣了一下,“Abby,地下赌场都有人罩着,你千万别给我闹事。你到底要找谁?” “莎莎,你别问了,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莎莎没有再问,很快把车开出古渡口,来到曼特街的一家台球厅,面积不大,深夜还有几个青年男女在打台球。 台球厅的经理一见莎莎,立即迎了上来:“莎莎姐,你来了。”又迅速地扫了我一眼。 莎莎说:“这是我带来的新朋友。” 莎莎是熟客,经理对我也就没有戒备,亲自带着我们走入灯火辉煌的地下室,无数的赌徒聚在一起,围着各种的赌博机器。 莎莎从一个小窗口兑换了三万的筹码,问我:“你赌不赌?” 我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随便逛一逛,别给我惹事。”她又嘱咐一句。 赌场大概三百平米左右,我在嘈杂的人群中四处转悠,但我没有看到万荣,反而却发现了颜楚的影踪,他在一条百家乐的桌上,顾盼生辉,好不得意。 戴安端着一杯红酒,妖娆地坐在他的身旁,指点着他,举止十分亲密,笑若春风。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就将颜楚扯了起来:“跟我走!” 颜楚看到我的那一刻,极度惊恐:“若兮老师,你……你怎么来了?” “老师?”戴安浅笑盈盈地看着我,“Abby,你是老师?” “戴安,颜楚只是一个孩子,你带他来这种地方?”我怒不可遏。 戴安轻蔑地笑:“颜楚喜欢和我在一起,是不是,颜楚?”她又挑衅似的在颜楚面颊留下一个鲜红的口红印痕。 保安闻声赶了过来,三两句话就架着我往外走去,莎莎急忙过来:“误会,误会!” 又狠狠地瞪着我:“Abby,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不惹事的吗?” 我严肃地望向颜楚:“跟我走,听到没有?” 颜楚默默地低头,跟在我的身后,戴安大步地追了过来,扯住颜楚,娇笑着道:“颜楚,你不是说想要发泄吗?姐姐让你发泄,你想怎么发泄都行。”她拖着颜楚从我眼前走过,又挑衅地回头望我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你告诉我,我该怎样地活? 夜凉如水,赌场的后门,是条逼仄的小巷。 我拦住了颜楚和戴安的去路,颜楚无力地望着我们两个,此刻他的表情十分复杂,就像被人撕破了脸,仓皇无措地掉着眼泪。 那一瞬间,我又觉得心疼,但我不能眼看着他堕落下去,用力地将他拽到身边:“跟我回家。” “Abby,干咱们这一行的,凭本事吃饭,现在颜楚喜欢的是我,你不能生抢。”戴安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香烟。 “戴安,你还有没有人性,你连一个学生都不放过!” “Abby,婊|子就是婊|子,别装圣母玛利亚,你不也没放过颜楚吗?”她肆虐地嘲笑。 又娇笑着望向颜楚:“告诉姐姐,是姐姐带给你的快乐多,还是你这位老师带给你的快乐多?” 我想起柳婶说过颜楚衣服的香水味道,结合戴安的话,知道颜楚已经和她发生关系。 一个处于青春躁动的年纪,一个则是风月老手,颜楚哪里能够经得住戴安的诱|惑? “戴安,你无耻!”一股怒火从我心间蹿了上来,一记耳光直接掴在戴安的面颊。 “妈逼!”戴安丢下香烟,修长的猩红指甲张狂地伸到我的脸上。 猝不及防,我的面颊瞬间被她抓破了皮,而在此刻,颜楚忽然护在我的身前,叫道:“戴安姐,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戴安一愣,继而狼狈地笑了起来:“颜楚,你不是说和姐姐在一起很快乐吗?” 颜楚摇了摇头:“不,那些快乐都是假的,每当我醒来的时候,我都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莎莎急急忙忙地赶了出来,看到我脸上的血痕,责备地道:“都是姐妹,怎么还为一个男人打起来了?” 我没搭理她们,拉着颜楚就走,到了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往梧桐街。 一路,颜楚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怕他生出逆反心理,也不敢出声责备他,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想他有能力明辨是非,缺少的不过是自律的能力,一旦接触花花世界,想要纤尘不染地出来,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到了他家,我问他:“饿不饿?” 他摇了摇头,沉默良久,才说:“若兮老师,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自己。” “若兮老师,你告诉我,我该怎样地活?”满眼的悲伤,他竟对着我笑,笑出他的眼泪。 我依稀记得,在梅清愁把我孤零零地丢在福利院的时候,我曾经也这么的茫然,看不清未来的路途。那时,我的愿望很简单,处心积虑地讨好每一个人,获得一些卑微的好处。 但幸运的是,我遇到了那个桀骜但又清澈的少年,他以一种无声的方式,教会了我自尊,自爱,如何更有尊严地获得自己需要的一切。 “颜楚,你是一个优秀的孩子,你不能亲手毁了这一切。” “我再优秀又有什么用?”他落寞地低着头,又自嘲地笑了笑,“我以为我考年级第一,妈妈就会喜欢我,可她恨我,一直,一直,恨我。若兮老师,我是一个私生子,你知不知道?” 这件事柳婶已经告诉我了,但我此刻只能沉默,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我也不愿意做私生子……”他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情绪,然而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地哽咽,“我有什么错?她为什么要恨我?既然要恨我,当年又为什么把我生下来?” 都说母亲是伟大的,然而这话并不绝对。 真正伟大的是母爱,而不是母亲,一个无爱的母亲,其实就是一个罪人。 我从来就不感激是谁赐给我生命,有生必有死,赐给我生命的同时,也赐给我死亡。 生命真正应该感激的是,那些陪你一起走过的人。 我轻轻地抱住了颜楚,他在我怀里泣不成声:“若兮老师,我爸被人害死了,我妈又不要我,我就像一个怪物。” “颜楚,你不是怪物,你很美好,就像天使。”我轻轻地抚着他清瘦的背脊。 安慰了很久,我才哄着他回房去睡,可他忽然拉住我的手:“若兮老师,今晚你能不能不要走?” 我微微颔首,坐在他的床边,然后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本《圣经》,又从书页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一家三口的合照,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可爱的孩子,男人一脸祥和,年纪要比女人大出很多。 我盯着照片上的男人良久,听见颜楚呓语一般地在说:“我爸从不和我合照,这是唯一的一张全家福,那时我妈还没嫁人,我才三岁。” “你爸……叫什么?” “卓尓。” 我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不是叫李约翰吗? 福利院的神父就叫李约翰,而照片上的男人虽然是十五年前的形容,但和神父的脸廓几乎一模一样。 除非是亲兄弟,否则不会长的如此相似。 于是我又问颜楚:“你家里还有什么叔叔和伯伯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爸爸从来没和我说过,他也不许我向别人提起他。”他又落寞地低下了头。 我帮他盖好被子,温和地说:“先睡吧,明天醒来,又是暂新的一天。” 颜楚和我道了晚安,我回到先前的房间,心里疑窦丛生,忽然想起神父葬礼的那一天,撒玛利亚大闹葬礼的情景。 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是明显,这一切的背后有着一个毒瘤一般的隐情。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地怀疑慈祥和蔼的神父,每个教派都有每个教派的规定,我们福利院的那个教堂,是不允许神职人员结婚生子的。 神父在福利院,教堂,乃至整个教派,他的权力都很大。 我给在福利院工作的小黑打了一个电话:“喂,小黑,现在会打扰你吗?” 小黑显得异常高兴:“不会不会,若兮,怎么忽然想到和我打电话?” “噢,我有件事要问你。” “你说。” “李约翰是神父的真实姓名吗?” “若兮,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小黑有些奇怪。 “噢,没事,只是忽然想起神父,觉得他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不像是中国人的名字。” 小黑爽朗一笑:“哈哈,我也是经常想起我们敬爱的神父,不过真没想到你会纠结这样的问题。神父本来是不叫李约翰的,这是他出国留学的时候改的名字。” “噢,你知道他本名叫什么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从我有记忆开始,神父就一直叫李约翰。” “噢,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我就陷入更深的不安之中,神父结不结婚,到底没有什么问题,虽然违法教会的规定,但并不违法,这是每一个公民的权利。 怕就怕在他曾利用职责的便利,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伤害的是撒玛利亚和慕迟。 我清楚地记得在神父的葬礼上,撒玛利亚歇斯底里的叫嚣,以及慕迟冰冷的表情,想着想着,脊梁骨猛地蹿出一股寒气。 颜楚似乎说过,他的父亲是被人害死的。 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他和父亲平日没有多少接触,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一点? 从未有过的恐惧笼罩心头,颜楚的生父到底是不是神父,而神父的死又和慕迟有没有关系? 慕迟,千万不要……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我亲眼看见过他对叶显祖的报复,那是我陌生的慕迟,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到底会有多少暗涌,我一点都看不透。 小辣椒曾就对我说过,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 我不知道神父曾经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愿他选择自我毁灭的道路。 耿耿一夜未眠,次日起来,先带颜楚出去吃早餐,装作不经意地问:“颜楚,昨晚你说……你爸是被人害死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这么刺痛他的伤疤,是有一些唐突,可我此刻顾不了那么多。 颜楚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爸爸死前的一个晚上,还来家里看过我,和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说他有罪,他为世人洗清罪孽,却洗不清自己的罪孽。还说了很多忏悔的话,后来他又提到了天国,他要回到主的身边。过了很久,我才知道,他已经过世了,而死亡的时间就是看我之后的第二天。你说,他身体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去世了呢?一定有人害他。” “你去参加过你爸的葬礼吗?”我参加过神父的葬礼,似乎没有看到颜楚的身影。 他又哀伤地摇头:“我至今不知道他葬在哪儿,他的死讯是律师告诉我的,他在遗嘱里把房子留给了我,还给我留了很大一笔钱。他在遗嘱里还说,永远不要去看他,所以律师也没告诉我他的墓地。” 他是私生子,他爸一直对外隐瞒着和他的关系,可是就连死都不让他去探望他,这就有些奇怪了。 莫非,他怕有人发现他的孩子,转而对他进行报复? 如果颜楚的父亲就是神父,这一切都能理的顺,神父的身份,自然不能对外公布他有一个私生子,而且他临死之前还在忏悔,说明他生前确实犯过不可饶恕的罪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悲哀! 我的心没有一刻放下来,就连上课的时候也在走神,教导主任对我说,下周会有一个公开课,要我好好地准备。 我知道这个公开课对我十分重要,除了学校的领导,还有董事会和家长会的代表,甚至还有教委下来的领导,直接关系到我能不能转正。 所以晚上暂时不去“在水一方”,留在家里备课,但又怎么也静不下心。 找了一个时间,趁学校没课的时候,我去了一趟玛利亚福利院,事先我给小黑打了电话。 小黑听说我要过来,异常高兴,到了门口接我,帮我把送给福利院孩子的礼物搬了进去。 那些孩子,仍和我们当年一样,小的依旧无忧无虑,大的带着被驯化出来的笑容,十分乖巧,让我想起当年的自己。 当年的我,多想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偶尔可以拥有一个怀抱让我撒娇,能够至少一次任性地离家出走。 但是当年的我,多么懦弱,我怕出走之后,没有人会来找我。 离开福利院,我们将无处可去,我们活在别人的目光里,小心翼翼。 一只飞鸟的可悲之处,不是它被一直关在樊笼里,而是打开樊笼,它依旧不敢高飞。 小黑聚集了所有的孩子,和我一起把礼物分给他们,我抬眼看见满树的樱花,簌簌犹如雨下。当年,慕迟波澜不惊地站在树下,看着一群争抢礼物的孩子,粉白的花瓣落满他的双肩。 “我带你去见院长吧。”小黑说。 我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不一会儿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明显苍老很多,两鬓斑白,戴着一副塑胶的老花镜,不过看到我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当年我在他的眼里,是个极为乖巧的孩子。 “若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今天没课,过来看看您,您的身体还好吗?” 院长伤感地笑:“老喽,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 我陪院长闲聊几句,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引到神父的身上,小黑坐在一旁,又伤心地抹着眼泪。 院长皱了一下眉头:“神父往生天国,你该为他欣喜,又有什么好悲伤的?” “我这几天整理神父的遗物,我想起好多以前的事,我还没报答神父的恩情呢,他就先走了。”当年神父确实是对小黑十分照顾,所以每当提起神父,他都抱着很深的感情。 “对了院长,神父以前是不是叫卓尔?”我问。 院长惊讶地看着我:“这个名字三十几年没用了,你怎么会知道?” “他……真的叫卓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慌了一下。 院长看到我的反应,也觉出一些不正常,问:“若兮,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很快,我就借口告辞,心里越发地不安,神父真是颜楚的父亲,而又死的如此蹊跷。 我记得小黑曾经对我说过,神父是无声无息地走的,起初没有一点预兆,大家都觉得他是受到上帝的召唤。 何况,年过花甲的老人,死在睡梦之中,也是常有的事,起码没有遭受多少痛苦。 走出福利院,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我却意外地接到万荣的电话,他的声音极度恐慌:“若兮,快来救我,我欠了陈老板一百万,他们要剁我的手。” “万荣,你怎么不去死?”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若兮,你要不救我,我就去找苏樱,反正我和她是法定的夫妻,需要共同承担债务。” “万荣,你要不要脸?”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万荣无耻的嘴脸。 接着,万荣的电话换成另外一个人接听,只听他说:“梅小姐是吧?你养父欠了我一百万,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还不出钱,我把他的双手给你快递过去。” 我听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就是上次夜场刁难我的那个陈老板,当时还是慕迟帮我解的围。 我知道陈老板是道上的人,而且势力很大,万荣落在他的手里,绝对讨不了好。 我倒不吝惜万荣,只怕他会连累到苏樱,陈老板放的是高利贷,借出去的钱不可能不拿回来,他们这些人有的是办法拿回钱。 “把电话给万荣,我要跟他说话。”我说。 过了一会儿,万荣的声音传来:“若兮,在你小的时候,我对不错吧?你想一想,如果当年我不收养你,你能读书上大学吗?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救一救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赌了。” 仔细想想,我刚被收养的时候,倒也过过一两年的太平日子,当时苏樱还有积蓄,而万荣的丑陋面目还没完全暴露出来。 可是,后来我们的生活越来越糟糕,万荣就像一个恶鬼,一直榨取着这个家。 “我问你,你把我的春带彩卖的三十万哪儿去了?”我咆哮地问。 “我输了几万块,剩下的都被陈老板拿去当利息了。” 我气的浑身发抖:“万荣,你就等死吧,我不会救你的。” 随即我就挂了电话,整个人就像虚脱一样坐在路边,明明就是春光明媚的天气,可我竟然感觉到浑身的彻寒,就像被人无情地推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窖。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承担这些,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我根本就承担不了,三天之内让我去哪儿找一百万? 可我不能撇手不管,因为隔天陈老板的人就找到了苏樱,当时就在医院闹了起来,苏樱直接就被气昏过去。 我没有办法,把顾小川卡里剩下的几万块钱全部拿了出来,交给前来捣乱的那些人。 苏樱苏醒之后,拉着我的手:“若兮,万荣的事,你别管了,都是他自作自受。” “你以为我愿意管吗?”我对她大发脾气,“可是现在他们都找到医院来了,他们没拿到钱,会放过你,会放过我吗?” “若兮,是我害了你,我不住院了,你带我回家。” “你给我闭嘴!” 我恶狠狠地望着她,长期的化疗,她的头顶已经光秃秃的,形容就像枯槁的树皮一般,憔悴的没有一点人样,谁能想到她当年竟是风月场上绝代风华的红牌美人? 苏樱完全被我震慑住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和我争执,她真的老了,老的这么仓促,让我措手不及。 我缓了口气,忽然抱住了她,完全出于本能的反应,我从来都没有主动地抱过她一次。 可她的怀抱那样的冷,冷的就像一个寒冬的夜晚。 “钱的事情你别操心,我来想办法。” 苏樱紧张地看着我:“若兮,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可千万不要做那种糊涂的事。” “万荣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我冷淡地道。 “你是说臧乃鸿?” “他已经回国了,现在是欧西集团的高管,一百万对他不是什么难事,他总不能不管自己的父亲吧?” 我在网上搜出了臧乃鸿办公室的电话,和他的秘书约了见他。 晚上9点,我在一家简约的音乐茶座等他,要了一杯免费的柠檬水,一直等到10点,他才姗姗而来。 仍旧趾高气昂的姿态,坐到我的对面,跷起了脚,戏谑地说:“你要约也该约在酒店,约在茶座,是准备现场直播吗?”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你准备让我喝柠檬水?”我望着我面前的柠檬水,表情充满揶揄。 随即他又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根Treasurer香烟,轻轻地冲我脸上喷了一口浓烈的烟雾,招了招手,叫了一个服务员过来。 服务员很有礼貌地道:“先生,这里不让抽烟,请您不要影响其他客人。” “那就把其他客人给我赶出去!”他桀骜地开口。 服务员倒也是个伶俐的人,看出臧乃鸿来头不小,不敢得罪,战战兢兢地介绍店里的茶品。 臧乃鸿明显没工夫听,不耐烦地道:“把你们店里最贵的茶拿上来,我面前这位小姐买单。”他有意无意地把“小姐”两个字用了重音。 我忙道:“不用,给这位先生也来一杯柠檬水。” 服务员的面色有些难看,估计卖茶是有提成的,起初我在等人,她倒也没说什么,但此刻人都来了,依旧只是一杯免费的柠檬水,她的不满和轻蔑直接写在脸上。 但她不敢得罪客人,尤其是像臧乃鸿这样大爷似的客人,只有冷冰冰地下去拿了一杯柠檬水上来。 臧乃鸿直接就把面前的柠檬水当了烟灰缸,朝里抖了一下烟灰,烟灰落在水里,发出轻微的滋声,一杯水顿时浑浊不堪。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你爸欠了别人一百万,现在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说怎么办?”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和我有关?” “那是你爸!” 他笑的更猖獗了:“我没有爸。” “臧乃鸿,那些人是道上的,要是再不还钱,他们会断了万荣的手。” “所以呢?” 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我越发地愤怒:“臧乃鸿,你还有没有人性?就算你不承认,但你始终身上流淌着万荣的血,这是你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悲哀。”他恨恨地咬着钢牙,目眦尽裂,眼球之中似乎随时都能喷出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我想你了 臧乃鸿有多恨万荣,我心里清楚,我恨万荣,只是表面的恨,而他却恨到骨子里。 毕竟万荣是他的亲生父亲,但却这么多年对他不管不顾,我甚至怀疑,臧乃鸿能有今天的成就,很大的程度上,都是靠着这股恨支撑着他一路艰难地走下来。 我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绝对不会来找他。 “臧乃鸿,我知道你恨万荣,可他是你爸,你不能见死不救。” 他眸光森然地盯着我,像会吃人似的:“若兮,他是你爸,不是我爸,他当年抚养的人是你,现在他出了事,你来找我?” 我知道有些说不过去,万荣当年对臧乃鸿是怎样的一副嘴脸,我又不是没见过。 当年的臧乃鸿就像一个乞丐,永远穿着别人施舍的衣服,破破烂烂。有一次他妈生病住院,他来我家寻找万荣,万荣竟然丧心病狂地把他赶了出去。我还记得,那天的雨下的很大,他瘦骨嶙峋的身子都被淋湿了。 我当时赶出去给他送了雨伞,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仇恨。 我一直无法理解这种仇恨,可我逐渐地明白,他认为是我抢了他的父亲。 可是万荣这样的人渣,他又对我尽了什么抚养的责任? 他所有钱都是苏樱的钱,而且他拿了苏樱的钱,也没有在我身上花过一分,他连亲生儿子都不管,哪里会舍得给我花钱? “臧乃鸿,苏樱现在躺在医院,我连医疗费都拿不出来,我实在无力偿还这笔钱。” “这是你们家的事,与我有关吗?”他把半根没有抽完的香烟丢进面前的水杯,带着强烈的嘲弄对我笑。 “臧乃鸿,你能不能偶尔有点人性?万荣对你不好,可是苏樱没有亏欠你吧?哪一次你们家过不下去了,不是苏樱给你们送钱?现在那些人都找到苏樱了,苏樱经不起折腾的。”我极力地想要说服他。 “你跟我说人性?”臧乃鸿夸张地大笑,“梅若兮,这年头就连牲口都比人有人性。” 我暗暗地定了定心神,缓和地道:“臧乃鸿,你就当帮一帮我,算我跟你借的,行不行?”我不知道苏樱还有多少日子,我不想她在人生最后的时光,还被那些人骚扰的不得安宁。 “你终于开口向我借钱了。”他很得意,似乎满足了他的某种心理,“一个晚上十万,你陪我睡十个晚上,我给你一百万,怎样?” “无耻!”我随手操起面前的柠檬水,直接向他泼了过去。 继而转身而去,我知道和他谈不拢了,只会一直被他奚落,他就是喜欢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然后往死里作践我。 小的时候,我还把他当成哥哥,他还帮我赶过欺负我的混混,被打的遍体鳞伤,但他一声不吭。我要带他去看医生,他却一把甩开了我,诅咒我被人强|奸,然后头也不回倔强地走了。 我知道他一直恨我,但这一种恨已经完全扭曲了。 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 我在房里睡到次日中午,我不想起床,似乎想要逃避着这一切。 一个电话把我惊醒过来,一看手机,却是慕迟打过来的,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起手机:“喂,慕迟,你还好吗?” “我很好,这几天一菲没有找你麻烦吧?” “没有,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知道杜一菲现在不屑于对我动手,她说过,她真正的对手是那个我们谁也不认识的杭嫣。 “我想你了。” 尽管依旧是寡淡如水的语气,但仍让我心跳漏了一拍,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和我说的比较像样的情话。 虽然,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说情话。 我了解他的性格,想一个人,只是纯粹地想,没有任何的杂质,或许和他在想一只阿猫阿狗没有区别。 可是依旧让我心动。 我觉得我似乎应该回应一些什么,踟蹰良久,才小声地说:“嗯,我……我好像也有一些想你。”说着双颊就火燎燎的,我似乎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么奇怪的话。 “过几天我就回国了。” “好,到时我去接你。” “不用,丫丫姐会来接我。” “噢。”我有些失落地吐了口气。 “你不高兴?”他很敏锐地捕捉到我的情绪。 我忙道:“没有。” “我是夜里两点才到,你晚上要去走夜场,怕你太累。”他一个从不解释的人,现在竟然为了这点小事为我破例,估计他的心里也挺无奈的。 然后我听见电话那边有个女人的声音:“小迟,好了没有,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们所有的人都叫他慕迟,只有这个女人叫他小迟,听她的声音似乎还很年轻,我心里似乎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可我没说什么。 慕迟对那人应了一声,又对我说:“我妈。” “噢,是伯母啊,她的声音可真年轻。”我顿时又为刚才的小女人的心思感到惭愧,我竟然也疑神疑鬼起来了,可我又有什么资格?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有事记得去找丫丫姐。” “嗯。”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我拿出他给我撒玛利亚的名片,大旗企业的CFO,副总经理,我知道她有能力帮我,可我仍旧踟蹰,一来我打心里就不愿意,二来叫我如何开口? 毕竟一百万不是小数目,我和撒玛利亚什么交情?凭什么开口就管她借一百万? 我决定去找艾姐,艾姐也有一些为难,虽然她和苏樱姐妹之称,但就算是亲姐妹,也亲不过一百万,何况这个圈子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艾姐还算好的了。 “若兮,不是我不肯帮你,我实在是拿不出一百万。要不,你去找一找慕先生,或者花少?”她看着我。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 艾姐想了一下,道:“陈老板今晚就在会所,你找他去交涉一下,说不定能给你宽限一些时间。” 我只有听从艾姐的建议,随她到了一个VIP的包房,陈老板正和几个市里的领导吃饭,他们经常道貌岸然地出现在电视上,我一眼就能认出他们。 陈老板能在澳市猖狂这么多年,自然官场上面也要有些人脉。 “哟,这不是Abby小姐吗?这几天可没见到你。”陈老板玩味地看着我。 艾姐推着我上前去:“快去敬陈老板一杯。” 我虽在夜场走秀,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很少陪酒。 我能忍受别人在台下拿着猥琐的目光玷污,但我受不了一群猥琐的男人对我动手动脚,陪酒的时候被占点皮肉的便宜是难免的,而且发作不得,除非不想干了。 陈老板身边本来是雪莉陪的,看到我来,挥手就让雪莉坐到一边,把我拉到他身边的位置,我只有硬着头皮端了杯酒:“陈老板,我敬你一杯。” “先敬各位领导。” “各位领导,我敬你们。”我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量!”对面一个约莫三百斤的中年胖子声若洪钟,“小姑娘,你叫什么来着?” “Abby。” “多大了?” “24。” 中年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他没有言语。 陈老板表情顿时变的意味深长,对我说:“Abby,过去陪一陪秦主任,今晚你只要把秦主任哄高兴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老板,我有事要求您。” “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陈老板似乎对我的不识相有些不满意。 我只有硬着头皮走向秦主任,就像一头牲口似的让人呼来喝去,心情无比沮丧。 但面对市里的这些大头,我是多么渺小,他们想要捏死我,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了。 “Abby呀,来,坐。”秦主任见我过去,一张大饼似的脸庞又堆起了笑。 我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给他倒了杯酒,他们喝的都是高档的白酒,秦主任酒量很高,眨眼的工夫和我干了三杯。 男人的这点心思,我不可能不知道。 接着,他身边的一个秘书也跟着和我喝酒,一切都以灌倒我为目的。 虽然我还没醉,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喝下去,他们这么多人,而且个个都是酒场混出来的,我就算酒量再好,也绝对寡不敌众。 “不行了,各位领导,我上头了。”我扶着额头站起来。 秦主任却一把将我拽住:“哪那么快上头,来,再走一个。” “秦主任,我真不能喝了。” “小姑娘,我敬的酒你可不能不喝。”他虽笑容满面,但威胁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我只有陪他又喝了一杯,然后他的秘书又来给我倒满了酒,继续给我劝酒。 不知喝了多少,我真的就醺醺然起来,秦主任自然而然地圈住我的腰肢,我本能地想要挣扎,但也只挣了一下,陈老板犀利的目光陡然射了过来。 我知道今晚要是驳了陈老板的面子,一百万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了了,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我看,咱们也喝的差不多了,老陈,你那件事就这么定了。”秦主任说。 陈老板笑着起身:“秦哥,这事让你多费心了。” 又向在场其他的领导抱了抱拳:“也让诸位费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出台 陈老板送着市里的领导从后门走出去,此刻我也喝的有些上头,毕竟那么多人灌我一个,我几乎都忘了要找陈老板说的事情。 雪莉拿了瓶水过来给我,担忧地道:“Abby,你没事吧?” “谢谢你,雪莉姐。” “还是你们年轻的好,晚上你又可以赚一笔了。”雪莉有些美人迟暮的感慨,她在“在水一方”的生活十分艰难,回到农村嫁人生子,容貌和身材已经今非昔比。 艾姐看她可怜,这一次才把她硬塞到陈老板的酒局,恰巧陈老板以前还是她的熟客,所以才把她留下来。 因为酒精的关系,我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雪莉的话,就见艾姐走了进来,笑道:“Abby,陈老板让你过去呢,跟人好好说。” 我这才想起,还有要事,把水放下,走出后台。 陈老板正在一条长型沙发跷腿而坐,身边站着几个马仔,我巧笑倩兮地走过去:“陈老板!” 他从马仔手里拿过一沓的钱,甩到面前的酒几:“Abby,今天的表现不错,这些是给你的。” “谢谢陈老板。”我并没有立即去拿那些钱,“陈老板,我有件事要请您帮忙。” “噢,我也有事要你帮忙,不过你先说一说你的事。” “陈老板,其实我的真名叫梅若兮。” 陈老板双目眯了一下:“你就是万荣的养女?” 虽然不愿承认,但在事实面前,我还是点了点头,又道:“陈老板,万荣欠您的一百万,您能不能宽限几天,一时半会儿,我恐怕拿不出来。” “你不是慕老弟的人吗?怎么?慕老弟难道就连区区一百万都没有?我可是找人查过他的,他可是大旗企业幕后最大的控股人。而且,据我所知,他的背后还有各大的生意,只是我的人查不出来。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吗?” “您说……大旗企业是他的?” 当日慕迟和陈老板拼酒的时候,我就看出陈老板老奸巨猾,摸不清慕迟的来头,所以不敢贸然对他下手。但我根本就没想到,慕迟竟是大旗企业幕后的大老板,他不说他是撒玛利亚手下打工的人吗? 大旗企业算是澳市的百强企业,“在水一方”来来往往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多少听说过一些,大旗企业的董事长和执行总裁都不是慕迟。 虽然我早看出,慕迟在商场上的才能绝对高于撒玛利亚,不可能屈居在她手下做事,但我完全没有想到他是大旗企业真正的当家人,毕竟他才25岁。 可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又是为了我那该死的自尊吗? 或许,当初他把他的背景告诉我,我就越发不敢接近他了,毕竟当初我怕他怕的要死,恨不得远远地逃离他的视线。 然而现在就算我要逃离,似乎也已经来不及了吧?我已经完全被他的柔情包围,他的目光就像猎人的枪口对准着我。 我在心里苦笑,他的心思果然细腻,并且完全看透了我。 陈老板盯着我茫然的神色,发出一记哂笑:“看来,你也不清楚他的来头。可他为什么就连区区一百万都不肯帮你?难道他已经玩腻了,把你抛弃了吗?” 我很反感陈老板说话的口吻,仿佛我是被慕迟包了似的,可我没有任何反驳,我不想对他做无谓的解释,因为他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个重要的人。 我似乎有些明白慕迟的不解释,因为他不解释的东西,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可是,他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连旁边他妈和他说话,他都会和我解释一下。 就算当初在他家里,看到张琦送他回来,他不对我解释,但也会对我说,等到时机成熟,他会告诉我全部。 虽然,他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可我至少知道,他是在乎我的。 “慕老弟抛弃了你,我要你。”陈老板缓缓地起身,目光肆意地在我身上游走。 我被他看的很不舒服,但仍镇定自若地笑:“陈老板,我刚才请您帮忙的事……” 他把胖手一挥:“一百万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钱,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可以不要你还钱,还会把万荣完完整整地送回去。” “您说,只要我能帮的上忙,我一定竭尽全力。” “这个忙,你一定能忙,而且对你来说,相当容易。”肥厚的嘴唇轻蔑地咧开,露出一口焦黄的牙,“想必你也看出来了,秦主任对你十分地感兴趣。” 我愣了一下,酒似乎也醒了大半,我本以为秦主任走了就算完事了,还在暗自庆幸今晚逃脱了魔爪。 可我终究是太单纯了,秦主任是官面上的人,现在纪检查的这么严,他来这种地方,就算什么事情都不做,已然触犯大忌。就算心里藏着什么龌蹉,自然也不会直截了当地摆出来,主要是看东道主的理解能力。 陈老板能在道上屹立不倒,理解能力自然不会太差。 “今晚秦主任在金山酒店等你,你把他伺候好了,一切都一笔勾销了。” 我慌忙摇了摇头:“陈老板,对不起,我不能去。” 陈老板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拒绝,因为一百万已经算是天价,估计一个当红女星一个晚上也就这个价钱,他的脸色顿时黑若木炭:“你对我给的条件不满意?” “不是,陈老板,我不出台。” 他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夸张地笑了起来:“你不出台?那你和慕老弟那一次又怎么算?Abby,你可考虑清楚了,万荣可还在我的手里,还有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养母,我随时可以到医院把她抓来。” 我心头一震,现在苏樱俨然已经成了我的命脉:“陈老板,这件事和我养母没有关系,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她。” “现在是你为难我呀,你自己巴巴地跑到我的酒局上来,被秦主任看到了,如果我不把你送过去,我向秦主任怎么交代?” 说着,他又一挥胖手,两个马仔扑了过来,瞬间按住我的双肩,让我动弹不得。 看场的疤哥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陈老板,Abby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我先向您赔个不是。” 陈老板喝了一声:“滚蛋!” 疤哥不敢言语,但我也不算“在水一方”的正式员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否则陈老板要是发起火来,把他的场子砸了,他也没法向经理交代。 “哟,陈哥,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呀!”人群之中,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钻了出来。 我一看,竟是杜一菲拜的乔大姐,而杜一菲此刻就在乔大姐身边,我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的。 当我和她还是姐妹的时候,我尚且不想让她知道我的处境,何况现在我们已经撕破了脸,这个时候她流露的每一个眼神都能狠狠地刺伤我。 “小乔,老白没和你一起来吗?” 乔大姐不屑地挥了下手:“别提了,今天是他家那个黄脸婆的生日,他在堂口大摆宴席呢,我瞧着不舒坦,就带了一个小姐儿们出来散一散心。” 杜一菲微笑地伸出手去:“陈老板,久仰大名,我是杜一菲。” 陈老板和她握了下手:“原来是杜氏集团的大小姐,失敬失敬。” 此刻,乔大姐和杜一菲都不约而同地装作不认识我,这样倒好,她们要是奚落我几句,只会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乔大姐笑眯眯地看着我:“哟,陈哥,你眼光够刁的呀,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妹妹?” 陈老板冷笑:“什么天仙?不过是一个不识抬举的婊|子。带走!” 两个马仔押着我走,我死命地挣扎,大叫,依旧无济于事。 很快,我就被带到外面,直接塞入一辆汽车,两个马仔依旧控制着我,就连让我打电话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大约一个小时,我被带到金山酒店门口,我想呼救,却见一个马仔接了一个电话,继而拿到我的耳边,然后我就听到苏樱声音:“若兮,你在哪儿?” 我瞬间身体就像结冰似的,陈老板果然手可通天,这么一点工夫,他竟然就把苏樱给控制了。 “苏樱,你怎么样?是不是有人打你?”我很焦急地问。 “没人打我,就是你的几个朋友过来看我,给我带了好些水果,我打电话跟你说一声,你记得谢谢人家。” “那些不是我的朋友……” 我话没有说完,一个马仔就把手机收了回去。 我瞬间就无力了,苏樱是不是傻,大晚上的哪里还会有人去医院看她? 谁会选择晚上探望病人,何况医院的规章制度也不允许,不知道陈老板是怎么把人安排进去的。 “陈老板说了,只要办完这一单,你的家人保证没事,否则……哼哼!”马仔阴沉一笑。 而我面如死灰,也不知道怎么被带上楼去的,秦主任的秘书已在门口等候多时,打开一个房间,还很标准地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的心脏仿佛失去了跳动的能力,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慕迟,那个干净如水的少年,从我生命走过,十年,不,十一年了,好不容易又遇见了他。 可我又要变回当年那个肮脏的小女孩儿了。 慕迟,今晚过后,或许我再也不敢迎接你的目光,请你原谅我的怯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斗智斗勇 秦主任的秘书随手把门关了起来,酒店房间灯火通明,可我却觉得像个幽暗的监狱。 “来了?坐。”秦主任裹着一条白色的浴袍走了出来,春意盎然。 我战战兢兢地坐下,看着他转身去拿红酒,我忽然想起慕迟交代,遇到事情就找撒玛利亚。 虽然,我一直不愿意向撒玛利亚求助,但在此刻,我也无法顾及我单薄的脸面,我不能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何况这个男人胖的像猪,看着就让我觉得恶心。 我颤抖地手掏出手机,却悲剧地发现,我根本没存撒玛利亚的号码,慕迟给我的她的名片,我也没有带在身上。 瞬间万念俱灰,要想打给莫白,刚刚拨出号码,忽然一只胖手伸了过来,把我的手机夺了过去。 他把手机关机了,递给我一杯红酒:“干这一行多久了?” “秦主任,我平常也就走一走秀,违法的交易我是不做的。”我礼貌地拒绝。 秦主任笑了笑:“你倒是一个奉公守法的人。” 顿了顿,又说:“咱们不做交易,不就不违法了吗?” 我一愣,这人简直无耻到了一定境界,他这是想吃白食的节奏。 他和我碰了碰杯,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又看了看我:“怎么不喝?” “秦主任,刚才在会所的时候,我已经喝了很多了。”刚才他倒红酒的时候,我没注意,我怕他在酒里下了东西。 但我知道,就算红酒是干净的,此刻我也逃不出去。 心里害怕的想哭,但依旧要故作镇定,娇笑着道:“秦主任,要不你多喝酒杯,你可是我见过最会喝酒的男人,而且喝红酒很有品位,我喂你。” 我起身把手中的高脚杯递到他的嘴边,微微地倾斜,酡红的液体缓缓地流入他的嘴里,他则一脸享受,说明这酒没有问题。 喝完一杯,我又想要去倒酒,他却一把将我拽住:“小宝贝,酒就不喝了吧,咱们该办点正事了。” “瞧你猴急的样儿,人家要去洗个澡澡,一身的酒气,太难受了。”虽然知道机会渺茫,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救我,但是出于求生本能,我还是尽力地拖延时间。 刚才我被马仔强行带出会所,很多人都看到了,我期盼着会有好心人能够报警。 又或者,刚刚拨给莫白的电话,忽然关机,莫白看到未接电话会给我打过来,他一向对我关爱有加,说不定会出来找我,只要找到会所,他就会知道我的去向。 “我就喜欢酒气掺杂着女儿香的味道,来吧,小宝贝!”男人像猪一样地在我身上乱拱。 但我知道此刻不能激发他的愤怒,否则他一定用强,我只会死的更快,这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过程,我必须装出一身的风尘,与他周旋到底,让他彻底放松戒备。 我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男人一愣:“你笑什么?” “我怕痒。” 老家伙顿时来了兴趣,伸手挠我的胳肢窝:“小妖精,你怕痒,我就帮你杀一杀痒。” “哎呀,讨厌!”我笑着拍他一下,又急忙跑开。 他立即和我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仿佛年轻了十岁,肥胖的身躯追着我跑,很快他就气喘吁吁:“哎呀,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我闻了闻胳肢窝,黛眉轻蹙,嗲声撒娇:“哎呀,我流了好多的汗,必须要洗澡。” “汗味好,我就喜欢闻女人的汗味。”他一脸猥琐地向我逼近,“何况,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流的汗也一定是香的。” 我一阵恶寒,这老男人都是什么怪癖? “秦主任,你可真会哄人开心,我就说嘛,我又没有狐臭,流的汗怎么会臭?可是上次去体检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医生,竟然说我的汗有什么异味,还说我有什么病。去他娘的,我身体好好的,怎么可能有病呢!”我故意愤愤不平地道,加了一句粗话,更显出了我的风尘气息。 秦主任顿时一愣:“医生说你有病?” 我知道男人最怕的就是这个,不论是否怀疑我说的话,心理至少会有一些排斥。 但我依旧装腔作势:“秦主任,医生胡说的,刚才我都说了,我是不接客的,不过倒是和几个老外交往。” 国内大部分的性病都是外国传进来的,所以当我说到“老外”的时候,秦主任的面色明显有了一些轻微的变化。而且我故意把自己塑造成为一个**的形象,经常更换性伙伴的人,得性病的几率就越高,何况我是和几个老外同时交往。 本来我就是从夜场被带出来的,瞎编胡造的话,老家伙倒也不怀疑,估计他把我想的更不堪,起码我还说自己不做交易。 他毕竟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想临了染上一身性病,这消息要是一传出去,必然引起外界的猜想,他的位置估计也坐不稳了。 我庆幸自己刚才的大胆是对的,否则一开始就装出三贞九烈的样子,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了,只会让他看出我想脱身而去骗他。 何况,我越反抗,必然越能激起他的征服欲|望,门外还有他的秘书和陈老板的马仔,无论如何我都逃不了。 我只能孤注一掷地冒险。 “秦主任,你不会嫌弃我吧?”我委屈地问。 老家伙面色难看,但他明显有些不甘,不想就此地放过我,朝着床沿一坐:“我有些乏了,不想太累,试一试你的口活。” 我胃内顿时一阵翻涌,可我依旧半点嫌恶的表情不露,调笑地道:“秦主任,你可真坏,等着,我去漱一漱口。” 我朝着卫生间艰难地走去,急的眼泪冷不丁地掉了下来,想不到这老家伙依旧不肯放过我。 脑筋紧紧地绷着,我实在再也想不出办法了,虽然比起整个身体被他占有,现在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但这个恶心的男人,我简直一根手指都不想碰他。 他的身上,连同他的思想,充满病毒。 可是就在此刻,秘书忽然推门进来,几乎把我吓了一跳。 秦主任立即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秘书慌的不行:“主任,夫人来了!” “什么?”秦主任厉声一叫,急的团团转,差点就没往桌底下钻去。 然后瞪我一眼,喝道:“还不快滚!” 我暗暗松了口气,拿着手机,快步朝着门外走去,却见一个圆不隆冬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看了秦主任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接着,一记耳光毫不留情地朝我面颊扇了过来:“贱人!” 我疼的眼泪直在眼眶打转,但我隐忍着没有做声。 秦主任立即一脸道貌岸然,指着我骂:“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想过你父母的感受吗?他们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我秦某人行的正坐的直,不吃你这一套!” “是,秦主任教训的是,我回去一定好好地反省,好好地找份正经工作。”我就坡下驴,急急忙忙地离开。 身后传来秦夫人破口大骂:“老秦,你少给我装腔作势!就连老娘都满足不了,竟然还找这么年轻的姑娘,小心死在她的身上!你信不信我把你那些丑事抖搂出来?” 秦主任慌忙哀求:“老婆,我错了,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落马了,你也讨不了好。” 这年头,官太太和官姨太都是反腐的精英,多少贪官就是死在自己女人的手上。 秦主任自然而然畏妻如虎,人生最难防的就是枕边人,几十年睡在一张床上,有什么秘密瞒的住她的? 要真的是清白正直,自然无所畏惧,但秦主任显然不是。 我仓皇地逃出酒店,一辆红色的迈凯伦540c停在面前,杜一菲降下车窗,冷蔑地看我一眼:“上车!” 我微微一诧,立即明白怎么回事。 三更半夜,秦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捉奸,杜一菲刚才在会所一定从陈老板嘴里套出我的行踪,而且知道是秦主任找的我,所以就把秦夫人请来了。 陈老板知道她和我不认识,她又是乔大姐的朋友,对她想必也没什么防备。 “刚才谢谢你。”我对她微微欠了欠身,然后大步走开。 我的心情极其复杂,绝望的那一刻,我想到了慕迟,想到了莫白,我甚至连超人都想到了,可我就是没有想到,杜一菲竟会出手相救。 因此,我对她的情愫瞬间又都凌乱了,我不知道我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她。 人生的境遇总是那么无常,是是非非谁也说不清楚,或许我们都是真诚的人,只是性格不同,注定会有分歧和矛盾。 从第一天认识她开始,我就知道她是对姐妹两肋插刀的人,可是同时她又把天下所有的男人看的一文不值,如猪如狗地对待,谈生意利用他们,谈感情玩弄他们。 甚至就连闺蜜的男朋友,她都要亲力亲为地检验一番。 我始终无法原谅她对顾小川造成的伤害,她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我不知道她的人格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如果没有顾小川的事,我想我可以和杜一菲继续做朋友,无限度地迁就她时不时爆发的大小姐脾气。 可是女人,永远得不到像古龙描写的那种男人之间的情义。 李寻}欢可以拆散阿飞和林仙儿,尽管林仙儿是个蛇蝎美人,可是阿飞当时那么深恋着她,他也丝毫不觉得残忍,而奇怪的是,阿飞最后依旧死心塌地地追随着他。 安意如在评纳兰词的时候,提过李寻|欢,说他步步行的都是君子之道。 所以,李寻|欢尽管做了很多太过混账的事情,但就是让人恨不起来,留下的只有无数的痛苦和惋惜而已。 但是女人不是君子,她是被圣贤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女子,如果她深恋着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真的就是一个渣,这个时候有人强行分开他们,她也必然无法原谅这个人。 何况,顾小川不是渣。 我踽踽地走在惨淡无人的大街,秦主任像是做贼似的,选了一个极为偏僻的酒店,我就连一辆出租车都看不到。 杜一菲的车从我身后开了过来,然后在我身边停下,她从车上走下。 一步一步,走向了我,冷不丁地抬起手,巴掌的方向本来朝着我的脸颊,可她忽然反手狠狠地甩向旁边的柳条,对我喝问:“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我看着她眼眶微红,心里蓦地就是一疼,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把视线转移到别处,依旧冷淡地道:“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哼,若兮,我以为你有多高尚呢,想不到你只不过是个下贱的婊|子!”她以最恶毒的语言攻击我。 可我不想和她解释,因为不想博取她的同情,我冷笑着说:“彼此彼此,你玩男人,我也玩男人,谁也别说谁。” “你错了,我玩男人,而你是被男人玩。”她轻蔑地对我笑。 “有区别吗?” “区别就是消费和被消费,花钱的永远是大爷。” “慕迟呢,也是你的消费对象?”我冷眼看着她。 她沉默了很久,仿佛是被我提醒了之后,她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她对我说:“不是。”继而转身上车,呼啸而去。 我无力地蹲在路灯柱底下,一直隐忍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刚才仿佛走了一个轮回,松懈下来之后,所有的恐惧犹如黑色潮水一般侵袭而来,湮没了我。 拿出手机,开机,我下意识地拨开慕迟的电话,可是忽然我又不知道我要和他说什么,或许我就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能够让我安心。 “喂,若兮。”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的泪水更加汹涌,可我不敢发出声音,我知道此刻我的声音也一定是失常的,我不想他为我担心。 “国内现在应该是凌晨两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深深地做了一个很长的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小声地说:“慕迟,我只是想你了。” 尽管我努力地掩饰,可他依旧从我轻微颤抖的声音察觉到一丝的异常,柔声问:“若兮,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慕迟,我很好。” “你在哪儿?” “我……我在家里。” 话一说完,一辆卡车从我身边穿过,我确信卡车的声音一定传到电话那边,只有挫败地道:“我刚下班,正要回家。” “若兮,你真的没事吗?” “慕迟,我真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让丫丫姐来接你。”说着,他就挂了电话。 我想要拒绝,已经来不及了,不一会儿,撒玛利亚就已打来电话,问我所在的地点。 我不想麻烦她,毕竟已是凌晨两点,但是撒玛利亚坚持:“若兮,你别矫情,慕迟这么晚让我接你,你一定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我只有说了地点,她很快地开车过来,让我上车,迅速地扫了我一眼,问:“大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跑到金山来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她讥诮地嗤笑一声:“你故意给慕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担心你,可现在什么也不肯说,你装什么逼?” 我无力地叹了口气:“丫丫姐,你误会我了。” “若兮,你知道吗?当年慕迟被送进少管所的时候,我恨不得你死。”撒玛利亚的语气仿佛结冰似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似的刺入我的心窝。 而我无力抵抗,哽咽地道:“对不起,丫丫姐。”如果没有看到慕迟那一身的伤痕,我根本意识不到当年自己所犯的罪愆到底有多大。 伤痕已在,再也抚平不了了,有些错犯了,永远没有机会弥补。 撒玛利亚对我的态度依旧冷漠:“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慕迟,若兮,慕迟是我的命,你要敢再伤害他一次,我会让你死,哪怕他会恨我一生。” 她的语气透着一股狠厉,而又如此决绝,我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女人,她对慕迟的爱,不比任何一个人少,而她似乎对慕迟没有任何要求,有点像莫白对我的感情。 有些人终其一生,都遇不到这样的一个人,而我和慕迟何其幸运。 说着,接到莫白的短信,他半夜醒来发现我的未接电话,问我什么事情,估计是怕我已经睡下,所以没有打电话,而是选择发短信。 我回了一条短信,说我只是睡不着,骚扰他一下。 他在短信里戏谑地问:是不是想我来着? 我不禁莞尔,回道:洗洗睡吧。 然后相互道了晚安。 不久,到了撒玛利亚的家里,她不住在慕迟家里,慕迟也不住在她家,可是他们的家彼此都有对方的房间。 如果不是真正走入他们的世界,谁也不会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没有人看懂我和莫白之间的感情一样。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外人的眼光,永远都是最无关紧要的。 撒玛利亚住在一个叫“后来”的高档小区,寸土寸金,我奋斗十年也只能买个洗手间的地方。 家里有个菲佣叫萨尔瓦多,这是撒玛利亚对我介绍的时候,说的她的正式称呼,但撒玛利亚却叫她咔咔,大概是萨尔瓦多的昵称,菲律宾不论男女老少几乎都有昵称,只是咔咔这个昵称太过怪异了。 后来知道,这是小西给她取的,意思不明。 “小西好些了吗?”撒玛利亚问。 咔咔说:“烧退了一些,已经睡下了。”她的中文很好,起码要比毕嘉好了很多,学习语言需要土壤,毕嘉从小就待在国外,就算请了无数的中文老师,依旧一股怪怪的口音。 “小西生病了吗?”我问。 想到孩子生病,慕迟一个电话,撒玛利亚竟然马不停蹄地赶来接我,我心里又有一些内疚。 撒玛利亚望我一眼,似乎看出我的内疚,淡淡地道:“我是为了慕迟,不是为了你。” 然后带我上楼进了一个房间,说:“这是慕迟的房间,所有东西都是齐全的,你今晚就睡这儿。” “谢谢你,丫丫姐。” “说吧,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 撒玛利亚不再询问,只说:“如果需要帮忙,对我说,不要麻烦慕迟。” 我微微颔首。 继而,她带上门出去了。 我在浴室洗了很长时间的一个澡,我想把秦主任留在我身上猥琐的气味全部冲刷干净,我浑身都在难受,而且伴随着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就像生了一场大病。 …… 昨晚的事,秦主任估计没和陈老板说,毕竟被老婆捉奸,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所以陈老板以为我的任务完成的不错,把万荣给放了,但一百万仍旧要还,因为我昨晚是被他押着去金山酒店,这让陈老板十分恼火。 不过他给我放宽了一个月的期限。 万荣第一时间又跑路了,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澳市,我几乎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是完全把一百万的债务交给我和苏樱背负。 我到医院去看望苏樱,我想起该交医疗费了,但是医院方面告诉我,苏樱这一期的费用已经有人付清了,而且是匿名的。 我立即就给莫白打去电话,问他:“莫白,苏樱的医疗费是不是你交的?” 莫白愣了一下:“没呀。” “真的没有?”毕竟从前有好多次,莫白都想替我交医疗费,但都被我阻止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麻烦任何人。 一个四处欠钱的人,多少会让人觉得讨厌,我努力地不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莫白了解我的性格,我怀疑他怕我不肯接受,偷偷匿名交了医疗费。 “若兮,这几天我都没去医院,会不会是慕先生?” “不会,他在美国还没回来呢,何况他也不知道苏樱住院的事。” “会不会是一菲?”我和杜一菲决裂的事,莫白已然知晓,毕竟朋友圈是没有秘密的,所以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一些小心翼翼。 我瞬间就沉默了,这确实很像杜一菲做事的风格。 可我宁愿莫白替我垫这一笔钱,也不愿接受杜一菲的帮助,这会让我对她更加无所适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留宿 慕迟回国的第二天才给我打电话,让我晚上到他家里一趟,我又开始了一整天的忐忑,和所有我从前鄙夷的小女人一样,自他给我打电话那一刻开始,我就在脑海盘算着该穿什么衣服,是不是该装逼地迟到几分钟。 但我最终还是收了这些愚蠢的念头,只是稍微整理一下发型,化了一些淡妆,穿着平常的衣服见他,并且提早了一个小时。 他扎着一条黑白相间的围裙,正在厨房细心地准备晚餐,眸光淡然地看我一眼:“给我打下手。” “噢,好。”我急忙洗了手,按照他的要求,切菜,腌鱼,等等。 很快,一顿丰盛的晚餐端上了桌,满满的温馨洋溢,这似乎比他请我去吃一顿法国大餐,更加让人觉得浪漫。 他的生活无疑是精致的,但似乎并不奢华,每一处都透着低调而高贵的细节。 细节,藏着魔鬼,很能蛊惑人心。 他去把醒好的红酒端了上来,他精细到把醒酒的时间都算好了,结合室内的温度和湿度,以及红酒在醒酒器中与空气的接触面积,瞬间就能把时间计算出来。 “毕先生呢?”我问。 他说:“他出差去了,我妈在巴黎有些生意要他打理。” 用餐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很少说话,很用心地品尝着每一道菜肴,拿着刀叉的动作优雅的就像一个一个的音符,他整个人安静的就像一首诗,一首歌。 我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抬眼看他,他生的那么不真实,似乎在怕一瞬间他又忽然不见了似的。 他终于忍不住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慌忙摇头:“没有。” “那你一直看我?” 我耳根一烫,小声地道:“我才没看你呢。”低头默默地拿着餐刀划着酱汁牛排,打死我,我也不能告诉他,我在贪恋他的美色。 我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男人生的这样的精致,能不能给女人一条活路? 吃饭的时候,门铃想了一下,我正要缓解尴尬,自告奋勇地跑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不到三十的男人,理着一个寸头,看着硬朗而精神。 “你找谁?”我问。 “我找慕少。”他奇怪地看着我,似乎对我出现在慕迟的家里感到十分的突兀。 慕迟缓缓地走了出来:“司徒,让你置办的东西找到了吗?” “慕少,我特意去了江苏一趟,在一家百年老店卖了一个烤炉过来,你先看一看。”司徒说着就让外面的两个男人把一只古老的烤炉抬了进来。 我一看就知道是做袜底酥的烤炉,不由朝着慕迟望去,他对袜底酥到底是有多么执著,用得着把烤炉搬过来吗? 然后他对我说:“上次你做的袜底酥,用的是西式烤箱,所以做出来的味道便不正宗了。” 我愣了半天:“你不会让我……继续给你做袜底酥吧?” “可以吗?” “我能拒绝吗?” 因为一个袜底酥,我都连续丢了两次脸,还想让我再丢一次吗? 可是,我似乎又拒绝不了,清眸剔透如水晶,安静地看着我,那一瞬间觉得他就像一个无辜的孩子,他在等待着长辈答应他某个微小的愿望。 “好,下次你想吃的时候,你跟我说。”我带着满心地虔诚迎视他的目光。 他忽然会心一笑,但是笑意一掠而过,就如流星一样仓促,却也如流星一样璀璨。 他的微笑可以杀人,我似乎整个人都被他摄走了魂,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花痴。 一闪而逝的黄金弧线,在他略带棱角的嘴角勾起的时候,霁月清风,如梦似幻,多么的不真实。 他竟然就因为一个袜底酥,笑了。 司徒怔了半天,不大确信似的问道:“慕少,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慕迟:“你有意见?” 司徒:“咳咳,没意见。”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面无表情地下了逐客令。 司徒急忙带着两个搬烤炉的男人告辞。 我们回去继续吃饭,饭后我去收拾碗筷,他也不和我虚伪地客套,拾步走上螺旋楼梯的台阶,柔和灯光映照的身影笔直而颀长。 我把碗筷全部洗好,烘干,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碗橱里。 看了一下时间,快到10点,我上楼敲开了他的房门,他请我进去坐,我说:“不了,慕迟,我该回去了。” “你不留下来吗?” 我摇了摇头,忐忑地道:“明天我有一节公开课,我要回去备课。” “我送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我想送你。” “噢。” 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到了门口,等他把车开了过来,然后我坐到他身边。 他细心地帮我系好安全带,车子驶出社区,他浅浅地开口:“若兮,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啊?”我一愣。 “我让丫丫姐去接你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终于还是问起了这件事,心下蓦地一慌,我忙把目光从他脸上收了回来,嗫嚅地道:“慕迟,我能不能暂时不告诉你?” 我答应过撒玛利亚,不会去麻烦他,何况,我也确实不想麻烦他。 我已亏欠了他太多太多,不想让他为我去做任何的事,这会使我承担更大的心理压力。 我就是这样一个贱命,我不能把每个人对我的好,都视为理所当然,或许那样的人,他们会活的更轻松吧? “自己可以解决吗?”他清缓地眸光移到我的脸上。 那一刻我又踟蹰了,虽然陈老板已经把期限放宽到一个月,但我知道我依旧没有能力偿还一百万。 如今万荣逃之夭夭,期限一到,陈老板找不到他,必然会来找我和苏樱,以他的势力,对付我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我不想慕迟牵扯到这些事情之中,于是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慕迟,我的事情,我可以应付。” “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我心虚地问。 “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 想起金山酒店那一晚,我仍心有余悸,但为了让他放心,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瞧你说的,我又不是去杀人放火,怎么会受到伤害?” 不久,就到我家楼上,他送了我上楼,我请他家里坐一坐。 他却四处转悠一圈,问道:“伯父没在家吗?” 看在我的面上,他对万荣还算比较客气,但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对他说:“他一般是不回家的。” 我给他倒了杯水,他也不喝,看了下表,说:“很晚了,我可以留宿吗?” 我一愣,留宿? 他是不是有病?那么大的房子不住,非要和我挤在狗窝里。 可是下一秒钟,他就忽然搂住我的腰肢,我的腰肢在他手里,不堪盈盈一握,他的眸光依旧如雪一般注视着我。 我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默默地低下了头。 “把客厅留给我就行了。”他轻轻地吻着我的额头。 “你……你真的打算留下来?” “我想你不会拒绝。”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毕竟我家的环境太差,上次被讨债的人砸的千疮百孔,就连一块完整的家具都找不出来。 我怕怠慢了他。 可他的话一出口,直接把我的话堵回去了,我似乎拒绝不了。 “要不,你睡我房间吧。”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睡在客厅,何况家里其实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万荣和苏樱的。 不过苏樱不在,万荣的房间乱七八糟,我也懒的帮他整理,所以不能让他去住,只能把我的房间让给他。 “你睡哪儿?” “还有一个房间。”我指了指万荣房间的方向。 他轻车熟路地走进我的卧室,上次他醉酒的时候,就是睡在我的卧室。 我跟了进去,问他要不要睡衣,但忽然想到万荣的睡衣不能穿在他的身上,低俗的品位实在太恶心了。 可是家里除了万荣,就没有男士的睡衣了,然后我又弱弱地说:“好像没有你能穿的睡衣。” “没事,我裸睡就可以了。”他很自然地说了一句,好像他经常裸睡似的。 我的耳根却莫名地烫了起来,小声地说了一句:“晚安。”然后迅速地溜走了。 到了万荣的房间,衣物乱丢,还有无数的酒瓶,总之一片狼藉,我又稍微整理一番,忽然想起备课的资料还在自己的房间。 明天的公开课对我十分重要,直接关系到我的前程,于是我又火急火燎地跑回自己房间。 推门而进,正要准备上床裸睡的慕迟诧然地望着我,我瞬间就面红耳赤,然后默默地转身:“我什么都没看到。” “嗯,我相信你。”他说话的口吻多了一丝戏谑。 我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你……你上床盖好被子。”虽然已经和他坦诚相见,但还是觉得挺难为情了,可能是因为在自己家,来去自由惯了,竟也忘了敲门。 “好了,可以转身了。”他已上床盖好被子,平静如水,是他一贯磊落的神色。 我回头瞄了一眼,见他确实已经把被子盖严实了,这才彻底地转身,尴尬地道:“慕迟,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我倒希望你是故意的。”迷离的眼眸有着一种特殊的意味,疏疏浅浅地看着我。 女人的心思远比男人纤柔,我明白他这句话背后的期许,可是现在我们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也不便主动要求。 然而我也只能装傻,拿着资料逃也似的离开房间,火燎燎地烧出一脸的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把柄 公开课来了很多的人,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英语组的组长,班主任,还有董事会和家长会的代表,甚至还有学生会的代表,以及教委派下来的领导,这些都是决定我命运的人。 昨晚准备了一宿,我自认为表现还算顺利。 回到年级教职办公室,刚刚松了口气,校长秘书小杨过来叫我,说是彭校长找我。 我心里又是一阵忐忑,随着小杨出去,小声地问:“校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杨担忧地看我:“若兮,你该知道这次的公开课对你转正是有多么重要,彭校长手里对你可有一票否决权,你要提防这老家伙以此作为威胁。” 上次为了教职宿舍的事,彭校长就对我动手动脚,而且在酒店开了房,但我没有去,已经彻底地得罪了他。他是学校明面的最高领导,就像一个公司的CEO,学校对我审核的领导,多半都是听他的。 看似公开民主的制度,其实依旧都是变相的**,只要彭校长投了否决票,其他的学校领导,自然就会跟风,我也别想转正了。 我跟在小杨的身后,忽然慕迟给我打来电话,语音清缓:“若兮,公开课还顺利吗?” “嗯,我觉得还可以,不过这一节公开课关系到我期末的转正,慕迟,你觉得我能过吗?”我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但是越到最后,就越踟蹰不安。 “你很喜欢这份工作?” “嗯。”其实,我喜欢教师这一个行业不假,但更多的是把它当成一个饭碗。 别怪我现实,因为现实教会了我现实,如果一个职业就连温饱都不能保障,就算心中对它的爱炙热就像火焰,我想也没有几个人会坚持下去。 “只要你喜欢,你就一定能够通过审核。”慕迟似乎比我还要笃定,风轻云淡的语气,却能给我很大的信心。 到了校长办公室前,我说:“慕迟,校长找我,我先不和你说了。” “等一下,就是上次我见到的那个校长吗?” 想起上次的事,我依旧有些窘迫,轻声地道:“嗯,我们学校的彭校长,这一次他也是我审核的评委之一。” “你去见他之前,把手机的录音打开。”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按照慕迟的要求去做。 进了校长办公室,彭校长挥了下手,先让小杨下去。 “校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礼貌地问。 彭校长道貌岸然地道:“小梅呀,这一次的公开课效果不错,教委的领导很满意呀!” “谢谢校长栽培。” “不过……”他犹豫地望了我一眼。 我就知道后面一定会有转折,这是教育工作者说话的套路,教师请家长的时候,开口总是各种夸赞,但你如果信了这是真心的夸赞,那你就太单纯了。前面说的再多,都是铺垫,重点永远都在后面,一般都是“这孩子其他方面都好,但是在某某方面如何如何”。 所以彭校长忽然的转折,我丝毫不感到意外,听他继续往下说:“小梅呀,我们毕竟是私立的学校,光有教委的审批是不够的,还要经过董事会。你知道的,我们学校的外语老师,都是从国外请回来的,只有你不是。” “校长,我的英文不比学校的其他老师差。”我们学校除了英文老师,还有外语兴趣班的辅导老师,教日语、韩语、法语、德语,英语因为被列入高考范围,自然属于重点投资的对象,所以我们学校的英文老师都是国外高薪聘请过来。 但也不全都是英语国家的人,还有一个是越南的,奇怪的口音就连美国人都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我就不信,连他都比不了。 彭校长缓缓地起身,笑道:“小梅呀,我对你的英文水平和教学水平都很认同,但是你要知道,这个学校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是董事会不同意吗?” “这个需要沟通,当然,我会尽力帮你的。” “拜托校长了。”我对他微微地欠身。 “小梅,你是明白人。”猥琐的目光对我有所示意,然后向我缓缓地靠近。 我本能地退了一步,生硬地挤出一丝微笑:“校长,我不明白。” 彭校长面色一放:“小梅,上次约你去威尔逊酒店,你已经拒绝了我一次,这可是最后的机会。关系到你的职业前程,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你的转正审核也不用递交董事会了。” 我忽然脑海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个念头,瞬间就明白了慕迟让我打开手机录音的意图,我装出一副鹌鹑的模样,羞答答地道:“校长,你要人家做什么嘛!” 彭校长猥琐的脸上又堆起了笑,拉着我的手摩挲着说:“小梅呀,以后只要你乖乖地听话,随叫随到,我保证让你转正,而且会把最好的宿舍房分给你。” “校长,这样会让人说闲话的,要是让人知道了,人家以后还怎么做人呢。”我的声音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毕竟我自小就受梅清愁和苏樱耳濡目染,她们年过中年的人,只要她们愿意,说话依旧可以娇嫩的像个花季少女。 我记得几年前,有段时间苏樱交不出房租,到一个深夜聊天工作室工作,那声音妩媚多情,能够渗出酒精一般的液体,不知吸引了多少无知的**丝宅男,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电话那边是个四十几岁的大妈。 当然,比苏樱年纪大的大有人在,专业做这一行的,就算掉了牙齿,也能学志玲姐姐说话。 果然,彭校长被我嗲的酥了半边身子,急不可耐张开双臂就要抱我。 我急忙退了一步,娇嗔地道:“校长,这里是办公室呢,小杨还在外面呢!” 彭校长嘿嘿一笑:“她不会那么不识趣的。” “校长,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老家伙不停地点头,就像小鸡啄米似的。 “万一你要反悔了呢?” 我说出这句话,老家伙自然而然地意味有戏,急忙来安抚我:“小梅,不会的,我向来说话是算数的,只要你把我伺候舒坦了,我保证让你转正。” 我瞬间收起了表情,拿出手机:“校长,您刚才说的话,我都已经录音了。” 彭校长脸色顿时一黑:“你敢给我下套?” “我不过为了自我保护。” “你把手机给我!”彭校长伸手来抢,凶神恶煞。 我急忙地闪到一边,呵斥地道:“校长,你别过来,刚才的录音我已转到邮箱,两个小时以后,将会定时发给董事会和教委会。” 其实,刚才我根本没有时间把录音转到邮箱,不过吓一吓老家伙却已足够了。 就算董事会和教委会都被他打点了,但把这段录音交给记者,只要舆论出来,谁也保不了他。 “你,你——”老家伙气的心脏病快犯了,从抽屉里拿了一瓶药出来,倒了几枚药片塞进嘴里,然后拿起水杯灌了口水。 我镇定地道:“校长,我不指望您偏袒我,只求您能够公正公开地评估我的专业水平。” “好,我答应你,你把录音给我删了。” “校长,我没您想象的那么傻吧?” 彭校长恨恨地咬牙:“你不相信我?” “以您的人品,我该相信你吗?” “你——”老家伙又开始到抽屉里拿药。 此刻,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彭校长正在气头上,极度不爽地喝问:“谁呀?” 小杨轻轻地推开了门:“校长,慕先生来了。” 爽朗清俊的男子白衣白裤,双手插在裤袋,缓步走了进来。 彭校长急忙谄媚着脸相迎:“慕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接我女朋友下班。”说罢,他清浅的眸光转向了我,“你现在下班了吗?” 我愣愣地道:“还没,不过我已经没课了。” 彭校长神色变的极为古怪:“慕先生,小梅……小梅是您的女朋友?” “彭校长似乎有疑问?”他仍平静的语气,但目光有了一些冷冽。 彭校长赔笑着说:“慕先生真是好眼光,小梅这孩子,很优秀呀!” “若兮和我说了,平日承蒙彭校长多加照顾,我替她谢谢你。” “应该的,应该的。” 他波澜不惊地把目光从彭校长身上收了回来,轻轻地牵住我的手,缓步走出彭校长的办公室。 走廊经过的同事无不投来钦羡的眼光,毕竟慕迟的外形很能蛊惑人心,不论走在何处,似乎永远都是那颗最受瞩目的星辰。 他牵着我走,仿佛让我置身云端似的,身体都轻飘飘的。 那种感觉,确实能够满足我最大的虚荣,原来我也是一只虚荣的动物。 “慕迟,你怎么会来?” “你刚刚开了公开课,难道不需要庆祝一下吗?” 我知道,这一次的转正只要不出意外,应该就没有悬念了,不说我手里掌握着彭校长的把柄,就是刚才慕迟的出场,彭校长也不敢再为难我了。 上次,慕迟来找杭嫣的时候,一出手就给学校捐了一批新型的教学器材,学校的董事会对他极为敬重,彭校长对他也只能赔着笑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遇见你,真好 “谢谢你,慕迟。”上车之后,我对他说。 “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他很平淡地说。 我知道他是顾及我的感受,所以他帮助我的手法也很巧妙,表面看似他什么都没做。可是,当他出现在彭校长面前,并且声称我是他女朋友的时候,足以保我在学校里平平安安。从此彭校长不仅不敢对我动手动脚,说不定还会变着法儿地讨好我。 又或许,彭校长比我更了解慕迟的背景,他在学校里作威作福,但说白了也只是给董事会打工的人,他在董事会心中的地位,似乎还不如那些能时不时地给学校赞助的学生家长。 “想去哪儿吃饭?”他扭头问。 “地点你定,不过这一次由我请客。”我已经吃过他很多顿了,再不回馈一点,似乎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他一点也没有拒绝让我请客的意思,没有那种争着买单的大男子主义,这世上有很多愚蠢的男人,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大男子,什么时候不该大男子。 往往是该大男子的时候,他怂了,不该大男子的时候,他在穷咋呼。 慕迟沉吟一下,问我:“你喜欢吃蚵仔煎吗?” 蚵仔煎是我从前很喜欢吃的食物,上至高级餐厅,下至路边摊,都能看到它的身影,物美价廉,老少咸宜。 我点了点头。 然后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把车开到枫林渡口,到了一家传统的餐厅,店面不大,但很干净,环境也很不错,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坐在角落,怀抱琵琶,弹奏一曲《阳春白雪》。 “竟然还有琵琶。”我有些耳目一新的感觉,我在澳市生活这么久,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去处。 “你会琵琶吗?” “会一点点。”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知道他会很多乐器,在他面前我像是班门弄斧了。 他的眼眸似有一些欣赏的意味,问我:“和谁学的?” “中学的时候,瞎报了一个兴趣班,水平很低。” “有机会我想听一听。” 我大窘:“千万不要,我好些年没碰那玩意儿了。” 他照例绅士地帮我拉开餐椅,然后解开白色西装外套的纽扣,坐到我的对面。 店里的菜单直接压在餐桌上面的一块玻璃板底下,我迅速地扫了一眼,最贵的菜也超不过三位数,完全在我的经济范围之内。 心里对他默默地感激,他的细心就像春雨,润物细无声。 他不动声色地包容着我那些小小的情绪,虽然和他身份悬殊,虽然曾经对他充满敌意,可是和他相处下来,总是让人觉得舒服。 我们要了两份蚵仔煎和两碗肉燕汤,蚵仔煎要的是大份的,我吃到一半就饱了,他自动地回收过去,我是对美食很尊崇的人,好吃的东西,他从来就不浪费。 当然,也包括我那些难吃的袜底酥。 吃完,他看了下腕表:“两个小时13分44秒,你一直没有否认,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默认成为我女朋友了?” 我一头雾水:“什么?” “从你们校长办公室出来,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否认你是我女朋友。” 我完全就傻掉了,刚才在校长办公室,不是事出有因吗? “慕迟,我……” “好了,不许说。”他轻轻地打断。 “噢。” 其实他真要让我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心里清楚地知道,我迷恋着他带给我的那些美好的感觉。不管是不是真实的爱,或许只是一个华丽的表现,就像海市蜃楼,它仍是我追寻的方向。 镜花水月,其实是美好的,当你在看见它的那一刻,它起码愉悦了你的视觉神经,满足了你美妙的幻想。但你如果靠的太近,想要拥有,到最后却只能拥有一场空。 错的不是镜花,不是水月,而是我们的贪心。 这些浅显的道理,其实我们早就明白,只是当我们沉浸在甜蜜里的时候,总是那么容易忘记约束自己的心。 总想贪婪地索取更多。 当我们站在远处看山,山就是山,当我们爬到山上的时候,我们看不到山,只有一片足以把人迷失的森林。 慕迟,原谅我的不勇敢,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起身默默地结了账,回到车上,他温柔地握住我的手,小声地说:“我会找到顾小川的。” 我轻轻地点头,我知道,我不敢往前再迈一步,也有顾小川的因素,他就像一根无形的线,牵绊着我。 我想,我起码应该把顾小川的线理的清清楚楚,然后再投入下一段感情,否则对谁都不尊重。 爱一个人,至少要从尊重开始。 慕迟发动了车,问我:“还有时间吗?” “我下午没课。” “我想买家具,你帮我参谋参谋。” 我说:“好。” 但我心里实在没有多少底气,从慕迟家里的装潢就能看的出来,他是一个很有品位的人。 而且,也是一个讲究的人。 我们到了家具商场,他每挑选一件家具,总会问我的看法,问我喜不喜欢,等等。 挑了茶几和沙发,还有几把独立座椅,和一只小型的酒柜,以及一些细小的物件。 接着,他直接让人送到我家去了。 我愣了一下,忙道:“慕迟,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他郑重地按着我的双肩,温和地望着我的双眸:“若兮,从今天起,我要住进你家。” “什么?”我惊诧地望着他。 “我很多次邀请你住我家,但你不愿意,我只有住进你家,想必你不会太小气。” “不是,慕迟,我……”我整个人顿时就凌乱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给我来这一套,貌似有些无赖的感觉。 “若兮,我不放心你。”眸光真挚地注视着我,我看到他的瞳仁只有我的影子。 我心头微微一热:“慕迟,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我不会有事的。” “你会不会有事,和我担不担心,完全是两回事。” 我无奈:“慕迟,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我一个大活人,能出什么事?” “出事的永远都是活人,死人是不会出事的。” 我想告诉他,死人其实也会出事,比如盗墓和鞭尸,以及考古研究。 但是此刻不是我对他耍幽默的时候,我轻轻地执住他的双手,微微地低着头:“慕迟,我家……那种环境,我怕你住不习惯。”我内心似乎很怕他窥探到我混乱的生活轨迹,我不知道万荣会什么时候回来,那些讨债的人会什么时候上门,还有卧病在床的苏樱。 这些,我都不想让他知道。 “傻瓜,我们就连福利院都待过,还有什么地方不能住人?” 他一句话,又唤起了我福利院的那些忧伤的回忆,一时我又沉默不语了。 他轻轻地捧起了我的面颊,仿佛是从水中掬起一朵沉睡的水莲花,动作那么温柔,然后他侧头轻轻地吻着我的唇,在我耳畔呢喃着说:“若兮,以后你就是我的房东,我住在你的房子里面,我才能睡得着,永远都不要赶我走。” 我知道他说的房子,还有别的深意,毕竟我的身边还有莫白这样搞艺术的人,多少受过一些感性的熏陶,我能够轻而易举地领会慕迟话里的意思。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孩子,我知道他曾经受过很多的伤害,我看过他很多次睡觉的样子,眉宇总是微微地蹙。 以前,只有当他喝醉的时候,我才能看到那个柔弱的慕迟,他也有他柔弱的地方,只是在他平静的外表下,被他掩饰的天衣无缝。 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都在失眠,自从神父去世的那一刻起,他经常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所以他经常去酒吧和夜店,其实他一点都不适合那种地方,但他需要酒。 喝醉的时候,他的神经才能得到彻底地放松。 “若兮,只有看到你,我的世界才是安静的。”他瓷质一般的目光,充满了让我迷茫的忧伤。 我再一次在目光下屈服,轻轻地点头:“慕迟,你可以住我家,但这些家具……还是不要买了吧?” “就当抵了我的房租。” 我一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他拥抱了我,他说:“若兮,我愿意等你,不论多久。” “慕迟……”唤着他的名字,我的声音略微带着哽咽。 “我们回家。” 然后,我们回到家里,他把所有上次被债主砸坏的家具重新换了一遍,专心致志地布置起来,就像一个艺术巨匠,正在潜心完成一件伟大的作品。 但是我家实在太小,摆上他的那些家具,空间明显逼仄许多。 见他兴致高昂,我也不敢打扰他,端着一杯水站在一旁,他忽然扭头问我:“要不,咱们掏个壁橱?这样会节省一点空间。” 我忙道:“哥,这不是我的房子。” “你喜欢这里吗?” 我当然不喜欢这里,这是东屏区最差的一个小区,房子见证了岁月的斑驳,年纪比我还大,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这里挺好的。”我怕我说不喜欢,他会把我带到他在濯香水榭的家里。 “买下来好吗?” 我又慌了:“不要!”虽然澳市的房价一直看涨,但这个地段这种破房,很难再有升值的空间。 他拉开窗帘,夕阳酡红的余晖照了进来,落了他一脸的辉煌,神色变的十分祥和,我把水递过去,他轻轻把我拉到他的身侧,说:“若兮,遇见你,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为人师婊 我依旧把自己的房间让给慕迟,因为接近阳台,可以看到我养的一些绿色植物,仙人球和绿萝,不需要过分地打理,却能生长的很好,给灰蒙蒙的视野带来一点清新。 而我晚上则睡万荣和苏樱的主卧,自然又要重新收拾一番。 他和我道了一声晚安,并且亲吻我的额头,继而缓步走进属于他的房间。 我却留在客厅备课,万荣的房间充满颓废和腐朽的味道,我必须把窗户打开通风透气,否则我会浑身难受。 过了一会儿,听见慕迟房间传来口琴的声音,我知道他一定发现了我的秘密,当年他送给我的那一把德国版的布鲁斯口琴。 我默许着他窥探我的心事,内心柔软的地方微微触动,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门前,聆听着他舒缓而质朴的演奏,像是美国中西部风格的乡村蓝调,而我并不熟悉,或许是他即兴的演奏。 他吹了一小段,轻轻地从里面扣响门扉,两下,并且是用一根手指,我对声音有些敏感,一根手指和两根手指扣门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送给你,希望能让你做一个好梦。”他知道我就站在门外,对我说。 他似乎随时随地能够给我制造一些小小的浪漫,而且制造浪漫的方式与人不同,他会就地取材,不会特意地准备,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这远比烛光晚餐更能打动人心。 毋庸置疑,他的情商很高,只是不常表现。 那个晚上,真的如他所言,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有他,白衣白裤,骑着白马,背后还有一双白色的羽翼,他是王子,亦是天使。 他轻轻地将我拥入怀抱,在我耳边呢喃,他说,他会许我一个童话。 我从不相信童话,可我相信他的童话,只要童话有他,一切都可知足。 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做好了早餐,因为冰箱没有什么食材,他就做了简单的煎蛋,冲了两杯的燕麦。 然后,他开车送我去学校。 课间的时候,彭校长又让小杨过来请我到他办公室,路上,小杨问我:“若兮,上次来的慕先生,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我有些尴尬,小声地道:“没有的事,只是普通朋友。”我不想因为慕迟的关系,让我在学校里变的特殊起来。 但这一点却无法避免地发生了,彭校长见到我的时候,变的规规矩矩,而且客客气气,他让小杨出去,请我坐下,亲自给我倒了杯水,笑道:“小梅呀,昨天的事,你没对慕先生说什么吧?” “校长,您放心,我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事实上,回去之后,慕迟就再也没有问起这件事,就连我的录音他也没有问起。 或许,一切都在他的意料和掌控之内,所以他也不会多此一问。 本来他就是一个比较沉默的人,而且对我的事情,都是采取尊重的态度,估计知道我的性格要强,所以很多事情,他能不插手,尽量也就不插手。 否则,会给我很大的压力。 “你那个录音……”彭校长谄媚地看着我,似乎有所期待。 “这录音我会一直留着。”我尽管知道这样的做法有些下贱,但是对付贱人,必须要用这样的手段,录音就是我的护身符,我必须留在身上,“不过校长,您也别太担心,只要您恪守本分,对我规规矩矩,这份录音对您而言,它是安全的。” 彭校长干笑:“这是自然,你是慕先生的女朋友,我一定会对你格外照顾的。” “倒也不必格外照顾,一视同仁就是了。” “是是是。”彭校长气势顿时弱了很多。 “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走出校长办公室,真是神清气爽,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想不到这个老家伙,有一天也会对我低声下气,真是暗爽到内伤。 但是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本来我的转正审核已经递交董事会,就在这个时候,网上却爆出了我在夜场走秀的视频。 当时我在家里,正给慕迟上网订了两件白色的棉质睡衣,一件纽扣是金色的,一件领口带点小碎花,否则纯白色太单调了,总会让人想起医院。 叶蓉就在这个时候给我打了电话,问我:“若兮,你是不是兼职在做夜模?” 在我身边,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而学校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当时我就惊了一下,故作镇定:“叶蓉,你胡说什么呢?” “你快上校网。” “噢,好。” 我听叶蓉的语气有些着急,忙不迭地打开学校的网站,看到首页的一个视频。 视频发布者是匿名,我看了一下注册时间,不到24小时,拍的是我夜场走秀的一段场景,穿着性感半透明黑纱睡衣,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还有捧场的客人对我撒钱的画面。 夜场拍的视频,场面自然比较混乱,有些客人趁着醉酒,对我说着一些下流的话。 标题很有水平,叫做:为人师婊。 我看到下方的留言,有些猥琐的言论,也有些谩骂的言论,说我败坏师德,说我教坏学生,不配当一个教育者,云云。 其实,我在夜场走秀,由于外表出众,拍照录像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没有人知道我是一名教师,所以也不会特意地传到学校的网站。 我猜想传视频的人一定知道我的底细,并且和我结了梁子,否则不会把这样一段低俗不堪的视频传到我们学校的网站,摆明就是冲着我来。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杜一菲,她不会任由着我和慕迟来往,可是这些天她一直没有动静,太反常了。 想了很久,我给莫白打了一个电话。 “喂,若兮。” “莫白,”我叫着他的名字,有些难以启齿,“你能不能先借给我两万块?”我长这么大,似乎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和人借钱。 现实几乎将我整个人都压垮了,我唯一能够保留的就是我的自尊,所以我比常人更多了一分倔强。 其实我心里清楚,有时我倔强的有些过分了,可我若连最后一点倔强都失去了,我将一无所有。我害怕那种一无所有的空虚感,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是永远无法体会的,那种被潮水一般吞噬的无力。 偌大的世界,没有一点东西是属于你的,活的太不安全了。 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向莫白开口,我宁愿欠莫白的,也不愿欠杜一菲的,我必须偿还她替苏樱支付的医疗费。 “没有问题。”莫白一口答应,又问,“两万块够吗?” “够了。”我忙道。 我把账号给了莫白,很快,他把钱给我打了过来,我一查账户,他给我打了五万块。 莫白对我的好,完全是家长式的,而在这个剥离的城市,很多时候,我也确实会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 接着,我打了杜一菲的电话,她似乎很意外我会给她打电话,沉默了很久,她才问:“若兮,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见一面。” “好,下午3点,我在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说罢,她就匆匆地挂了电话。 强大的无力感贯穿着我的身体,我想起了很多和杜一菲从前的事,毋庸置疑,她帮过我很多。因为在闺蜜团里,我是属于比较底层的人,我甚至连一个完成的家都没有。所以,大家对我都是格外的照顾,哪怕我心里再不愿意,但多多少少还是难免接受她们的好意。 也是因此,遇到的很多困难,我都选择对她们隐瞒,我不需要别人来检阅我的悲伤。 即便那一份善意,都会使我倍感压力。 一个穷人,但凡他的身上还有一点可以坚持的品质,他也不会无度地向人借钱,因为他怕偿还不起。 从小到大,我经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我知道人情用一次,便少一次。 而杜一菲,我相信她在帮助我的时候,确实是出于善意,可是同时,她也在我身上加注了太多的恶意。 或许和她的成长环境有关,这世上大部分人从一出生开始,命运就已经决定了。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豪门千金,从小锦衣玉食,她有大把的资本可以恣意妄为。她的掌控欲|望很强,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所有的人握在手里,左右他们的生活。 可我不愿被她左右,即便不能成为朋友,我起码要以相对平等的姿态面对她。 我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先去银行取了两万块出来,看了一下时间,到3号地铁站坐地铁到她公司,我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 我在咖啡厅等她,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匆忙地赶了下来,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神色似乎有些无力,估计她也不想看到我们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她在我对面坐下,问道:“有事吗?” 我把两万块从包里拿出来,推到她的面前:“苏樱的医疗费,是你帮我代付的吧?还给你。” 她愕然地看着我:“我没有替你交医疗费。” 我一愣:“不是你?” 不是杜一菲,也不是莫白,还有谁会为我做这样的事,而且不让我知道? 难道是顾小川回来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另谋高就 “是你把我在夜场走秀的事情,捅到我学校里去的吗?”我继续问杜一菲。 她微微地诧异,然而有一瞬间她的目光极其悲凉:“若兮,你把我想象的太愚蠢了。” 没错,杜一菲的手段一向高明,她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她现在的目的是想留住慕迟,倘若她做出这么卑劣的事,只能让慕迟更加地厌恶她。慕迟一旦得知此事,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而此事如果是杜一菲做的,无异于等于她亲手把慕迟推到我的身边。 杜一菲不会这么愚蠢。 “打扰了。”我起身就要告辞。 “等一下。”她忽然叫住我。 “还有事吗?” “你和慕迟同居了?” “你消息够灵通的。”我忍不住揶揄,同时有些明白,为什么忽然慕迟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因为我曾经跟他说过,杜一菲有多危险,她一定派人盯着我的动向。 慕迟现在住在我的家里,杜一菲也必然不敢对我轻举妄动。 杜一菲眸光狠厉地落在我的脸上,那种眼神能够直接把人杀死:“梅若兮,我警告你,你不准碰他。” “杜一菲,现在慕迟不是你男朋友,他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你无权干涉我们。” “你这么傍着他,无非就是想要钱。”她随即恢复了一贯的优越感,“你想要多少钱?” “别和我谈钱,我谈不起钱。”我挎着手包从她身边波澜不惊地走过,就像我们从未认识的一样。 我从咖啡厅落地玻璃镜里,看到杜一菲在我背后狰狞的面孔,我知道我彻底地激怒了她。我从来就不是懂的讨好他人的女孩儿,我如果懂的这一套,我一定能活的比现在好。 可我不愿意就此放下自己,我现在和杜一菲已经形同陌路,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再迁就她了。 …… 次日,我不敢让慕迟送我去学校,我知道学校必然已经被我视频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一个人民教师,到夜场去走秀,而且穿着如此暴露,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女孩儿。 我想这一次的转正,估计是要泡汤了。 心里万分沮丧,我对慕迟说:“我想自己去上班,慕迟,以后你都别送我了。” “原因呢?” 我嗫嚅地道:“我不想让人说闲话。”我只能暂时以这个理由稳住他。 “好。” 我不知道他相不相信我说的理由,但他总是尊重我的,我知道他性格也有强势的成分,但不是那种总裁文里幼稚的霸道,他更深沉,而且温和。 我坐公车到达学校的时候,已有一群记者守在门口,瞬间我就惊慌失措,踟蹰不敢上前。 但是记者很快认出了我,蜂拥而来,我本能地想到逃跑。 “梅小姐,请问你为什么到夜场走秀?” “梅小姐,身为一个人民教师,你觉得你到夜店兼职合理吗?” “梅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的学生看到你在夜场那些低俗的情景,将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梅小姐,请问你在夜场工作的事,学校知道吗?” “梅小姐,梅小姐……” 我慌乱而逃,仓皇地搭上一辆出租车,我让司机先绕一圈,然后偷偷地踅了回来,从车窗里看到记者已经陆续离去,这才放心地下车。 万念俱灰,可我知道问题始终需要面对。 走进校园,学生对我指指点点,温森特私立高中的学生,不是富家子弟,就是豪门千金,从来都是肆无忌惮。 “哟,梅老师,没想到你骨子里挺有骚劲的,改天我一定去给你捧场。”一个男生当着我的面调笑,显然也是看到校网的视频。 我面色铁青,回到办公室,就见小杨过来,又请我去校长办公室。 彭校长一脸的严肃,但因为慕迟的关系,他对我还算客气:“小梅,校网的视频,想必你也看了。真的是你吗?”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我也不想反驳什么,证据确凿,却也反驳不得。 “校网一向是学生在管,虽然我已勒令让人删除,但造成的影响依旧很恶劣呀!” “是,这我知道。” “你知道的,学校是有规定的,教职是不许在外兼职的,何况你兼的还是那种职业。”彭校长面露鄙夷之色。 “校长,您想怎么处分,您就直说吧。”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彭校长干咳两声,笑道:“小梅呀,这不是我想处分你,是董事会那边的意思。” 我知道,他是在顾及慕迟和我手中的录音,如果只是暗中发生的事,靠着慕迟的关系,自然容易解决。但是现在此事已经造成不小的社会关注,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学校对我的处理,学校不可能不给出一个交代。 舆论就像洪水猛兽,铺天盖地,学校没有能力能够堵住悠悠之口,而且他们也不会为了一个试用期的教师,而去伤害学校的名誉。 如果继续让我留在学校,那些学生家长肯定不会同意,毕竟是一所私立的学校,学生家长就是上帝,伺候上帝是学校董事会的本分。 他们不会为了区区的我,眼睁睁地看着生源流失。 我知道事情到了董事会,我的职位一定保不住了,但我还是问了一句:“董事会怎么说?” “你的试用期结束了,另谋高就吧。” “谢谢。”我微微欠了欠身,转身大步地走出办公室。 转身走进洗手间,整个人就像虚脱一般,我努力了很久,眼看就要转正,可以拿到每个月八千块的薪水,转眼又化为了乌有。 眼前的路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学校敢用我,要有,也应该会把我发配到偏远的山区去吧? 到一个没有我任何舆论的地方,我似乎才能重新操持我的职业。 可是,现在我根本不能离开澳市。 苏樱离不开我。 ……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未来一片渺茫,我将何去何从,我不知道。 很想大哭一场,可我竟然哭不出来,只是内心一直憋屈,压抑的让我几乎窒息。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我没有去夜场,而是一个人去了路边摊,叫了一打啤酒,可我忽然想起,要是喝醉了回家,慕迟一定会起疑。 所以我只喝了一瓶啤酒,旁边一个大姐认出了我:“哎哟,这不是网上传的那个败坏师德的教师吗?叫什么来着?梅……梅……” “梅若兮。”我替她说出我的姓名,放下一百块钱,压在啤酒瓶下,转身而去。 我听见那个大姐在我身后骂骂咧咧:“这种人怎么能做老师呢,这不是教坏孩子吗?我可不想以后把孩子送到温森特,可不能把孩子给毁了。” 我心里冷笑,瞧她一身的A货,在澳市这种生活高压的地方,她能把孩子养活就不错了,要真有本事把孩子送到温森特,她也不用来路边摊了。 又不是国民老公,没事跑路边摊来体验生活。 街上的风很凉,我把双手抱在胸前,踽踽地走在川流不息的街头,霓虹的光芒刺痛我的眼眸,此刻莫白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的声音极为焦急:“若兮,你在哪儿?” “莫白,怎么了?” “你的事我在网上看到了,你现在还好吗?” “很好,莫白,你别担心。”我很小声地说,我在尽力地克制我的情绪,在我越是脆弱的时候,我就越怕有人来关心我。 我不知道这世上会有多少女人和我一样,那些在伤心的时候仍在期盼有人前来安慰的女孩儿,其实我很羡慕。而我,最怕的就是别人这个时候对我的温情,我怕我会绷不住,群蚁溃堤似的暴露所有的情绪。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莫白,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要不,我给慕迟打个电话?” 我忙道:“不要,这事我不想让他知道。”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没有办法,只有告诉他我所处的位置,他很快开车过来,把我接到他的家里。 他的家里又恢复了从前冷冷清清的味道,没有半点烟火气息,他和慕迟相比,明明慕迟看着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然而事实正好相反,慕迟是个懂的生活的人,他乐衷各式各样的美食。 而莫白完全不是,他是一个就连韭菜和蒜苗都未必分的清楚的人。 他拿出了两瓶红酒,对我一笑:“我陪你喝酒,喝醉了就睡在这儿,以前的房间给你留着。” 我心里其实也想大醉一场,让我什么事情都不用去想,于是我说:“好,不过我要先给慕迟打个电话。” “你现在和慕迟住在一起吗?” “他现在住在我家。” 莫白有些诧异:“为什么不是他家,而是你家?” 我苦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放着那么大的房子不住。” 我打电话给慕迟,他仍在公司里,他一直都很忙碌,我跟他说晚上住在莫白家里,他也没问原因,只是让我不要太晚睡。 语气仍旧平静如水,温情款款。 挂了电话,莫白笑着看我:“你也不用对他解释什么吗?” 我微微一笑:“不需要的。”他有他自己的判断,只要告诉他,我在哪里,我很安全,这些就足够了。 “看来,我对他构不成威胁。”莫白自嘲地笑了笑。 我笑而不语,他们都是磊落的人,而且活的很有自信。 何况,慕迟在调查韩叙的时候,就已知道莫白的性向。 性向不同,威胁自然也就不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在乎 喝了一个晚上的酒,莫白止口不提我工作的事,而我也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地各种诉说。 我似乎失去了这种能力,并且从小就知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只需要一个人陪我喝酒,一醉解千愁。 第二天的中午,我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我们睡在客厅,莫白蜷缩在沙发边,像极了一只萌宠的动物。我忽然觉得好笑,和他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他睡觉的样子,像一个大男人在扮可爱。 我蹑手蹑脚地从沙发上起来,拿起身上的伊朗提花羊毛毯子,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继而,又收拾了一下地板七零八落的酒瓶,悄悄地走出门去。 下楼,看到慕迟的车,我微微一愣,继而坐上副驾驶座,问:“慕迟,你来多久了?” “早上就来了。” 我有些懊恼:“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吵醒你。” 他平静地发动引擎,问我:“想吃什么?” “我现在不饿。” “可我很饿。”水晶剔透的幽眸,就像一个孩子无辜地看着我。 我忍俊不禁:“好了,就在附近找个餐厅吧。” 他把车开出社区,漫不经心地开口:“我看过你贴在墙上的排课表,今天上午应该有一节课,你怎么没去学校?” “我……我请假了。” “昨晚你喝了很多酒,你烦心的时候总会把自己喝醉。” 我干笑着说:“慕迟,不是我烦心,而是莫白,他最近感情遇到一点波折,我喝酒是为了陪他。”我知道慕迟很聪明,这个时候只能把莫白拿出来当挡箭牌,虽然很没节操。 而我刚刚说完,车载的收音机正在播放我的新闻,是学校的董事会出面回应教师兼职夜模的事,并说已经对我进行处理。 瞬间,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慕迟依旧不动声色,波澜不惊地把车开到一家餐厅的停车场。 然后,下车。 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脑仁开始发疼,他竟然问都不问我,反倒让我更加心慌。 “慕迟,我……” “先吃饭。”他招呼我入座,帮我拉开餐椅。 吃的是中餐,他点了一些平日我爱吃的食物,可我本来就不怎么饿,现在更是味同嚼蜡。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下筷子,真诚地看着他:“慕迟,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我知道。”他很恬淡。 餐桌又恢复了沉默,那种沉默,就像整个世界仿佛都死了一般,压抑的让人难以呼吸。 我很难受,但他的反应如此冷静而平淡,又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估计看到我在纠结,他无奈地放下筷子,眸光清浅地投向我:“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挫败地吐了口气。 “你们学校董事会是迫于社会舆论,这才把你开除的,舆论是多数人发动的,但导向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那又怎样,现在估计没有一所学校敢聘请我了。” “如果你把在夜场工作的原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扭转舆论的导向,为母治病,出于孝道,社会是可以原谅的。” 我心头一惊:“你……你都知道了?” “丫丫姐告诉我的。” 我想过很多人,就是没有想到撒玛利亚,她对慕迟的关心程度,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人。 她怕我继续伤害慕迟,所以自然会摸清楚我的情况,像他们这样的人,想要调查一个人,是没有多大困难的。 “这么说,上次的医疗费是她帮我垫付的?”我想,撒玛利亚未必真的想要帮我,而是知道我和慕迟走的很近,她怕我去麻烦慕迟,所以事先帮我解决了苏樱的医疗费。 慕迟轻轻地握住我的手,眸光带着些许的哀愁:“若兮,你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我不告诉你,你不也知道了吗?”我小声地嘀咕。 “这不一样,你告诉我,和我主动去了解,这是两回事。” 我微微低下头:“对不起,慕迟。” 修长白皙的手指端起面前的棱柱形的玻璃水杯,浅尝辄止地抿了一口,润了润口,放下,语调不张地说:“这件事很容易解决,你不用担心。” 我忙道:“慕迟,我不想让媒体知道苏樱,我怕影响到她的病情。”除了这个,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现在的媒体无孔不入,轻而易举地就能挖出苏樱的过往。 虽然苏樱对我很重要,可她当年那些不光彩的事,依旧是我的一块心病,或许也是苏樱的一块心病。 我们谁都不愿意去触及,我不想它再被翻出来,血淋淋地面对社会的批判和嘲弄。 这些,对我,对苏樱,都太残忍了。 但慕迟显然不知道苏樱的身份,他终究不是上帝,看透了我,但不等于可以看透每一个人的过往。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我:“若兮,你不是喜欢当老师吗?” 我摇了摇头:“不,慕迟,我当老师只是为了能有一份工作,给我相对稳定的经济来源,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热爱。” “若兮,你就不能让我帮你一次吗?” “慕迟,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感激地看着眼前干净如水的男人,其实在我心里,我多么期望,我也能为他做一些什么。 “你不当老师,还有什么喜欢的工作吗?” “我想继续留在夜场,那里的钱,比学校好赚的多。”我表面装作风轻云淡,然而心里的酸楚只有我自己知道。 虽然我的家世并不能算清白,但我一直都在努力地想要做个好的女孩儿。 不为自己,也为身边的人。 假如,有一天我真的和慕迟走在一起,我不愿别人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他的女朋友曾经多么不堪,她是一只鸡! 可是现在整个网络都是我的视频,我比那些网红还红,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夜模,穿着暴露的服饰,搔首弄姿,取悦男人的目光。 虽然我仍洁身自好,可有谁会相信? 在那样一个大染缸生存,谁会相信你出淤泥而不染? 我知道,我洗不白了。 我再倔强,终究要对现实妥协。 “慕迟,你会在乎吗?”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问出这句话,我的心都虚了。 “我会在乎。” 波澜不惊的语气,就像一柄锋利的匕首,直刺我的心房,泪珠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落在我面前的水杯里,狭窄的水面荡起一圈浅薄的涟漪。 我仓皇而狼狈地笑起来,我知道,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在乎的。 我不怪他。 转身要走,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么柔和的目光。 他却起身轻轻地拉住了我,双手从后面环住了我的腰,轻声地说:“若兮,我在乎的不是你做什么事,而是你这个人。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儿,是我遇见最好的女孩儿,可我对你始终无能为力。” 我瞬间感动的一塌糊涂,正要说些什么,但见江伯母正从门外走了进来,我急忙就挣脱了慕迟。 江伯母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拽了过来,挡在我的身前,对着慕迟怒目而视:“臭流|氓,你干嘛呢?” 慕迟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江伯母看着我满面泪痕,越发觉得我被欺负了,刚才慕迟是从后面抱住我的,而我看到她的时候,正在挣脱慕迟。 怎么看刚才都像慕迟对我耍流|氓。 江伯母雷厉风行,当场掏出手机:“喂,110吗?” 我吓了一跳,急忙夺了江伯母的手机,挂断,解释:“伯母,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位慕先生是我和莫白的朋友。” 我怕慕迟不明就里,又急忙向慕迟介绍:“慕迟,这位是莫白的妈妈。” 莫家书香门第,但同样也是极为传统的家庭,莫白是家里的独苗苗,全家都指着他传宗接代,所以他也不敢把自己真正的性向告诉他们,否则八十高龄的莫老爷子一定一命呜呼,他还指着四世同堂呢! 所以,我一直都在充当莫白挡箭牌的角色,有了我的存在,他再也不用被江伯母拉去相亲了。 慕迟到底是聪明人,虽对莫家的情况不了解,但一旦知道江伯母的身份,他就知道如何应付,微笑着说:“阿姨,刚才您误会了,刚才我和若兮在排演话剧,我是若兮的话剧老师。因为马上就要演出,我们一直都没办法进入角色,所以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对台本。” “话剧?”江伯母马上扭头看我。 我忙不迭地点头:“是的,伯母,我听莫白说,您很喜欢话剧,所以找了慕先生教我。” 江伯母毕竟是知识分子,也能接受戏剧舞台的搂搂抱抱,立即和颜悦色,拿着纸巾细心地擦着我的泪痕:“瞧你这孩子,哪有人在餐厅排演话剧的?哭的这稀里哗啦的,也不怕人笑话。还有,别听莫白胡说,排话剧多辛苦呀,也不怕把你累坏了,我可舍不得。” 我笑着问:“伯母,您也来这里吃饭呢?一起吃呗?” “我吃过了,就是莫白,昨晚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还没醒呢,我寻思着给他带点饭菜回去。” “您别忙活了,饭菜我给他带就好了。” 江伯母十分高兴,笑的眉眼都有细纹荡漾出来,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忍,江伯母是真的把我当成未来的儿媳妇。 可我,却依旧要欺骗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油画和骨灰盒 我和慕迟把饭菜带到莫白的家里,上次住在他家,我有他家的钥匙。 莫白似乎刚刚洗漱完毕,依旧一脸惺忪的状态,我和他说了刚才餐厅遇见江伯母的事,他立即精神抖擞。 “没穿帮吧?”他的声音透着惶恐。 我笑了笑:“多亏慕迟演技好,给圆过去了。” 莫白礼貌地朝着慕迟微微颔首:“慕先生,这次多谢你了。” 慕迟也只是轻轻地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 我到厨房拿了碗筷,把饭菜摆到客厅的茶几,莫白吃的狼吞虎咽,他是一个很好养活的男人,逮着什么就吃什么,忙碌的时候又经常忘记吃饭。 所以,隔几天不见,我都会发现他的体型有些变化,有时圆润了一些,有时瘦的只剩一把皮包骨。 我让他慢点吃,陪他说话,慕迟则在一旁安静地欣赏挂在墙壁的油画。 “那件事……慕迟还不知道吗?”莫白压低嗓音问我。 我挫败地说:“刚在车里的时候,车载收音机正好在播我的新闻。” “你点儿够背的呀。” “谁说不是呢。”我懊恼地说。 “慕迟既然知道了,看来不用我出手了?” 我轻轻摇头:“我不想当老师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幽幽地叹息:“继续待在夜场呗。” 莫白点了点头,又扭过头望向慕迟:“慕先生,你对若兮这一次的事有什么看法?她在夜场走秀的视频,不会无缘无故被人捅到学校去的。”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慕迟对着墙上的一幅油画一动不动,背对我们说话。 “你速度够快的呀。” “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一幅画。” 他的细心程度实在让人震惊,我在莫白的家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再次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但他只来过一次,而且那一次还喝醉了酒,但他还是敏锐地发现房子里细微的变化。 莫白家里挂了很多油画,因为我对油画没有多少了解,所以一眼望去都是一片色彩缤纷,若不留心,确实难以发现他家多了一幅油画。 莫白站了起来,拿了纸巾擦了下嘴,走到他的身边:“一个朋友送的,看着不错,就挂出来了。” “这幅画的作者叫Aries,拉丁语是白羊座的意思。”慕迟看着油画下方的签名,似乎陷入久远的沉思。 我不懂油画的艺术,但是那幅画的内容十分普通,只是一个残破的院落,漆落斑驳的木栏篱笆攀爬着碧绿的藤蔓,碧绿之中又有几朵零星粉嫩的小花,一只白色瘦而纤长的野猫安逸地行走,猫的颈部挂着一只铜色的铃铛。 “这幅画能不能送给我?” 莫白笑道:“当然可以,你是懂的欣赏的人。” “谢谢。” 慕迟很快把画取了下来,莫白要帮他装起来,他说不用。 莫白饶有兴致地问:“慕先生,你似乎对这幅画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画里的景象,似乎是我家以前的院落。” 莫白一愣,继而又是一笑:“啊,竟有这么巧的事?” “如果可以,我想见一见作者。”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她刚去欧洲旅行去了。” “等他回来,给我电话。” “好。” 然后慕迟拉着我的手就走,我懵懵懂懂地跟着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才想起和莫白打声招呼。 莫白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朝我挥了挥手,又继续回去吃饭。 坐到车上,我弱弱地开口:“慕迟,你怎么了?” “我想回家看看。”他焦急地踩着油门,车子一路狂奔。 慕迟的老家是在西洲,所有我们又坐了一程的渡轮,到了岛上转坐出租车。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他手心一片冰凉,像是出了很多的汗,他虽表面平静,估计此刻内心正在风云翻涌。 我轻轻地抱着他的头,让他的面颊依偎着我的脑袋,我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我知道此刻他的内心一定是不安的。 然而不安之中,又很焦急,他急切地想要回家。 不一会儿,我们下车,到了九碑山的一处独栋别墅,主楼前面的花园已经残破,依稀是有几分和画里的景象一样,碧绿的藤蔓,粉嫩的小花,没有看到那种挂着铜色铃铛的白色野猫。 站在主楼面前,我看到大门依稀还有封条的痕迹,只是被人撕碎了,估计曾经有人进去。 我诧异地望向慕迟,他家……曾被查封了?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身上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大门紧锁,门边有个密码输入器,但是已经被人破坏。 他是用脚踹开的门,里面空空如也,他家既然是被查封的,值钱的东西自然都被搬走了。 脚下的灰尘很厚,四处都能看到蜘蛛网,一只硕大的蝙蝠从我头顶掠过,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别怕。” 走上灰蒙蒙的螺旋楼梯,气氛诡异的吓人,毕竟这一带比较偏僻,四周也就这一栋房子,房子太久没人住,没有人的一点生气,犹如一潭死水。 推开一间空荡荡的房间,正对面的窗台放着一只紫檀雕花的骨灰盒,盒上镶嵌着一张黑白照片,少女温婉的笑容栩栩如生,似乎正在对着我们在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隐藏着许多美好的故事。 可是,这样一个豆蔻梢头的少女,她的笑容竟是在一个骨灰盒上。 慕迟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他盯着骨灰盒的照片很久,一言不发,可我分明看到他眼眶里蓄的泪水,汹涌的就像泉眼,只是隐忍着没有落下。 “不可能的。”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慕迟。”我小声地唤着他,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我不相信。”他像是自言自语,失魂落魄地转身朝外走去。 我急忙追了上去,抓住他的手,却被他一把将我甩开,我重重地跌在地上,他没有管我,发狂地跑下楼。 自从和他认识以来,他的脾气就没有这样失控过,除了上一次在莫白家我问他身上伤痕的时候,可是那个时候,他就算把我甩开,也会马上地回过头来扶我。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他头也不回地就把我丢下了。 我回头望了一眼窗台的骨灰盒,我知道睡在里面的小女孩儿,一定和他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我迅速地站起来,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急忙追下楼去:“慕迟!” 他疯狂地奔跑,跑出了别墅,我在他的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然后看到他就像一座高山,轰然地倒塌,白色的身影无力地跪在路边。 我加快了脚步,跑到他的身边,他整个人仿佛死了一般,眸光呆滞,就像一个萧索的冬。 “慕迟。”我跪在他的身边,轻轻地将他搂在怀里。 他浑身都是冰冷的,仿佛血液都被冻僵了似的,我想以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温暖,不足以融化他那颗冰冷的心。 “瞿籁,你说过会好好照顾她的,你骗我,你骗我!”他攥起的拳头青筋暴突,狠狠地砸着水泥地面,砸出了血。 瞿籁? 我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十几年前澳市家喻户晓的钢琴家,在我小的时候,梅清愁曾经带我去听过他一次的演奏会。 在我的印象里,瞿籁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穿着笔直修长的黑色燕尾服,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艺术的光环。 我没有心思多想,紧紧地抓着慕迟的手,看着他依旧紧紧攥着的拳头,骨节之处已然血肉模糊,心疼的就像被刀剜着一般。 他没有落泪,可我却已泪流满面。 “慕迟,你不要这样。”我紧紧地抱着他,很紧很紧地抱着他,如果可以,我想把他揉入自己娇弱的躯干里,让我替他去承受那些的痛苦。 “若兮,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他忽然按着我的肩膀,大手施加的强大的力道,仿佛要把我的骨骼捏碎一般。 他的眼眶急剧充血,目眦似乎就要像炸弹一般爆炸似的,他那么急切而又惶遽地看着我,他想听我告诉他,所有一切都是假象,可他又害怕我告诉他相反的答案。 我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儿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可是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敢问,我只知道她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我双手圈住他的后颈,默默地亲吻着他单薄的唇,我期盼我的温柔能够略微地抚平他的疼痛。 “看到油画的时候,我以为她回来了。结果没想到,她离开了,彻底地离开了。”他粗噶地笑了起来,笑的充满绝望,“我找了她十几年,就找到了一个骨灰盒,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摇了摇头,哽咽着说:“慕迟,你想哭就哭出来,这样会好受一点。” 他仍隐忍着,全身的神经似乎都在紧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承受强大的痛苦,原来倔强的不只是我一个人,他甚至比我还要倔强。 倔强着……不肯落泪。 他轻轻地把我推开,一副心灰意冷的神情:“若兮,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无力地撑起身体,转身落寞地走开。 “慕迟,你去哪儿?” “你别跟着我。” 他就像一只孤独的兽,总是习惯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地舔舐伤口,他不会把伤口暴露给任何人。 我终于明白,很早很早以前,他和我说过的话,他说,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圈内圈外 月溅星河,西洲的夜幕已经拉了下来,我不停地给慕迟打去电话,他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关机,就像残忍地掐断了我与他之间无形的线,我知道他想独处一会儿,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一种不安的情绪萦绕心头。 我忽然害怕,我会再一次地见不到他。 我猜想他会找个地方喝酒,于是一家一家酒吧地找了过去,西洲的酒吧很多,因为是个岛屿,四面都是海声,喝酒的时候别有一番韵味。 来到上次慕迟带我来过的那个安静的酒吧,我在人群之中寻找,一个服务生过来:“小姐,那边有位先生让你过去。” 我随着服务生手指的方向望去,花良绪举着一只装着薄薄一层褐色液体的方杯,向我打了招呼。 毕竟和花良绪认识,而且上次他还帮过我的忙,我只得朝他走过去:“花少,你叫我?” 戴安就像水蛇似的,坐在花良绪的身边,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取笑着说:“人民教师,今天怎么不到会所脱衣服挣钱呢?难道岛上也有你的老相好吗?” 大家都是脱衣服挣钱的人,而她比我脱的更加彻底,但因同时我又是人民教师,她就有了资格来嘲弄我。 想想,这世道也真可笑。 花良绪倒了杯酒,对我说:“相逢不如偶遇,坐下来喝几杯。” “不了,我忙着找人。”我拒绝说。 “找什么人?难道真是老相好吗?”花良绪贼兮贼兮地笑。 我不愿意搭理他,白他一眼,转身要走,花良绪打了一个手势,同桌的两个男人站了起来,拦住我的去路。 我扭头:“花少,什么意思?” “听说,你和慕迟在一起了?” “花少,你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花良绪缓缓地转着手中的方杯,慢条斯理地道:“我和一菲从小一起长大,我见不得她受委屈。” “所以呢?” “你不知道慕迟是一菲的男朋友吗?你可是一菲的闺蜜。” 我苍凉地笑了笑,我知道和花良绪说不着,他是杜一菲的世交,自然是站在她的立场说话。可是,这世上很多事情,光看表面是说不清楚的,从一开始,慕迟和杜一菲就没有真正地在一起。 就算他们真的在一起,但自从杜一菲玩弄顾小川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里又何尝把我当成闺蜜?所以,在道义上,我并不亏欠杜一菲什么。 至于慕迟,直到刚才我找不到他的时候,我才幡然醒悟,就算我再不承认,这个男人自从我遇见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活在我的命里。 我的命里缺了谁,也缺不了他。 感情的事,又有谁能说的明白? 是是非非,对对错错,我也懒的分辨,只是淡漠地看着花良绪:“你想替杜一菲报仇是吗?” 戴安叫嚣起来:“Abby,你怎么跟花少说话的呢?你抢别人的男人,你还有理了!” 我觉得好笑,于是我就笑了起来:“戴安,真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义正辞严的话。你以为花少是你的男人吗?你不知道他结婚了吗?” 戴安瞬间就不做声了,只是恨恨地瞪着我。 花良绪此刻又笑了起来,我知道像他这样身份的人,通常都是喜怒无常,喜有无数人巴结奉承,怒则让一群人战战兢兢,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过程,玩弄着匍匐在他脚下卑微的灵魂。 所以,这些人的喜未必是喜,怒也未必是怒,只是一个玩的过程。 花良绪一副坐山观虎斗的神态:“原来女人争锋相对的时候,是这样的,今天我总算是长见识了。好一张利嘴,若兮,佩服佩服。”他竟然鼓起掌来了,一脸玩味的笑容。 “花少,你坏!”戴安娇嗔地拿手拍他,“人家可是在帮你,给你那位朋友抱不平。” “噢,你想怎么替一菲抱不平?” 戴安得意一笑,取宠地道:“她不是什么人民教师吗?我把她夜场走秀的视频传到他们学校的校网,她现在可是千夫所指的贱人,走在路上都有人给她砸臭鸡蛋。”说着,她挑衅地睃了我一记白眼。 我没想到,这事竟是戴安做的,按照场子里的规矩,这可是大忌,因为随时都会给场子带来麻烦。 戴安不会不懂。 看来,因为颜楚的事,她已打算彻底和我结下梁子,我不是颜楚的辅导老师吗?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我连老师都做不成。 “妙哉,妙哉!”花良绪又在鼓掌,笑盈盈地望着她,“戴安,这事真是你做的?” 戴安看着笑容满面的花良绪,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存在,甚至还想邀功:“花少,这一次我可帮你出了一口恶气,你想怎么奖励我?” “好,我这就给你奖励。”花良绪笑容忽然一僵,随手抓起戴安的头发,将她脑袋直直地磕在大理石的酒几边沿。 我吓了一跳,心跳噗噗地加速,看着戴安一脸的血,尖厉地哀求。 我看着戴安满面的血污,心下一片悲凉,她虽被花良绪花重金捧出来,但在他的眼里,仍旧是个随手可以丢弃的玩物。 戴安因为有他身后撑腰,素来嚣张跋扈,就连艾姐都不放在眼里,可事实上,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谁又有资格看不起谁? 戴安跪在地面哀求:“花少,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手敢伸的这么长,动我圈子里的人。”花良绪狠狠地握着戴安的下巴,狰狞如兽的表情。 我忽然又有一些同情戴安,她跟了花良绪这么久,依旧不算是他圈子里的人。反倒是我,以前也就在饭局上和他见一见面,竟然成了他圈子里的人了。 他的圈子到底是按什么划分的,我始终看不明白,戴安就更看不明白了。 每个人都有一个圈子,而花良绪这种身份的人,他的圈子自然会有很多的人,尤其女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可是钻进去之后,你依旧不属于那个圈子。 “花少,你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手,也不怕人笑话吗?”我淡漠地说。 “滚!”花良绪嫌恶地甩开戴安。 戴安连滚带爬,仓皇而去,回头又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表情充满了不忿。 花良绪揶揄地望着我:“若兮,你看到戴安最后看你的眼神了吗?” 我自嘲一笑:“她以为我夺了她的宠,恨我也是自然的。” “这世上有些人总是不知好歹,你救了她,她反倒把你视为仇敌。” 我敏锐地察觉,花良绪似乎话中有话,笑道:“花少,有话不妨直说。” “在这世道生存,要么忍,要么残忍。可是若兮,你忍不了,戴安说你几句,你就跳出来争锋相对。同时,你又残忍不了,看到戴安被我打的惨状,你又反过头为她求情。以你这样的性格,一菲要想对你动手,你早就挫骨扬灰了。” 花良绪的话和撒玛利亚曾经对我说的话相似,要么忍,要么残忍,可我一直没有这种彻底而极端的性格。 或许,花良绪说的都是事实,不论杜一菲是顾念曾经的姐妹之情,还是不屑于对我动手,对我来说,都是幸运,以她的手段,我在她手里绝对走不了一个回合。 就算她永远无法得到慕迟的心,但她至少有一百种办法让我离开慕迟,远的不说,就单拿苏樱来威胁我,我也必须乖乖地就范。 可她没有这么做。 甚至,当我掉入秦主任的火坑的时候,她还会赶来相救。 现实毕竟不是童话,童话的人物永远非黑即白,坏人就是坏人,好人就是好人,正邪分明。 可是现实的人,性格有多复杂? 根本就不能以好坏作为评定标准,杜一菲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又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们谁也说不清楚,所以我们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彼此,我恨她对顾小川造成的一切伤害,可我似乎也在感激着她关键时刻救我逃离火坑。 这很矛盾,并且让我无所适从。 “若兮,我劝你离开慕迟,你根本就看不透他。”花良绪说。 “没错,我是看不透他,可那又怎样?” 花良绪说:“当你看不透一个人的时候,他对你就是危险的。” “我认了!” 我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心绪却如风中的雪花飘飘荡荡,是的,我是看不透慕迟的,他身上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 我甚至都不敢承认,我是爱他的,我就像一只卑微的飞蛾,一只都在试探着火焰的温度,最后还是不免在他的身上化为灰烬。 可是,慕迟,你现在在哪儿? 我沿着西洲的街一条一条地找过去,我不停地打他的电话,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我好怕,他真的就这样不见了,又要让我再等十年。 我拿着手机给他发了无数的短信,我说:慕迟,你在哪儿,告诉我,我保证不去打扰你,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好好的。 我说:慕迟,你要是看到我的短信,你回我一声好不好,我很担心你,我怕你忽然又不见了。一条一条的短信发了过去,我对他说了好多好多,最后我说:慕迟,我已经看清了我的心,我爱你,假如你确信你也是爱我的,我们在一起吧! 然而,我的手机没有任何动静,夜已渐渐深了,很多酒吧都已经打烊了,我站在空旷无人的街头,强大的寂寞潮水一般吞噬了我。 我在光怪陆离的灯光里,落泪无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命里的劫 我在西洲找了一个晚上,没有慕迟的任何消息,只有打电话给撒玛利亚,跟她说了大致的情况。 撒玛利亚带着司徒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见到我二话不说,冲上来就给我一记耳光。 司徒急忙把她拦住:“撒姐,消消气。” 撒玛利亚眼眶通红,指着我道:“梅若兮,慕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记耳光,我委屈万分,可我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我当初应该跟着慕迟的,现在竟然搞的失联的地步,我心中比谁都着急。 撒玛利亚缓了口气,问我:“去派出所报案了没有?” 我昨晚一直在找慕迟,倒也忘了要去报警,摇了摇头。 司徒解释:“撒姐,失踪不到24小时,警方是不会立案的。” “你是不是傻,报警和立案是两个概念,报警就能上警务平台找人,你连这个都不懂吗?”撒玛利亚立即又朝司徒撒气。 司徒唯唯诺诺:“是,我这就去派出所。” “让派出所所有人都出来找人!” “是。” 司徒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大旗企业是澳市的百强企业,慕迟又是幕后的大老板,身份非常,这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必然引起轰动,西洲派出所的治安情况就会遭受外界质疑,因此民警纷纷出动。 而我和撒玛利亚也在分头寻找。 可是到了傍晚,依旧没有慕迟的下落,我和撒玛利亚聚头。 撒玛利亚焦急的不行,对我的恨意又深了一层,她狠狠地瞪着我:“梅若兮,你真是慕迟命里的劫,他遇到你,除了一重接着一重的苦难,你又给我他什么?” 我仓皇而无力,虽然知道撒玛利亚只是纯粹地找我撒气,可我依旧不能反驳。 慕迟依旧没有影踪,手机也打不通,已经过了24小时,我心急如焚,完全没有心思和力气去对撒玛利亚做无谓的争辩。 我只想着,只要找到慕迟,哪怕我被撒玛利亚的唾沫星子淹死,我也甘愿了。 撒玛利亚不停地骂我,总之是把我当成了扫帚星,但是骂着骂着,忽然声音哽咽:“若兮,他不能有事,他答应过我,要当小西的爸爸的,我不能没有他,小西也不能没有他。” 到头来,反倒要我去安慰她了,这个平日看起来干练而强势的女人,远不如我想象的那样坚不可摧,我说:“丫丫姐,你放心吧,慕迟毕竟是成年人,他不会出什么事的。咱们在西洲找不着他,说不定他早就回去了呢?” “对,我先回去找一找,你留在西洲,一有情况,立即打电话给我。” 我点头:“好。” 撒玛利亚随即离开西洲,留下我和司徒,司徒问我:“找了一天了,梅小姐,你饿不饿?” 我摇了摇头,但他怕我一个弱质女流经受不住,买了面包和水给我,然后我们继续分头去找。 本来,一个大男人24小时联系不到,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当时慕迟和我分手的时候,他的状态有些反常,所以让我十分担心。 人在遭受重大打击之下,能够做出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我不停地向酒吧的人打听情况,忽然想起,九碑山的独栋别墅还有那个小女孩儿的骨灰盒,小女孩儿明显对慕迟十分重要,他不可能抛下她的骨灰盒不顾的。 思念及此,我急忙叫了辆车,朝着九碑山赶了过去,九碑山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回程一定没有客人,因此司机和我讨价还价。 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 山上的风很大,别墅的大门被刮的砰砰响,我拿出手机照亮,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无数的蝙蝠就如乌云一般从我头上掠过,吓的我顿时瘫软在地。 “慕迟,你在不在?”我带着哭腔喊他。 他一定要在才好,否则现在山里根本找不着车,我只能一个人留在这个恐怖阴森的别墅。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我又继续朝着楼上摸了上去,喊他:“慕迟,你要在的话,你出声好不好?我好害怕。” 走廊黑漆漆的,我摸到了先前的置放骨灰盒的房间,轻轻地推开了门,脚下踢到一个东西,咕噜噜地滚一圈,像是一只酒瓶,我先吃了一惊,继而一阵欣喜。 昨天来的时候,房间空空如也,此刻有酒瓶,证明有人来过。 “慕迟,你在哪儿?”我扶着墙壁如履薄冰地前行,忽然摸到一排电灯的开关,瞬间房间灯火明亮,刺的我睁不开眼。 我简直被自己蠢爆了,我怎么也不试一试别墅还有没有电源,本能地以为被废弃了十几年的别墅是没有电源的。 慕迟蜷缩在角落里,身边七零八落的酒瓶,怀里抱着骨灰盒,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顿时松了口气,轻轻地走了过去:“慕迟,醒一醒。” 叫他没有反应,我又轻轻地推了推他,他才惺忪地睁开眼睛:“若兮,你怎么来了?” “走,咱们回家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坐到他的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很凉,我说:“你要不愿意走,我陪你,咱们明天再走。” “这里没有床,夜里冷。”他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裹在我的身上。 我鼻子酸溜溜的,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那么难受了,仍旧想着怕我受寒。 我紧紧地抱着他,他的身上浓烈的酒味萦绕着我,我说:“慕迟,你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这世上的每一种缘分,都是为了最后的分别,我们都会离开的。”他的表情平静的让人害怕,骨节血迹斑斓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怀里的骨灰盒,呢喃低语,不知道是对我说,还是对骨灰盒里消逝的生命说,又抑或是对自己说。 我流着泪摇头:“不,慕迟,我不要离开你,也不要你离开我,就算有一天真要离开,我也希望和你一起离开。” 他灰蒙蒙的眸光满是抹不开的哀伤,他以那种哀伤的眼神看着我,一直,一直,就这么看着我。 太多我无法理解的疼痛,可我此刻不想解开他的伤疤探索他的过往,我双手捧着他的面颊,努力地亲吻着他,我说:“慕迟,我爱你,我此刻已然看清我的心,希望不会太晚。” 我让他拿出手机,打开我发给他的短信,我说:“慕迟,咱们在一起吧!” 他漠然地看完一条一条的短信,没有任何回应,我的心不敢跳动,默默地注视着他。 过了很久,他把手机放到一边,岩石一般没有温度但生硬的口吻:“若兮,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我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不要你承诺,慕迟。”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骨灰盒上的照片:“她就是小嫣,我的妹妹。” 其实我心里早有预想,这个小女孩儿一定是他家里同辈的某个亲人,可我没有想到,小嫣竟是他的妹妹,杜一菲甚至把她当成最大的对手。 可是,既然这个小女孩儿就是小嫣,那么慕迟房间挂满的照片,那个笑可倾城的女人又是谁? 他沉痛的声音继续述说:“我当年会进福利院,就是为了寻找小嫣,可是那个该死的神父……” 他紧紧地咬着牙根,下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我也能想象,小嫣一定受到非人的对待。 那么,神父的死…… 我瞬间冒出一身的冷汗。 他看出了我的异常,棱角分明的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你在猜想神父是怎么死的?” 我慌乱地摇了摇头。 “你现在仍旧决定爱我吗?” 我没有迟疑,重重地点头。 “若兮,我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我也不知道如何去爱。”他的神色就如远山一般苍茫,郁郁葱葱的颜色都是他的哀伤,“当我得知小嫣过世之后,你知道我想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我忐忑地望着他,心下一片茫然。 他的眼眶瞬间涨开,深邃的眼眸就像两个无底的深渊,他说:“我几乎要放弃仇恨了,我每天都在救赎,我喝很多的酒,就是为了醉了之后,不会再被噩梦惊醒。” “慕迟……”我轻轻地抱住了他,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泣不成声。 “若兮,这么些年,我的心里只有恨,我早已忘了怎么去爱一个人,直到与你重逢之后,我似乎找回了一些当年的温度。我知道我不该接近你的,或许我根本就无法给你一个明媚的未来,可我贪恋你的温度,虽然我不确信这是不是爱。” 爱情真是奇妙的东西,当我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反倒又看不清自己的心了,我含着眼泪笑着摇头:“没有关系,慕迟,我愿给你命里所有的温度,直到我整颗心结成了冰。” “你不后悔?” 我把他裹在我身上的西装外套铺在满是灰尘的地板,动作轻缓地解开我针织羊毛衫的纽扣,一颗一颗,将我洁白的躯体完全地暴露在空气里,暴露在他的目光里。 张爱玲说,世人原谅了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 可是那又如何? 我只想勇敢一次,哪怕万劫不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斯德哥尔摩 我把慕迟带回濯香水榭的他家,他抱着小嫣的骨灰盒,把自己关在房里,寂然无声。 我知道他需要静一静,也不敢去打扰他,到超市去买了一些食材回来,给他做了午餐,我去叫他,他也没有任何回应。 默默地坐在房间的门口,过了良久,我心里怕极了,我怕他想不开,柔声道:“慕迟,如果听见我说话,你答应我一声好不好?不然我会害怕。” “若兮,我没事,只是一个人待一会儿。”他的声音仿佛死灰一般,没有一点生气。 撒玛利亚接到我的电话,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迅速扫了我一眼,轻轻敲了敲门:“慕迟,我是丫丫姐,你还好吗?” 他依旧没有反应。 我拉着撒玛利亚下楼,说:“让他静一静吧,他在从前的别墅,发现了小嫣的骨灰盒。” 撒玛利亚震惊无比:“小嫣……她死了?” “丫丫姐,你能告诉我,当年福利院的事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小嫣,她应该是在我来之前就离开福利院了。 “当年福利院是有一个小女孩儿叫小嫣,她不是孤儿,只是暂时寄住在那儿。但没过多久,她竟然怀孕了,当年她还不到14周岁。” “是……是神父吗?”我的心蹦到了嗓子眼。 撒玛利亚无力地点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可是……小嫣就没有供出他吗?” “你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我的心绞出了汁,隐忍着绝望的疼痛,小嫣当年那么鲜活柔嫩的生命,我从骨灰盒上的照片看到她的笑容,璨若夏花。谁能想到,她竟会经受如此悲惨的遭遇?只怕一生都要为此蒙上阴影,挥之不去。 神父虽然不算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但他的权力要比院长要大,毕竟福利院所有的经济运转,都是教会在背后做支持。 所以,神父如果其身不正,要对那些孩子下手,实在太便利了,那些无所依靠的孩子,绝对不敢出声。他们的心智并未完全成熟,没有几个人懂的保护自己,而且神父看起来那么和蔼可亲,他们完全相信他。 我以前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神父,可是谁又知道,他不过是撒旦的使者,隐藏在天使的队伍里。 没有亲身经历,谁都没有办法体会,那种没有安全感的生活,那些孩子失去家庭的温暖,失去父母的庇佑,福利院是他们唯一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们不敢离开,甚至不敢成为大人眼里所谓坏的小孩。 所以当大人在他们的身上施加罪恶的时候,他们也只能默不作声,他们怕被赶走,流落街头。 就算报警,已经没有家庭的孩子,多半还是会被送回福利院,不是这一所福利院,就是那一所福利院,他们需要重新面对新的环境,而且不知道新的福利院会不会有新的罪恶。 那种彷徨,那种无助,常人无法理解。 我猜想,小嫣当时是把神父当成唯一的依靠,人在绝望的境地里,哪怕遇到一个穷凶极恶的人,都会把他当成救命稻草,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可怕之处。 那些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人,他们往往会对恐怖分子充满感激,因为在他饿的半死的时候,恐怖分子给他一碗饭,他会记住这一碗饭,而忘记之前的痛苦。 因为这一碗饭多么难得,远远超过之前的痛苦。 为什么越有钱的人越贪婪,而越贫瘠的人他的愿望就越简单? 一个乞丐,他不会幻想自己能够成为百万富翁,而一个百万富翁,他就可能幻想成为一个地方的首富。 有人的地方,就有斯德哥尔摩,它活在世界的任何角落。 没有谈过恋爱的少女,她会幻想白马王子和宫殿,而一个经历无数次婚姻失败的女人,她对情感的需求,最后就会变的越来越简单。 甚至不需要婚姻,不需要男人。 说到底,我们都是被现实打败的人。 “后来呢?”我满眼噙着悲伤,这世上永远有着不为人知的黑暗,有阳光的地方必然会有阴影,这是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 “后来,神父害怕东窗事发,把小嫣送走了。再后来,慕迟就来到了福利院,他来调查小嫣被送到哪儿去了。若兮,你知道你有多幸福吗?” 我怔怔地看着撒玛利亚,看着她眼里的悲伤,第一次有人说我是幸福的。 或许,幸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或许,幸福是永远需要对比的。 又或许,幸福只在别人的眼里。 可我知道我很幸福,因为我遇见了慕迟,在我年轻的生命里,我就遇见了他,让我免遭了多少的灾难。 “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神父是个值得敬重的人?”撒玛利亚充满嘲弄地笑,笑着笑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丫丫姐……” 她抹了一把眼泪,森然地盯着我:“那个老家伙就是一个变|态,你长的那么水灵,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你以为慕迟找不到小嫣之后,为什么还会一直留在福利院?你却亲手把他送进了少管所。” 撒玛利亚一直都在恨我,而我根本无力抵抗这样的恨。 这世上有些错一旦犯下了,一辈子都难以得到救赎,就像亚当和夏娃当年犯下的错,人类世世代代都要背负原罪。 我难过地蹲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救赎我的罪,只是泪水肆虐在我面庞蔓延。 “慕迟为了你,我为了慕迟,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你也不用太难过。”她忽然缓缓地蹲到我的面前,拿着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拭去我的泪痕。 我抱住了她,伏在她肩头小声地抽噎。 她轻轻地把手搭在我的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让慕迟振作起来,他找了小嫣十几年,前不久才打听到,她在几年前被一户姓杭的人家收养。他本来以为看到希望了,可是现在得知小嫣已经过世,他一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小嫣的存在才一直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丫丫姐,你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做?”我完全六神无主了,小嫣一直都是他的支柱,现在支柱倒了,他整个人的精神也就跟着坍塌了。 他真怕他这一塌,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你先想办法让他吃点东西。”撒玛利亚明显也是束手无策,她放开了我,似乎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 她又重新把手按在我的肩头,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眸:“若兮,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现在慕迟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只有你有办法可以让他振作。” 我又重新走上楼去,敲了敲门:“慕迟,该吃午餐了,我给你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我尽量压抑内心的波动,让声音变的平和而温柔,就像在哄一个小孩。 可是房间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我在门外说了很久,说着说着,眼泪就克制不住地落下来,我怎么会知道,当年他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又怎么会知道,他默默地为我做了那么多? 我伸手按着门把手,可是门已被他从里面锁起来。 我和撒玛利亚完全束手无策,一直到了晚饭的时候,我又继续过去敲门,依旧没有回应,房间里面一片死寂。 我忐忑地望着撒玛利亚:“丫丫姐,他会不会出事了?” 撒玛利亚也是一惊,奋力地拍打着门:“慕迟,你别吓我,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我知道人在遭受重大打击的时候,精神十分脆弱,千万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他已经一个人待了很久了,谁也不敢保证,他的念头会不会越想越偏,做出什么傻事。 而在此刻,撒玛利亚已经开始撞门,我见状,也跟着她一起撞门,可是我们两个柔弱的女人,力量实在太弱,而慕迟家的房门的抗震能力很强,我们根本就撞不开。 我忽然想到给他打电话,急忙掏出手机,拨了过去,过了很久,他才接听,我心里顿时就松了口气,我说:“慕迟,你还好吗?” “我很好,若兮,我只想睡一觉。” “好,慕迟,我不打扰你睡觉,可是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仍了无生趣的声音,死寂地从电话的那边传过来:“我不饿。” “慕迟,你把门打开,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若兮,我不会有事的,请你不要担心。” 他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毕竟一整天滴水未进,而且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喝酒,此刻他的精神状态,他的身体一定经受不住。 可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挂了。”他对我说了一声,就直接把电话挂断。 撒玛利亚望向我:“你知道备用钥匙放在哪儿吗?” 我摇了摇头,又望向撒玛利亚:“丫丫姐……这不是你的房子吗?”我记得慕迟和我说过,他住的是撒玛利亚的房子,那么撒玛利亚应该比我了解他家的情况。 “你觉得他需要住我的房子吗?” 陈老板对我说起慕迟是大旗企业幕后的大老板的时候,我早就该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他给我的谎言,让我觉得他离我并不那么遥远。 而此刻我离他很近,却隔着一道锁起的门,他不愿出来,我走不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惩罚 因为小西在家,撒玛利亚需要回去,她让我留在慕迟家里,有事给她电话。 慕迟依旧把自己关在房里,我担心他,抱着一条波斯花纹的毯子坐在他的门口,先在我在西洲找他的时候,就已一天两夜不眠不休,一闭眼睛就已昏昏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躺在他的床上,他的怀里,他的眸光像是清缓流淌的水波,充满怜惜地注视着我。 “怎么在门口就睡着了?”大手轻柔地穿过我的发丛,揉了揉我的头皮。 我略感尴尬,每次想守护他的时候,到了最后都是他来守护我,我问:“慕迟,你饿不饿?我给做点吃的。” “我不想吃东西。” “不行的,你昨天一整天没吃东西。”我焦急地想哭,忽然脑海一道白光闪过,“我给你做袜底酥吧?” 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终于答应要吃东西了,我兴奋的几乎想要手舞足蹈,他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狭长的眼角微微地眯了起来,闪烁一丝潋滟的笑意。 “慕迟,天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准备食材。”我跳下了床,帮他盖好被子。 袜底酥的食材十分简单,面粉,熟油,白糖,而在福利院的糕点师傅,他还会混合西式糕点的做法,加了鸡蛋。 我去社区的超市买了食材回来,又把上次司徒特意从江苏带回来的烤炉搬了出来,但那是老式的烤炉,不能用电。电烤箱烤出来的袜底酥,慕迟觉得难吃,他对食物向来挑剔,何况现在他精神不振,这一次的袜底酥如果烤的不好,根本无法刺激他的食欲。 我给小辣椒打了电话,让她送些果木过来。 小辣椒本来是在外地工作,但是因为林采薇的事情,她就辞了工作,回到澳市找了一份推销果木的工作,方便照顾林采薇。 小辣椒一直是闺蜜团里最善良的女孩儿,她虽能力微薄,但总是竭尽全力地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 其实以前,我们六个姐妹,一直相安无事,一起明媚一起忧伤,我们曾经以为,能够一直,一直携手走完一辈子。 如果没有男人的话。 因为莫白,我和曲龄翻脸,因为慕迟,我和杜一菲翻脸。 “送到哪儿?”小辣椒问我。 我说:“濯香水榭,B203。” 半个小时,小辣椒带人把果木运了过来,她惊诧地环顾着慕迟的大房子,问道:“若兮,这谁家呀?” “慕迟的家。” “你……你真的和慕迟在一起了。”小辣椒试探地问。 我微微地颔首,我知道她心里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接受不了,毕竟慕迟曾是杜一菲的男朋友,而我看起来也似乎像是第三者插足。 可我不愿意解释那么多,因为永远解释不清楚。 我把果木放入炉膛烧了起来,等到温度差不多的时候,才把袜底酥一张一张地贴在炉壁去烤。 小辣椒一旁看着心惊胆战:“小心一点,别烧着手。” 燃烧的果木忽然噼啪地发出一声爆裂,我的手一抖,蹭到火烫的炉壁,骤然缩了出来,手背已然灼红一片。 “我看看。”小辣椒把我的手抓过去,嘀咕地道,“不过是做一顿饭,你用得着冒着生命危险吗?” “瞧你说的,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有钱人就是穷讲究,烤炉和烤箱烤出来的酥饼,我真心不觉得哪里会有不同。” 我笑了笑,她对食物没有多少讲究,因此也不去解释,只说:“待会儿你帮我试吃一下,我怕做的不好。” “先别管吃的了,烫伤药在哪儿?” “我没事的。”我一直看着烤炉,火候和时间十分讲究,多一分和少一分都会极大地影响口感。 小辣椒只有自己去找烫伤药,我把袜底酥装盘的时候,她依旧没把烫伤药找到。 我上楼去找她,她正在毕嘉以前的房间,站在一只靠椅上面,踮起脚尖去够杂物柜顶端的药箱,她是那种娇小的女孩儿,一米五几的身高,很瘦。 属于现在流行的那种小只女孩儿,小小一只,呆萌可爱,可以被男人当成宠物来养。 她好不容易才把药箱抱了下来,抱怨地道:“东西放那么高,有没有考虑过小个子的感受?” 她从药箱里拿出一只喷雾剂,在我灼伤的手背喷了几下,又说:“若兮,你想好了吗?” “什么?”我一愣。 “你现在和慕迟在一起,一菲肯定把你视为死敌,我真替你担心。” 我微微一笑:“没事的,我不怕她。” “不过一菲为人仗义,你只要和她说清楚,姐妹还是姐妹,她不会对你下狠手的。” 我无力地摇头,说不清楚了,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极其的复杂,谁又能真正地说清楚? 小辣椒把喷雾剂放进药箱,又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只照片:“咦,这不是那个无忧无虑吗?” 她说无忧无虑指的就是毕嘉,当日林采薇的婚礼,他乱用成语,把无法无天说成无忧无虑。 照片上,毕嘉和一个温婉如花的女子站在一起,神态亲昵,而那个女子就是慕迟房间挂满的照片的女子。 我把药箱又放回了杂物柜的顶端,拉着小辣椒下楼,让她品尝新鲜出炉的袜底酥,她很敷衍地点头:“嗯,好吃。” 慕迟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他似乎刚刚洗了澡,身上穿着白色浴袍,对小辣椒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小辣椒挥了挥手,没有言语。 慕迟的眼窝深陷,淡淡的黑眼圈,估计这两天一直没有睡好。 不过他肯从房间出来,起码说明他已走出最为艰难的那一刻,这个男人疗伤的速度很快,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残忍的方式。 或许,他继续找回了过去的那些仇恨,借此支撑下来。 “慕迟,袜底酥做好了。”我把食物端到餐厅,又招呼小辣椒一起过来吃。 小辣椒也不客气,只是吃的时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慕迟,过了很久,她才说:“慕先生,你已经伤害了一菲,你可别再伤害若兮了。” 我暗暗扯了她一下,示意让她闭嘴,她不知道慕迟刚刚经历怎样的伤痛,所以说起话也毫无顾忌。 慕迟眼眸轻抬,灰蒙蒙的眸光投向我:“小辣椒说的对,总有一天我会伤害你的。” 小辣椒愣了一下,道:“慕迟,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若兮?你不爱她就不要缠着她。” 她拉着我就要走。 我制止了她,对慕迟说:“慕迟,你别说这样的话,爱情的伤害,都是自己给的,就算有一天我遍体鳞伤,我也不会怪你。” 小辣椒茫然不解地看我,然后拿着手背贴着我的额头,她在怀疑我是不是病了。 爱上一个人,其实就是生一场病,而那个人就是药,只是谁也不知道那是良药,还是毒药。 门铃响了一下,我去开门,看到司徒站在门口。 他向我微微点头,然后走到慕迟面前:“慕少,人已带来了。” 慕迟点了下头,司徒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拖着戴安走了进来,她的额头被花良绪磕出的伤没有痊愈,结着一层很淡的痂。 我惊诧地望向慕迟。 他仍低头认真地吃着袜底酥,戴安惶惶不安,被两个黑衣男人按着肩膀,不能动弹。 “慕少,你……你这是做什么?” “若兮的视频,是你发的?”过了很久,慕迟清冷地问了一句,他仍看也没看戴安一眼,动作优雅地拿着手里的袜底酥,慢条斯理地吃。 戴安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慕少,我是气不过她和花少勾勾搭搭,你不知道吧?她背着你和花少暗渡陈仓。” “戴安,你别给我胡说八道!”我对这个女人简直无语,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想着挑拨离间。 慕迟吃下一整块的袜底酥,拿着餐巾细细地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深眸悠悠地转向戴安,他目光仍旧柔和的像是一块上等的瓷质:“我只问你,视频是不是你发的?” “慕少,其实我……” 他轻声地打断:“你只须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戴安低头不语,身体却在微微战栗。 慕迟缓缓地收回目光:“找一家看管严格的精神病医院,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出来。” 司徒朗声应答:“是。” 戴安瞬间花容失色:“慕少,我没有病,我不去精神病医院。”她想扑向慕迟哀求,却被两个黑衣男人生生地拖了回来。 小辣椒坐在一边噤若寒蝉,估计也是被慕迟的手段吓坏了,其实最让人害怕的不是他的手段,而是他波澜不惊的神色,他完全是一种漠视的姿态。 不喜不悲,没有愤怒,甚至就连花良绪惩罚戴安之时,那种笑里藏刀都没有,他很温和,人畜无害。 “Abby,你救救我,看在姐妹的份上。”戴安转而抱住我的大腿,惊恐地哀求。 我心里冷笑,这些人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把姐妹挂在嘴边? 可我同时知道,戴安若被送进精神病医院,没病也会被逼出了病,那种地方,正常的人根本无法生存。 分分钟能让人发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不能忍,也不能残忍 虽然戴安把视频发到学校的网站,害我丢了饭碗,对此我很气愤,但慕迟要把她送进精神病医院,我又有些于心不忍。 花良绪说的对,我不能忍,也不能残忍。 如果此刻我能硬着心肠,眼睁睁地看着慕迟把戴安送进精神病医院,或许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了。 “慕迟,算了,放了她吧?”我替戴安求情。 慕迟眸光清缓地落在戴安脸上:“若兮是我的人,如果想活的久一点,管住自己。” 戴安如奉大赦,忙道:“慕少,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一定把Abby当成自己的妹妹,绝对不敢再做不利于她的事。” 慕迟轻轻抬头,两根修长的手指挥了一下,司徒立即让人把戴安拖下去,又对慕迟微微躬身:“慕少,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我先走了。” 慕迟微微颔首,司徒恭敬地退了下去。 餐桌寂然无声,小辣椒战战兢兢地吃着袜底酥,刚才慕迟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透着杀伐果决,估计小辣椒从没见过这样的慕迟,毕竟慕迟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斯文温和。 过了一会儿,小辣椒站起来道:“慕先生,若兮,我店里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问:“不再吃一点吗?” “不了,我吃饱了。”小辣椒急忙摆手。 我把小辣椒送到门口,她忽然拉着我的手:“太可怕了,若兮。” 我安慰她:“怕什么,慕迟又不会伤害你。” “他一句话就要把人送进精神病医院,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那个戴安不是什么好人。”我只能这么说,外人看到的永远都是表面的东西。 “若兮,我刚才那么对慕先生说话,他会不会也把我送进精神病医院?” 我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安啦,慕迟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你小心一点。”小辣椒最后提醒我一句,继而慌慌张张地离开。 我默然站在原处,心里默默地叹息,虽然慕迟是为了替我出气,但他的做法,还是隐隐让我觉得忧心。 让我觉得,他和以前我认识的慕迟有些不一样了,又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当时我并不完全地了解他。 他说他几乎已经放弃仇恨了,可是看到小嫣骨灰盒的时候,我知道他的仇恨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深。 我不知道,他的生命里还有多少个神父,多少个叶显祖。 我的内心从来没有这样地充满恐惧,我帮不了他,也阻止不了他,因为我知道他此刻若连仇恨都没有了,他就走不下去了。 回到餐厅,他已站起身,我说:“慕迟,你不再吃一点吗?”刚才,他也不过只吃了一块袜底酥而已,这完全不够一个成年男人的分量。 袜底酥不过是块糕点而已,给人体提供的热量十分有限。 “饱了。”他说。 “是不是很难吃?”我嗫嚅地问。 “不会,今天的很好吃。” 我几乎要雀跃起来:“那你想吃的时候,我再给你做。” “好。” 走出餐厅,他漫不经心地问我:“小辣椒恋爱了吗?” 我一愣:“没有呀,没听她说起。” “她今天用了香水。” “啊?” “以前从来没用,就算聚会的时候,她也没用。” 我倒没有注意小辣椒有没有用香水,我的所有心思都在慕迟的身上,可是听慕迟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小辣椒最近倒是有些不对劲,她是学会计的,为什么会去果木店当推销员? 以前总是抱怨找不到男朋友,最近貌似没有听她说过一句这样的话。 “若兮,你和小辣椒的感情很好吗?” 在闺蜜团里,其实我和曲龄的感情最好,其次就是杜一菲,因为我们三人都在澳市,平日相处和来往都比较多。 而现在,我们三人之间已经没有一条连线,曲龄和杜一菲也闹翻了。 剩下只有林采薇,陈宝贝,小辣椒。 因为叶显祖的事,林采薇不可能不恨慕迟,而我又和慕迟在一起,所以林采薇也渐渐地疏远了我。 陈宝贝一直都是杜一菲的狗腿,和曲龄交往密切,我们三个闹翻之后,她也不知道怎么站队,但可以知道的是,她绝对不会站在我这一边。 唯一,只有小辣椒还能和我走的很近。 于是我对慕迟说:“我和小辣椒认识很多年了,她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儿。” “如果她恋爱了,她会告诉你吗?” “慕迟,你想说什么?”我想,小辣椒如果真有男朋友,她或许不会告诉杜一菲,因为很难保证杜一菲不会去检验她的男朋友,但对我一定不会隐瞒,何况现在我和杜一菲已经形同陌路,她也不会担心我会把事情告诉杜一菲。 “爱情是瞒不住的,她如果对你隐瞒,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对你没有那么信任,二是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她羞于让任何人知道。” 不得不说,慕迟是个心细如发的男人,他能从一个微小的细节,推断出很多的信息。 当时杜一菲还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把慕迟当成她的对手,看来也不是没有理由,他们都是情商很高的人。 智商是技术的,而情商是艺术的。 “若兮,我知道小辣椒的事,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我也不想劝你什么,只是需要我的时候,你一定要对我说。”他的眸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就像静止的蝉翼,薄薄的,轻轻的。 我微笑着点了下头。 他转身拾步走上螺旋楼梯,颀长的背影显出无边的落寞,我似乎看到一棵萧索的树,正在凉风里瑟瑟落满枯叶。 我知道他的状态不会那么快地恢复过来,但至少现在会吃东西,会和我说很多的话,多少让我有些欣慰。 我去餐厅收拾碗筷,这个时候,医院给我来了电话,苏樱又不配合治疗,让我快点过去一趟。 我懊恼不已,这个女人到底要闹哪样?手术不做,现在放射性治疗也不配合,这是要死吗?因为慕迟的事,我已心烦意乱,这个当口她又给我插了一脚,还嫌我不够烦吗? 我给撒玛利亚打了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若兮,慕迟今天的情况怎样?”撒玛利亚担忧地问。 我说:“好了一些,刚才吃了一块袜底酥。” “这就好,他肯吃东西就好。” “丫丫姐,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慕迟就先交给你了。”我们谁也不放心这个时候,让慕迟一个人待在家里。 撒玛利亚微微颔首,又把车钥匙给我:“开我车去。” “谢谢。” 我开着撒玛利亚的车,迅速地赶到医院,到了病房,主治医师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苏樱进行治疗,避免癌细胞进一步地扩散。 看到我来,又和我说明了情况,让我来劝一劝苏樱。 “谢谢你,医生。” 主治医师估计也没见过这么难搞的患者,叹了口气,走出病房。 我也知道,放射性治疗需要承受很大的痛苦,很多人患者因为坚持不住,一心只剩求死。 可我不能让苏樱死,我冲她吼:“苏樱,你别闹了行不行?你还嫌我不够烦心吗?” “婊|子!”她也冲我吼,眼眶像要裂开似的,她痛恨地瞪着我。 “苏樱,你神经病啊!”我被她骂的莫名其妙。 “我不要你的脏钱治病,你给我滚!”她歇斯底里地吼,情绪十分激动,吼完之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本来夜场走秀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因我是教师,所以被整个社会舆论炒的沸沸扬扬。我知道,苏樱一定是看到新闻了,所以发了疯似的骂我,各种恶毒的语言。 骂到最后,她操起床头柜的水杯向我砸来,我本能地闪身躲了过去,水杯砸在墙壁,支离破碎地落了一地,水流满地。 “你妈是婊|子,我是婊|子,你他妈现在也是婊|子,你就当我没养过你,你给我滚,滚!”苏樱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像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对我吼。 我委屈地吼:“我不是婊|子!”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全身都被一种无力感给贯穿着,我也想做个干干净净的好女孩儿,可谁给我这个机会了? 苏樱冷笑:“你把自己脱成那样,站在那么多人面前,你不是婊|子又是什么?” “我会那种地方工作,还不都是因为你?全他妈因为你!”我恨的咬牙切齿,我恨这个女人,她把我逼到这一份绝境,反过头来又狠狠地伤害我。 她愣了半天,忽然老泪纵横,混浊的泪水在他深邃的皱纹里流淌,她说:“若兮,我宁愿死。我宁愿死,若兮。” “你去死吧!”我恨恨地瞪她一眼,扭头推开堵在门口围观的看客,抹着眼泪跑出住院部大楼。 暮春的阳光冰冷的像是寒冬,我抱着双肩蹲在一棵木棉树下,瑟瑟发抖。 我给莫白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苏樱已经知道我在夜场走秀的事,正在大发脾气,请他过来劝一劝她,让她接受治疗。 苏樱一直对莫白青睐有加,他的话她会听,但我的话她却不听。 我知道她时日无多了,她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机,现在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想到有一天她会离我而去,从此没有人再打我,没有人再骂我,我心里倏然间空荡荡的,想起慕迟说的话:这世上的每一种缘分,都是为了最后的分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我怀孕了! 本来夜场走秀,打的只是擦边球,在古渡口这样的地方,也不会有人去深究,毕竟澳市当年的经济发展,全靠黄色产业带动起来。 然而我的新闻已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有关部门迫于压力,迅速地对“在水一方”做出整顿,于是我连夜场的工作也丢了。 现在,我唯一的收入就是给颜楚补习,汪志明最近给我打过电话,说颜楚最近上课总是精神不振,隔三差五的还请病假,我心里就有一些不安。 周末的时候到了他家,揿了门铃,半天没人出来开门。 我给颜楚打了电话,接的人竟是戴安:“哟,人民教师,一大清早的打电话叫|春呢?” 我微微皱着眉头,戴安的话让我很不舒服,虽然我在夜场也待了将近半年,但我仍旧无法适应她们说话的口吻,我质问她:“颜楚的手机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哟,瞧你这话说的,你以为我会偷他的手机吗?现在他就睡在我身边,我怕吵醒他,替他接个电话。” “戴安,你他妈要不要脸,他只是一个孩子!” 戴安咯咯地笑了起来:“Abby,你没和他做过吗?你别看他长的瘦,该发育的地方一点都没落下。血气方刚的年纪,一个晚上三四次都不会累,我可是很久没高|潮了。” 我隐忍着没有发作,缓了口气:“你让颜楚接电话。” “他正睡着呢,你有事对我说。” “我和你说不着!” “那就再见。”戴安嚣张地挂了电话。 最近在我身上发生太多的事情,我无暇顾及颜楚的问题,没想到他又和戴安纠缠在一起了。 一个懵懂青涩的少年,对未来的路充满了迷茫,走着走着,很容易就把自己给走丢了。而且,一个没有家庭温暖的孩子,最缺少的就是关爱,这个时候他又怎么能够抵制戴安的似水柔情? 他以为这个女人是爱她的,义无返顾地钻入了她精心布置的欲|望漩涡。 场子里的那些女人,谁的身上没有几样对付男人的手段?她们把这些当成了职业,颜楚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头,又哪里是戴安的对手?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洁白无瑕的灵魂,被染上了全身的污点,彻底地沉沦,彻底地堕落,我心痛无比。 我打电话给莎莎,询问戴安的住处,莎莎半冷不热地说:“她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花少,被花少从别墅里赶了出来,我现在也不知道她住哪儿。” 我更无怀疑,戴安现在无处可去,只能绑住颜楚,住进他家。 我又不停地揿着门铃,戴安终于出来开门:“谁呀?还让不让人睡了?” 结果一看是我,戴安换了一副冷漠的面孔:“哟,你还真是锲而不舍,找上门来了?正好,最近我想带着颜楚玩双飞,你要不来凑个数?” 一记耳光掴了过去,我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戴安,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人性?”戴安猖獗地笑,“Abby,你丫能不能不装逼?你以为你有多清高吗?你不过仗着慕少和花少护着你,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 “颜楚只是一个孩子,你毁了他你知不知道?” “你很在乎他?” “他是我的学生,我会对他负责到底!”我一把推开拦在门口的戴安,大步朝内走去。 戴安在我身后冷笑:“你连教师都不是了,你凭什么对他负责?再说,他是成年人,他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你有资格干涉他的生活吗?” 我回头冷视着她:“你趁早离开他,否则休怪我报警。” 戴安有恃无恐:“报警?我没拿过他一分钱,我和他不是交易的关系,我们是自由的恋爱,警察也抓不了我。就算把我抓了,罚点钱,十五天之后又把我放出来了,你能拿我怎样?” 她得意洋洋地看着我,缓缓地走到我的身边,伏在我的耳畔轻声细语:“我怀孕了。” 我顿时呆若木鸡,怔怔地望着眼前蛇蝎一般的女人:“是颜楚的?” 她又笑了:“我不知道是谁的,但我会告诉他,是他的孩子。” “你——”戴安完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架势,我竟然拿她一点办法没有,一口怒气堵在胸口发作不得。 她完全就不知道,像她这么不堪的身份,生下的孩子,以后将会忍受多大的痛苦,整个人生都会蒙受阴影。 我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这世上每个女人都有生育的权利,但现实告诉我们,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生育的资格。 有时创造一个生命,其实就是为了让他经历毁灭的过程,何其的残忍,而戴安完全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态度,享受着一种报复的快感。 但我不知道她是向谁报复,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甚至想把来历不明的孩子嫁祸给颜楚,颜楚只是一个高三的学生,他连自己都是一个孩子,又如何去做一个父亲? 可我也不能拖着她让她把孩子打掉,我没有这样的权利,没有人有这样的权利,只有一个母亲,才有资格在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毁灭他! 可是这对孩子依然是不公平的,他被父母创造,又被父母所杀,他刚刚萌芽的生命得罪了谁? 他会因为父母片刻的欢愉而死,也会因为父母当初一个草率的决定,背负一生的疼痛。 我知道这个孩子要不得,他的未来或许会被阴霾一直笼罩,同时他会毁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少年,有了孩子,颜楚势必要和戴安紧紧地绑在一起,直到被她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我仍旧不忍,所有的战争,最无辜的就是孩子,他们没有任何罪愆,莫名其妙地被人孕育,有谁问过他们的意见? 颜楚当年就是莫名其妙地被人孕育,父亲不敢见他,母亲不想认他,他和我说过,他宁愿没有出生。 我在福利院经常会听到这样的话,宁愿没有出生。 我虽不信教,可是我在福利院一年的时光里,我起码学会了尊重生命,对于上帝而言,出生的孩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他们都是生命。 也是为了这一份尊重,我对戴安肚子里刚刚萌芽的生命,无能为力。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收颜楚的钱吗?”戴安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挑衅地口吻对我说,“因为我想要更多。” 她的嘴唇猩红如血,吐露着妖艳的气息。 我沉痛地看着她:“戴安,你可以不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但你不能枉顾他人的生命。” 她嘲弄地笑:“Abby,你当教师当上瘾了吗?竟然对我说教。” 此刻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她完全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女人,不对颜楚负责,不对孩子负责,甚至不对自己负责。 可我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指摘她的不是,因为我始终是个外人。 “若兮老师,你怎么来了?”颜楚仓皇无措地站在楼梯口的平台,他似乎刚刚睡醒,头发蓬松,穿着蓝格棉质睡衣,一副萎靡不振的姿态。 我无力地看着眼前渐渐变质的少年,低头轻轻叹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转身而去。 颜楚趿着烟灰色的棉质拖鞋,慌慌张张地追到门口,轻轻地拉住我的手:“若兮老师,你不要走。” “颜楚,我已经不是老师了,以后我就不来给你补习了。” “不,若兮老师,就算全世界都不把你当老师,我始终把你当成我的老师,我就要你给我补习。” “你都不去上课了,我给你补习还有什么用?”我扭头哀伤地看着他,本来我还以为他真的生病了,但是看到戴安之后,我一切都明白了,他请病假只是为了和戴安日夜寻|欢。 “若兮老师,求你,你别放弃我好不好?”他无助地扯着我的手臂,可怜兮兮地哀求着我,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我终于忍不住地呵斥:“是你自己放弃自己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不放弃你?” 也不知是我语气太重,还是我的话刺痛了他,他瞬间就沉默了,泪水婆娑地在他眼眶打转。 我终究是心疼他的,柔声问:“颜楚,你爱戴安吗?” 他缓缓地抬头,茫然地看着我:“我不知道。” 我最怕的就是听到他说“我爱”,多少刚刚接触异性甜蜜的少男少女,他们几乎不假思索地就会回答“我爱”,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试着去了解爱。 这是让我最害怕的事,还没看清楚爱,就一个猛子扎下去,到时怎么淹死的都不知道。 而颜楚的回答相对让我放心,他起码知道自己的内心并没那么清晰,我觉得我还可以把他拉回来。 “颜楚,你长大了,很多事情要自己学会去打理。”我知道这句话对他有些残忍,他的父母抛下了他,从来没有教过他如何打理自己的事,他只知道一心地读书,讨他母亲的欢心。 可他母亲依旧不待见他。 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他的心志完全被戴安给腐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你若要走,决不挽留 “颜楚,我的话你听不听?”我揉了揉少年蓬松的头发。 他诚恳地点头:“若兮老师,我只听你的话。” “和戴安分手。”我像刽子手一样残忍,冷血而无情。 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古龙笔下的李寻|欢,我一直无法理解,他怎么可以那么无情地拆散阿飞和林仙儿。 但我现在正走着他的路,我似乎可以理解他当时的心情,颜楚和阿飞一样,都是走入迷途的少年,而戴安就是林仙儿,妖艳的外表,蛇蝎的心肠。 只是林仙儿到了最后,阿飞幡然醒悟决然而去的时候,她发现了自己已经爱上了他,原著里作者给林仙儿设定了多种结局,其中一种,林仙儿更加堕落了。 我不指望戴安有朝一日,能够真正地爱上颜楚,风月场上的女人,对爱早已麻木不仁。就算她对颜楚是真心的,可是她的身份,最终会给颜楚带来一生的耻辱。 就像雪莉的丈夫,最终含恨断送人生。 而我的身份,又何尝是光彩的? 其实,我一直惶惶不安,虽然我知道慕迟不会介意,可是他人的眼光呢? 我想,李寻|欢当时是站在一个家长的角度处理问题,阿飞是他肝胆相照的兄弟,而我一直也把颜楚当成弟弟,我们有着极为相似的命运。 虽然,他爱什么人,是他的自由,我无权去干涉一个人的自由。 但是,吸毒也是一个人的自由,自杀也是一个人的自由,作为一个师长,作为一个朋友,作为一个姐姐,我难道应该放任他自由吗? 可是这个少年,却在那一瞬间犹豫了,我丝毫不觉得意外,戴安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带给了他巨大的快乐,他决不可能因为我的一句话,说分手就分手。 戴安一直倚在门口,含笑看着我和颜楚说话,直到我对颜楚说,让他和她分手,她瞬间就暴跳起来,冲了过来,一把将颜楚拉到身边,狠狠地瞪我:“Abby,你有什么资格要求颜楚和我分手?” 我不想去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只是看了一眼仍旧踟蹰不定的少年,说:“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转身而去,头也不回。 我知道需要给颜楚一点时间,他已经十八岁了,有些事情一定要他自己想明白了。 …… 慕迟虽然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但他的情况到底渐渐地好转。 我很高兴,买了食材,给他又做了一次袜底酥,烤炉出来的袜底酥,果然口感会好一些,又酥又脆。 他的食欲要比前几天好了一些,一连吃了三块,然后撒玛利亚来了,兴致勃勃地对他说:“慕迟,后海那个项目已经可以施工了。” 他微微点了下头,平缓地开口:“这一次多亏了杜一菲打通了政府部门,晚上订个包房,请她过来。” “慕迟,杜一菲明显对你贼心不死,你要小心。” “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 “就怕她不这么想,又出什么幺蛾子。” 慕迟眼眸轻抬:“无视就好了。” 又扭头对我说:“若兮,晚上你陪我去。” 我一愣:“我?” “没有时间?” “不是,只是你们生意场上的事……” 我话没说完,就收到了撒玛利亚的眼色,慕迟尚未从小嫣的死的阴影走出来,情绪依旧处于低迷的状态,他的身边需要有一个人陪着。 何况,面对的是杜一菲。 可以看出,我和杜一菲,撒玛利亚都不喜欢,但是相对杜一菲,她显然更容易接受我。 以她对慕迟的关心,她自然也查过杜一菲,死在杜一菲手里的男人能排一条街,她对杜一菲不可能没有戒备。 于是我答应慕迟,陪他一同前去赴宴。 很大的包房,只有寥寥数人,杜一菲,臧乃鸿,还有大旗企业的总裁厉风行,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 因为后海那个项目,是从欧西集团手里竞标得来,所以臧乃鸿也在场。 他玩味地看着我和慕迟,然后举杯:“想不到,大旗企业幕后的老板竟是慕先生,真是失敬失敬。” 慕迟微微抿了一口红酒,把杯放下,说:“公司的事,一向是由厉总在负责,以后接头的事,找他就可以了。” “慕先生,现在若兮是被你包了吗?” “臧总,请你注意措辞,如果你想继续在欧西待下去的话。”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如水,没有威胁的意味,但总是给人无限的震慑,臧乃鸿冷面不言,目光轻蔑地向我投来。 我倒也不畏缩,直视他的目光。 厉风行笑着圆场:“来来来,大家共饮一杯,合作愉快。” 慕迟举杯朝着杜一菲示意:“一菲,这一次多亏你帮忙。” 杜一菲落落大方地笑:“慕迟,你何必对我这么客气,为你做任何事我都甘愿。” 慕迟没有搭话,厉风行又急忙和杜一菲碰杯:“小杜总这一次功不可没,以后任何差遣,我一定鞍前马后伺候着。” 杜一菲微微一笑:“厉总言重了。” 酒场的话,三分真七分假,话里有话,话外也有话,觥筹交错,来来往往。 而我,一言不发坐在慕迟身边,冷眼旁观,笑容飞扬的面容之下,其实藏着多少心思,每个人都明白,只是不愿说破。 慕迟只是带我过来走个过场,半个小时之后,就把酒场交给厉风行,然后带我离开。 我看着杜一菲的目光转向我们,似有疼痛,但她什么也没说,毕竟都是场面上的人,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什么场合不该说什么样的话。 我和慕迟进了车里,他喝了酒,并且精神不佳,所以让我开车。 “若兮,你一直都不说话,是不习惯这种场合吗?”他问。 我轻轻一笑:“你那位厉总那么能说,哪有我插话的份儿?” “杜一菲最近有找过你吗?” 我本能地摇头,又仓促地望他一眼,他虽神色恬淡,但我知道他的心思很深,什么都瞒不住他,轻声地说:“我和她见过几面,不过她没对我怎样,你放心。” “臧乃鸿似乎很针对你。” “你别管他,从小到大他都看我不顺眼。” “那是因为他喜欢你。”慕迟波澜不惊地说。 我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你别开玩笑,他恨我入骨,怎么可能喜欢我?” “像你这样的女孩儿,很多男人都会喜欢的。” 我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半开玩笑地问:“你是怕我被别的男人抢走吗?” “你若要走,我决不会挽留。” 心里五味杂陈,身为女人,估计没有谁愿意听到所爱的男人说这样的话。 可是,这就是慕迟的性格,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假如有一天我爱上了别人,他估计也会安静地看着我走,并且真心祝福。 何况,他现在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不是对我的爱动摇,而是他接下来要做极为危险的事,他不想牵累我。 “我不会走的,慕迟。”我认真地对他说。 他把头靠在车枕上,一脸的疲惫,短短几天下来,他似乎瘦了一圈,面容变的更加清癯。 我心疼地问:“慕迟,刚才你只喝酒不吃东西,肚子一定饿了吧?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你想吃什么?” “你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想了一下,说:“去吃蚵仔煎吧。” 然后,我把车开到了枫林渡口,到了上次那家店里,依旧要了蚵仔煎和肉燕汤,他喝了小半碗的汤,把剩下的全部给我。 “慕迟,再吃一点呗!”我央求着他,真的怕他这么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他摇了摇头,我见他额头有些冷汗,紧张地问:“慕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 “要不要到医院看一看?”我急忙站起来。 “只是胃有些不舒服,你别紧张。” 这几天他一直食欲不振,不停地喝酒,胃哪里受的了? 可他坚持说自己没事,不去医院,回去的时候,我只有到药店给他买了一些胃药。 “好苦。”他吃了药,皱着两道清秀的墨眉。 我有一些好笑,从来没见过他吃药,他竟然会怕苦,简直难以想象。 给他喝了一些温水,让他躺到床上,我轻轻地揉着他的胃部,问道:“好些了吗?” 他忽然轻轻地把我拉到怀里,大手贴着我的后颈:“若兮,晚上别走。” 我默默羞红了脸,微微颔首。 他便热切地吻住了我,轻轻地把身翻了过来,娴熟地一层一层就如剥粽子叶似的,剥去了我身上的布料,薄唇在我躯体落下一朵一朵的桃花。 当要进入的时候,我忽然轻轻地撑住他的胸膛,嗫嚅地道:“那个……是不是要做一下安全措施?” 得知戴安怀孕的时候,我就想了很多,我怕我的子|宫忽然也会孕育一个生命,此刻的我,根本无法去对另外一个生命负责。 我不想成为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就像梅清愁一样,让我一想起她,只有恨意。 “前几次都没做措施,为什么今天忽然想起来?”慕迟亲吻着我,问。 我不敢告诉他缘由,但他仍旧尊重我的意愿,毕竟我和他没有婚姻,我的要求完全合理。 作为一个绅士一般的男人,他不会拒绝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栀子花的葬礼 司徒找了一块地理位置极佳的墓地,一块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可以抵得上市区的一套房子。 那天,春光明媚,慕迟终于让小嫣入土为安,他第一次穿上黑色的服饰,整个人都是肃穆的,阴郁的气质笼罩全身。 葬礼十分简单,也没有多少人来,慕迟没有通知家人,估计也不敢让他们知道。只有我,撒玛利亚,还有司徒,我们静静地陪伴着他。 墓园的工作人员举行仪式,慕迟亲自抱着骨灰盒放入墓穴,我知道他一直在隐忍着悲恸,虽然表面看不出一点他情绪的波澜起伏。 他抱了一束洁白的栀子花放到墓前,他说,这是小嫣从前最喜欢的花。 我看着小嫣墓碑上面镶嵌的遗照,依旧是个璨若夏花的少女模样,天真无邪,墓碑刻着她的姓名:慕嫣。 慕迟找她的时候,说的是杭嫣,因为当年她是被一户姓杭的人家收养,而那户人家现在已经销声匿迹。 可我后来知道,她和慕迟,其实都不姓慕。 这对兄妹,从小经历的波折,是我这个时候无法想象的,我不敢去问慕迟,我怕又翻出了他那些苦难的记忆,我也怕我不敢面对那些血淋淋的过往。 他在墓前伫立良久,不言不语,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可他越是平静,我就越是难过。 没有一个人会在经历亲人过世的时候像他这么平静,他在压抑着内心的悲伤,疼痛,还有仇恨,我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一定是十分可怕的东西。 一切,都像蓄势待发的火山,炽热的岩浆犹如暗涌一般,叫嚣,翻滚。 “走吧。”他忽然转身,双手插在裤袋,决然而去。 我急忙追了上去,小声地问:“慕迟,你没事吧?” 他没有说话,直到走出墓园,才对司徒说:“挖地三尺,找出杭仁。” 司徒正色应答:“是。” 我猜想,杭仁一定就是小嫣当年的养父,小嫣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的骨灰盒又是谁把她放进九碑山的别墅,这些慕迟现在都不清楚。 他钻入了车里,我想坐到他的身边,他却对我说:“你坐丫丫姐的车,我想一个人。” 我很担心他的状态,虽然他的车技很好,但如果精神不佳,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我把目光望向撒玛利亚,撒玛利亚神色也有一些忧虑,可她依旧朝我点了点头,毕竟这个时候他需要安静地待一会儿。 找了十来年的妹妹,找到的时候只剩一盒骨灰,他能这么迅速地走出来,已经殊为难得,但是那一份悲伤,却会永远留在他的心底。 “慕迟,那你小心一点。”我说。 他轻轻地点了下头,眸光依旧是柔和的。 然后,他开着车呼啸而去,车速很快,像是一种情绪。 我默默地坐到撒玛利亚的车里,黑色的情绪压抑着我喘不过气,葬礼的气氛是可以传染的,那一瞬间我想到了苏樱。 我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让撒玛利亚把车开到医院,下车的时候对她说:“丫丫姐,上次你垫付的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我知道,两万块钱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可我希望有一天我走的时候,我对这个世界无所亏欠。 “若兮,能和你说句心里话吗?” “你说,丫丫姐。”我扶着车门看着她。 “别让自己那么辛苦,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 我鼻子微酸:“我知道。” 我关起了车门,去见苏樱,她越来越憔悴,瘦的就像一把皮包骨。 她让我推着她四处看一看,她对这个世界还是有留恋的,可是死亡的钟声总会响起,每一个人都逃不过,唯一能够左右的是,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去告别。 医院小小的花园,残败的花树,正在昭示春天将要过去,她会带走很多的记忆,并且不会让人想起。 “你在夜场的事,莫白知道吗?”苏樱忽然开口问我。 “他知道的。” “他不介意吗?” 我微笑着说:“他不是那种狭隘的男人。” “他总有一天会介意的,如果一个男人不介意女人不堪的过往,只能证明他比女人更加堕落。” 苏樱的话句句如刀,她总是以最残忍的方式,让我明白世间最为浅显的道理,并且撕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离开他吧,不要让彼此都受伤。”苏樱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 我忽然感到难过,每个人的生活环境,都会影响他的思想,苏樱也是,她的那些经历,足以让她将人性的劣根无限放大。 “苏樱,你相信我,我没有拿身体去做交易。” “你以为没有吗?你拿身体,去和男人的目光在做交易。只是程度比较轻而已。”她喟叹地抬起目光,望向远处,仿佛陷入悠长的记忆,许久不曾言语。 记忆深处那些疼痛,又被翻了出来,她深陷的眼窝聚集太多的疼痛,她说:“若兮,千万不要以为年轻就有资本,总有一天你也会老,当你老的时候,你就会想起过去,你在这个世界到底留下了什么。” 我默默地听着她说,她难得这么安静地对我说话,我也难得这么安静地听她说话,我们似乎一直都在争吵,伴随着彼此的眼泪歇斯底里。 等到生命的最后,她想起我的时候,依旧没有一丝的快乐。 我很后悔,为什么一定要跟她吵,忍一忍或许就过去了,我们依旧需要相濡与沫。 “若兮,永远不要以为过去了就过去了,女人是感性的动物,但这世界是理性的,你要学会理性地思考。有些事,有些人,永远都过不去,没有过去,哪里来的现在?”她说。 她又把手伸向了我,我蹲在轮椅旁边,紧紧地握着她枯瘦如柴的手,听着她说:“若兮,我从来都没有教过你什么,因为我不知道像我这么劣迹斑斑的女人,还有什么可以教你的。” 我轻轻地摇头:“不,不是的,苏樱。你教会了我很多,很多,并且让我终身受用。” “我不知道我现在教你,还来不来得及。” 我含泪地点头:“苏樱,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记住,如果有一个男人对你说,不在乎你的过去,不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一个男人连你的过去都不在乎,他一定不够爱你。没错,人是向前看的,可是如果没有无数的过去,就不会有现在的你。没有现在,就不会有未来。 “找一个能够包容你过去的男人,而不是不在乎你过去的男人。记住了吗?”她说话的声音都是虚的,像是在强撑着。 “记住了,我都记住了。” “和莫白分手,我这辈子看过很多男人,唯独对他我看走了眼,他很爱你,但我看的出来,他对你的爱不是男女之情。” 我目瞪口呆,忽然觉得自己可笑,我还以为和莫白一起演了一出好戏,结果依旧没有瞒住苏樱的眼睛。 这个女人,她粗鄙,但又精致。 有时,睿智起来,让人觉得可怕,她把人生理解的远比那些灌输心灵鸡汤的人更加透彻,有谁能够想象,一个人所轻贱的舞女,会说出她这样的一番话? 她的阅历,一直都在她的生命里沉淀,只是从不显山露水。 “若兮,我给你留了嫁妆。”她的眼神忽然活泛起来,就像孩子一样焕发光彩。 她很得意:“我给你买了一栋房子,地段不算很好,但是可以住人,也很宽敞。” 冰凉的手心贴着我的面颊:“你不要嫌脏,我挣的那些脏钱,都被万荣给败光了,这栋房子是我买基金挣来的。我是看不到你结婚的那一天了,但我希望,你能在我给你准备的房子里出嫁,体体面面,高高兴兴。” 我一直,一直都在隐忍着泪,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仍无法克制,泪如雨下。 枯瘦的手指颤抖着一点一点地拭去我的泪痕,她像一个母亲一样,充满慈爱:“孩子,我再教你一句话,女孩子,一定要学会自爱,一个不懂自爱的人,哪有资格要求别人的爱?如果你是鲜花,蝴蝶自然会来,如果你是臭鸡蛋,只能引来苍蝇,像我一样。” “苏樱,我不是臭鸡蛋,你也不是。”我哽咽着说。 “我知道你不是臭鸡蛋,我很高兴,你身边围绕着都是蝴蝶,顾小川也好,莫白也好,还有那位慕先生,他们都是蝴蝶。” 我愣了一下:“你……你见过慕迟?” “他来过很多次了,他让我不要告诉你。” 我沉默不语,心里充盈着感动,他做任何事情,都是这么不动声色。 我自以为可以躲过他的目光,可是依旧被他的目光包围,他就像太阳,阳光能够照到我走过的每一个角落。 “若兮,我想去看一看海。” 她抬头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就像小的时候,我无数次用这种目光征求她的意见。 现在,她是一个孩子,而我,是她的家长。 人生到了最后,角色总会演变,不停地演变,有些人很早就拿了影帝,有些人一生只是一个龙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海哭的声音 次日,我办了医院的手续,接了苏樱出院。 她明明可以活下来,却为了一个对她毫无用处的子|宫,放弃最佳的手术时间,医生对此十分惋惜,而我一直不能理解她的做法。 她说,她要做个女人。 来生,还做一个女人。 “若兮,你说会有来生吗?”她问。 我说:“会有的,苏樱。” 可我心中终究渺茫,就算下一秒就要面对死亡,来生依旧遥远。 因为未知,所以遥远。 或许,来生不过是个美好的愿,今世活的太过绝望,所以我们把所有的希望寄托给来生。 我记得我读过的一首诗: 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 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 从不寻找 我不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有人说是海子,有人说是三毛。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不论海子,还是三毛,他们都是以自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像苏樱一样,只不过苏樱是直面自己的死亡。 她很勇敢,也很骄傲。 只是苏樱,当你变成一棵树的时候,我是否还能遇见你? 莫白开车过来,和我一起把苏樱接回了家,她从口袋把遗嘱交给了我,神态平静而安详,她说:“若兮,我要回了,你要好好的。” 她说的不是要走了,而是要回了。 仿佛,那个遥远而未知的世界,才是她真正的家,她不过是到人世间经历一场旅行。 我心酸无比,我知道再也留不住她了,没有人能够留的住时光。 “若兮,帮我化个妆吧,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她拉着我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央求。 我让莫白买了一顶假发回来,因为化疗的关系,现在她的脑袋都是光秃秃的,她是多么爱美的人啊! 她现在不敢照镜子,要我替她化妆。 我拿了我所有的化妆品出来,在她消瘦的面容,专心致志,满怀虔诚,弥补着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可是人生有些痕迹,终究是擦不去了。 她穿上了一件上等锦缎裁成的琵琶襟立领旗袍,上面的刺绣精美而简约,但总透着那么一股风情,我仿佛看到了她年轻的时代,那个绝代风华的苏樱。 然后,我和莫白带着她去海边,她说,她想看一看海。 可是海边的风很大,她现在的身体很弱,我怕她经受不住,拿了一件大衣给她,被她拒绝了。 我推着她缓缓地行驶在沙滩上,轮椅的轱辘在柔软的沙滩上留下两条笔直的印记,就像我们一起走来的轨迹,彼此相望,却始终没有交集。 我不理解她的世界,她也不理解我的世界,然而我们却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蔚蓝的大海,潮声四面八方地侵袭而来,伴随着海鸥的鸣叫,她就像一座孤独的城,一个人,一座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说,她本是一个渔家女。 她在海上曾经爱过一个男人,她骄傲地对我说:“若兮,其实我有过爱情的,我一生只爱过他一个男人。” “后来呢?”我问。 “后来……”她又似乎陷入遥远的记忆。 过了良久,她说:“后来我把他弄丢了,也把自己弄丢了。”说着,一珠璀璨的热泪从她眼眸悄无声息地掉了下来。 她拉着我的手,轻声地说:“你别怪万荣,我根本就没有爱过他,他心里是有怨的。” 我问她:“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当初还要嫁给他?” 她爱怜地捧着我的面颊,微笑着注视我,柔和的眸光从我眼眸穿了过去:“我想要一个孩子,可是没有结婚,就不能领养。” 哀肠百转,我说不出话来。 莫白默默地别过身去,偷偷地揩着眼角的泪。 “好久没跳舞了。”美人迟暮,她轻轻地感慨,“若兮,陪我跳一支舞。” 我扶着她缓缓地从轮椅上起来,她脱掉了脚上白色的中跟鞋,也让我把脚上的鞋脱了。 脚底踩着柔软而冰冷的沙滩,我们缓缓地走着慢四步,潮水时而浸润我们的脚踝,她眼角带着笑意,看着我,就像一个母亲看着我。 然后她的目光渐渐地黯淡下去,鼻孔缓缓地流出殷红的颜色。 “苏樱!” 枯瘦的身体倒在我的怀里,依旧面带微笑。 “莫白!”我失声大叫。 莫白慌忙抱起苏樱,朝着车里赶去,我抱着苏樱坐在后座,莫白飞快地把车开上公路。 “苏樱,你不能死,你还没看到我结婚呢!”我轻轻地拍着她清癯的面颊,不让她闭上眼睛。 苏樱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热切而悲伤地看着我:“孩子,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妈?” “妈,妈,你别睡啊,我求你了。”我从来没有叫她一声妈,我以为我会很难开口,当我叫出这一声妈的时候,眼泪毫无防备地簌簌掉了下来。 “好孩子……”她的嘴角噙着微笑,就像寒冬枝头孤零零的一朵花,独自枯萎,独自残败。 她的鼻血汹涌地冒出,把我的衣襟晕染出了一片殷红,就像黄昏西边无限蔓延的晚霞。 “妈——”我撕心裂肺地叫。 她在我的怀里安详的就像初生的婴儿,她睡着了,眼角有泪,嘴角有笑,我不知道她在做着一个怎样的梦。 梦里,或许有喜有悲,她会不会遇到当初爱上的那个男人? …… 苏樱终于还是走了,化疗的日子她一直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而她走的时候却很安详。 我想,她是解脱了吧! 慕迟赶到医院,紧紧地将我抱在他的怀里,用力地将我揉进他的身体。 我狠狠地咬着他的肩头,抵制着内心强烈的痛楚,我说:“慕迟,我好疼。” 我很后悔,我一直没有好好地对她。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相处敌视,不停地争执,我以为她让我陷入了劫难,可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我有多么自私。 她和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却把我养到了这么大,如果没有她,或许我会在福利院孤独地成长,依旧戴着虚伪的面具,浑浑噩噩。 她说,她不懂得怎样去做一个母亲。 可我知道,她是世上最伟大的母亲。 只是,她不懂得如何去表达,因为领养我的时候,我已经14岁了。 她少了一个看我成长的过程,她没有听过我第一次开口说话,没有看过我第一次学会走路,太多的第一次,她都没有参与。 所以,对她而言,我是一个陌生的女儿。 她也曾彷徨,也曾无助,她不知道怎么以一个母亲的方式来爱我。 “慕迟,苏樱走了,只剩我一个人了。”我默默地闭起眼睛,泪水从我面颊淌了下来。 他温柔地捧着我的双颊,优雅的薄唇轻轻地吻去我的泪痕,他说:“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等我情绪缓和下来的时候,莫白才来问我苏樱的后事,我完全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处理过一个人的后事,身边也没有一个长辈帮忙。 很多事情,完全不懂。 我甚至都来不及接受苏樱离开的事实,我第一次开口叫她一声妈,她就笑着对我挥手。 就像是蒲公英,把我一个人丢在风里,越飘越远,不知将会落在何方,生根发芽,长成另外一株蒲公英。 “我想,苏阿姨是喜欢海的。”莫白扭头看我,毕竟我是苏樱的养女,苏樱的后事最终还是需要我来拿定主意。 我点了点头,说:“那就把她送到海里,海里有她的过去。”她是一个不肯忘记过去的人,她从小就生长在海边,又在海上遇到她的爱情。 苏樱的遗体被送到了火葬场,我看着炼炉里冒出滚滚的黑烟,我像发了疯是要往里面冲去。 慕迟和莫白一人一边把我拽了出来,我伏在地面狂吐起来,我的胃里没有一点东西,只有一股一股的酸水冒了出来。 我从没有发现,我对苏樱竟抱着这么强烈的情感,等我发现命里不能没有她的时候,我想好好地对她好的时候,不冲着她发脾气,乖乖地听她的话,哪怕是她无休无止地抱怨和谩骂,我都坐在一旁安静地聆听。 可她并不给我这个机会,等我把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她忽然转身就走了。 她对我何其地残忍,从小到大对我都那么的残忍。 可我,好想,好想跟她说一句,我其实很爱她,我很在乎她。 “若兮,苏阿姨没有离开,她在天上看我们呢。”慕迟单膝跪在地面,将软弱成泥的我抱在怀里。 我抬头泪眼望着天空,无数漂浮的白云,我不知道苏樱会在哪一朵白云上面,她的目光轻轻浅浅地看着我。 收拾了她放骨灰,莫白订了一个黑色的骨灰盒,我们一起带着她的骨灰,走上慕迟的游艇。 那艘游艇我曾来过,我在船上把第一次交给了慕迟,他告诉我,这是丫丫姐的游艇,可我知道,这是他给小嫣买的。 因为游艇叫栀子花号,小嫣最喜欢的花。 游艇驶向远处,我把苏樱的骨灰撒向大海,海风瞬间就把她的骨灰刮的无影无踪,我仿佛听见苏樱在笑,笑声被湮没在海声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回魂夜的局 慕迟陪我在游艇上过了很多天,我怕苏樱没有走远,我想再送她一程,不想让她孤零零地去另一个世界。 船上有着一个船长和大副,还有两个水手,都是慕迟从前远航的时候带回来的,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他们和我讲了很多海上的故事,离我很远。 就像苏樱,离我很远,我再也触摸不到她了。 在海上的日子里,我一滴眼泪都没有了,我终于明白了慕迟站在小嫣墓前的那种心情,不言不语,不喜不悲。 原来,痛到深处,竟是麻木。 很多悲伤,我们哭不出来,只能让它沉淀在我们的内心里。 船上有着充足的食物,慕迟变着花样给我做了很多吃的,他怕我不吃东西,像他当初一样,把胃给熬坏了,会亲自喂着我吃,只是不许我喝酒。 他说,人在悲恸的时候喝酒,其实对身体特别不好。 我笑他这句话是多余的,大部分人喝酒,都是因为心里不好过,谁会无缘无故地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吃完东西,他会给我弹琴,然后我们做|爱,不停地做|爱。 他的身体,是我此刻唯一的慰藉,是我止痛的良药,我知道我这么想,很对不起他。 但我急切地需要他填补我的空虚,我好怕看到我的灵魂空荡荡的,无所依附。 “慕迟,你不要轻贱我好不好,我现在只想要你。”我知道这话不像是个正经的女人该说的话,受到国内传统文化的影响,谈性色变,就算夫妻之间,有时也要遮遮掩掩。 然而我的性格终究过于直爽,即便面对男女之欢,这多少和我的生活环境有关,不论是梅清愁,还是苏樱,她们在我面前,对性从不避讳。 但我不想慕迟把我当成索取无度欲求不满的女人,此刻我是多么害怕,因此而失去了他。 毕竟,他在我的眼里,始终不染尘埃,他不该为了满足我的欲|望而存在,我怕我会因此沉沦下去,就像吸毒戒不掉瘾。 他温柔地吻着我,眼眸荡起细细的波纹:“不会,我喜欢你这样。” 我对他,始终充满感激。 双手圈住他的后颈,热切地迎合着他,从白天到黑夜,最后虚脱地趴在他结实而温暖的胸膛,昏昏而睡。 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港湾,就像一块溺水的人,他是我手中唯一的浮板。 抓住他,我才能生。 早上醒来的时候,看他拿着手机站在窗边,简洁地下了一道命令:“收网。” 我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巨大地不安笼罩在我心头,自神父和叶显祖之后,他又开始清算他的仇恨,小嫣的死,最大程度地激怒了他。 他放下手机,转过头看着我,眸光仍旧柔情似水:“今天想吃什么?” 我轻轻地摇头,又忽然跳下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慕迟,答应我,不要让自己出事。” 他吻着我的额头:“放心,若兮,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撒玛利亚曾经跟我说过,现在只有仇恨才能支撑着他走下来,我不知道他有多少仇恨,又有多少仇恨与我有关。 我不想所爱的男人活在仇恨里,可我又怕毁了这一份仇恨,让他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活。 早餐,他做了芒果班戟,他不吃,只让我吃。 他躺在甲板的吊床,抬头看着蔚蓝的天,偶尔海鸟从他头顶掠过,发出一声诡异的叫声。 “慕迟,回去吧?”吃完早餐,我对他说。 “不等头七过完吗?” 我摇头:“我想头七苏樱应该会回家。” 他随即就让船长返航,到了陆地,他又开车送我回家。 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我也没有什么感觉,自从苏樱走了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家原来是冷清的。 慕迟让我好好在家休息,然后接连几天,他都没有出现,我知道他现在一定顾及不上我。 头七的夜里,万荣忽然回来,这一次他没有喝醉,他看到客厅摆着苏樱的遗照,我还摆了香案,给她上了一炷香。 我对他说:“苏樱走了,今天是她的头七。” 我想把这个人渣狠狠地暴打一顿,然后大声地质问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无情,苏樱和他十几年的夫妻,他怎么可以连她死的时候都不回来? 就让她这么冷冷清清地走了。 可是当着苏樱的面,我终于把话咽了回去,苏樱临死之前让我不要怪他。 我点了一炷香,交给万荣,他面无表情地把香插到香炉,问道:“饭都做好了吗?” 我冷眼看他:“你现在还吃的下吗?” “今天是她的头七,你要给她准备回魂饭的。”他淡漠地说完,扭头就走。 到了门口,他又转身:“回魂夜别待在家里,她看到你说不定就舍不得走了,永远不能投胎。” 我是没有宗教信仰的人,虽然在福利院的时候,我是被懵懵懂懂地加入教会的,毕竟是教会支持的福利院。可我心里是不信什么鬼神的,更不指望他们能够带给我什么好处,但我同时也不是唯物主义者。 我对看不见摸不着的事物,一向没有期待,他们只会让我觉得更加没有安全感。 所以万荣说的那些东西,我全然不懂,想要问他,他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知道他这一次回来为了什么,他被陈老板追杀,已经跑路,不会无缘无故地回来。但他总算人性未泯,没在苏樱的头七犯浑。我甚至在天真地想,或许他对苏樱是有感情的。 我拿了钱,迅速到了超市买了一些食材回来,我知道按照习俗,死者会在子夜回魂,我必须赶在这之前把饭做好。 我不知道这世上存不存在灵魂,但此刻,多么希望苏樱能够回到家里,吃上我给她做的饭菜。 我把饭菜摆上了桌,把筷子插在一碗米饭上面,其实我不知道这个规矩,只是小的时候,有一次吃饭把筷子插在碗里,被梅清愁暴打一顿。 梅清愁说我咒她死。 现在想来,插筷子估计是敬死人的。 摆上饭菜之后,我按万荣说的,离开了家。 天气渐渐暖和,夜也没有那么凉了,我独自一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忽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车上冲下三五个大汉,我立即意识到不对劲,撒腿就跑。 然而前面一辆路虎拦住我的去路,差点没把我给撞飞了,接着我就被那些人强行拖到面包车上。 我大叫:“你们谁呀?” 副驾驶座一个男人扭头对我笑:“Abby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我认出了他,他是陈老板身边的一号马仔,其他的小弟叫他石哥,陈老板叫他石头。 先前,万荣欠了陈老板一百万,陈老板限我一个月内还钱,算了一下时间,似乎还差三天。 因为苏樱的事,我一直没有时间去筹钱,没想到陈老板没在规定时间到来就开始抓人了,一时六神无主,叫道:“你们这么绑架,快把我放了,否则我报警了!” 石头冷笑:“陈老板要的人,你以为报警有用吗?” 我心下一片冰凉,陈老板黑白两道都有势力,上次的秦主任就是官面的人,就算报警,警察多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我不能就此坐以待毙,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入口袋,凭借印象,抹黑地拨出一个电话,我高声地问石头:“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我要确保电话里的那个人能够听到我说话,而且还要做出一些剧烈动作,掩盖电话发出的声音。 坐在我旁边的两个平头男人死死地把我按住,石头讥诮地看着我:“自然是带你去见陈老板,Abby小姐,你不会忘了你还欠陈老板一百万吧?” “那些钱不是我欠的,把我放了!” 石头笑了笑:“不是你欠的也没办法了,谁叫你摊上万荣这样的养父?” “就算要我还钱,还款期限还没到呢!” “Abby小姐,你还不知道吧?万荣已经把你卖给陈老板了。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半晌无语,我就知道万荣不会无缘无故回来,而且回来还能相安无事,自然是和陈老板签了什么秘密协议,陈老板才没对他下手。 现在终于搞清楚了,这样的人渣,他又怎么会关心苏樱回魂夜吃没吃饭? 他不过是想把我稳住,然后再给陈老板通风报信,他知道我一定会给苏樱做饭,在我做饭的同时,陈老板的人已经赶到。 这些天我一直和慕迟待在海上,陈老板一时也没处去找我,但万荣一直守在家的附近,守株待兔,等我回来。 因为不便在家里动手,虽说是个低档小区,但毕竟周围都是邻居,而且还有监控。陈老板虽然只手遮天,但如果有人报警,解决起来终究麻烦。所以,万荣又告诉我,回魂夜不能待在家里,否则会害了苏樱不能投胎。 我还傻逼傻逼地往外跑,结果陈老板的人早在外面等我。 “放开我,万荣他凭什么卖我!”我奋力地挣扎。 左边的男人估计被我惹急了,一记耳光掴了过来,石头立即大耳刮子招呼过去:“谁让你动手的?Abby小姐以后说不定是我们的大嫂,客气一点!” 我心里更加恐慌,陈老板对我一直都有想法,这我看的出来,当然不会是想和我谈情说爱,女人在他这种人的眼里,不过就是玩物而已,可以满足他的肉欲。 梅清愁赐予的美貌确实能够给我带来很多便利,但也同时可以给我带来毁灭的灾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由爱生恨 过了不知多久,面包车开往青荇湾一带,我通过和石头的对话,把位置泄露到电话那边的人。 此刻,我尚不知道电话那边到底是谁。如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会替我报警,也不会来救我,我只能坐以待毙了。心中惴惴不安,我知道陈老板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一种恐惧蹲伏在我心头。 面包车在一座独栋别墅前面停下,里面灯火辉煌,黑沉的巨大铁门打开,门口两个黑衣男人把守,冲着石头叫了一声石哥。 随即,我就被押下了车,朝着主楼走去。 陈老板坐在一张硕大的真皮沙发,身边站着一个艳丽的女人,穿着酒红的抹胸包臀连衣短裙,风情妖娆地给他喂酒,拿着高脚杯半俯着身,把酒杯送到陈老板的嘴边,深V之处雪光莹莹。 石头走了进去:“老板,Abby带来了。” 陈老板打了一个手势,我被推了上来。 仓皇地站在陈老板面前,我只有干笑:“陈老板,您这是做什么?一百万我已经筹的差不多了,到了还款之日,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陈老板声音沙哑地道:“一百万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小数目,我现在不想要了,我只想要人,万荣已经把你卖给我了。” “陈老板,他没有资格卖我,你知道这是不合法的。” 陈老板猖狂地笑:“你觉得我是一个**的人吗?” 我也是急糊涂了,陈老板根本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我和一个道上的人**,可不是有病吗? 但我实在想不出脱身的计策,笑道:“陈老板,像您这样的地位,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为难我呢?” “要怪……只能怪你是梅清愁的女儿!”陈老板双目陡然射出两道戾光。 我心头震了一下,他怎么知道我是梅清愁的女儿? 其实不用想,一定是万荣告诉他的。 可是,这与我是梅清愁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难道……陈老板以前竟是梅清愁的主顾吗?从陈老板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梅清愁似乎充满恶意。 “我早该想到,你就是梅清愁的女儿,你姓梅,又和她长的如此相像,都十一年了,我都快记不得她的样子了。”陈老板缓缓地起身,眯起双目,眼缝透着薄光细细地打量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陈老板,你和……和我妈有什么过节吗?” “你听说过吗?梅清愁当年一个晚上卖了一百万。” 我又一惊:“你……你就是她的金主?” “谁在年轻的时候没有疯狂过?”陈老板自嘲地笑了笑,笑声之中充满苍凉之意,“这世上每个男人都一样,曾经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为博一笑,不惜千金。只有真正吃过了亏,男人才会长大,这是一个男人修炼必经的过程。” “可是,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恨恨地咬牙,“我为她杀人坐牢,她说过会等我一辈子。” 他又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等我出来的时候,她已不知所踪,和我最好的朋友私奔了。” “在遇到她之前,我是一个好人,我有一个家,有个贤惠的妻子。”陈老板狞笑着说话,并且步步紧逼着我。 他的眼神就像刀锋,一刀一刀刮在我的身上,让我不寒而栗。 我知道他的黑色背景,心里更加恐慌,他的手上不知沾满多少鲜血,一想到这些,我就有些喘不过气。 “告诉我,梅清愁现在哪儿?”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11年前,她就把我丢在福利院,一走了之,音讯全无。” “这个女人,不仅对男人狠,对自己的女儿也这么狠。你的生父是谁?是瞿籁吗?” 我呆若木鸡,瞿籁? 慕迟看到小嫣的骨灰盒之后,歇斯底里地拳头砸地,叫喊的那个男人。 他是一个钢琴家,销声匿迹十多年了,我也只见过他一面而已,是在他的演奏会上,梅清愁带我去的。 我对陈老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的生父是谁?我也不想知道。” 梅清愁从未对我提过,我的生父是谁,小的时候,我也想像别的孩子一样,投入父亲的怀抱撒娇,多么渴求一份父爱。 可是长大之后,我对这一份虚无缥缈的感情,渐渐没了憧憬。 在我需要的时候,他不在,现在我已足够坚强,根本不需要一个父亲,一个母亲,他们对我没有感情,更无用处。 “你真的不知道?” “我骗你干嘛?” 他又大笑起来:“你妈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也很正常。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梅清愁确实是我的耻辱,她让我彻头彻尾地成为一个野种,从小遭人白眼。 可是生而为人,这世上很多事情可以选择,唯独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他们决定了你的起点,决定了你的位置,决定了你的方向。 没得选择。 我只当他们死了。 “陈老板,你要找的人是梅清愁,与我无关,你把我放了吧,我会还你那一百万的。” 他忽然一把扼住我的咽喉,森然道:“一百万就能消我心中的恨吗?既然找不到梅清愁,你是她的女儿,她的债理应由你来还。” 咽喉被扼的快要窒息,我疼的眼泪滚下面容,此刻外面一个马仔跑了进来,附在陈老板耳畔嘀咕几声。 陈老板松开我的咽喉,我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把人带进来。”陈老板说。 接着,我就看到颜楚被两个马仔押了进来,我惊了一下,我万万也想不到,刚才我在口袋的手机随意拨出的号码,竟是颜楚。 他只是一个孩子,我做梦都不会想把他牵扯进来。 而且,他竟一个人来了。 “若兮老师!”他焦急地朝我扑来。 石头一拳砸到他的小腹,他痛的说不出话。 我叫道:“他只是一个孩子,你们把他放了。” 陈老板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你是什么人?” “我……我叫颜楚,你们……你们放了若兮老师,否则……否则我报警了……”颜楚慌慌张张地要拿手机。 石头一个巴掌,就把手机拍的摔了出去,接着又是一脚踹到他的小腹。 颜楚“啊”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我急忙朝他爬了过去,扶着他问:“颜楚,你怎么样了?” 颜楚咬紧牙关,摇了摇头,我看到他的额头已经冒出细汗,心疼不已。 真是一个傻孩子,也不掂量一下斤两,龙潭虎穴他都只身闯了进来,接到我的电话,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来救我,他一个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少年,竟也没想到这种事情应该去找警察。 虽说面对陈老板,警察未必会治他的罪,但起码也能让陈老板有些收敛。 “若兮老师,我已经决定离开戴安姐了。”颜楚目光坚定地看着我。 我低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忽然转身望向陈老板:“若兮老师欠你的钱,由我来还,你放了她!” 陈老板笑了:“你一个小孩子拿的出一百万吗?” “我还有一栋房子,是在梧桐街,应该可以卖个两三千万。” 陈老板微微讶异,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在道上混,自然明白小心得天下大意失荆州的道理。 梧桐街一带的人家,非富即贵,颜楚在那儿有一栋房子,家里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陈老板虽在道上只手遮天,但也全靠各界的朋友给面,只要没有大的纷争,能不得罪,也不去得罪了。毕竟像他这样的人,身上随便拿出一两件事,都能让他进去蹲一辈子。 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会给自己惹一身的麻烦。 澳市有权有势的人很多,有些在明处,有些在暗处,谁也不知道水有多深。 “你的父母是谁?”陈老板问。 “我没有父母。”颜楚哀伤地低头。 陈老板笑了起来:“你又不是孙猴子,怎么可能没有父母?说不定还是我的老相识呢。你的父母如果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放了你。” “连若兮老师一起放了吗?” “她不行。” “那你把我和若兮老师关在一起吧,我的父母早就死了。” 陈老板笑了笑:“你这孩子倒挺倔强,我喜欢倔强的孩子,石头,把他拖下去关几天。” 石头吩咐两个马仔,直接就把颜楚朝着门口拖了出去,颜楚大叫:“若兮老师!” 我忙向陈老板道:“陈老板,你放了他吧?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陈老板半俯着身,盯着我看:“你自身难保,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陈老板,他不过是个孩子,不会说话,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Abby,你对这孩子感情很深哪!你是他的老师?师生恋?”陈老板戏谑地看着我。 “他是我的学生,我有责任保护他。” 陈老板嘲弄地笑:“这世道就连婊|子都能当老师,好呀,好的很,我就喜欢老师。” 他又扭头对刚才给他喂酒的女人说道:“叮当,找一件教师制服给她换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拖延 我被两个马仔推进一个房间,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我被他们看的心里有些发毛。 而在此刻,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马仔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把手机交出来!” 我缓缓地把手伸入口袋,又按感觉的判断,划开接听键,一面又对马仔笑道:“小哥,你跟了陈老板多久了,一直都在青荇湾吗?” “少废话!”马仔粗暴地抓我的手臂。 他把手机夺了下来,一看已经拨通电话,狠狠瞪我一眼,但他不敢对我动手,毕竟现在陈老板看中了我,正如石头所说,以后我有可能是他们的大嫂。 他把手机关机,交给另外一个马仔。 刚才我已看到,是慕迟打电话进来,心里稍稍松了半口气。 我知道慕迟一定会在救我,我已经把陈老板和青荇湾的信息告诉了他,他会找到我的。 但我此刻最怕的是,慕迟没有赶到之前,我已被陈老板吃干抹净。 过了一会儿,叮当拿了一套教师制服走了进来,吩咐两个马仔守在门外,并且把门关了起来。 她把教师制服给我,冷淡地交代:“换上。” 我看了一眼教师制服,白色衬衣和黑色一步裙,衬衣是半透明的,一步裙的裙摆就连大腿也覆盖不住。 虽然我在夜场走秀的时候,穿的比这还要暴露,但我知道此刻的暴露对我而言意味什么,除了增加陈老板的胃口之外,没有其他用处。 于是我就哀求叮当:“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叮当冷蔑地扫我一眼:“我能帮你什么?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谁叫你妈得罪了陈老板?” “你借我手机,让我打个电话好不好?” “你想害死我吗?” 我心灰意冷,叮当绝对没有这个胆子,眼泪无助地在眼眶里打转,每当绝望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他。 这个男人,此刻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叮当粗暴地推搡着我:“快把衣服换上!” 我仍在踟蹰,她已直接过来扒我身上的衣服,我大叫:“你干嘛?” “当了婊|子,装纯情给谁看?”她用力地将我上身的外套扒了下来。 “我自己来。”我推开了她,默默地走进卫生间。 “换个衣服,你还躲起来了,你的皮肉难道没被人看过吗?”叮当讥讽地道。 她的话确实让我感到难受,没错,我在夜场走秀的时候,除了关键的地方,我的皮肉直接暴露在混浊的空气里。苏樱说,其实这也是在拿身体做交易,因为我以身体取悦男人的目光,并且获取报酬。 但我此刻没有时间难受,环顾一下卫生间,打开一只土豪金的卫生橱,从里面找到一把刮胡刀,并且把刀片取了下来,藏在半丸子头的发丛之中。 我知道,区区一块刀片,其实没有多大作用,杀不了陈老板,而且我也不敢杀人,何况他有那么多的手下,我绝对逃不出去。 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必须反抗,我不能坐以待毙。 叮当拍打着门:“好了没有?” “鬼叫什么?马上好了!”我浑身无力地将暴露的教师制服拿出换上。 手脚冰冷并且发软,恐惧弥漫,让人想哭,但我知道,此刻的眼泪无济于事。 眼泪只能对爱你的人产生作用,对于那些存心要伤害你的人,只会让他们更加地猖狂。 所以,一辈子不落泪最好。 我打开了门,走出卫生间,叮当站在门口冷漠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瞪她一眼。 叮当也被我的嚣张惹毛了:“妈逼,你拽个屁!” 我傲慢地笑了笑:“姐姐,你觉得我跟了陈老板之后,还有你什么戏吗?” “你什么意思?” “帮我逃跑,我如果跑不出去,我上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死你!” 叮当好笑地看着我:“你以为你能上位吗?刚才陈老板的话说的不够明白吗?他恨你妈,你现在是帮你妈还债,你想上位?真是可笑至极。” 我也好笑地看着她:“陈老板为什么会恨我妈?没有爱,哪来的恨?姐姐,你觉得你比的过我吗?我不论容貌还是身材都比你好,更重要的是,我像我妈。就凭这一点,我就有信心让陈老板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你想一想,你今天要不帮我,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叮当一股风尘的气息,我知道我和她说些道貌岸然的话,完全没有作用,风月场上的女人,多半麻木不仁。我只能最直接地跟她权衡利弊,让她意识到我对她的威胁,她才有可能帮我。 果然她的表情变了,对我又恨又惧。 我想,她一定在陈老板身上拿到不少好处,陈老板每次去“在水一方”都没带着她,而她又在别墅里出现,估计是被陈老板金屋藏娇了。 虽然堕落一点,但起码锦衣玉食。 “我想不明白,陈老板不是说你是小姐吗?小姐不就是陪男人的吗?你陪一陪陈老板,也不会少块肉,你为什么要抗拒?”叮当的话已经客气多了,不叫我“婊|子”,而叫我“小姐”。 “我不喜欢老头。” 叮当轻轻一笑:“梅小姐,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别墅内外都是陈老板的人,就算我给你找了一对翅膀,你也飞不出去。” “你只要帮我拖住他就可以了。” 是的,眼下我只能先拖延时间,直到慕迟赶到为止。 我不能对不起慕迟。 可我内心依旧惶遽,万一……慕迟赶不到呢? “你要我怎么拖延?” “姐姐,我一看你就是风月场上的人。”我巧笑地把手伸入她金色波浪一般的发丛,“你这么迷人,我猜想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说着,我将一根发丝扯在手里。 叮当微微吃痛,但她也没有怀疑什么,只道我不小心手指缠住她的发丝扯下来的。 叮当轻笑:“你想让我先把陈老板榨干,然后他就没有兴致再对你了?” “也可以这么说。” “好,我试一试。” 说罢,叮当扭着水蛇腰就走出去,我长长地吐了口气。 每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我都会感激生活的磨砺,我在深度恐惧的同时,依旧能够焕发求生的本能,我一直都很有急智。 越是危急时刻,我就越能冷静,只因我知道这个时候自乱阵脚,非但救不了自己,而且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从小我就懂得,如何在恶劣的环境下求生,因为所有事情,我都必须依靠自己,不然在我小的时候,都不知要饿死在街头多少次了。 有时梅清愁不在家的时候,我饿的晕头转向,我会用偷,用抢,用骗,用乞讨,换来自己的一顿温饱。 很可怜,很卑贱,很无耻。 这些都不重要,活着才是一切。 但我没想到,叮当并没有按我的要求去做,而是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陈老板。 她想以此取宠陈老板,同时也给陈老板打一针预防针,就算以后我真的留在陈老板的身边,陈老板也不会让我上位,反而会狠狠地虐待我。 叮当笑若璨花随着陈老板走了进来,陈老板刚刚洗完了澡,系着一条宽大的白色浴袍,叼着一根雪茄,吐云吐雾地朝我靠近。 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狠狠地望向叮当:“你出卖我?” 叮当冷笑:“我是陈老板的人,我自然要对他忠诚。” 我忽然放声大笑:“叮当,你对陈老板忠诚吗?你刚才还对我说陈老板不能满足你,心里对他一百个的恶心。只是迫于他的势力,你才留在他的身边。哼,他的身边那么多的马仔,我就不信你私底下没有偷吃!” “你胡说!”叮当尖厉一扯嗓子,伸手就要打我。 我大叫:“你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吧,贱人!” 叮当顿时止住脚步,没有冲我过来,但从她的脸色可以看出,她一定十分忌惮陈老板。 其实按照常理也能想象,陈老板做的是道上的生意,最怕就是底下的人不忠,他不同那些做正经生意的人,他要冒的风险,远比他们要大的多,倘若身边的人背叛,很有可能会送了自己的性命。 陈老板凛冽的目光地投向叮当。 叮当股颤不止:“老陈,我……我没有……你别听这个贱人胡说。” 我冷笑:“我胡说了吗?门外那个马仔,身上有你的香水味。男人闻不出来,我是女人,女人的嗅觉远比男人来的灵敏。” “臭丫头,信口雌黄!”叮当再度要扑上来。 陈老板喝了一声:“住手!” “老陈……” “把阿松和阿仁给我叫进来。” 叮当只有出去把门外的两个马仔叫了进来,陈老板笑眯眯地看着我:“是哪一个?” 我随手一指阿松,我心里其实是不安的,虽说阿松刚才抢我手机的时候对我凶了一点,但也没对我怎样,此刻为了拖延时间,只能把事情越闹越大。 现在只能委屈阿松受一点皮肉之苦了。 陈老板望向阿松:“阿松,现在梅小姐说你勾引大嫂,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阿松慌忙摇头:“老板,我没有,我冤枉啊!” 叮当冲我咆哮:“贱人,你敢编排我,你说话要有证据,你说,阿松身上哪有我的香水味?” 我默默地走向阿松,围着他的身上闻了一圈,却将刚刚扯下的叮当的发丝暗中从他身上,放到他的肩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母债女偿 我没有告诉陈老板,阿松的肩头有叮当的发丝,这要让陈老板自己去发现,效果会好的多。 陈老板毕竟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老奸巨猾,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我的话。 我只对陈老板说:“陈老板,不信你过来闻一闻,虽然香水的味道很淡,但还是可以闻出是叮当身上的香水。” 陈老板朝着阿松招了招手:“过来。” 阿松大气不敢出,默默地走到陈老板的身前,陈老板闭起眼睛,围着阿松身边走了一圈,轻轻地抽动蒜头一般的鼻翼。 然后陈老板微微睁开眼睛:“我没闻到什么香水味。” 叮当如释重负,指着我骂:“贱人,你敢陷害我!” 话音刚落,陈老板从阿松的肩头捡起一根发丝,叮当顿时面如土灰。 阿松反应比较迟钝,丝毫没有意识到那根发丝对他有多危险,然后陈老板从茶几上捡起一只黑曜石烟灰缸,缓步朝着阿松走了过去。 “低头。”陈老板语气平淡。 阿松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恐慌,但依旧把头一低,陈老板手上的烟灰缸落了下去。 一声惨叫,阿松就已倒地,捂住脑袋汩汩冒出的鲜血。 但是陈老板依旧不肯停下,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阿松倒地不起,他丢下烟灰缸,在浴袍上擦了擦手上血迹,朝阿仁挥了挥手。 阿仁立即把阿松拖了出去。 我吓的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看着满地的血迹,一股浓烈的血腥之味弥漫过来,然后胃内翻江倒海,忍不住呕吐起来。 “老陈,我没有……没有背叛你……”叮当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陈老板拿着手里的发丝:“这里只有你们两个女人,Abby的头发是黑色,你的头发是金色的,这根头发也恰好是金色的。” “是这个贱人……从我头上拔的……”叮当嘶声叫道。 陈老板把发丝从手上吹开,望了叮当一眼,温和地道:“好了,我又没有怪你,你先下去。” “老陈,你别听这个小贱人胡说……”叮当满头大汗,眼泪夺眶而出,陈老板越是和颜悦色,越是令人胆寒。 我终于明白,慕迟那种波澜不惊的神色,到底有多么大的威慑能力。 就如一潭冷冽的山水,让你看不清他到底有多深,却又不敢下水探个究竟。 叮当恨恨地剜了我一眼,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蹒跚地朝着门外走去,又轻轻地把门带上。 而我此刻浑身无力,就像死了一般,怔怔地看着地板殷红的血迹,双目蓄着泪水,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就算金山酒店的时候,面对秦主任的猥琐侵犯,我都没有这么害怕。 毕竟秦主任是官面上的人,很多事情,他会有所顾忌。 而陈老板不一样,他是一群亡命之徒的首脑,从不吝惜他人的性命。 胖而矮小的身躯站在我的面前,一团阴影将我笼罩,他像魔鬼一般狞笑:“你以为你的那点小伎俩能够瞒住我的双眼?” 是的,他已经看穿了我的把戏。 面对一个老江湖,我明显是太过稚嫩的。 可他明知我是陷害叮当,却依旧当着我和她的面,把阿松打的半死,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他是在震慑,残忍的手段,没有人性。 经此一次,叮当未来就算有心背叛,却也没有这个胆量了。 他慢条斯理地脱下浴袍,随手丢在地板,淡淡地道:“今晚伺候好我,如果让我有一点不满意,你会成为下一个阿松。” 我看着他一身的赘肉,心里说不出的恶心,见他向我靠近,我慌忙向后一缩:“你别过来!” “看来这一身制服很配你,若兮老师,咱们要开始上课了。”欲|望写在男人的脸上,他如狼似虎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躲闪,但被他强而有力的手抓住脚踝,他将我拖过去,肥胖的身体压了下来。 “放开我,畜生!”我终于抑制不住害怕,失声大叫,刚才一直在装镇定,可是此刻我的神经已经绷不住了。 他贪婪地将他生满髭须的嘴唇凑了过来,在我脸上猴急地乱亲,我在他的身下就像一条泥鳅一样挣扎,滂沱的泪水无助地滑落腮旁。 “陈老板,放了我,我求您了。” 他冷漠地笑了笑:“Abby,这都是你妈欠我的,我找不到她,只能让你来偿还她的债,要怪就怪你投错胎。” “我没有这个妈,她欠你的债,你尽管找她,与我无关!” 那一瞬间,我恨透了梅清愁,她把我生下来,却又对我不管不顾,现在又要我背负她的债。 凭什么? 我再一次感到生的绝望,因为生命从来没的选择,我们没有办法拒绝出生,就像我们没有办法拒绝死亡。 此刻我只在想,要是当初梅清愁直接把我做了人流,我也会对她心怀感激。 一步裙很短,在我挣扎的时候,皱成一堆,越缩越短,无疑引起了男人强烈的兴趣,大手直接从我裙底伸了进去,娴熟地抓住我底|裤的边沿。 我急忙按住他的手:“不要,陈老板,我求你了。” “求我?”他狞笑地看着我,“好呀,你想怎么求我?”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只求你放过我。” “Abby,你一个夜场的小姐,你在我面前装贞洁烈女,合适吗?” 我摇了摇头:“陈老板,我是慕少的女人,看在……看在慕少的面上,我求你放过我。” 我知道我在他面前有多渺小,再也装不下去了,我毕竟不是受过训练的特工,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我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脱身,陈老板就像一只狰狞的兽,他恨不得将我生吞:“你是梅清愁的女儿,别说是慕老弟,就算是天王老子的面,我也不给!” 他愤恨地咬了下牙,手上稍一用力,底|裤就已被他撕裂,在那一刻,我想也没想,就从半丸子头的发丛摸出事先准备的刀片,奋力朝着他的脸上划了过去。 一声惨叫,我看到他面颊一道殷红的伤口,血色在他半边的脸蔓延,我惊慌失措地朝着门外逃去。 因为阿松被打昏了,阿仁把他带了下去,此刻门口没有把守。 我慌乱地往外逃窜,从楼梯上直接滚了下去,陈老板正从身后赶来,叫道:“把小婊|子给我抓住!” 客厅的石头一个挥手,两个马仔扑了过来,将我死死地按在地面。 我知道我逃不了了,巨大的绝望贯穿全身,陈老板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贱人!”陈老板狠狠一脚踹了过来。 我疼的眼泪掉了下来,他又抓起我的头发,狠狠给了我一记耳光。 我几乎快晕过去,心里只是念着:慕迟,慕迟…… 忽听门外一声巨响,像是铁门被人撞开的声音,守在门外的马仔惊慌失措地大叫,两束耀眼的车灯直射过来,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出现门口。 陈老板霍然站了起来。 我不禁朝外望去,车上走下一个清俊如雪的男子,白衣白裤,缓缓而来。 石头伸手去拦,慕迟反手一记耳光摔了过去,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陈老板面前。 “陈哥,夜里很冷,你一件衣服也不穿,可别着凉了。” 陈老板朝着一个马仔打了一个手势,马仔立即脱下自己的衣服,传到他的身上。 “慕老弟,大半夜的,不知有何贵干?”陈老板坐在沙发,抬眼望向慕迟。 “我的女人丢了,我来找她。” 说着,慕迟缓步向我走来,一排马仔立即挡到慕迟面前。 慕迟回头平静地望向陈老板:“陈哥,你会为了一个女人付出多少代价?” 陈老板微微启了一下眼皮:“慕老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跟兄弟抢女人呢?” “慕老弟,你有所不知呀,这个女人和我冤深似海,你要为她出头吗?” “噢,倒不知Abby什么地方得罪了陈哥?” “你刚才不是问过,我会为一个女人付出多少代价吗?我曾经为了一个女人,坐了十四年的牢。你说这样的代价够不够大?” 慕迟风轻云淡地微笑:“能让陈哥心甘情愿坐十四年牢的女人,想必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我听说二十几年前,古渡口有一个红牌,她叫梅清愁。我还知道,陈哥曾经为她一掷千金,花一百万包她一个晚上。” 陈老板面色微微一变,过了良久,他才一笑:“慕老弟对我的事情,倒是很了解嘛!”此刻他对慕迟已然起了戒心,慕迟既然查出他的情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慕迟自然不会一点都不知道。 慕迟笑而不语,讳莫如深地看着陈老板。 “慕老弟,你别怪我不讲道义,就当我对不起你了。我知道Abby是你的女人,但她同时也是梅清愁的女儿。我这十四年牢不能白坐,我找不到梅清愁,只有拿她女儿抵账,方能消我心头之恨!”陈老板森然如鬼,尤其他面颊被我划伤的血痕没有擦去,显得越发恐怖。 慕迟整个人却似乎僵住似的,一动不动,过了良久,他才扭头看我一眼。 那一刻,我看到了慕迟眼中复杂的东西,我本来就很难读懂他的眼神,这一刻我却更加读不懂了,只是木讷地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错综复杂 梅清愁,就像一个诅咒,在我生命出现。 那一刻慕迟的眼神,确实刺伤到我,那么复杂的眼神,震惊,哀伤,愤怒,最后统统转化成了轻贱。 我唯一能够读懂的就是他的轻贱,从小到大,我接触最多的就是这样的目光。 我恨死了梅清愁,我一出生,她就给了我一个不光彩的身份:舞女之女。 一直以来,我都在隐瞒着苏樱的身份,隐瞒着梅清愁的身份,我不是一个圣人,我无法坦然面对她们的身份。何况是在慕迟面前,即便我爱他爱到了骨髓里,我仍需要保留我的尊严。 慕迟的眼神慢慢地恢复平常,笑着望向陈老板:“陈哥,你的事,我了解过了,甚至比你了解的还要透彻。” “慕老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24年前坐的牢,而恰巧梅清愁也是在24年前怀孕,你想过她怀的是谁的骨肉吗?” 陈老板怔了一下,继而目光缓缓地向我望来:“我记得当日秦主任问过你的年纪,你说你24岁?” 我整个人就傻掉了,目瞪口呆地望向慕迟,又望向陈老板。 慌乱地摇了摇头:“不,不可能。” 我已经有了一个当舞女的母亲,我不需要再有一个黑社会的父亲,人生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陈老板挥了下手,控制我的马仔退了下去,他缓缓地站起身,有些难以置信,又望向慕迟:“你确信吗?” 慕迟清澈如水地微笑:“陈哥,我查过了,24年前,你是梅清愁的金主,你包了她,金屋藏娇,给她锦衣玉食,她不缺钱,她不需要出去卖。” “就算不卖,但她是一只馋猫,难保她不会偷吃。” “你指的是瞿籁?” 陈老板眼眶缩了一下,透出两道精光:“慕老弟,你对我的事情,果然了解的十分透彻。” “陈哥,其实我已经验过你和若兮的DNA,你们确实是父女关系。” “不,慕迟,你骗我的!”我扑到他的怀里,失声痛哭,“不,我没有父母,我是一个孤儿!我也不需要这样的父母,慕迟,你快带我走。” 他的怀抱就像一座冰山,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轻轻地抚着我的脑袋。 “陈哥,如果你若不信,你可以再验一次NDA。”他将两根黑色的发丝递了过去,带着清晰的毛囊。 我微微一诧,刚才我根本感觉不到他在拔我头发。 陈老板吩咐石头把发丝收了过来,又让一个马仔拿了一只塑胶袋封存起来。 然后,陈老板抬头望向慕迟,紧紧地盯着慕迟平静如水的面容,过了很久,才问:“你到底是谁?” “陈哥,我叫慕迟。” “你为什么要查我?”陈老板见识过大风大浪,但此刻也完全绷不住了,要是有一个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也会绷不住。 特别是陈老板这样的人,他有很多事情是见不得光的,这些事情落到常人手里,或许拿他没有办法,但是慕迟不一样,他忌惮一个让他看不透的人。 不论是杜一菲,还是花良绪,他们都不看透慕迟,他的到来,正在渐渐地打破澳市既有的格局。 “陈哥,你不也派人查我吗?”慕迟淡然一笑,笑容就像兰花一般清雅而孤傲,“我当时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查我。所以,我就找人把你查了一遍。” “你都查到什么了?” “杀人,走私,贩毒。” 陈老板立即朝着石头使了一个眼色,石头速度也快,一把黑色的手|枪出现手里,顶着慕迟的太阳穴。 “慕迟!”我惊慌失措地叫。 陈老板一个手势,又让两个马仔把我拖走,我大叫:“陈老板,你放了慕迟,他都是胡说八道的。” 然而慕迟镇定地让人觉得可怕,不慌不忙地口袋里掏出手机。 陈老板好笑起来:“你现在报警,你觉得来得及吗?” “我不报警,我只想打个电话,告诉我家里的人,让她晚上不要等我回去。”他完全是一副处变不惊的姿态,悠然地拨了一个电话。 陈老板静静地看着他,他把手机的免提打开,手机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慕迟,你在哪儿,我已经到你家了。” 竟是陈宝贝的声音。 慕迟笑若璨花:“宝贝,今晚我可能回不去了,你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吧。” “讨厌,人家都洗完澡了。” “我不回去,你就不洗澡了吗?”慕迟的语调带着轻佻,像是浪子一般的玩世不恭,与他一贯的作风判若两人。 “不是了啦,人家……人家刚买的内|衣,本来想等你回来的。” “其实我喜欢你没穿内|衣的样子。” “讨厌,人家不理你了!”陈宝贝娇嗔地道,却又充满浓情蜜意。 “我还有事,晚安。”慕迟挂了电话,眸光如水一般,波光粼粼,泛起潋滟的细纹。 我的心瞬间凉了一下,他和陈宝贝……忽然觉得委屈,可我似乎应该早就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和张琦,似乎也是保持着某种暧昧的关系。 只是当时,我没有和他在一起,因此虽然心里觉得不舒服,却也没有这么委屈。 他似乎完全不顾我的感受,我以为他只和我一个人在交往。 我不知道他给陈宝贝打这一通电话的目的何在,但我看到陈老板的面色就在陈宝贝的声音出现的那一瞬间缓缓下沉,沉入一潭黑水,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很快,他又笑了起来:“慕老弟,都是误会。”挥手让石头把枪放下。 石头恭敬地站到一旁。 慕迟蓦然望了石头一眼:“我不希望被人拿枪指着。” 石头躬身:“慕先生,对不住。” “我要你一只手,不算过分吧?”慕迟完全就是一副询问的语气,没有任何威胁的成分,温和淡雅。 石头面色惨白,没有言语。 慕迟微微一笑:“没有关系,你的手并不值钱。” 陈老板面色一变,威严的目光缓缓地投向石头。 石头咬了下牙,走到慕迟面前:“慕先生,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请您处置。”他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瑞士军刀,双手递到慕迟面前。 “你觉得你有资格让我动手?” “是。” 石头把左手放在茶几上,右手举起军刀刺了下去,伴随一声痛叫,茶几淌着一滩殷红的血。 石头额头冷汗冒了出来,隐忍着牙根对慕迟说:“慕先生,兄弟是靠右手吃饭的,我把左手给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慕迟耸了一下隽秀的眉峰,没有说话,却波澜不惊地向我走来。 我只看见满眼的血色,吓的呼吸都停止了,这是另外一个让我陌生的慕迟,我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副我没见过的面孔。 他从马仔手里把我拉了过去,将我颤抖的身体搂在怀里,小声地说:“若兮,你别害怕,虎毒不食子,陈哥不会伤害你的。” 他回头望了陈老板一眼:“陈哥,你说是吗?” 陈老板生硬地笑:“倘若若兮真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伤害她。” “陈哥,从一开始,我在夜场见到你,我就想交你这个朋友,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我也很想交慕老弟这个朋友。” 说着,就见一个马仔进来,慌慌张张地道:“老板,外面……外面来了好多辆车。” 陈老板神色一凛:“什么来头?” 慕迟淡淡一笑:“陈哥不必惊慌,接我的人来了。” “慕老弟的速度,倒是很快。” “陈哥,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陈老板笑道:“当然可以,请。” 慕迟扶着浑身无力的我,缓缓地走出客厅,我忽然想起了颜楚还在陈老板手里,回头问道:“颜楚呢,把他放了。” 陈老板立即吩咐一个马仔把人带了出来,颜楚估计是被吓坏了,满脸泪痕向我跑来:“若兮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颜楚,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颜楚摇了摇头,忽然哭了起来:“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轻轻地将他搂在怀里,安慰着他,毕竟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接着,他从怀里探出头来,朝着慕迟望去,惊喜地道:“慕迟哥哥,你是来救我的吗?” 慕迟温和地摩挲着他的头顶:“别怕,哥哥带你回家。” 我思绪顿时就乱了起来,看着他们的神态,似乎十分友好和熟悉。 可是……如果神父的死真的和慕迟有关,那么他就是颜楚的仇人。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我完全看不清慕迟到底想做什么,他说他要复仇,难道他会赶尽杀绝,连同颜楚都不放过吗? 慕迟似乎看出我的担忧,把手从颜楚的头顶收了回去,插回裤袋,淡淡地道:“走了。”然后转身而去,颀长的身影落落就如一树行走的花。 他在黑夜里绽放着人们看不见的色彩,却只闻见神秘的花香。 司徒站在一辆奥迪A8面前,朝着慕迟微微躬身:“慕少,我来迟了。”在他身后足有十几辆的车,车边站着一排黑衣男人,就像时刻等待检阅似的,身体站的笔直如树。 “不怪你,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你接到我的电话赶来,能有这样的速度,不算太迟。” “慕少,你没受伤吧?”司徒关切地问。 慕迟轻轻摇头:“没有,里面的车被我撞坏了,找人开回去。”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卑微的心 我和慕迟坐进司徒开的车里,颜楚坐在另外一辆车里。 车子缓缓地行驶,过了很久,我的心绪才渐渐地平静下来,想起刚才的情形,仍就有些后怕。 我紧紧地握住慕迟的手,他的手很凉,轻轻地闭着眼睛,把头靠在车枕,一言不发。其实,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他能跟我说一说话,哪怕不是在安慰我,只是和我聊一聊天。 “慕迟,你睡着了吗?” “没有。”他的眼睛没有睁开,单薄的嘴唇微微地翕动。 我把头埋入他冰冷的怀抱,小声地抽泣:“慕迟,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 “好了,陈老板以后不会伤害你了。”他的声音就是岩石,不带任何感**彩。 “你说……陈老板真的是我生父吗?”我心中忐忑不安,陈老板虽然有权有势,可我对此丝毫并不稀罕,我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我的人生不需要他的出现。 “我不知道。” “刚才你给他的头发……” “是陈宝贝的头发,来之前我和她在一起吃饭,顺手扯了她两根头发。” 我一愣,脑海飞速运转:“难道陈宝贝……竟是……竟是……” “我查到陈老板每个月都会汇一笔钱给陈宝贝,所以我又查了陈宝贝的底,她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没有人见过她的父亲,可她恰好又姓陈。我就大胆猜测,陈宝贝是陈老板的女儿,当年陈老板是有一段婚姻的,估计在他坐牢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怀孕了。因此,我拿着她的头发,本来是想交给司徒去做DNA的。但是刚才,我给陈宝贝打电话的时候,陈老板明显过于紧张,或许这个DNA可以不做了。” 是的,虽然和陈宝贝认识多年,但她的家庭情况,我都不了解,我没有了解别人家庭的习惯,因为我也不想别人来了解我的家庭。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但陈宝贝实在有些蹊跷,她从来也就没有什么正经工作,东跑跑,西跑跑,本来是在外省工作,现在又回到澳市,似乎从来可以不用工作。 可她的生活从来就很优越,虽然不像杜一菲一样极尽奢华,但起码从不用为自己的生计担忧,她的母亲有着一家很小的公司,过的是小康的生活。 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现在看来,不仅仅如此。 陈老板已经走上了不归路,他在道上一定会有很多仇家,他们不敢对他动手,但要对他的妻女动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陈老板很有可能为了妻女的安全,不和她们来往,只是暗中保障她们的生活。 可是我呢,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而梅清愁当年又是陈老板的情|妇。梅清愁从不告诉我,我的生父是谁,她明显是有所顾忌的。 难道……陈老板真的会是我的生父吗? 绝望到了极点,我在慕迟的怀里小声地哭:“慕迟,这不是真的,是不是?陈老板不是我爸,他是黑社会的大佬,他那么残忍……慕迟,我好怕……” 他轻轻地捧起我的面颊,眸光如雪一般凝视着我,缓声道:“若兮,不管他是不是你爸,从现在开始你都要把他当成你爸。” 我摇了摇头:“我不要。”想到他对阿松的残忍,我就不寒而栗,他在澳市的地下世界,做着各种犯罪的活动,想想我就害怕。 我的胆识比起一般的女孩儿,我自认不算太小,然而陈老板真的让我感到恐怖,他完全不吝惜别人的生命,他就像一个魔鬼,毫无人性。 我不做魔鬼的女儿。 “你必须要。”慕迟深寒如冬的语气,并且目光冰冷。 我愣愣地望着他:“慕迟,我……我怕……” “你如果不是他的女儿,你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我呆若木鸡,可是慕迟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陈老板将梅清愁恨之入骨,他找不到梅清愁,自然会拿我来偿债。 而慕迟,他不可能24小时都在我身边。 他的手心贴着我的面颊,轻声道:“若兮,帮我一个忙。” 我见他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慕迟,你要我帮什么忙,你说。” “接近陈老板。” 我惊愕地看着他:“你要我做什么?” “以后我会告诉你。” “你……你和陈老板之间……” “别问,什么都别问。” 是的,我有很多问题问他,可他叫我别问,我只有把所有的问题藏在心里,包括他和陈宝贝的关系。 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在我读书的时候,读到这一句话,我会在想,喜欢一个人,真要如此卑微吗? 可是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地在他面前卑微,完全不由自主,你已控制不了一颗卑微的心。 喜欢一个人,和两个人在一起不一样,两个人在一起,你或许还能闹别扭,发脾气,甚至分手和离婚。 可是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那种从心里发出的喜欢,你不会那么做,你会给自己找很多的借口,让这一份喜欢延续下去。 我已卑微到尘埃里,我期盼着能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开出花来。 其实,他表面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清清浅浅,像水一样干净,并且柔和,可是同时水底又有许多你看不清的暗涌。 因此我的内心,一刻都不敢安宁,惶惶不可终日。 “慕迟,我不问,我什么都不问,但你要答应我,你千万不可以出事。” 他很自然地勾住我的后劲,温润的薄唇亲吻着我,他说:“若兮,我现在最后悔的是,就是让你爱上我。” 我茫然地望着他:“慕迟,你什么意思?” “爱是强骨,也是软肋,你走不掉了。” “我不走,慕迟。”我知道他一直想要把我推开,可他下不了这样的狠心,他说过,他贪恋着我身体的温度。 仿佛就是血族的一个王子,在我的血液里,汲取他所需要的养分。 我不敢去问他和陈老板之间的事,可他调查陈老板,并且知道陈老板很多见不得光的事,这些足以给他带来致命的危险。 我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在恐慌中度过。 陈老板是什么人? 我在“在水一方”没少听说过他的事情,他是澳市的地下世界最大的强者,他为人谨慎,不会轻易地与人为敌,可是一旦有人触犯到他,他也从不会手软。 我知道慕迟有他自己的背景,神秘莫测,可他现在是在澳市,澳市的势力盘根错节,他只要踏错了一步,就会掉入一个暗无天日的深渊,并且摔的粉身碎骨。 我们送了颜楚回到梧桐街3号,慕迟问他:“身上的伤有没有事?” 颜楚笑着摇了摇头:“慕迟哥哥,我没事的,你放心。” “如果觉得身体不适,记得要去医院。” 颜楚摇了摇头,又默默地望了我一眼:“慕迟哥哥,若兮老师是你女朋友吗?” “是。” 他的神色掠过一丝忧伤,可是很快恢复如常,清澈地笑了起来:“若兮老师是个很好的女孩儿。” “我知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颜楚,但心里又在默默地叹息,我知道颜楚一直对我都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情愫,或许他都不清楚,其实他对我的感觉并不真实。 可是这就是青春期特有的症状,只能慢慢地引导,或者等他自己长大明白。 我们告辞颜楚,离开他家,慕迟让司徒给他拿了一根香烟过来,他默默地划着火柴,点燃。 我从没有见过他抽烟,而且这年头竟然有人拿火柴来点烟,他看起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在哪里似乎都能倒头就睡,但事实上他又是一个讲究的人。 他的讲究都在细节上。 他有些颓然地靠在一根笔直的路灯柱上,叼在嘴上的香烟明明灭灭,我也向司徒要了一根香烟,陪他一起抽。 “有话问我?”他回头平静地看着我。 我轻轻地点头,他和颜楚的关系实在太奇怪了,我不想他们两个人受到伤害。 现在颜楚似乎并不知道,他的父亲当年犯过怎样的罪孽,甚至他连父亲的职业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慕迟是否知道颜楚的身份,如果知道他的神父的儿子,而又如此地接近他,问题就不那么简单了。 只听他轻轻地开口:“他是神父的儿子。” “你……你知道了?”我惊慌地问。 他灰蒙蒙的眼眸轻轻地敛了一下:“你也知道了?” “我看过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我是上次送你来他家补习的时候,我才发现颜楚和神父的关系,我查过神父的资产,这栋房子本来在他名下。” “慕迟……”我抑制着内心的不安,问道,“你接近颜楚……到底为了什么?” “救赎。” 他长长地吐出一串的厌恶,神色就如黑夜一般寂寞,他问:“所有的战争,孩子都是最无辜的,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慕迟,无论如何,请你别伤害颜楚,好不好?”我诚恳地注视他的眼眸。 “我不会伤害他,可是有朝一日,他知道了真相,他会伤害我。” 曲龄的有一句话:这世上因为有爱,所以充满伤害。 我一直无法理解这句话,可我正在逐渐地理解,曲龄一直是个细腻的作家,她把对莫白所有的情愫,都化在了她的笔锋上。 遗憾的是,当时我从她的,并没有看出她对莫白的情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疏离 慕迟送我回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稀薄的晨曦从窗户照进来,桌上给苏樱准备的回魂饭已经凉透。 我不知道苏樱有没有回来,或许她已走了很远。 “我先走了。”慕迟把手插回口袋。 “慕迟,你留下来陪一陪我好不好?”我几乎从来没有这么要求过他,可我此刻真的好怕一个人待在家里,思绪纷纷扰扰,受到的惊吓尚未平复,苏樱又离我而去。 我需要一个人承受这一场无涯的生,我对未来充满了茫然和未知。 “陈宝贝还在家里等我。”他留下一句话,转身而去。 本想抓住他的手停留半空,我怔怔地站在远处,看着他颀长的背影从我视野消失,心里哀肠百结,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 慕迟的疏离,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就像当年在福利院的时候,他依旧我行我素,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和感情。 我不知道,他怎么可以这么坦然地对我说,陈宝贝还在家里等他。 他甚至一点都不怕我多想。 可是一个女人,就算我的内心再强大,这一句话依旧就如一个焦雷,在我耳畔响起,震耳欲聋,连我的内心跟着一起震动。 我很难过,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不让眼泪滑下来。 当然,我同时也明白,他对陈宝贝不会是因为爱,而是为了他那些我不可知的目的。 可我心里依旧难以接受。 …… 事实证明,慕迟对我的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给我一个电话。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是他太忙了吗? 还是仅仅因为我是梅清愁的女儿,他就因此轻贱了我? 那一天,我搬进了苏樱给我准备的房子,是在枫林渡口一带,将近两百平米的一个楼层。虽然这一带的地段不算很好,但是可以看到苍茫的大海,苏樱最喜欢海了。 这是她给我准备的嫁妆,她希望我能在这里出嫁。 莫白叫了搬家公司,帮我把原先房里的家具搬了过来,那些家具,有些是上一次慕迟买的,似乎有他的一些温度,似乎又没有。 莫白问我:“若兮,要不要叫人再装修一下?”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莫白,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我倒了杯水请他坐下,让他休息一下,他忽然说:“若兮,慕迟最近还好吗?” 我抬头望向莫白:“很好呀,怎么了?” “上次他不是从我这儿拿走一幅画吗?说要见画的作者,可是现在作者又回来了。我约他见面,他又给回绝了,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他可能忙吧。” 其实我心里清楚,现在小嫣都过世了,他见谁都没意义了。 默默地替他感伤一回,我知道他身上有着很多的创伤,而我,始终抚慰不了。 莫白喝了口水,问我:“若兮,周末有时间吗?” “有呀。”我现在没有工作,有的是大把的时间。 “我妈……她想见一见你,说是好久没见到你了。”莫白有些腼腆地对我笑了笑,他知道我现在有男朋友了,似乎还在找我做挡箭牌,有些不合适了。 “好呀,我也很久没见伯母了。” “那个……慕迟会介意吗?” 我笑了笑:“不会的,他很相信我。” 坐了一会儿,我送莫白出门,又整理了一下细微的东西,躺在空荡荡的房间,思绪又像花絮一般飞舞,纷乱。 我被很多念头折磨,终于决定要给慕迟打个电话,他不给我打电话,但我总不能不主动。 两个人,如果较劲似的都不联系,最后只会越离越远。 我对他说:“慕迟,今天我搬家了。” “需要帮忙吗?” “不用,莫白已经替我帮好了。” “好。” 每当他说“好”的时候,多半都在预示着话题的结束,就像企鹅聊天的“呵呵”一样,可我不想这么结束话题,我说:“慕迟,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晚上我有应酬。” “噢。”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做不出那种撒娇取宠的事,只能默默地失落。 其实,在这一段感情中,他似乎看起来并不主动,没有正经地追求过我,可他却完全掌握了主导权。 如果真按杜一菲所说,爱情就是一场战争,那么,慕迟实在太高明了,他几乎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是我们从一开始,似乎就没讲究策略,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我们没有战争。 “没有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好。” 我说了一句结束语,他就挂了电话,我怔怔地拿着手机,呆了半天。 以前,他从不拒绝我的要求,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贪心,总之我无法适应他莫名其妙的疏离。 …… 周末,莫白开着一辆暂新的斯柯达过来,他说一个朋友刚刚送他的车,问我喜不喜欢。 其实我挺喜欢车的,但因眼下供不起,所以我从不与人谈论车的话题,我笑着点头:“车型不错,很适合你的气质。” “送给你。”他把车钥匙递到我面前。 我急忙摆手:“莫白,你别开玩笑了,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跟我客气什么,当不当我是你哥哥?” “莫白,你知道我不喜欢收人东西的。” 他无奈地拿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人说女生外向,一点没错,有了男朋友,我这个做哥哥就不受待见了。” 我笑着拍他一下:“胡说八道。” 他玩味地打量一下我的打扮,因为夏天已经来临,我穿着雪纺圆领衬衣,衬着一条黑色的铅笔裤,很想都市白领,没有那种小女孩儿的甜美,也没有成熟女性的妖艳。 清汤挂面,似乎是我的常态,但我对我的外表一向很有自信。 这是梅清愁赐给我唯一的资本。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我抛给他一记卫生眼。 他微笑:“我在想,慕迟好大的艳福。” 我们上车,很快到了莫老爷子家里,莫白把车停好,帮我打开车门,然后把胳膊递给我。 我莞尔地白他一眼,挽着他的手臂走进家门,不得不说,我很有做挡箭牌的天分,演戏要演全套。 可我知道,这一场戏演不了多久,我总不能真的做了莫家的媳妇,而莫白,他也不可能娶一个女人的。 江伯母见到我来,眉开眼笑:“饭快好了,先坐一坐。” 我忙道:“伯母,我来帮你。” “不用,就剩一个菜了,你去陪老爷子说一说话,他老念叨你呢。” “噢,好。” 莫白带我去了书房,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汗牛充栋,莫老爷子的书房比起莫白,又不知大了几倍,俨然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一堆书籍之中,嘴里叼着一只象牙烟斗,戴着一副黑框老花镜,正在翻阅一份报纸。 “爷爷,若兮来了。”莫白说。 老人抬头,矍铄的目光从老花镜的上方投了过来,继而露出一丝微笑:“丫头,来。” “爷爷。”我甜甜地叫了一声。 “人老了,眼睛不行了,你帮我念一念报纸。” “好。” 我拿过报纸,坐在他旁边的编花的老藤椅上,一看竟是前几天的新闻日报,估计老爷子是闲的寂寞打发时间,也不管新闻是不是已经变成旧闻。 莫白则是拿着茶壶烧水点茶。 我拿着报纸在念,头版头条一如既往都是国家领导人会见某国领导人,莫老爷子挥了挥手:“别念这些,每天都一样,没意思。” 接着,我又翻了一页报纸,看到都市新闻的版块,一张照片强烈冲击着我的视野。 关于阿松的新闻,他的尸体是从海里被渔民捞上来的,也不知被泡了几天,照片上他额头的伤口触目惊心,只是没有血迹。 整个人都被泡的水肿,警方不知死者的身份,刊报让他家属过来认尸。 整颗心绞着疼,阿松一定在我被陈老板绑架的那一天就死了,是我眼睁睁地看着陈老板把他打死的,黑曜石的烟灰缸,一下,一下,朝着他的脑门砸去…… 是我害死他的,当时我为了拖延时间,在他肩头放了一根叮当的金色发丝,因此陈老板暴怒。 陈老板已经看穿我的把戏,但仍把阿松打死了。 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生命,就因我一个微小的举动,白白地送了性命。 我压抑地喘不过气,莫老爷子睃眼望向我:“丫头,怎么不念了?” “爷爷,对不起,我……我有点不舒服。”我慌乱地站起来。 莫白放下手里的紫砂茶壶,问道:“若兮,你怎么了?” 我像没有听见似的,大步朝外走去,也没和江伯母打招呼,径直开门走到外面,我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我长这么大,虽然偶尔会藏着一些坏心眼,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害死一个人。 “若兮,你没事吧?”莫白追了上来,担忧地看着我。 “莫白,我……我是杀人凶手……”我捂住面庞,心慌意乱,说不出话。 莫白轻轻地将我搂在怀里,小声地安慰:“若兮,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一定是太累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伏在莫白结实的胸膛,小声地抽泣,陈老板的手段是我见过最为血腥的手段,而这个人,竟然还有可能是我的生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DNA结果 我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夜里不敢睡着,只要一闭眼睛,就能梦见阿松满面血污向我索命。 莫白彻夜未眠地在病房陪着我,到了早上,他给慕迟打了一个电话。 慕迟赶来,问了我的情况,我不愿让他担心,只说:“慕迟,我只是一些小病,没有大碍。” 他微微颔首,扭头望向莫白:“莫先生,若兮就麻烦你照顾了。”接着,他又转身出去。 莫白愣了一下,追了出去。 我听见他们在病房外说话的声音。 “慕先生,若兮现在病倒了,你就这么走了吗?” “我有事情要忙。” “还有什么事情比若兮更重要?”莫白似乎有些愠怒,急赤白脸地问。 慕迟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她没有那么娇贵。”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慕迟没有说话,估计又是转身就走,很像他的风格,不愿与人做无谓的争辩。 过了很久,莫白这才走进病房,他仍笑着看着我,坐在床边,温和地握着我的手:“若兮,慕迟只是忙,你别往心里去。” 我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心里失落落的,他就这么走了,不带一丝的流连,就像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我越来越确信,慕迟离我越来越远。 但我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我很想问他,为什么忽然之间,对我的态度转变如此巨大。 然而,他似乎就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中午的时候,江伯母赶了过来,给我带了鸡汤,我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激,我甚至现在都有些留恋莫家带给你我的温暖。 越是如此,我越不敢把真相告诉她。 “来,莫白,你喂若兮喝点鸡汤。”江伯母舀了一碗鸡汤交给莫白。 莫白拉了一只靠椅坐在床边,舀了一勺的鸡汤,吹了吹气,送到自己嘴边沾了一沾,试了温度合适之后,再来喂我。 江伯母拉着我的手唠叨:“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呢,想是太累了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伯母,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小烧。” “女孩子要多注意身体,平时也要加强身体锻炼。” “是,伯母。” 莫白喂我喝了一碗鸡汤,江伯母还在说个不休,莫白说:“好了,妈,让若兮睡一会儿吧?” 江伯母这才离去。 莫白守在床边:“昨晚一夜没睡,若兮,你睡一会儿吧?” 我看着莫白眼眶布满血丝,心疼地道:“莫白,你先回去吧,昨晚为了我,你也一夜没睡。” “我陪着你。” “那……那你在我旁边躺一会儿。” 莫白也不客气,直接上床,病房很窄,他和我挨的很近,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不像慕迟冰冷的怀抱。 他轻轻地握住我的手,问:“若兮,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好像受到什么惊吓。” 那天晚上被绑架的事,说来话长,而且其中很多细节,我也不便对莫白说起,因此我干脆摇了摇头,笑道:“莫白,没事的,我只是做了噩梦,你别神经过敏了。” 莫白没有再问。 等我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才放心地在我身边打了一个小盹,或许是在白天,或许是有莫白躺在身边,我睡的比较安稳。 不过很快,我们的梦境又被陈老板的到来打破了。 他的手里盘着两枚狮子头核桃,表情复杂无比,身后跟着两个马仔,其中一个就是和阿松站在一起的阿仁。 莫白毕竟也是人面很广的人,一眼认出澳市恶名昭彰的陈老板,神色有些莫名,笑着问道:“陈老板,有何贵干?” 陈老板直直地盯着我的面容,估计是想起了梅清愁,他的眉头皱成一块疙瘩:“若兮,DNA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确实是我的女儿。” 莫白震惊无比,眼睛顿时都直了,看看陈老板,又看看我。 但我没有言语,我知道,他是拿着慕迟给他的头发去做鉴定,但那是陈宝贝的头发,也就是说,陈宝贝确实就是陈老板的女儿。 而我,是不是他的女儿,始终是个未知之数。 我又想起慕迟的嘱托,让我接近陈老板,于是我也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承认了陈老板说的事实。 “莫先生,你和若兮很熟?”陈老板把头转向莫白。 莫白点头:“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承蒙你照顾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忙,尽管开口。” “先谢过陈老板了。” 接着,陈老板给我请了一个护工,又找医生过来训话,这才离去。 莫白怔怔地望着我,我知道他一定会有很多疑问,但是我说:“莫白,你什么都不要问。”我忽然觉得,我说话的口气很像慕迟。 而莫白也和我一样,真的什么都没有问。 在医院躺了两天,我就可以出院了,莫白接我上车,开了一段路程,他说:“若兮,后面有一辆车在跟着咱们。” 我回头望去,果然有一辆白色的帕萨特不紧不慢地尾随。 莫白没有直接把车开回我家,怕我暴露家庭地址,以后对我会有危险。他把车开到画廊,和我一同进去,然后吩咐两个员工,出去看个究竟。 两个员工都在莫白手下干了多年,都有一些美术功底,看了人之后回来,迅速画了一副肖像出来。 我一看,竟是阿仁。 我不知道阿仁为什么跟踪我们,或许是陈老板压根就不相信什么DNA,所以派了阿仁暗中监视我。毕竟他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能在澳市兴风作浪这么多年,必然有他处事的哲学。 又或许,阿仁是想为他的同伴阿松报仇。 想到此处,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们这些人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完全就是亡命之徒。 莫白带我从后门离开,开着他另一辆车,送我到了家里,问道:“你想吃什么,咱们叫外卖。” “莫白,我现在不饿,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莫白仍不放心:“若兮,你病才刚好,你一个人可以吗?” “好了,不要老拿我当小孩子。”我佯装不悦地看着他。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他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梁。 “这几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那行,有事给我电话。”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我点了点头,送他出门,回到房间,不安的情绪一直笼罩着我,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和道上的人扯上关系。 以前杜一菲身边倒有一个乔大姐,她是东屏区一个社团老大的情|妇,但也不能算是真正道上的人,何况我跟她没有多少深交。 我坐在床沿上,拿着手机怔怔地发呆,手机翻出慕迟的名片,却始终没有勇气给他拨过去,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之间对我不管不顾。 过了很久,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慕迟,我出院了。 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他都没有给我回信,我心灰意冷,把手机放到一旁,冷不丁地一阵铃声响起。 我像条件反射似的,急忙伸手去拿手机,一看却是小黑打来的电话。 心里怅然若失,但我还是接了小黑的电话:“喂,小黑,今天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我笑了笑:“当然可以。” 小黑也笑了笑,继而正色地问:“若兮,你和慕迟有联系吗?” “有呀,怎么了?” “上次我不是整理了神父的遗物吗?可是前几天,我看了神父的日记,好像和慕迟有些关系。神父在日记里记载的语焉不详,我想亲自去问一问慕迟,他是不是知道神父一些事情。”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神父到底在日记里记载了一些什么? 会不会和他的死有关? “喂,若兮,你怎么不说话?” 我回过神来:“小黑,神父在日记里写了一些什么?” “神父的日记有很多本,记载了十几二十年的事,大半都是他的一些人生感悟,还有教会和福利院的一些琐事。但是在他临死之前的一些日记,我瞧着有些奇怪,他似乎知道自己会死一样。” 我干笑着说:“教会的人不是说,他是受了神的召唤吗?他知道自己会死,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在最近的几篇日记,他好几次都提到慕迟的名字,说他是神的使者,派他来洗清他的罪孽。若兮,慕迟怎么会是神的使者呢?”自从上次慕迟和撒玛利亚大闹神父的葬礼之后,小黑一直对他们很有意见。 “小黑,神父是用心看人,你是用眼睛看人,你们的道行是不一样的。” 小黑深以为然地道:“你说的也是,神父确实是令人敬重的,他在给人间带来福音,却又说自己身怀罪孽,这种精神可不令人钦佩吗?” 我心里在冷笑,人死罪销,神父现在已经入土为安,他虚伪的面目,也会长埋于世。 有谁知道,他根本就是一个混入天使队伍的魔鬼? 他只是一个伪教徒,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没有他,或许就不会衍生出慕迟这些仇恨,也不会有颜楚这些年的孤独和痛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因为爱 我和小黑说了很久,让他打消去找慕迟的念头,毕竟神父已经往生,他的事情就随风云飘散了吧。 其实,我是担心小黑发现神父的死与慕迟有关,小黑一向都是神父最为忠诚的追随者,他把虚伪的魔鬼当成内心的神,这很可怕。 小黑最终还是打消念头,毕竟他和慕迟因为神父的葬礼闹过不愉快,此刻再去找他,也有一些抹不开面。 但他最后却跟我说:“若兮,前几天有人到福利院查你的资料,好像是查你生母的信息。” 我刚开始以为是陈老板,后来我才知道,是慕迟派人去查的,他终于确定了梅清愁是我的生母,所以一度对我态度冷淡。 可我此时,完全就不知道,梅清愁与他那些悲惨的过往有关。 我一直守着手机,期盼他能给我来个电话,可是一直没有,我们的感情就像死了一般。 傍晚的时候,准备出去吃饭,却见阿仁开车正在门口等候多时,我惊恐万分,本能想要逃跑。 他却忽然挡在我的面前:“小姐,你要出门?” “你想干嘛?你别过来,否则我叫保安了。”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阿仁恭敬地道:“小姐,你别害怕,老板吩咐我来保护你,你要出行,我开车送你去。” 我缓了口气,然后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走路去。” 莫名其妙地成为一个黑社会大佬的女儿,其实我心里也是很嗝应的,我没有搭理阿仁,转身就走。 但是走出不远,回头看到阿仁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你别跟着我。”我对他说。 阿仁谦卑地道:“小姐,请你见谅,我也是奉命行事。” 我烦不胜烦,我不习惯出门的时候,身后还有一条尾巴,但想一想阿松的死,如果我把阿仁赶走,陈老板必然怪他没有完成任务,说不定他会落的和阿松一样的下场。 因此我只对他说:“你别靠我那么近,离我远一点,保持5米的距离。” 阿仁应答一声,退了几步,估摸达到5米的距离,这才停住脚步看我。 对于陈老板的安排,我知道我无力去反抗,但唯一庆幸的是,他似乎也怕让人知道我是他的女儿,不敢过于张扬,给我带来危险,所以没有搞那么大的排场,只派阿仁一个人跟随。 但我认识陈宝贝这么久,她的身边似乎没有随从,估计是陈宝贝不许他这么做,否则一定会引起杜一菲的怀疑。 陈宝贝的身份一直隐瞒很紧,只是一个小康家庭出身的女孩儿,谁也不会拿她和陈老板联系在一起。但慕迟偏偏就查到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不得不说,他有着常人没有的洞察力,他的嗅觉极其敏锐。 我到了上次和慕迟去的老字号店,要了一份蚵仔煎和肉燕汤,想起上次他吃蚵仔煎的时候,忽然胃痛,也不知道好些没有? 他是不是忘记吃饭,又喝很多的酒? 越想,心里就越难受,他为什么忽然就不理我了? 阿仁坐在隔我两条桌的位置,大约保持5米的距离,他很恪守这一条界线,毕竟陈老板对手下一向是严厉的,而且从不手软。 我在吃的同时,看到落地玻璃窗外忽然走过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小辣椒。 她正挽着一个中年男人,谈笑风生,男人的身形比较高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们的身高差形成鲜明的对比,因此十分引人瞩目。 慕迟的推断没错,小辣椒果然是恋爱了,可是她为什么瞒着所有的人。 难道真如慕迟所说,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我想过去和小辣椒打招呼,但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我想,这个时候过去打招呼,一定会使她难堪。 小辣椒的事情,分散了些慕迟给我带来的煎熬的情绪,可我心中依旧惴惴不安,那个中年男人,到了这样的年龄,多半都是有家有口的人。 身为姐妹,我似乎又觉得不该坐视不理,小辣椒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善良单纯的女孩儿,初尝爱情的滋味,被人骗了也说不定。 她没有任何爱情的经验,而四十几岁的男人,就算没有结婚,一定也是一个老手了。 次日,我特意去了一趟小辣椒工作的果木店,我发现那个男人,竟是他们店里的经理。我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小辣椒会辞去原来的工作,找了一份与她专业完全不对口的工作。 男人叫郭庆东,在工作的时候,他和小辣椒保持一定的距离,小辣椒自然也很识相,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偶尔碰面,也是上下级的关系。 这就更加证实了我的判断,郭庆东一定是有妇之夫,否则两个人没有必要保持这么疏远,这毕竟不是行政办公室,只是一个普通的果木店,没有所谓办公室恋爱的禁忌。 “小辣椒,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好呀。” 小辣椒欣然允许,很快她就下班了,换下了工作服,和我一起出门。 阿仁仍旧把车停在门口,我假装不认识他,挽着小辣椒的手臂,到了一家饭庄。 叫了几个小菜,过了很久,我才试探性地问:“小辣椒,你是不是恋爱了?” 小辣椒神色一愣,不自然地撩了一下鬓角的发丝:“若兮,你别瞎说,像我这样的女孩儿,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你别撒谎了,昨天我看到你和郭庆东在枫林渡口逛街。” 小辣椒惊了一下,很快定了心神,说:“那有怎样?还不许我交个男朋友吗?” “郭庆东……是不是有老婆了?” “你……你找人调查我们?”小辣椒看我的眼神,充满惊恐。 “一目了然的事,还用得着查吗?” 小辣椒无力地垂头:“是,他是有老婆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因为爱。” 小辣椒给了一个让我无法反驳的理由,没错,爱没有错,可是这个理由太过冠冕堂皇,因为这个世上,除了爱,还有规则。 所有人都需要在规则之内去爱,这就是所谓的文明。 人总会在熟悉的环境里,爱上一个熟悉的人,这是因为感情需要依赖,需要安全感。可是为什么大部分人都不会爱上自己的父亲,爱上自己的兄长?这是因为我们脑海的潜意识里,始终会有一根弦紧绷,从一开始就提醒着你,不能靠近雷区。 这一根弦,就是规则的准绳,就是道德的底线,而我们会觉得理所当然。 但遇到一个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只要被他吸引,我们就会很容易地爱上他,因为我们脑海里的这一根弦对他是松懈的。 哪怕后来发现,这个男人其实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但你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因为你当初遇见他的那一刻,那一根弦不是紧绷着,你不知道这是禁忌。 人对禁忌,多少存有敬畏之心,不然只会堕落,或者疯狂。 所以,爱情从来就不是天注定的,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有些人选择的机会多了一些,有些人选择的机会少了一些,有些人完全没的选择。 但小辣椒从一开始的选择,不能说她是错,爱一个人本身没有错,可她是不符合这个社会的规则的。 我们讨厌规则,可是我们需要规则,因为规则对于我们普通的人,更多的是保护。 “若兮,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小辣椒冷笑地看着我。 我无力地摇头:“小辣椒,我没有看不起你,爱一个人没有错,但你不能破坏他人的家庭。” “你觉得我在破坏别人的家庭吗?如果他们的家庭真的稳固,又岂是我一个外人能够破坏的了的?作为一个女人,留不住自己男人的心,又怪的了谁?到底是谁的错?起码她是一个不称职的妻子。” 小辣椒说的振振有词,可我觉得她完全是疯了,莎士比亚说的没错,爱,不过一场疯。 进入爱情的女人,完全是没有理智的,她会为爱发狂,发癫。 但我似乎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小辣椒,难道要我对她说这个社会的规则吗? 她是一个成年女人,她不会不懂这些规则,而是压根就不想搭理这些规则,她就像一只飞蛾,义无返顾地朝着火焰最深之处扑了过去,哪怕灰飞烟灭。 她完全不管不顾。 让我觉得害怕。 “小辣椒,不可以的,你会一辈子背负骂名的。”我哀伤地看着她。 她冷淡地笑了笑:“小三的骂名吗?如果我连区区一个骂名都不敢背负,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一个人?再说,不成功的小三才叫小三,成功的小三,那叫真爱。” 她又举了无数的例子,某某作家,某某明星,她们都是小三上位,可是现在却成为恩爱的典范,整个社会完全已经包容他们,因为爱,是万能的,她比上帝更加万能。 我变的有些不认识小辣椒了,平日看起来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儿,疯狂起来完全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若兮,你当初不也是抢了杜一菲的男朋友吗?只不过杜一菲和慕迟没有结婚而已,否则现在你也和我一样。”她轻蔑地瞟了我一眼,“这个社会越来越宽容,以前穿的暴露一点,就算被人说三道四。现在抢人男朋友都不算事,因为恋爱自由,有谁会说你?但是婚姻同样是自由的,只不过它多了一道法律的程序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小辣椒的话,让我瞬间无语。 慕迟原先是杜一菲的男朋友,就算他并不爱杜一菲,起码在名分上仍是杜一菲的男朋友,这和郭庆东是有妇之夫,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 不过多了一张纸而已,过不了多久,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一张纸也会渐渐地消失。 因为社会的规则正在逐步地放宽,变的越来越宽容。 某种程度来讲,我也是一个小三,只不过杜一菲背叛姐妹情义在先,让我有了一个正义的理由,而最大的理由,是因为我和慕迟之间有爱。 小辣椒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一句话:“若兮,在感情的世界里,永远只有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小三。” 这世上的规则,终究不能圈定每一个人。 感情的事情,如果非要分出对错,错的一定是这个世界。 我没有办法像慕迟一样,他可以那么冰冷地拿着科学的理论去分析爱情,他看的是爱情的本质,是可以拿公式计算出来的。 爱情的本质,说白了就是一场化学反应,它简单,容易理解。 但是愚蠢的我们,却非要给它加上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披上华丽的外衣,让爱情看起来高尚一点,也体面一点。 让爱情看起来显得扑朔迷离,谁也搞不清楚,但是我们祖先,还是猴子的时候,他们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讲究,他们照样繁衍生息。 你能说他们没有爱情? 你能说他们只有动物的本能? 倘若我们没有这些本能,为什么我们不会对一棵树产生爱情? 为什么我们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跳舞,我们就会觉得异常和谐,而两个男人搂在一起,即便跳着最为精湛的舞步,我们依旧会觉得别扭? 为什么我们有了伴侣,但是看到更为优秀的男人出现,仍旧忍不住会怦然心动? 我们解释不了这些问题,但是如果按照科学的理论,这些爱情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这也正是慕迟高明的地方,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看的很简单,所以也容易解决,他不动声色,但在男女之情上面,永远占着主导地位。 撒玛利亚,杜一菲,张琦,陈宝贝…… 还有我。 我们为他疯狂,而他波澜不惊。 我一直在追求着和他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这样我们就能站在同一个水平面上,坦然地迎视彼此的目光,不是卑微的仰视,也不是怜悯的俯视。 可是爱情从来就不平等,只有对手才会讲究平等,以便决斗显得更加磊落。 小辣椒的话,让我想了很多很多,我现在清晰地看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我完全没有了自己。 失魂落魄地走出饭庄,我给慕迟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慕迟,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理我?” “若兮,最近我很忙。” 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只要他说这句话,我似乎没有任何招架的余地,我弱弱地说:“慕迟,我很想你。” “我知道。” 清清缓缓,就像静谧的流水,我听不出任何感情的波澜,嗫嚅了很久,我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好。” 其实我没抱多大的希望,我以为他又会以忙作为借口,直截了当地拒绝我。 可我没有想到,这一次他会这么爽利地答应,我立即涨足了精神,问他:“你想吃什么?我去订位置。” “到我家吧,我给你做东西吃。” “好,我去买食材。” “嗯。” 结束通话,我仿佛重伤之人恢复了元气似的,并且抱着满满的希冀,迅速地朝着濯香水榭赶去。 他应该是在上班,家里没人,我也没有他家的钥匙,所以只能先给撒玛利亚打个电话。 撒玛利亚亲自过来,帮我打开了门,我说:“不好意思,丫丫姐,麻烦你亲自跑过来。” “没有关系,慕迟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你能过来看一看他,我很高兴。” 我忙问:“他怎么了?” “也不知司徒对他说了什么,让他消沉了很多天。” 后来我才知道,慕迟消沉的原因,是他确实了我是梅清愁的女儿,他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份感情了。 像他那样我行我素的人,依旧有着他无法跨越的心坎。 我更加不知道,我的身份给他带来多少的压力,可他从来不对我说这些,他是有事默默藏在心里的人,就像一只贝母,忍受着疼痛,以柔软的肉质包裹着沙粒,知道聚集成为一枚璀璨的珍珠。 可我多想替他分担一些,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力量。 “钥匙你留着。”撒玛利亚把她的钥匙给我。 我一愣:“丫丫姐,你把钥匙给我,你怎么办?” “其实,我早该把钥匙给你了,当初留着他的钥匙,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他,他也不请个佣人,公司给他请了生活秘书,他也从不让她到家里来。而且,他并不怎么打理公司,一切都由厉总负责,他在外面的很多事情,其实我都不清楚,我有些担心他。” 其实,我和撒玛利亚一样,对他充满担心,仇恨蒙蔽了他的内心,我们走不进他的心里,也无从窥探里面的秘密。 但我依旧安慰撒玛利亚:“丫丫姐,你放心吧,慕迟做事会有分寸的。” 撒玛利亚似有很多无奈,低头一笑,幽幽地道:“若兮,答应我,不论他做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离开他。否则,你现在就离开他。” 虽然她说,慕迟的很多事情,她都不清楚,但从她的话里,依旧可以琢磨出来一些端倪,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并且知道很危险。 或许,慕迟不想让她担心,也不想牵累到她,所以什么都没对她说。 “丫丫姐,除非他赶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他的。”在九碑山别墅那一晚,其实我已做好准备,哪怕就是沉沦,我也要和他一起沉沦。 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亲人,无牵无挂,只剩下他,依旧牢牢地绑着我的心。 小辣椒为了一段不道德的感情,她都能说出那样的话,如果连区区的骂名都不敢背负,还有什么资格去说爱一个人。 这句话如果放在别的位置,一定可以成为伟大的宣言。 可她此刻所处的位置,必定不被社会包容,这只是一个小三的宣言,就算她再勇敢,为爱豁出一切,仍旧要受千夫所指。 而我呢,似乎也和小辣椒一样,不顾一切。 撒玛利亚走的时候,嘱咐了我一句:“他又开始吃安眠药了,这药有依赖性,不能让他继续吃下去了。” 我很心疼,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他不停地喝酒,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稳地睡一觉。 否则,他会被噩梦惊醒。 阿松死了之后,我也经常做过这样的噩梦,我知道那种折磨有多可怕。 买了食材回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做了一炉的袜底酥,还有几样拿手的好菜。 我做的都是中餐,西餐我不拿手,而且在他面前有些班门弄斧。 他回来的不算太晚,毕竟事先和我通过电话,本来他是打算亲自下厨的,但见我给他准备了满满一桌丰盛的晚餐,他的眼眸变的异常柔和。 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其实不是没有道理,告子说,食色,性也。这是人类的两大本能,而且食是排在色的前面。 没有面包,是不会考虑爱情的。 哪个男人不希望累了一天,回家有一口热腾腾的饭菜呢? 其实生活教会我们最为简单的道理,却也是最为有用的道理。 可是这些简单的道理,我其实掌握的十分有限,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梅清愁以前教我的,都是一些对付嫖|客的手段。而苏樱一直没有正经地教我什么,在她临死的时候,教我的东西,更多的都是理论,没有实践的东西。 或许,杜一菲说的话有其一定的道理,爱情其实就是一场战争,我们需要斗智斗勇。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我不是为了赢得对方的爱,而去为他做这些事,而是因为我心中爱他,才为他做这些事。 他的眼底尽是温柔,忽然用力地将我搂在怀里,小声地说:“若兮,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为什么要离开呢,慕迟?”此刻的我,根本无法得知,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内心有多煎熬。 “吃饭吧。”他放开了我,把手放在我的面颊,看着我说。 我立即邀他入座,把一盘袜底酥放到他的面前,抱歉地说:“放的有些久,凉了。” “以后别做袜底酥了。” 我一愣:“你不是最喜欢吃的吗?” “以后不会喜欢吃了。” 我失落落的,像是卯了半天的劲,结果用错了地方一样。 但我依旧微笑着把袜底酥从他面前撤了回来,把红烧排骨和油焖大虾端到他的面前,他只吃排骨,不吃大虾。 我问:“你不吃虾吗?” 他说:“剥起来太麻烦,沾手。” 我不禁莞尔,他吃东西都很讲究的,记得当初和他在路边摊吃烤串的时候,他也是小心翼翼,一点油渍都不沾在嘴边,让他沾在手上,自然就更让他难以接受了。 我只有默默地给他剥虾,把剥完的虾放在他的碗里,他的吃相仍旧十分优雅,我在想,如果带他去吃麻辣小龙虾,会是怎样一副情形? 他会死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利用 和慕迟十来天没有见面,他又瘦了一些,面容清癯,看着我心里越发地难受。 我给他打了碗饭,让他尽量多吃一点,他估计也莫白一样,一忙起来,吃饭总是忘点。 吃饭的时候,大门忽然被拍的震天动地,我慌乱地站起来,为什么有人不按门铃,而是以这么粗暴地方式叫门。 “我去开门。”我对慕迟说,然后走出餐厅。 开门,看到张琦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外,她扫了我一眼,将我狠狠地推开,大马金刀地就往里面闯去。 “慕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张琦厉声喝问。 慕迟波澜不惊地抬眼:“我怎么对你了?” “现在我爸破产了,债主把他往绝路上逼。” “所以呢?” 张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慕迟,你给了我爸一个皮包公司,所有的文件都经过他的手,他签了字,他就要负法律责任,那些人会把他告上法庭的。” “与我有关?” “你不能袖手旁观,这个项目,你要负全责的!” 慕迟轻轻地说:“我不是法人,你爸才是法人,我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 张琦就如斗败的公鸡一样,粉面盈盈,哭着质问:“你当初接近我,是不是另有目的?” “你不也一样吗?” “我对你能有什么目的?我没跟你要过一分钱。” 慕迟眸光婉转,薄薄地投向张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花良绪派到我身边的?” 张琦脸色蓦地一变,继而轻轻地摇头:“不是的,慕迟,花少是让我潜伏在你身边,可是……可是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该庆幸,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否则死的人就不仅仅是你爸。” “我爸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害他!”张琦歇斯底里地问。 “你回去问一问你爸,这辈子他到底做过什么亏心事。” 张琦愣了半天,茫然不解:“慕迟,你到底是什么人?” “很重要吗?”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慕迟直截了当地回答。 张琦就像被抽了脊梁骨似的,身体软绵绵的,摇摇欲坠,低头,一滴眼泪无声地打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 过了很久,她才抬头,泪眼婆娑地问:“这么说,你只是为了利用我,博取我爸的信任,然后将他引入你挖好的坑?” “是。” 张琦狼狈地笑,泪水冲垮了她精致的容妆,她仍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不,慕迟,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对我,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 她从我身边穿过,她估计以为我是毕嘉的女朋友,毕嘉上次就是这么骗她的,所以她对我倒没什么恶意。 我看着她高挑然而纤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一阵悱恻,我知道我应该坚定不移地站在慕迟这一边的,可是不知为何,现在我对张琦充满同情。 慕迟拿着餐巾拭了下嘴,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问我:“利用感情,是不是很无耻?”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依旧摇了摇头。 我知道,慕迟这么做,自然有他非做不可的理由。 他缓缓地站起身,意兴阑珊的神色,我问:“你不再吃一点吗?” “我累了。”他比刚刚进门的时候,仿佛更加疲倦了。 默默地目送着他走上楼去,低头却是五味杂陈,我一直都不忍心,看到一个干净如水的男人,因为仇恨,使他蒙上尘埃。 我想救他,可我又怕动摇他的仇恨,使他失去一切的支撑。 我很挫败,因为我不是他的支撑,身为女人,还有比这更加让人无力的吗? 我默默地吃了一些东西,收拾碗筷,然后上楼,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房门,听到他说:“进来。” 我才推门进去,他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椅上,手里拿着上次从莫白家里取回的油画,窗外是无边寂寥的夜色。 我拿了一只黑白方格相间的软垫,坐在他的脚边,抬头注视他清俊的眉眼,细数他落落的忧伤,但是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地陪他坐一会儿。 过了良久,他说:“我家就是因为张琦他爸,才被查封的。” 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拿手轻轻地摩挲画上他家残破的院落,其实他本已放弃仇恨了,可是小嫣的死,又重新让他燃烧了火焰。 既然要做,不如清算一个彻底。 “若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我摇了摇头,起身扑到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小声地道:“慕迟,你不坏,我知道你内心是善良的。” 倘若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报复之后,他就不会感到内疚了,也就不会默默地照顾颜楚。 报复,没有使他觉得满足,反而越来越空虚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空虚,就如一叶扁舟,漂泊在苍茫的大海,星辰冷落。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从他身上起来,他却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以前他接电话的时候,从不回避我的。 也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了,这么微小的疏离,仍旧影响到我的情绪。 他接了电话之后,回来问我:“陈老板现在已经信任你了吗?” “我不知道。”陈老板老奸巨猾,从表面绝对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现在派人24小时跟着你,明着是保护你,实则是在监视你。” “我有什么可监视的?”我茫然地问。 “你别忘了,你的生母是谁。陈老板找了梅清愁很多年,他一定会在想,你和她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 我注意到他语气的差别,就算提到万荣的时候,他也会称呼伯父,或者“你养父”,而提到梅清愁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直呼其名。 我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陈宝贝身边没有随从,而我身边会有一个阿仁。 “慕迟,上次你说让我接近陈老板,到底要我帮什么忙?” “你想好了要帮我吗?” 我郑重地点头:“慕迟,我一直想为你做些什么,可你知道,我没什么能力。” “你知不知道,我在利用你?”他单手捧着我的面颊,手心却是温热的,眸光浅浅地落在我的眼里,就如皎洁的月光。 我心里一片苦涩,笑道:“你利用我,还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告诉我吗?” “这样才能更加地让你为我所用,你一定会以为,我对你如此坦白,一定没有恶意,会更加心甘情愿地被我利用。”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眼眸分明都是流水一般的温柔,他把所有的笑意,都藏在了他的眼底。 他低头叼着我的嘴唇,轻轻地啮咬,声音低沉地道:“以后你如果遇到一个男人对你说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相信。” “慕迟……”我低低地唤着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知道此刻内心正在忐忑。 “你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人,却很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你看不清杜一菲的手段,也看不清我的心思。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你讨男人的喜欢,男人喜欢聪明的女人,但决不喜欢精明的女人。” “慕迟,我知道你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不想看清谁,我一度就连自己都看不清。”我自嘲地低头一笑。 “你现在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苏樱去世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事。 “你也不用认真去找,只要装模作样地到几家公司应聘一下,陈老板自然就会替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我知道陈老板24小时派人盯着我,除了阿仁,还有一个叫山猫的马仔,两人轮流跟在我的身后。就像今天我来濯香水榭,山猫的车就在不远处的停车位,估计已经报给了陈老板知道。 我的情况,他们一点一滴地在给陈老板做着汇报。 现在只要我去找工作,陈老板自然也会知道,他会给招人公司施加压力,让他们不得不录取我,又或者会亲自给我安排一份体面但不辛苦的工作。 可我摇头:“慕迟,我不想陈老板出面。” “你不想帮我?” “这和帮你有什么关系?”我完全搞不清楚之间的联系,工作不是我自己的事吗? “陈老板的名下,有一家蓝颜会所,你一定要让他安排你到那里工作。” 又是夜场吗? 虽说以前我就是夜场的夜模,可是亲自被慕迟送到那里,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女人是多么矛盾的动物,我在夜场的时候,我怕慕迟看不起我,可他把我送进夜场的时候,我依旧怀着抵触的情绪。 “我不勉强你。”他忽然放开了我,意兴阑珊地说。 “慕迟,我心甘情愿的。”我拉着他的手,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只是,你起码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 “等你顺利进入蓝颜会所,我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好。” 我没有再问什么,一切都听他的安排就是了,就算知道他是在利用我,可我知道他不会害我。 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好了,天色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他说。 我轻轻地点头,其实我没告诉他,我是打算在他家里留宿的,但这样的话,我忽然又说不出口。 我总觉得,我们的距离又莫名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想要? 慕迟开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62s,送我到了枫林渡口的住处。 这是苏樱给我留下的遗产,一切继承手续,都是莫白陪我去办的,慕迟是第一次来这儿,我请他进去小坐。 他迅速扫了一圈,说:“挺宽敞的,够你住了。” “这边还可以看到海。”我拉开了窗帘,看到远处海面闪烁的灯光。 “早点休息。”他停留不到一分钟,又要走了。 我轻轻地拉着他的衣袖:“晚上留下来好不好?” 我终于说出了内心的请求,房子越大,其实心里就越没有安全感,这一点我和颜楚一样。 然而慕迟住着比我们要大的多的房子,我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也会时常感到孤寂。 他缓缓地回头,眸光清浅,平静地问:“想要?” 我:“……” 瞬间涨红了脸,要是平常的男人说这样的话,一般都会带着戏谑的口吻,抑或带着一点霸道的意味。 可他完全不是,凤眸清亮,却没有一点波澜,完全一副平铺直叙的语气。 所以我连撒娇或者嗔怒的机会都没有,我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 我根本就没那么想好吗? 可是要我怎么解释? 我虽然已经逐渐地在习惯他说话的风格,以及他思考问题的逻辑,可是偶尔还是会被他搞的手足无措。 他见我窘迫不语,问:“在哪儿做?” 我:“……” “客厅?” 我忙道:“慕迟,不是……我……我没想……我没想要……”我出了一头的汗,从来没有这么难为情过,虽然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该死,他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他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我目瞪口呆,什么意思?难道想要才能让他留下来?他又不是来尽义务的。 挫败地叹了口气,依旧送他到了门口,嘱咐他说:“我听丫丫姐说,你晚上要吃安眠药,对身体很不好,你别吃了吧?” “尽量。”他把双手插回裤袋,漠然不惊地走到电梯口。 我帮他按了电梯,和他一起下去,他说:“你不用送我了。” 我看着他落寞地身影走出楼道,越走越远,直到我看不见他,清俊的身影在光影里消失。 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尽管他伪装的很好,可我依旧能够感知,我们之间的情愫已经发生微妙的变化。 …… 我开始寻找工作,为了配合慕迟的计划,我都找的都是那些桃色擦边的工作,比如公关,比如模特,比如啤酒女郎。 然后回家去等消息,到了周末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很快就要高考了,也不知道颜楚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挎着一只白色印花帆布袋,里面装了一些复习资料,坐了公车就往他家赶去,车窗之外,阿仁的车紧紧相随,我厌烦,却也无奈。 不一会儿,到了梧桐街3号,我还没开始敲门,就见柳婶哭哭啼啼跑了出来。 我忙问:“柳婶,怎么回事?” 柳婶一见是我,委屈地抹了一把眼泪:“这活我是没法干了,戴小姐太难伺候了,一点不顺心就把人骂的狗血淋头。” “戴安?”我惊住了,颜楚不是对我说,他决定离开这个女人了吗? “可不是他吗?也不知给小颜灌了什么**汤,现在小颜什么都听她的。他还是一个孩子啊!”柳婶越说越激动,“我瞧这个女人就没安什么好心,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整天打扮的妖气妖气。现在还说怀了小颜的孩子,真是臭不要脸!” 我安慰了柳婶几句,走了进去,戴安坐在客厅依旧骂的热火朝天,颜楚只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若兮老师。”颜楚赶忙向我走了过来。 戴安嚣张地站了起来:“你来干嘛?” 我冷笑:“戴安,这不是你家,我来干嘛,不用向你解释吧?” “你又想来勾引我们家颜楚吗?你个贱人!” 我随手一记耳光过去:“戴安,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你敢打我?” 戴安恨恨地咬了下牙,又拉着颜楚哭诉:“颜楚,她打我,你替我打回去。” 颜楚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过才多大的孩子,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简直手足无措。 戴安哭着拿手拍打小腹:“宝宝,爸比被臭婊|子勾引了,不爱妈咪了,妈咪还不如打死你呢!” 也难得了她,一句臭婊|子可以骂的那么顺溜,倒忘了自己是做什么的。 “好了,戴安姐,你别闹了。”颜楚急忙拦着她继续拍打孩子。 看来,颜楚已经知道戴安怀孕的事,否则戴安不可能继续留在他家。 颜楚焦头烂额地哄着戴安,十分笨拙,完全没有一个成熟男人的品质,戴安只顾撒泼打滚,让他无可奈何。 我喝了一声:“戴安,你他妈够了,颜楚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别打扰他复习。” 戴安这才消停下来,冷笑:“我们家颜楚的成绩一向很好,用得着复习吗?你别打着给他补习的旗号,一天到晚地往他家里跑?你抢别人的男人抢上瘾了是吗?” “戴安,你给我滚!” “你凭什么让我滚?是你家吗?” 我扭头望向颜楚:“让她走!”我几乎是带着命令的口吻,此刻我也不管合不合适,只想在高考之前,让戴安在颜楚眼前消失,让他安心备考。 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我不愿看着颜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 我从来没有这么严肃地对颜楚说话,他显然也被我吓到了,扭头嗫嗫嚅嚅地对戴安说:“戴安姐,要不……你先回去?” “颜楚,你个没良心的,你是听她的还是听我的?”戴安对我怒目而视。 颜楚默不作声,我默默地为他心疼,像戴安这样的女人,就连一个成年男子也未必搞的定她,何况颜楚一个孩子。 戴安得意一笑,迈着妖娆的步伐,走到颜楚面前,伸手在他胯间轻轻一抓,极尽挑逗地说:“人家想要。” 颜楚急忙向后一退,涨的满脸通红:“戴安姐,我要复习功课了,你别闹了。” 我太阳穴隐隐作痛,要不是戴安怀着身孕,我恨不得将她暴打一顿,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骚浪贱。 戴安咯咯一笑:“好了好了,人家不逗你了啦,我给你去买早餐,你好好地复习。” 忽的语音一变:“不过,你可别被某些不要脸的女人给勾引了。” 颜楚小声地道:“戴安姐,你别胡说,若兮老师……总之你不许这么说若兮老师。” “乖乖,你当她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女人吗?”戴安夸张地笑了起来,“她和我一样,就是手段比我高一点而已。其实你心里也不过把她当成小**是不是?” “我没有!”颜楚大声地说,急赤白脸。 “怎么没有?昨晚咱们做|爱的时候,你还让我扮成她呢,你在干我的时候,喊的可是你的若兮老师。”戴安得意地看着他笑。 颜楚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局促不安地看我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我早知道颜楚把我当成性幻想的对象,青春期的症状,其实我心里也可以理解,但被戴安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就觉得无比的恶心。 “戴安,你他妈给我滚!”我手中的帆布袋狠狠地朝着她的脑门砸了过去,袋里装了一些复习资料,也有一些分量,瞬间把她砸的头昏脑涨。 “妈逼!”戴安龇牙咧嘴地朝我扑来。 我终究顾及她的身孕,不敢用尽全力,但她却越战越勇,没头没脸地往我头发抓来。 颜楚也被逼急了,一记耳光落在戴安面颊:“你给我滚啊!” 戴安愣了一下:“颜楚,你为了这个女人,你打我?” 颜楚无助地掉着眼泪:“戴安姐,你要多少钱,我给你,我求你,你走好不好?” 戴安狼狈地笑了笑:“你当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你的钱吗?” 她昂起头,眼眶有些泪水,红彤彤的:“我经历过很多的男人,你是唯一一个叫我从良的男人。” “你好好复习,姐姐不打扰你。”她拂了一把波浪卷的头发,扭头走了出去。 戴安最后的话,倒也让我十分动容,可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又是她虏获颜楚的一种手段,毕竟她是风月场里的女人,对付男人全部都是演技,而颜楚这样的毛头小子,实在太容易对付了。 “若兮老师,我对不起你。”颜楚忽然哭着坐倒在地,无地自容地捂住面容,“我也不想的,可我满脑子都是你,你叫我怎么办?” 我面色讪讪地红了起来,轻轻地呵斥:“好了,马上就要高考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复习,什么都不要想。” 话一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我和颜楚相互对望一眼,迅速跑了出去。 但见戴安倒在血泊之中,一辆红色的轿车呼啸而去。 “戴安姐!”颜楚急忙扑了过去。 我怔怔地看着戴安,她的裙底血色蔓延,淌了一地,嘴里也是大口大口地涌出鲜血。 我顿时就慌了起来,看到阿仁的车就在一旁停靠,急忙走了过去:“阿仁,快,马上送到医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原配的手段 戴安送到医院,经过抢救,命是捡回来了,但是孩子却没有保住。 麻醉苏醒之后,她就如死了一般,一张苍白的脸就如日本艺妓似的,怔怔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颜楚泣不成声,不住地向戴安道歉。 我望向一旁的阿仁:“警察那边怎么说?查到肇事逃逸的车主了吗?” 戴安缓缓地开口,声音虚弱:“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 其实,我也已经想到是谁,如果这一场意外是有人蓄谋的话,只能是花良绪的正牌夫人。 戴安自己都弄不清楚怀的是谁的孩子,有可能是颜楚的,也有可能是花良绪的。花良绪的妻子沈慧文,至今没有生育,她怎么可能容许戴安的孩子存在?不论戴安说是谁的孩子,沈慧文都不会相信,她只知道戴安曾被花良绪包|养。 现在戴安有了身孕,谁能保证不是花良绪的孩子?戴安也有可能为了保住孩子,故意撒谎。戴安现在的孕期不到三个月,DNA的鉴定也有一些困难。沈慧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人做掉孩子。 小三想要上位,其实也要靠实力,光凭真爱是没有用的,戴安和沈慧文之间差的太远。花良绪什么身份,他的原配自然要与他门当户对。而戴安不过一个舞女,就算被花良绪捧红了天,她也依旧是个舞女。 山鸡永远成不了凤凰,但这世上依旧很多山鸡痴心妄想,以为只要换上凤凰的羽毛,自己就是凤凰。 自欺欺人如此,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怜。 我忽然又想到了小辣椒,无力地叹了口气,嘱咐颜楚好好地照顾戴安,又让阿仁原地留守,我怕颜楚有什么事处理不了,毕竟是个小孩,所以又阿仁在一旁照应,会相对好一些。 我转身走出医院,阿仁追了上来:“小姐要去哪儿,我送你。” “我不是让你留在医院吗?” “小姐,老板吩咐,必须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你给我留在医院。” 阿仁为难地道:“小姐,这要让老板知道,可能……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我脊梁骨透出一股凉意,又想到阿松的死,帮派的手段一向狠辣,没准又会害阿仁丢了性命。 于是我就不勉强他,让他去向医院交代一声,有事打我电话,然后让他开车送我到了小辣椒工作的果木店。 小辣椒见到了我,态度要比从前冷淡很多:“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郭庆东,他在店里吗?” 小辣椒一怔,拉我到了外面,质问:“若兮,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辣椒,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戴安的下场,我真的很为她的安危担心,可是恋爱中的女人,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 “小辣椒,我们是姐妹,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这么堕落下去?” 她冷笑:“若兮,你越来越像杜一菲了,你要不要也检验一下郭庆东?” 我默然无语,她说我越来越像杜一菲。 或许吧? 姐妹最难做的一点,就是永远无法掌握那一个度,身为姐妹,我理所应当地要支持小辣椒,可她却是在做小三,让我怎么支持? 可我又不能坐视不理,我觉得,出于情义,我要支持她,但是出于道义,我必须要阻止她,免得她越陷越深,到了有一天难以自拔。 情义和道义,真的难以抉择,选错了,就再也做不成姐妹了。 就像我和杜一菲。 我不知道杜一菲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去选择,而我此刻真的是手足无措,最讨好也最不负责的做法,就是什么事都不要管。 毕竟这不是我的事,说白了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可我天生就有爱管闲事的因子,就像颜楚,其实他要死要活,和我也没有一点关系。 我哀伤地看着她:“小辣椒,郭庆东他爱你吗?” “爱,很爱,非常爱,这个不用你来操心。” “你们会有结果吗?” 小辣椒轻轻一笑:“若兮,你太可悲了,爱一个人就一定要有结果吗?我只求花开的过程。” 我完全愣住了,只求花开的过程,她完全比我洒脱。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六个人之中,最洒脱的人是小辣椒。 没错,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有结果。 可是,人生呢? 《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儿》里面有句台词:人生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是徒劳无功的。 不求结果,只求过程,这要怎样的境界? “若兮,我知道你是当老师的,可是你别把所有人都当做你的学生,我不是小孩子,我不需要你来教育。”小辣椒火急火燎地说。 小辣椒的话,完全让我无言以对,她现在完全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孩,没有人能够拴住她。 她缓了口气,哀伤地说:“若兮,未来的事,谁能说的清楚呢?你和慕迟在一起,你就能保证一定会有结果吗?可是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 我想到了我和慕迟,我们就一定会有结果吗? 我甚至都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我只想陪着他,和他一起走上一条不归路。 比起小辣椒,我似乎更加沉沦。 说着,就见街的对面忽然涌出十几个的妇女,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胖乎乎的妇女,穿着一件睡衣,头上戴着无数的发卷,要是叼上一根香烟,完全就是一个包租婆的形象。 河东狮吼似的吼了一声:“郭庆东,你给我滚出来!” 不见里面回应,她带着一群姐妹直接冲了进去,然后店里一通乱砸,接着郭庆东被她拧着耳朵出来。 郭庆东大叫:“小红,放手,放手,疼。” 小红一记耳光招呼过去:“我听说你养小三了?” “没有没有,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啊。”郭庆东百忙之中,朝着一旁的小辣椒努了下嘴,意思是让她快跑。 小红迅速地朝着我们望来,顿时火冒三丈:“贱人,想男人想疯了,勾引我老公!” 我意识到事情不妙,拉着小辣椒就跑。 小红一声招呼:“姐妹们,给我追!” 呼啦一声,一群妇女围了上来,小红上前一记大嘴巴子朝我扇了过来,她的力气很大,差点没有把我扇倒在地。 “小狐狸精,长的倒挺勾人的,姐妹们,给我撕了她!”小红说着率先朝我脸上抓来。 我心里叫苦不迭,我长的就那么像小三吗? 阿仁慌忙赶了过来,一脚就将小红踹倒,他是道上的人,所以出手从来不顾轻重,小红痛叫一声,跌了出去。 一众妇女见到一个男人出来,顿时气势一滞。 郭庆东急忙过来搀扶:“老婆,没事吧?” 小红大怒,指着我对郭庆东说:“你把这贱人给撕了,否则我们离婚。” 郭庆东尴尬地道:“我不认识她。” 小辣椒不明就里地说了一句:“庆东,她不是要和你离婚吗?你跟她离了好了。像她这么粗鲁的女人,哪里配的上你?” 郭庆东不停地朝她使着眼色,但小辣椒视若无睹。 我暗暗头疼,这姑娘也真是欠,哪有小三这么示威的?没见对方多少人马吗?当小三当的这么理直气壮,也确实是少见了。 小红知道打错了人,胖手一挥,一群妇女立即朝着小辣椒扑了过去,我朝她一吼:“小辣椒,快上车啊!” 但是哪里来得及,一群妇女七手八脚地扑了过去,小辣椒哇哇直叫,我要冲过去,小红伸臂把我拦住:“姑娘,这是家庭纷争,你别掺和。” “滚开!”我一把推开小红。 但我力气没有她大,她一个二百来斤的女人,我就连推她都费力,立即被她老鹰抓小鸡似的拎了回来。 片刻之间,小辣椒的衣物全部被人扯去,围观的路人一副喜闻乐见的状态,没有一人上前帮忙,甚至有人拍手叫好:“打死她,破坏别人家庭,臭不要脸,应该抓起来去枪毙。” 小辣椒大叫:“庆东,救我!” 我望向一旁手足无措的男人,喝道:“你丫是不是男人?还不快救小辣椒?” 小红瞪他一眼:“你他妈敢?试试?” 我心里充满苍凉,小辣椒爱上的到底算是什么男人? 背叛老婆,背叛家庭,出轨也就罢了,他的老婆这么奇葩,也算情有可原。但是现在小辣椒被人当街暴打和羞辱,无数的路人拿着手机拍照录像,他竟可以无动于衷。 “阿仁,快救小辣椒!”我叫了一声。 小红抓我的时候,阿仁冲了过来,挡在我的身前,不让小红靠近。 听了我的话,忧心地道:“小姐,你的安全比较重要。” “信不信我给陈老板打电话?让你死一百次!” “是,小姐。” 搬出陈老板,阿仁也不敢怠慢,就如一头豹子一般冲进人群,抬脚就将一个正在撕扯小辣椒内|裤的妇女踢到一边。 妇女大叫:“哎哟,男人打女人啦,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于是指责之声四起,毕竟社会还是站在弱势群体这一边的,虽然眼前的情况,明明小辣椒才是弱势群体,但她并不在道德这一边。所以群众支持小红这一边,认为小红才是弱势群体,老公都被人抢了,还不弱势吗? 简直太惨了。 所以,一见阿仁动手打人,而且打的还是一个女人,纷纷要跳出来主持正义。要是一般男人,一定会被舆论打倒,但是阿仁本来就是一个混混,他要管社会的眼光,压根就不会走这一条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我怀了你的孩子 我和阿仁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辣椒抢了回来,混乱之中,我也没少挨拳脚。 我急忙把小辣椒塞到车里,吩咐阿仁:“开车!” 阿仁开车就往人少的方向冲了出去,小红仍带一群妇女狂追,追了几步,没有追上,气急败坏地大骂。 小辣椒披头散发,全身已然一丝不挂,白嫩的肌肤青一道紫一道,各处擦伤,我急忙脱了外面的衬衣遮住她的关键地方,因为是在夏天,其实我也没穿多少衣服,衬衣里面则是一条粉色的背心,我也不能再脱。 开出一程,我让阿仁把车停在一家服装商场门口,吩咐:“阿仁,进去买套女式服装出来。” 阿仁问:“多少码?” 我说:“这些都别管了,随便买就行了。” 阿仁下车进了商场。 小辣椒失魂落魄,她决定要当小三的时候,豁出一切,几乎不给自己退路,只为一场疯狂的爱。这丫头做事一根筋,估计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整个人都傻掉了。 我爱怜地将她搂在怀里,小声安慰:“好了,没事了。” 过了很久,她才哭出声来:“他为什么都不来救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打。” “好了,现在你看清了他的面目,还不算晚。” “可我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对小辣椒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好好的一个姑娘,遇人不淑,这一生留下一块难以抹灭的污点,再也洗不干净了。 有些事可以洗白,有些事不可以洗白。 她哭着对我说:“若兮,我从没谈过恋爱,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小辣椒,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别再想了。” 我想,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小辣椒一门心思想当小三,但从爱情的角度出发,她是没有错的,我也很难把她拉出来。 但现在,郭庆东的懦弱和无情,已经彻底地伤害了她,她该幡然醒悟了,这样一个男人,并不值得她为他倾尽心力。 过了一会儿,阿仁买了衣服过来,我让他站在外面,关起车门,小心翼翼地替小辣椒换上衣服,她的身上在我触碰之下,依旧有些疼痛。 嘴角都已渗着血丝,因为被一群妇女在地面拖着,背部擦伤十分严重。 接着又让阿仁开车前往医院,医生检查之后,骨骼没有受损,我便渐渐地安心下来,开了些药,我带她先回自己家去。 “小辣椒,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小辣椒轻轻地摇头,一言不发。 我看着有些担心,还是给她煮了碗鸡蛋面,她只喝了几口汤,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然后过了很久,她说:“不要让我爸妈知道。” 我轻轻地点头,她的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乡村的观念远不比城市来的开放,要是他们知道女儿做了小三,而且被人当街暴打,一定羞愧的无地自容。 我见她没有食欲,收拾出了一个房间,让她先躺着休息一会儿。 她抬头问我:“若兮,你什么时候搬家了?” “这是苏樱留给我的遗产。”我黯然地低头。 “苏阿姨……她……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不久。” 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真挚地道:“若兮,你别难过,苏阿姨一定希望你好好地活,把她那一份的精彩都活出来。” “你也要振作起来。” 她黯然不语,她才刚刚经历一场爱情的惨痛巨变,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走出来。 晚饭的时候,她也只是吃了很少的东西,神色依旧恹恹。 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等我起床做了早餐,叫她来吃,她却忽然不知所踪,手机放在床头,根本联系不到她。 我急忙下楼,今天值班的是山猫,我让他载我飞快地赶去果木店。 小辣椒果然来到果木店,正和郭庆东剧烈地争吵,少数几个员工围着在看热闹,若非昨天的事,他们或许还被蒙在鼓里,小辣椒原来做了郭经理的小三。 男的看小辣椒一脸猥琐,女的看小辣椒一脸鄙夷。 小辣椒此刻已然管不了旁人的眼光,含着眼泪望着郭庆东:“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小辣椒,咱们到外面说。”郭庆东也有一些难堪。 “不,就在这里说,给我说清楚!”小辣椒异常倔强,甚至比我还要倔强。 我也没有阻拦,这件事必须要说清楚,好让小辣椒彻底死心,否则她永远都会为这一段不光彩的经历耿耿于怀。 小辣椒说的没错,当小三不成功才叫小三,成功了就是真爱。 成功了回想起来这段经历,都是满满的浪漫,不成功只能成为一生无法抹灭的笑话。 这就像社会的成功人士一样,一旦飞黄腾达,以前吃的所有的苦头,都能当做一种谈资,要多励志就有多励志。倘若没有成功,那些苦头只能是一辈子的苦头,依旧是个默默无闻的**丝,说出来都嫌寒碜。 郭庆东被逼的没有办法,按住小辣椒的双肩:“小辣椒,我爱你,可是你也知道,我是有老婆和孩子的,这些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 “你爱我吗?昨天你老婆打我的时候,你做过什么?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羞辱,拖着我满街打吗?”小辣椒声音哽咽,泪光闪烁。 “我……我打不过我老婆……”郭庆东窘迫地说,“她们那么多人。” 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有些滑稽,因此员工之中有人没有忍住,扑哧一声。 郭庆东瞪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没事做了吗?是不是不想干了?” 员工默默地散去,但是依旧交头接耳。 “你老婆根本就不爱你,我知道你过的不快活,庆东,你和她离婚吧?”小辣椒哀伤地望着郭庆东。 我心头蓦地一紧,看来小辣椒对他始终是有期待。 郭庆东摇了摇头:“小辣椒,你说过不掺和我的婚姻的。” “是,我没有想过要掺和你们的婚姻,我只想和你快快乐乐地走下去?可是现在你老婆不让我们走下去,你不和她离婚,她就有理由再来找我麻烦。” “小辣椒,我不能和她离婚,我辛辛苦苦奋斗了十几年,买了房子和车。现在我是过错方,要是离婚,我一定一无所有了。” 小辣椒冷笑:“房子和车,比我还重要吗?” “你知道在澳市一个男人要奋斗多久,才能有自己的房子吗?你以为能像你们女人一样坐享其成吗?” “谁他妈坐享其成了?我花过你一分钱吗?坐享其成的是你老婆!” 郭庆东赔笑着说:“小辣椒,我不是说你。” “我怀了你的孩子了。”小辣椒低头说了一句。 我吃了一惊,抬眼望去,郭庆东的脸色顿时变了:“小辣椒,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小辣椒悲伤地笑了起来:“你怕了吗?” “小辣椒,我们是没有结果的,孩子要是生下来,只会给他带来痛苦。”他又急急忙忙地从皮夹里掏出一把粉红的钞票,“我给你钱,你把他流掉,好不好?” “郭庆东,你有没有人性?这是一条生命?你凭什么剥夺他的生命?” “这是一个错误的生命,小辣椒,他不应该留在世上?” 小辣椒大笑起来:“错误的生命?是谁犯的错误?是孩子犯的错误吗?他什么错都没有,他凭什么去死?你就不怕他变成婴灵,找你索命吗?”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小辣椒,你把孩子流掉,我会好好补偿你的。”郭庆东一把就将钞票塞到小辣椒手里。 “你结婚了,你的每一分钱都是和你老婆的共有财产,你给我这么多钱,找你老婆商量了吗?” 说罢,她将钞票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我是因为爱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的钱,现在我们的爱没有了。” 小辣椒蓦然转身,一滴热泪无声地掉了下来。 郭庆东还有再追上来,继续求她打掉孩子,我顿时无名火起,抽起旁边摞的一块果木,狠狠地砸了过去:“滚!” 见过贱男人,没有见过这么贱的男人。 小辣椒走到门口,明晃晃的阳光照射过来,娇小的身躯晃了一晃,差点没倒下去。 我急忙过去搀扶:“小辣椒,你怎么样?”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若兮,我想去酒吧。” 我担忧地道:“小辣椒,你现在怀了孩子……能喝酒吗?”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伏到我的耳畔:“我没怀孕,骗那个贱人的。” 我顿时松了口气,要是真有孩子,真不知道怎么处置,我们不是麻木不仁的人,就算尚未出生的孩子,他依旧是一条生命。 当初林采薇堕胎的痛苦,我们全部看在眼里,身体的疼痛,其实是短暂的,只是心理的压力,让她整个人都变了。 说到底,是我们太善良了。 苏樱做过那么多次的人流,那些都是她的骨肉,是她自己的孩子,我不知道她每杀死一个孩子的时候,她的心里是不是会有疼痛。我知道的是,以后她再也不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并且因此遗憾终生。 据说梅清愁也杀过很多的亲生骨肉,却独独把我生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最好不见 我们让山猫开车去了酒吧,山猫静止不动地站在我们5米之外的地方,我们坐在吧台前面,要了两杯蓝色妖姬。 小辣椒扫了一眼,悄悄地问我:“若兮,这人谁呀?还有昨天的阿仁,他们怎么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辣椒见我难言之隐,也就不问,只是和我喝酒,我知道她现在只想把自己灌醉,什么也不去想。 我也打算陪着她一醉方休。 正在喝酒的同时,小辣椒拍了拍我,指着9点钟的方向,因为是在白天,酒吧的人不是很多,我没有遮挡地就看到曲龄正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一边喝酒,一边上下其手。 “龄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知道吗?”小辣椒问我。 我摇头:“我不知道,很久和她没联系了。”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我没有说话,我始终不该如何面对,昔日的姐妹,如今的陌路,我们走过一场慌乱的青春,而青春的慌乱,依旧继续。 知道我们没有青春。 我和小辣椒背对他们,默默喝酒,我也需要酒精麻痹自己的心灵,我不想那么清晰地看到过往的那些剥离。 过了不久,曲龄就和几个男人闹了起来,她操起一只酒瓶,把一个男人的头给砸伤了。 剩下的男人一起扑了过去,骂道:“贱货,以为写两本书,就真的是作家了?装什么清高,老子要睡你,是给你面子!臭婊|子!” 酒吧顿时闹了起来,曲龄被打的哇哇直叫,我瞬间抓了一只酒瓶砸了过去。 酒吧的工作人员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我冲过去扶起地面的曲龄,那些男人气势汹汹,山猫见机挡在我的面前:“各位,我是陈老板的人,卖陈老板一个面子,以后在澳市好发财。” 那些男人顿时怂了下来,我和小辣椒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曲龄出去,似乎自从那次和莫白闹翻之后,她每次出现,都没有清醒过。 我让山猫开到我家,又和小辣椒一起扶她上楼,将她放到床上,她喃喃地念着莫白的名字,忽然又破口大骂,只是终究没醒。 我和小辣椒对望一眼,都有一些惋惜,毕竟曲龄是个很有才气的女孩儿,这年头有才气的女孩儿不多了,现在整个就是一个酒鬼,看着让人痛心。 我和小辣椒默默地走出房间,小辣椒看我一眼,问:“若兮,你打算和曲龄一直这么下去吗?” 我心里也很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唉,真没想到,我们六个姐妹,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很感伤地喟叹,“要是这世上没有男人多好?” 姐妹之间,什么都能分享,除了男人。 男人就是禁忌,却也永远是女人谈论的话题,那些能够成为闺蜜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是因为对男人有着相同的见解。 可是这样一来,就麻烦了,她们容易喜欢同一类型的男人,择偶的标准也是出奇的相近,不论最后嫁的是什么男人,但内心的那一份憧憬,始终不变。 倘若她嫁的不如意,而你的男人又是当初一起憧憬的类型,你要小心。 防火防盗防闺蜜,不是空穴来风。 社会分析告诉我们,女人之间相互抢男人,远比男人之间抢女人,更加普遍。 这当然与男人的劣根性不无关系,苍蝇从来不叮无缝的蛋。 可是,我知道的,不论是杜一菲,还是曲龄,她们都瞧不上顾小川,倘若因为爱情,我也无法可说,然而偏偏,她们只是为了玩弄他。 到了傍晚,曲龄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她先看到坐在客厅的小辣椒:“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辣椒无奈地望她一眼:“醒了?不记得谁把你救回来了?” “这是谁的家?” “若兮的家。” 我在厨房正在准备晚餐,曲龄站在厨房门口,冷嗖嗖地站在身后看我。 我回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还是她先开口:“你和慕迟在一起了?” “是。”我一边把锅里的梅菜扣肉盛到盘里,一边简洁地回应。 “为了报复杜一菲?” “不是。” “你和莫白呢?是你甩了他,还是他甩了你?”提起莫白,她的情绪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我哀伤地看着她,知道她对莫白用情至深,可是人生偏偏充满无奈,她爱上了一个永远无法给她回应的男人。 就算再铁石心肠的男人,或许有一天还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是莫白不行。 但我不能对她说明真相,这不仅是为了莫白,也是为了她,她要知道真相,她估计会疯。 “若兮,告诉我,你没有伤害他。”她低头哽咽着说。 我叹了口气:“你放心吧,我和莫白是和平分手的,我们现在还是朋友。” 小辣椒笑着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过去的事谁也不许提。”她拉着曲龄到客厅里去坐。 曲龄问她脸上的伤,小辣椒没有言语。 我把饭菜端到餐厅,楼下的前台打来电话,小辣椒拿起墙壁的电话来接,然后对我说:“你爸在楼下,前台不让他进来。” “告诉前台,我不认识他。”我淡淡地说。 小辣椒转达了我的话,我心里又烦躁起来,小辣椒说的我爸,就是万荣。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这里,但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事,现在苏樱已经不在,我和他就再也没有维系的必要了。 我招呼一声吃饭,曲龄却忽然起身要走。 小辣椒拉着她说:“一起吃呗,这么久没见了。” “最好不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辣椒不爽地道:“这人是不是欠呀,拽什么呀!” “好了,不必勉强。”我知道曲龄的性子很强,她都敢和杜一菲呛声,完全就是一个浑不怕死的角色。 其实,她是我们当中活的最真实的人,只是她的真实,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伤痕累累,只能靠着酒精镇痛。 吃饭的时候,上次应聘的公司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决定录取我,当时应聘的是公关,像我这种毫无经验的人,能够这么快被录取,实在大出意外。 我料想是陈老板做了手脚,但也因为如此,我一时也没办法进入慕迟交代的蓝颜会所。 “若兮,你找到工作了?”小辣椒十分高兴,问我,“有没有酒,咱们庆祝一下?” 我刚搬过来不久,家里没有藏酒,于是我说:“我去买酒,你等一下。” 然后我走下楼去,和前台打了一声招呼,出了大楼不远,就见万荣忽然跳了出来,身上的衣服不知多久没换,一身酸臭的汗味。 “万荣,你到底想干嘛?”我冲着他吼。 “你个小花娘,你还骗我苏樱没有给你遗产,如果没有,你这房子怎么回事?偷偷搬了家,害我一通好找,你这是想撇下我吗?” 我冷笑:“这是苏樱留给我的遗产,与你无关,你别在这儿碍眼。” “苏樱的遗产,我也有份。”万荣振振有词,“你把房子卖了,分我一半,否则我明天就搬进来!” “苏樱给我留了遗嘱,只提到我,没提到你。” 苏樱说过,这房子是她留给我的嫁妆,她想让我从她准备的房子高高兴兴体体面面地出嫁,我说什么也不能卖了这栋房子。 “不管遗嘱有没有我,但这房子只要是我和她夫妻存续期间买的,就有一半是属于我的。”万荣嚣张跋扈地朝我看来。 “万荣,你要不要脸?这么些年,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家里有一分钱是你挣的吗?” 万荣一副无赖的嘴脸:“苏樱挣的,也就是我挣的,谁叫我和她是夫妻呢?虽说她的钱不是很干净,卖肉挣来的钱,能干净到哪儿去?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我气的发抖:“你给我滚!” “若兮,你可别忘了,你对我可是有赡养义务的。” “你走不走?”我拿着手里的坤包朝他砸了过去。 万荣高声叫了起来:“大家快来看哪,不孝女殴打父亲,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社区陆续有人过来,万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哭啼啼,说的异常伤心,众人对我指指点点,义愤填膺,我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外人永远看的都是表面现象,他们不会深究你的暗里藏了多少苦楚和无奈。 可是他们,偏偏就能站在正义的位置,对你进行批判和鞭笞。 “我说姑娘,做人要讲良心,养父也是爸,把你养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是呀,你看你爸穿的,衣服很久没洗了吧?你这怎么做女儿的?” “你这是遗弃老人,自己住着大房子,让老人受冻挨饿,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众人越说越激动,万荣干脆一屁股坐地上,号啕大哭:“我的命苦啊,当初也不知怎么就瞎了眼,养了一头白眼狼,到底不是亲生的啊!” 我忍无可忍:“你有亲生的儿子,你去找他啊,我看臧乃鸿认不认你!”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继续对我进行思想教育,我心中委屈万分,推开人群,愤然而去。 这世上有些道理,根本就讲不通,我也不打算对一群闲人做解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我又该恨谁呢? 无数世俗的指责就如冰雹一般向我砸来,我偏偏又招架不得,只有默默地转身,忍着内心最大的委屈。 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像万荣一样,坐在地上又哭又闹,我真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以及不要颜面。 但是一个大妈却追了上来,死活不让我走:“姑娘,你可不能这么走了,你看看你爸,你真的良心能安吗?” 围观的群众正义凛然,再度纷纷把我围在中间,对我进行各种思想教育。 万荣现在就像是一颗雷,我知道我对他是有赡养义务,可是这个男人,从前对我又打又骂,哪有半点父亲一样对我的怜惜,他就连陈老板都不如。 可是这些种种,我又能对谁说? 谁又愿意搭理你? 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看到的一切,甚至,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认为的一切。 我掏出了手机,给臧乃鸿打了一个电话,我说:“臧乃鸿,你在哪儿?” 臧乃鸿一如既往调笑的语气:“我亲爱的好妹妹,你耐不住寂寞,想哥哥了吗?” 我忍住怒气,冷淡地道:“你来枫林渡口第九社区一趟。” “有事?” “你来了就知道了。” 臧乃鸿正在距离枫林渡口不远的地方和客户吃饭,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已经赶到。 此刻,群众已经不在对我思想教育,因为他们说了半天,唾沫横飞,我没有任何反应,一句话也回应。他们说的很累,口干舌燥,虽然对我木头似的表现十分气愤,但我毕竟是个女孩儿,他们也不能动手打我。 所以,他们说的没劲,也就缄口不言,只是依旧围着不让我走,必须要我对万荣负责,否则他们就上派出所去。 万荣依旧坐在地上,装模作样地做伤心状。 臧乃鸿笑眯眯地走过来,他先朝着地上的万荣看了一眼,又朝我看了一眼,他很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我要做什么。 “若兮,这不是你爸吗?你怎么能让他坐地上呢?” 他很热情地扶着万荣起来:“叔,你没事吧?” 我愣了一下,叔? “臧乃鸿,万荣是你爸,你把他带回去吧,别让他来烦我!”我气鼓鼓地说。 臧乃鸿故作诧异,又笑了笑:“若兮,咱们又没结婚呢,叫爸早了一些吧?当然,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很乐意帮你承担赡养义务的。” 群众又发表议论了:“这小伙子说的才叫人话,姑娘,你看你男朋友多好的人。” 臧乃鸿笑眯眯地走到我的身边,顺理成章地搂着我的肩膀:“若兮,万叔把你养这么大实在不容易,当年为了养你,他可是抛家弃子,多了不起的父亲。羚羊跪乳,乌鸦反哺,你现在能挣钱了,也是时候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了,怎么能够让他流落街头呢?” “臧乃鸿,你个贱人!”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忍了一群闲人半天的闲气,原本是想把万荣这一颗雷丢给他的。 不想他一来就先下手为强。 “臧乃鸿,你是万荣的亲生儿子,把你爸给我领回来,别给我丢人现眼,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冲他急赤白脸地吼。 他依旧很镇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若兮,你没发烧呀,万叔明明是你爸,怎么会是我爸呢?我姓臧,我不姓万。虽说你姓梅,但你确实万叔养大的,这一点你不能不认呀。” “万荣,你说,他是不是你亲生儿子?”我质问着万荣。 臧乃鸿缓缓地走到我的身边,眸光阴鸷地看着万荣:“万叔,你倒说说看,我是不是你亲生儿子?” 万荣不敢接触臧乃鸿的目光,因为此刻他的目光像会吃人,臧乃鸿不过是借机质问他,他的心里藏了太多的恨意,一直耿耿于怀。 万荣没有回答,他确实也没脸回答。 我看的出来,他对臧乃鸿十分畏惧,我猜想,以他无赖的性格,他落魄的时候一定是去找过臧乃鸿的。 可是臧乃鸿的手段很高,也很狠,万荣一定在他手里栽了跟头,对他更多的只有恐惧。 现在臧乃鸿人在高位,对万荣又充满了仇恨,就算他不报复万荣,他妈也必然会清算这一笔账。 要说臧乃鸿和万荣还有一丝血脉相连的关系,但是臧妈妈和万荣离婚之后,就是形同陌路的两个人,万荣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母子的生活,无异于是自讨苦吃。 婚姻这种东西,其实是最不牢靠的,一张纸能够维系住什么?撕破了纸,也就撕破了脸,当初决定相扶一生的承诺,最终也会变成一个笑话。 臧乃鸿不见万荣回答,笑着朝我望来:“若兮,你看,万叔也没说我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我内心充满了无力,我倒也不是怕万荣会成为我的累赘,多大的累赘我都能背负,就如当初苏樱住院的时候。 可是万荣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人渣,他对苏樱无情无义,又差点害死了我,我内心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去接纳他。 我做不到。 臧乃鸿遣散了群众,说:“各位都散了,万叔的事,我会安排。” 众人对臧乃鸿赞不绝口,又对我说:“姑娘,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知足吧,做人要学会感恩,你看看你男朋友,真是好人哪!” 众人一走,臧乃鸿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阴阴沉沉地盯着万荣:“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万荣缓缓地抬头:“你就那么恨我吗?” “我不该恨你吗?”臧乃鸿森森地咬着钢牙。 万荣沉默半天,继而轻轻一叹:“那我又该恨谁呢?”默默地转身,他的身形忽然显得佝偻许多,就像一具行尸,渐行渐远。 那一刻,其实我对万荣是有一些怜悯,毕竟他已经两鬓斑白,但很快就收起了自己无谓的同情心,发觉自己的同情心多么可笑。 他若对我还有半点父女之情,当初也不会把我卖给陈老板。 臧乃鸿冷眼睃向了我:“你现在住这儿吗?” “关你屁事!”我对她一向是不客气的。 大手忽然箍住我的细颈,我慌乱地拍打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臧乃鸿,你干嘛,放手!” 他森冷地盯着我的眼眸,一字一顿:“梅若兮,你最好给我活的体面一些。” 然后他把我甩到一边,山猫忽然冲了上来,对着他刚毅的面孔就是一拳。 刚才我被群众围住的时候,山猫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他和阿仁不同,阿仁比较尽忠职守,在他值班的时候,基本都是寸步不离。山猫则是懒散的多,在我出门的时候,他会跟着,但在社区,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所以他就比较松懈。 臧乃鸿立即和山猫动手,山猫因为背后有陈老板在撑腰,所以有恃无恐。但臧乃鸿身形高大,力气要比山猫大的多,所以也不会吃亏。 我急忙来拉扯,喝道:“你们给我住手!” “小姐,你没事吧?”山猫忐忑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要是因为玩忽职守,让我受到伤害,陈老板一定饶不了他,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他是我朋友,刚才和我闹着玩。” 山猫狐疑地望了臧乃鸿一眼,但我既然这么说,他自然也就不会反驳。 我又说:“刚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不许说出半句。”山猫的背后是陈老板,此事传到陈老板那儿,必定会给臧乃鸿带来麻烦。 虽然我不喜欢臧乃鸿的傲慢和跋扈,可我知道,他对我始终存有一丝的善意。 他恨我,但又不许别人来伤害我,他一直都活在矛盾里,我想,他一定活的很痛苦,是那一种挣扎的痛苦。 一个真正快乐的人,一定不会像他这么急躁和嚣张,相对内心会比较平静的,其实他的内心很脆弱,否则容不下那么多的恨。 我让山猫下去,问臧乃鸿:“你是不是对万荣做过什么?他为什么那么怕你?” “这你别管了。”他指着山猫走远的背影,“刚才那人是谁?” “我的事你也别管。” 臧乃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疼的我差点叫出来,我拿脚踩他的脚背:“放手,你个神经病!” “梅若兮,你有没有碰不该碰的东西?”臧乃鸿紧紧地盯着我,声音都有一些发虚。 我一愣:“什么呀?” “刚才那个人,手臂都是针孔,一看就是一个瘾君子,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能学到什么好?”他对我咆哮,又是惊恐又是愤怒。 我呆若木鸡,不过倒也不难想象,山猫是陈老板手下的人,慕迟曾经说过,陈老板手里也有毒品的生意,他手下的人吸毒自然也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钱去吸毒的。 “你说啊!”臧乃鸿按着我的肩头冲我吼。 他的表情十分可怕,就像一只随时可以把我吞吃的兽,眼睛睁的大大的,可以看到眼球的血丝。 我慌忙摇了摇头:“我没有,臧乃鸿,你别担心。” “谁他妈有空担心你?”他粗暴地将我推开,缓了口气,“梅若兮,我警告你,你陪谁上床我管不着,但是吸毒的人你别给我碰,那种人比你还脏!” 我顿时又被他惹毛了:“臧乃鸿,你丫是不是不会说人话?你好好说话,嘴巴是不是会生痔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软肋 我和臧乃鸿一定八字不合,几乎见面就是针锋相对,他总是以最恶毒的语言中伤我,仿佛这样能够让他的心里舒坦一些。 而我自然也是毫不示弱,冲他大吼:“臧乃鸿,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情要你管吗?你他妈不会爱上我了吧?” 臧乃鸿微微一怔,继而夸张地笑了起来:“我会堕落到去爱一只鸡吗?” 他看我的眼神极尽轻蔑,彻底激怒了我,我随手从旁边的花坛抓了一块砖头出来,狠狠地朝他砸了过去。 当时我也是气疯了头,但当看到臧乃鸿额头鲜血直冒,我又一下慌了神:“臧乃鸿,你没事吧?”我以为他至少可以躲开的,谁想到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臧乃鸿捂着伤口,恨恨地看着我:“梅若兮,你丫是不是有病?你还动手了!” “谁叫你一只侮辱我?” “自甘堕落,就别怪别人侮辱你!” “你——”我气的鼻孔冒烟。 但见他伤口的血正从他的指间渗透出来,在他面庞肆意地流淌,不禁让我想起那晚被陈老板砸的满头是血的阿松,心里一时恐惧无比。 我定了定神,也不去和臧乃鸿计较,说:“我送你去医院。” 他恨恨地瞪我一眼,把车钥匙丢给我了我。 到了车上,我抓了一把的纸巾,让他先把伤口堵住,看起来怪吓人的。 小辣椒打电话过来问,怎么买个酒去了那么久? 我说:“我把人给砸伤了,正往医院赶去。” 小辣椒吃了一惊:“严不严重?” “死不了。”我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我看到臧乃鸿吃人的目光。 挂了电话,我把臧乃鸿送到医院,他被缝了五针,接着我就看见臧妈妈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臧乃鸿奇道:“妈,你怎么来了?” “这家医院的护士长是我朋友,她给我打的电话。”看着臧乃鸿包扎的伤口,又心肝宝贝叫个不停。 我简直无语了,快到三十的人,竟然被妈叫心肝宝贝,看来平日臧妈妈宠他宠的不行。 单亲家庭是这样的,一个母亲,一个儿子,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彼此就是唯一的依靠。 “宝宝,你的头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臧妈妈眉头紧锁,那种表情仿佛疼的人是她。 臧乃鸿尴尬要命,1米8几的大老爷儿们被母亲叫宝宝,又当着我的面,他不尴尬才怪呢。 我拼命地想要忍住肚子里的笑,然而却又有些落寞,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曾期盼着梅清愁能够叫我一声宝宝,像其他孩子一样,是妈妈手心里的宝。 可是没有,梅清愁叫我小杂种,小贱人,丧门星,扫把星,小花娘,小婊|子,小浪蹄子,她能叫我名字,已经是相当的客气了。 “妈,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磕到了,是若兮送我过来的。”臧乃鸿说。 然后臧妈妈回头扫我一眼:“怎么是你?” 我讪讪地对她欠了欠身:“阿姨好。” “听说苏樱死了?”她直接用“死”这样的字眼,不是“走了”或者“过世”之类的词汇。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得意地笑了起来:“这贱人终于死了。” 我强忍心中的怒气,郑重地道:“阿姨,请你说话客气一点。” “难道我说错了吗?抢别人的丈夫,不是贱人是什么?”臧妈妈依旧愤愤不已。 这个女人出了名的不讲理,万荣和她离婚之后,苏樱才和万荣在一起的。再说,万荣也不是什么好男人,至于这么多年耿耿于怀吗? 或许因为我没结过婚,所以我无法理解婚姻之中,每个角色所带的思想感情。 起码,婚姻和爱情是不一样的。 但是看在我刚刚把臧乃鸿砸进医院的份上,臧妈妈怎么说也是长辈,所以我依旧不想和她争执,望了臧乃鸿一眼:“我先走了。” 在我转身要走,就见慕迟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入口处,外面一片明媚的阳光,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就像下凡的天使。 “慕迟,你怎么来了?”我又惊又喜。 “小辣椒打电话说,你把人给砸伤了。”他扭头不经意地扫了臧乃鸿一眼,清浅的眸光在他额头的包扎停留一秒钟,他就猜到我砸的人是谁了。 臧妈妈忽然叫了起来:“宝宝,你的头是不是这小贱人砸伤的?” 臧乃鸿还没说话,她又忽然朝我扑了过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慕迟迅速地将我拉到身后,一把抓住臧妈妈伸来的手:“阿姨,打人是犯法的。” 臧乃鸿忙劝道:“妈,是我不小心,不关若兮的事。” 臧妈妈大怒:“怎么是你不小心呢?你不小心把头凑过去让她砸吗?” 慕迟天性喜静,臧妈妈说话咋咋呼呼,似乎让他觉得很吵,他不想搭理他们,拉着我的手朝外缓缓走去。 臧妈妈不依不饶,追了上来,扯住我的手腕:“你凭什么砸我儿子?你给我说清楚,否则今天谁也不许走!” 慕迟淡淡地说:“阿姨,这里是医院,请你安静一点。” “你谁呀?” “我是若兮的男朋友。” 臧妈妈“呵”了一声笑了一下:“她竟然还有男朋友。好,你是她男朋友,你说说,今天这事你准备怎么解决?” 慕迟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刷刷开了一张支票,递了过去,我一看上面的数字,足有十万。 我急忙阻止:“慕迟,给太多了。” 臧妈妈生怕慕迟反悔似的,一把就将支票抢了过来,一看数字,神色立即就不同了。慕迟出手阔绰,自然大有来头,她也不傻,说话自然也就客气一些。 但是慕迟没有心思听她说话,这个女人说话总能让人联想到闹哄哄的苍蝇。 他拉着我走,我微微抬头望着他清俊的侧脸,小声地说:“慕迟,臧乃鸿的医药费用不了十万的。”毕竟我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儿,那些钱对慕迟来说,或许只是一个数字,但却能让心疼好久。 他扇形的睫毛微微垂落,眸光轻轻地落在我的脸庞:“若兮,出了任何事情,我都给你买单。” “不用的,这笔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非要这么倔强吗?” 我低头不语,我知道对他是不需要倔强的,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拿他的钱,性质似乎就变了一样。 我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生活环境的关系,小的时候,只要看到一个男人给梅清愁钱,或者其他昂贵的物品,我就会想到交易。 我很痛恨这种交易,可又无能为力。 到了车里,慕迟轻轻地捧起我的面颊,柔和的眸光就像云彩一般飘入我的眼里,温和地说:“咱们折中一下,你欠别人的钱,我不替你还,可我的钱,你不需要还。我们不是借贷关系,我不想成为你的债主,你明白吗?若兮。”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慕迟话中有话,他不想成为我的债主。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句话真正的意义,他又为此做了多少艰难的决定。 开车的时候,他从倒车镜里看到身后跟着一辆白色的帕萨特,问我:“是陈老板派在你身边的尾巴吗?” 我点头:“他叫山猫,臧乃鸿说他是个瘾君子。” “他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他还好一些,偶尔会看不到人,只是阿仁会寸步不离。” “让一个吸毒的人监视你,他毒瘾一犯,哪里又顾得了你?你少和他接触,不要吃他给你买的任何东西。” 我木讷地点头,又小声地说:“慕迟,其实……其实我有点害怕……”我看过各种各样的新闻,吸毒的人毒瘾一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慕迟不声不响地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接着警车呼啸而来,就把我们身后的帕萨特拦住,山猫直接就被带走,据说还从车里搜出一些毒品,以及吸毒的工具。 我目瞪口呆,他做事的风格……我都不知道怎么来形容了。 “慕迟,这样……会不会得罪陈老板?”我始终对此惶惶不安,慕迟虽然也有庞大的背景,但他终究不是黑社会,可比不得陈老板无法无天。 “已经得罪他了,你不知道吗?” 上次慕迟前来青荇湾救我,与陈老板针锋相对,确实已经结下梁子,我不安地问:“慕迟,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每个人都有他的软肋,陈宝贝就是他的软肋,而你——”他淡淡地回头看我一眼,“若兮,你是我的软肋。” 他的眸光哀伤而温柔,开着车,仿佛又默默地沉浸在他的心事里。 我轻轻地说:“慕迟,现在陈老板把我当成他的女儿,我不会有事的。” “工作的事呢,他替你安排了吗?” 我缓缓地低了下头:“我没能进入蓝颜会所,被一家绿化企业录用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暗中打过招呼。” “蓝颜会所不是那么好进的,每个人都是陈老板的亲信,外人根本打入不了内部,否则我也不会麻烦你。” 我倒也听说蓝颜会所,不过那是私人会所,不是会员,根本就到不了里面去消费。所以里面的情况,外人根本无从了解。但我在“在水一方”,多少听到一些信息,蓝颜会所也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欢喜冤家 慕迟把车朝着机场的方向开去,我奇怪地问:“慕迟,咱们要去哪儿?” “去机场接毕嘉,我怕这路痴又迷路了。” 我听了不禁莞尔,说:“他这次回国又做什么?” “除了替我妈来打探情报,能做什么?” 说着,不一会儿到了机场,毕嘉穿着一身浅蓝的休闲西装,拖着一只很小的拉杆行李箱,朝着我们活蹦乱跳地过来,就像一只刚刚从海里捞上来的鱼。 “慕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你可是朝思暮想,倾国倾城啊!”这家伙一来就飙成语,我又开始头疼了。 我在想着他这一句“倾国倾城”怎么可以用的这么顺溜,简直太无忧无虑了吧? 然后,他很傲慢地瞥了我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我又忍不住和他呛声:“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机场你家开的吗?” “慕迟,走,对她置之不理。”毕嘉扯着慕迟就走。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一个活宝,我简直无力吐槽了。 也不知慕迟平日怎么跟他沟通,像他那种肆无忌惮的成语,口音又那么奇怪,不是和他熟络的人,恐怕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到了车旁,他又守着车门,死活不让我上车。 “毕嘉,你别闹了。”慕迟平静的语气,自有一股威严。 毕嘉妥协一步,把我打发到后座去,自己坐到慕迟身边的副驾驶座,两人说了一些生意的事,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偶尔穿插几句其他国家的语言。 他们都是掌握多国语言的人,说话之时,哪国语言更加容易表达意思,信手拈来,毫不费劲。 唯一费劲的是毕嘉在说中文,不仅说的人费劲,听的人也同样费劲。 一会儿,就到了我的住处,我请他们进去,小辣椒已经把餐桌上的饭菜撤了下去,正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看着旅游杂志。 “若兮,你没事吧?”小辣椒紧张兮兮地拉着我,打量我的身上有没有受伤。 我笑道:“是我把人砸了,又不是人把我砸了。” 毕嘉警惕地盯着我:“你这么暴力?” 我威胁他说:“是,我很暴力,你给我小心一点。” “哼,你以为我会怕你?大丈夫威武不能屈,**不能移。” 小辣椒轻轻纠正:“是贫贱不能移。” 毕嘉无谓地摆了摆手:“无所谓啦,反正意思差不多。” “贫贱和**怎么会差不多呢?”小辣椒异常认真。 “我就**,怎么着吧?你有意见?”毕嘉极度嚣张,一点也领小辣椒的纠正之情。 小辣椒无奈地叹气:“好吧,你就**吧。” “你在骂我?” “是你自己骂自己的。” “我可以骂自己,但你不行,这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小辣椒无力招架,毕嘉乱七八糟的成语,似乎有着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功效,小辣椒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成语到底什么意思,他就吧嗒吧嗒地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堆。 慕迟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这么吵下去,干脆结婚好了。” 两人瞬间就消停了下来,只是依旧怒目而视,可以看出,小辣椒双颊带着一些粉红的色彩。 我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小辣椒刚刚经受失恋的痛苦,而且不是一般的失恋,她完全是当小三然后被现实打败的失恋。 两人分手,要是爱情转淡了也就罢了,但是小辣椒完全不是,她对郭庆东完全处于热情的状态,由于女性尊严的觉醒,看清郭庆东的面目,心灰意冷,这才决定退出。 就像是从高处忽然跌落的感觉,她的情感落差可想而知,而且她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就像转眼之间,倾家荡产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她也不过在我面前故作坚强而已,一个真正爱过的人,不会这么快走出爱与痛的深渊。 治疗情伤只有两种方式,一直是交给时间,让伤口慢慢地治愈,另外一种就是进入下一段感情。 而我觉得毕嘉不错,刚才和小辣椒的互动就很精彩,加上他的蹩脚成语,偶尔也能博人一笑,就算他和小辣椒为此争吵不休,也能擦出爱的火花,多少欢喜冤家就是这么发展而来的。 不过,我又发觉,这对毕嘉似乎有些不大公平,把他当成小辣椒疗伤的药,等到小辣椒伤愈之后,他就成了无所用处的药渣,可以随意丢弃。 因此我又打消了做红娘的念头,这个时候给小辣椒介绍任何对象,都对那个男人不公平。女人失恋之后,很容易会去寻找依赖,这是一种本能,她需要一个男人激发她体内的多巴胺,以此镇慰心灵的伤痕。但这未必就是爱情,只是一种美好的幻觉,像梦,会在伤愈之后醒来。 醒来之后,爱情是否还在,谁也无法保证。 所以,精明的男人会对刚刚失恋的女人敬而远之,他如果良心坏一点,就算和你在一起,也必不会付出真心,伤人而不伤己,让你伤上加伤,从此不敢相信爱情。 多少对爱心灰意冷的女人,就是在她失恋的时候,没有遇到一味真药,而是假药,以为找到依赖,却又把你推入更深的谷底。 从此一蹶不振。 这世上没有几个男人愿意做女人的药,然后把自己熬成了渣,毕嘉看起来虽然蠢萌蠢萌的样子,但这只是他奇怪的中文造成的假象。 年纪轻轻,他就能在商场游刃有余,显然有着过人的本事,起码见过的世面就比小辣椒要多。 我望了一眼依旧相互对峙的两人,似乎都在卯足了劲,想以目光将对方秒杀,心里又不禁觉得好笑。 慕迟显然也是拿毕嘉没办法,望我一眼,问道:“小辣椒现在住在你家吗?” “本来上班的地方她有宿舍,但是现在工作做不下去了,暂时让她待在我家,反正我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大的地方。”我没说小辣椒感情的事,虽然慕迟一早就猜出来了,但当小三仍旧是不光彩的。 毕嘉听到我的话,忽然诡异一笑,望向小辣椒:“你是什么专业的?” “会计,怎样?”小辣椒依旧对他怒目而视。 毕嘉:“慕迟,大旗企业是不是缺一名会计?” 慕迟:“我不清楚。” 大旗企业虽然是慕迟在掌权,但他是不管这些人事的琐事的,厉风行才是大旗企业的执行总裁。但是总裁也未必清楚公司是不是缺一名会计,毕竟这是很小的事,但毕嘉又不在大旗企业,随口说来,明显有诈。 毕嘉又笑嘻嘻地对小辣椒说:“想不想去大旗企业?” 大旗企业是澳市前十的企业,像我们这种刚出校门的人,消尖了脑袋都想往里面挤,所以毕嘉的话对小辣椒还是有着一定的诱|惑。 这家伙摆明了是挖一个坑让小辣椒跳。 不过,毕竟是慕迟的公司,我倒也不怕小辣椒真会出什么事,毕嘉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顶多也是觉得小辣椒好玩,逮着机会捉弄捉弄她而已。 慕迟淡淡望了小辣椒一眼:“想去,明天就去公司报到。” 小辣椒大喜:“慕先生,你说真的吗?” 慕迟轻轻点头。 小辣椒兴奋地扑了过来,张开双臂,像是要和他拥抱,但见慕迟双手插在裤袋,一脸疏离的神色,她又一个急转弯,把我一把抱住,重重地在我唇上亲了一口。 我尴尬无比,这丫头到底在做什么? 我可是五百年修炼得道的直女好吗?何况慕迟就在旁边,让他怎么看我? 慕迟看了一下腕表:“一起去吃个饭吧。” 小辣椒自告奋勇地说:“慕先生,谢谢你给我工作的机会,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挑地方。” 我担忧地望了小辣椒一眼,这丫头真是不知轻重,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果然,就见毕嘉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然后问道:“真的随便挑地方吗?” 小辣椒正在得意忘形之际,随口回了一句:“当然!” 毕嘉诡异地笑了一下,说:“好,咱们就去西府。” 小辣椒的脸顿时就绿了,西府随随便便一顿饭,就能让他在果木店累死累活两个月,而且我们还是四个人。 可是小辣椒话已出口,现在她和毕嘉正在较劲的时候,自然不能自灭威风,只是恨恨地咬牙而已。 接着我们真的就去了高大上的西府,小辣椒偷偷地问我:“若兮,你带了多少钱?” 我无奈地白她一眼:“让你逞强,现在知道怕了吧?” “可是那个贱人太讨厌了嘛!” “这世上讨厌的人多了,你都这么放血,总有一天会吃穷你。” 小辣椒讪讪地说:“不用等到总有一天,这一顿就能把我吃穷了,在我拿到下个月工资之前,你要养着我。” “安啦,待会儿你看着点,千万不能让毕嘉点菜,否则我也养不起你了。” 小辣椒忙不迭地点头:“对,这个贱人用心险恶,一定会让我出丑的。” 我们进了一间VIP包房,每个位置面前都有一本菜单和酒单,毕嘉拿起菜本,对一旁的服务员说:“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还有这个。”一边翻着,一边指着,有种指点江山的意思。 小辣椒本来想对菜本,看一看价格,结果毕嘉完全不报菜名,小辣椒没有办法,只说:“你不许点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母性的黯淡 “不许我点菜?”毕嘉立即找到机会,使劲地嘲笑小辣椒,“你不是请客吗?还有不让客人点菜的道理?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小辣椒立即反唇相讥:“我请的是慕迟,你只是顺带的。” 慕迟是大旗企业幕后的最大股东,这一点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小辣椒自然知道她该感谢的人是谁,又说:“慕先生,请你点菜吧。” 慕迟淡淡地道:“让若兮点吧。” 小辣椒十分欣喜,知道我不会故意地宰她,但西府这种级别的餐厅,一份土豆泥都能卖到288,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替她省钱了。 何况我们一共四人,菜点少了也不好看。 我硬着头皮点了几个相对便宜的菜,毕嘉扭头对服务员说:“给我一份澳洲龙虾。” 小辣椒对着毕嘉咬牙切齿。 毕嘉洋洋得意,又让侍酒开了一瓶03年的玛歌。 我说:“今晚就不喝酒了吧?”03年的玛歌,光报价就要五位数以上,小辣椒非要大出血不可。 毕嘉不乐意了,慢悠悠地道:“小辣椒,你要一瓶酒都请不起,没关系,我请你。” 小辣椒果然中了他的激将法,怒道:“谁说我请不起?服务员,给我来两瓶!” 我暗暗头疼,这姑娘……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她就没看出这是毕嘉给她下的套吗? 毕嘉大为得意,很有一种宰人的快感。 这一顿饭,小辣椒吃的异常艰难,再美味的食物在她嘴里,此刻也是味同嚼蜡。 买单的时候,小辣椒战战兢兢,把我拉在身旁,结果服务员说,毕嘉已经买过单了。 小辣椒暗暗松了口气,又朝慕迟和毕嘉追了过去,一把拽住毕嘉:“谁叫你买单的?” “欠我三万八。”毕嘉悠然扫了小辣椒一眼。 小辣椒的表情就像便秘似的,她的工资每个月都要寄一部分回家里,自己所剩也只够她在澳市生活而已。何况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手里也没多少存款,三万八对她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让她掏出来,估计也做不到,只有暂时让毕嘉做她的债主。 但她对债主的态度仍不友好,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毕嘉估计已经死一百回了。 慕迟先送我和小辣椒回去,再把毕嘉接回濯香水榭。 次日,小辣椒就到大旗企业报到,而我也要去花水木绿茵公司报到,我应聘的是公关的职位,本来以为需要喝酒应酬什么的,但没想到,我根本就没事做。 部门经理也是对我毕恭毕敬,我就像一个花瓶一样安之若素,我知道一定是陈老板打过招呼,没人敢使唤我。但是底下的同事并不知道,对我从来就没好脸色,私底下说我被公司的老总给包了。 我无力去争辩,回家之后,和小辣椒相互吐槽,小辣椒快要哭了:“那个贱人,气死我了,我现在都快成为他的私人秘书了。” 小辣椒口中的贱人自然就是毕嘉,小辣椒欠他三万八,一时还不出来,毕嘉就已债主的身份,对他颐指气使,小辣椒工作之余,还要为他跑腿买这买那,端茶送水的事自然是少不了的。 完全就是豪门阔少欺负保姆家女儿的戏码,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 毕嘉本来也不去大旗企业上班,但捉弄小辣椒俨然成为了他人生的一大乐趣,所以他在公司挂了一个虚衔,不为工作,只为刁难小辣椒。 周末,我给颜楚打电话,下个星期就要高考了,我问他的备考情况,他说他在医院照顾戴安。 我去看过戴安,她的伤势有些好转,但精神仍旧不佳,对我依旧充满仇恨,对此我不搭理。 躺在病床上的戴安,是有一些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切都是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但她对颜楚的态度总算有些不同,她虚弱地对颜楚说:“颜楚,下周就要高考了,你别管姐姐了,回去复习吧。” 颜楚让护工好好地照顾她,然后随我回到梧桐街3号。 但是此刻,颜楚家里坐着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穿着光彩夺目,化着妖艳的妆容,却是一脸冷漠的神色。 我立即认出了是颜楚珍藏的全家福中的女人。 “妈。”颜楚欣喜若狂地朝她扑了过去。 女人一记耳光掴在他的面颊,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然后听见女人冰冷的口吻:“我跟你说过,你别叫我妈。” 颜楚无力地低下了头,眼中似有泪水涌动。 我完全能够体会颜楚的感受,他是多么想要母亲的一个怀抱,可他母亲恨她,这世上总有那么许多毫无来由的恨。 是她生下颜楚,是梅清愁把我生下,可是她们都恨自己的亲生骨肉。 我忽然想起当日万荣离开的时候说的一句话:那我又该恨谁呢? 我和颜楚,又该恨谁呢? 是谁送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就像一堆排泄物似的,生完之后可以不管不顾。可是我们没的选择,我们的生命是别人创造的,由不得自己。 他们或许是为了男女之间的愉悦,又或许是为了某种我们不得而知的目的,于是我们来到这个世上,成为他们随意可以丢弃的一件东西。 女人缓缓站了起来,喝道:“哭什么哭?” 颜楚立即抹了一把眼泪,嗫嚅地道:“我没哭。” “我听柳婶说,你最近和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来往,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女人叫陆清芳,她生的很好看,但是发怒起来,表情变的狰狞,让人觉得可怖。 陆清芳扭头望向我:“是不是这个女人?” 颜楚急忙摇头:“不是,她是我的补习老师,她叫梅若兮。” 陆清芳没再搭理我,问颜楚说:“你爸死的时候,到底给你留了多少钱?” 颜楚老实回答:“除了这栋房子,还有一百万的存款。” “我找人估过市值了,这栋房子能卖一千八百万,你一个孩子,用的了这么多钱吗?” 我愕然地抬头,这是什么母亲,就连孩子的钱都打主意。 我望向颜楚,少年一脸茫然地望着他的母亲,他到底是不傻的,陆清芳打的什么主意,他不可能不知道。 或许,以前陆清芳就曾来找过他。 他轻轻地摇头:“爸的遗嘱上说,这栋房子不得转让,我死了之后会自动转给一家教会。” 陆清芳愤愤不已:“这老家伙,死了都要防着我!” “你要喜欢,你……你可以住进来的。” “住进来?”陆清芳轻笑一声,“那我不是要天天对着你吗?” 颜楚默然不语,陆清芳提起座上的坤包,转身而去,决绝不带一点留恋。 颜楚眼眶通红,却没有任何言语。 我追了出去:“颜楚妈妈,请等一下。” 她扭头:“叫我陆女士。” “是,陆女士,颜楚下周就要高考了,你能不能陪一陪他?”我恳求地看她。 “是他高考,又不是我要高考,我陪他干嘛?” 这个女人完全不近人情,我看的也有一些恼火,但毕竟是颜楚的母亲,我也只有忍气吞声,耐心解释:“是这样的,陆女士,高考是颜楚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如果你能陪在他的身上,无疑会给他增加很多的信心,而且能够调节他的心理状态,让他在考场上正常发挥。” “神经病!” 陆清芳并不理会我的说辞,转身钻入一辆红色的5系宝马,转眼就在我的面前消失。 我无力地叹了口气,回到屋里,颜楚颓然地抱膝坐在一张沙发里,神色落寞,一言不发。 我轻轻地在他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说:“没关系,颜楚,人生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 他过了很久,点了下头,说:“若兮老师,我累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我让他好好休息,然后离开他家。 莫白忽然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若兮,晚上有没有时间?” “有事吗?莫白。” “我妈生日,希望你能过来。” 我说好,然后又问:“伯母喜欢什么?” 他知道我是要准备礼物,笑了笑:“我妈现在最喜欢的是你,你人来就好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也笑了笑,问道:“莫白,我要继续下去吗?” “怎么了?若兮。” “我不忍心欺骗伯母,还有爷爷。” 电话那边,莫白沉默良久,才说:“我也不想这样,爷爷都八十岁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我给莫家留下香火。香火是不可能了,但起码给他一点希望,而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我不会爱上你,你也不会爱上我,我们才能相安无事。” 我们的欺骗,打着爱的旗帜,能让我们的愧疚感削弱一些,说实在的,莫家一直对我很好,打从第一眼进入莫家,莫老爷子和江伯母就把我当成自己人。 “慕迟会不会误会?”莫白一直担心这一点,似乎怕影响我和慕迟之间的感情。 我说:“他没你想的那么小气。”在这一点上,慕迟一直做的很好,他活的很自信,所以他对我更多的是尊重和信任,而不是男人强烈的占有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我怕苏樱会回来 莫白开车过来接我,虽然他说过不需要带什么礼物,但我依旧订了一个芝士蛋糕。 地点是在一家酒店,所以我的蛋糕是多余的,酒店知道江伯母在过生日,一般都会免费赠送蛋糕。 除了莫老爷子没来,莫家能到的几乎都到了,还有江伯母的朋友和同事,莫白带着我一一打了招呼,不认识又重新做了介绍。 江伯母眉开眼笑,拉着我到身边坐下,莫家小姑打趣地问:“莫白,上次忘了问你,你和若兮交往多久了?” 我心头蓦地一紧,我知道小姑这么问的目的,接下来恐怕就是谈婚论嫁了,急忙就向莫白使了一个眼色。 莫白会意,笑着对小姑说:“差不多有半年了吧?” 去年过年的时候,我随莫白去了他家,现在已经到了夏天,莫白最短也只能说到半年,再短也短不到哪儿去了。 但在这个快餐的社会,半年显然已经很长了,于是江伯母对我说:“若兮,什么时候把你父母请出来,咱们一起吃个便饭。” 我黯然地低头:“我是福利院长大的,没有爸妈,养母两个月前刚刚过世。” 江伯母怜惜地将我搂在怀里:“好孩子,你别伤心,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说着,就见服务员领着一般男女进来,都是江伯母的学生,我见苏小冉也在其中,显然来者不善,看我的眼神有些诡异。 一群学生恭贺了江伯母的生日,坐下,苏小冉阴阳怪气地说:“梅小姐,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 小姑急忙接过话头:“若兮是当老师的,还是温森特的老师。”小姑神情自豪,毕竟出自书香门第,教书育人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体面的事。 苏小冉故作惊诧:“不能吧,她现在还能当老师吗?” 小姑听她话中有话,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小冉一笑:“小姑还不知道吧?上次梅小姐在夜场跳脱衣舞的视频被人传到网上,他们学校早就把她开除了。” 莫白喝道:“小冉,你别胡说八道?” 苏小冉无辜地道:“莫哥,我可不是胡说的,我是不久前看到视频才知道的,想来你也被她瞒了吧?” 江伯母脸色蓦地一变:“什么脱衣舞?” 我恨恨地瞪向苏小冉,她把夜场秀说成脱衣舞,哗众取宠,果然场上引起骚动,窃窃私语。可我偏偏又反驳不得,夜场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离脱衣舞也只差三点式的距离而已。 接着,苏小冉就把手机的视频递了过去,江伯母顿时面色铁青,过了很久,把头扭向了我:“若兮,这是真的?” 证据确凿,我也无力辩解,轻轻点了下头。 苏小冉得意一笑:“梅小姐,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不知廉耻的人,看来江教授和莫哥都被你骗了吧?” 小姑当场翻脸:“若兮,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要不要脸?莫白要真娶了你,这可不是让人把我们莫家当成了笑柄吗?” 又对江伯母道:“嫂子,你是不是把咱们家祖传的春带彩给她了?” 我想起春带彩已经被万荣卖了,一时万念俱灰,轻声地道:“春带彩我会还给你们的。” 缓缓地起身,微微欠了欠:“伯母,让你失望了,我……我先走了。” 江伯母没有拦我,我出了酒店,夜色阑珊,阿仁把车开了过来,只要外出,不论我去哪儿,陈老板派来的人,总是二十四小时地跟在身边,除非我在家里和公司。 阿仁下车问我:“小姐,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我点了点头。 莫白追了上来,从身后将我搂在怀里,愧疚地说:“若兮,对不起。”他把下巴贴着我的头发,对我十分紧张,怕因此而伤害到我。 但是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我早已释怀了,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有些难堪罢了。 “莫白,对不起的是我,以后只怕不能再做你的挡箭牌了。”我转过身哀伤地看着他,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他的爱情却不能容于这个世俗的社会。 我们的文明,其实都很狭隘。 “没有关系,这样倒好,否则我要真的和你结婚了。”莫白苦涩一笑。 我微笑道:“好了,今天是江伯母生日,你快回去吧。” 莫白点头,又嘱咐了阿仁开车小心之类的话,之后才进酒店。 可我没坐阿仁的车,独自一人漫步街头,阿仁开车不远不近地相随,我不大喜欢身边跟着一条尾巴,特别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 我转身走进步行街,此处车辆不能通行,阿仁只有找个地方停车,而我进了一家服装商城,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 阿仁急忙打了我的电话,我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他很焦急地说:“小姐,你去哪儿?”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别跟着我。” “小姐,老板吩咐要时刻看着你的。” 我立刻想起了陈老板的手段,我对阿仁说:“你在步行街等我,一两个小时之后我就会回来的,陈老板不会知道的。” 阿仁对此也只能无可奈何。 我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给万荣打了一个电话,我问他:“万荣,你当初把我的镯子卖给什么人了?” “什么镯子?” “就是你偷我首饰的那一次,里面有一只春带彩的镯子,你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万荣冷笑:“我哪儿记得?” “不可能,那么贵重的东西,你卖了三十万,你怎么会不记得?” “臭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只要把镯子卖到什么地方,卖给什么人告诉我,这镯子我也不要你赔了,否则我就报警。” 万荣显然猜出这镯子对我的重要,坐地起价:“你给我十万块,我就告诉你。” “万荣,你怎么不去死?” 万荣无赖地道:“老子没钱,以前住的地方房租又到期了,你又不让我住进你的大房子,总要给一点钱吧?否则我住哪儿?小花娘,你要真把我逼急了,我就找你那个小白脸去。他可是有钱人,我老早就看出来了,他想泡你,怎么着也该孝敬孝敬我这个老丈人吧?” 我气的浑身发抖:“万荣,你无耻!”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万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 我知道万荣是吃定我了,他完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架势,我也只能暂时对他妥协,否则他真的去找慕迟,慕迟看在我的面上,多半会给他钱。 “十万我拿不出来,但房租我替你付,你告诉我,到底把春带彩卖到哪儿去了?” “你先把房租给我付了,我就告诉你。”万荣一向鸡贼,他又冷冷一笑,“我劝你快些,否则那只镯子转手,你可再也找不回来了。” 简直就是贱人,把我的东西卖了,现在还能反过头来威胁我。 可我始终无奈,我没有资格把莫家的传家之宝继续握在手里,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它找回来。 我知道莫家的春带彩未必还有机会送出去,可它毕竟不属于我,我不是一个贪婪的人,我只盼能够守住属于我的东西,我就知足了。 几天之后,我筹到了钱,找到以前的房东,替万荣把房租交了,然后去找万荣。 万荣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因为客厅的家具都被我搬到新家,只有他房间的东西我没有动,他坐在地板喝的半死不活,永远一摊烂泥的模样。 “房租已经帮你交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春带彩卖到哪儿去了吧?” 万荣醉醺醺地说:“再给我点钱。” “没有。” “你别忘了,你对我可是有赡养义务的。”万荣理直气壮地说。 我恨恨地瞪他一眼,掏出钱包,掏出五百块钱摔到他脸上,他不慌不忙地拿起钱,看了一眼:“不够。” “万荣,你别得寸进尺,你以为我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万荣嘿嘿一笑:“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你现在傍上了大款,要多少钱没有?我把你养这么大,你给我点钱花花,又怎么了?” 我把钱包所有的现金掏了出来,总共不足一千块钱,全部摔给了他。 他慢吞吞地一张一张捡了起来,手指沾了一下口水,数了一下,忽然狼狈地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异常凄凉。 他缓缓地站起来,说:“镯子被我卖到老古轩,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转手出去。” 然后他佝偻着背朝外走去,又忽然回头对我说:“我要离开澳市了,以后不会有人来烦你了。” 我一愣,继而冲他一吼:“你有病呀,你既然要走,为什么让我给你交房租?” “我怕……苏樱会回来……”他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但他很快又以他那让人厌恶的笑声掩饰过去,缓缓地消失在门口。 我呆呆地站在原处,人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就算朝夕相处,你也看不到他的另外一面。 或许,万荣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苏樱对他的好。 可是,人都走了,又有什么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春带彩放在老古轩,已经被炒到一百二十万,而当时万荣三十万就把它给卖了。 我现在根本就拿不出一百二十万赎回春带彩,我让老板暂时不要出手,等我筹到钱再赎回来。 可是一百二十万,我又要到哪儿去筹? 身边的朋友本来不多,而且都不是十分富裕的人,本来可以去找杜一菲,可是现在我们基本没有联系。 我不想去麻烦慕迟,因为慕迟说过,不想做我的债主,他不会接受我还钱,我就不能向他借钱。而莫白,春带彩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更不可能让他把东西赎回来,这样未必太过下作了些。 我就这样,跑了几天,勉勉强强凑到十万块钱,依旧杯水车薪。 而颜楚却开始高考了,我只有先把手头的事放一放,就像一个家长一样,送他进入考场,顶着烈日在考场外等待。 或许因为是读的是师范的关系,虽然现在不是老师,但我依旧觉得高考十分重要。 高考结束之后,颜楚问我:“若兮老师,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困难了?” 他是一个细心的人,或许像我们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人,总是善于察言观色,因为我们的内心实在太敏感了。 我笑着摇头:“你别瞎想。” “你如果需要钱,我可以先给你,如果不够,我可以把房子抵押出去。” 我一愣:“你的房子不是不能转让吗?” “我是骗我妈的。”他有些意兴阑珊,“她要拿到房子,就再也不会理我了。”说着,他轻轻地低下头,在夕阳里落寞。 “颜楚,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你愿意听我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吗?” 他抬头依旧清澈如水的眸子望着我,让人觉得美好,他仍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美好的少年,只是美好的背后却是伤痛。 我们找了一个咖啡厅,我和他说了我的身世,我是一个舞女的女儿,13岁就被丢到福利院,收养我的养母依旧是个舞女。以及那些不堪和艰难的过往,我全部一五一十地对颜楚说,我从来没有对任何说起我的事情。 可是不知为何,和颜楚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颜楚平静地听我说完,忽然轻轻地拉住我的手:“若兮老师,你要坚强。” “你也是,颜楚。” “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颜楚,我自己可以解决。” 颜楚没有勉强,接下来的日子,他在家等候成绩,偶尔去医院看一看戴安,而我继续忙着筹钱。 小辣椒看我每天忙的焦头烂额,问我:“若兮,你工作很忙吗?”她现在住在我家,大旗企业其实也有员工的宿舍,但小辣椒要多拿一点住房补贴,所以住在我家。 我摇了摇头,就把春带彩的事给说了,我也是急的没有办法,找人诉说。 但没想到小辣椒却对毕嘉说了,毕嘉自然而然告诉慕迟,慕迟是在第二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的,说是请我吃饭。 到了一家法国餐厅,他开口就问:“为什么不跟我说?” 当时我并不明白情况,愣了一下:“什么?” “春带彩。” 我心里骂着小辣椒大喇叭,但见慕迟一直盯着我看,眸光虽然柔和似波,但一直被他这么盯着,我也有一些不自在。 “慕迟,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嗫嗫嚅嚅地说。 “我晚去了一天,春带彩已经被人买走了。” 我一惊:“怎么……怎么这么快?一百多万的东西,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出手的。” “我查过了,是曲龄买的。” 我默默地叹息,曲龄一直想要走进莫白的生活,所以事事都在学习莫白,以便和他产生更多的共同语言。莫白由于家学渊源,喜欢收藏,曲龄也着手收藏一些玉石和书画,经常也会逛古玩店,偶尔淘一两件宝贝。 可是一件一百多万的东西,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压力的。 “要不要我出面去找曲龄?”慕迟抬头眸光不惊地看着我。 我轻轻地摇头:“就让她留着吧。” 慕迟轻轻点头:“她为了买到那只镯子,把房子卖了。” 我想,曲龄应该知道莫家的春带彩,以前她和莫白经常会讨论古玩之类的话题,莫白应该给她看过家传之宝的照片。 她知道莫家的春带彩代表什么,可是莫白永远不能娶她,她也只能买了春带彩,算是一种安慰吧。 安妮宝贝在《八月未央》里有一句话: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 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莫白对曲龄而言,何尝不是劫难,爱上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你连疼痛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眸光缓缓地落在慕迟清俊的面容,心里默默地问,慕迟,你会是我的劫难吗? 不可否认,我的内心偶尔也会不安,这个男人,他就像天边的云彩,看着很近,却永远捉摸不到,而且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被风吹到远方。 从餐厅出来,坐到他的车里,他问:“春带彩既然被曲龄买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心里其实也没有主意,说:“只能和莫家明说了。” 慕迟把一张两百万的支票递到我的面前,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两人只是这么僵持。 我心里依旧觉得,我不该拿他的钱,两个人相爱,只是关乎爱情,并不关乎金钱,我们现在毕竟不是在一起过日子。 过了很久,他像是妥协似的:“分期还款。” 我默默地松了口气,接过他的支票,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春带彩对于莫家的意义,不是金钱可以替代的。 “谢谢你,慕迟。” “你想怎么谢?” 我心头颤了一下,抬头看他,他仍神色如水,波澜不惊,我早知道从他的表情很难看出他的心思,因此很不确信他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要是普通的男人,这句话一般都是带着戏谑的意味,但他就算偶尔和我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表情也是静止不动。 我踟蹰了很久,忽然在他面颊轻轻地啄了一下,又迅速地低下了头,心中忐忑不已,我怕会错了他的意,惹他笑话。 他果然轻轻地笑出了声,悦耳动听的笑,带着一丝特有的邪魅。 我懊恼不已,脸已红了起来,低声嘀咕:“笑什么呀。” “这样很好,若兮。”他说。 我忽然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扭头惊喜地看着他:“慕迟,你刚才笑了。” “很奇怪?” “你平常很少笑的。” “没有什么开心的事,自然就很少笑了。” “所以,刚才你很开心吗?”我期盼地注视着他水晶一般剔透的眸子。 “每次看到你脸红的时候,我总会莫名地开心。” 我莞尔地白他一眼:“你的嗜好还真奇怪。” 慕迟的一记笑声,气氛莫名地活跃起来,自从知道我的生母是梅清愁之后,我总在小心翼翼地应付着他,他也似乎有意无意地对我疏离。 我不知道他做了怎样的艰难的抉择,才让我渐渐地感知到他内心的温度。 我渐渐地放松下来,不知不觉话就多了起来,他默默地开车,虽然大部分都在听我说话,但偶尔一两句的回应,仍会使我异常地开心。 毕竟他是那种平常沉默寡言的人,而且很少会说废话,但女人在恋爱的时候,总是喜欢说些废话,比如一天能问几百次你爱不爱我之类的话。 假如我是男人,我也会疯。 我从来没有问过慕迟这类愚蠢的问题,但我说着比这更加无聊的话题,我和他说《太阳的后裔》。 他冷不丁地问一句:“宋仲基有我帅?” 我细细地打量着他清俊的眉眼,然后笑着说:“还是你比较帅。” “但是宋慧乔比你漂亮。”他淡淡地说。 我故意卖萌地撅了下嘴,表示再也不看《太阳的后裔》,免得看了受伤。 他从倒车镜里看到阿仁的车就在身后,刚才就是阿仁送我过来的,约会的时候,总觉得有个电灯泡在远处照耀,那种感觉也是醉了。 不过能有什么办法,陈老板想从我的身上探到梅清愁的信息。 可是天知道现在梅清愁身在何处,没准正和她不知从哪里拐的野男人风|流快活呢。 “系好安全带。”慕迟沉着地说。 我依言把安全带系好,他的车速陡然加快,迅速地抢超前面一辆SUV,穿过茫茫的车流,窗外斑斓的霓虹云彩一般消散。 他曾在F1受过训练,车技自然不在话下,加上开的是几百万的豪车,很快就把阿仁甩到一条街外。 “找个机会,把你现在的工作辞了。” 我始终知道我的目标是蓝颜会所,我点头说:“好。” “陈老板老奸巨猾,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不会那么容易让你进蓝颜会所。” “慕迟,你……你能告诉我,到底要我做什么?”我不敢告诉他,其实一无所知的我,是有多么不安。 “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生父是谁吗?” 我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他,他仍波澜不惊地开车,就连一缕眸光也没落到我的身上。 他既这么说,显然陈老板不是我的生父,反倒让我松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我什么都没看见 小的时候,我也曾问过梅清愁,我的爸爸是谁,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爸爸,而我没有。但是每一次,梅清愁都会大发雷霆,甚至动手把我打的遍体鳞伤。 渐渐地,我也就不再问了。 那时,柔弱的我,需要父母的怀抱,但是此刻,他们的抛弃让我的内心磨砺的更加坚硬,我再也不需要卑微地乞求那些缥缈的温暖。 在我最为柔弱的时候,没了他们,我照样能够活下来,何况现在? 我说:“慕迟,我不想知道我的生父是谁,他对我没意义。” “可我想知道。”他说。 我不可思议:“为什么?” 他把车停靠在路边,扭头眸色苍茫地注视我的双眼:“若兮,其实我们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震惊不已:“怎么……怎么可能?” “我也不确定。” “是不是……是不是和小嫣的死有关?”我立即联想到前段时间慕迟对我的态度,声音不由地虚了起来。 他的神态有些疲惫:“我不知道。” 我慌乱地摇头:“不会的,慕迟,我们……在福利院之前,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我们两家怎么会有关系?” 但我很快就绝望了,梅清愁是个舞女,她的人际关系就像一团乱麻,各种**,当年她又是澳市最为有名的交际花,要有关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慕迟爱怜地伸手挽着我的后颈,缓缓地将他清冷的薄唇凑了过来,温柔地亲吻着我,他说:“若兮,我已下定决心,不论真相如何,我都不想和你分开。” “慕迟……”我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他是经历多少矛盾的纠结,才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我很清楚他的性格,任何事情只要下定决定,就不会更改。 他虽看着不是强势的人,但也绝对不会优柔寡断,他既和我说了这件事,自然是愿意和我一起面对了。 可对未知的前途,我心头始终盘踞着一团阴影。 “蓝颜会所有一个妈妈桑,她叫林佩,梅清愁被陈老板包|养的时候,她在身边伺候,她知道梅清愁平日都和什么人来往。表面她是陈老板的人,但我估计当时她一定被梅清愁收买了,否则也不会有你了。但陈老板的手段你是清楚的,她自然什么都不肯吐露,你是梅清愁的女儿,或许能够问出梅清愁当年瞒着陈老板,都和谁在秘密交往。” “慕迟,小嫣……她不会是被人害死的吧?”我对此其实早有疑虑,毕竟小嫣年纪轻轻,也不大可能生什么重病。 慕迟眸间噙满悲伤,悲伤漫了出来,化作月光的清愁,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一直都觉得小嫣的死都不简单,可是现在我连当年领养她的杭仁都找不到。” “不会……不会是梅清愁……”我声音都颤抖起来,浑身冰冷,无助的泪水淌落下来。 他掏出干净丝质手帕,温柔地拭着我的泪痕。 他的手帕虽然偶尔材质不同,有时是亚麻,有时是丝绸,有时是棉布,还有缎面,但无一例外都刺着一枝触目惊心的红梅。 他告诉我,是因为我姓梅的关系。 可我现在才想到,梅清愁也姓梅。 卧薪尝胆,时刻提醒着他,他的仇恨。 “若兮,你是你,梅清愁是梅清愁。” 我不知道他是多么地勇敢,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是我,梅清愁是梅清愁。 可我身上依旧有着梅清愁的基因,让我如何置身事外,我又再一次不敢迎接他的目光。 “若兮,既然我敢告诉你,我就决定好了要去面对。” “可是慕迟,对不起,我怕……我怕无法面对。” 他捧起我的面颊,薄凉的吻再度落了下来,就像一片雪花,从我的唇边一直沁到心里的冰冷。 接着,大手缓缓地从我的裙底游走上去。 我轻轻地制止着他:“慕迟,这里不行。”此处虽然僻静,但是路上仍有行人来往。 他轻轻地拨开我的手,并未停止他的动作,剧烈的撞击和他往昔的温柔判若两人,他的眸光如夜一般深邃而不可捉摸。 我伏在他的胸膛低低地抽泣,他终于停了下来,轻轻地抚着我的发丝,小声地问:“弄疼你了吗?” 我轻轻地摇头,哽咽地说:“慕迟,我好怕。” “别怕,我一直都会在的。” “你别骗我。” 他继续亲吻着我,柔情似水注视着我,眸光从我眸间穿了过去,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他说:“或许,真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一定不会是那样的。” “好了,别哭,你哭起来可难看了。” 我撒娇似的在他健美的胸膛擂了一拳:“你才难看呢。” “我送你回家。” 我知道他是没有尽兴的,心里对他抱有愧疚,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戛然而止的感觉。 可他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水,甚至细心地伸手帮我整理了我的头发。 不一会儿,开车到了我家楼下,我下车问他:“要不要到楼上坐一坐?”虽然委婉,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我想尽我没有完成的义务。 他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明白,可他却轻轻地说:“我看着你上楼。” 心下掠过一丝落寞,可我没有表现出来,对他温婉地微笑,继而打开楼房的玻璃大门,前台对我打了一声招呼,我轻轻地颔首。 走上电梯,无助地掩住面庞,用力地揉了揉。 他很长时间没有碰我了,刚才在车里的时候,仿佛就像一个错觉,或许他的本意是不想碰我的,只是刚才的气氛太过沉重和压抑,我们都需要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缓解。 到了所在的楼层,我掏出钥匙开门进去,立即就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毕嘉和小辣椒就如两条水蛇一般在沙发上交缠在一起。 小辣椒大惊失色:“若兮,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慌忙去捡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 “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急忙遮住眼睛,迅速地把门关了起来,脑海依旧一团云雾缭绕。 什么情况? 前几天不是还势同水火的吗? 化学反应太突然了,一个刚刚经历失恋,需要多巴胺缓解内心的疼痛和苦闷,一个从小就受西式教育,对性一直抱着自由的态度。 我虽早料到他们会有这一天,但也不用反转的这么突然吧? 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闷闷地又坐了电梯下楼,慕迟的车仍在车位,他把头靠在车枕上,像在闭目养神,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艰深的问题。 我轻轻地敲了敲车窗。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把车窗降了下来,问我:“怎么了?” “毕嘉和小辣椒在楼上……”我讪讪地说,脸有些红。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当初我给他做袜底酥的时候,让小辣椒送果木来,他仅凭小辣椒身上的香水味道,就能推断小辣椒恋爱了,而且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何况现在小辣椒进了大旗企业,这俩货一直在慕迟眼皮底下晃悠,自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 “上车。” 我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偷偷地瞄他一眼,弱弱地道:“今天方便去你家吗?” “你想去随时可以去,丫丫姐不是把钥匙给你了吗?” 我没告诉他,其实我怕在他家里撞见其他女人,但他似乎一点都不避开我,如此坦坦荡荡,反倒让我觉得心慌。 我宁愿他瞒着我一点,起码让我觉得我爱的还有一些尊严。 尽管我心里清楚,他对陈宝贝不过出于利用,有了陈宝贝这一枚棋,陈老板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吃定了陈宝贝,也就吃定了陈老板,就算陈老板有一天发现我不是他的女儿,也会投鼠忌器,不敢对我怎样。 但我仍旧在乎,却又该怎么去告诉他? 或许,他心里也是明白的,但他心里的恨,已经超过了爱。 他说,他已经忘记了怎么去爱一个人。 可他不知道,其实他所有的恨,都是基于爱,他怕我受到伤害,会为小嫣的死耿耿于怀,都是出于他的爱。 他把车开到濯香水榭,让我随意,然后他就上楼洗澡,穿着一件白色浴袍,坐在房间外面的阳台,漫不经心地翻着英文版本的聂鲁达诗集。 我住在莫白家里的时候,他曾看到我房间有聂鲁达诗集。 我走到他的身边,盘膝坐在地板,“地上凉。”他波澜不惊地说。 “不会。”我微笑说。 阳台幽蓝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就像海洋,徜徉着他落英缤纷的思绪,他回头盈盈注视我:“你想继续?” “什么?”我假装听不懂,双颊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去洗澡吧。” “噢。” 我起身默默地走进浴室,狠狠地砸了一下额头,怎么会有一个男人会是这样的? 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而且说的这么坦荡而平静。 迅速地洗完了澡,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他却将一件女式桑蚕丝睡衣递到我的手里:“丫丫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照片里的女人 我换了睡衣,他仍没有碰我,只是让我躺在他的身边,安静地躺着。 我失落落的,倒不是因为自身的欲|望,而是他忽然对我没了欲|望,对于一个女人,多少会有一些挫败。 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恬淡地望着我,直到把我望的双颊生辉,他才清缓地说:“真的想要吗?” 我慌忙摇头,并且尴尬无比。 虽然我们的关系,已然揭开性的那一层面纱,但他是一个把爱情当成化学反应的人,自然说话也不遮掩,直接询问。 而我不同,或许因为女人天生的羞赧,或许因为我对他并没到那种熟悉到可以当做家常便饭的程度,就像一对老夫妻。 我们不到老夫妻的程度,我们的爱情仍旧新鲜,一直新鲜。 他见我摇头,语音略带一丝愉悦:“太好了,我不想再洗一次澡。” 我不禁莞尔,把头埋入他的臂弯,闻着他身上青草芬芳一般的味道,他几乎不用香水,但用的沐浴露很讲究,不知道是什么化学成分,很是好闻。 满屋都是那个神秘女人的照片,我淡淡地扫了一眼,发现有些照片换过,但依旧是那个女人。 忍不住问他:“慕迟,照片的女人是谁?” “萧忻岚。”他很简洁地说。 我轻轻地点头,但其实我想问的是她和他什么关系,而不是仅仅想知道她的姓名。 可他的脑筋似乎是直的,或许是在假装直的,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直男,他总是以最简单的方式解析人生所有复杂的问题,包括生死,包括爱情。 过了一会儿,他宠溺地在我鼻梁轻轻刮了一下:“又想多了不是?” 我忙道:“没有。” “那我就不说了。” 我挫败:“好吧,有一点。” “她是我妈给我安排的未婚妻。” 我震惊半晌,说不出话,这样的结果,难道我不该想多了吗? 可他说的如此坦然,但我迅速回味他的话,他说是他妈给他安排的,因此他对萧忻岚并无什么男女之情。 他是爱情至上的人,所以他对未婚妻的身份,完全可以无视。 但我似乎不能无视,因为满屋都是萧忻岚的照片,他又该怎么解释? 只听他寂寞如花地开口:“这些照片都是毕嘉挂到我的房里,我拿下来一次,他又挂上去了,这次回来,他又带了新的照片。” 他显得颇为无奈,对于毕嘉,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感到无奈,一个蠢萌但又偏偏嚣张的男人。 我想起上次小辣椒到慕迟家里的时候,我在做袜底酥被烫伤了,她到毕嘉的房间给我拿药,我去找她的时候,看到毕嘉的床头柜上,放着萧忻岚和他的合照。 我有理由相信,这俩兄弟和萧忻岚必有一段情感的纠葛。 然而我的猜测大九不离十,慕迟缓缓地道:“毕嘉从小喜欢萧忻岚,但是萧忻岚喜欢我,总会创造各种机会让我和她相处。但我现在回国,没有机会和萧忻岚相处,所以……” “所以他就把萧忻岚的照片挂到你的房里?好让你时时看着萧忻岚,记着她的每一个身影,不至于回国一趟就把她给忘了。”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也确实是毕嘉能做出来的事,该说他单纯,还是该说他幼稚? 不过,他对萧忻岚的这一份心意,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我们爱上一个人,大多数都是为了自己,因为我们需要满足内心的需求,并不是我们爱一个人就有多么伟大,不是,我们只是因为需要这个人。 所以,我们卑微。 但毕嘉不同,他需要萧忻岚,但他更清楚地知道,萧忻岚需要的是慕迟,所以他处心积虑地在帮萧忻岚。 我想不到毕嘉这个五百年修炼出来的2B青年,竟然会是一个情种,很毁三观。 慕迟看的是爱情的本质,他以一种冷静的姿态,不动声色地解析着爱情中的每一处细节,他不把爱情当成信仰,也不把爱情贬的一文不值,他把爱情当成生活的一种调剂,有爱,生活更加美好,没有,也不会使他的生活更糟。 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我们一般人失恋都会死去活来,低迷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我们没有遇到爱情之前,我们不也一样这么生活吗?不过只是回到从前,为什么没有遇到爱情之前,我们不会这么痛苦,而爱情走了之后,我们就会这么痛苦? 因为,这就是化学反应。 慕迟之前没有谈过恋爱,我算起来应该是他的初恋,虽然我不是他唯一交往的女孩儿。 所以,他也未必知道,他假如有一天失恋了会是什么样子,但我猜想,他一定不会要死要活,他会平静如水地对我挥手,若兮,祝你幸福。 可我不希望有这一天,我所有的幸福,都希望他来给予。 “毕嘉没有追过萧忻岚吗?”我八卦地问,其实我也不想八卦,慕迟不像是个喜欢八卦的人,但现在毕嘉和小辣椒都已经开始深入了解了,我至少该帮姐妹探听一下敌情。 慕迟淡淡地说:“他帮她来追求我,或者帮我去追求她。” 他有些意兴阑珊,显然觉得这种事情十分无聊,这世上除了毕嘉,估计也不会有几个人能做这样的事,完全就是一副痴心不改的备胎精神。 原来,这世上不论男人或者女人,只要爱上的那一瞬间,自动地就会处于一个卑微的位置。 假如,两个人对彼此都在卑微,这是一件幸福的事,古人的爱情境界是对的,叫做相敬如宾。两个一起卑微的人,他们不会吵架,总会相互迁就对方,不竭余力地为对方去着想。 韩寒的电影《后会无期》有一句话: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 我一直以为和慕迟的这一段爱情里,我是处于卑微的位置,可我后来才明白,他也一样卑微。 当在福利院的时候,他就开始了他的卑微,他以一个14岁少年微薄的力量,把我挡住了神父的魔爪,挡住了叶显祖的荼毒,而我却亲自把他送进了少管所,让他伤痕累累。 倘若他不卑微,现在体无完肤的人应该是我。 只是他同时又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不能像一个女人一样,把自己的卑微展现在我的面前。 因为爱,所以卑微。 从毕嘉的事情,我想到很多,心里伤伤的,挽着他笔直而细腻的颈,亲吻着他,我说:“慕迟,我爱你。” “我知道。”他依旧清缓的语气。 我把头埋入他颈窝,贪婪地嗅着他身体阳刚而清新的气息,我迷恋他的味道,它是所有幸福的开始。 而在此刻,小辣椒给我打来电话,我跳下床去拿电话。 “若兮,你……你晚上回不回来?” “行了,把家让给你们了。” 小辣椒忸怩地道:“刚才……刚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刚才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禁觉得好笑,**,在客厅里就烧起来了,还敢狡辩。 “不是,是……是他主动的……” 我可以想象电话那边小辣椒窘迫的表情,笑道:“噢,是他主动的,那你去报警呀!” “哎呀,你太讨厌了,我不跟你说了。” 小辣椒挂了电话,我摇头笑了笑,又看着墙壁挂的萧忻岚的照片,心里不禁又为小辣椒担忧。 我不知道萧忻岚在毕嘉的心里到底占了多少位置,小辣椒能不能挤的进去,别是毕嘉非但不是她的伤药,还是她的毒药,伤没治好,反倒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可就很难再走出来。 毕竟毕嘉全身都是资本主义的自由气息,当然,国内对性也很自由,我就是在这样自由的环境长大,澳市还有许多专门约炮的酒店,那些女人和陌生的男人发生**关系之后,依旧坦然地回家相夫教子。 有些为了钱,有些为了排遣,没有法律的约束,大家都很自由。 但是小辣椒不是这样的女人,她不会为了钱,也不会为了身体的寂寞,而是为了心灵的寂寞,这才是可怕的地方。 任何进入心里的东西,就像一颗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再要把它拔除,一定痛的死去活来。 当然,毕嘉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想要欺骗小辣椒的感情,这只是他的观念使然,只要没有强迫性质,男女之间解决一下生理需求,这在西方国家太普遍了。虽然这种事情在国内也有很多,但不一样的是,他们是真正的自由开放,从骨子里就有这样的观念,我们多半都是为了身体的寂寞,抑或只是心灵的麻木。 但终究有悖传统的观念,而小辣椒又是如此单纯,有朝一日,必然会和毕嘉产生观念的冲突。 “在想什么?”慕迟淡然地看着站在地板一动不动的我。 我回过神,问道:“慕迟,你说……毕嘉对小辣椒是不是真心的?” “以后我不知道,但现在不是,他的心里始终都是萧忻岚。” “那么小辣椒不就……”但我忽然想到毕嘉是慕迟的表哥,也不便说毕嘉的不是,只有缄口不言。 “他们都是成年人,懂的怎么处理,我们用不着担心。”他招呼我上床,拉着薄被盖在我身上,房间的冷气很足,怕我着凉。 但我依旧担心,虽然两人都是成年人,可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经常都在做着幼稚的举动,似乎永远都长不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脚踏两只船 次日,我一早就起来了,不敢打扰慕迟,洗漱之后,换了衣服,见他依旧躺在床上酣睡,呼吸均匀,皎白如月的面容,说不出的精致迷人。 如果他是一个爱笑的人,一定倾国倾城的像个妖孽。 我悄悄地俯身在他饱满而光洁的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有种偷香的激动和满足,然后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揽着我的后颈。 他的眼睛仍是闭着,但却准确无误地叼走我的嘴唇,像一朵花悄然地在我唇瓣绽放,过了一会儿,他放开了我,依旧沉沉地睡去。 我觉得好笑,拿起遥控器把冷气关小一些,下楼准备早餐。 看到厨房依旧放着上次他让司徒从江苏特意带回来的烤炉,专门做袜底酥用的,可是上次在他家和他吃饭的时候,他和我说过,他不会再喜欢吃袜底酥了。 猜想当时,他的内心正在纠结着怎么处理和我之间的关系,他想像断了袜底酥一样,断了和我之间的关系。 可他依旧没有这么做。 想着,手心冰凉,似有汗液沁出,心里难过万分。 我更加地痛恨梅清愁,一个残忍把我抛弃的人,生死未卜,依旧能对我的人生产生作用,她有什么资格? 可这世上让人无力的是,有些资格是上天赋予的,我不是哪吒,我不能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从此断的干干净净。 可是哪吒也断不干净,死后成为木偶,李靖依旧能够打烂他的金身,还能拿玲珑宝塔囚禁他。 我终究没有给他再做袜底酥,拿了一些小米出来熬粥,然后准备几样精致的小菜,天气越来越热,喝点清粥,可以补充一些水分。 但我知道他是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所以又拿了些木樨花干出来,撒在小米粥上,立即散发一股香甜的味道。 而在此刻,毕嘉满面春风回来,闻着味就往厨房来,很不客气地去找碗筷。 “等一下,慕迟还没起床呢。”我拦住他,我知道这是一个老饕,不吃撑了誓不罢休,哪里还有慕迟的份儿? “还没起床?昨晚你让他太累了吧?你们女人就是欲求不满。” “去死。”我瞪他一眼,好不容易用对一个成语,竟是这么欠扁的成语。 还好意思去说别人,昨晚他和小辣椒估计都把我家搞的天翻地覆了吧? 想到小辣椒,我又把他扯到一旁,郑重地问他:“你对小辣椒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一脸的懵懂。 “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昨晚挺喜欢的。”他毫不隐晦地说。 “就昨晚吗?” 他奇怪地看着我,忽的一笑:“若兮,你不会吃醋了吧?” “你想太多了。”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垂涎我的美色很久了,简直就是垂涎欲滴。” 我抬手就给他一个暴栗:“你家缺镜子吗?” 又朝门外望了一下,问:“小辣椒没和你一起过来?”这家伙一个人回来,竟然不会迷路,也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昨晚我们不三不四,人五人六,七上八下,她已经一命呜呼,呼呼大睡了。” 我又头疼不已,这用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成语,但从他嘚瑟的表情,似乎也明白一个大概,昨晚他们估计没少折腾,小辣椒到现在还起不来。 他忽然贼兮贼兮地对我笑:“若兮,你和慕迟是没有结果的,不如咱们两个在一起吧?” “滚!” “这是慕迟的房子,你凭什么让我滚?”他傲慢地在餐桌前坐下,跷起二郎脚,“我饿死了,赶紧上菜!” “等慕迟起来再吃。” “不行,我是表哥,我要先吃,这叫先来后到,先礼后兵。”他嚣张地推开了我,自己拿碗打了碗粥,闻到扑鼻而来的香气,食指大动。 我正要提醒他,但已来不及了,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怎么这么烫?” “废话,刚熬的粥,能不烫吗?” 我把粥盛了出来,放在桌上去晾,他嫌散热太慢,非要把粥放进冰箱冷冻。 我简直无语了,阻止:“这样冰箱会坏掉的。” “坏掉再买呗!”他执意要这么做,并且对我怒目而视。 我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只有让他把自己的粥拿进去冷冻,冷冻的木樨小米粥,估计木樨的香气也都被冷冻住了。 过了一会儿,慕迟走下楼来,我招呼他过来喝粥,毕嘉看他一眼:“有没有礼貌?看到表哥也不问好?大三天也是表哥,别给我装蒜。” 慕迟懒的搭理他,坐到他的对面,我把粥端到他的面前,也在他的身边最坐下。 然后毕嘉也从冰箱把他的粥拿出来,默默皱着眉头:“怎么口感不一样了?” 我也懒的搭理他,一天到晚就会折腾,也不知道慕迟怎么和他朝夕相处,而不发疯。 “高考结束了,颜楚考的怎么样?”慕迟忽然开口问我。 “成绩还没出来。” “他最近还好吗?” “上次他妈来找过他。”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颜楚一定很伤心吧?” 我听慕迟这么问,自然对陆清芳有些了解,问道:“慕迟,你认识颜楚妈妈吗?” “我查过她。” 神父原名叫做卓尔,后来改名李约翰,而颜楚竟然姓颜,不随父亲的姓,也不随母亲的姓,所以我很奇怪:“颜楚真的是神父和陆女士的孩子?” “二十年前,陆清芳做了神父的情|妇,后来生下颜楚。为了掩人耳目,颜楚本来随着母姓,叫陆颜楚。但陆清芳想和神父结婚,神父自然不肯,这样他会被教会开除,他在教会的身份和地位也保不住了。因此两人反目成仇,颜楚也就不再姓陆了,自然也不能跟随神父的姓,怕被人怀疑。” 毕嘉插了一句:“可怜的只是孩子。” 慕迟又说:“其实都挺可怜的。” 我明白慕迟的意思,神父和陆清芳也都是可怜的人,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无辜的是颜楚,他本不该受着这样的苦楚。 说话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我起身去开门,然后看到陈宝贝站在门口。 她见我的神色有些怪异,毕竟我一大早出现在慕迟家里,猜也猜到昨晚我在他家过夜。 但她却比我慌乱的多,毕竟现在我才是慕迟的正牌女友,她和慕迟暧昧不清,只能处于一个第三者的地位。自从和曲龄闹翻之后,我和陈宝贝的关系一直不算友好,就算如此,但我们也是彼此认识的人。 处于这样一个尴尬的地位,但凡还有一些羞耻之心,她都会觉得没脸见我。 其实我的心里也不舒坦,毕竟一个是我心爱的男人,一个是我曾经的姐妹,这种关系对我而言极为奇怪,我也不知如何面对。 但在此刻,我依旧落落大方地让开,请她进来。 陈宝贝绝对不会想到,慕迟会把他们的事告诉我,否则和我彻底撕破了脸,她对我就不会是这样相对平静的态度,她甚至连羞愧都不会有。 女人构造是比男人复杂的多的动物,偷|腥的时候,她会战战兢兢,对丈夫和家庭抱着一种愧疚,一旦撕破脸皮,反倒会破罐子破摔,轰轰烈烈,把丈夫八百年前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搬出来作为武器。 陈宝贝现在对我也是一样,她有一丝愧疚,但一旦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她没准就更肆无忌惮了,光明正大和我争夺慕迟。 慕迟一边吃着小米粥,一边波澜不惊地问:“宝贝,有事吗?” 陈宝贝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在场,有些话就不好说了,但我也不回避,此刻的我很有领地意识,就算要回避也不是我回避。 何况,我如果回避了,反倒会引起陈宝贝的怀疑,以为我发现了什么。 而且还会激起她的气焰,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捏。 陈宝贝嗫嗫嚅嚅地说:“我……我就是路过……” 我给陈宝贝盛了碗粥,说:“还没吃早餐吧?坐下一起吃吧。” 陈宝贝急忙摆手:“不了,我吃过了。” 然后没说几句,陈宝贝就告辞了。 慕迟把粥吃完,放下碗筷,起身又上楼去了。 餐厅只剩我和毕嘉,毕嘉继续扫荡着桌上剩下的菜,十分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抬头对我得意一笑:“若兮,你知道陈宝贝为什么来找慕迟吗?” 我默默地吃着粥,不想搭理他,心里难受,却又偏偏说不出来。 毕嘉就更加得意了:“告诉你,慕迟脚踏两辆车。” “是脚踏两只船。” “对,是脚踏两只船。其实,也不止两只,有些是破船,自然就另当别论了。你是一条好船,不能毁在慕迟的手里。” “食不言寝不语,你给我闭嘴。”我心烦意乱,冲他囔了一句。 毕嘉并不闭嘴,放下碗筷,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我:“若兮,其实我喜欢你的,不如我们在一起的,我保证我不会脚踏两只船。”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噗的一声,嘴里的粥喷了他满脸都是。 昨晚刚和小辣椒不三不四,人五人六,七上八下,现在竟然可以这么道貌岸然地跟我说不会脚踏两只船? 当我三岁小孩儿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欺骗 毕嘉淡定地抹了一下脸上被我喷到的粥,继续深情地对我说:“若兮,其实我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毕嘉,你别闹了。” “我没闹,我很认真,你看我认真的表情。”他走到我面前,把我的脸掰过来,强迫我去看他认真的表情。 我拿筷子抽他的手臂:“信不信我告诉慕迟?” “你去告诉他好了,爱是自由的,我要跟他公平竞争。” 我头疼不已,这家伙真是难缠,我狠狠地瞪他:“毕嘉,你别闹了,不然我真生气了。” “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你知道你生气的样子也很迷人,就像……就像西子捧心,西施生气的样子照样倾国倾城,一朵梨花压海棠。” “我谢谢你哈,西子捧心是生病,不是生气。再说,一朵梨花压海棠,是形容老少配。你能不能不要乱用成语?” 毕嘉又没皮没脸地笑:“若兮,要不你以后教我成语?” “没空。”我收拾了碗筷到洗碗槽,背过身不去搭理他。 “若兮,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他忽然轻轻地从身后揽住我的腰肢。 我吃了一惊,急忙把他推开,从刀架上抽出一把西式菜刀,狠狠地瞪着他:“滚!” 毕嘉急忙抬起双手,缓缓地退出餐厅。 我无语地翻了一下白眼,把刀放回原处,就这点野狐禅也敢在我面前显摆。 慕迟为了他的目的,游走花丛,但毕嘉明显看出他对我和别的女人不同。对萧忻岚来说,陈宝贝之流对她是没有威胁的,但我是个例外。 毕嘉一直致力撮合慕迟和萧忻岚,想把我从慕迟身边赶走,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我收编,这样慕迟身边的其他女人,对萧忻岚也就没了威胁。 我洗完了碗,上楼去找慕迟,他已换了衣服,坐在阳台若有所思。 我轻轻走到他身后,说:“慕迟,我去上班了。” “我送你。”他站起身。 而后,我坐到他的车里,路上一直没有说话,其实我在想着陈宝贝和他的关系,虽然他已明确告诉我,但仍免不了让我思绪纷杂。 我很想很想告诉他,我不喜欢这样,即便他没把心交给别的女人,可我依旧觉得难受。 我没有办法做到完全没有一丝占有欲的爱,他是我的男人,我该是他唯一的女人,这样的要求似乎不算过分。 以前,我多想了解他的一切,可是现在,我又多怕他把一切都告诉我。 哪怕,他瞒着我和陈宝贝交往呢? 就让我当一个幸福的傻瓜。 可我知道,谁也挡不住他复仇的脚步。 或许,是我没有能力,我的爱融化不了他冰冷的心。 车上正在播放金钰儿的歌,我听见她在唱:我不小心上了你的贼船,发现你根本就不想靠岸,宁可海浪把我们掀翻,领教你惩罚的手段…… 我已上了他的贼船,我知道我再也走不了,我不忍心把他一个人留在仇恨的漩涡里,不忍心让他在深夜里独自舔舐伤口。 他把我送到公司,他就走了,依旧没有一句话对我说,哪怕他能对我解释一句半句,他和陈宝贝的事。 虽然,他已把事情对我全盘托出,可我内心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大,在他面前,我永远脆弱的像一只猫。 整个上午,我都心不在焉,好在公司没有给我安排什么工作,我也打算来混混日子,最好把我开除,我才能重新找机会进入蓝颜会所。 否则我自行离开,必然引起陈老板的怀疑,这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 到了下午,经理忽然问我:“若兮,你下午有空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客气的领导,我每天都在混点等待下班,他竟然问我有没有空,简直太搞笑了。 “有空。”我说。 “若兮,听说你以前是英语老师?” “是的。” “何姐出差了,小蓝又休产假了,现在部门英语说的最好的应该就是你了。下午要见一个美国客户,你看……你能不能陪我去?你知道的,我的中国式英语,只能拿来糊弄糊弄中国人。”他满脸期盼地看我。 我欣然允许,下午便随他到了一个酒店,去见美国的客户,叫约翰逊,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留着杂乱的络腮胡子。 经理打过招呼之后,然后和约翰逊谈论合作事宜,我根本就没接触项目,因此不能发表议论,只是充当经理的翻译,以便能够让约翰逊听懂经理的意思。 我们坐在一张白橡木海棠垂花柱独脚小圆桌,三人围在桌前,间距很近,我悄悄地脱掉脚下黑色的高跟鞋,拿脚轻轻地蹭着约翰逊的小腿。 约翰逊惊觉,朝我望来,我却抛给他一个颇具暗示意味的媚眼。 约翰逊心神领会地对我一笑,然后我缓缓地起身:“抱歉,我去个洗手间。”我提着坤包朝着洗手间走去,假装正在补妆。 不一会儿,果然看到约翰逊走了过来,他猴急地就把我抱住,我轻轻地拿手封住他凑过来的嘴,用英语告诉他,让他稍安勿躁。 我又四处张望一下,洗手间没有旁人,我才风情地撩了一下发丝,狂野地将他推到墙壁,伸手去解他衬衣的纽扣。 瞬间将他的衬衣脱了下来,随手丢到一旁,约翰逊容光焕发,再度将他满是胡子的嘴凑了过来。 我忽然一记耳光掴了过去,约翰逊懵了半天,我已大叫:“救命!”然后扯乱头发,并将OL制服的白色衬衣上边的纽扣解开两颗,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约翰逊似乎明白什么,操着英文大骂bitch,朝我追了上来,迅速就有酒店的保安过来制止了他。 经理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问道:“若兮,出什么事了?” 我愤怒地道:“我要辞职!” 经理看着约翰逊光着膀子,又在女洗手间出来,又见我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我怒气冲冲地朝着外面跑去,经理追了上来,对我低声下气:“梅小姐,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根本不想搭理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家里赶去。 但见莫老爷子拄着一根杨树根雕的手杖,站在门口,老人白须飘飘,仙风道骨,宛若神仙中人,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望。稍有见识的人,认的他是著名学者画坛泰斗莫方,上前找他合影,他也来者不拒。 找他签名,他却笑着拒绝。 众人知道莫老一字千金,尤其他的名字,曾经有个商家要以他的名字注册商标,开出两千万的价码,他都没有接受。 “爷爷,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老爷子笑容可掬,他是从莫白那里打听到我的住处,让司机开车把他送了过来,已经等我半个小时了。 我急忙请他上楼去坐,给他倒了杯温水,虽然是在夏天,但毕竟年事已高,还是喝温水比较好。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细心,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坐在他身边,说:“丫头,你这么久都不去看我,是不是嫌弃爷爷又老又丑不好玩?” “不是,爷爷。”我微微低下头。 “别人怎么看你不重要,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他显然知道我在夜场走秀的事,这件事估计已在莫家闹的沸沸扬扬,而且江伯母生日那天,来了好多客人,莫家的未来媳妇不顾师德,去做那种不要脸的事,必然莫家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可他毫不在意,美人迟暮一般叹了口气:“爷爷第一次画人体画,那种裸|体的画,那时正是十年浩劫,有人就去举报我,说我是臭老九,耍流|氓,我被抓起来批斗了三天三夜,差点没死,后来又被定了流|氓罪。你可能不了解,那个时候是有流|氓罪的,我被关了铁窗子。嘿嘿,那又怎样?别人要拿有色眼光看你,是别人思想境界太低,龌蹉的是他们,咱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爷爷……”我感动的泪眼婆娑,哽咽着说不出话。 我能感觉到老人的温暖,他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阅尽沧桑,思想远比一般的人开拓,什么事情都能看的开。 “爷爷一生快要走到头了,我看的人是不会错的,丫头,你就是我们莫家的人,错不了!”他很笃定地说,“我就认你是我的孙媳妇,谁要阻拦,我就打谁。”他举起手杖,做了一个打的姿势。 我不禁被他逗笑了,然后拿出慕迟给的两百万的支票,递到他的面前:“爷爷,伯母送给我的那一只镯子,被我弄丢了,我……我只能赔钱了,您能不能替我转交给她?”其实,我也不敢去见江伯母,她对我也一直抱着很大的期望,她看到我一定会很伤心,她会觉得我欺骗了她。 可我……我和莫白却欺骗了整个莫家。 莫老爷子看我拿出支票,立即板起了脸:“镯子丢了就丢了,人可不能丢了。” 我心里正在剧烈地挣扎,我不忍心欺骗一个善良的老人,尤其这个老人真心地将我当成一家人,但我若不欺骗他,又怕他接受不了事实的真相。 真相对他来说,多么残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催婚 莫老爷子没收我的支票,扬起手中的手杖,作势要打我:“丫头,你这样,爷爷可不喜欢了。” 我只有把支票收起来,看来只能亲手交给江伯母了。 莫老爷子见我收了支票,笑了起来:“这才对嘛!爷爷饿了,你给我做点东西吃吧。” 我欣喜地点头,急忙跑去厨房去开冰箱,但是冰箱空空如也,昨晚估计都被毕嘉和小辣椒给扫荡了,毕竟毕嘉是吃货的存在,而且是个杂食动物。 “爷爷,你先坐一会儿,我去买点菜。” 老爷子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好呀!” 然后扶着他一起下楼,阿仁迎了上来:“小姐,你要出门?” 我不想让老爷子知道,我和黑社会扯上关系,急忙朝着阿仁使了一个眼色,阿仁最近被我甩丢了好几次,他也不敢违了我的意,否则真的告到陈老板面前,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乖乖地退了下去。 莫老爷子问我:“刚才的小伙子是谁?” 我又扯了个谎:“是小区的居民,开出租车的。” 莫老爷子没有怀疑,阿仁的那一声“小姐”,其实是对我的尊称,我是陈老板的女儿,自然就是千金小姐。但好在现代社会,只要是女的,谁都可以称为小姐,就连操皮肉生意的都能称为小姐,所以莫老爷子也分不清楚。 莫老爷子领我到了自己的车,吩咐司机把车开到附近的菜市场。 嘈杂的菜市场,莫老爷子很有兴趣,跟着小贩讨价还价,一块钱能跟人砍半个小时的价,买菜的时候必定要顺走一根葱一头蒜,像是一个市侩的老头,很可爱。 其实,我知道他并不缺钱,随随便便一幅画,就能让普通人过一辈子,他现在已经功成名就,只是缺少一些乐趣。 买菜回家,他让我多做点肉,偷偷地对我说:“在家的时候,平常他们都不让我吃,可馋死我了。” 我不禁觉得好笑,人越老,果然就越像孩子。 我知道,为了他的健康,江伯母对他的食物把控很严,肉类食品只能偶尔让他尝一回,怕他三高又犯了。 我怕他牙齿咬不动,把肉炖的很烂,他很高兴,一连吃了两碗米饭,我见他胃口很好,心里也由衷地替他高兴。 饭后,我洗了碗筷,带他出去散步,怕他消化不良,走走能够消食。 临走的时候,他又对我说:“丫头,你记住了,爷爷只认你,莫白要是敢带别的女人回家,我打断他的腿。” 我心里五味陈杂,别过头去偷偷揩着眼角的泪,我对这个老人充满愧疚,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他真相。可我清楚地知道,真相将会带来什么,或许将他人生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打破了。 送走老爷子之后,我立即就给莫白打了一个电话:“莫白,爷爷今天来找我了。” 莫白莫名地紧张:“爷爷和你说了什么吗?” “莫白,我们一定要继续欺骗爷爷吗?”我难过地问。 莫白无力地说:“若兮,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你……你的性向真的不能改变了吗?” “要能改变,我早就改变了。” 我知道莫白承受的压力,虽说出身书香门第,但也是一个传统的家庭,而且家里把传宗接代的任务,全部寄托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可他的性向是天生的,要想改变,谈何容易? 就算勉强让他娶个女人,他不会幸福,而且还会害了那个女人一生。 莫白是善良的,所以他一再地拒绝曲龄,而不知道的曲龄,却因此心神俱伤。 人生有些无奈,真的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所以才会让人觉得更加无力,更加渺小。 “莫白,要不找个心理医生吧?” 我怕他多想,又急忙补了一句:“莫白,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只是为了爷爷,你好歹试一试。” 莫白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好。” 我忽然想起李安的《喜宴》,这也是一个讲述同性之间恋情的故事,为了应付父母的催婚,高伟同和薇薇假戏真做,并且有了孩子,但他们并不幸福。 我记得电影的最后,高家父母翻开相册,是三个人的结婚照,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是薇薇,高伟同明媒正娶的妻子,男人则是他的恋人,他叫塞门。 我很为莫白心疼,我怕有一天,他会变成另外一个高伟同,三个人都不幸福。 …… 莫老爷子不收支票,莫白自然也不肯收的。 我只有给江伯母打电话,没想到江伯母竟然愿意见我,我们约在一家老式的茶馆,我知道她喜欢喝铁观音,所以点了一壶安溪铁观音。 两人都在沉默,我先向江伯母道歉:“伯母,对不起,我给您丢人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莫白都告诉我了,你是为了给养母治病,你是一个好孩子,难得你一片孝心。” 我把支票掏出来,推到江伯母面前:“您送给我的镯子,被我弄丢了,我知道那只镯子对莫家很重要,可是找了好久也没找回来,只能给您做些经济的补偿,不知道够不够。” 江伯母看了一眼支票,面色又是一沉:“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见江伯母的神色,知道她又想到别处去了,像我这样的出身,自然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两百万,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我忙解释:“伯母,不是您想的那样,这钱是我向朋友借的。” 她看了一眼支票上面的付款人印章:“慕迟?上次教你演话剧的老师?” 我点头。 慕迟虽然是大旗企业的大股东,但他刚刚回国,平时只做投资,也不怎么打理生意,所以很少出现在媒体面前,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然而此刻江伯母对我是有偏见的,所以将信将疑,但她把支票还给我:“把钱给人家还回去,两百万不是小数目,人家不会白白把钱借给你,一定别有用心,你这丫头一点心眼都没有。” “可是镯子……” “镯子送给你,就是你的了,莫家送出去的东西,什么时候往回要过?”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江伯母品了口茶,润了润舌,又说:“以后如果经济上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也可以和莫白说,千万别为了钱去做那些低三下四的工作。钱没了可以挣回来,名声若是丢了,可没那么容易找回来。” “是。” 她估计见过态度不错,缓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难得老爷子看重你,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盼你和莫白早些完婚,了了他老人家一桩心事。” 我心头一惊,急忙摆手:“不行的,伯母。” 江伯母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拒绝,神色又难看起来:“我们莫家虽非高门大户,金山银山是没有的,但在澳市好歹还有一些声名,也辱没不了你吧?” 估计我的拒绝,已经伤了江伯母的颜面,让她下不来台,我只有使用缓兵之计:“伯母,婚姻不是儿戏,这件事我还没考虑好。” “婚姻不是儿戏,这句话是对的。”江伯母面色稍有缓和,“你能慎重,说明你对自己负责,这很好。” 然而她又顿了一顿:“可是老爷子年岁大了,估计等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会的,爷爷身体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毕竟年纪摆在那儿。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他也只叫我瞒着莫白。唉!” 江伯母长长一叹,又望了我一眼,见我依旧犹豫不决,说:“你也不必紧张,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呢?你和莫白彼此谈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这不仅是对莫白负责,也是对你自己负责。” “伯母,能不能……让我和莫白商量一下?” 江伯母没有反对,毕竟婚姻是我和莫白之间的事,她是知识分子,虽是家长的身份,但对晚辈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 我把江伯母送到车上,急忙又给莫白打了电话。 “喂,莫白。” 莫白听我声音火急火燎,忙问:“若兮,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 “你别急,慢慢说。” 我就慌慌张张地把江伯母让我们完婚的事说了一遍,莫白也顿时慌了起来,懊恼地道:“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冒充我的女朋友。” 其实,当初他也是无奈之举,年近三十,从来没带一个女孩儿回家,哪家的父母会不着急。 过年那一次,若非我的出现,他估计要被拉郎配了。 毕竟是个传统的家庭,不会让你把恋爱当儿戏,更不会让你把婚姻当儿戏,总之不想结婚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可是当时也是权宜之计,不仅是为了忽悠家里,也是为了能让韩叙死心。 开始的时候,我倒也是全心全意地想帮莫白演好这一出戏,可是当时我们都没考虑到会有这样的后果,但晃过神来发现问题,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已经深陷泥潭,并且无法脱身。 我说:“莫白,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你快想想办法。” “若兮,要不找一下慕迟?”莫白沉默片刻,才对我说这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真怀孕了! 当晚,我约了慕迟见面,莫白自然也在。 我们是在一家清吧,要了两杯酒精度较低的鸡尾酒,我知道慕迟的胃一直不好,特意给他叫了一杯果汁,没有必要,我不想让他喝酒。 “有事?”慕迟眸光淡雅地扫过我和莫白。 莫白有些尴尬,毕竟我是慕迟的女朋友,当着慕迟的面,要说我们的婚事,简直太奇怪了。 踟蹰再三,还是决定由我开口,慕迟已经知道我一直都在冒充莫白女朋友的事,做他的挡箭牌。但是结婚非同小可,我和莫白彼此都不相爱,而且就连相爱的可能都没有,我把他当成哥哥,他把我当成妹妹。 但是莫家长辈现在已经下了通牒,是死是活,我们总要想出一个应对的策略。 我大概地对慕迟讲述事情的经过,慕迟不喜不悲的神色,安安静静,就如包房里流水似的轻音乐。 莫白也不大确定慕迟到底什么意思,很少有人能够一眼看出慕迟的心思,他和慕迟碰了碰杯,干笑着说:“慕迟,你别误会,我和若兮之间没什么的。” 我轻轻地抬起眼眸去看慕迟的神色,毕竟我是他的女人,我知道我是有些过分的,也只有他,否则任何男人都受不了的,哪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去给其他男人当挡箭牌? 就算莫白是个同志,但难保他不是双性的,有些同性,他依旧可以和异性发生关系。 可是慕迟从来没有对此表示半点的不满,我对这样的一个男人,心中一直充满感激,你若说他看待爱情的眼光是冰冷的,可他明明又有温度。 清浅地眸光悠然望向我,我下意识地就把目光移开,虽说我知道他一定能理解我,但我此刻依旧没有勇气迎接他的目光。 我不能因为他的理解,而肆无忌惮,我和莫白的事情,我始终对他抱有歉意。 “你怎么看?”他问。 我低下头:“我也没了主意。” 若让我和莫白分开,莫老爷子一定会受不了,可不分开,难道真的让我和莫白结婚吗? 慕迟端起面前的果汁,轻轻抿了一口:“婚期不是没定吗?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等定了就来不及了,慕迟,我想请你帮忙出个主意。”虽说莫白和慕迟现在已是朋友,但这种事情依旧难以启齿,他请慕迟来拿主意,完全因为我的关系。 我是慕迟的女朋友,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绕过慕迟的,否则未免太不把他这个男朋友放在眼里。 慕迟眸色柔和,先是看了莫白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尊重若兮的任何决定。” “慕迟……”我愣了一下,我是因为没有主意,我才来找他的。 可是我也糊涂了,结婚毕竟和配合莫白演戏不同,不论什么情况,我都应该果断地拒绝,而不是现在坐在这里商量。 既然人都坐在这里,慕迟心里又会怎么想? 一定以为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看在他是我男朋友的份上,给他一个道义上的通知而已。 慕迟接了一个电话,走到窗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回来对我们说:“我还有事,少陪了。”然后他又波澜不惊地走出包房。 我和莫白对望一眼,莫白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立即追了上去。 我说:“慕迟,你是不是误会了?” “不会。”他直接上车,迅速而去。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是惶惶不安,我记得他曾经对我说过,我若要走,他决不会挽留。 他是如此骄傲的男人,决不会低声下气地挽留什么,哪怕他也曾卑微地爱着我,可他依旧高傲的就像一只行走在丛林里的孔雀。 莫白走了出来,歉意地道:“这件事都怪我。” 我轻轻地摇头:“莫白,不怪你。” “我回去和爷爷说,就说和你已经分手了。” “不行,爷爷年纪那么大了。” 莫白哀怨地看着我:“若兮,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默然不语,这个问题棘手的地方,就是两边都很为难。 莫家已经把我当成一家人,尤其莫老爷子,他完全把我当成了孙媳妇,年事已高,我怕他受不了刺激,高血压又犯了。最重要的是,我不忍心打破一个老人最后的一份希冀,他的人生已经走到尽头,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莫家香火能够得到传承。 可我怎么能够和莫白结婚呢? 他没办法喜欢一个女人,而我深爱的是慕迟。 沉默半晌,我只能对莫白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尽力地向家里拖延时间,我们慢慢地再想办法。” 莫白轻轻点头:“和慕迟好好说话,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没让莫白送我,也没坐阿仁阴魂不散的车,打了一辆的士就往濯香水榭赶去。 家里只有毕嘉和撒玛利亚,我问:“慕迟呢?” 毕嘉随口答道:“远走高飞了。” 他的成语一向用的惊天地泣鬼神,我一时也没明白什么意思,撒玛利亚缓缓地说:“司徒在香港查到一些什么,慕迟连夜赶过去了。” 刚才慕迟在清吧的时候走的那么匆忙,我料想一定是有要紧的事,莫非司徒查到杭仁了吗? 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地不安起来,现在我很害怕听到小嫣的事情,似乎有一个雷,随时准备爆炸。 “若兮,晚上有空吗?”毕嘉贼兮贼兮地对我笑。 我警惕地看他:“你想干吗?” 毕嘉大喜:“你可以给我干吗?” “贱人!”我正在心烦意乱,一脚准确无误地问候他的胯间。 “嗷~~”毕嘉疼的一张俊脸都绿了。 然后愤愤不平地道:“是你自己问我的嘛!” “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白痴!” “我就想和你约个会,要不要那么凶神恶煞?” 我看了一下时间,都快零点了,这家伙还有心思约会? 懒的搭理他,和撒玛利亚道别,然后离开慕迟家里,阿仁把车开了过来,说:“小姐,这个时候很难打到车的。” 我只有坐上他的车,路上他忽然问我:“小姐,你到底和谁在谈恋爱?” 我一愣:“我的事要你管吗?” 阿仁赔笑着说:“不是我要问,是老板让我来问一问,老板这也是关心你。” 我没有回答阿仁的问题,心里猜想,阿仁跟了我这么些天,我在慕迟和莫白之间游走,确实让他感到糊涂。而且,必然他事事会向陈老板报告,上次在青荇湾慕迟救我的时候,他给陈宝贝打了一个电话。 听着陈宝贝电话的意思,显然和慕迟暧昧不清,陈宝贝是陈老板的女儿,而他现在也认为我是他的女儿,两个女儿同时爱上一个男人,这对任何一个父亲来说,都是一件头疼的事。 尽管陈老板是道上的人,对女儿的私生活从不在乎,换男朋友如换衣服,也都无所谓,毕竟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女人也不吃亏。 但我和陈宝贝如果都吊死在慕迟一棵树上,为此影响姐妹情谊,似乎就大大不值了。 回到家里,小辣椒正从洗手间出来,面色有些难看,苍白犹如薄纸,我担忧地问:“小辣椒,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你就会瞎担心。”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迅速地回到卧室。 我狐疑地走进洗手间,解了个手,看到旁边的纸篓丢着一根验孕棒,上面显示的是阳性的结果,我冷不丁地心头一惊。 我首先想到了毕嘉,但从时间来判断,可能性不是很大。 那么,只有郭庆东了。 小辣椒不是说是骗他的吗? 未婚先孕,现代社会倒也不算大事,但问题是,孩子的父亲已有家室,并且已和小辣椒分手。 我慌忙走到小辣椒的卧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的抽泣之声,我小声地问:“小辣椒,你没事吧?” “我没事,若兮,你不用管我。” 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见她抱膝坐在床边的地板,一脸无助地淌着泪水,我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地道:“好了,没事的,有我呢。” “若兮,我怀孕了,是郭庆东的孩子,我以为我没怀孕的,每一次我都有吃药的,为什么还会怀孕?”她哭的就像一个泪人,带着对未来的惶恐不安。 “你跟郭庆东说了吗?” “有什么好说的,他一定会让我打掉孩子。” 我想起郭庆东那个恶心的样子,也气不打一处来,轻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小辣椒在我怀里哭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问我:“我能不能把孩子赖给毕嘉?” 我一愣,郑重地道:“小辣椒,不行的,这样对毕嘉不公平。”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毕嘉是不会知道的。” “不说有用吗?你以为你活在古代呀,现在随随便便做个DNA,你的谎言就被拆穿了。到时,他要告你欺诈,我看你怎么办?” 小辣椒六神无主,只是流泪:“若兮,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活一个孩子?而且我爸妈要是知道我未婚先孕,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呜呜呜——”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茫然不知所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输精管切除 小辣椒哭了很久,我不停地在一旁安慰,我知道她心里害怕,看不见未来是最容易让人恐慌的。 她和郭庆东本就不应该开始,一段错误的开始,你还能指望它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吗? 我心里也在纠结很久,才柔声地问她:“小辣椒,趁着现在孩子还小,你不如……”下面的话,我也说不出口,劝人堕胎,也是一件残忍的事。 我发觉我根本没有勇气,让人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 “若兮,我不是采薇,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小辣椒泣不成声,“犯错的人是我,孩子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可以让他去死?该死的人是我,是郭庆东,不是他。”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两难的决定,似乎怎么做都是错的。 说到底,我们都不是狠心的人,就像当初林采薇痛下决心拿掉孩子,她也萎靡不振了很长一段时间,每每都会被噩梦惊醒。 倘若我们麻木一点,或许就不会有道德的负疚感。 就像我在夜场认识的那些女人,她们杀掉自己的孩子,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然而她们没有任何愧疚,仿佛吃饭睡觉一样寻常。 可怕的不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而是杀死孩子之后,她们可以坦而受之。 我们一直都在抵制规则,可是忽然规则的重要,法律没有禁止,你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残杀一个生命。 “那你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吗?”我问小辣椒。 小辣椒茫然不已,面如死灰,她也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要做一个未婚妈妈,一个单亲妈妈。 不要说母爱有多伟大,可以应付一切,什么困难,什么痛苦,为了孩子,都能坚强地挺过去。 其实这和母爱没有关系,只和一个人的性格有关。 我们都还太小,刚刚步入社会,我们就连自己都应付不了,每时每刻都要提防着这个社会的恶意,我们活的太没有安全感,以至于我们不敢对一个孩子负责。 我们都在逃避。 我们会找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我们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必须杀掉自己的孩子。 就像希腊神话,父亲吃了自己的孩子,孩子杀了自己的父亲,娶了自己的母亲,兄弟之间相互残杀。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只要危及自己,哪里还有所谓的爱? 我越来越觉得慕迟的睿智,因为他早就看透了这一切,我们总是披着爱的外衣,在做与爱背离的事,看起来冠冕堂皇,而且出师有名,不过是想让自己内心等到一份安宁。 自欺,同时也欺人。 过了很久,小辣椒抬起泪眼问我:“若兮,你说……他会疼吗?”他抚着平坦的小腹,惶恐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的,会疼,哪有不会疼的生命?就连植物都有疼痛的记忆,何况是人呢? 次日,小辣椒终于决定要去医院。 她哭了一个晚上,双眼肿的就像一个核桃,整个人也是恹恹的,像是死了一般。 我扶着她下楼,让陈老板派来的另外一个马仔小山开车送我们去医院,山猫上次因为慕迟报警,已经被警察给抓了,关在拘留所里。 到了医院门口,小辣椒又忽然踟蹰起来,对我说:“若兮,我……我没准备好……” 我知道她没有那么容易下定决心,毕竟她是一个单纯而善良的女孩儿。 作为姐妹,我不能替她做决定,只是她做任何决定,我都会守在她的身边,如果她真的决定要这个孩子,我帮她一起抚养就是了。 其实,她很倔强,但她的倔强来自于她的任性,就像当初执意要跟着郭庆东一样。 我们又坐小山的车返回,车里小辣椒接到毕嘉的电话,毕嘉问她怎么没去上班,她随口就说自己生病,让他帮忙请假。 到了下午,毕嘉忽然过来拜访,一进门就抱怨:“你们家住的太远了,千里召召的,让我一通好找。” 我见他满头大汗,估计走了不少冤枉路,其实我家距离大旗企业,坐公车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家伙自己路痴,还好意思抱怨路远。 拉不出屎,怪地球没引力。 小辣椒虽然情绪低迷,仍旧纠正他的成语:“不是千里召召,是千里迢迢。” 毕嘉这一次倒也不与她争辩,笑道:“你说千里迢迢就千里迢迢,我听你的。” “什么叫听我的,本来就是千里迢迢。” “意思一样就好了。” 小辣椒和他分辩:“本来就没有千里召召这个成语,哪里的意思一样?” “从今天起就有了。” 小辣椒鼻子一歪,知道他一肚子的歪理,和他争辩是争不赢的,当即也不说话。 毕嘉一屁股坐到小辣椒身边,朝我颐指气使:“去,给我倒杯水,我要冰水,可真渴的我欲|火焚身啊!” 我头疼不已,口渴还能渴出欲|火出来,也算是服了他了。 见他就像大爷似的,我也不想招呼他,说道:“要喝水自己去倒,又不是没有手。” 小辣椒起身:“我去倒吧。” 小辣椒倒了冰水过来,毕嘉盯着她的面色看了半天:“你怎么好像哭过?” 又扭头朝我外来:“你欺负小辣椒吗?” 我见他维护小辣椒,心里也有一些高兴,但又故意说:“是呀,我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样?她愿意被我欺负,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的着吗你?” “梅若兮,你不要仗着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见小辣椒脸色微变,急忙呵斥:“你不会乱用成语,就别乱用!谁和你一见钟情,我有男朋友了,是你表弟!” “那又怎样?爱是自由的,我就喜欢你。别说是我表弟了,就算是我爸,我也不管了。” “神经病!”我抓起沙发上的海绵宝宝靠枕,朝他砸了过去。 小辣椒怔怔盯着我看,眼神极其复杂,我知道毕嘉的话一定是让她误会了,忙说:“小辣椒,你别听他胡说,他开玩笑呢。” 毕嘉唯恐天下不乱:“谁说我开玩笑了?若兮,我对你是认真的,天荒地老,沧海桑田。” “你给我闭嘴!”我不由朝他一喝。 小辣椒轻轻地拉着毕嘉的手,望他:“毕嘉,我有件事要对你说,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我顿时就愣住了,昨晚她就曾经和我说过,要把孩子赖给毕嘉,但被我劝住了。可是刚才毕嘉胡说八道,毫不掩饰地对我表达爱意,小辣椒明显情绪是有波动。 知道怀孕之后,她现在很没安全感,对我自然有所提防,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孩子拴住毕嘉。 当然,这也是国内女人的传统手段,但对毕嘉未必有效,一个崇尚爱与自由的人,孩子是根本拴不住他的。 何况还不是毕嘉的孩子。 但是当着毕嘉的面,我也不便拆穿小辣椒,少不得要等毕嘉走后,回过头来劝一劝她。 不想,毕嘉却忽然哈哈大笑:“是我的孩子吗?” 小辣椒恼怒:“毕嘉,你想反悔不负责任吗?我们发生过关系的,而且没做安全措施,你也知道的。” “我不做安全措施,那是因为我做了输精管切除手术,所以你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毕嘉认真地说。 小辣椒目瞪口呆,但更多的是难堪。 她本来想借孩子拴住毕嘉,但现在适得其反,毕嘉知道她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必然会更加地对她疏远,甚至厌恶。 但毕嘉对此不以为然,问她:“你不是说生病了吗?生了什么病,看过医生没有?” “不用你管。”小辣椒恼羞成怒,愤愤地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毕嘉茫然地望着我:“她为什么生气?” “你有病呀,一个大男人割什么输精管?” 毕嘉无辜地道:“男人才能割输精管,女人想割也没得割,你羡慕吗?” “羡慕你妹呀!”割输精管还有羡慕的吗?真不知道他的思维怎么来的。 “若兮,晚上有空吗?咱们约会去吧。”他一脸期盼地看着我。 我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沙发的麻将坐垫,朝他脑袋狠狠砸了一下:“你有病吧?”我现在身边已没什么朋友,绝对不能让这家伙影响到我和小辣椒之间的感情。 “干嘛打我?你可以不爱我,但我爱你是我的权利!”这家伙振振有词,“你不想和我约会,你可以拒绝,但你不能打我!”他很悲愤,但更多是不解。 “你跟我说这样的话,你对得起小辣椒吗?” “我为什么要对得起他?” “你们……”我简直对这个男人无语了,他果然只是把小辣椒当成一个性伙伴而已,说白了就是炮友。 “若兮,我和小辣椒之间没有爱情,我们不需要对彼此忠诚。”他很认真地对我诉说,“但你不一样,我对你是有爱情的,只要咱们两个在一起,我自然就不会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 虽然我可以理解他的思想,但我根本无法接受,正要对他说些什么,忽然就见小辣椒从卧室里冲了出来,手里抓着一支扫帚,没头没脑地朝着毕嘉身上招呼,嘶声吼道:“毕嘉,你个混蛋,你给我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忠诚 毕嘉完全被小辣椒吓坏了,拿出手机:“你别过来,否则我报警了。” 接着他真的拨了一个电话:“喂,警察局吗?” 然后讪讪地挂了电话,望向我和小辣椒:“报警电话不是911吗?” “是110,白痴!”小辣椒抓起扫帚又打。 毕嘉慌乱不已,就连报警都来不及,急忙躲到我的身后:“若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辣椒疯了。” 我见小辣椒越打越起劲,怕她真把毕嘉打出问题,急忙阻止。 小辣椒依旧愤愤不平,拿着扫帚指着毕嘉:“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需要对彼此忠诚?” “就是不用负责的意思,你还好意思整天教我成语,就连这么通俗易懂的话都不明白吗?”毕嘉轻蔑地扫了小辣椒一眼,可他仍旧怕她动手,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小辣椒眼眶噙满泪水,哀伤地望着他:“你不想对我负责是吗?” “为什么要负责?我们之间又没有契约。”毕嘉说的理所当然。 “没有契约,就不需要忠诚是吗?” “你都怀了别人的孩子了,难道也是对我忠诚,又或者,在你的观念里,只有男人要对女人忠诚,女人不需要对男人忠诚?” 小辣椒一时无言以对,就算和毕嘉观念不同,她尚可和他辩一辩,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完全就是她的死穴,让她什么谈判的资本都没有了。 小辣椒无力地放下扫帚:“你走吧,以后咱们再无瓜葛。” 毕嘉一脸不解地望着小辣椒,又看了看我,依旧茫然,然后讪讪地离去,估计他心里也挺郁闷的,完全搞不懂小辣椒的罗辑思维。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维有多奇怪。 小辣椒泪水决堤似的冲刷下来,我轻轻地抱住她:“没有关系,小辣椒,你是个好女孩儿,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你的真命天子。” “若兮,我算什么好女孩儿?我他妈就是一个小三,而且是个失败的小三。” “不许这么说!” 她默默地拭了一下泪水,说:“若兮,毕嘉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你别听他胡说。” “若兮,你答应我,就算毕嘉不喜欢我,你也不许喜欢他。” “不会的,我喜欢的是慕迟,永远只有慕迟。” 她轻轻一笑:“未来的事谁说的清楚呢,当初你也不是说,永远只喜欢顾小川一个人吗?” 我的心口蓦地疼了一下,疼的说不出话。 是的,我们当初信誓旦旦许下的诺言,回过头来一看,其实都是谎言。 我们说过,要一直,一直,走下去;我们说过,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但是到了最后,我们谁也躲不过岁月无情地变迁。 小辣椒失落地回到卧室,我则无力地靠在墙边,我知道顾小川是我心中的一个结,他若不回,我便永远无法解开这个结。 …… 慕迟回来之后,我去找他,他整个人似乎又瘦了一圈,我不知道他在香港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他倒了一杯红酒,站在阳台轻轻地摇曳杯中的酡红液体,幽蓝的灯光掉入高脚杯中,轻轻地荡漾着无声的寂寞。 阳台外面,则是铺天盖地的大雨,雨中的树木挣扎飘摇。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和他碰了碰杯,小声地问:“慕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见到杭仁了。” 我心头一震,强装镇定:“你从口里得到什么信息了吗?” “瞿籁当年把小嫣交托到他手里,可他后来破产,被债主追的走投无路,偷渡到了香港。可是小嫣……小嫣却被那些债主……拉去抵债了……”慕迟强忍着内心剧烈的疼痛,一直都在克制着说话颤抖的声调。 他仰头狠狠地灌下杯中的酒:“那年,小嫣刚刚成年。” 我放下手里的高脚杯,轻轻地将他搂在怀里,拿手顺着他的后背,哽咽地道:“慕迟,你别难过,小嫣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你为她难过。” 他忽然狠狠地将我推到墙边,目光陡然射出戾光,我心中不禁打了个突,我从未见过他这么可怕的目光,一颗心蓦地往下一沉。 然后他剧烈地吻着我的嘴唇,把我的嘴唇咬出了血,血腥在我唇齿之间蔓延,她忍着眼里的泪,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努力地回应着他。 我不知道,此刻我有没有能力消除他心里的愤怒。 阳台外面正是狂风暴雨,而他也是狂风暴雨一般,一改从前的温柔和怜惜,用力地扯开了我上身的白色印花T恤,强而有力的大手,落在我的肌肤,抓出一道又一道的淤青。 我紧紧地咬着牙关,他忽然埋入我的胸口,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长啸,继而似有滚烫的液体,落在我的肌肤,灼伤了我的灵魂。 我轻轻地摩挲着他柔软的发丝,柔声道:“慕迟,你要累了,就睡一觉,明天醒来什么都过去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粗暴地对你。” 我轻轻地摇头:“没关系的,慕迟。” “晚上别走。” “我不走。” 他拖着疲倦的身躯,缓缓地走进卧室,整个人瘫软地倒在床上。 我收了阳台上被雨水溅湿的衣物,回到卧室,见他已经闭起眼睛,修长微翘的睫毛凝结着晶莹的泪珠。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我急忙换了睡衣,走去开门,毕嘉站在门外,朝里望了一下,低声问我:“睡了吗?” 我点头,又轻轻地把门带上,和他走到楼下说话。 毕嘉神色哀伤,央求着说:“若兮,你好好地陪一陪他。” “我知道。” 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若兮,你说人是不是真的有前世?” 我一怔:“什么意思?” “我们要受这么多的苦?难道不是我们前世做了太多的孽吗?” 我知道毕嘉从小无父无母,必然也受了很多的苦,人都是同类相聚的,我能和慕迟他们走在一起,必然也是因为我从小受的坎坷。 我的苦厄,起码有慕迟替我挡,可他的疼痛,要靠谁去抚平?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无能,我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而在此刻,林采薇忽然给我打了电话,她的声音火急火燎:“若兮,你在哪儿?” 我问:“怎么了,采薇?” “小辣椒被人打进医院了。” 我一惊:“哪家医院?” “第五医院。” 我挂了电话,急忙又上楼拿了撒玛利亚的一件衣服,迅速地穿戴起来,慌慌忙忙地下楼。 毕嘉问我:“出什么事了?” “小辣椒被人打进医院了。” 毕嘉焦急地道:“我跟你一起去。” “慕迟怎么办?” “给丫丫姐打个电话。” 我给丫丫姐打了一个电话,毕嘉拿了车钥匙,到车库里提了辆车出来,我们迅速地赶往第五医院。 林采薇守在急救室门口,我急忙上前问:“情况怎么样?” “正在急救。” “到底怎么回事?” 林采薇望着我:“小辣椒是不是怀孕了?我刚好去找她,结果一个胖女人带着一群的人过来,抓着她就打。还说她勾引别人的老公,要打掉她的孩子,说是什么孽种。” 毕嘉义愤填膺:“报警啊,报警没有?” “警察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散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毕嘉忙问:“医生,小辣椒怎么样?” 医生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小辣椒可能就是患者的外号,点了点头:“总算抢救过来了。” “孩子呢?孩子有没有事?” “病人一直拿手护着小腹,孩子算是命大,只是病人的两只手都有轻微的骨折。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毕嘉忙道:“我是她男朋友。” 医生随即带他过去签字,接着小辣椒被推了出来,我和林采薇立即扑了过去,见她本来瘦小的脸,现在已经被人打成一只五芳斋的粽子,忍不住心头一疼。 到了病房,小辣椒目光呆滞。 过了很久,林采薇开口问她:“小辣椒,你真的打算要这个孩子吗?” “我不知道。”小辣椒虚弱地说,面无人色。 暴打小辣椒的人,必定就是郭庆东的老婆小红,郭庆东这个软蛋,估计被他老婆一逼供,什么都招了。 小辣椒的孩子,自然是不能留了,一旦留下来,郭庆东就有抚养的义务,没准以后还能分一份郭庆东的遗产。 小红自然不会答应。 可是,小红带人暴打小辣椒的时候,小辣椒却在本能地护着自己的孩子,她怀孕还不到三个月,本来极为容易流产,可她竟然死死地保住自己的孩子,宁愿双手俱折。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在那一刻发出的母性光环。 其实,这些天以来,她都在患得患失,拿不准主意,直到此刻,她的心里依旧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林采薇坐在床边,帮小辣椒盖了盖被子,说:“小辣椒,这个孩子留不得,他会给你带来数不尽的灾难。” 毕嘉忽然冲了进来:“孩子怎么会是灾难呢?你也是从孩子长这么大的。我看你才是灾难,一个长大的灾难!” 毕嘉说的不错,我们都是长大的灾难,我们肆意践踏弱小生命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也是从弱小生命一点一点地成长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喜当爹 由于叶显祖的关系,林采薇对慕迟和毕嘉两个一直心存怨愤,可她能力终究有限,根本不能去找两人报仇。 此刻见到毕嘉出现,又和她唱反调,不禁怒从心起,冷冷注视着他:“毕先生,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会有多辛苦吗?这个孩子会把小辣椒的一生都给拖累了。” 毕嘉毫不示弱:“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家伙一向成语都是马马虎虎,但这一次的成语用的竟然半点没错,只是为免也太伤人了。 我见小辣椒的神色越发地黯淡下来,不禁暗暗扯了毕嘉一下,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说话注意一点。 毕嘉完全不明就里,继续和林采薇分辩:“这要在美国,堕胎是要坐牢的。” 林采薇冷笑:“小辣椒怀孕未满百天,在美国也不用坐牢,何况这里是中国。” “中国的小孩就是人吗?就可以让你们肆无鸡蛋还是鸭蛋地残杀吗?自私自利,只会考虑自己,有为孩子做过考虑吗?生命是上帝赋予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剥夺一个孩子的生命,他也是上帝的子民!”毕嘉越说越激动。 毕嘉是在西方国家长大,虽然表面没有宗教信仰,但整个西方都受基督教派的思想影响,因为他们都是基督教派的国家,潜移默化地影响毕嘉的思想。 堕胎对于毕嘉来说,完全无异谋杀,他又讲了一堆人权的思想,但林采薇只是嗤之以鼻。 毕嘉大怒,掏出手机,我以为这家伙又要报警,结果他搜出一个视频,递到林采薇的面前:“你来看看,看看你们的人性还剩多少!” 我看到那个视频,是个堕胎手术的视频,冰冷的器械伸入母亲的子|宫,将已成形的胎儿的身体夹住,他依稀还在蠕动,然而身体却被一寸一寸地夹碎,我仿佛听见柔嫩的骨骼碎裂的声音,继而血肉模糊,但是胎儿没有任何哀鸣。 林采薇面色惨白,猛地丢开毕嘉的手机,伏在病房的一角干呕,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双目充满恐惧,我知道她想起自己流产的孩子,急忙过去将她抱住。 林采薇忽然放声大哭:“我也不想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采薇,都过去了。” “若兮,你说人到底有没有灵魂,他会不会恨我?” “你别瞎想,人怎么可能会有灵魂?亏你还是信奉唯物主义的人呢。” 毕嘉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人怎么可能没有灵魂呢?万物都有灵魂。” 我瞪他一眼:“你给我闭嘴!”他就是上天派来添乱的,不知道他的话会让林采薇和小辣椒有多难受吗? 小辣椒面如死灰,整个人也像死了一般。 过了很久,她才像想清楚似的,无力地开口:“若兮,我要流产,趁着胎儿尚未发育成熟,我想他不会太痛的。” 她的决定忽然让我心头震了一下,可能她已知道,这个孩子会给她的人生带来多大的负担,她根本就负担不起。 危难时刻,她虽本能地护住孩子,可是终究抵不过现实,她还是做出了这个残忍的决定。 但不知为何,我又忽然松了口气,毕竟孩子尚未出世,他对我们都很陌生,可是小辣椒却是我们的姐妹,我们自然而然都是以她为重。 毕嘉却像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小辣椒,我看不起你!” “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根本养不起一个孩子,我把他生下来,只会让他活的更痛苦!”小辣椒说着泪流满面。 “养不起我养啊!”毕嘉理所当然地冲她一吼。 小辣椒愣了一下,我和林采薇也跟着一愣。 过了很久,小辣椒幽幽地望了毕嘉一眼:“你说真的吗?” 毕嘉不屑地道:“慕迟不也是认了小西吗?我认了你的孩子,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 我和林采薇对望一眼,毕嘉赤子之心,但他的思维依旧不是我们可以理解,这世上竟然还有男人心甘情愿地喜当爹? 或许,我们一直以来活的都很龌蹉,这世上有些爱,是不沾染俗世尘埃的。 毕嘉看了小辣椒一眼:“你要不放心,我们可以立下契约的。”他很有契约精神,什么都讲契约,这或许让人很难理解,但婚姻又何尝不是一份契约? 小辣椒看着毕嘉的眼神有些古怪,但更多的还是不解,没准心里还在想着,这家伙是不是有病? 但她很快摇了摇头:“不用,我相信你。” 我们正在病房说话,就见杜一菲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我知道一定是林采薇请她过来,出了这样的事情,林采薇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她。 杜一菲看着病床之上的小辣椒一眼,回头问我:“怎么回事?” 我望向小辣椒,小辣椒轻轻点头,我才简略地说了小辣椒的事。 杜一菲激动地道:“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早说?”然后她又转身而去。 我一直知道杜一菲的手段,第二天,我来看望小辣椒的时候,就见郭庆东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跪在小辣椒的床头。 我见郭庆东鼻青脸肿,显然是被暴打一顿,只听他说:“小辣椒,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该死。”说着不住地朝着面颊左右开弓,他的脸本来就被打肿了,此刻再打,看的我也有一些心惊肉跳。 小辣椒轻轻地扭过头去,没有看他:“郭庆东,你没有对不起我,感情的世界从来就不存在谁对不起谁?我当初爱你,是真的,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可是现在,我不爱你了,你走吧,以后咱们再无瓜葛。” “不,不是的,小辣椒,你心里一定有我的。” “若兮,我不想见到这个人。” 我走上前,望向跪地痛哭的郭庆东,叹了口气:“郭先生,请你出去,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郭庆东并未就此起来,哭的更加起劲:“小辣椒,我求求你,你就原谅我吧,我会和我老婆离婚,咱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我不知道杜一菲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郭庆东放弃财产和小红离婚,当初小辣椒和他说起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肯答应的。 果然恶人还须恶人磨。 小辣椒缓缓地道:“郭庆东,你让我觉得恶心。” “是,我恶心,我混蛋。”郭庆东又摔了自己两记耳光,“小辣椒,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孩子已经有父亲了。”毕嘉推门而进,手里提着一只保温瓶。 郭庆东蓦地回头望向毕嘉:“你……你是谁?” 毕嘉淡淡地道:“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郭庆东瞬间呆若木鸡,又不可思议地望向小辣椒。 小辣椒看到毕嘉,眼眸忽然就有光彩焕了出来,每个恋爱的女人,看到心爱的男人,都会是这样的目光。 毕嘉把保温瓶放到一旁的床头柜,回头望向郭庆东:“郭先生是吧,你长的怎么这么丑?” 郭庆东听他问到“郭先生是吧”,本能地想要点头,但他接下来就是一句“你长的怎么这么丑”,让他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只听小辣椒缓缓地对郭庆东说:“孩子不是你的,当初是我骗你的。” 郭庆东立即就对毕嘉充满仇恨,可他敢在杜一菲手里吃了大亏,也不敢贸然地对毕嘉动手。 估计,他根本就不会料到,小辣椒这么平凡的女孩儿,背后竟有这么一些能人。 我淡淡地道:“郭先生,你还不准备走吗?” 郭庆东意兴阑珊地起身,垂头丧气,但是神色充满恐惧:“小辣椒,就算你不肯原谅我,但看在我们相爱一场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请你的朋友高抬贵手?” “你老婆派人打我一顿,我朋友也打你一顿,咱们算扯平了。” “我老婆……我老婆的手……被砍断了……”郭庆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牙齿抑制不住地打颤。 就连我,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杜一菲……真的太狠了! 她和乔大姐交情深厚,乔大姐又是东屏区地下堂口老大的情|妇,找几个人砍断小红的手,倒也容易的很,而且警方怎么也不会查到杜一菲的头上。 杜一菲对她身边的姐妹一直都很仗义,只是她性格偏执,手段血腥,让人对她的敬畏远胜于对她的亲密。 小红的手打了小辣椒,她的手便不能再留了。 郭庆东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道:“小辣椒,你的朋友说了,只有……只有你答应放过我们,我们……我们一家才能平安无事……” 小辣椒朝我望了一眼,我只有拿出手机给杜一菲打了电话,和她闹翻之后,我似乎还是第一次打她的电话,她的声音似乎并不意外:“若兮,有事?” “一菲,小辣椒想请你放了郭庆东一家。” “郭庆东决定和他老婆离婚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一菲,小辣椒已经决定离开郭庆东了。”我甚至有些无法明白杜一菲的思维,她是想帮小辣椒小三上位吗? 可是依靠这种强制的手段,就算让郭庆东屈服,他对小辣椒又哪里会有半点爱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我爱他不比你少 杜一菲终于决定不再为难郭庆东夫妇,小红断了一双手掌,这一生只怕再也跋扈不起来了,杜一菲给她的教训也就够了。 只是杜一菲要约我见一面,我想起和曲龄见面的时候,曲龄从我家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最好不见。 这句话其实也适合被我用在杜一菲的身上,我始终对顾小川的事耿耿于怀,但我对杜一菲却不是单纯的恨意,她的性格太多复杂。 我本以为这世间的事,不是黑,就是白,可这一套放到杜一菲身上,却完全不适用,她明明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为达目的,从来不择手段。她可以那么自以为是地伤害我,伤害顾小川,却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她又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当她知道小辣椒被人欺负的时候,又会两肋插刀,帮她讨回公道。 人性真的太过复杂,就如慕迟,他为复仇,利用张琦的感情,利用陈宝贝的感情,本来是我觉得最为下作的事,可我,却只心疼他。 杜一菲又约我到了白水湖畔的露天咖啡厅,她要了一杯蓝山,问我要喝什么,我只让服务生给我拿了杯水。 她拿着咖啡匙轻轻地搅拌咖啡,过了很久,淡淡地问了一句:“慕迟最近好吗?” 我知道她请我来,无外乎就是为了慕迟,我淡淡地答:“他很好,你放心。” “他瘦了。”她的声音低迷,甚至有些缥缈。 “一菲,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看不明白,她今天约我到底什么目的。 她缓缓地抬起头:“若兮,你没照顾好他。” “一菲,你就那么喜欢插手别人的感情吗?” “若兮,这也是我的感情,我爱他不比你少。” 我一时就不知该说什么,我本该毫不犹豫地宣示自己的领地权力,可是看到她柔和的目光,一时又心软了。 这和我一贯认识的杜一菲不同,她从来不向任何人低头,唯独那个叫慕迟的男人。 我不知道慕迟对她有着怎样的魔力,能够让她这样强势的女人,收起所有的锋芒,以最柔软的心去触碰他。 她浅浅地尝了一口咖啡:“若兮,慕迟很危险。” 我心头一惊,再度凝视着她,我不知道她对慕迟的事知道多少,我问:“什么意思?” “陈宝贝也喜欢慕迟,而慕迟没有拒绝。” 这事我已知道,可是每每想起,仍旧满心难受,我说:“那又怎样?”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他告诉过我。” 她轻轻一笑:“他真是一个高手,像你这么倔强的人,竟然也能容忍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你面前表演恩爱。” 心如刀绞,却又偏偏找不到疼痛的感觉,如果真如杜一菲所说,爱情就是一场战争,而我已然是慕迟的俘虏。 我已死在了他的柔情之中,而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的沉沦。 “若兮,你恨陈宝贝吗?” 我一愣,恨吗? 其实,我心里也不清楚,我甚至觉得陈宝贝有些可怜。 慕迟完完全全就是在利用她,而换取我的安全,可以说,陈宝贝就是一件牺牲品。 我从来就不觉得,爱情原来可以这么残忍,杀人不见血,哀痛而无声。 或许,慕迟和杜一菲就是一类人,他们善于玩转人心,只是杜一菲比他稍逊一筹,输给了他,而不是输给了我。 “你不恨陈宝贝,为什么反倒恨我?”杜一菲哀伤而茫然地看着我。 我没办法回答,拿起手包,仓皇而去。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街边法国梧桐的叶子落了满地,就像一颗一颗死去的心。 走着走着,我忽然来到濯香水榭,我站在门口愣了半天,终于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毕嘉留在医院照顾小辣椒,不在家里,我看到客厅的沙发放着一只LV的包,我见陈宝贝带过,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抬眼望向盘旋而悠长的楼梯,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恐惧盘踞在心,让我整颗心都在颤抖。 可是就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明知不能打开,可仍对我有着一股强大的念力,我缓缓地走上楼梯,就像被一丛罂粟吸引,上了瘾的毒,就像鬼迷了心窍。 我听见他的房间里面传来他和陈宝贝调笑的声音,眼泪冷不丁地掉下来,虽然早就知道他们的事,但总算没有亲眼所见,我以为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 可我的内心,远比我想象的脆弱的多。 我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要走,却听身后房门忽然打开,陈宝贝惊颤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慌乱地往下跑去,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满面微笑地承认陈宝贝的地位?抑或和陈宝贝撕破脸皮,又或者像个怨妇似的质问慕迟? 这些我都做不到。 “若兮。”他叫我的声音很轻,可我仍旧停住脚步。 我站在楼梯的台阶,潜意识里,或许我还听一听他能对我做些什么解释。 可我忘了,他是一个不屑解释的人,他明明白白地把所有问题都摆在台面,把整颗心都剖开给你看,我还能让他再解释什么? 他和陈宝贝的事,我是知道的。 他让陈宝贝先走,陈宝贝拿了手包,望我一眼,欲言又止,终于匆匆而去。 他走到我的身前,轻轻地捧着我的面颊,柔情似水地凝视着我:“怎么又哭了?” “慕迟,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哀伤地看着他。 “你终于还是介意的。”他意兴阑珊地轻叹,双手从我面颊滑落,神色说不出的落寞。 “我是你女朋友,介意也很正常的。” “你知道的,我的心在你身上。” 我摇了摇头:“慕迟,我不能像你一样,做不到没有一点占有欲的爱,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儿,我的内心没你想的那么强大,你是我的男人,也只能属于我,我不想你去碰其他的女人。”我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流着泪,看着他。 可我心里忽然害怕起来,我从没想过我会对他说这一番话,我怕他转身就走了,他不会对任何人妥协的。 他的眸光沉沉犹如雾霭,过了很久,才说:“若兮,你知道你的处境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可是慕迟,我宁愿被陈老板追杀,我也不愿你和别的女人逢场作戏,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抱住了他,把头埋入他的胸膛,小声地哭。 我不愿意他成为第二个顾小川,为了我,去做这样的牺牲,我知道慕迟是有洁癖的,若非需要,他不会去碰其他的女人。 我在夜场看过他很多次,他对围着他转的莺莺燕燕,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好,我答应你。”他像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我抬头,看着他哀伤的眸色,拉着他的一双大手,认真地说:“慕迟,我不愿你为了我而委屈自己。”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忙道:“你说。” “我现在没有时间去顾及你,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慕迟,你放心,我可以保护自己的。” 我轻轻点了下头,坐到沙发,漫不经心地问:“你今天见到杜一菲了?” 我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我和陈宝贝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可你今天的反应很大,除了杜一菲,没有人能影响到你。” “小辣椒出事了,杜一菲出面解决,她约我见了一面。”我解释说。 他似乎对小辣椒的事没有什么兴趣,问我:“你和莫白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他刚刚答应我不去碰别的女人,将心比心,我自然也不能去碰别的男人,何况是和别的男人结婚。 可是现在,莫家步步紧逼,除了道明真相,似乎没有什么办法。 我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真的嫁给莫白吧。” “若兮,这一方面你不需要顾及我,形式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竟一点也不在意我会嫁给莫白,虽然莫白是个同志,但总算也是一段婚姻。 或许,女人才是在乎形式的动物。 他的爱,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爱的很不真实,但却真实地存在。 我弱弱地问:“你……你真不在乎吗?” 他微微一笑:“这世上很多男人,都希望孩子出生跟自己的姓,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算这个孩子的父亲。其实这些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基因,就算跟了你的姓,基因不是你的,孩子依旧不是你的。倘若是自己的基因,管他姓什么呢?”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的话来比喻婚姻和爱情,再恰当不过了,他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只是不知道他爱上的是我,还是爱情本身。 爱情有着无数的命题,我都解释不明白,可在他面前,都显得非常的浅显。 他说他已经忘记了如何去爱一个人,却又不动声色地解析着爱,就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他站起身,拿手揽着我的后颈,亲吻我的嘴唇,柔声地道:“刨去我的因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人生有些遗憾,或许一辈子都弥补不了。”说到此处,他又黯然地低了下头,转身,拾步上楼。 我呆呆地站在原处,心乱如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女人之间的战争 如我所料,陈宝贝知道我发现她和慕迟的事之后,准备直接撕破脸皮,与我明刀明枪了。 左右已经瞒不下去了,不如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很像陈宝贝的风格。 可我却由衷地感到悲哀,我想不到我有一天也会陷入争夺男人的戏码之中,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 杜一菲说,爱情就像一场战争。 但更多的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战争,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 她约我到了酒吧,她已准备好了红酒,不愧是黑帮老大的女儿,仪式感很强,断交是要喝酒的。 她倒上了酒,举起酒杯:“先喝一杯。” 我倒也不怯弱,举杯与她示意,一饮而尽。 她放下酒杯,缓缓地道:“我和慕迟的事,你都知道了。” “陈宝贝,你竟一点都不羞愧吗?”我诧异,她竟可以如此坦然。 陈宝贝轻轻一笑:“慕迟本来是一菲的男朋友,你抢了一菲的男朋友,你都不羞愧,我又羞愧什么?” 我知道杜一菲在圈子里的影响很大,没人责怪杜一菲对我造成的伤害,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我。 可我,却也不愿解释,或许和慕迟待的久了,渐渐明白解释根本无济于事,是朋友,根本无须解释,因为他理解你的一切;是敌人,就算你解释的再合情合理,他仍能够鸡蛋里挑骨头来反驳你。 “陈宝贝,你别白费心思了,慕迟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我不愿和她废话,放下酒杯,转身就走。 陈宝贝起身拽住我的手腕:“你要多少钱?” 我一愣,哑然失笑,扭头问她:“陈宝贝,我问你,你和杜一菲相比,谁强谁弱?” 陈宝贝骤然变色,我估计她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她担心的是杜一菲,她虽有一个黑帮老大的爹,但她的身份不便公开。 杜一菲的手段谁都清楚,虽然她不对身边的姐妹下手,但为了慕迟,她难保不会破例。 我轻笑着甩开陈宝贝的手,说:“陈宝贝,你比杜一菲有钱吗?” 陈宝贝愤愤地道:“慕迟喜欢的人是我,他不过是不想伤你的心,才没和你分手而已,你离开他,不要让他难做!” 我不知道陈宝贝哪儿来的自信,又或者是慕迟的戏太好,在他波澜不惊的外表下,很难让人发觉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哀伤地看着陈宝贝:“这些都是慕迟和你说的?” “是,他说他爱我,全世界他只爱我一个人,他会永远把我当成公主捧在手心,替我去摘天上的星星。” 这些话非但没有让我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可笑,慕迟那样理性的让人发指的男人,他如果对一个女人说这么不切实际的话,多半就是谎言。 可是女人多么可悲,我们就是喜欢听这些不切实际的话,满足我们天真而愚蠢的幻想。 慕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即便他对我说要替我去摘天上的星星,估计我也不会相信,或许我会摸一摸他的额头,问他是否病了。 然而陈宝贝下面一句话确实让我难受了半天,她说:“我和慕迟上床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这句话给我的伤害,仍旧迅速地飙升到一万点,浑身冰冷,仿佛掉入一个冰窖。 我没有办法像他一样,完全摒除**去爱一个人,他的爱,灵与肉完全是剥离的。 我随手端起吧台的一杯鸡尾酒,朝着陈宝贝泼了过去:“滚!” 陈宝贝顿时被激怒了,朝我扑了过来,锐利的指甲抓在我暴露在外的手臂,立即留下两道血痕。我奋力地推开了她,一记耳光掴了过去,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泼妇,我想体面一点。 可我,依旧和尘世的很多女人一样,我没有那么高的境界。 “你敢打我?”陈宝贝大怒,抓起一只酒瓶,再度朝我扑来。 阿仁迅速地赶了过来,我来和陈宝贝见面的时候,他一直开车跟在身后,此刻出手迅捷,一把夺下陈宝贝的酒瓶。 陈宝贝愣了一下:“阿仁。” 又迅速指着我:“阿仁,我把贱人给我抓住,我要打她!” 阿仁恭敬地朝着我们二人微微欠身:“两位小姐,老板请你们去一趟。”估计我来和陈宝贝见面的时候,他就给陈老板做了汇报工作。 陈宝贝奇怪地看我一眼,望向阿仁:“为什么让这个贱人一起去?” 阿仁恭敬地道:“去了老板会亲自对你说的。” 陈宝贝拿着坤包大步朝外走去,阿仁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缓缓地跟了上去,心里默默地忐忑。 我拿出手机想给慕迟打个电话,可我又不愿让他分心,自从知道小嫣当年被人拉去抵债,他有很多事要处理。 我终究没给他打电话,和陈宝贝一起坐进阿仁的车。 陈宝贝对我怒目而视,继而冷笑:“若兮,这一次你死定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也不甘示弱:“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过就是一个烂婊|子,你配不上慕迟。” 我又一记耳光掴了过去:“嘴里别给我不干不净的。” 陈宝贝大怒,又朝我扑过来,我们就在车的后座扭打起来,阿仁头疼不已,叫道:“两位小姐,你们别打了。” 我朝陈宝贝喝了一声:“够了!让着你,你还来劲了!” 陈宝贝愤愤而望着我:“你要真让着我,就让的彻底一点,你把慕迟让给我,我们还是姐妹,我一辈子会感激你的。” 我冷笑:“如果慕迟真的喜欢你,不用我让,他也会到你身边,如果他不喜欢你,就算我把他让出去,又有什么用?” “他喜欢我的,他亲口跟我说的!”她振振有词。 我懒的和她分辩,扭头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不去理她。 很快,车子开到青荇湾,到了上次我被陈老板绑架的那一栋别墅。 阿仁领着我和陈宝贝进去,陈老板已在客厅等候多时,闭目养神,叮当站在沙发后面帮他按着肩膀,他手里的两枚狮子头文玩核桃悠悠地转着。 阿仁禀告:“老板,两位小姐到了。” 陈老板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我和陈宝贝狼狈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怎么弄成这样?” 陈宝贝随手指向我:“陈靖,这个贱人抢我男朋友,你帮我把她的脸给画花了,狐媚子!”她直呼陈老板的名讳,显然对她这个父亲的感情并不怎么友好。 陈老板缓缓地道:“你们都是姐妹,为了一个男人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陈宝贝冷笑:“谁要跟她做姐妹,认识她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是你姐姐,说话客气一点。” 陈宝贝愣了一下,怔怔地望着我,忽的又是一笑:“陈靖,你开什么玩笑,这婊|子是你包|养的吧?要我叫她姐姐?我已经有很多姐姐了,是吧,叮当姐姐?”说着她向叮当望了一眼。 叮当微微一笑。 “她也是我女儿,没跟你开玩笑!”陈宝贝语气严肃起来。 陈宝贝怔了半晌,看着我的眼神极其怪异,继而摇了摇头:“这不可能的。” “我做过DNA了。” 陈宝贝眼眶红彤彤的盯着陈老板:“这个贱人和我同岁,当年你对不起我妈,那个烂婊|子是不是就是这个贱人的妈?” “宝贝,怎么说话的呢!”陈老板威严顿起。 “我恨你们,你们这群贱人!”陈宝贝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掉头大步走了出去。 阿仁望向陈老板,陈老板叹了口气:“算了,随她去吧。” 我心里也在暗暗地叹息,陈宝贝对我的恨意,只怕更深了,不仅因为慕迟,还有因为她妈。 我不知道梅清愁是有多大的魅力,能够让无数的男人为她抛弃妻子,陈宝贝恨她父亲,自然也恨抢了她父亲的女人。 而我又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可是谁能想到,我和陈宝贝一样,恨着这个女人。 陈老板朝我招了招手,让我坐到他的身边,我却只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陈老板似乎看出我有些惧怕他,毕竟上次他绑架我,差点就把我给强暴了,我怕他也是人之常理。 因此他也没有勉强,叹道:“你别害怕,你既是我女儿,我就不会伤害你。”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你和那位慕先生走的很近?” 我说:“他是我男朋友。” “那么那位莫先生呢?” 我知道陈老板一定把我的人际关系摸的门清,只说:“他是我朋友。” “那位莫先生家世不错,是个搞文化的人,和你比较合适。” “我和他只是朋友。” “可现在,宝贝也喜欢慕迟,我不想看到你们姐妹为了一个男人争的头破血流,你选莫白,她选慕迟,你们相安无事,这不是挺好的吗?” “我爱慕迟,我要和他在一起。”在慕迟的问题上,我决不退让,所以说话也不客气,一时倒也忘了在我面前的男人有多危险。 陈老板微微眯起眼睛,透着危险的光芒:“那我只能毁了他,我不能让一个男人毁了我两个女儿。” 我心头慌了一下,说:“你要伤害慕迟,不仅我不会认你,陈宝贝也会恨你一辈子。” 陈老板眼中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下来,显出少有的无力,慕迟这一步棋下的很对,完全制约住了陈老板。 他虽是灭绝人性的黑色人物,但到底存了一些亲情的意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你是爸比的小三 陈老板留我在家吃饭,我局促不安地坐在他的面前,餐桌只有我们两人,叮当似乎没有资格上桌,只是站在一旁伺候。 陈老板还往我的碗里夹菜,我有些不适应,毕竟他是那么一个残忍无道的人。 “你很多天没去上班了,绿茵公司的工作做的不顺心?” 我嘀咕地道:“你都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 “那个老外被我赶出澳市了,终究是老外,我也不便解决他。” 我暗暗松了口气,当时也是一时冲动,才会想出诬赖约翰逊的办法,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离开公司。可是事后想想,我还是有些害怕,万一约翰逊落的和阿松一个下场,我的良心只怕更加难安了。 但是好在,陈老板顾及他是洋人的身份,洋人要是莫名其妙地死了,大使馆就会干涉,事情一旦闹大,官道的高层也保不住陈老板。 “以后你别派人跟着我了,我做什么都不自由。” 陈老板和蔼的笑了笑:“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仇家很多。” 我知道他不仅仅是为了我的安全,更重要的是想从我的身上探知梅清愁的下落,可我真不习惯身边二十四小时跟着一条尾巴,说:“你这样只会更加暴露我,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儿,身边总是跟着一个人,难道不引人瞩目吗?” 他微微颔首:“你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好吧,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让人跟着你。” 我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他想派个人暗中监视,而不让我发现,也不是不可能,对他来说,简直太容易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起我的工作问题:“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其实,你也可以不用工作,女孩子工作太辛苦了。我给你一点钱,足可以让你生活的很好。” “不用了,我习惯了自力更生。” “你本来是当老师的,要不我给你打声招呼,让你回学校?” “我一点也不喜欢当老师,我更喜欢夜场的生活。” 陈老板板起了脸:“胡闹!我陈靖的女儿,难道要去当舞女吗?这要传扬出来,我的面子摆在哪儿?” “你不也是黑社会吗?我都没嫌你给我丢脸,你还嫌我给你丢脸?” “你——”陈老板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 我吓了一跳,手中的筷子差点没掉下来,心中砰砰直跳,我仿佛此刻就是警方派遣到犯罪组织的卧底,只有故作镇定,但是藏在桌底的双脚,已经忍不住微微地颤抖。 过了很久,陈老板缓了口气,说:“在我名下有个蓝颜会所,这样吧,你去当个楼层主管。” 我心头掠过一丝窃喜,终于达成所愿,可以很快又被一种不安的情绪笼罩,因为我知道进入蓝颜会所的目的,我必须接近蓝颜会所的妈妈桑林佩,继而查出我的生父是谁。 猜想林佩一定是个谨慎的人,否则慕迟一定可以撬开她的嘴,也不必让我出手了。 林佩以前是伺候梅清愁的人,和梅清愁名是主仆,但却是姐妹一般,我是梅清愁的女儿,有了这一层身份,我就更容易接近她了。 离开陈老板的别墅之后,我迅速地赶往慕迟家里,我要向他汇报这个好消息。 慕迟正在会见客人,大旗企业的总裁厉风行,他见我来,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但又立即回头和慕迟商量公司投资项目的事。 慕迟没有理我,手里捧着一份文件,聚精会神地翻阅。 我知道他一贯是如此的,他从来也不会特意地招呼我,一切让我自便,把他家当成自己的家。 反正他和厉风行在说什么,我也听不懂,于是就很自便地上楼,打开他的房间,他的床上睡在一个孩童,是撒玛利亚的孩子,小西。 白白净净的小孩,睫毛和慕迟一样的长,房间开着冷气,他的身上盖着一条很薄的毯子。 过了一会儿,他翻了个身,叫了一声:“爸比,我要尿尿。” 我走过去,说:“我带你去洗手间。” 小西揉了揉惺忪地双眼,盯了我半晌,抓了抓头想了半天,说:“我见过你,你是……你是爸比的小三!” 我:“……” “我说的不对吗?”他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不对,我是你爸比的女朋友,不是小三。”我纠正他,心里郁闷不已,多大的孩子,他知道小三是什么意思吗? “那我妈咪呢?” “我和你爸比都把你妈咪当成姐姐。” 他咬着手指想了半天,说:“那我爸比不就是我老舅吗?你就是我老姨。老姨是老舅的女朋友,老舅又是我的爸比。嚯,你们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我:“……” “哎哟,我憋不住了。”他光着脚丫跳下床,一溜烟朝着卫生间跑去。 关门之前,义正辞严地对我说:“不许偷看,偷看木有小**。” 我:“……”我本来就木有小**的好吗? 忽听卫生间里传来他的哭声,我急忙跑了过去,推门而进,见他坐在地上,我以为他摔倒,急忙去扶。 “我尿裤子了。”他伤心欲绝地号啕大哭。 我简直被他打败了,都到卫生间了,竟然还会尿裤子。 慕迟闻声赶了上来,问道:“怎么回事?” 小西羞赧无比,他估计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再尿裤子是件十分难为情的事。 慕迟见他裤裆湿哒哒的,不禁莞尔,把他抱起,说:“爸比带你去换裤子。” 这个时候的慕迟,和我之前见到的慕迟,都有一些不同,他竟也有这么温馨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他帮小西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对我说:“丫丫姐出差没有回来,小西会在家里住几天,能麻烦你帮他把衣服洗一下吗?” 我忙点头:“好。” 他又下楼和厉风行继续谈事情,我则拿了小西换下的衣服到洗衣间去洗,小西没去打扰慕迟,不动声色地站我身边,一边看着我洗衣,一边不住地点头。 我纳闷:“你点什么头?” “嗯,我看着你放了很多盐。” “很多盐?”我不明觉厉。 “我听电视里说的,一个女人洗衣做饭,就会有人说她很咸,很咸,自然就放了很多盐了。” 我想了半天,问:“你想说的是贤惠吧?” 他很惊喜:“是呀,就是贤惠,原来这个词叫贤惠呀,你好聪明。” 我:“呵呵。” 我第一次被人夸贤惠,竟然是个小孩,人生果然会有很多预想不到的事。 这家伙人小鬼大,若非他和毕嘉长的一点不像,我估计都要以为他是毕嘉的私生子了,什么很咸,放了很多盐,和毕嘉的成语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过了一会儿,他说:“看在你放了很多盐的份上,我就批准你做我爸比的小三了。” “不是小三,是女朋友。” “好吧,就批准你做爸比的女朋友。” 我回头冲他一笑:“我谢谢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若兮,你叫我若兮姐姐好了。” 他又傻掉了,掰着手指在算:“明明是老姨,怎么又成了姐姐了?你把妈咪当做姐姐,我又把你当做姐姐,那我妈咪就是我大姐。爸比是不是成了我二哥了?” 我一脸黑线,无奈地道:“你叫我名字好了。” 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兴奋地道:“若兮,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他小手向我招了招,让我附耳过去,然后他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谈恋爱了。” 我:“……” 若说早恋,他也未免太早了吧? 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而已。 他又竖起一根胖嘟嘟的指头放在嘴边,夸张地“嘘”了一声,说:“别让爸比知道。”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让爸比知道?” “妈咪说,小孩子不能谈恋爱的,爸比要是知道会告诉妈咪的。” 我把衣服拿去烘干,又拿熨斗稍微熨了一下,折叠整齐,拿到衣橱去放,撒玛利亚在慕迟家有个房间,衣橱是她和小西的衣服。 慕迟已经送走了厉风行,走了上来,对我说:“辛苦你了。” 我有一些不好意思:“没什么辛苦的,你别那么客气。” “怎么忽然过来了,有事吗?” “陈老板让我进入蓝颜会所了。”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执住我的手,问:“若兮,你怕吗?” 老实说,我是怕的,陈老板是怎样的人,我是清楚的,不怕是不可能的。 但他执住我的手,仿佛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笑着摇头:“有你在,不怕。” 单薄的嘴唇像一朵花,轻轻地向我吻了过来,但因孩子就在一旁,我还有些羞赧,微微地把头一低,他的嘴唇就吻在我的额头。 小西摇着手臂叫嚷:“我也要亲亲。” 慕迟莞尔,把他抱起,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小家伙仍不满意:“我要若兮也亲我一下。” 我无奈,只有在他额头又亲了一下,他心满意足地笑了,慕迟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我能吃麦当劳吗?” “妈咪说了,不可以的。” 小西不爽地撅着小嘴:“她又不在,就吃一次都不行吗?” 慕迟故意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好吧,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就奖励你一次。” 小西欢呼雀跃,两只白胖胖的小手摇的就像在舞着手绢似的。 我则笑而不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拜祭 我顺利地进入蓝颜会所,蓝颜会所共有六层,每一层都有一个主管,我是三层的主管,但其实也不怎么管事,手下两个领班,轮流帮我打理事务,我每天只坐在办公室里,眼观鼻鼻观口。 上了几天的班,林佩始终没有露面,她虽是一个妈妈桑,但资格已经很老,每个楼层的妈妈桑,都要拜她大姐,这或许是道上的规矩。 另一方面,小辣椒已经出院,她现在双手不便,不能上班,又不敢让家里知道,住在我家,只有我在照顾她,偶尔毕嘉过来插科打诨,逗她开心,渐渐她的心情也开朗起来。 我做了饭菜,毕嘉这个吃货,看着那些食物,就像看着玉体横陈的美色似的,一副如饥似渴的表情。 但他到底有些良心,知道先去孝敬小辣椒,小辣椒左手脱臼,右手两根手指骨折,就连吃饭也要让人来喂。 不过由于是毕嘉来喂她,她反倒格外地高兴,恨不得这手永远都不要好了。 我也不忍拆穿这一份假象,却暗暗担心,小辣椒自此情根深种,再也不能自拔,女人总是容易依靠男人,特别在她最为软弱的时候,毕嘉陪在她的身边,无微不至。 可是,我分明就知道,毕嘉对她不是爱情,而是出于人道主义,他认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如此,与爱情是无关的。 这世上就有一种人,不为私情,而为你心甘情愿地付出。 其实毕嘉的善良,对小辣椒是一种残忍,可是没有办法,为了她肚子里的小生命,我只能让她继续沉浸在虚幻而美好的梦境里。 饭后,我收拾了碗筷到厨房,毕嘉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估计想对我恶作剧,但很快就被我发觉了,我瞪他一眼,他立即讪讪地笑。 “毕嘉,你对小辣椒到底什么意思?” 毕嘉莫名其妙:“什么什么意思?” “你知道小辣椒是喜欢你的。” “喜欢我,那是她的事情,与我有关吗?”他说的理所当然。 我有些恼怒:“你这人会不会太冷血了?” “那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我一时语塞,恨恨瞪他一眼,但偏偏又反驳不得,喜欢一个人,终究是一个人的事。 这样浅显的道理,我们其实应该早就明白,只是我们还有道义,我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是因为道义而走在一起,而非爱情。 古代不是经常会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桥段吗? 只是为了报恩,和爱情没有关系,我们不忍离去,有时只是怕伤了对方的心。 可是毕嘉完全不是这样的,他把这些分的很清楚,我也看的很清楚,不清楚的只是小辣椒。 “若兮,咱们晚上出去看电影吧?”他很快地拿出两张电影票,“票我都买好了。” 我瞪他一眼:“毕嘉,我警告你,小辣椒的情绪刚刚稳定下来,你要给我胡闹,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就住在慕迟家里,你要不想见我,除非你别来找慕迟。”他很嚣张,并且有恃无恐。 “你——”我拿他的胡搅蛮缠,一点办法也没有,抓起一只锅铲,在他脑门一敲。 “你这个女暴君,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啊,疼死我了。” “我就是女暴君,你别惹我!” 他冷哼一声:“你别以为你掰倒了陈宝贝就算完了,我姑妈那一关,你怎么也过不了。嘿嘿,除非你结巴结巴我,我还能替你说两句甜言蜜语。” “那叫巴结,不叫结巴,还有……你对你姑妈说甜言蜜语,你姑丈没意见吗?”我不禁觉得好笑。 他神色囧了一下:“反正……你明白意思就好了。” 我正色地看着他:“跟你说正经的,小辣椒现在怀着孕,手上又受伤了,你要想让孩子生下来,就要照顾她的情绪。以后正经一点,和我保持一定距离,否则小辣椒一怒之下,打掉孩子,罪过全是你的。” “凭什么呀?”毕嘉委屈无比。 “谁叫你是孩子他爸呢?” 毕嘉此刻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认的是孩子,不是小辣椒,但此刻孩子就在小辣椒的肚子里,也由不得他不屈服。 闷闷不乐,准备回家。 小辣椒听他开门出去的时候,从卧室里出来,问:“这么快就走了吗?” “嗯。”毕嘉恹恹地应了一句,走了。 小辣椒奇怪地走了过来,问我:“你们刚才都说什么了?” 我怕她多心,只说:“这贱人老是欺负你,我替你教训了他几句。” “哎呀,若兮,上次的事都过去了,我都不计较了,你又计较什么?”她抚着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一脸的浓情蜜意,“再说,他现在对我挺好的。” 我瞬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让她躺着休息,不要乱动,也别碰手机和电脑,辐射对孩子不好。 她笑我像个老妈子,高兴地回到卧室。 我收拾了厨房,就见颜楚打来电话,自从高考结束之后,我和他一直很少联系,但我听汪志明说,他这一次高考的成绩不错,还是填了一个重点的志愿。 毕竟他的底子就在哪里,虽然受到戴安的影响,萎靡一顿时间,但依旧是普通学生无法比的。 “喂,颜楚,有什么事吗?” “若兮老师,我去了你以前的福利院。” 我记得上次和他说过我的身世,但我没想到他会去玛利亚福利院,此刻他对我说起此事,必然不会是没有来由的,忙问:“你怎么会忽然想到去福利院?” “我想看看你以前你生活的地方。”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沉默半晌,又说,“我爸……他是不是神父?” 颜楚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做什么职业的,神父为了隐瞒和他的这一层关系,也是极少去看望他,一年之中未必能见一两次面。 但他为了追寻我从前的生活轨迹,却去了玛利亚福利院,因此也发现了这个秘密。 “若兮老师,我听福利院里的人说,他们教派的神父是不能娶妻生子的,那么……我……我到底是不是我爸的孩子?” 我忙安慰道:“颜楚,你别胡思乱想,神父已经往生天国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爸是不是坏人?” 我不知道颜楚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是他知道一些什么,还是与生俱来的直觉,一个破坏教规的神父,自然不是什么正派的人物,起码他也是一个虚伪的人。 可我不愿颜楚背负神父的阴影,他是那么清澈如水的少年,他本不应该拥有这么一个肮脏的身世,我说:“颜楚,你爸不是坏人,你去过福利院,肯定也从工作人员那里听说了,神父是个善良而慈祥的人。” “可他欺骗了所有人,他有孩子的,我就是他的孩子。” “颜楚,这不重要,只要他是一个好人就行了。” 他又沉默很久,才说:“若兮老师,我想去拜祭一下我爸,你能不能陪我去?” 拜祭那个十恶不赦的人吗? 慕迟,慕嫣,撒玛利亚,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人,他们就在最美的年纪,遭受这个魔鬼的摧残。 现在要我去拜祭他吗? 可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颜楚。 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就如我一样,如果我不知道梅清愁是个人尽可夫的舞女,就只当她是个死去的母亲,或许我会对她心怀感激。 可我现在,恨她! 恨一个人的滋味并不好受,我不想颜楚和我一样。 我终于答应了颜楚的请求,次日先去他家找他,柳婶已经不在他家做了,他家没有保姆,他告诉我,他学会了自己收拾房间整理衣物,只是不会做饭。 他说,这些上大学的时候都要会的,总不能带着一个保姆去上学。 说话的时候,对我腼腆地笑了笑,就像我初次见他的样子,干净,爽朗。 “戴安呢?”我问。 “她出院了。”隔了一会儿,他又补了一句,“我和她分手了。” 我微微点头,但没多问戴安的事。 我不知道戴安对颜楚是有几分真心,每个人都有爱一个人的权利,尽管她是一个舞女。 但是,这世上很多的爱,有时都是伤害。 就像我爱着慕迟,我也不知道,有朝一日,会不会伤害到他。 我所知道的是,他身上的很多伤,其实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多多少少和我脱不了关系。 所以我阻止不了他复仇的心愿,我似乎没有这样的资格,因为换个角度,我就是他的仇人。 现在颜楚能和戴安分手,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断的干干净净,了无牵挂,他可以开始一段暂新的人生。 我和他出门买了一些菊花,然后打车赶往神父的墓园。 神父墓碑上面的名字,刻的是李约翰,遗照依旧和蔼可亲,我曾经一度就被这样的笑容迷惑,以为他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他会带着我离开眼前的困境。 可是天使另有其人,是被我深深伤害的那个人。 日暮西斜,颜楚把菊花放在墓前,恭恭敬敬地鞠躬,我则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恍惚间,想起福利院的很多时光,心里五味杂陈,我只记得那个干净如水的少年,他高傲地在我面前行走,对我不屑一顾。 当时那么傻,哪里想到他在我背后默默为我承担的那些灾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神父之死的真相 颜楚要去京城大学报名的前一天,他要军训,所以需要提前到校报到,我和慕迟一起去了他家,我帮他收拾了一些行李,他和慕迟坐在客厅说话。 他在慕迟面前,完全是个乖巧的模样,我看了心中暗暗感慨,倘若颜楚知道真相,又会如何? 但是现在神父已死,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了。 拖了两只大的行李箱出门,慕迟的车就在外面停着,他打开了后备箱,正将颜楚的行李箱放了进去,忽的一道黑影蹿了出来。 我顿时吓了一跳,我看清了来人就是小黑,他一脸的凶煞之气。 然后我就看到慕迟退了两步,坐倒在地,腰间扎着一支弹簧刀。 “慕迟!”我慌忙叫了起来,扑了过去。 小黑凶狠无比:“慕迟,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神父!” 颜楚呆若木鸡,仿佛被一个焦雷劈中,一动不动,只是盯着慕迟。 慕迟瞬间面色发白,额头汗珠冒了出来,他翕动的嘴唇,却说不出话。 我捂住他的伤口,泪流满面,六神无主:“慕迟,你再坚持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小黑眼眶含泪:“慕迟,神父对你那么好,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他歇斯底里地咆哮,手舞足蹈。 “滚开!你知道什么呀!”我愤怒地推开小黑。 “若兮,他害死了我们敬爱的神父,我看了神父的日记,虽然没有明说,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小黑嚎哭地叫着,他的表情十分狰狞。 “滚啊!否则我报警了!”我一边扶着慕迟,一边撞着拦在前面的小黑。 听到报警,小黑也有一些慌神,顿时落荒而逃。 其实,当时我也不敢报警,我怕警方一查,查到神父的死和慕迟有关,慕迟只怕就逃脱不了干系了。 我扶着慕迟坐到副驾驶座,他腰间的血一直往下淌,染红了整个坐垫。 我不敢把刀拔出来,怕他会流更多的血,抓出一把的纸巾,堵住他的伤口。我也顾不得一旁呆若木鸡的颜楚,开车朝着最近的医院赶去,车速开到最快。 慕迟脸色越来越白,眼皮缓缓地阖了起来,我急的眼泪直掉,伸手拍着他的面颊:“慕迟,你别睡,求你了,你别睡。” 慕迟翕动苍白的嘴唇,断断续续地说:“若兮,你别哭,你笑起来……笑起来更好看……” 我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慕迟,你坚持住,咱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若兮,我是真的喜欢你,从……从在福利院……第一眼……第一眼看到你……” “我知道,我知道,慕迟,你别说话,省点力气。” 我的车速过快,很快就有交警把我拦住,我慌忙地对交警说:“警察同志,我们要去医院,请你帮一帮忙。” 交警一看慕迟的伤势,二话不说,立即开车警车前面开路,一路通行无阻。 很快到了医院,慕迟被推进了手术室,我慌忙又给毕嘉打了电话,撒玛利亚正在出差,所以并未通知她。 “情况怎么样?”毕嘉火急火燎地问。 我看着手术室的灯正在亮着,说:“还在手术,慕迟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毕嘉?” “若兮,到底出了什么事?” “刚才有人捅了他一刀。” 毕嘉大叫起来:“光天化日,简直太无忧无虑了!” 我现在没有心思去嘲笑他的成语,一向不信上帝的我,此刻竟也开始祷告起来,连同各路我知道的神佛,我都求到了。我不知道小黑那一刀有没有伤到要害,但是慕迟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 想来那一刀扎的很深。 两个小时之后,医生走了出来,我急忙上前问:“医生,病人情况怎样?” “性命总算是保住了,现在正在观察麻醉苏醒状态,如果恢复的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慕迟被送进病房的时候,天色已经快暗下来,他似乎没什么力气,把手伸向我的方向,但抬的并不高,我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好凉。 “我没事了。”他虚弱地对我说。 我含泪点了点头。 毕嘉愤愤地问:“慕迟,到底是谁伤了你?” 慕迟轻轻摇头:“算了,毕嘉,你不要追究。” “你都伤成这样了,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悲痛欲绝,你让我不要追究?慕迟,是不是杜一菲?她是不是由爱生恨,恨之入骨,要把你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真是服了他了,用了这么多成语,竟然没有一个是对的,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找她去!”毕嘉拂袖就走。 我见慕迟神色焦急,急忙把他拽住:“毕嘉,你给我站住!” “若兮,你怕杜一菲,我可不怕,杜氏集团了不起吗?” “这件事和杜一菲没有关系。” 毕嘉一愣:“陈宝贝?” “不是。” “到底是谁?” “小黑。” 毕嘉茫然不解:“小黑是谁?” 慕迟缓缓地开口:“是我在福利院的室友。” 毕嘉更加不解:“既是室友,为什么又要同室操戈?” “他是一个被魔鬼迷惑的人,他和所有人一样可怜,你别找他麻烦。” “他都差点要你的命了,你还管他可不可怜?”毕嘉义愤填膺,额头的青筋都快冒了出来,他虽平日嬉皮笑脸,但我知道他对慕迟这个表弟却是异常地在乎。 我见慕迟说话辛苦,但毕嘉偏偏又要胡搅蛮缠,瞪他一眼,说:“你能不能听慕迟说一句,咋咋呼呼的,他现在说话很累的,不许去找小黑,别给我废话!” “我是表哥,大三天也是表哥,你敢这么凶我?” 又来了,他能不能换一点新鲜的台词?我对他一吼:“表哥了不起啊!” 这家伙神气活现:“就了不起,怎样?” 慕迟现在十分虚弱,我怕吵着他心烦意乱,也不想搭理毕嘉,坐到他的床边,问道:“慕迟,你饿不饿?” 慕迟轻轻点头。 我说:“我去买点清粥。” “我去吧,你陪着他。”毕嘉转身要走。 慕迟又叫住了他,虚弱地说:“别告诉我妈。” 毕嘉不耐烦地挥了下手:“知道了,否则姑妈一赶过来,见你躺在医院,小嫣又过世了,她老人家可不得痛哭流涕,伤心欲绝了吗?” 毕嘉提到小嫣,慕迟的眸光顿时黯淡下来,我又立即瞪了毕嘉一眼,毕嘉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溜了出去。 此刻麻醉已经苏醒,慕迟伤口的疼痛渐渐弥漫全身,他仍隐忍不言,我看的心疼万分,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希望他的疼痛能从手上传送过来,让我分担一些。 “若兮,不用担心,没事的。”他竟反过来宽慰我。 我的鼻子酸酸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 “颜楚呢,他在哪儿?” 都到这个时候,他却记挂着颜楚,我说:“颜楚没跟过来。” “你跟他说,我没有害死他爸,神父是自杀的。” 我愣了一下:“神父是自杀的?” “没错,我是想过要报复他,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清算他当年加诸在我和丫丫姐身上的伤害。这些账没有算清楚之前,我不会让他死的,我想让他身败名裂。可这老家伙,垂暮之年,竟然知道忏悔,我见到他在教堂痛哭流涕的样子,我决定对他网开一面。我知道他有一个儿子,也就是颜楚,颜楚的存在足可以拆穿他的假面具。可他求我不要伤害颜楚,也不要伤害那些人的信仰,他宁愿以死谢罪。” 我想起神父的死,他是突然死的,教会对他的死因也是秘而不宣,只说他是被上帝召唤了。但他毕竟年事已高,就算有人不相信这种说法,但也绝对不会想到他是自杀而死的。 毕竟,信奉上帝,是不可以自杀的,何况他是神父。 教会不公布他的死因,估计也是为了这一点。 一个罄竹难书的罪人,到了最后,竟然也会忏悔,这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事。 或许他说的没错,他是很多人的信仰,因为他是神父,传播的是神的旨意,多少人对他敬若天人,他说的话,就等于是神的话。 他冒充神的名义在世间行恶,临了的时候竟然想到他亏欠了他的信仰,这算不算是一种良心发现? 可是又能怎样,他造就的罪恶仍在世间延续,多少不明真相的人,依旧把慕迟和撒玛利亚当成仇人,小黑只是其中一个。 我甚至怀疑,这只是神父的一步棋,死棋,却也是活棋。 “若兮,你去送一送颜楚,明天他就要去学校报到了。” 我看着他虚弱的模样,除了心疼,也只有心疼,他为复仇,不竭余力,可对仇人的孩子,又充满了怜悯之心,我倒真看不懂他了。 我点头,说:“放心,颜楚的事交给我,你只需要好好地养伤。” 我帮他盖好了被子,走出病房,却听见毕嘉来了电话,这家伙开口就是一句:“若兮,我迷路了!” 我暗暗地懊悔,就不应该让他出去买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我发现我不爱你 我先打车去接毕嘉,这家伙没有找到买粥的地方,正在街头徘徊。 我很无奈,只有让他上车,先去附近的粥店买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让他坐车先回医院,嘱咐他照顾好慕迟,我才再行打车前往颜楚家里。 其实,我也有些忐忑,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颜楚说这件事,慕迟一直是他十分敬重的人,而神父又是他的生父,不论孰是孰非,对他都会造成一定的伤害。 我揿了一下门铃,过了很久,颜楚才出来开门,他的神色无比落寞,轻轻地问:“若兮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我随他走了进去。 他去给我倒了杯水,坐在我的对面,一言不发,叉着双手,低头细数心事。 我轻轻地说:“颜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小黑胡说八道的,你别信他。” 他忧伤地抬头:“慕迟哥哥……他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 他微微颔首:“那就好。” 我知道,他在尽力地回避神父和慕迟之间的话题,他脆弱的心灵似乎也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话题,于是我也不再提了。 次日,我送他到了机场,对他说:“颜楚,你现在上大学了,在学校里,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颜楚幽幽地问:“若兮老师,我能抱一抱你吗?” 我温婉地对他一笑,轻轻地将他消瘦的身板抱在怀里,我想,到了大学之后,环境更加自由,他会找到一个心爱的女孩儿,把对我所有的情愫都倾注到她的身上。 目送着他过了安检,我缓缓地转身,抬头却见戴安站在远处,充满仇恨地看着我。 我估计也是来送颜楚的,但却没敢和他见面,我不知道颜楚是怎样和她分手的,但见她看我仇恨的目光,我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我缓缓地向她走去,说:“他今天要去学校,他一直是个优秀的孩子,他的未来充满希望。” 戴安凄凉一笑:“你怕我会带他一起堕落?” “戴安,我不管你以什么目的接近颜楚,但他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确实是在堕落。”我尽量心平气和地和她对话,因为我也看出了她对颜楚并未没有一点真情,混迹在风月场的女人,能有一点真情,我知道这很难得,也值得我去尊重。 “可他和我在一起,很开心。”戴安的表情极为复杂,有些小小的骄傲,但又有些小小的悲伤,但更多的是对我的怨愤。 她冲我大吼:“Abby,你是他的谁呀,凭什么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 我知道,我确实没有资格对颜楚的人生指手画脚,我甚至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只是觉得,像他那样优秀的孩子,他应该有更好的人生。 可是,怎么样才算是好的人生呢? 他从戴安身上学到了抽烟喝酒,逃学旷课,混迹夜场和赌场,我想,这样怎么也不算是好的吧? 我把颜楚当成弟弟,我们人生的境遇出奇的相似,自然而然,我对他就倾注了一份心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错了。 戴安继续对我控诉:“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你不知道。只有我知道,我知道他心里的苦,他说不出来。多少次他在我身上发泄完之后,失声痛哭,你又知道吗?你不爱他,为什么还要和他走的那么近?” 我平静地说:“戴安,你现在已经和他分手了,他有他的路要走,你也会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没有你,我们根本不会分手。”她恶狠狠地瞪着我,“他是怕你失望,他才和我分手的,他和我在一起,你很失望吗?” “你真的爱颜楚吗?” 戴安狼狈一笑:“你认为像我这样的女人,不该有爱吗?” 我轻轻地摇头:“我当然相信你有爱,每一个都有,但你的爱,却在时时刻刻消费他。” 戴安身体微微震了一下,显然我的话已然触痛她的心事,我悲悯地看她一眼,风轻云淡地从她身边走过。 我听见她在身后歇斯底里地冲我吼:“梅若兮,你毁了我心中的那一份期许,我必然毁你所爱!” 我知道戴安饱含恨意,那一刻,我却也隐隐地不安起来,虽然以她的级别,很难伤到慕迟。但一个女人要是疯狂起来,绝对不择手段,她的风月手段,足以能让很多男人为她卖命。 何况,慕迟此刻躺在医院。 我出了机场,急忙打车前往医院,可我当时,根本就没想到,戴安所指的根本就不是慕迟。 …… 我到医院的时候,杜一菲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正来探望慕迟,虽说慕迟现在已经和她分手,但到底还是生意上的伙伴,她来探望倒也出师有名。 我们只是相互打了一声招呼,继而没有言语,就连招呼也是生硬的很。 她坐在病床边的靠椅上,默默地给慕迟削了一只苹果,然后对我望了一眼:“我有话对你说。” 我随即跟她走出病房,我见她眼睛泛红,我和她认识这么久,从未见她流过半滴眼泪,我想给她一句安慰,但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过了很久,她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有个疯子,忽然过来把他给捅了。”我知道慕迟依旧想要保住小黑,就连警察过来调查,他也什么都不肯说。 杜一菲的手段我是清楚的,就连小辣椒的事,她都能砍断小红一双手掌,何况这一次是慕迟受了伤。 “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他一定很疼。”她别过身去揩了一下眼角的泪。 我知道慕迟一定很疼,医生说他的肾脏都被划伤了,我送他到医院的时候,他疼的已经昏厥过去。 看着杜一菲的样子,我默不作声,我忽然在想,我是不是一直都误会了她,她并不仅仅只把慕迟当成爱情世界的一个对手,她并不仅仅为了征服他而已。 她对慕迟,却也是饱含真情的。 否则以她的个性,绝对不会轻易落泪。 “你为什么不照顾好他?”她忽然扭过头对我吼,“若兮,你到底能给他什么?” 我愣怔了半晌,是的,我能给他什么? 我只不过给了他满身的伤痕,他就爱上了我。 感情的事,果然是不能计较利益得失的,我又想到颜楚和戴安,我真的做错了吗? “你离开他吧,若兮。”杜一菲对我说,神色诚恳,“你只是为了报复我。若兮,我知道顾小川在哪里。”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抓住她的双臂:“小川在哪儿?” “你离开慕迟,我就告诉你。” “一菲,你告诉我,小川在哪儿,我求你了。”我说着眼泪就已淌了下来。 “你要顾小川,还是要慕迟?”她紧紧地逼视着我。 我终于明白杜一菲这么久不对我出手,原来她一直都在寻找顾小川,她知道顾小川是我的软肋。只要顾小川出现,我和慕迟之间的感情必然会起波澜,而这波澜一定是在我的身上。 慕迟是个波澜不惊的人,他从来不会看着我管着我,就像他在福利院的时候,他会站在我的身后,默默地守护着我。 可是顾小川如果回来,我又该怎么去面对? “一菲,小川是不是还在澳市?” 她按着我的肩头,森森地问:“若兮,你看清了自己的心了吗?你爱的是慕迟,还是小川?” 我内心能够清晰地感知,我爱的是慕迟,可是这样的话,我又说不出口,总觉得我这么说,很对不起顾小川。 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一起走过一千多个明媚和忧伤,可当慕迟再度出现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那么爱他。 感情最悲哀的是,莫过于走到最后,我发现我不爱你。 爱情的奇妙之处,就是在于,你不知道它是真,是假,是幻觉,是泡影,是梦境,是你手心里的秘密,抑或只是你眼前从不在乎的那个人。 像风像雨又像雾。 我想,我是可以把顾小川当成是亲人的,而不能是情人。 杜一菲见我不答,冷笑一声:“若兮,你连自己的心都不清楚,你有什么资格待在慕迟的身边?” “一菲,你告诉我,小川过的好不好?” “你想求一份心安理得吗?” 我不可否认,如果顾小川过的幸福,我心里会好受一点,倘若他过的落魄,我会越发觉得对他的亏欠。 我知道,我欠这个男人的,不仅仅只是钱而已。 有些东西欠下了,就一辈子都偿还不了了,我心下哀楚一片。 “若兮,你想清楚了,小川和慕迟,你只能选一个。”杜一菲咄咄逼人。 我冷冷地注视着她:“杜一菲,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杜一菲眸光渐渐平和下来,哀伤地说:“若兮,我曾经想过把慕迟让给你的。可是,我可以感觉的到,他和你在一起,越来越不开心了。难道你就感觉不到吗?” 我自然可以感觉的到,一个心里藏了那么多仇恨的人,他又怎么会开心? 曾经一度,他要和我断离关系,只是没有和我明说而已,梅清愁就像一颗随时可以爆炸的雷,埋在我们之间。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去排开这一颗雷,让我们之间可以没有顾忌地相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一个男人的战争 杜一菲的话,句句诛心,她在我面前一贯的高傲,她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杜氏集团的千金,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干练,年纪轻轻,就能在商场上游刃有余。 我知道,光凭条件,我永远都及不上她。 她橙红的嘴唇勾起一抹诡异的意味,极尽轻蔑地看着我:“若兮,你刚才不是问我,顾小川过的好不好吗?我告诉你,他过的不好,他染上了毒瘾。” 我浑身一震,颤声问:“一菲,你……你说什么?” “他吸毒了!” “不可能,你骗我!”我发疯似的扑向她。 一个护士走过来:“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不要喧哗。” 杜一菲推开了我,头也不回地走出走廊,我仿佛胸口堵着什么似的,喘不过气,吸毒……我怎么也不敢和顾小川联系到一起。 那么笑起来那么干净,还有一颗可爱的虎牙。 他连烟都不抽,怎么会去吸毒呢? 我急忙朝着杜一菲追了过去,追到住院部的外面,烈日明晃晃的,刺痛我的双眼,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下来。 我拉着杜一菲:“一菲,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不和你抢慕迟,你告诉我,小川是不是还在澳市?” “就算你不跟我抢慕迟,可现在你偷走了他的心,他的心在你身上,你让我怎么放心?” “你说,你要我怎么做?”我几乎哀求地看着她,此刻,我只想见到顾小川,我不能让他吸毒,我不能让他就此毁了。 “和慕迟分手,再和莫白结婚,我不知道你和莫白怎么回事,可你似乎很讨莫家的喜欢,莫家的长辈应该很乐意见成你们的好事吧?” 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杜一菲不愧是杜一菲,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连让人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言语。 杜一菲缓了口气,声音低沉地道:“若兮,你别怪我残忍,我是真的喜欢慕迟。”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我在明媚的阳光里,泪流满面。 过了很久,我擦干了眼泪,平复心情,走回病房去看慕迟。 他躺在独立病房,看着电视的新闻,眸光轻轻地移到我的身上,问我:“一菲和你说了什么?” “她问我是谁把你伤了。” “你没告诉她吧?” 我笑了笑:“没有,我知道她的性格,她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小黑。” 顿了顿,又说:“慕迟,可是小黑现在不明白情况,他万一再来找你怎么办?” “再说吧。” “你饿不饿?” 他轻轻地摇头,又说:“丫丫姐不在,你帮我去接小西放学。” 然后他把小西幼儿园的地址给我,我也不敢在病房久留,怕他看出我的异常,我知道他一向是很敏锐的,我任何一点情绪的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和他相处,最好对他不要隐瞒,否则太累了,时刻都要提防他的那双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睛。 我本已学会了和他坦坦荡荡地相处,可是顾小川的事情,我不能让他知道,他此刻在病床上,不能再为我的事情,为我奔波。 何况,顾小川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只是和我有关罢了。 让现男友去解决前男友的事,想想都会觉得荒唐,虽知,慕迟心中一片空澄,他完全不会去计较这些,但我,心有记挂。 我去接了小西回到濯香水榭,小西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也没有回应,他有些不爽:“若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都不跟我说话,你不知道很没礼貌吗?” “不是,宝贝,我只是有些累了。”我疲倦地说,拿手在他头上摩挲了一下。 “你累了吗?我给你按一按肩膀?妈咪下班回家,很累的时候,我都会给她按一按,她就会很开心。” “真乖,你是一个好孩子,不过你不用给我按肩膀,只须乖乖地坐在一旁,保持安静,好不好?” 小西虽然闷闷不乐,但依旧坐在客厅保持安静,只是长时间地保持一个嘟嘴的姿势。 我走进厨房,看了一下,冰箱一如既往的干净,我知道慕迟的菜都买最新鲜,决不过夜。我让小西好好地待在家里,提着菜篮出去买菜,一路恍恍惚惚,心事纷扰。 回来的时候,却见陈宝贝来了,她和小西正在吃着外卖,小西欢呼雀跃。 她站起来,凶狠地瞪视着我:“若兮,你为什么老赖在慕迟的家里?” 这话说的可笑,我现在是慕迟的女朋友,我来她家里很正常,倒是她,也不想想为什么赖在慕迟的家里。 可我现在懒的和她争吵,我整个人都提不起一丝的力气,只说:“陈宝贝,你有事吗?” “我来找慕迟,我要他跟你分手,然后和我在一起!”她直截了当地我宣战。 小西一边吃着披萨,一边奇怪地看着我们,最后把目光落在陈宝贝脸上:“你也想做爸比的女朋友吗?” 陈宝贝估计知道慕迟对小西一向很宝贝,极力拉拢小西,笑道:“小西,你喜不喜欢姐姐?” 小西很没节操地点头。 “那我做爸比的女朋友好不好?” 小西摇了摇头:“不好。” 陈宝贝一愣:“为什么?” “你长的不好看。” 陈宝贝自尊大损,哼了一声:“亏我对你这么好。” “你对我好,和你长的好不好看有关系吗?”小西十分不解地望着她。 “你——” 我轻轻地说:“小西,你到楼上去,我和这位姐姐有话要说。” 小西乖乖地朝着楼上走去,走了两步,回头又把一盒披萨抱上楼去。 陈宝贝看着小西那么听我的话,心情越发不爽,愤愤地瞪着我:“你倒是挺会收买人心的。” “人心不需要收买,做好自己,自然有人会把心交给你。”我把买来的菜拿到厨房,放回冰箱。 “慕迟呢,他哪儿去了?为什么我打他电话,他都不接?是不是你和他说了什么?若兮,你太卑鄙了!” 我无奈地看着陈宝贝,这世上就有这么多的奇葩,数也数不过来,我说:“你抢我男朋友,你说我卑鄙?” “慕迟本来就不是你的,你不也从一菲手里把他抢过来吗?”陈宝贝振振有词。 “你觉得你能从我手里抢走慕迟吗?” 陈宝贝一时默不作声,只是恨恨地看着我。 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和她争吵,叹了口气:“宝贝,就算我和慕迟分手,你和慕迟也走不到一起。” 杜一菲早就知道陈宝贝和慕迟的事,可她一直没对陈宝贝出手,只是因为陈宝贝前面还有一个我。 杜一菲的段数太高,她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她有威胁的人,起码她并不把我放在眼里,可她渐渐地发现慕迟的心在我身上,她自然也知道,得到一个男人,就要得到他的心。 否则,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得到。 所以,她在慕迟面前,一直没有和我翻脸,她表现的落落大方,这样她顺理成章地就能打着旗号和慕迟继续保持联系,以便来日再图。 而在另一方面,她又抓紧寻找顾小川,借此逼我就范,几乎兵不血刃。 杜一菲把我除去之后,陈宝贝几乎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就算她是陈老板的女儿,可她的情商太低。 在感情的世界里,情商永远都是硬伤。 因为缺少与人相处的艺术手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段感情走到天荒地老,何况,慕迟对她根本就没什么感情,不过把她当成一块筹码而已。 而她,一点都没察觉。 “我和慕迟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为什么走不到一起?”陈宝贝冲我叫嚣,愤然不已,“都是因为你,你妈抢了我爸,你现在又和我抢慕迟,你们母子就是一对烂婊|子!” 她的无理取闹,我一忍再忍,当她提到梅清愁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记耳光掴了过去。 “陈宝贝,你讲不讲理?慕迟是我男朋友,到底谁抢谁的?”我怒不可遏,本来我也极为厌恶这等狗血戏码,因为我深知爱情没有抢与不抢之说,倘若慕迟爱我,我不抢,他依旧是我的,倘若不爱我,我再怎么抢也没用。 这么浅显的到底,可是偏偏这世上就有那么多人不明白。 女人的可悲之处就在这里,有些明明知道自己的丈夫不爱自己,却依旧牢牢地绑住他,让他陪着自己耗尽最后一丝心力,因为不甘心,因为输不起。 虽然信誓旦旦地说是为了爱,但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这与爱没有关系,只不过是人类自私的本性。 我们非要把它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们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以便名正言顺地消费对方,这就如男人婚内强|奸似的,看似名正言顺,其实没有什么人道可言。 “你敢打我?”陈宝贝顿时暴怒。 我冷笑:“你是陈老板的女儿,我也是,我是你姐,我就替陈老板打醒你,别做白日梦了!” “你——” 我随手就从厨台抽出一柄西式切刀,狠狠地扎在砧板之上:“滚!”我被自己的事扰的心烦意乱,没有心思再陪她纠缠不休。 陈宝贝怔怔地望着砧板的切刀,畏惧地咽了一口唾液,继而愤愤地甩手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未婚妻驾到 陈宝贝明显不知道慕迟住院的消息,否则也不会到家里来找他了。 我看小西披萨已经吃的差不多,估计也不用给他再做东西,而我此刻一点食欲没有。 我在浴室放水调了温度,招呼小西过来洗澡,他问:“爸比呢,我要爸比给我洗澡。” “爸比有事在忙,我帮你洗好不好?” “不行,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帮我洗澡?你万一偷看我的小鸡|鸡怎么办?” 我:“……” “算了,我还是自己洗吧。”他大大方方地走进浴室。 我怕他在浴室出事,毕竟不到一米的孩子,浴缸的水都能把他淹死,我就守在浴室外面的客厅,让他有事叫我。 莫白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焦急地问:“若兮,我听一菲说,慕迟受伤了,人没事吧?” 我心里冷笑一声,杜一菲的速度真快。 她把消息告诉莫白,莫白自然会向我询问慕迟的情况,而我自然而然就会想起她的条件,她是在给我提个醒。 我不知道杜一菲说顾小川染上毒瘾,是真是假,但在我没有见到他之前,我的心都不会安的。 “莫白,慕迟没事,你不用担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 我轻轻一叹:“这事你就别问了,就是意外。” 莫白见我不说,他也不便多问,沉默半天,问我:“最近爷爷有去找你吗?” “没有,我最近也挺忙的。” “有时间来家里一趟吧,爷爷……爷爷的身体好像出了一点事情……” 我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上次血压忽然飙升,晕了一次。” “好,有时间我去看他。” 结束通话,心里纷乱就如一场大雪,我在茫茫的雪地,看不清前程的路。 莫老爷子一直待我很好,他一心想要看到我和莫白结婚,而此刻杜一菲又拿顾小川威胁,也要逼我和莫白结婚。 但我怎么可以和莫白结婚呢,他是一个同志。 或许,正因他是一个同志,他对我没有危险。 那一刻,我的内心确实有所动摇,但我依旧狠不下心来做抉择,慕迟此刻还在医院,让我怎么开口和他说分手?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小西已经洗完了澡,乱七八糟地裹着一条浴巾,腼腆地走了出来。但那浴巾太长,就像一条尾巴拖在地上,一不小心,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急忙扶起他,问道:“怎么样,摔到哪儿了?” “小鸡|鸡。” 要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孩子,我都想骂他是流|氓了,我安慰了他半天,他才渐渐止住了哭,我拿了浴巾帮他擦干身体,他一直捂着关键部位,神色羞赧,就像一个初嫁的姑娘。 我又拿了衣服让他去穿,他让我转过身,自己胡乱地穿。 穿好之后,我又帮他整理一番,他很臭美地问我:“帅不帅?” “帅。”我有气无力地答。 接着,听见楼下传来声音,小西大喜:“一定是爸比回来了。”他飞快地就朝楼下跑去。 我怕他摔倒,跟着下去,然后看见毕嘉带着一个二十六七的女人回来,我记得是慕迟房间挂的照片的女人萧忻岚,穿着一身优雅的波西米亚长裙,落落大方。 小西惊讶地盯着她看:“毕嘉叔叔,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好漂亮噢!” 一向没羞没躁的毕嘉,此刻脸上现出少有的羞涩,摸了摸小西的头,又和我介绍:“若兮,这是慕迟的未婚妻,萧忻岚。” 他对我说话,似乎有些示威的意思。 扭头望向萧忻岚的时候,又是一脸的乖顺:“岚姐,这位是梅若兮,我和慕迟的朋友。” 萧忻岚友好地和我握了下手,我此刻处境相当尴尬,毕嘉自然不会在萧忻岚面前,介绍我是慕迟的女朋友。 毕嘉对我说:“岚姐刚下飞机,还没吃东西呢,若兮,你去做点东西吧,反正我也有些饿了。” 我心里颇为不悦,要在平日也就罢了,但在萧忻岚面前,他也把我当成佣人呼来唤去,我到底也是有些心性的人,淡淡地道:“冰箱刚买的菜,你自己做,我和小西要出去一趟。” 萧忻岚似乎看出我的不友好,微微觉得奇怪,笑道:“毕嘉,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毕嘉尴尬一笑:“不是,岚姐,你别瞎想,我怎么会这么饥不择食,看上这种女人?” 然后又迅速地把我拉到一旁。 我狠狠地踩他一脚,贱人,平日有事没事就纠缠我,要和我约会,现在当着萧忻岚的面,又把我贬的一文不值。 毕嘉嗷的一声轻呼,说:“若兮,你给我一点面子好不好?” “你刚才给我面子了吗?” “下次我再给你赔罪,现在岚姐来了,是我特意请她来照顾慕迟的,你也知道,慕迟现在身边不能缺人,那些护工又马马虎虎。岚姐是慕迟的未婚妻,由她来照顾慕迟,真是天造地设,无以伦比。你说是不是?” 我的心默默往下沉落,是的,萧忻岚是慕迟的未婚妻,而且是在我之前就已定下的名分。虽然,这是慕迟的妈妈一手定下的事,慕迟心里也只是把萧忻岚当成普通朋友。可是,以他的性格,他觉得这种名分丝毫没有意义,自然也不会去多做解释。 何况,萧忻岚一直都在美国,慕迟回国之后再与我重逢,他和萧忻岚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他既没把萧忻岚当成以后结婚的对象,和我在一起的事,自然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和她汇报。 可是,现在毕嘉把她带到我的面前,让我如何自处? 我甚至怀疑毕嘉是故意的,他想让我知难而退,现在慕迟卧病在床,正是萧忻岚大献殷勤的时候。 毕嘉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袖,央求地说:“若兮,你做的东西很好吃,你就给个面子,给我们随便做点东西吧?” “我不是你们的佣人,毕嘉。”我冷冷地道。 萧忻岚踩着红底鞋,优雅地走近我们,轻声说:“毕嘉,我们还是先去看一看慕迟吧?他伤的重不重?从我接到你的电话,我就一直睡不着觉。” 毕嘉就坡下驴:“好,岚姐,咱们先去看一看慕迟,回国的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就连他的房间都挂满了你的照片。” 萧忻岚莞尔一笑:“我也很想他。” 毕嘉把萧忻岚的行李箱推到墙边,开门请萧忻岚先走,周到的就像一个门童,然后一脸甜蜜地跟了上去。 我站在远处半天没有言语,心里酸溜溜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小西站在一旁,一脸莫名其妙,除了感叹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之外,他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小西过来轻轻拉我的手:“若兮,你是不是伤心了?” 我回头对他一笑:“没有,小西。” “这个女人是谁?是爸比的未婚妻吗?未婚妻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以后要结婚的对象。” 小西愣了一下:“爸比不是要和妈咪结婚的吗?” 我轻轻摸着他的脑袋:“大人的事,你不懂。” 因为慕迟住院,我和毕嘉最近都没时间顾及小辣椒,现在毕嘉带着萧忻岚前去医院,我为免的尴尬,也不想巴巴地赶过去自取其辱。 我问小西:“想不想到姐姐的家里?” 小西点了点头:“好。” 撒玛利亚出差没有回来,虽然家里还有一个菲佣咔咔,但慕迟仍怕他一个人寂寞,所以执意接到家里。 现在慕迟住院,照顾小西的责任也就交给了我。 我不敢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出了社区,打了辆车,朝着枫林渡口而去。 夜幕降临,迅速在车窗外闪过的霓虹,模糊一片,就如打翻的颜料罐子,五颜六色糅杂一起,再也看不清属于自己的颜色。 过了一会儿,回到家里,小辣椒就像一枚土豆似的坐在沙发,她现在两只手都不能动,只能叫了一份清粥,拿着大号的吸管来吸,可怜兮兮的样子。 “若兮,你可回来了,快饿死我了。”她像一只宠物似的,扑过来冲我卖萌。 可我现在没有心思去应付她,说:“你帮我看着孩子,我去给你下碗面。” 小西朝着小辣椒挥了下手:“嗨,我叫小西,姐姐,你叫什么?” “我叫小辣椒,你好可爱呀!”怀孕的小辣椒,母性大发,伸手去捏小西嘟嘟的脸蛋。 小西不悦地躲开,说:“你一点都不可爱。” 小辣椒扭头问我:“哪儿拐的孩子?” “丫丫姐的孩子。” “噢,也就是慕迟的孩子了,以后是我孩子的哥哥。”小辣椒一脸憧憬地道。 我对小西说:“小西,你先在客厅待一会儿,姐姐就在厨房,有事叫我。” 他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又盯着小辣椒的肚子看了半天,问:“里面有宝宝吗?” 小辣椒一脸自豪:“是噢,以后可能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 小西果然对此大感兴趣,渐渐地和小辣椒聊开了,两人的笑声不时地从客厅传过来,我顾自沉浸在纷扰的心事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水都烧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假结婚 “水都烧开了,若兮,你在想什么呢?”小辣椒倚在厨房门口,奇怪地盯着我看。 我急忙缓过神,揭开锅盖,拿了一些面条下在锅里,打了两个鸡蛋下去,又放了一些葱花。 过了一会儿,把面捞了上来,端到餐厅,喂着小辣椒吃了一些,小西晚饭只吃一些陈宝贝带来的披萨,我怕他不够饱,也给他喂了一些。 小家伙吃完之后,很快就想睡了,我带他去洗脸刷牙,然后让他躺在我的床上。 “若兮,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他拉着我的手央求。 “给你讲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好不好?” 他摇了摇头:“不要,这是女孩子听的故事。” 然后我给他讲了哪吒闹海,他听了越来越有精神,却怎么也不睡,我很无奈,让他闭上眼睛数绵羊,直到他睡着。 小辣椒轻轻推开房门,小声地问:“睡了?” 我点头,出来对她说:“你也早点睡,现在你当妈妈了,可不能熬夜。” “若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小辣椒敏捷地发现我的异常,盯着我看,“慕迟受伤的事,我听毕嘉说了,严重吗?” “没事,你别瞎操心。” “你不需要到医院照顾他吗?” 我心里失落落的,现在萧忻岚来了,哪里轮的上我? 她是名正言顺,反倒是我出师无名,这层关系扰的我心烦意乱。 小辣椒:“若兮,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没事,小辣椒。” 小辣椒:“是不是姐妹?有事都不告诉我。” 我无奈,只有对她说:“一菲说,她知道小川的下落。” 小辣椒一惊:“小川现在在哪儿?” 我轻轻摇头:“她不肯告诉我,除非我和慕迟分手。” “一菲怎么可以这样?她不嫌这种手段卑鄙吗?”小辣椒愤愤不平,又说,“没关系,你现在和小川已经是过去式了,你好好地和慕迟在一起,看她能有什么办法。” 有些过去,是永远过不去的,比如我和顾小川。 自从知道顾小川为我背后付出的那一切开始,我就知道,这一生我都不能把他当成过去。 “小辣椒,一菲说……小川……他吸毒了……”我一直隐忍了很久,因为这件事我不能对慕迟说,也不能对毕嘉说,我把所有的悲伤和疼痛都隐藏在心里。 但小辣椒问起的时候,我忽然就克制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小川……我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么美好的一个人,竟会和毒品联系起来。 小辣椒愣了半天,问:“若兮,一菲有没有可能对你撒谎?” “我不知道。”按理来说,是有这个可能,可是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我陷入了极大的惶惶不安,小川,你千万不要出事,你一定不能去碰那些东西。 小辣椒安慰着我,让我坐到沙发,说:“若兮,这事你和慕迟说了吗?” “你让我怎么和他说?” “说的也是,小川毕竟是你前男友,没准慕迟还会误会。” “小辣椒,你说小川他会吸毒吗?”我惊恐而又一脸期盼地看着她。 她安慰我说:“若兮,你别胡思乱想,这一定是一菲抛出来的烟雾弹,扰乱心神,让你离开慕迟。” “可我想知道小川的下落。” “若兮,你和小川都分手了,他的事情与你无关了。” “怎么没有关系?”我忽然激动起来,“他当初是为了帮我给苏樱筹医药费,他才……才会卖身的……”我像个孩子一般无助,把脸埋在双手之间,小声地哭出来。 我知道,我欠顾小川的,不仅仅是二十万而已,那一份情,我永远都还不了了,我甚至不能和他再在一起了。 小辣椒坐在一边不停地安慰,我抱住了她,此刻无助的心情,无人可以慰藉,我只是抱在小辣椒在哭,不停地哭。 我也不期望小辣椒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毕竟顾小川和郭庆东不一样,小辣椒可以和郭庆东断的干干净净,可我不能和顾小川断的干干净净。 我心里始终牵挂着他,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慕迟的不忠。 但我没有办法,尤其是在此刻,我更加抑制不住地想要找他,顾小川他曾待在我的命里,整整三年,他成为了我的历史,我忘不了这一段历史。 当我们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根本无法预测,这一段感情能走过久,我们一开始都是奔着天荒地老去的,怀着无比虔诚的愿望,但爱情终究不是信仰,只要你虔诚就可以了。 当我们进入下一段感情的时候,上一段感情就成为了历史,我很羡慕那些洒脱的人,他们可以把历史当成陈年的旧历,撕下了丢弃在风里,并且永远不再想起。 而我做不到,因为对顾小川,当时我也是怀着满满的真心,我不能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我们都是有温度的人。 “要不,去找莫白帮忙?”小辣椒望向我说,“他和小川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他有不少的人脉,说不定可以帮忙找到小川。” 我想了半天,这个时候,也只有莫白能够帮我了。 次日,我送小西去幼儿园的时候,我给莫白打了电话,他约我到他家里找他。 他看到我的脸色不对,关切地问:“若兮,怎么了?是不是慕迟的伤势出了什么状况?” “不是,莫白,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谁?” “顾小川。” 莫白奇怪地看着我:“怎么忽然想要找他?若兮,你和慕迟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莫白,你别管了,你就帮我找一找他好不好?” 莫白没问缘由,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说着,就见江伯母推门进来,她手里端着一只保温盒,笑道:“若兮也在呢,正好,刚熬的鸡丝粥,你也来喝一点。” 她把保温盒放下,到了厨房拿了碗筷出来,又盯了我半天:“哎哟,丫头,你这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哭过了?” 转身打了莫白一下:“是不是欺负若兮来着?” 莫白尴尬一笑:“妈,你想太多了。” 江伯母舀了鸡丝粥给我们吃,其实昨天杜一菲对我说起顾小川的事开始,我就一直没有吃东西,血糖很低,此刻再吃东西,就有一些反胃。 我干呕了一声,急忙往洗手间跑。 等我出来的时候,江伯母看我的眼神又不一样了,眉眼荡起细细的波纹,只是对着我的笑。 我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弱弱地问:“伯母,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江伯母干咳一声,笑道:“若兮,你现在无父无母,你和莫白的婚事,就有我们莫家全权做主了。你放心,我们莫家虽不是什么豪门贵族,但也是懂的疼人的人家,绝对亏待不了你。” 我忙道:“伯母,结婚的事,会不会太快了?” “不能耽搁了。”江伯母笑的意味深长。 然后她又含笑瞪了莫白一眼:“死孩子!” 莫白也是一脸莫名其妙,说:“妈,结婚的事让我和若兮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莫家的男儿哪个像你这么没担当?你要对若兮负责!”江伯母严肃地说,声音也拔高了些。 我和莫白面面相觑,江伯母又拿汤勺给我碗里加了些粥,然后把保温盒拿去厨房洗干净。 我紧张地望向莫白:“怎么办现在?” 莫白嗫嚅地道:“要不,我去跟我妈说明真相吧?” 我见莫白一脸忧虑的模样,又有一些于心不忍,莫家要是知道唯一的男丁不喜欢女人,估计整个莫家都会乱腾起来。 尤其是莫老爷子,上次高血压发作,已经晕了一次,他虽硬朗,但毕竟年纪摆在那儿,经不起折腾了。 莫白起身要往厨房走去,我急忙把他拉住:“莫白,你让我再考虑一下。” 莫白怔了一下,心疼地说:“若兮,这对你不公平。” 我想到杜一菲给我开的条件,首先要和慕迟分手,继而要和莫白结婚,这样他才肯把顾小川的下落告诉我。虽然我请莫白帮忙寻找顾小川,但是人海茫茫,莫白一时之间又要上哪儿去找? 何况,杜一菲既已得知顾小川的下落,必然不会轻易地让莫白找到他,否则她就失去筹码了。 如果顾小川真的已经染上毒瘾,时间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不仅毒瘾越来越大,难以戒除,还有可能送了性命。 “莫白,要不……咱们假结婚?”我小声地问他,眼下只有这个办法,既能让莫老爷子安心,又能瞒住杜一菲,一切都等找到顾小川再说。 莫白一怔,又缓缓地坐了下来,沉吟半天,问:“怎么个假结婚?” “我们只要一个夫妻名分,但没有夫妻之实,也算了了老爷子的心愿,等他百年之后,我们离婚就可以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此刻完全是被逼到这个份上。 “若兮,我倒没什么,但你毕竟是女孩子,这会给你以后的人生带来伤害。” “莫白,我不在乎这些表面的东西。” 莫白感激地握着我的手:“若兮,这是我欠你的。” “说什么傻话呢,一直以来都是我欠你的。” 莫白苍凉而无奈地低头一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落寞无语。 我知道他承担了很多的压力,眼下这个文明的社会,大部分对他这样的群体,都会投去异样的眼光。何况,身为莫家唯一的男丁,他还要肩负着莫家传宗接代的使命,这就是一个老式家庭的悲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对不起,亲爱的 江伯母洗完保温盒,拿着抹布擦了擦手,出来对我们说:“晚上回家吃饭,我去多买一些菜。”估计是怕打扰我和莫白,兴高采烈地走了。 我觉得江伯母有些怪异,但一时也没想到,我让她产生了误会。 我和莫白商量着假结婚的事,也都没有心思考虑其他的事情,但我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毕竟我们和那些打着结婚旗号借机敛财的人不同,我们有着方方面面的顾忌。 我们不想伤害到任何人。 但这世上再善意的谎言,多多少少都会给人造成伤害,我们不过是想借着谎言,让伤害看起来没那么残忍而已。 “这事你和慕迟说了吗?”莫白始终担心慕迟那边的情况,这是人之常情,毕竟慕迟才是我的正牌男友。 做出这个荒唐的决定,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我轻轻一笑:“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他是不在乎任何形式的。” 莫白虽也是个思想极度开放的人,但他似乎没有慕迟那样的境界,人生在世,有谁的爱是没有私心的。 慕迟也有,只是相对常人,他的私心会少一些,所以他看起来就与俗世格格不入,也更超凡脱俗。 自从慕迟受伤,莫白还没去看过他,趁此机会,他和我一同去了医院。 我们到了病房,慕迟已经醒来,手里翻阅着一份报纸,我看见萧忻岚趴在他的床边瞌睡,估计昨晚她就在病房里陪床,身上盖着一件毯子。 慕迟看到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支撑着要坐起来,我急忙去扶。 “小西没给你添麻烦吧?”他问。 我笑着摇头:“他很乖,我已经送他去上学了。” 他微微颔首,又招呼莫白:“莫先生,恕我不能招呼你,你请坐。” 莫白找了一张靠椅坐下,有些局促地说:“慕先生,我和若兮……”他忽然又觉得难以启齿。 慕迟洞悉一切,微微一笑:“我尊重若兮的选择。” 此刻萧忻岚微微转醒,撩了一下发丝,对慕迟温婉地笑了笑:“抱歉,睡着了。” 慕迟介绍了我和莫白给她认识,我和萧忻岚已经见过,彼此微微颔首,她和莫白握了握手,说:“我是慕迟的未婚妻,我叫萧忻岚,请多指教。” 莫白愣了半天,我看出他的表情极为复杂,就像我们这一群人复杂的关系,但他毕竟是有涵养的人,虽然心中疑窦丛生,但也不会立刻就问出来。 他依旧很有礼貌介绍自己:“莫白。” “你们聊,我去给慕迟买点吃的。” 萧忻岚松开莫白的手,回头望向慕迟:“亲爱的,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慕迟淡淡地说。 “杏花粥好吗?” “好。” 她在慕迟清俊的面颊吻了一下,继而又向我和莫白微微欠身,落落大方地走了出去。 萧忻岚对他的亲密,多少让我心里难受,虽然慕迟对此毫无反应,但坏在就坏在他毫无反应,他根本就不把别的女人对他亲密的举动当一回事。 他对此无挂于心,却也不怕我会多想。 当然,在西方的国度里,男女之间的礼仪也比我们亲密,换做常人,我可能心里一点都不难受,可是萧忻岚是他的未婚妻,就由不得我不去多想了。 “慕迟,你这位未婚妻又是怎么回事?”莫白问话已无先前的客气,似乎带着一些问罪的意思。 他一向就像一个哥哥一样待我,慕迟此刻无端端地冒出一个未婚妻,莫白站在我这一边,自然要替我问个明白,他不会让我受委屈。 慕迟眼眸清缓地抬了一下,说:“什么怎么回事?” “你已经有了若兮了,怎么还会有一个未婚妻?”莫白露出难以理解的神色,换做任何的人,都会难以理解,毕竟其中复杂的关系,不是外人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的。 “这是我和若兮相爱之前,我妈定下的事。” 莫白微微缓了口气,问:“这样,倒也怪不得你,你想怎么解决?” “莫先生,我的事情,你管的太宽了。”慕迟依旧平和的语气,但却隐隐透着一丝警告的意思,他表面是个温和的人,但实则骨子里却有一股杀伐果决的气魄,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 “慕迟,你这样对若兮不公平。” “莫先生,你们一道过来,是为了你们结婚的事吧?” 莫白顿时语塞,慕迟的话,一下打到他的七寸,现在他要和慕迟的女朋友结婚,他又有什么资格对慕迟的未婚妻说三道四。 我和莫白结婚,可不比他有一个未婚妻严重的多吗? “你们结婚那一天,我当伴郎。”慕迟清缓地开口,眼眸柔波似的向我投来。 我不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或许他是真的不注重形式的,但这也意味着他不会对我注重形式。 其实,我早就该习惯了他的处事方式,但仍与我的生活格格不入。 他仍在他自己的那个世界里,我很努力地想要走进他的世界,花了很多时间,我终于触摸到他,但他就像云朵,可以触摸,但无法握紧。 越是握紧,他越就会溜走。 “慕迟……”我踟蹰地开口,“我们分手吧。” 莫白浑身一震,诧异地向我望来。 而慕迟却平静的多,他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起伏,轻轻地问:“因为忻岚?” 我摇了摇头,心脏狠狠地疼了一下,说不出话。 我仍无法告知他顾小川的事,也无法告知他杜一菲对我的威胁,对不起,亲爱的。 原谅我,就是这么一个倔强的女孩儿。 莫白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若兮,你别胡说八道,未婚妻是慕迟妈妈定下的,和慕迟没有关系。” 慕迟终究要比莫白敏锐的多,问我:“若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慕迟。”我慌乱地摇头,我怕他看出什么,迅速地说,“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根本无法适应你的思维方式。”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他微微颔首,沉默良久,他说:“我尊重你的决定,我曾经对你说过,你若要走,我决不会挽留。” 莫白急道:“慕迟,若兮犯傻,你怎么也犯傻,她不过是一时气话,你怎么就当真了?” 慕迟没有回答莫白,眸光依旧柔情似水地看着我:“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不要让我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不敢接触他温和的目光,迅速地走出病房,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对不起,慕迟,真好对不起。 为了前男友,和现男友分手,又和一个一直当成哥哥的男人结婚,我越想越觉得我的人生就是一场闹剧,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的笑话。 而我和慕迟分手的理由,也荒唐到了极点,谁会因为这么一个破理由就和男朋友分手? 这些都不是真的,我比谁都清楚,我爱他,他也爱我,可是我们的人生并不仅仅只有爱情而已,我们也不能活的只剩下爱情。 没错,这世上没有爱情的人是可悲的,但只有爱情的人其实更加可悲。 “若兮!”莫白慌忙追了过来。 他抓住我的手臂,按住我的肩膀,郑重地盯着我的泪眼:“若兮,你不要冲动,你和慕迟相处这么久,你难道还不了解他吗?他的性格是他的生活环境和人生经历造就的,和我们不一样,但我看的出来,他是爱你的。” “莫白,你别说了。” “若兮,我希望看到你幸福,我们不要结婚了,这势必会影响到你和慕迟的感情。” 我摇头:“莫白,这和我们结婚没有关系。” “那你到底为了什么要和慕迟分手?”他似乎想起了我之前央求他寻找顾小川的事,迅速地望向了我,“是因为小川吗?” “莫白,你一定要找到小川。”我恳求着对他说。 莫白愣了一愣,问:“若兮,难道你对小川……还有心思吗?” “莫白,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川……小川可能吸毒了。”我难过不能自已,我本来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莫白,可怕莫白多想,我和慕迟分手,完全是因为要和他假结婚的事。 何况,顾小川曾经是莫白最要好的朋友,他的事情,莫白有权知道。 莫白震惊半晌,喃喃地道:“怎么可能呢?” 又难以置信地盯着我:“若兮,你这是听谁说的?” “杜一菲。” 接着,我又将杜一菲当日和我说的事情,简略地和他复述一遍,我说:“莫白,你别把这件事告诉慕迟,他现在受伤在床,虽然性命无虞,但毕竟肾脏被伤了,他现在不能动弹,这些事会影响他的病情,我怕给他留下后遗症。” 莫白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说:“一菲这么做,明显别有用心,万一她和慕迟……” 我用力地甩了下头:“我现在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我要看到小川安全,否则就算我和慕迟在一起,我也不会安心。” 莫白终于不再说什么了,轻轻地抱住了我,安慰着我:“放心,小川不会有事,我会派人尽快找到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有了? 我给杜一菲打了电话,我说:“一菲,我已经慕迟分手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小川的下落了吧?” “等你和莫白结婚,我自然会告诉你。”杜一菲只要手段开始实施,她就一定不会半途而废,没有看到我和莫白结婚,她是不会放心的。 我瞬间又无力了,花良绪说的对,杜一菲若真出手,十个我也不是她的对手。 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杜一菲完全知道我的软肋在什么地方,在慕迟的事情上,她绝对不会对我手软的。 我坐进莫白的车里,江伯母打电话给他,重申晚上到家里去吃饭,莫白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江伯母兴高采烈,买了好多的菜,我要到厨房帮忙,她却把我推了出来,笑道:“你现在可不能累着了。” 我只有坐在客厅里陪莫老爷子说话,老爷子或许因为老年寂寞,变的十分健谈,每次看到我都会拉着我的手,说一堆的话,又或者让我给他念报纸。 我感觉家里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一些奇怪,直到大大咧咧的小姑过来,热情洋溢地朝我扑了过来:“若兮,听说你有了?” “有了?”我吃了一惊。 我明明说的是问句,但小姑直接理解为是陈述句,像她问我“有了?”,而我回答她“有了!”,她高兴的就像一朵向日葵,忙向莫白道喜。 莫白一脸莫名其妙,怔怔看我,他估计也想不明白,家里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但我忽然想到先前在莫白家的时候,我因反胃,去了一趟洗手间,但是还有干呕的状况,江伯母估计误会了。 可这误会也太了。 “爸,现在终于可以四世同堂了,你老人家有福。”莫小姑拉着老爷子的手,说。 莫老爷子也是乐的眉开眼笑,拉着我的手:“若兮,谢谢你。” 我:“呵呵。” 莫白笑道:“爷爷,我带若兮出去走走。” 莫白迅速招呼我出去,我们到了前庭的花园,莫白紧张地看着我:“若兮,你怀了慕迟的孩子吗?” 我双颊微微一红:“没有的事,我根本就没怀孕。” 因为他是同志,从来也不用担心伴侣怀孕的事,所以他对怀孕这种事情,一般都没什么在意。 他奇怪地看着我:“那为什么家里都说你怀孕了?” “在你家的时候,我不是干呕了一下吗?估计伯母误会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干呕呢?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吧,说不定你真怀孕了呢。”他很欣喜,说,“你要怀了慕迟的孩子,杜一菲怎么也抢不走慕迟的。” “我没怀孕。”我无奈地看着莫白,他怎么看起来比我高兴? 简直莫名其妙。 我清楚我是不可能怀孕的,每次和慕迟做的时候,我都要求他做安全措施,就算有时来不及做,我也会事后吃药。 或许是我个人经历的关系,我怕会有孩子,而且我也不想拿着孩子去逼迫慕迟,这很下作。 何况,慕迟的性格,他估计也会和毕嘉一样,我是我,孩子是孩子,两者之间分的很开,就算我真藏了什么龌蹉的心思,拿孩子绝对也不能逼迫他做什么决定。 莫白听说我没怀孕,略显失望,问道:“现在全家都以为你怀孕,这事可怎么办?” “这样倒好,我们可以尽快结婚。” 莫白愣了一下:“若兮,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郑重地点头,早一天结婚,就能早一天知道顾小川的下落,我知道莫白觉得对我不公平,我安慰他说,这不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我自己。 莫白哀伤地看着我,但他没有言语,那种哀伤是我能够理解的,因为生之无奈。 其实,他按照我的建议,曾去看过心理医生,但他属于先天的性向,和后天的性向不同,先天的性向很难改变,这是染色体决定的。 我们正在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要接小西放学,急急忙忙告辞,拿了莫白的车钥匙,把车开往他的幼儿园,幼儿园却早已放学了。 我顿时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毕竟我从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而且小西和我相处的时间不长,我刚刚和慕迟分手,为了顾小川的事,心烦意乱,完全没有想起来,还有一个小西。 我找到了幼儿园的园长,她说小西被人接走了,是他妈妈。 我顿时松了口气,给撒玛利亚打了电话:“丫丫姐,小西是不是被你接走了?” 撒玛利亚对我的态度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开始的时候她对我的态度就不友好,后来才渐渐地对我改观,现在又依旧不友好,冷冷地道:“小西差点走丢了。” “对不起丫丫姐,我太忙,一时就给忘了。” “忘了也正常,反正不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粗心大意,又道:“丫丫姐,真的很对不起,小西没事吧?” “没事,但我有事要找你。” 撒玛利亚约在酒吧见面,我听她的语气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心里莫名有些忐忑,能让撒玛利亚如此不镇定的事,自然是和慕迟有关。 我硬着头皮还是去赴约了,她见了我二话不说,一杯白兰地酒就朝我泼了过来。 我顿时脾气就上来了,我承认我的脾气也确实是一点就着,喝道:“你疯了!” “我看你才疯了!若兮,当初你和慕迟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一直反对。现在倒好,你跟他分手了,他人还在病床上,你竟然跟他分手。”撒玛利亚怒气正盛,声音自然拔高许多,但酒吧嘈杂,她的声音倒也没有引来多少看客。 “丫丫姐,我和慕迟分手,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请你不要插手。” “你以为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他是小西的爸爸,是我弟弟,我不允许你伤害他。若兮,他为你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谁都可以伤害他,但你不可以。你凭什么?就凭他爱你,你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吗?”撒玛利亚愤怒地瞪大眼睛,我看到她的眼眶充满血丝。 “就算我对不起他吧。”我心下一片哀楚,但又能如何,顾小川现在更需要我,我就像一只傀儡,任由杜一菲去摆布。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撒玛利亚悲哀地笑了起来,“你真是薄情寡义的让人发指,他爱了你十一年,为了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你就一句对不起?” 我心里蓦地一疼,但我强忍着眼泪,说:“我不喜欢他了,难道要我强迫自己喜欢他吗?” “那你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他分手,你知不知道,在你离开医院不久,他情绪激动之下,伤口又崩裂了!” 我吃了一惊:“他……他怎么样?”我那么平静如水的人,就连当时我跟他说分手的时候,他也是宠辱不惊,一副恬淡的神色,他怎么会情绪激动呢? 看来我是真的傻呀,哪个人没有情绪波动?只是他伪装的比较好而已。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我发觉而已。为了他的骄傲,也为了能够让我走的安心。 “你告诉我,他怎么受伤的?是不是又是为了你?”撒玛利亚咄咄逼人地看着我。 她既然不知道这件事,想来慕迟也没有告诉她,我自然也替他隐瞒,说:“有个疯子认错人了,把他捅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 我知道撒玛利亚是精明的,她和杜一菲其实有着很多相似之处,属于那种智商和情商都很高的女人,我淡淡地说:“信不信由你,反正事实就是这样。” “好,你既然已经和慕迟分手了,以后就不要再来找他了,你只会给他带来伤害,你就是一个灾星!”撒玛利亚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气场爆裂地大步离开。 内心仿佛有人拿刀一寸一寸地剐着我,疼的我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缓缓地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小声地哭了起来,不去理会酒吧人群异样的眼光。 酒吧的音乐很吵,吵的震耳欲聋,过了很久,身边有个轻柔的声音问我:“小姐,你没事吧?” 我缓缓地站起身,摇了摇头,定睛一看,那人却是蓝颜会所的一个少爷,所谓的少爷就是俗称的鸭子。 蓝颜会所之所以叫蓝颜会所,主要做的就是女人的生意,是那些富婆来找蓝颜知己的地方,说白了就是找男人消费的地方。 他叫小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一米八几的个头,为了职业也练出了一身健美的肌肉,模样白白净净,眉清目秀。 “梅主管?”他诧异了一下。 我不理会他的惊讶,说:“陪我喝酒。” 小观点了点头,吩咐酒保拿酒上来,我们坐在一个空位上面,我要最烈的酒,狠狠地灌了一口。 小观担忧地看着我:“梅主管,你慢点喝,小心喝醉了。” “来酒吧不就是为了喝醉吗?不然你来酒吧干嘛?” “那好,我陪你喝。”他拿了一瓶威士忌,加了一些冰块放在方杯之中,倒了一些,和我碰了碰杯。 小观是一个人来的,他一向是不合群的,蓝颜会所其他的少爷,下班之后,都会呼朋引伴出去消费,为了心理平衡一些,他们会找很多的小姐发泄。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了,他们就会践踏别人的尊严,以满足内心的需求,他们才会活的痛快,不至于太压抑。 而小观从来就不这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匆匆一瞥 我是特意过来买醉的,我只想轰轰烈烈地醉一场,什么都不要去想,很多事情我都不敢去想,因为很痛。 尽管我的酒量不错,但渐渐地却也有些喝高了。 小观依旧面不改色,做他这一行的,酒量都是需要练出来的,甚至要比陪酒小姐要好,因为男人的身体构造和女人不同。 小姐就算醉的不省人事,只要客人清醒,想做的事还是能做,但少爷就不同了,没有几个男人不省人事之后,还能坚硬如铁,除非是药物的作用。 当红的少爷,有时一天要陪十几个客人,而且客人多半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极其旺盛,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是很少来这种地方消费的,一来她们没有那么多钱,二来年轻就是资本,想要男人也不需要花钱。 四五十岁的女人,人老珠黄,除了有钱之外,少爷很难产生生理反应,这个时候就要服药,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要服很多的药。但这些药对身体的损害十分严重,几乎两三年之后,身体就垮了,甚至一辈子就毁了,不能进行正常的男女生活。 “小观,你做这一行多久了?” “快到两年了。”他有些腼腆,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职业上不了台面,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他竟然还有这样的羞耻之心,倒也殊为难得。 我醉醺醺地望着他:“你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一行?” “我需要钱。” “谁不需要钱?”我笑了笑,当初为了给苏樱看病,我不也去夜场走秀吗? 我完全能理解小观的苦处,说:“你家里是有人生病需要钱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我有一个女朋友,她在维也纳读书,你知道的,学音乐需要很多钱。” 我心头一震,呆呆地望向他:“你女朋友知道你干这一行吗?” “怎么敢告诉她?”他凄凉地低头一笑,“都怪我没本事。”他拿起方杯,猛烈地灌了口冰镇的威士忌。 “或许,她希望你告诉她。”我忽然想起了顾小川,如果当初他告诉我真相,我们的结局又会怎样? 小观轻轻地摇头:“梅主管,你不是男人,你不懂男人的心思。” “可你也不懂女人的心思。” “或许吧。” 我们正在喝酒,就见一个五十来岁,涂脂抹粉的女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比她年纪稍小,但也有四十几岁的女人,穿的光鲜亮丽。 “哟,这不是小观吗?” 小观站了起来:“琴姐。” 琴姐淡淡扫了我一眼:“小观,这位是谁?” “一个朋友。” “不会是炮友吧?”琴姐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即将生蛋的母鸡,“你们年轻人就是有精力。” “琴姐,你真的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了,别解释了,有生意给你,做不做?” 小观抱歉地说:“琴姐,我今天休班。” “休什么班呀,相逢不如偶遇,我这两位小姐儿们正好最近心情不好,你来陪她们耍一耍,钱少不了你的。” 琴姐身后的两个女人,就像看着牲口似的看着小观,不一会儿,开始动手动脚,摸他身上的肌肉,两人表情十分满意。 琴姐从坤包里拿出一沓粉红钞票,摔在桌上:“够不够?” 小观为难地道:“琴姐,今天真的不行。” 琴姐又从坤包里拿出两沓粉红钞票,又摔在桌上:“我们三个人,一人给你一万,这世上可没比你们这一行更好挣的钱了。” 我随手就把钱拿了起来,朝着三个女人砸了过去:“有钱了不起呀,有钱就可以欺负人是不是?” 琴姐顿时怒了:“你谁呀,活的不耐烦了?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冷笑:“你有老公的吧?你的钱是你老公的吧?你想闹是不是?我陪你闹,最好闹到你老公那儿,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估计再也没有男人养你了吧?” “妈逼!”琴姐随手操起一只酒瓶。 小观急忙拦住:“琴姐,这是陈老板的人,你消消气。” 琴姐估计也被陈老板的名头震慑住了,讪讪地放下酒瓶:“姑娘,你倒挺会找靠山的呀,年纪轻轻,去陪一个老头,也不怕给你爹妈蒙羞。”说罢,带着两个姐妹悻悻而去。 我是陈老板直接安排到蓝颜会所的,旁人也只道我是陈老板的女人,没有人往他女儿那一方面去想,毕竟陈老板在这一方面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我望了小观一眼:“不好意思,让你少挣了三万块钱。” 小观苦笑:“她们三个老女人,我也伺候不了她们,这钱终究是挣不来的。” “好了,喝的差不多了,走吧。” 小观急忙伸手扶我:“梅主管,你慢点,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自己会打车。” 喧闹的人群之中,忽然一道身影从我眼前掠过,我顿时酒醒了一下,急忙追了过去,可是脚步虚浮,差点没有摔倒。 小观又把我扶住:“梅主管,你没摔着吧?” 我抬头朝着人群看去,刚才的身影已经不知去向,我急忙冲出了酒吧,极目四望,只有城市辉煌的灯火,来来往往的人流,我一个一个地找。 刚才那个女孩儿,真的很像小嫣。 或许是我醉昏了头,小嫣不是死了吗? 何况我看到她的遗照,只是她少女时候的模样,刚才的那个女孩儿,二十来岁,穿着雪白的连衣裙,就像一朵悄然绽放的栀子花。 酒吧当时的光线暗淡,我也没有完全看清她的长相,只有匆匆一瞥的一个侧面。 这种感觉太缥缈了,我也是痰迷了心窍,怎么可能会是小嫣呢?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家里开去,但是越想越不放心,我让司机掉头,说:“去塞曼宁酒吧。” 我又再度回到酒吧,小观已然离去,我找了酒吧的工作人员打听,大抵形容一下刚才那个女孩儿的身材和容貌,以及她的穿着。 她的穿着在酒吧里算是醒目的,酒吧的女人大多穿着暴露的夜店服装,不会有人穿的像她一样清新淡雅。 一个酒保对我说,她似乎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从未见过。 我谢过了酒保,走出酒吧,拿出手机,想给慕迟打个电话,但我又觉得太荒唐了,仅凭我匆匆地一瞥,又如何能够断定小嫣仍在世上? 何况,慕迟此刻正在住院,他若知道这个消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然会从医院跑出来。 这对他的治疗没有帮助。 万一要是查清那个女孩儿不是小嫣,他的失望岂不更大吗? 小嫣的死一直让他耿耿于怀,他之所以重新拿起复仇的工具,也是由于小嫣的死决定的,他觉得是自己当年没有照顾好她,才会让小嫣受了那么多的苦,以至于芳华早逝。 他再也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 只有我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其实埋藏着一颗脆弱的心,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因为我们都是倔强的人,所以我更了解他。 我意兴阑珊地回到家里,小辣椒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停掉着眼泪。 我朝电视看了一眼,电影频道,播的是周星驰的喜剧,《九品芝麻官》,貌似不是一个让人落泪的电影。 我诧异地看着她:“你真行,看星爷的电影也能看哭了?” “若兮,你说毕嘉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右手的手指已经好了一些,可以动手去拿纸巾,抹了抹泪痕。 最近我的事情一堆,也没有顾及小辣椒的事,问道:“你和毕嘉又怎么了?” “他好久都不来看我了?今天,今天我到濯香水榭找他,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是不是看到另外一个女人?”我早知道萧忻岚的事,对小辣椒而言,迟早会是一颗雷,当初我选择对她隐瞒,就是因为她在怀孕,不想影响她的情绪。 “你怎么知道?” “她是不是叫萧忻岚?” “是呀。”小辣椒茫然地看着我。 “她是慕迟的未婚妻,你别瞎想。”我有些累了,心有一团乱麻,也确实不想再去处理小辣椒那些没有任何营养的事。 小辣椒愣了半天:“慕迟……他有未婚妻的?” 我落寞地点了点头。 她霍地跳了起来:“那你……不是小三吗?” 话一出口,她又意识到说错了话,讪讪地道:“若兮,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慕迟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脚踏两只船呢?” “我和他分手了。”我意兴阑珊地说,心中蓦地往下一沉,沉到一个自己无法感知的地方。 “你……你真的和慕迟分手了?”小辣椒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好了,别说他了,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点东西。” “我不饿,若兮,你没事吧?”小辣椒弱弱地看着我,明显我的表现太镇静了,一点不想一个分手的女人该有的反应。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拖着疲倦的身躯走进卧室,把门轻轻地关了起来,忽然身体就如烂泥一般,靠着墙壁滑了下来,隐忍着哭声,眼泪一滴一滴地打了下来。 我正在慢慢朝着慕迟靠近,不把悲喜告诉任何人,独饮一杯苦酒,寂寥而悲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女博士 慕迟住院这段时间,我没有去医院看过他,撒玛利亚说我是个灾星,只会给他带来苦难,这句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从小命就很硬,否则当梅清愁抛弃我的那一天开始,我早就该死了。 我怕慕迟再看到我,他的情绪又会波动,他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他不该再为我的事情困扰。 而我和莫白的婚期,却已悄然定了下来,是在国庆之后,日子自然是江伯母定的,结婚的一切事宜都由她来操办。 当初和莫白在一起的时候,我曾经倒也想过,要与他相伴一生,我曾经幻想过和他一起步入教堂的情形,只是想着想着,手边的他,忽然变成了慕迟。 可我和慕迟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来不敢去想婚姻的事,因为我已欠了他太多,不敢再从他身上索取更多。 但是后来,我发现了自己根本不爱莫白,又发现了他是个同志,这就越发地让我这一段婚姻显得多么可笑。 江伯母又把我和莫白叫过来,她亲切地拉着我的手:“若兮,你不要紧张,咱们做女人的总有这么一遭,以后莫白要敢欺负你,你尽管对我说。” 我轻轻一笑:“不会的伯母,莫白对我很好。” 小姑在一旁取笑我:“还叫伯母,你要改口叫妈了。” 我轻轻地低下头,小姑夸张地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我们莫家的人了。” 江伯母笑着打她一下:“瞧你,也没个做长辈的样儿,你嫁人的时候你不害羞呀?” 又回头来问我:“若兮,你家里还有什么亲戚没有?你和莫白结婚,女方总要有长辈在场的。什么舅舅,或者叔叔,都可以的。”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伯母,我是在福利院被领养的,我家里原先有些什么人,我也不清楚。” 江伯母轻轻一叹:“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说着,又让我和莫白商量,该请什么朋友到场,莫白交游广阔,他的朋友倒是很多,而我数来数去,能说的上话就那么几个人。 我对莫白说:“就请采薇做我伴娘吧,小辣椒手还没好,又怀着孕,不好让她太操劳。” “就一个伴娘?”莫白也觉得太诡异了,“别人的伴娘可都是组团的。” “可我确实没什么朋友,总不能让我把夜场的姐妹拉来吧?” “你在福利院不是还有朋友吗?” 自从知道神父的事情,我就越来越少和福利院联系,我想了一想,还是决定给耶薇薇和耶玲儿打个电话。 两人听说我要结婚,语气充满各种羡慕嫉妒恨,问我老公是谁。 我望了莫白一眼,小声地说:“他叫莫白。” 莫白虽不是明星,但莫家在文化圈一直很有地位,就算不认识莫白,大抵也都认识莫白的爷爷和父亲,别人是官二代和富二代,他却是书三代。 书香门第,就算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依旧算是体面的人家。 于是,耶薇薇和耶玲儿把消息传到了福利院,老院长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表示祝贺。 既然此事老院长知道了,我也不能不做邀请,我说:“院长,您如果有时间,到时能不能帮我们做个证婚?” 老院长欣然允许。 莫白将亲友的名单列了出来,准备填写请柬,忽然问我:“慕迟那边……要不要……” 我摇头:“不要。” 他就没有言语。 我想起当日在慕迟的病房和他说分手的时候,他说过要来做伴郎的,多么可笑,我不知道他的心是有多大。 正在一家子其乐融融商量婚礼事宜的时候,门铃响了一下,小姑出去开门,看着来人,奇道:“你找谁?” 那人问道:“请问梅小姐在吗?” 我抬眼望去,竟是阿仁,急忙走了过去,问道:“你来干嘛?” “老板请你过去一趟。” 小姑听说“老板”,也只道是我工作上的事情,我怕阿仁胡说八道,把我便宜老爸是黑社会的身份抖搂出来,这样我和莫白的婚估计也就结不成了。 所以,我立即就和江伯母等人告辞,莫白忧心忡忡地看我一眼,我示意他不用担心。 随即我坐了阿仁的车,赶往青荇湾陈老板的别墅。 叮当站在门口朝我微微欠身:“大小姐,老板在书房等你。”她现在对我恭恭敬敬,而且带着一丝敬畏,估计怕我记仇,对她报复。 现在我的身份,想要报复她,实在太容易了。 我随着叮当走上楼去,到了陈老板的书房,陈老板坐在黄花梨大圈椅上,跷着二郎脚,抽着一根雪茄,惬意地吞云吐雾。 他的书房很大,放了很多豪华版本的书籍,但估计他都没怎么看,不过拿来装一装样子,充充自己是文化人。 “若兮,来了?” “有事?” “坐。”他指着书桌前面的位置。 我坐下,他又吩咐叮当:“泡一壶茶过来,冻顶乌龙。” 叮当笑道:“我知道你好这一口。” 陈老板微微一笑:“让那位女博士送过来。” 叮当娇嗔地道:“你就喜欢女博士,嫌人家没文化。” “文化又有什么鸟用,要论床上功夫,她又哪里及的上你?我不过图个新鲜,心中最爱的还是你。”说着,陈老板就在她的翘臀捏了一把。 “讨厌!”叮当笑骂一声,又扭着水蛇腰,袅袅地走了出去。 我暗暗地皱起眉头,这老家伙还真是肆无忌惮,在他身边的女人也着实可悲,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图些什么? 仅仅只是为了钱吗? “若兮,听说你要结婚了?” 我冷笑着扫他一眼:“你的消息倒挺灵通的,不会又派人监视我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 我冷哼一声,不去搭理。 他缓了口气,咧开大嘴一笑,露出焦黄的牙齿:“你要什么嫁妆,尽管开口。” “我不要你的嫁妆。” “胡闹!我陈靖嫁女儿,怎么能没有嫁妆呢?” “我只求你婚礼别出现就行了。”莫家的亲朋好友,多半都是知识分子,要是陈老板真的带着一帮马仔参加我的婚礼,只怕婚礼到最后也会一团糟。 “你嫁的是莫白,莫家都是一群臭老九,我若到场,以后他们必然看你不起。奶奶的腿儿的,文化人了不起吗?老子想要捏死他们,还不像捏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我到底是有一些畏惧陈老板的手段,说:“陈靖,你别给我乱来。” 他又嘿嘿一笑:“放心,我不会对自家女婿动手的。你的婚礼我不去就是了,我若去了,道上那些仇家,只怕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到时你也不太平。”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现在你嫁了莫白,自然就把慕迟让出来了,这样很好,也省的你妹妹和你争了。我当初走上了这一条路,早已众叛亲离,只剩下你们两个姐妹。我只盼你们能够好好地相处,不要为了一个男人,争来争去。天下男人那么多,你们想玩哪个就玩哪个,没有必要伤了姐妹情谊。” 陈老板完全就是一个毁三观的人,在他眼里,没有男权,也没有女权,并不存在男人消费女人,女人消费男人,只要有钱,就可以消费任何人。 或许,这才是权力的真相,男权和女权根本就没意义,男权社会,一个一穷二白的**丝,依旧没有能力消费女人。 而陈老板这么一个长的就像河童似的老男人,又没文化,竟然可以左拥右抱,活色生香。 在他看来,他的女儿自然也可以去玩男人的,天下男人,只要花的起钱,都可以沦为我和陈宝贝的玩物。 我真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他是一个心死的人,自然也不存在什么爱情。 此刻,身后有人敲了敲门,门没有关,陈老板点了下头,一个穿着日式女仆短裙的女孩儿走了过来,我抬头一看,吃了一惊。 因为这位女博士不是别人,正是江伯母呕心沥血培养的栋梁之才,苏小冉。 苏小冉也是吃了一惊,手中捧的茶盘骤然落地,那一刻的惊慌失措,就如被人捉奸当场似的。 陈老板喝道:“怎么回事?” “对不起,老板。”苏小冉急忙低头收拾茶具,又落荒而逃似的离去。 我望向陈老板:“刚才的女孩儿是谁?” “我旗下有一家公司,现在正在招人,招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也不知道她怎么读到博士的。我有爱才之心,没让人开除她,把她留在身边做事。” “爱才之心?”我冷笑,“你强迫她的吧?” “这一次你可错怪我了,公司一个月给她八千的工资,她嫌少,配不上她的学历。我就一个月给她八万,问她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她就答应了。嘿嘿,你老爸我老了,为你和你妹妹,我正在渐渐地漂白,已经不大用那些强迫的手段了。” 我心下一片冰凉,我虽和苏小冉没有什么交集,但她每次出现在我面前,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自命清高。但现在为了八万块钱,竟然甘心沦为一个丑陋不堪的老男人的情|妇,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低情商 陈老板洋洋得意:“学历高又怎样?还不是出来卖?只不过卖的价钱比较高而已。” 我听他说话粗俗,心里有些嗝应,但他说的倒也是事实,这世上谁都是出来卖的,卖你的劳动力,卖你的创造力,卖身和卖文化很难说谁比较高尚。 就连婚姻,何尝不是一场交易?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有一句话:婚姻就是长期卖|淫。 这句话说的很勇敢,也很透彻,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究根到底,就是在卖,这世上有几个女人愿意嫁给没个自己花过一分钱的男人? 请你吃饭,请你看电影,给你买花,给你买包,这些都是钱,只不过他们是在分期付款,而且付款的手段变相而已,看起来就更容易接受。 但其实说白了,我想住进你的房子,你想霸占我的身子,你送我一辆车子,我给你生只猴子,如此而已。 妻子能做的事情,婊|子照样能做,而且能够做的更好,她们更懂的男人的心思,更会伺候男人,她们不会要求和男人平起平坐,她们不会责骂男人窝囊没出息,她们永远没有脾气,她们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千依百顺,善解人意。 而男人,不需要对她们负责,只要给一些少许的钱,就能换来巨大的满足,这就为什么男人乐于在外偷|腥的道理,可不仅仅是为了刺激。 我们以为我们了解一直睡在枕边的男人,其实,外面那些只和他睡过一个晚上的小姐,都比我们更明白他需要的是什么。 唯一不同的是,小姐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却不放在心上。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我沉浸在心事里,半天都出不来,却见苏小冉又重新端了一壶冻顶乌龙上来。 但她这次不敢看我,她摘下了眼镜,深陷的眼窝藏了很多复杂的情绪,依旧一言不发,慢慢地给我和陈老板斟上了茶。 陈老板一把将苏小冉扯在怀里,让她坐在大腿之上,她有些忸怩,但明显不敢过分地反抗。 “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梅若兮。” 苏小冉惊讶地抬头看我,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梅小姐,你好。” “你好。”我淡淡地道。 “若兮很快就要结婚了,嫁的可是文艺圈里鼎鼎大名的莫家。”陈老板透着一股自豪,他虽看不起文化人,但内心总是自卑的,他包|养苏小冉,似乎也是对文化人的一种报复。 但如果能和文艺圈里的著名人物联姻,他又感到无比的骄傲,人就这样的一种动物,有时你恨一件东西,其实恨的都是自己,恨自己得不到而已。 一旦得到,也就有了装逼的资本。 苏小冉的神色明显起了波澜,怔怔地看了我半天,眼中莫名地升起一种仇恨。 这世上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爱和莫名其妙的恨,其实我也并不觉得苏小冉有多爱莫白,她如果真爱莫白,为了心里的那一份爱不受玷污,她也不会去当陈老板的情|妇。 除非她是为了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陈老板说,她完全就是一个拜金女,当然,在陈老板的眼里,金钱就是春|药,能让女人迅速动情。 苏小冉恨我的原因十分简单,她本来是江伯母准备介绍给莫白的相亲对象,过年那天,江伯母特意请她到了家里,结果没有想到,莫白把我带回了家,并且让我冒充他的女朋友,直到现在。 即便苏小冉其实对莫白没有那么深的爱意,但在我的刺激之下,她的自尊受不了了,她是那种一贯自命清高的人,把学历和文化背景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我一个小小师范大学出来的女孩儿,家里又没个教授和专家,凭什么和莫白在一起? 可以说,这种恨意极其扭曲。 但说白了,她就是一个高智商低情商的女孩儿,没有经历社会的洗礼,一切想当然并且以自我为中心,在林采薇和叶显祖结婚之前的单身派对,她莫名其妙地对杜一菲说的那些话,足够杜一菲把她弄死一百回了。 好在杜一菲看在林采薇的面上,没有对她出手,只是戏弄了她一下而已。 估计在杜一菲眼里,她就是一个傻逼,杜一菲也懒的对这种人出手,因为社会自然会替她出手。 果然,苏小冉拿到博士学位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迅速地沦为一个黑帮大佬的情|妇。 这沉沦的速度,绝对能够赶上泰坦尼克号。 陈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两百万的支票,从桌面推到我的面前:“我也不知道给你准备什么嫁妆,你喜欢什么就买,不够再跟我要。” 苏小冉怔怔地看着两百万的支票,眼睛都直了,然而对我的怨念就更深了,估计心里极度不平衡,我来钱太容易了,远比她陪陈老板睡觉来的更容易。 “我不要你的钱。”我淡淡地抬眼看了陈老板一下,顺带的眼角扫过苏小冉。 苏小冉微微诧异,陈老板板起了脸:“为什么不要?” “你的钱应该没有多少是干净的吧?” “你——” 并非我不喜欢钱,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是一介女子,却也知道有些钱是不能沾的,谁知道陈老板什么时候会倒台,到时就因为这两百万,被警察带回去协助调查,那可不值当。 “要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拿起坤包缓缓地起身。 “我去送一送梅小姐。”苏小冉笑着对陈老板说。 我知道苏小冉必然有话对我说,走出书房的时候,特意放缓了脚步,果然她追了上来,随我走下螺旋楼梯,问道:“梅若兮,你怎么会是陈老板的女儿?”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我妈。” “你和莫白要结婚了?” “是,有时间欢迎你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完全一副官方的态度,机械的语气,我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上次江伯母的生日,是她当着亲朋好友的面,揭穿了我在夜场走秀的事,让我下不来台。 她有心机,但太弱了,这些手段只有在狗血并脑残的宫斗剧里才会出现。 好好的一个博士,不去搞文化科学,偏偏来搞心机,绝对属于误入歧途。 苏小冉冷笑一声:“你一个舞女,你哪有资格嫁给莫白?” 我淡淡地望着她:“那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你还是黑社会的女儿呢!” 我轻轻一笑:“你还是黑社会的情|妇呢?” 她顿时一脸煞白,气的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你侮辱我?” “是你自己侮辱自己,江伯母要是知道,她最器重的学生堕落成这个样子,她该有多伤心?”我有些怜悯地看着她,但我知道,她既已收了陈老板的钱,想要脱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人生步步如棋,有些路不能走,一步踏错,满盘皆落索,只能越来越堕落,再也不能回头了。 我曾经遇到过无数这种境况,可我何其幸运,每当我要踏错的时候,总有一个男人不动声色地将我拉回正途。 或许,以后不会有他了吧? 这么想着,心下一片悱恻,不能自已。 我的话显然刺激到了苏小冉,她愤愤地道:“你要敢把这件事告诉江教授,我跟你没完!” 看的出来,她还是挺在乎江伯母的,毕竟她是那么清高的一个人,在师长面前多少会有一点羞耻心,我哀伤地看着她:“我记得你的家庭条件不错,为什么偏偏要走这一条路?”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我淡然一笑:“我懒的管。”转身走出别墅的主楼,我终究没有那么善良,一个人执意要往火坑里跳,我和她无亲无故,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拦着她。 苏小冉又追过来,拽住了我:“梅若兮,你当真喜欢莫白吗?” “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哼,你们不会幸福的,你和他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你的文化程度根本就配不上他,他是一个高材生和艺术家,他讲什么你听的懂吗?”事到如今,她仍趾高气扬,拿着学历说事。 我觉得这姑娘的情商真的是有问题的,冷笑着说:“你倒是高学历,但我见你和陈老板这个半文盲在一起,你们不也挺幸福的吗?你们会有共同话题吗?” “你——” 她紧紧地扯着我的手腕,表情极度愤怒,显然再一次地被我刺激到了。 “你干什么?”叮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喝了一声,跑了过来,随手就给苏小冉一记耳光。 苏小冉惊呼一声,捂住面颊,愤愤地问:“你干嘛打我?” 叮当二话不说,又是一记耳光:“你是什么东西,敢对大小姐大呼小叫?” 苏小冉这才想起我是陈老板的女儿似的,一时不知所措,毕竟是在黑道家族,等级森严,而陈老板处置手下人的手段又极其地残忍,她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她冲撞了我,被陈老板得知,自然讨不了好。 叮当急忙向我大献殷勤:“大小姐,你没事吧?刚才这小贱人有没有弄疼了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教训她。” 在我不是陈老板的女儿的时候,叮当对我可不是这样的态度,我知道她是怕我秋后算账,因此对我十分小心。何况,苏小冉的出现,分走了她在陈老板心中的地位,她自然也想借机教训苏小冉,不过打着我的旗号,就会更加名正言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终究还是输给了你 这世上只要有男人,女人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叮当自然不可能会爱上陈老板,只不过是迷恋他的金钱和权势,然而就算不是真爱,依旧不允许别人与她相争,这是女人的本性。 陈老板在外面自然不会没有其他女人,可是青荇湾的别墅素来只有她一个女人,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苏小冉现在完全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看着苏小冉对我无礼,正好借力打力,一方面讨了我的好,一方面又趁机出去苏小冉,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陈老板千般不好,把所有人都视为草芥,但对我和陈宝贝却是一个例外,他至少还是一个顾念亲情的人。 所以得罪了我,苏小冉绝对讨不了好,此刻苏小冉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一向在我面前傲慢惯了,和我争执起来,一时倒也忘了我如今的身份,目光充满恐惧和哀求,显然是知道了陈老板的手段。 我心里暗暗叹息,伴君如伴虎,这又是何苦呢? 我望向正在对苏小冉训话的叮当:“好了,这位姐姐个性耿直,我很喜欢,你别为难她。” “大小姐,刚才她……” 我剜了叮当一眼:“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叮当一下就慌乱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我知道平常陈老板平日是以铁血政策管束手下,现在我既然是他的女儿,自然需要摆一摆大小姐的架子,否则越软,越受这些人欺负。 都是一些早已失去良知的人,对他们讲情义,他们只会当你是狗屁。 必要的时候,我也需要装逼,让叮当怕我,她才不至于为难苏小冉。 以苏小冉的情商,叮当真要对付她,估计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苏小冉刚来,现在陈老板不过图个新鲜,对她另眼相待。唐朝的徐惠妃有一句名言:以才侍君者久,以色侍君者短。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但陈老板不是文化人,以才侍君根本不能天长地久。 要想赢得一个男人的喜欢,不过就是投其所好,苏小冉一身文化气息,开始的时候可能会让陈老板觉得新鲜,满足他猎奇的心理。但是久而久之,陈老板就会厌倦,因为他不是这一类人。相反倒是叮当,模样身段都比苏小冉要强,特别是她伺候男人的风月手段,更是苏小冉无法相比的。 陈老板需要的只是色,叮当没到年老色衰之前,她就不会失宠。 无论如何,苏小冉都不会是她的对手,只盼她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为自己想好退路,否则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走出了别墅,阿仁开车送我到了枫林渡口,随后他又自行离开,陈老板现在不许任何人跟着我,但谁知道他有没有派人暗中监视我? 其实我也无所谓,反正梅清愁也不会回来找我。 我打开了家里的门,看到小辣椒正和曲龄坐在一起说话,小辣椒站了起来:“若兮,龄子过来了。” 曲龄默默地喝着茶几面前的水,过了很久,才问:“听说你和莫白要结婚了?” 她算尽量显得平静,但我仍旧可以听见她的声音虚了一下,我轻轻一叹:“是,你都听到消息了。”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心疼曲龄,可是这一种心疼,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我可以抱着她,安慰她。 我犹记得她当时每个晚上站在莫白窗下的情景,一个女人痴情如此,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能原谅杜一菲,而对曲龄始终存了一分悲悯的原因。 小辣椒似乎也很想看到我和曲龄和好,毕竟我们当初,都是很好很好的姐妹,六个出身不同的女孩儿能够走在一起,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能想起很多我们曾经疯狂的日子,一起嚣张跋扈,一起谈笑风生,相互取暖,相互慰藉。 可是,走着走着……我们怎么就散了呢? “若兮,你过来坐。”小辣椒拉着我坐在她的身边。 这明明是我的家,可是此刻我却异常的拘束,问道:“龄子,你要喝点什么吗?冰箱里还有汽水和果汁。”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 我见她的形容又比先前消瘦很多,面色也极其的憔悴,估计很多个晚上都没睡好。以前她喜欢在半夜创作,一直写到凌晨,我们一直劝她改掉这个习惯,女孩儿熬夜很容易老。她一直都不听,说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有灵感,文思也比较顺。 她与我同龄,但现在看起来,似乎真的比我老了一些。 她神色恹恹地问:“婚礼都筹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 她轻轻地点了下头,过了很久,才说:“我们曾经说好了,要做彼此的伴娘。” 我内心柔软的深处猛地揪了一下,是的,曾经,曾经的曾经,我们有过很多的承诺,可是现在都实现不了了。 她狼狈地笑了笑:“若兮,我终究还是输给了你。” 我轻轻地摇头:“龄子,其实你没有输。” 这一场战争,注定谁都赢不了,哪个女人能够虏获一个根本不会喜欢女人的男人的心? 我如鲠在喉,却什么也不能说,如果当初曲龄知道这个真相,或许就不会有顾小川的事了。 或许,我们现在还是很好的姐妹。 “若兮,你认真地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莫白吗?”她缓缓地抬起头,眼眸充满哀怨。 我知道不论怎么回答,对她都是一种伤害,但我知道,我如果回答不喜欢莫白,只是把莫白当成哥哥,她估计会对我发狂,甚至做出破坏婚礼的事。 但是这个婚礼不能破坏,这是杜一菲开出的条件,我要知道顾小川现在的下落,我就必须和莫白结婚。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么慕迟呢?”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我清淡的话语,却又透着一股苍凉。 “好,我从没求过你什么,我只求你,好好地对莫白,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相信你比我清楚。”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冷不丁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小辣椒看到气氛有些尴尬,生硬地转移话题:“若兮,龄子,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出去吃个饭吧,我请客。” “不了。”曲龄淡淡地说。 又把目光转向我:“我希望莫白能够得到幸福,也希望你能给他幸福。” 为了使她放心,我点头说:“我会的。”但我知道,我和莫白的结合是不会幸福的,我们对彼此都没有男女之情,我们只是为了各自的需要。 可是现在,我们必须瞒着所有的人。 我们没得选择。 接着,曲龄就从随身的坤包里掏出一只精致的锦盒,从茶几推到我的面前:“我做不了你的伴娘,起码送你一件礼物,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我打开锦盒,里面放的正是上次被万荣卖掉的春带彩,这是莫家少奶奶的象征,我听慕迟说,曲龄卖掉房子才把这一只春带彩拍下来。 她估计想留着给自己做个慰藉,可是现在她送给了我。 “龄子,这个我不能要。” 我把锦盒推到她的面前,她没有搭理我,起身转头就走了。 我追了上去,拉住了她,那一刻我忽然对她所有的怨愤都消失了,我甚至想问一问她,我们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做姐妹。 可是终究是倔强的,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我怕一旦说了出来,我就对不起顾小川了。 可我对她说:“龄子,对不起。” 她回头好笑地看着我,眼眶噙着晶莹的泪花:“明明是我对不起你。” “你……你忘了莫白吧?” “你知道忘字怎么写吗?” 我心头震了一下,忘,亡心为忘,只有心死了,才会忘记。 其实很多事情,我们都忘不了,越是努力想去忘,反而会记得更牢,就像一根锐利的刺,深深地扎进心里。 叶倾城的《时间之葬》说过,有些事,不是忘记,只是不再想起。 没有人能真正忘记一件事情,因为心从未真正地死,它仍旧倔强地跳动,我们以为忘记很久的事,或许会在很久以后,某个契机,冷不丁地想起。 时间之葬,时间从来没有埋葬任何一个故事,故事也从未真正地让事物故去,它存活在我们不敢去触碰的地方。 曲龄甩开了我的手,冷眸注视着我:“记住了,你们要幸福,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异常地严肃,绝对不是在向我开玩笑,我知道她爱莫白已经爱的魔怔。 只有真正爱的魔怔的人,才能做到,爱人和别人结婚,还能真心地祝福。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即便表面装作绅士和淑女,内心一定会一万遍地诅咒这对狗男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忽然想起慕迟对我说的话:你若要走,我决不会挽留。 他也是一个爱的魔怔的人,只是,他是多么的骄傲,他真的一句挽留的话都没对我说。 我发现自己的可悲,我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地读懂这个男人,他有一百张的面孔,面对不同的人,但把最真实的一面给了我,却反而让我更加迷茫了。 曲龄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我没有去送,因为我发现我的眼泪已经克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软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我和莫白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的布置,那一天,我和莫白去拍结婚照,当我穿上洁白婚纱的时候,忽然泣不成声,没有任何预兆,倒把莫白吓了一跳。 摄影师尴尬地看着我,他显然没有遇见有人结婚会哭成这样的。 莫白善解人意地将我搂在怀里,抚着我的后脑,温柔地道:“若兮,我会把你还给慕迟的。” 我心下一片茫然,我真的还能够回到他的身边吗? 是我主动和他提出分手,等我嫁给莫白之后,成了有夫之妇,我难道能够巴巴地回到他的身边吗? 这一切想起来都会觉得荒唐。 我把他当成什么?是一个酒店吗?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萧忻岚,还有一个杜一菲,还有一个陈宝贝,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女人。 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对别的女人动心,可是我已和他分手,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让他等我? 慕迟,你会被别的女人抢走的吧?想着,眼泪就更止不住了。我是多么无奈,却也是多么不甘。我们明明相爱,却要分离。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害怕失去了他。 失去了他,我的世界还能剩下什么? “莫白,你替我去看看他好不好?”他还在住院,我一直都很担心他的情况,可我不敢去看他,我不知道以什么姿态去见他。 我甚至不能坦然地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见他,真的觉得好对不起他。 我知道,眼下的阶段,是他最需要我的时候,他受了伤住了院,而他所有的事情,也只能对我说,他的那些疼痛,他的那些悲伤,杜一菲和陈宝贝,她们都不会懂,甚至就连萧忻岚都不会懂。 只有我,能够抚慰他内心里的疼痛和悲伤。 而我,却在这个时候离开了他。 我是多么残忍,就像一个刽子手,手起刀落,和他一刀两断。 莫白轻轻地安慰着我:“放心,若兮,慕迟不会有事的。等到拍完了照,我们就去看他。” 傍晚时分,莫白把车开到医院,我不敢随他进去,只是留在车里等候,莫白捧着一只果篮,独自走进住院部。 但莫白出来告诉我,慕迟已经出院了,我知道他很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估计是搬到家里去养伤了吧? 莫白问我:“要不要到他家里看看?” 我轻轻地摇头:“不用。” 我知道此刻他家,撒玛利亚和萧忻岚一定会在轮流地照顾他,而且杜一菲和陈宝贝也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他家现在一定十分热闹。 我就不去蹚这一趟浑水了。 莫白送我回到家里,因为还要赶着回去和家里商量婚礼的事宜,所以他匆匆地告别了。 小辣椒刚从外面回来,她右手的手指已经好了许多,虽有一些疼痛,但起码可以活动,她拿胳膊挽着一袋外卖进来。 “若兮,你没吃饭吧,一起吃吧?” 我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若兮,怎么了嘛,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吧?” “你想太多了。” 物业的可视电话响了起来,小辣椒过去接,然后对我说:“楼下有个叫司徒的人找你。” 我一愣,道:“让他上来吧。”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一下,我去开门,司徒站在门外,身后还有四个黑色西装男人,手里各自捧着一个礼盒,有大有小,包装都很精致。 司徒很有礼貌地问:“若兮小姐,我可以进去吗?” 我缓过神来,笑道:“请进。” 司徒朝着身后四个黑衣男人点了下头,然后四人随他一起走了进来,小辣椒目瞪口呆,茫然不解地望向了我,其实我也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司徒吩咐四个黑衣男人把礼盒摆到茶几上,又对我说:“慕先生说,希望你婚礼的那一天,能够穿上他为你准备的婚纱。” 小辣椒一听婚纱,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冲了过来,打开一只最大长形的礼盒,里面果然安静地躺在一件质地柔和丝绸婚纱,上面镶着不计其数的水晶,花边和刺绣,手工都是极为精湛。 小辣椒极为惊叹,伸手要把婚纱拿起来的时候,司徒忽然轻轻地喝止:“这位小姐,请你住手。” 小辣椒吓了一跳,把手讪讪地停在半空:“这件婚纱需要很多钱吧?” “这是E国王室御用设计师Helen带领八十位顶级工匠亲自制作出来的婚纱,你说它值多少钱?” 小辣椒嘴巴张大就像一个大大的O,半天合不起来。 Helen设计的每一件婚纱,至少价值都在一千万以上,少于这个数字,他绝对不会亲自动手。 可是,我和他分手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要赶制这样一件纯手工的婚纱,时间根本就来不及。 这婚纱,是在之前他就准备好的。 那一瞬间,心如刀绞,他是想娶我的,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而我却嫁给了别人。 我强忍着内心的疼痛,抬头问司徒:“他……他还好吗?” “你问慕先生吗?他让我告诉你,他回京城养伤去了,很好,你不需要担心。” “他……他回京城了?” “放心,你婚礼那一天,不出意外,他一定会到场给你祝福。” 我含泪摇了摇头:“你把东西带回去吧。” “若兮小姐,我是奉命办事,东西送到,我就算完成任务了,请你别为难我。” 司徒彬彬有礼地对我欠了欠身,带着四个黑衣男人转身而去,走了两步,他又回头问我:“若兮小姐,我能不能以私人的身份对你说一句话?” 我微微一怔,继而轻轻点头。 然后他说:“我真想杀了你。” 我浑身一震。 小辣椒怒道:“喂,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 司徒没去搭理小辣椒,而是冷淡地望向我:“我和慕先生是在少管所认识的。” 这句话透露了很多的信息,小辣椒不明白,但我心里却很清楚,司徒既然是慕迟在少管所的狱友,自然知道慕迟当年所受的种种非人的折磨。 司徒看我的眼神极为可怕,犀利如刀,狠狠地剜着我,继而大步走出门口。 我仿佛被人抽了脊梁骨一般,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扶着墙壁缓缓地滑坐下来,久久地望着茶几的婚纱,泪水再一次滂沱而下。 小辣椒关起了门,走了过来,小声地说:“若兮,你别难过,那种人不要搭理他就是了,不过是慕迟身边的一个手下,拽什么拽?” 我哽咽地说:“我对不起慕迟。” “说什么傻话呢,他都有未婚妻了,谁对不起谁呀?” “小辣椒,你不懂的。” “好好好,我不懂,我去看看慕迟还送你什么东西。”小辣椒兴奋地打开其他的礼盒。 “哇,天哪!”她忽然高叫起来。 然后我就看到礼盒之中一条璀璨的蓝宝石项链,柔和的光芒并不刺眼,却如他的目光一般,让我不敢迎视。 另外两个礼盒,一个装着镶着水钻的鱼嘴高跟鞋,似乎也是私人订制的,还有一个装着一瓶康帝,光看年份,至少能值一百万左右,带着两只水晶高脚杯。 “发财了,发财了,若兮,咱们这辈子都可以不用工作了。”小辣椒看到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很没节操地把我晾到一旁,手舞足蹈地拿着高跟鞋试穿起来。 我拖着仿佛被掏空的身体,缓缓地回到卧室,关起了门,无力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泪水从我眼角滑落腮旁。 我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打个电话,打了电话,我又该对他说些什么? 都分手了,还送我这些东西做什么? 他是不是有病? 又或者,他这是变相地挽留我?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笨女孩儿,可是在他面前,我真的很笨很笨,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真正地读懂过他。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不懂,而是不懂却以为自己懂了。 我不敢给他打电话,不敢听见他的声音,心里酝酿很久,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慕迟,东西我都收到了。 过了很久,他才回了过来:希望你能喜欢。 虽是文字,但我依稀能够感觉出他淡淡的语气。 我又踟蹰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送我这些东西? 我想问他,是不是这些他早就准备好了,是想向我求婚的时候,给我一个惊喜。可我什么都不敢问,我知道此刻问出这样的话,是有多么的无耻。 他回信说:即便新郎不是我,我也希望你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后面跟着一个微笑的表情符号。 他很少给人发短信和微信,除了偶尔对我,但也从来没在文字之中带着表情符号,他是那种性格,一句话能说的事,从来不说两句话,表情符号对他而言,完全是没有用处的东西。 可他今天破例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回信,心脏一阵一阵地抽搐,疼的就像死了一般,我不敢给他回信,我不敢告诉他,如果新郎不是他,我永远都不会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永远不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以主之名 苏樱临死之前跟我说过,要我在她给我准备的房子里出嫁,体体面面高高兴兴地出嫁。 我知道我嫁的很体面,可我却未必高兴,她的遗愿,我只完成一半而已。 我穿上了慕迟给我准备的那件匠心独运的婚纱,价值连城的蓝宝石项链,精美绝伦的高跟鞋,看起来就像童话里的公主。 我几乎都不需要怎么化妆,莫白请到我家的化妆师也不过是帮我弄了一下头发而已。 耶薇薇和耶玲儿各种羡慕嫉妒恨地看着我,女人天生就是敌人,她们嘴上夸我今天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但心里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呢? 我们都是从福利院出来的,以前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现在我们的身份开始渐渐地悬殊,心里也就渐渐地失去平衡。 她们今天是我的伴娘,我只请了三个伴娘,另外一个是林采薇,按照当地的习俗,伴娘只能是单数。 我没有家长,所以福利院的院长不仅充当婚礼的证婚人,也要充当我的家长,他对我的祝福倒是真心实意,毕竟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就很讨他的喜欢。 小辣椒因为受伤的缘故,而且怀着身孕,我怕她太操劳,就没让她当伴娘,她会被当成普通的嘉宾,坐在席上观礼。 伴娘也都穿起了礼服,林采薇十分感慨:“若兮,想不到我们六个人,最早嫁出去的是你。” 我心里失落落的,如果叶显祖没被慕迟送进监狱,最早嫁出去的人应该是她,她和叶显祖的婚礼只是举行到了一半,经侦大队的警察就已冲入婚礼现场。 要论起来,其实她是没有嫁出去的。 小辣椒笑道:“好了,今天是若兮的大好日子,谁也不许说不开心的事。” 所有人都很开心,起码表面都很开心,我也只能强作欢笑,但我知道我很累,慕迟送我的婚纱就像一副枷锁,重重地压着我的心灵。 我忽然有些恨他的残忍,为什么要送我一件婚纱,他真的就可以那么坦然看着我嫁给其他的男人吗? 天亮的时候,莫白带着伴郎团过来接亲,伴郎团很强大,足有十几个人,而我只有三个伴娘。耶薇薇和耶玲儿本来准备了很多刁难的节目,但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之下,很快地放了他们进来。 伴郎团的团长给她们发了很大的红包,她们本来准备刁难莫白的节目,全部变成了赞美。 莫白穿着利落的黑色修身礼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洋溢,他凝视着我,半晌,才说:“你今天真美!” 耶薇薇笑道:“说错话了,今天之后,若兮每天都美,红包。” 今天说错话需要惩罚,所以耶薇薇要红包也要的理直气壮,伴郎团的团长又开始发红包,我不知道他准备了多少的红包,好在我的伴娘团人数不多。 接亲的队伍也很奢华,莫白准备了十几辆的豪车,一路还有车载摄影机在跟拍,就连顶级的仪仗队都请了。 我无奈地看着他:“干嘛搞的这么隆重?” 他轻轻一笑:“慕迟送你的这身行头都要过亿了,我总不能骑着一匹白马过来接你吧?真当我是白马王子吗?” 我不禁莞尔,心里却在想着,这年头若真有个男人骑着白马过来接亲,走马闹市,倒也不失为一件浪漫的事。 坐到车上,我才小声地问:“慕迟今天会来吗?” “你希望他来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心里无比的矛盾,他说,他想看到我穿上他给我准备的婚纱,他想让我变成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可我却出现在别人的婚礼上。 我想让他看到我最美的样子,却又害怕让他看到,怕他看到我和另外的男人交换戒指,拥抱,甚至亲吻。 但他终究还是来了。 在教堂的时候,神父刚刚念完誓词,我在答出“我愿意”的时候,他依旧一身白衣白裤,双手插在裤袋,波澜不惊地站在门口。 观礼的人,齐齐地把目光转向了他,因为他实在太引人瞩目了。 林采薇霍然站了起来,朝他走了过去:“慕迟,今天是若兮的大喜之日,你别闹事。” “不会。”他脚步沉缓地走过教堂的甬道,轻轻响起的跫音,在安静的教堂里回荡。 耶玲儿叫道:“是他,这个猥琐的男人,他来干什么?” 院长轻轻一咳:“玲儿,注意措辞,今天是若兮的大喜之日,人家是来观礼的,我们自当欢迎。” 整个福利院对慕迟误会都很深,这都是因为我当年的一个过错,可他从未都不对此解释只言片语,就算整个世界都误解了他,他也丝毫不在乎。 宠辱不惊,高傲地就像自由行走的孔雀,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耶薇薇和耶玲儿依旧愤愤不平,尤其是耶薇薇,在福利院的时候,耶薇薇曾经疯狂地追求慕迟,但被他一句话伤的透透的,一直耿耿于怀。 慕迟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眸光灰蒙蒙地向我望来,似有一层沉沉的雾霭,浓烈化不开,将他所有情愫都掩藏在他眼底。 我心一下子就慌了,并且疼痛,我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他依旧平静如水,可我不敢迎接他的目光,我就像一只懦弱的小丑,把头转向神父,示意他可以继续。 神父点了下头,说:“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林采薇急忙把戒指拿了上来,伴郎团长也把戒指交给莫白。 莫白拿着戒指盒,怔怔地朝着台下的观礼台望去,教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就算没有请柬,也可以坐在后排观礼。因为莫白大小算是一个名人,前来观礼的人会多一些,教堂几乎都快被坐满了,就像在看电影似的。 我顺着莫白的目光望去,猛地发现韩叙就坐在角落里,哀伤地看着我们,就像黑暗之中的精灵,窥探着我和莫白的阴谋。 坐在前排的江伯母焦急不已,小声地朝莫白说:“莫白,交换戒指,你愣着干嘛?” 莫白缓过神来,打开戒指盒,拿出一枚钻戒,又把戒指盒交给伴郎团长,正要给我戴上戒指的时候,韩叙忽然站了起来:“等一下。” 众人又把目光转向了他。 我知道事情要不好了,担忧地望向莫白,莫家的长辈现在都坐在前排观礼,特别是莫老爷子。万一韩叙把真相捅了出来,莫老爷子的高血压非当场就犯了不可,我忐忑地朝他望了过去。 莫老爷子喜气洋洋,又扭头朝着大步走来的韩叙望去。 毕竟韩叙是当红的主持人,现场顿时哗然起来,他因是公众人物,做了一些伪装,戴着口罩,压着一顶棒球帽,刚才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谁都没有发现他。 此刻那些小粉丝都沸腾起来了,拿起手机狂拍。 韩叙直接走上台来,直接抢过司仪的话筒,望向莫白:“你真的喜欢这个女人吗?”说着,他把手指向了我。 莫白压低嗓音:“韩叙,你别胡闹,快走。” “回答我!”韩叙眼眶微红,直直地盯着莫白,就像一只咆哮的小兽。 莫白倍感无奈,点头:“是,我喜欢若兮,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妻子。” “你撒谎!”韩叙歇斯底里地吼。 江伯母急了起来:“喂,你谁呀,来捣乱的是不是?工作人员,把他赶走!” 两个工作人员迅速地冲了过来,一把擒住韩叙,将他的话筒夺了下来,韩叙的声音很小,其他人听不见,但我和莫白却听的清清楚楚。 他说:“莫白,别骗自己了,你不喜欢女人。” 莫白充满疼痛地看着他:“对不起,小叙。” “你又叫我小叙了。”韩叙轻轻一笑,一滴晶莹的泪珠打在台上铺的红地毯上。 神父的脸色变的异常难看,他就站在台上,韩叙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教会一直都在反对同性之恋,因为上帝反对的事情,就是全人类都该反对的事情。 虽然莫白不是信教的家庭,他是知识分子家庭,从来都把唯物主义摆在第一位,可是就算如此,依旧会给家庭造成巨大的伤害。 江伯母站在台下,没有听见韩叙的话,走上台来,看了韩叙一眼,一愣:“你不是那个主持人吗?” 莫白近乎哀求地看着韩叙,韩叙含泪轻轻一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神父倒是最先克制不住,吩咐工作人员:“赶出去。” 两个工作人员知道韩叙是公众人物,倒也不敢用强,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韩先生,这边请。” 韩叙哀怨地看了莫白一眼,转身落寞地离去,一票粉丝纷纷迎了上去,他笑着和他们挥手,并且合影,仿佛刚才的事只是一个意外。 粉丝问他刚才怎么回事,他又回头望了莫白一眼:“我和莫先生私底下是很好的朋友,平时打打闹闹惯了,今天是他结婚这么大的日子,所以和他开个玩笑,否则婚礼太严肃了不好玩。” 江伯母不满地嘀咕一句:“胡闹,结婚本来就是一件严肃的事,这个时候来开玩笑,我看他就是存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别怕 韩叙最后离开的时候,他对莫白说了两个字:“别怕。” 那一瞬间,我心忽然就疼了一下,我知道韩叙说“别怕”是什么意思,因为莫白曾经对他说过:因为我们长大了,知道害怕了。 韩叙是在告诉他:别怕。 两个相爱的人走在一起,都会伤害很多的人,何况两个根本就不相爱的人走在一起,伤害的人就更多了。 我仿佛看在无数的人,死在我和莫白的面前。 我紧紧地握着莫白的手,用力地握着他,我可以体会此刻他的心里有多难受,就像我此刻的心一样,因为慕迟就坐在台下,依旧平静如水地注视我们。 韩叙落寞的背影在一群粉丝的簇拥下,缓缓而去,他长很漂亮,就像妖孽一样的美,穿上女装,能把女人逼的没有活路的那种容貌。 仪式照常举行,江伯母看了莫白一眼,责备地道:“结婚怎么还走神呢,想什么呢,专心一点。”然后走下台去,坐在莫老爷子旁边。 我和莫白交换了戒指,我不敢去看慕迟的眼睛,强装镇定,权当他是空气。 可我能够清晰地感知内心的悸动,杜一菲完全把我逼上了绝路,她的手段永远都是干净利落,一招致敌,让我没有任何招架的能力。 又听神父苍老的声音在说:“新郎,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我勇敢地迎视莫白的目光,小声地说:“莫白,来吧。” 莫白对我充满愧疚,爱怜地将我拥入怀里,只在我的面颊亲了一下,我顿时松了口气。 神父又说:“新娘,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郎。” 其实我很反感这样的仪式,就像提线木偶,被人指导地去完成一个约定,似乎没有神父,任何的相爱都是不合法的似的。 可是,我们却在上帝的注视下,完成了一场并不走心的交易,我们对着《圣经》起誓,却欺骗了所有人。 仪式结束之后,神父表示祝贺的同时,还很严肃地对莫白说:“迷茫的小羊羔,恭喜你今天走上正途。” 莫白礼貌地道谢。 我心里却在悲凉地发笑,我为莫白感到心疼,他一个唯物主义者,本是无所谓在哪儿举行婚礼的。 但是莫家为了尊重我,选择在了教堂,因为我以前待的福利院,就是教会出资的福利机构,可我根本就没有坚定的宗教信仰。 我无法把自己的人生交给我根本就没见过面的鬼神,我不相信他们能够庇护我,他们倘若慈悲和博爱,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悲伤? 莫名其妙强加在人类身上的原罪,其实我不接受。 我明白神父最后对莫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们反对同性之间的爱情,所以莫白和韩叙就是误入歧途,而莫白现在和我结合,就算走上了正途。 多么可笑,莫白无法改变性向,就算和我结合,他也不可能爱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途? 难道不是一种残忍吗? 我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宗教,可以包容万物,不讨伐异教徒,不歧视任何一种爱情。 因为这世上每一种爱,都是值得尊重的。 我们因为某一个人和我们不同,某一件事和我们的观念不同,我们就要诅咒他,就要拿石头砸死他,就要绑在十字架上烧死他? 多么荒谬。 这世上所有的战争,都是因为不同而引起的,肤色不同,种族不同,文化不同,宗教不同,主义不同,于是血流成河,尸堆成山。 可是在这个日渐文明的地球上,我们褪去了野蛮的外衣,可是内心的野蛮仍旧存在,我们看这个不顺眼,看这个不顺眼,并且认为他们就是错的。 相爱有错吗? 我回头朝着台下望去,台下的人已经陆续起身,我看见慕迟双手插在裤袋,颀长的背影走向门外明媚的阳光里,他一身的白色,在阳光里似乎都看不清了。 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 江伯母紧张地跑了过来:“傻丫头,怎么哭了?” 我只有扯了一个谎:“我想起我的养母了。” 江伯母安慰着说:“傻孩子,你妈在天上一定看着你呢,今天她会很高兴的。” 然后我们开车去了酒店,喜宴是在酒宴摆的,基本都是莫家的亲朋好友,来了很多的人。 林采薇急忙带着我到化妆间去卸妆,换了一件常礼服,待会儿我还要出席宴会,和来宾敬酒,等等一套的事宜,林采薇一丝不苟地给我做了交代。 西式的婚礼完了之后,我们需要迅速地进入本地的习俗,而这些习俗,对于头一次出嫁的我,自然完全不懂。本来出嫁之前,家里的长辈都会一一交代,可我没有长辈,林采薇起码有了一些经验,可以教我。 林采薇正在滔滔不绝的时候,我收到了慕迟的短信,他说:今天很美。 我鼻子一酸,险些又要哭出来,林采薇扫了一眼我的手机,怒道:“慕迟是不是有病?你都跟莫白结婚了,他还纠缠不休,他到底想怎样?” 是呀,他到底想怎样? 是不是看到我顺顺利利地嫁出去,他就可以安心了? 可我,又该如何安心? 林采薇顺手夺了我的手机,丢到化妆台上,自从慕迟把叶显祖送入监狱之后,林采薇就对他恨之入骨,只是她的能力有限,根本不能寻找慕迟报复。 其实,我知道林采薇更乐于看到我和莫白在一起,倘若我和慕迟在一起,她以后就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了。 “祖宗,今天是你结婚呀,你笑一笑好不好?”林采薇抱着我的肩头,紧张地盯着我看。 我生硬地挤出一丝笑意,可我知道我笑的有多狼狈,我连自己的婚姻都输出去了,一个女人,还能剩下什么资本? 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林采薇以为是慕迟,拿起化妆台的手机就要摔掉,不过一看竟是臧乃鸿,她就把手机递给我。 我也十分诧异,臧乃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我电话。 我划开了接听键,冷淡地问:“喂,你有事吗?” 他声音低沉地问:“今天你结婚了?” “需要向你报备吗?” 他轻轻一笑:“我是你哥,你向我报备也是应该的。” “你少不要脸了,你是我哥吗?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是你妹妹了?” “是,我是没把你当成妹妹。” 我气冲冲地问:“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我在你们酒店的停车场,你出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 “有一个主持人叫韩叙,他恰好是我公司一个产品的代言人,我又恰好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我心头一震,强装镇定地问:“你知道什么?” “你老公……他是一个基。”他忽然开怀似的笑了起来。 “没有这样的事,你别给我胡说!” “你要不出来,哪我只能到喜宴上找你了。” 我吃了一惊,臧乃鸿的性格极为偏执,他要真到喜宴现场,口不择言地说出真相,别说莫家众人,就是在场所有的宾客,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好,你等我。”我挂了电话。 又对林采薇说:“我出去一下。” 林采薇急道:“马上就要开席了,你这个时候要去哪儿?” “我去去就来。”我迅速地从后门跑出去,提着礼服的鱼尾长摆。 到了停车场,看到一辆黑玉色卡宴的驾驶车窗伸出一条粗壮的胳膊,朝我挥了一挥。 我迅速走了过去,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道:“臧乃鸿,你到底想怎样?” “你猜。” “你——”我气鼓鼓地瞪着他。 他忽然发动引擎,把车开出了停车位,我一惊:“你干嘛?” 他一踩油门,把车轰了出去,我大惊:“臧乃鸿,你神经病呀,你要带我去哪儿?” “梅若兮,你特么才是神经病,你嫁给谁不好,你嫁给一个基?”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就是要管,谁叫我是你哥呢。”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臧乃鸿,你特么的真不要脸,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我哥?你除了奚落我折磨我,你对我做过什么?你是万荣的儿子,我告诉你,你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他轻蔑地一笑:“你妈不是婊|子吗?人尽可夫的女人,谁能保证,你就不是万荣的种?说不定万荣当年嫖过你妈呢?” “你混蛋!”梅清愁给我带来无休无止的侮辱,她身上放荡而下作的标签,似乎贴到了我身上,让我从小就在异样的目光之下生活。 我狠狠地捶着臧乃鸿:“放我下车,不然我报警了!” “尽管报警,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嫁给了一个基。”他有恃无恐,嚣张跋扈。 我恨恨地瞪着他:“臧乃鸿,你太卑鄙了。”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你到底想怎样?”我冲着他吼。 “和莫白离婚。” “你有病吧!” “梅若兮,有病的人是你,他是一个基,不喜欢女人的,对你没有爱,也不能给你幸福,你把你的婚姻当成什么了?”他情绪波动很大,冲着我抓狂似的大喊大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你养不起我 臧乃鸿对我大呼小叫,完全不管此刻正在开车,但见前面一辆皮卡车驶了过来,我急忙扑了过去抢方向盘,车子直直地撞向旁边的防护栏。 皮卡车的司机大怒,朝着我们比了一下中指:“怎么开车的,傻逼!” 臧乃鸿郁闷不已,他开的可是一辆卡宴,今天被开皮卡车的鄙视了,我看着他便秘一般的表情,忽然觉得好笑。 臧乃鸿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又扭头望向我:“总之,你不能嫁给莫白。” 我冷笑地道:“这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就凭我喜欢你!”他忽然发狂似的,搂住了我,一记深吻凑了过来。 我急忙把头扭向一边,他嘴巴四周坚硬的胡茬子扎在我的面颊,我随手一记耳光招呼过去:“你神经病啊!” 他愤恨地瞪着我,目光像会吃人,凶神恶煞:“我也不想喜欢你,可是听说你要嫁人,我竟然还会该死地心疼。梅若兮,你挺能的呀,傍上了慕迟,现在又嫁给莫白,你图的是什么?不过就是钱嘛!你要多少钱?老子买你!” “有病!” “是,我特么就是有病,我特么竟然爱上一个婊|子!”他像是气急败坏似的,狠狠地砸着方向盘。 是的,他从小到大都看我挺不顺眼的,就算当年他落魄成那个样子,他和母亲都快上街乞讨了,他仍看不起我。 何况现在他是一家五百强外企的高层,更加看上我了。 他一直对我极尽轻蔑地侮辱,践踏我的尊严和人格,但可笑的是,他竟然说他喜欢我。 就像小学的时候,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会去扯她的马尾辫似的,他对我造成无数的伤害,就是因为他喜欢我? 或许,他是直到我嫁人的那一刻,才发现了这一点。 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伤害,他爱上了一个原本让他痛恨的人。 他冷冽地盯着我,郑重地道:“莫白是个GAY,他和韩叙曾经在一起过,梅若兮,你想清楚了,你嫁给莫白,会毁了自己一生的。” “人生是我的,我想怎么毁就怎么毁。” “你要多少钱?”他直截了当地问我,在他眼里,我依旧是那个为钱可以出卖自己的女人,所以明知莫白是个GAY,我依旧执意要嫁给他,在他看来,自然也是为了钱了。 我冷笑:“臧乃鸿,你以为你很有钱吗?” “是,比起慕迟和莫白,我不算有钱。可是若兮,钱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也过过苦日子,你不知道钱的重要吗?” “我现在可以养你。”他双目如火一般,炯炯地注视着我,直接就从我的眼眸穿了过去。 “你养不起我。”我扑向驾驶台,把车门解锁,直接走下车。 他又从车上追下来,拽住我的手腕:“梅若兮,你醒一醒,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一直这么堕落下去?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不是一直想看着我堕落吗?我越堕落,你不是越开心吗?” 我无力地看着,又懊恼地将一边的铁皮垃圾桶踹了一个翻天,愤愤地道:“你嫁给谁都没关系,但你嫁给一个GAY,我不同意!” “我要你同意吗?” “我是你哥!”他理直气壮地对我吼。 我好笑地看着他:“臧乃鸿,做人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 我又成功地激怒了他,他和慕迟不一样,他是易怒的体质,而慕迟就算遇到任何的事,他都能平静如水。 臧乃鸿爆了一句粗口,又直接向我扑了过来,他也不顾此刻正在街上,当着过往行人的面,抱着我的面颊,带着无比的仇恨,向我吻了下来。 我使劲地捶打他的胸膛,但是无奈他的身形极其高大,我根本就挣脱不了。 但在此刻,一记冷拳砸了过来,臧乃鸿一个踉跄退了一步,我松了口气,抬眼望去,慕迟爽朗清举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急忙躲到慕迟的身后,我刚才确实被臧乃鸿给吓坏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 臧乃鸿本来十分忌惮慕迟,因为慕迟现在和欧西集团合作,他和欧西的很多高层关系很好,他有能力让臧乃鸿在欧西的地位不保,因为臧乃鸿在欧西没有多少背景,他是全靠能力拼上去的。 说起来,倒也十分让人敬佩。 但是此刻臧乃鸿完全被怒火冲昏头脑,或许他本来就看慕迟不爽,因为生意的关系,因为我的关系,所以趁着怒火,又朝慕迟扑了过去。 你一拳,我一脚,两人当街打了起来,我急忙冲了过去,强行分开二人。 我朝臧乃鸿一吼:“滚!否则我真报警了!” 臧乃鸿悻悻地回到车里,我回头望向慕迟,问道:“慕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琴。”他的身后,确实是一家很大的琴行。 “慕迟,你没事吧?”我看着他额头冒着豆大的汗水,正片的头发都湿漉漉的,面色苍白,他的一只手用力地捂住腰间,白色的衬衣沁出了血。 我想起不久之前,他被小黑扎了一刀,刚才和臧乃鸿的一阵剧烈打斗,伤口又崩开了。 “慕迟,你……你开车过来了吗?”我紧张兮兮地问。 他从口袋掏出车钥匙给我,我急忙扶着他上车,迅速地把车开往先前他就诊的那家医院。 路上,莫白火急火燎地给我来了电话:“若兮,你在哪儿?” “莫白,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需要帮忙吗?” “没事,我自己可以的。”我知道现在喜宴之上一定乱成了一锅粥,但我现在也顾不上莫白了。 我放下手机,对慕迟说:“慕迟,你撑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到了医院,医生赶紧命人把他送去检查伤口,做了处理之后,把他送进病房,他做了局部的麻醉,人却是清醒的。 他看着我,眸光朦胧像是月色:“怎么还没走?” “我怕你有什么事。”我小声地说,并且不敢看他,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他轻轻地说:“我没事的,快回去吧,别让莫白等着急了。” “要不要……通知丫丫姐?” “不要,他们总是兴师动众的,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我不打扰他休息,出来问了医生他的情况,医生说他只是伤口崩裂,已经做了处理,静养几日就没有大碍了。 我回到酒店,林采薇拉着我好一通责骂,赶紧把我送上喜宴,我先向大家致歉,然后自觉地罚酒。 毕竟大喜之日,就算宾客心里觉得新娘搞失踪,有些不成体统,但场面上还是不会把话说出来,而且我的认错态度很好。 接着,莫白拉着我给莫老爷子敬茶,莫老爷子笑的白须飘飘:“好好好,我终于有孙媳妇了,看来老头子的福分不小。”伸手把我和莫白扶了起来,拿了一双红包放到林采薇手里的水晶托盘之上。 接着又向江伯母敬茶,我改口叫了妈,江伯母十分感慨,对莫白说:“可惜你爸没看到你结婚。” 莫白笑道:“妈,大喜之日,你说这些干嘛?” “是是是,你瞧我这张嘴。”江伯母接过我们的茶,象征意义地抿了一口,又把青花三才瓷杯放到一个伴郎的红木方盘之上。 接着拿出四个红包放到林采薇的托盘之上,估计是连莫白他爸那一份也一起给了。 莫家的长辈实在很多,半个小时下来,林采薇托盘的红包已经摞成了山,而我跪的膝盖发疼,恨不得即刻去买一个护膝。 喜宴结束之后,已经夜幕降临,9点左右,我们打道回府,本来新房是要安在莫家老宅,但我和莫白做贼心虚,莫家老宅人口众多,怕被瞧出马脚,所以莫白要求把新房布置在他公寓之中。 接下来,闹洞房的事,长辈就不操心了,都是一群年轻的人,随便闹了一下,就被莫白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大家也都知道**一刻值千金的道理,表情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然后识趣地陆续散开。 莫白累的虚脱,摇了摇头:“结婚真累。” 又扭头对我说:“晚上你还是睡侧卧,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我轻轻点了下头,又问:“你妈今晚不会来查岗吧?” “不会了吧,他们喝了那么多酒。” “好,你把车钥匙给我。” 莫白诧异地看着我:“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吗?” “莫白伤口崩了,身边没人照顾,我去看一看。” 莫白点头,又说:“买点吃的过去,他那么挑剔的人,医院的东西估计吃不惯。” 他把车钥匙找了出来,递给了我,又说:“现在医院估计不让探视了。” “没事,我有办法。”我拿着车钥匙出门。 我开车到西府买了一碗杏花粥,赶往医院,医院果然不让探视,我就给陈老板打了一个电话。 陈老板诧异万分:“你今天不是结婚吗?去医院干嘛?” “你别管了,就说你帮不帮忙吧?” 陈老板对我似乎颇为无奈:“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分手 但凡服务机构,最怕的就是陈老板这样的人,陈老板倒不至于无法无天叫人到医院乱砸一通,但他叫几个人去制造一场医闹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医院最糟心的就是医闹,一方面要应付卫生局的调查,一方面又要应对社会的舆论。 所以陈老板一个电话,医院的高层就为我破例去探视病人。 值班护士接了电话之后,带我到了慕迟的病房,打开了灯,慕迟躺在病床之上,已经睡了过去。 我对护士说:“我要陪床。” 护士忙道:“我去给你加个床位。” “不用。”我怕打扰到慕迟,决定在他床边趴一会儿也好。 但在此刻,慕迟却悠悠转醒过来,看到我略微地诧异,又向护士望了一眼:“出去吧。” 护士微微颔首,悄声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我小声地问他。 “是。” 他的坦白和直接,又一次让我不知该说什么,我嗫嚅了一会儿,说:“给你带了一点夜宵。” “是杏花粥吗?” 我轻轻一笑:“你鼻子挺灵的。” “我如果不做生意,是可以做厨师的。” 我莞尔,知道他所言非虚,他的厨艺如果让米其林评级,说不定够得上三星的级别。 我把杏花粥拿出来,说:“我喂你吃好不好?” 我把床位升了一下,让他靠着,他目光轻缓地向我投来:“新婚之夜,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你受伤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仅仅因为如此?” 我低头不语,拿着勺子轻轻地搅着杏花粥,接着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嘴边。 喂他吃粥的过程,我们都不说话,他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人,以前和他吃饭,大部分都是我一个人在说。即便是在唱独角戏,我也丝毫不会觉得沉闷,因为我有全世界最好的听众。可是此刻,我明明心中藏着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对他说不出来。 吃完了粥,他轻轻抬起眼眸:“谢谢你的粥,很好吃。” “喜欢吃,明天再给你买。” 他忽然拉住我的手:“你跑出来,莫白知道吗?” “我跟他说了。” “我刚才听说,某人要陪床?”他戏谑地望着我。 我很少见到他会和我开玩笑,他不是一个很有幽默的人,可他此刻的眼神充满玩味的意味,清眸浅浅地注视着我。 在他的注视下,我的面颊微微绯红,小声地说:“我……我只是随口说说的。” “可我当真了。” 他的霸道有时就像一个孩子,让你拿他丝毫没有办法,他忽然用力地把我扯到他的怀里,我怕压到他的伤口,吓的不敢动弹。 他声音嘶哑地在我耳畔说:“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分手。” 我心里酸溜溜的,眼眶似乎很红,我不敢对他说,其实我也不能和他分手。 我曾在张悦然的书里看到这样一句话:让我们相爱,否则死。 我一直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爱情,会让人能够有如此大的决心,除了爱,就是死。 当我和他分手,决定嫁给莫白的那一刻起,我忽然就明白了这种感觉,每天,每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有一种死了的感觉。 可我仍旧不敢回应他的话,我只是想来看一看他,陪一陪他,却不敢给他任何承诺。 他亲吻着我的嘴唇,温柔就像一朵玫瑰夜里悄然绽放,我们的睫毛碰在一起,他的牙齿轻轻地松开我的唇瓣,小声地说:“若兮,我以为我可以洒脱地放你走的,但我高估了自己,我远没有那么强大。” 我知道的,甚至他知道我是梅清愁的女儿,他都没有放我走,现在怎么可能因为我一句话,就把我放开? 我以为我走进了他的迷宫,一辈子也走不出他精心为我布置的局,而他,何尝不是在我的漩涡里挣扎? 爱是相互的,却也是身不由己的。 当我们还爱着彼此,谁都没有办法洒脱地挥手。 “你不喜欢我的思维方式,无法适应我的性格,我都可以改变的。”他捧起我的脸庞,真诚地凝视着我。 自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他似乎从来没有对谁有过妥协,他遇强则强,再大的对手,宁愿伤痕累累,却也从不低头。 可是这一刻,他却说要为我改变。 冷不丁的一滴热泪从我眼中掉下,猝不及防,此刻他躺在床上,我在他的身上,俯视着他,眼泪收也收不住,直接坠入他的眼眸之中。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仍旧那么深情地凝视着我,任由我的眼泪在他眼中荡漾,从他狭长的眼角缓缓地滑了出去。 我慌忙拭去他眼角的泪,用力地摇了摇头:“你不用改变,你很好,是我不好。你就这样子,这样才是我认识的慕迟。” 我从不想去塑造他,倘若遇到一个需要让他为你改变的男人,说明你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我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他。 “若兮,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或许很多方面,我做的都不够好,你给我一点时间。” “不是的慕迟,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不够好。”他很少会对我说这些心里的话,每说一次,都能让我感动的一塌糊涂。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泪点很低的人,因为生活并不相信眼泪,我从小就懂的这个道理,我会觉得那些看着韩剧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蠢的无边。 但是这个男人却带给我无数的感动,不是一束鲜花不是一顿烛光的感动,而是为我满身伤痕依旧无怨无悔,他有一颗冰冷的心,却独独能在我的笑容里融化。 “别哭了,我跟你说过,你哭起来很难看的。”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拭去我的泪痕,动作温柔,仿佛行云流水。 “慕迟,你也给我一点时间。”我必须先把顾小川的事情解决之后,才敢和他继续往下走,否则我不知道杜一菲会做出什么事。 以前我从来没有怕过杜一菲,就算曾经她把一个男人逼的跳楼,并且面无表情地离开,我都不觉得她可怕。 可是此刻我是真的怕她。 她是那种性格两级分化的人,她对身边的人仗义豪爽,但对那些与她无关的人,从不吝惜别人的生死。 “好,我给你时间。”慕迟语气清缓,大手穿过我茂密的发丛。 他顿了顿,说:“不过,今晚你是我的。” 我看见他眼眸荡漾的波纹,微微地垂下眼帘,然后他温柔地把我放到他的身边,浓烈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 “不可以,慕迟。”我制止了他,一只手撑住他的胸膛。 “今天是你大喜之日,新婚之夜难道不要洞房的吗?” 我大窘,他说话总是那么直接,而且还能说的那么认真,今天我刚和莫白结婚,他却要和我洞房。 得亏莫白是个同志,否则让他心里怎么想? 我小声地说:“你伤口刚刚崩开,还是……还是不要了吧?” “好久没要了。”他很无辜,有些向我卖萌的感觉。 我忽然觉出他的可爱,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可是这里是医院,等你出院的时候,我……我再补偿你好不好?” “现在就想要。” 他霸道起来完全没的商量,温热的大手悄无声息地从我腿边游了上去,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慕迟,不要。”我很坚持地对他摇头,并非不想给他,只是他的伤势未愈,而且伤的是肾,真是不要命了。 他一向是很尊重我的,这是他的素养,再我坚持之下,他终于放开了我,可我分明看出他的眸光黯淡下来。 我知道,他一定是多想了,他的心思本来就很复杂,今天我成了别人的妻子,他虽表面平静如水,心里哪能一点波澜没有? 就算莫白是个同志,换做任何男人心里都会不舒坦的。 可他尊重我的任何决定,只要对我没有伤害,他似乎对我都是放任自由的,他从不约束我,也从不强迫我。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没有爱过,男人是占有欲很强的动物,很能做到像他这样。 我弱弱地看着他半天,小声地问:“慕迟,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扭过头,轻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没有,只是有些累了。”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大概也能摸出一些规律,每次他心里不舒坦的时候,都会说“累了”。 是真的累了,但更多的都是心累,他每天都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思虑过盛,一颗心早就熬的油尽灯枯了。 我把头凑了过去,在他清俊的面颊吻了一下,略带羞涩地问:“真的想要?” “我只是不想错过今天这么美的你。” 偶尔的甜言蜜语,其实都很能打动我,因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异常地认真,冷不丁我都会把它当成真话,我嗫嚅地说:“要不……我来动,你别动……”说着,双颊火烧火燎起来,我到底在胡说什么? “这样你会很累的。” 我摇头:“不会的。” 他玩味地看着我:“这么有信心?” “烦人!”我轻轻拍他一下,随手就把灯给关了。 “干嘛关灯?” “拜托,大哥,这里是医院,病房的门有个探视窗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寻找顾小川 玫红的晨曦悄悄地溜进窗帘的缝隙,他仍沉浸在他的睡梦之中,呼吸清清缓缓,修长的睫毛微微翘起,他的睫毛长的十分羡慕,如果脸型稍微圆润一点,就像一只芭比娃娃。 我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他像是惊觉似的,轻轻拉住我的手,他的睡梦很轻,很容易就被吵醒。 眼眸轻抬,波光盈盈地注视着我:“若兮,昨晚很棒。” 我双颊微微泛红,他一定都不避讳**,或许和他受的教育有关,不像国内谈性色变。就算开始我很笨拙的时候,他也会鼓励我,和我进行交流,询问我的意见。 但我依旧觉得这很奇怪,虽然我知道这并没什么可奇怪的,男女之欢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谁也不能完全了解对方的身体,更不能代替对方的体验,交流是很有必要的。 或许是我天生脸皮比较薄的关系,每当他对我说这些事的时候,我都难为情地低着头,不过心里却是甜蜜而幸福。 我需要他夸我一句:很棒。 他又轻轻地将我扯在怀里,吻着我的唇瓣,小声地问:“我能再要一次吗?” “不可以了慕迟,昨晚你的伤口又疼了。”我严肃地对他说。 “你非要这么残忍吗?” 我温柔地吻着他两瓣桃花也似的薄唇,说:“下次好吗?” “下次是什么时候?” “等你伤好的时候。” 他双手把我紧紧地圈在怀里,似乎怕我忽然跑了似的,过了很久,他放开了我:“快回去吧,别让莫白等着急了。” 我知道,今天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婚后的前几天,都会比较忙的,我们需要走访很多的长辈。 于是我告辞了他,开车离开医院。 赶回青花园的时候,江伯母已经过来查岗,莫白显然没有睡醒,坐在江伯母面前,听她各种唠叨,毕竟莫白已经成家了,以后唠叨的机会不会太多了。 然后见我进来,莫白顿时就傻掉了,江伯母诧异地看着我,估计她以为我没睡醒。 我机智地道:“莫白,没有买到你爱吃的锅边汤。” 莫白配合地说:“没买到就算了,咱们待会儿出去吃。” 我微微对江伯母欠身:“伯母好。” 江伯母笑着看我:“傻孩子,昨天都改口了,怎么又叫伯母了?” 我只有重新又叫了一声妈,她眉开眼笑地把我拉到身边,一双眼睛盯着我的小腹,又朝莫白一顿训斥:“你刚结婚就摆少爷的谱,一大早的让你媳妇给你买锅边汤,不知道她现在怀孕了吗?这要出了一点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办?你娶的是媳妇,不是佣人,别老对他呼来喝去的。” 莫白悲催无比:“是,妈,我以后不会了。” 我暗暗觉得好笑,莫白娶了我绝对是倒了八辈子霉,一个只能看不能用的女人,而且隔三差五给他戴绿帽子,他还要接受家中长辈的各种训斥。 他一个叱咤文艺圈的青年才俊,现在就像孙子似的。 “若兮,最近还会干呕吗?”江伯母接着滔滔不绝地对我说了各种注意事项,和我分享了怀孕的经验,她是知识分子,说话条理极为清晰,就像一份报告似的。 我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到时哪儿给她弄个孙子? 这肚子一天一天都是一个样子,迟早会被拆穿的。 江伯母说了半天,给我们做了一顿早餐,这才离去,临走之前,还不忘连削带打地训斥莫白几句。 莫白以前估计都没受过这样的罪,惆怅地看着我:“我是我妈充话费送的,你才是我妈亲生的吧?” 我不禁莞尔,安慰道:“好了,让你受委屈了。” “昨晚过的好吗?” 我耳根微微发烫,又默默地低了下头。 他就清朗地笑出了声。 我瞪他一眼:“你笑什么呀?” 他自嘲地说:“新婚之夜,老婆跑去和别人约会,我这绿帽子很大一顶呀!” “反正我们是假结婚,要不……我帮你约一下韩叙?”我打趣着说。 莫白神色蓦地一黯,仿若一团乌云忽然遮住星芒,他默默地低头,半晌没有言语。 我急忙坐到他的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大手:“对不起,莫白,我不是故意的。” “慕迟还好吗?”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不去触及内心那些无法言说的疼痛,他一直都在逃避着。 他看起来似乎没有韩叙勇敢,可能是他顾及的事情太多了,他要顾及自己的家族,也要顾及韩叙。 而韩叙年纪比他要小,他完全考虑不到这些,就像每一个刚刚长成的男孩儿一样,年少轻狂,锋芒毕露,无所畏惧。 莫白说,我们长大了,知道害怕了。 而他却说,别怕。 别怕。我也在心里对自己说。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充满柔情,却又鼓舞人心。 “慕迟很好。”我握着莫白的手。 过了很久,我对他说:“莫白,别怕。” 莫白缓缓地抬头,冲我微微一笑,他笑起来的样子好温暖,他说:“谢谢你,若兮。” “谢什么呀?傻不傻呀你?”我学着他平日说我的语气,问他“傻不傻”,其实我们心里清楚,我们都是很傻的人。 “要不是你,我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你弥补了我一个遗憾,也完成了所有人的心愿。” “那你就更不必谢我了,我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想,我是时候给杜一菲打个电话,把她约出来见面。 当晚,我们约在一个安静的音乐茶座,她向我走了过来,摘下茶色墨镜,要了一杯柠檬水,冲我一笑:“若兮,你和莫白结婚了,我还没恭喜你呢。” “杜一菲,你少装腔作势,你惺惺作态的样子,让人恶心。”我毫不客气地回击她。 她却也不恼,笑道:“其实这一步棋走差了,我不知道慕迟身边还有一个萧忻岚,要知道有这一号人,我就该继续把你留在慕迟的身边。” 我明白杜一菲的意思,她是想看着我和萧忻岚斗的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她要在慕迟面前保持形象,她不会亲自动手,至少不会在明面上动手。 现在,我嫁给了莫白,对萧忻岚似乎并不构成威胁。 萧忻岚的对手只有陈宝贝,然而陈宝贝就是一个脑子一根筋的女人,她的情商太低,绝对不能成为杜一菲的帮手,除非她能借助陈老板的力量。 我不愿和杜一菲继续纠缠,直截了当地问:“小川在哪儿?” “白六门的地下室。” “他住地下室?” 杜一菲猖狂一笑:“你以为他能像你一样,出入豪宅吗?” 我急忙起身,走出茶座,打了辆车,就往白六门赶去,白六门属于东屏区的管辖之地,那一带是澳市最为贫困的地区。 我到白六门找到一个物业,果然查到顾小川租房的纪录,物业领我到了地下室,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地面阴湿,并且杂乱不堪。 物业估计也走不进去,只对我说:“你自己进去找吧。” 我走进一条幽深而腐朽的走廊,仿佛地狱的通道,没有灯光,两边简陋的隔间传来各种各样混乱的声音,夫妻吵架的声音,孩子啼哭的声音,还有淫秽的声音,没有任何的避讳。 我的心情难过到了极点,小川竟然住在这种地方,以前我们日子过的虽苦,但也没有苦成这个样子。 我来到他的隔间前面,看到门楣红油漆喷的门牌号码,确认无误,我才抬手敲了敲门,半晌没有回应,我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口等候。 过了很久,房门打开,我愣了一下,看到戴安穿着一件暴露的纱质睡衣站在我的面前,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神色极为慵懒。 “你终于找来了。”戴安得意洋洋地对我一笑。 我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本来不该住在这里,可一切都被你毁了。” “顾小川呢?” 戴安朝着里头娇笑地叫了一声:“亲爱的,你的旧情人来了。” 我奋力推开戴安,走了进去,不足二十平米的隔间,一张木板床,一张小方桌,床上衣服乱放,桌上堆满杂物,墙角的一只垃圾桶已经满了出来,依旧没有去倒,地上都是用过的纸巾,还有避|孕套,发出难闻的气味。 顾小川站在灯光昏暗的地方,怔怔地盯着我看,仓皇,不知所措。 他瘦的都能够看到他的骨头,蓬头垢面,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长袖衬衣,胡须似乎很久没刮了。 我强行忍住内心的悲恸,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小川……”我伸手向他靠近。 他惊慌失措地道:“你别过来,我很脏。” “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我忽然泣不成声。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小川,跟我走,我们回家。”我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他却一把甩开我的手,用力地摇了摇头:“不,若兮,我听说你和莫白结婚了,很好,这样很好,莫白是个好人,你会幸福的,你不该为我所累。”他大步地跑了出去。头也不回。 “小川!”我急忙追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不论我在哪儿 灯火犹如仓皇的眼,照射古老而寂静的街道,顾小川疯狂地奔跑,我声嘶力竭地大叫:“小川,你等等我啊,你去哪儿啊!” 他回过头冲我用力地大吼:“你别跟着我,我求你了!” 自从见到我的那一刻,我就看出他的情绪十分激动,我试图缓和他的情绪,缓声道:“小川,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若兮,我就是一个烂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和你的姐妹劈腿,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我喜欢像戴安那样的女人,你别跟着我了。” 我哀伤地望着他:“小川,你是不是吸毒了?”问出这句话,我心就如被刀扎了一下,疼的眼泪直掉。 他狼狈地笑起来:“我现在就是一个毒鬼,毒瘾发作的时候,六亲不认,你跟着我,你会死的。” 他笑着转身而去,我又默默地跟着他的身后,就像当初分手的时候,他默默地跟着我的身后一样,只是此刻没有像当初的那一场大雪。 他又扭头狠狠地瞪视着我:“别跟着我啊,大傻妞,滚!”他抱起街边的铁皮垃圾桶,朝我奋力砸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躲开,又见他疯狂地跑开,我又追了上去,见他坐上一辆出租车,呼啸而去,刮起路边法国梧桐硕大的叶子。 刚刚进入秋天,法国梧桐的叶子还很青翠,然而却已开始凋零,就像一颗年轻早死的心。 我无力地蹲在路灯底下,眼泪不停地掉了下来,就像一场大雨,我拿出手机给莫白打了一个电话:“莫白,我找到小川了。” 莫白忙问:“他在哪儿?” “他跑了,他不跟我回家。” “你在哪儿?” 我说了地址,莫白迅速开车赶了过来,他从车上慌忙走了下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我扑到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莫白,小川……小川真的吸毒了,他……他好瘦,好瘦……” 莫白扣着我的后脑,安慰了我好一会儿,问道:“知道他住哪儿吗?” 我带他去了顾小川和戴安的住处,莫白一脚踹开了门,戴安吓了一跳,我看见她正在桌面吸食锡纸上的一些白色粉末,神情恍惚,冲着我们得意地笑。 “哟,Abby,看来你没追上小川,咯咯咯咯,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我好开心哪!” 我恨的咬牙切齿:“给小川打电话,问一问他在哪儿。” “你求我呀!” 我伸手就是一记耳光过去,戴安立即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莫白急忙拉开我们,伸手拿起戴安放在桌面的手机。 但是手机是上锁的,莫白掏出两千块钱甩到桌面:“密码。” 戴安笑盈盈地数了下钱,笑道:“还是莫先生上道,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要不你再给我两千块,我陪你睡一觉,你觉得怎样?” “你个贱人!”我伸手又要招呼过去。 莫白急忙把我拦住,朝着戴安冷冽地投去目光:“告诉我你手机密码,否则我现在就报警。” 戴安神色一变,收起桌面的毒品,报了手机密码。 莫白从戴安的手机里找到顾小川的号码,他和我各自存了一个,然后以戴安的手机打了过去,并且按了免提。 顾小川见我就跑,自然是不会接我和莫白的电话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传来顾小川的声音:“戴安,若兮怎么会找过来的,是不是你告诉她的,是不是你?”他气急败坏地吼。 莫白示意戴安和他对话,戴安娇笑着说:“亲爱的,我怎么可能告诉她呢,难道我就不怕她从我手中把你抢走吗?” “你个臭婊|子,你害了我,让我染上毒瘾,万劫不复,现在又来害她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一定叫你不得好死!”他声嘶力竭地吼。 我心头震动一下,不禁朝着戴安望了过去,顾小川之所以会染上毒瘾,全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报复。我忽然想起当日送别颜楚上机的时候,她在机场对我说过的话:你毁了我心中的那一份期许,我必毁你心中所爱。 我当时以为,她指的是慕迟,但没想到会是顾小川。 我想,在此之前,她和顾小川已经有了联系。 “你个贱人!”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抄起倚在墙边的折叠板凳,朝着戴安疯狂地砸了下去。 本来莫白想让戴安问出顾小川的所在之处,在我冲动之下,顾小川发觉到了端倪,匆匆挂了电话。 莫白再拨过去,他已经不接电话了。 我更加地恼怒,折叠板凳一下一下地朝着戴安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此刻,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我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打死。 戴安满头满脸的血,对我狰狞地笑:“你是不是很心痛?当日颜楚和我分手的时候,我也像你这么心痛,我恨不得让你死!”她的眼珠骤然睁大,阴森而凶狠地瞪着我。 “你要报复的人是我?你为什么去害小川?你个贱人,我今天就打死你,省的你再去害别人!”我抓着折叠板凳朝她扑了过去。 莫白急忙夺下折叠板凳,把我抱住:“若兮,冷静一点,再打下去就死人了。” 我们的动静太大,门口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群,莫白急忙扶着我迅速地离开,我们上了车,我趴在驾驶台上痛哭不已。 莫白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小声地道:“若兮,你别担心,我们可以找到小川的。” “莫白,是我害了小川,是我!”我抱住了他,眼泪止不住地从面庞淌下来。 “你别胡说,这事怎么能怪你呢?” “当初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和他分手,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切。” “这也不能怪你,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的。” 莫白捧着我的面颊,亲吻我的额头,温柔地说:“乖,咱们先回家,小川的事慢慢再想办法。” 回到家里,我独自坐在窗口,默默无言。 想起和顾小川的很多事情,他是那样一个干净而质朴的男人,现在竟然染上了毒瘾,变的人不人鬼不鬼,我几乎都快认不出他了。 心疼,一阵接着一阵,疼到最后,似乎失去了感知的能力,只剩一片麻木。 莫白端了一碗鸡蛋面上来,抱歉地说:“我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怎样,你来尝尝。” 我无力地摇头:“莫白,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他像一个长辈似的,宠溺但又严肃的口吻对我说。 他拿着筷子和勺子,将面条拿筷子卷了个圈,拿到自己嘴边吹了吹,又拿勺子托着面条,送到我的面前。 我只有张口接住,他一脸期盼地望着我:“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其实我没告诉他,盐放太多了,咸死我了,他做东西自己都不先尝一尝的吗? 莫白颇为得意,就像一个小孩:“味道还行,就多吃一点。” 他喂我吃了小半碗,我实在吃不下去了,一来没有食欲,二来太难吃了。 莫白第一次下厨,自然不想浪费自己的作品,准备把剩下的面条吃完,结果尝了一口之后,他就露出一种便秘的表情。 他把筷子放下,讪讪地道:“若兮,我还是叫个外卖吧?” “不用了,莫白,我真的不饿。” 他走到我的身前,半蹲着身,握着我的双手,郑重地说:“若兮,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是你一定要吃东西,否则哪有力气去找小川?” 然后他执意打电话叫外卖,过了一会儿,送了两份海参炒面过来,我勉勉强强吃了半份。 他见我实在吃不下去,也就不再勉强,让我回房休息。 我仿佛一具尸体,呆呆地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拨了顾小川的号码,如我所料,他并没有接我的电话。 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小川,回家好不好? 等了好久,他也没有回信。 我又发了一条:小川,你在哪儿,我好担心你。 猛然间想起我在西洲寻找慕迟的时候,我也是一条一条地给他发着短信,但是慕迟也没回我信息,可我终究还是找到他了。 顾小川如果失踪,他会去哪儿呢? 我回想着以前和他在一起的记忆,拿出纸笔,对照地图,把他可能去的地方,一个一个标明出来。 我和他在一起三年,没有去过很远的地方,只是走过澳市的很多角落,很多角落埋葬着我和他的记忆,却不能生根,不能发芽,不能开花,不能结果。 我又换了一套衣服,匆匆地跑出门去,莫白叫道:“若兮,你去哪儿?” 我回道:“我去找小川。” “很晚了。”莫白见我没有回应,他就跟着跑了出来。 我不知道顾小川会不会回到从前的单身公寓,那里算是我们的一个小家,我在家里受气之后,总会到他那儿躲避,无数个夜晚,我们肩并肩,看着窗外璀璨的群星,畅想我们的未来。 我和莫白上了车,车子刚刚开出社区,顾小川给我回了短信:只要你幸福,不论我在哪儿都没关系。 我心里酸酸的,这个男人,他始终是为我着想的,苏樱临走之前,曾经对我说过,在我身边的男人,都是蝴蝶。 但是苏樱没有告诉我,其实我是一株有毒的花,我吸引了蝴蝶,却给它们带去无尽的痛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我们是不是有孩子了?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我们身边有多少人在为我们默默地付出,哪怕他们曾是我们痛恨的人,他们也给予了我们无限的善意。 他们甘心付出,不求回报,无怨无悔。 而我们,却是一再,一再地伤害他们。 顾小川没有回到从前的单身公寓,我知道的,那间公寓已经租给别人。 之后的很多天,我和莫白都在寻找顾小川,我们找过了回忆里存在的任何地方,可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他来了,又走了。 我再一次把他弄丢了。 我曾经试过用不同的号码给他打过电话,可他一听我的声音,又迅速地挂了电话,一句话也不肯对我说。 身体终于支撑不住,那天我当即就在大马路上晕倒,莫白把我送到医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把我安排到了慕迟住院的医院。 我和慕迟是面对面的两个病房,我在打着点滴,他走过来看我,眸光清浅,盈盈注视着我。 莫白轻轻点了下头:“慕迟,若兮,你们先聊,我失陪一下。” 他很识相地走了出去,病房只剩我和慕迟两个人,四目相对,却是静若止水。 过了很久,他忍不住开口问:“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只是累了。” “工作?” 我摇头:“不是。” “顾小川?” 我一怔:“你……你知道了?” “我本来早该知道的,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和我分手,之前没有任何预兆。是顾小川回来了,你的心思产生了动摇?” 我忙摇头:“不是的,慕迟。” 可我心里到底也是没有多少把握,我不可能对顾小川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再一次发现,苏樱多么睿智,她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人的过去影响现在,现在影响将来,包括爱情。 那些声称能和过去的爱情断的一干二净,多半就是为了骗人,或者骗己,又或者根本就没爱过。 苏樱对我说,找一个能够包容你过去的男人,而不是不在乎你过去的男人。 我坚定地对慕迟说:“慕迟,我对你从来没有动摇,永远不会动摇。” 我踟蹰着要不要把顾小川的事情告诉他,但想他和顾小川似乎没有那么熟悉,算起来也就见过一两次面。 倘若他知道顾小川的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可是前男友的遭遇,让现男友来解决,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这对慕迟太不公平了,这些事本来与他无关。 “若兮,你是不是有事告诉我?”他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已然注意到我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明眸如雪清清冷冷地注视着我。 每当心里藏着秘密,我都下意识地躲闪他的目光,我知道我躲不过他目光的检阅。 我正嗫嚅着要把事情始末告诉他,就见江伯母推门进来,紧张兮兮地问:“若兮,你怎么了?” 慕迟站了起来,礼貌地微微欠身:“伯母好。” 江伯母记得慕迟,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又见他穿着一身病号,问道:“慕先生,你也在这家医院。” “我受了点伤。” 江伯母微微颔首,接着又拉着我的手,问道:“医生怎么说?” 我笑道:“妈,我没事的。” “孩子呢,孩子有事吗?” 那一瞬间,我看到慕迟眸间掠过一丝惊喜,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线。 我心下蓦地一沉,他……他是喜欢孩子的。 可他从来没有说过,做|爱的时候,也都迁就着我,做着严密的安全措施。 然而,我始终害怕怀孕,因为那是一个生命,林采薇和小辣椒的前车之鉴,让我害怕一个暂新的生命的诞生,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何况,我的孩子有朝一日,会像我一样,恨着自己的母亲,未来对我多么可怕。 “伯母,若兮,我不打扰你们了。”慕迟彬彬有礼地欠身,继而走了出去。 江伯母笑着对他点头,又拉着我问:“若兮,你想什么呢,妈问你话呢,孩子怎么样了?可别动了胎气,这可是会影响发育的。”她表情很严肃,透着小心。 我心里五味杂陈,我多么不想伤害这个女人,告诉她,我没有怀孕。 可是,这个谎言支撑不久的,我嗫嚅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妈,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你听了千万别生气。” 江伯母见我说的认真,表情立即肃穆起来:“啥事?” “我没有怀孕。” 江伯母一愣:“怎么可能没有怀孕呢?那天……那天你明明吐了,我问你的时候,你也没有否认。这个时候,你跟我说你没有怀孕?”江伯母显然接受不了,情绪微微起了波动。 “妈,我也以为我怀孕,可是……可是我到医院一检查,我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我说的很伤心,我不能让江伯母以为我和莫白是故意骗她的。 江伯母又反过来安慰我:“好了好了,好孩子,你哭什么呀?你还年轻,还怕没有机会怀孕吗?不过你身体虚弱,现在怀孕倒不是最佳时机,你和莫白需要规划一下。怀孕最怕的就是稀里糊涂,这对孩子不负责任,我们对生命都需要有敬畏之情的。” “妈,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傻孩子。” 江伯母抚摸着我的头发,又和我讲了一堆怀孕的相关知识,什么地球引力,什么潮汐影响,听的我目瞪口呆,我第一次知道,怀孕原来不是生物学,而是物理学。 自然也会谈到男女之间细节问题,她是大学教授,说话都是学者的风范,完全以一种健康的眼光看待这些问题,所以也不避讳。但我终究没有这么高的境界,慕迟和莫白可以就性的话题谈论一个晚上,而我不行。 多多少少,我还是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听的面红耳赤。 江伯母估计发现我脸红的厉害,于是就不接下去说了,轻轻一笑:“傻孩子,都结婚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她要说我和慕迟还好,可她说的是我和莫白,叫我心里怎么适应? 我自然就会脸红。 傍晚的时候,江伯母又过来一次,给我拿了鸡汤,我没全部喝完,放在保温瓶里,等她走了之后,偷偷溜到慕迟的病房外面。 我敲了敲门,我怕慕迟躺着,起床开门不方便,正要推门进去,撒玛利亚打开了门。 我愣愣地站在门口,眼睛却朝里面的慕迟瞟去。 好看的凤眸微微眯起,只拿眼神示意我过去,我就穿过撒玛利亚的身边,默默地走到慕迟的床前。 我不去看撒玛利亚,也知道她此刻的脸色不会好看。 她上次警告过我,既然决定要和莫白结婚,就不要继续纠缠慕迟,以免给他造成更大的伤害,但是很抱歉,我又再一次背叛自己的诺言。 在爱情里,或许很多人会和我一样,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这有什么办法,凡人的境界太低,终究无法看清自己的心。 恋爱中的男女,谈论爱情的时候,他的话往往是不可信的。 “什么东西?”慕迟望着我手里的保温瓶。 我本来想等撒玛利亚离开之后,再对他说,但听他问起,只有老老实实地回答:“莫白他妈刚才给我送的鸡汤,我拿过来给你喝,很好喝的。” “江伯母给你补身子的,怎么反倒给我?”慕迟眼中意味深长。 我知道,他一定是以为我怀孕了,江伯母给我鸡汤,自然是给我滋补的。 撒玛利亚轻轻一笑:“若兮,你 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你这样可不好。” “好了,丫丫姐,你先回去吧。”慕迟语气温和,但偏偏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撒玛利亚愤愤瞪我一眼,踩着黑色的细跟中跟鞋,拂袖而去,中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吐了吐雀舌,问道:“丫丫姐怎么忽然来了?” “她见我好几天没回家,自然会担心我的。” “丫丫姐对你可真好。” 他伸出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抬起我的下巴,眼波荡漾地看我:“吃醋了?” “没有,怎么会?” 他顺势地捏住我的下巴,两瓣单薄的嘴唇驾轻就熟地亲吻着我,又轻轻咬着我的耳垂,嗓音邪魅地问:“告诉我,我们是不是有孩子了?” “没有,慕迟。”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心慌意乱地摇头。 “先前在你病房,江伯母不是说……”他有一些疑惑。 “那是我和莫白将计就计,骗她的。” “噢,是这样。”他微微抿了下嘴,看不出悲喜。 我小声地问:“慕迟,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会,这种事情顺其自然。” “你……很喜欢孩子吗?”他一直都把自己绷的很紧,只有面对小西的时候,他才会完全放松地开怀,所以我想,他一定是很喜欢孩子的。 每次做|爱的时候,我都会十分担心一不小心就中标了,特别是在没有安全套的时候,事后我都会紧张兮兮地找药来吃,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他轻轻地将我搂在怀里:“有小西就够了。”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还想要一个女孩儿的,和小西正好凑成一个好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用尽一生了解你 本来我在医院待了一天,就能出院,但江伯母不放心,非要让我多待两天,留在医院观察。 她以为我是工作的原因才累倒的,和莫白结婚之后,曾经劝我换一份轻松的工作。她知道我在蓝颜会所上班,但她一个大学教授,平常很少会去娱乐场所,所以她并不知道蓝颜会所的性质。我告诉她是莫白介绍的工作,做的是楼层主管,属于管理人员,不需要出卖那些不该出卖的东西,她才放心。 但她还把莫白骂了一顿,因为我基本上的是夜班,她怕我日夜颠倒熬坏了身体。 江伯母一直待我很好,就像亲生女儿一样。 无数个瞬间,我几乎把她当成母亲,现在和莫白结婚,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她一声妈,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内心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充盈。 我一直都把自己当成孤儿,梅清愁生了我,可她在我13岁的时候就把我丢弃在福利院。就算13岁以前,我留在她的身边,我的生活依旧没有温暖。后来我被苏樱领养,我和她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直到在她生命的弥留之际,我才知道她对我的爱。 可是,已经晚了。 她对我说,她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母亲,我不是她从小养大的,她缺少了从小陪伴着我长大的那个过程,缺少了最为温馨的时光。她在领养我的时候,我已经算是大孩子了,我对她也没有亲情的依赖,所以我们之间一直都不融洽。 但是江伯母不同,她能把莫白培养的那么优秀,足见她是一个优秀的母亲,有学问,有涵养,很开明,很慈爱。 我曾经对莫白说:“莫白,我很羡慕你有这样一个母亲。”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哀伤,然后认真地对我说:“你如果愿意,你也可以把她当成你的母亲。” 当时,我们没有结婚。 我一直都很单纯地理解他的话,直到后来才知道,他对我说的很多话,都包涵着玄机。 次日,江伯母趁着学校没课,又来看我,给我带了她亲手做的饭菜,她做的菜很好吃,能做学问又能当家的女人,这年头已经越来越少了。 我把饭菜偷偷留了一点,等到江伯母离开之后,我又溜进慕迟的病房,我觉得我特对不起江伯母,她辛辛苦苦为儿媳妇准备的食物,却被儿媳妇拿来喂养儿子以外的其他男人。 慕迟有些惆怅地看着我:“原来你是这样的梅若兮。” 我莞尔一笑,坐到他的床边,喂他吃着江伯母的莼菜鲈鱼烩,味道极其鲜美,慕迟很少夸赞别人做的食物,但对江伯母的手艺却竖起了拇指。 “明天她会带别的菜过来,我再偷偷给你留一点。”我笑着说。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坏呢?” 我微微一笑:“我还有好多的品性你没发现呢。” 他忽然轻轻地拉着我的手指,认真而深沉地说:“我愿花一生的时间去了解。” 我承认,我很容易被他的话感动,尤其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温柔的能够掐出水来,他的目光一直都很有杀伤力,没有几个女人可以抵挡这样的目光。 那些将我视为情敌的女人,多多少少,是因他的目光爱上他的吧? “慕迟,谢谢你,愿意接纳这样一个我。”我感激地说。 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走在一起,这是多大的福报,爱情本是我们最该感激的东西,但我们总是容易忘记如何感恩,当一个人我们太好的时候,我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放肆。 人是很贱的动物,没有的时候,我们苦苦追求,得到的时候,我们不懂珍惜,失去的时候,我们无尽悔恨。 “我也谢谢你,愿意接纳这样一个我。”瓷质一般柔和的目光注视着我,很久,很久,仿佛看我看不够似的。 我又悄悄地红起了脸,小声地问:“看什么呢?” 他轻声地说:“看你身后的人。” 我一愣,回头,看到房门的探视窗口,杜一菲宠辱不惊地站在门外。 那一瞬间,我有一些慌乱,仿佛被人捉奸当场的感觉,可我立即平静下来,我和慕迟真心相爱,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怕的只是这个女人的手段,以前她的手段再狠,我也无不担忧,可是现在顾小川就是我的软肋。 杜一菲推门走了进来,满面洋溢着笑,落落大方地朝我打了一个招呼:“若兮,你也在呢。” 我轻轻地点头。 然后她走向慕迟的床前,问道:“慕迟,今天好些了吗?” “很好。”慕迟依旧平淡的语气。 “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过来看你,你千万不要怪我噢!” “不会。” 她又把头转向我:“若兮,你怎么穿着病号?你也住院了吗?”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又关切地对我表示慰问,我心里无比恶心她的装腔作势,但怕慕迟看出端倪,依旧和她虚以委蛇。 然后我缓缓地站起身:“你们先聊。”我不敢再待下去,慕迟是个聪明的人,我怕和杜一菲说的太多,被他发现顾小川的事。 但我不怕杜一菲会把这件事告诉慕迟,毕竟顾小川现在是杜一菲手里的筹码,她不会蠢到出卖自己的筹码。 回到病房,我心烦意乱,所有的焦躁总会随着杜一菲的出现而被唤醒。 杜一菲完全是对慕迟势在必得的架势,虽然她表面看起来落落大方,可是一个从未输过的女人,她是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我知道,慕迟的心思谁也无法左右,杜一菲也不会对他动手,她的目标在我。 不久,我接到杜一菲的电话,她已从慕迟的病房出来,让我约我出去,到了洗手间。 她在补妆,从镜子里看到了我,冷淡地道:“若兮,希望你记住,你已经和莫白结婚了。” “杜一菲,你就那么愿意插手我的事情?” “你以为只是你的事情?”她冷笑。 我不愿和她做无谓的纷争,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顾小川在哪儿?” “若兮,真是恭喜你,你再一次把顾小川给丢了。”她阴阳怪气地说,又从镜子里得意地挑了我一眼、 我心头蓦地一疼,冰冷地瞪着这位曾经的姐妹:“杜一菲,你是不是有办法联系到顾小川?” “我已经把他的住处告诉了你,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又能怪的了谁?” 她顿了顿,然后回头看我:“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倒是你,你没和慕迟彻底地分手,你和他藕断丝连。若兮,你一点信义都不讲,就算我知道顾小川在哪儿,你以为我还会告诉你吗?我要让你后悔,让你抱憾终身,我说到做到。” 杜一菲的眼神极其可怕,足以震慑到我,我终于无力地向她屈服:“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不清楚吗?” “杜一菲,你醒醒吧,你不了解慕迟的性格吗?就算你把我逼走,他也不会喜欢你的。” 她瞬间就被我激怒了,一记耳光朝我掴了过来,我被打的猝不及防,她也有些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我,她似乎也没料过,有朝一日,她会对我动手。 我笑了起来:“你反应这么激动,恰恰证明了你没底气,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你根本无法赢得慕迟的心。” 杜一菲对我恨的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我和慕迟会一直走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心。” 我们正在洗手台说话,却见撒玛利亚缓缓地从里间走出来,淡淡地道:“你以为慕迟不明白你的心吗?别说他不爱你,就算他爱你,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撒玛利亚一如既往地高傲,面无表情地走到洗手台洗手,然后把手拿到烘干机底下烘干。 杜一菲怔了半晌,回过神来,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记得高峤吗?” 杜一菲浑身一震,我骤然抬头望向撒玛利亚。 撒玛利亚狠狠地剜了杜一菲一眼,冷哼一声,大步地从我和杜一菲中间穿了过去,然后前往慕迟的病房。 我心中疑窦丛生,高峤就是当年为了杜一菲跳楼的那个男人,据说他是有家有口的人。 我见过他,三十来几的男人,开着一家不小的公司,儒雅风范,为人风趣,当时杜一菲不过对他勾了勾手指,他就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她,甚至对杜一菲承诺,要和老婆离婚。 可是杜一菲当初勾搭高峤,不过为了和人打赌而已,证明谁的手段更高,豪门千金,玩到最后没什么可玩了,只能玩男人了。 我看到杜一菲脸色发白,她的心思比我细腻,估计已经想到撒玛利亚的身份,忽然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那个傻逼自己要跳楼的,关我什么事啊!” 她颓然地望着我:“若兮,你帮我和慕迟说一说好不好?我不是存心害死高峤的。”她的目光充满哀求,我知道高峤的死,一定是她的死穴,否则她不会求我的。 她紧紧地按着我的肩膀,眼眶剧烈充血:“若兮,我和高峤的事,你多少了解一些,我根本就没有害他,是他自己要死的,能怪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当你老了 那一瞬间,杜一菲似乎有些癫狂,她明白撒玛利亚对她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高峤就是撒玛利亚的前夫,杜一菲因为一时的贪玩,毁了一个家庭,更害死了一个深爱她的男人。 她本来对此无挂于心,但世事就是这么玄妙,撒玛利亚是慕迟身边最亲的人,而杜一菲无可救药地爱上慕迟。 就凭慕迟对撒玛利亚的敬爱,杜一菲决无可能走到慕迟的身边,一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从心里拒绝了你,你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 男人比起女人,更加道义,因为这是社会附加于他们的责任。 纵观历史,男人背叛家国,必然千夫所指,而女人背叛家国,世人大多会找各种理由为她开脱,因为世人普遍觉得,不该把道义强加在女人的身上,这本来是男人创造出来的东西。 这就如同一个女人,私生活稍微开放一点,社会就会带着有色眼镜审视她,而对男人,这一方面的要求显然宽松了很多。 有得必然有失,有失必然有得,原来,这社会对于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公平的。 男人娶一个女人,要求你守身如玉,女人嫁男人,要求你有车有房。 这不很公平吗? 我不知道这世上是否存在因果报应,但以事物的发展观来看,确实是存在的,杜一菲算是自食恶果吗? 她的目光呆滞无神,只是看着我笑:“若兮,你现在高兴了?” 我忽然觉得怜悯,这个杜一菲,和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女王完全不同,她失去了所有的锐利和锋芒。 她无力地靠着墙壁,问我:“有没有烟?” “这是医院,不让抽烟。” “我输了,却是输给了自己。”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地走出洗手间。 我怔怔地看着杜一菲的背影在我视野里消失,那一瞬间,我觉得她原来好瘦。 我朝慕迟的病房走去,在探视窗口朝里看去,撒玛利亚和慕迟正在说着什么,我猛然想起,刚才我和杜一菲的谈话,很有可能被撒玛利亚听去,我怕她会把顾小川的事情告诉慕迟,急忙敲了敲门。 撒玛利亚起身给我开门,看我的眼神依旧冷漠如霜,但她还是让我进去。 “丫丫姐,你先回去吧。”慕迟对她说。 撒玛利亚点头离开,我忙说:“丫丫姐,我送一送你。” 我随撒玛利亚走到外面,忐忑地问:“丫丫姐,刚才我和杜一菲的事,你都听到了?” 她微微颔首,没有说完,一直往前行走。 我跟在她的身边,隔了很久,才问:“那你……有没有对慕迟说?” 她忽然停住脚步,冷眼凝视着我:“你是希望让我告诉他,还是不希望我告诉他?” “请你不要告诉他。” 她的眸光稍微缓和一下,说:“若兮,你希望你清楚你的身份,你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你既然决定嫁给莫白,就不应该在纠缠慕迟。” “丫丫姐,你知道我是有苦衷的。” “不管什么苦衷,你会给他带来伤害,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你想让他介入你们的婚姻吗?他会被所有人当成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就算他和你在一起,你也是二婚,你觉得你对他公平吗?你别怪我狭隘,爱你的人可以包容你这一切,但你不能视为理所当然。” 我顿时心如死灰,她说的没错,这世上没有一种爱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不能因为对方深爱我们,而学会了放肆,这很不道德,可我已经走了这一条路,并且身不由己。 “若兮,你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吗?” 我茫然地望着撒玛利亚,我以为我清楚的,但她忽然问起的时候,我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爱其实都是自私的,因为我们需要这个人,所以我们会以最大的努力赢得他的心,换取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我们会在和他见面的时候,特意地精心打扮,会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装作淑女,哪怕平时我们邋遢并且粗鲁。 我们会潜移默化地变成他眼中喜欢的那个自己。 撒玛利亚轻轻一笑:“我爱他不比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少,我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就喜欢他,我为他牺牲了女人最为宝贵的东西,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撒玛利亚有些苦涩,但也有些骄傲,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黑色绣着精美花边的大摆裙微微地扬起,带起了一阵风。 我呆若木鸡,虽然当年我就在福利院,可是福利院发生的所有丑陋和罪恶,我竟一无所知,他把我保护的太好了,我完全不知道他和撒玛利亚在背后做的牺牲。 撒玛利亚曾经对我说过,她为了慕迟,慕迟为了我,他们都是心甘情愿。 如果说,爱情也有境界,撒玛利亚的境界很高,完全不以占有为目的的爱情,这世上还有多少? 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叶芝的一首诗,《当你老了》:多少人曾爱慕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者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叶芝还是学生的时候,爱上风华绝代的茅德·冈,向她求婚,被拒绝,之后锲而不舍地追求,始终被她拒绝。后来,茅德·冈结婚,在婚姻并不幸福的情况下,始终拒绝叶芝。哪怕之后离婚,她始终没有接受叶芝。 爱着一个女人,整整三十年,初心不改,当时茅德·冈已经老了,不再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女,我不知道叶芝为什么如此执著,或者如他诗里写的那样,他爱的是她朝圣者的灵魂。 或者为了和茅德·冈缩短距离,叶芝最后竟向茅德·冈的女儿求婚,但是依旧遭到拒绝。 生命垂危之际,他仍对茅德·冈念念不忘,给她写信,约她出来喝茶,始终遭受拒绝,直到他死的时候,茅德·冈也拒绝参加他的葬礼。 他们原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在为爱尔兰民族独立运动摇旗呐喊,在那风雨飘摇的岁月,他们可以生死与共,却唯独不能拥有爱情。 就像慕迟和撒玛利亚,他们共同抚养着一个孩子,却不是夫妻,他们在寒冷的夜里,相互依偎取暖,却只是姐弟。 在撒玛利亚转身而去的时候,我看不到她脸上肆虐的泪痕。 爱情,多么令人无力。 这世上从不缺少多情的男人,只是我们遇上了他,却爱着别的男人。 我走过慕迟的病房前面,从探视窗口看到他躺在病床,手里漫不经心地翻阅一份财经报纸,我没有去打扰他,默默地回到自己的病房。 夜幕渐渐地降临,查房的护士过来帮我揿灭了灯,我在黑暗中耿耿难眠,我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怕黑,我不知道在黑暗中是不是隐藏着一张魔鬼丑陋的脸孔,他在吞噬着我的梦境。 病房的门,轻轻地推开,我看见那个清俊如水的男人缓缓地走了进来,门口微弱的光,将他的身影拖的很长并且寂寞。 “慕迟。”我轻轻地唤着他。 “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我小心地爬上床,轻轻地搂着我:“我也睡不着。” “你怎么了?” “想和你一起睡。” 我摸着他的头发,额头,湿腻腻的,似乎流了很多的汗,他又做噩梦了吧? 他这一生充满了噩梦,我知道他不想回忆那些疼痛,我甚至无法切身地体会当年他的那些灾难,只是轻轻地将他的头靠在我的颈窝,小声地说:“睡吧,慕迟,我在你身边。” 慕迟很快就睡着了,在我身边,他总是睡的很快,轻而细的呼吸像是撕碎的云朵,落在我的颈部,他睡的很安详,根本无法得知此刻我纷乱的心绪。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眸的时候,阳光已从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他仍像一个孩子似的在我身边酣睡,白皙如玉的面容流动细腻的光彩,修长的睫毛就如蝴蝶的翅膀,蝴蝶亲吻他的眸光。 他真是一个精致的男人,像一块美玉,君子如玉。 他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寐,从旁边伸过手,准确无误地在我鼻梁刮了一下:“偷看很不道德。” “哪有,我是光明正大地看。” “看吧,我不收你钱。”他仍闭着眼睛,像是迷迷糊糊对我说话。 此刻,门外传来脚步的声音,一个护士推门进来,我慌慌张张想要拉被子把慕迟藏起来,但是下一秒钟,我就看到江伯母出现在护士的身后。 我顿时就傻掉了,现在根本不是探视的时间,我也不知道江伯母怎么进来的。 “若兮,我上班路过医院,给你带了早餐……”她话未说完,手中的保温瓶掉了下来,洒了一地的豆浆。 慕迟睁开惺忪的双眼,然后依旧波澜不惊地望向江伯母:“伯母好。” 我:“……”现在是打招呼的时候吗? 护士也傻掉了,她本能想要回避这么尴尬的场面,但似乎又不能走开,默默地站在一旁,她的神色似乎比我们还紧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勇敢 空气仿佛凝滞一般,我的心静止不敢跳动,怔怔地看着站在床前怒目而视的江伯母。 慕迟缓缓地走下床来,轻轻地望向我:“你说还是我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此时的处境,除了和江伯母说明白,似乎没有其他的途径。 可是,我仍不敢揭开真相,因为我不知道莫白可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对他而言,这一切都太残忍了。 江伯母忽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就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若兮,莫白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莫家有哪里对不起你?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你现在竟然做出这么有辱门庭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到底还有没有半点的廉耻之心?” 慕迟上前轻轻地拉开江伯母:“伯母,请你冷静一点。” “冷静什么?你个臭不要脸的!”江伯母激动之下,忽的一记耳光掴在慕迟面颊。 我慌忙跳下床去,拉住慕迟:“慕迟,你怎么样?”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当众吃了别人一记耳光。 撒玛利亚说的没错,我会伤害他的,就算不是我亲自去伤害,但总有人会因为我的缘故去伤害他。 就像当年,他因为我被送入少管所,整个福利院的人都把他当成猥琐的象征,女孩子看到他往往退避三舍。 现在,他被人当成第三者,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他实在太纵容我了,这世上哪有一个男人,可以答应自己的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 莫白,顾小川,其实和他都没什么关系,他完全没有必要做这样的牺牲,都是因为我,我知道我太自私了。 我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女人会像我一样,习惯了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好,渐渐地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直到有一天他对我们说,他累了,转身而去,我们才会幡然醒悟,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了。 我决定不再优柔寡断,不再患得患失,我决定勇敢一次,我宁可伤害了莫白,也不能伤害了他。 我走到江伯母面前,说:“妈,你听我给你解释?” “解释什么?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苏小冉说你在夜场走秀,我早就觉得你不安分,要不是老爷子喜欢,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嫁给莫白。现在倒好,你和莫白结婚才多久?你竟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江伯母激动无比,眼中对我失望之极。 “伯母,我和莫白是假结婚的,我和慕迟才是男女朋友。” “什么假结婚?” 我发现江伯母那一瞬间眼中充满的惊恐,莫白是她的儿子,她不可能什么端倪都没发现,只是一直不敢去想,我忽然又于心不忍,只说:“您回去问莫白吧。” 江伯母怔怔地看着我和慕迟,继而转身就走,虽在极力地克制,但她的行动明显会有一些慌乱。 我蓦地松了口气,回头望着慕迟,双手爱怜地捧着他刀削也似的面颊,小声地问:“慕迟,你会怪我吗?” 他忽然一手扣住我的腰间,轻轻地将我带入他的怀里,低头敏捷地叼走我的两瓣红唇,细细地品尝。 我瞬间羞红了脸,因为旁边还有一双眼睛,他就如此旁若无人。 护士识相地溜了出去,并且轻轻地把门带上。 良久,他松开了我,眼波潋滟地荡开笑意:“你今天很勇敢。” 我心里清楚,他打从一开始,就不赞同我和莫白结婚,哪怕莫白是个同志,哪怕他觉得结婚只是一个形式,但他也不愿意这个形式让另外一个男人给予。 只是,他对我实在太纵容了,他完全站在我的立场在想问题,而我,却一点也没为他的立场考虑。 然后,我又急忙去给莫白打去电话,告诉了他刚才发生的事,江伯母一定会去找他问个明白,让他做好准备。 电话那边,莫白恐慌无比:“若兮,我……我该怎么对我妈说?” 我知道,他是害怕的,他根本就无法面对家族带给他的压力,我只能用韩叙的话回答他:“别怕,莫白。” 这件事处理的结果,是江伯母病倒住院了,但她依旧没把真相告诉莫老爷子,莫白无限的愧疚,甚至有些恼恨。 那时,我和慕迟都已出院,我去探望江伯母,她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滞,时不时地就有泪水从她面庞无声地淌下,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她是一个传统的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儿子娶妻生子。 但这个愿望永远都不能实现了。 “妈,对不起。”莫白无力地站在床前。 江伯母轻轻地摇头:“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莫白的性向是天生的,也就是说,完全是他的染色体造成的,自然和生他的江伯母有着莫大的关系。 虽然莫白并不觉得他的性向有多耻辱,但江伯母始终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莫白,你先出去,我和若兮有话要说。” 莫白担忧地望我,我朝他点了下头,示意让他放心。 江伯母虚弱地唤我:“孩子,过来。”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伯母,你想开一点。” “我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会是……会是……”她到现在仍难以接受现实,她对其他事情倒比一般的妇女开明,毕竟她有她的学识和涵养,可她同时也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伯母,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 “莫白喜欢男人,或者女人,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幸福,您说呢?” 江伯母沉重地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我这心里……”她捂着自己的心窝,似乎疼的要命,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莫白曾经看过心理医生,他很努力地想要扭转自己的性向,可是……您知道的,先天的性向很难改变,何况他都三十岁了,这么多年过来,他扭转不过来了。” “这是我的失职,我和他爸一直忙于自己的工作,小的时候对他缺少关爱,我竟一直都没有发现,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如果在他小的时候,好好地引导他,或许就不会这样了,说起来都怪我们做父母的。” “伯母,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看,你把莫白培养的那么优秀。” 江伯母依旧神色哀伤,望着我问:“你们婚礼那一天,那个主持人……是不是就是莫白……”她紧紧地盯着我看,下面的话没问出来,但我也明白她要问什么。 我轻轻地点头。 她又一叹,拉着我的手,恳求地说:“这件事,老爷子还不知道,他是真的把你当孙媳妇,若兮,我能不能请你……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强人所难,可是老爷子都八十岁了。” “伯母,我们会继续瞒着爷爷的。” “谢谢你。” “其实,我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体会到家的温暖。”我由衷地说,莫家确实对我很好,让我内心充盈着感动。 “那位慕先生……他是你男朋友?” “是。” “他同意吗?” “我会跟他说的,他和莫白也是朋友,当初他也是同意的。” 江伯母十分感激:“替我谢谢他。” 我又和江伯母聊了几句,然后走出病房,莫白一直守在门口,徘徊不定,见我出来,急忙拉着我的双手,紧张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别怕,莫白。” 他忽然把我拥入怀里,极力克制声音的颤抖:“若兮,我真的好怕。” “你怕什么?同性之恋,也没什么可丢人的。还说要做我哥哥呢,你不勇敢一点,以后怎么保护我这个妹妹?”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觉得你比我勇敢。” “以后换我保护你?” “你长大了,若兮。”他看着我,目光充满欣慰。 我忽然想起他的话:我们长大了,知道害怕了。可是莫白,你知道吗?长大就是不停克服害怕的过程。 我也有过很多害怕的时刻,可我依旧走了过来,回头一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妈……”他又紧张地看着我,“她怎么说?” 我安慰地拍着他的肩膀:“你给伯母一点时间,忽然知道这个消息,任何一个做母亲的都会受不了的。但她毕竟是个开明的人,我相信她很快就会理解你的,毕竟你是她的儿子。” 他沉默地点头,神色依旧落寞,就像分手之后的秋天。 我看着有些难过,但我笑着踮起脚尖,做着他经常对我做的一个动作,揉了揉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浓密乌黑,手感细腻。 他莞尔一笑,也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淘气。” “好了,没事了,我请你去喝酒。” “把慕迟一起叫上,我想好好谢谢你们。” “他伤还没痊愈,不能喝酒。” 莫白打趣地说:“对他这么细心,冷不丁地让我还有一点小小的嫉妒。” 我们开车去了先前我走夜场的“在水一方”,这里有着我们很多的记忆,当时我在走秀的时候,莫白经常会在台下装模作样地给我打赏,借此给我造势。 可是物是人非,整顿之后,当时走秀的T台已经被撤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纳西索斯 以前我是“在水一方”的夜模,现在我却以顾客的身份进来,这里的工作人员,我很熟悉,见到我还是会友好地和我打招呼。 我们坐在吧台的位置,调酒师免费赠送我们两杯他刚刚创新的鸡尾酒,名叫纳西索斯。 莫白微微诧异:“自恋?” 我笑着说:“或许是水仙花的意思。” 莫白微笑点头,自恋和水仙花,在英文里,其实是一个意思,这来源于古希腊一个凄美的故事。 纳西索斯是个绝美的少年,美的惊心动魄,奥林匹斯山上最美的女神也及不上他万分之一,他是众多女神追求的对象。可他完全瞧不上这些女神,或许觉得她们的容貌配不上他,他仍孤芳自赏,遗世独立。 天下第一,其实是很寂寞的,天下第一的美貌,自然也是如此。 有一个叫艾歌的精灵爱上了他,可她只能重复别人的话,她想对纳西索斯表达爱意,就必须先让纳西索斯对她说出“我爱你”,她才能重复那一句“我爱你”。她使劲了浑身的解数,想要引起纳西索斯的注意,但是纳西索斯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她,他是那么的骄傲。 艾歌由爱生恨,给纳西索斯施了诅咒,纳西索斯经过一片湖泊,湖泊倒映出了他的身影,他顷刻就被那绝代风华的容姿给吸引了,他丝毫不知道那不过是他的倒影,觉得全世界只有水中的人,才配得上他的绝代风华。 他对自己的倒影说“我爱你”,倒影也对他说“我爱你”,可他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倒影,只能和他相望,直到死去,化作一朵水仙花。 所以,纳西索斯既是水仙花,又是自恋。 我对莫白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冷不丁地竟然想起韩叙,那个妖孽能让所有女人羞愧的男人。 同性之恋,大约都有自恋的成分吧,就像纳西索斯,他不接受任何女神的爱意,她们的身体在他看来,都是无比的丑陋,甚至不想沾染她们身上任何的气息。 莫白感叹地说:“顾影自怜照秋水,卿须怜我我怜卿。” 他眸间的哀伤那么浓烈,我知道他想起了韩叙,他和韩叙就像彼此水中的倒影,爱的满满都是疼痛。 想起纳兰容若的词: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天为谁春? 天从来就不为任何人而春,我们的爱,如此卑微。 我们说话的同时,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水仙已乘鲤鱼去,一夜芙蕖红泪多。以后这酒,就叫红泪吧。” 我回头一望,就见一抹曼柔的身影混入人群,她穿着一袭优雅的墨绿长裙,一头水墨一般气势磅礴的乌发从她纤弱的双肩披落下来。 小嫣? 我又急忙追了上去,莫白没有反应过来,喊道:“若兮,你去哪儿?” 我没有回答他,风风火火地追了出去,心里激动而又不安,小嫣,是不是你? 慕迟的复仇全因小嫣而起,如果她还活着……他就不会那么痛苦和自责,他会过的很好,没有仇恨,没有哀伤。 “小嫣!”到了会所外面,我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地喊。 她的双肩微微颤动一下,继而疑惑地转过头来,她的眼睛很美,就像慕迟的眼睛。 我心里一阵狂喜,我叫她的名字,她有反应,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步上前:“你……你叫慕嫣对不对?” 我伸手要去拉她,她却反感地退了一步,说:“你认错人了,我叫Venus。” 我以为Venus就是维纳斯的意思,罗马神话象征爱与美的女神,众神被她的美貌倾倒,纷纷求爱。但她拒绝了所有人,包括万神之神的宙斯。宙斯愤怒,将她下嫁给丑陋的赫斐斯塔司,但她却与阿瑞斯私通,生下了调皮可爱的小爱神丘比特。 但我很久以后,我才知道,Venus,其实在西方国家的很多文艺作品中,她是Lucifer的代称,路西弗。 传说路西弗是上帝身边最美的天使,也是骄傲的天使,可他同时又是堕落的天使,他说:宁下地狱为王,不在天堂为奴。于是,他带领天国三分之一的天使,对上帝发动了革命,当然,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我在福利院的时候,为了讨得虚伪神父的欢心,经常央求着他,给我讲这些故事,当时神父把路西弗称为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 其实,他自己才是路西弗。 但我当时,我确实没有想到,Venus的名字带着多深的仇恨,就和撒玛利亚的名字一样,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Venus转身而去,到了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我想我一定是魔怔了,小嫣已经死了,骨灰都被埋进去了,怎么可能活在世上? 何况,我看到小嫣的遗照,是在她少女时期的容貌,而Venus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了多少,她只是和小嫣有些相像而已,她不会是小嫣的。 我忽然觉得自己可笑,并且难过。 莫白慌张地追了出来:“若兮,出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和他一起回到会所,继续坐在吧台,我问调酒师:“艾伦,刚才那个穿绿裙子的女孩儿,经常来这儿吗?” 艾伦笑道:“Abby,你以前就在这儿走夜场,你见过她吗?” “没见过才问你。” “我也就最近见过她几次,她似乎和艾姐认识。” 我急忙去找艾姐,她正在小客厅里训斥一群坐台小姐,尤其雪莉,差点被她骂哭。 究其原因,在客人拒绝了她之后,她还在上赶着要给客人服务,于是遭到客人的投诉。 雪莉低头默默地垂泪,她现在已经不是当红的时候,能到“在水一方”来玩的男人,多半都出的起钱,不会看上逐渐人老珠黄的她。她在“在水一方”就连基本工资都没有,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需要养活,自然需要主动拉客。 可这并不符合“在水一方”的规定,而且最近扫黄力度很大,“在水一方”已经被整顿了一次,拉客的性质很容易就把会所变成一个淫窝。 “艾姐,你就别骂雪莉姐了,她也不容易。”我上前说。 艾姐一见到我,顿时舍了雪莉,把我拉到一旁:“若兮,今天怎么来了?” “艾姐,你认识一个叫Venus的女孩儿吗?” “认识,她是凤凰夜总会的白雪公主。” 我愣了一下,我自然知道白雪公主什么意思,在夜场被称为公主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的称谓。 所谓白雪公主,就是长相甜美清纯的小姐,她们文艺,知性,才色双全,也就是传说中的高级婊。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她是我一个姐儿们带出来的。” 我仍旧摇了摇头:“不可能。”先前我还希望Venus就是小嫣,可我现在一点都不希望她是小嫣。 艾姐奇怪地看着我:“若兮,你怎么对Venus这么感兴趣?” “她很像我一个朋友。” “嗨,这世上长的相像的人又有什么稀奇的?” 我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艾姐又和我说起苏樱的事,我们两人感伤了一会儿,她又问我:“你现在在哪儿?” “蓝颜会所。” 艾姐吃了一惊:“你怎么进的去蓝颜会所?” 我知道蓝颜会所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所以行事十分小心,是个私人会所,招的人都很小心。就算客人,不是VIP会员,根本不能进去,而进去的人,关系都很错综复杂。 整个晚上,我都心事重重,我和莫白喝了很多的酒,不能开车,找了代驾。 莫白目光温和地望我:“若兮,本来说好的是陪我出来消遣的,怎么反倒你这么不开心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莫白有些愧疚:“都是因为我的事,才让你这么辛苦。” “不是,莫白,是我自己的事。” 莫白没有再问,他把我送回我自己的家,现在江伯母已经知道真相,我们自然不需要住在一起。 小辣椒养胎期间,一直住在我家,看到我和莫白回来,兴奋的就像一只猴子,立即和我做了拥抱,可怜兮兮地说:“若兮,你怎么才回来,我都饿了好几天了。” 我无奈地看着她:“你把我当成保姆了吗?” “谁叫你是孩子的干妈,饿了我不要紧,但你也不能饿了孩子,你说是不是?”小辣椒振振有词。 “你这么无耻,孩子他爸知道吗?” 小辣椒愤愤地道:“毕嘉这个混蛋,很久都没来看我了。” 我心想,现在萧忻岚就在国内,毕嘉每天陪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时间顾及到你? 可是这话我不敢对小辣椒说,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把毕嘉和萧忻岚的事告诉小辣椒,她在郭庆东那儿已经受了一次伤害,她再也经不起第二次伤害。 而且,这一次的伤害,一定会更深,因为郭庆东的伤害,有毕嘉为她抚平,而毕嘉给她的伤害,又有谁为她抚平? 我到厨房去给小辣椒做东西吃,莫白陪着小辣椒在客厅里说话。 莫白问了小辣椒胎儿的情况,他似乎很喜欢小孩,毕竟这是整个莫家交给他的责任,然而,这样的使命对他而言,却太艰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负责 我依旧到蓝颜会所上班,因是楼层主管,工作强度倒也不是很大,陈老板有过吩咐,底下的人也不过把我当成一件华丽的摆设,不会有事真的可以让我|操劳。 因此,我倒有足够的时间照顾小辣椒,那天,我带她去了一样给胎儿做了检查,她接到了一个电话,顿时脸色苍白,像是血糖过低似的。 我弱弱地问:“小辣椒,是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看着小辣椒心慌意乱的表情,心里也有一些紧张:“到底怎么了?” “我爸妈要来看我,怎么办,若兮?” “嗨,来就来呗,我当什么事呢,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 “可我的肚子,肚子啊!”小辣椒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肚子。 此时已是深秋时分,小辣椒的小腹渐渐隆了起来,藏也藏不住了,但又不到冬天,没办法穿很多的衣服加以掩饰。 我知道小辣椒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老实巴交,他们的观念比较传统,小辣椒未婚先孕,和他们的道德有着强烈的冲突,他们一定无法接受。 回到家里,小辣椒坐立不安,然后拿出手机就给毕嘉打了电话,说:“我爸妈要来了。” 毕嘉对此不以为然,他的性格和国内的主流思想完全格格不入,但谁也不能说他是错的,只是两种文化不同而已。 毕嘉不知说了什么,小辣椒气急败坏:“毕嘉,你个混蛋,什么叫来就来了,我现在怀孕了!” 毕嘉依旧不以为然,估计认为,小辣椒现在怀孕了,她的父母还要为此高兴,小辣椒都快被气昏了,把他骂的狗血淋头,直接逼的毕嘉挂了电话。 小辣椒又找我来哭诉:“若兮,毕嘉不是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怕她太激动,影响到胎儿,急忙过来安慰:“好了,你说话那么冲,你让毕嘉怎么接受?” “难道他不应该为我负责吗?” 我无奈地看着她:“姐姐,你凭什么让他负责,孩子又不是他的,他能对孩子负责,已经很高尚了,你满世界去找一找,这世上有几个男人愿意喜当爹的?” “当初是他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的,他现在又不顾我的死活,完全就是不负责任!” “他是对孩子负责,又不是对你负责。”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通小辣椒,感情这种东西还能买一送一的吗? 你爱我,就要接受我肚子里怀的别的男人的孩子,或者你爱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连同我一起接受。 这不是很奇怪吗? 可现在小辣椒完全把孩子和自己等同起来,当初她估计就一厢情愿地认为,毕嘉接受了孩子,就是等于接受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爱她,哪个男人会去当一个便宜的爸? 但恰巧,这世上就有一些男人,是我们不能以常理去推测的,比如慕迟,比如毕嘉。 他们的思想境界很高,就算毕嘉平时看起来二五不着六,但他依旧有着很高的情操。 爱情其实也是有境界的,境界不同,两个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都不同,就算彼此相爱,却很难走到一起。 小辣椒完全上升不到毕嘉那样的境界,耿耿于怀,幽幽地问我:“若兮,毕嘉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 我哀伤地看着她,心想,你能明白这一点,自然是最好的,可我知道她完全是接受不了的,坐到她的身边,握着她康复的右手,说:“小辣椒,你不能拿孩子去绑架毕嘉,这样对他很不公平。”要是毕嘉的孩子,倒也罢了,可不是毕嘉的孩子,要毕嘉对她负责,似乎有点太过了。 “难道对我就公平吗?当初是他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的,他现在又不管我,你让我怎么办?”小辣椒情绪激动,说着说着,眼泪就无声地淌下来。 我知道她是无助的,就算毕嘉可以帮她抚养孩子,可她内心总有一些缺失,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可她现在根本就没有爱情。 当她自己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的时候,却做了一个孩子的母亲,那种恐慌可想而知,她需要一个男人,来做她和孩子的大家长,这样她才能有安全感。 “我爸妈过几天就到,若兮,现在怎么办?”小辣椒心慌意乱地拉着我,“我爸最爱面子了,她要知道我怀孕了,连个结婚的对象都没有,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你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能有什么办法?我肚子根本就藏不住。要不……要不我现在去把孩子打掉?”小辣椒声音发虚地看着我,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她脸色都有一些苍白。 “你开什么玩笑?”我大声呵斥,“都五六个月大了,真要打掉了,你身体受的了吗?” 我不相信小辣椒可以这么狠心,孩子在她肚子里都可以动了,完全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虽然内地堕胎并不犯法,那是因为我们缺少信仰,才会如此麻木不仁。 “那你要我怎么办?”小辣椒激动地站起来,“我爸妈来了,他们也会拉我去堕胎的,否则我以后怎么回我村里?那些村人又怎么看我?怎么看我爸妈?” 我又安慰她:“好了,明天我去找一找毕嘉,让他冒充一下你的结婚对象,你爸妈总不能再把孩子打掉了吧?” “他会听你的话吗?” “可他听慕迟的话,慕迟听我的话。” 小辣椒缓了口气,稍稍安心下来,又失落地道:“但他又不是我真的结婚对象。” “先把眼前的事应付过去再说,你和毕嘉的事,细水长流,他现在也没有女朋友,没准你们真能走到一起呢?”我只能先给小辣椒吃一颗定心丸,虽然希望很是渺茫,毕嘉十年如一日地暗恋萧忻岚,很难一下转变心意接受小辣椒的感情。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小辣椒,我知道她把毕嘉当成所有的依靠,虽然无法确定,她对他到底有没有爱情。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她对自己的感情永远都是一门心思,缺少判断,所以当初才会义无返顾地爱上郭庆东这个人渣,明知他有家室,依旧飞蛾扑火。 女人是现实的,当她没有真正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会考量对方的家世背景,家里有几套房,一个月的收入多少,现实的让人可怕。 但同时,女人又是可爱的,当她真正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所以物质因素都可以不做考量,她们甚至可以背叛父母,与对方去私奔,轰轰烈烈,不计后果。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但男人却很少可以背叛家国,去爱一个女人,他们动用的是更为野蛮的方式,他们会以自身的力量,把你从别人的手里抢回来,甚至不惜战争,著名的特洛伊战争就是这么来的。 唯物主义的可怕之处,就是告诉我们,人与人之间都是开发与利用的关系,包括爱情,包括婚姻。 听起来很残忍,像是血淋淋的剥离,但是真相确实如此,就像慕迟的爱情理论一样真实。 当你爱上一个男人,你以为你爱的一点杂质都没有吗?就算不关物质,最起码你对他是有性幻想的。这一点就连柏拉图之恋都不能幸免,就算爱上一个太监,也是有性幻想的。 不过话说回来,当我们曾经心爱的男人忽然失去了性功能,一辈子不能鱼水之欢,我们又能在他身边厮守多久? 这其实就是爱情的真相,没有那么许多装逼的节操。 我猜想小辣椒其实没有那么深爱毕嘉,只是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她必须紧紧地抓住毕嘉这棵大树,借此满足内心的需求,获得一份可怜的安全感。 女人天生就会催眠自己,她会不停地暗示自己,我爱这个男人,我爱这个男人,我爱这个男人,结果,她就真的以为自己爱上这个男人。 又或者不停地自我安慰,这个男人爱我,这个男人爱我,这个男人爱我,于是她就真的相信这个男人真的爱她。 我们活在幻想里而不自知。 次日,我终于决定试着去说服毕嘉,我知道这家伙并不那么容易让我说服,表面看着吊儿郎当的人,其实内心往往有着坚定的原则。 我有慕迟家里的钥匙,因此直接打开了门,慕迟正在客厅和司徒谈话,见我进来,司徒忽然默不作声。 我意识到来的不是时候,抱歉一笑:“慕迟,我先上楼。” 他将手伸向了我,他不是向我招手,懂的心理学分析的人,都会知道这两个动作的差别,招手是居高临下的动作,而伸手是平等的。 一个人的教养,总是在魔鬼都发现不了的细节。 我很高兴,他又不避讳我了,哪怕我是梅清愁的女儿。 我笑着小跑过去,牵住他的大手,坐到他的身边,司徒尴尬地看着我,又莫名地望着慕迟,他估计也被我们聚散离合的关系搞的晕头转向。 慕迟语气平静地道:“不必避讳梅小姐,继续往下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她是我女朋友 司徒说的事情,却是惊心动魄,这是慕迟新的一轮复仇行动,司徒把当年逼迫慕嫣还债的一群人全部找了出来。 我握着慕迟的手不禁一紧,扭头看他,他却依旧平静如水,神色不惊,清缓地问:“还有谁吗?” 司徒犹豫一下,依旧老老实实地回报:“还有陆清芳,她是罪魁祸首。” 我心头蓦地一惊,陆清芳就是颜楚的生母,虽然我也看不惯陆清芳,这是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母性存在的女人,但她毕竟还是颜楚的生母。 我很担心,慕迟会怎么去处置陆清芳。 慕嫣的养父杭仁,当年破产欠下的债务很多,债主足有十几个人,而真正让慕嫣去卖肉偿债的人是陆清芳,当时的慕嫣在上高二,刚刚成年。 慕迟眼眸写满疼痛,可他的表情异常镇定,干净利落地下了命令:“高佳和洛城东热衷炒股,找几个人操盘,让他们倾家荡产。” 司徒:“是。” 慕迟:“易凡既然在做地产生意,咱们在京城那边有一块废地,他对京城的情况不熟,安排一个契机,引他上钩。” 司徒:“是。” 慕迟略一沉吟,道:“至于廖大斌,他不是涉黑吗?对付这种人最容易了。” 司徒点头:“是,我会联系当地警方。” “丁秋水现在是水利局的主任,当官的没有几个能够干净的,你可找到什么证据?” “此人做事滴水不漏,私下的来往账目,都是他的老婆经手。” “他们夫妻的感情如何?” “私底下不清楚,但在人前倒是挺恩爱的。” 慕迟端起面前茶几的咖啡,默默地品尝,依旧波澜不惊,过了一会儿,说:“设两个桃花局,把丁秋水的视频寄到他老婆手里,顺便寄一份到监察局,再把他老婆的视频放到网上。” “慕少,这一次双管齐下,丁秋水夫妇一定闹翻,丁秋水也必然会倒台。” “记住,此事一定要干净利落,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的人做的。” 司徒点头,又弱弱地问:“那么,陆清芳怎么处置?” “让她死。”慕迟面无表情。 我心头一紧,急忙抓着慕迟:“慕迟,不可以。” 慕迟眼眸轻轻一扬:“怎么?” “她……她是颜楚的妈妈。” “她对颜楚造成的伤害还少吗?” 我哀伤地看着他:“慕迟,不要杀人好不好?我好怕。” 他注视了我良久,小声地说:“杀人未必需要亲自动手,我不会有事的。”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不要,慕迟。” 慕迟,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真的好怕。 就算他想处决一个人不需要亲自动手,完全可以在规则内,就像一场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冒的风险终究太大了,对方也有朋友和亲人,倘若那些亲友也对他报复,他一个人又怎么防备的过来? 我怕,小黑的事件还会重演。 我不想看到他,浑身流血地躺在我的怀里,不想看到他,奄奄一息忍受剧烈的疼痛。 我怕,有一天他会醒不过来。 他落在我眼里的眸光渐渐地柔和下来,朝着司徒挥了下手:“你先回去。” 司徒答应一声,恭敬地退了下去。 我轻轻地把头埋入他的胸膛,小声地说:“慕迟,我愿我的爱,能够融化你的恨。” 他沉默了良久,亲吻我的额头,柔声道:“若兮,不必为我担心,我做事有分寸。” 我知道我依旧无法阻止他复仇的脚步,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他的身边,在他受伤的时候,温柔地为他抚平伤口。 我能做的,真的很少,很少。 他问我:“今天怎么忽然来了?” “我来找毕嘉。” “他和忻岚出去了。”他也不问我什么事,不知是他不关心,还是应该猜到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慕迟,毕嘉和萧小姐……他们两个……”我欲言又止,我知道慕迟不喜欢八卦的,可我也不是非要八卦,只是这件事关系到小辣椒。 “他们的事,你问他们。”他回话,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于是,我也就没问,只是问了他的伤势,伤口没有复发,过几天就可以到医院拆线了。 我很高兴,笑道:“看在你把伤养的这么好的份上,我决定奖励你。” 他淡淡地眸光在我脸上略作停留,有些疲惫地说:“对不起,亲爱的,今天不想做|爱。” 我瞬间满面红霞,他说话总是这么直截了当,就连拒绝也不知道委婉,即便面对的人是我。 他的情商明明很高,否则他在逢场作戏的时候,不会那么逼真,让所有的女人都相信了他,可他却偏偏又选择这么冰冷的方式。 其实,我想说……奖励也不仅仅只有一种方式,我嗫嗫嚅嚅地说:“慕迟,我……我就是想为你做一顿饭……” 慕迟:“……” 我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好吗? 我又羞又恼,我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 何况,他的伤势没有痊愈,我又哪敢让他做剧烈的运动? 我娇嗔地在他胸口擂了一拳:“坏人,思想龌蹉。” “抱歉,是我会错意了。” 我讪讪地站起来:“我去买菜。”逃也似的迅速出门,双颊却莫名其妙地火辣辣。 我果然是喜欢脸红的,即便我们彼此已经十分熟悉,可是面对他不经意的调戏,仍会脸红心跳。 等我买菜回来,做好了饭,毕嘉和萧忻岚踩着饭点回来,毕嘉这个五百年修炼的吃货,本来有着像狗一般的嗅觉,可是这一次却没有直接奔向餐厅。 而是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跑到慕迟面前显摆:“慕迟,你看,这些都是岚姐给你买的衣服。” 我忽然想起,和慕迟在一起这么久,我貌似从来没有给他买过一件东西,哪怕只是一条领带。 慕迟礼貌性地对萧忻岚说:“谢谢。” 他的性格是这样的,没有必要的话,决不多说,有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算一边和我对答如流,他仍是可以一边认真地思考自己的问题。 毕嘉有些不满:“慕迟,你这表现也太冷若冰霜了吧?这可是岚姐起早贪黑给你买的。” 萧忻岚白他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毕嘉嘿嘿一笑:“岚姐,慕迟的性格你是心知肚明的,他就是死性不改,沉默寡言,其实他心里是很承你的情的。” 萧忻岚好脾气地笑了笑:“我和慕迟一起长大,难道我不了解他吗?” 然后,她看到了我,依旧落落大方:“若兮是吗?毕嘉,你女朋友来了,我看你的表现才冷若冰霜吧?” 毕嘉像才发现我似的,急忙朝我跑了过来:“若兮,我闻到饭菜的香味了,我瞧瞧你给我做了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味佳肴。” 说着,就架着我往餐厅跑,十分不爽地质问:“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和他呛声。 “我们不要打扰岚姐和慕迟的风花雪月,咱们到外面去约会。” 我甩开了他:“谁要跟你约会?” “你这个反应太伤我自尊了,我好歹也是一婊|子人才好吗?”毕嘉悲愤地盯着我。 我无奈:“是一表人才。” “是,你承认我一表人才了?” “死边!” 萧忻岚挽着慕迟的手臂走了进来,看着慢慢一桌丰盛的菜肴,笑道:“若兮,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我看着萧忻岚对慕迟亲密的举动,心里莫名不爽,然而慕迟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一点反应,不给萧忻岚回应,却也不去拒绝。 “吃饭吧。”我失落落地说了一句,解下围裙搭在靠椅的背上。 萧忻岚和慕迟坐在一起,不停地在给慕迟碗里夹菜,仿佛这些菜都是她做的似的。 每当遇到其他女人对他大献殷勤的时候,我都会异常地小心眼,如鲠在喉,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低头闷声扒饭。 然后,对面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我的碗里,慕迟静静地注视着我,估计是我把我的小心眼都写在了脸上,他觉得十分好玩,轻轻一笑。 萧忻岚愣了一下,不是因为他给我夹菜,而是因为他笑了。 毕嘉莫名地看着慕迟:“慕迟,你是不是生病了?” 萧忻岚含笑白了毕嘉一眼:“胡说什么呢。” 毕嘉忙道:“是是是,是我胡说。”然后殷勤地给她舀了一碗牛肉羹,递到她的面前。 但是萧忻岚却不伸手去接,只说:“你女朋友在你身边,也不怕她吃醋吗?你看她已经不高兴了。” 我不知道萧忻岚从哪里就看出我是毕嘉的女朋友,我吃醋也不是吃毕嘉的醋好吗? 然后,我就听见慕迟平缓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她是我女朋友。” 萧忻岚手中的筷子一下掉在桌面,那一瞬间的表情极其复杂,毕竟她是未婚妻的存在。 我也没想到,慕迟会在萧忻岚的面前,风轻云淡地肯定我的地位,我欣喜的同时却也有些慌乱。 这个男人,除了我,他是不顾及任何人的,他完全可以选择更委婉的方式,萧忻岚那么冰雪聪明的人,只要稍微给她一点暗示,她一定就能明白的。 又或者,在正式介绍我的身份之前,他也可以做一些铺垫,起码不会显得那么突兀,让人措手不及。 可他明显不愿多此一举,直奔主题,可以省却他很多的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离婚再说爱 餐厅的气氛瞬间凝滞起来,慕迟不悲不喜地吃饭,那一瞬间,我却有些尴尬,虽然我和慕迟相爱,但毕竟萧忻岚还是他的未婚妻。 按照传统的观念,我就是不要脸的小三。 所谓小三,只是排除在爱情外的一个称谓,爱情之中,并不存在小三。 毕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慕迟,你开什么玩笑,若兮是我女朋友。”说着,他放肆地一把揽过我的腰间。 我狠狠地拿着筷子在他手背一插,他啊的一声急忙缩手。 萧忻岚颇不自然地整了一下头发,站了起来,抱歉地说:“我……我有些累了,我上楼……休息去了。”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岚姐。”毕嘉急忙追了过去。 慕迟像是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似的,慢条斯理地夹着米饭送进嘴里。 我轻轻地道:“慕迟,你……你要不去看看萧小姐吧?” 他眼眸轻抬:“你不介意?” 是,开始的时候,我是有些介意,女人总说男人充满占有欲,可是自己何尝不是? 我自认比一般女人开明很多,但仍不免偶尔会犯小心眼,见不得其他女人和慕迟走的太近,只不过是在这个女权高涨的社会,女人的占有欲变的天经地义,男人的占有欲反倒成了狭隘。 但是看到萧忻岚如此伤心和狼狈,我又觉得心有不忍,我低声地道:“对不起,慕迟。” 倘若不是看到我不高兴,他大约不会就此说出我的身份,起码不会以这种残忍的方式,他会有更好的契机对萧忻岚坦白一切。 “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的。”他眸光恬淡地注视着我。 “萧小姐……她一定很难过的。” “有毕嘉陪着她。” 我隐约地觉得,他是在给毕嘉创造机会,毕嘉苦恋萧忻岚十年,完全一颗赤子之心,我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他对爱情的境界可以上升到如此的高度。 可是,小辣椒又怎么办? 毕竟小辣椒是我的姐妹,我自然会为小辣椒多考虑一些的。 “我去看看。”我放下筷子,走出餐厅。 悄悄地走上楼去,萧忻岚落寞地站在房间的窗口,毕嘉正在对她解释,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慕迟刚才只是和她开玩笑。 但凭萧忻岚对慕迟的了解,自然不会相信毕嘉的话,慕迟的性格,又怎么会开玩笑,何况是拿感情的事开玩笑。 毕嘉狠狠地瞪视着我,他的眼光让我害怕,我从没见过毕嘉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对我吼:“你给我滚!” 萧忻岚默默地转身,阻止想要对我动手的毕嘉,又哀伤地望着我:“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说:“十一年前。” 萧忻岚一愣,忽然低头一笑:“那你认识他比我早。” “萧小姐,我和慕迟在一起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有未婚妻。” “如果你知道了呢,你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我想了很久,然后我说:“如果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想我会。” 毕嘉义愤填膺:“梅若兮,你舌不知耻。” 萧忻岚轻轻地纠正:“那个字不念舌,念恬。” 又轻轻地转向我:“从爱情的角度来说,你很勇敢。” “萧小姐,对不起。”我很真诚地对他欠了欠身。 “如果真心相爱,就没有对不起。” “谢谢你。” 毕嘉大怒:“梅若兮,你个臭不要脸的,你都结婚了,你还来纠缠慕迟,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 萧忻岚微微一怔:“梅小姐,你结婚了?” 我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也只能点了点头。 萧忻岚对我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你对得起你的丈夫吗?” 我不想解释,只说:“我是真心喜欢慕迟的。” “请你离婚之后,再来说你的喜欢。”她忽然刚毅起来,对我充满嫌恶。 我知道,萧忻岚是对的,外人并不清楚我和莫白假结婚,所以我现在完全是婚内出轨,脚踏两只船,会给慕迟蒙上巨大的道德阴影。 他骄傲的就像一只孔雀,却要忍受别人的非议,我不知道他的心里在不在意,他是不把任何事情写在脸上的人,可我真的在意。 他为我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我不知道该向萧忻岚解释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又望向毕嘉:“你跟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没话对你说。”毕嘉傲娇地扭过头去。 “是关于小辣椒的事。” “与我无关。”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萧忻岚诧异地望向毕嘉:“你有孩子了?” 毕嘉神色一慌,急忙解释:“岚姐,不是我亲生的,我收养的。” 然后愤愤地跟我走出房间,我从走廊的铁门走到弧形的阳台,恶声恶气地问:“孩子怎么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能不能去见一见小辣椒?” “没空。”他双手抱在胸前,对她充满仇恨。 “她爸妈很快就会来看她。” “怎样?” “她怀孕了,肚子瞒不住了,你说她爸妈看到会怎样?” 毕嘉不以为然:“能怎样,女儿怀孕了,他们要做外公和外婆,自然是很高兴的,难道要我陪着他们普天同庆?” 我随手给他一记暴栗:“怎么可能高兴嘛!小辣椒未婚先孕,她爸妈会高兴吗?你是不是猪脑子?” “未婚先孕又怎么样?没结婚就不能生小孩吗?简直莫名其妙。” 我知道毕嘉完全不懂国内的人情世故,也懒的跟他解释,直接上手去掐他的耳朵:“走,跟我去见小辣椒。” 他狠狠地推开我,大声道:“梅若兮,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我知道毕嘉是萧忻岚的拥护者,为了撮合萧忻岚和慕迟,他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想要从慕迟身边把我撬走,亏他想的出来。 刚才萧忻岚受了伤害,他自然对我恨之入骨。 但我不能对小辣椒弃之不顾,说:“你要不跟我回去见小辣椒,她爸妈知道她怀孕之后,一定会把孩子打掉的,你是孩子的干爸,你总不能对孩子的生死袖手旁观吧?” 毕嘉一愣,大怒:“她爸妈凭什么这么做?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剥夺一个孩子的生命?告他们呀,把他们告的倾家荡产,屁滚尿流!” “国内的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让小辣椒怎么可能去告父母?” “为什么不能告?” 我知道跟他解释不明白,拽着他走:“你跟我回去就是了,我们好好商量一下,现在保住孩子要紧。” 毕嘉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以孩子为重,跟我回去。 我们先和慕迟告辞,然后慕迟递了一支车钥匙给我,让我开着他的一辆车走。 毕嘉坐在我的身边,一直对我怒目而视,试图拿他冰冷的目光秒杀我,眼睛一眨不眨。 我无奈地说:“你眼睛累不累?” “不累。” “有病。” “梅若兮,你不许跟岚姐抢慕迟,听到没有?”他几乎命令地对我说。 “慕迟是人,不是东西,他若不喜欢我,我抢都抢不走。” 毕嘉悲愤无比:“你太无耻了,你都结婚了,你干嘛咬着慕迟不放,你对婚姻怎么可以这么儿戏?简直令人发指。” “我和慕迟的事,你管不着。” “怎么管不着?我是他表哥,大三天也是表哥!”每当提起表哥的身份,他总是振振有词,十分得意。 “表哥了不起吗?我和慕迟都得听你的吗?你在美国生活久了,是不是也学会了霸权主义那一套?” 毕嘉抓狂不已:“气死我了,如果你是男的,我现在就打你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从他咬牙切齿的表情可以看的出来,我说:“毕嘉,你是不是喜欢萧小姐?” 毕嘉被人拆穿似的慌乱:“胡说八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不知羞耻吗?岚姐是慕迟的未婚妻,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喜欢一个人,和她是什么身份,有关系吗?” “自然是有关系的,你会喜欢你爸吗?” 我瞬间就无言以对了,这家伙……虽然成语用的乱七八糟,但是辩驳能力,倒是让人无法企及。 过了一会儿,到了家里,我带毕嘉进门,小辣椒本来是在焦急地等待我的消息,但是一见毕嘉,立即怒目而视,似乎在发小女人的脾气。 我头疼不已,这姑娘到现在还搞不清状况,女人撒娇使小性子,只有对喜欢自己的男人有效,这样还会增加一些情趣。但一个根本就不喜欢你的男人,这一套只会把人推的越来越远,她难道不清楚,现在她是有求于人吗? 毕嘉大爷似的坐下,颐指气使地吩咐我:“给我一杯咖啡。” 我说:“没有。” “红茶。” “也没有。” 毕嘉不爽:“那你家还有什么?” “水。” “梅若兮,我真的越来越讨厌你了。” 我倒了杯水递到他的面前:“爱喝不喝。” 毕嘉喝了口水,扫了对面的小辣椒一眼,小辣椒抱着海绵宝宝抱枕,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毕嘉莫名其妙:“小辣椒,你不是有事对我说吗?快说,我日理万机,忧国忧民,很忙的。” “混蛋,你以为你是皇帝吗?还日理万机,还忧国忧民。你说,你多久没来看我了?”小辣椒秋后算账,拿着抱枕打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小辣椒的父母 毕嘉被小辣椒打的莫名其妙,无辜地看着我,我怕毕嘉又像上次一样一走了之,急忙阻止小辣椒继续行凶。 小辣椒一脸幽怨地看着毕嘉:“没良心的,不负责任,王八蛋!” 毕嘉:“……”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毕嘉:“……” 他完全是看病人的眼神,看了一会儿,对我说:“我还是回去了,跟她没法沟通。” 我急忙拉住他,又对小辣椒说:“你别闹了,大家坐下来商量一下,怎么应付你爸妈。” 小辣椒这才缓了口气,瞪了毕嘉一眼:“你说,现在怎么办?” 毕嘉悲催地看着小辣椒:“我弄死你爸妈吗?” “我弄死你爸妈!” “我爸妈早就死了。”毕嘉的声音忽然低沉一下。 小辣椒一愣,讪讪不语。 我真服了这俩活宝,见面就要掐架,上辈子到底是有多大的血海深仇? 我只有先把两人劝了下来,说:“要不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小辣椒惊喜:“若兮,我就知道你有主意的。” 我颇为无奈,到底谁是当事人? 现在搞的我像他们的保姆似的。 我也累觉不爱,望向毕嘉:“这件事要你的配合。” 毕嘉:“配合什么?” “小辣椒父母来的时候,你就假装是她男朋友。” “我才不要呢。” 小辣椒大伤自尊:“毕嘉,你什么意思啊!” 毕嘉无辜地道:“就字面上的意思,我不愿意。” 小辣椒一个抱枕砸了过去:“混蛋,我哪里配不上你?” 我诧异地看着小辣椒,虽说感情的事,以配的上和配不上来论,有些俗气。 但若真论起来,小辣椒不论外貌,才学,经济能力,家世背景,没有一样及的上毕嘉,何况她还怀了别人的孩子,这是最大的忌讳。 我真的无法理解,她哪来的勇气问出“我哪里配不上你”。 这姑娘的情商实在让人忧伤啊! 我只有对毕嘉说:“就算你不为小辣椒考虑,也该为孩子考虑,毕竟当初你说过要对孩子负责的,你可不能反悔。小辣椒父母一来,看到她未婚先孕,他们一定会把她拉去把孩子打掉。这就是国内的情况,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我知道我这样强行绑架毕嘉,有些无耻,但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只能先让毕嘉冒充小辣椒的男朋友,才有可能稳住小辣椒的父母,若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孩子铁定是保不住了。 毕嘉愤愤不平:“你们太野蛮了。” 我知道毕嘉接受不了,只能心平气和地说:“毕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就当为孩子做一下牺牲吧。” 毕嘉想了很久,小辣椒则是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接着,毕嘉像是妥协似的,长叹一声:“做她男朋友可以,但她不能占我便宜。” 小辣椒跳了起来:“谁占谁的便宜啊,我是女的。” 我急忙把小辣椒按了下去,无奈地看她,这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分分钟直女癌又犯了。 男女之间的事,为什么一定就是男的占便宜? 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就算真有便宜,也没几个男人愿意占的吧? 这世上装傻的男人很多,真傻的男人却没几个,你以为男人都不看条件?只是他们表现的并不明显而已。 我先让毕嘉回去,然后拉着小辣椒苦口婆心地洗白她的三观,首先要让她明白,毕嘉没有欠她的,就算不感激他,也没必要每每都是恶言相对。 小辣椒委屈不已,其实这件事要怪只能怪郭庆东,但现在郭庆东是指望不上了,小辣椒心里憋的发慌,也只能把气撒在毕嘉身上。 我们伤害的往往都是我们喜欢的人,而对陌生人总是彬彬有礼,客客气气。 两天以后,我和小辣椒去接她的父母,看到小辣椒挺着孕味十足的肚子,她妈当场吓的面色苍白:“你……你肚子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小辣椒躲在我的身后,不敢说话,我笑着对她父母说:“叔叔阿姨,咱们到家里再说吧?” 她父母估计也猜出了怎么回事,老头差点当场没厥过去,好不容易稳定情绪,但见火车站人山人海,也不敢声张,毕竟这在他们看来,是件十分丢脸的事。 到了家里,她妈抓着小辣椒质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小辣椒不敢直视二老的眼睛,低低地点头。 她妈一记耳光掴了过去:“臭不要脸,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我急忙把小辣椒护在身后:“阿姨,你冷静一点。”我根本就没想到,小辣椒的父母脾气这么暴躁,怪不得小辣椒怕他们怕的要死。 她爸喝了一声:“是谁的孽种?” 我笑着解释:“叔叔阿姨,小辣椒有男朋友的。” 他爸大怒:“有男朋友也不行,不是没结婚呢吗?这个孩子就是不合法的!” 我简直无语了,孩子哪有合不合法的? 每个孩子都是合法的好吗? 但是他们陈旧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我要是跟他们讲大道理,估计也讲不通,现在只能和他们讲人情了,笑道:“叔叔阿姨,现在小辣椒怀孕也都怀了,责怪她也无济于事,你们说呢?” 她妈缓了口气:“男朋友在哪儿?” 我急忙让小辣椒给毕嘉打电话,毕嘉姗姗来迟,一见二老,来了一句:“若兮,你家里请佣人了?” 小辣椒大受打击:“是我爸妈。” 毕竟急忙恭敬地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毕竟,小辣椒的男朋友。”他很快地就进入了角色。 小辣椒她爸勃然大怒,抄起茶几一只茶杯,朝着毕嘉砸了过去。 毕嘉吓了一跳,本能地闪身避开,茫然地望向我:“什么情况?” 小辣椒她爸扑了过去:“臭小子,敢祸害我闺女,看老子不打死你!” 毕嘉哇哇直叫:“若兮,救命,啊,惨绝人寰,悲痛欲绝……啊,叔叔,冷静一点,苍天哪,嗷嗷——” 我和小辣椒好不容易拉开她爸,毕嘉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悲催无比,快要哭了。 小辣椒她爸长年走在地里干活,虽然五十来岁的人,但是力气很大,毕嘉从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肌肉,中看不中用,这个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 小辣椒直到此刻,才觉得很对不起毕嘉,伸手扶他起来:“毕嘉,你没事吧?” 毕嘉掏出手机:“我要报警!” 小辣椒急忙夺下手机,说:“他是我爸。” “你爸了不起啊,你爸就可以打人啊!”毕嘉大吼。 小辣椒她爸大怒:“臭流|氓,你报警啊,让警察治你一个流|氓罪。” 我也被小辣椒她爸的脾气吓坏了,弱弱地说:“叔叔,现在没有流|氓罪了。” “那我闺女就被他白白祸害了吗?” “叔叔,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呸,真心相爱,还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小辣椒她爸说着,就往光洁的地板吐了一口浓痰。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妈呀,我刚拖的地板。 毕嘉估计也被小辣椒的父母吓坏了,弱弱地道:“若兮,我先回去了。” 小辣椒她妈喝道:“就想这么回去了吗?今天的事,你要不给个交代,你别想走出这个门!” 这话说的,好像是在她家似的,我瞬间只能对毕嘉表示默哀了。 毕嘉则是对我充满仇恨,他这一次完全是被我害死了,我也不知道小辣椒的父母发起脾气,竟会如此凶神恶煞,并且不近情理。 毕嘉悲愤交加:“你们是想强买强卖吗?” 小辣椒父母齐齐一怔,估计无法理解强买强卖什么意思,他们只道小辣椒肚子里的孩子是毕嘉的,让他负责也是应该的。 但毕嘉的强买强卖,意思是说,他只对孩子负责,他们不应该把小辣椒也强塞给他负责。 小辣椒她爸点燃一根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对毕嘉道:“你家什么名字?” “叔叔,我刚才说过了,我叫毕嘉。”毕嘉很没节操地躲在我的身后。 “家住哪儿?” “美国。” 小辣椒父母对望一眼,他们估计从毕嘉的口音就已觉得奇怪,但听他是美国来的,又齐齐皱起了眉头,估计是美国太远了,他们不想让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但到底美国的身份,让毕嘉的身份抬高一些,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事,但在小辣椒父母的眼里,倒是有些稀罕,而且颇为敬畏,毕竟美国对于他们,遥远的就像一个神话。 小辣椒她妈语气变的客气起来:“家里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 “你一年能挣多少?”中国父母最关心的问题就来了。 毕嘉弱弱地说:“美金的话,一两千万吧。” “一两千万!”小辣椒她妈失声叫了起来。 “阿姨,我一定会努力的。” 小辣椒她妈立即望向小辣椒,求证:“他说的是真的吗?” 其实小辣椒也不知道毕嘉挣多少钱,但见他每天也没什么正经工作,竟然一年能挣一两千万美金,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她轻轻地点头。 小辣椒父母又迅速地交头接耳,估计听到毕嘉的身家之后,需要对他做出新的评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消费善良 小辣椒父母正在交头接耳的同时,毕嘉弱弱地问我:“若兮,我是不是把钱说少了?”他也不确定,一年一两千万美金在小辣椒父母的眼里算不算多。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都想杀了他劫富济贫了,问道:“你怎么挣的这么多钱?” “我姑妈和慕迟的公司我都有股份,我自己在美国也有公司。” “不少了,一两千万美金,我一辈子都挣不到。” 毕嘉松了口气:“我看她妈反应那么大,我还以为不满意呢。” 事实上,小辣椒父母是很满意的,毕嘉完全就属于是金龟婿,两人立即就对毕嘉眉开眼笑。 毕嘉被他们看的心里有些发毛,毕竟刚刚才被他们暴打一顿,表情模式切换如此迅速,估计心里还没适应过来。 小辣椒她妈笑道:“小伙子呀,你看,什么时候我们能见一见你的父母?” 毕嘉吓了一跳:“你们想见我的父母?” “怎么?很为难吗?是了,你父母一定都在美国吧?这见面确实很难。你看,能不能让你父母抽空到国内来。你也知道,我和小辣椒她爸都是农民,让我们去美国见他们,这路途也太遥远了。” “我爸妈的路途更遥远。” 小辣椒她爸又不乐意了:“什么路途遥远,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吧?” 小辣椒:“爸,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辣椒她爸:“那是哪样?你个小花娘,你就那么夹不住大腿?现在把孩子都怀上了,这要传到村里,你让我们怎么做人?” “爸,你说话……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你尊重我们做父母的了吗?你个臭不要脸的。” 我见小辣椒似乎要和她爸吵起来了,急忙又去劝架,我这辈子从来就没处理过这么麻烦的事,我和慕迟分分合合,却也没像小辣椒一样麻烦。 她的父母简直就是修炼千年的两朵奇葩,实在让人穷于应付。 小辣椒她爸越说越激动,望向毕嘉:“你要不让你爸妈来见我们,就是看不起我们,你也别想要我们家的闺女。” 我瞠目结舌,我终于明白小辣椒盲目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了,这完全是遗传的呀。 毕嘉松了口气,他打心眼里也就没有想要小辣椒,小辣椒她爸这么一说,无异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小辣椒拉着她爸说:“爸,毕嘉他爸妈早就没了。” 她爸一愣,顿时就没什么话了。 而她妈眉眼之间竟有一丝欣喜,虽然没有表现那么明显,但眼波却是荡出来了。 有车有房,没爹没娘,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小辣椒父母估计都挺担心美国的公婆,路途遥远,要真欺负小辣椒,他们也赶不到美国去。 现在毕嘉无父无母,倒也省却了他们的一大担忧。 小辣椒她妈笑了笑:“小伙子,你看,小辣椒现在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们婚事就要提早办了,你家还有什么长辈没有?” 毕嘉老老实实地答:“还有一个姑姑。” “什么时候能和你姑姑见一面?”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 “没时间也得抽出时间,小辣椒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来,你总不能让她没有一个名分吧?” 毕嘉莫名地望向我:“什么叫名分呀?” 我知道现在不是跟毕嘉解释的时候,小声地说:“小辣椒父母说什么,你现在都先应承下来,到时我们再慢慢地合计。” 于是毕嘉客气对着小辣椒父母点头:“好,你们要什么名分我都给。” 小辣椒不禁心花怒放,看着毕嘉的眼神满满的爱意,毕嘉却是一脸的疲惫,他根本就没料到中国式的婚姻有多麻烦。 小辣椒她妈大喜,进一步说:“那么……这个彩礼什么的,就等到和你姑姑见面的时候再说。” 毕嘉诚惶诚恐地点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忙道:“我送一送你。” 我送着毕嘉出去,小辣椒她妈忙道:“小辣椒,愣着干嘛,还不送一送女婿,你以后怎么做人媳妇的呢,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小辣椒急忙跟了上来。 坐上电梯,毕嘉面无表情,我估计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辣椒挽着他的手臂,小鸟依人地注视着他,洋溢一脸的幸福和甜蜜。 我真受不了这姑娘,她完全就没站在毕嘉的立场考虑,她也不觉得现在和毕嘉腻歪是不是合适。 估计现在毕嘉杀了她全家的心都有了。 到了停车场,毕嘉钻进一辆迈凯伦p1,扭头对小辣椒说:“我只是为了孩子。”继而开车扬长而去。 小辣椒站在风中凌乱,过了半晌,又气急败坏地问我:“若兮,她这话什么意思?” 我无奈地看她:“姐姐,你能不能醒一醒,你爸把他打成这样,他没报警已经不错了,你还想怎样?” “我爸脾气是暴躁了一点,可他对我也不能这么不近人情吧?” “拜托,是谁不近人情?毕嘉不欠你什么。” “怎么不欠我什么?他和我上床了!”小辣椒振振有词。 我郑重其事地说:“小辣椒,你的观念要改一改。毕嘉又没强迫你和她上床,是你自愿和他上床的。你不要以为和男人上床,就是男人在占便宜,没准男人还以为是女人在占便宜呢。说句难听的话,以毕嘉的条件,多少女人排着队等着陪他上床,他用得着在你这儿受气吗?” “总之我不管,他和我上床了,他就要对我负责。” 我冷笑:“你怎么不叫郭庆东对你负责?” 小辣椒瞬间就无语了,泪水无辜地在她眼眶打转。 我又忽然有些心软,将她搂在怀里,安慰着说:“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 或许国内的观念使然,多少女人以性关系作为绑架男人的手段,而男人永远都是道义的动物,就算心里不喜欢这个女人,多半心里也会觉得要对这个女人负责。 不过,这仅仅只限于这个女人和他发生性关系的时候,她是一个处|女。 这也未必就是处|女情结在作祟,换个角度就很容易理解,一个女人不是处|女,说明在他之前有过其他男人,其他男人没有对她负责,她才会和他发生关系,所以他又凭什么要对她负责呢? 这个时候,男人的道义是在减弱的,就如一个人掉在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没有去救,导致对方溺水而亡,他可能会因此愧疚很长一段时间,道德会给他施加无形的压力,每每都会从噩梦中惊醒。但如果一个人掉在水里,周围一群的人都没有去救,道德压力就会彼此抵消,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愧疚的了,因为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在对生命漠视,他不会因此自责。 这就是社会心理学告诉我们的人性,一个人做坏事的时候,总是偷偷摸摸,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但如果是团伙犯罪,他们就会变的异常胆大,因为做坏事的不是他一个人,他本来要承受的压力都被分摊了。 一个聪明的女人,一定要学着去了解男人,如果你用女人的角度去看待和对待男人,那就不要怪男人伤害你。 小辣椒此刻就是这样,她不停地想要绑架毕嘉,结果伤痕累累,可是这些伤痕是很奇怪的,没有一处是毕嘉给她造成的,她只要换个角度去想问题,完全就会没事的。 于是,我试图扭转小辣椒的观念,我不停地说,她却在不停地哭,到了最后,我也无能为力。 “若兮,我是真的喜欢毕嘉,他是那么善良,绝对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她伏在我的肩膀痛哭流涕。 我轻轻一叹:“那你也不应该消费他的善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样,这世上就不会有好男人了。” 这世上有很多渣到人神共愤的男人,可我经常在想,他们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这世上也有很多堕落的女孩儿,她们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只是他们的善良被人消费了,他们的心被伤害了,为了自我保护,他们就会变坏,《三国演义》曹操有一句名言: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柔软和脆弱的,受过的伤害会像历史一样,被记载在上面,吃一堑,长一智,在爱情里受过伤害,进入下一段爱情的时候,就会小心翼翼。 最干脆也最偏激的做法,就是永远不去相信爱情,和异**往,也只是带着游戏的心态。 我甚至怀疑,杜一菲玩弄男人玩成了瘾,估计从前也是受过不可磨灭的伤害,只是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样,我从不知道她的过去。 初恋之所以宝贵,就是因为当时我们懵懵懂懂,却是抱着最为热切的心态去爱对方,哪怕最后伤痕累累,我们依旧怀念那段明媚和忧伤的时光,因为我们接下来的每一段感情,都没有那个时候付出的更多。 我们付出的只是我们精力,以及学会男女之间相处的技巧,但是我们真心渐失,爱的越来越不纯粹。 没有几个男人能像毕嘉一样保持赤子之心,就连慕迟也未必做的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家人 坐在社区的长排椅上,小辣椒用了我一包的纸巾,眼睛哭的红肿,就像两只核桃,怕她父母疑心,暂时也不敢上楼。 其实作为姐妹,我很能理解她的处境,心里其实也很心疼她。 她做了郭庆东的小三,没有修炼成果,伤的头破血流,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可又发现怀了他的孩子。一般的女人,多半都会选择杀掉孩子,换取自由,可她竟然凭借身上刚刚萌发的一点母性,没有痛下杀手。 可是,这对她一个未婚的女人来说,无疑又是一种巨大的压力,能够把她羸弱的身躯压的喘不过气。 即便最后关头,她想过要毁灭肚子里的骨肉,可是毕嘉一句话,又让她打消了念头。 可以想象,这个男人对她有多重要。 他就像一根救命,让溺水而奄奄一息的小辣椒抓住,紧紧地抓住,她都舍不得放手了,否则她就会死。 哪怕,她知道她会带着那根稻草一起下沉。 这样的爱很可怕,但我知道小辣椒无可奈何,现在她活的太没有安全感了。 “小辣椒,你有多爱毕嘉?”我紧紧握着她的手,问她。 其实,我一直认为小辣椒对毕嘉的爱,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深,她更多的像是求生,只有索取,没有回馈。 小辣椒似乎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这样的问题,否则当初不会一门心思甘做小三。 爱情有时真的需要思考,因为这是世上最考智慧的事。 小辣椒想了很久,然后挫败地说:“我不知道,若兮。” “我知道你是爱毕嘉的,可你爱的太表面了,如果你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你就不会只考虑自己,更多的会为他考虑。小辣椒,你现在在绑架毕嘉。他对你没有义务的,甚至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他都没有义务。” “可是……可是我一个人怎么养大孩子?”小辣椒在我面前完全没有防备,将她所有的脆弱摆在我的面前。 “没关系的,不是还有我呢吗?我是孩子的干妈,我不是还有一栋房子呢吗?不怕养不活他。” “若兮,你真好。”小辣椒扁着嘴巴,像个孩子一眼看着我,那一刻,她的眼睛是空灵澄澈的,一尘不染。 我觉得这个时候的小辣椒很美好,拿手擦了擦她的泪痕:“好了,别哭了,不然你爸妈看到以为我欺负你呢。” 小辣椒忽然紧张起来:“若兮,毕嘉……他会帮我的吧?” “会的。” “可是……我爸妈好像要我们结婚。” 我看得出,小辣椒眼中还是有些期许,说:“小辣椒,你记住了,毕嘉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你说……他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吗?” 我不忍伤小辣椒的心,告诉了她,苏樱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如果你是鲜花,蝴蝶自然回来,如果你是臭鸡蛋,只能引来苍蝇。 毕嘉是蝴蝶,郭庆东是苍蝇。 我轻轻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辣椒,我们都要努力把自己变成鲜花。” 我们原本都是鲜花,只是曾经枯萎,我们需要相信,总有一天可以重新绽放。 我安慰了小辣椒,和她一起回到楼上,她的奇葩父母,已经把我的家弄的一团糟糕,地板都是烟蒂,还有无数的瓜子皮。 洗手间的马桶用过,竟也不冲,摞在角落从乡下带回来的番薯,带着新鲜泥土的气息。 小辣椒尴尬对我一笑,冲着父母一通数落:“爸妈,这是别人家的房子,你们能不能注意一点。” 她妈不悦地道:“你们不是合租的吗?租来的房子又不是自己的,又有什么打紧?” “不是合租的,这是若兮的房子,我现在是寄住在她家里。” “那也没有关系,我女婿那么有钱,你很快就能住豪宅了。” 小辣椒急的要和父母理论,我急忙把她拉了回来,对着两个老人笑道:“叔叔阿姨,你们来,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我带你们出去吃饭吧?” 小辣椒父母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只是不让小辣椒一起去,说她挺着一个大肚子丢他们的脸面。 小辣椒委屈不已,其实未婚先孕,在城市里比比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外面的人,他们一个也不认识,谁知道小辣椒结没结婚? 这样的奇葩父母,分分钟都能让我无语,想到以前梅清愁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正大光明地在我面前做|爱,我反倒觉得自己活的没有那么悲惨了。 我带他们上了一家馆子,两个老人现在以为钓到了一只金龟婿,腰板挺的很直,倒还嫌弃上了。 我真心挺无语的,但是看在小辣椒的份上,我也只能一忍再忍。 吃饭的时候,慕迟给我打来电话,清清冷冷的语气:“若兮,毕嘉的伤怎么回事?” 我正在和小辣椒父母吃饭,也不便明说,只说:“慕迟,咱们晚上见个面,我再和你说。” “晚上八点,西柳餐厅。” “好。” 我知道毕嘉没把事情告诉慕迟,否则慕迟不会多此一问,虽然隔着电话,我仍可以隐隐察觉慕迟薄薄的怒意。 他是喜怒不露于形色的人,但我和他相处久了,已经能够敏锐地察觉他细微的波动。 晚上八点,我准时到了西柳餐厅,却见他已在那儿等我,问我:“吃了吗?” “吃了。”我有些忐忑地在他面前坐下。 “要不要再吃一点?” “你吃了吗?你要每次,我陪你吃一点。” 最后,他只点了两杯柳橙汁,波澜不惊地抬眼看我:“到底怎么回事?” “慕迟,我说了你别生气。” “你不说我会更生气。” 他这么说,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愤怒,让我心中更加忐忑,嗫嗫嚅嚅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慕迟一言不发,并且静止不动,安静地听我把话说完,没有打断我一句话。 我在述说的同时,不停地拿眼瞄他,我知道小辣椒这一次闯了大祸。我知道慕迟并不喜欢小辣椒,因为小辣椒身上带着小三的标签,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憎恨小三。 可他的涵养,不会让他把对小辣椒的鄙夷和嫌恶写在脸上,事实上,他也不插手毕嘉和小辣椒的事,这是对人起码的尊重。 但是毕嘉受到人身攻击,这性质完全就不一样了。 像毕嘉那种蠢萌蠢萌的动物,估计至今都搞不清楚小辣椒父母为什么打他,只能在心中痛骂他们野蛮而已。 “慕迟,你别怪小辣椒,她也是没办法。” 慕迟眸光冷冽地注视着我:“她没办法,就可以伤害别人?” 我知道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可是现在一边是我闺蜜,一边是我恋人,夹在中间,我真的很难做人,只有代替小辣椒道歉:“慕迟,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慕迟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却也没有追究,淡淡地道:“回去告诉小辣椒,她的父母再敢动毕嘉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他们下辈子在牢里度过。” 我心头不禁一震,我知道慕迟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他绝对说到做到,而且他有这个能力,从他报复那些仇人的手段,一桩一桩,都能让人不寒而栗,何况小辣椒的父母只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哪有资格和他去斗? “若兮,毕嘉是我家人。” 我轻轻点头:“我知道,慕迟。” 他忽然轻轻伸手,把我的手握在手心,柔声道:“我不许你们任何一个受伤害。”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伤害。” 慕嫣的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对家人尤为重视。 他和毕嘉一样,身世都比较悲惨,所以俩兄弟虽然性格不同,但我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彼此相依为命,感情很深。 平日不论毕嘉怎么折腾,慕迟都不管他的事,甚至有时对他爱答不理,但现在毕嘉被人打成一只猪头,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慕迟对小辣椒还算是客气的,完全是看在我的面上,否则小辣椒的父母现在只怕已经到警察局报到了。 “毕嘉……他还好吗?” “他在医院。” 我一惊:“很严重吗?” “轻微脑震荡。” 我无语了,小辣椒她爸下手也太狠了些,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我弱弱地问:“要不……让小辣椒去照顾他几天。” “不用,岚姐照顾他。” 我瞬间明白过来,小声地问:“慕迟,你是不是……在撮合毕嘉和萧小姐?” “我没那么无聊。” 我想想也是,他确实不像是一个会给别人做媒婆的人,这种牵红线的事,也确实不像他的风格。 别人感情的事,他从来就不参与,包括毕嘉。 但想毕嘉暗恋萧忻岚十年,其实他心里更希望萧忻岚陪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小辣椒。 小辣椒只会让他更加添堵。 但小辣椒毕竟是我的姐妹,想到她情路坎坷,又不禁为她难过惋惜。 就算毕嘉心里对萧忻岚没有非分之想,萧忻岚在毕嘉的眼里,也比小辣椒强一万倍,不说萧忻岚与生俱来的外在条件,也不说她的身家背景,就比女人的内涵,小辣椒也及不上萧忻岚之万一。 我若是毕嘉,两个人站在面前让我挑选,我也会选择萧忻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荷尔蒙充满欺骗 从西柳餐厅出来,大约10点左右,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夜如白昼,热闹非凡。 慕迟没去提车,问我:“想不想逛街?”语气淡若幽兰,又像棉花糖一样软软带着一丝甜意。 “啊?”我脑袋瞬间短路,他似乎从来没有正经地陪我逛过街。 热闹的街市,对女人似乎天生有着一定的吸引,即便口袋没钱,也很乐衷于看着橱窗里面各种各样精致而华丽的物件,就算逛一逛菜市场也是好的。 但我不敢想象,慕迟这样的男人也会逛街,这在他看来,应该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吧? 他连无聊的话都不怎么说,更何况无聊的事了。 因此,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对她提这样的要求,像他这般纤尘不染的男子,把他丢到嘈杂的夜市之中,总是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把清癯而白皙的大手伸向我,我内心涌起一丝小小的兴奋,握住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手。 他的手很有力气,手心有些温度传给了我,我小声地问:“这么忽然想要逛街?” “谈恋爱不是就要吃饭逛街看电影的吗?” “可是……你喜欢做这些事吗?”我想来他应该是不喜欢的,可这家伙没有谈过恋爱,而且一直不活在世俗里,这么low的恋爱方式,很不适合他。 “我只喜欢吃。”他坦然地对我说。 我不禁莞尔:“吃货。” “你带路,我不知道哪儿好玩。” 我兴致勃勃地拉着他朝着小吃一条街跑去,人山人海,他一直牵着我的手,生怕我就此走丢了似的。 这里的东西比较便宜,我经常会来,所以比较熟悉,带他吃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食物。起初,我还怕他嫌弃,毕竟街头的小吃没有那么卫生,但他倒也来者不拒,吃的十分欢实。 麻辣烫,驴打滚,锅巴贴,冰糖葫芦,糖炒栗子,我吃什么,他也吃什么,只是他怕手上沾上食物的残渣,所以吃的异常小心。 我本来还想带他去吃手抓肉,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也不习惯拿手直接去抓食物,笑着拿出湿纸巾把他擦了擦手,说:“手脏了,回家洗一洗就好,吃东西就要放开来吃。” “手上沾了东西,我会很不舒服。” “那我喂你。”我剥了一枚栗子塞进他的嘴里,吃吃地笑,我告诉他,我可喜欢喂他吃东西了,萌萌哒,像是家养的宠物。 他问我:“若兮,你喜欢这样的方式吗?” 我想,他是觉得对我心存愧疚的,一直以来,他都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爱着我。 不可否认,开始的时候,我确实觉得我很难融入他的生活,他就像生活在云端的人,离我那么遥远。 所以,他愿意为我尝试普通的恋爱方式,偶尔陪我吃一吃路边摊,陪我去看一场毫无营养的电影,陪我去坐旋转木马,像个孩子一样傻傻地笑。 可是,我没告诉他,不论他以什么方式爱我,我都感到幸福,方式并不重要,只要那个人是他,就已足够。 “慕迟,不论什么方式,只要是你为我做的,我都会很开心的。” 他掏出一条干净的桑蚕丝手帕,上面依旧绣着触目惊心的一枝红梅,他温柔地拭去我粘在嘴角的冰糖葫芦的糖稀,清缓地说:“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恋爱的经历,也不知道如何真心实意地去爱一个人,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对我说。” “不会的,慕迟,你做的很好。” 真的难以想象,一个能把无数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他在我之前竟然没有谈过恋爱。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懂得如何去对付一个女人,完全都是纯粹的技巧,以及他的心理分析能力。 这种现象其实也很普遍,那些换女人如同换衣服的男人,他们从来不动真情,却能在花丛中悠然自得地行走,让无数的女人前仆后继扑向他的怀里。而那些,一心一意爱着一个女人的人,费尽心思,头破血流,却依旧无法得到那个女人的爱。 这世上的事真的说不清楚,杜一菲所谓的那些高手,从来都是伤人而不伤己,他们不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完全只靠技巧,就像一个魔术师,营造着女人喜欢的场景,满足女人内心的憧憬。 可是,魔术是假的。 但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他做不到这一点的,因为一颗澎湃的心,足可以打乱他所有的判断,让他乱了阵脚,荷尔蒙可以击溃他的头脑。 即使平静如慕迟,看到我和莫白结婚的时候,他仍无法淡定,他表面的宠辱不惊,只是源于他的涵养,但内心的疼痛,却是不示人的。 古代那些能够指挥若定,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多半只是运筹帷幄,而不亲自披甲上阵,就算上了战争,他鼓舞了士气,让所有的将士热血沸腾,为他卖命,而他自己往往心如止水,出奇的平静。 而一个花花公子也绝对是如此的,他不动于心,却能让所有女人为他癫狂。 倘若真的动心,也就做不到这一点的。 所以,聪明的女人,当你被一个男人吸引的时候,一定要学会判断,因为荷尔蒙充满欺骗。 我知道慕迟很擅长运用荷尔蒙的诡计,他把爱情看成化学反应,我知道国外有这样的研究,爱情之中纷纷扰扰的问题,其实是有公式可以计算的,所以他懂得如何让一个女人动心,如何让一个女人为他癫狂,更知道在一个什么样的契机,把她伤的体无完肤。 这一切的前提,都要他先不动心。 他的内心一直都很平静,唯独对我,他说:“若兮,你知道吗?当年我在福利院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别人了。倘若有一天,你忽然远去,我又会成为那个无爱的人,冰冷地活在世上。” 我瞬间就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一个经常花言巧语的人,你会渐渐对他的话失去信心,并且习以为常,倘若有一天他不说,你反倒会疑神疑鬼,他是不是变心了,是不是没有那么爱自己了。 但是慕迟完全相反,尽管他的情商很高,却从不对我花言巧语,偶尔一些甜蜜的话语,他也说的十分认真,因为他很少开玩笑,不论多么肉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充满柔情和诗意,会像星辰一样闪烁永恒的光芒。 我当街亲吻着他,也很认真地说:“我不会让你冰冷地活在世上,我不会偷偷跑掉的。” 我能感觉的到,他似乎有所担忧,但我不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是因为我和莫白的婚姻,还是因为始终找不到人的顾小川? 我试图让他开心一点,拉着他去买了更多的好吃的,但当我把油炸蝎子和蜈蚣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像见鬼一样看着我。 但他很快恢复平静,很不确定地望着我:“真的能吃吗?” “能吃的,很好吃的。”我立即就吃给他看,然后把一串油炸蜈蚣递到他的手里。 他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蜈蚣,又看了看我,我估计此刻他心里一定默默地在想,一辈子都不想和这个女人接吻了。 但他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咬了那一串的蜈蚣,很快他就发现,这些看起来很可怕很恶心的东西,其实有着无以伦比的味道。 然后,我去买了凉茶,我怕他会上火,毕竟他一直吃的都是比较清淡的食物,只是偶尔吃一吃我给他做的中餐,中餐相对是比较油腻的。 我们从街头走到了街尾,他看了一下腕表的时间,问我:“晚上去我那儿吗?” 在我还在租房的时候,他很多次都邀请我住进他家,现在苏樱给我留了一套房子,他就再也没有提这些要求了。 我想了想小辣椒的父母,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就在我家,我倒不是看不起乡下来的两个老人,只是真的无法应付他们奇葩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 我不是没有和乡下人打过交道,澳市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口,都是外来的人,他们之中很大一部分就是进城打工的乡下人,但他们也从不像小辣椒的父母一样野蛮而粗俗,他们大部分人都是淳朴而可亲的。 我终于可以理解,小辣椒的思维为什么也会那么奇葩,完全是家庭熏陶的结果。 我问慕迟:“方便吗?” “你是女主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心里像是抹了蜜糖似的,可他似乎没有明白我的言外之意,我想问的是,萧忻岚在不在家。 虽然是女主人,但也要遵守待客之道不是? 我知道这个女人是真心爱慕迟的,她和陈宝贝之流是不一样的,陈宝贝看我的眼神充满仇恨,但她没有,如果我和莫白没有结婚,我想她应该会选择退出的。 她也是一个情商很高的女子,爱一个人,就不应该绑架他,就像毕嘉,不绑架她一样。 慕迟平静地看着我,想是猜出我心里的忧虑,轻轻地把手搭在我的腰间:“忻岚在医院里陪着毕嘉。何况,就算她在家里,又有什么关系?” “我怕打扰到她。” “忻岚很有教养,你可以放心的。” 我轻轻地点头,能让毕嘉十年如一日地喜欢,并且默默付出的女人,必然是个很有内涵的女人。 一个女人的容貌,总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因为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形象 开车回到濯香水榭,家里没有毕嘉这个活宝,安静很多。 慕迟的房间依旧挂着萧忻岚的照片,她真的是个美的精致的女人,很多女人照片很美,但是一看真人,分分钟见光死。 但是萧忻岚不是。 “你介意我房间里挂着忻岚的照片?” 我摇头:“不会。”这些照片都是毕嘉挂上去的,这家伙执著的就像一个孩子,就算我把照片取下来,他还会换新的上去。 其实是无所谓的,我们如果能被几张照片干扰,也一定走不下去的。 我们的爱情,遇到的问题,可不比几张照片大的多吗? 我都和莫白结婚了,他都可以包容,难道我就不能包容他在房间里挂着几张别的女人的照片吗? “萧小姐生的可真好看。”我由衷地说。 “嗯,是好看。”他淡淡地回应我。 我含笑地看着他:“你真不怕我吃醋啊?” 他清缓地说:“你非要吃,我也阻止不了。” 我竟无言以对,心里在想,这是什么男的啊? 我恨不得问他,到底是萧忻岚好看,还是我好看。 可我深知这个问题有多愚蠢,男女之间的战争,多半都是这些无聊的问题引起的。 比如,我和你妈一起掉到河里,你先救谁这样的问题。 因为这样的问题,我们也回答不出来,老公和老爸一起掉到河里,你先救谁? 这世上的爱,不仅仅只有一种,我们不能拿不同的爱进行对比,我们的人生,除了爱侣,也需要其他的人际关系。 慕迟轻轻地捧起我的面颊,看了很久,眼波轻柔,就像微风拂过水面,荡起细细的涟漪。 我被他看的心慌意乱,小声地问:“慕迟,你……你看什么呢?”他就这么看着我,也不说话,别提有多奇怪。 过了很久,他很认真地说:“在我眼里,你比忻岚好看。” 我忍不住轻悦地笑出声:“你骗人!” 他语锋一转:“不过,比起宋慧乔,似乎还差了一点点。” 我瞬间一脸的黑线,幸福来的太突然,冷水也泼的很突然,宋慧乔是他的女神还是怎么着? 要不要告诉他,其实我喜欢的是宋仲基? 他低头亲吻了我,说:“我的伤已经拆线了。” 我双颊微微地泛起红晕,我和莫白结婚那天,新婚之夜却是和他在医院一起过的。“洞房”之后,他想再要一次,被我严肃地拒绝,我怕影响他的伤口,许他伤好之后,再好好地补偿他。 他这是跟我讨债来了。 我小声地说:“我去洗澡。”然后低头一溜烟地跑进浴室。 那一晚我们一直缠绵到了天亮,我还是有些担心他的伤口,所以大部分的体力的工作还是由我完成。但他的精力似乎很好,永远都不会累,但最后我就像一摊烂泥一样伏在他的胸膛。 他的肌肉线条很美,没有几个女人看到不会动心,所以那一刻我冒出了一丝自私的想法,千万不能让其他的女人看到他的身体。 我的整个身体,似乎依旧沉浸在性|爱的余韵之中,在他怀里微微地颤抖,他轻轻地伸手将我搂在怀里,温柔地问:“是不是累了?” “不,慕迟,我一点都不累。” “若兮,你很棒。”他亲吻着我。 我知道他的习惯,每次事后必然是会夸我的,起初会觉得羞赧,但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他的习惯,并且觉得幸福。 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付出总是希望得到对方的肯定,倘若习以为常,并且心安理得,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种漠视。 “慕迟,有你真好。” “你也很好。” 我就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不在身边。 我知道他不会离开我,但睁开眼睛没有看到他那一刻,心里还是莫名地慌了一下,我急忙穿好了衣服,跑下楼去。 “慕迟!” “我在。”他在厨房回应着我。 我松了口气,低头走了过去,看他正在煎着牛排,轻轻地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他小声地问:“怎么了?” “我刚才看不到你,我好怕。” 他不禁莞尔:“我永远在你找的到我的地方。” 我不确信,他这句话是不是为了安慰我,他若真要躲起来,我只怕很难找到他的吧? 当年他离开少管所之后,忽然去了国外,十年以来,音讯全无,虽然当时因为怯懦,不敢去找,但我知道,就算去找,我也找不到他的。 他让我把黑椒牛排端上餐桌,又把一锅罗宋汤端了上来,桌上还有布朗尼和水果沙拉,都是一些简单的东西,到了他的手里,瞬间就能变成精致的美食。 “要红酒吗?”他问我。 我考虑到他伤口刚好,喝酒似乎不是很好,说:“不用了。” 于是我们一起坐下,相对而坐,他把牛排切好了给我,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下楼的时候,洗漱了吗?” 我瞬间大窘,恨不得当场跑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刚才心急之下,下楼找他,倒也忘了处理一下个人卫生。 落跑似的冲出餐厅,到了门口,回头对他说:“我平常不会这么邋遢的。” 他玩味地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线:“我知道的。” 我心里懊恼不已,大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觉,他是怎么看出我没洗漱的,我站在洗漱间的镜子前面,百思不得其解。 眼角没有东西,平时我也不用化妆,根本就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嘛。 难道……有口气吗? 即便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我依旧很在乎在他眼里的形象,我很沮丧。 处理了个人卫生之后,下楼,就见司徒来了,司徒看到我还是有些尴尬,毕竟上次他给我送婚纱过来的时候,他恨不得杀了我,对我说了一些冷言冷语的话。 但没想到,我又和慕迟好了。 作为一个手下,他真的是很难做的。 我和慕迟反复无常,分分合合,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站队了。 “梅小姐好。”他尴尬地对我欠身。 我淡淡地对他挥了下手:“你好。” 然后邀请他一起坐下吃,他急忙摆手:“不用了,我和慕少报告一些事情。” 慕迟清缓地说:“一起吃吧。” 司徒一愣,迅速扫了我一眼,踟蹰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我急忙去给司徒拿了碗筷,司徒很客气地对我道谢,但碗筷只是摆设,他也没动手吃什么东西,因为慕迟只是做了两个人分量的食物。 “事情办的怎么样?”慕迟一边切成牛排,一边波澜不惊地问。 司徒回道:“廖大斌现在已经被警方抓捕,正在起诉阶段,其他人也正在逐渐部署。” “很好。” 估计慕迟平常很少夸人,司徒有些兴奋,笑道:“慕少,丁秋水的老婆……你是不是准备亲自出手?” 我心头一紧,不禁抬眼望向慕迟,我知道他很擅长对付女人,心里有些忐忑。 而他只是专心致志地吃着牛排,端起面前的水,吞了一口,拿着餐巾轻轻掩了下嘴,才说:“丁秋水的老婆,周大虹,今年三十六岁,她是学音乐的,而且当年在校的成绩很好。可是嫁给丁秋水之后,放弃当年的爱好,一直帮助丁秋水打理家庭事务,丁秋水是个庸俗不堪的人,根本就不懂得欣赏她的才华。找个人投其所好,搞艺术的人思想比较缥缈,比较容易追求精神层面的东西,她们推崇自由和个性解放,传统的道德观念对她们的束缚不会很大,对付这类的人很少下手。” “是,慕少不打算亲自出手了吗?” “你手下没人了吗?” 司徒讪讪一笑:“有人有人,只是慕少出手,胜算会更大一些。” “先搞定丁秋水,再把视频寄给周大虹,周大虹心有怨愤,就更容易背叛丈夫了。” 司徒点头,又望我一眼,他估计也看出了,慕迟不愿亲自出手,自然是因为我。 我只有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低头默默地吃着东西。 过了一会儿,司徒又问:“陆清芳……慕少,是你派人做的吗?” 我心头一震,不禁朝着司徒望去。 慕迟悠然抬起眼眸:“陆清芳怎么了?” 司徒说:“早上她的尸体从绿水河被打捞上来。” 我恐惧到了极点,紧紧地盯着慕迟,但他依旧平静如水:“不是我做的。” 司徒没再多说什么。 我也默默地吐出一口长气,昨晚慕迟一直和我在一起,他没有机会去作案。 当然,他要作案,也必然不会亲自动手。 但他既然说不是他做的,自然也就不是他做的,我一直都相信他,他不会愚蠢到以这种手段去杀人。 但陆清芳毕竟是颜楚的生母,我倒也不能完全无挂于心,我问司徒:“警方怎么说?” 司徒说:“警方初步判断,是失足落水。” 慕迟不疾不徐地说:“你去查一查。” 司徒答应一声,没有什么可汇报的了,坐在餐桌上就像一只电灯泡,他也浑身不自在,起身:“慕少,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告辞了。” 慕迟微微颔首,和我继续吃着东西,可我完全没有食欲,心里想着陆清芳之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蝴蝶飞不过沧海 我洗完了餐具,又把餐厅打扫一遍,走出去看到慕迟坐在客厅,似乎十分闲适地翻阅一本微观经济学方面的书。 司徒汇报的事情,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平常该怎么生活依旧怎么生活。 我本来不想打扰他,但陆清芳的事实在诡异,绿水河是澳市的饮用水源,做了铁网防护,别说平时不会有人去河畔散步,就是要掉下去也是很难的吧? “慕迟,我能不能和你说一说陆清芳的事?”我站在他的面前,问他。 他漫不经心地翻了下书页,头也不抬:“她的事现在我也不清楚,不过已经叫司徒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我坐到他的身边,说:“先别看书好不好?” 他把书籍轻轻合上,放到前面的茶几,眼眸微扬:“为什么这么关心陆清芳。” “她是颜楚的妈妈。” “所以呢?”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颜楚?”我心里实在矛盾的很,颜楚的身世很可怜,我完全能够感同身受,虽说陆清芳对他不好,但她毕竟是颜楚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就算你不告诉他,他也会知道的。” 我轻轻一叹:“慕迟,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你怎么看?” “陆清芳的尸体是今天早上被发现的,估计昨晚去的绿水河,可以一般的人不会靠近绿水河边,除非爬过防护网。” “你怀疑她自杀?” “有没有这种可能?” “没有。”慕迟直截了当地说。 我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陆清芳一直都在打颜楚梧桐街那栋房子的主意,这事你知道吗?” 我点头:“知道。”上次陆清芳到颜楚家里,我也在场,她就说起了这件事。 “一个把钱看的如此之重,就连亲情都能枉顾的人,她一定会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何况颜楚的房子她还没弄到手,怎么舍得去死?” “难道真是失足落水?” 慕迟略一沉吟,忽然拿起放在茶几的手机,立即打了一个电话:“司徒,让京城那边派两个人把颜楚保护起来。” 然后他放下了手机,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我心头一紧,问道:“慕迟,怎么了?” “如果有人为了财产谋杀陆清芳,颜楚是法定的继承人,他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我心惊胆战:“会不会……是陆清芳的丈夫?” “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世上总有这么许多疯狂的事,我忽然觉得身体发冷,慕迟轻轻地握住我的手,小声地安慰我:“别怕,有我在。” 我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 回到自己家里,如我所料,家里一片狼藉,小辣椒对我极为尴尬,我笑着安慰她。 小辣椒的父母盘腿坐在沙发之上,正在商量着收彩礼的事,他们似乎已经认定了毕嘉这个金龟婿。 二老在家,我觉得我也没有整理家务的必要,因为整理之后一个小时之内,他们一定又会把我家里弄的一团糟。 我推开房间,一股浓烈的烟味弥漫过来,我急忙打开窗户通风,又见地上还有随意丢弃的烟蒂。 我当时就要疯了,小辣椒不停地对我道歉:“若兮,对不起,昨晚我爸妈在你房间里睡。” 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默默地拿起扫帚打扫房间,这两个老人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去尊重人,完全把我家里当成酒店。 并且张口闭口就是他们的女婿如何如何,仿佛住我的房子,还是给我面子似的。 若非看在小辣椒的份上,我真想拿着扫帚把他们赶出去。 “小辣椒,今天毕嘉怎么没有过来?”小辣椒她妈走了过来。 “妈,毕嘉很忙的,哪能天天过来?” “再忙也要过来看你,你现在不是怀了他的孩子了吗?他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你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过来,老丈人和丈母娘过来,他也没什么表示。一点礼数都没有。” 小辣椒讪讪地道:“妈,你别闹了。” “谁闹了?你这孩子,傻不傻?你现在怀孕了,正是和他提条件的时候,要等孩子生了下来,看他还能对你好吗?” 我有些听不下去了,说:“阿姨,毕嘉现在住院呢。” 小辣椒一惊:“他怎么住院了?” “被你爸打成那样,能不住院吗?” 小辣椒她妈不以为然:“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就是不禁打,挨那么几下算什么?要在我们村里,哪个孩子不是爸妈打到大的?” “妈,你别说了,也不嫌丢人?” 她妈顿时火了:“你说我丢人?你看看你挺个大肚子,你倒不丢人了?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她妈说着立即就动手了,拿手直接就往小辣椒头上推去。 我急忙把她拦住:“阿姨,小辣椒怀孕呢,你别伤了胎气。” 她妈把手收了回来,毕竟小辣椒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自认为可以钓到金龟婿的筹码,所以还是颇为顾及的。 我把她妈哄出房间,又把房门关了起来,悄声对小辣椒道:“你爸妈什么时候走?” 又怕小辣椒多心,补了一句:“小辣椒,你别误会,我是怕叔叔阿姨留在这儿,你和毕嘉的事迟早会被拆穿。” 小辣椒弱弱地说:“他们似乎要等毕嘉的姑妈见个面,这才回去。” 我想,要真等到慕迟的母亲过来,别说毕嘉和小辣椒的事情成不了,就凭小辣椒她爸把毕嘉打成那样,绝对是要到警察局喝茶了。 慕迟他妈毕胜男,可是澳市曾经最为著名的律师,分分钟就能把一个人弄上法庭。 “若兮,我想去看一下毕嘉,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小辣椒央求着我。 我想到萧忻岚可能正在陪着毕嘉,望了小辣椒一眼:“小辣椒,你想清楚自己对毕嘉的心思了吗?” 小辣椒黯然低下了头:“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可是……若兮,我想努力一下,像你说的,去做一朵鲜花。” 这个女人倔强起来,实在让人觉得可怕,就像当初执意要做郭庆东的小三一样,不论我如何苦口婆心,总是劝不回她。 现在对毕嘉也是一样,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过,她既然决心要做更优秀的自己,也不是一件坏事。 苏樱曾经对我说过,一个不懂自爱的人,哪有资格要求别人的爱。 换句话说,要想得到别人的爱,就要先学会如何去自爱。 一个自己都不爱自己的人,别人只怕也很难爱上的吧? 苏樱那么一个三观尽毁的人,但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对我说的话,完全都是满满的正能量。 “小辣椒,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你要有心理准备。” 小辣椒有些紧张地看着我:“什么事?是不是毕嘉的伤势很严重?” “不是,而是毕嘉有他喜欢的人。” 小辣椒失落落地一声清幽的叹:“是不是那位萧小姐?” 这姑娘倒也不傻,我轻轻地点头:“萧小姐现在可能就在医院照顾毕嘉。” “她不是慕迟的未婚妻吗?毕嘉……他怎么会……” 她没有再问下去,她应该最清楚,喜欢一个人,完全是由内心发出的信号,当初郭庆东都有家室了,她都一门心思地要和他在一起。 现在萧忻岚不过是慕迟的未婚妻而已,这些身份,说白了和爱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只是因为道德的约束,不去靠近这样的人,但却没有办法克制内心的悸动,我们唯一能够克制的只是自己的行为,这已经是很伟大的事情了。 我拍了拍她纤弱的肩头:“想清楚了,真的要去见他吗?” 小辣椒只是略一踟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无奈地叹息,接着告别她的父母,出门,我给慕迟打了电话,问了毕嘉住院的地址。 我们坐车到了医院,萧忻岚果然是在毕嘉身边,亲自端着一碗粳米粥,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喂他。 看到我和小辣椒,毕嘉明显慌了一下,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小辣椒,警惕地望着小辣椒:“你来干嘛?” 小辣椒幽幽地说:“我来看看你。” 毕嘉不禁朝着门外张望:“你爸妈没来吗?” “没有,就我和若兮。” 毕嘉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我再也不想见到他,老死不相往来,不亦乐乎。” 萧忻岚莞尔地白他一眼:“又乱用成语了。” 毕嘉尴尬一笑:“习惯了。” 萧忻岚缓缓地起身,笑道:“你们聊,我先出去一下。”她似乎看出小辣椒有话要对毕嘉说,所以很识趣地缓缓离去。 毕嘉不满地看着小辣椒,本来萧忻岚喂他喝粥,让他体会片刻的幸福,却被我们生生地打扰了。 小辣椒坐到萧忻岚刚才的位置,左手仍旧挂着绷带,她用右手从粥碗里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粥送到他的嘴边:“我喂你吃吧?” “算了,你个残废,不要别人喂你就不错了,还想喂我?”毕嘉傲娇地伸出双手,端起粥碗,迅速地将半碗粳米粥喝的干干净净。 小辣椒茫然地看着他:“你的手明明就没事,干嘛还要萧小姐喂你?” “我愿意,我喜欢,你管的着嘛你?” “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一个爱你的机会 估计因为小辣椒父母的关系,毕嘉对小辣椒越来越不待见了,其实这也很好理解,他就是被她父母给弄进医院的,对小辣椒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但是小辣椒只是觉得委屈,这世上父母为儿女所累,而儿女同样也为父母所累。 唯一不同的是,父母可以不问儿女意愿生下他们,儿女却没有资格选择父母,所以儿女完全是处于被动的。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害怕怀孕的一个原因。 这世上其实没有所谓的自由和平等,因为生命从一开始,就是不是自由和平等的,我们追求的自由和平等,从某一个角度讲,说不定也是在违背自然规律。 毕嘉看着伤心的小辣椒,一时又心软下来,问:“孩子怎么样?” 小辣椒轻轻地点头:“很好。” “辛苦你了。” 小辣椒慌忙摇头:“我不辛苦。” “生小孩是很苦的,痛不欲生,惨绝人寰,我妈生我的时候,据说差点就难产死了。” 我轻轻地呸了一声,说:“胡说什么呢,你咒孩子呢?” 毕嘉急忙拿手在床头柜敲了敲,赧然一笑:“是我信口雌黄,孩子一定平平安安。” 小辣椒幽幽地问:“毕嘉,你会怪我吗?” 毕嘉一愣:“怪你什么?” “都是我拖累了你。” “谈不上拖累,一切都是我甘愿的。” 很难想象,一个平日嘻嘻哈哈,似乎完全没有长大,没个正形的男人,说出的话会是这样充满责任感。 小辣椒似乎重新燃起希望,鼓起勇气,小声地问:“毕嘉,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爱你的机会。”小辣椒目光充满朝圣者的虔诚,又带着一个小女人的卑微。 毕嘉完全不以为然:“你想爱就爱好了,你想爱谁,都是你的权利。” 小辣椒眼眸瞬间大放光彩,感激地道:“谢谢你,毕嘉。” 毕嘉则是一脸茫然:“这有什么可谢的?” “总之就是谢谢你。” “你爱谢就谢吧。”毕嘉颇为无奈。 我也十分无奈,我很难确定小辣椒是不是听懂了毕嘉的话,他的意思是说,小辣椒爱他,是她的权利,但接不接受却是他的事。 他尊重她的权利,这是他的思维,但同样也希望小辣椒尊重他。 不过,小辣椒似乎很难做到这一点,就算她做到了,她家还有两个老活宝呢。 我说:“毕嘉,小辣椒的父母想见你姑姑,这事我们还要重新商量一个对策。” 毕嘉急道:“你们不会真想见我姑姑吧?” 我知道,毕胜男真的出现,事情只会更加麻烦,说:“我是这样想的,我们能不能找个人冒充你姑姑?” “这倒是可以,以假乱真,假戏真做,但你们想过找谁了吗?” “可以去找群众演员。” 毕嘉缓缓一叹:“你们决定吧,这些事不要来烦我,到时需要我的时候,通知我就行了。”他显得意兴阑珊,这种事情任是被谁碰到,都会无力的吧?何况,他一个对国内的情况完全不了解的人,就更显得无所适从了。 “还有,现在小辣椒的爸妈似乎要你们结婚……” 我话没说完,毕嘉急忙摆手:“不行,我不能把自己的婚姻搭进去,万劫不复。” 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这一次小辣椒没有吭声,想来是我开导的结果,她渐渐地明白了,毕嘉终究是没有欠她什么的,能为她牺牲这么大,已经很难得了,总不能再牺牲他的婚姻。 我对毕嘉说:“不是让你们真结婚,就先糊弄一下小辣椒的爸妈,否则她爸妈要真打掉孩子可怎么办?” 毕嘉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小辣椒的孩子,要她的爸妈决定生死。 但他明显是妥协的,微微点头:“好吧,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我也有些同情毕嘉,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却为了一个和他根本没有一毛钱关系的孩子,尚未出世的一个孩子,把自己处在一个绝望的境地。 晚上,我也不回自己的家,我怕克制不住对小辣椒的父母动怒,到时伤了小辣椒的颜面,但我确实无法和他们相处在一个屋檐下,简直太奇葩了。 我给慕迟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在他家里借宿几天。 他平缓的语气说:“给你钥匙,就是让你随时可以过来。” 我立即风风火火地打车往他家里赶去,他已经煎好了黑椒牛排,问我吃没吃饭?我说没有,他便邀请我一起吃。 他似乎很喜欢吃牛排,似乎和牛有仇似的。 饭后,他坐在客厅里打了一通电话,似乎是生意上的事,他几乎不怎么去上班,却每一天都很忙,他在远程操控着他的生意。 就像很多幕后的大老板一样,他请了很多专业的管理团,替他打理生意。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我知道的是,他在京城和美国都有生意,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努力,一部分是靠家里的背景,他妈既是金牌的律师,擅长处理经济纠纷,想来是有很多的人脉。 后来,我又知道,他的继父是欧美金融圈的巨头。 如此得天独厚的背景,自然能够让他小小年纪,就在生意场上顺风顺水。 而他因为一直都在幕后,也不大和生意场上的人打交道,回到澳市之后,却少有人知道他的背景,以便他开展一系列的复仇行动。 夜里,他习惯性地搂着我睡觉,他说,我的体温刚刚好。 我不知道刚刚好是什么定义,想来不会让他多么反感,于是在他的臂弯里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次日,他依旧起的很早,他的作息时间似乎没有固定,有时早起,有时又会赖在床上,就像一个孩子,向我卖萌让他再睡一会儿。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坐在靠窗的紫藤编花的大圈椅里,手里拿着一本戴望舒的诗集。 眼眸微抬,柔和地看了一眼依旧赖在床上的我,淡淡地道了一声“早安”,又继续低头看书。 他安静的样子能够把人迷的一塌糊涂,尤其穿着一身干净如水的白衣白裤,如果头上还有一个光环,绝对就是一只天使。 “慕迟,你很喜欢诗歌吗?” “只是喜欢安静。” 我本以为他会给我说一大堆的理论和心得,其实我很想和他讨论一下诗歌,因为除此之外,我们除了美食,似乎没有其他的共同语言。 我很羡慕他和莫白能够天南地北地谈论很多东西,这样能够使我更加了解他的很多思想。 结果,他只告诉我他喜欢安静,我也不知道这喜欢诗歌之间,到底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 或许,是他觉得诗歌是安静的。 过了很久,他抬头看我一眼,发现我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的眸光温煦如春:“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好看。”我取宠似的对他笑。 他合起诗集,放到一边的茶几,颀长的身影拔高一下,站了起来,缓缓向我走来,问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没你在我身边,我的梦总是做不安稳。” 于是,他就在我身边躺下,伸手将我搂在怀里,说:“昨晚做的梦可好吗?” “很好,有你的梦。” “我也梦见你了,是在我们小的时候。” 我不禁回想福利院那段时光,内疚地问:“那时的我,在你眼里一定很坏很坏的吧?” “我刚刚看到一句诗: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这就是你当年给我的感觉。” 我知道他看到的是戴望舒的《雨巷》,那个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而又寂寥的雨巷,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很美的意境,可我知道,当年的我,并不这么美好,内心充满了肮脏和恶毒。 “谢谢你,慕迟。”我由衷地说,我知道我这辈子再也遇不到这么无条件包容我的男人了。 我们活在世上,其实都是别人眼中的风景,尽管当初我的内心多么丑陋,连我都不敢去直视,而他,却只看到我美好的一面。 他亲吻着我的额头,说:“早上想吃什么?” “我们出去吃吧,我带你吃好吃的。”我知道他深居简出,很少出门去吃东西,有时不愿做饭,他就在社区附近的餐厅找个安静的位置,简单地吃了一些。 “好,你去洗漱。” 我想起上次没有洗漱就跳到餐桌上的事情,有些小小的尴尬,迅速地跳下床,冲进卫生间,很快处理了个人卫生。 感谢梅清愁,给我一张不需要化妆依旧精致的面孔,所以我能省下很多的时间。 我换了衣服,对他说:“好了,可以走了。” 我们开门走出房间,却见萧忻岚正从楼梯走了上来,那一瞬间,我又有些尴尬。 萧忻岚看到我们一早就从房间一起出来,眸光就像一颗星辰陨落,我知道这个女人深爱着慕迟,可是没有办法,爱情从来都是自私,有时爱一个人,会伤到很多的人。 因此,佛家断情绝爱,未尝不是一种慈悲。 佛对爱慕他的女子说,把对我的爱,化作对众生的爱。 可是我们终究都是凡人,凡人的爱,没有那么伟大,我爱你,不管其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一百万的彩礼 慕迟看到萧忻岚依旧平静如水,他似乎一点都不慌乱,语气清缓地问:“忻岚,我们要去吃饭,你要一起吗?” 萧忻岚很快恢复常态,落落大方地说:“我有些累了,你们去吧。” “毕嘉还好吗?” “很好,很快就能出院了。” 慕迟轻轻点头,然后带着我出门去,到车库里提了一辆卡曼出来,却把车让我来开。 他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眼睛看着挡风玻璃,但似乎没有焦距,像是想着什么,也好像是睡着了。 “慕迟,萧小姐也在家里,我住在你家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他依旧淡淡地回答我。 “看的出来,萧小姐很喜欢你。”我刚见到萧忻岚的时候,她的脸上有着很多笑容,笑起来的时候倾国倾城,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可是自从得知我和慕迟的关系之后,她的笑容越来越少,而且笑的多少有些牵强,人也越来越憔悴了。 可我知道,我不可能因为慈悲,而出让我的爱情。 何况,爱情是不能让的,它是一件我们心里能够感知,却又无形的东西。 “我发觉忻岚的脸色有些不好。”慕迟忽然说了一句。 “看到我们从一个房间里出来,她的脸色自然会不好。” 慕迟微微颔首,又问:“毕嘉和小辣椒的事,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我有些难以启齿,我深深地知道,我和小辣椒正在绑架毕嘉,而毕嘉是慕迟的表哥,慕迟就算别的事情不管,但毕嘉的事,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但慕迟既然已经问起,我只能一五一十地把我们的计划对他说了一遍。 我偷偷看了慕迟一眼,美好的面容仿佛凝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我怯懦地说:“慕迟,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主意。” “毕嘉怎么说?” “他没有意见。”其实也不是没有意见,他心里只怕有老大的意见,只是为了小辣椒肚子里的孩子,这些意见他都不说出来罢了。 慕迟瞬间就不说话了,他是尊重毕嘉的,就算心里再不赞成,但这毕竟是毕嘉的事,毕嘉只要点头,他也就不会插手了。 我们到了一家汤包店,上了一屉的汤包,还有两碗羊杂汤,我发觉他似乎没有什么食欲。 “慕迟,不喜欢吃吗?” “喜欢。” 我知道毕嘉的事一定让他很不开心,我和莫白假结婚的事,已经给他带来无限的困扰,现在毕嘉和小辣椒又要假结婚。 这些事情回头想想,其实都很荒唐。 可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小辣椒的父母我是见识过的,真有可能会把小辣椒的孩子打掉。 小辣椒自然可以拒绝,可她不敢拒绝,除非她能和家里断绝来往,显然,以她目前的内心是没有这么强大的。 我对慕迟和毕嘉好生抱歉,可是计划仍在进行。 我在一个微信群里,找到一个群众演员,叫廖丽红,四十来岁,看起来似乎还有一些气质,只是因为长相并不出挑,一直在做一个群演。 为了能让小辣椒的父母尽快离开我家,当晚,我和小辣椒就安排他们和廖丽红见面,为此我还下了血本,不仅给廖丽红买了一身名牌,虽然小辣椒的父母也未必看的出来,还订了一家豪华的酒店。 小辣椒爸妈自然是很开心,兴致勃勃地跟着我和小辣椒到了酒店。 廖丽红起身迎接,小辣椒爸妈倒先摆起谱来,小辣椒她妈扫了廖丽红一眼:“你就是毕嘉的姑姑?” 廖丽红点头:“是,我叫毕胜男。” “毕嘉呢,这么重要的日子,毕嘉怎么没来?” 小辣椒小声地说:“妈,毕嘉还在住院呢。” “多大点事,住了这么多天?” 我忙请了小辣椒父母坐下,笑道:“叔叔阿姨,毕嘉虽然没来,但他姑姑到了,不也一样吗?” 廖丽红笑道:“是呀,亲家公亲家母,我是毕嘉的长辈,你们有事和我说就是了。” 小辣椒爸妈虽然面有不忿,但终究还是没有多言,酒菜上来之后,廖丽红又亲自敬酒,小辣椒爸妈又更加端了起来,露出傲慢的神色。 我暗暗地懊悔,我应该事先和廖丽红说一说戏的,否则她越谦卑,这俩老人就越蹬鼻子上脸。 小辣椒她爸喝了两杯西班牙的贵腐葡萄,觉得不够给劲,对服务员嚷道:“给我整一瓶二锅头,我要三星的。” 服务员抱歉地说:“大爷,不好意思,我们酒店没有二锅头。” “什么破酒店,连二锅头都没有。”小辣椒她爸骂骂咧咧,十分不爽。 我说:“叔叔阿姨,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小辣椒她妈扫我一眼:“这是我们家的事,小梅,你不方便在场。” 我笑着起身:“是是是,我先出去一下。”又怕怕小辣椒的肩膀,和廖丽红使了一个眼色,心里担忧不已,千万别搞砸了才好。 忐忑不安地走出包房,默默地祈祷。 结果出奇的顺利,结束的时候,廖丽红和小辣椒爸妈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我把小辣椒拉到一旁,问:“老人家倒挺开心的,都谈妥了吗?” 小辣椒哭丧着脸:“我爸妈要了一百万的彩礼。” “什么?”我差点没晕倒在地,他们还真敢开口啊! 我说:“你怎么不拦着点儿?” 小辣椒说:“我爸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拦得住?他们现在以为我怀的是毕嘉的孩子,就更加上纲上线了,那个群演竟然就答应下来了。” 来之前,我倒也和廖丽红稍微介绍一下毕嘉的情况,让她和小辣椒父母见面的时候,更好进入角色,她知道毕嘉出身豪门,结婚这种大事,自然是不怕花钱的,换句话说,花的也不是她的钱,她想当然地张口就来。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结婚是假,但这彩礼总不能假的,难道给小辣椒的父母送去一百万的冥币吗? “若兮,现在怎么办?”小辣椒紧张地拉着我的手。 我无奈地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不要和毕嘉说?” “小辣椒,你够了,难道你还准备毕嘉花这一百万吗?” 小辣椒懊恼不已:“我也不知道我爸妈会张这么大的口,我们村里的彩礼不过才三万八而已。” 我知道,小辣椒的爸妈估计做梦都没想过会让女儿嫁进豪门,他们虽没见过真正的豪门到底什么样子,但起码在电视上也看过。 他们不管屏幕里面的豪门,和现实有多大的差距,只知道不能错过这次机会,逮住毕嘉狠狠地宰,否则女儿一旦嫁了出去,想宰也没机会了。 我问:“日子定下来了吗?” 小辣椒说:“日子这种事,那个群演也不敢乱说,只说回去找个先生看一看。” 我松了口气:“这就好。” 次日,小辣椒父母顺利离开,虽然他们很想留在城里,再享受几天这样的日子,但家里还有农活要干,耽误不起。 在火车站里,小辣椒她妈又对小辣椒谆谆教导:“小辣椒,你记住了哈,回去在你鞋垫里写上毕嘉的生辰八字,还有他的名姓。” 小辣椒一愣:“妈,你这是干嘛呀?” “傻丫头,这还不为了你吗?女婿他是有钱人家,我怕你以后镇不住他。我告诉你,你不能软弱,你越软弱,他们就越看不起你。” “妈,毕嘉对我很好,你们就别操心了。” “你要牢牢给我抓住这个女婿,他要是服了你,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就过舒坦了。我太清楚这些有钱人了,你要让他知道你的厉害,你现在怀了他们老毕家的孩子,这就是你最有利的武器。这个时候,你不好好把握,以后只怕没得这个机会了。”小辣椒她妈说的好像自己嫁过有钱人似的,对小辣椒传授经验。 好不容易把二老送上了火车,小辣椒愁眉不展,事情似乎越来越难办了。 而我,为了他们的事,已经心力交瘁,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父母,他们完全就把小辣椒当成一件货物,算计的也太厉害了。 也亏的他们敢开一百万的口,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勇气。 “若兮,要是到时咱们拿不出一百万的彩礼怎么办?” 我注意到她说的是“咱们”,而不是“我”,她想当然地就把我和她绑在一起,她把我对她的好也都当成了理所当然,完全就没有意识到,这完全是她一个人的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这些话我又不便说出口,怕伤了我和她之间的姐妹情分,我只能安慰她:“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想去看一看毕嘉。” 我郑重地道:“小辣椒,彩礼的事你不能对毕嘉提起,你不能再绑架他了。” 小辣椒黯然地低头,小声地说:“若兮,我好怕,我现在根本就看不见未来。” “小辣椒,你应该坚强一点,你以前很坚强的,现在怎么了?” “因为我真的爱上他了,我忽然就觉得自己好脆弱。” 爱上一个人,有时真的会让人变的脆弱,就如当初我对慕迟一样,我心疼地将这个小只的女人搂在怀里,抚了抚她单薄的背,说:“你爱他,就更不应该消费他。” “放心吧,我就是想看看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你好残忍 我和小辣椒到医院看毕嘉,其实这家伙的伤已经好了,却依旧赖在医院,无非就是为了萧忻岚全天候地伺候他。 我不知道萧忻岚对毕嘉什么感情,但她能够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毕嘉,想来不会一点感情没有。 但我们去看他的时候,萧忻岚不在,我感觉小辣椒的精神明显松懈下来,或许她也隐隐地感受到萧忻岚给她带来的压力。 其实萧忻岚这样的女人站在面前,对谁都有压力,倘若不是深知慕迟对萧忻岚没有男女之情,我想我也会有压力。 “毕嘉,我给你带了一些皮蛋瘦肉粥。”小辣椒讨好地把粥提了过去。 毕嘉神色恹恹:“谢谢。” “我喂你好不好?” “我现在不饿。” 小辣椒只有把粥放到一旁,平常她话挺多的一个人,现在却不知该说什么,踟蹰地站在毕嘉床前,好几次想要开口对他说话,但见他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于是又低头不语。 我终究还是心疼小辣椒的,拍了毕嘉一下:“小辣椒给你带的粥,你多少吃一点。” 毕嘉傲娇地望着我:“凭什么听你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屎壳郎给猪拜年不安好心。” “你——”我简直对他无语,这么简单的歇后语都能用错,什么叫做屎壳郎给猪拜年? “你爸妈呢,走了没有?”毕嘉终于扭头看了小辣椒一眼。 小辣椒点头:“走了,刚刚送走。” “不是还没见到我姑妈呢吗?怎么说走就走,义无返顾?” “我们找了群演,冒充你姑妈,忽悠了我爸妈。” “没出什么问题吗?” 小辣椒急忙摆手:“没有。” “那就好了,皆大欢喜,以后除了孩子的事,别来烦我。” 毕嘉的话明显带着绝情,我看到小辣椒当场泪水盈盈,差点没从眼眶汹涌出来,心里暗暗感叹,她估计真的非毕嘉不可了。 可她追求毕嘉的这条路,似乎比我和慕迟还要艰难,起码慕迟心里是爱我的,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前面的任何艰难险阻都不重要了。 我狠狠瞪了毕嘉一眼,然后哄着小辣椒出去,小辣椒伏在我的肩头痛哭流涕:“他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我本想说,毕嘉没有义务对她好,但小辣椒正在伤心难过之时,这些话我也不好说出口。 我们回到家里,我把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一遍,累的快要垮掉,趴在床上长长吐了一口大气,小辣椒的父母总算走了,看来可以过几天的太平日子了。 但见慕迟忽然给我来了电话,我急忙爬起来,拿出手机接听:“喂,慕迟。” “我做了晚餐。” “好,我马上过去。”我兴致勃勃地起来换衣服。 有个会做饭的男朋友,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出门的时候,顺便就给小辣椒叫了一份外卖,这姑娘现在还是处于半残废的状态,生活不能自理。 我到慕迟家里的时候,发现萧忻岚竟然也在,她对我依旧落落大方地笑,可我知道这笑容背后有着很多愤怒和委屈。 “萧小姐。”我礼貌地对她略一欠身。 慕迟招呼我过去:“帮忙端菜。” 我点头,过去和他一起,把一道道的美味佳肴端上桌去,然后坐下一起吃饭。 面对萧忻岚,慕迟似乎十分坦然,毕竟他们很小就认识了,彼此熟悉对方,就算不能相爱,但也是亲人一般的感情。 而且萧忻岚给他夹菜的时候,他也来者不拒,平静如水。 而我就不同了,总觉得气氛十分古怪,本来和慕迟吃饭的时候,我的话都会比较多,但此刻我的话却比慕迟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还少了。 “若兮,你和你先生感情还好吗?”萧忻岚绝对是故意的,她忽然提起这么一个尴尬的话题,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别有目的。 我生硬地挤出一丝微笑,微微颔首。 她望向慕迟:“慕迟,你知道若兮结婚了吗?” “知道。”慕迟依旧坦然的语气。 “你一直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你那么的干净,很多时候,我都会以为你是误落尘埃的天使。”她语气很轻柔,就如缠绵的春雨,不是在指责慕迟,她完全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手法。 我知道这个女人的情商很高,人与人的相处,最怕的就是情商太低,伤人伤己。 可萧忻岚不会,她完全是夸赞似的语气,把慕迟摆在一个高度,看着是在讨好慕迟,但话外有话,慕迟心细如发,自然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一个人能不把话说透,却又能传达自己的意思,这实在不得不说是一种十分高超的本领。 她完全是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慕迟,举起水晶高脚杯:“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这些天的招待。” 慕迟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回应,他是那种不去解释的性格,完全没有必要去纠结这些他根本不在乎的事情,和萧忻岚碰了碰杯,微微地抿了一口法国红酒。 萧忻岚点到为止,她显然了解慕迟的性格,多说无益,他要肯听她的,不和我这个有夫之妇交往,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了,如果执意要这么做,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因此慕迟的性格,很难为任何人去改变。 他曾经说过要为我改变的,我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说出这样的承诺。 但我不忍心让他做这么大的牺牲,我如果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他,这是我的本事,如果不能,却强行要他改变,这是做一个女人的失败。 “慕迟,我明天要走了。”萧忻岚微微转了一下语锋。 慕迟眼眸轻抬:“这么快要回去了吗?” “我回去筹办婚礼,等着你来娶我。”她像一个小女孩儿似的微笑,眼波欲流,那一刻实在很能让男人动心的。 而我莫名地紧张起来,不由朝着慕迟望去。 慕迟表现十分冷静,在她碗里夹了一朵西兰花,柔声道:“忻岚,我们的婚事是长辈定下的,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主张。” “慕迟,不关长辈的事,我爱你,就是我自己的主张。” “可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当成亲人。”慕迟直截了当的拒绝,很像他的风格,不说则已,但一说必然手起刀落,利落干净。 萧忻岚端起酒杯,大口地咽了一口红酒:“这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想必你不会拒绝我的。” “我已经拒绝了。” “你好残忍。”她仍笑若璨花,像是一个姐姐似的注视着他,目光饱含宠溺,就像莫白无数次看我的眼神一样。 然后她把酒杯放下:“我上楼去了,你们慢用。”继而起身,裙裾轻摆,款款而去。 慕迟仍旧宠辱不惊地吃着东西,偶尔给我碗里夹了一块排骨,他今天的手艺是中西合璧,有着几道平时我给他做的中餐,他学做菜真的很快,似乎都不用我来教。 空气似乎有些凝滞,我默默地啃着排骨,心里憋着好多的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慕迟颇为无奈,舀了一碗甜汤给我:“有话就说,不用憋在心里。”平常吃饭的时候,我总是天南地北地说,可今天却一句话也没有,他自然知道我一定憋出内伤来了。 但忽然间我却无可言说,只能学着萧忻岚说了一句:“你好残忍。” “你希望我和她结婚?” “当然不是,只是……只是你下次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女孩儿也有自尊的好吗?” 他平静地注视着我,半天,他说:“你不应该把忻岚当成情敌的吗?” “只要你爱我,我就没有情敌。” 突如其来的自信,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猛然发觉,自己说了一句多么富有哲理的话。 我很庆幸,我在24岁这么年轻的年龄,明白这么一个深刻的道理:只要你爱我,我就没有情敌。 爱情的世界里,其实只有两个敌人,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 只要征服这两个人,便能无敌于天下。 我再度推翻了对杜一菲的看法,或许她真的说的很对,爱情,从来就是一场战争。 她的目标也很明确,她爱慕迟,便把慕迟当成敌人,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最大的敌人其实是她自己。 她连自己都征服不了,又如何去征服别人? 她有心魔。 忘记是谁说过:一场真爱,如同一场生死,我输了今生,不会再想来世。 爱情,它是生死之战。 不把爱情当成生死,其实爱的不够彻底。 慕迟看我的眼神忽然充满欣赏的意味,我都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地低头:“慕迟,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胡说八道的。” “过来。”他把手伸向了我。 我弱弱地站起身,又弱弱地走向他,总感觉他有些诡异,嗫嚅地问:“干嘛?” 他轻轻拉住我的手,抱着我坐到他的大腿,单薄的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轻轻啮咬我的耳垂,小声而又坚定地说:“你永远都不会有情敌的。” 他对我说到了永远,以前,他只说现在,像他这么理性的人,从来不会轻易许下未来的承诺,因为未来的变数谁也不能预料,承诺也就变的如同儿戏。 他亲吻着我,眸光如水,凝视着我,久久不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是谋杀? 次日,我和慕迟一起送了萧忻岚到了机场,我看着慕迟和萧忻岚拥抱告别,他们如此坦然,不惹尘埃。 其实我很羡慕慕迟的圈子,他的圈子很简单,相处的方式也很简单,他们就算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依旧可以拥抱。 而我不能,我和杜一菲决裂,和曲龄决裂,和陈宝贝决裂,和林采薇疏远,身边还有一个小辣椒,却又常常让我感到疲惫,而与莫白,更是莫名其妙有了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我不知道,慕迟平常是怎么打理好他的人际关系的,撒玛利亚和萧忻岚明明深爱着他,他也明确表明了态度,他们依旧可以相处那么融洽,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的吧? 或许,爱情在他们眼里不算是全部,他们会以其他的感情包容对方。 我随慕迟回到他的家里,我们正在说话的同时,毕嘉却从医院跑了出来,怒气冲冲地朝着慕迟吼道:“你干嘛把岚姐赶走?” “她自己要走的。”慕迟平静地说。 “混蛋!”毕嘉忽然朝着慕迟挥了一拳。 我大惊失色,我不知道毕嘉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急忙拽着毕嘉,我说:“毕嘉,你是不是疯了?” 毕嘉眼眶红彤彤的,然后冲我歇斯底里地吼:“都是你!不知廉耻的女人,你都和莫白结婚了,你还来纠缠慕迟干嘛?” 慕迟淡淡地说:“若兮,你先回去。” 我觉得毕嘉今天有些反常,萧忻岚离开之前,曾给毕嘉打了电话告别,我确信萧忻岚一定和毕嘉说了什么。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慕迟,我真怕这俩兄弟大打出手。 慕迟眸光恬静地对我微微颔首,我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和毕嘉之间的事情,于是默默地告辞。 我在家里惶惶待了半天,然后手机响了起来,是颜楚打来的电话,我慌忙接了电话:“颜楚,你还好吗?”我想,他一定知道陆清芳过世的消息。 陆清芳的尸体已被家属领了回去,警方鉴定,她死前喝了很多的酒,掉进水里的时候,顿时就出不来了。 “若兮老师,今天是我妈的葬礼。”他的声音恹恹的,就如死了一般。 我心里暗暗地感叹,陆清芳一死,颜楚在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亲人了,他的身世本来就很坎坷,现在就越发地孤单。 颜楚请我陪他一起参加葬礼,毕竟陆清芳重新组成家庭,他和那边都不熟悉,而且素来也不欢迎他,没有请他参加葬礼,他一个人不敢去。 我答应了颜楚,陪他一起坐车到了葬礼的墓园,我们穿着黑色的服饰,颜楚一路一言不发。 参加葬礼的人不多,看来陆清芳生前的交际不会太好,她的丈夫王师北戴着一副墨镜,神色肃穆,似乎也不怎么欢迎我们,但死者为大,有人前来拜祭,没有将人驱逐的道理。 陆清芳的骨灰已经入土为安,颜楚抱着一束白色菊花放到坟前,忽然之间,情绪崩溃,号啕大哭:“妈,到底是谁害死你的?” 参加葬礼的众人不禁面色大变,我也微微一怔,为什么颜楚执意认为陆清芳是被人害死的? 王师北喝道:“把这小子赶走!胡说八道!” 然后我们就被王师北的亲友大声轰走,我安慰着颜楚离开葬礼,却在墓园的小路发现一抹纤柔的身影,穿着孔雀蓝的波西米亚长裙,长发飘飘。 没错,是Venus。 她怎么会忽然在墓园里出现? 不及细想,Venus已经上了路口一辆红色的奥迪A4,缓缓而去。 我和颜楚打车回到梧桐街3号,颜楚依旧情绪激动,满眼担忧地望着我:“若兮老师,是不是慕迟哥哥?” 我一愣:“什么?” “是不是慕迟哥哥害死我妈的?” 我忙道:“颜楚,你别胡思乱想,慕迟不会害你妈妈的。” “他已经害了我爸,说不定……他和我们家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少年彷徨的眼,充满泪水,慕迟对他亦师亦友,他一想到深处,内心不由惶恐不安。 “颜楚,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若兮老师,我好害怕,我怕我也会死了。” “胡说什么?”我轻轻地呵斥,但到底还是看出了他正承受着巨大的心理恐惧。 他小小的年纪,承受的压力已非常人可以想象,他的父亲是个伪善的神父,即便我和慕迟极力地给他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但以他一个18岁孩子的认知,想必也能猜出一些端倪。 还有小黑当日刺杀慕迟的情形,是他亲眼所见,当时慕迟的血淌了一地,小黑盲目的仇恨,狰狞的面目,或许会在他的梦里每每出现。 他对慕迟一定充满了怀疑,可他的能力毕竟有限,他无法和慕迟对抗,甚至不敢亲口去问一问慕迟,到底他有没有谋杀他爸。 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落下了心病。 现在,陆清芳又不明不白地落水而亡,让他心里的阴影就更浓烈了些。 我爱怜地将他搂在怀里,柔声问:“颜楚,告诉老师,你为什么觉得你妈是被人害死的?” “我妈小的时候掉过水里,从此心理有了阴影,她怕水,绝对不会靠近水边。可是警方说她醉酒,失足掉入河里,这绝对不可能的。我妈就算喝醉了酒,她也不会去河边的。”颜楚情绪激动,并且慌乱。 而我却是一团的疑窦,陆清芳的死,是意外,是自杀,还是谋杀? 我越想就越害怕,这世上最不起眼的角落,往往都在滋生着最可怕的阴谋。 我在颜楚家里陪了他一天,晚上也在他家过夜,次日一早,就有律师找上门来,是为陆清芳遗产分配的事。 颜楚惊恐万分,对律师说:“我什么都不要。” 律师也就傻了一下,说:“颜先生,你是第一顺位继承人,陆清芳女士生前没有留下遗嘱,我们只有将她的遗产进行平均分割,有三分之一是你的,总值能有两百多万。” “我不要,你给他们吧。”颜楚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 律师越发无法理解,但他毕竟公事公办,说:“颜先生如果想要转让遗产,需要签署一份文件,等我回去草拟之后,再来找你。” 然后,点头告辞。 颜楚仿佛一身疲惫,双目呆滞地坐在沙发。 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怕他有一天也会像他父母一样,莫名其妙地死去。 他完全不知道,他们背后有着怎样的阴谋,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未知,才会让人不安。 但好在他在京城读书,慕迟会派人暗中去保护他,如果单纯只是为了遗产之争,这世界就真的太让人绝望了。 过了两天,我陪颜楚处理了所有事情之后,才把他送到机场,他终究是要继续回去上课的。 我没有和他提起戴安的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忘记她,知不知道戴安其实是个瘾君子,但这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了。 …… 我去慕迟家里找他,毕嘉不在,慕迟说他已经回美国了。 我想,他应该去找萧忻岚,至于他和慕迟上次为了萧忻岚的事,后来是怎么处理的,慕迟也没有对我说,我自然也没去问。 眼下,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和他说了颜楚的事。 慕迟表现依旧十分平静,在他看来,紧张,愤怒,其实都于事无补,只会更加影响自己的判断。 慕迟手里不经意地转着水杯,沉吟地说:“颜楚跟你说陆清芳怕水?” “是,慕迟,我始终觉得陆清芳的死有些蹊跷。” 慕迟微微颔首:“司徒查了陆清芳丈夫的一些资料,他叫王师北,是一家制药厂的老板,身家过亿,他似乎不会为了陆清芳那一点财产动手杀人。” “你还怀疑什么人吗?” “小黑。” 我吃了一惊:“怎么可能?” 慕迟的思路一向诡异,可我怎么也无法和小黑联系在一起,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但慕迟有着他特有的沉着,缓缓地道:“他把神父当成毕生的信仰,倘若得知神父娶妻生子,他会如何?” “为了维护神父的形象,他……”我忽然心头一震,“那么颜楚岂不是很危险?” “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他。” “可是,慕迟,神父娶妻生子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的,小黑不大可能吧?” 慕迟缓缓地起身,双手插在口袋,轻轻地踱步,似乎正在低头沉思什么东西。 他的肢体语言,正在告诉着我,此刻的他,十分焦躁,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只要缺少任何一个环节,整个事件就完全连不起来。 “若兮,有没有一种可能,小黑背后其实还有一个人?”慕迟回头眼波粼粼地问我。 我瞬间想起了Venus,会是她吗? 但我没有任何证据,却又无从说起,她只是一个风月场上的女人,逢场作戏,换取自己所需的物质,应该还没有到要害人性命的地步。 只是直觉告诉我,Venus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夜场公主,她身上总有一些让我看不透的东西。 或许,是我和她接触不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又一次地伤害 陆清芳的死,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很久,我给小黑打电话,想要确实慕迟的猜想,但小黑的电话已经处于关机的状态。 自从上次他把慕迟刺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我问了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小黑一直没有回去。 我只是每天地和颜楚打电话,确认他的安全,我知道一个人只要入了魔,就会做出极为可怕的事,但更可怕的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入了魔,反而会当成崇高的信仰。 另一方面,小辣椒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麻烦的是她的肚子,毕嘉一回美国,她又惶惶不安起来,仿佛毕嘉就此把她抛下似的。 我带她去医院例检,胎儿发育良好,医生和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宜,窗外忽然下起瓢泼大雨。 我只有给莫白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我们。 尽管慕迟才是我的男朋友,但我依旧不习惯去麻烦他,而莫白随叫随到,让我倒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这是女人一种特殊的心理,很奇怪,讲不清楚,但多多少少总会碰到类似的情况。 莫白一路心事重重,没有说话,这很不像他平时的样子,他和慕迟不一样,都是很有见识的人,莫白显得十分健谈,经常天南地北侃侃而谈,而慕迟大多时候都是保持沉默。 直到送了我们回家之后,他才把我拉到一边,郑重其事地按着我的双肩,我默默地看着他,心里也有一些紧张。 莫白很少对我做出这么认真的表情。 我说:“莫白,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我打听到顾小川在哪儿了。”他说。 那一瞬间,我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急急忙忙拉着莫白就往外走。 上了莫白的车,莫白再度认真地问我:“若兮,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明白莫白为什么有此一问,因为顾小川已经染上毒瘾,这世上没有几件事比吸毒更可怕了。 我如果找到顾小川,我势必要对他负责,我不可能对他不管不顾的,我将要承受无比巨大的压力,而这些心里都没有去考虑。 我只知道,我要找到这个男人,我不能放任他这么沉沦下去。 我催促着莫白赶紧开车,我们到了西郊,莫白打着黑色的雨伞和我一起下车,来到一栋小木屋前面,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我的朋友打听到他就住在这一带,我再确认一下。”莫白又拿出手机打了电话。 然后又观察一下地形,这周围只有这一栋小木屋,没有其他的藏身之处,莫白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踹门而进。 屋内空空如也,我喊了一声:“小川!” 没有任何回应。 此刻,慕迟却忽然给我打了电话,我随手接了一下:“喂,慕迟。” “白水湖的雨景很美,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他平淡地征求我的意见。 “慕迟,对不起,我……我恐怕没有时间……”我不确信我该不该告诉他顾小川的事情。 “你出什么事了?”他似乎发现了我语气的异常,问我。 我踟蹰一下,终于决定不再对他隐瞒:“莫白好像发现了顾小川的住处。”说完,我忽然就心如止水了,我知道我不该一直对他隐瞒,说出来会舒服一点。 毕竟,顾小川是我的前男友,如果瞒着慕迟,总像是我做贼心虚似的,倘若心理承受能力稍弱一点的男人,只怕都会怀疑我和前男友旧情复燃。 我对慕迟一向是有信心的,他对我是绝对的信任,信任我,信任我们的爱。 但是慕迟就挂断了电话,一声不响,我顿时愣在原地,他……他终究还是介意的吗? “若兮,快来!”莫白在洗手间喊我过去。 我急忙收起手机,跑了过去,就见顾小川双手双脚被绑,嘴里贴了一层塑胶带,眼神涣散,仿佛死了一般。 “小川!”我当场快被吓哭了,伸手揭开他的塑胶带,莫白则是手忙脚乱地给他松绑。 我哭着问:“小川,是谁把你绑在这儿的?”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绑架,可是绑架顾小川又有什么好处,他一个瘾君子,又没有钱。 顾小川忽然就在地上抽搐起来,我和莫白完全六神无主,尽管知道他是毒瘾发作,可是我们完全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去救他。 “小川,小川,你别吓我!”我紧紧地抱着他不住颤抖的身体,眼泪无声地滑了下来。 顾小川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水……” 我知道,吸毒的人很容易口渴的。 莫白急忙出去给他倒了杯水进来,把杯沿递到他的嘴边,可他根本喝不进去,因为他的嘴唇都在哆嗦。 我当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接过莫白的水杯,含了一口,抱着他的脑袋对着他的嘴巴,把水送了进去。 然后我就听见莫白在我身后诧异地叫了一声:“慕迟。” 我慌乱地回过头,慕迟一拳砸向莫白,第一次见他暴怒地吼:“为什么带若兮来这里!” 我脑袋忽的一阵空白,含着眼泪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慕迟缓缓叹了口气,并不言语。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情绪一下就失控了,他知不知道我找了顾小川多久,他答应过我要帮我找到他的,可是找到他之后,他却又不告诉我。 我歇斯底里地冲他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小川绑起来的?”我看着顾小川倒在地上抽搐的样子,心如刀绞,他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觉得都是我害了他。 戴安完全就是为了报复我,才设计让他染上毒瘾的。 慕迟忽然一把将我扯入他的怀里,紧紧地将我抱住:“对不起,若兮,我不想你见到他,是怕他会伤害你。” 我狠狠地将他推开,那一瞬间,我什么都没去想,只是好恨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而他的目光又流出了上帝的悲悯,该死的悲悯,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就十分痛恨他的悲悯,仿佛他是一个救世主。 此刻,忽见司徒慌慌忙忙地赶了过来,他的身体被打湿了半边,手里提了一些食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慕少。” “把他绑起来。”慕迟冷静地下了命令。 顾小川挣扎地道:“不要,若兮,救我。”他深陷的眼窝,目光充满了乞求。 那一瞬间,我心疼的像死了一般,一下没了感知,我想起了很多很多,与他美好的时光,当年那个澄澈空灵的男子,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成为现在这么狼狈的模样。 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也不知多久没有换过,一股酸臭的汗味散发出来,胡子拉碴,面黄肌瘦,他在极力地隐忍毒瘾发作的痛苦。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砸了下来。 司徒放下食物,又找了一条尼龙绳过来,朝着顾小川走来,我慌忙拦在顾小川身前,朝着司徒嘶声大吼:“滚——” 司徒茫然地望向慕迟。 慕迟接过司徒手里的尼龙绳,亲自走了过来,柔声道:“若兮,你让开。”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慕迟,你没有资格这么做,你在侵犯人权!” “他毒瘾发作,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我不许你碰他。”我倔强地拦在他的面前。 他轻轻地拿手拉我,却被我一把甩开,我对他吼:“你走啊,我们的事,与你无关!”我奋力地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他坚硬如铁的身躯,情急之下,一记耳光招呼过去。 打完之后,我整个人就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他则在怔怔地看着我,那一瞬间,我看到他清澈如水的瞳孔,忽然雾霭沉沉,弥漫不去的哀伤,这只有在提起慕嫣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目光。 “你们的事,确实与我无关。”他有些自嘲地说,语气淡漠,手上一松,尼龙绳掉了下来,双手若无其事地插回口袋,决然地转身而去。 我知道我说错了话,看到顾小川的惨状,我心烦意乱,什么都顾及不了了。 知道慕迟一直欺骗着我,他早已发现了顾小川,现在又要把他绑起来,我瞬间就失去了理智,自然而然地站在顾小川身前,我把他划分在我和顾小川之外。 要命的是,顾小川是我的前男友,我为顾小川甚至动手打他,就算他对我的心磐石无转移,此刻也会心灰意冷的吧? “慕少。”司徒叫了一声。 慕迟没有答话,白衣白裤,颀长的身影走向门口,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司徒慌忙拿着黑色的雨伞,箭步上前,举过他的头顶。 雨水如珠,打在雨伞之上,又哗哗地滚了下来,成为雨帘的一部分,他的身影逐渐在我的视野里模糊,渐行渐远,头也不回。 我多想拉住他,跟他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看到顾小川的悲惨和痛楚,失去理智,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我知道他是想帮顾小川戒毒,我也知道他瞒着我,只是为了保护我。 可是那一刻该死的我,眼里只有顾小川的惨状,因为愧疚和自责,我不由自主地和顾小川站在一起,而试图将顾小川绑起来的慕迟,自然也就成了我的敌人。 我知道,我又一次伤害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毒瘾 见我对慕迟动手,莫白也是懵了一下,急忙追了出去:“慕迟!” 雨声浪浪,湮没了莫白的声音,或许慕迟没有听见,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想搭理,和司徒上车,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白恹恹地走了回来,将我轻轻地搂在怀里,温和地说:“你别怪慕迟,他不是一个狭隘的人,他是在给小川戒毒。” 我呆若木鸡,心里失落落的,却又焦躁不安。 正当在我失神的一刻,顾小川就从洗手间冲出去,疯狂地朝着雨中跑去。 我和莫白大惊失色,急忙追了过去,我大叫:“小川,你干嘛呀?” 顾小川完全不肯搭理我们,我知道他怕见到我的,他不想让我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他想把他最为美好的时候留给我,即便分手,男人也有男人的尊严。 但我又如何能够对他不管不顾,这个曾经为了我能够去卖身的男人。 莫白跑的飞快,身体一跃,将顾小川扑在身下,两人就在泥泞地里挣扎,顾小川嘶声大叫:“我好难受,莫白,求你……求你放开我,你有没有海洛因……” 我急步上前,紧紧地抱住顾小川:“小川,我带你去医院,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不要去医院,你想害死我!”他狂躁地大叫,一把将我推开。 我忙道:“好,我们不去医院,我们回家好不好?” “你们……滚,别跟着我,我……我不认识你们……”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顾小川的声音忽然哑了下来,身体晃了一下,又直接倒了下来。 “小川,小川!”我摇着他的身体,见他嘴边涌出许多白色的泡沫,顷刻间,又被雨水冲刷而去。 我一时六神无主,转向莫白:“现在怎么办?” “先抱上车再说。”莫白当机立断,抱起顾小川,直接就往车子的地方赶去。 莫白开车,让我和顾小川坐在后座,我拍了拍顾小川的面颊,叫道:“小川,你醒一醒,你别吓我好不好?” 莫白问:“是去医院吗?” 我茫然不已:“去医院会不会被发现他吸毒。” “这个自然,他现在这种情况,医院都不必给他检测,就能看出他在吸毒。” “那就会被强自送到戒毒所了?” 莫白轻轻点头:“如果他情况严重的话。” “我不想去坐牢……”顾小川此刻微微睁开眼睛,紧紧地拽着我的手,“若兮,不要,好不好?”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卑微地乞求过我,鼻子酸酸的,我说:“小川,是去戒毒所,不是去坐牢。” “有区别吗?” 我也不知道戒毒所的情况,但既然带有强制性质,和坐牢其实也没什么分别,想到慕迟在少管所遭受的非人折磨,我就不寒而栗。 澳市的治安一直混乱,别说戒毒所的工作人员,会不会采取暴力的方式管教,就是戒毒所蹲着那么多的戒毒人员,我也不敢让顾小川和他们待在一起。 毒瘾发作,远比穷凶极恶的犯人来的可怕的多,因为犯人起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那些瘾君子分分钟都能变成魔鬼,顾小川的性格,一定会被霸凌。 于是,我最终决定把顾小川带回家里。 小辣椒看到我把顾小川带了回来,惊讶地张大嘴巴,我曾跟她说过,顾小川染上毒瘾,因此她看顾小川的神色略带一丝惊恐。 顾小川的毒瘾已经缓和一些,但我不知道下次他会在什么时候发作,他被慕迟强行关在小木屋里,也不知多久,毒瘾似乎也戒了一些。 当晚,顾小川发了高烧,我们不敢把他送去医院,就让莫白去买退烧药。 到了深夜,莫白这才回去。 我一直守在顾小川的身边,过了一会儿,房门轻轻地响起,我开门,看到小辣椒端了一碗面条过来:“若兮,吃点东西吧?” 我摇了摇头:“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你现在把小川带回来,他的毒瘾不是两三天就能戒掉的,到时你身体垮了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顾小川,让小辣椒先把面条端出去,我帮他盖好被子,悄悄地带上了门。 到了客厅,味同嚼蜡地吃着面条,听见小辣椒问我:“若兮,你可想清楚了?” 我用力地点头:“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小川的。” “其实……你心里还有他的吧?” “与爱情无关。” 小辣椒茫然地问:“那你到底为什么什么?我都搞不懂了。” “小辣椒,这世上不是只有男女之情一种感情。” 是的,我和顾小川的爱情,已经留在过去,可他依旧在我心里,只是位置不一样了。 我知道我亏欠他的,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的清的,我们这一生会亏欠很多的人,但我们不能视为理所当然,否则活的是有多么无耻? 吃完了面,小辣椒洗了碗筷,我让她先去睡了,回到房里,我关了灯靠在床下,现在我需要寸步不离地守着顾小川。 或许是太累了,黑暗之中,昏昏沉沉,我竟忽然睡着了。 等到次日睁开眼睛,我就发现床上空空如也,我瞬间慌乱起来,冲出房间,叫道:“小辣椒!” 小辣椒忙从次卧出来,问道:“怎么了?” “小川呢,你看到小川了吗?” “没有,我刚睡醒。” 我急忙冲出门去,狂按电梯,却见电梯的门忽然打开,莫白拽着面色苍白的顾小川出来。 我忙问:“莫白,小川怎么了?” 莫白说:“毒瘾发作,偷跑出来了,恰好被我撞见。” “没被人发现吧?”社区里面住着很多居民,倘若有人举报,顾小川还是要进去,所以我很担心。 莫白说:“这么早,社区也没几个人,不过现在发作的并不厉害,看到了也不会怀疑。” 我忐忑不安地随着莫白,一起把半梦不醒的顾小川带到家里,顾小川此刻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吸溜着鼻涕:“莫白,若兮,放我走吧,我不想连累你们。” 我柔声道:“小川,让我们一起努力,把你的毒戒了好不好?” “若兮,我们已经分手了,求你了,放过我吧?” “你把毒戒了,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不管你。” “你有病啊,你凭什么管我!”他忽然暴躁起来,狠狠地推搡着我。 莫白急忙拦到我的面前:“小川,你冷静一点,我们都是为你好。” “我不要你们假惺惺,你们都在看我笑话!” 我哀伤地说:“小川,我们没有看你笑话,我们都是朋友,彼此珍惜。” 顾小川轻轻一笑,笑的极为狼狈:“朋友?我们怎么就忽然成朋友了呢?若兮。” 我心肠忽然一绞,绞出了汁,我难过地说:“对不起,小川,我不知道你当初是为了我,真的很对不起。” “你觉得很内疚是不是?那你给我一点钱,再也不要管我,我们两清了。” 我摇了摇头:“我不会不管你的。” “你就是一个大傻妞,你是不是傻,我就一个烂人,你守着我干嘛呀!”他歇斯底里地咆哮。 然后,他的身体颤了一下,忽然就往门口冲去,莫白急忙把他拽了回来,顾小川现在瘦骨嶙峋,根本就挣脱不了莫白。 莫白直接把他按到在地,叫道:“快拿绳子过来,他的毒瘾又要发作了。” 我叫了一声小辣椒,两人急忙去找绳子,可是我家也没准备绳子,我们都把各自的长筒袜拿出来,拧成了绳,手忙脚乱地将顾小川的双手双脚绑住。 顾小川大叫:“放开我,求你们了!” 我看的出他很难受,可是没有办法,我们必须使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帮他脱离苦海,我忽然想到了慕迟的苦心,更是心痛无比。 “若兮,我好难受,我快要死了。”顾小川艰难地对我说话,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哆嗦。 “小川,你是不是冷?”我急忙抱住了他,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 小辣椒急忙拿着一床被单过来,盖在他的身上,他摇了摇头:“我不是冷,我只是难受,若兮,求你了,放我走吧!” 我将他抱的更紧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八婆,你够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放我走!”他眼珠都快要瞪出来,恶狠狠地盯着我。 “小川,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了。” “我要见戴安,你把戴安给我找来。” “我不许你见她!”我恨的咬牙切齿,都是这个女人,才把他害成这样,这个女人远比毒品更加危险。 他忽然哭着对我说:“若兮,你不要折磨我了,我真的好难受,你去给我搞一点货……好不好?你不爱我了吗?你忍心看着我受苦吗?”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声泪俱下。 “小川,对不起,你忍一忍好不好?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你就可以重新做人了。”我知道我此刻必须铁石心肠,绝对不能受他蛊惑。 他又把目光转向莫白:“莫白,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你帮帮我,帮我去搞一点货,我要海洛因,只要一丁点就可以了。” 他吸食的不是冰毒或者大麻,而是海洛因,这要成瘾就更难戒除了。 看着眼前一伙儿暴怒一会儿哀求的男人,我心如刀绞,我茫然而不知所措,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拯救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无可言说 顾小川戒毒期间,我们每天把他绑在房里,不敢惊动邻居,否则一旦被人举报,顾小川非进戒毒所不可。 顾小川日渐消瘦,喂他吃的食物,他也很快吐了出来,我给他买了很多的水果。 莫白每天都会过来一次,但他毕竟还有工作要忙,不能一天24小时陪同,只是嘱咐我,有事立即给他电话。 夜里,顾小川毒瘾发作又哭又闹,双手双脚都被我们绑住,根本逃脱不了,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若兮,给我弄一点粉,求你……我要死了,若兮,我好难受……” 我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心里一揪一揪地疼,我用力地抱着他:“小川,你别这样,你忍一忍……很快,很快就会过去的。” 他狠狠地撞开我,把头不停地朝着墙壁磕了下去,一下,一下,磕的满头是血,血液从他消瘦的面容淌了下来,把小辣椒都吓哭了。 “小川,你冷静一点!”我奋力将他扯到怀里,紧紧地将他揉进怀里,“冷静一点,小川,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不要你陪,贱人,把我放开!” 我把他抱的更紧,他在我的怀里使劲地挣扎,歇斯底里地吼叫,额头的青筋冒了出来,表情狰狞如兽,加上脸上流淌的血,显的异常的恐怖。 小辣椒吓的站在角落哆嗦。 忽然我的肩头一疼,顾小川已经狠狠的咬了下来,他的瞳孔之中,全部都是仇恨,现在我就是他最大的仇人,他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千刀万剐。 我疼的眼泪掉了下来:“小川,你清醒一点,我是若兮。” 小辣椒叫道:“若兮,你流血了!” 她慌乱地抄起一根扫帚,朝着顾小川身上招呼,顾小川也不知道疼,一直大喊大叫。 我朝小辣椒吼:“你干嘛打他呀,没见他这么痛苦吗?” 小辣椒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若兮,我看该清醒的人是你,他就是一个毒鬼,无可救药了,他连你都咬,都咬出血了。” “你给我闭嘴!”我狠狠地瞪视着他,“他会好的!” 顾小川夫人松开了我,满地地打滚,声嘶力竭地叫喊,他在煎熬,挣扎,然后口吐白沫,昏厥过去。 我和小辣椒又立即手忙脚乱起来,我给莫白打了电话,告诉了他顾小川现在的情况,让他马上过来。 我们对顾小川进行了简单的急救,因为不敢去医院,只能上网查询基本的急救知识,然后把他扶上床去。 顾小川渐渐清醒过来,看着我肩头流血的伤口,眼中写满了心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含泪点头:“我知道,小川,我不怪你。”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他完全是因为我,才会遭此磨难。 我让小辣椒帮忙,给他额头的伤口进行消毒和包扎,然后小辣椒带我去了她的房里,我把外面的衬衣脱下,她很小心地给我肩头的伤口上了一些云南白药。 小辣椒微微蹙起蛾眉:“小川真是疯了,对你都能下的了口。” “他当时意识不清楚,不能怪他。” “从前他是那样干净的人,谁能想到他会吸毒呢。” 我恨恨地咬牙,戴安,这个恶毒的女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早在“在水一方”的时候,我就知道戴安沾染毒品,夜场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而且出卖**的女人,精神空虚,更加容易沾染毒品。 “若兮,你真要继续留着小川吗?” 我点头:“小辣椒,小川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我理应对他负责。” 小辣椒轻轻一叹:“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就是心眼太好。” 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如果心眼不好,当初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也不会收留我,更不会帮我处理那么多的事情。” “我没有亲人了,你和小川就是我的亲人,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小辣椒轻轻握住我的手:“亲爱的,你也要好好的。” 我点了点头,走到厨房,正要给顾小川做点东西,尽管知道吸毒的人根本没有食欲,但每天光给他吃水果,完全不能保证他的生命体征每天需要的营养。 莫白走了进来,问我:“最近和慕迟联系了吗?” 我一愣,又黯然地低头:“小川现在这样,我哪里还有其他心思?” “今天我去他家找他。” 我心头一紧:“他……他还好吗?” “他似乎不在家。” 慕迟很少出门,也没什么必要的应酬,几乎每天宅在家里,完全沉浸在他私人的世界里。 我心里隐隐不安,那天在小木屋他走的如此决绝,我知道我完全伤透了他,可我一句挽留和道歉的话也没对他说。 莫白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我,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发:“给他打个电话吧,两个人的心结不打开,两颗心便不敢靠近了。” 我倒有些看不懂莫白,他对爱情其实有着很深的见解,安慰或者开导我的时候,说出的道理一套一套的,可是真到自己身上,他的道理一点也用不上。 或许,爱情也是知易行难吧? 爱情的道理,其实十分浅显,我们也都明白,但偏偏就是做不到。 我无力地看着莫白:“我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其实,我是一个怯弱的人,比如当年福利院的事,事到如今,我依旧没有勇气站出来,大声地告诉所有人,当年他根本就没有试图猥亵我。 而此刻,尽管在我心里觉得好对不起他,仍旧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表达我的歉意。 在我沉默的时候,小辣椒走到厨房门口,说:“前台打来电话,说是有人找你。” “谁?”我不禁慌了起来,毕竟家里还有一个顾小川,我怕被人发现他吸毒的事。 按照前台的规矩,只要和我认识的人,一般就会放他上楼,就像莫白,前台知道他是我的丈夫,当时我就是在苏樱给我留下的这一栋房子里出嫁的,因此虽然我是这栋房子的户主,前台看到他也不会阻拦。 被前台拦住的人,一定是第一次来我家的人。 小辣椒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谁,前台没说。” 我只有下楼去见来人,不敢让他上来,否则发现我在家里藏匿一个毒鬼,说不定会坏事情。 我坐了电梯下楼,到了大堂,看见撒玛利亚穿着酡红长裙,外搭一件金色针织小开衫,坐在一条长排椅上,冷若冰霜,面沉如水。 我默默地走上前:“丫丫姐,你怎么来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梅若兮,慕迟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丫丫姐,我和慕迟的事情,我会和他解释的。”性格使然,我很不喜欢别人插手我和慕迟的事,尽管撒玛利亚是慕迟身边很重要的一个人,我仍不能习惯她的指手画脚。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慕迟应该没有把顾小川的事情告诉撒玛利亚,撒玛利亚完全不知情,我说:“丫丫姐,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的。” “我听司徒说,你打了他一个耳光?” 我黯然低头:“是,当时是我太冲动了。” 撒玛利亚缓缓起身,忽然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我的面颊,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把我打的晕头转向。 前台小姐慌忙赶了过来,莫白估计不放心我,也跑下楼来,急忙挡在我的身前,朝着撒玛利亚喝道:“撒小姐,请你冷静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撒玛利亚冷笑:“莫先生,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撒玛利亚一向是个霸气侧漏的女人,就连杜一菲在她面前,气焰都要矮她一头。 “撒小姐,若兮是我妻子,你动手打她,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信不信我让保安撵你出去?” “你也知道她是你妻子,你还放任她去勾搭别的男人,莫先生,你的心可真大呀!”撒玛利亚不可思议地看着莫白。 前台小姐看我的眼神充满各种八卦,估计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莫白冷冽地说:“撒小姐,我和若兮的事,不劳你来操心。” 撒玛利亚冷笑:“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们这些破事吗?只是,谁伤害了慕迟,谁就是我的敌人。梅若兮,你既然已经嫁给别的男人,就请你离慕迟远一点,做女人别做的那么下贱!” 莫白薄怒:“撒小姐,请你说话尊重一点。” “尊重?你们连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尊重?你一个大男人,看不住老婆也就罢了,明知道她出轨,竟然还能这么惯着她。莫先生,你是不是天生就喜欢戴绿帽子?” 莫白扭头望向前台小姐:“把这位女士请出去。” 前台小姐也被撒玛利亚的气势压迫,没有一个接待人员的落落大方,对着撒玛利亚点头哈腰地赔笑:“这位女士,这里是私人住宅楼,您不方便在这里。” 撒玛利亚冷哼一声,凶狠地瞪着我和莫白:“不要再去找慕迟,否则有你们后悔的时候。莫先生,你如果看不住自己的老婆,我会请你爷爷来看住他。老爷子也有八十高寿了吧?”猩红的嘴角轻蔑向上一扬,甩了一下波浪卷的头发,转身而去。 莫家书香门第,在本市很有一些名望,撒玛利亚不用调查,也能知道莫老爷子的基本情况,毕竟是个泰斗级别的人物,要想不知道也难。 她既然把莫老爷子搬出来,明显就有威胁的意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若兮,我不能连累你 “若兮,你没事吧?”莫白紧张兮兮地看我。 我轻轻摇头:“没事,莫白。” 其实,我完全能够理解撒玛利亚的情绪,就像在我遇到伤害的时候,莫白永远会冲在我的前头一样。 但撒玛利亚和莫白不同的事,她会过多地插手我和慕迟之间的感情。 这其实也能够理解,毕竟撒玛利亚对慕迟始终存了一份特殊的男女之情,而莫白对我没有。 莫白送我上楼,看着顾小川的情况稍微稳定下来,这才放心离去。 我给顾小川熬了一些清粥,现在他也只有流质的食物能够吃下一些,我把粥盛在碗里,晾到半温,这才端到他的床前喂他,他的双手双脚依旧被绑着。 为了让他解手方便,把他的手绑到了前面。 顾小川内疚地看着我:“若兮,刚才是不是把你咬疼了?” 我笑着摇头:“没事,小川,只要你能好起来,我这一点疼又算的了什么?” 喂完了粥,他说:“你躺到床上来睡吧,地板很凉,对女孩儿的身体不好。” 我依稀记得,慕迟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一时就伤伤的,心里无比地难受。 他见我不说话,讪讪地笑:“你要是介意,我躺地板,你睡床上。” “不用,我们就一起躺在床上吧。”顾小川现在难以动弹,就算毒瘾发作,他也对我做不了什么,而他清醒的时候,温暖的又像一团棉花,人畜无害。 当晚,我和顾小川躺在一张床上,恍若隔世,像是岁月隔了很久,很久。 我想起当初我们躺在床上,四目相对,彼此微笑,可是现在,他的眼神是空洞的,我的笑容是苍白的,我们,一夜无话。 次日,他对我说,想洗个澡,我听了很高兴,这是他想重新开始的征兆。 于是,我去给他买了一身衣服,还有一把剃须刀,我和小辣椒一起给他松绑,看着他走进浴室里。 洗完了澡,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我在他留的很长的胡须喷了一些剃须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帮他刮了胡须,他整个人一下就干净了许多。 恍惚让我觉得,从前的顾小川又回来了。 我问他:“早上想吃什么?” 他说:“清粥就好。” 我开始到厨房准备早餐,刚把米淘了一遍,就听外面小辣椒在喊:“若兮,快来,小川跑了!” 我急忙抛下电饭锅,疾步追出门去:“小川!” 他已上了电梯,电梯的门缓缓地合了起来,他满脸泪痕地对我说:“对不起,若兮,我不能连累你。” 电梯已经开始下沉,我急忙钻进另外一间电梯。 到了楼下,顾小川已从大堂跑了出去,我急忙追了上去,大叫:“小川,你不要跑啊,我们再努力一下,只要半个月就可以了。” 可我终究没有追上他,无力地趴在地面号啕大哭。 我知道,他很痛苦,戒毒的痛苦,我不能感同身受,但面对我的时候,似乎对他而言,才是更加痛苦的事。 自从和他谈恋爱开始,他几乎事事都顺着我,就连分手也都顺着我。 为什么就不能继续再顺着我一次? 小辣椒挺着一个肚子,慌慌忙忙赶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若兮,人呢?” “走了。”我浑身无力地站起来。 “现在怎么办?半途而废,他到外面没人看着,一定会复吸的。” “我给莫白打电话。” 我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和莫白说明了情况,我暗暗自责,怪我粗心大意,我以为在他毒瘾没有发作的时候,他不会想要逃的。 他明明情况有所好转,为什么就不肯再多坚持一下? 莫白急忙赶到,安慰了我一下,说:“现在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顾小川,否则复吸之后,成瘾就更大了。” “城市这么大,现在要到哪儿找他?”我完全六神无主。 “他一定会去找毒源。” “我们上哪儿去找毒源。” “你现在工作的地方,经常会有很多地下的人出没,你先去打听一下,我在外面派人四处找一找。” 我点头:“只能先这样了。” 我迅速地冷静下来,我和慕迟相处这么久,多少学到了他一些的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这个时候,慌乱根本无济于事。 在给顾小川戒毒期间,我都没有去蓝颜会所上班,但也没有人管我,毕竟我是陈老板亲自推荐来的,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陈老板的情人,或者其他什么不三不四的身份,因此对我十分客气。 因为是在白天,蓝颜会所相对比较冷清,我让人把小观叫到我的办公室。 “梅主管,你找我?” 我请小观坐下,问道:“小观,你有没有毒源的渠道?” 小观惊了一下:“梅主管,你……你吸毒了?” 我忙道:“我没有,我……我帮我朋友问的。” 小观古怪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不找陈老板问问?” “陈老板?” 我一愣,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慕迟曾经说过,陈老板在做贩毒的生意。 可是,陈老板做的是大笔的生意,顾小川应该接触不到,陈老板应该还有下线,否则他的货销不出去。 而且像他现在的身份,也不会亲自去跑货,这样对他来说,都太危险了。 警方抓捕的也多半都是他的下线,这种事情讲究人赃俱获,陈老板一般只在幕后收钱。 小观沉吟片刻,又道:“我有一个老主顾,我知道她的手里经常会有些货。” “你快给她打电话。” “梅主管,你知道的,为了避免麻烦,客人通常是不会留下联系方式的。” 我在场子待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规矩,除非和客人的关系十分亲密,否则客人一般不会留下联系方式,避免那些少爷和公主纠缠不清。 如果还有家世,就更不能留了。 而在蓝颜会所,做的几乎都是女人的生意,一个女人能来这种地方,背后多半都有一个势力庞大的男人,为了避免麻烦,这些少爷也不会主动去纠缠金主。 大部分男人的占有欲都比女人要强,很少会有男人知道女人去嫖之后无动于衷,如果有,多半也不会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自身的实力不够。 小观看了我一眼,说:“或许,你可以找佩姐问问,她的人面很广,说不定可以帮你这个忙。” “佩姐今天来了吗?”小观口中的佩姐就是林佩,曾经陈老板放到梅清愁身边伺候她的人,但自从我到蓝颜会所之后,她就一直没有露面。 慕迟本来是想让我接近林佩,但我也不能去她的住处找她,这样必然会引起怀疑,以陈老板约束手下的方式,林佩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陈老板未必就能够放心,说不定会在她的住处安插眼线。 何况,我也不清楚他是否派人来暗中监视着我。 现在她来蓝颜会所,那是再好不过,我可以名正言顺地会一会她。 林佩的办公室是在顶楼,我敲了敲门,里面回了一个沉着的女声:“进来。” 我推门走进去,见到一个微胖的妇女,坐在大班椅上,穿着豹纹,化着妖冶的妆容,就像一般的风尘女子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林佩微微地抬头,目光落在我脸上的一瞬间,她却怔了一下,我知道我和梅清愁长的太像了。 “我是三楼新来的主管,我叫梅若兮。”我急忙自我介绍。 她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你姓梅?” “是。” 她也不招呼我坐下,语气冷淡地问:“什么事?” “我想……我想问你,认不认识一些毒源的渠道?” 她缓缓地站起身,盯了我很久,说:“你染上了?” “没有,我是帮朋友问的。” “你可以出去了。” “佩姐,你就帮帮我吧,我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的。”我诚恳地说。 “我不能帮你。” 她的口吻十分坚决,拒人于千里之外,慕迟说的没错,她的作风极为谨慎,她虽然大抵猜到我的身份,但依旧对我防备很深。 我很不甘心地转身,忽然停住脚步,回头问她:“佩姐,你和我妈是不是认识?” “你妈叫梅清愁吗?” “是。” “我以前伺候过她。” 我此刻还不敢直接抛出问题,旁敲侧击地问:“你知道我妈现在在哪儿吗?”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梅清愁在哪儿,只不过放一个烟雾弹,如果林佩心向陈老板,一定会把我的话转述给他。 这样一来,陈老板就会相信,我确实不知道梅清愁现在身在何处。 林佩淡淡地道:“我大约十来年没见到她了。” “我妈以前还有什么朋友吗?或者,她和什么人来往比较频繁。我想向他们打听一下她的下落。” 她又回到座位,拿起一份账单表,一边看着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你要能打听的出来,陈老板早就找到她的下落了。” 她说的没错,陈老板对梅清愁的背叛恨之入骨,满世界地派人找她,梅清愁从前的朋友一定被他一一调查个遍。 “佩姐,我先告辞了。”我心灰意冷地走出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忽听陈老板的声音从一个包房里传了出来:“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分分钟弄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因爱成瘾 蓝颜会所是个私人会所,普通的人未必能够进来,陈宝贝身为陈老板的女儿,就算工作人员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陈老板也一定给她一张能够随意出入的VIP卡。 包房没有关紧,我微微推开了门,陈宝贝叉腰站在小观的面前,大声命令:“我要和你陪我上床,就是现在!” 我一愣,什么情况? 陈宝贝不是喜欢的是慕迟吗? 怎么又和小观扯在一起? 但接下来小观的话,让我知道,他们其实没有感情纠葛,只是陈宝贝跑过来叫鸭,挑中了小观,不过是为她的生理需求而已。 小观不敢得罪客人,唯唯诺诺地道:“陈小姐,我今天已经被别的客人包了,实在不好意思,不能陪你。” 陈宝贝随手就从坤包里抓出一沓粉红钞票,朝着小观脸上砸去:“陪不陪?” “对不起,陈小姐。” 陈宝贝又抓出一沓粉红钞票砸了过去:“陪不陪?” “陈小姐,这是场子的规矩,请你不要为难我。” “妈逼,现在连你这种该死的鸭子都敢欺负我,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陈宝贝泼辣地抬起巴掌摔了过去。 小观没有做声,蓝颜会所规矩森严,工作人员必须要把顾客当成上帝,因为能来这里的人,多半都是不能得罪的。 何况,出卖**的人,在那些高高在上的金主面前,其实又有多少尊严? 陈宝贝对着小观拳打脚踢,我急忙冲了进去,抬手一记耳光掴向陈宝贝:“你发什么疯?” 小观大惊,急忙把我拦住。 陈宝贝看到我也是一愣,忽然对我轻蔑一笑:“梅若兮,我以为你多清高呢,慕迟不能满足你是不是?你也到这儿来叫鸭子吗?” 小观轻轻地解释:“陈小姐,这是我们新来的梅主管。” 陈宝贝一愣,猖狂地笑:“原来不是来买的,而是来卖的,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指着陈宝贝呵斥:“陈宝贝,你嘴里不干不净的,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哼,你个不要脸的私生女,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陈宝贝像是疯了似的,抓起坤包劈头盖脸地朝我砸来。 一个少爷急急忙忙把领班叫过来,领班对着陈宝贝点头哈腰:“陈小姐,是不是我们服务不周,怠慢了你?” 陈宝贝指着小观,怒道:“我要他陪我上床,他竟然拒绝了我,出来卖,装什么清高?” 领班依旧谦逊地解释:“陈小姐,是这样的,小观今天已经被客人包了,你可以选择其他的少爷,要不我带你到大厅去挑一挑?” “我不要别人,就要他!” 领班赔笑着说:“陈小姐,你要真想让小观服务,你可以预约,挑个时间,我会帮你安排好的。” “我就要现在!” 陈宝贝嚣张跋扈地扯过小观的粉色领带,粗暴地将他推到一张沙发上面,伸手去解他的皮带。 我简直就无语了,大步走了上去,一把将她拽开,一个巴掌掴了过去,喝道:“陈宝贝,你是不是疯了?” 领班吓了一跳,急忙过来,说:“梅主管,陈小姐是客人,你……你……” 我喝道:“你都给我出去,出了问题,我来负责!” 领班只有把小观和另外一个少爷叫了出来,我把房门关了起来,陈宝贝坐在沙发底下的地板,号啕大哭。 “哭什么哭?你到底有完没完,没闹够是不是?” 她抬起泪眼恨恨地瞪着我:“我就愿意闹,关你什么事啊!” 我缓了口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见陈宝贝状态有些失常,毕竟和她做了多年姐妹,知道她虽然心胸狭隘,尖酸刻薄,偶尔会动一些坏心眼,但大抵不会自甘堕落到来买春。 虽然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女孩儿,但这年头的化妆技术,也不会露出她太大的缺陷,她若真是为了生理需求,身边就可以约的到人,又不是人老珠黄的中年妇女,不至于来这种地方。 她沉默了好久,哽咽地说:“若兮,你能不能把慕迟让给我,算我求你了。” “陈宝贝,你就不明白吗?爱情就算我想让,你也得不到。”我同情地看着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慕迟对她到底施了什么诅咒,能够让她如此泥足深陷,像是永远走不出来了。 “不是的,他是爱我的,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明明对我那么好,他连我大姨妈的日子都记得,他怎么可能不爱我?”她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完全像个无助的小孩。 我心里暗暗地叹息,慕迟可怕的地方,他能冷静地分析每一个女人的心理特征,陈宝贝生在一个破碎的家庭,父亲因为身份的关系,估计不能经常给她关爱,母亲由于怨恨,对她自然也不会太好。 从小缺少关爱,这个时候慕迟只要拿出他的细心,无微不至,陈宝贝必然沦陷。 我在慕迟的书房,看过很多心理方面的书籍,甚至包括高深的催眠理论,可想而知,他在这方面确实是下过工夫的,他为了复仇,确实花了很多的心思。 而且他天生就有很敏锐的洞察力,我在福利院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如此。 “若兮,你配做他的女朋友吗?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喝酒,你又在哪儿?”陈宝贝充满仇恨地对我指责,“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表面看着一点事情没有,可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情。” 我心里失落落的,想起莫白说过,他曾去濯香水榭找过慕迟,以为他不在家里。 现在想来,慕迟是在家的,只是没有开门。 “我什么都可以给他,我在他面前把自己脱的一干二净,可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那种眼神……那种眼神,就像把我当成一种动物,没有任何的温度。”陈宝贝歇斯底里地哭叫,我确信慕迟的冷漠一定伤了她的心。 一个女人主动在他面前脱光自己,心里自然是抱着一份热切的期许,但是慕迟的冰冷,就像一把利剑,把她伤的体无完肤,这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女人的微笑和男人的眼神。 慕迟一个眼神,就能把陈宝贝的尊严击的粉碎,投怀送抱被人拒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平静,我想当时慕迟一定就连愤怒和鄙夷都没有的。 你没有遇到这样的男人,就不会知道那一刻有多伤人。 陈宝贝在慕迟那里被伤害的自己,首先想到的就是要从她的社会人际食物链里,找到一个处在她下层的人,好好地将她的尊严讨回来。 而这种方式,就是践踏另外一个男人的尊严,借此获得心理的平衡,显然,蓝颜会所的少爷就是最好的选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足以让她发泄内心所有的不满,委屈,怨愤。 这就是心理学上的踢猫反应,一个内心不够强大和素养不够的人,经常都会有意无意地采取这样的方式。 “若兮,得不到他,我会死的,他就像海洛因,已经让我上瘾了。”陈宝贝卑微而凄楚地抬头仰望着我。 那一刻,我才知道爱情有多可怕,甚至让我想到了毒瘾发作的顾小川。 “陈宝贝,你醒一醒好不好?” 陈宝贝目光呆滞:“以前我是多么害怕一菲,现在为了慕迟,我竟然一点都不怕她,这个男人给了我新的生命,赐给我无限的勇气,却又把我带入死亡的深渊,万劫不复。” 《周易》真是华夏文明伟大的结晶,“系辞”的篇章之中,有一句话: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 人与人之间能够走在一起,都是因为身上有着相同的属性,我们当初六个姐妹,看似身份不同,背景不同,知识结构也都不同,可是我们竟然能够走在一起。 现在想来,无非因为我们都是受了爱的诅咒。 杜一菲,曲龄,林采薇,小辣椒,陈宝贝,还有我,为了心中的那一份缥缈的爱,真是一个比一个猛烈,甚至不惜牺牲姐妹情义。 就像一出瓦岗寨的戏,三十六英雄歃血为盟,约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了最后却为各自的利益自相残杀。 同样是结义,三国的刘关张,却能一辈子不离不弃。 这就是所谓的“吉凶生矣”,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或者群体来做,就能产生不同的结果,吉凶一目了然。 领班请了林佩过来,推开了门,林佩急忙上前扶起陈宝贝,柔声道:“宝贝,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陈宝贝狠狠地推开林佩,估计知道林佩就是当年伺候梅清愁的人,因此恨屋及乌,对她也没什么好感。 陈宝贝回头看我一眼:“慕迟明天就回美国了,你会和他一起回去吗?” 我微微一愣,慕迟没有和我说过,我轻轻地摇头,说:“我在澳市还有事情。” “你别忘了,美国还有一个萧忻岚,他的房间挂的都是那个女人的照片,梅若兮,你别以为你真的占据了慕迟的心!”陈宝贝依旧不甘对我认输,甚至就连本该是情敌的萧忻岚都搬出来了。 她又悻悻瞪我一眼,踩着鱼嘴罗马绑带坡跟鞋大步走出包房,两条浑圆的胳膊甩的虎虎生风。 我无奈地低头一声叹息,有些事情,我们终究无能为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 一错再错 这一天,我和莫白一无所获,我没找到任何的毒源,莫白也没找到顾小川的行踪。 想起陈宝贝的话,慕迟明天要回美国,我至少是该问一声,表达一下我的关心,可是时间隔的越久,我的勇气就一点一点地消磨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恐惧,似乎又回到最初与他重逢的时刻,患得患失。 爱情之中,我们总会考虑太多,因为太在乎和太重视,可是有些东西根本就不需要考虑。 我知道我已经错过了最佳的道歉的时机。 耿耿一夜未眠,次日起来,慕迟却先给我来了电话,我慌乱地拿起手机:“喂,慕迟。”我发觉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只听他轻轻缓缓地说:“顾小川在泗水桥的平安旅馆。” 我急忙就从床上跳了起来,问道:“慕迟,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找到顾小川的时候,我怕他逃跑,让司徒偷偷地给他手机做了定位。” “谢谢你。”我慌慌忙忙地跑出房间,随手拿着一件外套披上,来不及洗漱,就冲出了家门。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是要靠你们自己。” 他说“你们自己”,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可是语境大不相同,生分,疏离,他现在把自己择出了我和顾小川之外,他把我和顾小川绑在一起。 我忽然难过起来,讪讪地说:“慕迟,那天,那天……” “好了,再见,若兮。” 他就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或许已经对我心灰意冷了吧? 爱情的很多道理,其实我比很多的人都要明白,可我偏偏就做不到,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却一错再错。 我不知道这世上会有多少女人和我一样,很爱很爱,却又很笨很笨,我们明明是有情商的人,但却把情商永远留在脑中,而无法去付诸行动。 我甚至来不及给他一声慰问。 没有再打电话过去,毕竟寻找顾小川依旧是第一位的,我匆匆忙忙地出了社区,又给莫白打了电话,告诉他现在顾小川身在何处。 “若兮,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你先赶过去,我打车就到。” 此刻,时间尚早,社区附近没有出租车,我拿手机用软件叫了辆车,朝着泗水桥的方向赶去。 结果,我就接到杜一菲的电话,她说:“若兮,我想和你见一面。” 我淡淡地回绝:“我没时间,你长话短说。” “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什么?”我被她的话都搞糊涂了。 “慕迟要回美国结婚了,我想和你合作,先把他给拦下来,然后我们公平竞争。” 我顿时就呆若木鸡,过了很久,愣愣地问:“你说……慕迟要结婚?” “是,和萧忻岚。” 我顿时就傻掉了,萧忻岚不显山不露水,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或许,根本就不要什么手段,我的爱情是被我自己给毁了,他被我伤透了心,一个稍有尊严的男人,都不会选择留在我的身边。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尽管他也爱的那么卑微,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彼此把心挨的很近,就越发需要小心翼翼,细腻和温柔,否则心与心之间的摩擦,或者碰撞,都会带来无比的疼痛。 “他现在应该是快出门了,若兮,现在只有你能拦住他。”杜一菲魂不守舍地说。 那一刻,我几乎没有犹豫,对司机说:“师傅,去机场。”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快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要去紧张。 车子迅速地赶往机场,我的心几乎都静止不动,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我想起了那天在小木屋的时候,他转身离去决绝的背影,我就一点没有想过,他这一走,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以为我们爱的坚定,结果就被我一巴掌就打没了。 爱情就像七彩的泡沫,看着绚烂,其实它很脆弱,经不起轻轻的触碰。 我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又给慕迟打去电话,他仍平缓的口吻:“还有事?” “慕迟,你别走。” “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 我知道他的性格,他做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或许他一直在等着我跟他解释,可是一直没有等到,最终心灰意冷。 又或许,他以为我和顾小川旧情复燃,顾小川毕竟和莫白不一样,他和我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不像莫白,完全不对女人感冒。 我想过无数的可能,可是现在才开始想,是不是太晚了? “慕迟,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小川他……我太着急了,他那么惨,都是我把他害成那样,所以情急之下……慕迟,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心烦意乱,已经开始语无伦次,我是多么害怕,他真的就此离开了我。 小时候的那一份情愫,在我心里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一直藏了十年,我才把他等了回来,我不甘心这么一点小小的误会,就把我们打回原形。 “若兮,你用不着对我解释的,我都明白的。” “别走,慕迟,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你可以的,离了谁,地球依旧在转。”他的语气微微流露一丝的疲惫。 “我不可以,慕迟,你是不是误会我和顾小川了?”我很紧张,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还有言外之意,他是不是在说,我有顾小川,离了他依旧能够过的很好? 他说的没错,离了谁,地球依旧在转。 可是,地球关我屁事,他才是我的全世界。 我努力地解释:“我和顾小川没有爱情,我只是想弥补我的过错,慕迟,我爱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若兮,我相信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萧忻岚结婚?”我拿着手机哽咽地问。 他没有回答我,就听电话那边,撒玛利亚的声音:“慕迟,东西都帮你收拾好了。” 他对我说:“若兮,我要走了,顾小川是个好人,他为你牺牲了很多,好好帮他戒毒。”接着他就仓促地挂了电话。 我心如死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明白我的,他相信我的,又让我不要解释,可他的话分明是把我推给了顾小川。 “师傅,你快点开。”我催促着司机。 “小姐,前面好像堵车。” 我一愣:“一大早的怎么会堵车,又不是上班的高峰期?” 此刻车载的收音机正在实时播报路况,说是前方发生车祸,警方正在处理现场,暂时封路。 我顿时就快疯了,让司机把车靠边,下车跑进旁边的地铁站,刷卡进入,坐了6号线地铁赶往机场。 赶到机场的时候,慕迟正要准备去过安检,我急忙冲了上去:“慕迟!” 司徒急忙拦住了我,我狠狠地将他推开,继续朝着慕迟大声地喊。 撒玛利亚风风火火地过来,狠狠地道:“梅若兮,你能要点脸吗?” 我不去搭理她,箭步走向正在排队过安检的慕迟,我一把抓住了他,哀伤地看着他:“我不让你走,慕迟。” 他的眸光没有一点波澜,淡然地看着我:“我必须要走。” “你根本就不爱萧忻岚,你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你是不是在生我气?我们回家好不好?”我紧紧地拽着他的大手,目光楚楚,“回家你想怎么骂我都行。” “我不懂的怎么骂人。” “为什么要和萧忻岚结婚,你不是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吗?你一定是生我气了。”我无助地小声哭泣。 “爱不爱一个人,和结不结婚没有关系。”他疲惫地对我说,神色有些意兴阑珊,他显然没有兴致去解释这么肤浅的问题。 “我不让你和别的女人结婚。”我真挚而坚定地看着他,虽然知道,爱情和婚姻没有必然关系,可我仍旧害怕,这是道德赋予的枷锁。 我不知道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婚姻这种变|态的存在,起初它被当做一种文明出现,其实不过是为了性支配而已,它对夫妻之间的感情于事无补。 一纸婚书,完全无法对抗性激素的影响,只是多了一份约束而已。 但在现代大部分的国家和地区,这一份约束也是形同虚设,因为结婚自由,离婚同样也是自由。 这就如同花了巨资建造的一座坚固无比的监狱,抓进来的犯人是绝对无法越狱的,却又告诉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要给民政局交几块钱,就可以不受道德的约束,合理并且合法地性|交。 我虽知道现代婚姻制度的荒诞,但仍不免要去在乎,因为我就活在这样的现实之中。 撒玛利亚笑声冷冽而刺耳:“若兮,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慕迟结婚?你自己都结婚了,现在凭什么来要求他?” 这确实是我的命门,我瞬间就无力抵抗了,周围的人都对我投来怪异的目光,似乎对我和慕迟的身份多加猜度。 可那一瞬间,我却完全不管不顾外界的目光,双手勾住慕迟白皙而颀长的后劲,踮起脚尖,深深地吻着他两瓣清冽的薄唇。 用力地亲吻着他,我试图对他传达我热切的爱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生命垂危 我用力地亲吻着他,而他却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心里愣了一下,停了下来,看着他的眸光静止不动,他在看着我,却又好像不是在看着我,他眼睛完全没有温度。 我瞬间体会到了陈宝贝当时的绝望,她把自己脱光,慕迟应该也是这样的反应。 我哀伤地看着他,我知道再也留不住他了。 “慕迟,非要走吗?”我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我面无表情:“对不起。” “我不让你走。” “司徒。” 司徒随即挡在我的身前,我狠狠地推他:“让开!” 司徒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犹如一座大山镇压在我面前。 我狠狠地摔他一记耳光,他仍挡在我的面前,不喜不悲。 我完全没有办法,只能怔怔地看着慕迟过了安检,白色的背影寂寞如雪,却在我视野渐行渐远。 我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他恍若无闻,头也不回,一手拉着白色的行李箱,一手插在裤袋,像他一贯我行我素的状态。 我无力地蹲了下来,止不住地流泪。 耳畔响起撒玛利亚轻蔑的笑意,继而是她和司徒离去的声音。 心如死灰,我终于再一次地放走了我的爱情。 过了很久,我抹了眼泪走出机场,初冬的阳光依旧明朗,照出了我所有的哀伤和悲恸,血淋淋地暴露在我面前。 整个世界都在我的面前坍塌,轰然倒地,并且寂静无声。 我像行尸走肉一般往外走去,杜一菲的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她从车里慌忙走了下来,拽着我的手,紧张地问:“慕迟呢?” “走了。”我懒懒地回答。 她呆若木鸡,继而冲我咆哮:“你怎么能放他走?你是不是傻呀!他是去美国结婚,你当是闹着玩的吗?” 我已无力回答杜一菲的任何问题,怔怔地看着她在我面前歇斯底里地抓狂。 过了一会儿,她狠狠地瞪我一眼,然后拿起手机:“江姐,给我订一张去洛杉矶的机票,我要最快的航班。”然后钻入车里,扬长而去。 我被她一提醒,又重新燃起新闻,想要回到机场去订机票,而在此时,江伯母给我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那边哭的死去活来:“若兮,你快到医院来,莫白……莫白受伤了!” 我一愣:“伯母,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平安旅馆被人捅了一刀,伤的……伤的是心脏。”江伯母声音颤抖,充满恐惧。 我瞬间想到慕迟给我的线索,顾小川就在平安旅馆,难道……难道顾小川……我知道他毒瘾发作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我问了江伯母,莫白被送到了哪个医院,继而打车匆忙赶了过去。 莫白被送进了急救室,我和江伯母守在外面,江伯母哭成一个泪人,但是没有通知莫老爷子,估计莫老爷子知道这个情况,一下就能厥过去。 过了一会儿,莫小姑也赶了过来,火急火燎地问:“嫂子,怎么回事?” 江伯母已经说不出话,莫小姑只有扭头问我:“若兮,到底什么情况,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受伤呢?” 我说:“我不清楚,我也是刚刚赶到。”心里忐忑不安,只盼莫白能够脱离危险,否则我将一辈子内疚不安。 接着,警察过来了解情况,但见受害人还在手术,咱们不能录口供。 莫小姑趁机了解一下情况,警察说嫌疑犯逃跑,从他房间找到一些吸毒工具,现在警方正在大力追捕。 我一颗心往下一沉,小川……是他,他真是疯了,他现在六亲不认,竟对莫白下此毒手。 莫小姑正和警察说话,我的手机忽然响了一起,一看竟是顾小川来的电话,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毕竟当着警察的面。 强行压制自己镇定下来,对莫小姑说:“小姑,我去接个电话,你看着妈。” 莫小姑朝我点头。 我故作镇定地走出走廊,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才敢接他电话:“喂,是小川吗?” “若兮,莫白怎么样?他有没有事?是不是脱离危险了?”可以听出顾小川的声音,充满惊恐和担忧。 “小川,真的是你……是你伤了莫白吗?” “我……我当时正在散冰,出现了一些幻觉,莫白……莫白闯了进来,我惊慌失措,随手……拿起了水果刀……若兮,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莫白怎么样了?” “还在急救室。” “在哪家医院,我过去看看。” 我沉声喝道:“你别过来,警察还没走呢。” “那你……那你看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小川,莫白若是活不过来,你就是杀人犯了,你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压抑着内心的起伏,我倒不是偏袒顾小川,只是我知道莫白和顾小川之间的兄弟情义,他若现在有意识的话,一定也不愿意顾小川被警察抓起来。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不能再搭一个人进去。 说话的同时,我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小川,你……你把毒戒了好不好?”我知道这话说了也白说,除非有人帮他强行戒毒,否则凭借个人的毅力,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而他,除了那个该死的戴安,估计也没有其他的朋友了,谁会和一个瘾君子交朋友,能做朋友的多半也是毒圈里的人。 顾小川在电话那边小声地哭泣:“若兮,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知道伤人一定不是顾小川的本意,何况对方还是从前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的莫白,可是他的心智已经完全被毒品给侵蚀了,吸食和犯瘾都会变成另外一副面孔,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结束通话之后,回到急救室外面,警察已经离开,莫小姑正在安慰江伯母。 一直到了晚上,莫白才被推出手术室,人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我忙问:“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能不能醒过来,要靠他自己的毅力。” 江伯母一下瘫软在地,莫小姑急忙把她扶住,接着护士赶了过来,又将江伯母带去急救。 这一晚闹的不可开交,我和莫小姑一夜没有合眼,莫白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因为病人情况危急,医生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只能隔着一层玻璃看他的情况。 我对小姑说:“小姑,你先去看一看妈,这里有我。” 莫小姑点头,让护士多加一床,陪在江伯母的身边。 我则守在莫白的房外,默默地祈祷,直到次日,莫小姑对我说:“若兮,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守了一个晚上也累了。” 此刻我又哪里还有心思休息,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撒玛利亚曾经骂我是扫把星,现在想来,她说的一点没错,我就是扫把星,我伤害的不仅是慕迟,还有莫白和顾小川。 莫小姑出去买早餐的空当,结果曲龄就赶过来了,我不知道她从哪儿得到消息,估计她一直都在关注着莫白的消息。 她面色苍白,拉着我的手,紧张兮兮:“若兮,莫白……他情况怎么样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玻璃里面,戴着氧气罩的莫白,我能看到仪器上面的心电图,波动极其细微。 曲龄含着眼泪,蹲了下来,小声地哭了出来。 我轻轻地抱住了她,安慰着她:“没事的,莫白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他会醒过来的。” 安慰她,也在自我安慰。 接着来了一群记者,抬着摄像机堂而皇之地就进来了,毕竟这是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莫白又是文化名人,能够不引起注意也是很难的。 “请问你们是莫先生的什么人?”一个记者拿着话筒问我们。 “我是他的妻子。”我站了起来。 “噢,莫太太,请问莫先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记者把话筒递到我的面前。 “对不起,我现在没心思做采访。” 记者很不甘心:“莫太太,请问莫先生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曲龄霍然跳了起来,抢过话筒甩到地上,怒道:“你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全家都有生命危险!” 记者吓了一跳,那一刻发怒的曲龄确实显得面目狰狞,记者战战兢兢地说:“这位小姐,我们在做正规的采访,请你……” 曲龄大怒:“采访你妹!你知不知道医院不让采访?滚!” 记者认出了曲龄:“你是……你是曲龄?曲小姐,请问你和莫先生什么关系?” “滚!”曲龄抓起后面一个工作人员的摄像机,狠狠地砸到地上。 医院的安保人员闻声赶了过来,先把记者请了出去,紧接着就有派出所的同志赶了过来,把曲龄直接给带走了,估计是记者报警,说砸坏摄像机,要她进行民事赔偿。 我简直无语了,这到底是一群什么机构? 莫小姑买了早餐过来,我们随意吃了一些,江伯母已从病房跑了出来,隔着玻璃看着昏迷不醒的莫白,眼泪又无声地掉了下来。 我轻轻地把她抱住,说:“妈,莫白一定会醒过来的。” 莫小姑愤愤地道:“该死的凶手,也不知道警方现在抓到他了没有,他和莫白到底什么冤仇,下此毒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家后 莫白苏醒的时候,韩叙正巧赶了过来,由于此刻莫白生命体征十分虚弱,医生只允许两个人进去探视,并且只给五分钟的时间。 一个是江伯母,我作为莫白的妻子,自然是要进去的,就算我想把机会让给韩叙,但又怕会引起莫小姑不必要的怀疑。 然后听见江伯母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韩叙说:“韩先生,你是莫白的朋友,你进去替我看一看他。” 韩叙微微地讶异,江伯母眼中充满慈爱。 莫小姑奇怪地看着她:“嫂子,你……你不进去看一眼莫白吗?” 江伯母轻轻地道:“我是做母亲的,站在远处看着他就可以了。” 那一瞬间,我看到一个女人满满的母性光环,或许江伯母内心依旧无法接受莫白同性恋的事实,但是在她刚刚就要失去莫白的时候,她估计忽然就想通了,没有什么比莫白的性命更重要了。 儿子失而复得,她便什么都看的开了。 比起莫白差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同性恋又算的了什么? 韩叙感激地点了下头,和我一同走进重症监护室,莫白面色苍白,眼神出奇的温柔,而这一份温柔,自然全部都是给韩叙的。 韩叙白皙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眼眸之间一滴热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我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落泪的时候会是这么好看,就像鲜活的花瓣滚下的零露,晶莹剔透。 如果没有悲伤,我甚至期盼能够多看他掉几滴的眼泪。 我没有说话,主动地把时间让给他们两人,虽然病房的玻璃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外面的人却能通过看到里面的情况,韩叙慌忙起身,放开莫白的手,背过身去,悄悄地拭去泪痕。 莫白虚弱地翕动嘴唇:“小叙,别哭。” 妖孽一般的男人,眼眸透着妩媚:“你说过,你不会死在我的前头,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世上。” 我忽然想起江蕙唱过的一首歌,歌名是《家后》,里面有一句歌词:等到断气的时节若到,我会让你先走,因为我会呒甘放你为我目屎流。 这是一首闽南语歌曲,家后就是妻子的代称,歌词也极其的朴素,大意是说:等到人生大限来到的时候,我会让你先走,因为我不忍心放着你一个人,为我默默地落泪。 不知是因为江蕙的嗓音太有感染力,还是歌词的意思太有冲击力,每一次我听到这首歌,我都抑制不住地想哭,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感动。 这样的爱太伟大了,我爱你,我就要活的比你久一点。 乍然一看,爱的多么自私,其实爱不到深处,很难明白这么一个朴素的道理,这世上总是越简单的道理,越难明白。 因为执著于相的人太多。 很多人只会认为,我爱你,我要给你幸福,却从来没有想过,我爱你,我要过的比你幸福。 因为—— 因为苏芮的《牵手》,里面还有一句歌词: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 只有我幸福了,你才能幸福。 你幸福了,我才能幸福。 这样的爱情,活的全然没有自己,却又全然都是自己,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完全就像管道昇的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原来,最朴素的爱情,却最幸福。 我们所求,不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们所求,不过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如此,而已。 很简单,很艰难。 忽然想起慕迟,心里伤感不能自已,他就那么轻易地一个转身,头也不回。 “若兮,你怎么了?”莫白微微地扭头看着床畔的我。 我慌忙拭去眼角的泪痕,展颜一笑:“没事,莫白,我见你醒过来,太高兴了。” 我颤巍巍地把手伸向了我,我慌忙过去执住他冰凉的手,他仍旧温和地对我笑,细细地打量着我的眉眼:“你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吗?” 我微微有些脸红,小声地说:“莫白,韩老师在呢,你别说这么奇怪的话。” 莫白抬头望向韩叙:“小叙,能不能请你出去一下?” 韩叙警惕地看我一眼,但依旧轻轻地走了出去。 “若兮,你别怪小川,他不是故意的。” 我含泪地点头:“谢谢你,莫白,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了,我甚至欠了你一条命。” 他哀伤地看着我:“是我欠你的。” 他曾经不止一次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我都没有过问,最初和顾小川分手的时候,我为了报答他,荒诞地选择和他在一起,但是最终发现,我根本就无法爱上他,我对他说对不起,他却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 “若兮,我死了一次,我们莫家欠你的,可以……可以还清了。” 我怔怔地看着莫白:“莫白,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傻瓜,我是你哥哥呀!”莫白说着,一滴热泪忽然就从眼角滑了下来。 我浑身一震,茫然地摇头:“莫白,你……你别开玩笑……” “我本来想瞒你一辈子的,只想默默地对你好,可是……我差点死掉了,我忽然害怕,我如果不说出来,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和你相认……原谅我的不甘……”莫白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伤口又疼了起来。 守在外面的医生迅速地赶了进来,对我说:“请你离开。” 我怔怔地望着痛苦之中的莫白,一步一步,朝着门外退去,我虽然一直把莫白当成哥哥,我做梦也想要这么一个哥哥,可是当他告诉我,他真的就是我哥哥的时候,我仍无比地震惊。 瞬间,我就泪崩了。 这算什么真相,我竟然是莫家的私生女? 我的身世……就这么揭开了? 忽然想起,去年过年的时候,我第一次去莫白的家里,他给我介绍家人的时候,介绍莫老爷子的时候,他说爷爷,介绍莫小姑的时候,他说小姑,家中任何长辈,他都是这么介绍,前面不加主语。 唯独介绍江伯母的时候,他说的是“我妈”。 我当时觉得奇怪,只是没有往这一方面想,哪里想到,他的爷爷,真是我的爷爷,他的小姑,真是我的小姑,只有他妈,不是我妈。 我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莫白可以不出于男女之情,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完全地迁就着我,把我宠的没边没边的。 我以为这仅仅是因为他是同性恋,可是就算是同性恋,他也有他爱的人,他甚至在韩叙面前,依旧毫不避讳地对我好。 他在替他死去的爸还债。 我呆若木鸡地走出病房,江伯母紧张地问我:“若兮,莫白没事吧?”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心绪起伏不定,呆呆地往外走去。 过了不久,韩叙追了过来,他拽住我的手臂,问我:“梅若兮,莫白对你说了什么?” “对不起,韩老师,我想冷静一下。”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伤了莫白?”他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我狠狠地把他甩开,大步地走出医院,我迅速地上了一辆出租车,我对司机说:“蓝颜会所。” 我必须找到林佩,向她求证我的身世,现在也只有她知道真相。 到了蓝颜会所,林佩的办公室空空如也,她现在地位很高,很少来上班,我也不便去她家里找她,我必须防着陈老板的眼线。 我在她的办公室找到她的手机号码,给她打了过去,说:“佩姐,我想见你一面。” “我们没有什么可见的。”她的语气依旧淡漠。 “我想问你,我的生父是谁?” “你的生父不是陈老板吗?你怎么反倒来问我?”林佩奇怪地问。 “我妈以前是不是和莫非认识?” 林佩沉默一会儿,道:“晚上我去会所。”然后她就匆匆地挂了电话。 我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见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一个人,正是陈老板。 我顿时吓的大气不敢出,他若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想他一定会亲手杀了我。 他抽着一根雪茄,笑容满面地看着我:“若兮啊,在这里做的还顺心吗?” “挺不错的。” “过来坐。”他夹着雪茄的手指着前面的位置。 我忐忑地坐下,问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他挠了挠中间突兀的脑袋:“还不是为了你妹妹,唉,今天来找我,又哭又闹,说那个慕迟回美国结婚了,到底什么情况,你了解吗?” 慕迟才刚回美国不久,而且他结婚的消息这么隐秘,以陈宝贝粗心大意的性格,一定不会细心到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定是杜一菲告诉她的。 杜一菲为了不让慕迟娶萧忻岚,甚至亲自赶往美国,现在她一定发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阻止这一场婚姻。 我对陈老板轻轻地摇头:“我不了解。” 陈老板忽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把我吓了一跳,只听他说:“奶奶的腿儿,要是让我知道哪个女人抢我女儿的男人,我一定找人把她给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 莫非 陈老板尽管是个恶贯满盈之人,但对自己的骨血却偏袒到让人看不下去的地步,倘若慕迟和萧忻岚不是在美国结婚,估计他真的会派人把萧忻岚抓回来,然后……轮了! 然而现在,他却丝毫没有办法,陈宝贝到他那儿一闹,估计让他挺头疼的。 “若兮,你有时间帮我去劝你妹妹,这世上什么男人没有?她要多少,我给她找多少,一天换一个不重样的都可以。不要那么死心眼,那个慕迟有什么好的?”陈老板撇着肥厚的嘴唇,吐出一口烟雾。 我对他毁三观的思维,简直不知该说什么。 他自然也不认为女人换男人就像换衣服一样,就是多么羞耻的事,性,在他看来就是为了享乐。 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享乐,男人对于他的女儿而言,只是玩物而已。 “对了,若兮,我听说,最近你在找毒品?”陈老板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 我心下蓦地一慌,故作镇定:“我是帮我朋友问的。” “吸毒的朋友,以后不要来往,你也不能去碰那种东西,一碰就是地狱。”他很严肃地说。 我真的看不懂这个男人,他自己就是做着贩毒的生意,伤天害理,可他明明就知道毒品就是地狱,他就是地狱里的魔鬼,但身上却有着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和爱。 我不知道他在遇到梅清愁之前,是个怎样的男人,但他说过,遭受梅清愁的背叛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爱了,不会把心交给任何一个女人,而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只是为了他的原始欲|望而存在。 我想,梅清愁也一定和慕迟一样,善于操纵情感,以至于让陈老板由爱生恨。 “我没有吸毒。”我对他说,心里对他却又多了一分警惕,他连我再找毒源的事都知道,一定是派人时刻监视着我。 他轻轻地点头:“没有就好,我老了,走上这条路,自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有两个心愿,一个就是能够看着你和宝贝平平安安。” 另外一个心愿,他没有说,但我也能猜出来,一定就是找出梅清愁,以报当年背叛之仇。 他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缓缓起身,走出门外,肥胖的身躯竟然看起来有一些佝偻。 我知道,我是不应该同情一个犯罪团伙的大佬,但是不知为何,我的内心仍是有些感伤,或许是我从小缺失父爱的关系吧? 陈老板自然也不能算是一个好的父亲,因为其身不正,本来就是对儿女的伤害。 不论是对我,还是对陈宝贝,他都是一味地骄纵,他甚至就连让陈宝贝一天换一个男人的话都能说的出来,这看起来很不像是一个父亲。 到了晚上,林佩果然过来找我,一进我的办公室,把门锁紧,神色凝重。 我慌忙站起来:“佩姐,你来了。”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林佩紧张地盯着我。 “莫非是不是我的生父?”我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问,因为这个问题压在我的心头,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你都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 我身体晃了一晃,扶住办公桌的一角:“我是莫家的私生女?” 林佩轻轻一叹:“我听陈老板说,你嫁入莫家了,既然知道了真相,赶紧和莫先生离婚吧。兄妹两个……也太不像话了。” 我和莫白的婚姻,其实没有什么影响,我们心里清楚,我们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莫白的思想境界很高,他根本也不看重婚姻的形式,他和韩叙之间的爱情,就连形式也都不能有的,如果他们看重形式,当初就不该选择在一起。 而我,素来也只把婚姻当成一张纸的,爱的多么软弱,我们才会被一张纸束缚? 我只是无法接受,我忽然间知道的真相。 真相也不可怕,因为我早就习惯了,可是我都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的生活,却忽然告诉我父亲是谁,会让我整颗心都凌乱了,手足无措。 因为这让我对未来感到茫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莫家的人。 把我的人生都打乱了。 “你别看你妈是个舞女,可她是个清高的女人,她看不起那些满身铜臭味的男人,她只爱和文化人打交道。”林佩缓缓地坐到一条长排沙发,掏出一根女式香烟,拿着火柴划亮,点燃。 她悠悠地吐出一口很长的烟雾,像是陷入极为深远的记忆:“她压根就不喜欢陈老板,只是为了生存,你想必是知道的,陈老板当年为了买她一个晚上,花了一百多万。那个时候的一百万,可不像现在的一百万,那是一个天文数字,空前绝后。” “既然不喜欢,就不该接受。”我对梅清愁的作为,始终是看不上的,在我看来,她这些做法都太下作了。 可她只是一个舞女,男人不能穷,女人不能贱,这是社会无形的两道枷锁,谁也挣脱不了,我似乎也不该用道德的高标准去要求梅清愁。 谁又能要求一个舞女三贞九烈? 道德,从来只能用来约束那些高尚的人。 林佩对我轻轻一笑:“你还太小,你不会明白的,一个人为了生存,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生存是万物的第一本能,二十年前的澳市,就像一潭充满污浊的死水,想要生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你妈不接受陈老板,陈老板能放过她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么莫非呢?我妈爱他吗?” “你妈若不爱他,又怎么会把你生下来?一个舞女,要有多大的勇气,要下多大的决心,才敢为一个男人生一个孩子?” “可我一点都不感激她。”我的声音微微地颤抖,别过头偷偷揩了一下眼角。 “是,你没有必要感激他,她是为了那个男人,可从来没有考虑过,把你生下来,会让你受多大的委屈和苦难。” “她是想借着我,绑住莫非?” “或许吧,你妈爱他爱的着魔,当年的莫非初出茅庐,风|流倜傥,而又才华横溢,不知多少名媛淑女将他当成梦中情人,可惜,他那个时候已经结婚了。” “莫非……他……他知道我的存在吗?” “他曾经劝你妈把你流掉,可是你妈不肯,执意把你生了下来,终于惹恼了莫非,他给了你妈一笔钱,从此断绝了来往。” 我的心像是掉入一个冰窖之中,整个身体都蔓延着寒冷:“他竟就这么狠心吗?” “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只有女人和女人才是天生的伴侣。”林佩美人迟暮地发出一身感慨,又默默地抽着香烟,神色哀伤而沮丧。 我震惊地看着这个女人:“你……你难道和我妈……” 她轻蔑地一笑:“你妈就是一个傻女人,若非有我从中斡旋,她和莫非的事,早就被陈老板发现了。可她……可她对我,只是把我当成姐妹,即便我们发生了关系,她依旧把心放在男人的身上。”说着,她似乎有些难过,低头,沉默了良久。 我根本看不出来,林佩竟然会是同性恋,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但想,她若非深爱着梅清愁,又怎么会帮着她去瞒着陈老板?她可是陈老板当初派到梅清愁身边,伺候她的人。 过了很久,她抬起了头:“若兮,你千万不能学你妈,永远不要对一个男人动心,永远不要。你妈就是太傻,才会弄的满身是伤,她也不想想,那些文化人一个比一个清高。脱了衣服比谁都禽兽,穿上衣服就能和你道貌岸然地聊圣贤之道,你说多么可笑?” “我妈后来真的和莫非断了关系吗?” “哪能?你妈拿了钱之后,依旧经常去找莫非。那个时候,陈老板已经被捕入狱,她可以堂而皇之地找他。莫非却对她的态度发生剧烈的改变,再也没有你侬我侬,虽然依旧和她上床,却也只是把她当成一种可以发泄的动物。完事之后,他会给你妈一笔钱,然后提上裤子走人。” 我不知道,当年梅清愁在出租房里拉客的时候,有没有莫非在内,可我没有任何印象。 就算是有,他对我也应该是痛恨的,因为我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莫非在社会上一直是个很有名声的人,而且名声很好,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个如此龌蹉不堪的男人。 他不仅对家庭不负责,而且对他的情|妇也不负责。 想起江伯母,我又默默地为她难过,估计她被这一切蒙在鼓里,每当提起莫非的时候,她依旧会伤心欲绝,不能自已。 如果没有发现真相,每个人都会很幸福的吧? 林佩把烟在水晶烟灰缸里揿灭,叹道:“我曾经去找过莫非,要他对你妈负责,否则就把他的事抖搂出来,让他妻离子散,声名败裂。你猜他怎么着?” 我怔怔地看着林佩,我猜想她一定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果然,她说:“他宁愿死,他自杀了!”她夸张地大笑起来,“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病?他如果是那么一个爱惜羽毛的人,就不应该出去鬼混!” 我瞬间就喘不过气,人性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们就连都看不透,又怎么看的透别人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这一场战争,我们都输了! 莫非是怎么死的,我一直都不知道,林佩颇为伤感地说:“只有我知道他是自杀的,当时说是攀岩掉下来摔死的,但想攀岩一定做好万全的安全措施,而且他对这项运动很有经验,按理是不会出意外的。在出事的前一天,就是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对我说,他宁愿死,也要保全莫家的声誉。结果他就真的死了。” 我是一个女人,所以无从体会,一个男人需要背负多大的家族压力。 可是莫非,虽然罪不至死,但总算不能算是无辜,莫白呢? 莫白又有什么过错?就因他是莫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他就要背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尽管他的思想十分开放,但无奈他生在一个并不开放的家庭。 我想,他应该从小就被香火传承的思想洗脑,以至于让他变得怯懦,他不敢轰轰烈烈地去爱一场,为了家族的声誉,他必须割舍和韩叙的感情。 男人是理性的动物,越长大就越理性,在爱情里,他永远都会计较得失。 我们听过很多私奔的故事,一般都是女强男弱,各种反对,然后选择私奔,你能讲出几个男强女弱私奔的故事,男人地位一旦比你强势,他不会选择和你私奔,他会顾及到家风门楣,等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只有你比他弱的时候,你牺牲的比他大,他才选择和你私奔。 最起码,你们也要实力相当,他才选择与你私奔,总之,决不吃亏。 而私奔的女人,倒也不是因为勇敢,多半只是冲昏了头脑,背叛整个家族,不惜与父母断绝关系换取而来的爱情,真的能够幸福吗? 她会内疚,毕竟她不是吃男方的水米长大的,父母把她养这么大,不是为了有朝一日,换来一场背叛。 而当失去娘家的倚靠,未来的命运全部就握在了男方的手里,倘若真的能够经济独立也就罢了,否则必然活的很没安全感。 因为离开男人,她将一无所有,多么可悲。 《玩偶之家》看到娜拉出走的时候,大快人心,拍手称赞,以为这是女性意识的觉醒,可是有没有人想过,娜拉出走,能走多远? 鲁迅说,娜拉出走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堕落,要么回来,和所有总裁的女主一样,离开男主,就什么都不是了。 而我此刻,离开慕迟,却也什么都不是了。 这个男人,一直活在我的命里,我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放他走呢? 我随手拿起桌上的坤包,对林佩说:“佩姐,我先回去了。” 她缓缓地起身,认真地看着我说:“既然你已知道自己的生父,留在澳市只会给你带来危险,陈老板如果知道真相,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点了点头,随即离开蓝颜会所。 夜色苍茫,但城市的霓虹却在闪烁,光怪陆离,像是打碎的染缸。 回到家里,小辣椒已经自行先睡,我拿了手机,酝酿良久,才给慕迟打了一个电话,美国那边应该是在白天。 但我没有想到接电话的是萧忻岚,我当时就愣了一下,酝酿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心疼无比。 “萧小姐,我找慕迟。” “慕迟在洗澡,你有事情可以跟我说,我会替你转达。”萧忻岚淡淡地说。 我知道很多话对萧忻岚说不着,只问:“你和慕迟要结婚了吗?” “是的,若兮,我想你会祝福我们的。” 我轻轻一笑:“萧小姐,想必你也知道,慕迟并不喜欢你,像你这么高贵的人,你就愿意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 “他爱不爱我,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和他认识十年,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长,就算我们没有爱情,可是我们还有亲情,任何爱情到了最后,不都是亲情吗?”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我了解慕迟,他即便生我的气,也不会拿婚姻去开玩笑。 “若兮,你是有夫之妇,不论如何,慕迟都不可能娶你。你爱他吗?没有一个女人会像你这样去爱一个男人。你一直在伤害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伤害他,请你以后不要来纠缠我未婚夫。”说着,萧忻岚果断地挂了电话。 我知道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因着这一层身份,我不能去爱丈夫以外的任何男人,否则必受道德的唾弃。 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我想和莫白离婚,可他现在躺在医院,尚未脱离生命危险。 次日,我去探望莫白,我可以不接受莫家的任何人,但我必须接受这个哥哥,他为我付出的一切,足以证明他是一个称职的哥哥。 曲龄一早来到医院,和我打了一个照面,她给莫白带了一些清粥,莫白现在只能吃些流质的食物。 她搬了一条靠椅坐在床边,她本想自己去喂莫白,但见我站在身边,又把粥碗递给了我:“你喂他吃点东西吧。” “你喂吧。” 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我,感激地对我挤出一丝笑意,继而对莫白说:“莫白,我喂你好不好?” 莫白微笑地轻轻点头,曲龄清冽的眼神瞬间活泛起来,她很细心地舀起一勺的粥,现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莫白嘴边。 莫白仍很虚弱,吃的很慢,只是吃了小半碗,回头看我:“你有和慕迟联系吗?” 我轻轻地摇头,并不说话,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他的病情。 曲龄不明就里,说:“听说慕迟就要结婚了,下个周一在美国举行婚礼。” 莫白颤声道:“他要结婚了?” 曲龄疑惑地看着莫白,她只道我和慕迟已经分手,现在嫁给莫白,我和慕迟自然也就没关系了。 我忙道:“莫白,你别激动。” 莫白喘着气说:“快办签证,赶去美国。” “可是你……” “别管我,我不会有事的。”他伸手拉着我,目光真挚地盯着我,“莫家已经对你不起,我不能因为我而牺牲你的幸福。” 曲龄愣愣地看着我和莫白:“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若兮,你不是慕迟已经分手了吗?” 莫白轻轻一叹:“我和若兮只是假结婚,她爱的人依旧是慕迟,龄子,你快把她带走,一定让她去美国,你陪着她一起去。” 曲龄依旧摸不着头脑,但见莫白着急上火的模样,也不敢怠慢,放下粥碗,安慰了他几句,拉着我就先离开病房。 …… 我在曲龄的陪同下,飞往洛杉矶,而那一天正好是慕迟和萧忻岚完婚的日子。 美国公民结婚,没有那么麻烦,但慕迟和萧忻岚都是华裔,会按国内的习俗,准备很多东西,甚至要看黄道吉日。 我已告诉了曲龄,我和莫白假结婚的始末,但我没说莫白是同志的事,只说为了莫老爷子,莫老爷子一心把我当成孙媳妇,我们为了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而上演了一场假结婚的戏码。 我和莫白是兄妹的事,自然也没有告诉曲龄。 知道我和莫白没有婚姻之实,曲龄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因此对我的事却也十分上心。 一来,这是莫白交代的事,二来,我不再是她的情敌。 在飞机上,她很感伤地对我说:“若兮,我很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我默然不语,因为我至今无法判断内心对曲龄到底是怎样的情愫,顾小川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自然有着不可推托的责任,但是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杜一菲和曲龄买身那一刻开始。 这一场慌乱和剥离,她们才是始作俑者。 可是,我们多年的姐妹,就此成为水火不容的仇敌,似乎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曲龄黯然一叹:“顾小川的事,其实我一直都很内疚,我承认我心眼太小了。如果没有男人,我们一般闺蜜,应该还能像从前一样,过的很好的吧?” “好了,曲龄,你别再说了。”我知道和曲龄之间,始终有着一层隔阂,就算我原谅了她,我们也不能恢复到从前了。 下了飞机,我问曲龄:“知道慕迟和萧忻岚会在哪儿举行婚礼吗?” 曲龄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我也是听陈宝贝说的,慕迟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我只有打电话去问陈宝贝,陈宝贝开口就对我一通嘲笑:“梅若兮,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到最后慕迟还不是和别的女人结婚?这一场战争,我们都输了!” “陈宝贝,我没心思和你吵,告诉我,慕迟要在哪儿结婚?”我确实是感到疲惫的,为了一个男人,争的头破血流。 可是,我又非争不可。 我不知道我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或许从来就没有人教会过我,怎样去做一个安静的女子。 没有几个女人,会想我一样疯狂的吧? 我甚至决定,要在异国他乡……抢婚! 我爱慕迟,也知道他深爱着我,就凭这一点,我就不能让他去娶别的女人。 我不甘心,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结果陈宝贝对我说:“我哪里知道他们在哪儿结婚?我要是知道,我早就飞过去找他了。梅若兮,你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去阻止他们结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来不及分手 分手需要仪式,慕迟就连分手也没对我说过,现在竟然要和萧忻岚结婚,别怪我倔强,任何一个女人,都想问个清楚。 我亲口问一问他,他到底爱不爱我,如果爱,我想带他一起走。 我会和莫白,会和顾小川,理的清清楚楚,我只要他,只想和他,一直,一直,往下走。 陈宝贝那里没有问出什么,我又打了电话给杜一菲,问道:“一菲,你知道慕迟和萧忻岚在哪儿结婚吗?” “若兮,你到美国了吗?” “刚下飞机。” 杜一菲欣喜地道:“他们在拉斐尔教堂结婚,你现在赶过去还来的及。” 我注意到杜一菲的用词,她说的是“赶过去”,而不是“赶过来”,显然,现在她不在拉斐尔教堂。 我和曲龄急忙向路人问了拉斐尔教堂的去处,坐车赶了过去,但是一向对外开放的教堂,此刻却有保安把守,不让我们进去。 我又拿出手机,慌慌忙忙地给慕迟打去电话,但是对方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从没有过这一刻,让我如此地煎熬,我急的团团转,却始终没有办法。 曲龄忽然附到我的耳畔,小声地道:“若兮,我把保安引开,你趁机进去。” 我怔怔地看着她,说:“你知道洛杉矶的法律,说不定你会被警察带走的。” 曲龄哀伤地看着我:“这都是我欠你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不论是爱情,友情,亲情,到了需要讨论谁欠了谁的问题,裂痕就已经开始蔓延了。 曲龄却已走向门口的保安,先是搔首弄姿地各种诱|惑,美丽的东方女人,对于这些毛茸茸的老外,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 但是保安职责所在,还是把她大声地呵斥赶走。 曲龄趁机和他们起了争执,结果忽的一个倒地,抽搐不已,口吐白沫,四个保安慌忙上前。 我也被曲龄吓了一跳,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此刻也不及多想,对曲龄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却暗中对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趁着保安的注意力都在曲龄身上的时候,迅速地溜进教堂,里面果然已经开始举行婚礼,来了无数的宾客,场面极为隆重。 台上,慕迟依旧白衣白裤,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不喜不悲,而萧忻岚穿着洁白如雪的婚纱,深情款款地注视身边的男人。 神父拿着一本《圣经》正在庄重发言:“今天我们聚集此处,在上帝和各位来宾面前,是为了King和Cudia神圣的婚礼。在这神圣的时刻,如果有任何人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反对这次婚姻,请此时在上帝的注视下站出来,或者永远保持缄默,不得再提。” 台下一片寂静,而我却在此时站到甬道,高高举起了手,大声地用英文说:“我反对!” 众人一片哗然,无数的目光向我投了过来,他们大多数人都不认识我。 可我知道,国外的教堂和国内有些不同,他们大多数人都尊重上帝,既然神父说,能在此刻发出反对的声音,他们尽管对我不满,也会安静地听我把话说完。 慕迟依旧清眸如水,那么安静,就像花开,十分美好,但是悄无声息。 我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过去,长长的甬道,似乎没有尽头,我抬头注视他的眼眸,像是看穿一场轮回,我从不知道我可以这么的勇敢。 神父沉着地问:“这位小姐,请到台上来,对着《圣经》起誓,你接下来要说的话,句句属实。” 当我正要走上台阶的时候,毕嘉忽然冲了过来,用力地将我推了好远,喝道:“你来干嘛?谁叫你来的?你是不是有病?慕迟和岚姐都要结婚了,你来捣什么乱?” 我平静地望向台上的慕迟,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可以变的和他一样平静,我说:“台上这个男人,他爱的是我,他的心不属于Cudia小姐,所以他们这场婚姻不道德。” “若兮,胡说什么?”毕嘉冲我大吼。 我哀伤地看着歇斯底里的男人:“毕嘉,你能不能勇敢一点?这世上还有谁比你更爱萧忻岚,你现在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吗?你心里不疼吗?” “我不疼,我为岚姐高兴,你管的着吗你?” “你就是一个懦夫!” 我的话显然触痛了毕嘉的心事,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悲恸如丧,狠狠瞪视着我:“你懂什么?一个不知所云的臭丫头?你凭什么来对我指手画脚?我只要看着岚姐幸福,我就心满意足。哪里像你,一个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女人,你除了占有欲,你还有什么?你一无所有,你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毕嘉情绪十分激动,或许是受到了现场气氛的影响,看着自己爱了十年的女人,嫁给自己的表弟,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若非亲身体会,不会有人明白。 但我可以明白,因为我爱了十一年的男人,现在正和别的女人举行婚礼,而且波澜不惊地注视着我,不言不语。 若非知道他平日的性格,我甚至都快绝望了。 “毕嘉,注意身份。”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站了出来,她似乎天生就有一股强大的气场,而且十分干练。 毕嘉立即消停下来,喊那个女人叫姑妈。 我微微一怔,这就是慕迟的母亲,当年澳市叱咤风云的首席金牌律师,毕胜男。 毕胜男缓步走了过来,细细地打量着我,声音淡漠地问:“这位小姐,你看起来很面善,我们是不是见过?” 慕迟那一刻忽然慌张起来,尽管表面依旧平静如水,但从他加速走来的步伐可以看的出来,朝我喝道:“Abby,你来干嘛?今天是我和忻岚的大喜之日,请你离开!” 他叫我Abby,这是我在“在水一方”的艺名,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叫我。 他一向都叫我若兮的,我不知道他忽然叫我Abby什么意思,是在提醒我的身份吗? 眼下这样的环境,我自然也没有心思想的更多,只是哀伤地看着他:“慕迟,你真的要去萧忻岚为妻吗?” “是,非她不娶。”他平缓地注视着我。 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杂质,清亮清亮的,就像干净的水面泛起的波纹,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还没和我分手,你凭什么娶她?” “如果还来得及,现在和你分手。” 冷不丁的一滴热泪从我眼眶直接砸了出来,他以平静的言语,狠狠地在我心窝扎了一刀,而他看我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我不接受分手。”我含着眼泪,凶狠地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林佩和我说过梅清愁的往事,我不仅继承了她的美貌,也继承了她的那一股狠劲,当初为了莫非,她竟然就连陈老板都背叛了,而且明知我会给她带来巨大的负担,还是铁着心把我给生下来了。 看着寻常不过的事,但我知道要做这样的决定,没有一颗坚强的心,是不可能做到的,甚至就连做这样的决定都很困难。 我的出身,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或许毕嘉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我只知道,我不能放走这个男人。 我拽住他的大手:“跟我走,慕迟。” 他轻轻地挣脱了我:“我不会走,我要和我妻子在一起。” 我知道他并非真的把萧忻岚当成妻子,因为他在说出“妻子”这个词的时候,他没往萧忻岚身上看一眼,他的眼里只有我。 可他为什么还要和萧忻岚结婚? 我怔怔地望着他:“慕迟,你是不是有苦衷?” “没有。”他很淡漠地回答我。 毕胜男望向慕迟:“阿迟,这位小姐是谁?” 慕迟清缓地回答:“她叫Abby,我在澳市逢场作戏的一个女人。” 逢场作戏?我的心头震了一下,难道我竟和张琦、陈宝贝一样,只是他的一件复仇工具?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知道的,梅清愁很有可能也是他的复仇对象之一。 可我不相信,他对我的好都是逢场作戏。 那他的戏绝对可以拿奥斯卡了。 他冷淡地扫了我一眼,吩咐毕嘉:“把Abby小姐请出去。”然后转身走向台上。 毕嘉立即又来抓我,我奋力将他甩开,箭步上前,抓住慕迟手臂,拦到他的面前:“我不会让你和别的女人结婚!”我踮起脚尖,抱住他的后劲,带着无比的信仰,重重地吻向了他两瓣薄凉的唇。 他却忽然用力将我推开,大叫一声:“忻岚!” 我身体一晃,重重地跌在地面,怔怔地看着他朝台上扑了过去,而萧忻岚不知为何,忽然就晕倒在台上。 整个教堂混乱起来,萧忻岚的父母紧张兮兮,慕迟却已抱起萧忻岚,大步地走下台来,喝道:“叫救护车!” 毕竟慌忙拿出手机,额头冷汗直冒,紧步跟在慕迟身后。 我心里发出一记冷笑,若论演技,这个女人的演技才叫好的吧? 无巧不巧,在我亲吻慕迟的时候,她就忽然晕倒了。 我看着宾客陆续地向外走去,整个教堂瞬间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看着被钉在十字架的耶稣神像,心里无限的酸楚。 我们每一个人,谁又不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思念此生无缘人 我找了一家酒店,暂时入住,然后再给曲龄打了一个电话,曲龄真的就被警察给带走了。 我虽然学的是英文,但毕竟是第一次出国,一有状况,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求助杜一菲,先把曲龄捞出来。 从警察局出来,曲龄一言不发,我则对她有些愧欠,毕竟她是为了帮我,这才被警察给带走的。再者,她和杜一菲心结未解,此刻应该最不想的就是接受杜一菲的帮助,这会让她对杜一菲的恨意产生矛盾。 就如我当初一样。 直到如今,我仍无法选择一个合适的方式面对杜一菲,这种感觉极其的别扭。 毫无以为,我是该感激她的,在我们闺蜜团还在的时候,她对我们每一个人都非常的照顾,是个能为姐妹两肋插刀的人。她很仗义,可是未免太仗义了,她甚至要检阅我们的男朋友,人格扭曲到了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陈宝贝和林采薇以前的男朋友,没有一个经得起她的考验,这世上能够经得起杜一菲考验的男人只怕不多,有权有势,才色兼备,而且对付男人的手段极为高明。 但偏偏,贫穷如洗,又没什么才华的顾小川,经受住了她的考验。 可惜,他经受住了杜一菲的考验,我们的爱情却没有经受住现实的考验。 有时,我会在想,我该责怪的人不是杜一菲,而是自己,我根本就不了解顾小川。当初和我分手的时候,他一定很伤心很伤心,他白白地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却还要遭受我的误解。 男人天生对女人就有保护欲,假如一个男人对你不够好,或许只是因为你忽视了他的好,他只会变的越来越不好。 我们找了一家清吧,点了一些的鸡尾酒,杜一菲终于问起慕迟和萧忻岚的婚礼:“若兮,你终于还是没有阻止他们,是吗?” 我黯然没有言语。 杜一菲轻轻一叹:“看来萧忻岚的段数很高呢。” 曲龄忽然冷冷地问了一句:“一菲,你那么喜欢慕迟,当时你为什么没出现在婚礼的现场?” 杜一菲微微一笑:“我进不去。” 曲龄笑了起来:“一菲,若兮都能进的去,以你的手段,你会进不去?” “龄子,你什么意思?” “你把若兮当枪使是不是?” 经曲龄一提醒,我瞬间就明白过来,没错,我和曲龄这么低级的段数,经过配合,我尚且能够进入慕迟和萧忻岚的婚礼,杜一菲怎么可能进不去? 何况,刚刚得知慕迟要和萧忻岚结婚的时候,她整个人魂不守舍,甚至对我大呼小叫。 可是现在,她却平静的令人发指。 杜一菲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替我们买了单,嫣然一笑:“我先走了。”挎着坤包,袅袅如烟地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曲龄愤愤地道:“若兮,你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萧忻岚,而是杜一菲。” 我浑身疲惫,饮下手中的爱尔兰咖啡。 曲龄忧伤地看着我手里的爱尔兰咖啡:“你说,爱尔兰咖啡算是咖啡,还是算酒?” 爱尔兰咖啡是威士忌和咖啡的混合品,既是鸡尾酒,又是咖啡,人们都说,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可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总有一个美丽的开始。 很久以前,都柏林机场有一个酒保,他爱上了一个空姐,飞机每次停在机场的时候,空姐都会来点一杯咖啡,可是从来就不喝酒。 可是酒保,他是调酒师,他多么希望能给女孩儿调一杯酒。 于是,爱尔兰咖啡就诞生了,它披着咖啡的外衣,其实他是一种酒,热烈的威士忌,就像他的爱情,内心澎湃就如威士忌,表面却如咖啡一般平静而醇香。 他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在粉板上写下爱尔兰咖啡,可是这个粗心的女孩儿,直到一年以后才发现粉板多了一种咖啡的品类。 当酒保第一次为她煮爱尔兰咖啡的时候,因为激动而流下了泪水,但他怕被女孩儿看到,别过身去,手指揩去泪痕,却将泪水在杯口划了个圈。 女孩儿爱上了爱尔兰咖啡,却没有爱上酒保,酒保没有表露心迹,只是默默地为她煮着爱尔兰咖啡。 直到有一天,女孩儿对他说,她不想当空姐了,对他说了Farewell。 Farewell就是告别的意思,但不是再见,而是不会再见的再见。 一段爱情,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结束,所以这是美丽的错误。 酒保最后一次给她煮爱尔兰咖啡的时候,问她:;some tear drops? 意思是说:需要在咖啡里加一些眼泪吗? 女孩儿看着酒保眼里的哀伤,可她依旧不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头。 等她回到旧金山的时候,却再也喝不到爱尔兰咖啡,因为这是酒保特意为她调制的咖啡,全世界除了酒保,没有人会调制。 她开始想念爱尔兰咖啡的味道,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个人,有些事,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了。 这世上最大的过错,就是错过。 女孩儿凭借自己的记忆,尝试着做出了爱尔兰咖啡,却再也尝不出当年的味道。 据说,是少了眼泪的味道。 曲龄要了一杯爱尔兰咖啡,眼眸灰蒙蒙地看着杯中不知是酒还是咖啡的液体,轻轻一笑:“这一年,我喝过了很多的酒,知道花有花语,酒也有酒语。若兮,你知道爱尔兰咖啡的酒语是什么吗?” 我蓦地掉下眼泪,落在我空空如也的酒杯里:“思念此生无缘人。” 可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爱尔兰咖啡应该还有另外一种结局,它在痞子蔡的里。 女孩儿为着男孩儿调制爱尔兰咖啡,每次都会问他:需要眼泪吗? 男孩儿起初不懂,可是渐渐地终究明白女孩儿的心,就像痞子蔡笔下另外一个故事,女孩儿一直对男孩儿使用尊称:您。 她不用你,一直都在用“您”称呼对方。 男孩儿渐渐地疏远女孩儿,他想要的是一个人格独立的女孩儿,和他平等的女孩儿,他觉得情侣之间不该使用尊称。 可是有一天,他终于发现了:您,就是你在心上。 女孩儿其实想对他说,你永远在我心上,我便永远称呼你。 我相信,总有一天,慕迟也能发现我的心,我的心里住着一个他,尽管我的心那么不起眼,它一直生活在一个黑暗的角落。 “若兮,给慕迟打个电话吧?”曲龄哀伤地看着我,“爱尔兰咖啡,不需要眼泪。” 我忽然又怯懦了,刚才在婚礼的时候,我鼓起那么大的勇气,他都可以视若无睹。 如今,我的勇气已经消耗干净了,我甚至就连力气都提不起来。 曲龄拿出手机,拨了慕迟的电话,她的性格真是令人羡慕,仿佛永远都打不倒似的,她对莫白也是这样。 可是,她不知道,她也是一杯爱尔兰咖啡,思念此生无缘人。 她以为我退出了莫白的生活,她就充满了希望,可是,我和慕迟还有一线希望,而她,和莫白之间却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 因为她是女人,也就失去了争取幸福的权利。 曲龄接通电话,她把手机递给了我,给我一个鼓舞的眼神。 我犹豫不决,曲龄直接就把手机塞在我的手里,我听见电话那边慕迟的声音:“喂,是若兮吗?” 他真的是个聪明的人,尽管是用曲龄的手机打他电话,他依旧能够猜出是我在听他的电话,曲龄不会无缘无故打他的电话。 “是我,慕迟。”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 “有事?” “我想问,萧小姐……她怎么样了?” “没事。” 我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又好怕他会忽然挂断电话,只有找些无关紧要的话对他说:“慕迟,今天那个……对不起,我不该去捣乱……”忽然又哽咽说不下去,我不该去吗? 我觉得我该去的。 可我现在没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这个男人做事永远的干净利落,只须一个眼神,就能把我聚集好久的勇气瞬间击碎,灰飞烟灭。 “不怪你。”他清缓的语调,一如既往。 “你和萧小姐,是不是还会举行婚礼?” “会。” 我心酸无比,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若兮,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你是我的男人,我不许你娶别人!”我反常地对他霸道起来,这个时候如果不霸道,我怕以后都没机会了。 忽然曲龄一把夺过手机,惊慌失措地大叫:“哎呀,若兮,你怎么了?你怎么晕倒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曲龄,结果她一下就把电话给挂断了,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我怔怔地看着这个女人:“龄子,你干嘛呀?” 她得意地一笑:“这个男人心里有没有你,很快就见分晓。” 女人是世上最狡猾的动物,就像聪明如慕迟,也不免着了曲龄的道,慕迟很快再打电话过来,曲龄随即挂断。 慕迟一连打了三个电话,她就挂了三个电话。 结果,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曲龄又一把夺了过去,一下就给我关机了,随便也把自己的手机关了。 我急了:“龄子,你干嘛呀?” 她递给我一记卫生眼:“傻妞,走了,逛街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不否认,也不接受 在和曲龄逛街的时候,我一直心事重重,我从来没有和他玩过心眼,他应该很不喜欢这样的。 如果要玩心眼,十个我也玩不过他,我有自知之明。 这就如同女人和男人动手,即便真的占了便宜,也不是女人真的本事,多半只是男人让着她。 让,便是包容,远比输赢来的重要。 晚上回到酒店,我就越发惴惴不安,躺在床上,我把手机打开,犹豫很久,我终于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喂,若兮,你还好吗?”一贯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的男人,这一刻的语气竟然略显仓皇。 我忙道:“慕迟,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在哪儿?” “我在希尔顿酒店。” “等我。”他挂了电话。 我却忽然惶惶不安起来,把隔壁房的曲龄叫了过来,说:“慕迟要过来了,现在怎么办?” “他怎么知道你在这儿?” “我刚给他打了电话。” 曲龄无奈地看着我:“你也太心急了,起码晾他一个晚上。” “龄子,你不了解慕迟,我怕他生气。” 曲龄愣了一下:“像他那种面瘫的男人,生气起来到底什么表情?” “你别闹了,我这次被你害死了!”我懊恼地说。 “起码证明他还担心你是不是?这样你也不算一无所获。” 我知道曲龄的话有些道理,可是证明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男人爱不爱我,我的内心无法感知,却非要用各种手段去证明,我活的是要有多么失败? 过了不久,慕迟打来电话,问了我的房号,我知道他已经到了酒店。 依旧白衣白裤,出现在我面前,看到我安然无恙,他的神经明显松懈下来,问我:“白天的时候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 我本想告诉他真相,曲龄却抢先回答:“她低血糖。” 慕迟没有搭理曲龄,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我,那种平静的目光真的能够让人心慌意乱,就像在我没有和他相爱之前一样,我在一直躲闪着他的目光。 我知道,面对这个男人,根本无法藏匿任何不安分的心思,他的目光可以穿透我的内心,看到那个肮脏的角落。 “你有低血糖吗?”他平静地问我。 我默默地低下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过了很久,我才摇了摇头。 “若兮,这一点都不好玩。”他的神色透着难言的疲惫,眸光瞬间黯淡下来,继而双手插在裤袋,转身要走。 我知道这一刻他一定对我失望至极,女人是可以适当地考验一个男人,可是方式完全用错了,当初我就不该任由曲龄胡来。 我不该这么肆无忌惮地消费他的爱。 他没有告诉我,他是推了多少事情出来找我,他又多么担心我在异国他乡遇到什么危险。 如果一个男人不在乎你,你就是告诉他,你要死了,他也会无动于衷,倘若他心里有你,你的一切考验都是多余的,而且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对他的伤害。 我从身后把他抱住,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难过地说:“慕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曲龄似乎也看出了事情正朝着她构思的相反的方向发展,她对慕迟毕竟是不了解的,他和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有时我甚至会觉得他根本就不应该生活在尘世里,他在乎的东西永远比我们表面看到的还要深沉。 我明明已经越来越了解他了,却依旧还是犯了这么一个低级的错误。 要在平常也就罢了,我只要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了不起再给他做一顿饭表示一下,他也就释然了,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任何一个错误,都能使我万劫不复。 曲龄忙道:“慕迟,你别怪若兮,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慕迟轻轻地掰开我环在他腰间的手,落落地说:“你没事就好。” 曲龄拦在慕迟面前:“慕迟,若兮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对不起,我适应不了这样的爱,请你让开。” 曲龄双臂一张,直接堵在门口:“慕迟,你一听到若兮出事,你就立即赶了过来,说明你还是爱她的,你别否认了。” 慕迟淡然地道:“我不否认。” 我微微一怔,抬眼望去,他的眸光依旧清浅,就像被水洗过一般,澄澈空灵。 曲龄诧异半天,估计她完全就搞不懂慕迟的思维,说:“你既然爱着若兮,为什么还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需要向你解释?”慕迟眸光骤然透出两道冷芒,他显出极度的不耐烦,他很少会这么克制不住情绪的。 曲龄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弱弱地道:“你是不需要向我解释,可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向若兮解释。” 慕迟手机响了起来,他缓缓地拿起手机接听,神色蓦地一变:“好,先让所有专家听从费德医生的安排,我很快就到。” 二话不说,慕迟挂了电话,一把甩开堵在门口的曲龄,流星踏步地向外走去。 我几乎没有见到他这么粗暴,心里猜想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先把曲龄扶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曲龄愤愤骂了一句:“神经病啊,不知好赖!” “刚才他在接电话的时候提到什么医生,是不是他家里有人生病了?”我的心一下跌落谷底,他现在一定忙的焦头烂额,我非但没有办法为他分担,却还给他开了这么一个毫无意义的玩笑,使他分心。 曲龄一怔:“你不是说……那个萧忻岚在婚礼上昏厥了吗?” 我心头惊了一下:“难道……难道她不是装的?” 曲龄摆了摆手:“一定是装的,这年头满大街都是心机婊。” 然而,我却不禁疑惑起来,我对萧忻岚虽然相处不多,但我对她的印象一直很好,一个落落大方的女人,气质出众。 一个能让毕嘉十年如一日地深爱着她的女人,应该差不到哪儿去的,按照苏樱教会我的,如果一个女人是花,蝴蝶自然会来,如果一个女人是臭鸡蛋,吸引的只会是苍蝇。 毕嘉虽然有时切换话唠模式,叽叽呱呱,很像苍蝇一样烦人,可他至情至性,赤子之心,完全就是一只美好的蝴蝶。 想要了解一个女人,只要了解爱她的男人就可以了。 爱她的男人如果是个嫖|客,那么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婊|子,如果男人以一个嫖|客的方式爱她,她就算表面不是婊|子,骨子里也是出来卖的。 男人是现实的,他们的现实和女人不同,女人的现实是在爱情之前,女人没有真正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对男人的要求很高,有车有房,没爹没娘,都能作为考量的条件。但是一旦心属这个男人,想要和他一起生活,便会自觉地为他精打细算,任劳任怨。 而男人却正好相反,他们在追一个女人的时候,往往都是不现实的,女人这个时候看到的男人都是假象,一旦得手,他的现实就会暴露出来,甚至还会开始秋后算账。 当初是以金钱追到你,他就把你对他的爱,归结为是用金钱买来的,只要有钱,他便不怕失去你,因为经济实力决定政治地位。如果是以相同的志趣走在一起,他会把你当成志同道合的伙伴,很多革命夫妻都是这么来的。 如果,他是以单纯的爱追到你的,便可一生厮守。 这便是男人的思维,他们受中国两千多年的儒家思想影响,因为儒家思想,是男人创造的文化,并且根深蒂固,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 孟子曰: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当以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对待女人的问题,他们更是如此。 简单地说,要你先怎么对他,他才会怎么对你,就算他现在这么对你,等到以后走在一起,他也不会这么对你。 很多女人抱怨,谈恋爱那会儿男人对她如何如何地好,结婚之后又对她如何如何地不好。 回头仔细想想,他对你的不好,是不是当初他追求你的时候,你对待他的方式。 谈恋爱的时候,你对他要求越多,结婚之后,他就会对你要求越多,他付出那么多的代价娶到你,自然希望得到相应的报酬。 这才符合爱情经济理论,马克思告诉我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开发与利用的关系,爱情,婚姻,都是如此。 所以我知道,我和慕迟之间的爱,已经开始失衡。 本来我和他的物质基础,已经差了好几万里,我自当需要在另外的方面做出补偿,否则他凭什么爱我?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如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唯一庆幸的是,我不是因为物质而与他走在一起,而他也不是利用把我绑在身边,否则一旦出现裂痕,就算把我割肉去卖,我也弥补不了。 我问曲龄:“我是不是还有希望?” 曲龄愧疚地看着我:“若兮,这一次都怨我。” “感情的事怨不了别人。”我意兴阑珊地叹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又耿耿一夜未眠,到了次日,我想给慕迟打电话,但是拿着手机很久,却始终不敢再打过去,患得患失的情绪一直萦绕心尖。 曲龄见我难过,说:“要不给一菲打个电话,她一定知道慕迟现在什么情况,所以慕迟结婚,她才没去婚礼。” 于是我给杜一菲打了电话,问她:“一菲,慕迟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非要和萧忻岚结婚不可?” “若兮,你不要再打慕迟的主意了,你知道毕、萧两家什么关系吗?你闹了一场婚礼,又让萧忻岚气的当场昏厥,毕家容不下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恨的咬牙切齿:“杜一菲,你好卑鄙。” 杜一菲轻轻一叹:“若兮,你不要怪我,别的事情我都可以让着你,唯独慕迟。” “萧忻岚是不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 “高雪氏症。” 我呆若木鸡,我根本就看不出来,萧忻岚是个身患绝症的女人,在她离开澳市的前一天,我们曾经一起在慕迟家里吃饭,她对慕迟说过,嫁给他,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 我忽然明白,慕迟为什么忽然会和萧忻岚结婚,而毕嘉在婚礼上的情绪会那么地激动,他不是因为萧忻岚嫁给别人而激动,而因为萧忻岚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 婚姻对于慕迟而言,自然只是一种形式,可对萧忻岚并不一样,或许是比她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 虽然有名无实,但也可以弥补她生前的遗憾。 杜一菲到美国的时间比我早,估计她早就调查清楚情况,所以她并没有出手,而是把我哄骗到了慕迟和萧忻岚的婚礼。 慕迟和萧忻岚之间的情谊,我是知道的,这世上能让慕迟主动拥抱的女人不多,萧忻岚就是其中一个。 后来,我听毕嘉说起,当年慕迟离开少管所,回到美国,抑郁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似乎都快被逼疯了,毕竟他在监狱里面受了那么许多非人的折磨,一个14岁的少年,能够从那样的阴影走出来,可以想象其中的艰难。 而在这个期间,陪在慕迟身边的只有萧忻岚,是她拯救了慕迟。 或许,我该感谢萧忻岚,她在为我赎了一部分的罪孽,我才能遇到现在这样的慕迟。 我除了伤害了他,似乎真的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我在窃取别人的成果,坐享其成,如果抛弃爱情的性质不说,我确实是很无耻的。 我对曲龄说了萧忻岚的病,曲龄也是极其震惊,道:“慕迟是不是疯了?他娶一个绝症的女人?” 如果萧忻岚不是绝症,我想她还嫁不了慕迟。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龄子,咱们回去吧。” “若兮,你还没把慕迟抢回来呢。” “不抢了,是我的,不抢他也是我的,不是我的,抢了也不是我的。” 此刻的我,忽然就平静下来了,但曲龄却激动不已,拽着我的手:“若兮,慕迟和萧忻岚是要结婚,不是在过家家。” “婚姻不过一张纸,我和莫白不也只是一张纸吗?” 曲龄失落地说:“就算你和莫白只是一张纸,我还是会介意的。” “等莫白的伤好了之后,我会找个机会和他离婚。”现在得知我和莫白是兄妹,就算我们之间的婚姻只是一张纸,有名无实,但这世上始终有着道德的束缚,是时候结束这一段婚姻了。 “若兮,你真的不介意慕迟和萧忻岚结婚吗?” “介意。”我的境界没有那么高,可是介意,却不一定非要去争,我无法炼化自己的心,但我知道我必须克制自己的行为。 因为我会考虑后果。 就算我阻止了慕迟和萧忻岚结婚,换来的结果,不过是萧忻岚郁郁而终,慕迟一生内疚,那样我真的就能够开心了吗? 这世上有些事情,并不都是非黑即白,人性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善和恶之分,萧忻岚抢了我心爱的男人,她算是坏人吗? 我又算是好人吗? 仓央嘉措诗云: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以前我为慕迟考虑的真的好少,好少,我和莫白结婚,没有考虑过他,我去找顾小川,也没有考虑过他,我也没有想过,他和萧忻岚结婚,他的内心做了怎样艰难的决定,其实最为难的人是他。 他不想辜负我,却也不想伤了萧忻岚的心,因为他始终是个善良的人。 不论怎么做,他都像是一个刽子手,我和萧忻岚必有一人要被他所伤,但他最终选择伤我。 或许,是他考虑到萧忻岚时日不多,伤她之后,可能就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而我……他是不是心里期待着我,对他有些包容和理解? 可他从来就不把这些话说出来,因为他不习惯解释的,如果不是对他有着足够的信任,对爱有着足够的信心,他会宁可选择不要这样的女人,因为爱情在他看来,本该是件美好的事情,而不是一件需要不停地解释和争执这种累人的事。 他依旧是我行我素的,不管我能不能理解。 我虽接受不了他和萧忻岚结婚,但我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而曲龄显然无法理解,她盯着我看了半天,说:“若兮,你不能把慕迟和爱情分开,慕迟都成了萧忻岚的男人,你空守着爱情又有什么意义?谁知道萧忻岚什么时候死啊!”曲龄有时说话真的十分恶毒。 “你说,杜一菲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会怎么解决?” 曲龄沉吟半晌,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说:“她一定不会去阻止他们结婚,她会支持慕迟的决定,而不是站在与慕迟对立的一面,这样无疑就是把慕迟往萧忻岚怀里推。” 是的,杜一菲出身商门,家学渊源,从小接触生意经,她有很高的智商和情商可以分析爱情的利弊得失,就像她做生意一样。她深知最后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萧忻岚左右是活不长了,何如故作大方,借此讨好毕、萧两家的长辈。 趁此,还能让慕迟对她刮目相看。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这原是她的拿手好戏。 可是一般的人是做不到的,在爱情里,没有几个女人能够坐到韬光养晦,因为大多数的女人一旦遇到爱情,总是容易犯傻,克制不了内心的泛滥。 你是我的,我便要紧紧地抓住你,可是幸福有时就像沙子,你越抓,他就溜的越快。 杜一菲都懂的这个道理,我如果不懂,我哪有资格去爱这个男人? 我给慕迟发了一条短信,我说:慕迟,我要回国了,替我和萧小姐说声对不起。 然后我让曲龄订了两张回国的机票,曲龄说的没错,我真正的对手不是萧忻岚,而是杜一菲。 我此刻若和萧忻岚争的你死我活,正中杜一菲下怀,她就想看到这一幕,让她扮演各种贤良淑德的角色,而我则是一个不明事理乱吃飞醋的毒妇。 只能盼望萧忻岚能够转危为安,否则就算她有高雪氏症,必死无疑,但慕迟也会因此耿耿于怀。 当晚,我和曲龄收拾简单的行李,默默地朝着机场出发。 坐在车上的时候,慕迟回了我的短信:对不起,没办法去送你。 我说:没关系的,你忙你的。 他说:再见。 再见,虽是告别,但也重逢的开始。 每一次的分别,都是为了下次的重逢。 我想,下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会以更好的姿态出现,他是我的男人,我应该始终和他站在一起,而不是和他站在对立的方向,让他左右为难。 如果无法替他分担,至少不该再去打扰。 我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一切。 我们回到澳市的时候,曲龄顺手就在报亭买了一份报纸,继而她的面色蓦地一变,愤愤地道:“这些狗仔,不得好死,胡编乱造!” 我接过报纸一看,头版头条正是著名主持人韩叙病房夜会莫白的新闻,这些狗仔真是无孔不入,竟然拍到了韩叙和莫白亲密的画面。 莫白虽是文化名人,但毕竟和娱乐圈牵扯不到什么关系,一直以来的新闻也都比较正经,什么艺术交流或者座谈,但韩叙是娱乐圈的人,更容易受到世俗的瞩目,自从出道以来,绯闻不断。 这主要是和韩叙妖孽的美貌有着重大的关系,那些花痴的粉丝,喜欢的就是像他这样的类型,美的精致绝伦,恨不得去舔屏的那一种。 八卦新闻为了迎合低俗的市场,自然无所不用其极,瞬间就把韩叙推到风口浪尖。 曲龄瞬间就把报纸撕的粉碎,塞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怒斥:“胡说八道,以前制造出了韩叙和那么多女明星的绯闻,估计这些绯闻写多了没意思,现在竟然和莫白扯在一起,两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我心里惶惶不安,我没告诉她,两个大男人理论上其实也是可以出事的,但见曲龄义愤填膺的模样,我莫名地就有一些害怕。 我不知道曲龄要是知道真相,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爱莫白已经爱到了魔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 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出国数日,其实我仍有些担心莫白的情况,顾小川伤他的那一刀是在心脏,本是致命之伤,亏他意志坚定,这才化险为夷。 走到医院,住院部的门口竟然围着一群记者,保安拦着不让进去。 曲龄现在看到记者就来气,冲着他们一通乱骂,记者被骂的一头雾水,险些和她起了冲突。 我急忙劝住曲龄,拉着她往里面走,到了莫白病房门口,看到几个贼眉鼠眼的人来回徘徊,鬼鬼祟祟,拿着拍照工具,想来是便衣狗仔混了进来。 病房门口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拦住我们,不让我们进去。 此刻,镀膜玻璃里面拉下窗帘,我们看不见病房里面的情景,但我猜想韩叙一定就在里面。他现在被娱乐新闻推上风口浪尖,想来私会莫白已然不易,因此随身携带保镖。 为了避免曲龄和韩叙撞见,我拉着她说:“龄子,今天先回去吧?” 曲龄不肯,来都来了,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离开,对保镖说:“我是莫先生的朋友,我叫曲龄,让我进去。” 一个保镖让我稍等一下,然后进去通报,出来对我们说:“莫先生请你们进去。” 我们走进病房,韩叙果然是在里面,他穿着薄红梅色的休闲西装,坐在莫白床边的靠椅上面,床头柜上还有一碗吃剩的清粥,微微冒着热气,想来刚才是喂莫白喝粥。 曲龄看到韩叙,气不打一处来:“韩老师,你不知道现在满世界都是你的新闻吗?你这个时候还来干嘛?现在外面一群狗仔,你存心不让莫白好好休息是不是?” 韩叙缓缓起身,天生忧郁的眸光落在曲龄脸上,轻声细语地道:“曲小姐,我和莫白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 曲龄一愣,似乎也察觉到了韩叙话里有些异常。 莫白轻轻地道:“小叙,你回去吧,以后还是少来看我,这对你我都不好。” 韩叙哀怨地看着莫白,可他什么也没有说,落寞地推门走了出去,外面潜伏的狗仔一拥而上,他估计怕影响到莫白,立即把门关上。 莫白微笑看着我和曲龄,说:“坐。” 我拉着他的手,问:“莫白,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慕迟呢,你带他回来了吗?” 我哀伤地低头:“没有。” “都是因为我,如果当初我不和你结婚,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曲龄忙道:“莫白,这与你无关,慕迟和萧忻岚结婚,是因为萧忻岚得了绝症,他想了她一个心愿。” 莫白听说,微微颔首:“慕迟倒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目光又浅浅地落在曲龄脸上,愧疚地说:“龄子,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我一惊:“莫白!” 曲龄疑惑地看着我们,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紧紧地盯着莫白,我很忐忑,曲龄爱了莫白这么多年,我怕他知道真相之后,一定会崩溃的。 要是告诉她,莫白根本不喜欢女人,她就连最后一点盼头都没有了,直接就被打入绝望的深渊。 但是莫白还是决定开口:“这一次我差点就回不来了,这些天我在住院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曲龄怔怔地看着莫白:“莫白,你在胡说什么,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龄子,你是一个好姑娘,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喜欢的人是小叙,我内心接纳不了一个女人。你不要再为我浪费时间了,你应该寻找属于自己真正的幸福。”莫白眼中充满兄长一般的温暖,就像无数次看我的眼神一样。 曲龄霍然站了起来,神色仓皇不已,强作欢笑:“莫白,你别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龄子,我没和你开玩笑。” “不,这不是真的,你骗我。” 曲龄忽然冲出门外,我慌忙追了出去,她瞬间就跑出了住院部,我加快速度,紧紧地拽住她的手臂。 她奋力地将我甩开,狠狠地瞪视着我:“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们……你们把我当成傻瓜,你们很开心是不是?” 我上前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对不起,龄子,我们怕你伤心。” “怕我伤心又为什么告诉我?”曲龄哭的稀里哗啦,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我的颈部,“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起码让我还有一些盼头。你们好残忍!” “龄子,这世上不是每一种付出都是有回报的。” “我不需要回报,我只想在内心留下一份期许。” 曲龄挣脱了我,眼眶泪水汹涌:“我恨你们。”然后转身决绝而去。 我没有再追上去,忽然觉得整个生命都充满了无力,曲龄和莫白之间,从来就没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可她现在受的伤,无疑是比失恋还要痛苦。 失恋起码爱过,而且可以从头再来。 而她,完全没有这么的机会,没有开始,遑论结束? 我甚至可以回想,当年她和莫白相处的一些美好的时光,那时,莫白并不知道她喜欢他,而他,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就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她。 可是梦醒时分,所有的美好都会成为痛苦的回忆。 越美好,就越痛苦。 有一种记忆的伤,叫做烙印,不是刻骨铭心的记忆,而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却足以要人的性命。 我给林采薇打了电话,让她去陪一陪曲龄,我知道曲龄现在一定是不想看到我的。 次日一早,我依旧去蓝颜会所上班,本来慕迟让我潜入蓝颜会所,是想查找我的身世,可是现在我已知道自己是莫家的私生女,只是此事还来不及告诉慕迟。 我终究不知道慕迟到底为什么什么目的,一定要知道我的身世,我的身世与他的复仇,又有什么关系? 身世明了之后,我知道蓝颜会所不便久留,否则时间一久,露出马脚,陈老板必然不会放过我。 但此刻贸贸然地辞职,照样会引起陈老板的怀疑。 我在蓝颜会所上了两天的班,一直没有看到小观,心里疑惑,问了平日和他要好的一个少爷,少爷说他已经辞职,并且给了我他的手机号码。 我约了他在一家中档的咖啡厅见面,问他:“怎么忽然想到辞职了?”其实,我也盼着他能辞职,毕竟这不是什么正经职业,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一直服药工作,身体三两年就会坏掉,严重的甚至无法过上夫妻生活。 但他忽然辞职,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他不是一直在为远在维也纳的女朋友攒钱吗? 小观讪讪一笑:“我女朋友她不需要我了,我自然也不需要再做下去了。” 我心里一酸,问:“你们……你们分手了吗?” “我配不上她。”他轻轻地低下头,只是微笑。 我心下一片恻然,男女之间最怕的就是失衡,两个人见的世面不一样了,视野也就不一样,观念也就不一样,思想也就不一样,逐渐变成没有共性的两个人,如何还能长久地走下去? 一直喜欢米兰·昆德拉,他有一本,叫做《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我们往往能够承受生命之重,却不能承受生命之轻,最艰难的日子一起走过,可是却在平静的岁月里越走越远,形同陌路。 我们的社会接受男强女弱,男人是道义的动物,他们自己创造的道义,也给自己施加桎梏,出于道义,他或许完全瞧不上这个女人,依旧不会抛弃,尽管外面小三小四一堆。 但是女人不同,如果女强男弱,很少能够走到最后,女人爱上一个男人,首先是从崇拜开始的,不论是从最古老而本质的生殖器崇拜,还是升华到人格魅力的崇拜,都是吸引她们的力量。 可当这一份力量不在了,也就失去了吸引。 而处于弱势的男人,就会倍感焦虑,久而久之,他们的雄性特征就会消磨。 女人总是矛盾的动物,她们喜欢打造自己的男人,这是繁殖本能带来的特性,就像创造一个孩子,孕育一个全新的生命,并且充满期待。她们希望男人听从她们的话,最好能够满足她们的一切要求,可是一旦真有这样的男人出现,她们又会觉得没劲。 她们是受虐的动物,当性意识萌发的时候,至少一半的女人幻想过被强暴,她们总是期盼着一个好男人出现,可是这个男人又不能对她太好,需要一点的小坏。 就拿来说,女频,男主如果是个千依百顺的男人,读者一定看不下去,看久了一定没劲,男频,女主如果是个千依百顺的女人,并不妨碍读者,这样的女人最好不要太多。 现实社会,有点小坏的男人,永远桃花不断,而那些老实巴交的男人,则一般很少有人问津。 小观无疑是个很好的男人,现代社会,物欲横流,没有几个男人愿意为女人做这样的牺牲,我很为小观不平,也为他女朋友惋惜。 然而小观只是浅浅地笑,笑里透着满足:“小嫣是个很好的姑娘,我希望她能幸福。” “小嫣?”那一刻的震惊,我整个人都傻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看不透的小嫣 据小观说,小嫣已经回国很久,而他并不知情,也就是说,小嫣没有来找过他。 他在几天之前,偶然撞见小嫣,小嫣对他提出分手,说已经有新的男朋友,让他以后不要再给她寄钱了。 小嫣这么做,似乎很没道义,可是道义与爱情是无关的,我不好说,小嫣就是错的,但自然也不是对的,这世上所有事物的对错,永远都取决于你站在什么角度去看。 爱情很甜蜜,但它不知不觉消失的时候,很残忍。 站在道义的角度,我们可以指责那些出轨和劈腿的渣男或者渣女,但是如果我们认为爱情是自由的,似乎又无法苛责。 倘若两个不相爱的人,因为道义绑在一起,耗尽生命,似乎也很残忍。 社会的准则,永远充满矛盾,除了可以当做攻击的武器之外,似乎没有毛线用处,因为这是少数人制造出来的东西,却无法适应每个人的天性。 “梅主管,你似乎认识小嫣?”小观注视着我的神色。 我没有回答,只是问他:“你有小嫣的照片吗?” 小观拿出手机,有些自豪地说:“她很漂亮。”然后他把手机的照片拿给我看。 我瞬间就怔住了,Venus,没错,就是Venus,这一次绝对错不了,小嫣就是Venus,Venus就是小嫣。 我几乎喜极而泣,小嫣还活在这世上,慕迟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梅主管,你怎么了?”小观怔怔地看着我。 “没事,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把手机还给小观,迅速离开。 打车匆匆忙忙地赶往凤凰夜总会,我听艾姐说过,Venus是凤凰夜总会的公主,我找到了经理,经理说Venus现在傍上一个阔少,早就不做了。 “你知道她现在住哪儿吗?” 经理警惕地看着我,说:“我不知道。” 我知道经理是有戒备的,Venus一定是被人包了,这身份本来就不光彩,经理可能怀疑我是阔少的妻子或者正牌女友之类的人,怕我闹事,所以不敢告诉我。 我忙道:“经理,我是Venus的朋友,我没有恶意的。” “对不起,我从没见过你。” 经理死活都不松口,我也无可奈何,而我,却也不知道Venus平日都有一些什么朋友,打听不到她的消息。 不过,总算知道小嫣活着,谢天谢地,她都不知道她哥为了她,每天每夜都在痛苦之中,现在整个人都充满了仇恨。 他活的一点都不开心,她为什么就不来找他? 可是当日九碑山别墅的骨灰盒又是怎么回事? 骨灰盒里装的到底是谁的骨灰? 我觉得小嫣身上充满了疑团。 夜里,我给慕迟打了一个电话,洛杉矶那边应该还是白天,可他的声音却充满了疲惫:“若兮,有事吗?” 我本想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他,可又忽然怕他分心,他为萧忻岚的绝症,估计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如果两头跑的话,身体一定支撑不住。 现在还没找到Venus,等到找到她的时候,向她求证她的身份之后,再把真相告诉慕迟不晚,于是我只问慕迟:“萧小姐……情况怎么样了?” “有所好转。” 我不知道这对我算不算是好消息,我还不至于恶毒到诅咒萧忻岚顷刻就死,我幽幽地问:“你们……什么时候重新举行婚礼?” “若兮,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再胡闹了。” 我心里一酸,说:“慕迟,我没答应和你分手。” “我累了。” 他不愿与我争执,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争执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杀伐果决,不会与人去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接着,他就挂了电话。 我怔怔地握着手机,心下一片茫然,就像我在福利院的时候,看不清未来一样。 我该如何自处? 像个木头一样,根本无法作为。 让我冲到洛杉矶把他抢回来吗? 这样,和他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深,和毕家的矛盾越来越深,我还没不自量力到那个地步,让他为了一个我,背叛整个家族。 倘若,他真的可以为了一个我,不顾萧忻岚的死活和她的心愿,也可以不顾毕嘉的兄弟情义,甚至与毕、萧两家的长辈翻脸,这样一份爱,我又承担的起吗? 无知的人,总是把这样的事情看的太过简单,但是现实总不是影视剧,影视剧遇到伦理纷争,总能有个圆满的结局,那是因为我们有个广电局。 他不像我,是个孤儿,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孤家寡人,我自然可以无所畏惧。 可他不能,倘若为了我背叛整个世界,那他不是慕迟,而是残暴的纣王,为了一个妲己,甚至丢了祖宗社稷,断送性命。 那些傻逼一样做着白日梦的女人,一生都在幻想遇到为她背叛整个世界的男人,就算不能背叛整个世界,背叛整个家族,也算的上轰轰烈烈,起码日后可以当做炫耀的谈资。 说白了,不过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虚荣而已。 这么沉重的爱,你扛的住吗? 我知道我扛不住的,就算最终赢得了他,赢得的也不是爱,而是无尽的痛苦。 我必须避免产生更大的纷争和冲突,我需要寻找一个圆润的解决方式,女人对爱情是更需要动用智慧的,因为行动能力本来就比男人要差。 我惶惶地躺在床上,小辣椒敲开我的房门,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我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妈又来电话了。”小辣椒充满无力。 而我更加无力,若非看在小辣椒的面上,他们家的事,我简直不想搭理。 到底有完没完? 我招呼小辣椒过来,让她躺在身边,拉着被子帮她盖上,问道:“都说什么了?” “问我婚期定了没有。” “你怎么说的?”我怕小辣椒贸贸然随口说了一个日子,到时娘家来人,找不到女婿可就麻烦了。 现在萧忻岚情况危急,毕嘉自然是要陪在她的身边,绝对没有工夫搭理小辣椒的事。 而且她的父母实在太过奇葩,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的,何况是接受西式教育的毕嘉,根本就无法理解小辣椒爸妈的思维方式。 小辣椒弱弱地说:“我说,要等孩子生下来再结婚。可是我妈骂我,说是孩子一旦生了下来,毕嘉就不会把我当一回事了。她帮我看了日子,说是这个月廿二结婚,否则她和我爸又要杀过来了。” 我头疼不已:“毕嘉现在美国,这么急,就算你们假结婚,他也脱不开身赶过来。” “那怎么办?” “要不你告诉你爸妈真相吧?” 小辣椒急忙摇头:“不行,他们会杀了我的。” 我想想她父母那么奇葩,别说自家闺女,就连毕嘉上次上门也莫名其妙地被打个半死,就算小辣椒不被打死,肚子的孩子肯定是不保了。 现在孩子都六个多月了,这要被打掉,以小辣椒的身体素质,估计也要跟着一起死。 小辣椒摇着我的手臂,央求着我:“若兮,你给毕嘉打个电话好不好?” “你怎么不打?” “他不接。”小辣椒失落地一声轻叹。 我无奈,只有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竟然接通了,小辣椒看我的眼神充满幽怨,要不是知道我和慕迟的问题,她只怕又要多想了。 毕嘉不接她的电话,偏偏接了我的电话,要找谁说理去? 以免小辣椒多心,我按了免提,说:“毕嘉,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结果毕嘉出口成脏:“妈逼,梅若兮!” 小辣椒目瞪口呆,估计没有想到,这家伙除了乱用成语之外,还会国骂。 我也没想到,“妈逼”这个词他到现在还记得,刚刚回国那一会儿,他还搞不清楚这个词的意思,结果差点没被人打死。 我本来心情就很糟糕,瞬间被他点燃怒火:“你神经病啊毕嘉,我招你惹你了?” “你就是招我惹我了,岚姐要是有个二长三短,我一定杀无赦。” “是三长两短,白痴!” 毕嘉愤怒无比:“梅若兮,慕迟不会喜欢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你死了这条心吧?坏女人,妈逼!” “就你大公无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我本来也不擅长打嘴仗,但这家伙说话太难听了,忍不住和他呛声。 毕嘉瞬间就沉默了,我知道我的话又触动了他的痛处,心里也有一些内疚。 过了很久,他说:“这就是我理解的爱,不占有,不绑架,只要看到她幸福就可以了。” 我缓了口气,说:“毕嘉,你知道的,慕迟根本就不爱萧小姐,你觉得她会幸福吗?”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慕迟和岚姐一定天长地久,早生贵子。梅若兮,我们毕家到底是谁欠了你?你要来讨债?” 我听他的语气又开始激动了,淡淡地道:“我不想和你做无谓的争执,小辣椒有话对你说。” 小辣椒凑到手机,嗫嗫嚅嚅地问:“毕嘉,你还好吗?” 毕嘉恶声恶气:“我不好,糟糕透了。你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失踪 毕嘉态度恶劣,小辣椒不敢说的详细,惹他更加不快,只把事情简略地和他说了一下。 毕嘉直截了当地道:“我现在没时间回国。” “可是……可是你如果不回来,我爸妈来了见不到你,我怎么交代?”小辣椒卑微而又委屈。 毕嘉无奈地道:“若兮,这事是你惹出来的,你想办法解决。” 我一愣:“怎么是我惹出来的?”和我有毛线关系呀,他们才是当事人好吗?一个比一个无赖,简直了都。 毕嘉振振有词:“当初假结婚的主意是你出的,你自然需要负责到底。”不由分说,他直接就把电话挂断。 我目瞪口呆,很想爆粗口的感觉,什么情况,现在我完全成了他们的保姆了是吗? 小辣椒的父母要是正常一点,也就罢了,最多费点口舌,事情也就遮掩过去,偏偏这俩活宝思想极为奇葩,我根本就跟不上他们的三观,而且还有生命危险,小辣椒她爸的脾气,分分钟能把我弄死。 “若兮,毕嘉不肯回国,现在怎么办?”小辣椒对于自己的事情,完全拿不定主意,都说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我说:“小辣椒,现在你只能和你爸妈摊牌了。” “怎么摊?他们会打死我的。” “你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怎么可能打死你?小辣椒,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过是想借此绑住毕嘉而已。”我一言道破小辣椒的心思,毕竟做了多年的姐妹,她的性格我多少了解一些。 小辣椒的父母就算再是蛮不讲理,也不可能做出真的把人打死,顶多觉得丢脸,不认这个女儿而已。 我猜想,小辣椒怀着假戏真做的心思,就算是假结婚,而也依旧抱着一份期许。 可是,这会把我给累死的,我一直都在帮她擦屁股,眼下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明白,哪有心思去管她的事情?渐渐,也有一些不耐烦了。 小辣椒被我道破心思,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我就想绑住他,那又怎样?你不也想绑住慕迟吗?” 我微微一怔,心下一片茫然,慕迟,我现在真的是在绑架你吗? 可我很快打消这个念头,我能感觉的到,慕迟依旧爱着我,这和毕嘉对小辣椒的感情不一样。 毕嘉爱的自始至终只有萧忻岚,他的心不在小辣椒身上,小辣椒却要绑住他的人。慕迟却恰好相反,他的心在我身上,现在却要去娶另外一个女人。 说不上是谁高尚,或者低贱,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小辣椒见我不语,讪讪地道:“若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轻轻握着她的手:“小辣椒,勇敢一点,和你爸妈摊牌,法治社会,他们还真能把你打死不成?” “就算不打死我,也会打死孩子。” “你是一个母亲,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吗?孩子以后要是生出来呢,你又怎么办?你要面对的困难远比现在要多的多。你是时候学会做一个母亲了。”或许因为身世的关系,遇到不负责任的父母,我总会不知不觉义愤填膺。 小辣椒一脸无助:“若兮,我能怎么办?” “孩子是你的,就算是你父母,也没权利剥夺他的生命。” “可是他们是我爸妈,我不能不听他们的。” “你也不能盲目听从他们,他们要真为你考虑,他们就不会把你当成一件商品。”想起小辣椒爸妈的嘴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们眼里除了钱,到底有没有小辣椒这个女儿? 若是单纯为了小辣椒未婚先孕,面子过不去,那倒也罢了,毕竟农村的观念,不可能那么开放。可是,当他们听到毕嘉的身家之后,他们一百八十度转变|态度,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 都说天下无不是父母,可是这话真的正确吗?简直就是强盗主义,这世上充满道德绑架,让人无力反抗。 或许是我情绪真的有些激动,小辣椒直接哭了起来,哭的无助而绝望。 我头疼不已,又只能苦口婆心地安慰,直到把她哄到房里睡觉,望着窗外苍茫的夜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为什么当初什么要揽下这样的活,简直快要把我逼死的节奏。 我明明就连自己都未必顾得过来的人,却又要装什么古道热肠,收拾小辣椒的烂摊子。可是多年的姐妹情义,我又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这真的很考验人。 这世上很多人际关系可以一直维系到老死,很大的部分原因,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考验,除了幸运之外,没什么可说的。 我隐隐觉得,这将是我和小辣椒之间的一个重大的考验,为了她的事情,我几乎已经到了发狂的地步,只是先前一直都在隐忍,毕竟怕她情绪激动,影响胎气,所以很多话都不敢往重了说。 但我没想到的是,小辣椒第二天竟然离家出走,只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知道这丫头骨子里还是有些倔强,估计察觉到我渐渐地对她不耐烦了,我也有些后悔,昨晚不该对她说那些话。 其实说起来,她也挺可怜的。 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我瞬间就紧张起来了,她挺着一个大肚子,也实在让人不放心,何况她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她以前打工的钱,大部分都寄回家里,自己其实没留多少。 现在在家待产,也没收入。 正巧林采薇给我打来电话:“若兮,看到龄子没有?” “龄子不是在你家里吗? ” “一早起来她就不见了。”林采薇忧心忡忡,“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辣椒也不见了。” 我们两个顿时就像疯了一样,疯狂地四处找人,给她们的亲友打电话,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到了中午,我和林采薇会合,在一家面馆随便吃了一碗汤面,林采薇问我:“龄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最近关系不是好了一些吗?” 我知道曲龄并没有把莫白取向的事告诉林采薇,所以林采薇有些看不明白,毕竟事关莫白的**,我也没对林采薇明说,只道:“先找到人再说,小辣椒挺着一个大肚子呢。” “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受着吧,谁叫我们是姐妹呢。” “若兮,小辣椒真的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吗?” 我叹了口气:“都六个月了,难道这个时候把它流掉吗?” “如果我当初勇敢一点,把孩子生下来,你说……现在会怎样?”林采薇眼中闪着泪光,我知道她一直都对被她流掉的那个孩子耿耿于怀。 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否则不会因此而内疚,我们是个堕胎自由的国度,人们渐渐地麻木不仁,没有约束,便会放肆,人性本来就是如此下贱。 别说没有生下来的孩子,就算生下来的孩子又能怎样,弃婴的事件每每皆是。 我爱怜地看着林采薇:“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也别给自己太多的思想压力。” “小辣椒的孩子如果生下来,我想和她一起把他养大。” “我们三个一起。”我笑着看着林采薇,我很庆幸,不论世道多么艰难,我们内心始终存着一份慈悲。 林采薇轻轻地抹了一下泪痕,忽然说:“小辣椒会不会去找郭庆东?” 我心头不禁打了一颤,这丫头不会这么犯傻吧? 我和林采薇二话不说,立即赶往郭庆东的果木店,郭庆东上次已经被杜一菲折磨怕了,看到我们过来,吓的浑身就是一个哆嗦,我想杜一菲如果出现的话,他一定就给她跪了。 郭庆东干笑地问:“你们两位……有事吗?” 林采薇直截了当地问:“小辣椒有没有来找过你?” 郭庆东急忙摇头:“没有,我也没去找过她,我们已经完完全全断绝关系了。” “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 “她离家出走失踪了,如果她来找你,打我电话。”林采薇留了电话号码给他。、 郭庆东忽然弱弱地问了一句:“孩子……快七个月了吧?” “与你无关。” 我和林采薇鸟都不想鸟他,拂袖而去,然后我听见身后传来郭庆东无奈的喟叹,我想他仍残留着一丝的人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但他这一份情实在太过单薄,没有重量,是不能对小辣椒和孩子负责的。 或许,我们这世上并不缺少爱,缺少的只是承担。 我们离开的时候,天空忽然飘起细碎的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往年都要早,尽管不是很大,但却让我猛地想起,那些与我爱情有关的雪夜。 顾小川,慕迟。 “若兮,下雪了,你说小辣椒会去哪儿?” “这都怪我,昨晚不该对她说重话的。” 林采苹突发奇想:“会不会去美国找毕嘉了?” 我吓了一跳:“不能够吧,六七个月的肚子,就连签证也未必办的下来。” 我和林采薇对望一眼,一致觉得,这很像小辣椒能够干出来的事,心里忐忑不安,但小辣椒今天早上刚刚失踪,就算这个时候报警,警方也未必会受理。 我们只有冒着雨雪,继续满世界地找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床头人 一连数日没有小辣椒的任何消息,我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而在此刻,小辣椒的父母却找上门来了。 两个老人咄咄逼人,他们本来就是蛮不讲理的人,此刻小辣椒失踪,完全怪到我的头上,她爸甚至对我动手,推搡之中,我的额头撞到茶几角上,顿时血涌如注。 我没有奈何,只有报警,也该让这俩人明白什么叫做法律,由不得让他们胡来。 他们被警察带走,行政拘留半个月,而我则被送进医院,林采薇慌慌忙忙赶了过来,我问她,曲龄找到没有。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要躲起来,我们哪里能够找的到?” 我想想也是,自从顾小川卖身东窗事发之后,她的行踪一直都很飘忽,好在她一向自主能力很强,不会出什么事。而小辣椒却反倒让我们更担心,她现在已经怀孕快到七个月,一点差错也出不得,如果早产是了不得的事。 医生让我留院观察一两天,毕竟小辣椒她爸下手很重,就像疯了一样,想来是在村里无法无天惯了,到了城里依旧嚣张跋扈。 我和林采薇正在说话的时候,陈老板却来了,我想,他一定派人监视着我,否则我住院的消息不可能那么快被他知道。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他沉着脸发问。 我不敢告诉他,否则小辣椒父母估计讨不了好,只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其他人的事。” 陈老板依旧面色铁青,但他没有继续发问,叫来医生,嘱咐几句,带着几个马仔迅速离去。 林采薇怔怔地看着我:“若兮,这什么人哪,看起来像是道上的。” “以前在夜场认识的人。”具体的详情,我也不便对林采薇多说,别说陈老板不是我的生父,就算真是我的生父,他的身份也不光彩。 我怕陈老板会对小辣椒父母下手,吩咐林采薇赶紧先把他们保释出来,送往乡下。 在医院躺了一天,次日,江伯母紧张兮兮地赶了过来,因为莫白的事,她最近都憔悴了许多。 “伯母,你怎么来了?”我撑着要从床上起来。 她急忙让我躺好,责备地道:“这是怎么搞的,一个一个,这么让人不省心。” 她虽是在责备,但我听了却很暖心,忽然想到,我是莫家的私生女,又觉得很对不起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 是我妈当年伤害了这个家庭,也伤害了这个女人,不过她似乎并不知情,依旧每每想起当年和莫非恩爱的时光。 果然傻女人都是比较幸福的,因为她们不去深究真相,也就发现不了残忍。 我问她:“莫白怎么样了?” “情况有些好转,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了。”不过她的眉头依旧紧皱,估计莫白的情况还是让他放不下心。 “爷爷……他知道莫白受伤的事吗?” 江伯母叹了口气:“哪里敢让他知道,上次他问起莫白最近怎么都没去看他,我扯了个谎,说他出差去了。还有你,老是念叨着你,老爷子的神智似乎有些糊涂了,说你给他生了一个曾孙子,让你抱来给他看一看。这些没影的事,让我可怎么办?” “爷爷年纪是大了。”我也轻轻一声叹息,现在知道他是我亲爷爷,我对老爷子的情感似乎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有时,他又很清醒,知道你没怀孕,又开始念叨,你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真怕他看出什么,唉!” 江伯母心烦意乱,唠唠叨叨半天,然后才想起问我怎么受伤的,我自然也要隐瞒过去,只说自己不小心。 江伯母走后,不久,慕迟忽然给我来了电话,我慌忙地拿起手机,声音忍不住透着惊喜:“喂,慕迟,你……你怎么忽然想到给我电话?” “我听莫白说,你住院了?” 我随即明白过来,江伯母可能把我住院的消息告诉莫白,莫白一直关心我和慕迟的感情,这个时候把我住院的消息告诉慕迟,自然是别有用意的。 “我没事,慕迟。” “怎么回事?” “是……是小辣椒的父母……”不知为何,我就觉得没办法对他隐瞒。 他有些无奈地叹息:“若兮,你对小辣椒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是我姐妹,我不能不管她的,何况现在她还失踪了。” “好好休息。”他轻轻地说了一句,继而挂了电话。 我怅然若失,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很不喜欢小辣椒。毕竟现在小辣椒试图绑架毕嘉,上次毕嘉甚至重伤住院,因此慕迟对小辣椒就越来越反感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反感小辣椒最重要的原因,是小辣椒曾经做了小三,插足他人的婚姻。 当然,以他的素养,他不会表现的太明显,可是我毕竟和他相处了很久,已经能够在他平静如水的外表之下,敏锐地捕捉他的一些情绪和心思。 又或许,他对外人过于防备,一声声色都不露出来,只是对我,和常人不同,他可以对我说他的心事,难过的时候甚至也会躲在我的怀里哭泣。 他在我面前,可以放心地暴露他的软弱,这应该是我做的最成功的地方了吧?我清楚地知道,他不是神,而是一个普通的人,有着七情六欲,他也有忧伤和明媚。 只是,他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打开心扉而已。 社会对男人和女人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女人受伤难过,可以找人哭诉,痛快发泄,但是男人不行,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宁愿心死,也不落泪。 女人的眼泪可以换取同情和怜悯,更能唤起男人的保护欲,但男人不行,掉眼泪的男人只会让人轻贱,因为男人是天。 但我们似乎都忘了,天也有下雨的时候。 女人之所以比男人长寿的多,就是因为,社会不会对她们的眼泪苛责,而男人把所有心事藏在心里,除了孕育疾病,还会孕育罪恶。 所以,任何一个国度,男人的犯罪率远远高于女人,这是因为他们承担的东西更多,负面情绪又不能得到有效的发泄,很容易偏执走极端。 夜里,想起慕迟的很多事情,惶惶不能入睡,我知道这个男人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我甚至无法想象这些年,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走过来,一直走向了我。 我却没有办法为他分担丝毫,只能偶尔给他做一顿饭,尽量不给他添麻烦,这已是我最大的功德。 萧忻岚,撒玛利亚,她们看不上我,其实也很正常,她们在慕迟身上付出的远比我多,凭什么独独就我得到他的爱情,任谁都会不甘心的吧? 如果是我,我也会不甘心,但同时我们也知道,这世上并非付出就会有回报的,就像顾小川对我,小观对小嫣,曲龄对莫白,他们都在徒劳无功地爱。 不知多久,我才耿耿睡去,次日不知何时才醒,只是朦朦胧胧睁开双眼的时候,依稀看到一个干净洁白的身影坐在我的床头。 “慕迟……”我以为我的梦还没有醒,又重新闭上眼睛。 接着,我又感觉到面颊温柔的摩挲,是他清癯的手背,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青草芬芳,是我熟悉的味道。 我猛然睁开眼睛:“慕迟!” 他仍温雅,目光恬淡:“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 “你……你怎么来了?”我的睡意全无,喜极而泣,“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触着我额头包扎的地方:“很疼吗?” “不疼。” “怎么会不疼?我听医生说,给你缝了六针。”他平缓地直视着我。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会留下伤痕的吧?” “你会因此嫌弃我吗?” 他波澜不惊地回避话题,柔和问我:“你饿了吧。” “我不饿,你陪我多坐一会儿,别走。”我生怕忽然他又从我面前溜走似的,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他的袖口有些细碎的花纹,清淡的浅蓝。 他的外套除了纽扣的颜色,几乎都是一水的白,很少会有花纹,尽管很不显眼,但却能显得没那么单调。 “你再睡一会儿,我陪着你。”他说,清清缓缓的声音,依旧像是静谧的流水。 “我不睡,我只想看着你。” 他沉默不语,安静地坐在一边,眸光清浅,修长的眼睫毛微微垂落,并且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就是为了让我看他而存在的。 可我看出他眉宇间的疲态,算了一下时间,他昨天才知道我受伤住院,今天一早就出现在我床前,应该是刚刚下飞机不久,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了。 “慕迟,我看你也累了,要不……你在我身边躺一会儿吧?”我把病床让出一块地方,拍了拍,示意他躺下来。 他轻轻摇了下头:“不了,我订了回程的机票,很快就要回去了。” 我心里一阵失落,可我又能多说什么? 难道要我告诉他,请他留下来,不要去管萧忻岚的死活,不要去管家里的事? 我当然是有这样的私心,可我毕竟知道,爱不是一切,我们始终活在现实里,我不是童话里的公主。 即便是公主,犯了公主病,王子会骑着白马来,也会骑着白马走。 现实社会里,犯公主病的女人,往往不是公主,真正的公主,必有王室的风度。 尽管,这对我很难。 倘若不难,这一份爱也就太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眼泪为你而流 或许女人总是贪心的,男人对她好,她便想要更好。 本来,我根本就没想过慕迟会来看我,可他既然来了,我又得陇望蜀地希望他能留下来。 他是得到莫白告知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订了机票赶来,在飞机上待了十几个小时,只为过来看我一眼,他立刻又要回去了。 我忽然觉得好舍不得,我说:“慕迟,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哪怕陪我一个晚上。” 他眸光依旧淡然如水,只是注视着我,却不说话,沉默的就像一个无人的夜晚。 过了很久,她妥协似的一叹,问道:“萧小姐……她怎么样了?” “这种病是治不好的,我能做的不过是帮她延续生命而已。”他黯然地低了下头,眼波盈盈。 我看着有些心疼,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好,你回她的身边吧,我会等你回来,一直等你。” 他微微有些讶异,毕竟不久之前,我才去闹过他们的婚礼,他估计想不明白,何以我会忽然改变|态度。 其实,我远没有大方到那样的程度,只是越来越认同杜一菲的爱情战争理论,在某些特定的环境里,爱情,就是一场战争。 我清楚地知道,我爱这个男人,我就不能输,否则我不会幸福,他也不会幸福。 幸福需要自己争取,这句话说的一点不错。 可是争取的方式各种各样,我只能选择对我最为有利的方式,萧忻岚此刻正在生死关头,慕迟不可能弃她于不顾。 倘若这个时候,他可以完全不顾萧忻岚的死活,那他就不是表面看着那么冰冷,他连内心都是冰冷的,这样的男人其实是不可爱的。 譬如,黄蓉爱上郭靖,很大部分是看到他对华筝的情义,只是郭靖没有慕迟做的那么彻底,会去选择和华筝结婚。 可我又有什么理由苛责他呢,我自己为了莫家,不也和莫白结婚了吗? 慕迟的性格我是清楚的,和他相处这么久,我还没遇到有一个人可以更改他的决定。 就算我能把他绑在身边,他也势必会为萧忻岚的事耿耿于怀,一生抱着遗憾,在以后和我在一起的时光,他会不停地想起萧忻岚。与其如此,我不如退一步,我连十一年都等下来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爱情之中,偶尔是需要一点妥协的,倘若一味地按照自己的心性而来,只能把他逼到别的女人的怀抱。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现在的他,就像唐僧,身边围绕着一群妖魔鬼怪,他虽意志坚定,一心向佛,却也难免不会落入虎狼之窟。 到时我想救他,却也未必来得及。 特别是杜一菲,她比我还要执著,据我所知,现在她放下了公司所有的业务,一直留在美国,摆明了就是想打一场持久战。 非常时刻,我不能走错一步,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亲者痛仇者快。 我承认,我此刻在玩一个巨大的心眼,仿佛已经入魔,渐渐地拿起了手段,以前我最鄙视的就是杜一菲的手段,现在却必须和她一样,只是为了守护我和慕迟的爱情。 慕迟水晶一般剔透的眸子忽然布满哀伤:“若兮,何苦呢?” “我问你,慕迟,你认真地回答我,你爱不爱我?”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眸,生怕他会忽然给出一个我意外之外的回答。 他轻轻地点头,眸光柔和若瓷,充满疼惜。 我抱住了他,小声地说:“足够了慕迟,你的心暂时寄存在我这儿,先不要拿回去。” 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丛,嗓音清浅如波:“答应我,好好的。” “嗯。” “没有下一次了。” 我微微一愣:“什么?” “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让小辣椒一家到一个无法接触到你的地方生活。”他的语气隐隐透着寒意,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我心头不禁就是一紧,凭借慕迟的势力,要把小辣椒一家流放海外,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怕就怕在小辣椒那对不知死活的奇葩父母,根本不知好歹,现在只能期盼,他们进了一趟警局,能够老实一些,知道这世上还有法律的存在,并不能容忍他们为所欲为。 过了很久,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说:“走了。” 他放开了我,双手插回裤袋,颀长的身影拔高起来,缓步走出门外,头也不回。 他回来,和我待了不到十分钟,却又要匆匆地走了。 洁白的身影在我视野消失的那一刹那,我的眼泪又冷不丁地掉下来。 多么讨厌这样的自己,在没有和他重逢之前,我几乎是不怎么流泪的人,可我大部分的眼泪,都是为他而流。 忽然想起林黛玉与贾宝玉的木石前盟,是否,我和他也有一个木石前盟,我今生注定要为他耗尽眼泪?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回想他在雪花漫天之中行走的样子,总是觉得诗情画意,却又不那么的真实。 …… 出院的那天,雪依旧在下,江伯母接我出院,她在车上一直对我唠叨,自从莫白出事开始,她仿佛一下就苍老了,两边鬓角已经染上霜华,人也变的健谈,总是东扯西扯,说了一堆漫不着边际的话。 她开着车,忽然问我:“若兮,你说……莫白要是无后,他爸会不会怪我?” “伯母,你别胡思乱想。”或许别的国家的人无法理解,但我身为本国的人,甚至香火传承对于一个家庭的重要性,何况莫家还是老式的家庭。 “若兮,莫白的性向真的不能改了吗?” “伯母,您是一个开明的人,你不是早就接受了莫白和韩先生了吗?” 江伯母轻轻一叹:“当时看到莫白生死一线,我哪里想那么多?这几天我一直梦见他爸,心神不宁,睡也睡不安稳。” “这都是你给自己太多的心理压力。” “我总觉得对不起他爸。” 我忽然感到难过,是不是越愚蠢的女人就越善良,又或者越善良的女人就越愚蠢? 莫非当年出轨,而且还有了我这个私生女,她被蒙在鼓里,现在却因为莫白不会有后,而觉得对不起莫非。 其实,莫白有没有后,和她也没有直接的关系。 过了一会儿,到了我的小区,我们走进大堂,看到莫老爷子正和前台的小姐聊天,前台小姐估计认得他,给他泡了一杯热茶,也不知和他说什么,把老人哄的很开心。 “爸,你怎么上这儿来了?”江伯母急忙迎了上去。 莫老爷子望我一眼,不满地道:“丫头,你怎么久都不来看我……咦,你头怎么回事?” 我虽然出院,但额头的伤却没有那么快痊愈,依旧做着包扎,老爷子拄着手杖蹒跚地走来。 我急忙伸手去扶:“爷爷,你忙点儿。” “是不是莫白和你吵架了?他动手打你了是不是?这兔崽子,我饶不了他。他现在在哪儿呢?”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他的胡子本来就长,样子十分滑稽。 “没有,爷爷,这是我自己磕的,莫白涵养那么高的人,怎么会动手打人呢。”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摔的。” 莫老爷子大惊失色:“摔了?孩子可有事吗?”惊慌失措地盯着我的小腹。 江伯母忙道:“爸,上次不是说了吗?若兮没有怀孕。” “没怀孕吗?”老爷子失落落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我上次记得明明就怀孕了。” 看来江伯母说的没错,莫老爷子真的有些糊涂了,或许正是帕金森的早期症状,毕竟八十高龄的老人,糊涂倒也正常,他还算好的,身子骨还算硬朗,能吃能走。 前台小姐笑道:“老爷子来了好一会儿,外面下雪,我怕他冻着,请他进来坐一会儿,快扶他上楼去吧。” 我忙道谢,和江伯母一起,扶他上了电梯。 到了家里,现在暖气还没开通,我拿了一条毛毯披在他的身上,问道:“爷爷,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东西吧?” 老人一提吃的,立即来了精神,说:“咱们今天做酱肘子吧?” 江伯母忙道:“爸,你不能吃那个。” 江伯母平日对莫老爷子的饮食管的非常严格,肉类的食物很少,因为不好消化,而且还会三高,可是莫老爷子就好这一口,对我说:“丫头,你妈不给我做,你给我做。” 我也只有哄着他:“爷爷,你看你牙齿都快没了,酱肘子你咬的动吗?咱们还是吃点别的吧?我给你做红烧鱼吧?” 江伯母:“若兮,鱼也不能吃。” 莫老爷子:“我年岁都这么大了,吃一条鱼也不行吗?” 老爷子表示很生气,把手杖敲着地面笃笃地响,江伯母只有妥协,让我看着莫老爷子,她去买菜。 我陪着老爷子坐下,随手拿起遥控,给他开了电视,不想电视正在播报娱乐新闻,正是韩叙和莫白的绯闻。 我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换台。 莫老爷子奇怪地看着我:“刚才电视好像出现莫白了,你倒回去给我看看。” “没有,爷爷,一定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我心里默默地忐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偷渡 莫老爷子似乎看出我的神色有些诡异,一把夺过我的遥控器,又把频道转了回去,我吓的血液倒流,生怕老爷子看到莫白和韩叙的绯闻,一下就厥过去了。 但万幸的是,那折新闻已经过去了。 我无端出了一身冷汗,又听老爷子念叨:“莫白好久没来看我了。” 我笑着说:“爷爷,莫白出差呢。” 莫老爷子也没什么话说,只让我给他按了按肩膀,按着按着,他又忽然睡着了,他似乎变的嗜睡起来。 我轻轻摇了摇他,说:“爷爷,到房间里躺一会儿吧?” “我老了,真的老了。”他美人迟暮一声感慨,又喃喃地道,“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只是心里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说。” 我小心翼翼地扶他到了房间,他忽然想起什么,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丫头,这个给你,否则我会忘了。” “爷爷,我不能要你钱,莫白知道了会怪我的。” “丫头,我现在也不花钱,留了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就怕走的一天,家里能够太太平平,不要为了点钱,争的头破血流,难看!” 我知道老爷子功成名就,每一个作品现在都是天价,手里自然握着很多的钱,这要有朝一日驾鹤西去,巨额的遗产,难免不会引起家里的纷争。 老爷子执意地把银行卡塞在我的手里:“丫头,你别伤心,权当没有莫非这个人,好好地过日子,离了谁不能过呀,我不认这个儿子,我只认你这个儿媳妇。”说着,他又蹒跚地爬上床去。 我愣了半天,老爷子看来是真的老了,他把我当成了江伯母。 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莫非当年出轨的事,他是知道的,江伯母似乎也是知道的。 我帮老爷子盖了被子,默默地走出房间,坐立不安,心神不宁,莫家这一潭水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深很多。 过了不久,江伯母买菜回来,我帮她一起做饭,可我心中满是疑问,却什么也不敢问。 …… 过了几天,毕嘉忽然给我打来电话,气急败坏:“若兮,小辣椒怎么忽然来美国了,你快把她给我带回去!” 我惊了一下:“小辣椒去美国了?” “她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要来找我,这千里召召的,挺着身孕,这是要死吗?” 我心头一紧:“她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怎么办的签证?飞机也不让上的吧?” “她偷渡过来的,你怎么看的人?她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一尸两命,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我不管毕嘉乱七八糟的成语,挂了电话,急忙又给林采薇打了电话。 林采薇大吃一惊,和我一起去办签证,过了四天,我们一起赶往洛杉矶,先把毕嘉约出来见面。 毕嘉明显要比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憔悴许多,我们是在一家咖啡厅,毕嘉用力地敲着桌面:“怎么回事?你看个人都看不住。若兮,我对你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大活人也能在你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上辈子一定出卖了银河系,现在才会被你缠的魂不附体,你们还让不让我活了?” 林采薇:“好了,毕先生,你也别抱怨,现在小辣椒的事情要紧,她在哪儿?” 毕嘉睁大眼睛:“你问我,我问谁?她用公共电话给我打的,每次都是她打电话。” 我说:“公共电话显示的是在什么地方?” 毕嘉看了一下手机,查了一下:“好像是在唐人街一带。” 林采薇紧张地看着我:“小辣椒身上没什么钱,现在流落国外,她能住哪儿?” 我有些生气问毕嘉:“小辣椒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她?她一定是来找你的,你就不能收留她几天吗?” 毕嘉:“她要万一缠着我呢,我现在没有心思搭理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岚姐还在医院,她要像你一样大闹一场,天花乱坠,眼花缭乱,我怎么应付的过来?” 我无名火顿时噌了起来,抓起手中的咖啡泼了过去:“毕嘉,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毕嘉也是极为憋屈,他全部心思已在萧忻岚的身上,小辣椒说白了其实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不过小辣椒硬要绑架他,让他脱不开身。 其实,他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 只是,我和小辣椒多年的姐妹,自然而然,不论有理无理,我都要站在小辣椒这一边。 所谓帮理不帮亲,现实之中,其实很难做到,人都是被情感支配的动物,会给亲近的人找到各种理由,站在道德这一边,即便这一份道德多么无理。 我知道,这件事的错大部分都在小辣椒,可她所有的辛酸和痛楚,我都看在眼里。 我心疼这个女人,但对毕嘉却也充满无奈,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是非对错,很多抉择,都很艰难。 不伤一人而相爱,几乎是不存在的,爱情如果是战争,必会流血,输的永远都是善良的人。 毕嘉哀伤地看着我:“若兮,你要我怎么办?小辣椒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只因为她喜欢我吗?我就要对她负责?你讲不讲理?” 我知道,我是不讲理的,因为实在心急如焚,担心小辣椒会出什么事情,一时便失去了理智。 我很难过,缓了口气:“先找到小辣椒再说。” “你们自己去找,与我无关!”毕嘉决绝地道,转身而去。 我和林采薇无奈地对望一眼,不停地给小辣椒打电话,但她的电话就是不接。 我和林采薇回到预订的酒店,次日找到唐人街的警察,填写了小辣椒的信息,帮忙找人。 而我们自然也是不竭余力地在唐人街寻找,此刻已经入冬,天气有些寒冷,我就越发担心小辣椒的身体状况,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以前,我对小辣椒的做法,其实多有苛责,然而现在更多的只是惋惜。 我想,这世上和她一样的女人,一定不在少数,明明知道这个男人不爱自己,硬要死缠烂打,不仅把对方逼疯,也把自己给逼疯了。 如果爱情要讲资格,小辣椒就连死缠烂打的资格都没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毕嘉的,毕嘉答应要为孩子负责,已是仁至义尽。她却一再地绑架毕嘉,虽然她确实也过的凄惨,但我始终觉得,不能因为自己凄惨而去伤害另外一个善良的人。 我想,毕嘉一定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他的善良,却给自己绑了一颗雷在身上。 可是,我们能伤害的也只有善良的人而已,倘若换成陈老板那样的角色,说什么也伤害不了他,只能把自己伤的头破血流。 可以看出,毕嘉越来越反感小辣椒了。 在找人的这段时间,他几乎都不出现。 晚上,我和林采薇回到酒店,林采薇叹息地说:“想不到小辣椒疯狂起来,竟是这样的。” 以前,我们眼里的小辣椒,她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可是现在完全入了魔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她在当郭庆东小三的那一天起,就已为今天埋下了伏笔,她一伤再伤,人到绝境,往往不折手段。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为了活命,她会抓住另外一个人,直到两个人一起沉到水里。 这太可怕了! “若兮,警方现在依旧没有消息,我们要不要……去请慕迟帮忙?”林采薇望向我,她本来一直都不愿提起慕迟,毕竟是慕迟亲手把叶显祖送入监狱,但此刻为了小辣椒,她也只能摒除先前的偏见。 “采薇,你还没有原谅慕迟吗?” 林采薇眼中瞬间聚起仇恨:“我的孩子是他害死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其实我没有告诉你,我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就认识叶显祖。” 林采薇一怔:“怎么可能?” “他当年是福利院的义工,看起来像是道貌岸然的君子,可是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你又知道吗?” “他做什么了?”林采薇慌乱地看着我。 我确信,她隐隐已经察觉叶显祖过去的事,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人性都是如此,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只会看到他的优点,那些身上残留的劣根,完全可以视而不见。 这完全是丘比特制造的灾难,他在盲目地射箭,爱情在他看来,就是一场游戏,却给人世间的人带来无尽的痛苦,我们相爱的时候,也是盲目的,我们甚至并不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就已经爱上了。 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脱不了身。 我轻轻地握住林采薇的手:“叶显祖在当义工的时候,曾经猥亵了福利院的很多女孩儿,他当时已经结婚了,那些女孩儿每天都活的极没有安全感,他就以要领养她们作为诱|惑,把那些懵懂无知的少女,一个一个骗上他的床。” “胡说!”林采薇愤怒地甩开了我,“若兮,我知道你喜欢慕迟,但你也没必要为他来编排叶显祖!” 我的眼中充满怜悯,我本不想告知林采薇真相,真相何其残忍,必然会破坏了她内心的那一份美好。可是,我不忍心看着她为了一个禽兽不如的人,一直耿耿于怀,她甚至都没办法开始新的恋情。 我听她的父母说,她连正常的社交都越来越少了,给她介绍男朋友,她总置之不理,想到叶显祖和她打掉的那个孩子,总是独自一人在深夜里哭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多巴胺 深陷在爱情里的男男女女,往往听不进去别人的话,非要伤的遍体鳞伤才肯罢休。 被激素控制的我们,无法爱的那么理智,我们看到的人,大部分都是我们心里幻想出来的那个人,而不是一个真实的人。 当我们看清的时候,爱情也就消失了。 叶显祖不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但在林采薇的眼里,他始终是个完美的男人。 我哀伤且无力,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我不想看到林采薇为了一个充满罪恶的男人,一辈子沉浸在悲恸和仇恨之中,我说:“采薇,你对叶显祖真的了解吗?” “我的男人,我能不了解吗?” 我轻轻一叹:“你不了解。” “若兮,你别编排他,他跟你有什么仇?” “我当年差点就被他强|奸了,你说我跟他有什么仇?” 林采薇一愣,继而摇了摇头:“你胡说!” “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林采薇愣了一下,眼眶噙着忧伤:“他不是那样的人,真的不是。” “要不是慕迟阻止的及时,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成为什么样子。可是……可是当年我有多傻,我亲手把慕迟送进了少管所。”我似乎还是第一次当着外人主动提起这一件事,眼泪莫名地砸了下来。 我想起慕迟满身的伤痕,心里刀割一般,纵横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我难过地看着林采薇:“你爱上的是一个魔鬼,你只知道慕迟把他送进了监狱,却不知道他对慕迟造成的伤害。他恨慕迟怀了他的好事,竟然买通少管所的人,把他折磨的满身是伤,他身上的伤是我亲眼所见,错不了的。” 林采薇极为惶遽,就像一个深陷梦魇的人,忽然被人叫醒,泪如雨下:“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是骗子!” 我看出了她情绪激动,急忙紧紧地将她抱住:“采薇,都过去了,你忘了叶显祖吧,也忘了你的仇恨,你的人生还长着呢,你不该为了他而耽误大好的青春。” 林采薇狠狠地推开我,吼道:“为什么告诉我?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她忽然夺门而出。 我急忙追了上去:“采薇,你要去哪儿?” “不用你管,你和杜一菲一样,什么事情都想横叉一杠。我的事情要你操什么心?我就愿意这么麻痹自己,起码不会那么痛苦。你知不知道把一个人的梦叫醒,有多残忍?”林采薇凶神恶煞地瞪视着我。 我浑身充满无力,她说我很残忍,曲龄也这么说过。 我是否就是一个残忍的人?我茫然地问着自己。 可是她们都是我的姐妹,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继续消沉下去吗? 如果慕迟没有出现,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爱情是怎么一回事,或许会和大多数无知的女人一样,把爱情看的一文不值,再也不相信爱情,累觉不爱云云,又或者会把爱情看的过于神圣,没有爱就会死,等等。 可是按照慕迟的理论,这一切都很简单,爱情就是毒品,我们之所以会爱上一个人,因为我们头脑在分泌一种物质,叫PEA,也就是苯乙基胺。 而摇头丸的主要成分是苯异丙胺,和苯乙基胺的化学结构是不是十分相似?它们的功效也极为相似。 爱情的另外一种分泌激素,内啡肽,人们把它称为脑内吗啡,因为它的化学结构和吗啡也是十分相似,同样能够使人产生快感,产生幻觉。 为什么恋爱中的人看对方会不真实,就是因为内啡肽在作祟,就像林采薇在看叶显祖,旁观者清,而她却深陷在爱情的反应之中,怎么看叶显祖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完美。 爱情分泌的多巴胺,那就更不消说了,为什么我们会说吃巧克力会有恋爱的感觉?就是因为多巴胺。这是一种神经传递激素,它向每一个细胞传递兴奋。 多巴胺与毒品使人上瘾的化学原理息息相关,安非他命会把多巴胺迅速挤出游走细胞,被迫地和神经细胞结合,因此产生快感,方式与可卡因相似。 而海洛因则是直接刺激携带多巴胺的游走细胞,释放更多的多巴胺,产生更大的快感,一旦神经产生依赖,它就更难戒除,顾小川吸食的就是海洛因。 女人,只是表面活的精细的动物,她们对任何问题都不愿意深入本质,但爱来临的时候,她们以为爱就是那样的,永远安于现状,当爱走了,哭的死去活来,要死要活。 然后,永远都不相信爱。 这很幼稚,也很可笑。 林采薇现在的情况,就像戒毒,虽然她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叶显祖,会带给她很大的满足,但这种满足就像吸毒一样,是一种不真实的幸福,而且会对她产生伤害。 爱情是会上瘾的,失恋为何如此痛苦,就像戒毒一样,断了多巴胺释放的来源,人会变的焦虑,暴躁,失落,难过,痛哭流涕,我亲眼看过顾小川戒毒的样子,和失恋的时候是一样的,只是情况严重了些,行为举止夸张了些。 但本质是没有区别的。 我知道爱是戒不了的,我们不爱这个人,也会去爱另外一个人,就算谁也不爱,我们也会去爱幻想中的那个人,想想都会觉得幸福,因为我们无法离开多巴胺。 可是,我不希望林采薇继续沉浸在叶显祖的多巴胺里,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她完全可以换一个人去爱,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知道,她一直在等着叶显祖刑满释放,可是要等多久? 叶显祖被判无期,难道她也要无限期地等下去吗? 我迅速追出酒店,灯火辉煌的夜里,忽然下起大雪,我脱下卫衣披在她的身上:“采薇,下雪了,回去吧。” “你别管我,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尊重?”她冲我歇斯底里地吼。 我知道我该尊重她的,就像慕迟一样,他可以从容地看着一个人在他面前垂死挣扎,而他,依旧波澜不惊。 可我做不到像他那样,我明明知道我不该过多地干涉林采薇,姐妹之间,也是需要彼此尊重,但我忍不住想要拉她一把,长痛不如短痛。 当她知道了叶显祖的真面目,尽管一时难过,但很快就能从阴霾里走出来,重新看到光明,去追求新的爱情。 可她现在恨我,连同对慕迟的恨,也一同施加在我身上,她用力打我,泪流满面地咆哮:“你现在和慕迟是一伙的,你们狼狈为奸,就是为了拆散我和叶显祖,我恨你们!” “今天你有多少恨,你统统地发泄出来,我只想你能重新开始。”我知道她一直都在隐忍,当初我和慕迟在一起,她心里估计一千个一万个不满,可她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这是她对我的尊重,她很善良,我始终觉得善良的女人,她就应该收获一份美好的爱情。 可这世道并非如我所愿,爱情和善恶没有关系,恶人也有恶人的爱情,怕就怕在,善恶结合,一个善人爱上一个恶人,这要承受的心理压力,远非常人能够想象。 张爱玲爱上了胡兰成,尽管他们的爱情也是真挚的,尽管张爱玲活的那么精致,依旧几十年为人所诟病,背负汉奸的骂名,可她似乎没有做过伤害祖国和人民的事。 风华绝代,名动公卿,那又如何? 不仅林采薇说过,曲龄也说过,我和杜一菲一样,我常常也自耿耿于怀,我真的就是另外一个杜一菲吗? 如果我有杜一菲的能力,我是不是会和她做同样的事? 人的行为,很大一部分是受着地位的支配,你做什么事,不是取决于你的大脑,而是取决于你的屁股。 你坐在什么样的位置,决定了你的思考方向和行为方式。 我们抨击**,但当我们坐了政府官员的位置,又有几人能够管住自己的手?小的时候,我们责备我们的父母,可当我们做了父母,我们发觉我们和他们没有什么两样。 我甚至希望,当初杜一菲也能检验一下叶显祖,一下揭穿他的虚伪面具,也不至于让林采薇现在这么消沉和难过。 可是,当时林采薇防着杜一菲,她不敢把叶显祖带到她的面前,瞒着我们所有的人,直到结婚才通知我们。 就像小辣椒去当小三一样,也是瞒着所有的人,到了最后,还是需要杜一菲出面,狠狠地教训郭庆东和小红,否则现在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这一出一出,就像兵荒马乱。 林采薇撕扯了很久,她终于无力地停了下来,扑在我的怀里大哭:“我和他都结婚了,都有孩子了,我忘不了他了。” 我轻轻地拍着她一直都在颤抖的肩头:“忘不了,就放下吧。” “让我静一静,若兮,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几乎哀求地对我说。 我知道我有时是很强势的,这是我骨子里的基因,只因遇见一个降伏我的人,所以这些基因不由自主地安分起来,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对林采薇说:“那你别走太远。” 林采薇轻轻点了下头,转身缓缓而去,纤瘦的背影,看的我心如刀绞,明明是个多么柔弱的女孩儿,她应该有个强而有力的臂膀依靠。 但却依旧需要在这广阔的天地间,踽踽而行。 其实,我们都一样,活的都很渺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 眼前人是心上人 我在酒店一直不敢睡觉,手机开着,一直到了后半夜,林采薇打了电话过来,我急忙拿起手机来接,我以为她出什么事,毕竟她的状态不是很好。 结果她说:“若兮,你快过来,小辣椒出事了!” 我忙问清情况,为了方便寻找小辣椒,我们住在唐人街附近的酒店,林采薇出去买醉的时候,看到小辣椒蜷缩在乞丐堆里。 林采薇慌忙追了过去,小辣椒看到她却撒腿就跑,就在追逐之中,小辣椒跌了一个跟头,七个多月的身孕,这一跌可能就把孩子给跌没了。 我赶了过去,和林采薇急忙把她送进附近的医院,她面色苍白,紧紧抓着我的手,虚弱地说:“毕嘉,我要见毕嘉。” 我忙给毕嘉打电话,但这家伙不接电话。 我只有给慕迟打了过去,我说:“喂,慕迟,毕嘉在你身边吗?” “他在医院照顾忻岚。” “小辣椒一个人偷偷跑来美国,现在进医院了,你能不能请他过来一趟?”我很焦急地说。 “所以,你现在也在美国。” 我点了下头,但发觉我们是在讲电话,我点头他看不见,回道:“是。” “毕嘉要不要去看小辣椒,我不能替他决定,你自己去问他。” “他不接我电话。” 然后,慕迟开车过来接我,小辣椒拒绝签字,非要看到毕嘉之后才做手术,但是小辣椒的羊水已经破裂,情况十分危急,医院只有紧急到“道德办”商议。 林采薇无可奈何,只有请求慕迟:“慕先生,能不能把毕先生请来一趟?”我知道她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暂时放下对慕迟的仇恨,这个时候小辣椒的生命安全是放在第一位的。 我对小辣椒的任性,也很无语,她宁愿忍受巨大的痛苦,也要见一面毕嘉,她骨子里的倔强已经走入魔道。 慕迟简略地问了一下情况,把我带走,直接把车开到萧忻岚的私人医院门口。 慕迟带我走了进去,医院的工作人员似乎对慕迟恨熟悉,友好地打招呼,而慕迟只是微微地颔首。 继而来到萧忻岚的病房,病房比我家还要大,我倍感资本主义的腐朽。 守在床边的毕嘉慌忙站了起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岚姐已经睡着了。” 我看了萧忻岚一眼,她本来就很清瘦的人,现在似乎就更清瘦了,正在睡梦之中,嘴角微微荡着一丝笑意,可是她的微笑却如寒冬挂在枝头的花朵,已经枯萎衰败,憔悴的面容掩映之下,一片萧索之象。 毕嘉警惕地扫我一眼,拉着我们到了远处的待客区坐下,问道:“若兮,你来干嘛,惺惺相惜地来看岚姐,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猜想他想说的大概是假惺惺,也不管他,直奔主题:“小辣椒进医院了。” “与我有关?” “能不能请你去看一看她,她现在情况危急,她没看到你,她不签字。” 毕嘉一愣:“她是不是有病?” 是,小辣椒确实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毕嘉,就算你爱小辣椒,你也要为孩子考虑一下,你是孩子的爸爸,小辣椒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孩子必然也保不住了。”这个时候,我也只能无耻地利用绑架,否则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尸两命的悲剧发生。 我心里恨死了小辣椒,一出一出地闹腾,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给人当小三的事也就罢了,就说和毕嘉的事,她的那对奇葩父母,就够让人烦的,好不容易把这一对瘟神送走,她又漂洋过海地来找毕嘉,现在又不肯做手术。 她这完全是在威胁,她也只能威胁善良的人,以及我们这些爱她的姐妹,倘若遇到一个冷漠的人,谁会管她的死活? 她一直都在消费别人的善意和爱心,仿佛觉得理所当然。 可我终究不能对她不管不顾,谁叫我们是姐妹? 毕嘉犹豫不决,望向慕迟,但慕迟面无表情,不给他任何的答案,他又朝着病床的方向望去,终于摇了摇头:“我要陪着岚姐,她……她……”他忽然哽咽着说不下去,想来萧忻岚的情况不容乐观,他陪一天便少一天了。 萧忻岚忽然微微地转醒过来,虚弱地道:“毕嘉,过来。” 毕嘉慌忙跑了过去:“岚姐,是不是吵着你了?我马上去叫护士。” 萧忻岚轻轻地摆手:“不用,你们刚才说话,我都听见了。毕嘉,到底怎么回事?” 毕嘉只有把和小辣椒的事简略地叙述一遍,他中文并不流利,怕萧忻岚听的费劲,他就干脆拿英文说,但和小辣椒滚床单的事情,自然也就省略过去。 “毕嘉,你喜欢小辣椒吗?”萧忻岚眸光柔和地看着他,就像一个姐姐看着弟弟的目光,充满怜惜和宠溺。 毕嘉摇头:“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的姑娘。” “就算你不喜欢这个姑娘,你也要试着喜欢别的姑娘,我很久没见你交过女朋友了。”她轻轻地拉着他的手。 毕嘉在她面前,完全就像一个孩子。 我知道毕嘉为什么一直不交女朋友,身边的女伴大多也都是为了满足生理需求,在这开放的国度,对他而言,这是很容易的事,他们能把性和爱完全地分开。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谁能够悟的明白,即便同床共枕,滚碎了床单,枕边人依旧是枕边人,心上人依旧是心上人。 我想,萧忻岚也一定明白毕嘉的心思,可是,她的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她,毕嘉,慕迟,我想他们三人都是心知肚明,一直维持着很稳定的形态,如果我没出现,他们或许会过的很开心,就这么一直地走下去,爱情,亲情,友情,他们都有。 这是很令人羡慕的情义,相濡以沫,地老天荒。 萧忻岚轻轻地拍在他的手背,温柔地笑:“我们一起长大,我知道你很善良,你既然已经认下了小辣椒肚子里的孩子,想必也是放不下的。不必管我,去吧,孩子是无辜的,是你让他来到这个世上,你就有了责任。” 毕嘉微微颔首:“好,我听你的,岚姐。” 我们正要离开,忽听萧忻岚轻轻唤着慕迟的名字,慕迟微微回首:“怎么了?忻岚。” “能不能留下陪我?我怕一个人。”她的瞳孔有些恐惧和哀求。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她明知自己时日无多,一刻比一刻难熬,让她孤零零地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就像浮萍漂泊,是没有任何的安全感的。 我轻声地对慕迟说:“去吧。” 那一刻,我不知道哪来的慈悲,只是一个将死之人卑微请求,谁也不忍拒绝的吧? 我似乎放心了心魔,忽然学会了感恩,萧忻岚不是我的情敌,她是和我一样,一直爱着慕迟的人,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慕迟能够幸福。 如果爱情真是一场战争,我和萧忻岚就是革命战友,如果我们把占有欲稍微减少一点,心境就会豁然开朗,原来我们可以选择别的方式去爱一个人。 爱的境界,也会稍微地提升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便的心得欢喜和自在。 那一份爱,就在我的手心,我又何苦将它紧紧地抓住,把它弄疼了呢? 萧忻岚苍白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丝弧线:“谢谢你,若兮。” 我轻轻点了下头,和毕嘉一起走出病房,只留下慕迟和萧忻岚两个人。 毕嘉依旧警惕地盯着我:“若兮,你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一直都是。”毕嘉很坦白地说。 “你——”我气的愤愤给他一拳。 “这里是美国,你别乱来,我随时可以报警抓你。” 我冷笑:“你这么嚣张,你家里人知道吗?” “你不吃醋了吗?” “吃什么醋?退一步讲,萧小姐还是你们的朋友和家人。我该感谢她的,在我不在的十年里,有她替我照顾慕迟,而且照顾的这么好。所以,才能让我遇到这么美好的一个他。”有时候善良和傻,看起来是差不多的,我知道我现在说出这一番话,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我傻。 可我看到萧忻岚病容枯损的样子,我觉得一切争夺都没有意义了,我和一个将死之人去争,而且争的是一直在我手心的爱。 我不是有病吗? 活的也太low了! 毕嘉轻轻地点头:“岚姐确实为慕迟付出很多,慕迟刚被接到美国的时候,他在少管所的那些阴影,缠的她死去活来,他有好几次想自杀。都是岚姐陪在他的身边,一刻都不敢离开他,陪他一起吃,陪他一起睡。稍有疏忽,慕迟就会忽然失踪,谁也找不到他。岚姐甚至为他,去读了心理学护理,慢慢地辅导他的心理,慕迟的病情这才慢慢地稳定下来。” 我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的无法呼吸,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当时没有可怜的自尊心作祟,他就不会进少管所,也就不会受到那些非人的待遇。 一个14岁的少年,稚嫩的心灵,我很难想象慕迟当年是这么挺过来的。 没错的,我是该感激萧忻岚的,倘若爱情像死物一样可控的,我甚至都没有资格和她竞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 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我和毕嘉赶到医院,林采薇急忙迎了上来:“你们总算来了,小辣椒已经昏厥过去一次,医生已经救醒了她,她仍不肯签字。因为小辣椒不是美国国籍,医院的‘道德办’也不敢立即决定给她手术。” 我恨不得当场就给小辣椒一记耳光,她不仅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也拿孩子的性命在开玩笑。 我带着毕嘉进了预备手术室,小辣椒躺在白色床上,呼吸极为困难,看到毕嘉的那一刹那,她忽然就泪流满面。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小辣椒哭的眼睛红肿。 毕嘉心头自然带着一股怨气,但此刻也必须把所有的怨气咽了下来,他不能影响小辣椒的情绪,说:“赶紧签字,否则你和孩子都会死。” 我心里其实也有一些担心,孩子不过七个多月,耽误了这么久,生下来能不能活都是一个问题。 小辣椒泪眼婆娑地望着毕嘉:“毕嘉,我好怕,你能不能陪着我?” 我和林采薇对望一眼,觉得小辣椒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了,男人陪同生产可是会产生巨大的心理阴影,随着人们认知的进步,这已经不再是一种主流的措施。 丈夫或者心爱的男人陪产,可能会给产妇带来巨大的力量以及安全感,却会给男人带来致命的伤害,看到血淋淋的产道,最大程度地撑开,就像一个血盆大口,很长一段时间,男人会对女人的性器产生恐惧和恶心,甚至无法正常地过男女生活。 男人是视觉动物,他看的自然不仅仅只有一张脸蛋而已,一些丑陋的地方,只要看过,终生难忘,再也不想去碰,这不过是正常的心理反应。 何况,小辣椒还有可能需要剖腹产,脂肪在手术刀下翻出的情景,可比顺从更加恐怖,没有几个男人看过之后,当天还能吃的下饭的。 女人自然不会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你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他心里就算觉得再恶心,他也不会告诉你,怎么说的出口? 除非真的爱你爱的很深。 可是毕嘉对小辣椒没有爱情,我也觉得这个时候不该强人所难,万一真给毕嘉留下心理阴影,可是一辈子的事。 我和林采薇一致保持沉默。 然后毕嘉握住小辣椒的手:“好,我陪着你。” 医生迅速拿出文件让小辣椒做了签字,毕嘉随着一个护士去换衣服,小辣椒被推入正式手术室,我和林采薇退了出来。 林采薇忧心忡忡,她已下定决心要和小辣椒一起抚养孩子,算是弥补对她自己孩子的亏欠吧。 人活着,无非就是为了心安,这样才有安全感。 就像我们放生一样,花了重金买了乌龟或者鱼类,把它放到水里,难道真的会有多少善意? 只是为了心安,那些鱼类也不会真的成精保佑你的,放生的人越多,捕捉它们的人就会越多,因为可以挣钱,重新卖给那些需要心安的人,再不济还能拿到水产市场。 有些错误,我们一辈子都弥补不了,只不过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罢了。 真是佩服那些可以随意杀害自己孩子的人,并且心安理得,为了稍纵即逝的高|潮,孕育一个生命,毁了一个生命。 人性多么自私,又多么可怜。 “若兮,孩子会没事的吧?”林采薇紧紧地握着我的双手。 我安慰她:“不会有事的。” “我想……我那个孩子,会不会重新投胎到小辣椒的肚子里?” 我怔怔地看着林采薇,我发觉她都有些走火入魔了,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抱在怀里,说:“采薇,你别胡思乱想,我们向前看,不要一直沉浸在过去里。” “这个孩子如果能活下来,我一定给他所有的爱。” “我们一起努力。” 我们一直都在默默地祈祷,我发觉手心都出汗了,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紧张,一个生命就要诞生,又或者死亡会降临。 我们在为小辣椒祈祷,在为孩子祈祷,希望他们母子平安。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医生出来告诉我们,孩子已经拿了出来,是个男孩,不过羊水浑浊,体内缺氧,要先送到育婴室检查。 我心头蓦地一紧,用英文问:“大人呢,大人没事吗?” 医生说小辣椒昏厥过去了,还没苏醒,毕嘉正在陪同。 此刻天已经亮了起来,我和林采薇的心一直悬着不敢放下。 …… 过了很久,小辣椒苏醒过来,被推进了病房,医生怕感染到产妇,不让我们靠近,毕嘉也只有退了出来。 我见他面色苍白,忙问:“毕嘉,你没事吧?” 毕嘉摇了摇头,急忙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林采薇怔怔地看着我:“毕先生没事吧?” “他全程陪同在小辣椒身边,看到那种场面,能不害怕吗?” 林采薇轻轻一叹:“他其实也不用全程陪同的。” “他就是一个傻瓜。” 我知道毕嘉是个善良的人,我甚至有些佩服毕胜男,她那么强势的一个女人,能把慕迟和毕嘉培养的这么优秀,或者这其中还有萧忻岚的功劳。 女人的伟大之处,不是如何孕育生命,而是如何教化生命。 生孩子没什么了不起的,是个女人都会,能把孩子教出来,这才是真正了不起的地方。 除非你是珍妮·杰罗姆,尽管放荡风|流,受人诟病,你仍可以对着全世界说,我为英国生了一个丘吉尔。 但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成为丘吉尔,别不负责任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教他,不养他,你指望他成为另外一个丘吉尔吗? 我让护士倒了一杯热水,等毕嘉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递给了他:“喝点热水会好一些。” 毕嘉接过:“谢谢你,若兮。” “其实我该谢谢你,毕嘉。” “谢什么?”他轻轻地低头,喝了口水。 “你是一个好人。” “我宁愿我是一个坏人,可我没有变坏的资本。” 我黯然地点头,又说:“我会尽量不让小辣椒缠着你的。” “我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是说我们的身份,而是指这里。”他指了指他的脑袋,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明白的。” 我知道小辣椒给他带来巨大的困扰,他的交际圈十分单纯,或许从未遇到像小辣椒这样的女孩儿,以他的身份,很难接触到这样的女孩儿的。 过了一会儿,医生过来告诉我们,孩子现在正在保温箱里,能不能活还是一个未知数,毕竟只有七个月大。 毕嘉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问道:“医生,我能去看一看他吗?” 医生只让我们站在玻璃外面,不能进入房间,因为孩子现在还很脆弱,我们看着站在玻璃外面,看着保温箱里小小的生命,他的眼睛没有睁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还是压根就没有醒过来。 但他的手指在动,细微地动。 毕嘉热泪盈眶,生命如此震撼,我和林采薇相拥而泣,我听见林采薇哭着对我说:“若兮,我们做妈妈了。”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喜悦,却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这个孩子背负了所有人的希望,他能不能活下来,依旧一片茫然。 然后慕迟给我打了电话,他仍平静如水地问:“情况怎样?” 我轻轻揩了眼角的泪痕,笑道:“慕迟,孩子生下来了。” “脱离危险了吗?” “他现在还在保温箱里,医生说他……”我心头缓缓地沉落,下面的话不敢说出口,我怕说了忌讳。 “你让毕嘉接电话。” 我把手机递给毕嘉,毕嘉接过,不知慕迟说了什么,毕嘉面色越来越沉重,最后他把电话挂断,把手机塞到我的手里,匆匆忙忙就走了,一个招呼也没打。 我料想萧忻岚的病情又恶化了,我第一次强烈地希望,这个女人能活下去,尽管未来她要和我争夺慕迟。 我知道这么想很傻,但再傻能傻的过毕嘉吗? 让他一个人做傻瓜,他也会很孤单的吧? 倘若全世界都这么傻,我们还会有战争吗? 所谓战争,都是聪明人发动的。 到了晚上,毕嘉没有过来,小辣椒打电话给我:“若兮,毕嘉去哪儿了?”因为我们不能进产房,她只能打电话给我。 “他去看萧忻岚了,萧忻岚现在情况很严重。” “他怎么可以丢下我,我才为他生了孩子。”小辣椒伤心无比。 “小辣椒,你够了,什么叫为他生了孩子,那个孩子是他的吗?” 小辣椒沉默不语,只是抽泣,我也懒的再去安慰她,都让她成为习惯了,直接把手机递给林采薇,让她去跟小辣椒说。 我真的无法理解国内的女人,生孩子就是生孩子,却偏偏说是为男人生孩子,难道孩子不是她们自己的?就这么的觉悟,还敢要求男女平等?就算表面平等了,骨子里还是不平等了,因为女人自己就觉得自己需要依附着男人。 《圣经》里说,上帝以男人的肋骨造就了女人,女人从此依附男人,可是信仰基督的西方国家,女人的自主意识恰恰远胜东方,这不得不说是个奇怪的现象。 更奇怪的是,小辣椒竟然能够说出她为毕嘉生了一个孩子的话,我不知道她的勇气从何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 我愿意 慕迟和萧忻岚的第二次结婚,是在萧忻岚的医院之中,消息依旧是杜一菲通知我的,她太小瞧我了,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毕嘉依旧阻拦着我,声色俱厉:“若兮,今天是岚姐和慕迟的大喜之日,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我诚恳地说:“毕嘉,我不是来捣乱的,请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毕嘉直截了当地说。 我怒极,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近情理,我直接就往里面闯去,毕嘉随即吩咐保安,把丢出医院门外。 他很生气:“若兮,这是岚姐最后的心愿,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残忍?” “毕嘉,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只想送去一份祝福。” 毕嘉怔怔地看着我,他似乎有些犹豫,但因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还是不敢冒险相信我,说:“等他们结婚之后,你再去祝福吧。” 然后毕嘉转身而去,留下是个保安,拦住我的去路。 我无计可施,只有给慕迟打去电话,这一次他有把手机带在身边。 “若兮,怎么了?”他的声音依旧清缓如水。 “慕迟,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你来医院了?” 我急忙说:“慕迟,我这一次不是来捣乱的,你让我进去,我要看着你结婚。” 慕迟轻轻一叹,他很少叹气的,这一次也估计是无可奈何了,他说:“若兮,你别胡闹了,回去吧。” “我不胡闹,慕迟,你看着我和莫白结婚,我为什么就不能看着你和萧忻岚结婚,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我有些难过,我知道上一次的事,我在他的印象里并不美好,就像一个怨愤的弃妇。 他或许会觉得,我根本就无法去理解他,可他知不知道,要理解他,其实很难,我毕竟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儿,我要如何努力和勇敢,才能获取那高不可攀的一份爱? 说到最后,我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我要怎么才能让他相信,我不是那么不近情理的女孩儿。 然后,慕迟缓步走了出来,平静地注视着我:“为什么非要来呢?” “今天是你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 慕迟眸光渐渐浮起一层哀伤的雾霭,声音嘶哑地说:“忻岚没有几天了,若兮,我不想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我不会的,慕迟。” 说到底,婚姻不过是一种形式,它神圣,但也平凡,只是表面的一层东西。 倘若为了一件虚有图表的东西,争的头破血流,未免太过愚蠢,代价也太大了。 萧忻岚眼下这样的情况,她根本就不能和慕迟有着什么实质的东西,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的梦想,穿上洁白的婚纱,嫁给心中的白马王子。 她自己也没想过和他一起永远地走下去,因为她来不及了,否则也不会在医院举办婚礼了。 慕迟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眸很久,确信我不会再搞破坏,对保安说:“让她进来。” 我紧步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落下的脚步,一步,一步,悄无声息,我仿佛整颗心都是平静的,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平静。 到了萧忻岚的病房门口,毕嘉又拦住了我,对慕迟说:“你怎么让她进来,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刻,你就不怕出问题吗?” 我说:“毕嘉,我不会的,我向你保证。” 慕迟扭头平缓地看着我:“你记住了,你叫Abby,不姓梅,待会儿少说话,我妈如果问你身世,你什么都不能说。” 我怔怔地盯着他灰蒙蒙的眼眸,不大确信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依旧还是点了点头。 同时,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慕迟带我进来,毕嘉想拦也拦不住,只有乖乖地放行,但他依旧不放心我,紧紧跟着我的身边,我也实在让他没有办法,用得着防贼一样防着我吗? 病房来了一些宾客,估计都是双方的亲友,人数自然要比上次教堂的婚礼要少了很多,然而我却在人群之中发现杜一菲。 杜一菲正和毕胜男说话,两人聊的很开,毕胜男对她似乎极为欣赏。 我终于明白杜一菲一直留在美国的目的,慕迟和萧忻岚的婚礼,她无论如何是阻止不了的,她早已在为下一步做打算,她已和毕、萧两家的长辈打成一片,她事事都走在我的前头。 杜一菲笑着向我们走过来,先对慕迟说:“恭喜你,慕迟。” 慕迟只是轻轻点头。 她又对我嫣然一笑:“若兮,你也来了。” 我知道她想再看一场好戏,心里不禁冷笑,我自认还没有蠢到可以被她玩弄于股掌中的地步,笑道:“你不也来了吗?” “慕迟结婚,这么大的事,我自然是要亲自给他送上一份祝福。” “我也是。” 我知道我们多少有些虚伪,萧忻岚没有几天可活了,我们在说什么祝福,不过都是嘴上的便宜。 倘若萧忻岚能够长长久久,估计谁也不愿看到她和慕迟结婚。 我们其实都是自私而残忍的人,谁也别说谁。 当然,萧忻岚如果没有高雪氏症,慕迟也不会选择和她结婚,因为萧忻岚会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属于她真正的爱情。 可是现在没有时间,她只能选择慕迟,一个她深爱了十年的男人。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我很佩服这个女人,十年如一日地对一个男人好,能难做到。就算结婚一起生活的夫妻,也未必能够做到。 过了一会儿,萧忻岚穿着一件洁白的婚纱走了出来,憔悴的面容经过细心的妆饰,依旧容光焕发,这个女人很美,从我在慕迟的房间看到她的照片的第一眼开始,我就为她的美而惊艳。 一个人的容貌不论随着岁月如何变迁,他的气质和教养是无论如何都改不掉的,高贵的人即便落入泥滩之中,他依旧很高贵,就连摔倒的姿势,也是优雅的。 我从来没有羡慕过哪个女人,就算是杜一菲,她也不足以让我羡慕,我只是觉得她的命比我好而已,含着金钥匙出生,拥有一切比一般人更为优渥的条件和资源。 但萧忻岚没有给我这样的感觉,尽管我知道萧家是在洛杉矶一带极为鼎盛的商业家族,可我从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家世给她带来的任何辉煌和荣耀,她就像一个极为普通的女孩儿,但她又是如此的超凡脱俗。 她的气质和慕迟有些相似之处,我知道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年,说不清是谁影响了谁。 慕迟缓缓地走了过去,牵过她戴着白丝手套的手,一步一步走的极为小心,我看的出来萧忻岚的步履有些艰难,就像《海的女儿》之中化作人形的鱼,像是踩在刀尖一样跳舞。 他们走到人群的中央,掌声响了起来。 一个神父走了过来,又是各种各样的誓词,然后神父说:“在场若是有人反对,现在可以站出来,并且对着《圣经》起誓,确保你每说的一句话都是真是可信的,然后说出这一对新人不能结婚的理由。” 毕嘉瞬间把我手给抓住了,警惕地盯着我看。 我无奈地白他一眼:“放心,我不会的。” “防患于未然,我如果带了胶布,现在一定把你的嘴巴封起来。” 我狠狠踩他一脚,毕嘉“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众人不由扭头过来,我尴尬不已,急忙低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萧忻岚关切地问:“毕嘉,你怎么了?” 毕嘉慌忙摇头:“没事没事,神父,请你继续。” 神父看到没有人站出来反对,扭头去问慕迟:“新郎,请问你愿意娶你眼前的女子为妻吗?照顾她,爱护她,不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敬相爱,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吗?” 慕迟清脆地回答:“我愿意。” 我看到萧忻岚瞬间泪流满面,她仿佛盼这三个字已经盼了十年,可在生命的尽头,听到慕迟对她说:我愿意。 不论真实或是虚假,此刻似乎都不重要。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她也不过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儿,和大多数的女孩儿一样,明明知道这个形式,和爱情没有任何的关系,却又非要不可。 然后神父又对萧忻岚问了同样的话,萧忻岚含泪地点了点头,过了很久,才哽咽地说:“我愿意。” 我看到两个老人正在偷偷地擦着眼泪,我知道那是萧忻岚的父母,我想他们此刻一定悲伤多于感动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将不久于人世了。 再大的喜悦,此刻也无法冲散他们内心的阴霾。 然后,我看见毕嘉默默地给我递了一条干净的手帕过来,我才发觉我的眼眶也是湿湿的。 我觉得我很奇怪,我的男人在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我竟在站在一旁观礼,而且在瞎感动。 我觉得我一定是病了。 慕迟和萧忻岚两次的婚礼,我的心境完全不同,或许,是我渐渐地开始理解他们。 理解很重要,很多误会都是从不理解开始,何况,慕迟又是不解释的人,我就更需要走进他的心里,体会他不为人知的喜怒哀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 萧忻岚之死 慕迟和萧忻岚交换戒指之后,神父又说:“新郎,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我心头震了一下,我不知道我要有多大的勇气,看着我的男人,在我面前亲吻另外一个女人。 可是想到他从前和张琦、陈宝贝那些,只怕不仅仅只是亲吻了吧? 当时,我的情感也没有此刻那么强烈,或许,越是深爱,占有欲就越强了吧? 毕嘉仅仅地拽着我的手,小声地提醒:“若兮,你别冲动,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轻轻点头:“放心,我不会的。” 萧忻岚眸光盈盈如水注视着她对面纤尘不染的男人,眼中充满感激,慕迟最终还是将她搂在怀里,深深地吻住她的两瓣红唇。 掌声响了起来,萧忻岚忽然身体一软,倒在慕迟的臂弯,仍旧深情凝视着他,虚弱地说:“谢谢你,慕迟……” “忻岚,坚持住!”慕迟紧紧地抱住怀里柔弱的躯体。 “慕迟,我……我好冷……” “不冷,我抱着你。” 我看着萧忻岚的鼻孔忽然淌出殷红的血,染红了慕迟白色的衣襟,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 那一瞬间,慕迟眸间弥漫哀伤,带着巨大的无力,人类多么渺小,永远无法抗衡生死,我的眼眶也是湿漉漉的。 毕嘉慌了起来,叫道:“快叫费德医生!” 病房混乱起来,我不经意地瞥见杜一菲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线,我心下一凉,她真的是冷血的,而我,差点也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爱一个人,就像是在修禅,有些人领悟了真谛,有些人却走火入魔。 片刻,费德医生带领团队匆匆赶了过来,我和众人一起退了出来,慕迟没有出来,这个时候,他必须守在萧忻岚的身边。 毕嘉在走廊里来回地踱步,一边划着十字,一边祈祷,众人也瞬间安静下来,跟着一起祷告。 我不知道上帝是没有听见我们的祷告,还是真的枉顾人类的生死,总之,萧忻岚终于还是去了。 她睡在慕迟怀里,安静的就像一个婴儿。 毕嘉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音,眼泪却是扑簌簌地掉下来。 我难过地将他抱住,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萧小姐一定不想看到你为她落泪的。” 是时,整个黑夜蔓延下来,宾客渐渐地退去,只剩和萧忻岚最近的人。 杜一菲问我:“若兮,走不走?” 我说:“你走吧,我想最后送一送萧小姐。” 杜一菲轻蔑地冷笑,笑声只在我能够听到的范围之内,接着她又亲自去向毕胜男告辞。 我知道,杜一菲一定是以为我在假惺惺了,可我此刻却真的是发自内心,我留下来和教会的人一起唱着往生的歌,我是真的希望,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天堂,没有疾病和痛苦。 萧忻岚能在那个地方,看着我们,看着我和慕迟,我会告诉她,我会替她继续地爱着慕迟。 慕迟坐在床上,一直一动不动地抱着萧忻岚,我看到他的眼角滴下一颗热泪,打在萧忻岚苍白的面颊,可是他的眼泪并未如童话里一样,把她给唤醒。 过了很久,神父过来,让慕迟把萧忻岚的遗体放下。 慕迟缓缓地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出病房。 毕胜男叫道:“阿迟,你去哪儿?” “我想静一静。”慕迟声音透着极度的疲惫。 我悄悄地跟了上去,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飘起鹅毛大雪,大片的雪花在他头顶盘旋,远处的唐人街有人正在放着烟花,璀璨了整个寂静的夜晚。 我忽然想起去年我陪莫白回家过年的时候,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问他在干什么,他给我回信说:看雪和烟花。 今天是圣诞节,我知道以后慕迟便少了这一个节日,因为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就死在圣诞节的夜晚。 他仍双手插在裤袋,踽踽地行走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 我则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敢去打扰他,过了很久,他的头顶和双肩已经落满雪花,他一身的白衣白裤,几乎都看不出来了。 我终于上前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心一片冰凉,我扫了扫他身上的雪花,说:“慕迟,下雪了,回去吧。” “若兮,你知道吗?如果没有忻岚,或许我早就死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慕迟。”我含泪地点头,毕嘉和我说过,当初萧忻岚是怎么帮他走出那一段阴霾的日子。 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亏欠了这个男人。 他继续漫无目的地走下去,我知道他现在心里一定难受的要命,可是我却没有办法为他分担分毫,我充满了无力。 如果一家口琴行,我又想起当年他被带入少管所的那一天,也是圣诞节,或许他很久就不过圣诞节了吧? 而当时他送给了一份圣诞礼物,德国版的布鲁斯口琴。 我迅速地冲入口琴行,买了一把布鲁斯口琴,来不及问价格,直接塞给了老板一把美金。 然后,我又冲了出来,看到他洁白的身影已经走了很远,我追了上去,说:“慕迟,你走累了吧,找个地方坐一坐,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能用布鲁斯口琴吹奏《欢乐颂》了。” “若兮,让我静一静吧。” 我没有言语,依旧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我拿着口琴缓缓地吹奏《欢乐颂》,这是我第一次给他吹奏的曲子,我试图能够唤醒他的一些记忆。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了起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处的教堂进入的人群,颀长的身影一动不动。 很久,他回过头问我:“这首曲子是谁教你的?” “我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但我知道他一定不想听到梅清愁的名字。 “以后别吹了吧。” “你不喜欢这首曲子吗?” 他轻轻地摇头,显得意兴阑珊:“这是席勒的诗歌,贝多芬谱曲,我很喜欢,忻岚也很喜欢。” 我一愣,我从没想过,我和萧忻岚也有一点共同之处。 《欢乐颂》是欧盟的盟歌,内容充满呐喊和激昂,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山盟海誓,大约不会太受女孩子的喜欢。 我也不知道梅清愁为什么会喜欢《欢乐颂》,这是她唯一教会我的曲目,所以当初就拿到慕迟面前去卖弄,结果被狠狠地伤了自尊。 可是为什么萧忻岚也会喜欢《欢乐颂》?我想,大约是因为慕迟的原因。 我不明白他对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将萧忻岚的一切都埋葬了吗?萧忻岚的死亡,对他的打击很大,因此他不愿想起,他又要重新封闭起来了。 “慕迟,萧小姐是去天国往生了,你不需要太难过,我想她在天上,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若兮,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天国吗?”他茫然地看着纷纷飒飒的雪花,雪下的好大,铺天盖地,仿佛要把一切埋葬。 我虽一直坚信天国子虚乌有,但仍认真地点头:“一定会有的,慕迟。” “你说……小嫣也会在天国吗?” 我现在还在犹豫,该不该把小嫣的事告诉慕迟,要是让他知道,小嫣做了夜总会的公主,被人包|养,他一定会更加崩溃的。 或者,我该等弄清一切真相之后,再让小嫣亲自和他相认。 我甚至可以替小嫣隐瞒她的过往,这样会让慕迟心里好受一些。 “慕迟,萧小姐和小嫣一定会在天国相遇,她们彼此都不会孤单的。” 他忽然温柔地拂去我头顶的雪花,小声地说:“你回去吧,外头很冷。” “你回去我才回去,我不放心你。” 他哀伤地看着我:“若兮,有时候你其实挺烦人的。” “那就让我烦你一辈子,你习惯了就好了。” 他明显对我无奈的,终于做出妥协:“找个地方坐一坐吧。”他脱下了白色的西装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前面就是我住的酒店,慕迟,咱们今晚做|爱吧?”我壮着胆子说,心跳瞬间加速,我知道一个女人明目张胆地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让人觉得不知羞耻,有悖常理。 就算要说,也要委婉一点,以暗示为主。 但好在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欧美生活,女人对性提出要求,在他看来也是极为正常的事。 其实,我不过是想给他带去一些快乐,哪怕他把我当成发泄的对象,我只是见不得他那么难过,把一切的伤痛都憋在心里,独自承受。 冰冷的大手轻轻地抚摸我的面颊,他声音温柔地说:“谢谢你,若兮。” 我愧疚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慕迟,其实都是我不好。” “走吧。”他牵起了我的手,我们漫步在雪花里,看着一群拿着焰火的孩子飞快地追逐嬉戏。 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很多的孩子都是这么玩的,只有他,安静地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裤袋,波澜不惊。 现在我才知道,当时他看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深邃的眸光,一直看到我的灵魂深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1章 孩子的监护权 萧忻岚的葬礼,下着大雪,我们穿着白色的衣服,打着黑色的雨伞,每个人的神情都很肃穆。 墓碑上面萧忻岚的名字前头加了一个称谓:爱妻。下款则是慕迟。名义上,萧忻岚是慕迟的妻子。 我握着慕迟的手,他的手心依旧冰凉,整个人似乎都没有了温度。 回去的路上,踩着墓园小路皑皑白雪,毕胜男忽然问我:“Abby小姐,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我慌忙地摇头:“没有,除了上次慕迟和萧小姐在教堂的婚礼那一次。” “你是不是姓梅?” “不是,我姓苏。” 毕胜男于是没有言语,只是神色将信将疑。 我心下惶恐不安,毕胜男为什么会觉得我面善? 莫非她认识梅清愁吗? 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在我心头,我知道慕迟一定隐瞒了我一些什么事情,可我此刻竟然不敢问他。 葬礼结束之后,我去找了林采薇,两人一起前往医院探望小辣椒和孩子,孩子已经脱离危险,安静躺在小辣椒传遍的摇篮。 “毕嘉呢,他已经好多天没来看我了。”小辣椒估计在闹产后情绪,嘴唇撅的老高。 生了孩子之后,没人搭理,产妇的情绪失落,但也属于正常的情况,可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我和林采薇是她的姐妹,没有办法,可是毕嘉又有什么义务? 我轻轻一叹:“萧小姐刚刚过世,毕嘉现在处于难过之中,可能短时间内不能来看你。” “萧小姐,又是萧小姐,一个根本就不喜欢他的女人,他值得吗?” “爱一个人,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我把话已经尽量说的直白,我不知道小辣椒能不能听的进去,毕嘉爱什么人,是他的自由,她不能强迫他去爱,这种事也强迫不来。 说话之间,忽然来了很多警察,我和林采薇一时慌乱,因为小辣椒是偷渡过来的,没有签证。 一个警察问了医生,了解小辣椒的身体状况之后,直接把她带走,小辣椒惊慌失措,想要逃跑,警察瞬间拔枪。 我知道美国警察遇到嫌疑人抵制,随时可以开枪,和国内的警察不一样,毕竟美国很多普通百姓都能获取持枪资格证,警察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犯人若有不配合的举动,通常都会先下手为强。 我忙对小辣椒道:“小辣椒,别动,把手举起来。” 我试着想和警察交涉,警察根本就不鸟我,直接就把小辣椒给押走了,然后又有警察让我和林采薇出示护照以及各种证件。 我对一个警察说了小辣椒孩子的情况,能不能对小辣椒网开一面,但美国的警察不讲人情,很**地告诉我,孩子是在美国的领土出生,就属于美国的公民,即便没有父母,美国政府也会抚养。 我和林采薇一起跟随回到警局做了口供,我们没有事情,小辣椒却要被羁押,她拘留室里又哭又闹,一个警察很不客气地拿着拐棍威胁,小辣椒立即消停下来。 林采薇着急的不行,说:“若兮,你快给毕嘉打电话。” 我立即就联系了毕嘉,毕嘉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就连律师都一起带过来了。 经过交涉,我和林采薇可以安全离开警局,小辣椒却要被遣送回国,并且终身不得踏入美国领土一步。 “毕嘉,我不离开美国,我要和你在一起。”小辣椒抓着拘留室的栅栏,泪流满面地对毕嘉说。 她想必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倘若一辈子都不能到美国,毕嘉如果一直待在美国,她的爱情也就永无出头之日。 毕嘉哀伤地望着她:“小辣椒,孩子我会抚养成人,等到他年满十八周岁的时候,我会征求他的意见,问他是否愿意更改国籍,回到你的身边。”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式,孩子就算跟着小辣椒,小辣椒也一定带不了他,倒不如让他跟着毕嘉,不论是经济条件,还是文化氛围,都更适合孩子健康成长。 然后,毕嘉吩咐律师拿出协议,需要小辣椒签字,因为毕嘉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需要小辣椒转让监护权。 小辣椒激动地吼叫:“我不签!我要和你一起抚养孩子。” 小辣椒仍旧希望凭借孩子绑架毕嘉,可是毕嘉并不傻,他主动去找给他出谋划策,小辣椒和孩子一旦分开,一个在中国,一个在美国,最重要的是,小辣椒还不能踏入美国的领土。 这样一来,她想绑架毕嘉也无能为力了。 慕迟的手段兵不血刃,却又残忍至极,他现在借助公权力来约束小辣椒,小辣椒就算三头六臂,也搞不出什么花样了。 这世上永远都是弱者遵守法律,强者利用法律,最强者制定法律。 毕嘉望向我和林采薇,我们只有一同去劝小辣椒,小辣椒情绪激动,摇头落泪:“我不要,毕嘉,我不想和你分开。” 毕嘉轻轻一叹:“小辣椒,你根本就不爱我,你问过你的心吗?” “不是的,我爱你的,很爱你。” 毕嘉无力摇头:“很抱歉,我接受不了你爱我方式。” “我可以改的,毕嘉,只要你说,我统统都可以改。” “你二十几年养成的习惯和观念,一朝一夕是改不掉的,何况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为我改变什么,你应该找个和你合适的人,而不是对我死缠烂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明不明白?” 两个世界的人,多么伤人。 我心头微微震动,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追求爱情,更多的都是出于物质的考虑,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他们却已上升到了精神层面,因为不需要为物质考虑,甚至可以完全脱离物质。 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明知道我爱你,我们依旧无法在一起。 王朔说,文化太可怕了,就像粮食一样,不吃,死,吃了便被它塑造了。 不同的文化,塑造不同的两个人,产生不同的观念,想要在一起,必须经历长期痛苦的磨合,磨的两个人遍体鳞伤。 小辣椒默默地流着眼泪,林采薇不竭余力地劝说:“小辣椒,签了协议吧,这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小辣椒哀伤地望着毕嘉:“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吗?” “是。”毕嘉冷静地回答。 “那你当初为什么和我上床?你是不是有病啊!”小辣椒歇斯底里地乱吼。 “这不一样的,小辣椒,性和爱本来就是两回事,可以结合一起,也同样可以分开。” “你混蛋!在我看来就是一回事。” 毕嘉一脸茫然,他无法理解小辣椒的思维,但事实上,我们也无法理解毕嘉的思维。 可是,说到底,毕嘉没有强迫小辣椒,小辣椒完全自愿和他发生关系,在美国大部分的州里,约定俗成,一顿饭一场电影就能啪啪,三顿饭还不能啪的,基本就要断绝来往。 因为破坏了江湖规矩。 毕嘉显然完全不懂,为什么啪过之后,就非得要在一起,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他和那么多人啪过,都要在一起,法律也不允许他娶那么多人不是? 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过了很久,他说:“我可以对你做出经济赔偿。” “你妹,你当我是鸡吗?”小辣椒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似的。 毕嘉更加茫然,怔怔地望着我和林采薇,我估计他是不明白鸡是什么意思,但我们也不便对他解释。 然后毕嘉奇怪地看着小辣椒,神色极为诡异。 我知道小辣椒此刻内心一定经受极为痛苦的挣扎,她在绑架毕嘉的事情上,确实做的不够妥当,这是国内很多女人都会做的事情,她唯一输就输在那个孩子不是毕嘉的,这就连国内的观念都站不住脚了。 我安慰小辣椒说:“你不是说,你要做一朵可以吸引蝴蝶的鲜花吗?只有我们变的更好,才能找到更好的人。现在毕嘉替你领养孩子,你正好可以把时间空出来,好好地充实自己。” 小辣椒灰心丧气地说:“来不及的,毕嘉会娶其他女人的,没有萧忻岚,还会有张忻岚和李忻岚。” 我望向毕嘉:“毕嘉,你给小辣椒一点时间,两年就好,给她一个机会,让她重新追求你。” “凭什么呀?”毕嘉眼睛睁的老大。 我狠狠地掐他一把,他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对我发怒:“你是不是有病?干嘛掐我?偷袭我不算好汉。” 我瞪他一眼:“你要不要孩子?” “要呀,这是我做的承诺,一诺千金,亢龙无悔。” 我愣了一下,想不明白一诺千金和亢龙有悔有着什么必然的关系,压低嗓音:“你要想让小辣椒签字,就先答应下来。” 毕嘉想了半天,犹犹豫豫地说:“好,小辣椒,我答应你,咱们约定两年的时间,在这期间我不谈恋爱,如果我真的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不能,从此分道扬……扬那什么鹿,谁也别纠缠谁。”说完,他又警惕地看着我,估计也猜到他此刻正在答应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2章 创业 不久,小辣椒就被遣送回国,我和林采薇陪同毕嘉办理相关手续,前往医院,把孩子抱了出来,带到家里。 毕胜男看着孩子十分喜欢,抱在怀里逗乐,又问毕嘉:“哪儿来的?” 毕嘉大概说明事情的原委,毕胜男倒也不在乎孩子到底是不是毕家的骨肉,倒也是个大气的女人,问道:“取名字了没有?” 毕嘉摇头,笑道:“姑妈,你给取一个吧。” “大名等着八字先生看过再取,先取个小名,叫什么好呢?”她抱着孩子,伸手逗了逗他的两个小酒窝,“你就叫窝窝好吗?” 孩子仿佛知道自己有了名字似的,发出咯咯清越的笑,毕胜男更是眉开眼笑,把孩子抱给保姆,笑道:“七姐,得空,你去找个专业的育婴师过来,以后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七姐笑着答应,抱着窝窝回到房间。 毕胜男又请我坐下,我面对她依旧有些忐忑,靠近慕迟的身边坐下,慕迟轻轻地握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太紧张。 毕胜男抬眼看我:“苏小姐,你是哪儿的人?” “澳市。” “澳市?”毕胜男微微眯起眼睛,端起面前的阿萨姆红茶,浅尝一口,“这个地方我可熟悉的很哪!” “是,毕大律师的名声,我小时候就听说过了。” “家里父母都还好吗?” “我是孤儿。” 毕嘉插嘴道:“姑妈,若兮她是在福利院和慕迟认识的。” 毕胜男眼中冷芒乍现:“当年诬告阿迟,让他被带到少管所的女孩儿就是她吗?” 慕迟轻轻地道:“妈,不是她,那人我一直在找,但是始终没有线索,或许已经不在澳市了。” “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找到,否则你将永远背负着一项猥亵罪,你是我毕胜男的儿子,你身上不容有半点污迹!” “是。” 可以看的出来,毕胜男绝对是个严厉的母亲,慕迟和毕嘉对她都是毕恭毕敬,而他们今天能够如此优秀,大抵也和毕胜男的高要求是分不开的。 我心里很不好受,我以为当年的事,慕迟原谅我也就过去了,可他身边的人,绝对不可能会原谅我的,没有一个母亲可以忍受自己的儿子遍体鳞伤,而无动于衷的。 我差点就要对她承认一切,可我害怕,我知道我是多么的怯弱,毕胜男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不会让我和慕迟交往的。 我对一个母亲而言,几乎可以算是仇人了。 接着,毕胜男又问:“阿迟,你现在是和若兮在交往吗?” 慕迟点头。 她轻轻一叹:“你感情的事,我不掺和,可是忻岚刚刚过世,你们在美国不宜走的太近,倘若萧家那边知道情况,也不大好看。” 萧忻岚名义上是慕迟的亡妻,尸骨未寒,慕迟又和我在一起,别说萧家,就算旁人看到,心里只怕也会不舒服。 我忙道:“伯母放心,我明天就回国了。” 毕胜男微微颔首:“你能懂事就最好了,要做我们毕家的媳妇,可没那么简单。”她又喝了一口阿萨姆红茶,继而转身而去。 我和林采薇一同松了一口大气,明显都被毕胜男的气场压的喘不过气,毕胜男完全就是一个女中强人的存在,当年能在澳市叱咤风云,来到美国之后,虽然不做律师,但是凭借手中的人脉,又在商场混的风生水起。 尽管她对人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但那种礼貌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我在她面前不知不觉就会缩小自己,我也不知道我以前的锋芒都去了哪儿。 隔天,我和林采薇坐了班机回国,慕迟开车将我们送到了机场,我拥抱了他,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忻岚过世,她的很多后事还没处理完,我和毕嘉都要留下来一段时间。” 我轻轻点头,又很不自信地问:“伯母,是不是不喜欢我?”其实,毕胜男和慕迟一样,从她表面,很难看出她的喜恶,毕竟是经常和人打交道的人,决不可能被人一眼看透,他们都已学会了如此打理自己的情绪。 他们的表情,不是自己的表情,只是出于某种目的做出的表情,该生气的时候生气,该高兴的时候高兴,绝对不能随心所欲,活的很累,但能够收到自己预想的结果。 我多么害怕,我无法融入毕家……为什么是毕家? 我想不明白,慕迟姓慕,为什么不是慕家,就算他的母亲改嫁,他的继父是个老外,也不可能姓毕。 慕迟眸光清浅地看着我:“你别胡思乱想,我妈第一次见你,对你并不了解,你别往心里去。” “慕迟,你老实告诉我,你妈和我妈……以前是不是认识?” 慕迟轻轻点头:“认识。” “那,那……” “好了,别想太多。” 我隐隐猜出了些什么,所以更加不敢去问真相,惶惶不安地上了飞机,16小时的飞机,我一刻都没有合眼。 回到澳市的第一件事,我就给小辣椒打了电话,小辣椒躲在电话那边委屈地抽泣,我问她:“小辣椒,你在哪儿?” “我回老家了。” “出什么事了?”其实我不用问,一定和她父母有关。 小辣椒哭着说道:“我爸妈要把我赶出家门,我爸还打我,若兮,我不想活了,这样的日子我一刻都过不下去了。” 我知道,这一次金龟婿没钓着,她的那对奇葩父母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我说:“赶出家门就赶出家门,你这么大了,你还怕养不活自己?你还是到我家来住,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 当我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林采薇无奈地对我叹息,她虽没有把话说出口,但我知道她的意思,我绝对是在自虐。 若说小辣椒的父母是对奇葩,小辣椒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她秉承了父母的传统,为人处世也是各种的奇葩。 我把她接到家里,势必又要为她的事情负责。 我和林采薇一同去接小辣椒,带她吃了一顿大餐,她一边吃着披萨,一边对我们说:“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这个月要靠你们养活了。” 她都开口了,我和林采薇也抹不开情面,总不能眼看着她去翻垃圾桶吧? 其实,小辣椒以前也不这样,她甚至不敢轻易地受人恩惠,这和大部分的穷人家孩子一样,一定是到绝境的时候才敢开口求助。 这和场面上的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自从和郭庆东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的观念完全就变了,或许是自暴自弃了吧? 一次打击之后,整个人都毁了,她当初刚做小三,自然是抛弃了主流的价值观和道德观,否则不可能如此地坦然。 这一抛弃,就很难再拿回来。 女人,脱衣服容易,想要再穿回来,可就很难了。 一个人的廉耻心如果丢了,也很难再找回来,这比一个人的伤口更加难以填平。 吃过了饭,然后她给毕嘉打了一个电话,毕嘉照例没接她的电话,现在她对毕嘉而言,完全就是瘟神,避之则吉。 小辣椒委屈不已,把手伸到我的面前:“你把手机给我。” 我警惕地看着小辣椒:“小辣椒,你别胡来,你这样只会把毕嘉越推越远。” “你把手机给我就是了。” 我无奈,只有把手机给她,小辣椒拿着我的手机打过去,毕嘉接了电话,小辣椒刚一开口,那边瞬间就挂了电话。 小辣椒当场蹲在餐厅门口哭了起来。 行人频频侧目,我和林采薇尴尬不已,只有架着她起来,迅速地把她带到我家。 小辣椒哭的不行:“他什么意思啊,若兮,凭什么他要接你电话,就不接我电话?他是不是真的对你有什么想法?” 我无奈地道:“小辣椒,你够了,问题全部出在你的身上,干嘛又扯上我?” 林采薇递给小辣椒一张纸巾,说:“好了,亲爱的,咱们一起努力,我需要重新振作起来,你也要振作起来。” 小辣椒幽幽地道:“我一点本事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努力?” 林采薇忽然望向我:“若兮,咱们三个人一起开家公司吧?” 我愣了一下:“采薇,你说真的?” 林采薇郑重地点头:“我想过了,依靠男人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宝强吗?” 我一直都觉得我和慕迟之间存在一段距离,这一段距离就是经济,虽然两个人在一起,讲的是心与心的贴近,可是没有物质基础,你拿什么贴近? 就拿最简单地来说,他送你一件礼物,你总是需要有所回馈,而你这个时候送不起,你有多么尴尬? 拿他的钱给他买礼物,不如拿自己钱给他买礼物,哪怕那件礼物微不足道,但是诚意却很足的。 我深知,我的成就永远赶不上慕迟,毕竟他的身世摆在那里,这个时候就能看出父母的重要性。 可我,想堂堂正正地和他谈一场恋爱,起码,这一场恋爱,不需要他来为我买单。 小辣椒吃惊地看着我们:“我没有钱。” 林采薇笑了笑:“不需要你出钱,你只要安分一点就好了,毕嘉看到你的努力,说不定就会回心转意了呢?” 小辣椒沉默不语,内心似乎在做着很大的决定。 我知道林采薇用心良苦,她是想拉小辣椒一把,我喜欢她能明白我们的苦心,女人可以作,但不能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3章 我想和你离婚 我们最终讨论的结果,就是要开一家广告公司,林采薇当初学的就是这个专业,只是后来一不小心当了空姐。 我没有异议,自从夜场走秀的事报道出来之后,我也干不了自己的专业。 小辣椒是学会计的,任何一家公司都少不了她的专业,而且她的业务能力其实不错,当初本来是可以升职的,只是为了郭庆东,辞去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和他一起经营一家毫无前途的果木店。 为了凑集资金,我把苏樱留给我的房子做了抵押,林采薇全权处理公司注册以及选择办公地址的事,因为莫白还在医院,我没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 莫白的情况渐渐好转,我去看望他的时候,他的精神明显恢复过来了,能够和我说笑了,拉着我在身边坐下,爱怜地看着我:“怎么去了美国一趟,瘦了这么多?” “瘦一点好,很多女孩儿想瘦还瘦不下来呢。”我开玩笑着说,低头给他削着苹果,我感觉和莫白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关系,自然和他是我哥哥有关,一时还真无法适应。 我应该要为这样一个哥哥而感到幸福和欣喜的,但我同时也必须更加操心他的事情,我不敢问他和韩叙的事情,但我最近看了新闻,炒的沸沸扬扬,韩叙甚至被电视台雪藏了。 我不知道这些机构到底是怎么规定的,不是韩叙的工作态度和主持水平出了问题,而是他的性向并不符合主流,这太奇怪了。 我不知道莫白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我不敢告诉他,怕他情绪激动,病情又恶化了,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说:“莫白,我和采薇,还有小辣椒,准备开公司了。” 他很高兴:“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 我微微一笑:“你不希望我长大吗?” “这种感觉很矛盾,就像做父亲的感觉,既希望自己的女儿快快长大,又希望她永远不要长大。”他笑中带着一丝苦涩,轻轻咬着苹果,“可你总会长大的,总有一天,你会不需要我,会有另外一个男人替我来爱你,我们就会渐渐地疏远。” “不会的。” “好了,不说这些,你开公司的钱够吗?” “我把房子抵押了。” “这可是苏阿姨留给你的房子。” “只是抵押而已,又不是卖。” 莫白微微颔首,又问:“需要其他帮助吗?” “你人脉多,以后帮我多介绍几单生意就可以了。” 他微笑:“这没问题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还有,等你病好之后,我想和你离婚。” “当然。”他很爽快。 “放心,我会瞒着爷爷的。”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若兮,要不……把你真实的身份告诉爷爷吧,我想老爷子多了一个孙女,他同样会很高兴的。” 我轻轻地把手抽了回来,低头轻声地说:“对不起,莫白。” “若兮,你是莫家的孩子。” 我摇头,并不言语。 我可以接受莫白,可以接受莫家的其他成员,但我唯独接受不了莫非,我是私生女的身份,已经给我造成极大的伤害,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未免太冷血了。 我如果进入了莫家,便意味着我必须承认他是我父亲。 莫白也没勉强,他一向都很尊重我决定,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有一件事要你帮忙,若兮。” “你说。” “帮我去看一看韩叙,我怕他想不开。” 我心头微微震动一下,看来莫白早已知道一切,病房也有电视,他不可能看不到韩叙的新闻,我点头:“好的。” 又忧伤地望他一眼:“莫白,这事你想怎么处理?” “我的心很乱,韩叙父母都是教徒,这事一定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困扰,所以我才想到和他分手。” 莫白始终是比韩叙稳重的,所以他会为韩叙考虑很多,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患得患失,远不如韩叙来的勇敢。 可是,他们彼此相爱,因为身边都是反对的声音,他们爱的要比我们要深,也比我们艰辛。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知道我改变不了这样的世界,因为庸人太多。 莫白给了我韩叙的家庭地址,还有他的联系方式,我到了他的住处,揿了门铃,很久没有回应,我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这是他的私人电话,一般的人不会知道。 “喂,你好。”他的声音透着一股苍白的冷漠。 “韩老师,我是若兮,咱们见过的。” 他似乎有些意外,但因我和莫白走的比较亲密,他对我的态度一向并不友好:“若兮小姐,有事吗?” “莫白让我去看一看你,我现在在你家门口,你方便给我开一下门吗?” “我在父母家里。” 于是我没有强求,我们结束通话之后,我给莫白回了信息。 但是隔天网上传出,韩叙被父母罚跪十字架前忏悔的消息,我瞬间就无语了,我想因为是我错了,这和我理解的教义完全不同。 我再给韩叙打电话,他的电话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为了莫白,我决定去一趟韩叙父母的家里,我谎称是韩叙的粉丝,并且迷恋了他很多年,请求他们能让我见一见韩叙。 韩家父母此刻正为韩叙的性向头疼,估计我的外表还是具有一定的欺骗性,因为韩叙身为公众人物,平日一定不会让粉丝直接接触到他家里来的。 但此刻两个老人并没有把我驱逐走,而是请我到了家里,韩父十分客气,让韩母把韩叙从静室里请出来。 韩叙见到我诧异了一下,我急忙起身,向他迎了过去:“韩老师,我是您的粉丝,您还记得我吗?我叫梅若兮。”然后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我想他一定被父母给软禁起来了,看的出来,他的父母都是很有身份的人。 韩叙到底是聪明的人,立即配合地说:“噢,粉丝见面会的时候,我们见过。” “外面都说你是同性恋,是真的吗?” 韩父立即按捺不住站了起来,若非他的涵养,我的话足有让他给我大耳刮子了,他沉声道:“梅小姐,你别听外面的媒体胡乱报道,中伤我们家韩叙,我们家都是教徒,不会出这么龌蹉的事!” 我忙道:“是,叔叔,一定是那些狗仔乱写的,这些狗仔太可恶了。” 韩叙:“若兮,你找我有事吗?” 我:“韩老师,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过个生日?我喜欢你很多年了,请你务必要答应我。” 韩叙:“……” 我:“为了你,我一直都没有交男朋友。” 韩父和韩母迅速交换一个眼色,然后韩母问道:“梅小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也不敢往大了说,毕竟有钱人的圈子就那么大,彼此之间多少都会有些了解,我说:“我自己开了一家广告公司。” 韩母轻轻点头:“梅小姐真是年轻有为,现在自食其力的女孩儿不多见了。” 我装逼地说:“阿姨,您过奖了。” 大抵韩家的家世,也未必瞧的上我,但韩家父母现在迫切地希望韩叙能够多和异性相处,期盼能够扭转他的性向。 而我表达的又十分暧昧,自然而然就被他们当做我对韩叙有着非分之想的骨灰级粉丝,两个老人又耳语了一番,最后韩母对韩叙说:“叙儿,难得梅小姐这么喜欢你,你就陪她过一次生日吧。” 到底是做母亲的,我看的出来,韩母对待韩叙要比韩父温和很多,估计也不想让韩叙继续待在家里罚跪,找个理由先把他给支出去再说。 就这样,韩叙如逢大赦地随我离开,提了一辆奥迪A4出来,对我说:“你开车吧,我膝盖很疼,不好开车。” “你跪了很久吗?” “不久,三天两夜而已。”韩叙无力地吐气。 我暗暗咋舌:“韩老师,冒昧问一句,您是亲生的吗?” 他凄苦地笑了笑,坐上车去,对我说了一句:“刚才谢谢你。” “不谢,我是为了莫白。”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和莫白的事,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我和他是假结婚,没有实质关系的。” “怪不得呢。”他似乎轻松了很多,对我的态度莫名地友好起来。 “去哪儿?” “自然是去看莫白。” “医院周围可有很多狗仔,你确定要去吗?” “那又如何?” 我对这个男人是充满敬意的,他和莫白的相爱,比任何人承受的压力都大,可他依旧犹如飞蛾扑火,牺牲自己的事业,甚至不顾家人的反对。 或许,是因为他的思想太单纯了,心里只有那一份爱,其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看起来有些像愣头青,为了不让他搞出更多的事情,不仅给他增添困扰,也给莫白带来麻烦,我把车先开到一家服装商城,给他挑了一套女装。 没错,女装,那些狗仔就算是有24K钛合金的狗眼,也一定猜不出他。 韩叙莫名地看着我:“若兮,我是同性恋,但没有异装癖。” 我笑了笑:“这样能给你省很多麻烦,不是吗?我也不想莫白的病情受到打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4章 妖孽男人 韩叙毕竟是公众人物,而且曝光率很高,所以不敢让他进到服装商城,只让他在车上等我,然后买了衣服拿到车上给他换上。 顺便拿了一个假发套给他,栗色的梨花头。 我在车外等候,过了一会儿,他换好了衣服,让我上车。 我瞬间就呆住了,如果你看到一个男人穿上女装比女人更女人,你也绝对会傻掉,我甚至觉得是上帝在开一个无聊的玩笑,他绝对是弄错性别的。 作为女人,一个自认长的不错的女人,我恨不得自尽以谢天下。 他见我半天没有回神,拿手在我面前挥了一挥:“会很奇怪吗?” “不会,很漂亮。”我由衷地说。 他忽然有些腼腆,但眼中竟然有些骄傲的神采,想来他对自己的容貌也是挺自负的,而且他是男人,身高完全就是一个模特。 我又从坤包里掏出口红和粉底,稍微帮他化了下妆,他在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容颜,揶揄地笑了一笑。 接着,我把车开到医院,我们就像闺蜜一样挽手走了进去,堂而皇之,竟然通行无阻,没有一个狗仔围堵。 但到莫白病房周围,我还是仔细做了检查,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才和他一同进去,莫白显然是被韩叙的造型给惊住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那一刻,我看莫白和韩叙的画面,异常的和谐,完全就是小别胜新婚的夫妇。 我默默地退了出来,留给他们充足的时间。 然而过了不久,韩叙就出来了,我见他眼眶红彤彤的,到了车上,我才敢问他:“怎么了?韩老师。” “他又要和我分手了。”他隐忍着内心的疼痛,声音就想撕裂似的,“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是为了听他说一句分手的。” 我完全能够理解莫白,他是不想过多地伤害韩叙,也不想伤害家里的人,明显,两家的家庭状况,都不可能会支持他们的爱情。 这世上很多人的爱情都是平淡无奇的,但这一种平淡又是何其的幸运? 一帆风顺,水到渠成,不需要经历风雨,不需要经受考验,没有任何的阻力,没有任何的压力。 然而人性总是犯贱,平淡的人总是憧憬着能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最好要死要活的那种,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根本承受不起。 我给韩叙递了纸巾:“韩老师,你别难过,莫白只是考虑的比较多。”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若兮,我真的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可他在乎,他在乎你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我哀伤地叹息,就像我在乎慕迟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一样。 假如岁月可以抚平我们的伤痕,就让我们迅速老去。 我问他:“现在去哪儿?” “回我的住处吧。”他轻声地叹了口气。 我把他送回家里之后,又迅速地赶到医院去看莫白,莫白神色恹恹,但有江伯母陪着他,母子两人相对无言。 江伯母拉我出了病房,悄声问我:“莫白是怎么了?” 我把韩叙探望他的事情说了,问她:“伯母,莫白心里藏了太多的苦,家里能不能……不要再给他那么大的压力了?” 江伯母偷偷揩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叹道:“我知道他苦,可我能帮他什么呢,我什么都帮不了他。” 我们充满无奈,任何不符合主流的事物,总有这样或者那样反对的声音,他们不允许别人和自己不一样,文明之下永远都在暗暗地滋生野蛮。 这股力量很强大,早期的教会,别说同性恋,就是异性恋,如果胆敢有人说男女之欢很快乐,都会被判七年的徒刑。 啪啪只能采取男上女下一种姿势,如果换做另外一种姿势,也会受到惩罚,而且房事要向教会报告。 男女之事,只是为了繁衍后代,就像动物一样,甚至就连动物也不如,动物起码可以看清彼此,但那个时候的教徒,很多男人都没看过妻子完整的身体,因为他们穿着衣服啪啪,只把需要接触的部位露在外面。 不是说禁欲就是不对,可我一直想不明白,倘若欲|望没有伤害到其他的人,为什么需要禁止呢? 《圣经》里说: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人的恶性永远都不会改,我们只是变一种方式去伤害,看起来很文明,但百年之后,依旧受人唾骂。 “若兮,我听莫白说,你要开公司了?”江伯母忽然问我。 我点头:“是,和两个姐妹合伙。” 她欣慰地笑了笑:“这样也好,你现在的工作也该辞了,女孩子家家在那么混乱的地方工作,其实我也不放心。” “是,我会去辞职的。” “创业不容易,需要什么帮忙,你别不好意思。”这个女人对我始终亲如一家,可她却不知道,我是她丈夫当年背叛她来不及销毁的证据。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可她对我越好,我就对她越多一份愧疚。 我对她感激地道谢,自从知道身世之后,我在莫家的地位,就显得相当的尴尬。 按照江伯母说的,我辞去了蓝颜会所的工作,任务已经完成,留在蓝颜会所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陈老板很快就找我过去谈话了,他让阿仁过来接我,开车到了青荇湾的别墅。 他在别墅后院的一个温泉泡澡,苏小冉穿着黑色比基尼正在给他搓澡,看到我来,苏小冉神色略显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她一贯的清高。 陈老板端起一杯红酒,笑着问我:“若兮,下来一起泡一泡吧,温泉对人体的健康很有疗效。” “不用,你有事说事。”真有意思,他都把温泉当成澡堂,还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 我在岸上的小圆桌旁坐下,陈老板湿漉漉地爬了上来,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大裤衩,简直不忍直视。 他在我对面坐下,苏小冉急忙拿了干净的浴巾给他披上,他又吩咐苏小冉去拿一些茶点出来,问我:“在会所做的不开心吗?怎么忽然不做了。” “我不想给你打工,我正准备自己开一家公司。”我觉得这个理由正当而合理,不会让他起疑。 他拍了一下大腿,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女,这一点像我,有野心。”他很得意地对着苏小冉一笑。 苏小冉讪讪地笑了一下,并不言语。 我想,苏小冉心里估计也看不上这老家伙的,但为了庸俗的金钱,自然需要忍受更大的庸俗。 “需要多少钱?”陈老板直截了当地开口。 “我不需要你的钱。” 陈老板意兴阑珊:“若兮,我想好好补偿你,你对我的态度就不能稍微转变一些?” “我只是想靠我自己的能力,而且我的生意你不要插手。”我怕他一插手,性质就完全变了,没准还会把我自己给折进去。 陈老板感慨似的叹气,好一会儿,又说:“也罢,生意的事我不插手,可你生活的事,我却要问一问了。现在报纸都说,莫白和韩叙是同性恋,这事是真的假的?妈逼,姓莫的小子太欺负人了,是不是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这个时候,苏小冉目光朝我望来,她对莫白的事一向关心,我料想她应该早看到新闻了,只是现在她做了一个黑道大佬的情|妇,也没有颜面和莫家联系了。 我缓缓地开口:“从一开始,我和莫白就是假结婚,我知道他是同性恋。” 陈老板一愣,忽然恍然大悟地一笑:“有出息,你想分莫家的财产?” 我简直和他谈不下去了,我不知道他的脑袋到底装了一些什么,什么事情到了他的眼里,总是充满阴谋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梅清愁给他带来的影响。 “我警告你,你别伤害莫白,否则休怪我翻脸。”我有些恃宠生骄的意思,我对他的态度越是强硬,一来可以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二来也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其实每当面对他的时候,我的内心都在忐忑不安,毕竟眼前的人,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我一个女孩子,胆子还没大到敢摸他的虎须。 只是,我又深深地知道,此刻害怕只会让我露出更多的破绽,我必须保持十二万分的镇定。 陈老板和蔼地笑了笑:“既然姓莫的没有欺负你,我自然也不会找他的晦气。” 我拿起手包,道:“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吃过饭再走呗。” “不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陈老板让苏小冉送我,苏小冉说:“我先去换件衣服。” 陈老板呵斥:“换什么换?难道还要大小姐等你吗?” 苏小冉只有穿着比基尼出来,我没有搭理她,阿仁早已把车备下,打开车门正在等我上车。 苏小冉忽然在我身后弱弱地问了一句:“我听说莫白受伤了?” “他没事,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我钻入车里,说了一句。 车子缓缓驶出别墅,我从倒车镜里看到苏小冉清瘦的身影,她双手抱住一起,毕竟是在冬天,刚从温泉出来,寒风一吹,自然觉得冷的。 她似乎很关心莫白,即便知道此刻他是同性恋,可她已经永远地失去爱他的资格,她竟忍心玷污自己心中的那一份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5章 上代恩怨 慕迟回国的那一天,大雪纷飞,我一大早跑去机场接他,他依旧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白裤,只拖着一只很小的拉杆行李箱,他的行李永远都很简单。 我把奶茶和煎饼果子递了过去:“有些凉了,你将就地先吃一点。” 他接了过去,把行李箱交给了我,然后我们一起走出机场,他似乎从来没有试过边走边吃东西,似乎和他的教养有些不同,因此他有些小心,时不时地环顾一下四周。 有几个女孩儿一直对他频频侧目,他立即就停下来,不敢再吃,他很注重形象。 我笑着说:“人家不是看你吃东西。” “那看什么?” “看你长的好看,你不吃东西,人家也会看的。”他的五官精致到了极点,而且皮肤超好,女人都会忍不住看一眼的。 然后,他继续吃着我给他买的早餐,到了机场外面,上了一辆出租车,因为他要回国之前,给我打了电话,我说我要来接机,他就没有通知其他人。 不论是撒玛利亚,还是司徒,似乎对我都有很大意见,他估计也看出这一点,尽量避免我和他们碰面。 车上,我问了萧忻岚一些后事的处理,他只是简略地回答我,却不问我任何问题,或许是太久不见的缘故,我心情竟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但我知道他的性格一贯如此,也不能勉强他什么,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人,唯一不同的是,是我现在变的贪心了。 女人总是得寸进尺的,爱的越深,就越不容易满足。 过了一会儿,回到濯香水榭,他家空了很久,现在一点人的气息也没有。 “慕迟,你累了吧,先上楼去休息。” “好。” 他步履轻缓地走上螺旋楼梯,我不知道多少次看过他上楼的背影,越来越落寞,越来越清癯,我心里难过,却说不出口。 我知道他心里藏了很多的事,可我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 家里太久没人住,但看起来依旧干净,想是撒玛利亚定期过来打扫,倒是给我省了很多的工作,我只是拿着拖把重新拖了一下地板,再把桌椅抹了一下。 然后到了厨房拿了菜篮,出门买菜,到社区的超市挑选了他平日爱吃的菜蔬,我准备给他做一顿中餐,他在美国这么久,西餐也一定吃腻了,给他换一换口味。 回到家里,正在洗菜的时候,他忽然走下来,从洗菜池里把我的手抓了出来,用力地揉了揉,说:“水这么冷,手都冻僵了,怎么不开热水?” “洗菜温度不宜太高,否则营养成分会流失的。”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讲究?” “跟你学的。”我笑了笑,看到他眼底流露的温柔,心里就暖暖的。 “我来洗吧。” “不用,你再去睡一会儿,等饭好了,我再叫你。”我推着他出了厨房。 他没有上楼,拿着笔记本坐在客厅,这些日子,一直专心处理萧忻岚的事,公司的事搁下不少,估计他又该忙一段时间了。 吃饭的时候,我对他说:“慕迟,我要开公司了。” 我本来期盼他会表现的十分惊喜,但我该想到的,他只是淡淡地回应一句:“嗯,很好。”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下,低头拿着筷子夹着白米饭。 开公司对我来说,可能是人生的大事,但对他来说,自然习以为常,只要一句话,底下的人就会乖乖地把所有需要筹备的事情做好。 “慕迟,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适合开公司?”我弱弱地注视着他。 他微微地抬起头:“不会。” 我微微撅了下嘴:“你的反应会不会太平静了?” 不论是莫白,还是江伯母,凡是身边的人,知道我要开公司,起码都会表示一下关心,问我需不需要帮助,资金够不够,如此之类。 可偏偏是我最在乎的人,离我心房最近的人,他的反应竟然如此平静,起码问我一下开的什么公司不是? 我倒不是抱怨什么,只是第一次做生意,我心里是很没有底的,想和他讨教一些经验,或者让他给我一点指点。 我知道当年他是华尔街的金牌投手,年纪轻轻就能跻身华尔街的名流,靠的自然不是家里的背景,他有他过人的本事。 但是显然,这件对我而言的人生大事,对他不过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有些玩味地看着我:“第一次开公司,你是不是很紧张?” “有点。”我气馁地说。 “别怕,我站在你身后。” 我立即备受鼓舞,说:“慕迟,我开的是广告公司,但我没有经验,你能不能和我说一说?” “经验要你自己积累,我和你说是没用的。” “这道理我也懂,但是心里总是没底,毕竟我不是学这个专业的。” “那就找专业的人帮你做。” 我知道慕迟的商业模式,他手底下那么多的公司,却也不见得他事事亲力亲为,他都是请的专业的管理团队,比如大旗企业,厉风行是总裁,撒玛利亚是财务总监,而他只在幕后负责重大的决策。 可我一个小破公司,哪里请的起什么专业的管理团队? 他见我忧心忡忡的样子,给我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无奈地说:“吃完饭,我再和你细说好吗?” 我心里一喜,点了点头,给他舀了一碗银鳕鱼汤,吃饭谈工作确实挺煞风景的,毕竟是两件不同的事,吃饭是可以放松的,工作是必须严肃对待的。 他是很享受美食的人,若非要紧的事,非要处理不可,他是不喜欢一些琐事打扰他的心情的。 吃过了饭,他主动要求洗碗,我说:“还是我来洗吧?” “我来。”他很坚持。 他是事业型男人和居家型男人完美的结合,他把生活的每个细节活的都很精致,这和国内的大部分男人都很不同,他们只会奋斗,奋斗,仿佛没有事业,就不算是男人似的。 当然,很大一部分也是女人逼的,这也是中国女人嘴碎,她们对丈夫最常说的话就是,你看你们单位的谁谁谁,如何如何,你又如何如何,又或者说你那个同学已经怎样怎样,你又怎样怎样。 中国男人,是全世界幸福指数倒数的男人。 中国女人的指数会偏高,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还有很多国家的妇女地位很低,相比之下,就会高出很多。 之后,他果然给我出了很多主意,打消了我之前很多的顾虑,他在大学的时候,就已开始投资创业,而我当时还是一心抱着教书育人的伟大梦想,想着那一份稳定的报酬,就能安稳地过一辈子。 但谁能想到,我这一份工作也做不了了。 而且人生那么多的际遇,一份死工资完全解决不了什么,比如当初苏樱病重的时候,我必须要到夜场走秀,取悦男人猥琐的目光。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很小的时候就能看的出来,老话说三岁定终身,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从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如果人生就是一场竞技的话,别以为起跑线没什么了不起,因为你得到的资源很少,能力也比别人弱,起跑线还比别人低的话,后天需要多大的努力,才能和别人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说了很久,他才问我:“蓝颜会所的工作,你辞了吗?” 我点头,又说:“我已经查清楚我的身世了。” “噢,说说。” “我……”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对慕迟坦白,“我是莫家的私生女,莫白是我哥哥。” “莫非?” 慕迟沉吟不语,我见他眼中有着我从未见过的复杂和矛盾,平静的面容,冷芒如刃,我心头不禁一紧。 我紧张地咽了一下唾液,问:“慕迟,你和莫家……不会有什么仇恨吧?” 过了良久,他叹了口气:“罢了,莫非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衣服穿的太多的缘故,我明显感觉到我身上沁出的汗液,凉飕飕的,我早知道他让我蓝颜会所,不仅仅是让我查找身世那么简单。 “慕迟,到底怎么回事?” “你记得九碑山被封的别墅吗?” 我轻轻点头,当时慕迟从那栋别墅里找到慕嫣的骨灰盒,我说:“那是政府封的。” “政府不会无缘无故封了我家,当年我年纪还小,我记不清楚了,我妈告诉我,是梅清愁背后的男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慕迟虽然轻描淡写,但我却心惊肉跳,他这么说,显然我们两家之间,有着无法化开的冤仇,我对我们的未来,再一次地感到绝望。 我不敢再问下去,忽然觉得好害怕,紧紧地抱住了他,生怕他就此在我面前消失,永远再也不回来了。 “慕迟,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他温和地捧起我的面颊,深深地吻去我的泪痕,一直吻到我的嘴唇,然后他停了下来,拿头抵着我的额头,小声地说:“这些事情都不怪你,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可是,可是伯母那边……” “先瞒着我妈,你的身份暂时不能让我妈知道。” 我心一下就灰了,他平常什么都不顾忌的人,现在我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担忧,泪水更加绝望地打了下来:“伯母是不会接纳我的,对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6章 我爱你,又有什么罪? 我们在沙发上做|爱,我企图借助多巴胺和内啡肽消灭内心的疼痛和焦虑,事实已经注定,我已找不到其他的途径排遣。 可是,性|爱过后,带给我的却是更大的空虚,犹如潮水一般侵袭而来,而我根本无力抵挡。 我无力地趴在慕迟结实起伏的胸膛,小声地哭泣:“对不起,慕迟。” “你没有错,亲爱的。” 我看着他温柔如水的眼眸,心里更加难过,他必然也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接纳我的这份感情,我对这个男人充满感激,我哽咽地说:“谢谢你,慕迟,我是说真的。” 他亲吻着我,柔声问:“还想要吗?” 他总是这么直接,我微微羞红了脸,轻轻摇头:“不用,你刚下飞机,不要太累了。” “好,我抱你上去洗澡。” 他打横把我轻轻抱了起来,我双手勾着他的后颈,用心聆听着他的每一寸呼吸,我仍旧能够感觉他的沉重。 怎么能不沉重? 他背负着我,就等于把所有的仇恨背负在了身上。 我的生父,生母,还有我,不停地给他制造仇恨。 他所有的苦难,都是我们一家给他造成的,我感觉上天就像给我开了一个玩笑,用毕嘉的话说,我上辈子一定背叛了银河系。 当晚,我在他家里过夜,次日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然后,他开车送我回家,小辣椒见到慕迟,忙问:“慕先生,毕嘉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没有。” 小辣椒一阵失落:“我们就这么结束了吗?” “你们从来就没开始。”慕迟就像一个刽子手,直截了当,干净利索。 “你说话要不要那么伤人?” 小辣椒红了眼眶,难过地躲到房间。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给慕迟倒了杯水,他忽然问起顾小川的事,我心头一紧,握住他的手:“慕迟,我和小川……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你相信我。” “我知道的。”他语音平淡,没有波澜。 “只是……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多少有我的责任,我心里对他十分愧疚。” “你想怎么做?” 我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他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上次他出现幻觉,还把莫白扎了一刀,莫白现在还在医院呢。” “他吸的是海洛因,先要脱毒,再要戒瘾,这个过程十分艰难,就算侥幸戒毒成功,复吸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仍旧十分危险。” 我知道,一旦沾上毒品,就等于整个人就毁了,每当回想顾小川当年清澈如水的模样,再和现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对比,我的心就像被刀一片一片割着一般。 如果杀人不犯法,此刻我一定不吝惜让戴安死的。 不久,莫白出院,医院门口已经涌出无数的记者,他们期盼韩叙能够出现,可是韩叙没有出现,我想一定又被他的爸妈软禁在家,对着十字架忏悔呢吧。 韩父一看就是十分严厉的父亲,可他的严厉完全没有道理,我想不明白,他让韩叙忏悔什么,天生的性向,也不是他想要的,他又犯了什么过错? 我和江伯母一起把莫白的家重新收拾一下,他虽然出院,但仍需要在家静养。 江伯母把我拉到一旁,问我:“若兮,你最近有时间吗?” “伯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总是心神不宁,怕这个当口又出什么事情,我怕我的内心没有那么强大,总有一天超出负荷,坚持不住。 “没有,我要代表学校出国考察几天,莫白的事……” “放心,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莫白的。” 江伯母十分感激,抱了抱我:“好孩子,我没看错你。” 顿了顿,又说:“等莫白康复之后,你就和他离婚吧,不能再耽误你了。” 我能感觉到一个母亲的无奈,可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很无奈,人生的际遇,从来就不能让人随心所欲。 可是,我们还是需要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下去。 江伯母出差之后,我一直都伺候在莫白的床前,洗衣做饭,端茶送水,就像一个保姆,莫白感激而又愧疚。 可是相比这些年他对我的好,我做的这些都是小事,我知道我的能力十分有限,只要能够不亏欠那些对我好的人,这辈子我就很知足了。 正如毕嘉所说,我们没有变坏的资本。 然而我们想对别人付出的好,其实也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好。 一天夜里,韩叙忽然给我打了电话,问我:“若兮,莫白现在在哪儿?” 我说:“他已经出院了,现在在他家里。” “好,我马上过来。”他匆匆都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他就出现在了楼下,给我打了电话,我马上下楼去接他。 他忽然瘦了很多,整个人也很疲惫,我问他:“韩老师,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趁我爸妈睡着了,溜出来的。” 我暗暗咋舌:“你爸妈真的软禁你呀?” “我就出身在这样的家庭,又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韩叙的父母都是极为体面的大人物,韩叙说到底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哪有能力去反抗他们? 他充满了无奈,随我到了莫白的房间,莫白没有料到他会出现,微微愣了一下,才问:“小叙,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现在不能来了吗?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现在什么意思?莫白。”他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又带着孩子一般的委屈。 莫白无奈地道:“小叙,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单方面说的分手,谁答应你了?” “你别胡闹。”莫白微微有了一些烦躁。 “是,我是胡闹,可你就连胡闹都不敢,莫白,你当年的勇气哪儿去了?” 韩叙年少轻狂,咄咄逼人,莫白只有沉默而已,我知道并非莫白没有勇气,只是他更成熟,他考虑的更多而已。 倘若什么都不考虑,这样的爱情,最终的结果是很可怕的。 我深知这样的可怕,所以内心充满了恐惧。 韩叙完全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因为他的肩上没有像莫白一样,背负着那么多的责任,他不能抛弃他的家,还有他的家人。 抛家舍命的爱情,就算真的存在,又有几个人接得住?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勇气的问题,而是承受力的问题,有勇气,并不等于有承受力。 而我想,莫白考虑更多的应该是韩叙,起初是不想毁了韩叙的事业和梦想,可是韩叙仍旧不可避免地被电视台雪藏,现在他们的绯闻满天飞,韩家也知道了他们的事,莫白自然要为他的家庭考虑。 他的父母都是教徒,也是颇有头脸的人物,这件事对他们家的影响无疑也是巨大的。 两种对爱的方式,韩叙是义无返顾的爱,莫白是顾全大局的爱,说不上谁对谁错,爱从来就不分是非对错的。 韩叙咆哮够了,忽然黯然地低头,伤感地几欲落泪:“我爸明天要带我去相亲,他为了商业利益,要我去娶一个女人。” 莫白轻轻呻|吟一声,带着些许的痛楚,不由地捂着心口。 我知道他的伤口又疼了,急忙给他去找止痛片,倒了一杯温水,喂他吃了下去。 莫白目光沉痛,可他依旧不知该说什么,相比韩叙,他确实有些畏首畏尾,过了很久,才问:“女方那边,他不知道你的性向吗?” “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韩叙绝望地说。 我心下暗暗叹息,为了利益,就连儿女的幸福都能罔顾,商业联姻,又有多少是真正相爱的人? 只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为了共同的利益,牺牲大好的时光。 倘若韩叙不是同性恋也就罢了,夫妻磨合之下,说不定还有可能焕发爱意,现在完全就不可能,这两家的父母也真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莫白,我们走吧,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个宽容的国度,我们可以过的很好。”韩叙忧伤地恳求着他。 韩叙本来就是一个妖媚的男人,眼中那种含泪的温柔,看的真的能够让人心碎。 莫白喟然道:“你真的能够舍弃你的家庭吗?” “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就是想和你一起离开。” “我记得你说过,你妈心脏不好。”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韩叙情绪骤然激动起来,他已经快被媒体和家庭压力给逼疯了,“莫白,这样的煎熬,我一天都不想过了。” “小叙,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我们伤害了谁,为什么全世界都要和我们作对?我们明明真心相爱,为什么一定就要偷偷摸摸?莫白,你告诉我呀?我爸跟我说,我是罪人,要我每天跪在十字架前忏悔,你告诉我,我爱你,又有什么罪?” 莫白沉默良久,说:“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不知道莫白忍受了多大的疼痛,才说出这么决绝的话,那一瞬间,韩叙面色惨白,泪光隐隐,凄凉地笑了一声:“好,我走,你别后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7章 耍流氓 韩叙离开,我看的出莫白难过到了极点,他比韩叙承受更大的压力,只是他比韩叙成熟和稳重,就要默默地忍受这一切。 我坐在床边,将他搂在怀里,小声地说:“莫白,你别难过,韩老师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若兮,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对是错,并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只是安慰他:“你别胡思乱想,只要真心相爱,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阻挡你们的脚步。” 莫白苦笑:“我不是三岁小孩,我明白现实是怎么一回事,这些话也只能去骗一骗小叙。” “莫白,你千万别灰心,总会有办法的。” “很晚了,快去睡吧。” 我知道莫白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但我不放心他,当晚就在客厅里睡,因为离他的房间比较近,他要有什么动静,我能第一时间知道。 接下来两天,莫白一直心不在焉,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我很喜欢他的笑容,温暖的就像整个春天,仿佛可以感染每一个人。 但现在是冬天,对他来说,整个冬天的寒冷都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和韩叙,是我见过最无力的爱情了吧? 比我和慕迟,比小辣椒和毕嘉,都要无力的多。 一连几天的阴霾,终于看到阳光,暖暖的,软软的,像是狐狸腋底的毛。 林采薇打电话来,让我一起去看办公室,我给莫白准备一些枸杞粥,放在保温箱里,让他饿的时候先吃一些,我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给他做饭。 接着,我赶去了林采薇指定的一座写字楼,是在锦园区,地段很好,空间也大,只是租金稍微贵了一些。 我们两个合计一下,决定租下,小辣椒因为没出资金,所以任何问题,她都不敢发表意见,基本都是我和林采薇说什么就是什么。 接下来就是装修的问题,我怕忽视小辣椒,说道:“小辣椒,装修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吧,你把预算降到最低。” 小辣椒打了一个“OK”的手势,说:“没问题。” 林采薇明显对小辣椒的办事能力有些担心,但既然我已说话,她也不便反驳,伤了小辣椒的情面。 但事实上,我们都低估了小辣椒,她一个农村出身的女孩儿,从小就会精打细算,一块钱恨不得掰成两块来花,而且学的又是会计,心里的明细算的清清楚楚。 小辣椒的努力,让我和林采薇看到希望,以前她之所以在毕嘉的事情上钻牛角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没有正事,她的思维只能囿于儿女情长,要死要活,现在创业的事,分散了她大部分的精力和注意力,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想情情爱爱。 这世上除了爱情,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 没有爱情的人无疑是可悲的,只有爱情的人却又更加地可悲,因为失去爱情,就等于失去了全部,活的多么没有安全感,所以必须要紧紧地抓住那个男人,哪怕两败俱伤。 所以,大部分制造问题的女人,一般都是闲着没事做的女人。 公司装修之后,就已到了年尾,我们三人找了一个地方庆祝,在一个KTV包房里尽情地歌唱,仿佛回到当年我们没心没肺的时光,多少个晚上我都会想起从前的美好。 可是那些干净如水的日子,一去不复还了。 当年的闺蜜团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忽然想起《半生缘》里,曼桢对世均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忽然之间,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林采薇忙问:“亲爱的,你怎么了?” 我轻轻地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以前。” 林采薇沉默不语。 小辣椒弱弱地看着我:“若兮,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想我一定是喝醉了,酒精可以让人变的脆弱,平常不敢流露的情绪,在你醉的那一瞬间,都会毫无预兆地表现出来,而你清醒之后,又会把一切忘的一干二净。 我拿起一支酒瓶,说:“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林采薇和小辣椒也拿起了酒瓶,我们的酒量都算不错,我就不消说了,当我还在喝奶的年纪,梅清愁就已经拿红酒来喂我了。 而林采薇和小辣椒的酒量,完全都是杜一菲给带出来的,以前杜一菲的很多酒局,有事没事都会把我们拉过去,说句公道的话,她对姐妹确实是没话说的。 像她那样的出身,交朋友可以不管我们的身份,这一点其实很难做到。 我们差不多喝到凌晨的时候,不省人事,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慕迟的床上,心头蓦地就是一紧,我虽知道我的酒量不错,但也知道我的酒品一向不怎么样。 不醉则已,一醉惊人。 慕迟安静地坐在窗边的紫藤编花沙发之上,窗帘只是拉开一条不大的缝隙,估计是怕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打扰我的睡梦。 他在看书,刘慈欣的,《三体》,讲的都是科幻。 他的面很广,基本什么类型的书都看,或许是为了打发时间,又或许是为了放松心情。 “慕迟。”我轻轻唤了一声。 “醒了。”他合上了书。 “我……我怎么会在你家?” “断片了?”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给我打电话的。” 我一愣:“我给你打电话?”我完全不记得这样的事,拿出手机一看,确实凌晨两点的时候,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我有些抱歉,这么晚还吵醒他,我是不是疯了? “我喝醉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我习惯了。” 我:“……”几个意思? “其实我挺喜欢你对我耍流|氓的样子。” 我脑袋顿时大了:“我对你耍流|氓?” “而且强行和我发生了关系,这要在美国,你要进监狱的,你很幸运,活在中国。”他波澜不惊地拿起放在沙发扶手的白色外套。 我仿佛听见头顶嘎嘎地掠过一只乌鸦,默默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现在在他面前丢脸都成习惯了。 “以后不要喝醉,否则换成另外一个男人去接你,我都不敢想象。” 我弱弱地从被子里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再也不喝醉了。” “好了,我去买菜,你再睡一会儿。” 接着,响起了他出门清越的跫音,我才弱弱地把头伸出被子,懊恼地踹了一下被子。 然后立即又给林采薇和小辣椒打了电话,问她们到底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两人也是迷迷糊糊,什么事情也记不起来,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睡在KTV附近的酒店。 猜想大概是慕迟给她们开的房,但却把我带回了家。 我迅速起床洗漱,然后跑下楼去,慕迟还没回来,我就坐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 电视上面正在播着一条新闻,陆清芳的案件有了进展,她的丈夫王师北被列为了嫌疑犯,正被警方起诉。 我目瞪口呆,慕迟不是推断是小黑杀的人吗? 难道他推断错了? 但想慕迟虽然心思缜密,但毕竟不是专业的犯罪学家,偶尔出错自然也是有的,于是我也没有多想,这条新闻一过,我就立即转了频道,去看综艺节目。 过了一会儿,慕迟回来,我过去帮忙把菜提到厨房,对他说:“刚才新闻上说,陆清芳的丈夫王师北被警方起诉了,说他涉嫌杀害陆清芳。” “司徒那边也没查出什么,如果王师北真是杀人凶手,我倒可以放心了。” 我知道他是担心小黑,小黑毕竟当年是他福利院的室友,当年包括我所有人都看慕迟不顺眼,只有小黑一直把他当成朋友。 慕迟心里还是不希望小黑走上不归路,就算当时小黑找他报仇,差点要了他的命,他都没有报警。 小黑完全是被魔鬼收买的人,他的灵魂已经不属于自己,心理已经极度地扭曲。 他是一个孤儿,除了福利院,没有可去的地方,他把福利院当成了家,把神父当成了亲人,也是他唯一的信仰,是支撑着他整个信念的一个人。 但他发现神父真实面目的时候,他的信念就崩塌了,整个世界都坍塌了,除了神父,他一无所有了。他心里自然害怕至极,就算知道真相,他也会偏执地选择不去相信,为了维护心中的信念,他会毁掉一切对神父不利的证据。 这是慕迟当时从心理学层面做的一个推断,可是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因为不久,放假在家的颜楚就出事了,浑身被扎成了马蜂窝,血流满地,我和慕迟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不省人事。 我们慌忙把他送到医院,医生急忙进行抢救,慕迟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发现他的手和我一样冰冷。 “慕迟,颜楚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先等结果出来再说。”这个男人出奇的冷静和理智,尽管此刻他也是心急如焚。 “会是小黑吗?” 慕迟神色凝重,没有言语。 我知道此刻他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小黑是他在福利院唯一的朋友,他一定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结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8章 缘分 我在福利院待过,我知道那种没安全感的生活,每个孩子就像一朵浮萍,就算聚集一起,他们依旧是无根的。 每个人都想牢牢地抓住一些什么东西,显然,小黑抓住的是神父,可是神父人设的崩塌,让他的信仰也跟着崩塌,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把一个人当成信仰,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事,因为你无法预测下一秒钟,这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倒不如在心里创造出一个虚无缥缈的神来的可靠一些。 除夕,我和慕迟一直守在医院,颜楚一直昏迷不醒,他靠着输液和氧气罩在维持着生命最后的体征,医生对他基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护工已经回家过年,夜里,我打了热水给颜楚擦身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身上还有纹身,纹的是我的名字,我忍不住掉下眼泪。 他就是一个傻孩子,活的那么单纯,又那么辛苦。 慕迟:“若兮,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我摇头:“我没事的,慕迟,你回去休息吧。” “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听话。”他的声音很温柔,但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口吻。 我不想让他担心,只有点了点头,他让司徒开车送我回家,司徒一路都没和我说话,只是下车的时候,他才说:“若兮小姐,我猜想小黑的下一个目标是你,你要多加小心。” 我心头一震,没错,如果凶手真是小黑,他毁灭了神父留在这世上的证据,陆清芳和颜楚,可是我和慕迟是知道真相的,他现在已经入魔了,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他左右是无法回头了,发狠要把所有证据清除干净,也不是不可能。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干干净净。 司徒:“如果有事,立即给我打电话。” 我缓过神,点了下头:“谢谢。” 司徒:“还有,颜楚的事,慕少一直都很自责,现在也只有你的话,他能听的进去了,你去劝一劝他,这件事不是他的错。” 我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司徒一直就对慕迟忠心耿耿,他们曾经一起在少管所服刑,有着过命的交情。当初司徒最先出狱,是他通知远在美国的毕胜男,她才知道儿子入狱受苦。之后,慕迟就将司徒收入麾下,两人看似上下级的关系,但实质与朋友没有什么区别。 司徒没有送我上楼,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小辣椒冷冷清清地一个人,看我回来,立即惊喜地冲过来和我拥抱:“若兮,我包了饺子,你吃没吃,没吃咱们一起吃。” “你吃吧,我累了。” 小辣椒拉着我的手,盯着我有些虚弱的面容:“若兮,怎么了,大过年的,你这是什么脸色,不会生病了吧?” 我简略地说了颜楚的事,小辣椒目瞪口呆,颜楚身上一共被扎了八刀,简直耸人听闻。 大年初一,大雪纷飞,我要赶去医院和慕迟换班,这个时候莫老爷子忽然来了,因为没有回家过年,他有些不高兴。 我只有解释:“爷爷,对不起,我被事情给耽搁了,下次我一定回家。” 莫老爷子十分感伤:“傻孩子,爷爷还能过几个年呢?” “爷爷,您老人家一定长命百岁的。”我扶着他坐到沙发。 小辣椒殷勤地倒了一杯温水过来:“老爷子,您喝水。” 莫老爷子盯着小辣椒看了半天:“你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他挠了挠头:“我记性越来越差,你叫什么来着?” “爷爷,我叫小辣椒。” “没听说过。”莫老爷子摇了摇头,“你是不是那个狐狸精?” 小辣椒一怔,默然无语,她倒也做过一段时间的狐狸精,面色讪讪,极其尴尬。 莫老爷子严肃地说:“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不流行三妻四妾,你和莫非是不会有结果的,我们莫家也不会接纳你,破坏别人的家庭是可耻的,活的自尊自爱一点。” 小辣椒:“……” 我知道老爷子又糊涂了,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他把小辣椒当成我妈了。 “还不走吗?要我赶人吗?”老爷子瞪大眼睛,一股威严油然而生,手杖激动地敲着地面。 我急忙朝小辣椒使了一个眼色,小辣椒倒也识相,弱弱地退了出去。 “爷爷,你累了吧?我扶你回房休息。”我扶起了莫老爷子,走到我的卧室。 他坐在床边,又把我拉到身边,说:“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也知道你要做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爷爷,我是若兮。” 他盯了我半天,问:“若兮是谁?” “我是您的孙……孙媳妇……” “江蔚,你糊涂了吗?你是我儿媳妇,怎么会是我孙媳妇呢?唉,都怪莫非这小子,让你受刺激了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我糊涂了。” 我扶着他躺下,帮他盖好被子,人却不敢离开,等他睡着之后,我给慕迟打了电话,问了颜楚的情况。 “若兮,这边有我,你就不用操心了。” “慕迟,要不……你也回去歇一会儿吧,这些天你也累坏了。”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即使我们一直陪在颜楚身边,他的情况也不会好转半分。 我们所做的一切,其实不是为了受伤的那个人,而是为了自己,为了一份心安理得。 “好,我会照顾好自己。”慕迟的声音略显疲惫,自从颜楚出事开始,他几乎就没有合过眼。 “那我先挂了。” 结束通话,莫老爷子已经睡着,像个孩子一样安详。 我坐在他的身边,看着这个老人,内心有着一股温情,他是我的爷爷,我第一次明白家的可贵,但我知道,我不属于这个家。 自从知道身世之后,我甚至害怕融入这个家,我只想远远地看一眼,我就心满意足。 过了一会儿,江伯母打了电话过来,问我:“若兮,你看到老爷子没有,他忽然不见了。” 我听出江伯母的焦急,忙道:“伯母,爷爷在我家里,你别担心。” 江伯母松了口气,责备地道:“这老爷子,越来越不让人省心,我还以为他走丢了呢,你说他现在这种情况,连回家的路都未必认得,真要走丢了可怎么办?” “爷爷现在睡了,等他醒了,我再送他回家。” “那行,我就不过去接了,只是你别给他乱吃东西。” “我知道的。” 我扭头去看莫老爷子,胸口垂着一丛花白的胡子,稀稀疏疏,就像仙人似的,料想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可是岁月真的催人老,当年挥斥方遒的所有风|流韵致,都已埋葬在他脸上一条一条深邃的皱纹里。 过了一会儿,莫老爷子醒了过来,冲我一笑:“若兮,我饿了。” 我心中终于松懈下来,总算把我认出来了,笑道:“爷爷,您想吃什么?” “我想吃肉饼,可以吗?”他像一个孩子似的向我要求。 我故意板起脸:“不行噢,肉饼可不好消化。” “就是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行。” 他又不高兴了:“你这坏丫头,白白疼你了。” 我笑了笑,敢情老爷子跑我这儿来就是为了吃,估计在家的时候,江伯母对他的饮食控制太严,已经让他产生了抵制心理。 我笑道:“冰箱没有肉了,我给你做点别,保证好吃。” “一定要好吃,否则以后不吃你做的东西。” “是,来,你再在床上躺一会儿。”我又让他躺好,给他盖了被子。 接着,又到厨房给他做了一份水孱米面汤,端到房间给他,扶他坐了起来。 当他看到水孱的时候,忽然伤感地说:“莫白他爸以前最喜欢吃的就是水孱,可这孩子不学好,怪不了任何人。” “爷爷,莫非……我是说公爹,他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错事?”我弱弱地盯着他。 “唉,是呀,他是犯了错误,可是……可是罪不至死……”老爷子伸手揩了揩眼角,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就算莫非犯了再大的错误,在他心里还是可以原谅的。 我隐隐觉得莫老爷子这话另有隐情,什么叫罪不至死?心头蓦地一惊,难道莫非是被害死的吗? 莫老爷子的话,是不是还包涵了这一层意思? 莫家这一潭水比我想象的要深的多,我不禁手脚发凉,怔怔地看着莫老爷子,虽然心有疑窦,但我还是不敢发问。 即便问了,莫老爷子也一定不会开口。 “若兮,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曾孙子呀?”他又提起了这一茬。 我知道他一直盼望着四世同堂,多了一个曾孙子,说明莫家的香火又传了一代,老人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一个八十的老人,让他开明又能开明到哪儿去? 这是他人生最后一个心愿了。 但是我们谁也不能帮他实现,我只能哄着他说:“爷爷,这种事也要看缘分的,你说是不是?” “我没多久可以等了,你们抓紧时间,我要真没有这个福分,我也不会怪你们。”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神色有些落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9章 宴无好宴 吃完了面,我带着老爷子出去消了消食,他的消化系统一直不好,所以江伯母不敢让他吃那些不好消化的食物。 外面冷风依旧呜呜地叫,他的白须全被吹了起来,我拿了自己的围脖给他围上,他枯瘦的手依旧很有力量,紧紧地攥住了我。 “丫头,你怎么不和莫白住在一起?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要受了委屈,就和我说,千万不要做傻事。”他叹了口气,“现在我都老了,回想当年的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莫非地下有知,会不会怪我?” “爷爷,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弱弱地问。 他摆了摆手,意兴阑珊:“好了,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说一说你吧,你搬到爷爷那边去住吧,爷爷一天看不到你,这心里就老是念着。” 我心下感激,说:“对不起爷爷,我最近忙着开公司,都没有时间去看你。” “噢,开公司呀,很好啊,只是不要太累了,咱们家不差钱,过几天我准备找律师来立一份遗嘱,我会给你留一笔钱。” 我忙道:“爷爷,不用了,你上次已经给我一笔钱了。” “活到爷爷这把年纪,什么名什么利,都是身外物了,我活一天就少一天了,昨晚我还梦见你奶奶了,她跟我说什么来着?”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神色焦急。 “好了爷爷,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外面风大,我送您回家吧?” “好,你给司机打个电话。” 我拿出手机,给家里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我扶着老爷子先上楼去等。 过了一会儿,司机开车过来,接了我们回去,当晚,老爷子硬要留着我过夜,莫白也从家里赶了过来。 我很担心他,拉他到了一旁:“你伤好了吗?你就这么乱跑。” “我担心你在爷爷面前穿帮了。” “你放心吧,爷爷现在都糊涂了,就算被他看出什么,第二天他也记不清了。”我有些伤感地轻叹。 因为莫白过来,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只有睡在一间房里,江伯母知道我们的情况,偷偷给我们多拿了一床的被子。 我和莫白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各自的被子,呆呆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过了很久,我小声地问:“你想什么呢,莫白。” “小叙。” 这个话题很沉重,我不想加重莫白的心思,安慰他说:“你别想太多,我觉得顺其自然会好一些,只要你和韩老师彼此相爱,眼前的形式就先忍受一下,总有一天你们能够修成正果的。相信我,莫白。” “我是担心小叙,他的性子,一直让我担心。若兮,明天能不能帮我去看一看他?”他回头哀求地看我,眼神充满疼痛。 “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不能去,我不能让他继续把心放在我这儿,我怕我毁了他,他最喜欢的就是当主持人,可是现在电视台都把他给封杀了。还有他的家庭,一定不能接纳我的,我难道要他背弃家庭吗?” 我知道莫白有他自己的考量,他担心的事情远比韩叙要多,因此越发地畏首畏尾。 后来很长的时间,我都在想一件事,如果此刻他勇敢一点,或许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结局一定会不同的,只是好坏谁也无法预测,或许会好一些,或许会更糟糕,未来就是未知的将来,每个人都在患得患失。 我答应了莫白,次日我给韩叙打了电话,他的手机依旧处于关机状态,我只有到他父母家里找他,韩父韩母依旧对我十分欢迎。 韩母拿了上等的大红袍出来,吩咐一个保姆去请韩叙出来,他只是淡淡地看我一眼,无精打采的模样,就像一棵打蔫的植物。 韩父严肃地道:“莫白,梅小姐来了,你怎么就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我对韩叙微微欠身:“韩老师好。” 韩叙微微颔首,问:“你有事吗?” “我能不能单独对你说两句话?”我扮花痴状,一脸憧憬地看他。 他是GAY,看到一个女人对他做这样的表情,他估计很想打我,望向韩父。 韩父点头,说:“梅小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带她到花园里逛一逛,只是今天就别出去了。” 韩家的豪宅之中,有着一个很大的花园,只是寒冬的尾巴尚未走远,花草略显萧条,一些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积雪还没融化。 我们找了一个草亭坐下,韩叙抻了抻腿,似乎有些疲倦。 “你还被罚跪呢?”我问。 “最近好了一些,一天也就跪两个小时。是莫白让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媚惑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像是一朵娇花没了颜色,他自嘲地笑了笑:“你有这么好心?难不成你真看上我了?” 我面颊微微一红:“才不是呢,我有男朋友的,比你帅多了。” “有男朋友了还来勾搭我,你瞧你在我爸妈面前装的样子,你不觉得恶心吗?”他很嫌弃地白我一眼。 我气馁地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自己都先恶心了。可要不这样,你爸妈能让我来见你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你和莫白的事,到底打算怎么办?” “你很关心我们的事?” “莫白对我很好,我一直把他当成哥哥,他对我来说就是亲人,而你,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他轻轻点头:“算是吧。” 看着他很勉强的样子,冷不丁又被伤了玻璃心,但此刻不是和他较真的时候,我说:“一个是我亲人,一个是我朋友,你们的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关心一下总可以的吧?” “你的关心能起到什么作用?你什么也帮不了我们。所以,收起你的关心。”他很决绝,冷艳的面容像是敷了一层冰霜。 我知道关心其实没有任何实质的作用,这是女人处理问题的方式,心爱的人或者身边的朋友遇到难处,总是不停地安慰,不停地开导,然而问题依旧是问题,始终没有解决。 这个时候,男人多半觉得女人很烦,他们宁愿女人闭嘴,不要关心,不要安慰,他们只要安静。可是女人不同,为什么男人回家之后,心事重重,有问题也不说出来,他是不是不爱我了,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女人是以弥漫性思维思考问题的动物,控制区是在脑下|体,男人的思维多半是理性的,控制区是在中枢神经,所以他们的思维方式是这样的,如果你说的话对我毫无用处,请你闭嘴。 这就是大多数男人心里有事,不和女人说的原因,因为说了也白说,除了增添一个人的烦恼,貌似没有任何作用。 韩叙虽然是同志,但思维还是男人的思维,特别是在眼下这么糟心的时刻,如果对他没有任何用处,任何的关心,都是多余的,完全等于一堆的废话。 有时我会好奇,他和莫白到底谁是受谁是攻,不过这样想貌似挺没节操的,也侮辱了他们之间纯洁的爱。 我本来不想继续打扰韩叙,可我真心希望莫白能够得到幸福,虽然知道自己未必能够帮上什么忙,但依旧希望能够了解韩叙真实的想法,再慢慢地合计。 我问:“你爸妈要你和女人结婚,这件事你又想怎么应对?” “若兮,能不能别烦我?”韩叙有些不耐烦。 “你以为我愿意烦你?”我缓了口气,“我知道你很烦,但也不能消极应对不是?说到底,你和莫白的爱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们应该一起面对,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无数次地想要和我分手,难道还要死乞白赖地让我贴上去吗?我难道活的就那么没有尊严?”韩叙带着委屈控诉,他软弱的时候真的像个孩子。 “莫白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的。”他默默地低头,“我们的伤害,都是彼此造成的,都是外界的力量。” 是的,大部分恋人的伤害都是来自对方,而他们不是,是漫天的流言蜚语,满世界的偏见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同性之间的恋情,就像怪物一样活在地下阴暗而潮湿的角落,仿佛见不得光,他们为了掩饰,大部分会选择结婚,他们的心思远比常人纤细,伪装很有艺术,有多少人会怀疑,一直躺在枕边的人,其实喜欢的是同性。 这方面,女人比男人更容易伪装,女同大部分都是双性恋,男女通吃,游刃有余,更不容易引起怀疑。 过了一会儿,保姆过来叫我们去吃饭,我看了一下时间,说:“我该回去了。” 韩叙说:“来都来了,吃过了饭再走吧。” 保姆说:“是呀,梅小姐,先生和太太特意邀请你一起进餐,你不能驳了他们的好意。” 盛情难却,我只有留下和韩家人一起用餐,保姆捧着一只U型的醒酒器出来,给我和韩叙斟满了酒。 韩父的酒杯却是白酒,笑道:“我不懂的红酒,小叙喜欢喝红酒,我只喜欢白酒。小叙,你陪梅小姐喝一杯。” 韩叙和我碰了碰杯,感觉十分敷衍,然后饮了一口,我也微微抿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韩父又朝我敬酒,我很不好意思:“伯父,我敬您,您别客气了。” 韩母笑道:“我不会喝酒,以水代酒,梅小姐,我也敬你一杯。” 我又急忙回敬,心想,这家人是不是太热情了?我一个初来乍到的晚辈,又不是什么豪门千金,也不至于让他们轮番给我敬酒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0章 桃花局 敬酒之后,韩母又笑眯眯地说:“小叙,给梅小姐夹菜。” 韩叙心不在焉地给我夹了一块姜片,我极度地无语,虽然我是一个女的,他也不至于鄙视我到这种程度吧? 我把姜片夹回到他碗里:“谢谢,我不吃姜。” 韩父震怒:“韩叙,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谁教你的待客之道?” 韩母忙道:“你看你,当着梅小姐的面,你发这么大的脾气,让人看了笑话。” 又对韩叙说:“快给梅小姐赔酒。” 韩叙不悦地道:“妈,我不是三陪,你们到底想干嘛?” 韩父瞪大眼睛:“怎么说话的呢?是不是又想罚跪?” 韩叙无奈,和我碰了下杯,一饮而尽,可见心里很不痛快。 一旁的保姆,又立刻帮他加了红酒,又在我的酒杯加了一些。 接着,韩父又给我敬酒:“梅小姐,第一次来家里,多吃一点,也多喝一点,这是82年的拉菲,据说是好酒,但我喝不出来,梅小姐帮忙品鉴品鉴。” 然后,韩父一饮而尽,我目瞪口呆,他喝的是白酒还是白水?就是家常的一顿饭,用的着这么拼吗?又不是去谈生意? 但想韩父的酒量,估计也是生意场上练出来的。 这简直就是豪饮了。 人家白酒都干了,我红酒自然也要干了。 结果韩父来了一句:“梅小姐好酒量,小叙,陪梅小姐多喝两杯。” 这顿饭我吃的心惊胆战,韩家父母和我才第二次见面,客气我倒能理解,热情就无法理解了。 按照常理,我们对不熟的人只会客气,但谈不上热情,又不是教科书里那些淳朴的少数民族? 初次见面就要不醉不归,酒不尽兴,就是怠慢了客人。 唯一的可能就是,是我戏演过头了,被他们真的误会我和韩叙的关系,现在的感觉就像韩叙第一次带着女朋友回家见家长。 也难怪韩叙浑身不自在了,他本来就对女人不感冒,何况现在是这样的情况了。 但是几杯红酒下肚,我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我平常的酒量没这么差,现在竟然有些上头了,脑袋晕晕沉沉。 却见韩叙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爸妈,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韩母说:“回什么房?你才吃了多少?” 韩叙摇了摇头:“不行了,我有些难受。” 韩叙说:“小林,你扶小叙回房。” 保姆急忙搀着韩叙离开。 韩父抓起醒酒器,又给我倒了满满一杯:“梅小姐,小叙没酒量,咱们多喝两杯。” 我摆手:“伯父,我不行了,我有点醉了。” “醉了就在家里躺一会儿,又不是没有房间。” “真的不行,伯父,我不能喝了。” “我干了,你随意。”韩父和蔼地笑了笑,拿起面前的酒杯,一杯白酒,又是一饮而尽,将杯底对我亮了一下。 我无奈,只有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然后脑袋一沉,砸到桌面,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四周一片黑暗,我顿时就慌了起来,叫道:“来人哪,这是什么地方?” 我发觉身上盖着被子,手下撑的地方是一张柔软的大床,我暗暗松了口气,摸索着揿了床头的电灯开关,房间一亮,刺的我睁不开眼睛。 我揉了揉眼睛,适应一下房间的光线,猛地看到韩叙躺在我的身边,被子滑到他的小腹,结实而白皙的胸膛裸露出来。 我心跳漏了一拍。战战兢兢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躯,“啊——”,不由自主地尖叫出声。 韩叙被我的叫声吵醒,茫然地睁开眼睛,然后一眼看到了我,愣了3秒钟,也是一声尖叫:“啊——”吓的滚下了床,赤条条的身材顿时一览无遗。 我急忙别过脸去,他急忙来抓被子,我也紧紧地抓住被子:“你放手,我没穿衣服啊。” 韩叙急忙缩进被子,我一脚把他踹了出去:“你干嘛呀?” 韩叙慌乱地抓起地板散落的衣物,先把关键部位遮住,气势汹汹地质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这话不是该我问的吗? 他又立即冷静下来:“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我也想知道。”我快要哭了。 “白天的时候,我喝醉了,然后……你没走吗?” “我好像也喝醉了。” “你有没有搞错?你到别人家里做客,你竟然能把自己喝醉?你懂不懂的什么是基本的礼节?”韩叙愤慨无比地指责。 “这还不都怪你爸妈?” 我忽然想起吃饭的时候有些不大对劲,韩父喝的是白酒,韩母不喝酒,红酒只有我和韩叙在喝,难道红酒有什么古怪吗? 我的酒量我清楚,不可能这么弱。 韩叙定了定神:“我们什么也没发生,你给我记住了!” 我说:“你也给我记住了,什么都没发生。” 韩叙迅速地抓起地板的衣物,跑进卫生间,道:“你快把衣服穿起来。” 我裹着被子摸下床,捡起地板的衣物,缩到被子里面,胡乱地穿戴起来,心里懊恼不堪,可是昨晚酒醉之后的事,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韩叙忙从卫生间出来,问我:“你穿好衣服没有?” 我点了下头。 韩叙打开了门,叫了一声:“妈。” 韩母打着哈欠:“这么晚了,鬼叫什么呢?” 又望了床上的我一眼,像是发现什么似的,眉开眼笑:“梅小姐也在呢,你们继续,不打扰了。” 韩叙急忙把她抓住:“妈,你误会了。” 韩母轻轻地挣开了他:“妈是过来人。” 韩叙欲哭无泪:“妈,若兮怎么会在我房间?” 韩母故作茫然:“梅小姐喝醉之后,我让小林扶她回房休息,你们昨晚……没做什么吧?” “当然没有!”韩叙怒气冲冲地朝外走去。 我溜下床跟了过去,韩叙砰砰地拍打小林的门,小林过了很久,开门出来,穿着一身保暖睡衣,怔怔地看着我们。 韩叙质问:“是你把若兮带到我房间的?” 小林愣愣地点头。 韩叙气的不行:“你是不是有病啊?” 小林无辜地道:“梅小姐不是你女朋友吗?自然是带到你房间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她是我女朋友的?” 小林诧异地看着我:“不是你女朋友?我从来没见到你带女孩子回家,我以为……我以为……” “我不喜欢女人!” 韩母一记耳光掴了过去:“你胡说什么呢!” 小林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韩叙,我本来怀疑小林或许根本就不知道韩叙的性向,可是一向不对,韩叙和莫白的绯闻闹的满城风雨,她总不可能不看新闻的。 我渐渐地清醒过来,酒有问题,这一定是个局,我和韩叙都被蒙在鼓里。 可是他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他们不会蠢到想利用我来改变韩叙的性向吧? 韩叙狠狠地瞪着韩母:“妈,这都是你和爸设计的对不对?” “你把爸妈想成什么了?” “我爸呢,让他出来。” “他喝醉了,正在睡着呢。” 韩叙仓皇地笑了起来,一滴热泪落了下来:“你们生我来到这个世上,到底为了什么?我也希望我能喜欢一个女人,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曾经很努力地想要去爱一个女孩儿,可我发觉我无能为力,我也不想的。” “是你们的基因造就了我,是你们的染色体有问题,你们却把我当成罪人,真正有罪的人是你们!”最后一句,韩叙几乎是用吼着出来,我从来没见过韩叙这么可怕,整个面目都是狰狞的,额头的青筋都能爆出来,眼珠瞪的很大。 韩母浑身一震,身体差点就软下去,明显韩叙的话重重击痛了她,小林急忙把她扶住:“太太,你没事吧?” 韩母默默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道:“你给我到静室里跪着,跪到天亮。” “我再也不会跪了,我没有信仰,我一生下来,你们就把你们的信仰强加给我,可是你们的信仰把我视为罪人,我不配信仰你们的神!”韩叙决然转身而去。 我急忙追了上去,到了铁艺大门,竟然是被锁了起来,韩叙直接双手攀了上去,铁艺大门至少三米来高。 韩母吃惊大叫:“你给我下来,会摔死你的。” 两个保安闻声赶来,韩母大叫:“把他给我拽下来!” 韩叙暴怒:“放手!” 保安没听他的话,还是把他从门上给拽下来,将他架到韩母面前,韩母哀伤地看着韩叙:“小叙,听话,回到静室,只要你潜心忏悔,上帝一定会保佑你的。” “我为什么要忏悔?我有什么罪?” 韩母朝着两个保安挥了下手:“带走!” 我诧异地看着韩母:“韩伯母,他是你儿子呀,你会不会太残忍了?” “我是为他好。”韩母说的理所当然。 “你在侵犯人权,你在软禁,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韩母轻轻一笑:“那又怎样?你可以去告我。” 她又有恃无恐地补了一句:“如果你告的了的话。” 我无比地寒心,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父母,我现在忽然觉得,我就算无父无母,我也是无比的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1章 婚内出轨 从韩家出来,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已是凌晨时分,寒风呼啸,耳朵快要被风刮下来了,浑身发冷,一直冷到心里。 醉酒之后,我和韩叙之间到底发生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但我猜想一定没有,人在不省人事的时候,发生不了那样的关系,毕竟行为要靠大脑支配,而我和韩叙也绝对不会产生意乱情迷,因为我们的性向根本不同。 可是我们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完全就像犯罪现场,难道是人为布置的吗? 韩家父母这么精心布置,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一路这么想着,不知不觉,来到濯香水榭的社区门口,每当无助的时候,心灵最想依偎的人,只有慕迟,我完全没有刻意,却鬼使神差地又到他的门前。 社区的保安已经认识了我,和我亲切地打了招呼,我来到慕迟家的门口,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家里,或许正在医院陪着颜楚。 打开了灯,到厨房给自己切了一些姜片,煮一碗醒酒汤,不知红酒下了什么东西,现在脑袋还是懵懵懂懂。 浑身无力,拿着一条波斯毯子,就在客厅的沙发躺下。 次日,玫红的晨曦浸染着我的面容,我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看到一张干净如水的面容,没有比这一刻更幸福的了。 “怎么在客厅里就睡着了?”他捧着我的面颊,“好像有一些烫,是不是发烧了?” 我紧紧地将他抱住,声音哽咽:“慕迟,我好怕。” “怕什么?” 我怕真的和韩叙发生一些什么,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可我依旧不敢当着慕迟说出来,没有一个男人不会介意的,即便表面波澜不惊,但内心一定会很受伤。 我终于改口:“我怕你会离开我。” “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只是做了个梦,梦见你不要我了。”我感伤地说。 “昨晚又喝酒了?”他嗅觉一向很敏锐,可能闻到了我身上的酒气。 “喝了一点。” “喝醉了?” 我忙道:“我没喝醉。” 他手背贴着我的额头,说:“真的有些发烧了。”将我抱了起来,走上楼去。 打开房间,把我放到床上,拉着被子把我盖好,说:“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接着,他便拿了退烧药过来,倒了温水喂我服下,眸色轻疏像是云罅柔软的阳光,干净白皙的手掌贴着我的面颊。 然后,我听见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不动声色,扭头问我:“昨晚和谁喝酒?” “一个人喝了一点闷酒。”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澄澈空灵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似的,我很害怕,我知道我不能对他撒谎的,面对他,似乎都失去了撒谎的能力。 从小到大,我几乎是一路坑蒙拐骗过来的,但唯独对他不行,他平静如水的目光分分钟都能把我看穿,但这个慌我又非撒不可,心存侥幸,企图蒙混过关。 男女之间,女人的伪装能力永远要比男人高强,女人善于发现男人出轨的蛛丝马迹,一丝头发一缕香水都能成为破案的关键,何况女人还有科学证实存在但又无法解释的第六感。 男人则是粗心大意,或者说是没心没肺,永远不知道提防枕边的人,基本都是绿到绿巨人的程度,外人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提醒了他,他才发现真相,比如著名的宝马事件。 所以,男人判断女人永远取决于他的第一印象,这个女人被他第一眼认定是好女人,那便一直都是好女人,直到事件酝酿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倘若第一眼看贱了这个女人,尽管由于各种原因娶了这个女人,婚后这个女人三从四德,在他心目中也依旧是个坏女人。 男人对女人是没耐性的,不像女人,会在以后的时光逐渐地去发现男人身上的优点或者缺点,但男人不会,对于女人,他们异常地自负,认定了你是怎样的,你就是怎样的。 你偶尔对他做一点细节的改变,他看不出来,因为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既定的,你换了发型,做了新的指甲,大活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当你是死人。 他们唯一能发现的是,你又变胖了! 但我和慕迟却正好相反,这个男人的情商和智商,高的令人发指,我知道除了把整颗心交到他的手里,毫无保留地暴露给他,我才能坦坦荡荡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办法可以躲闪他的目光。 可是这种事情让我怎么开口,上次和林采薇、小辣椒唱K被他领回家之后,他就跟我说过,让我以后不要喝醉,他虽语气温和,但我知道他是异常地认真。 我如果被人强暴,那是可以原谅的,因为那不是我的错,如果因为喝醉了酒,和人稀里糊涂地发生关系,我起码该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我很害怕,所以又选择了隐瞒。 慕迟的神色没有任何改变,只说:“好好休息,我要出去。”他收起了手机,波澜不惊地走出房间。 我莫名地不安起来,惶惶躺了半天。 到了中午,慕迟没有回来,我的烧退了一些,下楼去找吃的,林采薇忽然来了电话,声音火急火燎:“若兮,你和慕迟分手了吗?” 我一惊:“你胡说什么呢?” “你没分手,你怎么和韩叙……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心紧了一下:“采薇,你想说什么?” “你和韩叙的床照,现在整个网上都是。” 我急忙挂了电话,拿着手机登网,搜索韩叙出来的头条,不再是他和莫白的事,而是我和他的事情,是我和他一起抱头而睡的照片,这应该就是我们两个昏迷之后的状态,虽然盖着被子,但是露在外面的肌肤,以及散落一地的衣物,已经足够引人遐思。 舆论往往都是盲目的,因为除了少数几个当事的人,没有人能够接触真相,但是看客总是喜欢随波逐流,就如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真相如何,对于看客而已,根本就不重要。 韩叙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先前同性恋的传闻渐渐就被推翻,也有少部分的人认为他男女通吃,还有的人竟然挖出了我以前夜场走秀的那段视频,认定和韩叙睡在一起的女人,就是以前那个败坏师德的婊|子。 韩叙的粉丝各种谩骂,骂我睡了她们的男神,又说我不要脸勾搭韩叙。 我无力地关掉网页,我再一次地推到风口浪尖,同时也明白韩家父母的有意,我和韩叙完全是被他们设计,这个事件看起来像是韩叙的丑闻,但却能轻而易举地推翻韩叙是同性恋的传闻。 最重要的是,能够借此伤害莫白,让他对韩叙死了这条心,告诉他,韩叙喜欢女人,而且已经移情别恋,两人的恋情就会出现裂痕,最好能够从此一刀两断。 不愧是老司机,玩转舆论,一箭双雕。 我瞬间火冒三丈,出门打车,风风火火地朝着韩家赶去。 可是刚一下车,就见韩家门口围着一群记者,韩家没有开门,然后记者发现了我,我本能地想要逃跑,可是娱乐记者各个都像田径队出来的,瞬间就把我围个水泄不通。 一只只的话筒递到我的面前,问我:“梅小姐,请问你是韩叙的女朋友吗?”因为已在公众媒体面前露过面,这些记者对我的基本信息门儿清。 “梅小姐,听说你已经和莫白先生结婚了,这一次你算不算婚内出轨?” “梅小姐,请问莫白先生知不知道这件事?” 上次莫白和韩叙的新闻,没有人去管莫白是不是婚内出轨,因为他们属于同性之恋,大陆的法律,同性之间都没有强|奸的存在,自然也不存在出轨。 一个女同强了一个女人,弄破了处|女膜,只按伤害罪起诉,而那层膜的伤害鉴定,就连轻伤都算不上,赔千百来块就能了事,可对受害者或许就是一辈子的阴影。 还有一点,莫白和韩叙都是名人,他们造成的轰动效果,远非我这样一个小角色可比,而且又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绯闻,闲着蛋疼或者乳酸的广大群众喜闻乐见,谁也没空管至少名义上还是莫白妻子的我。 但这一次的情况有所不同,我成为了当事人之一。 “梅小姐,请问莫白先生是不是同性恋?是不是他因婚后生活长期无法满足你的生理需求,你才选择出轨?” “先前传出莫白先生和韩叙的绯闻,你有什么看法?你是不是为了报复莫白先生,而故意接近韩叙,从而与他发生关系?” “请问梅小姐,你本来是一个夜场的脱衣野模,先是嫁给文化名人莫白,再又傍上著名主持人韩叙,你是不是想要借此上位,从而进入文艺圈或者娱乐圈?” 狗仔记者完全没有节操,咄咄逼人,每抛出一个问题都像重磅炸弹,足以将我逼的崩溃,我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地摔开在我面前的话筒,大吼:“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2章 五百年修炼的奇葩 我落荒而逃,狗仔记者狂追不已。 一辆红色的奥迪A4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杜一菲降下车窗:“上车。” 此刻别无他法,我只有上了她的车,车子甩开之后,我才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正要去公司,路过这里。” 我知道她家和公司的位置,确实需要经过这里,淡淡地道:“刚才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你和韩叙发生这样的事,是想把慕迟让出来了吗?” “我和韩叙什么都没有!”我很激动。 杜一菲淡淡地笑:“谁会相信呢?” 我瞬间心灰意冷,是的,外人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其实那些床照,有着无数种的可能,可是他们选择相信他们认为的那一种。 其实,光从照片上看,根本也没办法看出我们之间发生什么,甚至要比某些影视剧的尺度还小,连马赛克都不必打。 我和韩叙只是喝醉了酒,一起躺在一张床上,以及一些散落的衣物,就能判断我们发生关系? 但是没有办法,舆论毕竟不是法院,它不是严谨的产物,就如宝马事件谁是谁非,谁又说的清楚? “你和韩叙的事,你告诉过慕迟吗?” 我冷冷地道:“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我猜想,你一定没有告诉慕迟,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替你告诉他了。” 我忽然想到早上慕迟手机似乎接收到一条信息,他看完之后随即问我,昨晚和谁一起喝酒。 我瞬间慌乱起来,我和杜一菲认识多年,彼此了解,她清楚我的性格,我也清楚她的性格,唯一不同的是,她会利用我的性格,而我的反应似乎总比她慢了一拍,直到钻到她的圈套,或者被她设计之后,我才反应过来。 当初慕迟还是她名义上的男友的时候,他就提醒过我,要我小心杜一菲,可我当时和杜一菲还是姐妹,并未对她有所提防。 她是一个把爱情当做战争的人,处处都是充满战争的阴谋,而我不一样,我把爱情想的太纯粹了。 我知道爱情本来就该是纯粹的,然而现实是残忍的,纯粹的爱情永远不得善终,水至清则无鱼,便是这个道理。 现实生活中很难遇到像杜一菲这样的人,这完全是活在宫斗之中的人,我估计我在《甄嬛传》里是活不过一集的。 花良绪曾经这么评价过我,不能忍,也不能残忍,很遗憾,我就这么一种纠结的性格。 性格决定成败,如果爱情也有成败,我自当输的一败涂地。 我怔怔地望着杜一菲,我想把她看的彻底,然而我发现,我根本就看不透她,她的段数太高,就像一个棋坛圣手,不用棋子,也能手谈,我根本看不出她下一步棋会下在哪里。 因为我根本没有这样的经验,在慕迟之前,我只和顾小川谈过恋爱,没有人和我去争顾小川,即便杜一菲和曲龄睡了顾小川,她们也没有存心要和我去争顾小川,因为顾小川她们看不上眼。 不像慕迟,他天生似乎就有一种吸引女人的魅力,说他是招桃花的性格,似乎也不像,他并不是那种流连风月的花花公子。 “要我送你回家吗?”杜一菲问我。 “停车。”我冷淡地说。 她把车靠着路边停下,哀伤地望着我:“对不起,亲爱的,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唯独慕迟。” “我不需要你让。”我推开车门,走下车。 杜一菲呼啸着把车开远,刮起的寒风吹落路边银杏的叶子,一枚一枚,落在积雪刚刚融化的地面,就像一颗一颗死去的心。 我无力地靠着一颗银杏,眼泪默默地淌了下来,我知道是我自己太笨,怨不了任何人。 慕迟问我的时候,我早就应该把一切都和盘托出的,谁会想到,韩家竟然拍了我和韩叙的照片,并且传到网上,事情搞的满城风雨,我想瞒都瞒不住了。 而这件事,慕迟不是从我口中得知,而是从杜一菲口中得知,他已经一再地问过我,可我因为一颗怯弱的心,我始终不敢回答。 这样的性质,远比我和韩叙的事件本身更加严重,慕迟受过太多苦难,导致他的性格本来就很难去相信一个人,可我却对他隐瞒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我想大部分女孩儿都会和我一样,是没有勇气说这样的事的,可我面对的敌人是杜一菲,她由不得我犯一丝的错误。 爱情的战争里,得到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最被动的,因为你已经得到,你又不可能去抢其他的爱情,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爱情。可是,那些没有得到的人,就会对你虎视眈眈,他们完全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抢不到,他们没有吃亏,抢到了他们就赚到了。 相爱容易相守难,可是爱情的堡垒,从外面是无法攻克的,一定是内部先出现了矛盾。 所以,杜一菲是高明的,她不会像陈宝贝傻逼一样地生抢,她会制造我和慕迟的各种矛盾。 我失落落地回到濯香水榭,慕迟一直没有回来,我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他是知道我发烧的,却对我不管不顾,我心里越发地没底了。 次日早上,陈宝贝忽然来了,她是来找慕迟的,但看到我在家里,立即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我男朋友家里,有什么问题吗?”我注意到了陈宝贝的面目有些不同,眼角貌似开了一些,下巴也尖了一些,渐渐地在朝网红脸靠近。 我瞬间无语了,这么久没有出来兴风作浪,敢情是去整容了,估计慕迟的决绝,让她备受打击,以为自己容貌出了问题。 其实她的脸蛋根本不需要整,很有特色,本来有些婴儿肥,那些都是胶原蛋白,多少岁月流失的女人想得都得不到,她竟然去把它抽走了。 现在整成一张千篇一律的脸,如果一个男人爱上这一张脸,他也同样会爱上无数和她一样的脸。 陈宝贝大步走到楼上,去敲慕迟的房门,娇滴滴地叫了一声:“慕迟。” 我淡淡地道:“慕迟不在。” “他去哪儿了?” “你找他干嘛?”我猜想陈宝贝一定拆了纱布之后,第一时间来找慕迟,要让他看一看她重新的面目。 可惜,她永远不知道慕迟喜欢怎样的容貌。 他最喜欢的是自然,陈宝贝现在成为我们之中最不自然的人,就连做出的表情,都让我觉得生硬和怪异。 和她以前不认识也就罢了,没有对比,但现在看她只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陈宝贝不搭理我,拿出手机就给慕迟打了一个电话,嗲声嗲气地说:“慕迟,你好久没联系人家了,人家好想你呢,一起吃个饭好吗?”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陈宝贝的手机尴尬地停在半空,想是慕迟已经挂了电话。 陈宝贝愤愤地瞪我:“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缠着慕迟?”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我不是杜一菲的对手,但自认对付陈宝贝还是绰绰有余。 然而,我对陈宝贝没有那么敌视,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慕迟利用了她,她本是没有什么情商的人,以前大家还是闺蜜的时候,她就没有什么主见,一直都在站队,完全是以杜一菲马首是瞻,又和曲龄结成死党。 可是现在,这些关系都瓦解了,加上她的家庭因素,她活的太没自信,也太没安全感,她以为慕迟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她不够漂亮的原因。 “你不是我姐吗?你离开慕迟,我就认你这个姐姐!”她盯着我,眼中充满绝望的悲伤,而又极度地乞求。 我淡淡地道:“我不稀罕当你姐。”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无法接纳我做她姐姐的,她甚至仇恨我,因为我妈当年破坏了她的家庭。 可是为了慕迟,她也真够低三下四。 “梅若兮,你就是一个狐狸精!”她忽然发疯地朝我扑了过来,张牙舞爪,尖锐的指甲朝我脸上招呼,“我撕破你这张脸,我看你还怎么去勾引男人。” 我本来一肚子的火,一记耳光掴了过去,她瞬间就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你是不是有病啊陈宝贝?”我忍不住对她吼。 我知道这也是踢猫反应,按照食物链,陈宝贝是我底端的人,我很不想这么做,因为不想让自己变的太龌蹉,可她总是纠缠不清,冷不丁地就让我冒出无名火。 陈宝贝泣不成声:“是,我是有病,难道你就没病吗?” “你给我滚!” “凭什么叫我滚?这是你家吗?”她不依不饶,“哼,萧忻岚要不是死了,你以为轮的到你吗?” “你走不走?” “不走!” “我走!”我夺门而出,满腔的窝囊气。 被杜一菲摆了一道,现在又要受陈宝贝的纠缠,她说的没错,我们都有病。 陈宝贝在我身后嘶吼:“梅若兮,你如果不离开慕迟,我就死给你看!” “你去死吧!”我回头对她一吼,简直不可理喻。 本来是大冷天的,我被弄的全身都热起来,每次遇到陈宝贝纠缠,我总有一种暴走的冲动,五百年也修炼不出这样的奇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3章 大阴谋 我只身来到医院,慕迟依旧陪在颜楚身边,握着他的手,沉默,没有说话。 我陪着他们一起沉默,过了很久,慕迟扭过头来,眸光清浅,小声地问:“发烧了,怎么不在家躺着?” “慕迟,你怎么不回家?” “我在医院陪颜楚。” 我黯然低下了头,这个回答真是无懈可击,我嗫嚅地道:“慕迟,我有话要对你说。” “如果是我已经知道的事情,你不必重复一遍。”他淡漠的口吻,有些薄凉的味道。 我心下一酸,瞬间说不出话,只是觉得难受,可是如果能够让我重来一次,我或许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不论多么聪明的女人,这个时候都会选择隐瞒,难道你会告诉你的男朋友,昨晚你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 然后,他会为了你的诚实和坦白而感动? 我只是没有料到,韩家竟然会拍床照,并且传到网上。 我错就错在,不该去管莫白和韩叙的事,就像当初不该去管小辣椒和毕嘉的事,可我的性格注定做不到这一点的,我没办法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割舍身边的一切关系。 莫白是我哥哥,小辣椒是我姐妹,他们的事情,即便我知道我能帮上的忙很少,但是依旧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可是错了,又该如何挽回? “对不起,慕迟。”我声音哽咽,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忽然轻轻地把我抱住,柔声道:“亲爱的,我只是希望,以后你的事情,不要等别人来告诉我。” 我轻轻地点头,又说:“慕迟,你相信我,我和韩叙之间没有发生什么,这都是韩家父母设计我的。” “我已经让司徒去做了。” 我心头又是一惊,弱弱地问:“你……你不会伤害韩叙吧?”最初的时候,韩叙误会我和莫白,还派二彪子找我麻烦,慕迟那个时候就想了结韩叙,可是被我劝住了。 可是这一次他的眸光异常地坚定。 我很紧张:“慕迟,韩叙他也是受害人。” “韩叙对我而言,始终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内心充满惶遽,抓着慕迟的手:“慕迟,你到底想做什么?” “若兮,你告诉我,你对莫家有感情吗?”他认真地凝视着我,瞳孔凝结成了一个冰点。 从所未有的恐慌侵袭而来,我震惊地看着他,他的意思……是想对莫家下手了吗? 莫非已经死了,他难道还要对莫家赶尽杀绝吗? 我的脊梁骨透着一股寒气,颤声道:“慕迟,你的仇人是莫非,他已经死了,一切都过去了。” “当年,莫非的死,不是意外。” “是,他是自杀的,林佩告诉我的。” 慕迟轻轻摇头:“若兮,你太天真了,莫非他是被谋杀的。” 我忽然想起莫老爷子有一次去我家的时候,我给他做了水孱面,他提起莫非的时候,说了一句“罪不至死”,一个意外或者自杀的人,绝对不会有人说一句“罪不至死”,只有被人惩戒的时候,才会用到“罪不至死”。 看似平静的莫家,其实藏了太多我不知道的隐情。 我怔怔地看着慕迟,心惊肉跳,我觉得这个世界太可怕了,这些丑陋的阴谋我都不知道怎么滋生出来的。 我颤声问:“慕迟,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去过西洲,你知道西洲以前属于私人岛屿吗?” “知道,听说西洲的主人以前是个很大的地主,解放之后就被打倒了。” 慕迟轻轻点头:“没错,地主是被打倒了,可是他的家财却一直没有人能够找到,传言说他把家里的金山银山埋到了九碑山,所以我家的别墅才会莫名其妙地被查封了。” “有人为了寻宝,设计你们家?” “你觉得很荒唐是不是?可是这世上越荒唐的事情,就越有人去做。当年,陈老板,瞿籁,莫非三人合资投下了九碑山,要做旅游开发,可是他们什么也没做。结果,陈老板进了监狱,莫非死了,瞿籁不知所踪。你想想,这其中是不是很可疑?” 我知道慕迟的心思一向是缜密的,可我没有他那样的智商,我摇了摇头:“慕迟,你直接告诉我,这和莫家到底有何关系?” “很多事情,我现在还没有捋清楚,不过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双手插回了裤袋,波澜不惊地走出病房。 我呆若木鸡,我做梦都想不到,两代人的恩怨,竟会从一个莫名其妙的宝藏开始。 当年所谓“斗地主”的那个时代,那是一个时代的潮流,很多地主知道无法改变潮流,可是他们又不想把积攒一生的财产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交出去,所以选择了转移和隐藏,然后把藏宝地点告诉子孙。 可是这个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二十几年前,改革开放都二十年了,如果真有宝藏,也早就被挖出来了。 真是疯了! 我急忙追上慕迟,紧紧拽住他的手臂:“慕迟,我求你,你别对付莫家,莫白一直把你当成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决裂。” “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些事,直到你告诉我,你的生父就是莫非。”他扭过头看着我,那是一种让我极度陌生而恐惧的眼神,“我本来会有一个温馨的家,我以前很喜欢笑的,可惜你没有看到。” 我知道他的仇恨越来越深,我宁可他没有来到澳市和我相遇,他就一直留在美国,娶妻生子,他就不会一点一点地发现那些阴谋,一点一点地加深他的仇恨。 我完全就阻止不了他复仇的脚步,这个时候,我既然会去想,杜一菲遇到这种情况,她会怎么去做。 我想,她会不惜一切,追随慕迟的脚步,把莫家斩尽杀绝,她的手段甚至比慕迟还要狠。 可我真的做不到,想到莫家对我种种的好,我不能为了爱情,把什么都抛弃了,我不能没有爱情,却也不能活的只剩爱情。 我一直都在患得患失,我越来越怕这样两难的抉择。 不能忍,也不能残忍,我终于明白,我和他们都不是一类人,慕迟、杜一菲、花良绪,他们才是一类人,他们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动动嘴巴,动动手指,顷刻之间,就能让一个人万劫不复。 我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明白,我茫然地问:“慕迟,这些事情和莫家其他的人,又有什么关系?”我的智商现在明显就不够用了,我只知道,我要阻止慕迟伤害莫家。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站边,莫家,慕迟,要我选择站在哪一边? “若兮,这世上的善恶,你真的看的清楚吗?”他的眼眸有些雾气升腾,遮蔽了他的目光,我越来越看不清他。 我似乎一直以来都看错了人,我一直痛恨苏樱,等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才幡然醒悟,她是我生命最亲的人,早已融入了我的血肉。 得知顾小川劈腿的时候,我伤心欲绝,断了和他所有的过往,却后来才知,他为我做了那么大的牺牲。 我把杜一菲、曲龄当成最好的姐妹,她们却在我背后插一刀,我恨她们恨的要死,但在危急的时候,又是她们在帮我的忙。 我不知道是不是人性太复杂了,还是根本就不懂得这世上的规则。 人要有多聪明,才能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且两全其美,没有伤害,没有遗憾? 我承认,我笨的很彻底,可是谁能教我,该怎么去做? 这世上永远是这样的,聪明人从不理会傻子,只有傻子才会嘲笑傻子,没有最傻,只有更傻,就像我看不起陈宝贝的情商一样,其实我又比陈宝贝高明多少? 当真正遇到这样的难题,除了杜一菲,我估计身边所有的人都要歇菜。 慕迟钻入车里,我以为他会等我上车,然而他却直接扬长而去,我在寒风里呆若木鸡。 他在怪我不支持他吗? 可要我怎么去支持,他要伤害莫家的人,我要在一旁递刀子吗? 我心烦意乱地回到慕迟家里,陈宝贝竟然赖着没走,悠哉游哉地正在厨房做着东西。 “慕迟!”她喜出望外地探出头,看到是我,顿时甩我一个脸色。 “你怎么还不走?” “又不是你家,我爱待多久就待多久。”她完全就是一副无赖的嘴脸。 我没心思和她争执,我知道接下来会有很大一场浩劫,可是此刻我依旧毫无头绪,我该怎么去阻止,我知道慕迟决定要做的事情,我怎么也阻止不了。 他永远都是那样的特立独行,不受外界任何的左右。 我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忽听门铃响了一下,我去开门,就见阿仁站在门口,表情极其怪异:“大小姐,你也在?” 陈宝贝欢天喜地地跑了出来:“阿仁,把我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阿仁从一辆小车的后备箱取出两只硕大的行李箱,提了进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宝贝,她不会想在慕迟家里长住吧? 陈宝贝挑衅地对我哼了一声,带着阿仁把行李箱提上楼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4章 为难 阿仁帮陈宝贝放好了行李,迅速撤离,估计也不想夹在我和陈宝贝之间左右为难。 陈宝贝直接把行李箱的衣服直接挂到慕迟的衣橱之中,又挑衅地瞪视着我,见我没有反应,她又更加变本加厉,把衣橱里我的衣服全部丢了出来。 “你是打算住在慕迟家里了?” “不行吗?”她理直气壮地问。 “你和慕迟打过招呼了吗?” “哼,我会跟他说的。” 我冷漠地道:“你最好现在就走,否则我立即报警,你这算是私闯民宅,你知不知道?”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话音以落,楼下砰的一声巨响,把我和陈宝贝吓了一跳。 我们慌慌张张地跑下楼去,看到厨房已经起火,我简直对这个女人无语万分,她楼下在煮东西,人竟然跑到楼上来整理东西。 我迅速切断了电源,火势不算很大,我们很快就扑灭了,只是两人烟熏火燎,我从微波炉拿出一只扭曲变形的不锈钢餐盘,上面粘着一层面目全非的淀粉类食品。 “陈宝贝,你是不是猪?你把不锈钢放进微波炉?” 陈宝贝讪讪地道:“我又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做什么饭?” “就许你给慕迟做饭,不许我给慕迟做饭吗?”她很不服气地说。 “你给我滚!”我头疼不已。 “要滚你滚!” 水至清则无鱼,人之贱则无敌,陈宝贝已经豁出脸面与我死磕到底,我就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我不确信她是不是杜一菲派到我身边来捣乱的,但我此刻实在不愿和她纠缠,道:“陈宝贝,你以为你挤掉我,就能和慕迟在一起吗?” “只要你离开慕迟,我就有机会。” “就算你挤掉我,你同样没有机会,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杜一菲!” 陈宝贝神色微微一变,显然,杜一菲对她依旧有着极大的威胁,杜一菲就是那样的人,就算她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依旧有着强大的气场。 事实上,陈宝贝也很清楚,她的段数和杜一菲相比,实在差的太多。 “我不怕她,我有陈靖。”陈宝贝底气虚了很多,毕竟陈老板为了隐瞒她的身份,不会在明面上帮她,否则以杜一菲的聪明,很快就能猜出陈宝贝是陈老板的女儿。 杜一菲要是知道陈宝贝的身份,杜氏集团自然也会知道,以杜氏集团的人面,过不了多久,整个澳市的上层社会都会知道这个消息。 陈老板的仇家必然就会对付陈宝贝,本来平淡无奇的陈宝贝,瞬间就会成为猎人围攻的猎物。 我轻蔑一笑:“你想让陈靖怎么帮你?杜氏集团的势力,我想你不会不清楚。” “哼,一菲答应过我,等你和慕迟分手之后,她会和我公平竞争。” 果然,她和杜一菲之间是有协议的,杜一菲的高明之处,她不会面对面地和我交锋,她知道我现在是慕迟的人,伤了我就等于伤了慕迟,这种事情她只会假手于他人。 而她,只负责在慕迟面前表演,她和慕迟是生意上的伙伴,有着各种机会接触,她可以尽量表现的落落大方,善解人意。 虽然陈宝贝对我构不成威胁,但却能给我制造无数的问题,从而扰乱我的阵脚。 我已经被杜一菲摆了一道,决不能让她再得逞了,虽然我很鄙夷这些不光彩的手段,但我已经渐渐地发觉慕迟对我的态度发生改变,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我冷笑道:“陈宝贝,别说杜一菲不会和你公平竞争,就算和你公平竞争,你觉得你会是她的对手吗?”我深知爱情没有竞争这么一说,可我不这么说,陈宝贝不会明白。 我和她的爱情哲学从来就不一样,我想,慕迟当初会选择我,多多少少和我对爱情的态度有些关系,因为我们的观念相近决定了我们的磁场相合。 两个对爱情的追求不同的人走在一起,也一定是同床异梦。 现在莫家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我没有心思再和陈宝贝纠缠,尽管觉得她很可怜,不想再利用她,但,请允许我自私一次。 陈宝贝显然被我说到痛处,一时讪讪不语,她毕竟也和杜一菲相处多年,多少是对杜一菲有些了解,甚至有些畏惧杜一菲,以前交男朋友的时候,都是被杜一菲检验过的。 她对杜一菲,也不可能没有恨,只是处于敢怒不敢言的状态。 谁愿意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拿去睡? 这一点,女人和男人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女人普遍要比男人更加容易妥协。 我紧紧地盯着陈宝贝:“你别被杜一菲当枪使,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你就是一个傻逼!” “你才是傻逼呢!” “陈宝贝,你知道什么叫唇亡齿寒吗?只要踢走了我,杜一菲下一个要对付的肯定是你。你还在天真地妄想,她会和你公平竞争呢?” 陈宝贝愤愤瞪视着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错,我承认我没那么高尚,可我起码不会暗中在你背后捅一刀。” “你跟我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你以为这么破马张飞地闯到慕迟家里,就能讨的慕迟的欢心?你不知道慕迟的性格吗?这只会让他越来越讨厌你。杜一菲一石二鸟,你看不出来吗?” 陈宝贝犹豫不决,但她既和慕迟交往过一段时间,自然不会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对我冷哼一声:“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尊大佛给请走了,否则这样下去,整栋房子都要被她给点着了。 我看着乌烟瘴气的厨房,惆怅无比。 陈宝贝悻悻而去,我又重新整理一下厨房,然后又给慕迟打了电话,问道:“慕迟,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不了。”他很简略地道。 “晚上我去照顾颜楚,你回家来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医院有我就行了。”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却透着一股决然的拒绝,我想对他说莫家的事,却又不敢开口。 至今为止,他也没对我说明整个真相,他说他还没捋清楚,我只能期盼他最后查出的真相,和我担忧的有所不同。 否则我夹在他和莫白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草草地结束通话,我坐立不安,慕迟不回家吃,我也没有心思做饭,出去找了一家餐厅,随便点了东西来吃。 吃着,就听江伯母打来电话:“若兮,莫白在你那边吗?” “没啊,怎么了?” “他不在家,这伤才刚好了些,会去哪儿呢?”江伯母声音透着忧虑。 “给他打过电话没有?” “打了,关机。” “伯母,你别担心,我去找找,莫白又不是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又给莫白打了电话,果然处于关机状态,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韩叙,除了去找韩叙,他似乎也没地方可去。 我没吃晚饭,就急忙赶去了韩叙父母的家,门口依旧猫着几个狗仔,手里拿着面包和饮料,冷冽寒风之中,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 我怕被他们发现,不敢靠近,拿出手机给韩叙打电话,韩叙的手机也处于关机的状态,估计依旧是被软禁在家。 我又问了莫白身边的朋友,没有人看到他。 我在韩叙父母门口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出来,我想韩家门口蹲守这么些个记者,莫白也不会冒险来和韩叙见面,再说韩父和韩母一心想要洗脱韩叙同性恋的身份,自然也不会放莫白进门。 但莫白会去哪儿呢? 找了半个晚上,去了莫白从前喜欢去的地方,没有莫白的任何行踪,我只有回莫白家,与江伯母会合。 江伯母忧心忡忡:“今天早上来看莫白,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若兮,不会出什么事吧?” “伯母,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 “若兮,你们朋友之间容易说话,很多事情莫白只会对你说,不会对我说,你知道他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江伯母紧张地看我。 “就和韩叙闹了一点别扭,也没多大的事。” 江伯母轻轻一叹:“真是冤孽啊!” 我和江伯母等到半夜的时候,才见莫白被人送了回来,一身酒气,脚步虚浮。 江伯母急忙去扶:“哎哟,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你不知道你现在不能喝酒的呀?” 我和江伯母帮忙,将莫白扶到床上,他望了江伯母一眼,有气无力地说:“妈,你先回去吧。”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回去?” “我没事,这里有若兮呢!” 我对江伯母说:“伯母,很晚了呢,你先回吧,有我照顾莫白就行了。” 江伯母无奈,点头,我送了她下楼,她又嘱咐着我:“给他煮一碗醒酒汤,让他早些睡。” “好,伯母,你放心。” “有事给我电话。”江伯母仍旧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我目送着江伯母的车远去,这才坐了电梯上楼,回到莫白的房间,莫白却已开始呕吐,我急忙抓了一只垃圾袋来接。 他吐了半天,然后眼眶通红地盯着我:“你和韩叙到底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5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才知道,莫白也已看到我和韩叙的床照,一怒之下去找韩叙理论。 他以为是因为他和韩叙分手,韩叙一怒之下,为了报复他,所以找了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也就是我。 这样的报复,淋漓尽致。 可是,莫白错怪了韩叙。 人的感情可以放大任何的细节,比如信任,信任对方,即便发现对方背叛的蛛丝马迹,总会给他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猜忌也是一样,明明只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会被无限地放大,最后不可收拾。 莫白和韩叙之间,本来就在患得患失,两人爱的极其痛苦,爱情本是幸福的事,如果感到痛苦,这一份爱情就已充满伤病,变数悄然蕴藏。 细心而聪明的人,他会想到办法医治,莫白无疑也是属于这样的人,但是可惜,他们的爱情属于绝症,无论怎么医治,他都医治不好。 这世上有一种痛,叫做两难,断了是痛,不断也是痛。 现实不是童话,尤其不是格林童话,格林童话告诉我们,相爱就是一切,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这是一种精神麻痹。 其实真正懂得童话的人,看到的不是这一切,童话之中,也有《海的女儿》,也有《柳树下的梦》,这是安徒生的童话,我曾被它们感动,曾为它们落泪。 即便是格林童话,只要忽视主角的光环,我们一样可以看到血淋林的世界,灰姑娘的姐妹,为了穿上水晶鞋,她们的母亲削足适履,割她们的脚后跟。 看到白雪公主的时候,难道没有人想到伊迪帕斯情结,王子看到水晶棺里白雪公主尸体的时候,竟然想要把她带回城堡,否则就会食不下咽,难道没有人怀疑王子其实是个恋尸癖? 其实真相就是如此,它藏在粉饰的童话背后,格林童话是从民间收集来的,这个故事的原型是这样的,白雪公主和国王**,皇后妒火中烧,设计杀害,而皇后其实是她的生母,只不过被格林童话改成继母,让人容易接受一些。 格林童话教会了我们的孩子,继母都是坏人,其实这些残忍的继母的原型,大部分都是生母。 格林童话教会了我们的孩子,女孩子只要长的漂亮就可以了,自然会有王子骑着白马而来,你会发现那些公主除了漂亮,没有任何本事。 格林童话一度风靡韩国,所以韩国整容业这么发达。 难道童话会告诉你,白雪公主吐出毒苹果之后,复活之后,被王子带回城堡之后,又是另外一具尸体? 童话会告诉你,其实小红帽吃了外婆的肉,喝了外婆的血,最后还被狼给吃掉了? 童话会告诉你,莴苣公主其实是个偷尝禁|果,未婚先孕的小女孩儿? 童话会告诉你,青蛙王子其实和公主夜夜苟合,公主是个性瘾患者,没事喜欢在家自|慰? 有谁知道,我们眼下的幸福,是不是也是一个童话,傻傻的我们,看不清童话背后的真相? 不知为何,我忽然间就想到慕迟,心里越来越不安。 我哀伤地望着莫白:“慕迟有没有来找过你?” “他来探望过我,问了家里的一些事。” 我心头一惊,道:“他……他问什么了?” “问起咱爸,我觉得有些奇怪。”莫白最近一直纠结于和韩叙的事,本来聪明的他,却也没心思去想其他的细节。 “莫白,我……”我欲言又止,我不敢告诉他,莫家和慕迟的血海深仇。 “怎么了?” “最近你要小心一点。” 莫白奇怪地看着我:“若兮,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小叙,小叙是不是和你……”作为哥哥,有些敏感的话,他也不便说出口,但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他的神色疼痛而哀伤。 “没有,莫白,你别胡思乱想。” “那你们的床照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我们是被韩叙的爸妈设计了,当天我在他家吃饭,酒里似乎被动了手脚。” 莫白愣了一下:“那么小叙,我……我以为他是为了报复我,才去伤害你的,我……我打了他。” “你见到韩叙了?” “我让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去把他的父母约出来,然后假扮快递和他见面。” 我不禁佩服莫白有勇有谋,韩家戒备那么森严,他都能混进去,为了爱情,果然什么办法都能想的出来。 我是不是也能想出办法阻止即将来临的浩劫? “若兮,我不能让你的名声白白地受损,我要起诉韩叙爸妈。”莫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眼眸透着一股坚定。 我忙道:“莫白,你别犯傻,这样一来,你和韩家就撕破了脸面,以后你和韩叙就永远不可能了。” 莫白冰凉的大手抚着我的面庞,哀伤地道:“你是我妹妹,自从我知道你存在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我感动地落泪,这样一个哥哥,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受到伤害? 我一定不能让慕迟伤害他,想起纳兰的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想起我们三个第一次聚会的样子,他们谈笑风生,痛饮狂歌,其乐融融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可是这才过去一年,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我们能够恨谁? 恨我们的上辈,制造那么多的恩怨,要让我们后辈去偿还? 可是,恨他们又有什么用,莫非死了,梅清愁不知所踪,我就连恨意都没有寄托的地方。 身为仇人之女,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劝慕迟不要复仇? 除了被他当成另外一个仇人之外,好像没有任何作用。 我轻轻地握住莫白冰凉的手,用力地搓了搓,帮他放回被窝,小声地道:“莫白,清者自清,我和韩叙是清白的,随便媒体怎么报道。” “慕迟呢,他会相信吗?” “会的吧。”其实我心里也不确信,有几个男人会平和地接受这一切,我现在渐渐清楚,慕迟能做到的也只是表面的平和。 如果,他不是我心爱的那个人,我一定会觉得恐惧,一个心里压着那么巨大的仇恨,依旧可以做到平静如水,不动声色。 我一直知道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可是这一切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便不觉得可怕。 可是该来的总该会来,自从他知道梅清愁是我生母开始,自从他知道莫非是我生父开始,一切都已悄然发生改变,我一直活在他的局里,却从未察觉。 他用的手帕,依旧绣着一枝红梅,像血一样,触目惊心,他却用来拭去我的泪痕。 我对莫白说:“你和韩叙私奔吧?” 我不知道慕迟会做出怎样的事,想起神父,想起叶显祖,想起张琦的父亲,想起接连倒下的将慕焉拉去卖身抵债的那些人,我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慕迟会对莫白做些什么,只有让他躲的越远越好。 莫白轻轻摇头:“不行的,我走了,爷爷怎么办?我妈怎么办?” “家里由我照顾,莫白,现在韩叙都要和别人结婚了,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爷爷年纪大了,看不到我,他会担心的,我也会担心的。” “我求你了莫白。”我哀伤地看着他,“爱情才是最重要的,家永远都在的。” 莫白看我的眼神更加哀伤:“不是,若兮,家才是永远最重要的。莫家对不起你,没有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所以你不会明白。爱情到了最后,也是为了一个家。” 他忽然又从被窝里把手伸出来,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你对我来说,比小叙更重要,这世上只有一种缘分是天注定的,就是亲情。是天注定,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你的哥哥,我们谁也改变不了,谁也断不了彼此的缘分。” 他缓缓道来,语气温煦如春,看我的目光就像从前一样,带着宠溺的笑意。 我难过地扭过头去,默默地揩着泪痕,我很讨厌莫白总是毫无原则地对我好,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愧疚。 “好了,先去睡吧。”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头,神色说不出的落寞。 我点头,帮他盖好被子,又拿着他呕吐的秽物,下楼丢到垃圾桶里。 夜凉如水,我不由自主地裹住外衣,然后接到慕迟的电话,他在电话那边黯然地说:“颜楚快不行了,我想,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我二话不说,急忙跑出社区门口,这个时候已然打不到车,我飞快地朝着医院跑去,冷风刮在我的面容,如刀似戟。 脑海不停地浮现和颜楚相处的画面,就像一场很老的电影,明明我们都还年轻,可是岁月竟然已经沧桑。 我想起了他第一次找我做家教的样子,青涩就像枝头刚刚结出的果实,他甚至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和我说话的时候,还是悄悄地脸红。 可是谁会想到,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年,他的背后竟会充满这样的无奈和伤悲? 我一直都知道他对我的情愫,我一直都把他当成一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他从来就不活在童话里。 我欠他一份情,却永远无法偿还。 爱情最伤人,不是伤了自己,就是伤了别人。 我们宁愿伤了别人,却也不肯伤了自己,因为我们都不伟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6章 颜楚,好走! 中途,我搭上了一个好心人的车,直接送我到了医院,我头发被风吹的凌乱,整个人疲惫不堪。 颜楚本来一直没醒,可是忽然醒了过来,医生却没有任何高兴的迹象,我就知道这是医生见惯了的场面,回光返照。 我心凉如水,冷不丁地掉下眼泪。 他却颤巍巍地把手伸向了我,我急忙上前,把他的手握在手里,他的手好凉,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的血色。 “若兮老师,你……你来了……” 我含泪点头:“颜楚,老师来了。” 他苍白的嘴唇微微咧开一丝的笑意:“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老师一直都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若兮老师,我……我好疼……”他的声音是中空的,根本没有元气,像是卯足了劲说话。 “颜楚,放心,你很快会好的,医生会治好你的。” 他的眼窝是深陷的,像是没了水分,可是瞳仁依旧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的杂质,干净的让人心疼,他说:“若兮老师,其实……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一直想对你说,可我……不敢……” “你说,老师在听着呢。” “我都上大学了,我不是……小孩子,我清楚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我喜欢你……自从看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都来不及伸手去擦,泪水又毫无预兆地淌了下来,我用力地点头:“我知道,颜楚,我都知道。”我是不敢接受这一份爱情,不仅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人,还有因为……这一份爱情太干净了,完全不惹尘埃。 不论曾经他堕落成什么样子,他依旧保持着那样一颗水晶一般澄澈的赤子之心,始终是那个干净如水的少年。 他像是松了口气,眼眸泛着流动的光彩,嘴角骄傲地上扬:“我是不是……对你告白了?” 我轻轻地点头。 “我终于……终于有勇气说出来了。” “谢谢你颜楚,可是……” 他轻轻地打断:“若兮老师,我明白的,我喜欢你,只是……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从不奢望什么,只想让你……让你知道……这世上不止慕迟哥哥一个人喜欢你……” 他又把另外一只手伸向床边的慕迟,慕迟蹲在床边,双手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清俊的面颊,眸光清浅地注视着他,不言不语。 “慕迟哥哥。” “我在,颜楚。”慕迟声音像云彩一般的柔软,他的眼眸没有悲伤,反而充满宠溺。 当所有人都悲伤的时候,他永远是最平静的那个人,不论是在慕嫣的葬礼,还是在萧忻岚的葬礼,甚至他直面萧忻岚的死亡,他也是沉默的。 尽管内心痛的要死,表面依旧冷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慕迟哥哥,我想……我想替我爸对你说声对不起……” 慕迟轻轻地拿手抚摸他的脑袋,温柔地说:“好,我接受。”他思考问题的方式永远和别人不同,这个时候一般的回答,都是诸如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又或者更虚伪一点的会说,我从来没有恨过你爸之类的。 但慕迟没有,他从不试图掩盖什么,因为颜楚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什么都清楚,慕迟比所有人都明白,只有接受颜楚的道歉,比那些骗他的话,才能让他更加安心。 “哥哥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他依旧很温柔地看着颜楚,那种眼神与他以往的悲悯很不一样。 “我也接受。”颜楚对他微笑。 过了一会儿,颜楚嗫嚅地说:“慕迟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会照顾好你的若兮老师的。”慕迟说着,轻轻地将眸光落在我的身上,取笑着说,“你瞧她,就是一个爱哭鬼。” 我瞪他一眼,有时真的搞不懂他,一个不善玩笑的人,却在颜楚弥留之际和我开玩笑。 或许,他比我清楚,面对死亡的恐惧,颜楚什么家人都没有了,只有我们陪在他的身边,他的内心一定很害怕的。 他果然对我轻轻一笑:“若兮老师,你别哭,慕迟哥哥都笑话你了。” “我没哭。”我迅速擦干眼泪,矢口否认。 一旁的医生和护士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估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别开生面的离别方式,生死离别,既然能够有说有笑,这不科学。 颜楚把微弱的目光又转向慕迟:“慕迟哥哥,我想让你答应的……不是这件事,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好若兮老师的……” “噢,那是什么事?” 颜楚紧紧地注视慕迟轻柔的眼眸:“慕迟哥哥,放下你的恨,你……你不要那么辛苦,就像我一样,我……不恨你,不恨我爸,不恨我妈,也不恨……那个拿刀杀我的人,慕迟哥哥,你也……不要去恨其他人,以后……以后你要多笑,你笑起来可好看了,我要是……要是一个女孩子,我也一定……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怔怔地望向慕迟,颜楚什么都明白,这个少年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的多,他接触慕迟的机会远不如我来的频繁,可是很多事情,依旧无法逃过他的双眼。 慕迟,你可以放下你的恨吗? “慕迟哥哥,你答应我,好不好?”颜楚充满期待地望着这个冰雪一般的男人,他一身的白衣白裤,映衬雪白的墙壁,似乎融入静止的时空。 几秒钟的时光,我竟觉得如此漫长,我和颜楚一样,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他终于轻轻地点头,温和地道:“好,我答应你,我会渐渐地放下我的恨。” 颜楚释然地露出微笑,然后用力,用力地将我们两人的手拉了过来,放在他的胸口。 慕迟轻轻地握住我的手,眸光轻轻浅浅地触碰我的眼眸,依旧纤尘不染,像我在福利院最初见到他时的模样,他一身洁白地站在樱花树下风轻云淡地看着我,看着我从他视线里走过,或许他听见了我心跳的声音。 他从不知道,每一次我都是故意地从他面前若无其事地走过,其实内心的小鹿每一次都差一点闯出来。 当时的他,离我多么遥远,每次都要酝酿好些天,才敢主动跟他说话,台词都是经过精心地设计,虽然在他看来,或许有些幼稚,但我仍想在他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可他给我的回应,总是“嗯”,“噢”,“是的”,“好的”之类简单的词汇,他能够和我多说一句话,我都能幸福一整天。 那个时候多好,幸福如此简单,爱的如此纯粹。 可是,现在我能放肆地在他怀里索求,我对幸福的信念却越来越脆弱。 四目相对,我想起了很多很多,那些和他一起美好的时光,他的明媚,他的忧伤,他做菜的样子,他喝酒的样子,他的温度,他的气息,都在我的脑海浮现。 颜楚微笑看着我们,然后轻轻地说:“慕迟哥哥,若兮老师,我很累了,我要走了。” 我心头一紧,用力地握着他的手,说:“颜楚,你坚持住!” 可是心里清楚地知道,他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即便打了镇痛剂,依旧能够痛的死去活来,毕竟身体被捅了八刀。 此刻叫他坚持,其实也是一种残忍。 很多事情,我们知道残忍,却依旧要做,谁都知道颜楚真的要走了,多留一刻,就多一份的痛苦。 活人多么自私,都在想着他能多忍片刻的痛苦,换取我们片刻的安慰。 可是……颜楚还是无能为力,默默地阖上眼帘。 慕迟叫道:“医生!” 医生迅速吩咐我们出去等待,我身体似乎已经透支似的,几乎站不起来。 慕迟过来扶着我离开病房,我们坐在走廊的靠椅,他把我搂在怀里,小声地说:“你别难过,颜楚临走之前,已经了了他的心愿了。” “他还那么小,慕迟,你说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 “不是上天残忍,是人性残忍。”慕迟平静地说。 我知道他说的很对,怪上天又有什么用,又关上天什么事呢,这又不是天灾,都是**。 可是我们总要找一个人来怪,否则我们该如何去寄托我们此刻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看着我们,从他的表情,我们可以预知结果。 我们来到病房,看着颜楚表情安详,完全不像死亡,只是酣睡不醒,嘴角依稀还有微笑的迹象,看来他走的时候没有太大的遗憾。 长期的痛苦,死亡对他而言,或许才是最大的解脱。 此刻,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去哭,只是俯身亲吻他的额头,在他耳畔悄声地说:“颜楚,你在有灵,一定要保佑你的慕迟哥哥,让他忘掉仇恨,从此开开心心。” 然后,我在他的床前做了祷告,我很讨厌这种形式,因为我始终都不觉得,会有天国的存在,可是面对死亡的时候,我又迫切希望,真有一个天国,可以收容这些曾在人世受苦的人。 颜楚那么善良,那么干净,那么单纯,若有天国,他必往生。 慕迟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等我祷告做完,他亲手拉着洁白的布单,盖住他的面容。 颜楚,好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7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颜楚受伤的时候,已经引起社会的轰动,毕竟被人扎了八刀,属于严重的刑事案件,现在不治身亡,各是引起社会媒体争相报道,毕竟颜楚是个年轻的生命,即便不认识的人都会为此感到惋惜。 我和慕迟把颜楚送到殡仪馆,我亲自在给颜楚做着遗体SPA,看到他胸口刻着我名字的纹身,忽然潸然泪下,他估计是没有想过要找女朋友,否则不会把我的名字刻在他的血肉之中。 他本不该死的,因为他没有伤害过任何的人,相反,他一直都在被别人伤害。 我问慕迟:“凶手到底是不是小黑?” 他说:“我已经给警方提供了线索,我希望不是他。” 我明白慕迟的忧虑,如果凶手真是小黑,那就太可怕了,那就意味着小黑精神出现问题,这远比普通的罪犯更加可怕,因为那是被心魔控制的人,意味着他已经不是他自己。 我哀伤地看着慕迟,他也渐渐地被他的心魔控制,他越陷越深,像是走不出来了。 我轻轻地抱住了他,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及时地阻止他,我甚至想和他一起万劫不复,可当颜楚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仇恨的可怕。 这世上只有爱能够渐渐消除恨,可是他对我的爱,渐渐地被恨取代,因为我是他仇人的女儿,或许他多看我一眼,就会想起他的仇恨。 “慕迟,我很怕。” “怕什么?” 我伸手捧住他清俊的面容,盈盈注视他的眼眸:“我不想你成为另外一个小黑。” 他的眼眸微微一黯:“我不会伤害无辜的。” “莫非已经死了,莫家全都是无辜的。” “也不全是无辜的。” 我现在不想知道真相,因为我在害怕真相,我怕知道之后,没有理由继续阻止慕迟,我说:“慕迟,你答应过颜楚的,你要放下你的恨,他一直把你当成敬爱的哥哥,你不能骗他。” “若兮,你让我想想。” 我知道他的内心还在挣扎,他受了这么多苦难,还有非人的待遇,他的内心不可能晴朗明媚,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他需要寻找一种有效的方式,解脱内心的痛苦。 可是,复仇真的能够解脱吗? 似乎他的痛苦越来越多了。 “这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你难道……还要把恩怨延续到我们的下一代吗?”我微微低下了头,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眸,我怕他看穿我的谎言。 我知道他一直想要一个女孩儿,以后能和小西作伴,凑成一个好字。 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只有孩子,才能绑住他复仇的脚步,才能重新唤醒他沉睡的爱。 “若兮,你是说……你是说你怀孕了?”他忽然渐渐地抓住我的双肩,从来平静的他,此刻说话竟然透着明显的波动,欣喜而激动。 我轻轻地点头。 他忽然将我抱了起来,第一次笑出了声,他的笑声清越像是山涧幽深的泉水,他以前极少会有笑容,就算是笑,也只是嘴角勾起无声的弧线,那种清新淡雅的微笑,从未像是此刻一般, 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由心而发的笑。 经过的工作人员见鬼似的看着我们,我忙道:“你快把我放下来。”从工作人员怪异的眼神可以看的出来,她一定以为我们伤心过度,疯了。 毕竟我们现在是在殡仪馆,从来只见到人哭的死去活来,哪有人像他这样笑的肆无忌惮? 慕迟似乎也意识到此刻不宜露出太过高兴的表情,把我拉到殡仪馆外面,紧紧执住我的双手,眼眸温柔的能够掐出水来:“若兮,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和他认识这么久,最多也就隐瞒了他一些事情,从来不敢对他撒一句谎,因为我知道能够得到他的信任,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我不敢消费他的信任,因为他是伤痕累累的人,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戒备,所以他把整个人都伪装起来,没有人能够看透他。 只有面对我的时候,才是他最松懈的时候。 可是没有办法,这一次我必须要对他撒这一个谎,我知道这很愚蠢,他知道真相之后,或许从此对我不再信任,我们辛辛苦苦构建的爱情,也有可能毁于一旦。 然而,我又必须这么做,我欠他的可以一辈子慢慢地偿还,可我欠莫家的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偿还,这一次如果什么都不做,以慕迟的手段,我根本不敢想象后果。 莫老爷子已经八十高龄,人也渐渐不行了,他再也经受不起任何一次打击了。 “我那个……已经两个月没来了。”我默默地低头,原谅我,慕迟,我必须保护我的家人。 大家都知道“狼来了”的故事,一个经常撒谎的人,就算后来说了真话,也没有人会相信。 周幽王深爱一个女人,她叫褒姒,为了博她一笑,烽火戏诸侯,可是等到敌军真的来犯,他再点燃烽火,却没有一路诸侯过来勤王。 为了一份爱,断送整个天下。 男人对爱一旦执著起来,真的很恐怖,没有几个女人能够背负的起。 有些谎撒一次,就没有机会撒第二次。 可能因为我从不对他撒谎,他对我的话竟然深信不疑,诸葛亮一生谨慎,所以他偶尔摆一次空城计,司马懿也会怀疑有诈。 因为大部分人的思维都是有惯性的。 慕迟温柔地注视着我,眼波欲流,问道:“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要孩子吗?” “有几次,我们忘记做措施了。”我确实一直都在做着措施,但有几次因为太过仓促,没来得及做。 我是多么害怕孩子的,因为有一种遗传叫社会遗传,这跟人体基因没有关系,只和父母的社会基因有关。 你会发现,我们小的时候,不想成为像父母那样的人,可是成家立业之后,你才发现,你和父母一样,父母的观念影响着你,父母的经历影响着你,所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劣根性会代代地相传,父母离异,会影响孩子对婚姻的恐惧,父母遇到困难选择逃避,孩子就会变的软弱,父母以前的不光彩,会让孩子背负巨大的心理压力。 如此种种,恶性循环,就像一个诅咒。 所以,我一直都害怕,有一天我的生活会有一个新的生命降临。 可是慕迟一直都在包容我的怯弱,尽管他那么想要一个孩子,或许他觉得太孤独了吧? “你会……生下来吗?”他紧紧地握住我两边柔弱的肩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那一刻我压力山大,他竟然还在征求我的意见,在人格上,我们一直都是平等的,毕竟他的教养就是如此的,只是他的光芒太过耀眼,我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就显得渺小了。 “慕迟,你想要孩子吗?” 他微微颔首:“只要是你和我生的。” “我是莫家的人,你不介意吗?” 他轻轻地将我搂在怀里:“你说什么呢,傻不傻?我怎么会介意这些?” “慕迟,我不想让仇恨延续到孩子身上。” 沉默了很久,仿佛空气都凝滞了,我的心脏噗噗跳个不停,然后听见他艰难地说:“好,等到颜楚的事情结束,警方查出凶手之后,我们离开澳市,回到京城,重新开始。” “谢谢你,慕迟。” 我捧起我的面容,轻轻的吻住我的嘴唇,小声地说:“我也谢谢你,若兮。” 内心极度地不安,我不知道到时怎么给慕迟变出一个孩子,我知道我瞒不了多久,只是尽量拖延时间,避免莫家和慕迟的正面冲突。 …… 我们把颜楚选了墓地,举行了一场简单的葬礼,因为颜楚没有亲人,所以他的葬礼想要热闹也热闹不起来,只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几个记者,还有我和慕迟。 慕迟站在颜楚墓前,一直没有说话,肃穆的就像一座丰碑,雪花纷纷飒飒在他头顶盘旋。 但在此刻,戴安忽然来了,她戴着黑色的墨镜,但仍掩不住面容的憔悴,尽管穿着厚实的大衣,可是身体依旧瘦成一根甘蔗。 我知道这是长期沾染毒品的缘故。 因为顾小川,我很想上前给她一记耳光,可我终究还是忍住,我知道她是为了拜祭颜楚而来。 “我可以拜祭他吗?”她摘下墨镜,眼窝深陷,眼睛红彤彤地看着我。 我轻轻点头,让她上前拜祭,伸手摸着墓碑上面的遗照,眼泪大颗地掉了下来,落在雪地,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坑,又瞬间被凝结了。 “颜楚,姐姐看你来了,对不起,我刚刚看到新闻,我来晚了。”她瘦弱的身躯蹲在墓前,头顶和双肩落满雪花。 我从戴安身上明白一个道理,爱情与善恶没有关系,善人和恶人都能拥有爱情,并且谁也控制不了。 可是爱情却有良性和恶性之分,戴安的爱,是会把颜楚带入堕落的爱,她会像吸血鬼一样吸食颜楚,让颜楚和她变的一模一样。 吸血鬼爱一个人,自然是要先把对方也变成吸血鬼的。 不知为何,看到此刻的戴安,我忽然想起了金庸笔下的李莫愁,一个心肠歹毒,却又为爱痴狂的女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8章 最后的宣言 颜楚葬礼结束的第二天,竟然就是韩叙结婚的日子,自然不会和莫白结婚,同性结婚在国内依旧是不合法的。 他娶的人叫秦晴,也是澳市一个企业老板的女儿。 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疯狂起来简直让我难以想象,不说秦家已经知道韩叙是个GAY,就算不知道,不久之前媒体还在大肆报道我和韩叙的床照呢,这样的男人也敢嫁? 疯了! 我急忙赶到莫白家里,莫白喝的酩酊大醉,我知道他此刻不能有所作为,他以一个同性的身份,他阻止不了韩叙和秦晴的婚礼,只能让两家人沦为整个社会的笑柄。 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莫家败不起这个名声,韩家也需要维持一个脸面。 可我至少希望莫白此刻能够争取一下,从床上把他用力地拽起来:“莫白,韩叙和秦晴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振作一点。” “若兮,你说,我还能怎么办?”莫白悲哀而无力地看着我。 “把他抢回来啊!” “抢回来就能在一起了吗?”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紧紧抱着莫白:“莫白,你别怕,你带着韩叙私奔,家里有我,我会瞒着爷爷,就说你去出差了,等到风声平息之后,你再回来。” “上次你和他床照的事,我打了他,他现在心里很恼我,所以故意和秦晴结婚。” “既然是误会,你和他解释明白就可以了,他一定会理解你的。” 莫白轻轻摇头:“我为了你打他,他现在怀疑我和你假戏真做,可我无法告知他,你的真实身份。” 我的身份确实不能公开,一来会败坏莫家的清誉,二来江伯母一定会崩溃的,这个善良的女人,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丈夫当年有了外|遇,而且还有一个私生女。 我弱弱地问:“只告诉韩叙,让他保守秘密,这样可以吗?” “你觉得他会相信吗?” 我也觉得这事难以让人相信,而且一定眼下的节骨眼,韩叙一定会认为莫白编排一个理由来骗他。 “莫白,好歹试一试吧?” 莫白沉吟良久,最终拿出手机,打了韩叙的电话,可是手机依旧关机。 我迅速拽了莫白起来:“走,去婚礼现场。” 我拿了车钥匙,开着莫白的卡曼跑车,风风火火地朝着婚礼现场赶去,韩叙是知名人士,他的婚礼早就被媒体吵的沸沸扬扬,我只要上网一搜查,就知道他们在哪个教堂。 婚礼现场表面看着其乐融融,其实内部已经乱的一团糟,因为韩叙失踪了。 韩父看到我和莫白出现,一把拽住莫白的领口:“韩叙去哪儿了?你把他骗到哪儿去了?” “小叙不见了吗?” “你少装蒜,一定是你,是你对不对?”韩父目眦尽裂,现在宾客都已到齐,一堆的媒体在场,结果新郎不见了,这一定是澳市今年最大的笑话了。 韩父一拳朝着莫白面上招呼过去,我怒道:“你怎么打人呢?” 韩父扯了扯领带,怒气冲冲:“你自己做搅屎棍也就罢了,你还带着我儿子去做搅屎棍,不仅让我家族蒙羞,还让韩叙蒙上不可洗刷的罪责。莫白,我警告你,不要再缠着韩叙,否则……哼,我介意和你们莫家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好。你爷爷知道你的事吗?” 爷爷现在就是莫白的命脉,莫白是一个以家庭为中心的男人,为了家,他什么都可以放弃的,包括他的爱情。 莫白顿时没了言语。 我愤怒地瞪着韩父:“你太不讲理了!” 韩父冷笑地看着我:“梅小姐,你和莫白原来是认识的,我要是不看新闻,我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妻子。作为一个妻子,你看着你丈夫出轨,你就无动于衷吗?你是不是有病?” 莫白无力地劝着我:“若兮,我们走吧。” “莫白。” “走!”他拉着我离开婚礼现场,狼狈的就像一场逃亡。 “莫白,韩叙会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 我们开车上了一座天桥,忽然看到前面已经封路,时代广场的一栋大楼前面被围个水泄不通,各种警车呼啸而来。 我们的车堵在中间,动弹不得,我对莫白说:“我下车看看。” 我奋力地挤进了人群,看到楼顶天台站着一个身影,二十几层的高度,我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人,只是一个很小的缩影。 那人已经爬到栏杆外面,站在外面的台阶,手里拿着一只高分贝的扬声器,高声叫嚣:“我叫韩叙,今天我要在这里做一个宣言,我特么的就是一个同性恋!”他似乎很了很多的酒,说着忽然悲怆地笑了起来。 我心头一惊,顿时吓的面色煞白,急忙掏出手机给莫白打过去,我说:“莫白,你快过来,韩叙要跳楼了!” 我看着几个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又有一队警察带着谈判专家走进楼里,我急忙钻进警戒线,一个警察拦住:“对不起,警方正在执行营救任务,你现在不能进去。” 我忙道:“我是韩叙的朋友,或许我可以帮忙劝说。” 警察前去禀告队长,队长允许,然后带我一起上了天台顶楼,韩叙依旧拿着扬声器高声地对着楼下的群众呐喊:“今天是我大喜之日,和我结婚的是个女人,真特么的可笑……” 然后韩叙发现我们上来,一手抓着栏杆,转身看着我们,大叫:“你们不要过来,否则我跳下去了!” 我忙道:“韩叙,你冷静一点!” 韩叙愤愤地看着我:“梅若兮,都是因为你,你明知道莫白不喜欢女人,你为什么还要缠着他?你在图莫家什么?图钱吗?你要多少,我特么给你呀,你非要那么下作吗?” “韩叙,你喝醉了,我和莫白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装,你继续给我装,你和莫白合起伙来骗我!” 韩叙气急败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朝我甩了过来,照片漫天飞舞,我从地面捡起两张,一看之下,不由脑袋充血,这些照片竟然都是我和莫白的床照。 我顿时就懵了,我什么时候莫白有过床照? 就算躺在一张床上,我们也各睡各的,可是照片上面的人实在太过亲密,而且十分暴露,都需要打马赛克的那种。 韩叙气愤无比:“梅若兮,你现在还有什么解释?” “韩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莫白真的是清白的。” 韩叙冷笑:“梅若兮,就算你们真有什么关系,也是合理合法,你们是合法夫妻,我和莫白不是。” “真的不是,这照片是假的!” “哼,你在他心目中,永远比我重要,他为你打我,他每次对我发火的时候,都是因为你!” 我正要把我和莫白的身份公布出来,却见谈判专家对我望了一眼:“梅小姐,现在当事人的情绪很不稳定,请你迅速离开,不要影响我们营救。” 两个警察急忙把我轰下天台,然后谈判专家试图稳定韩叙的情绪,警察缓缓地靠近,韩叙又拿扬声器大喊:“你们别过来,否则我跳下去!” 我站在天台的小门之内,看的心惊胆战,来的时候,楼下的充气垫还没充满气,这个时候韩叙如果跳下去,一定粉身碎骨。 莫白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身后还有一个警察随从,我急忙拉了莫白一把:“你快去看看吧,韩叙情绪很不稳定。” 莫白急忙冲上天台,平复一下心情,道:“小叙,你快下来,听话。” 韩叙狼狈地笑:“你要我下去和那个女人结婚吗?” “婚姻自由,只要你不想结,你可以不结的。” “可你当初为什么结婚?” “我马上和若兮离婚,只要你下来。” 韩叙轻轻一笑:“莫白,明明我们两个才是真心相爱,为什么我现在成为了第三者?你知道舆论怎么说我的吗?我一直在忍,在忍,我以为只要你在,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可我现在绷不住了,我真的好累。” “小叙,我知道你累,我离开澳市,我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好不好?”莫白尽量降低语气,带着一丝卑微的姿态。 “你骗我,你舍不得你的家人。” “这一次我不骗你,真的。” “真的?”韩叙像个孩子一样,弱弱地问,眼神充满喜悦的忧伤。 可是这个时候,韩父和韩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知道韩叙的父母有多强势,韩叙一直想要逃离这个家,我想不仅仅因为和莫白的爱情得不到公平的待遇,还有因为父母的强势,逼的他喘不过气。 我急忙拦住他们:“现在韩叙的情绪十分激动,你们暂时不要过去。” “滚开!”韩父粗暴地将我甩开。 我的额头顿时磕在钢铁门框之上,血涌如注,莫白见状,急忙朝我奔来,将我扶了起来:“若兮,你怎么样?” 我狠狠地将他推开:“你现在别管我,韩叙还站在栏杆外呢!” 莫白对我的关切和紧张,无疑又让莫白心灰意冷,这无疑就是在告诉韩叙,我在莫白心目中比他还要重要。 因为此刻他还在栏杆外,命悬一线,而莫白最先顾及到的却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9章 若有来生,再不相遇 韩叙心灰意冷,那种绝望的眼神在他绝美的容颜之下,让人看了心里刀绞一般的疼。 这果然是个看脸的社会,人性就是这么无耻,我们对于那些陌生的人,街头每天看到的乞丐,脏兮兮的,蓬头垢面,我们不会觉得心疼,顶多觉得可怜,但是那个乞丐如果萌的要死,就像瓷娃娃一般可爱,你看着他在翻垃圾吃,你立即就会心疼。 一件精致的瓷器毁了,我们觉得异常痛心,如果是一件烧残的瓷器毁了,我们不会心疼,仿佛它本来就该毁了的。 烧残的瓷器,和长残的人是一个道理,西施皱一下眉,大家觉得好美,东施也皱一下眉,全村人都搬家了,看脸的社会,好现实。 仿佛长的丑就失去了让人怜惜的资本。 “小叙……”莫白哀伤地看着他,“你对我是最重要的,你下来好不好?” 韩叙轻轻地摇了摇头:“莫白,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明明喜欢的就是女人。” 韩父叫道:“韩叙,你给我下来,我命令你下来,宾客都到齐了,你现在给我逃婚,你让我这一张老脸往哪儿放?” 我简直无语了,这是什么父母,这个时候他们还要绑架韩叙,到底是他们的面子重要,还是儿子的幸福重要? 中国的孝道告诉我们,天下无不是父母,父母都是为了你好。 韩叙越发地绝望,苍凉地笑:“爸,妈,我是同性恋,我不喜欢女人。” 韩父大怒:“你放屁,你从小信教,你怎么可以是同性恋,你一定是被魔鬼蛊惑了,你跟我回去,好好地和秦晴结婚,你们要在上帝的祝福之下完婚,魔鬼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莫白看到韩叙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拉住韩父:“伯父,你别再刺激小叙了。” 韩父愤怒地推开莫白,大骂:“你就是那个魔鬼,你跟女人结婚,为什么又来纠缠我的儿子,都是你,韩叙以前很听话的,都是你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是魔鬼!” 韩叙哀伤地道:“爸,妈,莫白不是魔鬼,你们才是魔鬼。” 韩父更怒:“胡说八道,你是不是想造反?” 谈判专家本想父母来了会好一些,但没想到情况更加糟糕,急忙相劝:“两位,现在当事人情绪已经很激动了,你们好好说话,先把他劝下来。” 韩母哭的就像一个泪人:“孩子,你下来,你不能犯傻,自杀的人是不能往生天国的。” 韩叙泪水默默地淌了下来:“天国接纳不了我的爱情。妈,我是该下地狱的,我背叛了神的教诲。” 韩母哭道:“不是的,孩子,你听我说,神会保佑你的,你可以改邪归正的,你会有一个美丽的妻子,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就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谈判专家和警察也在不停地劝说,韩母缓缓地朝着韩叙靠近,韩叙激动地道:“别过来,都别过来!” 韩母急忙止住脚步,道:“我不过去,孩子,你先下来,外面太危险了。” 韩叙凄凉一笑:“可我觉得里面更危险。” “你胡说什么呢,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爸妈怎么办?” “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韩父大怒:“不孝子,你再说一遍!” “爸,你是不是始终认为,我爱上一个男人,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韩父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但从他的神态看出,他的立场十分明显。 韩叙又悲伤地望向韩母:“妈,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韩母慈爱而哀痛地看着韩叙:“孩子,你先下来,只要你诚心地向上帝忏悔,他会赦免你的罪的。” 我不明白,一个宗教可以把人迷到什么程度,他们最爱的永远都是虚无缥缈的神,他们都是神的奴仆,从一出生,就注定要做那个神的奴仆。 女人最爱的不是丈夫,丈夫最爱的不是妻子,父母最爱的也不是儿子,我们的信仰到底为了什么? 不同教派的人,我们把他们当成魔鬼,为了争夺一块所谓的圣地,甚至不惜发动战争,数以万计的生命,不停地死去。 因为宗教不同,两个相爱的人,甚至不能婚配,你爱我,就必须和我信仰同样的神,然后我们一起对神奉献我们的爱情。 这很搞笑,不是吗? 我看到过很多的人,为了做一场法事,不惜重金,但对家人却如此地苛刻,甚至孩子都上不起学,也可以不管不顾,相信只要服侍好了神,神只会庇护他的子孙。 他们会花几百块钱,去买一只几块钱的鱼拿去放生,可是回家,他们依旧大鱼大肉,这很奇怪。 可最奇怪的,莫过于韩叙父母的理论,爱一个人竟是一种罪,他们竟然对此深信不疑。 我们解放了很多年,我们反对奴性,可是我们始终都是奴,而最奇怪的奴,主人却是虚无缥缈的神,永远见不到他,他却能控制着你。 或许,这就是神的伟大之处。 哀,莫大于心死。 最后,韩叙一双清亮的眼眸黯淡下来,他说:“如果爱一个人有罪,我宁愿永远活在地狱里。” 我忽然想起路西弗的名言:宁在地狱为王,不在地狱为奴。 韩叙手里拿着扬声器歇斯底里地冲着楼下的群众虎吼:“我只不过爱上一个男人,全世界都觉得我在犯罪,你们都是法官,你们把我送上了刑场!好,很好,我服从你们的判决,我就是该死,我就是该下地狱!” 莫白大叫:“小叙!” 韩叙回头看着莫白,妖艳的嘴唇微微地勾起,骄傲地笑了起来:“亲爱的,你是我此生最美的风景,可是……若有来生,再不相遇。”一颗晶莹的泪珠仓皇地滚了下来,他抓住栏杆的一只手,忽然松了开来。 “小叙——”莫白发疯地冲了上去。 无数警察一拥而上,韩叙双手摊开,望着头顶的天空,天空很蓝,蓝的就像一种病。 他闭上了眼睛,身体向后倾倒,莫白扑到栏杆上去,一把抓了过去,却抓了个空,我整个人瘫软在地,怔怔地看着天际飞过一群黑色的大鸟。 这世上有些爱,真的不是生命可以承受的。 忽然之间,好恨这个世界,想起《悟空传》里一个桥段,唐三藏一战成名,主持想要传他衣钵,他却说:我要学的,你又教不了我。 主持问他:你要什么? 他说: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众生都明白我意,我要诸佛都烟消云散。 在《悟空传》里,满天神佛,都是一种偏见,他们把那些法力高强,而又不服从他们管教的生物,统统都称为妖。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他们凭什么可以肆无忌惮地指责和谩骂别人的爱情? 显得他们有多伟大吗? 韩母发疯地朝着韩父扑了过去:“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儿子!” 韩父呆若木鸡,忽然轰然跪倒在地,在胸口划着十字,泪流满面。 这个父亲控制了韩叙一辈子,以为韩叙就是那种懦弱的性格,什么都可以由他摆布,可他显然并不了解他的儿子。 韩叙以死亡的方式,捍卫了他的爱情。 楼下的充气垫已经充了起来,可是因为人群拥挤,消防队员没有接住掉下的韩叙。 我站在人群之中,看着韩叙的脑浆混着鲜血汩汩地淌了出来,我的躯壳仿佛没有灵魂,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血淋淋地在我面前。 韩叙迅速地被抬进了救护车,这不过是一道程序,谁都知道韩叙是不可能活过来的。 莫白就此病倒,韩叙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昏迷了一天一夜,深沉的梦魇缠绕着他,他的嘴里一直念着:“小叙,小叙……” 我守在床前,泪水无声地躺了下来,我知道他的内心有多疼痛。 到了韩叙葬礼的那一天,我和莫白一同前往,可是冷漠的韩家亲友,纷纷挥拳驱赶我们。 韩父破口大骂:“你这个魔鬼,韩叙都死了,你还不肯放过他!” 莫白卑微地请求:“我只想送他一程。” “要不是因为你,韩叙也不会死,你还有脸来?”韩母站了出来,朝着莫白一通乱骂。 我始终忍无可忍:“害死韩叙的人是你们,你们这对狠毒的父母!” 韩母浑身一震,一时说不出话,她毕竟是个女人,倒不如韩父来的铁石心肠,她内心自然也有愧疚,可是她的愧疚只要祷告一次就可以了,她在自欺欺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或许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他们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所以错的人只能是莫白。 莫白尚未从巨大的悲恸之中走出来,身体没有复原,精神也很萎靡,我扶住他:“莫白,咱们先回去吧,小叙在天有灵,他一定知道你的心意。” 莫白默默地洒下一行清泪,说:“我对不起他。” “莫白,你别这么说,这不怪你,都是这个世界的恶意。” “他说,若有来生,再不相遇,他当时该有多么绝望。” 我黯然不语,我们一直都忽视了韩叙承受的压力,他表面当做不在乎,可是整个世界都在对他指责,他又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 人的内心要有多么强大,才能容纳整个世界的恶意,一笑而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0章 都在骗我! 莫白依旧躺在医院养病,可是灾难接踵而来,首先是莫老爷子进了医院。 我和韩叙床照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莫家的人自然不可能完全都没发现,可是都被江伯母给拦住了,毕竟莫家书香门第,凡事都讲一个清誉,家丑不可外扬。 江伯母也没指责我,毕竟她也知道我和莫白的婚姻有名无实,我们只是瞒着莫老爷子。 可是,这一次韩叙的死,又轰动了整个社会,当时韩叙跳楼的视频被录了下来,虽然画质并不清晰,可是韩叙临死拿着扬声器说的话,其中提到莫白,却是异常清晰。 莫老爷子不知怎么看到这段视频,接着就到医院来了。 我接到江伯母的电话,从莫白的医院,赶到莫老爷子的医院,莫家亲戚来了很多,个个看我的眼神都有一些异样,我也知道他们因为什么,但我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 这一解释,指不定又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我问:“伯母,爷爷怎么样了?” 江伯母说:“刚醒,他要见你。” 我走进了莫老爷子的病房,老爷子目光呆滞,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他兀自不肯相信事实,这一份打击对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已,实在是太大了。 “爷爷。”我怯生生地站在他的床前。 莫老爷子蓦然回头看我一眼:“江蔚,你来了。” “爷爷,是我,若兮。” 他没搭理我,沉重地叹了口气:“我看到莫非从山崖上掉下来了,他怎么会掉下来呢,他一直都在攀岩,十几年都没出事,怎么会忽然出事了呢。” 我想,他估计看到韩叙跳楼的视频,一下思维跳跃,跳到了莫非摔下山崖的情形。 帕金森越来越严重,他的思维总是混乱不清,他又老泪纵横:“我知道是你,是你在攀岩锁做了手脚,江蔚,他罪不至死啊!” 我头顶仿佛响起一声晴天霹雳,那一刻的恐惧弥漫全身,江伯母……江伯母……我不敢相信,一定是爷爷胡言乱语了。 江伯母看起来似乎完全都不知道莫非当年出轨的事,她每当提起莫非的时候,还在伤感地流泪,一个人的城府要有多深,才能二十年如一日地伪装? 可我忽然想起慕迟的话,他早就和我说过莫非是被谋杀的,难道慕迟早已知道一切? 我浑身彻冷,冷的忍不住发抖。 杀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竟然能够瞒过所有人,这样的演技,慕迟也未必做的到吧? 我半天缓过了气,弱弱地道:“爷爷,你胡说什么呀?这话快别乱说,以后也不许说了。” 老爷子呆了半天,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眼珠微微一转,又朝我望来:“若兮,你怎么来了?” 他又清醒过来,可是又有一些糊涂,明明是他叫我过来,却又问我怎么过来。 我坐到床边,握着他枯瘦的手,难过地说:“爷爷,你怎么回事,怎么昏倒了?” “我在小区散步,有个小女孩儿,像你一般年岁,她来陪我散步,和我说了好多的话。我们坐在靠椅上……”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回忆起来似乎很是艰难,“她给我看了他的手机,她说莫白是同性恋,喜欢的是男人,她给我看了网上的新闻,还有一个人跳楼的新闻……” 我知道莫老爷子不会上网,而且很少去看电视,更加很少去看娱乐新闻,他更多的时候都在看报纸,眼睛老花,看的比较吃力,会让保姆给他念。 他也无所谓新闻什么时候发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知道外面的一些事情而已。 那些报纸,自然都是经过江伯母检查过的,才敢让保姆给他念,家里对他瞒的紧,所以尽管外面整个世界都要爆炸起来,他在家里也是一无所知。 平日他也很多出门散步,因为天气寒冷,江伯母也不让他出门。 可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女孩儿,怎么会忽然给他看莫白的新闻?莫老爷子住的社区,都是一些素质很高的人群,没有那些嘴碎的人。那些庸俗的舆论,自有庸俗的群众起哄,而且活活逼死一个人,可是他们不屑问津,这和莫家的家风很像。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莫老爷子自然对这些也没兴趣,一个大学问家和学者,去关注娱乐圈三角恋的那点事情,人设怎么看怎么不像。 那个小女孩儿大概年纪偏小,所以还有一颗八卦玲珑心,遇到莫白的爷爷,自然就要问个明白,可是一问之下,老爷子较真了,非要弄个明白,结果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又或者,小女孩儿根本不是社区的人。 可我忽然想到了慕迟,莫老爷子昏倒进入医院,会不会也是他复仇的一部分? “若兮,这些都是真的吗?”莫老爷子紧紧地拽着我的手,把我的手都拽的生疼,眼睛充满了恐惧和渴望。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有沉默不语。 莫老爷子声音沙哑:“你们骗我,都在骗我。”心灰意冷,老泪滂沱。 “爷爷,对不起。” “走吧,都走吧。” “爷爷。” 莫老爷子像个孩子似的闹着情绪,把头扭了过去,再也不看我一眼。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个八十高龄的老人,最后的梦想破灭了,他知道再也不可能等到四世同堂的那一天,他最后的人生一点盼头都没有了,像冬天的雪花一样寂寞。 我失落地走出病房,江伯母急忙迎了上来:“老爷子都对你说什么了?” 她的神色充满关切,可我忽然觉得这一份关切十分可怕,她在关切的是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还是在关切着老爷子是不是记起一些什么,泄露了她一直隐藏的秘密? 我看着莫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每个人都有一张脸,可我不知道这张脸背后,到底藏着一些什么? 上帝假如撕碎伪装,也是一张狰狞的面目。 我定了定神,说:“他问了我一些莫白的事。” “你怎么说?” 我默默地低头:“爷爷都知道了。” 莫小姑着急地问:“难道莫白取向真有问题吗?” 她这句话是问我的,毕竟我是莫白的妻子,莫白的取向,我该是最清楚的人。 可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莫白的取向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些人的眼光,宗教是人创立的,即便是个充满智慧的人,也是充满各种各样的偏见。 莫二叔问道:“老爷子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莫小姑说道:“能好吗?莫白是我们家现在唯一的希望,现在竟然喜欢男人,莫家岂不是要绝后了吗?” 莫家二婶默默地闭嘴,她生了两个女儿,在莫家这样传统的家庭,一直都没什么地位。 莫白那样一个潇洒不羁的人,竟然也要沦为传宗接代的工具,这与他的思想多么格格不入,可他偏偏又深爱着这个家。 多少个无人的夜晚,他还要为此自责。 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我没见过和不能理解的绑架。 不过现在众人最担心的还是莫老爷子的情况,老爷子倔强起来谁也不见,刚才只是见我,可是现在伤心欲绝,自然又是闭门谢客。 江伯母拉着我的手:“若兮,爷爷最疼的就是你,现在只有请你经常陪一陪他了。” 我轻轻点头,又问:“爷爷说,有个小女孩儿告诉了他新闻,这个小女孩儿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江伯母摇头:“我也不清楚,老爷子是在社区靠椅上昏倒的,是保安看见的。” 我内心充满了疑窦,晚上去濯香水榭找到了慕迟,可我又不知怎么开口问他,如果直接开口,又怕他觉得我不信任他。 他秋水一般的眼眸低低地垂,柔声道:“怎么了?” “韩叙死了的事,你知道吧?” 他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说:“你怀孕了,注意身体,不要去管那些闲杂的事,免得影响心情。” “慕迟,上次我和韩叙床照的事,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委婉地问,其实我问的不是这件事,以慕迟的聪慧,自然能够明白我的言外之意。 “就算我想为你讨回公道,也不会对韩叙下手,败坏你声名的人是他父母。” “韩叙临死的时候,手里拿着我和莫白的床照,我去让采薇分析过了,是合成的照片。” 慕迟轻轻地捧着我的面颊,凝视着我,郑重地说:“不是我。” 我想大概也不会是慕迟,他不会滥杀无辜,虽说韩叙的事,会给他的父母带来一生的痛苦,可他不会合成我和莫白的照片,毕竟这又是在败坏我的名声。 “慕迟,我总觉得有人在蓄意害死韩叙。” “别管这些了,你的情绪会影响到宝宝。” 他又心疼地拿着手指触碰我额头包扎的伤口:“若兮,你不是上帝,你拯救不了所有人。” 我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发生这么多的事,我心思骤然变的敏感,总觉得慕迟话中有话。 “你又把自己弄伤了,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生命,你劝我收手,你自己为什么又不收手呢?”他微微责备地说,又把我搂在怀里,“别遇到事情就往上冲,你就是太好心了,不是自己的事,也要往自己身上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1章 以爱之名 我知道慕迟是心疼我的,他一直不希望我去管那些闲事,特别是在我告诉他我怀孕了之后,他就更加不想让我|操心劳累了。 可是,莫白的事,莫家的事,对我而言都不算是闲事。 我知道这世界有多冷漠,我也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我关心的都是我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因为他们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和我息息相关。 一个人,只要能把身边的事理顺了,并且不出岔子,这是一件很有学问的事。 我一直都在努力,可总感觉越来越糟糕了,很多的突发状况,我根本就应付不来。 当晚,慕迟留我在家,他给我做了丰盛的晚餐,躺在床上的时候,一直问我孩子的情况,问我宝宝有没有踢我之类的。 我心酸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说:“才两个月,还不会踢人的吧?” “若兮,你说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对孩子的问题,充满浓烈的兴趣,和他以往的性情大不相同。 一个孩子,真的可以改变一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对于男人而言,不论多么相爱,那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生命体,但孩子是不一样的,他的身上有着男人的基因。 这一点,和男人对女人的爱,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此刻是多么地想,我真的怀了他的骨肉,新的生命的诞生,或许能够使他真正放下旧的仇恨。 “慕迟,你喜欢女孩儿的吗?” 他露出天使一般洁净而淡雅的微笑:“只要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会喜欢。” “我好怕的。”我小声地说。 “第一次当妈妈,压力自然会有的,多生几个就习惯了。” 我一笑,在他胸口擂了一拳:“坏死了你!” 他轻轻掰过我的头,动情地亲吻着我的嘴唇,我热烈地回应着他,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迅速地让自己怀上孩子,否则到时让他发现,我欺骗了他,他心里一定会很难过的。 我知道那种希望一下变成绝望的感觉,我曾无数次经历这种感觉。 只要有了身孕,到时就算让他发现此刻我在骗他,他所有的难过也会被孩子的降临而冲淡。 我知道这个念头很龌蹉,感觉像在利用一个未知的生命,但我别无选择,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必须要有一个孩子。 尽管从前多么害怕孩子的降临,可我此刻还有更加害怕的事情。 我贪婪地吮吸着他桃花一般的两瓣薄唇,一只手却已伸向他腰间睡袍的绑带,他却忽然轻轻地拿手拦住了我。 “怎么了,慕迟?” 他拿手轻轻扣住我的后脑,柔声道:“不可以,若兮。” “你……不会来大姨夫吧?” “宝宝才两个月,忍一忍吧。” 我瞬间挫败,这句话从来都是女人对男人说的,现在竟然让他对我说,我的耳根渐渐地燃烧起来,搞的像我有多寂寞难耐似的。 他对孩子果然是小心的,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爸爸,这从他对待小西的事就能看的出来,尽管不是他亲生的,他一样视如己出。 这不仅仅是因为撒玛利亚曾在福利院与他承受那些噩梦有关,他是出于真心地喜欢孩子,他只有在和孩子相处的时候,才会像个孩子一般,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睡吧。”他给我一个晚安吻,揿灭了灯。 在我眼前,仿佛整个世界暗了下来,我完全看不清未来的路,我该如何往下走? 我生怕走了一步,一切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他轻轻地将我搂在怀里,让我枕在他的臂弯,我闻见了他身上簌簌的清芳,若有若无,飘入我的梦境。 当我醒来的时候,他已下楼在做早餐,我穿起衣服,下楼到了厨房。 我回头对我莞尔:“早安。” “早安。”我说。 自从得知我怀孕的消息,他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开朗了,以前不苟言笑的他,现在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冰山,被一个不存在的生命潜移默化地融化了。 以前,多么着迷他的微笑,费了很多心思,只想看到他的嘴角上扬。可是现在,我又多么害怕见到他的微笑,每笑一次,我就心痛一次。 “若兮,待会儿我们去一趟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他一边在熬着罗宋汤,一边对我说。 我心头一慌,忙道:“我上次已经让采薇陪我做了检查。” “噢,医生怎么说?” “宝宝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他盖起了锅盖,在小碎花围裙上擦了擦手,向我走了过来:“下次让我陪你去做检查。” “噢。”我木讷地答应。 此刻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林采薇的电话,她在电话那边兴致勃勃地说:“亲爱的梅总,起床了没有?” “起了,有事?” “公司都开张好些天了,梅总,您老人家还记得我们公司的地址吗?” 我尴尬一笑:“对不起,采薇,我这几天有些私事……” “以后请叫我林总。”小婊砸还挺嘚瑟,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我无奈:“好,林总,请问您老人家有什么指示?” “林总她老人家没什么指示,只是梅总您老人家是不是过来和我们的员工指示两句?” “您老人家指示就行了。” “拜托,亲爱的,我们第一次开会,您老人家怎么能缺席呢?你至少和我们员工见一面,和员工打声招呼,否则以后谁认识你?到时你可别怪姑奶奶心狠手辣,篡了你的权。” 其实,我心里也挺愧疚的,公司创立至今,我基本都在忙我自己的事情,公司事无巨细,都是林采薇和小辣椒辛苦。 挂了电话,我对慕迟说:“对不起,慕迟,我不能和你一起吃早餐了。”其实,我现在很怕和他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怕他那种柔和如瓷的目光。 现在正好有个理由可以借机开溜,否则如坐针毡,惶惶不安,以慕迟的细心,一定能够看出什么。 “什么事这么急?” 我说:“公司有个早会。” 慕迟一愣:“你们公司什么时候开张的?” “有几天了吧?”其实我也记不清,貌似林采薇给了我一个电话,让我一起过去剪彩,结果因为莫白和韩叙的事,我就给耽搁了。 “若兮,不要太辛苦了。”慕迟怜惜地拿手抚着我的面颊,动作温柔就如弱柳扶风。 “其实我都没怎么去公司,都是采薇和小辣椒在打理,只是公司开张到现在,我还没到公司去过,趁着今天,和员工认识一下。” 慕迟微微颔首:“好,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我。” 他与旁人不同的地方,他不会给我资金投资,也不会给我介绍人脉,但他却会教我很多经验,比如需要规避的风险,比如谈判的技巧,等等。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些远比那些看的见的资源,对我更有帮助,因为充实的是我自身的储备。 我点头,道:“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 他去拿了一把车钥匙过来,道:“这辆车给你,以后不要挤地铁了。” “慕迟,我不要。”上次他给我的两百万支票,本来是赔给江伯母的,因为当时丢了春带彩,但是江伯母不收,我还是把支票还给他。 他当时的表情充满无奈,其实男人有时拿钱给女人花,也只是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可是我骨子里的一股倔强,有时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 但我知道,这与我儿时的经历有关,不劳而获,每每都会让我想梅清愁收受那些嫖资的情景。 有什么区别呢? 张爱玲说,婚姻就是长期的卖|淫。这是从女人的角度出发,从男人的角度出发,婚姻就是长期的嫖|娼。你陪我睡一辈子,我一辈子挣钱给你花。 爱情也是如此。 脱下粉饰的外衣,我们看到的依旧只是最为原始的欲|望,食色性也! 没有那么伟大。 可我不想这样,内心盘踞的阴影挥之不去,梅清愁,苏樱,还有“在水一方”认识的那些姐妹,她们永远都是让我害怕的人群。 我知道我的坚持毫无意义,可我依旧坚持,越来越觉得,我是被我的心魔控制了。 慕迟再一次对我妥协:“借你开,如果你还不满意,我可以收你租金。” 我不禁扑哧一笑,结果他的车钥匙,在他清俊的面颊亲了一口:“走了!”甩了甩手里的车钥匙,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慕迟追到门口,叫道:“你别跑,小心孩子!” 我从来没见过他对我这么大呼小叫,回头冲他比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心情却又越发沉重。 我到了他的车库,提了他的白朗峰白摩根Aero出来,小心肝就微微一颤,我们的公司所有的注册资本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一辆车来的昂贵。 他当初为了更加容易接近我,每天只开了一辆保时捷911,而且还骗我是公司标配的车,结果在车库里藏了无数世界级的好车。 他和毕嘉都是车迷,他甚至还受过赛车的训练,所以这些好车,平常也不怎么上路,现在却随随便便给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2章 鬼见愁 女人是筑巢动物,所以比较喜欢房子,尤其国内女人,结婚的首要条件,多半都是先看房子。 但是男人不同,如果价值相等的情况,他们爱车会胜过爱房子,恨不得就像宫崎骏笔下的哈尔一样,能有一栋移动的城堡。 这是男人追逐猎物的天性,所以古代的游牧民族从来都是骁勇善战的,但是一旦入主中原,住上安定的房子,所有的斗志就被消磨殆尽,等待他们的就是灭亡。 这是远古时期留下的动物性,代代相传,从未削弱。 静止不动,是对男人最大的伤害,一个男人能走多远,自然和他的速度很有关系。 男人能从母系社会的统治走出来,靠的就是这一股拼劲,他们推翻了女人的统治,当家做主,开始将女人当做附庸,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靠的就是不安定的因子。 人类的进化,男人和女人最初的体魄都是差不多的,只是进化的过程之中,男人体魄越发强壮,他们要与大自然作斗争,而女人则是安居在洞穴里,渐渐地失去了拼搏的决心,于是男人统治了世界,并且统治了女人。 而女人在洞穴里,渐渐养成了爱家的习惯,把家当成了依赖,这是唯一安全的港湾,因为除了家,外面就是充满危险的大自然。 生儿育女,等待男人归来,带回猎物,万年不变,直到新型女性的出现,她们从洞穴里走了出来。 社会很现实,母系社会,女人养活男人,所以女人为王,父系社会,男人养活女人,所以男人为王。 要想不被男人统治,与他站在同等的位置,首先经济需要独立,而后人格才能独立。 我开着摩根Aero风驰电掣地奔跑在公路上,思绪都开始飞扬了,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也会开公司。 虽然我知道这不是靠我一个人的能力,但我唯一庆幸的是,我可以不靠我的男人养活,他养不养我是一回事,我需不需要他养,又是另外一回事。 有些问题,我很较真。 我打电话问林采薇:“姐姐,咱们的公司在哪儿来着?” 林采薇差点没有晕倒:“姐姐,你怎么不忘了你家住哪儿?锦园区的写字楼。我去,你这要放在古代,就是一个不理朝政的昏君。” “逗你玩呢,我还没健忘到那种程度。” “速度地过来,我带着文武百官列队欢迎。” 我笑了笑,挂了电话,自从顾小川的事东窗事发之后,我们几个姐妹好久没有这么贫嘴了。 或许,创业真的是件大事,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热情高涨,有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不知不觉,先前世事无常带来的阴霾,暂时也都被风吹散。 过了一会儿,到了锦园区,果然看到林采薇和小辣椒带着全体员工列队欢迎。 我很单纯地认为,真有什么文武百官,结果下车一看,我们的员工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我说:“林总,说好的文武百官呢?” 结果,她给我介绍两个同事:“这位叫文武,这位叫百官,叫梅总好!” “梅总好!”两个精神的小伙子45度角给我来了一个鞠躬。 我当场就被吓了一跳,以前当老师的时候,那些学生见到我也没给我鞠这么大的躬,那些少爷和小姐,我没给他们鞠躬就算不错了。 看来,拿人钱和给人钱确实有着很大的区别。 然后林采薇一个箭步冲向我开来的跑车,一脸悲愤的表情:“若兮,你故意的吧,我好不容易借了一辆7系宝马,心想还能出一出风头,你竟然开了一辆摩根过来,你让我的宝马情何以堪?” 我:“……” 小辣椒:“你们让我一个连车都打不起的人情何以堪?” 林采薇急忙安慰:“小辣椒,咱们很快就有自己的车了,最多一年,我一定给你买一辆车。” 然后,我被簇拥地进了公司,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主要是见面会,至于公司的规划,我这些天尽忙着自己的事,也都交给林采薇和小辣椒。 对了,我们的公司叫梅林辣椒,陡然一听,像是梅花林子开出了辣椒,其实就是我们三人的名字。 我主要负责行政,要换到大公司,我就是总裁,而林采薇负责市场营销,小辣椒处理财务的事。 同事称呼小辣椒为辣总,林采薇跟我说起这件事,我笑的肚子都疼了。 公司刚刚开张,但是我们接的单子已经足够吃半年的了,目前主要都是莫白介绍的那些客户。 我正在办公室里看着刚刚交上来的策划书,其实很多东西都不是很懂,若非林采薇当时撺掇,我根本也没有勇气抵押了房子来开一家广告公司,毕竟这和我的专业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一边摸索,一边进步。 接着,就见小辣椒慌慌张张地跑进我的办公室,神秘兮兮地道:“若兮,一菲来了。” 我心头一震,问:“她来做什么?” “我们开了公司,她过来表示一下祝贺,采薇正和她说话呢,你要不要过去?” “去,怎么不去?” 我和小辣椒一起到了会客室,杜一菲利落地站了起来,朝我伸出手来:“恭喜,若兮,现在都开公司了。” 林采薇和小辣椒都在紧张地看着我,估计怕我当场扑过去和杜一菲撕巴起来。 可是有句话说的很好,屁股决定脑袋,人坐什么位置就会想什么问题,我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又在自己公司里,所有的私人恩怨也只能放到一边。 杜一菲既然过来祝贺,不论虚情还是假意,我都要给个友好的回应,无论多么虚伪,该客套的还得客套。 我也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去:“以后还请杜总多加照拂。” 杜一菲倒也不客气:“好,以后需要我的时候,招呼一声。” 然后,我们简单地喝了一下咖啡,杜一菲业务繁忙,起身告辞,林采薇过去相送。 小辣椒拉着我的手,笑道:“梅总,刚才你的气场太足了,我还担心你和一菲打起来呢。” 我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辣总,你的气场也很足。” 中午的时候,我们三人一起吃顿便饭,慕迟忽然打电话来,问我:“还没下班吗?” “正和采薇、小辣椒吃午饭呢。” “好,挂了。”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我愣了一下,猜想他是做了午餐等我回去,可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情绪,依旧就像从前的样子,平静如水。 可我知道此刻不该和他多加相处,随时都有穿帮的危险。 当晚,我和小辣椒回到自己家里,我给慕迟打了电话,说:“慕迟,今晚我不去你那儿了。” “好,晚上记得早点休息。” “你……你不会生气吧?”我有些不确定,毕竟他的情绪一直都克制的很好,就算面对面,我都很难发现他的心念起伏,何况隔着电话,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 “不会。” “那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 沉默了很久,我以为他挂了电话,但看了一眼手机,还在通话之中,于是我慌忙补了一句:“晚安。” 然后他才挂了电话,我长长地呼了口气,现在和他说话,我都异常紧张,我知道是我没有能力在他面前掩饰谎言的。 小的时候,我的谎言张口就来,为了填饱肚子,我必须要说话,有时偷了梅清愁的钱,出去买点东西,梅清愁逼问的时候,我都要紧咬牙关,死磕到底。 然后梅清愁告诉我:“这就对了,以后要么不要撒谎,要么撒谎就撒到底,死都不能说。” 我知道她这话是有一定道理,这完全是为人处世的经验,可是自从遇到慕迟之后,我的三观开始发生天旋地转的改变。 如果没有他,或许我会成为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 自从那一次我在福利院撒了一次谎,让一个原本无辜的少年,进入暗无天日的监狱,遭受满身的伤痕,我就知道,他已在我的心里种下心魔。 我再也没有办法对他撒谎,我不敢去想他的满身伤痕,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谎言,可却为了他换来半生的痛苦。 “刚才是慕迟来电话了吗?”小辣椒端了一杯热茶过来,问道。 我点头:“嗯,他有些不放心。” “大活人,难道怕你忽然消失了不成?” “我要能消失就好了。” “怎么了?”小辣椒看我。 我叹了口气:“我跟他说,我怀孕了。” 小辣椒一惊,继而高兴地道:“太好了,若兮,我先预订一下,我要当孩子的二妈,采薇只能让三妈了。” 我白她一眼:“我要真的怀孕就好了。” 小辣椒咋舌:“若兮,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你们家那位……鬼见愁似的,你撒这么大的谎,真不怕死啊!” “你才鬼见愁呢。” 小辣椒吐了吐雀舌,又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现在简直束手无策,除了继续瞒下去,瞒到被发现的那一天,似乎别无他法。 我之所以把事情告诉小辣椒,也只是为了不穿帮而已,毕竟小辣椒和我住在一起,如果慕迟问起,小辣椒如果毫不知情,那就太奇怪了。 撒一个谎,要无数人帮我去圆,而且还圆不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3章 两年之约 小辣椒不解地看我:“若兮,你是不是要疯?你骗慕迟什么不好,偏偏拿孩子的事去骗他。你这不是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知道我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可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当时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能够阻止慕迟继续复仇。 时至今日,当初那些将慕嫣抓去卖身抵债的人,已然一个一个倒下,他们的境况都很悲惨,我知道慕迟对付仇敌一向冷血无情。 即便莫白是他朋友,可是莫家的其他人并不是。 我知道我的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我瞒不了多久的,只要慕迟知道事实的真相,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因为我也姓莫。 我欺骗了他,他自然又会迁怒莫家。 莫家虽然也有一些势力,但终究和慕迟没办法比,何况慕迟工于心计,莫家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莫家的水那么深,隐藏着无数的秘密,随便抓一件来做文章,都能让莫家身败名裂。 “若兮,这一件事一定不能让一菲知道,否则你和慕迟就算完了。”小辣椒忧心忡忡地看我。 我轻轻点头:“我知道的。” “要不,你先失踪一段时间,然后到别的地方抱个孩子回来,这样就能瞒得过慕迟了。” 我白她一眼:“你这是什么馊主意?”我要失踪了,慕迟一定会满世界地找我,何况现在莫家的事未了,整个家里一团糟糕,我也走不了。 小辣椒吐了吐雀舌,拿着笔记本又开始做公司的账目,自从开了公司之后,她浑身充满了干劲,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小辣椒的改变,让我和林采薇都很欣慰,她现在变的越来越充实,不再纠结于那些曰生曰死的爱情,偶尔提起毕嘉,虽仍失落,但也不想以前那么偏激了。 我知道她走出来了。 当初,她把生命所有的希望,都绑在了毕嘉的身上,没有毕嘉,她就失去了生命的全部意义,自然觉得恐慌,活的毫无安全感。 可是,这不是爱情,只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只是恰巧,能够救她的是一个男人,所以看起来就像爱情。 小辣椒犯了很多女人会犯的错误,其实我们有时只是离不开这个男人,但远远不到爱他的程度。 试想一下,我们离开这个男人,我们是不是会活不下去,会失去了优渥的物质生活,会失去了高贵的地位,还会失去既有的交际圈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带给你的。 你失去了他,你将一无所有,所以不敢离开他。 倘若排除这些外在的因素,我们不仅可以经济独立,甚至有着足够的能力,可以提供对方需求的物质,我们是否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如果是,你是真的爱他。 可是一个女人到了这种程度,还要男人干嘛? 都让男人见鬼去吧! 那个时候,我们追求的不是男人,而是爱情,这是一种升华。 小辣椒正在做着这种升华,她对毕嘉是有爱情的,只是她的爱情当时是被很多私欲给控制了,所以她会变的偏执,这是一种生命的空虚。 无所事事的女人,远比职业女性出轨的几率要高,就是因为这种空虚,把女人脑下|体的思维发挥到了最大,她们会想很多不切实际的问题,疑神疑鬼,怀疑丈夫是不是外面有人,因为多出了很多独处的时间,而丈夫又不在身边,生命出现了空白,于是产生恐慌,这其实都源自于内心的不自信。 越空虚就越不自信,就越抓住什么,小辣椒当时就是处于这种状态,当了小三,结果还被郭庆东和小红狠狠地伤害,受到所有人的唾弃,又怀了郭庆东的孩子,没有工作,生活不能自保,这要换做一般的女人,估计都挺不下来的,不自杀也得精分。 所以,在那种情况下,遇到毕嘉,那绝对是一根救命稻草,一个垂死挣扎的人,都会抓住不放。 当时我甚至都有些厌恶那样的小辣椒,可我庆幸,我和林采薇那个时候没有抛弃她,否则我们看不到现在这么奋发向上的小辣椒。 姐妹的意义,不仅仅只是平日一起吵吵闹闹,而是看她绝望无助的时候,我们在不在她的身边。 我问她:“小辣椒,你现在还想毕嘉吗?” 她抬起头,看我一眼,低头一笑:“白天忙的时候,没心思去想他,可是一旦入梦,还是会想到他。” “有没有想过开始新的恋情?” “两年以后再说。” 我想起了洛杉矶的两年之约,为了使小辣椒让出窝窝的抚养权,我曾和毕嘉定下两年之约,两年之内,毕嘉不许结婚,如果到时,他还是没有办法爱上小辣椒,一切另当别论。 我心里暗暗感慨,小辣椒始终是个对爱执著的人,这种执著,和她当时对郭庆东又有一些不同。 和郭庆东在一起的时候,多半只是出于头昏脑涨,毕竟以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一部分是出于对异性的好奇,一部分是出于对畸形恋的刺激,情绪控制了心灵。 而现在,她越来越冷静了。 我抱了抱她:“亲爱的,你会幸福的。” “若兮,谢谢你告诉我,吸引蝴蝶,首先要让自己变成鲜花。” “是苏樱告诉我的。”我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早点睡,不要太累了。” 苏樱生命弥留之际,对我说的那些话,其实比她给我留一栋房子更加宝贵,这个女人自从领养我那一天开始,就没正经地教过我什么道理,却在生命的最后,字字珠玑,每一话都充满了她对人生和人性的思考。 她是一个睿智的女人,只是一生太过坎坷,也正是因为这些坎坷,她才明白这些道理。 …… 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敢和慕迟主动联系。 我到莫白家里探望莫家,他整个人依旧无精打采,看来韩叙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这样的惨烈,是我从未遇见过的。 连我都被震动了,何况莫白,他的心已经痛到麻木。 “莫白,你吃了吗?”我小声地问他。 他呆呆地坐在地板,靠着窗户的地方,窗帘拉了起来,房间的光线略显暗淡,他从医院出来一直就是这个样子,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也没换,几天的光景,整个人憔悴的都看不出人形。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沉默无语。 我心疼地蹲在他的身边,把他抱住:“莫白,你要坚强,好吗?”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很多事情我都不敢跟他说。 每一件事,似乎都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莫老爷子住院的事情,家里一直都瞒着他,可是莫老爷子却是幸福的,他的帕金森越来越严重,刚进医院的时候,他还对莫白是同性恋的事耿耿于怀,可是第二天他就完全忘了。 他依旧偶尔会把我当成江伯母,偶尔又会以为我怀了莫家的孩子,每天都是新的开始,我想,这对他也是一种幸福。 左右不过家人多担待一些。 “昨晚我梦见小叙了。”莫白忽然对我说了一句,声音没有中气。 “莫白,小叙在天有灵,他也希望你重新振作的。” 莫白注视着我,眼眸戾气弥漫:“若兮,小叙跳楼之前,他口袋里怎么会有我和你的床照?” “那些都是P的,我已经让采薇验证过了。” “当然是P的,我们两个是兄妹,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可是这些照片,是谁给小叙的?没有这些照片,或许小叙就不会死。”莫白情绪异常激动,甚至有些怨愤。 我也是暗暗心惊,这看起来太像一个阴谋了,一定有谁把这些合成的照片寄给韩叙,而且选在韩叙要和秦晴结婚的那一天,双重压力之下,韩叙顿时崩溃。 因为是和秦晴结婚的日子,韩叙本来心绪不宁,一旦收到这样的照片,更加无法冷静下来,去验证这些照片的真伪。 加上之前,莫白为了我甚至和他吵了一架,动手打了他。 种种的负面情绪加在一起,我和莫白合成的床照,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人……他不仅对韩叙的一切了如指掌,而且善于利用人心,他对人的心理已经研究到了极致。 几张床照,就能把一个人给逼死了。 我不寒而栗。 莫白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眸光疼痛地看我的眼睛:“若兮,会不会是慕迟?” 我心头一颤,忙道:“不可能的,莫白,你别胡思乱想。”他答应过我的,为了孩子,他要放弃仇恨,何况韩叙和他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韩叙身边是不是有个叫司徒的人?” “是。”我不知道莫白为什么忽然提到司徒,我知道慕迟的很多复仇计划,都是司徒带人去实施的。 “我让人去查了一下,小叙生前,司徒曾经去找过他,他和小叙从前又不认识,为什么要去找他?” 我的心一下跌落谷底,只觉浑身都在发冷,这看起来很像是慕迟的手段,最小的投资换来最大的利益,合成几张床照,构不成犯罪,而床照也没扩大影响,没有用于传播途径,就算到了司法机关,撑死了就罚几百块钱。 然而,却有一条鲜活的生命,为此付出死亡的代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4章 拿什么去拯救你,我的爱人? 我没办法回答莫白的问题,安慰他说:“莫白,你别胡思乱想,慕迟又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莫白轻轻一叹:“或许是我多想了,慕迟和韩叙又没有恩怨,确实也不会做这种事。” “你到床上躺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些吃的。”我扶着莫白上床,在地板待久了,他的身体冰凉,我急忙帮他盖了被子。 我忐忑不安地走出青花园,天空一片阴霾,整个天地仿佛都是暗淡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我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拨了慕迟的电话,想要问个明白,但我忽然又挂断电话,那一刻我是多么害怕,真怕这一切和慕迟有关。 过了很久,我又重新鼓起勇气,打他电话,可他的电话竟然处于关机状态。 他从来不关机的,就算偶尔没有接到我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随即又会给我打来。 我越来越不安,心神不宁,到了一家餐厅,买了一碗杏花粥和几样小菜,回到莫白家里,江伯母却已来了,正在厨房做饭。 “若兮,你来了。” “伯母,我给莫白买了饭菜,你就别忙活了。” 江伯母拉我到了一旁,压低嗓音:“若兮,莫白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该怎么办?”作为一个母亲,此刻她也是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给他一点时间,韩叙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没有那么快恢复的。”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江伯母捂住面庞,小声抽泣。 我把饭菜放下,安慰了她很久,她又到厨房继续准备莫白平日爱吃的菜肴。 接着,就听门铃响了一下,我去开门,看到四五名警察站在门口,他们出示证件,问我:“请问江蔚女士在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好,就听江伯母厨房问道:“若兮,是谁来了?”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缓步走了出来。 一个为首的警察问道:“请问是江蔚女士吗?” “我是。” “警方怀疑,你涉嫌一桩谋杀案,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江伯母一愣:“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 莫白闻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莫名地看着一众警察:“警官,你们抓人要有证据,否则我会起诉你们。” 警察道:“协助警方的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我们是在依法办事,请你们配合。” “什么杀人案?你们警察是不是疯了?我妈一个大学教授,怎么可能杀人?”莫白情绪激动。 我看着江伯母也是一脸茫然,她甚至一点都不担心什么,这完全不像一个杀人凶手该有的反应,倘若她真的谋杀了莫非,她的心理素质该有多好,能够坦然地面对警察。 江伯母道:“警察同志,我可没听说市里有什么谋杀案,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警察道:“是二十年前,莫非先生的谋杀案。” 莫白一惊,怒道:“你们胡说什么?我爸是意外掉下山崖死的!” 江伯母浑身一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面如死灰,表情异常诡异,喃喃自语:“我……我杀了他?” “妈,你怎么了?”莫白吃惊地看着江伯母。 江伯母轻轻地摇头:“不可能的,我们那么恩爱,我为什么要杀他?” 警察道:“江蔚女士,我们职责在身,请你配合,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行动。” 江伯母失魂落魄,默默地解下围裙,走向警察面前:“我没有杀人。” 警察道:“有没有杀人,法律是公正的,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坏人,带走!” 一副冰冷的手铐铐在江伯母的双手,她整个人精神都有一些迷糊,像是太过深远的记忆,想不起来,懵懵懂懂。 莫白要从上去,我急忙把他拦住,安慰道:“莫白,你别冲动,妨碍司法,你也要被抓的。” “若兮,我妈怎么可能杀人,而且杀的是我爸,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莫白出离愤怒,目眦尽裂,“这些警察到底什么职业素养?有病!” 他又把头扭向我,紧紧盯着我:“若兮,你怎么这么冷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了?” “莫白,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现在我妈被抓了。”他紧紧地按住我的肩膀,歇斯底里,“若兮,你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 “莫白,你弄疼我了!” 他没有就此放开我,反正把我的肩膀抓的更紧,目光森然地盯着我:“若兮,警察一定是搞错了,是不是?” “莫白,你先别激动,这一切都要等到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 “调什么查?我妈怎么可能杀人?”他忽然愤怒地将我甩到地板,夺门而出。 “莫白!” 我起身追了上去,莫白迅速地跑出青花园,瞬间没了踪影,我心里着急的不得了,立即就给莫小姑打了电话,说明刚才的情况。 莫小姑也是震惊无比,江伯母绝对属于贤良淑德的典范,谁也不会相信她会杀人,而且杀的是自己的丈夫,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不知道莫白去了哪儿,找到天黑也没找到他,韩叙的打击尚未过去,现在又冒出一桩江伯母杀父案,莫白心里又怎么承受的了? 短短的时间,整个莫家一团糟糕,这是要把莫家灭门的节奏吗? 二十年前的案件,几乎都已经过了追诉期,竟然还能被翻出来,这背后若说没有鬼,有谁能够相信? 而知道莫非当年是被谋杀的,除了我和莫老爷子,也只剩下慕迟了。 莫老爷子一直都在隐瞒这一段旧事,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帕金森,看到韩叙跳楼的视频,直接联想到莫非掉落山崖的情形,他或许会把这一段旧事一直埋藏在心里。 或许,江伯母在他眼里,依旧算是一个好儿媳妇,是莫非犯错在先,所以他一直帮她隐瞒杀夫的罪名。 而且,莫家的清誉,容不下这一桩丑闻。 为了门庭,莫老爷子隐忍了大半辈子,可是老年痴呆,又让他把当年的真相吐露给我,当时他把我错认为是江伯母。 可我得知,莫老爷子并未离开医院一步,我已向医院做了确认,也没有警方的人来过,他不可能去报案的,我也没有。 一时心如死灰,慕迟,你答应过我的,不对莫家下手的。 城市光怪陆离的灯火,刺痛我的眼眸,那一刻心疼到死,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我究竟该如何去阻止他复仇的脚步,为什么就连孩子都绑不住他? 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他罔顾一切,一往无前? 我开着他的摩根,直接赶到濯香水榭,我拿钥匙直接打开他的家门。 客厅空无一人,我看到茶几放着几分档案袋,其中有一份档案袋是打开的,里面竟是江伯母从小到大所有的信息资料。 “若兮,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他从楼上穿着浴袍缓缓地走了下来。 我含泪望着他:“慕迟,为什么?” “怎么了?” 我手里抓着档案袋,手指狠狠地抠了进去:“你派人调查过江伯母?” “对。” “现在你高兴了,江伯母被警方带走了,莫家身败名裂,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我哀伤地注视着我:“你怀疑是我做的?” “不是你还有谁?”我冲他吼。 “我也想知道。”他仍十分冷静。 忽见小西忽然站在楼梯口,哭了起来:“爸比,你是不是和若兮姐姐吵架?” 慕迟急忙蹬上楼梯,把他抱了起来,哄他:“是不是把你吵醒了?乖啦,我和若兮姐姐没有吵架,她只是发了一点小脾气。” 小西看我一眼,一本正经地说:“小孩子才发小脾气,若兮姐姐,你都是大人了,你还发小脾气,羞羞!”他拿着指头在胖嘟嘟的小脸刮了两下。 我不知道小西会在慕迟家里,我也不想在孩子面前大吵大闹,放下手里的档案袋,哀怨地望向慕迟。 小西奶声奶气地问:“若兮姐姐,你眼睛红彤彤的,像一只兔子,你哭鼻子了吗?是不是爸比欺负你了?我帮你惩罚他。” 我对他微微一笑:“爸比今天不接我电话,姐姐很不高兴,你说该怎么惩罚他?” 小西撅着小嘴想了半天,说:“以后不许他吃水果布丁。” “好,就这么决定了。” 慕迟眸光清浅地望着我:“你是上午打的电话吗?” “是。” “当时我关机,因为正在签署一份保密文件。” 我轻轻地摇头:“这不是重点。” “你不相信我?”他的语音依旧柔和,但眸光却满是疼痛。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所以的信息都能让我联想到他,而且他还亲口承认他去查了江伯母,这一切还不够明显吗? 我把车钥匙放到茶几,小声地说:“慕迟,我想……我们真的不合适在一起……”这一次,我会站在莫家这一边,无论如何,我要帮着莫白一起撑下去,这么一来,我势必要和他站在对立的一面。 我一直都很努力地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是有些客观因素,并不是我努力就可以的,他家和莫家,和梅清愁之间种种的恩怨,我该怎么去化解? 我们从一出生,这些仇恨就强加在我们身上,他无能为力,我也无能为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5章 人伦悲剧 我一直都在克制情绪,但是走出慕迟家里的那一刻,泪水还是决堤一般汹涌而下,我知道我是爱他的,他也是爱我的,可是现实不是相爱就是一切,我们早就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 我承认我是被现实击垮了,我们之间始终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上一辈人的血海深仇,完全波及到了我们身上。 我们还要怎样的勇气,才敢走在一起? 仓央嘉措诗歌里说: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倘若我们从来不曾相遇,结局又会怎样? 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疼痛,不会有这么多的绝望了吧? 慕迟流星踏步地追了出来,拿了一件兔绒大衣披在我的身上,然后双手插在裤袋,挡在我的面前,他仍平静地注视我:“你是在正式对我提分手吗?” “是。”我声音都虚了,并且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好。”他的回答也很简单,波澜不惊地从我身边穿过。 我浑身震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如果挽留我一下,我是不是就会留下来。 可他那么骄傲的人,他不像一般的男人那样,可以低声下气,死乞白赖地哄着我回去。 当初爱他,就是因为他的那一份骄傲,和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即便心里多么不甘,但我想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我知道他和我在一起,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莫非,梅清愁,我的父母与他家的恩怨,还有我给他造成的伤害,他带着这样的压力爱我。 越来越觉得,这一份爱有多沉重,我们的相爱,只是表面的平静,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我很清楚这一点。 莫家的事,只是一个开头,我尚且都不知道如何去应付。 即便干练聪慧如杜一菲,我想,她也会束手无策,当初得知为她跳楼的高峤,竟是撒玛利亚的丈夫的时候,她也照样崩溃。 自此之后,她甚至都不敢在撒玛利亚面前叫嚣,撒玛利亚在慕迟心目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他们的感情就像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叫做小西。 而这一切都是杜一菲造成的,杜一菲弥补不了这一切,所以她一直不敢对慕迟采取主动的攻势,否则撒玛利亚那一关她就过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只能另辟蹊径,从毕胜男身上下手,另外在剪除慕迟身边所有对她存在威胁的人,慢火煮青蛙,循序渐进。 这也是杜一菲一直撼动不了我的一部分原因,不管她使什么阴谋诡计,伤害的只是我而已,却不能伤害我和慕迟的感情分毫。 可我眼下的情况,可比杜一菲严重的多。 我惶惶地回到家里,次日继续寻找莫白,依旧没有结果。 后来,听莫小姑说,莫白正在寻找律师,因为江伯母犯的是杀人嫌疑,只有在律师的陪同下才能探视。 我几番波折联系到了莫白,带着律师前往拘留所,我们在一个会客室里见到江伯母,她穿着一件干净的囚服,手里戴着一副锃亮的手铐,短短几日,人已憔悴的不成人形,两鬓皆已花白。 两个法警把她带了过来,她的目光有些呆滞,看到我的时候,双目忽然发出狠厉的光芒,激动地朝我扑了过来,法警急忙将她制服。 她的目光依旧森然地盯着我看,咬牙切齿:“我认出你来了,你和那个贱人长的一模一样!” 我心头大震,她说的贱人自然指的就是梅清愁。 忽然明白,江伯母不是伪装这么多年,而且完全忘记当年的事,这是创伤后应激反应,人的性格都是软弱的,那些我们生命无法承受的痛苦,我们都会自动地隐藏起来。 江伯母虽然设计杀害莫非,当那一段记忆对她而言,仍是极为的痛苦,她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渐渐地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可是二十年过去了,如今有人旧事重提,特别是在执法人员各种审讯之中,那些久远的记忆又被一点一点地翻了出来。 所以,她记起了梅清愁的模样,自然也就联想到了我和梅清愁的关系,因为我和梅清愁实在长的太像了,尤其我还姓梅。 “妈,你冷静一点。”莫白急忙安抚。 “莫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江伯母恨恨地盯着莫白。 莫白黯然低头:“妈,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 “好呀,你爸骗我,你也骗我。”她狼狈地笑了起来,泪水滂沱淌了下来,“我是一个失败的妻子,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你们莫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妈,现在最重要的是,洗脱你的嫌疑,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来给你做辩护。” “辩护什么?你爸就是我杀的。” 那一刻,江伯母的表情狰狞的就像鬼魅,启着森森的白牙,似乎随时都要咬人,她的瞳孔睁的很大,仿佛就要喷出了火。 莫白呆若木鸡,生硬地说:“妈,你别开玩笑,你和我爸明明那么恩爱,你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妈,你冷静一点,不要胡言乱语。” “恩爱?呵呵,他要真的和我恩爱,现在又怎么会有一个私生女?”江伯母凶神恶煞地瞪视着我,“亏我还把她当成最好的姐妹,你竟然抢我老公,婊|子就是婊|子!” “妈,这些事和若兮没有关系。” “你还护着她!”江伯母完全和从前判若两人,或许失去记忆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那一段痛苦的记忆,她一直以为有个深爱她的丈夫,即便已经故去,她仍觉得幸福,愿意一心一意地操持莫家的一切,任劳任怨,贤良淑德。 可幸福有时候完全就是一个错觉,很多时候,我们过的都不幸福,只是忘了痛苦而已。 江伯母忽然低头抽泣:“他根本就没爱过我,他娶我只是因为我姓江,他要的是我们江家的宝藏,他就是一个疯子,你们莫家都是疯子!” 我忽然想起慕迟跟我说过,西洲宝藏的事,江伯母竟然会是当年那家地主的后人。 “妈,什么宝藏,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不相信,去问你爷爷……不,他不是你爷爷,确切地说,他应该是你爸,哈哈,你们莫家……会遭报应的!”江伯母恨的咬牙切齿,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 法警见她情绪激动,急忙将她带走。 莫白呆若木鸡,整个人仿佛只剩一副躯壳,律师也是目瞪口呆,这信息量太大了,谁都不能反应过来。 我也完全傻掉了,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莫老爷子明知江伯母杀害莫非,却一直为她隐瞒的原因了。 莫家这一潭水真的深的让人无法想象。 我浑身冰冷,仿佛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一直往下坠落。 然后,莫白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我回过神来,急忙追出拘留所,紧紧拽着莫白的手臂:“莫白,伯母神志不清,有些话你不能相信的。” 莫白失声大笑起来:“我当然不会相信,若兮,我妈还是这么幽默。” “莫白,咱们回家好不好?”我心里怕到了极点,我真怕莫白精神会崩溃。 想是韩叙为他跳楼,接着得知他妈杀了他爸,最后江伯母又告诉他,他爸其实不是他爸,只是他哥。 完全就是一出人间惨剧,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接受不了的。 莫白忽然奋力地将我甩开,发疯地向外跑去,我和律师急忙去追,可是他忽然穿过马路,我们想要追去的时候,几辆汽车从我们面前开过去,挡住我们的去路。 再看之时,莫白已经跑了很远。 我仍追在他的身后,声嘶力竭地呐喊:“莫白——” 可他根本没有反应,只是越跑越远,终于消失在了我的视野,我无力地跪了下来,眼泪无声地砸了下来。 我知道,莫白这一生算是完了,一个才华横溢的画家,诗人,学者,儒商,一个温煦如春的男人,在他意气风发的年纪,他的生命却被蒙上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 而这一切,都不是他自己造成的。 所有的罪恶,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最后却都报应到了他的身上。 人生最不甘的,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而是不是自己的错误,却要自己去承担。 莫白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我心如刀绞,莫白对我好的初衷,是为了给莫非赎罪,可他又哪里知道,莫非该为他赎罪的。 面对这一切,我始终无能为力,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为什么就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样,那样,我会活的很出彩,起码不会像现在一样,就像一个笑话。 我自认我的个人条件并不差,我有出众的外表,站在女人堆里,一定不会黯淡,虽然算不上有多聪明,但绝对也不会一般人笨到哪儿去,双商起码都是在线的。 只是我的对手太过强大。 因为我的对手是老天爷。 如果我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儿那样,我自信可以过的很好的,我会比一般的女人过的更好,可是老天爷偏偏给我开各种各样的玩笑。 《道德经》里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6章 天各一方 没有人找的到莫白,警方甚至已经立案。 而莫家,却已乱成一团,外界各种报道,铺天盖地,莫家的清誉荡然无存,门庭败坏,莫老爷子和莫非的作品,价格一落千丈,莫白的画廊也已关门大吉。 莫二叔投资的电影遭受抵制,莫小姑的卖不出去,甚至还要赔出版社一笔损失。 总之,莫家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莫家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天翻地覆,仿佛从云端直接跌入地狱,再也爬不起来了。 但莫家中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幕后有一只黑手操纵着这一切,手段高明的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这些,我都无暇关心,我唯一担心的是莫白,在他身上发生这么多时,任何一件事都能让人崩溃,他就算是铁打的人,估计也撑不下来了。 我知道,这一生我都不可能遇到一个像莫白对这样好的男人了,他对我的好和慕迟不一样,慕迟对我是爱人,而莫白对我是亲人。 在没有遇到他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亲情,这很可笑,我也是父母生的,我甚至比别人多了一对父母,可我却活的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似的。 只有莫白,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可是这个家的背后,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在那些阴暗潮湿的角落,那么肆意地滋生着罪恶。 江伯母正在审判阶段,以前莫老爷子都是由她照顾,现在莫老爷子也没人照顾了,莫家其他的人都在忙着应付外界各种压力,把他直接送到疗养院去了。 我去疗养院看他的时候,他又让我给他读报纸,工作人员似乎都很细心,把有莫家新闻的报纸都抽出来了,我给他读了一些国际新闻。 莫老爷子给我剥了一个橘子,说:“读累了吧,吃块橘子,润一润嗓子。” 他看我的眼神依旧充满温和,经历这么多事,我深知人性的复杂,善恶真的不能一言以蔽之。 这个老人,他犯了那样不可饶恕的错误,害了江伯母,害了莫白,甚至就连莫非的死,也是他间接造成的,可是对我,却始终慈爱有加。 或许是他现在老了的缘故,以前犯下的错,他一点都记不起来。 他是幸福的。 “若兮,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笑着摇头:“爷爷,你很健康,没有生病。” “可是为什么把我送到疗养院?我很不喜欢这里,都没有人来看我。”他不满地嘟囔一句,就像孩子。 “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莫白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我心下一阵难过:“莫白……莫白出差去了。” “又出差,想是去国外艺术交流去了吗?” “是。” “对了,你们的孩子,怎么没抱来给我看看?我的曾孙子,好久没见到他了。” 我:“……” “若兮,我的曾孙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您都说曾孙子了,自然是男的。” 他老怀大乐,哈哈大笑:“是呀,你瞧我都老糊涂了,我们莫家有后了。” 他又拉起我是手:“若兮,你功不可没,爷爷给你包个大红包。” “不用了爷爷,我不缺钱。” “不行不行,这红包一定要的。” 不过,一下他又犯难了,嘀咕地道:“我把钱放哪儿了?是不是在你妈那儿?你二婶和小姑上次过来看我,跟我要了一笔钱。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可是放哪儿呢?” 他抓耳挠腮,始终想不起来。 我暗暗叹息,我知道现在莫家都惦记着老爷子的财产,他现在神志不清,立的遗嘱也不作数,所以隔三差五莫家的人就会过来要钱,生怕等他百年之后,这遗产分的少了,趁着还在,能敲多少就敲多少。 莫老爷子泰斗级别的人物,不说他的作品给他带来多少荣誉和金钱,就是他收藏的那些东西,都能卖出很多的钱,现在莫家正在争的头破血流。 “好了爷爷,想不起来就算了。” “我真的是老了!”他悲怆地叹息,神色十分感伤。 我安慰了他几句,起身,说:“爷爷,我该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吗?”他有些恋恋不舍,目光有些哀求的意思,就像孩子一般。 我知道莫家把他一个人丢在疗养院,他难免会有孤独之感,老年迟暮,孑然一人,这样的光景是很凄惨的。 以前他有江伯母照顾,现在莫家的人来看望他,也只是为了他的钱。 “爷爷,我会再来看你的。” 他的目光黯淡下来:“我好久没见到莫白了,下次和他一起来吧,我怕再也见不着了。” “好。” 我离开了疗养院,春日的阳光明晃晃的,普照大地,可我却有一丝凉意。 打车回到公司,众人都在忙活,我对小辣椒打了一声招呼,问道:“怎么不见采薇?” “若兮,我们大部分的单子都是莫白介绍的,可是现在莫家出了这样的事,谁都知道了,谁还买莫家的账?我们上次做的高格燕麦的广告,尾款还没拿回来呢,采薇去追账去了。”小辣椒忧心忡忡,估计这尾款很难追回来了。 本来这些单子多少是看在莫白的面子上给的,否则我们一个刚刚成立的公司,在业界也没什么名头,人家不会把单子送上门的。 大家看中的是我莫家少奶奶的名头,根本不是因为我们的业务能力,可是现在莫家衰败,莫白不知所踪,我这个莫家少奶奶的头衔,形同虚设。 “单子是不是退了很多?” 小辣椒点了点头:“别的就不说了,有些本来已经签了合同的都退了。” “没关系,只要我们的业务好,自然有人慕名而来。” 我和小辣椒正在办公室说话,就听门外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这话说的不错,我就慕名而来了。” 我一看竟是毕嘉,穿着一件利落的休闲西装,倚在门口,神色轻佻。 小辣椒激动地站了起来:“毕嘉!” 毕嘉惊了一下,本能地退了一步,双手交叉,做了一个防御的动作:“你别过来,否则我报警了!” 小辣椒果然停住脚步,冲他一笑:“你怕我把你吃了吗?” “哼,不妨告诉你,这几个月我可是专门学了跆拳道。” “你就这么怕我?”小辣椒幽幽地问。 “呵呵,我会怕你?” 小辣椒从办公桌里走了出来,毕嘉迅速地藏到我的身后,叫道:“小辣椒,你别过来。” 我敲他一记暴栗:“你不是学了跆拳道吗?吓成这样,是不是男人?” 毕嘉弱弱地道:“我吃亏就吃亏在我是男人,我要是女人,我早就和她撕……撕那啥玩意儿来着?” “撕逼。” “对,撕逼!” 我白他一眼:“无耻!” 毕嘉:“……” 小辣椒没有靠近毕嘉,和他保持一段距离,眸光盈盈地望他:“毕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很多天了,你有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能请你喝咖啡吗?” “俗不可耐,谁要喝咖啡。” “喝茶?” “不喝。” “一起吃饭?” “我怕你下毒。” 小辣椒自尊受损,嗫嚅地道:“你不是回来看我的呀?” “你当我百无聊赖吗?我是回来看若兮的。” 说罢,毕嘉不由分说,拽着我出了办公室,神色诡异地看着我,又朝我的小腹望了半天。 我瞬间就明白,在他脑门拍了一掌:“看什么看?信不信我告你性|骚扰?” “若兮,我听慕迟说,你怀孕了?” “要你管。” 毕嘉欣喜地搓了搓手:“看来我们家窝窝以后有伴了。” 窝窝就是小辣椒的孩子,上次留在美国,是毕胜男给取的小名。 看毕嘉的样子,很是享受当父亲的感觉,不过他本身就是一个孩子,估计也就给他多了一个玩伴而已。 “窝窝很健康吗?”窝窝七月多就生下来了,能够活下来已是一个奇迹,生命体征弱的不行,当时我们就怕会出什么状况。 我知道小辣椒一直都很担心,可她面对毕嘉,有些话她不敢问出口,只有我替她问了。 毕嘉笑道:“很健康,可好玩了呢,我一逗他就笑,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小辣椒站在一旁落寞不语,现在她被美国政府下了禁止令,不得踏入美国领土一步,她见不着窝窝的。 自己的亲生骨肉,却要天各一方,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她想见孩子,除非毕嘉把他带回国内,可惜孩子太小,带不过来,唯一的办法,她只能找个美国人结婚,才能进入美国领土。 我看出小辣椒的失落,把她拉到身边,对毕嘉道:“这位才是孩子他妈,你好好跟她说说孩子的事,免得她担心。” 毕嘉望了小辣椒一眼,似乎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手机,递了过去:“我录了一些视频,本来想教他叫妈妈的,可他学不会。” 小辣椒急忙接过手机,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着一边抹着眼泪,我急忙给他递了纸巾,安慰道:“亲爱的,你别太难过了,孩子健康就好。” 小辣椒泪眼汪汪地望着毕嘉:“他叫窝窝吗?” “是呀,我姑妈取的,说他有两个酒窝,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成双成对,比翼双飞,所以就叫窝窝。”毕嘉眉飞色舞地介绍,丝毫不管自己的成语合不合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7章 女同 我看着视频里的窝窝,确实是健康可爱的,特别是他笑的时候,两个酒窝仿佛荡着柔波似的,让人忍不住就想亲他。 小辣椒热泪盈眶,我知道窝窝越可爱,她就越难过,因为她无法和孩子团聚。 我轻轻地搂着她的肩膀,安慰:“亲爱的,窝窝现在过的很好,你该高兴的,你哭什么呀?” 小辣椒哽咽地道:“是,我该高兴的,我是太高兴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把妆都哭花了。”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小辣椒泪眼婆娑地望向毕嘉:“谢谢你,毕嘉。” “你……你对我说谢谢?”毕嘉怪异地看着小辣椒,以前小辣椒那么绑架着他,她都觉得理所当然,现在竟然懂的感激,也难怪毕嘉会有一些意外。 “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毕嘉警惕地盯着小辣椒:“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从沙发上抓了一只靠枕砸了过去:“会不会说人话?” “不是,若兮,你看小辣椒,她是不是邪门了?” 我白他一眼:“你才邪门了呢!”又觉得这话是不是有些古怪,他想说的是中邪吧? 毕嘉挠了挠头:“小辣椒,你是不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小辣椒:“……” 毕嘉解释:“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 “可你说话怎么稀奇古怪的?” 小辣椒微微一笑:“像你这么乱用成语的人,你怎么不觉得你说话稀奇古怪的?” “你一定有病。”毕嘉笃定地说。 “我不是有病,而是病好了。” 毕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拿了小辣椒手里的手机,道:“窝窝现在很好,你也不必太担心,等他稍大一点,我会带他回国看你。” “你……这次回国会待多久?” “现在手头的生意不忙,我会多待几天。” 小辣椒一阵欣喜,眼角微微荡着笑意。 我也为她感到高兴,她如果能以一种健康的态度去爱一个人,我和林采薇都可以放心了。 可是想到我的爱情,我又暗暗地沮丧,我又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 毕嘉看了一下时间,道:“你们快下班了吧,我请你们去吃饭。” 我有意给小辣椒创造机会,说:“我家里有些事,你和小辣椒去吧。” 毕嘉一把拽住我,拿着眼神秒杀我,咬牙切齿:“你……你让我一个人和小辣椒一起?” 瞧他的表情,似乎小辣椒真会把他吃了一般,我掐了她一把,小声地道:“小辣椒已经改变很多了,你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哎哟,我忽然肚子好疼,我不能请你们吃饭了。”毕嘉捂着肚子,哎哎哟哟地撤退。 我简直无语了,这是什么人啊,就算做戏,能不能走心一点?表现的这么明显,让小辣椒情何以堪? 毕嘉喊肚子疼,小辣椒无动于衷,明显知道他在做戏,不由眼眸黯然下垂,半晌没有言语。 我安慰她:“小辣椒,会有机会的。” 小辣椒狼狈一笑:“我估计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了吧?” “你别这么想,就算只是阴影,起码也是在他心里。” “我想让他看到我的努力。” 我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说:“我给林采薇打个电话,咱们中午一起吃饭。” 于是我给林采薇打了电话,结果接电话的人是个女的,我问:“你是谁?” “噢,我是采薇的朋友,请问你是?” “我也是她的朋友,你让她来接电话。” 那人笑道:“她现在上厕所,有些不方便。” “好,待会儿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好。” 然后我就挂了电话。 可是等了十几分钟,林采薇没回电话,我再打过去,林采薇的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我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小辣椒,你说采薇会不会出什么事?” “今天她去见面的是高格燕麦的薛总,是个女人,不会有事的。” “薛思蓓?” 小辣椒点头:“这人就是一个无赖,每次打她电话,她都说把尾款打给我们,可是每次都放我们鸽子,采薇也是没办法,才亲自去找她。” “你知道她们在哪儿见面吗?” “我听采薇说,薛思蓓约了她在心丝酒店见面。” “怎么约在酒店见面?” “我也不清楚。” “不行,我得去一趟。”我急忙抓起手包,风风火火地出门。 “若兮,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留在公司。” 出了公司,我打了辆车,迅速赶往心丝酒店,也不知道出于那种预感,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不一会儿,到了心丝酒店,问了前台,直接赶往302房。 我按了门铃,半天没有反应,我又打了林采薇的电话,依旧关机。 我只有请来酒店经理,帮我把门打开,经理本来不肯,我说:“我按了很久的门铃,里面如果有人,应该有人出来开门。可是现在里面没有反应,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谁负责的起?” 经理也怕担干系,按了一阵门铃,没有反应,只有叫人过来开门。 我急忙走进去,直接冲入卧室,就见林采薇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被子,床下散落着她的衣物,包括私密的衣物。 林采薇明显喝醉了酒,双颊红彤彤的,身上散发一股浓烈的酒味,我吩咐男性工作人员全部退了出去,身边只留一个女服务员。 我轻轻唤着林采薇的名字,林采薇迷迷糊糊,挥了下手,继续酣睡。 我掀开被子的一角,看到林采薇寸缕不着,白皙的**一览无遗地暴露在空气里,我似乎可以想象发生了什么事。 “采薇,醒醒!”我用力地摇晃着她。 林采薇过了很久,才不耐烦地睁开惺忪的眼:“若兮,你怎么来了?” “采薇,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林采薇猛然意识到自己赤条条的身子,急忙抓着被子,惊恐地望着我:“若兮,我……我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你想一想,你怎么喝的这么醉?” “我来找薛思蓓要尾款,我就和她多喝了几杯,结果……结果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有薛思蓓,没有男人?” 林采薇摇了摇头:“没有,我只和薛思蓓一个人见面。” 我微微松了口气,先让她把衣裳穿戴起来,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有丢。 林采薇忽然捂着小腹,黛眉微微皱起。 我忙问:“怎么了?” 林采薇小声地说:“我……那里好像有些疼。” 我望向女服务员:“你查一下监控,是不是有男人进出这个房间。” 女服务员也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出去和经理坐了汇报,我扶着林采薇一起去看监控视频,最初是薛思蓓进入这个房间,接着林采薇来了,在我赶到酒店之前的十分钟,薛思蓓又离开了房间。 确实没有男人进出这个房间。 林采薇忽然一惊:“若兮,你说薛思蓓是不是拍了我的裸照,她不想交付剩下的尾款,所以借此来威胁我?” 可我看着视频之中薛思蓓的打扮,比较中性,最重要的是,她黑色皮衣的拉链扣,竟是黑色倒三角的形状。 我紧紧地握住林采薇的手:“她可能是个女同。” 林采薇呆若木鸡,一般女人只对陌生的男人会有防备之心,可是面对另外一个女人,完全处于一种松懈的状态。 “你是说……我被……我被……”林采薇眼眶泪水婆娑,充满屈辱的目光,看的让人心疼。 我紧紧地抱住她:“对不起,亲爱的,我应该早点赶过来的。” “我去找她!”林采薇挣脱了我,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去。 我陪着她,火速地赶往薛思蓓的公司,两个保安伸手来拦,林采薇手中的坤包直接砸了过去。 但是我们终究是个女人,很快就被保安制服。 我冷静地道:“我们要见薛思蓓。” 前台负责人走过来:“薛总不在,请你们离开。” 两个保安不由分说,直接就把我们推了出去,林采薇激动地拨打薛思蓓的电话,可是薛思蓓始终不接。 我向路人借了一个手机,向林采薇问了薛思蓓的号码,打了过去,故意尖着嗓音:“请问,您是高格燕麦的薛总吗?”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京城来的,我姓慕,想和您谈一笔生意,不知是否方便?” 薛思蓓始终是生意人,笑道:“好,慕老板,咱们约个时间见面。” “您看下午有没有时间?” “下午两点,咱们约在半兽人咖啡厅。” 我知道薛思蓓也未必真把我这个莫名其妙的慕老板当一回事,所以也只是约在一个小小的咖啡厅,她不知道我的实力,也不知道合作能不能谈成,开始自然不会投资太多。 我挂了电话,还给路人,对林采薇说:“下午两点,半兽人咖啡厅,你打算怎么做?” “我恨不得她死!”林采薇咬牙切齿。 我知道林采薇心里有恨,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恶劣了,但我怕林采薇冲动行事,道:“先把情况问清楚,如果这女人真的对你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我们再采取措施不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8章 非常手段 我们提早来到半兽人咖啡厅,薛思蓓1点55分的时候到来,提前了五分钟,正要准备打电话,林采薇站了起来:“别打了,我们就是慕老板。” 薛思蓓愣了一下,她倒也不躲避,现在躲也躲不过去了,笑着走了过来:“林总,真是煞费苦心哪!” 又望了我一眼:“这位想必是慕老板了吧?” “我叫梅若兮。”我说。 薛思蓓笑着点头:“莫太太?”林采薇手机存我号码不是写我的名字,而是我们之间相互的昵称和绰号,所以当时薛思蓓虽然拿林采薇的手机接了我的电话,但依旧不知道我是谁。 “上午你对采薇到底做了什么?” “我请林总喝酒,谁知道林总那么不胜酒力。” 林采薇恨恨地道:“你在酒里做了手脚!” 薛思蓓轻轻一笑:“林总,说话要讲证据。” 林采薇心里窝着一团火,随手抄起桌上的咖啡泼了过去:“贱人!” 林采薇出离愤怒,冲上去就要抓她的脸庞,我急忙把她拦住,劝道:“采薇,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被人强|奸了!”林采薇终于绷不住了,号啕大哭。 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 薛思蓓抹了一把脸上的咖啡,有恃无恐:“林总,我们生在一个法治社会,有什么谈不拢的事,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泼咖啡这种手段,会不会太低级了?”她轻蔑地一笑,扭头就走。 林采薇狠狠地咬牙:“我要告她!” 我抱紧了她,却什么也不敢说,我知道告不了薛思蓓的,不说取证困难,就算有证据侵犯了林采薇,又能怎样? 薛思蓓是个女人。 内地法律规定,强|奸罪的实施者只能是男性,女人强了男人,或者强了女人,都不是罪。 薛思蓓明显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嚣张。 林采薇刚才泼她一杯咖啡,都比她强了林采薇的处罚要大。 晚上我把林采薇带回我家,她一直关在房里不说话,我和小辣椒面面相觑,这种事情没有亲身经历,绝对不能感同身受。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和正常的啪啪是不一样的,那种伤害,是心理层面的伤害。 我曾听慕迟讲过,毕胜男曾经打过一场官司,轰动了整个澳市。 一个男的强了一个女的,女的出现数次高|潮,甚至男方要走的时候,女方竟然拉着他请求他继续。本来法庭要判被告无罪,因为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女方既然出现高|潮,而且最后甚至被动变为主动,要求和男方继续,表明就是出于意愿。 女方请了无数的律师,都是败北而归,因为谁都辩不过女方到了最后竟然请求男方继续这一点。 可是毕胜男接手了这个案子,将生理层面和心理层面分开论述,并且请了很多的性学专家做了分析,高|潮分为生理高|潮和心理高|潮,女方最后请求男方继续,属于生理层面,而意愿是属于心理层面,结果毕胜男大获全胜,男方被判五年有期徒刑。 不得不说,毕胜男是个优秀的律师。 据说,她这一辈子未逢败绩,因为她只打有把握的仗。 可是多年以后,相似的案件主客体的性别发生转换,结果就完全变了,女的强了一个男的,男方的律师照样是以毕胜男的思路起诉,结果女方只是以伤害罪拘留十五天。 可是,现在是女的强了女的,薛思蓓估计就连伤害罪都达不到。 因为林采薇表面是没有受伤的,连轻微伤都算不上。 小辣椒忧心忡忡地拉了拉我的衣袖:“若兮,采薇还没吃饭呢。” “让她静一静吧,这个坎只能让她自己挺过来。” “可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我见不得身边的姐妹受到伤害,也受不了这样的憋屈,但我不知道公理在什么地方。 “报警了吗?” “采薇报警了,可是警察只是把薛思蓓口头教育一番,因为没有任何一条刑法可以定薛思蓓的罪。” 小辣椒愤愤不平:“这些警察怎么这样,分不清好人和坏人。” “警察是依法办事的,法无可依,又有什么办法?” “要不,你问一问慕迟。” 我犹豫了一下,正要拿出手机,林采薇忽然就从房里冲了出来,说:“不要给慕迟打电话,我不想求他。” 林采薇虽然关在房里,但却一直在听着我们说话。 我知道,她仍忘不了叶显祖的事,虽然我已跟她说了叶显祖的真面目,可是哪个女人愿意承认,自己曾经爱上一个禽兽不如的人渣? 除非那个人渣伤害过她,可是叶显祖没有伤害过林采薇,或者说,他来不及伤害,就被慕迟送进监狱了。 旧版的《射雕英雄传》,穆念慈明知杨康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但仍不许旁人说他一句不是,就是由于这种情愫。 杨康自然不能算是好人,但他对穆念慈却是好的,女人的爱,从来就不顾道义的,因为道义是男人创造出来的东西,只是符合男人的社会法则。 女人差不多是被迫遵守这些法则的,因为活在男权社会,只有妥协。 如果女人创造社会法则,肯定不是这个样子,起码女强女,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男强男,则就未必了,这对女人而言,都是喜闻乐见的事,而且还能性唤起,特别某些腐女,还会觉得很有爱。 我们眼前的法律,貌似对女人的约束比较宽松,男强女是强,女强男不是强,因为这本身就不是基于男女平等的立场上的,男女都不平等,遑论人人平等? 这么一来,男人更有优越感,男权社会创造的法律,正在保护女权,只这一点就能看出,我们国家的大男子主义。 法律是社会准则,一个准则,折射一个社会。 我们的男人,少有几人能够真正尊重女人,他们对女人好,不是基于平等的角度,而是因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所以我要对你好。 这是什么鬼逻辑? 处处都在彰显着男人的优越感,而我们的女人竟然对此感到无比幸福。 林采薇夺下我的手机:“若兮,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我哀伤地看着她:“采薇,我们必须讨回公道。” “怎么讨回?”林采薇无助地落泪,“就连警察都说没有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法律的途径不能解决,我们选择另外的途径。” “若兮,你有办法?” 我咬了下牙:“明天我去找陈老板。” 林采薇急忙摇头:“若兮,陈老板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你别把自己栽进去。” 我轻轻一笑:“现在他是我爸,我早就栽进去了。” 小辣椒大惊失色:“他……他是你爸?你们说的是陈靖吗?” 我微微点头,又拍了拍林采薇的肩膀:“亲爱的,我会让她亲自向你道歉,并且还清我们的尾款。” 我也只能做到这一点,我们根本不可能把薛思蓓送回牢里。 可我知道,一句道歉,无法弥补林采薇心灵的创伤,性侵就是性侵,不分男女。 倘若有人觉得女强女没什么大不了,这一定是男性思维,如果不是男人,多半也是取向偏颇的女人,而且自己未必清楚。 我本来决定不想求陈老板任何事情,可是这件事实在太憋屈了,我猜想薛思蓓一定利用法律的空白,侵犯了很多的女人。 可是,受害人对此没有任何办法,而我现在竟然需要请出一个黑道大佬才能讨回公道,这不得不说,是绝大的讽刺。 我给陈老板打了电话,陈老板听到我的声音,十分开怀,笑道:“若兮,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有事要你帮忙。”我直截了当地说。 陈老板更加高兴:“你终于对我开口求助了,很好,就该这个样子。” 我简略地将林采薇的事说了一遍,陈老板一口应承下来,笑道:“明天我就让阿仁把人送到你们公司。” “我只想借你的名头威吓一下,你千万不要用强。”陈老板的手段我是亲眼见过的,每每想起,都能不寒而栗,所以也真担心,他手段过激,把人给弄死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陈老板说着挂了电话。 小辣椒讳莫如深地一直看我:“若兮,陈老板真是你爸呀?” 我也不能把事实告诉他们,这不仅是为了我和慕迟的安全,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笑道:“你怕了?” “陈老板……他不是道上……”小辣椒欲言又止,毕竟现在知道陈老板是我爸,有些话就不能明目张胆地说了。 毕竟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对陈老板这一类人心存畏惧,倒也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小辣椒连同看我,都有一些畏惧。 我轻轻地执住她的双手:“陈老板是陈老板,我是我。” 林采薇笑道:“是呀,若兮不是怎样,还是我们最初认识的那个若兮,她一点都没变。” 或许林采薇说的没错,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始终没有改变,有些错,犯了一次,第二次还会再犯,受过一次的伤,第二次还会再伤。 我似乎成长了,却又似乎一点没有成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9章 两难 次日,薛思蓓果然乖乖地来到公司赔罪,带了上等的麝香猫咖啡,点头哈腰。 林采薇关起办公室的门,愤然就要朝她扑去,一记耳光掴的薛思蓓晕头转向,可是一记耳光,又怎么能够消除她内心的屈辱和愤怒? 可是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这个社会始终充满无力。 薛思蓓估计也没料到,我们没了莫家,还有陈老板作为后台,赔笑着说:“林总,我是个女人,你也没少什么损失,你打也打了,我礼也送了,这件事咱们一笔勾销,以后咱们还有合作的机会,你看呢?” 林采薇恨的咬牙切齿:“薛思蓓,你这是来道歉的吗?” “林总,你有后台,难道我就没有吗?最好不要伤了和气,否则你们这间小小的公司,可没那么容易在澳市立足了。” 我们并不清楚薛思蓓什么后台,但她既然能够这么无法无天,自然是有人给她撑腰了。 我知道林采薇的屈辱,一句道歉根本无济于事,《流星花园》有一句话: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警察都治不了薛思蓓,她一直都能逍遥法外。 “薛总,你是在威胁我们吗?”我冷眼望着薛思蓓。 薛思蓓轻轻一笑:“梅总说笑了,你们能够找到陈老板出面,我又哪敢威胁你?只不过,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老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只是不想伤了和气,欠你们公司的尾款,我现在就交上,你看如何?” 吵归吵,但是钱还是要拿回来的,我让小辣椒把账单罗列出来,薛思蓓此时倒也爽快,二话不说,就给公司财务打了个账,几分钟后,钱就到了账上。 “好了,钱也给你们了,你们见好就收,否则撕破脸面,对谁都没有好处。”薛思蓓说是来道歉的,但却没有一点道歉的诚意,只是迫于陈老板的压力,来走一个过场。 林采薇本来有冤不能诉,心里的委屈已非常人可以理解,遇到薛思蓓这种态度,如何能忍,虽然女人对女人,但对一个直女而言,难免会有心理阴影。 林采薇抓起薛思蓓送来的麝香猫咖啡,狠狠地砸了过去:“滚!” 薛思蓓轻蔑一笑,拂袖而去。 林采薇又委屈地蹲了下来,失声痛哭,我和小辣椒只有安慰而已。 《哈姆雷特》里说:软弱啊,你的名字叫女人。 我知道我确实软弱的,看到姐妹受到这样的屈辱,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我不能忍,也不能残忍,倘若换成杜一菲,我想薛思蓓现在已经躺在医院了。 我们安慰林采薇之后,小辣椒偷偷拉我到了一边,道:“若兮,薛思蓓这么嚣张,你知道他到底什么后台吗?” 我摇头:“我对这个人并不了解。” “要不要……让杜一菲帮忙查一查?” 我点头:“你去说吧。”我不便和杜一菲接触,但我了解杜一菲,她对姐妹的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其实我不想请杜一菲帮忙,这就等于告诉杜一菲,我有多么无能,我甚至就连身边的姐妹都保护不了。 可是,林采薇的公道如果永远讨不回来,她必耿耿于怀一生。 一天之后,杜一菲告诉小辣椒,薛思蓓的后台竟是慕迟,小辣椒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时候,我整个人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炸起来。 因为叶显祖的事,林采薇一直对慕迟抱有很深的成见,现在这个结只怕永远都无法化解了。 “若兮,现在该怎么办?”小辣椒也犯难了,毕竟知道慕迟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小辣椒,你没听错吧?” “一菲是这么说的,她说薛思蓓是司徒的什么亲戚,也就等于是慕迟的人。若兮,你决定去找慕迟吗?” 我想了想,说:“我去问个清楚。” 我独自一人又去了濯香水榭,心怀忐忑,揿了门铃,出来开门的是毕嘉。 毕嘉殷勤地过来扶我:“小心台阶,可别把孩子给跌没了。” 我拍开他的手,问:“慕迟呢?” “他在书房。” 我风风火火地就朝楼上走去,毕嘉叫道:“若兮,慕迟在谈事情,你别进去。” 我推开书房的门,慕迟正和司徒在说一些什么,司徒唯唯诺诺。 毕嘉追了上来,叫道:“若兮,你跑这么快,要是把我侄儿跌了,你负责的起吗?” 慕迟和司徒的谈话戛然而止,望向毕嘉:“你先出去。” 毕嘉不乐意了:“慕迟,你对我说话能不能尊卑有别一点,大三天也是表哥,这是上帝决定的事,你总是对我冷若冰霜的,我是你家佣人吗?你让我情何以堪?” 毕嘉抱怨半天,慕迟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 毕嘉是个话唠,但是慕迟以静制动,根本就不回应,毕嘉挫败不已,长叹一声,只有乖乖地溜了出去。 然后,慕迟扭头望我,眸光依旧波澜不惊:“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我走到他们面前,问道:“采薇的事,你们想必都知道了?” “什么事?” 我见司徒眉头一皱,想必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敢对慕迟说而已,我说:“你问一问司徒就知道了。” 慕迟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地看着司徒。 司徒显然也不敢面对他的目光,慕迟属于那种不怒自威的人,这世上就有一些人,天生就有当领导者的气场,就算表面如何温和,但仍掩盖不住王者的霸气。 司徒嗫嗫嚅嚅,说了事情的缘由,我才知道,薛思蓓竟是司徒的表姐。 慕迟的复仇行动还没开始的时候,司徒就已先到澳市,打通许多关节,摸清澳市错综复杂的关系,慕迟给他足够的资金和权力,运转这些事情。 人都有私心的,司徒顺便就把薛思蓓谋了一份好的工作,成为高格燕麦的总经理。 这些,慕迟就算知道,倒也不会苛责司徒,毕竟司徒当年可是在少管所和他同甘共苦的人,可是薛思蓓迷|奸林采薇的事,却让慕迟面色一变。 司徒虽然是在暗处行动,但他的势力有多大,我大概也知道一些,当日我被陈老板绑架,慕迟只身赴险救我,司徒顷刻之间就能叫到十几车的人过来,可见他手里有多少人脉。 薛思蓓显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就连陈老板也未必放在眼里。 “慕少,我已经训斥过我表姐了。”司徒惭愧地低下头,他在慕迟身边一直规规矩矩,但一个人活在世上,多少会被社会关系所累。 多少**的官员,都是死在家人的手里,明明想做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官,但你架不住各种亲朋好友过来求你办事,你油盐不进,但不能保证你身边的人油盐不进。 你不收受贿赂,你老婆收,夫妻一体,等于和你收是一样的。 于是,越陷越深。 慕迟指着我身边的沙发,柔声道:“你有了身孕,站着很累,坐。” 我就在沙发上坐下,一言不发地看着司徒,又望向慕迟,我本意是想替林采薇讨回一个公道,可是这样的公道从何讨起,我心里又没有一个数。 让薛思蓓坐牢,是坐不了的,赔偿精神损失,似乎也无济于事,林采薇心里的创伤,不是金钱可以抚平的。 过了良久,慕迟清缓地问:“若兮,你想怎么处置薛思蓓?” “司徒,薛思蓓是你表姐,你说怎么办?”我也不想让慕迟为难,毕竟司徒是他最为得力的手下,不想他们离心离德,直接就把难题抛给司徒。 司徒赔笑:“若兮小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不妨和平处理。” “怎么个和平法?” “我让我表姐亲自上门道歉,然后再赔偿一笔精神损失费。你觉得怎样?” 我冷笑:“你觉得这样有用吗?” 慕迟轻轻地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我犹豫一会儿,还是把手伸给了他,他拉着我坐到身边,温柔地抚着我的小腹,小声地说:“你现在是怀孕的人,非要操心这些琐事吗?” “慕迟,采薇是我朋友,你觉得这是琐事吗?”我情绪莫名地激动。 “你想怎样?” “我不知道。”我也确实不知怎么处理,只是和林采薇一样,心里都憋着一口气,现在只看慕迟会不会护短。 “我帮你处理怎么样?” 我怔怔地看着慕迟,眼眸之中依旧冷静的让人可怕,他本是一个杀伐果决的人,但偏偏一点声色不露,不喜不悲。 但是司徒的神色明显慌了起来,惊恐地望向慕迟:“慕少,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在舅舅家里长大,我表姐……她对我很好。我刚来澳市打理的时候,有些事情,还是她帮忙的,慕少,我想求你……放我表姐一马。” “强|奸罪是怎么判刑的?”慕迟不管司徒哀求,淡淡地问。 司徒战战兢兢:“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女同的性侵案件,薛思蓓进不了监狱,你找一家精神病医院,关她三年。” “慕少!” 慕迟眸光清浅地注视着我:“满意吗?” 我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和林采薇同仇敌忾,那自然是没错的,可是看到司徒心灰意冷的神色,我又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我这一路走下来,错就错在不懂得怎么去取舍,我不知道别人的人生,是否和我一样,总是需要夹杂在两难之间做抉择。 这样的抉择,怎么做都是错的,得利永远是杜一菲,我站在林采薇这一边,杜一菲就能拉拢司徒,我站在司徒这一边,杜一菲就能拉拢林采薇。 一个是我身边的人,一个是慕迟身边的人。 我很了解杜一菲,可是即便我看的透彻,我仍要去做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0章 蔡戈尼效应 司徒离去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分明充满仇恨,我知道我给自己埋下了一颗雷,就是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引爆。 我以为我只要静下心分析杜一菲的套路,就能见招拆招,然而杜一菲的套,都是死套,她把一局珍珑摆在我的面前,让我无从落子,怎么落,都是输。 当初知道小辣椒被小红暴打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让人断了小红一掌,又让郭庆东泪流满面地跪到小辣椒面前哀求。 当小辣椒把林采薇的事告诉她的时候,按她的作风,应该风风火火杀到薛思蓓的公司才对,但她这一次按兵不动。 从这一点,我就知道,她是想把难题推到我的面前。 她完全可以不解决这样的问题,因为林采薇现在在我身边,她可以不出头的,没有人会怪她,但我如果无动于衷,林采薇绝对会和我离心离德。 马丁·路德金有一句名言:到头来,我们痛心疾首的是,不是敌人的攻击,而是朋友的沉默。 我不能选择沉默。 我和杜一菲不同的一点,就是她最先考虑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利益,在保证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她才考虑别人。 这本无可厚非,很多人还做不到像她这样。 可我愚蠢的是,明明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却要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因为我不是一个商人,就算我现在开着公司,可我依旧培养不出一个商人该有的素养,我总觉得,这世上有些事,不该以利益去计较得失的。 虽然一次又一次地挫败,可我似乎从未有过后悔。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可笑的女人,但我知道我不可怜。 “丫丫姐刚给我拿来的阿萨姆红茶,你尝一尝。”慕迟精致的手指,白皙如玉,将一只白瓷茶瓯递到我的面前。 我默默地接过来,清浅地尝了一口,又幽幽地望他一眼:“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嗯。”他微微颔首,可是表面却看不出任何的为难。 “慕迟,希望你能理解,采薇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回去告诉林采薇,我不欠她什么了。” “好。” 他忽然执住我的手:“最近有去医院检查吗?” 我轻轻地点头,我差点就告诉他真相,我根本就没怀孕,可我害怕看到他失望的表情。 当初谎称怀孕,就是为了阻止莫家的悲剧,可是悲剧依旧发生,现在莫白生死未卜,我日夜都在担心。 我轻轻地把手抽了回来,把手里的茶瓯放到整块的黑曜石茶几上面,缓缓起身:“我该走了。” “能和你一起吃个午餐吗?”或许是我和他说了分手,他对我的语气自然而然地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很像他的风格。 “不了,我要回去看着采薇。”我始终对莫家的事耿耿于怀,虽然我也产生过怀疑,可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切不是慕迟所为。 我悲哀地发现,我再也不是那个能够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的我。 两个人的相处,从来没有绝对的信任,只是你还没有经过最大的考验。 莫家如今的境况,完全相当于灭门,如果不是生活在一个相对安定的社会,放到一个兵荒马乱的乱世时代,我想莫家现在应该是没有活口了。 当你面对这样的情况,一个人的信任要有多么坚不可摧,才能不被摧毁? 对手太过强大,不仅手段利落,一个月之间就让莫家这样的大家族支离破碎,身败名裂,而且智商很高,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关键的是,他没犯任何的法律。 这一切都太像慕迟的行事作风,或许因为家里有一个金牌大律师的母亲的缘故,慕迟从小就很懂得利用法律。 一等人创造法律,二等人利用法律,三等人遵守法律,四等人触犯法律。 弱肉强食,只是换了另外一种规则而已,只是穿上一件华丽的外衣,本质没有改变。 所谓的规则,也是如此,你是玩弄规则,还是被规则玩弄,取决于你的能力。 现实,终究让人无力。 我回去和林采薇说了慕迟处置薛思蓓的事,林采薇先是惊讶,继而又有一些抱怨:“若兮,你干嘛把这件事和他说?” “薛思蓓是司徒的表姐,你觉得能够绕过慕迟吗?” “他……真的处置了薛思蓓?”林采薇将信将疑。 “他是这么说的,我们看看结果再说。” 两天之后,公司的员工文武打听到了消息,薛思蓓确实被送进了一家精神病医院,那是一家戒备极其森严的精神病医院,据说还有犯过杀人罪行的患者。 薛思蓓性侵林采薇,虽然法律无法制裁,但被关在精神病医院,可比关在拘留所要惨的多。 毕竟薛思蓓是个正常的人,和一群精神病患者相处,时间一久,说不定真的精神就会出问题。 因此,我心里还有一些不安,但看到林采薇精神逐渐地好转,我又感到无比地欣慰,薛思蓓也算罪有应得,不能因为她的性别,而让她逃之夭夭。 得到这个消息,小辣椒欢呼雀跃:“薛思蓓在精神病医院关三年,也和坐牢差不多了,采薇,你受的伤害,总算讨回公道了。” 林采薇感激地望着我:“若兮,这一次真的要谢谢你。” 我微笑:“你应该谢的是慕迟。” 林采薇轻轻一叹:“想不到我会欠他人情。” “采薇,叶显祖的事,你该放下了。”我有些难受,不仅因为她一直敌视慕迟,更是因为她把一个人渣时时刻刻挂在心头。 可我知道,我无法替代她的心里感受,作为朋友,我也只能为她感到惋惜而已。 这又是一种蔡戈尼效应,她和叶显祖的爱情,是突然中止的,人天生就有做事有始有终的驱动力,当你在画一个圆圈的时候,突然中止,圆圈出现一个缺口,你的心里总会觉得不舒服,非要把这个圆圈补完整不可。 爱情也是一样。 而这样的心理只要把握不好,就会出现林采薇这样的情况,她的心理就会出现一个缺口,毕竟叶显祖是在和她结婚的典礼上面,忽然被警察带走的,这对她的心理创伤是相当猛烈的。 人在失恋的时候,尚且很难走出来,何况林采薇不是失恋,而是客观原因使两个人分开,她在潜意识里是认为他们的爱情是没有谈完的。 如果把失恋当成一场爱情的死亡,林采薇的情况是属于非正常死亡,人们接受正常死亡通常比较容易,但非正常死亡可以在人们的心理埋下更深的伤痕,笼罩更多的阴霾。 一个人正常的生老病死,和一个人出门被车撞死,那种疼痛和悲伤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林采薇虽然表面不说叶显祖的事,但我知道,叶显祖一直留在她的心里,不管这个男人是有多渣,这些只能在道义上影响着她,但在情感上却很难动摇她。 因为她对叶显祖的情感还在,不是经过正常的荷尔蒙效应,没有一个正常的消退过程,在荷尔蒙剧烈燃烧的时候,人忽然没了。 这就如同,投入全部身心,专心致志地在画一个圆圈的时候,啪的一声,笔尖断了,这个圆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缺口。 这是她心里的缺口,她现在借着工作麻痹自己,不肯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公司倒有几个单身的同事,一直对她很有好感,对她示好,她也从不接茬,她是公司的领导,他们都是下属,被她拒绝一次,自然不敢有第二次了。 生活上,男人可以被女人领导,但在事业上,一个被女人领导的男人,本来对她的爱情就更容易产生自卑心理,何况林采薇根本就不给机会。 所以,女下属容易爱上男上司,办公室绯闻不断,但鲜少听闻,男下属爱上女上司,如果有,多半都是女上司主动。 正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敲响,我说:“进!” 然后百官提着一袋东西进来:“我去买了咖啡,特意孝敬三位老总。” 他是比较伶俐的人,能说会道,林采薇出去见客户,多半都会带着他。 我和小辣椒都是大杯的美式,只有林采薇是精细的琥爵,笑道:“我知道林总喜欢喝琥爵。” 我和小辣椒羡慕嫉妒恨,小辣椒开玩笑说:“百官,你太偏心了吧?下次我也要喝琥爵。” 林采薇波澜不惊地手里的咖啡递给小辣椒:“我不喜欢喝琥爵,我跟你换。” 百官神色尴尬,继而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无奈地说:“采薇,你这是何苦呢?” 林采薇黯然神伤:“我只是不想伤害别人。” 我知道,就算林采薇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但是心里不肯放下叶显祖,对那个男人也依旧不公平。 坊间流传的心理分析,爱情至上的男人,他宁愿选择离婚的女人,也不会选择寡妇,这是因为离婚的女人,前一段感情已经终结了,而寡妇,她的感情只是中止而已。 当然,经济至上的男人却不一样,他会选择寡妇,不会选择离婚的女人,这不是从感情方面考虑的,而是从人生经验考虑的,婚姻就像一场投资,签订爱情契约,离婚就是宣告投资失败,这是经营能力问题,这一类的男人不会选择这样的合作伙伴,而寡妇是因为不可抗拒力的原因而宣告破产,而婚姻的经营能力没有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1章 节操碎了一地 现在林采薇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小辣椒提议:“我刚拿了工资,晚上请你们去撸串,我请不起大的排场,你们别嫌弃。” 小辣椒难得请客一回,我和林采薇自然要给一些面子。 当晚,我们到了福利院旁边的烧烤摊,王叔见到我来,十分高兴,笑道:“若兮,你可好久没来了。” 我笑着和林采薇、小辣椒做了介绍,又问:“王叔,最近生意好吗?” 王叔笑道:“嗨,有什么好不好的,都是老样子。” 接着,我们找了一个露天的位置坐下,要了两盘烤串,和一打啤酒。 我忽然就想起了上次和慕迟来烧烤摊的情景,那时飘着雪花,他坐在我的对面,眸光清浅,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拭去我嘴角的食物残渣,那样的柔情似水,不知还有没有。 内心不知不觉地感伤起来,我们的人生,我们的爱情,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我们都没有错,错只错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该相爱。 我们不仅不同世界,而且还是对立的两个世界,我离开他,或许对他是有好处的吧? 起码,他不会再为我们的关系为难,不用欺瞒他的家人,尤其他的母亲。 “若兮,你怎么了?”林采薇细心地发现我的异常。 我笑着摇头:“没事。”拿起啤酒,和他们碰了碰杯。 “你和慕迟……是不是又闹矛盾了?” “分了。”简单的两个字,犹如刽子手的刀,干净利落,却依旧让我心头一疼。 “又分了?” 林采薇估计也觉得我和慕迟就像一出三国,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们曾两次因为外在的原因分手,可我知道,这一次不一样。 我和他在一起,很幸福,可是幸福也是会疲惫的。 当我们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强加在我们的身上,我总觉得力不从心,我宁愿把他当成最为强大的对手,也不会这么累。 林采薇轻轻地握着我的手,笑道:“没事的,我们三个姐妹在一起,还要什么男人。” 小辣椒附和地说:“是呀,都让男人见鬼去吧!” 我们三人再次举起酒杯,就见小辣椒一口啤酒猛地呛了出来,因为她这话刚一说完,她那个心心念念见鬼的男人就出来了。 毕嘉正从店里走了出来,他是一个超级吃货,虽然身份显赫,但对于吃,他是不分贵贱的,上能去米其林餐厅,下能到路边小吃店。 小辣椒的目光忽然幽怨起来,因为毕嘉身边搂着一个色彩缤纷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竟然就是韩叙当时结婚的对象,秦晴。 毕嘉看到了我,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夺下我手里的酒杯,三娘教子似的叉腰训斥着我:“若兮,你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自己身怀六甲,含辛茹苦吗?你怎么可以喝酒呢?你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吗?” 我弱弱地道:“这跟党和人民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你的孩子就是祖国的花朵,你说有没有关系?” 我:“……” 他又把矛头转向林采薇和小辣椒:“还有你们,怎么能让一个孕妇喝酒?简直不知羞耻!” 林采薇和小辣椒已经知道我假怀孕的事,她们是我身边最为亲近的人,当初竟然决定演戏,自然要演全套,没有她们的配合,这一场戏很快就会被拆穿。 林采薇和小辣椒唯唯诺诺。 林采薇:“是,我很羞愧。” 小辣椒:“毕嘉,以后不会了。” 估计两人心里都在暗暗偷笑,毕嘉紧张起来的小模样,还是有些萌萌哒,小辣椒不由就用眼角多看了他两眼。 毕嘉看到我们认错态度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件事今天就算了,下不为例,否则我向慕迟打小报告,有你们好受的。” 小辣椒扫了秦晴一眼,干涉地问:“毕嘉,这是你女朋友吗?” “我只答应你,两年之内不结婚,可没说两年之内不交女朋友,这样我会疯的。” 小辣椒轻轻点头:“我明白的。” 然后走到秦晴面前,友好地伸出手去:“我叫小辣椒。” 秦晴愣了一下,估计也猜出小辣椒和毕嘉什么关系,神色有些难看,不过她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当着毕嘉的面,该有的仪态还是要有,轻轻地和小辣椒握了下手:“秦晴。” 毕嘉没心没肺,丝毫没有注意秦晴已经有些不快,竟然拉着秦晴一起坐了下来:“咱们再吃一点吧,这儿的烤串还挺好吃的,简直味同嚼蜡呀!” 小辣椒小声地提醒:“味同嚼蜡是形容不好吃的。” “我故意的,不行吗?”毕嘉似乎很烦小辣椒老是拆穿他,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装逼了? 但此时的小辣椒已经不同往日,也不和他争锋相对,只是温婉地笑了笑,吩咐王叔再来一盘烤串。 林采薇在桌下轻轻踢我一下,给我使了一个眼色,多年的姐妹,我自然心神领会,小辣椒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论多么卑鄙无耻,我们都要帮小辣椒一把。 先把秦晴扳倒再说。 这种事情,我们以前可没少干,精通各种战术。 我清了清嗓:“秦小姐,听说前几天你刚刚结婚?新闻都报道了呢。” 秦晴脸色一变,干笑:“这都是父母安排的。” 毕嘉愣了一下:“你结婚了?” 秦晴忙道:“没有,毕嘉,那人后来跳楼自杀了。” 林采薇故作惊讶:“你是寡妇?” 秦晴慌乱:“不是,我们婚礼还没举行,他就死了。” “那也是寡妇呀。” “这怎么能算是寡妇呢,我根本就不喜欢他。”秦晴明显有些急了。 “秦小姐,你激动什么呀,咱们就事论事,喜不喜欢他,和你是不是寡妇没有关系,不是吗?”林采薇笑里藏刀。 秦晴不傻,自然也能看出我和林采薇的目的,挽着毕嘉的手臂,撒娇:“亲爱的,我有些累了,你送我回家吧?” 毕嘉急忙起身:“好,我送你。” 我捂着小腹:“哎哟,不行了,肚子有些痛。” 毕嘉急忙舍下秦晴,跑到我的身边:“若兮,怎么样了,是不是胎动了?” 林采薇:“毕嘉,你去店里要一碗热水,让若兮先暖一暖。” 毕嘉:“好,若兮,你忍一忍。” 林采薇傲然望向秦晴:“秦小姐,请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秦晴冷哼一声:“我不走!”干脆就在位置坐了下来。 “秦小姐,人家孩子都有了,你还争个什么劲儿?” 林采薇指的是小辣椒的孩子窝窝,但秦晴自然不知道这件事,目光诧异地朝我望来:“难道……你和毕嘉……” 林采薇干脆顺水推舟:“是呀,我们三个都是毕嘉的女人,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你要做毕嘉的女人,问过我们了吗?” 我:“……” 小辣椒:“……” 我们面面相觑,林采薇这也太没节操了吧? 秦晴也是目瞪口呆,又朝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刚才毕嘉对我的紧张她是看在眼里的,她自然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源于慕迟,想当然地认为我怀的是毕嘉的孩子。 但秦晴不甘示弱,眼中戾气陡盛:“就凭你们,也想跟我斗?” 林采薇轻轻一笑,忽的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林采薇大叫:“秦小姐,你疯了,若兮她是孕妇!” 然后,我就看见毕嘉抛下手中的热水,箭步朝我冲来,急忙把我扶起:“若兮,你怎么样?” 我木讷地摇头,又朝林采薇惆怅地望了一眼,姐姐,你就不能跟我通一通气,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差点没把我胳膊给摔折了。 秦晴急忙解释:“毕嘉,不是我。”她一个千金小姐,抢男人玩的都是比较高端的手段,比如商业捆绑,遇到撬墙角的,只有一帮的人替她解决,一般都不用亲自出手。 所以,秦晴的临敌经验稍微弱了一点,而且也没见过我们这么无赖的手段。 林采薇:“不是你是谁?” 秦晴:“是你,刚才是你推她的。” 林采薇打了一个哈哈:“就连撒谎都不会,我和若兮是姐儿们,我无缘无故推她干嘛?难道我要让她掉了孩子吗?” 秦晴快要疯了:“毕嘉,我没推她!” 毕嘉自然不会相信秦晴的话,毕竟林采薇的话更有说服力,我和林采薇的交情,毕嘉也是知道的,谁会相信林采薇推我?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热闹,刚才林采薇推我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众人只听扑通一声,我就跌倒在地,谁也没有看到,都在纷纷指责秦晴。 就算看到,此刻也没有好事者站出来,大家都对这么狗血剧情喜闻乐见。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人都有从众心理,大家都在指责秦晴的时候,就算明知事有蹊跷,也不会跳出来和大家唱反调。 所以娱乐圈的那些狗血舆论,从来都是一边倒的,而最先爆料的一方,总是能够引领舆论,因为先下手为强,你就先有了舆论的基数,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自然而然就会站在你这一边。 另外一方一看,要么倒戈相向,要么沉默不语,因为谁也不想和大多数人作对。 这世道,总是少数服从多数,然而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2章 好奇害死猫 秦晴还在解释:“毕嘉,我根本就没有推她,你听我解释。” 毕嘉有些不耐烦了:“你先回去吧。” 秦晴愤恨不已,她一个富家千金,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狠狠地扫视我们三人,继而跺脚而去。 林采薇还在假模假式地问:“若兮,孩子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没事,你们别瞎担心。” 毕嘉一脸忧虑:“要不要到医院看一看?” 我说:“不用了,多大点事。” 毕嘉严肃地道:“孩子的事,可不能掉以惊心。” 我说:“是掉以轻心。”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毕嘉,要有事情,我自己会去医院的。” 林采薇忙道:“放心,有我和小辣椒呢,不会让若兮有事的。” 毕嘉掏出手机:“我先给慕迟打个电话。” 我急忙把他手机夺了下来:“我不想让慕迟担心,毕嘉,你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一个累赘。”我故意装的可怜兮兮,然后哀求地望着毕嘉。 女人天生就会演戏,上床都能假装高|潮,还有什么事情演不出来? 我从小就会演戏,装可怜博同情,扮可爱讨人喜,为了生活,我基本就是信手拈来,否则当年我在福利院也不能混的如鱼得水,我讨大人的喜欢,又是孩子的领导者。 可我唯一不能在慕迟面前演戏,他会不动声色地拆穿我,我一度恨他恨的要死,因为他打碎了我赖以生存的本领。 可他同时又教会了我,生存其实有很多的本领,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这个男人,确实让我成长很多,人们都说女人要比男人成熟,可在我们这里是个例外,他不过比我大一岁,很多东西却能比我看的透彻。 两个人相处,其实就是相互成长的过程,如果一个男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活的越来越差,你就该检讨一下自己。而如果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过的越来越不幸福,别试图去改变他,离开他。 毕嘉本来就是单纯的就像牛奶似的男人,自然不会看穿我的演技,感慨地说:“若兮,我以前误会你了,你这么为慕迟考虑,可见你是真心爱他。” 我心下暗暗惭愧,对他干干一笑:“呵呵。” 但是毕嘉依旧坚持:“若兮,我不告诉慕迟,但我觉得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有备无患,万无一失。”毕竟他和慕迟从小长大的俩兄弟,慕迟的孩子,他也自然视为己出,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我暗暗地担心,这要带去医院,西洋镜可就拆穿了,我朝小辣椒使了一个眼色:“小辣椒,你是不是喝醉了?” 小辣椒醒悟过来,扶着额头,醉醺醺地扑在桌上。 林采薇忙道:“毕嘉,你先送小辣椒回去,我送若兮去医院就可以了。” 然后林采薇扶着我迅速上了她停在路边的那辆借来的7系宝马车里,我朝着小辣椒比了一个OK的手势,现在毕嘉见到小辣椒就像见到鬼似的,要想给他们两个创造独处的机会,可真不容易呀。 小辣椒朝我卖萌地眨了眨眼。 毕嘉踟蹰不已,但见林采薇已经发动引擎,他也不能就此舍下小辣椒,那种抓耳挠腮的表情,实在有些可爱。 林采薇开车上路,问我:“若兮,你觉得这一次小辣椒有没有希望?” 我轻轻一叹:“慢慢来吧,爱情就是一场修炼,有些人把自己炼成了灰,有些人却能涅槃重生。” “这不是龄子里的话吗?” “是呀,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说实在,我有一些担心曲龄,自从得知莫白是同性恋之后,她就不知所踪。 可是现在莫白也不知所踪,她知道莫白的事吗? “若兮,我们六个姐妹,到底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我又如何说的清楚? 我只知道,那些干净如水的时光,一去不复还了。 我们一直都在寻找,遥想沙漠的另外一边是什么,可是我们走出沙漠,看到的是另外一片沙漠。 我们执著地想要知道真相,可是真相,如此残忍,除了看见更多的荒芜,我们又有什么其他的奢求? 好奇是会害死猫的。 假如,我们都在浑浑噩噩地活,彼此没心没肺,就不会有现在兵荒马乱的处境了吧? 林采薇喟叹一声:“不说这个了吧。” 她又诡异一笑:“你看到秦晴刚才的狼狈了吗?你说,我们算不算是绿茶婊?” 我白她一眼:“瞎说啥实话呢。” 顿了顿,又说:“我看秦晴才是绿茶婊,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家开的就是广告公司,4A级的广告。” “你是怕……她会在生意上打击我们?” 林采薇神色凝重:“豁出去了,我们三个人,总要有一个人得到幸福,否则也太失败了。” “是,小辣椒经历的也太多了。” 其实我们每个人经历的都很多,林采薇是心死了,我是心怯了,而小辣椒起初是迷失了心,现在找回了本心,唯一缺少的就是机会,相比之下,她的问题更容易解决。 理论上,要拿下像毕嘉这样的男人,其实是很容易的,唯一的障碍萧忻岚,都已逝世了。 就算毕嘉心里依旧挂念着萧忻岚,那也只是一种缅怀罢了,以毕嘉的性格,就算心里挂念着萧忻岚,也无法阻挡他继续追求爱情的脚步。 他的生活方式是比较健康的,因为一个树放弃整片森林,看似专情,其实这种心理是很可怕的。 真正的专情,不是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而是我爱你的时候,眼里只有你,我不爱你的时候,我还有别的风景。 一个男人若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多半都是源于亏欠,我们经常会听到一个人生阅历丰富的男人念叨一个女人,他们会在感慨,我亏欠了这个女人啊,或者我对不起这个女人啊,又比如她跟我吃了很多苦,却没有享过一天福,云云。 类似的话,经常会在一个丧偶的男人口中听到,或是对子女说的,或是对朋友说的,但我们很少会听到,一个丧偶的男人,过了很多年后,对人提起,我爱这个女人。 如果有,那是真的爱。 中国式男人的爱,那是比较内敛而含蓄的,我们的上一辈人,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开口说我爱你,却能吵吵闹闹过一辈子,而我们这一辈的人,张口闭口我爱你,转身就成陌路。 我们似乎都忘了,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小九:赶脚哪里不对劲,怎么有点耍流|氓的意思)。 我不知道毕嘉暗恋萧忻岚,走过了怎样的心理历程,可我知道,这个男人对萧忻岚是没有亏欠的,所以他对爱情,可以活的没有任何道德压力。 现在只看小辣椒怎么做了,一个女人只要真爱一个男人,她会主动地做出改变,男人却并非都是如此,有些男人他是不爱这个女人,他才做出改变,因为他想借此得到爱情意外的东西,动机不纯。 回想青涩的岁月,那些傻傻的男孩子,他们永远都是榆木脑袋,永远不懂得怎么讨你欢心,多年以后,你会不会忽然发现,其实他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我们除了感叹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们还能再说什么? 《战国策》里说:女为悦己者容。但是男人不会,他们是冲动型动物,爱一个人不会有那么多的酝酿过程。他们会坦坦荡荡地把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你面前,他们只有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才会伪装,就像慕迟一样。 倘若遇到一个男人,吃饭的时候,他会为你拉开椅子,还能准确地计算你大姨妈的日子,如果他不是出身在一个有教养的家庭,那么这些是另外一个女人教会他的。 男人只有一次恋爱,就是他的初恋,正如女人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初夜。 没有人会奢求毕嘉忘记萧忻岚,因为对他而言,那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但我知道他已经放下了,因为没有亏欠,可以心安理得,可以风轻云淡,可以坦然面对。 不一会儿,我们到了家里,林采薇还很担心,生怕毕嘉和小辣椒先到家里,然后拆穿了我。 所以,她先上楼侦察一下,然后打电话对我说,小辣椒没有回来,叫我上去。 我们坐在客厅,等候小辣椒带回消息,一直等到半夜,林采薇眉开眼笑:“这么久没回来,不会开房去了吧?” “呵呵。” “若兮,你这什么表情?”林采薇嫌弃地看我。 “你觉得有可能吗?”先前,毕竟就是因为和小辣椒发生了关系,这才被小辣椒天涯海角的纠缠,估计心理都有阴影了吧? “那你说,这么晚了,孤男寡女,能做什么?” 说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毕嘉在电话那边气急败坏:“若兮,你们家住哪儿?我忘记怎么走了。” 我没好气地说:“哥,你在开车吗?” “是呀。” “你会用导航吗?枫林渡口。” 毕嘉快要哭了:“我看不懂中文。” “打开语音模式好吗?” “你怎么不早说!”他很生气,愤愤地挂了电话。 我简直无语,这也能怪到我的头上?这个路痴真的没救了,也不知道兜了多少圈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3章 活着 过了一会儿,毕嘉抱着小辣椒回来,小辣椒依旧装醉,但从她嘴角的弧线可以看出,她估计很享受毕嘉的怀抱。 我打开卧室,让毕嘉把小辣椒抱上床去。 毕嘉疲倦不堪,走出卧室,对林采薇颐指气使:“累死了,给我倒杯水。” 小辣椒微微睁开眼睛,朝着门口瞄了一眼,问道:“走了吗?” “和采薇在客厅里说话呢。” 小辣椒洋溢着一脸幸福的光芒,说:“谢谢你,若兮。” “你要加油!” 小辣椒点头,又问:“我这么骗他,会不会不好?” “小骗怡情,大骗伤身,我想应该没事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继而走了出去,把门轻轻地带上。 毕嘉喝了杯水,抬眼望我:“若兮,你去医院了吗?” “去了。” “这么晚了,医院有人给你检查吗?” 我随口道:“我在医院有熟人。” “没事吗?” “有事我还会站在这里吗?” 毕嘉伸了一个懒腰:“没事就好,我也该回去了。” 我见他起身要走,急忙把他按了下来,道:“先别忙着走,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秦晴真是你女朋友吗?”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毕嘉叹了口气:“其实她和韩叙的事,我早就知道了,这一次我是故意接近她的。韩叙跳楼的时候,不是有你和莫白的床照吗?慕迟在查这件事,我看他最近忧心忡忡,我就索性帮他一把。” 人生上位,终须演技。这句话说的一点不错,就像毕嘉这种人畜无害的人,都会演戏。他明明知道韩叙和秦晴的关系,但在烧烤摊的时候,却装作一无所知。 我问:“慕迟怀疑秦晴?” “我也不知道他怀疑谁,像他这么深不可测的人,我又怎么能够看穿他的心思?”毕嘉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沙发的靠背,“我不想看到他这么劳心劳力,这才主动帮他一把,谁叫我是他表哥呢!” 提到表哥的身份,毕嘉始终有些得意,大三天也是表哥,他在慕迟面前唯一的优越感,也只有这三天了。 “那你查出什么了吗?”我几乎能够确定,韩叙的自杀事件,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蓄谋的,所以我也极为迫切地想要知道,是谁合成我和莫白的床照,又把它寄给韩叙。 “照片的来源,我还没查清楚,不过秦晴对韩叙的死一点都不伤心,而且迅速地和我发展关系,可见她一点都不喜欢韩叙。” “这还用你说吗?”刚才在烧烤摊,提到韩叙的时候,秦晴那样的表现,自然对韩叙是没有半点情义存在的。 韩叙又是同性恋,但凡一个女人知道这一点,也会止步不前,她和韩叙之前的婚姻,也都是双方父母定下的,都不是源于当事人双方的本心。 当然,曲龄的情况和秦晴稍有不同,曲龄爱上莫白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同性恋,并且越陷越深,陷到不可自拔的时候,得知真相,她已经出不来了,只能选择逃避。 不过,毕嘉怀疑的方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秦晴既然不喜欢韩叙,为了反抗这一段滑稽而荒诞的婚姻,她确实是有动机做出加害韩叙的事。 毕嘉又斜睨了我一眼:“若兮,你和慕迟是不是闹别扭了?” 我黯然低头:“我和他分手了。” 毕嘉激动地张牙舞爪:“怎么分手了?你都怀孕了,他怎么会跟你分手?” “是我跟他分手的。” 毕嘉怔怔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把手背贴在我的额头,说:“也没发烧呀,怎么这么任性呢?是不是他在外面有了什么小三小四小五小六?” “好了,我们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我也不想和毕嘉纠缠不清,送他出去,嘱咐他小心开车,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看着天际一轮明月,被夜里不知何处飘来的乌云渐渐地吞噬,心里仿佛也是一片灰蒙蒙的,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我和慕迟该何去何从,此刻我也没有心思去想,因为我们的关系,现在短时间也理不出一个所以然。 我只希望,能够尽快地找到莫白。 …… 公司的经营状况越来越惨淡,本来因为莫白的关系,介绍的单子,也都陆续退单。 本来开张吃半年的计划,现在也只能泡汤了,小辣椒算了一下财务,忧心忡忡,按照目前的情况,估计也就勉强支付员工两个月的工资而已。 我也只有暂时放下个人私事,和林采薇一起出去满世界地跑单子,那一天我们见的人是王师北,陆清芳的前夫,也是颜楚的继父。 当日,本来王师北被当做杀害陆清芳的嫌疑人被抓,可是之后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又被放了出来,现在警方把目标锁定在小黑身上。 可是小黑依旧没有出现。 我们是在王师北的公司门口,直接拦住他的座驾,为了能在这一座城市立足,我们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活着才是一切。 我们不是那种靠着男人养活,并且沾沾自喜的女人。 我并不是说,这种女人有多肤浅和低贱,一个男人愿意养活她,她自然也有着过人的本事。 可我不行,我有心魔。 然而现实社会对女人又有多么不公平,想要做出一点事业,又不想出卖身体,就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努力。 王师北降下车窗,淡漠地扫了我们一眼:“你们有事吗?” “王总,听说你们公司刚刚研发一个项目,我想,您需要一个好的广告。”林采薇彬彬有礼地道。 我们公司刚刚起步,如果广告竞标的话,根本不是其他公司的对手,只有在竞标还没开始之前,就把生意给拉过来。 所以,王师北刚刚研发一个新的项目,我们就第一时间赶过来。 王师北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们是不是见过?” 陆清芳的葬礼,我曾带着颜楚一起过去,当时还和王师北产生不愉快,此刻为了生意,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是,我们见过,是在您太太的葬礼上。” 王师北显然对我没有什么好的印象,面若沉水:“你们让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林采薇仍不肯放弃,王师北已经按着喇叭,引来门口的保安,我们只有退到一边,放了王师北的车通过。 林采薇迅速拉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我对林采薇说:“采薇,这一单生意就算了吧,我和王师北之前有过矛盾,他一定不会把生意给我们的。” “埃文企业可是一块肥肉,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要拼一拼。”林采薇充满干劲,她现在没有什么其他的事使她分心,也只剩下工作了。 我们跟着王师北,既然到了“在水一方”,这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很快就打听到王师北的包房。 我去和艾姐打了一声招呼,艾姐忙着召集几个相貌可人的陪酒小姐前去王师北的包房伺候,我忙道:“艾姐,让我也去吧。” 艾姐一愣:“若兮,你别胡闹,你要被发现,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在我软磨硬泡之下,艾姐终于答应,但又嘱咐我:“是你自己要去的,可别出了岔子。” 我急忙应承下来,又让林采薇等我消息,林采薇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随着艾姐进了包房,抬眼看到的不是王师北,而是臧乃鸿,我的脑仁顿时一疼。 自从我和臧乃鸿认识开始,我似乎和臧乃鸿就处于竞争的状态,当然,现在的他,完全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王师北凝视着我,一拍桌面:“怎么又是你?” 艾姐愣了一下,她显然也不知道,我之前就已纠缠过王师北,埋怨地看我一眼,又迅速地和王师北赔罪。 臧乃鸿淡淡地道:“王总息怒,她是我妹妹,我让她过来和几位老总认识认识。” 王师北这才没有说话,席上还有四五位人,齐齐地朝我望了过来,大约因为我的长相关系,众人对我倒也并不排斥,纷纷地对臧乃鸿赞不绝口,各种夸我,年长的人,还会问我的一声私事,诸如结婚没有,有没有男朋友。 臧乃鸿趾高气扬地朝我投来目光:“若兮,过来,坐我身边。” 我又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心中挫败不已,臧乃鸿一定暗暗地嘲笑着我,他最喜欢的就是看我狼狈的样子,以满足他莫名其妙的扭曲心理。 我坐在身边,一言不发,听着众人谈论生意,男人一旦谈起生意,就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 终于有人问起:“臧小姐,您是做什么工作的?”估计以为我是臧乃鸿的妹妹,就和他是同姓。 我忙道:“我姓梅,我和臧总是异父异母的兄妹,我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年浅薄识,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提携。” 接着,我就趁机散了名片,臧乃鸿随手拿起一张,扫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 刚才他们说的都是王师北新项目的融资,我又对王师北道:“王总,如果需要广告宣传,不防考虑一下我们的公司,虽然我们公司资历尚浅,但是价格会比其他公司优惠。” 看在臧乃鸿的面上,王师北还是收了名片,道:“我会考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4章 生意经 我简单地和王师北以及众人说了一些我们公司的业务,还有和其他公司作比较,我们公司的一些长处等等,因为是小公司,又刚创立,不会有店大欺客的现象,我们现阶段致力于发展,所以对待工作也会比较热忱,等等。 然后,我偷偷地扫了臧乃鸿一眼,他的眉头结成了一个疙瘩,我就知道我这一套说辞毫无新意,对于这群生意场上的老鸟,也不知听过多少遍了。 虽然平日我的口才不错,但毕竟广告不是我的专业,恶补功课之下,水平也是极为有限,所以业务并不熟练。而且,我一个刚出茅庐的菜鸟,与人洽谈生意,也没什么经验,不懂什么技巧。 王师北完全是看在臧乃鸿的面上,才耐心地听我把话说完。 最后,臧乃鸿淡淡地开口:“若兮,你先出去吧。” 我默默地从包房里出来,迅速和林采薇会合,大抵和林采薇说了刚才的情况,至于这笔生意能不能谈下来,我们两人心里都没有底。 回到公司不久,臧乃鸿就来了,林采薇殷勤地招待,我则坐在一旁默默不语,我知道他一定是特意赶来嘲笑我的。 果然,臧乃鸿一开口就不留情面:“若兮,有空能不能练一练你的业务能力?刚才我丢脸都丢到家了,我真后悔介绍你是我妹妹。”他从林采薇手里接过一杯咖啡,啜了一口,面若黑炭一般难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臧乃鸿的气焰,总是莫名地恼火:“谁是你妹妹?你少自作多情。我让你介绍了吗?” 林采薇按住了发火的我,对臧乃鸿一笑:“臧总,刚才的事,我听若兮说了,真是谢谢你。” 林采薇语音温柔,臧乃鸿缓了口气:“你们的公司,我刚才问了一下,最近是不是一直没有生意?” 林采薇尴尬一笑:“是,以后还请臧总关照一下。” “知道为什么没有生意吗?” “还请臧总指教。” “我听说高格燕麦的薛思蓓,欠了你们尾款,结果你们找黑社会出面,现在人还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你们觉得,还有谁敢生意给你们做?” 我和林采薇面面相觑,怪不得接二连三地有人退单,原来症结出在这里。 可是外界根本不清楚情况,这不是薛思蓓拖欠尾款的事,而是薛思蓓性侵林采薇的事。当然,这件事也无法公之于众,一来对林采薇的声名有碍,二来慕迟把薛思蓓送入精神病医院,多少违反了人权。 臧乃鸿顿了一顿,说:“国内的情况,和国外不同,生意场上,资金来往,拖欠总是难免。你们的做法太过激了,追账也有很多圆润的处理方式,国内的圈子更讲究的是人情,你要伤了人情,这生意还想怎么做下去?尤其是你们的公司才刚起步,正是积攒人脉的时候,你们现在一刀下去,等于斩断半壁江山。” 林采薇忙道:“臧总说的是,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能不能请臧总指一条明路?” “做事要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大单的生意竞争都很激烈,与其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不如去拉一些小单子。等到你们公司元气恢复过来,这才慢慢地接受比较大的单子,我觉得这样会好一些,你们起码要保证公司能够正常的运转。” “是,多谢臧总指教。” “好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臧乃鸿起身扫我一眼,可我压根没有打算搭理他。 林采薇笑着起来:“臧总,我送您。” 这一送,就去了半天,林采薇回来的时候,眉开眼笑,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我诧异地望着她:“妞,你不会春儿了吧?” 虽然我很喜欢林采薇能够重新接受爱情,但如果对方是臧乃鸿,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终于能够体会,当时林采薇看到我和慕迟在一起的时候的感觉了,可是作为闺蜜,好像也不应该过多地干涉对方的感情生活,就像林采薇当时对我一样,她虽心里不愿意,却也没有阻止我和慕迟。 不知道是不是杜一菲的关系,我一直都很反感那些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的闺蜜,生活中其实不乏这样的人,对姐妹的男朋友各种挑剔,非要替人张罗一个她自己喜欢的。 真要这样,其实也挺危险的,因为那个男朋友是她喜欢的,是按照她的标准选择的,就算和你在一起,谁知道她会不会倒过头来抢? 还有一种就更过分,闺蜜之间天生就存在着攀比关系,你的男朋友方方面面都很优秀,尤其她还没有男朋友,又或者比她的男朋友优秀不止百倍,她就会想方设法地挑拨离间,最不济也会在你面前贬低他。 这不过是源于一种嫉妒心理,但有些女人还真信了闺蜜的话。 这一点,女人还真和男人没得比,很少听说有哪个男人会对朋友的伴侣横挑鼻子竖挑眼,可是遇到事情,他们也不会漠不关心。 这就是一个度的问题。 这世上每一种人际关系,都有一个合适的距离,越线了,就讨厌了。 所以,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林采薇真的瞎了眼看上臧乃鸿这样的偏执狂,我也只能表示祝福而已。 然而,林采薇敲了我一记暴栗:“瞎说什么呢,我才不想做你嫂子呢。” “他不是我哥。” “你傻呀,管他是不是你哥呢,先抱大腿再说,我刚才和他吃了顿饭,他就给我介绍了一个单子,明天我就去谈。”林采薇坐在我面前,嘚瑟地跷起二郎脚,“我再和他吃几顿饭,估计王师北那个单子也成了。” “采薇,你太没节操了。” “节操能当饭吃吗?我们都快饿死了,姐姐。” 林采薇说的没错,节操是不能当饭吃,在现实面前,我们始终需要妥协。 回想起来,臧乃鸿也确实没对我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算在“在水一方”的时候,试图对我进行侵犯,但因撒玛利亚及时赶到,最终也没得逞。 除了这件事,他也没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只是看不惯他小人得志的样子。 …… 过了几日,林采薇拿到臧乃鸿介绍的单子,公司上下又开始忙活起来,而我去接到了拘留所的电话,让我去接江伯母。 因为我和莫白尚未去办离婚,莫白不知所踪,我在法律上还是江伯母的儿媳妇。 拘留所联系不到莫白,也就联系到我,我的关系在名义上,对江伯母都比其他莫家的人要亲。 我是和上次莫白请来的唐律师一起过去的,江伯母虽然招供了杀夫的罪行,可是精神已经出现问题,说的话也不能当做证据,也不适合追加刑责。 一来,莫家没人起诉江伯母,二来,这件案子早已过了追诉期。 唐律师的斡旋之下,江伯母终于无罪释放,可是人已一头花白,形容憔悴,她本来什么都想不起来,那段痛苦的记忆一直埋藏在她脑海深处,她过的很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在这之前,她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妇,慈爱的母亲,也是一个深情的妻子。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些充满疼痛而又龌蹉不堪的信息一下冲出她的脑海,整个人就完全崩溃了,变的神志不清。 我和唐律师前去接她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我看,接着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贱人,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抢我老公,夺我江家的财产,我要杀了你!” 我知道她是把我当成梅清愁了,唐律师急忙挡在我的身前,叫来法警,把她按住,她仍痛苦地嗷嗷叫唤,看我眼神依旧充满仇恨。 而我只有无力,我甚至觉得对不起莫白,他今天这一切的遭遇,多少和我有些关系,江伯母是他的生母,我本想替莫白好好照顾她,可是现在她完全不肯接纳我。 她看到我,就会想起梅清愁,想起过往的一切。 记忆已经被翻出来,再要埋进去可就难了。 我去办了手续,对唐律师说:“能不能请你给江伯母找一家疗养院,钱由我来出。” 唐律师估计和莫白的关系不错,眼前的情况他也看到了,点头答应,又问:“莫先生有消息了吗?” 我摇头沉默,唐律师也就不再多问。 可是接下来我又捉襟见肘了,江伯母的病情反反复复地发作,折磨的死去活来,可我已经拿不出钱给她治疗,精神性的疾病很难根治。 我连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几乎所有的钱都投入了公司,现在根本就凑不齐医药费和疗养费。 林采薇差不多也和我一样,小辣椒一直都没什么积蓄,我仿佛肩头压着一座大山似的,或许,这些都是我该受的吧? 我在替梅清愁还债,慕迟的债,莫白的债,我一直还,一直还,却仿佛越欠越多。 可是这个时候,慕迟却给我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那边依旧语音轻柔:“若兮,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好。” 他把时间和地址发给了我,竟然是在福利院旁边的烧烤摊,这算起来是我和他重逢之后,正经约会的地方吧? 可是那个时候,他还是杜一菲的男朋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5章 没关系,我愿意等 我披上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走下楼去,打了辆车,直接赶往烧烤摊,慕迟已经坐在那里等候,安静地喝着一杯啤酒。 “对不起,我是不是来晚了?”我向他道歉。 他看了一眼腕表,淡淡地说:“没关系,我愿意等。” 一语双关,这个男人说话,背后总有很多的内容,可我此刻也只能假装不懂。 王叔过来,满面笑容地看着我们,上次我们一起来过一次,王叔记得慕迟,知道他以前也是在福利院待过,笑道:“慕迟很早就过来了,若兮,你们现在是在处对象吧?” 我尴尬一笑,并不接茬。 慕迟望向王叔,苍白如纸的语气说道:“王叔,请你给若兮煮一碗面,加一双荷包蛋。” 王叔笑道:“好嘞!要不要再来一打啤酒,我记得若兮酒量很好。” “她怀孕了,不能喝酒。”慕迟轻声拒绝,神色有些落寞。 王叔一怔,又笑了起来:“前几天她还和一帮朋友在我这儿喝酒呢,想不到这么快发现怀孕了,真是可喜可贺。” 我一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急忙吩咐王叔去忙,又弱弱地偷眼望向慕迟,他的表情依旧没有多少变化。 我本想对他解释一些什么,但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我一直很羡慕他那种不解释的性格,他也曾教过我,解释永远是多余的,理解你的人不需要,不理解你的人更不需要。 我决定学习他的不解释,或许才能像他一样平静如水地对待这一切。 他忽然拿出一张十万的支票,从桌面推到我的面前,依旧不言不语,眼眸清冷如霜。 我一愣:“干嘛?” “你现在缺钱。”他直截了当地说。 “谢谢你慕迟,可是……” 他轻声地打断:“没有可是,现在你怀着孕,不可以太累。” 他也有霸道的时候,但他的霸道与霸道总裁的霸道是不一样的,他是那种不怒自威的人,清清缓缓的语气,却自有一股魄力,让你不由不对他顺从。 他是天生的王者,就像古代的每一个明君,心中怀柔,却不懦弱,更不昏聩,所以依旧能让四海臣服。 这和那些通过武功和强权镇压的暴君不同,他们即便雄心万丈,但并不内敛,就像春秋战国的很多霸主,把霸气都露在了外面。 慕迟的霸气是在骨子里的,是看不见的,但他的气场却能影响着每一个人。 “慕迟,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派人……”我嗫嗫嚅嚅,又偷偷地观察他的神色,自然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我心里忐忑,我知道我不该这么随随便便地怀疑他。 但我现在确实担忧,我即便离开了他,依旧活在他的视线里,这件事如果想的更深远一些,就更会让人觉得恐慌。 他没有一丝动怒的意思,简单地回答:“我在查莫家的事,江蔚的事不可能不知道。” “那你查到什么了吗?慕迟。” “你和莫白的床照,是韩叙他妈合成的,暂时只查到这些。” 我忽然想起韩叙葬礼时候,韩母愧疚的表情,远比韩父愧疚的多,想来她知道是自己直接害死了韩叙,心存不安了吧? 为了韩叙能够断了莫白的念想,这对父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最终活活地逼死了自己的儿子。 过了很久,慕迟忽然问道:“若兮,你始终不相信我是吗?” 我能感觉到,他的语气会有一些失落的波动,我难过地摇头:“不是的慕迟,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只是我的心很乱,你明白吗?” 他轻轻地执住我的双手,他的手心很凉,眼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似乎想从我的眼里看出某种能够带给他温暖和信念的东西。 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那么凝视着我,直到他的眼眸充满柔情。 王叔把面端了上来:“若兮,趁热吃。” 慕迟这才放开我的双手,他依旧安静地吃着烤串,喝着啤酒,优雅的姿态,从容不迫,嘴角依旧没有沾上一点油渍。 蓦地一个不经意地抬头,看到我的目光落在他面前方盘的烤串上,他温柔里带着威严:“现在不许吃。” “我又没说要吃。”我嘀咕了一句,低头继续吃面。 “家里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什么都不缺。” “派个保姆过去照顾你好吗?” “这个就更不用了,有林采薇和小辣椒呢。” 他就没有再说什么,双手交叉放在桌面,安静地看着我吃东西。 我耳根微微热了起来,我知道我的吃相并不好看,尤其和他一比,简直可以用丑陋来形容了。 他似乎也意识到我的难堪,漫不经心地把头扭到一边,拿起手里的啤酒,过了一会儿,雨点不期落了下来。 我们是在露天的位置,慕迟叫道:“若兮,你先别动。” 他怕我慌乱中跌了孩子,急忙脱了外衣,撑开在我头顶,然后,慢慢地带着我到店里去。 王叔把外面的食物端了进来,他却不吃了,也不许我吃,因为刚才打到了些雨水,城市污染严重,雨水落下也不知沾了空中的多少粉尘。 他问:“再给你煮一碗面好吗?” “不用。”我说。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见他头发都被刚才的雨水打湿,拿出手帕轻轻地帮他擦了擦,我确实是受他影响的,这年头应该没有几个人会随身携带手帕的吧? 雨势没有停的意思,他向王叔借了一把雨伞,小心翼翼地扶我出去,到了他的车里。 然后,他开车送我到了我家楼下,我解开安全带,正要准备下车,他又忽然一把拉住我,两瓣冰凉的薄唇瞬间封缄了我的嘴。 我想阻止他的,可我多么没用,瞬间就沉沦在他霸道的温柔里,我一直压抑着内心不敢靠近,却依旧控制不住内心的驱使。 几乎出于动物原始的本能,我渐渐地开始回应着他,双手勾住他的后颈。 然后他又忽然把我放开,捧着我的面颊,眸光潋滟地注视我的双目:“爱是双方的,不仅需要我对你负责,你也要对我负责。” 他的眼神看起来无比的认真,我忽然想到,如果莫家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该承受多大的委屈。 关于我们的爱,他似乎是第一次对我正式地要求什么,可我依旧忐忑不安,因为我深知就算没有莫家的事,我和他之间始终存在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越来越成熟,却也越来越怯弱。 这或许是每个人都有的经历,当我们第一眼看到一个男人,并且热切爱上的时候,我们往往不会想的太多,可是越到后来,我们爱的越深,却开始患得患失,考虑诸多问题。 “慕迟,给我一点时间。” “你要等到孩子出生,我们才结婚吗?” 我心下感动非常,虽然他一向把婚姻当成可有可无的东西,可是男人的思维,毕竟不能等同女人,他深知我的内心。 我虽也不把婚姻当一回事,但这也只是源于理性的分析,婚姻对于爱情,确实只是一个形式。 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个女人,内心深处不在渴望着这样的形式呢? 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俗人罢了。 我几乎都想告诉他,我没有怀孕,我欺骗了他,可我深知他有多么深爱着孩子,对我肚子里根本就不存在的小生命,又有多少的期许。 我终于再一次地把自己陷入了绝境,我从未刻意地欺骗过他,可是第一次欺骗,却对他撒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 忽然,我又想到,这对我或许是个机会。 我伸手要去解他的皮带,他又把手拦住:“若兮,不可以的,你怀孕了。” “已经过了头三月,没事的。” “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我坐到他的腿上,正色地问:“难道你一点都不想要吗?” 他终于还是对我妥协:“那么,咱们小心一点,浅尝辄止。”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浅尝辄止,总不能做到一半停了下来,不过这一次他确实很小心,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小心,时刻保护着我,却似乎又不在状态。 然后,他把面颊贴在我的肚皮,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若兮,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教坏宝宝?” 我微微一囧,轻轻拍他一下:“你胡说什么?” 他抱着我在车上待了片刻,久违了他的怀抱,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又重新接纳了他,却一直没有答应和他复合。 就这样吧,不需要任何的名分,等到真的该走的时候,我也能走的稍微洒脱一点。 忽然明白,这并不是我没有勇气,爱一个人的勇气,是建立在不伤害对方的基础上,否则越有勇气,就会越伤害对方。就像小辣椒一样,当初能够漂洋过海去找毕嘉,谁能说她没有勇气? 有勇气去爱,很难,有勇气不去爱,更难。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这世上有几人爱上了能够放手? 亲爱的,总有一天,我需要对你放手的。我悲伤地抬头注视着他清俊的面容,皎白如月,依旧是我梦里干净如水的少年。 可我此刻,却紧紧握着他的手,让我们待久一点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6章 小虐绿茶婊 慕迟送我上楼,林采薇和小辣椒一起表示诧异,两人嘴巴张成一个O型,但是小辣椒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掸了掸沙发:“慕先生,你坐。” 慕迟轻轻地道:“不了。” “喝水。”小辣椒又殷勤地给他倒水。她倒也不傻,知道慕迟对她印象一直不好。 她若想和毕嘉修成正果,以后和慕迟抬头不见低头见,按照国内的传统,爱情从来就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多多少少要受双方的人际关系影响,显而易见,慕迟就是毕嘉身边最为亲近的那一个人。 慕迟没有去接小辣椒的水,只是平淡地对她和林采薇说:“这段时间,若兮要麻烦你们两个。” 林采薇笑道:“慕先生,放心,我和小辣椒一定会好好照顾若兮,公司的事尽量不让她操心。” 慕迟点头:“多谢。” “其实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上次的事,要不是你出面,我们拿薛思蓓根本就没办法。” “小事。” 慕迟扭头望我:“早点休息。” 我微微颔首,继而送他出门。 我刚把关上来,林采薇和小辣椒迅速冲了上来,一人一把,把我架到沙发,两人八卦意味能浓,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 我被她们看的心里发毛,道:“两位姐姐,要杀要剐,给句准话成不成?” 小辣椒:“若兮,你是不是跟慕迟复合了?” 我摇头:“没有。” 林采薇:“撒谎,没有复合,他干嘛送你回家?” 我嗫嚅道:“我们是和平分手,还是朋友,他送我回家有什么奇怪的?” “仅仅只是送你回家而已?” “当然。” “小辣椒,验身。” 林采薇一挥手,小辣椒走了过来,掰起我的脖子,啧啧有声:“慕迟下嘴太狠了。” 我莫名其妙:“什么呀?” 林采薇递了一面镜子过来,然后我就看到我的颈部桃花一般盛开的吻痕,恨不得当场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心中懊恼不已,不是说小心一点吗? 林采薇揶揄地道:“妞,你不要告诉我,这是被蚊子咬的,没这么大的蚊子。” 我白她一眼:“是,我们刚才……确实做了。” 林采薇拍了下手:“这不就得了?” “可我们没复合。” “那你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炮友吗?” 我抓着一只靠枕砸了过去,心下却是一片茫然,是的,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我也想不清楚,此刻的我,为什么会去纠结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只是心乱如麻,不知怎么理出一个头绪。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没有任何关系的约束,难道会比较自由吗? 没错,爱是自由的,可是一旦爱上,谁也没办法自由,总有一方不能全身而退,因为爱情反应有快有慢。 能够同步反应的爱情,多么令人羡慕,又是多么幸福。 小辣椒拉着我的手,问道:“慕迟发现你假怀孕的事吗?” “好像没有。”其实我也不敢确信,他那么聪明的人,我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瞒住他的眼睛,否则我也不会一直躲着他。 林采薇在我对面坐下,轻轻一叹:“亲爱的,你心里是爱慕迟的,否则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假怀孕的事?既然决定分手,索性摊牌,一了百了,不是更好的吗?可你没有,因为你仍在乎他,怕他知道真相之后的种种反应。” 我心下恻然,林采薇说的没错,我仍深深爱着这个男人,只是自欺欺人。 我怕他知道我根本没有怀上他的孩子,伤心,落寞,对我更加失望,我仍极力地想要在他面前维持从前他喜欢的那个形象。 否则,何妨告诉他呢? 因为爱他,便不忍伤他。 回到房里,我又惴惴不安,整个晚上辗转反侧,我也不敢洗澡,刚才车里没做安全措施,我仿佛魔怔似的期盼能有一枚精|子,能够游到子|宫深处,孕育出来一个新的生命。 我越想越远,或许有了孩子,一切都能改变,不仅改变我和慕迟的关系,也能化解两家的恩怨。 多么可悲,我竟然需要利用自己的孩子,以前我最鄙夷的就是这种行为,就像梅清愁拿我绑架莫非一样,不是基于对孩子的爱,而是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那一份爱。 人类多么自私,又是多么无耻,就连动物也不如,动物思考的能力,远远不如人类,所以它们的心思更加纯粹,完全出于动物繁衍后代的本能。 可人类呢,我们考虑的那么多,只会越来越暴露人性的劣根。 次日,拿着慕迟给的十万支票,找到唐律师,连同他的律师费,还有让他代为送江伯母进疗养院的费用,一次结算清楚。 我去疗养院探望江伯母,她见到我的时候,情绪依旧异常激动,我只有默默地告辞,嘱咐工作人员好好照顾她,有事随时和我联系。 出了疗养院,林采薇给我打了电话:“若兮,绿茶婊来了。” 我一愣:“谁?” “秦晴。” “她来干嘛?”我脑筋迅速地转弯,估计真把我们三个当成情敌了。 “能干嘛?撕逼呗!” 我风风火火地赶回公司,我倒不怕秦晴一怒之下,把我们公司给砸了,这是最愚蠢的做法,我怕的是林采薇和小辣椒会吃亏。 赶到公司的时候,情况和我想的完全不同,秦晴当着林采薇和小辣椒的面,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抽噎噎,伤心欲绝。 我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段数? 我望了林采薇一眼:“你们虐她了?” 林采薇茫然摇头,小辣椒也是一脸不解。 秦晴泪眼婆娑地看我一眼:“梅小姐,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得罪你?” 我摇头:“没有。” “可我当时明明没有推你,你为什么要诬赖我?” “我没有诬赖你,当时你明明推我了。” 秦晴一愣:“胡说,我没有推你,是林小姐推你的。” 林采薇和小辣椒莫名地看着我,我却瞟了一眼秦晴的LV新款的包包,秦晴一直紧紧抓在手里,以她的家世,想必一个LV包也不算什么的。 但她对这个包明显是过于重视了。 我笑着看她:“秦小姐,你这包很好看。” 秦晴嘚瑟一笑:“像这样的包,我有的是。” “能不能借我看看?” 秦晴把包掩的更紧,冷笑:“你现在也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买不起这样的包吗?” 我微微一笑:“我自然比不过秦小姐的家世,秦小姐,这一次你来,又想推掉我的孩子吗?” 秦晴面色发青:“梅小姐,你为什么一直诬赖我?现在毕嘉又不在,你做戏给谁看?” “事实就是事实,我的两个姐妹都看到了,是不是?”我扭头望向林采薇和小辣椒。 林采薇点头:“没错,秦小姐,幸亏若兮的孩子没事,否则就算你是秦家小姐,我们照样追究法律责任。” 秦晴诧异地看着林采薇:“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林采薇笑道:“你刚才收买了我和小辣椒,我们当然替你说话,可是现在若兮回来了,我们可不能在她面前再替你作伪证。” 我猜想,秦晴刚才过来,就是为了套林采薇和小辣椒的话,现在毕嘉不在场,她们说话自然没有防备,秦晴只要在包里放个什么录音设备,一切都搞定了。 现在小辣椒还没拿下毕嘉,这个时候要让毕嘉知道,我们合谋耍了他,我和林采薇倒没什么,只是一切都该让小辣椒承受了。等到两个人感情重新升温之后,这一切又都不是什么事了,说不定还要感谢我们当时合谋耍了他。 世事就是如此,不爱你的时候,你对他任何的好,他都不屑一顾,爱你的时候,你对他种种的坏,都能被当成美好的回忆。 林采薇和小辣椒收到的眼色,立即明白过来,两人争相翻供,秦晴气的七窍生烟。 我一把夺过她的包,翻出里面的手机,果然是在录音,我把手机丢给林采薇,让她拿去处理。 秦晴大怒:“你们凭什么拿我手机?” 我冷笑:“你又凭什么对我们录音,你是记者,还是法务人员?” 秦晴狠狠瞪视着我:“梅若兮,你不就想要钱吗?说吧,你要多少钱?” 我最烦的就是拿钱打压的手段,这些富家小姐除了钱,就不能想出新鲜一点的招数吗? 我淡淡一笑:“我不需要你的钱,只想请你以后不要纠缠着毕嘉。” “哼,毕嘉是我的,都是因为你们三个贱人,他才会和我分手的!”秦晴愤怒不已,浑身都在颤抖。 我瞬间就明白过来,毕嘉本来接近秦晴,就是为了探查我和莫白床照的事,但是现在慕迟已经知道这些都是韩母做的,毕嘉自然也没必要继续和秦晴纠缠了,因此果断提出分手。 秦晴不明就里,气愤不过,就把原因归结在我们三人的身上,因此想要录音,证明自己当时没有推我。 她本已拿到林采薇和小辣椒的录音,可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毕竟我才是当事人,她还要我亲口承认这件事,因此我一来她就给我扮可怜。 可是,她又哪里知道,我从会说话开始,就懂得怎么去扮可怜了。 这一套在我面前是没有用处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7章 蜕变 秦晴拿出一张十万支票,轻蔑地甩在我们面前的茶几:“离开毕嘉,这些钱是你们的。”她估计真的以为我们三个都是毕嘉的女人,所以针对的不是我们其中一个,而是我们三个。 毕嘉接受西式教育,对性一向开放,只要没结婚,他都是自由的,和多个女朋友同时交往,倒也不是什么奇事。 我淡淡地道:“把钱收起来,我们再穷,也不缺你们这十万块。” 秦晴冷笑一声,又写了一张十万支票,轻蔑地望着我:“你不就想多要一点吗?你现在怀了毕嘉的孩子,多要一点也是应该的。把孩子给我打掉,你和毕嘉不会有结果的,你把孩子生下来,只会害了孩子。” 小辣椒不声不响地拿起两张支票,秦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却不想下一秒钟,小辣椒就把支票撕成两半,对折,再撕。 秦晴一愣:“你疯了?” 小辣椒宠辱不惊地望她一眼:“秦小姐,这里不欢迎你。” 秦晴愤恨不已,瞪了我们一眼,扭头而去。 林采薇笑着望向小辣椒:“好样的,小辣椒。” 小辣椒倒有一些不好意思,她对金钱是有欲|望的,每个人都有,这世上有很多事,要比金钱重要的多。 这本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我们却花了很长的时间去了解。 但是秦晴终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不久,林采薇就回来告诉我,我们原先预订的一些小区的广告牌,全部被秦晴的公司给买下来了。 现在我们要广告牌,就要到她手里去买。 “这个贱人太嚣张了,若兮,现在怎么办?”林采薇一边痛骂秦晴,一边忧心忡忡。 我问:“她给的什么价格?” “翻了三倍。”林采薇神色愤愤。 我知道秦晴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他们富家千金惯玩的手段,就是钱,这在现实社会是最有用的,因为我们陪她玩不起。 虽说,臧乃鸿指点我们接些小的单子,这样可以节约成本,也能减少风险,对于我们目前公司的状况,倒也不失一个发展的良策。 可就算是小单子,我们也经不起秦晴这么折腾。 我们三人商量一会儿,最后小辣椒站了起来:“要不我去找毕嘉吧?” 林采薇悄悄地把她拉住:“别疯,这个时候和毕嘉扯上金钱的关系,他对你只会越躲越远。” 我知道林采薇说的不无道理,对小辣椒说:“本来设计秦晴,就是为了你和毕嘉的事,可不能功亏一篑。” 要打经济战,我们一个刚刚创立的公司,根本不是秦家企业的对手,我们束手无策,因为这一场仗不敢打,我们没有足够的资本与之抗衡。 然而这个时候,林采薇却忽然去找臧乃鸿,我本来一直都挺排斥臧乃鸿的,但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因为个人的喜恶,而去阻碍公司的发展,这很幼稚。 所谓在商言商,就是这个道理。 或许,这是所谓的成长,总是需要抛弃自己的属性,去适应这个世界。 最终,通过臧乃鸿的人脉,我们找到新的广告牌位置,为了感谢臧乃鸿,林采薇特意在一家高档的会所订了一个包房。 “臧总,这一次真是谢谢你,我敬臧总一杯。”林采薇表现的极其豪爽。 小辣椒也跟着举杯。 臧乃鸿眸光却向我投了过来:“若兮,难道你不想敬我一杯酒吗?”眼中依旧充满了傲慢,他一直都想在我面前宣示他的优越感。 我淡淡地道:“我怀孕了,不能喝酒。” 臧乃鸿眸光陡然盛放,犀利如刀,却又渐渐地黯淡下来:“是慕迟的孩子?” “你说呢?” “慕迟有说过要娶你吗?” “要你管?” 臧乃鸿一脸阴沉,林采薇急忙赔笑:“臧总息怒,若兮说话就是这样,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们喝酒,我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 我心里暗暗地叹息,忽然想起臧乃鸿对我表白的事,他说他喜欢我,却又因此痛恨我。 这种感觉极其矛盾,因着这一份矛盾,他很痛苦,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他讨厌了十年的女人,就像郭芙最后发现,她爱上了杨过一样。 我能看到他眼中蕴藏的痛苦,所以我该让他死了这条心,对他负责,也对自己负责,对他说话也自然而然不客气。 我再也承担不起另外一份感情,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怕任何人对我好。 臧乃鸿一直没有露出笑容,他一直在和我较劲,或许终于发现,他输给了我,因为在他发现自己对我产生不该有的情愫的时候,他就开始输的一败涂地。 爱一个人,就是认输和妥协的过程,我们一直没有学会。 臧乃鸿很快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少陪了。”说罢,起身就走,身影依旧挺着笔直,像是最后的坚持,不肯屈服。 林采薇怔怔地看着我:“你们什么情况?不是兄妹吗?” 我说:“我们又不是亲生兄妹。” 小辣椒弱弱地问:“若兮,臧总不会喜欢你吧?” 我沉默不语,林采薇和小辣椒面面相觑,继而都是一声轻叹,估计她们也觉得我的感情太乱了吧? 慕迟可以处理这样的感情,可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总是因为一念之差,陷入漩涡,越卷越深,就连自己都不能脱身。 我终究不能活的像个自己。 很快,我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世道就是这样,一件假的事情,越多的人再说,久而久之,它就会变成真的。 杜一菲给我来了电话,语气出奇的冰冷:“找个地方见一面吧?” 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倒也不惧,问道:“什么地方?” “白水湖。” “好。” 我独自一人往白水湖去,暮春的湖面依旧雾气茫茫,杜一菲一身黑白搭配,利落的OL风格装束,站在杨柳树下,神色淡漠。 “有什么话说吧。”我淡淡地道。 杜一菲凝视着我:“你怀了慕迟的孩子。” “怎样?” “若兮,有句话我一直都不想对你说,你配不上慕迟。” 我冷笑:“难道你就配的上吗?” 杜一菲自嘲地笑了笑:“是,谁都配不上,因为我们谁也无法活的像他那样,不染尘埃。” 像杜一菲这么骄傲的人,竟也说出配不上慕迟的话,我有些意外,却也有些气馁,可我在杜一菲面前,依旧不肯认输。 自从顾小川的事情之后,我们一直都在争锋相对,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意义到底在什么地方。 或许,仅仅只是为了可怜的自尊。 按心理学的分析,越自卑的人,往往表现的就越自尊,当初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对慕迟就是这样。 大抵,因为我的出身,和他们相差的太远太远,一直都在努力,却依旧难以融入他们的世界。 人都是选择和同类在一起的,同类之间产生的爱情,也必更加牢靠。 “我劝你一句,拿掉孩子。”杜一菲盛气凌人,又充满了讥诮,“拿孩子来绑架一个男人,若兮,我以前挺欣赏你的,可是现在……”她轻蔑地摇了摇头,仿佛看我,看到了泥里。 女人活成这样,其实也挺可悲的,害了男人,也害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可我没有怀孕,所以我什么都不怕,笑道:“如果我不呢?” “我有的是办法。”杜一菲出奇的自信。 “杜一菲,你次次算计我,你以为你每次都能得逞吗?” “若兮,你斗不过我的。” 她冷冽地扫我一眼,转身大步走去,她没有和我多说废话,就像传达她的命令似的,让我拿掉孩子,她一贯的作风就是如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只是给我一个警告,要么我拿掉孩子,要么她来帮我拿掉。 在女人争夺配偶权的过程中,孩子永远都是一个致命的武器,就连杜一菲这般强势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慌。 这世上太多拿着孩子绑架的事,不论女人,或者男人,都是弱的一方,绑架强的一方,杜一菲或许也是见的多了,她本该了解我的为人,可是这一次她却按照惯性思维猜度我。 她判断失误了。 我从坤包里拿出手机,刚才见她之前,我已将手机设定了录音。 吃一堑长一智,面对杜一菲,我不能不留些心眼,是的,我正在渐渐地蜕变,内心正在默默地滋生一些阴暗。 那些从前摒弃的东西,我又再度拿了起来。 那个男人在我心里照进了明媚的阳光,却也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投落了阴影。 有光的地方,就有阴影,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对不起,慕迟,你的苦心终究还是白费了,我是梅清愁的女儿,或许在我的骨血之中,继承了她邪恶的因子。 我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地转过身来,却见面前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斗篷,黑色鸭舌帽压的很低,我没有看清是谁,他便忽然向我冲了过来,拿着手帕捂住我的口鼻。 我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白水湖周边本来就没什么人家,此刻上班时间,更是无人经过。 手帕之中,似乎沾了什么液体,我猜想是乙醚,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眼皮垂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8章 暗夜追杀 等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天色灰蒙蒙的压了下来,我伏在地面,艰难地撑起身体,看到在我面前竟是一座坟墓,墓碑上面神父的遗照正在慈祥地对着我笑。 我瞬间觉得毛骨悚然,失声道:“小黑!” “你醒了?”小黑站在我的身后,声音阴森地传了过来。 慕迟料的没错,小黑已经精神失常,他瘦小的身体装在黑色的斗篷之中,目光阴骘如枭,诡异地对着我笑。 我起身慌乱地逃,小黑瞬间把我抓了回来,狠狠地将我重新摔到地面,沙哑地说:“若兮,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这么久不见,一见到我,你为什么要逃?” 我生硬地挤出一丝微笑:“小黑,你……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带你来看一看我们敬爱的神父,他现在已经往生天国,你说他还会记得我们吗?” “小黑,神父不会忘记我们的,我们都是他的孩子。”我一面与他虚与委蛇,一面环顾四周,全部都是坟墓,没有一个人影。 “别看了,墓园没有别人,就连看守的人,今天也回家了。” 我顿时心如死灰,但是表面依旧强作镇定,笑道:“小黑,这么久没见,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小黑根本就不接茬,狞笑着道:“若兮,你知道我带你来神父的坟前,是为了什么吗?” 陆清芳的死,颜楚的死,我猜也能猜到他想做什么,他为了维护自己内心深处一个错误的信仰,不惜杀害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他是一个被魔鬼带入地狱的人,他完全已经泯灭了人性。 我轻轻地摇头,看到小黑手里已经掏出一柄锋利的弹簧刀,恐惧如山一般压了过来,我能感觉到手心已经出汗。 可我仍旧不敢惊慌,因为我知道此刻惊慌对我毫无意义。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一见是慕迟来的电话,急忙伸手划开了接听键,小黑伸手来抢,我随手就将手机丢入旁边的灌木丛里,叫道:“小黑,你把刀收起来,你当着神父的坟前,你到底想干嘛?” 我故意拔高嗓音,以便慕迟可以听见我的声音,他就能知道我有危险,或许长久以来培养的求生本能,越是危急的时刻,越能产生机智。 这一点我绝对要感谢梅清愁,谢谢她带给我这么多年的苦难。 小黑慌忙扑向灌木丛去找手机,我撒腿就跑,小黑只有放弃寻找手机,快速地朝我奔了过来。 “来人啊,救命啊!”我扯破喉咙大声呼叫。 可是整个墓园一片岑寂,只是静静地回荡我的声音,我只有死命地朝着出口奔去。可是绝望的是,墓园的大铁门竟然锁了起来,铁门之外倒有车辆偶尔经过,可是车辆一闪而过,根本没人听见我的呼救。 渐渐,暮色四合,小黑有恃无恐,狞笑着朝我走过来:“若兮,你逃不掉的。” “小黑,我们一起长大,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试图唤醒他的一些美好的回忆。 小黑眸光微微黯淡:“若兮,你不要怪我,我必须保护神父的清誉,你知道了真相,你就得死。” “小黑,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清誉,什么真相?”我故意装作根本就听不懂他的话。 小黑果然一怔:“你不知道吗?” “小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神父他有孩子,他有女人。”小黑无比地痛心。 “小黑,你开什么玩笑,神父怎么可能娶妻生子?你骗我,我不相信你说的话,除非你把他们叫来给我看。” 小黑诡异地笑:“他们死了,我亲手杀了他们,如果不是他们,神父不可能会堕落,你说他们该不该死?他们毁了神父,我就要毁了他们。”说到最后,他面目狰狞而恐怖,咬牙切齿,让我不禁想起《山海经》里那些凶猛的怪兽。 这世间的道理,真的说不清楚,在正常人看来,明明是神父毁了陆清芳和颜楚,陆清芳也就罢了,本来就是一个爱慕虚荣,视财如命的女人,她对颜楚造成的伤害,倒也死不足惜。 可是颜楚,我只是心疼颜楚,一个由里及外,干干净净的孩子,即便在他临死之前,他也没去恨任何一个人,包括他的父母,包括慕迟,包括杀他的小黑。 “小黑,你不可能杀人的,你是上帝的子民,你该有上帝的仁慈和宽厚。” “我确实杀人了,慕迟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出我是凶手了吧?”小黑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我知道此刻无路可逃,墓园现在出不去,就算逃跑,我也跑不过小黑,我终究体力是胜不过一个大男人的,我只有反其道而行之,上前一步,握住小黑的手:“小黑,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吓到我了!” “看来你真的不知情?”小黑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 “小黑,你别胡说八道,影响神父的清誉。你听什么人说的,神父怎么可能娶妻生子?我想一定有人存心想要诋毁神父,你可别中了他的计。” 小黑眸光缓缓地收了回来,低头沉吟,他现在的精神看着似乎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可是心智已乱,有些痴痴呆呆:“你说有人诋毁神父?” “一定是的。” 我想,小黑潜意识更容易接受,是有人诋毁神父的,这么一来,他的信仰并没有破灭。 人类需要信仰,不论是对是错,总要有个信仰支撑生命,只是错误的信仰,会把人变成魔鬼。 其实神父就算娶妻生子,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这是人性的本能,不能说他是错,错只错在他的身份而已,他如果不披着神父的外衣,完全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可是,他如果不是神父,他就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他就无法控制教会,就无法挪用那些善款,更无法性侵福利院的那些无辜的少女。 人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动物,拥有的权力越大,他就越贪婪。 “是谁诋毁神父?是谁?”小黑挥舞着弹簧刀,歇斯底里地叫嚣,“是慕迟,一定是他,他害死了神父!” “小黑,你冷静一点,慕迟也是受害者。” 小黑忽然凶狠地瞪视着我:“你是不是和慕迟在交往?” 我慌忙摇头:“我没有。” “你撒谎!” “小黑,我已经嫁人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小黑愣了一下:“是,我看过新闻了,你嫁给了莫白,所以……你和慕迟没关系?” “慕迟那么高傲,他又怎么会看上我?” 小黑又似乎冷静了一点,可我吓的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可他忽然又摇了摇头:“不对,我明明听说你和慕迟在交往的。若兮,你骗我,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 “我没骗你,我骗你干什么?” “你是颜楚的家教,是不是?他是神父的儿子,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骗我!”他忽然举起了弹簧刀。 我急忙朝他身后喊了一声:“慕迟!” 小黑本能地回头,我迅速地抓起一块石头,朝着他的脑后砸了下去。 小黑扑通一声仆倒在地,脑后一股鲜血淌了出来,我吓的心惊肉跳,忽见他扭过头来,面目更加狰狞。 我惊叫一声,急忙丢下石头,死命地奔走,小黑起身便追。 夜色已经笼罩下来,墓园之中没有一丝光亮,我借着微弱的光芒越跑越远,我的自救意识要比一般人强,我知道此刻不能呼救,一出声就泄露了我的位置。 现在我只盼望天色越黑越好。 墓园虽然出不去,但毕竟是一块很大的地方,只要小黑看不见我,我就能和他周旋一段时间,直到慕迟赶来。 我躲在一个假山洞里,大气也不敢出,紧咬着牙根,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不论是秦主任,还是陈老板,都不像此刻这么恐惧,因为小黑已经失去理智,他一直信仰的神父,亦师亦友亦如父的神父,忽然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让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可以说,他长这么大,生命都是围绕着神父在转,可是神父不再是他信仰的神父,他的生命失去了全部,心灵开始扭曲。 这就如同一个人的生命只有爱情,但失恋的时候,就仿佛整个生命都被掏空了,要么自杀,要么去杀伴侣,或者抢走伴侣的人,总之会采取最极端的报复。 这种事情社会并不少见,当街暴打小三的事比比皆是,泼硫酸毁她容,打掉她的孩子,甚至买凶杀人,老婆出轨,直接拿刀来捅,屡见不鲜。 本来失恋是件极为正常的事,并没有什么值得可悲的地方,可悲的只是有些人失不起,因为失去了爱,他就等于失去全部,因为他没有其他精神寄托了。 可是真的是因为爱吗? 其实也不是,或许只是在那个人的身上投入过多,不甘心而已。 小黑也未必就是出自信仰,因为信仰是一种精神,不是一个人。 他更像一种个人崇拜似的信仰,就像十年浩劫,可以把人变成鬼,没有人敢说伟人一句坏话,能够群情愤慨地把你批斗到死,可是他们觉得是对的,认为你是反动派,认为你是资本主义走狗,他们认为自己是正义的。 所以做这些事都是理所当然,就像宗教战争,消灭异教徒一样,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制造罪恶,反而觉得圣战是无限光荣的。 这是一种从心灵上的扭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