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比天大》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我的宝贝儿】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小妾比天大》 作者:季可蔷 内容简介: 作为陪媵嫁进武穆侯府,郑恬的地位看似比一般小妾高, 但到底就是个妾,注定成为正妻利用的棋子! 倔强的她不屑与人争,偷偷开店赚钱,梦想有一天潇洒离开。 可那头腹黑大野狼侯爷似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从不留宿正院的他,偏是三天两头就大驾光临她的梧桐院, 动不动就亲她抱她逗逗她,在她面前像孩子般闹脾气。 为了保护娘亲和幼弟,她不得不放下矜持,尝试勾引他, 与他玩一场各怀心机的调情游戏…… 由于一纸赐婚的圣旨,萧隽被迫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 他无所谓,反正他心仪的女子早已亡故,娶谁都一样。 可这陪嫁进来的小妾是怎么回事? 俏皮机灵又爱装傻,总是惹得他发火 怒火和yù火同时焚烧,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 高傲的他最恨有人骗自己,她明明也骗了他,他却忍不住心疼, 当所有原则都为她改变时,他才知晓,在他心里她比天更大…… 第1章(1)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5191 大齐王朝,昭德十五年,秋。 武穆侯府。 傍晚时分才刚刚下过雨,空气中依然带着凉凉的湿意,半轮残月由浓厚的云朵后探出头,月色显得分外凄清惨澹,衬着府内处处高挂的大红灯笼,不免有几分讽刺。 郑恬坐在屋内,盯着案头上静静焚烧的一对龙凤喜烛,神情怔忡。 今日是武穆侯萧隽迎娶美娇娘的大喜之日,而她作为郑家送来的陪媵,也分到了一个院落居住。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毕竟自己这身分,说是妾嘛,又高上几分,能够代理女主人掌管后院,也允许出席社jiāo场合,和那些贵人们jiāo际应酬,可偏偏头上又压着个正妻,那才是这间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自荥阳发迹的郑氏一族,世代簪缨,光是本朝短短数十年,便出过一位内阁首辅、一位次辅、三名三品以上的高官,前年二房又有一个子侄辈点了翰林,族中称颂不绝,一时各房年轻子弟都更加勤学好读,蔚为风气。 而出身长房的嫡女郑瑜品貌出众、知书达礼,家族中皆寄予厚望,原本打算入宫选秀,或能与哪个皇亲国戚结亲,谁知最后竟是嫁入了武穆侯府。 武穆侯萧隽,据说年少时是京城有名的纨公子,斗鸡走狗、眠花宿柳,极是放dàng不堪,还曾经为了争夺花魁和国公府的世子大打出手。直到十七岁那年,父亲老侯爷因病去世,倏忽之间他似乎就转了xìng,承袭爵位后不久便主动请缨上战场,效忠于燕王麾下,这些年来杀伐勇猛,立下无数战功,在战场上博得了个冷面修罗的美名。 去年他满二十四岁,封正二品骠骑将军,皇上见他迟迟未能娶亲,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线,御口一张,便将户部侍郎郑文正的嫡长女郑瑜赐婚予他。 一纸婚旨,决定了郑瑜的命运,也决定了她这个依附于郑氏长房一个小小族女的命运…… 思及此,郑恬无声地叹息,可气息才刚刚吐出,她便不满地以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了吗?这辈子无论遭遇什么,绝不怨天尤人,人可不是为了叹气活着,活着,是因为希望。 天无绝人之路,她一直如是相信,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个体弱多病的寡母和年幼失怙的弟弟,容不得她脆弱。 她盈盈起身,贴身大丫鬟沁芳正好掀起帘子走进来。 “小姐,听说前院的喜宴差不多散了,侯爷已经回了后院。” “是吗?”郑恬不动声色,暗暗掐握了下手心,这么说正院的召唤许是快要来了……她咬了咬牙。“我出去走走。” “小姐!”沁芳呆了,就连平素个xìng活泼的香草也吓了一跳,两个丫头齐齐拦住她。“小姐,你这才第一天入这府里,可别让人有机会嚼舌根,这夜也深了,还是歇了吧!” 她也想歇啊!可问题是有人不让她歇,而她想到即将面临的难关,就忍不住想透透气…… “就一会儿,香草,沁芳,我就到外头瞧瞧这院子里的梧桐树。” “梧桐树哪里长得不一样呢?何必非得现在巴巴地出去看?” “唉,你们不懂。” “小姐……” 主仆三人正僵着,外头传来婆子的通报,沁芳忙出去探看,回来时一张清秀的容颜略有些发白。 “小姐,正院那边命人传话来,说是侯爷要你立刻过去。” 果然来了! 郑恬身子一僵,表面却故作淡定,微微一笑。“幸好我尚未更衣就寝,香草,你过来替我瞧瞧,头发可有哪里乱了?” 理了理鬓发,整了整衣裙,又在唇上补了点玫瑰色的口脂,郑恬这才端着仪态出了门,两个丫头一左一右,靠后一步跟着。 这座“梧桐院”位于侯府偏西处,院中栽了几株梧桐树,树干高大挺直,叶色油亮青绿,传说中神鸟凤凰最爱栖于梧桐树上,〈诗经〉有云:“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萋萋,雍雍喈喈。” 可郑恬路过这几株英伟挺拔的梧桐树时,想到的偏是那一首不合时宜的诗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听她喃喃叨念,香草好奇地问:“小姐,你刚刚念的是什么?奴婢只听见什么一叶一声的……” 郑恬闻言,莞尔一笑。“这不是什么好诗,没得令人气闷,你们听不清楚也罢。” 香草茫然,转头和沁芳jiāo换了个眼色,两人都察觉到小姐的心情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好。 就这么顺着亭阁回廊一路走来,正院朝晖居的大门已在眼前,一个鹅黄衣裳的姑娘正等着她们,郑恬认出她正是族妹郑瑜的贴身大丫鬟夏竹。 夏竹轻巧地福了个礼。“恬姨娘。” 姨娘! 听着这称谓,郑恬不觉有些刺耳,但等不及她有任何反应,夏竹已领路往前走。 “侯爷和夫人正在屋内等着呢!”说着,她不着痕迹地靠过来,在郑恬耳畔低语。“夫人吩咐,之前的jiāo代恬姨娘可别忘了。” “妹妹千叮万嘱,我怎么会忘了?”郑恬低低回上一句。 夏竹蓦地看过来,眸光微闪,郑恬装作若无其事,只是甜蜜蜜地笑着,顺手摘下路旁的一朵月季花。“妹妹最爱月季的清艳可人了,我摘一朵送给她。” 夏竹眯了眯眼,细声细气地扬嗓。“我们姑娘如今已是侯府夫人,恬姨娘这称谓还是改了好。” “啊,我都忘了,如今该改叫妹妹侯爷夫人了,不过妹妹跟我向来感情好,应当不会与我计较才是。” 是装傻还是真傻?夏竹瞪着眼前粲粲然的笑靥,有股想伸手一抓的冲动,如此清丽绝美的脸蛋,是女人看了都嫉妒,偏偏这郑恬似乎不以为意,经常说出些令人气恼的话。 也罢,她能陪嫁过来侯府不过是为了当下种的母猪,替夫人固宠用的,犯不着和这种用过即丢的人计较。 这么一想,夏竹心头陡然升起某种优越感,睥睨地扫了郑恬一眼,也不再多言,迳自在前头引路,打了帘子进入里间。 “侯爷,夫人,恬姨娘来了。” 郑恬将两个丫头留在屋外,走进内室,正院里头的布置自然处处喜气洋洋,可屋内却充盈着诡谲的氛围,郑恬眸光一扫,发现郑瑜摘下了凤冠,可身上仍穿着大红喜衣,床上一个男人懒洋洋地半卧半坐着,倒是脱得只剩中衣,长长的发丝散开,低着头一点一点地,似在打盹。 “侯爷醉了。”郑瑜迎过来,朝她打了个眼色。“方才我跟侯爷说姊姊既是陪着我嫁入侯府,这新婚之夜也该让侯爷见见你才是。” 说是见她,其实是想着让她一同来服侍这男人吧!明明洞房花烛夜该是属于正妻的,郑瑜偏要她一起过来,自然不是为了给她恩典,更并非是因为她们姊妹情深的缘故。 其实理由说穿了很简单…… “妹妹,我见园子里这月季开得好,便摘了一朵给你戴。”郑恬笑容甜美,讨好似地将手中的花朵递给郑瑜。 郑瑜却是看也不看,冷冷地丢给她一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摘花”的眼神。 郑恬樱唇微绽,正yù说话,床头传来一道模模糊糊的声嗓。 “人来了吗?” “是,侯爷,是我恬姊姊来了。”郑瑜嗓音婉转清脆。“姊姊,快过去让侯爷好生看看你。” 见郑恬站在原地不动,郑瑜皱眉,伸手抢过她手中的月季花丢在一边,顺便推了她后背一把。 郑恬不得已只能过去,她在床前停下,盈盈福了个礼。“侯爷。” “你……就是郑恬?” “是。” 男人抬起头来,半眯的眼睛张开,迷迷蒙蒙地盯着她,似是喝得太醉了,那眼神看来十分混沌,毫无焦距。 可郑恬心下仍是一惊。 传言这武穆侯凶残嗜血,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长得亦是虎背熊腰,面带戾气,脸上还有一道疤。 本以为该是个面容狰狞的人物,却不想五官如此端正清俊,左脸下缘的疤痕也只是留下淡淡的一道,并不损其相貌。 只不过他的身材确实高大威武了些,不符本朝喜爱斯文男子的审美观,郑瑜向来喜欢那种风流俊俏的才子,对威猛的他恐怕是有几分惧意。 在她打量武穆侯时,他同样也用那迷离的眼神打量着她,通常无论男女,乍见她容颜时总会有片刻失神,可这男人也不知是否醉过头了,瞳孔竟无丝毫变化,只听他状若茫然地收回目光,忽地高声笑道 “好、好!果然是丽色无双!”语落,他也不等她反应,展臂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今晚你们姊妹俩就一起上,本侯爷就不信治不了你们!” 他这话说得猥琐,吐息间呼着淡淡的酒气,明明二女共侍一夫正是郑瑜今夜的打算,可听他将话挑白了,仍不免在心里暗暗嫌弃这人谈吐粗俗,果然是一介武夫。 “小亲亲莫怕,爷会疼你的。”萧隽一面亲吻着郑恬的鬓边,一面朝郑瑜喊道。“瑜儿你也来啊!” 这情状太过令人尴尬,丫头们早就知趣地退下,房内只留他们三人,以及默默燃烧的喜烛。 郑恬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他彷佛感觉到她的僵硬,蓦地伸手抬起她的脸蛋。 她既不闪躲,也不故作娇嗔,脸上甚至毫无羞怯的嫣色,目光澄澈如水,静静地迎视他。 萧隽似是愣了愣,转身将呆立一旁的郑瑜拉上床,她却是立即染红一张俏脸,羞得缩手缩脚。 “爷,你轻点儿。”娇声软语,宛若莺啼。 “爷哪里重了?嗯?你说啊!爷这样对你还不够温柔吗?”大手搓揉着郑瑜胸前椒rǔ。“这衣裳真碍事,还不快给爷脱了!” 说着,萧隽粗鲁地剥开郑瑜身上的喜衣,眼看着玉白的胴体只剩一件肚兜裹着,郑瑜慌了,生怕男人下一刻便要硬上,连忙推了推他,装作娇羞地惊呼。 “爷,帐子还未放下呢!” “放下做什么?这屋里又没别人。” “谁说没别人?还有恬姊姊呢!” “对喔,还有你这个美人。”萧隽转身又去拉郑恬,趁着这空档,郑瑜连忙跪坐着退开几步,拉下喜帐。 帐内顿时暗下,隐隐透进的烛光却更添了几分旖旎,郑恬被迫靠在男人怀里,心韵急促如擂鼓,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从作为陪媵嫁入侯府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想过能保住自己的完璧之身,只是在这般荒唐的情境下作为正妻的替代品,她不得不感到悲哀。 她的初夜就这样失去了吗? 男人从身后揽住她的颈脖,细细密密地沿着那弧度优美的肌肤啄吻,热呼呼的鼻息吹在汗毛上,教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她很想躲,却只能强迫自己顺服地承受。 “……不甘心吗?”低哑的嗓音忽地拂过她耳畔。 郑恬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回眸一望,烛光昏朦,她瞧不清男人的脸,却觉得他混浊的眼眸似乎瞬间闪过凛冽的光芒。 她眨眨眼,正yù确认时,他又恢复了那醉醺醺的浑样,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你们姊妹俩一起……爷会好好地疼……” 话语未落,他已身子一歪,昏睡过去,不一会儿,粗沉的鼾声在帐内呼呼作响。 “他睡着了吗?”郑瑜绷着嗓子问。 郑恬半晌无语,良久,才轻轻扬嗓。“应该是。” 郑瑜松了口气,可想起这男人什么也没做就昏睡了,又是一阵懊恼,难不成这令人心惊胆颤的洞房花烛夜还要再来一回? 郑恬看出她的思绪,却是默不作声。 见郑恬动也不动,郑瑜恨恨地瞪她一眼。“你还呆着做什么?快去把夏竹给我叫进来!” 郑恬默默下床,拉拢了外裳衣襟,这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开门叫唤夏竹,夏竹一直在外头候着,急急进来,郑瑜在她耳边吩咐几句,她点点头,拿了干干净净的喜帕出去。 再回来时,那洁白的喜帕上已染了几点嫣红。 “用的是鸡血吗?”郑瑜低声问。 “是,夫人莫担心,一般人看不出来的。” 郑瑜满意地颔首,随手将染血的喜帕揉了揉,丢在床铺,接着一双美眸凌厉地盯向郑恬。 郑恬会意,嫣然一笑。“妹妹放心,侯爷若问起,我会说妹妹今夜已经和侯爷圆房了。” “这话不必你说,明早侯爷醒来自会知晓。”郑瑜冷笑地撇撇嘴。“你回去吧!要你的丫头别多嘴。” “知道了,妹妹且安歇,姊姊先走了。” 离去前,郑恬悄悄往屋内看了一眼,只见郑瑜穿着肚兜便溜上床,睡在男人身侧,想必等男人醒来时,她会楚楚可怜地撒娇卖痴诉委屈,表示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吧! 只是那男人……会上当吗? 想起方才隐隐约约听见的那句话,郑恬心下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1章(2)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6207 出乎郑恬意料,武穆侯似是接受了郑瑜的说词,认定自己确是趁着酒意占有了新婚妻子的贞洁,在领着妻子拜见婆母的途中,还温声安慰了她几句。 郑恬跟在相偕而行的两人后头,看着这对夫妻看似琴瑟和鸣的背影,心头不由感到些微奇异。 由于萧隽的亲生父母都已去世,新婚隔日,原是该先带着新fù去祭宗祠,但他说了今日起得太晚,家里亲戚都到了,不好让他们久等,便先来到正厅行认亲礼。 不知怎地,郑恬总觉得这是他的借口,彷佛他其实并不怎么情愿带新fù去见亲生父母似的,或许是他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正寻思着,一行人在萧隽的带领下,鱼贯踏入正厅,厅内已挤满了人,高堂上端坐着一位中年美fù,正是这间侯府的老夫人,武穆侯的继母林氏。 说起这武穆侯,祖上跟兰陵萧氏有些关系,因辅佐大齐开国皇帝有功,是本朝寥寥可数获赐丹书铁券的勋贵,可惜子嗣异常单薄,长房一支传到萧隽这代更只有他这个独子,继母生了两个妹妹,都已出嫁。 也因此,郑瑜无须面对一串叔伯小姑,只需侍奉好林氏这个婆母即可,比起其他嫁入勋贵之家的新娘,算是轻松不少。 不过自家虽只有一个继母婆婆,旁系几房的叔叔婶婶、哥嫂弟妹却是来了不少,郑瑜一一见礼。众人看她生得漂亮,说话又轻声细语,一派温婉知礼的风度,都着实夸了她一番,让她不禁暗自得意。 认过亲后,林氏本yù招待亲友们到隔壁的小花厅入席,萧隽却轻描淡写地开了口。 “母亲等等,瑜儿还有个姊姊尚未见礼呢!”说着朝郑恬招了招手。“恬儿过来。” 恬儿! 郑恬暗自抖了抖,昨夜至今他俩不过才见过两次面,根本没说过几句话,要不要叫得这般亲密啊? 众人早就看见躲在后头的郑恬了,见她姿容出众,心里都暗暗赞了几句,不少年纪较轻的男子更是看呆了眼。可即便生得再美,看她站的位置,众人也只当她是这府里的姨娘之类的人物,不料萧隽竟会亲自点她出来。 “这便是陪你媳fù嫁过来的媵妾?”林氏看了看继子,有些疑虑。“可她只是个姨娘……” 妾非正妻,哪有资格在这种场合行见面礼? “什么姨娘?”萧隽朗声笑道。“母亲有所不知,瑜儿跟她这个族姊感情最好了……”说着又凑近母亲耳畔低低补充了句。“昨晚还是姊妹俩一同服侍儿子的呢!” 什么?! 听见这话,林氏整个人都呆了,虽然继子最后那句没有其他人听到,但她这个做长辈的,想起那三人同床的情景实在也臊得慌。 “我看也不必分什么正室或偏房,都叫夫人吧!”萧隽提高了音量。 这句话厅内众人一概都听得清清楚楚,尽皆骇然变色,郑瑜面容苍白,郑恬也神情一滞。 “当然,外头自是以瑜儿为侯夫人,不过恬儿也有资格出外jiāo际,就让府里称她一声恬夫人吧!” 这意思是抬高她这个媵妾的地位了,相当于民间所谓的平妻,当着众人面前宣布此事,等于是给郑瑜这个正妻没脸啊!她能服气吗? 郑恬蹙拢秀眉,悄悄窥探郑瑜一眼,果然见她气得咬紧下唇,双手虽是藏在衣袖里,但那长长的指甲想必正掐进掌心ròu里。若不是当着这诸多亲戚面前,恐怕她会当场发飙了吧? 偏偏萧隽端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脸孔,望着妻子笑咪咪地问:“瑜儿,我这安排你可同意?” 郑瑜咬了咬牙。“夫君体恤我们姊妹情深,妾身自是感激,可这似乎不合规矩……” “管他什么规矩?在这侯府里,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朝阳自厅外shè入,萧隽挺拔的身躯正好背着光,俊脸半隐在yīn影下,身上缀着银色暗纹的锦袍偏是显得更加流光辉耀,配上他狂妄的言语,凛凛然有股凌厉如霜的气势,一时间刮得厅内诸人透不过气。 谁都不敢开口反驳他,就连他的继母林氏也只是嗫嚅着偏过头去,一副撂手不管的窘态。 郑恬垂落羽睫,掩去眼中神色。 厅内的气氛冷凝异常,一干人等面面相觑,任谁都不好chā手管这家务事,过了好片刻,郑瑜方才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开了口。 “姊姊还不谢过侯爷恩典?这是我们爷怜惜你呢!” 郑恬听得出她语中的嘲讽,可也只能装作不懂,抬起头来甜甜一笑,翩然弯身行礼。 “谢谢侯爷,谢谢夫人。” 萧隽意味深长的眸光掠过她,嘴角隐隐噙着一丝冷笑。 郑恬心头一紧,若说她昨夜还疑心自己听错了,此刻已然毫无疑虑,这个男人是故意的,他是藉此挑拨她和郑瑜。 他为何要如此做?莫不是已经猜到郑家要她陪媵嫁入侯府的用意? 不等她凝神细想,萧隽已陪同几个年长的叔辈施施然步出气派庄严的正厅,脸上的笑容看似温煦,却令人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比起武穆侯府,郑府固然不及其格局宽敞大气,但雕梁画栋,细微处之精致华丽犹有过之,园中花团锦簇,迎风送清香。 这日正是萧隽陪同新婚娇妻回门的日子,他这个战功彪炳、在御前颇能说得上话的勋贵女婿一现身,不说阖府顿时蓬荜生辉,至少当家的户部侍郎郑文正见到他时,也得摆出一派笑脸相迎,如沐春风。 萧隽在认亲时闹的那一出早已传出些风言风语,郑大人也有所耳闻,见萧隽把郑恬也带上,而且待她彷佛比待自己女儿尚且温柔体贴几分,面上不显丝毫异样,依然是笑盈盈地寒暄,不愧是在官场上打滚的老狐狸。倒是站在他身后的次子郑成韦见郑恬穿一身柳黄色缠枝杏花衣裙,低眉敛目地站在一旁,纵然只见侧脸,姿容却犹如闲花照水,似是比素日更加清艳娇婉,不由得偷偷瞧了好几眼,颇有些目眩神驰。 郑大人似是警觉到儿子的失态,迅速转了话题,朗笑着说自己刚得了一坛御赐的好酒,拉着女婿就说要到书房喝酒,郑家长子对二弟使了个眼色,郑成韦也只能收回盯着郑恬的视线,跟着兄长等一行人前往凑趣。 见一群男人说笑着离去,郑夫人可就沉不住气了,急急打发郑恬去看自己亲娘后,便要女儿回房跟自己说话,仔细探问这两天在侯府都发生了什么事。 听闻女儿竟是在新婚之夜主动提出姊妹共侍一夫的提议,她顿时惊愕不已,责备女儿不懂事。 “你这傻孩子!再怎么想抬举恬儿那丫头,也不该牺牲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你要知道,那可是你的日子,恬儿只是陪媵,她想侍寝也轮不到那天晚上跟你这个当家主母分宠!你啊,瞧你从小也是聪明慧黠,怎么偏在这等大事上犯糊涂?你要娘该怎么说你好呢?” 郑瑜遭母亲一顿恨铁不成钢的痛骂下来,又是懊恼,又是委屈,既然无法跟娘亲明说自己的困扰,只好拿出女儿娇态,软绵绵地撒娇。“娘,你别说了,女儿那不是……太紧张了吗?我一瞧见侯爷醉成那样,还要跟我……我一时就慌了嘛!” “娘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每个女儿家都要经历过那事的,痛就痛点儿,眼睛一闭、牙一咬,不就熬过去了?” “唉,娘,女儿知错了,你就别再说了。”郑瑜敛眸,双手绞着衣带装羞。 郑夫人看着女儿神色黯然的模样,暗暗叹息,她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从小护着、宠着,不免娇惯了些,虽说这事女儿真的欠缺思量,她仍不舍多加苛责。“你啊!” 郑夫人拿手指点了点郑瑜额头,郑瑜见母亲面色缓和了,立即顺竿子上爬,捏着母亲臂膀讨饶。“娘啊,反正事情都那样了,你可千万要替我想想办法,侯爷居然在认亲时当众说出那番话,让府里的下人也称郑恬做夫人,明显就是不把我这个正妻放在眼里啊!” “那能怪谁?还不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果!”郑夫人赏女儿白眼,虽说侯爷这事是做得不道地,但也是女儿在洞房花烛夜使了昏招,才让人有了借口。 “娘啊!”郑瑜不依不挠地撒娇。 “唉!”郑夫人拗不过女儿,只得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想了想,语重心长地劝诫。“你莫与那丫头争一时闲气,男人嘛,就爱拈花惹草,她又是个美貌出众的,此时正是贪图新鲜,自然会稍稍高看她几分,我看侯爷也不是浑人,宠她一阵子玩腻了也就罢了。何况那丫头的母亲和幼弟都拿捏在我们家手里,你还怕她翻得上天去?” “可是……”郑瑜嘟嘴,不服气。 郑夫人又拍了拍她,语气更柔了。“娘知道你气不过,可你也要明白娘让郑恬给你陪媵的用心良苦,你从小就有宫寒的毛病,要是……唉,万一你真无法生下自己的孩子,起码还能将那丫头的儿女抱来自己跟前养着,有了子嗣依傍,你在侯府也才真能有当家主母的底气。否则那些勋贵之家,谁的后院不是妻妾成群?到时你怎么跟那一朵朵鲜花斗?娘瞧那郑恬,倒不是不知进退的,你看她今日陪你回门,一点红色都不敢上身,可见是敬你这个主母的……” “哼!就凭她一个妾室也敢穿红色?别以为侯爷要人称她是“夫人”,她就真能跟我平起平坐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说到底那丫头也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哪能跟你这个正经的名门嫡女相比?何况她的xìng格又颇有几分纯直傻气,凭你的聪慧,想必能拿捏得住她。” “女儿才不是怕自己拿捏不住她呢!”郑瑜放开母亲臂膀,坐正身子,气呼呼地道。“我是见到她就烦,讨厌她老是笑咪咪地在我面前晃,还真以为我当她是姊妹呢!凭她也配?” “她自是不配。”郑夫人眼眸闪过厉光,顿了顿,见女儿气得俏脸泛红,又怜又疼。“好了瑜儿,别气了,娘知道你委屈,唉,也是皇上乱点鸳鸯谱,本想着太子殿下中意你,或许会将你迎进府里,没想到……” “娘,别说了!”郑瑜厉声打断母亲。 郑夫人一怔,也知道自己这话不恰当,只得笑着安慰女儿。“好好,娘不说了,瞧我们瑜儿小嘴都嘟起来了,跟娘说说,你这身上可有不适之处?” “啊?”郑瑜一愣。 这回轮到郑夫人有些不自在了,毕竟要问女儿房事,总是有些尴尬。“你自幼身子就娇弱,娘瞧侯爷人高马大的,怕你……承受不住……” 郑瑜这才恍然大悟,大发娇嗔。“娘说什么呢!” 她在喜帕上造假,根本未曾与侯爷圆房,这件事是万万不能跟母亲说的,要是让母亲发现她…… 郑瑜倏地一凛,心虚地不敢再想,颊畔嫣色晕然,郑夫人却误会女儿这是害羞了,笑得合不拢嘴。 趁着郑瑜母女关在房里说体己话,郑恬也来到郑府东边一处小院子探望自己的娘亲和弟弟。 郑母早就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等着女儿了,见她来了,喜气洋洋地将她迎进屋里,一家人坐着说话。 郑恬给娘和弟弟都带了礼物,郑成誉得到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乐得立刻去磨墨写字,献宝给姊姊看。 郑恬见弟弟的字又有长进了,内心欣慰,赞许地摸摸他的头。“娘,誉哥儿,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接出这府里的。” 郑母摇摇头,知道自己以后怕是难得才能见上女儿一面了,拉着她的手不放,眼泛泪光。“娘和你弟弟在这府里过得很好,你莫挂心,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好。这些天侯爷待你好吗?” 这个嘛……郑恬苦笑,发现自己很难对母亲解释那男人是什么样的心态。 郑母见女儿神情微妙,还以为她是有苦说不出,眼眶更红了,不禁伸手揽抱女儿。“我可怜的恬儿,当初娘本来是想把你许给小门小户的,就像你爹和我一样,夫妻两个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就算生活过得清贫点,起码是名正言顺的正妻,腰板也能挺得直一些,也不至于像如今得事事看着主母的眼色……” 听着娘亲絮絮叨叨地自责,郑恬只能暗暗叹息,从踏进这京城郑府的那天起,从郑大人和郑夫人看中她的美貌起了心思,她便知晓自己的婚事再没有她作主的余地,只能依附着郑府的利益。 嫁与平头百姓做正妻,只能是梦。 “……都是娘不好,没本事护住你们姊弟俩,害你吃苦了!”郑母抽抽噎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娘啊!”郑恬抽出帕子替娘亲拭泪,一面安慰她自己过得很好,又拿几件侯府的趣事来说,哄了好片刻,郑母总算止住了眼泪。 誉哥儿见气氛松快了许多,凝重的小脸也终于绽开微笑,嗓音清亮地宣布。 “娘,姊姊,你们切莫担忧,我一定会好好用功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做大官,到时我就有能耐保护姊姊了。” 郑恬愣了愣,见弟弟小脸儿端得严肃,清秀的眉目间犹显稚嫩,却是拍着胸脯立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禁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好,好,还是我们誉哥儿有志气,那姊姊就等着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郑母也笑了,开怀地搂住儿子。“誉哥儿乖,你有这分心,不仅娘和你姊姊高兴,就是你爹泉下有知也会安慰的。你爹他啊,其实一直很想继续读书的,就是咱们家当时的景况不允许……”说着,郑母眼眶忍不住又红了。“不过你爹从来没抱怨过,整日起早贪黑地下田劳作,担起这个家。还记得你出生的时候,你爹整个人笑得像朵花,他啊,是把自己的遗憾都寄望到你身上了,你可得要争气啊!莫辜负你爹的期望。” “娘,我知道了。”誉哥儿答得清脆。 郑恬在一旁看着母亲软语教导弟弟,心里却有些发酸。在娘心里,爹永远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并不知晓,其实爹也不完全是那么好的…… 正怅然寻思着,屋外忽然传来一阵精神奕奕的狗吠,郑恬定定神,推开yīn暗的回忆,顿时笑开了,眉目弯弯。 “是雪球回来了!” 话语才落,她翩然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出里间,只见屋外一只毛色杂灰的庞然大狗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却是守着规矩不敢踏进屋内,见她出来了,欢喜地汪汪直叫,两只爪子一撑,便立了起来。 “雪球啊雪球!”郑恬也不顾忌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双手一展,和爱犬来个爱的抱抱,接着蹲下身来,由着它热切地舔舐自己的手。 “雪球才刚从外头回来,小心脏。”郑母跟过来看见这一幕,忙着劝阻。 “没事。”郑恬乐呵呵地笑,揉了揉爱犬的头。“你啊,就像雪地里被人踩脏了的雪球,灰扑扑的,亏你这么大的块头,就不能学着神气一点吗?” “汪汪!汪呜~~”雪球彷佛也听出主人是在叨念自己,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吐着舌头,发出与体型相当不配的呜呜娇鸣。 “装什么可爱?”郑恬笑着轻打它的头。“你还以为自己是刚出生的小狗啊?” 十三岁那年,为着在这郑府一个个人精面前装作天真娇憨,她刻意在一座寺庙外头捡了这只看着像是白毛的杂种狗回来,不料一养就是四、五年,个头愈养愈大,毛色也愈养愈灰,从一只惹人怜爱的小nǎi犬长成如今这副雄霸模样。 “汪呜~~汪呜~~”雪球低头往主人怀里蹭,毫无廉耻地继续撒娇。 “好了好了你别闹了!好痒喔,雪球……誉哥儿,怎么连你也来凑一脚?哈哈,别玩了……” 两人一狗在这小小一方院子里欢乐地闹腾着,忽地,雪球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警觉地从郑恬怀里退开,转身抬头一看,果然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站了个陌生人。 郑恬顺着爱犬的视线望过去,灿烂的笑容霎时一凝 “侯爷!你怎么来了?” 第2章(1)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3592 萧隽就站在不远处的海棠花树下,簇新的绛紫色锦袍在衣袖及袍角处皆绣着精细的暗纹斓边,华光流灿,再衬着他俊逸挺拔的身材,光只是这么站着,便透出一股雍容矜贵的气势。 郑恬怔怔地起身,心房不争气地躁动着,倒不是因为他仪表堂堂,而是猜疑他来此处的目的。 他想做什么? 她摸了摸雪球的耳朵,低声叮咛安抚了它一会儿,要它别惊动客人,接着方盈盈起身,强自端着一张无辜的笑颜迎过去。“侯爷怎么会来?”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喝多了有些晕,出来走走透口气。” “从大伯父的书房走到这儿来?”她挑了挑眉。这中间可是隔了好几间院子,还得穿过一处流水亭阁的花园。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怎么?恬儿是不欢迎为夫的到这儿来跟你娘亲和弟弟打声招呼吗?” “侯爷!”这话刚落,郑母适时拉着幼子过来,诚惶诚恐地拜礼,萧隽连忙虚扶她起身。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他笑道。“照理说是我这个做女婿的该向岳母行礼呢!” “这……怎么能够呢?”郑母既困窘又慌乱,就凭她的身分,哪里够格做人家的正经岳母? “侯爷别说笑了,我娘不禁逗的。”郑恬连忙替母亲解围。“侯爷来到此处不合规矩,我送您出去吧!” 萧隽偏不走,视线一转,落向一旁好奇地瞅着自己的男孩。“你就是誉哥儿吧?” 他口气似是温和,身上却隐然有股威压之势,誉哥儿暗暗吞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大胆地回应。 “是,我是誉哥儿,姊姊跟我提起过侯爷您。” “哦?”萧隽剑眉一挑,彷佛极有兴趣。“你姊姊是怎么说我的?!” “姊姊说……” “誉哥儿!”郑恬打断弟弟,语气并不严厉,甚至还微微笑着,可从小最敬爱姊姊的誉哥儿完全能看出她的不悦。 他乖巧地闭嘴。 “侯爷,我送您。”郑恬转身又想带人出去。 萧隽还是不动。“我不走,我醉了,就在这儿喝碗醒酒汤。”说话的口吻就像孩子耍赖似的。 郑恬没辙,一个有权有势,名义上又是她丈夫的男人赖着不走,她难道还能不客气地赶他走吗? 她咬了咬唇,心里将这可恶的男人腹诽了好几回。“既然这样,侯爷就先在这树下的石椅坐着吹吹风醒醒神吧!我让人去厨房弄碗醒酒汤来。” 海棠花树下有一张石桌和两把石凳,郑恬想着让这男人在这里坐着,总比将他带进屋内好。 她找了个借口,让母亲带着弟弟进屋,自己留下来应付这个男人。 雪球得她命令,乖乖地趴在另一棵树下纳凉,滴溜溜的眼睛却是警醒地瞅着这里不放,好似只要一嗅到不对劲,立刻就会冲过来保护主人。 两人隔着石桌相对而坐,萧隽瞄了一眼雪球。 “那只灰毛大狗是你养的?” “是。” “……你好像比瑜儿大一岁?” “是,再几个月就满十八了。” “喔。” 喔什么喔?什么意思? 郑恬扬起羽睫,眼神清亮,可当她发现男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几乎是一瞬不瞬时,她有些不自在了,她习惯了男人对自己美貌的惊艳,甚或恍惚失神,可他看着她时,那幽深如海的黑眸竟是毫无一丝动摇。 洞房花烛夜那晚,还可以说是他喝得烂醉,分辨不出她的相貌,可如今他神智清醒,不起波澜的瞳眸就很值得玩味了。 他是见惯了美色,或者不眷恋美色?郑家的人命她陪媵,试图上演那美色惑主的戏码,这算盘怕是打不响了…… “很少见到十八岁的姑娘还会那样跟宠物抱成一团。”许久,那峻薄有型的双唇才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评语。 这是在嫌她幼稚? 郑恬心口一堵。“我喜欢雪球,它就像是我另一个弟弟。”是啊,她是幼稚,可不幼稚一点怎能在这府里存活下来呢? 也不知是否心有些乱了,这说话的口气就失了控制,带着点倔强的意味。 他彷佛颇觉有趣,大手揉着下颔,眸光朝她嘟起的樱唇一溜,忽地邪邪一笑,起身绕过石桌,来到她身边,突如其来地俯下脸。 她吓一跳,直觉地往后退。“你、你做什么?” 他没觉得自己这举动失礼,继续追着她,往她颈脖处嗅了嗅。“嗯,你身上有股味道。” 味道? 她愣了愣,接着大窘。“那是……雪球……” 他低头看着她微微染红的脸,鼻尖几乎要与她的琼鼻相抵。“既然知道会染上狗味,为何要那样放肆地抱着它玩呢?” 暧昧的呼息吹拂着郑恬嫩白的肌肤,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 “我是想……” “想什么?”低沉的嗓音噙着一丝诱惑。 本来想着离开以前,梳洗一番再熏个香应当就能遮掩过去了,哪里晓得…… 他靠得愈来愈近了,嘴唇挑逗似地擦过她的脸颊,她顿时心韵如鼓,下意识地伸手推开他。“你离我远一点!” 待他被自己推得晃了晃,她才察觉自己反应太过了,他可是侯爷,是她的夫君,她怎能露出这般嫌弃姿态? “侯爷,您……别逗我。”只好装羞涩挽回。“人家……不好意思……” 她听见一声急促的嗤笑。 可恶!他完全看透她在装了。 郑恬心念电转,正想着该如何扳回一城时,萧隽的大手忽然握住她纤肩,这回是弯下身来嗅她领口。 “这味道可真难闻。”再次评论。 那你还闻?你有毛病吗? 她忍住当场呛他的冲动,他却是变本加厉,撩起她一绺发凑到鼻前,又是深深一嗅。 郑恬身子僵住。 登徒子!绝对是登徒子! 她不明白这人为何特意来到她娘亲的院子里这般调戏她?难道就为了跟她表明他是个登徒子? 思绪正混乱时,男人又做出了诡异的举动,他一把将她拉起来,先霸占了她的椅子,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坐在自己大腿上。 他这是干么?这可是她娘亲和弟弟住的院子呢!他们说不定正从屋里偷偷往外看呢!光天化日之下,他竟如此放肆! “侯爷,请自重。”她板起小脸。 “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他用力定住她身子不许她挣扎,一面伸手转过她脸蛋,看她一本正经地端着表情,贝齿都咬进唇里了,墨眸微微闪了闪,嘴角含笑。“恬儿,这个府里的人待你好吗?” 她眯了眯眼,心下暗暗戒备。“很好啊。” “听说你父亲在你十一岁那年就去世了,亲戚们都不闻不问,你娘只得带着你与尚在襁褓的弟弟上京来投靠郑大人,说是族亲,其实不过是你父亲幼年时曾和郑大人在家族宗学里一起读过两年书。”他顿了顿,一副感叹的口吻。“幸而郑大人为人仗义,依然念着宗族情分,要不你们母子三人怕是只能流落街头了。” 她敛眉低眸。“我对大伯父、大伯母一家的恩情……是很感激的。” “是啊!就连瑜儿也待你如亲姊妹,所以你也把瑜儿当成亲妹妹爱护,对吧?” 这话听起来怎么十足讽刺呢?他究竟想说什么? 郑恬扬起墨睫,大胆地看进男人狭长深邃的眼里,那里头光华璀璨,似是暖暖地笑着,又有股说不出的冰凉冷意。 他在试探她吧?或许是想看看她对郑家究竟有几分忠诚之心…… 她甜甜地笑。“侯爷说的是,除了大伯父和大伯母,瑜妹妹和几位哥哥对我都是很好很好的。” 他目光一沉。“也包括郑成韦吗?” “啊?” 她还来不及领略他话中涵义,他微凉的唇已经压下来,吮吻她侧颈弯弧处,她整个呆了,陡然回过神来,慌张地扭着身子。 “侯爷,你放开我!你……” “汪汪!汪汪!” 最喜欢的主人姊姊被个陌生男子搂在怀里不放,一旁的雪球早就看得暗暗张牙舞爪了,眼见姊姊急着挣扎,当下便忍不住咆哮着奔过来,趁姊姊脱身之际,四只爪子往那可恶的登徒子身上一扑。 萧隽本有一身武艺,可一时措手不及,竟是被这只救主心切的大犬狼狈地扑倒在地,周遭霎时响起几声娇呼。 郑恬回头一望,这才发现郑瑜不知何时扶着郑夫人来到院子口,母女俩呆呆地瞪着侯爷遭恶犬“欺凌”的这一幕,而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捧着一盅醒酒汤。 平素在众人面前总是威风凛凛的武穆侯,这下可出丑了! 不知怎地,郑恬忽然觉得这情景十分好笑,樱唇悄悄一弯,她以为没人看见自己在窃笑,却不知这淘气的表情早已落入萧隽眼里。 他狠狠地瞪她。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5153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在屋内回dàng不绝。 萧隽黑着脸,瞪着餐桌对面那个正笑得开怀的燕王世子赵祈,素来风度翩翩,以斯文俊雅闻名贵女圈的他此刻却是丝毫不顾形象,笑得眼泪几乎都要呛出来,手捧着肚子颤抖不止。 “你够了没?”萧隽冷冷地问。 “哎唷哎唷,笑死我了……不行,肚子好痛……” “赵祈!” 惊天怒吼似是要掀了顶。 赵祈听出这声喝叱的冰冷怒意,知道自己笑过头了,连忙揉揉笑痛的肚子,硬生生坐正身子,端出一张正经八百的俊脸。 “咳哼!”他故作严肃地清清喉咙。“抱歉,本世子失态了。” 装什么装? 萧隽怒瞠眸,心下颇有种误jiāo损友的感慨。 赵祈龇牙咧嘴,运动了下脸部肌ròu,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又咳了两声。“好了好了,你别恼了,算我不是,这样吧,这顿酒饭我请你。” 萧隽歪歪俊唇。“这间酒楼可是我侯府的产业,还需要你请我?” “咳,嗯,说得也是。”赵祈笑笑,见好友脸色不善,忙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充了句。“谁都知道这“小园春酒楼”的酒菜可是京城第一,这专门招待贵客的上等厢房又极是宽敞雅致,瞧瞧!”赵祈拿扇子指了指角落一座用上好寿山石雕的牡丹花开盆景。“这样好的盆景,就连我们燕王府内都是难得的,在如此赏心悦目的环境里品酒用菜,可谓人生一大乐事啊!” 这一连串舌粲莲花的赞语说下来,萧隽听着却是丝毫无感动之意,目光淡淡。 “你这等花言巧语的本事,还是留着对你的世子妃展示吧!浪费在我这等粗人身上可惜了。” “呵呵,呵呵。”好友不买帐,赵祈只能干笑,可想起之前萧隽告诉自己的事,依然忍俊不禁,星眸熠熠发亮。“我说元承啊。”元承是萧隽的字。“你果真被一只杂种大狗给扑倒了?还被自己的丈母娘给当场目睹了?那后来呢?你可别说你没给那只没眼色的畜牲一点教训。” 他是想教训的,可郑恬站在自己养的恶犬面前,宛如母鸡护着小鸡。 萧隽冷着脸。“我哪里会那么没风度到跟一只畜牲计较?” “是喔。”赵祈握在手里的扇子戏诚地打转,眼珠也跟那扇子一样滴溜溜地转。“我看是没脸计较吧?” “赵祈!” 又是一声咆哮,可赵祈却敏锐地注意到好友的耳根微红。他笑了,这回并非嘲弄或揶揄,而是因为心头一股融融的暖意 有多久没见到萧隽如此外显情绪了?自从父亲去世、心爱的女子又亡故后,萧隽彷佛已习惯戴起面具,不对谁表露真心。 其实他也曾是个鲜车怒马、恣意狂肆的少年郎啊! 赵祈暗自在心里感叹,想起自己从小跟萧隽一同斗鸡走狗、打架闹事培养出的患难jiāo情,不觉摇头晃脑,手中扇子一张,一派风雅地在胸前摇了摇。 萧隽最看不惯好友这副风流贵公子的做派了,没好气地翻翻白眼,合掌一拍,命人上酒菜。 两个男人吃饭喝酒,话题自然还是绕在萧隽的新婚生活上。 “你那个二夫人,听着是个天真烂漫的,郑家送她来陪媵,就不怕弄巧成拙?” 天真烂漫? 萧隽嘲讽地挑眉,他可不敢如此评断郑恬,能够在郑府那样复杂的环境下存活下来,绝不会是个毫无心机的,只怕是三分真、七分装。 他冷笑。“她是真天真也好,假天真也罢,若是她胆敢随着郑瑜算计到我头上,我自会让她尝尝厉害。” 可念头一转,回忆起那日回门见她和那条灰毛大狗玩得欢乐的模样,萧隽胸口莫名一紧,那灿美如花的笑颜令他联想起某个人…… 赵祈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皱着眉头说道。“对了,我听说你在认亲时当众说了以后不分什么正室、偏房,两头一样大,这事郑家难道没意见吗?你回门那天他们没给你脸色看?” “我也等着呢!”萧隽定定神,似笑非笑地扯扯唇,将回门那天和郑氏父子喝酒的情形转述给好友听。“……郑文正若真是个正派的,我当众那样给他女儿没脸,他早该顺理成章地指责我了,没想到他竟一声不吭,从头到尾没提起这事,可见若不是心虚,便是心里有所图谋,这才不想跟我撕破脸。” “心虚?”赵祈不解。“他心虚什么?” 萧隽敛眸,这话说了连他自己也颜面无光,可好友既是一直关切着他这桩婚事,他也不想隐瞒。 他连喝了三大杯酒,深吸一口气。“郑瑜……并非完璧。” “什么?!”赵祈闻言,先是大为惊骇,接着便是勃然大怒,拍案起身。“郑家竟敢如此辱你!” 相对于赵祈的盛怒,萧隽此时已能沉得住气,涩声开口。“新婚之夜,郑瑜怕就是担心自己并非处子的事教我察觉,才会出主意让郑恬也过来陪侍,当时我就觉得她这提议太过超乎常理,便故意装作醉得神智不清,等着看她玩什么花样,想不到……” 萧隽没再说下去,但赵祈已能想象当时好友心头的震惊狂怒。只要是男人都不能忍受妻子给自己戴绿帽,更何况这婚事原本就非他所愿。 “委屈你了,若不是太子六叔这几年与我父王暗中斗法,也不会连累了你。” 赵祈黯然低语,他是真心觉得对好友抱歉。 这桩赐婚来得仓促,他和萧隽都措手不及,后来经过一番探听,才知道是太子在皇帝面前无意间提了一句。 话说先太子去世后,皇上斟酌再三,决定立继皇后所出之六子为储君,跳过了先皇后留下的三子燕王。此事当时在朝中引起一番激烈的争议,最后是燕王自请的往北边镇藩,才平息了纷争。 眼看这些年燕王立下无数军功,麾下又养了数十万的雄兵,太子不免深为忌惮,忧心这储君之位坐不安稳。而萧隽不仅承袭武穆侯爵位,在燕王麾下更是一名猛将,杀伐决断,战功彪炳,勋贵子弟中难得有他这样成材的,皇上对他十分看好,召他回京后封他为骠骑将军,领西山大营,兼管五城兵马司,一时锋头极健。 想着,赵祈幽幽一叹。 太子怕是听说他父王有意将小妹许配予萧隽,不愿萧隽与燕王一系结盟过于紧密,这才要郑家借儿女联姻chā足其中郑侍郎是太子人马,想必太子是盘算藉着郑家拉拢萧隽,或者至少维持中立。 当初得知皇帝赐婚,他原本想着豁出去也要替好友争一争的,绝不能让萧隽不明不白地娶了郑家的女儿,孰料萧隽本人倒是很淡定地阻止了他。 “太子想藉婚事拉拢我,难道我就不能反过来利用这婚事yīn他一把吗?这事你别chā手,如今情势复杂,莫因此误了你父王的大事。” “可是让你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实在太委屈了!” “反正我这辈子是注定娶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了,娶谁不都一样?” 萧隽话说得潇洒,可如今他知道自己娶了个身子不清不白的女人,这口气真能吞忍得下去? 寻思至此,赵祈又是一声叹息,拉回心神,望向好友,千言万语在唇边犹疑着,终于忍不住吐落。“小妹渐渐大了,这些年来长得愈来愈像二妹妹,她xìng子又好,如果你不是摊上这门婚事……” “别说了!”萧隽厉声喝道。“我已然娶亲,这话说着只是有损令妹的闺誉而已,何况……”他顿了顿,起身来到窗边,居高临下地俯瞰街景。“我从未想过找谁当替代品。” 的确,他才貌双全的二妹妹不是谁都能取代的,即使是小妹也一样。 赵祈拿扇柄敲敲自己的头,见萧隽神色黯淡下来,不由得暗恼自己多话,哪壶不开提哪壶?正想着说些什么活络一下这沉凝的气氛,只听见萧隽蓦地一声低呼。 “是她!” 赵祈愣了愣,好奇地望过去。“你说谁?” 萧隽没回答,目光凛冽,追着街边一道窈窕倩影不放。 “小园春酒楼”位于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穿过东边的一条巷子,再转过另一条窄弄,便来到一家店面小巧的粥铺。 这“知味粥铺”是前两年才开的,店主是一对乡下来的洪老夫fù,带着自家独生子做的营生,店里最出名的就是各式腌制的酱菜,无论是北方常吃的京酱萝卜、甜酱黄瓜,或是南方人爱的白糖rǔ瓜、辣油香菜心,在这里都能吃得到,味道格外鲜浓入味,卖相极佳,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尝过的客人一传十十传百,铺子里的酱菜很快便打开了名气,店里也开始往外卖酱菜,不久前就连“小园春酒楼”的掌柜都找上门来跟老板签下长期买卖的合约。 趁着下午粥铺清闲的时候,郑恬悄悄来到了店里,一身青色棉布书生长袍的男装打扮,墨发用一根寻常的木簪子束着,抹黄了一张脸,平日里的艳色虽是掩去不少,但外表看来仍是个文雅清秀的读书人。 “小姐,你来了。” 正在店里擦拭桌椅的洪福生见她来了,眼睛一亮,连忙放下抹布,洗了手就要倒茶给她喝。 郑恬左右看看,铺子内除了他俩再没别人,便压低声嗓笑道:“洪大哥,我不是说了吗?以后没别人在跟前,你就像从前一样喊我恬丫头便是了,别这么客气。” “那怎么成?”洪福生倒了杯茶给她,退后几步搓着手,憨厚的脸上略显不自在,耳根微微发红。“我和爹娘能有今天,都是小姐你帮的忙,你如今身分不一样了,不再是从前村子里那个小丫头了。”说着,语声渐渐低沉下来,目光一黯。 郑恬见他这副神情,心下叹息,不觉回忆起当年,身为秀才的父亲因迟迟未能中举,带着妻儿回到家乡坐馆教书,娘亲则带着她在家里种菜,拿自家腌制的酱菜去卖,多少能贴补家用,一家人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倒也和乐融融。 后来到了郑府,吃穿用度是比以前好,但快乐也少了,儿时那种纯粹的幸福以乎再也找不回来了…… “瞧我这笨的!”洪福生发现她的脸色,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又让小姐想起不开心的事了。对不起啊小姐,我这人不会说话,你别见怪。” “我不会怪你的。”郑恬放柔了嗓音,微笑清甜如泉。“相反的我还要谢谢你,洪大哥,多亏有你跟大叔大娘帮着我打理这酱菜生意。” 洪福生听了,慌忙摇手。“哪里,我还要感谢小姐大恩大德,给我们一家人一条活路才是。” 想他们一家三年前因为旱灾,在村子里实在过不下去了,爹才想着厚着脸皮带着他和娘来投靠京城的远亲,没想到对方早不晓得搬到哪里去了,一家三口只得靠着父子俩赚些小钱维生,正走投无路之际,刚巧就遇上出门上香的郑恬母子。 郑恬给了他们一笔银子,安顿他们开了这间粥铺,又亲自将做酱菜的手艺传给他,靠着食客的口碑,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前阵子还盘下一处院子,预备开一间专做酱菜作坊,到时候这间粥铺就会jiāo给新来的掌柜掌管,洪老夫fù和洪福生都会将主力转到作坊的营生。 “对了,小姐这趟回来,正好可以看看这几个月的帐。”洪福生兴冲冲地转进里间拿出账本,洪大叔和洪大娘知道东家小姐来了,也笑着出来打招呼。 “不必对帐了,之前你们要香草转jiāo给我的帐簿我都看过了,没啥问题。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们说说作坊的事。” 说着,郑恬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详细跟这一家三口说明到时这作坊的内部如何设计安排,有哪些工具和设备是必须购置的,还有雇用多少工人、如何采买蔬菜等等……这些事她怕香草说不明白,写下来又怕洪福生认不得几个字,只好画了图,再亲自过来一趟搭配着图解说,也好让他们记得牢些。 这番滔滔不绝地说下来就用去半个多时辰,她急急起身。“我这回也是偷溜出来的,不能多说了。大叔、大娘、洪大哥,这酱菜作坊的事情就jiāo给你们费心了,有什么消息再透过香草传给我。” “是,小姐放心,这店里的事有我们呢!”洪老夫fù连连拍胸脯保证。 郑活相信他们都是质朴的乡下人,酱菜的生意jiāo给他们打理,她一介女子也不需抛头露面,等赚够了银子,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娘和弟弟搬离郑府。虽说自己这辈子怕是只能困在那深宅大院里了,但只要娘和弟弟得到自由,她一切心血就不会白费。 带着对未来美好的向往,郑恬微笑着离开“知味粥铺”,洪福生亲自送她到门口,直到她走远了,仍痴痴地盯着她背影消失处,全不知道自己这副傻样完全落入附近一双冷厉的眼里。 郑恬在巷子口的点心铺买了两盒点心,才刚转过身,一辆华丽的马车忽地停在她身前,接着,从那敞开的车门里伸出一条手臂,动作粗鲁地把她拽进去。 “救命!” 她才刚惊呼一声,人已经落入一个宽厚硬实的男子怀抱里,马车也毫不耽搁地立即驶离……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5141 虽是白日,可帘幕放下后,马车内的空间仍是幽暗的,光线朦胧。 “救命……呜……” 男人用一只手紧紧钳握着郑恬的腰,另一只手掩住她的口鼻,她使尽力气挣扎,却无法从他怀里挣脱。 粗重的呼吸、带着淡淡酒气的男人味及强悍的力道……郑恬慌极了,莫不是自己今日遇上了绑匪,或是个见色心起的莽汉? “呜……嗯……”想着从前在乡野间听闻的,那些落入盗匪手里的女子的命运,她顿时心乱如麻,深怕自己也沦落到那样悲惨的境地。 横下心来,她不顾一切地狠狠往那男人的掌心ròu里一咬。 男人吃痛,大手下意识放开她口鼻,她深吸一口气,张嘴就要呼救,男人的手再度掩在她唇上,沉冷的声嗓抢先落下。 “别叫,是我。” 她愣住,分辨这似有些熟悉的嗓音,许久,发晕的脑袋逐渐清醒。“侯爷?” “没错,正是本侯。” 是他!居然是他! 郑瑜僵住,心韵狂乱如鼓,重重擂击着胸口,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回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男人俊朗的脸庞。 萧隽冷冷地注视她,经过方才一番挣扎,她发髻早已散乱,束发的簪子脱落,墨黑的发丝如瀑倾泻,若不是她故意抹黄了脸,当真是肌肤如玉,秀发如墨,好一个慵懒美人。 想起这眉目如画的女人方才还在一间店铺里私会青年男子,萧隽目光陡然一厉。 她看出他的郁恼,惊得倒抽口气。 “怕了吗?”他沉声问,语气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刺骨的寒意。 她暗暗咬了咬牙。 “你既然敢这般打扮独身上街,我还以为你早有了万全的心理准备,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遭起了色心的歹徒劫持?”他话中带刺。 她容色更加刷白。“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自己一个人?”他冷笑,拇指重重地碾过她唇角,只一个暧昧的举动,便教她领会到满满的威胁。 郑恬咬唇不语,小手握成拳头,努力克制心头翻腾的波澜,今日她确是单身上街,盼了好一段时日,好不容易才等到郑瑜带着一群丫鬟和小厮出门访友,机会稍纵即逝,她也自知莽撞,仍是命香草在屋内假扮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溜了出来…… “就为了见那男人一面,你连自身的危险也不顾了?” 他说什么?! 郑恬惊骇,不敢相信地瞪着眼前这张冷厉的俊颜,菱唇轻轻颤着,费尽力气总算绽开一抹微笑,用着甜腻嗓音说道。“爷……说什么呢?我在府里实在闷得慌,这才一时淘气,出来走走……” 大手倏地掐住她的唇,她痛得睁圆了眼。 萧隽俯首望她,像要望进她澄澈的水眸深处。“莫跟爷来撒娇卖痴那一套。” 他一字一句,锋利如刀。“郑恬,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知道你一直在装。” 她心韵乍停。 而他已懒得陪她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质问。“说!你去那间粥铺做什么?” 他果然知道了!他究竟跟踪她多久?都看见了些什么? 明知今日这关怕是过不去了,郑恬仍做最后挣扎,故做委屈地拉下他的手,揉了揉疼痛的小嘴。“能做什么?就是吃粥啊。” 他一声冷嗤。“如今你还想唬唠我?” “我没唬唠你,真是去吃粥的。”她坚持。“因为我娘亲和弟弟都很喜欢吃那间粥铺的酱菜,我想着买一些给他们尝尝……” “是吗?那方才你手里提的怎么不是酱菜,而是两盒点心?” 对喔……郑恬真想自赏耳光,她知道自己不是特别聪颖机智,学不来那些聪明人高来高去地斗心机,所以向来都是以装傻扮天真来躲过一些有形无形的明qiāng暗箭,可她也不算笨啊!怎么在这男人的威压之下,她连找个借口都能弄巧成拙? 唉!只能死撑着硬装下去了。 想着,她故作委屈地低垂羽睫,细声细气地说:“我是让掌柜的直接将酱菜送去郑府……” 萧隽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冷笑着打断了她。“莫说爷领着掌管京城治安的五城兵马司,就是凭我武穆侯的身分,只要一句话,要对付那几个平头百姓,真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这话说得平淡,不带丝毫火气,郑恬却是惊得抛去了伪装,一把拽住男人的臂膀。“你别……洪大哥他们一家都是老实人,他们不会做什么坏事。” 萧隽皱了皱眉,瞥了一眼那紧紧抓住自己臂膀的小手,说也奇怪,他分明心里是不悦的,却并不排斥她的主动接触。 “爷没说他们做坏事,倒是你有没有瞒着我做亏心事?”他直视她,试着从她慌乱的美眸中看出一丝端倪。 “什么意思?” “郑恬,你名义上可是我的女人。” 话呛得够明了,她无法再装傻。“你、你莫不是怀疑……” 他微微一笑,笑意却不及眼里。“有没有红杏出墙,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没有!”她急切地为自己辩白。 一个女人若是遭夫君质疑了清白,这辈子也就毁了一半,虽然她很希望他有一天能休离自己,放自己自由,但不是现在,不是在她还毫无筹码保护自己亲人的时候。 “那你打扮成这副模样去见一个男人是何用意?”他逼问。 “我只是……”郑恬绞着小手,心念电转。 事到如今拿出对付郑家人那套装憨卖傻肯定是没用的,这男人不会信她,她只能豁出去了! “那家粥铺是我开的!” “什么?”萧隽愣住,似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答案。 “是我拿体己银子出资开的粥铺。”她勇敢地直视他,吐字清晰,语气坚定。 “是我让洪大哥一家人帮我打理酱菜生意,我就只是想赚点私房钱,这样也不行吗?” 他眯了眯眼。“你没骗我?” 她轻哼。“你不是很厉害吗?这点小事你派人去查不就清清楚楚了?” 他盯着她写满倔强的小脸。“就算那粥铺是你出银子开的,那一家人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以前跟我们家住同个村子的邻居。” “村子?” “没错,实话跟你说吧!我以前是在乡下长大的。” 萧隽愕然,郑恬只是个攀附郑家宗房的旁支族女,这他是知道的,可没想到竟是来自乡间。 彷佛看透他的思绪,郑恬冷冷地撇了撇嘴。“像我这种出身乡野的丫头,居然当上了你的妾室,成了你这高贵的武穆侯名义上的女人,你是不是很呕?” 听听她这说话的口吻!这是在呛他? 萧隽不怒反笑,早就看出这丫头不像表面那样柔顺依从,想不到面具一摘下来,脾气倒是呛辣得紧。 “听你这口气,呕的人应该是你吧!”他刻意逗她,忽然很想看看她真实的一面。 她别过头。 他却是不容她闪避,大手扳着她下巴转过来,强迫她面对自己。“怎么?做我的女人,你不情愿?” 她敛眸,语气如丝缎般轻柔。“小女子出身低微,哪里有资格嫌弃侯爷?” 这是在反讽?萧隽星眸闪了闪。“你是没资格嫌弃,就凭你这出身,嫁给爷算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男人也太自大了! 郑恬陡然扬眸,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好闷。 萧隽看她燃着两簇小火苗的明眸,眼神也跟着发亮。“你不说话,爷就当你是害羞了,如此说来你该是对这桩婚事很满意喽?” 满意个头!她暗暗腹诽,唇角不知不觉逸出一声低哼,连她自己也未察觉。 萧隽却听见了,唇角一勾。“大声点,本侯听不见你的回答。” 她火大了。“是!我很满意!荣幸得都快发晕了,成吗?” 好泼辣的丫头!萧隽兴味地盯着她方才还发白,如今已因怒意微微染红的容颜,若有所思地揉了揉下颔,慢条斯理地扬嗓。 “既然如此,何不对本侯表现一下你嫁得良婿的欢喜之情?” “啊?”她一怔。 他指指自己的脸颊,笑得邪肆。 他在捉弄她。 郑恬有些茫然,不明白这男人的心情怎么突然像是雨过天晴了?难道她赌对了,这男人喜欢女人说实话?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洞房花烛夜时醉言醉语,好似一个沉迷美色的纨裤;隔日认亲时,在一干亲戚长辈面前那样恣意妄为,到了郑府面对岳丈岳母,又能装成一个温文体贴的好女婿,之后被她的雪球扑倒,竟狼狈得像个大孩子,而方才怀疑她给他戴绿帽时,举动粗鲁、言语凌厉,可现在又能完全换上另一副表情? 无论哪个是他的真面目,都只证明一点,这男人不好惹,不是她能轻易应付的…… “恬儿,你在发呆吗?”低哑的嗓音扫过她耳畔,她这才惊觉他靠自己极近,温热的气息拂着她鬓边的汗毛,带起一阵轻微的颤栗。 她惊跳一下,直觉想逃,却被他定定地压在腿上,她柔软的娇臀蹭着他坚硬的腿部肌ròu。 方才他们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说话吗?也太暧昧…… 郑恬倏地烧红了脸,不久前她还觉得马车内幽暗得可怕,如今这氛围已转为旖旎,孤男寡女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彼此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她柔细的发丝拂绕着他脖颈,他坚硬的胸膛抵着她缠着布条的rǔ房,她仍是少女般纤细娇柔的体型,他却是个雄壮威武的大男人。 “你……放开我……”她慌乱极了,即便是洞房那晚,他亲密地啄吻她后背,她也没感觉到这样的情调。当时的她只觉得自己像只待宰的兔子,麻木地认命,可此刻被迫依偎在他怀里,感官竟异常地清晰。“侯爷……” 不等她这声求饶似的娇唤落下,他已然猛烈地攫住她的唇。 萧隽用力吮着那两瓣异常柔软的粉唇。 不是没有过女人,年少时便见惯了风花雪月,这些年来虽是不再涉足风月场,仍有不少各色美女主动对他投怀送抱,家里的后院也还摆着燕王赠予他的两位侍妾。 成亲前,他想过若是郑瑜还能令他忍受,他也不排斥和她维持表面和谐的夫妻生活,可不料新婚初夜,那女人便恶心得令他绝了心思,怎么也不想碰她。 但怀中这位……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彷佛是那晚他假借酒意捧着她的脸时,那不同寻常的清澈眼眸便吸引了他。 不曾看过那样淡然、透明的一双眼,她平静得令他感到异样。 情yù或许就是在那时埋下了火种,在这贴身搂着她的此刻,迅速点燃。 “唔……嗯……”她反应生涩,小手抵在他胸前,似是抗拒着他狂野的亲近,他稍稍松开她的唇,她便像离了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微微一笑,大手不由得贴上她衣襟,抚摸着那些微的隆起。“好小。”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嘲讽。 她也不知怎地,听了顿时一恼。她都用布条缠着了,能不小吗? 他却是趁她闪神之际,用灵巧的手指拨开她的衣襟,溜进去一探,摸到了缠得严实的棉布。 “原来如此。” 他低笑,寻找着那打结处,可又不耐慢吞吞地与那结纠缠不清,索xìng用一股蛮劲撕开了布条。 丰盈的玉峰终于得以出来见光,随着颠簸的马车晃着一波波rǔ浪,他盯着,目光一暗,嗓音更喑哑。 “以后不准这样缠着了,都泛红了。”细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过那一道勒出来的红痕,似是心疼怜惜。 她被他摸得脸红心跳,下意识就想用手揪拢衣襟,他强悍地拉开她的小手,低唇吮住那一颗白玉峰顶上的红莓果。 “啊!”她娇呼出声,急着想推开他放肆的头颅。 …… 见她墨发凌乱,芙颊晕红,前额渗出些许香汗,微眯的美眸不经意dàng出水漾风情,萧隽顿时感到下腹更加火烧火燎地发硬,忍不住朝车前驾马的车夫高声下令。 “车子赶快点!” “是!侯爷。” 车夫也不晓得是否察觉到车厢内正进行着什么,急急忙忙地应了一声,快马加鞭地驾起车来。 萧隽忍着胯下的疼痛,替怀中的佳人拉拢衣襟,整了整她凌乱的秀发,却仍是不肯放她离开自己,依然在腿上坐着。 不到片刻,马车便来到侯府大门前,萧隽命车夫直接将马车驶入,在二门前停定后,他亲自抱着郑恬下车。 阖府下人都震惊不已地瞪着这一幕,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对谁都不假辞色的侯爷竟一路抱着个女人走进梧桐院。 流言,如野火般迅速在这庭院深深的侯府内蔓延…… 第3章(2)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5074 萧隽平躺在床上,一面平息着激情过后的余韵,一面瞪着雕饰春暖花开图的床顶。 躺在他身旁的女人拿被子裹紧了香汗淋漓的雪白胴体,同样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想些什么。 他蓦地咬了咬牙。 和女人同床自然并非第一回,可却是初次在完事后感到这般浓浓的自我厌恶这女人是郑家的人,跟那婚前失贞的郑瑜姊妹相称,也不知郑家是否jiāo付给她什么样算计自己的任务,她又跟个在乡下认识的青梅竹马纠缠不清…… “那小子喜欢你。”他喃喃低语。 “什么?”郑恬没听清。 “我说,”他侧过身子,一绺湿透的刘海垂落额前,xìng感而魅惑。“那个姓洪的小子喜欢你。” 她眨眨眼,总算听懂了他说什么,心韵跳漏了一拍,语气却平和。“你说洪大哥?” 许是不满意她的反应,他倏地目光一凛,伸手紧紧拽住她一束发,拽得她发疼。 她没有喊痛,如秋水般澄透的双眸定定凝视着他。 他胸口一拧,似恼似恨,猛然松手。“记住,你是爷的女人。” 撂下这句沉冷的警告后,他径自下了床,也不唤人服侍,自行穿上衣裳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连多看她一眼都嫌腻味似的,毫不留恋。 郑恬怔怔地望着男人方才也盯过的床顶。 所谓的夫妻房事都是这样的吗?没有两情相悦,没有一点点缱绻温存,只有狂风暴雨般的占有,以及事后的寂寥空虚。 不,应当不是的,她相信世间有那种怜爱珍惜的真情,只是不在她和那男人之间…… 房内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跫音,跟着是一声试探的低唤。 “小姐?” 是香草。 郑恬定定神,嘴角拉起自嘲的弧度。 本就只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的附赠品,自己还期待些什么呢?可笑! 她强忍着全身的酸痛坐起身,方才男人发狂似地要了她两回,不仅细嫩的肌肤多了几处吻痕瘀青,那女xìng最娇弱的私密处怕也已是红肿不堪。 她哑声扬嗓。“香草,让人打热水进来吧!我要沐浴。” 朝晖居正房内,郑瑜强自压抑着满心烦躁,坐着喝茶,等着下人来回报消息。 下午她出门回来,才刚刚踏进府里不到一盏茶时分,便听说萧隽也回府了,而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是亲自打横抱着郑恬一路匆匆往梧桐院的方向走。 才刚进屋里,他一刻也等不得似地,立时将下人都赶了出去。 傻子都猜得到他们在屋内做些什么。 当时郑瑜一听下人传话,脸色就变了,一日的好心情倏地消散无踪,她忍不住恨恨地磨牙,气萧隽太过急色,气他在阖府下人面前丝毫不给她这个主母留点面子,更气郑恬以狐媚手段诱惑了他,而自己却是自新婚当夜过后便等不到他踏进正院。 使尽力气砸了一只茶杯,她好不容易才稍稍压住怒意,接着便是将近一个半时辰的煎熬。 终于,大丫鬟夏竹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禀夫人,侯爷并未留宿梧桐院,已经吩咐了人将他的晚膳摆在清风阁。” 清风阁是萧隽的书房,日夜都有亲信看守,不许任何人擅入,除了成婚当晚,这段日子他一直歇在那处。 郑瑜听了,堵在胸臆的闷气顿时消了大半,朱唇扬起冷笑。“不过如此!” 萧隽待郑恬,不过是拿她当男人抒解yù望的工具而已,连晚膳都不陪她用,可见对她并无情意。 夏竹见她脸色好了许多,大着胆子命小丫鬟送上一碗核桃nǎi酪。“夫人喝点吧,也好顺顺气。” “怎么?你当我会为这种芝麻小事烦恼吗?”郑瑜不肯承认自己方才的确乱了心神。“就凭郑恬那丫头,我还没将她放在眼里。” “是啊,想必侯爷也只是一时来了兴致。”夏竹讨巧地接口。 “哼!说不定还是郑恬自己主动勾引的呢!”郑瑜冷笑,优雅地吃了几口nǎi酪,放下碗来。“让厨房炖碗鸡汤过去,说是我赏的,奖励她服侍侯爷辛苦了。” 心下既定,她就有了精神端起当家主母的架子。 “是,夫人。” 夏竹退下后,郑瑜轻轻拉起衣袖,看着手腕上那人在今日午间替自己戴上的一串红玉髓手镯,眼神忽然变得柔情似水。 “说到底,那贱丫头只是一枚棋子,用过即丢,如何能跟我比呢?”她细声呢喃,唇畔噙着满足的微笑。 自从那日萧隽冷着脸离去后,便不曾再踏足梧桐院。 每日下衙,他不是和同僚好友相约饮酒作乐,直到深夜才回府,要不就是将自己关在清风阁里读书写字、耍剑练武,彷佛丝毫不关心后院的一切。 郑恬决定不去管男人的冷落,过好自己的生活,日日就躲在属于她的一方院落里,刺绣弹琴,散步赏花,有时亲自下厨做几样自己爱吃的小菜,做了也会送去给郑瑜及老夫人林氏各一份,却从未想过也送给这府里的男主人品尝。 沁芳曾私下里劝她。“夫人,你做的菜如此美味,连我和香草都常禁不住嘴馋,不让侯爷尝尝,是不是太可惜了?” 她只是微笑摇头。“不管侯爷是否真心抬举我,我在这府里终究只是个陪嫁的媵妾,不该越过主母去讨侯爷的欢心。夫人若是觉得我做的东西好,自会分给侯爷尝尝,若是她不开这个口,我也当明白自己的本分。” 直到某日萧隽休沐,忽然兴起尽尽做儿子的孝道,陪继母用早膳时,在餐桌上发现了几样别致可口的酱菜,这才知晓是出自郑恬的手艺。 当晚,他就进了燕王赐给他的其中一位侍妾的屋里,可据说不到一盏茶时分,便沉着一张脸大踏步走出来。 隔天晚上,他又进了另一个妾的屋里,结果在里头发了顿脾气,咆哮声大到连屋外都能听闻,吓得那个可怜的侍妾当场晕倒。 低气压霎时遍布了整座侯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侯爷近日心情不好,下人们说话做事格外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一个疏忽得罪了上头,轻的发落一顿板子,重的可就不好说了,连想都不敢想。 郑恬自然也感觉到侯府异样沉重的氛围,可她一样放宽了心自得其乐,收集了清晨梧桐叶上结晶的露珠,打算煮水烹茶来试试。 正兴致勃勃地对着红泥小火炉摇扇子送风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当头罩落,她一怔,扬起头来,恰恰迎向男人墨深无垠的眼潭。 “侯爷!你怎么来了?”她怔怔地蹙眉,接着左顾右盼,眸光往院子周遭一扫,只见丫鬟们不知何时都退得无影无踪了,怪不得都没人警告她一声。 “你倒有闲情逸致!”他冷冷一笑,彷佛看出她的思绪,语气满是讽刺。 “侯爷不告而来,是想来讨一杯茶吗?”她装傻,笑意甜甜。 他眯了眯眸。 “这可是我收集梧桐叶上的露珠煮的茶喔!很快就好了,侯爷请那边坐,我把茶沏好了就给您一杯。”她指了指池塘边一块表面平滑的石头凳子。 “我不喝茶。”男人很不给面子。 “那想吃点什么吗?”她善尽身为他女人的责任,笑咪咪地继续问。“我屋里有蜜饯果子。” 他无语地瞪她。 她算是看明白他的眼神了,他这意思是你怎么还有脸这般欢快无知似地跟爷说话呢? 唉!郑恬无声地叹息,在心里暗骂。 不喝茶不吃果子不吭一声,板着张死人脸,那您大爷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呢?总不会是专程来当门神吓人的吧? “你在骂我?”他突如其来地扬声。 “哪有!”她吓一跳,慌得抬眸看他,双眸亮晶晶、水灵灵的,神情好生无辜。“我没说话啊。”她是真没说出口。 “你心里在骂。”他淡淡地指出。 这样你也能听见? 郑恬鼓了鼓双颊,好不容易忍住呛声的冲动,扬唇又是盈盈一笑,端出一副殷勤可人的姿态,将他往池塘边的石凳带去。 “侯爷,您请这里坐着歇歇吧!瞧您那样直挺挺站卫兵似地僵着,妾身替您累啊。” 一声短促的嗤笑。 是他在笑吗? 郑恬狐疑地往他脸上望去,只见他似乎迅速收敛了某种表情,如今又是一派冷凝肃然。 她眨眨眼,正yù说话,他忽地一句。 “水滚了。” 她一怔,定了定神。“哎呀,差点忘了!”连忙转身走回红泥小火炉旁,执起水壶,一束水线流畅地冲进紫砂茶壶里,嫩绿的叶芽缓缓舒展开来。 她冲茶、分茶的动作极是优雅利落,捧着茶盏朝他盈盈走来的身姿,如诗如画,教他看了转不开眼睛。 待来到他面前,她眉目弯弯朝他笑着献茶的模样,又多了几分俏皮可爱,令他联想起儿时养过的一只淘气小猫。 “侯爷,请喝茶。” 他怔忡地接过茶盏,饮了一口,满口茶香,回味清甘。 “怎样?这梧桐露珠水煮的茶好喝吧?”她笑弯了一双灿灿的眼。 他心弦一动,搁下茶盏起身。“郑恬……” 她扬眸睇他,等着他说话,状若乖巧娴静,可他知道她其实一肚子古灵精怪。 他定定地注视她,眼潭深邃无垠,像望不见底似的,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直觉撇过头。 他忽地抬手撩起她一束发,绕在掌心里,若有所思地把玩着。“你这头发……” 她心韵跳漏一拍,陡然想起自己嫌麻烦,想着反正在自己院子里也没别人看,早晨起来便懒得弄那些复杂的发髻,只让香草将一头秀发松松地绾起,简单用一根玉簪固定住。 如今这副模样落入他眼里,想必是觉得她不规矩吧! “抱歉,侯爷。”她轻巧地福了个礼。“妾身这就去……” 话语未落,发上的玉簪已教他抽出,墨黑的秀发立时柔顺地散开,倾泻如瀑。 她怔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她不晓得自己这散发的模样是十分迷人的,带着点少女的活泼甜美,又有成熟女子的妩媚风情,看得萧隽喉咙一阵干涩。 他清咳两声,为了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翻腾的骚动,决定向她兴师问罪。“你如何就没想过把你做的酱菜也送一些给我?” “什么?”她傻乎乎地望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他嗓音一哑,脸上的表情板得更加严肃。“你不认为经过上回粥铺那件事后,你应该做点什么讨好爷吗?” 他的意思是她应该向他道歉示好吗?那马车上的一切算什么? “我当时就解释清楚了啊!”她有些委屈似地抿了抿嘴。“我去那里只是想去巡看一下自己出资开的店铺而已。” 他似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上前一步,几乎是贴着她身子逼问。“听说你不只做了酱菜,还炖了汤、做了点心,母亲和郑瑜那边你都送去了。” “我只是个妾,侯爷生活起居的琐事自有夫人掌管。” “所以你是怕巴结了我,郑瑜会因此对付你?” 她敛眸不语。 这般似是倔强又似疏离的神态,蓦地令他心头烧起一把无名怒火。“你就那么怕你那个瑜妹妹?” “……” 大手一把擒住她肩头,她整个纤细身子便被他圈在势力范围内。“你不怕我?” 这话问得yīn沉。 她咬咬牙,想说自己当然害怕,顺便也讨好地捧他几句,顺顺这男人的坏脾气,可不知怎地,话到嘴边却是不甘心吐落,满腔复杂的情绪,矛盾地纠结。 她不说话,他更怒了,瞪着嵌在一蓬乌丝里那张润白细腻的小脸蛋,忽然有股想用力掐她的冲动。 想着,他脸部肌ròu蓦地一拧,不由分说地横抱起她。 她惊叫一声,又慌又恼,粉拳用力捶他胸膛。“你、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他低头看她,因强烈的yù望而显出几分野xìng的眼神,令她心悸。“爷想做什么,你还不懂吗?” 他、他、他……该不会是想要她了吧?可她不想啊! 回忆起那夜狂风暴雨般的纵yù,事后全身的疼痛不堪,以及那独自被抛下的凄清寂寥,饶是郑恬不甘示弱,明眸仍不由得流露一丝惊惧。 “侯爷,我、我……” 他彷佛看懂了她的害怕,目光一暗,进了屋内在里间的床榻上将她放下后,伸手轻轻地抚摸她苍白的脸颊。 “上回弄痛你了吧?放心,这次我会轻点儿,不会痛了。” 语落,他扬臂一扯,落下了薄纱床幔 第4章(1)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4243 芙蓉帐暖,人影摇曳。 两具赤luǒluǒ的身子jiāo缠在一起,一具犹如羔羊般雪白娇软,一具是小麦色的阳刚壮硕,在桃色的被浪间翻滚着,爱yù横流…… 迷乱过后,他没像上回那样立即丢下她,而是亲自抱着她进净房沐浴,等她洗好了身子,再将全身娇柔无力的她抱回床上。 可他依然没留下来过夜,掌灯之际便离开了梧桐院,回清风阁用晚膳。 之后,他延续这样的模式,隔一、两日就会来到梧桐院,有时在晚饭前,有时会陪她一同用膳,等抱着筋疲力尽的她洗净身子上床后,就会留下她离开。 金银玉饰、耳铛手镯,甚至各种精致昂贵的玩物摆件,流水似地赏进梧桐院,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赏赐,香草和沁芳都乐呵呵地为她高兴,可她这个正主却是意兴阑珊,总觉得萧隽似乎是拿她当那些秦楼楚馆的jì nǚ,每来一回都得留下夜度资,否则心里会不安似的。 当然,想到这些东西以后都能换成银子,郑恬心里还是高兴的,只是要说她由衷地感到喜悦,她又自知绝非如此。 这日,沁芳见她神情平静地送走那吃饱餍足的男人,忍不住低声开口。 “夫人,为何您对侯爷总是淡淡的?以侯爷如今对您的看重,您若肯再加把劲,多拿出些温柔体贴服侍侯爷,让他更加宠爱于您,我看就是瑜夫人也不得不让你几分。” 这算是看重她吗?嗯,若是单看这些价值不菲的赏赐,他的确算看重她的,况且这阵子这后院除了她这里,他从来不曾踏进别处屋子。 想着,郑恬自嘲地牵牵唇,示意香草将从园子里剪来的鲜花捧过来,一面亲自chā瓶,一面淡声解释。 “侯爷跟瑜妹妹这门亲事是皇上作主的,不能轻易离异,即便夫妻之间有再大的矛盾都得忍着,否则岂非变相地指责皇上作媒的眼光太差?更何况瑜妹妹是郑氏的嫡女,有郑大人和整个宗族的力量护着。只要她一天是侯爷的正妻,她就一天是这个府里的主母,有权力管教后院女子,而我终究只是个妾,又何必不自量力去跟正妻别这苗头?” 再加上她娘亲和弟弟的前程如今都捏在郑府手里,她若是自以为是地和郑瑜争宠,岂不是自讨苦吃? 郑恬怅然微笑,退后几步欣赏自己chā瓶的成果,嗯,看来自己的手艺还是相当有美感的。 沁芳见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和香草jiāo换了一眼,香草耸耸肩,沁芳则是想了想,斟酌地说道,“夫人,瞧您素日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见识却是通透,好多事情奴婢都想不明白,您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生活磨砺出来的啊。”郑恬低声呢喃。 “夫人说什么?”沁芳没听清。 郑恬意味深长地瞥了沁芳一眼,这丫头和香草不同,香草是两年前她因缘际会在路上救起的,后来便一心一意地跟着她,沁芳则是她入郑府时,郑夫人拨来服侍她的,虽然明面上沁芳跟着她的时日比香草更长些,可她心里真正能够信任的还是香草。 沁芳其实是郑夫人派来监看她的,这点她和沁芳都心知肚明,只不过经过这些年来的相处,主仆间渐渐培养出患难情谊,她又用各种手段笼络住沁芳,终于换来沁芳对自己的忠心,至少对自己私下经营粥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钱这事,沁芳是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口不对郑家人泄密的,可其它的事,坦白说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沁芳能效忠她到何种程度。 所以有些话还是别说太深的好…… “没事。”郑恬嫣然一笑,转开了话题。“你们俩瞧我这花chā得怎样?好看吗?” “夫人chā的花向来好看,这手艺怕是专业的花艺大师也比得过了。” “我也这么觉得……好!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赏你们两个聪明机灵的丫头一人一支纯金的簪子。” “谢夫人!” “呵呵。” 萧隽这段时日经常出入梧桐院,郑瑜自然是知晓的,身为当家主母,丈夫爱去哪个院子逛逛,她也只能故作大方地表示祝福,明面上可不能显出妒意,甚至偶尔得赏赐郑恬一些东西,“奖励”小妾服侍夫君得力,分担了她这个正妻的责任。 可表面上端着架子,心里早就满腹郁恼,只可恨郑恬那丫头一直表现出恭顺乖巧的模样,不曾在言语或举止上有所僭越,否则她这个主母就能找到借口发作一番了。 愈想愈气,郑瑜忍不住在屋里砸了只茶盏,夏竹在一边看着,倒不心疼那是官窑出品的脱胎瓷杯,只担心女主人情绪不佳。 “好个妖媚的狐狸精!”面对自己的心腹丫鬟,郑瑜也无须压抑,冷笑地讥讽。“真会用手段,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她那么懂得笼络男人呢?” “夫人宽宽心。”夏竹弯身收拾茶盏碎片,一面低声劝慰。“侯爷想必只是一时贪图新鲜而已,这段日子他虽说对梧桐院赏赐不绝,可从未留宿在那处,可见说是“宠”,这份宠爱也未必有几分真心。” “自然是玩玩而已!就凭郑恬一个端不上台面的狐媚子,也就只能凭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暂时哄哄男人罢了,侯爷可是从年少时就见惯了风月的,哪会对她有真心!”郑瑜冷哼,下意识地摸了摸拢在衣袖里的红玉髓手镯。 她倒不是担心侯爷宠那贱丫头宠过头,会夺了她这个正妻的地位,毕竟她可是皇上指婚的,身后又有在朝中实力坚强的郑氏家族。只是侯爷几乎日日出入梧桐院,却只在每月初一、十五才应卯似地来这正屋里坐坐,用过晚膳就走,连碰都不碰她一下,好似对她毫无兴趣,教这满府上下人等看在眼里,她这个侯夫人实在面上无光。 而且侯爷对她冷淡,自然不可能让她踏入清风阁一步,她又怎能完成那人jiāo代的事? 她答应过那人,无论如何都会帮他的…… 想着,郑瑜心内又是甜蜜,又是烦恼,她蹙眉出神片刻,蓦地下定决心。 “早上园子里刚开的梅花,是不是送进清风阁里去了?”她问夏竹。 “是,夫人,是奴婢亲自chā的瓶,派了个小丫鬟送过去,那边也收下了。” “晚膳呢?” “照夫人的吩咐,厨房备了侯爷爱吃的酒酿清蒸鸭子,还烫了一壶梨花白。” 郑瑜满意地颔首,正yù说话,另一个大丫鬟春兰掀帘进来通报。 “夫人,侯爷来了。” “知道了。”郑瑜对着梳妆镜台瞧了一眼,确定自己打扮得端庄美丽,身上衣裳纹丝不乱,这才袅袅婷婷地走出里间。 晚膳摆在东暖阁,萧隽已经坐在桌边了,他难得穿一身月白色的绸缎长衫,腰间坠着汉白玉,墨发也用白玉簪子束起,素日那英伟凛冽的武将气息竟是消褪不少,透出一股贵公子似的温润文雅。 郑瑜看着不禁眼眸一亮,当萧隽那双深邃狭长的墨眸朝她淡淡地横来时,心韵更是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这男人是英俊的,从初次见到他时,她便有些目眩神迷,只是她不喜欢他五官线条显得过分冷峻刚硬,总觉得不及她心中那位斯文俊雅,可今日这一瞧,却是推翻了她之前的偏见。 如此看来,自己这夫君也是相貌出众的美男子。 郑瑜嫣然一笑,芳心萌动之下,身子顿时也软了,来到桌前坐下,眉目之间不觉染上些许撩人的风情。 就连春兰和夏竹在一旁伺候,也时不时地往俊酷的主子爷悄悄瞥去,春兰更是双颊隐约泛红。 郑瑜不悦地朝春兰横去一眼,示意她斟了酒,这才稍稍褪下衣袖,露出一小截藕白的手腕,款款举杯。 “几日不见,爷越发显得神采焕发了,妾身敬您一杯。” 萧隽没说什么,默默饮了一杯。 郑瑜又殷勤地亲自为他布菜。“这道酒酿清蒸鸭子是爷最爱吃的,灶上焖了许久,爷尝尝好不好?” 萧隽咬了一块,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郑瑜欣喜地连忙叫赏,席间更是对萧隽温言软语,撒娇示好,又把近来几桩得意的理家琐事拿出来说,炫耀自己当家的本事,可他听了丝毫不为所动,嘴上敷衍几句,神色漠然。 渐渐地,郑瑜脸上下不来,笑容有些僵凝,萧隽也不知是否看出来了,冷冷一哂,吃饱喝足后便果断地拂了拂衣袖起身,片刻也不多留。 郑瑜终于掩不住满脸怒色,眼神怨dú地目送他潇洒离去的背影,纤纤葱指暗暗捏着腕上的手镯。 “夏竹!”她冷喝一声。 “是,夫人。” “去把郑恬给我叫来,立刻就去!” 郑恬让沁芳捧着一盅醒酒汤,自己则提着一盏小风灯,往清风阁的方向走。 主仆俩一前一后,走过花园,穿过回廊,抬头便可看见两层楼高的清风阁了,座落于一片翠绿竹林中,飞檐墨瓦,造型典雅,颇有古朴之风。 一轮明月高挂天际,伴着挂在树梢上一盏盏别致的灯笼,幽幽地照着前方的小径,踩在一块块青石板上,郑恬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是郑瑜命令她来的。 方才郑瑜急召她去正院,名义上是要她去选几疋新买的布料做衣裳,其实是暗中jiāo付她一个任务。 “每隔一旬,侯爷就会接到北边送来的密函,你趁着进清风阁的机会,想办法看能不能偷出来。” 郑瑜说自己已安排好了一切,晚上用膳时,她在侯爷酒里下了点料,并不会立即发作,可过了半个时辰以后,经由梅花的香气催发yào力,他的身子便会热起来,亟yù抒解。 “……到时你借口送醒酒汤过去,侯爷忍耐不得,自会把你叫进去,完事后他会格外筋疲力尽,想必倒头就睡,到时你就有理由在那里头宿上一夜了,还怕没机会偷看密函?” 竟是jiāo代她做这样的事! 郑恬想着,身子不禁微微冷颤,当下她原本想拒绝的,郑瑜却拿弟弟的前程来要挟。 “听闻你们家誉哥儿四岁就开蒙,如今也该是进学的时候了,正好我爹也要给五弟请个鸿儒来家里教书,就看你这个做姊姊的肯不肯为弟弟着想了。” 娘亲和弟弟等于是被软禁在郑府,她不得不低头。 可这等偷取密函的事,又怎能轻易去做?侯爷向来不准闲杂人等出入清风阁,门口站的是他在军队里的亲卫,实施军事化管理,前阵子才刚听说一个小丫鬟为了追一只小猫误闯进去,足足被打了三十大板,被丢出侯府时已是血ròu模糊,奄奄一息。 萧隽不是笨蛋,相反的,他精明得很,就算一时中计,事后回想肯定会察觉不对劲,到时无论她有没有动他书房内的东西,这事都摘不清了,只会是死路一条…… 不行!她绝不能踏进清风阁! 第4章(2)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3505 郑恬凛然定神,悄悄深呼吸,极力压着心头翻腾的思绪,转身将小风灯递给沁芳,顺手接过她捧着的托盘。 “你去跟门口的亲卫说一声。” 沁芳却没有立即应下,明眸忧虑地扫她一眼。 郑恬知道这丫头是在替自己担心,虽然她并未听见郑瑜jiāo代自己做些什么,但聪明如她,想必已察觉事有蹊跷。 郑恬浅浅一笑。“去吧。” “是。”沁芳领命,犹豫了一会儿,举步走到两名守门的亲卫面前,盈盈一福。“两位大哥烦请向里头通报一声,恬夫人亲自给侯爷送醒酒汤来了。” 这么晚了还来打扰爷? 两个亲卫互看一眼,虽然他们不认为侯爷会在这时候请人进去,但也知道近来这位恬夫人算是后院得宠的第一人,轻易不得怠慢。 其中一名高个子的亲卫点点头,进去禀报,另一位个头稍矮的仍是身姿端挺地站在原地。 郑恬心韵如擂鼓。 片刻,高个子亲卫走出来了,奇异地瞥了站在不远处的郑恬一眼。“侯爷请恬夫人一个人进去。” 沁芳听了,神色微变,慌张地望向郑恬,郑恬只是微笑着朝她点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忧。 高个子亲卫在前头提灯引路,郑恬跟着走了两步,忽地不晓得踢到了什么,脚一拐,手上的托盘滑落,打翻了醒酒汤,泼了自己一裙子。 “怎么回事?”高个子亲卫吓了一跳。 如今已是入冬时节,夜色冷凉,郑恬正好披着衣领圈了白狐毛的斗篷,她连忙用手揪拢斗篷,遮掩被泼湿的裙身,一面高声唤沁芳,沁芳急急奔过来。 “哎呀,夫人您这裙子……”沁芳心念一动,连忙抬头望向高个子亲卫。“大哥不好意思,我们夫人看样子得回去换身衣服,这醒酒汤请容奴婢待会儿过来收拾。” “跟侯爷说都是妾身粗心大意,扰了侯爷清静,请见谅。”郑括跟着文雅地补充一句。 语落,主仆俩相偕转身离去,起先步子还是从容的,不一会儿便匆匆加快了脚步。 “站住!”一道沉冷的嗓音陡然在两人身后掷落。 郑恬身子一僵,暗叫不妙,回过头来,果然是萧隽追了过来,他只穿着单薄的月白长衫,连披风也没披一件。 “你!先去把打翻的汤碗给收拾了。”随口一句命令便支开了沁芳,饶是沁芳心下忧虑,仍是不得不行礼离去。 这条青石甬道并不宽敞,仅容两人通过,沁芳经过萧隽时,萧隽敏锐地闻到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 他一凛,身子蓦地感觉更热了,说也奇怪,他今夜彷佛对各种味道格外敏感,体内似乎有股难以形容的燥热。 当他听说郑恬亲自送醒酒汤来时,当下便应允让她进来,因为他忽然很想见到她,这深沉的渴望连他自己也吃惊…… “为何来了又走?”灼灼的目光直视郑恬。“爷分明吩咐了让你进屋。” “我……”她咬了咬唇。“妾身衣裳都弄脏了,想着这样去见爷不恭敬,不如回去换一身。” “不是有斗篷遮着吗?你可以让你那丫头回去帮你拿衣裳过来。” “醒酒汤也没了,妾身得让厨房重做……” “你不敢进来?”他直截了当地打断她。 她怔住。 “你想躲我?”墨深的星眸擒住她不放。 她呐呐无语,这男人实在太精明了,完全看出了她此刻的闪躲与为难。 “你怎么知道我晚上喝了酒?是郑瑜让你送醒酒汤过来的?” 不能再让他问下去了,要是被他猜到些蛛丝马迹,第一个倒霉的只会是她。 她得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侯爷,今晚您愿意留宿梧桐院吗?” 这话一落,郑恬恨不得咬自己双唇,简直是赤luǒluǒ的勾引啊!那些花楼娘子挽留恩客怕也不会如此直白,真是把女人的面子都给丢光了…… “什么?” 果然,萧隽整个人愣住,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嗯,这下她可真是成功转移这男人的注意力了! 郑恬暗暗自嘲,三分是真羞,七分是假装,晕红着脸颤颤伏敛羽睫。“妾身无礼,侯爷当我没说!” 语落,她借着躲羞,转身匆匆奔逃,离清风阁愈远,心下愈是安定,总之绝不能被拉进那里头去。 萧隽看她飞也似地窜逃,像只自知闯祸的调皮小猫,一溜烟地跑了老远,那道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轻盈又朦胧的身影,莫名地令他心头发痒。 他不由得举步追过去。“郑恬!你给本侯爷站住!” 不知怎地,追着追着他觉得自己像在上演色老爷月夜调戏美丫鬟的戏码,心下越发感到荒谬。 一路追到花园西侧,眼看离梧桐院不远了,忽地,萧隽迎面撞上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俏丫鬟,他直觉用双手撑住对方,可那身子半偎入怀,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柔软撩人。 “你是……”他低头望向投怀送抱的丫鬟。 夏竹心口怦怦直跳,她是奉夫人之命,来探探郑恬送醒酒汤的情况如何,哪知途经府里的花园,竟正巧遇上萧隽追着郑恬跑,她一时闪躲不及,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这一扑过来,她脑海立时闪过夫人之前的叮嘱,侯爷今夜晚膳用的酒里,下了点催情的yào,如今这双强健的臂膀半搂着她,果然肌ròu紧绷,体温灼热,一股强烈的男xìng气息袭来。 她不由得身子一软,抬起头来,水眸氤氲,俏脸薄染红晕。“侯爷。” 这声娇唤听入萧隽耳里,异常的绵软腻人。 腹下立即有了反应,yù望燃起,火热得教他鬓边落下一颗颗汗珠,俊颊浮上一抹粉色。 郑恬听后头没了追逐的跫音,疑惑地转过头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头顿时五味杂陈。 都说男人好色,软玉温香抱满怀,再加上又被下了yào,萧隽怕是难以抵挡这样的致命诱惑吧!何况他本就是这间侯府的王,想要哪个女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看夏竹那软绵绵偎着他的模样,怕是也很乐意献身啊! 总而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之,不关她的事,就让夏竹爬上萧隽的床也好,这样郑瑜就顾不得来找她算帐了,且让她们主仆俩先自己斗去…… 虽是如此想,可也不知为何,郑恬的身子就是定在原地没动,彷佛想看男人会怎么做,胸臆莫名地横堵着一股说不出的闷气,直至一道冷厉的怒吼突如其来地拔峰而起。 “你还不给我过来!” 郑恬震了震,眼睛眨了眨,远远地她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似乎是在瞪着自己。 所以他方才是在喊她吗? “郑恬!”又一声啦哮。 真的是在喊她还带着满腔咬牙切齿的怒意。 郑恬浑身一颤。 “你敢给我再跑一步试试看!” 都明qiāng明刀的威胁了,她不跑才是笨蛋吧? 郑恬咬牙寻思,步履却踯躅,萧隽见她总算乖乖动作,嘴角掀起冷笑,大手毫不怜香惜玉地随手将怀中女子往地上一推,大踏步朝她走过来,凛冽霸气的架势让郑恬看了不禁心惊。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不曾注意自己正站在池塘边缘,这一退便狼狈地倒栽入水,扑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 这池子可比梧桐院里那方小池塘大多也深多了,郑恬一时站不起来,咕噜噜地连喝了好几口水。 萧隽急奔过来。“你没事吧?” “我……咳咳、救我……”郑恬呛咳不止。 明知这池塘里的水顶多仅及自己半身,萧隽站在池畔仍是犹豫了半晌,这才狠下心来踏进水里,冰冷的池水从他脚底逐渐漫上他腰身,而回忆霎时排山倒海地朝他席卷而来,他陡然眼前一黑,彷佛自己仍是久远以前那个在水里苦苦挣扎的小男孩,小小的身子无助地直往下沉…… “侯爷?” 一声迟疑的呼唤拉回萧隽彷徨不定的心神,他定睛一看,郑恬正用双手扯着他腰间试图站稳身子,半湿的秀发凌乱地披散,小巧的脸蛋让水洗去了淡妆,反而更显得匀净白皙,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纯可人。 她浑身都湿透了,站在他身前一阵阵地颤抖,曲线玲珑。 他心弦一紧,双臂一展,一把将她纤细的胴体整个搂入怀里,哑着嗓音低斥。 “你这笨手笨脚的丫头!不晓得这大冬天的水格外冻人吗?居然就这么跌进池子里来了,要是冻坏了你,瞧你受不受得了那份活罪!” 虽是斥骂,郑恬却没从他口气里听出多少恼怒,反倒从他紧紧拥抱自己的动作里,感觉到一丝隐微的焦灼与心疼。 她怔住了,扬起微涩的眼眸,水汪汪地睇着他。 第5章(1)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5833 这回又是他将她一路抱回梧桐院。 一进屋里,他便喊着要下人们打热水、煮姜汤,还特别吩咐那姜汤里要加点红糖。 两人都喝了碗热热的姜汤后,净房已经准备好了,丫鬟们知道他沐浴时向来不喜人服侍,都知趣地退下。郑恬泡在浴桶里,隔着一扇屏风,看着他在另一头的身影,宽肩窄臀,曲线强健而优美。 她已经不是第一回和他共享净房,可脸蛋却比从前每一次都更加发烫,室内雾气缭绕,迷蒙了她水漾的眸。 有时候他洗着洗着会挤进她的浴桶来,有时候他会故意闹着要她替他刷背,通常那样一通胡闹下来,便又是一场颠鸾倒凤,弄得满地都是水,教她出来时脸都要埋在他胸膛里,不敢看下人们的表情。 可这回,他意外地没有过来捉弄她,规规矩矩地洗完澡,各自穿了衣衫回房。 郑恬坐在炕上,让沁芳拿来一条大布巾拧干她的发,香草则搬来一座熏笼,一束一束地将她的湿发烘干。 至于萧隽,两个大丫头都不敢近他的身,他自己拿了一条布巾粗略地拧了拧头发,差不多才三分干,就不耐地将布巾掷落一旁,墨黑的发丝随意地披散在身后。 郑恬看着他,也不知怎地,心房一软,示意丫鬟们退下后,她亲自拿起毛巾替他拧发,然后捧着在熏笼上烘干。 他默默地享受着她温柔的服侍,谁也没开口说话,屋内灯光摇曳,有种温暖宁馨的氛围。 她其实很想问他,当时为何会喊住她?夏竹对他投怀送抱时,她本以为他会就这么跟那丫头走了,可他依然追了上来。 还有在池子里,他为何抱她抱得那么紧,彷佛担忧着什么,甚至害怕着什么? 她想问清楚,可话到嘴边,却成了一个细细的喷嚏。 “怎么了?”他连忙转过头来看她。 “没事。”她揉了揉微痒的鼻子。“只是打个喷嚏。” 他微微蹙眉。“还是着凉了吧?我让大夫过来看看,给你开副yào。” “不用了!”她急急摇头。她最讨厌喝yào了。 他凝视她,见她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嘟着,有点委屈有点撒娇的模样,胸口咚地一跳,下腹的yù望隐隐又抬头。 看他不吭声,她连忙又解释。“我真没事,就是鼻子有点痒而已。” 正巧香草送了宵夜进来,两碗香气四溢的鸡汤面线,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香草退下后,郑恬拉了拉萧隽的衣袖。“呐,我们再吃点热的暖暖肚子,肯定就没事了。” 萧隽一动也不动,看都不看桌上热腾腾的宵夜一眼,只盯着郑恬不放。“你真的没事吗?真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严肃得令她不由得端正身子。 “我真没事。你呢?” “你不用担心我。”他淡淡一笑。“我一个大男人,泡泡冷水不算什么。” 是吗?她眯了眯眼。他说没事,她非要看清楚她倾身凑过去仔仔细细地打量男人的脸色。 一股清甜的馨香蓦地扑鼻而来,萧隽胸口又是重重一击。 他暗暗懊恼,之前在冰冷的池子里浸过那一阵子后,今晚体内异常的燥热分明消褪了不少,可怎么这丫头一靠过来,又开始发起热来? 她彷佛总能轻易挑起他的yù望,可他今夜不该碰她,她才刚落水受凉,应当好好歇息才是…… 大手握住她肩头,轻轻将她推开。“别看了,我很好。” 她眼珠一转。“真的很好吗?可你那儿……”未完的嗓音悬着某种极为暧昧的意味。 他顺着她亮灿灿的眸光朝自己身下望去,即便穿着宽松的中衣,那支起的帐篷依然遮不住,连他自己看了都尴尬。 “咳咳!”他故作肃然地清清喉咙。“你别管。” 装什么装啊?她无声地偷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捉弄这男人,她可不会放过。 她偏过小脸蛋,恍若无辜地望着他。“不管真的可以吗?不痛吗?不会难受吗?” 他可没笨到听不出她这是在揶揄。“郑恬!”一声威严的怒吼。 她吐吐舌头。“知道了,我不管,我吃鸡汤面去。” 说着,她像只矫捷的兔子溜下床,在案桌边坐定,拾起汤匙先舀了口汤喝。 她穿着件月白色绣着蝴蝶穿花的中衣,趿着一双毛茸茸的便鞋,莹润洁白的小脚丫显得格外纤巧,晃dàng着招惹他的视线,看得他目光幽暗。 她朝他招了招小手。“你也过来吃一点啊,这汤熬得很鲜浓很好噶呢!” 他闭了闭眸,深吸一口气,毅然站起身。“你安歇吧!” 她讶然看着他开始穿起外衣。“你要走了吗?” 他点点头。 她垂落视线看他下腹,那里仍是精神奕奕。 她不觉咬了咬唇。“你要找别人?” “什么?”他愣了愣,半晌,才恍然大悟她是以为他要去找别的女人替自己抒解。 是吃醋了吗?盯着她紧紧抿着的小嘴,他忽地感觉心情飞扬。 “你希望我留下?”他似笑非笑地问。 她倒抽口气,直觉就反驳。“谁说的!”话语方落,她便警觉自己太呛了,这可不是一个妾室对侯爷夫君说话的态度。她清清喉咙,努力让语气显得柔情似水。 “不是,妾身的意思是,侯爷您请慢走,恕妾身不能起身相送。” “你只是受了凉,又不是跌断了脚走不动,为何不能相送?” “你……”她一噎。 他不禁莞尔,眸光朝她一瞥,给了她一个“你就装吧”的眼神。 她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盈盈弯身行了个极度优雅的礼,嗓音如珠玉滚盘,清脆娇柔。“妾身恭送侯爷。” 这丫头!真拿他是笨蛋哄? 萧隽将刚刚系好的衣带又拉开,她愕然瞪着他的举动,他一派淡定地响应。 “爷忽然又不想走了。” 她用力瞪他。 他暗自好笑,气定神闲地走向她,抬手勾起她下颔。“莫这样看爷。”俯首暧昧地低语。“你这是在勾引爷。” “什么?”她气得噗噗跳,忘了假装,一把甩开他的手。“谁勾引你了?少自以为是……” 他倏地朗声笑了,健臂一展,将这调皮爱装的丫头一把拽入怀里,额头与她相抵。“这是你第一回主动想留爷。” 温热xìng感的男人气息吹在她脸上,教她不自禁地脸红心跳,敛着眸,咬着唇,赌气地小声说道。“我又没说要留你。” “方才在外头,你不是还问我今夜能不能留宿在梧桐院吗?”他含笑逗她。 “那是……”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跳着想逃离他怀里,他连忙收拢臂膀,紧紧圈住她不让她动。 哪知这般亲密一贴,那硬烫的某处正好就抵着她柔软的肚子,她瞬间就脸红了,他的耳根也微窘地发热,却是忍不住在她身上磨蹭。 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晕红的脸蛋埋入他颈窝。 这样的举动不仅仅是羞涩,也带着某种顺服的意味,萧隽心口一软,下腹那东西却是兴奋地弹跳了下。他无声地叹息,低唇贴着郑恬滚烫的耳朵低语。 “说真的,爷那儿确实难受,都有点痛了,要不恬儿你就帮帮我吧?” 她闻言又羞又恼,水葱般的指恨得掐他硬得硌人的手臂,那力道对他犹如搔痒似的,只觉得怀里这丫头实在泼辣得可爱,目光一暗,恨不能一口吞了她! “恬儿……”他俯首吻住她,细细密密地啃咬着她白皙莹腻的颈脖,大手一面滑入她衣襟内,握住那绵软的粉团搓揉。 她不觉酥酥一颤。 他陡然横抱起她,将那细碎的娇呼含入嘴里,一路吻着倒向床榻,唰地落下床幔,与她在这绝对私密的空间里肆意缠绵 萧隽睡着了。 也不知是那yào的残余效果,抑或他真的累了,完事以后他拿干布擦净身上的汗水,躺下就睡着,而且睡得极深极沉,彷佛雷打都不醒。 这下他还真的就留宿在她这梧桐院了。 郑恬没有吵他,侧过身来,静静地看他疲惫的睡颜,睡着时的他脸部线条看来不再那么刚硬,多了几分柔软,微微张着的唇甚至给人一丝脆弱的感觉。 看着看着,她就怔了,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他左脸下缘那道淡淡的疤痕。 除了脸上这痕迹,他身上也有多处伤疤,看得出来都是长年在战场上留下的,有一道在背部的看着甚是可怖狰狞,可她一点也不怕,反倒很想问问他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受的伤?当时肯定很痛、很难受吧! 他是承爵的勋贵子弟,府里产业众多,照理说无须上战场搏命也少不了这富贵荣华,可他却真刀真qiāng地拿命去拚,是什么缘故让他那般不顾一切地豁出去呢?十七岁以前,他不还只是个镇日只晓得风花雪月的纨裤公子吗? 很想问,可终究不曾问出口,虽说不论名义上或实质上,她都已是他的女人,两人ròu体间分享着极致亲密,但心与心之间,仍有一层说不出的隔阂。 她知道,他也知道,可谁也没有说破,也许在这世上,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即便是那些白头偕老的夫妻,到头来也可能只是举案齐眉,不曾真正地心意相通。 况且她算不得是他的妻啊!只是个小妾…… 想着,郑恬幽幽叹息,半晌,忽地用力皱了皱鼻子。 她讨厌自己满脑子愁绪,就算窗外下着绵绵细雨,她也不学那“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的悲情,人生苦短,能够的话还是快乐地活着吧! “所以你不要皱眉了啊。”她细细地呢喃,纤指探上男人微拧的眉宇,试着替他抚平。抚平了眉,小手顺着往下,撩起他一束墨发把玩,玩着玩着,忽地兴起恶作剧的心思,悄悄捏住他鼻子,不让他呼吸。 起初他只当是扰人的蚊虫之类,在梦里不满地哼了一声,大手拂了拂。 她放开他一会儿,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又轻轻掐住那鼻口,然后在心中默默数数儿,等着他何时不耐地拨开她的手。 一、二、三、四、五、六…… 奇怪地,这回他没有拨开她,呼吸好似真的断了,片刻,她惊觉不对,放开他时,他已在梦中短促地抽气起来。 “呃、呃……”他闷哼着,彷佛呼吸不顺地刷白了脸,鬓边沁出大滴的冷汗,两手使劲拽着被褥,像是在挣扎。 她吓一跳,慌忙摇醒他。“侯爷,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救……命……” 救命?郑恬惶然大惊。他这是怎么了?是在梦里被人掐住了脖子吗? “水……” 水?是梦见自己溺水了吗? “侯爷!”郑恬见摇不醒男人,慌得坐起身,将男人的身子揽入自己怀里,让他的头靠在她柔软的胸前,一面伸手轻拍他脸颊。“醒醒,你只是在作梦,决点醒来。” “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他抓住她软腻的小手,忽地呢呢喃喃地唤了一声。 她怔住。 “娘。”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冷汗涔涔的脸上,嗓音隐隐哽咽。“都是孩儿不好,是孩儿害了你……” 他梦见自己死去的亲娘了吗?为何说是自己害了娘呢? 郑恬怔忡地望着怀里的男人,他脸色苍白,蹙眉抿唇的神情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委屈,看着令她的心口不由得软绵绵地融成一团。 “没事了啊。”她不自觉地拍抚起他,像温柔的慈母一声声哄着自己的孩子。 “没事了,隽儿乖,没事了哦。” 男人咕哝一声,大手依恋似地握着她的小手,头在她怀里一歪,又睡沉了。 无梦无忧,睡得很香。 “小园春酒楼”的密室里,萧隽、赵祈以及几个锦衣华袍的男子对着一幅地图指指点点,商议北方边防军务之余,也对近日京城的情势探讨了一番。 散会后,一行人分成三、四拨各自散去,至于萧隽和赵祈,全京城都知道他俩是过命的jiāo情,自然是光明正大地在酒楼现身,来到三楼的厢房饮酒吃菜。 萧隽端着杯酒,却是不曾沾唇,只拿拇指摩挲着杯身,心神飘远。 他想起今晨醒来时,竟发现自己是睡在郑恬怀里,而那丫头背靠着床头,一手揽着他,另一手垂在床上,螓首歪落,睡得又沉又香。 他惊愕不已,呆了好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拿开她的手,从她怀里起身,大掌捧着她后颈贴上软枕,让她躺平,再顺手替她拉拢被子。 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她在梦里满足地低呓一声,又翻了个身侧睡,脸蛋暖得红扑扑的,小手抓着锦被边角,睡态娇憨可爱。 他几乎又看痴了,磨蹭许久才不情不愿地下床,蹑手蹑脚地穿戴好衣裳,离开前还悄声吩咐她的丫鬟莫吵醒她,顺便去正院传他的话,就说她病了,今日没法前去请安。 纵然不愿承认,他仍是给了她特别待遇,不仅在她的院子里留宿,还免了她向主母请安。 起初他故意对她好,不过是为了激起郑瑜的妒意,分裂她们两个女人的同盟,可也不知从何时起,这样的本心渐渐变了质,他彷佛真正在意起她了,看着她时总能感觉到一丝不舍与怜惜,昨夜甚至放纵自己与她同床共眠,原本他坚持不在梧桐院留宿,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她只是个用过即丢的女人,跟个玩物没什么两样,可如今…… “你怎么了?”赵祈关切的嗓音响起。“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心事?” 萧隽定定神,面对好友好意的询问,他没法坦然回答,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怪,他竟被一个不该在乎的女人扰乱了心。 “没事。”萧隽将杯中酒一干而尽,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表面上一派淡然,却是从桌前起身来到窗边,仰头看向yīn沉的天色。“像是要下雪了。” “嗯,就在这一、两天吧!也该是降下初雪的时节了。”赵祈也跟着伫立在窗边。 两个男人一同静静望着窗外,赵祈瞥了好友一眼,想了想,仍是决定开口。 “我母妃跟我家小妹前两日刚到京城。”顿了顿,又解释道:“是我父王要她们过来的,父王想让小妹在京城寻一门称心如意的婚事,这段时日我母妃会带着她多多在贵胄世家间走动。” 萧隽闻言,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点点头。 赵祈打量好友的表情,暗自叹息,看来这家伙真的对自家小妹毫无兴趣啊!他摇摇手上的扇子,正想换个轻松愉快的话题,萧隽蓦地身子动了动。 第5章(2)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5924 “怎么了?” 萧隽没回答,只是张望着楼下一个相貌粗憨的年轻汉子,他正和酒楼掌柜说话,频频鞠躬哈腰,像是在表达歉意,而掌柜则是一脸怒容。 萧隽蹙眉,认出那年轻人正是洪福生,想起郑恬口口声声“洪大哥、洪大哥”地喊,他撇撇嘴,来到包厢外唤来掌柜。 “你跟外头那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掌柜微微色变,不晓得侯爷怎会忽然关心起一个小人物,连忙把事情原委说了,原来“知味粥铺”新开了间酱菜作坊,一直负责供应“小园春酒楼”的酱菜,可今日却过来说因为他们这几天在收购新鲜大白菜和萝卜时遇到一些麻烦,怕是下个月给酒楼的酱菜来不及供应上,请他多多包涵。 “咱们做生意的,最讲究诚信两个字,这才刚刚开始合作就出了岔子,所以我就跟他说咱们跟知味签的约作废,以后他们也别来小园春推销酱菜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萧隽沉吟片刻,指示掌柜。“跟知味的酱菜生意还是继续做,顺便让人去查查他们如何会收不上新鲜蔬菜?若是有人找碴,就暗中替他们料理了。” “这……”掌柜有些茫然,对这吩咐颇感不可思议。 萧隽见他迟疑,面容一凝。“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是、是,小的马上去办。”掌柜慌忙鞠躬行礼,急急就要退下。 “顺便把那个年轻人给我叫上来。” “是、是,立刻叫他来。” 掌柜仓皇下楼后,在一旁也看呆了的赵祈好奇地问:“怎么回事?你认识那个卖酱菜的年轻人?” “不认识。” “那你怎么……” “那是郑恬私下出资的营生。” “郑恬?就是那个郑府陪嫁给你的媵妾?” 赵祈大惊,还想多问几句,洪福生已经跟着掌柜上来了,掌柜的只说东家要见他,他没想到这东家如此年轻,竟是个衣饰华贵的俊公子。 “你就是“知味粥铺”的掌柜?” “是,小的见过……”洪福生不知该如何称呼,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呃,东家公子。” 东家公子?赵祈噗哧一声,差点笑出来。 萧隽横他一眼,没理会他,继续盯着洪福生,那锐利又深长的目光看得洪福生暗暗发毛。 不会吧?他只是个卖酱菜的,就算生意做不成,也不用劳动这种大人物亲自出面训他吧? “你今年多大了?”一副长辈责问晚辈的口吻。 洪福生纵然觉得不对劲,仍是老实地回应。“今年满二十一了。” “娶亲了没?” “还没。” “为何不娶?”这话问得够犀利。 洪福生愣住。 “小的……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有心想娶的话,怎会找不到?”萧隽语气不善。“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 这关您啥事啊?公子爷。洪福生有口难言,憋着一张胀红的脸。 赵祈在一旁看得好笑,萧隽自己也都二十五才因为皇上赐婚,不甘不愿地成了亲,如今居然好意思指责别人晚婚? “小的……小的这就回去请爹娘帮忙寻亲事……”洪福生总算憋出一句。 赵祈已忍不住大笑出声,而听见好友放肆的笑声,萧隽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懊恼地一咬牙,摆摆手让洪福生离去。 “咳咳!”见人走后,赵祈装模作样地咳两声,风流地摇着扇子。“我说元承,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萧隽抿唇不语。 天色yīn沉,郑恬坐在窗边的榻上,手上拈着几颗干果,一面咬着吃,一面听沁芳报告她费心打探来的消息。 原来萧隽六岁那年曾经溺水,而他的母亲便是因为亲自下水救他受了冻,染上严重风寒而去世。 怪不得他会作那样的恶梦,怪不得他会在梦里哽咽地喊娘,他心里想必很自责吧,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亲娘。 可怜的孩子! 郑恬心口揪了揪,将最后一颗干果吃了,拍拍双手,扬起轻快的嗓音。“我去厨房做点好吃的吧!” 沁芳微讶。“夫人要下厨?” “嗯,好一阵子没做了,这回要好好做几道拿手菜,晚上请他过来吃饭。”郑恬微笑,想象着他吃到自己做的菜时赞叹的神情,明眸顿时流光溢彩。 可这番好心情很快便被打散了,一个小丫鬟来通报,侯夫人正领着几个贴身丫鬟,盛气凌人地朝梧桐院过来。 郑恬笑容一凝,许久,幽幽叹息。 看样子是来找她算帐的,她早料到了,躲得了今天,也逃不过明天,迟早得面对现实的,只是没想到郑瑜如此xìng急,连一天也等不得。 她盈盈迎出去,行了个最完美恭顺的礼,可郑瑜看到她甜美的笑颜,却是更加怒上心头,不由分说地便甩她一耳光。 啪地清脆声响,整个院子的人都惊吓到,个个屏气凝神,噤若寒蝉地站在原地。 “既然没病,为何早上胆敢不来向我请安?你真以为侯爷宠你几日,你就可以在这侯府里横着来了吗?!还有没有将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夫人误会了。”郑恬忍着颊畔的疼痛,低眉敛眸,轻柔细语。“妾身早晨起床时,身子确实有些不爽快,原也想撑着去正院请安的,可实在起晚了,又听说您已经在偏厅理事了,这才不敢去打扰。” “少跟我废话!”郑瑜冷笑。“昨夜让你送醒酒汤,结果你不但把汤打翻了,还连累侯爷跟你一起跌进池子里,要是侯爷的身子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你总是这么粗心大意的,这事我要是不罚你,这后院的规矩还能立得起来吗?” 说是立规矩,其实是责罚她坏了大事吧! 郑恬很明白,郑瑜真正不满的是她昨晚翻倒了醒酒汤,以致没能乘机进去清风阁偷密函。她自嘲地寻思,顺服地蹲下身子。“妾身知错了,但凭夫人责罚。” 她愈是表现恭顺,郑瑜愈是压不住满腔怒火。这贱丫头不但没办成她jiāo代的事,还勾引侯爷第一次在梧桐院留宿,早上连请安都免了,这满府上下的人看着,置她这个主母的颜面于何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知错,你就给我跪在廊下反省吧!我也不为难你,你自己觉得什么时候赎够罪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撂下话后,郑瑜又附在郑恬耳畔,如蛇蝎般凉腻地低喃。“莫忘了你娘和你弟弟还捏在我们郑家手里,要是你敢在侯爷面前透露半句口风,小心他们xìng命不保……哼!” 她重重哼一声,长长的衣袖一甩,端起主母的架子,趾高气扬地离去。 “禀侯爷,刚刚府里传来消息,恬夫人被罚了!” “小园春酒楼”的厢房内,萧隽正无奈地应付着追问不休的赵祈,听闻亲卫来报,霎时变了脸色。 他顾不得再跟好友纠缠,急急告了辞,快马加鞭地赶回府里,郑瑜正好在前厅理事,听说他回来了,蹙了蹙眉,连忙迎了出来。 她摆出一副贤妻的姿态,笑得端庄优雅,萧隽却是懒得和她打机锋,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罚了恬儿?” 郑瑜笑容一凝,心下暗骂是谁做的耳报神? “我是罚了她。” 萧隽目光一厉。“为何?” 郑瑜心中打鼓,偏是一股倔气发作,抬了抬下巴。“她昨夜冒犯了侯爷,害得侯爷跌进花园池子里,要是侯爷身子受凉了怎么办?何况她分明没生病,却懒怠着不来向我和母亲请安,这事闹得连母亲都不高兴,我这个做主母的要是不管一管,这后院里的规矩如何能立得起来?” 瞧她说得一派义正辞严! 萧隽冷笑,俊容罩着寒霜,锐气逼人。“莫以为你抬出母亲来,本侯爷就拿你没辙了。想在这后院里立规矩,就先管管你身边这丫头吧!你问问她昨天在园子里往爷怀里扑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郑瑜大惊,顺着萧隽手指的方向,狠狠瞪向夏竹。 夏竹双腿陡然一软,脸色苍白地跪下。 萧隽急着察看郑恬的情况,无暇理会她们主仆俩如何算帐,径自转身大踏步离去,待他匆匆来到梧桐院时,只见廊下跪着一个身姿窈窕的人儿。 初雪如洁白的花朵,在空中轻盈飞舞,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不闻一声人响,雪地湿凉,郑恬跪了半个多时辰,双腿早已麻木,可她硬是强撑着一动也不动,身边的丫鬟见她面色凝重,都不敢劝她,只有香草立在一旁,替她打伞。 直到萧隽进了门,整座梧桐院彷佛才恢复了一丝生气,无数道视线又惊又畏地盯着他,他却是视若无睹,眼里只看见那道美丽柔弱的身影。 他走向她,在她身前蹲下,她双目无神,小脸冻得发白,却是冲着他锭出一朵微笑。 “你来了啊。” 他胸口一拧,说不出的疼痛。“我来晚了。” 他怜惜地抚摸她冰冷的脸颊,也顾不得多问什么,横臂便将她抱起,进了屋内里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榻上。 解开罗裙,里头是一条长棉裤,推高裤管,见那嫩白的膝头上浮着两块青紫的瘀痕,萧隽瞳孔骤缩,神色yīn暗慑人。 沁芳早就命人备好了热水和yào油送上来,他挥手屏退了下人,亲自拿软巾浸了水,在郑恬的膝盖上热敷,然后仔细地擦干,再打开yào油的瓶盖倒了些在掌心匀开,揉上那瘀青处。 郑恬吃痛,嘶得抽气,萧隽陡然怒了,忍不住低斥。 “你是傻子吗?!她要你跪你就跪?若不是我的人机灵,把这事报给我知道,你打算跪到什么时候?” “我本来想……再跪一会儿就好……”郑恬龇牙忍痛,额头迸出细碎的汗珠,偏还是笑咪咪地。“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见她这副故作嘻笑的模样,萧隽既心疼又恼怒,惩罚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地加重了手劲,痛得郑恬发麻。 “这般不晓得爱惜自己,等过几年后万一落下老寒腿的毛病,看你受不受得了?”他恨恨地叨念,揉了一会儿,终是不舍,力道稍稍放轻下来。“痛吗?乖,忍着点,这瘀青得揉散了才好。” 郑恬闻言一愣,怔怔地望着眼前专注替自己揉散瘀青的男人。 他衣裳微湿,墨发星星点点地沾着雪珠,鬓边都汗湿了,略显狼狈的外表令他不仅少了几分平日的气度雍容,嘴上这般絮絮叨叨地也很不像他。 是为了她,才匆匆忙忙地赶回来的吧!他竟是这般在乎自己…… 想着,郑恬心神恍惚了,脑海悠悠地浮现久远以前的记忆,好似听见一道稚嫩的童嗓,正轻声啜泣着撒娇 “爹爹,恬儿好痛。” “恬儿乖,不痛不痛,爹爹给你揉揉。” 记忆里,那总是宠着她、疼着她的男人,固然生得有些文弱,可那修长的身子在小女孩眼里看来,仍是如同山峦一般伟岸,令人安心。 曾几何时,她再也不能那般放纵自己全心全意去依赖一个人了? 胸臆纠结着一股酸楚,以为早已干涸的泪水,不知不觉在眸中氲开。 萧隽抬头,乍见她含泪的眼眸,胸口剧震,倏地翻腾起熊熊怒火,他霍地站起身,愤然掷话。 “是我不让下人吵醒你,是我免了你去请安,她凭什么责罚你!” “就凭她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 清清冷冷的一句,震慑了萧隽,他不敢相信地瞪向郑恬,只见她冷着一张脸,嘴角似笑非笑地,似是嘲讽。 他心下一凉。“你这是在怪我吗?” “妾身哪敢责怪侯爷?”她嗓音清柔。“只是在侯爷以为自己是对人好时,也请为我想想,那些“宠爱”只是令妾身更难在这府里自处而已。” “你……” 她果然是在怪他了,也不想想他是抱着何等心情赶回这府里护她?她真以为他很情愿这般对她“好”吗?到如今他都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和郑家有了什么jiāo易,来到他身边当内应…… 一念及此,萧隽蓦地狠狠咬牙,厉声质问。“你说!昨天夜里是怎么回事?” 她震了震,听出他话里的怀疑与猜忌,芳心一沉。 “说啊!莫想着把爷当傻子耍,昨夜郑瑜为何会派你送醒酒汤来清风阁?她安排了什么计谋?” 郑恬悄悄掐握双手,扬起头来,却是一脸无辜浅笑。“侯爷说什么呢?夫人就是觉得晚膳时侯爷喝多了酒,离开的时候又似乎心情不悦,才想着让我去服侍您让您高兴啊。” “你真以为这话哄得住我?”萧隽神情yīn沉。 郑恬咬了咬唇,不再吭声。 萧隽深深地望她,良久,放缓语气。“听着,我这是在给你个机会,你若有什么为难处就坦白跟我说,爷能替你解决。” 郑活一凛,水眸低敛。她不笨,听得出他这是在诱她出卖郑瑜,给她一个选择投靠他的机会。 可她能信他吗? 就算她说了实话,他能藉此休了郑瑜这个妻子吗?能为了小小的她得罪皇帝,和整个郑氏家族作对吗?她在他眼里,能有那样的价值吗? 若是不能,若是他以为将她关在这梧桐院里就可以护住她,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整天镇在内宅吗?即便他护得了她一时,能护得了她一世吗? 想着,郑恬心口越发麻木。 自从父亲去世,她纤细的肩膀就习惯了压上重担,安慰软弱哭泣的娘亲,保护年幼无知的弟弟,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是自己一步一脚印走过来的,她没有人能依赖,能够倚靠的只有自己。 他如此轻巧的一句话就要她赤luǒluǒ地jiāo出自己的心?他凭什么让她信他?她不信! 郑恬扬起眸,微笑淡然。“爷说什么呢?恬儿听不懂。” “你!”萧隽大怒,锐利如刀的眸光像恨不得砍了她,他气得双手微微发颤。 “好,算你狠!以后有什么事别来求爷!” 他忿忿转身,拂袖而去。 沁芳和香草守在外头,见萧隽气冲冲地走人了,两人一时都是手足无措,慌忙打帘进来。 “夫人……” 郑恬微微一笑,那笑里含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惨淡凄楚。“天色晚了,把院门关上吧!” 两个丫头互看一眼,心下焦急,却不知说什么好,沁芳安抚地拍了拍香草的手,自去吩咐婆子关门。 萧隽其实并未走远,在院门外驻足等着,可不一会儿,他便听见院门落锁的声音,那声音犹如暮鼓晨钟在他心头敲响,令他觉得自己十足像个笨蛋。 “该死!”他恨得气血上涌,握拳猛槌树干,一下又一下,直到指节瘀血仍浑然不觉。 初雪静静地落着,暮色深沉无边。 第6章(1)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5164 这场雪下了三日。 侯府的亭台楼阁、花园小径,皆是一片雪白的琉璃世界,趁着雪霁天晴,下人们拿起畚箕和扫帚,勤快地将积雪扫去。 而侯府的当家主母郑瑜也称病在床上躺了三日,据说在初雪刚落下的那天夜里,她在正院里大肆对一群婆子、丫鬟发作,贴身大丫头夏竹更在屋里跪到天明,隔日早晨,她便对外宣称自己病了,不肯起来理事。 老夫人林氏自从女儿出阁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原本就想着儿媳进门后自己能退下来当个甩手掌柜的,不料儿媳忽然病了,这偌大的侯府总不能没有人管,她只好重新掌起管家的事务,只是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这日,她趁着继子来请安时委婉地暗示一番,萧隽听了,打发人去正院探问,确定郑瑜“依然”病着,他冷冷一笑。 “既然侯夫人病了,就请她在屋子里歇着,好好把身子养好了再说!至于这内院的事情也不好烦劳母亲一个老人家。来人,把这些对牌和府里库房的钥匙送去梧桐院!” 竟是要夺了郑瑜的管家权! 下人们听说此事,惊讶得议论纷纷,虽是被几个大管事给压住了,私下仍不免嚼舌根,都说这后院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难不成恬夫人的时代即将来临? 郑瑜是在床上吃燕窝时听说此事的,气得当场打翻了碗,呛咳不止,而郑恬在梧桐院接见来人,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对牌和钥匙。 这分明是吃力不讨好的任务,若是她管家管得好了,郑瑜肯定更恨她,若是管得不好,郑瑜也有了借口狠狠踩她,这是逼着她们姊妹俩撕破脸啊! 好dú的yīn招! 郑恬不禁在心中暗骂那个狡诈的男人,自己究竟要不要接招呢?她关在屋里足足发呆了半个多时辰,心里很清楚就算如今自己也跟着称病,以萧隽的精明想必不会容得她装傻,她斗不过他的,这烫手山芋是注定甩不掉了! 思及此,她深深地叹息,这才认了命,让丫鬟们请来府里几个有头有脸的管事过来见面说话。 萧隽想逼她反郑瑜,她偏不,秉持着萧规曹随的原则,郑瑜以前是怎么做的,她就让下人们照旧,规矩既是主母定下来的,府里的事务井井有条自然也是主母的功劳。 可她也担心下人们为了表示对主母效忠,故意对自己阳奉yīn违,偷懒耍滑,于是趁着送萧隽出门上朝时,使出激将法,亲自向他求要两名亲卫。每逢在正厅理事时,她便让这两个亲卫一左一右地守在门口,宛如门神,下人们见了,自然知道这是侯爷的人,不敢放肆。 借着这狐假虎威的手段,她勉强在下人面前立了威信,他们不敢不听她的,一切照着以前的规矩来,一时间侯府倒也打理得颇上轨道,不曾出过什么差错。 “她倒有一套!” 萧隽在清风阁听闻亲卫的报告,嘲讽地冷哼,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样的滋味。当初将管家权jiāo给她,就是想看她狼狈出丑,想着她若是镇不住那群下人,自会来对自己服软,没想到她竟有几分小聪明,能将这侯府内院多如牛毛的繁杂事务理得清清楚楚。 她做得愈好,他就愈着恼,这天夜里,他披星戴月地回到清风阁,见床褥换新了,屋里的地龙烧得热热的,鼎炉上燃着熏香,暖意融融,桌上还摆了厨房准备的宵夜,一碗鸡丝汤面,几样爽口的小菜,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这些都是恬夫人命人安排的。”贴身小厮说道。 他听了忍不住发火,自从她掌了管家权后,相较之前她不肯越过主母送自己做的菜给他吃,如今倒是很自觉地将他这个侯爷的生活起居照料得无微不至,衣食用度,样样精心,可他就觉得她是将这当成管家的“责任”,并非发自内心的体贴。 她若是真在乎他,对他真心关怀,怎么会只让旁人来侍候他呢?怎么就没想过亲自送碗汤过来,找借口跟他见上一面呢?那两个燕王送给他的侍妾都还晓得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花园里制造和他偶遇的机会呢,她怎么……怎么就…… 萧隽恼得重重拍案,忽然瞥见案头上一张燕王府送来的请帖,明日是燕王妃的生辰,在燕王府设宴招待…… 他蓦地心念一动,唤来下人。“去梧桐院说一声,明日请恬夫人跟本侯一同出席燕王府的宴会。” 一辆高贵华丽的马车在燕王府门前停下。 先下车的是萧隽,随后盈盈探出的窈窕倩影正是郑恬,她有些意外竟是萧隽亲自伸出手来扶自己下车。 方才在车厢里,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冷淡,他一直绷着俊脸,她跟他报了几件最近内院的琐事,他都一声不吭,既不赞她处理得好,也不批评指教。 她能感觉得到他在等她说些什么,可她也清楚那些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至少不是现在。 她不想求他,不想对他撒娇服软,他不理她就算了,哼。 可此时此刻,面对萧隽伸出来的手,郑恬有些迟疑了,这算是在对她示好吗? “磨蹭什么?动作快点!”粗鲁的低斥打碎了她的幻想。 凶什么凶啊! 郑恬抿抿嘴,倔强地故意忽视他的手,自行踩着踏阶下车,可尚未完全消融的雪地依然湿滑,她一时不察,步履微微踉跄了下。 他机警地连忙展臂半搂着她,她才刚在他怀中站稳,便懊恼地发觉两人的姿态太过亲密,已吸引了周遭一些好奇的注目。 “连下个马车都站不稳,你这女人就不能让人省心一点吗?”又是一阵嘲讽的斥责。 她又窘又恼,端正秀容。“多谢侯爷。” “哼!我是不想你在这里跌个四脚朝天,丢本侯的脸!” 只是不小心晃了一下,哪会跌成那样啊?她真想狠狠瞪他一眼,可众目睽睽,她只能低眉咬唇,忍气吞声。 萧隽也不知是否察觉她内心所想,冷冷逸出一声嗤笑。 她唇咬得更用力了。 两人相偕进门,燕王世子赵祈听说他来了,和世子妃一同迎出来,赵祈仍是一贯风流的打扮,俊魅的桃花眼毫不客气地端详着郑恬。 今日郑恬外头罩着一件银狐斗篷,里面穿着一袭雅致的锦绣衣裳,由裙角处开始绣着一叶叶碧绿,一朵朵浅紫的丁香花从那叶丛间往上舒展开来,花瓣娇美,花蕊纤细,在裙身上开得十分灿烂,衬着银白色的缎面,显得华光闪烁。 衣服美,人更美,眉目婉丽,清新脱俗,樱唇微绽,笑出星星点点的甜意。 这就是那个让萧隽一听亲卫来报她受罚,便迫不及待地抛下一切赶回侯府的女人? 果然是个绝色美娇娘! 赵祈微笑着收回视线,不意外地发现好友的脸色已是一片黑,墨深的眼眸透出一股隐隐的不悦。 “好好好,我不看了,就看两眼又不会少了她一块ròu,你急什么?” “谁说我急了?我是不想世子妃误会,到时造成你们夫妻失和。” “我们俩感情好得很,不劳费心。” “哼!” 两人用眼神jiāo流对话,多年来培养出的好默契让彼此这般无声的沟通也很顺畅。 不仅世子感到好奇,世子妃也不动声色地打量郑恬一番,见她明眸皓齿,虽是容颜出色,却不曾露出半点骄傲俗媚,世子妃暗暗颔首,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 “这位就是恬夫人吧!夫君和侯爷素来jiāo好,我们俩却是才初次相见,可得好好熟悉才是。” 郑恬身姿轻盈地福了个礼。“世子妃慧名远扬,妾身久仰。” 一阵寒暄过后,赵祈朗声扬嗓。“好了,都别客气了!元承,母妃很久没见你,可是想念得很了,快随我进去拜见她吧!” 男人们大踏步走在前,女人则是小碎步地跟在后头,郑恬表面盈着得体的浅笑,心下其实有些不安。 照理说这样的场合轮不到她一个如夫人出席的,可萧隽偏偏要带上她,她真不晓得其它人会做何感想?幸好方才燕王世子及世子妃都对她颇为友善,令她稍稍心定。 转过一条青石径,忽地一个身段娉婷的少女迎面而来,身后跟着两名丫鬟。 那少女约莫十四、五岁,裹着一袭杏桃色的斗篷,姿容俏丽匀净,在白雪琉璃的世界里宛如一株早开的春花,娇柔惹怜。 萧隽一见年轻秀美的她,顿时凝住了步履,郑恬敏感地察觉他的异样,仰起头来凝望他挺得僵直的背影。 “小妹!你怎么出来了?”赵祈语音微讶。 “大哥、大嫂。”赵家小妹盈盈行礼。“是母妃要我来告诉你们,她累了,不想见太多客人,她先回墨梅院等你们。”她轻声解释,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如珠玉般清脆,跟着明亮的眸光一转,落向萧隽。“萧哥哥好久不见。” 萧哥哥! 不知为何,听到这声软软的、娇娇的,似是怀念又似熟悉的呼唤,郑恬只觉得胸臆泛酸,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悄悄掐紧。 “你是……”萧隽的嗓音竟有些哑,听得郑恬心口又是一紧。 “她就是我的小妹明明啊!小时候常缠着你玩的,你忘了?”赵祈在一旁解释。 “我没忘,只是……”萧隽一顿。 这样的停顿蕴含着太多未尽的意味,令人觉得尴尬,赵明明忙嫣然一笑。 “萧哥哥肯定是没想到才过几年我就长大了,身子也抽高了,和以前那个野丫头不一样了。” “你以为你现在就不野了吗?”赵祈揶揄妹妹。 “大哥!”赵明明娇嗔。 萧隽出神地看了赵明明好一会儿,忽地,嘴角扯开一丝笑。“明明确是长大了。” 谁都能听出他这话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赵祈有些担忧地蹙眉,世子妃眼观鼻、鼻观心,赵明明却是灿然一笑,望向郑恬。 “这位就是郑家姊姊吧?” 郑恬一怔,迎向赵明明甜美的笑颜,虽然对方笑着,问话的口吻也温和可亲,就像个可爱的邻家妹妹对姊姊说话似的,但她仍从那闪灿的眼神中看出一丝隐微的yīn郁。 这女孩不喜欢她。 为什么呢? 郑恬心念一转,若有所悟,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就回了一句。“妾身萧郑氏,见过赵家妹妹。” 萧郑氏……这意思是她不仅仅是郑家的女儿,如今更是萧隽的女人。 赵明明听出这弦外之音,笑容有瞬间凝住,萧隽更是意外地朝郑恬看过来,目光幽微。 向燕王妃贺过寿后,男人们自去前厅宴席吃酒,女眷则来到了王府花园,临湖的水榭烧着炭炉,暖意融融,坐在水榭里既能保暖,又能隔着玻璃窗望见一片冰凝枝头的银色雪景,极是惬意。 几位年轻的姑娘说要踏雪寻梅,用过茶点后便簇拥着走出水榭,郑恬自认是个已婚fù人,不便与小姑娘们掺和,独自坐在角落自得其乐地啃瓜子,没想到赵明明竟亲自过来邀请她。 她愣了愣,不禁看了眼坐在另一头的世子妃,世子妃正陪两位世家长辈说话,没空理会这边,她一时心下踌躇。 “莫非郑姊姊不愿赏明明这个脸?”赵明明笑问。 眼看其它几位姑娘脸色已有几分不耐,郑恬暗暗叹息,只得笑着起身。 “既然赵妹妹盛情相邀,我就却之不恭了。” 一群千金小姐带着丫鬟,纵是家教严谨,和年龄相近的姊姊妹妹们混在一起也不免叽叽喳喑,欢快地像出笼的小鸟,这其中只有郑恬自觉格格不入,其它人也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她。 就凭她一个侯府如夫人,又是个出身不显的,基本上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凭什么跟她们这些名门贵女来往? 郑恬能从她们的眼神里解读出这样的轻蔑,她不恨这些自恃身分的小姑娘,只恨那个男人偏要带她出席这场寿宴。 赵明明旁观郑恬静静地走在最后,既不主动奉承,也不计较众人的排挤,自顾自地赏着园中雪景,那份悠然恬静的气质令她看了有些扎眼,忍不住脆声扬嗓。 “郑姊姊可曾听说过我二姊姊?” “二姊姊?”郑恬愣了愣。 旁边国公府的千金听见两人说话,好奇地望过来,见郑恬摇摇头,她不可思议似地睁大眼。 “明明的二姊姊当年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你居然没听说过?” “她不仅有诗才,容貌亦是清丽绝俗。”另一名贵女也搭腔。“只可恨我当时年纪小,没能有机会见她一面。” “听说好多贵胄公子都想追求她呢!”提起这话题,小姑娘纷纷凑过来,其中一个看着就古灵精怪的少女眼珠一转,故意看着郑恬说道:“对了,我还听家嫂说过,当年还只是武穆侯世子的萧侯爷也曾经是她的裙下之臣。” 十数道眸光顿时集中在郑恬身上,分明带着嘲弄之意。 郑恬淡笑不语,谁也看不出她心里直想把那男人抓来自己面前,好生用力挠他几爪子。 可恨哪! 第6章(2)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4517 忽地有人感叹。“可惜天妒红颜,才刚过及笄之年就香消玉殒了。” 小姑娘们一个个摇头叹息,神色皆是怅惘,光看她们的表情,郑恬也能充分体会那位赵二姑娘是如何惊世绝艳、名动京城。 “明明也很想念你二姊姊吧?”国公府的千金安慰地捏了捏赵明明的手。“我娘跟我说,燕王府这群姊妹们就你生得跟你二姊姊最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 原来如此。 怪不得方才萧隽一见这位赵家小妹整个人就呆住了,原来是想起了曾经恋慕的意中人。 郑恬心下暗暗嘲讽,只见赵明明羞红了一张俏脸,更加显得娇美可人。 “你们莫要胡说,我怎能比得上我二姊姊?” “怎么比不上?说起来你也是个才貌双全的小美人,说不定萧侯爷他……” 这话说过头了,即便开口的是个xìng格豪爽的将门之女,也惊愕地掩住自己的唇。 气氛尴尬,纵然这些贵女们并不在意当着郑恬的面给她难看,却是万万不能把赵明明也拖下水,闺阁女儿的名声最是要紧的。 此时反倒是郑恬娇声一笑,化解了僵凝的氛围。“赵妹妹,听说王府的梅花开得极好,能否领我们前去一赏?” 赵明明讶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众人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她彷佛仍是不痛不痒的,就好像丝毫不曾受到任何打击。 是天真抑或蠢笨?赵明明悄悄抿了下唇,敛眸掩去眼里的情绪,笑着点了点头。“湖畔有株红梅前几日刚开花,请大家随我来。” 语落,赵明明领着一行人穿过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径,沿着湖畔徐徐前行不久,便看见湖的另一边遥遥立着一株红梅。 她停下来笑道:“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疏影摇曳,水映落红,最是风姿绰约。” “确实好看!” 众人赞叹,隔着一方霜雪一方水,细细赏起那梅花树来,赏着赏着,有人兴致大发,提议每个人轮着作诗。 这些名门贵女自幼都是耳目熏陶,做几句歪诗不是难事,一人吟上两句,最后轮到郑恬,见她沉吟不语,有人故意细声细气地开了口。 “算了吧!也不是每个人都爱像我们这样吟风弄月的,还是莫要为难人家了。” “那可不成,最先提议要赏梅的人就是她呢!怎能不来凑凑兴?” “就是啊!你才莫要瞧不起人家呢,说不定人家也是个才女,不然怎么得萧侯爷欢心呢?” 空气中蓦地洒落一阵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娇脆笑声。 这笑自然不是鼓励她的,分明带着嘲论成分。郑恬淡定地听着这些不怀好意的莺声燕语,粉唇仍是淡淡盈着笑,裙袂的紫丁香迎风翻飞。 她知道,这群小姑娘正等着她出丑,她们料定了她一个郑家旁支的族女,必然胸无点墨。 可她虽出身平凡,却不是个文盲,小时候秀才爹爹曾用心地教她读书写字,后来到了京城郑府,郑大人见她姿容妍丽,值得栽培,也曾叮嘱郑夫人让她跟着郑瑜学琴学画,这些大家闺秀会的,她未必不会。 她转过头,望向那株遥立湖岸的红梅花,想了想,轻声扬嗓。“冰姿玉骨遥独立,一树梅花满园香。” 众人怔住,这诗虽说做得不算极好,但若以诗意自况,却是说她自己不与人争,独自芬芳。 也就是说,她没把旁人的嘲笑放在心里,倒显得她们这些排挤她的人小家子气了。 小姑娘们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好看,忽地,几下掌声响起,跟着是一道xìng感清隽的嗓音。 “好一句“一树梅花满园香”!” 众人回眸,只见一名紫衣华服的男子挺拔而立,朗朗俊颜衬着满园萧索冬色,更显得他器宇不凡。 赵明明神情微变,连忙娇娇唤了一声。“萧哥哥。” 竟是萧侯爷! 其它少女们也久闻他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丰神俊朗,自有一股凛冽之气,不觉又是心慌又是娇羞,纷纷红了脸。 萧隽朝赵明明淡淡一笑,不顾少女们羞怯的目光,大手径自握住了郑恬的纤纤柔荑。 “恬儿,遇到你正好,我好像有些喝多了,不如咱们先行回府吧!” 语落,他也不等她回应,牵着她潇洒离去,一个肩宽背阔,英气伟岸;一个身段纤秀,婀娜多姿,背影看来极是和谐,彷佛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赵明明瞪着,眼眶渐渐发红。 回到侯府的马车上,萧隽一径抓着郑恬的手不放,她几次想挣脱,他都握得紧紧的,一会儿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掌心,一会儿揉弄着她珠润纤巧的指节,像是小男孩在把玩心爱的玩具似地,爱不释手。 郑恬被他逗弄得有些恼了,贝齿倔强地咬着下唇,心韵偏是不争气地加速。 他瞥了眼她微染粉霞的脸蛋,墨眸亮了亮,忽地举高她一只玉手,送近唇畔亲了亲。 她吓一跳,慌得想躲开。“放手啦!你还要捏到什么时候?” 他只是含笑望她。“萧郑氏。”低低哑哑的一声轻唤,极度魅惑。 她心跳停了停。 他彷佛还嫌不够似的,又低下头来在她耳边柔声撩拨。“爷还是初次听你这般自称,怎么听起来就那么顺耳呢?” 顺耳个头!可恶! 郑恬又羞又恼,暗暗磨牙,她也不知自己当时何来的冲动,竟就当着一干人等的面说出口了。 “萧郑氏,爷喜欢听你这么喊自己。”他吮了吮她圆润的耳珠,激得她一阵酥麻。 她慌得推开他。“你果然喝醉了!” “嗯,爷是有些醉了。”萧隽居然不否认,神情肃然地朝她点了点头,只那闪烁着异芒的俊眸却是泄漏了一丝藏不住的谐谑之意。他故作正经地打量她。“萧郑氏,你今日穿这件衣裳很美。” 可以不要再这么唤她了吗? 郑恬好想揍人,恨恨地嗔瞪身旁的男人一眼,浑然不晓自己这眼波一甩有多少妩媚横生。 萧隽看着,喉咙一阵发干。 “你这是赞扬自己眼光好吧?”她冷哼。“这衣裳不就是你让人送来给我的?” 他微微一笑。“我看到这布料,就想到如果在上头绣上紫色的丁香花,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 “我不爱紫色。”她傲娇地撇过脸。 “我爱。”他哑声低语,微笑若有深意。“而且你穿紫色很美。”语落,他稍稍躬身,大手贴着她裙摆绣着的花蕊向上抚摸,一瓣一瓣用指腹细细描绘,宛如爱抚。 郑恬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衣料烫着她的肌肤,车厢内的温度似乎也升高了,空气中流动着某种旖旎的氛围,她不禁想起曾经和他在这马车上的纵情恣意,粉颊晕红。 萧隽看着她芙蓉般的脸蛋,心弦一动,展臂将她搂进怀里,半强迫地令她靠坐在自己腿上,温热的气息吹拂她耳畔。 “恬儿,方才委屈你了,明明那些朋友是不是为难了你?” 所以他都知道了? 郑恬咬唇不语。 “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气?”他诱哄似地低问。 她觉得耳朵发痒,下意识地躲了躲。“我没生气。” 他低笑一声,手指揉了揉她水润的樱唇。“不气的话你这张嘴如何一直噘着?都可以挂起油瓶了。” “我才没有。”她拉开他的手。“我才不会跟那几个小姑娘计较呢!” 他闻言笑了,手指改捏了捏她翘美的鼻子。“说人家是小姑娘,你自己又比她们大上几岁?” “反正我没生气。”她被他逗得脸红心跳,气他放肆轻薄,更气自己芳心动摇,口气忍不住就呛了起来。“就算气也是气你。” “气我?”他愕然。 “你明知道旁人会如何看我,却偏要带我出席那种场合,真正想看我出丑的人是你吧!” “谁说我想看你出丑的?” 她不吭声。 他心下一沉,眉宇纠结。“你真当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 她轻哼一声,撇过头去。 他顿时恼了,大手擒住她下颔,强迫她与自己四目相接。 这该死的丫头!他岂会想见她出丑?他承认,他的确没考虑清楚她在这种场合会受到何等排挤,他只想着自己身为武穆侯爷,领着她出席自然就是对所有人宣示她是自己的女人,谁敢小瞧她? 他只是想见她而已。 因为她总不来清风阁,他又拉不下脸去梧桐院找她,所以才想借着参加寿宴的机会和她相处…… 可这番念头又怎能对她说?大男人的尊严容不得他说出口! 思及此,萧隽不禁咬牙切齿,气得脸色发黑。 郑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方才还有些许温暖暧昧的氛围此刻已冷凝成冰,她有些后悔自己惹恼了他,有心想软语撒娇几句,言语却酸酸地卡在喉咙。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赵明明痴痴望着他的眼神,还有那些少女一口一个称赞的京城第一才女,她真想知道对方生得何等模样,果真和赵明明极为相似吗?所以他乍见到那位俏丽娇柔的少女时才会忍不住发呆? “赵明明真的长得很像她吗?” 话语落下,她才猛然惊觉自己问了什么,但来不及了,他微一思索,已然变了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色。 “你说思思?” 还叫得真亲密啊! 郑恬嘲讽地抿了抿嘴,心口一阵发酸。 “思思的事,不许你问。”男人的嗓音清冷。 一股闷气霎时涌上来。“为何不许问?啊,我问到侯爷心里的痛处了吗?听说当初你也是极仰慕她的,凭着你和世子的jiāo情,若是她如今还活着,也轮不到万岁爷多事来赐婚了,对吧?瑜妹妹跟我也不会……” “住口!”一声冷厉的咆哮止住了她。 郑恬一震,颤着羽睫扬眸,果然看见萧隽脸色yīn沉。 “怎么?你是想说若是圣上没赐婚,你跟郑瑜也不用嫁入我侯府了是吗?嫁给爷,成为爷的女人,有这般委屈你吗?” 她不是那个意思…… 郑恬蹙眉,明明可以辩驳的,却又赌气地不肯开口,萧隽当她是在做无言的抗议,更加怒了,想起自己处心积虑地就是想制造机会多看她一眼,顿时觉得自己很傻,这丫头何曾对他有过一丝丝在乎? “你当爷很稀罕吗?莫说郑瑜了,就是你又有哪一处及得上思思的?她才貌双全、温柔婉约,你有什么?” 愤怒与自伤令萧隽口不择言,语锋犀利如刀,一字一句砍在郑恬心上。 她痛得透不过气,忽然恨起自己尚不知羞地坐在他怀抱里,连忙挪动身子,离他远远的。“我自然什么也没有!人家还是燕王的掌上明珠,我什么也不是!” “郑、恬!”他狠狠瞪视她几乎贴上车壁的身影。她就这般嫌弃他? “妾身失言了,请侯爷原谅。”她面容如霜。 这算是求他原谅的态度吗?分明是一脸倔强与不屑! 萧隽怒火中烧,正好马车在侯府门口停定,他一甩衣袖,冷声掷话。“滚回你的梧桐院去!莫让爷再见到你!” “是,妾身告退。”郑恬面不改色,以最优雅的姿态下了车,飘然离去。 第7章(1)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5245 “侯爷不肯吃东西。” 是夜,萧隽的亲卫来到梧桐院,板着脸,严肃地向郑恬报告。“从下午回到清风阁后,侯爷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喝酒,他要我们请夫人过去一趟。” 事实上萧隽的原话并非如此温和,而是在贴身小厮鼓起勇气进屋去劝他进食时,一把将餐盘打翻。 “把郑恬给我叫过来!让她来亲自伺候爷用膳,给爷打洗脚水,服侍爷上床睡觉!去!让她过来这里!” 当时他嘶哑的咆哮传遍了清风阁内外,连守门的亲卫都震动了。 几个人推托之下,最后猜拳决定,派这个姓丁的亲卫来做这个倒霉的传信使。 清风阁除了几名萧隽信任的亲卫及贴身小厮,从不允许外人出入的,丁亲卫很担心萧隽酒醒后翻脸不认人,责怪他把郑恬带进去,但没辙,谁教他猜拳输了,揽到这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呢? 唉!丁亲卫心内懊恼地叹息,表面仍是一派凛然正气,他可是忠心耿耿的护卫,就算主子反悔责罚,他也会忠心耿耿地吞下去。 郑恬没看出这个脸黑黑的亲卫心下在演什么内心戏,只觉得他不愧是曾随着萧隽在战场上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勇士,瞧这身板挺得多直,肯定骨气过硬。 “知道了。”她也不为难人家,温顺地点了头,亲自在梧桐院的小厨房做了一碗鱼片粥和几样小菜,让沁芳和香草捧着,随着丁亲卫来到清风阁。 将宵夜端进屋后,其它人便识相地退得一个不留,只余郑恬掀帘进了里间,萧隽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软榻上,冷着脸瞪她。 “你来做什么?”他的语气比表情更冷。 不是你要我来的吗?郑恬心里腹绯,姿态却很恭顺。“妾身来服侍爷用膳。” “我不饿!不吃!” “是我亲手煮的鱼片粥,还有先前腌好的酱菜,爷不是一直很想吃吗?” “谁说我想吃了?我不想!” 郑恬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盈盈转身。 “你去哪儿?”他厉声质问,话里居然带着几分焦灼之意。 她怔了怔,心口一软,回眸一笑。“只是去把粥和小菜端进来而已。” 萧隽微张唇,目送她轻盈纤巧的背影,恨不得槌自己两拳,她只是去拿宵夜,他急什么呢? 郑恬将宵夜端进来,在榻上摆了一张小桌,将鱼片粥和用八宝格盛着的酱菜搁上桌,拿布巾擦了擦筷子和白瓷汤匙。 待她再抬起头来,只见萧隽一直盯着她的举动,神色怔怔地,见她目光望过来,脸部肌ròu一抽,哼地一声别过头去。 郑恬眨眨眼,不知怎地,他这番赌气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对着的好似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侯爷,只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她心口更软了,嗓音也不知不觉地放柔。“侯爷肚子真的不饿吗?” “我喝酒喝饱了!” 呵。她笑笑,故意倾身上前嗅了嗅。“难怪一身浓浓的酒味。” 他以为她是在嫌弃自己,梗着脖子瞪她。“不喜欢就不要闻!” 她莞尔。“好、好,我不闻。”这男人喝醉了怎么跟个孩子没两样?她亲自端起一个小碟,用筷子挟了一块酱萝卜,送到他唇畔。“尝尝这白糖rǔ瓜,不是我自夸,腌得可爽脆了,保证好吃!” 他怀疑似地眯了眯眼。 “真的好吃,不好吃你可以骂我。” 他迟疑了半晌,见淡黄色的rǔ瓜腌得晶莹剔透,终于张唇咬进嘴里。 “好吃吧?”她期待地问。 他嚼了嚼,将那甜中带咸的滋味一口咽下,嘴角不屑地撇了撇。“爷是给你面子。”既不说好吃,也不说不好吃,只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几边缘。 她不懂他的意思。 “还愣着做什么?”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继续喂啊!” “喔。”她这才恍然,连忙又挟了一筷子醋拌银芽。 他一面吃,一面状若漫不经心地问:“你那个粥铺最近生意可好?听说还开了酱菜作坊啊!” “是啊。”提起自己投资的小生意,郑恬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见他并无不悦之意,想着反正自己是粥铺老板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也就不再隐瞒。“近来我们知味的酱菜口碑打出来了,跟城里几家酒楼都签了长期契约,生意可好了。” “那是当然,有爷在……”他蓦地顿住。 “爷说什么?” “没事。”他定定神,懊恼自己差点露了馅,装作不耐地摆摆手。“爷是说爷还要吃!” 郑恬深思地瞥他一眼,心下暗暗思量,前日她掌家,查看内院一些帐务时,意外发现了侯府在外投资的蛛丝马迹,这才知晓原来城里最负盛名的小园春是侯府名下的产业,想着洪福生曾让香草转告她,小园春目前已成了酱菜坊的最大客户,而且还帮他们介绍了不少生意,她不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萧隽的手笔。 他方才话说得嘟嘟囔囔的,她没听清,不过好像真是她猜的那么回事…… 郑恬有些心神不宁,将八样小菜都喂萧隽吃遍了,又喝了小半碗鱼片粥,他看来已有些精神不济了,酒气发作,似是想睡了。 “爷还要吃吗?”她低声问。 “嗯……”他用一声懒洋洋的呻吟回答她,后背靠在枕上,眼眸半闭。“给我……打水来。” “是。” 郑恬收拾了餐盘,到外间唤小厮打热水,片刻,小厮端了一盆水进来,服侍萧隽洗漱过后,正要蹲下身去替他脱鞋洗脚,他忽地努力撑开眼皮,伸脚踢开小厮。 “滚开!你……过来。”他向郑恬招手。 郑恬有些疑惑地走近。 “给爷洗脚!”语落,他吃吃地笑,似是很得意自己想出这法子来欺负她。 郑恬看着他因酒意微红的俊脸,看着他迷迷糊糊的傻笑,霎时感到哭笑不得。 这男人的醉态也太可爱了吧!她听说过男人喝醉会发酒疯的,有的甚至会施暴打人,可就没听过男人喝醉会闹孩子气。 他经常像这样喝醉吗?她不希望有别人看见他这副模样,尤其是女人。 想着,她莫名有些吃味了,抿了抿嘴,挽起衣袖替他脱去室内穿的软履,卷高裤管,将他两只光溜溜的大脚放进热水里。 他有一双好看的脚,脚掌结实,骨ròu匀称,她比了比,约是自己小手的两倍大,脚后跟生着一层薄茧,摸起来略微粗糙。 其实他的手也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只是因长年骑马、拉弓,也磨出几粒粗茧,令人看着心疼。 她轻轻地撩起温热的水泼洗他双脚,他素来好洁,脚自然不脏,略微用水洗过后,她便开始替他揉捏起来。 他一直低头呆呆地望着她,呆呆地数着她弯弯绵密的羽睫,忽地感觉到她在替自己捏脚,震了一下。“你做什么?”声音是他自己也未曾料到的沙哑。 “我替你按一按,会舒服点。”她轻声一笑。“小时候我看我娘就是这样替我爹揉脚的,爹平时要下地种田,很辛苦的。” 他怔怔地听着,从她话里听出几许惆怅意味。“你很喜欢你爹?” “嗯,我爹很疼我。”她低语。“可我也不完全喜欢他的,爹也有讨厌的地方。” “哪里讨厌了?”他哑声问。 她不回答,一径低垂着头,雪白的后颈在他眼里勾出撩人的弧度。 下腹陡然灼烧,他突如其来地伸手拉起她,她一时不防,踉跄地扑入他怀里,两人在软榻上抱成一团。 她贴着他的胸膛,不仅能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律,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醺人的酒气,以及更强烈的男子味道,呛得她头脑发昏,脸红心跳。 她慌得想推开他。“侯爷,你放开我。” “不放!”他固执地将她搂得更紧。 她几乎透不过气。“这样我……不能呼吸……” “不放不放,你这坏丫头,就不放你走。”他耍着孩子脾气,浓烈的呼息吐在她额上,两人僵持许久,他忽然涩涩地问:“你讨厌爷吗?” 她一愣。“爷说什么?” “问你讨不讨厌爷?”他似窘迫又似不耐,语气粗鲁了起来。 居然问她这种问题!郑恬茫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萧隽误会了她的沉默,牙关一咬,猛然抱着她在榻上一滚,由上而下俯视她,氲着酒雾的墨眸迷蒙。 许久,他厮磨着由齿缝迸落。“不准讨厌,不准嫌弃!” 她怔忡地听着这番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更像耍赖的言语,心弦一阵阵地揪紧,一股难言的酸楚梗在喉咙。 “是你嫌弃我吧?”她在他迷离的眼瞳里寻找自己的影子,小手轻轻地抚摸他醺红的脸颊。“……我可比不上你心目中那个天下无双的赵二姑娘。” 叹息般的呢喃才刚吐出口,他的头忽然一歪,埋入她温暖甜腻的颈窝,嘴上还微微打着呼。 他睡着了。 郑恬愕然,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般情境,好片刻,她才长长地吐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推开沉睡的男人,扶他在榻上躺好,将角落迭着的一床毛毯铺在他身上盖拢,直到一切都就绪了,她才有了空闲细细打量屋内。 这里看来就是他平常读书写字的书房,格局宽敞,像是打通了几间房,三面墙上都是书柜,室内正中央盘踞着一张紫檀木书案,雕花细致,气派雍容。 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至于之前郑瑜强迫她来找的密函,自然不可能正大光明地放在这种地方,倒是案头上有一幅半散开的画卷。 郑恬走过去,原本是想将画卷重新束好的,可定睛一瞧,忍不住整幅摊开。 画上是一个眉目清婉的少女,在渺渺月色下捧着一束红梅,衣袂飘飘宛如yù乘风而去,气质高洁脱俗。 少女的容貌和赵明明颇有几分相似,但郑恬知道,这不是赵明明,而是她那位传说中名动京城的才女姊姊,赵思思。 下午回来后,萧隽把自己关在这屋子里喝酒,就是在思念这个女人吗?年少轻狂时心深恋慕的意中人,是否已成了他永远执着的念想? “思思……” 正心神茫茫时,榻上忽然传来男人的梦鸣,郑恬一震,几乎是狼狈地连忙收好画卷,匆匆奔向屋外。 怀着一颗冰凉的心离开的她,并未听见男人之后又缠绵地唤起了另一个名字,低回不绝。 “恬儿……” 这段日子,郑瑜虽是被剥夺了管家权,可借着以前理家时在府里埋下的几根暗桩,每天仍会有人固定向她报上消息。得知萧隽带着郑恬出席燕王妃的寿宴,她已是勃然大怒了,再听说夜里郑恬竟然将宵夜送进了清风阁,虽是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匆匆出来,已足够令她在屋里泼辣地发了一顿脾气,砸了好几个珍贵的玩意儿。 那个可恶的男人!他一日日地越发宠着郑恬,就是一日日地打她这个正妻的脸,她若是继续窝在这正院里不思反击,岂不是被他们两个当成傻子耍了? 一夜辗转反侧后,隔天,郑瑜便让亲信的丫鬟出府送信,又过一日,她假借着进香之名,乘着马车来到城外一座香火鼎盛的佛寺。 这座佛寺位于半山腰,再上去的竹林深处,盖了几间青砖瓦舍的别院,平日是这寺里高僧闭门坐禅的清修之处,有时也提供给某些有权有势的贵人休憩使用。 当今圣上笃信佛法,太子殿下经常借着为父皇母后进香祈福的名义来到这间佛寺,自然也是看中了位于竹林深处的别院够隐密,方便他处理私事。 这日他收到消息,来到别院与郑瑜相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得初次见她,也是在这寺庙里,当时她陪着母亲来上香还愿,刚刚及笄,却已是明眸皓齿,身段凹凸有致,稚嫩中带些许妩媚风情,看着就令人心痒。 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私情,他固然贪恋她美妙的胴体,可说到迎她入府仍是有几分迟疑。 他早就有了太子妃,她进了府他也只能给她一个良娣的名分,可当时他更中意的是另一个名门世家的嫡长女,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担任过大比主考官,朝中不知有多少官吏出自他门下。比起善于逢迎拍马、左右摇摆的郑侍郎,显然这个亲家更加高风亮节,于他的名声也有益。 何况他要的女人是知书达礼、进退得宜的,娶个太任xìng的回府,万一和太子妃对杠起来,岂不闹得后宅不宁?到时齐家不成,又如何向父皇百官证明他能治国平天下?有的女人,注定只能成为男人打发时间的玩物。 “……你说气不气人?萧隽也太可恶了,根本没把我这个正妻放在眼里嘛!” 躺在怀里的女人喋喋抱怨不休,太子听了,忽然有些厌烦,纵然对着她美丽娇艳的脸蛋,手上摸着她吹弹得破的肌肤,心海也丝毫不起波澜,难以再兴起从前那种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的狂热情yù。 这蠢女人,本来想着让父皇将她的婚事指进武穆侯府里,能帮着他探听些机密,甚至替他拉拢一下萧隽,不料她如此不济事,到如今都没能让萧隽正眼看她,还有脸跟他撒娇卖痴地埋怨! 偏此时他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不能跟她撕破脸。 第7章(2)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4925 太子暗暗皱眉,大手却滑入佳人衣襟内,放肆地揉摸着那两团绵软,揉得她在他怀里娇喘细细。 “傻丫头。”他耐下xìng子低声哄着她。“萧隽敢那样对你,你怎么就不敢回家找你爹娘替你撑腰呢?你好歹也是郑氏嫡女,哪能这般容人欺负?” “你以为……我没找过吗?”她转过来环抱他的腰,烟水美眸斜睇着送秋波。 “可我娘老要我忍,说什么做正妻的就该大度,莫与那些小妾相争失了体面,还有我爹,他反而骂人家不懂得笼络男人的心……” 你的确不懂。太子心下冷笑,却装出关切神情。“听说前几日萧隽带着你那族姊去燕王府赴宴,你跟他怎就闹到这地步了?他那么喜欢你那族姊吗?” “那丫头就是个狐狸精!”郑瑜恨恨啐道。“还不是仗着自己一张脸生得好能迷惑男人!” 有多好?太子好奇了,能够迷得萧隽在后院独宠于她,想必不是寻常姿色的女子,可恨自己之前也曾出入过郑府几回,却从没机会见到她。 太子眯了眯眼,目光幽暗,若真是个绝色美女,说不定有值得利用之处。 想着,他腹中忽地一把火烧起来,翻个身将怀中柔软的胴体压下,一面急色地解她罗裳,一面咬着她耳朵一阵低语。 郑瑜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地,好半天才听懂他说什么。“这样……成吗?万一让萧隽发现……” “就是要让他发现啊。”太子呢喃。“你想想,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宠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上了床,该有多震怒?孤这也是为你出气……”说着,大手邪肆地揉了揉那湿软密处。 不一会儿,房内便响起了暧昧的低吟声。 自从那日和太子商议定后,隔天萧隽就被皇上派往西山大营练兵,这一去起码得十天半个月,郑瑜心下忐忑,想着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再拖下去可就要过年了,于是急忙派人去东宫探听消息,却迟迟等不到回音。 又过了好几日,密信才传过来,要她趁着太子妃娘家定国公府包下京城名园“会芳园”唱堂会这天,带着郑恬一同出席,之后便依计行事。 郑恬是在堂会前一日接到通知的,沁芳和香草都觉得奇怪,照理说郑瑜出席这种场合,怎会愿意带着府里一个媵妾出席?这不是平白给人嚼舌根的机会吗? “小姐,您看会不会是侯夫人想当着旁人的面给您难堪?”香草低声问,和沁芳不同,在私下没旁人的时候,她还是习惯喊郑恬为“小姐”,总觉得府里有两位夫人这事当真别扭。 郑恬想了想,苦笑。“她若真想玩这些小手段,也只能由得她。毕竟侯爷夺了她的管家权给我,她怎会不想出出气?” 既是抱着任由主母出气的心理,郑恬也不多想,隔天起床梳洗打扮,谨遵着妾室的规矩,并不特别张扬出挑,身上也只戴了些寻常的首饰,只有一根通体温润的白玉兰簪,稍稍透出一丝文雅的贵气。 相较于她这身素净打扮,郑瑜光是头上压的那支丹凤衔珠金步摇就价值不菲,更别说一袭特别订制的牡丹花开撒金裙,随着行进的步履晃dàng着莹光烁烁,衬得她更加妩媚艳丽,华贵逼人。 郑瑜打量了下郑恬的穿着,嘴上不屑地一撇,郑恬却从她眼里看出三分满意及七分得意,她垂下眸,悄悄弯了弯唇。 两人带着各自的丫鬟来到会芳园,这里号称是京城最美丽精致的园林,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皆仿造江南的风格打造,不少素爱附庸风雅的名流贵族喜欢约在这里吟诗作对、饮酒作乐,或是像定国公府这样安排戏班子唱堂会,大开宴席。 今日听这堂会,郑恬打定了主意做个安分的小跟班,非不得已,绝不主动搭话,顶多微微一笑,务求在人前表现对侯府主母的绝对恭顺。 见郑恬循规蹈矩,丝毫不敢妄出锋头,郑瑜一时也找不到机会拿捏她,只能时不时嘴上酸几句,过过干瘾。 郑恬自然是由得她讽刺,当自己是个安静的木头娃娃,吃完宴席,她跟着一群女眷移驾到花园另一头听堂会,看着戏台上反串的小旦咿咿呀呀地唱着,女眷们都听得专注,她正庆幸自己今日这关该是能过了,偏就发生了意外。 一个丫鬟上茶时也不知被谁一撞,脚步踉了踉,泼了她一身茶水。 “哎呀,这可糟了!”一道尖细的嗓音扬起。 几个坐在附近的贵fù们纷纷看过来,丫鬟则是吓白了一张脸,慌忙道歉不迭,差点就要跪下来。 “没事,你别紧张。”郑恬柔声安慰她。 只是衣襟泼湿了点,有这般严重吗?但显然这些讲究教养的贵fù们都觉得很严重,有的皱起眉来,有的眼里掠过同情之色。 郑瑜就坐在她身旁,转头见她弄得满身狼狈,不悦地低声斥道:“亏我特地带你出门,你瞧瞧你,这不是平白让人笑话吗?还不快去换一身衣裳!” 她怔了怔。“我没带备用的衣裳……” “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我娘以前难道没教过你,出席这种宴会要防着这种意外发生吗?”郑瑜用白眼瞪她,一副嫌弃她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的表情,跟着招手唤来夏竹。“你带恬姊姊去后头厢房换一身衣裳。” 郑恬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泼湿的衣襟,再看看夏竹那躬身领命的恭谨姿态,忽然觉得这一切也太巧合了,为何那上茶的丫鬟偏偏是泼了她一身?为何郑瑜会那么刚好带了备用的衣裳,还让自己最亲信的丫头带着她去换? 那间厢房里……有什么在等着她吗?思及此,郑恬装作慌乱地握住郑瑜的手。 “瑜妹妹我怕,这园子里我人生地不熟的,不敢一个人到处乱走。” “谁说你是一个人?不是有夏竹陪着你吗?还有你的丫头沁芳。” “我是怕遇到人为难我啊!”郑恬压低了声嗓,一副胆小的模样。“妹妹也知道我这种身分,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乘机奚落我一番?这两个丫头哪能顶事?不如妹妹陪我走一趟,有妹妹护着,我也能安心。” “要我护着你?”郑瑜不可思议地瞪她,不知不觉拉高声调。 这尖嗓又引来周遭一些贵fù的注目,郑瑜知道自己太激动了,连忙点头陪笑,心想再这样下去只会惹来麻烦而已,只得气哼哼地起身。“走吧!” 郑恬这才欢喜地一笑,一路真像只害羞的小鸟躲在郑瑜身后,郑瑜气得暗暗咬牙切齿,却是奈何不得。 两人往花园僻静处走,来到一间专供女眷休息的厢房,郑瑜支使夏竹去自家马车拿一套衣裳来,厢房桌上有茶水,沁芳执壶斟了两杯,郑恬刚端起茶盏要喝,郑瑜摸了摸左耳,忽地一声惊喊。 “我的耳环掉了!” “什么?”郑恬一愣。 “肯定是掉在路上了,那可是红宝石镶的,还不快帮我找!”郑瑜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侯夫人莫急,奴婢立刻去找。”沁芳急忙出门。 郑瑜见她离开后,转头不客气地指使郑恬。“你也帮我找找看有没有掉在这房里。” “喔。”郑恬看她脸色难看,只好也弯下身来寻找。 郑瑜盯着郑恬弯下的身影,目光一闪,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小包yào粉,撒在郑恬的茶盏内,接着用手指迅速搅拌了下,眼看yào粉在茶汤里不着痕迹地溶解,她嘴角一扬,笑意清冷。 萧隽提早一日回到京城。 其实不必这么赶着回来的,只是这阵子人在西山大营,每逢夜深人静,他脑海里便不由得浮现一道清丽的倩影,相思如同落在梧桐叶上的雨滴,一声声敲打着他心房。 很想她。连他自己也料想不到,竟会这般思念着一个人。 那夜,他借酒装疯,耍着脾气命人传她到清风阁服侍他用膳,没想到她不但来了,还亲自做了宵夜,一口一口地喂他吃,最后甚至帮着他洗了脚,一下下温柔的按摩,抚平了他心头充塞的怒气。 也不晓得自己是何时入睡的?在那样的情况下如何能酣然入睡?隔天醒来时,他窘得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 太丢脸了,想着自己竟像个孩子般向她耍赖,他真觉得没脸见她,躲了她几日后,接着又接了圣上的旨意,前往西山大营练兵。 这一去就是半个月,他当真是想她想得紧了,事情一了便一刻也等不得,巴巴地策马疾奔回城。 刚进城门,他留在侯府的其中一名亲卫正巧也催着马迎面过来,在他面前匆匆下马。 “侯爷,属下正想出城禀报。” “什么事?”他皱了皱眉,如若不是要紧的事,他这个亲卫应当不至于擅自出城。 “今日定国公府包下会芳园办堂会,侯夫人和恬夫人都去了,属下发现太子殿下的人一直悄悄跟在她们后头。还有,”亲卫顿了顿,抬头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刚刚太子殿下也轻车简从由后门进了会芳园。” 萧隽闻言,神色一凛。 夏竹送来衣裳后,郑瑜便托词带着丫鬟离开了,而沁芳尚未回来,厢房里只剩下郑恬一人。 她捧着郑瑜借给自己的衣裳,却并不急着去屏风后换上,而是盯着桌上两只空空的茶盏。 郑瑜喝了茶,她也喝了。只是郑瑜不晓得,她借着让郑瑜看窗外是否闪过某个人影的机会,偷偷换过了两人的茶盏。 她不确定郑瑜是否在茶水里下了yào,但总是有备无患,而郑瑜喝过茶后,果然急急走了,她更加觉得奇怪。 究竟郑瑜安排这一出目的为何呢?若是郑瑜真在茶水里下了yào,就是希望她喝了后昏迷,接着会发生什么事呢?有谁会来? 她实在很想留下来看看到底是谁和郑瑜合唱这出戏?但太危险了,最好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她将衣裳捧在怀里,遮掩半湿的衣襟,悄悄出了门,也不往刚才来的方向出去,而是选择从另一头绕路。 后头的小径连接着一座假山造景,她正东张西望地探路时,一条臂膀忽地从假山里探出来,一把将她扯进洞里头。 她刚想尖叫,大手便粗鲁地捂住她的唇。 “不许出声!”一声冷冽的低斥。 她怔住,半晌,扑通扑通的心韵才稍稍缓下来。“侯爷?” “嗯,是我。”他低低地应。 她登时大喜,拉下他的手回头望,果然是这阵子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英气凛冽的脸庞带着些许赶路的风霜。 “你何时回京的?怎么会来这儿?”她掩不住欣喜的口吻。 虽然半个月前他离府出城时,她心内对他是有几分怨气,可能在此时此刻见到他,她只觉得一颗彷徨的心瞬间有了归处,她相信他会保护自己。 面对她容光焕发的笑颜,萧隽先是愣了愣,跟着目光一沉,面色凝霜。“这是爷要问你的问题,你在这儿做什么?” “是瑜妹妹带我来听堂会。”她解释。 “听堂会?”他冷笑,剑眉讥诮地一挑。“听堂会听到这偏僻的后花园来了?你倒是说谎不打草稿啊!” 她心一沉,最初的兴奋过去后,她终于察觉他yīn郁的情绪。他在怀疑自己。郑恬的心发凉,语声亦转趋冷淡。“侯爷究竟想问什么?” 他讽哼。“你心知肚明。” “妾身一点也不明白。”她神色淡漠。 他狠狠瞪她,蓦地用力掐握她纤肩。“好,那我就说得明白点!我问你,你跟太子是什么关系?” “什么?!”她震撼,怎么也想不到他会问这种问题。太子?那个高居大下第二的人物能跟自己有何牵扯? 他却误会了她的惊骇,以为她是感到心虚,脸色更加黑沉得难看,手指也掐她掐得更紧。“是郑瑜要你来的吧?她说什么,你就非得一定要照着办吗?或是你自身也存着攀高枝的心理……” “萧隽!”她愤然喝叱,只觉得肩膀和心窝都被他掐得发疼。 “怎么?爷说错了吗?”他咄咄地逼近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墨眸喷火,熊熊地焚烧。“洞房花烛夜那天的事爷可没忘,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时,假山洞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跫音,跟着是一阵尖锐的说话声。 郑恬被眼前的男人逼问得死死咬唇,心神昏昏沉沉,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倒是萧隽警觉地顿住嗓音,竖耳倾听 “有人来了,跟我进来!” 语落,他横臂一把揽抱她细腰,将她带往洞内深处。 第8章(1)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3608 转过曲折的窄径,有个隐密的凹洞,恰恰能让两人容身,只是空间狭小,郑恬由身后被萧隽扣进怀里,动弹不得。 她也不敢乱动,甚至连呼吸都必须放轻,因为洞的另一头已清晰地传来说话的声音。 “郑恬人在哪儿?”一道锐利的男人声嗓,隐隐含着怒气。 “殿下不是说要让太子妃那几个不成材的表兄弟来做这事吗?怎么是您自个儿亲自来了?”另一道娇细的女嗓扬起,但同样隐含着郁恼。 郑恬神志一凛,认出这正是郑瑜的嗓音。 如此说来,跟她在一起的男人莫不是太子殿下?郑瑜竟是跟太子有jiān情?! 寻思至此,她身子颤了颤,萧隽察觉到她的惊骇,臂膀更加收拢,下颔紧贴在她耳鬓处,吹拂着温热的男xìng呼息,这占有xìng意味浓厚的姿势撩得她心慌意乱。 洞的另一头,那对男女仍继续争论。“殿下说啊!如何是您亲身上阵?” “孤问你郑恬呢?” “我哪知道她去哪儿了啊?那个狐媚子!就只会迷惑男人,哼!” “你……”太子似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阵的细碎声响,像是有人正脱落衣裳。“殿下,我好热……” 娇娇的、柔腻至极的细嗓,似是低吟,听得郑恬脸颊不禁发烧。 太子彷佛也极为震惊,语气带了点气急败坏。“你莫不是……这媚yào是孤让你给你那族姊吃的,你如何自己吃了?你这蠢女人!坏了孤的事……” 媚yào?郑恬心口剧震,那杯茶水果然有问题,郑瑜竟是偷偷下了媚yào……想到原本喝下yào的人该是自己,她不由得感到后怕。 若是她真傻傻地喝了那杯茶,若是太子殿下随后进了那间厢房,那她岂不是……寻思至此,郑恬蓦地脸色刷白,心头却是瞬间翻扬怒火。 身后的这男人早就知道了吧?方才他会逼问她和太子殿下是何关系,怀疑她妄想攀高枝,就是以为她是随着郑瑜一同来此与太子幽会……他究竟将她当成何种女人了?她在他心里,就那般下贱yíndàng吗? 可恶!可恨极了!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在胸臆间翻腾,郑恬忍不住挣扎起来。 “嘘。”萧隽连忙紧扣住她,在她耳畔警告地低语。“莫要乱动。” “你……放开我。”她气得想哭,眼眶泛红,嗓音极度沙哑。 “乖恬儿。”萧隽猜出她因何而恼,吐着气音哄她。“是我误会你了,莫恼。” 她偏要恼!她抓起他的手,狠狠在手腕处咬一口。 他倏地吃痛,却不敢喊出声来,咬牙忍住。 而另外一边的动静逐渐暧昧起来 “殿下您可真坏,人家可是把身子和心都给了您,您还骂我坏您的事……” “瑜儿别闹!” “我偏要闹,坏家伙,还有底下这个小小坏家伙……” “瑜儿……哼……该死!就你这副样子,出去也只是丢人现眼……你们给孤仔细守住外头,不许任何人过来!” “是,殿下。” 屏退了闲杂人等后,太子的动作似是急切起来,气息粗喘,即便郑恬藏身在数步之外的凹洞里,也能听见那口水jiāo融的情色声响。 她知道萧隽也听见了,因为他将她搂得更紧,俊脸整个埋入她莹腻的颈窝。 “殿下,快进来,殿下……啊!啊……” 女子娇柔的媚吟在洞内缭绕,伴随着男人声声激动的粗喘,jiāo织成一篇情yù的乐章。 郑恬听得脸颊发烫,浑身都不对劲,萧隽同样忍得辛苦,耳根窘红,大滴大滴的汗水自鬓边滑落,不知怎地,怀中佳人的胴体好似比平常更柔软,像是要化成一滩水,味道也更香甜,刺激他敏感的嗅觉。 若不是情况尴尬,他怕是早就将她推倒了,如今却只能强忍着,唯有胯间那不听话的小东西自有意志,坚硬地翘起。 郑恬感觉到了,吓得气息一颤,下意识地想推开他钢铁般的钳制。“你……别抱那么紧……” 她不动还好,这一动那处更火热了,硬如烙铁,他不觉顺势往前一顶,磨蹭她俏臀的凹沟处。 他在做什么! 她紧张地掐住他的手,指尖陷进他掌ròu里,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另一头,太子和郑瑜战得更激烈了,ròu体的撞击声和着暧昧的水声,教人听了脸红心跳。 “恬儿……”萧隽含住郑恬小巧的耳珠,哑哑地低唤一声,噙着某种不自觉的压抑与恳求。 这样的口吻令郑恬不禁忆起那一夜,他借着酒意孩子气地要她喂食,要她帮他洗脚,那副近乎无赖的模样看着有种难以形容的可爱…… 想着,她心窝甜甜地一融,可转瞬又想起他在梦中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又是一股闷气横堵心头。 他缠着她干么?去找他的思思啊!人家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她有哪一点比得上了? 可恶!她再次举高他的手,又是狠狠咬一口。 这次他依然没有喊痛,却是用手将她晕着霞色的脸蛋扳转过来,吻住那调皮的樱桃小口。 怕被人发现,他不敢吻得太深,可只是这么缠绵地舔着、咬着,已足够令她失神,一阵阵地酥麻。 …… 为免郑瑜怀疑,萧隽并未直接带着郑恬离开,而是特意绕回会芳园正门,带着一队人马等在那儿,作势派亲卫去迎请郑恬出来会合,接着再让沁芳去通知郑瑜的大丫头春兰,说是侯爷临时回京,如今在门口等着,因此恬夫人先过去了。 由于郑瑜中了媚yào,和太子酣战一场后,筋疲力尽,被送到园内某间厢房休息,此刻正沉沉睡着,春兰怎么叫也叫不醒,只好编个借口说是夫人头痛,刚刚才吃了yào睡去。 沁芳点点头,自去回话,于是萧隽便光明正大地带着郑恬先行回府。 进了侯府,萧隽原本是想让郑恬陪同自己一起回清风阁,郑恬却坚持回梧桐院,萧隽只得由她去了,沐浴过后,换了衣裳,信步走来梧桐院。 梧桐院的婆子和丫鬟见到他,纷纷行礼完便识相地退下,守院门的守院门,看屋子的看屋子,沁芳和香草也待在外间,里间只留萧隽和郑恬独处。 郑恬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半干的秀发披散在身后,浓黑如墨,衬着她清丽的脸蛋更显白皙娇嫩,穿着件月白色绣蝴蝶穿花的中衣,拢着一床毛毪抱膝而坐,整个人远远看着像尊搪瓷娃娃,精致可爱。 她彷佛没听见萧隽进门的声音,径自出着神,呆呆地看着自己一双白嫩的小手,十指纤纤如春葱。 萧隽望着她,不由得也跟着望向她的手,不久前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曾握着自己那处,那绵软的触感,妙不可言…… 想着,下腹那处似乎又有异动,萧隽顿时感到些微尴尬,深呼吸让自己镇定,耳根隐隐发热。 他走向郑恬,在榻边坐下。 她察觉他的动静,震了震,连忙将自己的小手藏进毛毯里,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教他看着不禁莞尔,低笑一声。 她抬头瞪他,清澈如水的明眸似是掠过一丝懊恼,娇哼一声,撇过小脸。 还在生气呢。 萧隽想起她在回侯府的一路上怎么也不肯跟他说话,不禁长长一叹。 “饿了吗?”他柔声问。“厨房应该已经准备好晚膳了,要不要命人摆饭?” “我不饿。”她依然不看他。 “你不饿,我可饿了。” “那你自己吃啊!” 看来真跟他闹上别扭了。 萧隽无可奈何,大手溜进毛毯里,找到令他迷恋的小手,轻轻地握住,她却使劲甩脱,他再握住,她又甩,来回数次后她才认命地由他圈握着,只是那张小脸更加冷凝了。 他笑笑,拇指在她掌心温柔地画圈圈。“还在气我误会了你?莫恼了,之前是我想差了。” 她不看他,樱唇撇了撇。“你早就知道瑜妹妹跟太子之间的事了,对吧?你让人盯着我们的行踪,特意赶过去会芳园,是不是就打算抓个现行?你……你莫不是以为我也……” 她蓦地顿住,贝齿死死地咬住唇,唇瓣因翻腾的情绪微微发颤。 他默然不语,无法否认,在听闻属下来报时,他的确误会她可能也和太子有所牵扯,所以才会那般狂怒地浑鞭策马赶往会芳园。 他的沉默印证了她的猜想,她气得脸色刷白。“你把我郑恬想成什么样的女人了?”指甲狠狠地掐进他手掌ròu里。 这回他可不像之前躲在假山洞里一声不敢吭了,而是夸张地龇牙咧嘴,作出一副痛苦不堪的神态。“恬儿别掐了,好痛啊。” “痛你个头!” “真的痛嘛。”俊眸朝她眨了眨,好委屈。 她看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男人何时变得如此无赖了?不是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吗?这么轻轻一掐就喊痛,骗谁啊! “少装可怜了!我才不会同情你。”她哼了哼。 第8章(2)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3596 他心弦一动,真想将她傲娇的小脸蛋抓过来狠亲几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微微一笑。“恬儿,这阵子我人在西山大营,心里却一直想着你。” 她愣了愣,似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番甜言蜜语,许久,才找回说话的嗓音,微敛着眸闷闷地道:“想我做什么?我比得上你的思思吗?” 这话听着分明是在吃醋啊! 萧隽凝视着佳人卷翘浓密的羽睫,只觉得冰冻多年的心房宛如雪崩似地融化,为她陷落。 “思思她……的确是个好姑娘。”他勘酌着用词。“从前我的确想过娶她为妻。” 感觉她的小手一颤,似又有抽回的迹象,他连忙紧紧圈握住。 “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年少时就是个纨裤子弟,镇日就是斗鸡走狗,打架闹事,主要是因为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听他提起去世的娘亲,郑恬震了震,忆起他曾经在梦里喃喃喊着娘亲,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所适从。 他彷佛看出她眼里的疑问与怜惜,俊唇自嘲地一扯,涩声解释。“我娘她是为了救我才死的,小时候我很淘气,有一天意外落了水,是我娘亲自将我抱上来的,可她也因此受寒生了重病……”他目光一黯,语音更加低哑。“我娘去世后,有一阵子父亲很责怪我,我们父子俩因而有了嫌隙,父亲续弦后,我们父子关系越发冷淡,他既对我不理,这府里也就再没人能管住我,也没人真的关心我。” “萧隽……”她不忍地轻唤一声,握紧他的手。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稍纵即逝,转瞬神情又沉凝。“之后我便有点自暴自弃起来,在京城里也得了纨裤的名声,十三岁那年,我认识了赵祈,他身为燕王世子,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地方,他是假放dàng,我是真放dàng,倒也玩在了一块儿。有一回我们喝酒闹事,弄得满身是伤回燕王府,正好遇上他二妹,思思将我们两人教训了一顿,也就是在那时候,我才知道他那位温柔贤慧的才女妹妹也有泼辣的一面。” “你就是在那时喜欢上她的吗?”郑恬轻声问道,感觉心口有些闷闷地疼着。 “当时我年纪轻,懵懵懂懂地也不晓得什么是男女情意,只觉得思思跟旁的闺阁千金不大一样,跟她在一起并不令人烦闷,直到父亲重病时,她开导我跟父亲和好,我才真正对她动心了。承袭了爵位后,我决定先上战场历练一番,有了成就后再向燕王府提亲,不承想……” 话语未尽,她却已懂得了那浓浓的惆怅,红颜早殇,他心里怕是有说不出的遗憾吧! 萧隽回过神,望向她苍白的容颜,她微蹙着眉,神情看来十分忧伤,他心念一动,伸手抚摸她脸颊。 “我把你叫去清风阁那天晚上,曾经将思思的画像拿出来看,就是在那时候,我才领悟了一件事。” “什么事?”她怔怔地问。 “我已经放下思思了。”他直视她,眼神意味深长。“我的心里已有了别的人……” 他心里有了别人?这意思是…… 郑恬心口怦怦地跳,脑海思绪凌乱,如一团纠结的毛线,她明明可以理清的,却下意识地逃避。 “没有……没有赵思思,还有赵明明呢!她不是长得很像她的二姊吗?那天你见到她,不也看呆了?” 他凝定她,许久,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恬儿吃醋了?” 她呛了呛。“我、我干么吃醋?” 她愈是急急否认,他唇畔的笑意愈深。“明明是长得像思思,可我分得清,她不是思思。” “是啊!她当然不是思思了,谁能及得上你的宝贝思思呢?” 这话可真酸呢! 萧隽好整以暇地扬嗓。“恬儿如此着恼,莫不是在意着我?” “什、什么?”她又呛了呛。 他挪动身子靠近她,低头望她,星眸熠熠。“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他靠她太近,男xìng的呼息撩得她心慌意乱,怯怯地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嘴上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倔强着。“哼!就讨厌怎样?” 他笑了,大手抬起她下颔,亲昵地揉捏着。“恬儿不讨厌我,不仅不讨厌,还喜欢得很,对吧?” “不对!”她大声否认。 “你不愿意我多看旁的女人一眼,不乐意她们接近我,是吧?” “才不是!”更大声的否认。 他偏是置若罔闻,笑意朗朗,眼潭温情满满。“恬儿的心意,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她瞪他。 “我明白你心里是有我的。”他笑得犹如一只满足的狐狸。 她忽地恼了,胸臆翻腾着一股酸楚。“那你呢?你心里有一点点在意我吗?” “你说呢?”他没听出她的气苦,依然笑吟吟地捉弄着她。 她更郁恼了,喉间像噙着一枚橄榄,苦涩难言,羽睫颤颤地敛下,忽然恨起身旁这个男人来。 “你不在意我。”语音清冷,带着一抹涩意。“若是在意的话,你不会误会我有红杏出墙的心思,若是你有一点点在乎我,怎会不懂得我其实并不心甘情愿受制于郑瑜?若是……” “那你呢?”他打断她,同样有股遭受误解的气闷。“为何你不肯信我?为何你宁愿受郑瑜欺凌压制,也不愿相信我能护着你?” “我为何要信你?”她蓦地扬眸,眼眶微红。“你做了什么让我信你?你和郑瑜这椿婚事既是皇上所赐,就注定了你不能随心所yù,即便早就知道她不贞,你不也一直忍到如今吗?你能休了她吗?敢休了她吗?只要她一日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就一日有拿捏我这个小妾的资格,你要我信你能保我?你凭何保我?你能单单就为了我一个女人不顾大局,跟她身后为她撑腰的郑氏家族作对?” 一连串质问的言语,句句如刀,剜割他心头ròu。 他黯然注视她。“原来我在你心里,是如此没有担当的男人。” 她别过头,水眸盈泪,容颜却冻结如霜。“这不是有没有担当,我晓得婚姻牵扯的不仅是感情,更有家族利益,更何况这桩婚事还涉及燕王与太子间的复杂关系。男人不会为了女人牺牲大局,我明白的。” 她一字字、一句句都似看透了世情,历经了沧桑。 她才几岁?正值二九年华,还是个韶龄少女,却已说服了自己不再作梦。 他禁不住为她心疼。“恬儿,你这傻丫头!” 这话里蕴含着太多怜爱的意味,教她忍不住落泪,神情却是更加坚毅淡漠。 “我不傻,我知道的,这世间就是这样的,即便是如我爹那般爱着我娘,口口声声地哄着我娘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最后还不是……” “怎么了?”他低声问。 她抬头望他,唇角扬起一丝冷笑。“你以为我爹爹是怎么死的?他是落进水里淹死的。我娘只以为他是喝醉了,可我知道,那日黄昏,他跟村里一个寡fù纠缠不清,那寡fù其实是个出身风尘的女子,他们以前在风月场里见过,我爹爹很迷恋她……” 她又笑了笑,语气嘲讽。“男人都是这样的,所以我谁也不信,爹爹死后,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坚强,因为能照顾娘和弟弟的人只剩下我了,只有我能保护他们不受伤害……我想赚很多钱,有一天将他们从郑府里接出来,我要打点誉哥儿的前程,看着他考取功名,成家立业……” 她蓦地停顿,嗓音似是哽住了,许久许久,才沙哑地呢喃。“我发过誓的,这辈子……不会把心jiāo给任何人。” 不把心jiāo给任何人! 萧隽胸口瞬间抽紧,剧痛不已,郑恬这话说得决绝,可他发现自己竟寻不到反驳的余地。 保护她的娘亲和弟弟、安置他们、替她弟弟谋一个好前程,这些事他都能替她做到,她却从未想过jiāo给他来办,她不愿相信他,或者该说,无法相信。 可她说得对,他凭何令她相信呢?他什么也没做,如何说服她义无反顾地对他敞开心房? 这一刻,萧隽忽然恨起自己,如他这般的男人在后院养几个妻妾,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之事,却从未想过对一个女人来说,是生存与竞争,是不能付出真心的切身之痛。 他究竟为她做了什么呢? 在她爹爹背叛她的娘亲,丢下他们一家人去世后,当她被迫以一双稚嫩的肩膀挑起照顾亲人的担子,在郑家的深宅大院里和一群豺狼虎豹周旋时,他为她做了什么? 若是早点认识她就好了,早一点将她和她的亲人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她就不必吃那么多苦…… “恬儿!”他伸手揽抱她,将那纤细柔弱的身子护进自己怀里。“是我不好。” 他的嗓音太过温柔,温柔得令她心痛。 她强忍哽咽。“你没有不好,你对我……没有不好。” “可也算不上很好,是吗?”他轻轻地吻她脸颊。 她静默不语,倔强地转头望向窗外明月。 他又亲了亲她柔细的秀发,暖暖地抱着她,陪她一起看。 第9章(1)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4541 自会芳园回来后,郑瑜愈想愈不安,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策,她在太子面前自是不愿承认自己许是遭郑恬摆了一道,只装疯卖傻地胡混过去,但她很清楚,此事必会在太子心中留下yīn影,她必须做些什么挽回他对自己的信心。 虽说她总是告诉自己,太子看上的是她本人,是她出众的美貌,可其实内心深处很明白,若她不是郑家的嫡女,若她不是对他尚有几分利用价值,他怕是早就对她弃而不顾了。 他曾许诺过,只要他能顺利登基,三宫六苑自会有她的位置,若是她争气点,许是能晋一个妃位。 自从自己的身子被他得了以后,她便知晓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为了来日的荣华富贵,她只能豁出去了! 心思既定,次日一早,郑瑜便让人去唤沁芳过来,沁芳这丫头是母亲多年以前埋在郑恬身边的一枚棋子,负责监视郑恬是否有异常举动,母亲曾教导过她,如非必要,无须去动这枚棋子,免得引起郑恬疑心,可如今该是那关键时刻了。 哪知她在正院等了大半日,沁芳竟是迟迟不来,派去的丫头三催四请,沁芳一再托词说是郑恬处理家务繁杂,她这个贴身大丫头也跟着忙得团团转,实在走不开。 就连郑恬身边一个丫头也敢对她这个主母拿乔? 郑瑜等得焦躁不已,恼火地指着夏竹,要她亲自去把人带来。“你告诉她,她妹妹翠萍还在我二哥的院子里做事呢!” 沁芳是郑府的家生子,父母早逝,从小姊妹俩相依为命,她就不信搬出翠萍来,沁芳能不服软! 果然,夏竹把话带到后,不到一盏茶时分,沁芳便乖乖来了,低眉顺目地对郑瑜行礼。 郑瑜冷哼。“许久没跟你说话,你这个丫头的心倒是大了,三催四请地姗姗来迟,你眼里有我这个主母吗?” “奴婢不敢。”沁芳状若柔顺地低语。“实在是因为恬夫人jiāo代了许多事让奴婢去做,奴婢一时走不开。” 郑瑜闻言,明眸陡升怒火,玉手一甩,一只茶杯便砸过去。“少拿郑恬做借口!她是你哪门子的夫人!” 沁芳动也不动,茶杯在她额头划破一道细口,隐隐泛出血痕,她却是一声不吭,脸上也没显出惊慌或惧怕的神情。 她愈是镇定,郑瑜就愈愤怒。“给我跪下!” 沁芳依言跪在冷硬的地板上。 “你说!昨日在会芳园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少给我装傻!郑恬是怎么离开那间厢房的?还有那杯茶……”郑瑜蓦地顿住,她在郑恬那杯茶水里下了媚yào这事,无论如何是不能说出来的,就算哪日郑恬亲自来找她对质,也必须装傻……可恶!她暗暗掐了掐掌心,怎么就着了那贱蹄子的道了呢?那杯茶是何时被调换过来的?“你给我说清楚,你不是替本夫人去找耳环去了吗?” “是,奴婢是循着原路替夫人找耳环去了,后来在路上遇到侯爷的亲卫,说是侯爷提早回京了,正在门外等着,所以奴婢就回去那间厢房找……嗯,找小姐,小姐就跟我一起去与侯爷会合了。” 这话听着倒没什么破锭。郑瑜蹙眉。“这么说侯爷从头到尾不曾进园?” “是,侯爷嫌园里人多,他懒得应酬,就只派人进来说一声。” “侯爷就没让你也来找我?” “有的,可奴婢遍寻不着夫人,后来又回到原来那间厢房……” “什么?!”郑瑜惊骇得微微变嗓。“你回去看过了?” 沁芳仍是低垂着头,连眼眸都不曾上瞟一眼。“奴婢在外头就被一个带刀侍卫挡住了,说是有一位贵人在休息。” “是……哪个贵人?”郑瑜嗓音紧绷,下意识地抚摸着挂在腕上的红玉髓手串。 “奴婢不知。”沁芳摇头。“后来奴婢又寻了片刻,总算遇到春兰姊姊,这才听说夫人因头痛吃了yào睡下了,奴婢前去禀报侯爷,侯爷便说不等了,打道回府。” 如此说来,萧隽应当是不知晓她和太子之间的事吧? 郑瑜心口怦怦地跳,鬓边落下冷汗,她暗暗深呼吸,片刻后冷静下来,打量沁芳不动声色的表情,眯了眯眼。“你这丫头,倒是个心中有成算的。” 沁芳没吭声,眉尖却微微一凛。 “前阵子我回娘家,听说你妹妹翠萍被调进我二哥的院子里了,这两年她越发出落得水灵,只当个三等丫头负责院子洒扫似乎委屈她了。” 翠萍被调进二少爷的院子里了? 沁芳骇然,手指悄悄地捏紧衣角,极力保持声调平和。“翠萍还小,做事的经验不够老道,许多地方还得多磨练磨练。” “话不能这样说,有些人天生蠢笨,做个洒扫丫头都嫌不顶事,可你妹妹不同,我看她会是有大前程的,二哥想必会怜惜她呢!” 沁芳闻言,身子倏地僵硬。郑府的二少爷郑成韦是何等人物,府外人或许不晓,她身为家生子可是多多少少都会听到些风声,二少爷就是个荤素不忌的,屋里不仅美婢成群,连小厮也是个个长得清秀,据说还曾经在床上弄死过人,只是郑府将这丑事压得紧,没翻起什么大风浪。 翠萍那丫头要是真让二少爷看上了,怕是这一生就此毁了…… 想着,沁芳脸色不禁发白,再也端不住平静的神情。 郑瑜见状,嘲讽地牵牵唇,眼神轻蔑。“你既知道厉害,就把该招的事给我jiāo代清楚了,香草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出府一趟,究竟干什么去了?” 沁芳不语,似是迟疑。 郑瑜朝静立一旁的夏竹递去个眼色,夏竹会意,走过来就左右开弓,连赏芳数个耳光,锐利的指甲在她颊畔划出几道红痕。 “再不说的话,你这张脸可就保不住了。” 沁芳扬起红肿的脸,却是淡淡一笑。“奴婢既惹得夫人不悦,夫人教训教训我也是应当的。据奴婢所知,香草出府都是替……小姐办事,有时去买点心,有时买针线、布料,有时是替小姐带些她亲手做的吃食酱菜之类的回郑府探望她的娘亲和弟弟。” “就只是这样?” “嗯。” “夏竹,再给我打” 话语未落,屋外忽地传来一阵吵嚷的声响,郑瑜不悦地皱眉,刚想命令夏竹出去看看,一道人影已不管不顾地掀帘进了屋内。 郑瑜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郑恬。 郑瑜登时大为气恼。“谁准你就这么闯进来的?” 面对郑瑜严厉的质问,郑恬却是笑容盈盈。“听说瑜妹妹关起门来在屋内教训我的丫头,我这个做人主子的怎能不过来瞧一瞧?” 说着,郑恬视线一转,见沁芳一张俏脸都被打伤了,目光微微一沉。 “怎么?我身为这侯府的当家主母,连管教个下人也得跟你报备?”郑瑜语带讥刺。 “姊姊只是好奇,是什么事让瑜妹妹如此气恼?”郑恬脸上仍带着笑。 郑瑜却更恼了。“别叫我妹妹!你也不配做我姊姊!” “妹妹说这什么话呢?我们姊妹情深……” “谁跟你姊妹情深?凭你也配?!”郑瑜怒斥。 虽说郑瑜私下对她说话向来不客气,但也不曾这般清楚明白地表示不屑之意,几乎可以说是撕破脸了。 “妹妹莫恼,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是姊姊的不是了。” 郑瑜闻言愕然,通常只要她稍稍发怒,郑恬总会识相地伏低做小,起码会懂得唤她一声夫人,表明两人身分地位的差距,可今日竟口口声声的姊姊妹妹,分明是在对她暗示两人不分大小。 这该死的贱婢!是谁给了她这样的胆子?真以为侯爷宠她几日就能飞上天去了? “这里可是正院,哪有你说话的余地?给我滚出去!” “妹妹这院子里的事,论理我是不能chā手,可如今跪在这里的可是我的丫头,我自然是要把她一起带回去的。” “你敢?!”郑瑜气得脸色铁青。 郑恬甜甜一笑,径自拉着沁芳起身,沁芳愣愣地望着她,彷佛不敢相信素来顺服主母的她竟会如此发威。 眼看着两人竟就想这么潇洒离去,郑瑜恼火地扯住郑恬的臂膀,狠狠瞪她。 “你这狐媚子!莫要以为侯爷如今宠你,你就能在我面前翘尾巴了,你忘了吗?你娘和弟弟可都还住在我们郑府里呢!” 郑恬笑容一凝,片刻,冷冷扬嗓。“我没忘。” 郑瑜满意地笑了。“既然没忘,你现在就给我跪下来,要是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好求我几句,我说不定会看在你可怜的分上饶过你。” 对于郑瑜这番威胁,郑恬并不理会,只是转向沁芳,按了按她的肩膀,柔声低语。 “从前是我不好,我想着要你对我死心塌地,要你一心一意效忠我,却连你妹妹的身契也没能拿到手,替你免除后顾之忧。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是站在我这边的,真正要紧的事你从不曾泄漏出去,关于这点,我很感谢你。” 她说得诚恳,沁芳听得眼眶泛红,心房阵阵发颤,又是委屈,又有些愧疚。 “恬夫人……” 郑恬明白她想说什么,微笑着摇摇头,眼神温暖。“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令你如此为难了。” 沁芳一哽,忍不住落泪。 郑恬又拍了拍她,这幅主仆情深的画面落入郑瑜眼里,只觉得可笑。 “原来你早知道沁芳是我娘派去监视你的人了啊!”郑瑜尖声讥讽。“算你还有一点脑袋,不过话说回来,你凭何对这个丫头保证?你以为就凭你保得住她吗?你连自己的娘亲和弟弟都未必能保住了。” 郑恬回眸,静静地望她。 不知怎地,郑瑜被她沉静的眼神看得心头有些发凉。“你……为何这样看我?” 郑恬仍是深沉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淡然一哂。“郑瑜,你真以为我是个傻瓜?” 郑瑜心头陡然升起不祥预感,正yù追问,守在外间的春兰忽地掀帘进来,脸色苍白。 “夫人,侯爷带人回来了!” 郑瑜心神一凛,从春兰惊慌的神色看出事情不妙。“他带谁回来了?” 萧隽带回来的人正是郑恬的娘亲和弟弟,另外还跟着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相貌俏丽的小丫头,郑瑜仔细一瞧,居然是沁芳的妹妹翠萍。 她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萧隽却是视若无睹,径自朝郑恬笑道。“恬儿,我将你娘和誉哥儿带回来了,这下你可总算安心了吧?”话里竟似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郑瑜僵住,侯爷何曾对自己说话这般和煦?该死的郑恬!果然是只妖媚的狐狸精! 她内心忿忿,妒火中烧,表面却得勉强自己装出一副温婉贤慧的笑容。“侯爷今日是到我娘家去了吗?怎么没将妾身也一起带回去呢?妾身许久未见爹娘,可想念他们了呢!” 她话说得甜腻和婉,似是撒娇,萧隽淡淡地瞥她一眼。 “今日是临时起意去的,没来得及告知你一声。” 郑瑜暗恼,眸光一转,落向站在一旁的郑母和誉哥儿,母子俩束手束脚地,看来有些局促。她犀利地瞪他们一眼,转过头来却是盈盈一笑。“怎么忽然将婶婶及誉哥儿带来了呢?我爹爹他……没说什么吗?” 她不相信自己的爹娘会蠢到任由萧隽将人带出府,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第9章(2)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5133 “恬儿有喜了。”萧隽一句话,解答了她的疑问。 她震住。“什么?” “我担心恬儿不懂得照顾自己,所以才请岳母和誉哥儿过来相陪,他们会在侯府里小住一段日子,待恬儿坐稳了胎再说。” 原来是郑恬怀孕了,怪不得她今天有底气跟她这个主母叫板了呢! 郑瑜瞪向郑恬,眼里藏不住熊熊焚烧的妒恨,郑恬装作没注意到,只是走过去对娘亲粲然一笑,又摸摸誉哥儿的头。 郑瑜别过眼,不想去看他们一家和乐的画面,郑恬笑得愈甜,她愈是心如刀割,慌得一阵阵地闷痛。 萧隽意味深长地注视她,也不知是否看出她脸色苍白。“恬儿目前该以养胎为重,之前你说身子不好,如今瞧着你精神都恢复了,也该是时候将管家权重新担起来了吧?” 郑瑜一愣,犹如乌云笼罩的心房陡然现出一丝阳光,又惊又喜。“侯爷答应让我管家?” “怎么?这不是你这个主母应尽的责任吗?” “是是,是我的责任,侯爷尽管放心,妾身一定将这内宅的一切打理得有条不紊,不教侯爷有后顾之忧。” 虽说郑恬怀了萧家的子嗣,在这侯府的地位更加水涨船高,但若是她因此能得回管家权,这一局也不算全输。 想着,郑瑜yīn郁的眼神又亮起来。 “如此甚好。”萧隽淡然颔首,不再多说,摆摆手便领着一行人往梧桐院去。 直到人走远后,郑瑜才恍然想起自己忘了问为何翠萍也会跟着来的事,但郑恬可没忘,路上就寻了个没人注意的空档,悄悄问萧隽。 “你是怎么将翠萍也带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我就找个借口进郑成韦的院子里坐坐,喝几杯酒就指个丫头说她长得好看,郑家兄弟正愁没门路巴结我,这下还不乖乖把人送上?”萧隽说着,抿唇一笑,忽地侧头贴向郑恬耳畔,悄声低语。“我猜他们巴不得多个女人进来分你的宠呢!” 这话说得暧昧,温热的男xìng气息呼得她耳朵发痒,她娇嗔地睨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他心头一热,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绵软的柔荑。 她吓一跳,急着想挣脱,娇声低斥。“你做什么?让我娘和弟弟看见了怎么办?” “让他们看见不正好?显得我多疼爱你。”萧隽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手指在郑恬掌心里挑逗地画了画。“恬儿,我将你最牵挂的亲人都带回来了,连你贴身大丫头妹妹的身契也拿到手了,一切都照着你说的办,你是不是该奖赏我?” 奖赏什么啊?她用指尖掐了掐他的手。 他一点也不觉得痛,只觉得心更痒,又靠近她寸许。“恬儿,晚上我们……” 趁他还没讲出更离谱的话,郑恬连忙甩开他,径自走向母亲,搀扶她臂膀。 “娘,你来了我好高兴,恬儿很想你呢!”说着,她撒娇地晃了晃娘亲。 郑母可紧张了,忙止住她调皮的动作。“傻孩子,你如今可是双身子呢!快别这样乱动了,好好走路,你的丫头呢?怎么不过来扶着你?” 香草在最前头引路,沁芳在后头跟妹妹说话,两个丫头听了都是一惊,急忙凑过来。 郑恬偷偷吐舌头,其实她根本没怀孕,只是为了让萧隽有理由将人带出郑府,但这话可不方便在娘亲大人面前说破。 进了梧桐院,郑恬先是关切了下沁芳的伤势,赏了yào膏让翠萍回房去替她姊姊上yào,顺便也让她们姊妹俩有私下说话的机会,接着命香草带人去收拾给娘亲和弟弟住的西厢房,又让厨房那边准备晚膳。 “娘,我们府里厨娘做的粉蒸ròu可好吃了,晚上你尝尝,还有誉哥儿爱吃的糖醋鸡丁和拔丝地瓜。” “谢谢姊。”郑成誉脆声笑道,抬头发现萧隽正含笑望他,蓦地有些羞涩,迟疑地加了一句。“谢谢……姊夫。” 姊夫?郑恬讶异,转过清亮的明眸。 “是我要誉哥儿这么叫我的。”萧隽看出了她的疑问,微笑解释。“算起来他可是我的妻舅呢,老是侯爷侯爷地喊岂不生分了?” 郑恬怔住。 若真论身分,自己根本算不上他的妻,誉哥儿自然也不是他的妻舅,这声“姊夫”是僭越了,可她明白,萧隽是藉此对她表白心意,他是在告诉她,在他心里她便是他所认可的正妻。 昨夜她对他近乎无理取闹地乱了一场,换来的却是他如此体贴相待,教她如何不心酸、不为他心动? 郑恬眨眨眼,感觉眼眶有几分酸涩。 他彷佛看出她激动的心情,对她暖暖一笑,接着转向誉哥儿。“誉哥儿方才在路上不是说想看侯府养的骏马吗?姊夫带你去马厩瞧瞧。” “真的可以吗?”誉哥儿眼睛发亮。 “当然可以。”萧隽伸出手,在小男孩头顶上犹豫地顿了顿,终于抚上,轻轻揉了揉,将誉哥儿揉得小脸发红,又害羞又兴奋。“我们走吧。” “嗯!”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郑恬只觉得满心震dàng,看得出来萧隽并不习惯跟孩子相处,可为了她,他仍努力做个亲切和善的姊夫,对她母亲也极是尊重有礼。 “恬儿啊!”郑母低声唤她,一把握住女儿的手,眼眸感动地盈泪。“娘这可算是放心了,侯爷对你很好,看来是真心宠着你的,他在路上还跟娘说,这次来侯府就不让我跟誉哥儿回去了,让我们一直在这儿住着……恬儿,这是真的吗?我和你弟弟真的可以离开郑府了?” “是啊,娘,你和弟弟不用回去了……”郑恬顿了顿,微微哽咽。“以后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让女儿好好孝顺你,侯爷还说会请最好的先生来教导誉哥儿读书成器。”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娘太高兴了,恬儿,娘这心里真高兴啊!”郑母口拙,面对这情况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满心欢喜,只是呐呐地反复说着同样的话。 晚饭是四个人一起用的,萧隽完全放下了架子,不仅不让丫鬟服侍,反倒时不时亲自替郑恬挟菜,郑恬亦是体贴地回敬,两人之间柔情款款的气氛看得郑母极是欣慰。 誉哥儿自从由萧隽领着去马厩走了一趟以后,放松了许多,恢复了小男孩活泼的本xìng,席间还缠着姊姊答应让他学骑马shè箭。 郑恬拗不过他,只得立下条件,要他不能因为学武耽误了功课,他欢天喜地的应了。 饭后,香草领着郑母和誉哥儿回房休息,沁芳端着盆热水进来,服侍萧隽和郑恬洗漱过后,便识相地退下。 终于能够和佳人独处了,萧隽喜得一把横抱起郑恬。 “你干么!”郑恬惊呼。 萧隽朗笑。“恬儿忘了吗?你答应要给我奖赏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粉拳不依地捶他。“快放我下来!” “不放。”星眸俯视她,流灿生光。 她被他看得脸红心跳,想着他所谓的奖赏该就是在床榻上那些情事,羞得敛眸,细声细气地求饶。“你放开我啦,人家还有正经事问你呢!” 他将她放落在床榻上,健硕的身躯跟着压下来,笑得邪肆。“还有什么事比这更正经的?” “讨厌!”她嗔骂他,双手捏他俊颊ròu。“人家是想问你,接下来你想怎么做,真的要和郑瑜摊牌吗?” “我跟她摊牌不好吗?”他嘻嘻笑。“你不就一直希望我休了她?” “我哪有?”她粉颊一热。“休了她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我明白的……” 萧隽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半晌,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你不明白。”他哑声低语,忽地翻过身来倚在床头,顺手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你说得对,之前我是没为你做过什么事,也难怪你不信我。” 她窒了窒。“萧隽……” 他拍拍她,俊唇在她柔顺的发丝眷恋地擦过。“这回你就等着看吧!我不会让郑瑜和郑家有机会拿捏你。” “你想怎么做?”她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 “我把管家权放回给郑瑜,这样她就有机会“偶然”听到些机密消息了。” “什么消息?” 他嘲讽地勾了勾唇。“关于东宫又要纳新人的消息。” 东宫要纳新人?郑恬沉吟,若她是郑瑜,听到这消息必然相当不悦,甚至会感到惶恐,东宫一年一年地进新人,娇妻美妾环绕,太子还能余下多少心思分给旧人? “她会很担心。”郑恬意味深长地低语。“或许会急着想见太子一面,确认太子心中是否依然有她的存在。” “嗯,想必如此。”萧隽颔首。 郑恬蹙了蹙眉。“可是经过会芳园那回,太子还会见她吗?” 郑瑜办砸了太子jiāo代的事,反而让自己中了媚yào,以太子那样胸怀城府的人物,如何会不对她起疑心? “要是我,肯定就觉得这枚棋子没用了,不离远一点,说不定哪天还惹来一身骚……” “说得对!”萧隽低笑,赞许地揉了揉郑恬软嫩的脸颊。“我的恬儿真聪明。” “讨厌,人家的脸可不是让你乱揉的!”郑恬拍开他的手,鼓起双颊,模样看来俏皮可爱。 萧隽心弦一动,忍不住低下头来重重咬了咬她嘟起的唇,原本只是半戏龙的一个亲吻,吻着吻着却动了情,缠绵不休。 好片刻,郑恬才昏昏沉沉地努力推开他。“别闹了,你、你还没说清楚呢!”她坐正身子,伸手拢了拢凌乱的鬓发,娇容晕红,樱唇润泽yù滴,眉目之间尽是迷人风情。 萧隽看着心动,恨不得立时一口吞了她,转过身来又将她压倒在床,大手不客气地剥开她衣裳,一面揉着她犹如剥壳鸡蛋的嫩白胴体,一面喘气低语。“总之你莫担心,我自会给郑瑜一点筹码,让太子不得不答应见她。” “什么筹码?” 萧隽不回答,用一个热情如火的亲吻彻彻底底地封住了她多话的小嘴。 “……你给她的筹码竟是北境的军力部署图?!” 小园春酒楼的神秘雅间内,赵祈听罢萧隽拟定的计划,大为惊骇。 萧隽明白好友的顾虑,淡定地补充。“是假的。” “什么?”赵祈一时没听懂,愣了愣。 萧隽笑着解释。“那张图有几个关键处是错的,是幌子。” 原来是假图。赵祈总算松了口气,只是思及好友为了设计妻子与自己和离,不惜让萧、郑两家及东宫太子都牵扯进丑闻的风暴里,眼神不禁幽微起来。 “元承,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他语重心长地问。“你这样做,不仅是跟郑家撕破脸,太子也必不会放过你。” 相较赵祈的忧心忡忡,萧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仍是一派气定神闲。“这件事揭发以后,理亏的是郑家那边,到时万岁爷震怒,郑家绝对讨不了好,太子为了明哲保身,也得跟郑家保持距离,至少台面上双方是很难合作了。若是燕王殿下趁此介入,未必不是拉拢郑氏一族的良机。” 赵祈拧眉思索,半晌,一声长叹。“你说得倒也有道理,只是就算我父王那边能够谅解你,你也彻底得罪了太子,他若是在你背后使什么yīndú的手段,那可是防不胜防啊!” “这点我有心理准备。”萧隽神色淡然。“我既决定和郑瑜和离,而且是用那样的方式,这点代价自然是要承担的。” “你……值得吗?把自己的前途和xìng命都赌上去了,你不后悔?” “你明白我的,我这人做事向来不喜欢回头看。” 赵祈怪异地盯着他。“这一切都是为了郑恬吧!你就如此钟爱那个女人?” 萧隽淡淡地微笑,眼潭漾过一片温柔。 这样的神情赵祈还是初次在他脸上见到,又是惊奇,又忍不住担忧。“莫非你意yù扶她为正妻?” “是有此打算。”萧隽坦然承认。 赵祈变脸。“元承,她只不过是一个郑氏旁支族女!就凭她这身分,如何能做你的侯夫人……” “她是我心爱的女人。”萧隽漠然打断好友,不愿从他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这样的资格就足够了。” 赵祈听出他话里的警告意味,神色僵了僵,嗓音微洁。“没想到你也有为爱冲昏头的一天。”果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啊!赵祈感叹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可惜了,父王曾想将小妹许配于你的……” “过去的事莫再提了。”萧隽显然不想听。 赵祈一窒,怅然低喃。“明明终究比不上思思吗?” “如今在我心里,恬儿才是唯一。”萧隽正色回应。 从前他提起这种事肯定是满脸别扭的,哪会是这般坦dàngdàng的神态? 赵祈苦笑,知道自己再也劝不回这个好友,只好表示力挺。“我明白了,希望她值得你这般豁出一切吧!” “她值得的。”萧隽语气坚定,星眸熠熠。 第10章(1)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4033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 在这和暖花开的时节,某个传闻渐渐在京城流传开来。 武穆侯萧隽和妻子郑氏和离了,而他们和离的原因竟是萧隽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太子通jiān! 起初事情传得很隐讳,显然是萧、郑两家,尤其是皇室那边刻意封锁消息,但纸包不住火,总有那么两、三个知道内情的人透露了出来,再经过各家把几块拼图拼起来,就坐实了传闻。 据说郑氏是借着上香的名义到城外一间知名的佛寺,就在那佛寺的山间别院和太子有了苟且,哪知武穆侯那日竟会心血来潮亲自去佛寺迎接妻子,闯进别院时连太子的亲卫都拦不住他,就那样被他抓到了现行。 任哪个男人被戴了绿帽,脸色都不会好看,何况是素来甚得圣眷的萧隽,当下便红了眼,给了太子一记硬拳,接着更愤然进宫,状告皇上。 太子自然是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喊冤,将责任都推给了郑氏,说是郑氏有意勾引,皇上固然恼怒这个儿子,但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生的,总不能杀了他只为给一个臣子赔罪,只好百般安抚萧隽,又贬谪了太子身边几个属官做为惩罚,就连郑侍郎也得了个“养女不教”的罪名,罚他降级,并夺了郑夫人的诰命。 降级和夺诰命都还是轻的,郑侍郎夫妻更担心的是女儿得了yíndàng的名声,以后家族其它女子的婚嫁可就困难了,若是真相传开来,他们夫妻不免遭到族人冷眼怨慰,在宗族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幸好萧隽身边还有个郑恬,因郑恬亦是郑氏女,萧隽不愿让郑氏一族太过难堪,同意不写休书,只说自己和郑瑜xìng格不合,双方决定和离。 萧隽并未完全和郑家撕破脸,最怒的便是太子本人了,向来高傲的他如何能吞得下这口气?且他也疑心自己是中了萧隽的计,更加愤恼,安分沉潜一段时日后,见父皇对自己的恼意消了,便开始寻思着报复。 萧隽在朝堂上算是个有实权的人物,又和燕王世子jiāo好,背后有燕王力挺,自然不能明刀明qiāng地对付,只能暗箭伤人。 和心腹密议,综合分析过萧隽此人后,太子趁着江南bào发水利工程贪贿案,透过一个在朝廷颇有资历也极得皇帝信赖的老大人建言由萧隽前去查贿,并监督水利工程的营造。 皇上询问萧筒的意愿,他想了想,当下便同意了…… “你同意了?” 回到侯府,当萧隽将自己即将前往江南查贿并监督水利的任务告诉郑恬时,她不由得脸色刷白。 “圣上有令,岂敢不从?”萧隽冠冕堂皇地回了一句。“何况这也是皇上信任我,才把事情jiāo给我办。” “你……”郑恬蹙眉瞪他,眼神变幻不定。“可你不是说这事八成是太子捣的鬼,是他让那个老大人向皇上提议的?” “嗯,约莫如此。” “那你还答应?”郑恬又急又气。“你不怕这回去江南,太子乘机陷害你吗?如今江南汛期即将来临,你偏偏最怕水……” 萧隽一凛,展臂将那正发着小脾气的可人儿拉拢入怀,定定地注视她。“你怎知我怕水?” “那次我落入花园池塘里,不是你把我捞出来的吗?后来你在梧桐院留宿,晚上就作了恶梦……” 他想起来了,那夜梦里,他彷佛感觉谁搂抱着自己,一下下地温柔拍抚,难道不是梦?“原来是你。”萧隽喃喃,忆起自己当时像孩子般地依恋着那个温暖的怀抱,耳根不禁微微窘红。 郑恬看着他这羞恼微赧的模样,不禁噗哧一笑,明眸娇娇地横他一眼。“怕水就怕水,我又不会笑你。” 他一窒,这下连脸颊也可疑地泛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他一把横抱起她,一面像只野兽般用自己的额头去揉她额头,一面恐吓似地低叱。“你敢笑我?嗄?敢吗?” “呵呵。”她在他怀里娇笑,小脸努力想躲开他的“肆虐”。“好好,你别闹了,我不敢笑你,行了吧?” “这话听着不诚恳,我不信!” “那你要怎样才信?” “这个嘛。”萧隽星眸陡亮,将郑恬抱到软榻上压下,俊唇扯开一抹邪邪的笑。“小娘子要是肯尽心服侍大人我,春宵一度千万金,我自然就不怀疑你的诚意了。” 粉颊瞬间染红,她娇嗔地握拳捶他。“我就知道你这嘴里吐不出正经的!” “冤枉啊!大人我说话向来正气凛然,最是正经的。”说着,他还凛然板起脸来,表示他真的很严肃。 “!”郑恬嘟了嘟水润樱唇,葱指戏谑地捏了捏他装严肃的脸。“你这坏蛋,大坏蛋,最讨厌了。” 嘴里说着讨厌,神情却是天真爱娇的,捏他脸颊的举动也满是亲昵之意,他能够从她眼里看出水融融的深情。 萧隽心弦一动,低头就想吻住这个妩媚可爱的俏佳人,她却不依地推开他,挣扎地坐起身,伸手拢了拢微乱的发鬓。 “你今日不说清楚,我可不会罢休。”轻哼着嗔他一眼,那媚眼无限撩人。 萧隽只觉得下腹烧得慌,相当不争气地硬着,他半无奈地叹息,换了个姿势背靠引枕,然后将佳人娇软的胴体揽入胸前。 他知道郑恬很喜欢自己由身后搂抱她,她说这样靠着让她感觉备受宠爱与呵护,于是每日晚膳后,两人都会这般靠在软榻上说说话,有时是她说些家常琐事,有时他会跟她分享些朝堂政务,更多时候两人只是随便说着些言不及义的风花雪月,感受着彼此甜蜜的呼息。 “你说啊。”她偎着他的胸怀,小手一根根地把玩他修长的手指。“明知这趟任务危险,为何还答应?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想找个借口推托不是难事,为何偏偏应允了?你不晓得我会为你担心吗?你说你坏不坏啊?明知道人家担心还要到那么远的江南去,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讨厌,坏蛋!” 贝齿忽地细细咬着他手指,不痛,只是咬得他心头一阵阵地酥麻,再加上她绵软撒娇的嗓音,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他不禁收拢臂膀,紧紧地搂抱着怀中这可人儿,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里,他轻轻含着她形状美好的耳朵,模糊地咕哝。“皇上答应了我,若这趟任务能顺利回来,就给我赏赐。” 她听着,又泄愤似地咬了下他的手指。“什么样的赏赐值得你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 “你。”静静的一个字,力道万钧。 她震了震,蓦地回头望他。 他看着她的眼眸柔情似水。“皇上答应我,这趟任务完成了,就让我迎你为正妻。” 郑恬闻言震颤,心海波涛翻腾,转瞬间红了眼。 之前京城传出他和郑瑜和离的消息,有不少勋贵人家便打听着想和侯府结亲,虽是续绞之位,可郑恬知晓,就凭自己的身分也是难以坐上位,何况皇上已对郑氏女产生厌恶,即便他老人家不会再多事指婚,但萧隽想扶正她也非易事。 与郑瑜和离时,他同时也将那两名侍妾打发了,后院实质上只有她一个已是令她感动万分,不料如今他竟又以这般的jiāo换条件,在皇上面前替她争取了名分。 他待她这番深情厚意,她如何承受得起? 见她明眸盈泪,他心口一揪,抬手替她拭泪,她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软弱的模样,蓦地握他的手捣住自己双眼,泪水湿润了他的掌心。 他的心更软了,低唇亲了亲她头顶,低哑的嗓音满是怜惜。“恬儿,我跟你爹不一样,我的承诺绝对算数。我答应你,从今尔后我萧隽身边只会有你一个,你是我的妻,也是唯一的女人。”她会是他的妻,是他唯一的女人。 “嗯……”她激动难言,只能发出哽咽的单音,扬起泪涟涟的脸蛋,主动献上自己的唇,缠绵一吻,为彼此的情意封缄。 萧隽出门后,郑恬着实过了几天魂不守舍的日子,茶饭不思,睡不安枕,当真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直到萧隽在路上传回第一封家书,她读了连芝麻绿豆小事都写得嗦嗦的长信后,才重展笑颜,振作起精神。 毕竟她如今可是这偌大侯府实质的主母,有许多家务事及外头的产业得亲自经手处理,一旦认真忙碌起来,也没太多时间可伤春悲秋,再者还有弟弟的功课得看顾,娘亲和婆婆也得不时去请安问候,日子倒也如流水般过下来。 只是忙归忙,萧隽每逢旬日捎回来的家书却一定是要反复看过的,提笔回信时,也会将家长里短一件件一桩桩地细细与他说,并一再叮咛他在外头务必保重自己,满纸闲言絮语,藏的是无尽的关怀与思念。 萧隽虽会在信里和她分享一些外头所见的风光趣闻,对朝廷正事却是避嫌不提的,幸而赵祈体贴,经常让世子妃与她走动,言谈中透露些消息,告诉她萧隽查贿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拔了几个贪官,圣上赞誉有加,接下来只要盯着水利工程上了轨道,便能够启程回京。 听到夫君就快回来了,郑恬忍不住欢喜,日日为他上香祈福,盼他早归。 这天,当郑恬含笑读着萧隽的家书,看他在信里孩子气地抱怨着年方弱冠的七皇子不知哪根筋搭错,竟主动请缨前往江南跟在他身边学习治水事宜,镇日问长问短,烦得他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正莞尔时,翠萍忽地踉跄进屋。 自从来到侯府后,翠萍便在梧桐院里领了二等丫鬟的差事,被她姊姊沁芳教导得进退有度,难得会见她如此失礼,脸色苍白。 郑恬心韵停了半拍,顿时有股不祥预感。“怎么了?” “夫人,燕王世子妃来了,听说是侯爷出事了。” 郑恬闻言色变,顾不得多问,匆匆至内院正厅迎客,燕王世子妃先是喝了盏茶定了定心神,才娓娓告诉她来龙去脉。 原来某天连日暴雨过后,萧隽带人至河岸巡堤,七皇子偏要跟去,也不知怎地就落了水,当时萧隽就在他身边,连忙伸手拉人,不料反被他拽下水里,众人急急慌慌地救起皇子后,才赫然惊觉萧隽已不见踪影。 当时河水暴涨,一干人在河里打捞了数日,又沿着河岸往下游仔细寻觅,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人。 “……方才奏折才送进宫里,怕是凶多吉少。”世子妃语音喑哑。 第10章(2)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4142 郑恬早听得呆了,不是说就要回京了吗?如何会发生这种事? “恬妹妹,你还好吧?”世子妃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她摇摇头,心里空空落落的,说不上是惊慌或难过,只觉得一片虚无,好半晌,她才哑着嗓音喃喃。“会没事的,萧隽他会回来的,他答应我会平安的……” 话说到这儿,她已哽咽难抑。 世子妃软言劝慰,确定她还撑得住,才告辞离去。 接下来数日,郑恬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过的,每天都恍恍惚惚的,表面上似是仍镇定地理家管事,其实心神早飘至远处。婆婆林氏几乎崩溃,哭着说家里若是没有个男人顶着该如何是好?她不仅得安慰老人家,为了不让娘亲和弟弟担心,在他们面前也只能故作坚强。 待世子妃再次登门时,却是连世子赵祈也一同来了,见两人皆是神情凝重,郑恬心下有谱。 “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嗯。”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子妃黯然颔首。 世子赵祈一把折断了折扇,握拳恨恨地槌墙。 郑恬连眼泪都没掉一颗,冷静地宣布。“我要去找他。” “什么?!”赵祈夫fù俩同时惊骇。 “我要去找他。”她面容平静,吐嘱清晰,听着竟是不带丝毫情绪的波动。 “他肯定还活着,只是生病了或受伤了,许是困在哪里动弹不得,正等着人去救他。” “恬妹妹……”她愈是表现淡定,世子妃愈能感受到那藏在她言语里的沉痛哀伤。 “他在等我,我知道的,他在等我亲自去带他回来。” “可你一个女人家如何出门?还是让世子替你去找……” “我一定得去,非去不可。” 她神态决绝,不容置疑,像是即便他们不赞同,她一个人孤身也要上路。 赵祈震惊地望着她,眸光明灭不定,似是不可思议又似感动非常,许久,他重重一点头。“好,我派人护你上路!” 郑恬出发时,除了沁芳和香草坚持要随行外,另带了二十名萧隽留下的亲卫,赵祈也从燕王府拨了十名护卫给她,再加上四名江湖高手。 赵祈原本也要和她一起上路的,却因朝廷有事,不得不留在京城,只说事了后就会尽快赶去和她会合。 郑恬并不在意赵祈来不来,一心只想着赶路,这一路千里跋涉,不仅遭遇过狂风暴雨,途经一处山区时,更不巧遇上土石坍方,车马过不去,只能一步一脚印地前进,蔓草沙石割伤了脚也都不吭一声,连走了数个时辰才到下一个村落。 香草和沁芳在路上都生了病,而众护卫以为身娇柔弱的她,却是强硬地撑下来,从不喊苦。 来到萧隽失踪的河段,众人开始寻找,不仅在河岸附近,连十里八乡的村落,她也坚持一个个去探访,有些偏乡路窄难走,不便行车,她便跟着护卫们学会了骑马,又或者亲自下来步行,时日久了,大腿处都磨出瘀肿,脚趾也长出水泡。 夜晚投宿客栈时,沁芳和香草替她上yào,都忍不住心酸。 就这样找了一个多月,市井小民、乡野农人,能问的都问遍了,偶尔也有人报消息,说是彷佛依稀在某处看过萧隽那般形貌的男人,可每回怀抱着希望循线去确认,得回的都是失望。 随从的护卫渐渐绝望了,私下不免悄悄议论侯爷怕是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只是这话谁也不敢跟郑恬说,更不敢在她面前露出丝毫端倪,就怕这一路强撑着不哭不闹的弱女子会承受不住而崩溃。 谁都不晓得她是怎么想的,就连她贴身的两个大丫头也摸不透她的心思,她不曾掉过一滴眼泪,也从不跟谁诉苦,甚至在大伙儿情绪低落时,还亲自下厨做些清淡好吃的料理犒慰随从们的辛劳。 这般坚毅的她,看了反倒更令人心疼。 这天,为了前往一个偏远的村落,必须溯溪而上,天空又飘了雨,傍晚在一户农家借宿时,郑恬身子发起热来。 她生病了,连日的奔波让身心备受折磨,她终究撑不住了。 沁芳和香草都哭了,求她在此处好好休养,就让护卫们分头去找人,她只须待在原处等消息就好。 可郑恬只是摇头。“他在等我……我知道的,他一定是在哪里受伤了,比我还难受,旁人找不到他的,只有我能带他回来。我是他的妻,我知道……他在等我……” 话说到后来,已是模模糊糊地近乎梦呓,她昏迷了一日两夜,刚醒来就急着下床。 沁芳慌忙拦住她。“夫人!夫人,您别这样,我让香草送yào汤进来,您先喝yào吧!” “我昏迷多久了?情况怎样了?”她一味焦急地问。 “昨天下了整整一日的雨,今天早上才放晴了,护卫们都四处打听去了,翻过这座山头还有另一个村子,也有人过去查探了,夫人您就暂且安心在这儿等吧!您的身子重要,侯爷要是知道您这般轻忽自己,肯定也会生气的。” 沁芳一再劝阻,片刻,香草端着yào碗进来,一面喂她喝yào,一面跟着哄她躺上床多休息。 郑恬却躺不住,她知道自己不能躺,这一躺她怕是会整个精气神都散了,原就是凭着一股意志力强逼自己至此,一旦松懈下来,她担心自己会崩溃。 只要有一颗眼泪出了闸,接下来便会是如潮水般泛滥,那无休无止的悲伤会淹没她的,她绝不能放松,绝不能……哭。 “走开!”她气急地摆手,嗓音沙哑得连她自己都差点听不见。“这是命令,你们不听我的话了吗?” “夫人!” “走开……”郑恬下床,踉跄地走了两步,双腿软倒。 两个丫头赶忙过来扶她,她挣脱了她们,自己扶着一把残旧的椅子撑着一口气站起来。看着她摇摇晃晃、瘦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的身影,两个丫头眼眶都红了,泪眼蒙。 郑恬不理会她们,扶着屋内简陋的家具和门墙,一步一步地走出屋外,这是间位于乡野的农家小舍,院子收拾得还算整洁,周遭的景色却极是破败。 郑恬知道,护卫们肯定是想办法借了这村落里最好的房子给她休息,比起其它人所吃的苦,她这一点点难受又算得了什么? 萧隽还不晓得人在何处呢,说不定他受了伤,吃不饱,睡不好…… 想着,郑恬蓦地眼眸一酸,连忙紧紧抓住门框。 不可以,她不能哭,一滴眼泪都不能掉,若是她在这里认输了,怕是再也找不回自己心爱的人了。 她不能失去他,无论如何都不放弃…… “夫人!”沁芳和香草在身后唤她。 她眨眨迷蒙的眼,只是坚持往前走,坚持不倒下,忽地,她感觉脑袋一晕,身子眼看着就要往前扑倒。 一道人影从院门口一步一拐地奔过来,及时伸臂拉起她 “恬儿!” 熟悉的呼唤终于逼出了她的眼泪。 郑恬痛快地哭了一场。 长久以来强自压抑的沉痛与哀伤,如大水决堤,惊天动地席卷了一切。 萧隽只觉得一颗心都碎了,将她紧紧揽入怀里,一迭连声地抚慰。“莫哭了啊,傻丫头,我没事,我就在你身边啊!没事了,没事了哦?” “我找到你了……我总算……找到你了……”她抱着他瘦削的腰,依然嚎啕大哭。 两个人都瘦了,她是为他千里奔波而瘦,他是受了伤又不得安心调养,只能躲在这偏远村落吃糠咽菜。 原来那日萧隽遭七皇子拽下水,众人慌乱之际顾不上他,不知是谁乘机在他腿上砍了一刀,他伤重昏迷,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漂流到某处杂草丛生的河岸。 一个经过的老农救了他,他摘下一枚玉佩请老农帮忙送信,不料引来的却是太子的人马,幸而他机灵,躲在一口井里逃过一劫。 之后他便不敢妄动,担心官府的人遭太子收买了,万一知道他的下落派人追杀而至,他怕是逃不过。 于是他一路躲躲藏藏,又遇到一对老夫fù相肋,来到这山间村落里避难,想着养好伤再想办法回京城去。 这日,老夫fù传来消息,说有一群人在找他,起先他不确定是谁,悄悄躲在柴房里,直到认出其中有好几个是自己的亲卫,才放心出面。 “……没想到连你也来了。”萧隽将郑恬抱在怀里,一面悠悠叙述别后艰险,一面温柔抚慰着她。“傻丫头,你想找我,派人来找就是了,又何必亲自过来?进这个村子不容易呢,怪不得你都病了,瞧你瘦成这样,这阵子都没好好吃饭吧?” 他怜惜地抚摸她苍白的脸颊。 “你还不是一样?都瘦了!”她哽咽地捏了捏他的腰。“你的腿伤怎样了?有没有找大夫替你好好瞧一瞧?” “伤口都愈合了,只是走起路来还不甚灵便,莫担忧,再休养一段时日应该就会好了。” 她没说话,只是呜呜咽咽地啜泣着,彷佛要将这一阵子忍住的眼泪都趁此宣泄殆尽。 她哭得令他揪心,双手捧起她泪颜,低头将那剔透的泪珠一颗颗吻进嘴里,一面亲吻,一面柔声打趣。“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发誓这辈子不把自己的心给别人,如今瞧你为我哭成这模样,你的心可是已给了我?” 她听出他话里的戏谑之意,虽然明白他是藉此活络气氛,但仍忍不住哀怨,气得用粉拳擂他胸膛。“自然是给了你!你这坏蛋还装傻,人家的心……早就是你的了,你不晓得吗?你坏透了,知不知道这阵子我有多担心?若是找不到你,我也……不想活了……” “胡说!”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捣住她的唇。“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你还有娘亲和弟弟,你能丢下他们不管吗?” 她拉下他的手,泪蒙蒙地瞧着他。“娘会照顾弟弟,弟弟的前程也有世子帮着打点,我是下定决心要跟了你的,无论活着或死了,都不许你丢下我……” 再也没有比生死相随更动听也更令人伤感的情话了,萧隽鼻头一酸,不禁也落下男儿泪。 “你这是惹我心疼呢!”他用力揉着她纤瘦的胴体,嗓音喑哑。“傻丫头,莫哭了,我如何舍得丢下你一个?嘘,乖乖的,我没事啊,没事了。” “呜呜……你坏透了,我讨厌你……”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襟,更浸透他的心。 他喃喃哄着怀中娇美的可人儿,只觉得平生能得此一心一意的深情,纵死不悔。 尾声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2910 五年后。 太子因这些年来陆续犯了几个大错,惹来皇帝猜疑,权势根基大为不稳,趁皇帝病重时,意圆逼宫夺权,哪知一切行动早在燕王一派的意料当中,燕王世子赵祈结合在京城笼络的人马,与父王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了太子。 至此,持续多年的夺嫡政争大势底定,八月,皇帝病逝,遗诏传位于燕王,九月,燕王登基,大赦天下。 此役从龙有功的萧隽自是加官进爵,恩赏不断,但他并不在意,每日下朝后便急急赶回家陪妻子、逗小孩,之后更是以为继母林氏守孝为由,乘机辞官丁忧,携家带眷搬到江南的一处庄园居住,春花秋月,夏日摘莲,冬日赏雪,日子过得甚是逍遥自在。 “爹、爹!”四岁大的小萝卜头迈着小短腿咚咚咚地奔进书房,扯着萧隽的衣角。“娘说要去湖中泛舟,快快,一起去!” 萧隽看见粉妆玉琢、小脸蛋因跑步而泛着红晕的儿子,禁不住疼爱,大手揉了揉那颗小头颅笑道 “瞧你,听到可以玩水,整个人就疯了!” 搬到江南后,见庄园里有一方明镜似的湖泊,郑恬便坚持一家人都得学会游水,拉着他和儿子一块儿学,就连那一对还不到两岁的龙凤双胞胎也让nǎi娘们抱着坐在船边踢水玩。 为了不让妻儿看扁,萧隽硬是克服了对水的恐惧,如今已能在湖内来回游个几圈,长子圆圆(这是因他小身子圆滚滚的,郑恬戏谑为他取的小名)比他这个爹更强,能在水里玩上一、两个时辰都不厌倦。 “爹,娘说现在荷花开得可好了,咱们可以摘莲子吃,圆圆还没吃过莲子呢!” 那可不是什么好吃的玩意儿啊! 萧隽暗笑,不忍打击儿子,便陪着他穿花拂柳,一路疾行到湖岸边,果然见郑恬已经坐在船上等着了。 萧隽牵着儿子跳上船。“两个小宝贝呢?” 郑恬知道他在问双胞胎,盈盈一笑。“这船太小,就不让他们俩上来凑热闹了,nǎi娘哄着他们午睡呢!” “爹、爹,划船!”小圆圆跑到船头,费力地抱起一根木桨,兴奋地喊。“我们一起。” “你啊,连这木桨都抱不动,还说要划呢!乖乖坐一边去,看爹表演就好。” “人家也想划船嘛!” “圆圆过来,乖。”郑恬朝调皮的儿子伸出手。 娘亲都开口了,小圆圆再不情愿也只能嘟着嘴,乖乖来到娘亲身边坐下。 郑恬一把将他搂入怀里。“我的小傻瓜生气了啊?”说着捏了捏他软嫩的脸颊。 “人家才不是小傻瓜呢!”小圆圆胀红着脸抗议。 “是啊,你不是小傻瓜,是大傻瓜。”郑恬乐呵呵地笑。 “娘!”小圆圆恼了。 有这么逗孩子的吗?萧隽在一旁看着莞尔,站在船首握着木桨潇洒一划,湖面破开圈圈涟漪。 “动了动了!”小圆圆开心地喊,也不理这个爱捉弄儿子的娘亲了,趴在船边,小手捞着清凉的湖水玩。 “小心一点,可别摔下去了。”郑恬叮嘱儿子。 小圆圆眨眨眼。“我正想跳下去游水呢,行不行啊娘?” “不行。”郑恬一口回绝。“刚不是说过了吗?今天不游水,只许摘莲子玩。” “喔。”小男孩闷闷地嘟嘴。 萧隽见儿子不高兴,朝他招招手。“圆圆来,爹教你怎么划桨。” 听到自己能学划船,小圆圆又高兴起来了,欢快地跑到爹爹身边,其实只是用小手握着桨身,真正cāo桨的人还是萧隽,但他还是玩得很乐。 “爹、爹,我会划船了!” “是啊,我们圆圆最聪明了。” 郑恬抿嘴微笑着看父子俩合力划桨,不一会儿便来到湖中央,荷花娇艳,莲叶田田,她随手摘了一枝莲蓬,将儿子拉过来,让他戴在头顶上当帽子玩。 他顿感新奇,翻来覆去地耍着玩,郑恬又教他摘莲子剥着吃,他更是乐陶陶地坚持自己摘自己剥。 只是这味道…… 小圆圆在嘴里咬了咬,小脸蛋皱起来。“娘,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莲子不好吃啊,怎么还有一点苦味?” “呵呵,莲心自然是苦的,娘有跟你说莲子是甜的吗?”郑恬捏了捏儿子的鼻头。 于是小圆圆知道自己又被娘耍了,忿忿地皴眉。“娘真坏!” “哪有儿子这样说亲娘的?你才是坏圆圆呢!” “圆圆不坏,圆圆最乖了!爹你说是不是?圆圆最乖了对吧?”小男孩急着跳起来澄清,一面转头向父亲寻求支持。 萧隽笑着拍了拍儿子。“你娘说得对,小孩子不能说娘亲坏话。” “可是她捉弄我。” “娘亲捉弄你是因为她喜欢你啊!圆圆应该高兴才是。” “我……”圆圆闷了,瞪着父亲一脸狐狸似的笑容,终于认清一个现实。 那就是他一个小小孩是怎么也斗不过这对无良父母的。 “哼!”他撇过小脸,自顾自地走到船尾去,决定自己玩,不理他们,顺便把几颗莲子兜进怀里,想着回去以后也让小弟弟和小妹妹尝尝这苦味。 儿子闪远了,萧隽正好在娇妻身旁坐下,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你干么?”她娇嗔地睨他。“儿子在呢。” “他没在看我们。”萧隽喃喃低语,乘隙飞快地琢吻了下娇妻的红唇。 郑恬遭他偷袭,来不及躲,粉颊微晕。 萧隽看着她脸蛋红润润的颜色,更加心动,大手紧勾着她纤腰,俊脸暧昧地埋在她后颈窝,嗅着她身上比莲叶更清爽的芳香。 “你这坏蛋!”郑恬又羞又恼,又忍不住沉醉,葱指悄悄掐了掐他的手。“万一被儿子瞧见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答得理直气壮。“儿子得习惯他爹娘感情好。” “你喔!” 郑恬没好气地白丈夫一眼,却是媚眼如丝,漾出风情无限,逗得萧隽心痒痒的,又亲了她一口。 “夫人实在太迷人了,为夫都要把持不住了。”他在她耳畔挑逗地吹气。“我看这莲子也别采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屋里去吧,嗯?” 这话说得…… 她不动声色地又掐了掐他,他蓦地吃痛,一声低呼。 小圆圆听见了,好奇地回过头。“爹怎么了?” “没事。”萧隽一本正经。“你娘在对爹使坏。” “怎么使?” “她啊……” 萧隽才刚开口,一只软绵绵的玉手便赶忙伸过来堵住他的唇,他状若无辜地眨眨眼,迎向娇妻嗔恼的眼神。 唉,爹娘又在耍ròu麻了。 小圆圆暗暗翻白眼,类似的情景他看习惯了,都已经懒得理会了,嗤地一声别过头去,继续玩自己的。 萧隽挑了一朵大大的莲蓬摘下来,遮挡在自己和妻子面前。 “你干么?”她讶异地挑眉。 他没答话,勾唇邪邪一笑,缓缓低下头来,吮住了那两瓣香软 凉风习习,绿荷红菡萏,一叶扁舟轻轻地晃dàng,两道人影甜蜜相偎,好一幅夏日恬静风光。 人生喜乐,不过如此! 全书完 后记 季可蔷 更新时间:2016-11-27 17:00:05 字数:777 久违的古装 呵呵,真的很久没写古装故事了,在脸书上宣布后,不只读友们表示期待,我自己也写得很开心。 某位作者朋友问我(宛宛,就是你XD),为何忽然想写古装呢? 我很坦白地告诉她,因为时装故事实在写得有点腻了啊~ 感觉很多想写的题材、类型好像都写过了,一时找不到灵感,反倒是古装故事,对我而言彷佛一个广阔的新天地。 常常写古代故事的作者朋友,可能也会觉得想写的类型都写得差不多了,题材有枯竭之虞,可对我来说,因为是一个很少接触的领域,即使是别人写到不想写的老梗,对我来说也是新东西。 哈哈,请原谅作者本人我的任xìng。 但我相信,每个作者有各自不同的风格,类似的老梗或题材,也能写出各自的新意。 其实创作到如今,局限于言情的领域,确实很难再开发出新梗了,有时候我反而觉得早期的创作空间还比较宽广,想我那时还写过银河帝国科幻罗曼史呢! 所以最近突然有个想法,详细情形请各位旧雨新知密切关注蔷的脸书,有确切进展我会再跟大家分享^O^ 这阵子迷上了运动,我们小区有个健身房,里头有一些健身器材,主要以跑步机为主,蔷大约每个礼拜会去报到2~3次,每次总运动时间约30~40分钟。 (我知道这频率不高,但请原谅我在这方面是个新手,哈哈XD) 我发现运动流汗过的感觉很棒呢!有点像泡过汤之后,那种慵慵懒懒、全身柔软,很舒适的FU. 这时候若是能歪在沙发上,一面看电视,一面喝牛nǎi,简直就太赞了,人生小确幸啊! 嗯,似乎又该是去健身房报到的时候了,我们下回再见喽! P.S.蔷的脸书网址:https://www.facebook.com/jikeqiang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我的宝贝儿)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659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