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代选妻》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瓷娃娃】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小鬼代选妻》 作者:香弥 内容简介: 汤水淳终于嫁给了他,传说中克死四任妻子的大富商景韶, 多亏了自穿越后不知何时开始跟着她的小幽灵小朔, 告诉她那个从恶霸手中将她救回的男人有克妻的传闻, 她才能想到这么好的方法──嫁给他,被克死后返回现代。 可都嫁给他好几个礼拜了,她怎么还没被克死, 反而被他吃干抹净,还自动自发地炖yào膳讨婆婆欢心?! 这就算了,自她从三弟妹手中接过掌家的责任,便诸事不顺, 先是因几匹布的归属问题惹四弟妹生气,又遇下人阳奉yīn违, 好在他总护着她,不但在回门时送上丰厚回礼帮她长脸, 还在她教训下人时大力支持她,助她摆平困境, 让她因穿越而不安的心平复,还会因他的出现怦然心动, ,他这么宠她,她怎么舍得回现代嘛…… 第1章(1)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4726 淮州城汤府。 坐在榻上的汤家主母邵氏慢条斯理的吃完一碗掺了玉竹的鸭ròuyào膳,拿起绢帕擦了擦嘴,这才看向侍立在她跟前的庶女汤水淳,吩咐道:“你今儿个做的这盅玉竹yào膳滋味倒不错,你把方子写下来,还有先前你做的那些个yào膳的方子也都留下来。” 见她对自己jiāo代的事似是有些惊讶,邵氏解释,“先前我不是同你提过,你爹要将你嫁给告老还乡的张侍郎为妾,把水莲嫁给通判李大人当继室,你说你xìng子软,怕嫁给张侍郎为妾,会遭府里头那些姬妾欺负,央我同你爹提提,能否把你改嫁给李大人,我昨儿个同你爹提了,你爹也答应了。”她说这番话的语气流露出一抹高傲,彷佛这一切是她的恩赐。 这几个月她吃汤水淳做的yào膳,身子骨好了许多,就连原本干燥暗沉的肤色也都变得红润白皙,这才会允了她的央求,不过待她出嫁,可没人再给她做yào膳,自然是要把方子留下来,让厨子继续做给她吃。 站在邵氏身旁的一个婆子也接腔道:“八小姐,这事你可要好好感谢夫人,夫人疼惜你,这才劝说老爷,把你同九小姐的亲事调换过来。”这两桩婚事是老爷和夫人私下的盘算,尚未正式请媒婆去说亲,所以还来得及调换。 汤水淳连忙朝邵氏福了个身,感恩戴德的道:“多谢母亲给我安排这么好的亲事,如此恩德水淳一辈子都不敢忘。” 她是汤家十几个庶女中的一个,排行老八,她上头其他几个同父异母的庶姊,分别被嫁给了几个比她爹官位更高的官员当小妾。 这次她能如愿嫁过去当继室,邵氏确实算是关照她了,也不枉她这几个月花不少心思做yào膳来讨好这个嫡母。 见她这般懂事,邵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我也不要你记得我什么恩,你只要记得你是咱们汤家的女儿,日后若是过上好日子,莫要忘了咱们汤家就是。” 明白邵氏想听的是什么话,汤水淳迎合的答道:“母亲放心,水淳绝不会忘了自个儿是汤家的女儿,更不会忘了母亲对水淳的好,这几日水淳便会将先前做的那些yào膳的方子写下来,jiāo给母亲。” 邵氏再jiāo代了几句话后,汤水淳离开邵氏的院子,准备走回她住的小院,突然,她停下脚步,抬起眼恍惚的望向正逐渐西沉的红日以及漫天的晚霞。 跟在她身边的贴身丫鬟蕾蕾,见她痴瞧着日落,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不禁关心的问了句,“八小姐,您怎么了?” 以前的八小姐是个内向文静的人,可自从她五个多月前,去城郊金龙寺上香,回来后不知怎地大病一场,痊愈后,八小姐的xìng子便有些变了。 她口舌变得比以往伶俐,也开始懂得说好话和炖煮yào膳来讨好夫人,因此这几个月来,八小姐在府里的日子比起之前要好过不少,就连亲事,夫人也特别关照八小姐,安排她嫁给李大人当继室。 在她看来,李大人与张侍郎差不多年纪,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与其嫁过去为妾,自然是成为继室来得更好,她相信八小姐应当也是满意这门亲事的。 汤水淳收回眼神,轻笑道:“今天的夕阳真美。” 五个多月前她意外来到这个世界,花了几天的时间融合原身的记忆,得知这位汤府八小姐之所以病了一场就一命呜呼,乃是因为这几年来她一直暗恋一个男人,先前得知那个男人成亲后,便 寡欢,相思难解。 五个多月前去上香时,在金龙寺巧遇那男人携着妻子一块在寺里参拜,看见两人恩爱的模样,她心中又妒又羡,回府后,黯然神伤的一个人站在窗前吹了一夜的寒风,翌日便一病不起,加上她心中悲伤,毫无求生意志,最后就这么香消玉殒。 她觉得原主就这么死去,实在是毫不值得。 这世上有多少人想求生而不可得,她却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自己的生命。 像她……来到这个世界好几个月,也不知她在台湾的那副身体怎么样了。当初她是为了救一个差点被车撞的小孩而受伤,全身瘫痪,一动都不能动。 可即使如此,她仍努力地想活下去,后来也不知怎地,她的魂魄竟然离体,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了汤水淳。 她想回去,她放心不下父亲和妹妹。父亲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三餐常常忘记吃,总要她叮咛提醒,他才会记得吃饭;而妹妹个xìng迷糊,粗枝大叶,常常忘了带家里的钥匙,她不在了,以后小妹若是再忘记带钥匙,就没人能替她开门了。 她曾想过,说不定只要她死了便能回去,不过想归想,要她主动伤害现在这副身体,她办不到,因为不论杀害别人或是自己,都是杀生。 在她初来到汤府时,她以为这府里有这么多小妾,后宅八成斗得很严重,没想到那些小妾们xìng格都很软弱,没人敢与邵氏斗,一个个认命的很。 之后她才知道,那些小妾全是邵氏亲自替自己丈夫挑选的侍妾,她专挑那些懦弱胆小的人服侍丈夫。 汤业群相貌英俊,邵氏替她挑选的小妾也都颇有姿色,因此生出来的儿女们面貌自然长得不差,而这些庶女们,就成了汤家攀附权贵的工具,而她也将成为其中一个。 当初她之所以想嫁给李大人,是因他比张侍郎还年长五岁,今年六十五,人生七十古来稀,在医yào不发达的古代,人的寿命并不长,她应该用不着撑太久,就能成为一个自由的寡fù。 蕾蕾倒没觉得这时常可见的夕阳有多美,不过瞟见那轮红日,倒让她想起一件事,“对了,八小姐,今晚赤霞庙有火神祭,您要去看吗?” “火神祭?”闻言,汤水淳搜寻已融合的记忆,得知这火神祭是淮州城一年里最大的祭典,在日落后,全城皆会挂满灯笼来祭祀火神。 其中尤以赤霞庙前,赤霞大街上的花灯最为壮观美丽,全城有头有脸的人家皆会供奉一盏至数盏精心打造的花灯悬挂在庙前。 汤水淳兴匆匆地点头,“当然要去看。”难得能看到古代的灯会,岂能错过。 用完晚饭,汤水淳与几个姊妹们一块出了汤府,往赤霞大街走去。 街道两旁挂满各式不同的灯笼,也摆满小摊子,令人目不暇给。 汤水淳顾着看两旁摊子上琳琅满目的物品,以及四周彩绘精美的灯笼,加上这一晚全淮州城的百姓几乎都挤到赤霞大街上,街道十分拥挤,不久,她便与蕾蕾和几个姊妹走散。 汤水淳倒也不担心,她认得回去的路,因此没刻意去找她们,自己一个人东看看西逛逛,悠哉惬意。 来到一个小摊子前,她停下脚步,回头瞟了眼从刚刚便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小男孩,那男孩约莫六、七岁,穿着一袭灰色的衣衫,身形瘦小,脸蛋也瘦巴巴的。 她向小摊子买了几块烙饼,然后朝那男孩走过去,将手里那包油纸包着的烙饼递过去给他,“小弟弟,这给你。” 那男孩惊讶的瞠大眼望向她,“你、你看得见我 ?!” 汤水淳以为他的意思是他偷偷跟在她身后,没想到会被她发现,因此没有多想的笑着回道:“你这么大一个人,我怎么可能看不见?你肚子饿了吧,呐,这烙饼给你吃。” 原本见这孩子这么瘦弱,她以为可能是个小乞丐,但见他衣服干净,又不像是乞儿,心忖可能是哪个穷人家的孩子,这么瘦,怕是常常吃不饱,既然刚好遇见,便买几个烙饼给他填填肚子。 小男孩低头看着她手上的烙饼,迟迟没有伸手去拿,摇着小脑袋低声说:“我、我不能吃你的烙饼。” “为什么?你不爱吃烙饼吗?”汤水淳温声问,没留意到路过的人对她投来的异样眼光。 “不是。”他垂着小脸,小声回了句。“我不能吃。” 她看着眼前的孩子,以为是他的家人教他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因此好言哄着他,“这是姊姊买给你吃的,你拿去吃没关系。”一边说着,她一边要拉起他的手,想将烙饼塞往他手里,结果烙饼却整包掉到地上。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刚才要抓住那孩子的左手,再望向掉在地上的那包烙饼,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往头上直窜。 “你、你、你……”她两条手臂爬满一颗颗鸡皮疙瘩,骇然的看向小男孩,方才她的手穿透他的,抓了个空,那包塞进男孩手上的烙饼也穿透他的手,落到地上。 男孩瞧见她惊恐的表情,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你、你不要怕我,我不会害你!” 汤水淳惊呆一瞬之后,挤出一抹笑,“哈哈,我大概一时眼花,既然你不喜欢吃烙饼,那就算了,再见。”说完,她脚跟往后一转,僵硬的加快脚步离开,想假装自己没发现男孩的异状。 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她放慢脚步,胆颤心惊地回头一看,发现那男孩就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她头皮发麻,赶紧再往前走,只想着尽快摆脱那男孩,不知不觉走向人潮较少的一条巷弄。 她只顾着走路,没瞧见前面杵了个人,直接撞了上去,她连忙出声道歉,“抱歉。”道完歉,她再回头瞥了眼,见那孩子仍跟着她,她吓得绕过对方想走,手臂却陡然被人拽住,她抬起眼看向对方,“你做什么?” “你撞了爷就想这么一走了之?”男人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那张秀美的脸庞,再移向她丰满的胸脯。他刚好与几个手下走散,正无聊着,有个小美人便送上门给他消遣。 “我向你道歉了。”望见眼前男人的下流眼神,汤水淳心惊地试着挣脱被他抓住的手臂。 男人瘦长的脸上勾起一抹邪笑,“一句道歉就想了事,哪有这么容易。”说到这儿,他一把将她给扯到怀里。 汤水淳被他轻薄的举止惹怒,正要动手,更教她吃惊的事却发生了一直跟着她的那个男孩竟跑过来,拍打着那男人,想要救她。 “你这个坏人,快放开姊姊!”但他小小的拳落在那男人身上,丝毫不痛不痒。 这次汤水淳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小手整个穿透男人的身子。 她惊惧的张着嘴,但下一瞬想到这个男孩并没有伤害她,甚至还想帮她,心里的惧意不禁减少几分。 男人瞧见她脸上恐惧的表情,误以为她是在怕他,抬手朝她粉嫩的脸蛋摸了几把,yín笑着调戏她,“小娘子莫怕,爷是最怜香惜玉的人,不会打你,你只要乖乖陪爷去喝几杯酒就成。” 汤水淳望了眼小男孩,心情逐渐镇定下来,她将目光投向眼前的男人,这男人约莫二十几岁的年纪,皮肤偏白,脸形瘦长,脸上的表情轻浮yín猥,令人见之生厌。 她淡淡出声,“放开我!”她越生气,便会越冷静。 男人粗暴的捏住她的下颚,咂咂嘴,yín笑道:“啧啧,你这双眼睛瞪起人来倒别有一番风情,被你这么一瞪,我胯下都硬了,不信你摸摸。”他抓着她的手就要往自个儿的胯下摸去。 听见他竟然叫她摸他那脏东西,汤水淳不再多说,毫不留情的抬起脚,狠狠踹向男人的胯下。 她在现代的母亲在她五岁时过世,父亲忙着工作,将她和妹妹寄养在外公外婆家,一直到她上高中才接回她和妹妹。在外公外婆家那几年,她不仅跟着外婆学了yào膳,还跟外公学了几招防身术。 以前她便曾用外公教她的防身术,对付过几只色狼,把他们给踹得唉唉叫,这种人绝不能姑息,姑息这种人,就会有更多无辜的女孩受害。 “啊”男人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后摔倒,捂着胯下,惨嚎出声,“你这个该死的臭娘们,敢踹老子,老子绝饶不了你!” “你不饶我?现在可是我不饶你。”汤水淳抬起脚踩住他胸口,抬手拔下发上的一支簪子,一头长发顿时披散下来,她也不管,清丽秀美的脸上笑得和煦,说出的话却冷冰冰,“我要废了你那孽根,让你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女人!”说完,她将手里的簪子作势朝他下身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还没刺到那男人,他便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啊” 第1章(2)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4325 这条僻静的巷弄就位于赤霞大街后方,几家饭馆酒楼的后门就开在巷弄里,男人的叫声引来屋里的人,开了后门探头探脑的看着,不过却没人出来多管闲事。 汤水淳踢了那男人一脚,“我还没刺到你呢,你鬼叫什么?” 男人捂着被她先前踹伤的胯下,痛得扭曲了一张脸,恶狠狠的撂下狠话,“你这臭婊子,老子非宰了你不可!”下身的剧痛让他一时间爬不起来。 “还不知悔改,好,这次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汤水淳说着,举起簪子猛地朝他双手捂住的胯下刺去。 “啊啊啊”男人惊恐的大叫出声。 汤水淳嘲笑的再踹他一脚,“真没用,我都还没下手,你就叫得像杀猪似的!” 男人闻言,这才发现她手上仍举着那支簪子没有落下,一时之间,涨红了脸。 “你你你……”他恼怒得要破口大骂,刚开口,便听见熟悉的嗓音传来 “老大、老大,出了什么事?我们老远就听你叫得活像娘们在生孩子那样凄惨。” 看见两个手下过来,男人惊喜的朝他们大吼,“你们快过来,给我把这臭娘们抓住,老子要把她抽筋扒皮!” 见他的同伙来了,汤水淳不敢多留,拔腿就跑。她方才是出其不意踹了那色狼一脚,才撂倒他,现在可没把握对付两个人。 那两个手下一时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见老大愤怒的催促,“你们还杵着作啥,还不给老子去把那臭娘们抓回来!” 闻言,两个手下才匆忙去追汤水淳。 汤水淳跑了几步,就被前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拦住去路,她心里一惊,没想到那色胚竟然有这么多同伙,她脸色凝重的打量那两人一眼,冷静的判断出,前面这两人似乎比后面那两人还难缠,决定掉头去对付那两人,也许有机会能从那头逃走。 就在她要转身时,拦住她去路的其中一人出声道:“我家二爷想见姑娘,请姑娘前去一见。”穿着蓝色衣袍的青年伸手比向他身后不远的一处酒楼后门。 汤水淳惊疑不定的望着他,“你们是他们的同伙 ?!” 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看见两人,小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是周叔叔和严叔叔。” 身穿蓝色衣袍的周堂飞那张黝黑端正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摇头答道:“不是,是二爷吩咐我等过来替姑娘解围,请姑娘随我来,至于他们几个,严庆会解决。”他指向站在一旁身穿黑色劲装的青年。 就在他说话间,那两人已追上来,严庆上前挡下他们。 那两人叫嚣着要他让开,“咱们赖老大要抓这娘们,识相的给我滚开。” 严庆不发一语直接出手,没几招就将两人打趴在地。 汤水淳呆愣的看着这一幕。 “姑娘请。”周堂飞再次出声。 汤水淳有些犹豫,也不知这突然出现的两人是什么人,她不敢贸然跟他们走。 “姊姊,周叔叔和严叔叔都是好人,你不要怕。”一直跟着她的小男孩仰起脸说。 见这小男孩似是认识他们,她想再问些什么,可下一瞬瞥见小男孩飘向她,想问的话不禁全都吞了回去。 即使已接受小男孩是个小阿飘的事实,可她心里仍有些不自在,她长这么大,这可是她头一次亲眼见到阿飘,说完全不怕是不可能的。 而且除了她之外,这两个人似乎看不见小男孩的存在,她也不好就这么跟小男孩说话。 她只好看向周堂飞说:“麻烦你带路。” “姑娘请随我走。”周堂飞在前方为她引路,严庆沉默的跟在她后方,三人走向不远处的后门,穿过后院的廊道,来到鸿飞酒楼二楼位于巷弄旁的一间雅室。 走进雅室,望见坐在里头的一名男子,汤水淳眼里闪过一抹惊艳,男子的五官精致如画,肤如白玉,狭长的眼睛宛如夜空的寒星,幽亮深邃。 “你方才是真的想废了赖成吗?”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 发现这男子是在跟她说话,汤水淳愣怔了下,“赖成是谁?” “适才想欺负你的那个地痞无赖。” “你看见了?”她惊讶的问。 “从这儿可以瞧见底下的情景。”景韶神色冷峻的坐在靠窗的位子,指着一旁临着巷弄的窗子。适才发生的经过全都落入他眼里,先前见她拿着发簪屡屡作势要刺向赖成,却迟迟没有下手,因此他有些好奇,想知道她是不敢动手,抑或是刻意戏耍赖成,这才让周堂飞和严庆下去接她上来。 汤水淳朝旁边的窗子投去一眼,回头望向他,察觉眼前这面色冷峻的男人对她并没有恶意,她笑了笑,回答他先前的问话。 “我刚刚只是想吓唬他,让他以后不敢再犯,不是真要废了他。”她是想让那色胚产生心理yīn影,以后他若又想欺负女孩子时,便会想起今日的事,再也硬不起来。 “你胆子倒是不小。”这句话算是他对她的称赞。一般的姑娘遭遇这种事,挣脱后定会马上逃走,她却还有心思留下来惩戒他。 汤水淳轻笑,“我胆子不大,只是不想姑息那色胚,才想惩罚他,没想到他还有同伙,多谢你派人去帮我。” “只是几个不成气候的地痞泼皮罢了。”景韶刚说完,严庆便领了个男人走进来。 “二爷,涂少爷来了。” 涂凤宝瞧见屋里有个姑娘,随口问了句,“这姑娘是谁,怎么披头散发的?” “不认识。”景韶回了句,看向周堂飞,吩咐他,“送她下去。” 周堂飞应了声,领着汤水淳走出去,临走前,她再回头瞥了景韶一眼,心忖他让人领她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问她那几句话而已? 跟着周堂飞下楼后,两人往前门而去。 鸿飞酒楼的前门开在赤霞大街上,离开酒楼前,汤水淳朝周堂飞颔首道谢。她简单绾了发,重新将簪子chā上,整理下仪容便出了大门,她望着街道上仍 来攘往的人潮,已没心思再逛下去,转身往回走。 “姊姊,刚才那位伯伯是个好人对不对?”小男孩紧紧跟在她身边,在提到景韶时,语气透着一抹亲近。 “嗯。”汤水淳应了声,低头看向小男孩,“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伯伯?” “姊姊,我叫小朔,我认识那个伯伯,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你既然认识他,为什么不跟着他,而要跟着我呢?”见他年纪小小就成了阿飘,她心里不忍,同时也很纳闷,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会突然缠上她。 他抬起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跟着姊姊是因为别人都看不见我,只有姊姊能看见我,姊姊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汤水淳被他央求的眼神看得心软,想了想,点点头,接着想起一件事,她好奇的问他,“小朔,你有见过其他像你这样的人吗?”她问的是除了他,是不是还有其他阿飘存在。 小朔歪着小脑袋,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她,“我还没遇到跟我一样的。” 他记得神仙爷爷告诉他,只有执念特别强烈的人,死后灵魂才会继续留在世间,他不懂执念是什么,他是因为以前捡到过神仙爷爷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在他死后,神仙爷爷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个儿挑选以后投胎的爹娘,但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发现路过的人朝她投来异样的眼神,汤水淳这才想起其他人都看不见小朔,她这么跟他说话,看在别人眼里,一定很怪异,再开口时,她抬手掩着唇,“刚才你说的那个伯伯是谁?” “伯伯的名字叫景韶,他很厉害,他做的纸,颜色像云霞一样漂亮。”提起景韶,小朔小脸上露出一抹孺慕之色。 亲娘在他两、三岁时便过世,在景家,只有二伯真心待他好,他想做二伯的孩子,可是二伯没有妻子,生不了他,所以他想替二伯找一个妻子,然后做他们的孩子。 汤水淳一听小朔的话,想起景家的归云商行。 这归云商行可是鼎鼎有名,连淮州知府也礼让几分。据说归云商行所产的梓归茶是贡茶,旗下造纸作坊所出的云霞纸更是受到文人雅士的追捧,即使是朝中士大夫们也以拥有那近似云霞般颜色的云霞纸为荣,造成云霞纸供不应求。 听说景家如今虽只是商户,但景家太爷在世时,曾官至太子太傅。 后来因太子被废,景太爷受到连累被罢了官,心灰意冷回到故乡,嗜茶成痴的他索xìng自个儿种起茶,在他的精心培育下,景家茶园所产的茶叶滋味甘雅醇厚,往往春茶一出,便被抢购一空,三十几年前先皇在一位大臣家里尝到景家的茶,大为赞赏,因此景家的茶从此被选为贡茶。 至于云霞纸,据说是现今景家的家主景韶在刚接掌归云商行时,买下一家造纸作坊,在造纸时,亲自调了颜色加进纸浆里,而造出名闻遐迩的云霞纸。 这些年来,其他的作坊也曾想做出归云商行的云霞纸,但至今无一家造纸作坊能做出如同云霞一样的颜色。 这些事她全是听府里那些姊妹们闲聊时提的,那传说中的云霞纸她还没见过,不知道究竟长什么模样。 小朔抬起小脸,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突然朝她提出一个要求,“姊姊,你嫁给伯伯好不好?” “咳……”闻言,汤水淳吃惊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嫁给他 ?!”她惊愕得一时忘了掩住嘴巴,语气也不自觉的扬高几分,引得路人纷纷朝她看过来。 她连忙垂下脸,快步往前走,一边用手遮着嘴一边问小朔,“你为什么想叫我嫁给他?” “因为他是个好人。” “这世上好人多了去,而且我已许亲,不可能嫁给他。” 听见她的话,小朔抿着嘴似是要哭出来,见状,汤水淳连忙哄道:“,你别哭,那个景韶那么厉害,不愁娶不到老婆,你不用替他担心。”她猜想小朔八成跟景韶有什么关系,才会在提到他时,脸上总会露出孺慕之情。 小朔红着眼睛委屈地说:“没人敢嫁给他。” “为什么?”她惊讶地问。 “他娶的妻子都死掉了。” 听小朔这么一提,汤水淳想起来之前曾听一个庶妹提过景韶的事,说他会克妻,先后迎娶的几个妻子,都成亲没多久,便因不同的原因死去。 汤水淳看着小朔,好笑地问:“那你还叫我嫁给他,你就不怕我嫁给他之后,也会死掉吗?” “姊姊不会死,小朔会保护姊姊。”小朔拍着自个儿瘦弱的小胸膛道。 汤水淳怀疑的看着瘦巴巴的小孩,凭他也想保护她……但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停下脚步,喃喃道:“对了,若是嫁给他,然后被他克死……”说不定她就能回到她原来的世界 ?! 问题是,要怎么说服邵氏和汤业群改变主意,把她嫁给景韶? 第2章(1)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4205 汤水淳一路思索着回到汤府,蕾蕾守在门口,一见到她,连忙迎了上来。 “八小姐,您上哪去了,找不到您,可让奴婢急死了。” “人太多走散了,你怎么在这儿,九妹她们呢?” “几位小姐还没回来,奴婢担心您,来来回回找了好几趟,没找着您,便先回来等着。” 知道蕾蕾是真心关心她,汤水淳脸上露出暖笑,温声道:“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不会丢的。”这大行王朝的民风还算开放,类似古代的唐朝,女子出门是常有的事,她来到这里五个多月,也出过几次门。 “奴婢自然知道八小姐识路,只是赤霞大街上那么多人,奴婢是担心万一您遇上心存不轨的坏人,那可怎么办?” 她还真遇上了,不只是坏人,还遇到一个小阿飘,汤水淳侧过头,望向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朔,她心疼他小小年纪便夭折,又没地方可去,只好暂时让他跟着。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咱们进去吧。” 她挽着她的手一块走进去,她没打算告诉蕾蕾自己遇到色狼的事,以前这位八小姐可不会什么拳脚功夫,她懒得找借口向她解释自己怎么对付那头色狼。 正要回自己住的小院,就在廊道上遇见汤业群,思及她想改嫁给景韶之事,正好可以趁这机会说服他,于是她上前乖巧的朝他福了个身。 “水淳拜见爹爹。” “嗯。”汤业群约莫四十出头,面容儒雅端正,下颔蓄着一绺胡子,见到女儿问安,他应了声,摆摆手便要走。 “爹。”汤水淳急忙叫住他。 “还有何事?”汤业群有些不耐烦的望向她,他赶着要去一个新纳的小妾那里。 “女儿听母亲说,您要将女儿许给李大人为妻。” “没错,婚事你母亲自会替你安排,你安心等着出嫁便是。”他不认为女儿有胆子敢反对他的决定,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出嫁,身为汤家的女儿,这是她们唯一的价值。 “女儿近日听人提起景家二爷的事,不禁想咱们汤家要是能有个像景二爷那般能干的女婿,母亲和父亲也就用不着时常为着汤府上下这几十口人的花用而费心。”汤水淳语带暗示的道。 景韶在家排行老二,因此被称景二爷,听说他上头原本还有一位兄长,只不过他在年幼时便夭折。 “你是说景韶?他确实很能干,几年前他从景老爷子手中接掌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云商行后,这几年景家越发兴旺,可惜他克妻,娶一个死一个。”说着,汤业群看向女儿,疑惑她突然对他提及景韶的事是何用意。 不过她适才说的话倒是令他动了心思,以景家的财富,若是能与景家攀上亲,对汤府自然大有助益。 汤业群旋即盘算着,有哪个女儿能嫁给他。 汤水淳看出他有几分被她说动,连忙替景韶辩驳几句,“是那些人没福气,哪里能说是他克妻,女儿是想,要是咱们能与景二爷结亲,往后的日子就不必愁了。” 汤业群若有所思的望着女儿,“水淳,你该不会是想嫁给他吧?”否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同他提起景韶的事。 汤水淳一脸正色道:“女儿的婚事全凭爹娘作主,女儿只是想到咱们汤府上下几十口人,全仰仗爹一人辛苦支撑着,女儿心中不忍,却又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帮爹爹,今日出去时无意中听人提起景二爷的事,便想着女儿若是能嫁给他,是不是就能替爹爹分忧解劳?比起嫁给李大人,咱们汤家得到的帮助会不会更多些?” 听见女儿一心向着汤家,丝毫不忌讳景韶克妻之事,汤业群满意的点点头,他沉吟细想片刻,也没立即回答她,只道:“你能有这般孝心很好,不愧是咱们汤家的女儿,但婚姻之事不可儿戏,此事我须与你母亲再仔细考虑才成,你先回去。”说完,他掉头改往邵氏所住的院落走去,要同妻子商量这事。 汤水淳福身目送他离开。 从他离去的神情里,她有几分把握,汤业群八成被她说服了,有意把她改嫁给景韶。 她唇边浮起笑意,漫步回她住的小院子。 景府。 掌灯时分,姜管事领着几个下人候在马车旁,迎接自家主子归来。 待景韶下了车,立即递了块干净的湿巾给他擦手。 “我离开这两天,府里可有什么事?”净完手,景韶询问。这两天他到外地谈生意,今日才回淮州。 姜管事接过他手里擦过的湿巾,恭敬回答:“二爷不在的这两日,府里一切安好,没什么事,不过老太太先前jiāo代,请您回来后,去她那儿一趟。” 景韶点点头,走向母亲住的跨院。 来到屋里,景老太太韩氏正坐在软榻上由婢女捏着腿,见到儿子进来,韩氏摆摆手让那婢女退下,坐起身子。 “韶儿回来啦,这一路可还顺利?” “一切都很顺利,娘这两日身子可好?”景韶走到母亲身边,素来冷峻的神色微露一分暖意。 “顺利就好。来,你坐下,娘有件事要同你商量。”韩氏噙着笑看着儿子,年过四十的她模样仍显得娟秀,仔细看,母子俩的五官有几分肖似。 “是什么事?”景韶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 韩氏面带喜色道:“汤府昨儿个请了媒婆过来要给你说亲。”自儿子先后娶回来的几任妻子因不同的缘故过世后,淮州城便传出儿子克妻的流言,使得这两年里,也没好人家敢把女儿嫁过来,为了这事,她可快急白了头,就怕直到她闭上眼去了的那天,儿子仍是孤家寡人一个,没妻没儿。 “哪家汤府?”先后死了四个妻子后,他已无心再谈亲事,漫不经心地问。 “就是同知大人府上。” “汤大人?他想替谁说亲?” “他想把女儿嫁给你,虽然是个庶女,但媒婆说那位八小姐模样生得很标致,xìng情又伶俐乖巧,是个孝顺懂事的姑娘。” 听母亲这般称赞那位八小姐,似是很中意这门亲事,略一沉吟,他问:“汤家难道没听说我克妻的传闻?” 父亲在他七岁那年病逝,祖父也在八年前过世,当年十八岁的他,一肩挑起景家的担子,这些年来,他把心思全都放在归云商行的生意上头,府里头的事全由母亲作主。 他听母亲的安排先后娶了四任妻子,四个都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但每一任妻子都嫁给他不到半年便香消玉殒。 这几年来,为了扩展归云商行的生意,他不常在府里头,与那四任妻子聚少离多,对她们的早逝,虽有些遗憾,但要说有多伤心倒也不至于。 且他xìng情生来冷淡,对男女之情本就不热衷,比起她们,他更愿意把心思花在生意上。 听他同外头那些人一样说自个儿克妻,韩氏轻斥,“呸呸呸,什么克妻,娘不许你这般诅咒自个儿,那是她们几个人命薄,没福气当咱们家的媳fù。”她接着兴匆匆开口,“我听媒婆说,这汤家小姐幼时给人批过命,说是个有福气的,还能旺夫,要是嫁过来,定不会再像先前那几个一样,你看怎么样?” 景韶明白母亲想答应这门婚事,沉默一瞬,答道:“这事全凭娘拿主意吧。”他不在意有没有妻子,但若能因此让娘高兴,他不介意再娶一次亲。 得知汤业群要将她改嫁给景韶,汤水淳并不意外,与让她嫁给李大人,自然是让她嫁给景韶利益更大些。 这李大人不过是个六品的淮州通判,比起汤业群的五品同知还低了一级,她后来打听到,汤业群之所以要把女儿嫁给李大人,是看在李大人有个亲戚是吏部官员的分上。 这段时日,她从邵氏那陆陆续续听来了些讯息,得知汤业群想调到京城任官,正在四处找门路,所以才想将女儿嫁给李大人,藉以结jiāo吏部的官员。 这吏部掌管百官的考核,若是能与吏部的官员攀上关系,日后也好为他调任的事铺路。 据说当年汤业群不过是淮州七品的推官,这些年来就是靠着将女儿嫁给那些高门权贵,才升到五品的同知,现下又想藉着联姻,好让自个儿再往上爬。 景家虽然不是官家,但胜在有钱,那些钱财能让他拿去疏通贿赂朝廷的官员,为自个儿谋得更好的出路。 两相权衡之下,汤业群自然极力想攀上景家这门亲戚。 而李大人那里,汤氏夫fù盘算后,决定把老九嫁过去,再安排今年刚及笄的老十嫁给张侍郎,听说张侍郎特别偏爱稚嫩的姑娘,如此安排应当更合他心意。 在得了景家答应结下这门亲事的消息后,汤业群便亲自上门向李大人和张侍郎解释改嫁女儿之事,巧舌如簧地说服了他们。 两个月内,汤府将陆续安排三个庶女出阁,一时之间,成为淮州城众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出嫁前四日,汤水淳与即将出阁的九妹汤水莲和十妹汤水秀,坐在院子前的小园子里赏月。 “八姊、十妹,以后咱们要再这般聚在一块赏月,怕是不容易了。”汤水莲幽幽道,比起汤水淳的清丽秀美,她容貌更加艳丽,xìng情却多愁善感。 才刚及笄的汤水秀,xìng子就如同她柔美的容貌一样温软羞怯,她轻蹙着眉,面露忧容,“听说我要嫁的那个张侍郎,府里头已有十几房姬妾,我好害怕,也不知我嫁过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汤水淳对这个才十五岁的妹妹心里有些歉意,要不是她想嫁给景韶,汤业群也不会把十妹嫁给张侍郎。 想了想,她叮嘱这个妹妹几句话,“水秀,你记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咱们不去欺负别人,可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也不能默默的隐忍下来,那只会让别人以为你是好欺负的,更加得寸进尺。”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汤水秀呐呐道,她xìng子软,从来只有被人欺负的分。 “你嫁过去后先观察那里的情势,摸清楚整个府里是谁在作主管事,还有谁最受宠、谁最不受宠。最受宠的人容易招来嫉妒,而最不受宠之人易招人排挤,你别跟这两个人走太近,以免受到牵累。”她接着再面授机宜,传授两个妹妹几招拢络人心的方法。 两人专心的听着,她们远远不如汤水淳那般会做人,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听了她这一番话,两人都觉得很受用,因为这些事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们,两人赶紧牢牢记在心里。 三姊妹又说了一会儿话,夜深了,汤水莲与汤水秀向她道谢后,三人各自回房。 躺在床榻上,汤水淳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有些惴惴不安,不知自己这次的决定是对是错,嫁给景韶后,是不是就能如愿回到现代?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3837 五月初八,景家二爷景韶迎娶第五任妻子,淮州城的人热烈议论着这事,有不少人纷纷下注猜测,他这第五任妻子能撑多久,换言之,就是多久会被他克死。 有人赌三个月、有人猜四个月、有人说半年。 面对外头那些流言和赌注,景家没去理会,此时景府挤满了来贺喜的宾客,喜堂上,新人刚拜完堂,被送进喜房。 被喜娘扶着坐在床榻上,汤水淳头上罩着一条红色的喜帕,而新郎官已出去招呼宾客。 趁着喜娘到门口jiāo代丫鬟事情时,小朔在她身边兴高采烈说着话,“姊姊,你嫁给伯伯了,要赶快生孩子哦。” 她小声询问:“为什么?”小朔在得知她要嫁给景韶时,异常高兴,瘦巴巴的小脸这段时日都咧着笑,不停对她说着景韶有多好多好,让她都忍不住要怀疑,这孩子是景韶藏起来的儿子! 可每当她问及他与景韶的关系时,他却又紧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肯多说。 “姊姊嫁给伯伯,自然要帮他生孩子。”小朔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她抬手捂着唇,低声道:“谁说嫁人就一定要生孩子?”她可没打算要替景韶生孩子,她嫁给他是想被他克一克,看是不是能死掉重回自己的世界。 闻言,小朔忍不住激动起来,“姊姊一定要帮伯伯生孩子,不可以不生。”他要投胎当他们的孩子,要是她不生,他就不能当他们的孩子。 汤水淳觉得有些奇怪,小朔这段时间跟着她,一直是个好脾气的孩子,怎么突然间激动起来?她温言解释道:“小朔,生孩子这种事不是我要生就能生,又不是母鸡下蛋,哪有那么容易,有可能我跟他一辈子也生不出孩子呢。” 听见她的话,小朔震惊的愣了愣,然后扁着嘴,像是想哭似的,突然飘走。 汤水淳面前罩着喜帕,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从喜帕下瞥见小朔似乎是离开了,她有些纳闷,不知这孩子是怎么回事,那么坚持要她生孩子,不过她来不及多想,便听喜娘走到她身边出声道:“新郎官来了。请新郎官过来揭开新娘子的盖头,从此夫妻花开并蒂,富贵当头。” 景韶神色冷峻的走到床榻前,接过喜娘递来的秤杆,面无表情的抬手挑起新娘头上的红色喜帕。 这动作他做过四次了,已很熟练,揭去喜帕,他不经意一瞥,在瞧清新娘子的面容时目光一怔。 汤水淳头上罩着的喜帕被揭去,让她眼前一亮,她抬眸望向新郎官,见他盯着自己,露出惊讶的神情,也连忙摆出讶异的眼神。 那晚见面,两人都没有透露彼此的身分,是小朔告诉她,她才得知他的身分的,可这种事总不好让他知道。 “原来你是汤大人的女儿。”他没想到他娶的人,竟是一个多月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她。 “原来你就是景二爷。”她也装作今天才知嫁的是他。 喜娘见两人似是相识,脸上堆满热络的笑容,“,原来新郎官和新娘子见过面呐,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两位新人可说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她接着端来jiāo杯酒和果品,分别递给两人,“来来来,两位新人喝jiāo杯酒,从此举案齐眉,恩爱长久。” 汤水淳接过酒杯,彼此勾了手,和景韶各饮了一口,接着两人手里又陆续被塞了枣子、花生和几种讨吉利的水果。 “吃颗枣子生贵子,再吃花生,子孙绵延多福气……” 该做的该吃的都做完吃完后,景韶封了赏,让喜娘和丫鬟婆子们退下。 喜房里只剩下两人。 屋里摆了好几对喜烛,照映得一室通明,汤水淳看着景韶,忽然觉得嫁给他也不错,至少一定比那个什么李大人要来得赏心悦目。在橙红的烛光映照下,他俊美的面容少了分冷峻,看起来柔和了几分。 见景韶在下人都退下后,沉默着没开口,屋里一时有些凝窒,她指着桌上那满桌的吃食,轻声问他,“我饿了,桌上这些可以吃吗?” 景韶颔首,“你吃吧。” 汤水淳坐下来后,看向他温声问:“你方才在外头招呼客人,也没吃多少吧,要不要一块吃?” 他坐下,拿起酒壶斟了杯酒,饮了几口,见她抬眼望着他,他问:“想喝?” 她先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拿起酒杯,让他倒酒。今晚是洞房花烛夜,她想把自己灌醉,那么接下来洞房时也许就不会那么尴尬。 想起洞房之事,她不禁佩服这些古代人,新郎官和新娘子在婚嫁前,往往都不曾见面,结果拜完堂第一次见面,就得跟一个陌生人上床,想想就觉得很可怕。 景韶替她倒了酒,抬眸问她,“你闺名叫什么?”因先前不怎在意这桩婚事,合婚和婚书之事皆由母亲cāo办,他只知自个儿迎娶的是汤家八小姐,并不知她的闺名。 “水淳。”被他一问,她也忍不住想着以后该怎么称呼他,是要叫他相公、老爷,还是夫君?她听邵氏都称呼汤业群老爷,可看着眼前这张年轻俊美的脸庞,她实在无法对着他叫出老爷那两个字。 想了想,她很快就决定了一个称呼,微笑的朝他举起注满酒的酒杯,“相公,我敬你一杯,往后我们就是夫妻,还请你多多关照。” 闻言,他剑眉微挑,却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说什么,举起手里的酒杯饮了口,说道:“我对你没什么要求,只要你好好服侍娘就好。” 她颔首答应,“你放心,我既然嫁给你,你娘就是我娘,今后我会尽心尽力服侍娘。”嫁过来之前,她特地打听过,景韶事母至孝,他底下还有两个庶弟,两人都已各自成亲,不过尚未分家,仍住在一块。 面对她的回答,景韶淡淡点头。好听的话人人会说,能不能做得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不过景家家大业大,府里仆佣众多,也不需要她亲自服侍母亲,只要她不忤逆顶撞母亲,不惹她心烦就够了。 吃了几口菜,想起一件事,汤水淳出声问:“对了,你那天叫我上去,只是为了问我那几句话吗?” “嗯。”他当时见到她对付赖成那地痞,觉得她颇有胆识,才想见见她,他丝毫不曾料到,两人竟会在事隔一个多月后成亲。 不过比起先前母亲为他安排的那四任娇滴滴的妻子,她倒是比较合他心意,她不急不躁的xìng子,还有受到欺负时,伺机反击时的那股子狠劲,都很合他脾胃。 见他似是没要再多说的意思,汤水淳也专心喂饱自己的肚子,刚吃饱,就见景韶起身走向床榻,然后自己宽衣,准备就寝。 她灌了自己几杯酒壮胆,才慢吞吞的脱下身上的喜服,摘下头上那堆发饰后,姗姗走向床榻,见他躺在外侧,留了里头的位子给她,出声询问:“相公,咱们把烛火熄了好不好?”这烛光这么亮,待会洞房时看得清清楚楚的,怪不好意思。 “嗯。” 听见他轻应了声,她把那几对明亮的喜烛给吹灭,房里一下子陷入漆黑,她摸黑走到床榻边,越过他,躺到里头的位子。 她安静的躺在床榻上,静静的等待,等了半晌,见他碰也没碰她一下,心中讶异。 难不成他太累睡着了?抑或是不喜欢她,所以没“xìng致”? 她偷偷觑着他,房里黑漆漆的,一时间也看不清他的脸孔,片刻后,她收回眼神,心里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是觉得庆幸还是失望。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多喝了几杯酒,她身子有些躁热,此时又值盛夏,天气燠热,先前穿着那身喜服把她闷出一头汗,又没办法洗澡,浑身黏腻,有些不舒服,她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手不小心碰到他,一下子就被他握住,下一瞬,在她的惊呼中,他翻身覆到她身上。 “我本来想让你适应几天再圆房,想不到你等不及了。” 等等,她才没有等不及好不好!她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我是因为热,所以才不小心碰了你,不是你想的那样!”压到她身上的重量,和拂在她脸上的男xìng气息,让她的心失速的鼓动着,脸孔热烫得像要烧起来。 他沉默一瞬,不准备接受她的说词,抬手扒起她的衣物。 洞房花烛夜,面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兴致高昂,他便曾听一些朋友提起过,有些人在洞房花烛夜见到新娘子时,被新娘子丑得完全提不起兴致。 有些人还得藉助一些催情的yào物,才能勉强完成洞房。 先前迎娶那四任妻子时,他便兴致缺缺,他不是色胚,一看见女人就能轻易发情,他是把自个儿灌了八分醉,才圆了房。 看出她在紧张,他原是打算缓个两天,待两人再熟稔些再行房,可与她并肩躺在床榻上时,他下腹竟有股yù望蠢蠢yù动。 原本他还能抑制住,可当她的手碰触到他身子的那一刹那,就彷佛有一把火投入油锅里,yù念再也止不住。 他从来不是重yù之人,这种情形很罕见,再思及身旁引起他yù念之人正是他的新婚妻子,他便觉得没必要再忍下去。 洞房花烛夜与新娘子行周公之礼,本就天经地义。 汤水淳身上白色的单衣和抹胸很快地被他除去,当她赤luǒ的胴体暴露在他面前时,原本还有些抗拒的她,最后顺从了他。 反正早做晚做都要做,她索xìng豁出去,也伸手去扒他的衣物。她一向聪慧,又懂得察言观色,但骨子里是不肯吃亏的人,谁敢占她一分便宜,日后她便会讨回两分,因此在他的手抚摸探索着她的身子时,她也毫不忸怩的摸着他那身结实健硕的身子。 蛰伏在身体里的情yù一点一点被撩拨起来,她扭着身子磨蹭他。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5004 清晨时分,汤水淳揉着酸疼的腰肢醒来,听见有水声传来,接着响起景韶的声音 “再去换桶干净的水来,待会太太醒来,伺候她沐浴,一个时辰后我会过来,接她一块去拜见娘。” “是。”有个丫鬟应了声。 在听见景韶离开后,汤水淳才坐起身,低头看了眼身上昨天欢爱过的痕迹,脸孔有些羞红,两人昨天简直就像是干柴遇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昨夜才第二次见面,那猛烈的yù火也不知是怎么烧起来的,一连做了三次,他才肯饶过她。 她拉起被子盖在身上,曲起脚,两手撑在膝盖上,捧着脸,想起昨晚的事有些害羞,却又忍不住一再回想。 一开始有些疼痛,可是后来在他的安抚下,渐渐不觉得痛了,身子开始有一种战栗般的舒爽感,就像在冲浪,被波浪推向一波又一波更高的浪潮。 看不出景韶冷冷的,可在床上却那么热情。 蕾蕾绕过屏风走进来,见她已醒,再瞅见她赤luǒ着肩膀身上盖着被子,一副被疼爱过的模样,忍不住替自家主子感到高兴,语气轻快的说道:“二太太,您起来啦,二爷方才出去了,不过他有jiāo代下人替您准备热水,待会就会送过来,还有二爷说他一个时辰后,会来接您一块去拜见老太太。” “嗯。”这事她方才已听见,“蕾蕾,我口渴,替我倒杯茶来。” “好,您等等。” 趁蕾蕾去替她倒茶,汤水淳起身拿了件外袍先穿上。 蕾蕾很快送来茶水,因为天气热,她在茶里兑了些煮滚放凉的冷水,方便入口。 汤水淳喝完整杯水还不解渴,再喝第二杯。 待她喝完,蕾蕾接过杯子,清秀的小脸笑盈盈道:“二太太,我瞧二爷似乎很疼您的样子。” “嫁过来还不到一天,你怎么知道他疼我?”她可还没感觉到呢。 “二爷他让人准备热水给您洗浴,还有……昨晚您叫了大半夜呢。”这便表示二爷很中意二太太,要是二爷不满意二太太,昨晚定是草草了事,才不会疼爱她这么久。 得知蕾蕾也听见她昨晚的叫声,汤水淳尴尬的红了脸。 这就叫疼她?分明是他自己yù火难消。 “哪有人这么算的。” “以前奴婢在咱们汤府里听人说,男人在床上疼爱女人越久,那女人就越受宠呢。” 汤水淳笑骂,“你怎么净听些乱七八糟的事。”刚好下人送了热水过来,汤水淳没再与蕾蕾说下去,急着想洗去一身的黏腻。 待洗完后,蕾蕾和另外两个景府的侍婢雪荷、雪燕一块服侍她梳头更衣,换上粉色衣裙。 她已嫁为人妻,雪荷替她梳起fù人的发髻,再在她发髻上chā上一支红翡做的荷花簪和几朵珠花,接着雪燕替她施了些脂粉,这么一番打扮,让她清丽的脸上添了抹娇媚。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想起自己如今已嫁为人妻,有些恍惚,依稀记得几个月前她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心中惴惴难安,好不容易适应汤府的生活,结果一转眼,她又嫁到另一个陌生的府邸。 见她怔怔地盯着铜镜看,蕾蕾知道她偶而会这般出神,因此也不以为奇,雪荷和雪燕不知情,相觑一眼,雪荷小心翼翼的出声问:“二太太可是有哪里不满意?” 汤水淳回过神,轻摇螓首,微笑道:“没有,你们做得很好。”她赏了她们一人一个荷包,荷包里装了些碎银和首饰。 她们两人虽是景家派来服侍她的侍婢,但她刚嫁过来,对景府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这段期间,还需要仰赖她们的帮助,赏她们这只荷包,便是存了拢络之意,想让她们尽心为她做事。 她嫁给景韶是当正室,为了jiāo好景韶,汤家给她的陪嫁品不算少,不过景家给的聘礼更丰厚,足有八十八台之多,让邵氏和汤业群高兴得阖不拢嘴。 “奴婢多谢夫人赏赐。”暗暗掂量手里荷包的分量,雪荷和雪燕向她福身道谢。 汤水淳微笑的亲手扶起两人,与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景韶便回来了。 似是很满意她这身打扮,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这才出声道:“走吧,该去拜见娘了。”说着,他很自然的朝她伸出手。 她讶异的微怔了下,才握住他的手,走在他身畔时,她悄悄打量他,见他神情仍如之前所见那般冷峻,看不出其他的心思。 韩氏接过媳fù敬的茶,娟秀的脸庞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将景家传家的一只玉镯套在她腕上,殷切说道:“这是咱们景家的传家玉镯,今儿个娘把它传给你,希望你今后跟着韶儿好好过日子,为咱们景家开枝散叶,多添几个孩子,日后再把这镯子传给你的媳fù儿,让咱们景家的香火能一直传承下去。” “多谢娘,媳fù定会谨记娘的吩咐。”汤水淳柔顺乖巧的应道。瞥向手腕上那只羊脂白玉镯,心想景韶前四任的妻子应当也都戴过这只玉镯,而在她们死后,这只玉镯又从她们身上收回来,再传给她。想到这只手镯戴在那么多人手上过,她就忍不住想把玉镯给拔下。 韩氏xìng情温和,对这个看起来xìng子同样温顺的新媳fù很满意,拍拍她的手,“好、好,来见见你两个小叔子和弟妹。”她指着坐在厅堂里的几人一一向她介绍。 厅里是男女分坐,坐在左侧第二个位子的是老三景昌,第三个位子的是老四景惟,他们两人皆是景韶父亲的妾室所生的庶子,两人的生母两年前已过世。 坐在右侧第二个位子的是景昌的妻子简霜霜,第三个位子的是景惟的妻子霍翠鸾。 几人一一起身向汤水淳行礼,唤她一声二嫂。 汤水淳与他们见过礼后,与景韶分别在左侧和右侧的首位坐下。 老三景昌与简霜霜生了两个儿子景照、景宣,一个五岁、一个六岁,养得白白嫩嫩,虎头虎脑颇为可爱,两人在简霜霜的带领下也拜见这位新二伯母。 见完,两个孩子便吵着要出去玩,韩氏见他们闹着,便让下人先带他们下去,虽然不是自己的儿子所生,但府里头眼下只有这两个孙子,韩氏平日里倒也宠着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被带走后,几人客套的寒暄几句,霍翠鸾瞟了简霜霜一眼,朝韩氏说道:“娘,既然二嫂进门了,往后咱们府里的事是不是该移jiāo给二嫂掌管,这几年来托给三嫂管着,处事不公,帐目也不清不楚。”她面容艳丽,脾气却如辣椒似的,呛辣刺人,当着众人的面就敢让简霜霜没面子。 简霜霜模样生得珠圆玉润,说起话来温温婉婉,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听见她的话也没生气,一脸和气的解释,“兴许有些事我做得不够周到,这些年来四弟妹所提的要求有些未能如愿,这才让四弟妹对我有所误解不满,可娘将这府里头的事jiāo给我管着,我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徇私,这样才能对得起娘的信任。”话里隐隐流露出是因她没有偏袒她,这才招来她的怨怪之意,“若是往日有什么得罪之处,我在这儿给四弟妹赔个不是,望你大人大量,别同我这个嫂嫂计较。” 霍翠鸾不领情,毫不客气的驳斥她,“你少在娘跟前假惺惺,你不敢徇私?这简直是天大的谎话,这些年来,你徇了多少次私,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景惟见妻子也不看场合,当着刚进门的二嫂面前,就这么斥骂三嫂,恼怒的呵斥:“你给我闭嘴,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怕让二嫂看笑话!” 霍翠鸾气呼呼的横了简霜霜一眼,不甘愿的闭上嘴。丈夫xìng子沉默寡言,平常很纵容她,可当他恼怒时,她也不敢惹他。 老三景昌出声缓颊,“,四弟,四弟妹不是有心的,你别怪她。”他与景惟是同母所生,两人的面容都肖似已过世的父亲,生得魁梧粗犷,不过他身形比景惟略矮些。 韩氏知道这两个媳fù素来不合,但泰半都是老四媳fù在闹,老三媳fù让着,平日里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因此她也就没多管。但见老四媳fù又挑起事端来,她朝汤水淳笑着解释,“老四媳fù脾气直,不过她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相处久了,你便知道,她没什么坏心肠。” 适才甫被霍翠鸾责难的简霜霜也附和,“是啊,娘说的没错,四弟妹没什么坏心眼。不过娘,四弟妹刚才说的也没错,既然二嫂进门了,往后咱们这府里的事,还是该移jiāo给二嫂掌管才是,我这几天便让帐房先生把府里头的帐目整理整理,好移jiāo给二嫂。” 韩氏颔首道:“也好,那就辛苦你这几日领着你二嫂熟悉熟悉咱们府里的事。” 再叙了会儿话,离开厅堂时,景韶回头对跟在他身后的汤水淳jiāo代,“我要出门几天。” 闻言,她有些意外的脱口而出,“我们才刚成亲你就要出门?”她是知道古代没度蜜月这种事,可是在刚成亲的第二天就丢下妻子出门,这样好吗? 见她似是不舍他出门,他难得的多解释了句,“在沛城有笔买卖需要我亲自去谈,这几日若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弟妹商量。” 景韶跟她说了声便离开,汤水淳回到他们住的院子里,想起方才在大厅里发生的事,转而向雪荷、雪燕探问简霜霜与霍翠鸾的事。 “三太太为人随和,脾气很好,对咱们这些下人也很好,而四太太xìng子较跋扈,说话直来直往,若是有她看不顺眼的地方,便会骂人。”雪荷回答。 汤水淳接着再打听,“那三爷和四爷呢?”要掌管景府里的事,她得要先弄清楚几个重要成员的xìng情才好做事。 “三爷同三太太一样,是个好脾气的人,而四爷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他很宠四太太,即使两人成亲五、六年,四太太一直没为他生下一子半女,他也都没纳妾收通房。” 汤水淳突然想到景韶,问:“那二爷呢,他可有小妾或是通房丫头?” “二爷一直都没纳小妾和通房,咱们府里头只有三爷有两个小妾,不过那都是在他迎娶三太太前所纳,三太太进门后,他便不曾再纳妾。” 雪荷说完后,雪燕补充了几句,“原本三爷是有三个小妾,但婉姨娘在四年前过世,她生的朔少爷也在三个多月前病逝。” 听见朔少爷,汤水淳忽然心里一动,追问:“你说的朔少爷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模样?” “朔少爷还不足七岁,他身子骨打小就不好,长得很瘦弱。” 听雪燕说的年纪和身形都和小朔相仿,她再细问:“他眼睛是不是很大,鼻梁上有颗痣?” “没错,太太您见过朔少爷呀?” “以前见过。”昨天小朔离开后,她就没再见到他。原来他是景韶的侄子,怪不得他一直说景韶的好话。 雪燕好奇的问:“朔少爷因身子虚弱多病,打小就很少出门,太太是在哪里见过朔少爷?” “我也不记得了。”汤水淳含糊道。 这时,简霜霜领着几个丫鬟婆子进来,“二嫂。” “三弟妹怎么来了?”汤水淳起身相迎。 简霜霜笑盈盈道:“府里头日前进了一批布料,我特地拿过来给你挑选,看二嫂喜欢什么样的花样,再让人做几身新衣裳。” “我衣裳已有好几件。”出嫁前,邵氏特地给她做了几套衣裳,她们这些庶子女们可比不上那些嫡子嫡女,衣裳穿来穿去也只有那两、三套,大概是因为她要嫁给淮州首富景家当正室,怕她衣着过于寒酸,丢了汤家的脸面,才给她多做几身衣裳。 “二嫂不用客气,每年咱们府里的女眷都会做几套夏衫,这是算在份例里的,二嫂以后要掌管咱们府里的大小事,这布料自然要让二嫂先挑。” “应当先让婆婆挑选才是。”汤水淳连忙表示。 “娘已挑好,我这才送来给二嫂挑的。” 听她这么说,汤水淳也没再推让,看向丫鬟婆子手里拿的那些布料。 简霜霜不着痕迹的朝一个婆子使了个眼神,那婆子上前一步,好让汤水淳一眼就能看见她拿在手里的一匹缇花的水绿色布料和粉紫色布料。 那两块布料果然吸引住汤水淳的目光,她看了眼,觉得还满素雅的,便说道:“那就这两匹布吧。” 简霜霜称赞,“二嫂真是好眼光,这两匹布料轻薄又柔软,最适合做成夏衫,待会我就吩咐绣房用这两匹布给二嫂做几身衣裙。” “多谢三弟妹。” 简霜霜含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二嫂别同我这么客气,今后若有什么事,二嫂随时可以来找我,待帐房将帐目整理好,我再jiāo给二嫂。” 两人再叙了会儿话,汤水淳送她出去,接着便让雪荷和雪燕领她去外头逛逛。 第3章(2)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3959 景府占地甚广,园中奇峰巨石疏密相宜,栽种的奇花异卉美丽如画,还有楼台水榭、厢庑游廊,处处精巧华美,几乎步步都是景,汤水淳看得暗自惊叹,不愧是淮州首富之府。 来到一处三层楼的楼台前,雪燕说道:“从这儿上去,可以俯瞰整座府邸,把咱们府中的景色尽收眼底,二爷若是要宴请朋友,就会在这里摆宴。” 汤水淳听了她的介绍,正想上楼去看看,就听见霍翠鸾的声音不悦的传来。 “二嫂,你是什么意思?” 汤水淳回头望过去,瞥见霍翠鸾一脸怒气冲冲,不解的问:“四弟妹,有什么事吗?” “你把我最喜欢的那两匹布料挑走是什么意思?你虽是二嫂,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凭什么抢我看上的布!”霍翠鸾满脸愠色,走过来诘问她。 “你最喜欢的布料?”没头没脑的,汤水淳一时之间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那匹水绿色和粉紫色的布料,我早就看上了,你为什么要跟我抢?” “是那两匹布啊,我不知道你喜欢,三弟妹拿给我挑时,也没说你要,所以我才选了那两匹布。”她温言解释,心忖霍翠鸾还真是跋扈,为了两匹布竟跑来责问她,也不顾她是她二嫂。 霍翠鸾不忿的道:“这事我早就同她提过,我不管,是我先看上的,你再另外挑两匹布料。” “可这事三弟妹没同我说,我若事先知道你那么中意那两匹布料,必不会夺你所好,要不,你去同她说可好?”汤水淳语气软中带硬,把问题丢回给她。 她不打算因为霍翠鸾对她大声就把布让出去,如果让了,会让她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这回只是布,下次万一是不能让的东西呢? 汤水淳的说词在情在理,霍翠鸾也没法驳斥,带着满脸恚怒拂袖离开,“哼,她早就知道我看上那两匹布,定是故意瞒下不告诉你,我去找她算帐!” 她离开后,汤水淳若有所思的走上阶梯。 当她在挑选布料时,拿着那两匹布的婆子忽然上前一步,让她第一眼就能看见,加上那两匹布料确实很素雅,也因此她才会选上它们。 她思索着简霜霜这是刻意瞒下霍翠鸾也看上那两匹布料的事,还是无心的疏漏? 倘若简霜霜是故意隐瞒,那么她应当算到霍翠鸾得知这事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的目的……莫非是想挑拨离间? “自莱阳王那个宠妾死了之后,他的xìng子真是越来越yīn阳怪气,难以捉摸。”涂凤宝坐在从沛城返回淮州的马车里,向好友景韶埋怨。 他是崇镇郡王幼子,在家中排行老四,行事肆无忌惮,五年前在京中得罪一些人,被父亲给撵出京城,赶回淮州老家。 他比景韶小三岁,两人是在五年前结识,不同xìng子的两人意外结成好友,回到淮州后,他无所事事,后来索xìng就跟着景韶学做些买卖。 这趟跟着景韶前往沛城,两人准备收购一家布庄,没想到恰巧遇上莱阳王,不得不上前应酬,却被他古怪的脾气给惹得一肚子火。 景韶瞥他一眼,心忖他的xìng子比起莱阳王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是半斤八两。 涂凤宝见他那眼神似是不以为然,哼道:“我有说错吗?” “与其浪费口舌去议论别人,不如多留点心思在买卖上头。”淡淡回了两句,他低头继续查看手里的帐册。 涂凤宝知道他不爱在背后道人是非,也不再提莱阳王的事,改说起他的事,“对了,景韶,你不会不知道汤业群把女儿嫁给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吧?” 他翻看着手里的帐册,头也不抬的答,“我知道。” “那你还娶他的女儿为妻?”汤业群之所以与景韶结亲,八成是看上归云商行的财富,想藉着景家的钱财和人脉,好帮他疏通朝中官员,让他能继续往上爬。这些年来,他便是靠着把自个儿的庶女当成礼物送给各个权贵为妾,才能从一个毫无建树功绩的七品推官,爬到现下的五品同知。 “我娘一直希望我再娶,偏生这两年没好人家的女儿肯嫁我。”景韶漫不经心回了句。 涂凤宝揶揄,“汤家嫁给你的不过是个庶女,哪算什么好人家的女儿。”先前他娶的那四任妻子可都是大户人家的嫡女。 景韶抬起眼替妻子说了句话,“她虽是庶女,但教养丝毫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差,我娘尤其中意她的八字。”他迎娶她是为了母亲,不过新婚夜她的表现令他很满意,离开景府这几天,他竟罕见的有些想她。 “莫非她的八字格外的好?”涂凤宝好奇的挑起眉,他五官yīn柔,细眉长眼,面貌有些雌雄难辨。 “我娘拿她的八字去合婚,相士说她命硬好生养。” “你娘是怕她又被你给克死吗?”涂凤宝毫无顾忌的拿这事来取笑他。 景韶不理会他,继续看手里的帐册。 涂凤宝迳自再说道:“要是她再死了,你克妻之事可就真坐实了,你可得小心派人守着她,莫要让她淋雨、骑马,还得格外留意她的吃食,对了,还有你府中园子里的那些假山奇石,也得找人给铲了,免得她哪日不小心撞上,就这么一命归西。”他说的这些事全是他前四任妻子的死因。 景韶的第一任妻子听说身子骨不好,走几步路便喘,嫁过来三个多月,某日回娘家时淋了场雨,就这么一病不起。 第二任妻子是个好动的,嫁给他四个多月时去骑马,结果从马上摔下来死了。 第三任妻子眼睛不好,据说在她眼里所瞧见的颜色只有一种灰色,她嫁来景府后,有一日在园子里散步,也不知是没瞧路,还是怎么着,撞上园里的假山,就这么一头撞死。 第四任妻子是吃了不洁之物伤了胃肠,虚弱而死。 每个死因皆不同,所以外人才会传言他克妻。 景韶没理睬他的话,涂凤宝这人嘴贱,越是搭理他,他便越说个没完,也因为那张dú舌利嘴,让他先前没少得罪人。 简霜霜三天后就将景家的帐册移jiāo给汤水淳,同时亲自带她上库房,点jiāo库房里的财物。 先前得知霍翠鸾为了那两匹布料的事找上汤水淳后,她亲自来向汤水淳道歉,“这事是我疏忽了,连累二嫂无端遭受四弟妹的责怪,二嫂刚进门,我一门心思只记得长幼有序,这府里有什么好东西,应当先送来给二嫂挑选才是,一时忘了四弟妹曾同我提过那两匹布料的事,真是对不住。” 她亲自过来解释,加上她将库房的财物点jiāo的清清楚楚,让汤水淳先前对她曾怀有的疑虑全打消了。 这景府上下,包含下人加起来共有百来人,要掌管这么大的一家子,事情繁琐细碎,有很多不懂之处,也多亏简霜霜告诉她,她才不至于手忙脚乱,因此她对简霜霜多了几分好感。 她才刚接管景府的事,一切照旧,没做什么更动,这几日把心思都花在为婆婆做yào膳上头。 那日敬茶时,她发现韩氏面色萎黄、唇色苍白,听说她常头昏眼花心悸,因此她这两日用芍yào、当归、熟地、丹参、川芎、三七和排骨为她炖煮yào膳,调理身子。 汤水淳将灶上已炖好的一盅yào膳端下来,蕾蕾上前接过放进提盒,跟着她一块送去老太太房里。 她走进韩氏的屋里,发现简霜霜这会儿也在老太太这儿,见她进来,简霜霜笑着对老太太说:“娘,二嫂真是有心,这几日天天给您炖yào膳。” 韩氏看向汤水淳,慈爱的笑道:“往后这事你jiāo代厨子做就是,别再辛苦的亲自下厨,这日头dú,厨房那儿定是热得慌。” “那点热不算什么,只要能帮着娘把身子调理好,就算要我整日待在厨房里做yào膳,我都愿意。”汤水淳嘴角带着笑意回道,掀开盖子,盛了碗yào膳送到韩氏跟前。 “你这xìng子好,不骄不躁又细心,咱们韶儿这次算是娶对人啦。”韩氏欣慰的拍拍她的手。 “能遇上娘这么慈祥的婆婆,才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汤水淳这话说得真心诚意,这位婆婆xìng子温和又宽容,她真觉得韩氏是个难得的好婆婆。 她的话哄得韩氏眉开眼笑。 简霜霜也笑着附和了句,“可不是,咱们娘是天下最好的婆婆。”接着趁着婆婆在吃yào膳时,她望向汤水淳问:“二嫂,你这yào膳是打哪学来的,我听娘说她这几日吃了你做的yào膳,这头似乎不晕了,气色好了些,身子骨也舒爽许多呢。” “我生母祖上是行医的,传下了些医书yào膳的方子,我娘带着几本嫁过来,一直搁在箱子里,以前也没见她看,直到半年多前,我无意中发现,这才拿来细细看了。”这番说词她先前对邵氏说过,这话也不算谎言,因为她这具身子的生母出身确实如此。 她穿越到这里之后,确实在生母生前的陪嫁物里翻找到几本医书,只是她做的这些yào膳全是以前从外婆那里学来,并不是那几本医书里的。 她接着再道:“几个月前,我照着方子炖了yào膳给我嫡母服用,我嫡母吃了效果很好。那日向娘敬茶时,我见娘面色萎黄,唇色苍白,气血虚弱,所以便找了个合适的yào膳方子做给娘吃。” 韩氏吃完yào膳,颔首道:“你是个孝顺的,娘也不求别的,只盼着你能跟着韶儿和和乐乐的过一辈子就够了。”她很喜欢这个儿媳fù,希望她别像前头几个媳fù一样红颜薄命,能陪着儿子一块到老。 “嗯。”汤水淳轻轻点头,嘴上却不敢承诺什么,因为她嫁过来是想来让景韶给克死,希望能藉此返回自己原来的世界。 她之前特地打听过,景韶那几任妻子,嫁来景家最短三个月,最长半年就死了。不过在此之前,该她做的事,她会尽力做好,她会替景韶打理好景家,调理好他母亲的身子。 是说,他这一走都五、六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来呀? 还有,小朔自洞房夜那天离开之后,这几日也不知去了哪里,一直没再见到他,他年纪小又孤伶伶一个,让她有些放心不下。 第4章(1)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5725 “熟地和当归没了?” “昨儿个您就用完了。”掌管厨房的何管事说道,他约莫四十岁,体态微胖。 “那怎么没再派人添购呢!我不是jiāo代过,这是要炖给老太太吃的yào膳,这一个月yào材都不能断吗?”汤水淳质问。 何管事拍着自个儿的脑袋,朝她哈腰鞠躬,认错道:“老奴一时忘了,这就派人去买。” 缺了这两样yào材,便没办法炖yào膳,她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买,我等着用这两味yào材。” “是是,老奴这就派人去买。”何管事应了声,差人出去买yào材。 等了好半晌,yào材是买回来了,但当归和熟地的品质极差,汤水淳蹙起眉,询问那被派去买yào材的家丁,“这买回来的yào材怎么会是这种劣品?” 那家丁回答,“小人跑了几家yào铺,这两味yào材今儿个也不知怎么回事,竟都卖完了,好不容易才在一家yào铺里找到,只剩下这种次品。” 汤水淳脸色微沉,用这种劣质的yào材炖yào膳,yào效会大打折扣,但眼下没有更好的yào材,也只能用了。 接下来两日,不是又缺了别的yào材,就是没了排骨,使得她没办法每天都为婆婆炖煮yào膳。 还有其他一些她jiāo办的事也都没做好 “原本绣房是要先做二太太您jiāo代的那种纱袋,是四太太硬逼着绣娘得先为她做衣裳。您知道四太太脾气不好,绣娘也不敢惹她生气,才逼不得已搁下纱袋,先为她做衣裳。”掌管绣房的宋管事,一张老脸上尽是为难,将责任全推到霍翠鸾头上。 汤水淳看了宋管事一眼,静默须臾,转身离开。 那种纱袋是她要用来装yào材的,把yào材装在纱袋里,炖好yào膳,将纱袋拿出来,就只剩下汤和食材,干干净净,用不着再从那堆yào渣里捞取食物,也容易清理。 这纱袋做起来很简单,绣房里的绣娘都是熟手,缝几个纱袋花不了多少的时间,宋管事的话分明是推托之词。 这几日,只要是她jiāo代的事,都会出状况。刚接管景府,这些下人就敢把她的话当耳边风,若是再放任下去,以后她恐怕很难管这些下人。 寻思须臾,她让雪荷找来姜管事,要他召集府里头所有的下人和管事。 过了半晌,各处的管事领着所属的下人姗姗来迟。 汤水淳耐着xìng子,在自己的院落等着。 姜管事不知她召集下人打算做什么,只是默默站在她身边,对于她这几日的处境,他也了解一些,他虽是大管事,但有些事却也管不到,像何管事和宋管事这几个平日里仗着三太太宠信的管事,连他的吩咐也常不听。 待所有人到齐之后,汤水淳目光徐徐扫视着底下近百个下人,她嘴角噙着微笑,开口道:“我召大家过来,主要是想同大家说说话,问问大家对我掌管景府,是不是有什么意见?若是有什么建言,大家直说无妨。”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说这番话究竟是何意,一时之间倒也无人开口。 她等了片刻,见没人要说话,接着道:“既然大家没意见,那么我就说说我的想法给大家听听。我嫁来景家,承蒙老太太信任,将这景家jiāo托给我掌管,但初来乍到,很多事我都还不熟悉,也许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周到,不过以后我会慢慢改进。” 顿了下,她环顾众人,脸上仍带着微笑,语调却提高了几分,“倘若你们之间有人看不习惯我这个主母,不想在我手底下做事,那么很简单,不是你走便是我走。我呢,恰好是二爷的妻子,除非他休了我,否则我是不可能离开景家的,所以很显然是你们走。” 她这话一说完,底下的下人纷纷低声jiāo头接耳,臆测她这番话是何意。 她也没卖关子,直接表明用意,“我这人喜欢赏罚分明,做得好有赏,做得不好就该罚,从今天开始,要是还有人再阳奉yīn违,给我说一套做一套,不把我jiāo代的事办好,找诸多借口推诿,那么就给我收拾收拾离开景家,我会让帐房多支三个月的薪俸给他。” 说到这里,她高声说道:“现在不愿在我手底下做事的人可以站出来,我让帐房即刻结清银子给他。” 见她竟要撵人,众人都惊愕的噤了声,一时之间没人敢开口。 姜管事也讶异的看她一眼,没想到她会使出这样的手段,来敲打那几个对她阳奉yīn违的管事和下人,这手腕倒是不错,当着众人的面狠狠警告他们,若是再不听话,便可堂而皇之将他们撵出景府。 片刻后,汤水淳见没人站出来,点头道:“既然没有人愿意离开景府,那么往后我希望你们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做好自个儿分内的事,别再给我耍花qiāng,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这时却有一人出声道:“老奴在景府给老太太和二爷干了几十年的活,这会儿年纪大了,脑子有些犯糊涂,没办好二太太jiāo代的事,要是惹得二太太生气,老奴在这儿给二太太赔个不是。可老奴自问这几十年在景府里尽心尽力为老太太和二爷做事,从来不敢偷懒耍滑,其他的下人们也一样,都一心一意为主子们干活,这事老太太也都知道,她老人家心善,很能体恤咱们下人,从不曾这般为难过咱们,说要把咱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下人撵出府去。”说话的人正是宋管事,他仿佛遭受了莫大的羞辱,脸上满是悲愤委屈。 他这话一说完,便有些下人也跟着附和 “就是啊,咱们一向本本分分的做事,从来不敢贪懒懈怠。” “主子jiāo代的事咱可都很卖力在做。” “我在这府里头待了二、三十年,还从来没有被主子这么说过。” “老太太以前就曾夸过,咱们府里的下人是最勤快的。” 这几人的话,引得其他下人也跟着鼓噪起来,对她大费周章召集他们前来,还这般训斥警告他们,纷纷表达不满。 汤水淳留意到带头鼓噪的那几人都是这几日对她阳奉yīn违的下人,她怀疑这几人是受了某个人唆使,才故意与她作对,正思忖着要怎么收拾这几个人时,突然听见一道耳熟的嗓音传来 “二太太说的话就代表我的意思,咱们府里不留不听话的人,往后这府里头再有人阳奉yīn违,办不好二太太jiāo代的事,一律撵走。”随着话落,刚回府的景韶从后头走了过来。 吵闹的下人见到他,倏然间都闭上了嘴,不敢再吭声。景韶平日虽不管府里头的事,但他是家主,在景家的威信高于所有人。 看到景韶穿过底下的众人朝她走来,汤水淳心头先升起一股小别重逢的喜悦,而他这番力挺她的话,仿佛是一道阳光,驱散所有yīn霾,照亮她的心房,她嘴角无法抑制的漫开一抹笑意。 景韶留意到她见他时绽开的那抹桀笑,冷峻的脸庞暖了几分,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看向众人,肃声道:“方才二太太说的话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应道。看见两人站在一块,长眼的人哪里还不明白,景韶是在向众人宣示,他是汤水淳的靠山。 见众人不敢再有异议,景韶看向汤水淳,把场子jiāo回给她。他明白她需要在下人面前树立威信,才能治理得了这些下人。 她感激的看他一眼,接着觑向下人们,不疾不徐的出声道:“我再叮嘱你们一回,日后但凡做得好的人我都会奖赏,至于做不好的人,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希望你们能把我这话记在心里。”说完,她摆摆手,让众人散了。 她只能暂时这么警告他们,真要彻底整顿这些下人,需得花费一段时间。 她接着望向景韶,“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有些不安,也不知他方才看了多久,对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又听了多少,会不会觉得她说得太过分。 “刚回府不久,听说你召集府里头的下人,便过来瞧瞧。”接着,他语气里微露一抹关切,“可是出了什么事?”她不像那种喜欢小题大作的人,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对下人说出那样重的话。 察觉到他话里的关心,她心中微暖,思及他刚才在下人面前为她护航,她心头的不安顿时消散,微微一笑回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将这几曰的事告诉他,接着又道:“那些yào材都是给娘炖的yào膳里不可或缺的,少一味就失了yào效,先前娘饮用了三、四天,气色好了些,但这几日缺东缺西,让我没办法再炖yào膳给娘吃……那些yào材并不罕见,都很容易在yào铺里买到,他们这么做分明是针对我,所以我才召集他们,希望别再发生这种事。” 得知这事的起因,景韶说道:“要是再有人违背你的吩咐,你直接撵走就是,不听话的奴才留着没用。” 见他毫不犹豫便相信她,还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力,汤水淳心里仿佛有暖泉流过,带来一片暖意,轻声道谢,“谢谢你。” “我们是夫妻,无须言谢。我回来还未向娘请安,我先去见娘,你命人准备些水,我待会要净身。”他jiāo代。 “好。”汤水淳轻点螓首目送他离去,上翘的嘴角漾着抑不住的笑意。 “……宋管事说完话之后,下人也都不满地鼓噪起来,不想二爷竟在这时候回来,还当众表示二太太说的话就是他的意思,要是有不听话的人,便一律撵走。” 坐在自己院子的小花厅里,简霜霜听着心腹侍婢禀告着先前发生的事,听完后她尚未开口,她身边的一个婆子已惊讶道:“二爷竟这般护着二太太?”二爷xìng子冷峻,一向不管府里头的事。先前他的四任妻子掌管府里的事时,也是压不住底下的人,那时也没见二爷说什么,后来老太太便吩咐三太太帮着管。 那婆子想了想,俯身向简霜霜请示,“二爷出面了,咱们可还要继续?” 沉吟片刻,简霜霜吩咐,“让宋管事他们先收敛些。” 此时,另一边四房的院子里,霍翠鸾听丫鬟提了后院的事后,对汤水淳倒是刮目相看,“哟,我还以为汤水淳会同先前那几个短命鬼一样,压不住那些顽劣的奴才,最后管家权又会落入简霜霜手里,想不到她倒是个有气魄的,这么快就出手收拾那些不听话的奴才。” “难得的是这回二爷居然出面维护她,这下那些管事们应当会收敛些。”她身边的一个侍婢道。 霍翠鸾不以为然地哼道:“那几个奴才都被简霜霜收买了,我瞧安分不了多少时日,要是下人都安安分分的,简霜霜要拿什么借口来重掌景府?” 见景韶向母亲请安回来,汤水淳迎上前去,“相公,浴池的水已准备好。” 他颔首,提步要去浴间,见她没跟上来,回头看向她,“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她一楞,“我也要去吗?” “身为妻子不该服侍丈夫净身吗?”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她哑口无言,一时找不到借口可以脱身,只好跟他一块前往浴间。 进去后,景韶很自然的张开双臂。 汤水淳力持镇定的动手服侍他宽衣,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浴间里弥漫热气的缘故,她双颊泛起一抹嫣红。 她小心地替他解下腰带,脱去外袍,觑见里面剩下白色的单衣和亵裤,她抿了抿唇,屏住呼吸抬手替他脱去,他结实精壮的胸膛登时暴露在她眼前。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的luǒ体,洞房那夜,两人是摸黑做的,第二天醒来,他已起身离开,她没瞧见他赤luǒ身子的模样;而现在是午后,从窗子透进来的烈阳,将浴间照得十分明亮,就连脸上的毛细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垂眸瞥向她发红的两耳和涨红紧绷的脸庞,漆黑的瞳眸里闪过一抹笑意。 看着剩下的亵裤,汤水淳一时间有些迟疑。 他低沉地催促,“裤子还没脱。”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他的亵裤拉到底,再蹲下身,从他的脚底脱下裤子。 她没敢抬眼,盯着他的脚踝说:“相公快去净身吧,我先出去了。”说完,她站起身便要离开,却被他出其不意的一把搂住腰,拦腰抱起来。 他霸道地说:“你陪我洗。”他抱着她走下浴池。 她整个人冷不防的泡在水里,身上浅绿色的薄衫登时浸湿,将玲珑有致的姣好身段显露出来。 她有些羞恼的拍打他的胸膛,“你做什么,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还不快放开我!” 他幽暗的瞳眸隐隐燃着两族yù火,凝睇着她诱人的娇躯,“我替你脱。”说着,他俐落的动手扒去她身上的衣衫,没两下就把她脱得光溜溜。 她又羞又惊,两手遮掩着酥胸。 他不再压抑yù望,将她整个人扯到他怀里,捧住她的脸,覆上她的唇瓣,强势的占领她的唇,舔弄勾缠着她的粉舌。 他的气息充满了她的唇齿之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情yù朝她扑面而来,让她心悸得几乎毫无抵挡的能力,她起先还稍稍反抗,接着一股不甘服输的念头升起,索xìng豁出去回吻他。 吻就吻,谁怕谁! 她吮住他的舌头,又咬又吸,两人的唾沫和呼吸混在一块,她想逼他先认输,拿出所有的技巧,吻着他、吮着他、啃着他。 她如此热切的回应让他眸色更加深沉,他体内所有的yù望都被她撩拨得苏醒过来,他一手搂住她的腰,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她的娇躯密密的压向他,他修长的腿挤入她两腿之间,抵住她柔嫩的私处。 她身子一颤,呼吸一窒,仿佛有谁偷偷在她体内点了一把火,整个炽热起来,她难耐的微微扭动身子,大腿却碰触到某个灼热的硬挺,她尴尬的僵住,不敢再他喉中滚出一声低笑,唇瓣滑向她的粉颈和丰满白嫩的胸脯,低头吮吸啃啮着。 从脚底到背脊窜起一股酥麻的感觉,她不由自主的捧着他的脑袋,将手指chā进他的头发里,她再也无法维持冷静,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好似都在渴求他的抚慰。 他仿佛听到了她的渴求,两只手揉抚着她的娇躯,一路滑向她的大腿根部。 她嘴里吐出猫叫般的娇吟,扭动着身子蹭磨着他,似是在催促他快点。 他低哑的嗓音哄了她一句,“别急,待会就给你。” 她睁着熏染着情yù的双眸望着他,他俊美的脸庞映入她眸里,情动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了这个男人。 他深沉的眼神也注视着她,他捧着她的脸庞,吻上她的粉唇,与方才那强势的吻不同,这次的吻轻轻柔柔带着一抹珍惜。 他的心中,头一次升起想与一个女子携手度过一生的念头。 第4章(2)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5382 “要是我爹对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就别理他。”坐在前往汤府的马车里,汤水淳看向身边的景韶,神色认真的表示。 今天是她回门的日子,几天前他出门时,汤家就曾派人来问她何时回门,因不知他什么时候才回来,这事就一直拖着。 前两天他回来那晚,在床榻上主动提及了这事,定下今天回汤府。 见她的心向着他,他握住她的手,也没答话,望着她空dàngdàng的手腕问:“娘给你的玉镯怎么没戴?” “那玉镯是传家玉镯,太珍贵了,我怕不小心打碎,所以先收起来。”婆婆把玉镯传给她的那天,回房后她就取下来了。那只玉镯据婆婆说,已传承好几代,她有些好奇,也不知前面那些女主人是怎么保护它的,竟能让它传承这么久都没被打破。 景韶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没放开,“娘很喜欢你,你为她做的yào膳,她吃了觉得很好。” “娘是个很慈祥的长辈,我也很喜欢娘,以后我会视娘的身体状况,继续为她做yào膳调理身子。”他的手掌很热,她的手都沁出一些手汗,她想收回手,但他无意放开她的紧握着,只好默默任他握着。 “你不用担心汤家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们。”他这时才回答她先前提的事。 她心想,他能在十八岁时便独自撑起整个景家和归云商行,还把它发展得比以前更加兴旺,定是很有自己的手段,就不再担心他会被汤业群给坑了。 没多久,马车抵达汤府。 两人下了马车,汤府的管事领着几个下人,恭敬的候在一旁迎接两人。 “姑爷、八小姐,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厅里头等着了。” 景韶神色冷峻的颔首,“带路。” “请姑爷和八小姐随小的来。”管事连忙在前引路。 来到大厅,比他们两人还早到的景家下人,已将回门的礼物和礼单送过来,似乎很满意女婿孝敬的礼物,坐在厅里的汤业群和邵氏都满脸笑容。 见到两人进来,汤业群夫fù亲自起身迎接两人。 “拜见爹娘。”汤水淳朝两人行礼。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景韶也向两人施礼。 “好好好,来,坐下说话。”汤业群热络的招呼女婿。“听说你前阵子出了趟远门。” 景韶颔首,“有笔买卖要谈,所以陪水淳回门晚了几日,还望岳父岳母见谅。” “无妨无妨,正事重要,我听说你这趟是同崇镇郡王家的四少爷一块去的,你同四少爷是朋友吗?”汤业群探问。 这事他是前几日听知府大人提起的,知府大人据说是受了崇镇郡王所托,替他照看四少爷,所以对这位四少爷的行踪略知一二。 他原先便听说景韶jiāo游甚广,不乏世家大族之人,但那时与景家非亲非故,也没门路可以结jiāo,如今景韶成为自个儿的女婿,他盘算着或许可以藉助他的人脉帮他在朝中攀上关系。 景韶没有正面回答,只道:“算认识。” 邵氏听到这里,chā口道:“哪天有空,可以请四少爷来咱们府里走动走动。” “遇见他,我会再同他提。”景韶敷衍道。 邵氏急着想结jiāo涂凤宝,再道:“我是想崇镇郡王一家都在京城,只有四少爷一人孤身在淮州,定是很寂寞,咱们同他多走动走动,也好让他不那么孤单,你说是不是?” 景韶淡淡瞟了汤氏夫fù一眼,“他是在京城得罪了人,这才被崇镇郡王赶回老家来避祸,要是岳父岳母不怕被他牵累,我回去后就派人同他说这事。” 他这话一出口,汤业群和邵氏相觑一眼,jiāo换了个眼神。能把崇镇郡王家的少爷给逼得不得不跑回老家避祸的人,地位定是比崇镇郡王更高,连崇镇郡王都惹不起的人,他们哪里敢沾惹。 这么一想,汤业群随即改口道:“这事也不急,哪天等四少爷有空,再请他过来就成。” 坐在一旁的汤水淳忍着笑,端着茶慢条斯理的啜饮着,莞尔的觑了景韶一眼,不愧是精明的生意人,几句话就打消汤业群的盘算。 不久,下人来禀告午宴已准备好,众人移往膳堂。 用过午饭,汤业群想与女婿多亲近亲近,亲自领着他在汤府游赏一番,接着再请他至书房欣赏字画古玩。 汤水淳也被邵氏带去她的院子里叙话,一整个下午,邵氏话里话外,不外乎要她别忘了自己是汤家的女儿,更别忘了是谁让她成了景家的当家主母,要她知恩图报,找机会让景韶多帮帮她爹和汤府。 她一一虚应着,直到日落时分,才与景韶坐上马车,离开汤府。 能嫁给景韶,汤水淳认为最大的功臣是她自己,是她说服了汤业群,才让他改变把她嫁给李大人的主意。 所以这桩婚姻能成,她最该感谢的是她自己,对了,还有小朔,因为小朔她才得知景韶的身分,而动了嫁给景韶的念头。 一直没再见到小朔,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她心里有些挂念。 “小朔!”才刚思及他,下一瞬,他竟然就出现在马车里,让她惊讶得脱口而出。 坐在她身侧的景韶,见她突然望着前方,似是看见了什么人,但随行的下人都坐在另一辆马车里,这辆马车只有他们两人,他不解的看向她,“怎么了?” 她瞥见小朔朝她摇着小手,示意她别告诉景韶他的事,汤水淳若无其事的从他身上收回眼神,找了个理由解释,“没事,我只是突然间想到我十妹小秀,她嫁给张老爷为妾,也不知现下过得好不好,她才十五岁呢。” “你若想她,可以派人去请她来咱们府里小住几日。” “嗯,我回去再安排安排这事。”原本是因小秀和小朔读音相近,才拿她当借口,但这么一说,倒真的有些惦记那个羞怯的女孩,还有嫁给李大人的水莲。她心忖不如过一阵子,找一天请她们两人来景府玩,届时便可以与她们聚一聚。 两人回到景府后,一块前去见韩氏,向她禀告回门的事。 路上,汤水淳没机会与小朔说话,他就像先前那样跟在她身边,也一块进了韩氏的屋里。 “二伯、二嫂,你们回来啦。”正在屋子里陪着老太太说话的简霜霜,见到两人进来,起身相迎。 汤水淳朝她点点头,与景韶一块朝韩氏躬身行了个礼,“娘,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韩氏含笑让儿子、儿媳坐下,接着望向汤水淳,面露关切的询问:“你这趟回去,亲家翁和亲家母身子都还好吗?” “爹娘身子很好,府里也一切安好,谢谢娘的关心。”回答婆婆的问话后,她发现小朔躲在她身边,小脸面露惧意的看着简霜霜。 她觉得有些奇怪,但此时也不好问他是怎么回事。景韶没待多久便离开,她继续陪着婆婆和简霜霜说话。 “听说二嫂有好几个姊妹,倒是让人羡慕,不像我娘家,生了五个男丁,只得了我这么一个女儿。”简霜霜提起自个儿家里的事。 汤水淳回了句,“那三弟妹一定是家中的掌上明珠,最受宠了。” “没那回事,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大大小小的事我都得帮着我娘做呢,直到几个兄长成亲,娶了嫂嫂回来,这才能喘口气。”简霜霜xìng子温婉,说起话来,语调也轻轻柔柔的。 老太太向汤水淳解释,“老三媳fù家是做粮食买卖,她爹和几个哥哥都忙,她打小就跟着她娘cāo办家里头的事。” 汤水淳称赞了声,“怪不得三弟妹这么能干,原来是从小就跟着娘亲学着持家。”那些下人在简霜霜手底下都服服贴贴,到了她手底下却是阳奉yīn违,但在经过前两日她召集那些下人,说了重话之后,这两日他们倒是都老老实实办好她jiāo代的事,没再出状况。 也许是最后景韶表态力挺她的那番话,才让她治住了他们。 简霜霜谦逊道:“二嫂谬赞了,我只是尽心尽力做好该做的事,这么大一个家,我管起来也战战兢兢呢,就怕哪儿做得不好,让人说话,幸好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二嫂进门,才能把这重担jiāo给二嫂,日后可要辛苦二嫂了。” 汤水淳摇头,“我才刚接手,很多事都还做不好,下人对我也还不太信服。” 这事没什么好隐瞒,那日她召集下人训话的事,府里所有人都知道。 韩氏也知这事,温言劝慰她,“你别着急,慢慢来,要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问问霜霜,同她商量商量。” 简霜霜柔声含笑道:“二嫂随时可以来找我,只要我帮得上忙,定会帮二嫂。不过娘,二嫂是个聪慧伶俐的人,我相信她定能把咱们景府打理得比我更好。” 她这话才说完,汤水淳就看见小朔愤怒的指着简霜霜,“她是坏人,姊姊你不要相信她的话。” 她留意到小朔看向简霜霜的眼神,似是透着一丝恨意,一时不明所以。 再叙了会儿话,方出了老太太的屋子,她将跟在她身后的蕾蕾和雪荷她们几个人先支开,这才询问小朔,“小朔,你刚才为什么说她是坏人?她不是你的嫡母吗?” 小朔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神仙爷爷曾告诫他不能泄露自个儿的身分,他并没有告诉她呀。 汤水淳微笑道:“我猜到的,你为什么会说她是坏人?” 是姊姊猜到,不是他说的,那神仙爷爷应当不会怪他吧。 “她很坏很坏。”提到她,小朔又怒又惧。 “她对你做了什么?”她心忖,莫非他生前,简霜霜对他不好? “以前每次睡觉前,她都跟我说很可怕很可怕的故事,让我害怕得不敢睡觉,又逼我吃很苦很苦的yào跟很难吃的饭菜,还要我写很难写的字,没有写完就不准吃饭和睡觉。” 听起来简霜霜似是对他严厉了点,却也算不上虐待。 “她逼你写字也是为你好。”她替简霜霜说了句话。 “可她都不会叫两个弟弟喝很苦很苦的yào。” “她让你喝yào,那是因为你身子不好。”她听雪燕她们提过他自小体弱多病。 “可她不会叫弟弟写那样难写的字,也不会同他们说那些可怕的故事和让他们吃难吃的饭菜。” 孩子很敏感,谁对他好对他不好,都能感觉出来,见小朔似是对简霜霜怨念颇深,汤水淳想了想,再仔细问他,“那饭菜是怎么难吃?” “臭臭的还酸酸的,我每次吃完都会肚子痛。”说着,似乎是想起以前吃过的那些饭菜,他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听到这,汤水淳很是吃惊,简霜霜难道是拿馊掉的饭菜给小朔吃?!她看向小朔比同龄孩子还瘦小的身子,和那张瘦巴巴的脸,若有所思,又再问他,“那她都同你说些什么样可怕的故事?” “她说了好多,姊姊想听哪一个?” “你随便说一个。” 小朔想了想,说了一个故事,“有一个孩子没听他嫡母的话,结果半夜时,他看见有个人站在他床边,那个人的脸上都是血,他手上拿着他的两颗眼珠子,他的鼻子被削掉了,露出一个洞,鲜红的血从那个洞里一直流出来,滴滴答答的滴到地上,他的手臂只剩下骨头,他伸出骷髅般的手抓住那个不听话的小孩,张开长满尖牙的大嘴,一口咬掉他的手,再吃掉他的耳朵,挖掉他的眼珠子,再一口一口把他的ròu咬下……”他模仿简霜霜当时的语气,露出狰狞的表情。 汤水淳惊讶得停下脚步,“她都跟你说这些?!”对一个稚子说这么恐怖的故事,是想吓坏孩子吗! “还有好多好多可怕的故事,以前我听了,晚上尿急也不敢起床。” “真是太过分了!”她这分明是精神虐待,她忍不住怀疑,简霜霜对一个孩子做这些事,也许目的正是想让小朔夭折。 因为这些方法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自然也就不会被人发现。对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这么做,她的心肠也太dú了。 “这事你爹不知道吗?” 小朔摇着小脑袋,“爹他从来不理我,也不管我,他只疼两个弟弟。”府里头只有二伯对他好,会送给他玩具和好吃的零嘴,只是那些零嘴他都没能吃上几口,就被嫡母拿走。 得知他被嫡母虐待,父亲又对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么冷漠,汤水淳鼻子发酸,很想搂住他瘦弱的身子,抱抱他,给他安慰,可她做不到,她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无法碰触到。 “你放心,姊姊不会被骗。”思及一事,她正色的问:“小朔,你一直在人世间徘徊不去投胎,是想向她报仇吗?”若是小朔想让简霜霜得到惩罚,她会想办法帮他。 小朔摇着小脑袋,“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可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我不能告诉姊姊。”神仙爷爷说让他自己选投胎后的爹娘的事绝不能说出来。 他不愿告诉她,她也没再追问下去,只关心的询问他,“那么你这几天都上哪去了?” 他低着头,不肯告诉她。他这几天是去找神仙爷爷了,他想问神仙爷爷,要怎么样才能让姊姊和二伯生孩子,可他找了好久好久也没找到神仙爷爷,只好先回来了。 见他垂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模样,汤水淳看了很心疼,无奈什么都帮不了他。 知道简霜霜竟这样恶dú的虐待小朔后,她仔细回想先前挑选布料的事,还有府里那些下人对她阳奉yīn违的行径,隐约发现一些先前忽略的蛛丝马迹。 简霜霜的心机藏得太深,若非小朔告诉她那些事,说不定连她也会被她瞒过去。 第5章(1)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4039 “我听说你有个侄子名字叫景朔,在几个月前过世,他是怎么死的?”夜里,与景韶一块躺在床上,汤水淳刻意问起这事。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的事?”自小朔病逝后,他已有好一阵子没再听人提起他的名字。 她随口说了个理由,“我今天无意间听下人说起他年纪小小就夭折,有些心疼他都还没能好好看看这人世间,就离开人世。” “他从小体弱多病,几个月前生了场重病,没撑几日便走了。”对这个早夭的侄儿,他也有几分遗憾和不舍。 他没有孩子,府里头只有老三景昌生了两个嫡子一个庶子,小朔虽是庶出,但他对待这三个侄子都一视同仁,出门若买了玩具和零嘴吃食回来,都会公平的分给这三个孩子。 “据说他生母死得早,年纪小小就没了母亲照顾,难怪会体弱多病。”她看出小朔很喜欢他,她想知道景韶对这个侄儿的事有几分了解。 “他生母虽早死,但这几年都是三弟妹亲自照顾他,她很尽心尽力,只是这孩子xìng子畏缩,胃口也不好,吃得不多,因此常生病。”他平常见到几个侄儿的时间不多,这些多半都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 “是吗?我瞧三弟妹那两个儿子倒是被她养得白白胖胖,xìng子都活泼得很,怎么小朔被她养得那么瘦弱畏缩?”那么小的孩子每天都被迫听那些恐怖的故事,还被喂食馊掉的饭菜,身子怎么会好,又哪能不害怕? 景韶从她的话里听出她似是对小朔的死有些不忿,他有些纳闷,她未曾见过小朔,怎么会这般心疼他? “这事怪不得三弟妹,小朔这孩子不是足月出生,生下来时便异常瘦小,他生母生下他后也常病着,没有足够的nǎi水喂他,要不是三弟妹将他带过去照料,说不得他夭折得会更早。”提起孩子,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汤水淳心忖简霜霜着实厉害,她的所作所为竟然瞒过了景府所有人,连景韶都替她说话,看来要拆穿她的真面目恐怕不容易。 不过,除非简霜霜能就此安分,否则只要她再暗中使手段,倒也不是没有机会揭穿她。 “啊,你做什么?”陡然间被他搂进怀里,她没防备的轻呼一声。 “咱们生个孩子吧。”他嗓音低沉的在她耳边道。 她心口一悸,脸孔红通通,“万一我一直生不出来呢?” “那咱们就做到你生出来为止。”他说着便抬手扒去她身上的衣物,用实际的行动来向她宣示自己的决心。 “你……”她抗议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唇瓣里。 没多久,卧房里便响起暧昧的喘息和娇吟声。 晌午时分,天空yīn云密布,似要下雨。 汤水淳领着蕾蕾和雪荷、雪燕几个丫鬟,端着刚炖好的yào膳,要送去婆婆房里。 经过一处曲廊,她听见斥骂声传来 “你这丫头眼睛瞎啦,没瞧见我吗!竟然一头撞上来,把我刚摘的花都给撞坏了!” 汤水淳循着声音抬眸看过去,望见花园里,霍翠鸾正愠怒的叉着腰责骂一个丫头,那丫头吓得朝她跪下。 “奴婢一时慌张,才会没瞧见四太太,求四太太息怒,撞坏的花,奴婢再去给您摘来。” “最美的几朵都被你撞坏了,还摘什么摘!”霍翠鸾没好气的斥道。 另一个站在那丫头旁边的丫鬟,出声替她求情道:“四太太息怒,芫芫是因为她娘这几日病了,担忧她娘的病情,才会心神不宁,不小心撞上您。” 霍翠鸾责备道:“她娘病了,就回家随侍在旁照顾呀,在这儿穷担心有什么用!” 那丫鬟再替她解释,“家里有她弟弟照看着,只是她家穷,没多余的银子请大夫看病,芫芫才忧心得这几天都没睡好。” 闻言,霍翠鸾收了怒容,回头jiāo代身边的侍婢,“你回去我屋里,拿三两银子给她。”吩咐完,她看向完完,“你跟她过去拿了银子,先回去给你娘请大夫,要是姜管事不让你回去,就说是我让你回去的,若是他要扣你薪俸,让他从我月例里扣。” 芫芫感激的朝她用力磕头,“谢谢四太太、谢谢四太太!” 霍翠鸾摆摆手,往另一头走去。 汤水淳感到意外的望着霍翠鸾的背影。那日婆婆提起她时,曾说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嘴巴不饶人,但心肠不坏,现下看来确实如此。 那天霍翠鸾为了那两匹布料,气冲冲来找她,但事后再见面,她也没再为难她,只不过两人也不亲近,见了面顶多点个头。 雪荷见她看着霍翠鸾不知在想些什么,出声说:“四太太虽然xìng子跋扈,不过心肠不错,下人们有什么难处,她若是知晓,能帮的都会帮忙。” 蕾蕾说了句,“四太太这是不是就叫面恶心善?” 汤水淳笑斥,“面恶心善不是这么用,要是让四太太知道你说她面貌凶恶,你看她饶不饶你?” 蕾蕾吐着舌头,赶紧叮咛雪荷、雪燕,“这事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四太太。” 几人笑出声,接着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韩氏的院子。 汤水淳为婆婆盛了碗yào膳,陪着她闲话家常。 一个丫鬟沏了杯热茶递给她,她刚好有些口渴,喝了一口。 夏天热,蕾蕾知道她不爱喝热茶,通常会在茶里兑上一半的冷水,好方便入口。 但在婆婆这里,她也不好麻烦丫鬟特地给她兑冷水,只好慢慢喝。 茶是顶级好茶,不过她偏好咖啡,不爱喝茶,所以只把这茶当成解渴的饮料,而不太懂得品味。 韩氏吃完yào膳,看着怕烫口,一边吹着茶,一边慢慢饮的汤水淳,朝旁边一个丫鬟吩咐,“春雪,给二太太端碗冰镇酸梅汁过来。” 那叫春雪的丫鬟应了声,将厨房刚送来的冰镇酸梅汁盛了碗递过去给她。 汤水淳连忙放下手里的热茶,接过那碗冰凉的酸梅汁,喝了一大口。 “真好喝!”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酸梅汁滑入咽喉里,顿时解了暑热,这是她来到这里头一次喝到这种冰凉的饮料。 古代没有冰箱,冰块只能趁冬天时收集,然后藏在地窖里,待夏天时再取出来用,因此十分珍贵。 以前在汤府,她看过邵氏喝这种冰镇酸梅汁,可当时身为庶女的她,没资格喝的,直到嫁来景府这才喝到。 “你爱喝,我让厨房给你做些,咱们地窖里还存了不少冰块,你若怕热,往后喝茶让人往里头放一些,茶就凉了。”韩氏话里透着对她的宠爱。 感受到婆婆对她的疼爱,汤水淳心头就如同方才饮的茶一样,热热暖暖的,“多谢娘。”同时默默在心里为管厨房的何管事再记上一笔帐,府里头存了不少冰块,可她嫁来的这段时间,从来没人往她房里送冰块和冰镇酸梅汁。 她再陪着韩氏闲聊几句后,正要离开时,有个下人过来通传,“二太太,外头有一个自称是您妹妹的人前来找您。” “我妹妹?她可有说她叫什么名字?”她底下还有五、六个妹妹,除了十妹刚及笄外,其他几个都还小。 “没有。” 不知来找她的是哪个妹妹,汤水淳朝韩氏说了声,“娘,我过去瞧瞧。” 走出婆婆住的院子,汤水淳来到厅里,一走进去,便看见大热天里,身上竟裹着一件斗篷,把自己包得紧紧的汤水秀。她瑟缩的坐在椅子上,神色惊惶无助,就仿佛受了惊吓的小兽。 她有些惊讶,关心的出声叫她,“水秀。” 汤水秀闻声抬眸望向她,下一瞬便起身扑向她怀里,求助道:“八姊,救救我!” “发生什么事了?”汤水淳吃惊的抱住妹妹。 “我……不想再回张家了!”乍然见到亲人,这段时间受到的委屈和伤害让她再也忍不了地哭得像个泪人儿。 十妹xìng子虽然羞怯,但她在汤家那段时间,却也不曾见她掉过眼泪,这是她头一次见她哭。明白定出了什么事,才让她哭成这般,汤水淳一边轻拍着妹妹的背安抚她,一边牵着她往外走,“先到我房里去,你再慢慢说。”大厅里人多嘴杂,有些事不好在这里说。 汤水秀默默抹着泪,跟着姊姊一块来到她住的跨院。 汤水淳让人给她沏了杯茶后遣退丫鬟,先让她平息情绪,这才关切的开口询问,“水秀,是不是在张家有人欺负你?” 汤水秀两只手紧紧捧着茶盏,含着泪,抿着唇,好半晌才答腔,“是老爷他、他……”说到这里,她紧咬着唇瓣,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他怎么了?”汤水淳温声询问。 “他……”她说不出来,把茶搁下,抬手脱下身上披着的斗篷,撩起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给姊姊看。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汤水淳震惊的走到她身边,再掀起她另一边的衣袖,看见上头一样布满了青紫的伤痕,联想起她刚才所说的话,她面带怒色,“张老爷把你打成这样?!” 汤水秀泪涟涟地点头,“我嫁过去后,洞房那晚,他就拿鞭子朝我身上抽来,把我打得浑身是血,然后他再扯破我身上的衣裳,对我……”说到这儿,她掩面啜泣。 “这变态!”汤水淳怒道,她知道有的人喜欢在xìng爱时用虐待的手段,越残暴,就越能激发他们的xìngyù,那姓张也做得太过分了。 汤水秀接着抽抽噎噎的说道:“后来他还拿棍棒打我、拿针刺我,我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走投无路之下,这才逃出来,可我不敢回家,一时不知能上哪去……只好来找八姊!”她嫁过去前,原以为最可怕的是府里那些妻妾,哪里知道嫁过去后,才知道最可怕的是张老爷。 那些妻妾没人想要去服侍他,只恨不得永远不受他宠才好。 汤水淳很心疼妹妹,搂着她道:“你先在这里住下。” “可我怕他找来……” “你放心,纵使他亲自登门来要人,我也不会把你jiāo给他,你安心留在这里,我去同婆婆说一声,她老人家心善,得知你的遭遇,定会收留你。”水秀这算是私自逃出夫家,这事她不好一个人作主,得跟婆婆知会一声,才好收留她。 第5章(2)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4593 安抚好她之后,汤水淳前往韩氏的院子,要将这事禀告她,但她一进屋,发现简霜霜也在。 韩氏见她又过来,关心的询问:“你妹妹这么快便走了?” “她还没走,娘,我有件事想同您商量。” “是什么事?” “我想留她在咱们府里住一阵子。”汤水淳将妹妹的遭遇告诉婆婆,“她若再回去,我怕她会被那张老爷给活活害死。” 简霜霜不待韩氏回答,便出言反对,“二嫂,她这算是私逃,咱们可不能就这么收留她,万一得罪张老爷可不好。”她接着再道:“她没有经过张老爷的同意便私自离开张府,按理来说,咱们该把她送回张府才是。” “把她送回去,她岂还有活路?”这时代不讲人权,对待一个逃妾,绝不会宽容,即使被活活打死,恐怕也不会有人有异议,指责的反而会是那个逃妾。 听了汤水淳的话,韩氏也有些于心不忍,“想不到张老爷竟是这样的人,送她回去,张老爷不会饶了她。” 简霜霜语气温婉的向韩氏剖析利弊,“娘,不是我心狠不管她的死活,而是这张老爷虽已告老还乡,但我听说他还有两个儿子在朝为官,民不与官斗,要是咱们留下她的消息传到他耳里,他说不得会以为咱们是存心同他过不去。”她说这番话的用意,是要让韩氏考虑,值不值得为了一个别人家的小妾,而得罪张老爷。 韩氏听了她这番话,顿时沉默下来。她年纪虽大了,却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景家是商户,行商最重的就是人和,需广结善缘,买卖才能做得好,尤其不能得罪官家之人,权衡后,她看向汤水淳委婉的表示,“水淳,兹事体大,要不你先留她在这儿住一晚,我差人去张府知会一声,就说她思念你这个姊姊,过来看你,明儿个就把她送回去。” 知道婆婆是被简霜霜的话给说服了,不愿得罪张老爷,汤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淳一时之间静默无语。她不是不能理解婆婆的顾虑,可是她又哪能昧着良心,再把水秀送回去?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这时门口传来霍翠鸾反对的声音 “娘,您可不能信了三嫂的话,明知道把人送回去,她非死不可,还执意如此,这同见死不救有什么两样!” 汤水淳不知她什么时候过来的,讶异的抬眸看向她。 面对她这番责备,简霜霜仍一脸和气地解释道:“四弟妹,我知道你平素对我的为人处世有些误解,但这次的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会给咱们景家引来祸事。我也不忍心将她送回去,可眼下没其他更好的办法。” 霍翠鸾不屑的睨她一眼,“一个告老还乡的老侍郎干出那种没人xìng的事来,咱们竟然还要赶着去巴结他,把人送到他手上让他虐待死,咱们景家何时落魄到这种地步?你干得出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她接着看向韩氏,提议道:“娘,要是您担心留下她会给咱们惹祸,要不我把她安置到我城北那栋宅子里,要是那变态的死老头敢上门来要人,你们就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就是。”那处宅子是她爹娘在她出嫁时给她的嫁妆。 “这……”韩氏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也不忍心见死不救,但这不忍心在面对景家的利益时,便有些犹豫了。 汤水淳没想到霍翠鸾竟会跳出来为她说话,她斟酌须臾,开口先向霍翠鸾道谢,“多谢四弟妹。我想不如先修书一封知会张老爷,告诉他水秀伤重,一时之间无法回去,得养伤一段时间。张老爷看了信后,必会知晓他虐打水秀的事已被咱们得知,一时之间也没有那个脸来讨人。这段时间我再把她安置到别处养伤,娘看这样处置是否可以?”说完,她看向韩氏请示。 韩氏想了想,仍不敢作主答应,只道:“要不这事等韶儿回来,你再同他商量商量。” 汤水淳明白婆婆的意思,她这是婉转的拒绝她。 但得知妹妹遭受这样残忍的虐待,她实在没办法不伸出援手,就像先前霍翠鸾所说,这无异是见死不救。她只能等景韶回来,再试着和他商量看看,是否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助水秀。 景韶今日比往常提早一个时辰回来,同时随他回来的还有涂凤宝,他吵着要来见景韶的第五任妻子。 涂凤宝是男子,不方便去后院,因此景韶让下人将她请来前厅相见,她心里记挂着水秀的事,来到厅里,见到涂凤宝,面色淡淡的朝他颔首示意,“见过涂二少爷。” “原来是你!”涂凤宝认人的本领极强,上回在鸿飞酒楼,虽然只是匆匆见她一面,却记下了她的长相,他回头质问景韶,“你们俩是不是早就相识,所以你才肯娶她?” “上回在鸿飞酒楼,是我第一次见到水淳。”深知涂凤宝爱追根究底的脾气,景韶只得将上次两人见面的经过告诉他。“当时我并不知道她的身分。” 涂凤宝闻言狐疑的觑向汤水淳,“嫂子也不知景韶的身分?”归云商行的景二爷大名鼎鼎,景韶不认得她这位汤家八小姐很正常,可她不可能不认识景韶吧。 “我也不知。”她镇定的摇首,在小朔告诉她之前,她确实不知。 “那还真是巧,就在你们在酒楼见面不久后,汤家竟就派人来说亲。” 见涂凤宝这般质疑妻子,景韶不悦,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人你已经见到,可以走了。”涂凤宝不喜虚伪,所以他与他相jiāo也一向直来直往。 涂凤宝不满的抱怨,“我才刚坐一会儿你就撵人,你是怕我把嫂子给吃了吗?” 他冷峻着一张脸回他,“你若闲得慌,可以去汤家走走,我陪水淳回门那日,我岳父让我请你上他那里坐坐。” 涂凤宝面露嫌弃,“我才不去那个只会卖女求荣的汤家。”说完,瞥见汤水淳,他没什么诚意地解释,“嫂子,我不是骂你,是骂你爹。” 汤水淳心忖这人也太随xìng,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怪不得在京城时会得罪人,不过她却不讨厌他,比起那种表面一套,私底下又是另一套的人,这种人要来得可爱多了。 她微笑道:“我已嫁来景家,不是汤家的人,涂四少爷不必顾虑我。”她也不喜欢汤家,但身为汤家的女儿,她不好明目张胆的骂,听他这么骂倒也过瘾,尤其是想到水秀如今悲惨的遭遇,全是汤业群夫妻一手造成,她对这对夫妻更没好感。 涂凤宝被她的话逗得大笑出声,“哈哈,景韶,你娶的妻子倒是有趣,怪不得你近来总急着回府。”说着,他难得识相的起身,临走前不忘揶揄好友,“知道你急着和嫂子甜蜜,我不打扰了。”说完,便笑呵呵的走人。 送涂凤宝离开后,汤水淳神色严肃的拽住景韶的衣袖。 “相公,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 她低声将水秀的遭遇告诉他,接着征询他的意思,“……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水秀被打得浑身都是伤,惨不忍睹,我不敢想象若是把她送回去,她会有什么下场,但娘的顾虑也有理,我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看出她想帮遭遇不幸的妹妹,他略一沉吟,说道:“你修书一封,命人送到张老爷府上,以景府主母的名义,留你妹妹在府里作客。” 听他竟愿意让水秀留下来,她很高兴,但又有几分担忧,“这么做会不会给咱们府上招来麻烦?” “你是我的妻子,这面子张老爷不会不给,且娘过虑了,张老爷虽然还有两个儿子在京任官,但都是芝麻小官,不成气候,咱们景府还不至于没用到连那种芝麻小官也惧怕的地步。”连淮州知府都对他礼遇几分,区区一个告老还乡的侍郎何足为惧。 听他这么说,汤水淳彻底安下心来,“谢谢你肯收留水秀。” “咱们是夫妻,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她受到这般凌虐,岂能置之不理,这事我会去向娘解释,你只管去写信。” “嗯。”即使他表情仍如平素那般冷峻,不见一丝温柔,但她可以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他对她那未说出口的体贴和维护,不禁更感动。 “八姊,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汤水秀紧抓着姊姊的手,惊喜又不安的问。 “你姊夫亲口答应让你留下来,你放心留在这儿养伤,有什么事等把伤养好再说。”她温言哄着妹妹。 “那伤好了……我会再被送回去吗?”她毕竟是张老爷的小妾,不可能一直留在景家,想到先前的遭遇,她颤抖着缩起身子,“八姊,我是宁死也不想再回去那个可怕的地方,你不知道张老爷有多恐怖,我听说他先前已虐死好几个小妾,可是却没人敢反抗他,就连张夫人都为虎作偎帮他掩饰,要是有人敢泄露这事,便会被活活打死。” “他们夫妻怎么敢这么草菅人命?!”这对夫妻的恶行,令汤水淳不敢置信。想到一开始汤业群是想安排她嫁给这个变态,她不禁不寒而栗。 “我听说张老爷专纳那些穷人家的女儿为妾,这么一来,若是出了什么事,只要塞些银子给他们,就可以堵住他们的嘴,所以没有人追究过那些小妾的事。”提起张老爷,汤水秀仍心有余悸。 “你别害怕,你现在在景府,他们伤不了你,等你养好伤,咱们再来想办法,看要怎么解决这事。”水秀虽是庶女,可到底是一个同知的女儿,张老爷怎么还敢对她下手?他这是吃定水秀不敢透露这件事?还是仗着汤业群有意讨好他,才敢这般为所yù为? 安抚妹妹半晌,把她哄睡之后,汤水淳才离开客房。 小朔跟在她身边,方才两人所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懵懂的问她,“刚才那个姊姊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很坏?” “对,坏透了,简直是人渣。”这人这么变态可恶,却没办法治他! “可惜只有姊姊才能看得到我,不然我就可以扮鬼去吓他。” 汤水淳心忖,你就是鬼,用不着扮。只是她很纳闷,为什么只有她才能看见小朔,其他人都看不到? 想了想,她温言再劝道:“小朔,都没有人能看到你,你一定很寂寞,别再在世间游dàng了,去投胎吧。” “我还不能去投胎。”小朔委屈的摇着小脑袋。他跟神仙爷爷约好下一世要做二伯的孩子,姊姊还没有怀孕,他就不能投胎转世。 “你若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不妨说出来,姊姊想办法帮你。”她实在舍不得他一个孩子再这般飘dàng下去。 小朔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扁着嘴,委屈的默默飘走。 见他仍是不愿说,汤水淳轻轻叹息了声,回到屋里。 看到景韶坐在桌边,她想起水秀的遭遇,再想起自己这阵子在景家好吃好喝,还有一个养眼俊美又疼惜她的丈夫,她突然间觉得很幸福,忍不住上前搂住他,“相公。” 他微微一怔,接着便牵起她的手走进寝房,开始扒她的衣物。 “你做什么?”她抓住他的手,他怎么随时都在发情啦,她怎么会以为他这人不好女色不重yù的?! “你不是想要?”他自问是个能满足妻子的男人。 “我哪有!”她满脸无辜,不知他究竟是从哪里看出她想要。 “你方才抱我。” “我只是一时感动,才想抱抱你。”他想到哪里去了! “感动什么?” “感动我嫁了个好丈夫。”她刚说完这话,便被他拦腰抱到床榻上,他整个人覆在她身上,吻住她的唇瓣。 她被他吻得快窒息,推开他的胸膛。 “你也是个好妻子。”他回了她一句,接着便又开始动手剥去她身上的衣物。 在他的撩拨下,汤水淳很快又陷进浓烈的情yù里,没空再多说什么。 第6章(1)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5433 “四弟妹,谢谢你前两天替我十妹说话。”汤水淳今日特地抽空过来向霍翠鸾道谢。 霍翠鸾直言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二嫂不必向我道谢,换了别人我也一样会这么说,不过我没想到二伯竟会答应让你十妹留下。” “他说张老爷的儿子在京里只是担任芝麻小官,用不着怕他们。” “二伯他这是疼你才这么说,官再小也是官,咱们做买卖的通常以和为贵,没必要不会去得罪官家的人。”霍翠鸾想起景韶的前四任妻子,景韶从未这么在意过。 以往他总是早出晚归,与那几任妻子因聚少离多,感情显得淡薄,但对汤水淳倒有些不同,至少这段时日,他回府的时间提早许多,除了之前出远门那次,这阵子他往往最迟日落时分便会回府。 这次明知收留她妹妹会得罪张老爷,却仍愿收留,上回也在下人面前维护她,看来这次二伯是对汤水淳上了心。 “是吗?”闻言,汤水淳有些意外,难道景韶是不想她担心,所以才这么安慰她?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禀告,“二太太,汤府派了人过来找您。”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不知汤家这次派人过来又有什么事,她向霍翠鸾说了声,便往前厅走去。 来到厅里,汤家派来的人是府里头的一个管事,见到她,上前行了个礼,“奴才见过八小姐。” 她点点头,示意他不用多礼,“黄管事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老爷听说十小姐在您这儿,已经作客两天了,吩咐奴才过来送十小姐回张府。” “爹怎么会知道十妹在这里的事?”她疑惑的问,下一刻便想到定是张老爷去向汤业群告状,汤业群才会派人过来要接走水秀。那变态老头不自个儿来讨人,却拐了个弯上汤府去要人,他也不怕他对水秀做的那些事被抖出来。 果然黄管事回答道:“张老爷派人向老爷说十小姐私自离府迟迟不归,要老爷给他一个jiāo代,老爷才从他那儿得知十小姐来了您这儿,于是差奴才送十小姐回去,还请八小姐将十小姐请出来,好让奴才送她回张府去。” “我不会让十小姐回张府,我写封信让你带回去给爹,他自会明了原由。”她决定把水秀的事告诉汤业群,要是他还顾念一丝父女之情,就不会再来要人,相反的该为女儿向张老爷讨个公道才是。 命人取来文房四宝,她坐在厅里提笔蘸了墨汁,在一张云霞纸笺上写下水秀在张府的遭遇,写好后,将信纸塞入信封,jiāo给黄管事带回汤家。 黄管事离开之后,她才拿起桌案上剩下的那几张纸笺,好奇的细看。前两天她写信给张老爷用的只是普通的绢纸,今天下人送来的却是传闻中的云霞纸。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纸,她拿起纸笺,从各个不同的角度看,发现它那像云霞似的梦幻颜色会随着光影而变幻流动,美得难以形容,怪不得会这么受文人喜欢。 一大早,日头便dú辣得让人受不了。 汤水淳吩咐雪荷去找何管事要冰块,水秀现在在养伤,她担心她房里太闷热,所以想送一些冰块去她房里让她消消暑。 半晌后,雪荷只拿回一小块巴掌大的冰块,并转述何管事所说的话,“何管事说,往常咱们府里头存的冰块,都是给老太太在夏天时消暑所用,夏天冰融化得快,地窖的存量已不多,只能拿这些,否则全给光了,日后老太太要再喝冰镇酸梅汁,可就没冰块可用。” 蕾蕾不信的道:“可老太太那日明明说咱们府里头地窖里存了不少冰块,奴婢瞧这何管事分明是存心不给咱们冰块才这么说,奴婢就不信三太太和四太太那里他也没给。” “奴婢听说三太太素来不食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凉之物,至于四太太这两年为了求子,似乎也忌食冰凉之物。”雪燕说出自个儿先前所知的事。 汤水淳听雪燕提起霍翠鸾想求子之事,关心的问了句,“四太太嫁过来一直没怀孕吗?”因为日前霍翠鸾在婆婆那里替水秀的事说了话,她对霍翠鸾有了几分好感。 “是呀,四太太嫁过来的头一年倒是曾怀过胎,可惜不足三个月就小产,从此她的肚子就没再有消息。” 汤水淳心想也许可以用yào膳帮霍翠鸾调理体质,不过不孕也不一定就是女方的问题,也许问题是出在男方身上,若要调理身体,要夫妻两个人都一块调。 不过这事也不急,她看了眼雪荷用碟子装回来的那块冰,那么小一块也不顶用,只好让雪荷把冰块弄碎,加入热茶里,让茶凉一些,再吩咐雪燕给水秀送过去。 看看时辰,她前往厨房要给婆婆炖yào膳,来到那里,因刚过了早饭时间,中午府里头又吃得比较简单,费不了什么事,所以几个厨子去休息了,只有个丫鬟在,见她准备要熬yào,汤水淳瞟了眼那丫头准备放进yào壶里的yào材,认出有油菜子、生地、白芍、当归和川芎。 这方子她以前在外婆那里看过,有听外婆提过它的效用。 一般女子在经期之后,用来调理身体,常会喝四物汤,里头就有当归、川芎、熟地黄和白芍,但那丫头放的几味yào材里,也有当归、川芎、白芍,但熟地黄却变成生地黄,还加了油菜子,如此一来整个方子的yào效就完全变了。 她惊讶的询问那丫头,“这yào是要煎给谁喝?” “回二太太的话,这yào是给四太太煎的。” “是四太太要喝的?”她记得雪燕不久前才提过霍翠鸾想求子,怎么会喝这yào? 那丫鬟见她似是有些吃惊,不明所以的解释了句,“咱们府里头几位女主子癸水干净后,都会喝这帖yào来调理身子。” “这方子是哪来的?”汤水淳不动声色的询问。 “奴婢也不知,只是按照何管事拿来的yào材熬yào。” “四太太喝这yào喝了多久?”她再问。 “几年有了。”见她一直追问这事,丫鬟隐约察觉不对劲,“二太太,这yào材有什么问题吗?” 见这丫鬟完全不知情,汤水淳解释道:“这yào材不对,吃了会让人无法受孕。” “二太太,您说的是真的吗,这yào会让人无法怀胎受孕?”丫鬟听了她的话,吓得脸色发白,要是被四太太知道她服用了这么多年的yào,竟让她迟迟无法受孕,非打死她不可。 “我没必要骗你。”她将里头的油菜子和生地取出来,吩咐雪荷去放yào材的柜子里取来熟地黄加进去。换好yào材,汤水淳看向那丫鬟,谨慎的叮嘱她,“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别再说出去,我换了yào材的事也别说,这方子的事我会彻查清楚。”这件事她自己一个人恐怕处理不了,得禀告婆婆或是景韶,但在这之前不能打草惊蛇,这样才能揪出幕后的主使者。 “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守口如瓶,绝不敢泄露半句。”明明该是调理身子的汤yào,竟变成会让人不孕的yào,这事太严重了,她哪里敢再往外说,只恨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汤水淳让雪荷把油菜子和生地拿去扔了,准备为婆婆炖yào膳。 yào膳刚炖好,姜管事便差人来禀告她,说邵氏亲自过府找她。 汤水淳略一沉吟,便明白邵氏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去见邵氏前,她吩咐蕾蕾把yào膳先给婆婆送过去。 来到前厅,她朝邵氏福了个身,温声道:“娘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差下人来吩咐一声便是。” 邵氏冷着脸瞪她,“你现下可是堂堂景家的主母,我要是不亲自过来,差来的人怕是又要白跑一趟!”她跋扈的命令,“去给我把水秀叫出来。” “水秀她受了重伤,这会儿躺在床榻上起不来,娘若要见她,不如待她身子好转些,我再带她回府去见娘。”汤水淳脸上仍挂着一抹浅笑,语气不冷不热。 邵氏质问:“她受了重伤起不来?那她是怎么一路从张府跑到你这儿来的?” 接着她色厉内荏的斥骂她,“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命你立刻把那死丫头叫出来,她以为躲到你这儿来就可以不用回张府了吗!也不想想她这一跑,给她爹添了多少麻烦!” “张老爷丝毫不顾念水秀是咱们汤家的女儿,那么凌虐水秀,娘还要让她回去张府?”汤水淳语气转冷。 邵氏十分无情地,厉色骂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嫁给张老爷,就是张老爷的人,张老爷对她好也罢,不好也罢,那都是她的命,她只能认命,从她嫁给张老爷那一日起,她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已经与咱们汤家无关了,要宠要打都是张家的事。” 听见邵氏这番话,汤水淳胸口zhà开一股怒气,她抑住怒火,冷冷问邵氏,“若今天嫁到张府的是娘的亲生女儿,难道娘也狠得下心这么对她吗?” 她这话无疑是在指责她,邵氏恼羞成怒拍桌而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这是在责怪我对水秀无情无义吗?你可莫要忘了你能有今天,全都是咱们汤家赐给你的,你现下才当了几日景家的主母,就忘了咱们汤家对你的恩情了吗?你这忘恩负义的贱丫头!”说着,她扬起手,啪地一声,甩了汤水淳一记响亮的巴掌。 汤水淳腮颊印上五道红色的指印,她心头怒焰狂烧,脸色却异常冷静,扬唇微微一笑,“娘这巴掌打得好,把我对汤家仅剩的最后一点情分也给打掉了。水秀不是你生的,你不在乎她的生死,但她是我妹妹,我在乎,我绝不会让她回去送死。” 她不想再让邵氏拿那虚假的恩情来要胁她,索xìng再道:“还有,我能嫁来景家可不是汤家给我的恩情,这全是我自个儿努力得来的。当初你们是要把我嫁给那个变态的张老头,是我用尽心思做yào膳讨好你,你才把我改配给李大人,后来也是我说服了爹才能嫁来景家,这些全是我自个儿亲手争取来的。” 刚说完这话,她抬起头,却发现景韶不知何时回来,正站在门口,她心中一紧,方才她所说的话,他该不会全听见了吧? 邵氏恼怒的痛斥她,“你这贱丫头,原来心机道般深,连我都教你朦骗了!” 她抬起手要再打她,景韶面如寒霜,大步走过来扣住她的手。 “谁也不许动她!” “我的女儿我打不得吗?你给我滚开!”邵氏正在气头上,把这里当成是汤家,毫不留情的呵斥。 景韶一把将她的手甩开,让她冷不防踉跄了下。接着他直挺挺地站在汤水淳面前,本就冷峻的面容此刻带着一丝愠怒,眼神冷锐如刀的睇向邵氏。 “她已嫁给我,就是我的人,与汤家再无干系,即使你是她嫡母,也无权打她。” 汤水淳看着那道毫不犹豫挡在她面前的身影,心头一时震动不已,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破开了她坚硬的心防,一股陌生的情愫蔓延开来。 邵氏没想到景韶竟为了维护汤水淳而对她动手,气得她那张福态的脸孔整个涨红,“景韶,我可是你岳母,你敢对我无礼?!” “方才可是岳母自个儿亲口说,从女儿出嫁的那一日起,她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已与汤家无关,要宠要打都是夫家的事。岳母跑来我景家打水淳是何意?可有把我这个景家家主放在眼里?”他低沉的嗓音字字锐利如刀。 邵氏没有想到他会用她适才所说的话来堵她的嘴,一时之间滞了滞,下一瞬她想起自个儿过来的目的,沉下脸道:“好,今儿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这贱丫头算帐,你们把水秀那死丫头给我jiāo出来。” “她被虐打得伤重下不了床,岳母不顾她的死活,非要带她回去,难道连一丝半点身为人母的仁慈之心都没有吗?这事传出去,汤家不怕遭人议论吗?”景韶这几句话把邵氏气得跳脚,却又反驳不了他。 最后,邵氏震怒的拂袖离去前,朝汤水淳撂下狠话,“好好好,咱们汤家这算是养出了个没心没肝的白眼狼!” 待她离开后,汤水淳忐忑的抬眸望着景韶。 他不发一语走出前厅,她连忙跟在他后头,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卧房。 屏退下人,她犹豫的启口低声道:“方才我和娘说的那些话,你全都听见了?” 他盯着她仍印着指印的腮颊沉默不语。 他的静默让她惴惴不安,须臾,她决定向他坦白招认,“我承认当初在鸿飞酒楼见了你一面之后,没多久就知道你是景家二爷,回去后,我便竭尽心力的说服我爹,让我许配给你。” 他终于开口,“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被他那深沉的眼神看得心慌慌,一句话脱口而出,“我对你一见钟情!”话出口之后,她简直想打自己一巴掌,她什么理由不说,怎会吐出这句话? 她嫁给他是想看看能不能被他克死,回到自己的世界。万一他把她刚刚的话当真了怎么办? 闻言,他那晦暗的眼神仿佛冰消冻解,瞳眸里绽出一抹光芒,抬起手,怜惜的抚摸她脸上的五指印。 “以后没事别回汤家。”从适才邵氏的话里,他听出邵氏压根就不在意自个儿庶女的死活,这样的娘家不来往也罢。 知他是为她好,汤水淳启齿轻轻应了声,“好。”她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一颗心仿佛都要融化了。这个男人竟然如此轻易就接受了她说的话,对她如此怜惜…… 她忽然间觉得有些心虚,觉得对不起他。 他展臂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说了句,“你无须担心,万事有为夫在。” 她依偎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里,冷冷的心房被捂得一片热烫。 “砰砰砰……” 房门陡然被人急拍着,同时传来下人慌张的声音,“二太太,不好了,水秀姑娘在房里自缢了。” 闻言,汤水淳吃了一惊,匆忙离开景韶的怀抱,冲出门,往妹妹住的客房奔去。 第6章(2)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4323 幸好发现得早,及时救回水秀一条小命,脖子只有些许外伤。 坐在床榻旁的椅凳上,汤水淳神色沉凝的询问她,“水秀,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自尽?”她费尽心思,甚至不惜和邵氏决裂来保住她,她若就这么死去,她所做的一切岂不就白费了吗? 汤水秀捂着脸低泣,“我听说娘来了,我不想让八姊你难做人,更不想拖累你,所以才……” “你这傻丫头!”没想到她竟是因为这种原因而寻短,汤水淳不舍的轻叹,“没事了,娘我已经打发走了。”好端端的,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下人把邵氏过来要人的消息告诉她,惹得她差点丧命,景府的下人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还有那帖避孕的yào方,也得找出幕后的主使者。 “她走了?”汤水秀楞楞的抬首。 “对,被我气走了。”汤水淳想起邵氏先前气呼呼离开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汤水秀怔了怔,放下捂着脸的手,忽然脱口说了句,“八姊,我想出家。” “出家?”她一脸错愕。 “只有出家为尼,才能逃开这一切。”她一脸绝然地道。 听她语气竟有了无生趣的感觉,汤水淳怜惜的将她搂进怀里,想到那个老变态竟把好好的一个姑娘给逼到这地步,她便无法再忍下去,“水秀,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咱们不能放任那变态的老头继续去祸害别的姑娘。”说着,她抬眸觑向跟过来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景韶。 他朝她点点头,既然她想管这事,他会帮她。 她惊喜得眼神一亮。 汤水秀没瞧见两人的神色,呐呐道:“可是连爹都不敢得罪张老爷……” “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别担心。” 霍翠鸾接到消息过来探望汤水秀,刚好听见汤水淳说的话,义愤填膺的开口说道:“二嫂若要对付那老头,我也来帮忙。” “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以敌制敌。” 离开水秀房里,回到二房的院子,汤水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景韶和霍翠鸾。 “在朝为官,多少都会有对头,这张老爷和他那两个儿子一定也免不了,咱们将张老爷的恶行透露给他们的政敌知道,让对方出手收拾他。” 霍翠鸾闻言颔首附和,“这倒可行,不过得先调查他们有哪些对头,还有那些对头成不成得了事?” 景韶轻描淡写地开口,“这事简单,只消让被张老爷虐死的那几个小妾的娘家人告上提刑官,把事情闹大,自然会有人出面收拾张老爷一家人。”对付一个已告老还乡的侍郎,对他而言并不难。 “可水秀说张家已拿钱堵住那几个被虐死的小妾的娘家人。”汤水淳担心那些人不肯出面。 “既然张家能用钱堵住他们的嘴,我们为何不能再用钱撬开他们的嘴?”说到钱财,景家比张家只多不少,若张老爷出十两堵住他们的嘴,他可以出三十两撬开他们的嘴。 汤水淳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要用钱买通他们?” “那几个小妾的娘家人不顾她们的死活收钱了事,自然也能再被钱给收买。” 提起那几个小妾的家人,霍翠鸾一脸不屑。 几人很快定下计策。 在霍翠鸾离开之后,汤水淳想起先前在厨房发现的那个方子,决定把这事先告诉景韶。 “……我已把今日炖汤yào的yào材调换过,但眼下的问题是当初那方子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么来的?” “你确定那方子是避孕所用?”听完她所说,景韶剑眉紧磨。 “没错,你若是不相信,可以找大夫问问。” “倘若真如那丫头所说,府里头的女眷癸水结束后,都服用那帖方子来调理身子,那么当初拿出这张方子的人的目的是……” 目的不难想象,汤水淳接腔说道:“怕是不想让某些人怀孕。” 这件事关系到景家的子嗣,非同小可,景韶即刻命人叫来何管事,要查清这张方子是怎么来的。 结果下人找遍整座景府,迟迟找不到何管事,最后一直找到他所住的房间,竟发现他的细软全都不见了。 在寻找何管事的期间,为求慎重,景韶找来大夫,亲自询问那帖yào的事,那大夫听了他所说的那几味yào后,说法与汤水淳相同,“这方子是fù人为了避免怀胎,在癸水干净后所服用。” 这件事惊动了韩氏,她召来儿子、媳fù询问发生何事。 景韶将事情禀告母亲,听毕,韩氏惊怒至极,“要是这件事没有被水淳发现,日后水淳也误食了这汤yào,那她岂不是也不能受孕吗!这何管事竟敢做出如此狠dú的事来,想断了咱们景家的子嗣!” 韩氏震怒的命人叫来为霍翠鸾煎yào的那丫头,质问她,“这yào你煎多久了?都煎给哪些人服用过?” “回老太太的话,这yào奴婢煎了五、六年,几房太太和姨娘在癸水干净后,都会吩咐厨房煎补yào服用。”回答完,她吓得跪下来求饶,“老太太,奴婢真不知道这方子会害人不能怀胎,yào材全是何管事拿给奴婢的,奴婢真以为这方子只是在调理身子。” 这事,汤水淳先前便询问过她,知她是真不知情,她出声诘问她另一件事,“你是不是把这件事泄露给何管事知道?” 那丫鬟急忙道:“没有,二太太先前便叮嘱了奴婢,奴婢绝不敢把这事泄露给其他人知道!” “那何管事是如何得知此事,而神不知鬼不觉的提前逃走?”汤水淳质疑。 “这奴婢也不知道,二太太,奴婢发誓,这件事奴婢绝没有泄露半句,倘若奴婢有一句虚言,就叫奴婢不得好死!”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不惜发下dú誓。 见再问不出其他事,汤水淳也没再为难她,让她先下去。 这事很快也传到霍翠鸾和简霜霜耳里,两人分别同她们的丈夫一块过来。 霍翠鸾一来,便气愤的破口大骂,“我就说我这身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都蹦不出一个孩子,原来全是何管事搞的鬼!”骂着,她恶狠狠的剜了简霜霜一眼,“可何管事一个奴才,怎敢干出这种事来,这背后定是有人唆使,娘,您可要揪出幕后那黑心肝的主使者!” 简霜霜却是难得的出声附和她,“没错,请娘定要揪出幕后的主使者来,这些年来那yào我也喝了不少,怪不得我在生了照儿和宣儿之后,就再无所出。” 景昌这时也面露不忿之色,“不只霜霜,连我那两个小妾,这些年来肚皮也都没动静,我原先还奇怪,怎么咱们府里除了照儿和宣儿,这几年来再没有其他的孩子出生,原来全是那方子在作祟。”他完全忘了自个儿还有个早夭的儿子景朔。 霍翠鸾怒目瞪向简霜霜,张口想再说什么,却被景惟拦住,神色严肃的警告她,“这事娘自会查个清楚,你不要再多嘴。” 她满脸不甘的闭上嘴。何管事跑了,这下要从何查起?! 她和三房的小妾都没有孩子,只有简霜霜生了两个,这事再清楚不过,分明就是简霜霜指使何管事所为,她还有脸说自个儿也服用了那yào,说不得yào她是让人煎了,可她压根就没吃过。 因为两房的女眷都是受害者,最后,韩氏只得吩咐景韶加派人手,去把何管事抓回来,好查清楚究竟谁是幕后主使之人。 出了老太太房里,霍翠鸾不悦的质问丈夫,“你方才为何不让我说?” “我知道你想说谁,但你可有证据?”景惟反问。 “我……”她被问得一窒。 景惟警告妻子,“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回到卧房里,一个婆子谨慎的关上门,房里只有她和主子两人,她庆幸的开口道:“还好璎珞那时上厨房恰好听见了她们说的话,这才来得及安排何管事暗中离开,否则他要是被抓住,还不全部都招了出来。” 简霜霜面沉如水,“没想到那女人竟认得那方子,我还以为她只是会做几道yào膳,倒是小觑了她。”幸好当年她在生下老二之后,不想再生,故而这几年来也让厨房给她煎了那yào服用,方才才有借口可以摆脱嫌疑。 那婆子有些担忧,“那现下咱们该怎么办?四太太已经怀疑到咱们头上了。” 简霜霜思忖道:“她只是怀疑又没证据,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先按兵不动,待这场风波过了再说。” 这几年来霍翠鸾处处与她作对,她从没计较,是因为有跋扈的霍翠鸾在,更衬出她的贤慧与容人的雅量。 那婆子点点头,接着皱眉道:“汤氏比起二爷前头四个太太,倒是不好对付多了,万一她替二爷生下了儿子,您的盘算可全都要落空了。” 简霜霜圆润的脸庞没了平日的温婉,yīn冷一笑,“那也要她能生得出来。”她处心积虑谋划这么多年的事,绝不容人来破坏。 两人说话时,浑然不知小朔也站在房里,静静的将两人所说的话记下,待两人没再说话时,他才穿墙离开。 他很快飘到汤水淳的房里,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她适才听见的事 “姊姊、姊姊,你们在找的那个何管事被她们送走了。” 汤水淳虽然听见小朔的话,但此时景韶正与她在一块,她不好询问小朔话里的她们指的是谁。 “咳,我去净房一下。”急着想知道小朔口中所说的人是谁,她编了个借口,匆匆走出房门。 悄悄躲到墙角,她这才开口询问跟着过来的小朔,“你刚才说是谁把何管事送走的?” “是我嫡母她们。” “你怎么知道?”这事果然与简霜霜有关! “我听到的。”他在景府里四处飘dàng,看见一群人到处在寻找何管事,后来他来到祖母的屋子里,看见姊姊和一群大人神色严肃的在说着事情,他不太明白是什么事,却听出那事跟何管事有关。 所以他也在府里头四处帮忙寻找何管事,找着找着,便找到了他嫡母的房里,又恰好听见她们所说的话。 “那你可有听到她们把何管事送去哪里?”汤水淳连忙追问。 “没有。”小朔摇着小脑袋。“要不然我再去偷听。” 她点点头,接着正色嘱咐他,“小朔,这件事很重要,如果你听见她们说出何管事的藏身之处,便立刻过来告诉我。” “好。”他要离开时,汤水淳叫住他。 “小朔。” 他回头,“姊姊还有什么事?” 她温声向他道谢,“小朔,谢谢你,还有,你自个儿也要当心点。”明知除了她,没人能瞧见他,但思及他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她还是忍不住关心的叮咛他。 他瘦巴巴的小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能帮姊姊做事我很高兴。” 看着他那小小的身子穿墙而过,她忍不住想,这次若能把简霜霜揪出来,她曾对小朔做过的那些事,也该揭发出来,还给小朔一个公道。 第7章(1)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4510 景韶持续派人找何管事,同时也没落下对付张老爷的事,派了亲信周堂飞和严庆亲自去办这事。 而这几日里汤家的人没再上门,张家那边也没派人过来要人。 反倒是涂凤宝不知打哪得知他要对付张老爷的事,上门找上景韶,“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没找我?” 景韶瞟他一眼,“你嫌你得罪的人还不够多吗?” 涂凤宝轻蔑的哼道:“张老爷算是哪根葱,我还怕他不成。” “你若真闲着没事做,不如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我府里的一个厨房管事,姓何。” “你府里的管事要我帮你找?这算哪门子的事?”以为他这是在耍弄他,涂凤宝没好气道。 景韶将何管事逃走的事简单告诉他,“我派人找了他好几日,连他老家都去找过,一直找不到他的踪影。”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涂凤宝幸灾乐祸道:“啧啧啧,一个小小的管事就敢做出这种事,我看你们景家该好好整顿整顿了,不知还有多少虫子藏在里头。” 对他的奚落,景韶倒也没介怀,颔首道:“确实是该整顿整顿。” “我若是帮你找到人,你要如何答谢我?”涂凤宝还没开始找人,就急着先讨赏。 “你若真找到人,日后染坊的颜料我亲自教你调。”他前阵子与涂凤宝合伙买下一处布庄和染坊,准备要仿效云霞纸,将布料也染成云霞色,但染料会另外调配,不会与云霞纸一样。 他讨价还价,“不如你把那云霞纸的配方告诉我。” 景韶没开口,只是冷冷的望着他。 涂凤宝被他那双幽黑的眼给看得打了个冷颤,知道自个儿的要求太过了,他摸摸鼻子收回话,“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你把那姓何的模样画给我,我帮你去找人。” 汤水秀的伤一日日痊愈,而外头已有几户人家向提刑官具状上告张老爷虐死他们女儿一事,因张老爷所犯下的事令人发指,轰动了整个淮州城。 淮州城距离京城不远,约莫两日的路程,不过若是快马加鞭,在清晨出发,入夜便可抵达,这件事在景韶托了几个京城的朋友暗中推波助澜之下,很快传到京城那些官员的耳中,再传到皇帝的跟前。 有言官上奏,指张老爷虽已告老还乡,但此事关乎数条人命,非同小可,请皇上派人详加彻查,若这事是诬告,那就该还给张老爷一个清白,免得他晚年还得蒙受此不白之冤,但若真有其事,便该重惩,以还给那些受他迫害的小妾们一个公道。 皇帝准其所奏,下令大理寺与刑部协同提刑官一块调查此事。 这事很快传回淮州城,汤业群闻知消息后大吃一惊,他没有料到张老爷的事竟会闹到皇上跟前去了。 心下惶然不安,尤其知府先前还有意无意朝他说了几句话 本官记得汤大人你有个庶女也嫁给了这张老爷为妾,她人可还安好?有否像那几户状告张老爷的人家所说那般,也遭到了张老爷残忍的凌虐? 前段时日水秀逃出张府时,他明知水秀被凌虐之事,却不顾她的死活派人上景家讨人,后来妻子也亲自前去要人,若是让人得知他不管女儿死活,还想把她送回张府的事,他可会被人戮脊梁骨……想到这里他倏然一惊。 这一切难不成是景家所为?! 下一瞬他又怀疑,景家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怀着惊疑不定的心,他派人到景家要叫女儿回来质问,不料派去的下人回来禀告,“老爷,景家管事说八小姐忙着照顾重伤的十小姐,抽不出空回来见您。” 汤业群震怒,“她这分明是推托之词,混帐,竟然连我的话也敢不听!”那日夫人从景府回来时说的话果然没有错,水淳根本就是个没心肝的白眼狼,汤家把她养到这么大,她就是这样回报汤家的! “娘,昨儿个睡得可好?”清晨,汤水淳来向韩氏请安,霍翠鸾、简霜霜以及景昌的两个侍妾也在屋里头。 韩氏摇头叹道:“唉,我一想到那何管事干出这种事,祸害咱家们这么久,这几日心就揪成一团。咱们景家待下人一向不薄,他怎么能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 霍翠鸾回道:“娘,这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唆他。”眼神忿忿的扫向简霜霜。 韩氏何尝看不出来老四媳fù是在暗指老三媳fù,但她认为老三媳fù也是受害者,且两人素来不合,老四媳fù这几年来老是挑老三媳fù的刺,所以只当这回也是借机刁难她。 “这事待抓到何管事就能查个水落石出,现下你没再喝那yào,说不定很快肚子就能有好消息。”韩氏劝慰了她几句。 简霜霜脸上仍带着平日常见的温婉,似是不知霍翠鸾暗指她的事,看向汤水淳,语带商量的说道:“我瞧二嫂这段时日为娘炖yào膳调理身子,让娘身子骨好了许多,不如麻烦二嫂也找个yào膳方子给四弟妹,好让厨子炖给她吃,说不得能尽快受孕,四弟妹这几年迟迟未能怀胎,心里可是没少着急。” 霍翠鸾不领她的好意,没好气的回了话,“我的事用不着你多管。”她心中认定简霜霜就是幕后主使者,恨死她了,哪里肯听她的话。 汤水淳微笑答道:“我瞧四弟妹身子不错,这些年来一直未能受孕,皆因饮了那帖yào的关系,如今yào停了,兴许过一阵子就能有好消息也不一定。”说到这儿,她话题一转,望向韩氏,“娘,前阵子出了何管事那事,相公他前两日曾跟我提起,何管事区区一个下人,竟敢背着主子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是不是咱们对府里的下人太宽松,才让心怀不轨的下人有空子可钻,要我整顿整顿,莫再发生这种事。” 听见是儿子的意思,韩氏颔首,“确实是该整顿整顿,免得再让居心不良的下人有机可乘,你是当家主母,这事你看着办吧,把那些不用心替咱们办事的下人都揪出来,咱们府里不再留这种人。”她自问这些年来一向宽待下人,却招来这种事,让她有些心寒。 韩氏话才刚说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简霜霜便一脸愧疚的跪在她跟前认错,“娘,府里发生这种事全是我的错,是我识人不清,没发现何管事心思如此恶dú,不仅害了我自个儿,也害了四弟妹和两位妹妹,请娘责罚我。”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这事也怪不得你,你自个儿也遭何管事所骗,喝了那yào。”韩氏连忙让身边伺候的婆子扶起她,宽慰了她几句。 霍翠鸾冷冷瞥了简霜霜一眼,轻蔑的说了句,“假惺惺。” 汤水淳不着痕迹的瞟霍翠鸾一眼,若有所思。这简霜霜演技高明得连韩氏和景韶都被她给瞒骗,为何霍翠鸾却似乎早就知道她的真面目? “提刑官已会同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提讯张府的所有下人和几个姬妾,调查他虐死小妾一案。”严庆站在书房里,向景韶回禀张老爷一案的进度。 周堂飞那张憨厚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也接腔道:“那些姬妾和下人,咱们都暗中打点过,他们在堂上会如实供出张老爷所做的一切。” 他和严庆没让他们加油添醋,只要他们一切照实禀告即可。依照张老爷在那几个小妾身上所做下的事,已足够让他身败名裂,不得翻身。 景韶赞许道:“这件事你们办得很好。” 禀告完正事,周堂飞有感而发的说:“二爷,咱们先前暗中到张府调查这事时,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张老爷的行径委实太过分,连我听了都想宰了这畜生,他每次行房前都要把那些小妾给虐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据说她们叫得越凄惨,张老爷便越兴奋,因此活活打死了好几个小妾,其中有两个小妾甚至都还没及笄呢。严庆看不过去,还一度想拔剑砍了他。” 严庆冷漠着脸横了周堂飞一眼,虽被出卖,不过他一向寡言,因此没有说出周堂飞曾偷偷在张老爷的饭菜里下了巴豆的事,让他那一整天都只能蹲在茅厕出不来。 “这种人一剑砍死他太便宜他了。”景韶淡淡回了句。 周堂飞附和,“可不是,要让他在牢里也好好尝尝受人凌虐的滋味,才能消除那些被他虐死的姑娘们的恨。”比起那些遭他虐死的姑娘,他先前对他下的巴豆实在是微不足道。 “二爷。”姜管事匆匆敲门进来。 “什么事?” “有何管事的下落了。”姜管事神色有些凝重。 “他在哪里?” “方才衙门的官差来报,说是有人在城郊的树林里见到一具吊死尸,有人认出那正是咱们府里先前失踪的何管事,要咱们派人去义庄认尸。”姜管事禀报。 景韶起身道:“我亲自过去认尸。”一直迟迟搜寻不到何管事,他便有预感何管事已被灭口。 “二爷,我也一块去。”周堂飞自告奋勇,跟在他身后走出书房。 严庆默默走在最后。 三人骑马来到义庄,景韶翻身下马,一名淮州府的捕头上前朝他拱手道:“景二爷怎么亲自来了?” 景韶抬手回了个礼,“刚好得空,劳烦岳捕头,那尸首在何处?” “请景二爷随我来。”岳捕头领着他走到一旁,指着躺在床上的一具尸首,回头对他说:“请景二爷认认,这是否是贵府的家仆?” 景韶上前认尸,周堂飞与严庆也往前一步,三人各自看了几眼,确认死者正是何管事。 严庆查看尸首须臾,禀告主子道:“初步查看,他身上并无其他外伤,只有颈部有勒痕。” 一旁的岳捕头想起一事,从衣袖取出一封信,递给他,“对了,景二爷,咱们先前还在这死者身边发现一封书信,似是他的遗书。”因为事关人命,所以这封遗书他之前已先一步看过,确认死者是畏罪自尽。 接过后,景韶取出信。 周堂飞在一旁伸长颈子也想看,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凑到主子跟前。 看完那封书信,景韶脸上掠过一抹讶异,把信递给周堂飞。 周飞堂抬手接过,与严庆一块观看信里的内容,看完之后,他满脸狐疑。 “这何管事竟是畏罪自尽?!”信里提到他之所以瞒着景府的众人,让府里的女眷们服用那帖避孕的yào,是为了报复景府。 何管事的父亲生前也经营一家造纸作坊,却因为景家所属的造纸作坊造出云霞纸,使得其父的作坊生意每况愈下,最后只得收了作坊,回乡种田去,其父心中因此郁结难解,隔年便过世。 他认为其父之死乃是景家所逼迫,为替父亲报仇,在八年前来到景府卖身为奴,暗中伺机报复景家。后来无意中得到那方子,遂开始给景家的女眷们服用,想让景家断子绝孙。 事发后他虽逃走,但景家派人四处搜捕他,最后他无处可逃,才在这林子里了结自己的xìng命。 周堂飞摸着下颚忖道:“这事有点说不通,三爷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他若是真想让景家断子绝孙,也该对那两个小少爷下手才是,但那两个小少爷这几年来可是一直活蹦乱跳,好得很。 严庆提醒他,“三爷是庶出。” 周堂飞拍了下脑门,“是喔,我差点忘了,景家只剩二爷一个嫡子,不过二爷若是膝下一直无子,倒也可以过继三爷的儿子来继承景家香火啊。” 景韶没多说什么,谢过岳捕头,便上马离开。 两人也连忙上马,跟在后头离去。 第7章(2)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4401 回府后,景韶将那封信jiāo给妻子。 看完,汤水淳沉吟道:“这信里所写的事,相公有派人去查证吗?” “已派周堂飞和严庆去查。” 她思索须臾,说道:“敢白纸黑字写下来,我想八成错不了。”这种事并不难查证,一旦查证属实,那么那帖避孕yào的事就坐实是何管事一人所为,并没有其他的幕后主使者,只是她总觉得何管事的死另有蹊跷,可此时也已死无对证。 相处这段时日,他已能从她的神能心语气里,看出她一些想法,“你怀疑他的死另有玄机?” 在没有证据之下,汤水淳斟酌回答,“我觉得何管事死得很巧。”只有何管事知道那yào方的来源,他这一死,这件事也就不用再查下去,也无法再查下去。 可惜这段时日小朔一直没能从简霜霜那里再听见什么有用的消息,否则就能赶在何管事被灭口前,找到他的下落。 景韶也认为确实很巧,他一死,把所有的真相都跟着一块埋藏起来。他不得不怀疑,景府里也许有一只他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搅弄着这一切。 他眼前掠过府里头的几人,却无法确定是谁,接着再想起几个早逝的妻子,他沉默片刻,出声道:“我会多派两个丫鬟跟在你身边。” “为什么?我房里的下人够多了。” 他将她拥进怀里,没有解释原因,只吩咐道:“你记着,只要出了房门,就带上她们。” 汤水淳微微一怔,接着醒悟道:“你这是怕有人害我吗?” 他不只怕有人害她,更怕她会像他那几任妻子一样,被他克死。 他希望她能长命百岁,伴他一生。 隐隐察觉他的担忧,汤水淳轻笑着颔首道:“你放心,我会多加小心。” 接着汤水淳将何管事的死讯禀告韩氏。 “何管事自尽了?!” 听到消息,也在韩氏屋里的简霜霜,比韩氏还来得更加吃惊。 汤水淳暗中观察,发现她那惊讶的表情不像作伪,是她的演技实在太好?还是她真的不知道? 她想起先前小朔曾告诉她 我听她们说,她们也不知道何管事逃去哪了,还说希望他逃得越远越好。 她们压根就看不见小朔,没必要这么骗他,所以她是真的不知晓? 难道何管事的死真与简霜霜无关? 这阵子,外头把张老爷的案子传得沸沸扬扬,汤水莲得知后前来景府探望姊妹。 三姊妹隔了几个月,才终于又相聚在一块。 三人聚在汤水淳住的院子里叙话,汤水莲拉着十妹的手有些歉然地开口,“我前阵子就想过来看你,但老爷不许我来,直到张老爷虐妾一案已审得差不多,老爷这才准我出门。”她嫁的是淮州通判李大人,她口中所称的老爷便是他。 汤水秀轻摇螓首,身上的伤已痊愈,她气色红润许多,“不要紧,九姊有这份心就够了,这次多亏八姊收留我,否则只怕我无法再见到九姊你。” 汤水莲想起一事,看向自家八姊,问:“八姊,我听说你同爹娘为了水秀的事闹得不愉快,可有这回事?”先前她回汤家时,嫡母一见到她,就对着她咒骂八姊,那话骂得极为难听。 “嗯。”汤水淳坦然颔首,“上回娘来,我同她算是撕破脸了。”还有上回汤业群命人叫她回去,也被她给拒绝,她与汤家算是正式决裂,怕也是因为这样,汤家这阵子没再派人来过。 她不知汤业群没再派人过来,不过是怕惹恼她,被她抖出他不顾女儿受虐,还想将女儿送回张府的事。 张老爷所做的事被揭露后,已是身败名裂,淮州城里人人都恨不得朝他吐一口唾沫。他不敢再与张老爷牵扯上关系,因此这阵子正夹着尾巴躲着。 汤水莲关切的道:“要不我陪你回去同娘赔个不是,只要你对娘说几句好话,服个软,相信她会原谅你的。” 汤水淳拒绝,“用不着,这样正好,我还盼着以后最好不要再与汤家有来往。我劝你没事也尽量不要再与汤家来往,这次他们两人不顾水秀的死活,我对他们彻底寒了心,这样的娘家人有不如没有。” 汤水莲虽也对汤氏夫fù这般作为有些不满,却道:“可汤家终究把咱们给养大。” 汤水淳明白汤水莲骨子里摆脱不了从小被教导的孝道,且看她神态气色,她嫁的那位李大人似乎对她还不错,不像水秀遭遇那样可怕的事,心中对汤家定然存了几分感激,因此她也没再试图说服她。 一向怯懦的汤水秀却难得的驳了她一句话,“他们是养大了咱们,却从没把咱们这些庶女真当成女儿在疼惜。”说着,她握住两个姊姊的手,接着再说出一句让两人都吃惊的话,“八姊、九姊,我打算出家。” “张老爷的事已解决,你怎么还存了这念头?”汤水淳有些错愕。 “就是啊,十妹,你还年轻,可以再许一门好亲事。”汤水莲也劝道。 “我不想再嫁人,经过这次死里逃生,我已看破了,我想常伴青灯古佛,终此一生。”说着这番话的汤水秀,柔美的小脸上流露出一抹坚定,表示这些话是她经过深思熟虑所说,并非一时兴起。 汤水莲仍想再劝解她,“水秀,我知你经历先前可怕的遭遇,现下仍惊魂未定,不如我陪你到寺庙或是道观上个香,也好安安心神。”或许过个几日她就会打消这念头。 “九姊,我不是一时意气才这么说,而是真的看开了,这几日八姊找了些书给我看,我看见其中几句话:“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合会有别离,无常难得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因而有所感悟,才萌生出家的念头,想常伴佛前,求得开悟。” 汤水淳见她似是心意已决,既然这是汤水秀自个儿选的路,她想了想也没再反对,“水秀既然有心钻研佛法,求得明心见xìng,也不是一件坏事,你可想好要到哪里出家?”出家也是一种生活,出家人的生活比起一般人来得单纯,她觉得或许那样单纯的生活会更适合水秀。 虽然她身体上的伤已疫愈,但她心灵所受到的创伤只怕一时也无法抚平,说不定靠着佛法,假以时日能彻底治愈她受创的心灵。 见八姊愿意成全她,汤水秀脸上绽开一抹柔笑,“我想上白灵山,找一处尼庵出家。” 先前她也听说过白灵山上灵气逼人,有好几座古刹和道观便坐落在山上,汤水淳颔首道:“好,我请你姊夫打听看看哪一处尼庵比较好,再挑个吉日送你过去。” “多谢八姊。” 见姊姊都已同意,汤水莲也无法再反对,满脸不舍的握紧妹妹的手。 午后,汤水淳在一份景府下人的名单上头勾选了几个她这阵子暗中观察,觉得做事踏实又负责的人,考虑一番,她准备把其中一人提上来当厨房的管事,再挑了个人要换下绣房的管事。 把这份名单送去给婆婆过目,就可以开始调整府里的人事。 稍晚,她正要把名单给韩氏送过去时,简霜霜忽然来访。 “三弟妹怎么来了,可是有事?”汤水淳招呼道。即使心里不喜她的为人,但两人暂时没撕破脸,因此面对她时,她神色如常,没表露出半分厌恶之色。 简霜霜那张圆润的脸庞笑得一团和气,轻轻柔柔的出声,“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不久前听说水秀想要出家,想起我娘以往常去参拜的一间尼庵,那里的师父个个都慈眉善目、悲天悯人,这才过来想介绍给二嫂。” “是哪间尼庵?”她特地过来介绍,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汤水淳心里打定主意,绝不会送妹妹去那里,但嘴上仍问了句。 “是白灵山上的清风寺。” “多谢三弟妹,我记下了。” “二嫂不用客气,咱们都是自家人。”简霜霜说着,头上的簪子突然掉落在地,一头长发顿时散落下来,她抬手按着头发轻呼一声,随侍在她身边的一个丫头慌忙的捡起那根簪子。 简霜霜神色尴尬,“定是先前丫头梳头时没把簪子chā好,这才掉下来,让二嫂见笑了。”她接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头看向那丫鬟,轻斥,“还不快把我的头发重新挽好。” 那丫鬟有些慌张的低声说:“奴婢身上没带梳子。” 简霜霜央求的望向汤水淳,“不知能不能借二嫂的房间让我梳个头?” 这种事汤水淳也不好拒绝,只好亲自领她过去。 简霜霜在红木雕花梳妆台前坐下,雪荷递了一柄梳子给她的随身丫鬟,那丫鬟接过,动手替她梳头挽发。 坐在椅凳上让丫鬟梳头,简霜霜边与汤水淳闲聊,“我瞧二嫂都梳朝天髻,有没有试过同心髻?” “没有。”她摇头,古代的发型她知道的不多,全都是任由丫鬟替她梳理。 “我瞧二嫂的脸型很适合梳同心髻,要不我待会帮二嫂梳一个试试,二嫂别瞧我这般,我梳头的手艺可一点都不比这些丫头差。” 正替她梳头的丫鬟也附和着,“就是啊,二太太,我们三太太可最会梳头了,老太太就常常让三太太给她梳头挽发呢。” “不用了,我这头梳得好好的,拆来拆去麻烦。”她婉拒,总觉得简霜霜今天来得有点古怪,她心里暗暗提防。 “不麻烦,一下就好。”简霜霜的丫鬟很快替她挽起发髻,chā上簪子,那丫鬟给她梳的刚好就是个同心髻,她指着头上的发髻说:“二嫂瞧,这发髻是不是简单又好看?”说着,她便热络的拉着汤水淳坐下,“来,我也给你梳一个,很快就好。” 汤水淳来不及开口拒绝,她便径自取下她发上的簪子,让她一头秀发披散而下。接着简霜霜俐落的接过丫鬟手里的梳子,替她梳起头来。 汤水淳没办法,只好由着她去。 “二嫂的头发又细又软,听说头发细软的人天生好命呢。”简霜霜一边给她梳头,一边与她闲话家常。 对她的奉承,汤水淳也回道:“我看三弟妹的头发不仅细软,还很黑亮,不像我的发色偏褐色。” “二嫂这发色也挺好看的,瞧着年轻。”一如简霜霜自己说的,她梳头确实又快又好,几句闲话间,已替她绾好了同心髻,簪上了一支七宝珠钗,再缀上几朵珠花,比起她原来梳的发髻看起来要俏丽几分。 简霜霜拿起铜镜递给她,“二嫂瞧这样可好?” 汤水淳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无法说出违心之语,只得点头,赞了她一句,“不错,三弟妹的手果然很巧。” “二嫂若喜欢,往后得空我便过来给你梳头。” 汤水淳委婉拒绝,“老麻烦三弟妹也不好意思,我也该让我房里的丫头们多学点手艺才是,总不能让她们这般偷懒,梳来梳去都是同一种发髻,一点长进也没有。” 简霜霜笑应,“二嫂说得也对,是该督促她们勤快些。” 两人再叙几句,简霜霜便告辞离开。 送她出去时,汤水淳心里纳闷,不知这简霜霜今日上她这里究竟有何目的,难道真的只是来向她介绍那间尼庵? 第8章(1)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3691 将拟好的名单jiāo给韩氏过目后,经她同意,汤水淳花了几天的时间,把府里头的下人重新整顿一番,她提了几个人上来,也有一些平日里贪懒怠惰的被遣走。 她同时定下赏罚规则,做得好的,每人每月可以多得一些赏银,做不好的,告诫后会再给一个月的期限,若没有改进,便一律撵走。 一时之间,府里头的下人都卖力做好自个儿分内的差事,不敢再有丝毫偷懒和推诿。 韩氏为此当面夸了她几句 “这几日,我瞧着下人在干活的时候警醒许多,你这番整顿真是不错。” 而景韶对她的嘉许则是抱着她上床,努力耕耘播种。 数日后,张老爷的案子审结,查证他虐死数名小妾的事属实,提刑官、刑部与大理寺的几名官员联名,将调查的结果呈报皇上。 最终的判决,抄查张家家产,并判张老爷与其妻流放边陲,永不得回乡。 从景韶那里得知他竟没被判死罪,汤水淳心中有几分不平,他虐死好几个小妾,这样的判决未免太轻。 景韶为她解释,“他曾官至户部侍郎,皇上念着昔日君臣的情分,这才饶了他一条xìng命。不过让他这般苟活着,对他未必是一件好事,他一大把年纪还要承受流放之刑,这一路戴着手铐脚缭走到边陲之地,就够他受的。”他会让押解他们夫fù的官差,在这一路上好好“照顾”他们。 这事了结后,汤水淳挑了个吉日,与景韶亲自送水秀上白灵山,他们将送她去的是景韶一位朋友家眷介绍的尼庵。 临行前,汤水莲依依不舍的来送别妹妹。 “水秀,倘若日后你发现自个儿凡心未了,可以还俗随时来找姊姊,还有,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差人来告诉我。” “多谢九姊。”汤水秀微笑的道谢。 再叙了会话,汤水莲才含泪离开。 晌午时分,载着汤水淳与汤水秀的马车驶离景家,往白灵山而去,景韶领着周堂飞、严庆与几名随从骑在马上,护卫在马车前后。 行了大半日的路,一行人来到白灵山上的大悲庵。 景韶事先已派人知会,大悲庵的住持亲自出来迎接,众人互相合十见礼。 大悲庵香火鼎盛,为方便施主留宿,在庵外建了小院,当夜众人就夜宿于此,翌日要为水秀剃度受戒见证观礼。 “我觉得这一切好像一场梦。”躺在床上,汤水淳想起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一时之间百感jiāo集。 数个月前她穿越过来,接着与水莲、水秀先后出嫁,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月,已是物是人非,水秀看破红尘,选择出家为尼。 她喃喃念着水秀那时对她和水莲说的几句话,“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合会有别离,无常难得久。”她想起她与景韶也是因缘而合,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而回归原本的世界。 “别胡思乱想,咱们会白首终老。”景韶心忖也许是水秀的遭遇让妻子一时之间有所感触,他将她拥进怀里,抬手轻抚着她的背脊哄着她。 “相公,倘若有一天我先走了”她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不会有这么一天!”他拥紧她,语气罕见的透着丝严厉,他绝不会让她像他前面四任妻子那样短寿。 隐约察觉到他严厉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害怕,她楞楞望着他,回想起这段时间在景府的事,无论发生什么,这个男人都毫无保留的护着她、信任着她…… 他给予她的情感超出她的想象,他用他宽厚的胸膛,煨暖了她一直不安惶然的心,他让她尝到了被人疼宠的滋味。 她心中顿时涨满了一股热烫的情绪,忍不住想,倘若她一辈子都无法回去,那么就这样陪伴他一辈子也好。 “以后你要疼我,也不准娶小老婆。”她趁机提出要求。 他疑惑道:“小老婆是什么?” “就是小妾。” “我不纳妾。”以前是因为应付一个妻子就够麻烦了,他不想再纳小妾给自个儿增添更多麻烦,而现下是有她一个就够了,两人之间不需要再挤个女人。 她翘起嘴角,两手抱着他的背,赞许道:“那这个好习惯要一直维持下去。” 秋风渐起,暑气消退了些。 景府里开始准备裁做冬衣,布料用的是景韶与涂凤宝合伙经营的布庄的布,而那些布来自他们的染坊。 那颜色有的浓艳似彩霞,有的浅淡雅致如云似雾,一推出就被抢空,让染坊都来不及染,把涂凤宝乐得笑呵呵跑来对景韶说:“我让人给我娘和几个姊妹捎了些布料回去,可把她们高兴坏了,四处炫耀呢,我爹还写信过来夸了我一顿,命我多带些布料回去。”这是准他回京城的意思。 景韶知道他被赶回老家这几年早就想回京,便命人收拾了些布料,跟涂凤宝一块送上回京的马车。 涂凤宝明白这次自个儿缠着他,死乞白赖,硬要同他合伙布庄和染坊的买卖,是自个儿占了大便宜,离开前拍着胸膛对他承诺道:“景韶,日后你若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二话不说。” 景韶冷峻着一张脸,摆摆手送走他。 涂凤宝却没有想到,他这次回京,竟替景韶招来一个祸害。 “……二太太、二太太。”蕾蕾唤了她好几声。 汤水淳这才仿佛从梦里惊醒似的,猛地回过神来。 蕾蕾有些担忧,“二太太,您怎么说着说着又出神了?”这已不知是第几次,这几天来也不知二太太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常常说着说着便怔怔出神。 她揉揉眼睛,“可能是最近晚上睡不好。”近来几天夜里,她总是作着梦,梦见一些在台湾时的事,里头有父亲、妹妹,还有已过世的外公、外婆和一些朋友。 “要不要请大夫开帖安神的yào给您,让您好睡一些?”一旁的雪荷提议。 她摇头,“暂时不用,我先做道安神的yào膳吃吃看。”她起身前往厨房,除了她房里的几个侍婢,景韶另外派来的几个丫鬟也都跟着一块过去。 那几个丫鬟被景韶亲自叮嘱过,只要二太太出了院子,就得随侍在侧,随时留心她的安危。 虽然她们实在看不出景府里有何危险之处,但主子的吩咐,她们照做就是。 来到厨房,汤水淳炖了道玉竹猪心。 这是把玉竹、荸荠、韭黄和猪心,用鸡汤熬煮,再加入一些调味料做成。这道yào膳适合因心血不足而导致失眠、多梦和健忘的人服用,一天两次。 白日里她吃了一次,夜里临睡前再吃一次。 景韶也知她这几日因夜里多梦而有些精神不济,叮咛她,“你吃了这yào膳,若是仍未改善,就得找大夫来瞧瞧。” “嗯。”她点点头依偎在他怀里。她近来一直梦见以前的事,让她忍不住猜想,这种征兆是不是意味着她快要回去了。 她有些舍不下他,但又思念在故乡的家人。这不是出嫁后回门,不能带着他一块回去。 她这一回去,只怕两人再也无法相见,思及此,她心中一紧,想起以前曾读过的两句诗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娘明白你因你妹妹那事对他们有些怨言,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总是你爹娘,纵使他们有错,咱们也不好做得太绝,会让人说话的。” 在张老爷的案子了结后,原先夹着尾巴躲着的汤业群又开始活跃起来,昨日假藉邵氏病了,想骗汤水淳回去,打算狠狠痛斥她一顿,却被她找了个理由推拒,韩氏这才劝解她几句。 汤水淳不想让婆婆觉得她对娘家人太无情,颔首应着,“娘说的道理我明白,只是我这阵子精神不太好,不好在这时回去,要不等过一段时日精神好些我再回去。” “要不你差人送些补品回去,给你嫡母补补身子,咱们人不到,至少心意到了,也省得别人多嘴。”韩氏说着,见她没回话,又楞怔地走了神,连唤她几声才把她给唤回神。韩氏面露关切道:“水淳,先前大夫来给你瞧过,说你这是神志不宁,我寻思着会不会是这阵子你忙着整顿府里头的下人,累着了,要不要先歇息几日,让霜霜暂时先帮着你?” “多谢娘关心,不过下人的事前一阵子都整顿得差不多了,他们现在都各安其分,规规矩矩的做事,也没什么事好cāo心的,倒是不累,若是再有什么事,再麻烦三弟妹。”她好不容易才把府里的下人给治得服服贴贴,要是再让简霜霜横chā一手,谁知道会不会又出什么乱子。 “也好,娘也是担心你累着,这事你就自个儿看着办吧。” “谢谢娘。” 离开婆婆的屋子,她回去时遇见简霜霜。 两人寒暄几句,简霜霜关心道:“听说二嫂这阵子睡得不太安宁,我那儿有些上好的沉香,要不要给二嫂送些过去,夜里点着,说不定能好睡些?” “沉香前几天相公也拿了些给我,点了几日,似是没什么用,不过还是多谢三弟妹的好意。”谢过她之后,两人客套的再叙了几句话,便各自离开。 简霜霜走了几步,回头瞥向她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低声道:“也差不多了。” 她身边的婆子轻声应了句,“约莫就这两日。” 第8章(2)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4214 深夜时分,落下大雨。 景府众人已熄灯就寝,除了雨声,整座府里一片静谧,只有日落之后才能出来的小朔,孤孤单单的在府里头四处游dàng。 他飘呀飘的来到汤水淳所住的院子,穿过墙壁,进到卧房里,见到床榻上的二伯和姊姊都熟睡不醒。 他无聊地打算离开,忽然床榻那头传来轻微的动静,引得他回头,见适才还睡着的汤水淳竟醒了过来,小脸欣喜的绽开笑容,飘到她面前想同她说话,“姊姊,你怎么醒了?” 可汤水淳没有理会他,甚至看也没看他一眼,她轻轻越过睡在外侧的景韶,下了床,连鞋也没穿,便直直往房门而去,开了门出去后,又木着脸将门板给阖上。 小朔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赤足走在廊道上,宛如木偶,双眼眨也不眨,一步一步朝园子走去。 夜雨又大又急,府里负责巡夜的护院也暂时避雨去了。 她所经之处不见一人,只有小朔察觉不对劲,跟在她身边急喊着,“姊姊、姊姊,你怎么了,为什么都不理小朔?” 见她走出回廊,步入雨中,大雨很快打湿她身上穿的那件轻薄的单衣,可她却仿佛不觉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冷,继续往前走着。 “姊姊、姊姊,外头雨很大,你快回来。”小朔一时情急,伸手去扯她,但他的手整个穿透了她的身子。 汤水淳脸上淋得湿透,可她依然没有停下脚步,朝荷花池而去。 小朔跟在她身边又叫又喊,她却像没听见。 最后他一路跟着她来到荷花池边,看着她竟然毫不犹豫朝荷花池走去,小朔吓坏了,飘到她面前张开瘦弱的双手,想要阻止她继续往前走。 然而下一瞬,她无视他,整个人穿过那瘦小的身子,摔进池中,在这雨夜里响起一声水花溅起的声音,然而除了小朔,再也没有其他人听到,汤水淳甚至连挣扎都没有,任由池水缓缓淹没自己的身子。 小朔惊骇得楞了楞,须臾,他又哭又叫的飘回汤水淳住的院子。 “二伯、二伯,你快来救救姊姊,姊姊快要淹死了!” 他穿越卧房墙壁,来到床榻前,即使摸不到景韶,仍不死心的一再尝试,哭喊着,“二伯、二伯,你快醒醒,快点醒醒啊,姊姊就快要死掉了!” 他凄厉的在景韶耳边不停的哭喊着,“你快去救姊姊!我不要姊姊像我一样死掉,我想要她当我的娘!二伯、二伯……” 景韶忽然整个人惊醒过来,他方才在睡梦里仿佛听到有什么人在叫他。 清醒后,他惊讶的发现一旁的床榻竟是空着,本该睡在旁边的妻子不见了。 心头猛然升起一抹不安,他大声叫道:“水淳、水淳。” 没听见她的回应,他即刻掀被下榻,匆匆套子鞋子后,拉开房门想去找她。 睡在耳房的下人也听见他的声音,纷纷起身查探。 他急切的吩咐,“二太太不见了,你们快去找找。” 几个丫鬟连忙在院子里四下找人,却找不到她的踪影。 景韶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浓,望向外头的滂沱大雨。 “二伯,姊姊在那里,在荷花池那里,你快跟我过去救她!”小朔飘在他身前想为他引路。 跟刚才在睡梦里时一样,他又感觉有人在呼喊他,他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只是跟着直觉大步往屋外走去。 “二伯,这边、这边。”小朔不停的在他耳边给他指路。“那里,往那里才对。” 景韶顾不得雨水打在他身上,跟着那种奇怪的感觉,一路往园子里去。 快到荷花池,小朔着急的在他耳边大声地一遍一遍喊着,“姊姊就在荷花池里,二伯快去救她……” 视线透过大雨瞥见前方的荷花池时,景韶心中突然传来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向荷花池。 来到池边,他瞅见黑夜中,浮在池面上那一截醒目的白色衣裳时,胸口剧烈一震,无暇细想便跳下池里…… 汤水淳觉得全身仿佛包裹在一股温暖的泉水里,顺着水流移动着,不知经过多久,她看见前方出现一道巨大透明的门。 她凝目望过去,看见在门的那一端,出现她思念许久的家人。 父亲和妹妹似乎是在医院里,两人的面前有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张眼熟的脸庞,那是……她! 之所以没有立刻认出来,是因为那张脸变了很多,原本丰腴的双颊整个凹陷,瘦得皮包骨,脸上的表情僵硬麻木,微微张着的嘴巴里,还有口水淌出来。 她看见妹妹拿着面纸,替她小心地把口水擦掉。 然后妹妹伤心的声音不知怎么竟传到了她耳中 “姊姊要嘛快点清醒过来,要嘛干脆就这么死了,这样活着,对她而言只是一种折磨!” 汤水淳望向父亲,他消瘦许多,沉默着没开口说话,两只手紧紧握着病床旁的围栏。 “爸、小妹,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她情不自禁的脱口喊,急切的往前移动着身子,想越过那扇门去见他们。 就在这时,一道含着浓烈情感和哀伤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水淳、水淳……我们不是说好,我一辈子疼你,永远不纳妾,你便陪着我一辈子吗!你不可以食言……” 水淳是谁? 下一瞬,她怔怔的想起来,水淳就是她,她先前穿越到一个古代的世界,变成一个叫水淳的女孩,还结婚了。 那是……景韶的声音,他在叫她! 她犹豫的望着前方悲伤的父亲和妹妹,耳边又传来景韶的呼唤 “水淳,别丢下我一个人!倘若可以折寿,我情愿折一半的寿命给你,求你别走,不要离开我!” 她从没听过景韶用这么哀痛绝望的语气说话。 “水淳、水淳,求你快醒醒……” 那一声声哀求不停回dàng在她耳畔,拧痛她的心。 在心头挣扎半晌后,她看向父亲和妹妹,歉然道:“对不起,父亲、小妹,请原谅我,我真的放不下他……请你们保重!”说完,她转过身子。 她这一回头,门那头病房里监测生命迹象的仪器响起尖锐的声音,无知无觉躺在病床上数个月的人,失去了呼吸和心跳。 “请老太太和二爷节哀。”景府请来的几个大夫,都遗憾的摇头告辞。 景韶两手紧抱着在方才失去气息的妻子,不愿放开她。 韩氏抹了抹泪,劝着已两日不吃不喝,一直守在媳fù身边的儿子,“韶儿,你别这样,让水淳安息吧。” 前头那几任妻子离世时,她没见儿子这般伤心,这回水淳走了,儿子几乎痛断肝肠。 她原还以为水淳八字硬,不会再被儿子所克,哪里知道她也逃不了同样的下场。 她忍不住后悔把水淳娶进门,要是水淳没有嫁进来,她就不会这么早死,儿子也不会这般伤心yù绝。 景韶一言不发,只是抱着妻子不肯放手。他无法明白那天雨夜里,她究竟为何会跑去荷花池投池自尽。 成亲这段时间,他明明宠着她疼着她,她为何要寻短? 他究竟哪里做得不好?! 自那夜从荷花池救回她之后,无论他如何呼唤她、求着她,她都不愿再睁开眼看他一眼…… 简霜霜瞟了景韶一眼,扶着老太太,沉痛劝道:“娘,不如先让二伯静一静吧,您这两天也忧心得睡不好,我先扶您回房里歇一歇,否则再这样下去,累出病来可怎么好。” 韩氏长叹一声,点点头让简霜霜扶她回去。 景昌也扶住她另一只手跟着离开。 霍翠鸾望着了无知觉的汤水淳,面露哀戚之色,她很喜欢这个二嫂,却没有想到她竟会同先前那四个嫂子一样如此短寿。 二嫂一死,二伯克妻的传言恐怕再也无法洗清,就连她也不得不怀疑,二嫂的死是被他所克。 否则好端端的,二嫂怎么会在下大雨的半夜里不睡觉,反而跑去投池自尽呢? 她瞧二伯这段时日分明待二嫂极好,处处护着她,就连她见了都有些羡慕,她实在想不出二嫂有寻死的理由。 景惟上前劝了几句,“二哥,二嫂已走,你也别太伤心,好好保重身子,省得二嫂在天之灵担心。” 见兄长没有回应,也不好再劝下去,他摇头携着妻子一块离开。 蕾蕾、雪荷、雪燕几个丫鬟默默在一旁垂泪,周堂飞和严庆头一次见到主子这般,也没敢上前去劝。 景韶抱着妻子逐渐失去温度的身子,觉得自己的胸□好痛,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疼痛,就像整个身子被劈成两半。 他将她的脸紧紧按在胸膛,两只手牢牢的搂抱着她的身子,喃喃在她耳畔低语,“为什么要丢下我……”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被你活活闷死了!”细如蚊蚋的嗓音闷闷的响起,但离得较远的周堂飞等人都没有听见。 抱着她的景韶隐约听见胸口处传来的微弱声音,他以为那是自个儿的幻觉,怔了怔,仍没有松开怀中的妻子。 “你是想谋杀我吗?”汤水淳费了一些力气,才艰难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这家伙把她的脸紧紧的按在他胸口,害她差点窒息,而且这副身子八成很久没吃没喝,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 景韶震惊地看着陡然睁开眼的她,不敢置信地抬起手,颤抖着抚摸她的脸庞,“水淳?!”连呼唤她名字的嗓音也在微微发抖,唯恐这一切全是他的错觉。 她虚弱的朝他挤出一抹微笑,“放心,我没死,不是诈尸。” 蕾蕾他们几人瞧见汤水淳会笑会说话,先是一愕,接着便惊喜地喊叫起来,“二太太没死、二太太没死!” 听他们几人这么一嚷嚷,景韶这才敢相信眼前所见之事,他双臂小心翼翼的圈抱着她,深怕太大力便会伤着她。 周堂飞惊讶的看着死而复生的她,楞了楞,连忙吩咐一个丫鬟再去把大夫叫回来。 大夫们走得不远,很快回来,见原来已没了气息的人竟然又活过来,啧啧称奇,几个大夫围着她又是探脉,又是翻看眼皮、舌头等,折腾半晌,惊讶道:“二太太已没事,只是溺水又两天未进食,身子虚弱,好生调养几日即可。” 韩氏也接到消息赶过来,欣喜的两手合十,向着外头蔚蓝的苍天迭声道谢。“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霍翠鸾夫fù赶来时瞧见汤水淳醒着,也满脸喜色,简霜霜也笑着,只是眼神藏着一抹惊怒,无法置信原本已死的人竟又活过来。 第9章(1)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6086 吃了粥、喝了yào,折腾一阵后,汤水淳遣走那些丫鬟婆子,终于能和景韶安静的说说话。 看着他眼里布满血丝,脸庞僬悴,她很心疼地抬手摸着他的脸,不等他问,她便开口道:“我那晚可没有想要寻短。”然而这次却意外让她见到父亲和妹妹一面,她当时有种感觉,只要她踏过那道门,便能回到他们身边,可她终究难以割舍下他,为他放弃了这个机会。 而且她有种预感,回去的机会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 “那你为何一个人在下大雨的夜里去荷花池?”景韶坐在床榻旁不解的问。 “是这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呼唤着我,叫我过去。”她回想起当时的事,比比自己的脑袋。 “你是说有人叫你去?!”他紧蹙眉头。 “没错,那时我整个人就像木偶一样,只能听从脑子里不停响起的那个声音。”当时周遭的情况她都能感知到,那时小朔一直拚命想叫住她,只是她的意识仿佛被谁给控制住,身不由己的听从对方的命令。 她接着不解地问他,“你怎么会及时去荷花池那里把我救起来?”要是那时他没有去荷花池,只怕她真要死透,无法再回来。 “那时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叫我,让我惊醒过来,一醒来,就发觉你不见踪影,我急忙出去找。”景韶说到这儿,脸上有丝迷惑,“我觉得当时似乎有人一直引着我往荷花池那边去,这才发现落水的你。” 是小朔,一定是小朔叫醒他,还一路引着他过去,他一定是在很着急的情况下能力大bào发,才让景韶能微微感应到他。 可惜现在还没到日落时分,她见不到小朔,她想向他道谢,若不是小朔,她就无法再回到景韶的身边。 思及差点就失去她,景韶紧紧握住她的手,“这件事可能同你前阵子常失神的事有关,也许是有人在暗中对你施法。”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这件离奇的事。 想到竟有人想害死她,他面色一寒,眼中透出一抹戾气。 “对我施法?”她一楞,原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这种事,仅凭着施法就能控制一个人的神智,但接着想起自己都能穿越过来,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早早就夭折,只有她才看得到的小小鬼魂呢。 她好奇的问:“那对方是怎么作法的?” “这事我也不知,不过不管对方藏在何处,我一定会把他给揪出来。” “对方会作法,你要小心一点,不要也跟我一样着了道。”她关心的叮嘱他,说到这里,她突然思及以前曾听一个家里开设宫庙的朋友提起,施法必须有一个媒介,也就是对方身上之物,例如指甲、血啊,或是头发一类的物品。 头发……对了,前一阵子简霜霜突然跑来她这里,在她房里给她梳头,该不会是那时候,她趁机偷拔了她几根头发? 直接想到简霜霜是因为除了她,她想不出还有谁会做出这种恶dú的事。 对了,还有汤家那对夫fù恐怕也恨她恨得牙痒痒,不过就算她以前在汤家时掉过头发,隔这么久,也早就清理干净了吧。 思来想去,最近这一阵子,只有简霜霜最有可能拿到她的头发。 “我知道,我会小心。”他握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面颊上,感受到从她掌心传来微微的暖意,不再如先前那般冰凉。 她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了! 她再抬起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难得任xìng的要求他,“相公,是你把我唤回来的,以后我会赖着你一辈子,你要一辈子对我好、一辈子宠我爱我。” 他郑重颔首答应。“你也要答应,要陪伴我一辈子。” “嗯。”她微笑的轻点螓首。 “明明看着她死了,她怎么可能又活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回到卧房里,简霜霜面寒如冰,满脸惊疑。 她处心积虑,好不容易才拿到汤水淳的头发,把它jiāo给兄长施法,怎么会在最后关头出了差错? 先前几次都很顺利,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她的心腹婆子想到一件事,迟疑的道:“该不会是……” 见她似是想到什么,简霜霜追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是什么?” “那日我去找道长,道长便不太愿意再帮着咱们,奴婢想会不会是他手下留情,没有施法到最后?” “我去找五哥问问是怎么回事。”当她走到房门口时,很快的及时冷静下来,“不成,我不能在这时候出门,会招人怀疑。”她吩咐那婆子,“你明天找个时间悄悄出府,找五哥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手下留情,没要了她的命?” 翌日,那婆子在午后找了个借口出了景府,前往位于城北的全心道观。 而比她早出门的霍翠鸾,去探望卧病在床的姊姊,恰好要从城北回来,她坐在马车里,闲着无聊,掀起帘子,往外头四处张望。 突然间瞥见那婆子,她认出了她的身分,见她神色匆忙的模样,觉得有些奇怪。 她一向对简霜霜她们没好感,心思一动,便吩咐车夫停下来,她领着个丫鬟下车,悄悄跟在那婆子后头,想看她究竟要上哪去。 一路跟着她来到一处道观,她见那婆子熟门熟路的同看门的小道童说了句话,那约莫十来岁的小道童便放她进去。 她抬眼打量这座看来悠久古朴的道观,怀着疑惑,走过去,让丫鬟取了块碎银塞给小道童,向他打探,“小道士,我有话问你。” 小道童见到碎银,眼睛一亮,抬眸问她,“不知施主想问何事?” “方才那婆子常来你们这处道观吗?” “来过几次,最近一次是前阵子,她先前过来都是陪着一位夫人。”小道童拿了她的好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霍翠鸾心忖那位夫人八成是简霜霜,接着再问:“你可知她们来这儿有什么事?” “我不知她有什么事,只知她们每次来,都是来找除垢道长。” “这除垢道长又是谁?”霍翠鸾好奇地问。 “他是我们前任观主的徒弟、现任观主的师弟,他的道术在咱们全心道观里可是仅次于观主。”提起除垢道长,小道童脸上流露一抹崇敬。 “道术?难不成你们这里的道长还会捉妖降魔?”她不相信的嘲笑。 “那当然,咱们观里的道长个个道法高深,平时除了修行问道之外,便是替人驱魔避邪、捉妖除煞。”说起自家道观里几位道长的本领,小道童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膛。 霍翠鸾不太相信这世间真有那些妖魔鬼怪,因为她长这么大,压根就没看过半只,只当观里全都是骗人的神棍,遂也没再问下去,嘱咐那小道童别同那婆子说自个儿来过的事,便掉头走了。 乘车回到景府,她没回房,先绕去探望汤水淳。 刚走进她房里,就听见她正与景韶说着话 “……我看大部分的道士都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能对我施展这种迷魂法术的道士,一定不是寻常道士。” “我已吩咐周堂飞和严庆派人一一查探城里的道观和白灵山上的道观,只要稍有能耐的,便记下来,再暗中详加调查。” 闻言,霍翠鸾不禁开口chā嘴问:“二伯、二嫂,你们在说什么道观、道士,难不成你们怀疑二嫂先前落水的事,是有人对她暗中施法?” 汤水淳信得过她的为人,遂把事情告诉她。 “我前一阵子常常失神、睡不好,本以为是太累了,可找了大夫也没调养好身子之后便发生投池自尽的事,但我那一夜其实是一直听见有人在我脑子里命令我去荷花池……除了中了邪法,实在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二嫂落水竟是被人cāo控而身不由己?”霍翠鸾诧异地道,下一瞬她想起全心道观的事,连忙说出来,“我今儿个去城北看望我姊姊,回来时瞧见三嫂身边的一个婆子鬼鬼祟祟的走向一处道观,我好奇之下偷偷跟着她,见她进了道观,我便没再跟进去,在外头问那看门的小道童,小道童说那婆子先前和三嫂去过几次,且前阵子两人才去过那道观,小道童还说她们去那里都是找一位除垢道长。” 听完霍翠鸾所说,汤水淳几乎敢肯定,找人施法害她的就是简霜霜。 “除垢道长?”景韶记下这名字,打算派人去调查。 得知汤水淳先前落水,可能是中了邪法,霍翠鸾再提起几年前的事,“二伯,这事让我想起先前几位嫂嫂的死,此时仔细想想,似乎也颇有蹊跷。第一个淋了场雨就病死,第二个是骑马摔死,第三个更离奇,她是一头撞向假山死的,第四个也不知是吃了什么,弄坏了肠胃,撑了一天就死了,会不会她们的死也是因为中了什么邪法?”她是在他第二任妻子过世后才嫁进景家,前面两人过世的情形她并不清楚。 听她这么一说,景韶眉峰微蹙,仔细思索那四任妻子死前之事,但仍一无所获,因为她们过世时,他都外出谈买卖不在府里,等回来后才得知消息,那时见到的已是她们冰冷的遗体。 霍翠鸾因为脾气跋扈急躁,与后头那两位二嫂也不亲,因此虽然亲眼见到她们的死状,可对她们生前发生过何事也不甚了解。 见两人都没能想出什么,汤水淳温声道:“相公,这件事待调查过那位除垢道长后,说不定便能水落石出。” 听出她意有所指,景韶有些意外的望着她,“你觉得施法者可能是除垢道长?”那婆子是简霜霜的心腹,但他无法相信这件事会与简霜霜有关,在他眼里,这位弟媳xìng格温婉柔善又任劳任怨,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汤水淳明白这时候若告诉他简霜霜的真面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未必会完全相信,毕竟这些年来,简霜霜在府里头一直很成功的扮演着一位好媳fù,要突然揭穿她那虚假的面具并不容易,因此只回了句,“相公,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象。” 霍翠鸾闻言也附和道:“没错、没错,二嫂说的对,有些人表面上一套,背着人又是一套,最是虚伪不过,二伯你可莫要被某些人骗了。” 当初她刚嫁进景家时,也一度被简霜霜朦骗,但在吃了几次闷亏之后,便特别留意简霜霜,才发现这女人表里不一,表面上柔顺温婉,私下里却是个会算计的,因此令她不喜,偶而会在言语上讽刺她一两句。 在小朔死后,更让她发现她yīndú的一面。小朔死后不久的一个月圆夜,她一时兴起,在园子里散步赏月,一路走着来到后院,无意中发现有个婢女偷偷烧着纸钱,嘴里一边喃喃说着 “朔少爷,奴婢知道您生前受了不少苦,一直到死前也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饭,可您可千万别怨恨奴婢拿那样的饭菜给您吃,那全是三太太吩咐奴婢做的,奴婢不敢不从……” 她隐约听见了几句,吃惊的上前质问:“你在说什么?小朔生前为什么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饭?” “四、四太太!”那奴婢见到她,吓得满脸惊惶,“奴、奴婢没说什么。” “我方才分明听见你提了小朔的名字,还说他生前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饭。” “不、不是的,您听错了,奴婢是在说奴婢的小弟,奴婢家里穷,小弟就夭折,所以才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饭。”婢女不敢再待下去,匆匆福了身,“奴婢还有事,奴婢先告退了。”说完,她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知道她是简霜霜身边伺候的婢女,她亲自上了简霜霜那儿,想找那婢女问个清楚,但简霜霜却不肯让她见那婢女,翌日,那婢女也不知被她送去哪儿,从此她没在景家见过那婢女。 这事更让她怀疑小朔的死怕是与简霜霜脱不了干系,她把这事告诉丈夫,丈夫却警告她别说出去。 “这事仅凭那丫头的几句话做不了准的,你纵使告诉娘,娘也不会信你,再说小朔是三哥的儿子,三哥他自个儿都不管了,你也别多管闲事,省得让人以为你成心挑事污蔑三嫂。” 没证据,这事她也管不了,她只好把事情暗暗记在心里,在二嫂进门后,才会当着婆婆和众人的面,要求简霜霜把景家的事移jiāo给二嫂,她才不想让简霜霜这种恶人继续当家! 景韶不难听出两人的弦外之音。 他略一思忖,很快派人叫回周堂飞和严庆,让他们先去调查那家道观和那位除垢道长。 淮州城北,全心道观的一间净室里,在那夜施法失败后,除垢便给自己起了一卦。 卦上显示大凶。 他那刚毅的面容上神色凝重,仔细再掐指推算,所得结果仍是如此。 这时,净室的门陡然被人推开,传来一道急切的嗓音。 “师弟,我方才打坐时,心头忽然感应到一股不祥。”而一推算这不祥竟是应验在他这位师弟身上,因此除尘随即来到他的净室,想问明白是怎么回事。 “师兄,我的劫数恐怕来了。”除垢面露一丝惊惧之色。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招来劫数?”下颔蓄着一绺山羊胡子,约莫五旬年纪的除尘不解的问。 “这……”思及近日所做之事,他略一迟疑。 瞥见他面露犹豫之色,除尘肃声追问:“你近日是不是曾做下什么有伤天和之事?” 除垢辩解,“那人心肠歹dú,百般欺凌逼迫我妹妹,我只是替天行道,除掉一个做恶之人。” 除尘道长捋着胡子,气急败坏的骂道:“糊涂、糊涂!倘若你真是替天行道,又怎么会招来劫数?我看你啊,八成是遭你妹妹利用了。” “我妹妹她xìng情最是柔善宽厚,绝不可能欺骗我。” 他先前已帮过妹妹几次,不久前,听闻她又遭到长嫂欺凌,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他也有些头疼,要她另寻他法,可妹妹一再苦苦哀求。 “五哥,您也知道我xìng子素来软,从不与旁人争什么,可哪里想到就因如此,却让我二嫂更加得寸进尺,放肆的欺凌我,这回不只我遭罪,连我那两个儿子她也不放过,因着一点小事便把他们打得体无完肤,差点就没了小命,要不是日子真过不下去,我哪里敢来打扰五哥你清修。” 她身边那个婆子也抹着泪乞求道:“道长,惩罚恶人也算是替天行道的一种,您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打小她就同您最亲厚,您忍心见她被人逼入绝境吗?求求您帮帮三太太,否则奴婢真担心她会活不下去,倘若连您都不肯帮她,她就真的求助无门,要被活活逼死了,我老婆子求求您,给她一条活路走!” 他最后禁不起她们的哀求,答应了下来。 “倘若你除的真是做恶之人,你这番劫数从何而来?”这可是无解的死劫,就连他也无法帮师弟破解。 除垢被他责问得一窒,莫非他真遭妹妹所骗?然而如今事情做都做了,即便真是遭到妹妹欺骗利用,也无法挽回。 除尘摇头叹道:“师父昔日在世时便曾说过,你过于重情,会成为你修道上一大阻碍,更会成为你命里的劫数,他老人家早有先见之明啊,可惜你不听他老人家的劝告,放不下俗世中的家人,以至于招此祸患。” 除垢默然良久,最后苦笑道:“师兄,我造下的孽,我会自个儿承担。”他接着朝除尘郑重行了个大礼,“今后恐无法再与师兄一块修行问道,这些年来承蒙师兄的指点,请师兄受除垢一拜。” “你你你,唉……”最后除尘长叹一声便离开。 第9章(2)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5587 他离去之后,除垢抬眼望向屋顶扬声道:“两位施主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坐。” 躲在屋顶上的周堂飞和严庆相觑一眼,飞身跃下,绕到前门,走进净室。 “抱歉,我等不请自来,惊扰道长,还请道长见谅。”周堂飞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笑意,抱拳致歉。 严庆寡言,因此对外的应对泰半都由他负责。 “不知两位来此有何事?”除垢面无表情的询问。 “道长,咱们是来调查我家主母日前中了迷魂法术所害,险些落水溺毙之事。” 方才周堂飞和严庆躲在屋顶上偷听时,已听闻他和另一位道长所说的话,虽然只有最后几句,却也几乎可以确定施法行凶者就是此人。唯恐此人突然发难,他与严庆暗自戒备着。 听了对方的来意,除垢心中一凛,看向两人询问:“你们是景家的人?” “没错。”周堂飞颔首。 得到两人的回答,除垢静默一瞬,接着坦诚不讳,“两位无须再调查,此事乃我所为。” 见他亲口承认此事,周堂飞再追问:“敢问道长为何要这么做?我家主母可曾得罪道长?” “她欺凌压迫我妹妹与两个外甥。”他说出先前妹妹告诉他的事。 “令妹可是我家三爷的妻子简霜霜?”过来前,主子已提过简霜霜身边的婆子来过此处之事,由此可以推知除垢道长之妹应是简霜霜,但为求慎重,周堂飞出声确认。 “没错。”即使已有八成明白,自个儿约莫是遭到妹妹所欺骗,但此时的他仍怀着一丝希冀,期望妹妹没有骗他。 “不知道长为何会认为三太太被我家二太太欺凌?就我所知,三太太和两位小少爷在景家过得一向很好,上至老太太,下到仆人,从没有人亏待过他们母子,二太太更不曾欺辱过他们。” 除垢克制着心绪,一手紧握着手上的拂尘,再问:“那么景二爷先前几位妻子可有欺辱于她?” 听他问起,周堂飞肃声回答,“景家家风一向宽厚,自三太太嫁来景家,从未有任何人欺辱过三太太。” “原来这一切全是她在骗我!” 得知真相后,除垢失望又绝望的徐徐闭上眼,未再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他先前为妹妹造下的杀孽,自以为乃是替天行道,收拾作恶之人,如今,上天替她们来讨公道了,所以他的卦象上才会显示出死劫,这是上苍不愿再给他活路走。 周堂飞见状,与严庆jiāo换了个眼神,便轻声离开净室,回去向主子复命。 书房里。 如实禀告两人先前与除垢道长所谈的话后,周堂飞最后语带惋惜地道:“看来这位道长是被三太太所欺骗利用。” 而听完他的话,景韶怒不可遏又不敢置信,“主使者竟然真是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水淳?还编造那样的谎言诬蔑水淳?!” “二爷,恐怕不只二太太,前头几位太太的死,怕也是遭到她的dú手。” 得知前面几个妻子的死也与简霜霜有关,景韶惊怒又不解,“莫非她真正想对付的人是我?”可若是如此,她为何不让那道长直接对他施法,却要暗害他那几位妻子? 周堂飞对此也有些想不通,但有个最快的方法可以弄明白这一切,“二爷,现下除垢道长都亲口承认此事是他所为,已不容三太太狡辩,不如直接向她问个清楚。” 景韶颔首,即刻吩咐,“堂飞,你去把这件事禀告娘,严庆,你去将她押到娘那里,待会儿我会和水淳一块过去。” 即使不提前面几任妻子的事,单凭简霜霜胆敢谋害水淳,他便无法饶过她,她得为自个儿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是。”周堂飞和严庆各自应了声才离开。 怀着一股想看热闹的心情,周堂飞迫不及待的加快步伐。 啧啧啧,连他都没有想到在府里头素来和善柔顺的三太太竟是如此恶dú之人,老太太得知真相后,怕是更不敢相信吧。 景韶出了书房去找妻子,打算亲自告诉她这件事。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来到房里,见她似是在寻找什么,站在窗前,抬头四下张望,唇瓣一张一阖,似是在低声说话。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他走过去问。 “我在找……”她及时收住话,轻摇螓首,“没什么。”这两日一直都未能再见到小朔,也不知他去哪,她有些挂心。 “天气渐凉,怎么也不知多披件衣裳。”景韶心里有事,也没再多问,轻斥了句,便搂着她的肩,与她一块走到桌前坐下,吩咐丫鬟给她拿件斗篷为她披上。 “不会太冷。”她微笑的倒了杯茶给他。 他接过茶,搁在桌上,握住她的手,道:“堂飞和严庆已从全心道观回来。” “可查到什么?”从他的表情里,汤水淳隐约感觉出他们两人此趟过去,定是有什么收获。 “那位道长是三弟妹的兄长,他亲口向堂飞和严庆承认,确实是他对你施了法。”他接着将周堂飞先前所禀告的事告诉她。 听毕,她紧蹙起眉心,虽然心里早有几分底,但在听完他所说的话后,她脸上仍掩不住讶异,“她为何这么容不下我们,处心积虑要害死我们?”她口中的我们包括他的前几任妻子。 “这事只能问她,我已吩咐严庆将她押到娘那里去,咱们一块过去。”他牵起她的手。 待两人来到韩氏的院子,简霜霜已被严庆带过来,景昌也跟着过来,他正急切的想为妻子辩解,“娘,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那些事情不可能是霜霜所做,您也知道她平日里是多善良的一个人!” 严庆也一并把简霜霜那个心腹婆子抓来,此时那婆子闻言,也急着开口喊冤,“就是啊,老夫人,这种事绝不是咱们三太太所做,定是有人陷害她,求老太太查个清楚,莫要冤枉了三太太!” 站在一旁的周堂飞已将事情禀告韩氏,闻言,他开口朝韩氏道:“老太太,依您看,咱们要不要派人上全心道观,亲自请除垢道长和除尘道长过来一趟?先前我和严庆从除垢道长那儿要离开时,恰好遇见除尘道长,他托我替他带几句话回来,说这一切全是因他失职,没有管教好师弟,才让他糊涂受骗,遭到自个儿的亲妹妹利用,而犯下杀孽。” 那婆子得知他竟已见过除垢道长和除尘道长,吓得面如死灰,噤声不敢再多言。 还在想着要如何脱身的简霜霜听见他的话,宛如晴天霹雳,惊骇得脸色骤变。 “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韩氏震怒的厉声质问她。 简霜霜面无血色,十指紧掐着手掌心,“我、我……” 一向寡言的严庆,突然在这时出声道:“三太太,除尘道长说令兄为你犯下杀孽,因此招来死劫,此劫无法破解,只能以xìng命相抵。” 这话让简霜霜身子一震,她没有想害兄长,她只是想除掉那几个碍眼的人,但不知竟会拖累五哥,她唇瓣颤了颤。周堂飞和严庆既已亲自去过道观,见到五哥和观主,必然已将所有的事情调查个一清二楚,明白自己不论再如何狡辩,都已无法脱罪,片刻后,她惨然一笑,坦白招认,“没错,这一切全是我所做。” 见她认罪,韩氏痛心疾首的怒斥她,“你这是为什么?从你嫁来咱们景家,咱们可曾亏待过你半分?你竟如此狠心连害了你二伯这么多任的妻子,就连水淳也差点xìng命不保!”她真没想到这一切全是这个平日里柔顺温婉的媳fù在作祟。 简霜霜瞥了站在一旁,面色焦急的丈夫一眼,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只道:“因为我觊觎景家的家产,不想让二伯膝下有子,所以才这么做。” 景韶第一任妻子之死并非她所为,然而那时,她无意中得知自家兄长道术高深,可以施法暗中夺去人命,因此当婆婆为景韶再迎娶一门妻子进门时,她动了邪念,向兄长哭诉在景家受到欺辱,央求他替她除掉景韶的第二任妻子。 事情顺利得超乎她想象,尝到甜头之后,接下来,每当婆婆再为景韶娶妻时,她便故技重施,以遭到欺凌压迫之由再去央求兄长。 她以为这次仍会像前几次一样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不仅没能害死汤水淳,反倒让事情被揭露开来。 她跪在韩氏跟前求道:“娘,我知道我铸下这种大错,景家绝容不了我,请您给我一刻钟的时间,让我见见那两个孩子,jiāo代他们一些话,再行处置我。” 韩氏沉痛的叹息一声,她做下这种事,她委实难以饶了她,摆摆手,让身边的几个心腹婆子押着她回房,去见孩子最后一面。 站在门口的汤水淳,在她经过身边时,冷冷出声质问她,“你知道心疼你自个儿的儿子,为何却对别人的儿子那般狠dú残忍?” 简霜霜讶异的望向她,接着似是想起什么,脸色遽变。 汤水淳冷声再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小朔可是一直在你身边,等着看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嫡母的下场!你有今天,正是应“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听她提起那个被她害得早夭的孩子,简霜霜圆润的脸庞霎时一片惨白,她惊恐的抬眼望着四周,似是想寻找那个孩子的亡魂。 汤水淳肃声严厉的道:“别找了,你看不见他,但他一直盯着你,就算你死,也洗脱不了你所犯下的罪行。” 在她身旁的景韶,听见她所说的话感到很意外,难道那个早夭的侄儿也是遭到简霜霜所害? 可在她嫁过来前,小朔便死了,她是怎么得知这件事? 简霜霜两手颤抖地紧紧掐着掌心,被几个婆子带着出去,景昌也跟在她身后出去。 回到房里,简霜霜叫来两个儿子,嘱咐他们几句话。 “照儿、宣儿,往后你们要好好用功读书。照儿,你是哥哥,要多照顾弟弟一点,以后不能再任xìng,不能再挑食,更不能再随意胡闹,要好好听你爹的话,知不知道?”她做下的那些事被揭露,身为她的孩子,两人日后必然会遭到牵累,被人瞧不起,因此她不得不这般叮嘱两人。 “还有,往后要堂堂正正做人,别像娘这样自以为机关算尽,却没能落个好下场。”说到这儿,她哽咽的抹泪。 两个五、六岁年纪的孩子懵懵懂懂的,不太明白母亲的话意,只是脆声应道:“知道了,娘,我跟宣儿肚子饿了,想吃如意糕。”两个孩子在她的宠爱之下素来任xìng,即使瞧见母亲流着泪,也不懂得关心她,只惦记着自个儿的肚子。 “好,我让人带你们下去吃。”她不舍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想起那个遭她虐待而死的另一个孩子,在临死前的这一刻,她忽然后悔曾经那样狠心的对他做下那些事。 两个孩子离开后,她看向那几个看守她的婆子,求情道:“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只要半刻钟就好,不会太久。” 那几个婆子见她也没地方可逃,遂点头答应,走到房门外守着。 她们离开后,她从暗柜里取出一只蓝色瓶子,即便要死,她也要由自个儿决定自个儿的死法,不让别人chā手。 但景昌突然进来,一把抢走她手上的dúyào。 “你想寻死?!” “我不死,难道你以为我还有活路吗?”她再从丈夫手上抢回dúyào,这dúyào是无意中得到,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才留下来的,没想到最后竟是要用在自个儿身上。 “我知道你没有对娘说实话,你之所以对二哥那几任妻子下手,不全是因为觊觎景家的家产,而是因为嫉妒她们,因为你原本想嫁的是二哥,不是我!”他愤怒的说出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被丈夫说中心中想法,简霜霜也没再隐瞒,“没错,我当初想嫁的是景韶,我也一直以为我会嫁给他,可是那时候为什么会是你来求亲?我根本不想嫁给你,你可知道当时,我有多恨你吗?!”提起当年的事,她哭着捶打丈夫。 “可二哥压根对你无意,他从未打算要娶你,那时我与二哥一起在花会上邂逅你,是我对你一见钟情,这才求了二哥派人去你家求亲;自你嫁进来后,我自问从未对不起你,甚至在那帖方子的事被揭发时,还替你除掉何管事,让那方子的事永远死无对证。” “原来何管事是你所杀?”她愕然。 “没错,他不死,若被抓到,就会泄露那方子是你jiāo给他的事,我知道你起先弄来那张方子,是不想再生,所以才每月都服用那yào,后来你才吩咐何管事暗中偷天换日,把那yào当补yào给府里的女眷服用,来避免受孕。” 他接着再道:“我还知道你容不下小朔,你对他所做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可是我从未阻止过你,我心想若是那样做能让你心里快活些,就算牺牲小朔又何妨。” 最后他满眼失望的望着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你心里还是始终没有我。” 这是她头一次听他提起这些事,她错愕又惊讶,她没有想到这个她压根就瞧不起的丈夫,竟做了这么多事,竟然是这么想的。 她啜泣道:“是我对不住你,今后你再找个更好的妻子吧。”说完,她仰头饮下瓶子里的dúyào。 喝了一半,便被他抢去。 但那些服下的鸩dú,已足够dú死她。 她一手掐着灼热疼痛的咽喉,一手按着绞痛的肚腹,口中涌出殷红的鲜血,摔倒在地。 景昌双膝跪下抱住她,粗扩的脸上带着决然和深情,“霜霜,你等我,我这就去陪你。”语毕,也饮下另一半的鸩dú,倒卧在她身边。 几个婆子推开门进来,纷纷摇头叹息。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有个婆子感慨了句。 适才两人在房里的谈话,她们都已听见,却没有阻止两人服dú自尽,因为凭两人所做下的那些事本就难逃一死,且让两人这么死去,对景家来说也体面一些。 而另一边,就在简霜霜死去的前一刻,全心道观里的除垢也自绝心脉而亡,为自己先前造下的杀孽负责,他若不自尽,以他所做下的事,景家也不会饶过他,必会将他扭送官府,接受该得的惩罚。 第10章(1)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5293 在简霜霜夫fù自尽后,景家派人前往她娘家,将她这些年来的所做所为告知简家人,且因施法害人的除垢也已自绝身亡,韩氏为了维护景家和简家的颜面,所以这件事在表面上是以老三夫fù俩遭逢意外,双双亡故做了结,并没有再告上官府。 对此汤水淳也没有意见,作恶之人能得到该有的下场,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她心头忧心的是另一件事多日没再见到小朔的踪影,让她担心会不会是那日他为了救她,而出了什么事。 又过半个多月,仍没能再见到小朔,她再也坐不住,对景韶表示,“我想上全心道观请教除尘道长。”小朔生前的遭遇,她已在那日告诉景韶,也把自个儿能看见小朔的亡魂,以及当日她落水时,是小朔通知他来救她之事一并告诉他。 因为除垢的事,让她得知除尘道长的存在,她心忖除垢确实是有真本领的人,那么身为他的师兄,本领应当只高不低,或许能够通晓鬼灵之事。 知她这段时日一直挂心小朔,景韶颔首,在翌日抽了个空,亲自陪她前往全心道观。 除尘道长怀着一抹愧疚,接见这位在师弟施法下,侥幸逃过一劫的受害者。虽然事情是师弟所为,但他身为师兄,责无旁贷。 他手执拂尘,朝两人施礼道:“贫道师弟虽已用xìng命赎罪,但贫道没有好好管教师弟,以致他铸下大错,在此向两位施主致歉。” 汤水淳与景韶同时回礼,景韶出声道:“道长客气了,一人做事一人当,道长无须为令师弟所为道歉。景某此番携妻子前来拜访道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也不是为了追究此事。” “不知两位施主是为何而来?” 汤水淳开口,“我得知除尘道长道法精深,因此想来请教道长一事。” “不知施主想问何事?” 汤水淳遂将小朔之事告诉他,“如今他迟迟未再出现,我担忧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因而才来请教道长。” 听毕,除尘讶异道:“原来当时施主能大难不死,是多亏这位小施主,让贫道师弟少造一条杀孽。”说完,他没有推辞,闭上眼为她推算。 半晌后,他睁开眼含笑道:“请施主无须担心,小施主已去了他该去之处。” 他接着再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恭喜施主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汤水淳和景韶闻言先是一楞,接着景韶那张冷峻的面容露出一抹惊喜,“道长说的是真的?!” 除尘道长捋着下颔的胡子,微笑颔首,“景施主回去后,不妨请大夫为尊夫人瞧瞧。” 汤水淳好奇又欣喜的抬手抚着腹部,这里头已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回到景府,请来大夫诊脉,确认汤水淳真怀了身孕,韩氏得知后,高兴得阖不拢嘴,直呼这是祖先保佑,一扫这段时日因简霜霜夫fù的死而沉郁的心情。 她不肯再让汤水淳为她炖yào膳,让她jiāo给府里头的厨子做,还让她给自己开张适合孕fù服用的yào膳,让厨子炖了给她调养身子。 霍翠鸾得知消息也过来看她,羡慕的道:“二嫂,你嫁进来还不到一年便怀胎,我这肚皮到现在都还没动静呢,要不你也给我开帖yào膳,调理调理身子。” 汤水淳没推拒,一口应了下来,“好,不过我瞧你身子不错,问题未必出在你身上,不如也让四叔一块吃,不过男人吃的和女人不一样,我写张方子给你,你再让厨子炖来吃。” 霍翠鸾喜道:“好、好,那就劳烦二嫂。” 汤水淳开给景惟的是一张益气促精汤,材料是用黄耆、人参、红枣、香菇、山yào和虱目鱼与适量的葱、酒一起炖煮。 给霍翠鸾的则是用制半夏、茯苓、苍术、陈皮、神曲、香附、川芎和大米一起熬煮成粥来食用。 拿到方子,霍翠鸾高高兴兴的急着去厨房让厨子给她炖yào膳,连景韶与她错身而过,也只是匆匆招呼了声就离开。 景韶走到桌前问:“四弟妹怎么这么高兴?” 她笑道:“她让我给她开两张yào膳方子,想调理身子好受孕。” “四弟妹这些年一直想要个孩子,希望她这次能得偿所愿。”他接着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吗?” 汤水淳点点头,扶着他的手站起身,“咱们走吧。” 两人坐上马车,前往小朔的墓。 来到城郊景家的墓地,景韶扶着妻子下马车,丫鬟拿着香烛和供品摆在墓前。 夫妻俩并肩而立,手里拿着三炷清香,汤水淳在心里喃喃的对这个早夭的孩子说:“小朔,伤害你的人已经得到报应,除尘道长说你已去了该去的地方,姊姊不知那是哪里,是地府吗?还是你去投胎了?不论如何,姊姊都很感激你,要是没有你,说不定姊姊就无法再回来,姊姊希望你来世能投个好胎,不要再受苦,要是你能等,不如就来当我的孩子吧,姊姊保证会很疼很疼你。” 说完心里的话,她将香chā在墓前,景韶撩起衣袖,替她抹去腮颊边的泪。 “你放心,我相信小朔来世一定会过得很好。”他劝慰妻子。 “嗯,我们回去吧。”祭拜完小朔,她也算了结一件心事,接下来就可以好好待产了。 马车驶进淮州城内,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汤水淳掀起帘子朝外望去,瞅见几个男人困住一名女子,其中一名男子卷起衣袖,咒骂,“你这泼辣的臭婆娘,大爷我今儿个要是收拾不了你,我就不姓赖。”他抬手要把那被围困的女子给擒住。 那姑娘挥动手里的鞭子甩向他,嘴里也不甘示弱的嗔骂,“你这贱民,敢轻薄本郡主,看本郡主不打死你!” 赖成避开她甩来的鞭子,轻蔑的看着她一身脏兮兮的衣裳,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嘲笑道:“你若是郡主,我岂不是皇上了。” 自上次火神祭典那次,他被一个该死的臭娘们给踹伤后,这几个月来,他的小兄弟都无法重振雄风,只能在嘴上占占便宜,谁知这凶婆娘一言不合,竟凶悍的拿起鞭子甩人。 “放肆,你敢对皇上不敬!”那女子喝斥。 “我岂敢,是你这泼fù冒充郡主,也不瞧瞧自个儿长得什么德xìng,不过就是个臭乞丐婆,也敢在大爷我面前自称是郡主,我看你是脑子有病吧?” “你这刁民,胆敢如此污辱我,该死!”她愤怒的挥动手里的鞭子。 看到这里,汤水淳回头朝景韶道:“那男的不就是那晚调戏我的人?他竟然又在欺负姑娘。” 景韶朝外头看了眼,“没错,是赖成。” “那姑娘看起来虽然泼辣,但我瞧她那鞭子使得实在不怎么好,一直打不中赖成,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会被那个色狼给擒住,咱们要不要帮她一下?”她上次教训过赖成,没想到他居然没收敛,还敢在大街上轻薄姑娘家。 景韶出声吩咐骑在马上的一个随从过去帮那姑娘。 那随从应了声,下马过去。 赖成他们几个不过都是地痞混混,他身边的随从皆是身怀武艺的高手,一个人过去就足够对付那些人。 因此景韶也没让马车停下,继续往景府而去。 两人刚回到景府,就瞧见前段时间已返京的涂凤宝竟来了,一见到他们夫fù,涂凤宝匆匆迎上来,语气有些急切的询问他,“景韶,你见到琼安郡主没有?” “没有。”他知道琼安郡主是怀亲王的宝贝女儿,却并未见过她,“她跑来淮州了?” “可不是,,我上回不是带了那些布料回京吗,我娘日前也送了她两匹布,没想到她一见喜欢极了,跑来问我这布的颜色是怎么染出来的,我告诉她那颜料是你所调,结果她竟嚷着要见你,便偷偷跑来淮州,半途还同她的婢女走散。我追过来,遇见了正在找她的婢女,这才知道她身上一个铜钱都没有,我原以为她会直接来找你,没想到人竟还未到,现下也不知在哪?” 京城里的豪门世家这么多代传承下来,往往彼此联姻,关系错纵复杂,泰半都能牵扯上些亲戚关系。 这怀亲王家的王妃他要叫一声表姑母,因此他与琼安郡主算是表兄妹。 琼安郡主擅自离开王府跑来淮州,他那表姑母便派人来要他将这位表妹给带回去。 汤水淳忽然想到先前进城时,在街上遇见那名被赖成调戏的姑娘,她自称是郡主,莫非就是这位琼安郡主?! 她看向景韶,两人相视一眼,景韶颔首道:“瞧她那么刁蛮,八成是她。”他不止一次听涂凤宝说他这位表妹为人骄蛮任xìng,若是惹她不快,动辄拿鞭子打人。 “怎么,你们见过她?她在哪里?”涂凤宝j听,急问。若不是碍于怀亲王的面子,他压根不想揽下这件麻烦事,这趟要是她出了什么事,那不讲理的表姑母恐怕还会把这帐算到他头上,责怪他不该带那些布料回去。 “先前入城时见过。” 就在几人说话间,之前被景韶派去替那姑娘解围的随从回来了,他身边正跟着那位姑娘。 那随从上前向主子禀道:“二爷,这位姑娘说是来找您的,所以小的先把她带回府里。” 琼安郡主目不转睛的瞅着景韶,“你就是归云商行的景二爷?!那像云彩一样美丽的布料就是你染出来的?”见到他那张俊美的面容,她一颗芳心怦然心动,走到他面前,抬手便拽住他的衣袖,欣喜的道:“这么巧,我来找你,你却恰好让人救了我。” 她千里迢迢跑来找他,途中与婢女失散,不仅迷了路,还失足摔进一个坑洞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来,饿了一天的肚子,终于来到淮州城,却被一群刁民给困住,就在这时,他仿佛英雄一般,派人前来解救她。 这一瞬间,她对他一见倾心,认定他是她命中注定之人。 景韶冷脸挥开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请郡主自重。” “我决定要挑你当我的郡马。”她语出惊人。 这话一出,登时把汤水淳、涂凤宝和景韶都吓了一跳。 “郡主,我已成亲,恕不能从命。”对这飞来的艳福,景韶冷下脸拒绝。 一旁的汤水淳则错愕的瞪着她,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一见面就想抢她丈夫,亏她先前还让景韶帮她,真是好心被雷劈。 “你成亲了?你的妻子是谁?给本郡主休了她!”琼安郡主霸道的命令。 汤水淳忍不住出声,“他的妻子是我,而且郡主,刚刚还是我请相公派人去替你解围的。” “是你?!”琼安郡主仿佛这才发现她的存在,朝她投去一眼,没理会她说的话,嫌恶的皱起眉头,“这样的村fù怎么配得上景大哥!景大哥,给她一笔银子,把她给打发了。”她后半句话是对景韶所说。 汤水淳怒极反笑,她素来不是容易动怒之人,但她被这女人的跋扈和无耻给气到了,“郡主,我是相公名媒正娶的妻子,可不是一笔银子就能打发的,且我未犯七出之条,又怀有身孕,相公没有任何理由休了我。” 景韶连忙搂住妻子的肩,向她宣示道:“水淳,不论发生何任事,我这辈子绝不会辜负你另娶。” 汤水淳朝他瞟了眼,示意他先解决这莫名其妙的郡主再说。 景韶肃声朝琼安郡主道:“请郡主勿要强人所难,我夫妻俩恩爱情重,绝不会分开。”说完,他看向涂凤宝,这祸害是他引来的,要他把这招人厌的郡主给带走。 “琼安,景韶确实已娶妻,不可能成为你的郡马,你私自离京,王爷很生气,王妃命我来带你回京,咱们走吧。”涂凤宝试图拽走她。 他没有想到这刁蛮郡主一来就看上景韶,嚷着想嫁给他,还要人家休妻!这祸是他给景韶招来的,他不得不把人给带走。 琼安郡主甩开他的手,蛮横道:“本郡主不管,本郡主就是要他当郡马,最多本郡主亲自去向皇上请旨,让他给本郡主赐婚,至于这女人,她既然已怀孕,那就勉强留她当小妾好了。” 说着,她似真要回京请旨,掉头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回头朝涂凤宝嗔道:“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用你的马车送本郡主回京。” 涂凤宝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对她的呼喝回了句,“那可真不巧,我的马车先前为了找你已弄坏了,要不我带你去驿馆,让他们给你准备马车,好送你回京。” “你的马车坏了,那适才还想带本郡主回京?”琼安郡主也不是笨的,质问道。 “我这不是想要带你去驿馆找马车吗,咱们走吧,免得误了你回京请旨的事。”他上前领着她离开景府,离去时,朝景韶使了个眼神,表示自个儿会拖住这位郡主,不会真让她跑进宫里向皇上请旨。 两人一走,汤水淳瞅向景韶,揶揄他,“看不出来相公这么招人喜欢,让堂堂郡主一见倾心,非嫁不可。” “我只要你。”他再次表明心迹,紧握住她的手。 她自是明白他的心意,可思及这位郡主出身尊贵,不禁有些忧虑,“也不知道那个琼安郡主会不会真去请圣旨。”好端端的突然冒出个郡主来跟她抢丈夫,简直是飞来横祸,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先前就不那么好心救人。 不愿让她因此事而心生不快,景韶拥着她道:“这件事涂凤宝会拦住她,她想嫁我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何况我无官职功名在身,只是一介平民,纵使她想嫁,她父王也不会答应。” 第10章(2)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4856 夜里,涂凤宝再次上景府来找景韶。 “我让驿馆的人骗琼安说馆里头的马车都派出去了,暂时无车可用,把琼安先哄住留在驿馆里,我知道有个人也在淮州城,只要能请得动他,说不定能制琼安。” “你说的人是谁?”景韶问。 “那人你也曾见过,是莱阳王辜稹元,你现下就同我去客栈见他,看能不能请他出面。”莱阳王那yīn阳怪气的xìng子,连他都不敢招惹,而琼安与他先前死去的爱妾曾有过节,见了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躲都来不及。 莱阳王这段时日一直对那死去的宠妾念念不忘,说不定会为了替那已死的宠妾出一口气,而出面教训琼安。 为了尽快解决这事,景韶随即与他前往莱阳王落脚的客栈。 “涂凤宝,这么晚来打扰本王,你最好有一个好理由。”天悦客栈的天字号厢房里,辜稹元手里把玩着一只丑陋的木雕人偶,那眼神yīn森森的瞧着人,让人毛骨悚然。他五官生得极俊,但与景韶的俊美不同,他俊美得近乎妖孽,透着一股子邪气。 “这么晚来打扰王爷,是有一件事想求您。”琼安郡主是他招来的,涂凤宝为了替景韶摆平这件麻烦事,硬着头皮道。 “何事?”莱阳王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长指托着腮,眯起那双邪魅的眼问。 “事情是这样的……”涂凤宝将琼安郡主一心想嫁给景韶,还打算回京请旨的事告诉他。 “你凭什么以为本王会出手帮你们?”他语气佣懒,毫无温度的眼神朝涂凤宝扫去。 “这……”涂凤宝被他问得一窒,在他面前,他不敢提起他那名死去的爱妾,听说若是有人敢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着他的面提起她,便会被他打得半残。 景韶迎上他的眼神,开口道:“倘若王爷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只要在下能力所及,定竭力为王爷做到。” 辜稹元琥珀色的双眸瞅向他,“琼安贵为怀亲王之女,堂堂郡主身分高贵,多少人妄图高攀都不可得,她难得对你青眼有加,你若娶她为妻,身分地位可就不同于往日,你为何不愿娶她?”他对景韶有几分印象,上回在沛城曾见过一次,不少人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畏他如虎狼,就连涂凤宝见了他也带着一丝惧意,而他却始终镇静如常。 景韶肃容答道:“因为我已得一人心,并许诺她,此生白首不相离。” 闻言,辜稹元神色微动,但只一瞬间便恢复,沉默半晌后道:“好,看在你这一句话的分上,只要你能回答本王一个问题,本王就无条件帮你。” 不等景韶出声,涂凤宝脱口而出,“是什么问题?” 辜稹元瞟了他一眼,那冷邪的眼神把涂凤宝看得心头一凛,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开口。 他薄唇微张,吐出一句话,“唉、漏、服、油,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韶垂眸思忖,涂凤宝也帮着一块想。 半晌,两人都想不出这句话是何意,涂凤宝低声问:“这是一种油,还是一种yào吗?” 辜稹元不耐烦的扬起手,下逐客令,“想不出来便滚,何时想到,何时再来见本王,不过本王只会在淮州城停留两日。” 两人回到景府,来来回回在书房踱步,思索着那句古怪的话是何意。 汤水淳得知两人回来,特地送宵夜来书房给他们,同时探问他们此去的结果,是否请动了那位王爷。 涂凤宝垂头丧气的回答她,“没有,莱阳王脾气古怪,他没答应,不过却给咱们出了道考题,若是能答出来,才肯帮忙。” 汤水淳好奇问:“是什么考题?” 景韶说道:“他问唉、漏、服、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汤水淳垂眸喃喃念了几遍,半晌后,发现这句话的音极像一句英文,脱口而出,“难道是I love you?” 见她似是想到什么,涂凤宝忙追问:“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汤水淳也不敢肯定,“如果真是我想到的那句话,我知道。” 景韶询问妻子,“是什么意思?” 汤水淳把答案说出,解释了下,景韶和涂凤宝都为这答案感到意外,也怀疑这是否是正确答案。 但他们也想不出其他的,便决定一试。 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客栈求见莱阳王。 “你们这么快过来,莫非是知道答案了?”莱阳王面露怀疑之色,将眼神投向一道过来的汤水淳。 汤水淳不疾不徐的开口,“敢问王爷,您先前所说的那句话,音可是这样念的I love you?” 闻言,莱阳王霍地站起身,“没错。”听她的腔调与爱妾的极相似,他神色急切的询问:“你可知道这话是何意?”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爱你。”回答完,汤水淳怀着一丝疑惑问道:“不知王爷是从哪里听来的?”难道这里也有跟她一样的穿越人氏? “我爱你……”莱阳王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不停的重复念着这句话,陡然间,他发狂似的将桌案上的物品扫落,并掀翻桌子,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轰然巨响。 他又哭又笑,似是陷入癫狂中,“原来你想对我说的竟是这句话、竟是这句话……我还一直以为、一直以为你心里没有我!” 景韶三人见状,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离开好,抑或是继续留下来,但从他的反应看来,汤水淳似是已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听他神色狂乱,不停重复那句“I love you”,最后三人决定先到外头,待他冷静下来再说。 正当三人要出去时,背后传来一道嗓音,“站住!” 涂凤宝有些惊怕的缓缓回过头,担心这位王爷会突然朝他们动手,神色凝重的暗中防备。 “既然你们回答了本王的问题,琼安的事本王会解决。”莱阳王神色竟已镇定下来,从他脸上已瞧不出半分适才狂乱的神态。 景韶拱手抱拳,“多谢王爷。” “不过在本王去找琼安之前,本王有话问她。”莱阳王抬手指向汤水淳,“你留下。” 涂凤宝拽着不放心的景韶离开。 “你放心,莱阳王不是小人,他说只是问几句话,就不会对嫂子怎么样。”他劝道。 房里,只剩下莱阳王与汤水淳,她心中隐约明白他想问她什么。 辜稹元双眼紧紧盯着她,“你是不是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她没答反问:“她对王爷提过这件事?” “她曾说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一抹来自异界的孤魂。” “没想到竟真的有人跟我一样。”汤水淳这话无异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 得知她与他的爱妾来自同一个地方,辜稹元猛地扣住她的手腕,脸色急切的再追问:“你说,她是不是生本王的气,所以一怒之下跑回去,只要气消了,便会再回来?” 他的话她难以答复,然而望见他那双充满着期待的火热眼眸,她不忍心把话说死,略一犹豫后道:“王爷,关于灵魂穿越一事,我所知也不多。”她接着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简单告诉他,“我是因为这样而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曾差点回去,但您那位爱妾是否能再回来,我实在不敢确定。” 听完她的事,莱阳王眸中的光亮顿时宛如被吹灭的烛火散去,整个人沉寂下来,良久没再出声。 半晌,他才开口,只说了句,“你走吧,明早本王会去见琼安。” 深夜时分,卧房里,汤水淳躺在景韶身边,将先前对莱阳王所说的话,一一告诉他。 回府途中,景韶便关切的询问她,莱阳王与她谈了什么。 因当时涂凤宝也在,她没回答,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能坦白告诉莱阳王,是因莱阳王的宠妾与她一样,是来自异世界的人,而景韶对此一无所悉。 回来后,稍稍整理了思绪,她才缓缓将这件事告诉他。 “……所以我不是原来的汤府八小姐。” 听完她离奇的遭遇,景韶惊诧不已,下一瞬紧紧抓住她的手,“你不会再回去吧?” 见他这般紧张她,她心里漾开满满的柔意,轻笑道:“我身上没有时空穿越器,应当是回不去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牢牢将她圈抱在怀里,动容道:“你为我而留下来,今后我绝不负你。”怪不得那日她落水后苏醒时,曾对他说她是为他而回来,要他一辈子对她好,疼她宠她,只因在这世界上她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在她耳边低语,“I love you.”谢谢你为我留下来。 见他竟现学现卖,趁机向她告白,她暖暖一笑,也对他说:“I love you,too.” 在这个世界,她有了一个深爱着她的丈夫,还即将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虽然无法再回到家人身边,不过她已知足。 “哪个不长眼的,一大早就来吵本郡主!”琼安满脸嗔怒的下床开门,扬起手里的鞭子,准备要赏这胆敢打扰她清梦的奴才一鞭。 但她甩出去的鞭子陡然被人拽住,并从她手中给扯了过去。 “大胆的奴才”她张口要骂,猛一抬头,看清站在房门外的人,顿时宛如被掐住咽喉似的,哑了声。 “放肆,竟连本王都敢打!”莱阳王斥了句,扬起手毫不留情的甩她一巴掌。 那巴掌看似极轻,却登时打肿她的面颊。 平时骄纵的琼安郡主被他打这一耳光,却连回骂一句都不敢,结结巴巴的解释,“王爷,我、我、我不知道外头的人是您!” 这莱阳王是皇上同父同母的九皇弟,两人自幼感情亲厚,因他曾立下大功,相救皇上数次,所以皇上对这位九皇弟的恩宠远远超出自个儿那些皇子,即使是她父王平日里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他瞟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一见人便随意鞭打,看来怀亲王把你宠得无法无天,这事回去我得对皇兄提提。” 他那双冷邪的眼把她给看得心头发颤,再听见他的话,吓得她急忙求饶,“求王爷饶了我这一次,琼安不敢了,回京后我便闭门思过,再也不打人!”谁都知道皇上对他可说是有求必应,万一他在皇上跟前说了她什么,她不敢想象那后果。 她不晓得这煞星也在淮州城,否则打死她,她也不敢来。 “景韶的夫人是本王爱妾的同乡,听说你想抢她的丈夫?”辜稹元用yīn森森的语气慢条斯理道。 听他提及他死去的宠妾,还用那种宛如dú蛇般yīn冷的语调说着话,先前曾招惹过他那位宠妾的琼安郡主,吓得牙关都打颤。 “我、我、我不知道她是王、王爷爱妾的同乡!”她好不容易才看上一个男人,谁知他不仅已成亲,他的妻子竟还与莱阳王的宠妾扯上关系,她现下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听说你还想请旨把她贬为小妾?”他冷冷的再出声。 “我、我、我……当时一时昏了头,才、才胡说八道,求王爷别同我计、计较。”她吓得脸色发白。 “本王打算向皇兄请旨,将你许配给本王为妾,本王府里头养的那尾大蟒蛇极是挑食,非新鲜血ròu不食,你进门之后,就专门喂食它。”说到这里,他邪魅的脸上露出一抹愉快的笑意,吐出的话却把琼安给吓得腿软得跪了下来,“用你新鲜的血ròu,每天割一块。” 她知道这个疯子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双腿瘫软在地求情道:“王爷,琼安错了,琼安不该强抢人夫,求您饶了琼安这次,琼安再也不敢了!” 他伸出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啧,真是没用,怀亲王的女儿不过如此,真教本王失望,本王可是很期待,若是咱们两人都向皇兄请旨赐婚,不知他会允了谁呢。” 那冷冰冰的手指抵在她下颚,琼安郡主吓得都快哭出来,却不敢再出声,此时此刻,她只恨不得自个儿从没来过淮州城。 稍顷,辜稹元便一脸嫌恶的放开她,施施然旋身离去。 她赶紧爬起来,也顾不得梳洗,抓了个驿官,急命他去备马车,想即刻离开这淮州城。 得知此事,涂凤宝大笑数声,吩咐驿官给她准备马车,送她回京,接着便连忙把这好消息告诉景韶。 尾声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1126 分娩前一夜,汤水淳作了个梦,梦见小朔来找她,他那张瘦巴巴的小脸上笑得异常灿烂,嘴巴一张一阖似是在对她说着什么话,可她听不清楚,最后小朔朝她挥手,瘦小的身影慢慢淡去。 “小朔!”她从梦里惊醒,下一瞬,怀胎九个多月的腹部开始阵痛,睡在她身边的景韶也被她那声梦话给惊醒。 见她一手紧抓着被褥,一手按着腹部,着急的问:“怎么了?” “要、要生了,你快去叫产婆来。” 景韶匆匆忙忙地下榻,吩咐值夜的丫鬟快去叫数日前已请来府里的产婆。 其他的丫鬟和婆子也赶紧去准备热水和生产需要的一应用具,产婆很快过来,整个院子顿时忙成一团。 景韶被产婆赶出卧房,他焦虑的双眼一直瞪着房门,听见里头传来妻子一声又一声的痛呼声,他俊眉紧皱,两手紧紧握拳,下颚绷紧,恨不得能冲进去陪伴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度过这艰难的时刻。 半晌后,终于听见房里头传来婴孩的哭声,他才松开紧咬着的下颚,也顾不得忌讳,迈步走进房里。 “哎哟,二爷,这都还没清理好,您怎么进来了,快出去。”一旁正在为刚出世的婴孩清理身上血污的产婆出声想赶他出去。 他不肯离开,一路来到床榻旁,看见妻子虽然满头的汗,神色苍白虚弱,却无大碍,这才舒开紧皱的眉头,握住她的手。 “辛苦你了!” 她朝他漾开一抹微笑,疲惫的轻轻阖上眼休息。 他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手一直握着她的手。 产婆见状,也没再出声,将婴儿洗净后,送到两人面前,语气殷切热络的报喜,“恭喜二爷、二太太喜获麟儿,瞧小少爷长得多像二爷哪。” 看着那刚出世皱巴巴的孩子,景韶抬眸瞟产婆一眼,不知她是从哪里看出这个孩子像他? 汤水淳听见产婆的话,睁开眼,想坐起身抱抱孩子。 景韶轻轻扶起她,让她依偎在他身上,再轻轻抱过产婆手里的婴儿,放到她怀里。 一接过孩子,汤水淳顿时有种感觉,这个孩子是小朔! 想起分娩前所作的那个梦,她更加确定小朔定是来投胎当她和景韶的孩子。 她拉着丈夫,一脸欣喜,“是小朔,他投胎来当咱们的孩子!” 景韶闻言,仔细看向她怀里的婴孩,没看出什么,但既然妻子这么认定,他顺着她的意思说:“那以后咱们好好疼着他、宠着他,不教任何人再伤害他。” 她柔笑着抱着孩子,靠在他怀里,“嗯,这一世,咱们让他在满满的关爱里长大。” 祈望世上再也没有无辜的孩子被凌虐被伤害,所有的孩子都能得到该有的教导和疼爱。 【全书完】 第22章 更新时间:2017-01-04 18:00:06 字数:750 癞虾蟆新观点 香弥 某师问:“青蛙跟癞虾蟆有什么区别?” 学生答曰:“青蛙思想保守,不思进取,整天只懂得坐井观天,消极怠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观癞蛤蟆思想积极,每天肖想吃天鹅ròu,有远大目标。所以青蛙成了餐桌上一道料理叫三杯炒田鸡,而癞虾蟆则被请上了办公桌,名叫聚宝金蟾。” 最后学生得出的结论是,“长得美丑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梦想和目标。” 这是朋友传给我的一个小故事,以不同的观点重新诠释青蛙与癞虾蟆,满有趣的,用不同的角度去思考事情,常能有出乎意料的收获呢。 提到虾蟆,在写这本书时,为了配合剧情,需要找一帖能令女子绝育的汤yào,也就是所谓的绝子汤。 我查了很多资料,勉强找到一味“yào虾蟆粉绝育方”,做法是把这种yào虾蟆除去杂肠后,晒干研成细末,放入石灰罐里备用。 在生产完或是经期结束两至三天内,兑白酒或甜酒服用,据说可以绝育。 书里后来没有用上这段资料的原因是,我很怀疑这种yào虾蟆真的那么神奇,一帖下去就能从此绝育,再也生不了孩子吗? 所以最后采用了另一帖避孕的配方,至于这帖yào在服用后是不是真的能让人避孕,我也不确定,就我查到的一些避孕yào方里,确实是有这帖yào,如果有人想尝试的话不建议哟,最好还是先请教过中医师,而且现在有更方便的避孕方法,用不着这么麻烦啦。 最后再分享一篇朋友传给我的小故事 睡到半夜,先生突然抱紧太太,在她耳边说:“这辈子太短了!” 太太被先生猛然抱住,惊醒过来,听见先生那深情的话,感动得心口发烫,正想回话时,突然听见先生再说:“我都盖不到脚。” 太太:“……” 下本书再见哟。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瓷娃娃)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180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