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画中仙》 第1章 晕倒 金海路的文物研究所门前,站着一个被双肩包,留利落短发的瘦削女子。 她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脸颊和手都被瑟瑟的冬风吹得稍稍有些发红,换做别人,早已不耐烦,她却好像却没有丝毫的怨言,依旧背挺得笔直,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专心致志的等待来人。 不一会,路边一辆黑色宝马驶来,停在她的面前。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老一少。老的穿着米灰色毛衣,戴一副金丝框眼镜,俨然一副学者样;年轻一些的约莫二十来岁,和女子差不多大,亦步亦趋地跟在老者身后,手中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晚晚,你怎么不进去等,外面多冷。”蓝教授一下车就看见了许晚,红红的脸和手让老教授瞬间心疼了。 “老师,您来了,我也是刚到。”许晚冲蓝教授笑得好看。 “脸都冻红了,还骗我刚到!你这孩子!”蓝教授明显不满意许晚的说辞,“走,快进去吧,里面有暖气,舒服些。” 说罢,几人便进了研究所。 蓝教授走到中央空调面前,将温度调得高了一些,问道“这个温度怎么样?可以了吗。” 一股暖意再次涌上身来,许晚道:“嗯,可以了,谢谢老师。” “跟我说什么谢谢!”蓝教授瞪眼道。 “礼不可费。”许晚自然地接道,顺手从自动饮水机接了三杯热水,放在桌子上,自己捧起一杯,轻轻吹了吹。 蓝教授明白许晚的性子,也不在说什么。三人休息了一会,便切入正题。 进入另一间房间,蓝教授示意助手小李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个东西是我在漠北旅游时,无意中得到的。”蓝教授带上助手小李递过来的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桌案上的那个一尺来宽的灰黑色锦盒,继续道:“我花了许久的功夫,依旧没有琢磨出这个东西的来历。” 在看见锦盒的那一瞬间,许晚的心跳瞬间加快。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锦盒,身体里好像有一个东西在叫嚣,即将冲破她的胸腔,从骨肉里钻出来。 蓝教授颤颤巍巍地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幅卷轴,暗黄色的纸张早已有些破损。 蓝教授激动得双手颤抖,画卷缓缓展开,画纸上的图案出现在众人面前。 画上是一个极美的女子。茶色眸子,密而长的睫毛,一头青丝如瀑,用一根白玉簪子堪堪挽住,青丝长至腰际。温婉的气质在眉眼间显露无疑。瘦削高挑的身材,一袭青衣,软软地靠着着一棵梨树,眼睛望着前方,眼里盛满的是深情与宠溺。 “好家伙!可真漂亮!比现在这些小嫩模小演员上档次多了!”助手小李望着画像啧啧赞叹道。 蓝教授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这画的原料上,冷静道:“也不知道这颜料是什么材质。” 几千年的时光过去了,哪怕画纸都开始发黄,颜料依旧鲜艳靓丽,画中女子栩栩如生。“而且……这画法也颇为奇怪,似古非古。这流派......” 许晚看到画中之人时,心脏好似被一记重锤狠狠的敲了一下,又闷有痛……听见助手小李的话,她反射性地开口反驳:“不是。” “不是?”蓝教授疑惑地问许晚,“什么不是?” 许晚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压下心底的一丝怪异,朝蓝教授歉然一笑:“不,没什么,……” “你最近又没有好好休息吧!”蓝教授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道。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身体要紧。”蓝教授以为许晚太劳累以致神经恍惚,劝许晚道。 许晚是个拼命三娘,除了学习就是工作,把自己忙得像个陀螺。因为幼年时吃过太多苦,所以格外珍惜现在生活的来之不易,生怕有一点松懈就被再次打回原样。 “我不累。”许晚微笑着说道,示意老师不要太担心。 “哎......”蓝教授自知自己的话这孩子没有听进去,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晚晚,你过来看一下这画,这是不是和你作画的手法很像。”蓝教授沉声道出今日叫来许晚的根本原因。 许晚是蓝教授最得意的学生,在文物鉴赏方面造诣极高,除了会看,还画得一手好国画。许晚是个孤儿,平日里靠画画赚取学费。身世可怜又有天赋,蓝教授晚年丧子,没有孙辈,把许晚当自个孙女似的捧着,宠着。 许晚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上前一步俯下身来细细地观察展开的画轴,眼神落在画中人的每一寸肌肤上。越看,越觉得心惊。 这画,确实给她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要是别人不说,她都快要以为这是她自己画的了。 莫非此画作者......是教自己国画的先生的祖师爷?许晚想到一个靠谱的可能。 正当许晚看画之际,恍惚中,脑海里传来飘飘悠悠的声音,似乎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谁在说话!许晚猛的一抬头,环顾四周却没有任何的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再低首时,男子声音又重新出现。脑中思绪一闪而过,却又消失不见。许晚有些焦躁,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十分糟糕。 许晚费力想要辨清拉扯着她的是什么东西,思维像是一只船,在大海里浮浮沉沉,晃得她晕头转向…… 到底是谁?在说些什么…… “啪嗒——”水滴落在桌案上的声音。 一滴殷红落在微微泛黄的纸张…… 血滴在了古物上,赶快擦掉…… 许晚惊慌地想要拿纸巾沾掉这一点污物。却发现手像是失去了与大脑的联系,怎么努力也抬不起来—— 猛然间,一股刺痛直钻脑海。 “晚晚,你怎么了?”蓝教授发现了许晚的不对劲,急忙喊道。 许晚木然抬起头来,双眼竟崩出了丝丝血迹,混着泪水一点一点地往下浸濡,“老师,我……我头好痛……” 许晚的身子晃了晃,隐隐有要倒下的趋势。 “小李,快!送医院——”蓝教授急忙扶住许晚,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摁下了三个数字。 “喂!是120吗……我学生出事了……在金海路……研究所……对……” 眼前视线开始模糊,许晚发现蓝教授的身影渐渐和周遭的光线融为一体…… 老师在和小李说些什么……许晚费力地想要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却是徒劳。 最终所有一切都归于安静……许晚的眼睛也沉沉的闭了下去……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穿越 “当家的,我今天已经和张家两口子说好了,赶明我们把钱送过去,他闺女就可以过来了。”夜色里,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低矮破旧的茅屋传来。 “要不……咱再把闺女留几天吧。”许父吧唧了一口水烟,红色的微光若隐若现,咕噜噜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很大声。“张家闺女干的活,我们闺女不也是一样没落地做了吗。” “死脑筋,那能一样吗!”许母怪道:“女儿是赔钱货,迟早给嫁出去。媳妇可不一样了,娶了回来,以后总归是自己家的人。” 许母顿了顿,继续道:“老张最近又赌输了,讨债的都追上家门口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给钱就给命!把丫头抵了大抵是够的,还能反一点钱。可你想要是把女儿压给那伙子恶煞似的债主抵债,还有活路吗?老张也说了,只要给个五十两银子,他家闺女就给我们山山做童养媳。许给清白人家做媳妇总比给人糟践了强……” 许父知道张家闺女,长得不错,又老实能干,实在是个好姑娘。可是为了她把许晚卖给御家做小妾,良心却也有些过意不去。 世人皆知御家大少爷御不凡贪财好色,早年御老爷重金在官府中为他买得一官半职。后来,仗着这个官衔在身,丧尽天良的事情没少干。看上的女儿家,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抢回去。 “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 “嗐呀,女儿女儿,你就知道女儿,那你怎么不给山山做打算?我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张家闺女我们不要,有的是人家要。要不是平日里来往的多,这事儿能轮到我们头上吗?” 许晚出生时,许母气得险些倒在分娩床上再也起不来。 因为第一胎是个赔钱的女孩子,她早年没少受到婆婆的苛责打骂。再又是肚子久久不见动静,老太太更是什么难听的都说出来了,说她是不怀好心的狐狸精,心心念念要断了老许家香火。 好在肚子争气,最后总算是老蚌怀珠,又有了一胎,可惜那时婆婆年事已高,没等到山山出生给许母挣气,婆婆就一命呜呼了。 是以,对于让她平白受了大半辈子气的许晚,许母向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况且嫁到御家去,当少奶奶的日子怎么着也比我们这里舒坦,兴许女儿还会感谢我们呢......”许母毫无卖女儿的负罪感。 许父闷头抽烟,一语不发。许母还在碎碎念。 门外夜色里,许晚感到有些发冷,她轻轻地搓了搓手,捂紧身上的棉衣,兴许是发出的动静惊动了许父许母,屋内霎时没了响动。 许晚踢了踢挡在她面前的因为月光返照而隐隐发光的光洁小石头,回到自己的那间小破屋。没了尿意,睡意很快袭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许晚便起了来。鸡圈里的鸡喂了食,又把昨天晌午收回来的大白菜拿到地窖里面藏起来。入冬了,贫穷人家得早些做打算。 许晚看见许老汉看她时欲言又止的眼神,她并不在意。只是本本分分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活在当下,一向是她的人生箴言。 况且,她,是需要还债的。 占了别人的身子,就要承担一些该承担的责任。 韶华易逝,转眼已经来到这里八年了,许晚感慨地想。 她还记得她醒过来的那一天,发现自己不再是自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古怪的世界时既无助又惶恐的感觉。 那一天,她引以为傲的沉着冷静,通通都被丢到了一边,发了疯似的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想要找回自己的身子。 许母看见自己的孩子好似害了疯病,叫来神婆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神婆被许老汉打发走了。 那天,许晚披头散发出门的时候,看见许老汉坐在门槛,低着头抽水烟,眼睛里是化不开的的愁。他对许母说:“要是传出去,被别人晓得女儿恶鬼附体,是要被拉去活埋的啊……” 那天,许晚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极度崇信鬼神之说的……精神病一般都被当做恶鬼附体……若是请了神之后依旧不见好,为了避免恶鬼危害人间,那人便会被拉去郊外活埋,让恶魔永远沉睡在地下,无法为祸人间。 许晚暗想,她……或许还真是个鬼……毕竟也不知自己的身子怎么样了,谁也不知道,肉体没有了灵魂,会是一种怎么样的状态……死了还是植物人?呵呵…… 第二天,许父许母惊讶的发现,自家女儿不声不响害病在不声不响中又好了。 好了不说,人也变得勤快懂事了许多。许老汉和许母看见这情形很是开心,认为这场病没有白来,连带着请神婆时花太多钱对许晚生出的不满也淡减了很多。 可谁又能想得到一个九岁孩童的身子里,从那一天起,住进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的灵魂呢。 还真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许晚笑笑。 八年了,从不习惯到习惯。而许晚侥幸怀着的回去的希望,也被时光一点一点磨灭待尽。 许晚尽职尽责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合格的乌图王朝子民,只有夜深人静时,还债的念头还在提醒着她,她有过的过去。 可是无论她多努力地记住那些往事,她还是惊恐的发现,她在一点点的遗忘,忘得很慢却不容拒绝。 “老师……我已经忘了你长什么样了……我是不是很没良心。”许晚自嘲般低喃。 “姐!发什么愣!快给我把衣服穿上——”床铺上的胖孩子举着两只手手大声叫道,许晚回过神来,给他套上棉衣。 他是许晚的弟弟,许山山。虽然家境贫寒,但许父许母依旧给予了许山山他们所能给的最好的生活,因此许山山没吃过多少苦。今年八岁了,却很是娇纵妄为,连衣服都不曾自己亲手穿过。家里的母鸡,都是为了给他下蛋养着的。 许晚不喜欢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准确的说,除了许父以外,她对这一家子都没有什么好感。 “我要去卖菜了,灶台上已经热好了饭,你待会饿了就去吃吧。”许晚道。 许山山抬头问许晚:“给我煮蛋了吗!” “蛋在饭里煨着。”许晚说完,便出了门。 说来可笑,来到这里八年,养了八年的鸡,许晚只吃过一次鸡蛋。而这个弟弟,却是隔三差五的都能吃一个蛋,许晚有些悲哀,不为自己,只是为原身感到可悲。 许晚用扁担挑了一担时令蔬菜,在街上的一处人流较大的地方卖。 许晚昨天晚上已经仔仔细细的把蔬菜洗净,捆成一小捆一小捆,整整齐齐地码成一摞,按捆数卖钱。 因为卖相比较好,买许晚菜的人也比较多,许晚很快就卖出了一小半的菜。 今天可以早些回去,许晚心想。 “哟!这不是我们家晚儿吗——”远远的传来一声调笑,许晚听见这声音,就想收拾东西走人。 “哎!别走啊晚儿——”御不凡叫道,他身边的两个家养狗腿立马一左一右围住许晚。 “御不凡,你不要太猖狂。”许晚道,“大街上人来人往,你这样轻佻,不怕被人鄙夷吗?” “鄙夷?呵呵,谁敢用那种眼神看我一眼,我挖了他的眼睛!”御不凡阴狠地说道。原本熙熙攘攘的街,许晚身边硬生生地出现了一个小范围真空地带。 路上行人似避瘟疫般低着头绕过许晚,丝毫不敢多看一眼,御不凡这条地头蛇毒的很,没人愿意去招惹他,徒惹一身骚。 御不凡慢悠悠的踱步到许晚面前,用他那把装斯文的扇子点了点自己的头,道:“这世道,还是识相的人多。” “不识相的人少之又少,偏偏你就是其中之一。可没办法,我就喜欢你这副坚贞不屈的样子。”御不凡喟叹般说道,顺便用扇子挑起许晚的下巴,看许晚一脸嫌弃恶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心里升起了一种畸形而变态的快感。 许晚看了一眼御不凡,冷冷道:“放手。” “为什么要放手,你很快就是我家的人了,我想怎样就怎样。”御不凡道,“你娘已经收了我的定金,你已经被你家人卖给我了,哈哈哈!” “哎呀,看你这迷茫的样子,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嗯,我该晚些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的。”御不凡装模作样地说道。 定金?连定金都收了!许母是先斩后奏了么……许晚内心气愤,面上不露分毫,她垂下眼眸,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街上对我这般无礼,我总归以后是你的人。”虽然声音依旧冷,态度比起从前却不知软和了多少倍。 显然御不凡没有料到许晚会是这般反应,他已经准备好了面对许晚的冷言冷语、暴跳如雷、悲愤欲绝……等等等等,却不想许晚就这样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对对,你以后总归是我的人,我的人。” “那你可以让我把菜卖完了吗?”许晚道。 “嗯,可以。”御不凡手一挥,吩咐道:“你俩,把这些菜,通通挑回府中。”然后从腰袋里摸出十个铜板放在许晚手中,脸道,:“这不就卖完了?你是我的女人,以后少在外面抛头露面!”说完,眼睛直直的盯着许晚,露出垂涎之色。 许晚尽量忽视那只在她手背上摸来摸去,让她无比反胃的手,顺着他的话道:“嗯。” “这些钱给你,你回去好好养着,别到处走动了,安心等着嫁人吧。”说完,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许晚的手。不得不说,这御不凡的占有欲很强。认定了许晚归他之后,容不得他人分毫的觊觎。 许晚点了点头。不再管御不凡赤果果的目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真是……让人恶心得想吐。 御不凡长得并不丑,甚至还有些小英俊,常年一副书生打扮,却毫无书生的气质,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再加上喜好美色,眼珠子时不时流露出的猥琐让人好感顿失。 许晚长相清丽,年纪不大却成熟稳重,结合起来产生了十分特殊又迷人的气质,非常抓人眼球。因此,御不凡自从第一次看见许晚,就整日琢磨着怎么把她弄进府中。 正当御不凡焦灼之际,也不知怎的,让许晚她娘知道了自己看上她女儿的事儿,前些天竟自己主动上门说起把女儿卖给他,只需两百文钱。 御不凡自然是当场就应了下来,先给了许母一些定金,许母承诺三天之后就可以带走她,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因为家离得远,许晚回到家中时,日头已上正午,许母在小院里摊晒家中有些潮的旧衣物,看见许晚时,她有些吃惊:“菜呢?” “卖完了。”许晚答道,想了想,她补充道:“被御不凡买走了。” “卖了多少钱。”许母问道。 “二十文钱” 许母手一伸,便道:“给我。” 许晚将钱放入许母手中,便径直进了屋。 摸摸肚皮,饿了一上午了。 灶台上有一个大碗,里面装的是黄澄澄的窝窝头,估计也刚出锅没多久还散发着阵阵热气。 闻着粮食散发出来的香味,许晚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许晚拿起一个窝头,左右手来回颠了几下,待它不至于那么烫手,才往嘴里送。 许母这时也进了屋,看见许晚,愣了愣也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她走到许晚身边,抖着满脸的褶子讨笑道:“饿了一上午了,多吃点,不够碗里还有。对了……我今天杀了一只鸡,晚上给你做……” 许晚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吃,许母似是没发现许晚不太愿意搭理她,继续说道:“晚儿今年也十七岁了,长得可真快啊……” 是可以拿去出换钱的年纪了……许晚在心里默默地接道。 “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嫁人了。那时候……”许母开始怀旧,从她当姑娘时说起,许晚冷眼看她表演,等许母自觉有些尴尬,才不紧不慢地道:“知道了,母亲。” 她不就是想要自己心甘情愿地被他们卖给御不凡么。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入戏太深 冬天,太阳下山的早。 听许母说了那一大堆虚伪的话,许晚有些恶心,往日勤快的她连晚饭都不想做了,许母估计已经猜到许晚知道自己被卖给御不凡的事了,许晚不说,她也不说。小小的院子宁静地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许母不说什么,却早早地就开始忙里忙外,炖鸡做菜,甚至不叫许晚打个下手帮帮忙。 许晚乐得清闲,一个人坐在许父从地里扛回来当凳子用的木桩子上闭目养神。许父看见许晚悠闲地样子,只是暗地里叹气。 晚餐很丰盛,饭桌上,一家三口相顾无言,除了许山山在桌子上探着半个身子夹一块又一块鸡肉,忙不迭地往嘴里送。 许晚其实很想动筷,但她看着许父许母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们想要说些什么,也就顺了他们的心意,端正地坐在那里,等他们开口。 许母给许父使了一个眼色,许父仿佛没看见般坐在凳子上不动稳如山。他依旧抱着他的烟枪,没有抽,只是沉默着。 许母看见许父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暗骂自家男人窝窝囊囊的样子。 旋即自己站起身来,拿过许晚的碗,给她盛了一碗鸡汤,还往她碗里加了一个鸡腿。推到许晚面前,笑着说道:“闺女,你吃。” “娘!那是我的!”许山山嘴里含着肉,脸颊鼓鼓囊囊大叫。 “去,别闹腾,给你姐吃一个。”许母抓着筷子呵斥许山山。 “可是一只鸡就两个腿——”许山山不乐意了,噘着嘴巴闹脾气,眼看着就要掉水珠子。 许山山别的不会,哭起来一等一的强,眼泪口水鼻涕一起流,声音响彻山野。 许晚怕他哭,听着心烦,便把碗里的那只鸡腿挑到了许山山碗里,随手拨弄飘在鸡汤上面的几颗青绿色小葱。 许山山看见碗里的鸡腿,也止住了哭的趋势,乐颠颠地继续吃饭。看许晚自己把鸡腿挑给了许山山,许母心中一喜,她这样懂事,也免了许山山不依不饶哭起来之后她开口要的难为情。 许母认真的想了想,也不再卖关子了。她放下手里的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哎……晚儿想必你也知道了……娘也是实在没办法。眼下急着用钱……你弟弟还小,我们年纪又大了,要早些做打算。” 许父又点起了烟,有一口没一口地吧嗒吧嗒抽着。 许母继续道:“你也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以后进了御家门,要夫妻和睦,三从四德……我们爹娘不在你的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许晚听见这些虚伪的话,心中冷笑,许母对于慈母的这一角色,扮演地倒是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的。 “娘,您都不问一声,女儿愿不愿意吗?” 听见许晚的话,许母脸色一青,道:“难道闺女你不愿意吗?” 许晚没有说话,轻轻捧起鸡汤来喝。 许母也不理会许晚的的反应,对她来说不管许晚愿意又或是不愿意都无所谓。她只是撩了撩耳边掉下来的几丝银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啊,我们当爹娘不能照应着,你就只有靠你自己了。”说完竟红了眼眶。 许晚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当年那首被她吐槽过千万次的歌——《入戏太深》。 许晚心中好笑,面上却还是平平淡淡的,镇静得很。甚至还拿出了手绢,隔了桌子去拭许母那快要掉下来的眼泪。 惹得许母又是一阵感动,自家闺女性子是冷了一些,可还是懂得体贴爹娘的。 “娘,女儿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等婚姻之事,全凭父母做主便好。”许晚低声道,不愿意也没办法,哪怕是他们要把她卖进窑子,她也得扛着。 许母早就拿准了许晚温顺的性子,才能一声不吭就和御家决定许晚的未来。现在听见许晚的话,更是定下心来。 他们给山山娶到媳妇后,就算是了了这辈子最大的事儿了。想到这里,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累死累活一辈子,图的不就是个媳妇娶进门,坐享天伦之乐。 接下来,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好饭。 许晚这两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还真有些待嫁的架势。 以夫为天,嫁鸡随鸡说的不是她许晚,宅斗之类的戏码她更是瞧不上。等过了门,她定要搞得御家鸡犬不宁分崩离析。 许母对待许晚这两天的消极怠工并不说什么,还心甘情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现在许晚在她眼里不只是一个女儿,更是一个会移动的钱袋子。 她已经许了张老头隔几天过来拿银子,等许晚被御不凡接去,家里就该添上媳妇了。想到这,许母心中一阵轻松。 可是人生总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想不到。就在许母为许晚收拾打扮妥当,等着御家上门提人的节骨眼上,御家出事了。 “你留在这里,我去御府瞧瞧,这么晚了怎的还没派人来。”许母有些焦虑地冲许晚说完这话,便急匆匆地出门去。 “哎!许大嫂——许大嫂——这么晚了,你干啥去啊?”村头刘寡妇看见许母,大声叫道,“来帮我搭把手,大壮今儿早上给我院里送了一口大箱子,说是拿来装衣服,我一个人抬不进去。” 许母定睛一瞧,好家伙,竟然是实木的。可她眼下急着去御府,所以只好告诉刘寡妇说自己没空。 “去什么御府啊!抄都抄了——您去了也是白去。”刘寡妇不满意许母的拒绝,没好气地说道。 许母猛的停下了脚步:“你瞎说什么!” “嗐,我瞎说?要不是大壮今天忙得很,我用得着你帮我搬箱子?”刘寡妇理直气壮道。 大壮是刘寡妇相好的,做的伙计是给御府后厨送新鲜瓜果。 “你给我说说,你刚刚说抄了。”许母道。 刘寡妇用一种极瞧不起人的眼神蔑了许母一眼,道:“我可不是瞎说,我家大壮今儿挑着两筐橘子去御府,刚到后门口就给人拦了下来,说是抄家,闲人免进。” “当真!”许母不可置信的问道,“当真被抄了?” “我还能骗您不成?”刘寡妇鼓着眼睛道,“御不凡的老爹老娘戴着手铐脚镣走的!这可是大壮亲眼看见的——府里的那堆妖精,听说全部发配到边疆了,当军妓——” “可……” “这家子吸血鬼可算是被老天收拾了……真是苍天有眼。就是可惜让御不凡跑了……” 许母仿佛被电触了一般,“那我家晚儿……” “你家晚儿,呵——”刘寡妇冷笑,“你家晚儿命还真是够硬的,还没过门呢,就克上了!” “不过我们还是得感谢你家晚儿,也算是为民除害!”刘寡妇这句话算是说得真心实意。 许母面色猛的变的铁青,她也不管刘寡妇在她后天大喊大叫,急急忙忙地就走了,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去亲眼瞧瞧! 许母脑子乱的很,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御府了。 她看着暗红色的大门上雪白雪白的两张纸条子,不禁有些心里发苦。竟也开始埋怨起御府来:也不等晚儿过门再被抄,这下可好,钱飞了—— 她满心忧虑地回到家中,小村子消息再闭塞,但也经不住刘寡妇那张爱说三道四的嘴,很快许晚克了御府的消息就开始满天飞。 许晚也听到了这事,她没什么感想,甚至在心里大笑:抄的好。 “这下可好!山山的媳妇该怎么办……”许母焦虑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她一回到家中,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 “得想个法子,媳妇不能丢……” 不一会,许母停下了脚步,神色一狠,她咬咬牙,走了出去。 “死鬼!你给我过来一下——”许母冲院子里择菜的许父喊道。 许父揩了揩手,走到许母面前,许母在许父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许父一脸震惊的看着许母,猛摇头,许母给了许父一锤,叫道:“山山呢!你不为山山打算?我告诉你,这事儿,我做主!” 许父性子软,自然是犟不过许母的。许母低头想了想,又在许父耳边说了些什么,许父默不作声了…… 许母面上露出笑来……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恩义绝 “砰砰砰!”屋子外有人敲门。 “老许——老许——”是老张的声音。 “来了——”许父应到,打开门,果然是老张。老张一副急匆匆、风尘仆仆的样子,看样子也是被催债的逼急了。 “哎呀,亲家公,您可算是来了——”许母笑着说道,探出身子朝老张的后面望,果然,老张的背后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扎着两个麻花辫,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招人。 不像许晚,总是一副死人脸,让人看了图生厌。 “过来,茵茵。”老张说道,茵茵便听话地走到老张的面前。“我家茵茵以后就拜托你们了。”老张郑重地说道。 “嗨,说这些干嘛——亲家。”许母拉过茵茵,脸上笑开了花,满心欢喜——这是她许家的媳妇,长得这般招人疼。 许母从口袋里拿出五十两,递到老张手里,告诉他:“你赶紧拿去还债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老张连连点头,又看了看茵茵,便匆匆离去。 “爹,娘。”茵茵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诶!”许父抬起头来,面上重又挂起了笑,往事不可追,既然木已成舟,那就这样吧。 话说回来,昨日许晚已经离开了家。 当看到头顶上“如玉楼”三个烫金大字的时候,许晚满脸都是不敢置信。她曾说过,哪怕是他们把她卖进青楼,她也得咬牙扛着,不曾想,她的老妈妈,还真的是——打算把她送进青楼了—— 用她娘的话来说,便是:那点定金哪里够啊,总归是必须要弄到钱的。许家今天要是拿不出来,那茵茵可就跟了别人了。再说,那钱可是老张人命攸关的事情,大意不得。 她听见自家母亲说道:“我知道这对不起你,可是你要想到,我拿着这钱,换回了老张的一条命,你也就对我没那么大的怨恨了。” 一个小厮出来,领着许晚和许母进到楼里。 许母一路上都在给许晚做思想工作,“你想,你进去,你和老张都能留下一条命,要不然,他会死的,现在一条人命就握在你的手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听见自己母亲的流氓理论,许晚是真的被她气笑了。凭什么老张自己种下的孽根,该他还账了,却要把后果算在她许晚的头上。 千言万语,却卡在喉咙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许晚只是跟着许母走,做一个顺从得不像话的好女儿——许母心中的好女儿。 三人来到如玉楼第三层,小厮领着他们走到最东面的一间房。打开门,里面坐着一个涂着胭脂水粉的中年女子。 这便是老鸨了。 “那谁,过来一点,让我瞧瞧清楚。”老鸨尖着嗓子叫道。 “哎——”,许母应了一声,便把许晚往老鸨面前推。 “身段倒是不错,就是长相……只能算作中上……”老鸨看货物似的眼神在许晚身上上下打量。 一向以自己女儿容貌为荣的许母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许晚的长相,像极了她年轻时的模样,甚至更胜一筹,清丽脱俗……否则,那御不凡也不会对许晚那样心心念念。 可一想到自己正急着筹钱,又不能逆了老鸨的意,只能呐呐地点头,“您,您说的是……” “我也看了不少女孩……这评价算是公允的,这么着吧,一百五十文钱。”老鸨敲了敲手里的如意,定下一个价格。 这比御不凡的价还少了五十文吗!许母心中不满,问道:“不能再加点吗?我这女儿不止长得好……手脚也利落勤快……” “别废话了,你也知道我们是干什么营生的,我们不需要利落勤快的……相反还会派人伺候她……”老鸨不耐烦道。 许母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但一想到御不凡给她的定金加上这一百五十文钱,也足够了。便不再多言,拿了钱匆匆离开,连假惺惺的体贴话也没有和许晚说,这算是,把许晚彻彻底底地卖了。 许晚看着许母离开的背影,心底默默地说道:许晚,我欠你的债……还完了…… 许母走后,老鸨半眯着眼又打量了许晚半晌。许晚也不露怯,任凭老鸨看她。 “你这丫头,心性倒不错。我杜娥在这如玉楼呆了大半辈子,哪一个姑娘来这里不是又哭又闹的。” 许晚惊讶,老鸨的名字居然这般好听。在她看来,这楼子里的妈妈,就合当叫俗一点的名,杜翠花之类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杜娥无奈地翻了翻眼睛。“柱子,把楼上空出来的那间房收拾一下,带牡丹上去……” “牡丹?”许晚疑惑道。 “就是你!”杜娥霸道地宣布:“你以前叫啥名我不管,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如玉楼的牡丹了。” 俗…… 许晚默不作声。 杜娥瞧见了许晚的不乐意,也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柱子带她下去。换做往常,她是会发脾气的。她们算哪门子葱,既然签了卖身契,就给她老老实实地干活!敢给她摆脸色看! 这姑娘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她头疼心慌,她就已经对许晚有很大的好感了。 _ “牡丹姑娘,到了。”柱子打开门,对许晚说道。 房间的布置十分的张扬艳丽。大红的沙幔从横梁上轻飘飘地垂下来,一串串流苏挂在幔布的底端,房间的左边开着一扇窗。 柱子打开窗,一阵风吹进来,吹得红纱翻飞,房梁上的红铃叮当…… 桌子,椅子,衣橱,屏风一应俱全,都是上好的桃木做成。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你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喊一声。待会妈妈会给你专门配一个使唤丫头的。” 许晚十分奇怪,这待遇,也太好了。 她沉吟片刻,还是开口了:“这,不该是一个新人的待遇吧。” 柱子笑了一下,回答道:“姑娘,老实说,我在这如玉楼呆了这么久,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个人。不是说姑娘长相很出挑。而是姑娘身上的仙气,哪怕穿的再差,也是遮不住的。” 柱子用搭在自己肩上的抹布边掸屋子里的各种家具,边继续道:“这屋子,空了好久了。妈妈一直在等着有某个人能住进来。上回楼里的绿怡姑娘吵着要住,妈妈都硬是没同意。” 许晚懂了,感情自己被自家老娘给贱卖了。许晚也没有料到,她居然能得到这般高的评价……看来,以后混个红牌,是极有机会了。 自己居然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许晚摇头暗笑命运弄人。 等柱子走后,许晚坐在床上,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处境来。 这青楼也算是穿越小说里常见的地图了,作为一个典型穿越女,许晚觉得自己要是不拿个花魁,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混过青楼。 不过,古来老鸨没人性,哪怕杜娥之前在她面前表现得宽宏大量,许晚也不敢掉以轻心。自己要想混得好,杜娥这棵大树,她是一定要靠的。 既然杜娥十分看好她,那她,也该拿出值得杜娥看好的本事出来。 许晚想的出神,没有一会功夫,杜娥派给她的使唤丫头便到了。 许晚抬起头来,看窗外天色渐晚,便叫那丫头去给她打点水来,打算洗洗睡。 这丫头唤作欢儿,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主,知道自己这算是跟了一个未来的大红牌,所以对待许晚这样一个衣着简陋的乡间丫头的吩咐言听计从,殷勤得很。 “小姐,水来了。”欢儿进门来,将水端到许晚面前,问道:“小姐,要欢儿伺候着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下去吧。”许晚说道。 欢儿退下后,许晚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最近事儿太多,脑子有点发疼。 洗漱完,叫来欢儿把水端了下去。 许晚躺在床上,床很软,仔细闻来,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花香,她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上一次睡这么舒服的床,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冲突 第二天许晚醒来,便在床头看见了一套崭新的月白色衣裙。 欢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梳洗的东西,见许晚坐起身子盯着那套衣服,便对许晚说道:“小姐,这是我在依珠那里拿来的,因为新置办的衣服裁缝还没有送来,所以,先委屈小姐了。” 欢儿一大早就拿了许晚的衣物,吩咐楼里的小厮去城里最好的裁缝家。给了定金,让他照着这个尺寸赶制几套衣服出来。 想到那套粗布衣衫,欢儿便止不住地摇头,那套衣裳,还不如她这丫头身上的好。 “依珠?”许晚摸了摸衣服,料子不错。 “嗯,就是绿怡姑娘的丫头。”欢儿解释道,“这衣服是新的,绿怡姑娘嫌它太素了,所以一直压在柜子里面没有穿。我瞧着小姐你和绿怡姑娘身段最相似,就自作主张地去要了来。” 许晚也不在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许晚坐在梳妆台前,任欢儿给她梳洗打扮。 当许晚收拾妥当,穿上那身月白色衣服后,欢儿暗叹妈妈的眼神就是毒辣,真是人靠衣装啊。 许晚不知道自己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但看着欢儿的反应,她约莫也能猜到自己现在的卖相想必是极好的。 “真是,可惜了。”欢儿不由自主的说道。大概是想到许晚现在已经沦落为一个风尘女子,欢儿不由得惋惜。 “这有什么可惜的。”许晚不能体会欢儿的心情。 许晚在被许母卖到这里以后,她终于摆脱了这幅身子原本主人的影响。 能够做回自己,对许晚来说,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尽管在这个世界,她扮演谁都是一样,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认出她来……可许晚觉得,只要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便已经很知足了。 欢儿重重的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许晚初涉这种腌臜地,现在心性还极为单纯,她想,总有一天,许晚会明白的。 “我需要一直在房里呆着?”许晚问道。她刚来如玉楼,杜娥也没有给她吩咐个差事,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问欢儿。 “哈哈,这又不是软禁,干嘛一直呆在屋子里呢,小姐想去哪里都是可以的。”欢儿笑道。 许晚觉得自己在小丫鬟面前小小地犯了一下蠢,有些没面子,便木这一张脸不说话了。 “呵呵,小姐,别发呆了,屋里怪闷得慌的,我们出去走走吧。”欢儿看穿了许晚在装鸵鸟,别开脸偷笑,嘴里却是给许晚铺了个台阶。 许晚一听这话,立即顺着说道:“走吧。” “嗯。”欢儿应道。 如玉楼占地面积大,整栋楼按照玲珑塔的样子修葺而成,总共五层楼。楼的中间是露天的,留出了很大的面积,修成了一个花园,供恩客小姐们散步玩耍。 从上空望下来,如玉楼名副其实,就像一块上好的环形玉佩。 许晚和欢儿一道下楼来,因为起的晚了些,花园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子们或搂着怀中佳人耳磨丝鬓,低声调笑。惹得姑娘不时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清脆笑声。 也有人注意到了许晚,一身月白色衣裳,配上一脸清清冷冷的表情,越看越有味道。便开始窃窃地和身边人打听起许晚来。 许晚眼观鼻,口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匆匆绕过那些忙碌的人,过了一小会,总算是寻得了一处清净地。 这是一个小池子,不远处有一个亭子,被葱葱郁郁的迎春花遮住了一小半,许晚刚停在池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就听见旁边的亭子里有人说话,娇喔婉转:“爷……干嘛这么早就要回去了呢?” “宝贝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低哑磁性的嗓音。 “爷,多留几天……陪陪绿怡不好么,是绿怡让你不开心么——”说话间,隐隐带了点不稳的喘息。 没想到被茂盛的植物枝叶遮住的亭子里面,居然有人。 许晚认真的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不太好,她没有兴趣听一场活春宫。便给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欢儿使了个眼色,示意离开。 正欲离去,迎面却上来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人堵住了她俩的去路。 “晚儿!你怎么在这种地方?”男子厉声问道,语气是压抑的愤怒。 许晚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和御不凡没有什么可讲的。 此人,正是前不久从官府手中逃跑的御家大少爷——御不凡。 “你那狠心的爹娘没拿到我的钱,竟把你卖到这个地方来?还是你自甘下贱,卖身求荣?”御不凡问道。 许晚抬眼:“那你又为何在这个地方?呵……逮捕令在身,还有心思寻花问柳,御大少爷也是奇才。” “哼!我在什么地方还轮不到你这不守妇道的破鞋管!”御不凡怒道。 许晚懒得理他,欢儿在一旁却听得来气,“你这个人怎么这般无理!” “妓还想别人以礼相待?”御不凡道,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亭子那边有人过来,待隐约看见来人的长相面貌时,御不凡的神色猛然一变。 “你给我等着!哪怕做女支也得是我玩剩下的,你跑不掉的!”说完便逃遁而走。 御不凡前脚刚走,那人却已行至许晚面前,左右张望之下不见御不凡身影 “人呢!”玄衣男子狠命扣住许晚的手,低声吼道。 “你抓的我手疼。”许晚垂着眼看自己的手腕,这男人手劲儿太大了。 男子不理会许晚的话,又问了一声人呢。 眼下正当急,往日里怜香惜玉的他是顾不得许晚疼不疼这种问题了。 许晚抬头,看了看某个方向,男子便急匆匆地追了过去。 男子走后,绿怡一步三摇地扭了过来,看见许晚,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讥讽道:“我道是得了哪般姿色惹得妈妈这几日喜笑颜开的。今日一瞧……不过如此!” 许晚第一次见到这位早就听说过的绿怡姑娘,面若芙蓉,柳叶眉,一双杏眼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便能把人的魂给勾了去。 身上的衣衫半遮半掩,惹人遐想,真是个尤物,许晚心想。 “喂!我跟你讲话呢!别装的一副清高样!”绿怡见许晚不理会她,竖眉怒道。 “哦。”这位小姐话语里这满满的恶意,还期待她对她说谢谢吗?许晚无奈…… “哼!只配用别人剩下的劣——等品!”绿怡上下打量了许晚一番,盯着许晚恶劣的笑。也不知道是说许晚身上的衣裳,又或是许晚这个人。 原来绿怡这么不待见她。许晚心道,好在绿怡也没有纠缠不休,损了许晚几句便扬长而去。 欢儿捏着衣角嗫嚅道:“小姐,对不起,欢儿不知道这身衣服……”细若蚊蚋的话音,语气中充满自责和歉意。 她并没有想到这身衣服会令许晚蒙受这么大的委屈。 “这不怪你。”许晚道,“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既然人都走了,也不用避讳什么了,许晚干脆地又留了下来。 叫欢儿去取了一些鱼食,一起喂喂鱼什么的,许晚觉得自己总算也附庸风雅了一回。 不过几日,许晚牡丹的名号便在如玉楼越来越红,甚至已经开始隐隐有盖过绿怡的趋势。 这下,绿怡更加讨厌她了。 虽然已经有很多客人来如玉楼指名要那个冷得好似一块冰的牡丹作陪,但许晚还是没有接过哪怕一位恩客。 因为妈妈说:把别人胃口吊得越足,价钱也就越高。 不用做事情,许晚乐得清闲。只是有一点让她有些头疼,那就是最近绿怡开始频繁地找她茬…… “摆着那张死人脸给谁看?”绿怡不明白两个人分明一样都是表子,为什么许晚却看起来干净得一尘不染。自己却陪笑又□□,低微到尘埃里去。 “哼……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记住,哪怕身价再高,你也和我一样……”绿怡恶意满满地瞧了许晚一眼,凑到许晚耳边,低声道:“表子永远是表子。”。 “我没说我不是表子。”许晚抬眼看了看绿怡,又重新低下头去。她懒得和绿怡斗来斗去,有这闲工夫,还不如重新练一下自己的丹青。 “哼!”绿怡见许晚不回应她,自讨了一个没趣。 “那么,看谁笑到最后!”绿怡将手上的一团白色狠狠砸在地上。 “依珠,我们走!” 绿怡身后跟着的丫头偷偷瞥了一眼立在许晚身后并不看她的欢儿,眼底闪过一丝歉意。 听见绿怡的唤她走,只得若若应道:“是。”主仆二人便相继离开。 许晚盯着绿怡临走时扔在地上的那套衣服,思索着是该拿去扔掉还是洗了放着。 “脾气真大。”欢儿瘪了瘪嘴。 对,脾气真大。许晚默默的给欢儿这句话点赞。 “把这个拿去扔了吧。”许晚指了指地上的那套衣服。 这衣服许晚只穿过一次,后来她自己的衣服送来以后,她就让欢儿拿了洗了送给绿怡。既然绿怡嫌弃她穿过的东西,那扔了吧。 “嗯,好的小姐。”欢儿道。 许晚现在所穿的衣服,除了款式花样不一样外,基本上都是红色的。欢儿告诉许晚,这是妈妈特意吩咐的,说是红色才配的起她牡丹的称号。 “牡丹姑娘,妈妈叫你去她房里一趟。”门外有小厮在叫。 “现在去吗?” “现在就去,快点。”小厮说道。 “好的,这就去。”许晚站起身来,轻轻抻了抻身上的红衣。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七王爷温钰 许晚到杜娥房间时,却发现原来房间里不止杜娥一人。 房内高椅上斜坐着一个男子,剑眉星目,长像俊美异常,骨感的手指一下一下极有韵律地敲在旁边的檀木桌子上,一身紫衣贵气逼人。 这……不是那日在花园遇到的男人吗?绿怡的相好? 许晚下意识地感到手腕一阵疼。 “别发愣,快来拜见王爷。”杜娥扯了一把许晚,让她行礼。 “拜见王爷。”没想到居然是个王爷……许晚暗自咋舌。 “王爷,这便是牡丹。”杜娥恭顺地说道。 “哦?”椅上之人说道,尾音微微上翘。 他记得上一次见她还是一身白衣飘然若仙,转眼却又换了一个风格出现在他面前。 不过不可否认,这女人长得确实很有味道。不管素雅的白衣还是张扬的红衣,她穿上,都很好。 “王爷,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牡丹姑娘和御不凡没有任何关系。要说有关系那也一定不是好感,因为御不凡曾经逼迫牡丹嫁给他。”杜娥一口气说道,说完悄悄地观察温钰的表情。 遗憾的是温钰一直保持着似笑非笑的样子,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小酒杯,杜娥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 “妈妈,你先下去,本王有些事,想和你的——牡丹说。” 不知道为什么,许晚总感觉自己的牡丹二字像是在他舌尖倒了个转似的,叫得亲昵又色-情。 杜娥退下后,房间里就只剩了许晚和七王爷两个人。相对无声,空气突然安静。 正当气氛如脱肛的野马般快要往越来越尴尬的方向一去不复返的时候,温钰开口了:“我们能抓到在逃犯人御不凡,还多亏了牡丹姑娘的指路。” 许晚有些惊讶,她示意的那条路,并不是御不凡逃走的那条路,难道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心里虽然万分吃惊,许晚还是一脸性冷淡地回答道:“不用客气,身为乌图国民,协助王爷抓捕逃犯,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本分而已。” “嗯,协助本王是你的本分。”温钰挑着他的桃花眼斜睨许晚,许晚心下一惊。 “既然知道是你的本分,你还敢对本王撒谎。胆子不小!”语气里隐隐有些怒意。 “这么说没抓到?”许晚试探性地问。 看见许晚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温钰有些哭笑不得,她难道看不出他很气吗?还是他装生气装得不够到位? 温钰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斜靠在椅子上,慵懒得像只高贵的豹子,他抚弄着套了羊绒的椅子把手,音调拉的长长的:“我没抓到人你很开心?” “牡丹不敢。”许晚恢复冷漠脸。 明明红衣似火,里面裹着的人却偏偏冷得像座大冰山。有趣,当真是有趣。温钰眯眸凝视许晚,眼中闪过一摸不知名的精光。 “牡丹,本王知道你与御不凡没有牵连,可是别人会不会这么认为本王就不知道了。”温钰一敛神色,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不怒自威,隐隐透露出久居高位的胁迫感来。 “御不凡只是个小虾米,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大人物,我们这次敲山震虎不希望出现失败的情况。” “这次本王放你一马,如果还有下次,希望你不要再犯蠢,自己好自为之。” 许晚知道温钰这是在警告她。只因那日温钰捏的她手疼,她一气之下给了温钰一个错误的暗示。 “牡丹明白。”许晚答道。 许晚即使不爽温钰的态度,也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唯有乖乖应下来。况且不管怎样,对待绝对的权利,该低头时总归是要低头的。 “你要是当时也有这么识趣就好了。”温钰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难道他想要和自己算旧账?许晚抬起头,目光直视温钰:“你说了不追究。” 温钰确实没有追究的意思,摆了摆手。 “既然如此,那牡丹便告退了。” 我是猛虎吗?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别的女子可是巴不得贴到我面前来呢……温钰心中不满,却又不能明说,只能淡定地道:“嗯,下去吧。” 许晚走后,温钰坐在椅子上回味刚才的对话,他要是没有想错的话,那个大冰山刚刚是想向他撞过来? 呵,有意思。 竟然对他堂堂乌涂国王爷的美色无动于衷?他可是公认的乌涂国第一美男。 没错,就在刚刚,七王爷这厮小小的用了一下美男计。遗憾的是,这美男计在许晚面前似乎并没有奏效的样子。 要是许晚知道温钰心中所想,一定会笑掉大牙。 二十一世纪多少帅哥美女,不论是天然的还是人造的,她见的都不算少。温钰的美男计她自然不会看在眼里。 这边的温钰还沉浸在自己的美色失败的打击中,却不料有人推门进来。 “王爷——”甜腻腻的声音,带着卷翘娇媚的小奶音。温钰一抬头就看见了向他扑来的绿怡。 “绿怡宝贝,你怎么来了?”温钰问道,顺势一搂,绿怡便娇若无骨的躺在了温钰怀里。 温钰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就说,自己的魅力怎么可能失效? “王爷还说呢,您来如玉楼都不寻我……”绿怡娇滴滴的抱怨。心中却咬牙切齿暗想:要不是下面小厮谈论七王爷暗中召见牡丹,她都不知道她的大金主来了如玉楼。 “好好好,本王错了,宝贝你说怎么办!”温钰笑道。 “王爷要接受惩罚~”绿怡勾手揽住温钰的脖子,皓腕轻轻蹭在温钰□□的肌肤上,挑逗意味十足。 “好好好!接受惩罚,就罚本王亲你一口!”温钰哈哈大笑,他低下头看着怀中一脸娇羞,欲拒还迎的绿怡,突然就想到了许晚那张死人冰山脸……不知怎的,瞬间就……亲不下去了。 温钰推开绿怡,丢下几锭银子,匆忙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绿怡思索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之前王爷单独召见牡丹,难道许晚已经暗中拿下王爷,给他吹枕边风了?这样一想,绿怡心里顿时愤慨了……许晚这个狐狸精! 绿怡提起裙子离开,出门时气冲冲的狠踹了一脚房门撒气。好巧不巧迎面撞上杜娥,杜娥见绿怡拿她的屋子撒气,顿时脸都绿了,绿怡见杜娥面色不愉,咬咬牙委屈地快哭出来了。 “妈妈……”绿怡自知理亏,低声喊道。杜娥一眼就看出绿怡在耍小脾气,便猜到她可能在与许晚争风吃醋,抬首冷冷道:“这是我的房间。” “你要使性子,尽管回自己的屋里闹去我不管。但你若是踢坏了我这门槛,我不管你在那些男人心中多大的魅力,你都得老老实实给我赔。”杜娥道。 绿怡咬唇,轻诺一声,心中却更加埋怨起许晚来…… “风尘女子,别整天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杜娥从绿怡身旁擦身而过,不由得有些担心。 绿怡的心思不安分,是时候敲打敲打了。她在这如玉楼呆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哪怕是官宦世家的正经小姐,都不一定栓得住那位王爷的心,更莫说绿怡一介风尘女子。 绿怡闻此言,惊得心中波澜起伏,手心更是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紧张地道了一声是之后,急急地离开。 哎,要是谁都像牡丹那般通透就好了……看着绿怡火急火燎的背影,杜娥无不感慨的想道。 抱着美好的想法是没有错,但要美得过了度就显得不切实际了。 另一边,回到自己房间的绿怡正拿依珠撒气。姣好的面容此时狰狞扭曲,不堪入目。 依珠怯怯地跪在地上,往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她小心翼翼的瞄绿怡,却正对上绿怡的视线,急忙低头回避,内心却苦不堪言。 楼里人都知道绿怡姑娘出手大方,待自己人更是阔绰得不像话。平日里旁的丫头看见自己风光无限的样子,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私下里受到的煎熬。 “看什么看?难道你也瞧不起我!”绿怡切齿道,扬手便在依珠脸上落下一个巴掌,“你个连接客都不够资格只配给我们使唤的下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姑娘我没有。”依珠道,把头垂得更低。 “你还敢顶嘴!”绿怡大怒,反手又是一个巴掌,通红的印子落在泫然欲泣的依珠脸上,依珠死命咬着牙不让泪落下。绿怡喜怒不定,要是看见自己流眼泪,免不了又会受到一通打骂。 “哼,所有人都看不起我!终有一天,我要让那些人后悔!都后悔!许晚是什么?杜娥又是什么!通通给我去死!”绿怡发了疯一般哈哈大笑,状若癫痫。幸而没什么人看见,否则绿怡苦心经营起来的形象怕是会瞬间崩掉。 依珠沉默不语,只当没有听见绿怡这些疯话。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元灯节 反抗命运必须要有反抗的实力,不自量力的人只能算是跳梁小丑。尽管很能折腾,最终都只是会一场滑稽的表演,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 许晚自知自己现在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将命运踩在脚下,只有通透些做人,识趣些做事。 从温钰那里离开后,许晚就有些神情恍惚。 温钰这次算是放过她了,可是隐隐地她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了结。虽如此,却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东西来。 想不通,许晚便索性不去想了,许晚抬头,将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出脑后——头顶上是一方小小的天地,湛蓝的天空被圈养在如玉楼上空,下面是亭台小榭,红花绿树。不论白天黑夜,这楼里都散发着甜腻腻的味道,四周飘着肉香和酒香。 许晚不喜欢这个地方。 即使她现在待在这里,但她相信这绝不会是她永远的归宿。 许晚镇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最近很少出房门,虽然杜娥没有限制她的出行,但是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更能吊足他人的胃口,她懂得怎样抬高自己的身价。 毕竟,元灯节快到了。 元灯节是乌图国的一个旧习俗,许晚觉得这节深吸了一口气日有些类似于现代某些地方的三月三——俗称女儿节。女儿家在这一天晚上会送一盏自己的元灯给自己喜欢男子,以表倾慕之情。 当男子接下元灯便是接受了姑娘的爱慕,不日便可上门提亲,声势十分浩大。 青楼——最不缺的是什么? 当然是女人。 哪怕如玉楼姑娘们并非处子之身,但总归也是女人。因此,如玉楼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好噱头。 许晚自然也是要参加的。 三天后就是元灯节,杜娥怕许晚不明白,这些天便已提前跟许晚讲了一些关于那天的事情。 到元灯节那天,楼里的姑娘会打扮得相较于平日里更加娇艳美丽,然后一一登台献艺,待表演结束之后,由下面的客人竞相出价,价高者能得到代表所拍姑娘的那盏元灯。 等所有一切都结束以后,客人就可以拿着拍下的灯去寻那位姑娘,用手的中元灯换得与姑娘的春风一夜。 值得注意的是,每年元灯节除了几个楼里的红牌姑娘外,绝大部分都是刚进楼不久,已调-教好的清倌。这样的机会平时是没有的,所以,为博初夜一掷千金的人非常多。 到时候好好表现,杜娥这样告诉许晚,许晚点头。 很快,三天过去了,元灯节如约而至。这一天,如玉楼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许晚坐在扯着水红色幔布的台子后面,百无聊赖。 “小姐,妈妈说了你先待在后面,等绿怡下台之后,就该轮到你了。”欢儿一边摆弄许晚的秀发,一边说道。 “嗯。”许晚低声应道。 今天的许晚依旧是穿了一身红衣。不过与以往的红有几分不同。 今日的红是艳丽刺眼的红,几缕金色细线绣在宽大的水袖上,宽松的裙摆长长曳地,黑色的腰带勾勒住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一袭如瀑长发简单地垂在许晚的背后,飘逸的青丝,美艳绝伦的红衣,再配上许晚一向冷淡的面庞,绝对的扎人眼球。 前台时不时传来兴奋的叫好声与竞价声。清脆的铜锣声铛铛铛地敲,一共响了28下,28个女孩子……许晚在心中默默地数。 许晚在幕后,看不见前面姑娘的表演,但是光听着外面宾客时不时地叫好声也能知道今天多么热闹。 青楼已是如此,不知大街上该是怎么样繁华的光景,许晚怅然想。却被一声琴音打断了思绪。 “铮——”干脆利落的起音,似是正餐前的开胃小甜点。接着便是幽幽扬扬承接,柔绵哀伤,丝丝缕缕地在听者心头缠绕,似包含了女子无限柔情,低低诉说着关于相思的故事。 许晚不是懂琴之人,却也能听出弹琴女子在借琴音表达对心上人的思慕与哀怨。 许晚有些好奇:“这是谁在弹琴?” “是绿怡姑娘。”欢儿听得出神,也不忘向许晚解惑。 许晚恍然大悟,脑海中闪过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 但七王爷……许晚摇了摇头,怕是痴想了。 “欢儿,你去外头看看结果如何。”许晚吩咐道。 虽然她有把握七王爷温钰不会对绿怡的情意给出答复,却不知为何,依旧还是抱了一点微渺的期望…… 果然,一曲过后,绿怡的元灯被一个镶着金牙的富绅取走。 而七王爷任凭绿怡哀怨的眼神盯着他,也丝毫不为所动,仍是一副风流种的样子,显得格外冷心冷情。 当绿怡红着眼圈下台的时候,许晚压下心地小小的失望,不免有些兔死狗烹的感觉。 “姑娘,到你了。”欢儿在许晚耳边小声提醒,许晚轻轻点头,起身。 款款上台,步步生莲。 台下众人只见台子的右下角已经是摆好了案台,案台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正窃窃私语,许晚盈盈弯腰,向众人地鞠了一躬,目光扫了一遍台下之人,清清冷冷道:“牡丹,有礼了。” 然后也不管众人作何反应,径自走到摆着案台的一隅,摆弄其笔墨纸砚来。 舒缓的音乐响起,一干舞姬从两边鱼贯而入,靡靡之音,载歌载舞。 人影绰约间,一名红衣女子俯身在案,清雅端庄。 许晚好几年没有画画了。在许家时因为没有条件,到如玉楼之后她练了很久,好在技艺还算没有退步。 下面的客人哪里知道这个噱头很大的“牡丹”到底是要做什么,一个两个交头接耳暗自揣测。不得不说,长得不算绝色倾城但是那股子韵味却也配得上这里如玉楼头牌的名头了。 “相比于牡丹,芙蓉倒是更合适些吧。”有个书生摸着自己的下巴发表他对许晚花名的意见。“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遗世独立。岂不更合乎姑娘的通身气质?” 他的见解引来一干人的赞同。 一曲终了,女子纷纷退场,许晚也搁了笔。两名身着罗裙的少女捧起许晚的画,跟在许晚身后一步步走向前去。 许晚画的是一副仕女图。 衣着薄衫的貌美女子慵懒的趴在小榭栏杆旁,眼睛半闭半睁地望着池中嬉戏的红白锦鲤。大朵大朵的牡丹在池边盛开,女子眉目间也似沾染上了牡丹的艳丽,徒惹一片春光。 美。 极美! 大堂里霎时鸦雀无声,久久的没有人回过神来,直到一个低哑磁性的嗓音响起。 “牡丹姑娘真是好丹青——”七王爷眯着眼道。 原来是七王爷温钰,听闻温钰之言,许晚淡然道:“七王爷过奖……”如一缕春风化了满脸的冷意,只留下醉人的芬芳。 不喜笑的人,笑起来会很美。 众人脑中顿时想到同一句话——唯有牡丹真国色。 “那么,不知本王能否有幸一亲牡丹姑娘芳泽?”温钰突然说道,“不管在座何人加价,本王都跟。” 许晚略有惊讶,她并想到这七王爷会参与竞价,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她倒是不介意和一个威胁过她的男人睡一晚,对于许晚来说,无论和谁睡都一样。所以她依旧淡淡地笑着看七王爷。 温钰说完那句话就有些后悔了,他也不知怎的看见许晚笑的时候,那话便脱口而出……不过,这女人,笑起来挺好看。 既然王爷发了话,自然是无人再没眼色地抬杠了。心中虽有不满,也只能偷偷地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这样,最后出场的许晚竟成了这场元灯节最低价的红牌。好在起价不低,杜娥面色虽然难看,却还是打碎了了牙往肚里咽。 许晚欠了欠身便退了下去。 不久,下人把许晚的元灯送到了温钰手中,许晚的元灯和她的衣服一样,大红色,灯芯在纸中摇曳,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还真是灯如其人啊……温钰勾着嘴角把玩手中的灯。 “王爷……” 一个下人匆匆来到温钰面前,俯下身子在温钰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温钰先是一愣,而后笑着把手中的元灯递了出去,却不知这一切都落入一个人的眼里。 角落里盯着这一幕的绿怡狠命的咬着唇,尖锐的指甲戳破了白嫩的掌心。 她深吸一口气,对身后黑暗之中的人道:“我考虑好了。” 旋即脸上露出疯狂而恶毒的笑。 既然你们都逼我下地狱,那么我现在下地狱了,你们也都别想要好过……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京城 “你是大老板,这女人,自然是你的了。”温钰勾着眼睛轻声喃道,尽管觉得有点可惜。 “哎,真是不凑巧,既然老天要成人之美那我们还是到绿怡宝贝儿那里去吧!”温钰哑着嗓音低喃道。 “爷,绿怡姑娘有人了。”温钰身边身着黑衣沉默寡言的大侍卫泷冰提醒道。 泷冰还记得那个娇媚如花的女子望向自家爷时哀怨痴缠的目光,线般绕在爷身上。 她很好,可惜爱错了人。泷冰摸着腰间佩剑蓦然想。 “啊……我差点忘了,那就回客栈吧。”温钰手中折扇一合,在自己头上轻磕两下,似是懊恼脸上却一点遗憾之色也无。 上挑着的桃花眼微微闭了闭,再次睁开眼时,便打定了接下来的去处。 泷冰愣了愣,沉声道:“是。” 许晚在节目结束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内,房里依旧是大片大片的红,映在许晚眼里,就如同处子的血一般,渗人的慌。 许晚感到有些疲惫,揉了揉太阳穴。欢儿跟在她的身后,手上拿着的是许晚今晚画的那副画。 丫头一边细细的看,嘴里不时发出啧啧惊叹声。 “小姐,我前些日子也见你作画,但都没来得及细瞧细瞧。今天才见着你的墨宝……啧啧啧……” “我想洗澡,欢儿去吩咐下面的人给我房里送水。”许晚不奇怪欢儿的反应,她对自己的画画技术挺有把握。 “好的,小姐。”欢儿赶紧收好那副仕女图,放在桌案上,出门去唤下人。 欢儿走后,许晚默默地走到画的面前,一点一点抚摸过画轴,这幅画,和她的人一样,自然也是属于今夜得到她元灯的人。 “小姐,水来了!”欢儿喊道,言落便见两个粗衣小厮抬着一桶水稳稳的进来。 不久,屏风后就升起了朦朦胧胧的白雾,许晚吩咐他们退了下去,褪下一身红衣,便舒舒服服地泡进桶里…… “呃……真舒服。”许晚喟叹道,要是不用做接下来的事情,让她好好睡一觉,人生就圆满了…… 不过七王爷那张脸还是能看的。就当买了一夜牛郎……嗯,高质量牛郎……许晚这样想着,压下心底的不安与小慌张。 “砰砰砰……砰砰砰……” 传来极有规律敲门声,还不到时候啊,怎么这般心急?许晚纳闷,喊了声稍等后,开始穿衣。 待收拾妥当后方才去开门,除了湿漉漉的头发叫她有些难以忍受。 原本想唤欢儿来帮忙擦擦头发却又怕耽误了时间,惹得金主不喜。 开了门,门口站的却不是温钰。 “你是谁?”许晚皱了皱眉并不立即让开身,只是盯着面前清瘦的男子问道。 男子长相极为清雅,茶色眸子,长得出奇睫毛,眨眼时会在眼睑投下一小块阴影,一根白玉凿成的簪子堪堪挽起快要过腰际的墨色发丝,青衫磊落,通身出尘得好似谪仙人。 这是一个长相极好的男子。 男子不说话,眉眼弯弯,举了举手中的元灯——那是一盏红色的元灯。整个如玉楼,只有许晚的元灯是红色。 许晚认真考虑了一下,便缓缓侧开了身子,放他进屋。 既然灯在他这里,那七王爷大概是知情的。只是想不到这人居然这样急色——人不可貌相,许晚暗想。 引他到桌前坐下,见眼下也没有婢女,许晚便亲手泡制了一壶茶,盖子闷上后,往两人的茶杯中添了些许茶水。 “还请问公子大名。”许晚捧起自己的茶杯,清声开口道。 “司空辰。”司空辰回答道,声音清澈通透,和他的人一般干净明朗。 “抱歉。” 他看见了许晚湿湿的发,意识到自己来的不太是时候,语气轻柔的像羽毛刮过心尖,真挚的让人说不出责怪的话来。 许晚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司空辰打量一番许晚的房间,发现屋子里早早地点好了熏香,就连床铺上也铺满了花瓣。 “这是妈妈要求点的,习惯了便好。”许晚淡淡道,她看得出司空辰不喜这股浓郁的香。她也不喜欢,不过点久了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你不适合这香。”司空辰皱了皱他好看的眉回答道。 “要歇息么?”虽然天色尚早……许晚低垂着双眸,开口问道,并不接下司空辰的话。 司空辰摇头,伸出修长的五指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哧……” 许晚嗤笑,这人是来和她讨论女子闺房该点何种香的么? “司空公子拿了我的元灯却又不碰我。那么还请问司空公子是来干嘛的?”许晚问道。 “嗯……是这样的。”司空辰并不介意许晚恶劣的语气,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双手交握,继续道:“我希望牡丹姑娘可以随我一同前往京城。” “京城?”许晚疑惑道。 “嗯,京城。牡丹姑娘可愿意?” “司空公子,牡丹的事不归牡丹做主,你要去问妈妈。”许晚冷然道。 司空辰笑了,道:“不必问杜娥,只要你点头便可。” 温温润润的语调,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许晚按捺住心中诧异,这个司空辰到底是什么人,不仅能毫不费力地从温钰手里拿到她的元灯,还能随意决定自己的去留。 司空辰见许晚想得出神,也不催促,就那样坐着,不慌不忙地喝茶。 许晚回过神来,就看见坐在椅子上养眼得如画一般的司空辰……似曾相识……许晚晃了晃神。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司空辰弯着笑眼问道。 “既然你能做得了我的主,那么我考虑不考虑,结果不都一样吗?”许晚有些好气的问道。 “话虽这么说,可是我总归要照顾到牡丹姑娘的心意才算有风度,不是吗?”司空辰一本正经道。 “……” “而且”,司空辰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这样做,你难道不会感到开心一些?” 许晚瞥了司空辰一眼,道:“要是你不说上面那句话,我或许真的会感到开心些。” “呃……”司空辰状似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却悄悄弯了嘴角。 “那么牡丹姑娘收拾一下吧,我们明日出发。”说完这句话,司空辰起身优哉游哉地离开。 徒留许晚一个人在房内发愣。明天,这也太急了点吧。 不过也不是不行,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东西…… 好像,除了前世的老师外,她无论在哪里,都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东西…… 想到这许晚的眼神暗了下来。 欢儿这个小丫头知道她要走,竟然还掉了几滴眼泪。许晚天生不会安慰人,只好在一旁给她递手帕。 行李不多,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白日里作的那幅未送出去的画,再没有其他。是以很快便打点好了一切。 欢儿退下后,许晚躺在床上,想着明天便要离开如玉楼,离开这片困了她这么多年的小地方,辗转反侧间内心竟也有些不是滋味。 蓦地又想起司空辰,那个眉眼如画的温润男子。 他是谁…… 夜深人静,窗外树影婆娑,蛐蛐挣着抢着似的吱吱乱叫,风也不甘寂寞地撩起红绡,奏成一曲临行前夜的骊歌…… 翌日。 马儿嘚嘚儿往前走,车夫挥舞着鞭子催促,车轱辘滚滚向前扬起一路尘土。车外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车子里是司空辰和许晚。 “我觉得一辆马车空间有点小,为何不雇佣两辆马车。”许晚清冷地声音在车内响起,她扭了扭屁股,有些坐立不安。 她旁边坐着司空辰,离她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假如路上稍有颠簸,两人便免不了一番肢体触碰,总归是有些尴尬的。 “因为省钱。”司空辰慵懒地靠在座位柔软的靠垫上,轻启薄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许晚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一个大老板,怎么这么抠…… 是的,就在今早,许晚已经知道司空辰是如玉楼的幕后老板。 为调查一些事情来到许晚所呆的临跃镇。时恰逢临跃镇元灯节,隐藏在人群中观望时刚好发现许晚的存在,便心生了让许晚去京都如玉楼的念头。 京都如玉楼差一个画画的妓子……司空辰想道,茶色眼眸温柔地望着许晚。就像望着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许晚不知道司空辰的想法,直觉后背凉嗖嗖。抬首正对上司空辰不明意味的目光,她恶狠狠地瞪了司空辰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听见耳畔传来一声轻笑,许晚翻了翻白眼,暗骂一声神经。 马车里一时无声。 就在许晚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吁!吁——”车夫在大声呵斥。 马有些受惊,颠得许晚险些摔倒,司空辰见状了一把许晚,扑鼻而来的是司空辰身上清淡的花香。 “怎么回事?”许晚推开司空辰,问道。 “一些刺客……”只见司空辰皱了皱好看的眉,眼底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狠色,他对许晚轻声说道:“你在车里等着,不要出来。” 旋即掀开车帘离去。 许晚有些不放心的透过车窗张望,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放下车帘,心中波涛汹涌。 司空辰不是一个青楼老板吗?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他?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司空辰便回来了。虽然依旧如翩翩公子干净明朗,许晚还是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司空辰身上特有的味道。 并不好闻,许晚皱了皱眉。司空辰发现了许晚的小动作,他轻声道:“抱歉,你可能要忍一段时间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许晚定定看向司空辰,直白地问道。 “嗯,我是你的老板啊……”司空辰笑意盎然。 去你妈的老板。许晚淡定的心态有些崩,总感觉自己进了贼窝,以后的生活肯定多灾多难。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她真相了。 在经过两天两夜的赶路,躲过了四五波刺客的暗杀后,两人总算是抵达了京城。 望着守卫和城门,以及繁荣的街道,许晚激动的险些掉下泪来,但是她面上依旧淡定无比高冷的一逼。 进了城,很快就迎面走来两个小厮打扮,许晚一般大小的少年郎。 “楼主。”两人弯腰,齐声道。 “带许晚姑娘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说这话时,司空辰面色有些难看,眼底隐隐有狠厉流露出来,仔细瞧来却是与他温润的样子大相径庭。 许晚有些诧异,他竟知道自己的名字,问了杜娥?还是看了她的卖身契? “是。”两人恭顺地回答道,“许晚姑娘,这边请。” 临走前许晚看了司空辰一眼,司空辰心中一惊,莫不是被发现了…… “小心点。”许晚有些纠结,但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毕竟是老板,搞好关系总没错……虽然这不是她本意。 司空辰暗松了一口气,戏道:“许晚姑娘难道是在担心我?” “……”许晚话都不想多说,转身就走。 司空辰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心里却升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一清二白 京都如玉楼坐立在京都城内最繁华的地段,路上商品琳琅满目,车水马龙。 “许晚小姐可以称呼在下一清,小姐这边请。”稍微瘦高一些的少年如是说道。 那另一个不会叫二白吧……许晚面无表情地猜测到,然后默默转头,把眼光投向瘦高少年旁边大眼睛娃娃脸少年。 娃娃脸少年感受到许晚的视线,自发的回答道:“我叫二白。” ……还……真的是……一清二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开的是正经营生吗!许晚默默把头扭回来。 “这是楼主大人给我和一清起的名字,许晚小姐,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许晚违心的点头,却见瘦高少年僵硬了一秒。 “当初我和一清被楼主大人捡回去,楼主大人给我们吃的穿的住的,教我们习武。楼主心地善良,是不是很敬佩我家楼主大人?” 没想到居然是个话唠。许晚扶额,她特别后悔刚才看二白的那一眼。要是不看他,是不是一路就会安静很多。 “二白,闭嘴。”一清冷冷地训道。 “我还没说完呢。”二白瞄着许晚,贼兮兮地问:“许晚小姐,你是怎么和我家楼主认识的?你是不是暗恋我家楼主,然后死皮赖脸跟着楼主回京城的?” “不是。” “难道是楼主喜欢你,把你带回如玉楼的!”二白夸张的张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我家楼主还从没有从外面捡过女人回来呢!这么说你是我们未来的楼主夫人?” 许晚看着二白一脸真相帝的样子,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咬牙切齿道:“我是被你那个抠门的楼主弄回来赚钱的。” “别开玩笑了,哈哈,我能不知道吗?” 二白翻了翻白眼,一副别解释了,我都懂的样子。 许晚崩溃地望向一清,问道:“他平时都是这样脑补外加神经质吗?” “平时还要严重些。”一清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把劈向二白的后颈,二白软软地倒了下来。 一清毫不怜香惜玉地拖起二白的一只腿,对许晚说道:“抱歉了,许晚小姐。我们走吧,前面不远处就是如玉楼了。” 许晚内心为二白鞠了一把同情泪,面上却不露分毫地点了点头。 “小姐,到了,请。”一清拖着二白率先走进如玉楼,顺手把二白扔在一张椅子上。 许晚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的一切,宾客盈门,香雾缭绕,如玉楼装修得富丽堂皇,盆栽绿植点缀在一片片薄纱之间,更添不少情趣与高雅。 “燕儿!带许晚小姐到厢房去。”一清坐在二白旁边的椅子上吩咐。 只听一清话音刚落,一名扎着随云髻,身着鹅黄色薄纱裙腰系蓝丝带的女子便向许晚走来。女子面若桃李,唇似朱红,大大的杏眼一笑便让人如沐春风。 “这是燕儿,如玉楼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点,许晚小姐有什么要求,和她说便是。”一清道。 “嗯。”许晚淡淡应道。 “小姐,请随我来吧。”燕儿嘻嘻笑道,燕儿浑身散发出友善的味道,或许是害怕许晚初来乍到,过于拘谨。 这女子有一颗细腻的七窍玲珑心,许晚暗暗想。 许晚正随燕儿上楼,听见身后传来苏醒过来的二白的声音。 “嘶,一清,我的脸怎么这么疼……像是……被锉刀狠狠刮过似的。” “不知道。” “你刚刚是不是又把我打晕了?” “没有。” “我要告诉楼主,你又仗着武功比我高欺负我。” “你去吧。” …… 许晚黑线…… “这里便是小姐暂时住的地方了。”燕儿领着许晚来到一间房后,对许晚说道。 “暂时?” “嗯,因为楼主没有吩咐燕儿该怎么安排小姐,所以燕儿也不敢自作主张。等楼主回来以后,一切由楼主决定。”燕儿道。 “你们楼主什么时候回来?”许晚敲了敲桌子,问道。 “燕儿也不知道,按照往常来说的话,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燕儿回答道。 这个家伙,难道就这样把我扔在这里什么都不管了?许晚心道。 燕儿看了看许晚阴晴不定的脸,也不敢多说什么,告退一声,便离开了。 许晚在房子里呆了一阵子便感到有些无趣,推开门下楼去,一清和二白早已不见踪影。 倒是东南角的一番景象吸引了许晚的注意力,那是四个女子,长相各有千秋,但都能称得上是国色天香。 红衣女子妖娆妩媚,一双如雪般细腻白嫩的玉足赤果着,随着琴声翩翩起舞,脚踝上的银铃叮当作响,红衣女子媚眼如丝,娇柔婉转,勾人心魄。像是一株怒放的曼珠沙华,美得刺眼,美得触目惊心。 弹琴之人是一个稍显年幼的女孩,粉嫩的唇粉嫩的脸,洋娃娃般精致的眉眼,白瓷般的肌肤,非常可爱。 然而并没有人因为她的相貌而忽视她的琴艺,许晚觉得,她比自己前世所听到的大师级演奏家都要技高一筹。 座下不时有衣着高贵的公子老爷拍掌叫好。 相比弹琴跳舞之人,另外两名女子便安静许多,绿衣女子执棋与一名长相清俊的少年郎切磋;另一名浅蓝色衣衫,面容昳丽的女子看样子则是在安安静静地作画。许晚有些好奇女子这般专注是在画什么东西。 这两人虽不及前两人张扬,但依旧惹得不少人向她们频频望去。 许晚不禁想到以前网上流行过的一句话——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哪怕一言不发,也足以夺人眼球。 待许晚走近,看清蓝衣女子的画后,不由得眉头抽了抽,她有些心疼桌案上那一沓上好的宣纸。 这……抽象派画法? “白芷姑娘画艺又精进了不少啊!”一个身穿白衣油头粉面的富贵子弟把手中的折扇一合,拍马溜须称赞道。 “是啊,不愧是白芷姑娘。”周围一干人应和着吹捧。 “怎么样?我们的四大招牌不错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二白用胳膊拐了拐许晚,得意的说道。 “嗯。”许晚瞧着白芷,敷衍地答道。这货怎么又来了…… 二白像是看出了许晚语气里的敷衍,补充道:“啧,虽然白芷姑娘画是画的差了点,但是她很好看,不是吗?” 许晚承认,白芷长得确实好看,要是红衣女子是妖艳的美,那么白芷则是另一个极端——圣洁。如雪肌肤吹弹可破,青丝柔顺地垂于肩头,皓腕凝晚霜,一颦一笑皆让人着迷。 确实足以弥补画艺上的不足,许晚点了点头,道:“嗯,很美。” “二白,楼主叫你。”一清从后面走上前来,淡淡的撇了一眼二白,又说道:“许晚姑娘也一起吧。” “哦,这么快就回来了?”许晚随口道,“燕儿姑娘不是说你家楼主不常来,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才到如玉楼一趟吗?” “那是姑娘你不在的时候嘛!”二白一脸猥琐地接口道。 这货怎么还没搞明白,她不是司空辰的姘头,许晚倍感无力。 “走吧,楼主在房间里面等着呢。”一清懒得多说,自顾自地往一个方向走去,二白赶紧跟上。 许晚随着前面两人,也跟上前去。 房间里,司空辰正摆弄一株君子兰,淡紫色的花瓣在司空辰修长骨感的手指衬托下更加的清雅高贵。 狭长的绿叶绿的像是要滴出来似的,风透过窗棂吹向君子兰,绿叶和花蕾便开始摇曳起来。 不过花再美,也没能盖过花边玉树芝兰,青衫磊落的清俊男子。 生的一副好皮囊,许晚啧啧赞叹。 其实许晚一直压在心里一个疑惑,总觉得自己见过司空辰似的。仔细想来,却又不曾认识这般人物。久而久之也就忘记了这回事。便当司空辰是面善罢了。 司空辰温润如玉,确实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楼主,他们到了。”一清恭敬地禀告眼前孑然而立的男子。 “嗯,你先下去吧。”司空辰道。 “是,属下告退。”一清拱手退去。 “许晚姑娘,以后你就住在最东边的玉竹坊吧。” “啊!” “啊?” 两个声音响起,不过二白是惊讶,许晚则是疑惑。 “玉竹坊是什么地方?”许晚轻抬头,疑道。 不待司空辰回答,二白便道:“楼主,为什么让许晚姑娘住那里?那不是……那不是……” 司空辰温柔的看向二白,轻声道:“那不是什么?” 二白被司空辰这么一看,脸便红了,梗着脖子憋出一句话:“那不是我们楼里白芷姑娘住的地方吗!” “是啊。”司空辰语气轻快。 “那许晚姑娘住进去了,白芷姑娘住哪里?” “她住玉竹坊偏房。”司空辰道。 “别的三个姑娘可都是单独的院子,再说你怎么能让许晚姑娘住那里……” 许晚姑娘不是你的心上人吗!怎嘛能让她住在这种院子里!这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干得出来的事情吗!二白在心底咆哮,我温柔睿智的楼主啊,你脑子被门挤了吗! “因为划算。”司空辰扯了扯君子来的叶茎,微微笑道:“如玉楼的其他房间日进斗金的,不可以浪费。” 卧槽……死抠门!给我住就特么成为浪费了!?许晚用手指死命绞着衣服,拼命忍住自己脱口而出的脏话。 “对了,以后二白你就跟着许晚。” “为什么!” “我不想和这个话唠待在一起。”许晚深吸一口气,冷静的抗争。 “我去!我都没有嫌弃你,你还敢嫌弃我!”二白一听许晚这话,气得跳脚。 却又突然焉了下来,偷偷地瞄了一眼司空辰,庆幸楼主没有生气。 “就这样!我同意了。”二白洋洋得意道,你不是嫌弃我吗?我偏要和你绑在一起。 “我不同意。”许晚继续道。 “你不同意没有用,就这么定了。”司空辰背着双手慢悠悠走出房间。 许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听见门外传来清朗的声线,挺悠闲地哼唧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许晚气得险些掀桌子。 去他娘的温润如玉!她早该认识到司空辰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阴险腹黑,卑鄙无耻! “哈哈哈,活该啊你!”二白高兴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看见你伤心我就高兴得不得了!” 别以为楼主喜欢你我就会捧着你! “白痴,带我去玉竹坊看看。”许晚揉了揉太阳穴,冲二白道。 “你叫我什么!啊啊啊!”二白张牙舞爪地就要向许晚扑过来。 许晚往旁边一躲,作惊恐万分状,“白痴!你想干什么!救命啊!谋财害命啦!” “闭嘴!我哪里有谋财害命!”二白再次蔫了下来,他又不是真的要打她,哪敢呐…碰谁都不能碰她啊……还给他这种五好青年扣一顶谋财害命的大帽子。 “白痴。” “不要叫我这个!” “白痴。” “不要叫我白痴!” “白痴。” …… 半个时辰过后,二白表示投降,算了算了,爱叫啥叫啥吧。 再看许晚一脸庄重严肃的样子,貌似刚才和二白斗嘴的人不是她。 “白痴,带我去玉竹坊。”许晚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来,面上再无些许嬉娱之色。 二白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给许晚带路。 两人出了门,来到庭院,沿着窄窄的青石板铺成的石路走,过了一座种植着五彩斑斓鲜花的花圃,眼前便出现一片翠绿的竹林。 青葱的颜色直铺眼底,翠竹纤细的枝干在风中婆娑,再往前走,是一个小院,掩隐在大片大片的竹林间,院中似乎是站立着一人,身着蓝衣,面容昳丽,飘然若仙。 青竹蓝衣,刹那风景,美不胜收。 “咦,白芷姑娘竟然回来了?”二白语气稍有疑惑。 许晚并未表示什么,白芷却恍若有所觉察似的转过头来,目光正对许晚与二白二人。 “哦,看见我们了。”许晚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要不要过去?”二白有点怂,“我们过去了她不会以为我们要是抢她的房子吧?” “白痴,我们就是去抢她房子的。”许晚无语她发誓这声白痴绝对没有冤枉他。 “啊?哦!对哦……”看着二白一副总算是反应过来的样子,许晚有些不忍直视。 会不会和这货待久了,自己的智商也下线。这样一想,许晚就觉得心肝疼。 “走,过去!劳资会武功,怕个球,我保护你。”二白突然发起神经,豪气万丈地走在许晚前头。 “刚才怂的要命的人是你。”许晚毫不客气,一针见血。 “……”二白无话可说。 “白芷姑娘,久仰大名。”许晚道。 “等你许久,你就是楼主带回来的人?”白芷上下打量了许晚一番,像是在审视货物。 “也不怎么样。”白芷说完便收回视线,不再去看许晚。 许晚听见这话却也并不生气,只答道:“不比白芷姑娘国色天香。” “哼。”白芷轻哼一声,道:“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便飘然离去,显然不想再和许晚多说一句。 “这么识趣?我都还没动手呢。”二白说道。 “她如果不识趣你会动手吗?”许晚讥诮道。 “哈哈,可惜没有如果。”二白打着哈哈,开玩笑,他还是很怜香惜玉的。 “白痴,你楼主吩咐的事情,她会不照做?”许晚斜睨一眼二白,继续道:“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她都得乖乖听话。” “……” “进去看看。”许晚道。 二人进到房内,令许晚感到诧异的是,这房间内布置竟然十分素雅,和普通女子闺房一般无二。简直让人看不出来这里是风尘女子所居住的地方。 紫檀木桌案上的倒流香烟雾缭绕,点的松雪冷香,很好闻的味道。 仔细想来一路都没看见旁的人,许晚便问:“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吗?” “因为白芷姑娘不喜他人伺候,做什么都是亲力亲为。所以平日里玉竹坊除了白芷姑娘便没有其他人了。”二白解释道。 许晚稍有诧异,倒是一个特别的女子。 “白痴,你去把我之前放在厢房里的行李拿过来,就在二楼。”许晚坐下来歇息,毫不犹豫地指使二白。 “我不想去。” “你去不去?”许晚盯着二白,就要飞起一脚。 二白有些害怕的离远了许晚,待到安全距离意外之后,又嘚瑟起来,义正言辞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爷说不去就不去!” 许晚一拍桌子猛的站起来,顿时房间里一片鸡飞狗跳。许晚已经发现了,这个娃娃脸白痴似乎,不打女人。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两个字,揍他! “嘻嘻嘻嘻……”银铃似的笑声从门外传来,两人停下动作,许晚重又变得人模狗样。 “姑娘不必过去拿,燕儿给你送过来了。”燕儿满眼笑意地说完,她身后果然出现一个婢女,手中捧着的包袱,正是许晚的行李。 “还好小爷没去。”二白双手抱胸,洋洋得意。 许晚无力扶额。 “以后这里就是小姐住的地方了,差些什么,小姐跟燕儿说一声就行。”燕儿从婢女手中接过包袱递给许晚。 “谢谢。”许晚拿过包袱,真挚道。 燕儿犹豫了一下,对许晚道:“小姐……呃……白芷姑娘喜欢楼主,而小姐又是楼主亲自带回来的人,所以……” “所以对我有些敌意,对吗?”许晚接道。 “希望小姐包涵,以后她就明白了。”燕儿恳请道。 “嗯,知道了。”许晚点头。 “明白什么?明白什么?”二白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明白你是个白痴。”许晚白了一眼二白。 两人的互动惹得燕儿掩嘴偷笑,这还是白右护法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呢。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暗流涌动 “主上。”暗室中白芷神色庄重地说道,美丽容颜挂着与平时不符的表情。 “我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吗?”暗色里传来低沉喑哑的嗓音。 “主上,已经全部办妥了。不过——” “不过什么?”黑暗中那人狠戾地说道,“我警告你,不要为你的无能找借口。” “不,主上。”白芷面露惊慌之色,跪下低头道:“并非属下无能,只是暗楼那边似乎是发现了我们的举动。” “哦?说来听听。” “禀告主上,近日司空辰带回一个女子,让她住进了我的院子。会不会……会不会是开始怀疑我了?”白芷懊恼地说道,“我要不要暂时收手?” “先不急,等这几天风头过去了再说。”暗影中那人说道,墨色兜帽下是一张线条刚毅俊郎无俦的脸。 “是。”白芷低头,眼底闪过一丝痴迷。她的主上,永远都是这般沉着冷静,强大迷人。 “前些日子派出去的刺客一个都没有回来,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司空辰。”那人冷声道,“哼!别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拿了我的东西,就得加倍奉还!” “主上,不知那司空辰拿走了我教何物?”白芷话音刚落,一根银针便从空中飞来,擦过她白皙如玉的脸颊,伤口不深,但依旧伤到了真皮,在白芷脸上留下一道殷红的血迹。 白芷明白这是一个警告性的伤口。 “不该过问的事情,你最好闭上你的嘴!”暗中之人冷厉道,“在教中呆了这么久,难道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 “是!白芷知错!”白芷捂着脸颊急急道,“白芷保证不会再犯。” “给你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那人道,“本教主先回去了,有事飞鸽传书。”言落,便消失离去。 白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半晌之后,室内安静异常,待确认主上真的离开,她才缓缓站起身来,轻嘶一声。 张开白皙玉指,不出所料沾满了血渍。她从怀中掏出手帕,一点一点轻拭伤口。然后又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一些粉状药物搽拭在伤口上。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像这种程度的伤口,一晚上便能结痂愈合。 虽然教主给她的伤她并不想让它愈合,但她还得回如玉楼尽忠尽职地扮演她该扮演的角色。 翌日。 白芷起床时,伤口果然已经愈合,伤痂或许是昨日里在被子的摩擦下脱落了,露出淡粉色的新肉。 白芷从妆奁中拿出胭脂水粉,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搽在脸上,粉嫩的新肉渐渐与白皙的肌肤融为一体。 白芷满意的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换上一袭白衣走到庭院。 许晚正在院中作画。 上好的宣纸上现着的是一个美若天仙的绝尘女子,此刻的她正软绵绵地倚在一棵梨树上,梨树开得正盛,繁花似锦。雪白的花瓣从空中飞下,落在女子的肩头发间,更添刹那芳华。 不对,还是不对……为什么总觉得不是这样子的呢。许晚看着这幅算得上是极好的画,心中烦躁。索性搁了笔,将桌案上的画揉作一团,随意一扔。 “这是什么?”白芷望着脚下的雪白纸团,弯下腰捡了起来。 许晚抬首间便见到了身着白衣的白芷。她正垂眸展开那团许晚丢弃的画作。 许晚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对白芷道:“早上好。” “很好看。”白芷不理会许晚的问候,继续道:“所以,这就是楼主看上你的缘故吗。” “不,白芷姑娘,你可能误会了。我和楼主并不是那种关系。”许晚正色道,她觉得她有必要解释一下。 女人嫉妒起来是很可怕的,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 “是吗。”白芷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开始一点一点的撕毁手中的画。用力过大,乌青的墨汁也沾到她的手上。白芷将撕碎的纸片往空中一甩,雪白的纸洋洋洒洒地落下,就像画中的那一树梨花。 许晚神色复杂地看着白芷的举动,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白芷冰霜般的眼神从许晚的身上一扫而过,朱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是遗憾的是——我,不,信。” 尔后扬了扬袖子,孤傲地离去。 许晚叹了一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而已啊…… “哎,我竟然也有沦为下人的一天。”二白捧着一沓画纸嘟嘟囔囔地跑过来,白芷刚好离开,只见一地碎屑。 “你不是一直是下人吗。”许晚淡然说道。 “你才是……”似是想到什么,二白转了转眼珠子,话锋一转:“这不是画的好好的吗,怎么撕掉了呀!啧啧啧,真可惜。” 许晚并不打算将刚才所发生的事说出来,只是半真半假道:“看她不顺眼,所以撕了。” “这等美人都看不顺眼?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比你美吧。”二白越想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一脸古怪地看着许晚。 要是这种连自己创造出的美人都会嫉妒的人心理都算不上阴暗的话,他把头割下来当马桶! “白痴,你想太多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心理阴暗不可耻,可耻的是心理阴暗还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为什么这个白痴想象力如此丰富……许晚满头黑线。 “叫你白痴还真是对得起这两个字。” “哼,好男不跟女斗。”二白双手抱胸,头一撇,“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许晚已经习惯了二白间歇性的神经病发作,这种自恋的程度她尚能接受。 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画具,一边道:“昨日燕儿离开时,留下话让我们今日去她那边食午。” 二白:“嗯,我知道。可是现在还早啊。” “我们去逛一逛。”这地方着实不小,光是别院就有十几个,更别提占地面积更加宏大的主楼了。 许晚正将东西放进一个小箱匣里,目不转睛说道:“熟悉一下以后生活的地方。” “以后总归是要熟悉的。为什么要赶着去认路?”二白指了指不远处的铺着柔软垫子的藤椅,眯着眼道:“待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不好吗。” 今早许晚起床时,天已经放亮。因为男女有别,所以二白并不和许晚住在一处。但当许晚打开房门的时候,二白便已经大大剌剌地躺在院子里了。 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许晚也没有逼迫二白,将箱匣放回屋子里后,出来对二白道:“你不去我去。” 许晚感觉出来,二白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厮。虽然二白自认为掩饰的很好,但光是从燕儿对待他的态度上,便能猜出一二。 没有那个管事会对下人毕恭毕敬。是以,哪怕司空辰让二白跟着许晚,许晚也不敢真正意义上将二白当成自己的仆人。 许晚凝眸望向身旁吊儿郎当的娃娃脸,继续道:“你既然不想去的话,等到点了我便自行过去。你别睡过头,记得过来。” 对于许晚突然软下来的态度,二白有些受宠若惊,扯了一片头上的树叶,轻轻在许晚眼前晃了晃,不可思议的道:“母老虎变性了。” 这个白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许晚握了握拳,对他好点他反倒觉得皮痒。 二白摇摇晃晃地走到椅子旁,窝了上去。 顺手将刚刚扯下的大叶子挡在自己的脸上,道:“走吧走吧,别打扰我睡觉……” 许晚深吸一口气,扭头就走。 “别迷路……我不会来找你的。” 许晚踢翻脚下的碎石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挺你的尸吧!” 待许晚走后,二白扔掉脸上的叶子,瞬间坐了起来。面上不再嬉皮笑脸,隐隐透露出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正经神色。 他走到靠近竹林的一隅,单膝着地,对着林中道:“参见楼主。” 竹林飒飒作响,摇曳生姿。 不出片刻,一人便在翠竹萦绕中显出身来。依旧是一袭青衣,身姿瘦削挺拔,茕茕孑立的样子,此人正是司空辰。 “起来吧。”司空辰负手而立,对二白继续道,“可对我有不满?让你屈居在这小小的楼里。” “并没有不满,保护楼主夫人是应该的。”二白道。 对二白来说,司空辰是信仰是救赎,是他和一清最痛苦的时候出现的曙光。在他的面前,二白永远都不会轻佻。 “呵呵……”哪知司空辰听完二白的话,禁不住笑出声来。 见二白眼底迷惑之色,司空辰轻咳一声,慢悠悠道:“谁说过,她是楼主夫人的?” 司空辰转身,走到之前许晚作画时摆在院中的桌案前,一下一下极有韵律地轻叩桌面。沉吟道:“看见她画的画了吗?” “嗯。”二白点头。 “画的怎么样?”司空辰笑看二白。 二白并没有犹豫,实话实说道:“极好。” “铩羽七绝教最近对暗楼盯得很紧。”司空辰突然道,“暗羽冥在没有探清我的底线之前,他也害怕两败俱伤,因此不敢轻易出手,只能派些虾兵蟹将来充当炮灰。” 暗楼,一个情报收集组织,因为其情报网遍布大江南北,天下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不论是谁。只要给钱,便卖情报,因此,在江湖中享誉极高。 也因为这个毫无底线,见钱眼开的原因得罪了不少人,好在暗楼与影楼早就联手合作,是以没有人愿意冒着被江湖最大杀手组织追杀的风险去找暗楼的麻烦。 而铩羽七绝教,则江湖中极其神秘邪异的教派。传闻当代教主暗羽冥残暴嗜血,冷酷无情,善用蛊毒,为人阴冷,常年作一幅黑衣打扮。 即使如此,依旧有不少江湖儿女前仆后继爱上他,只因暗羽冥俊美无双的长相和号令万众的权势。 “不过,他没法明面上对我出手不代表他暗地里不对暗楼的人下手……”司空辰双目望向远处的翠竹林道。 二白静静听着,却不明白这件事和让他跟着许晚有何联系。 司空辰似是明白他所想般,问道:“你可是在疑惑这和让你跟着许晚姑娘有什么联系吗?” “呵呵……暗羽冥那家伙自以为没有露出马脚,派一个绝色美姬混入我们如玉楼,其实际目的既是在伺机打听七绝莲的下落,又是在暗地里一点一点蚕食暗楼力量。” 等等……信息量过大……二白一点点清理思路,司空辰静静地立在一旁嘴角微扬。半晌之后,方才问道:“可算想明白了?” 二白道:“莫非楼主说的是……白芷姑娘?说起来,白芷姑娘确实是三个月前来我们楼里的。不过那七绝莲又是一个什么东西?” 司空辰哂笑道:“一个令无数人眼红的宝贝……” 铩羽七绝教的传教至宝,花开寒潭,共分七瓣。食用一片花瓣,就可以获得一甲子的功力,得到一片七绝莲花瓣便相当于比别人多修行一世的功力,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见司空辰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二白也不追问,只道:“这么说来,您和一清在暗地里一直瞒着我处理的就是这件事情?难怪你俩近来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嗯,事关重大,所以暂时便没有把你牵扯进来。”司空辰道。 “既然让我知道了身上长了一颗随时会恶化的毒瘤,那我势必要除掉的。又不能明面上直接动手,以免打草惊蛇逼得暗羽冥狗急跳墙。许晚姑娘画艺极好,这是一个好理由不是吗?” “这么说来,许晚姑娘真不是我们的楼主夫人?”二白依旧难以置信,感觉自己后知后觉,略蠢。 “嗯,我让你在她身边待着,是不想除掉一个又染上另一个。”司空辰语气空茫道,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任何一个都足以治他于死地。哪怕他已经调查过许晚的身份背景,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二白,务必保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半个月后,要是没问题,我们便正式将她纳入暗楼内部。” “是,楼主。”二白垂首接受司空辰的命令。 而此时,许晚却是遇见了一个老熟人——温钰。 当那摇着折扇的桃花眼风流王爷笑眯眯地朝她走来时,许晚内心想的却是世界为何这么小。 “哟!好巧,牡丹姑娘。” “好巧,温王爷。”许晚,面不改色道:“我们总是在这种地方碰见。” 这种地方?什么地方?这是在暗讽自己耽溺于花街柳巷?温钰勾唇一笑,为什么猫总这么喜欢挠人呢。 “除了这里,本王想不到再去哪里还能碰见你。”温钰眉眼含情地望着许晚,话音轻柔而略带磁性,似是情人间的低喃。 “想当初那盏元灯,本王让得可是很心不甘情不愿啊。” 许晚一听此言,道:“王爷若是有兴致,现在补上,也未尝不可。”说罢,便开始一点一点地解自己衣襟上的扣子。 温钰看着许晚的动作,面上却突然尴尬了一瞬,片刻却又有了怒意。他一把抓住许晚的手,道:“许晚姑娘可真是一双玉臂万人枕呐!” 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温钰又懊恼起自己来,他只是不喜许晚这般随便…… 许晚面色难看起来,不快道:“温王爷,你弄疼我了……” 见一次疼一次的手腕,许晚觉得自己和这七王爷命里犯冲,不宜多见面。否则她的手会废。 第一次见面是这般,现在又是这般……真当她是铁臂阿童木不成? “女人家要矜持。”温钰尴尬地放开手,讷讷地吐出这么句话。 许晚好生奇怪地看了温钰一眼,道:“王爷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如玉楼,这里面无论是人还是物件,骨子里都是刻着字的,叫——女支。” “……”温钰的桃花眼抽了抽,他也觉得自己是魔怔了。但听许晚说这话时的自嘲语气,又蓦地泛起些微苦涩,心疼起许晚来。 “王爷今天点了哪个姑娘?御不凡可是抓到了?”许晚还记得御不凡逃跑时对自己恶狠狠的威胁。 “没抓到。”温钰干脆利落道,“他后面有人,没那么容易抓。” “还有,你以为本王到如玉楼就为了女票姑娘?”温钰一脸我心好痛的样子,“你居然这样想我。” 许晚:难道不是吗…… 司空辰正色道:“我是来找你们大老板的。”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沦陷 “王爷您和楼主,是好友?” “自然,本王和他在幼年时期便已经结识,那时候的他还不如现在这般温和近人,脾气暴躁得很。总爱向人发火……生起气来吓人得不得了。” 温钰轻摇白玉骨扇,眯眸似在回忆从前的事情。 “后来也不知怎的,他幡然醒悟,也慢慢懂得了克制自己的脾气。” 许晚完全想象不出司空辰如喷火龙一样的火爆脾气,但也觉得好笑。 温钰神色怔了怔,并没有错过许晚微翘的唇角和眼底的笑意。他见过无数绝色佳人,异域美女。但是这一刻却莫名觉得这个样子的许晚该死的好看,比任何人都好看。 她一笑,他就……心跳…… 温钰用折扇挡住自己的脸,有些绝望地想,自己可能真的要完了…… 若要说一见钟情,温钰觉得纯属扯淡。他和许晚的初次被没有传言中所描述的那般愉快。相反,还差点结下梁子。 而日久生情更是胡诌,统共见面次数五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哪来时间让他对许晚生情? 再看许晚,要脸蛋没脸蛋,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自己怎么就觉得她好看呢…… 想不通,当真是想不通……温钰摇头。 “想不通什么?”许晚冷着一张脸问道。 温钰被吓了一跳,“读……读心术!” 那双像是没睡醒过般慵懒的桃花眼头一次睁这么大。 许晚木然的望着温钰,语调毫无波澜地陈述一个事实:“读你个头,你刚才直嚷嚷想不通,还一脸生无可恋的恶心模样。” “……”温钰摇着的折扇慢慢停了下来,收了起来…… “那个……本王还有要事与司空辰详谈。不多说了,告辞。” “……”刚才还和她谈笑风生都不见这么急,怎么突然就急了? 许晚有些无语,虽然自己是有可能不太会聊天。但也不至于这么避着她吧…… 许晚摇摇头,负手在后,一板一眼学着温钰刚才的语气,慢悠悠道:“想不通,当真是想不通……” 一小半晌过后,许晚来到了最南边的院子。院子大门口立着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上书三个大字:潇湘馆。 许晚心中默念这三字,想起了前世那本巨著,有些惆怅又有些好笑,潇湘公子林妹妹的院子不就叫这名? 潇湘馆不似玉竹坊那般清幽朴素,也没有大片竹林。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府邸,红墙绿瓦大气奢华。 也不知道里面住了什么人……许晚暗自揣摩,正犹豫要不要叩开大门拜访下,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争吵声。 走近看,却是昨日如玉楼中弹琴的女孩。 “你挡着我的路了。”甜甜糯糯的嗓音。 “呸!小美人儿,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别给脸不要脸。”说这话的是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光头大汉。 女孩闻言并没有说话,抱着古琴,两缕发丝从耳畔垂下轻轻地落在粉色衣裳上。 此刻她默默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抬起头来。”壮汉喊道,一手捏住女孩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粉雕玉砌般的小脸蛋上卷翘的睫毛微微翕动。 壮汉淫/笑一声,刚欲将猪哥头伸向女孩,便被人一拳打中猪脑。 强买强卖?还是逼一个连发育都没有完全的小女孩?鲜少生气的许晚的脸上现出一丝怒容。许晚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玩弄幼龄少女的人渣。 许晚扯过女孩便跑,身后传来壮汉的怒骂声。 感受到身边之人的慢了下来,许晚愣了愣,疑惑道:“你为什么不跑?” 只见女孩摇了摇头,将古琴一把塞入许晚手中,转身回去。 女孩刚走没多远,那壮汉便追了上来。 “老子待会再来收拾你这个小骚蹄子。”壮汉怒道,一手挥开女孩便要冲许晚杀过来。 许晚拖着一把琴猛的往后退,却仍旧跑不过壮汉。 自己多管闲事要被打了……许晚内心暗想,绝望地闭上眼睛,然而预想中的拳头却没有砸下来。 “砰——”的一声巨响,许晚睁开了眼。刚才还在她眼前的大汉此刻正躺在远处的地上,嗷嗷直叫唤。 而那个瓷娃娃般精致的女孩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蠕动的大汉。 不待大汉起身,拳脚便如豆子般落在他的身上。 “恶心人的玩意儿!”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敢在我面前撒野!” “信不信我弄死你?” 女孩说完一句话,便踹上一脚。 “暴力萝莉……”望着鼻青脸肿的壮汉,躲过一劫许晚感叹……原来世界上真有这种奇行种。 “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恶心到我见一次打一次!滚——”女孩霸气无比地说道。 女孩走到许晚面前,她盯着许晚看了许久,突然道:“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许晚还没有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点头。 “姐姐,我叫林观星。”萝莉恢复了可爱模样,从被惊住的许晚手中取回古琴,甜甜地冲许晚笑。 许晚佯装镇定道:“我是许晚。” “嗯,我知道。楼里的姐妹都知道——楼主带回来一个新人,一手画艺出神入化。我见过姐姐的画,很厉害!”林观星仰着小脸,崇拜地望着许晚。 许晚明白过来,林观星说的大概是那幅后来交给燕儿的仕女图。心尖一软,揉了揉林观星毛茸茸的脑袋,道:“嗯,你也很厉害,刚刚保护了我。” “姐姐保护了我才对!对了,前面就是我的住处了,姐姐要不要进去坐坐?”林观星笑道。 “潇湘馆?”许晚问道,见林观星笑着点头,许晚心想这潇湘馆还真住着一个林妹妹。 许晚摇头,见林观星有些失望的眼神,便解释道:“原本是准备拜访,但眼下耽搁了许久,我还得寻路去燕儿那里,估计又要费一番周折,所以……” “我也要去。”林观星道,“我也是要去燕儿姐姐那边的。姐姐是不认识路,为了准时才想提前寻路吗?我们一同过去就好,燕儿姐姐的住处离这里并不远。” 见林观星这般说,许晚也不再坚持,随她进了院子。 丫鬟迎上来,林观星吩咐沏茶,许晚摆手,拒绝了。只是见丫鬟唇红齿白,长相煞是清秀,不禁感叹如玉楼的财大气粗。不仅给每一位姑娘配了丫鬟,而且还这般好看。 又一想想到司空辰抠门的程度……果然越有钱越抠门;越抠门越有钱…… 在潇湘馆小憩片刻之后,两人方才一同前往燕儿那里。 林观星依旧抱着自己的古琴,许晚有些不解,遂问道:“观星,你为什么不把琴放在屋子里?就这么一直拿着,不沉?” 林观星垂眸,藏住眼底的哀伤。环抱古琴的双手紧了紧。 “琴不离身。”她轻声道。 许晚看着突然被悲伤包裹住的林观星,意识到自己或许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林观星,于是抱了抱她。 许久未感受过得温暖,林观星失神地低声呢喃道:“姐姐……” 一滴泪水就从她的眼里砸了下来,在粉衣上晕出小小的一朵盛开的花。 许晚松开林观星,便见林观星眼睫挂泪,她摸了摸林观星的头。 林观星抽了抽鼻子,缓缓开口:“其实,这琴是我姐姐走时留给我的……” 原来,林观星曾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名为林观月。和许晚长相三分相似,琴弹得极好,却不幸染了重疾。 “我想尽了所有办法拼命挣钱只为治好姐姐的病,甚至不顾她的反对,来到如玉楼……后来,我们终于有钱了,可是依旧没能治好姐姐的病,她还是丢下我走了。” “因为我根骨好,年龄又太小,楼主便派人教我习武,让我有了自保的实力。我很感激楼主……”林观星笑道,这是她留在如玉楼最重要的原因。 没想到,司空辰那死抠门还挺善良的……许晚默默想。 “晚儿姐,你会丢下我吗?”林观星有些忐忑地问道 许晚长相与林观月相似,又在刚才保护了林观星,是以林观星对许晚好感爆棚。 许晚看林观星,似看见了小时候无依无助,伶仃孤苦的自己,顿时心疼起来:“我不会丢下你的。” 林观星用手揉了揉眼,破涕为笑。她……又有姐姐了。 “走吧,快到正午了,燕儿该等急了”许晚拉住林观星一只手,面容清冷,眼眸却印着温柔。 “嗯。”林观星点头。抬首间,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投食 许晚到燕儿的院子时,已经有许多人在。 二白已经早早等在那里,见许晚赶到,便凑了过来。 “你怎么来的这么慢?莫不是真的迷路了吧?” “没有。”许晚摇头道,寻着一张无人的桌子便坐了过去。 林观星抱着琴亦步亦趋地跟在许晚身后。 “诶,等等我。”二白喊道。 环视四周,才知道燕儿这次并不是单独约了许晚几人。 院子里大概摆了五张桌子,桌上坐着如玉楼数得上名号的女子,这些女子皆长相上乘且有一技之长。 许晚细细看去,竟然也发现了白芷在内。她坐在最满的那一桌上,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这次燕儿姐姐请了大家来,就是为了正是介绍姐姐你的。”林观星望着许晚道。 许晚抿嘴点头,原来如此。 “臭丫头!提前到了,都不叫我一声!”只听一声清亮的话语从大门口传来,伴随而至的是叮铃铃响起的清脆银铃声。 许晚抬首,只见一名赤着足、红衣似火的女子从远处飘了过来,很快便行至林观星身前。 女子双手掐住林观星的粉嫩小脸,扯来扯去,气冲冲地说道,“叫你先跑,叫你先跑!” “乎圆,咦笼统乌拉!”林观星喊道,企图用手阻止女子对她脸蛋的蹂/躏,然而并没有成功。 “晃手!晃手啦!”林观星快要哭出来了。这个扶鸢,就爱捉弄她。 “哼,臭丫头!这次饶了你,看你下次还敢一个人先跑!”扶鸢松了手,双手环抱胸口冲林观星翻了个白眼。 许晚一直盯着扶鸢的雪白裸足看,她很好奇这样不穿鞋子走路,脚真的不疼吗。 “扶鸢,这是晚儿姐姐。”林观星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脸,对扶鸢说道。 “晚儿姐姐,这是扶鸢,我最好的朋友。”林观星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开心地看着扶鸢。 许晚见状向扶鸢微微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扶鸢看着许晚,嘴一弯,便干脆利落地向许晚抛了一个媚眼。 许晚:…… 能进京城如玉楼的,果真都是奇人。 许晚说了一声请,扶鸢便在林观星身旁空着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扶鸢坐下之后,却不再讲话,眼睛一直朝着某一个地方盯着。 许晚心中纳闷,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原来是那日下棋的那个女子,她正与白芷说笑,掀了裙角正欲坐下。身后的丫鬟捧着她的棋盒,看来也是刚到。 “怎么了?”许晚疑道。 林观星道:“那个下棋的女子名叫夏绫云,曾经和我们很是要好……” “后来,白芷来了以后。她就慢慢地不和我们来往了,就连有时候必须合作的任务,她也是敷衍地完成。”扶鸢冷着脸接口道,心中暗想这个夏绫云,心已经不在暗楼。 任务……许晚心中暗自揣摩扶鸢口中蹦出来的这个词。 二白在一旁静静地没有说话,眼底却也闪过冷光。扶鸢的担心,他已经知道了。 “很好笑吧?如玉楼的四大招牌,并不如传言那般要好。”扶鸢拿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 “明面上和睦相处的四个人,其实早就隐隐地分成了两派。”扶鸢冷冷道。 其实在第一次看见四人时,许晚就应该想到了。 林观星和扶鸢在一起,而另一边是夏绫云和白芷。两两之间,完全没有任何该有的互动。 许晚又一想,不只是四人分成了两个阵营吧?恐怕……整个如玉楼都已经分裂成两个阵营了。 觥筹交错下,隐藏的是暗流涌动。一个个面容娇艳的女子背后都还深藏着更大的秘密。 司空辰,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许晚这样想着,又悄悄将视线投向许久不见说话的二白,他正沉默地望着院子里的人,眼中闪动的是许晚从没见过的神情。 不一会,人便到齐了。 燕儿派了人来告诉许晚,今天的午宴是专门为她设立的。让她在楼里的人面前混个眼熟,以后才能和睦相处。 很快就开始上菜,一个个侍女端着美味珍馐摆上餐桌。 燕儿绕着几张桌子说一些客套话,许晚顺着燕儿的指示不时站起身来向众人举杯。 杯子里装的并不是酒,而是一种大麦做成的茶。气味芬芳、入口之后是醇厚的口感,十分好喝。 等一系列程序完成之后,许晚坐下开始闷头吃肉。 看见许晚毫无吃相的样子,身旁几人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许晚则不以为然,吃饭拉屎都是人生大事。要是这都要有所顾忌,真的没什么活头了…… 不过,让许晚意想不到的是,看起来火爆异常的扶鸢妹子,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素食主义者。 除了桌子上那盘看起来清寡的清炒小白菜和水果拼盘,便没有动过筷子。 有没肉吃和主动选择有肉不吃,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对于能忍住不吃肉的人,许晚向来是不吝于给予钦佩的目光的。 感受到许晚炙热的视线,扶鸢疑惑地望向许晚,她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得许晚对她另眼相看,钦佩有加。 “扶鸢,你不吃鱼?”许晚指了指面前的一盘红烧鲤鱼。 “嗯。”扶鸢应道。 “也不吃红烧肉?” “嗯” “只吃素?” “是的。” “真厉害。”许晚真心实意的夸赞了一句后,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便又开始闷头大吃。 然后呢…… 众人:…… “呵……呵……许晚很喜欢吃肉呢。”扶鸢干笑着缓解一时的尴尬。 “以前穷,吃不起肉。”许晚神色淡漠,解释得一本正经,这是真话。 惹得众人一幅怜悯的表情看着许晚,一个个都热情地将自己面前的荤菜往许晚面前推。 许晚心安理得地接受众人推过来的菜,一口一口吃的不亦乐乎。 看见许晚狼吞虎咽的样子,众人心一紧,又是一阵心疼。 “晚儿姐姐,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林观星一边往许晚碗中加菜,一边鼓着脸认真地说道。 许晚抬眼欣慰地看向林观星,道:“乖。” 许晚所在的这一桌子场面一时变得异常和谐。 于是院子里的人都看见,那边桌子上今天的主角,正被一桌子的一脸心疼地人轮番投食。 许晚对此表示:很好,她很适应。 “白芷,你看那边。”夏绫云忧心忡忡地向白芷示意许晚所在的位置。 “嗯,我已经隐隐猜到了。楼主带她回来……就是为了将我的位置替掉。”白芷这样说着,脸色并不是很好。 她不知道要是失去了在如玉楼中的地位,她还有何种颜面去见主上。是不是从此之后都不能见到主上了。 这样一想,白芷面色变得惨白起来。 她本就不喜欢司空辰,她真正喜欢的人是自家主上。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每天都扮出一副痴情不渝的模样,因此,哪怕许晚说出自己与司空辰并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她也必须说出:我不信三个字。 “不过暂时不必担心。你在楼中的声望,是她一个小小的新人拍马所不能及的。况且她长相并不如你。”夏绫云拉住白芷的手宽慰道。 “夏绫云,你没见过她的的画。”白芷道,“我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巧手,真的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她的画?比洛先生还要好吗?”夏绫云迟疑地问道。洛先生是京城第一画师,他的一幅画,千金难求。 “比洛先生还好。”白芷定定地回答道。 “听说她有一幅画被挂在了燕儿的屋里,我倒是没有见过。”夏绫云拿起白色细布揩了揩手,细声道。 “她今早在院子里作画,我看见了。”白芷凝眸,“夏绫云,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她画了一副在我看来举世无双的画,她却当做垃圾扔了。” “这般狂妄自大?”夏绫云摸了摸手边光滑洁白的白子,歪头看向许晚。 不管怎么说,许晚的样子冷是冷了些,但看起来实在是不像是狂妄自大之人。 “你不信我?”白芷皱眉,质问夏绫云。 “不,我信你。”夏绫云见白芷隐隐有些生气的模样,便匆忙解释道。 “总归是个变数,我们要不要报告主上?”夏绫云悄声询问道。 “你以为我没有说吗?”白芷看了夏绫云一眼,冷笑。 这个夏绫云,每次都是一副唯主上命是从的样子。肚子里打的心思别人看不出来,她可瞧得明明白白。 主上这等人,岂是她能染指的……痴心妄想。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面瘫害人不浅 午宴结束后,许晚一行人与燕儿告别。出了门,许晚往东,林观星和扶鸢向南。 “晚儿姐,那我们就走咯。你要是一个人在玉竹苑待的无聊……”林观星开口道,清脆嗓音,还有一颗可爱的小虎牙。 “再见啦,许晚!”扶鸢爽朗地挥手,一把拉过林观星的手转身就要拖走,足下铃铛也随之发出清响。 “哎呀——扶鸢,你干嘛啊!我还没说完呢!” “再见。”许晚应道。 “你家晚儿姐都说再见了,你还想怎样?走了——走了——” 林观星奋力地扭头,冲着许晚大叫:“晚儿姐无聊了记得到南边的潇湘馆来找我!” 二人渐行渐远,许晚目光温和地看着二人打打闹闹的背影。待两人已消失在视线里,方才转过头来,对二白淡淡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她俩关系可真好。”二白饶有兴致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啧啧叹道,“简直比我和一清都还铁。” “你和一清?”许晚抬眼望着二白,有些好笑,他竟然在拿林观星扶鸢的关系和他与一清相比。 “那当然!”二白抬首挺胸,自豪道:“我和一清可是十几年的铁哥们!自打记事起就是好兄弟了!” “那他怎么这般对你?”许晚挽起袖子抬手,食指隔空指了指二白左脸上结的一层薄痂。 二白一下子捂住脸,目光似狼,长啸一声恨恨道:“我就知道!他又打晕我把我拖回来了!” 心情却沉重复杂得很,作为暗楼左护法,他每天除了给楼主打打杂,蒙个□□杀杀人外,就没什么用得着他的地方了。 楼里很多事都是直接归一清负责,在暗楼众人眼中,他的左护法的地位,远不及一清。 看见二白神色黯然,许晚淡淡劝慰道:“你和一清,委实是很要好的,只是——观星和扶鸢……与你们不同。” “不同,有什么不同……”二白放下掩着自己半边脸的手,兴致缺缺地地随口接道。 许晚看他一副沮丧得很的样子,只以为是自己指出一清恶意整蛊他留下的疤让他感情上受到了伤害,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便轻声安抚他:“一清和你还是很好的。” “嗯……”二白闷闷地应了一声。许晚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叹了口气。 二人一同回到玉竹苑,一路无言…… 次日,当二白再次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许晚面前时,许晚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松了口气。感情一旦有了哪怕一丝轻微裂痕,便很难修复回原来的模样——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 许晚对于自己昨天所说的话感到抱歉。幸好的是,二白并没有因此和一清产生什么间隙,依旧是一副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样子。 林观星近日也常来寻许晚。 她心头记着许晚说过自己家里穷吃不起肉,所以现在特别爱吃肉的习惯。来玉竹苑时,手头上总没有空过——不是徐祥斋的五香猪肉脯便是托人从街上买回来的飘着油脂清香的烤鸡烤鹅。 算是贯彻落实了她说过的要好好待许晚的话。许晚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时间久了,脸皮也厚了。 自从脸皮厚了以后,拿人东西心也不塞了,手也不软了,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了……世界瞬间美好了……许晚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心中暗暗喟叹道。顺手捻起手边小矮桌上的一小块肉脯送进嘴里。 二白可怜兮兮地站在一边,向刚过来不久的林观星控诉许晚抢他贵妃椅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 林观星认真地听二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许晚多么的无礼霸道,时不时喊旁边立着的婢女递来手帕,却毫无要帮自家左护法讨公道的意思。 过了一会,看自家左护法好像有些要歇会的意思了,林观星便开口问眯着眼一脸享受的许晚道:“晚儿姐,最近你教白芷画画教的怎么样了?” 许晚猛的睁开眼睛,她……她忘了…… 说起来,司空辰让她住到玉竹苑,除了不占用厢房节约钱以外,还想着物尽其用,离得近,正好帮着教教白芷画画,这样就又节省下了一笔请先生教的费用。 怎么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节约钱……许晚嘴角抽了抽……暗骂死抠门。 其实也不能怪许晚,要学的是白芷,白芷都没有来找过她,她难不成还要上赶着去收徒弟吗? 更何况,自从许晚来了这院里之后,白芷简直像是消失了一般。要不是起夜时偶尔会看见偏房西窗亮着的灯光,许晚都快要以为这是她一个人的院子了。 白芷极其不喜她,又怎会来求自己教她作画? “她没有来找过我。”许晚咽下嘴里的吃食,淡然道。这完全不能怪她。 “没来找你也正常……我们楼里的人都知道白芷心高气傲,肯定很难向你一个新来的低头。”林观星喊婢女搬来两张垫了软垫的凳子放在许晚身旁,拂了拂自己的衣裳,便坐了下来。 “更何况——这画画得靠天赋!教了也不一定学的会。”林观星道,看了看许晚,又自豪起来,不是谁都能像她家晚儿姐这般厉害的。 许晚木着一张脸,赞同无比。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天才! 二白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无意义音节,搬开凳子就离两人远了些。 许晚瞄了一眼二白,懒得理他。 “观星,扶鸢呢?”许晚微微转头,抬眸疑惑地问道。平时这两人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怎么今天就只见到林观星。 “她有事出去了。”林观星答道,也不说是什么事。 许晚却是看出来了,林观星在瞒着她,想想也于情于理。哪怕林观星对她好感度再高,有些原则性的问题,却还是不能对她全盘托出的。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许晚不是也有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吗。 于是许晚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就这么聊了一会天,看天色不早后,林观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林观星走时,给许晚留了大堆吃食。许晚面无表情地把它们全部抱回里屋,心里喜滋滋。惹得二白跟在她身后狂翻白眼。 是夜,明月皎皎,微风清凉。 待看见许晚房中烛火被吹熄后,二白翻身从墙头跃起,一起一伏间,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如玉楼最顶层的房间高贵典雅,一缕幽幽的檀香飘荡在空气中。二白闪身进入,待看清房中立着之人时,单膝扣地,沉声道:“楼主。” “怎样?”司空辰扣了扣身前的檀香木桌,清声问道。 “属下半月来的观察显示,许晚姑娘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身份十分清白。” “你确定不是她发现了你装出来的?”司空辰重又问道。 “许晚姑娘不会分毫武功,属下试探过,我确定她背景很干净。”二白重重点头,这是十分肯定的事实。 “嗯。”司空辰轻轻应了一声,顿了顿,思考片刻之后,开口道:“吩咐燕儿,把许晚姑娘的牌子挂上如玉楼花栏处。” “是。” “怎么了?莫非你还有什么事吗?”司空辰见二白并没有离开,而是皱着眉头似有什么事要汇报的样子,不禁主动开口道。 “启禀楼主,属下在监视许晚姑娘的时侯,发现白芷房间的灯光总是在深夜亮起。她……她经常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夜。”二白思忖着开口。 “一夜?”司空辰转身,皱起眉头眼眸微暗,手指轻轻抚弄着腰间别着的玉色长笛。 半晌后方才开口,“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对了,一清在苗疆那边,最近传回消息,我们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我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你过去助他。” “是。” 二白离开后,房间顿时死一般沉寂下来。司空辰在暗色中眼眸闪动异色,片刻之后嘴角微勾,面上露出嚣张邪肆的笑容。 翌日,天刚黎明。 二白就来到许晚院子里,肩上还背着一个包袱。 当二白告诉许晚自己要走时,许晚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一愣一愣地看着二白。 自从自己来到这如玉楼,天天与她朝夕相处的人是二白,她也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只是没想到离别来得这么快。 二白见许晚神情冷淡,顿时怒了,大叫道:“小爷就不该来给你告别!” 说完便使出轻功,几个呼吸就消失在许晚面前。 等等…… 二白!你酷爱回来…… ……你听我解释! 许晚默默地举起爪子,又放了下来。 她的内心在流泪,面瘫害人不浅……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加入暗楼 自从二白走后,许晚的日子也忙了起来。 白日里去主楼卖艺偶尔卖卖身,晚上回到玉竹苑偷偷摸摸地数自己攒下来的一些碎银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好睡觉。 “你在干嘛?” 许晚正准备把今天得到的一点钱放进自己的小金库里,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胡乱地把碎银子包好塞进枕头底下。有些尴尬地扭头,就看见了坐在桌前的司空辰。 “老……老板,你怎么来了?”许晚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扯出一个万分不自然的微笑。心中腹诽司空辰这厮怎么进屋不敲门,第一次见面时他不是很有涵养吗? “哦?不欢迎么。”司空辰拿起桌上的一个白玉杯,在手中轻轻转动。 “欢迎,我很欢迎。”许晚走到司空辰身前,目光诚恳地看着他。 司空辰被许晚直盯盯的视线看得有些消受不了,以手握拳轻咳着掩饰尴尬,放下掩着自己唇的手,司空辰终于开口道:“许晚姑娘,你是否愿意做我的手下。” 许晚听这话,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面上却依旧茫然不解,她轻声问道:“我不是一直都是老板的手下吗?” “别装了。”司空辰好笑的勾起唇角,“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许晚一听这话,也不再多言,收起脸上的无知模样,面容重又恢复冷若冰霜,她大大剌剌地坐在司空辰对面,直接道:“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真是不温柔……”司空辰看着对他丝毫没有尊重意味的许晚,有些伤心似的轻声责怪,“我是你的老板,我不辞辛劳,放低身段亲自到你这里来,你不仅连份茶水也不给我斟,还用这般冷漠的态度对待我。”说罢,竟然还单手举起手中空空的白玉杯正对许晚,示意自己多么委屈。 ……许晚感觉自己头上有三条黑线掉下来。 “二白去干嘛了?”许晚也不墨迹,直接就抛出自己的疑问。她一直想知道二白离开究竟去干嘛,可惜自己还没机会说话二白就被自己气走了。 “左护法么?他去做他该做的事情去了。”司空辰笑看许晚。 “既然不能说就算了。”许晚见司空辰和她打太极便知道这事不能说,眼珠一转便换了一个问题:“扶鸢去哪里了?” “也不能说?” 司空辰笑着摇头,琥珀色的眼珠流光溢彩。 “呵……既然这么不成心,又何必来问我要不要做你的手下?”许晚怒了,斜睨司空辰冷笑。 “虽然别人都说你不喜笑,但我发现你很爱笑。”司空辰笑意盎然地说道,“冷笑也是笑,不是吗?” 许晚再次冷笑。 “唔……这是许晚姑娘的吧?” 卖身契! 只见司空辰修长骨感的手指间夹着一张薄薄的纸,大大的卖身契三个字在纸张上显眼无比。他摇了摇手中卖身契,缓缓道:“你现在说,我有没有诚意呢?” “有!”许晚从牙缝里憋出这个字。既然自己不管怎样都是他的人,那他还来说什么说!直接当她愿意不就得了? “我说过,我这是在照顾许晚姑娘的感受。”司空辰似是看出许晚心中所想,一本正经地道。 许晚想起司空辰询问她来京城的时候,也是装模作样地来告知她,美名其曰照顾感受,许晚霎时感到自己胸中一口老血就要喷出……她怎么就忘了这厮是个腹里黑呢。 “那还真是,谢谢司空老板的照顾!”许晚一字一字道,照顾二字更是说得想要咬碎银牙。 “不用谢。”司空辰仿佛感受不到许晚的不满,毫无愧疚感地淡笑着接受许晚的感谢。 “我是如玉楼的楼主,也是暗楼的楼主。”司空辰将许晚的卖身契折好收入怀中,向许晚解释道,“如玉楼明面上是青楼,实际上确实江湖第一情报组织——暗楼。” “我们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消息渠道除了民间探子暗楼商铺外,最多的便是遍布全国的青楼了。” 许晚确实有些震惊了,她想过司空辰来头不小,却没想到他竟然是江湖上人人敬佩又厌恶的情报头子。 好在许晚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连穿越这种事情都见过,还有什么事吓得住她的呢?是以很快便恢复原态。 “许晚姑娘似乎不是很惊讶?”司空辰见许晚只是愣了一愣又恢复如常,稍有诧异,眸中异色一闪而过。 “我天生胆子大,经吓。”许晚淡然说道,说完还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副很赞同自己说辞的样子。 “也对,许晚姑娘天生冰雪聪明,该是早就猜到了才对。”司空辰目光十分赞赏地看着许晚。 许晚暗戳戳地想猜到个屁,悄悄地十分心虚地避开司空辰的视线…… “你的牌子几日前已经挂在了如玉楼里,以后,还望许晚姑娘多多帮忙了。”司空辰缓缓道,许晚僵硬着脖子点了点头。 “我,需要做什么?”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一般情况下,你只需里竖直了耳朵就行。零星的碎片总有一日会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不一般的情况呢?”许晚道。 “呵呵……”司空辰笑了,许晚实在是聪明的女子,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地方,“不一般的情况就是,你需要随时听候我的差遣。有时候,我让你做的事,是危险到一不留神就会送命的。” “我知道了。”许晚垂眸轻声道,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对了,这些东西你就不需要了。以后差什么跟燕儿说就是,何必偷偷摸摸地攒私房钱呢。”司空辰站起身来,身影一闪便从许晚枕头底下拿出了她藏起来的那袋银子。他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还不轻,很好,归他了。手底下那么多张嘴巴要吃饭,他缺钱得紧,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那是我的!”许晚不淡定了,她差什么?她差自由!那是她留着赎身用的!她不想为司空辰为暗楼送一辈子的命! “你是我的,这些自然也是我的。”司空辰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不要脸!”许晚彻底破功了。 “嗯,我不要脸。”司空辰好整以暇地说道,轻飘飘地看了气得脸色发白的许晚一眼,继续道:“我承认我不要脸,所以这些可以是我的了吧。” “还有,你要学会尊重自己的主人。”司空辰把钱揣进自己衣服中,冷冷瞥了许晚一眼。 只一眼,许晚便感到浑身汗毛直立。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连司空辰何时离去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一双怎样冰冷刺骨的眼神,就好像凝结了南北极最冰冷的千年不化之雪,天地万物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无尽的嗜血和杀戮才是他的本质。 许晚没有内力,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弱女子,如何经得起这芒针刀子似的一眼。 “该死,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司空辰躲在一处偏僻的墙角,有些懊恼地喃喃自语道,“你这家伙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差点露出马脚。”还好他反应快,立马就飞身离开了玉竹苑。 不过,最近情绪变动越发的频繁,一清二白再不把东西带回来,他怕是压制不住体内的邪障之气了。到时候自己一旦走火入魔,群龙无首,暗羽冥势必会采取行动针对暗楼,谁来保暗楼? 这样想着,司空辰眼底之色越发的晦暗不明。 片刻之后,司空辰从墙角出来,依旧是一袭青衫,青丝如墨,茶色眼眸中却是不可一世的狂傲,他勾勾唇,邪肆一笑,“你功力没本楼主高,暂时先由本楼主来压制这股邪障之气,你就好好呆着吧!” 语罢,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要闹出事 红烛夜雨,水天难分。 沉香枕上,许晚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一闭上眼睛就脑海里就仿佛正对上那双寒冷刺骨,毒物一般的眼睛。吓得她立马睁开眼睛,冷汗连连。 翌日,当许晚拖着两只乌青的黑眼圈出门时,着实把林观星吓了一大跳。一个劲地询问许晚昨晚怎么回事。 “我半夜去厨房找吃的去了。”许晚无精打采答道。 “晚儿姐是晚饭没有吃饱吗?是不是观星给晚儿姐的吃食还不够啊?”林观星急忙道,她已经,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吃食都给晚儿姐了啊......没有吃的了怎么办?林观星扯着许晚的袖子就要哭出来,红彤彤的兔子眼睛,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得人一阵心疼。 “没有,我只是想换换口味。”许晚赶紧安慰道,她打着呵欠努力地迫使自己把眼睛睁大一点。虽然林观星是个武力值爆表的小萝莉,但毕竟是萝莉,一般情况下性格还是很软萌的。让这么软萌可爱的小萝莉哭,简直是罪过。 “可是,可是晚上厨房的东西都凉了。”林观星道。 汗颜......小姑娘不好哄。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吓到没睡着觉吧,许晚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自己脸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把小姑娘忽悠过去,许晚便接到了楼里传来的消息。楼中来了一位达官贵人,正挨个挨个翻楼里姑娘的牌子,让她和林观星俩人赶紧过去一趟。 达官贵人?许晚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与林观星小小的对视一眼,便相携一同前往如玉楼。 路上,林观星咬咬唇,犹豫了一下,面色稍有愧疚地向许晚开口道:“晚儿姐,对不起。我不是刻意要隐瞒扶鸢的行踪的。” “嗯。”许晚淡淡应道,脸上无一丝异色。 见许晚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林观星忐忑了,小声道:“暗楼铁令,不得向非参与人员透露任何信息,否则严惩不贷。晚儿姐不要怪观星......” 说完悄悄抬头偷瞄许晚。 许晚见林观星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知道傻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便化了满脸寒霜,语气柔和下来,轻声道:“我怎么会怪你?更何况这是你的职责,我有什么可指责的?”她不知晓暗楼的时候都没有心存责怪之意,更何况是现在了。 听见许晚这话,林观星方才放松下来,她不希望她的晚儿姐对她有哪怕一丁点的芥蒂。 二人赶到楼中之时,如玉楼二楼雅间外已经围了一圈的明艳女子,一个个端庄自持立在一旁。香雾云鬓,被服纤罗,蓊苔春华好不热闹。 待许晚与林观星走近,便见众女子各自虽矜持地站在那里,却并非一言不发。仔细辨去,能看见嘴唇的蠕动,竖起耳朵能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隐约间只听见零零碎碎的几句话: “怪人......” “清贵得很......” “......换了一波又一波还是不满意......” “吱嘎——”雅间的门开了。一个女子款款走了出来,白衣飘逸,面若芙蓉,圣洁美丽不可方物。 “白芷?”许晚低声自语。只见白芷对着众人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扫向许晚时顿了顿,眼中闪过莫名的狠毒与恶意。许晚心下一惊,再仔细瞧去时,白芷分明神色如常,就好像刚才发生的只是许晚的幻觉一般。 许晚移开视线,心中腹诽,何方人物,竟然连白芷这种一等一的美人都看不上眼。许晚踮了踮脚,偏了头往雅间里面看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无奈的是重重屏风挡着,什么都看不见。许晚叹了口气,静立一旁不再起窥探之心。 一低头,只见林观星拉着许晚的衣袖,眼珠子左右转动,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晚见林观星出神的样子,不禁开口道:“观星,在想些什么呢?” “没,没有。”林观星眼神左右飘忽了一阵,喃喃开口道。 语毕,一阵沉默。 看着门外的女子一个个进去又一个个出来,脸上带着或恼怒或若有所思的神情。很显然,均告以失败。 这个客人倒是挑剔的很,许晚心中腹诽。 很快,雅间外就只剩下二三人了。 “我们进去吧。”许晚拉了拉林观星的手,开口道。许晚撩起素色裙摆,抬脚迈入房间,却感到身后之人脚步的迟疑。 她停下脚步,转头问道:“怎么了?” “我,我害怕。”林观星小心翼翼道。 “为什么?”许晚退了出来,示意一旁的女子先进去。 “我从来没有接过客......”林观星道,她在楼中年龄小,又有扶鸢一直挡在她的前面护着她,珠玉在前,客人当然看不上豆芽菜似的林观星了;再加上一身蛮横武功,是以很少有人能强迫林观星做不想做的事情。 只是今日不同,扶鸢不在,又有客人翻牌子......万一她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揍了那人该怎么办?楼主不会怪罪她吗?晚儿姐又会不会受到牵连? “别怕,待会跟在我身后。”许晚轻轻握了握林观星的手说道。不管怎么说,待会得尽量护着林观星,别让那人起了心思才行。 许晚不担心林观星,就和林观星所想的一样,许晚也是有些担心那人硬来的话会被林观星揍得连妈都不认识,到时候要是出现这种情况可没办法向上头交代。 “嗯。”林观星轻轻点头,心中却依旧忐忑不安。 雅间的门再一次打开,刚刚进去的美艳女子面色阴沉地走了出来,两只眼睛就像是快要喷火一般。简直不敢相信,就在刚才,她收到了有史以来最恶毒的评价。那人,那人竟然叫她老女人!她虽然比不上楼里的四大名牌,但至少也算得上一枚长相上乘的妙人儿吧?放在一般的青楼,肯定是要供起来当宝贝的存在! 见许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中火气蹭蹭蹭的就上来了,冷哼一声,开口道:“画画好有什么用?长得还没我好看,根本没戏!”语罢,挥袖而去。 “你认识她吗?”许晚莫名中奖,心下无奈。 林观星思索片刻,道:“白芷那边的。” 林观星这样一说,许晚心下了然,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门外的三人,一起进来吧。”房间里传来公鸭嗓一般沙哑难听的声音。 三人?只有两人啊......许晚愣了愣,和林观星一同踏入房间。 房间竖着一块屏风,雪白的屏面上勾勒几枝墨梅,两只尖嘴喜鹊正立在枝头,其中一只振翅欲飞一只扭着脑袋梳理羽毛,正是时下最流行的喜上眉梢图案。 绕过屏风,却见前方座椅上坐着一名男子,脸上带着一张描绘着精致花纹的银色面具,看不见长相与年龄。只一身玄衣,金丝勾边,懒洋洋地坐在上头,却兀自散发出一番雍容华贵的风度与气场。他的身旁立着一个身形瘦削,面容惨白的男子,此时正附身在银色面具男子耳边说些什么。 不一会便站起身来,他上前一步,打量了许晚二人一番,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与高傲。片刻,他缓缓开口,嘶哑难听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另一人呢?” “另一人?妾身无知,只有妾身与妾身的妹妹在外等候,并没有看见爷口中所说的‘另一人’。”说罢,许晚迈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将林观星往自己的身后掩了掩。却还是忽略了上头面具男子眼中的一丝精光闪过。 “胡说!这里分明......”那人举起手中的牌子,正欲说些什么,一直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的男子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可以了,你退下。” “是,爷。”公鸭嗓敛了敛眉,毕恭毕敬地退至一旁。心中却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家爷找到对口味的人了。 “你两过来。”面具男子开口道,低沉的嗓音充满磁性。 道一声诺之后,二人齐齐上前。 男子双手一揽,便将许晚林观星一左一右抱了个满怀。许晚僵了僵,旋即很快就放软了身子,倒在男子怀中。抬眼,只见男子正神色晦暗不定地地望着林观星。许晚暗道一声糟糕,给林观星使了个眼色,便强硬地霸占了男子的整个怀抱。林观星见状便想要挣脱男子的禁锢,岂料男子臂弯似铁铸般强硬有力。林观星又不敢使出蛮力,便只好求救似的看向许晚。 “不要耍花招。”男子沉沉的说道,“你只是附带的而已。” 说罢,粗鲁地将许晚往旁边推开,力气过大,许晚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林观星依偎在男子怀中,她使劲捏着拳头,和尚念经似的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自己不要暴力不要暴力...... 许晚看着这一幕,咬咬唇,心下沉了沉,今天要闹出事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救美 林观星脸色憋的通红,眼看着手越捏越紧。许晚目光惊悚地望着两人,内心狂喊着:观星,淡定!淡定! 当银色面具男子深情望着林观星,倾下身来,在林观星的脸颊上烙下一枚浅浅的吻时,林观星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给我滚——!”终于,一声娇喝,林观星在许晚的注视下,冲搂着她的男人狠狠出拳。 “爷!小心!”旁边公鸭嗓侍从见林观星的动作,大叫道扑向面具男人。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让自家的爷出一星半点的差池,他就可以卷铺盖回乡下了。 银色面具男子轻笑一声,左手伸出来很轻易地便将林观星的手腕扣住。 不好!高手—— 林晚见状心中凛然,冲上前去急急地跪了下来。 “还请这位公子高抬贵手,体谅妹妹不懂事,妾身一定竭尽全力弥补。”许晚说完,头重重的扣了下来,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姿态放得极低。 “你这妓子!竟然敢对我家爷出手——你可知道我家爷是谁么!碰掉我家爷一根毫毛你有十个头都不够掉!”公鸭嗓面容震怒,显然气极。 “小年子,不要多嘴。”面具男子瞪了小年子一眼,小年子讷讷地退下,眼珠子狠狠剜了男人怀中的林观星一眼,却触及那张银色面具下冰冷的眸子。小年子不禁浑身抖了抖,匆忙低头,避开那双眼,不再多说一字多看一眼。 许晚听此话,当即整个身子都僵了。能引得侍从说出这话来,此人果然来头不小,莫不是当今圣上? 随即许晚又在心底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当今圣上年近五十,这男人虽带着面具,却不显老态龙钟。除此之外,竟也浑身散发出久居高位的气势。 猛的,许晚脑中闪现出一个和此人身上气势极为相似之人——温钰! 若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又是一个王爷了…… 许晚心中暗想,却也不忘密切关注高椅之上那人的反应,只听头上低沉磁性的嗓音开口道:“你怎么这般不乖?”语气里竟也带了一丝宠溺。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待会揍得你连你妈都认不出来!”林观星挣扎着说道,她并不柔弱,但在这男人面前却宛如一只无害的白兔。 “呵呵……”男人低低的笑了,他擒住林观星的双手,强硬又不失温柔地将她稳稳圈在怀中,他摸了摸林观星如黑绸般柔顺的长发,在她耳边轻喃道:“观星?你是叫观星对么?”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林观星道。 “哥哥好伤心,观星竟然这般不待见我……”男子垂眸望向怀中娇小的人儿,一缕发丝从银色面具垂下,轻轻扫过林观星精致的脸颊,林观星厌恶地扭开了头。 “我喜欢你,你以后跟着哥哥吧。”银色面具男子并不气恼,反而清浅地对林观星说道,“做我的珍宝,比待在这里……强上一万倍。” 男子痴痴地望着林观星,隔日他便帮她赎身,离开这个腌臜地。他第一眼见她时就知道,她单纯得如一汪清泉,而这里并不适合她。 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看见了那个躲在姐姐背后的小女孩,她眼睛干净明朗,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和他这种血腥与阴谋浸泡大的人完全不同。 待在黑暗里太久越对光明的渴求就固执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他——亦然。 林观星气极,这人自说自话的能力倒是很强。 许晚焦虑不安,满脑子都在思考今日该如何帮助林观星脱身。 只是这男人表现得很分明,他对自己并不感兴趣。哪怕自荐枕席替代林观星,人家也未必买账。 她这番焦急,却听雅间房门被人嘭地一声撞开。许晚急忙抬头,只见一名一身红衣,玉足□□的女子逆光而来,女子脚系银铃,一步一步叮当作响。 “扶鸢!”林观星抬头便见面露怒容的红衣女子,面上一喜,情不自禁喊道。 “扶鸢?”男子看着眼前明艳得灼人的女子,笑道:“原来你就是那扶鸢么?”说罢,眼光若有所思地瞟了瞟桌上的第三块牌子。 “放手,或是死——”扶鸢话音刚落,只见手如闪电般从腰上一抹,再看时,手中已握一柄软剑,正遥遥指向前方面具男子。 “大胆!”小年子上前一步,与扶鸢针锋相对。 “嗨,大哥,好久不见——”却听一男子的声音自扶鸢身后响起。 一名紫衣男子从扶鸢身后踱步而出,上挑的桃花眼依旧勾人得很,折扇轻摇,端的是一股子风流倜傥。 “牡丹姑娘。”温钰见许晚正伏低做小地扑倒在地,顿时心中一阵没由来的火气。 他目光定定地望向前方男子,语气不善道:“真没想到,大哥出了东宫,依旧是这般仗势压人。” “真巧,竟在这里碰见七弟。” 太子温阮!许晚这时明白过来男子的身份。能让温钰开口叫大哥的除了东宫太子,不作他想。 “起来。”温钰走到许晚面前,强硬拉起许晚。他看不得这个在他面前一直那么高傲的女人被人糟践到这种地步。 温阮看着温钰一系列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清浅地吻了吻林观星的发,开口道:“七弟莫不是连大哥看上哪个女子的事都要管?” “放开她!”扶鸢目光杀人般盯着温阮,手中的软剑在空中发出嗡嗡呜咽,显示着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我若说不呢?”温阮浅笑,轻轻抚摸脸上银色面具。见扶鸢手一抖挽了个剑花就要袭过来,温阮只低沉道:“我为太子,你这么做的后果,想好了吗?” “到时候我若出了什么差池,就不只是观星和你的事儿了,恐怕整个如玉楼都得给我陪葬!” 扶鸢动作猛然顿住,睚呲欲裂地望向温阮,她从没有一刻这般恨自己无能。在看见温阮嘴角勾起胜利的笑容时,扶鸢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这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扶鸢转头,便看见了目光柔软温和的许晚。 许晚摇了摇头,示意她看一旁的温钰。只见温钰往前轻迈一步,折扇一合,拉长了调子,缓缓开口道:“想必嫂子不知道大哥到这里来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温阮冷声道。 “没什么意思,大哥独自一人出门,嫂子定是挂念得紧。所以我早在进门之时,就已经吩咐泷冰去请嫂子来了。我想嫂子看见大哥,一定会很开心的。”温钰说完这话,对温阮笑了。 温阮往下望去,果然不见温钰的贴身侍卫泷冰。又听见门外一阵嘈杂声自远而近渐渐传来,面色一沉,冷声道:“七弟好手段!” 说罢,给小年子使了个眼色,两人跃下轩窗,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扶鸢见状再也顾不得其他,收了软剑,急忙前去,抱住林观星,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见林观星摇头,方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他走了吧?”泷冰依旧是一身黑衣,如魅影般出现在温钰身边。 “嗯,他走了。”温钰点头。 许晚面色疑惑地往门外看,温钰却嗤的笑出了声,“你真以为我叫了太子妃吗?” 难道是在讹温阮? 温钰神秘莫测地点了点头,勾唇道:“你猜对了。” 许晚:…… 不过,许晚心中尚有一丝疑惑,于是道:“为何,太子如此惧怕太子妃?” 温钰笑了,他一字一句道:“大哥不是惧怕太子妃,而是——忌惮太子妃身后站的家族……” 温钰继续道:“太子妃名为魏常欣,是当朝宰相魏大人嫡长女,更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得罪了她,恐怕大哥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你和温阮关系不好?”许晚问道,却是用了肯定的语气。 温钰眼一弯,笑道:“我和他关系很好啊。”许晚冷艳地看了温钰一眼,不置可否。 “谢谢七王爷。”扶鸢与林观星并步走来,向温钰温婉地行了一礼。 温钰手中折扇虚探,示意二人请起。笑道:“不必客气,我只是在帮自己。就如牡丹姑娘所说,我和太子,关系并不好。”说罢,温钰余光看了一眼许晚,只见她还是一副寡淡得与世无争的样子,心中稍有失望,却还是继续道:“更何况,劳烦扶鸢姑娘这些日,我理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一下,不是吗?” “那都是楼主的吩咐。”扶鸢实话实说,“扶鸢只是照做,今日之事扶鸢记在心上,他日王爷若有事相求,扶鸢定当义不容辞。” “你赚到了。”许晚抬首,对温钰道。他只说了几句口水话,却换来了暗楼得力手下的一个承诺。 “是吗。”看着许晚一副真诚良善童叟无欺的模样,温钰挑了挑眉。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命令 骑马倚斜阳,满楼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 七夕的夜晚,如玉楼热闹非凡。许晚提起一枚精致小巧的银壶,里面装满烈酒琼浆。 “窖藏的上好女儿红。”许晚轻笑着为身边人的白玉杯中斟满,握着酒壶的皓腕如霜,比月皎,似雪洁。 “果真是上好的女儿红。”中年男人一把搂过许晚的腰,目光痴迷地看着许晚。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美?”酒未饮,人已醉。 许晚虚虚推开中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似嗔似怪道:“酒都撒了。”惹得男子哈哈大笑,开心地在许晚面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 “我美吗?”许晚掩唇笑,眼神却落在不远处随着高山流水曲翩跹起舞的红衣女子,轻声道:“王老爷莫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晚儿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瞎说,在老爷心中,晚儿最美。”王老爷佯装生气地轻敲许晚脑袋,许晚嬉笑着躲开。 “老爷,听闻你最近收了一房小妾……”许晚突然哀哀婉婉道,清丽的面容上是让人不堪多看的悲伤。 “晚儿……晚儿不好吗?为什么老爷愿意纳旁的人为妾,却不愿意考虑一下晚儿……” 王老爷急忙轻抚许晚脊背,宽慰道:“不管老爷纳几房小妾,她们都是比不得我的亲亲晚儿的。” 那女子也本是青楼女子,按理讲以他在京城第一富绅的身份地位,是万万不可能去娶一个这样的女子。 没想到几夜风流,那女人居然怀了他的骨肉。王老爷什么都不缺,独独缺的就是一个儿子。正房夫人一连三个都是女儿,纳了好几房小妾之后就连女儿都没有再生。不管王老爷如何努力,妻妾们的肚子硬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于是怀着一丝侥幸,他娶下了那个女子。再过两个月孩子便出生了,是儿是女到时候便知晓。 “她,很好看吗?”许晚垂眸,轻声问道。 “绿怡再怎样也是比不过晚儿的。老爷娶她只谁为了延续王家香火,老爷心中只有宝贝晚儿。”王老爷哄道。 许晚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心中哂笑,面上却羞红了脸,软软地就趴在了王老爷的怀中。 情到浓时,两人相拥进到一间点了沉香屑的房间,半个时辰之后,许晚走了出来。 她理了理稍显纷乱的发,把松垮披搭在身上的衣裳规规矩矩地整理一番,趁着夜色快步来到如玉楼后院之中。 扶鸢和林观星已早早地在小榭里的石凳上等着。 见许晚赶来,林观星立马站起身相迎。“晚儿姐,怎么样?” 许晚抓起石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稍歇一口气后,缓缓摇了摇头。面容在月光的拂照下清冷如霜,不见方才的一丝媚色。 “没有关于御不凡的消息。” “不可能……”扶鸢抚着自己的下巴颦蹙思索。“我的消息不可能出错,那日受楼主的吩咐,我陪同七王爷亲自去王府打探时看见御不凡了的。”说到这里,扶鸢眼神暗了暗……那日庆幸她赶回来得及时,否则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足够她后悔一辈子。 “从我在王老爷口中套出来的消息来看,恐怕就连王老爷也对与御不凡的事情并不知情。我想,要找出御不凡的行踪绿怡才是关键……”许晚说完,将茶杯放回在桌子上。 “出来的够久了,你快回去吧。待会王老爷醒过来,你该怎么解释?”扶鸢起身立在林观星身旁,对许晚道。 “放心,我在沉香屑中掺了媚骨香。他没那么容易醒过来。”许晚道,“楼主昨日让我去寻他一趟,我先走一步。你两别久待在这里,暗羽冥布置的眼线还没有铲干净,但凡行事都多加小心些。” 说是见司空辰,但现在,立在许晚面前的却并不是司空辰一人。 “怎么?晚儿看我看傻了?莫不是爱上我了”温钰笑道。自从知道许晚名字之后,温钰便甜腻腻地改口管许晚叫晚儿。并且理直气壮道:“别人叫得,我为何不能叫?” 只是后来两人就极少见面了,原因是温钰不满许晚在如玉楼中日复一日的媚俗,数番暗示不满之后,被许晚一句多管闲事堵的哑口无言。 温钰气极,从此两人的关系如履薄冰,白日里见着许晚更是一点好脸色都会给。搞得许晚很分不清状况,今日相见还能笑着与她对话,想来也算是一个突破。 “你怎么在这里?”许晚不理会温钰的调戏,直接问道。 “嗯,是我叫他来的。”声音清冽如酒。 司空辰今日换了一身墨蓝衣裳,袖口宽大,精致的白色祥云纹被精心点缀在袖口上,腰间系着一条银白色佩带,一只小巧的香囊挂在左边,细密的流苏垂于腰际,一支白玉长笛别于腰间。此时单手后背,正言笑晏晏望着二人。 风姿特秀,萧萧肃肃;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单论长相,或许司空辰是比不上温钰的,但两人站在一起时,温钰便被硬生生比了下去。 全输在一段神/韵。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便是司空辰这样的男子。 “许晚姑娘,你能否能帮我做一件事。”司空辰清声道,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目光深情地望着许晚,就像看着心爱的姑娘。 许晚心狠狠跳了一跳,吓得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她捂着胸口目光惊悚地看着司空辰。又来了,每次都用一副商量的语气,温柔又暧昧的对她下达命令。 所以她最讨厌司空辰假惺惺的模样。 “你说吧,不用……”这么恶心。许晚把后面这句话悄悄咽回肚子里,她还想多活一阵子。 …… 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不寝听金钥,因风想玉坷;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 回到房中的许晚一番洗漱过后,和衣而卧。 烛火已灭,夜凉如水。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好戏开场 天色渐明,雀鸟也争鸣。 许晚醒来,梳洗打扮一番之后,款款去到王老爷所在的房间。 进到房里,床铺上的人还未醒。许晚走到桌前,垂眸看了一眼香炉,里面的沉香屑已燃烧殆尽,徒留一小撮灰烬。 许晚轻手轻脚地把桌上的炉子移开,轻声唤来身后跟着的丫鬟,一番细细嘱负后,丫鬟退了下去。 不一会功夫,一群丫鬟端着吃食鱼贯而入,早食丰盛,珍馐美味很快便摆满了桌子。 “宝贝晚儿醒的真早。”床上的王老板醒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忙里忙外的许晚。这是他哪怕在王府中也从未享受过的待遇。素手调汤羹,只为他一人…… 王老爷眼神柔了下来,饱经风霜的苍老的面庞也似乎凭空年轻了几岁。 “老爷,醒了?过来试试如玉楼厨子新琢磨出的菜色。”许晚回眸一笑,轻声道。 “好好……哈哈哈哈哈……我就试一试晚儿为我亲手布置的早食。”王老爷眉梢带喜,高兴得哈哈大笑。 王老爷起身,许晚亲手为他披上衣裳,取下丫鬟递来的一盏茶杯递给王老爷,王老爷接过茶盏含了一口水,漱口过后吐在器皿中。 手放入早已备好的铜盆中揉搓几下,在白色毛巾上擦了几下。许晚见王老爷洗漱完毕,便对丫鬟道:“拿下去吧。” “是。”几人很快就将污水扯下,房中再次只剩下两人。 王老爷随着许晚坐在饭桌前。许晚眉眼柔情似水,一道菜一道菜地为王老爷介绍。 “这是水晶冻肘,雪豆与猪肘熬制而成,肥而不腻,老爷您尝尝。”说罢往王老爷的碗中夹入一小块肉。 然后,许晚指着一盘做成花朵模样的菜式,轻声道:“这是□□花。百合炒秋菊,味道清香。黄色秋菊为蕊,白色百合为瓣,闻起来如入花房,非常醉人。是真正的色香味俱全。”说罢照旧往王老爷碗中送去。 “晚儿别顾着给我夹菜,你也吃。”王老爷见许晚只顾着给他介绍菜式、夹菜自己碗里却除了白米饭,一点菜也没有。稍有不满地说道,然后径直往许晚碗中放入一片肉。 许晚望着碗中的肉,兀自出神。王老爷以为许晚不喜食肉,便问道:“晚儿是不食肉吗?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应该提前问一下的……” 说罢便伸出筷子,欲将许晚碗中的那片肉片夹走。但筷子还未触及那肉片,许晚就飞快地夹起肉送进了自己的嘴中。 王老爷有些吃惊地抬头,便见许晚目光含泪。 “老爷,您是第一个给我夹肉的人。”许晚将嘴中食物咽下,继续道:“晚儿从小家中贫瘠,且父母素来喜儿不喜女。为了给弟弟娶上媳妇便狠心将晚儿送入红尘客栈,换得些许小钱以供弟弟娶亲。” “在来如玉楼此前,晚儿连肉是什么味道都不知。穷怕了,所以晚儿便极喜肉,且吃相难看。和老爷在一起,晚儿尽量克制自己免得露出丑相,惹了老爷嫌弃。”说罢,许晚哽咽一下。 “本打算今日服侍老爷吃完早食,自己再单独吃。没想到老爷会主动给晚儿夹菜。晚儿……第一次,有人给晚儿夹菜,还是晚儿最喜欢的肉。晚儿好开心,晚儿要吃……” 许晚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话,惹得王老爷心一阵发紧,越发怜惜许晚起来,他摸了摸许晚柔顺亮泽的乌发,疼惜地往许晚碗里连连夹菜,“晚儿你吃,老爷不嫌你吃相难看……” 许晚哽咽一声,便开始埋头大吃,面上一副悲戚的模样,心里有点美滋滋,她超喜欢吃肉的o。 许晚吃饭并没有那么难看,只是过于专注眼前的肉,有时候吃起东西来还会不由自主地吧唧嘴。因此,在一众饮食清淡,吃饭举止皆优雅的如玉楼姐妹中显得比较不堪了。 王老爷却不管那么多,见许晚吃得认真,他更觉得食欲大开。 两人吃完饭,王老爷喟叹一声,道:“要是天天都能如此该多好啊。” 天醒时分,佳人在旁,一起度过一日三餐。夜里添香,白日……白日宣淫……王老爷想到这里,不禁老脸一红。 “既然如此,老爷为什么不愿意娶了我。”许晚听了王老爷这话,目光再次哀怨起来。“娶了晚儿,不就能天天如此了吗?是晚儿不好吗?晚儿对老爷一片真心。” “莫不是老爷嫌弃晚儿,非……非完璧之身。”许晚说出这句话,眼神瞬间失了光彩,整个人便如一只被扒了皮的刺猬,血淋淋地立在那里,浑身都是伤。 见许晚这副模样,王老爷连连解释,劝慰道:“并非晚儿不好,这一切都不是晚儿的错。老爷知道晚儿也不想这样,老爷并不嫌弃晚儿。不管怎样晚儿在老爷心中永远是最好的,最纯洁的……” “真的吗?” “真的。”王老爷目光诚恳地道,这一切皆是他的真心话,他知道他的晚儿和旁的妓子不一样。在他心中她永远都是最纯洁的。 “那老爷为何不愿救晚儿脱离苦海!”许晚终于哭了出来,梨花带雨,字字锥心泣血。 “老爷爱晚儿!老爷为何不愿意救晚儿脱离苦海!”许晚说罢,提起裙袂转身跑开……门外的杜英树花开的茂盛,一片一片的凋零的花瓣从树上落下,映得许晚背影悲伤又绝望。 王老爷心如刀割,他颓坐在椅子上,无力感溢满了他的胸腔。 晚儿,老爷又何尝不想救你脱离苦海……家中正房家大势大,我虽贵为京城首富,也有被擎制之处。 娶下一个绿怡便已经深深触犯到她的颜面,好在绿怡有了我的骨肉,生下的若为儿子,便要过继到正房名下,她不会轻易对她下手。你什么都没有,如玉楼头牌的身份又这么特殊,又怎么敢拿你犯险……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好戏开场 二 许晚掩着面奔出房间,正巧与某人撞了个满怀,盈绕鼻息的是清甜的女子香。许晚抬头,却发现原来是白芷。 白芷正嫌恶的想要远离这撞进自己怀中的许晚,见许晚抬头,才发现她早已满面泪光涟涟。 “你……”白芷愣住了,她素来不喜许晚。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所站立场不同,她是铩羽七绝教的人,而许晚则是司空辰带回来想要替代她位置的一颗棋子,是司空辰的人。 她见过面容冷静的许晚,处事淡然的许晚,也见过越来越有风尘味儿的娇媚的许晚。 但不论是哪一个样子的许晚,都是一样坚强的——至少在人前是刀枪不入铁娘子的模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让一向淡定的许晚露出这番面相……白芷正想的出神,许晚却反应了过来,她擦了一把脸,猛的推开白芷跑开。 白芷没料到许晚的力气那么大,被她一把推倒在地上,地上凸起的石头磕疼了腿,白芷咬咬牙,皱起秀气的眉。 她撑着支起身来,掀开裙摆,果不其然发现白色亵裤上正往外渗出少量的血丝。 “嘶……”白芷小心翼翼地移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卷起裤腿,从怀里拿出一小瓶药粉,轻轻撒在伤口处。眼神阴鸷地看着不远处那块小尖石,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借着许晚这件事见一面主上,也未尝不可……更何况,她隐约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 许晚回到玉竹苑后,大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想到居然撞到了许久不见,似乎偃旗息鼓的白芷。 不过……自己刚才好像用力过猛,把她推倒了?许晚有些迥然地回想刚才的画面…… 管她呢,反正两人互相没好感。 许晚这样一想,瞬间释然,她坐在自己房间桌旁的红木椅子上,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条秀着紫色杜鹃花的精致手帕。一点一点揩干脸上的泪痕,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丝毫不见刚才的悲恸与伤心。 房梁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哧……晚儿演戏倒是很有一套嘛,不去京城戏班子挂个牌当真是可惜了……” 许晚头也不抬地反唇相讥,“好好的王爷不做,却偏偏来当这梁上君子,王爷果真是再世奇男子。” 温钰听见这话,也不生气,翻身跃下房梁,径自坐在许晚面前,悠悠然道“那是自然,本王岂是世俗男子能比得了的……” 说罢,端起桌上的一盏茶水,送至嘴边。见许晚一直盯着自己看,温钰挑着眼睛戏谑道:“晚儿可是迷恋上本王的俊颜?” 许晚听温钰说完这话,也学着温钰的模样,挑起眼睛懒洋洋道:“不,我只是想知道王爷觉得这隔夜茶的滋味如何。” 温钰猛然愣住,怪不得这茶喝起来不是个滋味,原来是隔夜茶,恨不得从嗓子眼把茶水扣出来吐许晚一脸。 见许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羞恼道:“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戏弄本王。信不信本王将你抓起来关进大牢!” 许晚淡笑:“王爷好大的威风,小女子一没有逼您喝下这茶,二没有往茶中下毒毒倒您,更何况王爷您私闯闺房,便再是不对,那也该是王爷的不对。您有什么理由抓我呢。” 见许晚拿腔作势的样子,温钰气不打一处来:“本王什么时候私闯女子闺房,你这是闺房么?” 许晚愣了愣,故作轻松道,“说的也是,那晚儿是死定了,王爷您把我抓进大牢吧。” 心中却略微苦涩,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纠结于作为女子得身子洁不洁。但这不代表她对于自己的身子毫不在意。 要是可以,她也想像其他人那样穿成公主,穿成小姐,再不济就是当一个有夫有娃的农家女又何妨,起码能够不用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但生活,它总是不遂人愿的…… 温钰意识到自己的话扎到许晚的心,见许晚强颜欢笑地说出那般轻巧的话,心中很是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 因为刚哭过不久,许晚的眼睛还是红红的,活像一只红眼睛的兔子。她今天穿着一件素色衣衫,脸色苍白,单薄得如一张纸。温钰看着沉默着坐在她面前的许晚,觉得她脆弱得宛如瓷娃娃一碰既碎。 突然心生了想要抱抱她的冲动。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温钰惊出了一身冷汗,暗骂自己贼心不死。许晚这般毒舌,且要身材没身材,要屁股没屁股,自己居然还对她产生了兴趣。 甚至在看见她在别人怀里装出娇媚婉转的样子时,会心痛,会气得不愿看见她。看不见她和别的男人温存的画面,是不是就可以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为了避免看到她,他连多年好友都没能好好见上几面……司空辰那家伙可是很忙的啊…… 果然是正王妃的的位置空得太久了吗,温钰心有戚戚地喟叹,迷人的桃花眼闪动不知名的忧伤。 “你……这是在四十五度角仰望悲伤?”许晚有些无语。 温钰不理会许晚这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勾了勾唇,戏道:“本王观晚儿骨骼清奇,不如随本王入府做本王的王妃如何……” “不如何。”许晚拒绝得干脆利落,“小女子见王爷骨骼清奇,长相上成,不如随小女子进了这如玉楼?不多日,包你成为誉满京城的绝世小倌。” 温钰听见许晚这话,目瞪口呆地望着许晚,手捂胸口做出一副心好痛的模样。 许晚也有些想笑,忍着笑意忧伤道:“唉……其实……晚儿本也心系王爷,奈何晚儿与王爷终归是有缘无分。再过不久,晚儿便要嫁给京城王老爷,他虽不及王爷年轻俊美,但好在他对晚儿真心相待。晚儿,知足了。王爷若有心,来生晚儿必当以身相许。” 温钰知道许晚是在说浑话,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小小窃喜了一下。 她说心系于他,她对他许诺来生……这两句话就像蜜饯,甜到了温钰的心窝子里。本就勾人桃花眼笑得更像男狐狸精了。 温钰还没有从自我幻想中解放出来,许晚的话就将他拉回了现实。 “王爷,估计不久我就能混进王老府中了。”许晚收起戏色,正言道。 她相信自己给王老爷下了一剂猛药,尽管王老爷并没有立即答应娶她,但一定不会任由她留在如玉楼这地方的。 只有名正言顺地进了王府,才有机会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温钰认真的想了想,道:“等你进了王府,我会让泷冰跟在你的左右。你不会武功,有他在至少能保你周全。” 许晚点了点头。却暗自腹诽:名义上是保护她,实则是监视她顺便给温钰通风报信吧…… 这样一想,许晚心中郁结。司空辰让她揽下了这档子身心俱不自由,还特考验演技的活,更可气的是她还不能拒绝! “说实话,晚儿我欲娶你,你真的一点都不考虑吗?”温钰突然凑到许晚面前,面对突然放大的俊脸,许晚吓得条件反射往后仰,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 “不考虑!”就凭你刚刚差点害我摔倒,我都拒绝考虑! “真伤心。”温钰笑,折扇轻摇,“我这般玉树临风,貌比潘安。有权有势长得好,晚儿竟然看不上。” 真的伤心…… “在这里呆的够久的了,再呆下去父皇又要骂本王不务正业,亲爱的晚儿,本王回府了。” “嗯。” …… 嗯?不走? …… 怎么还没走? …… 许晚有些无语的看着扒拉着房门,一副怨妇模样的温钰,扶额头疼道:“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晚儿就不挽留一下本王吗?没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吗?就不想亲亲抱抱吗?” “不,没有,不想,快滚……” 温钰瞪大了眼睛控诉许晚的冷酷无情,戚戚哀哀地离开了玉竹苑。 *** “主上,司空辰带回来的棋子今日有异常。” “哦?什么异常?” “启禀主上,她今日撞到属下怀中的时候,神色似与往日有所不同。哭……哭过……”白芷犹豫着道。虽然这确实很可笑,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应该禀告主上。 却不想,听见这话的黑衣男子面容瞬间阴沉下来,他不悦道:“你来见本教主,就为了区区小事?一个妓子的眼泪也值得你向我汇报?” “白芷,本教主告诫过你多少次?不要稍有风吹草动便一惊一乍。”男人冷冷道,“多和夏绫云学学,本教主不是垃圾桶,不要所有事情都往我这里扔!” 主上,这是说她所说的话是……无用的话吗……主上,还让她和……夏绫云学学?为什么主上的眼睛里永远都看不见她的努力,看不见她的好? “滚下去。”黑衣男子冷声道。 白芷咬了咬嘴唇,颤抖着声线道:“是。” 她,好不甘心……望着男子的背影,痴恋又悲伤,她的主上……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纳妾 时隔数日,王府遣人来替许晚赎身。交了大量赎金,燕儿便将他引至许晚所在的房间。 此时,许晚正与另一人陪笑,小厮走上前来,一把扯开许晚身边的清秀书生,高声道:“滚开,王府姨太太也是你能碰的!” 见那书生目瞪口呆的模样,小厮继续道:“以后晚儿姑娘便是我王府许姨太,自此从青楼除名,你们这些浪荡子就不要再肖想晚儿姑娘了!” 说罢,转身对许晚笑道:“姑娘,隔日王老爷便会遣人来如玉楼带走你,你的苦日子熬到头了。我家老爷说了,晚儿姑娘你虽是妾,但一定会给你一场不亚于正房的婚事。希望晚儿姑娘能体会到王老爷的用心。” 书生见状连连摇头退了出去,口中直道:“世间又少了一个才貌双绝的妙人儿……” 既为人妇,以后便不理风尘不再抛头露面。说实话,书生到觉得许晚委身人下是白白浪费了她的画艺。此等惊才绝艳的女子,本不该藏于墙帷闺阁之中。 许晚心下了然,暗想自己对王老爷说的那番话,总算是起作用了。 王老爷对她有情,这种情况是她早就料想到的,但此刻亲耳听到小厮的话,许晚仍不免被感动。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愿意救她脱离苦海的男人,是唯一把她捧在手心呵护宠爱的男人。 许晚鼻尖一酸,盈盈弯腰,语气又低又沉,她郑重道:“谢谢,老爷。” 谢谢您,还有——对不起。 *** 农历八月初一,宜嫁娶、订盟、出行。 京城发生了一件轰动人心的大事——如玉楼花魁嫁入京城豪府。 若单单是青楼女子从良,并不至于如此抓人眼球。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王老爷竟用上了最隆重的礼数来娶那位据说是画艺绝顶,长相清丽脱俗的花魁娘子。 此时正当黄昏,街道上的许多小商小贩早已收拾铺子回家,只零星散落着几个小摊。却并不显冷清,或者说正相反——许多百姓正驻足街头,往如玉楼那方向看去。 “啧啧啧……再隆重又怎样,还不是个风尘女。”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中年女子尖酸道,她的视线正放在如玉楼门口那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子身上。 今日的如玉楼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的布绡更是不要钱似的在使用。十里红妆,热闹非凡。 “不一样啦,从今以后,这许娘子可就土鸡变凤凰啦!”旁的人听见麻脸妇女的话,忍不住接口道。 那麻脸女子轻哼一声,表示不屑:“不就是长得好点么。”她要是长得好看,不至于嫁给这么个死鬼。说罢抬手就拧住了身旁一个樵夫的耳朵。“死鬼,看什么看!她是不是很好看!” 用的劲儿不小,拽的那男人连连叫唤。 而他们谈论之人,此时正身着喜袍,头上披着个大红盖头,由两名女子牵引着迈进早已经在大门口等候的花轿里。 轿旁的高头大马上,王老爷一身喜服,身系大红花,面上容光焕发,然而仔细看去,却依旧能看出眼底有疲惫之色。 轿子由六个身形健硕的汉子抬着,轿子的每一个角都系着叮铃作响的红铃,四面垂下薄薄的红绡,红绡轻轻翻动,在风中飘扬。 这是只比正房夫人的八抬大轿少了两人的六台大轿,这般礼数用来迎娶一个小妾,任谁都能看出王老爷对这个女子的重视程度。 许晚进到轿子里心情复杂。谁都羡慕她的好运气,事实的真相却只有四个人知道。 要是有人在许晚面前说她嫁进王府后,好日子来了,可以享福了,许晚真想直接呵呵他一脸。 “起轿——”媒婆吊着嗓子喊道。 唢呐声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轿外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娶亲颠轿,意为挡煞。 轿夫抬着花轿往王府行去,许晚却在轿子里被颠的不行。牢牢抓着屁股下面凳子,免得被颠得摔在地上。 突然眼前一片亮堂,许晚定睛一看,原来只是盖头被颠掉了……望着落在她脚边的盖头,许晚心中有些无语。却又不能去捡,总觉得自己一松手就要摔个狗啃屎。 一路颠颠簸簸,总算是到了王府。当媒婆扯着嗓子喊落轿的时候,许晚赶紧捡起盖头,往头上一套。 温温婉婉地扶着伸进轿中的手出了轿子。许晚透过盖头,能看见脚下铺的是红毯,绣花鞋落在绵软的地毯上,引她之人示意她便停了脚步。 一旁的王老爷也翻身下马,接过下人递来的一把弓,弓上并没有箭。 他朝天拉动弓弦,便听一人喊道:“祈祷上天祝福——” 王老爷换了方向,朝地上拉弓。那声音又喊道:“祈祷天长地久——” 王老爷目光如炬,朝着京城之外的远方望去,抬手拉弓。 “祈祷未来生活幸福美满——” “姑娘,跨火盆吧。”许晚只听身边引她的女子轻声对她说道。 她缓缓移动脚步,从盖头底下看见了一盆装满炭火的铜盆,火苗不大,只是图个吉祥。许晚提起大红裙摆,轻轻跨了过去。 一直扶着许晚的女子退下,王老爷来到许晚面前,将手中花球的一端递到许晚手中,两人朝王府中走去。 “哼——” 还未入到正堂,府中上上下下全都立于两旁,许晚与人擦身而过时,便听到一声冷哼从身边传来。 许晚微微一顿,便忽略了那人的挑衅,自顾自地随着王老爷往前走去。 垂眸的瞬间,便见一只小巧玲珑的绣花鞋状似无意地横在了自己的前面。许晚冷笑,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 她虽为妾,却不是那种任人搓扁捏圆的人!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洞房 许晚稍作思索,便抬脚狠狠的踩在那只用彩色细线绣着双-飞燕的精致绣鞋上,末了,还狠狠碾了几下。 “啊呀——”女子惊慌地叫声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格外突兀,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霎时,王府中的下人一阵慌忙失措,连连喊道:“夫人,您怎么了!” 许晚了然:原来这就是那个性格强势又善妒的王夫人呐……但是既然敢来找她茬的,就别怪她反击。 在这种深院大宅里,没有一个人是好相与的角色。她的本就比这些小姐太太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要是性子再良善些,她能想象到未来自己过得有多水深火热。就算是有泷冰的暗中保护,怕是也只有替她收尸的份! 听见王夫人的尖叫,许晚连连后退两步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她歉然道:“对不起。” “你不长眼睛吗!好好的路不走,偏偏要往人的脚上踩!要是踩坏了娘的脚,你赔得起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个十多岁小姑娘。 “对不起,我看不见……”许晚小心翼翼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哭腔。心下却暗想:这是母女齐上阵了么…… 王老爷一听许晚委屈的声音,面色立马沉了下来,“琉儿住口!尊卑不分!许姨娘也是你能训得的?” “哼!”那女孩并不理会王老爷的训斥,抱手环胸道:“她也值得我尊?不过是残花败柳罢了!” 许晚一听这话,双手轻轻绞了绞手中的红绸。盖头下精致的喜妆也盖不住她冷沉的面色:小小年纪便学会了打人打脸,揭人揭短……当真是教的好……这王夫人果然不是善角。 却听王夫人落落大方的声音响起,“老爷勿怪,琉儿还小,不懂事,她只是护我心切。” 随即,转头低声呵斥道:“琉儿过来!你怎么和你许姨娘说话的!” 说罢一把将王琉儿拉回自己身后,让她不准任性,继续道:“童言无忌,妹妹这般蕙质兰心,想必是不会和孩子一般见识。” 王夫人这话说得极有技巧,明面上夸了许晚,实则却是毫不相让地维护自己的孩子。若许晚要是介意那便是许晚的不对:心思狭隘和孩子一般见识。当真是尽显大家闺秀出身,贤妻良母涵养!许晚都忍不住为她暗地里鼓掌。 周围的人也不住的打圆场,好歹是喜事,不希望闹出什么不愉快。许晚轻扯嘴角冷笑王夫人拿出这一手好下马威。 她许晚两世为人,第一次嫁人——哪怕是做戏——婚事上就有人找茬,心中真是百般不是滋味…… 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斗…… 既然王夫人明面上这么说了,许晚也不能拂了她的颜面,微微弯腰作福,以示歉意,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来到王府大堂里,两人拜了天地君亲师,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许晚被送进了洞房。虽是黄昏,天色却还未到就寝的时候。 王老爷去外面陪宾客应酬,房中只剩下许晚一人。许晚坐在绣着大枣、花生和莲子的床铺上,旁边烛台上插着的红烛幽幽地燃烧,缓缓滴落结成凝块的烛泪。 忽听耳边传来动静,许晚心中纳闷筵席这么早就结束了。便规矩地坐着,等王老爷过来,那人的脚步在她身旁停住之后,却久久不见掀开她盖头的举动。 不是王老爷! 许晚猛的一把扯下红盖头,只见泷冰如一座大冰块似的停在她身旁,抱剑而立,目不斜视地望着房门。 许晚诧异地望着他,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王爷吩咐我保护你。”泷冰的话和他的人一样冷冰冰。 “我知道王爷让你保护我,但是这大喜的日子……你也要在这里站着?我的意思是,你暗中保护不行吗?”许晚有些无语,她虽然没有羞涩这种小女儿姿态,但让她当着这个大活人的面演一出活春宫……她觉得她修为还不够。 泷冰抿着唇不说话,依旧如木头板站在那里,用行动作出回答。他不想告诉许晚,王爷除了让他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外,还下达了在任务结束前都不许王老爷碰许晚一下的命令。 泷冰抗过议,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家夫妻生活他也要干涉吗!然而抗议最终被温钰的眼刀子给驳回。 许晚见泷冰一意孤行,又气又急。 要是被王老爷发现了他的存在,那行动还怎么进行下去。但是看见泷冰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又暗骂自己瞎操心。人家是王爷手下的第一侍卫,做事不可能不知分寸。 这样一想,许晚又冷静下来,她默默将扯下扔在一旁的红盖头复又盖在自己的头上,顶着重重的凤冠开始漫长的等待。 半个时辰后,王老爷推门进来,关上门醉醺醺地来到床前。 王老爷看看床上的人,又看看旁边立着的人,咕哝道:“咦……怎么两个晚儿……晚儿你怎么……长高了……” 见王老爷朝自己扑了过来,泷冰眼神一冷,一个手刀便将他砍晕。 听见一声闷响,许晚忙扯下盖头扔掉头上的凤冠,见王老爷晕倒在地,许晚谴责似的看了泷冰一眼。 泷冰:怪我咯…… 接下来,许晚起身。泷冰便看见那个面容清冷的女子手法娴熟地将地上躺着的人剥了个精光。 “你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搭把手?”许晚瞪了泷冰一眼,泷冰立刻会意,把王老爷搬到了床上。 “砰砰砰……”有人敲门,许晚心下一沉。她调整了一下气息,娇声问道:“谁啊?” “许夫人歇了吗?奴婢听见屋子里有动静,以为老爷夫人有吩咐,便停下询问一声。” “有动静不是很正常吗!你快些离开吧。”许晚似嗔似喘地答道。 听见许晚的声音,门外的小丫鬟羞红了脸,暗骂自己不懂事,说了一句是之后便急忙离去。 泷冰面色怪异地望着眼前一脸性冷淡的许晚发出与表情极其不符的引人遐想的声音,不禁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