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为王》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流不尽的思念】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战斗蝙蝠】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杀手为王 / jacksunblack 著 ]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为了让作者 jacksunblack能提供更多更好的作品,请您购买请购买正版图书! 书籍介绍: 明月 江南 西湖畔 一座明月楼倚着苏堤春晓拔地而起,这里代表了杀戮和死亡。 王、王子、王梅、王刀,这四位明月楼的顶尖人物身上有着神样的光环。 秃鹰黑狼两大杀手组织联手剿灭明月楼, 明月楼究竟应该如何应对这次危机,这一事件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yīn谋? 请听我娓娓道来…… ------章节内容开始-------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一章 明月 江南 西湖畔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09 本章字数:1410 “苏堤春晓、曲苑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chā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 不错,以上便是颇为著名的西湖十景。 而在这其中,“苏堤春晓”更早在南宋时期便被列为西湖十景之首。 苏堤南起南屏山麓,北到栖霞岭下,全长约五六里,它是北宋大诗人苏东坡任杭州知州时,疏浚西湖,利用挖出的葑泥构筑而成。后人为了纪念苏东坡治理西湖的功绩将她命名为苏堤。长堤卧波,连接了南山北山,给西湖增添了一道妩媚的风景线。 每到阳春,苏堤两岸,杨柳成荫,艳桃灼灼,湖波成镜。月沉西山之时,清风徐来,柳丝舒卷,置身堤上,令人销魂。 苏堤上共有六座拱桥,自南向北依名为映波、锁澜、望山、压堤、东浦和跨虹,桥头所见,亦是各领风骚。而东浦桥畔,便有这样一座高楼:檐牙高啄、勾心斗角,倚盼西湖,遥顾斜阳。楼上一块牌匾,上书三个隶书大字:“明月楼”。 如果没有记错,古龙先生曾经在他的小说中提到过,世上第一等古老的职业,便是杀手;第二等古老的职业,便是jì nǚ。 这明月楼,便是如今江湖中第一等的杀手组织。每逢月明,明月楼便会开门做生意,形形色色的人涌入明月楼,用银两消泯仇恨。 第一等的杀手组织,自然是凭借第一等的买卖才能树立威信,明月楼便做过这样一些生意: 正月十五,花灯映月,市井中的灯火华美闪烁,堪比繁星。 就在这一喜庆的日子,京城中的程王府却发生了令天下动容的凶杀案。上至程王,下到扫地打杂的小厮,全部人头落地。程王一直自比孟尝君,门下食客虽没一千也有八百,个顶个的身怀异术,身手俱是不俗。而这上百人,就在一夜间,被悄无声息的取走了项上人头。杀手的干净利落,出手狠dú,无不令人咋舌。 日后,江湖中传出此事为明月楼所为,官府的调查却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也不了了之。有消息灵通的人士称此事涉及皇族内斗,明月楼不过是其中杀人的一柄刀罢了。但是,天下,又有哪个杀手组织,能称得上这么快的刀呢? 八月十五,天上月圆,人间月半。 明月楼这一次的买卖,却是针对武林世家,川西的滚刀方家。方家人人使得一手好刀,其祖上所传,据说源自天竺的滚刀,更是令武林中人闻风丧胆。而这一夜,方家竟被诛杀了满门,掌门人的金背龙鳞刀更被折为两截,chā在了尸首之上,显得格外的恐怖。 事后,四川府衙颁布出了官文凭据,称方家是前朝余孽,官府执行圣旨,将方家剿灭。方家的少子方雨因当时身在湖南,幸免于难,但是他血气方刚,夜闯官府去讨个公道。那四川知府原是个怕死的家伙,便供述出此举乃明月楼所为,他们也并不清楚详情。是故,方雨转赴杭州明月楼,结果落了个有去无回。数日后,有人在坊间传说曾看到过方雨的尸身,致命伤正是他方家引以为豪的滚刀。传此言者,无不神色生动,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听闻者也个个心惊胆寒。 三月十五日…… 十一月十五日…… …… 一件件生意,已经让明月楼成了江湖中的一个神话,充满了秘密和血腥,在这月明之夜,敞开它黑黝黝的门,活像一只猛兽血淋淋的大嘴……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二章 王 和 茶花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09 本章字数:1940 每一个组织都有一个成功的领导。 无首的群龙,充其量不过是群会腾云驾雾的泥鳅罢了,上不得台面。像明月楼这样的杀手组织,自然有它成功的首脑。 明月楼的首脑便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王。没有人知道明月楼首脑的本名究竟是什么,但是他总是让他的下属称他为“王”。 王,总喜欢穿着华丽的衣衫,悠悠然的在明月楼的最高层上游dàng。在楼下的人总会看到楼顶上那个飘dàng的剪影,在舞弄阳台上的茶花。 杭州城的花农都知道,明月楼的首领是爱茶花的,因为每个月,明月楼都会向花农采购大批量的茶花。而且,每一次明月楼派来的那个约莫四十多岁的采办,都会很仔细的挑选茶花的品种,更重要的是,他会给一个好价钱。 这一日,明月楼的采办又来了。他面颊白皙,约莫四十余岁的麽样,一双眸子闪闪发亮。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长袍,长袍背后的一弯明月表征了他是明月楼的人员。此时的他,正在仔细的用手指拨弄着园圃中的土壤,他的手指纤长而有力,表情分外专注。 “这土不该是碱xìng的,要改了。”那采办喃喃道,拍了拍手掌,挺起身,笑着对那老农道,“不过这个品种倒是不错了。” “呵呵”老农搓搓双手,赔笑道“这个是我表哥从大理带回来的品种,叫做“洒金宝珠”的,您看,这大花瓣有两轮,中心的小花瓣像个宝珠,花瓣呢,有白底洒满了鲜艳的红条红斑。这才叫没呢。” “哦,不错啊,不过‘洒宝金珠’这个名字未免有几分俗气了。”那人道,“这花能开多长时间啊?” “至少三个月”,老农伸出了三只手指道。 “那倒是不错,好吧,这几盆花,我买了。”那采办笑笑,道,从口袋里掏出两锭银子,递了过去。花农连忙双手接住,放在手心里抚摸了片刻,随即忙不迭的收在自己的口袋里。“那,我给您送去?” “不必了,我带了车夫。”采办笑笑,转身出了花棚。 走了约莫有三五里,从道路两旁斜刺里,窜出三个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拦住了采办的马车。他们的太阳穴突了出来,双眼炯炯有神,显然已经有了三四十年的功力了。为首的那人一对判官双笔横在胸前,怒喝道:“明月楼的,你们也嚣张了太久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下秃鹰的实力!” 三人几乎是同时窜到了马车的近前,为首的那人用判官笔直取马车的正面,其余两人,一人抡一柄大锤,从马车右侧从上而下砸下;另一人使一柄鬼头刀,从马车左侧横着扫向车厢。 耳轮中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三人的兵器同时击打在了马车的车厢上,红木质的车厢竟然被击成了木屑,层层木屑就同zhà裂了一般,四散飞去。可是,车厢中的人呢? 三人定睛观瞧,却见得车厢中空空无物,那原本身在车厢中的人,难道会不翼而飞?突然,其中的一人感到头皮一凉,不待反应过来,鲜血就已经从头顶流了出来,遮挡了视线。他强忍痛苦,梦的窜出去,飞身到两丈开外,这才敢回身,以手中兵刃护住胸口。他看到的,是两句尸首,他另外两个同伙的尸首。 只见那采办还是悠悠然的站着,就在马的前头,微笑着看着眼前那个惊慌失措的杀手。他的手还是那般纤细和白皙,没有丝毫的血污。 那采办的身侧,有一个白衣的青年人,他低着头,双手合抱着一柄银光闪闪的大刀,任凭从刀尖上滚落的血珠染红自己的衣衫。 “告诉你们的首领,三月之内,我明月楼定当以重礼相还。”那采办仍就是面不改色的道,一字一句,缓慢,却又有着一种不可置疑的力量。 那人仓皇道:“是的,是的。”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一个鸷子翻身,倒跃了出去,迅速消失了。 采办低头看看那车厢中已被砸烂的那盆茶花,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叹道:“可惜了这一盆‘洒宝金珠’。”言罢,头也不回的走上了大道。原本站在他身侧的白衣年轻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待到那些身影全都消失了,路旁齐腰高的野草中这才有了些许动静,像是蛇一般,两个人影从草丛中沿着地面匍匐游dàng了许久,这才站起身来。 一人道:“妈的,想不到王刀的刀会那么快。” 另一人则沉默不语,像是有什么心事。 “那个明月楼的采办架子够大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原本沉默的人斥道:“你当那人会是谁?他就是……” 话音未落,两人都已倒在了血泊之中,一个捧着刀的年轻人憨憨的说道:“没错,他就是王。”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三章 王刀 王梅 和 王子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09 本章字数:3236 不错,那个捧着刀的人正是两个死鬼口中的王刀,明月楼里三个能够跟首领同姓的杀手之一。眼见得两个人已经全部倒下了,王刀这才捧着刀,三蹦两跳的跃了出去,飞也似的追上正在大道上慢慢走着的王。 “王,我们要和秃鹰打架了么?”王刀问。 “是啊,被人欺负到头上,我们总该有所表示吧。”王道,“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王刀搔搔头,像是没有听明白,又确认xìng的问了问:“也就是说,要打架了?” 王笑了,看着王刀,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回去让王子把这句话教给你吧。” “哦,那我先回去了,明明会飞,为什么慢吞吞的走呢?真是搞不明白你。”王刀嘟嘟囔囔的道,说罢,就用他所谓“飞”的方式离开了。 王看着他在大道上一起一落的背影,笑着点点头,依旧走着自己的路,慢慢的。 王刀几乎是踩着看门人的头窜到二楼的,一头撞开了二楼的窗子,像个pào弹一样滚到了桌子上。只听从内间传来一声嗔怒:“小刀,告诉你多少次要走门,怎么还不记得?”话音未落,从内间走出了一个婀娜的女子,只见她一看到王刀的血衣就皱起了眉头:“快,赶快回你屋洗干净了再出来,我可不想弄脏了我的地毯。” 王刀笑着看看自己脚下的地毯,又看看眼前不悦的女子,咧着嘴道:“不要,王让我去找王子。” “哦?找王子?什么事情啊”那女子道。 “忘而不来,来而不忘”王刀晃dàng着脑袋道,神情得意。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快去找王子,我还要谈生意的。”那女子又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如一朵微风中的荷花。 王刀撅着嘴目视那女子出去,笑呵呵的道,“梅姐姐,我就说你也不会懂得王的意思的。”也跟着离开,去找王子了。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明月楼中另一个王姓杀手;王梅。 杀手这行当,亦如木匠、漆匠、瓦匠,是个靠手艺吃饭的行业。但是,仅仅手艺好是绝对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能够找到一个好买家,一个舍得出大价钱的好买家。 在明月楼中,王梅所扮演的,就是负责联系买家,并且和买家jiāo涉的角色。最近几个月来,明月楼的数桩大买卖,便都是王梅谈成的。也正是如此,王梅在江湖上另一个出了名的绰号便是:“亡媒”。三寸不烂之舌似乎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美人那张刁钻而善辩的樱桃小嘴,以至于外人甚至忘记了王梅其实是排的上明月楼第三位的杀手。 楼下的花厅中,王梅正在和一个蒙着面的人jiāo谈着,花厅中艳丽的茶花和茶几上那正在腾起袅袅热气的上等龙井,似乎并不能给这个小小的厅堂带来一丝的温馨。他和她在为人的xìng命估量着价格。 楼上的同一间房间里,却布置的极为简单。一个年纪约莫有二十三四的青年男子正在整理着自己的东西。王刀连门都没有敲,就推开门大踏步的闯了进来。 那人眉头一紧,脸上顿时布满yīn云,待到听到王刀那大大咧咧的嗓门,顿时舒展了眉头,笑着说:“小刀啊,你还是没有敲门的习惯啊。” 王刀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我再过去敲敲门,好么?” 那人扑哧一乐,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以后你爱怎么闯就怎么闯吧,敲不敲门,随着你好了。” 王刀看着有些凌乱的东西,问道:“大哥,你在做什么啊?” “收拾屋子啊,屋子住得久了,就像心灵一样,要整理一下才好的。”那人道,将桌上的一叠书捧起,丢出窗外。窗外便是西湖,湖面上停着一叶小舟,那叠书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舟上。 “谢谢王公子,这些书我就送去翰林馆去。”湖面上有人高声喝喊着,随即传来船撸吱呀吱呀的声音,想是那船渐行渐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旱林馆?那是不是还有不旱的林馆啊?”王刀问道。 “呵呵,你啊,是翰林馆,穷书生读书的地方。我这里有些书用不到,正好给他们用用。”年轻人笑笑。 “对了,大哥,王让我来找你,问一句话的。”王刀道。 什么?这样一个有几分书生模样的人,居然会是明月楼坐头把jiāo椅的杀手:王子?!!王子,一个没有人看过他出手的杀手,一个曾经一人屠杀江南雷家的嗜血狂,一个让江湖人闻之丧胆的煞星,此刻居然在笑着问眼前的王刀:“小刀啊,那是什么话啊?” “哦,忘了就不来,来了就不忘什么的。”王刀道。 “??”王子听得莫名其妙,正待确认,只听得楼下的花厅中传来了一声叱喝:“你好大的胆子,居然闯到明月楼来”,分明是王梅的声音。 王刀一愣,王子却已飞身窗外,一招“珍珠倒卷帘”,从窗子上倒挂到楼下花厅的窗口,双手一扳窗棂,纵了进去,反手抄起窗边的一盆茶花,朝花厅中央那个亮出兵刃的蒙面人丢出。 蒙面人只看到眼前一团黑影,不敢怠慢,身子向右侧去。刚闪身躲过了这个花盆,王子的拳已经到了,迎面门打来,呼呼挂着风声,似乎有千钧之力。蒙面人暗道一声“好快”,一招“反作拱桥”将身体向后仰去,避开了这一拳,与此同时,他的脚下好像是摸了一层油一般,沿着墙壁倒退几步,眼见得就靠到花厅的另一个窗口处。 “小贼,敢逃!”王梅一声怒喝,手一抖,十八根梅花针打了出去,直扑向蒙面人的胸口。奇怪的是,蒙面人不躲不闪,反倒迎了上来,被十八根梅花针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胸口上,倒了下去,重重的砸在楼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时,一个脑袋从那扇窗上显露了出来,正是王刀,他正笑呵呵的晃晃自己的大刀。王子扫一眼那蒙面人的伤势,立刻明白了这人原来是被王刀用“敲山震虎”的招式,以刀背磕进了房间的。 “说,是谁派你来的。”王梅大步迈上前去,扯起那人的头颅问话。却见那人的面颊已经发黑,双眼突出如双死鱼眼,嘴角渗出一丝丝的鲜血,显然此人是为了避免被逼问口供,咬破嘴中的dú囊,中dú身亡了。 “好歹dú的组织!”王梅感叹道,虽然身在明月楼已久,但是看到如此歹dú的自尽方式,还是令她不由得咋舌。王子也走上前来,俯下身看看那人,又撕开了那人的衣袖,上臂上赫然显露出一只黑色的狼头,正突出自己血红色的舌头,一双眼睛恶dú而凶狠。 “黑狼?”王子一愣,黑狼本是号称塞北第一的杀手组织,缘何不辞劳苦到江南来找明月楼的麻烦?王刀此时也进入了花厅,他对死人倒是不甚感兴趣,倒是那狼头的纹身让他很兴奋,不断指指点点的。 “哎,只是可惜了这一盆‘南天武士’”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着长袍的人款款步入了花厅,不错,正是王。他看都不看那倒在花厅正中的死尸,只是俯下身,凝神望向那被打碎在地的花盆,那花朵呈现出一种深红色,上面有白色的云状斑纹,原本应当是一种艳丽的花朵,但此时却花瓣散落,变得有几分颓败。 良久,他这才站起身,对王子道:“是黑狼?” “对。” “今天我们碰到了秃鹰。”王回答道。 “怎么办?”这会是王梅发问道。 “先查清楚为什么吧”王道,“我想先上楼去看看另一盆南天武士,我的云纹山茶花恐怕还剩下一盆了吧。” “对了”王子道,“你跟小刀说了什么?什么‘忘了不来,来了不忘’的?” 王的身形顿了一下,似乎思索了一会,突然释然,笑着回答道:“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余音袅袅,王的长袍却已经消失了。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四章 秃鹰 黑狼 摘星者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0 本章字数:3096 如果说王是明月楼的精神,王子是明月楼的头脑,王梅是明月楼的嘴,王刀是明月楼的臂膀,那么,明月楼另一处不为人知的,便是它的耳。 《孙子谋攻篇》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孙子被神化成了武神,成为了一种光芒四shè的图腾,他的言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不争的公理。江湖中的帮派无论有脑的没脑的,都会约定俗成的尽量广布自己的耳目,去搜集江湖中的种种信息。 曾为天下第一大帮派的丐帮,在其最为鼎盛的时期,帮内弟子有十万之重,星罗棋布,散布于大江南北。别说哪个帮派里死伤了头目,就连哪家的厨房里被老鼠叼走了一只馒头,恐怕丐帮的总舵都可以知晓。 对于一个杀手组织,灵通的耳目就更为重要了。明月楼这几年的迅速发展,也定然离不开它的情报组织。这一组织也有一个同明月楼相配的名字:摘星,每一个在摘星组织工作的人员都被称之为:摘星者。 每一日,都会有大量的车马、船舶、飞鸽涌入杭州城,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或物也来了广阔的信息。你看那当铺栅栏中一脸精明的管帐先生,饭店账房内低头算账的胖头掌柜,谁知其中人又有多少人是在给明月楼分析着情报的摘星者?据说像这样的角色,明月楼在杭州城中就有数十之众,只是杭城芸芸众生,又有谁能知道那一张张看似平凡的脸谱下,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黄昏时分,菜农准时的为明月楼送来了明日需要的蔬菜,随其而来的,还有最新收集来的情报。叠叠的草纸被浸入yào水中显出了字迹,一排抄录员忙不迭的将字迹抄写在了绢布上。草纸随即被捣烂,将随着明日清晨的粪车,一同埋葬在未知的田地。 掌灯时分,约三尺长的绢布被送到了王子的房间。他命手下人去取来秃鹰和黑狼的资料后,将绢布在桌上摊开,俯身观看:绢布约一尺宽,上面用工整的蝇头小楷,分门别类的书写着各类的信息。信息按照其重要程度分别被归为“乾、坤、离、坎、震、巽、艮、兑”八类。这种分类是经过明月楼的人员层层筛选后得出的结果。 但是,今日的“乾”字号消息,却无外乎两个词汇“秃鹰”、“黑狼”。 王子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猛烈的跳动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了,品一口案头的香茗,他这才仔细的看起来: “ 乾字一号:秃鹰总舵二十名鹰杀手于三日前失踪; 乾字二号:自十日前,黑狼分舵各舵主分别皆携属下精英离开舵口; 乾字三号:秃鹰近一月停止接生意,其中包括一单五万两黄金的买卖; 乾字四号:黑狼总舵新收四十一名下九门弟子,此数十人工于筑造之术; 乾字五号:今日,秃鹰三鹰杀手yù搏杀吾王,为王刀诛杀两人,余一人复命,此人取道江苏,似目的地为南京,已有三人尾随而去,通报江苏摘星者跟进; 乾字六号:黑狼两探马为王刀击毙,经查为张海丰、路德江,系黑狼于福建的耳目。 乾字七号:黑狼一杀手扮作买家造访明月楼,yù刺杀王梅,被击毙,其身份在进一步确认中。 乾字八号:赵王夜访黑狼,所为事物不详。” 看到此处,王子想了想,还是卷起了绢布,起身朝明月楼的顶层走去,那里,是王的房间。 王的房间里透出淡淡的灯光,王子走上前去,叩响了门板。 “进来吧。”房间内传出了王的声音,平静且和缓。 王子推门进去,他注视着眼前的王,此刻的王正坐在窗前看书,背对着门口,他换了一身长袍,袍的袖角,绣着华丽的金线。“王,很久没有穿上这样华丽的衣裳了吧。”王子暗道。 “是,摘星者的情报吧。”王转过身,笑道。 “是,今天的乾字号消息,全都是和秃鹰、黑狼有关的。”王子道。 “说来听听”王将书案上的书阖上,询问道。 “除却秃鹰和黑狼今天对您的行动外,秃鹰和黑狼的人,出动了;黑狼新招了些下九门的弟子,都是擅长筑造的人;另外,赵王曾去夜访黑狼。”王子简要的道。 “哦?赵王?”王问,似乎对此的兴趣远大于秃鹰、黑狼人员的行动。他皱起了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王的眉头舒展了,问道:“那,你怎么看?” “秃鹰和黑狼怕是要有行动了。”王子道。 “呵呵,我今天已经对那个秃鹰的杀手说过了,让他回去复命了,明月楼在三月内必将回访。”王居然笑了,笑得甚为轻松,像是丝毫不将秃鹰这个盘踞北方的杀手组织放在心上。 “但是,我担心的不是秃鹰和黑狼”王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赵王?”王的眼神重新暗淡,变得有几分凝重。 “是。秃鹰远在北方,黑狼的总舵也在塞北,它们近来并无扩张的动作,又怎会远赴江南和我们明月楼抢生意?秃鹰和黑狼此次大张旗鼓的跟明月楼挑战,显然并不简单。” “说下去。”王道。 “黑狼突然吸纳了下九门精于筑造的弟子进入组织,似乎有对明月楼不利的意图。我们这座楼本来就是依靠下九门的几位长老建造起来的,难保不会被下九门的弟子破解了机关。”王子接着说道,“秃鹰和黑狼自然会知道明月楼的实力,假如只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地位就跟明月楼硬碰硬,这显然不像是杀手组织做的事情。秃鹰近来一个月就不再接生意,甚至推了一单五万两黄金的买卖。恐怕,他们已有大量的黄金收入,也许,也许是受人雇佣的……” “你觉得是……”王问。 “赵王!”两人异口同声的道,房间里随即变得安静了下来,微风穿过窗棂,吹得那摆在窗台上的茶花,轻轻的摇曳。 “还记得程王府的买卖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王问道。 “当然,买主正是赵王。”王子道,“他,想要灭迹了么?” “也许是吧。”王道,“当务之急,是把秃鹰和黑狼摧毁了吧。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王起身,走到窗口,空中那一轮明月竟不知何时被一团厚重的云朵遮住了。 “是。”王子应道,yù退出房门。 “对了,从即日起,不必再采购茶花了。今天下午,袭击王梅的那人是先用了‘茶花香’那种**吧。”王突然道,“我的桌上有一本书,你拿回去看看。” “是。”王子再度道,俯身从书案上取过那本书收好,倒退出了房门。合上房门时,他听到房间内传来王悠悠的声音:“这些茶花,又怎么禁得起这样一场腥风血雨啊。” 离开王的房间后,王子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过。尽管他相信以明月楼的实力,扫平秃鹰与黑狼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势必会造成明月楼的惨重伤亡。 “鹬蚌相争”王子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词语,“那么,在三败俱伤之后,得利的又会是谁呢?”一想到在这一触即发的形势背后,还隐藏着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cāo控,这个习惯在别人的视线外生存的杀手,居然也感到了压力。 摊开属下送来的两份长卷,分别记述着秃鹰和黑狼的资料。王子定了定神,仔细的阅读起来。不知不觉,东方的天空便已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到来了。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五章 王刀的烦恼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0 本章字数:2655 王刀正在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自己的刀,时不时的抬起头,把刀在阳光下比划一下,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擦拭着。 最近几日,一向无忧无虑的王刀突然觉得烦恼。整个明月楼都在为了应对秃鹰和黑狼的围剿而运作着:王子终日不出房间,一批批的杀手进出他的房间,各自领命而去;王梅从被袭的那一日之后就不知所踪;虽然王依旧悠闲的在照料那些茶花,但是他说的话,王刀是听不大懂的。没人陪自己,王刀就只得自己陪着自己,擦拭着那把闪烁着刺目银光的刀。 熬了好久,终于熬到了赶集的日子。王刀抱住自己的刀,起身朝集市飞奔而去。集市中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王刀挤啊挤啊的,定身在了捏面人的摊位前。 那捏面人的匠人还很是年轻,许是刚出师不久,一顶草帽几乎盖住了眼睛。他的面前放着一付扁担,前后各挑一只木箱,前面的木箱上搭个木架,上面密密麻麻chā着各式的小面人。 “捏个啥呀?”捏面人的匠人向围观的一群小童问道,“一个大钱一个。”头上绑着朝天小辫的孩童们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只有王刀一个人,鹤立鸡群的站在孩童中间,大声的道:“捏个关二爷吧。” 匠人抬眼瞟了王刀一眼,似是没有见过这样大的人还会喜欢捏面人的,然后一声不吭的从后面的木箱中取出各色的面团、道具和些竹签之类的。只见那匠人先取出块绿色的面团,双手来回翻腾,那双手轻巧而灵敏,只几下,就捏出了绿色的战袍和披风。然后,他又拿出了一小块红色的面团和黑色的面团,关羽的红脸,卧蚕眉、丹凤眼和美髯便从他手中出现了。围观的小童们看得格外兴奋,大声喝彩起来。王刀也看得入了迷,嘴张得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匠人。 “这位爷,您的面人,关羽关二爷。”匠人用细竹棍将面人的各个部分串了起来,他的水平显然不错,还特意捏了一把栩栩如生的青龙偃月刀。 “好的,好的,像,真像。”王刀笑着将刀背到了身后,一手探到怀里取出了一个大钱,另一手伸去要接过那宛若有神的面人。 突然,面人zh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了。一片银光如同急厉的雨,扑向了王刀。 王刀大惊,伸出去拿面人的手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平地拔葱”,将自己的身形提到了半空之中。在空中,他才辨清了那片银光,居然是许许多多细小而短长的银针。 王刀矫健的身手让他避开了那捏面人的匠人犀利的第一击,但是,他刚才躲开的,也不过只是那匠人的第一击。此时,那匠人已经发起了第二次进攻,只见他抄起了那负着木箱的扁担,朝还在空中的王刀刺去。那扁担挥舞而来,隐隐有破空之声,想不到,这看似平凡的一根竹扁担,居然会是用纯钢打造的。 王刀竭力将自己的身体向后弓起,借着余力让自己的身体向后跌落,以期能够避开匠人这意想不到的一击,与此同时,右手也背向了自己身后的刀。有了刀的王刀,才可以称之为真正的王刀,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魔之刀。 就在此刻,王刀还没有刀!没有拔出刀的王刀,就还不能算是能够伤人的魔鬼!捏面人的匠人发出了他的第三击!他转动着扁担的末端,一把利刃从扁担头里崩裂出来,如同dú蛇那火红的信子,带着恶臭,飞速袭向了王刀。王刀显然已经无处可躲了,那匠人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那眼神,就像盯着一只落入口中的白兔。 可是,王刀还有一只拿钱的左手在怀中!他的左手捏起一枚铜钱,反手将那铜钱甩了出来,铜钱平稳的飞出,沿着轴心急速的旋转,准确的撞击到了那利刃。半空之中只听得一声破空巨响,利刃击穿了铜钱,却也速度一滞,继续扑向王刀。 即便只是一滞,但是这一刻对于王刀却已足够,他已经抽出了刀传说中的天魔之刀。被他擦的明晃晃的魔刀自右向左挥出,磕飞了扑来的利刃。王刀落在地上,疾步向前,以刀面贴着那匠人的钢扁担,朝他劈去。天魔刀同钢扁担摩擦,溅起了刺目的火星。匠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天魔刀卸去了一条膀臂,重重的摔倒在了尘埃之中,只是脸上还残留着那来不及变化的笑容。 捏面人匠人的三次出击,王刀的一次还击,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围观的小童尚来不及发出惊愕的哭喊,便已经有几条黑影窜了过来,一人用布袋将那匠人和断臂套起背在肩上,一人拾起扁担和木箱飞速的离开了。只剩下王刀握着那把天魔之刀,在阳光下闪烁出刺眼的光芒。 在孩童的哭喊声中,王刀无比惋惜的看着地上的那柄青龙偃月刀,俯身捡起,擦了擦,揣在怀里。许是这样的事情经历的多了,暗杀丝毫没有影响到王刀的心情,他又朝着另一处杂耍的场子挤去,只是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不远处的一处墙角,有个人影发出了低低的叹息。 回到明月楼,已经是掌灯时分了。王刀刚一进门,就被摘星者引入了王子的房间。房间正中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王刀看看,正是今天袭击他的那个捏面人的匠人。王刀看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大踏步走进了房间中,抡起硕大的巴掌,左右开弓打在那人的脸上,边打边骂道:“你答应要给我捏个面人的,怎么说话不算话?你赔,你赔我个关二爷。” 四围的杀手看得目瞪口呆,却也不敢吱声。倒是坐在首席的王子对这个弟弟的行为见怪不怪,只是任得他狠狠抽那个人的嘴巴。待到王刀撒完了气,王子这才道:“小刀啊,今天这个人攻击你的手法你可留意看了?” 这下倒把王刀问倒了,他搔搔头,提起自己的天魔刀比划着:“当时我正打算买那个面人,然后……他的面人突然就zhà开了,然后……他把扁担这么一挥,又有个刀子飞出来了,再然后……再然后他就被我打到了,我没看清他使得什么招数。”王刀颠三倒四的终于将整个过程叙述完成,王子听得笑了起来,挥挥手,“算了,你回去休息吧。对了,这里是我给你买的泥人”说罢,从案上拿起一个活灵活现的泥人关羽,递给王刀。 王刀见状大喜,大踏步走过来,拿起那个泥人,看了看,又仔细的想了一会,终于决定将那泥人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取下来,换上了自己怀里那个上午被那匠人丢在地上的小刀,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连招呼都不再和王子打一声,似乎,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威风凛凛的面人关二爷。 众杀手被王刀的无礼吓得不敢吭声,在他们的思维里,等级是一道不能逾越的阶梯。倒是王子不以为意,笑着目送着小刀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六章 山雨yù来 风满楼 谁知游子归处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0 本章字数:4437 待到王刀的身影消失不见了,王子这才转回脸来,霎时间,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脸色yīn沉。他冷冷的盯着被绑在厅堂中的那个匠人,问道: “姓名、门派、你的上司是谁、你所参与的这次行动目的是什么?” 绑在中央的那个匠人仿佛没了魂魄、一语不发、只是垂下头,任凭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自己的嘴角、鼻孔留下,未曾结痂,便又被新的血液冲开,活脱脱一个血人。 “让他开口。”王子下达了命令,他的话,向来是只说一次的。言罢,他就背转了身形,翻起了数日前,王jiāo于他的那本书。 厅堂中分列两旁的杀手应承一声,熟练的上前。明月楼的杀手在不外出执行任务时,便各自留在楼内苦练功夫,这七八人最擅长的,便是司刑之术。为首的一人比了个手势,其中四人上前,分捧双手双足:凌迟、梳流、刖刑、chā针。中国历史中最为恐怖和血腥的刑法居然同时在一人的身上施加了起来。受刑人还来不及叫喊便已经痛的昏厥过去,见此情景,一杀手走到背后,飞速的点了此人的几处大穴,迫此人苏醒。为首的那人更是用利刃割去了那匠人的眼睑,迫得他眼睁睁的看自己的身体遭受摧残。 也许,此刻对于这个匠人来说,传说中的地狱也不过如此。只见得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摇曳,原本装出来的痴傻此刻已经被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所替代。汗珠滚落到伤口上,痛得他一阵阵的痉挛,然后,就有更多更大的汗珠从他赤luǒ的身上无情的淌下。 “施刑,是为了迫受刑人开口,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不仅要让他的身体遭受痛苦,更要用残忍使其心灵防线崩溃。”据说前朝的衙门中有这样一句经验之谈,而此刻这些杀手的作为,是足够那匠人消受的了。 王子依旧背对着那匠人,安静的看着案头的书。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似乎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不断的惨叫声,也没有影响到他阅读的心情。他的头甚至还在不时的点点或摇摇,表示认同或者反对。负责行刑的那个杀手,也禁不住看得有几分发呆:“这样一个男人,究竟有怎样铁石的一颗心啊?”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匠人共昏死了四次,左手左脚都已经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右手已经血ròu模糊,在那司刑人向他示意第十五次的时候,那匠人终于开口了:“我,我说……” 王子几乎就在同时转过了身,摆摆手,示意两侧司刑的杀手推开。为首的人点点头,塞一颗金珠玉露续命丸到那人嘴里,示意手下人重新退到了两旁。 “我,我说,我,是……”突然,“噗”的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奔涌而出,溅shè到王子的身前,那匠人的头低垂了下去,显然已经咬舌断气了。 “啊”司刑的首领不禁心道一声不好,居然忘记了将那人的牙齿拔去,致使那人咬舌自尽,这个过失……他隐隐觉得自己的脖颈上有丝丝的凉气,禁不住偷眼望向坐在正中的王子。这一望之下不要紧,没想到王子也正在注视着他,四目相对,只见得王子的目光由凶狠变得严厉,最终转换为平静,就像惊涛骇浪的大海最终归于波光粼粼的平和。 王子顿了许久才说道:“你们,下去吧。” “是。”众人应了一声,负了那尸首离开了。司刑的首领走出好久这才得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这才发觉背后的衣衫已经全部被冷汗湿透了。“想不到那杀人的祖宗竟会留我一条xìng命,倒真是意外啊。”他心中暗道,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幸运之感。 “你为什么放了那个家伙?”一个娇柔的声音略带不解的道,“我们的活阎罗也会发善心啊。”一条人影从栖身的屋梁上翻身而下,平平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她安静的就像一只猫,落地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消失了数日的王字号杀手王梅。 王子笑笑,坦言道:“我也不知道,许是这书的教诲吧。”说着,指了指桌面的那本厚厚的线装书,“正是用人之际,若尚未同秃鹰、黑狼正面jiāo锋就先杀自己的部署,恐怕有损士气,会造成军心不稳。” “哦?怎么听起来像是兵法?”王梅道。 “不错,就是兵法。统帅千万人的兵法用来统领这明月楼,虽然有点杀鸡用牛刀,但是,绝对不会出错的。”王子道。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就是王的儿子,你们身上有种东西实在太像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好。可能是你们身上那种相似的气息吧,很自信,也很敏锐小心。”王梅托着下巴,凝神看着王子道。 她这样的看倒弄得王子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他有些尴尬的笑笑:“你也知道大家都是孤儿的,要不是被王收养了,恐怕早就命丧街头了。我倒真希望称为像王那样的男人啊。” 王梅笑笑,知道王子又忆起了当年他们三人露宿街头、为人唾弃的日子,便岔开了话题,说道:“对于现在的麻烦,你有什么想法么?” “嗯”王子点点头,盘腿坐下,从身旁端起一个巨大的沙盘,将其上的沙子抚平,用手指凌空勾画起来,从指尖发出的指气激的沙砾“呲呲”作响。三下两下,他就将当前的形式勾画在了沙盘之上。 “秃鹰和黑狼很有可能是受了同一雇主的买卖,一起来袭击明月楼,凭借他们的耳目,他们彼此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从今天王刀受袭的情况看,只有秃鹰一家的杀手动手,而隐藏在集市中的黑狼的杀手却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 想来这两家一定是貌合神离。如果他们两家齐心协力对抗我明月楼,说不定还有些威力,如今尚未正式jiāo锋,其内部便已经产生芥蒂,对我们倒是大大的有利。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们彼此牵制、彼此消耗,然后各个击破。 秃鹰的人擅长暗杀和使dú,他们的暗杀工具都制造的十分精巧,但是秃鹰的杀手全都甚为孤傲、喜欢独来独往。我已经命人从今日起,明月楼杀手不得单独行动,必须三五成群,并且尽量避免外出。一但遭遇了秃鹰的杀手,也好有个照应,即便一两人受伤,其余的人也定要将那秃鹰诛杀。 黑狼的人虽然武功功力虽然不高,但是他们精通易容、**这一些鸡鸣狗盗的功夫,如今他们新收了一批下九门精于筑造的弟子,其机关建设的能力也大大提高。这帮人向来团体协作,比秃鹰更不容小觑。 对付黑狼这种对手,本来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是看到赵王在黑狼总舵的消息,我却也有了主意。” “什么主意?” “像赵王这种身份的人,又怎么会屈尊大驾到一个杀手组织的总舵,想来必然会有些讲说不清的事情,或者什么大的麻烦必须要他亲自出面。我查到数月前,赵王府的总管家曾经和秃鹰的人有接触,然后就有大批的马车想是运着红货从八府十县分批运到了秃鹰;但是奇怪的很,现在还没有看到有人送钱到黑狼的总舵。” “你是怀疑,赵王还没有付给黑狼钱?”王梅道。 “付倒是一定会付一部分,恐怕没有付够足数。你想,想要摧毁我明月楼,这个幕后的买家得花多少钱?”王子问道。 “上千万两吧。”王梅道。 “是啊,上千万两。但是你可知道,每年各州府地县,上缴的种种税赋总额是多少?”王子道,说罢,又自我回答道,“十三万万两,再加上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皇上穷兵黩武,不断对各个番邦用兵,据我估算,朝廷的国库里恐怕也不过只有不到一万万两白银了。那个赵王不过是一个亲王,即便再贪婪,又怎么会在一时拿得出这么多的银两?” 王梅被他这一席话说的连连点头,却也连话也chā不上。 “数日前,我让你扮作前往南京的方向,想来你的行动已经被秃鹰掌控。我途中命属下扮作你的形象继续前行,为的不过是让秃鹰紧张你的到来,多加人手到他们南京临时的总部,这样依赖,他们在杭州城的力量就会下降,我们也可以通过观察南京城里的动静,尽快知道他们的总部所在。 但是黑狼此行只是派出了各个分舵的舵主,真正的杀手锏,那号称二十一匹狼的杀手组还没有出动,尽数留守在总舵。我倒是在怀疑,会不会是他们有意等到佣金拿到才肯出手?但是既然赵王亲自出马,黑狼还要保存实力,那么就有些说不通了。那么,这个杀手组一定另有任务。也许是在看守或者保护这一个更重要的人或东西。” “你是说,赵王?”王梅接口道。 “对。很有可能,赵王就在黑狼的总舵中,他的地位和身份,足以弥补他尚未支付黑狼的佣金。但是,要是买家出了三长两短,恐怕黑狼就收不到钱了。所以我猜测黑狼这几日还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他的各分舵舵主虽然能力不弱,但是彼此平级,无人统帅,在杭州城里也不会成了什么气候。” “那,你要我做什么?”王梅道。 “扮作我,留守明月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王子抹去了沙盘上刚刚勾画出的各种关系图样,抬起头,平时着王梅的双眼道。 “什么?”王梅诧然,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黑狼的总舵里一定有不少古怪,我打算前去一探。只是,平常一向由我给楼中的属下下达命令,如果我贸然离开,战时换帅会军心不稳。所以我只有让你扮作我,继续在这里坐镇。我去去就回。” “不好不好,我可不要。”平日里独当一面的王梅,此刻却同个少不经事的姑娘一般,连忙摆着小手,撅起小嘴道,“你的活计我可做不了,每天得考虑这么多东西,有得看那么多的情报,我累也累死了,我不要做。” 王子笑笑,却并不作答,脸上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 王梅见状,却也明白了这份差事是推脱不掉的了,遂提议道:“那,我去探黑狼的总舵如何?”她自负自己的功力虽比不上王子,但绝对不会相差太多,假如自己能够揽下探访黑狼总舵的任务,就不用劳心劳力的扮做王子了。 “呵呵,你去,我会不放心的。”王子又笑了,温柔的说道,有力而温暖的右手拍了怕王梅的肩头,“黑狼总舵虽比不上明月楼,但也是龙潭虎穴,你连机关之术都不懂,我又怎么放心让你去呢?如果有什么你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去找王,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罢,来不及王梅道别,王子便已从窗棂中笔直的跃出,“扑”的一声,扎入了湖里。王梅连忙起身到窗棂旁望去,只见月不知何时被yīn云所遮蔽,只依稀看得出那湖面上,泛起了美丽而朦胧的涟漪,久久不散。但是王子,却已经走了。 “你去,我会不放心的。”王子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王梅觉得自己的心被填的满满的,满满的,很是温暖和幸福。她平静的坐回桌案前,掏出自己的锦囊,对着铜镜开始勾勒眉眼,一阵清风穿堂而过,吹得她的发丝,轻轻的飘dàng。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七章 有朋自远方来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0 本章字数:3867 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陆则乘车,水则搭船。王子马不停蹄的赶了半月有余,终于来到了塞北黑狼的总舵所在土默川,这个被描述为“敕勒川,yīn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辽阔草原。土默川城不大,但是毡屋成行,井井有条,却也别有一番风景。 一到此处,王子的华贵车马和江南服饰就成了异类,被路人指指点点。王子选了当地的一处客栈住下,心中盘算着下一步应当如何行动:他的到来,黑狼的人不会注意不到;他平时极少在江湖抛头露面,想必此处绝对不会有人能够认出他的身份。那么,究竟该如何找出黑狼总舵的具体位置,并且和黑狼接上头呢? 寻思半晌,王子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唤来了小二,尚未开口,便先丢过去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足有十两的重量。 小二生在这穷乡僻壤,得以在客栈谋得一个差事,虽然衣食不成什么问题,但是一锭十两的银子却还是稀罕物。他用双手捧着那银子,轻轻抚摸一下,随即紧紧的攥在手里,脸上的表情也由谦恭转为了谄媚。小二笑呵呵的道:“这位爷,您有什么吩服,小的一定赴汤蹈活。”他的汉语说的不lún不类的,腔调虽怪,却也不难听懂。 “你这里可是土默川唯一的客栈?”王子问。 “是啊,土默川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有两家客栈还不得饿死一家?所以,这里的客栈、饭店都只有一家,而且,都是小号。”小二笑着道。 “哦?是这样啊,那,来此地的人都是来办什么事情的啊?”王子又问道。 小儿突然抬脸仔细的打量了王子一会,突然挺起了腰,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公子爷,想必您是来找我们黑狼的吧?” 王子听此言一惊,撑着床的右手下意识的变成了手刀状,。他故作平静的道:“这,你是如何知道的?” 店小二见到王子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询问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心下的底气就更足了,他道:“公子爷,您的马车像是江南的式样,您必然是从江南来的。天下人都知道这土默川是黑狼的总舵,一个从江南来旅游的人又何必来到此处?您显然经历了旅途疲惫,这么急得来到土默川,公子爷定然是有要事。看您的衣着和您马车上标明的字号,您是江南花家的公子吧。” 王子暗暗道,此人却是个聪明的角色,右手也舒展了开来。江南花家本就是明月楼的一处房产,不过不为外人所知罢了,想不到此时居然成为了他的掩护。 “公子爷,我就是黑狼的人,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来讲。” 王子此刻心已经踏实了不少,笑着摇摇头,“不对,我不是找黑狼的,你猜错了。” “嗯?”店小二的神情变得诧异,他细细的打量了一会王子,突然笑了,不待王子吩咐,转身就出了房间。看到那店小二离开的背影,王子也笑了,他知道:鱼,已经上钩了。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店小二引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的额头宽广,腹囊庞大,鼻尖还亮亮的似乎可以渗出油来,那人一进门就大声打着招呼:“花二爷,您大驾光临,怎么不事先让下人通告一声啊?” 王子此行所乘的马车是花家二爷的,想不到黑狼的人居然可以辨认的出。王子笑笑,言道,“黑狼组织果然名不虚传啊,阁下是?” “呵呵,无名之辈,您叫我巨狼就好了。”那胖子坐在了房间中的一张椅上,大咧咧的言道,舒舒服服的靠着椅子的背脊。摆了摆手,那店小二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黑狼的二十一匹狼?”王子问道,这巨狼早就名声在外,位列二十一匹狼杀手之列。胖子一听,原本半躺的身子坐直了,“果然不愧是江南第一大世家的公子,不错,我正是黑狼二十一狼中的巨狼。不知公子此行塞北,有何贵干呢?” “秃鹰不接生意了,明月楼也不接生意了,只有黑狼还敞开门做生意,我此来,还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呢?”王子悠然的道,若有深意的笑着注视着巨狼。 巨狼的一双圆眼转了几转,笑道,“我听说,花家老爷子已经八十高龄了,但是花家大爷却还精壮的很吧。” 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巨狼断定眼前的花家二爷是为了谋得花家的财产而来,这种事情他所见的多了,二子为了谋得财产的继承权,心胸狭隘者必然会偷偷来到这里,谋求杀手组织的帮助。 王子盯着巨狼看了一会,终于大笑起来:“呵呵,巨狼先生真是生了一双慧眼啊,当着zhēn rén不说假话,黑狼打不打算接这笔生意?我出这个数。”言罢竖起了五个手指,一掌之数,便是五十万两黄金。 巨狼笑笑,做势起身道“花二爷怕是不明白行情吧,您现在在花家可是没有财政大权的,这五十万两恐怕要等到我们将花大爷送去极乐之后,您再付给我们吧。这种情况,我们可要多收一笔咯。” “想不到巨狼的眼睛也浊了。”王子笑道,一字一句,斩钉截铁般的道,“我,便是花家大爷。” 巨狼猛然扭回头,又盯着王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愣了片刻终于哈哈大笑道:“是啊,是我这个家伙眼拙了,花大爷好厉害的算计。”巨狼重新坐回那椅子中,脸上已经没有了初来时的那种满不在乎的傲慢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商人似的精明神色。 “我那二弟本来就是个败家的家伙,我又怎么能容得他来侵害我花家的财产?半月前,我听得手下人说,他居然前往秃鹰买凶,想要置我于死地。要不是秃鹰不知为何不做生意,恐怕我这颗人头已经不在了。”说着,王子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一拳打在了床铺之上,“他对我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哦,即使如此,倒也算不得花大爷不义啊。”巨狼也摆出一副甚是为王子可惜的模样,心下却仍旧不屑一顾,总会有这样的人,干着魍魉的勾当,却偏要披上一件道貌岸然的外套。 “这笔生意,你们接是不接?”王子不再多言,直接的问道。 “接,当然要接了。能为花大爷效力,也是我们黑狼的荣幸啊。”巨狼打着哈哈。 “巨狼,你能接生意么?”王子的目光陡然变得严厉,如同利剑一般紧紧的盯住巨狼,这种目光让巨狼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巨狼终于不敢轻视王子了,他终于清清楚楚的明白花家大爷是有备而来,已经事先查清了黑狼组织的规矩: 的确,在黑狼组织中,一样有专门负责支配任务、接买卖、情报分析等部门,而负责商谈买卖的正是二十一只黑狼之中的豺狼。巨狼不过是黑狼中负责执行任务的角色,他并没有商谈买卖的权力。 巨狼起身,施施然道:“花爷,我的确不负责黑狼的买卖,不过我说话还是算得数的。”王子也笑了,道:“我就知道巨狼先生不过是和我开个玩笑罢了,不过,能有巨狼先生替我说几句话,我的这笔生意想必也就不会被黑狼拒绝了。” 巨狼见有台阶,哪有不下的道理。他挥挥大手,“今天我二哥不方便出行,花大爷今日安心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派人来接先生去谈生意。” “那,就有劳巨狼先生了。”王子拱拱手,将巨狼送出了房门,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和黑狼接触的第一关,就算过了吧…… 夜,很宁静。店小二经过此事,对待王子也变得分外的客气和亲切。在房间内用过晚饭之后,王子早早的睡下了,尽管今天第一关过了,但是巨狼显然不是个什么精明的角色,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狂妄和无知的武夫罢了,但是,明天要遭遇以精明著称的豺狼,又会怎样呢? 一更天过去,王子突然醒了,他听到了房上的瓦砾传来了轻轻的移动声,许是有人在屋顶上走动。他的身体猛然一紧,双手在棉被中摆做了手刀状,却不急于发作。王子强迫自己闭住双眼,不愿表现出自己的武功。 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王子甚至还装出了沉闷的鼾声,显然是一副富家公子好吃懒做的模样。屋顶的瓦片被移开了,一条绳索悄无声息的从房顶滑落下来,王子就这样安静的听着,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反应,以至于凝满气力的双手也松开了。 一个黑影顺着绳索滑落下来,脚步轻盈,让人听不到人任何的声响。王子为杀手已久,凭借着他敏锐的感知,他似乎看得到那个人已经逼近了他的身边。有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王子暗自寻思:是刀剑之类的利器吧。这人想做什么?难道是夜袭不成?是一般的毛贼为了谋财害命还是黑狼组织的试探。 博了!王子打定主意,侧了个身,以脊背对着那条黑影。王子身负宝衣,又练就了一身护身罡气,寻常刀剑是伤不得他的。他断定在黑狼的总舵里,绝对不会有胆大妄为的毛贼,来人有九成是黑狼派来试探的杀手。 刀气破空,眼看就劈到了王子的背脊处,却又猛烈收住刀势,几乎是贴着王子的背脊将刀又提了起来。那条黑影收起刀,顺着那条绳索重新爬上了屋顶。王子听得到,房顶的瓦片,被轻轻的阖上了。 在黑暗处隐藏的那些眼睛,是否也已经将他们的视线移开了? 王子渐渐闻到这房间中开始弥漫一种山茶花的香味,他清楚:这是黑狼组织惯常使用的**。王子闭住呼吸,用曾经学过的东瀛忍术,让自己几乎处在了一种半休克的状态。他似乎感觉到自己所在的床在移动,但是王子已抱定了“客随主便”的主意,居然真的又沉沉的睡着了……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八章 天平上的买卖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0 本章字数:5494 醒来时,已经是天光放亮了。王子伸了伸懒腰,从床上起身,招呼店小二进来。店小二很快就把早饭和洗漱的用品给王子准备好了。他就一直在旁边侍应着,待到王子用完早饭,并且洗漱完毕了。那店小二这才道:“花爷,我家巨狼爷有请。” “哦”王子点了点头,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门。 刚一出房门,王子就被刺眼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他用手搭了凉棚,仔细一看,禁不住大惊:“什么?” 此时的他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他突然明白了,昨夜自己所感到的那种移动从何而来,原来自己竟然已经被连房屋一起移动到了这样一处草原中。放眼跳去,不远处竟然有一处湖泊!这湖泊蔚蓝一色,芦苇丛生,鸥鸟翻飞低空,群群野鸭触摸苇丛。敕勒川草原一望无际,湖水与天际相互融合,蓝天白云青山碧水,勾勒出一副令人陶醉的画面。 “这里是?”王子摆出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道。 “呵呵,花爷,这里叫做哈素海,是我们草原上的珍宝。”店小二道,“我家巨狼爷正在山上等您,您随我来吧。” 四个壮硕的大汉左耳穿环,赤luǒ着上身,搭着一顶木质的座椅走上前来。王子大方的坐上了那座椅,四个大汉架起他,疾步如飞的朝不远处那座青山奔去。看得出,他们各个的轻功都算得上江湖中一等一的水平,更让王子吃惊的是:那店小二居然不紧不慢的跟在座椅旁边,给王子介绍着周边的风景。 “花爷啊,你一定没有来过我们塞北吧。这里的山不像江南,我们这里的山全都又高又险,咱们脚下的就是金銮殿山。传说啊,北魏的皇帝还在这里游览避暑的。” 王子一边象征xìng的点点头,一边暗自记忆着这帮壮汉上山所走的路径。 云雾,渐渐遮蔽了前面的风景。饶是王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眼力不错,却也已经看不到任何事物了。只是能够感觉得到自己所坐的座椅仍在飞速的移动着,想是那些大汉走了这条路不知多少遍了,是以步履如飞,丝毫不被云雾所挡。 在云雾里走了约莫有两盏茶的时间,座椅猛然停下了。店小二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花爷,到了,您请下来吧。” 王子从座椅上下来,店小二已经用火石点着了一只火把,跳动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约莫五尺的范围。王子这才能够看到脚下青石板路和两侧嶙峋的怪石。店小二冲那帮抬着座椅的人道:“你们回去吧。”抬座椅的四人点了点头,转身顺着原路下山去了。就在那些人转头的一刻,王子突然发现,那些人的眼睛浑浊,不曾转动。他们这四人,居然会是盲人?! 还来不及诧异,店小二就引着王子朝那一团迷雾中走去…… 王子走得小心翼翼,装作怕是在这湿滑的青石板路摔倒的样子。店小二笑笑,半搀半扶的引着王子又走了二里多路。 “花爷,您看。”店小二一指前方,王子抬眼望去,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座金銮大殿,这金銮大殿的规模远远超出了王子的想象。只见得殿门前分别伫立着两根约一丈有余的黝黑铁柱,其上分别雕刻着两只硕大的狼头:左手边的立柱上,那只狼头紧闭双眼,昂首向天,似乎有所感悟;右手边的立柱上,那只狼头张开血盆大口,俯身向下,注视着出入大殿的过道,一对獠牙足一尺有余,像是要咬穿人的喉咙一般。 金銮大殿的入口宽阔,三辆马车可以并行不悖,从入口处可以一直望到大殿正中那个镶有纷繁宝石,闪闪发光的宝座。宝座两端各有一个香炉呈狼头状。殿顶离地约有三丈,殿门上高挂一牌匾,其上黑底金漆的三个大字:“大阿鼻” “大阿鼻?”王子一愣,这本是地藏经中的说法。“大阿鼻”地狱,是极无间地狱的代称,在地藏经第五品中,详述了大阿鼻中的二十二层地狱。难道黑狼总舵竟会是按照地藏经中的记述构造的? 一个胖大的壮汉,大踏步的迎了出来,朗声笑道:“花爷,我已恭候已久了。”定睛观瞧,来着不是别人,正是巨狼。他今天换上了一身奇异的黑色齐地长袍,一把硕大的镰刀斜背在身后。王子定了定心神,装作一副胆战心寒的样子道:“巨狼先生,这里,这里就是黑狼的总舵了么?” 巨狼笑笑,却并不回答,将王子引入了大殿内。脚踏之处,发出了金属的沉闷的声音,没想到这巨大的金殿连地面都是黑铁筑造的。王子尾随着巨狼,每一步都走的分外小心,双眼不断四下环顾,想要把这里记个分明。 王子被引到了东面的侧殿,巨狼在门口停下,敲了敲门,道:“二哥,花爷我已经请来了,我就先退下去了。”言罢,向王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退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的开了,王子大踏步的进去,那门随即在他身后重重的关上,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声响。王子身前,矗立着一面巨大的屏风,上面以硕大的篆体书写着地藏经的第五品经文: “尔时普贤菩萨摩诃萨白地藏菩萨言:仁者,愿为天龙四众,及未来现在一切众生,说娑婆世界,及阎浮提罪苦众生,所受报处,地狱名号,及恶报等事,使未来世末法众生,知是果报。 地藏答言:仁者,我今承佛威神,及大士之力,略说地狱名号,及罪报恶报之事。 仁者,阎浮提东方有山,号曰铁围,其山黑邃,无日月光。有大地狱,号极无间,又有地狱,名大阿鼻。 复有地狱,名曰四角;复有地狱,名曰飞刀;复有地狱,名曰火箭;复有地狱,名曰夹山;复有地狱,名曰通qiāng;复有地狱,名曰铁车;复有地狱,名曰铁床;复有地狱,名曰铁牛;复有地狱,名曰铁衣;复有地狱,名曰千刃;复有地狱,名曰铁驴;复有地狱,名曰烊铜;复有地狱,名曰抱柱;复有地狱,名曰流火;复有地狱,名曰耕舌;复有地狱,名曰首;复有地狱,名曰烧脚;复有地狱,名曰啖眼;复有地狱,名曰铁丸;复有地狱,名曰诤论;复有地狱,名曰铁呋;复有地狱,名曰多嗔。” 王子拱手朗声道:“花某前来拜访,还望豺狼先生现身。” 无人应承,空dàngdàng的侧殿中只有王子自己的声音在回响。王子重新说了一遍,可是依旧无人应承,似乎这侧殿中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王子向前又迈两步,打算绕到屏风的背后一看究竟。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后传了过来:“花爷大驾光临,豺狼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失礼了。”他的尾音拉得很长,在这原本寂静的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随着这如同公鸭一般的声音,一个矮个男人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他大概只有三尺左右高度,体形枯瘦,想不到这声名显赫的豺狼竟会是个侏儒。这侏儒顶着一顶约有一尺的帽子,,一席拖地长袍,背后也背着一把镰刀,只不过要比巨狼的要小数倍有余。 “豺狼先生多礼了,是花某讨扰了。”王子又拱拱手,心下在寻思着这个身材奇小的家伙究竟会有怎样的功夫才能爬上黑狼组织中的第二把jiāo椅。 “呵呵,开门就是做买卖的,那有把买主推出门外的道理?”豺狼尖尖的笑笑,把王子让到屏风背后,屏风后的世界完全像是小人国一般,小小的衣柜,小小的书案,书案上更有一排小小的毛笔挂在笔架上。让人几乎会认为是孩童的玩具,可是这里,分明是豺狼和买主讨价还价的场所。 “花爷请。”豺狼一指在墙角的一处大大的青铜天平。乍看去,天平和普通的天平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天平的两端是两个座椅,一个大,一个小,大的沉在下,小的高高在上,离地足有半丈。“真是些奇怪的玩意。”王子暗道,却也大大方方的坐到了那个大的座椅上。豺狼拔地而起,稳稳的落在了高处的那个小座椅上,身形矫健而轻盈,那展露的轻功三分好像人,七分倒像是没有重量的幽魂。 “花爷”豺狼的声音又起,“我们黑狼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公平二字,您看着天平,什么时候天平的两端持平了,我们的生意就也成jiāo了。” “好奇怪的规矩,他们这究竟是做的什么玄虚?”王子心道,脸上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那么,豺狼先生要什么条件呢?” “呵呵,做买卖嘛,自然是要讨价还价的,这样才有做生意的样子。花爷您开价是五十万两,自是不少了,我看么,我这里可以挂上几个筹码。”说罢,豺狼抽出背上背着的镰刀,向墙角甩去,镰刀的头应时脱离了刀柄,勾起了五个筹码,又快速的收了回来,挂在了豺狼的座椅一侧。天平朝豺狼那段倾斜了一些,但是他的位置依然被高高的翘起在空中。 “想不到豺狼的镰刀竟是抓类的兵刃!”王子心道,要知道十八般兵刃“刀、qiāng、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流星锤”中,“抓”类的兵器尤其难练,由于其带着锁链,所以,稍有不慎,伤不到敌人反而会伤着自己。是以,但从豺狼的兵器上,王子就料定此人的武功非同小可。眼见得那五个筹码个个都有二十余斤的分量,豺狼居然可以一次勾起五个,臂力着实不小。 “哦,据花某所知,五十万两黄金可算得上是第一等的数目了。”王子装作讨价还价道。 “呵呵,花爷说的不错,若是放在半个月前,五十万两黄金的确可以算得上第一等的数目,不过现在秃鹰和明月楼都已经关门闭户,不做生意了。我们黑狼多收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豺狼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嘴角上两撇小胡子也随着他的笑声上下抖动着。 “奇货可居固然是不错,不过,借机敲诈就不大好了。”王子摇摇头,“你可知我花府的护卫都是些什么人么?” “知道知道,”豺狼说着,丢了一个轴卷到王子的座位上,“花府的十名家将,我们黑狼倒还是清楚的。都是厉害的角色,想必得花我们不少的力气,凭着这个,花爷您也得多付些金子了。” “如果我届时把这些家将调走,给黑狼行个方便,定然可以减少你们的伤亡。你看,这样算不算是一个筹码呢?”王子笑笑,将那卷轴又丢了回去。 豺狼一愣,随即锐声大笑:“难怪花府会是江南第一大世家,有花爷这样聪明的买卖人,花府不昌盛我倒觉得奇怪了。五十万两黄金买一颗人头倒是够本了,但是,如果我们可以在事成之后将这杀人的活计嫁祸给他人,让花爷洗脱嫌疑的话,不知花爷是否可以多加一些筹码?” 王子闻言一愣,黑狼的做法已经脱离了杀手的规矩。杀手作为这世上第一等古老的职业,流传至今也形成了它不成文的规矩,姑且称之为行规:“收买主的钱,提被杀者的人头,其余的一律不参与。”如今,豺狼直言可以替王子嫁祸给他人,显然是多做了很多分外之事。 心中疑虑,但是脸上却不方便表现出来,王子笑笑,“倘若黑狼组织能够做成此时,花某定然再追加二十万两。” “好!”豺狼居然鼓起了掌,“花爷的确是个爽快人”说着,他又用那柄镰刀勾起了两个筹码,挂在了自己的座位旁。天平上他所在的一段缓缓的降落下来,晃了几下,终于持平了。天平中央的指针敲打到了正中高挂的一个小小的铜铃上,发出“当当当”清脆的声响。 豺狼一跃而下,王子也尾随他跳了下来,道:“既是如此,不知黑狼组织什么时候可以派出人手呢?”他料定黑狼组织此刻并不能派出人手,故特意问道。 “呵呵,拿人钱财,自当替人消灾。不知花爷来此共花了多长的时日?”豺狼道。 “近十日。”王子算了下,道。 “好的,那么请花爷休息一晚,明日启程回返江南,届时,我黑狼定会派人完成这批买卖。” “可是,我要二十一匹狼中的某位先生出手,其余的那些人,我信不过。”王子满以为此话一出,豺狼定会拒绝,因为他认定黑狼组织中定在由着二十一匹狼牢牢守护赵王。想不到,豺狼豪爽的答应了:“那是自然,超过五十万两的生意一贯由我二十一匹狼中的兄弟亲自出手,以求万无一失。这个花爷自可放心。” 王子闻言又是一愣,他不知豺狼为何会答应的如此爽快,难道赵王的佣金已经尽数付清了?还是自己之前所想的完全错误,真正的买家不是赵王?他默不做声,心下疑窦丛生。 豺狼见状,宽慰道:“花爷,我们虽然是做这黑夜里的买卖,却也是言而有信的,您自可放心。我二十一匹狼自效力黑狼以来,还从未出过差错。” 王子闻言点点头,应承道,“既然豺狼先生如此说了,花某再担心就是不对了,这是五十万两的金票,全是各大票号开出的。至于那另外的二十两,花某要等到先生所言的嫁祸一事办妥之后再行奉上。” “那是,那是。”豺狼接过金票,随手压在了书案上那个小小的镇纸之上,“那,我就命人将先生送出去了。” “不急,倘若我没有看走眼,这处宫殿想必是按照地藏经中的‘大阿鼻’地狱所造的吧,不知花某可有眼福,一睹这宫殿?”王子表现出对这处宫殿极大的兴趣,提议道。 豺狼似是没想到王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又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一遍,感慨道:“我行走江湖数十年,见到像花爷这样有胆识和头脑的年轻人倒是第一次,佩服佩服。既是如此,我就不驳您的面子了,陪花爷您在这宫殿里走一遭。” “豺狼先生过奖了。”王子还了个礼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九章 地狱的二十二层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1 本章字数:5163 正如《地藏经》上所述的那样,“大阿鼻”地狱共分为二十二层,分别为:“四角、飞刀、火箭、夹山、通qiāng、铁车、铁床、铁牛、铁衣、千刃、铁驴、烊铜、抱柱、流火、耕舌、首、烧脚、啖眼、铁丸、诤论、铁呋、多嗔” 待到王子被豺狼引到了西侧的侧殿之中时,王子禁不住惊叹出了声,但并非因为眼前的景象恐怖而惊叹,而确确实实是为这难以置信,巧夺天工的雕刻和筑造而惊叹。 目力所及处,二十二层地狱依由东向西的轴线分布,依次为各层地狱。四角地狱中,刻薄成xìng的fù人,调戏fù女的僧人,被斩去双手双脚,禁锢在由铁围成的监牢里被炽烈的火烤。“上火彻下,下火烧上、或空雨火雨热铁,令诸有情,从顶至足,成为灰末。业力所感,故四方奔逐,亦复如是受极苦刑。” fù人扭曲的面孔,僧人痛苦的张大了的嘴巴,像是在凄厉的哭喊,祈求着救赎。他们虽然都是些铁铸的人形,面部的表情却犹如zhēn rén一般,王子甚至觉得这原本寂静的侧殿中,竟然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哭喊声。 依次走过二十一层地狱,每一处的雕刻铸造都可谓精细而令人瞠目。王子在二十二层地狱的门口停了下来,指了指上锁的大门,问道,“豺狼先生,这层地狱为何上锁呢?” 豺狼抬眼,看看那铁门上篆刻的“多嗔”二字,道“花爷,这多嗔地狱是为每一个世人所建造的。想那众人贪嫉冲动,时起嗔恚,因此命终,便会堕此狱中。恐怕你我百年之后,终不能免除这多嗔地狱之苦啊。” 王子若有所思,心中默道《地藏经》中的经文“常见种种危害众生的恐怖刑罚。复因恶罪,手自然生铁爪,锋利若刃,形如半月。各各生怨结恨,彼逼迫我,我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复逼之,由此生恚更相攫截,如割竹苇。”心下居然泛起了一丝丝的凉意。 “依先生言,这多嗔地狱是活人不能进的咯?”王子问道。 “花先生所言甚是,多嗔地狱自有禁忌,在黑狼中也是一处禁地。”豺狼认真的答道。 既然西侧殿已经转了个遍,王子和豺狼便折身朝门外走去,刚走出几步,豺狼突然道:“花爷,我倒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哦?先生请说。”王子奇怪,不知这精明的豺狼又要做什么古怪。 “不知先生以为,当今天下,何种生意利益最丰?”豺狼认真的问道。 王子只当豺狼在考量自己的生意经,为了不露出破绽,立时迅速的回答“天下的生意百千门,孰轻孰重,花某又怎敢私自论断。只是这盐道的生意,自古就是朝廷垄断,天下百姓无一能够的离了盐生活,是以盐道收入颇丰,更为朝廷的命脉,倘若能够分的一杯羹,定然算得上是利益丰厚。” “呵呵,花爷所言甚是。”豺狼笑道,“如果我们有一批盐,不知花爷可有兴趣否?” 什么?王子闻言,又是一惊:这盐道自古以来就是民生命脉,为朝廷所垄断,提取盐的方法也是绝少传于民间。一个杀手组织又怎么想到要chā手到这种生意呢? 豺狼见王子发愣,笑道:“我不过是说说而已,既然花爷没什么兴趣,那么,我们另找买家就是了。” “啊,不不,我只是奇怪黑狼怎么会做起这种买卖而已,不知先生的这批盐质量如何,又有多少呢?开了门就是做生意的。”王子想到倘若不表现出兴趣来,定然会同他此刻的形象不符:既然花家大爷敢于花七十万两黄金买胞弟的人头,又怎会不敢接这样一单倒卖私盐的生意呢? 豺狼的眼睛一亮,显然很是兴奋:“花爷放心,这质量么,绝对不会有问题;数量上面嘛,您吃得下多少货,我们就拿得出多少。”豺狼的话显然很大,让王子暗暗吃惊:即便黑狼组织chā手私盐组织,又怎么会保证质量和数量呢?看到豺狼一脸自信的表情,显然不像是在说空话,那么,他又是从哪里来的信心呢? 突然,一个想法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划过他的脑海,他也不禁被自己大胆的想法所震惊: 为什么豺狼如今可以大方的答应由二十一匹狼出手,接下自己的这笔生意? 为什么似乎赵王已不在黑狼组织的保护和看管之中? 为什么豺狼突然提出希望由江南花家代为销售私盐? 为什么豺狼对私盐的质量和数量夸口保证? 一切只因为:赵王已经将佣金如数付清,甚至有可能会多出许多;而豺狼向王子兜售的盐并非私盐,而很有可能是真而切真的官盐;赵王,正是拿这些官盐来支付给黑狼的佣金的! 赵王不仅地位显赫,而且更在朝中掌管着盐道和州府的官道。此时的他,为了铲除明月楼已经付给了秃鹰打量的银两,再雇佣黑狼定然拿不出那么多的银两。但是身后是盐道这个取之不尽的聚宝盆,赵王情急之下,难保不会用盐抵债,这样一切就全都合情合理了。 王子笑笑,“此事如果由旁人提出,花某定然不信。先生所言,花某不敢怀疑,只是此事涉及重大,花某还需返回江南,再做定夺。待到我和黑狼的买卖完结之后,再换个身份来谈这批买卖不迟。” 豺狼点点头:“那,就江南之后,我们再议此事吧。花爷请。”说着,扬起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意yù将王子请出西侧殿。 恰在此时,王子突然听到身后的铁门中传来男人的低语声,铁门厚重阻挡了大多的言语,但是他确定,这朦朦胧胧的声音一定是从身后的“多嗔”地狱中传来的。联想到豺狼刚才给出的多嗔地狱之门上锁的解释言语不详,便更让王子心中生疑。 当下便不动声色,尾随着豺狼走出了西侧殿。 豺狼送王子到了大殿外,只见得巨狼大踏步的走来,他朝向豺狼望了一眼,立刻明白了眼前的情景,笑呵呵的说道:“花爷一路辛苦,今晚,不如就宿在哈素海上的岛屿如何?这可是我们塞北的好风光啊。” 王子巴不得有个借口能够夜宿此处,此时有个好机会,又怎么能够错过,当下点头答应。 之前送他来的店小二又引着他从原路返回,只是时近中午,山路上的雾气已经散去,王子边走便仔细的记录着来的路途。 “花爷,您真有福,我们大青山常年云雾团绕,今天天气好,这才雾气散了,您可以好好从山上看看这大好风景了。”店小二道。 “哦,是么?不知今天晚上是否还会有雾气啊,今天是十五了,应该能够看得到明月了。不知诗句‘古道西风,双肩明月归塞北’中,描绘的是怎样一副情景啊。”王子假意道。 “呵呵,花爷真是个雅人。您放心,小的跟您保证,今夜,绝对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店小二答道。 王子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果然是一个明月夜。 黑狼的人又从窗棂中吹进了**,王子有备,自是采用闭气忍术渡过此关。待到窗外那看守的人员渐渐不发出什么明显的动静,王子这才起身,用棉被团成一个人状,撬开后窗,翻身出去。 哈素海上,倒映着一轮明月,圆圆的好似一个银盘,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十五了。王子整整衣衫,憋气一口气泅过哈素海。塞北苦寒,到了夜间,湖水更是冰冷,饶是王子用内功护体,还是觉得有丝丝寒意侵入心脾。踏上山路,王子俯下身,施展开陆地飞腾之术,沿着白日的那条山路急速而上。只见一条人影在山道上闪转腾挪,矫捷好似猿猴。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王子已经立身在了那大殿的外侧,隐身于一处yīn影里。王子四下观望,月光很好,眼前的大殿可以看得比较真切。感觉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王子悄然蹑足从yīn影中走了出来,抓起地上一块石头,朝西侧殿墙外丢去。 “彭”的一声,石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靠近宫墙的地面上,想是没有翻板之类的机关。王子略微放心,一招“燕子三抄水”,踏地而起,向石头所在落去,身体凌空之时,突然觉得有几分异样,连忙收住去势,硬生生的返回了他先前所站的位置。 是白天所见到的那两根立柱!原本是左手端的立柱上,狼头闭眼仰面向天;右手端的立柱,狼头张牙瞪目向地。然而,此刻的两根立柱上的图腾却换了样子。王子凝神望去,确认这些图腾分明是篆刻在立柱上的,那它们又是如何变换了位置呢? 王子不敢怠慢,仔细的盯着那两根立柱下的地面:从宫殿入口处到立柱四围都是青石板,只有宫墙的周围约莫半尺宽的地面才是泥土质地的。王子又丢出一块石子到那青石板上,凝神听那声音:“咚”的一声!那石板下是中空的。王子暗暗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倘若冒失跃出,想必现在已经成了二十二地狱之中的恶鬼了吧。 观察了下四围的方位,王子扳住山坡上的一棵小树,借力使力,翻身而上,跃到了小小的土坡的顶端。随即倒退两步,简单助跑一下,便踏步腾飞,空中伸展双臂,一招“大鹏展翅”,几乎翱翔在了月空之中。眼见得快要到了宫墙处,他两臂收回,贴在身侧,身子呈螺旋状旋转,平稳的落在了刚才扔的那块石头的位置上。 他落地后并不停歇,一招“壁虎游墙”,身体就像生出了粘液一样,贴着钢铁的宫墙笔直而上,不多时就滑到了屋檐之上。这所大殿的屋顶全部是琉璃瓦,不仅光滑,而且易碎。王子仔细听了听四围的动静,确定除了虫豸之外再无其他的声响,这才放下心来,顺着屋顶的琉璃瓦,继续以“壁虎游墙”之术前进。 约莫到了多嗔地狱的位置,王子小心的扳住屋顶正中的两块瓦片,轻轻的朝左右推去,瓦片露出了一丝缝隙,一道光线从屋中shè了出去。屋中像是燃着长明灯,把整个屋子照的敞亮。“《地藏经》中,对多嗔地狱并没有什么详细的描写,倒不知此处是如何打造的。”王子心道,贴目到那缝隙之上,偷眼朝下望去。 “什么?”眼前的情景让王子瞠目,他身下的房间哪里会是什么地狱,分明就是普通的书房装饰:两排红木书架倚墙而立,上面卷轴密布,书架前是一张龙头书案和龙头座椅。座椅上铺着白虎的皮毛,那虎皮是完整的一张,显是名贵植物。龙头书案之上,文房四宝更是一应俱全。一支狼毫毛笔还斜架在石砚上,许是刚被人用过不久。 “多嗔地狱,怎么会是这般情景?”王子百思不得其解。侧了下身子,继续望去,只见书案的对面就是他白日所遇的那扇上锁的厚重铁门,书案北侧的墙上悬挂着一副古旧的画卷,南侧的墙边则是摆放着几个盆景、甚是精致。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无他物。 整个房间里没有一扇窗,也不再有其他的入口。想必白天自己听到说话的那个男人是被黑狼组织反锁在了这件屋中;再仔细看屋内的种种摆设,虽然不甚奢华,倒也称得起典雅二字,被囚禁的那个人应该没有受到什么折磨才对。 难道,白日里被囚禁在这里的人会是赵王?王子胡思乱想,却也猜不出一个头绪来。“身在狼穴,久留不宜”身处险地,由不得王子多想,他只有将那两块琉璃瓦轻轻阖上,一个“珍珠倒卷帘”从房檐边倒挂到了墙上,双脚一松,头下脚上的倒坠了下来,两只手一接触地面就迅速弯曲,随即一个“鲤鱼打挺”,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以此身手,即便相较狸猫,恐怕也是只在其上,不在其下。 四下打量一下,确定没有人。王子这才猫着腰,紧紧贴着宫壁而行,月光下,他的影子居然和墙壁的影子切合在了一起,若不仔细观看,真不知此处还有一个人在快速的移动。王子找了一处青石板不甚密集的地点,这才起身,口中提气,“燕子三抄水”的功夫,几步就跃出了三丈有余,他的每处落脚点,都巧妙而准确的踏在了两块青石板的jiāo接而露出泥土的部分,这些地方是机关的范围之外,可以确保安全。片刻之后,王子已经身在离大殿五丈开外的一处小小的山丘之上了。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王子正待俯身,以夜行术返回哈素海上的住处,耳轮中只听得有响锣的声音,这声音来的是这么突然,竟像是要把这宁静的夜撕裂开来一样。接着,从远处大殿内,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人声,王子大惊,不知自己何时何处暴露了行踪,心急之下,脚下更是加快了力道,如同出笼的猛虎般,一路狂奔回了哈素海上的住处。 回到房间里,远远的,还是可以听到大青山上,还有一声声的锣声从大殿的方向传来,王子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平复了自己的心跳,心下感叹黑狼总坛的设计精妙,自己如此小心,居然还是被他人发现,但愿此事不会影响到明天的事宜才好。 怀揣着对多嗔地狱中所见景象的疑问,王子沉沉睡去……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十章 廿七日 日染血光 天魔当道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1 本章字数:5120 一夜无话,次日晨,王子被敲门声吵醒。起身开门,原来是那店小二已经毕恭毕敬的候在门口了。洗漱完毕,王子被送上了自己的马车,即日返回江南花家。 “花爷,不如你我同去如何?”王子刚踏上马车,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巨狼。他今天换了一身青布衣衫,短衣襟小打扮,显得干净而利落。 王子略一犹豫,却还是答应了。虽然仅仅在这里呆了三日,但是这里的每一人、每一处物,都给王子以奇异之感。他隐隐觉得黑狼似乎不像是一个杀手组织,而更加像是一个江湖帮派。无论是店小二的自以为是的搭腔,巨狼的贸然露面,豺狼提议共贩私盐,一切的一切都让黑狼组织显得背离了杀手组织的规矩,不再是纯粹的黑,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浑浊。 巨狼拎着那把硕大的镰刀,钻进了王子的马车。尽管他的精神还好,但是他的双眼里却有无法说谎的血丝,显然是昨夜休息的不好。“难道,巨狼是为了监视我的?”王子心道,昨夜的情景还让他心有余悸,虽然他成功的返回了哈素海,并没有遭遇什么追捕,但是巨狼的同乘一车的要求,还是让他感到了巨狼那被笑容掩盖的怀疑。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王子倚着车厢后壁,掀起车帘向外望去。只见身旁不远还有一处马车,车厢虽然普通,但王子一眼认出,那拉车的马匹竟是价值连城的汗血宝马!不消说,车内的人,定然非富即贵,王子心道:这车内的人,会不会就是他想要找的赵王呢?回脸看巨狼,他居然已经睡着了!真的,太不像一个本该多疑谨慎的杀手了。 一路马不停蹄,巨狼丝毫不像个杀手那般微言谨行,反倒是和王子有说有笑,除了不涉及道黑狼组织之外,可以说是无所不谈。王子一边小心翼翼的应对,另一边却心下不停的合计,这位列“二十一匹狼”的一等一的杀手,为何如此口无遮拦、肆意妄为?但是,一切都是王子心中解不开的谜团。 月底的时候,王子和巨狼的马车已经到达了杭州城的郊外。原本行驶平稳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耳轮中只听得马发出了尖烈的嘶鸣声,车夫更是在焦急的用言语抚慰着马匹。 “怎么了?”王子诧异,撩起车帘探头望去:原来自己的马车被一抱着大刀的白衣壮汉拦住了,那人脸上线条分明,额头还滚动着汗滴。那壮汉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三弟王刀。王子心下一凛,正yù缩头回来,不料却被眼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王刀一眼辨认了出来,王刀高兴的大喊:“大哥,我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王子缩头回来,正好和车内的巨狼打了个对脸。马车被拦,巨狼早已警觉的将镰刀反手握住了,此刻他诧异的问道:“花爷,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拦车啊?”王子一时焦急,正不知该如何应对,王刀已经赶走了车夫,掀起车帘,笑道:“大哥,你一走就是一个月,可想死我了。” 巨狼听到这话,立时明白拦马车的人就是花家的二公子,他一看到眼前这人呆呆傻傻的样子,心下大喜:“这花家大爷也太过小心,处理这么一个呆子却也远赴塞北,如今不如我在此取下他的人头,这样也算是立了一个大功。”想到此,巨狼不待王子回答,就挥舞镰刀就朝王刀的头上砍去。 王子一惊,立时大喝一声:“格杀!” “格杀!”本是明月楼中最残酷的命令,闻此令者,需将目力所及的范围内一切人或牲畜尽数杀死,不得留一个活口。本来,这个命令是只有在执行任务时才会发出的,但是此时,王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命令出口,一记手刀就向巨狼的腰眼砍去。 王刀本来是满心欢喜的和自己的大哥打招呼,孰料刚撩开车帘就看见一道明晃晃的光亮朝自己劈了下来,来势凶猛,破空之声更有如鬼哭狼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王子的高声命令,便条件反shè似的横刀将那道光亮格挡了开来。 王刀的力气甚大,千余斤的铜鼎他运功之后也能举起,此时情急之下,劲力更猛。天魔刀的刀背竟然把那镰刀震开半寸。此时,王子的手刀也打在了巨狼的腰眼上,他这一击是下了杀手的,巨狼体内的骨节断裂之声立时传来。巨狼本就是盘腿坐在车中,刚才的一击,他本以为王刀是花家的二公子,没有什么厉害之处,是故心存轻敌之念,身体并没有完全站起。此刻被王子排山倒海般的一击,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下肢顿时没了知觉。 他愕然的扭过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王子,道:“你……” “你”字还没有说完,王刀的天魔刀就已经自上而下劈裂了他的脑壳,脑浆四溅,原本华贵芳香的车厢中却突然被染上了一片血色和刺鼻的腥臭。 王子窜出车,只见得四周已经有明月楼的杀手出手了,想是王刀此行并非一人出门。身边的随从已经将官道上的多辆车马尽数劈倒,只是可怜那些无辜的旅人,还未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就已经被一群瘟神夺去了xìng命。 “走!”王子一扯王刀,两人迅速离开。经过拉车的马匹时,王子稍一犹豫还是举掌劈下,尽管这马是他的心爱之物,但此刻“格杀”命令已下,却也是留它不得。远远的,听到一个孩童的哭声戛然而止,伴随着的,那是鲜血喷出的声音吧…… 黄沙,搅拌着腥味十足的血雾缓缓扬起,蔚蓝的天空,似乎也被遮蔽了它本来的颜色。王子再不停留,拉着王刀朝道旁齐腰深的草丛钻去,身后负责断后的那些杀手们,已经燃起了火把,将那些冤魂们,全部燃烧了。 回到了明月楼,王子的脸色就一直很不好看,一言不发的快步上了楼梯。王刀的随从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跟着,只有王刀仍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紧紧跟在王子身后。 王子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里面已经有一个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在做着女红。那人见是王子,笑着起身迎接,道:“大哥啊,你可回来了。小刀从你走的那天就识破了我,从此每天守在官道上等你,要不是明月楼有规矩,他真恨不得住在城外呢。这下好了,可算把你等回来了。” 王子闻言,脸上的神情才稍有舒缓,但是仍一言不发,坐回自己的位置,提起笔就在纸上写起了什么。 那同王子一摸一样的人,正是异过容的王梅。王子走的数十日,杭州城果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事情。她这个假扮的王子,日子倒也好过。此刻,她眼见王子黑着脸一声不吭,王刀笑呵呵的一身血污的跟在身后,而那些杀手们各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站在门外,心下就明白了个大概。 她走上来,假意嗔道:“小刀啊,又怎么惹大哥生气了?” 王刀像是没有听懂她的问题,并不作答,只是抬脸冲她笑笑,然后便站在王子身后,安安静静的看着王子在纸上刷刷点点,也不知是看得懂还是看不懂。 王梅正要询问王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子却已经抬手将写好的那张纸递给了她,道:“一切按纸上吩咐办,要迅速,不得有误!”神情很是严肃,不似他平常那般和蔼。王梅见此情景,便点点头不再发问,转身出去了。 王子起身,正看到王刀笑呵呵的咧着大嘴冲他傻乐,心下虽有火气却也发不出来,只有安抚道:“小刀啊,我要去见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王刀对这话倒是听懂了,连忙摆摆手,道:“王,王正在烧炉子,不和我玩的。我不要去。我在这里等你,你快点回来。”说罢,就捧着自己的刀,一屁股坐在了书案旁,不再挪动。 王子终于笑了,许是无可奈何,许是心中疼爱。他拍拍王刀的肩膀,离开房间,朝王的房间走去。 王刀说的没错,王应该在烧炉子。王子刚刚来到顶层,就已经觉得炙热非常。从王房间上的缝隙中,更是隐隐透出一丝丝的火光。王在做什么?王子暗自思量。 王子敲敲门,唤了几声。门内这才传来王的声音:“是王子吧,进来吧。”声音苍老且衰弱。王子推开门,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吃惊非小: 原本潇洒脱俗的王,此刻脸上布满了汗珠,双眼布满了血丝,还有浓浓的黑眼圈,像是许久没有休息过的样子,满是虚弱和疲惫。他换下了平时的长袍,而作一身寻常道家打扮:葛巾、葛单衣、布褐、布裙、葛帔、竹手板、草履,更有一把桃木剑供在角落的一处神龛之上。 房屋的正中是一个长宽约六尺的四方青铜丹炉,炉上雕刻着蟠龙花纹,炉耳更是四只栩栩如生的张嘴猛兽。丹炉约有一人来高,炉下炭火烧得火热,而炉口正向外散发出袅袅的蒸汽,隐隐有yào香之味。 “王,你是?”王子不解的问道。 王摆了摆手,示意王子退到墙角,反手从神龛处拿起那把桃木剑,绕着丹炉踏出九宫八卦之位,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听不大清楚。大概又绕了数十个圈子,王猛然出剑,桃木剑挑起一张符纸在炉火中一晃,符纸立刻剧烈燃烧了起来,其上那个难于描绘的图案边燃烧,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zhà裂一般。王猛然收剑,炉下的炭火却也渐渐的暗淡了下去,一团火苗闪烁跳动了几下,终于灭了,迅速的像是被施了巫术一般。 王以木剑撬起了炉上的盖子,将一桶清水缓缓倒进了炉内。冷热jiāo汇,霎时间,炉子腾出了层层浓浓的雾气,遮住了人的视线。王子的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楚,耳畔却听到了王那一声悠长而充满遗憾的叹息。 王子安安静静的在角落中等待的,他已明白,王正在炼着什么丹yào。对于岐黄之术,他也算是粗通皮毛,他只是不明白:王为何会换上如此奇怪的装束,为何会去燃烧那不知为何物的符纸。 不知过了有多久,房间内的雾气才慢慢的散了去,王子这才看到了王,那个被明月楼奉之为神的王,此刻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瘫软在地上,桃木剑丢在一旁,痴痴的冲着炉中物品发呆。 王子顺着他的目光朝炉内望去,只见炉中是一颗颗呈金黄色的丹yào,一颗颗圆滚滚的丹yào散发出艳丽的光芒,只是,它们的表面都龟裂的开来,恐怕一碰就会碎裂成一堆粉末。 王子心中不忍,忙上前扶起王,搀着他在窗边坐下,问道:“王,您这是……” “我在炼长生不老yào。”王平静的答道,眼睛仍是不离开那丹炉中龟裂的丹yào。 “什么?”王子禁不住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这长生不老yào本就是糊弄人的笑话罢了,古往今来,又有谁能够长生不老的?相传秦始皇曾派徐福远赴海外寻求长生不老之yào,结果怎样?秦朝不过只传了两代就土崩瓦解,始皇的梦想最终成了史书中的玩笑。一向睿智的王,又如何会陷入长生不老的幻想? “可是,您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长生不老yào的。”王子坦言道。 “哎,我又如何不知道呢……”王似乎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我是在给一位恩人做这莫须有的丹yào,填补他的幻想罢了。” “那,用一些延年益寿的灵芝、人参之类的也就好了。”王子道。 王摇摇头,“他要的是金丹,金丹!可我若不往丹炉里加汞和铅,又哪里炼得出金丹?”王颓然的冲着天空大声的喊道,头发披散,这哪里还是一个潇洒超然的王啊。 “您非炼不可么?”王子道。 “此人对我恩重如山,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吃那些方士造出的dúyào?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金丹啊!”王哀怨的道,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竟像是喃喃自语一般。 王子不再说话了,他知道,王染上了心魔。江湖人恩怨分明,对待恩人定是以涌泉相报滴水之恩。如今,王的那位恩人许是患上了如同帝王那样的妄想之症,想要得到什么长生不老的金丹。王竭尽心力,想以无dú的补yào代替,可是那金光闪闪的丹yào,又怎么能不掺杂着dúyào? “王,放弃吧。您总说:‘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不是忠,而是愚。您人事已尽,我们就听凭天意吧,即便是吃那有dú丹yào,也是您恩人心中所愿的事情啊。”王子宽慰道,突然感受到了一种人的渺小和无力的感受,这种感受太苍凉,太寒冷。 默不做声半晌,王终于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你命人将这些东西撤下去吧,我想休息下了。” 王子点点头,他本来打算找王商量的事情终究没有说出口。他临出房门的时候注意到:窗台上的那些曾经艳丽的茶花,都凋谢了;门旁的黄历上,用鲜红的字迹写着今日的运势: 廿七日,日染血光、天魔当道,大凶!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十一章 花家灵堂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2 本章字数:4312 按照王子的指示,江南第一大世家花家,此刻已经高搭灵堂。灵堂供奉的,正是如日中天的花家大爷的牌位。今日上午,花家大爷的尸首被人发现在杭州城外,他的身边还有一具“二十一匹狼”中的残酷杀手:巨狼的尸体。想是巨狼等人意图刺杀花家大爷,其人被花府护卫所杀。 花老爷子趴在灵堂正中的那口棺材上痛哭流涕,他老泪纵横,丝丝的白发散落,显得格外苍老和无助,口中更是凄惨的唤着:“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去了,可让为父怎么办才好。”让观者落泪,闻着伤心。花家的二爷此刻正在忙着统帅一干人等,在灵堂内外进进出出,cāo办大哥的丧事。他披麻戴孝,神情肃穆,脸上还隐隐残留着泪痕。 正午,花老爷子终于从棺材上爬起身,冲着满堂的人员说道:“老夫一生只有二子,今长子为黑狼谋害,老夫愿以百万家财,买那“二十一匹狼”的首级,替我儿报仇!”他的身形虽然颤颤巍巍,但是言语中却流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决心。 花家二爷一言不发,只是用冷峻目光扫视着众人,像是要洞穿人的心肺。 花家的丧事大cāo大办,很快就弄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午后一过,甚至官府都出了官文,缉拿“二十一匹狼”杀手组。 而此刻,王子正在花家园林的大厅中,和王梅jiāo谈着。 “你这么做,难道是想把“二十一匹狼”引到这里么?”王梅问道。 “是。据摘星者来报,已经有人目击豺狼进入杭州城,想必其他的几匹狼,也应该就在杭州城中,或者快到杭州城了。”王子颇为自信的道。 “可是?他们会来么?杀手组织是一定不能以感情用事的,况且他们的雇主已死,他们也就不必来刺杀花家二爷了。”王梅不无担心的道。 “如果他们是纯粹的杀手组织,我倒会担心他们不会来这里。可是,他们不算狼!”王子道。 “怎么?” “我此行一探黑狼总舵,感觉黑狼组织远非一般的杀手组织,他们更贪婪。负责把风的店小二自以为是,胆大妄为,擅自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巨狼虽然料定我是花家的二爷,但却越俎代庖,跟我jiāo涉生意;豺狼虽然精明,却很有可能接受了一笔以食盐代替黄金的买卖;而且他还想要和雇主花家大爷jiāo涉,让花家代他出售私盐。只要贪yù,就会有弱点。” 王梅是聪明的女人,略一寻思,便已得出了些头绪:“那,你认为黑狼此行不是为了谋杀花家二爷,而更可能是来和花家谈卖私盐的生意?” “不错。有这么一大批的盐堆在手里,他必然急急寻求脱手。私盐在北方,皇帝眼皮底下售卖风险太大,倘若到了江南,天高皇帝远的,自然就安全不少。而且黑狼与花家二爷本无瓜葛,在花家大爷死后,二爷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今晚,就会到来。” 王子又道,“最近秃鹰又有什么行动么?” “没有,除了一些二等的杀手出手之外,鹰字号的杀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南京的摘星者回报说,已经发现秃鹰临时总部的所在,最近有大批杀手从杭州转移到了该总部。” 王子笑笑,“看来你的威名在外啊,秃鹰收到你前往南京的风声,就怕咯。”言罢,脸上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出略微轻松的微笑,“不过,这充其量只是一个缓兵之计,秃鹰的进攻,迟早会来的。我们只有利用这一段时间,尽快将黑狼消灭,才能届时准备应对秃鹰的攻击。” 三更天了,廿七日,黑天无月。一向温暖的杭州城里,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风声如猿啼马嘶,甚是可怖。花家灵堂里的烛火,也突突突的跳动了起来,忽明忽暗,让那灵牌上字变得若隐若现。已经昏昏yù睡的守灵小童,突的惊醒,茫然的环顾四周,心中涌起一丝寒意。 花家的老爷子已经睡去了,年纪大了本就身体不好,又遭受了丧子之痛,今日老人家一共哭昏了三次,此刻已经被家奴架回了后宅休息去了。只剩下花家二爷跪在哥哥的棺木钱,一张张烧着纸钱,为哥哥送行。 突然,一阵莫名其妙的旋风将铁盆中的纸灰刮起,迷了二爷的眼睛。二爷揉了揉眼睛,正要从身旁再抓起叠纸钱,猛然发觉自己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影。那黑影约莫只有三尺的高度,背后一把小小的镰刀却闪闪发亮。 “啊!”花家二爷可不像他的哥哥那般有胆识,登时吓得脸色惨白,好似他手中烧的纸钱一般,“来人啊,来人啊。”他本yù站起身形,奈何跪的久了,双腿发木,还没有站起,便又重重的跌坐在地上,他双手撑地,身子连连向后挪去。 “你,想必就是花家二爷吧。”那个小小的黑影道,声音尖锐,像是用指甲刮划着木材,格外的刺耳。 “你,你,你究竟,究竟是人是鬼?来人啊,张成,刘凤,来人啊”花家二爷三魂七魄倒教那黑影吓掉了一般,连一整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家二爷不必害怕,我是人,不是鬼。”那人说着,向前踏了一步,站在了光亮处。那的确不是鬼怪,而是一个人,一个侏儒。花家二爷仔细的打量着那人走路的姿势,似乎的确是人在行走,而不是像僵尸那样跳动,一颗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这才放回肚里,结结巴巴的问:“那,你是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敢闯我花府,就,就不怕官府拿你们么?” “哈哈”那人尖锐的笑了起来,伴随着他的笑声,夜空里居然传来了夜猫子凄厉的叫声,只听得花家二爷头皮发麻,两脚发软,舌根发硬,“你你你”了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想不到花家二爷敢去找秃鹰的杀手杀人,却害怕见到我,真是可笑啊、可笑啊。”那人说道,“花二爷,我这次来想找你商量两件事情,说完,我就走。” “你,你快说,说完快走!”花二爷仓皇道。 “第一,你哥哥是怎么死的,想必你心知肚明吧,花老爷虽然认为是黑狼组织动的手,可是二爷可不必自欺欺人吧。我坦白说了吧,我知道巨狼是怎么死的,我也知道花大爷是怎么死的,还请二爷高抬贵手,将那一百万两的花红收了回去,免得自己给自己找麻烦。”那人说道,黑暗中,他的一双眸子居然闪烁出隐隐的绿光,活似一匹饿极了的野狼。花二爷被他那一双眼睛看得发毛,只有不住的点头,说道:“那,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至于着第二件事情么?我有一批财富送给花二爷。”那人低低的道。 “财富?”听到这两个字,花二爷居然立刻来了精神,胆子也大了许多,问道:“有财富当然是要的,你倒说说看,有什么财富要送给我。” “这个嘛,我要和花二爷谈一笔生意,我手里有一批食盐,还希望花二爷能借着花家的这许多油粮铺,帮我们卖上一卖。”那人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么?私盐”花二爷的精神气来了,他渐渐撑着身子坐直,脸上的气色也和缓了不少,正色的问道:“那,利润怎么说?”难怪说无商不jiān、无商不贪,刚才还怕得几yù昏死,转眼间听到有钱赚,就敢和这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谈起利润来。 “哦,原来二爷是有钱赚才大胆啊,佩服佩服。明天自有人会和二爷来谈详细的买卖,还望花二爷不要忘了我们今夜商量的事情才好。”话音刚落,花二爷的眼前腾起一片烟雾,rǔ白色的烟雾中似乎夹杂着一种茶花的幽香,二爷只吸了一口就觉得头脑发沉,一头栽倒在地上,跌倒下去的时候,那似乎看到,眼前的那个黑影已经不翼而飞了。 次日,花二爷是被家奴们唤醒的,他两眼睁开之时只觉得头痛yù裂,心中暗道奇怪,平日玩个通宵还不觉有什么不妥,怎么今天就会突然觉得头痛呢? 可是大哥的灵堂不能不照看,他就只有跪立在棺木的右侧,一一向前来吊唁的人答礼。花家是当地的大户,更号称江南第一世家,各路生意上朋友,社会上的巨贾名流都一一前来吊唁,一上午倒把花二爷忙的是头昏脑胀,辨不出西北东南。一直到了快晌午的时候,吊唁的人这才显得少了些。 这时,一个枯瘦的中年男子,穿着一席灰色长袍迈步进了灵堂。那人先是向花大爷的棺木和灵位行了礼,然后走到了花二爷的身前。正在花二爷例行公事的答礼之时,那人低声的道:“二爷,可还记得昨夜的商定么?”听闻这话,花二爷的身体陡然一震,他猛然想起了昨夜的所遭所遇,忙不迭的抬起头望去,原来这人不过是杭州城东的一个小粮店的掌柜,平日里,他卖的那些粮啊油啊的,都是从花家的粮铺里进的货。 花二爷想到昨天夜里,那个黑影所言,今天会有人和自己来谈买卖私盐的生意,想不到,这个人居然会是其貌不扬的粮店掌柜! “佟掌柜,这个……”花二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二爷,我们还是借一步说话吧。”佟掌柜毕恭毕敬的说道,言罢,就不由分说的抓住花二爷的一只臂膀,硬生生的将他拉起,又半扶半推的把他带到了灵堂的一角。 “怎么,怎么会是你?”花二爷抑制不住内心的讶异,说道。 “呵呵,二爷,咱们都是生意人,昨天来的,是我的东家,想必他老人家已经把事情都跟您说了。盐的话,我们自会提供,可以安全运到城东码头。然后二爷来替我们卖了,至于这钱嘛,二八分成。” 听到有私盐的生意,花二爷的脸一下就亮了起来,他道:“二八分成,好啊,想不到你的东家也算是明白人。我八你二的确是合情又合理。” “二爷,您是不是听错了,我们八你二。”那人道。 “什么!”一听到此,花二爷的派头立刻显示了出来,他把眼抬的高高的,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否定。那人见此情景,倒也不恼怒,只是一手握住花二爷的腕子,另一只手搓着花二爷右手上的那只玉石扳指,缓缓的道,“二爷,这有了钱,还得有命花啊。” 花二爷只觉得手指上有些异样,低头看去,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手指上那个硕大且粗的玉石扳指,竟然被那佟掌柜一点点捏成了碎末!花二爷虽然自己不习武,但是家中的家丁武师却也不少,他自然识得这分武功的厉害,当下就默不做声了。 “花二爷是聪明人,第一批货,我们下月初一就送到。还有,花家对黑狼组织设下的花红,想必是该收回去了吧。”佟掌柜笑笑,放开了抓着花二爷的手,走出了灵堂,离开时,还不忘瞟了二爷一眼,那眼神就像只恶狼看着唾手可得的猎物,直把花二爷看得毛骨悚然……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十二章 月黑杀人夜 风高放火天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2 本章字数:4102 三十日,正是朔日。天空自黄昏开始就密密麻麻堆积起了厚厚的云朵,入了夜,便更是漆黑不见五指。西湖两岸的买卖和民宅,都已经熄灯关门了。只有打更的老头一下下的敲着梆子,提着灯笼在小巷里游走,一声声的呼喊着“小心火烛”。 苏堤春晓,明月高楼。明月楼上只有几处过道还亮着灯火,楼门口,几个大汉在反复的巡逻着。 “月黑杀人也,风高防火天”古人的话的确是一点不假,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从街巷的角落里,缓缓探出几柄西而短的空心竹管,只听“噗噗噗”的几声,把门的几个壮硕大汉应声而到,像是被暗器击中,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一声,就沉闷的摔倒了。 这时,几条人影猫着腰,以夜行之术疾步跃到楼门处,为首的那人拔出一根长棍,轻轻触了触楼门上的那两个门环,见没有任何动静,这才蹑手蹑足的走了上前。贴着楼门站立,向后方挥了挥手。 手下人会意,排成一条线跟了上去。为首的此时已经把门轻轻的推开了一条缝隙,仔细看了几下,确定并没有什么把守之人,才悄悄把门推到了一人宽的样子,一侧身,窜了进去。 楼内是一片安和的气氛,过道被装饰得格外雅致,两侧或是挂着名家字画,或是摆放着山水盆景,红地毯铺地,走上去倒是不发出任何的声响。楼内没有一处阶梯,俱是缓缓的坡道,那几个夜行人便屏气凝神贴着墙壁向上一点点的走去,在打灭了三处灯火,用暗器放到了五个值夜的大汉之后,他们一行人已经行至了二楼的窗口处。为首的那人向随从们打了个手势,意味着此行的安全,随即又信心满怀的走到窗口,引燃一只短短的火折子,对着外面晃了晃。立时,从黑暗处丢出一只绳索,那绳索像是根杆一样笔直的伸进了窗口。夜行人们将绳索的这一端牢牢抓住,黑暗中有人将另一端也牢牢的握紧。绳索刚一绷紧,便立刻有人踏着绳索而入,软软的绳索在他的脚下倒仿佛成了坚实的陆地,三步并作两步,那人便已经进入了明月楼。能从绳索上行走来的,其身手可见一斑。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共从绳索上又走来了五人。夜行人见了这五人,忙俯身行礼。最后进来的那人是个瘦高的大汉,右手抄着一对判官笔,左手摆了摆,显然是这一干人等的头目。 瘦高大汉左右手分持两只判官笔,向手下人示意一下,接着沿墙壁向上走去。刚走了十几步,他就突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可是哪里的异样却又说不好。他自觉的已经和属下走了不短的高度了,怎么还没有看到一间房间呢?他始终是贴着房间的墙壁走着的,另一边就是楼的外侧墙壁了,那么,楼里的房间又去了哪里? 他也是个粗通筑造机关之术的人,明白这楼里是有启动了机关的。想到此处,他立刻心知今夜是探楼无望,便回转身形,想叫手下人一起,先退出明月楼再说。扭回脸来,他的一双面孔顿时面无血色,身后的那些兄弟们呢?什么时候就只剩他一人了? 久在江湖,他已经磨练出了过人的敏锐,能同猎犬一样能够嗅到危险的气息。他再也顾及不了手下人,笔直的朝眼前的窗口跃去,他已经看好,窗外便是西湖,打算跃入西湖再行打算。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的确跃出了窗户,但是没有跃出这明月楼,窗户外不知何时张起了一张渔网,他刚一跃出,渔网就收紧,将他团团裹住。他刚挣脱了几下,却发现这渔网乃是由钢丝打造,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倒刺,一挣脱,倒刺就更加收紧,深深的扎进里ròu里,挣脱只会是徒劳。这时,从楼内伸出了两根长杆,长杆的一端是长长的月牙状的弯钩,两柄钩生生钩进了他的两个肩胛骨中,把他扯回了楼内。此人心知被俘无疑,倒也算得上是个刚毅的汉子,狠心咬破嘴中的dú囊,自杀身亡。 尾随着此人夜探明月楼的十余人,均是为明月楼的机关所迷,不知不觉就丧了xìng命,这帮人夜探明月楼的行动,前前后后居然没有超过一盏茶的功夫。 这时,那个年迈的打更老人又走上了明月楼附近的街巷,他一下下的打着梆子,用那嘶哑的声音呼喊着:“小心火烛”身后,拖着一具无头的尸身…… 三十一日,这个月最后的一日,却也颇不宁静。 白日里,先是有官兵从杭州城的护城河中打捞出十余具无头的尸体,搞得人心惶惶。然后,有人辨认出这些无头的尸身全都属于江湖中的一个杀手组织秃鹰。杭州府的掌事官吏吓的脖颈发凉,生怕上面追究下来自己的乌纱帽不保,忙让人将这些尸首处理掉。 接下去就是花家撤消了对黑狼组织的花红赏金,官府中那块“明镜高悬”的大匾更被人shè了一把飞刀,将牌匾shè成了两段。杭州府的大老爷自觉还是项上人头要紧,命手下人将杭城内大大小小的告示撕了。城中的居民得知此事,纷纷痛骂官府无能,可怜那老爷,也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吓得不敢出门,窝在府里装病。 然而,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花家的二爷把城东粮店的佟掌柜给打了,一边命人将佟掌柜打出了花家大门,一边愤愤的骂着:“做买卖也要讲究个公道,我花家岂是给你欺负的!” 佟掌柜愤愤的冲着那黑漆大门吐了一口血和半颗牙齿,咒骂道:“我会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这天仍是朔日,无月。但漫天的星斗却也把杭州城照了个朦胧。刚入夜不久,就有十余匹快马打着响鼻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一路闯到了花府的门前,一人翻身下马,正是那白日里被打的佟掌柜。佟掌柜用力敲打着府门,却无人理睬。佟掌柜大怒,便招呼人翻墙而过。一干人等跃上院墙,头里两人刚一落地,就咕咚一声没入地面,再不见踪影。 佟掌柜心知这两人是掉进了翻板里,不由暗骂一句“蠢材”,掏出一根飞抓,抓住府园中的一棵大树,跃然而起,飞入了院内,其余人也皆是如此进入园中。佟掌柜站稳身形,便破口大骂道:“姓花的,你给大爷我滚出来。白天里我不好跟你计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晚上我就跟你算上这笔帐。” 正中客厅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昂首阔步走出了一青年男子,头戴斗笠,遮住了面目。只听得他朗声道:“佟掌柜,你不过就是黑狼的一个副舵主,怎么敢跑到花府惹麻烦?” 佟掌柜被人道破身份,“不过”二字,更是听得他脸色更是难看,遂破口骂道:“妈的,我跟你说什么?你个狗奴才,叫你主子出来。” 那带着斗笠的男子哈哈大笑,“白天里你怕暴露身份,不敢展露武功,被我们的家奴打得掉了半颗牙齿,不知感觉如何?请问你那半颗牙齿还在么?用不用我帮你卸下去呢?” 佟掌柜被气得牙根都痒痒,不再答话,从腰中抽出一口短刀,冲上前来,一招“泰山压顶”,便将刀砍了下来。那男子不慌不忙,眼看刀就要劈到了面门,这才滴溜溜一个转身,转到他的身后,拎起佟掌柜的脖领,使劲一丢。佟掌柜就像个球一样被那人丢出了丈余,亏得手下人眼疾手快把他接住,这才没摔出什么伤来。 佟掌柜刚被人扶起,就又“哇呀呀”一声怪叫扑了上来,这回,他的刀刚抡起来,就被那男子一脚蹬在了胸口,手中短刀撒手,整个人吐出一口鲜血,飞了出去。这次,他的手下人可是没能把他接住。佟掌柜重重的摔在了石板之上,嘴中的那半颗断牙,果然又被磕了出来。 喘了好一会气,佟掌柜这才回过神来,大声指挥着手下的人,道:“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上啊!”他的手下一个个抽出兵刃围着那男子团团旋转,却没有一个敢出手。他们心知,自己和那男子的武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一出手的话,出丑还是小事,万一把命赔上就不值得了。 那男子看了这情形哈哈大笑,索xìng背起双手站在圆圈里。过了一会,他对着园中的一颗大树说道:“阁下就是豺狼先生吧,不知你对你手下的表现有何看法呢?” 那棵大树的树叶哗啦啦响了几声,一个人影显露了出来。只见一个侏儒站立在树上,背后背着一把短小却又寒光闪闪的镰刀,他尖着嗓子大叫道:“你们这帮废物,还不给我滚回去!”声音甚是严厉,隐隐之中透着几分杀气。 一帮人突见此人出现,听到指令,如闻圣旨,忙不迭的一个接一个的窜出了院外,个别的丢了兵刃也不理睬。他们打马扬鞭远去了,倒是那佟掌柜,受伤太重一时爬不起身来,竟被众人扔在当场,无人理睬。他只好双眼中流露出祈求的神色看着树上的豺狼。 “豺狼先生,做生意讲究的是公平。我家花爷说了,假如这批盐按五五分成,我们花家才同意接货,否则,请别怪我花家不能从命了。我们听说那批盐明天可就到了,不知豺狼爷是否想让那批盐烂在码头上呢?” 豺狼站立在树上沉默了一会,脸上的神情yīn晴不定,最后,他终于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来:“那好,就按花二爷的意思办。代我向花二爷问好。”说完,一跺脚,愤愤然离去。只见得一道黑影窜出院墙,而一条银光却直扑场中央的佟掌柜。佟掌柜“哎呀”一声,摔倒在地气绝身亡。 待到整个院子重新安静了下来,一个窈窕的女子这才来到了那男子身边,笑道:“大哥,这帮家伙倒真是自不量力啊。我看啊,黑狼的实力也就如此了。” 那男人掀开斗笠,露出了一张俊俏的面容,正是王子。他严肃的摇摇头,道:“梅儿,你看得简单了。你去看看那佟掌柜是怎么死的。” 王梅月上前去,俯身察看,不由低声惊呼,一张俏脸也变得有几分凝重:只见那佟掌柜的天灵盖上被打出了一个圆形大洞,脑浆混着骨头碎屑正在汩汩的向外涌出,甚是可怖。 “能把人身上最坚硬的头盖骨打成碎末,这份功力,让人吃惊。看来,我们是低估‘二十一匹狼’的实力了。那巨狼虽然武功不济,但是这豺狼,终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劲敌的。” 王梅点点头,随着王子回到了客厅,客厅的门随即被轻轻的阖上了。 夜,还是那么宁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十三章 声东击西[上]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2 本章字数:3402 初一日,天朗气清。 这天清晨,杭州府的知府大人天还没亮就已起床了,因为他昨天中午得到了一封密报,称今日会有人偷运私盐来杭城。一听这消息,知府大人乐得连嘴都合不上了。江南,本就是富庶的鱼米之乡,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既没有什么大案要案,也没什么谋反忤逆的行为,好容易碰到倒卖私盐这样一件大案,知府大人又怎么能放过? 他连夜从各处调来了军丁共三千之中,暗下决心,今日定将贩卖私盐者,一网打尽。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指挥部下浩浩dàngdàng的朝杭州城中的京杭运河的最南端古河码头进发了。大人是文职官员,不会骑马,便坐了他的四人抬的蓝呢大轿,悠哉悠哉的走在了队伍的最中间。 京杭大运河据说为隋炀帝杨广所建,开凿初意是为了便于炀帝南下赏玩瑶花,然而历经朝代演变,京杭大运河已经成为了南粮北运,南北沟通jiāo流的重要渠道。知府大人料定那帮贼人定会从运河上将私盐运进杭州城,是以满怀信心,得意洋洋。 杭州城东北,还有一处码头。此处正是钱塘江边的码头,这天清早,也有一队人马穿着官家的服饰,簇拥着一顶蓝呢大轿,浩浩dàngdàng的驻扎在了码头附近。只不过,这一队的人马,各个身体强健,目光敏锐,想来都是练过些武功的。 知府大人的队伍还没有到达古河码头,就已经有探马回报:在那古河码头之上看到有一只队伍,打着花家的旗号。知府大人闻言一愣,要知道这花家可是江南第一大世家,在朝中也有着很硬的背景,据说齐王就和花家的老爷子相jiāo甚密。倘若真的是花家贩卖私盐,那么,他这个做父母官的,是管呢还是不管呢? 知府令手下人停下,一个人在轿子中寻思了起来,他的双眉紧锁,不时用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须。善于察言观色的师爷此时凑了上来,掀开轿联,问道:“老爷,您是不是为了眼下该不该管花家的事情犯难呢?”这师爷是杭州本地人士,说话还带着浓浓的乡音。 老爷点点头,“我此刻正在为这事拿捏不定,倘若不管吧,有失身份;如果贸然管了这桩闲事,恐怕日后开罪了齐王爷。” 师爷听到这话,“呵呵”的笑了起来,言道:“大人,您是多虑了。今天我们既然浩浩dàngdàng派出了兵来,就一定要有所斩获,这样才能树立大人的威严。假如这花家真的在贩卖私盐,大人不如今日先将这批私盐扣下,然后对外就说是花家被人蒙蔽,才会卖了私盐,待到风声过了,再将这批盐还给花家,如此一来,不是两全其美么?”师爷边说着,一双鼠眼紧紧的盯着知府大人,看大人有什么反应。 “嗯……”知府大人沉吟一会,终于点了点头,道“师爷好聪慧,直接说出了我的想法。但是,倘若我们贸然上前,势必会造成误会,不如你先去打个头阵,把我们的意思和花家的人说说。” 师爷连连点头道:“大人所言甚是,这样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大人如此高瞻远瞩,将来一定是飞黄腾达、官运亨通啊。那大人,我就先去了。”其实,这些简单的事情,师爷怎么会想不到?只不过,做下人的,一定不能抢了主人的风头。自己想出来的主意一定说成是主子的意思。师爷整整衣衫,朝码头上,那花家的队伍去了。 师爷去不多时,就回来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花家的二爷。只见花家二爷离着轿子还有老远,就大声的招呼道,“呵呵,这真是恶人从中作梗啊,大人,一场误会啊,一场误会啊。” 知府大人见是花家的二爷来了,连忙命人放下轿子,迈步出来。前几日,花家大爷遇害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他知道眼前的花家二爷早晚有一日会成为花家的主人,自己以后的仕途,说不定还要依仗这个土财主呢。是以,他放下了知府大人的架子,下了轿子,笑道:“花贤弟,好久不见了,为兄可是非常想念啊。” 花家二爷看看眼前鬓角已经发白的知府大人,又听闻他和自己以兄弟相称,不由心底暗暗觉得好笑,可是脸上仍是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言道:“大人客气,大人客气,小民不过是一个卖货的,承蒙大人厚爱,实在愧不敢当啊。” 两人寒暄半晌,均是互相赞美之词。花二爷这才主动切入主题,道:“大人,我听师爷说,有人中伤我花家,说我们倒卖私盐是么?” 知府大人一时不好答话,也不知道这花家是真的卖私盐,还是真的一场误会。 花二爷察言观色,心知知府大人的为难,便笑着继续说道:“大人,今天我花家的确是要接一批盐,不过,是地地道道的官盐啊。待会,盐道衙门的李大人还要随运盐船一起,今日中午就来我花家。不知,大人可有兴趣一同赴宴么?” 知府大人一听说盐道衙门的李大人要来,心知这定然是如假包换的官盐了,一颗充满疑虑的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神态也变得自然许多。他自觉不能放过这个和盐道衙门攀谈结jiāo的好机会,遂道,“即是如此,那我可要讨饶贤弟了。” “好说好说,大人一听到有人贩卖私盐,就如此英明神勇带兵而来,好魄力,好胆识。这让花某心服口服,真是高山仰止啊。”花二爷笑着,引着知府大人走近了古河码头,冲着家奴们道:“知府大人体恤民情,今天特意来看我们了。” 家奴们自然也是有些眼色的,各个欢呼“知府大人英明,知府大人真是青天。”让知府美得忘乎所以,连弄脏了自己心爱的官服也没有察觉到。 钱塘江边的那队官人,却不似古河码头上的知府大人那般轻松惬意,各个神情严肃,紧握着chā在腰中的大刀,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时不时的,有探马回报,通禀钱江码头的重重动态。到了第三批探马回报的时候,他们终于带回了有用的信息,有一批人马打着江南花家的旗号正在快速的朝钱江码头移动,那批人马中还有数十辆大车,显然是要拉很多的货物。蓝呢大轿中人,听到此消息,拍了拍轿子的扶手,轿夫立刻放下轿子。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凑上前来,只听到轿中之人沉声说道:“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一艘大船出现了,先是桅杆,然后是船头,最后是整艘船都出现在人们的眼里。码头上的人群一下涌动了起来,各自到了自己的岗位。师爷早给知府大人撑起了一把大伞,遮住太阳。知府大人极目远眺,看到那船上的确打着盐道衙门的旗帜,也禁不住笑着挥挥手,点点头。一副关心地方盐政、爱民如子的模样。 那船近了,又近了。知府看见了船头那气派的花纹雕刻,也看到了船头正端立一人,上中等的身材,顶戴花翎,官府云靴,在早晨阳光的照shè下显得威风凛凛、气宇轩昂。那不正是盐道衙门的李大人么?知府早听说这李大人是行伍出身,如今统领盐道衙门,倒让这买卖私盐的生意销声匿迹了。 花二爷大步踏上前去,冲着那大船就拱手抱拳道:“李大人,好久不见了。花某在此有礼了。”船上的李大人听了,哈哈大笑,脚一点地,踏着船板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码头之上。这一幕直把知府看得哑口无言,围观众人连声叫好。 愣怔了一会,知府这才忙不迭的走上前去,向李大人拱手道:“下官杭州知府,给李大人行礼了。”说着,身体还略微向下弓了弓,以示敬意。其实,这杭州府知府和盐道的李大人本是平级,同为三品官衔。只不过,盐道乃是隶属朝廷的衙门,和杭州府这样的地方衙门比起来,地位较高。所以,知府虽是平级,却也自称“下官”,心存了谦恭和巴结之意。 那李大人是个连鬓络腮胡子的壮汉,皮肤晒出了一种古铜的颜色,他倒也爽朗,略经花二爷介绍,就把一双大手伸去,紧紧握住了知府的那双又白又嫩的手,有力的上下晃动。知府大人久居官场,和他打jiāo道的都是些文人骚客,哪见过这种招呼的方式,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僵硬,待到两人握手结束后,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上火辣辣的疼痛。 “卸船,卸船!”花家的管家朗声说道。众人立时忙东的忙东,忙西的忙西,干得热火朝天:数百斤一袋的官盐被赤luǒ着上身的劳工们,从船上运到了马车上。待到马车装满了,车夫提了提草帽,熟练的抖了抖鞭子,驾起马车,“驾!”,车轮碌碌作响,朝杭州城中驾去。古河码头上呈现出了一片繁忙的景象。 花二爷、李大人、知府大人,分乘上花家的三两豪华马车,前往花家的园林赴宴。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十四章 声东击西[下]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3 本章字数:4316 而此刻,在钱塘江码头上,却即将扬起一场腥风血雨。 花家队伍的首领,正是昨夜击退黑狼组织一干人等的那个头戴斗笠的年轻人,他今天换了一身青布长衫,迎着江风,站立在钱江码头之上。他的长衫虽不华贵,却在清冷的江风中不时飘dàng,更映衬的这个年轻人英姿飒爽,气概不可一世。 船,来了,是官船。高高的旗杆上,一面绣着“赵”字的九龙旗正在迎风飘dàng,表明了这艘船是属于赵王的。船的吃水位很深,显然其中载了不少的货物。 一人附在那头戴斗笠的年轻人耳边低语几句,他点头笑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又摆了摆手,道“就位。”那人立刻扬声高喊“就位!”花家的一干家奴分分各就各位,静静等待着那艘官船的到来。 这艘官船之上,同样站立这一人。此人做书生打扮,穿着一身素白长袍,头戴书生巾,一把羽扇在身前轻轻的挥舞,倒自有一种“御风而成仙”的悠然之感。他远远的眺望见了码头上竖起的“花”字的旗号,便号令手下人吹起了号角。十余人在甲板上同时仰首冲天吹起了牛角长号,那厚重而响亮的声音直传云霄,伴着钱江水哗哗的流动声,便更显气魄。 离着码头还有五丈的距离,那书生也看清了码头上有一个头戴斗笠的年轻人,想必就是这花家的首领,他一拍手下人的肩膀,刚才那些吹牛角的汉子分为两行三排,一排排依次跃出甲板。后一排人便踏着前排人的肩膀,继续向前飞跃。待到那批汉子都跃出了甲板,白衣书生一抖羽扇,猛然跃起,分别踩踏那一排排的人梯,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从甲板上来到了那头戴斗笠的年轻人面前。身法之快、仪态之优雅令人叫绝,只是,在码头上待命的那些花家家奴,一个个却好像是瞎了眼睛一样,仍是面不改色,丝毫不为之动容。 书生拱手道:“阁下,想必就是花府的人吧。” 头戴斗笠的年轻人点点头,“货都运来了?” “是,一共一万担。阁下要派人检验么?”书生道。 年轻人一摆手,从他身后的人群中走出一个佝偻老者,答声“是”,便颤颤巍巍的顺着踏板走上了还未泊稳的大船。验货,收货,搬货,装货,这一万担的私盐在码头附近堆起了一座小山,那一排排的大车早已经装满了货物,车轴都似乎被压成了拱形。 “没错吧”一直沉默到了货物全部从船上写下,那书生才问道。 “好信誉。”头戴斗笠的年轻人略带赞赏的语调说道,“按照先前的五五分成,这里是五万两的银票。”言罢,就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来,作势yù递给那书生。 书生点点头,他显然对这次jiāo易的顺利感到十分满意,探出手,要接过银票。 孰料,就在这时,pào竹猛响,喊杀声从四面八方用来。江边的树林里,一排排身着官家服饰的军丁手持刀械严阵以待,江面上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许多扁舟,舟上站立着身配弓箭的军丁,各个怒目圆睁,将箭头对准了码头上的众人。 一个官吏模样的人从一顶蓝呢大轿中走出来,朗声道:“想不到花家竟然会倒卖私盐,亏得你们号称是江南第一大世家,今天,本官就要将你们一网打尽!”那官吏不是旁人,正是杭州府的知府大人。在知府身旁,又有一威严大汉走出,一身武将打扮,手中提一口单刀,指着码头上的众人道,“我今天就是盐道衙门的李大人,你们,还不,还不速速投降?”话音刚落,便他身后走出一排水勇,各个手持弓箭,彪悍无比,此人正是盐道衙门中的李大人。 书生显是没有想到本已经成jiāo的生意,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一时有些愕然。那戴斗笠的人却是立时将银票收回到了袖中,高举双手向那两位官员道:“二位大人,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我花家一向奉公守法,哪会有倒卖私盐的道理?”边说着,便走向了官兵的位置。 知府厉声道,“人证物证俱全,你还胆敢狡辩?还不速速投降,跟本官回衙门打官司?” 戴斗笠的年轻人无奈,只有高举双手喝令道:“凡我花家家丁,全部高举双手,随大人回衙门调查。”码头上那些花家家奴,立刻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了一起,高高的举起了双手。有的还来不及放下工具,就把扁担马鞭之类的也高高扬在了空中。码头上,便只剩下了那书生所带来的众人,兀自不知所措,目视着他们的首领。 白衣书生心知不好,当着这许多虎视眈眈的弓箭却也一时无法可施,只有将羽扇拿在手里,毕恭毕敬的向杭州知府走去,边走边道;“大人想必是误会了,这些全都是官盐,凭证在此。”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像是官凭一样的纸张,想要递给盐道衙门的李大人。 李大人见此情景,憨憨的笑了起来:“早知道你这是官盐。我今天的任务就是要对付你。”李大人挥舞手中的单刀,就朝那书生冲去。到达书生身边,二话不说,一招“盘古开天”,将刀化作棍使,从上向下猛砸下去。 书生心知不好,见那刀来势凶猛,顾不上收回那凭证,便凭空跃了出去。李大人一刀走空,便又是一刀横着扫了过来,那刀像是被灌注了千斤的力气,犀利的刀风逼得四周的树木哗哗作响,尚是绿色的叶子噗噗烁烁的落下。书生不及还手,又是躲开一招。李大人得势不饶人,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片刻之间,书生居然被刀影所笼罩,看不见人影。 书生的手下看到首领遇难岂有作势不管的道理,纷纷拎起得意的兵刃朝场地中央杀去。可是还没冲下码头,就被那群扁舟上的利箭shè的左躲右闪,阵型零落。突然,刚才给那书生充当人梯的六名大汉,从江水中破水而出,有如海底的蛟龙一般,每人手持一把尖锐鱼叉,跃上岸来。 这六人显然练的是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外家功夫,利箭shè到身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白点,他们舞起鱼叉,先向shè箭的官军冲去。寻常的官军哪见过这样的人物,忙不迭的后退,不停的搭弓shè箭,利箭好似牛毛细雨,铺天盖地而来,却被那些人用舞动的鱼叉挡开,很快就溃不成军了。利箭的阵势一弱,书生的手下人立刻抓住机会跃上岸来,他们使刀的使刀,用qiāng的用qiāng,个顶个的算得上是好手,朝官军厮杀。 这边,李大人的刀却越舞越慢,隐隐有“强弩之末、钢极必折”的趋势,书生的身影从那一片刀光中也渐渐的显露了出来,他仅仅凭一把羽扇左右化解对方的刀势。脸上的神情也由惊讶变成了沉稳,嘴角似乎还有种胜券在握的笑容。 李大人开始出汗了,他的双眼圆睁,几乎突出框外,额头上的青筋暴跳,手臂上更是轮廓凸显。他一边打,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口中骂道:“妈的,还真有两下子,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有过了数十个回合,他突然虚晃一刀,跳出圈外,高声喝道:“你太厉害了,我用这把刀打不赢你,你等着我,我换了刀再回来跟你打。”说着,将手中的单刀向后一丢,朝知府大人的那顶蓝呢大轿奔去。 书生哪容他逃脱,挥舞手中羽扇便追去。他一磕向自己飞来的单刀,那二十余斤的大刀竟像是张纸片般被他轻轻挡开。他脚下加急,马上就要追上李大人了。 李大人一路狂奔,听到身后风声,心知不好,可是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实在跑不快了。情急之下,放声大喊道:“大哥、梅姐。快来救我啊。”话音未落,那杭州知府便已冲上前来,挡在那书生身前,口中却向那李大人道:“小刀,说你武功不行,这下你可该承认了吧。”言罢,手中银光一闪,一片银针已经被他打了出来,那银针的头部还隐隐泛着蓝光,显然是淬过剧dú的无疑。 书生哪里想到,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杭州知府出手竟会如此的dú辣,忙挥舞手中的羽扇相隔,身形向后猛力退去。亏得他武功卓绝,身法更是出众,这才躲过了这令人窒息的一击。但是羽扇已经被那一片银针打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书生自己,也是头上书生巾不整,衣衫在剧烈的用力下撕出了一条口子,显得格外的狼狈。 知府大人一击得手,一条软剑从腰中抽出,宛如条蟒蛇一样朝那书生扑去。书生心中一凛,知道这等柔软的兵器更是远比一般的刀剑难以驾驭,心中加了一百二十个小心,和知府缠斗在一处。 那练过硬气功的六人,看见自己的主子处在下方,刚yù上前帮忙,便被一道青色的人影挡住。正是那头戴斗笠的年轻人,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小的宝剑,招招朝六人的眼、耳、口、鼻之处攻来。 练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硬气功的武林人,眼睛和口鼻这类柔软的部分却是练不到的。他们一见这年轻人招招都攻向自己的弱处,本就是心惊胆寒;而他们急着前去救主,手中的招数更是凌乱,一时间竟被这一个年轻人挡住,近身不得。 李大人趁着书生被阻挡的空当,已经从那蓝呢大轿中抄起了一把兵器,却是一把大刀。刀还未出鞘,就隐隐有虎啸龙吟之声,更仿佛有万千幽魂在不断恶吼,甚是可怖。明眼人一眼就认出,这正是江湖中的一件不祥的兵器天魔刀,更有人惊呼:“他不是当官的,他是,他是王刀。” “嘿嘿,我就是小刀!”李大人笑笑,抽到劈倒了身边的几个人,朝那书生扑去,口中高喝:“梅姐,刚才我没有趁手的兵器,现在我来啦。”声到人到,跳入圈中,和那杭州知府合战书生。 若说那书生的武功,原本只是比王刀略微高出一些,此刻被两个绝顶高手围攻,立时处在了下风,前避软剑,后躲尖刀,竟是只有招架之工,再无还手之力了。他心知恋战只会让自己命丧此地,便边打边朝江边退去。瞥眼瞅见一个空子,便使出一招拼命的招式,杭州知府不愿与他相拼,招式一顿,他便趁着这空当避开了王刀的进攻,朝江中跃去。 孰料,斜刺里窜出一条人影,一招便打在了书生的软肋之下。那人一招得手,便飞快的退开,躲在了离书生有两丈开外的地方。书生定睛观瞧,这不正是那刚才上船验货的佝偻老头,只见他此刻仍是佝偻着脊背,一双眼睛却shè出虎狼之光,显然是身负深厚的武功。软肋吃痛,书生的行动也就缓慢了下来,被追上来的王刀一刀“盘古开天”劈做了两半,当场身亡。王刀笑笑,抱起自己的大刀,自言自语道:“我就说,我刚才打不过你,是没有宝刀的缘故。” 书生的手下见自己的首领被杀,俱是心神不宁,那被戴斗笠的年轻人所阻挡的六个壮汉更是暴跳如雷,哇呀呀的怪叫连声。只是,此刻是大家以xìng命相博的时刻,又如何容得有丝毫的暴躁,不多时,他们便被一一刺中或眼或鼻,倒在地上。 那戴斗笠的年轻人一扬手中的短剑,冷冷的喝道“格杀!”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十五章 恨化冤魂 血染枝红[上]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3 本章字数:3879 格杀,又是格杀。那本做家奴打扮,兀自在高举双手的花家家奴,突然像是撕破了脸上的人皮,换做了另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举着鞭的,扬鞭于空,鞭影化作吐信的dú蛇,见着人就咬;举着扁担的,从那扁担下或刀或剑的拔出自己的兵刃,逢人就砍。 那书生的手下的那六个壮汉,因被头戴斗笠的青年刺瞎了双眼,一时护身罡气难以凝聚,被围上来的杀手们砍杀成了一堆ròu酱。王刀抱着刀看着看着,居然乐出了声:“呵呵,不是练过金钟罩么?怎么钟被打破了?”那杭州府的知府已经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现出了一张妖艳的面容,正是王梅。她捏住王刀的耳朵数落道:“还好意思取笑别人,刚才要不是我帮你,你不也被那书生伤了?”王刀倒是满不在乎的摇晃着脑袋:“呵呵,有你和大哥就成了,谁还能欺负得了我啊。”此处的杀戮,像是与这二人隔在了两个世界,他们兀自说笑着,浑然不觉此处的腥风血雨。 六个壮汉既然已经被屠戮,剩下的众人更成了乌合之众。其斗志已溃,手中的兵刃再也不能挥舞自如。不消一盏茶的功夫,这一干人等已被明月楼的杀手尽数砍杀,而明月楼除却一名杀手伤了手臂之外,再无伤亡。 明月楼的杀手完成任务后,刚才还炯炯有神的双眼立时变得暗淡无光,他们一个个提着带血的兵刃,动作迟缓,如同从地狱浮现的恶魔,一步一步聚集到了那戴斗笠的青年身边。似乎,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杀戮。 而那些做官服打扮的人们,则聚集到了那个佝偻老者的身后,迅速排列成伍,各个精神抖擞,显是只经过严格训练的正规部队。那佝偻老者上前一步,抱腕拱手道:“王子好计谋,假如齐王能够目睹今天的战事,一定会以阁下为傲的。”果然,那头戴斗笠的正是明月楼的头号杀手:王子。只是不知,眼前这个老者是何方神圣?他,正是齐王府的总管古云。三十年前,此人乃是一个叱咤江湖的江洋大盗。一次潜入齐王府作案失手被擒,不知被齐王施展了什么样的法术,居然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更在王府扎根,做了整整三十年的管家,成为了齐王的心腹和膀臂。 对于明月楼和齐王府的瓜葛与联系,王子是略有所知的,王与齐王相jiāo甚密,明月楼的许多生意更是从齐王府那里接来的。那一幢麻烦不断的“程王府”血屠一事,正是赵王通过了齐王才找上的明月楼;而令江湖震惊的方家满门被杀案,则是由齐王亲自派人送来的天子圣诏。明月楼在江南的产业花家,更是在齐王的一路关照下得以兴旺壮大。 然而,齐王对明月楼的关心却是远超出王子的想象。一听闻明月楼要遭秃鹰、黑狼两大杀手组织联手围剿,齐王便立即亲命管家古云,率领王府一百五十名精锐亲兵前来助阵。这只官家部队,更是jiāo于明月楼全权指挥,条件只有一条:王府亲兵不得与明月楼的人同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对于各种厉害,王子还是掂量的清楚的。他本不打算使用这只部队,一是他对王府亲兵的战斗力持怀疑的态度,二则是他担心王府的部队会骄奢不服统帅。是故,这只部队在杭州城雪藏了一个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未被调动。 这一次,王子决心黑吃黑:不但拿下黑狼的这一批私盐,更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查清这批盐的来历。为了保证安全,他一方面命人向杭州知府送去了假情报,将其引到京杭运河上的古河码头,另一方面还真的从盐道衙门进了一批官盐,由花二爷缠住这两位大人。而钱塘江这边的码头上,则命人扮作家奴模样,见机行事。他通知了齐王府管家古云,借调来这一干兵丁,假扮成稽查私盐的官府。他料定,如果黑狼运来的真是官盐,他们自然不会直接和官府的人发生冲突;而如果他们真的实在倒卖私盐,自己带来的部下也足以其消灭。 刚才的一战,可以说完全在王子的意料之中。唯一让他吃惊的,是那古云的身手,和王府亲兵的训练有素。他心中甚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倘若将这一批jiāo予明月楼训练,一定会成为一批惊人的杀人机器。 已经有属下从地上将那张官凭拿起,递给了王子。王子略一过目,便将那印有盐道衙门大印的官凭递予了古云:“前辈,您过过目吧,不知这官凭是真是假。”古云将那官凭接过,才只看了一眼,便已不住的点头,“真的,一定是真的。他们运来的果然是官盐无疑。” 王子点一点头,道:“那,还要有劳王府的亲兵们,压着这些大车回转杭州城了。”古云笑笑:“那是自然。”于是,一干人等,将这一批批的盐从钱塘江边运回了杭州城中。在古河码头上的花家家奴,也已经将李大人押运过来的官盐装车,一车车的运回。杭州城里到处奔跑着的,都是花家粮店的大车,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些车是从两个不同的地方运来的。 待到周围的人全部有序的忙碌了起来,古云这才和王子低声道:“看来赵王已经和黑狼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了,情况紧急,不知王子已将这情况通禀给王了么?” 王子摇摇头,“麻烦前辈先行将这份官凭呈给齐王,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待到事情明朗了,我再告诉王好了。”他心中还是念念不忘王那天的凄凉与无助,近几日,王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王子便打算独自将事情处理完毕后,再向王做个禀告。 古云一愣,又试探着说:“还是王知道这事情比较好,当年程王府一事,我也略知一二。但是真正深知内幕的,恐怕只有齐王、王和赵王了。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啊,王子还是通禀下的好。”说罢,便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盯着王子。 王子心下奇怪,不知这古云为何会如此热心明月楼的事情,真不知齐王府和明月楼有着怎样的厉害纠葛。事已至此,他也不好驳了古云的话,便应承了下来。他暗暗觉得,古云的脸上有中欣慰的神色,不知所谓何故。 一辆辆马车轰隆隆的从钱江边载着官盐回返杭城,待到最后一辆马车离开,已经是时近中午了。明月楼的杀手们又是燃起一把熊熊的烈火,将码头上、河岸上的尸体付之一炬,河岸上的树林也染了火星,噼里啪啦的烧着了,一时间,黑烟密布,河岸半里之内,人物不清。 回到杭州城后,王子命王梅、王刀回到了明月楼,独自一人来到了花家的园林。这里,花家二爷正在宴请盐道衙门的李大人和杭州知府大人。 常言道,“桂林山水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花家的这片园林,就是花重金从苏州请来营造高手,设计建造的。此园从设计那日起,到收工入住时,前后一共花去了五年的时间,进过花家云林的达官贵人,更是纷纷赞叹,此处堪比苏州城内的拙政、留园。每有身份显贵之人莅临花家,花家必然在这园林中摆下酒宴款待宾客。 离着花家园林还有老远,王子就见到一顶蓝呢的大轿急匆匆的离去了,轿子周边都是些官家打扮的人,想是杭州府的知府大人;紧接着,一批身着水勇衣着的兵士将一人高马大的武官簇拥上马,那武官也急匆匆的率人离去了。 掐算了下时间,还不到酒宴应该结束的时候,王子心中便隐隐觉得事情有几分蹊跷。当下脚下加急,快速走到了园林门口。园林坐北向南,一对汉白玉的狮子分列园门左右。只是不知那本应该站在门口把守的家奴身在何处。 园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一阵一阵的喧哗和骚动之声。王子推开园门,大踏步的来到园林正中的宴客亭,眼前出现的情景,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宴客亭的正前方是一块开阔的平地,平地中央只有一棵三抱有余的百年古槐。这里本是平日乘凉闲聊之地,孰料那粗粗的树枝上,居然挂了一个人!那人身材中等,体态匀称。原本眉清目秀的面孔却因失去了血色而显得有几分扭曲。双臂僵硬的垂在身前,整个人就同一段木头一样,随着风在来回的摆动着,压得那枝干,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不是别人,正是花家二爷。 众家奴已在树下乱成了一锅粥,急急的商讨着对策,如一群热锅上的蚂蚁。王子心中大怒,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那群聒噪的家奴三拳两脚的打开,飞身跃起,从树上摘下花家二爷的身子,平平的放在地上。他居然在死的是时候,还是睁着眼的。检查死因,王子在花二爷的天灵盖上发现一处圆洞,脑浆和鲜血已经冷却,凝结在那圆洞周围。尸体上并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显然是在被人突然杀死后,才悬挂到这里来的。 他铁青着脸,怒喝道:“怎么一回事?”花家的家奴是不认识王子的,见了眼前的这人一副瘟神的模样,更是吓得屁滚尿流,不敢上前。良久,才有一胆大的家奴走上前来,道:“这,这位好汉。我们二爷正在宴请李大人和知府大人。饭吃的好好的,他要去趟茅厕,可是去了许久也没有回来。我们去找,也没有看见他的人影。谁知,谁知,他,就突然挂在这棵树上了!二爷一定是触怒了鬼神,一定是……” 花家雇佣的这批家奴全都是老老实实的杭州本地人,没见过世面,是以将自己家老爷的突然猝死归结道了鬼神的身上。这时,一个货郎从园门外急匆匆的闯进来,一见王子就俯身施礼,随后上前附耳道:“花家老爷已经得知二爷的死讯,昏死不起,被送到了明月楼,有大夫医治;属下们看到有一穿着僧衣的光头背着长剑从花家园林跃出,神法奇快,属下们正在跟踪此人;王请您回去,有要事相商。” “好吧,这里你们要妥善处理。”王子道,飞身上房,俯下身形,施展陆地飞腾之术急急朝明月楼方向赶去。而花家园林中的那颗百年古槐上,树叶居然无风自落,本该是绿色的叶子却呈现出一种暗淡的红色,层层叠叠,盖住了花二爷那一双不曾闭合的双眼。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十六章 恨化冤魂 血染枝红[下]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3 本章字数:2676 花家其实只有一个儿子,他就是花二。至于为什么花家独子却起了一个“花二”的名字,花老爷不说,众人便也无法得知。花老爷和花二本是齐王的门客,已为齐王府效命了三代有余,到了他们这一代,许是因为齐王对他们的信赖,便命他们南下杭州,替明月楼建立起了一个囤积财富的世家,这便是江南第一世家花家。 花家老爷精于商贾之道,花二爷更是深得乃父真传,不出几年便已经把这花家的生意做的有声有色,令人刮目相看。对于这花家父子,明月楼也是以礼相待,放心大胆的将杀手生意上得到的大量黑金jiāo予花家运作。而久居明月楼中的王子,更是利用起了“花大”这个名号,冒充花家的长子,给自己的身份做一掩护。从这个层面上来说,王子倒也和花二算得上是半个兄弟。 一路狂奔,王子一踏进明月楼的大门,便听到楼上医室传来了老人的哭泣声。他快步走上楼去,见那医室的门敞着,王、王梅和王刀俱在房间之中。王正坐在床沿上,紧紧握着那老人的手,不住宽慰着。 老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道:“王啊,我好命苦啊。大儿子夭折,多亏您的丹yào,我这这二小子才长成了个大小伙子,怎么说没就没呢?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他死了,我这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说着,浑浊的老泪一滴滴的顺着如同老树皮一般的面庞滚落了下来。 王子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心中一紧,鼻子有些发酸了,低低垂下了头。“老爷子,你别哭了,谁杀了花二,我去给他报仇!”王刀抱着他那口天魔宝刀,大声道。王梅也不断安慰着老人:“是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您的儿子泉下有知,也不愿看到您太难过啊。”老人闻言,哭的愈发悲痛,用头不停倒着床板,满头花白的头发,更显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无助与悲痛。 王见王子回来了,又安抚了花老几句,向王子一使眼色,走出了屋子。王子也尾随王,一路来到了明月楼的顶层。 王的房间里,几日前的那口丹炉已经被人运走了。只是那神龛依旧挂在墙壁上,其上供着一副人物画卷,画中人神情威严、衣着华丽,被香火供奉着。 王扭过身,眼中yīnyīn闪烁着泪光,他沉默了一会,才对王子道:“你这次的行动,太鲁莽了。声东击西的计谋虽然不错,但是,经过此事,黑狼组织的防备更甚,以后再想抓住他们的把柄,就困难了。 而且今日的事情发生,虽然没有明显表露出我明月楼和花家的联系,但是江湖中定然会知道花家绝不仅仅是一个商贾这样简单。今日中午,花二更是当着盐道衙门李大人和杭州知府的面被人谋杀,恐怕以后花家的生意也不会那么顺畅了。” 听闻王的这一席话,王子宛如醍醐灌顶,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妥。他想了想,道:“那,今日那书生呈上来的官凭,上面有盐道衙门的大印。而且他们运送官盐的大船更是打出了赵王的旗号。这些,不能作为扳倒赵王的证据么?” “哦?”王闻言一愣,“你想凭借齐王的力量扳倒赵王?” “不错。秃鹰和黑狼组织虽然迟早会被我们消灭,但是在他们背后虎视眈眈的赵王,只要还掌权一天,就对我们有着莫大的威胁。朝廷中原本有四大王爷:程、齐、赵、商,他们都是皇帝的亲子。程王既然被我们铲除之后,就只剩下三王鼎立的的局面。 当今皇帝年事已高,将来的帝位,必然传给这三子之一。商王战功显赫,这几年开拓疆土,更是功劳不小;齐王爱民如子,关注各地兴修水利,开垦荒田,深得百姓拥戴;赵王执掌财权,亲自把持这盐道衙门,在朝廷中人脉广泛,同样是皇位有力的争夺者。 如今,赵王借用秃鹰、黑狼之手妄图灭我明月楼,未尝不是想除掉齐王的一个膀臂。我们何不凭借齐王的力量,借此契机扳倒赵王。我听闻商王和齐王关系甚密,想来也不会阻止齐王的行动。只要赵王一被扳倒,我们明月楼的危机立刻得解,于齐王来讲也是一件有利无害的事情。” “是么?”王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他的双眉蹙起,紧紧的盯住了王子的眼睛。他的目光像是在看王子,又像是已经望向了一望无尽的虚空之中。过了好久好久,他这才悠然叹了口气道:“这水太浑浊了,你趟不得啊。” 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王子不知如何作答,只有静静的看着王,等待他继续说下去。“我清楚齐王的xìng格,如此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为什么?”王子立刻追问道,神情诧异。 “就因为你刚才所说的。商王连年征战在外,疆土虽然开阔不少,但是却也弄得国库亏空,民间怨声载道;齐王虽然关心民间,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赵王既然把持财政,一但齐王同他反目,赵王难保不会揭竿而起,自立为皇,他既有金钱,就不难售卖朝中的将领为他所用。到时,国之大难,百姓可就是民不聊生了。” “那,凭借我明月楼的实力,想要控制住赵王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请齐王向皇帝讨来一份圣旨,免了赵王的官,抄了赵王的府宅。不就可以拔掉这头猛虎的獠牙了么?” 王突然苦涩的笑了笑,眉目间似乎带着一种戏谑的神色,“你忘了赵王也是皇帝的儿子了么?今日,我见到花老痛失爱子,泣不成声,我的心也是如同刀绞一般。皇帝年事已高,已经失去了程王,又怎么能再失去一个赵王?” “王,您一直告诫我们,fù人之仁是兵家大忌,花家跟我们明月楼jiāo情莫逆,自然是另眼相看。可是自古有云‘摧眉折腰事权贵,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里那还会有什么情谊在?那齐王若真的是有情有义之人,又怎么会介绍赵王给我们,让我们屠杀了程王一门?还希望您三思。”王子争锋相对的辩驳道。 王无言以对,他不得不承认王子所言不假,可是脑海里满是花老爷那悲痛的神态,他竟一时静不下心来。良久,王道:“好吧,我正打算去齐王府一趟,找齐王商量当前对策。至于扳倒赵王的事情,我会跟他商量的。当务之急是找出杀害花二的凶手,让他替花二偿命!”后一句,王说的分外刚烈,言语中有不容质疑的威严。 王子点点头,领命而去。即将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又被王叫住:“等等。” “王,还有什么事情么?”王子道。 “行事一定要小心点。我不想你和小刀、梅儿他们有什么闪失。”王道,虽然语调平平,但是那一双眸子里却闪烁出如父亲般的慈爱。 王子重重的点点头,大踏步的离开了……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十七章 灵隐现疑凶 圣僧伏天魔[上] 更新时间:2010-3-11 14: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55:14 本章字数:2639 刚过了午后,就有摘星者回报,那穿着僧衣的光头确实是躲进了灵隐寺无疑。 “灵隐寺?”王子、王梅闻言均是一愣,倒是王刀满不在乎的道:“管他什么四啊五啊的,你去给我叫一批人来,我们杀进去,把那光头拖出来砍了,给花二报仇。”摘星者素知王刀行事莽撞、欠缺思考,倒也不做回答,静静的等候王子吩咐。 “你们确定是灵隐寺么?”王子有些不相信似的道。 “属下们尽职尽责,不敢谎报。”那摘星者忙道。 “好吧,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去吧。”王子摆摆手,命那摘星者退了下去,坐在桌边沉默不语。灵隐寺是禅院五山之首,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堂,寺中僧徒更有三千之众。如今,灵隐寺的方丈法汇大师,更是深通佛法,其武功造诣更是不俗,大慈大悲手更是练到了九成。寺中戒律院首座空缘大师,相传本是名江洋大盗,二十年前被法汇大师点化之后,进入空门,一心礼佛。一对黑煞掌更是练得出神入化,虽然进入空门已久,但是仍改不了一副火bào的脾气。自从他执掌戒律院以来,灵隐寺的僧众们倒是再不曾有过违反清规戒律的事情发生。 “大哥,怕什么啊。我一把大刀闯进去,就不信有人能够拦得住我!”王刀憨憨的道。 王子摇摇头,道:“你懂什么,这法汇大师、空缘大师为人甚是正直,他们的弟子又怎么会做出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情?依我看,这杀人的光头,想必是混入了灵隐寺中的假和尚吧。我明月楼在杭城立足已久,跟灵隐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倘若贸然闯入灵隐寺,只怕会对明月楼不利。” “那,总不能就让杀人的光头就躲在里面吧。”王刀道。 “大哥,依我看,不如先让摘星者前去暗访一番,倘若真有此人藏身园中,我们再行定夺。”王梅建议道。 王子点头,遂召来摘星者,仔细叮咛一番,才派人出发了。 刚过了午后,灵隐寺的门口便来了一个身穿素色僧衣的云游和尚。他抬眼看了看山门上那硕大的“灵隐寺”三字,整整衣衫,这才迈步进去了。 山门口的知客僧,见同是佛门弟子来了,便连忙上前,唱个喏,道:“不知师兄从哪座名山而来,法号如何称呼啊?”那云游僧人谦恭的一笑,双掌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道:“师兄,我不过是个云游僧人罢了,法号法明。”那知客僧听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云游僧人,笑道:“法明师兄,您既然是云游四海,定是见多了世面,深明佛法了。”法明和尚笑笑,连道过奖过奖。 既然是云游的和尚,知客僧便把他让到了专门招待云游僧人的禅院。灵隐寺既在鼎盛时期,前来寄宿的云游僧人,每日没有八十也有半百。是以,灵隐寺便专门设立了一个招待云游僧人的禅院,方便那些外来的和尚们悟禅礼佛。那知客僧领着法明验明了度碟,办完了相关手续,便将他安顿在了一处大屋之中。 这大屋东西走向,由东头到西头,共架设着三十余张木床,形形色色的云游僧人穿着各式僧衣,有的在自己的位子上埋头苦读经文,有的则在盘腿打坐。倒是这位新来的法明和尚,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之后,既不参禅也不打坐,一双圆眼滴溜溜的乱转,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满腹的心事。 不错,这个云游僧人正是明月楼的摘星者,他上午亲眼目睹了那光头跳入灵隐寺院墙,就再也没有出来,下午便接到上面的指令,派他化装成云游僧人,着力排查灵隐寺中的外来僧人。 法明和尚心知上午那人背着一把硕大的宝剑,便仔仔细细的打量每一个僧人的行囊和神态,一一排查过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哪个僧人的行囊有什么不妥之处,更是觉得这满屋子的和尚,各个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尽管有那么一两个生的五大三粗,和自己之前所见的光头体形相似,但是显然没练过什么功夫,又怎么可能有高深的轻功呢? 法明无奈,只得步出了禅房,边走便四下观瞧,看到和自己今天上午所见体形相似的和尚,就不由得多看两眼,但是最终还是无奈的摇摇头。如此,在灵隐寺中兜了小半圈,还是没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心下担心,这该如何复命才好。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大雄宝殿之前,抬头望去,只见大殿正中的佛龛里,端坐着一尊袒胸露rǔ的弥勒佛像,那佛像双耳垂肩,脸上满面笑容,身穿着袈裟,左手按住一个大口袋,右手持一串佛珠,正在冲着法明哈哈大笑。 法明看了看那佛像,心中暗道:“佛祖啊,亏我急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倒是帮我找到那个光头才好啊。”想到此,便对这那佛像深施一礼,正yù跨步迈进大殿,猛然和里面走出的一人撞了个满怀。能够身为明月楼的摘星者,武功自是不会太弱,可是法明居然被那来人硬生生的撞了出去,摔倒在青石板上,半天爬不起身来。 法明满心是气,不知来人为什么好好的要撞上自己,孰料,那撞了自己的人反倒是先发恶语:“哪里来的不懂事的和尚,没看到我从里面出来么?”一副恶人先告状的姿态。法明从地上翻身站起,正yù同那人理论几句,可猛然呆住了:那身形不正是自己中午所见的那个光头么? 把法明撞翻在地的人,是一个胖大和尚,约有六十多岁的样子,生的豹头虎眼,连鬓络腮的胡子,两个太阳穴向外鼓着,显然是身负极高的功力。那个胖大和尚身批一件火红色的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象牙雕制的佛珠,正气鼓鼓的盯着法明。 法明丝毫不理睬那人气恼的目光,反而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那个胖大和尚,一心想要确定那和尚是否是自己中午所见的那人。胖大和尚见眼前这个人丝毫不理会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一只大手就像把铁钳一样,揪住了法明的领子,略一使劲,居然把法明这个一百来斤的汉子给拎在了半空之中。 “你这个小和尚,怎么不知道礼数啊?见了我,不说行礼还傻兮兮的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戒律了啊。”胖大和尚恼怒道。 法明空有一身本领,却被那胖大和尚掐住了脖子,动弹不得,只有双脚在空中来回的挥舞着,十分狼狈。胖大和尚见法明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小子,记住,要想学艺先学理。以后看见师叔师伯们,要打招呼哈。”说罢,把法明朝地上一丢,大踏步的朝寺门外走去了。 法明摔落在地,揉着自己发痛的喉咙,忙不迭的喘着粗气,紧紧的盯着那胖大和尚的背影,暗道:“不错,就是他!”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十八章 灵隐现疑凶 圣僧伏天魔[下]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4 本章字数:3973 摘星者回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王子和王梅正在处理这几日汇总起来的情报,听完摘星者的报告之后,却都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从摘星者回报的描述来看,那个胖大的和尚很有可能就是灵隐寺的空缘大师,空缘大师出家已久,又怎么会杀害花二呢?事关重大,他们也不敢妄下结论,毕竟那摘星者只是看见了一个背影,难以确定是否真的就是摘星者所见之人。王子遂下令,命那摘星者再查再报。 从王子的房间出来,摘星者迎面碰到了王刀。王刀此刻正抱着他的那把大刀在楼里无聊的绕圈圈,大哥和梅姐的商谈他是听不大懂的,便也不愿意在那房间里闷着,就在明月楼里溜达来溜达去。迎面看到了刚禀告完的摘星者,遂上前问道:“诶,今天有什么事啊。” 那摘星者识得王刀,便一五一十的将情况复述了一遍。 王刀一听,已经找到了那个光头,这还得了,拽起那个摘星者就闯出了楼门。施展轻功,飞也似的朝灵隐寺冲去。明月楼座落于苏堤春晓,离灵隐寺本就不远。王刀人高马大,气力又足,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灵隐寺门前。只是苦了那摘星者,被王刀拉着一路狂奔,弄得血脉倒流,头昏眼花,一脸的狼狈。 时间已晚,灵隐寺下山门已关,王刀便一手拎着宝刀,一手拎着摘星者,一招大鹏展翅,便轻轻松松的跃了过去。这灵隐寺,王刀是随王子来过的,头脑里还隐约有些记忆。是以,脚一落地,便急匆匆朝中间的大殿冲了过去。 灵隐寺中轴线上,依次是天王殿、大雄宝殿、yào师殿三座大殿。王刀和那摘星者穿过天王殿,并未看到那个胖大和尚,而此时正是僧人们晚打坐的时间,是故天王殿附近僧人稀少。王刀和那摘星者便穿过天王殿后的庭院,径自来到了大雄宝殿中。 这大雄宝殿,重檐高达十丈,气势雄伟。大殿正中是一座释迦牟尼莲花坐像,造像妙相庄严、气韵生动,倒把王刀也看得捏呆呆愣在当场。这时,只听佛像后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走了出来,他身形消瘦,额头上布满皱纹,一双眼睛更是深深的陷了进去,显然已是年逾古稀之人。他身披一件金丝大红袈裟,一串木质的佛珠挂在手腕之上,人虽年迈,但气色甚佳。那老僧走上前来,冲着二人行了个礼道:“不知二位施主夜闯灵隐寺所谓何故啊?” 王刀倒也算识的礼数,对那老僧还了个礼道:“老和尚,我们来找一个人。” “不知施主找的是什么人?”老僧平静的追问道。 王刀把那摘星者往身前一推,道:“你说,你快说!”摘星者自是不敢怠慢,将那胖大和尚的体貌特征一一详述。王刀好容易耐着xìng子熬到了那摘星者说完,大大咧咧的道:“老和尚,今天我是决定了,不把那个胖和尚的脑袋拎回去给花二报仇,我就不走了。” 那老僧微微一怔,随即又应答道:“二位施主,不知你口中的花施主,又是何人,你又为什么要给他报仇呢?”那摘星者刚要解释,王刀却已经耐不住xìng子了,怪叫连连:“你个老和尚,快把那个胖和尚给我找来,我要拿他的脑袋给花二报仇!” 他们在大雄宝殿这么一闹,不少僧侣纷纷围了上来,王刀一看有人围观,更是吵的起劲,什么难听说什么,绕是那老和尚脾气甚好,仍气的胡须乱颤,脸色发青。突然,那摘星者拉了拉王刀的衣袖,低声道:“那和尚来了。” 来者正是灵隐寺的戒律院首座空缘大师。空缘大师本在自己的房中参禅,忽然接到手下弟子禀报,称有人擅闯大雄宝殿,便连忙朝此处赶来。恰巧,他刚一进入大雄宝殿,就被那眼尖的摘星者看到了。 王刀顺着那摘星者所指方向望去,但见一个六十余岁的胖大和尚正怒气冲冲的瞪视着自己。一想到此人就是杀害花二的凶手,话都不说一句,抡起天魔刀就朝那空缘大师的头颅砍去。他的臂力本就极大,再加上心中气愤,天魔刀被灌注了十二分的气力,发出了有如恶魔般的嘶吼,凶猛异常,像是一心要把空缘劈作两半一样。围观的小僧侣日日念经礼佛,哪里见过这般的恶魔,立刻四散奔逃,单剩空缘大师还站在当场。 空缘没料到这人会一声不吭的见了自己就出手,更没料到这一出手就是如此猛烈和凶残,心中默念一声佛号,沉着应对起来。他眼见得王刀的刀势实在凶猛,便只有向后退去。 王刀一招将空缘逼退,见得占尽先机,不由憨憨一笑。施展开了王传授给他的天魔刀法,一刀刀快似闪电一般朝空缘攻去。天魔刀法走的是至刚至猛的套路,对体力和内力消耗极大。今日,王刀一见到空缘,就想起死去的花二和悲痛yù绝的花老,眼睛都红了,出手便拼尽全力使出了“天魔刀法”,一心想要把这空缘大和尚劈作两段。 “天魔既出,鬼神臣服。”王刀将这“天魔刀法”施展开来,庭院里便似乎刮起了一阵旋风,裹得庭院中央的那棵古槐的绿叶不断飘落,环饶在王的身边上下翻飞。天魔刀所过之处,尽是凄厉的刀风,那隐隐的恶魔嘶吼、鬼神哭喊之声更重。四周的小和尚不敢再看,不敢再听,纷纷用手指堵住了耳朵,低下头默念这佛经。空缘大师躲闪不及,也被裹在了这刀风和绿叶中,目不能视物,只有连躲带闪,不住的后退。 王刀一共攻了十五刀,空缘大师就一共退了十五刀。猛然,他感觉到自己的后心贴到了一处物体,正是那庭院当中的古槐。眼见的王刀的第十六刀已经破空而来,空缘大师的眼中也似乎看到了恶魔的幻想,尽管身体已经向右跃去,但是心知自己必然丧命于这口魔刀之下。 王刀眼见的此招即将得手,心中大悦,双臂加劲,将这天魔刀的第十六式以十二分的力道使了出来。眼见得那刀就要劈倒空缘法师,一道柔和而沉稳的力道突然从右面袭来。那力道所过之处,竟宛若带来了一丝梵音,王刀被这力道推的身子向左一震,一刀便已劈空。霎时间,庭院里像是打了一个闪电,随即传来闷雷般的巨响。庭院中央的那棵五抱之粗的古槐,竟硬生生的给王刀劈倒了,重重的倒落当场。 王刀将刀撤回胸前,气喘吁吁的盯住那偷袭他的那个老和尚。“老和尚,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王刀双目圆睁,怒叱道,汗水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滚落在地。 “老僧是灵隐寺的住持,法号法汇。”那老僧双掌合十,向王刀又施了一礼,问道:“不知施主可否先将事情说清楚,为何要以这样狠dú的刀法袭击空缘,意图杀人而后快呢?” “我就是要杀他,你能把我怎样。”王刀听了老僧的话,迟愣了一会方道。一柄天魔刀已经被他做拐杖用处,柱在了青石板上,嘴里仍是大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大口的喘着粗气。 空缘大师刚刚侥幸逃得一劫,已经站到了方丈法汇的身后,眼见得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年轻人居然敢顶撞法汇大师,心中的怒气更胜,作势就要上前和王刀再战一场。法汇大师一伸右臂,挡住了空缘,冷冷的冲着王刀道:“如果,我不容施主你在我灵隐滋事呢?” “什么?你是说,你不让我杀了他?”王刀听完又是愣了一会,方才问道。眼见到老僧冷冷的神色,心下便已明白八九,不由分说,抡起天魔刀又朝法汇大师攻了过来,“我今天就是要杀了他给花二报仇,谁要是敢拦我,我就连他一块收拾了!” 法汇大师眼见的那口天魔刀挂着风来到了面门,滴溜溜一个转身,身子如条泥鳅一样闪过了这招,来到了庭院正中,和王刀打斗起来。适才,看见王刀与空缘争斗,法汇大师已经将王刀的招式心中略有数目,他虽从未见过这路刀法,却也看得出此刀法的戾气十足,挥舞之处便有鬼哭狼嚎,实在是一把凶器。这刀法走得是至刚至猛的套路,连法汇大师也自知不能直触其锋,是故,施展开大慈大悲手的绝学,将王刀的一招招尽数化解开去。 天魔刀,占得一个“魔”字,自出世以来杀人嗜血无数。如今,却遭遇到了佛家的绝学:大慈大悲手,刀上所附着的戾气如冰雪沐日一般,一点点的动摇了。王刀的招数尽管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过一招,却始终没能沾的上那老僧的衣袖。一转眼,三十六招过去了,王刀也变得愈加急躁起来:天魔刀法本就消耗体力极大,不适宜久战。眼见得那老和尚仍旧气定神闲,自己的一颗心却砰砰的直跳,仿佛到了嗓子眼里,额头上的汗更如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滚落。 法汇大师是何等的人物,看到王刀这副模样,就知道他的气力待尽了。大慈大悲手的架势也渐渐由守势转为攻势,一对掌打得是呼呼生风,慢慢占据了上风。 此时的王刀,处境更是危机,心中如有重锤撞击,跳动的连他自己都难以忍受;耳边更是有了剧烈的耳鸣声,声如洪钟,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隐隐似乎听到了一阵阵的梵音。他生就是个不服输的人,强压住心下不停沸腾的气血,像发了疯似的,重新将天魔刀的招式施展了出来。 天魔刀果然是一口戾气十足的宝刀,在王刀的拼死攻击下,原本消失殆尽的鬼神哭号声重新大震,同那袅袅的梵音成了势均力敌的架势。刚才还胸有成竹的法汇大师,鼻翼鬓角也渐渐渗出了汗珠。他注视着眼见这个发了疯似猛攻的年轻人,默念一声佛号,索xìng将大慈大悲手的锋芒全部展露了出来,以攻代守,一心将王刀收服于掌下。 王刀鏖战已久,几乎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在法汇大师的一阵狂风暴雨的攻击之下,刀越挥越慢,整个人也是跌跌撞撞,宛若醉酒一般。法汇大师见此良机,一招“普度众生”随即施展,双掌jiāo叠,连连向王刀攻去。王刀只看见眼前满是掌影,虽然心知这是虚招,想要应对却已令不从心,只有横起天魔刀向前遮挡。法汇大师避开天魔刀,从那片掌影中一招击实,大慈大悲手,结结实实的击在了王刀的胸口,把他打得口吐鲜血,凌空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十九章 鱼肠 巨阙 妫河怒[上]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4 本章字数:4127 悠悠醒来,王刀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大床之上。刚抬起重重的眼皮,眼前便出现了王梅那张满是欢愉之色的面庞。“醒了醒了。”王梅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道。 “咳咳”王刀干咳几声,便感觉到胸口剧烈的疼中,更有一股铁锈的味道直冲嗓眼,王刀心知是血,却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还好吧。”王子的声音传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王jiāo代?”语气虽强烈,但那目光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切和温暖。 王刀看着大哥和梅姐,虚弱的笑了:“大哥,梅姐。是你们把小刀救回来的吧,呵呵,我就知道,小刀有了哥哥姐姐,谁都惹不起我,呵呵。”话音未落,却又是一阵干咳。 王梅满眼笑意的望着王刀,嗔道:“就知道说好听的,让你再胡闹,这下好了吧,至少得老老实实的躺上几个月。” “我不要,我可不要!躺那么就久,我还不发霉了。我没事的。”说着,作势要起,却实在是伤的太重,刚一抬起头,就又重重的跌落在枕头上。 “哼,让你再捅娄子,这下吃个教训也好!”王子冷冷的道,“我还有事先出去了,床头放着些面人,你乐意的话,就拿来玩玩。”说罢,也不待王刀答话,就离开了房间。 王刀扭过脸,见床头果然一排排摆着十余个面人,各个颜色鲜艳、栩栩如生,极为精巧,憨憨的乐出了声。王梅选一个关公的面人塞到了王刀的手里,道:“大哥自从前天夜把你救回来,便一直守在这里,足足有两天了。他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就命人买了来,以后要听话,知不知道?” 王刀又看看王梅,也不答话,只是用手反复的摸着那个面人,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话说那夜,王刀和那摘星者一进入灵隐寺,就立刻有摘星者将情报回报回了明月楼。只是当时王梅和王刀正在房间中密谈,不得打搅。所以,直到他二人从房间中出来,属下这才将这消息报告给了王子。 王子从那房间中出来,本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面带不悦之色,一听得王刀和摘星者前往了灵隐,便立刻知道他一定是去灵隐寺滋事了,当下带着王梅,两个人一路狂奔前往灵隐寺。 跃过灵隐寺的天王殿,他们正看到王刀被法汇击中胸口,跌落在地的情景。王梅惊呼一声,闯上前去,接住王刀的身体。只见王刀已经面如死灰,不省人事了。探探鼻息,王梅这才略微放心下来,负起王刀沉重的身体,便要离开。 空缘适才被王刀追打的甚是狼狈,此刻见有人来带走王刀,便上前阻挡:“我灵隐寺岂是荣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一副铁塔般的身形挡在了王梅身前。 王梅抬脸望向那高大和尚,原本一副俊美的面容此刻却因为恼怒而狰狞。她紧紧盯住空缘,目光有如利刃,一字一顿的道:“是你们打伤了小刀。”话音方落,一手托住王刀,另一手从锦囊中抓出十五枚三棱梅花透骨钉,便向空缘大师打来。 距离如此之近,十五枚透骨钉,发着森森的蓝光就朝空缘打来。亏得空缘经刚才一事,已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眼见得眼前有蓝光袭来,立刻身体向左闪去。孰料,正好绊住那被王刀劈倒的古槐,当下一个趔趄,足足退了七八步这才稳住身形。再抬眼望向那被透骨钉打住的古槐,被打住的部分已经泛起了一丝黑线,不由的心生凉意,暗道:好dú的暗器,好dú的女人。 法汇大师也是料不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身形一晃便拦住王梅,道:“女施主,今日之事,还请讲说清楚。不然,可休怪老衲无理了。”此时,头戴斗笠的王子已经如鬼魅一般,chā在了王梅和法汇大师的身边,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大师,此事我想是一个误会,来日必当登门请罪。但是今日,他受伤极重,还望大师通融。” “不行,他为人凶残,手中兵刃更是戾气十足,今日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休怪贫僧要开杀戒了。”王刀大闹灵隐寺,险险伤了空缘,更劈倒了灵隐的百年古槐,法汇大师饶是修为甚高,可仍是面有怒色,又岂能容王子几句话就把王刀带走呢? “既是如此,得罪了。”王子言罢,一团光华突然从手中绽放,那光华就如同出水的芙蓉般雍容清冽,又如星宿运行时发出的深邃光芒。他一招白鹤亮翅,反手握住短剑,言道:“大师,请吧。” 法汇大师突见王子的手中现出一件光彩异常的短剑,突然想到了什么,禁不住脱口而出:“鱼肠剑?”鱼肠本是欧冶子为越王所制,因专诸刺吴王潦一事而闻名天下,更是被司马迁收录于《史记*刺客列传》其中,自古以来就是一把刺客心中的神兵。 王子却并不答话,挥动手中短剑,半空中宛若划过一道闪电,朝法汇大师的咽喉就刺。法汇大师心中认定,眼前这个头戴斗笠之人所用的定然就是传说中的鱼肠宝剑,当下不敢怠慢,挥舞双掌施展开大慈大悲手向王子攻来。 双人一jiāo上手,刹那间便已经三十个回合。法汇大师不由的心中好生佩服: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样子也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模样,可一招出手就显得与众不同,绝非等闲之辈。刚才和王刀过招,王刀的招式虽然凶猛异常,但是终究走的是至刚至猛的路子,久战之后难以驾驭兵器。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招式出手却精准无误、恰当好处,手中短剑使用的游刃有余,每一招攻来都似乎蕴含这无限的变化。法汇大师不断招架,凝视这眼前这人的身形体态,隐隐像是有位故人的影子,而且,这犀利的招式似乎何时曾经见过。 打斗到五十个回合,法汇大师猛然虚晃一掌,跳出圈外,厉声道:“住手,你这一套‘妫河剑法’是从何处学来的?”王子闻言也是一愣。他所施展的,正是妫河剑法。昔日,王在传授给他时已经说过,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套神秘剑法。想不到,却被这法汇大师辨认了出来。 法汇见王子闻言不语,心中便已知道这必然是“妫河剑法”无疑,心中念起那位故人,当下双掌合十,深施一礼道:“既然阁下使出的是‘妫河剑法’,那么今日之事,贫僧就不再追究了。还望阁下向传授你剑法的那位先生说,老僧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感恩在心。” 言罢,示意众僧侣退开,更命手下僧众打开山门,要放王子他们下山。空缘虽然困惑,但是也看得出这个头戴斗笠之人和王子有着莫大的联系,当下不再阻拦,退到了法汇大师身后。王子虽感到意外,但是眼下救人要紧,顾不得询问太多。当下负起王刀,命王梅断后,一行人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法汇大师目送王子一行人渐行渐远,想起那位故人的事宜,不禁又是喟然长叹一声。空缘倒是对王子手中的那把兵刃更加感兴趣,问道:“师父,那果真是鱼肠剑?”法汇点点头,道:“‘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那宝剑虽是神兵,可也是一把凶器啊。”抬头看看那明月,竟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血光…… 刚回到明月楼,王子就急忙命人请来了医生给王刀施治,而那陪王刀一道去灵隐寺的摘星者早让王梅一顿臭骂后撵开了,若不是王子替他求情,这人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王子道:“小刀的xìng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逼别人给他带路,这明月楼里又有谁能拗得过他?”王梅虽然心知诚然如此,可是嘴上仍是愤愤的道:“若是小刀醒不来,我一定要他好看。” 好在,王刀醒了,而且比医师估计的时间还早很多。法汇大师终究是佛门中人,出手之时仍是留了分寸,不然,若按大慈大悲手的功力,王刀那还会有命在?不过话说回来了,王刀的体质也的确奇特,被猛力一击在胸口,内脏居然毫未受损,甚至连骨头都没有断一根。真正导致他内伤的,反而是他勉强出招,过度使用天魔刀法而导致的气血混乱。只要多加调养,假以时日,必然恢复如初。这也算作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眼见得王刀苏醒,王子的心情也算稍微平复了一些,回到房间,摊开桌上摘星者新一日的情报便察看起来。自从那日那个光头的壮汉进入灵隐寺后,就不再有人见过那人出来。究竟是藏匿甚深还是已被灭口?王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方面,他命人加紧潜入灵隐寺中,彻查寺内所有有武功的僧侣,另一方面,抽调了宁波、嘉兴的等地的摘星者前往杭州城,弥补杭城中的人手不足。 这几日,源自江苏南京的谍报明显多了。甚至于很多乾字号的情报全都是来自江苏,这些谍报的内容无一例外的关于秃鹰设在拙政园的总部在调兵遣将,但是,拙政园这么大的动静,为何杭州城的摘星者却没有见过任何可疑的人物呢? 王子掩卷沉思,刚刚宽慰了的心中又有些焦躁。黑狼并未剿灭,秃鹰的行动却又越来越频繁,眼前更有一个不明身份的凶手藏匿在灵隐寺内,王子感觉到自己的双肩之上陡然沉重了起来,似乎是担负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门外传来了摘星者的禀告声:“属下查获藏匿在灵隐寺内凶手的行踪。” “哦?”王子听得此言,精神猛然一震,连忙催促道:“那是何人?” “十五日前,河南白马寺戒律院首座法静禅师造访杭州灵隐寺,至今仍然身在灵隐。据灵隐寺内的摘星者回报,此人身高、体态均与那日在花家园林所见相符,他的兵器是赵王所赐的巨阙宝剑。” “巨阙?赵王?”王子的右眼皮猛烈的跳动了几下:想不到此事有和赵王牵涉到了一起,难道这佛门中人也乃不得清净要来趟这趟浑水?倘若花二之死真是那法静禅师所为,那么从白马寺来的那一干人等,会不会都与这事情有关? “你可查清法静禅师所率之众,是否有习武之人?”王子追问道。 “法静禅师此行共率僧侣三十四人,除四人先行回返河南白马寺外,其余三十人目前仍留在杭城,这三十人武功除三人看不出功力深浅之外,其余均只在二流。” “嗯,那,他们一行人如今居住何处?” “灵隐寺在飞来峰上还有一处禅院,这一行人全都住在那所禅院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中。” “嗯”王子点点头,双眼渐渐流露出猛兽一样的光芒,沉声道:“退下。”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二十章 鱼肠 巨阙 妫河怒[下]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4 本章字数:3893 飞来峰。 飞来峰在灵隐寺之侧,是杭州城中一处有名的佛山。此山与周围山峰迥异,无石不奇,无树不古,无洞不幽。怪石嵯峨,古树繁茂。其上栉比鳞次共雕刻了大大小小的佛像愈三千之数,更有七十二洞壑,藏匿着数不清的传说。 此刻,王子便带了四十余名明月楼的杀手站在飞来峰脚下。仰头望去,赫然是那座倚山而雕的巨大弥勒雕像,左手持一佛珠,袒胸露rǔ,喜笑颜开。弥勒像的右侧,便是那座禅院,白墙黑瓦,掩映在葱郁的树木之间。 王子摆了摆手,手下众人四散开去,分分蹑足潜踪,围拢到那禅院周围。精通**之术的,早已戳开窗棂纸,悄悄将那**散进禅房;擅长弓箭的,则倚在有利地势,将弓拉满,瞄准了那禅院的各处房门。擅长暗器的,各个藏匿在角落之中,各扣手中暗器,只待时机一到,就要将手中的暗器尽数发散出去。 安静、安静、还是安静。这种安静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奇妙的恐惧,一如暴风雨来临前那片刻的晴朗,一场惨烈的战斗就要拉开序幕。王子跃上禅院旁的一棵高树上,静静的观望着,鱼肠剑,已经扣在了掌心。 终于,耳畔有如一声惊雷响起,禅院中几处禅房的屋顶bào裂开去,十余条身影窜了出来,他们一出手就各自看好方位,向明月楼的杀手分袭而来。明月楼的杀手又岂是泛泛之辈,见得情形突变,飞凫,飞虻等羽箭应声而发,金钱镖,透骨钉等暗器漫天飞舞。阳光下,居然泛起了一片片耀眼的银光。明月楼各杀手均是训练有素,一击得手,随即远远的退了出去,各自抽出擅长的兵刃,三五成群相互庇护,准备应承那禅院中人的第二次攻击。 此一番jiāo锋,除明月楼共伤四人、亡一人,而那禅院中的众人则只留下了三个壮汉站立当场。王子定睛观瞧:却见得这三个壮汉皆有七尺开外,生的是膀扩腰圆,均是僧人打扮。仔细看去,这三人的身高、体态竟是一般无二,容貌神态更是活脱脱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三僧人分着青蓝黄三色僧衣,手中拎一把方便铲。站立在已成废墟的禅院当中,活脱脱一副天兵天将的模样。 为首那个着青衣的壮汉怒骂道:“他***,是谁吵了老子的好梦?”手中一挥那柄方便铲,指向明月楼的杀手道,“你们是***活腻歪了,想要老子送你上西天么?”话一出口,不堪入耳,这哪有佛门弟子的模样。王子虽心知江湖中自有疯癫的酒ròu和尚,但却想不到白马寺中也会有这些的家伙。但是,眼前这三人中,显然没有摘星者所言的那个戒律院首座法静禅师。 杀手中为首的那人,朗声道:“那日杭州花家血案,可是你们所为?” 那青衣壮汉想了想,仰天长笑:“敢情你们是为了那家伙报仇啊,恐怕你们没这个本事吧。”言外之意,已是对那日的杀戮承认了。言罢,他三人不再说话,抡起方便铲就朝杀手砸去。 这三人生的人高马大,身手却是分外的灵活,三柄方便铲配合的是天衣无缝,招招凶狠异常。亏得明月楼的杀手三五成群,一组受袭,其他各组的暗器弓箭立时shè向那三名壮汉。所以,两方人马僵持不下,倒是那三人累的气喘吁吁,东闯一下西闯一下,半盏茶的功夫却只伤了明月楼的两名杀手。 王子抱定主意,那法静禅师不露面,自己就绝对不出手。他隐隐的感觉到,在那片倒塌的禅房中,似乎有着更大的凶险。 此时,场中的情况又有了变化:三大汉已经被累的气喘吁吁了,手中的方便铲也越挥越慢了;倒是明月楼的杀手,因分工得当,是以攻击和防守仍是有条不紊的继续,隐隐已有占据了场上优势的架势。 正在这时,那一处尚没有完全倒塌的禅房中,突然有一道凛冽的剑气破墙而出,刹那间就断送了一组杀手的xìng命。其余明月楼的杀手眼见不好,立时四下散去,在禅院的大门外重新结成队形,各个杀的是双眼通红,紧紧的握住手中兵器。 “阁下就是白马寺的戒律院首座,法静大师吧。”王子见状,从藏身的那棵古树下飞身而下,挡在那三个壮汉的正对面。只听那禅房中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正是法静,贫僧正在打坐,恕我不能相见了。”那三壮汉闻得那僧人的话语,脸上俱是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听音辨位,那法师却在禅房内无疑,王子心中已做好了盘算。当下喝喊一声:“暗器!”身形向左一晃,欺身来到了站在最左端的壮汉身旁。明月楼的杀手闻言,自是将手中的暗器尽数击打了出去。那三壮汉眼见的漫天的暗器朝自己飞来,刚刚舒缓的心中又是大骇。向两侧跃去。王子抓住这空当,手起剑落,便已划断了那黄衣壮汉的喉咙。青蓝衣大汉刚避开了暗器,就见自己弟兄被杀,分外眼红,朝王子就冲,任凭明月楼的暗器击打在身上。 青衣大汉使一招“迎风剃虹”,左脚左跨一步,左手向右握铲中段上拉,右手下滑,两手持铲向前,纵铲直刺王子的小腹;蓝衣大汉则使一招“剁蛇入泥”,右脚前上一步,两手靠拢,使铲沿着身体左侧由前划一立圆,再随转体上步换手,向右前方纵铲刺向王子的软肋。 王子心中也晓得这二人的厉害,当下身子倒纵,向后退去。他要等到明月楼的杀手耗去两人的精力再行进攻。此时,靠近院门的蓝衣大汉身侧已经扎满了各式暗器,臂膀上更是血ròu模糊,透出森森白骨,兀自朝王子拼杀。突的,一只长箭破空而来,扎入了他的太阳穴中,登时血如泉涌,那大汉再也支持不住,倒地身亡。 王子见此良机,哪有不攻的道理,施展出妫河剑法,一道寒光就刺向了青衣大汉的左眼,一招得手,随即用手扣住那大汉的眼眶,从那人的头顶翻越过去,竟硬生生的把那壮硕大汉翻倒。他随即用另一手抓住那大汉的一条大腿,朝禅院的那处角落就砸。 轰然一声,那个角落倒地,却不是被那人砸倒的,只见一个四十余岁的僧人手持一把巨剑破屋而出,单手接住那被掷来的壮汉,冷冷的道:“法静在此……” 那僧人生的四方大脸,倒是颇有一番气魄,手中更是紧紧的握住那把散发出丝丝寒气的巨阙宝剑。王子眼见的那人手中的巨剑,扣着鱼肠的右手,隐隐的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那就是剑本身的力量么? 春秋欧冶子共铸五剑,第一便是巨阙,其余依次名为纯钩、湛卢、莫邪、鱼肠。这五柄剑三长两短:巨阙乃是长剑,刃长三尺有三,柄长七寸,刃宽约五寸,重约五斤,挥动时剑气纵横;而鱼肠则为短剑,灵气十足,施展开来流光溢彩。巨阙与干将、莫邪、辟闾并称四大剑,而鱼肠剑则是刺客眼中的神兵。此时二剑相会,均是蓄势待发,意图一较高下。 王子厉声道:“花二可是你杀的?” 法静禅师双掌合十,坦然道:“不错,那花家竟然私截官盐,冒天下之大不韪,难道不该老僧将他渡化么?这世间恶人越少,善人才会越多,就算贫僧深犯戒条,也是甘愿如此。” 王子猛然一愣:自己上午刚截了黑狼运来的盐,中午花二就被杀,中间不过几个时辰,究竟是何人会走漏风声?并且通告给了法静禅师?想到此,他诈道:“法静,你又如何得知这批盐是官盐?谁告诉你花二截了官盐。你受人欺骗,滥杀无辜,还有脸面在此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么?” 法静闻言,似乎丝毫不为所动:“我自是消息准确,你这等魍魉之徒,今日我就一并渡化了你们!”说罢,挥舞起巨阙长剑,朝王子攻来。 刹那间,一道道凛冽的剑气包围了王子的身体,让他感到一阵阵透骨的寒冷;王子也不敢怠慢,施展开妫河剑法,手中的鱼肠剑迎着日光,更是光彩异常,鱼肠剑更似乎心存同巨阙一斗的决心,毫不畏惧的迎向那凛冽的剑气。 相传,巨阙剑“穿铜釜,绝铁粝,胥中决如粢米”,锋利无比,剑气亦可伤人。只三五个回合,王子的衣袖便已经被那剑气扫中了多处,尽数断成两条;而那法静的日子亦是难过,巨阙剑是长剑,而王子总与他欺身近战,巨阙的威力便难于发挥。二人就这样在一片光影和剑气中不断争斗,兵刃jiāo界处,均是一朵朵火花,夺人耳目。 法静心知近身争斗于己无益,遂猛逼一招,身形向后跃去,竟跳到了那尊弥勒佛的双腿之上,朝追击上来的王子就是一剑,剑一挥出便扬起一道寒风,裹着杀气直扑王子;王子一个躲闪不及,肩头正被剑气击中,霎时间血液奔涌,竟有些滴落在了鱼肠之上。鱼肠染血,光芒更甚,似乎在叫喧和怒吼一般朝法静冲来。法静一招得手,便又向后退去,再度以剑气刺伤王子。 一招、两招、三招,一连五招,王子均被法静的剑气刺中,身法也略微缓慢了下来。明月楼的杀手想要围攻法静,却被法静反手凭空一剑逼退。法静的脸上逐渐浮现起了笑容,再度倒退,想要攻出第六招。王子见此情景,心知不好,如今之际唯有逼到法静身前才能将他击倒,便极力加快身法,脚一点那弥勒大佛的大肚,腾空而起,怒喝道:“妫河之怒!”妫河剑法的最后一招便告出手,他的整个人似乎同那柄鱼肠剑融为了一体,道化成了一道令人瞠目的巨大光亮,如闪电一般劈下。 法静禅师刚一退步,却觉得左脚猛然一陷,竟然踩到了一处凹槽之中,脸上立时变了颜色,骇然的看着那道闪电劈倒了自己心口,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摔倒在地,绝气身亡。那柄巨阙横空飞出,砸在了弥勒大佛左手紧握的佛珠上,把那棵佛珠劈成两半,自己却也像用尽了魂魄一般,一片片的碎裂开来。王子一击出手,亦是耗尽了心力,颓然倒地,人事不省。 唯有这尊弥勒大佛,仍是在若有深意的笑着……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二十一章 明月 秃鹰 dú蛇恨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5 本章字数:4131 王子被人抬回明月楼的时候,整座明月楼都似乎要zhà开了一般。王梅看到王子惨白的脸孔,止不住的泪水一滴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滚落。虽然医生说王子所受的不过是皮外伤,昏倒只是因为气力衰竭的暂时现象,加以调理,不出三日便可恢复。但是王梅还是一整天都过的浑浑噩噩。 今天是十四,天上的月亮又明亮了几分,如一轮银盘悬挂在了天空之上。王子兀在昏迷不醒,王刀也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王梅便坐在花厅之中,摆弄着窗前的那盆茶花。夜才刚刚开始,那盆茶花却也睡去了吧。 窗外,不甘就此收摊的小贩扯着嗓子叫喊着:“好漂亮的凤钗啊、绣花鞋啊”。贩卖的原来都是些女红之类的东西。 王梅不知怎的,突然在心底也涌起了一丝对女红的眷顾之意。她忆起了自己在程王府执行任务的时候,程王的小女儿正在对着窗口坐着女红。她的神色是那么的专注,眉目低垂,云鬓高挽,如空谷幽兰,与世无争。一双兰花指抚红弄翠,飞针走线。对着自己的剑,那女孩竟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恐惧,而是平静的对自己说:“姐姐,请等我绣完这幅图样吧。” 王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那女孩,并且一直看这那女孩将图样绣完,那份恬淡优雅,娴静安逸,不正是自己所希冀的么?自己是杀手,一定要斩草除根的,可她永远也忘不了一剑刺下时,那女孩清澈的眼神。临终时,她说了什么? “姐姐,这幅图样就送给你吧。” 王梅真的把那图样带走了,图中绣的正是一个对着夜灯的女子,窗外飞翔着一只翠鸟,画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夜灯独对尽女红,晚风相伴是伊人。”王梅突然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在那些流浪的日子里,是否也有着这样女孩子家的梦想呢? 不知是何处来的冲动,她把身子探出窗,冲着那小贩喊道:“喂,你等等,我下去看看。” 那小贩是个中年汉子,生的很是粗犷,一双粗糙的大手摆放着那挑子上一件件的女红:有绣了鸳鸯戏水的手帕,有绣了牡丹的缎子鞋面。王梅摸摸这个,摆弄摆弄那个,心中好不欢喜。 “这些都是谁绣的啊,好巧的手啊。”王梅拿起一块以金丝绣边,上面描绘着鸳鸯的手帕,爱不释手。说着,目光却仍旧停留在那个手帕上。 “呵呵,都是我老婆和女儿绣的,我这个粗人,就出来卖卖。”那小贩笑笑,道“姑娘,看您的样子,您一定也是一副巧手吧。” 王梅莞尔一笑,并不答话。那小贩接着说道:“哦,姑娘,既然你喜欢这图案的,我给您找找,还有这种的。”那小贩说着,便蹲下身去,去一个筐子里翻腾起来。王梅笑着点头,又拿起了一只绣着翠鸟的锦囊,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程王的小女儿稚气未脱的面孔,心下也不禁升起了一种惋惜之情:她若没有死,如今也该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了吧。 突然,一声怒喝把王梅惊醒:“大胆!”王梅刚回过神来,就见眼前的那个小贩已经摔倒在地,他的太阳穴上被一个形状古怪的暗器凿出了一个洞,汩汩的鲜血还腾着热气在向外涌着。王梅反手从腰间解下软剑,斜倚着那货挑,定睛观瞧。 只见不远处,打更的老汉已和两个黑衣人打斗在了一起。王梅心知,那老汉是明月楼第一等的杀手,见他应对的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刃有余,便已放心。想来定是那黑衣人要偷袭自己,老汉的一击使黑衣人的暗器打偏了方向。 王梅扬手,一只pào仗便shè到了天上,在夜空中zhà裂开来,发出鲜红的光芒,霎时间,从明月楼的各处窗中,都垂下来绳索,身着长袍的明月杀手们,各自手持兵刃和盾牌顺着垂落了下来。而那些擅长弓箭的杀手们,则现身窗口,搭好了飞凫箭,虎视眈眈的朝四下观望。 与此同时,西方不远处的天空中也燃起了一朵蓝色的pào仗。西湖旁的那些客舍、饭馆中,一个一个装扮平常的旅人突然变得凶神恶煞起来,各式的暗器,如同一只只猛兽,全都朝明月楼所在的位置扑来。 王梅心知,这批人定是听说了明月楼所遭的变故,要趁火打劫,惊诧之余心中倒也豁然。这样的场面,她已经经历过太多,见怪不怪了。当下,王梅命人布好方阵,自己则站在阵势的正中央,指挥着属下沉着迎敌。 暗器从角落里飞来,最外围手持盾牌的杀手挡下;随即就有飞凫箭从明月楼中shè出,这飞凫箭乃是行伍中必不可少的利箭,强弓下可shè七八十步的距离。如今在这小小的战场上,威力更是大震。约莫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对方的暗器终于渐渐稀落了。 “冲!”王梅一挥手中软剑,命令道,那气势宛若沙场上的一员女帅。明月楼的杀手们应声而散,整个队伍向外扩去,围剿着袭击明月楼的敌人。就在此时,突从暗处的民居中飞出数十把飞抓,把把都扣住了明月楼的窗棂,数十名短衣襟的黑衣人一手持盾牌,一手舞着短刀,跃上飞抓后的铁索,便朝窗棂处奔去。楼中人见此情景,忙不迭的yù把那铁索斩断,孰料那铁索竟是寒冰所铸,一时竟无法砍断。 眼见如此,王梅又是一声高声喝喊:“闭窗!”楼内的杀手应了一声,随即将窗户上的铁板放下。耳轮中只听得“砰砰”作响,尽是铁板放下的声音。明月楼上每处窗户的铁板都有五十余斤的重量,一经落下,便立刻边把那铁索斩断。空中行走之人惨叫一声,摔了下来。随即就有明月楼的杀手围上前将其绞杀。王梅更是身先士卒,挥舞起软剑,如一条dú蛇般冲杀了起来。明月楼的杀手在王梅的带动下,士气更是大震,人人争先,奋勇杀敌。眼下的形势渐渐的为明月楼所控制了。 她刚舒了口气,却见的明月楼队伍的一角骚动了起来。王梅忙前去探视,只见两个和尚装扮的人正在西南角冲击着明月楼的阵势。高的那和尚手使一对流星牛头锤,流星锤挥舞开来,竟是无人能近其身;矮的那和尚则手使一对梅花分水刺,身形敏捷,跃到人身边便是一刺,招招准确的刺到了人的要害之处。两人配合,一路冲杀,竟让他们杀开了一条血路。 王梅心知对付凭自己一人之力定然无法对付这等高手,便喊一声“收阵”,命手下众人重新将阵势收拢回了明月楼四周,自己则飞身上前,一把漫天飞舞的银针洒了出去。趁两个和尚身形一顿之际,随即翻身跃回自己的阵势之中,命道:“暗器!”。 第一排那些手持盾牌的杀手立刻蹲下身形,其后的杀手便将各式的暗器应声击出。那矮的和尚情知不妙,立刻缩身躲在了高和尚之后。那高大和尚则将手中的流星牛头锤像个车轮一样在身前不断的旋转,那密不透风的重重暗器,居然全都被他挡了下来。种种纷繁的暗器,撞击到流星锤的锁链上,就像雨滴打在了雨伞之上,噗噗烁烁的落下,没有半点作用。那高大和尚放声大笑,一步步的逼上前来,笑声中流露出无比的狂妄和自负。连王梅也不禁心中暗暗赞叹:这二人好高的功夫! 眼见得对方的气势重新回复起来,又列队一点点的向明月楼逼近,王梅便知道今晚的胜败全在能否将这二人击败。当下命人瞄准那高大和尚正在挥舞流星锤的手,开弓放箭。 此一来,高大和尚的形势立时显得狼狈。他的流星锤挥舞开来,唯一的弱点就是舞动流星锤的一双手。那双手上虽然带了铁铸的护指,却也被那种种的暗器击打得甚是疼痛,流星锤舞动的速度也略微缓慢了下来。 就是此时!王梅心道,瞅准机会,一抖手中的软剑就凌空飞了出去。那软剑刚才夺去了不少人的xìng命,此刻更变得格外yīn森恐怖,似进攻的dú蛇一样攻向了那高大的和尚。高大的和尚自负手中的流星牛头锤无人可敌,所以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反而大踏步的向王梅迎了上来。他将流星锤转的飞快,一心想以锁链扭断王梅的兵器。 可是,两件兵器刚接触上,那高大和尚的心立时就凉了。只见王梅的那兵器一被绞到了锁链中,就立刻像有了关节一样,转个方向便又朝他的手腕刺去。高大和尚虽然心知不好,但是绝对舍不得丢掉他心爱的兵器,只有猛的把双手朝自己怀里带,希望以带着的铁护腕来格挡王梅的软剑。 的确,如他所愿,他以右手腕上的铁护腕挡住了王梅的软剑,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王梅的短剑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兵刃,一触到那铁护腕,立刻将它削做两端。那高大和尚的手上也被划出了一个口子,也幸亏他的护腕足够的厚,那条剑伤也只是伤及了血ròu,没有触碰到筋骨。 高大和尚一招被袭,攻势立刻减缓。王梅见好就收,回转身,跳回了自己的阵势中,命令属下人开窗放箭。明月楼上,立刻有数十根飞箭shè了出来。那高大和尚躲闪不及,被两箭shè中了膀臂,哎呀一声,倒退了数步,败下阵来。 他一躲开,身后的那个矮和尚立刻成了众矢之的,被羽箭shè成了一只刺猬,倒地身亡,死的不明不白。倒是那高大和尚,眼见情形不妙,想要退开,却猛然觉得手腕上一阵麻痹,刚才那一剑竟是让他中dú了,适才又被几只箭矢击中,其上均是淬满了剧dú。高大和尚心下大骇,感到自己的双臂渐渐的麻木,丧失了知觉,当下发足狂奔,跑不出两步,居然一头栽倒在地上,面露黑色,dú发身亡。王梅冷笑道:“这下让你见识下dú蛇恨的厉害。”目光又回复了她一贯的冷漠。 其余众人,眼见的这高大和矮小的两个和尚全都身亡,均做鸟兽散了。一场有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终于就这样结束了。余下众人收拾残局,王梅这才回转身,返回楼去。又看一眼那被打破的挑子,和散落满地的女红,心中不由生出惋惜之情。此时,那打更的老者一手拎着梆子,走上前来,附耳道:“那两人是秃鹰的杀手,秃鹰开始行动了。” 王梅听罢,点点头,道:“刚才真是多谢了,只是可怜了那个小贩,被秃鹰的人杀死了。”老者哑然失笑道:“您错了,那个小贩也是秃鹰的人,是被我用暗器打死的。”王梅一惊,走上前去翻开那小贩的尸体,只见他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闪烁着蓝光的短刀,不由得暗暗心惊。 老者道:“那属下就接着打更了”,说着,又敲击起手中的梆子,拖着长长的音调远去了。经历了一场变故的明月楼,依然矗立在西湖岸边,应着天空中那轮圆圆的明月……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二十二章 花大的怨灵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5 本章字数:3992 次日中午,王子才悠悠苏醒过来,从床榻上坐起,只觉得浑身上下各处的骨节都在剧烈的疼痛,身上被那法静用剑气所伤的地方更是让王子觉得颇为不适。 “嘿嘿,大哥,你醒啦。”耳畔传来王刀的声音。王子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正是王刀的房间。王刀仍旧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只是侧过个脑袋冲着王子傻笑。 王子使劲闭了闭眼,深深的吐纳几次,这才觉得精神稍微有了些气色,问道:“小刀,我昏了有几天了?” “昨天快中午被抬回来的,嗯,应该是一天。”王刀认真的想了想,答道。王子看了可笑,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还成,躺着的确比坐着舒服。”王刀笑笑,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王子道,“那些伤应该很疼吧,你过来,我给你吹吹。”王子突然想起和王刀露宿街头的日子里,每次王刀哪里磕了碰了,王子都会这么哄着他。如今自己负伤,听闻王刀的这一席话,禁不住有种想要哭的冲动。“你啊,给我老老实实的躺着吃yào,快点好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划船,好不好?”王子看着正在咧着嘴冲自己傻笑的王刀,那笑容就和童年时的一摸一样,安抚道。 “嗯!还要买几个面人。你看这个关二爷,就是威风。我们使刀的就是威风。”说罢,他又举起了手中的面人,炫耀似的向王子晃晃,自顾自的把玩起来。 “小刀,昨天没发生什么事情吧”王子问道。 王刀哼哼了下,随口应道:“还好,就是前半夜吵得慌,让人睡不踏实。” “哪里还好啊,昨晚可把我紧张坏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王梅随着这声音走进了房间,笑道,“大哥,看到你醒了我就踏实了。这个小刀,硬要人把你的床搬到这里来,说这样就可以多看看你了。” “呵呵,我知道了。对了,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王梅的神色,王子便知道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已经被解决了,遂笑着问道。 “秃鹰的人来过一趟,让我打发了。”王梅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们损失了多少人?”王子问道。 “死了十五,伤了二十八。”王梅道,“秃鹰为首的是两个和尚。” “哦?梅花和流星牛?”王子问道,“我只听说过这两个人,一人手使分水梅花刺,一人手使流星牛头锤。那个使流星锤的家伙更是个硬角色。既然你连他都收拾了,看来我要对梅儿刮目相看了嘛,呵呵。” 这时,躺在床上的王刀也发话了,“梅姐,那个流星牛头锤是什么样子的啊,怎么我还没有见过你就把他打死了。”语气里居然还有埋怨的成分。 “好好,下次我抓来一个陪你打架可好?”王子连忙抚慰道,王刀这才心满意足的扭脸继续回头把玩自己手中的关二爷的面人。 “小刀,那我们先出去了。晚上再回来看你。”王子起身,冲着王梅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回到了王子的房间。 “想说什么事?”一进入房间,王梅就直截了当的问道。她对王子太过熟悉,自然知道王子来到这间房间有他的目的。 “昨天,我和法静jiāo手了。他承认花二是他杀的。”王子道。“他说自己听到说花家截获了官盐,所以替天行道了。” “什么?上午刚截了黑狼的盐,他中午就知道了?”王梅抑制不住内心的惊愕道。 “这正是我困惑的地方,是谁给法静送了消息,法静又是为什么到了江南?”王子道。“另外一个让人疑惑的地方就是昨夜秃鹰的进攻中,梅花和流行牛的出现。据摘星者的情报,秃鹰的鹰字号杀手已经返回苏州拙政园,那么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 “你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走?”王梅猜度道。 “不错,我们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想要引开他们的实力。恐怕他们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真正的秃鹰主力还留在杭州城,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离他们的视线。” “那,该怎么办?”王梅问道。 王子摇摇头,一语不发,良久才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摘星者的禀报声:“杭州府知府下令查封花府及花家园林,花家一切生意都在彻查之中,三日内全都查封。”什么?!这一变故让王子、王梅二人吃惊非小,要知道,这花家是明月楼的全部积蓄所在,如今要查封花家的一切生意,那岂不是要断送明月楼这数年来的基业么? “知道了,你退下吧。”王子命令道。随即,他扭脸对王梅道:“你安排手下人去查一下法静是如何得来的消息,还有他到杭州的目的。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少则三五天,多则半月。明月楼这边,你一定要多小心。看来,我们的对手越来越不简单了。” 今日又是十五,明月、稀星、杨柳风。 正所谓“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杭州府知府大人今夜的心情很好,赴完了酒宴便喜冲冲的乘着轿子回家了,一进房间就倒头大睡,一觉醒来竟已是深夜时分了。 知府大人觉得有些尿急,遂翻身下地,去床下摸索夜壶。冷不丁的,瞅见房门处有一条白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知府大人又揉了揉眼睛,这才看依稀清楚那人的面孔: 什么?是花大?!! 对于这位花家的大爷,知府大人是打过jiāo道的,是故脑海中有些印象。眼瞅着那条白影似乎真的是花大,知府大人的酒劲一下子过去了,他用手指着那白影,仗着胆子问道:“你,你是谁?你好大的胆子,敢私闯府衙,难道,难道不怕本官治你的罪么?” “知府大人,我们不过只有半月不见,你连我花大都不认识了?”那条白影幽幽的笑了,那笑声空灵而虚幻,竟不知从什么方位发出的。听得知府心中发毛,背脊上隐隐有凉气袭来,一阵阵直起鸡皮疙瘩。 “你,你少骗人了。花大已经死了,难道你是鬼魂不成?”知府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直到背脊已经抵住了墙壁,才结结巴巴的把一句话说完。 “不,我不是鬼,我是怨灵。”话音未落,那条虚幻的白影竟然已经来到了知府大人近前,一只冷冰冰的手掐住了知府的脖颈,那刺骨的寒冷一下子占据了知府大人的整个头颅,他想叫,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只是间或有些支离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这时,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条白影的面容:不是花大,还能是谁呢?那张面孔因缺乏生气而显得惨白,因仇恨而显得面目狰狞,一双血红的眼睛看来是那样的令人生畏。知府大人紧紧的闭上眼睛,不敢直视这花大的怨灵。 “知府大人,你好歹dú啊。我命送城门外,你居然作势不理;我二弟好心请你赴宴,你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吊死在树上;而如今,你更要查抄我花家,你说,你是何居心!”说道最后那一句,那语气是分外的恶dú,充满了仇恨。知府感觉到掐着自己脖颈的手就像一把老虎钳子,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似乎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双眼在向外一点点的突着,就像是要崩裂出去一样。 “不,不是,我。”知府大人竭力争辩着,从喉咙里努力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 掐着喉咙的手,稍微松了些,知府大人这才得以长长的喘了一口气,道:“花大啊花大,冤有头债有主,你一定要分清楚啊。真的,真的都与我无关啊。 关于你的案子,我是想查,我真的想查,可是,那天来了一个侏儒,他说,他说我要是再敢通缉黑狼,他就把我杀掉,他一只手可以捏碎一张桌子啊,我,我真的不敢得罪他啊。 你,你二弟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我们正在吃饭,他说,他说要去如厕,可是不知怎么地,就被人挂在树上了,我也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啊。 还有什么,还有,对对,查封花家,那是上面的意思啊。上面发官文说花家联系匪人,截了官盐,要查抄花家。可跟我真的真的没有一点关系啊,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的书房里还有还有上面发的官文作证。我不过是奉令行事而已。”知府大人边说着,居然哭了,鼻涕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淌落。 “是谁下的官文?”那条白影问道。 “是,是赵王。”知府大人立刻答道,“王爷还前来督办,要彻查此事。” “什么,赵王也来了?”白影问道,掐着知府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知府好一阵挣扎才道:“是的,是的,赵王的车马今日傍晚抵达杭州城,已经被安排到了花家的园林。今晚,今晚就是盐道衙门的李大人同我一起吃的饭。” “那你可曾见过那赵王?”白影道。 “还,还没,不过不过我明天就要去拜访,拜访王爷。”知府几乎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说道。他觉得自己双腿之间的衣裤已经尽数湿透了,甚至还有些滴淋到了地面之上。 那条白影掐住知府的手突的松开了,一团烟雾扑向知府的面门,知府大人还来不及再说什么,便跌坐在地上,人事不省。 不错,那花大的怨灵正是王子所扮。他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调查花家被查封的背后主谋,果不其然,还是那位赵王爷。 他从知府的卧房出来之后,径直来到了书房,取走了那查封花家的官文凭证。王子借着月光打开来一看,果然不错,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一方鲜红的大印“赵王府印”。看到这方清清楚楚的印记,王子恨的牙根都痒痒: “好个赵王,你既然想要将明月楼斩草除根,那我今晚就取了你的项上人头!”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二十三章 错把冯京当马凉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5 本章字数:4114 披着星月,王子在杭州城的街巷中急速穿行。他今日已打定主意:定要取那赵王的项上人头不可!他从衣袋中掏出一粒丹yào,扔进嘴里,以作止痛麻痹之用。鱼肠剑更是被牢牢反扣在了左手的掌心,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王子已经来到了花家园林一丈余高的院墙之外,四下扫视无人,他一个纵身,便凭空跃起三尺有余,随即左手的鱼肠剑chā入墙壁,借力使力,凌空一个翻身,就伏趴在了院墙之上。 他用敏锐的目光扫视这花家这片熟悉的园林。这里的结构他太熟悉不过了,从南向北的主轴上,依次分布着:会客厅,观鱼亭,书房、内宅和佛堂。那赵王此刻定然在内宅中酣睡,内宅前后的书房与佛堂,定然会有高手把守,倘若惊动了他们,今晚的目的恐怕也就落空了。既是如此,那就要不声不响的潜入内宅才好。 想到此,王子的身子贴着墙壁滑落了下来,随即便隐蔽在那高墙下的yīn影之中,向后宅潜行过去。刚走出两步,却又突的停住,他隐隐觉得此事有几分蹊跷:倘若赵王已经知道是花家截了那批官盐,随后下令查封了花家,那么他又怎么会堂而皇之的下榻到花家的园林?是他真的有持无恐,相信手下的能力,还是,这花家园林本就是一个大大的圈套。 想到此,王子感到被法静所创的伤口又在隐隐的作痛了:该死,不是刚吃过丹yào么,他掏出yào瓶,又倒一颗止痛的丹yào到嘴里,调理气息。刚才骤然加速的心,渐渐回复平缓了。 王子再一次环顾四下被月光笼罩的园林,这里是他亲眼所见修筑起来的,每一处花草他都心中有数,就算是设有埋伏,又怎么能困得住自己?他如此想着,宽慰着自己的心情,又贴着墙根,快速的前进着。穿过了会客厅,穿过了观鱼亭,又经过了书房,花家园林里始终是静静的,除了虫豸那长一声短一声的鸣叫,更无别的声响。 杀手的敏感让王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自己三丈的范围内绝对没有任何的人,那么,人究竟去了哪里?会是知府在骗自己?不能,一定不能,他绝没有这个胆量。那,是赵王临时搬了住处?王子一阵胡思乱想,终于决定,还是继续到内宅再说。他的呼吸渐渐开始粗重了起来,遇到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敌人身在何处,不知道你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敌人。 王子的脚步更加小心了,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自己真的会见到赵王么?真的那个驱使秃鹰和黑狼的幕后黑手么?他会是一个怎样恐怖的人物呢?他使劲摇了摇头,咬紧了嘴唇,来到了内宅附近。 内宅,是整个花家园林中设计最为精妙的地方,采用了八卦的布局:七处房屋分别占据着乾、坤、震、巽、坎、离、艮七处方位,因江南水乡,是故“兑水”之位敞开做通道之用,并没有构筑房间。七处房屋中圈起的空地里更有一片太极图案:半边水泽半边陆地,陆地上打有一眼水井,而在水泽中则修筑起一块高台,水陆依附,yīn阳调和。 直到这里,王子才略微舒心:眼见得紧邻兑位的两处房间里隐隐透出灯光,更有人影在晃动,想来应该是赵王的随行高手,曾听闻赵王在程王血屠一案之后更换了手下护卫,更请了各大门派的顶尖高手作为保镖,眼前这几栋房屋中又是否有着那些高手栖身呢? 王子心知“迟则生变”,当下绕到了乾字号的房间背后,手中鱼肠轻轻点破后窗的窗棂纸,将手中的**吹了进去。听到房间中的呼吸声愈发的平稳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撬开了窗棂,一个纵身,翻进了房间之中。 刚一进房间,还不待王子立稳脚步,黑暗中就有一道猛烈的拳风扑面而来,王子心知不好,生怕引来了护卫难以脱身,是以一出手就是“妫河剑法”的最后一招:“妫河之怒”,力图将那人毙在剑下。鱼肠剑划出一道光华照亮了半个房间,刺中了那人的胸口。也就是趁着那一道光华,王子看清了那人的面孔居然不是赵王! 鱼肠已经刺入了那人的胸口,可是再也无法刺入。那人却已经被鱼肠一击之力容得面色惨白,隐隐有不支之势。王子一愣,单凭金钟罩之类的外家功夫也绝难抵挡鱼肠的全力一击,然而此人居然能抗得住鱼肠的倾力一击,难道,他的身上穿有传说中的金鳞宝衣? 当下,王子反手扼住那人的喉咙,逼得他发不出声音来,将那人带入自己的怀中,将鱼肠剑抵在了那人的哽嗓咽喉,低声喝道:“别出声!”那人虽然被王子制在怀中,却是丝毫不显慌乱,反而低声质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暗算本王?” 听那人以王爷自居,王子也禁不住有些迟疑,赵王他是见过的,齐王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听王说那是一个长于诗词歌赋的文人,那,被自己制在怀中的,居然会是以开疆扩土著称的商王? “赵王所在何处!”王子此行的目的是谋杀赵王,故也来不及考虑此人的身份,逼问道,鱼肠剑的剑尖已经戳破了那人喉头的皮肤,渗出点点鲜血。那人虽痛,却也并不示弱,反问道:“你找他何事?” “杀!”王子毫不犹豫的道,与其中也蕴含了浓烈的杀机。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浓浓的杀机,改换了称呼,话语也变得平和:“我王兄一向厚德,你又缘何想要刺杀他?壮士,此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听得那人称赵王为王兄,王子更确定了被他制住的这人正是商王。当今圣上有四子,由长及幼依次为:程、赵、齐、商。程王已被明月楼血屠,而此人称呼赵王为王兄,定是商王无疑。对于商王,王子的印象虽然不算好,但也没有什么恶意。是故说话也就加上了分寸:“阁下想必就是商王吧。我此行只为刺杀赵王,与您并无相关,还望您如实告知赵王的所在。” 那商王顿了顿,突然道:“你可是为这花家而来的?”王子一愣,心中好生佩服这位征战沙场的王爷的反应,倒也豁达的点点头,道:“正是,赵王遣杀手刺杀花大,又命人杀了花二,如今还要污蔑花家抢劫官盐,企图谋夺花家的财产。难道赵王不该杀么?”王子心知商王不断的开辟疆土也是心存建立功业,争夺皇位的意思,所以便将赵王的行径和盘端出。 “果有此事?”商王虽被制住要害,仍是用一种质问的口气道,那话语中似乎蕴含了一种不可置疑的权威和力量。王子冷冷的回答:“当然。我也想问商王为何乘着赵王的车马来到这杭州的呢?” 听到这话,商王却突然沉默了,过了半晌突然斥骂道:“二哥,你好歹dú啊!”言语中更有无比的愤恨和怨dú,他当下向王子坦言道,“不瞒壮士,我本来刚刚收服蒙古十三个部落回朝,赵王便说有一件劫持官银的案件,想要拜托我代为查办,更是将他的车马借给了我。 我征战沙场已久,对着国内的政事的确是忽略了不少。此行下到江南,正是为了做出一番功绩。谁想,他这分明是送我来死!他心知必然会有壮士这样的人前来刺杀,是故那我当那替罪的羔羊。倘若不是我曾修习过武艺,刚才,恐怕就丧命在阁下的手中了。那样,他就更有口实查抄花家,收敛花家的财产了。” 话音虽落,商王的身体却仍在因为气愤而颤抖。王子见此情景,也不由得松开了膀臂,只是身体移到了窗户的位置,手中的鱼肠剑仍旧紧紧的握着。倘若情形不对,也立刻有机会退出屋外。 商王被王子松开,却丝毫没有囚徒之态,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床铺之上,问道:“壮士可知道这处院子里为我保镖的都是些什么人么?”王子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商王,手中的鱼肠剑握的愈发紧了。 “点苍长老玄火上人、崆峒派长老木灵子、雪山派长老风震子。阁下以为,凭借他们三人的实力,你能闯进来么?”商王不紧不慢的道。 王子虽不愿承认,但还是摇了摇头,“倘若只有一人,我还可以潜入,如果三人都在,我是绝对没有一点机会的。” 商王凄然一笑:“是啊,这三人都是王兄派来保护我的,可实际上,他们的作用无非是监视我,睁一眼闭一眼的等着壮士来取我的项上人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言罢,眼角中居然隐隐泛出了泪光。 见此情景,王子也不由唏嘘:果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连兄弟都成了敌人。王子不禁对这位豪爽的王爷心生同情之意,暗暗生出了好感。琢磨了一下,他决定将黑狼贩卖官盐的事情告予商王,既然此时商王以对赵王心生芥蒂,那何不利用此契机扳倒赵王呢?当下,他拱手说道: “王爷,的确是有一批盐。只不过,这批盐是打着官盐的旗号,由一个叫做黑狼的杀手组织强行卖于花家的。” “哦?果有此事。”商王的双眼突然生出光芒,正色问道。 “不错,花二爷被黑狼逼迫,不得不答应收购黑狼的私盐。那天在码头上,却见黑狼的运盐船打着赵王的旗号。然后,这批盐被秃鹰劫走了。”王子平静的说道,又将劫走官盐一事赖到了秃鹰的头上,用心自是不必赘述。 低头思量了一段时间,商王突然问道:“壮士如何知道那是官盐?” “黑狼负责押运的那个头领曾出示过一张官文凭证,确实是盐道衙门的不假。” “好,好。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商王点点头,随即起身向王子深施一礼道:“多谢壮士了,今日若非壮士指点迷津,恐怕我早已经命丧黄泉,做鬼都死得不明不白。还请壮士放心,花家之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我既是拿着赵王的官文前来,那么这花家还是一定要查封的,这点还望壮士谅解。我这里有两万两的银票,虽然不多,但是希望能够解花家的燃眉之急。还望转告花老爷子,我商王定会换花家一个公道!”言罢,便不由分说,走上前来将银票塞到了王子的手中,竟是丝毫不畏惧王子另一手中寒光四色的鱼肠剑。 “商王好胆识,那花家之事还望王爷尽力了。”看到这样豪爽而大气的王爷,王子心中也暗暗佩服,当下拱了拱手,掀开后窗,飞也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离开了。他感觉得到,商王那深邃的目光,在默默注视着自己逐渐远去的背影……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二十四章 孤身涉险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6 本章字数:3702 从花家园林出来,王子径直来到了杭州城东门,闪过了把守城门的军丁,择了一处僻静的角落,落下绳索,滑落到了杭州城外。既然秃鹰的主力还留在杭州城,那么他便要出其不意的潜入南京拙政园,刺杀秃鹰的首领。 王子择东门,只是怕会有人尾随暴露了行迹,落在地面上当下猫下腰,施展陆地飞腾术,一路狂奔来到了钱江边的一处树林中,隐身进去。眼见得确是无人跟踪,这才在树林中又兜了个大圈子,来到了杭州城东北方向,踏上官道,发足朝苏州奔去。 一路上衣着、车马不断更换,三日后,王子抵达了苏州城。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书生打扮:头戴高高的东坡巾,身穿一件宽博的素色布衫,一副高雅的读书人形象。他已经确定身后无人尾随,心下也大是放心。悠悠然的在苏州城的街巷上行走,他寻觅着拙政园的位置,更在心下暗暗盘算着夜探拙政园的计划。 春秋时期,吴王阖闾建都,命楚国叛将伍子胥“相土尝水”、“象天法地”,建成阖闾城,也就是如今的苏州城。宋朝范仲淹于苏州城建立了文庙,创办府学,从此苏州文风鼎盛,文人雅士辈出。走在街上,往来的行人也多作鸿儒打扮。 苏州城不大,城内更是水路贯通,有小桥流水人家的风景,也有飞檐雕花,也尖角琉璃的精细。苏州以丝绸著称,道路两旁自是不乏贩卖丝绸的店家,繁华锦绣,一片热闹的景象。向城中人一打听,便知道了拙政园的位置所在,王子径直朝苏州城的东北角走去。 这拙政园本是唐代诗人陆龟蒙的住宅,随后几近易主,园林更是一再修筑加工,巧夺天工。仅仅是在园外绕了一圈,王子便从那探出院墙外的树木和显露出的假山等猜度到拙政园的精巧。那花家园林本就是聘请苏州的工匠筑造了,是以王子深深的清楚这拙政园定然是华美异常,设计高超。 如今,这拙政园成了秃鹰的总部,不知秃鹰是否会在其中增设机关陷阱呢?那样,恐怕夜探拙政园就更为困难了。王子看看那高高的园门,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开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在客栈休息到三更时候,王子窜出窗口,翻身到了屋脊之上。今夜,苏州城上的天空布满了云朵,甚是黯淡。这样的夜,对于夜探拙政园的王子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系发足飞奔,直奔拙政园的方向而去。 来到拙政园的附近,王子择了一处屋脊停下,远远的观望,那园中居然灯火通明,更隐隐有嘈杂的人声:怎么,难道这么晚了还有宴会么?王子心下狐疑,却也从屋脊上一跃而下,看准了拙政园的一处幽暗角落,窜了过去,随即借助手中鱼肠,翻身跃起,趴伏在了拙政园的高墙之上。 担心院内会有翻板之类的机关,王子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静静的观望着院内的动静。那嘈杂的人声是由园的东侧传出的,而自己所在的位置,却是只有虫豸之声,再无其他声响。王子将鱼肠剑chā入墙壁内侧,身体借力贴着墙壁缓缓的向下滑,待到足尖即将点地之时,看准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一蹬院墙,身体便如同一只羽箭般横着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准确的落在了那丛灌木背后,当下屏气凝神,不敢再动。 灌木丛前,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处。而不远处,便是大片曲折的水面,在灯光的照shè下,反shè出纷繁而美丽的鱼鳞状光影,微风至,便更是妩媚一如水乡女子。水面上,廊桥缦回,曲折蜿蜒不知走势,每隔数步就有灯笼悬挂,照shè的分外明亮。只是,这里和远远传来的喧嚣声相比,显得安静了许多。王子打定主意,遂踏上那廊桥,一路顺着灯火向前走去。 约莫只走了百步的样子,不远处传来了清晰的人声,王子立时一踏桥栏,飞身爬上了廊桥的顶部,匍匐向前爬去,眼前豁然出现了一个大的厅房,王子便伏到那厅房的屋顶上,贴耳在房顶上,凝神听去。只听厅房内有两人高声对话道: “大哥啊,今天可是个大日子,连朝里的王爷都来了,看来,以后我秃鹰今后可就是不愁吃喝了。”那人显是喝醉了酒,舌头有些发短,语音含糊不清。 另一人应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了。那明月楼不是归齐王统帅,四处替齐王厮杀的。如今怎样?不一样被黑狼和我们围攻么?我怕啊,总有一天秃鹰会走上这条路的。” 醉酒的那人听了,连忙制止道:“大哥,这可胡说不得,要是被首领听到了,还不割了我们的脑袋?” “怕什么,九名鹰杀手都留在杭州,剩下的四位正陪着首领和王爷喝酒呢,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算了,不说了不说了,我们接着巡逻好了。” 两人边说着,边朝王子初时来的方向走去,渐行渐远了。王子听了这二人的对话,心中却是隐隐心惊:既然商王还在杭城,那他们口中的王爷想必就是赵王了。想不到赵王会如此毫不避嫌的来到这拙政园中,收买秃鹰组织。王子无法猜度赵王的心中隐藏着怎样的计划,为今之计,只有继续探访下去了。 屋顶上,覆盖的是琉璃瓦,表面甚是光滑难于立足。王子心中焦急,所以便仗着胆子翻身越进了那厅堂中。厅堂呈四方状,以隔扇和挂落划分为南北两部。王子以鱼肠剑一挑那挂落,就侧身钻进了另一侧的厅堂。刚一进厅堂,还未曾站稳就听得一人说道:“怎么,刚去巡视就又回来了,怕是又落了东西了吧。” 王子大惊,却见一人正背着自己,把守在那厅堂的另一侧的通道口。当下不待答话,横剑刺去。那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软软的跌倒在地。王子架起那人的身子,小心的抛进水里。心下暗自责备自己的鲁莽,倘若那人是面对自己,大叫一声岂不是行迹败露? 当下,更是提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蹑足前行。这一路上,共遭遇了秃鹰杀手二十三人,王子或用**或用暗器,一一将他们结果了xìng命。走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重新踏到了地面之上。眼前出现了一处圆形拱门,上书“曲径通幽”四字。透过这门,那嘈杂的人声就更加近了。贴耳在那门上,门内似乎传来栓锁移动的声音,有人开门! 王子忙不迭的将背脊贴着墙上,藏身在一片yīn影之处。眼见得那人又重新阖上门,朝远方去了,王子这才重新悄声走向那拱门,再次听去,想借此判断门内人的方位,决定如何进入此中。 刚贴耳上去,就突觉得身后yīn风不善,忙侧身避开,回脸观瞧,正是那刚才那远去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朗声道:“你是何人?”一拳朝王子打来,拳呼呼带风,力道甚是刚猛。那门内一下子传来了人的高声断喝,“有外人!”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是许多人围拢了过来。 王子心中好生遗憾,心知今天夜探拙政园无望。当下虚晃一招,踏上来时的廊桥,顺着原路返回,窜上园墙,飞身跳了出去。脚一踏地面就俯下身,施展夜行术,不分东南西北的飞奔了出去,一心只想甩掉尾随之人。 孰料,尾随自己的那人脚程比他丝毫不弱,紧紧追逐王子并不放松。王子对这苏州城并不甚熟悉,东一头西一头的撞着,跑着跑着居然来到了苏州城的城墙根处。扭脸望去,追逐自己的那人仍在兀自追逐不舍,好不放弃,心中好生焦急。他索xìng闯上了城墙,劈掌击倒了城墙上把守的士兵,放下绳索,顺着绳索落到了苏州城外。刚喘一口气,却见尾随着自己的那人居然在城楼上一个纵身,飞身跃起,如飞鹰扑食一般,俯冲到了护城河中,溅起的水花还没有平复,那人便已经从水中探出头来,跃出水面朝王子扑来。 “好个不要命的家伙!”眼见得这人如此不顾xìng命的追击自己,王子的心中也是一紧。他自然晓得这样执着的人的厉害所在,只得发足飞奔,一路朝西南方向冲去。身后的那个人依然弃而不舍的追着,两人一轮狂奔,竟来到了一处庙宇前。王子也不管这是什么庙宇,翻身就跃了进去,眼见得庙宇中央大雄宝殿之中,长明灯长燃,亮如白昼,当下直奔其中。 那后来人眼见的前面的王子进入了寺庙中,身子却顿了一下。他寻思一下,还是翻身跃进了寺院内,一眼瞅见大雄宝殿中的幔帘晃动不已,心下便已有打算。双掌摆开架势,一步一步的向大雄宝殿内逼去。 待到进到那大殿之中,抬眼观瞧,只见得大殿正中供奉着释迦摩尼佛像,双眼微睁,目光平视远方,那眼神似乎深邃的没有尽头。在迦叶和阿难两尊菩萨的左右簇拥下,更显的威严和睿智。 那人四下环视,料得王子此刻必然藏身在佛像身后,遂跃上供桌,也不管踢翻了香炉与贡品之类的东西,探掌便朝佛像身后攻去。谁知,这一掌居然走空了,定睛观瞧,佛像背后哪有半个人影。当下心中也是大骇,踱到大殿正中,四下张望却不见王子的踪影。 冷不丁,他看到了那佛像两旁燃着的长明灯,在微微的晃动着,心下诧异,上前两步,却发觉在晃动的不只是这长明灯,整座大殿都开始摇摇晃晃,更渐渐模糊起来。猛然听见头顶上有人断喝:“接招!”他抬头望去,却见王子手握鱼肠剑,快似闪电般自上而下朝他刺来。 那人心知xìng命休已,一闭双眼,身子便软绵绵的栽倒在地……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钟声响彻寒山寺 白眉老僧赠宝典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6 本章字数:2630 却说王子在被人追击之下,一路来到了一处寺庙中。他跃进大雄宝殿,瞥见那盏盏的长明灯就有了主意,遂将明月楼的**“孟婆迷”倒在了盏盏油灯中,随即凭借手中的鱼肠剑,一路攀附到了大殿的主梁之上。 片刻之后,追击他的那人便也到了大雄宝殿中,眼见的那人在佛像后寻觅自己不得,站立在了大殿正中兀自思索,心中便暗暗窃笑。又看到他的身形有如醉酒般跌跌撞撞,心知**已经起了作用,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当下一声断喝,从主梁上跃下,使一招“哪吒探海”,一心让那人毙命于鱼肠剑下。 眼见那剑尖马上就要触碰到那人的头顶,斜刺里突然有一道浑厚而刚猛的掌力摧来,呼呼挂着风声,更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声喝喊道:“住手!”王刀仅仅是被那掌风扫到,便立刻感到了如摧枯拉朽般的力量。王子无奈,只有在空中收住攻势,一招“鸷子翻身”,在空中打了个旋转落在地面。那股力量还未被消卸,王子又连连倒退几步,这才用背靠住一根柱子才站稳,手中的鱼肠剑横在胸前,凝神观瞧。 “施主,做事又何必赶尽杀绝?”一个肥胖的老僧身穿着大红袈裟,站在大殿当中,双掌合十向王子施礼道,“老衲法号‘法洪’,是这寺的住持。” 王子盯着眼前的法洪住持,一语不发,心下暗自揣度这老僧究竟是敌是友。 正在此时,从大雄宝殿的后面传来了洪亮而悠长的撞钟之声,声音传入这大殿之中,殿中的杯器都似乎发生了共鸣,隐隐作响,而那钟声则是余音袅袅,长久不衰。那肥胖的老僧抬起脸,一对长长的白眉在脸颊两侧垂了下来,他双眼微睁,对着王子劝诫的道:“施主,不论你二人有怎样的仇恨,在这大雄宝殿之内,在我佛的面前,还是放下的好啊。” 眼见得那老僧并无进攻自己的意思,王子便知此人并无敌意,手中的鱼肠剑也就慢慢地从胸前放下了,不过仍牢牢的扣在手中,以防不测。那老僧见王子这副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本待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施主莫不是怕老僧会突然出手吧,呵呵,施主过虑了。出家人自然是跳出红尘之外,江湖跟老衲不相干的。”那老僧的双眼平和的注视着王子,问道:“施主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寺院?刚才的钟声又是什么钟声?” 王子见那老僧一语道破心中所想,也略微觉得有几分的尴尬,以礼相还,道:“还望大师指教。” 老僧笑笑,道:“寒山寺、祈福钟。” 寒山寺?!不错,王子误打误撞闯进来的,正是苏州城西南的寒山古寺。正是那张继笔下“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中的寒山古寺。老僧见王子一脸愕然的表情,笑道:“施主想必是夜闯拙政园,被秃鹰的杀手追击至此吧。”王子闻言当时大惊,更觉得眼前的老僧深不可测,默不做声的望向那老僧。 老僧笑笑:“老衲也不过是猜想罢了,还望施主不要见怪。不知施主今日要将倒地的这位施主作何处置?” 王子想了想道:“倘若我今日不杀他,来日他必将取我xìng命。不知大师作何看法?”反倒是将问题推回给那老僧。 老僧闻言,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王子,这才道:“施主好一张利口。老僧一个出家人,自然不牵扯你们江湖恩怨。但是今日这是在大雄宝殿之内,如来佛祖面前,又怎么能让你夺人xìng命?刚才这位施主跃上供桌,打碎香炉,自是他的不对,他被你的‘孟婆迷’迷倒,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吧。不知施主可否看在佛祖的颜面上,今日暂且放下仇恨呢?” 王子听得那老僧随随便便就道破了自己所使的**,心知此人不光武功甚高,经验阅历更是不可小觑,自己即便是坚持要杀那人恐怕是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万不能的了,当下拱手道:“既然大师这么说,那我就先行告辞了。”说罢,意yù跃出殿外离开这寒山寺。 “且慢!”那老僧止住了王子,道,“相识即使有缘,不知施主可愿意听老衲一语?” “大师请讲。”王子道。 “我看施主鼻直口扩、五官神采、天庭饱满,将来定是成就大事之人。老僧此处有一本书,想赠予施主,不知施主可愿接受?”那老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jiāo于王子手上。王子低头观瞧,那本书的封皮上工工整整的写着:“如来心经”四个字。手中捧着这本薄薄的小册子,王子却无异于被洪雷击中一般,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凝视着那老僧道:“大师,这难道就是寒山寺的镇寺之宝么?” 寒山寺始建于梁,原名“妙利普明塔院”。因唐代高僧寒山曾在寺内住持,故名寒山寺。而这寒山高僧在此做住持期间,便编著了一本佛家经文亦是高深的内功心法,正是这《如来心经》。王子原本以为这不过只是一则传说罢了,想不到今日竟会亲眼所见这本心经。听闻那法洪大师更要将把这寒山寺的宝典送与自己,心下便更是骇然。 “我看施主跟我佛有缘,所谓镇寺之宝,不过是个玩笑罢了。只要施主能够让这本书物尽其用,老衲也就放心了。那施主请随我来。”法洪大师道,做了个“请”的动作,将王子带到大雄宝殿之外,指着那高大的钟楼中的铜钟,道:“不知施主,可否有兴趣敲击这口大钟呢?” 王子虽不知法洪的意图,却还是走上前去,左掌提气,一掌便击在那钟体上。大钟应掌而响,声音厚重而绵长,法洪大师便附和着钟声,合掌道:“闻钟声、烦恼清、智慧长、菩提生。我不知道施主遭遇了怎样的情形,也不知道施主纠缠在怎样的恩怨中,但是希望施主能够理清思绪,放下满腹的烦恼,如此才能大彻大悟啊。” 王子听闻那法洪的一席话,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这几日来经历种种的情形:同法汇大师在灵隐中jiāo手,飞来峰上剑毙法静,夜探花家园林,一时竟生出了种种感慨,原本冷漠如坚冰的眼神也似乎渐渐融化了。他当下向法洪深施一礼,道:“多谢大师点拨,只是人在江湖,很多事情也并非我的本意。来日有机会,再来拜访大师吧。”言罢,便纵身而起,三步两步便跳出了庙墙,飞也似的远去了。 法洪大师望着王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的道:“佛祖保佑,但愿《如来心经》能够洗涤这位施主心中的暴戾,那样,天下苍生也可以免除一场浩劫啊……”言罢,双掌合十,朝西方的天空拜了一拜,慢慢的隐身在一片夜色之中了。 姑苏城外,寒山古寺,夜半钟声……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二十六章 一叶扁舟下江南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19 本章字数:3628 王子已知夜探拙政园无望,便在寒山寺外的渡口租了一叶扁舟,打算顺着京杭运河南下杭州。那船夫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丈,生的慈眉善目,一把白如银丝的胡子飘洒在胸前。老丈朝王子笑笑,把他让进了船舱里。自己则一撑船篙,高唱着曲调,顺着运河朝江南驶去。 低低矮矮的船舱中,点着一盏油灯,王子就斜倚在船舱壁上,听着那老船夫的沙哑的歌声,他唱的是苏东坡的《江城子老夫聊发少年狂》: “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yù报倾城随太守,亲shè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 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shè天狼” 听到此处,坐在船舱中的王子也不禁觉得血脉涨涌,探出身来问:“老丈,你也喜欢苏学士的词啊。” 那撑着船篙的老丈笑笑,豪迈的道:“苏学士的词啊,就应该在这水面上,放声大唱才对啊,我虽然年老,可是心还没老啊。呵呵。公子,还是呆在船舱里吧,这运河虽不比江面,可是夜风还是很大的。” 王子听到这话,笑笑,反而钻出了船舱,从老丈的手中接过船篙,道:“老丈,也让我来撑一会吧。”说罢,便也像模像样的撑起了船篙,边行舟,边放声高唱:“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歌声豪迈,顺着夜风dàng漾开来,融进了微风,融进了夜色。扁舟顺着运河而下,夜色也由深渐渐变浅,两岸的山峰渐渐的清楚了起来,这江南的山川是何等的秀美,王子暗道:自己之前为何没有注意过呢? 老船夫接过了船篙,道:“公子,还是到船舱里歇息一会吧。” 王子笑笑,点点头,他从未觉得生活可以如此的纯粹。坐回了船舱之中,掏出法洪大师赠与他的那本《如来心经》,就着晨光,翻阅了起来,那心经的第一页写道: “心念诵祈消业报。当作之时彼摩尼藏无垢天子。所有一切罪业苦恼之报皆悉消除。” 看到这“罪业苦恼”四字,王子突然联想到了那飞来峰上的一战,不禁伤口隐隐作痛,黯然笑道:“如果苦恼真是这么好消除了,那也就不叫苦恼了。”当下,将那心经合住又重新放入怀中,躺在船板上,索xìng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倒有另一番的自在快乐。 水路要比陆路慢了一些,王子花了五天的时日才重新返回杭州城。扁舟在古河码头停下时,新一天的红日才刚刚探出头来。王子付过船资,刚跳上了码头,却被那老丈叫住:“还劳公子代我向老更夫打个招呼。”王子微微一愣:“老丈也是……”那船夫笑着点点头,船篙一点码头,又重新朝河心撑去。王子望着那老丈的背影,不禁戏谑的摇摇头:“看来即便在河上,也不是远离尘嚣的地方啊。”当下转身身形如箭,朝明月楼奔去。 刚一踏入楼门,便有摘星者迎了上来,道:“王回来了。” 王子点点头,径直上了楼,叩响了王的房门。 “进来吧。”里面传出了王的声音。王子推开门,看到王正坐在窗边的椅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王的神色已经好了许多,见到王子进门便问道:“此次行动还好么?” 王子点点头,站在王的面前,道:“还好,您呢?” “嗯”王笑着点点头,“商王征服了蒙古十余部落,已经返回京师,并且决定短时间内不再出兵了。那些税赋,也可以少一些了。”王并不说自己的状况,反而提及了朝中商王的情况,这未免让王子有些困惑不解。 他微微一愣,随后就明白了王的用意:“您的意思是,既然商王回来了,那么朝中多一份商王的力量可以牵制赵王,那么今后赵王的行动就不能肆无忌惮了。” 王听完王子的分析,颇有深意的笑笑,道:“你真是长大了,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越来越适合玩大人们的游戏了。好了,说说你此行的收获吧。” “赵王派人查封了花家,并且委派商王来江南办这件案子。商王的随行的保镖是从赵王府借来的:点苍长老玄火上人、崆峒派长老木灵子、雪山派长老风震子三人。但是这三人显然并未全心保护商王,轻轻松松的让我潜了进去,倒是有假借别人之手除掉商王的意思。此后,我去了一趟拙政园,秃鹰的临时总部,得知当时赵王正身在拙政园与秃鹰的首领一起宴会,似乎是要拉拢秃鹰。” “哦?”王听后有几分愕然,随后道:“你肯定和商王一同前来的是玄火、木灵子和雷震子?” “嗯,我没有见过,只是听商王这样说。”王子如实答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王微微笑了笑,道:“我在齐王府的时候,曾经扮作齐王的随从,参与了宴请赵王的晚宴。席间,我就见识了那三位长老,他们当时的确身在京师,绝对不可能又护送商王来到杭州。况且,这三人是赵王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又怎么肯随随便便借给商王?再说,商王既然心知赵王和自己都有争夺皇位之意,又怎么会放心大胆的用赵王府的高手作为保镖呢?你啊,恐怕是被商王骗了。” “什么?”王子听闻此言,回想起那夜商王一脸的严肃和认真,简直不敢相信他信誓旦旦讲给自己的居然会是假话。 “商王久战沙场,身经百战。我虽然不敢说他用兵有多么出色,但是‘尔虞我诈’这个道理他一定不会不明白。”王缓缓的道,“商王的手下,虽然不乏猛将,此行也一定有一些给商王作为保镖。但是这些人若论起来江湖经验,恐怕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让你潜入房间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王子听到王的这番分析,是心服口服,又道:“那,赵王为什么会委派商王来杭州查抄花家呢?难道不是要商王来送死?” “非也,非也”王摆了摆手,凝视着王子一句一顿的道,“商王和赵王素有芥蒂,赵王又怎么会将这一件立功的好事jiāo给商王?况且仅仅是查抄花家这样一个商贾,又怎么会动用到王爷?这事,倒怕是商王自己抢来的一桩功绩。” 王子听了,哑口无言,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商王在那豪爽的武夫外表之下,竟会是如此的狡诈,喃喃道,“我如今可真的认识到什么是‘兵不厌诈’了。”想到自己对商王那可笑的好感,更是不自主的将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商王刚回朝,虽然战功显赫,但是却没有什么政绩。他在地方和江湖更鲜有自己的势力。所以现在,我们并不能希冀他能够牵制住赵王。 赵王,借着自己掌管财政大权,近年来网罗了不少的势力。如你所说,他若身在拙政园中赴宴,便必然是要收买秃鹰无疑。如今,他针对明月楼,明显是想要铲除齐王在江湖中的势力。他,才是我们目前最大的威胁。”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呢?”经过王刚才的一番分析和评说,王子深深的感到政治、皇族内斗的yīn险。这些纷繁复杂的关系,一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远远不是自己能够参透的。 “先灭秃鹰,再屠黑狼。”王果断的回答道:“黑狼的二十一匹狼,目前藏匿在不知何处,他在暗,我在明,难于对付;而那秃鹰总部经你这么一闹,必然会先将人手调动回拙政园,再图进攻之事。反倒成了我们一个显著的目标。倒不如集中人手,一鼓作气,铲除秃鹰。” “可是,明月楼怎么办?我们的人手本来就有限,倘若要围剿秃鹰,至少要五十人以上,那么明月楼岂不成了一座危楼?”王子担心的道。 “嗯,你说的没错。”王赞许的点点头,“我跟齐王商量过了,他打着彻查花家截官盐一案的幌子,将命驻扎在浙江的兵营封锁明月楼。黑狼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跟这众多的官兵公开作对,近一段时间来的行动必然会有所收敛。 除此之外,他已经下令杭州府知府悬赏通缉黑狼组织,也会给黑狼的行动设置一些阻碍。黑狼一向是shè靶的暗箭,如今倒要他们尝尝做箭靶的滋味。 既然这花家的案子,是赵王呈报上去的,那么齐王的chā手,他也就无话可说了。而你,则可以安心带着部下“猎鹰”了!”王的眼神由平和转向凶狠,望向了那不知名的远方,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秃鹰、黑狼被明月楼剿杀的命运,说的分外自信。 “猎鹰?”王子重复道。 “不错,猎鹰!”王重重的点点头,神色刚毅的说道“借此机会,定要折掉赵王在江湖中的这一势力。”话语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子领命退了出去,他感觉得到,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了。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二十七章 计划进行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20 本章字数:3522 恰如《礼记中庸》中所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明月楼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归结于王建立起的制度:执行五人以上的任务时,必须有一套完整的行动计划。 王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直接:杀手是杀人的人,不是被人杀的人。 王子与王梅足足商量了整整一个上午,这才从房间中出来。王梅的神色似乎还有些惴惴不安,而王子的脸上则表现出一种如大海般的平静。他们清点了四十八名杀手,分别jiāo代了时间、地点。杀手们各自领命,片刻后就出发了。王子也回屋收拾好了行囊,打算和王、王刀告别之后奔赴苏州。 “真的决定一个人去?”王梅紧紧尾随着王子,道。 “呵呵,不是还有四十八名手下么?”王子轻松的笑笑,“小刀还躺在床上,需要你照顾啊。而且,现在的明月楼,是最安全的。”拍拍王梅的肩膀,王子大踏步的上楼去了。他的脚步很是轻快,甚至还吹响了口哨,那是他孩提之时最喜欢做的事情。 王梅目视着王子的背影:大哥他,有多久没有吹过口哨了? 王刀自然对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没办法去参加行动倍感懊恼,好一阵抱怨;而王则只是点了点头,轻轻的道了一句:“注意安全”。“他们都还是老样子。”王子笑笑。换作一套书生的打扮,迈步出了明月楼。 他看到浙江兵营的兵士们正在慢慢的向明月楼聚拢,在四周驻扎下来。层层叠叠,把明月楼围了个水泄不通。齐王府的管家古云也来了,这次,他是代表齐王来协助浙江兵营的军官们包围明月楼的。他看到了王子,便点点头笑着打个招呼,王子也点了点头,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好的就像头顶那片蔚蓝的天。 只是他知道:明月楼上,正有一双眼睛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着他,是梅儿。女孩子家的,果然不适合做杀手这个行当,再怎么冷酷的招式,也冻结不住充满温暖的心灵啊。王子走的更加轻快了,他要给王梅看,自己是多么的轻松,一切勿需牵挂。 王子还是从城东出了杭州城,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兜一个圈子到城北,而是搭乘了钱江上的一条船,打算从水路到达苏州。他在消磨时间,给自己的部下充分的时间去熟悉苏州城,熟悉它每一条道路,每一处可以隐蔽的民宅;他同时在给秃鹰的部下以时间,他已经接到摘星者的情报,秃鹰的杀手正在逐步离城,奔赴苏州,他要等到秃鹰的杀手都回到总部的时候,给秃鹰还以颜色。 “既然,这次要做一次大的任务,那就让我,把秃鹰一网打尽吧。”王子想道,望着烟波浩淼的江面,他的心也不由开阔了许多。 第六日中午,王子踏入了苏州城的城门。和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样的潇洒打扮,他的手中甚至还握了一把纸扇,更显得悠闲自在。他清楚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敌人,更清楚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藏匿着怎样的凶险。但越是危险,自己就越要表现出镇定和信息。 王子挑了一家酒楼,坐在了靠窗的位子上,要了一两花生米、半斤牛ròu和几碟小菜,便悠悠然的摇着纸扇吃起来。那端茶送水的店小二看到这读书人一副富家子弟的派头,也不由得多献了几次殷勤,又是斟酒又是上菜的,忙的不亦乐乎。 “小二,这是饭资,余下的算归你了。”吃罢酒菜,王子掏出一块五两的散碎银子道。小二忙不迭的道谢,笑着接下了,从那微笑的嘴唇中轻轻说出了几个字:“叙顺楼” 王子悠悠闲闲的下了楼,向路人一打听,就知道了叙顺楼是位于苏州城东北的一座茶楼,便踱着步子,踏着青石板桥,穿过一条条水乡的小巷,前往这座苏州城内已有百年历史的茶楼。 茶楼算不得高,只有三楼。但是靠窗的位子却能够看到拙政园的一角了。王子要了壶浓香乌龙,在窗口独自品着香茗,嘴中似乎在低吟着什么诗句。三楼上尽是雅座,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或三五成群的议论诗文,或二人对座切磋棋艺,倒是另有一番气氛。 茶博士见这位客人既不与人议论诗文,又不下棋,便主动上前搭讪道:“这位公子,您可是初来苏州?” “哦,不错。”王子点点头,答道。 “那,您觉得这苏州城如何啊?”茶博士边说着,边帮王子换了一套茶具。茶壶茶碗俱是十分精致,描龙画凤,就连那托盘上也细致的刻绘了图样。 “好啊,苏州水好,人好,这园林更好”王子笑着回答,似乎意犹未尽的又朝窗外的拙政园望了一眼。 茶博士点点头,将一只茶碗反扣在那托盘之上,用手指敲了敲。随即又拿起一只茶碗给王子倒满,把茶壶放在桌上,笑着道:“公子,不光园林,我们苏州的花船也是一个好去处啊。”说罢,便笑吟吟的端着旧茶具下楼去了。王子低下头,饶有兴致把玩着手中的茶碗,却不急于将碗中的香茗喝下,只是在不经意间,瞟了那托盘几眼。待到又喝了两杯之后,王子付过茶资,便摇着折扇离开了。 苏州的花船是苏州城一道靓丽的风景。夜幕降临,苏州河上燃放小灯万盏,两岸华灯灿烂,金粉楼台,鳞次栉比,青楼林立,画舫凌波,画船箫鼓,昼夜不绝。王子此刻就身在苏州河面上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艘花船中。 花船的上层仍是箫鼓丝竹声不断,而花船下层的暗室里,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王子正端坐在一张木桌之后,那上面所放置的正是他下午在茶楼所见的托盘,而那个倒扣的茶碗依旧丝毫不差的摆在原来的位置。 三名黑衣人垂首站在王子的桌前,听候吩咐。 “摘星者。”王子道。一黑衣人朗声应道,跨步走上前来,抬起头,正是白日里那个茶博士。 “这副图案中怎么只有拙政园的西、中两部分。那么,东边的部分你们清楚多少?” 茶博士应道:“这幅图案中的西部,是从叙顺楼三楼的各个窗口中观望从而描绘得出的。可以说有八分的精准;图案的中部,是由摘星者扮作仆人在拙政园中观摩后,凭记忆绘制的,有六分精准;而拙政园的东部,被是为秃鹰禁地,我们也不能嵌入其中。” “这倒扣的茶杯又代表何物?” “拙政园中部有一处假山,山上还有一阁楼,据属下们的调查,秃鹰的首领很有可能就住在这阁楼之中。”摘星者道。 “嗯……”王子沉吟半晌,又道:“那,这拙政园中可有机关?” “不知道。” “拙政园中现有多少秃鹰杀手?”王子的声音陡然提高了。 “不知道。”摘星者的声音虽然高,但是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浅浅的汗珠。 “他们人员如何分布?”王子的声音已经显得很是不满。 “不知道。”摘星者的双腿也不由的有几分颤抖了。 王子听到此处,脸上不禁掠过一丝yīn云,脸沉了下来,两眼如电紧紧的盯住那名摘星者,“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拙政园被秃鹰买下不久,大规模的设计机关恐怕没有足够的时间。但是在拙政园中的假山不许一般杂役靠近,可能有所古怪。另外拙政园从正门到中部的水泽中广布荷花,恐怕荷叶下可以藏人。相对来说,从西部潜入中部虽然费时,但是会比较妥当。”那茶博士诚惶诚恐的道。 听到摘星者此番分析,王子脸上的神色这才有几分和缓。扭脸又向另一人问道:“撤离路线安排的如何?” 一瘦小的汉子迈步上前,拱手道:“您脚下的这艘花船,是由江苏兵营的一艘战船改造的,一旦行驶起来,速度无人能及。船上也配有三十套连发机械弩箭,如有外敌袭来,应该还可以抵挡一阵子。” “如果来不及赶到花船呢?” “城西门,已经安排了人在那里接应。可使用墙头的绳索落至城外,向西南疾奔三五里,即可抵达枫桥,那里也安排了一些小舟,可以顺京杭运河离开。” “那,藏身处所呢?”王子又问道。 另一人拱手道“已经安排了叙顺楼,和城内十五家客栈。各处客栈的登记都是十五日之前,应该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说完,稍稍一顿,不待王子再问,便接着道:“另外还安排了四处民居,在城西、城南和城北,房门上有明月标记。一旦客栈等地被搜查,还可以暂避一时。” 王子又是点点头,这才满意的的笑笑。那三人素闻王子执行任务时要求极其严格,眼见他此时嘉奖似的微笑,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下来。 “那好,今夜子时,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二十八章 故地重游 未卜吉凶[上]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20 本章字数:4088 朔日子时,稀星无月,正是最适宜杀手们行动的天气。 除去接应的数人,王子夜探拙政园,一共带了三十名杀手,俱是江湖中一等厉害的角色。来到拙政园的西侧墙脚下,王子略一点头,众杀手便已会意,纷纷纵身翻上院墙,待到确认园内无人后,悄无声息的落下。 王子之前已曾夜探过拙政园一次,对这拙政园的西园亦是更加熟悉,当下脚踏院墙,一招“凌云梯”的功夫,便已经跃身到了墙的内侧。他做了个两手外拨的手势,便有一组人守在了墙根下,其余人尾随王子踏上了廊桥。 今夜的拙政园,已经没有王子上次来那般灯火辉煌,曲曲折折的廊桥之上,居然只有零星几处的灯火。没有了星月,整个湖面也是暗淡无光,死气沉沉。这拙政园西部听不到半点的动静,到处是深不见得的黑暗,和让人战栗的死寂。 众人眼前的廊桥,均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在微弱的星光下不断扭曲着形象,分外恐怖。众杀手心知此行艰难,全都格外小心的缓步向前踱去。快要接近那灯火时,一干人等便倒挂上屋檐,随即俯身贴在屋顶的琉璃瓦上,一点点的匍匐前进直到过了灯光处老远,才敢重新踏上廊桥,生怕弄出出一点声响以致暴露行迹。 小心翼翼,一整段廊桥终于让他们走完了,可是,居然连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看到。站在联结拙政园中西两侧的拱门旁,众人止住脚步,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jiāo换着意见。他们传递的信息居然惊人的一致:“事有蹊跷,先行退避”。 的确,偌大的一个拙政园,不久前曾被王子潜入过,按理说应当加强守卫才对,为何这拙政园西部会空无一人呢?众人都已经是此中高手,对于这样异常的情况,自然分外敏感,不由得心下惴惴不安。 大家将目光投向了王子。王子思索良久,还是摇了摇头,双手划了一个弧形,又指指那座拱门,分明表示出要一探拙政园中部的决心。与众人不同,他对于刚才的情景有着另外一种看法: 这拙政园过于庞大,秃鹰的杀手最多却也不过百人。倘若分散人手处处把守,定然会处处失手。但假如放弃西园和东园,那么秃鹰的人反而可以集中精力共同应对外人进攻。 他料定拙政园西部无人把守,是秃鹰的故意放弃的缘故。是以决定继续前进。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两手外拨,命四人留守此处。这才带着余下的人,飞身跃过了那座拱门,落进了拙政园的中部。 拙政园的中部是该园中最为主要的一部分,从下午摘星者提供的地图来看:中区所占的面积最是庞大,其中水面更是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苏州以水闻名,这拙政园中更是巧妙的应用了水来为整个园林填色:那一处处的水面有分有聚,邻水的建筑也各有不同,位置参差错落的楼台亭榭更是散落多处。 拙政园的中部是陆地,其通向正门、西门、东门各有三处廊桥,分别走“天”“地”“人”三种方位,彼此jiāo叠,又互有穿chā,显然是依照了九宫的设计而成。而那茶碗倒扣的位置,王子已经远远眺望到了,拙政园正中矗立着的那座假山,那假山上更有一座高脚阁楼,想必是秃鹰首领的住处。 在拙政园的中部,越是靠近中间的陆地,灯火便渐渐的多了起来,人的脚步之声也逐渐显露出来了。王子趴伏在地,眼见得不远处正是天位的入口处:一个圆弧形的廊桥,围绕着片小的水泽,五名一队的秃鹰杀手正提着灯笼沿着那廊桥巡逻。 王子当即向手下人颔首,五指张开,做了一个手掌向前推的姿势。当即,便有五名精通暗器之术的杀手,贴着地面匍匐了过去,待到贴近那五人的身后,各发手中暗器,一时间,十五枚透骨梅花钉破风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钉到了那五人的后脑。为首提着灯笼的那人还未曾倒下,就被从后面窜上来的明月楼杀手接过了灯笼,脚下一绊,摔倒在地,头颅更是被一脚踩下,如西瓜般破裂了。那明月楼的五人则恍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提着灯笼,绕着那圆弧形的廊桥佯装坚守的样子。 一击得手,王子的心中也稍微踏实了下,当下,做了几个手势,命手下人分别从地位、人位向前攻去,有了天位的先例,众杀手也是放心不少,当下各使招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三组人便已经各自占据了天、地、人位的三处入口。 王子来到了天字号的廊桥入口处,向远处张望,约有一百步左右的地方有一处平台将天地人三座廊桥汇合,当下向手下人指指,众人会意,朝那片平台潜去。行进了数十步左右,众人俱是平平安安的抵达了廊桥的中部,王子原本严肃的脸上也微微的露出了笑容。 就在此刻,王子猛听到人字号廊桥上,翻板滚动之声大噪,随即就传来了“扑扑通通”的落水之声,当下甩脸望去,但见那人字号廊桥的桥面已经全部塌落,六名明月楼的杀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纷纷落水,唯有一人轻功甚高,转身攀住屋檐,俯身在了房顶之上。 还不待王子反应过来,耳中铜锣之声大震,只见的原本暗淡的平台上燃起了灯火,四处的围墙上更影影绰绰显露出了不少的人影,各持火把,手中明晃晃的拎着兵刃。一时间,整个拙政园的中部被照的亮若白昼。王子心下一凛:完了,暴露了。 一个大汉宛若幽灵般的从那中间的平台上出现,冷冷的道:“王子,你也太小看我们秃鹰了吧!”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夜在寒山寺下被法洪大师救下的那个秃鹰杀手!那人话音刚落,双掌一拍,王子顿时觉得脚下一空,明白自己所站的廊桥也是设置了机关的,当下来不及犹豫,喝喊一声“上房,撤!”自己一踏桥栏,飞身纵上了屋顶,一抖手甩出了明月楼中象征危险的红色pào仗。那血红色光芒一头扎进空中,发出凄厉而刺耳的声音。 手下人,反应快的,已经同王子一样飞身上房,反应慢的则落入了水中。好在明月楼本在江南水乡,麾下杀手自是各个精通水xìng。那落入水中的杀手倒也不甚惊慌,迅速将自己的身子倚在桥栏之上,攀着桥栏,也是朝来时的入口冲去。 王子所发shè的pào仗还来不及升到最高点,只见拙政园的西园中已经“瑟瑟”的腾起两只pào仗,同样是告急的红色,只是那红色显得更加凄惨,更加醒目。王子此时终于明白了,自己今夜并非仅仅是因为大意而暴露了行踪,而是真而且真的遭埋伏了。 当下,不敢停留,足下发力,向西园冲去。琉璃瓦恐怕算得上是这世界上一等光滑的瓦片了,脚踏上去,只感觉到无从受力,饶是王子轻功不俗,在这屋顶之上,速度还是减缓了不少。身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站在平台上的那人哈哈大笑,朗声道:“放箭!”霎时间,无数根羽箭如同杀红了眼的蛇蝎一样,朝廊桥的屋顶扑来。 王子不容迟疑,足下一蹬,竟将廊桥的屋顶踏出了一个大洞,身形坠落下去,扳住房梁,就倒挂在房梁之上,仍旧快速的朝西园退去。羽箭破空而来,尽数被那下垂的屋檐挡住,王子一时倒还算安全。而另几个跃上房檐的杀手则没有王子这般灵敏的反应,或是踏碎了琉璃瓦,从屋檐上跌落到了水中,或是被那密密麻麻的羽箭生生的钉在了屋檐之上,一时间惨叫声不断。反倒是那些跌落水中,有桥栏作为掩护的明月楼杀手,暂时无杀身之祸。他们已经习惯了杀戮和被杀戮,当下潜入水中,奋力朝西园游去。 王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仍是倒挂在屋檐之上,不断朝前攀爬。然而,他很快就听到了属下发出的令人胆战心惊的惨叫之声。放眼江湖,王子虽不敢说明月楼的杀手拥有第一等的武功,却绝对敢说他们拥有第一等的勇气。而此时听到的惨叫声中,竟然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挣扎。王子也不禁被这惨叫声弄得一阵心惊,扭脸望去,只看到一张血盆大口从水面下钻出,正叼住了一个明月楼杀手的的右腿,竟会是鳄鱼!那杀手的腿被鳄鱼紧紧的咬住了,可是那个杀手依旧在奋力挥舞着双臂,想要游离这如同地狱般的水泽。只是他的身体,被一点点的扯进鳄鱼的嘴里,很快就被那鳄鱼咬住了胸口。那个杀手无望的冲着布满了血红色光芒的天空叫喊道“救……”。 站在四周围墙上的秃鹰杀手们各个放声大笑,一时间,笑声、惨叫声、戛然而止的求救声充满了王子的双耳,让他的心也不由的一阵阵的战栗,体会到了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寒冷。身在死地,王子所能做的只有奋力逃生。 箭,已经稀落了,更隐隐听到有人下了“止箭”的命令。王子刚刚有所宽慰,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阵的震动,显是有人已经落到了房顶之上,朝着王子的方向追击而来。那人的脚步甚是沉重,每一步落足都是格外凶猛,压得琉璃瓦破碎,更将房梁也用力压蹋了。王子猛然明白此人的意图:他居然想要把屋梁压蹋,让自己落入水中。可是,眼下自己决计无法跃上屋顶面对那密如牛毛的羽箭,当下强压住自己狂跳的心,悬挂在屋梁上,静静的等待。 眼见得那脚步越来越近了,身后的屋梁也是一段段的折断破碎,王子猛然冲出了房顶,右手持鱼肠宝剑,一扫那人的面们,左手做手刀状,便已经撞击向那人的胸口。那来人断然想不到王子居然会冒险到这步田地,一个没留神就被王子的手刀结结实实的打牢,顿时昏厥过去。王子随即将那人负在身上,俯下身子,踏着屋顶朝西园冲去。 在围墙上把守之人,眼见得王子跃上了屋顶,羽箭暗器立时放出,结果倒送了那追及王子之人的xìng命。王子眼见得自己就要走到天字的入口处,将背上背负的那人向前一甩,左脚一踏屋檐,一招“大鹏展翅”身子宛若临风一样,在空中飞了出去。 他一踏入西园,便立刻见到了自己身首异处的手下和那层层叠叠的秃鹰杀手,当下不敢停留,一招招“蜻蜓点水”,踩踏住他人的头颅,向前奔去,几步之下就又是跃上了西园廊桥的屋顶之上,冷不防从屋檐下伸出一把长钩,不偏不倚就扣住了王子的脚踝。王子躲闪不及,竟硬是被那柄长钩拖进了廊桥之上。身子重重的跌落在了桥面上。适才狂奔,血脉不调,这毫无防备重重的一摔竟让王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只见眼前的道道寒光袭来,想要招架,却是有心无力,当下慨叹:我命休已!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二十九章 故地重游 未卜吉凶[下]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21 本章字数:3165 廊桥下,站立着十三个人,一共就有把十三刀,看到王子被探钩从屋檐上撤下,立刻“呼啦”一声将王子团团围住。他们自然知道今夜在拙政园中部发生的事情,均知道能够从中部有命逃到此处定非凡人。一个个分外小心,对王子心存惧意,不敢轻易上前,待到看见那倒地之人一口鲜血喷吐出去,心知有机可趁,手中刀更不犹豫,朝王子的身上就劈。谁料刀还没有落到王子的身上,那原本深深扎入王子左脚的探钩就猛然提了起来,抡个圆圈朝他们的面门袭来,非但隔开了将要砍向王子的利刃,更是伤了其中的数人。 众人还未曾明白是怎么回事,耳后便已感觉到了有疾风袭来,来不及躲闪,猛地感觉到后颈一阵发麻,像是被什么蚊虫叮咬了一般,这种麻的感觉一到了了后颈,随即顺着后背而下,立刻就连双手都提不起来,手中的刀重重的砸在了桥板之上,还来不及呼喊一声,便已经面露黑色,倒地气绝身亡。 一个窈窕的身影俯下身,将一粒丹yào送入王子的口中,附耳道“大哥,快走。”王子微睁双眼,那人正是王梅,心中也不由的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温暖。王梅言罢,架起了王子,便一路朝园外冲杀而去。围拢上来的众人,都被王梅那凶狠的银针和淬满“dú蛇恨”的透骨梅花钉所隔,难以靠近。 眼见得靠近了那面围墙,身后的追兵已经是越来越多。王梅的身法虽然灵妙,可是架着王子这样一个壮汉,行动也未免有几分不便。当下洒一把银针铺天盖地的向尾随众人袭去,借着这空当,飞身跃上了围墙。围墙深邃,外接应的两个杀手,眼见得王梅扶着王子跳出了围墙,连忙掩护着二人,向苏州河上的花船奔去。 他们一行四人离开后不久,身后,一个身着纹金丝长袍的老者跃上了拙政园的围墙。他的双目深邃如难以见底的深渊,脸上布满了皱纹,他紧紧的盯住那逐渐消逝的几条人影。向后挥了挥手,声音低沉的道:“杀!” 这一夜,王子王梅等甚是狼狈,后有追兵,如狼似虎般的追赶,两个负责断后的杀手已经是血流满面,疲惫不堪了。王梅架着王子一路狂奔,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王子的伤虽然不重,仅仅伤了皮ròu,但是那探钩很显然上了dú,王子的左脚脚踝上隐隐透出一条黑线一直蔓延道小腿,此时的王子面色惨败,似乎已经丧失了知觉,身体只是凭借着王梅的支撑这才勉强没有倒在地上。 一盏茶的功夫后,王梅已经和王子一道,来到了苏州河畔。身后的那两个负责断后的杀手此刻已经变得和个血人一样,自己的血,别人的血,汗水混着血水一起,从脸颊上滚落下来。眼见得已经看到了那花船,两个人原本暗淡无光的双眼,此刻重新流露出了斗志。他们向身后丢出了自己身上最后剩下的一批火器,截住身后的追兵,向那艘花船打出了信号。 花船上灯火通明,丝竹笙箫之声已经消泯,只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机弦转动的声音,向岸边靠拢过来。船上那三十套连发机械弩箭也已经高高的架起,虎视眈眈的对准了河岸。一个人站在那花船之上,也在向明月楼的杀手高高的挥舞着双手。 王梅突然觉得而有些异样,右眼的眼皮更是狂烈的跳动,她觉得搭在自己肩头的胳膊猛然一松,王子整个人竟然瘫软下去,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王梅心知王子此刻中dú甚深,忙撕开王子的裤脚,只见到王子的左腿已经整个变成了黑色,肿胀的不成样子,左脚脚踝上的伤口更隐隐的散发出一种腥臭的味道。 当务之急,是先要给王子消dú。想到此,她忙把王子架到一处平地上,从王子的手中取出鱼肠剑,割开了那处伤口,用双手挤迫这那伤口。泛着恶臭的暗红色血液汩汩而出,王子的左腿这才稍稍显露出正常的肤色。“你们先上船,拿下些船板和绳子!”王梅向那两个杀手高声命令道。 两杀手点头,均朝那艘花船奔去。此时,身后的追兵也突破了火器所造成的阻隔,朝码头这里冲来。只听得那艘花船上的三十处机械弩箭处处上弦,缓慢拉满的弩箭发出了“吱吱”的声响,然后“霍”的shè了出来。数以百计的弩箭带着破空之声而来,顿时码头上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 只是这惨叫声缘于明月楼的那两个杀手。王梅抬脸,恰好见到那两名明月楼的杀手被那一排排的弩箭shè飞在空中的情景,禁不住大惊失色。那花船上的机弩“咕噜咕噜”的指向了自己和王子,当下只有负起王子,毫无头绪的一路向西跑下去了。 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负在背上的王子的呼吸越来越轻了,王梅感觉到自己的心就想要跳出来一样,连呼吸都没有了力气。可是她没有选择,为了王子的xìng命,只有这样毫无目的的飞奔着。 银针和透骨钉都已经用完了,王梅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用什么来阻挡身后如虎狼般紧紧追击的秃鹰杀手,她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感觉,就像孩提时第一次看到闪电一样,整个身体都觉得僵硬,一颗小小的心更是冰冰的。那时,还会有王子陪着她,哄着他;可如今,王子已经气若游丝的负在自己的背上,那么,又有谁可以来保护她呢?这种感觉让她有些绝望,头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继续跑着,跑着…… 终于,到了城墙之下,王梅感觉到自己几乎要瘫软了下来。负责接应的明月楼杀手眼见此情景,忙迎上前来,帮助王梅把王子的身体栓在绳索之上,沿着城墙缓缓的朝下放去。追兵,又近了,那一把把炽烈燃烧的火把似乎要把城墙点燃。守城的兵丁哪见过这个架势,吓的东躲西藏,已经有秃鹰的人开始往城楼上闯。 那杀手眼见不好,忙对王梅道:“你赶快出城,我抵挡一阵。西南方有人接应。”说罢,不由分说就把绳子递到了王梅的手中,将另一端牢牢的拴在城墙垛口之上,掏出一把火器就朝闯上城头的秃鹰杀手打去。 王梅更不犹豫,顺着绳子滑落到了城墙脚下,一剑斩断了困在王子身上的绳子,负起王子朝西南方向跑去。身后传来了一声惨叫和阵阵的咒骂,王梅已经没有勇气回头,她想象的出那名杀手惨死的模样:是不是这才是杀手的宿命呢? 由于那名杀手的阻挡,王梅又渐渐把尾随着的杀手拉开了一段。依那杀手的指点,朝西南方向飞奔着,她此刻的心情,已经由恐惧转变为了坚定,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把王子的xìng命从阎王的手中抢下来!终于,她跑到了枫桥桥畔,欣喜的看到了河面上那一叶叶扁舟。 可是,上天似乎无情的和王梅王子开了一个玩笑,因为她渐渐看清,河岸的一侧,倒着数具身着明月楼服饰的尸体。看来敌人早已经先行一步了,将他们的退路断绝。此刻的她绝望了,凝视着那河岸上的尸体不知如何是好,早已经习惯了血腥的她甚至有种想要作呕的感觉。 “梅小姐,你背的可是王子么?”斜刺里,闪过一条人影,声音遂衰老,但是身手极快。王梅抬眼望去,只见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做渔夫打扮的老丈,手中握着一根船篙。“你是?”王梅虽然看出此人并无恶意,但是还是把手探向了缠在腰间的软剑。 “老船夫。”那长者答道,眼见得王子面色惨白,嘴唇隐隐泛起紫色,当下明白了王子已经中dú,从他那件布衣中掏出一个口袋,jiāo到王梅手中,道:“这些丹yào你且拿去,可以驱dú强身。从此往西再行两里,就是寒山寺,方丈法洪可以救治王子。你们快去吧,老夫引开那些小鬼。” 王梅接过那带丹yào,又怔怔的看着那老船夫,这才点头道谢,过了枫桥,继续朝西而去。远远的,她听到枫桥上传来的打斗和叫喊声:“他们乘船跑了,继续追!”心知这些人被老船夫引去了,这才放心大胆的继续朝寒山寺跑来。 来到寺门处,王梅焦急的叩击着门板,只叩了两下,那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只见,从门内走出一个白眉老僧双掌合十,泰然道:“法洪恭候王子已久了。”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三十章 神僧妙手回春 王子梦历虚境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21 本章字数:4879 天,已经亮了。王梅就如木雕泥塑一样,坐在禅房外,看着天。她的手中紧紧握着王子的那柄鱼肠剑,就好像握住了大哥哥温暖而有力的手一般。 那昨夜开门的老僧正是寒山寺的方丈法洪禅师,他从王梅肩上接下王子,只瞟了一眼,就知王子中dú不浅,当下托起王子,快步引着王梅到了一间禅房。法洪道:“施主,王子中dú甚深,老衲要即刻给他驱dú,施主还是在门外等候一下吧。” 王梅定定的望着那个老僧半晌,终于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除了相信那老船夫,相信眼前的这位法洪老和尚之外,再无别的选择。老僧冲她微微颔首,便合住了房门。 从那时开始,王梅就在那禅房外静静的坐着,耳旁似乎若隐若现的厮杀声,最终还是寂灭了;除了那禅房中的一些器皿碰撞的声响外,便再无任何响动。钟声响了,洪亮且悠长,王梅猛然想起自己所在的正是那寒山古寺。“寒山寺的钟声,不是祈福的钟声么?”她的心中暗暗道,双手抱在胸前,默默地为王子祷告着。 最近,她总是喜欢回忆,回忆起她的小时候,回忆起她成为明月楼的杀手以来,完成的一次次任务。有人说“回忆是午后的一杯香茗,温暖且清纯。”但是王梅总觉得,自己的过往就像是一条条丑陋的伤疤,再次看去时,带来的只有触目惊心的刺痛和心下久久难以平静的伤。 从她记事的年龄开始,自己就是在和王子王刀一起浪迹街头,没有原因,没有结果,只有过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小刀是个永远都喜欢穿开裆裤的小孩,喜欢和别人打架,喜欢每天跟着王子屁股后面跑。而王子的话总是很少,每次讨完饭或是摘些果子什么的回来,都会把吃的先jiāo给她和小刀,然后自己就坐在一个角落里,一语不发。那样的日子很苦,却有种无忧无虑的快乐。王子会默默的照顾自己和王刀,这种照顾也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直到那一天,一个优雅的男人乘着华丽的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当时,王刀正在道路中央玩着弹珠,要不是那车夫小心,及时勒住了骏马,恐怕王刀就会命丧马蹄之下。车夫恼怒的斥骂着他们,倒是那个优雅的男人探出头来,制止了车夫。他看了看王梅三人,道:“你们都跟我回去吧。”从此后,王子、王梅、王刀三人就有了他们现在的姓氏“王”,他们也就成了明月楼的最有权力的杀手头领。 禅房的门“吱呀”一声的推开了,法洪大师阔步走出了禅房,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但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安详。“大哥他……”王梅慌忙站起身,颤颤的问道,一双柔美的眼睛满是希望的注视这白眉老僧厚厚的嘴唇。 “他已经没事了,还要好好休息几日。所幸,王子中的是寻常的蛇dú,老夫已经把他体内的dú素逼了出去,又喂了丹yào。王子他应该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嗯,谢谢,谢谢大师。”王梅激动的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我,我可以看看他么。” 老僧笑笑,“施主请便,只是不要打搅他休息就好。” “好的,我只是,只是在门口看看。”说着,王梅轻轻的将那房门拉开,探进投去,凝望着床榻之上,王子那张没有的血色的脸。此时的王子已经没有搏杀于沙场之上的豪迈,也没有蹙眉间即屠杀数人的凶狠,而是只有一种安详与平静。泪,不声不响的从眼眶中流出,打湿了王梅的嘴唇。 望了好久好久,王梅终于回转身,将房门阖上,对着白眉老僧惨淡的笑笑;“大哥他没事就好了,我也就可以稍微放心些了。要是我早一步赶到的话,大哥就不会受伤了,都是我,都是我不好。”说着说着,悔恨的泪水又是夺眶而出,低着头,抽泣起来。 法洪双掌合十,道:“女施主不必自责,这自是王子的一难,天数已定,人力难为。” 王梅抬起泪汪汪的眼,注视着白眉老僧,问道:“大师,您是如何知道我和王子今天会来呢?”法洪笑笑,“是那枫桥下的老船夫告诉我的,他得知秃鹰的人将负责接应的明月楼杀手尽数屠戮,就知道你们昨夜的行动必然失手。是以,让我在此恭候,以防不测。” 王梅听了,暗自感叹那老船夫的神算,有问道:“那,大师为什么要救王子呢?” 法洪大师一愣,似乎是没有明白王梅的意思,“佛家本就是以普度终生为本,眼见得王子中dú,奄奄一息,老僧又如何有不救的道理。” “可是,我们是杀手啊!”王梅突兀将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看到王子受伤,中dú,游走在死亡线上,她突然觉得童年在外四处游dàng的日子反而会更美好些,至少更纯粹些。可以不要武功,可以不要权利,可以不要荣华富贵,她只想,兄妹三人好好的,好好的,就足够了。 法洪大师笑笑,目光移向了高远而清澈的天空:“杀手,也是生命啊。商王效仿皇上,连年征战边疆,哪一回不是断送了数万儿郎的xìng命。一将功成万骨枯啊。那你说,这当今皇上要是病了,我去不去医他?” “可是,他是商王啊……”王梅迟疑的道。 “呵呵,到王子醒的时候,到大雄宝殿来找我吧。”法洪笑笑,大步的离去了。 唯有王梅,愣怔的注视这法洪的背影,口中喃喃道:“一将功成万骨枯”。 王子醒来,已经又是一个夜晚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很沉,很沉,脑中似乎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空dàngdàng的。他睁开眼,环顾四周,见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之上,房间很小,却收拾得井井有条。梅儿正趴伏在他的身上,挂着泪痕睡着了。 王子心生爱怜之心,禁不住抬起沉重的手,抚摸梅儿那柔顺的长发,心中恍若隔世。他似乎记得,昨夜在自己被那探钩抓住之后,就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自己好像到了一个空灵的世界里…… 王子倒在地上,眼看那片片寒光就要劈倒面门,心中一凉,叹道:“我命休已。”谁知,那原本挂在自己身上的探钩,突然旋转而起,逼开了众人,紧接着,梅儿就出现了。她一路扶持着自己,冲出了拙政园。 王子知道自己在被梅儿架持着,不断的奔跑,奔跑,脚踝处的麻木与疼痛渐渐的由腿上升到了小腹,又由小腹蔓延到了胸口,他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异常的困难,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起来。恍然之间,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开始变得轻盈,刚才还令他感到有如万蛇噬心般的痛苦,一瞬间就被抛下了。脚步不再沉重,头脑也不再混沌,他甚至有种飘起来的感觉。 于是,他扭过头来,想要和梅儿说些什么,这才诧异的发现,梅儿竟然趴伏在码头上,她的身下,是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什么,那个人居然就是自己!!王子突然忆起了坊间流传的说法:人死后,是会变成鬼的,然后到阎罗殿报道,转世轮回。 自己,真的变成鬼了么? 王子想要呼喊梅儿,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声音到了嘴边就像冰块到了沸水中,立刻消弭了。他看到梅儿一脸焦急的将倒在地上的自己背起,然后快步的奔跑着。他想跟上去看看,他先要去用自己的力量来抵挡那些追兵,可是,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力量,将他整个身子吸起,像是被吸到了一个漫长而漆黑的隧道中,然后,他的身旁出现了一片刺目的光芒,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天而降: “你一生杀戮无数,手染鲜血,你可知悔?” 王子想要抬起头,看到是谁发出这声音来,可是目力所及的范围,全部是一片白色的光芒。他想要去摸自己的鱼肠剑,只有握住鱼肠,他才会产生安全感。可是,他的手去扑了个空,低下头,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赤条条了,身无一物。当下,双手做手刀状,气凝手掌,一语不发。 那个从天而降声音狂笑了起来,似乎是在讥讽王子的鄙陋和无知:“你可知自己身处何处?” 王子更不答话,只是双掌的骨节因为气力的凝结,发出“咯咯”骇人的声响。 凭空突然生了一道闪电,不偏不倚的击在了王子的天灵,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种力量彻底的打垮一般瘫软在地,一时间,竟然丧失了继续战斗的勇气和力量。那原本握成手刀状的双手,此刻也因无力而变得软绵绵的。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你杀戮无数,可曾想过被杀之人的痛苦么?” 王子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道:“我不杀人,人便杀我。” “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那声音紧接着问道。 “是。”王子回答着,已经重新站起身来。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傲然的神色,对着那声音回答道。 “非也,非也,如果你自己不想死,任何人都无法杀死你。他们即便杀得了你的ròu体,也消灭不了你的心灵。你真正的烦恼和警惕来源于你自己的内心,你放不下。”那声音幽幽的道,却也失去了刚才的那般戾气与霸气。 王子笑笑,笑容中满是轻蔑的神色:“他们已经杀死了我的ròu体,我即便留着心灵又有什么用?我还有需要我保护的人,你让我怎么去保护他们?”最后一句,王子的声音中居然还带着阵阵的愤怒,只是这愤怒,在这无比强大的力量耳中听来,显得无比的孱弱与可笑。 那声音顿了顿,似乎是没有想好如何回答王子的问题。 王子紧接着说道:“你不正是有了这种强大的力量,才在这里要求这个放下屠刀,指责那个杀戮无数?你不正是凭借自己的强大来捍卫自己的信仰?说到底,你和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都在用自己的意志来驱使别人罢了。又何必装的这么清高。” 那声音沉默了很久,方道:“天下有一个最为崇高规则,这个规则就是普遍的平等与博爱。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维护这个规则。我的力量不是属于我的,而是因为天下苍生对平等与博爱的追求而产生的,你可以说一个人,两个人心中存杀戮之意,但是更广大的人群,他们期盼的是平等和博爱。” “那是因为他们是弱者,只有弱者才会要求平等,古往今来,天下又何时存在过平等?” 那声音听了王子的话,突然大笑了起来:“你不要小看了这芸芸众生,他们一个人也许比不过你,但是他们千千万万人的力量,就如同我的力量,你敌得过么?” “那只是因为我不够强大”王子喃喃道。 “好一个愚钝之人啊,亏得你生就一副星月之相,怎么就是不能悟出其中的道理呢?杀戮与仇恨,只会带来毁灭,不会带来新生的。成大事者,自当以德服人。唯居德者方可平定天下。” “我从没有想过要统治谁,也没有想过天下。我只想保住自己的xìng命,保护好我要保护的人。”王子的神情变得冷淡,似乎整个世界都与自己无关,只有他一个孤立的存在。 “你难道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使命么?”那个声音问道。 “存在。”王子回答。他的双手已经松开,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奇特的感觉,那个声音的提问让他重新开始思考自己,自己的所谓“使命”。 “呵呵,每个人都会存在。存在又怎么能成为使命?”那个声音逐渐由严厉转为一种安详,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在教导着王子。 “我已经死了,即便你现在教给我什么,也是徒劳无功了。”王子突然凄凉的笑笑,是啊,既然已经死了,再谈使命之类的不就成了一个笑话么? “谁说你已经死了?”那声音道,“在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使命还没有完成,那个人就一定不会死的。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 “我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王子问道。 “天机。”那个声音朗声道。 王子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眼前的环境也一点点的模糊,只是那个声音在仍在遥远的空间中回dàng着: “天机,天机……”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三十一章 金僧 铁篙 明月楼 更新时间:2010-3-11 14:55:21 本章字数:5546 醒来,环顾四周,已是一间简单的房间。 王子虽不知道此时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却也已经明白xìng命已然无忧。看到附在自己床边的王梅,心中那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更甚。 从记事起,他便已经成了王梅和王刀的大哥,无论是在街巷中游历,还是在市井中浪dàng,他都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他知道:自己要保护好妹妹和弟弟,不让他们受一点点的欺负。这便是他的使命与责任。这种责任感直到他如今身在明月楼中,也依然未曾改变。脑海中恍恍惚惚浮现的虚境一游,突的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他轻轻抚摸着王梅那如锦缎般顺滑的长发,暗自踌躇: “倘若有一天,自己真的没有能力再去保护弟弟妹妹,那样,又该如何呢?” 王梅本就睡得很轻,她也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到了一位仙女与她对话,具体说了什么已经是无从忆起,只是残留了一句颇含警示意味的句子:“自古红颜多薄命!” 猛地醒来,便感觉到了一种温暖在抚顺自己的头发,抬眼看去,一张苍白而微笑着的脸:王子醒了。王梅一时居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觉得喉头有些干涩,眼泪在眼眶打了几个转转,就再也克制不住,流了下来: “大哥,你终于,终于醒过来了。” 王子笑,抚弄着王梅的长发,道:“是啊,我醒了,就没事了。”他笑笑,尽管知道自己是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才回来,可是他脸上依旧笑的很是开心。仿佛真的如他所说,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一样。 看到王子这样,王梅的泪水这才缓缓的止住,不好意思的背过脸去,用衣袖擦拭自己的眼泪。 王子又支了支身子,半倚着床头坐着,尽管上了yào,可是从脚踝处的伤口上传来的疼痛还是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下有种如蛇蚁在啃咬的感觉,虽然轻微,但还是让王子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和作呕,想是体内的余dú还在作祟。yù待提气,却觉得身体虚软无力,丹田处更是隐隐有针扎之感,王子只有丧气的叹口气,斜倚着床头,问道: “梅儿啊,我们现在在哪里?” 王梅擦净脸上的泪水,转过脸来,笑笑道:“寒山寺,是这里的住持法洪大师救了你。” “哦?”王子诧异道,这才静静的听王梅讲完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法洪大师中间又给你喂了两付驱dú的丹yào,他说你体内还有一些残余的dú素,要等你身体稍微好些之后,在帮你运功逼dú。”讲完了那夜的惊险,王梅道。 “这样啊,那,我睡了多少天?”王子上次和那法洪大和尚打过一次jiāo道,心知法洪深不可测。听到王梅所说,这才对自己的伤势放下心来。 “五天。”王梅回答。 “那明月楼那里得到这次的消息了么?”王子道。 王梅面有愧色的,喃喃道,“没,我一看到你这幅样子,早忘了要通禀情况的规矩了,所以……”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个老叟爽朗的笑声,道:“梅小姐莫愁,老船夫已经禀告过王了。这次啊,我是专门来接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位回返杭州的。” 话音刚落,一个年逾古稀的蓑衣斗笠老者,一手拎着根长长的船篙就走进了房间。 定睛观瞧,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搭载王子回返杭州,数日前替王梅阻挡追兵的那位老船夫。此时的他,一脸的红光,笑呵呵的朝王子和王梅施了一礼。 王梅笑着朝老船夫点点头,王子也抱腕当胸还了一礼。王子道:“老人家,多亏您的相救,不然我早就身在黄泉了。” “呵呵”老船夫摆了摆手,道:“那是公子爷吉人自有天相,老船夫不过是碰巧罢了。”寥寥数语,居然是对那日搭救王子王梅一事看得极淡。 王子闻言,也不禁微微一怔,对这老船夫更是心生佩服,瞥见那根长长的船篙道:“老人家的兵器该不会就是这根船篙吧?” “不错,不错。”老船夫微微一笑,“老船夫身无长物,唯一有的就是一艘破船,一根破篙。”说罢,也不禁笑呵呵的抚摸着自己手中的这根已经发黑的竹篙。 王梅望着这个豁达的老人,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道:“铁篙!” 对于这“铁篙”的名字,王子也是清楚的,早在数十年前,江湖中就有四位下九门的奇人异士,各个身怀绝技,分别扮作和尚、更夫、乞丐和船夫的模样行走江湖。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四人有了“金僧、银锣、铜碗、铁篙”的绰号。谁能想到,眼前的这位老船夫居然会是那沉寂已久的铁篙! 老船夫笑笑,点点头:“梅小姐果然好眼力啊。” 那老船夫言罢,冲着门外高声喊喝道:“大哥,你也进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一声佛号响起,房门被推开,一个白眉老僧阔步走了进来,不是旁人,正是这寒山寺的主持法洪大师。法洪大师此刻微捻银髯,笑吟吟的冲着老船夫道:“你啊,就知道打乱我这寒山寺的清净。” 老船夫闻言大笑,却也不理睬什么清净不清净的了。指着王子,侧脸问道:“大哥,那公子爷的病,你医得如何?” 老僧一笑,双掌合十,念了声佛号,道:“王子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僧不过是代为医治他罢了。等到王子身体稍微好转之后,可再行运功,将余dú逼出体外,如此,则可以痊愈。” 王梅听闻此话,心中的欢喜自不必赘述。而王子虽不道谢,可是眼中的感谢之情确实流露在外的。老僧看了看王子的眼神,欣然道:“上次一别,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公子您对本院的真经领悟了几成呢?” 王子面露愧色道:“请大师见谅,自从上次一别,杂事甚多,没有什么心力去翻阅经文,倒是唐突了圣物。并且……” 法洪问道:“并且如何?” “并且,经书中所述的众生平等,众人和祥之处,恐怕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罢了,又如何能当真呢?” 法洪听了,眉头一蹙,道:“公子这话就错了。天下之道三分:上为天道,中为人道,下为魍魉之道。这世间芸芸众生都行的是人道,不过终日为了生机而奔忙,可以称之为人道;其中更是不乏jiān商恶霸,以欺压欺骗他人为业。这等人所行的,可以称之为魍魉之道。然而,人道者可以小足,而难以成大事;魍魉者虽得一时之便宜,最终将落得可悲的下场。大丈夫唯有行天道才可以叱咤风云,实现天下大同的理想。” 王子闻言,若有所思道:“难道大师所言,这本经书中所述的是行天道之法?” “不错”法洪肃然道,“这世间的众生只知道王侯将相才可以成大事,却不知道人人皆可成佛的道理。想当年寒山禅师弃官不做,甘入佛门,他所希望的也正是通过佛教来影响众生,实现天下大同的理想。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影响别的人,通过众人的力量,来实现共同的梦想。” 王子听罢,猛然想起历经太虚之境时,自己所听闻的那段话语,那个声音说自己的力量来源正是源自天下众生的梦想与期望。难道,这就是法洪口中所言的行天道的方式么? 王子心中念及此,便脱口问道:“大师,依次说来,世间最宏大的力量,就是借助他人而实现自己梦想的力量了么?” 法洪道:“不错,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但却无法与众人相抗衡。只有善于影响和驾驭别人才能够实现真正的成功。百川入海,方能显示出海洋的力量的伟大。” 王子心中砰然一动,似乎是明白了那虚境之中声音所言“真正力量”的含义,遂又问道:“大师,不知道星月之相为怎样的面相?”上次王子造访寒山寺,法洪大师曾经说他面相不凡,而那虚境中的声音更说他是星月之相,所以他向法洪大师询问道。 “哦?”法洪老僧的眉头微皱,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来。倒是站在一旁的老船夫,有些吃惊的问道:“公子爷,不知这'星月之相',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王子看到这两人的神色,便已经知道了这星月之相绝对有不同寻常之处,心下更是生疑。转脸向王梅望去,王梅也正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了法洪大师。 良久,法洪才捻着长长的白须道:“公子,这星月之相是天下第一等的秘密,生就星月之相的人日后定有一番大的作为。”王子听到这话,感觉到自己的握住王梅的手被紧紧的握了一下。但是,天下生就富贵之相的人也有很多,为什么偏这“星月之相”成了第一等的秘密? 法洪顿了一下,接着沉声道:“但是,这星月之相又会带来极大的凶险,生就星月之相的人,必定会经历很多的困苦。尽管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奈何,星月之相所带来的,绝对不是一般的灾祸和痛苦。” 王子闻言笑笑,他对这等面相的学说是不大相信的,但是看到站在法洪大师身边的老船夫一脸的严肃,他的心情也陡然发生了变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感。他的手也又被王梅紧张的捏了捏。 王子愣了愣,还是笑了出来:“大师,这星月之相的说法也只是一种说辞罢了。”法洪闻言,亦是抚掌大笑,“公子的确是豁达之人,只是,公子虽然看开了生死与灾祸,却未尝识破嗔界,如果公子爷能有更多的容人之量,不光是对自己的朋友能够包容,对敌人一样要有一个仁慈的心,这才能够洗涤心中的嗔怒之气,不被心魔所控制,也能够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和臣服。” 王子谦虚的笑笑:“大师过奖了,我不过只是一个讨生存的人,如今,我不杀人,我就要被别人杀掉。大师可还记得那夜您救下的那个人?” 法洪点头道:“难道,那人已经毙命在公子手下?” “不错,我率人夜探拙政园,那人命手下屠戮了我手下十余人,而他也要将我毙命当场。我不杀人,人便杀我。”说着,他的神色逐渐从安静变得狰狞,双目中更shè出了仿佛猛兽一样的凶狠的光芒。 法洪高声道了声佛号,右手中握着的佛珠快速的拨动着。老船夫的神色也似乎有几分的尴尬,整个房间似乎沉浸在了一种凝固的气氛之中。王子扭过脸来,正看到王梅投来的目光,心知再法洪面前再说这些话不甚妥当,他开口道:“大师,您身在佛门,这些世间的纷争,恐怕也是我们不可避免的宿命吧。” 法洪又是道了声佛号,原本皱在一起的眉头终于舒缓了开来,缓缓得道:“其实我本知,在这凡尘中的人,想要谋得生存是何等不易,老衲的双手也曾经沾满了鲜血。但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法洪大师的声音中流露出一种沧桑与无奈。 “不知公子爷和梅小姐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再杀人之后,我们的心中所感受到的不是畅快,而是一种负担和空虚。为了生存而杀人是一种不得已的选择,但是……”老船夫的话没有说下去。王子和王梅相对一视,却也因为老船夫的话引起了共鸣,感觉到了源自心灵深处的无奈。 王子点点头,他又何尝不想过普通的日子,但是,杀手既然是他的身份,杀戮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王梅问道:“当年,金银铜铁四位前辈曾经叱咤江湖,都是风云一时的人物。难道真是因为淡漠了刀光剑影的日子,所以才退出江湖的么?” 老船夫闻言一愣,倒是法洪大师接过了话题,回答道:“只因三十一年前,我兄弟四人听信谗言,错杀了江南花家满门,亏得我等以侠义自居,倒是做了这平生第一等的错事。自从那日之后,我兄弟心灰意冷,退隐江湖。老二和老四,入了明月楼,为王做些事情。而我则进了寒山寺,做了住持。老三,云游天下,不知所踪。” 王梅心知失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王子突然发问道:“那么铁篙老先生为什么要进入明月楼?” 老船夫笑笑:“公子好聪明,只是我和二哥加入明月楼却不是为了钱财,明月楼也绝对不是公子所想的那样,是一个寻常的杀手组织。” “哦?”王梅素来负责联系明月楼的买卖,却从未曾感觉到明月楼有什么一样之处。听到老船夫之言,不由得诧异起来,连忙追问道:“明月楼又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呢?” 王子不待老船夫答话,便chā言道:“铁篙先生的意思,明月楼其实是齐王的一颗棋子吧?” “什么?”王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王子,等待王子接着说下去。 “血屠程王府是我们接替王,处理明月楼事物的开始。从此之后,明月楼也陆陆续续接下了不少的生意。但是这些生意却全都和一些贪官污吏有关,就算是将武林世家方家杀尽一事,也是因为他们触怒了当今天子。我明月楼所接的生意,又有那一件是关于江湖恩怨的?如今,黑狼、秃鹰围剿明月楼,也不过代表着赵王的利益。恐怕,铁篙先生肯进入明月楼也是为了效力于齐王吧。” “不错!”老船夫答的毅然决然,“齐王爱民如子,只有这样的王爷成为九五之尊,百姓才能有安居乐业的日子。我等不过是江湖之人,能够承蒙齐王的赏识,当然要为齐王效犬马之劳。”言罢,他还朝空中抱腕拱手,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难道,与王一起,辅助齐王登上皇位,就是我的使命?”王子喃喃道。太虚幻境给他带来的触动,还是未能散去。 “那,就请公子爷和梅小姐,与我一起,返回明月楼吧。”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三十二章 花月奴调筝 大刀客中dú 书名:杀手为王 作者: jacksunblack 更新时间:2010-06-28 14:42:28 字数:3392 杀手是个古老的职业,一如妓者一般古老。 早在上古时逢蒙杀后羿,可以说是最早的杀手,其手段虽然不光明,但毕竟与杀手有着本质相同。不同的是,逢蒙自已既是雇主,也是杀手。到了后来,杀手开始分化,不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是为他人卖命。 杀手说起来可怕,听起来摇头,但也有那一段侠骨仁心的,宏扬出宇宙间一腔正气,成就得天地间一段佳话, 先是太史公为刺客做传,四大刺客闻名瑕迩,到了近代,大刀王五更是成为革命者的先行官。 言归正传,却说法洪与老船夫救下王子、王梅,要与他二人一同回明月楼。 王子自思现已无大作为,还是先回明月楼休养才好。四人一同前去也有照应,此话不提。 却说王子回到明月楼,看得满院花草凋败,心中好不惨伤。试想几月来,号称江南第一大杀手窝的明月楼屡遭不测,自己也险些丧命。 这日正在书房小坐,却听窗外传来筝声。不觉寻声而来,待近了时,却听人轻轻唱道,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又如何住? 若得山花chā满头,莫问奴归处!” 王子只在回廊边看,待她唱完,便拍起手来。 那女人见有人来,回头来看。王子见她粉面桃腮,云鬓斜堕,好一段风情。 女人立身起来,行礼道,“奴家花月奴见过公子。” 王子边走过来,边说,“花月奴,好名字,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花月奴说,“想必阁下就是明月楼有名的王子吧。奴家是齐王送去王的。” 王子说,“你却认得我,你来几日了?” 花月奴说,“公子大名如何不知,我来这里也有一两月了,只是王子公干在身,不曾见得奴家,但奴家却是认得公子的。” 王子笑道,“你的琴也弹得好,歌也唱得好。我这些日心头烦闷,听了你的琴声却好多了。” 花月奴回道,“王子见笑了。想王子怎么样风流人物,出入的地方,什么歌伎伶优没有见过,奴家这点小手艺真是见笑了。” 王子在她对面坐下,折扇打开,“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你是怨着齐王把你送到这里来吗?这里的人如有怠慢你的,你只管向我说来。” 花月奴欠身说,“不敢,奴家自小身份微贱。如何敢怨齐王。再说明月楼也没人把我怎么样?” 王子顿了顿说,“你你现在算是王的姬妾还是” 花月奴笑了,“奴家本是齐王送去王的妾室,但王醉心于练丹,并未亲近过奴家。算来奴家也只是个待婢而已。” 王子笑道,“所以你才有了‘去也终须去,住又如何处’的想法?” 花月奴淡淡一笑,“难道我唱歌就一定要唱着自己,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着别人就不行吗?” 王子来了兴趣,“唱着何人?” 花月奴停了半晌,“唱那严蕊。”严蕊是这词的原作者,原为南宋歌妓,后为良人脱籍从良为妾。却不想家中妻室醋xìng甚重,日日挤兑她。这才离了良人而去,作下如此歌词道着心中的痛楚。 王子原是知道这一节的,所以一再申问她是否委屈。王子说,“严蕊命薄,纵是天大才气,也不容她,真可怜她一世聪明。” 花月奴却说,“其实常人又何尝不是如此,都以为自己聪明,却不到最后关头,不能发觉自己的愚来。有的到那人头落地,身首异处时也不知醒悟也是有的。” 王子听得此话,笑着说,“这是有的,想我了结的多少人,到死也不知道是何事送了xìng命。” 花月奴,“这也便罢了,也还有那一等的,到死还以为自己是聪明无双的,倒叫阎王笑话他了。” 王子似乎听出些什么来,待要细问,花月奴说,“王想必要出关了,奴家要去了,少时再见。” 两人双双别过。 王子却见王。 王说了些安慰他的话,“齐王吩咐我等尽快诛杀赵王。此事不宜拖延,反受秃鹰和黑狼的搅扰。如今你这般,只能叫王五和王梅去了。” 王子说,“眼下是要摘星者摸清赵王动向,选取时机下手,才是上策。要不然,只会损兵折将。赵王那里现在肯定是高手云集。” 王点点头,“是的。” 这时花月奴进来献茶,王子很是不适,也不知道她听得两人多少话语。 王看出王子的不适,“这是花月奴,是齐王的宠姬。也是我与齐王的接头人。” 王子一听不由大惊,原来这个身份低微的女人原来还是他们的上司。 花月奴已经在烹茶了,王对花月奴说,“依花夫人之见,我们该如何行事?” 花月奴倒过一圈茶,顿时室内生香。 “赵王虽是鹰犬众多,但也总有疏漏之处,不见得就滴水不漏。” 王点点头。 花月奴又说,“据摘星者报,赵王为怕我们刺杀,已经有半月不与姬妾同房了。但这个老狐狸不可能躲着不出来。” 王子说,“赵王财大气粗,想当年秃鹰和黑狼这样在江湖上不起眼的小帮小派也被他调教训练得羽翼丰满了,连我们明月楼天一杀手的风光都让他们占尽了。” 王说,“惭愧,惭愧。也许是我们固步自封。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只是倒辜负了齐王。” 花月奴说,“王过谦了,王为齐王做下的丰功伟绩,齐王自然不会忘记的。” 花月奴又巡了一回茶,她说,“赵王平山郡主六月初六出嫁,夫家是朝中大员兵部尚书韩钥之子韩文轩。赵王必走漕运送亲,那时,我们只在山阳运河口上设伏,击杀赵王,一切皆成了。” 王点点头。王子说甚妙。 摘星者来报,赵王如今在武夷山某处修道,其实是在躲难。 王子说,“到时不怕他不出来。” 三人又巡了一盏茶这才散了。 因为前几次的鲁莽,差点送了小命,王子现在反沉下了气。又听得花月奴布划的好计谋,更加不担心了。 只在明月楼里观书听琴。 这日,王梅来说,“这几日哥哥伤也好了,为何不见动静?敢情是怕了吗?” 王子哗地打开折扇,“有什么好怕,都死过一回的人了,只是在等时机。” 王梅说,“这些日也不见王刀,不知他去了何处?” 王子笑道,“何需担心他?他不伤着别人便是好事了。” 王梅很伤感地说,“自从你出事后,我日夜不宁,总觉得要出事一样。” 说着又苦笑说,“以前我们是何等的逍遥,想干掉谁,我去向索命者收钱,向亡命者通传。好像生死掌握在我们手中一般。若要谁死,他必不能多活一天。可自从那事以后,雇主来求,我都得好好思前想后,拿着银子,心上都觉沉重。我真怕” 王子仍若无其事地说,“你怕什么?” 王梅叹道,“我真怕有一天,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子笑了,“等杀了赵王,我看那些帮派还有什么横的?” 正说着,外间吵吵嚷嚷,却见抬进一人来,不是别人,正是王刀。 王梅一见,吓道,“果然被我说中了。” 王子忙招呼众人抬进去医冶不提。 王从里间出来,yīn沉着脸,“中了秃鹰的‘九转dú盅’,已经暂时控制了dúxìng。” 王梅自语道,“九转dú盅。” 王子说,“听说是用九种dú虫制成,经过九次翻转秘制,可谓dú不胜dú,如果让dú盅走遍全身,整个人都会成为dú人,凡被人咬伤之人都会中dú而死。” 铁篙在一旁说,“那我们要么赶快给他驱dú,要么把他弄走,否则他一旦成为dú人,我们都得完蛋。” 金僧说,“我与王运功暂时能克制他的dú气窜走,若真是无法控制,我们再想办法。” 王梅说,“想必秃鹰是有解yào的。” 王马上否定了她说,“他们既然用下这么狠的dú,焉知我们不会去取解yào?也许这正是他们设下的计,引我们出去,各个击破。在六月初六之前,谁也不许离开明月楼,以免节外生枝。” 王梅悄悄走到王刀卧房外向里看,王刀躺在床上,难受地抓着胸口。 金僧也走过来,叹了口气。花月奴从里屋出来,“若非赵王无情,怎么会如此。要克制他的dúxìng,不必去秃鹰那偷解yào,只要朔风谷的萱花草便行了。只是没人能去得那里。” 王子顿时来了兴趣,“为何没人能去得?” 花月奴笑了一笑,“去当然是去得,只是有去无回。那里的谷主手段了得,只除非一人。” 王子刚要答话,却听王说,“既然你有办法,那我就去取萱花来。” 花月奴淡淡地说,要萱花根一斤便好。朔风谷的萱花经风吹雪洗,净如天物,凡谷内有萱花处,十里之内dú虫皆无。不过那谷主与王是有些渊源的,或许他去,倒能成功。旁人去时,打斗之间必不是他的对手。又况她会yīn阳八卦之术,少不得落入她的圈套。 王听完要走。王子、金僧要劝他,他已平地腾空去了。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三十三章 风谷访萱草 旧情说新恨 书名:杀手为王 作者: jacksunblack 更新时间:2010-06-28 14:49:28 字数:3233 王救徒儿心切,还未待花月奴说完,便飞身去了。 行到胶州地面,来在一处山间,正要前行,却见一个彖文石碑,上写“忘忧谷”三字。王知道这里就是花月奴所说的“朔风谷”。因谷中风大,当地人取了“朔风谷”之名。后来搬来个女子,改名为“忘忧谷”。 王踏进谷口,便有一袭yīn风吹来,强劲而有力。心下感叹为何世人称之为“朔风谷”。行不到二里,却是一个柳塘,岸边满是柳树围绕,柳丝在大风吹拂下,像是无数的手在向半空抓狂。王再看那塘,正圆形,是人工开凿,四壁都有砖石修护。中间一行石礅立在塘中,依着太极的曲线蜿蜒至另一边。 王知道这里肯定有机关,向第一块石礅踏去,没有任何动静,当他踩向第二块时,第二块哗地一下沉入了塘底。王幸而未将全身力量踏上去,轻轻一点,飞回岸上。王想飞身至对岸去,刚腾到半空,却见对面飞来一把豆子,劲力十足。王只得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躲过飞来的豆子,依旧回到原地。 王看着塘中的石礅,想起八卦里的乾坤之阵数,乃是1、3、4、5、4、6、8。再看塘中石墩乃是64个,心中想莫非是用了乾坤阵数之序?于是在前八个石礅上按1、3、4、5、4、6、8踩去,果然安安稳稳。如是走过八八六十四个墩,来到对岸。 却见前面一片杏林,望去也不见边际,还有些残花在枝头挂着,叶已长出来了。密密实实地遮着,看不到对面是什么?王走了进去,却不能分清方向,一路向前,却怎么也转不出去,等多走得几时,却发现又来在了原地。王知道她必是用了八卦之阵,于是按方位分出乾坤巽离之位,依生门死穴之法一一定出点来,然后一路走过去,果然行不多时,拨开最后一棵杏树枝,便见了一方草房。 草房边上满是开着红花的萱草。一条小径直通草房。 王轻轻走过去,未行多远,听房内有人声,是个女人的声音,听得不觉心上悸动。“你来做甚?” 王打了个拱手,“我来求萱花根解dú。” 房内人说,“你真是只求萱花根解dú?” 王肯定回答。 房内人说,“萱花不能解dú,它叫忘忧草。” 王只好说,“请谷主赐我点。” 房内人说,“你没见满谷的萱花正开,你舍得采吗?” 王说,“救人要紧。” 房内人又说,“你只知道救人,你不是杀手吗?为何还要救人?” 王又想起了以前。 雪落在大地上,轻轻地,像是融化一般无声地没入了白茫茫的天地间。 薜忘忧挡在王面前。 “不能不走吗?” 王说,“我还有重任在身。” “你有什么重任,不就是杀人吗?难道我也不能让你远离杀戳?” 王说,“我是为杀人而生,只要活着就要杀人。” 薛忘忧把头靠在他肩上,“那你杀了我吧。” 王轻轻推开她,她的头发上沾着雪花,像个冰雪公主。“我还有我的事要做。谢谢你救了我。” 薛忘忧哭了,“难道我救的是个杀人狂?” “不。”王说,“我并不是杀所有的人,我是杀手,可我有我的标准。” “留下来吧。”薛忘忧说,“别再到处奔波卖命了。” “我是齐王的人,我不会” 薛忘忧打断他的话说,“可我好像有了。” 王把她抱入怀中,“如果是男孩,我会带他走的。” 薛忘忧开始挣扎着推开他,“不你想让他跟你一起做杀手?不,你不能这样。他是我的。” 王抱不住她,看了她一眼,向前走了。薛忘忧在雪地里追着,“不,他不是你的,不是你的。”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一行脚印和一个哭泣的女人。 王已经眼含泪花了。房里的女人走到了门边。 “你终于肯来了,你还我的影儿。你还我的影儿。”薛忘忧伤心地叫着。 女儿陷入了一种思绪。 “月儿明,风儿静,月牙儿挂窗棂。小宝宝,睡梦中,笑颜儿一阵阵。”薛忘忧轻轻哼着,薛影已经出生五个年头了,在竹床上甜甜地睡着。 房顶上下来两个黑影。 薛忘忧本能地叫了声“谁”,来到门边上,一回头,却见一个男人已经抱住了薛影。 薛忘忧叫道,“放下我的孩子。” 另一个男人也出现了,“我们不会伤害他的,请夫人放心。我们是奉了王的命令来接小公子回家的。” 薛忘忧惊叫道,“王” 薛忘忧马上说,“我要跟孩子在一起。” “不”男人说,“王没有说要带您回去。”另一个男人说,“小公子不是王自已带,而是送给别人做儿子。” 薛忘忧有些疯狂了,“为什么,为什么?他难道是想分开我们母子,他为什么要这样,这也是他的儿子。” 男人说,“夫人不要怕,小公子会很好的,那家人很有钱。我只知道这事关一个计划。” 薛忘忧大叫,“不,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的儿子带进你们的世界,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大哥,我们快走吧。” 薛忘忧听这么说,移步上前,来抢薛影,薛影从梦中醒来,大哭起来。薛忘忧一边和两个男人打斗,一边劝慰,“别怕,影儿,妈妈在这。” 薛忘忧拿出了母xìng的本能,一招招劲力十足,处处夺命。两男人也不敢伤害于她,处处躲避。两人使了个眼色,抱薛影的男人虚晃一qiāng,另一男人迎上,抱孩子的,平地腾身飞去了。 薛忘忧要追,却被另一男人挡住。只急得心内冒火。 那男人说,“夫人,我们会保证公子安全的,毕竟他也是王的儿子,你放心。” 薛忘忧更着急了,“就是给他我才不放心,你们还我。” 那男人见薛忘忧招招狠dú,卖了个花qiāng,洒下一阵烟雾,遁走了。 只有满地的萱花陪着她。 “影儿好吗?”薛忘忧问道。 “很好。”王说。 “都二十几年了,你该把他还给我了。”薛忘忧说着哭了。 “他很好,等我们大功告成,我就带着他和你一起在这生活。”王说。 “你骗人,你骗人”薛忘忧大叫,“你从来没的停过手,二十年来,你为那个人卖命,杀这个,杀那个,最后把我的儿子也葬送了。” “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他活着。”王说。 “你以为这样说我会相信?”薛忘忧说,“你这样说只是想哄我开心,拿走你想要的东西,他死了,他不在了,我恨你。” “不,没有。”王走过去,想抱住有些疯狂的薛忘忧。 薛忘忧就势给了他一掌。王没有料到这一击,右胸受了一掌。 “从你抱走他时,我就一直在找。你把他给了那个富商花大爷,看着孩子有nǎi娘,有人痛,有人爱,有好吃的,有好玩的,也不再叫着要妈妈了。我的心也就放下来了。”薛忘忧说,“其实只要他过得好,我又能说什么?总好过跟着我受苦好。每天他生日,我都会去看他,在他的小桌上放上一个绣荷包,装上萱花粉。”薛忘忧沉浸在自己的诉说中,“可是可是,因为你,因为你放不下杀手的行当,把他给害了,都是因为你才牵连到花家,才害死了我的影儿。那也是你的儿子。” 王仍然说,“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薛忘忧说,“你撇下我们母子走的时候,你听过我的解释吗?你抢走影儿的时候,你听过我的解释吗?你知道,我听说影儿被害,这一头青丝一夜就白了,你知道那一夜我是怎么过来的吗?绳子都悬在梁上了。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就是要等你来,向你讨个公道。” 说着薛忘忧挥掌变锋,使出一招“风刀霜剑”,直逼王,王以一招“柳叶拂面”化解。 薛忘忧招招险dú,势必要取王xìng命。王尽力回避,处处躲闪。薛忘忧掌风呼啸,拳声凛洌,所到之处,花摧草偃,树折枝残。 薛忘忧根本不管不顾,要将心中仇恨全部渲泄。 只打得谷中落英纷飞,翠化缤纷。王一再要解释,薛忘忧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王无法,只得开始回击,施展隔空点穴手向薛忘忧胸前大穴点去。薛忘忧眼明手疾,侧身躲过。王再挥指向薛忘忧脚上大穴点去,薛忘忧一不留神被点上,顿时跪跌在当地。薛忘忧马上自解穴道,腾空而起,向王袭来。王再点薛忘忧手上大穴,薛忘忧以指力想逼,自封穴道,才不曾点中。 薛忘忧却乘势向王头上大穴袭来,正在这紧要关头,平地里一声大喝,“休伤王命。”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三十四章 夫与妻反目 母与子相认 书名:杀手为王 作者: jacksunblack 更新时间:2010-06-28 14:50:28 字数:3316 王正与薛忘忧打得难舍难分,薛忘忧心中一腔旧情新恨齐涌上来,将王逼得无路可退。双指合一向王头上大穴点来。 却听有人大叫,“休伤王命。”一柄折扇向薛忘忧手上打来。薛忘忧变势回身,转而攻击来人。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子。 王子边应付薛忘忧边说,“我听得花月奴与您话语便知其中必有缘故,故而跟随而来。” 王呆在当地,不知说什么好。 王子与薛忘忧打了好一阵,王这才叫道,“不要再打了。” 王子忙收了手,回到王身边。薛忘忧已被王子重重击中了几处,有些体力不支。大骂道,“我知道你们明月楼人多势重,王,我如今也无所留恋,你要把我怎么样我也无所谓。” 王子说,“我们只是想向谷主求取一些萱花草根,用来救人。相信谷主不会因为吝惜这些花儿而致人xìng命于不顾吧。” 薛忘忧说,“如果是别人,他要多少便给多少。便是你们,我是一棵也没有。” 王子看了看王,说,“谷主与我们怎么有这么大深仇大恨?” 薛忘忧说,“因为你们害死了我的儿子。” 王子心上一惊,“谷主的儿子是?” 薛忘忧不想别人多提她的伤心事,举掌过来攻向王,王子借力挡过。王说,“不要打,她是你”话未出口,薛忘忧的掌风又直向王袭来。王子变掌狠击向薛忘忧,王眼快,借力打过,对薛忘忧说,“他就是”未曾出口,薛忘忧见王靠过,就势往王前胸狠击。王虽然有闪躲,却未全躲过,被击在右胸,到嘴边的话又给打了回去。 王子一见,举出十分力道,一招“刮骨钢刀”向薛忘忧劈去。正击中薛忘忧左肩。薛忘忧就势来击王子右肋,王子收身回避,却被薛忘忧带起一块衣襟,现出腰下悬着的荷包。薛忘忧大惊,王子趁机举扇直劈薛忘忧后背,薛忘忧顿时倒在地上。 王忙过去拦住王子,在他头上用力一扯,撕下面皮来,现出花大的原来面目。薛忘忧一见更是吃惊不小,也忘了身上的痛疼,连爬带抓地向王子扑来。惊得王子忙躲闪。 薛忘忧木讷的眼神顿时放出光华,那满头银丝也仿佛顿时润泽起来。她仔细地端详着王子。 许久,才说,“影儿我的影儿你们不会是骗我吧。” 王忙过来扶住薛忘忧,“是真的,我难道会眼看着他死?” 薛忘忧一下瘫软在王的身上。王忙叫王子,“这是你亲娘。” 王子还有些不太相信,不住地往后退。 王扶着薛忘忧在当地坐下,用手掐她人中。 王继续说,“都是我不好,没有早告诉你们。”薛忘忧醒了过来,“影儿,影儿是做梦吧,是做梦吧。”说着狠狠地捶打着王的手臂,“我知道是在做梦。”说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王说,“不是做梦。”又对王子说,“快过来,让你娘好好看看你。” 王子这才过来,半跪在薛忘忧身边。王说,“快看看,是真的。” 王把薛忘忧抱到房内,薛忘忧一直拉着王子的手,眼睛也不肯在他身上移走。 王刚把薛忘忧放到床上,薛忘忧挣扎着要起来,对王子说,“快,我给你去挖萱草,我去挑最老、最大、最好的。” 王子流下泪来,虽然他还不是很明白怎么回事,说,“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就好。” 薛忘忧拉着他的手,“我不要你再离开我,我们一起去。” 王说,“还是我去吧,王子,你陪你母亲说说话。”说着又从身上摸出一颗丹yào,让王子喂薛忘忧吃。 薛忘忧不时地用手抚摸着王子的额头,帮他把那一缕散落在面前的头发挽上去。 她又从枕头下摸出一个荷包来,“这是今年的,来,快把那个旧的换下来,这里面有最好的萱花粉,可以驱dú避邪。”说着帮王子换下了那个旧荷包。 王立在门口,手里提着个布袋,那里装着挖好的萱花草根。“我先回去救人要紧,王子,你好好照顾你娘。” 王子还是没很适应,平白里出来个娘,虽然在他心中已经渴望多年。 薛忘忧起身来烧水做饭,王子在灶门边烧火。薛忘忧想去菜园里摘点菜,也让王子跟着,仿佛怕他会突然跑了似的。 王子想抢着做事,薛忘忧总不肯,说你不会的,还是我来吧。 煮饭的当儿,两母子坐在灶门前烧火,薛忘忧把王子的头按在自己腿上。薛忘忧说,“小时候你就喜欢歪在我身上看烧火,还喜欢玩这个烧火筒。吹得上面倒处都是口水。” 王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有一丝生疏,又有一丝亲切。更有一种连他都说不清的感觉。有时,他忽然感到自己处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或是刚刚降生一般。 “说说我的故事吧?娘”王子第一次这样叫,很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叫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薛忘忧说,“你五岁那年,被你父亲从我身边抢走,送给那个花老爷做儿子。” “为什么?我父亲?”王子说。 薛忘忧也有些疑惑,“难道他都没有认过你?他真狠心。就是王。” 王子似乎一个晴天霹雳。王就是父亲?身边这个人是母亲?一天之中生活中该有的都有了,而似乎一下子什么也没有了。王子有一种受尽沧桑的感觉。 “为什么要这样?”王子说。 “不知道,他说是为了他的一个计划。”薛忘忧说,“为了他的计划,我差点失去了你?” 薛忘忧又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是指花大。” 王子说,“我没有死,这只是个骗局。” 薛忘忧说,“我知道了,这也是他计划中的。其实他也不会让他的儿子冒险的,我就知道。”说着她傻傻地笑了。 薛忘忧又说,“答应娘,不要再跟你爹做杀手了,跟娘在这过吧,到时给你娶个好媳fù,一家人和和美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薛忘忧做了个腊ròu炒小笋、蛋汤、冬苋菜,虽然菜不多,但很香,王子吃了很多,但薛忘忧还是不断地往他碗里夹,然后美美地看着王子全部吃掉。 看着他吃饭,薛忘忧说,“别当杀手了,娘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 王子说,“我从小就是做这个的,现在又有大疑案没搞清,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薛忘忧说,“我不准,我不会再允许他把你带走了,我拼了老命也要留下你。那些事让他自己去做吧,他手下的人也不少。”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薛忘忧收拾出一个板床来,一定要自己睡,让儿子睡大床上。王子再三坚持,她才罢了。 第二天,王子醒来,薛忘忧已经在灶房里做早饭了。王子感到很温馨。来到屋外练功。刚打了几个回合。 却听薛忘忧说,“形体不正,气韵不畅。”王子回头正看见薛忘忧站在门口看他练功。 薛忘忧说,“你这功夫虽是很好了,却还有不达之处。多半是你那死鬼老子没有尽心尽力,只知道辅佐齐王,不知道教育儿子。” 王子尴尬笑笑。 薛忘忧又说,“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心是身之中心,要意运其中,而达之四肢肌肤。不能凭着四肢而动,要意到身动,心至而体运。凝神静气,意观心起,身随心化,体跟意连。” 王子听着有些不解,薛忘忧又说,“大凡天地万物,比如树木,先生根本,然后枝叶四处丛生。若无根本,枝叶也不能生存。人练武也是如此,要先定心凝神,然后才能身意相随,左右开合,无往不至,无力不达。” “我有朔风心法九章,你可以细细领悟。还有朔风剑法九式也是至深之境界。” 王子听了高兴非常,说马上要学,薛忘忧却叫他进屋先吃饭。 吃过饭,薛忘忧命出个布包,取出一本旧书,正是朔风心法和剑招的经卷。薛忘忧又带着他细细研读,至不懂处又多作解释,亲做示范。不下几日,王子武功已大进。 这日,王子运功调息,怎么也无法达到第九层境界。那里薛忘忧也奇怪,忽然她把手搭在王子脉上。不仅大惊,“你中dú了?” 王子说,“是的,虽是克制,但仍为根除,总有那么一丝在体内游走,无法除尽。父亲也没有办法。” 薛忘忧说,“这dú不比别的,旁的dú是死dú,不管多么厉害,总是不会长久的。你这dú在经脉之间窜行,被真气所逼,四处游走,不能除尽。” 王子说,“是的,孩儿也有这个感觉。” 薛忘忧又说,“这用dú之人必是武林中了得的人。否则必不能在制dú上有这么高的造诣。平常人用的是死dú,有一dú,必有一解。不管多么厉害,只要解yào到时,dú便自散了。你这dú,却是活dú,只怕是有解yào来,也不能好得了多少。” 王子有些害怕,“那要如何才好。” 薛忘忧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很快就过去了,“我自有办法的。”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三十五章 忘忧谷疗dú 杀手王思旧 书名:杀手为王 作者: jacksunblack 更新时间:2010-06-28 14:51:28 字数:3215 母子俩又说了会话,两人不提此话。 几日,薛忘忧都在谷中僻静处静养调息,王子也不多管,在谷中四处游玩。这忘忧谷满谷的萱草,正开得灿烂,小溪微涨,好不欢畅。更有三两蝴蝶翻飞,惹得他纸扇扑玩。 这日,王子吃罢饭刚要四和走走,那里薛忘忧过来,说,“我休养了几日,气力也差不多了,今日我要给你运功疗dú。” 王子听了好不喜欢,两人也相处了些时日,王子居然有些撒骄,叫道,“好哦。” 薛忘忧看他高兴的样子,笑容中有一丝苦楚,很快就过去了。 两人在谷中静寂处,放下两块蒲团,两个盘腿坐下。 薛忘忧双手分掌向王子后背两个大穴击来,一股热流至左掌出,一腔寒气自她右手而出。顿时,王子便觉体内热力非常,虽然已经脱去了上衣,可还是浑身汗涔涔的。 王子按照母亲事先的教导,任由她的那股真气在身上窜行,将一丝丝冷气从她右掌逼出。如是不觉一个时辰。王子正感身轻气爽之时。却听身边传来脚步之声,他听得出,那是王。 王子刚要叫,薛忘忧说,“不要分心,闭上眼。” 王已经到了身边,“忘忧,你这是做什么?他身上的dú你解不了。” 薛忘忧更加加强了真气的运行速度,虽然没有说话,王子感觉得到她心中那份急切,似乎想早一点结束整个疗dú过程。 王焦急地说,“快放开,你会毁了自己的,你这样无益于自找死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薛忘忧仍一言不发,王子感到蹊乔,睁开眼来,要侧目来看。薛忘忧左掌狠击,顶正他的头,“不要分心,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王子只好安静坐着。那里王过来,打在薛忘忧的手上,“你不能这样,我有办法为他祛dú的。” 薛忘忧的手没有动,发了疯似地说,“老东西,你给我走开,不用你管你什么时候管过我们。” 王木讷了,“你用自己的真气给他过血洗dú,你会死的。” 薛忘忧说,“他身上本来就流着我的血,我迟早是要死的。只要看到影儿好好地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子一下明白过来,挣扎着要起身。薛忘忧右掌击在他肩上,“不要动,你这时动,无异叫为娘经脉寸断。” 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娘,快回功吧。我不要你给我过血洗dú。” 王子侧头向王说,“王,快救救娘,不能再运功了。” 王双拳化掌,向薛忘忧身上穴道打来,想封住她的几个重要穴道,免得她与王子分开时真气外泄。薛忘忧回头一看,右掌抽回,直接着王的掌心。 薛忘忧一招“寒谷回风”牢牢吸住王的左掌,并趁势吸取他的真气,“老东西,我本不想这样,但为了儿子,我也顾不得了。你来得正好,也算是你弥补这十几年来你亏欠我母子的。” 王想收回掌力,却被她五指牢牢扣住,更可怕的是她的“朔风真气”加大了向王子体内的输送,在王与她之间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气吸,将王的真气也一并吸进了她体内。 王子已经被薛忘忧的真气控制,无法动弹,大叫,“娘,快放开我,你们都会没命的。” 薛忘忧的脸已经青紫,“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马上就好了。我本来还怕功力不够,没办法帮你祛dú,现在大可以放心了。影儿,再坚持一会。” 王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击打薛忘忧以收回掌,还是要继续任由她将自己的功力输给王子。她既然要做她应该做的事,为什么他却要阻止? 看着自己的功力一点点流失,王终于借着薛忘忧渐渐衰弱的体力收回了掌。薛忘忧在王抽走掌力的同时,瘫倒在地上。 王子也随着外力的失去,而倒在地上。 王过去扶住薛忘忧,迅速封住她几个大穴,“你真傻。” 薛忘忧轻轻笑笑,“我不傻,影儿的dú都清理完了,我还抢了你几成功力给他。” 王子清醒过来,抱着薛忘忧哭道,“娘,你为什么要这样,是我害了你。” 薛忘忧笑道,“听娘的话,别再做杀手了。好好过日子,娶个漂亮媳fù,再给我添几个孙子。娘就是死也心甘了。” 王子大叫不要。 父子俩把薛忘忧背回屋里。正如薛忘忧说的,王子的dú是活dú,一入经脉便窜行起来,dú由王子身上进入薛忘忧的经络,已经游走于全身各处,无法收拾了。 薛忘忧的大限已经不久了。她让王子守在床边。“影儿,我不怕死。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母子重逢,却又要分开。十几年来,我想呀,盼呀,为什么盼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看看坐在不远处的王,“我这一生最大的错,就是嫁给了一个杀手。王”她对王说,“你用你一生的杀戳换来了什么?” 王没有说话。 “如果这世界上需要杀手,那不是手拿利刃刺人的杀手,而是真正能剐去人心上仇恨的杀手。”薛忘忧说。 王的眼神有些惊诧。 薛忘忧说,“你杀的人越多,帮了消去的仇恨越多,可你知道在另一些人心中又会滋生起多大的仇恨吗?甚至在你的亲人身上又生出了多大的仇恨我没有一天不在恨你,我咒你,我骂你,你抢走了我的幸福和我的希望。” 薛忘忧拂摸着王子的头,“如今这恨要消失了,他应该感到快乐了。而你却要陷入悲伤中,真希望我们不要相认,那样你就不会有痛苦,你们父子也不会有嫌隙。” 王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一个从小没有母爱的人,得到了他认为毕生无比珍贵的东西,却被告知马上就要失去了。就好像一个孩子拿到了他梦中以求的东西,却发现原来又是个梦。生活就是这么弄人,更何况是捉弄一个曾经不可一世,自许为决定别人生死荣辱的人。 薛忘忧走了,带着轻轻的笑意,带着很大的满足,也带着世大的遗憾走了。 父子俩把她葬在萱花丛中,王梅也来了。 她说,“希望夫人在忘忧草中可以忘记一切烦恼。” 王问,“萱花叫忘忧草?” 她说,“是的。老百姓都这么叫。” 王说,“很好的名字。一如这花。” 王终于记起这花的俗名叫忘忧草,就是她的名字。王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薛忘忧认真地说,“这是萱花,也叫忘忧草,和我的名字一样。” 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是的,和你一样美。”薛忘忧束着堕云髻,一条翠色的丝巾随意地束在发间,两颗小小的玛璃色小珠用丝线穿在耳垂上,随着走路时不住地晃动。 薛忘忧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岔开话题说,“你真的没有名字吗?” 王想了想,“我我姓王。” 薛忘忧笑笑,“这么说你真是王爷?或是王子?”说着她从袖口里摸出一块玉,上面刻着个“庆”。 王一把抢过来,薛忘忧笑道,“我又不和你抢,看把你急的。给你疗伤时,我看见这个东西好,怕弄坏了,特意给你收起来的。” 王自知失礼,“谢谢。” 薛忘忧说,“如果你真是王,我还真配不上你。” 王一把搂住她,“不,我不是王,我要拜你爹为师,我要学武功,我要杀光所有的坏人。” 薛忘忧挣扎着推着王,他却抱得更紧了,“我要娶你,嫁给我。” 薛忘忧大叫,“放开我。”王松开了手。 薛忘忧急得要哭了,“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王自觉失态,在塘边坐下来,“对不起。”薛忘忧没有走,在不远处也坐了下来。 天边一抹绯红的晚霞映在王的身上,像是洒下的金光。几只归巢的小鸟在林间啁啁地叫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远处的牛羊似乎嗅到了农人们的炊烟香味,在不住地叫着。 薛忘忧说,“你还有亲人吗?” 王说,“没有了?我没有亲人,我只有我自己。” 薛忘忧说,“是仇杀吗?” 王说,“仇?我不知道有什么仇?也许我们一生下来就注定要与人为仇。” 薛忘忧说,“不会吧,哪有这样的事。不过我救你那会,看你受的伤,还真像是有人和你有深仇大恨一样。” “也许是吧。”王淡淡地说。 薛忘忧说,“你家里一定很好吧,皮白ròu嫩的,身上还有一股子女人才有的香味。手上也没有茧。” 王顿了许久,“我要多久才能学得和你一样的武功?” 薛忘忧笑了,“你真想学?学会了干什么?” 王狠狠地说,“杀人,报仇,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王盯着手中那块玉,黄色的缨络上沾着斑斑的血迹。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三十六章 二王袭赵王 假凶成真凶 书名:杀手为王 作者: jacksunblack 更新时间:2010-06-28 14:51:28 字数:3507 薛忘忧死了,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似乎从来没发生过一样,但在王子身上却多了一丝纠结,在王的心上漾起了一阵涟漪。 一切都要按计划行事,王子没有按母亲的吩咐离开明月楼。 王五的伤也慢慢好了。 赵王的平山郡主出嫁的日子终于到了。 王子等人按约定计划行事。 不愧是赵王的女儿出嫁,风光场面可想而知,船队在运河里一字摆开前后两里多地。披红挂彩,吹打喧嚣,其状不可名状。因为平山郡主是赵王最宠爱的女儿,赵王自然要送上一段路。尽管他已经知道明月楼会趁机攻击他,但他为了自己的爱女的颜面,也少不得冒一回险。不过自己也没少做安排,自己的大船前后都是黑狼和秃鹰的高手。运河岸边还有一千官兵随行。 船至淮扬,前面船报,运河被木排竹筏所挡,不计其数,船工无法快速搬完,只好调用官兵清理河道。赵王心中感觉不对,叫齐随行武林高手,从船上派出十乘小轿往各方急行而去,自己在正北向的轿中。赵王也是老谋深算,故意叫九个武林高手假扮自己,好让敌人不知自己真身在何处,可以化解敌人的兵力。而自己并不选择往来时的正南方向,因为他知道这条路很可能被齐王猜到。所以他故意向京城的正北方向走。 轿行不多远,来至一处竹林,平地里一阵怪风,吹的落叶四飞。 对面现出一个人,正是王子。 王子大叫,“赵王拿头来。” 抬轿的四个乃是黑狼帮的四狼主,分别是天狼、地狼、人狼、兽狼。四人放下轿,从轿身里摸出各人兵器,向王子杀来。那天狼使的是一杆三股叉,地狼使的是一对鸳鸯钩,人狼使的是一柄钢剑,兽狼使的是一双铁爪。 天狼不由分说,钢叉刺到,王子侧身躲过,宝扇直击天狼后脑。却被人狼剑挡过。那里地狼、兽狼刚要围攻王子,王刀的大刀从正顶上向轿上砍去。兽狼飞身向王刀抓去。 这里天狼轮起钢叉,向地上一摆,三股劲风直逼王子而来,王子运足功力,哗地掣开宝扇,对着那三股劲风扇去,只听噼啪一阵乱响,两人力道在地上相遇,掀起三个大坑。王子跃身上去,直点他头顶大穴。天狼一招“天狗食日”,飞上三四丈,占据制空,转而直攻王子。王子卖了个乖,故意留出弱处,却一招“引风吹火”,直取飞狼命门。 那里地狼看得真切,鸳鸯钩杀到,王子只得“掀风鼓浪”,dàng出场外。 那边兽狼借势一对双爪直取王刀面门,王刀回刀一抡,直砍下去,兽狼双爪正扣住刀。王刀横里一抽,双爪与刀擦着火花而出,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人狼双剑又来,王刀挺刀直迎,精钢崩星,雷霆zhà响。 王子回身立稳,“不和你们玩了。”说着掷出宝扇去,地狼正在不远,宝扇过后,血喷如柱。天狼大叫一声,“地狼”。再年地狼,两眼一鼓,双膝跪地,重重倒了下去。天狼挺叉过来。带未及王子身,王子潇洒一个转身。再看那飞出去的宝扇飞回来,直砍天狼后脑,切过之后,正飞回王子背着的手上。天狼嘴里不知呜咽着什么,便倒了下去。 王子不屑地看看,跃身来战剩下的两狼,王刀见王子告捷,自己也不甘示弱,抢圆了宝刀,直劈兽狼而去,兽狼想回身攻他下身,却被王刀看个正着,反刀相向,直劈面门。再一回手,往人狼砍去。人狼剑挡一阵,王子又到。王子、王刀大喝一声,左右夹击,直击杀人狼于刀下。 再看那轿子摇得筛糠一样。 王子宝扇飞过去,撕烂轿帘,赵王缩在轿内大呼“饶命。” 王子从袖中拿出那块刻着“庆”的玉佩,摆在赵王面前。 赵王吓得发抖,嘴上嚅嗫道,“庆王。”王子撕开自己面皮,露出本来面目,赵王吓得大叫,“鬼。” 王子和王刀面面相觑,问,“谁是庆王?” 赵王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王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赵王这才说,“当年太子的独生儿子庆王,你是人是鬼?” 王子道,“你既然认得我,为何还要问我是人是鬼?” 赵王说,“如果你是人,庆王也不会这么年青;如果你是鬼,除非我死了。”说着自己吓得一缩。 王子和王刀心上已有了些明白,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不肯确信。 “你的意思是拿着这个玉佩的就是庆王?”王子问。 “不止,还有你的样子。” “这么说,庆王是你们的皇侄,而你们是他的皇叔?”王子说。 “不敢,都怪皇叔鬼迷心窍,害你父亲被废,还要诛你全家。”赵王大叫。 王子心中怒火升腾,但一时又无法发泄。“你竟如此狠心,全不念一父同胞。” 赵王说,“我们不杀他,他将来就会对我们动手。谁要我们生在皇家,谁能保证自己不想当皇帝?” “太子是怎么被废的?如实说来。”王子说。 赵王大叫,“不关我的事,程王、齐王、商王都有份。” 王刀把刀一动,“说清楚了。” 赵王这才抖抖缩缩说,“不只我一个,他们三个都有份。灭太子满门也不是我出的主意,是长公主” 王子喝道,“胡说,长公主很多年前就死了。你是怕独当责任,把罪名搬到死人头上。”王子很想杀了他,这也是此次任务的目的。但王让他将王佩拿出来给赵王看,让他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没想到却牵出这么多恩怨。 王就是当年的太子遗孤庆王无遗,而自己也是人如其名,是王子。如果真像赵王说的那样,不但赵王该杀,齐王也该杀,死去的程王、商王自然不必说,不过倒便宜他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王刀催促他,“结果他算了。回去慢慢问义父吧。” 王子示意不要妄动。赵王听王刀说要结果自己,怕的要命,见王子不肯,心想可能动了恻隐之心。便跪在地上,叩头,“皇侄,看在皇叔一把年纪的份上,饶了我吧。我保你坐龙位,江山还是你的。” 王子鼻子里哧了一下,不过心头还是有了这个念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决定人的生死也不用现在这么辛苦,一句话,一个眼神可能就会杀死人,甚至可能是一群人。 王子看着面前这个可怜的王爷,也真是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大家也是亲戚,仇有多大,恨有多深,在他的心里还没有什么感xìng认识。更何况他还是个让人仇,让人恨的人,一个让人仇恨的杀手。 王子说,“我不是你皇侄,如果论辈,我要叫你皇爷。我是庆王之子。” 赵王一听似乎有了几分欢喜,因为他知道这个年青人一定没有他父亲对自己那么大的仇恨,“皇孙,这么大啦,老大不绝太子的后呀,可怜我们千算万算,也算不过老天,这天下还是太子的。”说着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竟哭起来。 “皇孙,皇爷是老糊涂了,不该自相残杀。你也不要走皇爷们的老路,放过皇爷们吧,皇爷给你正名,让你当皇帝。” 正说着,半空里一个人重重地摔了下来。 王子看时,不是别人,正是王。 王刀单膝跪下,“孩儿叩见庆王爷。” 再看王,满身的伤,像是遭人暗算一般。 却听半空中传来一声冷笑,“赵王爷,好命大呀。你给个死人正什么名?” 再看时,平地里站着个女人,让大家都吃了一惊,“花月奴”王子失声叫出声来。 只见王梅从空中跃来,手举皮鞭向花月奴打来,被花月奴一手抓住,用力一挥,将王梅掷了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树上。 花月奴笑道,“王子,去也终须去,住又如何住?” 王子惊问,“你是?” 庆王伤势不轻,“她就是长公主明月公主。” 赵王大叫,“她是明月?是她,是她赶尽杀绝的。当时父皇只是废了太子,并没有说要杀他全家。而且废了太子后也未立储,还有想重立废太子的意思,她怕夜长梦多,所以矫诏诛杀太子全家300余口。” 明月公主扯下自己的面皮,笑道,“想不到杀了那么多,还有漏网之鱼,真好像是春秋时的赵氏孤儿一般。不过你们没有赵氏孤儿那么好运气。” 庆王喘了口气,“一切都是你设下的局?既然都在你的掌握中,你为什么不早杀了我们?” 王子说,“齐王,齐王怎么样了?难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赵王似乎也不再害怕了,苦笑道,“齐王是他的同母兄弟,她会拿他怎么样?” 王子还有些不解,庆王点点头。 王刀说,“想不到我们日夜保护的齐王,竟是元凶。这一切都是你为他一手策划的?就像你当年为四王策划下废太子的事一样?” 明月公主道,“我没有必要和一群死人罗嗦。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留着到地狱里去求证吧。” 庆王抬起手,“皇姑,我只想知道,既然太子和诸王死了,胞弟可以继位大统。但以你的聪明,让我父亲被废并非难事,为什么要斩尽杀绝?你心中就没有一点骨ròu的亲情吗?何况你作为公主,已经远嫁番邦,谁当皇帝与你并无大碍。” 明月公主厉声道,“好,既然你要问,我就满足你这个心愿。是谁让我远嫁到番邦?是谁让我受着十几年的漠北苦寒?作为长公主,根本不用去和亲,是你父亲,太子在父皇面前进馋言,害我失去终身幸福。害我连母后临终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三十七章 明月伤别离 宁妃死留恨 书名:杀手为王 作者: jacksunblack 更新时间:2010-06-28 14:52:28 字数:3059 明月公主又回到了过去的记忆中。 霸桥柳青青。 公主出嫁行阵整齐,番节高悬,良马傲首。 韩钥策马前来,“明月”明月公主急忙拉开车帘,“停车”明月公主等不及车停已跳下车来,幸而侍女扶住才没倒地。 韩钥跳下马来,要拉明月公主的手,明月公主镇定情绪对使节说,“韩大人来为我饯行,我要摆宴五里亭。” 使节应声准备去了。明月公主与韩钥来到王里亭中,叫开众人。 两人好一阵痛哭。 明月坐在筝边,唱道,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 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韩钥说,“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纵是摘遍霸桥的柳枝,也留不住你。” 明月公主道,“带我走,去哪都行,只要和你在一起。” 韩钥抱住明月公主,“你贵为长公主,不弃韩钥,韩钥又怎么会辜负于你。我只怕你不肯降贵说出这话来,你既说出,我韩钥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怕的。” 说着,韩钥对侍女叫道,“带我马来。”明月也远远地说,“给韩大人备马。”众人皆在远处等候,因蔽风沙,亭周围用红绡围着,众人也看不到他二人做甚。 侍女牵马过来,明月脚一蹬上了马。韩钥正要上马,却听有人大叫,“大胆奴才。” 却看亭外,匆匆走来宁妃,明月公主和齐王的母亲。 “大胆奴才,还不快下马,成何体统。”宁妃虽不敢太大声,但语气仍很严厉。 韩钥只好立在马边。宁妃说,“大胆奴才,竟敢引诱公主做出败德的事来,你有几个脑袋?” 韩钥忙跪下请罪。 明月公主滚下马来,“不光他的是,是孩子不要远嫁。” 宁妃说,“你既不肯远嫁,那为何与他这般,叫人看了笑话。” 明月公主道,“我与韩大人,早已琴书相通,爱慕已久,只是未能回明母后。今日叫我怎么舍得?” 宁妃正色说,“你舍不得,你就舍得我们母子,你做姐姐的要是悔婚,致使两国jiāo恶,我和你弟弟还有好日子过吗?” 明月公主掩了掩面,“想我堂堂长公主,却要到边塞受苦。诺大国度,竟找不出一个王昭君吗?纵是举国红颜无色,我那些妹妹们也总去得。为何要是我?” 宁妃说,“只巴不得你能在外边帮我们长脸面,到时说不定因为齐王有个强大的姐夫而承了国祚,到时你我都得富贵。” 明月公主哭道,“你只为你的富贵,全不念我的苦。若我是那心中没了牵念的人,便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说着半个不字。” 韩钥听得,大叫一声苦。 明月公主又说,“我这心中只牵念着两个人,一个是”宁妃打断他的说,“不要再说了。” 明月公主哽咽了一下,“另一个就说母后你。如果我到了那见不到人的地方,你老了,却叫我连最后一面也见不成了。” 宁妃听得心上一忤,“说那些做什么?你若是心里有娘,你就好好跟着使节去了,侍候好那狼主,将来你弟弟若有难处,你或许还能帮他一帮。”说着也落下泪来。 明月公主跪在地上,“你竟放我也韩大人去吧。我这一生也不枉活了这一回。”宁妃咬着牙不说话,明月公主又哀求,“莫非你竟是想女儿老死在那漠北苦寒之地的,你竟如此的狠心,我还是你生的不是?” 宁妃狠心说,“我我是那样的吗?这是你父皇和太子的意思。” 明月公主说,“我不信父皇会这么对我,还有那么多公主、郡主,他竟如此嫌我不成?我是长公主。让我和亲,他还要脸面不要?” 宁妃说,“不要再说了,事已如此,你再说也无益。”说着,对着远处大喊,“公主起程,左右侍候。” 明月公主一把抱住韩钥,“我不走,我不走。” 宁妃拉住明月公主,想扳开他们,却不行,便对韩钥大喝,“奴才,还不撒手。你想害死明月才心甘吗?”韩钥听得这话不由松开了手,明月公主被宁妃架开了。 明月公主的眼中流下了一颗泪。 赵王恳求道,“我们都不争了,放过我们吧,我们愿奉齐王为储君。” 明月公主说,“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们都尝尝什么叫痛苦。” 又说,“自相残杀,我要你们自相残杀。明月楼是我的,我原只想用明月楼来为齐王铲除异已,可是,后来我发现了庆王的真面目。才知道最难对付的不是商王也不是赵王。所以我从大漠招来秃鹰和黑狼,让他们牵制明月楼。” 明月公主眼光转向庆王,“你其实想杀四王很容易,可是你怕被人怀疑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假意帮助齐王,好给天下人摆出一副两虎相斗的局阵,最后也没有人怀疑到你身上。而到时你凭一块庆王玉佩和酷似太子的面容就可以入主东宫了。” 庆王撕下了自己的面皮,赵王大叫,“庆王。” 庆王说,“说得没错,可惜还是不如你。” 明月公主说,“那是因为你没有我仇恨深。” 明月公主又回到了大漠。 “公主,这天要变了,不能再走了,过了这个绿洲就再没有宿营点了,如果风刮起来,非死在沙漠里不可。”小黄门说。 “我必须赶回去,要不就再见不到母后一面了。”明月公主执拗着,小黄门死死地拉着骆驼的缰绳。 “风还没停吗?”明月公主坐在帐中问。 “没有,老向导说,估计还要刮上两天。”小黄门答。 “我得回去,备最好的马,我要回去,再晚了就见不到她了。”明月公主起身冲进了风沙中。 “公主。”小黄门张开衣袖遮挡着风沙,“走不了,走不了的。快回帐吧。” 雁门关外,公主一行终于等到风沙过尽,一路紧赶过来。 小黄门指着远处,“看,是齐王的信使。”小黄门对着那由远处奔来的人不住挥手。 明月公主从车上下来,焦急地等待那人策马过来。 明月公主不敢看,直到小黄门拆开信念道,“明月长姊节哀,宁妃已于四月十四薨,举国大哀。宁妃病中,甚望姊来。弥留中,水米不进,一日三睁眼,只念姊名,侍婢见者无不掩涕,黄门良马数十,霸桥相侯,唯望姊来快马接入,以慰宁妃遗恨。既后,宁妃病体难担,仍有余气,眼不能睁,唯口翕合,似念明月之名。弟不忍母艰难,在耳边轻言,姊归矣,可归去兮。又使宫女跪于床前,唤之数声。宁妃数yù起身相拂而未可,乃长逝……” 明月公主听得瘫倒在地…… 明月公主似乎在自言自语,“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变成一个坚强的女人。我学武,我干政。把匈奴抓在了自己的手里,我就是一只草原上的母狼,谁敢惹我,我就把他撕得粉碎。” 明月公主指着庆王,“是你父亲,断送了我的幸福,让我成为仇恨弥天,他是罪有应得。你父亲是嫡长子,我也是长公主,为什么他来主宰我的命运,我也可以,我也可以改变你们的命运。” 王子说,“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明月公主说,“你听明白我的琴声了吗?若得山花chā满头,莫问奴归处。当我知道这场战争要结束了,你们的予头一定会对准齐王,所以我扮作齐王的侍妾花月奴到庆王的身边,这样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本想杀了庆王,但又怕力有不及,反泄露了身份。于是就在你们两个身上下dú,希望他给你们疗dú之时下手。不知是他知道会有人这么算计他,还是他自己不肯为你们牺牲。幸好我打听到庆王有段仇恨在忘忧谷中,于是想借人之手杀掉他。让庆王去忘忧谷找草yào。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薛忘忧会伤害他,但我想反正也没有坏处,可以静观其变。没想到倒成全了,薛忘忧为了儿子将庆王的功力吸走大半。明月楼二王出动杀赵王,也正好是我下手的好时机。” 庆王吸了一口气,“皇姑好计策。想不到最后还是皇姑赢了。我答应过薛忘忧,不让儿子再当杀手。你放过王子吧。” 秃鹰 黑狼 明月楼 第三十八章 齐王道真语 杀手继大统(全书完) 书名:杀手为王 作者: jacksunblack 更新时间:2010-07-02 17:42:02 字数:2299 庆王的思绪又回到了薛忘忧身边。 “忘忧。你不能死。”庆王抱着薛忘忧。王子守了几天,已经在床边睡着了。 “王,你恨不恨我吸走了你的功力?”薛忘忧说。 “那本来就是你的,本该由我来还给了你,还给你一个健康的儿子。”庆王说。 “还记得你以前说的那些话吗?” 庆王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没有回答。 “你说,等到有一天,儿子可以做天下第一杀手。我不信,你说,是天下最厉害的,可以凭一句话杀死一群人。一举手一投足都会要人的命。”庆王点点头。 “我一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不相信,我不相信天下会有那么高超的武功。我真傻。” “不,你不傻。那样的人也很容易被别人杀掉。他们也很脆弱。”庆王说。 “其实后来我想了很久,我才知道你是谁?”薛忘忧说,“我和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生了孩子,我多傻呀。” “不,”庆王说,“是我不认识你,是我害了你。” “我和你,我从没有后悔过,虽然我恨你,可心里还是有你。多么奇怪呀。” “是的。”庆王说,“很奇怪,恨一个人就是要记住他,记住他,就要恨他。多么痛苦。” 薛忘忧轻轻笑笑,“答应我,别让影儿再不杀手了。” 庆王点点头。薛忘忧摇摇头,“我是指天下第一杀手,让他好好地活着,不会恨别人,也不会被别人恨。” 庆王会意地点着头。 薛忘忧轻轻捶着庆王的肩,“我会一直恨你,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的恨下去。” 庆王笑了,“明月皇姑,你动手吧,请放过无关的人吧。” 明月公主笑了,“谁是无关的人?这里谁都不是无关的人。” 赵王听了大叫,“不光我的事。”说着两条腿居然来了劲,向林子里跑去。 明月公主手中素练飞去,缠住了赵王的脖子。 “那就第一个送你下去见太子吧。”明月公主素练收回之时,赵王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不要,大姐”一个声音从明月公主身后传来。只见一个黑狼帮打扮的人携着齐王飞过来。站在明月身后。明白怒道,“你想干什么?” 那人作礼道,“是齐王一定要小人带他来见狼主的。”说着退到一边去了。 齐王走过来,“大姐,你这是做什么?骨ròu相残,还不够吗?” 明月公主说,“我杀三王只是要为你争天下。我杀庆王父子只是为释我心中的恨。” 说着手中飞出一个狼爪,直取庆王胸口,庆王前胸顿时血ròu模糊,王子、王刀、王梅忙来攻她,却被她两掌击倒在地,再看庆王,已经没气了。 齐王说,“大姐,你不要老是想着你的恨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明月公主说,“我当然知道,太子当年害我失去幸福,不能为母后送终。我就要报他全家绝灭。” 齐王哭了,“大姐,其实你错了,不是太子让你和亲的。” 明月公主说,“不是他又是谁?母亲当年亲口告诉我的。你想以此来救他们吗?如果赵王不跑,我也许可以放过他。可是庆王是太子一族,不能活。” 齐王说,“不是太子,是母亲让你和亲的。” 明月公主心上一怔,但并不以为意,“你说什么胡话。” 齐王说,“是母后临终前告诉我的,她说她最对不起你的就是这个。母亲看着同为皇子,我却不能继承大统,于是想你和亲后,能以匈奴的力量为我做后盾,逼迫父皇传位给我。” 明月公主摇着头,“不可能,母亲不会。” 齐王说,“她说,你如果是个儿子,也许可以成为太子,她也可以母凭子贵。可你偏偏是个女儿,虽然是长,却没有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我又是诸皇子最小的,如果不用点心计轮也轮不到我。” 明月公主笑了,“想不到母亲和我一样,和我一样聪明。” 齐王说,“谁去和亲,对太子根本就没有威胁。相反,你去和亲,对太子才有威胁。” 明月公主陷入了沉思,“是的,母亲真的比我聪明,如果我顺着他的意思,我也不用杀这么多人,还可以顺理成章地扶你正位。为什么我就想不到这?” 齐王说,“其实母亲迟迟不肯瞑目,只是想告诉你,太子并不为患,在高位久了,自然招怨。最可怕的是我上面还有三个皇兄。四个打一个很容易,而一个打三个却很难。只有你和匈奴才是我的砝码。所以她和匈奴左贤王一再挑起战争,试图在战场上灭掉尚武的商王,而你却经常主和,害得她老人家计划每每落空。她说赵王贪财,只要养其贪yù,便不足为患,于是他劝父皇让赵王掌管漕运。她说,贪财之人不能贪天下。天下者让利也,贪者,收利也。” 明月公主手在颤抖。 齐王说,“大姐放弃你的仇恨吧,我也没有任何主宰天下的野心。穷人家里都盼望开枝散叶,而我们皇家却自残手足,这是何苦呢?” 明月公主的眼神迷离起来,转而对天大笑,“为什么?为什么?是谁在戏弄我?谁?” 齐王说,“没有谁,是你自己,你陷在了恨里,不能出来。就看不到事实的真相,和人间的冷暖。大姐,回匈奴吧,别管中原的事了。我谢谢大姐了,让我们好好生活吧。” 明月公主看了看齐王,又看了看庆王,这个曾满面仇恨的人,居然和齐王差不多了。 明月公主气力全无,向林中走去。轻轻吟唱着什么。 王子听出来了,那是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又如何住? 若得山花chā满头,莫问奴归处!” 王子回归皇室,天下大庆。翌年,皇帝崩,王子继位,齐王辅政。 数月后,诏下。 小黄门于阶前宣: “诏:追谥薛忘忧为庆王德妃,告于祖庙,迁葬东陵。” “诏:贬齐王为汝南王,不赴封地,永不离京。念其有匡扶之功,赐皇城外王府一座。” “诏:迁王刀锦衣卫统领……征讨匈奴。” (全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战斗蝙蝠】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流不尽的思念)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19472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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