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卷》 未曾想过如此感动 《奇卷》一书是一夫的处女作,几经酝酿终在2012年后决心抚笔,前天新近上传,内心渴望能够像其它作者一样与书友同游文字,共喜同忧,虽然渴望,却也从未奢望过能够收到怎样的效果。 今天是收获的一天,至少对于一夫来说是个不同凡响的日子。 不怕大大们耻笑,一夫自上传本书,就恨不能每隔几分钟就来刷新一下面面,看看有没有人能够给一夫留下只言片语,哪怕一个字也好! 今天是2012年2月29日,一夫于中午发现了有大大赐鲜花11朵,喜不自抑!只可惜对作者后台并不熟悉,查找不到究竟是谁送了这11朵鲜花。也许大大们不清楚,也许这11朵鲜花对于大神们来说并不重要,但在一夫看来,却是莫大的鼓励! 当日晚,我又欣喜的发现,收到了100张贵宾票和2张pk票,夜晚九点半,孩子已经和他妈妈睡下了,我跑到卧室告诉老婆,亲亲!咱也收到100张贵宾票了! 我不是一个喜欢冲动的人,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感动...... 真心的对“梦里花落满头包大大”表示感谢!谢谢你给了我创作的动力,今天晚上我将继续点灯熬油为这份鼓励再续一章,希望这一张一张写下去,能够结识更多的大大,得到你们更多的支持,我相信还有很多我并不认识的陌生大大,但这并不重要,我想我们终究会相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小说配上音乐来看是不是更舒坦些? 其实写文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让书友大大们看得舒坦! 所以一夫认为,写文不必绞尽脑汁,只要让大大们看得舒坦,看得摇摆,那就是成功了! 咳,咳咳,又所以,一夫又认为,我平常写文的时候都是听着音乐写的,是不是应该考虑把这些音乐传上来和大大们共享?让大大们也和一夫写书的时候一样,听着小曲儿,喝着小茶,内心迈着得瑟的步子优雅一会儿? 配乐读小说,近日上线,敬请大大们期待啊! 阅文配曲,要的就是意境! (轻音乐)推荐:《琵琶相》专辑 回流时光 沧沧茫茫 女声幽幽唱 琴声铮铮流转 琵琶说尽红尘事 三千年来众生相 曲目数量:共12首《琵琶语》《欢沁》《踏古》《渡·红尘》《声声思》《秋月夜》《暮色》《凡人歌》《弄云》《对歌》《探寻》《反璞》 专辑链接:mp3.baidu/m?tn=baidump3&ct=134217728&lm=-1&bsp; 强推《琵琶语》一曲,“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周庄水上的琵琶声搭配钢琴,撩拨无尽心上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签约纪念 咳!咳!咳! 终于在还未咳血而死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光...... 不是光腚的光,是光明的光。 话说《奇卷》于本站上传已有十几天的光景,在我申请签约被二度驳回之际,已是万念俱灰。 然而承蒙各位大大不弃(在这里就不点名了),一夫终于成功签约。 这一天,这一刻,是:公元2012年3月14日9点30分23秒,之所以要记录的这么详细,是因为我现在比较性奋,哦不,是兴奋。 拔开云雾见明月的等待,和对幸运的期盼终于伸出了它肉嘟嘟的小手,让我吸吮了一会儿,虽然很咸,但是很爽!哇哈哈哈哈...... 本文压轴的中心思想是“感谢”二字,感谢大大们的支持,感谢签约编辑的火眼金睛,感谢我自己,是块金子!(别扔砖头,我正在看着你哟~~~哼哼。) 多说无益,到此为止吧,愿各路大大支持一夫,一夫定当坚持到底,不残本,不tj,不放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您的id同本书共存 《奇卷》自上传以来,得到了大大们的倾情支持和无私帮助,须知奇卷是新书,一夫是新人,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收获这样多的朋友,这么多的情谊实属不易,也感慨万千。 经过几番思量,一夫决定开此“鲜花收集贴”,用以记录那些留下“鲜花芳香”、给予“收藏肯定”的大大们的威名,每周末一夫都会前去书评区如蜜蜂采蜜般收集您的id,铭刻在这里,与本书共存在苦短的人生中! 贵宾、pk鸣谢:梦里花落满头包、诸神的光辉、一淼、秋风瑟、136065*、凋零飘雪 盖 章 鸣 谢:诸神的光辉、梦里花落满头包、一淼 鲜花、收藏鸣谢:(暂无)请于▼△▼△▼△ 鲜花名册收集贴▼△▼△▼△留名。 2012年3月19日整理(周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签约感言 确切的说,一夫是个不善逢迎的人,对人,对事,很难造作为之。 既是感言,便要有感而发,我的感觉是,很不容易! 之所以要这样说,原因有二: 第一,下决心写书很难!为什么?因为拿起笔来就意味着要对读者负责,这是一件看似简单,却并不简单的事情,在此套用三毛前辈的一句话:“平凡简单,安于平凡,真不简单!”写了《奇卷》它也不一定就会创造奇迹,更不一定会书如其名,“奇卷”不一定是“奇文”,我拾起笔来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安于平凡”的准备,所以,从现在开始,它不再难。 第二,签约很难!为什么?我自申请签约到签约成功,用了十几天的时间,这在大多数作者眼中,是个幸运者,然而中途我所对《奇卷》的期望,却经历了一次次的考验,签约结果尚无音讯的时候,我踌躇、煎熬、迷茫。不怕众位笑话,我日刷后台百遍,等待着期望的结果。我害怕被否定,不是否定了签约的资格,而是我有没有写书的资格,这种感觉,深深不安!终于,我放下负担,一心码字,不为签约而申请,结果成功了。这番话,更确切的说,是对那些尚未签约成功的兄弟抑掏出的肺腑之言,请专心码字,保持更新,有人,会看到! 最重要的戏码总会在最压轴的地方出现,就像领导的出场,总是姗姗来迟,我的领导,是书友,你们领导着我走向未知,未知的结果,未知的结局,未知的成功,和未知的改变。 这改变,许是对人生的赞叹,或是对人生的失意,但终究都是“得到”,既然得到,还何来报怨呢! 我爱你们,不是因为贵宾票,不是因为鲜花和收藏。 我承认,我也有功利,但我也很真实,这份受到读者大大们认同的感动,是不可言喻的,所以,这份对于你们的爱,也是无法表达的,但我真心爱着你们! 直到今天,我仍记得一位读者“梦里花落满头包”为我投上第一份贵宾票时,我的心情,超出想象的澎湃!然后,有了“一淼”,这个专门为我注册,专门为我上了vip,专门为我充值砸票的书友,而后,有了“诸神的光辉”老哥,教会了我这个年近三十的人很多随缘的道理。如今我最庆幸的,就是你们,都成了一夫的兄弟,群里人不多,但其乐融融! 当然,还有很多为我送鲜花而不留名的朋友,我多想一一拜谢,所以专门设下一个“鲜花留名帖”,奈何活雷锋太多,大家都送上了鲜花,却不愿留下名字,这份情,一夫定会记得! 本想写一篇内容新颖,搞笑,令人捧腹难忘的感言,但我想,感言如是有感而发,就很难让人笑得出来,至少,我是在感谢、感动和感悟。 如果这只是一篇签约感言,我会第一个提起的,是我的审核编辑,“老宫”,他多老,我不知道,但他给了我写这签约感言的机会,给了我继续将《奇卷》写下去的理由,我就必须把他放到最后! 老宫,谢谢你!真心实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无风起浪 “娘,等等我―――娘啊,你在哪呢?”一个稚气未脱,看模样十二三岁的孩子一边拨开草丛,一边高声叫嚷。 “夏一衡啊夏一衡,娘在这儿呢,不是让你跟紧点儿嘛,你怎么总是跟丢?”孩子的母亲在不远处,从齐腰深的草间直起身来,左手捶了捶腰,右手招他过来。 一衡看见娘亲离自己并不远,一颗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蹦蹦跳跳的就朝娘亲的方向赶去,几十步的距离他一会儿抓蝴蝶一会儿打蜜蜂,等他走到娘亲刚才采药的地方,娘亲又不见了。 “娘,娘―――” 夏母无奈的直起身子应了句声,刚想往前走,又索性站了起来,原地不动等他过来,等夏一衡走近了又继续采药。 “娘,我和你说,邻村的李大叔就知道骗人,十日前他就说给我做个弹弓,到现在他还没做好呢!哼,他肯定没给我做。” “嗯。”夏母没空理他,只希望在天黑前多采些新鲜的草药,能到城里药铺卖个好价钱。 “还有他家小六子,天天拿个破弹弓打鸟,村里的鸟都快让他打光了,我和他商量让他给我留两只,我马上就有弹弓了,他说行,其实还偷偷的打呢,我都知道!”一衡嘟着小嘴,继续说到。 “还有刘奶奶家的小德,张屠户家的铁蛋… …” 孩子总有着说不完的话,夏母一直嗯嗯的应声,他却全无察觉,自顾自的继续嘟囔。 傍晚的一抹云霞悄悄的映在了天边,不知名的小鸟叼了一丝草然降临,城门已不像白天那样拥挤,只是稀稀拉拉的走过几个行人。 此时,在城门的拐角处出现了一对母子,母亲一手向后托着重重的背筐,一手拉着儿子胖乎乎的小手,时不时的她总会把筐贴在城墙上,人就靠着背筐歇上一会儿,顺便腾出手来擦擦额头的汗珠,这正是一衡和他的娘亲。 显然一衡并不觉得劳累,依旧蹦蹦跳跳的跑着,傍晚的天气稍渐凉爽,小贩的吆喝声又格外热闹,这更让一衡来了精神头,要知道城里并不是总有机会来的。 突然,一衡看到了一栋高耸阁楼,数了数足有七层,那楼外悬着薄纱,还挂着漂亮的灯笼,灯笼上画着各式的图画,虽然由于距离远看不清画着什么,但还是让人觉得十分精致,不知为什么,一衡想起了自己的家,矮矮的屋子和那坑洞不平的墙面… … 一衡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顺着来路折了回去,他看到母亲正在和药铺的老板交易,就没有过去打扰,一衡明白,这可是关系到他今晚能否吃上美味糖人的大事儿!于是蹲在一边悄悄的等着,过了一会儿,母亲极不情愿的将那一筐草药交给了药铺的老板,显然并没卖上个好价钱。 看到夏母向这边招了招手,一衡垂头丧气的走了过去,他知道今天晚上的糖人又泡汤了,夏母看他全无了先前那般生龙活虎的劲头,呵呵的笑出了声来。 一衡猛然回头看看了那栋高耸的阁楼,又瞧了瞧娘亲粘满泥土的那双手,道:“娘亲,等一衡长大了,定让你住上那么气派的阁楼,天天给你买糖人吃!” 他这番话虽然充满了稚气,却是极为坚定,夏母看得出来,想这孩子定是心疼自己采药辛苦而一时难过,这前半句算是为她着想,可这后半句八成是为了提醒自己给他买糖人吃,微微一笑道:“娘知道一衡懂事,天色不早了,咱俩回家吧?” 夏母本打算逗逗他,没曾想夏一衡非但没有作声,反而拉着母亲的手径直朝村子的方向走去。母子俩很晚才回到家中,吃过晚饭已是戌时,村里的夜晚很是凉爽,母子俩便到院中乘凉。 “一衡,一衡,你看看这是什么?”夏母拿出一个精致可爱的小糖人在一衡面前晃来晃去。一衡愣了愣神,随即将糖人抢到手中,看都不看就塞进嘴里,然后嘿嘿的傻笑。 其实夏母早在刚进了城门时就已经给他买好,只是夏一衡始终跑在前面,所以没有发现,夏母怕他在路又跑又跳的吃糖害了咳嗽,所以回到家里才拿了出来。 夏一衡一边捧着糖人咂嘴,一边拱进娘亲的怀里玩闹撒娇。 天上的青云缕缕,繁星密布,夏母掐着一衡的小脸蛋逗的他格格直笑,幸福就这样驱散了她的疲劳,看着一衡口含糖人的满足感,使她忘却了孤儿寡母的伤痛… …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寂静,声音不大却十分急促,在宁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分明,一衡一骨碌就爬了起来,道:“娘,有人敲门!” 按理说这样一个小小的村落里,乡里乡亲都十分熟洛,通常人还未到就喊上了名字,本不会有人敲门的,再说现在已近戌时,串门儿的人也不会这个时候来的。夏母稍一迟疑但也并未多心,便起身开门。 “谁啊?”夏母喊了一声,却并没有人作答,出于好奇她还是把门栓拉开了。 紧接着一个黑影“嗖”的窜了进来,一把将院门关上,左手携着夏母,右手抱起一衡,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屋里。 母子俩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的忘了叫喊,先前他们在院内乘凉,屋内并未掌灯,只能朦胧的看见一个人影。 到是这人是作了个揖,先行开口道:“你们且莫惊恐,贫道是流云宗一脉的道人,只因被那邪物追杀,情急之下不得不找个地方藏身,贫道为先前的无礼给二位赔罪了,恳请二位给在下一个藏身之处!” 夏母虚扶了一下,道:道长请起,我这就给你找个地方先行躲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其实像夏一衡这般的农家,除去一间小屋再无它房,藏到小屋定是不行的,那也只好选择柴草堆了。 “道长,委屈您了,家中确实没有别的可以藏身的地方了”夏母尴尬的说到。 “多谢恩人!”语毕,道士一头扎进柴草之中,顿时没了踪影。 夏母则立刻拉着一衡回到屋中就寝,佯装无事。 片刻之后,只听院内呼呼作响,很明显是有人跳了进来,夏母不敢起身,紧紧搂着一衡,耳朵仔细听着院内的声音。 “天杀的道士,有种你就给老子滚出来!怎么?杀我师妹时法力无边,见到本大爷就变成乌龟王八蛋了吗?!咳…咳… …” 院内之人极尽所能,许是将这辈子所有会骂的脏话全骂了个遍,咳嗽着在屋顶、树上盘旋了几周,终不见对方人影,于是气急败坏的就闯进了屋子。 夏一衡早已按捺不住那颗好奇心,此刻那人进了屋,他便从母亲的怀里探出了半个脑袋。 夜色漆迷,一衡并不能看清来者的样貌,却有一件事物瞧的十分清楚,那是一双眼睛,血红发亮的眼睛,正闪着骇人的凶光! 夏一衡一下就把脑袋缩了回去,心里像开了锅一般的燥热难耐。 那人仿佛夜能视物,刚刚横倒在屋前的背筐他一闪就跳了过去,丁点没碰。足足打量了半晌,他才开口问到:“床上的给我起来,我且问你,有人藏在这儿没有?” 夏母惊惶起身,道:“这屋… …屋子只有我… …我们娘俩,没有别人!” “哼!少跟爷爷我耍花招,咳…咳…我若知道你藏了他,先把你儿子炼了丹,做成补药!” 夏母听后紧紧的将一衡搂在怀里,一衡感觉得到,母亲好像很冷,身体在不停的颤抖,可又有汗水流了下来。 他藉着房顶破露之处透进的月光,渐渐看清了对方的身形,来者很高,可双腿佝偻,好像不能直立,双臂稍长,配上弯曲的双腿生像一个猴子。 一衡暗忖:“这猴子怪人又有什么可怕,就算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极为骇人,可胆敢吓我娘亲,却是不行!” 于是陡的从床上站起身来,指着来人的鼻子就骂:“你这猴子,凭什么吓我娘亲!待我有了弹弓,非把你打死喂了二胖家的来福不可!” 那人单脚点地,“唰”的向后一跃,疑心设有埋伏,硬是让一衡吓了一跳。 一衡一看自己的叫骂十分奏效,更是来了精神,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顺势从床上跳了下来,握起小拳头就朝那人肚子挥去。此时怪人早已回过神来,知道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护母心切,全无威胁,这一拳压根儿连躲都没躲。 “嘶--------”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显然这一下很吃不消。 原来夏一衡吃完糖人后,手中一直捏着那根尖角竹棍,恋着上面那点甜味不舍得扔掉,没曾想情急之中竟握着它刺了过去! 黑夜里那人只道是一个小拳头挥了过来,哪知被他生生刺进肚皮,足有一指!! 待夏一衡再想刺第二下,哪里还有机会,怪人两指一弹,就将他扔出好远。 此时夏母哭喊着扑到了一衡的身边,看他并无大碍,才回头死死的盯着那个闯进来的人。 出奇的是,怪人并没有为难他们,反到是哼哼的干笑了两声,道:“看来那臭道士薄西山确是在此处无疑了!”说完径直向柴房走了过去。 夏母见他去了柴房,赶忙抓起了烛台握在手中,又紧紧的抱着一衡,生怕他再去犯傻。 那怪人行至柴草堆处,像狗一般用鼻子嗅了嗅,忽然腾空而起,挥刀便斩———— 这一刀暗藏着惊人的气劲,裹夹着鬼哭神嚎,闪烁着青紫的雷光呼啸而下! 刀锋还未触及房顶,木瓦已然成了焦碳! 刀刃离地三尺,就不见了柴草堆的踪影! 这一幕透过后窗被相拥的母子尽收眼底,夏母的心凛然一紧,心想那道士八成是死于非命了! 这时,只听那怪人咳嗽了两声,大声说到:“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要爷爷揪你出来?”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不出来,那就由爷爷帮你好了! “一” “二!” “三!!” 怪人眯起阴险的三角眼,朗声道:“南生怀木,辟火克土,吾化其身,百土莫近―――开!!!” 但见那怪人一声“开”字过后,单手成爪,形似钢钩,纵身一跃,凌架半空,倒立身形,手臂朝下,双脚朝上直直的“扎”了下去!! 霎那间,伴着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四周立刻尘土暴扬,等那灰尘散去,只见怪人的整只手臂都插在了土中。只是又过了许久,那怪人还是直挺挺的倒立在地上,黄土扬了一身,就像是一尊雕像,雷打不动。 半晌,那怪人突然睁开双眼,刀尖在地上一点,脚尖一颤,嘶吼一声:“给爷爷出来吧!”随即侧身一跃,腾空飞起,从地下扯出的泥土足足半车有余。夏一衡透过后窗朝天上看去,见那怪人飞起当有五丈,他手上的泥团裂开后现出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前来求救的道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人生惊变 繁星下,明月底,一个怪人右手高举“九纹九绞刃”直对当空,左手则拎着一个满身泥土的道士。怪人双目猩红、连声咳嗽,看样子似是将死之人,却占据着绝对的上风。 “薄西山,莫不是你以为你能逃得出爷爷的手心不成?”怪人冷声哼到。 “你这无耻魔物,若不是我中了越娇娘的血毒,又岂会将你这等小斯放在眼里,既是天要亡我,让我不可土遁养息,今夜我便与你一战,大不了兵解与此,也绝计要让你领教领教我流云宗的上乘仙―――术!” “术”字未落,薄西山已然挣脱,他仰头看了一眼明月,随即跳到了一旁的水缸之上,那缸中盛满清水,水中映着明月,月影正在中央,而此刻的薄西山竟用脚尖直站在水面上,非但没有沉入水底,反而姿态昂扬,潇洒倜傥!而后放声大笑:“哈哈哈,你这魔物,如今只你孤身一人,还不认法服诛!” 显是那怪人万料不到败退之徒还如此猖獗,当即大吼一声“还我师妹命来!”便冲将出去。 月光下,薄西山嘴角轻扬,一颗悬着的心安然入腹,这魔物正中了他的计策,此刻他所站之处乃坎水之位,另有太阴明月映入其中,流云宗法最擅用水,可驱水以破万物。见那怪人直冲而下,他不慌不忙的用左脚在水中轻轻一撩,画了一个满月,右手虚空写了一个“坎”字,旋即一个回身将此字打了出去。 那怪人虽知这是道家法术,不可轻视,却并不晓其中玄机,半空中抡起了九纹九绞刃就向那坎字横劈了过去,还未近前,他已暗中后悔,那坎字突然浮在半空丝纹不动,可他这一刀却是极快,刀势早已完结,他心中大叫不妙刚欲架刀横挡,那坎字又尤如雷电般极速打来,正中前心! 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那怪人“噗”的喷了一口血水,径直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 薄西山早已在其下方布满清水,见魔物中招,立刻口念法诀:“冰水相生,引御天雷,伺静待动,不灭不休!” 平整的地面响起一阵“啪、啪”的声响,八尺有余的冰锥登时从地底直刺而出,全等着那魔物掉在上面! 那怪人心中一紧,暗想如果中招必是开膛破肚!当下用手一抹刀锋,那九纹九绞刃遇血狂鸣,发出条条夺目精光,似是即刻通灵,硬是挣脱怪人之手,自行将那冰尖嗖嗖削去,可怪人身受重伤,早无平衡之力,还是重重的撞在了冰柱上,幸好冰柱已经没了尖角,要不然他现在已经命丧黄泉。 怪人躺在地上环顾四周,见八尺有余的数百冰柱将他团团包裹,以自己现在的体力,想纵身跳出已是不行,只得拼命用刀砍出一条路来。当下怪人抄起九纹九绞刃疯了般的朝冰柱砍去。 到了如此地步,薄西山又怎容他脱身,当即双腿一并沉入水底,默念御雷法诀接引天雷,只见那本是晴朗的天空立刻风云大作、电闪雷鸣,压的人透不过气来,此时,云中突然射出一道闪电,碗口般粗细的电柱“轰隆”一声竟然劈入了缸中! 屋内的夏一衡默哀一声:“完了… …”,小手覆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可他终究是个孩子,好奇心极重,不由又张开了五指,从指缝间向外观看。 这一看,让他张圆了嘴巴,半晌喘不过气来。 原来,那道士非但没有成灰,反而通体光芒大炽,映的夜晚恍如白昼,他半跪在院中,手上还托着一颗电光四射的明珠。 随后,薄西山穷尽全身之力将这明珠朝那魔物掷去,这已是他竭尽全力的最后一击,如若不成恐难再战了。 那明珠之内电光激劲,几欲迸裂而出,发出“咔、咔”的响声,冰柱内的怪人见此状况,更是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疯了一般的狂劈冰柱,他大声叫喊,恨地无门,将那九纹九绞刃舞的烈烈生风,力道无穷。 只可惜电光似箭,任他抡圆了大刀,也终究无力回天,只得认命的将此招接下,对接的那一刹那,夺命的奇光异常眩目,周围的冰柱炸的四处飞溅… … 夏母见状立刻抱住一衡,用身体为他挡住了四散的冰屑。 待外面没有了声响,娘俩睁开了眼睛,竟一抬头就看见了星星。 “咦?”夏一衡站起身来,奇怪的看着屋内,墙壁还在,房顶呢?透过前窗,他看到自家的房顶正躺在院子里,上面还压着一个巨大的冰柱。 “娘,房顶没了!”一衡痴痴的拽着母亲的手,心里感觉空落落的,泪水在眼圈里直打转,家没有了,对于他来说,就是再大不过的事情了。 夏母却并没有关心那被冰柱削掉的房顶,而是朝后院的方向走了过去,她所关心的,是那名道士是否还活着。 “一衡,待在这儿不要动,知道吗?” “嗯,我去看看前院的房顶”一衡沮丧的跑了出去。 家中的后院已是满目狼藉,破碎的冰屑散落了一地,在月光的映称下闪着青色的寒光,这闷热的夏天,院内的温度却是极低,心里想起那双猩红的眼睛,夏母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可为了那前来求救的道士,她还是硬着头皮向原来放有水缸的地方踱去,水缸早已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两丈深浅的大坑,还冒着浓浓的雾气,夏母趴在边缘向坑内望了望,里面并没有人。 透过雾气,她看见前面竟有一个更大的深坑,大到足以容下百人,坑内沟沟棱棱,尽是焦土,由浅至深呈椭圆形,到尽头处便成了一个洞,洞内没有月光,漆黑一片。夏母用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强忍着恐惧走了过去,刚到近前,就闻到一股泥土烧焦的味道,再向前行地上已有积水,八成是这坑太深,由地下渗出来的。 突然,夏母的脚尖触到了什么东西,的像是铁器,她立刻蹲下向水里摸了过去,由于是地下水,水里冰凉透骨,可那物件泡在水里竟然甚是温热却也不沉,夏母大奇,一把就将那东西拽了出来,待她一看,顿时吓失了魂,先前用来壮胆的最后一丝勇气也烟消云散,那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先前怪人拿的那柄“九纹九绞刃”! 她失声惊叫,拔腿就向外跑,却一个跟头趴在了水里。回头一看,她的右脚正被那怪人死死的捏着,一双猩红噬血的眼睛里充满仇恨。那怪人铁钳一样的手掌用力一握,可怜的夏母还没来的及挣扎,就惨叫一声疼昏过去。 在前院“研究”房顶的夏一衡,听到母亲的惨叫声,知道是出了事,转身就朝后院跑,他两步一个跟头,三步一个踉跄,越想跑快就越是双腿发软,对于他来说,几十步的距离从未显得这样遥远,好不容易跑到后窗,他刚想钻出去,就被一个人一把拉了回来,顺势捂住了他的嘴巴,趴在他耳边说到:“小兄弟,是薄某害了你,你万万不要作声,待我救你母亲!” 夏一衡听他一说,立刻不再挣扎,而是瞪大眼睛看着薄西山,那对雪亮的眸子中充满了犹疑和惊恐。薄西山被他这么一看,更是内疚万分、心潮翻涌。二话没说,一拍墙面“唰”的飘出窗外,双脚还没落地,单手对冰一指,那冰块即刻化水,将他承托起来,箭也似的飞向怪人。 且说那怪人看见薄西山飞了出来,顿时惊慌失措,全没了起初的气势,连滚带爬的就去拿那柄“九纹九绞刃”,希望藉此一拼,保得性命就好。 不巧夏母是躺在冰凉的水中,刚昏过去就醒了过来,她并不晓得那怪人之所以为难她,全是因为她要取走这把刀,而夏母在大惊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握着那怪人的兵器,只顾逃命。 眼见薄西山就要近前,生死之机悬于一线! “唉… …”怪人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喊了一声:“是你自己找死!”而后两指一抖,虚空结出一个印来,红光一闪正中夏母后心… … 夏母正在前行,突觉后心一阵剧痛,然后再无支撑,像堆泥巴一样瘫倒下去。 “娘!!!”在后窗偷偷观望的夏一衡,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疯了一般的奔向娘亲。 还在凌空疾驰的薄西山,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会对一个妇人下此毒手,见此状况,他一指水箭激射而出,稳准的打在怪人拾剑的右臂上,这一股水箭大放青光,与道家悲天悯人的法术绝非一辙,甚至带了三分妖气。果然,这股凌厉的水箭并不是以击伤对手为目的,而是径直的钻进了肉里,尔后听得薄西山大声喝道:“坎水听令,得令成冰,分筋破骨,莫念生灵!” 一声惨叫划破了沉静的夜空,小小的村落一角,上演了残忍的一幕: 此刻那怪人的右臂迅速膨胀,疼的他跪在那里一摇一摆、凄惨哀号,显然十分痛苦,就连那双猩红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他朝薄西山望去,那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哀求。 见状,薄西山别过头去,轻道了一声“破”字,那怪人的的右臂便生生的爆裂开来!顿时,白骨和着血水,一同喷溅,九纹九绞刃应声落地―――可那股猩臭的人肉味道,却令人十分作呕。 怪人自知不敌,如若再战下去必将死于此地。想到这儿,他赶忙用剩下的那只手颤抖着在怀里摸索,掏出了一颗纯白色的药丸塞入口中,刀也未拣,就一边急退一边大喊: “你欠老子一条右臂,他日我定取你双腿,灭你宗门!!” 薄西山非但没有追赶,反而兀自朝相反的方向急驰而去。他绝非那忘恩负义之徒,刚才之所以用那邪术,只因心急如焚,最挂怀那妇人的伤势,想自己与她萍水相逢,她便舍命搭救,刚才恶战无暇顾及,现在想来,却是不胜感激。 待他行至跟前,夏母早是人之将死、奄奄一息了。薄西山没空多想,一把握住夏母的手就要将她扶起,暗忖哪怕耗尽千年道家元气,也必要将她救起! 不拽到好,他这一拽却立时惊呆―――夏母整个背部的脊骨俱已粉碎,内脏如何更是别提,莫说他只有千年道行,就算再有千年,恐也无力回天。顿时喉间哽噎,再也说不出话来。 夏一衡看着自己娘亲的双眉因疼痛而纠结一起,心疼的泪水翻涌。 “娘啊,娘,别扔下一衡,呜呜…别扔下一衡” 夏母想再掐掐儿子的脸蛋,却怎么也提不起手来,想开口,却怎么也长不开,心知自己就要撒手人寰,可这十二岁的小一衡该如何讨活生计,为何临死之前竟连最后一句话也无法交待! 就这样,夏母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她默默的瞧着一衡,双眼写满了留恋… … 一衡趴在娘亲的怀里,早已泣不成声。 夏母此时虽口不能言,头脑却是十分清醒,一衡正趴在她的怀里,她便抬眼朝薄西山望去,这时候的薄西山一脸悔恨,如果有任何办法可以救得眼前这位妇人,他定是抵命也要一搏! 夏母看着瞧薄西山的眼神中满是哀求,薄西山知道,她是在将儿子托负给自己,登时双膝跪地,道:“恩人放心,我薄西山今日立誓于此,定将此子视为已出,安排妥当,育成栋梁!如若不然,愿遭九重天劫,万古不复!”他这番话说的义正词严,语貌铿锵。夏母听后眨了眨眼,表示心下已是大安。 一衡抬起头来,见娘亲努了努嘴,便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凑了上去… …待他抬头再看,娘亲已然没了气息――― 天,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拜仙为父 初晨的天边露出了艳阳的一角,村落中的小院子里,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哭晕在娘亲的身边。微风抚恤,少年身侧站着一位中年道士,破烂的衣衫零落不堪,但看那面料却十分华贵,又不像是个出尘之人。他鼻若刀削棱角分明,面容刚毅眉锋上挑,只是面色十分苍白,与他面色相像,同样苍白的,是一头飘逸的白发,似是饱经风霜,受尽苦累。 趴在丧母身畔的,正是夏一衡,站在一旁的则是薄西山,一衡兀自酣睡还没醒来,薄西山将手轻轻的搭在了他小小的手腕上,洞息查脉。 须叟,他将手收回,得知夏一衡并无大碍,只是一夜哭闹太过疲劳而昏睡了过去,他脱下道袍悄声给一衡盖上,便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幼年无亲的夏一衡来。一张倔强的小嘴撅的老高,双目微合,忧眉紧蹙,小手搭在娘亲满是泥土的手上,另一只手则狠狠的攥着一根竹棍,上面还粘有已然干涸的血迹,紧咬的牙关引起了薄西山的注意,这孩子―――心里已经种下了仇恨! 他依然没有将夏一衡叫醒,能睡就多睡一会儿吧,与其将他叫醒面对一目凄绝,莫不如让他作个恶梦也好暂缓伤痛。 想到这儿,道士对着夏母的遗体深深的作了个揖,又在地上画了个满月,中间填了个“夏”字,没人知道他的用意。 现在已是初晨,天刚蒙蒙发亮,薄西山稍适打坐,恢复了一些元气,便环顾四周看了看这个村子,这是一个小小的村落,三面临山鸟声啼啼,村前有条小河,有潺潺流水的声音。薄西山紧握双拳,哀伤的叹了口气: “唉… …想我流云宗一脉虽极擅用水,法秉上乘,却无水不成,始终盘踞深山不敢妄自尊大,昨夜我一时中毒竟未听见这水声,如果听见,又何须害的这对母子阴阳永绝!天意,天意啊!”薄西山悔不当初,气闷欲绝,又暗道事已至此,何必怨天尤人。 看到小河,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满身尘土,狼狈不堪,便起身去那小河洗漱,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行装,人也恢复了几许精神,正打当他打算回到夏一衡身边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一物莹光闪闪,很是刺眼。 “九纹九绞刃!!”薄西山失声叫出,他将其握在手中,竟发现此刃并不沉重,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轻盈,仅和一把细剑的重量稍差少许。经历了昨晚的那一场恶战,这兵刃在抵御了一记惊雷之后竟丝毫无损!要知那一记天雷倾注了他毕生所学,引御天雷的五雷珠更是上上乘的仙器,如今仙器已碎,而这刀刃竟没个刮痕! 薄西山正在暗暗吃惊,另一边的夏一衡已经醒来,两人眼神相碰的一瞬,夏一衡先是一愣,而后轻轻起身,抚去娘亲身上的尘土,退了三步,跪在地上怦怦的连磕了三个响头,并没哭闹,仿佛一夜之间已经长大成人。 而后向这边走来,轻一颔首道:“我叫夏一衡,衡心的衡,现在想去葬了我的娘亲,你能帮我吗?” 薄西山心下一惊,暗念此子绝非池中之物,这一分傲气凛然,绝不是一个十几岁孩童该有的举动,当下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两人就在院后的山下葬了夏母,夏一衡三拜之后忽然从身上掏出了一根竹棍,用力的插到了娘亲的坟头,眼神坚定,若有所思。 陡的,他转过身来,跪在了薄西山的脚下,昂首看着他的眼睛,说到:“一衡现在已经无家可归,又没有别的去处,您能作我的师傅吗?” 薄西山半晌没有回答,旋即反问到:“一衡,你是想为母抱仇?” “是!”夏一衡眼露凶光,没有半分的犹豫,仅以一字回答。 “唉… …”薄西山叹了口气,看看了夏母的陵墓,道:“世仇相报,何日能终啊,我不能做你的师傅。” 夏一衡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薄西山竟会如此回答,一颗心顿时跌到谷底,好不气妥。 “但,我膝下无子,愿视你如已出,你可愿意?” “嗯?”夏一衡愣在那里,似乎并没听懂他的意思。 薄西山以为他不情愿,脸上一红,道:“若你不愿,我收你为徒也罢!” 夏一衡这才缓过神来,当下一头磕在了地上:“爹!” 这一声爹饱含委屈,确是发自真心,让薄西山险些哽噎。他游戏人间上千年,向来无牵无挂,四海为家,如今却就这样收下一子,有了后人。顿时内心五味杂陈,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上了心头。 他一把将夏一衡扶起,道:“一衡,你娘亲是我恩人,但我之所以收你为子,并不是要助你报仇雪恨,也不是全为了报达你母亲的恩情,而是别有原因。” 夏一衡皱了皱眉,并未作声,选择了静静的待他说出下文。 “我曾在下山游历的前一天突然顿悟,决定下山游历,踏越百川,而在此之前我都在闭关修炼,从没有过这等想法,当晚我去禀明道尊,讲明来意。道尊并未阻拦,而是为我卜上了一卦,卦上写明,我此次下山,在道心稳固之前将有一难,虽不至死,但必将害死一人,此人生有一子,其子姓夏!” 夏一衡听到这里猛的一惊,当即仰头向他望去,薄西山早已料到如此,接着说到:“下山之后,我每每行事总是小心翼翼,惟恐伤了他人性命,怎奈天意如此,避无可避,我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步。一衡,说起来,你母是因 我而死… …” 夏一衡听后竟是生生的叫了声“爹”。其中语气竟无半分悔意,十分果决。 “前些日子我听闻这德阳城中有一对男女,伤人性命后食其白骨,手段极其残暴不仁,便匆忙赶去,恰巧昨日就与他们相逢,一眼就认出他们乃借魂司的门徒。夜间就与其交战,这借魂司中人最擅邪门盅术,我不巧中了一个名叫越娇娘的血毒,不得已仓惶逃命,路中运气逼毒。这时,我已经意识到大劫在即,卦象就要应验,便朝城外跑去直奔村中。想这“夏”姓并不多见,小小村落里遇到姓夏之人的可能性或许小些,怎想… ….唉… …天意啊,天意!”薄西山再没有说下去,后文之事,夏一衡已经知道了。 夏一衡低着头抠了抠头指,他不懂什么是天意,更不晓得什么叫定数,在他年幼的心里,自己现在下没了家,也死了娘亲已是事实,至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却并不茫然,眼前认了一位神仙做爹,只要自己勤苦好学,报仇的事情只在朝夕。对于薄西山,他虽然知道事情是因他而起,害自己到了这步田地,可也无憎恨可言,毕竟他并不是故意害自己的娘亲,娘亲将自己托付给他,以后他便是自己的亲人了。想到这儿,一衡开口说到:“爹,你是不是神仙?” 这句话问的薄西山哑口无言,夏一衡之所以这么问,显然并没把他当做凡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自己若说不是,他一定十分失望,可若说是,那成仙之日还不知有多远… …于是微笑道:“我虽未成仙,但指日待”。 在夏一衡看来,他能引来天雷,也算是半个神仙了,既是神仙,当然与凡人不同,这一头白发就是神仙的象征了吧。 “爹,你的头发为什么全白了呢?” “呵呵,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和你讲,走,咱们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去!”说完,他摸了摸夏一衡的头,两人朝城里的方向走去。 此次进城,夏一衡的心情已与上次截然不同,早没有了先前的兴奋,只是默默的看着琳琅满目的商货,冷冷的听着小贩们的吆喝。 他们二人走在这街上格外扎眼,薄西山一头过肩的白发,道袍已扔,穿的却是衬衣,看束发的方式是个道人,可身边的孩子竟不时的叫上一声爹,语气很是亲近,不免让旁人差异。 薄西山带着夏一衡到了一家布坊,想要买些行装,他本人向来注重装扮,人间游历数百年,心态竟是十分年轻。两人在布坊中间一站,掌柜头都没抬的瞟了一眼,又继续做他的帐,他做了一辈子生意,一看这两人就是活脱脱的一副要饭相,男的混上下满是黄泥,孩子的鞋也露着脚趾,身着麻衣,莫说到他这家高档布坊,就算是普通的店铺,能不能买起最差的衣服,也是个问题,于是根本没有招呼的意思。 到是他家的伙计很是热情,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道:“二位打算挑点什么?” 薄西山见那掌柜狗眼看人低,并没有生气,想他阅历无数,论起辈份,那五十来岁的老板做他重孙都绰绰有余,又怎会和他计较,道:“给我挑件上好的童装,要三色镀综的锦缎做衣,薄面滑腻的轻纱做衬,外加一双求精坊的踏云履,必须做工上乘绣有祥纹,颜色嘛,纯白就好,莫加修饰,我的一会儿再说!” 他这番话说的很是随意,就好像他要这样的衣服根本是理所当然,要知道,这等做工和面料,整个德阳城也只有几家官宦才买得起,价格诚然不菲。 那面善的伙计为难的向后瞧了瞧掌柜,又战战兢兢的打量了一下薄西山,道:“这衣服我们店内到能做得,可这踏云履却是要去那求精坊取来才行,您且稍等,我问问掌柜”。 说罢,就朝掌柜望去。 那掌柜做了一辈子生意,形形的人到也见过不少,他瞧了瞧薄西山,看出是名道士,可道士怎么会穿如此华贵的衣服?暗叫来者不凡,可别是同行差来找麻烦的吧!想到这儿,他快步向前,满脸堆笑,拉着长音道:“怠慢了怠慢了,二位莫要生气,快快请坐,快快请坐啊!小公子,请坐请坐。”这后面的一句小公子,却是对夏一衡说的。随后向一侧喝道:“根子,快去给客人沏两盏上好的茶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无奇不有 夏一衡眨了眨眼,打他出生记事儿那天起,就没人这么称呼过他,被那掌柜这么一叫,到不知如何是好了,应声不是,不应声也不是。正值兀自尴尬的当口,看薄西山坐了,自己也就愣愣的坐下。 那掌柜仔细瞧了瞧薄西山的面象,见这中年道士确实气宇不凡,暗骂自己怎么就瞎了狗眼,可别惹出祸事来,道:“您看这年关将至,店里事务琐碎,一时怠慢了二位,仙师万勿见怪”。 薄西山呵呵一笑,满面随和,道:“我是买,你是卖,衣服上品就好,这态度我并无要求,你且去忙吧。” 他这话说完,掌柜没动声色,依旧是陪笑。 薄西山又是一笑,看那小二敬完茶后伫立在侧,并没有去取鞋的意思,想是等那掌柜的吩咐呢。 “你看… …这可够买两身行装?”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圆形的翠玉,交到了那掌柜手里。掌柜双手托玉,只觉入手温润,滑不溜手,知是上上之品,顿道:“好玉啊好玉,只是小老儿不敢诓骗仙师,实话实说,就算我将这店都卖与你,也绝计不值这玉钱。”他嘴上虽这样说,眼睛却不离玉,巴不得将这玉活吞下去。夏一衡看在眼里,心觉十分可笑。 薄西山成心逗他,道:“那好,我再想想。”于是又把手搭在了玉上,往回轻轻一拽。 这掌柜双手托玉,半晌都不舍得撒手,直到伸长了双臂,玉都快到了薄西山的怀里,才觉出失态,搓了搓手,尴尬的咂了咂嘴。 薄西山瞧瞧一衡,见他机灵鬼似的正看着自己,带着几分笑意。 能让一衡笑笑,薄西山自己也十分开心。于是手上稍一用力“啪”,一声翠响,那玉倾刻成了两半,再不完整,又将其中一半交于掌柜,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那掌柜被他这举动吓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可惜的直想跳脚,又无从发泄,别看这东西虽不是他的,却给他气的咯咯咬牙,无奈之下,只好颤抖着把碎玉接过来,那模样险些掉泪,全然忘了吩咐让那伙计去取行装了。 “我这钱也不是白给的,你怎么还不吩咐伙计给我取衣服?还有,把你这布坊最好的衣服拿出几件,让我挑挑。”薄西山还是满面笑容,但语气之间,尽是调侃。 那掌柜一听,又觉失态,便立刻吩咐伙计去取鞋子,自己则亲自找些上好的衣服出来… … 一个时辰之后,从饭庄里走出了两个人来,一个仙风道骨气宇轩昂,一个面容清秀身着白装,不消说,二人已是酒足饭饱。 对于摇身一变成了公子,夏一衡很是诧异,原来从小穷鬼成为公子哥,只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情,并不是想自己先前想的那样难。他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去,突然在一个地摊前面停了下来,见那地上摆着形形色的各类书籍,他被其中一本名为“修道成仙”的书所吸引,蹲在那里兀自看了起来。 这书面微微发黄,封面的纸张像是被水浸过,入手又脆又硬。翻开第一页,只见上书: 苟活之天,曾裂八分,东拼西凑,然得今日。此乃天机不可泄露,怎奈我一介凡夫不敢自赏,遂书于此,望与有识之士共鉴! 夏一衡顿时来了兴趣,书里的字体苍劲有力,那笔风又很是亲切,便又翻了一页,见上书: 当今天下之势,看似平和安泰,实则仙神立宗,魍魉成派,大致分为四门: 相传亘古山脉藏有一山,此山细雨连年,少有停歇,山中雾气氤氲,罕有消散,其中居有仙士,能腾云而飞,驱水以利万物,冷则成冰,坚若精铁。又可热而化水,以水为攻,此门道法多善用水,既可引御天雷,又能化土成晶。 看到这儿,夏一衡猛的合上了书页,转身看向了爹爹。只见薄西山似笑非笑,双手交叉胸前,朝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许。夏一衡立时明白,这书上所言,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字字真言,继续看了下去: 地之所载、之间。常闻四海之内藏有一山,名为“璞灵”,山中奇花遍地、异草千顷,食之能飞,目及千里。更传此山中亦有仙风之士,踏草能飞,能治百病,一点一提即可起死回生。 夏一衡心中豁然一亮,险些跳了起来,心想:如果这书上所言非虚,那我娘亲岂不是… …他的手不免有些颤抖。 此时薄西山一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道:“这书上的话可信可不信,不知是哪儿的江湖术士散播谣言。想这世上有回天之术的人又有几个?他所讲的这一派我也见过,名为“御灵门”,那门中之人法术低微,既不擅攻,又不擅守,逃跑的功夫到是一流,你切莫挂在心―――” “上”字还没说完,夏一衡就切切的问到:“爹爹,你只需要告诉我,能救活我娘亲的人到底有没有?” 薄西山见他眼中满是恳求,道:“人是没有,但神仙却能,可三流小仙可没这法术,除非―――大罗金仙以上的修为,却是能的!但这也只是盗听徒说,先不说这大罗金仙身在何处没人知道,就算找到大罗金仙,这有违天地常理的事情,谁又敢做?” 夏一衡只听了那句“神仙却能”,别的全没理会,对于他来说,只要有人能做,那就可以,至于肯不肯做,都是后事,无所谓了! 薄西山见他表情肃穆,知道他是动了修仙救母之心,心想这也无不可,有了目标,也好助他勤学苦练,步入正途,轻声道:“一衡,我已将一颗定颜宝玉置于你娘亲口中,可保她肉身不损,虽然回天之日不知要过几千年,但也非不能,救母胜似报仇,以后的修炼,全看你自己了。”薄西山的这番话,为的是隐去他心中的仇恨,能以慈悲之心处事才是最好。 夏一衡听后点了点头,一脸感激之情。又把那书在手中扬了扬,嘿嘿笑到:“这书… …” 薄西山一乐:“说你聪明,又是个痴子,有我在你身边,又何需这九流之书?也罢,我就买给你,也省去我不少唇舌”。 见那卖书的小贩一脸愕然,薄西山笑道:“听我爷俩讲这番话,可是价值连城,买你这书,却不知能买几万本了”,他早就在当铺兑换了银两,这就付给了小贩,搭着一衡的肩双双说笑去了。 那小贩摸着后脑,拿着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呆呆的愣在那里,只道这是一对儿有钱的疯子,说些傻话,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小试牛刀 两人到了客栈,只要了一间二楼的上房,之所以和夏一衡同住一间,是因为薄西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明白这天下大势,免得他稀里糊涂生出不便。 夏一衡看着薄西山又从怀里掏出了不少银两,心下狐疑,他这怀里到底藏着多少东西,看着平平扁扁,为何取之不尽?难道有个聚宝盆不成? “爹,你这怀里藏了多少东西?这么些宝贝是打哪儿来的?”夏一衡终于忍不住发问。 薄西山听后哈哈一笑,心想这孩子的心思真是细密,道:“我这怀中别有乾坤,莫说是珍奇异宝,就是上古仙器,却也有得!” “哦?”夏一衡鼓着小嘴,惊奇的看着薄西山的手,庆等着他拿给自己看看。 只见薄西山从怀里一探,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这袋子很是难看,破烂的袋子上隐约绣着个猪头,这猪嘴张口的地方便是袋口,看来并无稀奇,让夏一衡很是失望。 薄西山见状一敲他的脑袋,说到:“怎么,你小子以为这宝器就必须样貌华贵不成?莫要小看这弥天猪猡袋,它里面能装的东西怕是你数也数不完”。说完,将床上的木枕朝袋口一探,那木枕“嗖”的一下就没了踪影! 这让夏一衡好不惊奇,伸手就去袋中找那木枕,摸了半天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咦?”夏一衡还不甘心,又向外倒了倒,可还是没有东西。 “哈哈哈,我既告诉你这是宝器,你又怎能弄的明白?这袋子内有乾坤,装有八方八向之阵,你先心念“弥天”二字,再来试试”。 夏一衡心念“弥天”,将手探了进去。果然,将那木枕拽了出来,而后他又装了进去,又拽了出来,又… … “铛”,夏一衡的头上又吃一记。 “你要玩到什么时候?待我教你更多的法门,都需牢记,你可愿意?”薄西山这招引君入瓮当真用的极好。 “学,我学,先学飞比较好!” “铛… …”夏一衡顿觉头昏脑胀。 薄西山厉声说到:“我流云宗法,最注重固本培元,你这心比天高,绝对不行,要从点滴学起,方能铸成大器,明白吗?” 夏一衡揉着脑袋,痴痴的点了点头。其实那固本培元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根本不懂。 “把你那书拿来,自己再去翻翻,烂熟于心后再来找我,我先打坐休息去了。”薄西山最会吊人味口,这招使在夏一衡身上,十分好用。 夏一衡到是听话,从怀里掏出了那本“修道成仙”,就兀自看了起来,翻到第四页见上书: 上古大阵之中存有一阁,名曰‘画星阁’,此阁以“七阵”驰名,七杀、七生、七绝、七列、七宿、七门、七星之阵皆为此阁所使。可布各类奇阵,能在壁上画门而走,更可遁水无形,又精晓八卦五行、两仪九宫等风水奇术,悬妙无比、威力无穷。 “布阵?”夏一衡低声叨咕了一句,又翻了一页: 借魂司位于璞灵山同属一脉的灭阳山中,此山之中难见天日,怪石嶙峋,鲜有草木,凶兽繁杂,司内之徒都有专食白骨之癖。灭阳山间建有一府,府内之人多半似鬼,能使各类邪异法术。有擅炼丹,丹药可使力劲暴增,臂膝可达一丈有余,腾跳百尺不在话下;又有擅铸器,其器极戾,乃借人魂铸成,将人活炼,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铸出之物多为宝器,但罕见极品。此司另有一奇,因丧尽天良,苍天不佑,门中之徒有病者居多,愈是功力卓绝,便越是身单体弱,虽不惧日,但极不喜光。 看到这儿,夏一衡已然知晓,害死自己娘亲的,正是这借魂司中的败类,心中立刻恨意翻涌,很不痛快,可也没有继续困扰下去。他明知自己能力不足,就算报仇,也要从点滴开始,于是静下心来,又翻了一页。 咦?这后面怎的只有一个标题,却没了详解?只写了“封刀门”三个字?他一口气翻了几页,后面的也是如此,只写着“仙人庙”等等。 最后一页到是还有几个字,上书: 天下之大,非吾等凡辈可以遍阅,很多宗派老夫尽此一生也只是听闻,没能深究,遂不敢在此胡言,以免误导诸君看客。只期能人志士能够得以续填,也算圆了老夫一生所求,在此敬恩。 丑字欧阳子 这欧阳子是谁?夏一衡到不感兴趣,他只是奇怪,这欧阳子用了一生的时间,就写了这么几个字,还真不是一般的笨了!一生啊,那得多长! 他正天马行空的做着大梦,耳边就响起了薄西山的声音:“还没看吗?都半个时辰了。” “哦,看完了看完了”夏一衡怯怯的说道。 “看完就好,这书上所言的四个宗派,正是当今最为活跃的宗派,你稍加了解就已足够,以后你就是流云宗的人了。既是我流宗人,就要学流云宗的法术,百法不离气,万术不离宗,我姑且先教你呼吸吐纳之法” 语毕,就就一手按着他的头顶,一手推着他的小腹,道:“双闭微闭,保持心境一丝澄明,按着我的引导慢慢来做。” 夏一衡很是听话,立刻就闭上了眼睛,可什么叫心境澄明,他还是不明白,心下只好不懂装懂,蒙混就是了。 半个时辰过去,一衡只觉腰酸背疼,便悄悄的睁开了一支眼睛,向爹爹看去,只见薄西山足足出了一头的汗,双眉紧皱,好像很累的样子。当下闭上眼睛,不敢作声。 又过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夏一衡已是昏昏欲睡,眼看就要去行周公之礼的时候,恍恍惚惚的听有人说了一句“吸气”,他便跟着吸了一口气,两耳顿时“嘭”的一声炸响,尔后嗡嗡轰鸣,连那五脏六腑也要燃烧起来,痛苦不迭! 这股热气连连上升,直冲头顶,颇具千钧压顶之势。夏一衡惊恐万分,立刻就想把这口气呼出去,却怎么也张不开,他心里十分恐惧,又想睁开眼睛,怎奈身体就像睡着,一动也不能动。心想这一觉睡的到好,定是房内起火,烧到了床上,若让这火继续烧下去,岂不把我活活烧死?想到这儿,更是拼死挣扎抵命相抗。 正在这个时候,耳边响起了薄西山的声音:“保持心境一丝澄明,让它烧你,且莫慌乱。”夏一衡一听是爹爹的声音,恍然大悟,才想起他在教自己练功。于是不再挣扎,开始尽量放松。 “呼气”是薄西山的声音。 夏一衡听后立刻照做,他打赌这是他这辈子最想呼的一口气,再不呼气,他不烧死,也得被憋死了,他刚刚吐完气,就大是后悔,这气是呼出去了,却再也吸不进来。此时从头顶又冒进了一丝凉气,此气越来越冷,冰的他后脑发麻,脖子发木,偏偏又叫不出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司马雯静 待他已觉将死之际,又听了一句“吸气”,登时如获大赦的吸了―――半口气,这回他留了个心眼,知道这气是吸进去呼不出来,呼出来又吸不进去,不如只吸半口,免得一会儿难受。 “吸完!!!”薄西山气的闷吼。 夏一衡心里一惊,暗想这他都知道,还是听话的好,于是照做。渐渐的他发现,吸时之时由小腹升起一股热力,直冲头顶,呼气时又有一股冷劲要流进小腹,时间久了,非但不觉得痛苦,反而很是舒服。 就这样一来一往一吸一吐,也不知过几个时辰,夏一衡渐渐睡去… … 等他醒来,天已大亮。 “嗯?屋子里怎么就我一个人?爹爹呢?”他这一张嘴,顿觉口渴难耐,一轱辘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碗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感觉很是通泰,心情格外舒爽。忽觉楼下十分吵闹,他便推开窗子朝外望去――― “我的天!”只见下面熙熙攘攘,人潮涌动,围了一个大大的圈,真是好不热闹! 夏一衡穿好衣服,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腰带还没系好就朝楼下冲去,这二楼到一楼的楼梯颇有一段距离,夏一衡竟只用了两步就落了地,让客栈的掌柜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到:“公子,好功夫啊!您可算是下楼了,这一个多月,楼上的小二伺候的可好?” 他这一问,到是给夏一衡造了一愣。 “一个多月?我一个多月没有下楼?哈哈,老大爷,您睡糊涂了吧?”夏一衡全当是这老头年岁大了,语无伦次而已。 “公子,您来入住的号牌还在我的手上,可不就是一个月了嘛!”掌柜拿出号牌,却哪里还有夏一衡的踪影,早看热闹去了! 他仗着人长的小,三两下就钻到了人群里,只见一个少女,上身身着青缎粉底薄衣,下套五色织锦白裙,脚踩一双纯色马靴,腰间束了一根映有莲花的腰带,粉腮微鼓,面若桃花,黛眉微皱,长发及腰,当真说不尽的惹人怜爱,只是那亭亭玉立的少女手中却持有一剑,剑锋直指一人,口中娇咤:“你偷我的水杏儿便也罢了,为什么不拿去卖钱,反倒活活饿死!?” 夏一衡心下暗道:“这人好生残忍,就算偷走的是个奴婢,也应给她吃喝,怎就给活活饿死!” 只听那人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当时确实不知道这是王爷府上的马,若是知道,借我十个胆,我也是不敢的!这马我卖不出去,就拴在后院的树上,怎想它刚刚三日就… …”这人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是不敢再说下去。 那少女此时却是眼泪含在眼圈里,打了好几个转儿,只差没有流了出来,一幅梨花带雨,俏打金枝的可人小样。忽然,她小脚一跺,剑锋急转,“唰”的就向那人腿上刺去,让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片哗然。 同一瞬间,少女的手稍一用力,又在距对方一指之处悬停下来,终是不忍。而夏一衡正值此刻也怒然大喝:“住手!” 少女的头微微一侧,纤腰轻摆,满脸委屈的就朝夏一衡望了过去。想她娇生惯养,在这德阳城中哪里有人敢对她大声喝斥,待她看清喝他的人竟是一个少年,而且与她年岁很是相仿,更是觉得受了委屈,随美目圆睁即道:“这住手二字,是你喊的不是?” 夏一衡的脸“砰”的像火烧一般通红,感觉这是热气和先前练功时也差不了多少,又想既已喊出,还怕承认?挺了挺身道:“是我”。 “很好,那你到是说说,这人偷了我的水杏儿,又将它活活饿死,该是不该?”她口中说的正是那匹饿死的马,这边说着,那边眼泪就要掉了下来,。 夏一衡知道她是在给自己下套,可又一时想不出别的话来,只得说了个“不该”。 果然,少女得理不饶人,狡黠一笑,冷哼了声,道:“那便是了,我罚他偷盗是其一,罚他杀戮是第二,就算刺他一剑也是理所当然!你又凭什么让我住手?”她这口气虽是刁蛮,可听在旁人的耳中却像是撒娇,不仅语气轻盈,就连声音也像要滴出水来。 轮到夏英雄辨解时,他却哑口无言,半天挤不出个字来… …看得众人笑声连连。 旁人不笑还好,这一笑却笑出了夏一衡的火气,他堂堂男儿,怎又甘心败给一个女子,当即怒道:“罚他自有官府,你又算得什么!”这一声中气十足,满是怒意,竟让所有人的笑声嘎然而止,没了声息。 那少女也是一愣,险些被他震住,旋及歪了歪脑袋,问“你是哪儿的人?莫不知道本姑娘在这德阳城中便是官府吗?” 夏一衡万万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但人在气头,他又涉世未身,不免出言不逊,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你若是官府,老子就是皇帝!” 他这一句,四周愕然! 那少女出身官宦,当然知道这句话的份量,今日倘若不是她独自偷跑出府,单凭这句忤逆之言,眼前这少年的脑袋必然是要搬家。她一个女儿家家,表面上虽然刁蛮无理,内心里却是柔肠一片。单凭一时意气,就害死这俊朗少年,又是何必!为了让众人早些忘了那句话,她旋即开口道:“不如这样,你且与我比试,若你胜了,我全都依你,若我胜了,你又如何?”她机灵的眨了眨眼,微笑着看向夏一衡,眼中满是挑衅。 夏一衡此时来了三分傻气,道:“依你便是!” 他这话刚刚说完,那少女提剑便刺,一招百花独绽,竟是直取命门,只是速度放的极慢――― 这在夏英雄的眼里确是歹毒,男儿生性好动,他在村子里又常与玩伴摔跤,也算会点把式,这放慢的一剑他又怎会放在眼里,于是稍一侧身便闪了过去。 那少女本就没想伤他,下一招式也就迟迟未出,可夏一衡却是全力奋战,热血沸腾。情急之下竟使出了那摔跤搂腰的看家本领,一把上去就将那少女抱住,再不撒手,引来一片稀嘘… … 这少女生于书香门第,所见之人对她都是恭恭敬敬,何曾有男子如此待她,登时霞飞双腮,柳眉倒竖,恨不得将夏一衡一剑刺死,得以泄愤。可惜她府中的武师教的不过是些花花架子,她也尽挑些练着好看的学,像摔跤这种下三滥的功夫,莫说武师不教,就是教她,她也绝不会学,可现下却慌了手脚,没了对策。 大街之上,被一个男子搂腰,让她直想找个地方一头撞死!情急之下,她早就忘了手里还有柄利剑,只是拼命挣脱。夏一衡哪里会放手?全当她是在和自己摔跤,硬是越搂越紧,来了倔劲。看的这满街老小笑也不是,骂他无耻也不是。 正值两人不可开交的当口,夏一衡突觉后脑一震,四肢发麻,险些晕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芳心暗许 这一记敲的着实不清,夏一衡晃了个踉跄也没站住,终于直直的趴了下去,难看的样子更是别提。趴下的那一刻,他虽然连站都站不稳,脑袋里却是十分清醒,心想被那女子击倒在地,还有什么面子?凭借一股冲天的火气,他使劲搓了搓后脑,竟又扑棱一下站了起来。 待他转过了身,两边都是一愣。刚才打他后脑的人并不是那少女,而是她身边站着的一个胖子,脸色黄黑四肢短小,手上拎了个长柄铁锤,身材很是敦实。看那铁锤颇有份量,锤柄还在嗡嗡作响。 难道他刚才… …就是用那东西打的自己后脑不成?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既没出血,也没起包,只是按上去生疼生疼,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那秃头胖子痴痴的站在那里,瞧了瞧夏一衡,又看了看手上的锤子,眼神里很是不解,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想通。 夏一衡又是什么臭脾气,生死攸关的当口,他连那借魂司的高手都敢去刺,莫说眼前这个呆呆傻傻的秃头胖子了。 当下废话没说一句,冲上去就是一拳,那胖子并未躲闪,只是伸出一只手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打算将夏一衡的拳头抓住,之后再狠狠教训。可他犯了同那怪人一样的错误―――过份的高估自己。 其实到也难怪,夏一衡周身玄脉已开,神庭、气海、太渊三道生死之门都已打通,这事儿,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莫说这个缺心眼的胖子!那胖子神情自若,嘴角微撇,仗着几分蛮力,还是一脸的不屑。但他好歹从小习武,夏一衡的拳头还没近前,他已经感觉出大大的不妙,连忙提了一口气就要躲闪,可惜他身体臃肿,躲闪不及,夏一衡的这一挙仿佛力透山河,先是“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手上,然后“咣―――”的一声打在了他的面上,直直的把他射了出去,那胖子竟是连个啊字都没来的及喊,已经两腿一蹬昏死过去。 少女先前还要对那胖子喊出的:“切莫伤他”,硬是咕咚一声咽了下去,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 她这次的泪水,既不是因为水杏儿,也不是因为委屈,而是真的害怕了… …打她出生,这种感觉便从未有过,眼前的这个俊朗少年的那份气势,让她胆战心惊。 终究是女儿之身,她的那几份胆量,不过是家中显赫的权势作祟。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真是叫起真儿来,又怎能是倔驴夏一衡的对手。竟然猛的一蹲,隐隐抽泣起来。 夏一衡就像是个街头卖艺的,搏来一片掌声!正在兀自陶醉的时候,一转头,却发现那少女蹲在地上,哭的身子一抖一抖,好不可怜。 其实夏一衡本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夏母又一向对他教导有方,只是性格十分倔强,见那少女哭的着实委屈,心下连连叫苦。 哄人他是不会,走人到是无师自通,当下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说来实在不巧,那少女虽是在哭,却一直睁着眼睛,虽是小脸朝下,却能看见夏一衡的脚面。见他要跑,忽又来了勇气:“你给本姑娘站住!” 夏一衡哪里肯站,更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前跑去。 那少女见状,气的小脚直跺,却也追不上他,气道:“无耻!”,眼泪啪嗒、啪嗒的又落了下来… … 周围的人眼见没了热闹,也就各奔东西去了。 那少女朝夏一衡跑去的方向哭了好一会儿,似是心有不甘,转身瞧了瞧那昏睡的胖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抹红晕袭上双颊,紧咬下唇嘀咕了一声:“看你跑不跑得掉”,这一轻咒,却似芙蓉出水,不胜娇羞。 夏一衡头也没回的匆忙跑回客栈,赶紧把门闩插了三道,将头抵在门板,呼呼的喘着粗气。 “你见着瘟神了?跑的这么快?”薄西山这一句话,突然冒了出来。 夏一衡转身一看是他,也没回应,继续喘着粗气,倚着门板就坐到了地上,嘿嘿傻笑道:“没,但也差不多”。 薄西山摸了摸他的头顶,眼眉一挑,笑道:“一个姑娘就把你吓成这样,要是见了妖魔鬼怪,还不得尿了裤子?” 夏一衡头都没抬,假装没有听见似的,赶忙打岔:“爹,你刚刚做什么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薄西山知道他在打岔,怎会轻易放过,强忍笑意,道:“我若不走,你又哪来的机会抱那漂亮姑娘?”这话说完,再也憋不住乐,哈哈笑了起来。 夏一衡知道他在有意调侃,可脸上却一阵红一阵白的,再也挂不住了。于是怨道:“你在楼上看着,又怎么不去楼下救我?刚刚我差点被人打死,要不是脑袋长的硬,怕是回不来了!” “不会不会”薄西山连连摇头,“我已为你冲开三大生门,又注入仙力护体,以你现在的能力,莫说是那胖子,就是再来两个,也是白搭。你以为你这一个月的觉是白睡的?” “一个月的觉?”夏一衡刚想发问,忽然间想起了那老掌柜的话来,原来自己真的是睡了一个月的时间,还以为他老糊涂了呢!想到这儿,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拽住薄西山道:“那你赶快再让我睡上一个月,到时我岂不是… …”他看见薄西山的手又抬了起来,心晓又要挨敲,知趣的闭上了嘴。全不知那一会儿的工夫耗费了薄西山近百年的元气,重塑筋骨,可不像他想的那么容易。 “小子,有人来找你了”薄西山陡的说道。 “嗯?谁呀?”夏一衡还没反过神儿来,那门板登时迸裂飞出,碎了个七零八散。踢门的高手向后一退,一个姑娘闪了出来,不消说,正是那姑奶奶找上了门来。 此时的她青衣裹身,白箍束腕,腰间系了一根长绫垂在脚边,虽没了先前那股傲气凌人的样子,却填了一份女儿的娇柔,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当真明艳动人。 夏一衡无遐欣赏,就像见了瘟神,急忙向后退去,不怎么办好。 薄西山看在眼里,脸上虽是没露,心却乐的开花,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到:“一会儿若打不过,再去搂她便是,你又怕了什么!” 夏一衡此时正没主意,听他这么一说,到觉得有几分道理,想那少女不会摔跤只会舞剑,和她远战必定吃亏,不如故技重施,免得被她打个灰头土脸,说不定还能小胜。 于是默不作声,全等着那少女送上门儿来。 其实那少女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跟他分个高下,只是娇纵成性,来示示威讨回几分薄面罢了,如果真是想来与他一战,又怎会穿上这么一身儿。 夏一衡见她眼珠直转,更是胆颤心惊,不知她又有什么鬼主意来耍弄自己,暗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之讨不着好,还不如冲上去先发制人的好,至于她背后的高手,有爹爹在,也吃不着什么大亏,眼下将她制服才是最重要的。于是看好距离脚下一蹬,猛的冲了出来。 那少女本欲说上几句,给自己撑撑门面,怎能料到他有此一招,顿时被他搂了个满怀… … 她身后的高手刚要出招,薄西山轻一悬腕、挥指一弹,瞬间就把所有人都定了身,再难移动半寸。再看他一撩前摆,向后坐稳,静等着看这出戏怎么往后演,还不忘自言自语道:“人间至趣,难能一见,今天可是开了眼喽”。 且说这夏一衡搂着美人腰,大头朝下使着蛮劲,真是忙的不亦乐乎,眼看就要将人家按倒在地。那少女赶忙连声求饶,说是自己并非前来寻衅,只是想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问我叫什么名字?”夏一衡这才松了松手,抬起了头。此时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夏一衡的心理年龄不过是个顽童,可这少女却正是情窦出开的年纪,被他这么一搂一问,登时双颊飞红,再也说不出话来。 夏一衡丝毫不懂什么怜香惜玉,只道是她又有什么诡计上了心头,怕是又要中了圈套,可别就这么轻信了她,于是稍一用力,威胁道:“说,为什么要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情急之下才仓惶出口,被他这呆子一问,更是不知如何作答。当下俏脸通红,微微向外一侧,小声道:“本… …本姑娘想知道,那就一定要知道!”此时的少女早没了当初的蛮横,到像是个手不能提的瓷娃娃了。 “嘿,你这人到是有趣,按你这么说,你岂不成了天皇老子?你想杀人你就杀人,你想知道的,你就必须知道!”人在强势,就是牛哄,夏一衡十分强横。 “你… …”那少女欲怒还嗔、鼻翼微颤,后半句话还未出口,夏一衡猛一用力,硬是将她那话勒了回去。 “我还没说完,哪里轮得到你了?”他抱了一箭之仇,心下大呼过瘾,全然忘了身边还坐了个看戏的薄西山。又道:“我看你对人刁蛮无理,本想好好修理修理你,不过嘛,你要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好男不跟女斗,饶了你便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不男不女 被他这么一激,这婀娜小蛮仿佛来了脾气,自己堂堂金玉,还就怕了他这登徒子不成?于是莲足一抬,用力的踩在了夏一衡的脚面上。这一脚,用上了她吃奶的力气,夏一衡只觉整个左腿都没知了知觉,单剩一个脚面疼的要死,混身一紧不知不觉就收回了双臂。 那少女慌忙推开夏一衡,两手提裙,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刚到门口,却又转了回来,向夏一衡的脸上扔了什么东西,也没管那些带来的所谓高手,兀自下了楼,想是回府去了。 薄西山一看没了好戏,可惜的摇了摇头,笑道:“一衡,天赐良缘啊,还不快追?”果然他在一边,早就看出了端倪。 夏一衡哼哼呀呀的揉着脚,嘴里竟冒出了句:“下次再让我碰见,定饶不了她!”却还以为那少女刚刚是来找他寻衅报仇的呢。 “好,非常好,这孩子从小就是块木头,不简单,不简单啊… …”,薄西山忍俊不禁,摸着夏一衡的头呵呵笑道: 平波碧水荡涟漪, 天陬之畔莫谈隅。 脉脉芳心碎满地, 乾坤自在锦帕里。 说罢,从夏一衡的后颈拽出一条锦帕,帕上绣着一汪秋水,水边青柳依依,柳后深处隐约见一女子抚琴,当真精致无比。锦帕的左上角绣了几行绢绢小字:德阳靖康王府 司马雯静。 薄西山又将锦帕放回他的肩上,大笑着走下楼去。夏一衡还道是薄西山给了他个手帕擦脸,一把抓过来擦了擦汗。 “嗯?”一股淡淡的女儿香引起了夏一衡的注意,他四下看了看,又把那锦帕凑上去嗅了嗅,还真是好闻。闻了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打开看看――― “司马雯静?司马雯静!”夏一衡笑的前仰后合,她哪里文静了?却叫这个名字,一想她那刁蛮的模样,更是捧腹大笑,半天不能自已。 傍晚时分,客栈楼下的饭厅里,两人正在用膳。 “一衡,你对那司马雯静有何想法?”薄西山吃着吃着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夏一衡略一抬头,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的饭,讶道:“我对她能有什么看法,她就是个疯丫头,不仅刁蛮,而且任性,还不懂什么事情。” “什么?她不懂事情?我看她比起你来啊,不知强出几百倍喽!”薄西山喝了口茶,啐道。 夏一衡也没反驳,只顾吃他的饭,打了整整一天的架,他现在急需补充体力,哪里有空和薄西山闲扯,边点着头边夹了口菜,捧着饭碗一幅很忙的样子。 薄西山见他丝毫不懂人家的意思,暗暗替那姑娘叫苦,看来这些饭菜在夏一衡的眼里更有吸引力,任你貌比天仙,早被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夏一衡拍了拍肚皮,用那司马雯静的锦帕抹了抹嘴上的油,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儿,陪笑道:“好饱好饱!爹,咱们到外面走动走动消消食儿吧?” 薄西山眉头一皱,骂道:“消食儿?消你!不是告诉你不要吃的太饱,食有度、食有时的吗?啊?”说着就要敲他。 “呃―――”夏一衡又打了个饱嗝,吓的赶忙捂住了嘴,支支唔唔的道:“我今天确实太累了啊,下次吧,下次我少吃就是了。” “那好,我就饶你这么一次,下次再这样,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薄西山把手捏的咯咯作响,站起身道:“走,跟我上楼去,我还有些事情和你交待。” 夏一衡到是乖巧,起身漱了漱口,就跟着爹爹上楼去了。 到了楼上,薄西山突然正色说道:“一衡,咱爷俩儿在这德阳城中待了足足一个多月,我的毒也逼的差不多了,该是上路的时候了!” “上路?上哪?”夏一衡听他这么一说,马上瞪大眼睛。在他觉得,来这客栈也只是昨天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要上路了呢?再者说了,他看了看窗子外面,这大半夜的又赶什么路啊? 薄西山一看他曲解了意思,骂道:“我又没说今晚就走,你脑子就不会转转弯么?”他看夏一衡的态度还是不错,就没动手。又继续说到:“我打算带你回趟流云宗,一来见见各位道尊,也就是你的师祖们,二来也好学些本事,你可愿意?” 在夏一衡的心里,虽不知那流云宗所在何处,却认为那是神仙的住处,凡人是进不去的,听爹爹的意思,他不但可以去住,还能学些上天入地的本领,更是求之不得。眼中灵光一闪,迫不及待的拉着薄西山的手道:“愿意,愿意!”殷切的喜悦不免溢于言表。 “可我流云宗派上千年来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欲入山者,必须自行闯过那护山仙阵,此仙阵暗含天机,内有九门,走错一门则九生一死,走错两门则九死一生,而且只有三次机会,若是不能,就再没有这个缘份了!这并非小事,你可要想好再说。”薄西山声音低沉,表情凝重,看样子很是认真。 夏一衡只道是要去那流云宗,后面的话全然没听,不假思索的乐道:“别说还有三次机会,就是只有一次,我也得闯闯试试!” 薄西山看他全没害怕,心中生了三分傲气,感慨自己收了个胆有谋的好儿子,便道:“好!这才像话!一衡啊,我和你讲,九道门中间的那一道,名为必生门,只要你从那道门进去,定可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哦?哈哈,谢谢爹爹”夏一衡心中暗喜,对薄西山的感激竟是又多了一分。 等夏一衡朝他望去,却发现他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于是问道:“爹,这事不让说吗?” 薄西山叹了口气,道:“中间的那道确是必生门,可惜―――” “可惜什么?”夏一衡现在对流云山的向往,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 薄西山附在夏一衡的耳边轻声道:“可惜会变的不男不女… …”这句话声音虽轻,份量可是不小!不男不女是个什么概念? 夏一衡想了一想都觉得心惊肉跳,别说做了!当下鼓足勇气道:“贪生怕死不是好汉,我可不做那不男不女的东西!”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有些失落的样子。 薄西山成心逗他,登时笑的前俯后仰,好不开心! 其实这九道门确是有的,只是没有那道不男不女门,这九道门的出现方法根本无从选择,能进哪一道完全视修为而定,只有达到了一定的层次,并且知道其中的法诀,才能分别从此门进入流云山中的九处地点。不用说,法决是山中绝密,宗外之人是绝不知道的。 以薄西山现在的修为,也只能进入第五道枢星门,其后的四道,连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是进去了。 他之所以用这个来逗夏一衡,其实并非全是玩笑,而是想从中试探他是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如果他宁可不男不女也要进流云宗的话,那此事就要从长计议了。 试探的结果薄西山自然很是满意,可对于夏一衡的培养,他却有着另一个主意,前晚自己不惜耗费百年元气为他重塑筋骨,其实这里面大有原因!若不是因为这事儿,他清晨的时候也不会不在屋里,却飞到云中静思去了。 薄西山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那乾坤猪猡袋,又下意识的将手向外收了收,显是犹疑不定,没了主意。这事儿事关重大,该不该做,全凭一念之间!他将心一横,两手搭在了夏一衡的肩上,道:“一衡,你入我宗后,能不能做到惩恶扬善,嫉恶如仇?” 夏一衡正值热血沸腾的血性年纪,听爹爹这么一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舔了舔嘴唇,表情坚定的正色道:“我当然会惩恶场善,嫌恶如仇,不仅如此,我还要杀光这天下魔物,以慰我娘亲的在天之灵!” 他这话听在薄西山的耳中本应高兴,可夏一衡说到杀光天下魔物之处,他的脸色却是一冷。心道:这孩子确实有份骨气,人品也没有问题,只可惜戾气太重,时刻难忘报仇之心,一旦他日坠了魔道,将三大正派搅个天翻地覆也不是不能。 这险到底冒是不冒?他怅然若失,更是没了主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神兵在握 薄西山又想,这孩子的娘亲被那魔物所害,哪怕任其发展,也当不会堕入魔道,与他们同流合污。再说这孩子虽不是颖悟绝伦,却也目达耳通,该不会傻到自毁前程吧! 思即此,不禁心情大好,脸色也不再紧绷,晃了晃夏一衡道:“一衡,你若他日堕入魔道,当真对不起恩人和我对你的一片苦心!”他所说的这个恩人,是指夏母。 夏一衡哪里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听那话里有他和娘亲,便愣愣的点了点头。 世间之事尽是如此,往往一个关乎一生的决定,首肯的那一刻也只是一念之差,夏一衡饶是如此,不同的是,他这轻轻一点,却改变了无数人一生的命运! 这次,薄西山再没犹豫,而是直接将那乾坤猪猡袋从怀里掏了出来,单手一探,掏出了一件事物… … 看到这件东西,让夏一衡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吓的急退了两步,然后又瞪圆了双眼,挺胸站了回来。这一切仅仅只是一瞬,却让他的心情万变,千回百转。 薄西山所拿出的,正是那魔物当日所持的“九纹九绞刃”,见到夏一衡能迅速的克服心理上的恐惧,薄西山的眼中满是赞许,关心的问道:“一衡,你怕吗?” 夏一衡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件兵刃,听到他的问话,呆呆的点了点头,又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到底怕是不怕,他自己都不清楚。 薄西山看他模棱两可,也是一阵心酸。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索性和他说个明白,道:“我理解你为什么害怕这件兵刃,也明白你为什么摇了摇头,你是在和那份恐惧较劲,对不对?” 夏一衡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那好,你先将它拿着,看看它能不能吃了你!”其实这刃即便再好,也终究是件死物,让他拿着试试,总不至于受伤。 夏一衡伸出右手,用指尖试探性的戳了戳刀柄,又是害怕,又是气愤。害怕是本能,气愤却是恨自己胆小如鼠,连件兵刃都不敢碰,又何谈为母报仇。当下闭上眼睛,一把就握了上去。 他刚接到手里,这“九纹九绞刃”似是有了感应,“嗡”的一声震颤,而后精光闪闪,只是这光并非先前的猩红,而是淡蓝的光晕,祥和了许多。 即便如此,夏一衡还是受了大惊,赶忙松开了手。这兵刃还没掉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光芒,颜色却从以前的红色变成了深黑,多了一份沉着的霸气! 半晌,薄西山和夏一衡都没作声,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件兵刃。大惊的不止是夏一衡,就连薄西山也看呆了… …他二话没说,伸手就往那乾坤猪猡袋里掏去,拿出了一本精致的玉薄,这是玉薄是一本由翠玉制成的书典,很是厚重,夏一衡还在发愣,他已经转过身去,伏在桌上快速的翻阅起来。 “神兵认主!”薄西山一拍桌案,失声惊叫了出来,他一生历战无数,所见的兵器也是无数,可这神兵认主确是头一遭见,激动的面部扭曲,呼吸也跟着粗重了起来。 “夏一衡啊夏一衡,你可知道,这真的是件神兵!”薄西山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就是一顿摇晃,道:“如今,它愿认你为主,你快去认它!!” 夏一衡本就是在发愣,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愣了。认?怎么认?说话还是聊天?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让他这么一摇一晃,登时伫在那里,蒙了! “握它,快去握它!”薄西山还是那么激动。 “哦”,夏一衡傻傻的蹲了下去,又将那兵刃握在手里。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看到异象,他并没怎么害怕,紧紧的握在手里,眼睛瞅着薄西山,显是在等他发号施令呢。 薄西山原地转了两圈,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桌子已经被他拍的粉碎,杯盘也崩的满地都是,好在玉薄还完好无损,他一边连连窃喜,一边细细的观看: 天裂八分,精元四散,纵喷坤宇,斗转星移。 三百甲子之功,倾刻毁于一旦。 七大元君各持一器,欲予收还。 怎奈天有定数,终需皈依,覆水难收已成定局。 元君之力尚可难为,九九八十一道精元,仅七十气收予归天,另五气造化成神,又有余气遁入兵刃,化作:九玄九冰杵、九命九罗盘、九生九死笔、九羽九鬃扇、九纹九绞刃、九九归一环。 此六大神兵若入凡夫之手,定当周旋噬主,安排宿命,欲寻真君。当真有害无益,扬威一时而已。得者切记切记! “嗯??”没了?薄西山来来回回的翻了好几遍,还是不甘心,可这上面的记载真的只有这些,确实没了,后面的几页很是古怪,共有六篇,前后共一十二页,每篇正反面同写着一大神器的名字,或有圆孔,或有方眼,参差不齐,种种不一。 “嗨!”薄西山一声叹息,看样子很不甘心,可又没有办法,只得作罢。 夏一衡站在一边,兀自握着那还在发光的兵刃,没了薄西山,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衡,你握着它,有什么感觉没有?”薄西山仍不死心。 夏一衡摇了摇头,一副呆傻。 “手热不热?脚冷不冷?头晕不晕?心疼不疼?… …”薄西山还在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下去,换来的结果全是一样―――摇头。 “神兵在手,认不了主,你还不心疼?”薄西山气到。 其实夏一衡的脑袋里根本还不明白什么叫神兵,只道是个好东西而已,确实不觉得心疼,可他不心疼,薄西山却是疼的要命,连连惋惜。 眼下没有办法已成定局,薄西山拿出袋子,就打算把它装进去,玉薄还是翻开的状态,恰好又是九纹九绞刃的那带着方孔的一页,他这一合,夏一衡这呆子忽觉灵光一闪,嘀咕了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 薄西山赶忙回过头去,切切的问道:“怎么怎么?怎么回事儿?” 夏一衡也没吭声,只是把这玉薄对折了过去按在桌上,将手中的九纹九绞刃刀尖朝上,柄朝下,按了下去,没曾想这刀柄的末端正是一个方印,丝毫不差的契合在那方孔上面。 只见那翠玉书页渐渐变的瓦蓝,忽而又转为深紫,最后竟和那兵刃一样变成了精纯的黑色,先是围着刀柄的一圈古怪符印亮了起来,接着又有五列文字慢慢显现,字中红色的液体徐徐流转,像是人的血管,互通互连,循环不息。 忽听啪的一声,那页翠玉碎裂开来――― “完完完”薄西山连声惊叫,心道肯定是方法不对,把这玉给毁了!这本玉薄恐怕天下只此一份,再还到哪里去找! 他正叹息,却见夏一衡双眼紧闭,表情阴沉,竟是盘着双腿坐在半空! 再朝那玉薄看去,其它的书页到是还在,唯那写着九纹九绞刃的一页消失殆尽,没了踪影。 可玉薄碎去的地方,那圈古怪的符印和五列文字竟也虚浮在桌面,只是里面像是人血的液体流转的更快,发出隐隐的光芒。 薄西山闭上眼睛,又快速的睁开,果然不是错觉,那圈符印也开始转动,缓缓的附上了刀柄,变成一个“夏”字。那五列文字到是没停,顺着夏一衡的手有规有矩的升到了他的后心,透过衣服渗了进去… … 陡的,夏一衡猛一用力,将兵刃抛至与他身体平行之处,松开双手,让它横着虚浮在自己的面前,两掌顺着刀面一拍,那九纹九绞刃登时异光流彩,光芒大炽,良久才暗了下来。上面却衍生了许多卷曲不一的白色的花纹,其形似云,煞是好看! “呯―――”,是夏一衡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他一手握着兵刃,一手揉着屁股,嘴里还不停的滴咕:“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等他回头一看,却发现薄西山正在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眼神像要把他撕开探个究竟。 根本轮不到夏一衡开口问话,薄西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也不管那件衣服有多名贵,拽着夏一衡的后心处“刺啦”就撕了个口,往里看去,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那进到夏一衡后心处的五列文字到底写着什么。 “嗯?哪去了呢?”薄西山拍了拍,又按了按,弄了好一会儿,发出一声疑问。原来夏一衡的后心非但没有什么文字,连个红印都没有。 “爹,你在找什么呢?” “你先别问我,我且问你,你怎么知道那刀柄是应该插在玉薄上的?”薄西山始终不明白这块木头怎么聪明起来。 夏一衡挠了挠头,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把刀柄翻过来看了看,只见上面写了个夏字,字中的红色液体缓缓流动,像是活的一般。笑道:“我看这刀柄是方的,那玉簿上的孔也是方的,不是把它放到孔里,那是什么?” “嘿!你小子是在耻笑我蠢不成?”薄西山横眉一挑,佯装怒道:“罢了,这事以后再说!我再问你,你刚才掉到地上的时候,嘴里又在滴咕着什么?”他现在有一千个问题不明白,表情就像天上的云彩,一会儿一变。 “哦,那到好说。”夏一衡一屁股坐在地上,又道:“刚才我将那刀柄放到玉簿的孔里,起初并没什么感觉,慢慢的我觉着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了进去,难受极了!就像你教我吐呐时一样,混身也不能动,本以为你会救我,谁知你始终也不吱声,急得我要命。我身上一会儿变热,一会儿又凉,到了后来又很舒服。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就觉着自己昏昏睡去,做了一个特别特别真实的梦,梦里有一道气围着我转,说不清什么颜色,奇怪的是它没开口说话,我却能够明白,一些听也听不懂的古文灌到我脑子里,大致的意思也就是,我是它的主人,它要和我合体,问我行不行。” 他说到这儿,薄西山一把将他掐住,紧张的问:“那你说的行还是不行?” 夏一衡乐道:“你别急嘛,听我说啊。”这会儿,他到有机会命令起薄西山来,心中暗爽。脸上笑着,嘴上接着说到:“我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看它围着我转,十分害怕,就想挣脱。”他说到这儿,薄西山更是紧张,手上不觉又用了几分力。 夏一衡向后侧了侧,躲到他掐不着的地方,道:“后来我想,既然你之前你说它是神兵,神兵自然是好的,也就没什么可怕,我就壮着胆,心里算是答应了。我嘴上没说,它却好像明白,过来就将我围住,然后我就没了知觉… …” “再然后呢?”薄西山追问到。 “再然后?再然后我就醒了,一转头就发现你在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撕开”。 “没了?”薄西山仍不死心。 “没了啊,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撕破我的衣服呢?”夏一衡眨着眼睛,朝他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九九重劫 薄西山哪里有空和他解释,现在他有一大堆的事还没弄明白,但有一件事已经肯定,那就是,夏一衡这块木头,稀里糊涂的弄了把神兵在手,发了横财。不过说是稀里糊涂也不尽然,依那书上所言,这神兵即便到了别人手里,也会在暗中安排机遇,寻得明主。想想自己这一连串的遭遇,竟觉得冥冥中自有安排,无论是那魔物被这刀克去一臂,还是自己收了一衡为子,或是五百年前下山道尊卜的那一卦,都已经早成定局了… … 想到这儿,他神情恍惚的望向了夏一衡,心有所想的叹了口气,道:“一衡,这世间之事真是玄妙无比,我自诩逍遥人世,实际却步步似棋,不知道掐在谁的手心儿里呢!”此言一出,神情更是黯淡。 夏一衡与他比起来,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这一番话他就是想破了脑袋,都不会弄清楚。他见薄西山神情有些悲伤,劝道:“爹爹,一衡也在,还有了件神兵,你又有什么难过?” 薄西山摸着他的脑袋,一时间心潮起伏,觉得他说的颇有几分道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悲为喜,笑道:“来,让爹爹助你入定,你先闭上眼睛专心体会,余下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说罢,单手一按。夏一衡只觉脑袋一沉,一丝凉意渗入了头顶,起初到并不觉得异常,渐渐脑中一片澄明,整个心也跟着平和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纯净围绕着自己,和着呼吸的频律左右着心情。这一刻,夏一衡享受着没有感觉的心境,欲悲则悲,想喜则喜,任凭自己操控,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畅快! 良久,薄西山收回手掌,夏一衡也跟着睁开了眼睛,但还陶醉其中,他望着薄西山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感彩,表情祥和而平静。 “一衡,记住这种心情,它将使你修为倍增。修仙要讲究达到目标所用的手段,一味的追求至高无上的法术,只能遁入魔道。就像借魂司,越想成仙,就越是事得其反,到最后身高马大,轻轻一跃就有百尺,也是徒劳,腾云驾雾靠的是心,而不是力。能力的高低也绝不在花了多少时间去练习,而是花了多久的时间去修心,你想一想,如果你有了大罗金仙的心境,还会修为低微吗?” 他这一席话很是深奥,夏一衡并不是全都明白,却也大致理解,懵懂的点了点头。 薄西山似懂非懂,又继续说到:“就修仙而言,悟性很重要,但这里的悟性指的却不是聪明,而是善根,修仙之人要心怀善念,并以此受持。所谓大智慧不拘泥于世俗,也就是所谓的大巧若拙,表面上看不出聪明,实际上法力无边。还有,如果一味不择手段的追求实力,就等同修魔了,因为魔的本性就是不顾后果的自私自利。” “可―――”薄西山托了个长音,“可修魔自有修魔的益处,那就是放弃了善念,实力就会大增,这里的原因很是简单,他们不顾天道,取人魂、食兽骨无所不用其极,力量当然暴涨!” 夏一衡这里再忍不住发问:“那修魔岂不是比修仙来的合适些?”此话一出,立刻就觉得不妥,怕是又要挨敲。 薄西山的本意就是引他发问,教导他不要投机取巧,以免日后误了大事。冷冷一笑,道:“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看那借魂司的魔物,还有几分人形?”夏一衡一想也是,那魔物臂长过膝,像个猴子。 “所以嘛”薄西山顿了一顿道:“所以成魔成仙所渡天劫的程度就不相同,天劫有三九、六九、九九之分,每一级的天劫在破坏力上都有着天壤之别,比如三九天劫的十倍或许才够六九的一半,而六九与九九之分更是悬殊,可想而知,九九天劫有多难渡。修仙之人广结善缘,天可怜见,受劫之时至多就是六九,较为容易。而成魔则不然,他们九九天劫打底,封顶的是不归劫,这不归劫一降,等同与下了杀令,绝没有希望渡过,只能静坐着等死了!” 夏一衡抬头问道:“好残忍,难道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薄西山心想这孩子确实心地善良,竟然同情起魔物来,摇摇头道:“也不尽然,相传如果苍天欲降不归劫,就不会在这之前再降三九、六九、九九劫了,而是直接降下不归劫,只此一下,过了就上达天听,不过就灰飞烟灭,很是利落。” “爹爹”那我以后会渡什么样的劫呢?”夏一衡歪着头问到。 其实这样的事情薄西山怎么会知道?可他就是知道!经他这么一问,薄西山好像受了很大的触动,捧着夏一衡的脸用力搓了搓。两人四目相对,表情都很认真,薄西山很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九九… …”。 夏一衡惊讶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惶恐,错愕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薄西山瞧着窗外的繁星点点,怅然若失的道:“我曾听道尊说过,我流云宗的先祖敖淼,是个心怀众人悲苦,怜世济民的好人,他福慧双修,绝顶聪明,仅用了七百八十年就渡过天劫,羽化登仙。” 夏一衡只觉十分沮丧,满脑子想着九九天劫,根本没心情听薄西山讲这些。于是心不在焉的点着头,脑袋里一片混乱。自己还没开始修炼,就要渡比别人难上百倍的九九天劫,为什么?他实在不懂! 薄西山见他表情木然,知道他没了信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衡,你先别难过,听我把个中原由讲给你听,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夏一衡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道:“就算我听了,他也不能帮我… …” “你先听我说完!”薄西山显得有些生气。 夏一衡见他动了肝火,知道自己让他有些失望,道:“那你说吧,我听就是了。”说完低下了头。 对于薄西山来说,并非他没有耐心,而是自己连徒弟都没收过一个,更别说是儿子了。他看着夏一衡,心中又不免多了些感慨,正色道:“一衡,我那先祖敖淼渡的就是九九天劫!” 夏一衡的头刚刚低下,又快速的把头抬起来,这句话对他的冲击相当不小,他不是个轻易就会灰心丧气的人,只是对自己没有太大的信心,毕竟修仙之路还有很远,他难免有些迷茫,听了这话,立刻有了斗志,道:“真的?九九天劫他渡过去了?”他意识到了敖淼的遭遇将会和他的将来有着很大的关系。 “嗯。”薄西山点了点头,道:“我之所以认为你要经历九九天劫,是存在一个必然的原因。据我了解,这几千年来,拥有神器的只有四个人。第一位是我流云宗先祖拥有九玄九冰杵的敖淼道尊,第二位则是御灵门拥有九羽九鬃扇的璞玉道尊,他们两位都已经渡过天劫,羽化登仙,并且都是九九之数,一个用了七百八十年,一个用了九百六十年,都是奇才。第三位则是现在人间界的第一高手项碎天,他所持的兵器叫九命九罗盘,我没见过他本人,却曾经听掌门道尊提起过,说此盘至少千斤,他却可以单手持盘,舞的烈烈生风!更用这件神兵击毙了当时人间界的八大高手,当真天下无双。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有继续打下去,以他当时的能力,一举消灭三大正派,根本不是问题。” 这番话,让夏一衡听的目瞪口呆。这人间修仙的八大高手,他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却也猜个大概。在他年轻的心里,薄西山已经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可想而知那个叫项碎天的人物,又是个什么样子!等他回过了神,才急忙问到:“爹爹,那第四把神兵在谁手里?” “哈哈---哈哈---”薄西山放声大笑,道:“这第四把神兵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不,就是你手里的这把了!” 夏一衡的心扑腾扑腾的一阵狂跳,神兵啊,自己手里拿的这把就是神兵,那两位神仙,一位赛神仙的人物拿的兵器也不过如此!这是什么份量?这是何等的气派?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那!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手里的这把兵刃有多珍贵!想到这儿,不禁用力的握了握刀柄,激动的程度无以复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别有洞天 突然,夏一衡感到自手心传来了一声叫喊,虽然耳朵里并没声音,但他却能感觉到那叫喊声中充满狂喜,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表所表达的也正是找到主人的那种亲切!受它影响,夏一衡感觉就像故友重逢,当下鼻子一酸,就要流出泪来,而那九纹九绞刃也是一阵霸道嘶鸣,所向披靡的气势彰显无遗! 夏一衡红着眼圈握着手中的兵刃,表情刚毅而决然,先前低谷的心情一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战斗,让他热血沸腾,就好像恨不得现在就一战九九天劫,与它痛搏命,也好了结这种绵绵无期的等待,彼此撕个粉碎!! 现在的夏一衡,双目猩红,哪里还有半点修仙之人的模样,到和那魔物如出一辙。让薄西山大吃一惊的还不只是这双像要吸噬人血的眼睛,而是那种不战不快,君临天下的表情,他正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像要索魂夺命般,充满暴戾。 “一衡―――夏一衡!!”薄西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将他抱住,使劲摇晃。 过了好一会儿,夏一衡眼中的颜色才渐渐褪去,恢复了正常。薄西山生平第一次,感到绝不能失去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眼前的夏一衡。刚刚的那一瞬间,他并没觉出害怕,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关心… … “一衡,你刚才是怎么了?”见他恢复了神志,薄西山试探着问了一句。 夏一衡行微微一怔,这才感觉出不对,握着兵刃的手也稍稍松开了些,看到薄西山的眼中充满关切,他满是歉意的道:“爹爹,我没事,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无所不能似的,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做,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说完,看了看手中有兵刃,一脸的不解。 薄西山见多识广,知道是这兵刃在暗中作遂,可又想不明白,既然它已经认一衡为主,又为何把一衡变成刚才那个样子?听掌门道尊说,先祖敖淼的那把神兵也很奇怪,在他还没成仙时,总和他的师父说自己的神兵会说话,给他一种平静无比的善念,助他修炼,帮他救人。可他师父也曾摸过这件兵器,到并没什么感觉,只道是神兵认主,也就由它去了。看一衡刚才的状况,与先祖敖淼的情况很是相似,莫非―――这神兵是件邪物不成?? 这一想法,让薄西山暗暗后悔,他嘴上没说,眼睛却朝夏一衡深深的望去。看来,这孩子将来成魔成仙还是个未知数,如果真出息成个魔物,自己就是再不舍得,也一定要将他消灭,以免害了天下苍生! 夏一衡看爹爹瞧自己的眼神十分古怪,就好像彼此之间一下子成了陌路之人,便委屈的问道:“爹爹,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薄西山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走了神,他看了看一衡那张纯朴的脸,又连连兴叹,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莫说是一衡还没有成了魔物,就算要成魔物,也应当极力挽救,助他回到正途才对,恩人的遗孤口口声声喊着自己爹爹,自己却生出这种荒唐的想法,不免心生歉疚,摇了摇头道:“你多心了,爹爹还不是一样看你嘛,哪里有什么不对?”说着,使劲掐了掐夏一衡的脸蛋,道:“明日还要办些事情,然后我就带你回那流云宗,住那神仙才住的地方,哈哈,好久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师妹的修为有没有长进,但愿我还是她的对手!”他脸上挂着复杂的微笑,眼中更是充满了向往,显然是回忆起了以前的那段快乐日子… … 夏一衡和他比起来,不过是个稚子,哪里知道这种表情就是所谓的春情荡漾!现在的他,对流云宗的憧憬丝毫不比薄西山差,去爹爹所说的流云宗里看看,是他许久以来的愿望,现在有了机会,顿时来了情绪,笑道:“也不知那流云宗是个什么样子,可别有吃人的野兽才好!” “野兽?我流云宗虽不是天宫,九流生灵还是没机会入内的,哪怕是个野猪,修为也要在你之上,不知几世修来的福禄,才有机会生在那里,你个比野猪还木头的家伙,到时看见了上古兽尊,还不惊掉了下巴?” 他兀自取笑,却不晓得夏一衡已经让他说的暗下决心,生出了一个“了不起”的想法了。他外表大大咧咧,内心却十分敏感,经过了几次大事,论心智的成熟,早已经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了。 “爹爹,我曾听娘说,山上的野猪比家里养的猪好吃的多,还挺补的呢,是真的么?” 薄西山眉峰一挑,喝道:“你小子不想着用功修练,到惦记起我流云山上的野猪来了,我修仙之人不枉自杀生,这个你不知道?” “哦… …”夏一衡知趣的低下了头。 “不过嘛,这凡事都要讲究个变通,你少吃两只嘛也不妨事,我小的时候就经常… …”薄西山突然打住,不再作声,一时又想不出个打岔的话来,很是尴尬,斜眼一瞅,见夏一衡还在看着他。 见状,薄西山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和你说说到也无妨,谁叫你是我儿子呢,来”他神秘兮兮的附在夏一衡的耳朵上,轻道:“我告诉你吧,这流云山上最好吃的,可不是那些下三等的野猪野兔,最好的吃啊,就是我水月小师妹养的三尾孔雀鱼,那才真叫美味无比!等上了山,爹爹给你偷――――不是不是,弄两条来尝尝鲜,嗯?” 夏一衡见他表情猥琐,说话的时候还不时的舔着嘴唇,知道这鱼不是正道来的,但他又实在是好奇,想找机会尝尝,自然也就很愿意和他干这勾当,嘿嘿笑道:“好好,爹爹说的算,一衡听你的就是了!”他这话,无形中已经把薄西山卖了进去,可他这当爹的不但全然不知,还认为一衡这孩子虽然年纪小,还挺开事儿的! 爷俩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聊聊水月小师妹,一会儿唠唠三尾孔雀鱼,乐的嗄嗄直笑… …窗外,天上的一轮明月抛下一片金黄,撒在这个喜庆的小客栈上。屋内,一对儿父子在张牙舞爪,笑声就快传到街上。幸福,就这样悄然的弥漫,熏香了整个醉人的夜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女人?女鬼! 次日一早,薄西山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出发,兀自坐在那里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也不见夏一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他笑了笑,昨晚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聊到深夜,看来一衡真的是困坏了,自己也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有了他,自己的性格也变了许多。他刚要起身下楼,要找小二送饭上来,就听见夏一衡打了个哈欠,回头一看,他抻着个长长的懒腰,两眼惺忪,显然还在犯着迷糊。 “臭小子,还不快起床,你还想睡到明天去啊?” 夏一衡寻声望去,见爹爹身边放着行囊,以为这就要去流云宗,登时来了精神,嗖的起身跳下了床,鞋才穿了一支,就单腿跳到薄西山的身边,道:“这就要去流去宗啊?你早告诉我,我早就醒了!” “流云宗,流云宗,你急个什么劲,早晚还不是要去?昨天我就告诉你还有件事没办,等办完了咱们再上路也不迟。”薄西山敲着夏一衡的脑袋,道:“快去洗漱洗漱,我在楼下等你,今天带你寻宝去!” “寻宝?”夏一衡眼睛一亮,乐不可支的道:“去哪寻?什么宝?” 薄西山径自朝楼下走着,半路上扔下了一句话“我在楼下等你,用完膳再说!” 他在楼下刚点了两道小菜,凳子还没坐热,就听见腾腾的跑步声。不用说,肯定是夏一衡。 薄西山头也没抬,憋着笑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啊?你不是说… …” “嗯?”薄西山威胁的哼了句声。 “哦―――”,夏一衡托着长音,只好极不情愿的乖乖坐下。 快吃完饭的时候,薄西山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我要带你去个山洞,路程不近,我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腾云前去。 “真的?”夏一衡耳朵一下竖了起来,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是啊,当然是真的,不过考虑到你修行尚浅,为了你的安全,你跑步去好了。” “啊??你在天上飞,我在地下跑啊?”夏一衡瞪圆了双眼,一脸的惊异和不满。 “废话少说,上路了!”薄西山背着双手,潇洒的朝外走去,夏一衡则哼哼吱吱的跟后面,一脸的埋怨。 通向城外的路上,夏一衡一声不吭,嘴上不说,心里可难受的要命,心道以后自己修为高深的时候,也要收个儿子,尝尝这自己在天上飞,带个人在后面跑的滋味儿。他这么一想,便嘿嘿的笑出了声来,十分痛快。 “你傻了?在那偷笑什么”薄西山低头问他。 “没,没事”夏一衡低着头,一脸傻样,嘴上还不承认,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薄西山追问,左右一瞧,已经没了人影。 抬头一看,薄西山正飞在天上,姿势还和在地上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双脚并在一起,已经不用走路,下面微风拂拭,天上的风显然大些,只见他嘴边挂着一丝微笑,双手背在身后,高远的蓝天下,一袭白色的锦缎被阳光映的十分耀眼,衣袂随风起舞,玉佩叮当作响,神仙的自在逍遥也不过如此了罢… … 夏一衡兀自陶醉,好一会儿才醒过来,见薄西山渐行渐远,赶忙快步跟了上去。没过多久,他就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上气跟不上下气了,再加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总想抬头看看,更是脖子酸疼,口干舌燥,大嚷道:“等―――等―――我,我跑不动了”。 薄西山也不等他,还是飘飘然的向前飞去。 夏一衡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跑了,竟耍起赖皮来。他刚一坐下,只觉地面一软,却是飞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薄西山已经折了回来,带他一起朝前飞去。 这可美坏了夏一衡,头一遭上天,他是又惊又喜,起初一动也不敢动,紧紧的抱着爹爹的腿,明明怕高,眼睛又不舍得闭上,眼睛四处眺望,一种错觉油然而升,觉得自己也已经成了神仙,可以翱翔蓝天了! 过了一会儿,等他稳住了心神,道:“爹爹,我想站起来看看,能行吗?” 薄西山莞尔一笑,道:“那有什么不行,有爹爹在,还能让你掉下去不成?” “啊?”夏一衡张大了嘴,“你不是说我修为尚浅,为了我的安全,不能带我飞的吗?” “哈哈”,薄西山朗声笑道:“你要是怕死,就再回地上跑去,我可绝不拦你”他这一逗,十分奏效,夏一衡赶忙摇了摇头,不再作声,生怕他让自己回到地上。 一盏茶的工夫,父子俩已经到了洞前,薄西山大手一挥,两个人稳稳的落了下去,夏一衡还没过瘾,顿时唉声叹气。 “臭小子,到地方了,以后自己会飞,随你飞去,正事要紧,跟上我”。薄西山笑骂了声,兀自朝前走去。 夏一衡刚刚呛了风,打着嗝道:“爹爹,这是哪儿啊?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儿以前的名字叫鬼眼窟,是群魔物练功的地方,三百年前,我路过此地,正巧遇见他们抓了个人,打算回去铸器,于是顺便将他们一并收拾。后来发现洞内有些宝物,可惜当时我并没那乾坤猪猡袋,只好将它们留在这里。”这次,他到是没有保留的说了不少。 “宝物?那我一会儿可要挑上两件,嘿嘿”夏一衡摩拳擦掌,喜不自抑。 “破铜烂铁几件,比不起我袋子里的行当,只是过段日子要回流云宗,扔在这里到也可惜,打算回去送给那些小辈,做个顺水人情,当个见面礼而已。” 说着说着,两个人已经到洞里,夏一衡左顾右盼,四下打量,发现这洞里很是阴暗,洞边的石壁上还挂着水珠,叮咚叮咚的响个不停,由于许久已经没人来过,脚下已经生了苔藓,走在上面湿湿软软,一不小心就会跌倒。当下屏息凝神,不再分心。 薄西山以为他有些害怕,道:“这洞里已经三百年没人来过,安全的很,你不用担心。”夏一衡一个哦字还没出口,洞顶一群蝙蝠扑愣愣的飞了出去,吓的他一把揪住了薄西山,险些没叫出声来。 薄西山见状摇了摇头,道:“就这几分胆子,趁早回家种地,还修的哪门子仙?” 他这一激,让本来很是害怕的夏一衡咬了咬牙,马上松开了手,道:“谁说我怕?我只是怕跌倒了而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走了很深,洞内曲曲转转,时窄时宽,光线也是越来越暗了。薄西山御起一颗宝珠,照的洞内一派通明,让夏一衡啧啧称奇。 “爹爹,我曾听娘提亲起,说蝙蝠都是群居,可这里怎么就这么几只呢?” 薄西山也没上心,道:“这洞里我也只进过一次,上回也没留意,蝙蝠这东西我不太了解,再说咱流云山上也没这东西。” “娘亲还说,有的蝙蝠会吸人血,有的吃人脑浆,咱们可要小心了”夏一衡一本正经的说道。 薄西山撇了撇嘴,莫说这洞里的蝙蝠他不放在眼里,就是它真吸人脑髓,这洞里已经三百年没人来过,岂不早就饿死了?于是也没作声,只是带着他继续朝前走去。 突然,从洞中的深处,传来一缕女人的哭声,让薄西山暗暗一惊。他马上拦住一衡,不再动弹,将宝珠的亮度也压的极低。黑暗,就像是一团黑水,猛的压了过来,让人有些窒息,夏一衡根本什么都没听见,看爹爹突然不动,脸色紧张,知道出了问题,当下屏住了呼吸,用力朝前看去――― 看来这洞很深,走了这么久也没到尽头,前方的黑暗狰狞可怕,先前还不觉得,这一会儿,却真的害怕了起来,可惜他越是瞪大了眼睛,就越是什么都看不见,只好也跟着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确实!有一丝女人呜咽的声音,哭声不大,却让人头皮发麻,在这个乌漆抹黑的山洞里,和着滴答滴答的水声,更显的格外宁静,肃杀的气氛直让人耳根发响,心跳加速。 薄西山轻轻的拽了拽夏一衡的领口,暗示他跟紧自己,不要乱走,夏一衡点头会意,跟着他踮着脚朝前凑了上去。两人渐渐走近,拐过一个弯角,那哭声更是清晰,幽幽绵绵的,始终没停,声音虽小,却刺的夏一衡两耳发疼,皮肤刺痛。 忽然,薄西山虚空一划,腾上半空,悬在头顶的宝珠也豁然大亮,照的四周宛如白昼,夏一衡打了个机灵,被他吓了个半死,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待他朝半空望去,才发现这里是个石室,较先前的隧道宽敞了上不知几百倍,洞顶撰刻着形形的图腾,有着上千个小洞,四周的洞顶向下汩汩的流着水,又是古怪,又是气派! 前方不远的地方,跪着一个女子,将头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前面还躺着一个人,看装扮是个道士,再仔细看―――是个没有脑袋的道士! 这一眼,让夏一衡失了一魂,转身就想逃跑,还没跨出半步,才想起来爹爹还在头上,有他在,还有什么危险可言,于是深吸了口气,靠在石室的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生死之间 且说那女子,显然也是被这亮光吓的一惊,“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在这个空荡荡的石洞里更是格外响亮,回音久久不能散去。 薄西山双手一并,两手的中、食指伸出,朝着那女子大喝了一声“开”字。 奇怪的是,那女子还在呼呼的喘着粗气,并没什么反应。 夏一衡大奇,心道:莫不是爹爹道行不够,降不了他?顿时又想逃跑。却见薄西山缓缓的降了下来,道:“一衡莫怕,她是个普通女子,非妖非魔,你且跟我过去问个清楚。” 就算她是个人,又怎么会跑到这里?那地上还躺着没头的道士,又怎么解释?听薄西山说完,夏一衡还是不敢近前,只是远远的看着。 薄西山看他还在担心,也就没有理他,自己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你是哪家的女子?怎么会到这鬼地方来?” 那女子见他仙风道骨,声音里虽有谴责却也有几分关怀,便也稍稍放心,哽咽着说到:“小… …小女子姓隋,单名一个心字,与师傅云游到此,发现了一个山洞,师傅见天色已暗,离那德阳城却还有半日的路途,就说要在这儿休息,结果… …结果… …”她话还没说完,就玉手遮面,隐隐哭了起来。 夏一衡见她抽泣,知道是个可怜的女子,又回头看了看走来的山洞,里面漆黑一团很是吓人,自己站在离爹爹这么远的地方,也未必安全,就赶忙走了过去。 他离那女子并不算远,只是洞内黑暗,让人模糊了距离,待他走近,见那女子仍在哭泣,双肩颤个不停,只穿了一身薄衣,便心生同情。心道这洞内阴森潮湿,她一个女子可别受了寒气,许是冷的发抖,便挑卸下行囊,找出了以前自己的那件麻衣,给她披上。 那女子只觉身上一重,再一侧目,发现身上多了一件麻衣,知道是一衡好心同情,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她抬头朝一衡怯怯望去,见他眉目清明,一脸忧心,满是关怀之意,便细若云水的轻道了声:“谢公子好意”。 让人称呼公子,夏一衡始终觉得舒服,被她这么柔声的一叫,更是心生怜爱,有些痴了。 薄西山见这姑娘秀雅脱俗,带着一股水灵之气,双目犹似一汪清水,当真不可方物,看样子应是正值韶龄,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再看夏一衡,却像是个苍蝇叮住了蛋,直勾勾的望着人家,也不知回应句话,还真是没愧了那木头二字! 可现下绝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当问清来龙去脉才是,于是开口问到:“隋姑娘,既然你们在洞口休息,又怎么会跑到这石室中来?又… …”他想说,又怎么让她师傅弄丢了脑袋,可还好他脑子转悠的快,看着她的师父,一口卡住,没顺口带出来。 隋心这才转头看向了师父,登时花容失色,晕了过去… … 薄西山旋及想到,恐怕之前她也是昏迷不醒,这洞中又极为黑暗,她只以为师父也昏了过去,根本不知道他已经被人取了项上头颅,自己这一说,她才发现… … 于是马上跨前一步,用手为她渡了一口气,助她醒来,人还未醒,隋心就一把抱住了师傅,泪如雨下… … 这一幕,看的夏一衡很是心酸,让他想起了娘亲去世的情景,顿时低下头去,再不忍看。 “隋姑娘,你节哀顺变,这人已经死了,你莫要再哭坏自己的身子,现下想个办法,给你师父凑全了尸身,才是要紧。”薄西山低声说到。 那姑娘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息声,起身欠了一礼,柔声道:“多谢恩公相救,隋心不胜感激,还要劳烦您让这洞再亮些,我也好帮师父找到… …找到… …”说到这儿,她已经说不下去,眼看着泪水溢出眼眶,又流了下来。 薄西山点了点头,却道:“姑娘暂且休息,你身子还很虚弱,这事便让我与一衡代劳吧”。他唯恐这姑娘看到了师傅的头颅更是伤心,只好代劳。 那姑娘听后很是感激,点了点头,便伏下身去,替她师傅整理起衣服来。 没过一会儿,两人就找到了她师傅的“半个脑袋”,就连这半个脑袋也是血肉模糊,像个血葫芦一般,夏一衡毕竟没看过这样血惺的场面,但还是硬着头皮,胆颤心惊的找了块布将它包了起来。等他们走回隋心的身边,才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她师父终归是要安葬,死人不会走路,那是不消说的,可又总不能把他葬在他惨死的地方,再说这里四面石壁,也确实没有条件。 夏一衡见薄西山在不远处装着他的破铜烂铁,心道:一不做二不休,总之也将这死人的脑袋提在手里,不如就将她师父背出这洞去,也算做了好事一件。便喊道:“爹爹,你再找块东西将他的脖子蒙上,我也好把他背出这洞去。” 跪在那里默不作声的隋心听到这话,转头就向夏一衡望去,现在的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想将师傅带出这洞出去,又惟恐欠了他们太大的人情,无以回报的蒙恩,让她很是茫然。 薄西山听后眼中却尽是赞许,以夏一衡的胆量,提着个残缺不全的脑袋已经够让他难为的了,没想到非亲非故,他还能有此大义,自愿承担这背尸体的事儿来,确实宅心仁厚,心地纯良。 小时候在村子里与伙伴们玩骑马打仗,夏一衡总得第一,说来到也有些“功底”。可这活人和死人背起来滋味儿就是不同,他不知道主动搂着自己不说,连身体也使劲往后仰,害得夏一衡只得使劲前倾,最要命的是如此一来,一个冰凉冰凉的脖子就得贴在自己的后脑勺上,让他全身发麻,不寒而栗。 走了三五百步,夏一衡已经汗如雨下,一半是吓的,一半儿是累的,可又不好说就此放弃,那也确实不是他的性格。薄西山在前面领路,隋心也没闲着,不停的给他煽风。夏一衡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幽香扑鼻而来,吹的他又是痒痒,又是舒服,让她这么一煽,非但不觉得凉快,反到更加热了! “不行不行,爹爹,我们先歇上一歇,稍后再朝前赶吧!”说着,就将背上的人轻轻放下,自己则换了个地方一屁股拍在地上,呼呼的喘起粗气来。 隋心见他已经大汗淋漓,只觉心中不忍,便从衣服上扯下块小布,当做丝巾,顾不得女儿的娇羞,兀自帮他擦起汗来。夏一衡也没躲闪,现在的他,累的像个八爪鱼,一摊烂泥似的靠在墙上,一动也不想动。 隋心的小手细若削葱,拿着一块贴身的方布在夏一衡的脸上轻轻擦拭,她感激这位心地善良的公子,本见他衣着华贵以为是个生与官宦之家的娇子,没想到竟如此的平易近人。 夏一衡的后背抵在冰凉的石壁上,已觉渐渐好些,不再那么热了,等他歇过气来,又嗅到了一丝甜甜的暗香,不由睁开眼睛,凑了上去,一抬眼,就看见隋心粉面潮红的小脸上挂着娇羞,一脸认真的为自己擦着汗呢,又是有些痴了… … 隋心因心怀感激才有此举,被他这么一看,小手就像触了电一般缩了回去,再也不敢碰他。女儿家的心思瞬息万变,谁又能摸的清楚,更别说夏一衡这样的木头。 他只觉除了娘亲和薄西山,再没有人第三个人与他这般要好,便轻道了声谢谢,又欲起身背她师父。 薄西山见夏一衡已经很累,就算再让他背着,又能背出多远的路去?便道:“一衡,不如我用法术御水,托着她师父走吧,你和隋姑娘跟紧就是。说着,凌空弹起一片水珠,就将尸体托了起来,缓缓的飞在后面。 夏一衡没走几步,就觉得很是不妥,在这样一个古怪的山洞里,后面飞着一个无头尸体不说,自已的怀里还揣着他半个脑袋,更是像猫抓的一样闹心。可隋心就在身边,他又不好多说,只得继续前进。 “啪嗒、啪嗒、啪嗒―――” 就在他们已经离洞口不远的时候,前方传来了一阵阵急仓的声响。这次夏一衡听的清清楚楚,没等薄西山吱声,他就示意隋心停下,找个地方隐藏。 薄西山侧耳皱眉,仔细的分辨着那是什么声音。 “这声音肯定不是人走路的动静,你们藏在后面,千万不要出声。” 薄西山的这一句好心叮嘱,让隋心登时花容失色,女子生性胆小,她一点一点的挪到夏一衡的身后,抓着他后心处的衣服,微微颤抖。 夏一衡本也有些害怕,可感觉到隋心娇弱的身躯贴在自己的身后,揪着自己的小手不停颤抖,男人的保护欲突然泛滥成灾,一下子变的无所畏惧起来。生平第一次,他是为了战斗而握住了九纹九绞刃,刀一入手,一股强大的肃杀之气借势传到了他的胸中,带来了无限的勇气,对于夏一衡来说,这种感觉再亲切不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公子且慢 声音越来越近,夏一衡双手紧握着刀柄,通体黑泽的兵刃也在微微颤抖,看样子,它很兴奋。 突然,声音在拐角处停了下来,薄西山则侧耳贴在石壁上,等待着给它致命的一击。那好东西好像意识到了不对,像牛一样大声的喷着气,不再近前半步。 薄西山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石子,向洞口的方向挑了挑眉。隋心却先他一步反应过来,胆战心惊的捏起一块石头,狠了狠心,朝洞口的方向扔去。石头落地的声音让她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赶忙缩了回去。 果然,石头刚刚落地,那东西也是受了一惊,但马上有了反应。它像疯了一般的冲向洞内,使得地上的水四散飞溅,拍的两边石壁啪啪作响,让夏一衡怀疑它溅起的不是水珠,而是石子… … 估计那东西已经快要露头,薄西山凌空御起三道水箭,同一时间射了出去,“嘶、嘶、砰!”听声音是中了两道,还有一道射在了石壁上,薄西山心中暗喜。但他错了,那东西不仅没有减速,反正更加迅猛的冲了进来,一头顶在拐角的巨石上,撞了个天昏地暗! 巨大的响声夹杂着嘣出的碎石,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道托着尾巴的影子,飞出了好远。这还不算完,那怪物闷吼一声咬的牙齿咯咯作响,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它那宠大的身躯十分灵活,竟单用前两脚支地,后腿猛一回转,屁股在半空中如泰山压顶般朝薄西山甩了过去,其速度之惊人,力道之狠准,令人发指!间不容发的时刻,薄西山镇定自若,右腿稍一用力,牵动全身陡旋,不仅毫发无伤的躲了过去,还“啪、啪、啪”的挥出三道水箭,这三箭可谓力劲通透,又快又准,不仅全部击中,连伤口也只是一条直线。 显然,这射进肚子里的三箭让那怪物极为痛苦,由于刚才用力过猛,它竟被自己甩了出去,轰隆一声撞进了石壁,好半天才勉强站了起来。 这次,它并没有选择莽撞的攻击,而是用它斗大的眼睛敌视着眼前的三个人,鼻孔喷着粗气,不想在想些什么。 众人此时借着宝珠的强光,看清了这怪物的样貌,只见它头大如巨鼓,双目似斗盆,一身火红的鬃毛十分顺滑,随着呼吸的节奏前后起伏,飘飘洒洒,只是未见有嘴,想是被额上垂下的长毛给遮住了,接近下巴的地方呲出了两颗长长的獠牙,只是獠牙朝下,看样子很是锋利。此兽足有两三千斤,身体却只有丈余,看起来倒更像个肉球,体型圆圆滚滚,有些可爱。 “馋余兽?”薄西山小声说道。 “什么兽?”夏一衡见那怪物狠狠的盯着自己,非常想知道它的详细情况,也好知道该怎么办。 薄西山道:“原来是只是一头馋余兽而已,它刚生下来的时候像猪,长着长着又像牛,一甲子之后生出长毛,慢慢的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别看它长的乖巧,其实生性十分凶暴。看来它还未成年,一千年之后它可生出双翼,到时就不住在洞里,而是飞在天上了!” 夏一衡张大了嘴,他怎么也想不出这两三千斤的怪物是怎么飞在天上的! 他一张嘴,那怪物以为他在示威,登时眼冒凶光,长长的獠牙按在地上,托出一道深深的垄沟,力量之大,令人触目惊心。 夏一衡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个小小的举动竟会招来杀身之祸,登时慌了手脚,后面的隋心也没了主意,依然躲在他的身后,只是抱的更紧。夏一衡急中生智,身体向旁边一躲,拿自己护住了隋心,考虑到自己定然支撑不住馋余兽的冲力,马上将刀柄抵在了石壁上,刀锋朝外,全等着它自投罗网,一下刺个对穿。 那馋余兽少说活了百年,诚然不傻,它本就因为看出夏一衡道行尚浅,想挑软柿子捏捏。一看夏一衡立马横刀的架式又吃不准,只好停了下来,怕再吃大亏,不敢近前。 天下的事总是这般讽刺,它一个畜牲竟然有了这般心智,知道躲避。而夏一衡一个十三四岁的人,竟然手持兵刃高喊着冲了上去… … 只见他表情凶狠,速度快如流星,纵身一跳,忽的一声劈了下去。那怪物始料未及,只好用自己最硬的獠牙正面迎击,两物相抵的那一刻,并没有什么声响,只听“呲愣”一声,那馋余兽的撩牙就断成了两半,掉在地上。 薄西山刚想叫他别和那獠牙硬拼,却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只好咂了咂嘴。夏一衡无疑胜了,用他手上的兵刃削去了馋余兽的整个獠牙,疼的它像野猪一般的惨烈嚎叫,又像是哀怨,凄冷无比。 夏一衡一想就是这怪物吃掉了隋心师傅的半个脑袋,顿时火气冲天,暗道自己绝不可以心软。借着这份难得的勇猛,夏一衡更是不能饶它,于是大步流星的追在那馋余兽的后面,就欲将它诛杀。 那馋余兽自失去獠牙的那一刻,就已经没了战意,强烈的疼痛让它跌跌撞撞,连连嘶吼,最后的一刻,它突然不再逃跑,只是蜷缩在角落里静静的等死,夏一衡毫不同情,一刀就砍了下去。 紧要关头,隋心突然叫道:“公子且慢!” 夏一衡这一刀已经停不下去,听她喝止,只好向前纵身,将刀劈在了馋余兽的身后,九纹九绞刃何等锋利,硬是将那石壁生生的划出了一道深沟,在距离它一指之处停了下来。然而夏一衡已经没了重心,一头就扎在馋余兽的身上,陷进了它厚厚的毛里。 静,极静。 薄西山和隋心都没了表情,夏一衡一动也不敢动,心道这回必死无疑了。确实,现在如果那怪兽馋余打算报仇,他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而这么远的距离,薄西山也休想救他。 那馋余兽好像也忘了疼痛,只是愣愣的看着夏一衡,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连它也没有机会去反应,夏一衡不敢抬头,怕与它四目相接的一刻就是自己的死期,更不敢张着嘴,怕它会突然发疯,将自己撕个粉碎。 馋余兽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的夏一衡,又瞧向了隋心,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委屈,是的,它在倾诉一种感情,它不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人闯到自己的洞府,还非要将它制于死地。隋心的脑子乱作一团,看着馋余兽的眼神她已经明白了一切,确实,它不是凶手,可夏一衡怎么办?他会死吗?自己就这样害死了自己的恩人?泪水,在悔恨交加中屏住呼吸的滑落… …她生怕自己一动,就害了夏一衡的性命。 那馋余兽突然抖了抖身子,将夏一衡抛在了身边,没去看他,也没去伤他,只是拿下巴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坚硬的地面,不住的哀鸣。看样子它疼的厉害,就快到了极限。 隋心抛开恐惧,不顾一切的飞奔过去,猛的挡在了夏一衡的身前―――她怕。 夏一衡看着身前的这个娇弱女子,看她泪流满面,看她无所畏惧,看她楚楚可怜… … 一个幽深的山洞,一个可怕的馋余,一个感动的父亲,一个温宛的女子,一个木讷的少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馋余异兽 “噹…噹…噹… …”馋余兀自用下巴磕着石地。 夏一衡这才回过神来,拽着隋心就要逃跑,可隋心却全然没有逃跑的意思,反而侧过身去,用歉疚的眼神看着馋余。 “恩公,我们错怪它了!”隋心哽噎着说道。 “错怪它?你怎么知道?”见那怪兽已经没了还手的力气,夏一衡壮着胆子问道。 隋心眸含水气的深深望了夏一衡一眼,道:“刚刚你要杀它的时候,我突然明白,师父不是它杀的。” 夏一衡挠了挠头,他还是不明白。 隋心又道:“你想,它又没有手,是怎么将我和师父一并弄到洞里去的呢?还有,就算它是用嘴将我和师父托进洞去,难道我会全无知觉?这里遍地是水,我的衣服又怎么会干干净?” 薄西山和夏一衡顿时恍然大惚,最惭愧的就是薄西山,他作为长者,竟全然没有想到这层关系,也被蒙蔽了头脑,干出这等糊涂的事来,老脸一红,转过身去。 夏一衡更是悔不当初,看着馋余流着血的嘴角,他明白,自己就是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那馋余似是能听懂他们讲话,竟然缓缓的抬起头呜咽了一声,用毛茸茸的身体蹭着隋心,像要说些什么东西,早已没了敌意。 薄西山赶忙拿出一颗丹药,走到馋余身边,道:“如果你能听懂,就吃下这颗药丸,它能助你回元,最多也不过半个时辰。” 那馋余半闭着眼,已经没了精神,舌头却伸的老长,显然是明白他的意思。这使三人悲喜交加,一同凑了过去。 隋心更是索性伏在它身上,摸着它的茸毛,加以安慰,那馋余没有作声,服过药后便昏昏睡去,呼噜打的震天响。 薄西山见此事已经告一段落,叹了口气道:“我素闻馋余乃上古异兽,噬血成性,凶猛无比,没曾想它竟然如此纯良,刚才它听隋姑娘一喊,根本无意再去伤你,唉… …我们竟把他害到如此地步,十年生齿,百年生牙,千年有翅,说的正是馋余异兽,一衡,咱们刚刚至少废了它二十的道行啊!” 夏一衡悔悟的搓了搓脸,通过右手的指缝愧疚的看着馋余,又透过左手的指缝偷瞄着隋心,看她表情恬静,对那馋余百般爱护,不知道她会不会怪自己鲁莽出手,造成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 “一衡”薄西山轻呼,“这馋余异兽体内有上古根血,回复力最是惊人,再加上我给它的药丸,不出半月就无大碍,你与隋姑娘也不用过于担心,咱们走吧。” 听他这话,两人都没作声,却是共同朝那馋余望去,夏一衡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准备出发,隋心则伸出手来摩挲着酣睡的馋余,为它抚去身上的尘土,眼中尽是不舍。 “走吧。”薄西山轻声催促着两人,首先朝洞口的方向走去。 夏一衡依然没有作声,默默的在后面跟着,隋心蹲在馋余的身边,拉了拉它的耳朵,本想道个别,却看它还是打着呼噜睡的香甜,只好作罢,转身跟了上去。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 离洞口越来越近了,他们已经能感觉到稀疏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众人不免加快了脚步,隋心扭头看了看没头的师父,没了魂似的走着。 “呵呵,还外面的空气好啊!天大地大的,舒服!”此时三人已经到了洞外,看那蓝天无际,淡云两朵,夏一衡大大咧咧的性格便又突显出来。 薄西山受他影响,心情也稍微好些,笑道:“你不喜欢住在洞里吗?那可麻烦了。” “谁会喜欢住在洞里?我都快闷死了!”夏一衡舒展着筋骨,大声抱怨。 到了洞外,隋心也略感释怀,明媚的阳光和着微风,让她痛快了许多,朝薄西山道:“不喜欢住在洞里怎么会麻烦?” 薄西山故作愁状,道:“我打算带这臭小子回流云宗,那里的人都住在洞里,谁知道他却… …” 他话还没说完,在一旁撒欢的夏一衡就满脸惊恐的转过身来,道:“住哪?住洞里?” “是啊,住洞里,怎么了?” “苍天啊!”夏一衡张着大嘴,吼道:“猴子还知道住树上呢,这流云宗的人都是死心眼嘛!” “你… …”薄西山让他气的牙根痒痒,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流云宗的人还不如猴子不成?” 夏一衡也是不傻,赶忙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道:“哪儿啊,我的意思是说,是说… …”苦了他一时又编不出别的话来圆谎,看来挨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隋心见他表情瞬息万变,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先前的郁闷也驱走了不少。 “你小子啊”薄西山转怒为喜,只见他站直身子,挺了挺胸脯,又道:“想我流云宗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莫说不住洞里,就是住了,那也是仙洞。”说完,斜着眼偷偷朝隋心望去。 夏一衡见他神色嚣张,一幅自我陶醉的模样,知道他在说这话给隋心听,是显摆那流云宗如何如何好呢。 其实他只理解对了一半,薄西山这番话确实是说给隋心听的不假,可这只是表面,其实他是想给隋心安排个去处,也免得她孤苦无倚,独自游荡。 这话就像针尖一样刺痛了隋心,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师父,一脸愁怅难以言表。眼前的一对父子说说笑笑,看样子是要赶回家去,可自己何去何从?她明白,打今天起她就是一个人了。师父在的时候,她们总是忙的不可开交,可现在竟没了个安身之处,想到这,她低着头跪在师父身边小声哭了起来。 夏一衡的脸上还挂着赖皮的笑容,却见隋心突然哭了起来,心情陡然跌到谷底,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走到她的身边,道:“隋姑娘,我知道你很难过,但眼下将你师父葬了让他安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这种事情对于年岁尚轻的隋心来说还是第一次,刚刚她只顾着悲伤,却全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听他一说,恍然大悟。仓惶的拭去泪水,无助的看着夏一衡。 夏一衡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两手将她扶起,道:“我看这里绿草茵茵,地面整洁,不如就地安葬,也好让你师父早些安息吧。”说着,他又看向了薄西山,显然是在问妥不妥当。 见状,薄西山点了点头道:“我看也无不可,人死如灯灭,我道家中人最是随性随心,生前如此,死后更是如此,隋姑娘,你的意思是?” “嗯”隋心泪眼朦胧的看着师父点了点头。 薄西山见她首肯,就在附近找了颗大树,左手在树荫下画了个圈,念了声:“起”,那厚土就像流水一样向上飘去,凝在半空形成一个了土团,徐徐的转着,隋心的师父则被一层清水托着,稳稳的落进了坑里。 薄西山和隋心一直没有动作,而是一同望向了夏一衡,夏一衡见两人都在看着自己,显然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可他又不明白,刚想开口问话,突然想起来隋心师父的脑袋还在自己手上提着,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草草的将脑袋放到了里面,缩到了旁边。 埋了师父,隋心更是茫然,分别的话她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等着眼前的父子俩开口。 到是夏一衡打破了沉闷,向着隋心道:“隋姑娘,分开以后你可有去处?” 被他这么一问,隋心的灵动的眼里多了几分呆滞,这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茫然和惶恐,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她的眼中满是忧郁,夏一衡望向了薄西山,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他想让薄西山给眼前的这位姑娘安排个去处,最好是入流云宗。 隋心顺着夏一衡的眼光望去,见薄西山正在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等待着她的决定。 风吹树响,绿叶沙沙,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友好的期望,这期望来自于眼前的一对好心的父子,隋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微微颔首,一切也就在无声无息中成了定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叫我心儿 在夏一衡的心中,莫明的涌出一阵狂喜,对于他来说,眼前的这个结局再好不过,打在洞里挡在隋心身前的那一刻,他就喜欢上了保护别人的感觉,现下不用再担心她的去处,紧绷着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只是恩公… …”隋心看着薄西山感激地道:“隋心诚蒙恩公搭救,还没来的及谢过,现在又要麻烦您带我去那流云山了”。 薄西山爽朗一笑,摆了摆手道:“你这样恩公长恩公短的,叫着也不方便,不如以后叫我薄叔叔”,又指着夏一衡道:“叫他… …”他手停在那里,却分不清楚隋心该叫夏一衡哥哥还是弟弟了。 隋心很是聪明,朝薄西山微一欠身,道:“薄叔叔,隋心今年十三,生于八月”。她这一句既改了称呼,又说明了年龄,当真冰雪聪明。 薄西山呵呵一笑,拍了拍夏一衡的脑袋,笑道:“这小子偏就比你大了一岁,讨了便宜,那你以后叫他夏哥哥好了”。 隋心又颔首屈身给夏一衡道了个万福,柔声说了句:“夏哥哥”。这三个字细若蚊蚋,隐含着几分羞涩,又道出了女儿家的温婉,又是醉人又是得体。 夏一衡是根木头,薄西山是早有准备的,谁知这次却表现极佳,只见他挠了挠头,道:“你看我叫你心儿好不好?我们老家那边都是这样叫人,只取名不叫姓的。” 这种叫法让隋心很是奇怪,却还是略一点头,算是同意。旋及又面有难色的朝薄西山道:“薄叔叔,隋心还有件事情不太清楚,不知当不当问。” “你问,你问,你这孩子,干嘛这么拘礼,呵呵”薄西山一幅世间之事无所谓的表情。 隋心见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也就放心了许多,切切的道:“薄叔叔,您与一衡是个什么关系我真的不太清楚,他是你家公子,可你又是名道士,这… …” 薄西山哈哈一笑,将来龙去脉和她说了一遍,她这才明白其中道理。 “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你尽管问,以免日后再生出笑话来,呵呵”薄西山提醒到。 隋心当然先挑些重要的问,又道:“隋心确实还有一事不明,听薄叔叔的意思,那流云山中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想必都是道士,可我一个女子怎好留在山上呢?” 她这一问,夏一衡也突然反过味儿来,两人一并看向了薄西山,只见他将腰挺的更直,脸快仰到后背了才道:“既跟你们说了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又怎么会拘泥世间小节呢?修仙者率性而行,你与一衡只是同拜一门,又不是同住一屋,怕了什么?”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这一句“又不是同住一屋”,着实让隋心无地自容,连忙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正视夏一衡。 夏一衡则用相当木头的表情看向了隋心,只见她睫毛微颤、双腮飞红,一双小手不停的摆弄着衣带,抻直了又揉弯,揉弯了又抻直,不知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睛便硬邦邦地道:“是啊心儿,又不是同住一屋,同拜一门没什么不可以吧?” 隋心没有回话,兀自低着头打岔道:“看样子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何时出发啊薄叔叔?” 本来薄西山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正苦苦的想着怎么岔开话头,到没想却让隋心抢在了前头,忙拉着夏一衡走并附和着说到:“走走,咱们先去找个地方给心儿置办身行头,晚上找个地方歇息歇息,赶明再回流云宗也不迟。” 说着话的功夫,他已经祭起一团云雾,将身边的隋心和夏一衡托了起来,隋心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在她的心里,虽然神仙都能腾云驾雾,可那也是神仙的事儿,现在自己腾空飞起,不免又慌了手脚,捂着小嘴就要叫出声来。 “心儿别怕”夏一衡装出一幅经验十足的样子,道:“掉不下来的,你只管放心,不信你看。”说着,他就要跳上两下。 夏一衡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一幅自信满满的神情,两腿一弯还没跳完,就暗自后悔,因为他看见薄西山突然捂上了眼睛… … 果然,“扑通”一声,夏一衡这位“飞行前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薄西山假惺惺的问向夏一衡:“一衡,没事儿吧?” “有事!”夏一衡气的大吼。 隋心见他呼息粗重,也不知他是摔的还是气的,见薄西山刚刚碰了钉子,自己也不敢多问,只能看着。 夏一衡一抬头,见隋心还在关切的瞅着自己,脸上再也挂不住了,登时涨的通红,不是疼的也不是气的,而是窘的。 薄西山也没管他,憋着笑朝隋心道:“心儿,你不用怕,掉不下来的。”说完,两手向后一背,悠悠然的起身飘到了半空。 夏一衡本想吼上几句,最起码也想埋怨埋怨,一看隋心和爹爹都在半空,登时没了脾气,明知是他搞的鬼,也只得软声道:“爹爹,让我也上去吧,我不想在地上跑了。” 面对他这一句软语相求,薄西山到是连个声都没应,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用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勾,将夏一衡托了起来,趁着别人看不见的当口不停地偷笑。 三人正想起程,突然听见一阵“咚咚咚… …”的声音,就像是重物击在地上,这声音―――没错,是馋余异兽跑起来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看到它的影子,只见它在洞口露着半个身子,歪歪着脑袋朝这边望着,水蓝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就像宝石一样的清澈,在阳光的映称下,一身长长的茸毛散发出美丽的色泽,胖墩墩、肥嘟哮的,说不出的可爱。 隋心看它出来道别,心中五味杂陈,眼中含着莹润的泪水,但脸上还是挂着迷人的微笑,朝那馋余招了招手。 那馋余见状撒了欢一样的朝隋心跑来,脸上的肉一跑三颠,震的大地咚咚作响,周围的树叶都经受不住飘落下来,此时如果隋心还在地上,恐怕站都站不住了。 等到那馋余近前,竟是根本没有停的意思,猛的腾空越起,朝隋心跳了过去,看样子是要来个拥抱。 薄西山大叫不好,刚要作法将隋心升高,却见那馋余在半空中化成一堆烟雾,陡的消失其中,没了影子,紧接着从里面飞出了一个肉球,“砰”的扎进了隋心的怀里,隋心一个不稳,差点摔到了地上,再低头向怀中一看,竟是一个缩小了足有千倍的小馋余,形状只有巴掌般大小,颜色和体态都没有变,还是那幅胖乎乎的可爱模样。 夏一衡被这突出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自己肯定要和那馋余撞上,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情况,登时伫在那里,瞅瞅隋心,看看馋余,不知说什么好。 薄西山见多识广,他曾见过仙兽化形认主,只是没料到隋心能有这般福份,更没料到这只世间罕见的馋余就这么被人驯服… … “造化啊造化,心儿,你与这馋余异兽不知修了几辈的缘分啊!”薄西山感慨万千。 隋心捏了捏手中的小肉球,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宠大的脚印,惊讶的美目圆睁,半晌也说不出个字来。 “认主?”夏一衡问向薄西山:“爹爹,它也能认主?” 薄西山单手托着下巴,一脸的不解地道:“如果是仙兽认主,到没什么稀奇,因为仙兽本性纯良,容易驯化。可这异兽… …”他紧拧着眉,又道:“可这异兽我就没见过了,相传异兽认主还是两千多年前的事儿,我和你说过的人间第一高手项碎天,就有一只噬骨异兽,当然,这也只是听说,我没见过… …” “管他呢!”夏一衡眉飞色舞的向隋心笑道:“心儿,这回你可捡着了,我有一把神兵,你有一头异兽,咱俩还不纵横天下啦?” 隋心还没明白,只听“噹!!”,夏一衡的脑袋吃了一记。 薄西山大声喝道:“你小子还想上天不成?修仙靠的是修道修心,发挥不出它的威力,它不过是块废铁… …” 还没等夏一衡点头认错,那边的馋余兽却听明白了,一边跳脚一边“唔唔”的叫了起来,挤眉弄眼的表情充满嘲笑。 夏一衡见状,抬起手来就要揍它,隋心却把它抱在怀里转了过去。他苦瓜着脸,三面受敌,耳朵里还有那馋余嘲笑的“唔唔”声,知那畜牲还在笑呢。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薄西山一马当先,领头飞在了最前面,隋心抱着小馋余一脸疼爱的紧跟其后,最后面的则是歪着脑袋的夏一衡… … 傍晚的薄暮悄然而至,天边的红霞带着一缕甜甜的微笑,夜未来临,头顶就挂上了半个月亮,与那行云交相互映撒下一片银光,半空中三个身影呼啸而过,两男一女,神仙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终入流云 (上) 次日清晨,三人收拾好了行装,准备赶赴流云山,天还未亮,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冰凉的清爽。一出城门,清新自然的草香就扑面袭来,淡淡的柔和的阳光撒在挂满露水的草叶上,翠绿诱人。一只拈着晨风的玉手点着露水,步履轻盈的走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说个不停的夏一衡和他爹爹薄西山。 少女一袭白装称着容色清丽的俏脸,一颦一笑透露出令人欢快的清隽可味,在茵茵的绿草和芬芳空气的点缀中,好似一弯初生的新月,娇俏欲滴又盈润皎洁… … “薄叔叔”隋心回过头来,“那流云山离这儿多远?” 薄西山神秘一笑,道:“说它远,有的人几辈子都见不到,说它近,咱们只需要三个时辰”。 隋心明白他说的是人和命运的距离,当下也没作声,只是桃腮挂笑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夏一衡见隋心明白,自己也跟着点了点头。不过他什么也不明白。 约过了两个时辰,三人来到一片密林,此时天已大亮,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这片熟悉的树林勾起了薄西山无数的回忆,让他想起了自己初入流云时的光景,那个时候天气仿佛和现在没什么两样,阳光也是一样的谦和,树叶也像这般沙沙作响,看着身边青春年少的两个孩子,想想自己的当年,他不免有些激动,于是一把搂过夏一衡,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孩子,记住今天吧。” 夏一衡正在四处观望,寻找着流云宗的山门,被薄西山这么一搂,以为已经到了,马上东瞅西望的去找,却找不着半个影子,失望的应了一声,压根没往心里去。 隋心则显的十分平静,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身边这些奇怪的树木,她发觉这些树木与刚入山林的那些很是不同,它们奇怪而高,嶙峋瘦骨,仅是用树顶挑着几片稀疏的树叶,就像是濒临死亡的巨人,稍稍有些狰狞。 “嗯?下雨了?”隋心摸了摸脸上的水珠,向天上看去。 透过树叶,她看到天空中有一个朦胧的符印,像是离头顶很远,又像是压在身上,说不出的神秘和怪异。 此时只觉脚下一轻,薄西山已经作法将三人托起,朝上飞去,隋心低头看着地上的树木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天上的符印离自己却越来越近,渐渐的她能分辨出些形状,只见那朦胧的乌云中包裹着一个闪闪发亮的圆圈,圆圈很不规则,周围尽是些细密的闪电,没有声响,但散发着炫目的青光,肃穆而威严。 三人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上升,直到连那圆圈也踩在脚下,才陡得停住。 夏一衡始终张着大嘴,待他缓过神来放眼望去,只见脚下是片一望无际的云团,里面青光闪烁,很是好看,那云团四周隆起,中间塌陷成一个巨坑,能够清楚的看到云团中的雨线不停的洒向地面,均匀而细密。此时天色大亮,不像刚刚有雨的地方那么阴沉,仰头看去,脚下是云,天上也是云… … 三人缓缓的飞到了云团的中间,在那云洞里飘摇落下,还没落地,夏一衡与隋心就发出了一声惊叹――― 目之所及是一片花海,人在半空就可以闻到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各色花草簇拥着一个高耸的石柱,周围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唯有这里阳光明媚风景独好,地面也随云洞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圈,圈内晴空,圈外下雨,中间形成了一道雨帘,隔绝了两个不尽相同的世界,一个是仙境,一个却是人间。 “我的天!”夏一衡惊讶的看着周围,用三个字代表了心中所有的想法。 隋心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握着,她虽然一语不发,神情却很是激动。 三人在石柱的顶端停了下来,薄西山看了看四周,突然两手一挥,从雨帘的后面引出了无数的水珠,这些细小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七彩斑斓,炫丽夺目,夏一衡和隋心只怕害了眼睛,不由伸手将光亮遮住,等他们再睁开眼,四周已经布满了晶莹剔透的高大水柱,与脚下的一般粗细,隋心数了数,正好是一十六根,这十六根水柱由水桥相通相连,若有若无。 不知薄西山在念叨着些什么,只见中央石柱的周围虚空划开了三道悬门。夏一衡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爹爹曾和自己说过的那三道门吗?走错一道九生一死,走错两道九死一生… …看来自己一定要跟紧了!想到这儿,他匆忙将隋心拉到身边,轻声道:“心儿,中间那道门千万要离远点儿,我听爹爹说过,那是道不男不女门,过了那门就变的不男不女了。” 他这一席话说的相当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隋心见他表情严肃,语气中肯,懵懂的点了点头,再说她这几天见到的新鲜事比这辈子见得都多,眼下哪一件都是她不曾想像过的,理所当然的也就信了夏一衡所说的这道“不男不女门”了。顿时紧张的揪着夏一衡的衣袂,眼睛一直盯着中间的那道门,生怕它把自己吸进去。 薄西山站在旁边听的是一清二楚,那笑声憋了又憋还是没按住,不由放声大笑起来,指着夏一衡的脑门向隋心道:“你可别听他胡诌,我当时无非是想逗逗他,谁想他当了真事儿呢!”说完,嘴上还不停的叨咕着:“不男不女门… …哈哈… ..妙啊… 妙…” 薄西山兀自笑着,夏一衡这边可是挂不住脸了,他这次可没有半分托大的意思,天地可鉴、纯属好心,谁曾想又被薄西山好一顿挖苦,窘得他几欲发疯,又无从发泄,一时涨红着脸伫在那里,猫抓似的难受。 隋心本欲笑他,可一看他那幅求死不能的窘样,也就作罢,推了推夏一衡柔声道:“谢夏哥哥关心,心儿知道你是好意。”她这番话很是玄妙,既没有开罪于薄西山,又软语细声的哄着了夏一衡。 夏一衡一瞧有了台阶,老脸一扔顺着就往下爬,道:“好心儿,以后你薄叔叔的话可不能轻信了!” 隋心是个女儿家,终究心软,适才看他羞成那般,才想拉他一把,谁曾想他不但把自己脱了干系,还没忘回头敲薄西山一记闷棍,手段很是高明!当下再也忍俊不住,扭过头去,银铃般的笑出声来。 常言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虽然薄西山被他这一记闷棍敲的两耳嗡嗡作响,但装傻充愣的功夫还是会的,他全当没听见,拍了拍夏一衡的肩膀,奸笑道:“一衡,一衡,前面三道门,你自己挑一道走吧。” 这是血淋淋的威胁,夏一衡心知肚明,是就地服软败在他的淫威之下,还是一不作二不休的独闯山门?夏一衡犹疑不定… … 薄西山早就猜到他不敢轻易决定,赶忙装出一幅大度的样子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我这当爹的岂会与你计较,走吧,我带你过去,免得你变得不男不女,让人家心儿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 这次,薄西山干脆就没给他反口的机会,抬腿就朝中间的那道玄门走去。 夏一衡待他与隋心都走了进去,自己才试探性的跟上,暗暗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没胆子继续叫嚣了呢,下次可决不当这废物,让人笑话了。心里想着,一脚就迈了进去――― “堪福地莫道远陬,饶九天汗颜流云” 呆了,真的呆了,任夏一衡作过千般设想,也绝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的地方,仰头望去,不知离自己多远的天上悬挂着十四个霸气绝伦的烁金大字,且不说字迹如何苍劲干炼,单说那股笔扫千军的雄混气势,就足以成为一道天下无双的风景,让站在地上的夏一衡心潮澎湃,又感到了深深的自卑,他低头看了看脚面,又仰头望了望那大字,竟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等我取你狗头!”此时在夏一衡这颗年少的心里,搅拌着无数种难言的滋味,有兴奋、有自卑、有好奇、有仇恨。他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更知道自己是怀揣着什么样的梦想来到流云,而最最刻骨铭心的,是仇恨!他渴望着扒掉那人的皮,抽掉那人的筋… …头顶的十四个大字,和之前来到流云的种种,给了他不小的冲击,让他觉得报仇有望,救母可行。 “臭小子,你走不走?”远远传来薄西山嗔骂的声音。 夏一衡寻声望去,见薄西山和心儿已经走出老远,这才悻悻的跟上。 论气势,恐怕天下再没有任何一处能跃然流云之上,蟠天际地的一座孤峰直插云宵,穷及四目也看不到峰顶,不是因为雾气氤氲,而是真的看不到。它仿佛将天和地连接起来,又仿佛天与地只因有它支撑,才不至于贴在一起。而这气逾宵汉的一座山峰竟然像是被巨人斜劈一剑,自左向右陡然裂开。两峰峰顶相连,中脉镂空,也不知是一道通往何处的巨门。总之同样看不到门顶,更不知从何处又飞走出一幕直冲而下的瀑布,倒泻山河的一宗奇景,让人忘却天上人间… … “臭小子,你再不走我敲你了?”又是薄西山嗔骂的声音。 “哦,哦”,夏一衡呆呆的应了句声,终于回过神来,见薄西山横眉相向,他却嘻皮笑脸的来了一句“爹,您家真漂亮!” 薄西山被他这么一恭维,表情顿时来了个峰回路转,眉开眼笑的道:“那还用说,等爹爹带你去更漂亮的地方看看,这里只是九九八十一景之一罢了!哦,对了,还有心儿,咱们一起啊!” “好啊好啊,谢谢薄叔叔!”隋心不过是个正值妙龄的姑娘家,听薄西山这么一说,少女的心性一览无遗。 “哎呀,谢个什么劲儿呢,走,咱们先上山,给你们抓个师傅去!”他这个抓字,实在是用的贴切无比,想这流云山中道行最差的人也得修炼了近百年,像夏一衡与隋心这样的凡人根骨,谁又想收呢,不过这事放在薄西山身上就成了小菜一碟,这流云山中出了名的泼皮不是别人,正是玉树临风的薄西山薄大少。 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三人歇歇停停地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半山腰。 “不,不行了,爹爹,咱们再歇一会儿吧!”夏一衡抱着一颗大树,喘息着说道。 “是啊薄叔叔,咱们歇一会儿吧”隋心早就想提议停下来歇歇,可又不好开口,听夏一衡这么一说,赶忙附和。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那要是… …咳咳”薄西山话说了一半,就没再说,点了点头道:“好吧好吧,那你们就歇上一歇,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喽。” “机会?什么机会?”夏一衡抬头问道。 薄西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怜惜的握着夏一衡的小腿,摇着头道:“就这小胳膊小腿儿,以后可有你受的,这山里的牛鼻子老道们可不像爹对你这么好喽。” 没等夏一衡发问,薄西山一把就将他提了起来,道:“好了,都歇了五六会儿了,赶紧上山,一会儿起了雾,更走不了了”。 夏一衡虽是被他提着,头却扭向后面,其实刚刚他并不觉累,只是怕心儿受不了这苦,才装出一幅累的半死的样子来,此时只见隋心俏脸飞红,鼻尖渗出点点汗珠,敲着酸疼的腿,咬着薄唇硬是跟了上来。 “咦?”夏一衡猴子似的怪叫一声,向薄西山道:“那十四个金字呢?怎么没了?” 隋心听罢,也好奇的扭头望去―――正如夏一衡所说,那十四个金字真的凭空消失了,再看不着半点痕迹。 薄西山头也没回,便道:“这十四个金字大有来头,相传是先祖敖淼成仙之后,又回流云所题,看那字面的意思,应该是他在上了九天,遁得九幽之后,方觉流云最好,依我看,可能是想家吧。这字只能在山门处见到,过了九个石阶,就消失了”。 夏一衡暗暗称奇,心道,那敖淼无非就是臭显等自己成了仙而已,等咱也成了仙,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那几个字抹了去,然后换上自己的,要题就题自己的名字,题的满山都是!免得别人再不知道写这字的是谁。想到这儿,嘿嘿奸笑起来。 薄西山把他提在手里,始终没有撒手,见他嘿嘿的傻笑,以为他在偷懒,猛的松开了手,笑骂道:“你小子有人拽着,自己不用使劲了是不?” 夏一衡故作神秘的道:“哈哈,你不懂”,“咦?”他话说了半句,眼睛看着前面,又猴子似的怪叫了一声。 薄西山不免好奇,仰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个人,那人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自己最后一次离开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他只是看这人眼熟,却想不起是谁,刚想开口问话,那却人掉过头去,一溜烟的跑了。 “嗯?是谁呢?”薄西山使劲的想着。“哦!”他两手一拍,恍然大悟,骂道:“好你个望天龙,哈哈,几百年没欺负你了,你还怕成这样,见着我连个招呼都不打,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终入流云(下) “望天龙?望天龙是谁啊爹爹?好响亮的名字!” 薄西山听后哈哈大笑,背过手去,摆出一幅自大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道:“响亮?那是肯定了,我起的名字,哪个不响亮?” 隋心在一边已经看出了端倪,诧异的道:“薄叔叔,刚才那个人的名字是你起的呀?” 薄西山搓了搓手,脸上还挂着笑容,道:“嗯,他这个名字很不好起,当时可费了我不少脑筋,你刚刚见他有什么特点没有?” 隋心用小手托着下巴,思忖了好一会儿,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却又不好意思说了。 “没事儿没事,你说说无妨。”薄西山赶忙给她吃上一颗定心丸。 隋心见他一幅自豪的样子,知道其中定有猫腻,于是用手遮着晕红的双颊,顽皮的说道:“我见他上眼皮都快耷拉到脚面上了。” 薄西山连连鼓掌,像个孩子似的叫道:“那就是了!我小时候骗大家说天上有个飞龙,大家赶忙仰头去看,别来轻易做到的事情他却不行,只因他上眼皮太长,只好使劲把头向后仰着去看,等他知道上了当,后脑勺都快贴在腰上了!哈哈,我就给他起了个霸气的名字,叫望天龙!” 听罢,三人笑的前仰后合,薄西山也全没了个当长辈的样子,恨不得跳起脚来。笑着笑着,他突然若有所思的朝四周看了看,深吸了口气,叹道:“唉,往事如烟啊,终于回家了… …”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间到了峰顶,此时日将西落,隐隐藏在脚下不远处的红云里,自下而上映的天边一片澄红,俯看层云,鹤飞脚下的感觉让夏一衡感慨万千,他只觉胸间充盈着一股狂热,想要振臂高呼,又恐坏了这静谧仙境,但他终究没有忍住,放开牵挂一声长喝,遍洒云宵,将十几年来所有的前尘往事一并喊了出来,吐掉不快,忘记曾经,从今天起,他夏一衡就真的脱胎换骨了。 站在一旁的隋心只是静静的感受着,她闭着眼睛安逸的呼息,浸润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风吹长发,衣袂起舞,而心中则是一片澄明。 远远看去,一个热血沸腾的少年大喝长天,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轻倚身侧,同在孤峰之颠,两者的表现却是大不相同了。 直到没了回声,夏一衡才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仙子一般的隋心和表情肃穆的爹爹,他没有作声,只是回头朝身后的大殿走去。 石制的殿堂一气呵成,整个建筑没有一丝的造作,找不到刻意的雕梁画栋,也看不到所谓的白玉金栏,只是殿口放的那两尊石龙,到是惟妙惟肖,状欲飞天,同样的混然天成、庄重威严,蜿蜒的附在粗壮的石杆之上。正门之顶稳稳的悬着一块牌匾,赫然写着“孤峰殿”三个大字。 “嗯?不应该是流云殿吗?”夏一衡奇道。 隋心也有些不解,用她会说话的眼睛看着薄西山,等着他的解释。 “谁说流云山就一座山来着?我说过吗?”薄西山笑道。 夏一衡歪着脑袋,显然还没明白其中的意思,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了隋心。 “哦,原来如此。”隋心茅塞顿开,黛眉一弯,喜气洋洋的对着夏一衡道:“夏哥哥,薄叔叔的意思是这流云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带山脉,这只是其中一座而已,所以这殿才叫孤峰殿。” 夏一衡挠了挠头,又想了好一会儿,道:“还是心儿聪明,以后我走哪都带着你,麻烦事由你来想了” 他那憨态可掬的傻样里带着绝对的信任,让隋心的心中不由一动,见夏一衡直勾勾的看着她,女儿家的娇羞袭上心头,但还是小声的答应了他。 站在一旁的薄西山摇了摇头,心想这呆子刚才的口气哪有半分请求的意思,明摆着自己就把这事儿定了,不知道隋心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 三人正在聊着,殿内突然迎出一个人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三师兄,你可回来了!”只见来人一身青衣,手中握着一把蒲扇,圆滚矮小的身材,中年模样,下巴上留着一撇小胡,只是那眼睛炯炯发亮,见薄西山回来,他脸颊的笑纹比田里的垄沟还要深,最有特点的是他肩上扛着的脑袋,那脑袋恨不得占去半个身子,将脖子压的几乎没了地方,到和下巴挤在一起了。 “师弟!”薄西山亲切的迎了过去,抱着他的肩道:“好久不见了,你不待在顺幽谷,跑这儿来做什么?”看到胖子,薄西山很是激动。 那胖子听罢摇了摇蒲扇,笑道:“我在那待不下去了,打你走后,谷里就越来越冷清,师兄师妹们一走,单剩我和老五在那儿,实在太寂寞了,就跑这儿来凑个热闹,勉强着过活呗!” “他们也都下山游历去了?”薄西山关切的问道。 “不是,不是”胖子摇着他那硕大的脑袋,又道:“大师兄正在闭关,二师兄在绵雨峰待的时间比在顺幽谷的时间都长,也不管人家绵雨峰的姐妹烦不烦他。” 听到这儿,薄西山哈哈一笑,知道老二又去缠着绵雨峰的飘雪师妹去了,但也没有插话。 那胖子叹了口气又道:“老五就不用说了,还是老样子,几百年没和别人说过一句话,除了点头摇头,就知道看经书,唉… …”他那肥胖的脸上压根就只会笑,哪怕在叹气的时候,也看不出他有发愁的样子。 薄西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殷切的问道:“那水月… …”到了嘴边的话,他又给咽了下去,看样子是想问什么,又没开口。 胖子见状立刻喜笑颜开,若有所指的瞧着薄西山挑了挑眉,显然知道他想问谁,又不好意思开口。可他偏偏就是不吱声,持续着一脸奸笑。 薄西山知道他在捉弄自己,却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瞪了瞪眼,自找台阶道:“问又怎么了?还不准我问问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一准的心虚。 胖子听完这话,笑的是更甜了,咽了口口水道:“师兄你别急啊,我又没说不准你问,可你到是问啊,你不问我怎么知道呢?” 薄西山半张着嘴,嗄巴了两下,又斜着眼瞟了瞟夏一衡,见他在和隋心赏景,并没在意这边,这才放下了心,拉下脸皮,压低声音,伏在胖子的耳边小声问道:“小… ..小师妹呢?”问完这话,他赶紧站直身子,装作一切如常的模样。 那胖子恨不得将他这难得的表情给画下来,舔着脸道:“小师妹的事太复杂了,我一下也说不完啊,咱先进屋,听我慢慢和你讲。”说完,拍屁股就要走人。 薄西山哪里肯依,孤峰殿内从来都十分热闹,还不知有多少人在,他就知道这胖子没安什么好心,于是一把将他揪住,威胁道:“进什么屋,皮又痒痒了是不?” 那胖子听后打了个激灵,但随后又不慌不忙的继续往前走。 薄西山见此计无效,突然将手一松,两眼观天,两手抱肩,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也不知我袋子里的狗肉馊了没有”,这声音虽小,那胖子却听的清清亮亮。 只见他抬起的左脚还没落下,硬是用右脚就转过臃肿的身体来,就像被鱼钩挂在了嘴上,脖子伸的老长,急切的问道:“狗肉?谁有狗肉?师兄你有?”他这话摆明了是明知故问。 薄西山单手入怀,不着急不着慌的搂着胖子的脖子,道:“哟,师弟你怎么见了狗肉比见了我还亲呢?” 那胖子尴尬的搓了搓手,献媚的瞅着薄西山,半晌说不出话来。但狗肉在前,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于是一把搂住薄西山的腰,笑的像朵野花似的,道:“我的好师兄啊,你就是再不济,也比那狗肉强啊,不过,你真给我带狗肉了?”他脸上的肥肉激动的有些抽搐,显然这话说的很是违心。 “馋了?”薄西山低头看着他,丝毫没留情面,披头盖脸的就问了这么一句。 站在一旁的隋心早就在观察着他们,听薄西山这么一问,自己都替那胖子害羞,心想他这么问,可让人家怎么说。 谁知那胖子毫不避讳,一边围着薄西山打着转转,一边献媚地道:“馋… …馋了!三百多年没吃了,也不知你拿这块是个啥味道。”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还骨碌碌的瞄着薄西山探进怀里的右手,瞧那架式,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隋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这胖子当真不知害臊,天下的狗肉还不是一般味道,哪有他这样馋嘴的人。 被她这么一笑,那胖子才注意薄西山背后还有两个人,而且是他从没见过的,定睛一瞧,原来是两个孩子。便立刻摆出一幅长辈的架子来,拉着长腔道:“你们―――是绿柳林的小家伙吧?去去去,这没你们的事儿!” 隋心早就听出他是个老顽童,又见薄西山正在和她挤眉弄眼,当下小脸一拉,小嘴儿一撅,楚楚可怜地道:“我本是和薄叔叔来给你送狗肉吃的,既然你不喜欢,我们走就是了,你又凶什么凶。” 这一惊可是不小,那胖子翻脸的功夫比翻书还快,马上就换上一幅可爱的嘴脸,道:“姑娘切莫生气,切莫生气,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儿呢嘛!” 隋心有意逗他,转头就走,薄西山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冲着胖子道:“完了,狗肉在她身上,你瞧瞧你这张破嘴!” 那胖子只觉悔恨之意油然而升,情急之下竟施法将隋心扶到身边,伸手就要去抢。薄西山哪能由他,搂着他脖子的胳膊稍一用力,那胖子哎哟哟的转了过来。 “想吃狗肉还不主动立功?”薄西山贴着他的脸笑道。 那胖子一心想着狗肉,早没心思逗他,赶忙道:“自打你下山游历,水月小师妹就再没真心笑过,没过多久,她就只身去了碧空池,收了几个小徒弟,没了音讯。” 薄西山听后一阵心酸,但表面上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又加了把力,问道:“好几百年了,她就没出来过?” “那到不是”胖子撇了撇嘴,又道:“我说她没了音讯,是说她很少出来,都告诉你了她在碧空池,还能失踪了不成?” “这还差不多,拿去!”薄西山从怀里一探,挑出整整一包袱狗肉来,递到了胖子手里。 本以为他会如获至宝的接着,谁曾想他却把手伸到薄西山怀里去了,口中惊叫:“乾坤猪猡袋!快拿给我见识见识!”薄西山躲避不及,硬是让他抢了过去。 “哈哈,师兄,我就知道你此次下山弄了不少的好东西,怎么样,我再告诉你些秘密,你就把它送与我吧?” 没等胖子玩够,薄西山一把反抢过来,扔进怀里,口中骂道:“你这肥猪,见什么都想要,再贪心我就把你装进去!” 胖子眼见没戏,就把注意力转向了他身后的夏一衡和隋心,问道:“这两位是?” 刚刚两个人聊的起兴,还没来的及给他们引荐,薄西山这才反过味来,指了指夏一衡和隋心道:“这是我儿子夏一衡,那是我侄女隋心,一衡、隋心啊,这是你师叔大头鱼,快叫师叔。” “等等!”胖子即时喊停,又道:“我… …我有两个问题不明白,第一,你儿子?”他惊异的打量着夏一衡,眼中满是不解,又转头看向薄西山。“第二,就算是你儿子,那也应该叫我叔叔才对,怎么叫我师叔?他师傅是谁?” 薄西山拍了拍大头鱼的肩膀,玩味的说道:“这第一个问题嘛,我先不回答你,这第二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师傅现抓一个就是了,总之不是你!” 其实薄西山说的十分在理,给夏一衡和隋心找师父,当然是和大头鱼同等辈份,不管拜谁为师,都理应叫他一声师叔的。 胖子低头沉思,忽然猛一抬头,怒道:“那他娘又是谁?”他说这话的语气,全没了先前的平和,在他认为,水月师妹等了他数百年,绝不可以是这个结果。 薄西山横眉一挑,反而怒道:“他娘是谁还要和你报帐不成?进屋再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害怕勾起夏一衡的伤感,头也没回的就朝殿内走去。 胖子走在最后,一双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走在身前的夏一衡,嘴里还一直嘀咕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拜谁为师(上) 四人一前一后的踱进殿内,心情却是各不相同,薄西山热切的思忖着下一个见面的人会是谁,夏一衡和隋心则忐忑不安的四处观看,最忙的莫过于大头鱼,他冥思苦想着夏一衡的身世,不但要思考他娘是谁,又纳闷着薄西山怎么就成了他爹,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他又不善动脑,这下可累坏了他。 忽然,胖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快步追上了薄西山,喊道:“老三,老三你慢点儿啊,我才想起来,师父他老人家出关了。” “啊??”薄西山迅速的回过头来,惊道:“不是说至少一千五百年吗?怎么这就出关了?” 胖子叹了口气道:“师父说他的修为注定达不到无形,你也知道,从无念到无形是要靠机缘的,也许他老人家自觉时候未到吧。” 薄西山听后虽然惋惜,但一想能见到师父,心情立刻大好,拉着胖子的前襟道:“走,快带我见师父去!” 在胖子的带领下,四人绕过旁厅,直接穿过孤峰殿,从后门上了百觉林,短短数百步的距离,却是一个奇妙的过程,从石板小径上泛着的青苔来看,这里罕有人迹,从先前的大气磅礴来到这处桃园之所,仿佛经历了几世的沧桑,环顾四周,遍地都是叮咚作响的泉眼,终而汇成了一条淙淙的小溪,流水穿过石缝,偶尔会打湿人的脚面,温热中又带着一丝清爽,夕阳透过飘摇的竹叶照在溪面,闪出一片晶莹,这确实是一处不可多得的清幽之地。 “你还知道回来?”一个响若洪钟的沧老声音突然响起,语气中满是谴责之意。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密林深处隐约一人,白发过肩盘膝而坐,身着白虚道袍,由于背对着这边,所以难见正脸。 薄西山听后一震,旋及笑逐颜开,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迎了上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的道:“徒儿不孝,让您老人家挂念了。” 谁知那人毫不领情,深吸了口气叹道:“挂念?小三你又往自己脸上贴金喽。” 三人站的不远,这话听的一清二楚,那胖子听后嘿嘿一笑,显然是在幸灾乐祸,夏一衡本也想笑,但又觉得不合适宜,赶忙转过头去,憋的十分辛苦。心道这老头儿还真刁钻,丝毫也不给人留脸。 薄西山尴尬的跪在地上,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吭吱了半天刚要开口,却听胖子这边笑出声来,气的他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 此时那老头儿突然开口,吓了薄西山一跳:“罢了,我先不与你计较这些,那夏家子孙你遇到没有?”此言一出,薄西山还没回话,身旁的夏一衡却“咦?”了一声朝他望去。 那老头听后转头看向四人,最留将眼神留在了夏一衡的身上,被他这么一看,夏一衡不由的低下了头,在他心里,这老头儿很是刁钻,还是少惹为妙,谁知那老头儿竟起身朝他走来,害得夏一衡顿时慌了手脚。 那老头儿眉头一皱,道:“这孩子,怎么如此胆小?” 夏一衡生性怕激,凡是别人出语相激,他就必然中计,听那老头这么一说,立刻来了三分勇气,接着抬起头来――― 只见那老头儿平和的眼神中带着欢喜,银白的胡须中隐着几分笑意,非但不是夏一衡所想的刁钻老头儿,反而是个可亲可敬的慈祥老者。 “还不快给百慈道尊行礼!”薄西山见他愣在那里,全然没个礼数,不免着急。 夏一衡这边还没来得及动作,百慈道尊却朝着薄西山斥道:“吼什么吼,不比你当初强得多吗?” 薄西山好心讨了一顿骂,缩了缩头没再作声,那胖子倒在一旁笑个不停。 百慈道尊转过头来摸着夏一衡的脑袋,轻声问道:“小家伙,你可姓夏?” 夏一衡见他慈眉善目的对着自己,顿时心生好感,恭恭敬敬的道:“我是姓夏,叫夏一衡。” 百慈道尊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可喜欢这流云宗的风景?” 夏一衡眼珠一转,心道:看样子这老头八成是流云山上最厉害的角色,莫不如自己直接道明来意,说不定还能讨些好处,于是讪笑道:“神仙的住处我当然喜欢,可是我还想… …”这可是两字一出,薄西山忽然举头看他,示意他不要信口胡言。夏一衡见他神色紧张,只好将剩下的半句咽到了肚里。 百慈道遵纳闷的瞧着夏一衡,乐呵呵的道:“说呀?说说又不妨事。”他哪里知道薄西山正在自己背后张牙舞爪呢。 夏一衡为难的低下了头,心道:说吧,爹不让,不说吧,眼前这老头又要问,瞧他对自己也算喜欢,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便道:“我喜欢神仙,也想当神仙!”说完看向薄西山,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百慈道尊笑意更浓,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到是直爽,好!有志气!”跪在他身后的薄西山听后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道:谢天谢地,看样子师父这关是闯过去了。忽听“嗖”的一声,薄西山大叫不好,寻声望去――― 只见百慈道尊刹那间退到离夏一衡三丈左右的地方,白光一闪长袖一挥,“啪啪啪”接连打出三道咒印,直冲夏一衡胸口而去。 薄西山与大头鱼一见竟是三舍弥杀印,同时大喝一声就欲上前格挡。而百慈道尊则早有准备,不等二人起身,他已祭起一样法宝,“嘭”的一声将旁人震离在外,薄西山眼看救他不及,疾叫道:“一衡,小心!!” 夏一衡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百慈道尊突然出现在离自己稍远的地方,挥了挥手,好像扔了什么东西过来,他全不知这亮丽的光印能倾刻间要了他的性命,伸手就要去接,待他听到薄西山的那声大喊,早已来不及闪躲,只好下意识的转过身去,两眼一闭捂住了脑袋。 他只觉背后忽然像火烧一样的疼痛,肉和筋骨仿佛都要撕裂开来,然后响起了头发烧焦的声音,接着一股锐不可挡的力气从后背瞬间透过了前胸,重重的打在了面前的石板上。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耀眼的光芒倾刻照亮了整个百觉林,也将夏一衡朝相反的方向炸去。半空中的他还没来的及喘一口气,又是接连两道光印以雷电般的速度,“啪啪”通过他的胸膛,轰打在地上,将他炸的更远。 此时林内百鸟齐飞,竹杆撞击之声大作,不远之处现出一个坑洞,周围石土已经击碎,冒出滚滚的浓烟。 连中三招的夏一衡,则不偏不倚的趴在百慈道尊的脚下,上身衣物已经破碎不堪,烧焦后粘在身上乱作一团,早已分不清烂掉的是衣服还是皮肉了。 隋心和大头鱼完全呆了,薄西山则表情呆滞的趴在地上,眼神中没有一丝希望,他不知道师父为何出此杀招,只知道夏一衡已是必死无疑了。 这一切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没人明白起因,却突然见到这般结果… … “你这死老头―――”是夏一衡愤怒的声音! “啊―――”夏一衡疯了一般的挥起拳头,直冲百慈道尊挥去。 “呵呵”百慈道尊依旧满脸笑容,单手一拈,食指轻弹,一道暗劲飞将出去,夏一衡的拳头就像触电一般偏了方向,由于力道太大,反将自己带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只觉怒由心生,再也顾不得疼痛,一骨碌爬了起来,右腿一蹬再次冲向百慈道尊。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并没出全力,而是将力道把持在恰道好处的一点,全等着在适当的距离发动攻击,待他跃到百慈跟前之时,突然横过身子收拳出脚,朝着百慈道尊的小腹就是一记飞腿。这一招看似凌厉,实则愚蠢,此时如果百慈真的有心伤他,伸手一挡就足以废了他一条腿去。 “好小子!”百慈眼中闪现一丝欣赏,两指朝夏一衡腿上一搭,竟就勾住,随即向后一闪,将他带到一边,余下三指蜻蜓点水般的朝他腿弯一触,忽的松开,向后飘去。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身法俊逸飘摇,竟让挨打的夏一衡看得有些呆了。 待他飞腿的那只脚一落地,只觉软若无骨又酥酥麻麻,心道:“不妙!”扑通一声四脚朝天的仰了过去,样子十分狼狈。 第一个反过神儿来的竟是隋心,她虽搞不清状况,却知道夏一衡没死,这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抱起狼狈不堪的夏一衡,她眼中含满泪水,这时她才发现,夏一衡其实并无大碍,只是衣服破了几个大洞,筋骨皮肉俱是完好无损。 夏一衡大头朝下,忽觉一藕盈软的小臂将自己搂了过去,还带着一缕清幽复古的温香,说不出的舒爽。顾不得转着筋的小腿,他费劲巴力的转过身来,定睛一看,抱着他的正是隋心,此时的她月眉轻锁,泪眼婆娑,小嘴哭的一颤一合,好似有着说不尽的委屈。隋心见他果真没有受伤,心一放下,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拜谁为师(下) 夏一衡就这样被隋心搂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睛,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痴了半晌才憨道:“心儿,我没事,你别哭了。”他若不说,隋心也只是感到莫名的委屈,被他一说,反而更是后怕,一汪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的滴了夏一衡一身。 薄西山并未近前,自夏一衡举着拳头冲向师父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小子没事,而师父也绝没打算伤他,但师父为什么突然出手,他等待着一个解释。 果然,百慈道尊冲着夏一衡先行开口道:“小家伙,打今天起,你就跟着本尊修行吧,待我帮你开了七窍,再替你另择贤师。”他本是冲着夏一衡说的这话,却让薄西山和大头鱼心下一惊,齐道:“啊?” 听百慈道尊的口气,他是要收夏一衡到自己身边修行,其实这本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可如此一来,岂不是乱了辈份。夏一衡日后岂不是要叫薄西山师兄了! 百慈道尊脸色一沉,喝道:“慌慌慌,慌什么慌!我说让他跟着本尊修行,又没说要收他为徒,瞧你们那大惊小怪的样子,成何体统!” 薄西山扭头看了看虚弱的夏一衡,心下有些不忍,不由壮着胆子道:“师父,不是小三护短,只是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修行,不如我先带他回去调养几日,而后… …而后… …” 他看师父的脸色越发阴沉,而后了半天也没敢再说下去,只好苦瓜着脸远远的望着夏一衡。 百慈道尊不温不火地道:“你觉得他需要调养?我且问你,我刚刚使出的印法你可认得?” 薄西山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地上的大坑,小声道:“认得,是三舍弥杀印,修为在金丹以下者,中招必死,只是… …” “只是你不明白这小家伙为什么安然无恙是吧?”百慈道尊将话接了过去,又道:“莫说这三舍弥杀印,就算是艮字位的天雷也未必能伤得了他,难道就你知道关心他不成?” 百慈道尊话一转,摆明了是要追究他刚刚错怪自己的责任,薄西山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一幅人见人爱的表情,道:“小三儿不是怪师父出手,只是徒儿道行尚浅,看不出端倪来,还望师父见谅。” 百慈道尊听罢袖子一甩,哼了一声再没理他,转身朝夏一衡笑道:“小家伙,你过来让我瞧瞧。” 夏一衡正躺在隋心怀里生气,对于百慈的话,竟是头没抬眼没睁的,全当没有听见,他无缘无故的挨了一顿好打,此刻正是怒火中烧,愤意冲天的时候,管你道尊还是路尊,他都懒得搭理。 “小家伙儿?”百慈道尊全没生气,依旧慈爱祥和的轻声唤着。 夏一衡来了倔劲,越是听他和声细语就越是气不打一出来,心道他刚刚不也是这般慈善吗?说着说着就突然出手,现在还不知道怀着什么阴谋,总之少和他说话也就是了,竟抬手给隋心擦拭着眼泪,道:“心儿,我看这流云宗是个危险之地,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特别是一些看似平和的小老头儿,还不知心怀什么鬼胎呢!” 他这番话看起来像是和隋心说的,其实不然,隋心也知道他最擅长这指桑骂槐的下三滥功夫,心中窃笑,又不免替他担心,想到这儿,不禁抬头朝百慈望去。 只见百慈的一张老脸像极了变色龙,一阵红一阵白的,显是吃了夏一衡的鳖气又不好发作,正尴尬呢。 隋心冰雪聪明,她马上明白百慈并非打算伤夏一衡,而是别有目的,准确的说是出自好心。赶忙起身向百慈欠身一礼,微微笑道:“道尊万福,晚辈隋心这厢有礼了。” 被她这么一说,气氛顿时有了缓和,百慈瞧了瞧眼前的这个丫头,虽是盈盈弱弱,却让人百般顺意,正欲开口说话,隋心却又行一礼,道:“这第二礼算是代一衡向道尊赔罪的罢,念在我们年纪尚小,请道尊万勿挂怀。” 夏一衡就在身侧,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心儿竟不向着自己说话,还就请那小老头儿不要挂怀?心下更是怒涛翻涌,就欲起身拉心儿走开。突觉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额头,再难动弹,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一边的大头鱼。 百慈被眼前的小丫头这么一捋顺,心下真是说不出的舒坦,脸上的笑意更浓,喜道:“你这丫头到是通情达理,来,你且伸出手来。” 隋心生性乖巧,看他并无恶意,也就毫不犹豫的将手伸了出去。百慈缓缓伸出双手,两手呈双花状上下一合。隋心只觉一股暖意顺着手臂蜿蜒而上,须臾间全身泛起了融融的暖意,不禁闭上了眼睛,特别是额顶眉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凉。 片刻,百慈脱开双手,轻声道:“怪不得如此温文有礼,原来是水性根骨。丫头,初次见面,本尊也无好礼相送,仅送你真气一道,六叶莲花一株,望你日后勤加苦练,早入正途。”说罢,将一株莲花送到了隋心的手中。 隋心只觉手中一沉,定睛一看,不由心生欢喜,女儿家生美,对于漂亮的事物总是难以割舍,她见这莲花六叶生辉,叶片上还刻着漂亮的符印,而且叶叶不同,形状和颜色都有着微妙的差异,偏偏抱在一起,又有着说不出的契合,六光连闪,中间的莲蕊娇娇滴滴、无风自颤,当真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任她再是喜欢,仍旧不敢陶醉,赶忙朝百慈回身一礼,道:“谢… …” 百慈虚空一扶,笑道:“丫头不必多礼,这流云宗都是一家之人,一家之人,呵呵”。 站在身后的大头鱼突然朝隋心道:“我看啊,以后你叫水月得了,师父他就是偏心。” 薄西山正在替隋心高兴,竟听大头鱼来了这么一句,脸色一沉,又隋即取笑道:“怎么,你这胖子又吃味了不成?师父对水月小师妹好确是不假,那是人家讨人喜欢,你看你这份量,都要杀了吃肉了,疼你有什么用?” 他这番话很是阴损,既揭了胖子的短处,又骂她连晚辈的好处都抢,绝对的一箭双雕。 大头鱼自知论嘴功不是他的对手,哼唧了两句独自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薄西山也没理他,唤了声“心儿”,道:“快去溪边的水池里照照自己,看看有什么不一样了没有?” 隋心揣着糊涂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觉得什么异样,但还是朝水池走了过去,清澈的水池里映出她一张娇好的脸庞,双腮带着胭红是她刚刚壮着胆子和百慈说话的缘故,她用她和池水同样澄明的眼睛四下打量着自已… … “咦?”隋心掩唇轻呼,她发现自己的眉间竟有一颗红痣,虽是若隐若现的不很分明,却十分显眼,那是一颗莲花一般的红色印记,花瓣一般大小,煞是好看,这一颗浅红色的印记,称得一张本就如花似玉的小脸更加楚楚动人,她用指尖轻触,那印记仿佛从眉间生出,天生的一般浑然,比起百慈刚刚送她的六叶莲花,这份礼物她更是喜欢。 她回首朝百慈和薄西山稚子般的笑着,又转头新奇去了。她哪里知道,只因她几句顺人心意的话语,为她日后的修仙之路扫去了多少坎坷,宝物往往并不难求,而机缘,往往就是如此… … 百慈见一旁的夏一衡还在嘟着嘴巴,一声不吭,暗自笑了笑,想他当真还是孩子心性,却也不去招惹,扭头朝薄西山正色道:“三儿,你且和我说说,他身上的那件宝物是从何而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薄西山的后背,示意他是夏一衡背着的那把刀刃。 薄西山马上将自己曾经的遭遇以及夏一衡的家事,和百慈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并将神兵认主的过程细细的说了一遍。 “哦?”百慈吃了一惊,旋及又道:“你可知那是件魔物,生性好杀,噬血如狂?” 薄西山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生性好杀?徒… …徒儿只知道那是件不祥之物,却不知它是件魔物。” 百慈听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啊,糊涂!”语气中尽是惋惜和谴责,又道:“你下山之前,我曾告知与你,说你必遇一子,其子姓夏,你可曾记得?” 薄西山颔首道:“徒儿记得”。 “那就是了”,百慈闪出一丝无所适从的神色,气道:“既是记得,你就忘了为师曾告诉你决不可让他接近魔物,否则后果堪忧吗?” 其实早在薄西山拿到了那件兵刃之时,他就已经想到那是卦中所指的魔物,只是愿安天命,实在不忍让他错过一件宝物罢了,下山之前,百慈曾再三嘱托此事,说夏家子孙将得到一件至宝,如若到手必将仙途无量,但必会大阻碍于薄西山渡劫,要他千万阻止。 对于夏一衡,薄西山始终视如已出,现下只好装傻,痴道:“徒儿糊涂,万没想到这就是师父所指的那件魔物,只道是… …只道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毕生难忘(上) “罢了!”百慈袍袖一挥,道:“既是天命,定是避无可避,你且带他们回房休息,明日一早再来此处找我,都回去吧。”百慈无奈的摇了摇头,兀自朝百觉林后走去。 薄西山面有难色的瞧了瞧夏一衡,招手唤他过来,便也朝孤峰殿的方向走去。 “三儿”百慈忽然转过头来,道:“水月那丫头早在孤峰侧殿等你,你快去吧”。 “嗯”薄西山面有喜色,强压欢喜道:“我刚刚就从那里经过,她怎么没出来见我?” 百慈哼了一声,道:“你啊,永远没那丫头聪明,看你表面鬼头,也不过是个痴子,去吧去吧,去了就知道了!”说罢,头也没回的走了。 此刻的薄西山恨不能长出八条腿来飞奔回去,也顾不得伤痕累累的夏一衡,快步向回走去,隋心见状,一边快步跟上,一边扶住了稍显虚弱的夏一衡。 “师兄,师兄?”偏在这个时候,大头鱼不停的叫着薄西山。 “师兄你慢点儿啊”,大头鱼一把拽住了薄西山,凑上脸去神秘的笑道:“师兄你是不是着急了?”薄西山老脸一红,知道他要取笑自己,也没理他,继续走着。 可他越是着急,胖子就越是不让他走快,坏笑道:“师兄你瞧你,风尘仆仆的,你急什么嘛,不去画画眉毛,扑点红妆打扮一下?”说这话时,大头鱼的眉毛一挑一挑,像极了薄西山取笑夏一衡时的样子。 突然,薄西山停下了脚步,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矛盾,没见水月的时候日思夜想,现在见面在即,却突然开始紧张,离侧殿只有十步之遥,他竟不敢近前,踌躇不定起来。 “哟!”大头鱼可算逮着了机会,道:“哟哟哟,师兄你这是害臊了?” 薄西山的心里就像井中的吊桶,七上八下,他到不是害臊,就是不知见面了该说些什么。 此时从侧殿内迎出一个人来,远远看去一袭白衣在翠绿的竹林间款款荡漾,哪怕不用近前,也能看得出这是一位女子,且身段婀娜,好似绿柳飞絮般轻柔,来人很是急促,以至于将长长的衣摆飘在身后还混然不知。人未到,倩影已至。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薄西山朝思暮想的水月小师妹。待她行至身前,薄西山早已慌了手脚,一双手放在前面也不是,背到身后也不是,全没了平素那派潇洒倜傥的风流模样,到像极了一只咩咩待宰的羔羊了… … “哇哈哈哈哈哈”,一声大笑撕裂傍晚的静谧,也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一边的胖子,大头鱼。他实在受不了薄西山那幅慌慌张张的小媳妇儿模样,再也憋不住了。 此时水月已经到了跟前,黛眉轻蹙,悠悠嗔道:“胖子你笑什么?”这句话当真温婉可人。 “哟―――哟哟哟,你这刁蛮妮子,今儿个怎么也温柔起来啦?”他一幅气死活人的调侃表情,摆明了今天是谁的帐都不买,搅局搅定了。 隋心扶着一瘸一拐的夏一衡后着嘴偷偷暗笑,她早在路上就料定了这胖子没安好心。 果然,大头鱼学着水月刚刚的样子,两手相交放在腰际,细声细语道:“胖子你笑什么?” 水月登时双颊飞红,旋及一改起初的娇巧模样,美目圆睁,怒道:“胖子,你找死么?” 大头鱼就是胆子再大,也知道这姑奶奶是轻易惹不得的,调侃几句过过嘴瘾也就罢了,要是玩儿断了老胳膊老腿儿,也就不划算了。于是咂了咂嘴,怯怯的道:“你师哥我不和小妮子一般见识,我累了,回房休息了。”说罢,好像身后有头老虎似的,头也不回,一溜烟儿的没了人影。 其实他若不走,到还好些,他这一走,场面更是尴尬,要说薄西山是夏一衡的亲爹,现下没人不信,此刻,他就像个木头似的伫在那里,比起夏一衡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水月也不敢抬头,四个人谁也不作声,单单只是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水月叹了口气,看来已经对薄西山彻底失望,只好先行开口道:“师… …师哥,这次还走吗?”说完,将头低的更深。 几百年没见了,薄西山心中的激动那是不用说的,他的脸也早就红到了脖子根儿,硬生生的道:“不知道。” 水月自然是想和他多聊几句,好打破这种尴尬,谁知他半晌就挤出三个字儿来,甚至连个话茬都没给留,顿时气的直想跺脚,忽的抬头嗔怒道:“师哥―――你干嘛像个大姑娘似的呀?”又看向身后的夏一衡和隋心道:“他们两位是?” 这回薄西山可算是找着了话题,指着夏一衡道:“这小子是我儿子,你叫他一衡好了,这位是… …” “谁??”水月愕然的指着夏一衡,转向薄西山道:“你,你儿子??” “是啊,不,不是”薄西山越描越黑,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语塞起来。 水月双手覆在脸上,泪水汩汩的渗了出来,恨恨的看着薄西山,她万没想到薄西山如此薄情寡义,几百年后竟带了个儿子回来。 “别,别哭啊!”薄西山急中生智,用最简明的两个字一语道破:“认的!”这两个字完全是喊出来的,可见他十分激动。 水月一听,泪水嗄然而止,含星带雨的双眼还流着泪水,就已经笑了出来,让站在一旁的夏一衡恨不能拍手叫绝! “认的不早说”,水月用力的拍着薄西山的胸口,一把将隋心搂了过来,轻声道:“小姑娘,你叫什么?”从见面到温柔,从温柔到娇嗔,从流泪到关心,这一切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眼前的这位水月,不免让隋心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道:“我叫隋心”。 “隋心,随心?好名字,呵呵”水月兀自念叨着,又道:“刚刚我师父百慈道尊可有帮你找个师父?” “没有,只是赠了我两样东西”,隋心坦诚相告。 其实打一见面,水月就已经注意到她眉间的七巧并蒂莲,这印记除了她以外天下没人再有,如今师父赠予她这个印记,意思已经非常明了,就是让自己收她为徒,并且用心,普天之下有水性根骨的人并不多,能持水性根骨入流云宗派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师父愿耗费最后一颗百巧珠赋予她七巧并蒂莲花印,一切更是成了定局。 想到这儿,水月菀尔一笑,细细的打量着隋心,试探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隋心一惊,她知道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虽然隐约料到会入水月门下,却绝没想到这般迅速,再说有些事情她实在割舍不下,想到这儿,便朝夏一衡深深的望了过去。 在夏一衡看来,隋心真是好命,又有人送宝又人收徒,他呢,自打入了百觉林,几乎没人愿意理他,反而挨了一顿好打,至于隋心的这一眼,他压根就不明白什么意思,到是一旁的薄西山捣蒜一般的拼命点头,示意她顺手推舟,成就好事。 隋心失落的收回目光,咬着下唇,为难的低下了头,蚊蚋般的轻道:“我愿意”。 水月何等聪明,加之又是女儿身,立刻会意了她的为难,便附在隋心耳边道:“你拜我为师也不必和他分开,要是拜别人,可就… …” 隋心听罢猛的抬头,娇俏的脸上满是欣喜色,赶忙跪在地上,颔首叩了三个头,行过拜师之礼。水月连忙将她扶起,一边捋着她的头发一边道:“你这丫头,人小鬼大,打一见你我就喜欢,走,咱们屋里去说。”说着,就拉起隋心,先行朝殿内走去。 她们身后的这对爷俩儿依旧木头似的跟着,大眼瞪小眼的远远跟在后面,看着人家师徒俩欢欢喜喜… … 薄西山看出夏一衡的沮丧,知道他心中愤闷,无处发泄,突然停了下来,使劲儿一拍夏一衡的大腿,也不顾他呲牙咧嘴的样子,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屈就受不了了?走,爹带你吃天下第一美味去!” 夏一衡生性怕激,这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加上自己确实也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听到这个提议,顿时把所有的难过扔到了九宵云外,大喊了一声道:“走!”。 爷两个嘻嘻哈哈的绕过百觉林,也没回孤峰殿,薄西山一马当先,清车熟路的带着夏一衡直奔碧空池。 一路上薄西山两眼发光,摩拳擦掌,夏一衡暗自纳闷,就算见着水月也没见他这么高兴,是什么美味给他馋成这样呢? 薄西山发觉出他在看着自己,回头就是一记响指,敲的夏一衡耳根发麻,笑道:“你小子还想不想吃了?天黑了一口也吃不着!快走!” 夏一衡欢喜的跟在后面,朗声道:“爹,那小老头儿给心儿的是哪两样东西?我都没瞧清楚呢!” “呯”,又是一记。 “你管谁叫小老头儿?活腻味了你?那是我师父,你得叫百慈道尊!重说!”薄西山佯怒道。 “哦”夏一衡揉了揉脑袋,重说到:“爹,那… …那百慈道尊给心儿的是什么东西?” 薄西山微笑道:“这还差不多!你瞧人家心儿,嘴儿甜不吃亏,再看看你!”他说着看了看天色,加快脚步道:“那第一件是玲珑六叶莲,看似一朵小花,其实大有文章,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水生莲,莲净水,水性的根骨得了这等兵器更是锦上添花,它本是佛家产物,至于功用,我也不甚了了。” 夏一衡懵懂的点了点头,只道是心儿无意间得了个好东西。 薄西山见他似懂非懂,也懒得和他解释,又道:“这第二件嘛,很难说的清楚,你看到心儿额头的红色印记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毕生难忘(下) “嗯,看到了,漂亮!” 薄西山奸诈的笑道:“漂亮?人漂亮还是印记漂亮?” 夏一衡全没听懂,道:“都漂亮”。 “哈哈,你小子啊!还挺会看呢!”薄西山调侃道。 夏一衡让他这么一说,也算明白了几分,当下羞红了脸,只是跟着,不再作声。 薄西山见他有些不好意思,也就不再逗他,道:“这第二件也是一件宝物,名曰百巧珠,当今世上只有两颗,是我师父百慈道尊,从前游历各大福地洞天所得,起初并不晓得功用,后来无意中用仙气打入了水月小师妹的体内,你没见她额间也有一颗相似的印记吗?” 夏一衡抬头想了想,没错,水月的眉间确实也有一颗,点了点头道:“不过好看而已,又有什么用处?” “用处?用处大了!”薄西山夸张的作了个手势,道:“当年的大头鱼,单凭一只手就能对付水月,可自打水月有了七巧并蒂莲花印,仅用了不到半年,就可以单手对付大头鱼,你说说,有用没用?” “啊?”夏一衡不解的张大了嘴。 薄西山料到他会如此,得意的左摇右摆。 不料夏一衡紧接着道:“七巧并蒂莲花印?干嘛起这么长的名字!” “呃… …”薄西山当即语塞,这个问题他也不明白,但他旋及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不可以知道。” 夏一衡挠了挠头道:“一个名字又有什么了不起,不说算了。” “到了到了!”薄西山激动的叫道。 这碧空池与孤峰殿同属一脉,本就不远,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更觉时间飞快,穿过一片桃花林转眼到了碧空池。 夏一衡放眼放去,但见此处暖意融融,入目之处遍眼桃花绿柳,奇怪的是这里的树木长的奇高无比,甚至看不到顶端,偶尔阵风吹过,花瓣飘飘洒洒的在空中飞舞,穿过绿柳垂下的翠绿丝绦,浑然一派仙境,在仙境的中央,有一汪池水,水面雾气氤氲,蒸腾飘浮,弥漫的雾气下波光闪闪,神秘的气息和着花香四散开来。 薄西山本想让他陶醉一会儿,谁知夏一衡竟来了句“吃的呢?吃的在哪?”弄的他哭笑不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儿好不好看?” 夏一衡委屈的看着薄西山,喊道:“好看归好看,可也不能当饭… …。” “嘘―――”薄西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轻声道:“你小点儿声!这儿是不准男人进来的,咱爷俩取点吃的就走。” 夏一衡突然想起薄西山曾在德阳城的客栈和他说过的一句话:“我告诉你吧,这流云山上最好吃的,可不是那些下三等的野猪野兔,最好的吃啊,就是我水月小师妹养的三尾孔雀鱼,那才真叫美味无比!等上了山,爹爹给你偷――――不是不是,弄两条来尝尝鲜,嗯?” 夏一衡至今对他那猥琐的表情还记忆犹新,看来他这次是带自己来“弄”孔雀鱼吃的,便笑道:“爹,是来取点孔雀鱼吧?” “哈哈,聪明!走!”薄西山朝两人脚下一挥,腾的飞到半空,稳稳落在碧空池的水面之上,悄悄的说:“等下你千万别动,看着就是了。”说罢,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些什么东西,握在手中,在离水面数尺的地方摇晃起来。 不一会儿,夏一衡就嗅到一股浓浓的香气,此时水里也有了动静,只见水中原本闪闪烁烁的青光都朝这一个方向聚集过来,忽听“扑”的一声,一条七彩流转的鱼儿从水面跃起,直奔薄西山手中的香料,薄西山迅速一收右手,左手伸出一指,“啪”的射出一道闪电,那可怜的三尾孔雀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已经熟了,还散出一股鲜鲜的鱼肉味儿来,连生火都免了… … 夏一衡见状赶忙伸手去接,生怕这美味再掉进水里,他实在是太饿了。 不巧刚才和那条鱼儿一起跃起的其它鱼儿,此时也到了半空,忽见伸出一条手来,双腮一合“嘶”的射出一道闪电,虽比薄西山的那道光泽弱些,却也逊色不了太多,夏一衡稍一躲避就失去了平衡,径直朝前趴去,如此一来,那道闪电没能打在手上,却打在了嘴上… … “唔!”夏一衡痛苦的一声闷叫,眼看就要趴在水里,还好薄西山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了回来,要真是掉进水里,其惨烈的程度可想而知。 薄西山将那条熟鱼装进乾坤袋,顾不得再抓,抱起夏一衡就朝岸边飞去,映着月光,他失声大笑。 只见夏一衡两颗门牙已经电的黝黑,整张脸拧在一起,显然十分痛苦,疼的他眼泪就在眼圈里,眼看就要掉了下来。最惨的还是嘴巴,两条嘴唇肿的老高,却还合不到一起,翻在外面,惨不忍睹… … “呃… …”薄西山用手轻触了下,疼的夏一衡大声嚎叫。 薄西山骂他也不是,心疼他也不是,怒道:“不是叫你不要作声,看着就是了吗?” “唔唔唔… …”也不知夏一衡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就他现在如此巨大的嘴唇,实在没法说话。 见状,薄西山又憋不住笑,“哈哈,你瞅瞅你,叫你馋!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你那嘴唇熟了没有!哈哈!” 夏一衡还在唔唔的说着什么,却怎么也说不清楚,他委屈是一定的,要不是薄西山执意要带他来,他怎么电熟了自己的嘴唇呢!现下他却在一边怪罪着自己,还不停的哈哈大笑。 “来来来,我给你上点药,明天一早就能吃饭了。”薄西山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夏一衡瞪大了眼睛,他本来就饿的要死,要是明天再吃饭,那要受多少罪! 薄西山刚刚忍住笑意,却见他撅着大嘴瞪圆了眼睛,实在太过滑稽笑道:“要是你能忍住痛苦,我喂你吃也无妨。” 夏一衡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这一顿绝世美味,让夏一衡吃的毕生难忘,不是因为好吃,而是因为疼痛。 “夏哥哥!你,你这是怎么了?”隋心心痛的看着夏一衡,眼中写满关切。没想到第一个看见到他这幅矬样的,竟是站在孤峰殿门前的隋心。 “唔唔… …”夏一衡努力的比划着。 “哈哈,心儿别担心,他没事,只是现在说不出话来罢了,他这是馋的。”幸灾乐祸的薄西山毫不在意的说道。 隋心见夏一衡死死的盯着薄西山,立时明白这爷俩又不知去干了什么好事,把可怜的夏哥哥弄成了这幅惨样,便冲着夏一衡道:“你这傻瓜,每次和薄叔叔在一起,你可讨过半分便宜?” 站在一旁的薄西山一听,唰的将头扭到一边,心道:这小丫头别的不学,这指桑骂槐的功夫到是见长,刚欲反驳几句,忽听远远的传来了一缕嗔怪的声音。 “他啊,这若大的流云宗就没人在他身上讨过便宜呢!”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薄西山的水月小师妹。待她近前看了看夏一衡的伤势,一把抓住就要开溜的薄西山,佯装怒道:“好哇,一回来就盘算着吃我的孔雀鱼,瞧你那点出息,连儿子都搭进去了?” 薄西山知道难再隐瞒,心道一不做二不休,莫不如理直气壮的承认了,许是能被从轻处罚,便装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道:“怎么?师哥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一路劳顿,吃你两条鱼补补身子都不行?” “你!”水月万没料到他竟然如此嚣张,银牙一咬本欲发作,突然掩唇微笑道:“师哥说的在理,是月儿小气了。”口气中尽是温柔万千,认错认的极为诚恳。 要是别人,或许会松一口气,以为顺利过关了,可薄西山自小看着水月长大,她的脾性自己一清二楚,知道准没什么好事。 果然,水月依旧甜甜微笑,指着夏一衡道:“只是不知师哥带着你们家公子吃的可好啊?” 圈套!这是薄西山的第一念头,他若说自己吃的好,那就是没少吃,招来的必定是一场祸灾,可若说自己吃的不好,小师妹肯定请他爷俩儿去“吃”第二顿,后果之严重可想而知。 “呃… …”薄西山眼珠一转,露出一幅泼皮的表情,让水月心中一凉,知道这一计算是落空了。 “呃… …月儿啊,你看今晚的月亮圆不圆?”此时正值当月十五,明月高挂。他这等下三滥的打岔功夫实在是俗套的很。 水月心道:我就顺着你说,看你有什么办法,便装出一幅欣喜之色,抿嘴笑道:“你别说,今儿的月亮还真圆呢!” “圆吧?”薄西山松了口气,笑道:“圆你就在这儿赏月吧,师哥累了,回房休息去了”。话没说完,人就没了影,只留水月一人在院中跳脚… … 其实这鱼若是别人吃了,水月定是不能算完,可若是薄西山吃了,那就另当别论了,莫说一条,就是一池,她也愿意。 “扑哧―――”站在不远处的隋心丁点没落的看完了这出好戏,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隋心的笑声,水月才想起院中还有别人,脸上一红,向隋心道:“心儿,你离他们爷俩远着点儿,这姓夏的小子跟着我师哥,也绝计出息不出什么好来,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道理你得懂―――”她将懂字的音托了老长。 隋心听出她在调侃,心道:你不就喜欢这不正的上梁吗?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天色不早了,师父您早些休息。” 水月知道她话外之意是给姓夏的小子找间屋子休息,却也没揭穿,笑道:“走,先给这馋小子找个地方休息去。” 这是一间朴素整洁的小屋,屋内虽小,铺席桌椅却一应俱全,看得出流云宗之人的生活一向清俭,以至日常所需的器具都与百姓家中无异,没有半分奢华。 送走了水月和隋心,屋子里只剩下夏一衡一个人,多少有些冷清,此时一身的疲惫席卷而来,顾不得口渴,他便一头扎在床上,兀自酣睡起来。 朦胧中,夏一衡梦见自己回到了家乡,奔跑着推开了那扇吱吱作响的木门――― “娘!”夏母正在院中烧水,旁边放了一个大大的浴桶,听见儿子叫嚷,缓缓直起身来。她的眼中充满慈爱,却起身嗔怪道:“又跑哪疯去了,不是让你早早回来洗澡的吗?” “娘,我嘴疼”,夏一衡悻悻的凑到跟前,换上一幅委屈的表情,将嘴伸的老长。 夏母将他抱在怀里,小心的帮他吹着气,心疼的道:“让你淘气,来,到桶里去,娘给乖乖洗个澡。” 夏一衡立刻忘记了疼痛,高兴的脱了个溜光,迫不及待的跳进桶里,全等着娘亲伺候。 夏母见状,疼爱的搓着他的脸蛋,调笑道:“瞧瞧你,羞不羞?等有了媳妇儿让她给你洗去,娘亲可就不管喽!”一边说着,一边向桶里加水… … 冰冷刺骨的河水一下子泼到了后背上,让夏一衡不由打了个机灵,惊叫道:“凉!!”而后挣扎着醒了过来。 “凉!!”夏一衡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摸向后背。由于太过疲惫,睡觉的时候他并没有解下衣服,身后自然还背着那柄九纹九绞刃,而这股寒意也是由它传来… … 夏一衡慌忙的将它从身上卸下,解开层层包裹,不解的看这手中的兵刃,只见它一改平素的黝黑,而是青芒闪闪,透出一丝刺骨的寒意,奇怪的是,刀柄十分温热,像极了人的体温,而刀身却微微颤抖,散发出无尽的萧杀之气。 夏一衡并不觉得的害怕,反而升起一种久违的亲切,他发觉每当自己稍加用力,这刀身的青芒便更甚一分,也给自己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此时若有人站在他的身后,定能发现从他背心处残破的衣服里,闪烁出同样令人捉摸不定的青芒,时暗时亮。 他再难压抑心中莫名的冲动,陡的用力一握刀柄,刀身顿时青芒大炽,夏一衡脚下一蹬,从紧闭的纸窗中破窗而出,疾行至孤峰殿门前,狂舞起手中的兵刃来。 一时间,山顶青芒闪闪,竹叶飘摇,黝黑的刀身劈开静谧的夜空,猎猎生风,年少的他,论身法和气度均是霸宇绝伦。 此刻的夏一衡,只有一种狂舞兵刃的狠劲,不需要招式,也不需要功底,仅是单凭一已之感,随心所欲,横劈竖斩,发泄着男儿心中的愤闷。 痛失亲母,无能为力;德阳城内,受人耻笑;昨日流云,无人问津;这一切一切的不快霎那间翻涌而来,让他年少的心灵无力承担,只想一舒筋骨,大喝长天。 “啊―――”夏一衡猛的回身一拳,重重的击打在孤峰殿门前的盘龙石柱上,顿时血肉飞溅,疼痛钻心,可惜这并没有让他清醒,反而抛开兵刃,更加用力的狂嚎着击打在眼前的石柱上。 忽的一道碧光闪过,托起夏一衡凌空飞起,远远摔出了数丈。 “你怎么了?”一袭白衣飘摇而至,月光轻洒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说不出的恬静动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薄西山的小师妹水月。 夏一衡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猩红的双眼在夜幕中格外扎眼,猛一用力,竟震开那道禁锢着他的光晕,脚底生风,径直朝水月冲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莫要永败(上) 水月心中一凛,万没料到他竟有如此修为,赶忙运起清凌法诀,向后飞退的同时疾射出三道水气,稳准的牵住了夏一衡。这三道水气同属禁锢法术,水月心知自己绝不能伤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知此次的禁锢法术竟和先前的一般无用,仅是牵制夏一衡一时,却并不能阻碍他的脚步,水月修为虽然高深,却终究是女儿之身,见不得恨意,她见夏一衡疯了一般的冲向自己,虽不知他意欲何为,却还是慌了手脚,她从未下山历炼,又几时见过这种恨意滔天的阵势,险些被他震住。 情急之下,水月只好祭起水气灵珠,口中娇叱:“艮水得令,立化玄符,禁其五足,锢其神形,开!”她身在半空,三指交错置于面前,开字一出,那水气灵珠登时迸裂,化作无形,待水气现之时,不远处的夏一衡已经昏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 “呼―――”,水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对不远处的夏一衡,她明知已经没了危险,却依旧不敢近前,对于他来说,恐怕这辈子也忘不了刚刚的那一幕,夏一衡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恐惧…… 突然,她想起夏一衡在击打的盘龙石柱,心道:莫非是这石柱作祟?于是快步走到了石柱跟前,细细端详起来,亘古之石所塑的盘龙石柱,坚硬无比,纵是五雷齐攻也可安然无恙,小时候和几位师哥淘气,也曾打过这石柱的算盘,可惜终究决定放弃。 “嘶”,水月倒抽了一口冷气,那血迹斑斑的石柱上,赫然裂开了一道横纹,虽然不是很深,却足以说明夏一衡刚刚那几拳的力道。她踩了踩脚下的泥土,发现原来埋石柱的地面已经有些松动… … 水月回头狐疑的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夏一衡,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 次日,天还未亮,夏一衡早早的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第一个动作就是看向自己的手,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真的是皮开肉绽。他马上明白,昨晚的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确实发生过。自己为什么为那样,他不明白,但此刻的他,全身舒畅,精神抖擞。兵刃还在,让他松了一口气,旁边还静静的放着一堆衣物,看样子昨晚是水月将自己送了回来。她盘算着水月今天一定会向自己讨个说法,还不知该怎么应对,想到这儿,他灵机一动,匆匆的换上衣服,悄悄的穿过孤峰殿,只身上了百觉林,找百慈道尊去了。 清晨的百觉林鸟声啼啼,溪流作响,让夏一衡顿觉轻松,神清气爽,一路上他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大好,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昨日见百慈道尊的地方。 “小家伙,这么早就来了?”林间深处传来百慈道尊苍老粗重的声音,只是语气中满是欢喜,还透出一丝宠爱。 自从挨了他一顿打,夏一衡只要听他的声音就觉得有些郁闷,头也不抬,便道:“嗯,来了,今天我换了一身新衣服,可别再给我弄破就是了。”这话,是他早在路上就想好的。 “哈哈”百慈道尊走了出来,捋着银白的胡须笑道:“你这孩子到是心直口快,来,过来”百慈冲夏一衡招了招手。 夏一衡全身紧绷,始终提防着眼前的这个老头,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经过昨天那件事,他多长了个心眼,只在隔他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怕什么”,百慈一步上前,拂在了夏一衡的脑袋上,又道:“昨日我之所以突然出手,其实早知伤不了你,我已早在那三舍弥杀印中留了后招,只是为了确认你的根骨和天资罢了。” “根骨?”夏一衡抬起了头,与他四目相对,奇道:“试探什么根骨?” 百慈疼爱的摸着夏一衡的脑袋,笑道:“你且听我解释,所谓天资,指的是一个人聪明与否,无论读书阅典或是练功修身,都离不开聪明的头脑,这个,你可明白?” 夏一衡点了点头,笑道:“这个我当然明白,聪明的人一学就会,傻子教上一百遍也是不行”。 “嗯―――”百慈赞许的点了点头,又道:“根骨,指的就是一个人内在身体的灵性,它与头脑无关,却决定了你日后修仙是否能够事半功倍,这个,你还明白吗?” 夏一衡低头沉思了片刻,笑道:“明白明白,就像老虎和黄狗,黄狗再努力,也是比不上老虎凶猛的,对吧?” “哈哈,对,对,大致就是这个意思。”百慈说罢,笑意更浓。 夏一衡立刻表出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来,奇道:“那我的根骨是黄狗的呢?还是老虎的?” 对于他的这种说话,百慈显然还不太习惯,微笑道:“你且听说完。” 夏一衡到是听话,真的一声也不再吭。 百慈见他灵性十足,不免多了几分耐心,袍袖向后一扬,接着说到:“根骨,有着它自己的血性,多见的大致分为八种,有凡、初、精、金、木、水、火、土之分,想必我流云宗最擅水法之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如果水性的根骨入了我流云宗派,自然得以发挥,事半功倍。” 听到这儿,夏一衡突然想起了百慈昨日曾说过隋心是水性的根骨,便插嘴道:“那心儿岂不是来了对地方?” 百慈惊奇的看着他点了点头,笑道:“不错,那丫头正是水性根骨,最适合修炼我流云宗派法门。” “那我呢!!”夏一衡急切的问道。 看着夏一衡急切的样子,百慈摇了摇头,惋惜地道:“你不是”。 这一盆凉水直泼的夏一衡心灰意冷,更在心中感叹自己平凡无奇,没有隋心那么好命了。 百慈见他低下了头,微微一笑道:“不过―――” “不过什么?!”夏一衡立刻感到这句话内有玄机。 百慈故弄玄虚的咳嗽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的根骨是没有相性的,也就是不在这八种之列。” “哦?那我是哪种?”夏一衡好奇的问道。 百慈还是摇了摇头,道:“这种根骨极为罕见,虽说经典中也曾有过记载,却不甚了了,只能靠你我自行摸索了。” 夏一衡挠了挠头,奇道:“你我?” 百慈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通常入我流云宗者,都要先洞悉其根骨,然后选择其适合修炼的法门,或刚或柔,都取决于根骨,而你实属特殊,只好由我先行引导,而后再给你另择贤师了。” “哦… …”夏一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嗯?”百慈奇道:“一衡,你这嘴唇怎么有些红肿?可是中了这林中的‘莫言毒’?” “莫言毒?”夏一衡跟着叨咕了一句,随及脸际一红,吞吞吐吐的道:“没,没中什么毒,磕… …磕的。” 怎奈百慈不解偏又继续追问“磕的?怎么个磕法能磕到两片嘴唇?” 夏一衡心道:“你这老头儿,一把年纪了好奇心到是不小,难不成我还能告诉你是偷嘴偷的不成?”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道:“分两次磕的… …” “哈哈哈,你这娃儿,当真有趣,有趣啊,那你且说说… …”百慈摸着胡须,没完没了,摆明的一脸嘲笑,正待追问,忽闻远处有人吵嚷。 “道尊,道尊。”声音远远传来,人却迟迟未见,可见这人性子急草,恐是还没入百觉林时就已经开始叫嚷了。 半晌,那人跑至近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可手上的一封书信却始终举的老高,待他稍作喘息,又急道:“这是百离道尊的书信,说有,有急事找您,敬,敬请道尊过目。” 乘百慈阅信的当口,夏一衡开始打量起眼前的人来,此人看模样十岁,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稍显稚嫩的脸上偏就生出一模机灵模样,双目灵光闪烁,飘乎不定,真是应了他猴子一般的脾气,从他这一身粗制道袍的打扮来看,多半也是这山中小辈,名不见经传的角色,却把衣服穿了个有板有眼,发髻梳的棱角分明,那光滑之处恐怕连苍蝇都站不住脚,一身平俗的道衣,让他这么一穿,却穿出了三分俊秀。 发觉有人打量自己,那机灵小道目光一侧朝夏一衡望去,竟就毫无忌惮的琢磨起夏一衡来,虽说他是小辈,入山也才七八年光景,可流云宗同辈的师兄弟里却也大多面熟,何时冒出这样一个人来?他正想着,却听百慈道尊阴沉着脸道:“回去转告百离道尊,说此事我已明了,这其中的蹊跷我会尽快查明,待事情有了分晓,我会尽早通知他的。” 那小道听到蹊跷二字,就已按捺不住,听百慈说完,更觉得信中大有文章,便猴急的问道:“蹊跷?我怎么没看出来?” 百慈听后脸色一沉,反问道:“这信你看过不成?” 那小道被他这么一问,知道说漏了嘴,赶忙低下了头,狡辩道:“没,没看懂……”话说了一半,就又给咽了下去。 (为了大大的支持,于今晚特爆一章,你懂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莫要永败(下) 想他聪明无比,可在道尊面前还是太紧张了,要是平时定能自圆其说。 “哎哟!”那小道陡的一拍脑袋,满脸尽是焦急之色,也不知就从哪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封信来,急切的道:“这还了得,瞧瞧我这记性,道尊您看,我这儿还有封信忘了送,也是万急之书啊,今日不便,只能改日再来探望您老人家了。”说完,脚底抹油,就欲开溜。 站在一旁的夏一衡暗自叫绝,心道:这人还真是机灵胆大,道尊面前也敢造次,也不知那封信是真是假。 百慈不急不徐,待小道跑出老远,单手拂须,一手背在身后,用他极尽祥和的慈眉善目微微一笑… … “坏了!!”夏一衡心中一凛,这笑容,要是让别人看见,许是当他老人家不与孩子计较,只一笑了之了。可夏一衡对这老头的笑容可真称得上是刻骨铭心,就在前两天,这笑容… … “快跑!”夏一衡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那跑在前面的小道经他这么一喊,心知不妙,更是运足了脚下功夫,飞一般的朝前跑去。 看来他在这山中已有些时日,但见他脚下步履轻盈,双臂微垂,腾挪之姿,就像是飘舞在空中一般,恍惚间还真有几分潇洒。 咦?夏一衡很是不解,他怎么往回飘呢? 再看小道回到原地后的脸色,夏一衡顿时明白,肯定是眼前这个老头儿又耍什么法术了。 只见那小道涨红着脸,低头不语,知道自己已困窘境,跑是跑不掉了,却还是十分友善的望了夏一衡一眼,算是对他的提醒表示感激,心中却暗暗叫苦,今天这顿板子怕是挨定了。 思及此,他便将头转向一边,再也不去直视道尊,兀自呼呼的喘着粗气,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来。 “你这小鬼,哪里像个修道之人,倒是像极了后山的猴子,一点安份劲儿都没有!”百慈依旧笑容不改,可他越是如此,站在一旁的夏一衡就是越是胆颤心惊。 突然,道尊脸色一凛,就像碧空万里突然乌云盖天一般,让人的心都跟着提了上来。他袍袖一挥,正色道:“你那信呐?且拿来与我看看。” 夏一衡同情的看向小道,心想,这下你可要穿帮了。 这时,那小道竟然真的把手探进怀里去掏那书信。 夏一衡见状,一颗悬着的落回到肚子里,看来那信真是有的,并非小道虚言。 “咦?怪了,一定是刚刚跑丢了”小道四处寻找起来。 夏一衡这才明白,这小道原本打算假借送信之名逃脱此地,谁知没能成功,先前他离小道近些,知那书信上根本没有文字,八成只是用来骗人的幌子罢了,现在百慈拽他回来,他又哪敢把书信呈上去呢,于是又说刚刚跑丢了,一会儿的工夫就骗了道尊两次,真是胆大包天。不禁有些佩服起他的胆色了。 他这招儿还真是高明,信要是丢了,真假还到哪里去验,莫说你是道尊,就是天皇老子也没法追究了。 百慈阴沉的脸色又忽然转晴,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笑道:“莫不是这封?”说着,也不知就从哪变出一封信来,伸手就要去拆。 夏一衡定睛一看,黄色的信封上一个字都没写,显然是封空信,可不就是小道先前手里用来唬人的书信嘛!心里连连替那小道叫苦:这下你可完喽! 谁知那小道跪在地上,眼珠一转,竟说:“对!对!就是这封,怎么跑到您那儿去了?”他一边连连点头,一边赶紧说到:“这是醉霜师叔让我火速送到守成师叔那里去的,还说让我一定保密,千万别让他人知晓。” 说完这话,他心中暗笑,看你这老头儿拆是不拆。 百慈怎会不知,他自己的二徒弟顾守成是个风流成性的浪子,生的面如冠玉不说,偏还长了一条口灿莲花的舌头,惹的宗门里无数女子倾心,眼下这百慈道尊的女弟子恐怕也在倾慕之列,手中书信的封面上一字没写,又交待小道要千万保密,怕是些儿女情长的文字,自己身为掌门,私拆晚辈女徒的信件,传了出去,当真不妥…… 小道见道尊伸进信封的手又抽了回来,知道大功告成,连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来。 百慈也知道这小道的话半数参假,可一时间却也没有别的法子,为了挽回颜面,他只好干咳两声,正色道:“你这泼皮,最是顽劣,我素听百离道尊说你是修炼奇才,弃之可惜,希望留在身边好生教养,你却这般不思进取,油嘴滑舌,书信一事我暂不与你计较,日后若再私拆长辈书信,我定重罚不饶。” 小道见好就收,赶忙重重的嗑了个响头。“知错定改,多谢开恩”的话从他口中成串飞出,流畅程度简直令人咂舌,要知道,这样的话他每天都要说上好多遍,随便挑出一段儿也足够应付眼前这个老头儿了,他一番花言巧语下来,百慈不怒反笑,面上竟然十分欢喜。 我的天呐!高手啊! 夏一衡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从小生在村中,何时见过这样的机灵角色,心想自己要是能跟他学上一招半式,日后对付起薄西山来,还不是游刃有余,免得脑袋总是挨敲了。 他正独自发呆,却见百慈道尊指着自己对那小道开口说到:“这是你新近入门的师弟,和你一样,是个顽童,我看你俩年纪相仿,想必能聊的欢些,我还有些事情要与众人商量,你且带他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也好免去我许多口舌。记住,切莫顽皮,三日后回到这里”。 言罢,拂袖一挥,也不知去了哪里。 真是潇洒啊!夏一衡真心感叹。 孰不知,百慈这一决定,已经注定让他悔青老脸,恨未卜卦!到时,也不知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潇洒…… 此时,百觉林中只余下夏一衡与那小道二人。 那小道见百慈道尊已走,顿时精神抖擞,混身轻松,一个骨碌翻身跃起。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哇哈哈哈——”大笑几声,大言不惭的对着夏一衡说:“师弟啊师弟,你说这天底下怎么有我这么聪明的人呢?他怎么就能有我这么聪明的人呢?真是不解啊,不解……”说完,还不忘学着老道们捋胡须的样子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呃……”夏一衡顿时语塞,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主儿? 但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却是不能说的。 “小弟夏一衡,见过师兄,师兄聪敏过人,小弟深感佩服!”,一衡心想初次见面,还是稳当点好。 那小道在这山中排辈最小,这山中,除了他师哥就是师姐,除了师叔就是师伯,混来混去,绵绵无期,从来都只有给别人端茶送信的份儿,何时受过这等抬举,立刻神采飞扬,无比享受! 七年了!七年啦!我莫永败终于拔开乌云见明月,一朝吐气展风姿啊! 莫永败嘿嘿一笑,也不谦虚,赶紧拿出师哥的派头,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一衡身边,清了清嗓子,道:“你呢,小师弟,虽然我对你还不甚了解吧,但你的人品还是不错地,刚刚那老头儿戏弄我,你的提醒虽然没起什么作用,但是也算你有心,师哥我受你小惠,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你,这三十七峰,六十二洞,九九八十一川的每一个角落师哥我全都烂熟于心,日后想去哪玩儿,吃点灵丹仙果,一盖不在话下!” 一衡心中暗笑:这三十七峰,六十二洞,九九八十一川,恐怕你都是给人家跑腿送信儿的时候烂熟于心的吧,灵丹仙果恐怕也是受人之托,随意打赏几个,又在我这儿装起什么师哥了。 “多谢师哥,一衡初到仙山,确实惊叹这里的美景,真的是生平未见!” “那是自然!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流云宗啊,天下奇峻我宗独大!你这小师弟才去过几个地方,惊叹惊叹也是正常,放心,师哥不会耻笑你的。”莫永败说起话来眉毛飘来飘去,心里美的不行,今天恐怕是他今年最高兴的一天了。 一衡见这师哥二字让小道很是受用,便一口一个师哥的叫着。 “师哥,实不相瞒,小弟来这山里已有几日,美景倒是见识了,只这是灵丹仙果还真没见过,就是连个香味儿也没能闻上一闻,师哥适才说有灵丹仙果,不知有没有剩下的,小弟讨上一个,也好尝个滋味儿”。 “哟嗬~”莫永败的眉毛忽的又飘向左侧,咂了咂嘴,暗骂自己嘴贱,想他与人托大,只不过是想装装样子,享受一会儿而已,怎的就非得捡那灵丹仙果说事儿呢!这可哪里寻去! 可说出去的话定是咽不回来了,只好装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馋鬼呢!这样吧,我带你四处走走,灵丹仙果不着急,别人当那是宝贝,我却手到擒来!” 一衡知他是个机灵过人的角色,所以始终注意观察他的表情,现下已经看得出来,这灵丹仙果定是不太好弄,要不然他也不会面露难色,想是夸下海口,却又无技可施,和自己打起马虎眼来了,于是道:“还没请教师哥大名?” “嘿嘿”那小道欢喜的不行,正在托大,也不好当着一衡的面笑出声来,转过身去,背对着一衡,方便偷笑,不害臊的说:“我嘛,名字也不算太大,但也还是很响亮的,你听好了,我叫莫—永—败!”说完还挺了挺胸,他第一次感觉说起自己名字的时候这么自信。 (求收藏,求鲜花,求那啥那啥和那啥是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仙宗密境 “莫,莫永败,哈哈哈哈哈……”,一衡心里狂笑不止,奇人,绝对奇人!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名字?莫永败,莫要永远失败吗?看来是个基本没赢过的师哥,哈哈哈。 差点憋不住乐,幸亏他是背对着自己,也看不见自己是什么表情。 一衡正色道:“师哥谦虚什么,真的很是响亮了,我打出生到现在,还从没听过这么响亮的名字,只需一听,恐怕再也不能相忘!”倒不是骗人,这名字,天下难说还有第二个。 “果然吗?”莫永败赶忙回过身来,喜形于色,从来都是别人耻笑他这名字,还真没被人这么夸奖过!当下一高兴,做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来!”莫永败一把搂过一衡的肩膀,道:“这样吧,以后我也别叫你什么师弟了,你也别管我叫什么师哥师哥的了,称呼的多不亲近啊,灵丹啊,仙果啊,都不是问题,我现在就带你去个好去处,以后我呢就叫你一衡,你嘛,就叫我...就叫我……”他本想让一衡也称呼他后两个字的,但转念一想,那不成“永败”了吗?他这名字,点睛之笔就在这个姓上,缺了这个莫字,更不值钱了。 其实一衡并不知道,这机灵小道之所以让他不要叫自己师哥,是另有原因的,自入山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最小的一个,同辈份的师哥师姐在这宗派也都是“孙子辈份儿”,现下刚刚做了师哥,万一一衡在人前这般称呼,恐怕惹人笑柄,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倒是可以装个师哥,出去后人多了,再这样叫,一定被人取笑,脸面上肯定是挂不住的,以后互称名讳,便也方便多了。 一衡不明就理,又道:“你是我的师哥,直称名讳恐怕也不太妥,不如“哥”字不要省去,我以后叫你‘败哥’吧?” “败哥?”莫永败眼睛睁的老大,“不行不行,败哥,败哥,这也忒难听了吧!”莫永败赶忙挥了挥手。 一衡抬头一想,又道:“败哥不好听吗?咱俩年纪都小,同宗师门里应该都比咱大,以后当咱师哥的,或者是当咱师叔、师伯的,凡是比咱辈份大的,全败给你!” “啊?全败给我?全败给我……”莫永败张大了嘴,心里一想那场面,简直美死了。 “好!好!一衡啊,你太有才华了!”莫永败此刻简直受用到极点,根本不去思考这种解释简直狗屁不通…… 正当这时,莫永败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很是不满的说:“哼,我早膳还没吃用呢,就让我出来送信,真当我和你们这些老妖精一样不用吃饭了。” 他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又伸了个懒腰,对一衡道:“这山里的老妖精,几千年前就到了‘辟谷期’,打起坐来,好几年滴水颗粮不进,连个屁都不放,一样精神百倍,竟把老子也当成和他们一样的人物了,觉没睡好,饭也没吃,就让我出来给这个小老头儿送信,还差点把我小命搭进去,一个个满嘴经纶道德,对我又有什么道德了。” 孩子便是如此,眼下一衡与他刚刚见面,他便心生好感,顿觉两人一见如故,日后一定可以狼狈为奸,想到这儿他便高兴,所以也就无话不谈了,百慈与百离两大道尊若是听得他这般说词,恐怕老脸都要气绿了不可。 突然,小道四周环顾,仔细的察看了一番,确定无人后,凑到一衡耳边,小声的说:“一衡,要我说,你小子还真是好命,正好败哥我也饿了,你不是想尝尝灵丹仙果吗?今儿个我就带你吃造个够!” 一衡一听来了兴致,再看莫永败的猥琐样子,总觉得了和薄西山谈起孔雀鱼时的表情有些神似,一种不安的感觉爬上心头…… “败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一衡怯怯的问到。 “危险?”莫永败的眉毛又是一飘,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一衡道:“你怕危险吗?” 一衡与他初识,又是逞强的年纪,经他这么一激,立刻改口说到:“我的意思是,危险吗?不危险我可是不去的!” “不愧是我莫永败的兄弟!走着!” 百觉林内,两个小道相互吹嘘,聊得甚欢,惹得林间小鸟都阵阵心烦,两人一番勾肩搭背之后,可谓“英雄相惜,相见恨晚”,相邀同行,一起闯祸去了…… 莫永败要带一衡去的地方名曰“卸刃山”,是百离道尊执掌的十二处仙山之一,出了百觉林穿过几处绿地,便到了山下,此山远观无奇,较之流云山脉各处奇景岂止逊色一分,远远观去,若大的山体虽然令人生畏,颇有几分厚重之感,但怎奈好山无峰,似秃头无顶,站在山脚向上仰视,本应是山尖的地方竟然像被什么巨物碾压过一样,平平扁扁,丝毫没有霸气之感。 两人一路说笑,渐渐行至山中,莫永败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带着一衡进入了一处山洞,左穿右转,不消两盏茶的功夫,竟就到了山顶,令一衡很是惊讶。 出得山洞后一衡只觉一阵目眩,目及之处遍地白沙,阳光映射,强光刺眼。 待得定睛一看,方叹天地造化之功,原来这山之所以在山脚时看不到山尖,是因为本应是山尖的地方却是一个垂直的深坑,此坑纵深足有千丈,最深之处,已非目力能及。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巨盆的边缘,稍有不慎定当坠入其中,尸骨无存。 一衡再回过头去一瞧,刚刚两人喝茶的功夫就爬上来的高度,竟然也有千丈之高,顿时十分不解,这么短的功夫,自己怎么就爬了这么高呢?况且丝毫也没觉得费力! 莫永败看出他心生疑惑,便道:“仙家居所难免与凡间不同,我初时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常常来往,方知其中奥妙!” 他蹲下身去,指着刚刚两人来时的山洞处很是玄妙的道:“你看,这山洞自山下蜿蜒而上,真真就不止百里,你我若是仅凭双腿爬到此地,怎么也要一天的功夫,况且洞内通路交错,足有百孔,走错一孔,没有三日是出不来的。” 听到这里,一衡更是不解。 见一衡认真听他讲话,他便继续说道:“这洞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能够改变洞中行人的大小,如果来人走对了路线,身体便会越变越大,自身却丝毫查觉不出异样,平平常常踏出一步,其实早已不是寸许,而是一步两里路程了”。 “那如果没有走对路线呢?”一衡追问。 “如果没有走对路线,身体便会越变越小,行至山腰的时候,人已经变得比蝼蚁还小,按凡人寿命来算,恐怕一辈子也到不了出口。” 一衡瞪大眼睛道:“莫非死在洞里,那不是太残忍了?” 莫永败干笑了一声,示意一衡不要担心,又道:“须知这通道是前往我山中灵脉的唯一途径,外人根本无法入得我宗,此处又是天大的秘密,即便入得,又找到入口,不得其中要领一旦走错,也必然被老妖精们所感应,喘口气的功夫,便被生擒回去,想死也没机会死在这里。” 灵脉?一衡这才明白为何小道神神秘秘,虽不知灵脉是何去处,却也知道定是犯了禁忌了。 “败哥,修道之人多能飞行,从洞里入不得,就不能从天上入得?” “谁敢从天而入?据说我先祖敖淼道尊曾在此修炼,这巨坑就是他对抗天劫狂雷时所留下的,此山之所以名为‘卸刃’,意思就是说绝不可以在此御器飞行,倘若尝试的话,你也看到了……”他指了指深不见底的大坑,长吸了一口气叹道:“我先祖敖淼若不是在此御器飞行,又怎会在仅仅修道七百八十年的时候就遭遇了天劫了呢。” 一衡心道:敢情敖淼道尊也是逼不得已才应得天劫,还以为他早有准备呢,原来是凑巧得道升天,看来命运安排,实在是难以琢磨,而血肉之躯是如何接下这震天撼地的一击的,更是难以想象。 他东张西望,眼中除了这个遍地白沙的巨坑,再无其它,真想不出炸成这样还能存在什么灵脉。 一衡正在发呆的当口,只见莫永败却脱起了衣服! “你,你,呃,败哥你这是做什么?” 莫永败没有回答,只是嘿嘿一乐,此时已经脱了个精光,连最后一条遮羞布都给扯了下去,露出他雪白的屁股和…… 只见莫永败后退两步,猛的向前一跃,双臂敞开,一下跳进了深渊—— “啊!”一衡大声惊叫,却听莫永败渐渐远去的声音从遥远处来:“风吹腚沟凉,脱光了的感觉,好爽啊———” 一衡怔在那里,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如梦似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切了,随后,脱光衣服,心一横,眼一闭,纵身一跃也跟着跳了下去! “完了,完了!”一衡越是听到两耳呼呼生风,越是后悔自己冲动跟莫永败一样发了疯,他仰面跳下,已经好一会儿了,但见‘巨盆大口’的光亮越来越小,直到彻底跌入黑暗,他才知道后悔也来不及了,索性将眼闭上,生死全由天定了。 就在他几近绝望之际,忽觉一股微微的暖风吹遍全身,直到通体温热,而后转为炙热,大风逆向狂作,由下及上,蒸得一衡百吸之间就已经大汗淋漓,说不出的痛快。 他再一次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由于逆风的缘故,下落的速度已经缓慢了许多,周围也有了光亮,只是吹得人喘不上气来。 耳边好似有叫喊,待他定睛一看:一个光着屁股的小道正在下面得意的摇头晃脑,连连挥手,得瑟的很是欢快。 不消说,那人不是莫永败,又是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密境奇遇 待一衡安然无恙的落到地面,两腿已经瘫软,被风呛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怎样怎样?一衡你可舒爽啊?”莫永败张牙舞爪,很是兴奋。 “我…我…我舒爽死了!”大口喘着粗气,一衡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爽得还在后头呢!走着,败哥带你吃仙果去也!”莫永败恬不知耻的光着小腚,上窜下跳,乐不可支。 多少年没人陪他玩儿了! 一句话的功夫,莫永败已经跑出老远,一衡知他是个癫狂之人,生怕他留下自己在这儿,哪敢怠慢,连滚带爬的就追了上去。 “败哥,败哥等等我,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刚刚的大风也停了?” “哎呀,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跟我走就是了,我怎么知道哪来的风!”莫永败不耐烦的朝前走着,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好一会儿,两人走出了狭窄的甬道,忽然眼前豁然开朗,柔光泛起,天宽地阔,一座气派的广场俨然冲撞到面前,轻凉的微风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但见广场气派无比,纵横之距足有百顷,脚下原本坑洞不平的路面,也换上了刻有精致花纹的古朴石方。 迟徊观望,广场内亭、香、水、榭样样不缺,回廊走曲,焕然一新,远处一抹飞瀑,不急不缓,水珠四溅,落处正值一石舍屋顶,屋檐处激起银花飞星一片,银光闪闪,尉为大观,当真是一处神仙居所,令人目不忍闭。 半晌,莫永败推了推兀自发呆的一衡,轻声道:“师弟,怎样?这里便是我要送给你的第一份见面礼,此处除了我和山中几位道尊来过,再也没任何一人有这等缘份。”他吹牛的时候还不忘了把自己放在道尊的前面。 也不管一衡听没听见,他又厚着脸皮,继续意味深长的说到:“人间无仙境,仙境卧流云,倘若流云在人间,堪堪仙境又哪边……”这一段儿咏叹当然不是出自他口,眼下借来撑撑场面,倒也正合了这等风景。 见一衡还是呆在那里,也不知听没听到他的千古绝句,莫永“老脸”一红,难得不好意思的低头笑骂了一声,便独自朝广场尽头的石屋走去。 一衡吞咽了一口口水,伸了伸脖子,一丝融于情景的感动浮上心头。 仙境,奇美! 天地,多大! 现在的一衡,已如木讷一般,左顾右盼,目不暇接。 “别看了!快跟上!”远处莫永败的大喊声将一衡从梦境拽了回来,于是他索性闭上双眼,奔跑在无比平整却又无比宽阔的广场上,这种自由奔跑,根本不必担心撞上任何事物的感觉,使他对修得神仙的愿望更加迫切…… 进得石屋,只觉屋内格外清爽,正是屋顶瀑布常年冲洗屋顶一故,窗外好像细雨连绵,不是屋舍主人,又怎知这样的景观已经持续了数个千年。 屋中设有石床,桌椅字画一应罗列之物也甚是朴素,唯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躺卧在石床上的方形玉枕,乍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物。 一衡拿起把玩,只觉温润沁肤,与手贴合之处,说不出得舒服。 “来,给我”莫永败的声音。 “什么?”一衡反问。 “枕头啊!你到这儿之后就变傻了?” “哦”,一衡随手递了过去。 莫永败拿过玉枕,走到石桌边上,又将置于桌边的石椅费了好大力气逐个推开,他运足了气,握住圆形的桌面顺着窗子的方向左右旋转起来。 不一会儿,只听石桌下面传来“哄哄”的巨响,起初十低沉,片刻之后,就连石屋内地面也震动起来,距离字画不远处,靠在墙边的石柜上渐渐开启了一个暗阁,莫永败拿起玉枕,不偏不移的将其置于阁中,那玉枕与暗阁严丝合缝,当是一处机关。 莫永败也未说话,拉起夏一衡的手,出了石屋,待走至前院,一衡再次张大了嘴巴。 眼见原本屋前平整的青石地面从中间完全裂开,取而代之的一块雕满奇异纹路的巨石,上书:“观心石”三个大字。 莫永败牵着一衡绕到石后,双手抵石,不知念叨了些什么,竟在巨石的后面生生打开了一道石门。 一衡大奇,伸颈朝门中探望,发现石门里面空无一物,上不见顶,下不见底,远处也无法看到尽头。 一种汗毛倒立的感觉油然而升。 “这……这不是又要跳下去吧?”一衡怯怯的问到。 “怕了?哈哈,放心,这次不跳了!难不成你上瘾了?” 调侃了几句,莫永败很是严肃地道:“你跟着我走便是,但千万记住,只朝可前看,也只可朝前走,不准向下看,也不要有片刻地停留,左右无论画着什么,你只当它不存在便是,看久了可是要搭上性命的,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莫永败说完,闪身而入。 一衡暗自思量,这石头虽大,进去之后一直朝前走着,却怎么也走不上一柱香的功夫。但又转念一想,恐怕与来“卸刃山”时的山洞相似,内含空间变幻之术,总之跟着他走应该无妨。 待他进得石门,才渐渐发觉,自己脚下好像根本没有承托之物,竟然凭空走在虚无之中,若说是虚无,却又有脚踏实地之感。孰不知他已步入山根仙境之中了。 双脚步入巨石的那一刻,他不自觉得打了个机灵,陡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所有的心事好像一下被抽空了一般,胸口郁闷难过。 两人一前一后刚刚走出不远。 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在余光之处闪现——— 那是? 那是夏母! 待一衡惊叫之声刚要脱口而出,莫永败猛的回过身来,一下捂住一衡的嘴巴,大叫:“别看!是幻象!快走!” 一衡早已心潮澎湃,宁是幻象,宁是万死,无数的思念、无数的痛苦瞬间翻涌而出。 妈妈啊!儿想你! 他对母亲的思念别人又怎能明白? 心意一动,泪水翻滚,一衡再也无法把持心念,推开莫永败,疯狂追去! 莫永败大叫一声:“坏了!”急忙追赶。 却见一衡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并不知道一衡见到了什么,能让他如此疯狂。 一衡却见夏母转过身来朝他微一颔首,慈母一笑,似是当初。 而后,竟化作一尾白狐,风也似的去了…… 一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仰天痛哭,泪水磅礴…… “母亲别急,一衡定要救你!!” 他此时已知那是幻象,虽然不明就理,却也不愿再去悲伤。 见一衡恢复了心智,莫永败由担心转为怒火,立刻破口大骂:“夏一衡你这个疯子,你要死啊你?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一衡知道他所言非虚,加紧脚步,跟着便狂奔而去。 恰好一柱香的功夫,二人见到了出口处的光亮,心下更是着急,这一路上,一衡见到了小时的玩伴张屠户家的铁蛋、邻村的小德、隋心、司马雯静、甚至那曾经用铁锤敲过他的胖子。 快乐、悲伤、气愤、同情,各式各样的心情仅在一柱香的时间里尝了个万万千千,品了个百转千回…… 就在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疯掉的时候,二人跳出了巨石——— “你!你...气死我了你!”永败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气都顾不上喘一口,就又笑又怒道:“疯子啊,夏一衡,你绝对是个疯子!难怪我看好你!” 一衡尚在悲伤,哪里来的心情与他还嘴,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呼呼的喘着粗气。 永败看出他心情欠佳,不免又同情起来。 “哎,我说你”永败戳了戳一衡的大腿,“说你呢!转过来!男子汉大丈夫的,何苦刚刚在洞里哭的像个娘们儿?有事和败哥讲,哥给你想办法就是!” 一衡转过头来,看着他光着屁股却一脸真诚,不由一阵感动。唉,我若是能像他一般快乐就好了。 他本不愿再对任何人提及此事,但此时的永败在他心里却已不同常人。 刚刚在危险至极的关头,他完全可以抛下自己,凭借着七八年修来的仙术独自逃生,可即使是如此性命攸关的当口,他竟然义字当先,死命托着自己的胳膊,不离不弃,在最后一刻逃出生天后也没怪罪的意思,可见他虽嘴上油滑些,对自己却是一片赤诚。 想到这儿,一衡叹了口气,缓缓的道:“败哥,一衡与你结识,确是三生有幸了,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兄弟,有朝一日,若我修炼有成,他人胆敢动你半分指头,我定拿他祭刀!” “哎呀哎呀,真是的,我最是受不得你幅这正了八经的表情,兄弟便是兄弟,心中有便是了,说出来作甚!”永败还是那幅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心里却感动的稀里哗啦。 怕一衡看出自己真情流露,永败嘴角抽动,立刻继续话题: “我说一衡,到底你刚刚在洞里到底是看见什么了?” 一衡坐了起来抚去了背上的泥土,便从自己出生的山村讲起,讲起了他穷苦的家庭,苦命慈爱的母亲,和幸福快乐的日子,讲到了薄西山的出现,母亲的惨死,和怪人手持的兵刃,以及后来路上的所见所闻,知无不言,言无不细。 这一会儿,永败的脸上晴雨不定,一会儿恨意丛生,一会儿由怒转奇,一会苦笑不已,直到两个时辰过去,他才渐渐缓过神来。 当他听到一衡想要复活夏母才步入道途,要修得大罗金仙的修为逆天而行时,永败终于按捺不住,一拍大腿,跳脚说到:“夏一衡,你给我听好喽,修道之人最忌心有怨念,一来有碍修为,二来即便道途有成,也极易因为戾气过重而杀瘾不绝,遭受天谴。三来光明正道之派是绝不容你这等人步入宗门的!” 一衡的心瞬间有如一盆冷水浇注而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闯祸?走着! 他原以为莫永败不同他人,个性不羁,且血性十足,怎料他竟如此这般。 “不过嘛!凡事都有个特殊,好守穷经,满口道德都是牛鼻子老道的专长,试问这种不共戴天之仇,怎他娘的可以不报?”莫永败怒目圆睁,面红耳赤,又急道:“你要报仇,只杀怪人一个?那你还他娘的还是人吗?要我说,要么不杀,要杀就屠他宗门,平他妖山,断了他血脉亲故还是轻的,要砍就必须要用你手里的这把兵刃砍的他鸡犬不留!” 一衡本已落漠到极点,听罢此言,立刻精神大振。莫永败,你果然是这流云宗上的血性之徒! 莫永败见他又拿出那幅矫情面相,急忙指着他的脸道:“别,你别,又拿出这幅表情,我当真受不了。”说完伏下身来,凑到一衡身边道:“你可知这是何处?” “不知”一衡摇了摇头。 “我料你也猜不出来,其实我原想带你来这妙境偷吃点劣等的仙果,打打牙祭也就罢了,谁知你又有这等遭遇,唉……”他吁了口气。 遂抬头凝视着一衡的眼睛,道:“我若不助你一臂之力,恐怕你那大罗金仙的境界连个边儿也碰不上了,谁让你遇上败哥我了呢,我这人最见不得这等场面,他娘的,跟我来!” 他拉起一衡便走,嘴里还念叨着:“我这是活腻歪了啊,当真是活腻歪了!” 一衡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但也猜出他刚刚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这时他才发现,自已身处一片四面环山之处,上有青天,白云过隙,脚下黑土,绿草荫荫,放眼四目,了望无迹的奇花异草,竟一样也叫不出名目,足有千科万类之多。 “败哥,我们已经离开‘卸刃山’了么?”他不解发问。 “没有”永败兀自走着,叹到:“这里是山根仙脉的‘寂空谷’,当数天下八大妙境之一,已位太虚之境,至于在哪儿,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人间成千上百的洞天福地之灵气加在一起,也不及此处灵气旺盛,要知道你我脚下的这些平庸仙草,凡人若食一口,也能寿承百岁了。” “啊?”一衡一边惊奇,一边伸手就要去拔。 “嘿!”永败照着一衡的手就是一巴掌。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啊,真给败哥我丢脸”他讥笑道:“这里的东西根本入不得我的法眼,况且苦涩的很,你还是留着你的穷鬼肚子到了地方再大餐不迟!” 一衡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入不得你法眼你又怎知它苦涩的?” 永败立时梗住,不知如何作答了。心道:“你败哥我可是吃了七年的草了……怎能不知它苦涩!” 两人频频斗嘴,不多时便已穿越了几条河流,隐约到了谷中深处。 但见原本盖过脚面的花草此时已经足有齐腰之高,姿态也是越发婀娜,前方一些木类的植物已初具人形,相互纠缠在一起,似在低语,或在玩耍,耳鬓厮磨,好似说些什么。 一衡实在焦渴,加之口涎欲滴,趁永败不留言,伸手探下一枚仙果,也不管它是何效用,一口咬下——— “嗯———”天呐!“嗯———”,一衡发出啧啧的赞叹! 肥美的果肉汁水充足,顺着下巴流到胸口,连切入果肉的牙齿都为之一震,太爽了,爽口的味道透过咽喉直转胸臆,浸润的人七窍横通,脑壳生出烟来! “哈哈哈,叫你不听劝,今天晚上,非得让你连肠子都拉出来不可!哈哈哈哈!”永败一阵狂笑,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一衡吧唧着嘴,睁大眼睛充满疑问的看着永败,“这个,这个不能吃的?” “能吃能吃,上好的泻药,神仙吃了都能拉的两眼翻白,你可是没白来呢。”说完又是一阵奸笑。 谁知一衡听罢,非但没有住口,竟然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让永败差点惊掉了下巴。 口里还嘟囔着: “管他呢,嗯———嗯———,简直———”一衡托着长音打了个机灵,“咕咚”咽了口汁水,模仿永败的口气说到“简直啊,简直太他娘的好吃了!!!今儿个就是拉死我也值了!” 这下子给莫永败馋的生生原地转了两个圈,这果子他以前其实吃过,确实美味无比,过后却拉的嗓子眼儿都干了,此刻却站在树前,痛下决心,很是义气的点了点头,“我的个亲娘呐,有难同当吧,大不了一起蹲坑到天亮,又能怎么着了!”馋成这样,他还是没忘了给自己找个大义凛然的借口。说完,疯狂的吃了起来。 于是,两人真的就在原地蹲到了子夜…… 子夜,从花丛里传出了莫永败的声音:“一衡,你可得拉干净点儿,一会儿带你去吃夺天地之造化的金丹,据说普天之下只有七颗,都在咱这‘寂空谷’里呢,敖淼道尊在临度天劫之际,由于仙力不济,才不得不吃掉了三颗,余下四颗就便宜你了!一会儿可别没等消化再拉了出去,那可遭了。” “啊?”一衡一听还有这等好事,立刻竖起了耳朵,刚刚两人嫌臭,隔开了一段距离,一衡已经拉得腹内空空,实在没了力气,为了节约体力,不用喊着说话,现在只好蹲在地上朝永败横着挪了过去。 真臭啊…… “你干什么?快回去!有人我拉不出来!”永败捡起地上的石头朝一衡扔了过去。 一衡见他真砸,边躲边往回挪,一边玩味道:“败哥放心,要是拉不干净,我再吃上两枚果子不就行了?包保那金丹效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其实他与永改却都不知道,这果子生长于灵山妙境,三百年才结出一颗,何等珍贵?而修道之人在修练之前,之所以要固本强基,为得就是精壮身体,愚钝者要花上几十年的光景排出体内的杂顽,多少无缘之人,终其一生,修炼到暮老之年也未能度过这最初的阶段,空留成仙之梦,含恨而九泉。 而一衡与永败相同,竟仅仅用了三四个时辰的大解,嘻笑之间就恍然进入了筑基之境,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俱已打通,当真天意弄人…… 这谷中时辰竟于尘间无异,二人蹲至寅时,天已放亮,一夜未眠,拉了个七荦八素,非但不觉腰膝麻木,反而神奇气爽,通透之感内外循行,只是口渴难耐。 不远处便有一条河流,两人匆忙喝上几口甘泉,还顺便冲洗了一下屁股…… 半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一处密林,瑶林琼树,万木争荣,木态之奇绝难以赘述,晨光透过密叶,偶有几束洒在地面,如杯盘之珠,又似繁星点点,润土气息沁人心脾。 忽逢一巨树,大而高怪,堪有万丈,其顶端直耸暮云,已不能见,而云下之枝,发散开来,有如华盖,遮天蔽日,树身蜿蜒有如小径,却并不粗壮,令人叫绝。 永败指着巨树,向一衡勾了勾手,“终于到了!这树便是道家奇木之一,人称‘攀云梯’,早年生于凡间,史书记载它五百年才能长至人身高矮,奇怪的就是它可以一直生长,永不停歇,另外提及有些凡夫俗子见到此树,还想攀树登天,一步登仙呢,结果大多摔死,不得善终。再后来就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真是怪事。” 一衡仰面而视,只见巨树的枝叶在其腰身百丈距离发散开来,绵延数里,好似云朵,树身盘绕,呈螺旋状,不必攀爬,仅凭双足即可行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上古蛤蟆 “天下还有这等奇树,真是开了眼了!” “呵呵,有你看的,快走,只有三天的时间我就得把你送回道尊身边,现在已经过去一日了,快点赶路吧”,说着,永败先行‘走’上了树干。 一衡跟随其后,直到汗流浃背才终于走到了枝叶茂盛的那一层,身体好像生在云里,俯视仙景,只觉天地宽广,心神激荡,不免神驰。 再向身侧一看,在那发散开来足有数里的支干尖尖上,竟然建有环形的楼阁,看其重量,足有千万斤之重,就这样附在仅有大腿粗细的树枝上,只须微风吹过,树干就飘摇不定,楼阁更是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根本不敢想象,这树枝是如何承受住它的! 永败见他迟迟不敢向前踏足,只好拉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向楼阁走去,脚下百丈之高,稍有不慎,必定粉身碎骨,两人摇摇摆摆,树枝上下浮动,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算走到了楼阁身前。 楼阁顶端竖靠一匾,上书:帝命七星刹。 永败毫不犹豫,“吱嘎”一声推开古门,身形还未站定,就大喊三声:“莫永败莫大爷又回来了!” 一衡被他吓了一跳,“败哥,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照这样下去非得让你吓死不可!” “哈哈,我这是扬眉吐气一下,以前有只‘三目神蛙’在此看守古刹,光是眼睛就有碗口那么大,嘴里叨着个犀牛角,火气很大,我夺了它的犀牛角,它竟然对我穷追猛打,我实在打它不过,险些成了蛙粮,不过最后你败哥我还是凭着过人的聪明智慧将它做成了菜肴,说来说去,他娘的也不过就是一只蛤蟆而已。”得意过后,他指着一边的窗台笑道:“那臭蛤蟆长的当真不小,虽然美味,我却吃它不完,余下的干脆做成了蛤蟆干儿,让它继续在此坚守职责,你看,晾着的那些就是它老人家的遗体了。” 一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成条的东西晾在那里,于是捡了一条塞进嘴里,还真是好吃的紧。 “嗯——败哥,你手艺不错呀!” “这点小技,不在话下,我会的可多了去了”,他得意扬了扬下巴。 其实像他这种“孙子辈份”的小道,又有哪个不会做饭呢…… 一衡嘴里叨着蛤蟆干儿,还不忘抓上几条放在手里,吃的津津有味。 想那“嗤血灵蟾”乃是北隅大荒中出名的角色,当年也曾叱咤青丘名山,多少修真异士想要求其一滴口涎而死于非命,谁想三年前竟被一个无名小道做成肉干,今日又入了生人之口,当真凄凄惨惨。 莫永败暴殄天物而不自知,那“嗤血灵蟾”自幼吃食各类毒物,其口涎有培固内丹之奇效,哪怕一滴也是千载难求,口衔龙骨更是打造仙兵利器之材料,因千百年间含在“嗤血灵蟾”口中,浸成至阴至毒之骨,无能出其左右。偏偏皮肉却是废材,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们二人尝过味道了。 古刹共有七层,暗含人体的头、手、肩、肘、胯、膝、足七个部位而建,第七层内的暗阁便是头部。 暗阁虽小,却包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之位而建,每一方位均有一异兽石像坐卧其上,或有鸡雉,或有蛇鸟,或有乌龟,或是狐类,大小与常人一般,表情狰狞,让人观之生畏。 一衡注意到,此阁虽有七处石座,却仅有六座卧有兽身石像,不禁纳闷怎么缺了一只。 众兽虽然摆放的方位不同,却都面朝一个方位,目光所指之处,平躺着一块圆形的石饼。 走近一看方知是一块圆形的石盘,九尺见方,五尺多厚,应有千斤,盘体呈藏青色,本来平凡无奇,然而令人奇怪的是,石盘中间的部位竟然隐隐透明,好像石质发生改变,渐渐转化成水晶模样了。 一衡刚要探手去摸,就被永败猛的的拉住。 “小心烫熟了你的猪爪”,他笑道:“这块石头,最是难弄,据说这下面便是那夺天地之造化的金丹所在了,我曾苦苦在此想了三日,也没办法将它弄开。” 一衡听罢,围着石盘转了三圈,经过一番观察,猛踹了一脚,那石盘果然纹丝未动,他的脚底却如火炙般灼热,奇怪的是站在它的周围却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儿的热度。 “哎呀~真是怪事!”一衡伏下身来咕哝了一句,仔细瞅了半天,也没寻见机关,端详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心下实在恼火,眼见金丹在前,却偏偏被一块奇热无比的石头坏了好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于是他又站起身来,伸长脖子朝石盘中间隐隐透明的地方去看。 “败哥,你瞧”,一衡指着“水晶”的部分奇道:“这里好像写着什么东西!” 永败定睛去寻,果然在那透明的部位中刻着些古篆,只是碑体透明,恍恍惚惚瞧不真切,却也勉强能识些文字: “千岁之雉,入海为蜃;百年之雀,入荒为蛤;千岁龟鼋,能与人语;千岁之狐,起为美女;千岁之蛇,断而复续;百年之鼠,而能相卜……”而后的文字,则刻在碑体深处,必须趴在上面才能看见,可这怪石滚烫无比,趴上去顷刻之间还不烙成肉饼? “这是什么意思呢?”伸着脑袋去看很是累人,两人不一会儿就感觉有些酸痛,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脖子,思考起来…… 一衡心道,这金丹又和王八老鼠扯上什么关系了?什么美女大蛇的,真是…… 他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将目光投在周围看向这里的兽像身上…… “等等!”一衡伸手戳了戳永败,复又小声指着身边的骇人的兽像,惊道:“败哥?败哥!这里面写的莫不是咱们身边的这些个东西?” 永败听罢,深思念叨着:“千岁之雉,入海为蜃;蜃是个什么东西?百年之雀,入荒为蛤;这蛤…….这蛤……”他苦苦思索。 “啊!”永败突然惊叫一声跳了起来,惊道:“这蛤,他娘的不就是蛤蟆吗?莫不是我三年前做成肉干儿的那只?”猜想到这儿,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赶忙拉起一衡,快速跑到七星阵眼所缺一兽的地方,但见那石座上仍有两支蛤蟆的脚印留在上面。 再也没有什么比眼前的这个解释更合理了,那就是身边的这些兽像———会复活! (此章赠与书友一淼,现下签约已被二度驳回,心痛如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命由天定 两人缓缓的将头转过去再瞧那些兽像,越看越是胆颤心惊。 一衡“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心道这下麻烦了。 永败远比一衡还要惊恐,虽然刚刚吹牛的时候他好像微风拂柳,全然不拿那只蛤蟆当一回事儿,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当年用了多少奸诈诡计才误打误撞将那只蛤蟆害死,现在一下子来了六只,除了那只“千岁之狐,起为美女”的角色之外,余下的他是真心没有兴趣! 此时一衡为了给自己壮胆,开口说道:“看样子它们倒是没有复活的迹象,应该是对应着某些机关,要活的话三年前也就活了,为何到现在还是六尊石头呢?” 永败听罢觉得一衡这话很有几分道理,兽像与机关对应应该是不用怀疑了,眼下先别说那石盘,弄不明白这六块石头,别说金丹吃不吃得着,恐怕是有命看,没命吃,反倒成了别人的口粮了。 想到这儿,他苦苦回忆起那三眼蛤蟆的样貌来。 “嗯?不对!”永败摸了摸石座上的蛤蟆脚印,道:“那蛤蟆巨大无比,单是中间最小的一只眼睛也有碗口般大小,可你看这脚印,明显和他的个头儿不对称呀。” 一衡道:“这里的事情怎么能用常理去解释?这蛤蟆复活后,想是有些法术能够变大数倍,倒也不稀奇。” 永败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回头看向老鼠的石像,不禁打了个机灵,骂道:“他奶奶的,千斤的老鼠?啥猫能治住它?我看啊,这金丹暂时不吃也罢,从长计议吧,我可不想变成耗子粑粑。” “嘿嘿,败哥,你不是害怕了吧?”一衡抓住机会,耻笑道。 害怕?岂止是害怕!永败心道,你是初生牛犊,不知道那蛤蟆的手段,我足足作了一年的恶梦啊。 “笑话!打败哥出生那天起,就不知道啥叫害怕,我只是觉得被那耗子吃了实在恶心,要是边儿上的那个美女嘛……”他淫笑道:“美人肚里走一遭,变成厉鬼也风流啊!” “里外都是变成耙耙,被谁吃了又有什么分别了。”一衡耸了耸肩膀。 “你别说那么恶心好不好!让你这么一说,一点儿兴致都没了!” “哦,倒是怪上我了,我不说话,你有就兴致变成……”一衡说到一半儿,突然目光定格在了某个地方,人也呆住了。 永败正要与他打闹,突然见他呆住了,还以为自己身后的石像复活了,一下萎靡下去,再也没了威风,战战兢兢的小声道:“奶奶的,你可别吓我!”只觉小腹一紧,两腿一软,就要吓尿出来。 一衡刚刚回过神来,再看永败的样子,差点没笑喷。 “败哥,想什么呢?” 永败立刻明白,石像并没复活。 “哥在想怎么保护你!”永败故作沉思,脸上却阵阵发烫。 “哈哈,恐怕不是吧?” “废什么话,你到底看见什么了?”说着转过身去。 一衡见他老脸已红,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心道正事要紧,于是指着石盘正上方的位置道:“败哥你看,那上面好像也有一块石盘”。 永败定睛一看——— 可不是还有一块嘛!只不过盘体呈黑色,与屋顶的图纹混在一起,颜色又过于相近,这里光线太暗,若不是有心寻找,又哪里能够分辨得出呢!难怪自己几次来寻,都没能察觉。 “待我上去看看”。永败说着,双脚就已经踏上了垂直的石壁,三两个腾转,就已经攀至石盘所在的位置,他两脚吸附在屋顶,倒悬而立,所用的正是道家法术“不灭根”。 一衡好生羡慕。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这石盘紧紧贴在房顶,根本弄不下来呀!哎哟~他娘的,冰死我了!”永败抓耳挠腮的嚷着。 “下面的石盘热,上面的石盘冷,一定有什么关联,不会错了。”一衡想到这里灵光一闪,道:“你看看那上面写什么字没有?” “有,你等会儿,我认不太全”。 好一会儿永败才慢条斯理的念着:“生死八玄,次第消之;金丹所执,乾坤一任;七国恶兽,斩将恶徒;妖魔图丹,无地葬骨;悲心者仁,自知仙妙;惟此可得,证道达听;” 永败思量了好一会儿,骂道:“还悲心者仁,自知仙妙。这他娘的等于没说啊!” “上面再没有别的东西了吗?”一衡仍不死心。 “还有八个石孔,八个石杵,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永败歪着脑袋向孔内观看。“咦?这孔里也都写着字呢!” “快念!”一衡感觉这几个孔定然有用。 “仙、人、魔、妖、鬼、兽、生、死……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一衡已经可以断定这六个孔洞一定与诗文有关,高兴的道:“生死八玄,指的应该就是这八个孔洞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巧的?你想想,每一个孔中写着一个字……”没等说完,他又陷入了沉思。 “你别卖关子,快说啊!” “我这不是在想嘛!你着什么急!” 忽然,一衡脸上忽而飞过一抹神采:“我知道了!生死八玄,次第消之,意思就是让我们一个一个的消除仙、人、魔、妖、鬼、兽这六种存在,如果次序对了,就可以得到金丹,任游乾坤了,如果错了,恐怕……” “恐怕什么?” “七国恶兽,斩将恶徒”一衡环顾四周狰狞的恶兽,道:“恐怕这些恶兽就得吃了咱俩!” 永败听罢看了一眼下面的老鼠石像,一幅要吐的样子,怯怯的道:“当真这么狠毒?” “应该不会错了。”一衡点了点头。 永败显然有些犹豫,咬了咬嘴唇,拿出一幅罕见的表情,为难的道:“一衡,我这人就没走过运,还是你来拿主意吧,不过你可得想好了,到底值不值得这样做?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急于求成,如果真弄错了顺序,可不是说笑,恐怕真要把小命搭进去了!” 他本以为这番说词会让一衡退怯,谁知一衡毫无惧色的肃然道:“救不得母亲,死便死了,又有什么留恋,只是败哥你……”后面的话,他不说永败也已经猜到了。 永败说到底不过是个少年心性,心想他把一衡带到这里,若让他独自涉险,定然九死一生,若一衡真就倒霉,成了老鼠鸟人的口粮,那他非得自责一辈子不可。 当下嘻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多少还是有点儿胆量的,行,有点败哥的派头,哈哈”。他玩味的面容下,掩藏的却是对一衡的肯定,像一衡这样有舍身救母、有血有肉的兄弟何去去找,遇到了便是幸运,死在一起,更是一辈子的兄弟了。 一衡吸了口气,试探问道:“败哥,如果那些石兽复活,你我恐怕凶多吉少,如果你……” 永败知道他是想说让自己退出的话,愠怒道:“你当我莫永败是什么人了,我敢带你来,就敢带你回去,若带不回去,一同死了便是,奶奶的,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 一衡刚想说些道谢的话,却被永败骤然打断,涨红着脸道:“我这么倒悬着好生难过,你快点排个次序,我也好把石杵插进孔洞,到时是死是活,全由天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七国妖统 一衡点了点头,思量起来,这仙、人、魔、妖、鬼、兽的六种存在,到底哪一种对世间有利,哪一种对世间有害,自是不必说的,那妖魔鬼怪若是消亡,天下大安,定是好事,可文中所言却是“次第消之”,到最后连仙、人都要除掉,当真不妥。所以他隐约感觉石盘所书暗含玄机。 苦苦一番思索后,抬头问道:“败哥,你说这世间如若没有了妖魔是不是好事?” 永败嘲笑道:“那还用说,自然是好事!” 一衡又问:“那没有了鬼兽呢?” 永败低头思忖,道:“那就难说了,你看,没有了鬼,人死后不能转渡,没有了兽,嘴里还不淡出个鸟来?这两样可不能没有。” 一衡听罢微微一笑,道:“那人和仙呢?” 永败未加思索便反问道:“连人都不存在了,咱哥俩干什么去?仙都死绝了,你还在这儿围着金丹瞎转悠个什么劲呢?” 一衡点了点头,道:“败哥你想,如果没有了妖魔,又要那神仙作甚?” “哈,那到也是,神仙干的就是除魔卫道的事情,没了妖魔,闲的手痒,还不得自相残杀啊!” 一衡眼中精光一闪,道:“败哥,我想不会错了,这石盘所书暗含玄机,若想取出这金丹,必须要使这仙、人、魔、妖、鬼、兽的六种存在一样不缺,如此,方能考验取丹者的品格,急于求丹者定会次第消除,而妖魔之列向来自大,许会除去仙人二类,空留本类独活,想这世间万物,苍生百类,互食互哺,存在便有它存在的道理,少了一样,也是不行的。” 永败听的懵懵懂懂,却也暗加赞叹,他原以为这小师弟是个木讷之人,没想到竟有英雄之见,仁者之智,看来自己是低估一衡了。 永败一时间却也拿不出别的主意,况且一衡之言似乎有些道理,不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妖魔鬼怪全都留着,只将一个石杵插入生门便可?” 一衡没有作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静——— 静的只听见石杵入洞的声音。 “嗖———”那石洞似有什么吸力,瞬间吞入石杵,没了踪迹。 一衡与永败二人怔怔瞧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咣,当当当当……”永败知晓,那是石盘内部法阵转动的声响。 忽然,石盘无征兆的猛然落下! 永败倒悬其下,正侧耳听得入神,丝毫没有准备,想要脱身早已来不及了,眼见这石盘顷刻之间就要将他碾成肉饼! 一衡大惊,未及多想,欺身一跃,已经护在永败身前。 “刺塄”一声,正是一衡背在身后的九纹九绞刃支撑住石盘所发出的声音,两人具是一怔,还是永败反应的快些,丹田运气,双足一提,带着一衡“唰”的射出丈许,九纹九绞刃,也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被石盘压力所迫,随后弹出。 楞了好一会儿,一衡只觉脑后生风,后怕不已,永败更是冷汗直流,瞬间就打湿了背后的衣物。 看着恰巧支撑住石盘的九纹九绞刃矗立在那里,永败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 “败哥,你嘟囔什么呢?”一衡不禁发问。 只见永败猛的回身,双眼已经满含血丝,表情扭曲,唾沫横飞,破口大骂,“疯子,你他奶奶的就是个疯子!你活够了吗!”他嘴上虽吵嚷着,心里却很是高兴,但又害怕这样好的兄弟因为搭救自己而没了性命,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一衡见他气极,傻笑了一声,道:“没死就算捡着了,败哥还生什么闲气?” 正在此时,面前的石盘似乎受什么外力驱使,缓缓转动起来,置于上方的石盘渐渐水气流转,状似透明,最后竟真的化为水气,附着在下方的石盘上,只是颜色已不像先前那般澄澈,而是隐隐透出红光,显然宝藏已经开启,任君采摘了。 一衡大喜,两手一拍,道:“蒙对了!” 永败也激动的无以复加,高兴的手舞足蹈,谁知兴奋之情仍然无以发泄,不免蹦跳起来。 他的举动顿时令一衡愕然,心道:你光着个屁股不知道吗?甩来甩去的…… 永败高兴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这些,蹦蹦跳跳的就朝那石盘而去,一边跳着还一边笑骂道:“他奶奶的累死爷爷了,快来吃金丹喽!” “咔嚓———”声音不大,却让两人的心都要跳了喉咙。 这轻轻的碎裂之声,令一衡感觉全身的血液几近凝固。 永败兴奋的小脸儿也瞬间拉的老长,一幅败家之犬的样子,颤抖着道:“完了完了,怕什么来什么,这下他娘的不用吃金丹了……” “咔嚓———”又是一声。 接着,石兽表皮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接二连三的有了动静,而且速度逐渐加快,势如破竹一般。 一衡转向永败,眼神中满是狐疑。 跑? 永败一脸败相,显然没了斗志,他深知个中厉害,苦瓜着脸叹了口气,跑是来不及了。 果然,一只龟足首先破出石壳,仅观前足三趾,就知锋利无比,黑黄相间的皮肤毫无生气,却传递出死亡的气息,转眼间它又探了半个身子出来,黑色的龟壳倒是鲜润,昏暗的角落里竟能反射出映人的光华,确实不是俗物。 接下来便是永败最惧的角色,一只斗大的老鼠嗑开了束缚,尖利的门牙雪白照人,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像饿了很久,找寻食物一般。 永败只觉得下巴发紧,两腿发软,双股生颤。 再看一衡,却也好不到哪去。 片刻功夫,六只妖兽均破石而出,唯一让永败稍有安慰的就是那千岁之狐,妖娆身姿,丰腴有度,俏面生春,美艳绝伦,当真不可方物,一时间竟让他忘了身处何地,将那耗子抛到九宵云外,怔怔呆在那里。 一衡本想问他现在如何是好,却见永败一脸艳羡,春意正浓,嘴角流出的涎水恨不能淌到地上,只好作罢。 心道:莫永败啊莫永败,亏你也有这个心情! 斗的,那六只妖兽转具是一振,缓缓看向二人……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永败假装没有反应,嘴唇却是未动。 一衡也咬着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也知道完了,还用你说。” 此时,为首的那只老龟慢慢腾腾的挪向一衡——— 永败见状,忙道:“听说王八咬人不撒口,你可小心点儿了!” 一衡僵在原地,本来不知所措,听他这样一说,却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心道:一只王八而已,怕它作甚! 于是“腾”的一跃站了起来,他这一起身,太过迅速,不但把永败吓了一跳,更把眼前的老龟也了一跳。 这下一衡更壮了胆子,怒道:“哪里来的老王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快给你爷爷报上名来!” 那老龟一怔,止步不前,半晌没个动静。 永败见一衡来了斗志,自己也不好太过现眼,悄悄的横移到一衡身边,附耳说道:“你和个王八聊什么天?它会说话吗?” 一衡还未作答,那老龟却将脖子向前伸了伸,露出一幅怒相,显然十分不满。 “想…我…七…国…妖…统…”它走起路来慢慢腾腾,说起话来也是如此,可声音中却力透着一股苍劲,不怒自威,气势夺人。 “咦?”一衡也把脖子伸得老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抠了抠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永败一下来了兴致,讶道:“哟荷~这王八能说话啊!” 一衡登时狠踩了永败一脚,窃声道:“快住口,它能听懂,别叫王八了!” 老龟用力睁了睁它那过长的上眼皮,慢道:“想…我…七…国…妖…统,守此仙阵…已逾万年…,黄口小儿…唤我等作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信口雌黄 一衡心中暗暗叫苦,心道:难不成我告诉你我是来偷丹的?那肯定不行,你们还不把我俩生吃活剥了去?心下打定主意,便道:“我,我二人贪玩,误闯仙阵,并非有意吵醒各位。” “呵呵~~”一缕女子笑声在老龟身后响起,那笑声宛如翠珠碰玉般悦耳迷人,掩笑间也已飘飘上前。 她嫣然甜笑,拍了拍老龟的重壳,启齿言道:“你这老龟,端的事多,管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且让我将他们吸干了便是,留给你一幅皮囊,拿你去问,爱问多久,便问多久了!” 永败只觉口干舌燥,隔着老远也已闻到一股馥郁温香,神也醉了,猛吞口水,只觉能与她贴身一叙,死也值了。 那狐妖对永败的表情竟然一点儿也不惊讶,任他一幅色相,两眼上下揩油,也不生气。 反倒是一衡引起了她的注意,想她如今已是万年妖狐,狐类增寿则增美,越发娇艳定是不必说的,可这毛头小子竟对她熟视无睹,心中不免有些酸意。 正待上前消遣一衡,耳边陡然响起妖鼠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从门缝挤出一般尖细,甚至有些刺耳:“婵姬莫动,他二人已为你主,莫非你想违抗仙命吗?” 那妖狐听后娇躯一颤,黛眉紧锁,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之事,却又心有不甘,启唇反讥,道:“有道是胆小如鼠,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假,别以为我会和你一样胆小!怎么?会算算命卜卜卦就自以为成了神仙?哼,这两个小子我今天我非要动得!还有,什么仙命不仙命,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臭道士,那该死的牛鼻子,终有一天我也要食他之肉,寝他之皮!” 说罢,她水汪汪的美目含羞带媚的瞧向永败,仅是这宜嗔宜喜的一眼,便使永败觉得魂魄酥软,心神不宁。 一衡见永败有些神智不清,刚要伸手阻拦,忽觉眼前黑影扫过,速度迅捷无比,两人耳畔生风,只听见“啪”的一声,而后便是女子的一声闷哼,定睛再看,那妖狐紧咬下唇,小手抚着翘臀,一脸羞愤。 竟是一只妖蛇用尾巴抽了她的屁股!这一下抽得十分爽利,以鞭击肉,风驰电掣,招式已毕。 “你!”那妖狐刚要开口,却见蛇尾再次举起,悬停在半空中,随时又要抽来,她心下惊恐,知道敌它不过,登时如咽如泣,娇美含屈,令人心生怜爱。 那妖蛇距离婵姬足有三丈,顺着尾巴望去,原来是一条三头巨蟒,混身上下油光锃亮,不染半点灰尘,颈侧高高隆起,奇鳞纵生,脑生侧翼,一副巨口大开大合,腹间发出阵阵低鸣,显然是在恐吓婵姬。 一旁的妖鼠察言观色,见婵姬没了底气,复开口道:“姑且不论那老道是不是神仙,但他仗着手九生九死笔之玄器,试问我等哪一个又是他的对手?虽然已过万年,但他一向来去如风,如今又生死不明,一日不知其下落,一日便要遵他口谕,若你轻举妄动,招来祸灾,我等岂不跟着你白受牵连?” 婵姬也知他的话有几分道理,却仍是嗤之以鼻,只是没有争辨。 “吵什么吵,一群爷们儿,欺负个女子来什么本事!扰的爷四耳生疼!”说话的是一个似蛤非蛤,似鸟非鸟的怪物,长有四耳,披有一身黄皮,双目奇小,精光闪烁,其头不小,却没能大过它的嘴巴,裂至耳边,下颚如兜,似乎稍一放松,连脑袋也会掉了进去,最令人称奇的还是它肉乎乎的屁股上长出孔雀一般的翎羽,七彩流光,缤纷斑斓。 一衡看了不禁皱了皱眉,用不解的眼神打量着它,心道:“这应该就是那只叫‘蜃’的怪物了,可它究竟是个什嘛东西?长成这样还真不容易,莫不是蛤蟆和鸟生出来的怪胎?” 永败更是摇头叹道:“作孽啊……”。 谁知那四耳巨蜃的耳朵竟然十分灵光,喝道:“小儿说甚?” 永败暗道该死,陪笑道:“小道我少见多怪,失言,失言了!您老真是万年难见的神灵,天下难寻就不消说了,这仙雀一般的翎羽煞是威风,威风啊!” 一衡险没笑出声来,心道,你这油嘴滑舌的功夫才是天下难寻,昧着良心说话,都不带卡壳的。 不过妖兽却很是受用,没再与他计较,伸出长舌,在脑门上搔了搔痒,沉声道:“我乃黑海蜃龙之祖,倒也不是天下难寻,只是像老夫这般造化的,确是没有第二个了。” 永败心想,什么没有第二个,是没有第二只了才对,瞧你把自己说的,还成了人物了,爷要不是仙法不济,定把你也做成蛤蟆干儿,晾晒了去。 他正想着,那蜃龙又开口道:“黄口小儿,可见我那兄弟哪里去了?” 一衡纳闷,我怎知你兄弟是谁? 旋即想起怀中的美味蛤蟆干儿,顿时面色铁青,看向永败。 永败早就看出它长的像只蛤蟆,却万万没想到两怪竟然沾亲带故,还兄弟相称。 暗忖如果实言相告,今天就甭想活着出去了,这半人半鸟的蛙人还不活活将二人虐死?眼珠一转,谄笑道:“仙爷说的可是那尊石座上的神蛙?” 蜃龙哼了一声,算是默许。 永败指向身后,一脸真诚的道:“那神蛙被一个老道带走了,去了哪里我们也不清楚。”永败早已定下心神,说的跟真事儿一般。 他早就听出这些妖兽对一个无名老道十分恐惧,现在九死一生的当口,只能拿他来挡一挡了。 此话一出,众兽俱惊,婵姬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是说那老道,他…他还活着?” “对啊!”,永败一脸天真。 “活的好好的呢!”一衡添油加醋。 婵姬将信将疑,看着永败道:“我看你这小道最是奸谗,所言之事,多半虚假,若让姑奶奶知道你在诳骗我等,定叫你求死不能!” 一衡见他们不信永败的话,赶紧补充到:“仙姑不信?我们确实是见到一个老道,将那神蛙带走,两人还争斗了一番,不过……” “不过什么?”婵姬十分紧张。 一衡小声道:“不过…那神蛙显然是不敌老道,最后吃了败仗,被那老道给带走了。” 妖鼠在一旁听出了端倪,眯着眼睛看向一衡,道:“那你且说说,那老道长个什么样子?拿着什么武器?” 永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下算是完了,瞒是瞒不过去了。 谁知一衡紧要关头,临危不乱,手托下巴,故作思考,道:“嗯,长什么样子我没看清,他飞来闪去的,也没做停留,但身穿一身道袍,很有仙家气质。手里还拿着个笔,听那神蛙骂他,说什么他就仗着‘九生九死笔’一类的话。” 其实一衡早在听妖兽们谈起‘九生九死笔’之时就已经想到薄西山的玉薄里曾有记载,这等仙家法器,定与自己的‘九纹九绞刃’有些渊源,所以信口胡诌起来也颇有底气。 婵姬听罢暗暗吃惊,却面无异色,飘飘然来到一衡身边,抚着他的脸,风情万种的媚道:“小哥儿,你当真没有说谎?” 一衡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奏效,现在退怯只能死的更惨,只好继续胡诌下去,为了不让兽起疑,狠心道:“我确实没有说谎,不信你看。”他指着地上的‘九纹九绞刃’——— “那老道临行之前还从天上抛下一把兵刃,说我乃此刃之主,一切都是定数,取得金丹之后,用来斩妖除魔之类的话。” 他这番话只因半真半假,说的毫无瑕疵,没有半点披露,想他确是那‘九纹九绞刃’之主,而斩妖除魔之言乃是薄西山的教诲,现在正好用上。 众兽哗然,寻他食指望去,差点魂飞魄散,那倒插在地上的不是别个,正是———九纹九绞刃! 这东西凡人不识泰山,它们可深知其中厉害! “扑通!”众兽猛的五体投地,态度大变,为首的老龟道:“老奴玄灵,拜见我主!还望我主宽仁,不与小兽计较,愿守我主一世,不离不弃,言听计从!” 其余众兽见状也都跟着报上了名讳,说些肝脑涂地,效命终生之言,语气中满是尊崇,再无半点不屑之意。 一衡和永败登时瞠目结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所来何意 “这,这,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永败倒退三步,靠在墙上指着众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衡楞在原地好一会儿,纹丝未动,脑中却是飞快翻转。 现在他已然明白,这些妖兽是被那无名道人打的怕了,定是万年之前曾有什么约定,要他们履行承诺,而这些妖兽却以为时隔万年,那老道早已寿尽归天,便想造反,现在被他与永败误打误撞,糊弄了一番,妖兽以为那老道仍然健在,自然要履行承诺,不敢造次了。 看着趴了一地的妖兽,一衡猛然想起了归顺隋心的馋余异兽,饶是当初那般凶猛,一经降伏,却也十分乖巧,于是计上心头,得意的笑了笑…… 走到仍在大口喘气的永败身边,附上耳去,悄声道:“这群王八鸟人是被咱俩给糊弄住了,刚刚可被它们吓惨了,此仇不报,更待何时,你且看我给你出口恶气!” 永败睁大眼睛看着一衡,脑袋摇的像抽了筋一般,哀求道:“我的祖宗呐,你快别给我惹祸了,咱俩能拣回条小命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快点逃吧,一会儿它们反过神儿来,咱俩还不定死的多惨呢!” 一衡闻言,面带笑容,耻笑道:“堂堂莫永败,原来也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主儿,这点阵仗就把你吓尿裤子了?哈哈哈”。 永败怎会不知他是在用激将之法刺激自己,却仍然吃受不住,怪叫道:“走着!我这不是怕你道行低微,遇到危险嘛!真是的,好心当了驴肝肺了!”于是一马当先,硬着头皮站起身来。 “咳——咳——嗯——”一衡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去,面对众兽,拿出一幅主人派头儿,故作威仪,喝道:“众兽听好,我乃夏氏子孙,名为夏一衡,身边这位嘛,是我兄弟,大名莫永败,尔等小兽,仗着万载道行,欺我年幼,当真可恨。现在却说愿伴我左右,肝脑涂地,花言巧语,我乃老道传人,岂是那么好骗的?我看不如立刻禀报老道,让他收去你们便是,也免得我二人终日提心吊胆,惶惶自危了!” 夏母打小便教他识字读书,偶尔拿些书本来念,他虽生性贪玩,却独对这类闲书碎语甚感兴趣,记的牢靠,今天恰巧拿来用上,一番语毕,很有三分颜色。 众兽面面相觑,当真不知道这小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下却十分鄙夷,若不是忌惮那老道神威,早把他二人剥皮洗净,顺嘴吃了,可现在他乃是老道的传人,无论他道行如何低微,却也不敢有半句忤逆之言。 龟灵乃众兽中最为精深的一个,寿命也是最长,早已精通人间世事,知这小儿是对先前之事耿耿于怀,现在来翻旧帐了,若不给他点甜头,定然不能作罢。于是开口道:“我主莫怒,我等自知刚刚欺主太甚,愿受责罚!”心里想的却是,让你们这两个黄口小儿倾尽全力打上几下,也不过就是挠挠痒痒,又怕什么。 永败本来提心吊胆,只因碍于面子才不得不强撑着站在这里,竟没料到一衡有此神威,佩服的五体投地,瞬间来了神气,腰杆也挺直了许多。 “咳——咳——”一衡强忍住笑,正色道:“既然你都已经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太过为难于你,这样吧,呃……”他与永败结识不久,却是学了一肚子坏水儿。 “这样吧,我见你这龟壳长的十分鲜亮,对你肚皮那一面很是好奇,你给我翻过身来,四脚朝上,让我兄弟二人看看,若你依言行事,我就既往不咎。” 永败心里登时笑了个死去活来,暗道:夏一衡啊夏一衡,你缺了大德了你! “放肆!”那妖蛇听后忍气不过,张开血盆大口,爆喝一声,直起身躯,以威压之势俯看二人如蝼蚁般,怒道:“龟灵玄尊乃是万年前七国妖统,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找死不成?!” 永败早在它鞭打婵姬时就知它脾气火爆,不分青红皂白,心道这下是玩大了。 一衡原本对它有些恐惧,谁知刚刚实在太过入戏,一时之间没能转换角色,又想,如果现在拿它不下,日后也是祸害,早晚被其杀之,莫不如放手一搏,看其它妖兽做何处置。 思及此,三两步走到九纹九绞刃前,“扑棱”一声拔出兵刃,那兵刃与他心意相通,顿时光芒大炽,威杀之气澎湃汹涌,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 妖蛇大惊! 手持利刃,一衡纵身跃起,竟然跳的老高,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孰不知是那“泻药仙果”已助他臻入筑基之境。 来不及思考,一刀斩下,直奔妖蛇腹部挥斩过去。 妖蛇刚要回击,只听得“呼通”一声,龟灵左足斗发,将那妖蛇瞬间踢出丈余,速度之快,电光火石。 一衡一刀落空,恰巧劈在地面石砖之上,烟尘骤起,没入寸许。 直惊得永败瞪眼咋舌,一颗心狂跳不止,他万万没有料到一衡竟有此胆色,那威仪之姿竟令他隐隐有一种拜服之感,摇了摇脑袋,才将这奇怪的感觉驱散开来。 此时那妖蛇也是怒气冲天,仍待发威,却被蜃龙挡在了身后,对一衡道:“我主莫气,我主息怒!‘三索’不知天高地厚,冲撞我主,还望我主宽仁,不要与它计较!”说罢,侧首骂道:“孽障!还不快伏地认诛,难不成你活腻了吗?!” 众兽也都看向妖蛇“三索”,示意它万万不要冲动。 任凭三索生性冥顽,却也在刚刚感受到了“九纹九绞刃”强大的萧杀之气,此刃修道低微之人对它并无感觉,可道行越是精深,便越是探寻到其中的万般压力,此刃隐含戾气,万万不能小视。 当下没了气势,别过头去,盘作一团,已经服软。 一衡怒目四顾,众兽皆惊,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我即是尔等之主,尔等便要对我心怀敬意,如若不然……”说到这儿,一衡才想到,自己拿它们根本没有办法,然而话已出口,只得继续下去。 “如若不然,便将尔等还于老道,任他处置!”这未曾见过的老道,还真是帮了他的大忙。 众兽纷纷低下头去,不再作声。 一衡深知不能再胡闹下去了,毕竟它们都是大有来头的统领,眼下正事要紧,取出金丹速速离开才是重中之重。 于是对着龟灵道:“龟灵,我只是与您老开个玩笑,并非真的让您翻过身去,怎知这‘三索’太不知好歹,竟然要伤我性命!” 龟灵刚要解释,一衡又道:“你也不必多言,要为它求情是吧?没事,我也没有怪罪它的意思,我与你们刚刚结识不久,一场小小的纠纷,并没放在心上。” 三索听后,不免动容,却没有言语。 众兽心中暗道:此子日后绝非池中之物,三言两语间恩威并重,彰显宽大为怀,只是年岁尚小,不过老道既然挑重了他,又赐上古仙器,必是有其道理的。 此时婵姬一改先前的风骚模样,非但不再摇摆,反而站定身形,很是尊敬地道:“婵姬抖胆问主人一句,主人来此是要取“大自在丹”的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大自在丹 原来叫大自在丹,一衡点头,算是回应。 婵姬与众兽面面相觑,低声道:“我七兽守在此地,等的便是这一天,也只有大自在丹被全部取出,我等才能恢复自由之身,请问主人此次是要将大自在丹全部取走吗?” 一衡不免为难,手托下巴,沉吟道:“如果我不全部取走那又怎样?” 婵姬听后十分沮丧,表情瞬间黯淡,很是神伤道:“那我们便要继续化为石像,等待下一个主人的出现,又不知是几万年了!” 永败听后咒骂一声,扯了扯一衡,示意他一边说话。 “你别告诉我你不打算全部取走,有了这六只妖兽帮忙,奶奶的,天下无敌了!再者说了,你让人家婵姬,得多伤心啊!”他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一衡虽然心有不忍,面对永败也不得不说出实情,悄声道:“败哥,我也知道这等机缘万年不遇,但你仔细想想,它们皆是妖兽,并非善类,如果一旦重见天日,做出什么残暴不仁的事来,你我能够承担的了吗?” “怎么就残暴不仁了,你别在这里婆婆妈妈了行不行。你是主,它们是仆,你没瞧见它们多听话啊?我担心它们倒还差些,最担心的反而是你,若你让它们为非作歹,那它们才真成了祸害了!”这确是他担心之处。 一衡与永败四目相对,果决的道:“我定是不会让它为非作歹,这点你不必担心,既然你也赞成让它们重见天日,那就依你之言吧!” 回到众兽跟前,一衡吐出了一口气,开怀一笑,道:“各位听好,我夏一衡不过是个凡人,你们尊我为主,我实在愧不敢当。但天意如此,我只想问一句话,你们真心想要随我离开这个地方吗?” 众兽目露精光,甚有恳求之色,千言万语,全在其中。 一衡见状,已经明了,又道:“那我却有三条规定,你们如若听从,我就如你等所愿。” 莫说三条规定,就是千条万条,它们也是愿意的。异口同声道:“主人请讲。” “第一条,不可伤人性命。第二条,不可自作主张。第三条,不可随意走动。” 众兽还当是什么规定,一听仅此而已,顿时大喜,婵姬抢道:“主人大可放心,这三条规定,誓死尊从,如若违令,任凭处置!”说完看向众兽,众兽无言,算是默许。 一衡心想,唉,我又哪有那个能耐处置你们呢,这一去,祸福难料啊! 他瞧了瞧婵姬,问道:“婵姬,这里除你之外,他们都这般巨大,日后我又该把你们安置何处呢?” 婵姬听罢,掩唇轻笑,媚眼如丝的向众兽瞥一了眼———— 连同婵姬,众兽瞬间消失在空气中,而声音却仍在身前。 “主人,这下还担心吗?”是妖鼠的声音。 两人瞪大眼睛四处寻找,已经明白这可能是隐身之术,心中的忧虑也去了大半。 永败呵呵笑道:“现身吧,怪吓人的!” 众兽再次出现,面露得意之色。 婵姬笑道:“主人,这小小伎俩,我等打出生的时候便会了。” 一衡暗暗吃惊,众兽果然不是凡物。 永败却仍有疑问,道:“这隐身之术我也见过,不过听说只要修为在金丹期以上者,便可轻易识破,我虽不知我宗派道尊修为在什么阶段,但金丹之境,恐怕早已达到了。” “嘶”妖蛇三索吐了吐信子,不屑道:“莫说金丹之境,就是渡劫后期,也休想感觉到我等的存在。” 一衡知他脾气,也就没去计较。 婵姬斜了三索一眼,对着一衡幽幽的道:“主人莫怪,三索道行低微,还没学会说人话呢。”三索并非真的道行低微,她是挖苦三索说话难听。 三索知她嘴上功夫厉害,便也没和她一般见识。 婵姬又道:“主人有所不知,我等所施之术并非隐身小技,而是上古妖术之一,名为‘神离之术’,施术时只要真气稳固,实体便可顿化虚无,只留神识还在,凭借我等的修为,除散仙之外,恐怕再没有人能发现我们了!” “妙,妙啊!”永败拍了拍手,笑道:“如此一来,到哪里都可以带着你们了!” 婵姬秋水一笑,调侃永败道:“我主乃夏一衡是也,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了?” 永败看了一衡一眼,怒道:“凭什么他是你主?难道我就不是了吗?” 婵姬道:“老道将九纹九绞刃赐于我主,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你又有何信物?” “我…我…”永败上下摸了个遍,怎奈两人身无一物,连胡诌也没条件,立刻垂头丧气! 一衡知他不怀好意,打见到婵姬起,眼珠就没离开人家一眼,是何用心,昭然若揭。于是便有心让婵姬追随于他。 没待一衡开口,婵姬却抢先一步对永败道:“论年岁,我比你八辈祖宗还老上几千岁,你这黄毛小子,还有什么歹意不成?” “我…”永败急的面红耳赤,却也想不出个对策,因为他确实是有些歹意的…… 婵姬轻笑:“我什么我,就知道你心里有鬼!” 她动人一笑,美目生春,又道:“我与你说,你我乃两界灵长,并非同类,莫说我从与不从,便是从了,你也要遭天伦伐度,尸骨无存。再者,我乃何物你可知之?我已万年未与人类交合,若与君同榻,定然难以自持,到时吸干你精血,你便如愿,真成了那风流鬼了!要知在我婵姬裙下,还从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她这番话,端地露骨,听的一衡和永败两人面似火烧,喘息粗重,尤其是永败,羞愧之情难以自已,恨不能挖地三尺,也不在这里现眼丢人。 婵姬看出两人仍是童子之身,宛尔一笑,对永败道:“人间美女无数,你好自为知吧!” 谁知永败竟然语出惊人,决然道:“不,我就要你!”果断非常。 婵姬不知怎的,心中竟然一阵莫名感伤,见劝他不动,别过身去,不再言语。 永败见她拒绝,更是怒火中烧,朝着一衡道:“一衡,我待你如何?” 一衡知道他这是有所要求,更明白他要要求什么。 便道:“败哥待我如亲兄弟一般,可你也听到婵姬所说的后果,这种事情,我实在难以如你所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人魂精魄! 永败从未这样认真过,一改平日泼皮模样,大吼到:“什么天谴不天谴,什么人伦不人伦,我莫永败敢作敢当,天打雷劈也是无妨!你就说吧,肯不肯成全了我?” 一衡注意到,婵姬的手握的很紧——— “婵姬”,一衡轻声唤到。 婵姬娇躯一震,缓缓回过身来。 “虽然你称我为主,但我没有权力左右你的选择,现在我认真问你,这件事情,你愿意吗?”一衡切切的问。 婵姬紧咬下唇,复杂的神情闪烁不定,过了许久,才叹道:“全凭主人定夺!” “唉……”一衡从没感觉到如此为难。 “即是这样,我又能怎么做呢?婵姬,那我命你从今日起,追随莫永败左右,保护他的安全,但我仍是你主,绝不许你做任何出格之事,若他消损半根毫毛,我誓杀你!” 婵姬苦笑道:“谨尊我主之命,妖人本属两界,就似神鬼般天地殊途,永无交点,主人又何须多言,浪费一番唇舌,嘱托我不做出格之事呢?唉……”说完,化作烟尘,没了踪影。 永败刚想说些什么,一衡却沉声道:“败哥,三日之后我就要回到百慈道尊身边,现在天色已晚,我看事不宜迟,这‘大自在丹’还是尽早取用,别再耽搁了。” 永败点了点头,就要朝丹井走去。 “莫急!”是龟灵的声音,“这丹井除我等之外,没人能够打开,请二位退后。” 见一衡与永败走的远了,龟灵徐徐走向丹井,示意众兽可以开始。 妖蛇三索“嗖”的一声窜起,以其尾系于石盘,另一端则系在龟灵身上,妖鼠也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截卷轴,立在井边,口中振振有词:“伏于昔,止于尘,断于心,废于命……” 只见一团青雾自石井中喷薄而出,积于井中万截有余的灵气像泉水一般倾泄开来,众人众兽知是好处,便大口呼吸,只觉神清气爽,心肺通透,受用无比。 而这只是大自在丹散发出的一点点味道罢了。 龟灵持步上前,以三索为绳传递着惊人的巨力,三索也紧绷身体,用上古妖术锁住筋肉,颤抖吃受着巨大的力量,但即使是这样,它也好似随时就要被撕成两截,让人看的胆颤心惊。 终于,二兽缓缓拉开了石盘,——— 井内光华大作,映的室内有如白昼,睁不开眼。 待雾气散去,一衡与永败用手遮着光亮,好奇的走到井前。 那“大自在丹”静静的躺在井中,发出刺眼的光芒,定睛再看,原来大自在丹并非丹药,状似圆玉,晶莹剔透,玉中隐隐有画像浮动,却又看不真切。 两人惊叹造物之奇,却不知道这玉能不能食用,询问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看向龟灵。 龟灵长舒了口气,慢道:“这‘大自在丹’相传还有一个别名,叫‘人魂精魄’,乾坤,两仪、十方、二十八宿星阵俱在其中,衍生万物的五行所需更是样样皆有,实在是夺天地造化之工!主人快快服用吧!” 一衡知是至宝,赶忙将四颗大自在丹捧在手中,永败的脸上也写满了期待。 “败哥,你我一人两颗,吃了它吧!” “不不”永败连连摆手,“我又没有要事在身,慢慢修炼就好,况且这东西我感觉不像能吃的样子,明明就是玉嘛,怎么会叫丹?这样,你快吃吧,一会儿你吃完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好给你收尸。”永败嘿嘿笑到。 “败哥说笑,你不是说先祖敖淼曾用过三颗吗?怎的就不能吃了?”一衡知道他是在让着自己。 “哎呀,别婆婆妈妈的好不好?快点吃吧,我眼睛都快被它晃瞎了!” 一衡见他不从,只好作罢,此时他的脑中浮都是娘亲的影子,于是心一横,张嘴便将大自在丹吞了下去。 耀眼的光芒顺腹而下,映得一衡通体透明,经脉、骨骼、脏器被照的一清二楚,甚至血液流动的方向也清晰可辨,丹药自“魄户”穴下降渐缓,路经“神堂、心俞、阳纲、关元”几大要穴,所过之处经脉脏器渐渐被一层紫气包裹,转眼间完成重塑,新生一般活力无穷。 一衡只觉胸腹间似有一条通路被层层打开,气息顺畅,内息翻涌。 待丹药沉至丹田时,瞬间停滞,发散出道道精光,直冲灵台,于灵台处爆炸开来———— 神州浩土,天元地势,万千生灵,鸟兽之息,花草生长,万事万物朦胧间一并袭来,似乎自开天之初的每一件事物都已经变成回忆,穿流在时空的缝隙中,你来我往,生生不息。又似蛛网,纠缠不清,混沌中尽是澄明,澄明中又尽是虚幻,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又那般朗朗,再欲探其究竟,已如水中之月,空有其影,不得要领了。 整整一个时辰,一衡才醒转过来,他并不知,“人魂精魄”之中,暗含天地万物造势原理,博大精妙也如天地般大小,他少不更事,没有经历又怎会明白其中究竟,就像一个婴儿出生时就看遍了世间百态,却不能明其道理,只是琐碎图像,不知前因后果,受限于经历。只有长大成人,才会显现出与常人不同的博学见识,因为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经目睹过了…… 此时在他脑中,迟迟徘徊不去的就是娘亲,他又像当初在观心石中所见一般,看到了娘亲的身影化为一道白狐,远远去了,不同的是,这次他隐约见到了结果,偏又朦朦胧胧,冥冥中似乎有着定数,而隋心、司马雯静、莫永败好像也在他生命的旅程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还有所有认识的每一个人,环环相扣,事事接连,可怎么也说不清楚…… 一衡就这样瞪着眼睛,神游在精妙的世界里,直到永败等的不耐烦了,轻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败哥,我明白了。”一衡轻声道。 永败见他清醒,却又说些胡话,试探着问道:“明白?什么明白?你明白什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毁于一旦 永败见他清醒,却又说些胡话,试探着问道:“明白?什么明白?你明白什么了?” 一衡本想说自己明白了很多事情,奈何太多太多,千头万绪,又都没有前因后果,怎能说的明白,思量了好一会儿,苦笑道:“说不明白……”。 永败拍了拍一衡的脑袋,前后审视了一番,沉吟道:“不是药力过猛,把你给冲傻了吧?怎么尽说些胡话?” 一衡瞪了他一眼,笑道:“你才傻了,只是这种感觉我实在说不清楚,好像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 永败哈哈笑道:“那他娘的就跟没明白一样,这大自在丹吃了之后这就个效果?我还以为你能长个翅膀什么的出来,看来也不过如此。” “说是说不清楚了!”一衡叹道:“你自己吃一颗便知道了”。说罢,他伸开手,顿时室内通明…… “你……”你留下一颗?永败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衡。 “嗯”一衡点了点头,“败哥,这等机缘,一生恐怕也没有第二次了,既然是兄弟,我又怎能独享呢?” 永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看着一衡,他知道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于是伸手取过丹药,一口咽了下去——— “啊……”许久之后,永败睁开了双眼,他盯着一衡的眼睛,心中满是不可思议,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他说不上是陶醉、迷茫、快乐、悲伤或是激动,只知道天地真的太宽广了! 永败本想和一衡讨论一下刚刚奇妙的所见所闻。 整个帝命七星刹却忽然在这个时候剧烈的晃动起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地面开始碎裂,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一衡大喊:“怎么回事!” 龟灵用内息之力沉声道:“主人莫慌,大自在丹已去,七星幻境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是要崩解了!” 永败闻言大惊,顾不得四处崩飞的石屑,跑到龟灵身边,喊道:“你是说…你是说整个幻境都要崩解?!” 龟灵点了点头:“正是!” 永败感觉听到这个消息才真的是天塌地陷,又心有不甘的问到:“可是外面那些灵丹仙果怎么办?!” 龟灵叹了口气,沉声道:“我们速速离开这里,一会儿你便知晓!”说话间,屋顶一块磨盘般大小的石头突然砸了下来! 龟灵陡的张大嘴巴————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永败整个掀起,朝龟灵飞去。 那龟灵嘴巴一闭,身形一低,已将永败放在了脖颈处最低陷的坑洞处,待它再想去救一衡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石头马上就要落到一衡头顶的时候,一衡中一凛,心道:“这下完了!”但还是习惯性的用手一搪———— “啪——呼——”风声呼啸! 他以血肉之躯击与坚硬的石头激烈碰撞,那石头竟然像干透的面团一样炸开,生生改变了方向,被搪了出去,在墙上打出一个窟窿! 这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所有人都没来的及反应! 接着,一衡头顶的石块接二连三的掉落下来! 紧要关头,一条蛇尾猛然勾住一衡,从宝刹碎裂的墙洞中扔了出去。 这宝刹建在“登天梯”上,与地面有着相当的一段距离。眼见地面的花草越来越清晰,一衡惊恐的闭上眼睛。 就在他认为必死之时,忽觉腰身一紧,似是被绳索缠住,心中不免大喜,知是妖蛇三索来救他了。 身体忽然被拦腰被勾住,向回猛拽,他的身体已经向后弯成弓形,感觉内脏都要吐了出来,孰不知若不是筋骨被“人魂精魄”重塑,他早已齐腰折断! 由于下落的速度实在太快,待众兽碎刹而出时,眨眼间的功夫一衡就要粉身碎骨,妖兽顾不得那么多,只得铤而走险,生生将他拉了回来。 待一衡睁开眼睛,才发觉救自己的并非三索,而是半孔雀半蛤蟆的蜃龙。 它救人的所用的东西不是别个,正他流着口水的长舌…… 一衡只觉混身上下无比滑腻,腥臭扑鼻,十分恶心,张口就要吐了出来———— 蜃龙赶忙将他扔在背上,一衡也没客气,哇哇一阵狂吐,好在两天没有吃饭,腹中空空如野,让蜃龙冷汗直冒,虚惊一场…… “主人,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蜃龙问到。 一衡苦笑:“什么问题你问就是,不必主人主人的叫着。” 蜃龙若有所思的慢道:“是这样,打我刚刚见到主人的时候就感觉十分亲切,我总觉得你身上有我兄弟的味道!” 一衡心道:可不是嘛,我身上有拿你兄弟做成的蛤蟆干儿呢,也怪不得你会觉得亲切…… “呃…”一衡怯怯的道:“我身上怎么会有你兄弟的味道,那是你思兄过切,错觉,错觉罢了!” “不对呀,我……” 待蜃龙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被永败打断,只见他浓眉倒竖,大怒道:“都他娘的要死在这里了,还有心情亲切个鸟蛋!活着出去再说吧!” 一衡知他这是心虚胆怯,怕被蜃龙问出漏洞来。 果然,永败仍觉不够踏实,怕蜃龙出去后旧事重提,到时还是麻烦,便又喊到:“蜃龙,你说一衡身上有你兄弟的味道,你是想要与主人称兄道弟吗?”他这一军,将的极妙。 “不敢不敢!”蜃龙连连摇头,“我哪敢有这般心思,只是说说罢了,若是犯了忌讳,我再也不提就是!”这样,才算是扔下了这个话题,它这一顿摇头晃脑,却晃的一衡阵阵干呕,差点又吐起来。 见一衡无恙,众兽对视一眼,龟灵喊道:“坐稳了!” 众兽便直冲云天射了上去。 一衡与永败顿觉头皮都快被吹裂开来,由于赤身,两人全身肌肤钢刀剥皮一般的疼痛,一衡心中暗骂了永败千遍万遍。 他再看向永败,果然也是疼的呲牙咧嘴,再也没有那 “风吹腚沟凉”的英雄气度了! 永败迎风流泪,气也喘不上来,只得将头压低,正在他大口大口喘气的时候,一幕令他魂飞魄散的情景映入眼帘———— 原本仙气氤氲的山根仙脉,此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巨树为中心,出现了无数条巨大的黑色裂缝,裂缝中灵气喷散,状似火龙,如山火爆发般势不可挡,那存于山脉中已逾万载的珍稀仙果、结蒂之花也全部开始枯萎凋零,渐渐没了生气干瘪下去,就连“登天梯”这等巨树也已经开始倾斜,看样子虽然它根深蒂固,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而“七星夺命刹”早已从枝头掉落,摔的支离破碎…… 永败此刻身在高处,视野宽广,放眼看去,原来这山根仙脉远远不止自己所想般大小,他所触及的不过是仙脉一角罢了,因被群山环绕,所以这些年里他都没能发现其它地方。其实在这群山周围,一江巨水环山而行,赛龙似蟒。而这条江水外侧,天地广阔,异景无数,赤橙黄绿的各处地域中颜色不同、各具其姿,不消说,那里包含着无数的奇花异草和神秘宝藏。而现在,仙脉中灵气四溢,分崩离析,竟因自己一念之差毁于一旦! “轰隆隆———”枝叶连绵足有数十里地的巨树虽有不甘,却仍不堪大势,拦腰折断,倒地不起…… 自巨树断裂处,一束上古精纯灵气喷薄而出,直冲云霄,力大无穷,所起之势竟令大地为之动容,山野为之哀啸! 至此,流云宗第一大仙脉彻底土崩瓦解,直到千百年后,它的毁掉,仍令无数修真者扼腕叹息,毁去的原因也成为了千古之迷,…… 有谁又能想到,这一切的一切,竟是两个小道所为呢? 流云仙境被毁,俨然天下大事,可这等大事,又有谁有这个能耐撒下弥天大谎,令它成为千古之谜呢? 这个谜团的制造者,名叫:诸葛圆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三大道尊 “啊呀!”一道虚影化作红光纵身飞起,老迈的脸上写满惊惶失措,渐渐这份惊慌变为了惊恐,又由惊恐发出惊呼———— “天啊!”老者苍天一啸,几欲气绝,在空中一阵摇晃,好不容易才站定身形。 随后,一道红光飞将开来,流星似的去了,那方向,正是“卸刃山”! 就在老者前去不久,整个流云宗各大主峰的天空也都满布流光。 法宝过处,七彩斑斓,目不暇接的光华闪现,有如万千星云,转瞬之间铺天盖地,朝着“卸刃山”的方向汹汹而去,这一幕,千年未有,俨然奇景一派…… 待百慈道尊赶到时,“卸刃山”早已山不成山,满目疮痍,足下已被夷为平地! 平地中一个巨大的坑洞,精纯灵气自洞中喷薄而出,道道有如利剑,激起飞沙走石,无数石屑夹带着惊人的气劲四处飞扬。 一位老者不顾飞将出来的石屑,任由身畔萧萧走石,稍有不谨就会被夺了命去,他也兀自趴伏在地,老泪纵横…… 看他那哭天抢地的样子,显然千年寿岁仍不能让他接受这等惨痛,大悲之情填于胸臆,无从发泄,只能凶狠地捶打着地面,两拳渗出血来! 百慈道尊见状,竟也瞬间两目空空,神气全失,痴痴的呆在那里。 “师兄啊!”老者发觉到百慈道尊已来,立刻找到了哭诉的对象,“嗖”地离地而起,飞到百慈身边。 “师兄啊————”老者带着无比悲怆的哭呛,虚空跪伏在百慈道尊身前,涕泪横飞,嚎啕不止。 百慈连忙将他扶起,望了望遍地狼藉,颤抖之中竟也带着哭意,悲道:“百离师弟切莫太过伤心,万万不要折损了道心才是!” “师兄啊!”百离依旧泪流面面,哭道:“我师敖淼将这万载仙境托于我手,是多大的信任,师弟怎能不知?想我历来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有半点差池,直到今日,也从没敢将这仙境之秘告诉任何一人。境中仙果向来都是由我亲手摘取,置宅三日,再去赐于那宗门小辈,我本以为定然不会出错,谁知…谁知……”说知这儿,他嘴角抽搐,泣不成声,显是说不下去了。 百慈深知百离心性,他虽气量狭窄,做事却稳妥有佳,执行事务历来不苟于私,视仙境安危更似命门所在,自他接了这仙境之命,寝不敢寐,言过三思,生怕惹出祸事,敖淼先师本应将此重任交于掌门之手,却正是因为百离为人谨慎,才托附于他。如今出了这等祸事,又让他情何以堪。 百慈也是无话可说,再三思量,只好叹道:“师弟须知天命,如此仙境殒世,定是天意所指,你我终究都是庸人,怎能左右天命,破了天规呢……” 百离闻言更是悲愤交加,力竭的声音中透出疼痛嘶哑,哭喊道:“师兄,如是天命,又为何偏偏要落到我的头上,让我当这千古罪人?我心有不甘,心有不甘啊!” 见百慈没有作声,他又万念俱灰道:“如今大势已去,一切无可挽回,当日敖淼先师托我重任之时,我曾说愿以命相担,保重地无偿,现在灵脉已毁,我大愧于敖淼先师之托,大愧于流云宗门,大愧于掌门师兄,大愧于流云子弟,更大耻于身在人世,今日我便碎丹在此,偿了这份天命吧!” 说着,他手捏“破天五雷决”毫不犹豫的戳向眉心———— “师弟不可!”百慈惊呼! 声未及耳,他抖手一探,暗凝气劲,猛地拦在了百离额前。 只闻“砰砰砰砰砰———”五声巨响! 道道精光自百离额前纷纷炸裂开来,如潮的力劲排山倒海般倾泄而出,眨眼间冲击的周遭空气发出锦帛撕裂之声。 饶是百慈千年修为,道法精湛,瞬息之间也难能回天。 何况百离与他道法相济,相差无几,这一击又是全力而出,实在难以全部消抵,只阻挡了他分模样。 而这仅存的一二分力,却还是令百离吃受不住,闷哼一声,昏厥过去,垂直从天上掉落下来。 百慈刚刚已经御出十分仙力,那一记接触更将他炸开数十丈外,现在还未站稳身形,想要救人显然来不及了,眼瞅着百离就要掉落在地,摔个不成人形。 正在这时,天边一道蓝光呼啸而来,半空中风驰电掣一般刚猛,卷起道道残云——— 就在百离身体马上将要摔落地面的那一刹那,蓝光已至身前,但还是来不及了! 来人大惊,狂吼一声,力透山河! “嗖嗖”向地面甩出两道法决,爆炸之声不绝于耳,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算是稍稍缓住了百离的落势。 眨眼之间,那人化光而至,一把接住了百离,这一切,不过是两息之间的光景…… “这就要去死吗?!”来人怒气冲天,冲着百离大吼。 百慈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师兄百傲! 他乃敖淼先师座下三大弟子之首,仙法造诣早已深不可测,当年敖淼本应立其为掌门,奈何他脾气暴躁,对魔道中人更是深恶痛绝,敖淼担心自己飞升后如由他掌局,恐怕于魔道相交更恶,为流云宗凭空招来灾祸,自己到时飞升,流云宗青黄不接,根基不稳,多年基业恐怕毁于一旦,思来想去,敖淼终于放心不下,不得不废长立幼,令百慈做了掌门,百傲虽然理解敖淼用心,却也觉颜面尽失,终气不过,闭关修炼去了。 却说百傲此时怒意滔天,仍不忘托着百离的身体左右查看,但觉并无大恙后,才转头皱眉看向百慈。 他,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此时各大主峰修为上乘的弟子全部都已经御器赶来,足有百人之多,可众人见情况复杂,一时之间不敢近前,只能躲在一边,远远看着,前方三大道尊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卸刃山为何变成了这等模样,众人心中猜疑不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好生热闹! 百慈行至百傲身前,先行发问道:“师兄正值闭关紧要时期,怎会突然前来?” 百傲冷哼一声,碍于百慈身为掌门,又当着众多弟子的面,却也不好发作,强压火气,闷声道:“流云宗都快天翻地覆了,我还闭关作甚?” 这句话明显是在指责百慈治宗不善,能力欠佳。 百慈听后先是一怔,知他心中不爽,却也没料到百傲能如此直接,旋及回过神来,不急不徐道:“师兄莫怒,这卸刃山一事突然发生,我等全无准备,不过这一会儿,我心中已有定夺,容后我讲于你听。” “定夺?”百傲眯起双眼,沉声道:“事已至此,还要何定夺?眼下状况,明显是有人闯入仙境,取走了那余下的四枚‘大自在丹’,才导致仙根不稳,奇境崩塌,连这卸刃山也被余波冲击,成了平地,你定不定夺还有何意义?” 见百傲咄咄逼人,百慈仍未发怒,应道:“师兄莫怒,再听我一言,我且问你,这仙境所在之地,以及入境之法,除你我三人之外,可有第四人知晓?” “没有!”百傲哼道。 “那就是了,烦请师兄再想想,那入境之法何等精妙,莫说凡人,且说我宗子弟哪一个有这等修为,知晓如此精深的破阵之法?整个流云子弟凭借修为硬闯入阵,想要不被我等发觉是不是难比登天?” 百傲为人刚直,他虽有指责百慈掌门不妥之意,却也不是那蛮不讲理之人。听罢百慈之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百慈见他不再发威,便放慢了语速,又道:“师兄你想,这开山、入境、寻刹、取丹之法的任何一个环节哪怕出了丁点差错,来人必定死于非命,他还有尝试第二次的可能吗?” 百傲深知阵法精妙,且是天大的机密,连他与百慈两人也只知那丹药藏于七星夺命刹中,至于取丹之法,只有百离一人知晓,而百离是绝对不会擅自夺丹的,这丹药本就是先师留下给他三人渡劫之用,他大可知会二人一声,二人也不会不从。 可若是别人,又如何有这等通天的本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摇头叹道:“唉……造孽造孽,这是天命啊!” 百慈目视天陬,心中只觉无比茫然,想他本不愿接此掌门之位,只想潜心修行,谁知天意弄人竟让他无故接下了流云宗掌门一职,接便接了,偏偏又生出这等祸事,不但百离无颜在世,若不为大局考虑,他也真想拂袖而去,再不理这山中之事了。 但思来想去那毕竟都是一时之气,他又怎能如愿呢。 便也随着百傲叹了口气,道:“师兄刚刚出关,此事又甚是繁琐,一时之间千头万绪,实在难以琢磨,不如先行回到百觉林,一来为百离师弟调整身体,二来也可商议后续之策。” 当年敖淼就是那在百觉林中废长立幼,百傲本不想再踏伤心之地半步,可眼下事关大局,他千岁之智,深知不可意气用事,当下也没作声,点了点头。 此时卸刃山上已经聚集了上万弟子,各峰各门弟子交头接耳,都在议论着眼前之事。 有人问道:“哎!你说,这好端端的卸刃山招谁惹谁了?怎么会被轰成平地的?” 旁边的人道:“我哪知道,我也是刚刚过来。” 又有一人自作聪明道:“好端端的自然没人轰它,你没听道尊谈话时都说了嘛,这山底下可有宝贝呢!” 接下来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哎哟,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没瞧见百离道尊他老人家都不省人事了吗?八成是遇到强敌了,该不会是什么魔物进了我流云宗吧!” “我看也玄呐!八成就是这么回事了!” “百离道尊都不敌那魔物?怎么可能!那若是我等遇到,还不凭白丢了性命?” “废话!” “也不知这山下曾经埋了什么宝贝,你瞅瞅给道尊气的。” “……” 不一会儿,这“魔闯流云,夺走仙丹,击昏百离,全身而退”的消息就被添油加醋,讲的活灵活现,不胫而走,闹的沸沸扬扬…… 百慈见百傲已经不再发难,心情逐渐舒缓了了些,刚刚他心绪甚乱,这才发觉到卸刃山周围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人,天上地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遂凌空飞起,以仙术发力,喝道:“尔等不必惊慌,只是一头仙兽出世,百离道尊误以为是妖魔闯入,与它交战,不忍伤其性命,才被它冲撞受伤。而那仙兽乃是善类,不过误吞了几枚丹药而已,尔等快快散去,各回门下,好生修炼吧。” 短短数语,即为百离挽回了颜面,又为众人的猜测圆了说法。 百慈刚要离去,忽又想起一事,正色道:“各峰各门,凡道尊直系弟子速速随我入百觉林一议!” 话音刚落,数十道身影飞快地从人群中脱离而出,随三大道尊赶往百觉林去了。 余下众人不过是山中的小辈弟子,刚刚因为道尊和师父们在场,所以不敢近前,现在长辈已走,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以北侧众人为首,先行来到了巨大坑洞的顶端,试图用“困仙锁元”一类仙术控制住喷发而出的灵气,吸收入体,增进修为。 其它修为稍高的弟子见状,也赶忙施用类似法术,用来吸收灵气。 而修为较低的小道们却只能望而兴叹了。 一时之间,这个从来没人关注的卸刃山竟然成为了热闹所在,各峰弟子在那里御宝施术,忙的不亦乐乎,直叫那林中野兽也焦躁不已。 远远望去,空中地面呼喊一片,念法诵诀之声不绝于耳,无数法宝兵器在空中飞舞闪烁,千百种颜色翻腾不停,更有甚者,早已流下汗来,他们为的,只是仙境中激射而出的那一点点灵气罢了,可对于他们来说,却视若珍宝,乐得其所…… 又有谁能想到,这次万人聚会,是由两个无名小道掀起的波澜呢! 【大大们呐!成绩太惨啦!求票求鲜花,求推倒,求收藏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诸葛圆月(一更) “什么!!!”一个白衣小道拍案而起,一个闪身窜起老高,旋及又慌忙左右观望,见四下无人,才强行压低声音,小声问道:“此话当真?” 永败一脸苦瓜相,垂头丧气的道:“圆月,我这番话可是句句真言,你想想,这种事情我会拿来与你开玩笑吗?” “嗯……”小道以手托肘,双目微闭,陷入沉思之中。 一衡站在永败身后,上下打量着这个名叫诸葛圆月的小道,据永败说,圆月是他在这流云宗里见过最聪明的人,也是唯一信任的人,他为人谨慎不说,并且根骨奇佳,入山仅仅十年光景,便已有了不俗的修为。 圆月依旧闭着眼睛,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边敲打着自己的前额,一边问道:“你入卸刃山之事,可还有第三人知晓?” 永败简单回忆了一下,答道:“没有”。 “那你出那卸刃山时有没有人见到?” “没有”永败干脆的回答。 “嗯,那还好办一些。”圆月点了点头,又道:“你可知现在整个流云宗乱成了什么样子?” 没等永败回答,圆月突然睁开了眼睛,浮现出一幅喜上眉梢的精怪模样,笑道:“全他娘的乱套了!百离老驴昏死过去,百傲老驴中止闭关,百慈老驴更是一筹莫展。整个宗门的所有小辈弟子,八成除了我之外,全在卸刃山口吸收灵气呢!永败,我和你说,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你小子可一战成名了!” 裸的幸灾乐祸…… 这是一衡的第一感觉。 他这番话下来,好似十分欣喜,永败听后却完全变成了丧家之犬的模样,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一衡与他不熟,不便插言,却在心中暗忖:这敢情不是你闯的祸,牙都快笑飞了,要是你闯下这般惊天大祸,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是不是我闯的祸都一样!”圆月淡淡的道。 嗯?一衡猛的将头抬了起来,看向圆月———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圆月看向一衡,友好的笑了笑,轻声道:“不必吃惊,换作我是你,也会这样想。” 这人当真不简单!一衡朝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永败却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一把抓过圆月的肩膀,脸上写满了惊慌,问道:“圆月,你到底有没有办法瞒过此事?” “呵呵”圆月笑了笑,道:“哟~~莫永败莫大侠也有这么害怕的时候?啧啧啧,你瞅瞅,你瞅瞅这也……也太有损莫大侠威名了吧?!” 永败哪里有心与他玩笑,怒道:“少他娘的在这儿给我幸灾乐祸,性命攸关了!还莫大侠,再不想出个好办法来,就要被那三个老怪煮成‘莫大虾’了!”说完,沮丧的蹲在了地上,那幅窝囊样,打诸葛圆月认识他那天起,还真是头遭遇见。 圆月见状,哈哈一笑,道:“哎哟,我说,大虾别急啊,我诸葛圆月何时有过黔驴技穷的时候?” 永败顿时来了精神,急切问道:“当真?” “嘿嘿”圆月转过身去,一幅深不可测的样子,玩味道:“当不当真嘛,还真不好说,但你可有别的办法?” 一衡本想说上几句,但见二人相交甚好,心想还是不要插嘴的好,免的弄巧成拙,他站在永败身后悄悄捅了捅永败的屁股,指了指天上的月亮,示意他快点进入正题,时候不早,千万别再耽搁了时间。 永败心下知晓,于是朝着圆月切切的道:“圆月兄,能不能别拿我二人寻开心了?我是真没那个心情!唉……” 圆月知他心急,二人又向来情同手足,或者说是狼狈为奸,但无论如何,见他这幅模样也不忍心再逗下去了。 乐道:“大虾,我再问你,打你入宗八年以来,这万人聚首的场面可曾有过?” 永败思忖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便是了!”圆月打了个响指,又问道:“如果是你,今天晚上,你会离开卸刃山,错过这万人聚会的空前场面吗?” 永败继续摇头,“不会”。可接着又道:“我生性喜闹,自然不会离开,可那些师姐、师妹的可就难说了吧?” 圆月吁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样子,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她们也不会离开卸刃山的!” “为什么?” “你可知那异性相吸的道理!今夜星空朗朗,月色迷人,平素我们修炼时大多男女隔离,师父们生怕咱们动了凡心,影响修为。师兄妹们甚至百年不能一见,时下这等机会,抛开热闹不说,简直就是一场空前的‘交流盛会’啊!”圆月说完,一幅向往的表情,似乎若不是有事在身,早就疯狂前往了…… “哦!”永败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圆月深更半夜的竟然打扮的如此潇洒,原来是别有用心…… “你别看我!”圆月瞪了永败一眼,正色道:“我岂是那等庸俗之人!”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有点脸红。 永败急切的很,若是平时,定与他周旋几番,现在却真是没有那个心情。只好退让一步,问道:“你继续说!” 圆月点了点头,道:“时下各大主峰的师长一辈全都在那百觉林商议要事,徒子徒孙一辈又都在卸刃山快活,定然空无一人,如此一来,我们就方便了许多。” 一衡终于忍耐不住,对圆月施了一礼,道:“诸葛师兄,我新近入门,名为夏一衡,适才听兄长之言,似乎确有妙计,但不知各大主峰无人,又能给我等带来什么方便?” “夏一衡”,圆月回施一礼,微微一笑道:“了不得啊,新近入门就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我哪里还敢做你的师兄,我与永败平素里都是兄弟相称,你叫我圆月便好,我也称你一衡吧!” “少废话!”永败推开两人,怒道:“赶紧他娘的说正事!一会儿天亮了,我俩就该上断头台了!到时候就和全宗的兄弟姐妹都认识了,现在介绍个屁!” 圆月听后吐了吐舌头,嘿嘿一乐,对一衡道:“我先为兄台解惑,你听好了。” 他向后欠了欠身,一屁股坐在桌上,盘起双腿,拿过了三根筷子,取出一根放在面前咂了咂嘴道:“你二人闯下如此大祸,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想那宗内老怪何等神通,早晚定会知晓,取尔人头不过是早晚之事!但瞒得一时也是好的,不瞒一时,就别想瞒过一世!是与不是?” 一衡内心惊惧,点了点头。 圆月又道:“如何瞒过一时?需用‘障眼法’敌之!” 永败狐疑的抬起头来。 圆月摆了摆手,道:“不是你想的仙术障眼法,而是计策!” 永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现在时辰尚早,今夜子时,我亲自去各大主峰走上一遭。” 永败眯起眼睛问道:“做什么?” 【做什么?求收藏,求鲜花,求推倒呗!!速速前来啊大大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诸葛妙计(二更) 永败眯起眼睛问道:“做什么?” “放火”,圆月淡淡的道。 “放火?!”永败惊叫出声。 一衡则道:“请兄长继续。” 圆月见他处变不惊,内心不免赞赏,随后又道:“你们用百慈老怪的脑袋想想,时下他最担心的是什么?他最担心的,就是如果真是魔教中人闯我宗门,偷丹毁山之后,会不会再生祸事!” 一衡嗯了一声,隐隐察觉出了什么。 圆月继续道:“他担心什么,我们便做什么,今夜刚刚事发,各大主峰无人,我先去放火烧了那‘藏宝阁’重地,再去‘御剑冢’一把火烧了那‘斩妖、除魔、卫道、正途’的冢匾,最后再烧了那百离老怪的丹房,拿走他的仙丹,吃个痛快,在丹炉刻上‘流云借丹无人境,冢前臭匾妄虚言’的挑衅之言,那百傲老怪最是焦燥,刚刚出关,一头火气,到时还不疯了一般的搜寻魔物,哪里还会听进百慈一言?到时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放在魔教之徒的身上,短时间里,谁还会怀疑你们?此乃第一条妙计,障眼法是也。”说完,他“啪”的地一声,将第一根筷子摔在了桌上。 一衡暗暗吃惊,眼前的诸葛圆月仅仅年长自己两三岁的模样,却能够辨日炎凉弹指之间,其慧心妙舌岂止罕见,不但足智多谋,而且胆大包天,老谋深算不说,玩弄道尊也是成足于胸,确是难得一遇的奇才! “第二”圆月又道:“后院起火,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各大主峰的弟子必然火速赶回,此时永败可混在人群当中,随自家门人一起回去,若他们只知救火,不思寻找放火之人,那你可在众人慌乱之际,指着黑暗处大喊大叫,说有一个身形高大的怪人,从那里跑了。隔日百慈老怪必定又会聚集众人商讨此事,心中忐忑不安,此时你可自告备勇,去形容一下怪人的模样。放心,随你编造出个什么魔物来,他们心中疑神疑鬼,料想都会给这怪人安排个门派的!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说明,你一直同大家在卸刃山玩耍,这火定然不是你放的,丹自然也就不是你偷的了,试想如果不是你偷的丹,那一衡就更没有那个本事了。再说他们本就很难怀疑到你二人头上,就算日后生疑,你也好拿出来搪塞,令他们哑口无言。” 一衡听罢不免问道:“确是妙计,可永败说他在卸刃山玩耍,却并没有人见到啊!” 圆月笑道:“那卸刃山上足有万人,黑灯瞎火不说,男女之间眉目传情,你来我往,谁有那个功夫去理会你在不在了?再者,这么多人熙熙攘攘,你信口胡说自己在哪,没人看见也是常理,难道还有人挨个去问不成?何况又随门人一起回去,在路上故意攀谈几句,就是在场的证据了!到时与你攀谈之人便成了你的证人,除非他聪明绝顶,要不然肯定无法识破!弄的那些老怪将信将疑!”说罢,他又将第二根筷子摔与桌上,笑道:“此乃第二条妙计,神鬼莫疑是也!” “那第三条呢?”永败急道。 圆月深邃一笑,道:“这第三条嘛就更简单了,我等找几只强壮的‘飞檐鼠’,在其腹下绑上灵石,置于护山仙阵周围,在其尾部拴一绳索,另一端系在老猫头部,将那老猫饿上几天,这‘飞檐鼠’可日行千里,速度奇快无比,而普通老猫却体弱多病,偏偏饿的要死,肯定死追不放,可他腹内空空没了体力,永远追它不上,它们之间你追我赶,少说一日间也能跑出五百里距离,而‘飞檐鼠’腹下的灵石有微微灵气溢出,在护山仙阵内必有感应,你也知道,那仙阵因其灵力过弱,又只识它是动物,定然不会擅自发动攻击,可三大老怪却一定察觉得到,待他们从百觉林赶到之时,那‘飞檐鼠’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老怪们一定以为是魔教中人离开了流云宗。” 一衡此时很是佩服,却仍然清醒,思虑了一会儿道:“若是百慈他们追上了那些‘飞檐鼠’又怎么办?岂不知道是有人使诈?” 圆月一幅早已料到的表情,摇头晃脑道:“所以我说要放几只,而不是一只,这样一来,那些老怪便会怀疑是魔教中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从几路放鼠,分路逃脱,由于前面两计已经弄的他们云里雾里,依我对流云宗人的了解,没人能够想出其它可能了。你二人嘛,从此便可相安无事,永保太平了!哈哈!”说罢,他将第三根筷子轻轻置于桌上,道:“此乃第三条妙计,‘借鼠升天,死无对证’是也!”。 永败听后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但他还是装腔作势的对一衡道:“圆月的三条妙计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其实我和他也差不哪去,只不过是身在其中,才不明就理罢了,现在已经豁然贯通,大彻大悟!” 一衡心中暗笑他无耻,脸上却故作惊奇道:“莫非败哥早已成竹在胸?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永败尴尬的看向圆月。 “哈哈哈”圆月笑道:“一衡,你称他败哥?这名字起的好啊!比起莫永败来真是更胜一筹!”他话中暗含讥笑,莫永败却摆出一幅很是受用的样子。 圆月无心与他玩笑,迟疑了一下,道:“现在时辰不早,你们速速依我计行事,永败,你现在就马上赶往卸刃山,混在人群当中,记住,尽量与人攀谈,但不过多言,言多必失!” 他又看向一衡,嘱咐道:“你则留在我这里切记不要走开,如果有人来访,你藏在床下便是,万万不能与人见面。” 一衡与永败二人具是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前去各大主峰由近及远挨个放火,如我一旦被抓,也决不会吐露此事,到时无论老怪们如何欺诈,你二人大可放心编造谎言,不用担心,我自有妙计!” 看着诸葛圆月,一衡心中很是感动,虽然永败也说与他相交甚好,但这份情谊自己总是要记下的。 当下,三人再没多言,各自行事去了。 从今夜起,流云宗便翻开了它天翻地覆的一页…… 而这,却只是第一页罢了…… 【此章用以鸣谢:诸神的光辉,大大厚爱,一夫谢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谈情说爱 且说永败依计奔往卸刃山,一路上他还真就遇到了不少藏在树林里谈情说爱的师兄师姐们,高兴的时候,他还会潜伏在树后偷听一会儿。 “师妹,上次一别也有三年了吧,打那以后,师哥我是对你日思夜想,自觉连心都被你偷了一块,要不是今天和你一见,我这心不知何时才能归位呢!” “讨厌你,油嘴滑舌的,谁偷你的心了?” “你呀,除你之外,谁还有这本事!” 永败心中暗骂恶心,好几次都差点笑出声来,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恐怕他怎么也舍不得离开,要知道这样的机会,也是千载难逢的! 就这样,永败走走停停,一会儿听听这对儿说的情话,一会儿看看那对儿搂在一起,有时还学个狗叫鸟叫一类的声音吓吓他们,等他赶到卸刃山时,绵雨峰的大火已经隐约烧了起来,直到火云峰的大火都已经燃起,绵雨峰大火熊熊的时候,才有人发觉。 “别吵了,快看,那里是不是起火了?”有人喊道。 众人远远望去,大叫不妙。 “那是……那是绵雨峰!” “绵雨峰起火了,大家快回去救火啊!” “不好!火云峰好像也起火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卸刃山乱作一团,像平静的湖面扔进了一颗巨石,爆炸开来———— 无论道行高低,无论忙着什么,就连那如胶似漆的小道侣也如林中惊鸟一般,依依不舍的相互道别,各自御宝回峰了。 永败急忙混在人群之中,随自家几个道行低微的师兄师姐赶回家去。 “伶儿师姐,你哭什么?”路上,永败明知故问到。 伶儿刚想开口,这种男女情事又怎好与外人去说,想想这一别,不知几年才能相见了,便哭的更凶起来。 永败见状,心道:我还是换个人说话吧,她这一哭不知何时才能停得下来,到时候还不把和我说话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眼珠一转,瞧向身边的师兄吴恪庸,道:“吴师兄,你说这火怎么会突然烧起来?” 黑夜中,吴恪庸一边奔跑,稍稍转过脸来,永败这才发现,这家伙也是一脸的晦气…… 果然,吴恪庸一脸铁青,显然很不顺心,吼道:“天天问这问那的,属你话多!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永败吃了个鳖,在心里骂了他家祖宗十八代,心道:今天晚上要不是老子成全你们,又哪来的这等好事,大爷我做好事不留名,你们反到是来脾气了,一帮淫男贱女,没一个好东西!!” 正当他寻思着下一个找谁搭腔的时候,吴恪庸又开了口,对着永败骂了起来,却不是骂他,而是骂那大觉峰上的段天浩,他显然十分气愤,嘴里咕哝不清的骂道:“好一个段天浩,我早就听说他是个邪子,最是不学无术,如今竟然把爪子伸到咱们火云峰上来了,好大的狗胆,连伶儿师妹的主意也敢打!” 永败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伶儿师姐,她仍是一脸不舍,两颊飞着泪花,这才明白,原来吴恪庸是对伶儿有所倾慕,而伶儿却对那大觉峰的段天浩情有独钟,想来是今天晚上两人久别重逢,一番情话,不巧被吴恪庸撞见了,所以他现在心中不爽,醋意横飞呢。 “哎呀,师兄莫气嘛”永败换上了一幅善解人意的嘴脸,对吴恪庸道:“那个大觉峰上的段天浩我也见过,长的贼眉鼠眼不说,逢人就哥长弟短,一脸奸相!我见着他就不烦别人,师兄长的相貌堂堂,为人中正,流云之大,你又何必为这么个人生气呢!” 吴恪庸一听他也讨厌段天浩,一改平素对待永败的态度,顿生几分好感,却还是冷冷的道:“没看出来,你这毛头小子也有点见地,不过,那段天浩是个什么鸟人,你岂能拿我和他同题并论?这种人,我都不齿与他同行,现在更是连听他的名字我都觉得恶心!” 永败心中一阵猛呕,心道:人家段天浩才是为人中正的八尺男儿,不论见着长者还是小辈,总是嘘寒问暖,忙前忙后,向来甚得人心,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狗眼看人低的犬类,也佩和人家攀比?那伶儿师姐就算瞎了眼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口是心非从来都是永败的长项,他自然不会道出心中想法,脸色也是丁点儿没变,如今目的达到,便也懒得再去搭理那姓吴的了。 永败左右找人谈话,好一会儿才回到了火云峰,而今火云峰火势大作,看起来,比起那刚刚路过的绵雨峰却也强不到哪去,山中修为稍高的弟子早已御宝而回,现在正在半空驱法降雨,整个火云峰的所有人都在忙的团团直转…… 永败心道,圆月这小子也忒狠了点儿,整个火云峰上、下、左、右还真是一处也没放过,但凡能点着的地方全都点了个遍,果然是杀人放火的旷世奇才! “不好啦,道尊的丹房也着火啦!”话音过后,又是一阵忙乱。 “快看,道尊的丹药被取走了,丹炉也被推倒了,上面还刻着字呢!”一个小道指着大火之中的丹炉道。 “刻的什么?快念!” 小道还真是听话,分明清晰的念道:“‘流云借丹无人境,冢前臭匾妄虚言!’” 几个年长的师兄正在施术借雨,一听这话,气的差点没从天上掉下来,破口大骂道:“这狂徒纵火行凶烧我宗门,毁我仙丹,竟还敢留下如此罪证,这是在羞辱我流云宗无人吗?!” 永败一直站在周围,听完这话,心想时机已到,于是指着林中暗处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故作惊慌的大喊道:“啊呀,有个怪人从那里逃走了!” 站在一旁的吴恪庸一听,赶忙畏缩起来,一眨眼没了踪影…… 如此速度,不禁让永败惊叹,这厮的胆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小,但他逃跑的速度可也令人赞叹! 他正思量,只见空中三个身影转瞬化为精光,“嗖嗖嗖”射进密林———— 离弦之势快若惊鸿,卷起凉风阵阵。 乌黑的夜色中,那两位师兄一位师姐在林中兵分三路发散开来,方圆三里的范围须臾间被巡察个遍,兜了个圈子又呈“川”阵转了回来。 “莫师弟,你可曾看见他是朝哪个方向去了?”为首的残风师兄急切问道。 永败仍旧一脸惶恐,跳着脚惋惜道:“啊呀,你们追错了,他是朝那个方向去了!”随手胡乱指了一个地方。 三道精光再次射出——— 永败的脸上则狡黠一笑…… 【永败道:大大,鲜花滴,交出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登天之路 却说一衡这边最是难挨,他终究不放心二人行事,见四下无人,悄悄爬到了屋顶,压低身形,卧在房檐角落眺望远处。 但见整个流云宗今夜真是热闹非凡,空中无数道光芒东西纷飞,留下道道光影,似暗夜流星,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煞是好看! 然而一衡此刻却无暇欣赏,他翘首以盼,朝更远的地方望去。 终于,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逐渐变大,滚滚的浓烟扶摇而上,黑夜里,灰色烟柱挡住了背后的天空,狰狞可怖。 一衡心中虽然暗自叫好,却也为永败和圆月的安危担心不已。想想自己初来流云,便闯下如此滔天大祸,虽然结识了永败,又结识了圆月,也算幸事一件,但流云宗人待自己诚然不薄,自己却食人仙丹、毁人仙境、烧人宗门,实在太不应该,自己何时变成怕事小人,竟然干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呢…… 可娘亲如今仍躺在三尺黄土之下,亡故之身寒冷孤独,自己若不思仙途,又怎能救慈母于困境呢,娘亲她一生穷苦,独自一人拉扯自己受了万般委屈。时至今日仍然记得,那夜幕中娘亲与药铺掌柜讨价还价,废尽唇舌,为的就是多讨几文碎钱养活家用,但最终仍是不能如愿。 那一夜,自己曾对天起誓,要让娘亲住上八角阁楼,吃上山珍海味,再不受人眼色,再不让她受苦…… 而今,慈母枉死,母爱尤存,如果拘泥于世间道德,又何时才能够再见娘亲? 想到这里,一衡的脸上闪过刚毅的神情,望着满天呼啸而过的光影,那是神仙一般的所在,也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流云宗,夏一衡如若位列仙班,今日欠你之情,闯下之祸,他日定然数倍归还,而在这之前,无论采用什么手段,我将再所不惜,而你,仍将是我夏一衡唯一的登天之路!”仰望屋顶,一衡叹尽天命。 忽的,“叨咕什么呢?”是圆月。 “你回来了?没被人发现吧?”一衡赶忙起身迎了过去。 圆月微微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的应到:“还好还好,好几次都差一点被人发现,有些主峰还是留人驻守的,这些不在我的计算之内。” 一衡心怀感激,走到圆月身边,真诚的道:“圆月师兄,我与败哥不知该如何谢你,这次幸好你在,不但想出妙计,更去以身涉险,小弟在这里谢过师兄了!”说完就要一拜。 “哎呀!”圆月连忙扶正一衡,微微笑道:“一衡兄,你这是做什么,真是折煞圆月了,我与永败本就是要好兄弟,而你为人谦和,冷静处世,也是我难能一见的,能帮你做些事情,大家俗世交好,相互帮忙,对我也是幸事一件,你又何必拘泥礼节,一再言谢呢!莫不是把我当成了外人?” 一衡尴尬一笑,道:“怎么会呢,你与败哥从今往后就是我夏一衡的兄弟,我又怎么会把兄弟当成外人呢!” 圆月听后着实感动,点了点头,道:“我不是说过嘛,以后不必再叫我师兄,称我圆月便是。”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遂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了些物件。 一衡定睛一看,原来是些丹药。 “来,一衡,这是兄弟送给你的见面礼”,圆月笑着将丹药奉到了一衡面前。 一衡见那丹药闪闪发光,便知不是俗物,学着圆月的口气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应该是‘百离老怪’的丹药吧?你吃够了不算,还偷了些回来?” “哈哈”圆月开怀大笑,古灵精怪的道:“这可不是偷,是我凭本事取来的,想那老头最是抠门,所炼丹药当以斗计,却从来不擅自赏人,永败每日给他送信跑腿,一年也只能受用一颗,这下我也没有手软,凡是能找到的,一颗不剩,全带回来了!” 说罢,他解开衣衫,丹药“哗啦啦”在房顶掉了一片。 那些丹药颜色各异,浑圆晶莹,具是精绝灵气提炼而成,吃后受补终身。 一衡此时已将他视为兄弟,便坦言道:“圆月,实不相瞒,我和败哥在那山根仙境里吃了四颗仙丹,据龟灵所说,其乃上古‘人魂精魄’,至今已有万年,当年敖淼先祖渡抗天劫之时,仙力不济,也才吃用了三颗,余下的,都被我和败哥吞到了肚里,现在还胀的难受呢!” “哦?竟有如此奇遇?”圆月吃了一惊,看了看屋顶的丹药,心想那人魂精魄不知比起这些丹药强上几万倍了,须知丹药不是饭食,不可随意滥用,于是也没在意,翻手一挥,收百丹入怀,搂着一衡的肩膀,道:“来,我们先进屋小叙,你也好跟我讲讲那山根仙境里的事情!” 月色迷人,流云宗却并不清静,整个仙宗鸡飞狗跳,忙了整整一夜光景,然而月下石屋中,两个小道对面而坐,欢喜吵嚷,说的吐沫横飞,大笑之声时有传说,说到乐处,雀跃欢腾,说到疼处又呲牙咧嘴。 圆月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与好奇,他来到流云宗已近十年光景,还从未听过这么多的蹊跷故事,不禁瞪圆了眼睛,连连拍手叫绝!同时又对两人的遭遇羡慕不已,若不是山根仙脉已毁,他定要拉着一衡再去走上一遭! 当圆月得知一衡踏上仙途为的是逆天救母,更是对他深深敬佩,心道如此重情之人,定然也是重义,若能帮他一二,也不枉他叫自己一声师兄,但他为人内敛,却并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不知不觉,窗外天已大亮,两人竟是彻夜未眠,聊了个开怀无比,直到远远传来莫永败骂骂咧咧的声音,两人才知已经聊了整整一夜了…… 【一衡冲着圆月苦笑道:“圆月兄,你看,天都亮了,怎么还特么和昨天的花一样多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登徒浪子(一更) 永败就是这个急草心性,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远远传来,他气喘吁吁,骂骂咧咧的来到圆月住所,气还顾不上喘一口,就开口朝二人嚷道:“他娘的,昨天晚上,老子救火救了整整一夜啊!所有火云峰的大小弟子,那叫一个忙和,圆月你这小厮也下手也忒狠了点儿,你看看我救火救的!” 两人一见不免大笑,永败哪还有个人样,活像一只被火烤过的猴子,随后,永败指着圆月笑骂道:“你瞅瞅吧,我这身上的衣裳都染成黑色的了!再者说了,用不着把整个流云宗都烧了吧?难不成你想大家无家可归不成?” 圆月闻言非但不惊,反而不以为然的道:“要不是本大爷赏你两件衣服,你俩现在还光着腚呢,又在我这儿耍什么无赖!” 永败笑骂道:“那还请大爷再他娘的赏我两件衣服穿穿,我这样子,也见不得人啊!” “那好吧”圆月双手负后,摆出一幅阔大爷的模样,扬了扬下巴,道:“趁本大爷现在心情不错,你三叩九拜之后,就自行去后堂取一件穿上吧!” 永败一个跟头串起老高,骂道:“说你吹你还给爷喘上了,你先给爷叩个!” 两人追打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 忽然,圆月停下了身形,转头对一衡道:“对了,一衡,你今天要回到百慈老怪身边是不是?” 没等一衡回答,永败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听说百慈老怪现在忙的紧,根本没空理他,今天早上他义父薄西山来火云峰找过他,说很是担心他的安危,我告知与他,说一衡在圆月那里玩耍,安然无恙,他便走了,临行时说百慈近来事务繁忙,让他玩够了就早些回去。” 圆月一听心中欢喜,以前都是他与永败二人狼狈为奸,现在多了一人,岂不快活,对着一衡道:“你昨夜说永败有个秘密,今天见面自然分晓,又是什么?” 一衡心道,你这记性还真是好,于是对着永败很有深意的笑了笑,调侃他说:“败哥,你还不快把婵姬叫来,让圆月开开眼界?” 永败一拍脑袋,怪叫一声,色眯眯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小缝,嘿嘿笑道:“哎哟,打出了卸刃山,我还没空见见婵姬呢,想煞我也!来,让你见见我的小娘子!” 话音刚落,一抹淡淡的粉雾在众人面前晕化开来,微风抚过,雾带雅香,一个娇俏俏,水灵灵的小女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论身段当真玲珑有致,论气质当真踩草遗香。 只是她却不甚乖巧,刚一现身,便狠狠的掐了永败一记,鬼哭神嚎中,绝色女子终于开口,柔声嗔道:“好你个登徒浪子,谁是你的小娘子了?你且说与我听!” 闻其言,声声嗔柔,不尽娇羞。 观其色,美目流芳,紫黛香凝。 端的美人一个,再世难寻。 没等永败答话,圆月却在一旁“咕咚、咕咚”的咽起了口水,那模样,比起永败当日,却也强不了多少…… 见一衡也在身边,婵姬稍稍收敛,款款见过一衡,行过主仆之礼:“婵姬见过主人。” 圆月瞬间惊呆,木讷的转头看向一衡,奇道:“你,你是她主人?” 一衡点了点头,应道:“对啊,怎么?” 婵姬见他痴傻模样,掩唇一笑——— “我的天呐!乱了乱了!”圆月原地转了个圈,待再转过身时,已是一派君子模样,对着婵姬一礼,谦谦潇洒,微微躬身道:“小生诸葛圆月,见过姑娘,适才见姑娘美貌,惊为天人,竟是失礼了,还请姑娘万勿见怪,量达雅谦啊……” 婵姬又是倾城一笑,媚眼如丝,嗔道:“不必多礼,那幅色相婵姬见得多了,公子又何必强压心气,佯装君子呢?” 圆月的脸“腾”的红到了脖根,一时之间连拱礼的手都不知该往哪放了,单单瞅着一衡,意思是:这是什么情况? 一衡回首朝婵姬道:“婵姬莫要调侃我家兄弟,永败唤你前来,只是想与我等见上一面,别无它意,如今已经见过,你就请回吧!” 永败哪里肯依,连忙嚷到:“慢着慢着!你让她跟随于我,便应由我定夺,我是你哥,你是她主,按理说我还比你大上一分呢,你给我歇着!” 一衡哈哈一笑,知他定然不舍,搂着圆月的肩膀道:“看见没有,这就是莫永败的真面目,见色忘义,和我论起辈份来了!” 圆月其实也是一样,现在只觉魂儿都没了,半晌才如梦初醒,不怀好意的大声道:“他啊,色狼一头,色鬼一只,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衡知道,这话,他是说给婵姬听的。 谁知永败听后非但不气,还一脸不屑,道:“眼馋了吧?是不是啊圆月兄?用不着在这儿跟爷装呛作势的,啊,还用恶毒的语言攻击爷,爷早就看出来了,你恶语相向,是别有用心啊你!”说罢,还挑了挑他那轻佻的眉毛,一幅馋死你不偿命的样子。 “你……”圆月不禁语塞。 一衡笑的前仰后合,没想到一个美女,就让圆月这般失态,看来男女之间的事情真是太微妙了。不禁问道:“圆月兄,昨晚你那妙语连珠的本事怎的突然没了?难道就这么认栽了不成?” 圆月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这乃是怜香惜玉,生的如此俏楚的姑娘竟然落入虎口,我心痛如绞啊,哪有心情和他辨解!” 一衡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正色道:“依圆月兄的意思,若是禅姬跟随于你,便不是羊如虎口了?” “这……”圆月再次语塞。 永败这次可是抓住了机会,摇头笑道:“有些人呐,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相信,今儿个要不是站的太高,天打雷劈不方便躲藏,那人恐怕还有话说呢!”说完,独自享受的不行。要知道,他虽聪慧,但在圆月面前,还是罕有胜绩的。 待圆月还想辨解,永败早已拉着婵姬进去屋中,不知嘀咕什么去了。 “唉……呵呵”圆月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心想奇遇一事真是可遇不可求,永败与那婵姬,丝毫也不般配,但恐怕一生再也纠缠不清了,任那婵姬再美,也与自己无缘。于是不再去想,敛容屏息,对一衡道:“一衡,你们此去仙境,除去金丹、妖兽,可曾发现过什么仙法要诀?” 一衡摇了摇头,道:“没有,就算是有,我也不认得。” 圆月奇道:“难不成你从没修习过我流云宗的仙术吗?” 一衡哑然失笑,道:“我来这山中不过几日,哪里修习过什么仙术?” “哦?那这么说你背上的兵刃也从来不曾使用?” 一衡侧首看了看背在背上的“九纹九绞刃”失落地道:“倒是用过几次,但也不得要领,昨夜我不是和你说过嘛,这兵刃据说不是凡品,但在我手中,却是发挥不出什么作用来。” 圆月绕到一衡身后,“可否借我一看?” 一衡点了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这是为何?(二更) 圆月持刃入手,只觉轻盈无比,心中暗暗吃惊,他原以这柄兵刃应该十分沉重,没想到竟然如此轻盈,单此一项,就至少可以列为宝器,而兵刃中似乎有着某种气息,让人心生惧怕,神魄不宁。 圆月饱读经典,知此兵刃乃是戾器,恐怕刀下亡魂当以千计,要不然在短短把玩的几息之间,是绝计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惧怕感觉的。他面色凝重,郑重其事的道:“我看此物很是不祥,你若常年与它相伴,恐怕徒生祸灾,一衡兄,你可千万要常怀悲天悯人之心,不要被这兵刃左右了心神啊,依我看,你道心不固,这兵刃虽是宝物,但弃之也无不可!”他刚说完,只觉手中突然恶寒无比,大惊之下将那兵刃掉在了地上。 “它…它竟然!”圆月说了一半,已经梗住。 一衡匆忙走到圆月身边,见他无恙后,愧疚的道:“圆月兄,实不相瞒,我和这兵刃心意相通,它也并非什么不祥之物,只是不喜欢待在别人手里罢了,你没事吧?” 圆月脸上仍有惊惧之色,好一会儿平心静气后,才笑道:“也许是我弄错了吧,看来兵刃已经认主,我再多说无益,但我有一事不明,昨夜我查你内息,你修为已至‘辟谷’初期,为何你却说自己从未修习过什么法诀?” 一衡讶道:“修为?你说笑了,我从没修炼,又哪来什么修为?” “断断不会错的!”圆月肯定的说,“兄弟要是不便相告,我也不多过问了。”圆月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一衡只觉十分冤枉,朗声道:“圆月兄,一衡当你如自家兄弟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细,又怎么会有什么不便相告呢!我实话实说,确实就是没有修炼过,更不知道你说的‘辟谷初期’是什么意思!” “那就怪了……”圆月见他也不像说谎,于是摩娑着自己的下巴,冥思苦想起来,半晌后突然灵光一闪,喜道:“我明白了,一定是那仙境中的金丹助你渡过的修真三大阶段!我且问你,你已经几天几夜没吃东西了是不是?你觉腹中饥饿?” 一衡这才想起自己真的已经几天都没过东西了,甚至连觉也没有睡过,但现在依旧神清气爽,体力充沛,甚至比吃过睡过还要舒服。于是不解的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圆月大喜,速道:“想来一定是那仙境中的金丹助你突破了筑基、开光、胎息三大阶段,直入辟谷初期,接下来的几大阶段分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和渡劫,你可知道,渡劫之后,便可羽化成仙,与天地同寿了!” 一衡对那天地寿当真没什么了解,听圆月一说,只觉哭笑不得,自己来这仙宗也才几日光景,竟然就这样度过了修真期的三大阶段,简是难以置信,最可笑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出什么变化。不免失笑:“天地同寿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想你说的那前期三大阶段,应该是非常容易突破的吧?要不然照这个速度下去,我恐怕也离成仙不远了,那样一来,我岂不是白捡了个神仙来做?” “容易?”圆月张大了嘴,一脸不屑,却又羡慕地道:“得了便宜还跟这儿卖乖,对你来说,当然容易了,可据我所知整个流云宗突破这胎息阶段最快之人,也是用了八年时间,那个人便是我!” “八年?!”一衡大吃一惊。 圆月见他那样子,脸上浮现出一幅‘这下你知道了吧’的表情,又道:“我说的这还是最快的,资质平平者少说也要用上二十年之久,资质不佳者更是一生难求!要知道,永败入山多年,到现在也还只是‘开光期’而已,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七八年里,我从没见过他修习什么功法,想来他一定早就发现了那山根仙境,偷食仙果无数,怪不得我总觉得他境界突然提升呢!” 呼——一衡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圆月一席话让他明白了其中道理,却也理解了薄西山当日所说的仙路漫漫,这一条路不知要走上多久,才能达到大罗金仙之境,修得起死回生之法了。想到这儿,不禁怅然若失,有些灰心丧气了。 圆月见他有此奇遇非但不喜,反而面有沮丧,不解问道:“你怎么这幅表情,难道不觉得有此奇遇三生有幸吗?” 一衡牵强一笑,道:“单单只是不用吃饭睡觉而已,又有什么值得三生有幸的?” 圆月听后也觉哭笑不得,道:“谁说只是不用吃饭睡觉?饭还是要吃的,觉也还是要睡的,只是次数有所改变而已。唉,我该怎么和你说呢,难道你没发现自己有所改变吗?” 一衡没有回答,只是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圆月,期待下文。 突然,一束剑光翩然而至,无影无风,直冲心门———— “啊!”一衡惊叫一声,单足点地,微微屈膝,双臂前展,身形纵然向后飘去,与那剑光擦肩而过。 剑光再现时,已绽起莲花点点,上八门、下三盘悉数尽在攻击之列。 一衡不懂这些,只知躲过剑光就是上策,于是半空中起身腾转,整个身体呈“一”字形横卧在莲花中盘,无比凶险地再次躲过了攻击。 谁知那莲花行至半路,竟就骤然停止,仅在原地闪烁,不住发出蜂鸣之声,似停还在,似在犹无,全等着一衡落在上面,躺在那片剑光之中…… “锵啷啷——”一衡提手抚肩,拔出‘九绞’挡在身前,可那剑光却凭空消失没了踪影。 未等一衡站定,一股威压之势由上及下倾洒开来,却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眼前。 一衡见此形势,顿时心凉半截,但随即爆怒,翻身抱刃,狠命一提———— 这一刀,由下及上顺应着身体倒下的余势,竟也夹带着相当的气劲,“呼”的一声逆斩而去。 “当当当———”刀势犹劲,乍入剑光便如宝刀削泥一般连破七道攻击! “好气势!”对方一声赞叹之后,提气飞身,虚空中举剑裂风,竟以剑光堪堪画出数个光珠,阳光下刺眼非常,光珠纠缠在一起,转瞬间化为一个巨大的光球,直压下来! 一衡只觉两眼难睁,风声大噪,连呼吸也变的格外困难,心想这一下躲是躲不开了,不如放手一搏来的痛快,于是转刃为锋,手中一抖,直奔光珠心门掏去! 这一刺,直激起无数铿锵之声,到最后简直密密麻麻,双耳难辨,刃身与剑光疯狂碰撞,震的一衡虎口发麻,气血上涌。 就在一衡马上便坚持不住的时候,只听“唰——”的一声,好似有个影子从光球中飞身闪出,待光球黯淡,一柄利剑已经抵在了一衡后心…… 【求求鲜花?唉......求是不求呢,呵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喜忧参半 “圆月兄,你这是做什么?”一衡发问。 圆月收起利剑,呵呵笑道:“我是发愁怎么和你说的清楚,现在你清楚了吗?试问你以前可曾有这等身手啊?” 一衡这才明白圆月的用意,对自己刚刚施展的刀法更是惊奇不已,喜道:“我何时变的这么厉害了!” 圆月负剑而立,晨间的微风拂过发丝,他颇具仙风的神秘一笑,道:“你不过发挥出了辟谷初期一二分的危力,又有什么厉害了?” “哎呀!”一衡自顾欢喜,喊道:“我以前只在说书段子里听过这些招式,现在竟然也能施展出来了,难道不厉害吗?” “呵呵”圆月轻笑,道:“你那不叫施展,只不过是身体已被彻底重塑,招式也是由心而生,根本不用思考即可随意发挥,我刚刚也只是以凡间剑诀与你对峙,若是随便加点泥丸仙术,便可一招胜你,不过你真的是练武奇才,只可惜修真施术不同于人间打斗,单靠招式和蛮力,根本不值一提。” 一衡忽然想起薄西山曾在德阳城中与他说过,修真之人最忌心浮气燥,脚踏实地,步步为营才是修真上策。现在看来,确实有其道理,如今想要提升实力,必须潜心修法,攻读典籍,学习修真施术之法才行。想到这儿,他询问圆月:“不知你现在修炼到什么阶段了?” 圆月轻描淡写的道:“辟谷初期。” “啊?”一衡难免还是有些吃惊,没想到同为辟谷初期的修行阶段,自己竟与他有着这样大的差距,更坚定了他要潜心修法的信念。于是道:“不知你可有什么典籍,借我翻阅翻阅?” 圆月小声道:“我和你说,这流云宗里虽然有典籍无数,但却控制的极其严格,每个弟子都是在师父那里亲手领取,并由师父亲口传授施术真言,我若给你,就是犯了大忌!” 一衡知他为难,但还是有些失落,挤出个“哦”字,不再作声。 圆月见状嘿嘿一笑,道:“你失落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事儿千万不能传了出去,这犯忌之事数我和永败做的最多,早就轻车熟路,吃饭咽菜一般的不以为然,这点小事,又算什么了!” 一衡一听,马上来了精神,笑道:“我就知道圆月兄肯定会体谅我的。” 两人正聊的起劲,突然听到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从屋内传出———— “啊呀!饶命啊,姑奶奶饶命啊!”不是永败,还能是谁。 接着,那婵姬嗔怒的喊声也随后传出——— “我,我让你色胆包天,还敢打姑奶奶的主意,今儿个我,我非掐死你这个登徒浪子!”饶是嗔怒,却仍像甜言蜜语一般悦耳,听的屋外两人心中不由一荡…… “姑奶奶啊,我再也不敢了,姑奶奶啊,啊!饶命啊!”永败连连求饶。 一衡大笑,不消说,定是那永败色心又起,提出什么无耻要求了。 “轰隆隆——”一阵响声过后,屋内浓烟四起,永败一边咳嗽,一边灰头土脸,连滚带爬的逃出了石屋,大呼救命。 再回头看,那婵姬早已没了踪影,竟是让他给气走了。 “哈哈哈”一衡指着永败的脸大笑不止,再看,永败那叫一个蓬头垢面,被婵姬大怒之下烧的衣衫褴褛,面如焦炭,连屁股都给露了出来…… 一衡“深表同情”的耻笑道:“败哥,看来你这小娘子不太温柔啊?” 永败一屁股坐在院中,气道:“岂止是不太温柔,简直是太不温柔!这叫什么脾气呀,啊?爷只不过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她竟然差点把爷给烧死!” “你提什么要求了?”圆月十分好奇。 “爷…爷….嘿嘿……”永败刚想要说,却又舔了舔嘴唇,色相陡生,含糊道:“没,其实也没什么。” “瞅你那个死样儿吧!”圆月伸过光亮的利剑,照着永败的脸,道:“来,你自己瞧瞧,有没有觉得恶心?还没什么,亏你说的出口,没什么人家婵姬能发这么大的火气,都快把你烤成肉饼了?你自个儿闻闻吧,都烤出香味儿来了!” 永败一挥手搪开镜子,大言不惭的搓了搓脸上的黑灰,骂道:“你懂个屁,这不是肉香,是体香,是小娘子的体香,嘿嘿……”说完,又露出一幅陶醉的表情。 短短几日,一衡对他这幅德性也算是司空见惯,只是打了个哈哈,便对二人正色道:“圆月、永败,依我猜测,此刻百慈、百傲道尊应该正在商讨昨夜失火之事,各大主峰的师长也应该马上就会着手调查原因,我们真正惊险的时候现在刚刚开始,千万不要过于高兴,以免大意招来祸端。” 圆月赞赏的点了点头。 一衡看了圆月一眼,沉声道:“圆月兄,现在事情进行一半,正值紧要关头,稍有不谨恐怕事情就会全盘败露,你为人精明,做事沉稳,又是三人中最善理事之人,还得劳烦你去各大主峰打探一遭,我们也好随机应变,尽早了结此事。” 圆月沉思半晌,应道:“一衡所言有理,再过半个时辰,等各峰弟子做完早课,我便找些理由和他们攀谈,看看能不能套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一衡深吸了一口气,迷茫的看向远方,这场噩梦不知何时才能过去,眼下看似风平浪静,脱离危险似乎也仅有一步之遥,而这一步却又何等艰难! 他隐隐预感到,一切似乎有些太过顺利,不知那些暗礁险滩究竟藏在了什么地方,如今只能祈求上天护佑,千万不要生出祸端才好! 三个小道,一间石屋,冥冥中命运的安排正是如此,传奇的故事或许并没有灿烂的开始,却一定有着传奇的过程,而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清晨,却酝酿出了他们传奇的一生,三千年后,有圣人恍然大悟,原来,天地三界的变故,也许正是在这里展露了头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百傲之怒 “岂有此理!你的意思是说我武断行事了?”孤峰殿内,百傲道尊怒不可偈,一掌拍碎了石椅扶手,对着百慈暴跳如雷。 各峰门主具是三大道尊弟子,众人对百傲的脾气十分清楚,也深知他的地位不可动摇,顿时殿内鸦雀无声。 百慈端然而坐,丝毫没有动容,安抚道:“师兄何必发怒,百慈为人你早有了解,我又怎会对你指桑骂槐呢,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现下我宗本就人心惶惶,你昨夜又大动干戈,四处搜那魔物,到头来魔物未见,反让我宗小辈弟子更加惶恐,连今日早课都有许多不敢露面,依我之言,此事事关重大,应谨慎行事才好,对你并无半点指责之意。” “哦?”百傲皱了皱眉头,侧首反问道:“那依掌门师兄的意思,我应该任那魔物四处放火,直到烧光了流云宗再去搜寻了?” 唉,百慈叹了口气,他这师兄哪里都好,就是这个脾气当真让人难以吃受,可他本性如此,已是无法改变了。只好继续安抚道:“师兄可否先行坐下,我们再继续商谈?” 百傲这才反应过来,当着众多门主的面,刚刚多少有些失礼,但还是冷哼一声,“咣”的坐在了石椅上。 百慈不再理他,对着众人朗声道:“列位,我流云宗出此大事,实是修真界的丑闻,近日如无要事,就不要让门下弟子擅自出山了,以免走漏了风声,招人耻笑。” 众门主皆未多言,只是应声回应,但心里却知百慈道尊胸怀大局,与那百傲相比,胜出可不止一筹了。 看了一眼怒气冲天的百傲,又望了望很是尴尬的百慈,堂下的薄西山有意为师父解围,于是对着百傲道尊谦身一礼,轻声道:“师伯莫怒,西山知您牵挂流云,内心焦灼难耐,整个宗门没人比您更着急,但依西山看来,现在恐怕还不能完全确定此事就是魔教中人所为。” “嗯?”百傲清冷着脸,瞧向薄西山,强压怒火,愠怒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魔教中人所为,而是我流云宗出叛徒了不成?” 薄西山深知百傲于那百离相同,甚是迂腐,无论如何,他们是宁死也不愿承认山中出了叛徒的,当下也不顶撞,继续以理相劝,道:“师伯可否再听西山一言?” 百傲没有作声。 薄西山也不敢与他计较,继续道:“师伯,天下虽大,但想我流云宗也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宗派,不但地广林丰,而且山势错杂,其中阵法安置无所不在,要地精妙无所不存,若真是魔物作祟,又怎能对我流云宗如此了如指掌,不露马脚呢?昨夜您也曾率百众寻山搜魔,大小地点应该也是无一遗露,但可曾见到半点踪影?依我之言,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冷静处理的好。” 他这番话,既说出了“流云宗天下第一”百傲愿听之言,又合理判断出了当前的形势,隐言中含蓄提醒,若真是我门中之人所为,也免得打蛇惊蛇,让事态更加盲乱,端的巧妙。俏立身旁的水月听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却淡出了一抹少女般的红晕,纯纯倾慕之情流淌于心。 这一插曲别人却是并未发现。 就连百傲心中也是阵阵酸酸意,不为别的,他始终不解为何自己门下就没有一个如此精明,且能言善辨之人呢。 且说门外,圆月早已前来,他装作送信,同守门小道攀谈,小道好心相劝,悄声道:“圆月师兄啊,不是我不让你进去,你快听听,里面已经吵的不可开交啦,你如无要事,还是别去找死的好。” 圆月谢过小道,却将里面发生的事情听了个分的模样,速速返回了住处。 圆月匆匆赶回,将孤峰殿内的事情与一衡永败二人说了个七七八八,忧心忡忡道:“事情远没有我们想的那样顺利,有人已经怀疑是流云宗人所为了!” 一衡惊讶的望了圆月一眼,急道:“是谁有这本事?” 圆月叹了口气,气道:“还不就是你那好义父薄西山,除了他还能有谁!” 一衡只觉头上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尴尬的道:“我那义父为人精明,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我们不能指望着没人识破我们,而是要马上想好应对之策,以免功亏一篑才是啊。” 永败丧气道:“再怎么人家也比咱们多活了好几百年,我看这事,恐怕要完。” 圆月没有理他,伏首沉思。 一衡忽道:“永败,你马上做好准备,刚刚圆月不是说他们正在吵闹吗?我看不出两个时辰,就一定会召你前去,盘问昨夜怪人逃走的事情了!” 永败朝窗外看了一眼,拾起桌上筷子,无心的道:“这倒不是问题,我个一夜未眠,早就想好一千种唬人的办法了,就是你那聪明绝顶的义父盘问起来,我也不惧他。到是那个百傲老驴,性子火爆的很,到时蛮不讲理,才是愁人啊……” 圆月呵呵一笑,道:“百傲老驴最是蠢笨,他一门心思认为是魔教中人偷丹放火,不但不会对你心生怀疑,反而会助你一臂之力,今早就数他和百慈吵的最欢!” 三人正商议着,就见一人远远从火云峰的方向御剑赶来,永败定睛一看,原来是百傲道尊门的徒孙南宫洛,他入山已近半百之年,心性耿直,虽然道法上不怎么精进,却甚得门主们的喜欢。 是他,那就好说了。 正思量的功夫,南宫洛已经飞至身前,与众人互行一礼后,南宫洛道:“莫永败,你可真是让师兄我好找,你不在自己山上待着,跑到‘紫玉林’来做什么?” 永败呵呵一笑,道:“南宫师兄用不用喝上口水?我看你累的口干舌燥。” 南宫憨笑,心想这莫永败还真是个好人,如此体谅师兄,于是笑道:“我这才学会御剑几天啊,歪歪扭扭的,确实很累,但水就不必喝了,你和一个叫夏一衡的,快快随我去孤峰殿吧,道尊们要找你们议事呢!” 一衡听罢大吃一惊,心道,他们找我作甚? “哦?”永败也很是惊讶,他惊讶的不是道尊找他,而是为什么连一衡也要带上,于是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找我俩议事?不会吧!我和他两个无名小道,能和他们议出什么事来?” 南宫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套话,又对他刚刚的体贴有几分好感,不免多说几句,应道:“孤峰殿现在热闹的紧,道尊和门主们互相吵的不可开交,你们火云峰的门主冷子刚冷师伯,说你昨夜就曾见过什么魔物,要你前去说明呢。” “哦……”永败偷偷看向一衡,心里画了个混。 复又瞧向圆月,做了个“怎么办”的表情,转头对南宫道:“南宫师兄,那魔物狰狞恐怖,吓的我昨夜一夜未眠,现在头昏脑胀,我这不是来紫玉林躲躲清静,醒醒脑嘛,昨夜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但既然是道尊有事要问,那就赶快走吧,可别误了事情。”自然而然的,永败将自己来紫玉林的事情解释的清清楚楚。 南宫是个痴人,哪有他那些花花肠子,听罢御剑而起,将那仙剑放大数倍,带着永败和一衡歪歪扭扭的朝孤峰殿飞去了。 远远听到永败大喊:“唉呀,南宫师兄,你行不行啊?” 一衡也吓的一身冷汗,客气的道:“南宫师兄,你还是飞低点吧!” 永败吓个半死,大喊:“哎,哎,哎,歪了歪了,快正过来!快正过来啊!” 圆月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摇头笑道:“就这水平,亏得你俩也敢坐,要我早吓的尿裤子了……”随后他的脸色却又凝重下来,长呼了口气,仰天叹道:“此去,吉凶难料啊,只能听天由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唬你如何?(上) 还未入殿,一衡就已经听见里面嘈杂的吵闹声,以百傲道尊为首,闹的最欢。 入得殿内,众人却对二人干脆无视,连个行礼请安的机会都给,你一言我一语,似是议事,实则辨解,视他们如空气一般,两人自觉无趣,心中不安,一衡拉了拉永败的衣角,两人躲到了殿内的角落处,看着好戏正演。 一衡见老者昏迷,躺在百慈、百傲两人座后,心想这人应该就是百离道尊了,这人真是奇怪,怎么睡着了还是一脸哭相,好像丢了儿子一般。 孰不知这正是拜他二人所赐。 不消说,坐在百慈身侧的应该就是百傲了,他面色刚毅,白须过腹,高高突出的颧骨朱红发黑,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时下面无表情,呼吸粗重,显然十分生气。 余下十五位门主分三面围坐,除了义父薄西山、隋心的师父水月,还有大头鱼,别人便不认识了,想想这些人以后恐怕都要打上几个照面,还不如趁现在问问永败都叫什么名字,于是一衡捅了捅永败,悄声道:“你和我说说,这些人都是谁。” 永败一脸尺慌地道:“现在你还有这个心情管谁是谁啊?管他是狗是猪,先弄清楚为什么让你来吧!是不是事情败露了?” 一衡听后并未吃惊,来时他已经全盘思考过,如果真是受到了师长们的怀疑,就不会只派一个道法不济的南宫来寻二人,事情应该没有败露,但为何要叫他前来,还真是想不清楚。于是小声对永败道:“你先别慌,我料想无事,快和说说这些是什么人。” 永败不情愿的打量着围坐在前大厅里的门主们,道:“坐着的那两个老怪不用我和你说了吧?” 一衡点了点头。 “躺着的那头老驴也不用了吧?”永败贫嘴。 一衡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切入正题。 永败吐了吐舌头,附在一衡耳边,快速指了指前面,又收回了指头,悄声道:“左边的那些门主是百慈道尊的七大入室弟子,为首的是大弟子何天雷,后面的分别是二弟子顾守成、三弟子也就是你干爹薄西山,四弟子倪莫问、五弟子丛不争、六弟子大头鱼、七弟子大美人儿水月。 一衡偷偷捏了永败大败一把,骂道:“好好介绍,是不是大美人儿不用你说,我自己会看!” 嘿嘿,永败笑了笑道:“咋地?不高兴了?我也没说你干娘坏话不是!” 一衡听后也觉得好笑,但仍故作严肃的骂道:“谁说她是我干娘了?倒是你想让人家做你干娘吧!” “哟~~荷~~~”永败又拖着长音调侃道:“那样也好,她如果不跟你干爹,跟我也行,这么大个大美人儿,我可是来者不拒,不过苦了你了,到时候你就得改口叫水月嫂子啦!”说完,闭目意淫,已经开始…… “疼,疼,疼!”永败大腿根儿转了筋似的抽搐,一衡可是半点儿也没留情。 永败收起陶醉的表情,气道:“我和你说就是了,老动什么手啊,真是的”,说完指着右边的三人道:“那三个人是百傲道尊门下的三大入室弟子,为首的是大弟子龙百空,后面的是二弟子柳幻柔和三弟子穆醉霜。” 接着,他的小脸儿上又春意盎然起来,痴痴地道:“一衡,你看,那柳师叔和穆师叔,端的也是美……嘶————”倒抽一口冷气,他扒拉开一衡的手,狠狠的搓了搓生疼的大腿根儿。 骂了一句,永败指了指正对着道尊而坐的五人,道:“那是百离道尊门下的五位门主,为首的是我师父冷子刚,依次是二弟子熊立岳那个乌龟王八蛋,然后是三弟子叶苍德那个大好人,后面那两个是四弟子宋思墨和五弟子沈必冠。” 一衡注意到,永败对其中两人非常“关照”分别以“乌龟王八蛋”和“大好人”冠之,不知何意,刚想发问, 却听一声苍劲之音传来———— “夏一衡,莫永败你二人到我这来…...” 永败正说的起劲,毫无准备,不由吓的一阵哆嗦,只觉两腿都有些发软了。 一衡狠狠的捏了他一把,要他打起精神。 两人迷迷糊糊的来到了众人中间,被围在了正中,一种无形的压力当头而至。 还是一衡先开的口:“夏一衡、莫永败拜见各位道尊、各位门主。” 嗯……薄西山心中十分宽慰,没想到几天没见,这小子出息了许多,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此子可教。 永败倒是一言不发,庆等着道尊发问。 百慈微微一笑,对着一衡道:“小子,这几日玩儿的可好啊?” 一衡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回道尊,不只是好,而是非常好!” “哦?”百慈看了看永败,又道:“他都带你去了什么地方,让你玩的这么高兴?” 永败听后只觉一阵眩晕,心里扑扑通通的跳个不停,心想:夏一衡啊夏一衡,你可千万别给爷说错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一衡闻言,装作一幅天真模样,欢喜的看着永败,道:“莫师兄人真好,他带我去了‘紫玉林’,还认识了诸葛圆月,诸葛师兄博学多才,与我讲了很多道理,我们相谈甚欢,玩的真是尽兴!” “哈哈哈”百慈道尊捋着胡须,他好像对永败遇见怪人一事半点也不着急,反而对二人去了何处玩耍,一衡玩的是否尽兴十分关心。见一衡对答如流,百慈又道:“那诸葛小童聪明无比,虽然只是年长你几岁,但论资质和学问,在一斑徒孙里,可是相当不简单呢,你日后要与他多多学习规矩,也好尽快步入仙途才是。” 一衡点了点头,佯装童真,说了些“谢过道尊”之类的话,短短一会儿的功夫,隐藏其后的刀光剑影却是激烈无比,其心惊胆寒是不足与外人道的。 一衡知道,这是百慈在消除他心中的那一点点疑虑,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如果演不好这场戏,就会满盘皆输。 就在永败的冷汗马上就要流下额头的时候,一衡已经过关。 永败虽喜,却也在心中暗骂:夏一衡啊夏一衡,你可比爷还会演戏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唬你如何?(下) “莫永败”,永败心中一震,抬头望去,百慈道尊正以慈祥的眼神看着他。 “莫永败,我听说昨夜起火之时,你曾在火云烽见过一个怪人?可有此事?”百慈问道。 永败恭恭敬敬的道:“回道尊,确有此事!”接着便开始发挥了———— “昨天我和门中众位师兄师姐去卸刃山看热闹,玩到半夜的时候,就见火云峰起了大火,我心系门中安危,我心里这个着急啊,就甭提了!于是火速赶回,正当大家救火的时候,我就看见一个怪人躲藏在旁边的树林里!”他说的口涎直流,好像十分急切。 “突然!”永败一惊一乍,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道:“那怪人也发现了我!”他瞪圆眼睛,将当时的情景学的惟妙惟肖。 “那怪人长着一双红眼,见到我后‘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永败向后倒退了两步,又道:“我当时就吓蒙了,马上蹲下了身子,定睛看去,我的妈呀!那怪人足足比我两个加在一起还要高,那胳膊比我大腿还要粗,那脸比我腰都要长,那肤色比我屁股都要黑啊!” 永败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凡是能用上的,不管是鼻子、嘴巴、屁股还是眉毛,全都用来形容怪人的样貌。 永败一跺脚,道:“就在这时,你猜怎么着?哗啦啦———那怪人扒开树枝,飞也似的跑了!我一看,这哪成啊!赶紧大喊:‘不好啦——快来人呀——”他两手呈喇叭状附在嘴边,就这样在孤峰殿严肃的气氛中放开了嗓门儿大喊着…… 此时坐在旁边百离道尊门下的二弟子熊立岳一拍石椅,发出一声闷响,怒道:“快别他娘的在这里喊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最能胡诌八扯,道尊让你说你说便是了,在这儿讲什么段子!张牙舞爪的!” 永败让他吓的差点没尿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蒙了。 薄西山向来与熊立岳不和,看不惯他那幅盛气凌人的样子,用逗小孩儿的口气骂道:“哎呀,这是发威呢啊二爷?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小童张牙舞爪了?反倒是你骂的挺欢式啊!” 熊立岳是个莽夫,要问流云宗谁的脾气比百傲道尊还臭,那他绝对能排第一名,虽然个人心性狂燥,但他在外家仙术的修为上却远远要高于同辈师兄妹,乃是武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因为脾气太臭,门下没有半个弟子的“门主”,现下正寄居在大师兄冷子刚的火云峰,而冷子刚恰巧就是莫永败的师父,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对莫永败的为人十分了解,知道他善于使诈,扯起蛋来口若悬河,没有半点正形。 可别人怕他,百慈道尊门下的薄西山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从小到大,熊立岳栽在薄西山手里的次数当以手指加脚指论数,要问熊立岳最恨的是谁,魔教第二,薄西山第一! 此时薄西山唇边一抹讥笑,显然完全不把熊立岳放在眼里,轻蔑道:“没个规矩!小童正与道尊说话,何时显着你了?看你蹦蹦跳跳像个猴子,不想死的就给我坐下,简直混蛋一个,什么东西!”薄西山之所以恨他,也有很长的一段故事…… “你!”熊立岳嘴上功夫哪里会是薄西山的对手,立时梗住。 “你什么你!坐下!”薄西山威严正色的轻吼,当真不怒自威。复又看向永败,轻声道:“小童,但讲你的,不必理他”。说罢,负手而坐,眼里根本没有熊立岳。 熊立岳自讨没趣,只好气哄哄的坐回了原位。 这一次,又没有人注意,水月柔情蛾眉,粉黛倾心,美目笑意更浓三分,心中的倾慕无可比拟,在她看来,这流云宗没有人比她薄师哥更男人了! 孰不知薄西山如今正斜眼儿打量着她,小心观察着水月的一举一动,若不是她在场,他薄西山才懒得装出这幅英雄模样…… 永败本就因为心虚而两股颤颤,刚刚也是强装演戏,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被熊立岳一吓,更是站也站不稳了,坐在地上,冷汗直流。 一衡心道:恐要坏事! 只见永败说话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流利,嘴唇也有些发抖,说出来的话含混不清,有些失去头绪了。 而这一切在百傲、百离、甚至众人眼里,权当是小童被熊立岳吓的发起抖来,不禁在心中埋怨熊立岳的粗莽,一个孩子,又与他计较什么,真是武夫! 百傲见状也没多心,看着永败的样子也有些不忍,竟一改先前冷峻的口气,对着永败平和的开口道:“孩子,我看你面色铁青,昨夜是不是没有睡好?” 永败点了点头,样子当真可怜。 百傲模仿着百慈的样子慈祥的笑了笑,道:“你不必害怕,那怪人不过就是个区区魔物,进我宗门也只敢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我看你吓的不轻,这就回去歇着吧!” 永败心道:不怪圆月说你定会助我一臂之力,你这老驴还当真是个蠢货!哈哈。 当下如获大赦,跪在地上对百傲行过一礼,道:“谢道尊关心,徒孙这就回去。” 哈哈,百傲笑了笑,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眼前的莫永败十分可爱…… “一衡”百慈道尊开了口,“近来宗内事务繁杂,我无暇分神,既然你和永败小童玩的甚欢,不如先随他一起,玩上几月,倒也无妨,你可愿意?” 一衡只盼尽早离开此地,心中也是欢喜的不行,赶忙作揖叩首,随永败匆匆出了殿去。 可二人并没离开,而是与门口的小道攀谈起来,为的就是偷听众人的反应。 待两人出得大殿,殿内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众人大多眉头紧蹙,思量着永败所说的怪人究竟师从哪路,练的是何等法门,又有什么目的。 其实永败对那怪人的描述,也并非全部都是信口开河,当日他曾从一衡口中了解了怪人的模样,于是便稍加改动,用在了放火烧山的事情里。 此时百慈缓缓开口,对众人道:“不知列位猜出怪人来历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大多猜出了怪人的宗派,却都敛气听息,闭口不言。 见状,百傲道尊竟叹了口气,言语中颇有几分无奈,对百慈道:“唉……你又何必为难小辈呢,福祸相依,该来的总是要来!” 薄西山听罢,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适才我听那小童所言,来者长身粗腿、黑面赤眼,眨眼间不见踪影,可见速度奇快,如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借魂司’的魔人,其实在座大多见多实广,应该比我明白的更早。” 众人听后,脸色更加凝重,此次事故如是旁人所为,还不打紧,可若是借魂司魔人所为,那么事情就相当严重了,因为这不是胡闹,而是————宣战! “是,是项,项碎天!”一人惊慌失措。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项碎天的名字在流云宗老一辈人中几乎无人不晓,但这个名字却鲜少被人提起,无论承认与否,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惧怕! 三百年前,他曾持“九命九罗盘”与百傲、百离两大道尊对阵,此盘至少千斤,在他手中却舞的烈烈生风,收发自如,那一场战斗,天地为之变色,神鬼为之哭嚎。项碎天,以一人之力斩杀流云宗、御灵门等各大正派高手无数,最终却不知为何原因收手停战,再回借魂司后,单刀直入灭杀魔教掌门,收拢六大长老,成为借魂司新任掌门,从此名扬天下,为正道中人胆寒。 在提及此人后,百慈道尊拂袖一挥,若大的殿门轰然关闭,一衡与永败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两人当下也不再停留,匆匆赶回紫玉林去了。 至此,一场天地间莫大的浩劫,就在两名小道飘乎远去的身影中露出头脚,它狰狞一笑,安排着无数修真之人凄惨破碎的未知命运…… 【高价回收废铁易拉罐儿来~~~~收鲜花、鲜花、鲜花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如何是好?(一更) “唉……这样一来,祸闯大了!”圆月面露愁容,隐隐感觉出要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永败正为骗过道尊而高兴,忽听这样一句,怔了一怔,奇道:“如今我们已经成功骗过了那些老怪,就连余下门主的注意力也都不在我们身上了,这样难道不好吗?还有什么祸端?” 圆月摇了摇头,愁容满面,黑着脸道:“眼下来看,对于我们确是好事,但你可知那项碎天是何等人物?” “知道!”永败不以为然甩了甩手,撇了撇嘴,道:“前些时候我曾听两位门主聊天的时候提起过这个名字,说什么他残忍暴戾,杀人如麻,好像十分可怕。但说来说去他也只不过就是武夫一个,势单力薄,一人之勇,又有什么厉害?” “武夫?”圆月哼了一声,道:“且不说他是不是武夫,也不说他是不是罕逢敌手,但他现在绝不是势单力薄,如今,他乃天下第一魔教‘借魂司’的教主!你说借魂司的教主势单力薄?笑话!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论手下之人的骁勇善战,我流云宗也未必能与它齐名!” “啊?”一衡与永败同时惊愕。 圆月又继续道:“当年我曾听师父说起,那项碎天本不是什么恶人,只因被我流云宗伤透了心,才弃善从恶,并扬言一千五百年内踏平流云。三百年前,他曾与百傲、百离两大道尊力战,若不是御灵门及时相助,恐怕两位道尊早已不在人间!” “我的天呐”永败一拍脑门,自知闯下大祸,无精打采的坐在了椅子上。 一衡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了圆月的担心,面色沉重的开口道:“圆月兄,你是担心我们此番折腾,会引发流云宗和借魂司的战事?” 圆月面如死灰,毫无生气的摇了摇头,沉吟道:“不是流云宗与借魂司那么简单,要知道,当今天下,正派宗门非我一家,魔教宗门也非彼一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担心的却是强强联合,引发正邪之战!到时生灵涂炭,又是一场不仁浩劫啊!” 听到这里,一衡只觉呼吸困难,胸中压抑难过,看着圆月与永败,他二人已经吓的面如土灰。 半晌,一衡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振作精神,朗声道:“怕了什么?即便这样,也绝不能承认这一切是我们所为!” 圆月万万没有想到一衡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会作出如此定夺,永败还未来得及思考,圆月却着实吃了一惊,大声问道:“夏一衡,你可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若此事真的朝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那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你知道吗?” 一衡刚毅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坚定,沉着应道:“那你可知,若我等承认,也会必死无疑?” 寥寥数字,让圆月登时无语。 看着二人的眼睛,一衡复道:“人魂精魄何等重要,山根仙境何等稀有,一场大火何等疯狂?!且不说流云众人如何定夺,单单百离、百傲两大道尊可能饶过我们的性命吗?” 圆月想了想仍在昏迷之中的百离,又转念想了想性格暴躁的百傲,再想一想烧的整个流云宗鸡犬不宁的大火,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六神无主。 “圆月、永败,我只想问,若我三人死去,浩劫就此消失,你们愿不愿意?”一衡追问。 两人对视一眼,低头思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一衡闭上双眼,心中也是不安,咬了咬牙,问道:“圆月,你最是聪明,可惜现在心神不定,听我一言,不要惊慌,眼下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圆月使劲挠了挠头,怪叫一声翻身伏在墙上,显然已经十分懊恼,哪里还有半点主意。 永败终于反过神来,开始焦急,双手交叉着放在腹前,里三圈外三圈的踱起步来…… 就这样,直到黄昏时分三人未发一言,愁的七窍生烟。 突然,圆月急行两步,腾的跳起,一屁股拍在了石桌上,叫道:“有了!” 一衡与永败二人都是大喜过望。 “快说!”永败两眼放光。 圆月侧了侧身,发问:“你们想想,如果我们像百慈那样谨慎,会不会将这件事搞的众从皆知?” “不会”,一衡果断回答。 “对,不会!那他会怎么样呢?他一定会谨小慎微,处处封锁消息,以免走漏了风声,不但对外界如此,对我本门之人也会如此!” 一衡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圆月紧张的揉搓着手指,看着一衡的眼睛,道:“依我猜测,百慈老怪一定会修书一封直达御灵门,使其小心,不要重蹈我宗覆辙,然后静观动向。你想,他不顾后果,起兵犯境,直攻‘借魂司’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衡皱了皱眉,道:“几乎没有可能!” “那就对了!”圆月一拍大腿,道:“此事事关我流云宗颜面,百慈修书御灵门,其用心昭然若揭,说白了也只不过就是为了拉拢人心而已,他是在提醒御灵门,若起战事,两方须同仇敌忾,共御强敌,对与不对?” 一衡轻笑道:“圆月兄何必明知故问,呵呵,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是想打那封信的主意吧!”。 圆月狡黠一笑,乐道:“一衡真是我兄弟,知道我打的什么算盘,哈哈”。 永败听的真切,却是没能明白其中玄机,骂道:“你们两个等一会儿再惺惺相惜,爷我还没等懂呢!” 圆月给一衡使了个眼色,示意由他继续说下去。 一衡摇头微笑,冲着永败道:“圆月的意思是说,只要让那封信传不到御灵门去,一切就迎刃而解了,至于怎么才能阻止这信传出去,我也不明白。” 永败嘿嘿一乐,指着圆月骂道:“你这个王八羔子,又打爷的主意!你想害死爷吗?” 一衡反而摸不着头脑,冲着永败问道:“这话什么意思?与你何干?” 永败狠瞪了圆月一眼,对一衡道:“与我何干?与我大大有干!这流云宗哪一封信与我无干?” 一衡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永败便是这山中最知名的信使,无论大小信件,总是要经他手中送出。 永败又道:“那向外境传书的‘通灵塔’也是一处重地,平日里除了百离与我,没人再能进去,如今百离正在昏迷,就算是百慈有信要传,也必须得经过我手,我要在那通灵塔中略施法诀,才能将它送到其它正道门派的手中。”说完,摆出一幅洋洋自得的神态,好像送信跑腿这活儿成了无比高尚的差事…… 他兀自得意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理他,也是很是无趣,便冲着圆月发问道:“可就算那信我藏了去,又有什么用?” 圆月敲了敲永败的脑袋,笑道:“看你平日里好像千伶百俐,其实却是猪脑一个,你也不想想,百慈宁可不顾自家颜面,也要为御灵门通风报信是为了什么? 为的就是表明共御强敌的决心,说白了,只要御灵门应下,那以后大家就是穿一条裤子干活儿了,对不对?” 永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圆月又道:“百慈此举真的是放下了老脸,可以说他真的是很不情愿这样做,却又不得不去这样做,因为他怕单独面对项碎天。而我们如果把信藏了起来,百慈肠子都得悔青喽!” “为啥?”永败奇道。 “为啥?呵呵,我问你,如果你是百慈老怪,现在光着屁股,别人身上却穿着裤子,你不顾被人耻笑,走到那人面前,请求他和你穿一条裤子,结果那人愣没搭理你,试问,你是什么心情?还会再请求一次吗?” 一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这个比喻也未免太形象了点。 永败也憋不住乐,唰的脱下裤子,学着百慈光屁股的样子,将裆下事物甩来甩去,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一衡身边,笑道:“如果是我,那不妨事,我天生脸皮过人,会再请求一次的,可如果是百慈老怪嘛……那老怪非得气翻了鼻子不可!再请求一次?那比登天还难!” “哈哈哈哈”阵阵狂自从石屋中传出,三个小道乐的前仰后合,好像百慈真的光了屁股一样…… “所以说——”圆月道:“所以说百慈一定不会再给御灵门写信,甚至以后的一百年里都不会!他会当做御灵门怕了,或是想置身事外,或是见死不救,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肯定一段时间以内断绝来往,在这样的情况下,百慈更不会带领流云宗同借魂司单打独斗,他会忍气吞声,或是静观其变,这是老怪的一贯风格,然后烧香嗑头,祈求不要再发生变故就谢天谢地了!” 哈哈哈哈哈————狂笑声在淡淡的夜幕中渐渐消散,三个小道乐不可支,仿佛流云宗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天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混沌真元(二更)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个小道在紫玉林中开始了他们神仙般的生活。 自打放归了“飞檐鼠”,害得全宗门人疯狂赶往仙宗入口处,而后无奈放弃,再无音讯后,三人彻底免去了后顾之忧。 而百慈道尊也正如三人所料,没能按捺心性,第二日便修书一封差永败送往御灵门,不消说,这信自然而然的就石沉大海,没了动静。 于是,闲时三人便结伴去各大主峰的修炼之地看看师姐师妹,评头论足,欣赏一番,当然,这是永败的主意。 圆月则最喜欢在每天晚上将白天看到的师姐师妹们翻腾出来,与二人品品个中滋味,分一分种类,归一归档次,每人再安排一个别号,比如什么“新月生晕”、“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娇柔婉转”几大分支,另在各大分支中再详细的加以描述和品评,论起品味来,就比永败要高上一筹了。 一衡在这些日子里被二人教的学会了淫笑,时不时干笑几声,让本就足够的永败变的更加…… 馋了,下山打打野味,闲了,四处看看美女。 无聊时叼个树枝儿在树杈上晒着阳光美美的睡上一觉,悠然自得的日子让一衡感觉活在梦中,这些日子,永败与圆月已将很多流云宗法私下传给一衡,让他外家仙法随自身根基有了很大精进,然而即便逍遥如此,他仍然时常被恶梦惊醒,想起那个一生难忘的月夜…… 却说这一夜三人又在无尽的遐想中畅游了两个时辰,躺在床上的一衡忽然灵光一闪,翻过身来,惊喜道:“圆月,我知道了,你前两天与我说的‘炼无化神’之法,是不是说在打通了周身关窍之后,不要继续听息,而是要以‘大周天’运行之法,在太虚中取一气,混于元神,使之结胎于中下二田之间,这结丹之法便是炼无化神之法吧?” “哎呀!”圆月一脚蹬开还在口若悬河谈资美女的永败,惊叫道:“你明白了?你可算是明白了啊!” 一衡挠了挠头,尴尬笑道:“我又不同你们,从来也没接触过这些功法,一切都是从头学起,又怎会有你们那等悟性呢。” 永败大手一挥,讥笑道:“笨就是笨,找什么藉口,我刚刚修法练神的时候也没你这么愚钝,没记错的话,圆月是在三天前和你说的这些吧?到现在你才弄明白?还弄的跟开了窍一样,真是佩服,佩服!” 一衡没空与他打趣,几个闪身跳出屋外,一跃上了树梢———— 皓月当空,月阑人静,倾泄而下的银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夜间的轻雾在远处的山间缭绕,一衡总是觉得,那目不能及之处才正是向往所在,眼观奇景,却凭的少了几分神秘,明朗之景即便痛快,但还是不如这样薄雾远山的景色更令人痴迷。 想到这儿,他忽然想起圆月所说的“练无化神”之法,书中所说,“无”乃是“无根”“无明”、“无相”之形识,要在无中生有,一生三气,抽其一道,化为神元,而他却总是想将这“无”看的清晰明了,想将那三道气看的明白,如今恰如这眼前风景,不明反胜于明,试想,即是无,又怎会有,就算有了,又怎能看得见呢? 他了然顿悟,屏气盘膝,观察起自己的修为来。 听息之法本就不难,永败早已教授与他,一衡此刻心无旁骛,他不再执着的观察体内真气,而是任其游走,任其变化,充耳不闻,目及不视。 渐渐的,呼吸之气开始在体内搬运升降,如海中潮水,起伏自然,规律而行。 以心观之,茫茫气海中似有三道精气,如晨间薄雾中升腾而出的三片云朵,各执一色,妙趣横生,但又不能清晰。 一衡索性调息自敛,远观而不近视,任它自气海中沉浮,在经脉中游走,调皮玩耍,自喜自悦。 最后,那三片云朵随内息下潜,入腹而不能见。 须臾,一衡只觉腹间温热异常,耳边似有万千擂鼓齐响,自知已入“真空炼形”之境界,于是把握心神,置之不理,以“抱元守一”的元则克制着近前一视的冲动。 片刻之后,他只觉胸中滚烫非常,丹田之处更有如装了一盆沸水一般,翻江倒海,疼痛无比。 这样的情况,一衡从未遇到,他不知是喜是忧,是福是祸,只能任其发展,若是现在放弃,自然可以脱险,但恐怕再入此境,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心想,若功亏一篑还不如放手一搏,于是索性沉下心性,将当作别人之物,只摄心神于一息,不理雷鸣与沸水。 此时永败与圆月正在屋中玩耍,若是出了屋来,稍有打断,一衡定将暴毙而亡,需知道法精要之处,必须有人护法,修真者身如假死,实为运动,以命化神,不容半点差池。 性命合一,混沌初始,和合凝集,我命离天。 真元中,三道精气陡的自丹田飞出,势如破竹,速不可当,周身运行如光似影! 此事稍有经验之人便知,乃是走火入魔之相,欲速不达,命悬一线,应当立刻把握心神,收功告止。 然而一衡却是个中白痴,全无经验,初生婴儿一般,只知观看,而不左右它的发展———— 于是,几百个周天竟在两盏茶的功夫内火速完成,一衡只觉全身有如浸泡在沸水之中,疼痛无比,却又畅快非常,孰不知这样高速运行的真气,即使是金丹期的修真之人也必死无疑。 但世事就是如此,‘人魂精魄’曾以‘万物灵气’彻底重塑过他的经脉,令其经脉坚韧异常,其脉络宽阔仅有散仙可及,饶是如此,一衡仍旧已是将死之人。 就在他距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龟灵、三索、蜃龙等妖兽大感不妙,临危护主,已是迫在眉睫! 夜空中,五只上古妖兽现身树梢顶端,月色下,它们对视一眼,救是不救,一念之间! 但转念一想,已然明了,若一衡就此死去,它们就会被那无名道人抓回身边,从此再无自由,生不如死。 当下,五只上古妖兽再未犹豫,运起精纯妖力注入一衡体中,助他抗衡“人魂精魄”的浩然巨力。 “人魂精魄”不愧是神力所为,五只上古妖兽的万年妖力仍然只能与那正气勉强持平,最令众兽头疼的,乃是这战场所在,不错,战场就是一衡的身体,若一味猛攻,恐怕他凡人之躯难以吃受,十有会当场而亡。 可若想把握得当,就需要众兽紧密配合,它们哪里有过这样的经验,一时间冷汗直冒,惊慌失措! 眼看一衡难以支撑,就要经脉尽爆而亡。 忽然,一衡背后的“九纹九绞刃”泛起阵阵黑芒,那黑芒比起星夜还要更黑,黑到极处竟是大亮! 别人也许不知这是何物,可那妖兽们却是见多识广。 此乃“地极戾气”,是魔界第一阴气,也称阴毒,眼下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偏偏它又来凑了热闹! 众兽分身不暇,它们自知,现在这个时候,哪怕有一只妖兽擅自离开,前去抵挡那阴毒,一衡体内的气息必然会四处冲撞,到时恐怕无力回天。 无奈之下,众兽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芒自刀柄处盘旋而下,顺着兵刃顶端一股接着一股的注入了一衡体内…… 一衡只觉五道蓝色的气息带着温热,在体内与那高速运转的真气抗衡,却并没能降低多少燥热,仍然灼痛无比,忽的又有一道黑色气息进入经脉,与另外五道真气一起托慢高速运转的真气,几个周天下来,那黑色真气就有如“玄冰”投入“沸水”一般,彻底冷却了他体内的燥气,而那股燥气也渐渐呈现出纯白的颜色,和那五蓝一黑的真气纠缠在一起,缓缓运行———— 最后,在“胎元”处结为一滴水珠,七彩流光,澄澈晶莹,“啪嗒”一声落入丹田,激起涟漪泛泛,神识也随之瞬间清明———— 方圆十里之境在一衡脑海之中轰然发散开来,比起双眼所见,更要清晰百倍! 紫玉林中飞鸟走兽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哪怕微小昆虫的抖翅走足,都在一衡灵台处一一展现,当真妙不可言…… 至此,天地间第一道“混沌真元”就在这无数的机缘巧合中悄然出世! 可笑的是,它的主人夏一衡,却对这一切毫不知晓…… 【猩猩相惜专用章节,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沐浴仙女 良久,一衡还未睁开眼睛,便对众兽缓缓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众兽即刻明白,一衡的修为已大有精进,这“灵视”之法非渡劫中期而不能掌握,可他也不过就是辟谷初期的修为而已,怎会窥视如此精妙道法,大奇之余,龟灵沉声应道:“我等刚刚见到主人身陷险境,特来助你一臂之力,现在非但已无大碍,依老奴观察,主人修为反而大有精进,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一衡没有应声,反倒扭头看向石屋,不一会儿圆月与永败走了出来…… 众兽暗暗吃了一惊,难不成是那无名老道才会的灵视之法? “咦,你们怎么来了?”和一衡一样,永败看着树梢上的一衡周围五兽凌空而坐,很是奇怪。 众兽哑然,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 圆月初见五兽,当场惊呆,连说话也结巴起来:“你…这…呃……”,他转头看向永败,又瞧了瞧五兽,立刻明白了五兽的来历,只是它们的模样与那婵姬的美貌相比起来,差异未免太大了点,失声笑道:“一衡,你这五只可…可当真不太好看啊!” 众兽无语。 永败知道圆月这是误口失言,可这话也未免有些不太中听了,便强笑一声,打圆场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它们可都是神通广大的仙兽,你以为天下的畜生都有机会长成这般模样吗?” 他这话越描越黑,顿时让五兽尴尬的无地自容,三索第一个受不了了,冷哼一声,先行离开,四兽紧随其后,凭空消失。 永败挠了挠头,自觉说错了话,尴尬笑道:“你看,还生气了,我说这话也是好心……” “行了”,一衡在树梢站起身来,对永败道:“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也会变了味道,何况又不是什么好话了,呵呵”。 圆月也觉得尴尬,脸上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岔开话题,道:“一衡,好端端的你跑到树上去做什么?” 一衡还未回答,永败却抢了先,颇有深意的笑道:“好小子,你该不会是被我二人聊的兴起,偷看师姐师妹们洗澡呢吧!”说罢,纵身一跃,飘上树尖。 “哟!还真是!”圆月在树腰处惊呼。 “啊?”一衡哑然,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在哪里?在哪里!”永败立刻来了精神。 圆月驱极目力,确是看到在不远处的“烟渺湖”中有一女子沐浴,然而实在太远,竟也瞧不真切,他调动内息,旋力灵台,奈何天色过暗,努力了几次终于还是以失败告终,叹了口气,道:“实在太远,看不清楚啊!” 对于永败来说,恐怕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现在更后悔没有认真修炼了! 一衡全当圆月是在逗他,漫不经心的朝他所指的方向扫过一眼———— 然而偏偏只是那一眼。 时间也为之凝结…… 那薄雾中的伊人, 有如天寒翠袖中滚落的一粒美玉, 眼含秋水,琼姿花貌。 漆迷山色之中,氤氲的薄雾潋水弄月, 映称出她天宫嫦娥般的玉软花柔, 伊人弄水斜倚青石, 似雨前清茶,浸润的湖面生香…… 伊人婉目停至远山, 似青云出岫,怯得那群山也朦胧惺忪…… 直到一衡的目光顺着她胸前闪闪发光的灵石而下,才不经意间瞥得那两点娇羞的殷红…… “嘭!!”一衡只觉一股热气自腹而上,烧得他口舌生烟,燥热难耐,脸上也如火烤一般! 永败穷及所见,也没能看见半个人影,正郁闷着,却不小心瞧见了一衡的“春情荡漾”! “不是吧!!”永败一脸愕然的看着一衡,不解吼道:“难不成,难不成你能看见?” 一衡魂也丢了,正在神游,被他一吼,脚下虚踏,几个翻滚落在地上,差点就摔个鼻青脸肿。 他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但两眼仍是无神,痴痴的道:“嗯,我看见了。” 永败脚下卸力,滑到地面,也不顾一衡伤势如何,急道:“快说,长什么样?” 一旁的圆月却是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远处。 一衡好一顿思考,最终也没能找出个词儿来形容那女子,只好叹气道:“唉,说不出来,反正挺好看!” “天呐!”永败丧气的一个翻身躺在地上,骂道:“上天不公啊,让你看到有什么用,既不会欣赏,也不能拿出来和大家分享分享,看了也是白看!” 看着永败愤恨交加的样子,一衡痴笑着舔了舔嘴唇,气人不偿命地道:“反正我是记住她的模样了。” 圆月听后更是不解,奇道:“莫非你能看到她的样貌?” 一衡肯定的点了点头。 圆月大惊,道:“不可能啊!你一定是在作弄我俩,你我同是辟谷初期的修为,为何我只能远远瞧见一个人影,而你却能看得清样貌?” 一衡又摇了摇头,道:“我没作弄你们,我确实见到一个女子倚在青石旁沐浴,脖颈上还挂着一块会发光的石头。” 这下圆月更是吃惊,试探道:“那你和我说说,那女子身后还有什么?” 一衡苦笑,心道,我眼中只有那女子,怎有心情看她后面还有什么!于是也没应声,提气顿足,再上树梢,放眼望去———— 不知何时,那女子已经离去,一衡心中怅然若失。 然而青石还在,在它的后方,立着一块石牌,上书三个漆红大字:“烟渺湖”。 “烟渺湖”,一衡淡淡的道。 这下子,圆月彻底相信了一衡所说的话,没错,可以肯定,一衡确实比他看的更远,甚至比元婴期的修士看的还远,因为那青石与后面的石碑还有相当一段的距离,而那样的距离,早已超出了辟谷初期的修为,至于是何修为才能达到,连他也不知道了。 一衡没有注意到圆月在思考,不解问道:“圆月,那女子脖颈处挂了一块石头,闪闪发光,煞是好看,不知是什么做成的?” 圆月愣了愣神,道:“那是‘敛息石’,功用有二,第一,它能将配带之人的气息隐去,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第二,方圆二十里之内若有人靠近,光芒便会消失,配带之人就知道有人靠近了。这不是什么稀罕货色,我宗女子沐浴时都会带上一块的。”随后,他顿了一顿,扫过永败一眼,笑道:“至于配戴的目的嘛,就是为了防止像莫永败这种‘侠义’之人。” 嘿!永败一跳老高,骂道:“爷可是什么都没看见,有人看见了还不愿意说,比我可要无耻百倍!”他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衡。 一衡苦笑道:“败哥,我是真的形容不出来那女子的样貌,若是可以,早就告诉你了。” 永败哪里肯信,转过头去,嘴里发出不屑的声音…… 现在圆月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他更关心的是一衡的修为,短短数月时间,一衡的修为难道有了如此精进,而自己却全然没有发现?这断不可能! 思及此,圆月上下打量着正在同永败聊天的一衡,微微皱眉,道:“一衡,你可知我这手中的剑叫什么名字?” 一衡侧过头去,不知他为何突发此问,不以为意的道:“叫什么名字很重要吗?是把好剑不就行了?” 圆月牵强一笑,道:“好剑自是好剑,却也要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此剑名为‘离光’,意指‘剑锋已过,寒光犹存”,说白了也就是决绝锋利的意思,是我师父宋思墨一百五十年前在‘寒风古洞’中拼命所得至宝,称得上是天下仙剑中万中无一的宝剑,然而此等宝剑在与你那九纹九绞刃对阵之时,却显现出胆怯的惊恐模样,虽然你看它不出,我却与它心意相通,甚是吃惊。” 一衡不知圆月到底想说什么,但也能感觉出他是有话要说,便直言道:“圆月兄,你若想说什么,但说无妨,为何兜起了圈子?” 呵呵,圆月轻笑,道:“是我不应该了,既然你称我兄弟,我便直言了,打你入宗以来,这流云宗就没过上一天太平日子,先前我见你修为低微,便没有多心,总以为是机缘巧合所至,而今你短短数月之间修为大涨,即无名师指点,又无奇妙典藉,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未等一衡答话,永败又抢了先,气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怀疑一衡的来历吧?” 圆月没有应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一衡,他需要一个答案。 一衡万万没有想到圆月的心机竟会如此之深,但他光明正大,却也没有什么好怕,站起身来拂去尘土,正色道:“圆月兄,你确是多虑了,我来这流云宗确实是机缘巧合,如果现在还给我娘亲,我宁可没有这段遭遇!” 圆月听了毫无反应,这些,是真是假,他并不知晓。 一衡见他无所动容,只好又道:“圆月,你聪明绝顶,四清六明,论心智我夏一衡不及你万一,可就算你用我的脑袋想想,倘若我真有所企图,或有那般能耐,还何必和你二人混在一起?莫不如每天躺在孤峰后堂伺机行事就好,那里一来可以接近百慈道尊,二来还不用被你这么聪明的人监视!” 圆月仔细回想着认识一衡以来的点点滴滴,包括刚刚他见到沐浴女子时的手足无措,任何一个有经历或是有心机之人,定然不会这般慌张,还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些,装,是装不出来的。想到这儿,圆月的心情稍有缓和,面色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清冷,微微笑道:“一衡,我别无它意,只是对你这修为进阶的速度很是不解。” 一衡忽然想起刚刚自己在树梢修炼时的遭遇,便一五一十的向圆月道出。 圆月听后惊出一头冷汗,沉声道:“一衡,以后紧要修炼时期万万不可在人迹嘈杂之处,更不可在室外进行,须知‘道法之源’即是‘命系之本’,任何风吹草动刚刚都会害你丢去性命,若我与永败任何一人稍稍早些时候出来,你便命丧九泉了!” 一衡听后大惊,奇道:“那照你所说,那五兽是前来为我护法的?” 圆月摇了摇头,道:“适才听你所说,应该是走火入魔之相,真气运行速度如此之剧,肉胎凡体根本不可能承受,那五兽想来应该是前来救你性命的!” “啊?”一衡没有料到竟然如此严重。 圆月突然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一衡,道:“先别惊讶,你可知据你刚才所说的真气运行的速度,两个时辰里会运转多少次?” 一衡算了算,但又算不出来。 “对于一个勤奋的辟谷初期的修真者来说,一天运行五个‘大周天’已经是身体的极限,就在你刚刚的两个时辰里,你做了我十年的功课!”圆月的脸上竟有一丝落寞。他感叹着天道的不公,而实际上不公之处又何止这一点呢? 一衡体中的三道真气,一道是来自人魂精魄的霸道罡气,一道是来自九纹九绞刃的暴戾魔气,五道是来自上古妖兽的精纯妖气,按理说本是水火不容的三类真元,却在缠斗中相克相生,互相牵制,最后融合,衍生出天地间第一道“混沌真元”,而此真元,是圆月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勤奋,又怎能补拙呢…… 就在两人都在发呆的时候,一双阅尽沧桑的眼睛在星空中逐渐淡去,微微一笑,大功告成。 【以后一章写多少算多少吧,大大们也能看得过瘾些,你好我也好嘛,哼哼嘿嘿哈哈(请学着笑一次,挺难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姑奶奶,别(一更) “嗯——啊!”永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眼睛还没睁开,就先笑了出来,一脸春色的道:“这几天没睡,一觉醒来还真他娘的神清气爽啊,昨晚儿我梦着伶儿师姐带着三个小师妹,嘿嘿,一起来找爷表白心意,哎呀,一下来这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嘿嘿嘿嘿……”他闭着眼睛,甜蜜的不行,就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咦?”待永败睁开眼睛,才发现一衡满头乱发,若有所思的躺在那里,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解问道:“小衡子,莫非昨天晚上你也做了什么春梦不成?那梦里的妹妹怎么把你折腾成这个样子?” 一衡没心和他打趣,昨天晚上他做了整整一夜的噩梦,虽然噩梦过后那昨夜的仙子也曾露上一面,但还是让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看着无忧无虑的永败,一衡打心底里羡慕他的生活,淡淡地道:“我昨晚做噩梦来着。” “哎呀,我的小可怜,你说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这流云宗的姐妹儿们没有一万也有三千,你挑哪个梦梦不好,为何非得自找罪受呢!”永败淫笑道。 被他一逗,一衡的心情也稍稍好转,成心逗他,道:“昨天晚上,我梦着咱们被道尊给抓了,后来我又跑了,三年之后又见着你了。” 永败愣了一下,旋及笑道:“那好啊,证明咱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听我说完啊。”一衡佯装认真,道:“可梦里你却不太高兴的样子。” 永败停下正在穿衣的手,奇道:“为啥?” 一衡强憋着笑,调侃道:“据说你是被阉了!” 永败扑通一声躺在床上,骂道:“你这人真他娘的晦气,做的梦也晦气,要真是那样,还不如让爷死了来的痛快!” “哈哈”一衡干笑了两声。 永败呼的又坐了起来,穿好衣服,走到一衡身边,摸了摸一衡的头,贱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别为爷担心,梦都是反的,就算是真的,我莫永败何许人也,会想办法长一个新的出来!你就别为这事儿愁眉苦脸了,哈哈哈。” 一衡哑然,不知对这种人说什么好。 待永败出了屋去,圆月在床上撑起了身子,冲着一衡认真的问道:“你昨晚到底梦见了什么?” 一衡叹了口气,黯然神伤,故作坚强,道:“其实也没什么,和以前一样,是我娘亲。”他虽口吻淡定,心里却是要滴出血来。 圆月不想提起他的伤心往事,却又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只要安慰道:“一衡,别总是让自己那么苦恼,过去的事情便是过去了,你每天日思夜想,夜晚难免多梦,再说,如今你已步入仙宗,又有薄西山做你义父,还有我们二位兄弟陪你,相信你只要潜心修炼,日后复活娘亲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像这样折磨自己,又是何必呢!” 一衡友善的笑了笑,他感激上苍赐给了他这样的兄弟,虽然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却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温暖,于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的话倒是让一衡想起了薄西山,近来忙于修炼,已是几个月没和他见面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当下有心无意的扔出一句:“我得去看看他了。” “看谁?”圆月总觉得今天的一衡有些不太对劲。 一衡收拾好床铺,转过身来,应道:“看看我义父,薄西山。” 圆月腾的一下坐直,内心很是不安,急忙叮嘱道:“你去看他,我没话说,你二人父子情深也是好事,但有一件事你必须记住,万万不能让他看出你的修为,到时火起东门,没人能救得了你!” 一衡的脸上僵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圆月生性多疑,从不意气用事,凡事若不在他的运筹之中,那是绝不冒险的,这样的人,又会相信谁呢?但转念一想,他也是为我着想,既然如此,也不必多心,便开口道:“圆月兄大可放心,若他发现,我便说是那九纹九绞刃对我产生的影响,这种事情死无对证,应该也不会生出什么乱子。” 圆月一颗心安然入腹,赞许道:“原来你早有打算,看来是为兄多虑了。” 一衡出得屋外,同永败随意调侃了几句,便只身一人朝孤峰殿的方向走去。 出得紫玉林,便是一片松柳绿地,与先前的风景大不相同,这一路上没有奇花异草,也没有什么参天古木,到处郁郁葱葱,到处充满生机,花花草草散发出的香味儿熨贴的心灵格外舒爽,脚下松软的泥土,给人以平和的心境。 自打来到流云宗后,一衡几乎没有机会独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免去了不少孤独。 晨间的阳光暖意融融,徜徉林中,似乎远处的树木也在走动,斑驳的阳光落在身上,一种错觉油然而生。 这里,不就是他儿时常去的村口绿林吗?张屠户家的铁蛋,和刘奶奶家的小德是不是就在不远处嬉戏? 唉,那两个傻呵呵的玩伴,也不知现在可好…… 一衡的心情是矛盾的,他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神仙一般的所在。 却又不愿来到这里,因为他不愿经历那生离死别,不愿经历这恩怨情仇。 不知为何,他慢慢踱着,哼着儿时的小歌,脸上挂着笑容,却流下汩汩的泪水…… 也不知像这样走了多久,再抬头时,已经到了山下———— “堪福地莫道远陬,饶九天汗颜流云”。 依旧像他初来流云时所见,十几个大字悬在高空,金光闪闪,大气挥毫,只是他已不再觉得惊奇,似乎一切本就应该如此。 几个月前直通云霄的石阶还是一望无尽,但一衡却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就登到了峰顶,非但没有像当初那般汗流浃背,反而筋骨舒展,轻快非常。 一衡登到峰顶,眺望远山,依稀难忘的是那初来流云时的情景,不觉感慨万千。 忽然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呵呵,这不是咱干儿子夏…夏什么衡嘛!” 一衡转过身去,正是那永远乐乐呵呵的大头鱼。 当下行了一礼,道:“夏一衡拜见大……”差点就叫了大头鱼,转念一想又是不对,匆忙改口,生将“大”字说了一半,挤出个“大师叔”来。 “大师叔?”大头鱼歪着脖子念叨了一句,痴痴笑道:“这师叔还分大小?我还头回听说,你这小子。” 一衡心道,那也比你强得多了,叫了句干儿子却连名字也想不起来。 “有几天没见了,你小子好像长个儿了!人也精神了不少啊!”大鱼头围着一衡转了两圈,用自己矮胖的身体同他比量着身高,竟比自己高出了不少。 连一衡自己也不知道,经过“人魂精魄”的改造后,他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巨大的改变,非但身形日渐壮硕,就连面色也如冠玉俏楚一般的俊朗。 “呵呵,师叔近来可好啊?”一衡寒暄道。 大头鱼摇着蒲扇,摸着刚刚吃饱的肚皮,优哉游哉的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天宽地宽,没我心宽,岂止是好,简直好的紧呢!”说的也是,他吃饱睡,睡饱吃,生性喜乐,从无烦忧。 大头鱼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问道:“话说,你这是来看你那‘情圣’老爹的吧?” 一衡不解的看着大头鱼,反问:“‘情圣’老爹?” “对啊,‘天底下最后一个痴情之人’嘛,你别多想,那可是他自已自封的,我可不敢给他起外号!”天也不热,大头鱼却在不停的扇风,打小坐下的毛病,改不了,想起薄西山来他就冷汗直冒。 “哪个不知死的在说我师哥坏话?”一声娇叱从背后袭来。 大头鱼脖子一缩,心叫真是倒霉,怎么就让这个姑奶奶给碰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点头!摇头!(二更) 大头鱼脖子一缩,心叫真是倒霉,怎么就让这个姑奶奶给碰上了。 等他再转过身去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脸献媚的笑容,只可惜笑了一半,肥大的耳朵就被水月拿了去,扯的他嗷嗷直叫。 “你这个当师叔的,和人家做小辈的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水月人如其名,就连生气时也是风娇水媚,楚俏迷人,怪不得永败总是大逆不道的把她挂在嘴边。 “别别别———”大头鱼也顾不得一衡在身边笑他,连连求饶,要说这流云宗唯一让他这种人寝食难安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小师妹了。 水月七巧一笑,拿着他的耳朵左转右旋,任他告饶也是不依,直到把玩够了,终于松开手来,一衡看着都觉得疼,谁知再看那大头鱼的耳朵竟然一点颜色都没变…… 一衡心道,看来这是几百年的锤炼,那耳朵早就练就了一身水火不侵的本事了。 大头鱼初获大赦,赶忙一个箭步跳出老远,一身肥肉都被震的晃了几晃,对着一衡拿出了师叔的坐派,正色道:“小子,你不是要找你那干爹吗?” 一衡笑着嗯了一声。 大鱼头“吭吱吭吱”的憋了半天笑,揉着生疼的耳朵,运足内力,大喊道:“让你干娘水月门主带你去————去———去————”这一声巨吼,在整个流云主峰的山涧彻底炸开,余音回响绕耳不绝,连远处安歇的青松闲鹤也被惊吓的四散飞开,不消说,整个流云主峰的每一个人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水月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气昏过去,羞的她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瞧见了自己,待她扭头再想去收拾大头鱼,哪里还有踪影,那胖子竟是一溜烟的跑了…… 修为很是不低! 眼前只留下了一衡和水月二人,那水月又是隋心的师父,两人尴尬的站在原地,水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能将那胖子撕开了去。 一衡只好先行开口,岔开话题,问道:“水月门主,隋心近来可好?” 水月轻咳了一声,脸上仍在发烧,故作镇定道:“隋心还好,她曾来这里找过你几次,都没见人,扫兴而归,哪像你这般没心没肺了。” 她真是“爱屋及乌”,这话连薄西山也给骂了进去。 没等一衡作答,水月虚空一扶,带着一衡,朝那孤峰殿顶的“静心阁”飞去。 这是一处孤辟所在,在孤峰殿内是没有阶梯能够走上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殿外御宝而上,一衡踏入阁内,分开阁帘,见有一个蓝衣道人单手撑面,坐在桌前,手上托着一本经书,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人他那日在孤峰殿倒是见过,只是忘了叫什么名字。 水月对一衡道:“这是你五师叔‘丛不争’。” 一衡赶忙施上一礼,道:“晚辈下一衡拜见丛师叔”。 谁知那人半晌才缓缓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继续看书,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一衡扭头看向水月,不知这丛师叔为何如嘴冷淡,难道自己得罪了他不成? 水月呵呵一笑,道:“一衡莫怪,你这丛师叔为何叫丛不争就是由此而来了,他与世无争,与人无争,与天地无争,甚至与自己都无争呢,点头摇头几百年了,你习惯就好。” 一衡看向丛不争,心里却甚是不解,一个人不聋不哑,几百年不说话?八成是有病了! 那丛不争就像没听见二人说话一样,兀自看书,有如雕像。 水月见怪不怪,绕过桌子来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里面忽的闪出一个人影———— 不是别人,正是薄西山。 “师妹?”薄西山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水月嗔怒似的瞧了她一眼,知道他这是躲着自己,而一衡在侧,又不便恼他,懒洋洋的指了指一衡道:“要不是一衡找你,我才懒得来呢。” 一衡差点失笑,心道,干娘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呀,你我二人前脚后脚,莫非我通知你了不成?还拿我做起幌子来了。 但也没有揭穿,冲着薄西山叫了声:“爹爹”。 见到一衡,薄西山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急行几步来到身前,仔细打量着他,一搂肩膀乐道:“你小子才几天功夫,长这么高?!我瞅瞅,哟,还俊了不少!” 一衡乐道:“这里山水秀丽,难免就把我养的俊了一点儿”。 水月在一旁柔声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才几天功夫,就跟某些人学的这么油嘴滑舌了!” 薄西山嘿嘿一笑,满脸欢喜之色,用力拍了拍一衡的后背,道:“这小子还真是精壮了不少,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来看看爹爹。” 一衡挠了挠头,看了看向边的丛不争,实在不理解薄西山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奇道:“爹爹,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薄西山指了指丛不争,道:“我怕你五师叔寂寞,闲时就来陪他说说话。” 一衡听了更是不摸不着头脑,丛不争几百年没开过口了,和他能说什么话。 水月笑了一声,道:“你丛师叔是个闷罐子,与其说你爹爹是来和人家说话,莫不说同来讲段子的,只他一个人说,你丛师叔哪有选择,只有听的份儿。” 一衡不好多言,当着长辈的面说三道四终是不好。 他不知,薄西山和水月与那丛不争从小生活在一起,感情深厚不比常人,从来没有什么忌讳,要说薄西山对水月的痴迷谁最清楚,还当真就要数他这个“闷罐子”了,因为他从来都只会听,薄西山真可以称得上是“物尽其用”…… “嗯?”薄西山一把扳过一衡的脸,瞪圆眼睛看向他的灵台,隐约间似乎察觉出了什么,问道:“小子,你最近可曾修炼了什么法门?” 一衡只觉“咯噔”一下,心跳加速,不知所措,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呃……”他踌躇了半晌,开口道:“爹爹,我有一事不知。” “你说” 一衡拔出兵刃,放在身前,佯装不解的问道:“我这兵刃到底有什么蹊跷,为它总会与我交流,输些真气给我?” 水月听了也是一惊,莲步轻移来到身边,看向那“九纹九绞刃”。 薄西山接过兵刃,翻看了一会儿,惊讶道:“天下兵器不外乎三大门类,一类是凡品,只是兵器,一类是上品,能与主同心,再一类是上上品,与其主心有灵犀,可护主救驾。可兵刃从来都是从强而强、从弱而弱,主人的修为越深厚,它便靠主人的真气发挥出更大的危力,还真没听说哪种兵器能为主人提升修为的,更别说输真气给你,这可不在常理之中啊!” 水月也道:“师哥,不知怎的,我每每见到这兵刃总是心神不宁,若说心有不安倒也不分明,总是觉得它不是什么祥瑞之物。”有一件事水月始终没讲,就是在一衡来到流云宗的第二夜,曾执此刃疯狂挥舞,依典藉所说,这乃是兵刃噬主之象,但日后再没听说发生,她也就没再提起,怕给一衡带来压力。 薄西山摩娑着刻有玄文的刀刃,若有所思的道:“此物不祥我早已知晓,只是它已认主,实属不易,有何端倪,只能靠你自行摸索了!”说完将兵刃交给了一衡。 待他收好兵刃,才发现屋内三人都在看着自己,包括那一言不发的丛不争。 水月盯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一衡,我看你灵台微光闪动,乃是道基稳固之象,这几个月的时间你修习了道法吗?” 一衡不敢怠慢,谨慎回答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与那圆月师兄学习打坐吐息的功法,现在已经可以自行运作‘小周天’之法了。 两人大惊,同时呼道:“当真?!” “当真”,一衡怯怯的道。 薄西山大喜过望,一把拉过一衡,冲着水月道:“怎样?这就叫慧人识美玉,美玉混天成啊!我薄西山的儿子果然是旷世奇才!” 由于薄西山的关系,水月也从没将一衡当过外人,心中也很欢喜,笑道:“我只知隋心乃水性根骨,最擅习我水系道法,还真不知一衡也有这等悟性,真是好事一桩!” 此时,一衡注意到,二人身后的丛不争正在仔细打量着他,紧锁的眉头,眯起的眼睛,说明他已经看穿了一切…… 一衡心中泛起阵阵惊慌,心道:怎么办?他会不会揭穿我的秘密?要是那样,该如何应对才好! 心里有鬼,不免心虚,他赶忙转过身去,再不瞧那丛不争半眼。 而他身后的眼睛却盯的更紧了。 正当一衡忐忑不安的时候,有人在“静心阁”外大喊:“薄师叔,百慈道尊找您堂内议室。” 薄西山闻言望了一衡一眼,又看了看水月,眼中稍稍有些不舍。 水月知他心事,便道:“师父一大清早找你议事,还不快去,一衡跟着我就好,我正想带他去见见小丫头呢。”她口中的这个小丫头正是隋心。 一衡却虽有不舍,但也格外高兴,一来他与隋心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二来他恨不能马上就远离丛不争这个怪人,便附和道:“爹爹快去议事吧,我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薄西山面朝水月调侃道:“看来隋丫头比起我这爹爹可是管用多了,你瞅瞅给他高兴的,哈哈,行啊,去吧臭小子!”说完他摸了摸一衡的脑袋,风也似的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你聋了吗? 水月带上一衡凌空飞起,不多时已经来到了“醉美峰”的上空,这里是水月属地,浓重的女子气息单从幽雅的景致中就能够辨别出来。 遥见此峰山势微倾,如美人醉酒,斜倚一侧,自腰身而上遍布青粉二色,乃是桃花绿柳点缀其中,峰顶的“碧空池”有如天中仙女洒落的一泪水,恰如其分的映称出醉美之色。 任是凌空飞行,距离地面尚且有些距离,那碧空池边桃花映景,阵阵香气已经扑面而来,待得近些,才恍然悟出,这碧空池原来如此宽阔,与其说是池,不如说是湖了,上次来时还是夜晚,做贼心慌,没能瞧的真切。 碧空池中水波粼粼,俨然世外奇景,偶尔有几只“三尾孔雀鱼”调皮的跃出水面,“扑通”一声,又潜入水底,池水清澈,仍能将那鱼儿游动的身形看个仔细,然而看着这“三尾孔雀鱼”,一衡却隐约感觉嘴唇胀痛…… 以“碧空池”为界,水月门下男、女弟子各居一侧,互不侵扰,只有修行的时候才会同时出现在那位于巨池中央的广场,此时广场中有一二百人的模样。 一衡正看的出神,水月已经带他翩然落地,众人见水月来了,匆忙施礼,却也同时打量着她身边的一衡。 一衡站在那里,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在人群中寻找着隋心的身影。 “夏哥哥!”一声女子惊喜的轻唤飘入一衡耳中。 一衡侧过身去,左右寻找,好不容易才分辨出朝他快步走来的隋心。 这哪里还是那个穿着粗制青袍的朴素姑娘,分明就是闺阁中绽放的花蕊,眼见她面带笑容,颈间跳跃着一块美玉,一袭白纱般的轻衣,映称出她姣好的脸庞,两个小小的酒窝与那额头间淡粉的“七巧莲花印”互成一色,甚是娇美。 “心儿!“一衡迎过前去,傻呵呵的冲她笑着。 “好久不见啦,夏哥哥跑到哪里去了?”隋心的语气中有些嗔怪。 “呃,呵呵,一言难尽啊”一衡装出一幅深沉的模样,道:“心儿妹妹妹在这里玩的可好啊?” 隋心乖巧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大家待我很好,比起原来在山下的日子可要好的多了!” 一衡的心安然落地,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便是心儿与人无争的心性,生怕她初来乍到,受到别人欺负。 这种强烈的保护欲也不知是何时在一衡心里生的根发的芽,他大喜过望,脱口而出:“那我就放心了,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我可不能饶他!” 隋心听完这话,心中虽然甜蜜,却还是吃了一惊,要知道,现在两人身边都是同门的师兄师姐,一衡这话,岂不是在向众人施压吗? 她赶忙圆话道:“夏哥哥乱说什么,师兄师姐们都待我像自家人一样,哪里有人欺负我了。” 若是数月之前,一衡这话或许是无心之失,然而现在的他早已成熟了许多,之所以要这样说,完全是有意为之,目的很简单,他就是想让在场的人都明白,隋心是他夏一衡的妹妹,谁敢欺负隋心,便和欺负他一样。 可他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夏一衡是谁,这里没人知道。 水月见二人聊的甚欢,转头离去,她一走,气氛立刻活跃,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一衡来。 “这个小道是谁?以前都没见过。” “看样子是和隋心一同上的山,交情不错。” “那才上山几天?话说这么狂妄?” “师姐,你瞧他长的有点潇洒呢!” “你呀,是个男人就潇洒,怎么,看上人家啦?” “烦人,少胡说了你!” “……” 一衡环顾四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广场的某个地方,有种强烈的敌意,就像丛不争的眼神,令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心儿,这里真是吵闹,不知有没有安静一点的地方?” 隋心菀尔一笑,道:“你不是最喜欢热闹的吗?我看就属你最吵了,还嫌别人吵闹。”她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好看。 一衡也没废话,不顾别人的目光,拉起隋心的手便走,引来惊呼一片,要知道,这样亲昵的动作在流云宗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突然,一衡感觉到人群的左侧有一个人散出了强烈的敌意,那凶狠目光的落点,正在他的身上。 扭头望去,在靠近广场的边缘,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人在狠命的盯着他。 一衡心道:我和这人也不认识,他怎么像要把我生吃活剥了一样,真是怪了。心中猜疑,便朝那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对隋心问道:“心儿,那人是谁?” 隋心被他牵着小手,女儿心事,小鹿一般的乱撞,朝那方向看了一眼———— 那人与隋心的目光一对,神色竟然忽的缓和下来,一幅难过的样子。 隋心也没细看,无心的道:“他啊,叫宇文天凡,是我二师哥,也是水月师父的入门弟子,平日里就属他待我最好了。” 一衡被他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对他自然没什么好印象,沉声道:“宇文天凡?名字起的还挺响亮,人也长的颇为俊朗,就是脾气有点怪怪的。” 隋心没有答话,此刻,她纤细的手指敏感非常,从一衡手中阵阵传来的男儿阳刚,一路温暖到她的心田,对他这无关紧要的话,自然也是充耳不闻。 然而她的甜蜜落在宇文天凡的眼中,却化为了熊熊怒火,这个叫夏一衡的男人,已经成为了他的敌人! “慢着!”宇文天凡终于起身,大吼一声。 一衡同隋心都是一愣,不明原因,站在了原地。 宇文天凡没好气的扒开众人,来到了两人身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师妹,你要走吗?” “是啊,我要找个静点的地方和夏哥哥聊天。”隋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宇文天凡,对他这一问很是不解。 宇文天凡扫视了一衡一眼,眼神中带有一丝不屑,又转头对隋心柔声道:“晨间最宜修炼,你入山又晚,难不成要耽误修炼?” 咦?一衡心里画了个囫囵,心道,这人真是奇怪,我与心儿聊天,又关你什么事了,修不修炼心儿自己不能拿捏,反倒要你来多嘴吗?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却是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 心儿见宇文天凡是关心自己,便嬉笑道:“多谢二师兄关心啦,故人相见,我去去就回。”说完扭头要走。 宇文天凡见她要走,情急之下竟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隋心———— 广场中,众人惊呼! 宇文天凡这才意识到失态,却表情坚定,没有松开的意思,支支唔唔地道:“师…师妹,修…修炼要紧。” 这样的场面,就算是傻子也瞧出是怎么回事了! 隋心万万没有料到宇文天凡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心中羞恼,赶忙扭动身子,想将他的手甩开。 奈何宇文天凡一往情深,却是紧紧拽着她,似乎还有话要说。 要问现在广场中有多少个傻子,只有一个。 再问众人那傻子是谁,恐怕所有人都会指向夏一衡…… 是的,一衡确实不明白宇文天凡为什么要过来拉住心儿,男女情事他完全没有了解, 隋心一张俏脸已经涨的通红,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心中更是急切,带着哭呛朝宇文天凡道:“师哥,师哥你快松开!” 一衡虽然不知道这个叫宇文天凡的人是在发什么疯,却知道心儿现在很不高兴。 脸色一沉,怒道:“让你松开,你聋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宇文天凡 那宇文天凡其实也不是什么恶人,但他自恃水月门下的第二大弟子,何时受过这等羞辱?不免怒火中烧,脸上却颇为平静,淡淡的道:“小厮闭嘴,滚开便是!” 隋心眼见二人就要生事,越是着急,就越是扭动的厉害,一衡感觉到她的手心已经渗出汗来。 一衡心中大怒,二话没说,冲着宇文天凡的面门,起腿就是一脚———— 宇文天凡万万没有料到他的性格竟然如此火爆,却也临危不乱,身形一闪,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反倒是一衡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也甩了出去,很是狼狈。 哼,宇文天凡轻蔑的冷笑一声,淡淡的道:“三脚猫的功夫还有脸到这里丢人现眼,知趣就快点滚,我饶你一回,就不和你这小厮计较了。” 身旁众人自然也是偏向宇文天凡,一个胖子小道狗仗人势,骂道:“我家二师兄大人有大量,还还不快滚?这醉美峰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一衡被他骂的脸色铁青,却也知道自己恐怕不是那宇文天凡的对手,但心中怒火狂烧,这口气怕是咽不下去了。便回口骂道:“你算个什么狗东西,与你何干?在这里张牙舞爪,有胆量就报上姓名!”这些日子,莫永败骂人的功夫被一衡学了十之有八,临阵应敌,倒还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那小道恨恨的指着一衡,涨红着脸骂道:“我还就告诉你了,再在这里撒野,我可就不客气了!”说到底也还是不敢报上姓名。 一衡冷哼一声,刚要还口,只觉胸前一滞,一条腿像铁杵一般“嘭”的一声捣在了胸口,闷哼一声,已经飞出三丈有余。 一衡惊魂未定,耳边就传来了宇文天凡狂傲的声音:“这一脚我姑且还你,算是两不相欠,以后再来醉美峰撒野,我见一回打一回!” 胸中气血翻涌,仿佛要炸开一般,这一脚着实不轻,一衡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孤独,愤恨难当,恨不能将那宇文天凡活活撕成两半。 隋心泪水翻飞,哭喊着跑向一衡,她只觉那一脚是踹在她的心里,痛的就要流出血来,待他扶起一衡,刚刚要向宇文天凡求情,一衡却一把将他拽住,低声道:“心儿别慌,你要向他求情吗?” 隋心不懂男人间的争斗,她最期望的就是不要让一衡受伤,闻言点了点头。 一衡为她擦了擦眼泪,柔声道:“心儿别哭,你若去求情,倒不如把我杀了。”说完,他凶狠的瞪着宇文天凡,冷声道:“这一脚,我要让你十倍奉还!” “哼,不自量力”,宇文天凡双手背起,道:“我就让你一双手,你来便是!” “啊——”一衡运足气力,疯狂冲向宇文天凡。 忽然地面伸出了一条胖腿,那胖子竟想将他绊道,摔个狗抢屎。 一衡的脸上闪过一丝冷峻,真元一沉,左脚一抬———— “喀嚓!”腿骨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一衡已将他右腿跺断,胖子倒地哭嚎,杀猪一般。 身势未停,一衡双腿一绷,御起圆月所授的“清风踏云”步法,如离弦之箭,射向宇文天凡。 宇文天凡心中一沉,他没有料到这个入山不久的小道竟然拥有这等功力,当下暗敛内息,双膝外展,就在马上相撞的那一瞬间,腾身一跃,躲了过去。 一衡早知这一击定然落空,虚空中一个回身,双臂向前,一把抓住了宇文天凡的衣衫,借着余势,大吼一声,将他整个人在半空中提起,直接扔飞出去! 那宇文天凡道法自是不俗,气定神闲,凝力丹田,虚空中踏起“凌云迷踪”的步法,在空中“啪啪啪”三脚,踢的空气阵阵波动,已经稳住了去势,整个人背朝上,腹朝下,雄鹰展翅一般停留在半空,潇洒倜傥,引来周围女子阵阵娇呼。 宇文天凡心里想着:折腾出这样大的动静,恐怕一会儿水门主就会察觉,若不趁此时在师妹面前展展身手,教训教训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恐怕芳心难夺,再没机会了。小子,算你倒霉,与我争抢师妹,今天我就废了你罢! 打定主意,他两腿一甩,半空中一个逆转,脚下默含“破雷”仙要,赌定这一脚要索他半条命去,直接抽向一衡面门。 这一招当真狠毒,若是打闹,教训一下也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出此杀招,若一衡修为不济,这一脚,定让他五官俱毁,即使抽在四肢,也会变成残废。 一衡只觉一道黑影夹杂着闪电“噼啪”作响的势头,陡然而至,快绝无比,深知此招暗含真元。 真元?一衡忽的想起这再也不是那街头打架,用些摔跤抱腰下三滥功夫的时候了,刚刚情急之下竟然只知用些拳脚功夫,当真愚蠢。 间不容发的时机,他闭目凝神,一股浩然之气瞬间在体内爆发,待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目透出精光,而那道裹挟着真元的劲风马上就要轰在面门———— “啪” 仅仅一声,又轻又脆,整个广场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广场中一片安静…… 一衡纹丝未动,劲犹在,发纷飞。 再看,那宇文天凡的脚竟被他生生抓在了手里! 那脚中暗含的真元仍在“劈啪”作响,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众人大惊,宇文天凡这是动了真元! 那宇文天凡也是一愣,这一脚他虽未出全力,却也注入了三分真元,按理说,对于一个入山不久的小道来说,也绝对算得上是致命一击,为何竟会如此! 他正愣神,一衡两手一抖,生生将他从半空中拽了下来,左手搂紧宇文天凡小腿,右手悍然成掌,鼓动真元,以不可抵挡之势骤然劈了下去! 那一刻,宇文天凡从内心中生出惊惧,眼前这个对手,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冷静,才是杀气! 一步错,步步错,宇文天凡恨死自己刚刚没有使出全力,将他当场击杀,更恨自己不应轻敌于阵前,给对手留了回还的余地! 这一掌如钢刀般果断,其气劲之锋利,宇文天凡闻所未闻,心中一凛,大呼哀哉,匆忙中双臂前伸,就想抱住小腿。 这一掌何等残忍,竟是要将他的小腿活活废掉! 宇文天凡伸出的双臂刚刚贴近掌风,就觉疼痛无比,那来自“人魂精魄”的霸道罡力,岂是他这辟谷中期的修为所能抵挡的了的? 自知休矣,宇文天凡哀号一声,放弃抵抗。 “哐———当!”震耳欲聋的巨响有如铜钟巨鸣!! 一衡连退三步,罡力的反震令他胸口滞闷无比,虎口也像要震碎一般。 待他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却是一个满面胡须、身强体壮的汉子! 那汉子横眉倒生,眼大如牛,彪悍的身躯很是壮硕,手中握着一对铜锤,还在嗡嗡作响…… “好小子!挺有劲儿啊!”那大汉的口气中并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倒满是赞叹,看着一衡的双眼精光四射,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十五章 好个武夫! 一衡本想废宇文天凡一条腿去,怎想半路被这大汉阻挡,心想他定是那宇文天凡的同伙,这么大岁数了还来凑热闹,当真无耻,顿时勃然大怒,哪里容他闲扯,双拳紧握,大吼一声,以风行电击之势狂轰而至。 那宇文天凡虎口逃生,现在惊魂未定,见一衡又如疯了一般冲了过来,心中惴惴不安,如果不是身边门人太多,他是说什么也不愿再同一衡一战了! 战未战,怯意生,又怎赢?! 宇文天凡终究还是放不下脸面,只好硬着头皮,强打精神再与一衡一战。 他后退半步,左手拂空,右手掐诀,就欲施出本门近搏道法“混元折梅手”。 可待一衡跑出两步时,他又感受到了与先前一样的霸道罡气,心中惊恐这“混元折梅手”恐怕不能卸去蛮力,不如“寒心摧风掌”来的实惠,以寒克烈,胜算大些。 待一衡到了近前,他又觉得这“寒心摧风掌”大大不妥,颇有以硬破硬的架势,不如以“莲花抽髓诀”恰当,精中取妙,妙中取胜,是不是能来的来的巧妙些…… 要说这宇文天凡也是厉害,对自家门中各大要术称得上是烂熟于心,一会儿的功夫,他是左换换右换换,待一衡真要打到他身上时,他已变换了三套手法,但仍觉得不妥,只好掉头向后跑去…… “哈哈哈……”那大汉见状捧腹大笑,骂道:“囊货!他又不是打你,跑个什么!” 见一衡攻至身前,那大汉才不急不徐的朝一衡腕间伸手一探———— 一衡只觉手腕被那大汉精准擒去,顺着旁边的方向一推,自己巨大的力气顿时没有了支撑,整个人也随着拳头飞了出去,到最后竟然完全失去重心,眼看就要大头朝下栽在地上,只好闭上眼睛,双手抱头,等待着撞击到地面时的疼痛。 嗯?一衡忽觉脚脖一紧,那大汉不知何时竟又飞到了他的身后,顺着栽倒的方向一提一带,一衡已经四平八稳的站在了地上。 再看那宇文天凡,已直奔水月的“香榭轩”告状去了。 “废物一个!”大汉一脸不屑。 一衡自知不是这个大汉的对手,再冒然出手,便是愚蠢了。 于是转过身来瞧向大汉,沉声问道:“不知你是何人?” 正在这时水月带着宇文天凡飘然而至,她正待向一衡开口,却瞧见大汉也在这里,奇道:“熊师哥,你怎么来了?” 一衡这才想起,此人正是那日在孤峰殿中大吼永败的熊立岳! 哈哈一笑,熊立岳道:“我是无心到此,想去绵竹峰办些事情,怎知半路上遇到这样的热闹,就下来看看。” “看热闹?”由于薄西山与熊立岳一向不和,水月对他也只是面子上的交情,现在听他这样说,言语中颇有几分讥讽之意,便沉下脸色道:“让熊师哥见笑了,我这是管教不严,生出热闹!” 熊立岳这才发现自己失言,赶忙赔理,尴尬的道:“水月师妹,你看,你熊师哥是个粗人,不会引经据典的说话,我可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水月虽然对他稍有成见,却也知他是个直人,向来说一不二,与人赔理,那几乎就是笑话,以武说理倒是他的长项,而今竟然拉下脸来哄哄别人,那也是破天荒的好心情。便也不再与他计较,神色稍稍缓和,淡淡地道:“不知熊师哥看完了热闹,还有要事去办吗?”显然,这是一道逐客令。 她深知熊立岳的臭脾气,私下里都叫他熊武夫,以为“武夫”听完这话,必定气的拂袖而去,十年不能登门。谁知那熊立岳竟然咧开大嘴,嘿嘿笑了起来! 水月不免纳闷,自己也没讲什么笑话,他难不成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了吗? 却说熊立岳此时咧着大嘴,嘿嘿乐道:“水月妹子这张巧嘴可比两百年前厉害多了,俺是粗人,也不愿和你拐弯抹角的,那啥,这个小子是你门下的弟子吗?” 水月朝他身边一望,正是她要“问罪”的夏一衡。 眼下熊立岳竟然关注起一衡来,水月很是好奇,却仍是淡淡的问道:“怎么?熊师哥有什么事吗?”水月何人,立刻知道他定是有所图谋。 嘿嘿,熊立岳又是憨笑,也不管一衡愿不愿意,就强行摸了摸一衡的脑袋,欢喜的不行,瓮声瓮气的道:“这小子,嘿嘿,好,好啊!像我,我喜欢!” “你——喜欢?”水月愕然,听着耳边胖徒弟杀猪一般的嚎叫,水月登时明白了几分,笑道:“我师哥说了,他就是头犟驴,八头牛拉不回来的主儿,这等顽石,你喜欢他什么?” 熊立岳不愧是个粗人,竟没听出水月这句“犟驴”把他也扯了进去,仍然十分兴奋的道:“几头牛能拉回来都无所谓,俺就喜欢这样勇猛的小子,像俺!”随后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师哥又是谁?” 水月戏谑的道:“我师哥还能有谁,薄西山呗!” “薄孙子?!”熊立岳脱口而出! 水月闻言却是未怒,因为她有更狠的话等着熊武夫,只见她轻笑一声,朝一衡使了个眼色,示意道:“对,按熊师哥这么论辈份的话,你旁边的这个小子就是你重孙子。” “啊?”熊立岳着实吃了一惊,脸上的惊喜顿时消失殆尽,惋惜道:“你是说,这…这小子是薄孙子的儿子?” 水月没有直接作答,反问道:“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熊立岳再一次发挥出他武夫的潜能,不知死的问道:“也没听说你产子,怎么…怎么薄西山就…就他奶奶的有儿子了?” 水月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与薄西山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当着所有门下弟子的面,这叫水月的脸面如何挂的得住!她一张俏脸顿时羞愤的如晒红的柿子一般,似要滴出血来。 “你,你休得胡言!”大羞之下,水月竟有些语无伦次了。 熊立岳也不是傻子,这才知道自己失了口,赶忙赔理道:“水月妹子,你别生气,俺,俺这是说走了嘴了。”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加含浑不清,水月哪能由得他这般胡言乱语,羞愤间捏起法诀便迎面招呼上去—— “哎呀!”熊立岳照着自己的嘴巴就是一巴掌,骂道:“你瞅我这破嘴,妹子休恼,妹子休恼啊!俺真没别的意思!” “住口!”被他躲过一击,水月御起灵水法诀,碧空池水平静中陡然炸响,水势暴敛,暗夹劲风,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 熊立岳自知她修为不浅,又见美人怒不可遏,只好起身躲避,他腾的跃起,手中却是拎起了夏一衡,大喊一声:“妹子对不起了!这小子我玩两天!”扬长而去…… 见他身影闪烁,眨眼间没了人影,水月娇咤一声,也知追他不上,只好作罢。 待她转过身来,才见无数道充满疑问的目光如利箭般纷纷射来…… 水月大羞,草草丢下一句:“把小胖带过来”便逃也似的飞回了“香榭阁”……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那若大的广场中,有两个人仍然愣在那里。 一个是梨花带雨的隋心,哭的娇躯震颤。 一个是怒意滔天的二弟子宇文天凡,恨的咬牙切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你想干啥(一更) 却说熊立岳将一衡提在手上,抓小鸡一样带回了火云峰,口中还不停骂道:“这个小娘子,美人一个,脾气不小!怪不得薄孙子不敢娶你!” 一衡听他骂自己爹爹,心中很是气愤,抬腿便是一脚——— “哟荷!”熊立岳笑骂:“你这重孙,还敢踢我?!” “踢你如何!”一衡对他本就没什么好印象,眼下不但被他抓来了火云峰,还骂薄西山是孙子,叫他如何不气。 熊立岳的脾气在这流云宗里也算是臭的“响当当”了,谁知这回他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开怀大笑:“好!像俺!” 一衡心道,这人真怪,好脸坏脸看不明白?旋及怒道:“少在那里臭美,一口一个像你,我像你什么!” 熊立岳愣了愣神,又大笑道:“薄西山那龟蛋竟然能生出你这么像样的儿子?真是怪了事了,哈哈哈。” “他是我义父。”一衡冷冷的道。 熊立岳立刻换上一幅“如获至宝”的神情,喜道:“义父?嘿!那就有戏!我就说那孙子没这么好命,怎么也生不出你这么出色的儿子来!” 一衡听他一口一个孙子,气的面色铁青,却又拿他没有办法,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不理他,心道你与我爹爹有仇,今天老子落在你手上,算是触了八辈子的霉头,要怎么办随你便是。 “小子,别生气啊!”熊立熊舔着脸凑了过来,“你小子,有脾气,我喜欢,但这娘们儿叽叽的生闷气的习惯可是不好,天底下的人,不服就干,你叽叽歪歪的作甚?” 一衡哼了一声,心道,不服就干?我干得过你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熊立岳见他仍不作声,破天荒的动了动脑,挤出一句:“你可知那醉美峰的孬种还要找你麻烦?” 一衡闻言,回过头去,气道:“他来找我,我揍他便是,还怕他了不成!” “说的也是”熊立岳表示赞同,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小子根本打他不过,一时侥幸而已。” 一衡自然不服,歪着脖子道:“我打他不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他不过了?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我早废他一条腿去!” “哟荷!”熊立岳讥笑道:“说你两句你还来劲儿了,那醉美峰的囊货虽然胆色不济,但人家根骨奇佳,要说一时大意败给了你,也只不过是因为拜了个娘们儿为师,缺了爷们儿气概,要是他稍稍有点胆色,今天至少废你一条腿去!” 一衡腾的跳了起来,只觉火冒三丈,吼道:“我不管他根不根骨,你现在送我回去,我再与他一战,自有分晓!” 熊立岳见一衡比他还犟,更是喜欢,有意激他道:“成!我现在就把那小子抓来,你再与他一战,看看是你能赢,还是他能赢!” “好!”一衡干脆的回答。 熊立岳没想到他竟然答应的这样干脆,心里却是犯难,那水月现在对他像母老虎一般,他若再去,碰了钉子还是小事,要是水月那丫头找道尊告状,闹的满城风雨,说他欺负女辈弟子,那脸面上可是相当难看,他从不欺负女人,这才是他唯一顾及的痛处。 想到这儿,他又舔着脸来到一衡身边,笑道:“我去抓他倒是不难,可你小子到时被人打死了,又该算在谁的帐上?” 一衡猛一跺脚,哼道:“我的生死自是算在我的头上,与你无关,你若敢回醉美峰抓那宇文天凡,现在便去,若是不敢,也少来烦我,我自已前去就是!”说完,抬屁股走人。 “妈了个巴子的!”熊立岳也是来了冲劲,骂道:“你给老子在这儿歇着,今儿我就把那兔崽子给你擒回来,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一衡心中暗笑,看来这个熊立岳还真是个“性情中人”。 “等等!”已经飞出老远的熊立岳又飞了回来,憨厚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奸诈,笑道:“臭小子,我凭为什么替你白白忙和?” 一衡心中一凉,心想,你可算是回过味儿来了。口中却道:“那你想怎样,提个条件吧!”心里又道:我有什么能输给你的,呵呵。 那熊立岳挤了挤眼睛,却露出一幅馋相,道:“这样吧,我替你抓来那个孬种算是给你的见面礼,然后咱俩再打个赌,如何?” “依你”一衡随口说道。 “好!像个爷们儿!哈哈!俺就赌你一定会输给那个孬种,比他还孬!” 一衡隐隐感觉到这个熊立岳并不像表面上那样蠢,他一定是有所图谋,奈何他一想到隋心的婆娑的泪眼,就恨不能将那宇文天凡生吃了去,便应道:“孬与不孬我与他一战便知,你去是不去?” “你等俺说完啊!”熊立岳仍在奸笑,“这样,如果你赢了呢,我就送你回去,算是帮你忙了,你踢我骂我,我也不和你计较。” 一衡笑道:“还有这等好事?” 嘿嘿,熊立岳奸笑道:“哪有这等好事!如果你输了嘛……” “如何?”一衡就知道他有所图谋。 “如果你输了嘛……”熊立岳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道:“你就给俺磕上三个响头,拜俺为师!”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成!”一衡一拍大腿,爽快的应下,如今拜谁无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才能好好收拾一顿宇文天凡。 熊立岳哈哈笑,眼前的一衡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宝贝,这么多年以来,整个流云宗二代弟子里,就他一个人没徒弟,原因有二:第一呢,就是他脾气太臭,没人愿意给他当徒弟。第二呢,还是因为他脾气太臭,眼光又高,一般的徒弟他也看不好,于是乎,几百年来他半个徒弟都没有,往往成为同辈师兄妹们的笑柄,如今有了这等机会,叫他如何不高兴? 但见熊立岳美滋滋的看着一衡,还真有些爱不释手,心里想着以后终于扬眉吐气,大笑三声就朝醉美峰飞去…… 一衡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道此人脾气真是够怪,可不能拜他为师,要不然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 (今日三更,下一更中午十二点,第一次小爆发,同志们有花来花,有票来票,咱就别的不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如此智慧(二更) 整整一个下午,熊立岳都没有回来,一衡已经准备了好多见到宇文天凡时要说的话,设想了无套对付他的方法,直到天色已黑熊立岳也没有回来的意思。 一衡找了块青石躺下,仰面数着星星,他开始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惦念起隋心今夜是否也同样无眠,也不知她现在有多痛苦,自己此去醉美峰,等于是给她招来了麻烦,以现在自己的这点本事,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夸下海口,说要保护隋心,现在想想,岂不可笑?以后可万万不能再办这样的愚事了! 翻了个身,他又想起了水月门下的那些弟子,水月现在一定气的要发疯吧,以后再遇到该如何是好! 最头疼的还是那个胖子的伤势,冲动之下,那跺在他腿上的一脚可谓是用尽了全力,他的腿骨应该是碎了,不知还能不能接得上,若接不上,这辈子都无法面对他。 “唉!”一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自己短短十几年的生命里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变故!现在这个熊武夫一门心思想收自己为徒,如果自己真的输给宇文天凡,义父与熊武夫又那样不合,自己真的要拜他为师吗? 月夜,心乱如麻! 却说那熊立岳现在正潜伏在醉美峰的桃花林中,伺机待动! 好歹他也是活了好几百岁的人,虽然生性粗野,却也不是那鲁莽无脑之辈,水月现在恨不能杀他封口,这样的当口他是说什么也不能找水月要人,那才叫自找麻烦。 他要做什么呢? 偷人! 偷谁呢? 偷水月的二弟子宇文天凡…… 要说这熊立岳也真是下足了功夫,为了摆脱“光杆儿门主”的头衔,他竟然有如此耐心,从上午到现在他在这桃花林中藏了少说也有五六个时辰了,但始终没能找到最佳的机会。 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可强行去抢动静又太大,他是越等越着急,越等越焦躁…… “他妈了个巴子的!”熊立岳低头骂道。自己堂堂爷们儿,竟然为了个臭小子干起了这偷鸡摸狗的勾当来,这要是败漏出去,还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他正想着,忽然从远处的屋中闪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胖子还:“哎呦哎哟”的叫着,口中骂道:“二师兄,过段时间我腿好了,非和你一起杀了那臭小子不可!” 旁边扶着他的人哼道:“放心,你这腿七日之内就会完好如初,师父的灵药生肌固体,报仇的事,哼哼,不急,我自有打算。”说这话的人正是宇文天凡。 熊立岳笑骂道:“嘿,可让老子好等,终于来了!”一个闪身摸到两人身后,那胖子还没来的及嚎叫一声,就已昏睡过去。 待宇文天凡刚要喊叫,熊立岳大手一挥,已将他装入袍袖,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给你!”只听扑通一声,是宇文天凡从袍袖中滚落的声音。 一衡还在发呆,忽然耳边响起熊立岳的声音,还真是吓了一跳,他惊慌中起身,待看清地上人的面目,眼中熊熊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起腿便是一脚——— 那宇文天凡在熊立岳的袍袖中左冲右撞,只觉无比宽大,却又找不到出口,突然眼前出现光亮,就被扔了出来,人还没回过神来,一只带着巨大气劲的脚就已经到了面前,无奈之下抱住住后颈,将屁股伸了过去! “嗯哼”一声闷哼,他就被这一脚卷出了三丈有余! “慢着!”熊立岳大手一伸,撑住了一衡正要往前冲的身体,玩味道:“你小子不是不服吗?可以。但既然要打就得光明正大的打,你这一脚也和偷袭差不了多少,为正道中人所不齿。不如等他完全清醒,你二人讲定规则再开战不迟!”他口口声声正道,却不知自己这“半夜偷人”的勾当算不算是正道。 一衡听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自己若趁人不备,就一通猛打,岂不成了那卑鄙小人,不如放手一搏讲定规则来的通快!于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他。 那宇文天凡被这一脚卷的昏天暗地,好不容易咒骂着站起身来,见是对面的一衡,脸上顿时换上了狰狞之色。可他再向一衡身边一看,竟是那白天被师父赶走的熊师伯,当即愣在那里,不过他终究是个精明之人,马上明白了其中端倪。便开口讥讽道:“熊师伯,您老人家乃是门主一辈,德高望重,兼有大人之德,可为何白天战我师父不过,晚上就干起了这招人耻笑的勾当?” 熊立岳让他这番话气的是吹胡子瞪眼,骂道:“嘿~~~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修道炼法废物一个,骂起师长来还一套一套的呢,老子看你们门主是个娘们儿,不忍下手,怕一小心毁了她的花容月貌,你这小王八羔子应该替师感恩,给我嗑头拜谢才是!” 宇文天凡心想:我必须用好这道激将之计,眼下这熊立岳抓我来了火云峰,看来是要和那小子对决,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一派,到时我即便是胜了恐怕也讨不到半分便宜,不如骂的他无地自容,兴许还能回去。 当下哼了一声,很是不屑的道:“真没想到,熊师伯堂堂门主竟然出此下策,我身为小辈仍都为你汗颜,难道你就不顾几分脸面吗?今天我若不是死在这里,到时回到醉美峰,三日之内这事便会人尽皆知,到时三大道尊恐怕也不会轻饶了你,依我看,你还是尽早送我回去,免得他日后悔,却没人救得了你了!” 宇文天凡这如意算盘打的不可谓不妙,铤而走险也确实是他唯一的出路,可他错便错在找错了对象,这熊立岳向来是吃生米的武夫,何时怕过?被他这样一骂,只会更加气愤。 果然,熊立岳干笑了两声,道:“小兔崽子,今天白天,你光天化日强抢那姑娘,和强盗一样的做为,老子看了个一清二楚,而你师父水月不知其中端倪,恐怕是被你花言巧语骗了过去,我身为你师伯,今儿个晚上就要教训教训你这不知羞耻的软蛋,那广场中有百人为证,是你无理在先,我就算把你打死,谁还敢对我熊立岳说半个不字!” 宇文天凡心中“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这武夫竟然如此智慧…… (周六二更奉上,晚八点整准时爆第三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难以置信(三更) 其实宇文天凡是有所不知,在等着抓他的五六个时辰里,熊立岳也没闲着,一门心思在琢磨着怎么才能为这番动作找个挺辞,没想到现在就先行使用了一次。 熊立岳一看效果奇佳,更是没了后顾之忧,清了清嗓子道:“我不与你这孙子辈儿的小厮计较,你二人即刻开战,废话少说,所有道法、仙器、暗器都可使用,权当是生死相拼,今天谁要是死了,我熊立岳一言九鼎,包保杀人者无事!” 其实有他在身边,又怎会闹出人命呢…… 那宇文天凡心想,今天安然回去显然是不可能了,除一战之外,另无他法,即是生死相拼,总有一方倒下,胆怯又有何用?杀了这个小子,断了隋师妹的念想,她也就成了囊中之物了!真是天赐良机! 想到这儿,宇文天凡阴险一笑,利刃出鞘——— 赤红的光芒在黑夜中光芒大作,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一柄长约六尺的细剑被宇文天凡握在手中,剑身之锋利即便微风吹过,也会撕开空气,发出嘶嘶的声响,如毒舌吐信,令人心生胆寒。 “赤刑!”熊立岳在心中惊呼,此剑乃是百慈道尊年轻时所用,后另得仙宝,才将它赐给了水月,没想到竟然落到了这个小子的手里,可见水月对他很是器重! 那赤红的火光虽然并不刺目,但剑身柔软,在黑夜里飘摇不定,仍是让一衡感到了几分压力,他深吸一口气,两手自左肩握住“九纹九绞刃”的刀柄,缓缓抽了出来。 哼,宇文天凡不屑的别过头去,讥笑道:“就拿这么块破铁和我对阵?你宇文天凡师哥向来大气,谦让小辈,赶快向你师伯借把兵器,免得一会儿死的太快,让我没有快感!” 一衡用冷淡的眼神看着宇文天凡,在唇缝中慢慢挤出了六个字,“闭上你的狗嘴,来战就是。” 宇文天凡听罢,鼻翼抽搐了一下,凶狠的气势带动真元,“嘭”的一声注入到兵刃中,“赤刑”顿时红光大作,澎湃而出的真气吹乱了宇文天凡的发丝,也映出了他狰狞的面孔。 这次,没有礼让,宇文天凡剑走偏锋,灵蛇吐信,红芒连闪。 记得圆月曾说过,当你不以如何应对之时,可以为不变应万变,等,是唯一的办法。 一衡站在原地,未动。 他在等。 而那灵蛇却迅捷无比,转眼到了身前,蜿蜒的身躯在空中打着螺旋,蛇头猛的掉转,直探一衡眉心! “出手便是杀招,呼……”熊立岳长吁了口气。 “铮!”九绞出现,紧贴着一衡的鼻尖,透出一丝冰凉。 “当!”蛇头敲打在九绞刀身,发出一声脆响。 灵蛇翻越,蛇头仅仅一滞,随后延着刀身向上攀爬,擦出火星阵阵。 一衡大惊,抽身提刀,腾身而起,就欲将那蛇头甩掉。 而那蛇身似有粘液一般,随着刀身款款摇摆,或慢行,或快速,无论如何都是紧紧的依附在刀面,避开刀锋向顶端爬去! 九绞立刻处于下风,十几次的刀锋反翻,像在疼痛中翻滚,火蛇缠身而不能摆脱。 宇文天凡阴险一笑,灵蛇缠身第一式赫然爆发——— “求索!”他轻喝一声,手握蛇尾,向后一拉,就要卸掉一衡的兵刃! 一衡只觉手中一沉,九绞险些离手,连手腕的骨头也像要被扯脱一样的疼痛。 “休想!”一衡右手伸出,就要两手持刃,与他抵抗。 “哼哼”,宇文天凡心中一喜,心想此计成也! 他这招“求索”本就不是为了夺取兵刃,而是疑兵之计,待对方想要两手持刃时,他再以蛇头对那前来搭救的空手狠命一击! 嗯?一衡只觉手中一轻,那灵蛇已在瞬间脱离了兵刃。 他正奇怪灵蛇为何这时退去,明明它已占了上风,却见蛇头直奔自己的右手咬来! 抽手?已经来不及了! 紧要关头,一衡左手兵刃陡然刺出——— 这哪里是用刀之法,分明是以刀作剑…… 直刺宇文天凡胸口。 那赤刑原本比九绞要长上许多,奈何它弯了几个圆圈,剑长大大缩短,如果仍然奋力一击,两人必然都要受伤! 关键时刻,拼的往往就是胆气,这一次,宇文天凡还是输了。 宇文天凡脸色一紧,赶忙抽身躲过九绞的刀锋,同时用那灵蛇在地面一探,真元输入,“嘣”的笔直,将他弹出了数丈之外。 一衡未及多想,两步跟上,举刀便斩! 疯了,他又疯了!宇文天凡的眼神中再次掠过了一抹惊惧,这样的对手,他很不喜欢…… “哼哼,愚货。”宇文天凡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取而代之的是淡淡一笑,两脚以变幻之法跃至半空,祭起赤刑,直立于身前,剑锋所指正是一衡。 一衡一刀斩空,再一抬头,那宇文天凡已在半空中念起咒法:“虚道灵,天道匆,往往苍生,兵——前——俱——破!” “破”字一出,那赤刑竟真的化为蛇形,似在水中游动一般,只是速度奇慢,缓缓向一衡游来。 “好小子!”熊立岳也不禁发出一声赞叹,没想到这宇文天凡竟已练至“驱器化形”的境界,如此一来,胜负可分。 一衡登时手足无措,这乃道家仙法,祭器之术他见所未见,除了攻击持剑本人,面对这自行攻击的仙剑,该如何应对?他全然不知…… 看着地面一脸茫然的一衡,宇文天凡也是一愣,难道他竟不会外家道法?看样子连最基本的也不会!怪不得一直以力相拼,还以为他是要以最快最直接的手段了结自己,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 来不及多想,宇文天凡两手并行,加剧意念催动灵蛇发起攻击。 熊立岳心道,这回,你该怎么办……. 就在他也怀疑的时候,一衡做出了一个令他完全不敢相信的举动。 眼看着灵蛇就要袭来,一衡撒开两腿,运足了真元, 一溜烟,跑了——— (周六三更爆完,不知各路神仙有没有走过路过的,能不能从哪片云彩上掉两子滴雨,给咱滋润下哩~~~有效果,明天继续爆!爆!爆!啊就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置于死地(一更) 充沛的混沌真元在他体内飞速运转,如此真元,可谓刚猛无比,奈何他却无法将其释放出来,由于不会道家法诀,他虽然有千斗大米,却做不出一碗米饭,不跑?干啥? “你…这……”熊立岳指着他逃走的方向,登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那宇文天凡虽然耻笑他跑的狼狈,却也惊叹他逃跑的速度,黑夜中,一衡每跨出一步都有两三丈远,重大的力量踩踏在地面,每一脚都将青石方砖踏的四散飞溅,青石碎裂,发出轰响,崩的漫天纷飞…… 好强横的真元! 只见一衡步履如飞,转眼没了踪影,只听见渐行渐远的“嗵嗵”之声,漆黑的夜里,哪还能寻得见他! 熊立岳差点气的两眼翻白,怒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这叫什么东西,就这么跑了?!”他眼中怅然若失,看来这一次,他还是看走了眼。 宇文天凡起先也是愣了,痴痴的立在半空,过了许久,才突然在半空中狂笑不止,笑骂道:“原来也不过就是个孬种,我还以为有什么神————” “通”字未出,他忽然感觉背后一股强大的压力挤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大叫“不好!”就想祭回赤刑,却哪里还来的及! 一衡钢拳已至,轰的一声捶在了他的后心——— “扑———”血雾喷涌,宇文天凡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身体在空中打了个旋转,飞了出去! 这一拳,一衡运足了真元,打在宇文天凡后心上时,那拳头竟贴在了他的身体之上,久久不能脱离,待真元爆发的气劲有如长虹裂日一般凶猛时,才生生将宇文天凡炸了出去! 暗夜中,宇文天凡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远处树木断裂的声音接连炸响,好一会儿,才半死不活的挂在了第五颗树的树梢,来回悠荡着…… “这……”连熊立岳也没想到,这样短的时间里,一衡竟然围着火云峰顶跑了整整一周,虽然他也能做到,可他那可是近千年的修为! 而一衡是何时摸到宇文天凡身后的,竟连他也没感觉出来…… 顾不上赞叹,熊立岳单足轻点,火速朝宇文天凡飞去。 熊立岳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入腹中,他原以为此子必定命悬一线,或是命丧九泉,谁知他竟然并无大碍! 宇文天凡后心处的衣物已经完全被罡气烧焦,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泛着乌黑光泽的鳞甲。 “乌龙鳞甲!”熊立岳再次惊呼。 据载,乌龙鳞甲并非真龙之甲,而是“东天大漠”中的一种巨蟒之皮,此蟒身长百丈,一呼一吸便可吹起漫天狂风,风中“真砂”乃是它腹中常年炼化的巨毒晶砂,哪怕是修炼之人肌肤被射入一粒,也会性命堪虞,可想而知,它的皮甲,何等珍贵。 一会儿的功夫,熊立岳便在宇文天凡身上发现了两件宝贝,叫他如何不惊!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即便是自己,也没有过这等待遇! “咳咳”宇文天凡咳出两口血来,神志已经清醒,而他的斗志———也同样清醒! “铮” 赤刑再出,光彩夺目。 宇文天凡脚踏赤刑,大喝一声:“拿命来!” 径直朝一衡飞去! 只见他在半空中结出个虚印,时隐时现,脚下宝剑飞快旋转,一声暴喝,赤刑陡的增大数十倍,光芒一明一暗之间,赤刑似是得令,旋转中激起阵阵狂风,激起漫天红光,那红光恍惚间窜出八条光影,殊途同归,同时刺向一衡! 跑?上天入地,共有八面,如今八面被围,还往哪里跑? 一衡手握九绞,再一次乱了手脚。 显然,宇文天凡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下回还的余地,除了殊死一搏,还能怎样。 也就在这濒临绝境之际,一衡不自觉的将真元输入九绞体内,九绞真元一经充盈,反哺回来的竟是无尽的战意,它兴奋的颤抖! 发出刺耳的蜂鸣声,那伏于刃身的黑色光华,比更夜更甚! 战! 一衡双手持刃,也是一声暴喝,看准八道红光的交汇之处,连人带刀迎头怒斩———— “铮铮铮铮铮铮————”这一斩霸道绝伦,刀过之处无影无风,声声兵刃交接的脆碎之声接连响起,上古神兵的威力彰显无遗,红光遇刃而断,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那六声连响之后,一衡不由大惊。 六声,应该是八声才对。 唰唰,两道红光自左右夹击而来,灵蛇遁影,残光乍现。 一衡身在半空,无从借力,忽的想起那宇文天凡今日施展的踏空之术,情急只下只好现学现卖,在空中“啪啪啪”连踢三步,以“清风踏云”的步法向空中踏去,这三脚,以混沌真元驱力,竟踢出火光四溅,比起宇文天凡当时还要猛上三分。 一衡大喜,又是三脚踏出,随着脚步的抖动,他竟像鱼儿一般在空中转过了身形,对准一道红光奋力一斩! 黑红两道光华触碰的那一刹那,九绞早已离去。 一衡又是三脚踏出,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两腿微弯,横马立刀—— “铛铛铛”,灵蛇三击,终于没气力,停顿下来! 时机已到! 一衡脚下连连施展“清风踏云”,竟也在空中飞了一小段距离,脚下有如弹簧机关将他射出,奔着宇文天凡而去。 就在他余势已尽,新力未生之际,那宇文天凡竟在脚下凭空出现。 简直难以置信!难道有两个宇文天凡吗? 一衡抬头再望,宇文天凡明明就在自己头顶! 啊————宇文天凡自下而上一把抓住一衡,两脚抵住他的腹部,两手分别擒住他的衣领和小腿,整个人仿佛蹲在一衡身上! 一衡只觉耳边生风,如今连再也无法施展“清风踏云”,因为两腿已被宇文天凡困住,十几丈的高度,脸朝上,背朝下,身上还蹲了个人,岂不是要活活摔死? 但无论他怎样挣扎,宇文天凡都死死的控制着他的身体,想要翻身,根本不可能。 眼见距离地面仅有不到一丈距离的时候,宇文天凡两腿猛的伸直,疾如飞矢的一蹬! 这一蹬,一衡摔向地面的速度足足快了十倍有余! “轰隆隆”一声巨响,一衡的身体就像千斤巨石坠地一般,硬是在青石方砖的地面上砸出个方圆一丈的深坑! 他虽有真元护体,坚韧程度远胜常人,但奈何那一蹬将他丹田气息全部挤压而出, 腹中无气,有如顽石变卵, 这风行电击的一脚,直将他摔的天昏地暗,险些连内脏都从嘴里吐了出来。 人还在半昏迷之中,那宇文天凡借那一蹬之力已再次回到半空,见一招奏效,他头上脚下,再次从天上传了下来! 又是一声巨响。 宇文天凡双手成锤,真元猛注,咣咣两杵,颇有横扫千军之势。 砸在一衡胸口…… “扑——”鲜血自一衡口中、耳中、眼中飞溅而出,胸骨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那宇文天凡见状,竟仍不作罢,起手召回刑天,两手倒提仙剑,身形如弯弓满月,运足力气,一剑刺向一衡胸膛! 这一切看似许久,实则不过几息之间,从诱敌、围剑到换形、腿蹬,再到双锤,刺剑,如龙蛇飞动,一气呵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起死回生(二更) 那宇文天凡见状,竟仍不作罢,起手召回刑天,两手倒提仙剑,身形如弯弓满月,运足力气,一剑刺向一衡胸膛! 这一切看似许久,实则不过几息之间,从诱敌、围剑到换形、腿蹬,再到双锤,刺剑,如龙蛇飞动,一气呵成! 熊立岳大喊一声“住手!”向前飞去。 那宇文天凡一心置一衡于死地,好不容易有此机会,又怎会听他之言,心道:“隋师妹,你是我的了!”残忍的神光在眼中一闪,就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去一衡胸口…… “完了!”这是熊立岳的第一直觉。 就在这个时候,就连宇文天凡也没发现,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蛤蟆屁股,那屁股粉嘟嘟的插着羽毛,油光水滑,后侧则轻轻的伸出了一条蛙腿———— “嘭!!!” 下一刻,宇文天凡已被蹬飞出去,那身体就像黑夜里扔出的一块石头,朝天际飞去…… 待他落地,定要粉身碎骨! 熊立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毕竟身经百战,深知若此时不去救那宇文天凡,等他摔在地上,必死无疑。 光影一闪,熊立岳朝宇文天凡飞出的方向射去。 他运起极速,连耳中都没了声响,才勉强追上了宇文天凡,一把将他搂住,巨大的冲击力使二人连滚带爬的落在地上,撞倒了七八棵大树,才稳住了去势。 要不是熊立岳充当盾牌,恐怕宇文天凡十条命也没了。 昏迷中的一衡,脑中忽然一亮,一道神识在脑中响起:“我主何必冲动,与这小厮为难?若要杀他,蜃龙愿往。” 一衡何尝不想杀他,但仍是摇了摇头,用心意与它交流,沉声道:“要杀,我自己来。只是……我还能活命吗?” 蜃龙叹了口气,又道:“我主莫怕,蜃龙将以上古妖术“舍神续命”之法为你疗伤,三息之间伤势即可痊势,你现在就可以去杀那宇文天凡!” “三息?呼吸三次?”一衡惊讶。 蜃龙没有作声,已经开始催动功法。 “他还没死?”一衡继续问道。 蜃龙一边运功,一边轻笑道:“我仅仅以不到万分之一的力量将他轻轻挡开,他应该没有大碍!”亏得蜃龙大言不惭,它这“轻轻”二字还真能说的出口。 三息之间,一衡胸骨接续的声音“喀喀”响起,三息之后,所有骨骼全部完好如初,这“上古妖术舍神续命”之法,果然匪夷所思。 等熊立岳抱了奄奄一息的宇文天凡回来,却看见一衡满面红光的站在那里…… “这…这……怎么可能!!”熊立岳活了上千年,也没见过这等奇事。 一衡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是我败了”。 熊立岳怀中的宇文天凡不住咳出血来,心道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带上一衡,直奔炼丹房,四下寻找,终于寻得三粒丹药,置入宇文天凡口中。 那丹药如初生红日一样的光亮,入口即化,须臾,宇文天凡回过一口气来,昏睡过去了。 “他会死吗?”一衡面无表情,冷冷的问道。 熊立岳摇了摇头,看着宇文天凡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担忧,轻道:“明日一早,他就会痊愈。”随后,他又抬起头来看向一衡,不解的道:“你为什么说自己输了?看样子,明明是你赢了。” 一衡抽出九绞,放在熊立岳手中,道:“神兵护主,是它救了我。” 熊立岳接过九绞浑身一震,已经明了,此刃看似乎凡,实则内有乾坤,虽然他从没听说过神兵护主,但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少见多怪,于是点了点头,还给了一衡。 忽然,一衡见熊立岳嘿嘿笑了起来。 果然,他一把拉过一衡,喜道:“臭小子,从今天开始就是我徒弟了,还不快给师父嗑头?” 一衡被他唬的一愣,刚刚只顾拼命,竟忘了和他打赌的事情,现在胜负已分,按两人的赌约规定,自己确实应该拜他为师。 想到这儿,一衡的神色黯淡下来,不是他不愿守信,而是这熊立岳与薄西山不和,那水月现在恐怕也不会替他说半句好话,事情当真棘手的很…… “他奶奶的,你小子想反悔吗?”熊立熊见他踌躇不定,立刻火冒三丈。 一衡看着眼前这个粗壮的汉子,虽然说起话来声如洪钟,却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脾气过于暴躁,不讨别人喜欢罢了,然而义父与他不和,叛父拜师?与理不通啊…… 熊立岳见他仍在发呆,心中更是火急火燎,威胁道:“你要是敢出尔反尔,俺今天就剁了你!” 一衡本来还在犹豫,一听他竟然威胁自己,心里顿时来了火气,还口道:“要剁就剁,怕你不成!还有,你不喊不会说话吗?没看见我在想事情!” “俺喊了吗!”熊立岳吼道:“俺生来就是这个嗓门儿,改是改不了了,你就说你拜是不拜吧!”从古到今,用这种方式收徒弟的,恐怕也就熊立岳这样的人物才能干得出来。 一衡让他的吼声震的两声生疼,于是也跟着他喊到:“你急什么急!我夏一衡可不是那出尔反尔之人,我说不拜了吗?” 咦?熊立岳一听有戏,态度又缓和下来,也不管一衡愿不愿意,就搂过他的肩膀,笑道:“只要你愿意当我徒弟,乖乖,师傅有的是宝贝赏给你!” 一衡一听也乐了,唉,这个性情中人,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一会儿恨不能掀了房盖,一会儿又舔着脸来哄人,要不是中间的差距太大了点,自己还险些就把他当成了“正常人”…… “嘿嘿”,一衡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笑,眼睛中满是贪婪之色,搓着手道:“不知你有什么宝贝啊?” 熊立岳听完,看了仍在昏睡的宇文天凡一眼,怕他偷听,小心道:“走,外面说去!”熊立岳又像抓小鸡一样一手拎起了一衡,几个闪身飞出老远,眨眼功夫到了一间朴素的阁楼中,他小心翼翼的左右环顾,确保没有第三个人的时候,才放大声音道:“小子,我和你说,这流云宗的宝贝但凡是能拿上台面的,你师傅我都认识,今天,我就给你小子开开眼,但只许看,不许摸,明白吗?” 一衡不屑的把头转向一边,故意道:“那我还不如连看都别看了,不让摸还给我看什么!” “你…”熊立岳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一跺脚,很不舍的道:“唉,也罢,他奶奶的摸一下又不会摸坏是不是,就让你过过瘾吧!” 说完,他手掐法诀,大手一挥———— 在那阁楼的角落里,竟突然出现了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至宝尿壶(一更) 咦?一衡凑近一看,那楼梯似有似无,黑暗之中好像是在画里,然而层次分明,又好似真实存在,用手摸摸,那微微有些飘乎不定的楼梯果然是存在的,只是如梦似幻,总觉得不真切。 “走”熊立岳一马当先,带着一衡走了下去。 一衡先拿左脚探了探,确定能够踩在上面后,才跟在了他的后面,时不时还蹦上几下。 两人下了楼梯,一衡好奇的问道:“那楼梯为何不作法时看不到呢?” 熊立岳耻笑道:“那是你道行低微!”其实,他也看不到…… “道行高就能看到了?” “那是!”熊立岳很是得意。 “那楼梯是你作法变出来的吗?”一衡继续发问。 熊立岳干咳了两声,毕竟编瞎话不是他的长项,笑道:“这楼梯每时每刻都在那里,只是我用了很高深的障眼法,将它藏了起来,所以你看到的,只是一层楼板。”熊立岳并没说实话,其实这障眼法乃是百离道尊所施,包括这“七星藏月阁”也是道尊的地方,他是只是无意中发现了而已。 可今天为了把一衡“骗到手”做自己徒弟,这点手段,也算不上下流。 入得藏月阁内室,三道石门挡住了去路,熊立岳在门前又施了几道法诀。 “好,继续走吧”。 一衡看着那纹丝未动的石门,足有七八百斤重,熊立岳说走,不知是往哪走? 他瞪着眼睛看着熊立岳,只见他大摇大摆的走到石门前,继续走着…… 咦?他竟然穿了过去! 一衡大奇,也跟着走到门前,先对着石门伸出了一只脚。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脚趾一直沿伸到小腿,那只脚真的就和石头融为一体了。 “穿墙术?”一衡念叨着。 “什么穿墙术,你会穿墙术吗?这根本就不是墙,只是结合障眼法的法阵罢了!快走!”熊立岳不耐烦的的解释。 一衡哦了一声,慢慢的将身体融入石墙,跨了出去。 登时———— 一片繁星满布的天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说是星空也不妥当,因为就连脚下也是星空! 无尽的漆黑中因为有了星星,就变的格外好看。 一衡注意到,那星星好像离自己的身体只有几步远,伸手便能碰到似的,然而他伸出手去,又感觉那星星无比遥远…… 在无数的繁星中,一小掇星星围着一个弯弯的月亮,与真实世界不同的是,那些星星格外的大,也格外的亮,众星捧月,环绕一圈,这种景致在现实是永远也看不到的。 他自惊奇,那熊立岳竟然在虚空中踏起了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向高处,最终竟然走到了月亮上!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抱起月亮放在了一边! 金色的光芒自月亮身后的洞中瞬间迸发,刺眼夺目! “小子,快来!”熊立岳被金光包围,冲一衡勾着手。 由于刚刚实在太黑,现在又突然大亮,一衡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得摸索着向前走去,一会儿才摸到了一个台阶。 怪了? 一衡摸着台阶,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想来刚刚熊立岳应该就是从这个地方走了上去,于是他小心的摸索着,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台阶,花了好久的功夫才算走到了熊立岳的身边,跟着他一起钻进了洞里。 我的天呐! 一衡呆立当场! 奇珍异宝满目皆是,林林总总数不胜收! 仰望巨大的玉架上,一眼看不到顶,刀、枪、剑、戟、斧、越、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 且每一样兵器都有上百种分别,带把的刀,无刃的剑,前斧后叉稀奇古怪的兵器根本叫不上名目。 除却这些,玉碗、护腕、靴子、纱绫,这些完全不搭边的东西也应有尽有,一衡咂了咂嘴,深吸了口气,真是看的呆了。 待他缓过神来,慢慢踱步上前,才发现,在这玉架的后方,水平的方向依旧摆放着另一个玉架,玉架的后面还是玉架! 他赶忙跑到一侧,伸颈一望———— 一衡再一次呆立当场。 这是多少宝贝啊!一眼望不到尽头! “嘿嘿”熊立岳笑了笑,摸着一衡的脑袋,道:“咋样?小子,傻了吧?要说这些宝贝,还不算什么,好东西都在第六十二个架子的顶端,走,我带你开开眼去!” 一衡迫不及待的走在前面,一边数着玉架的顺序,一边估算着宝贝的数量。 在第六十二个玉架的中间,熊立岳抽出一个暗隔,里面约有三四十件器物,做工之精良自是天珍宝器,但所有的东西却只有拇指般大小,一衡实在看不出这些摆件能称得上是什么宝贝。 就在此时,他脑中一道神识响起,是龟灵苍老的声音:“我主,不要作声,这里的宝贝都是废材,暗阁中的虽然强些,但凡人当宝,却也不是什么上品,而在你身后,也就是第六十三个玉架上,横向数三,纵向数九,那才是你必须要带走的东西!” “为何?”一衡在心中问道。 “如果老奴没看走眼,此物乃《掠妖地宝志》中所载的妖界至宝,早在上古,我妖界有一门派名为‘仙怯宫’,曾经杀去仙人无数,其宫中第一瑰宝便是此物,我虽不知何用,但定当是宝!主人务必取之!” “小子,你傻啦?”熊立岳晃了晃一衡。 “没...没……”一衡一边应着,一边回头朝那第六十三个玉架上瞟了一眼——— 那是个什么?夜壶? 一衡皱了皱眉,应该不是吧,夜壶哪有这么小的,完全不够尿啊…… 拍了拍熊立岳的后背,一衡指着那个“夜壶”问道:“这是个什么?” 熊立岳回头看了一眼,应道:“你是说这个?呃,我也不清楚,从这第六十二个玉架开始算,后面的所有东西,大多都是来古时传下来的,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也没人清楚它如何使用。” 听龟灵的口气,这东西大有来头,不如讨来,回去慢慢揣摩,兴许会发现什么玄机。 想到这儿,一衡开口向熊立岳道:“这个像夜壶一样的东西,能否给我?” “你要这个?”熊立岳一把将那“夜壶”拿到手里,漫不经心的摆弄着,不解道:“你要这破玩意干什么?俺本来打算送件宝贝给你。” “不,我就要这个,宝贝你留着吧。”一衡应道。 “嘿,你小子可真够傻的,俺送宝贝给你,你却非要这等废物,好罢,送你便是!”熊立岳嗖的将那夜壶扔给了一衡———— 他这个举动,差点没让龟灵吓的昏死过去! 如此妖界至宝,凡人不识,若真有半点闪失,龟灵非要悔死不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踏天玉髓(二更) 呵呵,熊立岳憨笑道:“这个白送给你,俺再另外送你一件做见面礼,咱俩好歹也是师徒关系,要让别人知道我拿这么个废物哄骗你,还不招人耻笑,来”他在暗阁中挑出两块玉牌,只有拇指大小,发丝一样的厚薄,放在了一衡的手中。 “这玉牌做什么用的?”一衡小心翻看着,生怕弄碎了它。 “什么玉牌,哈哈,是一双鞋垫儿。” “鞋垫儿?”一衡心道,你也真是够小气的,还当你多大方呢,到头来送双鞋垫给我,亏你想得出来。 熊立岳见他一脸不满的表情,气道:“我说你小子小看这双鞋垫是不?它可大有来头,乃是‘东海灵玉’的玉髓!那‘东海灵玉’是东海灵气亘古孕育而成的先天之玉,要说体积,比我火云峰还要大上数倍不止,当年御灵门的璞灵道尊偶遇此宝,将其劈成两半,取其原生玉髓,以其门中不传秘法炼化七七四十九日,便是这两块了!” 一衡仍然看不出这两块玉髓有什么稀奇,随口问道:“这样的宝贝,怎么会落到咱们宗里来的?” 熊立岳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有些讥讽的笑道:“要说这璞灵道尊也算是个奇人,当年有个叫项碎天的魔人来我宗闹事,她来相助百傲道尊御敌,大战几日后,总算是勉强赶走了魔人,后来她好心拿出这两块玉髓,赠给百傲道尊,说如果项碎天再来偷袭,百傲道尊如只身一人与他相遇,恐怕不是对手,到时可用这对玉髓逃跑,她会速速来救……百傲道尊是什么脾气,怎么可能会逃跑?但又受人家璞灵帮助,不好拒绝,勉强收下了,事后气的半死,非但没有感谢璞灵,反而破口大骂,而这对玉髓也就被扔在了藏月阁,几百年来无人问津。” 一衡看向手中薄如蝉翼的两块玉髓,没想到这竟是道尊互相馈赠的宝物,来历又如此不凡,当真不能小觑,在手上轻轻掂量了一下,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于是问道:“这对玉髓该怎么用?” “简单的很”熊立岳道:“你把靴子脱掉,将这对玉髓置于靴中,用脚踩实,只要输入少许真元,答案自分会晓。” 一衡也没多言,好奇心起,立刻将靴子脱掉,将那两块玉髓分别置于靴中,穿好之后,真元下沉———— “没什么反应啊?”一衡看向熊立岳。 “呵呵,你心念‘踏空’二字,再向空中踏一步试试。” 一衡按他说的,心念“踏空”,又轻轻向空中踏了一步———— 那空中并无异样,却仿佛有了一层看不见的地面,这一脚竟然脚踏实地,一步、两步、三步向上走去,凭空中如同踏着实物一般,他心中大奇,这样的感受就好像成了神仙一般,真是奇妙无比! 脚下熊立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对玉髓名曰‘踏天’,御起灵宝,踏天寻幽,便是这其实中隐含之意,有了它,你不必再御宝飞天,即可逍遥自若了!”其实熊立岳还有些话没敢告诉一衡,就是这“踏天”应配合一双“寻幽”来用,才真正是逍遥自若,那“寻幽”乃是一双宝靴,关键需要穿在外面,这藏月阁里的宝物只是百离道尊托他看管,虽然他时常监守自盗,却也不敢太过明显,而这“踏天”藏在鞋里,送给一衡又有面子,又不会被别人发现,自然成了首选。 其实对于一衡来说,他对熊立岳还是十分感激的,眼下人家又送来这等宝贝,无论如何,还是要感激一下的。 “熊师伯,如果你不那么凶,人还是非常不错的!”这是一衡第一次夸赞他。 熊立岳浓眉倒竖,却发起火来:“啥?师伯?你小子给我下来,把那玉髓还我!” 一衡玩的兴起,哪里肯还,打了个哈哈,直奔藏月阁外跑去。 “你小子给我回来!还敢抢老子东西!”熊立岳这才发现,一衡有了踏天,真是如鱼得水,自己也追他不上…… 藏月阁中,明月繁星,恍若仙境, 一个小道哈哈大笑,在空中飞速奔跑,一个莽汉怒气冲天,却怎么也追不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收徒?收徒!(一更) “踏天”玉髓果然非同凡响,一衡双足凌空,充沛的混沌真元令踏天的功用发挥到了极致,若不是他惊呆在了火云峰顶,此刻早已跑回了紫玉林。 那熊立岳骂的正欢,一路追着一衡到了火云峰顶,这才发现,地下多出了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头白发的薄西山,旁边的正是水月和大头鱼。 三人一个潇洒,一个貌美,一个…… 很不协调! 但都是怒气冲冲,尤其是薄西山和水月。 “你们怎么来了?”熊立岳先行落到了地面。 哼,薄西山哼了一声,黑着脸道:“熊武夫,你这厮是明知故问呢?还是有意挑衅呢?快说,我儿子在哪?” 熊立岳最恨他这绰号,本想同他好言相商,一听这话,立马换了幅嘴脸,怒道:“老子自有分寸,还能把他怎么着了?长眼睛了就自己看!”说完,指了指头顶。 嗯?薄西山等人仰头看去,黑夜里站在头顶的竟是一衡! “这……”薄西山和水月对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 熊立岳摸了摸下巴,摆出一幅鼻孔朝天的样子,道:“老子送了他一对儿玉髓而已,你们也不要太过惊讶”。 “你!你把那踏天玉髓送给了他?”大头鱼惊呼出声,这等宝贝,门主一辈无人不晓。 “怎么?”熊立岳斜眼瞅了瞅大头鱼,道:“老子想送便送,不过是一对玉髓,让你这么稀奇?” 大头鱼愣着那里,馋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但也没有什么话说。 倒是水月乐呵呵的开了口:“熊师哥,我的好师哥,据我所知,这踏天玉髓好像也不是你的吧,道尊的东西,何时转赠给你了?” 这下,轮到熊立岳没话说了。 这个粗犷的爷们儿脸上的表情顿时不再像先前那么仗义,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吱唔道:“这个,这个……俺自有办法,与你何干。” 水月菀尔一笑,所谓无功不受禄,这武夫的脑袋里不知盘算着什么好事儿呢,今天定要给他诈出来看看,便柔声赞叹道:“熊师哥出手果然大方,不愧是流云宗一等一的爷们儿,但这送人宝贝总要有个名目,不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熊立岳暗道一声刁钻,心想,你这丫头,端的多事,老子还没想好怎么和薄孙子商议,你倒是先挑起了话头儿! 他的表情更加尴尬,一咬钢牙,索性实话实说,朗声道:“老子哪一出也没唱,我要收他做我徒弟!” 这句话,让众人大惊失色! 尤其是薄西山,脸上眼看就要狂风暴雨,现在已是乌云密布! “武夫,你敢再说一遍给我听吗?”薄西山怒道。 “再说一遍如何?老子怕你不成?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要收夏一衡做俺——徒——弟!”熊立岳原本想和他好好商议此事的,奈何两人吵吵闹闹几百年了,一张口就变成了争吵,没办法,这是习惯。 薄西山听后竟然笑了,左右端详着熊立岳的脑袋,乐道:“我说武夫,你脑子没坏吧?收徒弟收到我薄西山的地界了?是不是三百年前的旧伤还没好,现在突然病发,拱到脑子里去了?” 熊立岳哪能说的过他,还没等开口,大头鱼却在一边偷着乐了….. “死胖子,你笑什么!”熊立岳吼道。 “哈哈哈”大头鱼终于笑出声来,撅着个肚子笑道:“可憋死我了,唉呀,笑出来就舒坦多了。我说,熊......师兄,你该不会是想徒弟想疯了吧,漫山遍野的你找哪个门主可怜可怜你都能要着十个八个的徒弟,为何非得找他?”说完,指着薄西山继续发笑。 看着熊立岳吃鳖的样子,水月也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丝毫也不掩饰,记熊立岳好不尴尬。 没有直接回答众人的话,熊立岳冲着头顶喊了一句:“小子,你先下来。” 一衡看到气氛不对,刚想擦屁股走人,却被熊立岳一声叫住,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下来。 熊立岳用充满殷切的眼神看着一衡,压低声音,问道:“小子,我看你是块好材料,想收你为徒,现在你义父和两位门主都在这儿,你自己说,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一衡心道,你这叫我如何是好?说跟你打赌的事?那还不让我爹爹敲死我!不说?那说点啥好?当下语塞,半句话也吭吱不出来。 “你倒是说啊!”熊立岳一脸焦急,跺起脚来,他是真想收一衡这个徒弟。 一衡仍在沉默。 水月生性聪灵,看到这个场面,已经明白了几分,扯了扯满面怒气的薄西山,悄悄闪到了一边,轻声道:“师哥,我看这武夫当真喜欢一衡,恰巧一衡现在还没有师父,跟着你又难以,不如依了武夫的念想?” “不成!”薄西山斩钉截铁,怒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我儿子落到他手里,还不也成了莽夫!” 大头鱼见两人聊的欢喜,也舔着脸凑了过来,只留熊立岳一人还在逼问一衡…… “我说”,大头鱼开了口,嘿嘿笑道:“我说,哎,你看着我啊,师哥啊,那熊立岳虽然是个武夫,可比你强得多了,不说别的,人家‘太玄清道诀’已经练到了第九重,同辈师门里,谁是他的对手?还有,我说,论起骁勇善战,师哥你也得靠边站,当年魔宗大战时,人家武夫可是在‘七绞大阵’中三进三出的英雄,到今天功德殿上还留着人家的名字呢,可有你的?” “滚蛋!”薄西山一脚蹬开大头鱼,骂道:“老子那时候还没开悟,要不然也比他差不哪去!” 水月心中明了,她这师哥最是好强,却又不学无术,论起外家功法,确实不是人家熊武夫的对手,嘴上却又不肯承认,大头鱼哪能说的动他。 她伸手抚在薄西山背上,纤手一边捋顺,一边柔声道:“师哥,当年的事现在提他做甚?我倒也和你一样,不赞成一衡拜那武夫为师,但你想想,那‘踏天’玉髓何等珍贵,武夫都冒险送他?” 薄西山被她这么一捋顺,就跟倔驴被摸到了顺毛一样,顿时老实下来,那张老脸也跟着多出了几分神采,对着水月轻声道:“师妹,我也知道让一衡跟随那武夫没什么不好,可你也知道那武夫的脾气,到时候不出一个月,一衡还不让他打残废了去!” “不会的”,水月摇头微笑道:“师哥,这熊立岳是我宗门主里唯一一个开门收徒,却没有收到半个徒弟的主儿,你和丛师哥与他是两回事,他是想收收不到,单从这一点来说,他就如获至宝,恨不能把一衡含在嘴里都怕化掉呢,你是过于溺爱一衡了。” 薄西山偷偷瞧了一眼仍在为难的一衡,又瞧了一眼对面满脸沮丧焦急之色的熊立岳,心里也是笑的不行,便对水月笑道:“冷静下来一想,这熊武夫若是真收了一衡为弟子,也真是两头犟驴凑一块儿去了,这孩子心性太过刚强,真得找个人治治他。” 水月心道,你也好不到哪去,还说人家是驴,嘴上却温柔的劝道:“师哥所言有理,你再想想,我宗门主凡是开门收徒的,哪个没有几百个徒弟?可这熊武夫却一门心思只教一衡一人,这其中的好处水月就不必细说了吧?” 薄西被水月是越说越乐,到了最后心里都乐开了花了! 大头鱼耷拉着耳朵,瞪着双眼,听的真切,看的仔细,心道你这老驴被水月这么一摸,咋就安生了呢! 他是何人,逮着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于是冲薄西山努着嘴讥笑道:“哟哟哟~你瞅,你瞅,有人被小师妹一浇水,那脸就像开了花是的,用不用找两只蜜蜂来给你采采蜜?” “滚蛋!”薄西山又是一脚,将大头鱼踢出老远,然后佯装出一幅怒色,转身瞧向了熊立岳,道:“熊武夫,有你这么收徒弟的吗?人家不愿意难道你看不出来?” (谢谢嘟老哥的不吝支持,实话说,没有你们的鼓励,我哪有这个冲劲!)【下一更,晚五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师从武夫(二更) 一衡听了,抬头看了薄西山一眼,与他目光对视,心中又是一惊,赶忙低下头去。 薄西山瞧在眼里,心道,这孩子应该还是愿意跟随熊立岳的,如此好事,可遇而不可求,自己又何必插上一脚,横加阻拦呢。 熊立岳不知他是何想法,吼道:“老子收徒弟,不用管他愿不愿意,我说行,那便是行了!” 薄西山骂道:“瞅瞅你蛮横无理的架式,和土匪恶霸又有什么区别?百离道尊他老人家通情达理,怎么出你这么个不懂人语的东西?” 熊立岳被他骂的脸色铁青,大怒道:“少拿道尊说事,他老人家现在昏着呢,要问你问他去!”竟是耍起了无赖…… 水月一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两人好几百年的小恩小怨,摸着黑骂到天亮也不是问题,走上前去,轻盈一笑,道:“熊师哥,这件事情我来做个主,就依你,让一衡跟着你便是!” 熊立岳是个粗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听这话顿时笑开了花,赞扬水月道:“还是我水月妹子通情达理,只是跟了那薄孙子真是白瞎!” 粗人就是这样,好话让他一说,都变了味儿去…… 水月的俏脸登时胀红,在别人看来,薄西山一向对她躲躲闪闪,自己是倒追了他呢! “你!你!”水月生生被他坏了心情,嗔怒道:“熊武夫,你成心气我呢是不是?” 熊立岳啊呀一声,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陪笑道:“妹子,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我是想说你几句好的……” 大头鱼拣了个乐,偷笑起来,薄西山又是一脚,静了下去。 水月本想做个功德,顺水推舟成全了熊立岳,被他这么一气,忽然又想起了白天他当着门下弟子提起“产子”的事来,真是火气不打一处来。灵机一动,想出了个整他的办法,不怀好意的笑道:“熊师哥,我水月不和你吃气,要说你想收一衡为徒的事,也不是不可,但我薄师哥可有几个条件,你还是听完再说吧。”说完,她看着薄西山狡黠一笑…… 薄西山收到眼色,阴笑了两声,早已心领神会,乐道:“武夫,这样吧,我有几个条件,你可愿听?” 一衡立在身侧,虽然低头不语,却把一切听了个清楚,心道,爹爹这是同意了,只是不知道他要如何整这熊立岳。 现在只要他肯答应,熊立岳是求之不得,当下点头如捣蒜,乐道:“你说你说,啥条件都成!” 大头鱼又哼哼的偷乐起来。 薄西山瞄了大头鱼一眼,又冲熊立岳道:“我也不为难你,只提三个条件。” “第一”,他竖起了一根手指。 “你不可轻易对我儿子打骂,如果伤筋动骨,我肯定不能饶你!” 熊立岳爽快应下。 “第二”薄西山又伸出一根手指,“你不可纵他胡作非为,干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出来。”这话,暗骂熊立岳不是正常人。 熊立岳根本听不出来,又是点了点头。 “这第三嘛”薄西山晃了晃手指,笑道:“就有点难度了,你往日屡屡同我犯难,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你现在大喊三声‘薄大哥,我错啦!’我便饶过你的过错,让我儿子做你徒弟了!”说完,他背过手去,看了一眼满意的水月,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啥?”熊立岳大吼出声,“我喊你薄大哥?你这辈份论错了吧!” 水月扭过头来,笑道:“要说辈份论错了,你平时是怎么称呼我师哥的?今晚我师哥便错上一回,你就不愿意了?” 要说水月和薄西山,哪怕是大头鱼,随便挑出一个都足够应付熊立岳了,何况三人联手,熊立岳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行!这不胡扯嘛!”熊立岳大手一挥,当场否定。 “那好,一衡,我们走!”水月学着熊立岳的样子,也是玉手一挥,就要走人。 熊立岳哪能同意,赶忙拦住一衡,心想今天算是栽了,连连陪笑道:“我说姑奶奶咧,你这俐牙俐齿的整个流云宗谁是你的对手?你就别拿师哥寻开心了,劝劝薄……师兄,换个条件吧!” 大头鱼哈哈哈大笑三声,笑完惊恐的看了一眼薄西山,自个儿悄悄跑到一边乐去了。 “也成!”薄西山把手背到身后,拿出一幅十分大度的作派,朗声道:“那就喊一声吧!但是声音一定要够大!要是不喊,没得商量了!” 想这熊立岳当年一人独挡魔教四大长老,真可谓威风凛凛,骁勇无敌,今天,竟落得如此田地。 熊立岳心道,薄孙子啊薄孙子,今儿个老子算是虎落平阳了,以后非得加倍讨还回来不可!当下也没废话,心一狠,嘴一张———— “薄大哥,我错了——了——了——”回荡山谷,久久不去…… 喊完这话,再看熊立岳的脸,俨然就是一个熟透的紫茄子! “好啦好啦”水月圆场道:“快让一衡行拜师礼,这玩笑不要再开啦!” 众人毕竟都是千岁之躯,也都感觉这玩笑开的有点过头,乐乐也就罢了。 一衡慢慢的走到众人中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薄西山。 薄西山微微一笑,点头首肯,其实他与熊立岳只是自小打闹,并无什么恩怨。 一衡又看了一眼眉开眼笑的水月,和那偷着乐的大头鱼,心中感慨万千。 此刻,谁又知晓这个沉默的少年心里是什么滋味呢! 夜晚的凉风吹过发梢, 抚乱的是他年少的思绪, 夜,已深。 救母还阳的路上坎坷不定, 双膝跪地, 无声叩拜, 心中却似狂风暴雨。 一个凡间的少年,在踏往仙踪的小径, 左转右转,是错是对? 谁,又说的清楚…… 人生一世,宛如轻烟,似是缓缓上升,又在何去何从? 修仙无尽,道途渺茫,似是步步为营,终究踏往何处? 少年,不知。 浩瀚坤宇,无尽三界, 火云峰顶, 一个少年的命运再一次迎来改变。 四位千岁之人,又怎会知道,他们的存在,冥冥中便是对少年的安排…… 天命, 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奇了怪了 一衡行过拜师之礼后,众人也是开怀大笑,最高兴的当然还是熊立岳,他粗犷黝黑的脸实在不适合挤出几滴眼泪,要不然非得哭上一场! 这个徒弟收的,太不容易了! 熊立岳在心中呐喊:“我熊立岳也是有徒弟的人了!”这种兴奋,比老来得子似乎还要兴奋上千倍万倍。 正在他内心开怀感叹之际,水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熊师哥,我那爱徒宇文天凡你是不是该交出来了?” 嗯?熊立岳的脸登时僵住,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徒弟险些丧了命去,那宇文天凡再添油加醋的哭喊几声,水月还不和他算完? 当下干笑几声,难得一次将谎话说的这么顺溜,挠了挠头道:“水月妹子你先别急,你那小徒让我关到‘静心堂’去了。” “为何?”水月美目圆睁,惊奇问道。 熊立岳瞟了她一眼,对一衡说:“小子,你先到屋里去,我有话和水月门主讲。 一衡也没在意,此刻他的心情,很乱。 看一衡走的远了,熊立岳笑着对水月道:“妹子,俺看那宇文小子是块材料,今儿个和一衡打的不可开交,他们从未出山历炼,这样的生死相搏,对于修为来说,岂不是难得的机会?” 水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猛的看向熊立岳,眯起眼睛笑道:“熊师哥,你该不会是连我那宇文小徒也想纳到自己门下吧?” “不不不”熊立岳连连摇头,心道,你那没骨气的徒弟也就娘们儿还当块宝,白给我都不要,嘴上却说:“水月妹子,我这人宁缺毋滥,徒弟一个就够,要不得那么许多。” 水月一听这话难免吃味,讥讽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那徒弟是滥材喽?” “不不不”熊立岳赶忙又摇起头来, “俺这人不会说话,你别和俺计较,我的意思是说,想留他在我这里小住一段时间,一来我代你教训教训那个小徒,他对我还是很害怕的,二来也可以让二人在斗法的过程中提升修为,于他于你,都是好事一桩啊。”说完,他又偷偷瞟了一眼水月,发现她并没怀疑,心跳才恢复正常。 水月一向认为熊武夫这个人虽然暴躁,却也是个憨直心性,也就没作多想,清了清嗓子,道:“这样也好,那孩子跟我许久,也被宠溺坏了,让你几日,方才能懂我的一片苦心,珍惜师徒之情,日后用心修炼。” “就是就是”熊立岳佯装憨傻的连连点头,阴谋诡计终于得逞。 水月不知,这类看似憨傻的人,往往却有大奸…… 熊立岳之所以要留下宇文天凡,原因有二,最重要的原因还不是无法和水月交待,是假,要拿宇文天凡做试炼的稻草人,为一衡提升修为才是真! 薄西山突然开了口,说道:“熊武夫,有件事情恐怕你还不知,百慈道尊曾打算将一衡收在身边,助他修炼,后来山中失事,这件事也就暂时搁浅,如今你已收他为徒,该如何向我道尊交待?” 熊立岳哦了一声,思忖了一会儿,道:“那不妨事,俺明日一早就去找百慈道尊说明原尾,想来他也不会为难与俺。” 众人草草交待了几句,水月、薄西山、大头鱼也就各回仙门了。 留下一衡和熊立岳仍在原地,一衡一想以后就要称他师傅,还真有些难以开口,顿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很是尴尬。 那熊立岳挠了挠头,拉过一衡,笑道:“徒儿,你今天的决定必然会让你受用终生,瞧好吧,十年之内,俺就让你把那同辈师兄师姐们打的落花流水!哈哈哈。” 一衡没笑,他倒笑的甚欢。 看着一衡狐疑的眼神,熊立岳虎目圆睁,急道:“怎地?不信?我现在就传你‘太玄清道诀’第一层,你给我瞧好了!” 说罢,熊立岳坐地陡旋,虎臂长伸,左手五指掐诀,右手负于身后,冲天而起! 只见他袍袖一挥,黑夜中那袍袖似要装入空中的点点繁星,气势非凡。 空中传来一声大吼:“风卷残云!” 顿时狂风乍起,飞沙漫天,他壮硕的身形飘摇在月夜里,竟灵巧如燕,左右腾闪,在风中穿摆,不沾一粒沙尘。 单手掐诀,自胸前猛一弹抖, 流光过后,一小片乌云在空中迅速凝结,风中飘摇,似要降下雨来。 再看那卷起的砂石纷纷向云中飞去,转瞬间砂石混在暴雨之中,倾盆而下——— 熊立岳倒竖三指,“嘭”的将手挥去,那落下的暴雨已在半空中凝结成冰,倾刻间化为冰雹。 冰雹中隐隐有些土色,竟是以水结冰,以冰裹石向地面砸去! “砰砰砰砰砰砰!” 数不尽的响声在火云峰顶炸起,每一击似乎都有千斤般沉重! 御水之术,乃流云宗立宗之本,更是不外密传,除入室弟子之外,其他人大多只能习得六层以下精要,如变化、御器、外法之术,试问苍生,大多通晓道法,可会此仙术者真是寥寥无几。 这一幕,直将一衡看的痴了。 熊立岳小展身手,沉息落地,正色道:“这乃太玄清道诀第一层的功法之一,名叫风卷残云,只是些呼小风、唤小雨的把术,你须将真元凝于眉心,而非丹田,以眉心为眼,以眼为媒,用以施术,切记指诀不可掐错,万一误打误撞施出其它法术,容易伤到自己!” 一衡点了点头,脚御“踏天玉髓”凌空而上。 学着熊立岳的样子将袍袖一挥——— 却招来熊立岳的耻笑,“哈哈哈,那都是花式,做来好看而已,你不必学,掐好指诀凝聚真元吧!” 一衡怒道:“那你教我作甚,不知道我照葫芦画瓢很迷茫吗?” “哈哈哈”熊立岳笑道:“你小子记性倒还不错,继续画吧!” 没再搭腔,一衡手掐指诀,酝酿许久才勉强将那真元凝至眉心,只觉它跳跳突突,似乎很不安分,撞得额头生疼不说,双目视物也不似原来那样真切。 “开!”一衡凝神聚力,陡的自手中爆出真元—— 轰隆!呼呼———— 漆黑的夜中,一个磨盘大小的火球出现在半空, 火势熊熊,烈焰冲天! 顷刻间将周围的空气烤的噼啪作响,吓的熊立岳抱着头就飞到了一衡的背后! “妈了个巴子的,你掐的什么……”他刚想问是什么指诀,却见一衡所掐指诀确实没错,顿时没了动静。 “这……”熊立岳不解的看着空中的火球,再看看身边的一衡,也是愣了。 一衡收回真元,那火球仍在空中燃烧,映的整个火云峰顶一片通红,过了许久才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师父,我,这不对啊!”一衡怯怯的问道,但心中却是狂喜,他从没想到原来自己也能施展出这么威猛的法术! 熊立岳抓过一衡的手,叨咕着:“这他娘的还真是邪了门儿了!这是御水的指诀,怎他娘的能放出火来!” 一衡不解问道:“这不对吗?” 熊立岳两眼一瞪,骂道:“你眼瞎吗?当然不对,我教你风卷残云,你放这是什嘛东西!我教你放火了吗?” 一衡被他骂的狗血喷头,也是大惑不解,转过头去,再凝真元,一伸手————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 熊立岳让他吓的又一缩脖,骂道:“你小子还有完没完!” 一衡收起真元,看着自己的右手,伸到熊立岳面前,气道:“你看好了,我确实是按你所说的方法释放真元,凝在眉心,难道怪我吗?” “真是奇了怪了!”熊立岳百思不得其解,“我还头回见到能用太玄清道指诀施出火法的怪事,按理说风、雷、电还属正常,这水克火是不争的事实,怎么着也不能错的这么离谱啊…..” 一衡看他那挠头的样子,乐道:“其实这样也挺好啊,放错了不假,但威力还是很强大的嘛。” “胡说八道!”熊立岳吼道:“太玄清道诀何等微妙,你那火球又是个什么东西,废话少说,我再教你一套指诀,瞧好了!” “啊?这…这是啥?” “我不知道。” “奶奶的,再换一套” “啊呀,快跑!” …… 这一晚,师徒俩摸索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熊立岳让他气的七窍生烟,太玄清道诀一层所包括的七十二路仙法,他一股脑的教给了一衡,一衡也很争气,所施法术真可谓是千奇百怪,无所不容,风、火、雷、电样样来了个遍,愣是一个也不对路,熊立岳真是大开眼界!大呼:这个徒弟,可怎么教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殊死一战 火云峰顶。 三个月后的清晨。 一衡懒洋洋的睁开双眼,太阳刚刚升起,微微泛黄的、光线照在身上,暖意融融,惬意难言,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惺忪的双眼享受着愣神的快乐。 隔壁,与他同时醒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猛的坐起身来,脑海中掠过昨日的情景,三局两胜,虽然是在意料之外,还有些两败俱伤的架势,但终究还是赢了。 嘴角微斜,他挤出一抹轻笑,哼了一声:“夏一衡,是时候道别了。” 此人正是宇文天凡。 他整理好衣衫,快步走出睡房,提起赤刑宝剑,两指一弹,嗡嗡作响,气势汹汹的朝院中走去。 刚到院中,便是一愣。 一衡哼哼呀呀的伸着懒腰,看到宇文天凡出来,也是一愣,“起这么早?” “哼!”宇文天凡不屑的表情算是搭腔。 这样的情景,三个月来在火云峰上演了不下十回,一衡都习惯了。 见他态度依旧强横,一衡美滋滋的笑了笑,不解的道:“真是纳了闷儿了,你以前也总是这么苦大仇深的吗?张口闭口喊打喊杀,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真让我受不了!” 宇文天凡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他看向一衡,冷冷地道:“你受不了的还在后头,想死不用着急,我昨夜悟出一套道法,保你今天死无全尸!” “这么狠?”一衡张大嘴巴惊讶的道:“要说你会的词儿还真多,昨天是什么来着?哦,对对,‘猝死当场’今天又说让我 ‘死无全尸’,赶明个儿尸体都没了,你该说啥?” “你!”宇文天凡刚要发怒,却又转怒为喜,道:“呵呵,你先不用气我,一会儿你就知道。” 一衡后退两步,佯装害怕的看着宇文天凡,颤颤巍巍的道:“宇文师哥,话说你每天都悟出些新招式,有没有实用一点儿的?每次都把我吓的半死,然后安然无恙的回屋睡觉,让我睡的都不踏实,生怕你一躺下又悟出些什么新招式来……” “看剑!”宇文天凡没有废话,赤刑祭出,人中一剑。 “当!”赤刑被一指弹开。 熊立岳嗡声嗡气的怒道:“妈了个巴子的,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才能记住,老子不在,不准开战!” 宇文天凡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指着一衡道:“你在于不在都不打紧,这个王八蛋每天早上都来羞辱我,我迟早杀他,祭我仙剑!” 一衡不以为意的捏了捏鼻子,看了一眼气的半死的宇文天凡,心中舒爽无比。 不久前,圆月和永败来访,帮助一衡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宇文天凡和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恨,只是醋意攻心而已,像这样的对手,用来提升修为,那是再好不过,为了保证他能够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一衡依永败之策,只好每天早上早早起床,为他煽煽风点点火,不能不说是用心良苦…… 那宇文天凡也确实没有辜负莫永败的期望,终日想着将一衡扒皮吃肉,恨的咬牙切齿。 拜他所赐,这段时间,一衡的外家道法大有精进,找到这样一个以死相拼的对手,简直是天赐至宝。 熊立岳看着漫不经心的一衡,又瞧了瞧一脸晦气的宇文天凡,心道胜败已分,小声说了句:“开始吧”。 他声音虽小,宇文天凡却是一直苦苦等待着,立时像接到了斩杀令一般,迫不及待的祭起天刑,直冲过去。 一衡笑他愚笨,轻身一跃,躲过剑锋,单手掐诀,正是一招“偷星化雨”。 晴朗的清晨突然细雨霏霏,虽然只是十丈以内的范围,微凉的小雨仍让宇文天凡心中一凛,他知道,下一招便是“水色山光”。 当下不敢怠慢,抽身回营,就想逃脱。 嘿嘿,一衡暗自窃喜,提足踏空,追了上去。 宇文天凡身后便是睡房,眼下避无可避,只好起身迎敌,他伸展双臂,分神赤刑,六道剑光自下而上,风行电击般直取一衡双足。 一衡虚空一踏,真元灌入双腿,“啪啪啪”三脚踏出,眨眼间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而那宇文天凡却发现自己进攻过猛,已经进入了十丈小雨的中心,待他发觉,悔之晚矣。 一衡大喜,紧掐的指诀轻轻一张,轻不可闻的喝了一声:“破!” 那霏霏的小雨一经受法,倾刻间半数凝为冰线,将宇文困在其中,余下的半数稀稀拉拉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宇文坐怀不乱,收回两道剑光,置于左右两侧,双手各出一道真元,转瞬没入剑中,半空中人影带着剑光,疯狂旋转,颇有横扫千军之势,所过之处势如破竹,卷起冰水纷飞,晨光中映射出一道彩虹…… 眼看宇文便要破阵而出。 一衡却扬起了一抹轻笑,朝着宇文的方向又是一指,那半数浇在宇文身上的雨水也得令成冰,将他冻了个结实。 宇文暗道一声阴险,这才明白,原来那困住他的冰线只是一道幌子,落在身上的小雨才是厉害所在,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口中呼出一道真元,在冰面上破出了一个小口,大喝一声:“破冰为水,艮水得令,开!” 论起御水法诀,宇文可要胜出一衡不止一筹! 只见那薄冰陡的化为清水,再也不听一衡使唤,凝成道道冰锥,铺天盖地的朝一衡袭来———— “厉害!”一衡发出赞叹,双膝微屈,脚踩“踏天玉髓”,半空中一个旋转,双臂伸展,翻了一个筋斗,在冰锥擦肩而过的时候,两手一搭,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冰锥之上。 仍是微屈的双膝猛的抻直,借以冰锥发力,“嗖”的射向宇文。 耳边风声呼啸,九绞适时而出,晨光照在刀面,彩虹中凛然的玄黑光芒耀眼非常! “好招式!”熊立岳不禁喝彩。 宇文却阴笑一声,背过身去,将整个后背让给了一衡,若不是一衡太了解他,还以为他要自杀…… 一衡这才想起,那宇文先前放出的六道剑光,现在只有两道护在身旁,余下四道不知飞往了何处?想到这儿,一衡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电光火石,也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四道赤红的剑光破土而出,竟不知何时钻入地底,如今已逼近一衡腹部。 情急之下,一衡只得收回九绞,无比惊险的赶在剑光刺入腹部之前护住了身体。 “铛——”四道剑光同时击中九绞,虽然隔着兵刃,一衡腹中仍是翻江倒海,气血混乱,若不是他真元已固,这一下,足够他休养两个时辰。 一衡刚要抽身离开,忽听耳后尖锐之声乍起! 宇文天凡竟将护身的两道剑光也在这要命的进机祭出,自上而下朝一衡刺来。 抽开兵刃? 断然不成! 那四道剑光仍在兵刃上疯狂旋转,如果不是九绞坚韧,生生挡着,恐怕早已钻进了一衡的身体。 情急之下,一衡忽生一计,心想,那身下的四剑如今锋芒已去,速度要比耳后袭来的慢上许多,不如…… 他身随气转,两道气劲打入丹田,双腿呼的扭在了一起,又风驰电掣般离开,凭借这股扭力,身体在空中翻出一个漂亮的回旋,上身未动,九绞仍然护在胸前。 间不容发的一刻,刀锋切开由上而下的两枚剑尖,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原来的姿态,真元在九绞中轰然爆开,猛的震飞了身前的四道剑芒,气都顾不上喘一口,运足气力,照着宇文的后颈提刀便砍! 宇文万万没有料到他竟然破去了昨夜自己冥思苦想的道诀,心想这下你又有的说了!愤怒中起身上前,侧身后仰,凶险中躲过了这雷霆一击,猛的躺下,身形倒立,两足狠命一蹬———— 一衡腹部猛的一阵抽搐,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嗵”的一声之后,已被宇文蹬到了天上! “受死吧!”宇文天凡两手插入地中,“艮水得令,凝水成冰,刺!” 青石方砖下上百条冰刺破土而出,每一道都如碗口般粗壮。 一衡看着地面破土而出的冰刺,冰尖上闪烁着青冷的光芒,宇文这是要让他在掉落时万箭穿心! 仅仅一个念想,一衡去势未尽,宇文天凡已经再举天刑朝天空飞去。 这一次,又是上下夹击,地面的去路已经完全封死,空中的宇文剑招变幻,想要虎口逃生真是难上加难! 忽然,一衡想起了前不久熊立岳教他的防御道法,如以一道冰盾挡住后心,或许能缓住宇文的剑势,虽然成功的可能性极小,但也好过等死! 刻不容缓,一衡强压住胸中翻涌的气血,凝结真元置于眉心,单手掐诀,奋力一弹! “咔嚓!”一道闪电破开长空———— 一衡心中一凉,暗骂:又放错了! 那闪电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劈向宇文! 宇文哀号一声,没想到一衡竟会御雷之术,心想你也别想好过!挺起天刑刺进了一衡的身体。 只是心神不宁间,剑锋偏斜,原本应该刺入后心的天刑只是刺进了一衡的肩膀…… 嘭!闪电击中宇文,他立刻全身瘫软,向地面坠去! 然而地面冰刺丛生,掉落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宇文心道大势已去,如今全身不听使唤,干脆闭起双眼,生死由天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流淌着鲜血的手搭在了他那滚烫的肩膀…… 几个闪身,两道人影同时坠落在一大片冰锥旁! 看着寒光闪烁的冰锥,宇文天凡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上百种滋味烩成一盘,酸甜苦辣一言难尽,但他心中清楚,救他的,不是熊立岳! 而是——夏一衡! 熊立岳为何不去搭救? 因为时间绰绰有余,等那宇文天凡马上落在冰锥上,内心里已经死过一回的时候,熊立岳再去搭救也不迟,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一衡竟然先行出手。 许久,火云峰顶静的只有喘息的声音,熊立岳懒得开口,叨着个草叶乐呵呵的旁观。 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 宇文天凡和夏一衡对视一眼,又急忙闪躲,仇恨的目光第一次在宇文天凡的眼中消失殆尽。 半晌,宇文天凡干咳了两声,很不情愿的闷声道:“谢了!” 草草的两个字,已经是他的极限。 “没了?”一衡转过头来,玩味道。 宇文天凡冷眼看着一衡投来的目光,强绷了半晌,又突然发笑,“那你还想怎么着?” 一衡从怀里掏出一颗“草露复元丹”咽了下去,呵呵一笑,淡然道:“再战!” 火云峰顶,从晨光初晓到烈日炎炎,两个少年左右翻飞,兵器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却也偶有几声嘻笑远远传开,微妙的怒骂声中传达出两个少年异样的心境。 这一幕,凝结成画,锁定了时空…… 熊立岳憨傻一笑,叨着草叶下山去了。 他知道————两人不用看管,也没生命危险了…… 【昨日清明,感慨万千,唉,人生一世,相不相识又有何重要呢!一夫祝读文的你家人安好,快乐平安!安,最重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无家可归 “咣!轰隆隆隆!”火云峰顶的“太玄阁”彻底报废,冲天的瓦砾哀号着在空中画出一道道悲伤的弧线,不甘心的滚落山下,昭示着这一“千年建筑”的不幸死亡。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尿壶,方圆三里大小,壶口冒着缕缕青烟…… 在壶柄的位置,一个满脸惊恐的小道,一个哑然失声的老龟,愣在当场…… “我…我…都怪我,不该让主人轻易碰它,那…那壶上有机关吗?”老龟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颤抖着说道。 一衡吓的差点尿了裤子,这一切实在太突然了!他不过是出于好奇点了个按扭而已。 抬头看向六七十丈高的巨大尿壶,一衡迷茫的点了点头! 老龟正要开口,却见天边有几道光华朝这里疾驰而来,匆匆丢下一句:“快收起来”,便没了踪影。 一衡顾不得惊慌,赶忙提气凝神,一个腾挪来到尿壶顶端,按下了机关,那巨壶“腾”的一下缩回成了巴掌大小! 慌乱中,一衡在黑夜里摸来摸去,终于找到了它,心急火燎的揣进了怀里。 “妈了个巴子的,这是怎么了!”熊立岳惊怒的声音在黑夜里震人心弦。 一衡惊魂未定,哪里想得出什么理由,又不敢说是那尿壶所为,生怕被他再要回去。 “你倒是说啊!”熊立岳胡子都竖了起来,大吼道。 “我…我……”一衡双拳紧握,就要攥出水来,但还是想不出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从山下爬上一个人来———— 是住在一衡隔壁的宇文天凡! 那宇文天凡吓的面如土灰,趴在火云峰边翘起的一块大青石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朝熊立岳伸出手道:“我…我知道!” 一衡嗖的将头转向宇文天凡,心道,这下完了。 空中又有几片被嘣飞的瓦砾掉了下来,砸断了几颗树木。 宇文慌乱的看了一眼,转过头缓了口气,道:“我和一衡正打的不可开交,一衡不知施出什么法术,他那法术你也知道,他想的和他放出来的,就没一样过!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熊立岳摸着后脑勺,望着一地的残垣破壁,和不断朝这里涌来的光芒,知道这下是惊动了整个流云宗的人了,骂道:“乖乖,这下可他娘的热闹了,也不知道百离道尊他老人家醒了没有,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太玄阁’没了,连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回事!”一道光芒从天而降,冷语喝问,言辞中隐有三分威严之姿。 熊立岳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大师兄冷子刚,他阴沉着脸,一幅要吃人的样,没等他作答,接连三道光华已至,分别是百离道尊门下的二弟子叶苍德、四弟子宋思墨和五弟子沈必冠。 “我说二师哥,你安份一点好不好?一千多岁的人了,唉,真是……”说话的,是熊立岳的三师弟叶苍德,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熊立岳怒骂:“少他娘的在这数落我,滚蛋!”骂完,听到冷子刚在一旁轻咳了一声,又灰溜溜的闭上了嘴。 叶苍德阴险的笑了几声,又道:“骂吧,骂吧,过过嘴瘾,快有你好受的了。” 熊立岳瞪了他一眼,没吱声。 冷子刚看了一眼一衡和趴在不远处的宇文天凡,心想此事与他二人必有瓜葛,开口问道:“两个顽童,你们可知晓这事情的原委?” 一衡惊魂未定,吱吱唔唔的也编不出什么瞎话来。 倒是宇文天凡置身事外,一身轻松,并不怎么害怕,于是编了一通连他自己都差点相信的谎话给众人听了,众人的第一反应是:“师哥(师弟),你收着徒弟了!!” 一听这话,一衡心中也是偷笑,这“收着徒弟了,和收徒弟了”可完全是两码事,看来熊立岳想收徒弟几百年没收到的事情,在这火云峰上已经成为了传奇。他偷瞄了众人一眼,才知道这些人他在孤峰殿里都曾见过。 四门主宋思墨手持玉扇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一衡,问道:“你小子入山半年,就有这等本事?你再施展一次给我看看。” 众人听了这话,又看了看遍地的破壁残垣,暗惊伤杀力之强大,赶忙都向后退了两步。 一衡瞧在眼里,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应道:“我入山不久,师父教我的太玄清道诀一层还不太熟练,所以常常练错,师伯师叔们不要耻笑才好。” 宋思墨眯起眼睛,审视着一衡的一举一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你这还叫不太熟练?门主一辈里有你这等功法的也是不多啊,你放心施为吧。” 一衡胀红着脸,哼吱道:“我每次施法的时候,都不一定能放出什么功法来,还请各位小心。” 他这话说完,众人又向后退了两步…… 宇文天凡差点没把牙笑飞了,心道,这火云峰上除了熊武夫,还不都是些胆小怕事之辈,口口声声我水月门主是个娘们儿,你们也强不到哪去。 只见一衡怯怯的掐起指诀,紧闭双眼,将真元凝结到极致,覆手成形,用力一挥———— “轰隆隆————”一道七八丈高的土墙坐地而起,整个火云峰都颤动起来,只是那土墙的顶端很不结实,摇摇欲坠,眼看就有断掉砸下来的危险。 “危险!”冷子刚一把抄起一衡,飞到了远处,众人也是大惊。 叶苍德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把拽过一衡的手,结巴道:“他…他掐的确实是太…太玄清道诀的‘空水’指诀!” 四周静寂无声。 良久,冷子刚先行开口,冲着熊立岳道:“师弟,你快将你这徒弟安置到其它地方吧,还有,再不要让他随意施法了,照这样下去,下一个消失的就是火云峰了!”说完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就要散去,眼下道尊不在,他这当大师兄的也实在不愿招惹熊立岳这个粗人,在熊立岳身上碰一鼻子灰的事情他干了也不止一回两回了,能躲便躲吧,到时道尊爱如何处置,那是道尊的事情,这汪浑水,还是不趟的好。 天边突然传来了一个芳菲妩媚的女子声音,“哟~又有热闹啦?要我说,就数你们火云峰最热闹啦,道尊还没醒呢,太玄阁又没啦?”声音刚落,她人也翩然落地,众人才看清了面孔。 此时一个小脑袋也在山角处冒了出来,正是永败。 他嗖嗖的跑到一衡身边,压低声音道:“祖宗咧,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一衡阴沉着脸,示意他不要作声。 永败摆了摆手,小声道:“没事,那妖女是百傲道尊的二弟子柳幻柔,火云峰的宿敌,是来瞧热闹的,现在没人理咱俩,你放心就是。” 果然,众人一见柳幻柔,气就不打一处来,为首的冷子刚冷静的道:“柳师姐,这火云峰有点风吹草动,您总是第一个赶到,比自家起火还着急呢。” “那是!”柳幻柔盛衣浓妆,也不知大半夜打扮成这样美给谁看,她欠了欠身,幽幽的道:“百慈道尊他老人家吩咐过我,说你们火云峰近来多事,我那‘天灵峰’离的近些,让我帮忙照看,你们一行五位门主,都是粗心大意的男人,他老人家放心不下,要不然我才懒得来呢。” 永败附在一衡耳边偷笑道:“这柳师伯比我那师父还要大上些年纪,据说没来流云宗前是个风尘女子,后来机缘巧合,入我流云宗来,你看她,一千六七百岁的人了,人老心可不老,三百年前和我门中一个三代弟子交好,不巧被咱五位门主给撞了个满怀,后来就闹的全宗风风雨雨,所以她最恨的就是火云峰了。” 一衡听后大奇,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流云宗里,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张大嘴巴,看向柳幻柔——— 她桃腮杏面,浓妆艳抹,姣好的容颜怎么看也不像一千六七百岁的人,反而风姿有如少女般窈窕,弯弯的眉毛,澄澈的双眼,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说起话来柔情绰态,端的迷人。 此时,熊立岳一肚子的肝火,终于憋不住先行开了口:“照看个鸟!俺火云峰自家事情,自会处理,用不着你指指点点,快回你的天灵峰安歇去吧!” “你!”柳幻柔知道这个熊立岳发起脾气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现在有他在场,自己还是不要自讨苦吃的好,又转怒为喜的笑了两声,道:“那你们就自行处理吧,到时候道尊问起罪来,你就让你那宝贝徒弟一人撑着,看他还有没有命回来,你熊立岳也不要和我耍什么能耐,与我何干!”说罢,飘摇而去…… 众人也是吃气,瞟了熊立岳和一衡一眼,懒的作声,便都草草散了。 四个小道,一个“门主”,守着遍地狼藉,真可以说是无家可归。 熊立岳一屁股拍在地上,唉呀一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一衡,心道:“你小子可一定要给我争气啊!” 夜晚的凉风拂过,一衡看着垂头丧气的熊立岳,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对不住他,真想将实话全盘托出,可伸手捏了捏怀中的“尿壶”又硬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心道,忍辱负重吧,这一切都是为了娘亲! 叹了口气,坐在了熊立岳的身边,和他一起望向远山,两人不知各在想着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小猫叫春 倚在窗外,看着朝阳,这不知是一衡第几个发呆的清晨,如今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每到太阳升起,他便隐隐感觉到有些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想什么呢?”宇文天凡走到一衡身后,用胳膊肘撞了撞一衡的肩膀。 一衡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宇文天凡,轻叹道:“没什么,只是发呆。” “你有心事?”宇文天凡试探着问了一句。 呵呵,一衡笑笑,道:“能有什么心事,这流去宗的日子过起来无边无际的,你瞧,就像那天边的太阳,周而复始,一刻不闲,却都在重复着昨天的事情。” 宇文天凡仔细打量着一衡,就像第一次见面似的,他俊俏的脸上隐现担忧,问道:“真没事? “呵呵”一衡笑着转过脸来,看着宇文天凡,皱着眉头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我看是你有事吧?” 宇文天凡叹了口气,朝醉美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若有所思的道:“我想隋心了。” “恶心”一衡笑道:“真是恬不知耻,人家心儿愿意让你想吗?” 宇文神情黯淡下来,很是失落的道:“当然,她不会想我,只会想你。” 半年的时间里,两人每日刀来剑往,久而久之,宇文天凡对于一衡的怨恨早已消解在朝夕相处的岁月里,他也知道了一衡根本无心理会儿女情长之事,他在乎的,只是修为的提升。 一衡极不自然的咂了咂嘴,嘻笑道:“宇文兄说笑了,心儿不过把我当哥哥而已,你也别太过伤神,用我师父的话说,情损道心,你还是尽量自持吧。” “我不是你。”宇文认真的看着一衡,拍着胸脯道:“我有心,我会痛,我知道我爱的是谁,我也知道我爱的人她爱着谁!” 一衡半闭眼睛看着宇文,心中泛起阵阵寂寥:谁没有心,谁不会痛呢?只是我有事在身,顾不得这些。 想起心儿半年前的如花的笑容,一丝甜美的幸福爬上心头,一衡用力晃了晃脑袋,挥去杂念,拍了拍宇文的肩膀,豁达的道:“我说宇文兄,别想些不着边儿的事情了,来,战几回合!” 宇文无所动容,仍然站在窗边,一脸神伤,低声道:“我没那个心情,唉,天下无敌又如何,你自己练吧!” 看着宇文的样子,一衡摇了摇头,苦笑回身,拂去心头的一抹愁绪,刚要施出“太玄清道诀第二层’的仙法,耳边就响起了莫永败的声音:“哎呀呀,这一大清早的,时辰也不对啊,哪家的小猫又叫春呢?” 一衡扭过脸去,永败这泼皮满脸堆笑的出现在小路尽头,后面还跟着诸葛圆月。 “我看就你叫春呢!”一衡笑骂。 永败指着自己的脸,问向圆月“我叫春?我有吗?我会吗?哈哈哈” 圆月若有所指的瞟向宇文天凡。 宇文在窗边拾起一块土块儿,朝永败扔了过去,笑骂:“你能不能积点口德,狗见了你都烦!” 永败轻一闪身躲过了土块儿,不怀好意的骂道:“狗见了爷烦不烦爷不知道,反正猫见了爷都不会叫春了,哈哈” 半年来,自打一衡和宇文交好,四个人便常在一起打闹,宇文虽然仍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但大家的距离仍然很近。 圆月走到宇文身边,拍了拍宇文的肩膀,笑道:“宇文兄,你也别叫春了,嗨!练功那个,一衡,你也歇歇吧成不成”他朗朗一笑,小声道:“我和永败发现了个那啥,你们要不要去看看啊?”搓着手,圆月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 “那啥是啥?”一衡凑了过来,扯过圆月的肩膀,笑道:“圆月兄,你现在比起永败来真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看你这幅表情,不用猜,‘流云宗美人榜’上又添新贵了吧?” “嘿嘿嘿……”圆月含蓄的笑了笑,道:“我也就是看看,看看而已。” “有些人呐……”一衡朝永败使了个眼色瞅了瞅圆月,道:“还赶不上永败那么直截了当的做个名目张胆的登徒子,闷罐子一样的憋在心里,有意思么?” 圆月哈哈一笑,道:“你说的那是宇文兄,我现在还没目标呢,只是看看,看看,呵呵”。 “把我扯进来做什么!”宇文一脸冤相,道:“快说说,你又看上哪峰哪门的姑娘了?” “我?”圆月连忙摆了摆手,一幅正直的表情,指了指永败:“他,是他看上了。” 永败做了个恶心的表情,一拍大腿,道:“好!有些人不敢承认,爷就代他顶了这项罪名也罢,是我!” 一衡讥笑:“我估么着应该是圆月先发现的,然后栽赃给你,你莫永败是什么人,肝胆相照啊,是不是?于是,你就打算来和我们分享一下呗?” 永败指着一衡的脸:“啧啧啧,你瞅瞅,还是我一衡大兄弟了解我的为人,我什么人啊,我莫永败啊,带你们饱饱眼福是我当爷的责任!走着!”说完,一马当先,朝火云峰山下走去。 走了半晌,才发觉不对,一抬头,一衡、圆月、宇文天凡三人在天上笑呵呵的瞅着他,一衡开口道:“败哥,你不会御器,就自己先溜达一会儿吧,我们先给你开开路。” 出乎意料的,永败一口答应:“好勒,你们先走着,我赏赏风景,吹吹晨风!”背过手去,一幅世外高人田园赏花的高深模样。 一衡扭头看了圆月一眼,意思是:没骂人?今个儿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圆月摇了摇头,先行飞走,两人也跟了上去。 远远的,听到背后有人呼喊:“小哥儿今天高兴,也陪尔等小道们飞上一遭!” 嗯?众人回首。 只见永败歪歪扭扭的飞到三人身前 ,一脸得意之色,骂道:“王八羔子上天台,不知哪山高哪山了!哼,小看我莫永败,不会飞怎么着…….”话音刚落,一个不小心,差点掉了下去,赶忙闭上眼睛,聚气凝神,勉强稳住了身形,招来一片不屑的耻笑,仗着脸皮厚,永败也没在意,小心翼翼的跟着三人朝醉美峰去了……. 不多时,三人来到醉美峰顶。 此刻,没人比一衡的心情更复杂,半年的光景,隋心应该知道他就在火云峰,却再也没来探望过,她是生气了吗?还不是不愿见宇文天凡?女儿心思惹人烦乱! 一衡随众人落到了池中广场。 繁花依旧,睹物思情。 一衡同宇文天凡似乎都在寻找着什么————是隋心。 一衡微闭双眼,以‘灵视’之法散开神识,在窗边,一个女子玩弄着秀发,缠绕指尖,又轻轻剥离,撅起的小嘴儿水灵可人,似有心事一般…… 一衡踏着水面,走向伊人所在。 “你,你这是……”宇文天凡轻喊:“那边是女子修房,不可擅闯!” 一衡不顾劝阻,径直走去。 “心儿”一衡轻唤,在窗边。 隋心美目一怔,看向来人,蒙蒙的雾气渐渐在眼中凝结,思念的泪水不经意间滑过她浅愁的脸颊…… 伸出纤手抹掉泪水,虽然它还在流淌。 隋心伏在窗内,一衡站在窗外。 就这样痴痴的对望,一言不发…… “心儿,我来看你了。”一衡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嗯”隋心乖巧的点了点头,她没什么好说,这样看着就好。 一衡伸手擦掉心儿脸上的泪水,切切的道:“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吗?” 心儿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那是怪我没来看你了?”一衡又问。 心儿低头颔首,默不作声,摆弄着衣角,梳理着女儿心事。 良久,心儿抬起头来,秋水一望,柔声道:“夏哥哥,半年了,你为何都不来看看心儿,是忘了我么?”柔声细语中,是浅浅的嗔怨。 “我……”一衡语塞,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故意避开。 心儿瞧在眼里,又一次低下头去,泪水啪嗒啪嗒的滴在窗棂,诉不尽的柔肠,道不尽的委屈,她知道,一衡在躲。 少年的手足无措是女儿家手中的针尖,那一针一线,缝制出少女花季的烦愁。 无论如何,他来了。 心儿抬起头来,虽然眼中的泪水还在倾诉着委屈,她却梨花娇笑,甜美的道:“夏哥哥,以后要来常来找我,你那火云峰太远,我去不了。” “嗯”一衡用力点了点头。 远处,宇文天凡心如刀绞,对于一衡,他没有了恨。 对于隋心,他浓情难忘,半年来,萦绕心头的思念始终挥之不去,他在忘,却忘不掉! 正在这时——— “来了来了!”永败激动的推着圆月,欢天喜地的指着踱步走来的“仙子”。 此刻, 一衡,在纠结。 宇文,在心痛。 圆月,在猜度。 莫永败,在兴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人间仙子 “你倒是看呀,快看呀!”永败使劲推着圆月,道:“人家浓情蜜意的,你眼巴巴的瞅个什么劲儿,赶紧的呀!” 圆月瞟了一眼一脸神伤的宇文天凡,无奈的摇了摇头,随着永败的所指,抬眼朝桃花林深处望去——— 飞花逐水,闲愁觅思,那女子方离桃林,乍出花房,黛眉微蹙,似有心事, 但行之处,鸟惊庭树,只觉醉美峰也要增色几分 将到时,仙袂乍飘。 荷衣欲动,秋水两汪, 纤纤作细步,口含如珠丹, 其静如松生空谷, 其神若月射寒江。 出没桃林,纤腰之楚楚,风回舞雪。 美目流盼,且闻环佩之铿锵。 落落大方,闲情释径…… 一行众人,只是看得呆了! “呵呵”不远处,心儿被一衡逗的破涕为笑,她不顾女儿矜持,在一衡的搀扶下顽皮的跃出窗棂,两人朝永败三人的方向走来。 心儿见到宇文,微微一怔,细不可闻的道了声:“宇文师哥。”声音中没有一丝情感。 宇文狠咬内唇,流出血来,但还是礼貌的应了一声,便将头扭了过去。 永败正看的出神,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话,一回头,见到了站在一衡身边的隋心,上下打量了一番,正人君子一般两手抱拳,轻轻躬身一礼,笑道:“素闻隋心妹妹芳名,在下莫永败,对妹子的容颜一直是持疑在心啊,今儿个一看,还真是天仙下凡,怪不得让某些人魂牵梦萦,茶饭不思呢,哈哈”。 一衡一瞧永败那幅德性,就知道他没想说什么好话,还是趁早打断的好,免得让他借题发挥,便笑骂道:“去去去,属你话多,掌嘴!” 隋心闻言后芳心一颤,若有所思的抬头望向一衡,又轻瞟了一眼宇文,不知莫永败口中对自己茶饭不思的人是宇文师哥,还是夏哥哥呢…… 宇文天凡在一旁痴痴的望着心儿,只觉心更乱了。 “看什么呢这是?”一衡捅了捅永败。 “别闹,别闹!来了来了!”永败说完,圆月忙跟着他一同打发起身上的灰尘,挺直腰杆,玉树临风一般。 一衡玩味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心儿,摇了摇头,心儿则是掩唇轻笑,贴在一衡身侧,默不作声,十分乖巧。 待一衡抬起头来,顺着永败的眼光望去———— 脑中“嗡”的一声炸响!! 这……这是那日在烟渺湖中沐浴的女子! 虽然脑中一片空白,他怎么也忘不掉, 那薄雾中的伊人,有如天寒翠袖中滚落的一粒美玉, 漆迷山色之中,氤氲的薄雾潋水弄月, 映称出她天宫嫦娥般的玉软花柔, 伊人弄水斜倚青石, 似雨前清茶,浸润的湖面生香…… 一衡直是痴了,忽然想起她胸前美玉下的两点殷红…… 喉间顿时如火烧一般的焦渴,浑身上下也不自在。 那女子虽是盈盈碎步,却也落落大方,慢慢行至众人面前,看样子是要路过广场,去往女子的修房。 忽的,那女子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惊诧的眼神飘了过来。 “呼——”永败长舒了口气,斜眼瞧向众人,不动声色的从牙缝里挤出:“俺地娘啊,她发现咱们了!” 一衡也如触电一般,匆忙低下头去。 这一切,心儿瞧在眼里,心道,夏哥哥也是喜欢美人的,心中怅然若失。 那女子似是习惯了别人这样的目光,仍旧大方走来,脸色如秋水一样的平静,颇有道心稳固之态,不惊不辱,不怒不嗔。 馥郁温香,行至众人身侧,飘过幽香阵阵,连心儿也觉得她是那样的柔美。 待女子从永败、圆月身旁掠过时,忽然见到了藏在后面的一衡,她猛的怔在那里,樱口微张,神色间满是惊慌无措的模样。 一衡低着头,但见视野中出现了一对玉足,不由抬头望去——— 那是一双饱含浓情的美目,只是激动的神色令她花容激颤,双眼慢慢湿润模糊,终于承载不住,两行清泪敕敕流下,好像几生几世的幽怨,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无声无息,良久不止…… 看着这张满含委屈的俏脸,一衡慌了手脚,竟有种冲动想要为她抚去泪花,着了魔一样的,刚要抬手,那女子忽然别过身去,留下遍地神伤,幽幽而去…… 众人也是呆了,过了好久,永败扯着嗓门儿冲一衡问道:“你认识她?!” 一衡看着伊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狐疑,似是与她相识,却又根本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一脸惊讶的永败,摇了摇头。 “得了!”永败大手一挥,骂道:“你小子啊,爷可是知道了,原来遍地留情,是个高手!亏我还每日对你说教,和你讲些荤段子,你是觅着好食儿自个饱,不管兄弟饿与饥啊你!” “永败”,圆月拉住永败,轻声喝止,看着表情变幻不定的隋心,给永败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再胡言乱语。 一衡大冤,苦笑道:“天地良心啊各位,你们想想,我才来这流云宗不到一年,上这醉美峰不过三次,上次还和宇文师兄大打出手,到哪去认识她啊,这事儿真是怪了!” 圆月看着一衡的脸,心知他的确是实话实说,可心中又疑,那女子为何对他一脸幽怨呢? 永败不顾圆月阻拦,一跃跳到一衡身边,学着隋心的口气笑道:“夏哥哥~~你到底有啥绝招啊?为何美女见了你都会眼泪汪汪的,一脸不舍的样子,你近来是不是学了什么妖术,让女人见到你就流泪的神招妙法?哈哈” “别胡说”,一衡佯怒,笑骂:“那女子八成是认错人了,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心儿接过话头,缓缓开口,尽量掩示失落的心情,柔声道:“我来这里也快一年光景了,与她也只是见过两三面而已,她一来不修早课,二来也不同姐妹们一起修炼,与我那师父水月倒是相熟,但也只是偶尔说上几句,她的来头是醉美峰的一个迷呢。” 宇文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师妹只说对了一半,她确实是醉美峰的一个迷,却也是流云宗的一个迷,我曾巧遇她与百慈道尊议事,那口气,比平起平坐还要恍惚几分,恐怕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啊?”众人哑然失声。 永败端详着一衡,纳闷的道:“那还真是怪了,这样的女子会对你眼泪汪汪的?不简单啊你!” 一衡没再理永败,朝那女子消失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心也像丢了一块似的。 和他同样茫然的,还有心儿和宇文,这一夜,三人无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芷菡妹妹 子夜, 火云峰顶,道玄阁。 少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但终究还是不能入眠,白天的一幕幕开始出现在眼前,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心儿的爱慕,他又何尝不懂,只是大仇未报,心愿未了,他又哪里来的那个心情,情损道心,修行,是唯一的出路,不对吗? “唉……”一衡深深的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一个人影在窗前幽幽飘过—— “谁!”谁会来此,是永败又在顽皮?一衡大喊出声。 来人没有应声,仍是伫立窗前,看身形是位女子。 一衡小心翼翼的贴身来到门前,悄悄的推开门去。 一位女子伫立在月光下,月下融光倾洒在她的身上,流淌出凄清的美艳。 “是你?”正是白天所见的女子。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神采依旧,只是秀眸惺忪,看样子是哭了许久。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风吹衣袂,摇曳欲坠。 夜风拂过,一袭及腰的长发随风起舞,女子并不盈弱,却又似一滴雨便可将她融化,说不清,似曾相识的身影,她究竟是谁,一衡怎么也想不起来。 女子气若幽兰,眼神中带着道不清的愁怅,眼中泪雾又起,却强颜欢笑:“风哥哥,我的名字,叫芷菡。”她微微颔首,眉若远山,皎洁的月光下,仙子模样。 一衡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抽痛,她果真是认错人了。 “造化弄人,三世未见君笑颜, 世事无常,人间仙界只一般。 早知今日,却又当初, 奈何愚情难却,灰飞烟灭总不悔, 苦苦待君数千年, 而君,又已成为陌路人!” 两行清泪,悄悄滑落,而女子,仍在笑着。 一衡上前一步,强压下为她拭去泪水的冲动,轻声问道:“你,你想告诉我什么?” “没什么”,芷菡柔声道:“只是来见见你,这一世,是最后一个轮回了。” 一衡不解问道:“什么轮回?” “呵呵,你会懂的”女子眼含期望的笑着,道:“这一世,你我缘尽,或是缘起。” 一衡隐隐觉得在芷菡的眼中有一种思念,那思念好像近在眼前,却仍在思念。他望了望远处,对芷菡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会和我在一起?” 芷菡笑着摇了摇头:“你曾经与我在一起,也一直与我在一起,只是我不知道你在三界的什么地方,找了好久好久,最后累了,倦了,你却出现在我的面前。” “呵呵”一衡摇头笑了笑,道:“芷菡,我叫夏一衡,不是你的什么风哥哥,你认错人了。” 芷菡并未惊讶,笑了笑道:“你就是我的风哥哥,只是这一世,你叫夏一衡。” 一衡是越听越湖涂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有前世?” 芷菡用力点了点头,她那样子,一改人前的不食烟火,好像在一衡面前,变成了一个娇巧的女子。 嘿嘿,一衡摸了摸脑袋,笑道:“我明白了,你是说,我前世和你认识?” 芷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前世也不认识我,但你三世之前与我相识,我们是……”她说到这里,脸上泛起了一抹娇羞,欲言又止。 “是什么?”一衡傻傻的问道。 “是……是……”芷菡含娇细语,仍是说不出口。 一衡急道:“哎呀,你说就是了,干嘛遮遮掩掩的?” 芷菡以为他早已明白,只是逼问自己,轻笑道:“风哥哥,你比以前更坏了!” “啊?”一衡现在是真糊涂了,后退了两步坐在大青石上,翘起腿笑道:“无论如何,你叫我风哥哥,那我便是你哥哥了,芷菡妹妹,你和我说说,我上辈子,哦不对,是上上上辈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芷菡掩唇轻笑,道:“你上上上辈子呢,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比现在仙术高深一点,也更加俊俏一点,再外加威武一点!” “哦?”一衡憨笑,摸着脸道:“我这辈子不威武、不俊俏,仙术不高深么?” 他的调侃惹的芷菡笑意更浓,深深望了一衡一眼,道:“你这辈子也威武,也俊俏,仙术就不怎么高深了。” 哈哈,一衡大笑道:“芷菡妹妹,你太小看人了,哥哥我现在能呼风唤雨,上天……入不了地倒是真的,但道法已经很高深了!” 看得出,芷菡的心情已是大好,她笑的花枝乱颤,乐道:“风哥哥又在说笑,你连体内的混沌真元都还不知道怎么驾驭吧?” “混沌真元?”一衡腾的坐了起来,惊道:“妹妹,你是说我体内的不是五行真元,而是什么……什么……”想了半天,一衡还是没想起来她刚刚说的是什么真元。 “混沌真元”芷菡接过话茬,笑道:“你呀,真是粗心,和以前一个样子!”说到这儿,她的神色又黯淡下来,看着一衡的眼睛又要流出泪来,显然是想起了两人曾经的岁月。 一衡见他又要哭,赶忙凑了过去,伸出两手,就要为她擦干眼泪,却又觉得不妥,一时间,手忙脚乱的的样子,被芷菡看在眼里,她心中泛起阵阵温暖,终于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一衡松了一口气,苦着脸道:“芷菡妹妹啊,你能不能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我这,我这受不了啊!” 芷菡的眼中满是浓情蜜意,望着一衡,笑道:“好了,风哥哥,我不会再哭了,现在你就在我身边,我又哭什么呢?”她那喜笑的星眸中,仍然满含泪光,不过,那是失而复得的眼泪。 “这就对了嘛”一衡也冲着她开心的笑了笑,道:“芷菡妹妹,你好像对外家道法颇有见地,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施放真元时,都会放出不同的法术来?” 芷菡理所当然的微微点头,道:“那是因为风哥哥的混沌真元与普通真元有着很大的差异,和别人不同,你必须要懂得腑脏五行的道理,熟练驾驭,才能同别人一样,施展出你想要的法术来。” “别人需要吗?”一衡忙问。 芷菡摇了摇头。 “唉!”一衡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沮丧的道:“那岂不是很惨?” 芷菡见他一脸沮丧,轻撩裙摆,温柔的跟着他伏下身来,安慰道:“话可不是那样说,要知道,风哥哥的‘混沌真元’天下再无第二人拥有,普通修道之人只占‘五行真元’中的一种,可兼修其二者已是旷世奇才,而你的混沌真元却囊括了金、木、水、火、土的五大种类,由于你不识其中精妙,所以才屡屡施展出其它的法术来。” 一衡的眼中亮起了神采,“啊“了一声,道:“那芷菡妹妹你可知驾驭这腑脏五行的方法?” 芷菡默然片刻,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嗯,我多少知道一些,这其中的方法其实非常简单,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的道理你懂吧?” 一衡点了点头,竖起耳朵听着。 芷菡继续道:“你将真元自丹田引出,若使其在肾经处汇聚,而后施术,便是水、风、电的法门,若使其在心经处汇聚,施出的便是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类的法门了,若……” 一衡面露欢喜之色,抢先道:“后面的不用说了,我这就试试!” 迫不及待的,一衡在大青石上起身,掐起太玄清道诀的指诀,将真元汇聚在肾经处,路经七大要诀,一股清水般湛蓝色的真气渐渐显现,凝于眉心,踏空而上,轻喝一声:“开!” 脚下狂沙骤起,风声大作,一片三丈见方的乌云出现在空中,正是当日熊立岳所授的“云卷残云”仙法! 这套法诀一衡早已滥熟于心,如今要领已得,果然如鱼得水,比起熊立岳施展时,也毫不逊色。 一衡狂喜,单以太玄清道诀的指诀,便接连施展出五行中的各类仙要,大量的真元在短短几盏茶的时间耗费一空,累的他气喘吁吁。 芷菡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轻喊道:“风哥哥,不可强力施为,你真元耗尽,会损伤元神的,快下来吧!” 一衡回到地面,看着芷菡担忧的神情,心中有些感动,呵呵傻笑着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我经常这样做的,只要一会儿的功夫,真元就会再次聚满,源源不断。” “还有这样的事?”芷菡沉吟道:“你的混沌真元虽然刚猛,妙用极多,但也从来都是困顿你修为的一大原因所在,正因为混沌真元的特殊,所以它需要的‘气积’也就偏大,往往寻常人在体力充沛的情况下,可以施展十次的法术,你却五次就支撑不住了。” 一衡忽然想起这事恐怕与“人魂精魄”有关,刚要对芷菡实言相告,却又咕咚一口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眼前这个芷菡深夜造访,来历不明,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却又对混沌真元如此了解,自己虽然对他颇有好感,可圆月曾经叮嘱,言多必失,永远不能将这事告诉任何一人,看来还是先不要多嘴的好,于是拿出一幅大大咧咧的样子,道:“管它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就乐得自在了。” 芷菡也没多心,看着一衡浅浅笑道:“你呀,永远都是这幅置身世外的样子!”虽然面带微笑,心中却依然泪流,风哥哥,你到底何时才能想起,那个你发誓‘轮回不弃,三界同游’的芷菡呢?如今,你不但没能兑现诺言,却让芷菡苦苦等了你七次的轮回,三世的时间。我不怨你,不恼你,可此刻我就在你的面前,你却为何无所动容,视我如陌路生人一般…… 夜风抚过,一衡发觉到这个盛颜仙姿的女子又一次陷入了失落,没有作声,他缓缓别过头去,不再去看,任夜风凌乱了发丝,两手后负,目及远方,默默想着:这一切的一切如梦似幻,真假难辨,身边静若处子的女子难道真的前生相识?若真有前生,这一世,又该何去何从呢…… 火云峰顶,天边暮白——— 一个黯然神伤,美若天仙的女子若有所思, 一个不尽迷茫,风度翩翩的少年目及远山, 三界间的一段情事,似风中沙尘,不为人知,而他们,却是何等的纠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大难临头 广阔的流云宗,浩淼无垠。 白云蓝天,艳阳高照,从云朵之上向下俯看,绿野丛生,奇峰峻岭。 三个小道的身影在云间飞速“嗖嗖”掠过,匆匆的神色和爆发的真元卷起团团云朵,耳边风声呼啸,如此奇景,竟无暇观看。 “永败,你这消息当真属实?”一衡满面愁云。 风声太大,永败听得不太真切,大喊出声:“你能不能大点声?!这事我能开玩笑吗?快想办法吧!” 一衡点了点头,与身边的圆月对视一眼,别过头去。 圆月良久开口,喊道:“一衡,此去凶险,你真的要当面认罪吗?” 一衡苦笑,道:“除了这样,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圆月叹了口气,道:“如今这‘太玄阁’毁于你手之事,已是众人皆知,百离这一苏醒,几年的光景全当一天过去,从他的角度来想,就像是昨天毁了山根仙境,今天就被你弄毁了‘太玄阁’一样!定然不能轻饶了你,还有你那武夫一样的师父熊立岳,我看也难辞其咎!他若像你义父一般灵活的口齿,或许还能帮你挽回一些局面,可这熊立岳他,唉……” 永败看了一眼愁云满面却又毫无惧色的一衡,心中十分佩服,问道:“一衡,你不怕吗?” “怕?”一衡苦笑:“怕就可以让百离饶了我么?怕有用么?” 永败无奈的看向越来越近的火云峰,虽然此事与他无关,但就连他也觉得忐忑不安,百离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这个老驴若真发起怒来,丝毫不亚于百傲,这一去,不知会有多大的罪名等着一衡去扛呢。 “快到了,呵呵。”一衡自嘲的轻笑。 那个破尿壶到今天也没弄懂如何使用,倒是捅下了毁掉‘太玄阁’这么大的篓子,他原以为‘太玄阁’不过是个住所,没想到里面竟然有百离苦心修著的法卷,如今自然也跟着一起毁了,唉,想想真是不值! 圆月心里也是惶恐不安,他倒并不是担心百离,而是担心一衡的脾气真要是发作起来,恐怕更难收场,急切的叮嘱道:“一衡,你慢点,听我一言。” 一衡稍稍放缓了飞行的速度,看向圆月。 圆月勉强笑了笑,算是对他的安慰,苦口婆心的道:“一衡,你听我一言,一会儿不论那百离如何为难于你,你切记不要和他顶撞,他虽不知那山根仙境是由你所毁,却一定会把那怒气发泄在你的身上,你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那‘太玄阁’是他久居之所,虽然火云峰有很多地方可以住,可对于他的居住习惯来说,那是连家都没了!” 一衡明白圆月是担心自己出言顶撞,笑了笑道:“圆月兄,你大可放心,我不胡言乱语就是。”正欲前飞,却又被圆月一把拽住。 半空中,圆月脱下了道袍,一衡和永败奇怪的看着他,只见他轻念了几声咒语,的上身现出一件铠甲,只是并不厚重,薄如蝉翼,交到了一衡的手上,道:“一衡,一会儿百离若真发疯,弄不好就会出手,你穿上这件衣服,我这就教你法诀,至少可以保你性命无忧。” 一衡看着圆月一脸担心的样子,又看了看手中的铠甲,胸中一窒,很是感动,却开口道:“不用了,圆月兄,百离若真想杀我,又岂是你这件衣服能抵挡得了的?我只能见机行事,自求多福了!”说罢,将衣服还给了圆月,加速朝火云峰顶飞去。 他要快点让这一切结束。 脚下百丈距离就是火云峰了,遥见密密麻麻的人头聚集在峰顶,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不用说,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就是百离道尊了,而他身前跪着的,便是熊立岳。 听到头顶有风声响起,熊立岳抬头一望,正是一衡和平日里交好的两人个小道飞来,他心中怒骂:“莫永败你这个小王八羔子,老子让你去告诉一衡躲躲,你倒把他带了来,这下,我熊立岳的一身本领,恐怕后继无人了!”想着,他低下头去,一脸晦色。 一衡来到众人中间,左右四顾,见众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他的身上,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奈何今天这个场面,自不自在已经由不得他了,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了熊立岳的身边,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徒孙夏一衡拜见百慈道尊。” 一衡并没有抬眼,他不想看见百离。 百离长吁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不是我徒孙,用不着行此大礼,起来吧!” 众人一听,瞬间哗然,整个人群都沸腾起来。 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是不让一衡跪在地上,与“平身”是一样的意思,其实是将一衡逐出了师门! 一衡何尝不懂?他闻言后并没有起身,竟然大胆说道:“我是夏一衡,是熊立岳的徒弟,您老是我师父的师父,我,就是您的徒孙!”这一席话,朗朗坦然,毫无惧意。 百离本就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听他这样一说,心中怒火冲天,但在众多徒子徒孙的面前,又必须要端正作派,深吸了口气,讥问道:“那熊立岳都不是我的徒弟了,你还是我的徒孙吗?” “他是”两个字,语气平缓,随后奉上,却如炸雷入鸟林,引的人群又是一阵沸腾!! “他是?”百离原话反问,“你何时听说我承认是他的师父了?” 一衡仍然伏在地上,头不抬,眼不睁,朗声道:“不用承认,他跪在道尊面前,就是道尊的徒弟,我便也是您的徒孙。” 此时,恭恭敬敬站在二人身后的其余四大门主心中暗叹,这孩子,不愧是熊立岳的弟子, “好大的胆子啊……” 哼!百离冷哼一声,袍袖一挥,连地面的青砖石板也被卷飞起来,让周围人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一衡却纹丝未动。 百离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斥道:“你若再不起身,与我解释,我便将你打入脚下土中,即刻葬掉!” 一衡心中冷笑,暗道:堂堂道尊,如此心胸,竟要将我师父也逐出师门,你算是什么东西!爷不怕你,顶多被你毒打一顿,赶走便是!若不是因为师父待我不薄,谁还喜罕做你的徒孙么! 心里虽是这样想,却仍要忍辱负重,他沉声道:“百离道尊,是徒孙犯错在先,无意中毁了您的‘太玄阁’,如今大错已铸,要杀要剐,夏一衡任凭道尊处置,但请不要迁怒于我的师父,当时他并不在场!” 熊立岳堂堂爷们儿,听完这话,心中竟是阵阵酸楚,他是又恨又感动,恨一衡平白闯出大祸,感动他险境之中不忘师恩,一激动,险些掉下泪来,可惜他拙嘴笨腮,除了骂人时理直气壮,这时候竟然一句话好话都不会说,只能趴在地上,看向自己的徒弟———— 俊俏的少年,不凡的气质中散发着刚毅凛然。 好一个少年,敢作敢当,不惧不怒,不惊不恐! 如果今日真有不测,自己说什么也要拼死为他挡下来,才不枉人师! 百慈冷笑一声,讥讽道:“说的容易,杀你剐你?杀你剐你我那‘太玄阁’中几百年的心血能失而复得吗?杀你剐你,我那师父亲手送我的居所能要的回来吗?你这竖子,今天就是十死也难抵罪,就不要为别人担心了!”说罢,百离身形一转,背朝二人。 十死?一衡心中狂怒,你那太玄阁说破天去也不过就是个房子,哪怕盖成宫殿也是房子而已,你那经卷再是奥妙,也不过是个死物,而我活生生的夏一衡,竟然十死不足以抵罪?笑话! 想到这,一衡也是大怒,强压着火气,愠怒道:“那百慈道尊,您老人家到是说说,究竟要如何处置才能饶过我的师父?”语气之中哪里还有半点询问的意思,简直透出一股威胁。 百离毁却山根仙境的怒火仍在,又以听他语气中竟有忤逆之意,熊熊的怒火终于爆发,左手气劲骤凝,大手一挥———— 一道炸雷从掌心甩出! 熊立岳还没来得及反应,大叫一声,已经晚了 一衡被那炸雷“咔嚓”一声垂直炸飞,在天空中打了几个回旋,重重的落在地上,胸前一片焦黑,嘴角也流出血来。 “师父!”熊立岳跪着爬到百离身前,抱着他的双腿,苦苦哀求着。 火云峰人数众多,竟无人一求情。 百离毫无同情之色,这若大的流云宗里,有徒孙万余,失去一个,也是无妨,区区一个小道,惹出如此祸端,不杀,不足以明恩威!不杀,不足以慑众人! 拿定主意,百离又一道炸雷已至,不同于刚刚的那一击,这一道炸雷飞行中无声无息,却透出地火一样的灼热,周围道法稍差者不得不以手遮面,才能抵挡它的热量,藏红色的雷团极速旋转,显然,这是致命一击! 熊立岳的眼睛瞬间睁大,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百离,一衡虽然有错,但怎么也罪不致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熊立岳疯了一样的向那雷球扑去! 一衡双目空洞,躺在地上,看着那死神的逼近,躲? 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百离绝情的杀招,和熊立岳拼死的呵护,还有身旁敢怒不敢言的门主、徒孙们,一衡心中万般滋味,齐上心头。 闭上眼睛,熊立岳能不能抢在炸雷之前,就看自己的造化吧! 娘亲,一衡愧你! 此时,熊立岳御起极速,就在他眼看着就要用身体挡下那致命一击时,百离又一挥手——— 熊立岳猛然飞开! “啊!啊!”圆月与永败顾不得平衡身形,真元爆起,一跃而上,疯狂的朝那光团甩出两道法诀———— 看着两个竟敢在这个节骨眼忤逆道尊的小道,众人都是一愣。 可惜,以他二人之力,何以挡得住那团百离施出的雷诀呢。 果然,未近寸许,消失殆尽…… 完了!永败和圆月“嗵嗵”两声摔在地上,瞬间面如土灰,绝望的看着一衡。 一衡心中恨意滔天,原来,最后一刻,竟是这样。 突然,一衡睁开猩红的双眼,大吼一声:“百离老驴!!!来生,我定取你狗命!!” 死前的呐喊,充满着对权势的憎恨,震人心魄,荡气回肠! 但,却也终是徒劳。 周围心软之人纷纷别过头去,更有女中弟子吓的抽泣起来,不忍见这小道肢体破碎的结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要你狗命 就在一衡的生命悬于一线之际, 就在那藏红色的雷诀已经烧焦了一衡额前长发的时候…… 一个女子的身形如光似电,骤然而至———— 纤指一探,如玉手折梅, 将那仍在疯狂旋转的雷团掐在手中,一团水雾在那指间悠然升起,轻巧柔美,不费吹灰,雷团片刻间悄然消逝! 再看那女子,冰冷的美眸中杀气突显,眼中神识似箭,直射面离,全身纱衣在无形的杀气中翻飞起舞,一头秀发暴张开来,显然,她怒到了极致! 一衡只觉将死之际,一股凉风吹散了灼热,女子的温香扑面袭来,沁人心脾,说不出的舒畅…… 缓缓睁开双眼———— “芷菡妹妹?”一衡有气无力的轻唤。 那女子香肩一震,殊璃清丽的脸上悄悄晕开了一抹忧虑,只是一声呼唤,杀气尽数褪去,温柔的别过身来,伏到了一衡的身边。 “风哥哥,你……”看着一衡遍体鳞伤的样子,女子眼中泪水弥蒙,哽噎抽泣。 一衡吃力的伸出手来,为她抚去泪水,故作坚强的苦笑:“芷菡妹妹,我没事,你救了我?” 这一刻,所有的人惊愕失色,包括百离! 太快了! 她何时来的?又怎能如此轻易的以血肉之躯接下百离的“三消引雷诀”! 这个女子,她是谁?! 她是谁,百离知道…… 可他却不知为何这女子三千七百年的道行,会称这小道为哥哥? 忽的,那女子又出现在百离身前,距离———不过三指! 没人看清她急速电转的身形。 “我……你……”百离惊悸不安,哑然失声。 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恨意,皓齿间挤出一句轻言:“百离,你活腻了么?” 只是一句,百离全身俱震,强大的压力只有他一人感受的到,那是怎样的存在,令他隐隐有些颤抖…… “我……我,道,道尊,你为何来此?”百离收束心神,勉强应答。 道尊?何时多出这样一个道尊!众人目瞪口呆,连峰顶的五位门主也是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我在问你,嫌狗命长了么?!”年轻的女子愤怒轻叱。 百离费力的咽下一口口水,看向周围的徒子徒孙,这,叫他如何开口。 “啪!”一声脆响,百离轰然倒地,竟是吃受了那女子一个巴掌,不偏不倚,打在他两千年寿岁的老脸上! 饶是百离刚刚惊惧,也不禁暴怒,御起仙术,纵身要起。 那年轻女子翻手一覆,置于百离头顶一尺虚空。 咔嚓—— 百离脚下青石碎裂,双膝跪地,没入土中! 啊!众人惊呼出声! 百离青筋暴起,似是顶着巨大的压力,直至连头也无法抬起,脸上的老肉也垂了下去,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女子才缓缓收回玉手,轻道了声:“跪着”。 言辞盛气凌人,不容抗拒。 “风哥哥”,那女子又转身轻唤,来到一衡身边,心疼的她双眉紧蹙,白嫩如玉的脸上泛起一对梨涡,似要滴出水来,温柔的,令人窒息。 一衡虚弱的看着芷菡,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芷菡用手臂搀起一衡的胳膊,在打入三道真元后,飘然朝紫玉林飞去…… 良久,火云山一片死寂,百离仍然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朝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全都散去。 众人会意,不敢停留,纷纷离开。 待火云峰再没有了脚步声,百离抬起头来,老泪纵横,悲愤欲死…… # 从火云峰顶离开的还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小道,趁别人不注意,两人御器飞天,直奔紫玉林。 “这么快?”永败飞在云顶,纳闷的嘀咕着。 圆月朝紫玉林的方向看着,一眨眼的功夫,哪还有那仙子和一衡的身影。 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永败,问道:“那,那女子是谁?” 永败呆呆的摇了摇头,又拿出一幅惊奇的表情,道:“你没听见百离老驴叫她什么?” “道尊?!”圆月惊道。 永败点了点头,“你这不是听见了嘛……”说到后面,已是细不可闻。 两人带着无比的好奇,和对一衡的担心,没有时间多说废话,直奔紫玉林飞去。 刚一落地,就听见一衡与那女子的谈话声,隐约传了出来: “风哥哥,你明知不敌,何苦与他争论?”女子的声音。 永败惊掉了下巴,眼巴巴的看着圆月的脸,而圆月也是同样的表情。 “呵呵”一衡的声音,“我不与他争论,你又怎会出现?” “贫嘴”女子心痛娇嗔。 此时圆月与永败已经走到了石屋门前,见两人来了,女子微微含首,表示他们可以进来。 永败实在憋不住了,一把揪开圆月拉着他衣襟的手,扯开大嗓门儿指着一衡道:“三年前,啊,三年前还记得不?我就说你和这仙女铁定是认识,你还不承认,今儿个怎么解释!” 一衡被芷菡输入三道真元,如今已经好了大半,苦着脸道:“败哥,当时我与她确实不认识!” 芷菡轻笑,低下头去,女儿的娇羞轻晕散开来…… “还嘴硬!”永败扯着大嗓门儿,跑到一衡床前,猛的揪住一衡的衣领,喝道:“再不和你败哥说实话,我揍你个满地找牙你信不信?” 芷菡微一皱眉——— 永败“嗖”的跳出老远,抹了一把冷汗,阿谀笑道:“别,别误会,我这是说笑呢!”道尊出手,还不要了小命去。 圆月笑他恶心,笑骂道:“你莫永败真不是凡人,老鼠一样的胆子还长了个猫一般的好奇心,害怕就离远点儿啊!” 永败心存忌惮,退了两步,趁芷菡不备,冲一衡使了个恐吓的眼色。 他就对“病人”还有点能耐…… 谁知,芷菡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转过头来。 “啊,啊哈哈”永败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道:“仙女莫怒,仙女莫怒,我这就是习惯了,你不喜欢,爷……哥我不吓他就是”爷到嘴边,他又吞了回去。 一衡想起永败与圆月刚刚救他时不要命的样子,心里一阵感动,神情复杂的道:“败哥、圆月,她不叫仙女,叫芷菡。” “芷菡?”圆月走近身侧,微微躬身一礼,刚想开口,却又不知该称呼“道尊”还是“妹妹”了,伫在那里,尴尬的很。 扑哧,芷菡醉人一笑,忍俊不禁,柔声道:“二位哥哥不要拘礼,叫我芷菡妹妹便是,我是风哥哥的妹妹,自然就是你们的妹妹了。” 这还是两人头一回见仙女冲自己笑,虽知她心系一衡,仍是看的呆了,半晌,还是圆月先回过神来,奇道:“你……为何称一衡兄为‘风哥哥’?” 芷菡俏脸更红,柔情似水的看了一眼一衡,轻声道:“说来话长,我与他三世前就相识了,那时,我就称他‘风哥哥’。” “三世前?”永败抢过话头,煞风景的吼道:“你活了三世了?!”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芷菡大抵了解了永败的心情,对他的失礼也未吃惊,仍是浅笑着道:“确切的说,是七个轮回。” 永败一屁股坐在饭桌上,惊道:“那你活多少年了!” 圆月虽然也听不懂,但仍觉永败失礼,在身边戳了戳他,要他小声一点。 芷菡浅笑依旧,道:“十八年。” 永败挠着头,整张脸都纠结在了一起,沉吟道:“慢点儿,慢点儿,我是越听越糊涂了!” 一衡瞧向芷菡,呵呵一笑,永败现在的样子,和自己当初听到这番话时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芷菡笑道:“败哥哥,你先听我说完,好么?” 永败点了点头。 芷菡又道:“奇宗命理我想你们应该有所了解,天道无常,轮回有数,四千多年前,我与风哥哥相识,后来他意外身故,转世投胎,我则修炼了‘魂婴仙术’在随后的四千年里随他一起转世,虽然我能推出他的命理,知他何时转世,何时受胎,却不知他人在何方,姓什名谁!三界之大,无处觅寻,所以只有苦苦等待,七个轮回之内,他共转世三次,所以,我也转世三次,现在,他十八岁,我也十八岁,直到三年前与你们在醉美峰相遇,才算是找到了他”。 芷菡口中的这个他,便是一衡! 圆月听罢,微微一震,他忽然想起醉美峰相遇那天,这仙女委屈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须知,七个轮回,三番转世,是多么漫长的等待!两人的关系,想必非比寻常!想到这儿,圆月不禁开口问道:“三世之前,你与你的风哥哥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端的直白! 直叫芷菡脸红心跳,一张玉脸恨不能羞出血丝。 “我……我,我们只是朋友”芷菡紧咬下唇,眼中尽是哀怨。 圆月何等聪明,看着一衡愣头愣脑的样子,心中已然明了,这芷菡用情至深,惊天动地,鬼神共泣,而一衡却失去了三世记忆,全然不晓芷菡的一番用心。 圆月羡慕不已,心道:一生携此美相伴,死亦足矣! 当下也不多问,岔开话题,道:“这样说,我还真应该称你芷菡妹妹了呢,原来你与一衡一般,也是十八岁啊,不过你的道行……” 芷菡知道他心中不解,解释道:“我修得的‘魂婴仙术’乃仙域不传密法,虽几经转世,道行却全然无损,三千七百年已过,修为反而日渐精进,你可懂吗?” 圆月与永败虽然不知道何为“魂婴仙术”,却也听懂了几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永败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抬头问道:“你这些事,我流云三大道尊也知晓吗?” 芷菡轻轻点了点头,道:“他们三人知晓一些,我推出风哥哥这一世必定会出现在流云山脉,所以每次转世满四岁后都会来此等候,直到终老,只是与那三个道尊并不相熟,也素无瓜葛,他们知我道行高深,敬称我道尊,也不愿相犯,水月修为大进后,自成一门,我对她素来喜欢,于是便暂借醉美峰一住,直到现在。” 四人正说着。 院中忽然坠下两道光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兴师问罪 但闻院中脚步声渐渐近了,圆月轻道:“百傲和百慈道尊来了。” 芷菡大奇,难道他也会灵视之法?以她看来,应该绝不可能,开口问道:“你怎知道?” 圆月淡淡的道:“猜的。” 众人正说话的当口,百傲道尊威严的声音在院中豁然响起:“百傲、百慈前来讨个说法,是谁伤我三弟,速速出来一见!”语气中尽是不悦。 永败吓的缩到了墙角,见众人都纹丝未动,又不好意思的站回原地,尴尬的干咳了两声。 一衡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芷菡,怎么办? 芷菡不但没有出去,反而坐在了床边,轻声道:“风哥哥不用理会他们,是你险些被那百离要了命去,他们无理在先,我们还没登门索命,他们倒是先兴师问罪来了!” 许久,百傲见没人作答,又清楚的听到了那女子的声音,显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可硬闯,自己又没有把握,一张老脸顿时拉的又黑又长。 百慈上前一步,用平缓的语气道:“芷菡道尊莫怪,我等前来了解事情原委,并无它意,如不便出来,我们进去就是。” 良久…… “进来吧。”芷菡轻道。 加起来活了五六千年的两位道尊,竟被一位少女如此使唤,心中也是不悦,但不论如何,实力决定一切,事实摆在眼前。 百慈将百傲挡在身后,颇有深意的与他对望一眼,叮嘱他千万不要冲动,而后端装正容,信步走进了石屋。 芷菡一见是百慈,脸上稍稍浮上了一丝微笑,问道:“不知百慈道尊可是来找芷菡兴师问罪来的?” 百慈轻一见礼,面色平静的道:“哪里哪里,是我三师弟心浮气燥,冒犯了道尊,百慈此行是来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也好回去处置我那不懂道理的师弟。”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又礼仪有佳。 芷菡侧目看了一眼煞气满面的百傲,又对百慈轻道:“道尊不愧是一宗之主,说起话来明事知理,你要这样说,还有些回还的余地。” 百傲抽了抽鼻子,听出芷菡是在暗喻他无理,心头怒火丛生,却也不能轻易发作。 百慈佯装轻松,挪了几步,将那百傲的脸挡在了身后,看似无心,其实是有意,又道:“不知我那师弟如何冒犯了道尊?” 芷菡转过头去,看向一衡,轻道:“他有什么能耐冒犯我了?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他徒孙无意中毁了一个太玄阁,他便要人家以命来偿,须知人命关天,修道念法之人更应该常怀悲悯,百离如此心胸,还配做一方道尊吗?” 两位道尊俱是一震,这个姓夏的小道不过入山三年出头的光景,芷菡怎么会对他如此关心?要说起这芷菡,与流云宗几千年来都毫无瓜葛,而今却为了一个小道不惜对百离出手,这事到哪也说不通!看来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百傲知道自己不善言谈,本想做个旁观,全凭百慈定夺,谁知这女子竟明目张胆的骂师弟是狗,以他的脾气就是再有忌惮,也是忍无可忍了! 当下气喘如牛,愠怒道:“你这女子,好生无礼,我流云宗一向待你礼数有佳,不曾有过半点冒犯,如今你稍有不快,便出手伤我师弟,这是何道理?” 百慈本欲阻拦,一听这番话也算有凭有据,便没有作声。 芷菡听罢,语气仍然十分平静,落落大方的道:“百傲道尊又在说笑,试问,你师弟伤到哪里了?而我住在这流云山脉里,断断续续也有几千年了,难不成是你赏赐的么?” 百傲立刻哑然,是啊,这女子入山比他还早,有什么道理对人家说三道四,而百离也确确实实没有受伤,只是他颜面受损,已经无法挽回了。 芷菡继续追问:“你以为开宗立派是占山为王做土匪么?您若真想叫针儿,我倒还真要问问,这流宗究竟你是宗主呢,还是百慈道尊是宗主呢?” 芷菡的意思非常明显,你若不是宗主,那就退下,轮不到你多嘴。 百傲被他说的老脸乌黑,很是尴尬。 确实,按理说,宗主在场,即便他是大师兄,也没有他多嘴的份儿。 百慈素来认为芷菡只是一个痴情女子,多少年来从未见她笑过,也没见她怒过,原来动起嘴来竟是如此犀利!越是这样,他就越发感觉事出有因,大有蹊跷。 于是呵呵一笑,不再同芷菡对峙,反而看向一衡,问道:“小童,你和这芷菡道尊早就相识么?” 老狐狸!圆月心中暗道。 怕一衡说走了嘴,圆月顾不得礼数,赶忙抢过话头:“我们与芷菡道尊素未谋面,今天也是头一回呢。” 百慈眉头紧皱,十分不悦,轻喝道:“我问你了吗?” 一衡这才明白了圆月的用心,忙对百慈道:“道尊,确实如我诸葛师兄所说,我们与芷菡道尊并不认识。” 芷菡看了圆月一眼,心道,这小道果然不是池中之物,日后不可小看,随后对百慈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现在百离道尊是不是又在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了?他这打小就有的毛病,到现在还是改不了吧?” 要不是场面太过严肃,永败非得哈哈大笑出来不可,没想到百离道尊那头老驴竟有这个见不得人的毛病,怪不得上次仙境毁掉的时候差点自我了结,送了性命。 当着几个小辈的面儿,揭百离的短,这招当真狠辣,若再理论下去,恐怕百离就会威严扫地。 百慈极不自然的吭了一声,迅速岔开话题,道:“我看今天事发突然,一时半刻也弄不清楚,不如等这小童休养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吧?”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芷菡站起身来。 百傲怒火中烧,腾的一下转过身来。 芷菡根本没有正眼看他,只对百慈道:“道尊,烦请你回去告诉百离,今日之事是他不对在先,区区小事竟要夺人性命,我小施道法,挡下他来,看起来他好像颜面受损,实际上也是为他积德行善,那个叫熊立岳的粗野莽汉是这小道的师傅,我看整个火云峰也就他还明点事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别怪我大闹他的仙山!”这话哪是对百离所说,分明就是说给二人听的。 一衡听后深深的望了芷菡一眼,在这样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忘记自己最挂念和担心的是什么,这种体贴,令人全身温暖。 百慈只觉胸中积闷,头也没回,叫了声“师兄”,示意他一起离开,百傲冷哼一声,头也没回的走了。 等他们走的远了,永败一下来了能耐,放开嗓门儿喊道:“过瘾,真他娘的过瘾!” 圆月讥笑道:“刚刚你怎么一言不发,现在反倒来能耐了?” 永败大言不惭的嘿嘿一笑,瞪了圆月一眼,反驳道:“好你个圆月,你这叫十步笑百步,真是的,你又比我强哪去了?不也就只说了一句话么,还被那百慈老驴训的狗血喷头,少拿爷寻开心了。” 芷菡菀尔一笑,永败刚刚的表现她全都瞧在眼里,心道,永败的机灵鬼头是对他最好的保护,有圆月和永败这样两个人待在风哥哥身边,可以应对不少麻烦,自己也省心不少。笑道:“败哥哥机敏过人,识实务者为俊杰,不如你以后绰号俊杰好啦!” “啊哈哈”永败神采飞扬,乐道:“还是我芷菡妹妹会说话,听起来就让人舒坦!这‘俊杰’的绰号嘛,先留着吧,不要声张,要知道‘大音希声’的道理,我也不想太张扬啦!” 一衡身体还未康复,做个呕吐的表情,重新躺在了床上,一缕愁绪爬上心头,如今得罪了流云宗第三把交椅的百离道尊,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他为人心胸狭隘,这仇肯定记在心里,报不报,只是迟早的问题,看着屋中几个谈笑风声的兄弟,他们,恐怕也会受到牵连,唉,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对敌之策(上) 芷菡善解人意,看着沉默的一衡,她内心很是酸楚,柔声问道:“风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没有”一衡勉强一笑,又叹了口气。 圆月拽了把椅子坐在一衡床边,正色道:“一衡,别嘴硬了,你是不是担心百离日后会伺机报复?” 永败凑了过来,不屑的道:“放心吧,那老驴不敢,有芷菡妹妹在,谅他一时半刻的也不敢嚣张。” 一衡摇了摇头,道:“芷菡妹妹当然会让他有所忌惮,要不然今天我也不能活着离开火云峰,但他毕竟是一宗道尊,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何时受过这等屈辱,永败,这叫奇耻大辱你懂么?现在如果他有实力杀了芷菡妹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有这么严重?”永败惊讶的张大了嘴。 圆月双手交叉,沉吟道:“对,就是这么严重,从今天开始,那百离定视我等为敌,他实力不俗,芷菡妹妹更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我们身边,最危险的还不一衡,因为百离不敢正面报复,也不容易找到藉口,苦就苦了永败和我,还有一衡的师父熊立岳,唉,这熊立岳当年何等骁勇,没想到如今却在自家门中虎落平阳,日后定要受他师父和各位门主的夹板气了。” 一衡神色黯淡,担忧的道:“我那师父脾气暴躁,粗野的心性,本就不招百离待见,如今又收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惹下这么大的祸端,百离拿我没有办法,一定会找我师父出气,他又拙嘴笨腮,想想,我真是对不住他……” 永败眨了眨眼,机灵的道:“熊立岳那个王八蛋,亏你还对他这么惦念,我在这山里十几年,就属他给我穿的小鞋最多,动不动就连打带骂,要我说,先别管他死活,你赶快去找你的义父薄西山,让他把你接回孤峰殿,如果你再在火云峰待下去,受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呐!” 一衡苦笑摇头,道:“败哥,就算我义父有本事把我接回孤峰殿,熊立岳就不是我师父了么?我就不是百离的徒孙了么?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再说,如果我现在躲开,独自一人苟且偷生,你和我师父又怎么能让我放心的下?不是太不仗义了么?” “谁用你仗义!”永败挥了挥手,骂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爷作甚,爷自有千条妙计,用不着你担心,快滚回你的孤峰殿吧,你一滚,爷还少去了不少麻烦,巴不得离你远点儿呢!” 永败的良苦用心,一衡怎会不知,他是担心自己遇到凶险,心中感动,一衡佯装一幅大大咧咧的样子,反口骂道:“别一天到晚爷、爷的自称,在火云峰,你满打满算也就是个孙子辈儿的角色,我一走,你莫永败不出一年,就会被那百离折磨的体无完肤,到时候,再哭咧咧的来找我,我反倒更加闹心,还不如留下来陪着你,万一哪天不测,给你收收尸的也方便许多。” “我呸!”永败啐了一口,乐道:“谁给谁收尸还指不定呢,再怎么说,我也跟了百离十多年了,他应该多多少少的念点往日情份,不会对我怎么样。” 圆月长吁了口气,拍拍永败的肩膀,道:“莫永败,你太高估自己在百离心中的份量了,熊立岳跟了他多久?要知道,师徒之情有如父子之情,你看他对熊立岳心慈手软了吗?百离这个人,空有一身道行,却没有什么道心,说到底也就是个卑鄙小人,你和一衡绝不能待在那里了。” 永败深知圆月一向料事如神,他都这样说了,看来火云峰确实是待不下去了,可十几年他都住在那里,眼下说走就走?又有什么理由可以离开呢,就算离开,又去哪里呢?当下没心生迷茫,十多年了,他从没考虑过会在火云峰活的这么惨,于是叹了口气,蹲在了地上。 芷菡也是秀眉微曲,幽幽的望了一衡一眼,轻声道:“风哥哥,都怪我,刚刚见你受伤,芷菡太冲动了,才冒然对那百离出手,现在让你陷入两难,就连圆月和永败两位哥哥也给牵了进来。”说完,她内疚的低下头去。 一衡抓过她的小手,用力的握在手中,美人玉手微凉,显然对自己很是担心,一衡认真的道:“芷菡妹妹,你没做错,那百离老狗自恃道法高深,一点小事就对我痛下杀手,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亏他还以正道自居,你今天教训的还是轻的,日后不劳你动手,我必将他挫骨扬灰,祭我今日屈辱!”一股浓浓的杀意在一衡眼中暴涨! 圆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连屁股下面的椅子也给刮倒,惊讶道:“你,你要欺师灭祖?!” 永败也猛的抬头看向一衡,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衡反而半闭上眼睛,没有作声。 圆月急了,慌道:“一衡,你现在的心情我知道,若是气话,也就罢了,若不是气话,你听我说,咱们先不说你没有实力杀……杀掉百离,就算你走了天大的运气,杀了百离,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流云宗上万门人,依你的能力,也只不过在小辈弟子中占个上游而已,哪个门主杀不了你?再说,就算你跑了,能跑到哪去?到时你干下这等欺师灭祖的事情,为天下正道中人所共愤,正道数大修真门派,天下地下哪里寻你不着?你这是必死之见啊!” 一衡仍旧半闭着眼睛,出奇的平静,淡淡的道:“圆月莫慌,我说过是现在么。” 他那淡然的神色和嚣张的口气,看得芷菡心中一惊,这眼神,这气势,这不以为然的面不改色,与数千年前的风哥哥俨然就是同一个人,王者霸气萧萧凛然,却不形于面色,看来今世今生的夏一衡也难免要走上风哥哥那条老路了…… 忽然,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正被一衡紧紧握着,一丝复杂的感情缭绕心头,“风哥哥,他正握着我的手……”芷菡“噫”了一声,紧咬下唇,俏面生春。 一衡睁开眼睛,看到芷菡的反应,顿时也意识到了不妥,赶忙松开了手,急促的喘了两口气,掩饰尴尬。 圆月把芷菡的反应看了个一清二楚,他最好奇的是芷菡对一衡刚刚的一席话没有半点惊讶,心道,看来一衡的身世,并不简单,不过只要不是现在动手,等一衡消了气一切好说,于是调侃气氛笑道:“一衡你这个不济的东西,真真苦了我芷菡妹妹!” 芷菡一听,知他是在说两人牵手的事情,顿时羞的低下头去,搓弄起衣角来,哪还有个道尊的样子。 “什么意思?”一衡不明白圆月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意思”圆月一幅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抽出背后的扇子,扇起风来。 “扇吧,扇吧,你也快跟着我到一边凉快去了!”永败仍蹲在地上,抬头苦笑道。 圆月一怔,又恢复了笑容,乐道:“山人已有妙计应敌,区区一个百离而已,尔等不必担惊受怕!” “吹吧,你就吹吧!”永败撇了撇嘴,道:“你这紫玉林我估么着也快不是你的地盘了,当年你越级成为龙百空大弟子的时候,百离为了讨好百傲,作为贺礼,破格送你这紫玉林,要知道,这里可是我们火云峰的地界,你乃百傲的徒孙,今早你和我搭救一衡的时候,百离可不是瞎子,八成是记下了!我想这紫玉林他很快也会收回去,嘿嘿,恭喜你,你将成为我们三个人里第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少年。”永败兴灾乐祸的样子真能气死活人,一时间,他竟连自己危险的处境也给忘了,光顾着笑话圆月去了。 圆月不以为然的继续扇着小风,轻声一笑,道:“百离如今不是芷菡妹妹的对手,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讨好百傲,而我是百傲道尊的第一徒孙,现在这个节骨眼儿百离收回紫玉林,可能么?再者说,会把事情办的这么明显的,除了你这样的傻子,还会有第二个么?” 一衡这才知道原来紫玉林是百离送给圆月的,怪不得离火云峰这么近了,跟着笑道:“败哥,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百离贵为道尊,这种小伎俩他是不会耍的。” 圆月一把扒拉开蹲在地上的永败,走到石桌旁一个闪身坐到了正中间,盘起双腿,抽出了三根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对敌之策(下) “怎么着?圆月兄又要摆摊说段子了?”一衡笑道。 圆月呵呵一笑,道:“你听是不听?” 一衡点了点头,乐道:“不但要听,还要洗耳恭听。” 永败两腿一分,四仰八叉的坐在地上,靠着床角,讥道:“不就脑袋比我好使一点儿嘛,卖什么关子,快说!” 圆月缓缓抽出一根筷子,正色道:“你先别急,我们来分析一下百离和咱们之间谁的优势更多。百离虽然贵为道尊,但他毕竟不是掌门,所以他没有生杀大权,即便一衡是他的徒孙,他也不可以私自用刑,害了一衡的性命,这是他的错,这一错,不但得罪了芷菡,得罪了我们,也得罪了火云峰上上下下所有的门主和所有的徒孙!” 一衡眯起眼睛,问道:“这话怎么讲?” 圆月用筷子抵着下巴,沉吟道:“你想想,如果你是今天在场的围观的徒孙,百离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对自己的徒孙痛下杀手,你站在旁边会不会有危机感?会不会庆幸自己不是夏一衡?会不会敢怒不敢言?会不会对他产生愤恨?会不会恨不能马上投身到别的道尊门中去,而不愿再待在这个鬼地方,受他非人的暴力统治?” 一衡点了点头,低声道:“有道理,这样一来,那些门主们也会想,百离如此对待熊立岳,就也会如此对待他们,现在的火云烽,是人人自危,人人伤心啊……” 圆月赞许的冲一衡看了一眼,又道:“而我们呢,不过是几个山中小辈,是百离有错在先,虽然一衡毁了他的‘太玄阁’,但那也不过是无心之失,有错不假,但错不至死,这是我们的优势。” 永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摇头道:“你说那个没用,人家百离老驴再不济也是道尊,和掌门的两大道尊穿一条裤子,咱们几个,加起来的岁数也活不过一个门主,根本没什么优势可言。” “错!”圆月指着永败道:“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掌握了优势,你想,我们年少,犯错总是难免的。可百离,却不能犯错,因为他是道尊,一点小错会被放大十倍!何况这次错的这么离谱?!如果我没猜错,现在百傲、百慈和百离应该就在一起,他们正在商议如何对付芷菡妹妹,如何处置咱们三人,如何摆弄一衡的师父熊立岳!算来算去,他们最终一定会罢手,因为得不偿失!” “有什么得不偿失?”永败问道。 圆月严肃的道:“得不偿失之第一条,依我观察,芷菡妹妹的仙法不弱,他们不敢擅自出手,引来麻烦。 得不偿失之第二条,他们不会错上加错,在伤了火云峰所有门主和徒孙的心之后,再找我们的麻烦,弄的满城风雨。 得不偿失之第三条,满城风雨还是轻的,百离受辱一事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拿几个小辈弟子出气,就是杀了咱们,又能如何?能讨回半点颜面吗?不能!他的面子是丢在芷菡妹妹的手里,而不是我们,所以一旦对咱们出手,百离更得威信扫地,为人所不齿,他虽心胸狭隘,也不是个蠢材,三个道尊加起来,快活上一万年了,这点道理,还能想不明白?” “啪”圆月将三根筷子一起拍在了桌上。 “对啊!”永败一拍脑门,欢喜的道:“依你这么说,短时间里咱们肯定没有危险了,是么?” 没等圆月回答,一衡“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圆月兄,听了你的话,我就放心多了,既然性命无忧,那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了,我夏一衡只要有命在,一切好说!”说完,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拾起一旁的九绞绑在了背上。 永败回头看向一衡,问道:“你不好好躺着,要做什么?” “回火云峰”一衡淡淡的道。 “回火云峰?!!”永败一下子窜了起来,骂道:“你疯了吗?百离老驴还在气头上,你回去做什么?你找死吗?” 一衡淡然一笑,道:“早晚也要回去,至于回去做什么,很简单,当面谢罪!” “哦?”圆月和芷菡同时惊呆。 “很奇怪么?”一衡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淡淡的道:“依现在的情形来看,百离不能把我们置于死地,我们也不能给他造成致命一击,这样的局面,我怕他作甚?既然互相没有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抢在他给我们穿小鞋之前先给他谢罪,他若还是不依不饶,有事没事的为难咱们,那他就更失去了道尊的威严,我到时再找我义父接我回去,也好有个说法,但他,哼哼”一衡冷笑了一声,“他里外都输了这一局,于情于理,这个罪,都必须得谢!” 圆月这才恍然大悟,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一衡,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孩子,他老谋深算,果断、狠辣、雷厉风行! 最令人钦佩的,还是这份敢于担当的勇气,三大道尊在前,他面无惧色,他闯下来的祸事,他愿意一人承担,将牵扯进来的芷菡、永败、熊立岳和他挡在身后,不愿让他爱的人承担一点点风险。 就在一衡要走出石屋的时候——— “风哥哥!” “嗯?”一衡转过身来。 芷菡飘至一衡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对铃铛,带着她馨香的体温。 芷菡捏起其中一个交到一衡手中,柔声道:“风哥哥,这是‘系心铃’,你把它放在身上,如有危险,芷菡也好有个准备。” “呵呵”一衡笑着拿过铃铛,没作多想,揣在怀里,弓下身去,看着芷菡楚楚动人的娇颜,像大哥哥安慰小妹妹一样笑道:“芷菡以后不要再为我哭了,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正待众人还要说点什么,一衡已经飞出了好远…… 丢下一句:“我心意已诀,不用再劝!” 芷菡、圆月、永败愣在夕阳斜照的紫玉林中,看着凌云而去的一衡,各自眼中闪过不同的神色,那里有担心、有期望、有佩服,更有誓死的追随,至于这种种心境从何而来,谁又能说的清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忍辱负重 子夜, 火云峰顶。 “太玄阁”残址。 一个苍老力劲的声音暴喝:“你这混帐,还敢到火云峰来,是来示威的么?” 一衡的出现令百离大吃一惊,惊讶他的胆大包天,惊讶他的一脸平静,而百离却气的浑身颤抖。 一衡走到百离道尊身前,看了看被毁掉的“太玄阁残片“,“扑通”一声跪下,佯装悔意,一脸懊悔,大声喊道:“还请道尊责罚徒孙,夏一衡万死难辞其咎————”这一声,他是喊给火云峰所有人听的,深夜里,他暗含真元的忏悔声格外清亮,令火云峰门人听得真真切切。 百离倒稍有受用,毕竟,这一声呐喊被这么多人听见,他自认为找回了几分颜面。但郁气难消,岂是一句话便能抵受的,幼稚! 百离冷哼一声,沉声道:“你这徒孙我不敢收留,日后你稍有不悦,那芷菡便来兴师问罪,我小小火云峰乃是清静修道之地,不是杂耍的猴林,到时鸡飞狗跳,谁能承受得了?你也不必谢罪了,我吃受不起,速速离开吧!” 一衡仍然跪伏在地,朗声道:“百慈道尊,请您念在徒孙年纪尚小的份儿上,饶过我这一回,日后我愿给您当牛作马,将功补过!” 嘶——百离倒抽回一口冷气,心道,这小厮白日里还咬钢嚼铁的与我对峙,怎么现在反而这样软语相求,莫不是有什么诡计?哼哼,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伎俩,莫非我还怕你不成! 思及此,百离转过身来,面色平静的道:“你也不必给我当牛作马,我身为道尊,并不吃你这晚辈的气,只是芷菡道尊无故来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句话,一个托辞,一个陷井,安插的稳妥而精妙。 一衡心中暗道,芷菡“无故”来犯?若不是你要杀我,她会来么?现在就给自己开脱罪名,越老越不脸! 百思不得其解?想问我与芷菡如何认识的么?哼,等我杀你之时,会一并告诉于你! 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今天一衡要演的这出戏,是谢罪。 “多谢道尊大人大量,不与晚辈计较,但今日一衡不敢虚受如此大恩,日后凡是道尊吩咐,上刀山下油锅,一衡万死不辞!” 百离心道,你万死的日子还在后头,不但你要死,那芷菡丫头还要陪着你一块儿去死!我就看你这出戏怎么演,演完了怎么收场!“呵呵,小童起来吧,你还是个孩子,我怎么会同你计较呢?”百离装出一幅慈祥的面容,又追问道:“只是那芷菡她……” 一衡赶忙接过话来,“徒孙与那芷菡并不相识,至于她为何救我,她也不肯说,我看还是道尊您亲口问她的好,我一个小辈,又有什么资格和她对话呢?” 原来你也不知道……百离心中想着,又道:“你速速去找你的师父熊立岳吧,告知与他,今日之事我会既往不咎,让他也不必放在心上,毕竟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去吧……”说完,他背过手去,不再看一衡。 他怕,他怕露出杀意!几千年了,自敖淼先师飞升以后,他早已忘记了跪在别人身前的感受,而今天,他跪在地上压出的石坑正被他踩在脚下!这个小厮,必须要杀! “哦,对了”百离低沉的道:“再过半年就是每五百年一次的“三峰会武”,全宗小辈都要参加,每位门主也都至少要派出五位入室弟子出赛,你是熊立岳唯一的弟子,是必须参加的,回去做好准备,希望你能为我火云峰夺得荣耀,也算是对我和你师父的一片慰藉吧。” 一衡匆匆应下,恭敬起身,临行前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转头对百离道:“道尊,徒孙少不更事,毁了您的‘太玄阁’,现在后悔万分,待徒孙有道法精深的那一天,一定访遍名山大川,尽找精工巧匠,为您重塑‘太玄阁’!然后……跪在太玄阁前再次给您叩首谢罪!”心里想的却是:等我道法大成,定要亲手杀掉你这个要我性命的卑鄙小人,然后将你尸体置于新塑的“太玄阁中”,给你磕上三个响头,烧上清香三柱,让你死不冥目,做鬼都悔不当初! 百离背对着一衡,草草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一衡也没再多言,转身向山下走去。 “嘘——别吱声,他下来啦!”林中传出躁动之声,听起来人数不少。 一衡微瞥一眼,黑夜中只见林中人头窜动,以灵视之法探之,山中超过半数的师兄师姐们都来了,此时趴在林中一声不吭,静的出奇。 一衡心中轻笑,果然不出所料,那一声巨吼的道歉,他们都听到了—— 装作没有看见,一衡信步向前走着。 “他还真够胆量,都这样了还敢来找道尊道歉呢,也不怕被道尊杀了!” “你懂什么,今天那个女子有多厉害你没见到?道尊不敢杀他的。” “你们几个别扯了,我看是人家夏一衡真心悔过,置生死于度外了。” “嗯,按你这么说,道尊要是再为难他,可真有点小人了。” “嘘———别胡说!你活够了吗?” “……” 一衡远远听着,虽然脸上十分平静,心中却五味杂陈,唉,来这流云宗不到四年的光景,竟然得罪了百离这样的小人,小小的祸事,你又怎么忍心灭杀我一条年轻的生命! 这若大的火云峰里,门主和数千徒孙,难道你们就不能有一人跳出来为我求求情吗? 道途漫漫,这件小事也许只是你们生命中的一道风景,而我,却险些死于非命,若我今天真的死了,芷菡没有来救,又有谁会记得我这个无名小道呢?我那死去的娘亲九泉之下早早与我相会,又会何等痛心? 我,夏一衡,绝不能死! 谁要我要死,我便要将谁挫骨扬灰,寝皮食骨,形神俱灭! 一路上,一衡的内心纠结而痛苦,但却并不茫然,这一刻,他更加坚定了潜心修道的决心,将娘亲从那恶寒的九幽之下带回人间后,他要陪着她,让她食衣无忧,过上神仙般的日子,他要让义父、芷菡、圆月、隋心、永败全部心愿得偿,全部! 唉,看着明月,一衡止住了前行的脚步,叹道:“不知,那还有多远……” 流云宗巨大的山涧里,一个小小的身影穿行其中,那身影无尽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孤独和无助,渐渐隐入到蝉鸣蛙叫的夜色之中…… 时光荏苒,轮回无尽,就在他现在走过的地方,那孤独的身影远去的山涧,两千五百多年后,杂草丛生,罕有人迹,可那里,却立起了一座巨大的墓碑,与那新建成不久的“太玄阁”遥相呼映。 上书——— “流云宗二代仙师百离道尊之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原来如此 “什么!”薄西山大惊失色,险些一个不稳,从椅子上摔下来,“你,你是说百离道尊对一衡出手?!” 水月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听说,不过你别急,一衡现在已经没事了,紧要关头芷菡道尊去救了他。” 薄西山急道:“先别说那个,一衡现在在哪?” 水月安慰道:“师哥别急,你先听我说。” “说什么说!一衡呢!”薄西山面红耳赤,对于他来说,没人比一衡和水月更重要。 水月怎敢告诉他一衡现在在哪,以薄西山的脾气,连夜也会杀到火云峰,找到一衡,问出个所以然来,到时鸡飞狗跳,事情只会更加严重。 她走到薄西山面前,将他扶好,按在了椅子上,劝慰道:“你呀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火急火燎的性格,我说没事,他便是没事,若真有三长两短,我还会与你废话么?” “我……”薄西山一想,水月办事素来稳妥,她说没事,那问题应该不大。 “我什么我,你先听我说呀”水月嗔瞪了他一眼,轻声道:“事情就是这样了,你近期不要去找一衡,免得引起百离反感,现在正是火云峰最敏感的时候,你一去闹,全宗上万人没一个能安安心心的修炼,这道理,你懂么?” 薄西山担忧的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的愤怒,猛的一捶桌面,大怒道:“那一衡乃是我恩人之子,这孩子虽然调皮,却也终究是个孩子,没想到百离竟然如此狠毒,对一个孩子下手,一衡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薄西山想尽办法也要让他血债血偿!!” 水月四下一看,赶忙捂住了薄西山的嘴,附在耳边轻声道:“师哥休要胡言,这三大道尊门下弟子素来不和,你千万不能将这口风吹了出去,若是被其它门人知晓,就要出大乱子了!” “哼!”薄西山呲之以鼻,怒道:“我敢说还怕他听去了不成!一衡本就是我孤峰殿的门人,他百离白白捡了这么个好徒孙,竟然还敢,还敢……还敢……啊呀!”说到最后,薄西山已恨的无话可说,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真气爆发,吹起了一头白发。 水月知道他不是个糊涂之人,只是气的大了,一会儿便能想明白,也就没去劝阻。 果然,薄西山发泄了一通后,转头看向水月,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开口问道:“对了,你说芷菡道尊救了一衡?哪个芷菡,你醉美峰那个么?” 水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可真是个怪人,打我出生的时候他便在这山里,从不与人说话,向来对我流云宗不管不问,怎么心血来潮管上一衡的事了?”薄西山奇道。 水月抬起头来,纤手撩过有些凌乱的发丝,幽幽的道:“要说奇怪,她人也蛮好,经常指点我修炼法门,让我百年之内功力增进不少,不过有一件事我始终藏在心里,没敢和你们说起,其实三十年前她曾自杀在我醉美峰的‘藏娇屋’内。” “自杀?!”薄西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嗯”水月点了点头,又道:“要说自杀,也不奇怪,你也知道,我们修仙炼道之人常常生出看破尘缘的感觉,自杀的修士每百年总有几个,不过最奇怪的是她的自杀,成功了。” “成功了?!”薄西山更加吃惊,“你是说,她碎丹了?” 水月摇了摇头,“碎没碎丹我不清楚,因为当时我并不在场,但她灵台已无神光,精魄走失,灵魂离体,碎不碎丹不都是死了吗?” 薄西山抓过水月的胳膊,急道:“那尸体呢?” 水月脸上也有些惊惧之色,“师哥抓疼我了,尸体依百慈道尊的安排,火葬了。” “那现在山上的那个!是谁!”薄西山抓的更紧,咽了口口水,这件事,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水月轻摇玉首,看着薄西山道:“还有更奇怪的,就在十四年前,也就是她自杀的十六年后,流云宗来了一个小姑娘,模样俊俏无比,粉嘟嘟的十分可爱,我一见就心生喜欢,于是将她要到了我的醉美峰,只是这姑娘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十二年前的一天,她突然开口,这一开口就把我吓的呆了,她叫我———‘水丫头’,那口气,我一听便是芷菡道尊…..” “呼——”薄西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凝视着水月的眼睛,表情凝重起来,“你是说,她转世了?” 水月扶起了地上被踢翻的桌子,缓缓的道:“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薄西山慢慢坐下,接过水月给他倒的清茶,喝了一口,算是稳下了心神,沉声道:“佛家确有转世之说,成功的例子也不在少数,我就曾亲眼见过。但那都是不传秘法,那芷菡一身道家仙术,怎会通晓转世之法?而且据传,自杀之人根本不会投胎转世,何况芷菡带着一身修为?这事真是太过蹊跷了……” 水月自斟一杯,坐到了薄西山的身边,“师哥,我还有一事不解,你说那芷菡道尊如此高深莫测,她又为何偏偏要到我流云宗来?据说当年敖淼道尊飞升的时候,还幸亏她助了一臂之力,要不然也御解散仙了。” 薄西山挥了挥手,“那都是旧话,有谁亲眼看到了?可以忽略。不过她几千年待在我流云宗,要说是眷恋山水,我看也不可能,她几乎到了醉美峰就没出来过,不是么?” 水月点了点头。 “那还真是怪了”薄西山摸着下巴,忽道:“那他便是在等人!” “等人?”水月美目一怔,看着薄西山的眼睛,两人的眼中同时出现了答案————她在等夏一衡! “呼———”薄西山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沉声道:“这件事,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万一走漏了风声,对一衡未必有好处,师妹,你要多多注意芷菡的动向,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如果她有恶意,咱们也好有个提防。” 水月面色凝重起来,轻道:“师哥,如果芷菡道尊是为了害一衡,那凭她的道行,还用费这么大的周折么?” 薄西山一时半会儿也转不过弯来,摆了摆手,道:“这种可能实在太小,我估么着她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眼下她毕竟没对一衡怎么样,反而是救了他,依我看,一衡的身世恐怕也不简单啊……” “对了”水月像是想起了什么,扯着薄西山的衣襟急切的道:“你记不记得,在你下山之前,师父曾说过你此次下山,将遇一子,其子姓夏?” 薄西山不解的道:“记得啊,怎么?” 他刚问完,就已茅塞顿开,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师父他老人家知道来龙去脉,他知道一衡的身世?” 水月看着薄西山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问他!”薄西山“扑棱”一下站了起来。 水月一把将他拽住,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埋怨道:“问什么问,你瞅你这性子,急草的紧,快比那熊武夫更甚了!你去问,师父就会告诉你么?他若想告诉你,早在你下山之前不就告诉你了么?” 薄西山安静下来,抬眼瞧了瞧水月,压低声音道:“你是说……这里面另有隐情?” “还用说吗?真是一根筋呢!”水月伸出玉指戳了戳薄西山的肩头,怨道:“一关系到你儿子,你比谁都着急,都愚成什么样子了!” 薄西山知她这是吃味,嫌自己对她关心不够,比不得夏一衡了,赔笑道:“哪有啊,一衡是个孩子,师哥这不是关心他嘛,也不见得他就最重要……”看着水月的眼睛,他的声音竟是越来越小,渐渐干脆没了动静,要知道,骗人,是要找对对象的。 “编完啦?”水月娇柔一笑,嗔怪的斜了他一眼,两手撑起下巴,坐在椅上,宛如少女一般的幽怨道:“我知道,除了水月之外,谁都重要。” 薄西山心道:女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却非得让我说出来才行,奈何你师哥我真是开不了口啊……唉…… 于是,薄西山伫在原地,几百年了,还是那幅怂样…… 水月悲凉的叹了口气,师哥啊,你若只是一句,我便依你,结为道侣,任它折损修为,又如何了?难道真要水月说出口么? 也不知道是第几百次,水月气的跳脚,不顾薄西山的挽留,月夜中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飞向醉美峰,皓月之下,宛如嫦娥奔月,纤腰扭转,似是仙女下凡…… 夜里,一个被尿憋醒的胖子半闭着眼睛,“咦”了一声,定睛一看,正是水月飞在天上,叹了口气,嘿嘿一乐,“哎哟,这小两口儿,也真是,俺师哥又惹你生气了?” 此人头颅硕大,一身肥肉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后腰别了个蒲扇,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能是谁呢,还不是大头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失落武夫 深夜, 火云峰。 “你是说,师父他老人家让你参加三峰会武?”熊立岳沮丧的脸上露出狂喜,粗犷汉子的吼声震的一衡两耳生疼。 一衡微笑着点了点头,“嗯,是他让我来转告你的。” 熊立岳激动的搓着双手,原地转了两圈,乐道:“也就是说,师父他老人家原谅你了!不但如此,还允许你参加三峰会武!” “应该是吧。”一衡不以为然的靠在书架旁,这熊立岳从不看书,书倒是不少。 “哎呀呀,谢天谢地啊”熊立岳激动的神情久久不能平复,转头对一衡道:“你小子抓紧给我修炼,别天天和莫永败那个小王八羔子混在一起,他整天不学无术,你跟他能学出什么好来!” “呵呵”一衡笑道:“人家永败现在也是辟谷初期的修为了,我也只不过是中期,你为何非得说人家不学无术?” “得得得”熊立岳不屑的道:“提起那小子我就来气,你少跟我废话,打今个儿起,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这屋里,哪也不许去,专心修炼,准备应战三峰会武!” “那不行!”一衡一口否绝,熊立岳气的是吹胡子瞪眼,一衡见状也瞪起眼睛,大声道:“咱俩早就有言在先,我拜你为师,你只能管我修炼的事,至于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熊立岳现在哪还管得那些,完全没有讲理的意思,喝道:“有你这么拜师的吗?啊?你问问整个流云宗有没有你这么和师父说话的,我看皮痒找揍了!”说完,他袍袖一撸,就要打人。 “又要动手?”一衡面无惧色,吃吃的笑道:“上次是谁揍完我之后一脸后悔的说了些‘师父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是师父不对’的话?这才几天,你老毛病又犯啦?” 熊立岳脚下一步没停,也不和一衡理论,抬手便打,一衡见事不好,抬腿就跑,刚跑到院里,就被熊立岳按在了地上,他起手去挡,那一拳却迟迟没挥下来,一衡好奇的拿开挡在脸前的手,却见到熊立岳的双眼中隐隐含着些委屈,和对徒弟深深的疼爱…… “师父,你怎么了?”一衡见他表情不对,好奇的问道。 “唉……”熊立岳放开了一衡,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群山,有些失落的道:“一衡啊,你可知道师父从小就不招人待见,我十二岁入山,到现在几百年过去了,虽然在一辈门主中外家仙法的修炼已经无人及,但他们还是把我当个粗人,这种印象,恐怕永远不会改变了。” 一衡与他朝夕相处,如今感情深厚,不比常人,熊立岳虽然动辄打骂,但那种类似于‘望子成龙’的爱,比起薄西山来也要迫切得多,这恩情,他怎会不知呢。 跟着熊立岳叹了口气,看着这个所谓的‘武夫’一改平素里大大咧咧的样子,失落的神情,让一衡有些心疼,佯装轻松的笑了笑,道:“师父,你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这可不是你的性格,要说你惨,我又比你好到哪去了,入山快四年了,除了身边了了的几个人,谁还知道我夏一衡是谁,今天又差点死在百离道尊之手,你再不济,也是榜上有名的英雄,而我的道途,却是漫漫无期。” “小子”熊立岳满是宠爱的轻唤了一声,看着一衡的眼睛有些落寞,“你可知道,在你没入我门之前,你师父我在这流云宗里是唯一一个收不到徒弟的门主?” 一衡早有耳闻,也不忌讳,点了点头。 熊立岳皱了皱眉,张开身体,躺在地上,苦笑道:“几百年里,我受尽别人的冷眼旁观,别人骂我是武夫,说我是粗人,我都装作毫不在意,其实我能不在意么?我熊立岳空有一身本领,又何尝不想收个徒弟!最后偶然遇到了你,你小子脾气有几分像我,根骨也不错,我是真想把你培养成材,日后我熊立岳便是飞升无望,死在天劫里,后继有人,也能笑着闭眼,你懂么?” 一衡周身一震,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看着熊立岳孤单的身影,一衡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从没有认真体会过熊立岳的感受。 一直以来,一衡以为这个粗犷的汉子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更不需要别人的关心,误以为他的心也像外表一样坚如磐石,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曾听别人谈起,每两百年一次的三峰会武,场面宏大,热闹非凡,所有的门主都会带着自己浩浩荡荡的徒弟,去参加三峰盛会,而熊立岳却从来都是老哥一个,嘻嘻哈哈的为别人的徒弟加油喝彩,或是怒骂几声,或是讥笑几句,现在看来,那时的他,一定内心痛苦纠结,只是不愿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师父”,一衡顿了顿,有些哽咽的道:“师父,你看着我。” 熊立岳侧过身去,看着一衡的眼眼,眼神充满殷切的希望。 一衡第一次用极为认真和十分敬重的眼神望向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汉子,表情凝重的跪在熊立岳身前,大声道:“我,夏一衡,熊立岳的入室大弟子,今夜对天发誓,为了光耀师门,为了一雪前耻,为了师父能够为自己的徒弟喝彩,为了我师门的荣誉,我将苦心修炼,悬粱刺股再所不惜,三峰会武,定要一鸣惊人!!” “嘭嘭嘭——”这三声响头,本应是拜师时就要磕的,而一衡却将它留到了今天。 等一衡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熊立岳迷蒙的泪眼,那是期望的泪水,是看到希望后狂喜交加的眼泪…… “哎呀”熊立岳不好意思的回过头去,赶忙用道法将脸上的泪水蒸发,颤抖着道:“一衡,我还是那句话,师父是个粗人,不会像别的门主一样说些中听的话,以往我总是对你打骂,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那并不是因为你道法不济,而是因为你实在是块上好的材料,我不忍心看你荒废时间,去打耍游玩,如今你已年过十八,个中道理比师父讲的明白。至于三峰会武,你入山不过四年出头的时间,根本不会取得什么名次,只要安好的回到师父身边,就足够了!” 一衡看着熊立岳孤单的背影,想他虎背熊腰,体格壮硕,没想到心中也是这样敏感。 没有吱声,一衡也别过身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下决心,无论百离布下的是什么陷井,无论这陷井有多深多险,他都必须要以身犯险,一探虚实。 抬头望向明月,皎洁的月亮中黑云点点,恰似流云宗的局势,看似光明正大,却也暗纳污浊。 三峰会武,你等着吧!小说网(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阴谋诡计 四个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少年,此时静了下来,在紫玉林中的石屋中,夏一衡与莫永败半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诸葛圆月坐在桌上把玩着手中的毛笔,宇文天凡则靠在门边唉声叹气。 永败先开了口:“一衡,这三峰会武,你不能去!那百离老驴明摆着要耍奸计,你看不出来么?” 一衡冷笑着道:“他一个道尊能无耻到这等程度,也真是让我夏一衡开了眼界了,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处处小心就是,他又能把我怎样。” “别说那些”宇文离开门边走了过来,道:“他无耻也好,无德也罢,但人家毕竟是个道尊,现在道尊要加害于你,是开玩笑的么?咱们四人里属我在这山中时间最长,还从没听说有低于一百年道行的小道去参加三峰会武的事情,百离这是在找托辞,命你参加三峰会武,根本不去征求你的意见,这是要明正言顺的害死你!” 圆月坐在桌上,不动声色的沉吟了一句:“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一衡已经答应了百离去参加三峰会武,一衡的师父更是对他充满期望,熊立岳是个莽夫,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凶险,宇文,永败,你们再看看一衡,他是头驴,这事不我和你们说吧?现在不让他去,可能么?”说完,看向一衡。 “呵呵”一衡指着圆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还是圆月兄懂我,我已经在我师父面前立下重誓,无论如何,三峰会武我都要去,不但要去,还要一鸣惊人,我找你们,就是想推测一下百离要耍什么奸计,我也好有个提防。” 永败丧气的“嗨”了一声,道:“我问你,百离老怪活多少年了?他肚子里的坏水要是全倒出来,能把咱们四个给活活淹死,你想推测,有门儿吗?” 一衡没有作声,仍旧盯着圆月,眼下,他是唯一的希望。 良久。 圆月抬起头来,无奈的眼神告诉一衡,这件事,他也猜不出来。 一衡有些失望,片刻之后神情却坚定起来,笑道:“猜不出来就猜不出来了,就算猜出来了,也未必有准,我夏一衡福大命大,多少次逢凶化吉了,也不会死在这个老驴手上,你们放心吧。” “唉”众人一齐叹了口气,说不担心是假的,只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一衡见众人都跟着他心情不好,心中也是不忍,于是圆场道:“你们别唉声叹气的好不好,大不了陪他一条命去,老子上次没死都是老天保佑了,现在又能多活半年,有时间就有希望,肯定没事!” 圆月盘起腿来,摸着下巴,灵机一动,对宇文道:“宇文兄,你是我们四人中唯一对三峰会武有所了解的,既然现在猜不出百离要耍什么手段,你不如多和一衡讲讲这事,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宇文一笑,笑的极短,踮了踮脚,道:“这东西,没规律也没规则,胜者为王,最后胜出的人总能拿到些珍贵的奖品,我也才入山不到百年,只是听说,当年有些人为了那最高的奖品,也就是仙器,不惜对同宗门人大打出手,上次的三峰会武里,就曾死掉一人,叫什么名字我想想——”宇文抬头思考,“哦!对了,是百傲道尊三弟子‘穆醉霜’的徒弟,叫‘霍远行’!” “我们道尊的徒孙?三师叔的徒弟?我怎么没听说过……”圆月奇道。 一衡轻声笑了笑,道:“圆月,亏你那么聪明,这种事情,应该都是大忌,没人愿意说起的。”转头又对宇文问道:“那杀他的人最后被怎么着了?” 宇文不屑的摇了摇头,道:“能怎么着?不是说了胜者为王么,那人叫可晴,是个女徒,百离道尊门下三弟子--宜搜小说--然而去,风云过隙,圆月独自一人留在紫玉林的石阶上,目送三人远去,看着一衡飞走的方向,他突然想起与一衡初次见面的那个夜晚。一个大祸临头却冷静处事的稚子,脸上神色异常坚定,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而如今的夏一衡,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改变,那个望着满山大火,一脸迷茫的顽皮的小道不知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已是如今处变不惊,自信满满的夏一衡了。 但愿, 这一次, 也能化险为夷! 带着祝福的笑容,圆月转身回屋…… 小说网(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后继有人(上) “修真路,祸福倚, 看似无期,也是无期。 成也好,败也罢, 逆了天数,送了性命。 有愚者,寿岁不达百年,已含恨而去, 有智者,寿岁但达千载,也要惧迎天劫。 一雷下,众人哭, 一劫至,生灵苦。 羽化登仙,似梦非梦,终要活在梦之中。 来往匆匆,络绎不绝, 生或死,亦天数。 天数,天数,修真之人当何以自处……” “爹爹,这一大清早的,你是专程来给我吟诗作赋的么?”正在修炼的一衡眨巴着眼睛笑看薄西山。 “呵呵”薄西山仍沉浸在刚刚的诗境中,看着远山,叹道:“也不知那仙庭宫阙中是个什么样子,要是比不得这流云宗,我们可是上了大当了!” “哈哈”一衡玩味道:“等爹爹你登了仙山,到时可得给儿修书一封,若是那里还比不得人间,我就不去看您老人家了。” “臭小子!”薄西山轻啐了声,走到一衡身边,问道:“打那日百离对你出手之后,已经有三个月了,这段日子里,他有没有再为难与你?” 一衡这才明白,原来薄西山一大清早赶来,是因为担心他和百离的关系,于是轻松的笑了笑,道:“没有,他对我好着呢,倒是爹爹你,和那水月门主……” “滚蛋!”薄西山笑骂道:“我发现你跟那熊武夫就没学出个好来,才几年啊,怎么也变的愣头愣脑的,信口开河,满嘴胡诌了?” 他刚说完,一个低沉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是哪个山头的笼子没关好,跑出个‘多嘴兽’到老子的地界上和我徒弟瞎嚷嚷了?!”熊立岳沉声落地。 薄西山知道是熊立岳来了,也没回身,吃味道:“嘿嘿,几天不见,武夫嘴上功夫见长啊,是我儿子教你的吧?什么叫你徒弟,他还是我儿子呢,真要论起来不比你亲近多了,我们爷俩唠嗑,没你这个外人的事儿,你给我闪一边儿去!” 熊立岳一听,又黑又粗的眉头登时拧在了一起,愠怒道:“你儿子在老子这儿就归老子管,什么内人外人的,我听不懂!” 一衡看着熊立岳粗声粗气的样子,再瞅瞅乐乐呵呵的薄西山,心道,高下已分,师父你快走吧,迟了又惹一身气…… 果然,薄西山转过身来,美滋儿滋儿的笑着,道:“有道是名师出高徒,我把儿子交给你,却不放心你这没经验的师父,所以查看查看,有什么不妥?” 出奇的是,熊立岳也乐了,“你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还来查看查看?你看得懂么你?要我说,你也别看了,趁早回孤峰殿忙和忙和娶媳妇儿种地,生亲儿子的事儿,才是正道!”这番话,端的阴损,戳着了薄西山的痛处,‘娶媳妇儿’当然是娶水月,他最忌讳的事情之一,那‘种地’就不用说了,当然是种在水月身上,才能开花结果生出亲儿子来! 对于熊立岳的嘴茬子功夫,薄西山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没想到他竟然长了能耐,吃鳖的薄西山在儿子面前,说什么也不能输给这个武夫,随及拿出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调侃道:“我说武夫,哎,熊武夫”他戳了戳熊立岳的胳膊。 熊立岳就势一甩,摆明了不给他面子。 薄西山哈哈一笑,道:“你瞅瞅,像个小娘们儿似的,还生我气了?你是不是还记仇呢?” 熊立岳哪知道他下的什么套子,气道:“老子记你什么仇?” “哈哈,不记仇就好,我还当上次叫完‘薄大哥’之后耿耿于怀呢。” 这件事,对于熊立岳来说,那可是奇耻大辱,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他也忘不了这茬,那脸“膨”的一下涨红,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涨的发紫,张个大嘴嘎巴了几下,愣是啥也说不出来。 这时,就连一衡也觉得他这师父可怜,心道,你能说出来一句也好啊。 “哈哈哈”薄西山扳回一局,放声大笑,继续调侃道:“没事,没事,熊老弟,这事儿我已经忘了,你快别难过了。” 熊立岳无从发泄,气的猛一跺脚,真元入地,力透山河! 那厚重的地面就像一汪平静的湖水,忽然投入了一颗巨石,猛的塌陷下去,又腾的反力而起,余波阵阵,发散开来,方圆三里的树林剧烈晃动,树叶纷纷抖落…… “哟!还真生气了!”薄西山可不管这套,“别呀,你不欢迎,我走就是了,发什么火啊。” 这点小事,两人也犯不着动手,话说回来,从来也没动过手,熊立岳这是气急了,发泄过后自然好些,瞅了瞅在一旁为难的一衡,熊立岳道:“我说薄西山,你儿子就在旁边眼巴巴瞅着呢,你能不能留点口德?到时候让他学了去,有好处不成?” 薄西山嘿嘿一乐,道:“我儿子像我实属正常,能言善辨也没什么不好,就不劳‘老弟’操心啦!” 熊立岳知道和他瞪眼没用,喘了两口粗气,道:“你少跟俺这老弟老弟的叫着,俺比你大二百多岁呢,你咋好意思呢。” “哦,对对对,你瞅我这记性”薄西山一拍脑门,道:“说好那天晚上哪说哪了是吧,以后不提了,叫师兄,叫师兄好了。” “哎”熊立岳应了一声,“这还像个话,那啥,你不来我也打算去找你来着。” “找我?”薄西山受宠若惊,问道:“你有事找我?这是哪一出啊?” 熊立岳给一衡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自己来说。 一衡抠了抠耳朵,拉过薄西山,道:“爹爹,你们歇歇吧,我看着都累,这眼看三峰会武还有三个月就要开始了,我对别门的道法却生疏的很,心里不安呢。” 薄西山惊讶的看着一衡,眼睛呼的一下瞪圆,问道:“你参加三峰会武?是哪个王八蛋让你参加的?”说着话看着熊立岳,骂谁,谁清楚。 熊立岳嗖的转过头来,嚷道:“说话有个把门儿的啊,这可是火云烽。” 薄西山没搭理他,侧耳对着一衡,等待听那答案。 一衡看了看熊立岳,低声道:“是百离道尊他老人家的意思。” 薄西山瞪圆的眼睛又缩了回去,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打流宗建宗以来,至少我没听说过修为百年以下的弟子有去参加三峰会武的,像你这点修为,去了也是徒劳,我看,你还是专心修道的好,至于三峰会武,全当是次历炼吧,根本不用去想那名次的事了。” 熊立岳听完这话很是好奇,心道,原来薄西山还不知道一衡的修为,怪不得会这样说了。 一衡想来想去,也不知该怎么和薄西山说自己修为的事,索性右脚一抬,真元入腹,猛然落下,学起熊立岳刚刚撒气的架式。 咣——— 【要看下章,请待送花后分解,哈哈】 小说网(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后继有人(下) 一脚落地,如重锤抡钟,火云烽顶石屑飞扬,尘土漫天,就连薄西山因为没有准备,也险些摔倒,方圆一里,鸟兽皆惊,不少刚刚回巢的野鸟又飞散出去。 “这……”薄西山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衡的脸,又看了看地面的大坑,这一脚虽然很欠火候,比起熊立岳的气息内敛,震地而不损地面要差上许多,但从其刚猛的程度来看,已不止辟谷期的修为了! “小子!”薄西山拉过一衡,照着脑袋一顿猛搓,弄的一衡头发都乱了,薄西山才压制住内心的欢喜,乐道:“臭小子,你行啊你!”又扭头对熊立岳发自真心的笑了笑,道:“熊武夫,今晚,我薄西山请你喝酒!” 熊立岳憨厚的笑着,道:“这可是你说的,别算了不说。” “那不能,那不能!”薄西山摇头加摆手,乐道:“这才几年!没想到我儿子真出息了,试问整个流云宗,还有第二个人能在短短数年之间突破辟谷期的么?这次三峰会武过后,你熊立岳是一鸣惊人了,以后收徒弟可是不用愁了!” 一衡伸手做了个“一”字,道:“我早就把师父给霸占下了,在我没答应他收第二个徒弟之前,他只能收我一个徒弟,哈哈” 薄西山笑容更深,道:“还有这规矩呢?行啊,你小子有心眼儿,也找了个好师父!”这恐怕是他一千年来头一次夸赞熊立岳。 这话,反倒让熊立岳慌张了,他不怕人吓,就怕一夸,这一夸,他连手该放哪都不知道了,最后只剩下呵呵的傻笑。 不知不觉间,薄熊二人之间的小恩小怨,似乎已经冰雪融化。 “这样吧,薄师弟,那啥,俺最近整了两瓶好酒,晚上请你小酌两桶,如何?”熊立岳是个真性子,被他一夸,心情大好。 一衡只觉薄西山搭在他肩头的手颤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但他的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两个人兵来将往一千年了,听水月门主说,有时遇上,连话都懒得说,绕着路走,如今能在一起饮酒,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好!”薄西山爽快的大喝道:“熊师哥如此豪爽,师弟就被你饮上两杯,但两桶……我可没你那酒量,可今天高兴,醉也无妨,哈哈哈”。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一千年的距离便拉近了许多。 这天晚上,薄西山与熊立岳果然在火云峰顶支上了一个方桌,一衡则在一旁倒酒,两人对酒当歌,赏月谈心,聊的好不欢乐! 熊立岳酒过三旬,已是大醉,顾不得耳目众多,附在一衡耳边,将那“五岳神雷诀”的指诀和心法一并倒出,此技,乃是流云宗门主一辈的不传秘法,流云宗共有十五位门主,每位门主各执一技,均是上上乘之仙法,轻易不曾施展,其中奥妙,凡夫俗子百年不能修得皮毛,珍贵程度,不可言喻。 “记住了么?” 一衡低头默念了一遍,笑道:“记住了。” “好!”熊立岳又饮一杯,道:“妈了个巴子的,紧要关头,你便用此”五岳神雷诀”给我震住全宗门人,让他们看看,老子的徒弟是有多能耐!” “什么!”薄西山大惊失色,一把抓住熊立岳的手,急道:“你将那‘五岳神雷诀’传予了一衡?” 一衡面露疑色,看着薄西山,问道:“爹爹,你为何这样吃惊?” 薄西山感激的看着熊立岳,松开握着熊立岳的手,摸了摸一衡的脑袋,意味深长的道:“孩子,你这辈子,如对你师不孝,可真是天人共愤了啊。” 一衡见他表情严肃,更是奇怪,急问:“这‘五岳神雷诀’很厉害么?” 薄西山苦笑着看了一眼熊立岳,道:“师哥你看,你这不传秘法到了这等痴子的手里,他还没当宝贝呢!” 熊立岳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意思是无所谓了。 看着一衡,薄西山道:“孩子,你听好了,我流云宗共有不传仙法一十六套,其中道尊一辈均可习得十五套,却只精通三套,门主一辈仅仅只可习得一套,我流云共有门主多少位?” 一衡算了算道:“十五位” “嗯”薄西山应了一声,道:“十五位门主每人各习一套,由其道尊亲身所授,这一套仙法由门主本人持有,绝不外传,且只可传给自身门下一人,凡修习此术者,日后可接任门主之位!” 一衡不由一震,猛的站起身来,看向熊立岳,不知说什么好。 熊立岳朗声喝道:“激动什么,坐下!” 一衡嘴唇抽动,半晌,缓缓坐了下去,道了声:“师父”。 熊立岳大手一挥,道:“少他娘的废话,用心修炼就算报答我了!” 此时,就连薄西山也对熊立岳充满感激,他将一衡拉到身边,道:“小子,你也不必多言,心里有你师父便是了。天下凡大宗大派门主所持仙法,虽是威力无穷,却也奥妙无穷,共分九层,你逐层修炼,怕也要百年的功夫,慢慢来吧。” 百年修真,一衡并不惊讶,修真,百年,弹指一挥而已。 薄西山敬过熊立岳一杯,语重心长的道:“小子,你有此机缘,实属不易,试问你师父都有此厚礼相送,义父怎能甘为人后呢,你听好了,我再传你一套“冰魄诀”,亦是门主一级不传秘法,但你切记不可操之过急,更不可两法同修,以道尊的修为,三法同修已经接近极限,你就更要自制自持了。” 一衡点了点头,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旋及又似想起了什么,忙道:“爹爹不可,那你那门主之位……” 薄西山打断道:“数千年之后的事,你不必操心,若你真是道法有成,接任两门之主又有何不可?” 一衡默然,良久,点了点头。 薄西山淡然一笑,道:“你小子当真好命,要知道,门主仙法,仅会一套,若修得九层,已可驰骋天下,毫无顾忌!凡庸之辈即使修为高你许多,由于不会仙法精要,也绝计不是你的对手,来,我先传你指诀心法。” 熊立岳虽然醉酒,一听这话,也赶忙别过身去,再不朝这边看一眼。 一衡见状,心道,这流云宗不传仙法,果然符合“不传”二字,师父主动转过身去,已经说明了它的保秘。 “普通法诀大多只需单手掐诀,配合心法、真元即可,而上乘仙法必须两手掐诀,我这‘冰魄诀’便是如此,你看好了。”薄西山当场示范。 一衡学着薄西山的指诀,默默记下了“冰魄诀”的心法,心潮翻涌,却又隐隐担忧,道:“爹爹,这两套仙法我若施出,道尊一辈会不会责罚你们?” 熊立岳知道薄西山已经教过一衡指诀,于是转过身来,笑骂道:“俺门主一辈,只会一套上上乘的仙法,这套仙法怎么传,传给谁,是俺们自己的事情,只要不再传给第二个人就不算违背宗门的约定。” “就是说,是单传,对么?”一衡问道。 熊立岳笑骂道:“说你聪明,尽说些废话,要是谁都能传,还不乱了套了?” 一衡笑着挠了挠头,心想也是这个道理,每宗每派应该都有自己独门的上乘法术,小时候只知道木匠干活有留手艺的说法,没想到修真求道也是这般,看来仙人与人,也不过是个名讳之别罢了。 突然,一衡又想起了那第十六套法诀,开口问道:“十五位门主每人各持一套仙法,那第十六套呢?” “你小子!”薄西山狠叩了一下一衡的脑袋,发出一声脆响,疼的一衡呲牙咧嘴。 熊立岳笑道:“你要是学到那第十六套,俺哥俩就得叫你掌门了,哈哈”。 一衡暗道,原来这套仙法,乃是非掌门不传之秘,也没多想,没头没脑的嘀咕了一句:“看来做掌门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呵呵”。 薄西山与熊立岳对视一眼,两人哈哈一笑,看着眼前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子,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当”一碰杯,再次一饮而尽。 醉夜朦胧,醉也朦胧,在这离天最近的地方,两个积怨多年的“仇人”成了好友。 道是无常,世事无常,在这离心最近的月夜,一个懵懂的小道竟同时学会了两门不传秘法。 风云叱咤,一跃成龙,那是白天的梦?还是发生在夜里的神话? 谁,能说的清楚! 夏一衡,这个让天地三界留下深刻印象的名字,今天,还不为人知。 但,他终究会令人头疼,令人愤恨,令人欣喜,令人珍视如甘露,令人闻风而丧胆…… 小说网(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双胞美人(二更) “莫永败,你给我站住!” “啊,哈哈,来啊,追呀,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啊,你还是认栽了吧,圆月兄!” 两个少年在山间小径戏耍打骂的声音远远传来,一衡走到紫玉林的悬崖边上,伸头一看,一青一白两个小道在追打着,顺着攀沿而上的小径飞快奔跑。 这一天的紫玉林风和日丽,和着林中泉水叮咚作响的声音,永败戏谑的欢笑也好像格外悦耳。 待声音近了,一衡将手中的经书揣进怀里,负手而立,等着他们的出现。 永败猛的从悬崖边儿上窜了上来,见一衡在这儿,奇道:“你不是在火云峰被关禁闭了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关什么禁闭,胡说,我那是专心修炼。”一衡驳道。 “得啦”永败嬉皮笑脸,“熊立岳不让你出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瞅你遮遮掩掩的,今天是偷跑出来的吧?” 两人正扯着,圆月腾的跳了上来,见一衡在这儿,一把抓住永败,捂着他的嘴道:“莫永败,你要是敢跟这儿胡言乱语,我就把你嘴撕了去!” 看样子,圆月是真急了。 一衡奇怪的看着两人,永败被圆月按倒在地,大笑之声仍然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好像有什么天大的笑话,看样子今天有热闹了。 这样的喜事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一衡匆忙上前搂住圆月后腰,用力扳到一边,救出永败,迫不急道的道:“败哥快说,迟了你就要被人杀人灭口了!” 永败喘着粗气,“腾腾腾”三步跑到悬崖边儿上,威胁圆月:“今儿个你要是不让我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我就不活了,哈哈哈”。 圆月连蹦带跳的挣脱了一衡的缚束,涨红着脸,真元瞬间爆发,虚空一掌将永败从悬崖上推了下去———— 口中还喝道:“你还是死去吧你!” “啊———”一声长长的惨叫声从悬崖下面传了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小脑袋又在悬崖边儿上探出头来,乐呵呵的笑道:“一衡,我和你说,今儿个我可是遇着新鲜事儿了,你猜……” 永败还没说完,圆月伸手一指,一道水箭泛着蓝光紧贴着地面向永败射去。 “我说你还真灭口啊!”永败怪叫一声,两手一松,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就在马上掉落地面的时候,又“扑”的御剑而起,耀眼的阳光下,轻灵的身影躲过水箭的追击,舔着一张大脸又转了回来,道:“圆月,就我这嘴,藏不住秘密,你还是让我说了吧,迟早也得传出去,我就跟一衡一人说还不行吗?” 一衡也讲情道:“圆月兄,快让他说了吧,他要是不把这事儿说出来,今儿个就活不下去了!”然后给永败使了个眼色。 圆月袍袖一甩,哼了一声,沉吟道:“真是倒霉,让这么个大嘴给瞧了去!”此刻他面红耳赤,通红通红的俊脸羞的像个姑娘。 一衡打和他认识,还没见他这么扭捏过,更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骂道:“莫永败,你快点说,迟了就来不及了!” 永败仍在天上不敢下来,慢慢悠悠的道:“今儿个也是奇怪,我一大早就醒了,心里闷的很,就想外出走走,半路上遇着一只怪鸟,从没见过,心想抓来哄小师妹开心。那鸟儿……” 一衡打断道:“别废话,说人的事儿!”斜眼看了看吃鳖的圆月。 永败立刻会意,笑道:“哦,对对,说人的事儿。话说我进了林子,也不知转了多少圈,鸟没追着,却听见有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永败在天上蹲了下来,惬意的道:“我一想,这一大清早的哪的师妹有这闲情逸致,跑到深山老林里聊天?于是,我就悄悄潜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 永败两手一拍,喜道:“你猜我见着谁了?” 一衡哈哈笑道:“你圆月师哥?” “对喽!”永败打了个响指,用调侃的眼神看着圆月,用讲故事的语气继续道:“一个俊朗的小少年靠在树上,四周鸟儿啼鸣,小少年摆着相当相当帅气的身姿,那双贼眼却在两个姑娘的身上来回游动……” 圆月笑骂:“你少跟这儿添油加醋的,我有你那么猥琐!” “你看没看吧?”永败反问。 圆月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嗖的朝天上扔了过去,骂道:“看了,也没像你说的那么看!” 一衡跳脚,瞪大眼睛看着圆月,神秘的道:“行啊,圆月兄,两个姑娘?” 圆月紫红着脸,小声道:“你听他胡说,人家是双胞胎。” 永败接道:“可不是双胞胎那么简单,那是双胞美人儿!我继续说啊,后来呢,我也没打草惊蛇,一直跟那儿潜伏着,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两个小美儿倾慕咱圆月师哥的‘美色’,在那儿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他呢!” “啊哈哈哈”一衡指着圆月,不留情面的大笑:“一大清早的,圆月兄你够忙的啊,为啥不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谈情说爱,偏找这个时候?” 圆月冤道:“那地方还不够偏吗?山里的猴子都很少去,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莫永败来?” 一衡拍了拍他的肩膀,佯装安慰道:“这就是命,你也别太过悲伤了。”抬头朝永败打了个响指,道:“您老继续!” “好嘞!”永败得令,嘻道:“那两个小美人儿真是水灵灵的眼睛,白花花的面皮……” “你说的那是鬼!”圆月瞪眼。 “哎呀,我不会你那么多词儿,将就着听吧!我潜在草丛里,一听那两个姑娘真是步步紧逼,越说越下道,我一看,这哪儿行啊,咱圆月大师哥守身如玉,不能就这么轻易被人霸占了不是?于是,就在这紧要关头,我莫永败挺身而出,大喝一声‘光天化日,调戏我家少男,该当何罪!’” 一衡笑骂:“你坏人好事还有理了,弄的跟青天大老爷似的,人家圆月八成享受着呢!是不是啊圆月兄?” 圆月被一衡盯的浑身发毛,尴尬的道:“没,享受什么啊,我巴不得早点儿离开那儿呢” “真话?”一衡的脸贴的更近,仔细观察着。 圆月推拉开一衡审视的脑袋,唯唯诺诺的道:“是真事儿。” “行啊!”一衡松了口气,道:“圆月兄,今天双胞美人儿都没能祸害得了你,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过了这关,以后你还怕什么千难万险?统统不在话下!”一衡幸灾乐祸。 圆月心里那叫一个愤怒,心道,莫永败你给我等着,老子为了这对美人儿花了多少心血,全被你这一下给搅和了,以后有你好受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改变,岔开话题,对一衡道:“你不是在火云峰修炼呢么,怎么跑这来了?” 一衡扭了扭脖子,乐道:“圆月兄,打岔呢?行啊,今天就给你一次机会,以后再调侃我和与败哥,我俩就拿这事儿和你周旋周旋,哈哈。”看着圆月涨红的脸,一衡又道:“那火云烽人多嘴杂,耳目众多,我修习起‘五岳神雷诀’的时候多有不便,所以就来你这里一边默背心法,一边就地施法,进展还能快些。” 圆月正色道:“临阵磨枪,还来的及么?三峰会武明天就要开始了,你这时候才想来尝试,是不是晚了些?” 一脚踢开脚下的碎石,一衡心中有些忐忑,却并没表现出来,摇了摇头,应道:“那仙法我已修到了第三层,对付一般同辈弟子根本用不着它,只想练练,至于现在修法来不来的及,我看也比你两人强得多了,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呢,不是么?” 圆月一挥手,道:“怎么又提这茬!我入山多少年了,也不差这两天。” 永败接道:“就你这样的最完蛋,自恃清高,你瞧人家宇文天凡,几个月都没露面儿了,没猜错的话,他正加紧修炼呢。” 宇文轻哼一声,“天资与悟性远比勤奋刻苦更重要,若说登仙一途,机缘却要比前三者更甚,三个月没露面能有什么进展!” 一衡心中暗道:“是啊,我不就是个占尽机缘的人么,若说起勤奋刻苦,虽然自己近几年坚持用功,但比起入山百年的那些师兄师姐们,时间上就要差的多了,亏得我自信满满,可笑的是这自信何来呢。” 圆月看着愣神的一衡,大致猜出他在担心什么,安慰一衡道:“你不要一直给自己施压,时间久了,反而对修为不利,要知道修心练道的道理,练道自然重要,但修心却也同样是门学问,你的清心诀练到第几层了?” 一衡苦笑,从入山的那天起,他便无一刻清静,每日以报仇救母为鞭策,刻苦用功倒是有的,但清心诀的修练,未有寸进…… 圆月看他表情,已经明白了几分,叹了口气道:“你这样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道心稳固,外家道法上升到一定阶段的时候,再想深入,恐怕难上加难啊……” 永败眨了眨眼,从天上落到两人跟前,笑道:“按你这么说,我还成了奇才,清心诀的修练已到了第五层!” “哦?”一衡大惊,又转念一想,永败心无旁骛,虽然平日里顽皮的很,却也乐得逍遥,从不强迫自己为修道而修道,这样的心境,对于清心诀的修炼自然是再适合不过了。于是心里更加彷徨,明日就是三峰会武的第一天,也不知是福是祸…… 长舒了口气,一衡看了看圆月和永败一身轻松的样子,心道,是福是祸总要来,总之都要全力为之,与其忧心忡忡,倒不如不屑一顾,管他呢,来吧! 小说网(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三峰会武! 仰仗着“辟谷中期”的修为,一衡虽然一夜未眠,但仍旧精力十足,熊立岳早在昨天就被道尊召去,筹办三峰会武的事宜,而他与永败两人约好今早同去“天任峰”,谁知这家伙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一衡叹了口气,骂道:“这人要是没长心,火烧眉毛了也能等上一会儿。” “是谁骂爷没长心呢?”永败的脑袋在窗外探了进来。 一衡让他吓了一跳,一见是永败,笑骂道:“这流云宗就一个人没长心,你说我骂谁了?” 说话的功夫,永败已经进了屋内,一衡打眼一看,只见今天的莫永败打扮的溜光水滑,原本就已经十分光溜的脑袋,现在更是梳的恨不能反出光来,一身青棕小椴,没有半点褶皱,配上他精绝聪灵的面孔,几分潇洒自然流露出来。 “败哥,你这是去相亲呢还是去比武?”一衡耻笑道。 永败眉毛一扬,“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相亲和比武还不是一回事,总之都是比给师姐师妹们看的。”说完,摸了摸锃亮的脑袋,美滋滋的。 一衡不屑道:“也就是你这样想,快走吧,迟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永败也没废话,跟着一衡出了屋。 天! 晨间的朝阳将湛蓝的天空映上了一抹金黄,放眼无际的天空,无数道仙剑法宝或在主人脚下,或在主人一侧,朝“天任峰”的方向飞去,穿梭在宏浑的奇景山色之中,火云峰下仍旧轻雾缭绕,偶有几只仙剑破雾而出,光芒闪耀,惊起一片飞鸟,更有甚者,自那悬崖脚下垂直而上,贴在千万丈高的石壁上翻飞自如,这样宏大的场面,除去“放火烧山”的那一天,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发什么呆呢?”永败捅了捅一衡,讥讽道:“快走吧,熊立岳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徒弟,你还不抓紧去给他撑撑场面?呵呵!” 一衡轻啐了一口,轻轻一跃,已至半空,与他一同朝天任峰飞去。 此刻,就连一衡也没有想到的是,昨日巨大的压力经过他一夜的思虑,阴霾扫清,去了大半,现在竟然心情大好,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两人扶摇直上,一直穿过云层,湿润的水珠打在脸上,令人精神一振,说不出的舒爽,再看脚下风景,厚厚的云层早已不像在地面上看的那样平面,在云的上方,一望无际的云海绵延万里,蒸腾起伏,大片的云朵足有百里宽阔,跌宕起伏有如山峦起舞,这无数的“云山”组成的云海,哪里还是人间的景致,似天宫幽梦一般。 飞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远远见四五个小童浮在云端之上,示意二人即刻下去,这里,已经是天任峰的上空了。 一衡奇道:“那小童看样子不过才三四岁的模样,怎么就会御术凌空的本领?” 永败摇了摇头道:“你还真是孤陋寡闻,那是‘天灵兽’所化人形,哪里是什么小童,只是它们平日里在道尊身边修炼,很少出来罢了。” 一衡感叹,真是没有想到,来流云宗这么多年了,还有他不知道的怪物。 穿过厚厚的云朵,两人就要落地,这才发现,偌大的一个“天任广场”已经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居然没有落脚的地方,正在两人寻找空地时,一个大汉飞了过来。 那人正是熊立岳。 路过永败身边时,熊立岳视他像空气一般,根本没有搭理的意思,直冲一衡乐道:“你这小子,什么时辰了才来,快随我入座。” “入座?”永败扭头朝熊立岳眨巴着眼睛奇道:“不是门主一辈才有座位的么?一衡有座?” 熊立岳看都没看他,反而满是宠爱的看着一衡道:“今天我不坐,给我乖徒弟坐!” 一衡受宠若惊,抬头急道:“师父不可坏了规矩,徒儿区区一个小道,哪里敢坐门主的位子?!” 熊立岳将脸一板,怒道:“妈了个巴子的,怎么婆婆妈妈的,我让你坐你就坐,三峰会武一时半会儿的结束不了,你一站就是几天,平时累着不要紧,这时候要是累着,比武的时候还怎么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一衡这才明白,熊立岳这是担心他累着,影响了比武的成绩,乐道:“师父真是多虑了,我再怎么说也是辟谷中期的修为,站个十天半月也无甚大碍,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少他娘的废话,快随我来!”熊立岳一把抄起一衡,直奔门主坐席而去。 一把将一衡按在门主的座位上,熊立岳则同永败站在了左右两侧。 这阵仗! 让一行十四位门主和无数旁观者都流下汗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玩闹呢吧!” “不知道别胡说,那是熊立岳新收的徒弟,他几百年才划拉这么一个,还不当眼珠子似的给供着啊!” “哇哈哈,怪不得,要说熊门主也真够有想法的,到底是个武夫,胡整!” “你看那小道,坐立不安呢!” “……” 一时间,人海之中靠近擂台的一小摄人已经彻底沸腾,为即将开始的大赛凭添了几分热闹。 一衡坐在那里,只觉冷汗都要流了下来,回头看了看站的笔直,不以为然的熊立岳,心中叫苦不迭,哪有这样惯徒弟的师父,唉! 即来之,则安之,一衡稳住心神,向眼前巨大的擂台看去。 那以精石铺就的擂台,呈四方大阵,左右当有数百丈,四个边角各置四方神兽,白玉雕成的青龙、白虎精致无比,翊翊如生,令人称奇的是那龙须和虎眼或飘动,或滚转,若不是原地不动,真跟活的一般。 方阵擂台的正中也以青石雕塑为主,刻有一个十丈见方的圆形图腾,隐隐发光,应该是些不知名的法阵。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道腾云飞到了擂台的中间,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众位雅静,大赛在即,请列位门主看管好自家弟子,远离擂台二十丈开外,以免误伤。” 话音刚落,在场门主们都回头朝自己弟子望去。 万余人海中似是掀起了一波海浪,整个人潮向后退去,细碎的脚步声和兵器叮当作响的声音混在一起,却依旧是井然有序。 观看或参加一次二百年一度的“三峰会武” 即是众望所归,也是人心所向,大家都恨不能马上开始,一睹各路风采。 小童见一切就绪,便无声退去。 不知为何,一衡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唉,如果娘亲在这儿,见儿这般出息,也能登上擂台与神仙一样的师兄妹们切磋一场,她会有多高兴呢? 收起黯淡的神色,一衡不愿让自己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在脑中抹去娘亲慈爱的面孔,左右打量起身边的门主们。 正在这时,三大道尊腾云入场,也不知哪里飘来的仙乐,如笙缹同奏,鼓乐齐鸣,端的悦耳。 百慈道尊居中,左右各是百傲、百离,一衡见到百离,心里猛然一震,这个人,会在这场大赛里夺了我的命去么? 且说场中顿时鸦雀无声,晨阳薄雾在擂台中辉辉洒洒,耀得金光一片。 百慈道尊先行开口,真元气劲一任喷薄,朗声道: “流云仙宗,四都五脉,声噪神州,吾等修仙问道之士,当以勤克自勉而处,然,道心可无欲无求,道法却不可无增无进,寿岁可有始有终,道岁却不可无缘无故,尔等均是我仙宗要子,今二百年一度之三峰会武,当全力施为,一较高下!成者,可荣得奇品,败者,亦可增进见地。三峰会武,即刻开始!” 百慈堂堂宏音在真元鼓噪之下,在整个天任峰道道回响,而处于擂台前的众人却并不觉得震耳,可见如此修为,已臻化境。 就在别人都焦急等待着大赛开始的时候,一衡却狠命盯着擂台上的百离。 但见百离左右环顾,又抬头仰望天空,对着绵延万里的厚厚云层略一皱眉,硬是嫌那云层挡住了光亮,左手缓缓从偌大的袍袖中伸出,虚空一抓,向一旁撕扯。 那漫天的层云竟像是被他抓握住了一般,呼隆隆发出沉闷的重响,被生生撕裂开来。 百离又伸出右手,在空中反复的画着圆圈—— 那天任峰顶的层云似是水中的漩涡,一波一波的向中间靠拢,最后挤压成一小片云朵,乌黑沉重,被他一击,朝天空最顶端升去。 晨间的阳光没有了云层的遮盖,猛然间向整个天任峰投射而来,片片金光带着融融的暖意,洒落在众人的身上,擂台的青石顿时大亮,泛起晶莹的色泽。 道尊级别的修为,可见一斑。 待百离将云层遣去后,百傲也宣读完了三峰会武的规则,一衡只顾去看百离,竟一字也没听清,愣愣的看向一旁的永败。 永败低头附到一衡耳边,轻道:“你少看两眼百离老驴吧,吸引他的注意是小,自己分心是大!” 一衡端整装容,再转过去的时候,发觉百离如利箭一般的目光正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他只觉周身一震,那一日火云峰的杀气,正从百离的眼中散发出来。 一衡强敛心神,对着百离无声冷笑。 显然,这半年来,百离对他的慈眉善目都是装出来的,这一刻,他已赌定了一衡的存亡,才会不惜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百傲宣读完毕,不经意见看到了坐在门主之位的一衡,和他身边的熊立岳,微微皱眉,有些不悦,但如此场合也不便多言,又向别处看去。 等一衡再回过神的时候,会武已经开始! 小说网(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心神不宁 三大道尊退去,方圆数百丈的巨大擂台开始隆鸣作响,竟从中间开始断裂,分成八份缓缓向地下压去—— 拔地倚天的气势,似是在不可抵挡的气劲下压得八块擂台生生陷入地面五六丈的样子,整个地面都在巨大的力量下剧烈晃动,震的人脚下阵阵酥麻。 一衡朝永败望去,问道:“这是做什么?” 永败嘿嘿一笑,“你还真当是一个一个的比试呢?那得比到猴年马月去?这八块擂台分别是八处比试的地点,最后每块擂台决出一名胜者,八人再两两对阵,决出四人,以此类推,明白了么?” 一衡点了点头,又朝脚下俯看下去,如此一来,视野也就宽阔了许多,八块擂台尽收眼底。 整整一个上午,一衡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看着百年道行的同门法宝纷飞,他突然有些迷茫,那师兄师姐们更有甚者,已是三四百年的道行,自己四年出头的修为,说来岂不是个笑话?能否经得住他们一击,都还是个疑问,再回头看看熊立岳那认真的样子,自己真的能不负他望,为他扬眉吐气么? 唉…… 忽然,一只大手附在了一衡的肩膀。 “小子,这场面把你震住了?”来人是正是薄西山。 一衡的心好像也随这只大手安定了下来,违心的摇了摇头,轻笑道:“没有,只是初次见到,好奇罢了。” 一声剧响猛然传来,全场唏嘘惊叹之声暴起,想是又有哪位被人击败,听这气势,伤的不轻。 薄西山搭在一衡肩头的手捏了一捏,笑道:“你这一来,权当是开开眼界,成败都不重要,只要不受伤就算赢了,见事不好,可以认输,你那四五年的道行,也不丢人。” 一衡知他一番好意,自己眼下虽然震惊,却也并不胆寒,既然来了,认输?那是笑话!于是开口对薄西山开口道:“成与败,一战便知,爹爹不必为一衡担心,我行事自有分寸。” 薄西山赞许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话,朝场中望去。 一衡也转过头来,看着擂台上大战翻腾的师兄师姐们。 这些人,他几乎都不认识,其实也难怪,平日里除了火云峰和紫玉林,别的地方他都很少去,他生性不好张扬,只是闷头修炼。 “铮啷啷——”在最靠近一衡的那块擂台上,一个身穿墨黑道袍的人拔出了兵刃,那是一把剑么? 一衡凝目而望。 说是剑,那剑仅有剑柄,剑身处只见黑芒,不见剑锋。 说不是剑,那剑气四溢,形也似剑,卷动起周遭的空气,吹的他一身道袍烈烈翻滚。 好强的煞气! 一衡心中暗叹。 而站在黑袍人对面的则是一身淡雅白玉锦袍的女修,堪堪一个女子,见到如此气势,竟然面无惧色,微微的笑在她唇边轻扬,超凡的气质令人感觉格外飒爽,没有女子的娇柔,脱俗出尘。 黑袍人也未见礼,掐起指诀祭剑而出,剑锋指处,正是女子脚下,如此气度,引起场中一片唏嘘。 很显然,这一剑,目的就是为了让女子脚下无根,宇文也曾对一衡用过此招。 场中女子显然也料到了来势,两手在身前交叉,脚跟一抬,裙角起舞,向后飘出数丈,嘴角笑意依然。 按理说,这一剑没了去势,应抓紧祭回,以防对方反攻。 谁知那男子整个人也欺身上前,竟比那剑速还要快上几分,单手一推剑柄,那黑剑如冒着黑气,如毒蛇般“嗖”的钻到了地下。 如此一来,那剑再出地面时就是自下而上,从何而出,就很难说了。 女子不敢冒险,玉足轻点,腾空而上,逼进黑袍人。 那一直面色严肃的黑袍人竟然露出一抹微笑,只是笑的十分阴险。 女子见这笑容,竟也一怔,但现在显然不是发呆的时候,她一掌挥出,数道光影接连斜刺而出,黑袍人躲闪自如,仍旧原地不动,那柄黑剑也不知去了哪里。 女子娇叱一声,就在马上贴近黑袍人的当口,空中一道急转,自腰间猛然抽出一把灵剑,蓝色的光华如梦似幻,凭空一甩,一股莫大的气劲直奔黑袍人眉心。 待女子一招施出,下招未济之时,黑袍人笑意更浓,一柄黑剑自地下破土而出,只是身形大了数倍,剑身也有三丈之长,迎着女子的来势,一剑刺出! 原来,那打入地底的黑剑根本就没有离开,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就在众人惊呼之时,那女子非但不惊,脸上却又换上了刚刚的那抹微笑——— “开!”女子又一声娇叱,从她先前所站的地面射出一束强光,继而一束、两束、三束…… 越来越多的强光自地底喷出,如火山爆发之势连绵不绝,霸道的真元哪里还有女子的模样,道道强光眨眼间将黑袍人的去路完全封死。 一衡恍然大悟,原来那女子早在黑袍人动手之前,就已经将真元自脚下射入地底,她上前与那男子一搏时,就是要将他天空一路封堵,再由地面配合那绝妙一击! 黑袍人本打算将女子诱到身前,然后发出一击,哪曾想会有这样的变故,只好祭剑格挡强光! 当当当—— 清脆之声连响,那强光每击中男子黑剑一次,那黑剑的光华便黯淡几分,碰撞的力量显然不小,那黑袍人被这力道击的连连后退。 直到最后一道强光击中剑身。 一柄闪耀着蓝色光华的利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后心…… “师兄,承让了。”女子言罢,剑身一抖,真元在不到三尺的距离疾射而出! “师妹,承让了!”那黑袍人终于开口,冷淡中不掺一丝情感! 这?全场人不明就理,明明是他输了,还说什么承让? “咝———”声音极小,却是利器破石之声。 一缕浓黑之气自女子脚下猛的钻出! 哦! 所有人恍然大悟,原来那黑袍人的兵器在先前入土之时,已经一分为二,男子拔出的只是器魂,真身却真的是在地底! 女子大惊,运足真元,猛劲向上一跃,快绝惊人,一身锦衣都紧紧贴在了身上。 但,人终究没有兵器来的迅猛,那柄黑剑一经破土而出,恰似长空一影,电速肉眼难辨,直奔女子腹下…… “阴损!”永败怒骂。 那女子大羞,轻咬下唇,御起十分真力,却也是难逃其刺。 惊慌中竟丢弃了宝剑,本能的用双手掩住了下身。 眼见黑剑距离女子双腿中间已不到两尺,剑锋撩起的气劲已至上空狂风大作。 女子裙飞扬,遮住了一双羞愤的美眸。 就在这时,那女子终于崩溃,带着哭呛喊了一声:“师兄不要!” 男子淫邪一笑,三峰会武也是不敢造次,指诀一扬,黑剑去势嗄然而止。 而那女子却连娇红的亵裤也露了出来…… “师妹,承让”男子强忍笑意,躬身一礼,紧紧盯着半空中泪水翻飞的女子,她已羞的泣不成声。 “畜生!”永败又是一声怒骂,引的身后众人注目。 一衡心头也是一紧,那黑袍人虽是赢了,却难免有调戏的成分在里面,这样的正道比武,哪有使出这种招式来的,明显就是个登徒浪子,却对永败道:“败哥,息声,别乱说话。” “这他娘的畜牲一样的做法,哪有这样对待同门的!” 一衡看的清楚,那女子刚刚本还有回还的余地,不至于这样就输给对方,只是见那剑锋所指之处乃是女子幽所,一时间过于羞耻,乱了手脚,才弃剑败阵。不过无论如何,擂场如杀场,输,就是输了。 场中黑袍男子又别过身去,向在场众人躬身一礼。 “啊!”众人惊叫。 原来那女子不堪,趁黑袍男子对众人行礼时,再次御剑而出,直刺男子后颈。 这时,答案才真正揭晓——— 那男子似脑后生眼,两腿一分,整个人扑在地上,双手朝前一拍,从女子胯下飘过,“啪”的甩出一指,光华及处,女子瘫软在地。 只是一招! 这……这是在玩弄人家么?一衡惊讶的看向场中,又回头望向熊立岳。 熊立岳面不改色,不屑的笑道:“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都是定数,柳幻柔那个贱人,能教出什么好鸟!” 柳幻柔?一衡低头回忆,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对了,是那日在火云峰同众位门主斗嘴的女子,难道她真的是青楼出身?那也怪了,这样的人也会入得流云宗,看来这里真是龙蛇混杂之所啊…… 在众人的怒骂声中,竟有一股喝彩声传来,听起来不下百人,一衡放眼望去,那黑袍男子也归入人流,所去之处,正是那些喝彩的门人,竟都是柳幻柔的弟子。 呵,一衡摇了摇头,今天真是开了眼了,若是不来,还真是一大损失,原来流云宗也有这样的人物,端的无耻下流!只是不知自己与他对阵,是否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输赢是小,若被人羞辱,那才真是丢脸,看来自己要对那柳幻柔的门徒多加小心了! 一个小童出现在擂台中央,嚷道:“下一场,‘炎阳峰’龙百空弟子诸葛圆月对阵‘醉美峰’水月弟子曲嫣然———” 【ps:一夫诚挚邀请各路读者大大加群:61562817】 小说网(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圆月嫣然 “下一场,‘炎阳峰’龙百空弟子诸葛圆月对阵‘醉美峰’水月弟子曲嫣然———” 此语一出,全场喝彩! 这也难怪,俊男美女之战往往博人眼球,谁又不是拭目以待呢! 圆月一袭素装,手持“离光”宝剑,单手负后,俊俏男子的风雅不需点缀,已然傲立当场,他怎样来,又从哪里来,没几个人看得清楚。 下一刻,一道淡粉的光影翩然而至,轻盈缓落,玉足触地,无声无息。 曲嫣然,不愧嫣然二字,嫣然而来,嫣然而落,嫣然无息,嫣然一笑——— 圆月与她早就相熟,却仍被她娇颜如花的一笑炫的一阵悸动。 女子幽幽开口:“诸葛师哥,但请手下留情。”软声细语,如花前柔风,轻飘飘的钻进了圆月的耳朵。 “呵呵”圆月才俊一笑,道:“素闻嫣然师妹道诣精湛,可不要在这里哄骗师哥了,还要你手下留情才是。” 永败远远看着,放声笑骂:“你瞅瞅那嘴岔子,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这场不用说,爷都能看得出来,他输定了!” 一衡大笑:“我看是你嘴大,还说人家圆月。” “哈哈哈”两人大笑,对于圆月,他们并不担心。 嫣然, 嫣然一笑,凌空飘起,起手便是水月常用的起手式“化雨梨花”,这一招,可并不嫣然! 圆月没料到美人竟然如此果断,出手就是强势,赶忙后退身形,凝神聚目,酝酿破法之计。 “化雨梨花”在款款的薄纱袖中轻一挥舞,漫天细雪竟在如春的季节里缓缓飘落下来,美人雪中,如仙女出尘,令人眼前一亮。 熊立岳讥笑着摇了摇头,道:“娘们儿的招式就是花哨,中看不中用,要那么好看有个鸟用!” 他忘了,一旁的水月离他不远,这一句讥讽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美目娇嗔,狠狠瞪了熊立岳一眼,让他缩了缩脖子,尴尬的道了声:“误会,误会了师妹,我是粗人”。 一衡吃笑,心道:“师父啊师父,这‘粗人’二字,可是被你发挥的淋漓尽致!” 且说场中圆月望着漫天飞雪,已是避无可避,偌大一个擂台,稀稀落落的飞雪飘洒而下,没有半点死角。 他双手未动,猛吸一大口气,直到胸膛、丹田都被填满,才混着真元朝那嫣然猛力喷出! 一束气浪在漫天的飞雪中吹出一条通道,圆月斜身一踏,身上不沾半点雪花,直朝嫣然而去。 虚空中,圆月连连结印,一只右手飞快的转换着法诀,一道接着一道的朝女子打出。 “三元聚力!”场中惊呼。 那女子也是一怔,没想到圆月已经有此修为。 三道灵光闪着不同颜色的光华,分别在女子身前分散,从三面围攻,余下的一面,是留给圆月自己的。 女子轻喝一声:“开!” 漫天芦花一般的飞雪猛然凝在一起,瞬间结成无数道雪箭,裹挟着风劲,扑天盖地的朝圆月袭来。 那雪箭密密麻麻,哪里还留半点情面,嗖嗖嗖,破空之声接连炸响,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冰晶雪色,绝美无比,在临近圆月身体一丈处爆裂开来! 这一招,暗藏“摘雪留花”的隐式,并非用箭而刺,而是遮人眼目的法诀,圆月眼前已是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女子的身影,三道光华没了目标,虚空中胡乱飞射,沾不到女子半点衣袂。 饶是天姿绝色,却是手下无情,等圆月冲破雪幕,漫天雪花已经化作袭天卷地的水浪,呼啸而来! 圆月大惊,只好弃下三道真元,默诵口诀,御起“离光”,虚空就是一斩,一股巨大的气劲无形中化作光影,又似有形,又似无形,破空而出,向那水浪正中斩去。 啊呀!一衡气两拳一击,这一招“抽刀断水”用的十分不妙,不但没了后招,真元也要被耗去不少,仅仅只作防御,何必如此! 女子也是一笑,没料到素来以聪明过人而闻名流云的诸葛圆月,也不过是个痴子。 看来,只需一击,便可结束了。 趁圆月余势未尽,剑未回招之际,嫣然飘然欺身,双手各掐一诀,一手擎天,一手指地,“艮水入空,无色无形,役吾之意,役意之灵,去!” 翻滚而来的水浪在女子脚下一点,借着劲力,她身形快出十倍,一尺纱绫猛然绷直,如尖针一枚,闪烁寒光,直刺圆月。 快! 太快! 圆月对那水浪的一击显然已经使出了八分真力,这一刺快若惊鸿,他想回剑格挡,根本来不及了。 女子盈盈一笑,胜券在握。 错,便错在她低估的不是别人,而是诸葛圆月! 圆月突然大笑失声,嗖的抽回了“离光”,手腕连卷,比那纱绫更柔,柔似无骨,柔似无风,缠绕而上! 快! 更快! 女子顿时没了刚刚的得意,一张俏脸讶然失色。 不可能,他不可能在用出强横真元的同时以这样的速度收招,这完全不合情理! 她不解的朝刚刚圆月施出“抽刀断水”的方向看去,那一斩的光浪早已无影无踪,原来,那根本只是虚式,完全没有真元。 “啊!”女子一声轻呼,手腕吃痛,花容失色。 圆月怜香惜玉,不忍伤她,就要抽剑回招。 那女子却是何等自强,丝毫也不示弱,稳住心神,硬是将那纱绫挺的更直,朝圆月扎去,这一招,如果刺上,定然是两败俱伤! “你!”圆月哑然,看来这个女子,并非像她表面那般柔弱,而是柔中带刚。 两败俱伤? 那不是圆月的打法! 对于他来说,只可你伤,我不可伤! 瞬息之间,圆月松开了离光,剑一离手,如风筝断线,没了方向。 女子没料到他竟然如此胆小,得意之色又浮在脸上,纱绫去势也是更甚。 圆月弃剑,真元入掌,两手一合,身形爆退,整个人与那绫尖也不过三指,从容出招,“啪”的拍在了纱绫之上,真元化电,喝了声:“破!” 一股霸道的真元瞬间带着强横的电劲,顺着坚硬的纱绫直转而上——— “滋”的一声钻入女子手心! 嫣然只觉周身一紧,全身像无数条钢针同时刺入一般疼痛,身体不听使唤的在空中蜷缩在了一起,惊呼一声,就要落下。 圆月见状,赶忙御出一道真元,将她托住,缓缓落到了地面。 这一道电劲,匆忙之中,实在太过强硬,嫣然落在地上,侧卧颤抖,玉手抱膝,仍然止不住的抽泣,楚楚可怜的样子,惹的在场众人一阵心痛! “畜牲!”永败吼道。 “哈哈”一衡大笑,“败哥,人家圆月又怎么畜牲了?两人对阵,难免一伤嘛!” 永败舔了舔嘴唇猥琐一笑,道:“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就是畜牲!畜牲!畜牲!” “你啊!”一衡转身一把将永败推开,笑骂:“你早晚死在怜香惜玉的字眼儿上!” “哈哈哈”永败大笑,很是得意,被熊立岳瞪了一眼,吐了吐舌头,不再作声。 一衡看着场中手足无措的圆月,突然收敛了笑意,心道:“如果我也与那女子对阵,不知可有胜算,唉,一会儿可得全力施为,若是第一场就被拿下,当真难看啊。” 【欢迎新道友:神话之猫猫、yjgkhk、骚包的火鸡、筒爷、huan499687460、愛你乂forever、神话之猫猫、小4胖、越山越水、8苦、鹤游、8813422、美图秀秀、的撒旦的佛挡杀佛、andre)火热连载 阅读分享世界,创作改变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幻柔之术 直到暮色初上,天边的一轮斜阳已经洒下苍苍残光的时候,擂台上终于传来一衡的名字—— “火云峰熊立岳弟子夏一衡对阵天灵峰柳幻柔弟子梦笑阳!” 饶是一衡已经做好了充分应敌的准备,听到这句话,仍是心中一惊,但他即刻收整心神,转头朝熊立岳问去:“梦笑阳多少年道行?”这句话,他是早就想好的了。 熊立岳叹了口气,道:“没记错的话,一百七十年罢,唉,怎么是他,真他娘的倒霉。” 一衡来不及多问,也来不及多想,在永败担忧的目光中提气而起,缓缓飞到了擂台正中。 他抬头一看,脑子 “嗡”的一声炸响。 从这低矮处向四周看去,乌压压的人群,就像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人透不过气来,无数道目光此刻汇聚在擂台上,他,夏一衡,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你不应该看着我么?”一个声音自背后响起。 他何时来的?一衡转身打量起这个对手,轻蔑的笑容,斜勾的嘴角,细长的眼睛精光闪烁,仿佛就要看到人的心里,均匀的呼吸显然波澜不惊,视线一刻都不曾在一衡身上离开,直勾勾的盯着。 一衡突然感觉自己已经大败在即,这样的对手,这样的气势,无从战胜! 不过即便他心里这样想,脸上却看不出半点退缩,躬身见礼,一衡慢慢向后退去,总觉的离此人太近,有种说不出的危险。 梦笑阳草草回礼,从手中拿出一瓶清水,漫不经心的向地面洒去…… 他要做什么?一衡喉结动了一下,握着“九绞”的手早已渗出汗来,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突然发动攻击。 那梦笑阳好似并不是来会武的,只是将那瓶子里的水一点一滴的洒着,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一衡不敢轻视,两腿微弓,时刻准备。 啪嗒——啪嗒——啪嗒——— 水珠落地的声音虽然极小,却一声接着一声的钻进一衡的耳朵,一衡只觉自己的呼吸也跟着粗重起来。 那水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轻快,他的心跳也随着水珠落地的规律失去了平衡,通通直蹦。 终于,水声停了。 天边的一轮明月升了起来…… 一衡有些不解,时间过的这样快么?刚刚还是傍晚,现在便升起了月亮?看来自己还是太紧张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不对!那梦笑阳呢? 一衡紧握着兵刃,在擂台上到处寻找着了梦笑阳的身影。 他,走了? 只是来洒水的么?怪人。 忽然,一道耀眼的光束从头顶照射下来,只是没有温度。 一衡抬头朝那光束望去,天空竟然裂开了一道缺口,阳光自那缺口处照射下来,其实并不耀眼,只是在这夜晚眼睛不适罢了。 不对! 那些观看会武的人到哪去了?怎么听不见他们的叫喊! 一衡惊慌的抬头寻找,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悬崖绝壁,凄冷的月夜乌鸦的叫声阵阵传来,瀑布流水只见光影,流下的也是黑色的水幕,空旷的回响令人有些绝望。 仰望云层缺口处的太阳,旁边的一轮明月已如残钩,好似短短的功夫,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长。 这是为什么?我在哪? 一衡反复思量着擂台上夕阳斜照,人声鼎沸的情景。 这是梦么? 耳中响起一声怪叫,又是那样真实! 抬头望去,天边一只黑色的乌鸦在月亮升起的地方朝这里飞来,昏黄的月光照着它发亮的羽毛,嘶哑的惨叫令人胆颤心惊。 一声,两声,三声。 越来越多的惨叫声在空中响起,黑黑压压,密密麻麻,眼露黄光,嘴如利箭,奔袭而来! 一衡本能的向后跑去,却发现四周竟是绝壁,根本没有去处。 慌乱中,他只好捡起地面的石头,运起真力,朝那乌鸦扔去。 石头?刚刚不还是青石地面么?现在怎么变成了黑土? 不对!是幻觉! 但乌鸦已到身前,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 一衡掐起“残风诀”紧握九绞刃,准备死命一击!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吹来了一股微风。 嗯?背后不是绝壁么? 再回头望,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山洞! 一衡心中一阵狂喜,真是天不亡我! 起身就要钻入洞中。就在他半截身子都已经探进洞里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既然是幻觉,为何要有一个救我的山洞?定是那梦笑阳的诡计! 处于擂台上方的莫永败难以置信的看向擂台中心,梦笑阳此刻在身上取出了一个巨大的口袋,将袋口撑的老圆,一衡则半跪在地上,神色慌张,躬着身子就要钻进袋子里。 “这是?”永败猛的抬头望向熊立岳。 熊立岳沮丧的脸上说明了一切,他看了一眼永败,摇了摇头道:“那是柳幻柔的独门秘法,月下幻影!这梦笑阳是要让一衡自己钻进袋子,代他师父柳幻柔羞辱我们火云峰呢!” 果然,擂台上的梦笑阳嘴边轻蔑的笑意更浓,竟也不看一衡,抬头朝柳幻柔的方向望去。 柳幻柔则盈盈一笑,赞许的点了点头。 此刻,这个巨大的袋口,摆在一衡的眼前。 在他的眼里,那是一个逃生的出口,对于他来说,要么就与那扑天盖地的乌鸦决一死战,要么就是钻进山洞躲过攻击……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衡豁然开朗,既然一切都是幻象,梦笑阳又为何要给自己一条逃生的路口? 思及此,一衡的脸上没有了惊慌,转过身去,对着漫天飞舞的乌鸦奋力一斩——— “哼”梦笑阳冷哼出声,“别白费力气了,钻进来吧!” 然而一衡却听不到…… 这一刀带着摧枯拉朽的巨力,斩劈下去,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光影,那光影自一衡身侧划过,竟是斩向了山洞! 这一刀,乃是声东击西的方法,看似攻击前面,实是斩劈后方! “啊!”一条鲜血汇聚而成的红色血线,喷薄而出,在空中凝成一道弧线,洒落在地上。 “唰——”整个世界瞬间明亮,没有了乌鸦,也没有了惨叫,更没有了同时出现的月亮和太阳,天边仍挂着那暮色融融的夕阳,人群的惊呼声传进了一衡的耳朵! 一衡看着一手提着口袋,一手拿着绳子的梦笑阳,登时明白,他这是要让自己主动钻进口袋,然后扎紧袋口…… “卑鄙!”一衡明白了一切,怒吼一声,提起九绞,直朝梦笑阳面门斩去! “啊!”又是一声惊呼,梦笑阳收法不及,却也不敢怠慢,扔掉手中的口袋和锦绳,一边仓皇逃空中,一边向怀中掏去—— “还来?”一衡大怒,一刀未及,“嗖”的将九绞向梦笑阳退去的方向掷去! 战中掷刃,乃是斗法大忌,一衡怎会不知。 他是要借这掷刃的冲力。 一衡御起“踏天玉髓”注入混沌真元,一脚踏出——— 青石飞溅,石屑纷飞,漫天的石土在空中四散崩离。 “好强横的真元!”场中沸腾。 眨眼功夫,一衡已经出现在了梦少阳的身前。 那梦少阳一怔,怎么也没料到这个不知名的小道,还有这样的速度,但他也不愧是百余年的道行,嘭的踏出一脚,身体向空中斜飞去! “哪里跑!”一衡脚踩踏天,速度要比他快上十倍不止,只见梦少阳半空中被他一把抓住双脚,怎么也无法蹬脱。 一衡以蛮力狠命掐住他的双腿,最后抱在怀中,“咣”的一声落地,运起“踏星离斗”的步法,在石面上疯狂旋转起来——— 几息之间,那梦少阳只觉天昏地暗,周身气血顶在脑处,心脏每跳一下,脑袋就似要炸开一般! “啊———”一衡狂怒嘶吼,越转越快,到最后已经没人看清他的身形,坚硬的地面也承受不住这样的转速,冒起缕缕青烟,一个深坑出现在一衡脚下,已埋至膝盖上方! 就在这极速的运转之下,一衡猛的松开双手—— 那梦少阳如神弓仙弩射出的光箭一般,带着令人发指的气劲激射而出! “咣!咣!咣!”接连穿透了五六道障碍,才勉强降低了去势,每撞击一次,鲜血就四处翻飞,留下一道残影,让人触目惊心。 饶是这样,他昏厥的身体还是在周围三四个擂台上弹过,才撞上了最后一尊雕塑,贴在了玉雕白虎的面门,“嘭噔”一声瘫倒在地…… 一衡苍白着脸蹲在擂台上的“石坑”里,真元耗尽,目光懒散。 这一击,让万人攒动的人海寂静下来,忽的又有人发出了第一声呐喊—— 继而全场爆喝,热火沸腾! 火云峰的弟子们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运出真元,在空中击出道道强光,为‘火云峰’战胜了‘天灵峰’鼓噪呐喊! 一衡瘫坐在石坑中,也是狼狈不堪,汗水和着泥土搅拌在脸上,哪里还有个人样,活脱脱是个刚从土里遁出来的猴子。 他目及四顾,耳边响起人们的欢呼,欣慰一笑——“娘,衡儿赢了”。 两行热泪喷涌而出,这一切,埋在冰冷地下的娘亲又怎会看到呢…… 此时,柳幻柔的弟子早已经将梦笑阳抬走,路过一衡身边的时候,一抹狠毒的目光穿透空气,与一衡对视,是那个黑袍人。 “妈了个巴子的!不愧是我熊立岳的徒弟,像样!”熊立岳憨厚喜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衡只觉身体一轻,已被他夹在腋下,飞离了擂台。 离开的时候,一衡虽然有些体力透支,甚至有些神智恍惚,却清楚的感觉到有三道目光紧紧跟随着自己的身体。 一道,来自远处的隋心,她担忧的玉面有些憔悴和惊慌。 一道,来自不知身在何处的芷菡,她的眼中满是温柔。 一道,来自柳幻柔的弟子,黑袍人,阴险毒辣的目光,紧随着他飘然离去…… 【欢迎新朋友:越山越水、阿超之风、lyb777、至尊蝴蝶、499687460、愛你乂forever等十几位朋友,更欢迎你们入群:61562817一叙!】 小说网(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一夜未眠(上) 累,太累! 一衡美美的睡了一觉,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只觉口渴难耐,轻唤了声:“水”。 一只纤纤玉手递过瓷碗,尚有余温,看来不知热过多少次了。 “心儿?”一衡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担忧的隋心。 “歇着吧,别起来”心儿帮他托着瓷碗,嘱咐道:“慢点儿喝,别呛着,你看你——” “咳咳!”一衡喝的过猛,狠呛了口水,拍了拍胸脯,缓了口气道:“担心我了?我没事,呵呵”。说完一跃而起,蹦跳了两下。 心儿也是大喜,没想到短短两三个时辰,一衡就又生龙活虎了。 “臭小子,显摆什么呢?”熊立岳带着一丝责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一衡扭头朝他望去,熊立岳的脸上却挂满了笑容。 “赢了,美了?哈哈”熊立岳走到一衡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奇道:“没想到啊,小家伙身子骨还挺硬朗,看来没什么大碍了!” 一衡站定,真元下沉,短短一息的功夫已经缓运了一个周天,发现自己真的毫发未伤,骨骼经脉都是完好处初,就连混沌真元也是格外充沛,对于自己如此快速的回复力,他并不吃惊,那都是“人魂精魄”的功劳。 “行啦!”心儿一把拉过一衡,玉手搭他的双肩,将他按在床上,嗔怒的道:“快上床歇着吧,明天还要再战呢。” 一衡欢喜的表情一下沉将下来,“再战?一天一战?还让不让人活了?” 熊立岳哈哈一笑,道:“咋?还得让你休上个十天半月的,再战不成?初赛就是这样,先是单战,后是混战,而后会让你休整三天,进入决战。” “混战?”一衡不解的看着熊立岳,“什么混战?你之前没说过啊!” 熊立岳叹了口气,道:“唉,也不知道是谁新定下的邪门规矩,以往没有过这样的先例,都是一对一的比武,虽然时间长些,倒也公平,谁知这次又弄出个混战,不知是什么明堂。” 心儿幽幽的道:“混战,顾名思义,应该就是一群人一起打了。” 熊立岳点了点头,“你这丫头倒是聪明,不错,一衡,在你昏睡的这几个时辰里,擂台的比武仍在继续,百离道尊宣布,明日所有擂台的胜者都要参加全台混战”。 一衡心中“咯噔”一下! 果然,百离的奸计终于来了!他这是要借他人之手,名正言顺的铲除自已这个眼中钉,低头算了算,一衡惊呼:“二八一十六,将近二百人一起混战吗?” 熊立岳摇了摇头,道:“那得多大的擂台?还不乱套了?不是那样,你看,子擂台共有八块,每块大约能决出二十几位胜者,明日所有人还在原先的擂台比武,最后只留存一人,参加下一轮的比武,这时擂台将合在一起,进行单打独斗,一直决出最后的强者。” 一衡正发愁,屋外忽然响起了半死不活的鸟叫声。 来了! 这是一衡与永败定下的暗号,是永败专门用来躲避熊立岳的。 “呃”一衡开口:“师父,我累了,混战也好,单打独斗也罢,我还是养养精神,明天再说吧!”看了一眼心儿,又道:“心儿妹妹,你也回去吧,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心儿不舍的望了一眼,一衡已经躺下,看样子他真的累了,于是也没多言,与熊立岳一起离开了屋子。 直到两人走的远了,永败才从后窗“腾”的跳了进来,开口就道:“我的祖宗咧,你可真是醒了,明日混战的事你知道了?” 一衡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道:“百离这是要合众人之力将我铲除!” “腾”又是一声,圆月原来也跑到火云峰来了。 “你先听我说”圆月伸出一手,打断了正要开口的一衡,道:“明日一战,凶多吉少,依我看干脆就不要参加了!” 一衡一怔,没想到圆月如此果断的否诀了他参战的念头,看来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一衡抬起头来,对二人道:“圆月、败哥,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的安危,可是这一战我必须去,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你疯啦!”永败吼了出来。 圆月依然冷静如初,低声问道:“为何?” 一衡从床上跳了下来,继续道:“原因有三,一来,我不可以让我师父大喜之后便是大失,他对我的期望太大!我不能让他伤心!” “你这是愚蠢!到时候你命都没了,他更伤心!”永败骂道。 “你继续”圆月伸手示意。 一衡望了一眼焦急的永败,又道:“二来,我了解我自己的性格,此战不去,我日后必定寝食难安,时时刻刻都骂自己是个懦夫,是个弱者,对我以后修道也是不利。” 永败更是吃气,急道:“大丈夫能伸能屈,我和你说多少回了?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性命攸关的时候了,还轮得着你考虑有没有志气吗?这点,你就得跟爷学学了!” “唉”圆月叹了口气,无奈的望向一衡,道:“一衡,若是其它原因,我或许还能支持你,但你这第两条理由,实在太过牵强,我的意思和永败一样,懦夫与否不是一战而论的,修真路上时光漫漫,你忍一时之气,展一生之志也未尝不可,何必以身犯险,断了自己的后路呢?” 一衡轻笑了一声,笑容中也很是无奈,深吸了口气,道:“忍,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这个字不适合我,我也不喜欢它,与其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不如舍命一搏来的痛快!” “倔驴!瞧见没有,整个一头倔驴!哦,不对,外加愚驴!”永败指着一衡,对圆月怒道。 【为欢迎新宜搜小说(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一夜未眠(下) 圆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永败道:“永败莫急,我们且听听他第三条理由”。 一衡两手负后,看向窗外明月,沉吟道:“这第三条,百离打算将我置于死地,他已忍了半年之久,这一次他应该是胜券在握了,包括这次混战,恐怕也是为我量身定做,呵呵” 圆月点了点头,轻笑:“呵呵,要说起来,一衡兄,你也算是值了,堂堂道尊为了害死你,还要花费这么大的心思,连那三峰会武的规矩都改了去,不知在百慈和百傲两人面前演了多少场戏,才定下了这个‘混战’的规则来。” “可不是,呵呵”一衡仍旧望着窗外,叹道:“败哥、圆月,其实我又何尝不知此去千难万险,九死一生的关头,我也不愿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但是你想想,百离此计不成,就会作罢么?” 二人摇了摇头。 “呵呵”一衡又笑,道:“百离非但不会作罢,反而会变本加厉,对吧?他会更加着急送我奔赴黄泉,那此战去与不去,还有什么分别?只是死的早晚罢了。” 永败收去怒容,看着站在窗前的一衡,脸上淡起了一丝忧伤,这个兄弟,他打心眼儿里珍惜,失去了他,这流云宗的日子又要枯燥(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大战在即(上) 要到辰时才开始的第二场三峰会武,显然更加受到诸峰弟子的瞩目,太阳刚刚露出半个脑袋,晨间的浓雾还未散去,整个流云宗就已经热闹了起来,自那山下不时飞出的法宝和天上不断飞过的仙剑来看,会武场的人已经不下半数。 在火云峰悬崖边的一块青石上—— “走吧?咱们也该出发了!”一衡精神抖擞的站起身来。 圆月和永败互视了一眼,乐道:“什么好事呢,你这么开心。” 一衡已经飞离了地面,在半空中两三丈处应道:“我巴不得快点把百离那老驴气死,今日一战,必胜!” 圆月倒是没有作声,飞到了一衡身边。 永败伸展了一下筋骨,一边晃着脖子一边道:“爷倒是不担心胜不胜,留条小命就是本钱,能疼小师妹们就可以啦。” “我呸,呵呵”圆月轻啐道:“师妹们巴不得你这祸害早点驾鹤呢,你还跟这儿美上了!” 一衡看着二人,脸色深沉下来,担忧的问道:“圆月、败哥,你们想好了么?这一战……” “废什么话!”永败直接打断了他,腾空而起,和两人搂在一起,玩味道:“爷福大命大,别婆婆妈妈的,走着!”说完,拉着两人朝天任峰飞去。 天任峰,人群中。 “嗬!你瞅瞅,这看眼的比上阵的还着急呢,倒是全乎”永败一声惊叹,引的周围人很是不满。 “熊样吧,混身没有二两值钱的肉,怎么让他去打擂了”。 “人家是百离道尊身前的一品狗腿子,待遇自然不一般!” “怪不得嘛,我看他也不够那个资格” “……” 一群自以为是却上不了擂台的家伙叽叽喳喳。 这一席话,不巧被永败听的一清二楚,实际上,对方也就是说给他听的。 “说谁狗腿子呢?”永败一个闪身窜到众人面前,眯起眼睛,透出一丝敌意。 “说……”那人刚要开口,永败已经出手,背地里运起半成真力,狠狠打在了对方的腹部,那人差点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旁边几人刚要出手,圆月却将永败挡在了身后,他审视的目光将众人一一扫过,并未出声。 显然,圆月的震慑力是要比永败高出许多的,众人自知不敌,立刻安静下来,头也不抬扶起还在呕吐的人,惺惺的走了。 永败换上一幅笑脸,摸了摸圆月的脸蛋,乐道:“小样儿,你很威武哦!” 圆月处事一向沉稳,被他这当众一摸脸蛋,竟有些不好意思了,拍开他的咸手,笑骂:“稳当些,瞎闹什么。” 一衡也摇了摇头,轻笑着,他知道,这不是永败的性格,平日里,他忍气吞声惯了,这几句话不过是饭后的小菜,还不至于让他出手,没猜错的话,他是看大战在即,凶多吉少,不愿再忍了。 人群中,一双透出杀气的眼睛在三人身后隐去,一衡有所察觉,再回头望时,那人已经没了踪迹。 “三峰会武第二场,甲组准备!” 昨日分成八块的擂台不知何时已经合在了一起,二十几个身影闻声后闪身上擂,看身手与精气,俱是不俗。 “我们是哪组?”一衡轻问。 圆月注意着周围的动向,他总察觉有些不对,似乎一直被人盯着,又找不到在哪儿,听到一衡发问,无心的应了声:“丙”。就没再作声。 丙,一衡心里掂量着开战的时辰,那大概是在巳时,已经临近正午。 拉过永败和圆月,轻声道:“看完第一场,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话要说。” 两人看着一衡的眼睛,点了点头。 擂台上,战斗已经开始,果然不出三人所料,众人互相对视,却迟迟都不肯第一个动手,先开战的人将会失去优势,毕竟每个人都是敌人,每个人又都是队友。 台下的看客们也在紧张的看着,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大喊一声:“打啊!” “咻咻咻”三声响过,擂台上一个蓝衣男子先发制人,向身边一人施出“破离诀”。 “啊!”一声惨叫,蓝衣男子倒地不起,被四面八方射来的法诀同时击中,惨叫一声,没了动静。 如此一来,擂台上的气氛更加紧张,却也更加安静,所有人慌张的左右环顾,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然而,这个目标,总要出现。 果然,时局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在接连几人倒地后,台上余下的十六人终于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遂分为两派,左右两路虎视眈眈。 照顾好身边的人,击倒对面的人,成为了大家不约而同的信念。 纷飞的法宝登时精光大作,台上台下也都热闹起来。 一衡、圆月、永败眼睛都不肯眨一下,死死的盯着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局面的细微变化,毕竟,马上台上的人就会变成他们。 永败皱着眉头,碰了碰身边的一衡,道:“你看,那个穿白丝绵袍的人叫‘灵昊’,身修三百多年道行,是台上修为最高的人,但他却不怎么出手,只是马马虎虎的应战呢。” 一衡定睛望去,那个叫灵昊的人轻松招架,左右闪躲,看似出招不及,实则保存实力,以备后战。 姜还是老的辣,在双方众人都气喘吁吁,真元消耗无几的时候,灵昊迅速放倒对手,踏剑而上,在众人手忙脚乱的危急时刻,他出招了! “盈盈一水,无根无源,一尺十丈,此迹奔流!流水朝宗——开!!” 自他手中甩出的一滴蓝色水珠,真言驱动后,竟如九天玄河般无尽无穷,滔滔奔腾,倾泻而下! 小说网(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大战在即(下) 那水气中蓝光盈盈,灵气四溢,显然大有文章! 台上余下的十几人稍有停滞,便被巨滔大浪重重包围,三道身影从汹涌的波浪中勉强抽身,怎奈下一浪又至,连绵不绝的大水疯涌而来,三人竟是同时惊呼了一声,也被卷了进去。 时机已到! 灵昊御回仙剑,悬空浮于身前,“外缚手印”早已结成,金光一颤,普贤接连施出,剑锋所指,一束快绝的雷电劈下,掉转剑锋大吼一声:“破!” 那滔滔大浪中的众人全身一震,身边真元不住炸响,电入水浪,如鱼得水,倾刻间将众人电的鬼哭狼嚎,如人间炼狱! 即便全场惊呼,大叫残暴不仁,灵昊却丝毫也不手软,水中之人此刻正受极刑之痛,他却面容坚毅,又是三道莲花诀入剑,以剑驱力,“滋啦啦”爆破的电劲蓄势待发,水中道行稍高者,只须刚一露头,他便甩出一道电诀,将对方击沉。 半柱香的功夫,一悬大水已经泻的七七八八,擂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众人,或吐水,或昏厥,更有甚者哀号惨叫,被水中雷电击的衣衫残破…… 灵昊功成身退,依旧面无表情,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散发出得意的气息,仙剑入鞘,飘然落地,颇有将相之姿,惹的台下无数女徒芳心乱颤。 “哼!”永败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趁人不备,算什么本事!” 圆月摇了摇头,耻笑道:“趁人不备的事你最擅长,可你有人家这道行么?” 一衡面色依旧沉重,二十余人的混战,变数实在太多,成与败不过是一息之间的事情,看那最早倒地的几个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就已经被撂倒,一会儿对方如果先行发难,攻击自己,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他正想着,台上忽然生出的变故。 一缕淡蓝色的幽光在灵昊落地的地方慢慢升起,渐渐汇成一个两三丈大小的圆圈,圈中符文在空中凝结…… “缚、莲、咒、破、印”五个若隐若现的大字将灵昊围在了中间。 “大士六道生明咒!”圆月惊呼出声! 这咒法,一衡也曾在书中见过,属于水行阵法中的上乘,最高境界应是八字真言,但那需要渡劫中期的修为,如今徒孙一辈中竟有人能施出五字,已是非常不简单了! “唉……”一衡轻轻叹了口气,这场比试可谓前有狼,后有虎,不到最后一刻,是没人能知道结果的。 再说台上的灵昊,混身颤抖,衣袍狂舞,两手合掐“临”字印,乃是道家八大真诀之一,可见他修为当真不低。 奇怪的是,擂台上的众人横七竖八,一片狼藉,没看到有人施术,那“大士六道生明咒”难不成是自己运行的不成! 围着灵昊旋转的真言转动的越来越快,那灵昊显然也在御起十分真元抵挡,连身上的皮肉也开始抽搐起来,痛苦的表情比起刚刚倒地的人还要强烈十倍。 这样的压力下,他仍然想吟诀加持,以加大“临”字防印的效用,可惜的是,虽然他极尽全力,但也只能勉强张开嘴巴,上下牙齿就又紧紧咬合在一起! 眼看灵昊的嘴角已经流出血来,五脏都已受损,再不想出办法脱离阵眼,恐怕性命堪忧。 “当啷”手中仙剑被弃———他认输了! 法阵嗄然而止,真言“啪啪啪”连续轻破,瞬间消失。 那灵昊如蒙大赦,被挤压在胸中的空气一下子狂呼出来,夹带着鲜血,“扑”的一声在空中喷出一幕血雾,踉跄倒地。 台上台下,一片静寂,是谁发动的攻击? 法阵蓝光隐去,一个女修从阵眼的地底渐渐升了上来,一脸轻松的笑意。 原来,在灵昊施法时,她已经沉入地底,估算好灵昊落地的地点,在地下施法画符,灵昊虽然聪明,但还是成了她的工具,击倒所有人后,她只是一击,便将所有战绩一揽入怀,成为了最后的胜者…… 一衡看的呆了,仔细数了一遍擂台上的人数。 可不是,加上她,不多不少,二十四人! 只是刚刚声势太大,波浪滚滚,没人注意到少了一人罢了。 台上传来小童的声音:“第一场,‘大乘峰’龙百空弟子白真真胜出!” 一衡一听是龙百空的弟子,嗖的转过头去,看着圆月,激动的道:“白真真?她是你师妹?” 圆月惊讶的看着擂台上的白真真,木讷的点了点头,沉吟道:“从我师妹真真以往的修为来看,她根本不可能施出这‘大士六道生明咒’,看来她的道行已有精进,这铤而走险的一击,看似霸道,实际上胜算极低,那灵昊也是得意忘形,如果头脑清醒,落地时离那阵眼稍稍偏开一点,真真的后果,可想而知了!” 永败接过话茬,哼道:“依我看,这根本不是比武斗法,就是比谁诡计多端,谁更阴险,谁就能笑到最后!” “不然”一衡看着永败摇了摇头,低声道:“道行虽然重要,但冷静的头脑,精妙的计策更加重要,试想,真要是魔教来犯,大家以死相拼的时候,谁还会和你光明正大的正面冲突?道法,只是首要实力,加上计策,才是真正的实力!” “我也赞成一衡的说法,所谓有道有心方成修,这个心,不止是恒心,也有心计。不过话说回来,永败,你怎么好意思说人家阴险,你上局怎么赢的?”圆月的笑很有深意。 “我,我那是逼不得已嘛不是……”永败越说声音越小。 “哈哈哈”一衡已经猜出了分,看样永败上一场也是胜之不武,要不然也不能这么没底气。 “下一场,小竹峰……” “走!”一衡给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火速离开。 【求鲜花,真心求,狠命求,使劲求,各种求......】 小说网(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一战成名(上) 寻得一处偏僻所在,一衡、圆月、永败三人面面相觑。 一衡先行开口,“苍天保佑,我们不是第一场,从刚刚的情况来看,先发制人在混战中是绝对不可行的!” “嗯,那样我们会成为众矢之的,可不出手,又容易被人当软柿子捏,也有被首先击倒的危险。”圆月摸着下把,沉思道。 一衡望了永败一眼,担忧的道:“败哥,我们三人里,圆月名声在外,自不必说,而我上一场一鸣惊人,也算小有名气了,唯独你最不被别人看好,到时你的危险,恐怕要大些。” 永败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苦着脸道:“爷招谁惹谁了这是,唉,命不好!” 一衡没空和他打趣,正色道:“你先别泄气,从刚刚的局势来看,大家首先会击倒弱者,除去干扰,然后强者对阵,可如果你反其道而行之,先发制人,不按常理出招,反而会保全自己。当然,这也只是猜测,也有可能会事得其反。” 圆月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永败用求助眼神看了他半晌,也没有动静,不由急了,骂道:“关键时刻,你给爷玩什么深沉,这是要害死爷啊?” 圆月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思考起来。 一衡蹲下身去,听着远处擂台上法宝轰鸣的声音,忧心忡忡,他内心虽然有些忐忑,但最害怕还是圆月同永败受伤,或是…… “有了!”圆月猛的抬起头来,给正在犯愁的永败吓的打了个机灵,正要开骂,却被圆月堵住了嘴。 “你是要骂呢,还是听呢?”圆月微笑看着永败,永败瞪圆眼睛,当然是要听。 “算你识相,呵呵”圆月蹲下身去,捡起一个小棍,在地面上画了起来,“永败,三人中你实力最弱,一会儿开战,要在全场中第一个出手,挑谁不重要,问题是速度,在所有人都紧张的时候,大家只会跟风而上,随你出招。” 不等永败回应,圆月又对一衡道:“一衡,永败出招后,如果不如我料,那人必倒,这时便有可能会有人攻击永败,你事先结好“外缚四印”,以防万一,我则会在第一时间给那出手的人致命一击!” “致命一击?”永败惊道。 一衡挥了挥手,示意永败息声,轻道了声:“非常时刻,当用非常办法,要狠,要快,要不留余地,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咱们自己”。 圆月不置可否,继续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百离派来的人会第一时间对我们三人中的一人下手,以求速战,不过我猜想,这种可能性最小。如果真是这样,一衡,你事先结好的“外缚四印”即可保护永败,也可保护自己,我们就用上一种方法稍加变幻即可。” 两人点了点头,圆月想的果然周全,如此一来,攻与守齐备,至少可保无失。 “然后”圆月在地上画出一个方形的图案,指着其中一个角落道:“如果局面脱离我们的控制,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进入东北方的角落,我三人坚守不出,等待时机,一旦出现希望,全力一搏!若不成,再退,再守,伺机再攻!” 看着地上的方阵,一衡沉声道:“如此一来,我们在上擂台的时候就要占好东北方向,并清除背后之人,以防腹背受敌。” “嗯”圆月赞同,又道:“再者,当人数越来越少的时候,百离派出的刺客应该开始急于动手,我们一定要戒骄戒躁,不能冒然出手,一来保存实力和体力,二来每去除一个错误的对手,就等于是减少了一个帮手,我们的胜算就会越低!” 一衡目光一凝,应道:“有一点不容忽略,百离所派之人,会是一群酒囊饭袋么?不会!所以实力肯定不俗,如果我们实在分辨不出哪个人是真正的对手,只需一涌而上,逐个放倒实力最强的人,也是不得已之策。” 圆月转向永败,道:“对了永败,你师傅冷子刚最擅外家阵法,你可学得一二?” 永败盘腿坐在地上,那样子要多熊就有多熊,苦着脸道:“书到用时方恨少,这话一点不假,我只学了个皮毛。” “皮毛就够了!”圆月拿起木棍在东北角落画了三个点,对永败道:“这里,这里和这里,分别可布下‘金刚萨锤法身咒’‘明王咒’和‘普罗修咒’,你万万不要心急,一定得伺机待动,不到最后关头不可开阵,一衡护佑你的时候,你一刻也不能闲,给我抓紧布阵,这是重中之重!” 永败叹了口气,道:“我布那东西,它就没好使……唉,行啊,死马也当活马医吧!” 圆月又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用木棍在方阵中画了一条线,将擂台一分为二,叮嘱道:“无论如何,我们三人里任何一人都不可越过半场,一旦越过,三人即不能互守,也不能同攻,进退无济,就性命堪忧了!切记啊!” 一衡同永败嗯了一声,牢牢记下。 整整一柱香的时间,三人逐一敲定了所有阵法、攻策、守计,计算了所有可能出现的变故,以及突发变故的应对之法,周密详尽,事无巨细。 “就这样吧,呼——”圆月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尽人事而听天命,并不是所有的环节都在计算之中的,这些,三人都懂。 在出发前去擂台的最后一刻,三人站成一个圆圈,互相看着,默默无言…… 一衡的脑海里接连闪过娘亲的身影,这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一步上前,一衡紧紧搂住了圆月和永败的肩膀,三人虽然稍稍有些伤感,更多的,还是拼死一战的坚定信念! “圆月,败哥,若不成,来生相见,还做兄弟!”抓握着两人肩头的衣襟,一衡低声沉吟,很是激动。 圆月同永败都没作声,狠狠互相拍了拍肩膀,一跺脚,三人直冲天际,化作天任峰顶的三道流光,同时朝擂台方向飞去。 直插云宵的天任峰,大气磅礴,峰势连绵。 即使天宽地广,擂台下的万人高呼仍然在山间不住回荡,顺着云层发散开来,可见场面之宏大,局面之火爆,惹人心惊。 三人刚一落地,一声巨响传来,在无数道惊呼声中,第二场混战落下帷幕,醉美峰水月门主大弟子萧止然拔得头筹。 看他样子,也是狼狈不堪…… 终于——— “下一场,孤峰殿薄西山大弟子书易、醉美峰水月二弟子宇文天凡、天机峰倪莫问大弟子觅海、火云峰冷子刚弟子莫永败、大乘峰龙百空弟子诸葛圆月、火云峰熊立岳大弟子夏一衡……”二十四个名字一一被台上小童报出。 “宇文也在?”一衡暗道天助我也,看向圆月的眼中尽是狂喜。 圆月也浮起一丝笑意。 三人没再多言,飞身上了擂台的东北角落。 脚下尚有余热,想来是上一场战斗留下的,到现在还没有散去。 随着“咻咻”的破空之声,余下的二十多道身影逐一上台。 一衡一一看去,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义父的大弟子书易离自己最近,虽然从未谋面,但从他厚重的书卷气质,和白玉头冠来看,是个处变不惊的才俊少年,没想到义父的大弟子,竟是个白面书生,手持一柄玉扇,神情自若,优哉游哉。 一道危险的气息自正对面的西南角落传来,冷冷双目寒光四射,紧紧死盯在一衡的身上,一衡寻其望去,正是柳幻柔的弟子,那个卑鄙的黑袍人。 看来今天与他的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 二十多人里,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又有多少个敌人? 实力如何? 是男是女? 何时出招? 一衡一无所知! 到现在他才明白,擂台下的盘算在现实面前太过苍白,甚至有些无力,变数太多,令人眼花缭乱! “嗵!”战鼓擂响…… 令人呼吸一窒。 “嗵!”战鼓二鸣…… 令人血液逆流。 “嗵!”战斗开始! 哪里还容你继续考虑! 永败有些手忙脚乱,直到这一刻,他仍然没有确定该对谁发动攻击。 “快啊!”一衡心中焦急呐喊。 “去你娘的!”永败嘀咕一声,一道水箭甩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甩向了哪里。 人群中一阵骚动,众人纷纷出手,狂轰滥炸中一个倒霉蛋已经是体无完肤。 “哈!”永败大喜过望,没想到他只是开了个头,便放倒一人。 待那人昏倒在地,场面再次恢复宁静,但人们的目光都锁定在永败身上,显然即将对他发动攻击。 永败再也笑不出来,登时慌了,“唰唰”又是两道水箭甩出,和上次一样,不知甩给了谁,也不知甩到了哪里——— “啊!啊!”又是两声惨叫,一顿狂轰乱炸,两人倒地不起。 “哇哈哈哈”这种感觉,哪里还是混战,分明成了指挥战斗的角色,令永败大呼过瘾,劈里啪啦的一阵狂甩,搞的全场人惊魂不定,生怕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好景不长,在台上仅剩下十八个人的时候,大家终于反过味儿来,敢情这家伙就是来坑人的,照这样下去,早晚得轮到自己头上,不如先除了他! 【欢迎书友:豆豆皮、182259*、我是谁eeee、暖暖滴午后、神摩崖、137612*、187897*、jsclf、境观袭人,也欢迎各位加群:61562817,共酣一叙!】 求鲜花,各种求...... 小说网(bs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一战成名(中) 十几道咄咄逼人的目光充满煞气,直勾勾的看向永败。 仗着刚刚心情大好,要不然永败非得吓尿了裤子不可,心中一凉,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完了完了”,掉头就往回跑。 眼看他就会成为活箭耙,圆月果断出击,瞄准天机峰倪莫问的大弟子觅海,就是数道剑诀,气破长空,嗖然而至。 觅海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种局面,赶忙向身后退去,然而其它众人却配合圆月,对觅海发动了攻击。 那觅海尽得其师真传,御起“踪游术”在整个擂台东游西窜,像林中受惊的的飞鸟,野迹难寻。 一衡沉下真元,结好“外缚四印”,护在永败身前,左脚一踢他的屁股,低声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布阵!” “哦哦!”永败连滚带爬的跑向擂台东北角落,费劲巴力的布起“金刚萨锤法身咒”来,奈何他一时惊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咒言,恨的他直跺脚! “怎么了?”一衡回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回过头去,生怕有人来袭。 “妈巴子的,完了,我忘了咒言了!”永败绿着脸伫在那里,像根棍子。 “你!”一衡差点没让他气昏过去,眼下大好时机,失不再来,那“金刚萨锤法身咒”的咒言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只能想起第一句。 “弥弥金刚,萨婆罗依……诸法,诸法……”一衡急的团团直转。 “诸法空持,啊哈哈哈”永败被他起了个头,忽的想起,接连念了下去,布起法阵来。 “唉……”一衡松了口气,好家伙,和这样的人上战场,这辈子不想再有第二回了。 却说那觅海活脱脱一个野猴子,仗着擂台宽阔,在十多人的攻击中,愣是上窜下跳,半晌也没受伤,心中却不住问候诸葛圆月的祖宗八代,暗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么早就被人盯上了。 圆月早在一击之后,就已经佯装攻击,目光扫过余下的十几个人,观察有谁暗中保存实力,有谁全力出击,直到他的目光游离到擂台西侧,才发现那里有一个人迟迟没有出手,贼眉鼠眼的四下打量,斜眼盯着正在布阵的永败。 就是你了! 圆月缓步退向一衡身边,轻声道:“看到那个灰袍男子没有,他是百离三弟子--宜搜小说--到了永败布阵的地方,一衡心中一凉,暗叫糟糕! 永败怪叫一声:“妈呀”,放下手头的阵法,直朝一衡身边跑来。 圆月怒骂:“跑个什么,离你大老远呢,快他娘的布阵!” 永败强稳心神,哦了一声,又灰溜溜的硬着头皮布阵去了。 唉……一衡叹了口气,败哥哪都好,就是胆子太小。 一衡看着飞来的觅海,低声道:“圆月,不能再让他再靠近永败了,快出手!” 圆月如离弦之箭,真元爆劲,“腾”的飞起,“离、破、爆”三诀连施,不留半点情面,向那觅海杀去。 觅海只觉眼前三道精光闪过,耀眼非常,再看光后之人,乃是诸葛圆月,知他道法精湛,不可小觑,啊呀一声,举手在头顶空中虚拍一掌,着着反震的力量迅速向地面沉去。 然而地面也不好过,十几双眼睛盯着他早已杀红了眼,法诀翻天飞舞,七彩流光,煞是好看。 圆月追着他击打到半场,发觉自己已经远离了一衡,心道,大意了!急忙回转身形。 哪里还来的及! 柳幻柔的黑袍弟子趁圆月不备,将黑色的大剑一把插入青石,吟诵起来,目光所指,正是一衡! 从黑袍男子到一衡中间的距离,硕大的青砖不住崩飞,似有一条地龙,潜身地下,朝一衡快速钻去。 一衡刚要闪躲,却发现若躲了过去,这“地龙”的去势将直接袭向永败,那是万万不行的,只好强行接下。 “九绞”锒啷啷拔出,真元一聚,插入青砖,然而之后的招数他却全然没有了主意,这“地龙”他是不会放的。 怎么办!硬抗下来么? 看这地龙的来势,迅猛无匹,硬接,多少有点愚蠢! 情急之中,一衡忽然想起熊立岳教他的“太玄清道诀”自己以往施放第一式“风卷残云”的时候,总会施出土术,虽然不想在人前展示,但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掐起“风卷残云”指诀,一衡第一次当着全宗人的面施放出了五行属土的,也是他独有的“太玄清道诀”…… 混沌真元,自气海而出,直冲脾腹,一衡大吼一声“风卷残云!” 一条奔放雄壮的“土龙”在地下瞬间爆出,龙首抬头一望,似有灵魂一般,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那黑袍人的“地龙”生吞了下去,张开的腭口有如一面土墙,竖不可摧,以排山倒海之势继续向前扑去——— 呃……一衡愕然,实话说,这法术他三年没用了,那时也只不过是一道坐地生起的土墙而已,断断没有这么强势,谁知如今随着他对法术施放的熟络,那土墙俨已成龙,霸道无双! 别说黑袍人没见过流云宗里有人施出五行属土的法术,就是三大道尊也没见过! 百离猛的起身,发觉失态,又缓缓从下,目光如炬,盯着场上的夏一衡。 全场半数以上的人狠狠搓着眼睛,难以置信的高声惊呼! 这,是什么法术! 黑袍人自知“地龙”不敌,拔出黑剑,掉头奔逃,他道行不低,虽然遂不及防,也算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然而那张开巨口的土龙却并没有停下身形,仍然径直朝前冲去,卷起地面青石,风行电扫,排山倒海! 一群人追着那觅海打的兀自来劲,听到身后轰鸣,回头一望,魂也吓丢了去,登时作鸟兽飞散,两个倒霉鬼被贴在土墙上,吓的混身发抖,两股颤颤,恨不能喊出娘来。 还好这一击过了半场已经是强驽之末,破坏力已大不如前,两人并未受伤,只是吓的不轻,坐在“土堆”上无所适从。 众人见了,再次达成捏软柿子的共识,一涌而上,两声惨叫,将二人击昏,扔出了擂台。 看着场中足有五六丈高的巨大土堆,大家愣了愣神,摸不着头脑,再向土堆后面一看,找到了一脸惊讶的夏一衡。 这下,一衡成功成为了众人的焦点,那从开场就狼狈奔逃的觅海终于得到解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如今半跪在地上,粗气喘的呼呼直响,瞪着圆月,心中继续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黑袍人再也不敢冒然轻进,只是远远的盯着一衡,揣测着他的来头,忽然,他发现了一衡身后那个忙的不亦乐乎的身影,上上下下,抓耳挠腮的———莫永败。 “奶奶个腿的!”永败刚刚布完“金刚萨锤法身咒”阵法,又忘了“明王咒”的咒文,急的满头是汗,低吼:“一衡,快给我起个明王咒的头啊!” 一衡叫苦不迭,恨不能把他按在地上狠捶一顿!“‘明王咒’是你门秘法,我到哪给你起头去!” “啊呀!”永败急的狠狠搓着大腿,可就是怎么也先不起来! “永败别急,先布‘普罗修咒’大阵!”圆月轻声吼道,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哦,对对!”永败嗖嗖嗖跑到东北角最深处,运起真元,以双指作笔,在地上画起符文来。 却说众人看着同样是满脸惊愕的一衡,呼啦啦御起法宝,漫天飞舞,朝他涌来。 “这下完了”情急之中,一衡把永败的口头禅给用了出来。 这么多人,其中肯定有百离派出的刺客,还手?是找死! 不还手?也同样要死! 拼了! 一衡回头朝台下薄西山的位置看了一眼,遥远处,薄西山担忧的神情令他心头一紧,没作多想,吼道: “圆月兄,快去护住永败!” 圆月惊呆了,一涌而上的场面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从开场到现在,他用尽办法,为的就是避开这样的局面,任何计策在这样的关头都是枉然。 “你怎么办?!” 一衡大怒:“阵法不成都得死!快去!” 圆月自知此时就是上去和一衡同战,也是徒劳,护住永败,完成阵法,若一衡不死,将他带回,再作打算,或许还有胜算,当下也不啰嗦,抽身急退,保全永败。 一衡见圆月已经安全,转过头去,忽的腾空而起———— 四指合抱,以拇指向天,左手捏成三诀,真元自灵台激射,那霸道的真元竟发出红光,照在手上。 虚空中,一衡连连画点,似在书写着什么文字。 台下的薄西山嗖的站起,一衡在做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沧海仙山,空水得令,役我将诀,施我心形,不通水火,不容真情,冰魂水魄,速依我命!开————”一声怒吼,两手忽的指向众人! 空中“咔嚓”一道雷电,晴空霹雳,足有百丈之长,像是给天空生生撕开了一道裂口,雄水滔滔毫无预警,喷涌而出! “咔嚓!” 小说网()火热连载 阅读分享世界,创作改变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一战成名(下) “咔嚓!” “咔嚓!” “咔嚓!!” 天任峰的上空不住炸响,一道道雷电撕开晴空,四道水幕如山海呼啸般倾泻而下! 天空,就似是一层兜着海水的布,一旦撕裂,滔滔之水一脉涌下,岂止瀑布那样简单! 台下,百慈道尊颤抖着站起身来,他老迈的神光消失殒尽,哆嗦着道:“这,这,这是冰魄诀!” 百傲道尊怎会不知,一张严肃的脸瞬间快要垂到地面,黝黑的肤色快要滴出油来,没想到薄西山已将日后的门主之位让这个臭小子了。 百离更是大吃一惊,坐在那里,瞪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却说擂台上的众人何时见过这等阵仗,一会儿的功夫,又是土法,又是水瀑,这个入山几年光景的小道究竟是何来头? 但时间容不得他们多想,四散奔逃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一衡其实也不好受,腹中原本充盈的真元随着两手疯狂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乏力取而代之,若不是有踏天玉髓的支撑,恐怕早就掉了下去。 冰魄诀何等霸道,对真元的消耗简直达到了顶峰,一衡全力为之,却仍然难以驾驭,但此时拼命一搏也要为之,早已没有了余地。 倾泻而下的四道水幕很快将大半个擂台注满,水深早已不止十丈,圆月在水底御起十成真元,拼命抵挡着袭来的浪滔,真元造出了一个巨大的“气泡”,为永败争取布阵的时间。 冰魄诀共有六字真言,每道法诀都需要大量真元驱使发出。 一衡已是强行施法,到了这步田地,也只好继续强撑,大声喝出:“灵!”翻手一打,灵字化作无数光羽,分飞而去——— 一衡只觉更加难过,他空了半数的气海被这最后一个“灵”字又抽去了三分真元! 道道光羽越变越大,如大海中翻飞的鲨鱼,时而在水中快速游动,时而跃出水面雀跃嘶鸣,朝众人射去! 黑袍人离一衡最近,只好一马当先,举剑迎斩! 只可惜,乌黑的剑身似是斩在了光上,没有任何摩擦,那光羽竟是灵物…… 心叫不好,已来不及,那光羽“啪!”的一声,速度不快,却力透山河,从黑袍人肩膀果断穿过。 撕心裂肺的巨痛让他疯狂呐喊,全身不由自主的蜷缩成团,沉到了水底…… 后面众人见此情景,知那光羽不可触碰,赶忙御起法术游到水面,朝天上飞去。 但天河之水声浪滔天,不断倾泄,十几个人里纵有道法精深一辈,也飞不多高,就被水浪拍了回来。 站在水底“气泡”中的圆月抬头望去,湛蓝的池水里,十几道光影接连从水面跃出,激起片片水花,似鲤鱼跃龙门一般争先恐后,只可惜都是徒劳…… 眼看那道道光羽就要近前,胆小者已经放弃了抵抗,尖叫出声,等待这致命一击。 可就在一衡的胜利即将成为定局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他真元泄尽,一头裁了下去———— “啊!!”十几个人在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看到了希望,向更远处游去。 近前的光羽失去了主人的驾驭,登时没了方向,窜出水面,烟波流光一般“嘭啪!”爆裂…… “唉呀!”薄西山气急败坏,一屁股坐回座位,心道:这孩子太过冲动,那冰魄诀怎可施出半数真元在第一道“天河泻水”上!应以一成真力施术,留九成真元驱放真言,他不得其中要领,虎头蛇尾,真是可惜!不过输便输了,权当学些经验。 薄西山怎知,这是一衡殊死一战,此时已经危在旦夕! 就在一衡马上掉落到水面的时候,一柄黑剑泛着玄黑的光芒,自水底向上探出——— “啊———”圆月失声惊叫,再也顾不得身后的永败,运起十成真力,在扑面而来的大水中打出“冥合宝诀”,刺目的光芒闪过,嗖的钻进黑袍人的身体,但他举起的黑剑,仍在一衡的身上穿胸而过!!! 圆月血红的眼睛看着一衡的鲜血染红了周遭的碧水,眼泪夺眶而出,只是在水中,他并不能感觉到温热…… 在无数声惊叫声中,所有人站起身来,惊恐的望向擂台——— 只有一个人,眯起细长苍老的双眼,闪过一丝微笑。 百离道尊! 一衡底下头,看着当胸而过的黑剑,扑嗵一声掉入水里,脑中一片空白。 “我……要死了么?”一衡心中发问,一股恶寒袭卷而来…… 身体缓缓下沉,他努力瞪圆双眼,已经不能呼吸,天空中艳阳高照,光线透过水面变成道道光束,照在身上,还有一丝温暖…… 回头望去,圆月正举剑而来,破水击浪,快绝无比,只可惜,迟了…… 一衡淡然一笑,片刻之间尘缘望尽。 娘亲,只能这样了,孩儿心有不甘,可惜天命如此,强求无用啊…… 擂台外,薄西山万万没有料到三峰会武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顾不得吃惊,他一跃而下,朝一衡飞来。 水面缓缓下降,近处的众人看清了状况,全都愣在当场。 但薄西山的到来显然惊醒了五人。 三道光芒闪过,直奔薄西山而去! “他们这是做什么?”同在水中的宇文天凡大惑不解,“难道是要阻止薄西山救夏一衡么?”宇文天凡脑中飞快运转,从开局到现在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 这是刺杀!他们是要确保一衡的必死! 来不及多想,宇文天凡御起“赤刑宝剑”,真元入剑,红芒大作,真言瞬诵,离手而去,如灵蛇入海,直奔三人背后突袭! 那赤刑的速度自然要比他的身形快上许多,但他也腾空飞出了三丈高的距离,忽然听得脚下水声作响,又有两人在水中窜出,阳光下水花四溅,竟是同时御起法宝,朝一衡飞去! 这是明目张胆的刺杀! 却说圆月这边转眼射到了一衡身前,他一手托起一衡,一手抓住了重伤的黑袍人,“腾”的飞出水面,两人都是奄奄一息。 一柄闪烁着黑芒的利刃在一衡的胸中透出,伤口不大,但鲜血汩汩喷涌,一衡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口中的鲜血占据,下巴张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说了,一衡,我懂”圆月泪水翻飞,附在一衡耳边轻道:“为兄这就为你报仇!咱们来生再见!” “啊!!!”圆月猩红的双目看向黑袍人,下一刻,他做出了令整个流云宗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抛开必死的一衡,他两手狠狠捏住黑袍人的脑袋,运起真元,巨吼一声—— “啪———”脑浆迸飞,白红相间,那黑袍人连半个不字都没哼出来,就当场毙亡! 爆开的血肉与花白的脑骨在阳光的照耀下血腥刺目,一股浓重的味道令人作呕。 现在,整个流云宗——疯了! 抄起“离光宝剑”,漫天梨花纷飞,圆月没有停下他攻击的脚步,朝水面飞驰而来的两人杀去。 杀,胜过一切语言。 被重新抛回水中的一衡狠呛了两口水,冰冷的温度瞬间包围了整个身体。 空中,薄西山三面受袭,被牵住了脚步,任他再急,也是无法施救。 突然,一道红光偷袭至,就像黑夜里魔鬼的眼神,毫不留情的从两人颈间擦过,两条血柱迸飞,身形急坠,落向水面。 又是红芒一闪,一只手扣握剑柄,以剑为刀斩劈下去——— 数声惨叫接连响起,宇文天凡根本没有停手的架式,斩、刺、劈、砍,怒吼连连,剑诀飞舞,骨骼碎裂之声不断炸响,待两人掉到水面,尸身早已七零八落,哪里是手,哪里是脚,都无从分辨了! 余下一人自知不是薄西山的对手,原本想合三人之力牵制住他,现在大势已去,早已吓的肝胆俱裂,大叫一声,转头便逃,朝空中飞去。 薄西山一心挂念着一衡的安危,无心与他缠斗,火速飞向一衡。 “扑嗵”一声入水,抄起一衡将死之躯,薄西山运起急速,朝擂台飞去。 擂台上余下的众人看的呆了,这样的生死之争怎么会发生在三峰会武的擂台上? 这是比武还是杀伐,再战下去岂不是性命难保? 顾不得比试,他们纷纷向远处逃离。 此刻,唯独还有两人愣在原地,一个,是远处的觅海,这一战,他原本成竹在胸,可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呆立当场,靠在擂台的边缘,痴了。 一个,则是忙于在水底布阵的莫永败,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泪水与池水倾刻间交杂在一起,头顶腥红的鲜血说明了一切,虽然听不到打斗的声音,但一衡当胸而过的利剑同样刺透了他的心肺。 低头一望,“普罗修咒”的阵眼发出暗光,他抱元归一,朝那阵眼游去,两手开合,御术开阵,“普罗修大阵”轰然爆响,炸的永败血肉横飞。 感觉不到疼痛,借着法阵强大的爆力,永败在水中光速飞出,御起十二分真元,眨眼功夫来到了圆月身边,一把搂住其中一个刺客,大喊:“给我杀!” 那被他死命搂住的灰袍男子正是叶苍德的弟子元青亦。 圆月已经杀红了眼,顾不得永败的安危,举剑便刺——— “扑哧——” 剑入肉身,如针刺薄纸,毫无阻力的透过元青亦的胸膛! 只是用力过猛,那透出的剑锋也刺入了永败的肩膀。 “啊!”永败反手一搂,将元青亦的头部反夹在臂弯,猛力一提,已将他脖颈卸去,元青亦的眼中登时没了生气,像泄了气的皮囊般瘫软下去,已经命丧九泉! “都给我住手!!”百慈道尊的巨吼将周围门主都震出了老远,化作一道白光向擂台中心射去。 圆月杀气凛然,对百慈的命令竟然置若枉闻,拉起永败,朝另一个逃命的刺客射去。 “用炎爆术击我!”永败冲圆月大叫。 顾不得许多,圆月运起真元,抓着永败的手“枯嗵”一声炸响,永败以锐不可挡之势飞向那人。 空中,炎爆术的灼热已经烧焦了永败刚刚被刺穿的肩膀,刺鼻的味道飘荡在空气中。 就在永败马上就要来到刺客身边时,那刺客竟自知难逃,忽的转过身来,一手持着剑身,一手托住剑柄,朝永败刺来! 这一剑,若是刺上,定然会从永败头顶进入,到时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了。 “啊——”临死之际,永败猛提真元,将气海中所有真元驱至手部,一柄由真气化作的利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刺向对方,这一招,没有名目,只是同归于尽便可。 刺客剑锋的白光离永败已不过三指,呼啸的狂风令他长发纷飞…… 突然,从水面中射出一道身影,径直朝刺客飞去,一脚轰上,那刺客惨叫一声,全身抱在一起,横飞出去,无比惊险的救下永败一命。 他迷茫的脸上写满了狐疑,汗水和池水一并滑落,此人,正是觅海! 他这一脚,虽然救了永败,却也救了刺客。 一股狂烈的失望涌上永败心头…… “唰唰唰——”三道剑气在永败身侧鸣响———— 红芒点刺,那刺客头、胸、腹眨眼间已各中一剑,惊恐的站在虚空,血流如注。 收回宝剑,宇文天凡气喘吁吁,猛吞了一口口水,看着已经来到眼前的百慈道尊。 百慈身后,仍有一个刺客逃离擂台,想追早已来不及了。 “通通给我住手!”百慈情急之中又是一声巨吼,激的水面波光闪动。 他正喊着,受了重伤的永败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觅海一把将他搂住,才发觉他整个肩头都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道尊,救人要紧!”觅海一脸急切,望向百慈。 又是十几道门主的身影从人群中闪出,来到众人身旁,真可谓谁的徒弟谁心疼,有人接过永败,有人扶起圆月,有人拽过宇文,有人示意觅海,也不多言,向场外飞去…… 百慈道尊独自一人站在擂台中央,脚下水波阵阵,飘着残肢与白骨…… 空中,血雾弥漫,微风吹过,尚有余温的血珠打在他年迈的老脸上。 他颤抖着望向擂台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满是悲凉, 天呐,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您最近阅读过: _.book.addbookhistroy(183986,"奇卷"); _.book.sho)火热连载 阅读分享世界,创作改变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情感动天 天任峰外的高空,薄西山抱着神智恍惚的一衡,拼命狂飞,脚下炎爆术接连炸响,以加快飞行的速度,每爆一声,他周身便颤抖一次,虽然疼痛钻心,但速度也提升了几分。 一衡躺在他的怀里,鲜血顺着剑柄缓缓滴落。 “爹爹,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一衡心中想着,嘴上却说不出来。 悬在腰系的铃铛忽然开始蜂鸣,一衡知道,那是芷菡赠给他的“系心铃”,可它为何现在鸣叫起来? 醉美峰。 芷菡猛的抬起头来,娇美的丽颜满是惊慌! 她腰间的铃铛也在疯狂抖动! “风哥哥!”芷菡惊呼一声,破窗而出,卷起无数碎屑。 远远的,她见到了一个飞来的身影,是薄西山。 而他怀中的,正是奄奄一息的一衡。 “风哥哥!”芷菡的泪水夺眶而出,扑向一衡,柔肠寸断。 薄西山匆忙开口:“芷菡道尊,请勿多问,速速救他!” 芷菡抱起一衡,迅速朝“沧月阁”飞去,那里,有她续命的丹药。 飞在空中,芷菡仍不忘抛下一句:“若我风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你整个流云宗为他抵命!”这句话,不掺一丝情感,冷冷的声音,冷冷的语气,令薄西山周身一寒,一衡若有什么闪失,他薄西山就会算完么? 将一衡侧放在床,看着他胸膛中乌黑的剑身,芷菡顾不上心痛,纤细的眉头纠缠在一起,跪在床边,掐起法诀,按在了一衡的头顶,口中祷诵起来。 薄西山虽然不明就理,但他也清楚,这整个流云宗,除了芷涵道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救一衡了,当下也不敢打扰,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 渐渐的,芷菡的手中泛起柔和的微光,由白转紫,由紫转蓝,最后竟是七彩流光。 “这,这是命元之力!”薄西山长舒了口气,看来,芷菡正在燃烧着自己的命元,为一衡保住神识,只要神识不散,就尚有命在。可这施术之人,燃烧的乃是寿岁,无论是人是仙,命元一尽,必死无疑! 芷菡的身上也渐渐泛起了光芒,她的脸上开始出现细密的汗珠,娇美的玉容华晕不再,取而代之的一层乌黑之气,如花似玉的美貌神采尽失。 谁又知道,仅仅只是这一柱香的功夫,她便耗去了一千余年的道行,与道行一起失去的,还有她的命元! 命元不同真元,前者不可再生。 薄西山深知,这命元虽然比起真元要强横百倍,但回天之术乃是逆天而为,这起死回生之术更是非渡劫后期不可使出,可即便是这样的修为,在施术的过程中也要忍受炼狱一般的痛苦,看来芷菡道尊与一衡的关系很不简单! 仙术仍在继续,芷菡渐渐开始颤抖,娇躯也开始摇摇欲坠,淋漓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不住流淌。 三柱香后,一衡不再流血,嘴唇也不像先前那样苍白,只是仍然没有活人的气息。 芷菡燃烧命元,痛苦越发剧烈,巨大的痛苦令她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起来———— 薄西山深受感动,泪水纵横。 要知道,燃烧命元的疼痛相当于一息之间死上一次,这眼瞅着已经是第四柱香的功夫,眼前这个女子,已经为一衡死上了千回,这种痛苦,是无法想象的! 芷菡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拉扯着薄西山的心肺,眼看她就要无法支撑的时候,一衡长吸了一口气———— “啊”芷菡大喜,泪水不住滑落,忍住巨痛,继续燃烧她的命元。 只可惜,她虽然意志坚决,身体却再也不能承受这样的消耗,整个人开始巨烈震颤,眼神也开始飘乎不定…… “啊!”薄西山大惊,这乃是修真之人命元过耗的将死之相,若再不停手,后果定然是魂飞魄散! 可即便是这样,芷菡却仍在坚持,她果决的脸上没有丝毫动摇,坚强如她,一个柔弱的女子…… 薄西山无比纠结的站在一边,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情可动天的女子,阻止她,定然会失去儿子,可不阻止,或许就是两条人命…… “三索住口!管不得那么许多了!”轰隆一声,一只巨大的老龟出现在芷菡身边。 芷菡正值紧要关头,稍一分神,一口鲜血喷出——— “丫头快快停手,我来救他!”情急之中,老龟竟然加快了语速,这恐怕是它上万年来第一次把话说的这么利索:“蜃龙,快给丫头稳住命元!三索,助我施术,速速救主!” 薄西山被这突然出现的三个巨大怪物吓的讶然失色,听它口气,才明白也是来救一衡的,如今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都不重要,只要救下一衡,谁还管它们是什么呢!当下也没阻拦,痴痴的看着——— 那名为三索的巨蟒腹间开始鼓胀,眨眼间鼓起了一个巨大的圆球,圆球随它吐息缓缓向头顶提动,绿色的汗液从它嘴角滴出。 那是它的万年胆汁…… 巨痛之下,三索的尾部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四处鞭打,烈烈生风,屋中器皿被它扫的支离破碎。 最后,一颗盈盈绿珠从它中吐出,已不再像先前那般巨大,早被压缩的只有弹丸大小,“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老龟冲着薄西山喊道:“你快扶住我主,万万不能抖动,我来化解剑身!” “你主?”薄西山旋及明白,一把搂住一衡,纹丝不动。 老龟口含利剑,却并不是要将它抽出来,而是吐出一口热气,附在剑上,那柄泛着黑芒的宝剑竟在一衡体内渐渐融化,最后化成黑水,从一衡体内流出,皮肉却丝毫没有灼伤。 这是何等的神通! 若不是薄西山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样的修为! 老龟将下颌搁置在一衡的头顶,似在倾听什么,好一会儿,才长舒了口气,道:“拜丫头所赐,他的魂魄还没走远,耗子,快诵“召魂古诀”!” 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老鼠“嘭”的出现在半空,手持一条破旧的木简,念诵起来———— 念的什么,薄西山闻所未闻。 老龟又冲着蜃龙急道:“蜃龙,快将你那“舍神续命”的法诀告与于我!” 正在为芷菡守元的蜃龙闻言一愣,看那样子,有些犹豫不决…… 老龟见状,威胁道:“你这痴物,若是我主死去,你留着那“舍神续命”的玄法还有何用?事有轻重缓急,难道你想给那老道当作骑去吗?!” 蜃龙想起老道,不由一惊,也没废话,朗朗背诵起玄术法诀,看来老龟的恐吓还是十分奏效的。 老龟一边听着,一边附在一衡身边重复着,无数道精光自那老龟体内发出,冲进一衡七窍。 “滋滋”之声响起,薄西山低头一看,只见一衡的伤口冒起青烟,正在飞速愈合,转眼间,已经完好如初。 半空中一身白毛的“耗子”仍在念念有词,那召魂诀显然不是凡诀,且不说有多长,单看耗子周身长毛如在大风之中摆动,一双原本精光四射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隙,像是睁不开的样子,就知道乃是上古秘法。 随着它一声怪叫,一衡的身体猛的一震——— 大功告成! “成了?”薄西山冲老龟急切的问道。 老龟点了点头,低声道:“今日之事,你切记不可告知他人,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便要天下大乱了!” 它刚说完,醉美峰的上空忽然风雷大作,无数道闪电结成环状,轰然炸响! 那气劲竟像是要毁天灭地一般! 众兽不约而同的脖子一缩——— 老龟惊惶的道:“不好,我等暴露了妖气,大劫要至,速速隐遁!” 余音仍在,众兽已经没了踪影…… 失去了蜃龙的支撑,芷菡轻舒了一口气,瘫倒在地。 薄西山赶忙上前扶住了她,那令人窒息的俏脸已经恢复了几丝血色,只是损耗过重,仍然然浮现出虚弱的苍白,但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将她扶好,躺在一衡身边,两人气息均匀,沉沉睡去。 “唉……”看着睡去的芷菡和一衡,薄西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吟道:“天上人间,痴情柔骨,仙与不仙,还不都是笑谈……” 您最近阅读过: _.book.addbookhistroy(183986,"奇卷"); _.book.sho)火热连载 阅读分享世界,创作改变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权势之姿 同一时刻,天任峰顶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师兄,我怎么不太明白,这是比武呢还是杀敌呢?怎么都玩了命的杀人?” “这你就少见多怪了吧!正所谓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咱们宗门里的仙器大多都有了主儿,你想想,谁要是夺了第一,拿了仙器,那这一生道途得少费去多少周折?杀个人,正常!” “哦……”前者作沉思状,“还是师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小弟我佩服啊佩服!” “我看不像,显然以前是有仇的,要不然哪能这么个杀法,简直没人性了!” “快住嘴,道尊回来了!” “……” 百慈道尊端正装容,表面处变不惊,实则心灰意冷。 对于小辈弟子来说,这也许只是饭后谈资,几月之内的消遣而已,可对于他这一宗之主来说,却是一次莫大的打击,乃是一项治宗不善,掌门不善的大罪,可那也是后话,眼下平定波澜,控制局面,才是重中之重。 “尔等切莫喧哗!”百慈厚重的声音在天任峰上空响起。 骚动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万余双眼睛看向道尊,等待着他给一个说法。 百慈双目扫过人群,利刃一般的目光好像射到了所有人的心里,目光所至,鸦雀无声。 半晌,他才悠悠开口,语速平稳的道:“今日三峰会武,本作试炼小辈修为之用,以期互激互进,互增互补,谁知几个小辈为夺仙器,竟痛下杀手,其手段之残忍,实为正道宗门所不齿!且不论修为之高低,单凭其道心之低劣,已堪比魔教竖子,当以万死治之,尔等切莫与他们一般失去仁义之心,当以匡扶正道,维系苍生为已任,修伐道心,以善悟道,方可成就大器!” “你看,我说吧,就是为了仙器才杀人的!”先前的那位师兄得意起来,见道尊看向这里,又赶忙闭上了嘴。 百慈已将这话听的一清二楚,心道,眼前只能含混过关了,于是喝道:“本次三峰会武彻底结束,尔等速速各回其峰,专心修炼去罢!倘若再有寻衅滋事,或是信口胡言者,当以门规论处,决不手软!” 这一招用的极妙,言外之意就是任何人不得再谈论此事,不准挖掘真相,所有的真相都是谣言,谁敢道清真相,谁敢散播谣言,谁就要受到门规的正典,并且,绝不手软! 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没人愿意再惹道尊发怒,凭白无故给自己增添麻烦,于是惺惺散去,走的远了,才讨论起来。 “我看啊,可不止争夺仙器那么简单,另有隐情也说不定呢!” “嘘——别胡说,找死啊你,有没有隐情你自个儿揣着去吧,我们可什么都没听见!” “你,这,唉……” 人间?仙界?任何时候,权势之姿,可见一斑! 紫玉林,诸葛圆月居所。 一个愤怒的声音从石室中猛然炸响! “诸葛圆月!你这个不屑恶徒,你活腻了吗?!”龙百空钢拳紧握,圆月若不是他心头细肉,早被他一拳打死。 圆月静静的站在龙百空面前,一言不发。 “你倒是跟为师讲讲,那个叫夏一衡的小子,跟你是何关系!” 圆月仍然默不作声。 “平日里你能言善辨,道尊一辈都夸你才气过人,聪颖绝伦,今日竟干出这等蠢事!现在给我装死,你倒是说话啊!” 圆月把头垂的更深,现在他只挂念一衡的安危,师父在他面前,和空气没什么区别。 “好,不说是吧!你小子越来越有脾气了,我龙百空还治不了你这个混帐了不成?你就给我站这儿,哪儿也别去,没我的亲命,三百年之内不准离开一步!” 回应他的,是继续的沉默…… 龙百空的拳头三举三落,饶是他气炸了肝肺,还是不忍对圆月动手,几百年了,这是他唯一一个最喜爱的徒弟,视他如掌上明珠一般。 “混蛋!”龙百空大吼一声,化光而去。眼下最重要的,是去看看其它各峰的反应,无论如何,他要保住这个徒弟的性命。 见师父走了,圆月一下子瘫软下来,刚刚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看着满是血腥的双手,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杀掉了柳幻柔的弟子,那柳幻柔乃是他的二师叔,风尘女子的脾气,又怎会轻易作罢,看来一场风雨欲来,必须想好对策,要不然性命难保! 此刻,永败的状况就要比圆月好上许多,毕竟人家昏睡不醒,管你天王老子谁是谁,再疼,忍着! 天下大乱?装着! 等师父冷子刚为他服过丹药,运完功,疗完伤,怒骂几声匆匆离开之后。 永败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 见四下无人,室已空空,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唉,夏一衡你这个惹祸精,你可千万要挺过来啊!爷可愁死了!圆月那家伙能言善辨,应该没有大难,可是苦了爷了!” 装死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有时有晌,永败愁的头顶冒烟,连连叹气,奈何他现在心乱如麻,一点主意也没有。 “叭啦”一颗石子儿从屋顶掉了下来,永败暗叫不好,自己刚刚自言自语,恐怕是被人发觉了,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哎哟!”永败火气上升,“谁他娘的往老子脑上扔……圆月!” “闭嘴!”圆月一个闪身来到床边,急道:“你师父冷子刚逼问你了没有?” 永败摇了摇头“我装死来着”。 圆月心里的石头算是安然落地,喜道:“算你小子还有点心计,我生怕你说走了嘴!” 要是放在平常,永败非得自夸几句不可,可眼下这个状态,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情,苦着脸道:“也不知一衡是死是活,圆月,你说他会死么?”说完,就要掉下泪来。 “哭有个屁用!”圆月拍了他一下,咬了咬牙,又道:“你先别去理会一衡,我一会儿就去看他,如果我猜的不错,我师父应该去打探各峰的消息去了,天黑之前不会回来,你就给我安安生生的躺在床上,雷打不动,谁叫都不能醒,懂么?” 永败认真的点了点头,刚要躺下,又猛的坐了起来,问道:“那我总归有个醒的时候,到时我可怎么说啊?” “装疯卖傻不是你的强项吗?还用问我?”圆月啐道。 永败一脸沮丧,叹道:“那是平常,现在这个节骨眼儿,装疯卖傻,找死么?” 圆月沉思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也对,那你就说 ,平日里我们三人交好,见一衡性命不保,你便急了,只是冲动而已,别的,缄口不言!” 永败听后眉头紧皱,急道:“圆月,你傻了么?那百离老驴不是死人,我这样说,别人不明白,他还不明白么?” “你才傻了!”圆月照着永败的脑袋一敲,疼的永败呲牙咧嘴,圆月这才想起,他还有伤在身,又帮他揉了揉,轻声道:“百离明白不明白并不打紧,这次刺杀,一衡是死是活,他都不会承认,只要我们闭口不言,短时间内就不会有杀身之祸,那百离定会安排一个说法,我们就一推三六五,装疯卖傻装到底,装的比猪还蠢,他怎么说,我们便怎么依,就是不提那刺杀的事,懂么?” 永败恍然大悟,咂了咂嘴,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闭嘴装疯,百离就不会杀害咱们了?” “只是短时间之内不会,以后肯定不会留下活口。”圆月愁容满面。 “啊?唉……”永败本来看到了希望,一听圆月这样说,又沮丧起来。 圆月拍了拍永败的大腿,又道:“用一衡的话说,能活一天是一天,只要人还在,一切都在,你怕什么?记住我的话,等你醒了之后,万万不要对百离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一旦你露出马脚,将百离刺杀我们的事情给败露出去,那就谁也救不了我们了!” “嗯!我懂!”永败重重的点了点头,起身推开圆月,急道:“你快去看看一衡怎么样了,无论如何,回来的时候务必知会我一声,要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圆月轻一颔首,下一刻,已经飞离了火云峰。 永败缓缓躺回床上,嘴里叨念着:“一衡,你可一定要给爷挺住啊!” 您最近阅读过: _.book.addbookhistroy(183986,"奇卷"); _.book.sho)火热连载 阅读分享世界,创作改变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权宜之计 在天任峰通往醉美峰的途中,水月不断逼问着宇文天凡。 “宇文,你同师父讲,为何今日要大开杀戒?你可知诸杀同门乃是死罪?”对于宇文,水月没有责怪,更多的却是担忧。 宇文飞在水月身后,闻言心中一沉,有些哀伤,于是放慢速度,对水月道:“师父,徒儿不孝,恐怕不能继续陪在您身边了,日后您多加保重吧。” “你……唉……”水月听他这么一说,心更软了,柔声道:“宇文,为师眼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心性,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也不会下此杀手,告诉为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没事”宇文吞吞吐吐。 “没事?你和那诸葛圆月还有莫永败诸杀同门,天理难容,还说没事?”水月的语气中透出一丝责备。 宇文来到水月身边,轻扯她的衣襟,辨解道:“师父,今日三峰会武你也在场,苍天有眼,明明是那几人刺杀一衡,我这是护佑同门,怎么能说是诸杀同门呢?” “唉……”水月黛眉微锁,幽幽的道:“你这孩子,尽是强辞夺理,他们几人争斗之时,你远在擂台一侧,如果不是与他们串通一气,又怎么会配合的如此默契!还有,如果我记的不错,那一衡与你甚是不和,今日你怎么又与他成了生死之交了?” “我与他本来也是生死之交。”宇文的声音细不可闻。 “什么?”水月惊奇的看向宇文,问道:“三年前你和他在醉美峰的广场杀的死去活来,你当我不知道么?” 宇文摇了摇头,道:“师父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衡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兄弟,曾经半年的时间里,我每日都想置他于死地,最后他却救了我,今日的事情,我也不知原委,不管日后道尊如何处置于我,至少,我还了一衡这份恩情。” “恩情?”水月讶然,自嘲笑道:“我这个做师父的,竟然什么也不知道,你可真是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什么都和师父说。”心里又忽然想起那个绕在她经膝边玩耍,天真无邪的宇文。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醉美峰顶,刚一落地,水月但一把拦住了宇文,看着地上的血脚印,她的脸色凝重起来。 指着地上的血脚印,宇文狐疑的看向水月,“师父,这……” “嘘”水月示意他不要作声。 两人缓缓朝脚印行走的方向飘去,最后在芷菡的门前停了下来。 水月让宇文走的远些,以免遇到危险,自己则贴在门前屏息凝视——— “师哥?”水月推开房门,不解的看着薄西山。“你怎么在这儿?” 薄西山扭头,见是水月,叹了口气,朝床上扬了扬下巴。 “这,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躺在床上的一衡和芷菡,水月美目圆睁,近前查看了一会儿,惊道:“一衡没事了,芷菡道尊她,她受伤了?” 薄西山点了点头,将芷菡燃烧命元施救一衡的事详细道来,唯独绕过“妖兽”出现的事情没有说。 水月听完也是大惊,她怎么也想不通芷菡神通广大,怎么会和一衡发生关系,而燃烧命元这等大事,她就更想不通了。 她正想着,忽的看到了薄西山被鲜血浸透的靴面。 “师哥,你这是怎么了?” “哦,没事,刚刚急着送一衡,就用炎爆诀加快了点速度……” 水月赶忙伏下身来,玉手搭上薄西山的小腿,小心翼翼的为他脱去了长靴,看着薄西山模糊的血肉和长靴粘连在一起,她紧咬下唇,心疼的连连皱眉。 薄西山见她心疼的长吁短叹,心里也是一阵温暖,嘴上却玩味的道:“师妹,不打紧的,你别在意,用力扯下去便是。” 水月的脸上红潮一浅,嗔怒道:“你自己都不知道爱惜身子,谁又在意你了,真是自作多情。” “嘿嘿”薄西山傻笑了两声,不经意间抬头一望,见宇文瞠目结舌的看着正在为他脱鞋的水月,老脸一红,冲宇文啐道:“去去去,小兔崽子,跟这儿凑什么热闹!” 宇文被他一说,回过神来,心道:没看出来啊,您老真是神通广大,全宗师叔师伯一辈都说我师父是个刁蛮女子,怎么在你面前竟然乖巧的像只小猫一样。 嘴上却道:“薄师伯,小徒宇文天凡,不方便的话,我就先行告辞了”。 水月脸上一红,宇文口中的“不方便”是何意思,眼下这种状况,那是不言而喻了。 可此时她最担心的人正是宇文,他诸杀同门,生死未卜,眼下一听薄西山啐他,立刻愠怒道:“与小孩子耍什么能耐,这醉美峰是我们的地界,你个外人,还反客为主了?” “你,这……”薄西山在水月面前,向来笨嘴拙腮。 三人正聊着,忽然———— “谁!”水月娇咤一声,一缕丝袖揽向窗外,猛的扯进一个人来。 那人见无法挣脱,顺势几个翻转,毫发无伤的站在了水月面前,脸上虽然惊惧,身法倒是不俗。 “诸葛圆月?”水月惊呼。 圆月左右探看了一下,顾不得施礼,猛的扑到一衡身边,伸手试过呼吸之后,才松了口气,起身站好,向水月道:“晚辈不是有心冒犯门主,实在是……” 薄西山忽然起身,接道:“不必多言,我知道你是担心一衡的安危,你们几人交好的事,我有所耳闻。” 圆月轻咳了一声,斜眼看了看宇文,又抬头道:“既然一衡没事,两位师叔,宇文兄,圆月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慢着!”水月娇声喝止。 圆月停下脚步,佯装狐疑的转过身来,心道,素闻水月聪明灵慧,八成是要问那三峰会武的事。 果然,水月瞟了一眼宇文,向圆月开口道:“诸葛圆月,今日三峰会武,我家小徒跟你连杀多人,他一个痴子,脑袋不怎么灵光,只是盲从,可你向来聪慧,想必事出有因,能告诉师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圆月暗忖,还没开始问呢,你就把自家徒弟的过错推的一干二净,他脑袋不灵光就没有罪了么?笑话! 面不改色,圆月轻道:“水月师叔有所不知,我与一衡、永败还有宇文师弟同是一辈弟子,平日里走的近些,感情甚好,今日一衡遇险,性命堪虞,我们三人自然也就过于激动,一时失手,这才铸成大错。” 水月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道:“真不愧是道尊眼中最聪明的徒孙,敷衍起事实来,当真滴水不漏!既然你这么聪明,难道听不出来我是问你那柳幻柔的弟子廖风扬为何要杀一衡么?” 圆月仍旧一脸坦然,佯装无辜道:“师叔恕罪,这个,晚辈确实不知!我只知道是那廖风扬出手在先,为夺仙器不择手段,最后作茧自缚,丢了性命,也是自作自受。” “罢了!”薄西山大手一挥,愠怒道:“你不愿说,我们做师叔的也不便追问,但是,诸葛圆月,有一点你要清楚,那柳幻柔是什么人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试问你们三人一口气杀了她门中三位入室弟子,别说柳幻柔向来刁钻,就算是我,也肯定不会作罢。我与你水月师叔本想搭救与你,结果你还遮遮掩掩!可惜啊,这次你诸葛圆月别说是聪明绝顶,就算是三头六臂,恐怕也不能逃出生天了”。 “唉……”圆月叹了口气,真诚的道:“师叔所言句句在理,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与永败还有宇文兄的生死只能任由门规处置了,不过好在一衡保住了性命,我兄弟三人也算没白忙和一场。” 是人都有私心,听圆月这么一说,是铁了心要去赴死,水月也就更加担心宇文的安危,所有的门主都一样,谁不把入室弟子视如已出? 宇文若被处死,她这做师父的一辈子也不能心安。当下缓和了语气,柔声对圆月道:“你这小徒,能言善辨,是块奇材,我想你的师父也一定会视你如心头细肉吧!但你们几个仅凭一时义气,就闯下这等大祸,我们做师父的又该如何是好啊?” 圆月等的便是她这句话,于是没有直接作答,反而转头对宇文道:“宇文兄,我圆月原本没有将你视为自家兄弟,看来是我错了,今日一战,你患难真情,出手相助,圆月铭记于心。或许几日之后大家就要同赴刑场,能与你这样的人死在一起,也是圆月的福份,如今我们的师父焦急万分,等咱们死后他们更会心痛如绞,趁还活着,快给自家师父多嗑几个头吧,只是恩情似海,却也只能来生再报了!” 水月修为再高,毕竟也是个女子,她多愁善感,心细如针,一听圆月这话,眼泪忽的涌出,扶住正要跪下的宇文,颤抖着双唇,疼爱的道:“徒儿,为师说什么也要保你一命!”说完,眼泪簌簌而落。 圆月见火候已到,低声道:“师叔想救徒儿?那也未尝不可,圆月尚有一计。”他步步为营,处处挖坑,等的就是水月情到深处之时,拉她一把。 “哦?”水月泪眼婆娑,转头看向圆月。 圆月避开她的目光,看了看躺在一衡身边的芷菡,小声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一衡之所以能活下来,应该是芷菡道尊全力施救的吧?” 水月同薄西山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虽然晚辈道法不济,但是人就能看出,芷菡道尊现在人事不醒,面有黑气,应该是道行大损之象,数年之内都不会复元!” 水月奇道:“你不是说你有一计么,怎么谈论起芷菡道尊的伤势了?此事与她何干?” 圆月摇了摇头,道:“与她大大有关,她若完好,可保我三人性命无忧,她若不在,我三人必死无疑!” “怎么讲?”薄西山上前一步,急切问道。 圆月快步走到门前,四处查探了一番,见四周无人,才放下心来,然后又回到原地,压低声音道:“二位门主虽然不是我自家师父,但从一衡、宇文兄这里去论,也是圆月亲近之人,真人面前当然不说假话,目前这流云宗里三大道尊执事,他们若执意要以门规办事,杀我三人正法,你们拦的下么?不用说,肯定不行!但芷菡道尊修为高深,三大道尊对她素来忌惮,她若施救,我们还有条生路。” 薄西山沉思了一会儿,愁道:“现在说这些,恐怕晚了,芷菡道尊元气大损,救不了你们了!” 圆月摇了摇头,道:“无妨,一样能救!” “哦?”水月眼中浮现一丝生机,急道:“怎么救?” 圆月两手合抱胸前,道:“只要她不现身,一切好说!” “怎么讲?” “三大道尊一日不见芷菡,就一日不敢对我三人下手。”圆月肯定的道。 薄西山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道:“你的意思是说,把芷菡道尊藏起来?” “正是!”圆月点了点头…… 夕阳薄暮,水月扶起芷菡来到她的居室,口中默诵法咒,一个密洞出现在侧房中央,没作犹豫,水月将她扶了进去…… 再从密室出来之时,水月仍是满面愁容。 唉,福祸相依,但愿那孩子没有猜错吧…… 您最近阅读过: _.book.addbookhistroy(183986,"奇卷"); _.book.sho)火热连载 阅读分享世界,创作改变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天理难容 深夜,孤峰殿。 百慈大惊,吼道:“师弟万万不可啊!我正道中人,哪能做这等有悖天理之事!” 百傲也是讶然,看着一脸杀气的百离,没了主意。 “哼哼”百离阴险的干笑了两声,将手中拂尘一扬,正色道:“二位师兄,依你们看,那姓夏的小徒现在还活着吗?” “唉……”百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看此子凶多吉少,恐怕此刻已经命丧九泉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杀芷菡,以除后患?”百离焦急的道。 百傲面色沉重,叹道:“师弟不可啊,那芷菡道尊虽然一心护着夏一衡,但人家并无过错,你凭什么就这么去斩杀人家?于理不通啊!” “于理不通?”百离嘴角微扬,眯起双眼,道:“等她得知夏一衡的死讯后,第一个就会找咱们兴师问罪,到时大动干戈恐怕还是轻的,若屠门灭宗,该怎么办?” 身为掌门的百慈身形一震,急道:“你是说她会做出这等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哼,百离冷哼一声,反问道:“掌门师兄,你糊涂了吗?上次我只不过是小小教训了一下那个姓夏的小子,她芷菡道尊就让我当着全峰晚辈的面给自己的徒孙跪下,试问全天下可有这等奇闻?哪怕魔道可有这等先例?天理不容的事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做得出来,这不计后果的事难道还在话下吗?” “啊———”百慈瘫坐在侧,呆若木鸡。 百傲倒还冷静,安慰到:“师弟莫慌,事已至此,我看不如我们主动去找芷菡请罪,或许还有余地。”以百傲的性格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属不易。 “笑话!”百离讥笑,趁热打铁道:“现在去登门请罪,无疑就是前去找死!你也不想想,那芷菡道尊在流云宗潜伏了好几千年,究竟在等什么?为什么她对那个姓夏的小子格外关心?” 百傲心中一寒,大惊失色,猜道:“你的意思是说,几千年来,芷菡道尊所等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姓夏的小子?” 惝恍迷离的百慈更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猛然间抬起头来,惊惶的道:“如果真是那样,芷菡宁死也会与我们一战,流云宗的大劫又要来了!” 三人沉默许久,殿内呼吸可闻,百慈道尊的心中无比纠结,他乃一宗之主,先师寄望与他,痛下狠心,废长立幼,曾惹来不少争议,虽然他耐心操持宗内事务,可这一千年来流云宗风雨不断,先师飞升后,项碎天一度来袭,流云宗元气大伤,而后仙境崩毁,百离昏睡三年,眼下刚刚走向平静,那与先师道行几乎相近的芷菡道尊又与本宗结下不共戴天之仇,难道,流云宗真要败在自己手里吗? “唉……”又是一声长叹,百慈方寸大乱,虽然他一向以坐怀不乱的美名示于人前,可眼下大劫又至,如何是好。 百傲看在眼里,也是叹了口气,走到百慈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弟,风雨连年正是苍天对你的考验,你可一定要挺住啊,一宗之主若是乱了阵脚,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百慈老迈的脸上浮起一丝感动,多少年来,百傲虽然从未提起过先师废长立幼的事情,也没表达过任何不满,但他内心的苦楚,百慈怎会不懂,如今大家都已从年幼的岁月活到了道尊的级别,想想只不过是长河一瞬,弹指一灰。 百慈微微颔首,拍了拍肩膀上的大手,意味深长的道:“师哥,师弟,岁月不居啊……只不知当初先师立我为掌门是对是错,若由师哥制宗,定要胜我一筹啊!” “何苦这样说?我脾气暴躁,遇事急草,这些,师哥我还是懂的,天数轮回,劫难频发,这也不是你的错,师弟你又何必自责呢?那芷菡道行再高,应该也只是与项碎天齐名,实在不行,咱们就依三弟之计,灭杀了她吧……” “什么?”百慈嗖的抬起头来,看向百傲,“师,师哥,你也这样想?!” 百傲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踱步来到紫檀香案之前,用真元点燃了三根长香,虔诚拜过之后插上鼎炉,沉吟道:“如今只能求得上天庇佑,助我等一举诸杀芷菡,以保我流云太平永享,盛景依旧……” 百慈有些颤抖,无力的瘫坐回去,脸色孤蓬不振,惋惜道:“叩天无路,入地无门,为何那姓夏的小徒非要入我流云宗来,为何芷菡道尊偏偏会在这里等到了他要见的人,又为何他会死在我流云宗三峰会武的擂台上!天呐,天呐……”百慈隐隐有些哀凄,虽然诸杀芷菡一事他万般反对,但身为一宗之主,他必须要对全宗门人的生命负责,这是他无法推脱的责任! 不知为何,在两位师可痛下决心之后,百离竟感觉有些不安,这不安不是来自于恐惧,乃是来自于良心! 百离不禁扪心自问:我错了么?她芷菡当众辱我,我不该杀她么?我为何心痛?不,我没错!在我流云宗里,犯我者死!犯我者诸!我不杀她,她也终究要来杀我,这也只是她的天命罢了! 夜,已深,在这离天最近的地方,此夜乌云盖天。 明月,犹在,只是她躲在云后,悄悄的看着人间的一切! 安静的夜里,蝉声与蛙声不曾停歇,就像那燥动的人心,惶惶终日,终日惶惶…… 百傲、百慈、百离,堂堂三大道尊,暗夜中敛去气息,隐于天际,直朝醉美峰而去。 在芷菡屋外,百离神识传音,先行发问:“是这里么?” 百傲点了点头。 待百离刚要推门而入——— “且慢!”百慈一把将他抓住,以神识传音:“师弟,我们真要这样做么?天理难容啊!一会儿若有可能,切不可伤芷菡性命,将他制服就是!切记,切记!” 百离没有回话,他已誓杀芷菡,又怎会在这样的时机罢手,夺门入室,毫不犹豫。 乌蒙蒙的夜色下,木床上,只有一个少年,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呼吸均称,面带红光,睡的宁静而香甜。 “这,这……”百离惊恐的转头看向两位师哥,“他没死?怎么可能!” 强行稳住心神,百离深吸了一口气,轻施一道法诀,无声无息的撩开了一衡的衣袍——— 光泽无损的皮肤上根本找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 这是何等神通! “这,这不可能!”三人心中不断惊呼! 一衡的致命伤直抵心肺,断然不可能毫发无损,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百离仍不死心,悄悄将一衡翻转过去,仔细查看—— 确实,他真的是毫发未伤! 这次,流云宗三大道尊彻底惊呆,眼见为实,由不得他们再去怀疑了。 就在这时,百离如梦如醒,此子不除,必成后患,好不容易说服了两位师哥,不如将错就错,杀了再说! 手捏指诀,对准一衡后心,致命一击,转瞬即发! “不可!”百慈御起真元,虚实之间已抢先一步,猛一发力,将百离震出老远。 百慈悖然大怒,拽起百离,火速离开了醉美峰。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你刚刚是要杀了那孩子么?”百慈大吼。 百离对天长叹,神色呆滞,好一会儿转过头来,怒道:“此子不除,当是后患,我错了么?” 百傲凝视着百离扭曲的面孔,惊愕失色,低声道:“师弟,你何时入魔,可有察觉?” “入魔?哈哈哈。”百离的笑声令人汗毛倒竖,狂笑过后,他盯着百傲的眼睛,冷笑道:“你们两个痴人,真是愚蠢到顶!那姓夏的小子受了何等重创,竟然毫发未伤,这可能么?若不是大罗金仙施救,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奇迹!他恨我透顶,又有芷菡相助,日后必成祸害,毁我宗门!不杀?留他作甚!” 看着百离狰狞的神态,百慈与百傲心中俱是一阵恶寒,眼前这个人,哪里还是一千年前那个不焦不燥,不温不火,不辱不惊的道人,分明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无耻小人,他道心已毁,空有一身本领,若不得一千年来道行没有丝毫精进,原来早已入魔,不能自持,乃是修道第一大敌,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得道成仙,只会越陷越深,最终遁入魔道,杀人如狂。 百慈与百傲都是道心稳固的高人,见此状况,顿时明白,也同时想起一千多年来前的几件事来,看来百离入魔,已经不是一千年以内的事了。 “师弟,你先莫慌,听我一言”百慈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气氛,见百离安静下来,继续道:“当年你的女徒虞妙蕊与那项碎天相恋,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当真是自杀么?” 百离闻言,横眉立目,怒道:“休得提那无耻女徒,她死上千回万回,也抵不上给我火云峰带来的羞辱!与魔教中人行那苟且之事,还怀上了孽种,我杀她也是上伐天道,正我门风!” 天呐!百慈似被一道闪电击中,眼前一片漆黑,事情再明显不过了,百离已经入魔,却不自知,他自以为维护天道,却不知天道为何,自以为匡扶正义,却不知正义止乎君子之礼,这样的人竟然身为道尊,教子教徒长达一千余年,其后果不堪设想啊! 啊呀!百傲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他面不改色,悄悄运起“三清观视”之法,向百离头顶看去,他这一看,吓的差点叫出声来,百离已经黑气罩顶,魔线入心,哪里还是什么道人! 百傲深知事关重大,绝对不可以打草惊蛇,与百慈对视一眼,以神识传音告知百慈:“师弟,他已成魔,只是尚未自察,你我切不可惊动于他,先任由他去,日后再想办法救他不迟!” 百慈当下会意,对着百离微微笑道:“师弟,你也不必过于激动,你看,那姓夏的小子现在安然无恙,芷菡应该也不会为难咱们了,对于流云宗来说,这乃是天大的喜事,日后我将那小子召到身边,亲自教他道法,助他修心养性,不出百年,定有小成,到时他也不会记挂着你与他的那点小愁小恨,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烟消云散?哼哼”百离冷笑道:“我上次在火云峰就差点要了他的性命,这次又差点置他于死地,如果是你,你会烟消云散么?” 又是一道晴天霹雳! 怪不得百离要提出什么“三峰会武混战修法”一事,原来是为了派出刺客,铲除一衡! “哎呀”百傲上前一步,装作不以为然的宽慰道:“那小小孩子,心智不全,他又懂得什么仇恨,修道之途,漫漫千载,这一点过往曾经,不打紧的,再说了,一个小娃,师弟你还怕了他么?” 百离油盐不进,魔已入心,这些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摇了摇头,目光斜视醉美峰,冷冷的道:“那姓夏的小子还是小事,只是那芷菡道尊不可不杀!她叱咤我流云仙山,如虎踞龙盘,声势咄人,眼中根本没有我们三人,有她在,流云早晚不得安宁,莫不如快刀斩乱麻,今夜就了解此事,也好保我流云万载兴盛!” 百慈见已经没有回还的余地,只好拉下脸来,强硬的道:“此事我有命在先,若芷菡道尊不来犯我,任何人不得擅自与她为敌,否则门规论处!” 百离正在陶醉,没想到百慈竟突然以掌门的身份发令,心中一凛,大怒不遏!待要强辞夺理,百慈同百傲已经向孤峰殿走去。 百离心中不住怒吼,却也无从发泄,他知道,没有百慈与百傲的相助,他断断不是芷菡的对手,看来也只好另择良机了。 气愤交加,百离猛一跺脚,震的大地生颤,头也不回的冲回了火云峰。 三位道尊走后,远远的,一位出尘女子从孤峰殿巨大的石碑后闪身而出,一张无邪的俏脸忧惶失措,当下也没作停留,悄悄潜回醉美峰去了。 人过留香,那香味沁人心脾,乃是心儿独有…… 【ps:潜水你也总得冒个泡不是?】 您最近阅读过: _.book.addbookhistroy(183986,"奇卷"); _.book.sho)火热连载 阅读分享世界,创作改变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犯我者死 黑夜里,心儿一路狂奔,返回醉美峰。 她来到芷菡道遵的居所,一把推开房门,焦急而入。 一衡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急切的道:“心儿,怎么样,听到三头老驴说什么了吗?” 心儿关好房门,靠在门板上,微微娇喘,听一衡一问,紧咬下唇,犹豫着是否要告诉他真相。 “心儿,你怎么了?快说啊!哎哟———”一衡急着下床,脑袋一昏,跌倒在地。 心儿匆忙将他扶好,关切的道:“夏哥哥,你别急,大伤未愈,不可乱动的” 一衡费了好大力气才平复了胸中的疼痛,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气息虚弱的道:“心儿,你叫我怎能不急?我非但心急,还心急如焚啊!” 唉,一衡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已醒来,只是装睡,这几个时辰里我始终在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百傲、百慈二人在百离的唆使下,肯定会来杀我,但他们忌惮芷菡,所以也不敢冒然出手,好在圆月想在了我的前面,这才救了芷菡一命。” 心儿不解的道:“你是说,你早就醒了?” 一衡轻轻点了点头,道:“早在圆月来的时候,我已经醒转,之所以装作不省人事,是因为我不知如何与我义父解释,醒了会比睡去麻烦的多。” 心儿暗暗吃惊,那个毛头小子一样的夏哥哥哪里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心计。 一衡见心儿若有所思,大概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又道:“心儿,这里杀机四伏,已经不是我们小时候眼中的仙人去处了,如今强势压头,我非但不能在这里安心修炼,反而每天都活在恐惧当中,我担心大家的安危,担心我救母无望,担心一个闪失就要命丧九泉,这些,你懂么?” 心儿冰雪聪明,听他这样一讲,哪里还会不懂,只是心中也跟着凄凉起来,失望的道:“夏哥哥,当初心儿跟随师傅浪迹天涯,日子虽然过的清苦,却也自由自在,现在,唉……”她到一衡身边坐下,搓弄起衣角来,心中甘苦,不为人知。 一衡苦笑一声,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伤怀,人总归是要长大,哪能永远活在梦里呢,刚刚我还担心你会被道尊们发现,现在你能安然回来,我这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了,如果不是事关重大,夏哥哥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冒此凶险,再失去你,我就真的没什么亲人了!”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一衡这话,让心儿心神一震,抬头望向一衡,心中暗暗思量:夏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他的亲人么?是亲妹妹还是…… 一衡见她这样看着自己,有些惊奇,瞪大眼睛盯着心儿,问道:“心儿,你在想什么?” “哦…没,没什么”心儿快速转过头去,搓弄起衣角,慌的语无伦次。 这些年来,一衡虽然修为大有精进,但这方面的心智却仍然和痴呆没有什么区别,挠了挠头,笑道:“其实我也挺幸福的,你说呢?” 心儿慌乱的道:“怎么?” “虽然我小时遭遇不幸,但后来身边有了义父,有了心儿,还有了圆月和败哥,就连那曾经生死相搏的宇文兄也在关键时刻不惜杀人救我,有了你们,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下去呢,你说是不是?”这番话,当真发自肺腑。 心儿被他一说,心里也是甜蜜,毕竟一衡的心里,也有她。于是轻笑道:“夏哥哥你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呵呵,像个大姑娘!” “啊?”一衡被她那句“大姑娘”噎的干咳了两声,急道:“你夏哥哥可是如假包换的真汉子,怎么可能是个大姑娘!”为了证明一下,便照着胸口猛锤了两下—— 大伤未愈,疼的一衡倒抽了一口冷气,瞬间瘫软下去。 “咳咳,嘶——” “好啦好啦,你瞧瞧你,心儿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你还当真了,伤还没好,就开始胡闹!”微微有些责备,心儿嗔怒的扶他躺下,盖好了被子,还不忘细心的卷起了被角,“你呀,就好好在这儿给我躺着,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再操心别的事情吧,好么?” 看着心儿有如两汪秋水的美眸,一衡忽然有种想呵护她一生的错觉,心儿太美,又太纯洁,晶莹的就像是一滴水,偏偏温温带热,时刻带来温暖,有她在身边,好似生活中的一切烦恼和阴霾都会一扫而去,她太会照顾人了,哪怕是吃饭穿衣! 我这是在想什么!一衡晃了晃脑袋,自嘲的啐了一口,笑呵呵的道:“心儿,你真是个好姑娘,日后谁要是娶了你啊,修了八辈子的福呢!” 心儿让他说的心中一阵慌乱,赶紧站起身来,羞红着脸道:“夏哥哥胡说什么,讨厌!” “啊?我在夸你啊,怎么就讨厌了?”由此可见,一衡根本就没长心。 心儿大羞,岔开话题道:“好啦,别烦人了,快说说你的事情,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装睡下去么?” “那肯定不成!”一衡挥了挥手,道:“我刚刚起来去你的卧房,找你监视三大道尊,都是爬着去的,这一爬,筋骨也舒展了许多,要是天天这么躺着,还不臭了?” 心儿看着他大大咧咧的样子,不禁掩唇轻笑,啐道:“臭便臭了,反正你平日里也是臭哄哄的!” 一衡咧着嘴道:“我敢情是没有你香,那是肯定了,要是……” 心儿打断道:“好啦好啦,又来了,我是问你,你这样躺下去就会化险为夷了么?” “化险为夷?”一衡看了心儿一眼,转而又叹了口气道:“化险为夷是不可能了,堂堂道尊在背后惦记着我,这次能拣回条命都是造化,下次,谁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心儿来到一衡身边,赶忙伸出小手,捂着一衡的嘴道:“说你臭哄哄的,还不承认,胡说什么呢,夏哥哥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 看着心儿幻得幻失的小样儿,闻着她独有的体香,一衡心神一荡,有些燥热,这一热,胸中就更加疼痛,急喘了口气,平复心情。 “夏哥哥,你脸色不对,怎么了?” 一衡别过头去,吞吞吐吐的道:“没,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累了。” 心儿将他蹭到身下的被子重新盖好,柔声道:“你快好好休息吧,反正我就住在池塘的另一边,明天我再来看你。” 一衡伸手拉过刚要离开的心儿,正色道:“心儿妹妹,我还有一事相托。” “那你就说呀,这么着急做什么?” 一衡侧过身子,低声道:“你近几日帮我打探一下,那些个杀我的刺客都叫什么名字,是哪峰哪门的弟子,千万不要声张,万一被人察觉,恐怕连你的处境也会很危险。” 心儿乖巧的伏在了一衡床边,柔声问道:“夏哥哥,你是要报仇么?要是这样,心儿是不会为你打听的,你现在大伤未愈,不适合考虑这些事情,再说冤冤相报,哪里还有尽头?” 唉,一衡摇了摇头,心中叹道,你这丫头,难道天底下的人都像你这般温柔善良吗?我不相报,他们日后也同样不会饶过我啊! 但嘴上却说:“我现在这幅样子,别说报仇,就是和人家碰着,也只有逃跑的份儿,呵呵,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姓什名谁,日后也好有个提防,以免被人糊里糊涂了杀了。” “臭嘴”心儿象征性的拍了拍一衡的嘴,似娇又嗔。巧然一笑道:“要是这样,明日一早我就去给你打听,现在流云宗风言风语漫天乱飞,真是说什么的都有,想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倒也不难。” 一衡抓着她胳膊的手稍一用力,嘱托道:“无论能不能打探到消息,记住千万要保全自己,不能露出半点马脚,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谁来照顾我呢?”说是照顾,其实是一衡想照顾她才是。 看着一衡这样担心自己的安危,心儿的胸中也是一阵温暖,轻笑道:“放心吧,我办事可比你稳妥多了,明天等我的消息好啦,你快点休息吧!” 说完,又将一衡蹭到身下的被子重新盖好,嗔怪道:“你瞧你,受伤了还这么不老实,现在不比平常,晚上你要盖好被子,别着了凉,知道么?” 一衡点了点头,看着心儿缓步离去,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和清冷。 躺在床上,一衡无心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木桌、石室、硬床、杯碗,芷菡的居室里竟然丝毫没有女子的气息,除了丝被上这沁人心脾的女子温香,就连物品摆放的格局都是那么的枯燥无味。 唉…… 一衡长叹了口气,不知在这样枯燥的环境里,芷菡究竟忍受了多少乏味的岁月,年复一年的等待着自己的出现,千年,何等漫长,几千年,又是怎样的无边无际,她这样傻傻的等着一个已经与她形如陌路的陌生人,真的值得吗…… 您最近阅读过: _.book.addbookhistroy(183986,"奇卷"); _.book.sho)火热连载 阅读分享世界,创作改变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杀你祭刀! 十天以来,一衡每日白天躺在床上装病,夜晚起来活动,偶尔趁着醉美峰众人睡下时,外出活动四下走走,圆月同永败再也没有过来,最奇怪的是,就连熊立岳也自三峰会武后也再都没有出现,真是令人奇怪。 他独自一人在薄西山和水月的照顾下身体日渐康复,拜人魂精魄的混沌真元所赐,身体已经恢复了九成,余下小病只须静养即可。 这一夜,待薄西山和水月走后,一衡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是时候了!”一衡面色冷峻,沉声低吟。 “夏哥哥……”声音虽小,一衡也知道是心儿来了,便应道:“心儿快进来。” “呵呵”心儿见一衡的身体一日强过一日,心里也是十分欢喜,甜美的笑着道:“薄叔叔和师傅刚走,你就神识传我,做什么?” 一衡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发出“喀喀嘣嘣”的响声,好一会儿,才道:“哦,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白天睡的久了,人也沉闷的慌,想找你聊聊。” 心儿来到床边躬身坐下,启颜轻笑,道:“夏哥哥何时也学会哄人了?我看你是着急想知道让我打听的事吧?” 一衡之前的故作轻松全是为了蒙混过关,谁知竟被心儿一眼识破,好不尴尬的道:“呃…..啊,哈哈,是,我也想顺便问问你这事儿来着。”脸上的表情却极不自然。 心儿抿嘴一笑,道:“问便问了,以后不要这样拐弯抹角的,心儿太笨,猜来猜去,累的紧呢!” “啊,哈哈,啊,好好”一衡搓着手,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等着心儿的消息。 心儿忽然收敛笑意,正色道:“夏哥哥,你实话告诉心儿,你是不是打算去报仇?” 一衡的腿不自主的抽搐了一下,还好心儿没有看到,心中暗忖,不是夏哥哥不告诉你,是真的不能让你知道,你若知道,恐怕说什么也不能告诉我了。 于是摇了摇头“呵呵,我不是和你说了么,只是用来提防他们而已,报不报仇的,我现在没心情去想。” “真的?”心儿调皮的歪着脑袋,仔细观看着一衡的表情。 “真,真的呀!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别扭,嘿嘿”一衡佯装憨傻的挠着头。 “好吧,我便信了你了,谁叫你是我的夏哥哥呢,不许骗我哦!要不然我可生产啦!” “没,没有,你快说吧”一衡背后有点发凉。 心儿听后不再怀疑,便道:“那个刺伤你的黑袍人,是百傲道尊入室弟子柳幻柔的徒弟,名叫黑风,他恶人恶报,已经被圆月当场杀掉了。” 一衡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低声道:“这我知道,死去的几人不必说了,近来我也曾爹爹和水月门主聊天时提起过,都知道了。” 心儿又道:“那些刺客里,只还活下了两人,一个是黑风的师弟名叫‘子磊’,一个是你师爷的四弟子宋思墨的徒弟,名叫‘弘文’。” 哼,一衡冷哼了声,怒道:“无耻百离,他不是我师爷,这两个小辈弟子的修为你打听了么?”杀气,萧萧凛然。 心儿注意到一衡的变化,担忧的道:“你,你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么?” “不会”一衡冷冷的道。 心儿没作多问,继续道:“修为我也打听了,除了那个黑袍弟子叫黑风的,余下的二人‘子磊’修为高些,应有六七十年道行,‘弘文’嘛,虽然道行及些,但修为听说只是一般罢了。” “嗯”一衡转怒为喜,浅浅的笑着,一抹轻松的笑意挂在唇角,一闪而过。 “对了,还有啊”心儿走到一衡身边,忧心忡忡的道:“据说那个黑风的师傅,就是柳幻柔,自大弟子死后,每日到孤峰殿哭闹,嚷着要道尊们主持公道,杀圆月和永败们正典呢!” 这些,并不出乎意料,一衡早已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于是点了点头,问道:“那道尊们怎么说?” “说来也是奇怪呢,道尊们只是推托,说永败还在昏迷当中,待他醒来,再和圆月、宇文师兄三人一起处罚,看样子,好像并不太上心。”心儿手托下巴,百思不解。 “哼!”一衡狠拍了一下桌面,“这不奇怪,那三个道尊是不知芷菡下落,不敢轻意动手,十天前的夜里,曾来探我伤势,知我性命无忧后,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心儿惊愕失色,“你是说,三大道尊来过?” 一衡面无表情的道:“嗯,来过,还算百慈那厮有点良知,没让百离对我下手,要不然,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骨了!后来他们走了,我才去找你去偷听他们谈话,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商议事情呢!” 心儿听的心惊肉跳,急道:“百离要杀你,你就那样不动声色的装着?” 一衡冷笑了一声,沉声道:“不装又能怎样,醒来更是要死,再怕,也得装着。” “天呐!”心儿玉面失色,两手捂着嘴巴,瞪大眼睛看着一衡,心道,怪不得夏哥哥这些年来像变了个人一样,原来他竟然是活在这样的境地里,真是苦了他了。 她心里想着,伏到一衡身边,柔声道:“夏哥哥,心儿没想过你过的竟是这样的日子,我原以为来了流云宗后,你会快乐的生活,忘掉伤痛,谁知……谁知……”她再也说不下去,双眼泪花翻滚,终于禁不住叭嗒、叭嗒的落了下来。 泪花打在一衡手上,余温尚在,一衡坚强的笑了笑,疼爱的为她拭去眼泪,轻笑道:“心儿冰雪聪明,也是傻丫头一个,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人心叵测,也没能把我怎么样,倒是那该死的百离,得不偿失,没少受罪,用败哥的话说,爷舒坦着呢,呵呵”。 心儿知道他也是强颜欢笑,但也不想让他太过伤感,梨花带雨的笑道:“就知道贫嘴,都什么时候了,吓死人了,你还笑得出来。” 一衡咧嘴一乐,道:“有什么吓人,该害怕的不是我,是他们。” 心儿不解,抬头问道:“为什么?” 一衡察觉到说漏了嘴,吱唔道:“没,没什么,只是这么一说,日后我若修道有成,非得打的他们满地找牙不可!” 心儿扑哧一笑,挂着眼泪笑道:“尽知道吹牛,就你修道有成,人家不会修炼?坐那儿等着你去打不成?” 一衡憨态可居,喃喃自语道:“也是啊,哈哈”,说完,轻拍了下心儿,又道:“心儿,时候不早了,你不可在此久留,以免被人发觉,快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再以神识唤你。” “嗯”心儿眨了下眼睛,“那你照顾好自己哦,有事就快点叫我,我走啦”。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两步一回首,缓缓推门而去。 “呼———”一衡长舒了口气,目光凝聚,信步走向床边,“咔嚓”握紧刀柄,从丝被中慢慢抽出一把兵刃。 兵刃入掌蜂鸣! 正是“九绞”! 摸着黑呦锃亮的刀身,一股寒气透入掌心,却又有着久违的亲切,一衡能感觉到自九绞传来的神识,虽然它不能言,但这十日未动,却如十年未见一般! 拍了拍九绞,刀身清吟,黑芒雪亮,一衡单手一挥,气劲撕空,兴奋异常。 “兄弟,该上阵了!” 一衡的仇恨自那咬紧的牙缝挤出,“欲杀我者,必先亡身,欲弑兄者,锉骨扬灰!今夜,就先拿你二人祭刀,给我夏一衡开头一遭杀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悔之晚矣 “天灵峰”是柳幻柔的属地,这里四处散发着风尘气息,连那峰顶的草树也如青楼女子的体态一般婀娜多姿,妖娆中透出几分邪魅,黑夜里,微风拂过,沙沙作响,恰似枕边的低声细语,更凭添了几分闷骚,令人说不出的闷窒。 茂密的花草丛中,一双少年冷静的眼睛锐利有神,射出电闪寒光,深邃而犀利。 此人,正是伺机待动的夏一衡。 他屏气凝神,悄悄在花草丛中移动,没有半点声响,他在看,也在等。 天上藏于云后的月亮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也在等。 这天灵峰的柳幻柔最擅幻术,一衡早有耳闻,就连三大道尊对此术的研究,也不及柳幻柔五成,各峰法阵奇多,想必这天灵峰也不是什么太平之处,看来万事小心为上,若惊动其门内弟子,恐怕死无全尸。 御起十分神识,方圆十里之境尽在一衡脑中,清澈无比,悉数家珍。 “呼———”一衡的脚刚要落下,神识中便现出四方阵眼,这一脚若踏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轻点脚尖,一衡几个腾跃来到天灵峰众弟子的居所。 “一,二,三……” 一衡自左向右数了几次,又自右向左好一番查探,据他所知,各峰入室弟子均有独自居所,看门前号牌,那第二个房门,应该就是柳幻柔的二弟子“子磊”的住处了。 已近子夜,周围漆黑一片,偏偏子磊的屋内灯光乍明乍暗,不知他做些什么。 一衡御气飞临窗下,侧耳倾听,倒也没有什么动静,只好以神识探视——— 石桌前,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盘腿而坐,不是坐在床上,而是坐在虚空,胸前三指左右凌空旋转着一个法珠,发出盈盈光芒,忽明忽暗。 天助我也! 看样子,这个叫子磊的人正在修真练气,那身前的法珠应该就是他的法宝了,看他专注的程度,细碎的声音应该根本不会听到,如此一来,在他门前布个“水缚”法阵就不在话下了。 事不宜迟,一衡蹲伏在地,两手按在地上,左右开攻,布起阵来。 四方、六脉、七星、八阵、七十二归元,正中阵眼一拍,水气暗敛入土,大功告成! 一衡退回草丛,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那子磊房门扔去。 “啪”石击木门,发出响声。 半晌,却没见动静,看来那子磊修习起来,颇为认真。 “啪”又是一声。 一衡心中砰砰直跳,可惜子磊就像耳聋一般,根本听不见。 捡起一块稍大的石头,一衡稍稍加力,嗖的扔了过去。 “当———咚咚咚———”石头击在门上,反弹回来,在院中翻滚了几下,才停了下来。 终于,“谁啊!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了!” 一衡心中狂喜,却又心凉半截,子磊没醒,住他隔壁的师弟倒是醒了,搓着眼睛走了出来。 一衡赶忙缩回头去,收缩呼吸,屏气不动。 那人看了看四下无人,嘀咕着骂了几声,就要转身回屋,忽见二师兄屋中大亮,心中好奇,踱步过去。 一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要知道,那法阵一触即发,认脚不认人,若是被他踩上,恐怕就要被人发觉。 一步,两步,三步…….那人走到窗前,伸头看了看,第五步伸出一半,眼看就在踩在上面,终于住脚,缩了回去。 啊———一衡闭上眼睛,心中怒骂了一声,却又谢天谢地。 “他娘的,大半夜的还修炼,怪不得师傅总说你进展的快,敢情在这儿偷着学呢!练练练,也不怕练死,王八蛋!”那人咒骂了几声,摇着头回了屋,继续去睡觉去了。 直到一衡听到屋里打呼噜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慢慢朝子磊的居室走去。 “叭啦啦”这次,一衡没有叩门,而是轻推房门,直接将石子扔进了子磊的屋子。 子磊周身一震,睁开双眼,定睛一看,地上的石头还在滚动。 “活见鬼了!”他咕哝了一句,从半空中落地,收好法珠,朝那石子走去。 “师兄——”一衡轻唤,似是耳语,声音不大,却被那子磊听的真切。 子磊皱着眉头,转头看向门口,半掩的木门,外面太黑,瞧不清楚,嘶哑着声音问道:“谁呀,深更半夜的?”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 “嘘——师兄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一衡又是轻唤。 子磊还当是哪位师弟有什么秘密找他,好奇心起,加快脚步,走到门前,轻轻的拉开了门——— 一衡故意将头低的很深,让他看不清面孔。 “你是……”子磊犹豫不决。 一衡向后退了两步,继续唤道:“师兄了不得了,你小点声啊,快来”招了招手,示意他快点过来。 子磊不屑的笑了笑,道:“谁要死了啊?神神秘秘的!” 一脚踏向院中——— “水缚”法阵名副其实,在无声无息间瞬时散开,七十二道水气化作丝线,瞬眼的功夫就给那子磊绑了个结结实实。 那子磊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张嘴就要惊呼,手上更是忙着掐诀破阵! 一衡哪里容他动手,火速抽出九绞,刀柄结印,照着他的后颈猛力一击! 这一击,集聚了混沌真元三成的力量,又打在八大奇穴生死两门的晕门,石磊嘴巴张的老大,嗓子眼儿里还没挤出动静,就瘫软下去,不省人事。 一衡单手将他扶住,另一只手悄悄的关好房门,将地上法阵的印记用脚抚去,冷静的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得知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之后,一把抄起子磊,按原路离开了天灵峰…… 在那天灵峰脚下,有一处幽深所在,是一衡来时就查探好的,半柱香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这里。 一衡再起七道法诀,确定封住了子磊十二处天穴后,解开了水缚灵线。 扬腿一脚,劲风刮骨! “啊!”子磊一声惨叫,面容扭曲的醒转过来。 朦胧中,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少年冷峻的脸。 “你,你是谁!你要死吗?”子磊一醒,便张口大叫。 哼哼,一衡冷笑了两声,蹲在地上,与他的脸不过两指距离“你看好了,我是谁。” 子磊定睛一看,好一会儿才认出是那个他要刺杀的少年,嘴巴越张越大,到最后恨不能装下一筐鸡蛋。 “你,你,你是夏一衡?!”目瞪,舌僵。 “呵呵,师兄好记性!”一衡一边称赞,一边又道:“刚刚你在屋子里要出来的时候,不是问我‘谁要死了吗?神神秘秘的’,现在我告诉你,是你要死了,没什么好神秘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不需神秘 子磊的惊讶渐渐敛去,现在他虽然不知这个姓夏的小子为何会死而复生,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这是来报仇的,既然避无可避,只有拼死一战了! “哈,哼,嘿!”趴在地上的子磊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他原本想瞬间出招,打一衡个措手不及,却发现无论他怎样发力,却都不能使出真元,气海中明明真元充盈,却不能从中提取出一星半点。 “你,你封了我的十二天穴?!” 一衡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师兄果然聪明过人,这么短的时间,就知道自己被封了哪门哪穴,真是佩服啊,佩服!” 子磊这才慌了,天穴一旦被封,即与凡人无异,任何一个修炼之人,哪怕是凡间江湖高手,治他于死地,也是手到擒来! 几句话的功夫,子磊已经汗流浃背,倒立的汗毛异常敏感,让他连连打了几个机灵。 一衡拍了拍子磊的脑袋,脸上却没有半点杀气,玩味的笑道:“师兄别怕,我今天请你来只有一件事,你若从了我,一切好说。” “什么事?!”子磊惶恐不安的急问。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一衡收回覆在他头上的手,抱在胸前,轻声道:“折磨死你而已……” 子磊见他一幅杀手模样,自己又被封住了天穴,一种小鸡站在老鹰面的感觉油然而生,胆战心寒,魂不附体,但仍抱有一丝希望,恐吓道:“你,你可知道我是谁的徒弟?我若死,死了,我师父是不会饶过你的!” “知道,你师父不就是柳幻柔么?”一衡漫不经心的抠着指甲,欣赏着子磊颤颤惊惊的样子,展颜一笑,兴致勃勃的道:“子磊师兄,现在还顾得上吓我呢?你不害怕么?” 被他这么一问,子磊本就苍白的脸变的毫无血色,强撑着道:“我,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死的要比我惨的多!” “哈哈哈”一衡放声大笑,直到眼泪都快流了出来,才勉强歇声,猛的贴到子磊面前,舔了舔嘴唇,道:“我还不够惨么?差点被你们这伙人糊里糊涂的害死!不过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无论我日后死的有多惨,一定比你要强的多!”言外之意,子磊必将无比痛苦的死去。 子磊一看硬不行,只好来软的,哆嗦着道:“好师弟,你,你听我说,我也只是奉道尊之命,前来杀你,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果不是他来安排,我断断也不会入伙啊!”其言辞只之中肯,表情之祈怜,活脱脱一幅狗相。 一衡无动于衷,一笑置之,扒拉开他那张丑脸,又问:“他们给你的条件是什么?” “什么条件?” “师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劝你最好不要装蒜,你是个聪明人,能猜到后果,对么?”一衡晃了晃手中的刀,淡淡的语气,令人背脊生寒。 子磊牙齿开始颤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了四个字来:“紫沧玉珠”。 “就是这个?”一衡将手探入他的怀里,一把掏出了那颗玉珠,不屑的把玩着。 “是,就是这个,凝神聚气用的,能将真元注入其中淬化,师弟你要是喜……喜欢,我送你,啊,好不好,我送你!” 看着子磊巴结的眼神,一衡轻蔑的扭过头去,呼了口气,又转向他道:“这个?我不喜罕,留给你陪葬吧。”将紫沧玉珠重新放回他的怀里,又道:“我再问你还有谁活了下来?说实话,要不然我现在就动手。” “这……”子磊犹豫起来。 “啪啪啪”一衡用冰冷的九绞轻拍着他的脸,没有说话。 每拍一下,刺骨的冰冷就顺着刀身刺激着子磊全身的感观。 每拍一下,他的表情也会更加僵硬。 “我,我说!”子磊痛下决心,动了动嘴角,道:“还有一个是百离道尊四弟子宋思墨的徒弟,他叫,叫‘弘文’!”说完闭上眼睛,面如死灰。 一衡满意的用刀柄敲了敲子磊的脑袋,笑道:“师兄还算乖巧,你继续,说说他住什么地方,擅什么功法,有什么弱点,道行如何,顺便再帮我想想怎么能将他捉来。” 忽然一衡又想起来了什么,赶忙用刀尖抵住了他的下巴,“哦,你等一等,一会儿再说。” 子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今人为刀俎,他是鱼肉,只能息声,瞪眼看着。 一衡从腰身抽出一条青光闪闪的丝线,只有人的头发般细粗,注入真元,套在地面立起的石尖上用力一拉———— 石笋被整齐的切断,断裂处还冒着青烟…… “站好,别动。”一衡用那长长的青丝套在子磊身上,一圈一圈的缠绕起来。 子磊心惊肉跳的问:“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别好奇,一会儿就知道。” 片刻功夫,一衡已用那锋利的青丝将子磊缠了二十几道,掐住两头,真元注入,两指一弹——— “咻咻”两声,丝线两端已经射入了石洞的顶端,子磊也被吊在了半空。 没入衣物的青丝已经将多处衣物和他的皮肤割破,滴出血来…… 一衡再次用刀抵着子磊的下巴,不让他说话,轻笑道:“这东西你应该认得,是流云宗水系功法施术时所需的‘真元青丝’,锋利程度不用我说了吧?我在你身上缠了二十八道,以你现在这个重量,大约十天之后,会被切成很多份,如果你不说实话,让我抓不来那个叫‘弘文’的师兄,你就在这儿慢慢等死吧!” 子磊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小道竟然如此凶狠,他已是惊弓之鸟,哪里还敢不说实话,于是一股脑的将弘文所有的消息全都告知了一衡,甚至连暗算弘文的想法,都替一衡想的百无一疏…… 一衡拍了拍手,赞扬道:“很好,很好啊师兄,就凭你这计谋,八成十个弘文也跑不掉,看来我还真得先留着你呢!” 其实子磊的脑袋一直也没闲着,他四处打量环境,心中盘算着逃走的方法,更在脑子将将一衡将了千遍万遍,心道:夏一衡,你别让爷爷逃出去,要不然,我非拿你的脑子煮汤喝不可!小王八蛋,爷一会儿就用紫沧玉珠震开天穴,你这几圈丝线,算个屁了!” “咔嚓——” “啊!!!” 寂静的夜里,空旷的山洞,子磊凄惨的哀号声像杀猪一般刺耳! “咔嚓——” “咔嚓——” “咔嚓——” 又是接连三响,一衡面无表情,扭断了子磊的四肢,撕扯下来,麻利的用九绞切断粘连的筋骨,将残肢扔在地上。 “呼——呼——呼——”子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面如死灰,大汗淋漓! 一衡仰头看着那疼的咬碎门牙的子磊,轻声一笑:“怎么样,师兄,还想着逃跑的事么?” 子磊毕竟是修真之人,真元虽然无法使用,但也能作为生命的支撑,并没有昏厥过去,吐出咬碎的牙齿,虚弱的问道:“你,啊,你……怎么知道我想着逃跑?” 一衡蹲在地上,友好的笑了笑,道:“师兄有所不知,我曾认识一个朋友,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他便知道我在想什么,呵呵,后来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想’,这个人的名字叫诸葛圆月,三峰会武那天你不是差点杀了他么?这四截断肢,是我代他给你的还礼。” 现在,在子磊的眼里,夏一衡俨然就是一个魔鬼,他清冷的眼神,施暴时从容的举止,理智而镇定的语气,那份悠闲自若,让眼前这个少年更加狰狞可怖! 一衡拱了拱手,礼貌的道:“师兄姑且在这儿享受着,我去去就回……”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矫健快绝,无声无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挫骨扬灰【上】 与擒那子磊相比,抓起弘文来就要轻松多了。 “墨然峰”离“火云峰”不远,一衡也曾路过玩耍,了解这里的布局,加上子磊提供的消息,一柱香的功夫,一衡已经将那弘文带到了山洞。 “扑嗵”一声扔在地上,一衡抽出九绞,猛的插入了弘文的小腿,刀锋入骨,清脆的碎帛之声,伴随着一股鲜血,飞溅出来。 “嘶——”弘文咬着牙,倒抽一口冷气,人还没完全清醒,汗水就已经打湿了后背。 待他悠悠转醒,迷迷乎乎的看清了山洞里的一切,和那不远处微笑蹲坐的少年,巨烈的疼痛使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你……”弘文眼含血丝。 “认出来了?呵呵,我是夏一衡,师兄连自己要杀的人也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一衡从容问道,语气就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的随和。 弘文恍然大悟,急道:“我,我,我……” “呵呵,你们墨然峰的人都这么说话么?你你我我的?”一衡语速不快,却字字如针,刺在弘文心头。 强行压下惊恐,弘文咽了口吐沫,伸手去拔那柄插在他腿上的兵刃,几次发力,却仍旧拔不出来,兵刃牵动着他的筋骨,疼的他连连哀号。 一衡轻蔑的摇了摇头,玩味道:“你就不比我子磊师哥聪明,被封了天穴还这么不老实,你瞧人家,多安逸……”努了努嘴,一衡示意他看向那边。 “啊!”弘文这才看见,不远处的头顶,吊着一个四腰残缺的人,长发上滴落着汗水,浑身都是血水和泥土,显然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大惊之下,弘文躺卧,两手撑地,本能的向后退去,他这一退,兵刃在腿骨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声声惨烈的哀号从弘文口发破出,回荡在整个山洞。 一衡如两耳不闻,耻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能不能安生一会儿?啊?那不是别人的腿,不想要了?呵呵” 弘文疼的呲牙咧嘴,尽量镇定心神,对一衡道:“师弟,我……我……”看着一衡脸上的怒意,他赶紧连贯的说道:“我不曾想要害你,你就饶了我吧!” “饶了你?呵呵”一衡佯装惊讶,笑道:“也好,看在同门一场的份儿上,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弘文一听,喜出望外,脸上浮现出劫后重生的喜悦。 却听一衡继续道:“我可以砍去你的四肢,刺瞎你的双眼,废了你的耳朵,割去你的鼻子,揪了你的舌头,然后,放你回山,这么个饶法,你看行么?” 弘文大喜的脸被一衡一字一句的冷冻了起来,听到最后一句,他已经魂不附体,忍着剧痛,疯狂的挣扎起来。 在无数声惨叫过后,弘文,仍然牢牢的钉在地上…… 一衡从洞边石壁上轻轻一跃,跳了下来,缓缓踱步,来到弘文身边,愠怒道:“别动!一会儿我还没动手,你自己就先死了!” 弘文翻转着身体趴在地上,不敢看一衡的眼睛,一边喘气,一边哭叫:“师弟,是我该死,我不是人,呜呜,我不该给百离道尊出谋划策,害你差点丢了性命,我后悔啊,呜呜,你就当我是个王八,磕了您的脚,求求你放我一马吧!” “呼……”一衡长长的舒了口气,他原以为这子磊和弘文不过是个傀儡,受人唆使,鬼迷心窍,为了些修真的法宝对自己痛下杀手,没想到三峰会武的刺杀一计,竟是这个叫弘文的人出的计谋,这等卑鄙小人,留着也是祸害,不杀,是绝对不行的! 一衡气的有些发抖,慢慢拉着弘文的头发,将他翻了过来,看着他满脸满嘴的泥土,在泪水和口水的融合之下,宜搜小说网不出的恶心! 狠狠抽了他一个嘴巴,又在他背后的衣物上擦干了口水,一衡眯起眼睛,咬牙切齿的问:“弘文师兄,我且问你,我夏一衡与你素不相识,河井不犯,你为何要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加害于我?” “我……我……” “啪!”又是一记狠狠的嘴巴,“想好了再说!”一衡怒气上涌。 弘文胆裂魂飞,连连点头,哭喊着道:“好,好,我说,我说,百离道尊他掌管着宗里所有的上品法宝,这一点门中弟子都是知道的,我看他那天在火云峰被那女子逼的跪下,想他一定恨你入骨,我一时鬼迷心窍,为了讨要几件上乘的法宝,就……就……” 一衡是越听越惊讶,越听越愤恨! 他从没想起自己一条年轻的生命竟然只需几件法宝就能被人换走,如果自己和这个叫弘文人有一点点过节,也就罢了,可是两人素无交往,他竟然卑鄙到害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的,却只是几件上乘的法宝……这样的无耻小人,断断不能留他。 一衡没有回头,反手准确握住了九绞刀柄,随手一插——— “啊!!呼呼呼——”弘文实在疼的无法忍受,连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口水顺着下巴流淌到地上,面容扭曲到了极致。 一衡从容自若,除了他内心汹涌澎湃的愤怒! “我再问你,百离依你之计找到了其它刺客之后,是谁第一个同意了百离的要求?”一衡感觉自己脖子上的每一根青筋都在蹦跳,其中一根连在心里,扯的他胸中滞闷生疼,那是他还没彻底痊愈的致命伤口。 弘文有些吃惊,一衡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为了讨好一衡,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他举起了有气无力的左手,缓缓向身后半空中指去……. 那被“真元青丝”悬挂着的子磊原来并没昏迷,看着弘文指向他的手指,在半空中吱唔着抖动,残余半截的四肢,像拔了翅膀的鸭子,丑陋无比的一阵摇摆。 “哈哈哈”一衡放声大笑,“真是苍天有眼,幸亏你们这两个最该死,最卑鄙,最无耻的恶人活到了现在,要不然怎雪我心头之恨!”一衡抬起脚来,无情的朝弘文的伤口狠命一踏——— 任他哀号,一衡也是无动于衷,朗声大喝道:“恶徒快说,你们的师父有没有参于此事!” 弘文和子磊哪里还敢撒谎,脑袋摇的像波浪鼓一般。 “真的没有?”一衡的脚稍稍用力——— “啊!啊!”弘文像垂死的小狗一般声泪俱下,哭喊着道:“没有,真的没有,呜呜,太疼了,师弟饶了我吧,饶了我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挫骨扬灰【下】 一衡横眉冷对,从弘文的腿中拔出九绞,一股温热的鲜血喷了出来,“我再问你,你们刺杀的对象只有我一个人么?” 弘文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一衡,急道:“我,我说了你会饶了我么?” 一衡端详着弘文丑恶的脸,眉头渐渐舒展,好似不再生气,心平气和的道:“你说吧,我先听着,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弘文如蒙大赦,喜道:“修道之人不可妄言,好,我说,我们的计划是先尽全力杀掉你,而后如果有可能,再杀掉诸葛圆月和莫永败,在你三人死后,百离的意思是斩草除根,那个叫宇文天凡的与你也有交往,不可留下火种,还有……” “还有什么!”一衡大吼! “你别急,我说,我说,还有……隋心。”弘文的声音渐渐变小,因为他发觉一衡的眼神中杀气渐浓,八成自己是说错话了。 哼!一衡一声闷哼,挥刀便斩,黑光一闪,弘文的小腿就像利刃下的枯枝,应刀而断,崩飞在半空中。 弘文心灰意冷的看着自己的小腿在半空中飞起,又被三刀切碎,肉屑、碎骨纷纷落下,掉在他的脸上、身上和地面…… “啊——啊——天啊,天啊!”弘文疼的整个人都绷直起来,抱着余下的半条腿连哭带嚎,骂道:“你,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是魔鬼!!!你不是说我说了实话就放过我吗?啊———”终于,他紧绷的身体缓过劲来,满地翻滚,撩起一片尘土。 一衡擦去被嘣到脸上的鲜血,伫看着地上打滚的弘文,轻声道:“师哥,你看着我。” 弘文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颤抖着看着一衡,不知他又要做什么。 “师哥”一衡轻笑:“我骗了你。”轻描淡写,不以为意。 “你……你要杀了我么?”弘文泪如雨下,那样子还真有几分可怜。 一衡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脖子,叹道:“要说抓你们两个来,还真不容易,累的我混身酸疼,我问你,费这么大力气才弄来的肥肉,你会忍心一口将它吃掉么?” 弘文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他身后以奇怪姿势被悬在洞顶的子磊却惊恐的哀号起来。 一衡蹲了下去,两手交叉,喜笑开颜,玩味道:“你瞧,他懂了,不知你懂了没?” 弘文怎会不懂!眼前这个像恶魔一样的少年,是要活活将他二人折磨致死,看他对待子磊的手段,就知道,今天能痛快死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正想着,一衡又开了口:“师哥,我听说越是卑鄙的人,胆子就越是小的可怜,他们对别人虽然残忍,对自己却是百倍爱怜,这话,我不太信,所以我想试试,不知你能否成全了我?” “什,什么意思?”弘文眼珠中黑色的圆圈已经被放大了十倍。 “当啷”一衡将手中的九绞扔在了他面前,轻道:“你只有一次机会,自杀吧,也能痛快一点!” 弘文一听,面如死灰! 他颤抖着将手伸向九绞,刚刚触到刀身,就放声大哭起来,甩手将刀扔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向后退去。 “哈哈哈”一衡纵声狂笑,大怒道:“想我夏一衡不过是个农家的孩子,从小跟随娘亲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可怜我那娘亲拼搏半世,每天累的死去活来,除了我,她什么也没有!最后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从那天起,我夏一衡只求能过将她复活,别无他求!你们与我素不相识,竟然百般发难,杀我不算,还要让我身边的人死个精光!二位师兄,别怪我狠,若有来世,你们再找我报仇吧!” 弘文见他越是吼叫越是激动,以为他要动手,向后急退的身形更加快速,直到退至石壁,再无退路,才凄凄惨惨的哀求道:“师弟求求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 一衡缓缓闭上双眼,长呼了一口气,此刻,他想起了茅草屋中一身补丁的娘亲,想起了她怀中的温暖,想起了她因挖草药而沾满泥土味道的双手,溺爱的掐着自己红通通的脸蛋儿…… 那是亲情,暖暖的,轻轻的,已经随她远去的亲情…… 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一衡睁开双眼,洞里满地血肉腥红刺眼,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替代了记忆中泥土的香味儿…… 平复心情,一衡低声道:“有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二人只有一人可活,如果同意,我就放子磊下来,你们决一死战吧!” 吊在空中的子磊和倚在石边的弘文都是一震,彼此对望一眼,急不可耐的疯狂点头——— 一衡掷出九绞,将“真元青丝”斩断,子磊应声落地,吃疼的抖动。 九绞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又回到一衡手中,他手提利刃,走向弘文,没说半句废话,九绞连斩,洞中血肉横飞,残肢败体还在地上抽动…… 眨眼间功夫,弘文已同子磊一样,双手双脚尽失,趴在那里,一边哀号,一边哭叫。 一旁观看的子磊骨寒毛竖,大张着嘴,和那弘文一起哭喊起来。 一衡背过身去,咬着牙道:“用什么方法,你二人随意,最后活下来的人,可活。” 两人顾不得钻心的疼痛,眼中布满血丝,杀意浓浓,挥舞着可笑的半截身体,疯狂朝对方爬去! 除了像动物一样凭牙齿互相撕咬,他们根本没有其它选择,这是对畜生最好的惩罚,不是么?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直到天色已经蒙蒙发亮,虽然天边还挂着月亮,但阳光却已经从天边透了出来,洞外的鸟儿已经苏醒,清亮的嗓音在林中宛转啼鸣,百草的芬芳缓缓飘进洞里——— 这里血腥的厮杀刚刚停止…… 弘文,胜了。 此刻,他的脸上、身上、嘴里,都布满了鲜血,就连眼睛里都流出血来。 不过,那不是他的血,而是子磊从脖颈中喷出的热血。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弘文惊恐的脸上有些呆滞,却因为夺得了生存的机会,而放声大笑! “啪——啪——啪——”一衡一下一下的拍着手转过身来,瞟了一眼地上已被咬的不成人形、死不瞑目的子磊,对弘文祝贺道:“师哥果然实力不俗,这子磊比你的道行要高上许多,谁知一旦被封了天穴,就完全不是师哥的对手,一衡佩服,佩服!” 弘文没空和他闲聊,大笑过后清醒过来,赶忙像乌龟一样匍匐在地,用残缺的四肢爬到了一衡身边,以渴求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一衡,他在乞求着一个他想要答案。 一衡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头,扑哧一声笑了,低声道:“对不起,师哥,我又骗了你……” 弘文听后,脸上祈求的神采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的憎恨,和无穷无尽的绝望! 手起—— 刀落—— 弘文在不甘和绝望中放弃了挣扎,悲惨死去。 一衡环视周围,良久,闭上了双眼,沉吟出声,说的却是在醉美峰临行时的话,只是语气更加坚决。 “欲杀我者,必先亡身,欲弑兄者,锉骨扬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天灵峰顶 天灵峰的清晨与别峰不同,东阳初上时,栽种在峰顶的“胭脂灵草”在阳光的照耀下浓香扑鼻,正值成熟季节,细密的草粉像女子身上的香料一般,弥漫在空中,久久不去。 这是柳幻柔最爱的味道,她自小贫寒,年幼入尘,被卖到青楼抵债,而后,便喜欢上了这奢华的香气,虽然流云宗的风景有如仙境,她却依然不能忘记这钟爱的香气,种上了满山遍野的“胭脂灵草”。 只是这一个清晨,灵草的芬芳中除了温香夺人的香味儿,还隐隐有些奇怪的味道———鲜血的气息! 天灵峰顶,一群小道惊愕的围着一堆血肉,从形状不难分辨,“它”生前应该是个人。 “不好啦!杀人啦!”一声尖叫打破了天灵峰奢华的氛围,越来越多的小道惊呼起来,顿时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柳幻柔听到叫声,知道发生了大事,忙张不迭的破门而出,飞度在众人头顶,猛到落到那堆血肉跟前。 但她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早在做青楼女子时,她便亲手杀过三个为难她的嫖客,那一年,她才十七岁。 媚目凝视,她仔细分辨着死者的身份,以真元化气,将残破的肢体拼凑起来。 “啪嗒”一个圆滚滚的珠子从尸体中滚落而出,骨碌到她娇小的足前,撞击绣鞋,停了下来。 伸出两指轻轻捏起,柳幻柔冷静的注视着。 只是这份冷静并没能坚持多久,渐渐的,她的两指开始颤抖,眼睛越睁越大,胸口也不由自主的剧烈起伏起来。 “这,这,这是……啊——我的磊儿!” 柳幻柔惊呼出声,扑到那堆尸体身前,本想抱着他痛哭一场,却发现在一堆烂肉面前根本无从下手! 泪水不停的打转,许久许久,却并没有滴落。 她姣好的面容开始浮现出浓浓的杀气,丝袖轻拂,已凌云而上,径直朝孤峰殿飞去——— 这一路上,她强忍着要流出眼眶的泪水,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子磊的惨状,她曾发誓再也不作一个柔弱女子,再也不被任何人轻易欺辱。 想她一生不易,费尽周折,以为苍天有眼,让她来了这流云宗,又成为了一门之主,然而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一向视如亲生的两大弟子接连惨死,大弟子黑风的死情悬而未果,二弟子子磊又惨遭毒手,莫说是她柳幻柔这样有仇必报的女子,即便是道尊一样清高的存在,也定然无法接受! 刚刚踏足孤峰殿,柳幻柔就风尘仆仆的直奔道尊居所。 “幻柔师叔不可!”一个小道拦住了柳幻柔的去路,轻声道:“道尊们正在议事,容我通报一声。” 柳幻柔的目光犹如尖刀一样斜视着身边的小道,恨道:“还议什么事!滚开!”玉手一挥,已经将那小道打出老远。 “道尊!道尊!”柳幻柔一边向殿内冲去,一边放声高喊:“道尊,道……” 行至一半,她突然看见了一脸恨意的宋思墨站在回廊中央,瞧他那脸色,比猪肝还要紫上几分。 柳幻柔也没多想,现在她有更急的事情要做,加之与火云峰的人向来不和,有道是好狗不挡道,不由怒道:“滚开,别挡路!” 这种情形要是放在平常,宋思墨恐怕早就知趣的让到一边,由她过去了,他是个不善言谈的人,更不愿同柳幻柔这种人打什么交道。 宋思墨素来好书爱贤,乃是书痴一个,为人谦和,谁知今天却忽然来了脾气,反口相讥道:“要死了么?道尊正忙,门外候着!” 柳幻柔真没想到这“书生”也有粗鲁的一面,被他骂的一怔,心道,今个儿是怎么了?处处透着一股邪气!嘴上却道:“宋思墨,我告诉你,姑奶奶刚刚死了徒弟,正愁有火没地儿发呢,你要是没活腻的话,就马上给我滚开!” 原以为这书呆子要么识趣的滚开,要么再恶言相向几句,谁知道他的表情竟然在大热的天里冻结起来,一言不发,却也不动。 好一会儿,柳幻柔刚要发火,宋思墨终于开了口:“你,你的徒弟也死了?” “也?”柳幻柔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急道:“难道你的徒弟……” 没等她说完,宋思墨闭上双眼,悲痛的点了点头。 “是谁死了?”柳幻柔上前一步,拉着宋思墨的袖口,语气也平和下来。 宋思墨睁开眼睛,双目中空空如也,望着高处,沉声道:“我的大弟子弘文”。 同样的遭遇让两人的关系好似拉近了几分,柳幻柔不再像先前那样蛮横,叹了口气道:“师弟,与我相比你还要强上许多,我这是第二个惨死的徒弟了,和他师哥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一大清早,宋思墨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倦意,缓缓的道:“文儿被砍掉了脑袋,挂在我门前的石柱上,可怜这孩子到死也没闭上眼睛,他…..他……”想起自己心爱的徒弟那绝望的死相,宋思墨再也说不下去,为了不在人前流泪,只好转过身去,独自悲伤。 柳幻柔触景生情,被他这么一说,心中酸楚泛滥开来,无论如何,她毕竟是个女子,见宋思墨这副样子,心肠也软了下来,柔声道:“师弟你要保重身体,眼下悲伤也是徒劳,只有找到杀人凶手,将其亲手血刃,也挂在门前的石柱上,才能让我们的徒儿闭上眼睛!”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孤峰殿内走去。 宋思墨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师姐你就不要白费功夫了,如果我没猜错,两大道尊现下正在争吵,你师父百傲道尊得知弘文死去的消息后雷霆大怒,倘若你现在进去火上浇油,恐怕…..” “不行!”柳幻柔坚决的道:“无论如何,我要为子磊的死讨回一个公道,顾不得那么多了!” 两人正在回廊争吵,一个苍劲的声音突然喝问:“幻柔,你怎么也在这里?”正是一脸怒气的百傲。 柳幻柔快速走到百傲身边,拜跪在地,带着伤心欲绝的哭呛嚷道:“师父,我天灵峰二弟子弘文被歹人碎尸,放在峰顶,已成一瘫烂肉了!” 孤峰殿内,寂静无声,只有柳幻柔在抽泣,百傲竟然一言不发。 良久,柳幻柔缓缓抬起头来,一只苍老的手在不住颤抖,百傲的喉咙间发出奇怪的声响。 “师父!”柳幻柔担忧的唤了一声。 百傲闭上双眼,愁眉苦脸的挥了挥手,转过身去,此刻,他心乱如麻! 站在不远处的百慈也听到了一切,他呆立在原地,止步不前。 又是许久,百傲终于长叹了口气,朝百慈深深望了一眼,一字一句的问道:“师弟,还要再忍吗?” 百慈将手中的拂尘紧紧抱到了胸前,心神恍惚的道:“师哥,你随我来,其它人,退下吧!” 跪在地上的柳幻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宋思墨轻轻的拽开,无奈之下,擦干泪水,出了孤峰殿。 见众人走了,百慈忧心忡忡的对百傲道:“师哥,这二人是谁所杀,还不够清楚么?” “我知道!”百傲两手搭在石椅的扶手,喝道:“我不但知道是芷菡所杀,还知道如果你继续这样忍下去,我流云宗的大限就要到了!” “大限”二字如重锤击心,狠狠的击打在他这宗主的心上,但他虽然忧心如焚,却也仍旧清醒,开口问道:“师哥,百离师弟成魔,接连铸下大错,试问如果你是芷菡,你会轻易罢手么?请师哥撇开私心,我且问你,那弘文、子磊二人可是善类?” 百傲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只好叹道:“不是。” “那便是了!我想,他二人定是为百离师弟所用,被派去刺杀那个姓夏的小子,如今人家大难不死,怎会轻易作罢?况且是他二人有错在先,人家出手在后,就算我们去兴师问罪,就能讨着便宜了么?” “忍!忍!忍!忍到何时才是个尽头!”百傲两手用力一抓,整个精石扶手被他掐的粉碎,大手一挥,扬起一片石屑,愤愤不平的道:“就算是弘文、子磊不识好歹,可他们毕竟也是我流云宗的门人,再说他们二人加起来不过二百年的寿岁,那芷菡活了多少年头?竟对两个孩子痛下杀手!且不说她这令人发指的手段,单说她这随手杀戮的行径,眼里可还有我流云宗半点威仪!” “威仪?呵呵。”百慈摇头苦笑道:“师哥,强势压顶,你还谈什么威仪?是我这个宗主无能,被人踩人头上,要怪,就怪我不堪重任吧……” 看着百慈痛苦的神色,百傲心有不忍,也逐渐冷静下来,是啊,即便是让他担任掌门一职,除了忍,还有更好的办法么?牢骚毕竟是牢骚,即无法解决问题,也不能改变现状,至于未来,更是茫然一片,命运,从来都无法捉摸。 想到这儿,百傲已不像先前那般愤怒,心灰意冷的问道:“师弟,你也不要太过悲伤,眼下可有更好的办法?” 百慈心烦意乱的道:“办法是有,却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啊……”看了一眼百傲,又继续道:“你那徒弟柳幻柔是什么心性,你比我还要清楚,她接连失去了两个徒弟,肯定不能轻饶了圆月和永败那几个小徒,如今大势难保,我看,就随他们去吧!” 百傲难以置信的看着百慈,急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插手此事,就说找不到凶手,随着幻柔的性子,杀了那几个小徒?” 百慈唉声叹气,不置可否。 百傲追问:“那幻柔若是杀了几个小徒,芷菡岂不更要疯狂?到时幻柔的性命可就……可就……” 百慈垂头丧气的瘫坐在石椅上,面如死灰的道:“只能任由他们去了,冤冤相报,生死难料,也都是各自的天命,为了大局着想,我等虽为道尊,却也是无能为力啊!” 百傲闻言,和百慈一样,扑嗵一声瘫倒在石椅上。 半晌,他终于开口,“也只能这样了……” 此刻,在火云峰装睡的永败忽然觉得周身一寒,骨碌一下坐了起来,接连打了好几个机灵,低声骂道:“谁又在打老子的主意,他娘的,没安什么好心眼儿。” 与他有着同样感觉的,还有紫玉林的圆月,此刻,他深感不祥,眉头紧皱,独自一人面壁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无论他在想什么,也断断不会料到,自己的道尊已经放弃了他们的生命,任由他们年轻的生命消失在这漫无边际的浩瀚坤宇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仓惶逃命 将子磊、弘文分别“送”回各自的师门后,一衡便匆匆赶回芷菡的居所,继续装睡,由于前日夜晚折腾的太狠,这一躺下,便真的睡着了,直到日落黄昏才渐渐醒来。 刚刚转醒,耳边就响起了薄西山的声音:“师妹,芷菡的的身体怎么样了?” “唉”水月轻叹:“要说芷菡道尊也真是太过痴情,为了这个臭小子,命元几乎燃尽,现在虽然脉象稳固,但依我看,近一百年,恐怕不会醒来了。” 一衡的心剧烈的抽痛着,就连身下的床铺也像烧红的针毡,烧的他混身刺痛! 芷菡,一衡欠你太多太多,今生今生又如何偿还?只可惜我道行低微,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他日你若遇到凶险,我夏一衡哪怕以命来偿,也心甘情愿! 薄西山听后也叹了口气,悲伤的道:“只可惜这臭小子对芷菡的负出全然不知,他俩这一睡,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水月幽幽的道:“都说人各有命,这几千年的缘份一定会有个说法,无论是喜是悲,也是一段佳话,师哥,你也不要太过操心了。” 薄西山没有作声,喝了口茶,自顾哀伤。 “师哥,时候不早了,你快快回去吧,一衡在我这里你还不放心么?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以后也不要常来,以免引起门人注意,到时更难收场。”水月细心的叮嘱。 薄西山心情沉重的低吼了一声,头也没回的走了。 水月心疼的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走到一衡床边,为他服上两颗丹药,便也回房去了。 一衡猛的坐起,只觉胸中郁闷难当,痛入骨髓! 自言自语道:“芷菡,我夏一衡只是一个无名小道,你何苦如此待我,我如果真是你的风哥哥,也绝不忍心你这样做,唉,你这个傻丫头!” 他正想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心儿闪身而入,不容分说,急切的道:“夏哥哥,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什么大事?”一衡忙问。 心儿跑到跟前,伏在床边,俏美的脸上写满了解,慌道:“柳幻柔的二弟子子磊和那宋思墨的大弟子弘文,都……都死了!” 一衡还当是什么大事,但眼下还不是和她说出真相的最好时机,佯装惊讶道:“此话当真?” “哎呀!”心儿气的一拍床角,急道:“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千真万确,他们真的死了!” 一衡冷笑了一声,平静的道:“他们这是罪有应得,老天开眼了!死就死了,你慌什么?” 心儿黛眉紧锁,担忧的道:“我能不急嘛!听同门师兄弟说,柳幻柔今日一早就赶到道尊那里告状,结果迟迟没有等到结果,气急败坏之下,四处找你和败哥哥还有圆月、宇文呢!” 一衡心中一惊,大叹失策,他虽然早在杀子磊和弘文之前就已经周密的盘算过,道尊应该能压下柳幻柔的愤怒,但百密一疏,没有想到这个柳幻柔的脾气竟然会如此火爆,果然是青楼出身,不同普通女子! 这么说来,现在败哥和圆月,哪怕是宇文,岂不都是性命堪忧?! “不好!”一衡大叫一声,扯起身边的道袍,急匆匆的披上,就要破门而出。 心儿眼痴手快,一把将他拉住,担忧的道:“你要做什么?” 一衡管不了那么多了,哪里还有时间和他解释,慌慌张张的跑到门口,又想起来有话要说,火急火燎的又跑了回来,抓着心儿的胳膊道:“我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现在就去通知圆月和败哥藏起来,你马上去找宇文,告诉他是我的意思,让他马上找一个藏身之处,除了你之外谁也不能告诉!记住了吗?” 看着一衡急的满脸通红,心儿木讷的点了点头,她吓坏了! 一衡在门前探出脑袋,又以神识探看了周围的情况,确定无人后,腾身而起,以万钧之势射入昏黄夜幕的云层之中…… 云上与云下自是两种风景,被层云遮盖的阳光在云层之上却是金光延展,涛涛云海,一望无尽。 一衡无暇观看这华美的景象,运起极速,片刻之后抵达火云峰上空。 与他同时抵达的,还有天灵峰的门主———柳幻柔! 只是一衡飞的极高,靠着云层的遮挡,并不会被人发觉,但柳幻柔飞在半空,却被慌张的一衡瞧了个真切。 “这么快!”一衡惊叹,踏在云端,急的团团直转,现在下去,肯定会被她发现,到时不但救不了永败,恐怕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担了进去。 好在柳幻柔并没有横冲直撞,而是先入了火云峰的内殿,应该是找人交涉去了。 机不可失,一衡疯狂冲击永败居所,自后窗破窗而入——— 要说莫永败也真是铁了心装死,这么大的动静,他躺在床上就像是一条死鱼,愣是纹丝未动。 “别装了!”一衡照着永败的大腿就是一脚。 可人家还是一动不动…… 他人虽没动,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是谁的声音?他他娘的怎么知道我是装的?乖乖,坏菜了! “我说你别装了!再装就真死了!”一衡又是一脚,比刚才踢的更狠。 “一衡!”永败终于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一骨碌爬了起来,又是欢喜,又是愤怒地道:“他娘的,敢情不是你的肉,往死了踢!就不能换个地方!” 一衡也是又惊又喜,败哥不是愧是败哥,生龙活虎,活的好着呢! 想来刚刚自己心急,两脚都踢到了腿弯里,他这是疼的受不了。 “哈哈”虽然情急,但看到永败安然无恙,一衡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一把搂过永败,差点流下泪来。 “啊啊啊”永败被他突出其来的一抱弄的不知所措,张着两手,慌张骂道:“咋,咋了这是?投怀送抱的?” 一衡正在激动,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有些恶心,照着他的后心猛劲一杵,疼的永败倒抽了一口冷气,刚要开口骂人,一衡抢先一步道:“先别废话,快点随我去找圆月,大难临头了!” 永败还沉浸在兄弟重逢的欢喜中,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垂头丧气,低声骂道:“就他娘的没消停过,又来?啥大难?” 一衡不由分说,拾起一旁的道袍,扔到永败身上,道:“快穿好衣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永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苦着脸道:“我咋这么命苦,天呐,就不能让我歇歇!” 衣服穿了一半,就听到院中争吵起来,是柳幻柔在大声吵闹,听那口气,确实是来找永败的。 一衡拉起永败,沉声道:“路上穿吧,快走!” 两人从后窗飞出,直奔紫玉林。 “哎哎哎!你慢点儿!”永败在天上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怒骂:“你该不会是又给爷闯什么祸了吧,我的个祖宗啊!” 一衡转头轻笑道:“你想听?” 永败一看他这架势,已经确认无疑了,要不是他又闯出祸来,何必仓皇逃命!黑着脸道:“别,你别,我不想听!我这小身板当真受不了了!” 一衡逗他,道:“我说了?” 永败赶紧用两只手捂上耳朵,急道:“别,别,你别说!落地了再说,我怕听完直接掉下去!” 眼下永败没了危险,一衡心情也是大好,想那柳幻柔还在火云峰同众人争执,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紫玉林,于是放慢身形,调侃永败道:“堂堂莫大侠也有这么没骨气的时候,连句话都不敢听?” 永败顾不上吹牛,继续捂着耳朵,问道:“我听不见,你说啥?” 一衡放大声音,在烈烈的风声中大声喊道:“我说——堂堂莫莫大侠也有这么没骨气的时候——” 永败笑着继续装傻,摇了摇头,喊道:“我听不见——落地再说吧———”心中怒骂:祖宗啊,爷是真不敢听了! 火云峰离紫玉林稍稍远些,两人飞了许久,直到天色也暗了下来,才终于赶到,这一路上,永败捂着耳朵的手,就没松开过。 两人也没废话,直接冲进了圆月的石屋。 刚一进屋,就见圆月双手掐诀,身形凌空,一幅惊慌备战的样子。 永败急道:“别,别慌,是我!” 屋内没有掌灯,比起外面要暗上许多,圆月听出是永败的声音,奇道:“你不在床上装死,跑这儿来做什么?” 永败叹了口气,一屁股上了石桌,指着一衡道:“我不知道,你问祖宗去!” “一衡,你醒了?”圆月大喜过望,冲到一衡身前,就像从没见过一样,上上下下来回打量。 一衡紧紧抓着圆月的手,乐道:“没缺胳膊没缺腿儿,兄弟别慌!” “哈哈哈”圆月用力一拍一衡的肩膀,笑道:“好好好!活着就好!你可害我担心死了。” 一衡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很是感动,但要事在前,也没时间叙旧,急道:“圆月兄,大事不好了,柳幻柔疯了,到处找咱们算帐呢!” 出乎意料的是,圆月并没惊奇,反倒面色从容的道:“我知道,刚刚你们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她来杀我了,今天闹的很凶,今早我德顺小师弟在孤峰殿守门,恰巧遇到柳幻柔找道尊议事,据说子磊和弘文那两个家伙突然惨死,我已料到,她慌不择路,肯定疯了。” 一衡心道,圆月就是圆月,不但聪明过人,就连遇事的这份从容,也不是寻常之人能够窥探的! 松开抓着圆月的手,一衡到屋外查看了一番,悄声道:“我们三人的性命现在可以说是岌岌可危,柳幻柔已经气红了眼,一旦找到咱们,恐怕……” 圆月打断道:“我知道,你不必多说,既然咱们三人都还安好,现在马上找个地方藏起来,才是上上之策!” 永败这才听出了几分颜色,苦着脸对一衡道:“我就知道你找我没啥好事儿,这不,连命也要搭进去了!” 一衡有些内疚,望了二人一眼,神色中很是不安。 圆月瞧出了端倪,轻笑道:“别婆婆妈妈的,这点小事,不打紧,永败不过是发两句牢骚,是吧永败?”说完,转头给永败使了个眼色。 其实永败大大咧咧,本也没有怪罪一衡的意思,圆月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根本就没看懂,继续骂道:“牢骚?去他娘的牢骚吧,小命都要不保了,还不快跑!”他刚要起身向外走,又退了回来,朝圆月问道:“不过,往哪跑?” 一衡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往哪跑得问你,试问咱们流云宗里,还有谁比你知道的地方更多?” 这话说的也是,平日里永败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高兴了追个野猪打个小鸟也能跑出几十里地的距离,加上他干了十几年送信跑腿的活计,在这方面,无人能出其右了。 “哎呀呀”永败一拍脑门,急的团团直转,嘀咕着:“慌了慌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有了!”永败两手一拍,乐道:“我知道个好地方,跟我来!”说完,朝门外飞去。 眼下仓皇逃命,顾不得收拾行装,一衡和圆月对视一眼,随着永败嗖嗖的飞出了房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重要决定(上) 话说一衡和圆月跟在永败的屁股后面,大黑天里也不知飞出了多远,直到修为稍低的永败开始气喘吁吁,三人才落到了地上。 不对,与其说是地上,不如说是密林之中的一块巨石之上。 “呼呼,到了!”永败张嘴喘着粗气,两手撑着膝盖,朝地面使了个眼色。 一衡同圆月原地转了两圈,并没察觉出有什么去路,同时奇道:“这里?” 永败伸手示意两人不要说话,坐在地上喘道:“先让爷歇会,歇会儿!” 一衡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骂道:“让你平日里不用功修炼,现在跑两步就累成这幅德性,还有脸自称大侠。” 永败瞪着眼狡辩道:“谁说当大侠就得道法高深了?啊?关键得像爷一样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那百离老驴倒是道法精深,可他天天琢磨着杀人越货,有个屁用?爷不比他高尚多了?!” 圆月忍俊不禁,调侃道:“敢情你这段日子天天躺床上装死,悟出了不少道理啊!” 一衡也道:“败哥会的词儿真是来越多了,还悲天悯人呢!” 永败捡起两块石头,朝两人扔去,骂道:“少跟我这儿臭贫,爷受了多少罪啊,屁股躺的都快生疮了!”说完朝自己身上闻了闻,禁着鼻子道:“真他娘的臭,都馊了!” 月下林中,蛐蛐细碎的叫着,三个重逢的小道不时哈哈大笑,仿佛这场大祸是要落在别人头上,和他们全然无关,兀自陶醉在兄弟重逢的欢乐之中。 一衡环顾左右,这是茫茫密林中的一处显眼所在,这块巨大的石头比起孤峰侧殿还要大上几倍,不知永败把他们带到这里做什么,不禁发问:“败哥,藏哪不好,周围的林子里随便找个地方也够那柳幻柔找上几天的,你何必找这么显眼个地方?你瞅瞅,方圆几十里的密林里,就这么一块破石头最扎眼,你是怕人家找不到咱们?” “你懂个屁!”永败啐道:“爷藏的地方她八辈子也找不着!废话不说,爷飞累了,你俩去折点松针回来,记好了啊,要新鲜的。” 一衡知道这其中定有玄机,当下也没多问,就和圆月折松针去了。 两人御术凌空,做起这样的活来,真是得心应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都抱着一大片松针回到了巨石上。 “放这儿,放这儿,对,瞧见没有,有点发黑的地方。”永败指着巨石的一个边角,这指挥别人干活的事,他最爱干了。 “然后呢?”一衡望着一地松针,不解的问。 永败拉着二人退到了远处,低声道:“嘘,等着!” 足足等了一柱香的时间,石头上的松针终于还是细细索索的抖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在里面。 一衡瞪大眼睛屏息看着,那是一群个头巨大的蚂蚁,在啃食着松针。转头看向永败,问道:“它们是从哪儿来的?” 永败神秘一笑,道:“爷有手段吧?哈哈,这种蚂蚁叫‘食石蚁’,住在石头里面,你瞧它那个头儿,嘿,够吓人吧?它虽然吃石头,但最爱吃的还是松针,却又不会爬树,所以必须要等到冬天寒冷的时候,有松针掉落,才能饱饱口福。” 一衡恍然大悟,乐道:“你是要让我们藏在石头里?” 永败得意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巨石上的松针被吃了个一干二净,那巨石的顶端竟被出来觅食的“食石蚁”给掏了个大洞! “走!”永败一拍二人,就冲石头飞去。 一衡一把将他揪住,惊道:“还真去?它连石头都能吃,你不要命啦!” 永败讥笑道:“放心吧,爷住过,人家吃素!” 一衡和圆月对望一眼,心中真是钦佩永败的“阅历丰富”。 那食石蚁见突然有人从树上窜了下来,几条小腿忙的一个劲儿捯饬,飞快的填补着洞口。 “再给你来点儿!”永败将手一挥,又扔出一捧松针,那填补洞口的食石蚁一下子没了主意,又想去吃松针,又怕被人占了洞穴,进进退退的样子,很是可笑。 三人趁它们愣神的时候,闪身入洞。 “啊呀!”一衡惊叹,这里还真是宽敞! 原来,整块巨石早已被食石蚁掏制一空,俨然就是一个巨大的石洞,上下左右均有几十丈落差和宽窄,最妙的还是石洞顶端密密麻麻的挂着些发光的物体,像夜明珠一样明亮,放眼一望,数十丈的距离灯火通明,有如白昼! “败哥,你还真是……” 永败大手一挥,得意的笑道:“别,别夸,爷就是见多识广而已,犯不着你惊叹!” “我呸!”圆月啐道:“你知道我想说啥么?我想说,树上的鸟窝,地上的狗洞,石中的蚁洞,没你莫永败钻不进去的地方,你还在这儿跟我得意上了!充其量你也就是个穿山甲!不过,那洞上发光的东西是什么?”圆月好奇的抬头望着。 “你看看,孤陋寡闻了不是?见识短浅了不是?到头来还不得跟爷请教?不过爷是什么人物,不和你计较,那洞顶上的是蚁卵,六十年一孵化,常年发光,并且坚硬无比,照比那夜明珠可要贵重多了!有兴趣的话,你可以摸摸看。” 圆月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对这蚁卵也是大奇,也没多想,伸手就摸——— “嘭———”一声闷响,圆月被那蚁卵炸出三丈有余,要不是他凭借自身修为不低,这一下足够他在床上躺个三天五天的。 “莫永败!!”圆月好半天才爬了起来,再看他,已被炸的满脸焦黑,最有趣的还是他怒吼的时候露出的一口白牙,光华一照,黑脸一称,称得上是刺目显眼,惹的一衡大笑不止。 再瞧莫永败,更是指着圆月的惨状,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飞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这就叫,就叫,再聪明的人也有翻船的时候,爷,爷的话你也敢信,哈哈哈!” 三人玩闹的功夫,那十几个巨大的食石蚁已经将洞口填补的完好如初,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从分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重要决定(下) 圆月凑到跟前,用剑身小心翼翼的捅了捅,还真和石头一样坚硬!不禁惊叹:“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鬼斧神工的造术比起人来,可要高明多了! “这就神奇了?让开!”永败从怀里掏出一个水袋,向被填补好的洞口泼去——— 圆月起身闪躲,急问:“你干什么……”话刚问了一半,就见那被泼上水的“石头”竟然变的完全透明,连天上的星星也瞧的一清二楚。 一衡也是好奇,伸出手去戳了戳那透明的石壁,仍旧和石头一样坚硬!却又担心的道:“败哥,你快把它吹干吧,一会儿柳幻柔要是杀来,可就麻烦了,还有,你小点声说话,这石头很不隔音,我都听能到外面的蛐蛐在叫,你吵吵闹闹的,万一不巧被她听到,咱们可就小命不保了!” 永败躺在地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翘着二郎腿乐道:“说你们俩孤陋寡闻嘛,爷办事你还不放心,这‘天窗’从里向外看虽然真真切切,可从外向里看,怎么看都是块石头!最神奇的是,它不但‘隔视’还能隔音,你就把心放肚子,安心睡觉吧!” “当真?”一衡转头发问。 躺在地上的永败刚要贫嘴,忽然把脖子伸的老长,手指 “天窗”,一脸惊恐! 一衡顺着她的眼光望去——— 那是?柳幻柔! 虽然永败说这石头隔音,但一衡还是吓的缩低了脖子,小声叹道:“这么快?不愧是门主一级的高手啊!” 永败也躺不住了,快速跑到“天窗”跟前,伸着脖子向外面观望,这一望才看见,原来追杀他们的还不只柳幻柔一人,身后好像还有个男人。 那男人身形消瘦,一袭锦装,黑夜里瞧不真切。 就在这时,那男人开口道:“幻柔,我看这两个小子八成就在周围,你瞧,地上还有尿呢!” 一衡心叫不好,回头看向永败。 永败伸了伸舌头,苦着脸道:“刚刚你们去采松针,我憋的要命,就……他娘的,这人属狗的,这点香味儿都能闻出来!不过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 那男人环顾四周,嗓音有些尖细,透出几分阴森,冲着柳幻柔嚷道:“师姐,真是上天助你!这两个臭小子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咱们毁尸灭迹就方便多了。” “着什么好事儿,一会儿红扑扑的,一会儿又微笑起来,笑了一半儿,还咂巴上了嘴。 一衡看不过眼,起腿就是一脚,恰好蹬在永败的胸口——— 莫永败那叫一个雷打不动,继续像雕像一样僵在那里,张着大嘴,流着口水,一张大脸反而离那天窗更近了几分…… 再瞧他身后一望,圆月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比起永败道行就要深些,他两手抱在胸前,以“冷静”的眼神,“正直”的表情,在“仔细”观看。 这俩人! 一衡一边苦笑,一边摇头,低声道:“大难临头了二位 ,紧张点好不好?” 永败伸出胳膊,一把将一衡推开,眼睛寸步不离窗外,愠怒道:“一边儿去,别打扰了爷养眼!” 就在这时,柳幻柔终于开口,只是语气中有些怒意,埋怨道:“就这么点事情你都办不好,一个三代弟子,你当真看不住他?我看,是你不忍心吧!” “天地良心啊,师姐,我叶苍德心都快挖出来给你吃了,你可不能这么说我。” “呸”哪怕是啐人,柳幻柔的声音也像娇莺初啭般腻人,瞟了叶苍德一眼,嗔道:“属你这张嘴最会哄人,还天地良心,谁肯信呢!现在怎么办?” 贱笑了两声,叶苍德八成是想起了二人曾经的床第之欢,挑着嗓子道:“师姐,我要是帮你抓着了这俩小子,你要怎么犒劳我呀?” “要死呀你,先别说抓着的,要是抓不着,以后你都甭想了!” “恶心!”柳幻柔脚下的石洞里,永败怒骂:“叶苍德你这个无耻的卑鄙小人,亏了爷那么信得过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阴损之辈,和这青楼女子串通一气,害我性命!” 外面的叶苍德又陪笑道:“师姐别动怒啊,你看,这地上的尿还没干呢,他们肯定还没走远,咱们分头去找,今晚保准能抓着那两个小贼!” 一衡心道,看来柳幻柔并不知道自己藏在醉美峰的事情,她还以为只有圆月和永败跑了呢,没想到他们竟然来的这么快,刚刚要是手脚稍微慢些,恐怕这会儿已经横尸当场了! 圆月也暗忖好险,后背冷汗都流了下来,心道:看来我兄弟三人也算是命不该绝,这可真是惊艳过后是惊心啊。 却说柳幻柔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她脚下三尺不到的距离,她要杀的小道们正在欣赏着她裙下绮丽的风光。 她缓缓踱步,在巨石上走动起来,琢磨着永败逃走的方向。 她这一走,可急坏了色胆包天的莫永败,只见他抱着水袋跟着柳幻柔走动的方向疯狂的泼起水来。 看他那劲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对望一眼,一衡和圆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如今“美景”在前,虽然他俩都是“君子”,但稍带着看两眼,应该也不算有悖君子之名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疯狂之举(一更) 好景不长在,好花不常开,三人还没大饱眼福,柳幻柔已经离开巨石,同悠的轻叹了口气。 一衡别过头来,关切的道:“怎么圆月兄,唉声叹气的?” 瞟了一衡一眼,圆月冲着永败道:“我怎么可能不唉声叹气的呢,不像有些人,没心没肺的,生死攸关了,还色字当头。”他这话,是骂给永败听的。 人家莫永败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么近的距离,就跟没听见一样,紧闭着双眼,徜徉温柔美人乡。 一衡两手负后,托着后脑,看着偶尔划过的流星,心中也很是感慨,沉吟道:“要是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咱们兄弟三个今天晚上只是来赏月的,该有多好!”安静的夜晚,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却也充满着憧憬。 圆月深吸了口气,眉头微微一皱,道:“那敢情好,你听听外面的蛐蛐,叫的多欢实,以往这样的夜里,要是我独自一人,就常常爬到树梢,躺在树枝上,听听夜晚的声音,吹吹山顶的夜风,唉,那样的日子恐怕一去不复返喽!”表情也黯淡下来。 一衡闭上眼睛,沉浸在自然的声音里,静静的道:“你说,咱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劫难重重,总不不能安生?” 这个问题,令圆月陷入了沉思,整间石室都安静下来,静的只能听见虫鸣啼叫,风声萧萧。 直到一衡都有了几分睡意,圆月才道:“既然是劫难,还需要原因么?既然没有选择,还纠结什么?” 一衡睁开眼睛,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低声道:“我倒也不怎么纠结,活着嘛,总要经历些劫难的,我小时候就常听娘亲说,人生共有九十九道弯,小弯大弯、坎坎坷坷都是常有的事,好死终归不如赖活着!圆月,败哥,你们记住,到任何时候,不论是什么劫难,一定要保住性命,命在,一切都在!” 背着身子躺在不远处的永败仍旧没有动弹,像是真的睡了,其实他正睁着眼睛,听着圆月和一衡的谈话,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嗨——”圆月摇了摇头,道:“保不保得住命,哪是咱们说的算的,天有天道,命有命理,一切都是乾坤之间的定数,虽然修仙之人想逆天而为,夺天地造化,可又有几个人真正渡得重劫,登临九天的?那些,都离咱们太远,依我看,眼下打理好柳幻柔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啊。” 一衡身形一震,没有作声。 圆月又道:“要说真是咱们杀了子磊和弘文,再被这柳幻柔杀回去,也不算赔帐,但那子磊和弘文的死和咱们确实没有半点关系,平白被她宰了去,岂不冤枉?那可真是冤到家了!” 一衡咬了咬牙,平静的道:“其实,也不冤。” “不冤?”圆月好奇的侧过身来,看一衡,奇道:“怎么着不冤,她大徒弟黑风是我杀的不假,可二徒弟子磊的死可和我半点关系没有,现在因为这事儿,要索去咱们的小命,还得多冤才算冤?” 一衡内心歉疚,不敢直视圆月的眼睛,毕竟是他的举动招来了三人的杀身之祸,之前是,现在更是。 “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圆月感觉出有些不对劲,追问道:“你说的不冤,怎么讲?” 一衡心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我不是不敢和你们说出真相,我是怕失去你们这两个好兄弟啊!如果我说了,你与败哥是否会觉得我夏一衡是个残暴不仁的暴徒,心儿会不会对我产生畏惧?我义父会不会觉得是他给流云宗带来了一个魔头…… 紧咬着长,一衡缓缓的舒了口气,心道,若是兄弟,当不离不弃,若不是兄弟,又何必强求! 思及此,一衡静静的开口:“子磊和那弘文,是,是我杀的!” “什么!!”大声叫喊的不是圆月,而是不远处装睡的永败…… 他身形还没站稳,就踉踉跄跄的朝一衡冲了过来,一下子扑到身前,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再说一遍!” 圆月也猛的坐起身来,整张脸都变了颜色。是一衡?不,这不可能。 一衡的脸上平淡如水,低声问道:“难道他们不该死么?” 永败和圆月怔在那里,心中也是乱作一团,没记错的话,白天宗内传闻,说二人死的死相令人发指,光听别人形容,就已经让人汗毛倒立,一衡心地纯良,他怎么可能使出这么残忍的手段! 一衡的反问是那么平静,令二人一时无法作答,于是沉默当场,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衡料到他们会有此反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然起身,表情那肃穆的看着二人,朗声道:“圆月、败哥,这件事情既然是我做的,我就敢出面承担,连累了你们是我的失误,我原以为道尊会像上次一样压下此事,不敢声张,却没料到柳幻柔如此冲动,宁可坏了门中规矩,也要私自诸杀我们三人,若是你们觉得这件事不可挽回,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去找宗主认罪伏诛就是了!” 【ps:求收藏、求盖章、求贵宾,各种求,大大地求!下一更晚六点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离开流云 (二更) 说完这话,一衡的脸上不再冰冷,反而浮现出一丝真诚坦然的笑意,说出来也就轻松多了,若跟他们二人都不能推心置腹,天底下还能信得过谁做兄弟呢,无论是否失去圆月和永败,只求心中无愧,也算对得得他们了。 “说什么屁话!”永败一个高窜了起来,骂道:“爷不是怪你杀人,是怪你没叫上爷一起去!他奶奶的,这帮孙子,死一个少一个,你这叫逞奸除恶,奶奶的,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你等会儿我想想,哦,对对!叫大快人心!”永败一拍脑门,又整出一句成语。 圆月却坐在那里,脸上忽明忽暗,比起永败,他想的要复杂许多,但这份复杂不是来自一衡,而是来自担忧,他原以为是柳幻柔是误会了他们,凭自己的聪明才智,找出杀人凶手也不一定就是什么难事,到时洗脱罪名,也好平静度日,可现在他们真的成了杀人凶手,一切的一切,那就要从长计议了! 一衡见圆月迟迟没有开口,还当他是后悔认识了自己,那份被永败带来的狂喜一下子消失殒尽,脸上的神情也沮丧起来。但他也不想再解释什么,还是那句话,兄弟,是强求不来的。 愣了神的圆月一直在思考,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他都在为日后做着打算,如今真算得上是危机四伏,百离这边一波未平,柳幻柔那里却一波又起,仅凭他们三个小道的可怜修为,以后就算是机关算尽,恐怕也迟早要死在柳幻柔的手里。 这一柱香的时间,一衡和永败始终紧紧盯着在凝神思考的圆月,但二人却是各有所虑。 一衡想的是,圆月这是在犹豫,犹豫他日后该不该和自己这个残暴之徒共处一室。 永败想的却是,圆月这是在思考对敌之策,天灵灵,地灵灵,可一定得让他想出好法子来啊! 直到三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一衡再也不堪煎熬,信步走到了圆月身边,伏下身子,与他四目相对,强压下那份担心失去圆月的忐忑,屏神平息的说道:“圆月兄,你若不想和我这种人在一起,大可不必如此为难,我现在就走,跟宗主说明一切!” 圆月的脑袋正在急速的运转,一衡的话,他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根本来不及反应。 永败是个冲动的人,心道,敢情你不是在思量对敌之策,这是在想要不要和我们散伙呢! 这哪能行! 永败一个箭步冲到圆月面前,怒骂:“都他奶奶的说我胆小,我看你的胆子比我还小,这点破事就给你慌成这样,还他娘的做个狗屁兄弟!”骂完,一把推将圆月推倒在地。 永败这番话,一衡是断断不会说的,其实他心里最清楚,杀子磊和弘文实属无奈之举,如果不严刑逼供,就不会知道百离下一步的计策,如果不斩草除根,就永远无法保证圆月和永败的安全,最后的结果说明,他是对的,百离不但要铲除他们三个,就连温柔可爱的心儿也没有打算放过! 圆月被永败这么一骂,惊醒过来,愣愣的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站在“天窗”下面的一衡,刚要破窗而出,被他这么一问,生生站住了身形。 银色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脸上,缓缓转过身去,对圆月道:“圆月兄,人各有志,你不愿同我为伍,我也不去强求,咱们兄弟一场,日后各安天命吧!” 圆月这才想起来他刚刚想事儿的时候一衡所说的那番话,知道他是误会了,两手一拍,急道:“哎呀,乱了,乱了!我在想怎么应对柳幻柔呢,你杀不杀子磊、弘文有什么打紧,这种小人,死就死了,有什么纠结的!” 一衡的脸上有了神光,心中阴霾一扫而净,惊喜道:“你是说,你不介意我杀了他们了?” 圆月笑道:“也不是不介意,多少还是有点吃惊的,你真是个人才,这样的事你都干得出来?流云宗可是正道中人修行的地方,你这手段,估计比起魔教中人,也差不了几分了!” “狗屁!”永败抢先骂道:“还正道中人,亏你说的出来,正道中人能他娘的有百离这号人物?正道中人能他娘的整出一堆刺客来杀咱们几个小辈?正道中人能……算了,我他娘的没词儿了!” 一衡瞟了永败一眼苦笑道:“没有人家那些词儿就别学着人家的口气说事儿,你也不要太偏激了,毕竟流云宗是个万余人的大宗派,百离他们只占个小数而已。” 圆月也是苦笑,道:“只可惜咱们太过走运,就这么几个小人,一股脑全让咱们给碰上了!” “哈哈哈”一衡爽朗一笑,学着永败的口气道:“小人我不怕,只要有你俩在我身边,刀山火海也他娘的不妨!”这番话当真出自真心,直到刚刚,他才知道圆月和永败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 圆月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一衡,你也甭瞎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咱仨活的痛快,什么百离不百离的,都是小事!” “嗯,嗯,吹,你就吹吧!百离现在要是在这洞里,还不把你吓尿了裤子,他是小事吗?柳幻柔是小事吗?要是小事,你躲这儿高谈阔谈个啥,出去说话啊!”永败啐到。 圆月刚想反驳,却又冷静下来,愁道:“刚刚我想了许久,还真没想出什么能对付他们的法子,一衡,永败,依我看,这次八成是完了……” 一衡怔在那里,心道,连圆月都这样说,看来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听他这么一说,永败也不会笑了,但仍不死心,瞪大眼睛冲圆月问道:“真没法子了?” 圆月沮丧的点了点头“嗯,这次,是真没法子了。” 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永败是吓的真想尿裤子了,夹着腿晃晃悠悠的转了好几圈,心一横,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还怕什么丢人,找了个边角,哗哗的尿了起来,嘴上大骂道:“爷承认,爷又犯老毛病了,爷真害怕了,爷他娘的真要死了么,唉,真快……” 低头沉思的一衡却忽的抬起头来,大声道:“若不想死,倒也可以!” “啥?!”永败尿了一半儿,都没来得及收住,听他这么一说,绝处逢生的狂喜一下子冲到头顶,滴着尿汤就冲一衡颠颠的跑来,急道:“你说啥?能不死?!” 圆月凝视着一衡,等待着他的答案。 “嗯”一衡点了点头,低声道:“只是,不知你们肯不肯。” 永败提上裤子,在身上擦干了淋在手上的尿,又抹了把脸,喜道:“都要死的人了,还有啥不肯的,你别跟圆月学那卖关子的毛病,快跟爷说!” 一衡的表情仍旧十分凝重,好一会儿,松了口气,一字一句的道:“离——开——流——云——宗!” 一字一句,有如五雷盖顶,轰在圆月和永败的头上! 【ps:求收藏、求盖章、求贵宾,各种求,大大地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百感交集 (三更) “离开流云宗??”永败呆若木鸡,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从小到大,他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就算想过,那也至少要发生在五百年后下山历炼的时候,而今道法未成,却又擅自离山,那可是背弃师门的罪名,从今往后就成了不忠不义的叛门之徒! 圆月伸出一指,轻轻敲打着脑门,陷入沉思,一衡关于离开流云的提议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不到万难之境,说什么也不能出此下策,最关键的是三人半斤八两的功夫在修真界里实在不值一提,若遇上强敌,恐怕也是性命难保。不禁叹道:“这一去,许是再无归期了!” 一衡懂得圆月的意思,这一朝背离师门,他日再想回来,恐怕难比登天,圆月和永败与他不同,打小就在这里扎根,有太多挂念的人和留恋的事,这种情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永败的脸上充满了落寞,虽然他朝思暮想着离开流云外出历炼的那一天,但是如今真要离开,他反而万般不舍,抛下各峰各门的师姐师妹们不说,单是这种依赖的情感,就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但他也清楚,若不离开,那是要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好一会儿,圆月似是想通了,抬头看向天空的明月,沉吟道:“天下之大,不能以步丈量,流云再美,终不是容身之处,该走的总要走,该散的总要散,不是么?” 一衡拍了拍圆月的肩膀,淡然一笑,道:“圆月兄,其实是去还是留眼下还有选择的机会,你又何必哀伤呢,如果你们实在不舍得离开,我还有一个办法,你们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我一走了之便是了。只是,只是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一想起三人要分别,一衡就心如刀绞。 圆月丝毫没有犹豫,摇了摇头,苦笑道:“如果你不在流云,我就又要和永败过那无聊的日子,这些年因为有了你,还真是热闹了不少,就没有一天清静过,你现在让我再回头去过那平平淡淡的日子,我还真就不习惯了!”言外之意,一衡比起流云宗更要重要的多。 一衡欣慰的笑道:“这是什么贱毛病,整天担惊受怕的,还养成习惯了?” 两人中间伸出了永败的脑袋,低声道:“好吧,爷承认,爷也很贱……” 三人哈哈大笑,圆月一把推开了永败的脑袋,玩味道:“这个不用你说,但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永败扯了一下一衡,有些激动的问道:“你快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我打记事起就在这山里闷着,早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一衡笑看着永败,刚刚他还一幅垂头丧气的德性,这才多一会儿功夫,竟又兴奋起来了!打了个响指,对永败道:“败哥,外面天大地大,这回可让你给逮着了,我还记得当年义父带我上山之前,曾经路过一个叫德阳城的地方,那里人山人海,商铺林立,吃、喝、玩、乐啥也不缺,我还真怕你控制不住你呢!” “好嘞!”永败指着一衡道:“德阳城是吧?爷记下了,下山之后咱们直奔德阳城,我莫大侠驾到,也好让那里蓬荜生辉一下!” “呸”圆月啐道:“你到哪里不是弄的鸡飞狗跳,我看是那德阳城的老百姓倒了八辈子血霉,招来你这么个煞星,别人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还自吹自擂上了!” 永败还口道:“麻烦你骂爷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流利?口下留点阴德会天打雷劈么?再说了,到哪里都弄的鸡飞狗跳的是这个祖宗,不是我!” 一衡笑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刚一睁见,就见永败的大手指着他的脑门,于是一把拍开,佯装怒道:“哪次闯祸不是你给我开的头?反倒一耙子打到我头上来了,真是恶人先告状,冤枉起人来都不带眨眼的!” “哎哟!你怎么好意思说呢,夏一衡,你甭管爷怎么着不安生,但自打你来了流云宗,这几年可比它好几千年加一块儿都热闹,依我看,早点滚蛋也好,道尊也不容易,那么大岁数了,脑壳上寥寥无几的那几根黑毛,再过两年,非得让你全给愁白喽不可!” “得得得!”圆月分开两人,对着永败笑骂道:“歇会儿吧你,一衡哪是你的对手,莫大侠虽然道行不济,但这油嘴滑舌的功夫谁人能比,瞅给你兴奋的,跟东山那头开春儿撒欢儿的母驴差不多,一脸春情荡漾!” 永败心情大好,不以为然的哼着小曲儿道:“等下了山,爷非得花上几两银子找些个轿夫,八抬大轿,抬着爷招摇过市一把,那感觉,哇哈哈哈……”他迈着八字小步,那幅得意的样子,就好像真的被人扛在肩上,牛哄的不行。 忽的,他又想起了什么,急道:“这么说,咱们得回师门顺点值钱的物件,下山才好消遣啊!” 圆月点了点头,收起兴奋的样子,正色道:“你算说到点子上了,其实要准备的又岂止是那些值钱的物件,这一走,山中的典藉和法宝,就都和咱们无缘了,记得,临走时大家一定要多带上些宝贝和典藉,出山不比在家,外面可没咱们这些东西。” 一衡点头道:“说的也是,准备充分一些,总有好处,尤其是修道的法门,再人没人指点咱们了,必须抓住这最后的机会,狠狠的捞上一把!” 永败跳得老高,乐道:“这事儿就包在爷身上,我没记错的话,百离老驴这几日应该去别峰授道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就去他那藏经阁最后祸害他一把,也不枉他这么多年对我的‘折磨之恩’呐!” “那好,走吧!”一衡信步朝天窗走去。 永败猛的将他捞住,愕然道:“干啥?” “干啥?不是回山取东西么?”一衡眨了眨眼。 “取东西?永败看了看“窗外”,吃惊的道:“现在?” 一衡弹开他的手,笑道:“不趁现在更待何时?事不宜迟,趁早收拾了东西火速离开,免得夜长梦多再搭进去小命,那可得不偿失了!” 圆月点头默许,捏着下巴道:“一衡说的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现在柳幻柔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回山,她的精力都集中在荒山野岭,我们趁机来个回马枪,反而比任何时候都安全!” 永败快步跑到天窗跟前,趴在上面探着脑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向,确定没人后,真元一爆,一脚踢碎了天窗,蹦出了石室。 一衡苦笑道:“你瞅瞅,他比我们还着急呢!” 两人跟着永败跳出了石室,刚要起身离开,一衡却又折了回去,从怀中掏出薄西山每日喂他养伤的“升髓丹”掰成细粉,扔进了石洞。伏身一拜,对那群食石蚁道:“谢谢列位的救命之恩,夏一衡无以为报,这颗‘升髓丹’可助你们延寿十年,也算是我的一片诚心,快快吃了吧!” 那群食石蚁只觉地上的粉末奇香诱人,虽然听不懂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年说些什么,但味道是不会骗人的,于是一涌而上,大饱口福。 一衡再回头的时候,却险些撞上了身后的圆月,他一脸孤疑的看着自己,脸上阴晴不定,一衡不免开口问道:“怎么了圆月?” 圆月摇了摇头,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没什么,走吧。”说完,先行跃上了半空。 这一路上,圆月不时转头瞟上几眼一衡,心道:如今果真不比从前,这还是那个一脸稚气的夏一衡么?说他残忍,他对待子磊和弘文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整个流云宗恐怕也没第二个人能干得出来,可区区几只蚂蚁的恩情,他却铭记于心,哪怕是一群蚂蚁,也要屈身一拜,投丹还李。唉,夏一衡,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子夜的凉风拂过脸颊,令人精神一振,一衡极目眺望,远山层叠,绵延无尽,内心感叹着初来流云的日子,那时的他,又是多么天真,以为来到了神仙的居所,便可以过上神仙的日子,谁知道如今却要落迫逃离,连自保性命都成了奢望呢…… 人呐,命呐,真是玄之又玄! 发觉圆月和永败也都一直没有说话,一衡也只好继续他的沉思———离开之后,我会想念这里吗? 不知不觉,三人飞到了高处,脚下层云过隙,被划出了三道光影。 一衡又想起了当初薄西山逗弄他御剑的日子,那个追在仙人屁股后面嘟嘟囔囔,跑的气喘吁吁,只为“骑“一次仙剑的孩子,如今也能御术凌云了。 唉,几年的时光,当真弹指一灰! 一衡没有注意到,此时飞在他身边的圆月暗夜中也是一脸愁怅,那神色中有些不舍,有些眷恋,有些回忆,也有些痛苦…… 飞在最后的永败,竟破天荒的悄悄流泪,只是将头压的很低,哭的无声无息…… 【天啊,谁来给俺捶捶脆弱的肩背,疼死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浪迹天涯 (一更) 一衡悄悄潜回醉美峰,如今的他仍和当初来到流云宗时一样,两手空空,身无长物。 这里是水月的属地,就算有什么书藉经典,他也不能不仁不义,偷走水月的东西。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的芷菡,还有薄西山和熊立岳。 “唉”一衡独自一人站在屋中,也不知师父这些时日跑去了哪里,三峰会武过后,就再也没见到他的影子,心里也是十分挂念。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在屋里翻出了些纸笔,一衡浓墨细研,为芷菡和薄西山还有师父熊立岳每人留下一封书信,泪随笔下,回转千肠,这段缘份,说不明白,道不清楚,却是终生难忘,永记于心,爹爹,师父,恕一衡不孝,只能离你们而去了,但终有一日,我会再次踏足流云,登门请罪,回报你们的再造之恩。 芷菡,你安静的睡吧,百年之后希望你能醒来,到时我会守在你的身前,与你携手度日,再不分开! 想着想着,一衡越发伤感,草草收了纸笔,趴在信上,愣起神来。 “吱呀———”老旧的木门被一双玉手轻轻推开,闪进一个纤细的身形,正是苦苦等待一衡回来的心儿。 一衡扭头惊道:“心儿,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孰不知心儿苦苦等了她整整一个晚上,趴在窗口,寸步不离。 “我,我就是凑巧来看看的。”心儿心虚的道。 “哦”一衡应了一声,又问:“宇文师兄藏好了么?” 门外却响起了宇文天凡的声音:“多谢一衡兄还挂念着我,没事,那柳幻柔没来醉美峰撒野!” 一衡快步到了门前,一把将他拽了进来,埋怨道:“你怎么能这么大意,那柳幻柔杀人之心已经急不可耐,你瞅你这幅无所谓的样子,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叫我怎么安心?” 宇文不以为然的轻笑,双手背在身后,朝床边走去“我还真不知道你就藏在我们醉美峰呢,真是不够义气,这么长时间也不跟我知会一声,害的我好不寂寞啊,哈哈”。 一衡看向心儿,语气中有些责备,道:“心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他这样大摇大摆的出来闲晃,你知道有多危险么?” 心儿委屈的指着宇文,小声道:“都怪他,我怎么说他也不听,这么大个活人,我管得了么?”说完,欠臀一坐,倚在了桌边。 宇文一见心儿委屈,心急的道:“一衡,你可别怪她,是我自作主张,不听你的安排。” 一衡摇了摇头,叹道:“谢天谢地,好在没有发生什么变故,要是那柳幻柔一个念想,先来了醉美峰,那就乱了套了!” 他刚说完,却见心儿伏在桌上,不巧看到了他刚刚写给芷菡等人的书信,一张小脸渐渐苍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待一衡想要解释,心儿却先扭过头来,泪水顺着她的俏脸不住流淌,纤巧的眉头微微皱在一起,委屈的娇躯也跟着抽动起来。 “心儿,你听我说,我,我……”一衡一着急,却不知从何说起。 心儿伤心欲绝地道:“不,你什么都不用说,夏哥哥,心儿只问一句,你这是要走么?” 一双泪眼静静的注视着一衡,使他更加手足无措,进进退退的走了几步,还是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心儿的问题。 然而等待他的下一句话,却更加令他纠结! “那你打算带我走么?”幽幽的一怨,却瞬间揪起了一衡的心。 坐在床上乐呵呵的宇文再也笑不出来,匆匆跑到桌边,扫视一眼,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一衡对着心儿和声细语的道:“心儿,不是我不想带你走,这一去,千难万险还不自知,不但前途渺茫,恐怕还会后有追兵,到时你若有个闪失,我该……我该……” 心儿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感,自一衡与薄西山救她出来的那一天起,对于一衡的喜欢,已经日渐幽深,若让二人就此一别,天各一边,她是断断不能同意的。 心儿站起身来,幽幽的道:“不行,我不让你走!” 一衡快步来到她的身边,焦急的道:“心儿,你别任性,修仙成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水月门主待你如掌上明珠,不出百年你道法即可小成,到时再来找我不迟,眼下跟着我,只能提心吊胆,惶惶终日,却又何苦呢!” “我不怕!”心儿止住泪水,目光坚定,无怨无悔,看着一衡的眼睛,果决的道:“我现在就去收拾行装,马上随你离开!”刚刚走到门口,却又转身走了回来,她实在害怕一衡抛下她先行离去,于是又道“不用收拾了,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现在就走吧!” “你……这…….”一衡哭笑不得,苦着脸道“我也没打算现在走啊,要等一会儿才出发呢!” 心儿擦干泪水,任性的道:“那好吧,你说什么走,便是什么走。”说完,坐到一边,耍起了性子。 正如一衡所说,他并非不想带心儿走,只是觉得她能进得来流云宗也是机缘巧合,这份缘份凡人十世难求,有多珍贵自是不必说的,如今因为他的原因,让心儿放弃这份机遇,就连他也觉得可惜,本来一衡打算再去见她一面,深深看上几眼,向她讨个信物,留作日后想念,谁知这丫头竟然这样任性,看来不依着她,恐怕是不行了。 既然已经决定,一衡也就不再纠结,笑道:“你这丫头,快去收拾行装,我带你走就是了!” 心儿听到一衡这样说,脸上顿时有了神采,少女的情怀哪里掩盖得住这样的狂喜,咯咯的笑了起来,声如铜铃,端的悦耳。 宇文只觉自己在他们二人面前像空气一样,心痛如绞,暗道:心儿,你待一衡如此,又可知我待你更甚?为何你这样无情,全然不顾我的感受! 忽然,宇文开口,道:“一衡,此去无期,你有把握保护心儿万无一失么?” 一衡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宇文的心意,但还是不禁问道:“宇文兄的意思是?” “我跟你们一切去!”宇文和心儿同样坚定。 一衡非但没有犹豫,反而喜道:“当真?哎呀,我还正愁着怎么说服你呢!要是留你一个人在这流云宗里,我怎么也放不下心!” 宇文听他这话,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按理说,一衡是他的情敌,可两人偏偏有了兄弟间的情谊,就冲一衡流露出的这份关心,就使他的心情更加纠结。 但这些话,他是不能对一衡说的,只好轻笑道:“有道是三人不成席,兄弟浪迹天涯,又怎能少了我呢?” 心儿一听,却不高兴了,嘟着嘴道:“怎么会是三人?我不是人呀?” 圆月见她那幅可爱的样子,不禁心摇神驰,为了不表现出来,只好避开她的眼神,尴尬的道:“你是女子,又不喝酒,坐席上哪有你的座位!” “师哥怎么学的这样讨厌,真是的!”心儿不再理他,气呼呼的起身收拾行装去了。 待她回来,已经换下丝裙,以一身劲装代替,娇美的身段配上一袭飒爽的轻衣,贴身的绸料将她包裹的玲珑有致,一衡这才发觉,心儿真的长大了…… 三个人在小屋里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约定离开的时间,一衡将头探出窗外,看了看朦胧的天色,压低声音道:“该出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不速之客(二更) 一衡、宇文和心儿三人星夜动身,来到紫玉林同圆月、永败二人汇合。 三人还没落地,站在院中的圆月就远远看到宇文和心儿的身影,他皱了皱眉,闪身进了石屋。 一衡见状心头也是一紧,圆月为什么一言不发,就进屋去了? 待三人进得屋内,圆月和众从草草打了个招呼,便给一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近一步说话。 “一衡,你好生糊涂,难道离宗叛道是小孩儿过家家么?那心儿是水月门主的掌上明珠,宇文也是她最在意的弟子之一,二人前途无量,可我们这一去,却连个落脚的地方还没打算好,你就……你就……唉!”看着一衡的脸色越来越消沉,圆月也不好再说下去了。 一衡有些歉疚的回头看了看宇文和心儿,又转向圆月道:“我又何尝不知这样不妥,但心儿执意要和我走,我也劝不动她,那宇文师兄对心儿一往情深,心儿一去,他又怎么可能独自一人留在流云宗,再说,我们都离开了,抛下他一人不管,这样无情无义的事,我夏一衡做不出来!” 圆月见他也有些激动,转念一想,宇文是必须要带走的,要不然留在这里,恐怕凶多吉少,于是缓和了语气,对一衡道:“既然如此,也是缘分,我并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可惜了他二人的前程。” 这件事,一衡没再和他讨论下去,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无济于事,环顾周围,惊道:“败哥怎么还没回来?时间不早了!” 圆月轻轻挑开窗子,看了一眼天色,气道:“要说他也真是没数,平常晚点也就罢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贪玩,走,咱们去院子里等他。” 这一等,便是三盏茶的时间,直到四人已经彻底沉不住气,宇文自告奋勇要去火云峰找他的时候,永败才在天边晃晃悠悠的露出了一个朦胧的身影…… 众人气极,脚下一踏,纷纷迎了上去。 “这……”圆月一脸愕然。 一衡无奈的笑骂:“这是逃荒呢还是搬家呢!火云峰那点家底快让他给收拾干净了吧!” 再看永败,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响,盆盆瓦罐、书册典藉、炼丹鼎炉、各色法器,一应俱全!他本来就不擅飞行,再带上这么多东西,早就累的呼哧带喘,离老老远就骂道:“看什么呢,快过来给爷帮忙啊!” 众人苦笑着飞到他的身边,刚想玩笑他几句,这才发现,永败竟然还背了一口大锅! 一衡惊讶的把它拎在手里,笑道:“败哥,你还打算在外面成家立业不成?带个大锅做什么?” “哎呀!”永败气道:“出门不比在外啊,你得准备停当了才行,我寻思着咱们偶尔喝个汤啥的,也能用得着。” 圆月气的直想笑,开口骂道:“平常没心没肺的,这会儿又比个娘们儿的心还细,你这又是什么?”说完,从他腿上解开绳子,扯下一个罐子。 “这个啊,调料啊!你想想,流云宗外也是群山,咱们走走停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那德阳城,你连个调料都没有,嘴里还不淡出鸟来?”永败振振有词。 “那这个呢?”一衡又扯了个厚厚的书册下来。 永败老脸一红,伸手就要去抢,一衡一个闪身,已经翻开了书页。 “这是画的谁?”一衡一边翻看,一边又道:“这么多?都是你画的?” 圆月瞟了一眼,随后不屑道:“这是有名的《流云美人花名册》,人家莫大侠已经把各山各门的师姐师妹们画了个遍!这会儿要走,恐怕是色心不死,想留个念想吧!” 众人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衡玩味道:“这么厚?败哥,你可真是个才子,下山之后咋地也得给你找个佳人,要不然,都对不住你这份才情!” 永败一看已经翻到了画着心儿的那一页,赶忙伸手抢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打岔道:“还走不走?要不然咱们再下去聊一会儿?”言外之意,时候不早了。 圆月照他头上一拍,气道:“亏你还说的出口,快走吧!” 众人御起法宝,敛住光华,火速朝山门飞去——— 这一路上,挂在众人身上的破铜烂铁的响声不绝于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圆月吃气,扯起几个罐子就扔了下去,永败心疼的破口大骂。 待一衡再去抢他背上的锅时,永败却死活不肯同意,怒道:“这锅跟了爷很多年了,当年爷给师兄妹们做菜烧饭的时候,就它陪着我!” 一衡一怔,乐道:“看不出来,败哥还是个念旧的人?” 永败神色一凝,叹道:“这一去,我怕再也见不到它了。” 飞在前面的宇文和圆月都是一震,气氛顿时伤感起来,圆月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紫玉林,又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一声不响。 心儿则贴在一衡身侧,寸步不离,在她的眼里,没有流云宗,只有夏哥哥。 许久,五人已经飞到了护山仙阵,可令人意外的是,那里有些隐隐的光亮。 圆月向身后伸出一手,示意众人不要作声,又向地面的树林指了指。 众人会意,藏身在一棵大树的密叶里。 一衡奇道:“天还没亮,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山门?” 圆月表情凝重,压低声音道:“总之我们万万不能冒险,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先过去探探。” 说完,他滑下树身,朝前方潜去。 一衡对永败道:“你背着一堆破铜烂铁,声音太大,就不要走动了,我和圆月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没等永败开口,就也追了上去。 太阳还没升起,凌晨时泥土的味道已经散发出来,刺的人鼻子痒痒的,而此时的林中却是万籁俱寂,鸟藏兽栖,只是偶尔传来几声蛐蛐的叫声,一衡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二人藏在草树里,远远看着。 没错,前面确实有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而是四个! 在最靠近山门的地方,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人负手而立,凌晨的光线十分阴暗,瞧不清他的面孔,他身高八尺,壮硕非常,手握一条巨大的长鞭,足足有六七丈的样子,形同婴儿胳膊粗细,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即便是这样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长鞭上隐藏着浓浓的戾气,微风吹过,甚至还飘散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儿,最奇怪的,是那鞭子自身不住蠕动,像是活的一般。 而他对面的三人,都和流云宗的门主是同一辈份,虽然仙法远远不如门主,却也有着不俗的修为,可眼下进进退退,犹豫不定,好像对这个黑衣人十分惧怕。 终于,黑衣人开口说话:“我今天来,不想若事生非,你们只要把道尊请来,我问他些事情,自然会走!” 流云宗人却怒道:“好一个大胆狂徒,擅自闯护山仙阵,独步闯我流云宗门,还敢口出狂言,要与我道尊一见,我道尊何等尊贵,岂会来山门接见你这个不入流的刺客!” “刺客?”黑衣人不屑一笑,轻蔑的道:“是谁告诉你我是刺客?笑话!我没空和你计较,我数三个数,你们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说完,拎了拎手上的鞭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天赐良机(三更) 其实流云宗的人对这鞭子也十分忌惮,都是修真之人,乍一入眼,已经知道这鞭子危力无穷。 但歹人入山,还没有交手就跑,说出去岂不招人笑话。 果然,一个蓝衣男子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喝一声,祭起长剑,朝黑衣人刺去。 那黑衣人不闪不躲,冷哼一声,待长剑到了身前,反手一勾,竟以血肉之躯抓住了剑锋! 那柄宝剑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兵器,在黑衣人手中嗡嗡作响,光华大炽,就要挣脱。 黑衣人微微一怒,手中用力一握,那柄宝剑竟然忽的失去光彩,强人面前,乖乖就范。 但黑衣人并没有饶过它,将它踩在脚下,单手稍一用力,宝剑已经弯到了极致,看样子马上就会落得个碎刃的下场。 那流云宗的蓝衣男子看到这样的状况,虽然十分惊讶于黑衣人的修为,却也绝不能容忍他毁掉自己的宝剑,再次一声暴喝,欺身上前,想助宝剑逃脱魔爪。 那柄宝剑显然明白主人的心意,再次蜂鸣大叫,刚刚淡然的光华又猛的释放出来,耀眼夺目,只不过它已经是强弩之末,同时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兵器素来都是修真之人最珍惜的东西,与人心意相通,看到它承受着这样的痛苦,蓝衣人咬牙切齿,愤恨难当,不顾危险,掐起“飞花流水诀”朝那黑衣人面门直冲过去。 黑衣人不急不徐,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冷笑,直等那蓝衣人到了身前,才————“喀吧”一声,将那宝剑拦腰折断!! 刹那间,那柄宝剑刺目的华彩骤然消失,已经应声而死,露出凡铁一样的剑身,从此成了废物。 这一切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蓝衣人见状,更是不能饶他,起手三诀,猛朝黑衣人要害招呼,招招制敌,招招夺命。 黑衣人却任由那法诀打在身上,每一击,都只是轻轻一震。 直到两人已经不过三尺的距离,他才悍然出手! 这只手,像是暗夜中掠出的狂蛇,疾如闪电,快迅出风,伸展的长臂几乎达到了人体的极限,一下子搭在了蓝衣人的后颈。 “刺啦——”一声,像鹰爪一般的大手已经刺进了对方的皮肉,众人还没看清,鹰爪好像已经抓到了什么东西,“扑棱”一声抽回,而他的手中,却多出了一条蓝色的“丝带”。 那蓝衣人在半空中无比痛苦的闷哼了一声,全身陡然间失去力气,像昏死过去一样,跌落在地,而四肢却在快速的抽搐,看样子,就像被闪电击中一般。 这一幕让躲在远处观看的圆月差点惊叫出声,双拳猛的掐紧! 一衡愣了一下,小声问道:“他怎么了?怎么不打了?” 短短几息的功夫,圆月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连胳膊也跟着颤抖起来,冲着一衡道:“他的仙筋,被抽了!” “啊!”一衡愕然失色! 仙筋乃是修真之人多年苦修所化成的精元,那是附在脊柱上的一条大筋,虽然凡人也有此筋,但是和修真者比较起来,就不知要弱上多少倍了。正因为仙筋是百炼而成,故而抽仙筋的痛苦,也要胜过抽大筋的千倍万倍,仙筋被抽,轻则终身瘫痪,重则性命不保,最可怕的还是那炼狱一般的痛苦,那是大罗金仙也不能承受的! “扑———”一柱浓稠的鲜血从蓝衣人后颈的大洞喷出,高达三尺! 可他身后的两人却不敢上前搭救,因为他们十分清楚,轻易上前,只能落得同样的下场! 黑衣人抬起头来,撩起手中长鞭,不慌不忙的将那条仙筋系在了长鞭的末尾处…… “啊!”一衡再次惊声低呼,没错,那条巨大的长鞭之所以会发出淡蓝色的光晕,正是因为,它乃是———仙筋编制而成!! 造孽啊! 这六七丈长的巨鞭,需要多少根修真者的筋骨,那是几百条修真之人的性命啊! 远处,黑衣人再次开口:“若战,便来,只是不能活着回去,若不战,回去告诉你们道尊,速速来见,我只给他一个时辰的时间,时辰一到,我就杀进流云宗,虽然以我一人之力显然不是他们三大道尊的对手,但别忘了告诉他们,我带走百八十人的性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两人怔怔的点了点头,刚要离开,却又回头指向地上的蓝衣人,惊恐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他们是想带走可怜的师兄。 “要他?”黑衣人轻声发问,冷笑一声,忽然扬起一脚,踢的血肉横飞,冷道:“要他何用,死人一个了。” 两人望着地上不成人形的师兄,眼里充满了同情,奈何大敌当前,只能以后再为他收尸了,于是仓皇而去。 那黑衣人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一声不吭的站着,像是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藏在远处的圆月推了推一衡,附在他耳边道:“如果我没猜错,一会儿各峰门主就会赶来,咱们赶快找个地方藏好,要是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一衡认同的点了点头,两人悄悄原路返回。 “咋了?脸色这么难看?”永败惊道:“不是活见鬼了吧?” 圆月没有心情和他玩笑,便将刚刚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 “我的天!”永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铁锅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叹道:“纵是爷见多识广,也没听过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功夫!不过我倒是听师父讲过,说修真之人的仙筋是最难抽的,即便被抽筋者已经死去,如果你的修为比他低,也很难抽得出来!这人竟然活抽了咱们师叔的仙筋!也太,太他娘的残忍了!” 一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注视着圆月道:“我看此人应该不是专程来寻衅滋事的,若只是为了杀人,他大可不必让两位师叔回去通知道尊,他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圆月斜眼看了一下黑衣人的方向,依旧觉得毛骨悚然,应道:“你说的不错,我觉得,他要么是来找人,要么是来讨物,杀人只是无奈之举,只是不知这流云宗里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 “你管他要什么呢!”永败啐道:“妈了个蛋的,本来挺顺利一件事,半路杀这么个煞星来,现在可怎么走?一会儿道尊、门主们都来了,咱们就更别想离开了,依我看,趁还来得及,快回石洞里藏着吧!” 一衡抢道:“不,我反而觉得这样对咱们更加有利!” 连圆月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奇道:“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一衡在树头上坐下,乐道:“咱们逃走的最后一道屏障是什么?是护山仙阵对吧?咱们最怕的就是引起仙阵的波动,引来追兵……” “哎呀!”圆月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趁乱闯阵,掩人耳目,就免去了后顾之忧是不是?” 一衡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不是么?” “哈哈哈”永败乐开了花,激动的道:“其实我也想到了,就是比你说晚了一点。” 心儿扑哧一声笑了,“败哥真了不起,每次别人说完了,你马上就能想到!” 永败忽的板起脸来,拿出当哥哥的作派,对着心儿训道:“你这丫头,不学点好,跟着他们都学坏了,以后就由哥哥亲自动手,把你的乖巧一点儿!”说完,故意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吓的心儿赶紧退回了一衡身后,给永败乐的前仰后合。 众人正在说笑,数十道闪烁的精光从远处飞来,不消说,定是流云宗人赶来会那黑衣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父爱如山 这是明天的内容,一口气发错了,明天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衡之父 睁开双眼,从容问道:“薄西山,对么?” “嗯,怎么?”两人一凶一道,却同是一衡的父亲,复杂的关系就连薄西山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你可知道一衡的身世?”夏承恩再次发问。 薄西山淡定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由衷叹道:“现在知道了。” 夏承恩眼神一凝,“怎么讲?” 薄西山叹了口气,平和的道:“以前,在他娘亲死后,我只当他是个苦命的孤儿,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生在这样凄苦的家庭,也不知道你竟然是他的父亲,更不知道你还活着,会来流云宗打破他平静的生活,看来这孩子的命运,又要改变了!” 夏承恩意味深长的叹道:“你们道家不是常讲人各有命,顺其自然吗?他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自有他的天命,你越是想左右他的命运,恐怕越会事与愿违!” “兄台说的不错,如今我也感觉到了,命运,就是这样!不过我有一事不解,这么多年,难道你一次也没同他们母子相见过吗?” 夏承恩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沮丧的道:“要说相见,那是一次也没有过,但我当年离开之后,其实并没有走,而是藏在周围的一个山洞,整整五年,每天站在村东头的土包上望着他们娘俩。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也是我见他们母子的最后一面,你也知道,当年三大正道宗派给我下了死令,若我再敢回去与奚竹相见,他们就要替天行道,屠我满门!哼,笑话,替天行道,这四个字,到现在我也不懂!” 他倏的抬起头来,痛苦的眼神和愤恨的目光犹如两柄利剑,双双刺进薄西山的内心!这眼神中充满了不为人知的悲苦……想他与奚竹惊天动地的爱情,过着相濡以沫的生活,本应成为一段世传佳话,却被所谓的正道中人给生生拆散,一生一世不能相见!亲生骨肉分崩离析,近在眼见却不能相认!只能远远望着,这一望就是五年!二十年后的今天,他才知道自己亲生骨肉的名字,这是何等的凄惨!这样的恨早已深入骨髓,势如滔天!! “造孽啊!”薄西山连连哀叹!看着这个当年的凡人,又不禁发问:“那你这一身修为,又是从何而来?既然有这样的修为,为什么不尽早与他们母子团圆?” 夏承恩苦笑了一声,失落的道:“奚竹在成为凡人之前,曾是一尾灵狐,这你应该有所耳闻,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我痛下决心,毅然离开了村庄,找到了她曾经修炼的地方,老天有眼,在那里,我找到了血之老母,这个天下至妖至毒的妖物!机缘巧合,它答应了我为它当牛做马的请求,我每天服下剧毒,忍受非人的痛苦,子夜时供他吸食,炼化内丹!五年前,它的大丹终于结成,塑丹的时候便是它最虚弱的时候,我找准机会,夺了它的内丹,成就了这一身修为,而今却是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终日忍受反蚀之苦!三年前,我满怀惊喜赶回了小村,见到的,却奚竹冰冷的坟墓……”他再也忍隐不住,刚强如他,却泪水挥洒。 二十相思两茫茫,道是不见,至死难忘。 欣喜满怀伊人故,道是殊途,同归无路。 五千日夜,数度寒暑, 忍非人之痛,受吸髓之苦。 骨肉分离,至爱亡故, 而今终将一见,却又纠结感叹, 断肠难续,惆怅人间…… 薄西山看到他黑色的泪水冒出腾腾白雾,知他中毒已深,应该是靠内丹的支撑才能继续维持生命,还能再活多久,也要看他个人造化了。 远处,一衡攀在树梢,看着两人迟迟没有动手,反而一味交谈,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大半。 永败却冲着圆月叫苦:“你看,那黑衣人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啊,咱们就这么耗下去不成?” 圆月瞟了他一眼,安慰道:“别急,我看迟早都得动手,无论如何,那黑衣人杀了咱们流云宗的人,怎么着也得给个交待,但你看他那架势,除了一战,还能怎样?所以机会肯定会有的!” “哎呀!”永败使劲挠了挠头,气道:“娘娘们们的,要打就快打,不打就快滚,爷这儿还背着口锅着,随时准备出发,他们这儿还聊上没完了!” 一衡笑道:“败哥,快扔了你那口破锅吧,说破天去,它也就是口破锅而已,难不成你还真想回去过那烧火做饭的日子?” 圆月啐道:“别理他,贱骨头,到什么时候也改不了。” 奇怪的是,永败却没有出口反驳。 一衡心道,这还真出息了,挨骂也有不还口的时候!他刚要开口发问,永败却激动的道:“快看快看,要动手了!” 一衡的心猛的一紧,放眼望去,果然,那黑衣人已经撩起了长鞭,随时随地都可以发出致命一击! 远处,薄西山神色一凝,惊道:“兄台不要动怒,一衡他正在闭关,确实不能和你相见,不如我们约定一个地方,一年之后我带他去找你便是!” “满口胡言!”夏承恩猛一跺脚,手中灭仙鞭带着燥劲的狂风,呼啸而至——— 薄西山急忙飞退,就想躲过攻势,可惜那灭仙鞭实在太长,鞭身更有一股奇怪的吸力,这一挥,鬼哭神嚎的声音也跟着钻进了耳朵,想来定是那枉死的冤魂厉鬼的哭喊,扰人心神! 眼看着就要被它扫上,一柄铜锤出现在面前,鞭锤相撞,浩瀚真元爆裂而出,将薄西山震出十几丈开外! 待他定睛一看,来人正是一衡的师父,武夫熊立岳! “师父!”一衡失口惊呼,被圆月一把从树俏扯了下去。 一衡瞪大眼睛看着远处,怒道:“你做什么?” 圆月捂住他的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就去闯阵,快走!” “可是我师父他———”一衡被圆月扯着跑的飞快,一口气没上来,把后半句压了下去。 圆月回头望了他一眼,急道:“顾不得那么多了!以后再和他叙旧不迟!你义父与他联手,后面还有四十多位高手在场,肯定不会吃亏,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五人运足潜行之术,踏草翻飞,眨眼间就到了护山仙阵跟前。 果然,那四十几名高手已经一涌而上,与薄西山和熊立岳战斗在一起,将那黑衣人围的水泄不通! 忽的,众人中闪出一个缝隙,一衡在疯狂的奔跑中第一次看清了黑衣人的面孔,虽然一闪而过,却令他永生难忘,那是一张质朴无华的脸,就像田间汉子般透出一股踏实的憨厚,只可惜已经写满沧桑,不知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即便是在暴怒之时,也好像有着挥之不去的伤痛…… 像是一场玩笑,夏承恩与他朝思暮想的亲生骨肉———夏一衡! 就在不过百丈的距离擦身而过…… 世事就是如此,生与死的距离,父与子的距离,爱与恨的交错,生命与命运的交汇,往往只在瞬息之间,你无从把握,也无从捉摸,饶是你恨、你爱、你苦、你悲、你笑,或是你怒,都在冥冥中任人摆布,堪比玩偶,悲凄悲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何去何从(三更) 一衡、圆月、永败、心儿、宇文,五人日夜奔袭,哪怕是披星带月,也不敢有片刻休息,三日后,终于离开流云宗的属地,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原。 这一夜,天降大雨,势如倾盆,五人连日来车马劳顿,再也跑不动了。 “哎呀!不行,爷是真飞不动了,咱快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休息吧!”这是永败第无数次的抱怨,打第一天起他就这样说。 一衡回头望了一眼,大家早都被浇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头顶一路流下,就快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心道,这一路上从来不曾落地,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也确实该歇歇了。 “快看!”心儿指着远处叫道:“那里好像有间人家,咱们去看看吧?” 永败顶着口破锅,稍稍抬起锅沿,露出他疲惫的脸,强笑道:“真是他娘的天无绝人之路啊,再没避雨的地方,爷就活活在天上被淹死了!”说完,一马当先,快速冲去。 几个时辰的大雨已将众人浇的浑浑噩噩,走近一望,才知道原来是间破庙,这庙看模样倒是不小,应该有着辉煌的过去,来不及多想,众人鱼贯而入。 进了庙里,永败大呼上当,这破庙果真对得起这个“破”字,不但四处透风,还到处漏雨,比起外面虽然强些,但也着实有限。 “他娘的,好好的天下这么大的雨,真是邪了门了,要说下就下了,还给咱们安排这么‘好’个住处,唉,刚出山就摊上这么一出,啥人啥命啊!”永败絮絮叨叨的骂着。 一衡忙着生火,没空理他,喊着圆月帮忙找些能烧的东西,只可惜虽然寻着些木头,却也都是湿的,根本点不着。 在几次尝试都失败后,圆月败兴的踢了一脚地上的木头,对着永败气道:“你不错了,那口破锅给你挡了不少雨水,你瞧我们,都什么样了?” 永败嘿嘿一乐,摸了摸干爽的脑袋,兴灾乐祸的道:“这你可别吃味,爷这是有先见之明,当初你们不还劝我扔了它吗?现在知道‘破铜烂铁家中宝’的道理了吧?”他将手中的那口破锅敲的叮当作响,足足显摆了一圈,见没人理他,就躲到个干爽的地方玩锅去了,忽的又瞅着一衡道:“对了一衡,你不是会驱火的法术吗?赶紧用上啊!” 一衡脱下湿透的衣服,扭头苦笑道:“那法术我确实是会,但却不是得心应手,每次施放出来,火能烧多大我自己都不清楚,不到玩命的时候,还是省省吧。” 一旁的宇文一听急了“管它是什么模样,快把衣服烘干喽,雨停了还得上路呢!” 圆月却抱着肩膀乐道:“宇文兄,你会后悔的!”说完悄悄的退出了老远。 一衡看了看冻的瑟瑟发抖,嘴唇都有些发青的心儿,心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匆忙将地上的一堆木块摆好,小心翼翼的御出少量真元,手捏“太玄清道诀”,两眼一闭,随手施出——— “轰隆———” 大雨中的破庙剧烈的哆嗦了几下,好说歹好总算是没塌,一股浓烟和着众人咳嗽的声音一起从庙中传了出来。 “快点灭火!” 好在众人御水的法术用的极为熟络,保住了这间可怜的破庙。 永败黑着个脸,埋怨道:“你就不能悠着点儿吗,我的祖宗啊!” 一衡憨笑道:“我早跟你说了,这东西我控制不了,你偏不听,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行啊行啊”圆月笑道:“这可比我预想的强多了,你没弄出三峰会武那天的‘土龙’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哈哈”,他一边说着,一边脱去衣物,在火堆旁烘烤起来。 好一会儿,就在大家的身体都已经渐渐回暖的时候,心儿却还是冷的发抖,身上湿漉漉的衣物被火一烤,冒起白色的雾气…… 一衡这才反过神来,心儿是女儿之身,怎么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脱去衣物烘烤!难怪她冷成这样了。 “心儿,我们出去躲躲,呃……你快烤烤火吧。”一衡关心的道。 心儿咬着嘴唇,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左右看了一圈,强笑道:“夏哥哥真是个心细的人呢,到现在才想起来?呵呵,你看吧,你们要到哪里去躲?外面下着大雨,庙里四处透风……” 永败一瞪眼睛,色眯眯的笑道:“不妨不妨,我们背过去就行了,你快脱吧!” 圆月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记,笑骂道:“我们三人当然不妨,就你这样的能老实喽?我看你是心怀鬼胎,没安什么好心眼儿!” “让你说的!”永败站起来拍了拍胸脯,正色道:“我莫永败岂是那样的人,有道是兄弟妻不可欺嘛,心儿你尽管放心,有败哥在,他们谁也捞不着回头!” 膨!心儿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根儿,心中啐他口不择言,嗔怒道:“败哥你……你休得胡言,我……我不冷!” 圆月看了看旁边迅速低头装死的一衡,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但嘴上却骂道:“你这个没长脑子的喳喳鸟儿!胡说什么!”说完,一脚给永败踢出了老远。 永败揉着屁股,嘀咕着:“你们这帮伪君子,还修什么仙,炼什么道,整日口是心非的……” “你再说?”圆月站起来威胁道。 宇文勉强挤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拽住圆月,平静的道:“好了好了,快想个办法让心儿暖和起来,咱们这一路上体力耗损不小,这样下去明天要害病了。” 要说永败刚刚的一番调侃,最在意的人还不是心儿和一衡,而是他这个自愿跟来的护花使者———宇文天凡。 一衡心里也是着急,起身道:“别闹了,咱们都背过身去,快让心儿暖暖身子吧!” 永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美滋滋地道:“就让爷来看着你们,看谁敢给我回头!” 一衡乐道:“败哥,你先别忙,你那口破锅呢?拿来!” “干啥?”永败不解的提起破锅,走了过来。 一衡一把锅抢到手中,一把扣在永败后脑勺上,笑道:“败哥,不是我信不过你,是大家都信不过你,麻烦你就委屈委屈吧!” 永败本来美滋滋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骂了句:“卑鄙!这样的办法你都能想出来!”就自已捧着破锅,老老实实的转了过去。 四位少年面冲庙门,看着外面气势磅礴的大雨,身上虽然有些寒冷,但这种‘同游天地,兄弟共行’的感觉却温暖着他们的内心。 圆月斜眼看了看满脸气愤的永败,玩味道:“对付啥人就得用啥招,对了莫大侠,刚刚你不是还说自己有先见之明吗?本来我还真不太赞同,现在看来,你带这上口破锅,用处那是相当不小啊!” “滚蛋!”永败黑着脸骂道。 “哈哈哈”宇文和一衡同时大笑。 “唉……”永败却忽然叹了口气。 “哟!”一衡笑道:“怎么,败哥也有发愁的事儿?” 永败摇了摇头,带着脑袋上的铁锅也跟着晃了晃,道:“你们这帮死孩子,疯疯颠颠的,哪能懂得爷的高瞻远瞩!你说,咱们就这么跑出流云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想好,难道就这么飘泊下去?” 宇文是个率直心性,听罢回道:“飘就飘了,飘到哪算哪,一堆大活人,还能饿死不成?” 一衡瞟了一眼圆月,果然这个聪明人又陷入了思考,对于他这种每次遇事都会沉默一会儿的习惯,一衡也渐渐摸清,对了,心儿怎么一声不吭?想到这儿,他扭头看去——— “败类!”永败扬起铁锅“当”的一声敲在一衡头上,笑骂道:“你当爷扣着锅就不能监视你了?哼哼……” 宇文见状也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一衡,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 一衡暗暗叫苦,他确实是无心之失,刚刚心里有事,这才不经意间要回头去看,这下子,恐怕跳到外面的大雨里也洗不清了! “哼哼!”永败抓着了机会,哪肯放过! “你小子,我就说嘛,骨里子透出一股闷骚味儿来,不是什么好饼!” 一衡苦笑,也不解释,任他诬陷,因为他知道,以永败的性格,越解释,他就越来劲,那是自讨苦吃。 永败眯着眼睛,激道:“没话说了吧?宇文兄,你看到没?就这种人才最危险,天天装的跟正人君子一样,其实啊,比咱俩的境界,高了去了!” 宇文见一衡无奈的样子,知他也是无心之失,乐道:“我就当回好人,帮你打个岔吧!呵呵,赶明儿天亮了,咱们要去哪儿?” 一衡乐道:“谢宇文兄帮忙,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哈哈”。 其实接下来要去哪,一衡早已想好,之所以在逃离流云的时候他一直飞在最前面,就是因为他归心似箭! 与母一别已近四年光景,如今是该回去看看了…… “我想回家。”一衡收起笑容,抬头看了看从庙檐上流下的雨水,淡淡的道。 永败神色一凝,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啊,想回就回去看看吧,只是不要太伤感了才好! 一衡感激的道:“多谢败哥挂怀,其实我早就已经看开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这命运就像是一条大路,旁边没有分支,我能做的就是沿路走下去,伤感不伤感,又有什么用呢!” 心儿仅穿一件贴身小衣,柔弱的坐在火堆旁,一声不吭。 她双手抱膝,将圆润的下巴抵在膝盖上,燃起的火焰跳跃出昏黄的光芒,将她姣好的面容映的更加迷离可人。 听到一衡的话,她也跟着伤感起来,其实这一路上,她都有些失落,不像几个大大咧咧的少年,凡事漫不经心,嘻皮笑脸。 女儿家的心事就是这样,缠绵不尽,盈盈撒撒。 自小她便是个孤儿,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温暖的家,虽然那是个奢望,但好歹有了师父,可自师傅死了以后,她的心就再也没有停泊的角落,也许,这也同样是命运吧! 抬头看着眼前四个不停说笑的少年,虽然他们背对着自己,但他们说话时的表情,心儿却能猜的一清二楚,和他们在一起真好,踏实、安全,又无忧无虑。 目光一侧,永败扛着的那口破锅格外显眼,但他一点儿也不累,依旧口若悬河。 心儿幸福一笑,她听着庙外的雨声,忽然觉得心情大好,虽然眼下前途渺茫,但仍旧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吸引着她沉浸在这样的生活里。 穿好衣服,心儿拾起一根木棒,照着永败的破锅用力一敲——— “当!嗡嗡嗡———”破锅余音绕耳,脑袋还扣在锅里的永败打了个机灵,指桑骂槐道:“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没点好心眼儿!” 心儿眨了眨眼睛,佯装无辜的样子,委屈的道:“败哥哥是说谁呢?” “别别,我最受不了女孩儿摆可爱了,我这是说我自己呢,成不?”永败火速从背后抽出画册,乐道:“你就保持这幅表情不要变,爷给这就你画下来!”舔了舔笔尖,就要动手。 圆月一把扯过他的画册,啐道:“以后你别叫莫大虾了,叫莫淫棍得了!心儿还小,你能不能收敛点儿!” 永败一愣,随及又把画册扯了回来,反驳道:“爷没你们那么虚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爷没人喜欢,心儿这么好看,画画还不行了?!” “我可不好看!”心儿羞于调侃,背过身去,忽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众人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心儿花容失色,错愕的指着破庙的墙壁,惊道:“那,那里有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来者何人 两更合一起了,将就看吧。 一衡看着空空如野的墙壁,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心儿,担忧的道:“心儿,你是不是太累,看花眼了?那里没人啊。”说着,就要扶她坐下。 “啊!”这一声惊叫,却是来自永败。 一衡无奈的吁了口气,气道:“败哥,你又凑什么热闹!” 永败乐道:“深更半夜的,多无聊,爷给你们增添点儿气氛,哈哈” “啊!”他正说着,却又惊叫了一声! 圆月吃气,照他屁股就是一脚,怒道:“有完没完,玩高兴了是不?” 永败咽了口吐沫,瞪着眼道:“确,确实有人!” 心儿匆忙躲到一衡身后,靠在他的背上瑟瑟发抖。 破庙外面雷雨交加,惨白的闪电映的庙里光影闪动,一种恐惧的味道油然而生。 最可恨的是,众人越是惊讶,雷电就越是炸响,隐约闪过的电光映得庙外大亮,枯萎的黄草不堪暴雨的折磨,多数已经拦腰折断。 “妈了个巴子的!”永败缓过神来,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几分,拎起破锅朝庙外走去,嘴里骂道:“跟爷在这儿装神弄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圆月惊道:“永败不可!” 他之所以有此一喊,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突然明白过一些事来,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一座庙宇,但凡有大庙的地方应该就有很多供奉的信徒,这里连鸟都没见到一只,难道不奇怪么? 再者,受流云山脉的影响,这里应该四季如春,平白怎么会出现枯草? 还有,无论庙大庙小,都应该有几尊神像,可这庙里空空如野,不但没有神像,就连供奉的香案都没有一个,他早就觉得缺点什么,这一惊之下,终于反过味来。 雨夜里,一声尖笑传来,饶是倾盆而下的大雨哗哗作响,这尖锐的笑声却盖过雨声,钻进人的耳朵,令人头皮发炸! 永败本来怒火冲天,被这一笑,提着裤子就往回跑,大喊:“邪了邪了!快跑!” 可惜众人都在庙里,往哪跑呢! 一衡没有作声,悄悄运起灵视之法,将方圆三里的范围一并覆盖,可除了草堆和黄土,竟然什么也感觉不到。 永败跑的极快,几个闪身已经进了庙中,后怕不已的打了个机灵,用袍袖擦着雨水,惊愕的看着笑声传来的地方。 那凄厉的尖笑响过,无数种笑声接踵而至——— 是的,无数种! 有轻佻,有浪荡,有不屑,有疯狂! 这笑声持续许久,却一直也没见个人影,一衡终于来了火气,暴喝一声,踩起玉髓,破开庙顶,直冲空中。 六道趴伏在庙顶的光影大吃一惊,同时朝地面飞去。 一衡分身不暇,瞅准其中一道,飞速追赶,手中九绞出刃,澎湃真元一触即发,喝斩而下! 那光影速度极快,这一斩根本连个边儿也没擦到。 一衡知道追不上它,跳上半空,朝光影离去的方向看去——— 六道光影渐渐合在一处,化作一缕强光,在黑夜里疯狂逃蹿,可它兜了一个整整一大圈子,却又折了回来! 一衡再次御起真元,准备狠命一击,冲着庙内大喊:“小心了!” 圆月护在心儿身前,奇道:“是什么东西?” 一衡尽量睁大被雨水蒙盖的眼睛,喊道:“看不清,马上就要过来了!” 圆月上前几步,趴在墙上,透过缝隙朝外面看去。 那是一道不停闪动的白光,贴着地面滑行而来,可到了庙前,却又迟迟不进来,只是绕着破庙不住的转着圈子,映的整个庙内亮如白昼。 宇文也做好了战斗的姿态,手中之剑红光大炽,杀气腾腾。 这样的情景持续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那白光既不进攻,也不不离开,让人好生摸不着头脑。 直到大雨已停,天已放亮,凌晨的薄光泛起,那白光仍旧绕着破庙兜着圈子。 永败无奈的啐了一口,骂道:“我说你累不累啊,要么就进来歇会儿,要么就别他娘的转了,爷想吐!” 经他这么一说,那白光的速度竟然渐渐放慢,但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能听懂?”永败奇道:“能听懂就好办了,你有啥事,直说成不?” 一衡也早已回到庙里,没好气的看了永败一眼,气道:“它要会说,早就说了,还用你废话!” 永败挠了挠头,嘀咕道:“也是啊,不过它到底想干啥?” 一衡苦笑摇头“你问它去。” 永败扯起嗓子喊道:“你想要啥?要钱吗?真不巧啊,我们一文钱也没有!” 一衡简直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这家伙还没忘了骗人,要知道,他包里装的宝玉仙丹样样都价值连城! 毕竟经历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心儿也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天一亮,她也壮起了胆子,推了推一衡道:“夏哥哥,我看它没有恶意,绕来绕去的,是不是想回庙里?” 一衡恍然大悟,冲外面吼道:“你要是想进来,我们出去就是,你这样绕来绕去的,我们也不敢出去啊!” 那道白光果然不再飞转,躲到一处山包后面,没了动静。 众人对望一眼,缓缓向外面走去,直到走出老远,永败才大喊:“快他娘的进去吧,这一晚上,让你折腾死了!” 那白光在山包后面露了个头,箭一样的射进庙门,强光一闪,遁影无踪。 永败一屁股坐在土包上,叹了口气道:“他奶奶的,还不如不歇,吓的我连泡尿都没敢撒!”旋及又想起心儿还在一边,扭头笑道:“对不住了妹子,我忘了你还在这儿!” 心儿没搭理他,扯了扯一衡的衣袖,柔声道:“夏哥哥,我们快走吧,这里透着一股邪气。” 一衡还没作答,永败反倒来了精神,一拍屁股站了起来,显摆道:“怕什么!有爷在,保你平安无事!他奶奶的,折腾了咱们一宿,不能就这么算了,待爷去查看查看!” 圆月瞟了他一眼,调侃道:“一夜没尿了,一会儿可别吓尿了裤子。” 永败老脸一红,顺杆爬道:“不妨,尿裤子我也不会说的!” 心儿轻咳了一声,她实在受不了永败的脸皮。 见永败真要去,圆月赶忙扯住他,急道:“你疯了?逞什么能,快走吧!” “不成!”永败甩开圆月,昂首阔步朝那破庙走去,撩起袖子吼道:“我还就不信了,他娘了个蛋的,我莫大侠面前也敢装神弄鬼,还不翻了天了吗?” 一衡见圆月劝不住他,只好跟着走进了破庙。 破壁残垣本来没什么稀奇,这一会儿,破庙里面却再也不是破庙,虽然在外面看来还是那幅样子,但庙里却已经焕然一新! “乖乖!”永败瞠目结舌的跺了跺脚下的大理石面,又抬头看了看绕龙飞凤的金漆玉柱,呈环形建造的六面墙上分别画着六位仙女,锦衣绸缎,貌美如花,翻飞起舞的裙摆流光异彩,飞度的花瓣洒落云端,那仙女顾盼生姿的花容月貌,简直经不得凡夫俗子的一望,水灵灵的就像能挤出水来。 永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啧啧赞叹:“你瞅这美人,不可方物啊!是不是?” 一衡时刻戒备,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已经仔细查看了庙中的情形,昨夜燃起的火堆现在还在冒着火星,按理说这是绝不可能的事!于是应道:“败哥你先给我歇着,千万别去碰那壁画,我看事有蹊跷。” “废话!”永败啐道:“瞎子都能看来,还用你说!不过这美人儿……”他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乐道:“还真是……还真是……” “还真是怎么着?”一衡轻笑着看向永败,这一看,却是大吃一惊,在他头顶三寸之处一抹盈盈的绿光倾泄着隐隐的绿气,笼罩在永败周围。 再看他的神色,已经明显呆滞,直勾勾的眼睛盯着墙上的仙女,一动不动。 “不好!”圆月先行出手,离光宝剑应吼而出,噌的一声离鞘,护在永败身前。 可惜他这只是遇到危险时的本能,拔出剑来才发觉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一衡发觉了圆月的尴尬,拽起二人就要逃跑。 这一拽,才发现永败似乎脚下生根,纹丝没动。 情急之下,一衡将永败拦腰抱起,向上一拔—— 整间庙宇忽然陷入幽暗,无尽的漆黑袭卷而来,就像汹涌的潮水,扑天盖地! “啊——”一衡惊呼,却没有出声。 并非不是他没有叫喊,而是这黑暗似乎连声音也给吸了进去,喊声没到耳边,已经被消耗一空! 可怕,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眼睛已经完全丧失了观看的能力,除了黑,还是黑,这种绝对的黑暗令人心慌颤抖,耳后生风,几息的功夫,一衡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双手不停的摸索,好在永败还被他抱在怀里,只是身体已经开始冰冷,渐渐失去了温度。 想来站在不远处的圆月也是这样的状况,可惜他再喊,一衡也是听不到的。 幻术? 一衡忽然想起了三峰会武时柳幻柔的弟子梦笑阳施展出的技法,恐怕同这法术同出一辙。 可显然,眼下的这个幻术比起梦笑阳的技法来,就要高明得多了! 最让一衡吃惊的,是他虽然能感觉到强烈的心跳,却听不到心跳的声音,鼻子也闻不到任何气味,五感六识被死死封锁,眼不能视物,耳不能听闻,口不能发声,鼻不能嗅探,就连心也缩成一团,怦怦的跳着。 他腾出一手,紧紧握着九绞刀柄,注入真元——— 那本应出现的光芒却根本没有出现,或者,是他根本就看不到! 忽然,庙中的六面墙壁朦胧间透出光芒,不是很亮,却在这样的黑暗里格外乍眼。 墙壁越来越亮,六个活色生香的仙女渐渐显出身形。 与先前一样,她样婉转婀娜的身姿飘乎迷离。 与先前不一样的,是她们渐渐活络起来,就连身边的花瓣也开始缓缓飘洒,或粉红,或金黄,悦耳的笛音悠扬流转,一种绝处逢生的空前惊喜在一衡胸中泛起。 随着笛音的忽高忽低,心情也跟着它起伏不定,或惊喜,或幽伤,或愤闷,或舒展,离离去去,停停留留,到高处时,如立于高山,到低谷时,如置身沸水,灼热难耐。 糟了! 这是一衡的第一个念头,他发觉自己开始无法控制心念,只能随着眼前飘乎的景象和笛音的起伏悲悲喜喜。 心道:如今五感被封,若再失了心智,恐怕再也无力回天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衡放开永败,两手持刃,将真元爆发到极致,尽量避开永败的方向,疯狂劈斩! 无风,无声。 甚至什么都没有! 刀锋所向,绵绵软软,快速迸发的真元根本找不到任何发力的地方,只是源源不断的从体内涌出,直到一衡筋疲力尽,那真元还在不停的倾泄——— 啊呀! 一衡心中惊呼,真元照这样消耗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枯竭死去,自己越是挣扎,真元损耗的速度就越是加快。 他突然想起永败头顶的那抹绿光,便抬头望去,可惜空无一物,并没有什么东西。 管他呢! 一衡钢牙一咬,猛的挥起九绞,朝头顶劈去! 澎湃的混沌真元毕竟霸道无比,这一斩之下,一捧绿光若隐若现,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冷笑一声,一衡心道,这下可让我找到你的要害了! 九绞连斩,一刻不停,在他手中烈烈生风! 风? 是的,一衡开始听到了九绞挥舞时的风声。 这一下他更是精神大振,横劈竖斩,连窜带跳! 那绿光左右腾挪,惊慌失措,显然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局面。 不远处,还有一个人也在挥舞中手中的宝剑。 那是圆月! 看样子他并没能找到要害,而是向四周发力。 一衡快速靠近,朝他头顶三寸处虚空斩去。 “一衡?”圆月惊呼。 来不及解释,一衡大吼:“头顶有光,朝它使劲!” 圆月反应极快,按部就班,学起一衡的架式。 在二人不停的攻势下,那绿光终于闪躲不及,在九绞和离光的围攻下死命逃窜,钻入壁画,没了踪影。 永败也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倒在地。 一衡紧张的巡视四周,墙上的壁画还在,庙里仍旧是金壁辉煌。 难道——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破庙,大家早已被它蒙骗了吗? “快走!” 圆月扛着永败,拉起一衡破门而出——— 天已大亮,日正中天! 两道绿光从宇文和心儿的头顶窜进了庙门。 这是一处高达二十余丈的大庙,庙外人声鼎沸,无数善男信女在石阶下虔诚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这哪里还是那座荒原中破败不堪的烂庙,分明就是一处香火鼎盛的宗宇! 除了一衡之外,众人也是大惊,就连宇文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闹的手足无措,吼道:“这,这是哪!” 回答他不是一衡,而是信步走来的一个小道,他面带微笑的道:“这是‘太原宗’啊,几位从哪里来?” “太原宗?”一衡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小道,他慈眉善目,看模样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是一幅笑容可掬,波澜不惊的样子。 眯起双眼,透出浓浓杀气,一衡欺身上前,喝道:“找死!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这又是什么幻术!” 那小道被他吓的足足倒退了五步,才靠着身后的石栏稳住退势,错愕的道:“这,这,你……” “快说!”一衡大吼! 小道见他凶神恶煞,还当是遇到了疯子,转头看向宇文,急道:“这人,这人有病吗?” “你才有病!”宇文怒骂,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吼道:“刚刚我们还在一座破庙,怎么转眼就来到了城里!这他娘的到底是哪?!” 小道战战惊惊的答道:“这,这里确实是‘太原宗’,压根也没什么破庙啊!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一衡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说谎,按下宇文,安慰道:“罢了,我看他也不明玄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古怪,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转头又对那小道发问:“你这‘太原宗’里供奉的是谁?修的是什么道法?” 小道急忙作答:“我太原宗供奉的是‘六河宗师’,乃是天界圣女,修的道法名目繁多,不知你要问哪一样?” “六河宗师?天界圣女?什么乱七八糟的?”一衡冷冷的问道。 那小道一听却不高兴了,气道:“我看你眉宇澄明,也不像个痴傻之人,怎么说出这么无理的话来!要是惹怒了圣女,是会遭报应的!” 一旁的永败早已转醒,只是身体还十分虚弱,众人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此刻立时火冒三丈,愤愤的道:“什么他娘的狗屁圣女!老子看是妖女还差不多!等爷缓过气儿来,我一口气捣毁你这天杀的太原宗!” “你,你们!”那小道一看无理可讲,眼前这几人个个口出狂言,显然来者不善,也不回答,趁机后退几步,一溜烟的跑了! 永败见他扭动着胖乎乎的小屁股跑的十分可爱,苦笑道:“这他娘的都是哪跟哪了,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背后响起心儿的声音,她伏在高处的石栏上,轻声答道:“这是‘渭水城’。” 一衡奇道:“你怎么知道?” “看呗!”心儿指着远处笑道:“那儿不是写着呢嘛!” 众人寻她指尖望去,远处的城门上三个暗红色的大字写的清清楚楚,可不是就是“渭水城”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渭水之城(二更) 【答应的就要做到,我跟编辑说了推荐的时候爆更,今天更一万字,但这书要停一段日子,或者tj了,看与不看,随各位的意吧,这里有些人惹的我恶心,没心情。】 众人寻着心儿指尖望着“渭水城”三个暗漆大字,一时间浑身发冷,抬头望了一眼午后的太阳,它不偏不移的高挂当空,看不出什么异样。 一衡心有余悸的道:“这该不会又是幻象吧,要是那样,可真是死定了!” 宇文修道时间最长,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他踏着石栏站的更高一些,看着沸沸扬扬的人流,松了口气,安慰道:“应该不会,但凡是幻术,最难幻出的便是活人,每个人神态各异,又独有风格,一旦被中术者识破,则全阵崩盘,得不偿失。你看这里来回走动的不下千人,要是谁能施出这样的幻术来,咱们就算明知道在幻术中,也是必死无疑了!” 圆月谨慎的回头看了看“太原宗”的庙门,门楣之上,以绿色作底称,金漆铸成的几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站在高处一望,即便身在其中,也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雄浑的建筑格局大气萧萧,却又诡异莫名,这一下,他心中更加肯定这里必有蹊跷,于是对众人道:“我看这太原宗很不简单,也不知宗主倒底是个什么来头,我在山中也曾听说,近些年人间妖魅丛生,寻常百姓屡遭迫害,观天象有‘七星食煞’之星盘,死门大开,弄不好这太原宗里就藏着什么妖物,也说不定呢!” “嗯”一衡点了点头,双手环胸,他曾在不少经书看过风水易术之文,虽然大多都是以画阁布阵为主,但也提到了不少有关升阳驱邪的法门,刚刚一番巡视,虽然瞧的并不真切,但也能看出这建筑的格局犯了不少大忌,这些忌讳,即便是寻常的风水术士也能明白一二,试想建宗立庙的宗主,又怎会不知呢! 想到这儿,他指着分布在庙门右方的三柱石阵对圆月道:“圆月兄,你看,这石阵本应该是镇邪驱鬼的法门,却为何不用四柱,而用三柱并立?须知单数为凶,双数为吉,就算找不到相同的石料,也应该以黑色的玄武石代之,那玄武石遍地都是,只要再添一柱,方能成就吉阵,为何非要留个凶门?” 接着,一衡又指着庙门左侧的石狮子道:“你再看那左侧的石雕雄狮,也是孤零零的一个,要说一个也就罢了,倒也不犯什么忌讳,可偏偏它还闭着个眼睛!笑话,天底下的石狮都是眼如铜铃,闭着眼睛难不成是在睡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东阳七阵诀》中所载的‘犯阳冲金’阵法,只是尚未布全,有些残缺,起到了蒙人眼目的效果!” 圆月看了听了心中暗暗吃惊,他倒抽一口冷气,向远处渭水城的城门看去,灵力一开,双眼精明,再看那渭水城头果真是黑气盖顶! 无论是大城还是小村,不论是居府还是住宅,门,乃是阵法之大要,门不吉,则事事偏,轻则惹主丧命,重则祸延子孙! “一衡,这可不只是 ‘犯阳冲金’那么简单,你看,那城门红字与这邪门儿阵法东西相对,遥相呼应,除去每日正午,太阳置中,那城门的阳气就会源源不断的被这太原宗吸食,你看到没有,那城门顶的阳气已经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煞气,门乃是阵法大要,照眼下这个程度来看,不出百日,此城定要大难临头啊!” 永败歪着个脑袋,听的十分认真,奈何他平日里不学无术,书经典籍更是看的少之又少,哪里听的明白,终于不耐烦的嚷道:“你俩在这儿说些什么乌七八糟的,爷一句也听不懂!倒是那个‘犯阳冲金’我也曾听百离老驴唠叨过,这东西,还是有点厉害的!” “哦?”一衡看向永败,急道:“他怎么说?” 永败欠身坐到了石栏上,低头看了看那些不住叩头的善男信女,大热的天里,这些人也不嫌累,汗水流淌,湿透了前襟,还是那幅虔诚的样子“你说他们这是拜谁呢?” 一衡气道:“让你说‘犯阳冲金’的事,打什么岔!” 永败哦了一声,继续道:“那是三四年前的事了,百离讲经授道的时候,曾经提起过阵法仙要,他说咱们宗里的‘玄阳北山’就是暗含了‘犯阳冲金’的阵诀,虽然这犯阳冲金乃是仙家阵法大忌,但是那玄阳北山若不以这样的阵诀压制,反而大大不吉,两相抵制,倒生出了吉相。后面的话我就记不住了,我当时半睡半醒的,迷乎着呢!” 一衡皱着眉头看着那三根光秃秃的石柱,沉吟道:“我大致明白百离的意思,他说的应该是‘以毒攻毒’的道理,唉,谁知道呢,怪只怪咱们修术不精,才无法参破这其中的玄妙啊!” 永败的肚子忽然咕噜一声,叫的又长又响。他摸了摸饿瘪的肚子,笑骂道:“都几天没吃食儿了,往死了赶路,现在终于进城了,你们还有闲心管他什么犯不犯阳,冲不冲金的,依我看,都是狗屁,吃饱了再说吧!” 一衡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心儿道:“心儿,咱们走吧,你心细,顺路再看看需要添置些什么,都买全了,也好赶路。” 心儿依旧是那么乖巧,点了点头,做了个请走的手势,众人鱼贯而下。 千层的石阶上,所有信徒都跪在地上,密不透风,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儿惹人作呕,一衡将心儿拉到身后,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来,带着她向庙外走去。 夹在中间的永败不堪汗臭,叫了一声“麻烦”,踏起真元,就要飞出去,却被圆月一把按住,使了个眼色,叮嘱道:“这里不比流云宗,你给我老实点儿,你这一飞,凡人还不把你当成神仙了?到时候宗里的暗修追来,咱们就走投无路了!” 永败吐了吐舌头,一边骂着圆月唠叨,一边跟在后面,左闪右闪,挤出了人群。 “呼——”心儿鼓着小脸长长舒了口气,脱离人群,新鲜的空气伴着微风吹来,说出不出的凉爽! 出了庙门是一溜长街,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着小贩的吆喝声那叫一个热闹非凡,吃的用的,玩的乐的,但凡是人能想出来的,这里无奇不有,无所不卖。 当然,最吸引心儿目光的,还是街边小贩叫卖的女儿饰品,别看流云宗珍品遍藏,但这女儿家的东西,还真就是奇缺无比,修道之人重本培元,对于外貌,向来不甚关心。 “夏哥哥!”心儿拉着一衡,跳着脚看向长街的一个角落,那里一个小贩摆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凭他们的修为,早已闻到了一股浓香。 一衡见心儿如此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随她玩闹,东走西看,早把永败吃饭的事抛在了一边。 “他娘的见色忘义!”永败啐着一衡冲圆月诉苦。 圆月压根就没听见他的话,要知道,他也是自小入山,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繁华的街市,热闹的人群,早把他求知若渴的眼光吸引的目不暇接,这里站站,那里停停,高兴了还把玩一会儿,随永败在耳边怎么唠叨,也是充耳不闻。 “好看吗?”心儿捻一挂翠珠,戴在头上,可人的笑容即便配上俗间的翠彩,仍旧惹人心动。 “嘿嘿,好看!”一衡憨笑着站在她的身前,傻呵呵的乐着。 一旁的小贩可能也是罕见这么漂亮的姑娘,只顾着观看,倒忘了他那妙口生花的本事,连最起码的忽悠都没来上一句。 心儿挑挑捡捡,从中选出几件合她心意的饰品,迫不急待的戴在头上,女儿的长发飘飘洒洒,翠珠一映,娇美可人。 “多少钱呀?”心儿满意的笑着,问向小贩。 那小贩看的痴迷,半晌才吱唔着道:“哦哦,姑娘,您可真会挑,这几样都是我从京城挑来的上好货色,这‘晴玉艳阳簪’和这‘碧水莲花链’都是上品中的上品,我看您就凑个整,给三十文吧!” “三十文?”心儿惊讶的取下饰品,左右翻看,她万万没有想到,几样平平常常的俗物,竟要上这么许多,想当年她跟着师父游走四方,一个月的吃用也不过是二十文左右的样子。 一衡心中笑骂,商人就是商人,让你白白看了这么久的人间美景,到头来还得砸上一杠子才能算完,一套驴唇不对马嘴的说辞,什么上品中的上品,加起来也只要三十文吗?唉,真是无奸不商。 “我看啊,撑死也就十五文还差不多,三十文,你看我妹妹好糊弄吗?”一衡打趣道。 其实他倒不在乎这几钱文银,只是故意调侃而已。 “哟!客官,您这可就不知道行情了,咱这簪子和珠链,那样样都是老鼠粑粑独一份儿啊,整条渭水街,那也找不出第二样了!三十文,不贵啊!” 一衡本来想逗人家小贩,结果却让这小贩倒打一耙,一番说词倒给一衡吃了个鳖,无言以对了! 扑哧——— 心儿娇笑着扯了扯一衡的衣袖,乐道:“不要啦,你哪能说得过人家,笨嘴拙腮的样子。” 一衡吃气的看着小贩,又低头瞧了瞧满地的饰品,他是真心想讨心儿欢心,马上急道:“你倒是说说,你这些东西加起来要几两银子?” 那小贩眨巴眨巴的眼睛里顿时精光四射,心道,今天真是遇着大头的主儿了,还几两银子,奶奶的,半两银子我全卖给你,还得乐的三天晚上睡不着觉呢!嘴上却佯装大度的道:“我看小爷也是富贵中人,这些俗物哪敢在您面前讨上价钱,这样吧,二两银子,我忍痛割爱,您拿走就是了!” 尽管心儿连连吵着不要,一衡还是将手掏进了怀里—— 这个可爱的少年人生中第一次送给女孩儿的礼物,没想到竟是一大堆的挂件! 呃…… 一衡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哪有钱?钱都在永败那里! 小贩精明过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瞅了瞅心儿,心道:这姑娘真是漂亮,可惜跟了个招摇撞骗的家伙,没钱还跟这儿装什么孙子。 但他是作小买卖的人,能看出来也不敢表现出来,小本买卖嘛,最重要的是求个太平,东西大不了不卖就是了。 “瞧不起谁呢这是!”永败大摇大摆的晃悠过来,随手甩出一锭银子,“咣郎郎”掉在了小贩的摊上,扯着嗓子道:“我家少爷出门儿从不带钱,都是我们这些做小的给揣着,你看这锭银子够么?” 那小贩立时刮目相看,心叫奇怪,这下人怎么打扮的比少爷还光润! 嘴上嚷着:“够了够了,多出十倍不止呢!” 永败得意的搂过一衡的肩膀,对那小贩乐道:“爷可没想打赏你,去,拿个锤子,给爷敲碎喽,找零!” 要知道整银敲成碎银,价值可就缩减了不少,哪有这么干的! 但那小贩只好依他吩咐,眼泪巴巴的敲了起来,他是真心疼啊! 唉,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这几个小孩崽子,不知道挣钱糊口有多难…… 嘴里不由小声唠叨着:“爷出手真是不凡啊,俺一家五口这一年的吃用还不及你砸碎这锭银子损掉的价钱,可怜俺那小儿子连上个学堂的费用都没有,您这……您这…..真是可惜啊!” 一衡瞧在眼里,看出小贩不舍的样子,赶忙伸手阻止,和善的道:“这锭银子你就收下吧,即是遇到,就是结缘,结了缘便最好是善缘,别砸了,揣好吧!” 周围看眼的人咦了一声,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少爷,咋这阔气啊! 其实一衡是听他说到了自己的小儿子上学堂的事,才起了恻隐之心,想想当年自己的娘亲带着他,也曾提起过上学堂的事情,可惜每每提起,她总是一脸愁怅,靠她上山耗尽辛苦所赚的几文银钱,是根本不够找先生读书的。 一衡侧过头去,看向心儿,疼爱的道:“心儿,还有喜欢的么?挑几件带上,没有的话,就给他留着吧。” 心儿的心里温暖非常,她知道夏哥哥一向有着悲天悯人的善心,从这件小事上就可见一斑了。 她随手又挑拿了几件,美滋儿滋儿的笑着,渭水城中,艳阳之下,美好的花容静静绽放,笑的随意,却又舒心。 “咕噜”永败的肚子又凑上了热闹,长长的叫了一声。 “不行了不行了,爷饿的两眼发花了,我说你俩还有完没完,快打食儿去吧!”永败抱怨道。 一衡无奈的笑了笑,拉起心儿,随着圆月众人找馆子吃饭去了。 背后连连响起一片唏嘘之声。 “这世道,下人都敢在主子面前称爷了,反了天了!” “哎呀,我看那个少爷八成是个呆货,拿钱不当钱,少爷没个少爷的样儿,扯起来了!” 也有人对着那路边的小贩眼馋的道:“我说,伙计,你这一票可没少整啊!” 那小贩紧紧掐着手中沉淀淀的银锭子,感激的目送一衡等人离开,半晌,才微笑道:“好人还是有啊,俺娃能上学了!” 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即便是这小贩,也有他心头的细肉,他的老人,他的儿,他的妻女和柴米油盐……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目露精光的老道从人群中闪出,脚下步子急促,追在一衡等人的后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卜神算 就在一衡等人到了一家馆子门前,嘻嘻哈哈说笑的时候,背后忽的响起了一个老者的声音——— “哎哎哎———” 永败眉头一紧,头都没回呢,就怒道:“嘿,真是邪性了,爷都快饿挺了,这儿还闹哄着没完了!” 一衡踏进饭馆的前脚还没落下,扭头一看,一个满脸堆笑,看模样六十出头的老者正在打量着心儿。不由心道:这人是谁?不曾见过。再说这渭水城也是头一遭来,根本没什么熟人,万事小心为妙,不要让永败生出什么事端才好! 于是伸手将永败拦在身后,稍稍一礼,问道:“不知您老有什么事?” 那老者紧盯着心儿,油滑一笑道:“公子真是多礼,折煞我这小老头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给这位姑娘算上一卦!” 永败不屑的吆喝了一声,笑道:“不劳您大驾了,成不?还真不瞒您说,爷我就是个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人物,你给我们算卦?哈哈,笑死人了!” 那老者闻言并无不悦,反倒笑意更浓,乐道:“阁下的命我不算,我也算不了,我只想给这姑娘卜上一卦,即是同道中人,想必也知道些规矩,算命的人,要饭的命,算准了,您打赏几个小钱儿,算不准,我拍屁股走人,别讨打就好!” 圆月仔细端详着老者的言行,观其面,乃是“岁月中天,寒星孤陋”之命,观其神,乃是“五岳朝天,大富大贵”之格,按理说,这两样根本靠不上谱的命相,怎么着也不会碰到一起来,看来这老者应该还是有几分能耐的。于是向前凑了一步,彬彬有礼的道:“您老不要听这小厮胡言乱语,我们不过是路过渭水的走客,您乐意的话,就一算,准不准的倒也不妨!” 老者一见圆月,顿时眼前一亮,咂着嘴啧啧赞叹,说了些“小小晚生不可限量”的话,而后终于再次瞧上了心儿。 心儿没有圆月的心机,怎知他是为了一探老者虚实,好知道该不该尽早离开,于是巧笑以对,乖巧的道:“老大爷您就说吧,没事儿,他有钱!”说完,调皮的指了指永败。 永败不屑的扭过头去,却在认真的侧耳听着。 老者捋了捋稀落的长须,将手中玄幡靠在了墙边,微伸一指,对心儿道:“姑娘,你这眉心中的一朵莲花可是大有说道啊!” 他要说些别的,一衡或许还担心他是什么高人,但若说这莲花印,可就和命理搭不上半点关系了,要知道,心儿这莲花印乃是百慈一时高兴所赐,又不是胎中带来的,能有什么说道,看样子,这老头也不过是个市井撞骗的老幌子而已。 老者不等众人回答,就又道:“虽然这莲花印记不是胎中所授,但也不是凡人所能窥及的,必须根骨神合,心地纯良,方能吃受啊……” 这要是在往常,一衡肯定会惊呼出声,但这些年来,他早已被流云宗练就了一身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功夫,听罢不动声色,静等老者再言。 心儿却是纯真,嘻笑道:“您说的真是准呢,是呀,这七巧并蒂莲花印乃是我……” 圆月心中一凛,抓起一衡的手戳了心儿一下——— 心儿何等聪明,立刻知会,接道:“乃是我,是我偶然所得!” 那老者瞄了圆月一眼,笑道:“小爷不必担心,小老头儿我就是个算命的乞丐,犯不着你这么惊慌。” 圆月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陪笑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我看命理玄机都是定数,算与不算都不打紧,您看,我这兄弟饥肠难耐,着急讨些吃食,就不和您打趣了”,显然,这是一道逐客令。 那老者这等年纪,怎会听不出圆月的意思,可谁知他却道:“不瞒小爷,俺小老头儿也两顿没吃了,不知你能不能施舍俺一顿吃食呢?” 一衡抬眼瞧了一眼圆月,心道: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要是不同意,就显得小气了。 圆月不愧机敏过人,拉过永败道:“永败,你快给这前辈敬上几两银钱,咱们吃饭去吧!” 一衡暗笑,这招果然高明,你想癞着不走,我给你钱去吃饭总成了吧! 可惜永败却不干了,怒道:“凭啥?命没算,还得请他吃饭,你当我头大啊!敢情不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去‘弄’的了!” 接下来,圆月和一衡好一顿挤眉弄眼,永败全装没看见,一拍屁股,进了饭馆。 圆月心中火大,却也不好表现,只好对那老者道:“那我们就边吃边聊吧!” 老者喜形于色,也没客气,大大咧咧的跟了进去。 “哟!老叫花子,今个儿又骗着一顿?”说话的,是个站在柜案里的人,看样子是个掌柜,从这话里不难听出,这老者干这样的行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那老者也没生气,从容的道:“愚夫岂能探得智人一念,悲也,悲也啊!” “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掌柜摇了摇头,给小二使了个眼色,让他安排坐席。 那小二一看就是久于市井之辈,一番“爷长爷短”给永败伺候的舒舒服服,点了一大桌子饭菜,令人食指大动! 要知道,流云宗一向以勤俭持计,平日里的伙食照比这桌奢侈的饭菜,那不知要逊色多少倍了! 只是众人还没来的及感叹,那老者就先行狼吞虎咽起来,一双老的掉渣的爪子在若大的桌子上忙和的飞影难辨,眨眼间的功夫,半桌子菜就进了肚皮,再看他身前本来空空如野的饭桌子上,吐的鸡骨、碎屑一大堆,最绝的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骨头缝里的肉丝儿都吃的干干净净! 就在众人愣神的功夫,永败最先反过神儿来,挖苦道:“嗬!您老真是老当益壮啊,我刚喝了口水,您这儿吃上了不说,还造进了半桌子去!讨教一下,咋会这么快的?” 那老者抹嗒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老叫花子难得吃顿饱饭,平日里抢吃抢喝的习惯了,落下一口就得饿上一天,不想搅了小爷吃饭的兴致,真是,真是对不住啊!” 永败眨巴着眼看了看满桌的剩菜剩饭,也当真没了兴致,冲着小二一摆手,喝道:“小哥,你再给我在旁边摆上一桌,和这桌一模一样就成!” 接着拍了拍身边的一衡,乐道:“走,去边上那桌吃去!” 众人尴尬一笑,起身到了旁边的饭桌。 谁知那老者又舔着脸跟了过来…… 永败气的摔下筷子,冲那老者似笑非笑的道:“您这是跟我耗上了是不?” “不,不。”那老者红着脸摆手道:“老叫花子吃饱了,这是来说会儿话的。” “是你说的啊!”永败不放心的叮嘱道。 一衡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永败一脚,示意他不要太过无理。 永败啐了一口:“伪君子”,便不再作声。 那老者从先前的桌子上取过茶水,如获至宝的品了两口,冲着心儿道:“姑娘,你可知造化为人须有无数机缘?” 心儿不知如何作答,懵懂的点了点头。 老者满意的笑道:“其一,是父母情动,方可胎受,这过程,你可懂么?” 一衡水喝了一半,差点没让他这句话给呛死,赶忙转过身去喷在地上,心中气道,你这老不正经,是来讲荤段子的么! 老者见一衡反应激烈,竟摇头挖苦道:“怪不得刚刚那位小爷说你是伪君子,老叫花子看你也确实也有点那个意思。” 永败吃吃的笑了起来,瞟了一衡一眼,顺水推舟道:“你看,爷没说错吧?哈哈” 心儿毕竟不是小姑娘了,刚刚心不在焉,现在仔细一想,怎会不懂老者口中的“情动”、“胎受”、“过程”是什么意思!顿时大羞,俏楚的小脸红云盖顶,抠弄起桌角来。 一衡没好气儿的冲那老者道:“要是来说这个,您就不必说了,还有别的么?” 那老者反倒气道:“小爷面如冠玉,理当是个世外之人,怎么对这等小事还忌讳上了?须知若无父母情动,我等如何胎受?这胎受看似简单,却又需要多少机缘巧合,才能造化我等,成人化形呢?” 其实几个少年对这种事都不甚了了,哪里说的过他,圆月急道:“男女之事,咱们容后再论,不知您到底想说什么?” 老者苦笑道:“好罢,姑且饶过这一圈,咱们说后事。我看这姑娘品相不凡,只是骨命不合,怕是一生坎坷啊!” 永败啐道:“骨命乃是根据八字批算而来,您老可真是神了,用眼睛就能瞧出来八字不成?笑话!” 老者一改先前和颜悦色的模样,好像对这番话十分在乎,杯子一放,气道:“小爷莫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蝇头小术与我这玄理真术相比,八字批命,依四柱而推骨重,都是些狗屁不通的东西,我没看错的话,你乃是火中之命,大寒月生,六月交运,拜师高山,错否?” 这几句话,顿时震住了所有人,永败更是激动,急道:“你怎么知道?” 老者示意他不要吵嚷,又对心儿和颜悦色的道:“我只当是因为姑娘才能吃上这一顿饱饭,蒙你恩情,我就与你说些真话,你这姑娘真是讨人喜欢,你看,生的水水灵灵不说,心地也是善良,打在路上一见,我就不忍看你日后坠入异途,生出痛苦啊!” 心儿不解问道:“有什么痛苦?” “唉”老者面露惋惜,叹道:“姑娘之命乃是水中浮萍,莲花虽美,奈何花下无根,随波逐流,当真命苦!你可是自幼失去双亲,随师游走?” 心儿刚要作答,那老者扬手叫停,又道:“不必多言,你听就是了,你师父的死与你无关,乃是他的命数,成了这一命数,下一世便可造化成人,福禄双收了!” 心儿的脸上忽晴忽雨,听到“福禄双收”四个字时,终于面露欣慰,两行清泪悄然滑落,如果真是那样,她多年记念着师父的心,也就可以放下了! “姑娘生性纯善,璞玉之心,向来不忍伤蝼蚁,不愿害生灵,这本是好事,只可惜你实在太过善良,一念之仁,留了一个倾慕之人在你左右,现在当无大碍,可你偏偏已经心有所属,他日难免生出祸端!小老头儿与你一面之缘,本不想道破天机,可我也实在是不忍心看你再受凄苦,落得个人去楼空,独自哀怨的下场!” 老者刚刚的一席话已经令一衡深信不已,听到这里,不免惊道:“人去楼空?怎么讲?可有破法?” 老者唉叹道:“命命命,胎受已成,人人人,自生落定,岂是咱这凡人说破就破的!我只是想告诫姑娘,他日如果落得如此下场,也要懂得这是命数,不要生出轻生之念才是啊!” 心儿落寞的问道:“什么下场?什么命数?”语气中尽是心灰意冷。 老者惋惜的看着心儿,语气中竟有几分疼爱,沉默许久。 终于,他咬了咬牙,直言道:“罢了,都说天机不可泄露,若是露了,我是要受刑苦的,但几位小爷要是重赏些银钱,我也可以拿‘贪财爱物’作个托辞,少受些责罚,只不知你们肯不肯?” “当啷啷——当啷啷——”两锭银子被扔在了桌面上,打了个转,停在老者面前。 永败不顾周围众人惊讶的目光,急道:“快说!” 现在,永败已经顾不得这老头的话是真是假,只是有一分可以听信,银子比起心儿的遭遇,又算个屁了! 老者感激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姑娘一生被情字所困,父母情、师徒情还有……还有男女之情。” 心儿本来心情落寞,听他这么一说,又羞红着脸低下头去,但心里却认真听着老者的话。 “男女之情乃是一个人命中最说不得的命数,对姑娘来说,就更是了!唉,姑娘啊,我只多说一句,日后,娶你之人,未必就是你的心上之人啊!”说完,老者拿起桌上的银子,晃晃悠悠的就要离开。 心儿猛的起身,带着哭呛追问道:“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那老者也没回头,意味深长的道:“姑娘且记,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儿女情长都只是机缘一瞬,万万不要轻生弃命才是啊……” 永败一拍桌子,追了出去,口中骂道:“小老头子,这么多钱就说这么两句,今天不说清楚,休想离开!” 可等他追出门外,除了涌动的人潮,哪里还有那老者的影子…… “嘿嘿,这个老骗子!”掌柜的依旧扒拉着手中的算盘,玩笑道:“你们不是第一波被骗的,也不是最后一波被骗的,这老骗子,嘿嘿,道行高着呢!” 永败没有理他,悻悻的回了饭桌,气呼呼的道:“心儿别理他,你没听那掌柜说嘛,他就是一骗子!” 心儿强忍着泪水,深深望了一眼一衡,强笑道:“嗯,心儿没事,败哥不要担心。” “嗯嗯,那好,快吃饭吧,奶奶个腿的,让他搅的,饭菜都凉了!”永败极不自然的骂了几句,趴在桌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衡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店门,最终目光停留在心儿的脸上,与她对视一眼,又匆匆躲闪,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心儿丢了魂儿似的拿起饭筷,草草吃了几口,便说饱了,轻身移着步子,走到门边,茫然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想起老者的话,不知,他说的那个自己身边的倾慕之人,可是宇文天凡?难道自己真的会因为他而不能和一衡守在一起么? 要是那样,说什么也要痛下狠心,不再同他交往! 对于现在的心儿来说,一衡早已不仅是个哥哥的身份,而是她飘泊宿命的归处,他在哪里,哪里便有亲人,哪里便是个家……. 难道,这家,又要失去了吗? …… 一行五人,四男一女,青春年华,穿梭在渭水之城繁华的街市上,此刻,却各有所思,各有所想,有担心,有期望,有倾慕,有茫然,有拜母的急切,更有道不尽的忧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