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之重生亦相识》 第一章 重生归来 “辰汐,听话,快走”太子赵安皓星眸微闪着泪光,一把夺过李云兮手中的木盒子。不顾一切,将她推向东宫大门。 “不,恒瑞哥哥,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连累你。”李云兮哭的浑身颤抖着,死死的拉着赵安皓的手臂。 “皇上驾到”东宫外传来张茂尖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来不及了,已经看见了,你躲开。” 赵安皓看见皇上正站在李云兮身后,他声音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 赵安皓猛然用力将她推开,向她摇了摇头,那双眸子渐渐流出闪闪发光的的水珠。 李云兮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袭来,“恒瑞哥哥,不要” 一声呼喊后,李云兮胸口像是被千万把刀子割裂一般,痛的难以呼吸。 半晌,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扫视着眼前黑黢黢的环境。缓缓的坐起身,不自觉的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左手无意间,碰到一块冰冰凉的物件上,不由得缩了回来。将脸凑上前细细端详,原来试一把长剑。喃喃自语道,“这是哪儿怎么会有剑地狱吗” 门突然开了,微薄的光线射入,依然无法点亮整间屋子,门外走进一人。从剪影上看,是一位侍女。 李云兮怔住了,不自觉的将身子往回缩了缩。 心中暗想,小女孩c碗,难道是下毒难道我之前没被毒死不过,这都是活该,害死了全家人,死几次都不为过。 想到这儿,李云兮眼前不自觉的浮现父王c母妃c兄长的身影。眼泪的流出模糊了一个又一个的亲人,李云兮抽噎着。她恨自己愚蠢,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那个侍女最终还是走向了她,李云兮擦干了泪水。既然父母兄长都已不在了,死就死吧她闭了闭眼睛,坦然的看向走来的女孩。 女孩越走越近,李云兮越看越眼熟。仔细端详之下,李云兮确认,她正是自己好友左倾辰的侍女雨弦。想着死在熟人手里,总好过死在陌生人手中好。 雨弦笑着端起婉递给李云兮,“小姐,您可算醒了,快喝药吧。” 李云兮彻底懵了,心中狐疑着,她家小姐不是左倾辰吗 李云兮手动,合上的自己张得快要垂到地面的下颚。光着脚,跑到铜镜前,“左左倾辰” 微弱的光线中,李云兮已经被铜镜中的人像,惊得快要背过气去了。 她的举动,同时也吓坏了雨弦。雨弦看着李云兮微微倾倒的身子,急步上前扶住了她的后背。 “小姐,您还是躺好吧。您脸上的伤痕,不打紧的。大少爷说了,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明日就到。” 借着刚刚点燃的烛火,李云兮才意识到,左侧脸颊上微微的一道细痕。 她大致明白了,自己取代了好友李云兮,她又欠了一条人命。在雨弦的搀扶下,缓缓的坐回床边。 李云兮紧闭着双眸,泪水渗出流至脸颊。她浑身不自觉的微微抽搐起来,半晌看向雨弦,“我很好,你下去吧”声音异常清冷。 通过左倾辰的记忆,李云兮知道,她也是被自己连累的。 平阳王府,被下旨自尽的那天。左倾辰想救出自己,反被看守的侍卫所伤。 “隆运十九年五月初三,李云兮你要记住了。这些人都是你害死的。” 李云兮这一夜抱着被角,泪水寖湿了被褥。渐渐她哭累了,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 眼前出现赵安皓俊俏的脸庞,赵安皓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辰汐,快走”声音渐渐变小了,赵安皓的身影渐渐模糊了。 “恒瑞哥哥,你如今还好吗” 李云兮猛然睁开眼睛,二更鼓在耳畔想起,李云兮摸了摸被泪水打湿衣襟。坐起身她认真分析,这次的横祸。 片刻后,李云兮睁开眼睛看着黑黢黢的夜色,一股复仇的信念在心中燃起,“赵安贤,哼安贤哥哥,你好阴险啊你害的辰汐好苦,咱走着瞧。” 李云兮的泪水在黑暗中肆意横流,她紧紧咬住湿乎乎的被角,不能让任何人听见抽泣的声音。 翌日,清淡的晨光透过半旧的窗纸洒落进来,点亮了房间内的陈设。 李云兮看着好友住过的房间,擦了擦眼泪。她无暇多想,拎着好友的长剑走出房间。 刚走到门口,便被迎面走来得雨弦撞见了。 “小姐,您不能出门。老爷说,您这几日,需要在府上闭门自省。” 雨弦跟在李云兮身后,絮絮叨叨的嘀咕着。 李云兮微微 侧了侧脸,瞥向雨弦,“哦”冷着脸继续走向府门。 雨弦怔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副表情,紧忙跟上前。 门口的守卫,再次拦住了李云兮。一个微胖的守卫走上前,先是向李云兮鞠了一躬。紧接着满脸堆笑的说道,“小姐,老爷不让您出门。您别难为小的了,还是回去吧” 此刻李云兮,微微冷静了一下,她也不想难为下人。再者她刚接触左倾辰的身体,武功能施展几分还未可知。 雨弦这才算安心下来,依旧紧紧的跟在她的后面。 走到回廊,李云兮站住了。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忆起曾经左倾辰说过,翻过她家回廊左侧的墙,便到了东街柳家烧饼铺子。 想到这儿李云兮嘴角微微上扬,“雨弦去拿个软垫来,咱们坐这休息一下。” 雨弦怔了怔,但还是照做了。 看雨弦走远,李云兮飞身一跃窜过了左边那堵墙。她得意的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转身回眸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在距离她不到百米的地方,大将军左隐,正在那里练剑。伴随着剑舞动发出的“嗖嗖”声,李云兮的心也凉飕飕的。 “左倾辰呀左倾辰,你居然左右不分”李云兮暗自低语着,心跳得飞快,导致手不自觉的发抖。 翻回来的那一瞬,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不自觉的咽了咽口中的唾液,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胸口。 雨弦回来没看见李云兮,便四处寻找着。此刻,看见她瘫坐在地上,急忙跑上前:“小姐,您怎么坐在地上了”说着便扶起李云兮。 李云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了笑:“太热了,凉快一下。”手作扇子在脸前扇了扇。 雨弦迟疑的看了看阵阵秋风,蹙起了眉头。 李云兮一头的汗,分明是刚刚吓出的一身冷汗。此刻惊魂未定,编起谎话,自然也就失去了逻辑。 “雨弦,咱们还是别在这儿坐着了。我这几日才好,身子发虚,想吃点可口小点心。你去厨房拿些,回房间等我吧。” 听了这句话,雨弦不好多想,应了声“是”便下去了。 李云兮,此刻腿也不那么软了。看四下无人,再次翻过右侧的墙壁。 这一次,她果真来到了东街。刚要买张饼来压压惊,猛然看见赵安贤,鬼祟的进入“醉花轩”。 李云兮冷笑着:“这烂人,从前就喜欢来这腌臜之地。”说完往地上啐了一口。 刚要转身离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低头看了看自身装束,进了隔壁布行。半盏茶的功夫换了身男装,将长剑挂在腰间,进入了“醉花轩”。 老鸨满脸堆笑的走上前,一眼认出李云兮是女儿身。立即撤去了笑容,冷着脸轻哼了下,“小姑娘,砸场来的” 李云兮学着左倾辰的模样,板着脸,微蹙着眉头,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长剑。冷声道,“妈妈,您再说一遍小爷我没听清”凌冽的眸子扫了一眼老鸨。 老鸨怔住了,迟疑片刻急忙施礼,“小人眼拙了官爷楼上请” 李云兮没应声,冷着脸上了二楼。经过左侧了房间,赵安贤熟悉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李云兮站在房门口,玩味的笑了笑。 老鸨看着李云兮没有离开的意思,神情有些不自然,急忙上前轻声道,“爷,咱往前走呀您这样,会影响小人做生意的。” 李云兮眼珠一转,笑了笑,走开了。走到窗口,向外吼了一嗓子,“三皇子狎妓,敢问罪名几何”说完,飞身一跃从窗口溜了。 老鸨气呼呼的追到窗口,唾骂起来。整个“醉花轩”,无论是姑娘还是客人,都听得是清清楚楚。都不自觉的讪笑着,指指点点着说着些什么。 赵安贤随即,怒气冲冲的从房间冲来。 走到窗口,将老鸨狠狠推开。望向街角窜动的人流,李云兮早已消失不见了。刚刚那一吼,楼上楼下的人全听个清楚。 小巷中,路过的行人c商贩,没人不知道,那个窗户里面是什么营生。所有人仰着头,讪笑着。 第二章 官复原职 李云兮自知,如今应该言行捡点些。只得收敛冲动,翻墙回了府中。 左隐,正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像是在等她。 看见李云兮站稳了,故作嗔怒道,“身子刚好,就往外跑。” 李云兮从前不怕这个老头,不知怎的,如今多少有些畏惧了。咧着嘴笑了笑,乖巧的施了个礼,“见过,父亲” 左隐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 李云兮急步上前,左隐拍了拍身旁的栏杆,“坐,不必多虑,就是闲谈。”说完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李云兮暗想,从前听左倾辰说过,左将军对他们兄妹一向严厉,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句寒暄过后,左隐神秘的环顾一下周围,压低声音,“你师父,昨日派人将信送来,你看看”说完递给她一打信笺。 每封信笺上,都用红色布条封住信封两段,并印着“青羽阁”的暗章。封面上都写着“青羽阁少阁主亲启”。 拿到信的一瞬间,李云兮眼前浮现零星的记忆碎片。这些记忆无一不在诉说着,左倾辰便是这位神秘组织的少阁主。 吸收完这些信息以后,李云兮认真的读着每一封信笺。 左隐看了看周围偶尔途经的侍者,推了推李云兮的手肘,“若是不紧急,回去慢慢看,这儿人多。” “父亲,我想出去一趟。”李云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拉了拉左隐的衣角。 左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为父只提醒你一点,如今你在禁足。别乱来,做事隐蔽些。” 李云兮郑重的点了点头,看着身上这套男装,索性也就不换了,翻墙走了。 李云兮,想去找京都城的暗桩查探查探。刚一站稳,身后一只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李云兮回头一看,正是左倾寒。不由得大吃一惊,“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口吃,发出叠音,像极了撒娇的小孩子。 左倾寒嫌弃的冷瞥了眼李云兮,“撒娇也没用,老实跟我回去。”说完拎着她便往回走。 “青羽阁”这层身份,只有皇上和左隐知晓。左倾寒自然误以为她要溜出去玩,李云兮又无法坦白自己身份。 “哥,你别拎着我,这样很丢人的。我好歹也是巡防司内宫统领,如此这般,成何体统”两条腿腾空的乱踢着。 左倾寒瞪了一眼李云兮,没搭理她继续走。 “左倾寒你别太过分” 李云兮真的急了,头脑一热竟然喊出左倾寒名讳。自觉的不合体统,紧忙捂住嘴。 这么一喊,左倾寒终于停住。将她放了下来,睁圆了眼睛,“你,刚刚喊我什么” 李云兮看他松开了手,顾不了许多,飞身上树溜走了。 左倾寒轻功实在平常,索性也就不追,站在原地吼道,“臭丫头有本事你别回家” “好了快进宫当值吧你怎么比我更像父亲明明是心疼她,偏要凶巴巴的。” 左隐站在将军府门口,瞥了眼左倾寒,挥了挥手又进去了。 左倾寒刚想回话,看着左隐走远也不好多说,怏怏的往皇宫走去。 李云兮跑出去百米,确认左倾寒没追上来,拍了拍自己胸口,将气息喘匀。 环顾了一下周围,蹙起眉头,“都怪左倾寒,好好的捣什么乱刚刚光顾着逃跑,把正经事给忘了。 说完坐在树枝上,一边荡着腿,一边琢磨着此地离那个暗桩近一些。 半晌,李云兮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跳下树枝,朝着不远处的“洪记酒坊”走去。 一进入店里,掌柜热情的迎上前。亲切的唤她,“少东家”。二人进入内堂,掌柜洪叔便紧忙施礼。 李云兮紧忙扶住他,笑了笑,”您老不必多礼我就不废话了,您看看这个。”说完递给洪叔一封满是人名的密信。 洪叔仔细阅览后,“少主,这几个人,是北郊农庄的菜农。其余的三个,老朽便不大认得了。” 洪叔指着上面的人名说完后,将密信换给李云兮。 “太好了,那便烦请洪叔,派些人手盯着一下那几个菜农。”李云兮说完便离开了酒坊。 懒步走在街市上,揣度着那几个菜农会与堂堂三皇子,或者说与花旗国有何关联 信步走着,鬼使神差般的来到“平阳王府”门前。李云兮平静的朝里面瞥了眼,曾经的繁华,如今的颓败,摇了摇头回了“将军府”。 一进府门,雨弦上前拉住失魂落魄的李云兮, “小姐,您去哪儿了,奴婢都急死了” “嗨别担心,府中憋闷,我出去散散心而已。” 雨弦看着李云兮欲言又止,摇摇头产叹了口气,扶着她回到她们的院子。 此时夕阳的余晖温暖了李云兮的小院子,使得一切暖暖的。李云兮原本被悲伤冰冻的心,也缓和了许多。 “怎么才回来”左隐喊住了李云兮,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刚刚宫里派人传话,准你官复原职了。”左隐笑着拍了拍李云兮的肩走了。 这一夜,李云兮无法安眠。暗探底细到底如何内宫安防如何宿卫 虽说有有以往左倾辰的记忆可以做参考,但那些并非自己的真实能力,稍有不慎极有可能败露。 坐在床沿许久,屋内黑黢黢的让李云兮烦躁,她不自觉的走出房间。伸了个懒腰,弦月当空,一抹黑云遮住了月儿的半张脸。 雨弦口渴起夜,刚一走出房间,看见李云兮独自坐在石桌前赏月。急忙上前,“小姐,您要心事” 李云兮没看雨弦,摇了摇头,“就是睡不着,想坐一会儿。” 雨瑶也沉默了片刻,坐在李云兮身旁,握了握她的手,“小姐,您别难过,逝者已矣。郡主若是知晓,定不会希望您如此自苦的。” 李云兮许是,最近听多了这样的话。再次听到,心中的悲凉c伤感减弱了许多,更没有眼泪涌起。她点了点头,“对我得好好活着,才对得起那些在意我的人。” 她再次看了看弦月,这会儿那抹黑云已遮住了月亮的整张脸,月儿只得透过薄云散出星点微弱的光线,证明它没有缺席。 第三章 拜见皇上 翌日清晨,李云兮忐忑的去巡防司领了当值的腰牌,进了皇宫。 经过一日一夜的值守,李云兮才真切体会到好友得不易。 捶了捶酸乏的脊背走向宫门,守卫迎面热情的打着招呼。 小眼睛的守卫,看见李云兮讨好的凑上前,“小左统领,辛苦了。您这是出宫”眼神中透着疑惑与不解,上下打量着李云兮。 李云兮只是想去看看赵安皓,哪怕是远远的偷看一眼,只要确定他安好就行。她想告诉守卫通融一下,她用不上半盏茶便可回来。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守卫脸色突然一变,收起了笑容,紧忙垂下头颅,用手偷偷指了指李云兮身后。 李云兮缓缓的回过头,冷不防往后退了一步,左倾寒正满脸愠怒的看向她。 “哥你你走路没声吗” 左倾寒冷着脸,剜了眼李云兮。伸手揪起李云兮的耳朵,便往回走,边走边说,“明知道刚复职,还敢四处乱跑找死吗” 李云兮揉着耳朵,委屈的撇着嘴。 左倾寒看着妹妹撇嘴不说话,更是火大,“说你两句,还耍起脾气来了快些回去当值,再敢胡闹,别怪我不顾兄妹之情严惩你。”说完轻轻推了推李云兮。 李云兮蔫头蔫脑的往前走,她只是想活动活又不是真出宫,平白被骂一通。 左倾寒看着妹妹的样子,最终忍不住跑上来,塞给李云兮一小袋糖果。没好气的说,“省点吃,好好当值”拍了拍她的脑袋,跑开了。 李云兮仔细翻看着手中的糖果,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李云兮小心翼翼的将糖塞进怀中,轻轻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小骗子,原来从前,你都是拿你哥哥的糖来哄我的” 猛然抬头,看见白桦急步走来。走到进前,拱手向她施了一礼,“统领,您去哪儿了,属下找您好久。” 李云兮看着白桦额间已涌现些许汗珠,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有事” “张公公刚刚来传话唤您去太和殿偏殿候着好好像挺急的您这是” 白桦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以手做扇子在脸前扇了几下,随后指了指宫门的方向。 “我先去太和殿,其余的回头再说。” 李云兮满脸尴尬的躲开了白桦的眼神,将帕子塞到她的手中,自己便快步离开了。 来到太和殿门口,李云兮早已满头大汗。一边用手擦拭着汗珠,一边向张公公施礼。 张茂急得团团转,看见李云兮,一把拉了入偏殿,“我的小祖宗,您再不来,咱俩的脑袋都得搬家” 李云兮紧忙赔笑道:“张公公,实在抱歉都是倾辰不知分寸” 顷刻,殿外传来熙攘的嘈杂声,想必此时已经退朝了。文武百官相济退出大殿,嘈杂声c喧闹声,使得原本寂静的宫城。一刹那,宛若热闹的市集。 伴随着“吱嘎”声响,红漆大门打开了。在三两宫人簇拥下,一位身穿龙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天宝皇帝赵晋渊,虽已过不惑之年,容颜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 俊朗的脸庞,一道剑眉下闪着一双能看穿一切的眸子。身材算不上魁梧,但能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李云兮急忙跪地施礼,“小臣左倾辰,拜见陛下” 皇上并未理会李云兮,径直走到软榻前坐下,拿起密信翻看着。 半晌,屏退了左右。走到了李云兮身旁,俯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人了,起来吧” 李云兮先是一怔,跪坐着低垂着眼帘。她没想到皇上会与左倾辰有联系,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她脑子中的记忆碎片,也变得凌乱无章。 额间斗大的汗珠,已滑落至下颚。 皇上似乎察觉出李云兮神情有异,低下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轻哼了声,“怎么,罚你闭门思过几日,还委屈了” “小臣,不敢” 皇上叹了口气,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轻声道,“你擅自违反朕的旨意,没要了你的小脑袋就不错了” “小臣,不敢”李云兮依旧机械式的回复着。 皇上看着她懒言懒语的样子,蹙了蹙眉,“罢了,懒得跟你计较。你看看,这些密信吧。你有何感想” 李云兮接过信笺,翻看了一下是。与昨日左隐给她的自己一般无二,内容也大致相同。 李云兮偷瞥了眼皇上,看见他满脸愁容。低声道,“回皇上,小臣听说,平民百姓家若出现兄弟阋墙,家族恐有衰微 。臣,不敢妄议。请,皇上明断” 说完再度施礼。 皇上拍了拍她,轻声道,“起身吧”转身坐回软榻上。 “谢皇上”李云兮垂手站在一旁。 “兄弟阋墙,衰颓之像若长此以往,国家恐难以久安”皇上紧闭着双眼,半晌缓缓睁开,“朕,毕竟是一国之君。先家国天下,而后才是父子伦常。倾辰,你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李云兮还未答话,肚子便开始抗议得叫唤起来。她从昨晚到现在,滴米未进,怎能不饿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响声,着实有些尴尬。 皇上被这一声怪响,逗乐了。半晌,拿起桌案上一碟糯米糕,递给李云兮,“怎么与你师父一般馋嘴,不就看中这碟子糯米糕了吗拿去吧” 李云兮羞愧了的红了脸,有些不大好意思了。半晌,才接过皇上手中碟子:“谢皇上”来不及施礼。抓起一块糯米糕,便往嘴里塞。 皇上笑盈盈的看着李云兮,递给她一块丝帕,“擦擦,你呀与你师父太像了。你别看,他现在总是板着张臭脸。他像你这么大时,也这样贪嘴的紧” 皇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手里摆弄着一块雕刻极为拙劣的玉坠子。 李云兮不再吃了,静静的看着皇上。她不断搜索着左倾辰的记忆,她师父不但是“青羽阁”阁主,也是天宝皇帝最小的弟弟赵晋宁。 不用说,眼前这个雕刻拙劣的玉坠子,十有八九是左倾辰她师父,幼年时所做。 皇上瞥了眼李云兮,不耐烦的夺过碟子:“都让你带偏了,别吃了。此事,事关太子,你有何良策” 李云兮再三思量,最终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想起自己前一世跟着三皇子去“醉花轩”的事情,迟疑片刻,“小臣心中有些疑虑,不过还未证实,此刻小臣不敢妄言,望陛下见谅” 这一刻她从未体会过,自己的力量。兴冲冲的回到自己休息的侧房,懒散的踢掉靴子。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四章 她回来了 自从巫蛊案后,赵安皓不断上书,欲将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到头来,最终换来了,幽禁东宫的旨意。 至此,他便断绝了一切外部消息。 午夜梦回,李云兮楚楚可人的脸庞时常浮现在他的面前,唤着他“恒瑞哥哥”。这便成了他的信念,活下去的信念。 即便幽禁,即便种种屈辱,只要他的辰汐安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这样的日子中,他已经忘记了,岁月的符号,忘记的年月更迭。 清晨,几处虫鸣唤醒了昏睡中的赵安皓。他早已适应没有宫娥c侍者的日子,随便抓起一件衣衫披上,伴随着衣服散发的汗臭,他撇了下嘴走出寝殿。 偏窗外看去,一胖一瘦两个小太监正倚靠在大树下乘凉。自从幽禁,他身边的宫人早已更换掉了。眼前这二人,他更是不认得。 只看瘦太监推了推身旁的胖太监,低声道,“听说了吗平阳王府上下一百三十口,全部被赐死了。” 赵安皓一阵眩晕袭来,随后他屏住呼吸,想要听清二人的谈话。 “嘘”小胖子将手指放在嘴上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道,“你不要命了这事儿不能说,尤其不能让这位听见。” 小胖子指了指寝殿方向,表情很是严肃。瘦太监紧忙捂住嘴,也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没事,那位应该还没起身呢” 小胖子点了点,长叹口气,“平阳王府算是死绝了,当年那可是多么威风气派。唉谁让他家郡主给皇上下蛊呢,真是不知死活。” 瘦子摇摇头,撇了撇嘴,“这你也信” 赵安皓不想在听二人胡扯了,他轻轻带上门,躲回昏暗的寝殿中。 他瘫坐在地上,摆弄着一件又一件他为李云兮准备的生辰礼物,“辰汐,近几日你总出现在我的梦里。是不是要告诉我,你不在了。是不是,特意来与我道别的” 泪水滑落在赵安皓手中的小木马上,马背上留下一记水纹。赵安皓将小木马放到怀中,轻轻咬着自己的食指指环。 “我什么都认下来,为何还救不下你我只有你活着就好,你不知道吗” 寝殿的窗子吱嘎的摇曳了一下,赵安皓悲痛欲绝,自然无心理会这些小事。 李云兮悄悄的溜进来,缓缓的溜到赵安皓身后的柜子旁。穿过柜子与椅背的缝隙,紧紧盯着赵安皓悲痛欲绝的样子。 “恒瑞哥哥,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李云兮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用尽全力不要发出声音。泪水拼命打落在地面,李云兮跪坐下来,手指紧紧扶住身旁的柜子。 赵安皓莫名的感知到了什么,缓缓的起身走向柜子。李云兮紧忙缩在柜子后边,再也不敢探头张望了。 就在他要靠近李云兮的那一刹那,寝殿门打开了,是刚刚的那个瘦太监,“殿下,该用早膳了。” 这般懒散的声音,赵安皓早已习惯,也不想多加理会。回头瞥了眼柜子,走出寝殿。 听到殿门再度关上,李云兮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她如今的脸是左倾辰的,此刻相认,除了会给彼此惹来麻烦,没有半点好处。 她走上前拾起那只小木马,红红的眼圈再度落下两行泪水,嘴角却微微扬起来了。 “恒瑞哥哥,你一定听到我新年许下的愿望,对吗我说,想要一匹小马,哪怕不能骑的木马也好” 两串热泪再次落到了木马身上,木马身上便有了三道c四道c五道水纹,泪水最终淹没了李云兮手中小木马。 李云兮这次是避开守卫,偷偷溜过来的,这为看一眼赵安皓。她不能久留,想到这儿,李云兮依依不舍的放下小木马,翻窗离开了。 赵安皓泱泱的用过早膳,懒洋洋的回到寝殿。自从听到李云兮的死讯,他的心如同如死灰一般。索性这会儿,也无人烦他,他可以尽情缅怀他的辰汐。 看了看虚掩的窗子,摸索着再度拿起小木马。触碰到小木马的那一刻,他怔住了,犹如一记闪电劈中一般。 他圆目空瞪,缓缓的拿起木马,湿乎乎的泪水沾满了他的手心。 赵安皓抚摸了两下木马,失魂一般跑向窗口,四下环视了一下好一阵。确认没有人后,火热的目光冷却下来。 眼帘垂下那一刻,一方帕子再度燃起来了他的心火。赵安皓浑身颤抖着,他几乎要趴在地上。他不敢去碰那条丝帕,像是害怕亵渎它一般。 一块淡青色的丝帕上,绣着一只如同刺猬一般的兔子。静静的躺在窗口下边的地面上,微风浮动下它也跟着抖了 几抖。 “这么差的绣工,也好意思绣帕子,不嫌丢人吗” 赵安皓哭得已经不能呼吸,胸口犹如被千钧重石紧紧压迫着。 鼻涕c眼泪汇聚一处,流淌下来,他朝着帕子使劲的磕头,“小祖宗,谢谢你,谢谢你不舍得走。” 赵安皓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笑着笑着又再次哭起来了。 索性殿外的人,早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偷懒去了。否则,他这番诡异的行为必定惹人生疑。 赵安皓仔仔细细盥洗过双手,轻轻拾起帕子,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放在自己枕头下边。顷刻又拿出来放在柜子里。不到半盏茶,再度从柜子里拿出来。 一连折腾十几次,最后,他终于决定将这块帕子再裹上一方帕子,放入自己的怀中。 这样,即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了,自己既使出汗不会弄脏它。赵安皓满意的送给自己一个点头微笑,随后瘫坐在地上,舒坦的享受这片安静。 夜色渐渐笼罩住整个殿宇,晚霞射入东宫的大殿,穿透寝殿,打落在已经熟睡的赵安皓身上。 一个急促而低沉的声音在赵安皓耳畔响起,“殿下醒醒,殿下您怎么睡在地上了。这帮人也太欺负人了,您好歹还是太子殿下,这东宫的主人。他们怎好如此无理” 左倾寒越说越气,声音也愈发的打了起来。赵安皓急忙捂着他的嘴,“你找死吗你找死,别带上我。” 赵安皓笑嘻嘻的神情,一改往日的忧郁。左倾寒蹙着眉头,看不出半分端倪,愈发的困惑起来,“殿下,您没事儿吧” 赵安皓尽量恢复以往的冷漠,轻咳了一下,正了正神色。他此刻,还不能说出李云兮的事。 一来,死而复生的事,说出去多半会被认定精神失常。二来,倘若传出去,必定牵连左倾寒,他不想连累自己的挚友。再有, 第五章 密谋 躺在内宫侍卫休息的房间内,李云兮睡意全无。闭着眼,在脑海中不断找寻,自己前世关于“醉花轩”的点滴。 半晌,李云兮猛然起身,想到什么似的,坐在桌案前写了封密信。 唤来白桦,将信交于她。左倾辰的记忆告诉她,白桦不单单是骠骑将军白岩的孙女,还是“青羽阁”的人。 “统领,您还在怀疑醉花轩是吗”白桦接过密信,蹙着眉头,脸色有些迟疑。 李云兮一怔,听白桦的意思,左倾辰应该早就怀疑这家青楼了。浅浅的点了点头,“一家青楼而已,居然将分店开得遍地都是,我就不信没问题。” “她们真的会是花旗细作看着柔柔弱弱的,不像会武功啊。” 李云兮抬起头,轻瞥了眼白桦,“有些人真的不可貌相,我也不大确定,因而想要证实一下。回禀皇上时,总不能说,是我猜的吧”说完笑了笑。 白桦出去后,李云兮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c顺利。 他赵安贤好歹也是个正常人,怎会愚蠢至此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迷迷糊糊的伏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再度醒了,已近黄昏。李云兮伸了个懒腰,正了正衣衫,准备去当值。一个黑影印在门口,那人似乎很是焦急。 李云兮下意识以为是白桦,“少见呀今儿怎么这么勤快往常” 回过头一看,居然是左倾寒,先是一怔,急忙将他拉了进来。四下看了看,关上门,“哥,你疯了,擅闯内宫可是死罪。” “顾不上了,你就告诉我,太子要被赐死的消息,是真是假” 左倾寒上前死死的抓着李云兮的胳膊,摇了几下。 李云兮卡了卡眼睛,惊愕的看着左倾寒,“这些话,你从哪儿听来的”声音中透着惊愕与清冷。 这个不过是她与皇上设的一个局,目的是查出宫中细作。皇上会故意告诉几个主要官员,以及身边宫人。而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左倾寒。 左倾寒神情中透着焦虑,或许是过于激动,口吃的说道,“我我就问你,是不是你的提议早上你见过皇上,之后就就传出这个消息。” 李云兮闭上眼睛,稳了稳情绪,“左倾寒,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别逼我” 李云兮低着头,他不敢去看左倾寒的眼睛,她怕他便是细作。 左倾寒听见李云兮唤自己名讳,震惊c气恼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吼道,“你胆肥了你叫我什么” “这个不重要,快说,到底谁告诉你的,别逼我动手。”李云兮别过头,吸了吸鼻子。 左倾寒觉察到事情的严重,低声道,“晨起,我的副将说的。我就想来问问你。” 李云兮仔细看着左倾寒的眼睛,确认他没有撒谎。长舒口气,“以后别听风就是雨,你那个副将叫什么” “顾弘毅” 李云兮冷着脸,点了点头,“好,带我去见他。”顿了顿,郑重的看向左倾寒,“你进内宫的事别跟任何人说,别人问起,就说在宫门口碰见的我。” 左倾寒从来没见过妹妹这副神情,一时间有些发懵,怔在那里不动弹。 “走了,带我去见他顾弘毅。”李云兮推了推左倾寒。 左倾寒缓过神,瞥了眼她,“你不当值了” “不想死,就快点走”李云兮,不等左倾寒反应,拉着他便走向宫门。 到了侍卫所门口,李云兮站住了,转身看向左倾寒,“哥,你去唤他出来,你别过来。”李云兮低着头,不去看左倾寒。 左倾寒怔怔的点了点头,“哦”说完转身进入侍卫所。 半盏茶的功夫,一个瘦高的少年走了出来。扫了眼李云兮,笑嘻嘻的打趣道,“这是不倾辰吗居然是你找我。头儿,语气还怪神密的。” “大家都挺熟的,别动手了,跟我走吧”李云兮冷着脸,伸手便去拉他。 顾弘毅后退几步躲开了,“别闹,这儿可是皇宫,打闹可是要挨板子的。” 顾弘毅嬉皮笑脸的说着。 “知道不能打闹,就乖乖跟我走吧”李云兮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二人的吵闹,早已引来其余侍卫们的围观。大家看着李云兮伸手抓住顾弘毅的胳膊,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云兮瞥了眼堵在门口围观的人,冷声道,“哥,有人偷懒不训练,你也不管管” 左倾寒配合着走出房间,众人急忙散开了。 顾弘毅看着情势不对,冷不防从腰间拔出佩剑。李云兮起初用的是左家的功夫,几 度躲闪之下,便趋于劣势。 顾弘毅得意的笑了笑,一跃而起,他的左腿已到李云兮面颊。 李云兮无奈之下,只得使出“青羽阁”秘技“幻影”,闪开了。不自觉的瞥了眼惊愕的众人,此时也顾不上这些。 拔出佩剑,一套“青松剑法”行云流水般的使出。顾弘毅便再也招架不住了,李云兮收招,将他擒住。 “这是青羽阁招数你你是青羽阁的人”顾弘毅惊愕得有些口吃,睁圆了眼睛。 李云兮没搭理他,但却担心他说漏自己的身份,暗中点了哑穴。回头看向围观的众人,笑着点了点头,“抱歉,惊到诸位了” 众人对“青羽阁”知之甚少,更不用说“青羽阁”的武功了。都只不过暗自佩服,左将军教子有方,儿女皆为武学奇才。 唯独左倾寒看出来端倪,可又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只得默不作声。 李云兮带着顾弘毅面见皇上,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但却并未将左倾寒闯内宫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上冷声道,“左倾寒,私闯内宫你怎么没说” 李云兮心中一惊,急忙跪地叩首,“皇上,兄长并非有意为之。他只是太过担心太子殿下了,倾辰愿替兄长接受惩罚。” 皇上瞥了眼跪地叩首的李云兮,蹙了蹙眉,“你们兄妹二人,怎么没一个让朕省心的此事暂且作罢,待到查明真像,朕再交由左将军处理” “啊”李云兮猛然起身,瞪圆眼前看向皇上,咽了咽唾液,“能能不告诉父亲吗” “那就看,你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是否令朕满意了”皇上拉长音调,拍了拍李云兮的肩膀。 李云兮走出太和殿偏殿,脑子中自动浮现出,左隐知晓此事的神情c态度。 一瞬间冷汗从脊背上冒了出来,自语道,“还是好好办差吧,左倾寒的小命别被我害了”打了个寒噤,走向内宫。 第六章 解除幽禁 李云兮刚回到房间,白桦急忙跑了过来,“统领,收到上边密信。”白桦将一个小信札递到李云兮手中。 李云兮低头一看,长舒了口气,向白桦点了点头。一切如她所料,这既让她安心,又对后续事态,不免忧心忡忡起来。 翌日,正是李云兮休沐的日子。清晨,她早早离开皇宫,来到“洪记酒坊”。 一进店,洪叔热情的将她迎入内堂。 “洪叔,我需要你派些人手,去查一下三皇子近日行踪。再有,西街之前安插的人手可以撤了。”李云兮拿起一坛酒,闻了闻。 洪叔应了一声,垂着手站在一旁,微微蹙了蹙眉,像是有话要说。 “洪叔,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启禀少主,前几日您让属下去查的北郊菜农,本已有了些眉目。昨日夜里知情者突然被暗杀了。”老头低垂着头,叹了口气。 “嗯,没事儿,我再想办法。这些都是小事,眼下跟着三皇子才是关键。”李云兮咧了下嘴,将酒坛封好。 刚走出酒坊,一抬头便看见左倾寒。似乎,他是一路尾随而来。 “解释一下你的功夫,谁教的”左倾寒冷着脸,一把拉住了李云兮。 李云兮四顾一下,陪着笑脸道,“哥,昨天的事儿,别生气。不是有意叫你名讳的。” “少贫嘴,老实交代,别逼我在集市上揍你。还有,好好的,怎么还跑酒坊来了” 左倾寒故意睁圆了眼睛,假做凶神恶煞的样子,摇了摇李云兮的胳膊。 李云兮抿了抿嘴,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咱俩当街打架,传到父亲那里,都没好果子吃,何必呢” 李云兮突然看向左倾寒身后,故作紧张的喊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左倾寒急忙松手,转过身一看,并未看见左隐,自知上当了。再度回头找李云兮,早已不知去向了,“我就不信你还能不回家了”嘟嘟囔囔的拂袖而去。 李云兮并未走远,而是窜上了树梢。见左倾寒走远后,跳落下来。望着左倾寒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等都结束了,再跟你解释吧。”嘟囔着走向其他暗桩点。 李云兮又派遣了几路暗桩,分别去调查“醉花轩”的细作与赵安贤的关系,以及最近边防异动。 她总觉得这一切都与花旗国有关,不查心里总是不安心。 忙完早已临近宵禁,正要回家休息,远远的看见街角暗巷处,赵安贤鬼祟的与一男子说着什么,态度很是卑微。 距离过远,李云兮自然听不见二人谈话。待二人分别之后,李云兮跟上那人。跟着他出来城,来到城郊附近的树林。 那人突然停了下来,冷笑道,“出来吧” 李云兮一怔,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露出破绽。怎会如此轻易被人识破 刚要出去,只见树林深处走来一个身披黑色斗篷,脸上带着面具的人,怪笑着走近那个男人。 黑斗篷,拍了拍男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男人挪开了黑斗篷的手,掸了掸自己肩膀,不屑的轻哼了一下“这点小事,还值得期待” 黑斗篷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男人转过身,双手扶住黑斗篷的两肩,“你要的,我办到了。那么我要的呢” 黑斗篷冷哼着甩开男人的手,“放心,太子看不见明日的太阳” 李云兮听到这儿,不由得脚底滑了一下,发出响声。男子与黑斗篷同时看向李云兮。 “呦小丫头,轻功不赖嘛” 话音刚落,黑斗篷如撒豆一般,将手中飞镖抛向李云兮。夜色浓郁,李云兮躲闪不急,被其中一支飞镖击中,险些从树上跌落。 就在这时,一队人马突然出现。火把点亮了黑夜,左隐骑着一匹棕色的马驹,从树林深处走来。 “二位忙活一夜,真是辛苦。还是,与我去牢房细聊吧” 二人武功不弱,但左隐手下亦是高手云集,眨眼间二人便已被擒。 左隐用手指了指树上的李云兮,“你呀,还不下来”严厉中带着怜惜。 李云兮伤得不重,她将二人的话告诉了左隐,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在床榻上辗转难眠,最终还是决定入宫探访太子。 夜已深,宫门早已落锁。擅闯皇宫可是死罪,此刻她管不了这些,她不能再让她的恒瑞哥哥有事了。 换上“青羽阁”的夜行衣,即便被人抓到,她也好做解释。轻身在房顶上窜跳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东宫。 这里寂静之极,寝殿内黑黢黢的难以辩视方向,她不敢点燃火折子,担心即便微弱的光亮也会引来巡夜的人。 突然,黑色中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是辰汐对吗”声音中夹带着一丝犹疑,手却紧紧攥着,不肯放开。 李云兮怔了一下,冷汗从脊梁上冒出。 顷刻,她浑身颤抖着,用牙死死的咬住自己另一只手的指节,手指的疼痛,似乎无法抵挡心被撕裂的剧痛。 泪水落下,她的胸口憋闷得无法喘息。手依旧死死的掩住口鼻,用尽全力禁止自己发出半分声音。 “为何不说话你是辰汐吗” 李云兮渐渐冷静下来,她不能让他胡思乱想,不能让他再有危险。身子一转,来到赵安皓身后,抬手劈晕了他。 或许是在黑暗中停留久了,隐隐已经可以辩清大致的方向。李云兮近乎是拖着,将赵安皓安放在他的床榻上。 趁着月色朦胧,飞身回了将军府。 清晨,李云兮若无其事的,蹦蹦跳跳的要出门。左倾寒一把从身后薅住她的衣领,“伤还没好,别乱跑。” “哥早呀”李云兮缓缓的转过身,僵硬的微笑着。 左倾寒坐在院外的石凳上,瞥了眼对面的石凳子,“坐下,聊聊天” “我得当值去了,等有空再聊” 左倾寒起身,薅住她的衣领,强行按在石凳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果子啃了一口,“你说,倘若我把你唤我名讳c私学他人武功的事告诉父亲,会怎么样” 李云兮虽然不担心左倾寒告状,这些左隐早就知晓了。但她并不想将他牵连进来,此刻她似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哥哥一般。 “呃哥,咱们还是聊会儿天吧” 左倾寒点了点头,站起身,倚坐在李云兮身旁的石桌上,“那几招在哪学的跟谁学的你坦白,我就保证不告诉父亲。” “你说这个呀本不想告诉你,怕你嫉妒。”李云兮列开了谎话的阵仗,偷瞥了眼左倾寒。 “少废话快说”左倾寒吼道。 李云兮被这一吓,打了个寒噤,“这么大声干什么,我说就是了。是我自创的,厉害吧”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好了倾寒,你先去当值,为父想跟她聊聊。” 左隐看着左倾寒好奇心正浓,担心李云兮招架不住,紧忙喝退了儿子。 看着左倾寒走远,左隐坐下来,笑着看着李云兮,“伤好些了吗” “父亲,不必担心,擦伤而已。”李云兮轮着手臂,向左隐显示自己很好。 左隐笑着点了点头,“做的不错,这次太子解除幽禁,多亏你了” 李云兮听到太子已经无事,先愣了一下,紧接着,笑起来。 不一会儿想到一切祸端,都是因她而起,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左隐蹙着眉头,看着女儿着近似于精神失常的表情。叹了口气,“你在替郡主开心对吗那孩子若活着,一定会很开心。” 左隐的话,如同刀子在李云兮的伤口上狠狠剜了一下。她再也控制不住了,趴在石桌上,大哭起来。 雨弦突然从外走进院子,看见眼前这副景象。不敢多言,静静的站在一旁。半晌,低声道,“启禀老爷,太子来了,想见一见小姐。” 左隐来不及多想,带着李云兮去了前厅。 一进入厅堂,赵安皓正与左倾寒说着什么。看见左隐进入,急忙起身迎上来,扶住了要跪地施礼的二人,“本宫,私访至此,不必多礼。” 赵安皓的目光,始终落在李云兮的身上。 “小左统领,别来无恙啊本宫听说你去见了她最后一面本宫想想与你聊聊。” 赵安皓自己也不知为何,舌头突然如同打结一般不听使唤了。他感觉莫名的心速加快,莫名局促不安。因而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怪异难看。 李云兮,虽然盼望可以能和她的恒瑞哥哥独处。然而此时,她更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再度引起祸端。 李云兮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斯人已逝,殿下节哀。小臣,没什么好说的。”低垂着头,任凭泪水一颗颗砸在地面上。 赵安皓看着她的神情却笑着,昔日他的辰汐紧张不安时着,也爱咬嘴唇,也爱拿自己的手指揉搓着衣角。一抹泪花,不自觉的湿了他的眼眶。 赵安皓紧忙拭去泪水,点了点头,“好,本宫知道了,本宫知道了。”低头浅笑了一下,便急步离开了。 这句话看似平常,赵安皓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冷脸c不苟言笑。今日不但笑了,说话语气多了些温存。 左隐看看女儿,再看看赵安皓的背影,蹙着眉头,“倾寒,你快跟上去,太子今日有些不大对劲。” 更多请收 藏【bz】! 第七章 恶人未伏法,悲愤自难平 赵安皓走出将军府,一头钻进马车。他很想抽自己一记耳光,好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那张脸分明不是她的辰汐,可内心的感觉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赵安皓迟疑的捏了捏自己的脸,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精神错乱了” 左倾寒掀开车帘,怔住了,“殿下,您您还好吗” 赵安皓一把拉下帘子,声音呜咽吼斥道,“回宫” 临近宫门,赵安皓掀开车帘,“倾寒,下次你妹妹休沐,替本宫约出来,我有些话问她。” 赵安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急忙放下车帘。 左倾寒虽然担任着东宫卫队的侍卫长,但也兼着巡防司统领,整日穿梭在东宫与巡防司之间。 好在宫里在二者之间设了侍卫所,他便整日呆着此处,方便照应两边事务。 今日他本想照例回侍卫所打盹,看着赵安皓这副神情,便只得跟着他来到东宫。 赵安皓进入东宫的主殿,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他从一个锦盒中取出一只折成两段的湖笔,看了良久。 “殿下,您跟臣说说话吧,别这么憋着,您想聊什么都成。” 左倾寒与太子是是自幼的交情,这会儿却也不知如何劝慰。 “倾寒,你说,云兮和云谦走的时候难过吗” 赵安皓将锦盒抱入怀中,痴痴的看着房梁,“幽禁的这段日子,我总能梦到他们。梦到咱们一同偷跑道禁宫的那处假山,梦到咱们一同被父皇骂。” 赵安皓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瘫坐在地面上,刚刚的笑容退去了,泪水止不住的留下。 左倾寒伸手搭在赵安皓的肩膀上,“臣,也总梦见他们。说真的,别看我骂倾辰那日太鲁莽了。可我真的很钦佩她,她做了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左倾寒想起往昔,他们五人过的如混世魔王般的生活,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次的横祸,都是老三捣的鬼,他想害我也就算了”赵安皓拂去眼泪,回头看向左倾寒,“不知道为何,我觉得你妹妹有点不一样。” “我的太子爷,您这几日也不一样了,跟了你这些年,还是头一遭看您哭成这样的。快擦擦,臣看见也就算了,旁人非得吓死不可。” 左倾寒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赵安皓。 赵安皓嗅了嗅,仔细看了看,“看来洗的够勤的,人还没找到” 赵安皓将帕子还给左倾寒,用手拭去眼泪。 “没有,我也不知道还能不再见梦瑶了。自从上次分别,她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左倾寒坐到了赵安皓身旁,此时,二人如同一对难兄难弟一般,相互安慰着。 “皇上驾到”声音从殿门外传来。 二人紧忙起身迎驾,施礼过后,皇上示意二人起身,略显惊愕的扫视着着二人的神情。 “皓儿,这次让你受委屈了。不过,如今朝野动荡,外族对咱们天宝更是蠢蠢欲动,这事儿不宜闹得过大。等一切都平顺了,朕自会严肃处理。” 皇帝被章美人哭哭啼啼的折磨了一夜,这会儿才有些精神,希望从太子这儿得到些许安慰。 赵安皓吸了吸鼻子,“儿臣,倒是没什么。平阳王府一门忠烈,如此下场。父皇,儿臣替他们不平。” 皇上点了点,“这个也只能日后,找机会再做补偿。只可惜,他们没有后人在世了。”皇上垂下头,不再说话。 “母后,恐怕更是难过。舅舅走了,如今姨母也走了,而且一家人走得这般惨烈。” 赵安皓的声音不大,像是在自语,更像是在提醒皇上,平阳王妃可是他的姨母。 皇上吸了吸鼻子,“朕知道,朕与平阳王也是自幼的交情。他可是朕的伴读这件事,朕心里有数,不会让他们白死的。” 皇上长长的吐了口气,站起身,走向赵安皓拍了拍他的肩,“你母亲病了,有空你多陪陪她。” 皇上起驾回来“勤政殿”,赵安皓再度瘫坐在地面上,看了看左倾寒,“听见了吗离我远些吧。这就是帝王心,这就是君心难测。” 急促的呼吸使得他满脸通红,泪水滑过嘴角不自然的笑容。 左倾寒扶着赵安皓,“殿下多虑了,平阳王是自愿的。否则,他可以上书自白,届时朝臣不会袖手旁观的。他没那么做,正是为了保社稷安宁。事已至此,殿下莫要自苦。” 午后一场微雨洗去了空气中的炎热,伴着沁人的舒爽,李云兮哼这歌来当值了。 刚一取完腰牌,便听见侍卫所内 三两个侍卫聚在一处说着什么。 李云兮悄悄得凑近,想要听个真切。 “我听说章美人昨日哭了一夜,那哭的”一个憨憨的声音略带着些沙哑,随后一阵咯咯的笑声,李云兮便听不清任何字眼了。 “你知道什么,即便没有章美人求情,皇上也不可能严惩三皇子。”清脆的声音略显稚嫩,语气却分外成熟。 “为何”种口音,几乎同时的问出。 “都这么闲吗”左倾寒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劈中众人,大家灰溜溜得四散开来。 李云兮撇了撇嘴,转身悻悻的看了眼左倾寒,“你肯定都知道了,我不干了,我要休假” “左倾辰,你找揍是不是。”左倾寒瞪圆了眼睛,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快回去当值,别添乱。” 李云兮被他这一吼眼泪流下来,直接将当值腰牌摔到地上,“要打就打好了,我就是要休假。” 左倾寒副将陈平急忙上前劝说,“大统领,天这么热,小左统领是女孩子难免不舒服。再说最近反正也没事儿,您放她几天假也没什么。” 左倾寒白了陈平一眼,拉了拉李云兮,“这节骨眼,你不添乱行吗快些回去,听话。” 李云兮站在原地不动,撇着嘴,身子一抽一抽的,“我就不听话,凭什么” 左倾寒怕李云兮说出什么狂悖之言,紧忙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小祖宗,你安生些行吗” 李云兮悲愤交加,这件事不单关乎她的恒瑞哥哥,还要她们平阳王一百多口的性命。 紧紧因为赵安贤母子的苦苦哀求,便可免于罪责吗 李云兮悲愤之极,心火上涌,她觉得嗓子中泛着一股腥味,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第八章 重生归来,不复再见少年郎 李云兮一连请了四五日休假,清晨左倾寒休沐回府,瞥见她正在院子与左隐下棋。凑上前,想要劝说一二。 “妹妹,你这是要输了。父亲眼看就要将你这颗黑子吃掉了。” 这句话显然不是很合宜,左隐白了他一眼,“观棋不语,没听过吗难怪你妹妹烦你。” “谁说的,哥最好了。”说着悔了一步棋,笑嘻嘻的看看左隐,再看看左倾寒。 左倾寒看时机不错,紧忙凑上前,“昨天,皇上找我谈话了。” “你又闯祸了”左隐睁大眼睛,手里衔着棋子始终不落下。 李云兮趁左隐出神,轻轻拿下他手中的棋子,放到了一处对自己有利的位置。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倾辰。怎么可能闯祸。”左倾寒瞪了一眼李云兮。 “哦”左隐安心了,目光落回棋局,“唉不对呀我刚刚明明没下,怎么多出来一步棋呢” “父亲您忘记了,您是下完了,才跟哥说话的。” 李云兮露出一记单纯无邪的微笑,左倾寒此刻一心讨好妹妹,便也不好说破,只得默不作声假装没看见。 “皇上,说是听我汇报宫城安防。其实,还是打听妹妹何时销假。”左倾寒轻轻拎了拎李云兮的耳朵,“你这装病何时是个头,你可别玩大了” 李云兮没搭理他,专心修改着对自己有利的棋局。 左隐听明白了,再度低头一看,眼前这盘棋早已被李云兮改得面目全非了,直接一股脑全部打乱了。 “这次听你哥的话,别再胡闹了。你们聊,为父回去再小憩一会儿。”左隐给左倾寒使了个眼色。 左倾寒坐在石桌旁,帮她将棋子收好,“我知道你有气,可事情已经如此了。你整日在府中生闷气,也改变不了啊” 李云兮听到这话抬头看向左倾寒,咂了咂嘴,“这话不是你说的。” 左倾寒睁大眼睛,看着李云兮。站起来走到她身旁,“你你怎会知道”语气中带着惊愕。 李云兮不以为然,“感觉。” “太子想见你”左倾寒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 李云兮低着头撇了撇嘴,“都说过了,不见”最后两个字故意拖长了音调。 左倾寒目光从树上的鸟儿,落回李云兮身上,用脚轻轻踢了踢她的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太子说,只要你听了这句话,一定肯见他。”左倾寒脸上满是神秘的得意。 李云兮将棋子不分黑白,一股脑丢进罐子中拍了拍手上的泥巴坐回位子,“说来听听。” 左倾寒蹙着眉头,凑近李云兮耳畔,“一只湖笔而已,不值得与她计较。”说完挠着头补充着,“我也听不懂,他说你知道。这,到底什么意思” 左倾寒看四下无人,从怀里取出一只锦盒递给李云兮。 李云兮打开锦盒,脸色瞬间变白了,在里面撞在一支折成两节的湖笔。 那是她六岁时,蒙皇恩入“尚书房”同众皇子读书。那会儿自己年纪小,字写的不好,时常被太傅责罚。 赵安皓私下教她练字,送她的正是这只湖笔。很快她的字大有进益,她更是十分珍爱那支笔。 后来,瑞王府郡主沈婉因爱慕赵安皓。得知笔的来历后,非要占为己有。二人发生争执,最终笔被折断了。为此,李云兮难过许久。 赵安皓得此事后,曾宽慰她说的便是,“一支湖笔而已,不值得与她计较。”不久又送给她一支一模一样的笔。 那支断成两节的笔,二人便将它装在锦盒中埋了,还立了一块“湖笔墓”的墓碑。 左倾寒看着李云兮脸色惨白,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这么多汗,别真病了我这就去请大夫。”说完四下扫视了一下,“雨弦,快扶小姐进屋躺着。 左倾寒这一嗓子,将李云兮的思绪抽离回现实。拉住他的手腕,“哥,我没事。” 翌日午后,秋老虎的热气蒸的连人也冒着水蒸气。草木更是被毒辣的日光烤得失去活力,蔫头蔫脑的互相依附着。 李云兮被左倾寒拖拽着,嘟着嘴,将“不情愿”三个字写满了整张脸,“哥,你就放过我吧大热天的再走上半盏茶,我便被烤熟了。” 李云兮身体懒散着,只能任凭左倾寒摆弄着。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这儿没人,真把我惹急了,小心我揍你” 李云兮最初听这话时还有些胆怵,听多了渐渐的便当成了笑话一般,扁着嘴剜了眼左倾寒的脊背,“哼少唬人” 声音不大,但左倾寒却 听得清楚,“快走”故意提高音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稳住自己即将崩塌的威信。 不多时,远远的看见树林深处一处绿荫。赵安皓喝着茶水独自解着棋局。 “就爱装高深。”李云兮低声嘟囔着,嘴角露出难以掩饰的微笑。 左倾寒瞥了眼她没说话,直接拎到赵安皓面前。 赵安皓看着二人施礼过后,走上前,紧紧盯着李云兮,“这样便不算唐突了吧。”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 李云兮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可这欢喜之中还夹杂着忐忑与不安。 赵安皓,像是看出她的顾虑,伸出手,拉了拉她的手指,低声说道,“你应该认出了那只笔对吗” 李云兮瞥了眼,自动走远的左倾寒。抽回了自己的手,“太子您误会了。” 她如今重生, 死过一次的人,总会格外小心谨慎。那件事,终究是她负了他。重生归来,怎会如此毫无顾忌的接受她这个“叛徒”。 李云兮的眼睛,始终躲避开那道看似温柔的目光。 赵安皓紧紧盯着李云兮,突然两指钳住她的下颚,“哦真是这样吗”身体故意凑近李云兮的耳畔,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我会盯着你的。”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云兮完全石化了,眼前这个人,还是曾经那个阳光少年郎,还是她的恒瑞哥哥吗 赵安皓,将身子背转向李云兮。脊背微微抖动着,无法确定是在抽泣,亦或是偷笑。 李云兮真想上前抱住他,跟他说句,“对不起”然而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来,同时也缩回了伸出的那只手。 “如果我查出你是她,我会亲手捏死你的”赵安皓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安皓背对着李云兮一直走,强迫自己不要停下,不要回头。他知道他的辰汐回来了,这就够了。 他更知道,只有恐惧才能让她产生对自己我保护的欲望,才能保护好自己,才能让她振作起来。 他甘愿暂且做个恶人,让她恐惧的恶人。 左倾寒望着赵安皓走远,拍了拍出神的李云兮,“你最大特长,是讨人嫌吗太子虽说总冷着脸,可极少气愤成这副样子。” “哥,你最大特长是啰嗦走了,明日帮我销假吧。这般颓废,那些我看不惯的人,却没有半分损失。” 左倾寒笑着摇了摇头,“奇了我说了半日,都没太子说这几句管用。” 李云兮并未回话,默不作声的往回走,她脑子中乱极了。她想过他会恼自己,也想过他二人日后会水火不容。 然而真要去面对,她胆怯了。她无法想象,那个曾经默默保护自己的人,如今如此讨厌自己。 想到这儿,李云兮闭上眼睛站住了,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扯住左倾寒袖子,“哥,你有没有察觉太子近日的异常” 左倾寒猛然站住了,抬头看了看飞鸟,舔了舔嘴角,“是有变化,以前太子总爱板着脸,不爱笑,更不爱说话。如今反过来了” 第九章 心不在焉惹祸端,祸起萧墙意难平 李云兮销假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面对赵安皓的突然改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一晚上先是走错路,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脱离岗位。接二连三的犯着,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错误。 白桦看着李云兮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着急,“统领,您可是身体不适” 李云兮拍了拍自己的脸,摇晃了几下脑袋,“抱歉,今天我有点不在状态,咱们继续” 报更声音响起,已是四更天了,再过会儿就该天亮了。 李云兮望了望被乌云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月亮,回头看向自己带领的一队侍卫。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突然,不远处,内宫与外宫城交汇处的方向传来了嘈杂的响声。 稍走近一些,众人才看清是“净蔽阁”上方浓烟滚滚。 太监c小宫女不断呼喊着,“走水了”。李云兮不自觉的家快了脚步,洒水声c泼水声,一齐冲进了她的耳朵。 李云兮先派三名侍卫,去查探起火原因以及可疑之人。自己带着其余侍卫加入了灭火队伍。 临近五更时分,火总算扑灭了。李云兮长吁一口气,好在这处宫殿只是存放杂物的闲散宫室,因而并无人员伤亡,财产损失也不大。 查探起火愿意的三名侍卫回来了,刚要禀报。一位管事公公走上前来,“小左统领,皇上有请”语气十分生硬,像是连客气一下都是多余的。 李云兮自知,今日走背字。此次走水,自己可谓罪责难逃。再看看这传话公公的态度,便可知晓皇上恐怕早已龙颜大怒了。 到了太和殿门外,便跪等着皇上召见,然而很快大臣们陆续上朝,众文武官员早已知晓夜间起火之事,看见李云兮跪在殿外,有窃窃私语的,也有上来安抚的。 直到下了早朝,文武百官早已走空。依然没有等来半分旨意,使得李云兮原本忐忑的心,这会儿早已被一夜的疲惫吞噬掉了。 头更是不知何时,依靠在太和殿门前的柱子上来。 一只大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起床了” “别闹,我再迷糊一会儿”李云兮已经闭着眼睛,不耐烦蹙着眉头,将那只大手推开。 皇上看着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四下看了看,一把夺过左隐手中的护板笏板。抡圆了胳膊,朝着李云兮便要打。最后还是将笏板丟还给左隐,“管好你这女儿”转身走了。 李云兮被这一声吼叫惊醒,直起身子,看见皇上远去的身影,再看看父亲,“父亲,皇上怎么走了“ 左隐铁青着脸没好气的哼了一下,“怎么,你也想挨顿板子”薅起李云兮的耳朵便往宫外走。 李云兮此时睡意早已被周身的冷汗代替了,乖巧的一路跟在左隐身后,回了将军府。 这一路上,并未见到左倾寒,李云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儿又不敢问,静静的跟着左隐进入自己的院落。 左隐脸铁青的很是难看,指了指房间,“进去”声音冷的有些刺骨。 李云兮慢吞吞的走,低垂着头等着被骂。半晌过后,壮着胆子抬头看见左隐正坐在软榻上。 左隐似乎觉察到李云兮的目光,叹了口气,拍了拍桌案。 “你呀一天不闯祸都难受是不是。这次,要不是你哥哥及时赶过去,将全部罪责揽下。那二十多板子,就落你身上了” “啊哥怎么样了我去看看他。”李云兮说完焦急的便要往外走。 “回来他没事儿这事儿就当个教训,日后小心些就好了。”左隐脸色不那么铁青,多了几分忧虑。 李云兮懊悔不已,跪了下来,“对不起父亲,这次是我连累哥的。” “嗨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你日后行事务必小心,此事明摆着有人找你麻烦。或许还会有后手,你可仔细着些。”左隐满脸忧虑的站起身走了。 左隐走后,李云兮直接跑向左倾寒的房间。看着侍女c侍卫进进出出的,便知道他伤得不轻。 李云兮站在门口咬着嘴唇,眼泪在眼圈打转,她成功有迫害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李云兮蹲在门口抽噎着,左倾寒小厮走出来,“小姐,大少爷唤您进去。” 李云兮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到左倾寒床边。 左倾寒嘴唇微白,模了摸李云兮的头发,勉强挤出一记微笑。低声说,“你快轻点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李云兮无心玩笑,已经抽泣着,“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嗨要哥哥干什么用的不就是保护妹妹,帮妹妹抗雷的吗”左倾寒艰难 的伸出手掐了掐李云兮的鼻尖,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李云兮猛然想起什么,将满屋子侍者赶了出去。 “你这丫头,又要作妖了是不是你一天” 李云兮嫌左倾寒太聒噪了,直接点了他的哑穴。 擦去脸上的泪痕,刚才光顾着哭了,都忘了左倾辰的师娘可是百草阁的传人。她跟着师娘也学了几招,此刻正是一展身手的时候。 李云兮不顾左倾寒惊恐怖的眼神,呆坐在他身旁细细搜索着关于医术的片段。 费了半天劲着,终于想到了针灸疗法。又不知从哪找来了银针,摊放在左倾寒眼前。左倾寒的眼神中,流露出哀求与恐惧。 “别怕,哥,我针灸技术好着呢”说完拍了拍左倾寒的后背。左倾寒面部,瞬时变得扭曲难看起来。 一连三日,在“李氏酷刑”的折磨下,左倾寒拖着没太好全的伤,紧忙回宫述职了。 李云兮,也很快也结束了“闭门思过”的处罚。当值第一日,便招来了调查火情的三名侍卫。 三人分别在柴草垛附近发现火折子,以及有柴草上明显有被人泼过火油的痕迹。 白桦看着三人走远,凑到李云兮身旁,“统领,属下发现一名叫秋儿的宫女形迹可疑,事后便消失不见了。” “嗯,这个秋儿,她都跟过谁呀” 李云兮显然对这些汇报并不满意,垂着头摆弄着佩剑的剑穗。 “统领,您猜她上一任主子是谁” 白桦看四下无人,满脸得意的笑着,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 李云兮被她的神情吸引了,凑上前,“呃不会是三皇子吧” “统领英明一猜一个准”白桦激动拍手来。 李云兮轻哼了一下,看向远处泛红的天际,“这有何难猜最近我就得罪他比较狠,他不报复我才怪呢” 李云兮顿了顿,回头看向白桦,“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连累我家兄长。” 白桦听李云兮的意思,像是又要有行动了,兴奋的盯着她的脸颊,“全听少主安排”一激动换了称呼,却自觉得压低了声音。 李云兮看了看四周,瞪了白桦一眼,“这儿毕竟是皇宫,说话还是注意些。” “是属下一定注意” “这你派人盯着三皇子和醉花轩,先别行动。等我下次休沐回来再说,咱们玩点有意思的。” 李云兮满脸坏笑的伸了个懒腰,将佩剑再次放回腰间。 眼看宫门要下锁了,五皇子赵安然匆忙的冲道李云兮面前,轻轻撞了她一下,嘴里喊道,“让开,宫门下锁了,本王便出不去了。”说完一溜烟没影了。 李云兮低头一看,刚刚那一撞赵安然塞到她手中一张便条。李云兮浅笑了一下,摇摇头,继续巡视。 三更天李云兮借口小解,打开便条,歪歪扭扭的字迹,很难便让主人。但从落笔的习惯断定,是赵安皓所写。上面仅有短短一句话,“秋儿,姑母系醉花轩老鸨。” 第十章 金蝉脱壳取药归,湖边烤肉未尽欢 李云兮回到将军府,左隐与左倾寒坐在厅堂前的石桌旁,说着什么。 李云兮心中有谋算,着急外出。看二人,一时似乎难以结束谈话。 只得拿起石子,打了一下左倾寒还未痊愈的后背,左倾寒“啊”的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左隐远远的瞥见李云兮,知道这小丫头找自己有事,便支走了左倾寒。 “父亲,您太英明了”李云兮看着左倾寒走远,向左隐竖起大拇指。 左隐摇了摇头,轻轻捏了捏李云兮的脸颊,“你太调皮了,你哥哥可被你折磨坏了。他可跟我告状了,说你给他针灸。这伤,是能针灸的吗你就淘气吧” 李云兮一本正经的说,“父亲,您不知道,我这叫放血疗法。哥哥背上瘀血,放干净才能好得快些。” “少胡说,哪天我把你也打一顿,也给你来个放血疗法,你看可好”左隐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吧,有什么事事先说好,为父,不一定同意。” “父亲,我有事得去青羽阁一趟。就去拿些东西,拿完我就回来。”李云兮拉着左隐的袖子摇摆着。 “不行,你敢去,我就敢揍你” 左倾寒早就觉察不对劲,没走远,看着李云兮过来,便躲在暗处偷听。 “父亲,你看哥哥,欺负人”李云兮拉左隐撒起娇来。 左隐拽了拽李云兮的胳膊,“先坐下,你哥哥,最疼你。他说不能去,你就别去了。”左隐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须,起身进了房间。 “父亲”李云兮看着左隐的背影,自知求助无望,回头瞪了一眼左倾寒,“都怪你,好好的,为什么不让我走。我保证明天早上就回来,还不行吗” 左倾寒走到李云兮身旁,“左倾辰,你听好了。别的什么都好说,哥哥能都依你。唯独那地方,就是不许去。你敢去,你看我揍不揍你。” 李云兮看着左倾寒的眼圈泛红,时不时抿几下嘴唇。伸出手握住左倾寒冰冷发抖的手,“哥哥,我长的大了,你信我,不会再乱来了。” “母亲,就是去了那个地方,再就失去联系了。”左倾寒低着头,几滴泪花落在手背上,“那时候,你还小,父亲在外带兵。整个府上只有咱们两个相依为命。” 伴着左倾寒的话语,李云兮脑海中浮现一层层左倾辰的记忆。她渐渐理解了,左倾寒得不易。 “哥,你知道吗这次宫里走水,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哦”左倾寒懒得理会这些话,紧紧的拉着李云兮的手。吸了吸鼻子,用李云兮的手给自己擦了擦眼泪。 “我想去查案子,求助他们而已。” 李云兮看出,左倾寒对“青羽阁”的偏见。根本不敢承认自己是少阁主,只得胡诌起来。 “你老实呆着哪也不许去” “你不想知道母亲的下落吗其实我也想去问问他们,我与母亲长得像,到时候好说话。” 李云兮故意躲开左倾寒的眼神,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母亲的事,日后我会去查,用不着他们。你再多说一句,试试我今晚,就守在你的房门口” 左倾寒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从身后拿出一个竹条,故作凶狠的比划着。 李云兮咽了唾液,指了指自己的院子,“我我回房间去了”舌头如同抽筋一般,不大好使起来。 “去吧”左倾寒没看她,站起身,抽了几下空气,自语道,“还挺顺手” 李云兮擦了擦鼻尖的汗珠,回头瞥了眼左倾寒,加快了脚步。 翌日清晨,左倾寒被清晨爽朗的阳光唤醒了。睁开迷离的睡眼,站起身舒坦的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李云兮紧锁的房门,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丫头,你还是年轻。门窗我早就上了锁,看你怎么出去” “哥,大清早发什么神经呢父亲喊你吃早饭了” 李云兮朝左倾寒挥了挥手,笑盈盈的。 左倾寒,睁圆眼睛一会指着门,一会儿指着李云兮,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出来的”左倾寒追上去拉住李云兮。 “人有三急,你把我锁屋里,我我只能翻窗子啊”李云兮双手掐腰,提高音量为自己壮胆。 “胡说,窗子我可都上锁了。”左倾寒立起眉毛,气息粗喘着。 李云兮撒谎向来是高手,她早就做好万全准备了。撇了撇嘴,满脸委屈一副要哭的样子,“我摇晃了许久,终于找到阁楼上的窗子你没锁。” 左倾寒低头思忖半晌,想着只要她没去“ 青羽阁”怎样都好,便也就不再生气了。 李云兮昨夜,根本不是从什么阁楼的窗子逃跑的。 她从房间内,飞出麻醉针,扎晕了左倾寒。自己撤去几片房脊上的砖瓦,连夜飞去了“青羽阁”。取了几粒丹药,便再次连夜赶回来了。 此时,倘若左倾寒细心查看,昨日她撤去的砖瓦,这会儿还没有来得及放回去。 用过早饭,左倾寒笑嘻嘻的说,“父亲,太子约我们郊游。晚上宵禁前一定归家。” 李云兮想到上次与赵安皓接触算不上愉快,这才会面难免心中有些不自在,便有些发怵。 梅柳湖畔,李云兮远远的便看见赵安皓c五皇子赵安然,以及一些宫人,正在一株粗壮的大树前支着烧烤架。 伴随着滋滋啦啦的油汁灼烧的声音,阵阵肉香犹如鱼饵一般,将人胃里的馋虫引了上来。 李云兮,从前也跟着这几位大爷,也一同烧烤过。只是此时今非昔比,她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因而,故意躲得远远的。 “过来呀你怎么还害羞了”左倾寒拉了拉李云兮,“大家都看着你呢,大方些。” 李云兮扫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赵安然与左倾寒之间的石头上。赵安然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十分机灵,更看出他太子哥哥的心思。 “左大统领,你教教本王如何捉鱼好不好”偷偷瞥了眼身旁的赵安皓,忍不住偷笑着。 左倾寒看了看妹妹,再看看赵安然,“臣,遵旨”跟着五皇子走了。 火架旁,二人相向坐着,却谁也不肯先开口。 “肉好了,给你”赵安皓切下一片肉,用刀子插着递给李云兮。 李云兮微微抬头瞥了眼,没去接,“殿下吃吧,臣不敢” “放心,没下毒。”赵安皓冷哼了一下,站起身。将插有肉的刀子,硬塞道李云兮手中。 李云兮想对昔日的事情辩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肉。 她想哭,又怕被他说成装可怜。忍着眼泪,死死的攥着小刀。 “别装了,这儿没外人。我也不知为何,就是能一眼认出你,可笑吧。”赵安皓面对着大树,手指在树上划动着,“不想承认,就算了。那件事过去了,别想太多了。” 李云兮抬起头,嘴唇颤抖着。轻咬了咬嘴唇,“殿下,误会了。郡主已经死了,小臣本想去送送她,却” 李云兮说不下去了,话梗塞在喉咙中,胀的得整个胸腔也跟着难受。 “哦” 赵安皓转过身子,盯着李云兮看个不停,仿佛要她马上招供一般。 李云兮立即别过头,生怕四目相对,“殿下这是过分伤心所致,许多人都有类似的经历。遇到亲人c爱人亡故,一时难以接受,都会” “太子哥哥,那块肉是我预订的。” 五皇子怀里抱着一条大鱼,看见李云兮手中的肉,再看看烤架,气呼呼的嘟起嘴来。 赵安皓瞥了眼赵安然,笑了,“小五,小左统领非要这块儿,本宫也没办法。”手指指向李云兮。 李云兮,看着所有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无辜的瞥向赵安皓,随后又尴尬的看了看赵安然,结结巴巴的说,“五皇子若不嫌弃这块还给您便是” 说完将肉塞到赵安然手中,跑向树林深处。 这会儿她需要冷静一下,一来躲避这场尴尬,二来她要自己明确认识到,自己不可以再走近赵安皓。 第十一章神仙丹药能易容,秘密筹划难告之 午后的暖风吹得让人泛起困意,李云兮打着哈欠,慵懒的走在通往内宫的甬道上。 偶尔遇到三两偷懒的宫人,依靠在阴凉处,或是打盹,或是闲谈。这是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李云兮也识趣的假装没看见,快步经过。 “统领,今日来的早呀”白桦刚刚换好官服,正要出门,便看见李云兮懒洋洋的走进来。 李云兮困倦难耐,吃力的抬起头,拉住白桦。这会儿,睡意驱散了三四分。 将她拉到自己房间,打了个哈欠,神秘兮兮的说,“告诉盯着醉花轩的人,抓三个女孩子回来。” 白桦呆看着李云兮没回话,半晌蹙着眉头便要出去。 “你:倒是说话呀”李云兮显得有些不耐烦,额头也急出汗来。 白桦连忙鞠躬,“统领,您这应该改没睡醒,属下巡视一圈回来后,咱们再说。”说完一只脚已踏出房门。 李云兮急步上前,将她薅了回来,再度掩上门,“我认真的。” “统领,咱们是巡防司的。但也不能,说抓人就抓人吧这若是让皇上知晓,大左统领估计也保不了您了。”白桦吐了吐舌头,面脸的为难。 李云兮正了正神色,浅笑了一下,拿起茶杯,牛饮了三两杯。撇了撇嘴,“怨我,没说清。抓三个回来,是为了换成咱们自己人。”笑着摆弄着手中的茶盏。 “这更行不通啊安插细作也得找长得相似的,再画上妆容方可蒙混过关。这么短时间,如何寻找”白桦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李云兮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瓷瓶,递给白桦,“有它就行了” 白桦接过药瓶,对着门口日光处仔细端详着,“这是什么宝贝如何使用”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换颜丹,到时候你通知我就好我来给他们易容” 李云兮显然心情大好,一屁股坐回摇椅上,美滋滋的笑了起来。 白桦卡了卡眼睛,“少主,这丹药您怎么弄来的” “嗨当然是偷”李云兮仔仔细细讲述了一遍,她如何掏出“将军府”,如何溜入“青羽阁”药阁偷药的全过程。 明曰“取药”,实则是“偷药”。这药极为难炼制,她担心师父c师娘不肯给,只得暗自盗取。 白桦听得是一头冷汗,用手擦了擦鼻尖,“这么大事,阁主若是知晓,还了得”说完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瞥了眼李云兮。 “所以,目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不说没人知道。”李云兮满脸不屑的继续摇着椅子。 “不可能,阁主c阁主夫人,迟早会发现的”白桦已经不放心,按住了椅子。 李云兮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只得起身,“呃其实,我也知道,瞒不了多久。但,我哥被人欺负,我若是坐视不理,还是人吗再说,恐怕那帮人早就猜到咱们的身份。若不采取行动,日后不好应付了。” 白桦点了点头,“大左统领,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吧。您就这么瞒着也不是事儿呀” 李云兮听到这话,直接坐起身,浑身不自在的抖动了一下,“快别说了,我现在都不敢想,我哥知道了会怎样”下意识咬了下嘴唇。 李云兮不愿多想,换上官服,推着白桦,去当值了。行至崇化门前,太子赵安皓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脸上挂着喜悦走进来。 “见过,太子殿下” 赵安皓听见李云兮的声音站住了,瞥了眼她,“小左统领,辛苦了”缩回了下意识伸出的手。 黄昏将至,白桦急匆匆的走过来,伏在李云兮耳畔,低语道,“统领,您安排的事情已经妥当,洪叔说,五日后便可动手捉人。您看,是否合适” 李云兮自然的轻应了一声,“做的不错,成安门那边这样安排最好。” 白桦猛然意识到,众人再看向她们二人,紧忙施礼告退。 夜渐渐深了,晚霞的余晖羞涩的躲避在云层中。天阴阴的,李云兮抬头看了看乌云,自语道,“要下雨了,今晚可能有点难熬了。” 不多时,一个小侍卫走了过来,“统领,大左统领,唤您过去一下。” 李云兮迟疑了一下,安排完事物,去了外宫门的侍卫所。 刚一进门,只见院内数十只火把,将傍晚照亮如同白昼一般。 穿过厚重的人群,李云兮看着白桦被捆绑着跪在院子之中,嘴里塞子布条。嗯嗯啊啊的声音从她的鼻腔发出,像是在说“救我” “你的人”左倾寒冷着脸,指了指白桦。 李云兮没回答,伸手想为白桦松绑,被侍卫拦住了。 “左倾辰,这儿是皇宫,不是在家里,由着你胡闹。老实回答,她是不是你的人” 左倾寒看李云兮没回答自己,有些生气,上前一步捏着她的脸颊。 李云兮摆脱了他的手,“这是我的人,怎么了” “怎么了私闯禁宫,你说怎么办”左倾寒眼色冷的可怕,显然真的生气了。 “是我让她去的。” 李云兮想到了,白桦与外面联系多半是在禁宫,那里无人打扰更为安全。 “左倾辰,你再说一遍”左倾寒气得满脸通红,粗喘着气。 李云看了看白桦,抬起头,“我找人办点事” “啪” 一记耳光落在李云兮脸上,半晌,她蹙了下鼻子,揉了揉脸颊,看着左倾寒,“干什么呀” 左倾寒早已别过脸,不去看李云兮,蹙着眉头,“还敢撒谎,你可知,私闯禁宫可是死罪”左倾寒没再说下去,眼里衔着泪看着妹妹 “这事儿你别管,如实报就好。”李云兮低头揉着脸。 左倾寒扭过她的头,看看她发红脸颊,语气平和了些,“别耍脾气,这一巴掌就当给你个教训。这事儿还是我我替你担”说完轻轻揉了揉李云兮的脸颊。 李云兮拿开左倾寒的手,“这儿是皇宫,我做事自有分寸。哥,你如实上报就好。”暗中点住了左倾寒。 李云兮转身扶起白桦,几名侍卫上前意欲阻拦,李云兮快速点住了他们的穴道。 将白桦松绑后,二人便往门口走,“半个时辰,穴道会自行解开。左统领,今晚早些休息。” 二人离开了侍卫所,向“养心阁”走去了。今晚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瞒住皇上的。 走出“养心阁”,已经快到二更天了。李云兮伸了个懒腰,扭动着脖子,正要穿过内宫的角门。 左倾寒突然从旁边的角门钻出来,“小妹,你还好吗有没有受罚”上下打量着李云兮。 “皇上才没你那么凶呢还带动手的,我这会儿脸还疼呢”李云兮故作委屈地撇起嘴巴,指着自己的脸颊。 左倾寒有些惭愧,“对对不起,哥哥刚刚太激动了。真的,没被罚” 左倾寒紧张的看着李云兮,眼里衔着泪,伸手轻轻揉了揉李云兮的脸。 李云兮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这事儿以后再说,我有皇命在身。具体的不能如实相告,抱歉”说完低着头拉着白桦走了。 第十二章 易容焕颜耗损大,昏迷时刻误会消 五日后李云兮休沐,她早早离开皇宫。时间紧急,来不及回府换衣服,便在街角随便找了家布行,随便换了件。 李云兮快步来到了城郊的安全屋,白桦与洪叔早已等候多时。 一进入屋内,李云兮便看见案台下边,捆着三个人。那三个人穿的花枝招展,被黑布蒙着眼,嘴里塞着布条。 洪叔坐在案台正旁的一张八仙桌前,身旁站在三名少女。 李云兮打量着少女,再打量了一下被捆着的三人,咂着嘴,摇起头来,“洪叔,这不行呀身高胖瘦差别太大了。” 三人并不知晓李云兮的身份,被这么一评价,心中登时有些不满。 年纪稍长一些的女孩,嘟着微胖的嘴巴,轻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指着李云兮,“你谁呀怎么跟我爹说话呢什么不行我们都是经过训练的。” “丫头,不得无礼”洪叔知道李云兮不喜过分暴露她的身份,因而态度并没有太过苛责。 “无妨”李云兮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杯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洪叔,不是我事儿多,真的做不到。再说此行或许有些危险,令千金这脾气怕是不合适吧” 洪叔的女儿听了这话,胖嘟嘟的圆脸蛋涨的通红,使得脸颊上几处雀斑更加醒目。 洪叔按住要说话的女儿,笑盈盈的看向李云兮,“这也没法子,实在是人手不足,之前咱们派去不少人支援北郊那边,如今” 洪叔长叹口气,将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李云兮点了点头,围着三位女孩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三位姑娘如何称呼” 洪叔的女儿嘟着嘴,“洪雪娴。”话语有些像赌气。 在她左侧的一个细高的女孩眉眼透着一股灵气,细声说道,“小女子温婉” 李云兮暗叹,“人如其名” 在这二人身后的一位看上去最多有十岁的小女孩,怯生生的偷瞟着李云兮,“我叫阿乖。” 李云兮看着她笑了,“阿乖这不过是小名罢了。大名呢”伸出手捏了捏她粉红色的小脸蛋。 “我没用名字。”声音依旧怯生生的。 “那你多大了” “八岁了” “那你父母呢”李云兮拉了拉她的小手,尽量让她不要害怕。 “去年爹娘死掉了,我便被洪叔收养了。洪叔不让我来的,可阿乖不想吃闲饭,也要为大家做些什么。”稚气未脱的脸加上这一本正经的神情,看着让人心疼。 洪叔凑近李云兮,低声道,“她的父母,是去年北郊的那次行动中牺牲的。我打算过段时间送到回阁里,可这孩子非要来。” 李云兮点了点头,这样的孩子,在“青羽阁”简直太多了。左氏兄妹的母亲不也是在执行任务中下落不明的。 想到这,李云兮蹙了蹙眉,摸了摸女孩的头。 李云兮面对着三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女孩,实在无可奈何。如今时间紧急,也值得赌一把了。 李云兮将洪叔和白桦请出屋外,依次喂她们服下“换颜丹”。 而后左倾辰的记忆告诉她,用内力催动丹药,可以起到化骨易形的功效。 当然长相越相似,催动丹药的人越省力。反之如眼前这般,李云兮实在有些心里没底。长吸一口,便开始了操作。 三四个时辰过去了,眼看天色渐暗。门外的白桦焦急的搓着手掌,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少主菩萨保佑” 洪叔心也提到嗓子眼,默不作声的踱着步子。 不知不觉,月儿已经高悬。房门渐渐的打开,李云兮低着头,有气无力的指了指房间,低声道,“可以了,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们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云兮其实身体早已无法支撑,但为了不让二人担心,强支撑着走出一二百米后,重重的跌倒在地。 在草地上她粗喘着气息,意识渐渐的弱了下来。隐约的觉察道一只大手将她扶起,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云兮渐渐睁开眼睛,一个结实而熟悉的脊背正驮着她前行。人在虚弱的时候,意志也会变得薄弱,眼泪不受控的流出来滴落下来。 “醒了”赵安皓侧了侧头,“在趴一会吧”声音与之前相比多了几分温柔。 李云兮暗自提醒自己,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你别以为我爱背你,我有条件的,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头再次侧过来,“你先把头枕在我脖子上,这样舒服一些。” “哦那好吧你问吧”李云兮 鲜有的听话,枕在赵安皓的脖颈上,眼睛没有气力的睁着。 赵安皓往上掂了掂,“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秘密不能说” “嘿臭丫头,给你脸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手一松,你可就坐地上了”赵安皓仰了仰头,用自己的后脑碰了碰李云兮的头顶。 “这个真不能说,不过可以告诉你一点。” “什么难不成你肯承认自己是谁了” 李云兮抬起头,朝赵安皓的后脑勺,张着嘴做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是好人”说完自己抿嘴偷笑起来。 “哼我看你就是个骗子”赵安皓撇着嘴,心里却很是开心,继续走着。 “我说,太子爷,您又为何跑这儿来了”李云兮这会儿身体依然恢复些力气了。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忘了” 李云兮怔住了,难道从一开始他并没有变,一直都在暗中保护自己,“那,这么说你一直” 赵安皓没回话,只是故意大幅度的点了点头。 李云兮趴在他脊背上眼泪止不住的流,浑身抖动着,由于太过激动,不自觉的咬了他后背一口。 “啊你属狗的怎么还咬人”赵安皓吼道。 二人渐渐平静下来,静静的走着。 “前面就是将军府了,我就送你到这儿吧。以后外人面前,我不便明着保护你,你照顾好自己。”赵安皓稳稳得请李云兮放了下来。 “你怪过过我吗”李云兮忍了一路,终于骨气勇气说出口。 “左倾辰,你皮子紧了是不是,疯了一日,半夜才回来。” 李云兮猛然回头,心中一惊,只看左倾寒站住“将军府”门前,门前的灯笼照出了他满腔怒火。 李云兮还未反应过来,早就被左倾寒拉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赵安皓早已消失在黑夜中。 左倾寒气呼呼的强硬拉着李云兮,走到她的房间。自己坐在软榻上,狠拍了下桌子,“说去哪了别逼我揍你” 李云兮低着头,两手揉搓着衣角,“和朋友出去玩了。”因为是谎话,说起来便没有什么底气。 “撒谎是不是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归家,还撒谎,非逼我揍你是吧”左倾寒使劲拍了下桌子,像是在为自己造声势。 “我我头晕。” 李云兮这一日,耗费了太多的内力,若非赵安皓,她怕是要在草地里过夜了。这会儿在被左倾寒吓唬了一通,便觉得头晕腿软。 左倾寒看着李云兮瘫坐在地上,一时也懵了,紧忙上前扶起她,“我也没怎么吓唬你,至于这么害怕吗” 李云兮几乎一丁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全靠左倾寒扶着,才在床边。 左倾寒此刻才看清,李云兮脸色惨白,“你到底去哪了怎么变成这副样子”左倾寒呜咽着别过了头。 李云兮笑着,握住他的手,“哥,你想听听母亲的故事吗”声音平稳但却很细弱。 “你好好休息,有话好了再说。”左倾寒替她盖好被子,轻咳了一下。 李云兮支撑着身子,像勉强坐了起来,“别担心,帮我个忙,去梳妆台靠墙的小柜子,从第二格里拿出一个黑瓷瓶来。 左倾寒按照李云兮的吩咐拿出瓷瓶,上下打量着,“这是什么” “拿出一粒给我。” “不行,你怎么什么都敢吃”左倾寒将药瓶后打量着一下瓶身,又打开塞子闻了闻里面的药丸,蹙起眉头,“先说这是什么” “一种恢复体力的丹药而已。”李云兮看实在搪塞不住,只得含糊的说了一句。 左倾寒再次打量着药瓶,再看看李云兮,小心的取出一粒,递给她。 第十三章 暗探成功潜入,太子中毒难解 李云兮睡了一夜,清晨醒来,体力便已恢复大半。伸个懒腰走出房间,看着左倾寒趴在院子中的石桌上睡熟了。 李云兮取来披风,刚要给他披上。左倾寒似睡非睡的拉住她的手腕,“倾辰,别乱跑,回屋躺着去” 左倾寒眉头微蹙,用手挡了挡日光的方向,瞥了眼李云兮,起身要往外走。 “哥,你回去睡吧晚上再去当值也一样。” 左倾寒轻哼着甩开了她的手,“谁跟你这般不着调,我也懒得管你。”说完便往院外走去。 “哥,你生气了你等我一下,咱们一起进宫还不成”李云兮将披风丢开,追上左倾寒。 左倾寒站住了,转过身严肃的看着妹妹,“左倾辰,我正式宣布,你被停职了。在家反省吧” “凭什么你这是公报私仇凭什么听我职。”李云兮气不过,一把拉住左倾寒不让他走。 左倾寒冷笑了声,“放手就凭我是你的上司。别忘了,巡防司暂时还归我管。”说完扒开李云兮的手。 望着左倾寒远去的背影,李云兮扁着嘴走向左隐的房间。 “父亲,你管管哥哥,他总欺负我。”李云兮拿出小时候,跟李云谦吵架时告状的本事来。 左隐不是平阳王,但却也是个女儿奴。叹了口气,安抚道,“你说的,是停你职的事情” 李云兮委屈巴巴的点点头,使劲搓着脚底些地面。 “这你就错怪他了。昨日你回来的样子,你哥哥都告诉我了。他很担心你,想让你好好休息几日。” 李云兮低着头,扁着的嘴也恢复了,“我就是去处理点事情,不小心才会这样的。”李云兮知道,左隐也很担心自己,只是忍着不说罢了。 “你做的事,我本不想多问,可昨日真的是太吓人了。倾辰,这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左隐略有些激动,声音隐隐的带着颤音。 “我说了,您别生气,也别告诉哥哥行吗” 李云兮歪着头,偷看了眼左隐,自觉得站得规矩了一些。 左隐听出事情不同寻常,摇了摇,看了眼李云兮,“你先说,为父不敢保证你什么。” 李云兮哼哼唧唧的满是委屈,最后看着左隐的神情,自知无法蒙混过去。轻咳了一下,“我就是安插几个细作而已。” “好好说话骗谁呢安插细作,自己伤成那样”左隐气得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李云兮便把还用丹药的事,简单诉说了一下。 “嗯,我也听说过换颜丹,只是你哪来的” “嘿嘿当然偷的了。” 左隐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势,最后手放到桌案上。半晌瞥了眼李云兮,“都是你师父惯的你怎么这么淘气” 李云兮低头不语,时不时偷瞥两眼左隐。 “对了,怎么突然盯上醉花轩了可是跟皇宫走水有关” “没错,好几条线索都指向那地方。”李云兮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 “你们两兄妹呀昨天你哥,莫名其妙得买了许多你爱吃的零食,摆满一桌子。天黑了看你还没回来,气呼呼的都收起来了。” 左隐的话说的有些像开玩笑,李云兮听了却心中暖暖的。 下午李云兮偷偷跑去了“洪记酒坊”,询问了三位女孩的情况。 “少主放心,一切都很顺利。对了少主,您今日不是应该当值吗”洪叔斟了一杯茶,递给李云兮。 李云兮刚打起的精神,如同被一盆冷水泼灭的火焰。嘟着嘴,“呃还是说说她们三人吧。” 洪叔会意的点了点头,递给李云兮一张信笺,“这是今早她们传来的,平安信。” 李云兮似乎恢复了一下气力,坐直了些,点了点头。又交代了些事务,便离开了。 李云兮离开酒坊,并没有直接回府,翻墙进入“平阳王府”她。 她太久没有回到这里了,抚摸着已经被昆虫占据的家具,她找出来当年赵安贤骗她的木盒。 那会儿她并没有将全部木盒带去,她还遗落一个。可惜时过境迁,那这个木盒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赵安贤,你当初哄骗我说,只要将木盒放入东宫之内。恒瑞哥哥,便不会迎娶她人。你太可恶了,欺我年幼。” 李云兮抽泣着蹲在自己曾经的闺阁。 李云兮看着天色阴沉下来,正要翻墙离开,突然听见门外两个男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声音极微弱,忍不住将门欠开一个细缝。 只看两名男子,背 对着着自己,互相咬着耳朵。二人突然一转身,李云兮看清了,其中一人正是赵安贤。 “真是,冤家路窄。”李云兮嘀咕着。 二人脚步声愈发近了,谈话也渐渐清晰了。赵安贤像是与那人打探是否有一种发作缓慢,却很能致命的毒药。 李云兮并没太放在心上,反而担心二人如若闯入,李云兮便从通向后院的那扇窗子走了。 回到“将军府”,出人意料的看见左倾寒站在门口,像是等着自己。 “哥,你不是去当值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左倾寒青着没搭理她,一把将她拎入府内,气呼呼将她按在石桌上便要打。 “父亲救命哥哥要打人,父亲救我” 半晌,左隐慢吞吞的打开门,蹙着眉头朝左倾寒挥了挥手,“干什么呢有话不会好好说你把她放开” 左倾寒松开了手,眼睛依旧瞪的圆圆的,指着李云兮,“父亲,这臭丫头,不能惯着了,她居然是青羽阁的人。您别拦着,我今天今天”左倾寒越说越生气,穿着粗气。 “你怎么知道的”左隐蹙了蹙眉,低着头看了看下起的微雨,“下雨了,都进来说吧” 左倾寒松开了手,推搡着将李云兮丢入厅堂。 “父亲,您早知道了对吗”左倾寒委屈的别过脸。 “为父,是早就知道了。但还是瞒着你,也是实属无奈。你先说,你是如何知晓的” 左隐自然知道青羽阁与皇族的关系,即便是自己儿子,若无皇帝准许,也是不能透露半分的。 “我今日刚一到侍卫所,便被皇上叫去了。皇上要招这丫头进宫,是皇上亲口说的。”左倾寒气呼呼的指着李云兮,“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左隐看出左倾寒的愤怒“嗯,既然是这么回事,那为父跟你说”左隐将事情经过说与左倾寒。 听完左隐的诉讼,左倾寒冷静下来但依旧很生气,不去搭理李云兮,转身便要离开。 “哥,你别生气了,咱俩单独聊聊。”李云兮拉住左倾寒。 左倾寒没回话,半晌冷静下来,“先进宫吧皇上那边挺急的。 临近宫门,左倾寒站住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去戍边的那年。”李云兮下意识咬了下嘴唇。 左倾寒点了点头,“好很好,看来是我没照顾好你。”左倾寒激动加快了脚步。 “哥,母亲的事回来跟你细说,你对青羽阁有误解,等有机会我都告诉你。” 左倾寒再也不想听下去,拉着李云兮走得更快了。 二人进来皇宫,李云兮被直接带到东宫。皇上焦急的守在赵安皓的床榻前,满屋子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这是血液与草药混合的味道。 就在今日清晨,有人假冒宫女刺伤了太子,匕首上淬了毒药。 皇上急切盯着赵安皓,对进门的李云兮说,“你们青羽阁可有解毒良药” 李云兮下意识瞥了眼左倾寒,急忙跪地,“启禀皇上,小臣医术实在粗鄙,难堪大用。师娘,或许能解此毒。” 皇上目光移向李云兮,“婉瑜已经许多年不出山门了,你能请得动” “太子,关乎国本,师娘深明大义,必定肯来为太子医治。” “嗯那就你拿着朕的腰牌,就快去快回。” “小臣,遵旨”说完李云兮施礼出了东宫。 第十四章 江氏出山救太子,恶人情急自挖坑 刚敲过五更鼓,李云兮引着江氏进入东宫。此时,皇上还未下朝。 左倾寒站住东宫门口宿卫着,远远的看见,李云兮恭敬的引着,一位不过三十岁体态婀娜的女子走来。 立马迎了上去,恭敬的施礼。惊愕的看了看李云兮,“这位,是你的师娘吧” 李云兮使劲给左倾寒使着眼色,低声道,“哥,你这样好生无礼。” 回头看见江氏拿眼睛瞥着兄妹二人,李云兮急忙回头施礼“师娘,这位是我家兄长,左倾寒。” 江婉瑜点了点头,“缙云的孩子果真个个有出息” 满眼透着怜爱,不停的向左倾寒点头。 左倾寒不知如何称呼江氏,看她唤母亲闺名,心中不免生出敬意,施了一礼,抱拳问道,“夫人不知如何称呼” 江婉瑜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我与你们母亲是自幼的交情,你说你该唤我什么” 李云兮杵了杵木讷的左倾寒,低声道,“江姨。” 李云兮的小动作,全被江氏看在眼里,温柔一笑,轻戳了一下李云兮的额头,“小淘气走了,咱们还得为太子诊病呢” 江氏的话点醒二人,紧忙跟了进来。 诊过脉,江氏微微蹙了下眉头。沉思片刻,额头上的阴云渐渐消散了,“倾辰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日光从青涩到浓艳。不知不觉已近晌午,太子寝宫外占满了人,皇上c皇后,以及太医院的全体太医。 李云兮轻轻推开了门,扶出了江氏。 江婉瑜款步的走向皇上c皇后,施礼请安,李云兮紧跟着她的身后。 “婉瑜,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太子如何了”皇后起身扶起了江氏。 “回皇后娘娘,太子已无大碍。细心调养,不日便可痊愈。” 皇后看着江氏泪眼朦胧,握住她的手,“谢谢,谢谢你肯来”后面似乎还有话,但却被喉咙哽咽住了。拉着江氏便开始叙旧。 皇上冷眼看了看李云兮,再环顾一下,低语道,“你师父呢他怎么没来” 李云兮跪行了几步,凑到皇上进前“师父还在睡觉,我陪师娘来的。” 皇上低落了眼帘,半晌抬起头,“你这孩子,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呀” “是”李云兮跪的时间有些久了,腿有些微麻,刚要起身,没站稳,来了一个狗啃屎,脸险些撞在地上。 江氏急忙转身扶起她,“怎么这么不小心,给师娘看看摔疼了吗” “师娘,没事儿”李云兮撒娇的笑了笑。 “还没到过年呢你行这么大礼,朕可没有压岁钱给你。”皇上无奈的瞥了她一眼。 “皇上您这话说的,好像您给过似的” 声音很小,江氏却听得真切,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小淘气,你别嚣张。等会儿师娘走了,小心皇上赏你一顿板子做压岁钱。” 江婉瑜这话,更像是说给皇上c皇后听的,忍不住瞥了眼二人。 李云兮送走了江氏,再回到皇宫复命。 此刻已是翌日清晨,赵安皓已经苏醒。左倾寒,已经将他中毒前后发生的事,一一诉说一遍。 李云兮先去见了皇上,不自觉的来到东宫,看见左倾寒站在门口,转身便要溜。 “呵我当谁呢这不是我们少阁主吗”声音像是从咬紧的牙缝中钻出来了。 李云兮闭了闭眼睛,苦着脸转过身,“哥,早呀刘刘美人找我我。” 说完便要溜之大吉,左倾寒一把按住她的肩,“老实交代,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哥,当值呢回家说”按住左倾寒的手,身子反向一转,脱离了他的束缚。逃远后,朝他挥了挥手。 李云兮突然想起,那日在平阳王府遇见赵安贤的事。心中忐忑起来,急忙来到“养心阁”门前。 “张公公,皇上歇下了吗” “您怎么喘成这样有急事”李云兮咽了咽唾液,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茂很快从大殿出来了,“左统领,皇上有请”说着张茂带着李云兮进入大殿。 施礼过后,李云兮粗喘了几口气。 “小臣对太子遇袭一事,一直耿耿于怀。陛下仁厚,不曾责备我等护卫不利,小臣还是自我反思了一下。敢谋害太子,此等凶徒一点丧心病狂。为保万全,臣献上百草阁银针,此银针能验尽天下奇毒。” 李云兮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双手呈上。 从“养心阁”出来,李云兮 如释重负一般长吸了一口气。看着明艳艳的阳光,眯缝着眼睛,找到白桦解了关于“醉花轩”的暗情报。 “白桦,通知洪叔,毁他醉花轩几处据点,给他们点教训。上次欺负我哥,这次欺负太子。以为我这少阁主吃素的吗” 李云兮眼前浮现赵安贤的身影,气鼓鼓抡了几下空拳。 “是,属下这就去办。”白桦低头,突然笑了起来,递给李云兮一封密信,压低声音,“统领别生气,您看看这个。” 李云兮打量密信看完,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三皇子蛮逗的,居然狗急跳墙,去找明月楼帮忙。告诉明叔,别打破人家的梦,静观其变就好。” 白桦杵了杵李云兮,“统领,这儿人多,您笑得幅度别太大了。” 李云兮快速恢复了一些平静,“你去休息会儿吧,我去巡视一圈。” 李云兮看着白桦满脸的疲惫,有些心疼,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去了。 那封密信使得李云兮心情愉悦不少,工作起来起来自然有活力。就在她大步走着的时候,赵安贤从安化门突然冒出,脚步很急险些撞到李云兮。 “哼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只小巴狗。”赵安贤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李云兮看着赵安贤,也只觉得好笑,施礼后带着众侍卫们转身离开了。 走出不足五十米,五皇子赵安然蹦蹦跳跳的从不远处过来,李云兮等人,施礼道,“见过,五皇子” 赵安然听见李云兮的声音站住了,笑嘻嘻的走上前,努努嘴,“大家都这么熟了,平身吧。我可听说了,是你请来的江夫人。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还挺厉害嘛” 李云兮拱着手回复道,“五皇子,此乃小臣份内事。” 赵安然看了看身旁的侍卫,凑近李云兮耳畔,“太子哥哥想见你。”说完塞给她一张纸条,又拍了拍她的肩走了。 李云兮自知,身后一队人看着自己,不此时看纸条实在不大方便。将纸条紧紧的攥在手里,继续巡视。 第十五章 荒殿宇再聚首,乱贼人难得逞 李云兮按照纸条上约定的时间,来到了“翠云殿”。 环顾着院落,杂草丛生,一只大水缸斜倚在一块碎石旁,里面早已没有水了。缸口残缺了好大一块,看着就让人心疼。 殿门被蛛网与藤蔓包裹着,让人不忍打扰。两旁的大树枝叶懒散的生长着,隐隐的看见几只麻雀藏匿在里边,嬉戏的说着什么。 李云兮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这是什么鬼地方太慎人了”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天宝国闯祸第一人吗”赵安皓的声音,这氛围的渲染下如幽灵一般,打落在李云兮的耳边。 李云兮哆嗦一下,满脸不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想吓死我走路没声音吗” 赵安皓大笑起来,伸手擦了擦她额角的汗珠,“傻丫头,是你太专注了。自己吓自己,我在你身后都站了好一会儿了。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这儿,怎么这么瘆人”李云兮下意识拉着赵安皓的衣角,躲到了他的身后。 赵安皓怜惜的揉了揉她的额头,“不怕了,这里没什么恐怖的,就是没人打理,显得破败了些。” “对了,你找我有事吧”李云兮这会儿想起来,二人相聚于此的目的。 赵安皓点了点头,“怀中城,突然闹兵变,父皇觉得有古怪。派别人去又不放心,只能我走一遭,父皇想让你来保护我,你可愿意” 递给她一封密信,是皇上亲笔,所说内容与赵安皓叙述的一般无二。 “我敢不愿意吗这封密旨虽然没盖玺印,但也却为圣上亲笔。不愿意,那不就是抗旨吗我又不傻。” 李云兮撇着嘴,摇头晃脑的低头摆弄着什么。 赵安皓抿嘴笑着,“你知道就好,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出发。要偷偷去,偷偷回”声音很低,像是怕被周围的枯草听见一般。 “明天可是我休沐的日子,你太欺负人了。我前天跑了那么老远,都累死了。还不让休息,还得加班”李云兮直接坐在地上蹬腿大哭起来。 赵安皓轻轻踢了踢她,“你快起来,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我听说怀中城的龙井酥可是一绝,本想到时候请你吃点。看来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这就回禀父皇,我一人前往。” 说完便要往外走。 李云兮不哭了,拉住他的脚踝,“有好吃的不早说,好吧我去” 声音依旧带着哭腔,说完站起身,踢了赵安皓一脚,快速跑出去了。 “胆肥了你还敢踢太子”赵安皓捂着腿蹦了几下,低头笑了起来。 李云兮低头跑得有些急,一头撞在左倾寒身上,左倾寒瞥了她一眼,“这儿是皇宫,不准如此没规矩,你就不能安生点跟个兔子似的,满哪乱蹦。” “哦”李云兮这几日最怕见到左倾寒,这会儿想到明日外出,心里也没那么不开心了,但她不想被左倾寒看出心思,假装乖巧的低着头。 “罢了,你快回去。”左倾寒蹙着眉推了推李云兮,“往后行事,注意安全。”最后这句声音很低,像是知道她有行动一般。说完,带着侍卫走开了。 翌日清晨,李云兮还没睡醒。东宫小太监二喜,使劲砸着门。 咚咚的响声,使得李云兮被迫从梦中抽离出来,满满的起床气充斥着周身。没好气的打开门,“不让人睡” 二喜捂着李云兮的嘴拼命使着眼色,依旧不忘四顾看看,确认无人才松开手,“小姑奶奶,您行行好。太子爷还在东宫等着您呢” 二喜一着急,话说得也有些颠三倒四的。 李云兮一肚子起床气没发出来,心中自然憋闷。又强行被拖着来到东宫,心中是一百个不开心,一路上嘟着嘴。 “你再不来,本宫都要亲自去请了” 赵安皓远远的看见李云兮,不等她走到近前,跑过去拉着她便往马车上走。 李云兮一把拽住他,看了看周围的人,急忙处理了一下自己蓬乱的发型,“我哥不在吧” “回府了,这次没他什么事。” 李云兮突然觉得神清气爽,剜了他一眼,“太子,不会想坐着这家伙去平兵变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坐它出城还不行吗” 李云兮思忖片刻,点点头。凑上前咬着耳朵,“也成,那你带人先走,我隐与暗处,护你周全。” 赵安皓拗不过她,只得上了马车先行出了宫门。 东宫众人好奇的看着李云兮,谁也不敢发问。李云兮扫了眼众人,笑嘻嘻,“有早饭吗我饿了” 众人相视一下,暗自替太 子爷担心,却也无奈,只得端出饭食给这位左统领。 吃过早饭,李云兮舒坦的打了个饱嗝。二喜实在看不下去,壮着胆子怯生生的问,“小左统领,再不追,恐怕追不上了。太子若是” “咻别胡说,我心里有数。这会儿,估计才出城门,安全着呢现在出发正合适。诸位,咱们回见” 众人望着李云兮一跃而起,登时窜上树梢。不多时,便已消失在天际。 李云兮在树梢上跃来跃去,刚出城门不足百米便看见赵安皓的马车,慢吞吞的走着。李云兮拿出竹笛小吹了一段,示意赵安皓自己就在附近。 傍晚时分,夕阳余晖催促着晚归的乌鸦回朝,三两行人扛着柴火,急匆匆的走向城门。妇女c儿童的身影鲜有出现。 赵安皓一行人变成了这座小城镇的一道风景,引来途经百姓的议论c讪笑。 李云兮捂着脸,瞪了一眼马车自语道,“说好了隐蔽行事,这也太招摇了吧 赵安皓如同听见她的自语,掀起车帘,瞪了一眼她。 李云兮怔了一下,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猛然抬头,一只冷箭射向赵安皓的马车。 李云兮顺手折下一根树枝,丢了出去,将冷箭的轨迹打偏了。冷箭擦落马车上的羽毛,扎在树枝上。 登时,远处窜出几道黑影。速度之快,眨眼间已到马车进前。待他们站稳后,李云兮才看清他们一共五个人。 赵安皓的马车夫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溜烟跑了。 这五人身着黑色紧身衣,戴着统一的银色面具。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唯独为首的那人略显得胖了些。 “朝廷的这马车不错今儿小爷心情好,不杀人。马车留下,人回去吧。” 那个胖子,走上前拍了拍马儿,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车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胖子好奇的掀开车帘,看见赵安皓泰然自若的喝着茶。看见他不过轻哼了声,并无半分惊愕。 半晌,胖子恼怒的啐了口,骂骂咧咧的吐起脏话。 李云兮做在树上好奇的看着热闹,双脚一荡一荡。直到其余四人气势汹汹的凑上前,李云兮深知赵安皓的本事,看了半会儿武术表演才从怀里取出四根麻醉针。 四人在麻醉针的作用下,摔倒在地。 “小胖子,看这里。”李云兮笑着在树上挥着手。 胖子听见响声急忙回头,李云兮再次飞出麻醉针。胖子,迷迷糊糊的趴在车子上睡了过去。 李云兮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地上。从车子里取来自己准备好的绳索,见过五人捆好丢上车。 自己化妆成车夫,驱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第十六章 平兵变途中遇险,返京城车中互怼 进入怀中城,马车行至镇北候府门前。好好的一座侯府,显得有些败落。门口守卫挤作一团,不时不传来骰子撞击的响声与相互下注的吆喝声。 显然侯府已被早饭的士兵占据,门口守卫簇拥着的赌博的士兵,就是最好的证据。 李云兮上前拍了拍站在外围一看守,“大哥,与您打听一下” “去去去”不等李云兮说完,那人狠命的推了一下李云兮的左肩。 李云兮一时怒起,反手顺势掰了一下,“嘎吱”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那看守面露痛苦的神情,大喊起来。 他的喊叫引来了其他守卫的注目,坐在位子上玩耍的一名头头站起身,背着手,挤上前来,“臭要饭的,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李云兮最反感子,早已没耐心听下去。抬起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 随即,掏出腰牌展示于众人,“认字吗叫谁臭要饭的”李云兮拿着腰牌拍了拍小头头的脸,“带我去见你家侯爷” 众人愕然,那小头头早已吓得浑身战栗,牙齿打架,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这时,府内走出一个将军打扮的人。冷瞥了眼李云兮,“使者,恐怕不了解情况,如今这里早已不归朝廷管辖了。您即便是巡防司的,到了我这儿,也得给我收敛点。”说完往地上啐了一口。 “是吗”李云兮冷哼了一声,便于那位将军打作一团。对于李云兮来说,这位将军简直菜的很。二人拆了不足五招,将军便已招架不住了。 李云兮加快速度,不多时便将他捆了起来。 看守见自己将军被捆,气势自然低落。赵安皓拎着这马车里的五名刺客,走到众人面前。 赵安皓亮出自己腰牌,轻声道“本宫,乃是当朝太子。本宫知道,诸位乃是受了王洪挑拨,才会发动叛乱。朝廷已查明,所为军饷延宕,不过是王洪等人的诡计” 赵安皓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刚刚的那个气焰嚣张的小头头,居然带头响应。 “我等受人蒙蔽,望太子殿下明查”众人附和着,跪地叩首。 赵安皓浅笑一下,将回头瞥了眼李云兮,“镇北候的下落,就有劳左统领费心了。” 李云兮应了声“是”,牵着那位将军进入府中。 晚霞初现,天际远远的泛着红晕,像是害羞少女的脸颊。 李云兮来到侯府正堂,看见赵安皓独自坐在桌旁思忖着什么。静悄悄的走近,冷不防拍了他一下。 “啊”赵安皓猛然抬头,扶住胸口,喘了几声粗气,狠瞥了眼李云兮,“查出来了” “当然那货也不是什么硬汉,我还没说什么,就全招了”李云兮说的开心,不自觉坐到了桌案上。 “下去成何体统” 赵安皓突然一吼,李云兮身子一颤,险些坐到地上,撅着嘴,“喊什么吓死了你偿命啊”李云兮自我安慰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扯平了。”赵安皓抿嘴偷笑,拿起茶杯故作镇定的喝起来,吧唧着嘴,“吓死太子,你们左家也赔不起”说完将茶水一饮而尽。 “小气鬼”李云兮小声嘟囔着,气呼呼的走出去了。 晚饭时分,赵安皓找遍整个侯府也看不见李云兮,问了士卒,皆称不知。正在苦闷之时,李云兮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身穿黑斗篷的人。 赵安皓刚要发火,看见身后的人,收敛了怒气。低声道,“这位是” 李云兮恭敬的施礼,“回太子,此乃如假包换的镇北候。”李云兮闪身退到一旁。 镇北候掀开斗篷,恭敬的跪地叩首,“微臣有罪未能识破奸人诡计,险些酿成大祸。请太子,赐罪”头与地面的碰撞发出咚咚的响声。 赵安皓将他扶了起来,“侯爷请起,是否有罪,还需圣上定夺。”声音清冷,带走了盛夏的暑气。 叙谈半晌,镇北候施礼退出。赵安皓蹙着眉瞥了眼李云兮。只看李云兮依靠在墙壁上,脑袋低垂,隐隐的传来酣鸣声。 赵安皓看了半晌,起身想吓唬她。走到近前,却又有些不忍。 看着她睡意正浓,自己站在她的对面,学着她的样子将头倚在墙上。自语道,“这样能睡着本宫可做不到”嗤嗤的笑个不停。 李云兮似乎睡得太过投入,忘记了自己还是站着,猛然向右旋转,想要翻身,身子一晃险些摔倒,随后醒了过来。 吸了吸口水,用迷离的睡眼呆呆的看着赵安皓。半晌回过神,“镇北候呢” “被你的鼾声吓跑了。”赵安皓抿嘴偷笑,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还能站着 睡着,你呀真是位人才” 赵安皓擦过口水的手指在李云兮肩膀上蹭了蹭。 五日后,士兵已被安抚下来。朝廷补发的粮饷也已送至怀中城,场兵变也算圆满落幕了。 回京都途中,李云兮暗自感谢镇北候给他们派来了马车夫,这使得她不必如此辛苦了。 懒散的依靠在车子一隅抱着佩剑,闭目养神。 “咱们说说话吧,车里太闷了。”赵安皓捏了捏李云兮的脸,想让她清醒一些。 李云兮却并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撇了下嘴,“不”这个字慵懒的从李云兮的嘴里轻飘飘的挤出来。 “那咱们猜猜,左倾寒会不会来出城接咱们吧你先猜。” 赵安皓,浅笑着盯着李云兮慵懒的神情。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蒲扇挡住了眼睑的缝隙。丹红的小嘴,吧唧吧唧的像是在咀嚼美味。 李云兮猛然睁开眼睛,生气的踢了一脚赵安皓。赵安皓一躲,正好踢在车内的案桌上。水果c点心洒落一车。 “你干什么这么激动”赵安皓像是个打仗胜利的小孩,忍不住向失败者炫耀,“左倾寒好像,看得你很紧呀” 李云兮气红了眼睛,回头瞥了眼车帘,她知道马车夫就在帘子后面,她不能冲动。但又气不过,安静的坐了下来一副嘤嘤要哭的样子。 赵安皓,看着架势不对,凑上前,“真生气了我开玩笑的,我回头跟左倾寒解释好不好” 李云兮看着他凑近,一把捏住他的脸颊“臭太子,叫你欺负我” “放手”赵安皓微怒,轻拍了拍李云兮的手背。 李云兮解气的笑了笑,松开了手,“你先欺负我的,若非在马车里施展不开,我就”李云兮举起拳头朝赵安皓比划一下,做出一副凶相。 赵安皓不屑的摇了摇头,“哎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说的跟真事似的” 第十七章 千方算计中落空,夜半暗访三小友 为了避免不与左倾寒照面,李云兮磨着赵安皓延宕了返京行程 即便如此,来到城门口时,李云兮依旧忍不住掀开帘子,向外张望。再三确认没有左倾寒,不自觉长吁一口气。 赵安皓看她的神情着实有趣,忍不住打趣道,“没听说,左倾寒打人啊从前的左倾辰,没这么怕过她哥。到你这,怎么全变了” 李云兮,咽了咽唾液,“他怎么不打人,真不知道倾辰这些年,怎么忍受这样的哥哥的。” “少骗人,左倾寒是我东宫的护卫队长。从幼的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像你说的样”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帘子从外边掀了起来。 左倾寒的脸,也跟着露出来,“臣,奉旨迎太子殿下进宫面圣。”看向李云兮时笑容消散了,低声道,“你等回府的” 三人一同进宫。出来时,李云兮因被获准休沐三日,开心的近乎忘形。 “这儿还没出宫门呢你收敛点”左倾寒瞪了她一眼。 此时外人众多,赵安皓不好偏袒李云兮,只得默不作声。行至通往东宫的小巷,轻咳了一下,“本宫先回去了你们兄妹出宫吧” 李云兮剜了他的背影一下,自语道“说好的帮我,却先跑了真没义气” “嘀咕什么呢走,回府了”左倾寒拉着李云兮走出宫门,穿过弄堂。很快回到“将军府”。 “哥”李云兮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左倾寒双手环胸,“怎么,想让我把你拎近去”眼神中透着愠怒,上下扫视着李云兮。 “我我回来,还没向父亲请安呢我这就去” 左倾寒一把拎起李云兮就往她的房间走,“平时怎么没见你这般孝顺父亲,去陈将军的府上吃酒了。你晚些请安也无妨,咱俩先聊聊” “咱俩有什么可聊的”李云兮偷瞥着左倾寒,嘀咕着。 左倾寒倾寒没理会她,直接将她丢进房间,“不把问题交代清楚,哪儿都别想去。” 李云兮无奈低着头,半晌偷瞄了两眼怒气冲冲的左倾寒,“左倾辰,我现在特别想揍你” “哥,对不起。”李云兮原本觉得自己去执行任务,算得上是理直气壮。当看见左倾寒的神情,她心里生出几分愧疚。 左倾寒看着李云兮眼泪衔着泪,心也跟着难受起来,用脚轻踢了踢她。语气轻柔了许多,“你遇到危险了吗” 李云兮低下头摇了摇,“对不起,让你跟父亲担心了。” “你做的事情,我跟父亲不便多问,可你总得告诉我们你大致的行踪。半个月不着家,若不是父亲进宫问皇上,我们怕上现在都不知晓。” 左倾寒圆圈微红,伸手捏了捏李云兮的脸颊。 李云兮没反应,依旧低着头。 半晌左倾寒,拉了拉李云兮,“这儿就咱俩,能讲讲母亲吗不难为你,就说她真的失踪了还是”左倾寒不忍心说出那两个残忍的字眼,低下了头。 李云兮抬起头泪如洪水一般,“目前的消息是失踪,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查探。零零散散的消息,根本找不出半分线索。”李云兮握住了左倾寒微抖的手。 门轻敲了两声,“少爷c小姐,老爷回来,唤二位去正堂。” 给左隐请安过后,李云兮本想休息,几日颠簸她实在太疲累了。 突然想起潜伏在“醉花轩”的三位女孩,忍不住想去查探一下。 “你又去哪累了几日了,有事明天再去吧反正你休沐三日呢”左倾寒追了出来。 “哥,你不用当值吗” “我与副将串了一日休沐,这不重要。天都黑了,你独自出门不安全。我跟你一同去,放心,我离远些。”左倾寒拉住了李云兮。 “我很快,就去查探一下,我走了这几日,有些事不问不放心。”李云兮见拗不过左倾寒只得带他同去,想着中途将他甩掉。 然而左倾寒寸步不离,实在难以抽身。左倾寒站住了,“哥,你看我最近实在太忙了,都忘记关心你了,真是不该” 左倾寒不知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害怕上当不敢胡乱接茬,“你想说什么” “前几日父亲跟我说,刘尚书的千金今年刚满十六,相貌标致c多才多艺,贤良淑德。最重要的是,深谙持家之道。让我留心去瞧瞧,那几日忙忘了,咱们去探望刘尚书吧” 左倾寒瞪了她一眼,“少来,你就是想溜,我才不上当。” “嗯,一会见了刘小姐你要” “我才不信”左倾寒将信将疑的撇着嘴,细 细分析着。 “你说,刘尚书怎么这么体谅人。怕我辛苦,刚刚传书来说,晚饭后见面。”像是在自言自语,舔了舔嘴角,“这家人不错哥你一会儿见了刘小姐别太紧张。” 李云兮转身,帮左倾寒正了正衣衫。 左倾寒往后退了几步,“坏丫头,你不站在我这边了你梦瑶姐姐知道了,得多难过”左倾寒摇了摇头,瞪圆了眼睛。 “梦瑶姐姐,都走了半年多了。哥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这个样子,才是对不起她。” 左倾寒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除了她,我谁也不娶。” 李云兮没回答,只是默默低着头。 左倾寒吸了吸鼻子,失落的转身要离开,李云兮有些不忍心拉住他,“哥,你总得振作起来。为了梦瑶姐,也不能如此折磨自己。” 左倾寒红着眼抬起头,强挤出一个微笑。拉着李云兮的手臂,“倾辰,你给我好好的。遇到事情,多想想你还有一家子人呢” 李云兮没抬头,却能真切的感觉到左倾寒在抽泣,她不忍心去看那双泪水寖湿的眼睛。 左倾寒走了,李云兮的目的达成了。看着他的背影,自语道,“希望,你知道真像的时候能开心些。” 在三人潜伏的“醉花轩”,看了半晌,看着阿乖乖巧的练习着弹琴,看着温婉c雪娴轻柔的舞姿。 李云兮看四下无人吹了一记口哨,三人目光聚在她身上。随后她们面面相觑,脸上多了一丝疑虑。 李云兮跳落下来,凑上前,“没事儿,我就是路过,想看看三位是否平安。” 洪雪娴蹙着眉头,警觉的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走上前捏住李云兮的脸,低声道,“臭丫头,你想害死我们啊我们好着呢,快走” 说完笑了笑,揉了揉李云兮的脸。 “这个给你,若遇危险,别撑强,安全第一。”李云兮从怀里取出将信号弹些,塞进洪雪娴手中。 “废话真多,快走吧这儿危险”说完抿嘴笑了起来。 “我想抱抱阿乖”李云兮四下看看,眼里透着恳求,轻轻拉了拉洪雪的袖子。 洪雪娴摇了摇头,满脸无奈的瞥了眼她。张开双臂抱住李云兮,“我们三个,一个价。抱我也一样,走吧” 第十八章 一夜难眠形消瘦,大意沦陷‘明月楼\’ 李云兮昨夜回来途中,去了“洪记酒坊”,因而也就回来有些晚。加之思绪异常繁杂,三更天才勉强睡下。 天刚亮,左倾寒便开始砸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起来了,太子,约咱们去游湖。”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砸门声。随后,左倾寒耳朵紧贴着门缝听着。他被这个妹妹折磨怕,生怕她又偷溜出去。 李云兮骚着蓬乱着头发,懒洋洋的打开了门。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一夜没睡”左倾寒仔细打量着李云兮,伸手捋了捋她蓬乱的头发。 李云兮拍了拍昏胀的头,浅笑了一下,“没事儿,昨天考虑点事儿”说完打了个哈欠,“哥,你不当值呀” “我与副将,串休一日。”左倾寒笑了笑。 李云兮哼了一声,“这慌撒的,不高明。你昨日,就这么说的。”撇撇嘴又哼了一声。 “我有两个副将,你忘了还不是为了陪陪你,我才如此的”左倾寒,撇了撇嘴。 李云兮抑制不住困意,又打了个哈欠,迷离的眼睛似睁非睁,懒散关上门。 半晌梳洗完毕,一身素青色长衫,头上挽着一个男子的发髻走了出来。 左倾寒咂了咂嘴,“这副打扮,不知道的,以为你找人打架去呢咱们是游湖,你总得换套女装去见太子吧” 李云兮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抖了抖衣衫,“哥,你替我跟太子道个歉,我就不去了。我有些事,还没处理完。” 李云兮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自己的嘴,没看左倾寒直接走向府门。 左倾寒紧跟着她的身后,“这可不行,我都答应太子了。妹妹,欺君之罪我可担不起,你帮帮哥哥呗” 眼看还有二十几米便要出府,李云兮站住了,长叹口气,“哥,你真的不擅长撒谎。太子何时计较过这些” “你就不能放松几日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 左倾寒看着一夜消瘦的妹妹心里一阵泛着酸楚,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开了。 李云兮七拐八拐,来到“洪记酒坊”。此时酒坊还未营业,李云兮打了个哈欠,依偎在门板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伙计挪动门板,李云兮毫无防备的摔了进来,吓得伙计“啊呦”一声叫了出来。” 李云兮被摔得生疼,迷迷糊糊的一边揉着后背,一边眯缝着眼睛看那伙计。 “少侠,您是落难至此”伙计打量了一下李云兮,看着她衣衫鲜亮不似乞者,狐疑的摇着脑袋。 “我我找你家掌柜”李云兮无力解释,抖了抖衣衫站起身。 伙计再次打量起李云兮,看她拎着长剑,“少侠怕是来到不巧,我家掌柜出远门了。” “小哥儿,你当真不记得我了昨晚我才来过的”李云兮愕然了,她只不过换身衣服,差别很大吗 伙计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店里顾客太多了。小人眼拙,记不真切了。” 二人谈话间,洪叔从内堂走出来,“虎子,大清早的,干什么呢”显然洪叔也并未认出李云兮。 李云兮深切体会到“哭笑不得”这个成语的含义,她轻咳了一下试图引起洪叔注意。 洪叔瞥了眼她,再次定睛细看,“哎呦我得亲祖宗,你怎么这一夜瘦成这样了”拉着李云兮进了内堂,留下满脸错愕的虎子。 “洪叔,我真瘦了”李云兮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实有些不对。 这一夜她太过伤神了,以至于人都憔悴许多。都说一夜愁白了头,想必也是同理吧。 “三皇子果真不一般,他或许早就知晓明月楼,是咱们的附属帮派。”洪叔摇着脑袋坐了下来。 李云兮斟了杯茶,递给洪叔,“这事儿也出乎我的意料,那会儿若我在京都,或许明月楼还能保住。” 李云兮闭着眼睛叹着气,“如今叫大伙都低调些,救人的事,暂且往后延宕些时日。” 洪叔握着茶杯苦着脸,将皱纹蹙成一团,看起来也比昨夜老了几岁,“少主,这事儿”洪叔欲言又止低下头。 “这事儿如实禀告,本就是我的失职。没什么好隐瞒的,洪叔不必偏袒我。” 李云兮拍了拍昏沉的脑袋,打了个哈欠,“洪叔醉花轩那边按照名单,着手清缴吧” 洪叔应了声“是”,便听见大堂传来乌泱泱的一阵嘈杂。洪叔起身出去应付,李云兮从窗口溜出。 她换了身女装,忍不住站在门口张望。 李云兮认出领头的是赵安贤的人,自己更不便现身了。看向他们如 土匪般,翻砸酒坊。 李云兮正欲蒙面出手解围时,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离远些,这儿交给我。”赵安皓的声音犹如救命的药丸,解救了李云兮焦急的心绪。她没有回头,转身后撤到人群中。 赵安皓的出面自然给足了小酒坊的面子,也足矣威慑住前来捣乱的恶人。 “我三弟似乎盯上你了”赵安皓从酒坊走出来,撞了撞发呆的李云兮。又努了努嘴,示意往他们东街口走。 “嗯”李云兮自然明白,赵安皓说的她早有猜想,可此时她一别无选择,只能孤注一掷了。 赵安皓笑了笑,拿手掩了下嘴角,“怕什么我罩着你回头,让父皇把你调到东宫。在我庇护下,没人敢动你。” 赵安皓露出一副,黑帮老大跟小弟训话的架势,拍了拍李云兮的肩。 李云兮歪了一下肩膀,躲到左倾寒身后,“哥,你身旁这位,真是太子该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变得吧” 左倾寒笑着戳了戳李云兮的额头,“坏丫头,有你这么跟太子说话的” “对了你们不是去游湖吗”李云兮这才想起早上左倾寒说过的话。 赵安皓剜了她一眼,“还敢说我可是当朝太子,你都敢佛了我的面子,可以啊” 伸手绕过左倾寒,在李云兮额头上弹了一下。 “哥你怎么不拦着点” 李云兮试了几下,奈何手臂太短,看无法还击。把心中怒火,撒在左倾寒身上。 “不闹了,跟你说点正事儿。”赵安皓突然严肃起来。 三人正巧行至茶楼旁,索性便去茶楼选了个雅间坐下叙话。 赵安皓递给李云兮一封信笺,“你看看这个。” 信封上写着“太子亲启”。李云兮瞥了眼赵安皓,又扫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左倾寒,打开了信。 这是一封举匿名报信,对方指出,现任巡防司内宫侍卫统领左倾辰,为花旗国细作。并将“明月楼”说成是花旗国的暗线联络点。 “明显是赵安贤那个混蛋搞的鬼”李云兮读完信,直接摔在桌子上,气鼓鼓的踢了桌子腿儿一下。 “父皇那边,怕是也收到同样的信笺。你打算如何”赵安皓收起了信笺,放回怀中。 左倾寒撇着嘴,“妹妹,你一会儿,进宫跟皇上解释吧我陪你去,这可不是小事。” “哥,你别管了。我相信,皇上自有定夺” 第十九章 假惩处府中得修养,真叛徒悔将真心付 三日休沐结束了,李云兮被皇上召见,去了太和殿。大殿之上太子c左隐以及四位尚书站在殿上。 皇上命人,递给李云兮一封信笺。与那日赵安皓给她看过的,一般无二。 李云兮看过信笺,急忙跪地叩首,“陛下明鉴,小臣绝无二心。” 左隐站出来正要为女儿辩解,皇上止住了。冷瞥了李云兮一眼,“左统领近日辛苦了,不如休息几日。就在府中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兵部尚书陈大人,显然对这个处理结果并不满意,上前一步,“此乃关乎国家社稷国本,万不可轻率啊” 皇上瞥了眼陈大人,“陈大人的意思,是朕姑息她了” “臣不敢只是陛下,如此偏袒左统领,恐寒了群臣的心啊”兵部尚书重重的那头触地,“臣,并无私心,一心为江山社稷,望陛下明鉴” “若按爱卿的意思,一道不明来历的密信杀人。如此这般,岂不更寒了忠良之臣的心吗”皇上冷下脸看着陈大人,“还是说,在爱卿眼中,朕是昏君不成” 陈大人急忙叩首谢罪,“微臣惶恐,望陛下恕罪” 因李云兮的缘故,左倾寒也被停职“闭门思过”了。 左倾寒无所事事的数着柳树上的叶子,杵了杵坐在身旁的李云兮,“你不是少阁主吗怎么找你师来解围。” 李云兮打了个饱嗝,丢开果核,“哥,你就当是休沐好了”说着依靠在大树上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左倾寒越听越糊涂,摇晃着她,“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早有谋划” “嘘”李云兮笑了笑,“让我安静睡会儿,这几日我都没休息好。”李云兮偷偷指了指门口的看守。 左倾寒点了点头,倚在树上也迷糊着了。 左隐午后回到“将军府”,看见兄妹二人在树下睡着了,“别睡了,跟我进来。”推了推二人。 左倾寒睁开眼,觉得左肩膀湿湿的,回头一看,吼道,“你给我起开,左倾辰看你干的好事” 李云兮擦了擦口水,“吼什么不久是口水吗,大惊小怪”起身跟着左隐进了大堂。 “倾辰,我今日看皇上并未动怒,应该”左隐故意止住话,看向李云兮。 李云兮点了点头,“父亲安心,女儿心里有数。” 左倾寒听不明白,蹙着眉头推了推李云兮,“你们的意思我能猜到,可我不懂,皇上为何不疑心你” “哥,我是谁”李云兮无奈的瞥了眼左倾寒。 “你失忆了我妹妹左倾辰啊” 左隐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假借咳嗽遮掩着,“她是说,她是青羽阁少阁主,谁家少主能会是叛徒皇上自然不用起疑的。” “哥,你这智商真可怜,我都快哭了”李云兮拍了拍左倾寒的肩。 “这几日你们两个就当休沐,在府上修养吧”左隐看了看二人笑着摇了摇头。 “父亲,我可能偶尔还得溜出去,麻烦您与哥哥为我掩护一二。” 左隐点点头,“这是自然。” 晚霞的阳光暖暖着大地,天边粉红色的云朵在蔚蓝色的底布上显得分外可爱。 “哥,咱俩进屋吵架吧”李云兮看了看门口看守,低声道。 左倾寒怔了一下,立马明白李云兮的用意,大吼道,“左倾辰,你给我再说一遍什么叫我连累你了分明是你连累一家人” 李云兮怔怔的看着一秒入戏的左倾寒,暗暗为他竖了个大拇指。 二人从争吵转为扭打,阵地也从正门口的院子转到树上,进而再转到李云兮的院落。 李云兮见四下无人,中止了闹剧。回头朝左倾寒笑了笑,“哥,自己吼一吼,半个时辰我就回来了。” 不等左倾寒回复,身子微蹲一跃而起,便消失了。 左倾寒一转身,看见雨弦在不远处看着他,“儿小姐待不住,就是出去散散心。你别乱说。” 雨弦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李云兮刚走不到半盏茶,三皇子赵安贤带着一队人,便以探望左将军为名来到“将军府”。 说是探望,可目的性却极强。带着人不由分说,直奔李云兮的小院走去。 左倾寒正坐在院中,看见赵安贤急忙起身施礼。赵安贤像是没看见一般,一把将他推开,环顾了一下院子,“左倾辰呢”眼神中透着幸灾乐祸的喜悦。 左倾寒灵机一动,站在房门口,“妹妹在午睡,请三皇子小声些。” 赵安贤轻哼一下,冷笑道,“是吗刚刚你们 ,不是吵得挺凶吗怎么,这会儿又兄妹情深了” 赵安贤拿着折扇,拍打着左倾寒的肩膀,示意他闪开。 左倾寒额角冷汗已冒出,定了定神,“看来,三殿下耳朵很长嘛府中小事,都瞒不过您的双耳。” “少废话”赵安贤推了推左倾寒,“父皇下旨,让你兄妹府中闭门思过。倘若出府,便是抗旨” “三殿下,所言极是”李云兮推开房门,打了个哈欠,笑着给赵安贤施了一礼。 “你你不是”赵安贤结巴着拿手指着李云兮。 “小臣,一直在府中小憩,并未离开半步。三皇子许是,睡癔症了吧如此无脑的罪名,也敢随意栽赃,我真是难为您了” 赵安贤气得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左倾寒忍不住偷笑,“你不是”左倾寒比划着。 李云兮一把将他拉入房间,一进房间左倾寒便看见,侍女雨弦被五花大绑丢在衣柜旁。 左倾寒看傻了,指着雨弦,“这这不是雨弦吗” “没错我早就怀疑身边有细作,不然明月楼也不会败得那么惨。赵安贤,最初明明是不知晓的,怎会突然变聪明了”李云兮歪着头看向雨弦。 左倾寒点了点头,“你折腾这么一出,也算只得。只是,她又怎么处理” “放了吧毕竟自幼服侍我。”李云兮一边说,一边解开雨弦的绳索。 “小姐c少爷,雨弦并非没有心肝的人。三皇子,抓了我母亲和弟弟,若是我不为他提供情报,母亲与小弟怕是”说着大哭起来,紧紧着便使劲叩首。 “你糊涂啊你若告诉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的家人有事。” 李云兮扭过来,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心里会如此难过,眼泪莫名其妙的滴落在地上,“不重要了,你走吧” 第二十章 巧护驾再新立功,翻旧账庭院扎马步 初更鼓刚敲响,“勤政殿”内皇上依旧批阅着奏折。 张茂轻轻的放下茶盏,细语道,“陛下,该歇息了。” 皇上没搭理他,继续翻动着纸张,发出沙沙的响声。不一会儿,皇上脸色微红蹙了蹙眉,手掩住嘴轻咳了一下,“老了身体不如从前了。这才初更便熬不住了摇头站起身,“摆驾养心阁吧”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群侍卫强行闯入。 张茂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皇上。指着擅闯者呵斥道,“放肆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尖锐的声音,并没有半分威慑,反倒引来众人的狂笑。三皇子赵安贤穿过众人走上前,“张公公,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您速速退下吧” 皇上怒目圆睁,厉声道,“逆子,你你敢弑父不成” 赵安贤摇了摇头,“弑父儿臣自然不敢。儿臣,是来平乱的。太子谋反父皇是被太子诛杀的”赵安贤狂笑起来,半晌垂下眼帘,“您眼里,又何曾有过我这个儿子“ “来人呀护驾”张茂看着赵安贤一步一步紧逼过来,自知无用还是大喊起来。 赵安贤将他推倒在地,进而看向皇上,“父皇,您不是老了,是儿子给您下毒了,您才会体力不支的。” 一阵狂笑过后,拔出长剑,逼向皇上。 皇上急忙后退几步,环顾了一下四周,怒目而视,“逆子你怎可如此你若若回头,朕念在父子之情,饶你不死。” “父皇果真有帝王风范,都死到临头了,还厚颜无耻的说饶儿臣一命。”赵安贤冷笑着,猛然刺向皇上。 就在这一瞬,窗外飞来一块石子打在赵安贤的手上,剑柄脱离手掌落在地上。 紧接着李云兮c左倾寒从窗口跃进。殿外侍卫早已将叛军围剿等候在殿门外。 赵安贤毫无悬念的被擒获了,他并没有太多的反抗c自白,只是不停的笑着。 “小臣,护驾来迟望陛下恕罪”李云兮处理停当一切事务,返回“勤政殿”。 刚刚发生的一起,对于这位天宝国皇帝来说,算不上惊悚。但看着亲生骨肉对自己拔刀相向难免有些心寒c苦闷。 “无妨起来吧”皇上并没看李云兮c左倾寒,落寞的坐在龙椅上。 “皇上停了小臣的官职,想要调到这些人,哪那么容易。自然晚了些,陛下恕罪” 李云兮看皇上神情有异,揣度着是受了惊吓,急忙解释起来。 左倾寒听着李云兮的答话,早已吓出一身冷汗,不停的拿手肘杵她。 “罢了罢了,此等小事无需挂怀。话说回来,这次若非你事先有所察觉,送给朕百草阁的银针验毒,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你兄妹二人护驾有功,明日起官复原职。” 皇上依旧像是提不起精神一般,低垂着头,胡乱翻阅着折子。 “没了”李云兮瞪着眼睛瞥了眼皇上,撅起嘴。她 左倾寒听到李云兮这句话,惊恐的看着她。吓得满头大汗,使劲杵了杵她,“小祖宗,你消停点” 皇上这才抬起头看过来看,苦笑了一下,“呃你想要什么休沐” “不休了,休沐跟闭门思过差不多”李云兮仰着头。 左倾寒刚要谢恩,听见李云兮这句话险些背过气去。暗中掐了她一下,“你别不识好歹了” 李云兮推开左倾寒的手,笑着看了看皇上,“小臣想要,去年西域进贡的千年雪参。” 左倾寒急忙捂着李云兮的嘴,尴尬笑着,“皇上见笑了,舍妹脑子有病您别当真。” 皇上看了会儿兄妹二人的互怼,这会儿心情好了许多。笑了笑,“左将军好福气啊有你们两个活宝”停顿片刻,“朕准了,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就这样李云兮,抱着一根大雪参,蹦蹦跳跳的回了“将军府”。 “你哪来的胆子,还敢要赏赐”左倾寒看回了府,心才算落地,狠戳李云兮一下,“你刚刚回皇上话,吓得我身上冷汗都没消停” 左隐坐在院子中,看见兄妹二人进门,心才算放下。冷着脸走上前,“你这抱着是什么” 李云兮笑嘻嘻的塞给左隐,“父亲给您,这是好东西,西域进贡的雪参” “贡品你偷的臭丫头,这可是死罪。”左隐苦着脸瞪了李云兮一眼。 “父亲,您还真冤枉她了。这是她没脸没皮,向皇上讨赏讨来的。”左倾寒瞪上两眼李云兮。 左隐瞪着眼睛打量着李云兮,“小淘气,你也别坐着了,站起来。你哥哥总护着你,他的话我不信。你自 己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云兮看着左隐严肃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害怕,站起身,“父亲,事情就是如哥哥所言。真不是我偷的,我哪有那么大胆子。” 左倾寒可算得着机会,急忙起哄,“你胆子还小要不要我跟父亲说说” 李云兮急忙踩了踩左倾寒的脚,“不准” 左隐咳一声,“干什么呢倾寒你说” 左倾寒不顾李云兮一个劲作揖恳求,一五一十将,“勤政殿”上李云兮讨赏的经过说了一遍。 左隐瞪圆了眼睛,狠拍了一下桌子,“左倾辰,你跟我进来。” 李云兮忸怩的拉着左倾寒不放,低声道,“哥,救我” 左倾寒扯开她的手,“你刚才胆子不挺大吗这会儿怎么了” 左隐回头看了看左倾寒,“你也进来” 李云兮幸灾乐祸的笑出声,“走吧” “平日,是为父对你们二人,管教太过松懈。”左隐清了清嗓子,“左倾辰,你说自己错哪了” 李云兮看着左隐的神情,紧忙跪了下来,“我不该没规矩,不该讨赏,不该”偷偷抬头看了看左隐的神色,“不该”她实在想不出来了。 “不该学会偷东西,你说说你上次偷什么了”左隐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李云兮。 “偷了师父的丹药。”李云兮拉了拉左倾寒的裤脚。 “父亲,妹妹都是出于对您的孝心,您别生气了。”左倾寒也跪了下来。 左隐瞪了左倾寒一眼,“好心c善心c孝心就可以做恶事吗平日我是这么教你们的”左隐走进李云兮身旁了,“你们俩个,去给我扎一个时辰马步。” 庭院中兄妹二人,头顶着盛满水的白瓷碗,扎着马步。 “哥,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李云兮头顶上的一碗一颤一颤的。 “这都是小事,你怎么还偷东西说来听听,反正现在也挺无聊的。” 左倾寒拿眼珠试图瞥一下李云兮,然而头顶上的水碗提醒他“不要乱动”。 李云兮笑了起来,碗里水受到震动,撒出来,从她两颊流下。她急忙收敛了笑意稳了稳头骨,“嗨就是随便贪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骗人”左倾寒头部运动猛烈了些,水洒出半碗,水如瀑布般从他眼前流过。定了定神,“快说,这就咱们两个,你害怕什么” “我”李云兮支唔着。 左隐走出来,看了看两人,显然气已经消了些。坐在石桌前,看了看天际泛了微白,“你们两个,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二人齐声回复。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这事儿就到这儿了,不许再犯” 第二十一章 章美人苦苦救子,三皇子诬告未成 左倾寒早起当值便听到消息,三皇子母亲章美人,在“养心阁”门前跪了一夜。 皇上下朝回来见了她,不一会儿便传出是释放赵安贤的旨意。理由是三皇子受人巫蛊迷惑,神志不清以,至于说出此等大不敬的言辞。 旨意传到左倾寒耳中,他自然有种,意难平的感触。愤愤的请了假,他想回府找李云兮商量对策。 来到李云兮房门去,气呼呼的一脚踹开了门。 砰的一生巨响,险些将李云兮从床上震下来。李云兮紧抱着被角,满眼迷茫四顾环视着。 看见左倾寒后,又躺了下来。紧蹙着眉头闭上眼睛,“哥,你有病啊我还没睡醒呢” 慵懒的声音,带着娇嗔,软塌塌的砸在左倾寒的脸上。 “睡睡睡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我都快气死了”左倾寒仅存的一丝理智被李云兮的“漫不经心”消耗掉了,伸手便去拉她的胳膊。 撕扯之下,李云兮的睡意也没了。坐起身,捋了捋蓬乱的头发,“好了不睡了就是了。你先出去,我换好衣服就来。” 当李云兮听完左倾寒的讲述,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眉毛也立起来了。抓起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先稳稳情绪,你毕竟是青羽阁少阁主,有什么法子吗”左倾寒这会儿,反而显得冷静许多。 李云兮剜了他,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青羽阁是听皇命行事,不是教皇上做事。我有什么办法”李云兮踢了踢摔碎的茶杯残骸。 “谁让你教皇上做事了你气糊涂了”左倾寒瞥了眼李云兮,神情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的说,“你偷丹药的事我听父亲说了,是为了我对吧” 李云兮怔住了,极力躲开左倾寒的眼神,“少臭美,我是为了查赵安贤,跟你没关系。” 左倾寒笑了笑,“呵随你怎么说。你既然再查赵安贤,那应该很容易知道他是否” “不行如今不是收网的时机。”李云兮打断了他的话,两只手插扣在一处。 左倾寒猛然站起身,“为何现在不揭穿他,留着他继续作恶吗你别忘了,是咱们抓的他,他不报复才怪了。” “怕了堂堂左统领也会怕”李云兮撇了撇嘴,摇晃着脑袋。 “昨晚那么一折腾,恐怕大家都知道你是青羽阁的了。他若出来,第一个对你不利。”左倾寒紧紧拉着李云兮的手肘。 “热哥你先放手”李云兮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哥你想多了,他早就知道我身份了。而且已经着手对付我了。上次走水,就是试探,他想看我敢不敢接招。” 左倾寒满脸茫然,这些话她从未说过。伸出手拍了拍李云兮的肩膀,笑了笑,“以后这些不用自己扛,你还有哥哥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李云兮觉得这一刻好温暖,点了点头,眼角湿乎乎的液体模糊了视线,“哥,他出来后必定报复咱们,咱们多加小心便是。我暂时动不了他,他毕竟是皇子,动静太大不好。” 左倾寒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空气变得异常安静,树上的喜鹊会意的停止叽喳。风儿也放缓了急行的脚步,树叶缓慢的摇摆着。 “哥,关于赵安贤的事以后你少掺和,最好什么都别管。” 李云兮细嫩的声音,化作一道惊雷,劈中了左倾寒。他一时语塞蹙着眉头,死死盯着李云兮,“你有病啊胡说八道什么呢” “别忘了,我有少阁主去这层身份做保护。皇上多半会看在我师父面子上,不会太过苛责我。赵安贤那里再怎么折腾,不过就那几招。” 左倾寒点了点头,心中难免还是不放心,“那倘若真如你所说,他栽赃你,你会怎样” “谁知道呢不过还有我师父在,总不至于杀了我吧。”说完做了个鬼脸,钻进房间,“回去当你的值吧我要睡觉了”门关上了,里面传来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声。 左倾寒回到皇宫,便被告知。要准备五日后的中秋宫宴。 传旨的是张茂,他看见只有左倾寒在,便知道李云兮这个懒虫一定还没来,没说什么摇了摇头走了。 李云兮来到皇宫一时日暮时分,踏着夕阳的余晖,李云兮抬头看见张茂站在自己房门前打着瞌睡。 紧忙急步上前,轻声道,“张公公,太夸张了吧,您守在我门口,我这门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张茂睁开眼,拉着她便往外走,“活祖宗,你怎么这会儿才来你平日都是这个时辰当值的” “是啊” 张茂站住了,“姑奶奶,你还真敢承认啊”张茂看着周围没人,压低声音,“今 天的事儿不小,您千万别像往常那般嘻嘻哈哈的应付。” “张公公,到底什么事了”李云兮看张茂神情严肃,要压低声音,心中也觉得古怪。 张茂便从章美人如何为三皇子辩解,说到三皇子如何怀疑青羽阁栽赃他。 听完这番叙述,李云兮感觉自己挨了一记无形的重拳,下意识的揉了揉头,“多谢张公公明示,倾辰必定小心回话。” 一路上,李云兮默默思忖着,可能发生的一切最坏结果。 “勤政殿”门前,李云兮长长吐了口气,等着张茂的通传。 进入大殿,赵安贤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他看见李云兮,急忙跪行至她的跟前。大哭起来,“小王愚昧,不知何处得罪了少阁主。引您如此不悦,需要您亲自调查小王” 话语呜咽难辨,但饱含着委屈 李云兮立即跪地叩首,“三皇子严重了,小臣怎敢调查您” 李云兮心跳加速,似要冲破喉咙跳出一般。她深知私自调查皇子c诬陷皇子的罪名,意味着什么。 她死倒无所谓,她不想连累左家。她需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李云兮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皇上坐于大殿之上,太子赵安皓坐在皇上的下首,自己的师父赵晋宁坐在赵安皓的下首。 看见没有外人,李云兮悬着的心稍微平稳了些。 “左倾辰,朕问你,三皇子说的是否属实”皇上声音一反常态,清冷的让人胆寒。 李云兮急忙叩首,“小臣,不敢调查皇子” 皇上重重拍了一下龙椅,“放肆你可知欺君之罪的后果”一声高吼,在坐众人起身跪地。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目光落在李云兮身上,“朕,看在你师父面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皇上明鉴,小臣当真不敢调查皇子,。”说完再度叩首,偷偷抬头瞥了眼皇上跟她师父,“小臣,最近只是查了几处可疑的烟花场所罢了。并无旁的,行动。” “烟花”皇上脸颊微露愠色,没说下去。剜了眼赵安贤,转向李云兮挥挥手示意她起身。 第二十二章宁王爷鲜开口,五皇子暗传书 赵晋宁起身向皇上拱手施礼,“皇上,请容臣说两句。臣这个徒儿一向顽劣,但却知分寸,定不会逾矩。这件事,恐怕是三皇子多心了。” 赵晋宁不单单是“青羽阁”阁主,还是宁王爷。皇上最小的弟弟,众皇子们最小的叔叔。他的话,自然有一定份量。 皇上盯着李云兮看了片刻,自觉她二人所言并不无道理。 转身再看看身旁这个,向来不肯与自己多言的弟弟。摇了摇头,“此事暂且这样吧,待朕详查之后再做定夺。左倾辰,你留下” 李云兮怯生生的看着,所有人经过自己身旁。 “师父别走”李云兮还没来得及抓住赵晋宁的衣袖,人早已溜出去了。赵安皓无奈摇了摇头,也走开了。 大殿上只有她与皇上两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现在就咱们两个人,随便聊聊”皇上不知何时走到了李云兮身旁,半弯着腰盯着她。 “小臣,不敢” 李云兮依旧心有余悸,她实在看不透这个皇上。平日里那个对她和颜悦色的皇帝,刚刚那一刻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不由得暗自感叹,真是伴君如伴虎。 “朕就是凶了你一下,那么多人盯着呢朕总不能,还跟私下里一样吧。你得学着,给朕点面子,别学你师父。”语气恢复了往日的轻柔。 李云兮低着头看着地面,“小臣以后会规矩一些的,再也不逾矩了。”嘴不自觉的撅起来,委屈的眼泪似乎马上要哭出来一般。 “好了,起来了这是圣旨,听见没有”皇上故作嗔怒瞥了眼她,看着李云兮没动弹,轻轻踢了踢她的肩膀。 “小臣,还是跪着好” “行爱跪就跪着吧”皇上瞥了她一眼,“都被你气糊涂了,把正经事忘了。你之前说,老三暗中破坏青羽阁的联络点,可有证据” “没有”李云兮摇着头,“小臣只是看见,他的贴身侍卫带头到据点捣乱。太子殿下能为小臣作证” “朕知道了”皇上转过身子,看见李云兮依旧跪在地上,“小倔驴,都这么半天了,还生气呢有你这样的吗出去出去别在朕跟前碍眼” 李云兮被皇上轰出大殿,转身正看见师父盯着自己看,立即收敛了些,“徒儿,见过师父” 李云兮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赵晋宁拉着走出老远。 三拐五拐的来到“翠云殿”,李云兮怔住了,“我不进去,这儿吓人” “这里曾经也是琉璃翠瓦,雕梁画栋。宫娥们穿着都是” 声音愈发颤抖,最后喉咙卡住了话语,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声音。 “师父,您以前住这儿呃师父住过的地方自然雅致,仔细看看,其实这里还是挺好的”李云兮害怕被骂,紧忙拍起马屁。 “少来为师有话问你。” 赵晋宁缓了缓情绪,瞥了眼李云兮。 “师父,师娘的丹药是我偷的。” 李云兮明白,偷东西哪有不被抓的道理。坦白或许未必从宽,但顽抗到底,必定没什么好果子。 “你呀好歹也是一方少主,行事怎可如此不检点” 赵晋宁背对着李云兮,声音带着几许愠怒。 李云兮低着头,拉了拉师父的手指,“您别生气,徒儿是为了查醉花轩才会这样。” “那也不能偷几粒丹药而已,你若说,为师与你师娘,还能不给你”赵晋宁说着掐了掐李云兮的脸颊,“偷东西可不是好习惯,你知道吗” 李云兮点了点头,沮丧的偷瞥了眼师父,“徒儿,知道错了。” “嗯好了为师要说的,不是这件事。你把手拿出来。”赵晋宁浅笑了一下。 李云兮伸出左手,赵晋宁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塞到她手中,“这块玉佩你带着,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一命。还有,三皇子这次明显针对你。日后行事,要万分小心。” “徒儿,日后定当谨言慎行。” 李云兮点了点头,仔细看着师父塞给自己的玉佩,看起来与那日皇上手中的玉佩很像。只是,落款不同罢了。 “师父这玉佩,可有什么说法吗徒儿看着,皇上似乎也要一个差不多的。” “这是为师幼年时雕琢的,你你就别问了” 赵晋宁说到最后显然话锋突转了,似乎这一切还有她有些关系。 李云兮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皇上宠着你,你也得规矩一点。看看你刚才的样子,简直半分规矩也没有。”赵晋宁轻轻戳了下李云兮的额头。 “师父,你不也是” “为师可以,你不行你若再这般没规矩,看为师怎么收拾你”赵晋宁戳了下李云兮的额头,声音和缓下来,“他很疼你的,你对他多尊重些。” 赵晋宁离开后,李云兮回到内宫中当值。 白桦远远跑上前,趁人不备,偷偷塞给她一个小纸条。 上面写着“洪叔已转移,醉花轩以及其余暗卫暂且蛰伏。” 李云兮看后将纸条吃了,回头看了看白桦点头示意了一下。 面对赵安贤的反击,蛰伏便是最好的应对。待到敌人的势头消退,再出来,也不失为一种战术。 李云满腹心事,这一夜过得尤为快。天一亮,正巧撞见赵安然进宫请安,“见过五皇子。” “小丫头,听说你昨晚,被骂得挺惨”赵安然满脸的幸灾乐祸,“说来听听呗” “小臣有罪,没请五皇子过目那副惨状,着实不该” 李云兮懒得搭理这个小孩,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前行。 赵安然双臂张开,拦住了,“脾气,怎么这么大。不开玩笑了,是太子哥哥让我来堵你的。他让我转述” 李云兮立马捂着赵安然嘹亮的声音,“五皇子慎言,小臣还挺爱惜自己这条小命的” 赵安然笑了笑,“对不住,一开心就忘形了。算了,信的内容太肉麻了,我就不读了,你自己看吧”说完将纸条塞到李云兮手里,急忙跑开了。 李云兮看着赵安然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回过来看着抿嘴偷笑的侍卫,没好气的吼了一下,“别笑了,走了” 第二十三章 中秋佳节难团圆,戍边平乱是非多 中秋节将至,边境不断传来邸报,皇上只得派大将军左隐前往平乱。 “将军府”此时变得热闹非常,这是李云兮重生后的第一个中秋节。在这儿生活了这些日,她早已视左隐c左倾寒如自己的亲父兄一般。 听到左隐要去戍边平乱的消息,她便一百个不乐意。此时看着左隐要出门,更是一股脑的坐在地上。 她哭唧唧的拉着左隐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马上就要中秋节了,我不要父亲走”哭声越来越大。 左隐拍了拍她的手,“都多大了,还这么孩子气父亲身为大将军,就得承担应尽的职责,怎能整日守着儿女度日” “我不管,我就不要父亲走”李云兮说着抱住左隐双腿。 “起来再不起来,为父打你了”左隐故作嗔怒抬手,做出打人的架势。 左倾寒拉了拉李云兮的发髻,趴在她耳畔吹气,“军中不比家里,迟到,可是会被处罚的。快起来,别闹了,哥哥在家陪你还不行” 说完不顾李云兮哭闹,一把拎起她。 左隐看了看兄妹二人,“你们要乖,为父最多就去就去半年。”说完长叹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云兮扁着嘴,瞪了一眼左倾寒,“放我下来” “我警告你,父亲不在家,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左倾寒抛出他的经典语录,李云兮不知道听了几百遍了。不等他说完,剜了他一眼,走开了。 星星散落在半弦的月儿旁,共同点缀着深邃的的夜。 李云兮坐在石桌前双手拖着下巴,听着草丛中虫子们的私语。蚊子偶尔在她耳畔捣乱。 李云兮不知在哪弄来的浮尘摇晃着,试图驱赶这些扰人的小东西。 “呦改修道了敢问这位小道姑,道号如何称呼”左倾寒左手拎着坛酒,右手提着一个食盒。 “哼”李云兮拿着浮尘掸了掸身旁的石凳子的灰尘,“父亲不准饮酒的。” “是不准你饮酒,”左倾寒坐下来将食物摆放好,“刚从半月轩买回来,还热乎呢” 李云兮盯着酒菜,却迟迟不肯动筷子,“哥,我明天可能得出趟远门。” 左倾寒没说话夹了一片藕片,蘸了蘸桂花酱放入李云兮碗中,“那就多吃点,路上可能没什么好吃的去。自己照顾好自己,遇到危险打不过就跑。” “你不想知道我去哪儿” “哼你肯说早就说了。罢了,你平安回来就行” 左倾寒不敢抬头看李云兮,夹了块蜜汁小排,放入李云兮碗中。 “哥,别夹了。”李云兮夺过左倾寒的筷子,“这次我离开,赵安贤可能会借机对你下手。他阴招多,你不好对付。你要记得,饮食c衣物,一定要自己检查确认无误在用” 李云兮絮叨半宿,左倾寒从未经过这方面的讯息,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好了,就别说了,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左倾寒搔了搔头,脸颊微红。 “罢了,我也不难为你了。我早就安排好了,明天白桦会来府上小住。行住坐卧,你都听她的就行。” 左倾寒点了点头,紧忙又摇了摇头,“不行,一个女孩子住在府上多不方便,我还走哪儿都得带着她让人传出去多笑话,不行” “她女扮男装,没问题的。”李云兮看着天际微白,转身进屋收拾起来。 “倾辰,非要这样吗”左倾寒倚在门框上满脸写着“为难”。 李云兮点头作为回复,手里始终忙个不停。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李云兮打包好了行囊,“哥我走了,白桦来了,别难为人家。”李云兮不等左倾寒答话,飞身跃上房顶走了。 那日,赵安然塞到手里的纸条并非什么情书,是皇上的密信。要自己暗中保护,去颖川赈灾的赵安皓。 出发时辰便是今日,李云兮很快来到城门口的树枝上,只待赵安皓的马车经过。 眼看要的白杨县,李云兮看着树丛中有异样响动,折了一小节树枝飞了过去。树丛中“哎呦”一声刚想起,一群黑衣人现身,朝着赵安皓的马车冲杀过来。 李云兮打了个哈欠,从怀里取出一片轻纱,遮掩住面部,从树上跳落下来。赵安皓此行因为是赈灾,带了一小队士兵。 虽说算不上精锐,但也不是草包。再加上李云兮的助攻,很快黑衣人趋于劣势。 李云兮突然佯装败退,还故意推倒一个赵安皓的护卫。 突然赵安皓的护卫队副队长万顺,冲向太子。李云兮反手一档,右手臂印出一道血痕。 李云兮将剑丢到左手,反手挥了过去。万顺未料到李云兮双手皆能使剑,一时荒神,紧忙后退几步。 其余黑衣人早已被击退,众侍卫齐上,很快活捉了万顺。 李云兮瞥了眼赵安皓,飞身一跃再次隐遁了。李云兮虽不时常出入东宫,但护卫队大部分是巡防司的人。即便李云兮轻纱掩面,依旧认得出她那双眸子。 赵安皓就更不用说了,她转世都能认出,遮了个轻纱还能不认得赵安皓坐在马车里捂着嘴笑个不停,掀起车帘,四处寻找着他的二货队友。 过了白杨县,眼看再有半日路程便到颖川,一行人行至两山之间的峡谷之处。 李云兮飘然而至,落到了队伍前面,“不能走这条路。” 赵安皓探出头,抿着嘴,“小左统领,怎么肯现身了树上很无聊吧” “让殿下见笑了,小臣探查过了,前面山上有埋伏。”李云兮顿了顿,拿手指了指西北方的一处小路,“臣去探查一下,殿下别走开” 赵安皓此时才算明白,李云兮在暗处的好处,看着她的背影点了点头。 半柱香过去了,李云兮还未回来。赵安皓有些焦急正欲派人去查探,李云兮一手掀开面纱,一手拿着肉串走了过来,“前面没危险,还有肉串,可好吃了。” 众侍卫大笑起来,一个年纪小的侍卫走上前,“小左统领,您怎么就买了自己的我们的呢” “自己买去,别来诓我,你们左统领多抠,不知道啊每个月也就给我那么点零花钱,少来搜刮我的。”说完一口将肉全部塞入嘴中,两腮鼓得跟两个皮球一般。 众人再度大笑起来,赵安皓拿出帕子,擦了擦她的嘴,“你给我有点出息行吗太丟人了,下次还是带你哥出门吧” 李云兮刚要反驳,一张嘴肉掉出来大半。 第二十四章 左倾寒蒙冤入狱,李云兮暗访天牢 赈灾对于赵安皓来说,算得上是轻车熟路。半月后,众人押着万顺返回京都。 李云兮跟着赵安皓进宫述职,路过侍卫所,没看见左倾寒身影 一路上的巡防司侍卫,看见李云兮神态都很不自然。 白桦远远的跑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向赵安皓施了一礼,再回头看向李云兮,“统领,左统领出事了” 中秋宫宴结束,赵安贤突然邀请左倾寒小叙一下。后来侍卫巡夜,发现左倾寒夜宿内宫,身旁还有宫女在侧。皇上震怒,直接将左倾寒下了天牢。 李云兮缓了缓神抬头,看看赵安皓,“我哥,可能中计了。” “嗯咱们,先去见父皇,旁的回头再说。”赵安皓使了个眼色,示意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们。 “勤政殿”内皇上正襟危坐,二人施礼过后,伫立在大殿之上。 皇上手半握着拳,放在嘴角轻咳了一下,“皓儿,这次做的不错。”皇上将赵安皓赈灾的奏折放在一旁,“听说路上遇到危险没受伤吧” 赵安皓扫了眼李云兮,“此次多亏左统领”赵安皓简单叙述了一下遇险的经过,“万顺,现在已经交由刑部审讯。” 皇上默然的点了点头,盯着李云兮看了好一会儿,“小不点,伤着了吗”偷瞥了眼李云兮。 赵安皓看她低头没回话,用手肘杵了杵她低声道,“你找死啊父皇问话,也敢不回” 李云兮回过神,拱了拱手,无精打采的说,“回皇上,太子无碍,并没受伤。” 皇上显得有些尴尬,又不好再问。剜了她一眼,“这次太子赈灾有功,左倾辰护驾也有功。你们二人想要什么赏赐” 赵安皓杵了下李云兮,努了努嘴示意她快说。 “小臣,说了皇上也不准,就不说了。”这句话一说出口,赵安皓差点没吐血,狠瞪了她一眼。 皇上怔住了,“哼少卖乖朕不准的事儿多了,你哪件照办了快说”声音不自主的提高了一个音阶。 李云兮双手拉着两侧的衣角,摇晃着,“小臣,要查臣哥的案子” “不行” 皇上重重拍了一下桌案,赵安皓心都跟着抖了抖,偷瞥了李云兮。 李云兮呆呆的看着皇上,身子也不摇摆了,突然大哭起来,“我就说我不说,您非让我说。我说了您还凶我” 赵安皓震惊了,他就没见过这样回皇上话的。好奇心驱动下,他偷瞄了一眼皇上,皇上表情更是有趣,五官扭曲的聚在一处。 赵安皓决定静观其变,由着这丫头作闹。 李云兮哭了半晌,看皇上没搭理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起腿来。 “别闹了你再哭一声,朕马上杀了左倾寒。” 皇上站起身,用颤抖的手,指着李云兮。李云兮哭声,戛然而止。扁着嘴,眼里衔着泪。泪啪嗒啪嗒的低落在地面,没有声音如同哑剧一般。 “你先起来,哪个臣子如这般胡闹起来” “不起”李云兮气鼓鼓抽噎着,身子一抖一抖,“地地上凉快” 皇上无奈的捂着额头,“再不起来,朕就不准了” 李云兮爬起来,跪地叩首,“皇上圣明”笑嘻嘻的仰起脸,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皇上瞟了一眼,惊愕的赵安皓,“左倾寒的事,朕冷静后也觉得可疑之处颇多,就由太子来查办吧。”踢了踢李云兮,“你,协同太子办案,不许胡来。若再敢胡闹,小心你的小脑袋” 李云兮擦了擦鼻子,笑着点了点头,“小臣遵旨。” 出了“勤政殿”,赵安皓看四下无人,拉着李云兮,“你刚刚那般作闹,不怕父皇把你咔嚓了”他的惊愕这会儿还未消退。 李云兮递给他,刚刚从皇上那里骗来的云片糕,“可好吃了” “快回答,我怎觉得你与父皇,关系不一般呢” 赵安皓哪儿还有心思吃什么云片糕,他又不是小孩子。 李云兮擦了擦嘴角,打了个饱嗝,“放心,我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笑嘻嘻的拍了拍赵安皓的肩膀。 “那”赵安皓看见宫娥经过止住了话。 李云兮正了正神色,“时辰不早了,我想去见见我哥。” 赵安皓面无表情的点着头,“小心些,最好别让人发现。”二人相视一笑。 “你先回东宫吧我晚些找你去” “啊” 李云兮回头狠剜了他一眼,“商讨案情”说完丢出自己的荷包砸向赵安皓,转头走远了。 李云兮先去了“半月轩”,买了左倾寒平素爱吃的酒菜。换上天牢看守的衣服,稍稍易了下容。 来到左倾寒的牢房门口,拍了拍是柱子,高喊道,“吃饭了” 左倾寒打量了一下,没认出李云兮,却闻到了食盒内饭菜的香味。盯着李云兮看了半晌,突然大笑了声,“这位小哥儿,我这可是最后一顿” 李云兮看了看食盒,也反应过来了。索性这会儿没人,李云兮想要恶搞他一下。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严肃,“你还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左倾寒沉思片刻,冷静的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我有个妹妹,你看到她帮我带个话行吗” “带什么话”李云兮极力忍住不笑,声音却不自觉的乱颤起来。好在牢房昏暗,左倾寒大约看不清她的神情。 “呃跟她说,对不起,我没听她的话,乱吃东西了,还给她添麻烦了。” 李云兮点了点头,“不错嘛看来你知道错了,给吃吧” 左倾寒怔了一下,并未多想,接过食盒大口大口吃起来。顷刻,酒肉皆已进肚。舒坦的打了个饱嗝,倚靠在草垛上。 李云兮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从头发里取出一根细银针,打开了牢房的门。笑着走进左倾寒身侧,坐了下来,“吃饱了” 左倾寒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被毒死,“你不杀我” 李云兮剜了他一眼,“哥,你还能再傻点吗” 第二十五章赵安皓宽慰俏佳人,李云兮智擒宫内鬼 “倾辰” 李云兮沉沉的叹了口气,“我真的是你的亲妹妹吗你居然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回来不行你快走,别来这种地方。”左倾寒用力推了推李云兮。 李云兮点住了他,“安静会儿,我不能进来太久。问你几个问题,我就离开。”说完解开了他的穴道。 左倾寒这会儿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 李云兮点了点头,站起身,“哥,你先委屈几日,我们会还你清白的。” “这事儿别牵连你就好,我没办法跟父亲交代。” “交待你出事了,我怎么跟父亲交代好了,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李云兮听见拐角传来的脚步声,正门走不成了。拎着食盒,徒手攀上牢房的气窗,钻了出去。 “哎呦这么高,摔死我了” 李云兮的声音透过墙壁穿了过来。左倾寒站起身双手按住墙壁,怔怔的发着呆。 李云兮一身夜行衣飞身进入东宫,赵安皓今日早已撤去守卫。李云兮一瘸一拐的进入大殿。 赵安皓并未安寝,坐在桌案前等待着她,“跟人打架了看样子是输了”赵安皓砸着嘴,调侃着的笑了笑。 李云兮满脸窘态,绷着脸。气呼呼刚一坐下,就立马弹了起来,。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 赵安皓止住了笑容,一把拉过李云兮,“怎么了,你到底哪疼” “没事儿,不小心从牢房天窗摔了出来。”李云兮含含糊糊的讲完事情的经过,瞥了眼赵安皓,“我哥应该可能被赵安贤下药了,他知道跟白桦知道的差不多。” 赵安皓摸了摸她的头,“别灰心,有我在。你先回府处理处理你这一身伤,明天咱们再说吧。” 李云兮抱着双膝蹲在墙角,“上一世,所有人都跟我说,没事,有我在。最终,我害死了所有人” 李云兮的身子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着。 赵安皓走上前,蹲坐在她的身旁,“我知道,我知道。你害怕再失去,对吗这一次,有我在。”赵安皓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长发。 “我不想回家,你陪我聊天好吗” 清晨的阳光,射入东宫的大殿。两个小太监,蹑手蹑脚的推开殿门,正欲进入寝殿为赵安皓更衣。 猛然发现赵安皓蹲坐在左侧墙角,李云兮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赵安皓手指放在唇上,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李云兮,被从门缝射进来的刺眼光线唤醒了。揉了揉眼角,迷迷糊糊的睁开。看见两个小太监惊愕的神情,再看看赵安皓,满脸通红的将头塞进两臂之间。 “左统领,担心本宫安危,留守保护,你们都退下吧。此事,不许外传” 赵安皓声音清冷,待两个小太监出去后。赵安皓扶起李云兮,“你,可以去找那日两名宫女,了解情况。我去御膳房,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赵安贤与我哥饮酒,是在贤王府内,我哥怎会出现在皇宫中。那会儿,宫门不是落锁吗”李云兮走到门口,猛然停住。 赵安皓微蹙着眉,半晌无语,“你怀疑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你遇刺与皇上遇袭吗”他赵安贤,可都是遁地一般出现的。”李云兮没说下去,笑了笑。 “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就算你有三头六臂,私闯美人寝宫也不是小罪名。”赵安皓拉住一脚已经踏出殿门的李云兮。 “放心,我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了,我有分寸。” 李云兮刚出东宫,便撞见巡防司地巡护队。 领头的,是左倾寒的副将陈升。李云兮走上前跟众人搭讪,“倾辰问诸位一句,你们相信左统领的为人吗” 陈升摇了摇头,“没人信,巡防司没一个人相信,可又能怎样” 众人七嘴八舌的皆愤愤不平,“大统领人品,我等皆知晓,绝对做不出此等事情。” “若是我说,我有办法证明左统领的清白,但是需要诸位帮点小忙,不知诸位是否同意”李云兮眼神中透着坚毅,看向每一个人。 “若能救出大统领,我等万死不辞”陈升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众人一齐应和,李云兮点了点头郑重向的所有侍卫施了一礼,“倾辰,代兄长谢过诸位。事情不难,今晚我有些事情要做。入夜后请诸位,二更至三更莫要出门巡夜便好。” “为何让兄弟们这么做倒不难,总得知道原因吧”陈升紧锁眉头,摇晃着脑袋,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 李云兮故作神秘压低声音,凑到人群中,“抓人“ “小左统领,莫非你有目标了”人群中一个瘦高的侍卫撇着嘴。 “算是吧,你们别说出去,这事儿的保密”李云兮露出神秘的微笑。 陈升砸了砸嘴,“那还等什么,直接抓人多好” “抓人讲究,人赃并获”李云兮摇着头冲出人群走远了。 二更鼓敲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李云兮便在“成安门”左边的一口枯井旁,擒获了两个刚刚钻出来的人。 “白桦,把人交给太子殿下就好,咱们还得抓那个内应呢” 李云兮瞥了眼白桦,二人走向外宫门的侍卫所。侍卫们,都懒散的躺在院子中休息。看见李云兮进门,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陈升迎上前,“小左统领,您怎么来了” 李云兮没搭话,扫视了一下众人,“陈大哥,人都在这儿吗” 陈升点了点头,“对呀大伙都按您的要求,二更鼓一敲,便都回来了。” 李云兮笑了笑,“好,那有劳陈大哥,点点名吧” 陈升怔了一下,看李云兮眼神,不像看玩笑。走进房间,拿出名册点了起来。一个也不少,陈升将结果报告给李云兮。 李云兮笑了笑,然而心中不免有些不安。若不是自己想差了,便是内鬼早已通完信,回到队伍中。 三更鼓响起,陈升看着李云兮,“呃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巡防司的职责” 李云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听见陈升的话。 她猛然抬起头,看向角落中一个人,很是古怪。指了指那个侍卫,“你来一下” 众人这才注意到,角落中站着一位谁也不人得的人。身上的衣服显然不是他的,袖子长得,都能唱段戏了。 那人见事情败露,推开身旁的侍卫飞身一跃便要逃走。 “所有人别动,我去去就回。” 李云兮飞身跃起,踩了一脚墙边侍卫的肩膀上了树。与闯入者打作一团,那人衣服太过冗长,行动起来很是蹩脚。 转身之际脚踩住自己的裤脚,直接从树上摔下来了。 李云兮将他捆起,“来说说你是谁家的猪队友都蠢到这个地步,你主子,也肯放你出来估计,他脑子也灵光不到哪去。” 白桦走上前,指了指那人,“这货也交给太子” “当然,如今他负责审理兄长的案子,当然交给他了。”李云兮这会儿总算长舒一口气,“对了,找人连夜把宫内所有枯井都封死。我倒想看看,这幕后之人,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白桦应了一声,拎着内应退了下去。 李云兮看看陈升,“大家辛苦了,今日多亏诸位鼎力相助。”向众人拱拱手,去了东宫听墙根去了。 第二十六章 赵安贤罪恶难彰,冷天子软语诉苦楚 井口揪出来的两名侵入者,死活不肯招供。那名内应却痛快得出奇,没怎么逼问便全都招认了。 原来,内应原本另有其人。他不过是临时顶包的,因而衣服很不合体。 外加临时拉来的上边不人,没给赏赐,一时气愤索性便什么都说了。 他是章美人宫里做粗活的小宦官,叫二毛。这次他负责,夜深趁机打晕巡防司一名侍卫,顶替他,然后借机传递消息。 李云兮听着有趣,一时忘形,刚要笑出声,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李云兮打了个寒噤,缓缓的回头一看,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小臣,给皇上请安”皇上就在自己身侧。 “嘘好好听,别出声” 李云兮咧了咧嘴,暗想,真是皇上这轻功也忒好了吧” 皇上像是读懂李云兮的表情,摸了摸她的头,“许多年不练了,都生疏了。” “呵呵您太谦虚了,这还生疏不生疏不得上天啊” “小东西,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朕的玩笑都敢开了” 李云兮马上将身子移远了些,两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 这会儿那两个闯入者,在赵安皓连蒙带骗的问话中,似乎有了坦白的征兆。 他们承认,自己是受人指使。就在这时,两根根银针犹如凭空生出来一般,扎入二人肩膀。二人如同被点了穴位一般,一动不动了。 “不要碰银针。”李云兮瞟了一眼皇上,从树上跳落下来,进入大殿。仔细看了看二人的咽喉,“银针有毒,但不是要人命的那种,是一种可以让人变得如同白痴的毒药。” “别出怪像了,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赵安皓蹙起眉头,目光紧紧盯着二人。 李云兮瞄了他一眼,“这两个人废了,不用管了。” 李云兮猛然跑到窗前,皇上果然早已离去。夜已深,她的疑虑怕是要等天亮再说了。神情变得沮丧起来,懒洋洋的。 赵安皓看着再审下去也是徒劳,“把这三人,连同口供交由刑部。大家辛苦一夜,都回去休息吧。” 李云兮知道,赵安皓想私下询问她。然而脑子中,这些毫无证据的臆测,真的可以说吗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只得溜之大吉。 踩着甬道两旁的枯叶,脚下嘎吱作响。李云兮机械式的走着,脑海中布满了问号。好在通往“太和殿”这条路,她熟悉到可以不用动脑子。 “统领,您怎么来了这会儿皇上刚上早朝。”张茂诧异的目光中带着担忧,“您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吗” “多谢张公公,我很好,就是微微有点头晕。”李云兮一夜未眠,不头晕才怪。 张茂拉着李云兮走到一旁,“您的来意,皇上都知道了。您这会儿进去,极有可能触怒龙颜。您听话老奴一句,这事儿就算了。” “小臣,知道张公公是好意。小臣什么都不问,就是给皇上请个安还不行吗” 说话就早朝已经结束,文武百官纷纷走出大殿。李云兮哀求的扯了扯张茂的袖子,“就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 张茂无奈的摇着头,“好吧那,请了安咱们就出来,千万不能多说一句。” 李云兮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点了点头。 皇上低头沉思着什么,刚要起身去,抬头便看见李云兮,一言不发的站在大殿之上,“来了” 李云兮低头看着地面,看着地面,机械式的点了点头。 “昨晚一夜没睡说吧,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李云兮偷看了皇上一眼,显然这会儿他心情很好,并不像张茂说的那般恐怖。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小臣就想知道,昨日那两根银针是您飞出去的吗” “是与不是重要吗”皇上走下来,缓缓的走向李云兮。 “重要,小臣一直敢没大没小,时而还敢顶撞您。那是因为,小臣想到您,就觉得特别特别温暖。”泪水啪嗒啪嗒的低落在地面上。 皇上此刻,早已走到李云兮正对面,“倘若是朕做,你日后就不会亲近朕了” 李云兮没抬头,泪水依旧滴落着,“不知道” “在你眼里,朕偏袒了老三对吗”皇上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李云兮没接,“这不明摆着,章美人寝宫的那位,都招出来,能与他没关系吗小臣多嘴了,这是您的家务事。”李云兮抽泣着,说起话来一颤一颤的。 “看你委屈的,想听原因吗” “不想秘密知道的太多容易被灭口。到时候,您再赏我一根银针,我也成二傻子了。”李云兮说 完再度大哭起来。 皇上实在憋不住了,“噗”笑起来,“傻孩子,那几根银针,是你师父给朕防身的。对付你做什么”皇上摸了摸她的头。 “真的”李云兮止住了哭泣,确认皇上心情不错,坐下来盘着腿,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您讲秘密吧我嘴很严的。” “没关系,这早就不算么秘密了。只是老辈人不爱说,你们小辈也就不知道罢了。” 皇上坐在李云兮身侧,“朕当年与你师父本是同母所生,感情自然没的说。后来有人从中作梗,我对他渐渐产生隔阂” 皇上突然止住了,眼角湿润了。 “后来呢”李云兮拿出自己淡青色帕子,擦了擦皇上的眼泪。 皇上突然笑了笑,眼圈红红的,摸了摸李云兮的头,“后来,事情愈演愈烈,你师父自请脱离宗族,不再姓赵。我那会儿居然准了后来他坐了青羽阁阁主,那会儿他依旧处处维护我” 皇上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很是悲伤,最后再也说不下去。话语卡住咽喉,微张着嘴巴瞥着地面。 李云兮凑上前,“小臣,懂了。这事我不会告诉太子的,还会劝他不要再查了。但是,您能不能放了我哥哥,还得还他清白。”李云兮跪地不停的叩首。 “朕准了,会给你哥哥一个合理的解释。”皇上拦住李云兮的头,“叩首,哪有你这么使劲的,跟自尽似的。”伸出手擦了擦李云兮依旧发红的额头。 李云兮笑嘻嘻的,不一会儿眼角泛起泪水,左倾寒终于平安了,几日的奔跑总算没有白费。 “开心得哭了”皇上拉着李云兮起身,“朕要是有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他们兄弟不合,也会有人劝劝。朕认你做干女儿,怎么样当公主很威风的” 李云兮使劲摇着头,“不要我这儿一个爹,外加一个师父,就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爹,小臣真的无福消受。”李云兮朝皇上坐了个鬼脸跑出大殿。 第二十七章左统领天牢的释放,太子爷堂上表真心 李云兮将皇上释放左倾寒的旨意藏在怀中。再度,假扮成看守进入大牢。 李云兮远远的看见,左倾寒牢房内多了一人。这会儿二人正在聊天,李云兮躲在隔壁牢房旁,悄声听着。 那人拍了拍左倾寒的肩,砸了砸嘴,“老弟,你这混的不行啊连个看你的人都没有。” “谁说的我妹妹可是总来看我的”左倾寒有意提高了声调。 “蒙谁呢咱们几乎前后脚关进来的,我媳妇可来三次了,每次都给我送好吃的。”那人衔着一根枯草神气十足。 左倾寒推了他一下,“我妹妹可是巡防司的统领,怎能像一家庭主妇那般清闲” “得了吧老弟我看,你就吹吧你怎么不说,她现在就把你救出去还巡防司还统领我呸”那人在地上啐了一口。 李云兮看着左倾寒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撤掉了自己身上看守的衣服,露出来巡防司的官服,走上前,“哥,早啊这位是你室友” 左倾寒剜了她一眼,气鼓鼓的侧转过身子,不看她。 李云兮正了正神色,轻咳了一下,从怀中取出圣旨,“左倾寒,接旨” 左倾寒怔住没动,紧忙凑近李云兮,“妹妹,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张茂从不远处,小跑着到了李云兮跟前,“我的小祖宗,老奴就慢了那么一会儿,您还真敢自己传旨”说完一把夺过圣旨。 “我这不没传吗”李云兮小声嘟囔着。 张茂摇着头,“左倾寒接旨” 张茂宣读完圣旨,走到左倾寒身旁,“左统领这次受委屈了,如今事情已查清。皇上赏两位左统领三日休沐。”说完扶起左倾寒。 “多谢张公公。” 李云兮一夜未眠,这会儿正倚靠在牢房柱子上睡着了。 张茂叹了口气,悄声道,“小左统领,从外地回来,听说了您的事就没闲着”张茂讲述着,几日来李云兮为还左倾寒清白做的事情。 “傻丫头。”左倾寒看站着都能打鼾的李云兮,鼻子酸酸的。本想背她回府,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臭味打消了念头。站在门口,陪着她打盹。 “倾寒,恭喜了这回本宫”赵安皓远远的看见打盹的李云兮,止住了声音。 “多谢太子殿下,这几日为臣奔波”左倾寒向赵安皓施礼后,悄声说道,“臣都听说了,您这次为臣操碎了心。” 赵安皓也悄声道,“倾寒,你多礼了,咱们无需如此客套。” 张茂无奈只得跟着悄声道,“殿下c左统领,老奴先行告退。” “啊”李云兮大喊了一声,“你们说话叽叽喳喳的,跟说悄悄话似的,听得我难受”李云兮擦了擦口水看了看赵安皓,“太子,早啊” 赵安皓有些挂不住,给她使个眼色,咬着牙缝说,“这么多人看着,你好歹给我点面子啊行个礼意思意思就行。” 李云兮打了个哈欠,跪地给他来了个三跪九叩,“这个面子怎么样” 赵安皓没理她,将手臂搭在左倾寒肩膀上,“倾寒,回头本宫向左将军告状,你可得帮着我” 三人嬉笑着离开天牢,赵安皓跟着二人一同回了“将军府”。 府上下人迎上前跪地叩首,管家于二,激动得泪流满面,“大少爷c小姐您二位,可算回来了” 左倾寒百感交集,一时不知如何回复,一股莫名的泪低落在手臂上,“这几日辛苦大家了。” 寒暄过后,左倾寒引着太子来到大堂,吩咐下人看茶后施礼便要告退,“太子您先小坐一下,容臣沐浴更衣后再与殿下叙话。”说完转推醒了瞌睡中的李云兮。 看着左倾寒走远,李云兮忍不住右手拄在茶桌上打着瞌睡。赵安皓看她实在有趣的紧,索性这会儿没人,走上前蹲下来,看着她那困着点头的神态偷笑。 看了半晌,实在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 李云兮困意正浓,突然觉得脸上一阵疼痛,伸手揉脸,碰到一只手。不耐烦的蹙了下眉,“拿开” 慵懒的声音说完后,困意再度袭来。吧唧了一下嘴,再度睡了过去。 赵安皓都快笑出声了,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急忙收敛了笑容,坐回位子上。 顷刻,侍女端上两杯茶水,恭敬的奉上茶随后就出去了。 李云兮手肘许是支撑太久了,亦或是睡得沉了些,猛然头滑脱手心,额头砰的一声可在茶桌上。正磕在额头上的伤口,之前遮掩的妆粉脱落下来。 “哎呦”李云兮被疼痛惊醒,大吼一声,伸手揉着额头,她抬头 的一瞬间,赵安皓恰巧看见额头上隐隐的红印。 赵安皓放下茶杯,走上前,一把拿开她捂在头上的那只手,“怎回事都这怎么一块红一块白的”伸手蹭了蹭她额头,彻底蹭掉了妆粉,“说,怎么弄的”眼色中满是担忧。 “你别吼我我头疼你一吼就更疼了。”李云兮卖起可怜来,这是她最擅长的把戏。 赵安皓心疼得揉着她的伤口,眼泪衔着泪,轻咬了下嘴唇柔声道,“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你怎么弄的脑袋怎么伤成这样了疼吗” 李云兮看着他的神情,心里既感动有又温暖,“有人说,脑袋受伤容易变傻子,你会嫌弃我吗” 赵安皓看了看她,笑了,“说的好像你很聪明似的。受伤了也不知道说,拿着面粉做掩饰。还有比这更傻的人吗” 赵安皓再也控制不住反复看着伤口,轻轻的在伤口上亲了一下,几滴泪同时落在伤口上。 “二位,注意点行吗” 左倾寒沐浴更衣后,换上一身墨色的便服。刚走到大堂,便看见这一幕,立即捂上眼睛。 李云兮脸红的不亚于火烧云,瞪了一眼赵安皓,将他推倒一旁。双手交叠放在茶桌上,头也深埋了进去。 赵安皓看着李云兮的举动,更是尴尬,脸上如同灼烧般火辣,“倾寒,我我刚刚只是,帮倾辰查探一下伤口。” 赵安皓脑子这阵已经不大灵光了,将李云兮有意隐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云兮的头埋得更深了,她越听越气,伸出脚狠狠踩了一脚赵安皓。这或许反倒证明了赵安皓所言的真实性。 左倾寒一把拉起李云兮,仔细打量着她的额头,在看看赵安皓,“怎么伤成这样都破皮了。” 赵安皓撇了撇嘴,指了指李云兮,“我问了,不说。” “不就小蹭破点皮而已,也至于你们这般大惊小怪的。” 左倾寒冷着脸,“满嘴胡说八道,你先回房间去” 看李云兮走远,左倾寒将大堂的门关上了,“太子殿下,这些话臣早就想说了。父亲与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希望她平安喜乐。” “倾寒,我向你保证,我定不会让她受到委屈。” 赵安皓伸手去扶左倾寒,却被他推开了。 “殿下,臣的妹妹很像那个人,可她不是任何人,她只是左倾辰。” “倾寒,我清楚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旁人,这其中有许多我解释不清的东西。但,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她的,我保证。” 赵安皓蹲跪下来,扶住左倾寒。 第二十八章 兄妹互生歉意,师徒共话秘辛 清晨微风徐徐,吹落了园中的海棠。空气中夹杂着昨夜雨水的清新,混合上着海棠的清香,更是一番滋味。 “手臂上的伤还疼吗”左倾寒斜倚在门框上,用余光瞥了眼无精打采的李云兮。 李云兮一怔,急忙抬头看见左倾寒摇着头,“就划伤而已。” 左倾寒想起,昨夜赵安皓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垂下头,默不作声。 “哥,你不会是要哭吧”李云兮看出左倾寒的心思,故意逗趣着歪着头做了个鬼脸。 左倾寒被妹妹逗乐,“对不起,给没听你的话,连累你了。” “呃先坐,咱们聊聊” 左倾寒怔了片刻,笑着摇了摇头,坐在李云兮身旁,“你这口气,倒像个大人一样。” “吃个苹果吧”李云兮将果盘往前推了推,“哥,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是冲我来的,不过是被我连累了而已。” 左倾寒揉了揉她的头,“说什么傻话呢我可是你亲哥哥,自然跟你是一个阵营的。冲你,还是冲我没有区别。” 李云兮心中暖暖的,笑着点了点头。心中默念,“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其实,那日我知道三皇子会有阴谋,本不想赴约。但我又想,若果我吃亏了,他也能出些气,也就不会太为难你了。” 李云兮低头看着桌子,眼泪滴在桌子上形成一块小河,“这才叫傻话呢我跟他的矛盾,根本就不是这么轻易能解决的。是那种” 李云兮想说“非生即死”,然而她不忍心告诉左倾寒这些。 “我知道你们之间,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左倾寒的五官错位的扭动着,似乎很不自然的样子,“可我只希望你平安。” 李云兮哽住了,嘴唇抖动着却没有只言片语。她使劲的蹙着眉,像是要将哽在喉咙中的话挤出来一般,“父亲快回来了。” 左倾寒睁大眼睛,“怎么可能不是说半年吗这才一个多月,你哪来的消息” 李云兮懒散的瞥了眼他,“皇上说的。”轻描淡写的嘟囔着,拿出帕子擦了擦刚刚哭花的脸。 “你没骗人” “说来话长。”李云兮浅笑着,并不愿多言。 左倾寒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皇上对你真的挺好,很包容你。” “皇上哪里是对我包容,他是对我师父愧疚,爱屋及乌罢了。再者我怎说也是未来的青羽阁阁主,地位自然不一般。” 李云兮脸上的聚着愁云,怕左倾寒忧心,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就臭美吧。”左倾寒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李云兮想到昨夜皇上的武功,和那几根银针。心里一阵寒意涌了上来,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小妹,你病了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左倾寒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热呀,脸怎么这么白” “哥,你别闹了。”李云兮拿开了左倾寒的手,“这段时间,见到赵安贤别有异样神情。皇上警告我了,别动他。” 左倾寒听不懂,只是机械式的点了点头,“都听你的。父亲何时回来” “不知道,皇上说会尽快,谁知道尽快多快” 左倾寒走了,李云兮心中再度被疑云笼罩。她要问问师父,皇上的武功为何如此之高她更想知道,那几根银针是否真的是师父相赠想到这儿,她飞身一跃跳上墙头,出了府。 傍晚,灰蒙蒙的天下起微雨,李云兮来到山脚下。她不想被任何人看见,因而走了山脊处的小路。 八角亭内赵晋宁正与江氏下着棋,黑白子交错着。李云兮远远的看着,师父故意趁师娘捡东西的档口,偷偷挪动了棋子。使得师娘,又下了几步便取胜了。 李云兮掩着嘴偷笑,赵晋宁耳力自然不一般,沉着脸,“小坏蛋,出来吧” “徒儿见过师父c师娘” 李云兮施礼后说明来意,“师父,您就不能告诉徒儿吗” “你呀,也该收敛些了。这事本就不该你管,凑什么热闹”赵晋宁低头收着棋子。 “您就告诉徒儿,皇上的武功怎么那么好那两根银针又是怎么回事” 赵晋宁沉着脸,瞪了她一眼,“你跟好好说不行是吧都说了别管了,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师兄,你小声点,倾辰年纪小,慢慢说。”江氏一面陪着笑脸,一面给李云兮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言。 赵晋宁叹了口气,郑重的看着李云兮,“小家伙,师父警告你,别管赵安贤的事。再有,关于皇上的武功与那几根 银针的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以后你也别问。” “可是” 李云兮刚要再度发问,江氏紧忙拉住她,“好孩子,你就听你师父的,他不会害你。你快别问了,天色不早了回去吧”说完抱了抱李云兮。 李云兮眼睛紧紧盯着赵晋宁,“师娘,我不问清,憋着难受。” 赵晋宁拍了一下石桌,一声巨响,石桌坍塌了,棋子罐子跌落摔得粉碎,黑白棋子撒了一地,“你师娘跟你说了这半天,一点用没有是吧我们能害你” 赵晋宁的愤怒,最先吓到的是江氏,她紧忙跑上前拉住他的手,“师兄,慢慢说,她还小。” 赵晋宁闭了闭眼睛,长吐了口气,“天不早了,快点回去吧” 李云兮站在原地没动,低着头,“师父,徒儿保证,肯定不乱说。” “你的好奇心忒重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告诉你是担心你乱来。”赵晋宁坐在大树前,拍了哦拍了身旁的空位,“坐下,师父说给你听。” 李云兮磨蹭了半会儿才敢坐下。 “少年时皇上和我被先皇送到青羽阁历练,说是历练就是学武功。那会儿你父亲与你母亲早已入门,后来你师娘才入的门那段时光真的很美好。” 赵晋宁看着烟雨蒙蒙,眼角闪着水光,闭上眼睛凝神片刻,吸了吸鼻子,看着半句话都不敢说的李云兮。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想,皇上本是就曾是青羽阁的人,你会的,他自然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师父,皇上不让查赵安贤,到底为何”李云兮拉了拉赵晋宁手臂。 “当年我与皇上就是被小人离间的,险些酿成大祸。如今我们都只希望自己的小辈手足和睦,仅此而已。”赵晋宁慈爱的揉了揉李云兮的头。 李云兮低头思忖片刻,听着没毛病,可就是觉得那里不对劲。李云兮蹙了蹙眉,她暂且选择相信这都是真的,“如果,赵安贤真的有问题,我能抓他吗” “皇上毕竟是皇上,你做好自己的事情。没有阴谋,一心为了天下百姓,他都会支持你的。” 第二十九章 晚归淋夜雨,生病众人探 回“将军府”的路上,微雨已转为大雨,雨水击打在地面上,溅起一层水雾。 李云兮被雨水冲刷了一路,寒冷快吞噬掉她的意识。迷迷糊糊的不知怎得撞到一个人,便晕了过去。 再度醒了已是第二日午后,李云兮揉着酸胀的额头,喃喃自语着,“头好疼” 赵安皓伸出一只手,帮着她揉头,“还疼吗”声音异常温存,眼神中满是心疼。 “疼”李云兮委屈巴巴的点着头。 赵安皓一把抱住李云兮,“现在呢” 李云兮脸上浮现一抹红云,笑嘻嘻的,“不疼了” 不一会儿,李云兮就趴在他的怀里睡熟了。 左倾寒端着药碗一进入房间,“呃太子殿下,您不热吗” 左倾寒别过脸,吐了口气,放下药碗出去了。 李云兮迷迷糊糊的听见声音,睁开眼,“是我哥吗” 赵安皓点了点头,看了看门口,拍了拍李云兮的后背,“吃药吧” “这一夜,让你们担心了。”说完就咳嗽起来了。 赵安皓拍了拍她的脊背,“你还说呢你哥找不到你,便来东宫寻我后来父皇也知道了。” 李云兮听完赵安皓的讲述,撇了撇嘴,瞪了他一眼,“怎么还惊动皇上了父亲回来又要骂人了” “你还委屈快说,到底去哪儿了”赵安皓掐住李云兮的脸,往外拉了拉。 “我只是想去城外逛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而已。” “逛逛还呼吸新鲜空气臭丫头,你知不知大家多担心你”怒火烧红了赵安皓的脸颊,“倾寒等这丫头退烧了,好好收拾收拾”赵安皓松开手,拂袖而去。 “臣,遵旨”左倾寒从门外探出头来,瞥了眼李云兮。 半晌,李云兮侧着身子看向门外,“走了”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拿着。”左倾寒递给李云兮一小蝶梅子干,“吃吧” 李云兮笑嘻嘻的,“谢谢哥哥最好了” “拍马屁也没有,倾辰你知道这次你惊动多少人吗” 李云兮低头只顾果干,无心理会左倾寒的话。 “是整个皇宫,皇上c太子全都知道了。”左倾寒垂着头,“我不凶你,你好好说,不许撒谎,你到底去哪了” 李云兮低头不说话,也不再吃了。半晌,开始掉起眼泪来了。 “我就问你,既没凶你,又没打你,哭什么” 左倾寒有些心疼,鼻子一阵泛酸。蹙了蹙眉,“好了,不想说就不说。别哭了,等你烧退了再说吧。” 看着李云兮掉眼泪,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这会儿只恨自己不是女人,没办法体会妹妹的悲伤。 左倾寒左右为难的踱着步子,实在心急却又无能为力。索性出去买些吃的待李云兮好些了,补补身子。 左倾寒安排妥当便离开了,李云兮喝过药,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了,皇上一副富家财主的打扮,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李云兮带着病,在药的作用下,病症,已经全表出来了。因此,烧得更厉害了。 她冷扫了眼来人,便错将皇上,认成了赵安皓。看他坐在自己身侧,便直接,拉住他的手。 皇上先怔了一下,随后蹙起眉头。握着,这只滚烫的小手,自语道,“这么热,一定很难受吧” 李云兮倔,抓着皇上的手,喜滋滋的,“真凉快真凉快” “喝药了吗”皇上,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烧通红的小脸。皇上,突然心一阵翻滚,很不是滋味。 李云兮闭着眼睛,丢开了那只被蹭热的手,“水” 皇上,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烧糊涂了,朕是皇上啊怎么可能给你倒水” 李云兮哼唧着,呜咽着在嗓眼嘟囔,“水水” 皇上拿起茶壶,控了控,没有水。 李云兮,迷糊间,不知哪来的力气,吼道,“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你别急,朕给你想法子张茂快去厨房烧水”皇上朝门口吼道。 李云兮,依旧哭闹不止,“我要喝水渴死了”接着大哭起来。 皇上自认为,见过不少大场面。眼前这副局面,他却从未经历。这会儿,急得,早已是满头大汗。 皇上坐在床前,轻拍着她的脊背,“水马上就来,你别哭了,好不好” 一边安慰着李云兮,一边擦着自己额角的汗珠。 半晌,张茂终 于端着一碗水走进来,正要给她喂水,皇上接过水碗。 “朕来吧”吹了吹,一勺一勺的喂给李云兮。 张茂怔了怔,而后会心一笑,退出房间。 李云兮喝过水,身上渐渐有了汗意,很快退了烧。 再度醒来,已是半夜,房间内黑黢黢的。一只大手正握着她的手,“哥,你别紧张,我退烧了”李云兮此时浑身依旧软绵无力,声音显得格外慵懒。 握着她的手,松开了,探了探她的额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清晨,李云兮,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躺了一天,腿上有些乏力。走出房间,抖了抖腿,坐在石凳上,喝起茶来。 “晨起不宜饮茶,且你又是大病初愈。快放下,来把这碗粥喝了。一会儿,哥带你去吃肉饼。” 李云兮,咕嘟嘟的一口气喝下半碗粥,舒坦的舔了舔嘴唇。笑嘻嘻仰起脸,“谢谢哥,昨晚,守了我一夜,今早还给我做了粥,太让人感动了。” “昨天是”左倾寒想起昨夜皇上的嘱托,立马收回自己的话。 李云兮又不傻,盯着左倾寒看个没完。 左倾寒叹了口气,“我就不擅长撒谎昨晚,是皇上,守了你一夜。” “什么”李云兮瞪大了眼睛,直到看见,左倾寒使劲点头,才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别想了,皇上疼你还不好”左倾寒拉住李云兮便往外走。 李云兮,机械式的被拖拽到“半月轩”,饥饿使她忘记了一切,一口气吃了十几张肉饼。 左倾寒悄声道,“妹妹,你注意点形象。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虐待你,不给饭吃呢” 第三十章 大将军佯装严父,呆太子误语惹哭佳人 李云兮腆着鼓鼓的肚子,感觉自己,如同复活了一般。回到“将军府”的路上,还不断回味着肉饼的美味。 一进府门,便看见左隐站在庭院前,背对着二人。 “父亲”李云兮跑上去,一把抱着左隐的脖子,却被他推开了。 “你呀怎么这么淘气”左隐本想生气,架不住李云兮的撒娇,怒火收了几分,“为父不在,你可没少淘气吧 “父亲,倾辰她知道错了” “你闭嘴没问你。”左隐始终瞪着李云兮,“倾辰你自己说,你闯了多少祸” 李云兮哪里记得住这些,胆怯着摇着头,“不记得了父亲,别生气” 李云兮拿出自己招牌卖乖表情,抿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左隐。 “父亲,妹妹刚”左倾寒看出父亲的愤怒,紧忙上前陪着笑脸。 “你多什么嘴。”左隐此刻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左倾寒的话,“左倾辰,你跟我进来” 李云兮听见这个称呼,自知大事不妙,紧紧盯着左倾寒看。但却被左隐一把拉进大堂,门插上了。 左倾寒焦急的拍打着门,“父亲,您消消气,妹妹还病着呢”喊了几声,左倾寒趴在门缝处使劲听。 半晌,里面突然传来声音了。左隐大吼,“淘气包,你给我下来。” “我才不下来呢”李云兮紧紧抱着房梁柱子,眼泪低落下来。 “房梁危险,下来”左隐焦急的躲着脚。 “那您放下手里的凶器,我就下来。”李云兮指着左隐手中的痒痒挠。 左隐看了看痒痒挠,瞥了她一眼,“你管的怎么这么宽,为父挠挠背,这你也管”说着拿起痒痒挠,在背上挠了挠。 李云兮吃的太多了,在房顶跳了半会儿,这阵儿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哇”一口脏物从房梁上流下。 左隐慌了,丢开痒痒挠飞身一跃,从房梁上抱下女儿,“怎么真病了”探了探李云兮的额头,确定不热才算安心。 “就是吃多了,又蹦了半会儿。”李云兮小声嘟囔着,“父亲您轻功这么好” “废话你以为,为父这大将军的头衔是送礼来的” 左倾寒在门外听到父亲的笑声,这才舒了口气。左隐打开了门,回头看向李云兮,“你呀太皮了,去祠堂反省反省。” 李云兮来到祠堂,看四下无人,倚在案桌下打起盹来。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拍自己,睁眼一看是白桦,怔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少主,您怎么了”白桦轻抚着李云兮的脊背。 李云兮这才想到,白桦找自己必然有要紧事,收敛了眼泪,“没事儿,蜡烛熏的,你找我有事吧。” 白桦重重的点了点头,“属下发现醉花轩的异常,这些就是证据。”说着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一打信笺。 李云兮翻看了两三封,张大嘴,“花旗国细作这怎么还有赵安贤呢他可是皇子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为了对付太子,才跟那帮人勾结。没想到,他如此狼子野心。” 李云兮拿着信的手,微微颤了颤,将信放入自己怀中。 “少主,属下不能久留,您多保重,属下告退”白桦从窗口溜走了。 李云兮听见,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紧忙跪直了身体,装哭着擦拭着,硬挤出来的眼泪。 “别装了” 赵安皓的声音传进来,李云兮瞬间安心了,坐在地上,抓起贡品递给他,“吃吗” “左将军真倒霉,左倾辰也淘气,只是没你胆子这么大。”赵安皓接过贡品,放回原位。 “我天性如此,改不了了。”李云兮撇着嘴咬了口贡品,直接吐了出来,“怎么这么硬呸呸” “我现在算明白了,平阳王太不倒霉了,摊上你这个淘气包。”赵安皓说着来劲,冷眼瞥了下李云兮,她早已泪流满面。 李云兮蹲坐在案桌下,环抱着双膝,“是太倒霉了,摊上我这个害人精。我到害死一家人了”哭声越来越大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赵安皓,蹲跪在她身前,将她拥入怀里,“别哭了,他们都很爱你,不会怪你的。” “可我会怪我自己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淘气”泪水穿过赵安皓的衣襟渗透到他的心窝,他只觉那彻骨之痛也一同传递给他。 “我要赵安贤赔命”这句话李云兮没说,她只是暗暗的在心中呐喊。 哭泣半晌,李云兮擦了擦眼泪,“恒瑞哥哥,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你一直相信我”李云兮一抽一抽的说着,显得 很有节奏感。 “你,这算表白”赵安皓弹了她额头一下,“你放心,我一直在。赵安贤的事,你最好收敛些,父皇不喜欢兄弟相残。” 李云兮仰起脸点了点头。 祠堂的门再度打开,左隐c左倾寒走进来,看见二人对跪在桌案前,都怔住了。 左倾寒蹙着眉,一把拉开李云兮,“干什么呢我与父亲,再晚来会儿,是不是就拜完堂了。” 赵安皓急忙起身,侧过脸擦去泪水,“我们没有,本宫只是看小左统领,一个人在这儿哭泣,安慰两句。”声音微弱,显得很没底气,说完急匆匆离开了。 “父亲,您看哥哥就会胡说”李云兮的一张粉红小脸早已出卖了她。 送走赵安皓,左隐拉着李云兮,“你是因为喜欢太子,才去调查三皇子的吗” “当然不是父亲我怎会是那样的人”李云兮撇了撇嘴,别过脸。 左隐点了点头,“那就好,以后三皇子的事少掺和。” “他犯了王法也不能管”李云兮不服气的仰起头,看向左隐。 左隐拎着她的耳朵,“有皇上呢,还轮不到,你来处理一个皇子。” 李云兮没说话,低下头抽泣着,“皇上平阳王府,一百多条人命,他也没管过” 左倾寒急忙捂住她的嘴,“小祖宗,你不要命了这话也敢说”偷偷观察着左隐的神情,看左隐没动怒才算安心。 第三十一章 聊八卦父女惹争执,畅夜聊共话温馨语 清晨的薄雨,带来了一丝清爽,院子里的海棠摆动着嫩芽。 左隐下朝回来,看见女儿好几日没出房门。轻敲了敲,看没人应声,直接推门进来了,“你这是鼓捣什么呢”抬脚踢了踢摆满一地的信纸。 “父亲,您别弄乱了,我整理了好久的。”李云兮打了个哈欠,锤了两下酸疼的脊背。 “你都忙活两日了,该歇歇了,来陪父亲吃早饭。”左隐强拉着李云兮走出房间,“你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看看这几日,你都瘦了一圈了。” 李云兮看着左隐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一般,“父亲,您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苗条些的。这样才好看。”李云兮故意逗趣笑了笑。 “雨弦的事,我听说了。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不堪。你,再选个称心的。” 李云兮摇着头,“我身份特殊,连雨弦,都容易被收买。其他人,更是很难信任。我的院子,谁也别动了。过段时间,我想,让白桦入府陪我。” 左隐点点头,夹了一筷子青菜,塞到李云兮碗中。 “父亲,哥哥今年都二十了吧嫂嫂人选,您可定好了” 左隐怔住了,最近事情繁杂,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拍了拍脑门,笑了笑,“倾辰,父亲粗心了。这事儿,你有好的人选吗只要跟咱们,门当户对,姑娘会持家,就行。” “如果是青羽阁的人,算得上,门当户对吗” 李云兮原本已经吃饱了,为了缓解紧张又夹了一筷子笋丝,慢吞吞的咀嚼着。 “你是说柳梦瑶绝对不行上次就因为她,你哥差点送命。”左隐直接将筷子摔在石桌上。 “您当年,不还差点为母亲送命吗这才叫相爱相守。” “左倾辰,你别过分,我说不行,就不行。” “您这叫霸道不讲理”李云兮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一把拉住左隐。 “左倾辰,你再说一遍。”左隐转过身,怒火充斥着双眼。 李云兮这会儿,也感觉到自己言行过激了,“父亲,自从,梦瑶姐走后。哥的眼睛里,再也没有光了。” “闭嘴不准,就是不准。”左隐瞪圆了眼睛,粗喘着气息。 “您这就是不讲理”李云兮抽泣着,她这会儿,只觉得委屈,越哭声音越大。 “去那边墙角,面壁去”左隐板着脸,颤抖的指着,左手边的墙壁。 李云兮原本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完,这会儿怎么又被罚站了一边哭一边走向墙角。 傍晚,左倾寒拎着食盒,从外面走回来。左隐看见儿子,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喊住了他,“大晚上,不当值,跑回来做什么” 左倾寒施礼后回答,“回父亲,是皇上准的。皇上准我休沐半日,我就去,买了些倾辰爱吃的。她近日,胃口不好。” “正好,我刚把那个小家伙,骂了一顿,你去哄哄吧”左隐表情有些不自然,低头假装看书。 “她在家,能闯什么祸又顶嘴了”左倾寒一边走,一边嘟囔着。 李云兮这会儿,正在全神贯注摆弄她的密信。左倾寒推门进入,她也全然不知。 “小妹,你没事儿吧”左倾寒走到身旁,轻轻拍了拍她。 “哥你怎么回来了”李云兮瞥了眼左倾寒,继续低头整理信笺。 “这都是什么” 李云兮一把夺回密信,“这个,不能看。帮我再请几天假吧我要出趟远门。” “请假皇上今日,特意找我过去,让我劝你销假。这才,放了我半日休沐的。”左倾寒拉住李云兮的胳膊,晃了晃。 “好,明日我进宫,自己跟皇上说明原因。这好吃的,可是贿赂我的”李云兮,不等左倾寒回答,打开食盒,掰下一个鸡腿,便开吃了。 “慢点,你这是饿了几顿了”左倾寒拿出帕子擦了擦李云兮的嘴角。 李云兮没笑出来,低着头显得很没精神,“我今天惹恼父亲了。” “父亲,可没说不准你吃饭啊”左倾寒看着李云兮,将吃了一半的鸡腿,放回食盒便觉得好奇。 “我在闹绝食”李云兮擦了擦嘴角的油,“快拿走,别让我前功尽弃” “绝食为什么”左倾寒拉住李云兮。 “不为什么,哥出去吧我不饿”李云兮嘴扁了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胳膊抱住两膝。 “想不想,跟父亲聊聊”左隐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月光下他的剪影,显得高大许多。 “不要”李云兮呜咽的吐出两个字。 左隐拉开左倾寒,坐在女儿身旁,“或许,你说得对。这次父亲不管了,只要你哥哥喜欢就好。”左隐揉了揉李云兮的头发,“小淘气,别耍脾气了,快吃饭吧。” “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左倾寒瞪大眼睛,指着自己。 “你少臭美,你妹妹就是为” 左隐还没说完,李云兮捂住了他的嘴。笑嘻嘻的看向左倾寒,“没你事儿。我饿了,要吃东西。” 李云兮尴尬的夺过食盒,为了掩盖尴尬,使劲往嘴里塞。 夜一点点深邃起来,今夜月儿显然是偷懒了,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草丛里虫鸣与蝇蚊的声音呼应着,说不上悦耳,也不算扰人。 顷刻间,一食盒全部吃光了。左隐c左倾寒,目瞪口呆的看向李云兮。 左倾寒轻轻推了推左隐,“父亲,您这些能吃进去吗” 左隐摇着头,“为父年轻时候,倒是可以。” 李云兮没理会他们,吧嗒下嘴巴,“父亲,您没意见,我明日就让白桦入府了” “咕嘟嘟”的喝下两杯茶水,打了个饱嗝,揉着自己腆起的肚子。 左隐蹙了下眉,“白桦可是宣武将军白岩的孙女” 李云兮点了点头,又打了个饱嗝,“最小的那个。” 左隐笑着看向左倾寒,“这个好啊” “当然喽以后您会发现她更好的。”李云兮低头暗笑。 第三十二章 买米归来是非多,明知是祸一人扛 刚用过早饭,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树上乱叫着。 白桦坐在石凳子上,手作扇子在脸前扇着,“少主,洪叔回来了,在东街口,开了家米行。” 白桦多少有些不自然,四处环视着。她环视了一下,李云兮为她选的房间。坐在藤椅上颠了颠,又翻了书架上的话本子。 白桦懒散的走出房间,略有些不满,但还是将话咽了回去。随后,仔仔细细的,扫视了院子一圈。 “别看了,府里都知道咱俩身份,他们很识趣,躲远了。” 二人来到庭院坐下,李云兮自斟了一杯茶。刚要喝,看了看白桦递给了她。 “少主,那件事您没说漏嘴吧”白桦睁圆了眼睛,压低声音。 李云兮连喝了盏茶水,“安心,做密探的最基本素养,我还是有的。”李云兮拍了拍白桦,“以后别叫我少主了,呃叫倾辰吧” 李云兮抓起一小撮果干,粗鲁的塞进嘴里。随后笑盈盈的,将果干碟子,推向白桦。 “白姑娘,以后,你就叫她淘气包就行。父亲,多余给她起名字。” 左倾寒倚靠在院门口的槐树上,嘴里衔着一根野草。看见白桦,立即吐出野草,站直了身子。 李云兮,顺手拾起一个苹果核,朝他飞了过来。左倾寒侧了侧身子,躲开了。低头看看果核,没理会,依旧笑盈盈的看向白桦。 “哥,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 白桦看兄妹二人吵嘴,忍不住偷笑起来,“好了,左大哥,你别跟少主斗嘴了。” 白桦笑起来声音很是清脆悦耳,像是,要与树枝上的百灵鸟,和鸣一般。 左倾寒笑嘻嘻的盯着白桦,点了点头,“白姑娘,这淘气包,若是惹你生气。你告诉我,到时候我收拾她。” 左倾寒脸颊,鲜有的泛起红晕。一双眸子,也如宝石般,光艳夺目。随后,他显得依依不舍,数次回眸后,急步走开了。 “嫂嫂,你说我哥,是不是已经认出你了。对了,你别忘了你们成亲后,你必须帮着我。” 李云兮捂着嘴,仰望天空,幻想二人成婚的景象。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 白桦被李云兮的话,臊的满脸通过,娇嗔的推了推李云兮,“少主,您再胡说,我就搬走了” “嫂嫂,别啊我不说了,还不成” 李云兮故意,拿腔拿调的戏弄着白桦。末了也不忘,多叫了几声“嫂嫂”。 吃过午饭,李云兮与白桦换了装束,来到“东洲米行”。 李云兮看看牌匾,撇撇嘴,“这口气有点大啊” 洪叔正巧在门口,盘点账目。抬头看见李云兮,又惊又喜,急忙上前,“少东家,您怎么来了白姑娘也来了,里面请。” “来买米啊”二人异口同声说出来后,相视一笑。 米行的布局的,与之前酒坊区别不大。李云兮撇了撇嘴,但却不好多言。 洪叔引着二人进入内堂,“属下愧对少主,将少主独自留下,辜负了阁主的嘱托。”洪叔一进内堂,便开始跪地叩首,接着便哭了起来。 李云兮与白桦怎么拉拽,洪叔都不肯起身。她实在没法子了,也跟着跪了下来。 “洪叔,您别这么说。都怪我,是我做事太心急,又不谨慎,险些连累大家。师父训斥我了,您若是再这样,师父就得揍我了。” 洪叔被李云兮逗乐了,无奈的摇着头,二人相互扶着站起身来。 洪叔走到墙边的一个柜子旁,取出一个石盒子。又从一个石匣中,取出一封密信,递与李云兮。 “小女雪娴,昨日托人传来的密信,请少主过目。” “雪娴c温婉还有阿乖,都好吗”李云兮按住信,急切的看向洪叔。 洪叔浅笑了下,“少主放心,他们三个都活着。” “是啊那种地方,能活着就很好了。洪叔对不起,我会抓紧收网,救出雪娴她们的。”李云兮握着洪叔的手。 李云兮看过密信,“雪娴果真厉害,都是我想要的。洪叔倘若再见到雪娴,替我谢谢她,也告诉她务必小心。若是感觉不对劲,我这儿随时可以安排撤离。” 李云兮挽着白桦手里拎着米袋,往回走,“今日这米买的值,回去与你细说。” 拐过街角,李云兮远远得看见左倾寒站在“将军府”门口。李云兮一把拉住白桦,“咱们翻墙回府。” 白桦满脸疑惑,盯着李云兮。想着繁华街市,不好多问,只得跟着后面翻墙回到府中。 白桦飞身一跃上了墙,李云兮背着大米正欲跃起。街口卖柴的一个壮汉看见了,呵斥道,“抓贼了” 壮汉不由分说,拎起扁担,朝李云兮打过来。庆幸的是,壮汉只有蛮力,不会武功。 这一棍正巧打偏了,李云兮急忙闪开,“大哥,你误会了。” 壮汉不听李云兮解释,再度挥着扁担打来。李云兮背着近五十斤大米左躲右闪,早已累得粗气直喘。 白桦听见墙对面的动静,急忙告知了左倾寒,左倾寒立即赶来。 “壮士手下留情”左倾寒挤过人群,瞪了一眼李云兮,赔笑的看向卖柴的壮汉,“舍妹贪玩,偶尔喜好翻墙,让您见笑了。”说完向众人施礼赔罪。 “原来这位是左小统领,苦根儿,快放下你这扁担。”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笑盈盈的拉着李云兮的手。 与邻里寒暄过来,左倾寒接过李云兮的米袋,将她拽入府内。 “父亲在吗”李云兮头低的快挨着脚面了。 左倾寒没搭理她,吩咐管家于二,“把小姐,买回的米,拿到厨房。” “哥,别生气了。”李云兮拉了拉左倾寒的袖子。 “放手”左倾寒白了她一眼,笑着看向白桦,“白姑娘,先回院子吧。” 白桦看着情形,不想走,但看着左倾寒的神情,还是走了。 “淘气包,你想让我怎么说你”左倾寒反常的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平淡无奇的小事。 “哥,你别生气还不好” “倾辰,你认为,我生气是因为什么,答对了,这事就过去了。”左倾寒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 李云兮正愁眉苦脸的等着被骂,大堂外,传来赵安皓的声音。正好救了李云兮,她灰溜溜的逃出大堂。 李云兮看见白桦,直接抱住她,“刚刚太险了,要不是赵安皓突然了,我就得挨揍了。” “少主,这样好些了吗”白桦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 半晌,李云兮拉着白桦坐下,“好了,说正事吧这回,终于快收网了,终于可以好好治一治赵安贤了。”李云兮伸了个懒腰。 “少主,上次皇上,明明警告过您,不准您再查三皇子。这会儿,您将这些证据呈上去,若是龙颜大怒怎么办” 李云兮,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就不想连累旁人,又想放任恶人横行。 她闭上眼,长叹了口气,“我一个人进宫,若是真的如此,一切罪责,我一人承担。” “少主,不可”白桦跪下抱着李云兮的腿。 “嫂嫂,我走以后,你就跟我哥相认吧。这样,他也不会太难过 父亲身体不好,以后全靠你了。师父师娘那里,能瞒多久,瞒多久吧。” 李云兮交代完遗言,直接劈晕了白桦,将她抱回房间。远远的看了看庭院中左倾寒与赵安皓,擦了擦眼睛,飞身一跃,翻墙出来将军府。 第三十三章 三皇子罪行昭彰,小情侣久别重逢 李云兮,启动了“青羽阁”专用密道。 这个密道,自从赵晋宁成为阁主后,便已形同虚设。暗门敲响的那一刹那,张茂怔了片刻。 打开门,李云兮身穿黑色斗篷站在暗门后边。 “小祖宗,怎么是您啊好好的,您走这儿做什么”张茂掸去她身上的灰尘。 李云兮急忙施礼,制止了张茂的行为,“小臣,不敢劳烦公公屈尊,烦请公公,为小臣通禀,小臣有事,启奏陛下。” 张茂看出事情严重,点了点头。随后李云兮被带进入主殿。 “小臣,左倾辰,叩见陛下” 皇上上下打量着李云兮,放下笔走上前,“倾辰,起来回话” “小臣,罪该万死。小臣,不奢求,陛下宽恕。只求陛下,听完小臣说完。”李云兮再度叩首。 皇上挥挥手,让张茂退出去,自己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她,“罪该万死说来听听。” 李云兮咬咬牙,从怀里拿出赵安贤勾结花旗国,预谋造反的证据。以及,两年来的往来密信。 “小臣,自知,违抗圣意,擅自调差。特来,求陛下赐死惟愿,陛下” “闭嘴聒噪什么。老实趴好,一会儿收拾你。” 半晌过后,皇上叹了口气,“好了,往下说吧。惟愿什么” 李云兮怔怔的偷瞥了眼皇上,“惟愿,陛下不要牵连我父兄。” “说完了”皇上坐下来推了推她,“明知道死罪,为何还要去做你不怕朕杀了你还是,你料定朕舍不得杀你” “小臣不敢欺瞒陛下,小臣怕死,但更怕死后,无颜见先人。”李云兮歪着头,偷偷看向皇上。 皇上按住她的头,“无颜见先人真是这样吗那好,你有什么遗言,需要朕来帮你完成的。看在你母亲面子上,能做的,朕都替你做。” 李云兮向皇上,施礼一个三跪九叩礼,“谢陛下,小臣有两个遗愿。” “你还不贪心,好,说来听听。” “第一个,求您不要株连小臣的家人。”李云兮眼睛泪水,终于止不住了。 “朕准了,不株连。第二个呢” “求您,给我兄长与白将军孙女白桦赐婚。如果方便的话,替他们主婚,还要为他们的孩子取名。” 皇上别过头,强忍着不笑,“你这都几个要求了,至少的算四个。” “那就四个,您准不准吧”李云兮呜咽着。 皇上定了定神,“好,朕准了。但是,你呢没别的要求吗” “小臣没了,您是要将小臣挫骨扬灰,还是怎样,都随您开心” 皇上笑着拎了拎李云兮的耳朵,“朕知道了,看来你真的没有私心。朕,很欣慰。” 李云兮长舒一口气,依旧侧着脑袋看皇上。低声道,“那我的脑袋您好要吗” 皇上,佯装认真的打量着李云兮的头,随后又拍了拍。摇了摇头,“既不能吃,又没什么观赏价值。你自己,先留着吧” 李云兮笑嘻嘻的点点头,“不好吃,我这脑子里边都是浆糊。” “朕很感动,你如此忠心。你刚刚所说遗言,朕会作为赏赐给你。下去吧。” 李云兮谢恩后,发现有些不对劲。挺起脖子,瞥了眼皇上,“那我呢” 皇上没理会她,走到桌案前,写了封书信,递给她,“这个赏你,外加五日休沐。” 李云兮迟疑的看了皇上半晌,确认这封信必有古怪。好好的赏五日休沐,她才不信。正要打开,被皇上拦住了。 “没错,朕就是让左将军赏你一顿板子。好好管管,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淘气。你若敢拆开,朕就亲自下令打你了。” 李云兮哭哭啼啼,拉着皇上的袖子擦眼泪。 皇上看李云兮越哭越凶,忍不住伸手拉了拉她,“朕舍不得打你,才让你父亲打。别哭了,你一哭朕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云兮握着密信,回到“将军府”。赵安皓c左隐和左倾寒,焦急的在庭院中踱步,白桦焦急的直跺脚。 李云兮眼泪汪汪的看着四人,“父亲,皇上给您的。”说完大哭起来。 赵安皓不顾众人目光,双手按住她的两肩,“你是不是疯了不与大家商量,就直接去做。” 李云兮使劲摇着头,“我不想连累你们。” “左倾辰,你真出事,即便皇上不株连,我与父亲能好受”左倾寒一把将李云兮拉到自己身旁,瞪了眼赵安皓,“殿下,夜深了,小臣家中有事,便不 送您回去了。 赵安皓看了看李云兮,点了点头回了东宫。 “倾寒,带白姑娘在府里转转,白姑娘是客人,别委屈了人家。”左隐转身看着李云兮,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跟父亲请进来。” 白桦担心李云兮,站在左隐房间不远处,紧张的望着。双手,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裙子。 “别担心,父亲最疼她。没事的,没事的。”左倾寒,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咱们还是走远些吧,她自幼就好强。真挨揍了,看见咱们,该不好意思了。” “左大哥,我担心少主。”白桦泪水早已,布满了粉嫩的小脸,纤细的腰肢,微微低垂着,纤长手指,掩住了哭乱的妆容。 左倾寒想要伸手去扶她,手到了半空中停了下来,“白白姑娘,你你别哭。这丫头真么事。她是家里的小霸王,闯再大祸,父亲也就吓唬吓唬。” 左倾寒最终将自己无处安放的手,背了过去。 白桦哭得依旧伤心,手腕的口微微露出一个浅红色水滴状胎记。眼色很浅,浅到不仔细辨析,很难发觉。 左倾寒怔住了,“梦瑶”他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白桦的手腕,“你你是梦瑶怎么可能” 白桦止住泪水,抽回了手腕。绯红的脸颊,又多了一抹红晕。怯生生的说,“之前为了执行任务,假化柳梦瑶之名。那日并非我不辞而别,实在是任务在身。” 左倾寒快要跳起来了,原地转了一圈,凑上前,“那白桦,是你本名” 左倾寒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看见白桦点头,单手拂去眼泪,吸了吸鼻子低下头。抽噎着,“好太好了”左倾寒拉住白桦的手,细细打量着她。 李云兮跟着左隐进入房间,心中自是充满恐惧。 “知道信的内容吗”左隐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声音很是平静。 李云兮抿着嘴,点点头,“知道。” 左隐点点头,“好吧,本来那你就回去抄书吧五百遍弟子规,认真点。” “啊”李云兮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左隐蹙着眉,打量着李云兮,“怎么看你的意思,罚轻了” 李云兮使劲摇着头,“五百遍,不少了。” “嗨你要记住皇上对你的包容,只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日后,不准再如此妄为了。”左隐担忧的摇着头。 “母亲母亲怎么了”李云兮好奇心,被左隐勾起来了。 “你母亲是为国家失踪的,皇上自然眷顾咱们。但,这不是你胡闹的理由。”左隐目光有些不自然,最后直接选择低头。 李云兮撇了撇嘴,嘟囔着,“小孩子,才信呢” “出去吧皇上说,五日内,写不完五百遍,就另有赏赐。信上说,你知道是什么。” 李云兮不等左隐说完,直接跑出去,她得抓紧时间了。五天,五百遍,怎么可能 刚走到回廊,看见左倾寒c白桦,满脸羞红的四目相对。心中揣测着二人已然相认,认不住想要打趣一下。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挨揍了,你们也不管,还有心情谈情说爱。” 李云兮一边走一边哭,嘴角的笑意出卖了她。 白桦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听见李云兮挨打,起身要去查看。 左倾寒伸出手,拦住了白桦,“别上当你看,她这哭了半会儿,怎么一滴眼泪也没有” “哼大坏蛋,我被骂,你们一点也不担心” “白姑娘,你看,我就说这淘气包,才不会有事呢”左倾寒笑盈盈的眸子,紧盯着白桦含羞的双颊。 白桦轻咬着嘴唇,偷瞥了眼左倾寒,“左大哥,我我都被你看得不好意思了”说完,头也不回,跑向李云兮的院子。 第三十四章 活捉三皇子 天还未亮,李云兮蹑手蹑脚的溜进白桦的房间。 昏暗的房间,若非熟识陈设摆放,摔跤怕是不可避免的。李云兮溜到白桦床边,她只是想借着昏暗的夜色,恶搞一下好友。 突然,一个冰冷的铁疙瘩,搭在她的脖子旁。 “来者何人”白桦故意将声音压得低沉一些,乍一听上去,像极了少年公子。 李云兮用两根纤细的手指捏住剑刃,“白少侠,刀下留人”说完嗤嗤的笑起来。 黑暗中传来了,白桦长叹后的唏嘘声。紧接着,烛火点亮了白桦翘起的嘴巴的小脸。 “少主,大半夜,您不睡觉,跑出来吓唬人吗” 李云兮笑弯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点了点头,“我这不是担心你有心事,睡不着。特来” 李云兮还没说完,便被白桦气呼呼的推了出去。她找白桦,除了担心,更多的是担心。 当年北郊那次变故,她虽说没有亲身经历。那会儿,她还是平阳王府小郡主。 自从,与左倾辰共享身体后。她似乎也了解一些,那件事情背后的隐秘。 那次,明明白桦是可以得手的。若非当时左倾寒擅自插手,卷入其中。白桦为了救他,暴露身份c身负重伤。迫不得已,终止行动。 如今二人重逢,这些过往,李云兮不知本想与白桦重温。转念一想,二人如今感情正浓,说多了,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是我痴傻了”李云兮看着紧闭的房门,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清早白桦收整好装束,打开房门,正准备进宫当值。一抬头看见,左倾寒站在院门口的槐树上,笑嘻嘻的看着她。 “左大哥,你怎么站那么高”白桦红着脸低垂下头,浅笑着偷瞥了眼左倾寒。 左倾寒从树上跳下来,挠挠头,“我要去当值,想着问你要不要一同出门。”好好的一句话,被他乱跳的心搅和的支离破碎。 一只小花蝶追着一只小粉蝶,翩翩然来到二人身旁。 像是在说媒一般围着二人打转,时而粉蝶落在白桦头顶的发髻上,时而花碟落在左倾寒的耳畔。 白桦低头笑着,羞答答的扭动着身子。 李云兮蹲在门回廊的台阶上,手里拿着甜瓜,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去啊一起走多热闹”李云兮,丢开长长的瓜根,拍了拍湿漉漉的手,“嫂嫂,你就跟我哥一起走吧” 这句“嫂嫂”,羞得白桦脸颊又红了几分,瞪了一眼李云兮,“少主,就会胡说。” “快别叫少主了,以后叫我小辰子就行。”李云兮笑嘻嘻的眼皮抖动着,看着二人。 左倾寒剜了李云兮一眼,拎着她的耳朵,“你知道就好,再敢欺负白桦。小心我揍你。” “呦呦,哥你这也太宠溺了吧。我可是你亲妹妹,白桦也是我迎进府的,算你半个媒人的。”李云兮撇着嘴笑弯了眼睛。 左倾寒怔怔的看了看李云兮,“也就是说,你早知道,她是梦瑶,就不告诉我” “谁让你笨,之前接触白桦那么多次,都没认出来。我帮你,你还挑理。狗咬吕洞宾。”李云兮哼了一声将二人往外推。 “嘿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左倾寒拉住她的手。 李云兮摇了摇头,“我被罚抄书,你们去吧。” 左倾寒看了看白桦,二人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李云兮。 半晌,白桦轻轻拍了拍李云兮的肩,“少主,昨天您不是说皇上没动怒吗” 左倾寒给白桦使了个眼色,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这丫头爱面子,当时可能,不好好意思说,别问了。” 白桦会意的点了点头,下意识捂了下嘴。 李云兮看着二人挤眉弄眼的,蹙着眉头,“你俩太烦人了,快去当值吧父亲让我在府上思过,不许外出。我就不陪你们玩了。” 左隐轻哼了一声,引来三人的目光。他的目光略带清冷,最终落在李云兮身上,“倾寒,你跟白姑娘进宫吧。倾辰,你过来。” 李云兮低着头,跟在左隐身后,时不时回头看两眼,左倾寒和白桦。 白桦心疼的看着李云兮,喃喃自语着,“少主,真可怜。” 左倾寒叹了口气,“她可是家里的小霸王,放心没事,父亲不会拿她怎样的。” 李云兮跟着左隐进入房间,忐忑c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手心变得湿漉漉的。 “微臣,拜见皇上。” 左隐这声请安唤醒了李云兮,她头看着坐在上 位的皇上,眼泪在眼圈打着转。 “小臣,拜见皇上。”声音一抽一抽的。 皇上瞪了她一眼,“你这小淘气也会知道怕你昨日呈上的证据,朕仔细看了看一夜。很完整,朕会秉公处理的,只是,朕要你协助朕抓人。” “不去”李云兮嘴撅的老高,眼里的泪水滑落。李云兮看左隐没拦自己,胆子大了起来,“那是您儿子,磕了碰了的,没法交代。我们左家,小门小户的,惹不起金枝玉叶。” 李云兮撇了撇嘴,装出一副可怜像,“况且,小臣,还得写罚写。您的旨意,写不完可要挨板子的。” 左隐垂着头偷笑,暗中给李云兮竖了个大拇指。 皇上站起来陪着笑脸,“先记账,下次,在闯祸,一起罚你。这样可好” 皇上起身,摸了摸李云兮的头,将她与左隐扶了起来。 “那小子,手底下不知何时养了些高手,朕的人拿不住他们。你师父又不在京都,你出手帮帮忙” “昨天父亲揍我了,我身上有伤不去” 李云兮睁眼睛说起瞎话来,冷不防听上去,跟真的一模一样。 左隐一个劲给她使眼色,她也没看见。 皇上瞪了一眼,“欺君之罪,你是不知道后果吗刚刚跑得那么快,哪里像挨过打的” 李云兮撇着嘴,不出声,委屈写满整张脸。 “好,你说,你想怎样才肯帮朕”皇上有些无可奈何了,半哀求的口吻中显得很是无奈。 李云兮再度跪地,“不是小臣不愿意帮,而是您已经打草惊蛇了。小臣去了,除了送死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皇上来回踱着步子,“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李云兮直起身子,垂着头,“皇上,您想要活的还是死的” 皇上迟疑深深蹙着眉,“非要如此吗” “小臣明白了,小臣会尽量带活的回来。”李云兮再度叩首,“小臣如果迫不得已,杀了三皇子,请皇上不要迁怒父兄。” 皇上没说话,闭上了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李云兮像是看见皇上点头了,淡淡的笑了笑,“皇上,我走了”声音很低,但足够让人听清了。 李云兮不敢去看左隐,她怕自己看了便没办法决断了。 李云兮刚打开门的那一瞬,赵安皓一把将她拉进来,“你确定要去送死我陪你”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腕,他早就来了,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失去了她一次,绝对不想在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 李云兮眼里满是泪水,笑了笑,“对不起”使劲咬了口赵安皓的手腕。赵安皓被冷不防松了手,反应过来,李云兮早已不见了。 赵安皓怔怔的看着天际,如同痴傻了一般,没有半分表情。 夜幕笼罩了整个将军府,皇上盯着茶杯看了不知多久,左隐来回踱着步子步子。赵安皓依偎在门框上,看着层层乌云笼罩的天海。 微微细雨伴着远处雷鸣寖湿了庭院的土地,沁人心脾的空气充满了整个厅堂。 雨渐渐在雷声的怂恿下,愈发大了起来。赵安皓心急如焚,直接冲进雨中,让烟雾缭绕的雨水将他淹没。 皇上c左隐一并站到门口,呼喊着他,他沉浸在雨水的寒冷,仿佛这样,才能抑制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远处一窜一窜的走进众人视线。来到赵安皓跟前,一把将他薅住,拎入大堂。 “这么大雨,太子不怕生病啊”李云兮咆哮着双手使劲擦着雨水,随后打起喷嚏来了。 赵安皓一边哭一边笑爬起来,伸手要去抱李云兮,被李云兮一推开了。 李云兮伸出手将赵安贤的贴身玉佩双手递给皇上,“三皇子,已在天牢,一切由皇上定夺。” “倾辰你受伤了”左隐握住李云兮带着血渍的手。 李云兮“啊”的叫了一声,紧忙将手臂缩了回来,背在身后,“没事,划伤而已。对了,三皇子没受伤。但,可能受了点惊吓。” “你脸色不对,给朕看看。张茂,去请太医。”皇上说着将李云兮的手臂拉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就能处理的。” 赵安皓的眼睛紧紧盯着李云兮,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李云兮轻踹了他一下,低声道,“你想害死我啊” 第三十五章 离家出走追逃犯 李云兮蹑手蹑脚的推开厨房的门,将薛婶儿新做的糕饼一一打包装好。 正装到一半,厨房的门开了,李云兮急忙钻到桌子低下。透过桌帘认出,是薛婶儿和彩儿。 “薛婶儿您说,老爷会怎样跟张婆子说咱们小姐能同意吗”彩儿声音里透着忧虑。 薛婶儿胖胖的身躯扭了扭,“张婆子我从前就认得,她找的人家必定错不了。小姐,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嫁不嫁由不得她。” 李云兮听到这儿,脑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嗡嗡作响。她顶起桌子,便往外走。 彩儿和薛婶儿大喊起来,“桌子成精了”李云兮如同没听见一般,继续走着,装好的糕饼,顺着她摊开的手掌散落下来。 出了厨房,门口聚集着闻声而至的家丁。一个家丁拿开桌子,李云兮瞥了他一眼,吼道,“走开” 她跑到大堂,看见左隐正陪着笑脸跟张婆子说着什么。张婆子看见李云兮进门,笑着迎上前,“这就是小姐吧生的真是俊俏,一看就是” “别碰我”李云兮一把抓住张婆子的那双伸向自己的手,冷冷的说道,“张婆婆,闲坐的话,可以。若是别的事儿,回吧。”说完指了指门口。 “倾辰,不得无礼。”左隐厉声呵斥道,“还不快给张婆婆赔礼” “父亲,女儿不嫁。”李云兮将脸别到一侧,眼睛微微湿润了,吸了吸鼻子。 “呦小姑娘嘛都是这般害臊的。老婆子是过来人,懂得。放心,等婆婆给你找到了如意郎君,你怕是还要感谢婆婆的。” 张婆子操着半南方半北方的口音,伸手揽住李云兮的肩膀,正巧碰到了李云兮的伤口。 李云兮疼得蹙了蹙眉,使劲转了下身子。许是力气大了些,张婆子直接被摔倒在地。 李云兮刚要道歉,左隐伸手便给了她一巴掌。一记耳光打得李云兮耳畔嗡嗡作响,她听不清左隐又说了什么,转身踉跄的跑出“将军府”。 左隐看着女儿跑出去,心里也慌了,靠在椅背上,朝张婆子挥了挥手,示意她退出去。 李云兮走到街市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走着走着,日头渐渐愈发的毒辣了,烤得人浑身难受。 街口的茶棚吸引了她,失魂落魄的坐下来。小二笑盈盈的走上前,“姑娘喝茶” 李云兮点了点头,她不想说出一个字,任凭伙计上来什么便喝什么吧。 伙计见多识广,看出李云兮打扮不俗,自作主张的上了茶棚最好的龙井。 李云兮端起茶碗,刚要入口,嘴角一阵疼痛再度让她落泪,泪水滚落的茶杯中。李云兮一饮而尽 放在桌子上一锭银子,正要走。 “嘿小六子,你知道吗今早刑部天牢有人劫狱,好像劫的是位皇子。” 一股带着油脂味的声音,从李云兮身后传来。李云兮再度坐下。 “皇子程大哥您没看错吧”小六子的声音充满了疑虑。 “昨晚巡防司的送过来的,我亲自收押的。就关在” 油脂男生说到最后故意压低了声音。街角的叫卖声想起,男人的声音。 李云兮放下银子转身离开了。 穿过街角,李云兮来到“东洲米行”。一进门,洪叔下了一跳,立马将李云兮带入内堂,“少主,您这是跟人打架了” 李云兮,刚要笑,嘴角一丝疼痛袭来。咧了咧嘴,“洪叔,说笑了,我这明显是被打了。” “谁”洪叔一副护短的样子,看着李云兮。潜台词像是再说,谁打的你,洪叔替你教训他 “洪叔这都是小事,我听说三皇子越狱了情况属实吗” 洪叔坐下来,长叹了口气,瞥了眼李云兮,点了点头。 “能查到劫天牢的人身份吗”李云兮揉了揉脸,低着头漫不经心的看着茶杯。 洪叔起身将内堂的门关上了,再次坐回位子上,“是醉花轩手下做的,他们私下豢养了不少高手。” “通往花旗国的线路,有几条” “如今,只有密柳林那一处。”洪叔说着拿出地图指给李云兮。 “好我去追人。烦请洪叔派个人去我府上告知一声,说我有事去师父那里了。”李云兮揉了揉脸走到后院,换了身装束,骑上一匹马走了。 走到街口,李云兮隐隐的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清早逃跑的,只有一条路。官兵再不济,也能追上啊即便打不过,总会知道他们的行动轨迹吧。 马儿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呼噜噜的摇了摇脑袋 ,李云兮险些被它摔下来。 “臭马儿,你要谋害我呀。”李云兮轻轻拍了拍马头,双脚用力的夹了夹马肚子。马儿依然不动。 李云兮气呼呼的瞥了它一眼,猛然抬头,看见“醉花轩的招牌,“臭马儿,不用看就知道是空的,没人早跑了。” 说完这话,李云兮怔了片刻,“大家都以为没人了,或许还有人马儿你说对吗” 马儿呼噜噜叫唤了两声,再度摇了摇脑袋。李云兮下了马,“马大哥,你别出声,这次我若真捉到人。你头功,仗义吧”说完蹑手蹑脚走进“醉花轩”。 进入“醉花轩”,李云兮左右环视了一下,满地都是残破的桌椅 舞池的珠帘散落一地,酒杯c懒散的倒在桌子上c地上。 猛然西北角的栏杆处,飞出三支飞镖,李云兮闪身躲过了。刚刚站稳,身后再度飞来一道银晃晃的铁鞭。李云兮翻身向左闪开了。 使鞭子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招过后,李云兮暗自唏嘘,这个女孩年纪不大,出手却异常老辣。 飞镖再度从西北角飞出,李云兮暗自愤恨自己,出门没带太急,居然没带兵刃。此刻只能奋力躲闪,半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半个时辰后,李云兮有些体力不支,气息急促起来,一个不留神实实在在的挨了一铁鞭。 再度醒了,李云兮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鬼地方,还这么臭。”李云兮捏住鼻子左手在身前乱划着,脚下几乎是蹭着前行。 半晌,臭味没了,李云兮肩膀隐隐作痛。她咬牙又前行了一段路,左手终于触碰到一个障碍物。 再三确认是个石门,李云兮松了口气。摸索了半会儿终于找到了暗硝,门开了。 一片阳光晃得眼睛无法睁开,李云兮走出来。看见一片绿油油的草地,群山环伺。“这是山谷”李云兮自言自语的走向草丛。 或许是脱险了,之前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伤口的疼痛也变得猛烈起来,直接摔倒在草丛中。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鸟鸣c虫吟,交叠着。一位身着素白轻纱的女子,将她扶起,往她嘴里灌了些液体。李云兮随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左隐在庭院中等到了日暮西山,也不见女儿回来。管家于二走了上来,“老爷门口有一小乞丐求见,老奴撵也撵不走,只能把他带来了。 于二闪身,小乞丐,脏兮兮的小脸出现在左隐面前。小孩十分规矩的放下自己的破碗,跪地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左隐勉强露出一记笑容,“孩子,加起来吧你可是饿了”不等小孩回复,左隐看向于二,“去厨房拿些饭食出来” 于二走远后,小乞丐挪了挪瘦弱的小身板,将脏兮兮的小手拢在左隐耳畔。一副要说重大机密的模样,“少主说,她回青羽阁住几天。” 小乞丐,回头看见于二手中的白馒头,抓了两个,撒腿便往外跑。 左隐细细品味着小乞丐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写了封书信,差人送往“青羽阁”。 “老爷,您不信那小孩儿的话” 于二,擦拭着左隐的佩剑。看了看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左隐。他跟着左隐,快四十年了。二人即是主仆,又是彼此的知己。 “你见过,离家出走的好会告知自己的去向的”左隐脸上满是担忧,“怕是遇到麻烦了,不愿说。” 第三十六章 山中奇遇 李云兮睁开眼睛,一个身着蛋清长裙,仙气袅袅,轻纱掩面的女子。此刻她端着碗,喂自己吃药。 “多多谢,姑娘相救。”李云兮双手支撑这身体勉强坐起身,向女子抱了抱拳。 女子笑了,震的轻纱一颤一颤的,“姑娘以我的年龄,做你母亲都没问题的。”女子掩了掩李云兮的被角,“快躺好,先吃药,有话一会儿说。” 尽管李云兮抗议几次,女子始终坚持要喂她吃药。 “呃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您。”李云兮抿了抿嘴,眼中透着感激。 女子将碗收拾好,坐在床前,笑着看向李云兮,“你就叫我师父吧,我教你武功,你留下来陪我。” “不行我有时父。”李云兮摇着头,“您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何报答都是应该的。唯独,可这个绝对不行。” 李云兮仔细观察着女子,看她不像精神失常的人,怎么能乱认徒弟。 “有师傅了那你师父是谁”女子脸色沉下来,声音变冷了许多。 “不能说。” 女子轻哼了一声,“哼,有趣的小丫头。”女子深处纤细的手指探了探李云兮的额头,“不烧了,体质还不错嘛。你叫什么这总能说吧。” “左倾辰。”李云兮拿开女子的手。 女子怔住了,仔细打量着李云兮。颤抖着摸了摸她的脸颊,泪水滑落,“谁打的” 李云兮彻底懵掉了,暗想这女子怎么如此古怪。这表情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谁打的”女子吼道,泪水寖湿了轻纱。 “父亲。” 女子怔住了,直直的盯着李云兮,眼泪的泪水啪嗒嗒的低落下来,“他总打你吗” 李云兮被她吓得,有些不会说话,盯着她使劲摇头,“我我动手打人”李云兮舌头,已经不大好使了,吃力的讲述事情的经过。 女子抱着李云兮哭了起来,李云兮也哭了。不过,李云兮是被吓哭的,也是女子按住了她的伤口疼哭了。 “前辈,您别哭了,您是不是认得我父母那您送我回去好不好” 女子止住泪水,听完李云兮叙述自己受伤的全过程。眼泪再度奔流而出,“以后,你就叫我师父吧待你伤好了,学会我一套拳法,我再送你出去。” 李云兮想要反驳,这女子好生古怪。怎么就认死理,都说自己有师父来了,怎么还要强迫自己。 女子看李云兮不回答,猜出她的心思,眉眼弯了起来,像是微笑,“傻孩子,我认识你师父,他不会反对的。再说,多个师父疼你,不好吗” 李云兮仿佛那个“疼”字其他的意思,咧了咧嘴,不好再说什么。 女子的药出奇的管用,李云兮一觉醒了,伤口便已结痂了。 “应该没事了,出来,跟我练拳。”女子强行将李云兮拖出房间,“你师父也太惯着你了,好好的习武苗子,就这么给耽误了。” 女子上下打量着李云兮的拳脚功夫,时不时,拿着竹棍指了指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您也是” 李云兮刚要说话,一分神脚下没站稳,摔倒了,“我能休息一下吗” “不行起来,不起来,我打人了。” 女子故作嗔怒的拿着竹棍,想着虚空比划了一下。“咻咻”的风声,吓得李云兮一身冷汗,紧忙爬起来操练。 日落西山,女子看了看昏暗的光线,勉强准许李云兮停下来。 “我饿了”李云兮可怜巴巴的看着女子。 “好那你快去,做饭吧” 李云兮快哭了,“您太欺负人了。” “他们太惯着你了,在我这,就这规矩。”女子拿着竹棍吓唬着李云兮。 李云兮累坏了,索性便不吃了。拖着疲惫的四肢回到房间,一头栽在床上睡着了。 睡梦中,她觉得身上一阵清清凉凉,很是舒服。眯缝着眼睛看起,女子一边为自己涂活血的药酒,一边抹着眼泪。 “您又没打我,哭什么”李云兮下意识掩住了被子,不让她再上药了。 女子依旧低声抽泣着,趴到李云兮耳边,“好孩子,上上药,明早才好受些。”说着用手轻抚着她的头。 山中的时光容易过,日后,李云兮早已讲这套拳法打熟。 “您答应我的,送我出山。”李云兮拉着女子的手臂摇着。 女子眼睛红红的,故意躲着李云兮的目光,“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吗” 嗔怒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哀求, 像是在玩留着什么。 “我不想离开,可我出来太久了,家人会担心的。” 李云兮失落的踢了踢脚边的野草,蹲下来薅了两把,扔掉了。 “你父亲c哥哥待你好吗” 女子低着头,嘴唇抖动着,像是还有什么要说的样子。 李云兮凑上前,轻抚着女子的背,“父亲c哥哥都很疼我。”李云兮笑了笑。 “那你想你的母亲吗” 李云兮怔了一下,脑海中涌现一个荒诞的想法。她笑了,“我要看您的脸。” “不行”女子惊愕的看着李云兮,半晌后,吼叫着站起来。 “我离家出走好几日了,回去父亲肯定骂人,可能还会打人呢。您去跟父亲解释解释,好不好” 李云兮故意卖惨,偷偷观察着女子的反应。 女子的反应,像是在印证李云兮的想法。她厚着脸皮,一把揽住女子的手臂摇着。 女子摸了摸她的头,轻轻亲了一下。迟疑片刻,“小可怜,我跟你回去。跟你和你父亲解释,好吗” 李云兮笑着猛然起身,在女子脸颊亲了一下,“母亲,是您对吗”趴在女子的膝上,仰起脸看着她的表情。 女子的泪滴在李云兮的脸上,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小淘气,就你机灵。” 女子便是李云兮的母亲,赵缙云,当朝皇上赵晋渊与宁王赵晋宁的妹妹。 自幼因身体羸弱,经高人指点养在宫外。据说唯有此法,方能长大成人。 即便赵缙云未得公主封号,还养在宫外。但皇城内,无人不知这位小公主的尊崇。 赵缙云掩住嘴,笑了,“你满嘴胡说的本事,跟谁学的你师父常说你乖巧,看来都是哄我的。”说完掐了掐李云兮的鼻尖,“我看,多半是大家太惯着你了” “那您为何不回家这里再好,也没有家里好。” “小家伙,当年那场战役,母亲受伤了。伤的很重,需要常年在山中修养。母亲偷偷看过你们几次。” 赵缙云紧紧的抱住李云兮,泪水落在李云兮的脊背上。 “师父c师娘也救不了你吗” “母亲能活到此刻,多亏了你师父c师娘。” 李云兮点了点,“那,母亲您还要多久能和我们团圆” “目前看来,应该快了,再有半年左右也就差不多。” 李云兮再次钻到赵缙云怀里,“母亲,那,这回我自己回家。我会时常来看您的。” “你回去好好跟父亲道歉,不许再顶嘴了。乖,到家了把这个信号弹放了,给母亲报个平安。” 赵缙云满眼是泪,伸手再次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别跟父亲顶嘴,乖一些。” 李云兮走了几步,转过身子,向赵缙云挥手,“母亲,下次我把哥哥带了。” 第三十七章 回家风波 出了山谷,没想到居然竟是西郊荒厂。 李云兮,刚一走进城门口,巡防司一队人迎上来,领头的是左倾寒的副将陈平。他瞥了眼李云兮,向其他人挥了挥手。 众人不由分说,直接将李云兮五花大绑起啦。陈平看着笑了笑,往她头上罩上一个黑布套。 “陈平你没病吧我是左倾辰,巡防司内宫统领。你敢抓我” 李云兮惊慌之下吼了起来。 随后一个抹布堵住了她的嘴,“太吵了,这会儿好多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堵住了李云兮嘴的同时,拍了一下她的头。 “小左统领,弟兄们自然认得您。若没统领命令,谁敢抓您。这样即不伤体面,您又跑不了。只是您要委屈一会儿”陈平凑近低声解释着。 到了将军府,陈平掀开李云兮的黑布套。“嘴就堵着吧,一会儿打疼了,不会喊出声。” 左倾寒眼里冒着火,气呼呼的都看着李云兮。向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出去。 皇上正襟危坐在院子中间,左隐c赵晋宁分别坐在他的下首。赵安皓站在皇上身侧。左倾寒就站在自己对面,气呼呼的杀气十足。 李云兮嘴被堵着呜呜的发出响声,她想辩解,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父亲打你,你就离家出走还来差人说去你师父那我们大家把你宠坏了是不是”皇上站起身,手颤抖着指着李云兮。 李云兮急得哭起来,使劲摇着头。 “皇上,咱们要不,听听她怎么说。或许她有苦衷呢”赵晋宁拉了拉皇上的衣服。 “你少惯着她,这丫头最近越来越难管束了。倾寒,把她按住了,朕亲自动手。” 赵晋宁看出李云兮神情的异常,混乱之际,拿掉了堵在她嘴里的抹布。 李云兮哭得声音,一下子冲破喉咙,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我受伤了,背人抓了遇到好人救了我伤好了才回来,别别打我。” 李云兮抽噎着,浑身抖动的厉害。 皇上高高举起的棍子停在半空中,如同静止了一般。半晌,他将棍子扔到一旁,解开李云兮身上的绳子,“好孩子,伤哪了” 李云兮吓坏了,哭了好一会儿,眼泪才止住。 左隐看着脸上发白的女儿,细声问道,“慢慢说,别怕。到底怎么回事” 李云兮撇了撇嘴,指了指桌案上的糕点,“我饿了,要吃东西。” 李云兮一边吃一边将事情经过诉说一遍。 “妹妹,到底是谁救了你。咱们好去谢谢人家。”左倾寒不停往李云兮手里塞吃的。 李云兮看了看师父,再看看皇上,显然他们早已猜到救自己的是母亲,然而他们并不想就此说破。 李云兮又吃了两口杏仁酥,舔了舔嘴唇,“是个仙女,很漂亮,很漂亮的仙女。脸上带着轻纱,好美的。” 左倾寒,怜惜拍了拍她的头,“仙女好吧,就算是仙女。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所有人都急得快疯了。你总得给大家捎个信吧” “我知道你们都急坏了,我知道自己不该乱跑。”李云兮低着头看着地面。 赵安贤算是彻底跑了,李云兮也算尽力。这几日,李云兮成了所有人的宝贝疙瘩。 皇上准她休沐休到她开心为止。赵晋宁为她,也停留京都半月,赵安皓更是三天两头来将军府探望。 “对不起,那天父亲不该打你。”左隐,强行拉着李云兮陪自己下棋。 李云兮怔了一下,抬头仔细看了看左隐,“父亲,您别这么说。那天,张婆婆碰到我伤口了,一疼我就忘了自己力气大了。我也没想到会把她推倒的。” 李云兮低着头,摆弄着棋子。 “父亲知道。”左隐轻咳了一下,“那现在,跟父亲聊聊神仙姐姐好吗” 李云兮猛然抬头,惊愕的看着左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左隐笑了笑,“神仙姐姐还好吗” “好好,特别好。就是暂时不能回咱们凡间生活,有点可惜。” 李云兮低垂下头,索性将这副,败局已定的棋局直接毁了。 “你这小淘气,为父眼看就要赢了罢了罢了。”左隐眼角带着泪,摇了摇头进屋去了。 “父亲,我想带哥哥,去见见神仙姐姐,行吗” 左隐没说话,背对着李云兮点了点头。 李云兮蹦蹦跳跳的往回走,一只大手拉住了她。 “嘿,咱俩聊聊吧” 李云 兮一转身,差点撞到赵安皓怀里,急忙后退两步。 “太子殿下,您走路没声吗” “父皇c母后,想让沈婉做我的太子妃。她们说你太活泼,不适合做未来的国母。” 赵安皓愤愤的踢了一脚石头,恰巧踢到李云兮脚下。李云兮直接将它踢飞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赵安皓拉了拉李云兮的手臂,“他们不让我立你为太子妃。” 李云兮撇嘴一笑,“我觉得皇上皇后说的没错,我太活泼了的确不适合。” “你怎么也能这么说,你想气死我吗” 赵安皓气呼呼的丢开李云兮的手,转过身子,捶打着树。 “可我也不认为,她沈婉比我强。我从前没把她放在眼里,如今更没看得上她。”李云兮笑嘻嘻的歪着头看向赵安皓,“你是我的恒瑞哥哥,谁也不能跟我抢。” 赵安皓笑了,捏了捏李云兮的脸,“这才对。” “妹妹,你和谁说话呢” 左倾寒这几日被皇上特准,晚上可以回家休息。一进门,远远的看见李云兮与人说着什么。 赵安皓急忙翻墙离开,李云兮笑嘻嘻的转身,”哥,回来的好早啊嫂嫂这几日回娘家了,你不去看看她吗” 左倾寒红着脸,拎着她的耳朵,“你再胡诌一句,我就把你这只耳朵薅掉。” 李云兮揉着耳朵瞪了一眼左倾寒,做了个鬼脸,半晌拉了拉他的衣角,笑嘻嘻的说,“哥明天你休沐吧,我领了去见见神仙姐姐啊” “太好了,我要当面谢谢她,救了你。” “去见神仙姐姐,可是要沐浴更衣的,哥你快去准备吧。” 左倾寒听不懂李云兮的话,但还是照做了。他并不知道,李云兮口中的“神仙姐姐”是谁,单纯的将她看做妹妹的救命恩人。 第三十八章 游湖 李云兮挽着白桦的手臂,二人来到湖边,这儿曾经她儿时的乐土。 曾经,的欢愉已化为烟尘,吹散在岁月的银河中。留下的,除了怀念便只剩追思。 “统领,来啊”白桦早已踏上一艘小船,笑盈盈的向李云兮挥手。 这儿毕竟人多眼杂,白桦只得唤“统领”。春游就要有游春的样子,白桦背着一袋子吃食,这是二人打算游湖时的美餐。 李云兮,此刻才算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在船家的帮助下,上了小船,“船家,这儿有一锭银子,我与朋友想租您这船半日。您看可否行个方便” “小姑娘,你会划船吗”船家干枯的脸庞上两颗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扫视着李云兮。 “船家见笑了,小女子幼时贪玩,学过一二。可惜,许久不划了,或许有些生疏。倘若不慎损坏船体,小女子愿原价赔偿船家。” 李云兮老人深施一礼,老汉笑着点头回了一礼,“老朽这船,不值钱。就是担心二位身份贵重,恐有个万一。老朽多言了,姑娘勿怪。” 老汉笑着下了船,将船桨递与李云兮,轻轻拍了拍李云兮的手。 手背一阵酸麻,李云兮怔了一下,回眸看了看老汉,随后便划着小船行至湖中。 “少主,您何时学会划船的” 白桦自五岁起,被送上“青羽阁”学艺。那会儿,便结识了左倾辰,从未听说她会划船。 左倾辰自然不会划船,李云兮会呀。李云兮当年学划船,不过才八岁,主要是为了,与赵安皓游湖时避免船家打扰。 然而结果第一次划船,便引得二人双双落水。若非赵安皓身边侍卫相救,恐怕她早就背负一个,“谋害太子c畏罪自杀”的罪名了。 那次回去后,她还被平阳王训斥了一顿,还被关了足足半个月禁闭。 “少主少主,您还好吗您确定咱们真的不用船家帮忙” 白桦用力摇曳着李云兮的手臂,李云兮缓过神一看,她们的船正在湖中央打转。 “抱歉,抱歉,我刚刚在回忆如何划船。”李云兮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低了下啦。 白桦瞪圆眼睛,长大嘴巴,“少主,白桦自认为,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儿。更没做过,对不起青羽阁的事。您何苦要害死我” “白桦,你别哭啊。我小的时候,划过一次。觉得自己划船好玩,才撵走船家的。”李云兮轻轻咬了下嘴唇。 “小小的时候多小那次真的是您划得” 白桦声音颤抖着,眼睛不断扫视着湖面,像是在寻找可以呼救的对象。 李云兮不能说出那段过往,吞吞吐吐的说“总之是很小,我自己划得只是差点沉船” “啊”白桦瞪大眼睛,呆住了。 “嗨小左统领,好巧啊” 赵安皓坐着一方大船,从远处缓缓驶来。大船行驶很是稳健,只是击起薄薄的水浪。 李云兮正要要打招呼,当她看见沈婉探出身子,看向自己的那一刻。缓缓的抬起手施了一礼,“小臣,见过太子殿下。”笑容随之也跟着消散了。 白桦轻轻推了推李云兮,低语道,“少主,快向太子求救。 李云兮谎乱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谁愿意当着情敌的面,承认自己的窘迫。 赵安皓早就也能察觉李云兮的船不对劲,但也晓李云兮素来心气高,且沈婉又在这儿。万不可直接说破,“小左统领,本宫正巧有事与你商议,你来本宫这船上吧” 李云兮当然知道,赵安皓再给自己台阶下,可她就是讨厌沈婉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更不愿意去看他二人缠绵。瞥了眼赵安皓,“小臣今日休沐,有事明日专程拜访。” “祖宗,刚刚太子都邀请咱们上船了,您为何还拒绝了。”白桦扁着嘴,低声嘟囔着。 “好白桦,我没法儿跟你解释。总之让我上那条船,不如杀了我。” 白桦愣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将手搭在李云兮的肩上,“少主,别怕。一会儿船沉了,您踩在属下背上跳过去。”白桦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岸边。 “船,为何回沉” 李云兮面脸疑惑的看着白桦,再看看脚下,不知何时湖水渗入船內,此刻已漫上甲板。眼看用不了多时,船就要沉了,李云兮想起那个枯槁的老汉,诡异的拍了拍自己。 “白桦,你趴在我的背上,我背你游过去。” 李云兮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白桦。船缓缓的沉入湖底。 “少主,这万万使不得” 没等白桦说完李云兮穿过湖底背起白桦,向岸边游去。 水下游行了半会儿,正前方一个人飞速向自己游来。不一会儿李云兮边认出了来人,正是刚刚的船家老汉。 只是这会儿撕掉了伪装变成了一个少年。若非他身上那件短衣,怕还真的认不出来呢。 少年邪笑了一下,伸腿踢向李云兮。李云兮背上驮着白桦,不方便出手。仅仅用手背挡了一下,水中阻力作用,少年被弹出米外。 少年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刺向李云兮,李云兮此刻身上并无半点兵刃,眼看就要刺向她的胸口。 少年身后,突然冒出出现名侍卫,身穿巡防司的衣服,将少年制服。 上岸后,左倾寒命人将少年压下去。满脸愠怒的看着李云兮,“你执行任务就不能安排好后手我若不来”左倾寒没说下去,气呼呼的喘着粗气。 “我跟白桦出来玩的,没什么任务啊。那个人有问题你们得查查。”李云兮低垂着头,撇着嘴偷瞄了眼左倾寒。 左倾寒听仔细打量着李云兮,“你们”左倾寒看向白桦,“白桦,还是你说吧。你们,真的不是有任务” 白桦怔了一下,看看李云兮,再次看向左倾寒,“左大哥,左大统领,我们出来玩也不对了” 左倾寒压低声音,“你们青羽阁当真没在保护太子” 李云兮听出左倾寒的话中,似乎有些不对劲。显然赵安皓面临了一些危险,而这些似乎是“青羽阁”应该知晓的。 “哥,这儿现在没人了,你有话不妨直说,到底怎么回事” 左倾寒环顾了一下四周,凑近李云兮和白桦。压低声音,“近日出现许多奇怪的事情,太子身边许多伺候多年的老人,突然行刺太子。有时候,真的让人防不胜防。就说,负责太子更衣的宫女彩儿” 左倾寒将近日赵安皓身边的行刺时事件,一一讲述了一遍。 李云兮看了看白桦,“这事儿你听说了吗” 白桦使劲摇着头,“属下也是头次听说。” 左倾寒蹙着眉头,狠瞪了眼李云兮,“你这个少阁主,怎么当的这事儿都不知晓” “你们上报了吗”左倾寒面脸无辜瞥了左倾寒一眼,“但凡上报,我不可能不知晓。” “太子不让报,说,怕你有危险。那你们不是负责细作的吗就没察觉” 李云兮低着头,都能感觉到左倾看瞥过来的白眼。尽量控制了一下情绪,“先不争论这个,让我看看那个人。”李云兮指了指刚刚被捉的那个少年。 “不行,这事儿,不用你来处理。本宫自会查清真像。”赵安皓走过来向李云兮轻摇着头。 “太子爷,身份尊贵。此等小事,不必亲力亲为才好。”李云兮不想去看赵安皓身旁的沈婉,故意别过头,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赵安皓着急了故意冷下脸,吼道,“本宫是太子,左倾辰,这事儿本宫,不准你来插手。” 赵安皓故意拉长腔调,冷着脸凑到李云兮面前。 “如果我非要插手呢” 李云兮眼圈红了,她明知道他是想保护自己,她明知道他不是真的想拿“太子”来压她。 可是就是说不出的委屈,看见沈婉的手臂挽着赵安皓,她就是生气,没有理由的生气。 赵安皓看着油盐不进的李云兮,也是一肚子气。她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她怎么可以不懂自己的心难道她不知道,她的一颦一笑c她的安危,对他来说多重要吗 “非要插手那好,传本宫旨意,巡防司内宫统领左倾辰,顶撞太子。暂停一切职务,回家自省。” 李云兮的头如同雷劈一般,耳边除了嗡嗡的响声,再也听不清其余的声音。 沈婉再度挽着赵安皓的胳膊,如同示威一般从她的面前经过。 白桦扶住李云兮,“少主,您没事儿吧。” 李云兮听不进白桦的关切,听不见左倾寒的呼喊。 这一刻她犹如一个溺水的人,渐渐的与周遭的世界脱离开来。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c呼吸,她甚至感觉不到她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