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的人生模拟器》 第一章 烦人的声音 你相信吗? 一个人的人生,从你性格成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虽然人生会有很多机遇和很多选择,但当你面对这些机遇和选择的时候,你的性格和认知早已注定了你会如何选择,作为一个注定的失败者,您是否愿意从此刻起重塑您的人生? 人生模拟器,改变未来,改变人生,你值得拥有。 洛阳城外,吕布跨坐着一匹通体赤红的战马缓缓地行驶在宽敞的官道之上,脑海中那如同梦魇般的信息再度涌来,耳畔还有那欠揍的声音不断萦绕,不多,但却反复不断地说,如同夏日的蚊蝇一般在你耳畔不断闪过,还打不死,让吕布烦闷不堪。 “奉先,这几日怎的整日心神不宁?”侯成策马来到吕布身边,疑惑的看着他。 “不知,这几日总有什么东西在耳边说些莫名其妙之言,烦人无比。”吕布单手牵着马缰,看着四周的景色远处依稀能够看到乡庄在视线中逐渐清晰,不过已经没什么人了,去年一场迁都,河洛百姓基本都被赶进了京兆那边,去年的满地狼藉,今年已经看不见了,宽敞的官道上杂草丛生,不见半个行人,走的近了,那些乡庄多已破败,便是偶尔有漏网之人,远远地看到军队也会跑开,西凉军如今在河洛已经成了瘟神一般。 昔日繁华河洛,如今除了军队之外,再找不到几个人影,走在这驿道之上,能够感受到的,也只有荒凉,让本就因为脑海中那灌耳魔音烦躁无比的吕布更生几分烦闷。 “这洛阳昔日何其繁华,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奉先,你说这该怪谁?”侯成叹了口气道。 “应该不会怨我。”吕布摸着赤兔的鬃毛,没有接这话茬,怪谁这很难说,怪董卓?还是怪关东联军?都能怪,又好像都不能怪,他只是个军人,他的是非观很纯粹,听命行事便是,并州时听丁原的,来了洛阳后听朝廷的,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不觉得自己有错,洛阳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看着也难受,但问他哪出问题了,他答不上来。 侯成学着吕布摸着战马的鬃毛,目光却羡慕的看着吕布的赤兔,对于一员武将来说,赤兔这种级别的宝马绝对是第二生命一般,甚至比武器都重要。 “奉先,你说的那在你耳畔出现的声音究竟说了什么?”走了一会儿,侯成有些枯燥,扭头看向吕布道。 “你相信吗?一个人的人生,从他性格形成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虽然人生会有很多机遇和很多选择”吕布觉得说这话的一定是他老乡,用的还是九原那边的方言呢,真是奇怪,不会是哪位故友的魂魄跟着自己吧? 侯成听的一脸懵逼,看着吕布道:“什么人生性格的?” “不懂便对了,某也不懂。”吕布摇了摇头,鬼知道那东西在说什么。 “或许是鬼神示警呢?”侯成突然道。 “嗯?”吕布看向侯成,有些不解。 “某听闻,当年陈胜反秦时,便有狐仙夜鸣曰:大楚兴,陈胜王,后来那陈胜果然成王;还有高祖斩白蛇时似乎也有鬼神相助。”侯成一脸兴奋地道:“奉先说不定也是身怀天命之人。” “那”吕布听着耳畔那又一次响起的声音道:“这话中有何意?” 人家陈胜那个主旨明确,大楚兴,陈胜王,就那六个字,自己这里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很多词儿吕布都没听过,这算什么? “呃这个”侯成一脸茫然,随后道:“这个需要你来参详,若能解开其中之谜,或许便能成就不世之功业!” “唉,毫无依据之言,如何参详?”吕布叹了口气,他和他身边这群兄弟,他的文化水平是最高的,若是回洛阳去找那些名士相询,说不定又要被甩脸色,吕布虽然尊敬名士,但被甩脸甩的多了,也十分排斥跟那些人交流,今日休息时,定要好好参详参详才行。 “吕骑督,如今大敌当前,怎的这般散漫?”一名满脸都是络腮胡的汉子策马来到吕布这边,看吕布和侯成说的热闹,不由喝道。 “与你何干?”吕布瞥了对方一眼,此人乃董卓心腹将领胡轸,对于吕布颇有几分不屑,这次奉了董卓命令同去迎战孙坚,胡轸作为董卓的心腹,自然便是主将,吕布毕竟寸功未立,被擢升为中郎将还封了都亭侯已是破格提拔,此番担了个骑督的职位随军出征,属于胡轸副将,不过胡轸这架势,其他东西吕布不懂,但军中一些事情,吕布还是知道的,哪会给对方好脸色,直接一口回怼过去,虽说军令如山,但两人现在只差半级,况且吕布在军中也有自己的嫡系,胡轸要好好说话,吕布或许会让他几分,这么跑上来拱火,那对不起,没直接动手已经是很礼貌了。 “你放肆!”胡轸怒指吕 布道:“吾乃大都护,吕布,你” “上一个如此指我之人,已成冢中枯骨,大都护以为,布是否敢杀袍泽?”吕布抬头,冰冷的目光落在胡轸身上,在他身边,侯成默默地举起了长枪,魏续c宋宪也抄起了弓,不怀好意的看向胡轸,同来的并州将士虽然不多,却是迅速来到吕布身侧,一双双狼一般的眸子落在胡轸身上。 “你们”胡轸看着这一幕,尤其是吕布的眼神,有些慌,但这个时候若是退缩,他这主将哪还有威严?但若不退,胡轸真的担心吕布会直接动手。 再看看四周的西凉军,虽然人多,但见这边剑拔弩张,除了一些胡轸的亲卫之外,其他人却是默默地退开一些。 “大都护,吕骑督,这是作甚?”一员将领飞马奔来,看着眼前一幕,连忙对着二人拱手道:“那孙坚尚未见到,哪有自家人动手的道理?” “哼!”不等吕布说话,胡轸冷哼一声,调转马头便走,华雄的这个台阶来的很及时,再这么下去,他担心自己会撑不住。 “哈哈哈哈~”看着胡轸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吕布心中的烦闷情绪一扫而空,放声大笑起来,周围的侯成和并州将士也是跟着大笑。 唉~ 华雄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对着吕布抱拳一礼,而后调转马头离开,队伍继续前往伊阙关 第二章 冲突 赵岑作为伊阙关守将,能力一般,不过挺会做人,当吕布等人抵达伊阙关时,跟胡轸寒暄几句,却也没有落下吕布,作为如今董卓身边的红人,赵岑就算不去巴结,也不愿跟吕布将关系闹僵。 “那孙坚去岁在徐荣手下惨败,如今竟然还敢来,立刻点齐兵马,今夜我便叫他知道我西凉铁骑的厉害。”胡轸问明了阳人聚的大概方向之后,立刻决定趁夜发兵,奇袭孙坚大营,毕竟孙坚去年败给了徐荣,而且败的很惨,在胡轸看来,这孙坚水平也就一般。 “呵呵~”吕布一直没说话,只是听着,待他说完之后,吕布突然冷笑了几声,这笑声极为突兀,堂中众人都能听到。 “吕骑督以为某所言不妥?”胡轸皱眉看向吕布。 “没有不妥,布只是好奇,以将军之能,是如何有今日之地位?不会打仗都靠华雄吧?”吕布一脸不解的看向胡轸,对方好歹也是凉州有名的豪杰,但这能力着实让人想笑。 “狂徒,休要口出狂言!”华雄闻言,面色一变,戟指吕布喝道。 “哦?”吕布起身,眯眼看向华雄:“布也早想会一会西凉第一猛将!” 声音逐渐冰冷,整个大堂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一截,华雄瞳孔一缩,赵岑搓了搓手,尴尬的笑道:“大都护,吕骑督还有华将军稍安勿躁,我看吕骑督出此言,必有缘由,我等在此商谈,也是为讨贼而来,不知吕骑督何故发笑?” 吕布看了看华雄,重新跪坐下来,冷笑道:“吾虽见识浅薄,却也知道知己知彼,如今你连阳人聚都不知在何处,那孙坚有多少兵马,便敢发兵夜袭,你若以往打仗都是这般打,那大都护能活到今日,当真乃天下之大奇也,大都护想要去送死,布不拦你,但莫要带上布,我并州将士,可以战死疆场,但绝不会去送死!” 这一番话,让堂中另外三人面色都不太好看,赵岑c胡轸c华雄都是凉州出身,吕布这话虽然没有别的意思,但让他们三个听着感觉就有些不舒服,感觉上好像在说你们凉州人随便死,我们并州人不奉陪一般。 “若我是你,当趁夜打探那孙坚行营布置,周围地形以及对方兵马数量,徐荣能赢他,可不是说你也有这个本事,若想打胜仗,我劝你莫要这般自大,恕不奉陪,赵将军,可有地方歇息?”吕布起身,不再多看胡轸,而是看向赵岑道。 “有,有~”赵岑连忙点头,起身先将吕布送出去,虽说胡轸才是这一行的老大,但现在气场上却被吕布压的死死地,先别管吕布说的对不对,单看胡轸那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的样子就知道这货是个真草包,想打赢这一仗,最后还是得看吕布,当下起身将吕布送到门外,命自己的亲卫将吕布和他麾下那些将领安排居住后,这才回来。 “欺人太甚!”吕布走后,胡轸那一直被压抑着的怒火终于喷发出来。 “大都护息怒,眼下还是以破敌为先。”华雄有些无奈道,吕布那性格也不是只对胡轸是这样,其他人都知道避其锋芒,但怎么胡轸就是不懂这个道理呢? “是啊,何必动怒?”赵岑回来,跟胡轸也算熟悉,便没那般客套,直接跪坐下来道:“这仗打赢了,别管是谁打的,功劳不还是你的,你跟他争什么?” “我便看不惯他那跋扈之样,区区一背主之将,有何资格跟我等这些人并列?”胡轸怒哼道。 “你这话可莫要让他给听去了。”赵岑无奈道,他算是看出来了,那吕布是个敢把天捅穿的主,真把他惹怒了,这伊阙关中可没人能治他。 “哼,华雄!”胡轸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华雄。 “末将在!”华雄出列道。 “你立刻派人,连夜打探那孙坚大营,看看他有多少人马,四周地形如何,若他无甚防备,我们今夜便点好兵马,率兵偷营。”胡轸沉声道。 “喏!”华雄答应一声,转身去安排人手。 赵岑看向胡轸道:“何必急于一时,明日好好探查清楚再说。” “我咽不下这口气!”胡轸冷哼一声道:“怎能叫那吕布这般小觑我西凉将士!?” 人家只是小觑你而已。 赵岑心中腹诽了一句,脸上却是担忧道:“但这夜战危险太大,若不能成或是对方早有准备,恐怕” “那孙坚号称江东猛虎,却不过徒有虚名之辈,徐荣都能将他打的狼狈逃窜,我岂能怕他?”胡轸冷笑道:“江东乃蛮夷之地,能有何英杰?” “那”赵岑不知该怎么劝,为什么胡轸会觉得很弱?徐荣弱吗?感觉上比胡轸强了不少吧?不过万般言语,到嘴也只能化作一句:“祝大都护马到功成!” “借你吉言。”胡轸很痛快的点点头,转身便走,准备静待消息,只待华雄探明了虚实便动手。 另一边,吕布安稳的在赵岑安排给自己的房间里睡下,至于胡轸准备怎样,那不关他的事,能听劝最好,不能听劝的话,也该让他吃个苦头,日间侯成的言语让吕布想要仔细参详参详那在耳边萦绕的声音,或许真是什么鬼神庇佑也说不定,不过刚躺下没多久,便见魏续一脸兴奋地闯进来。 “姐夫,那华雄去探营了,我听说胡轸准备夜袭。”魏续兴奋道:“我们是否也跟着出战。” “出什么?”吕布不屑道:“就凭那胡轸,若非有华雄,他安能打胜仗?如此仓促布置,若能赢那才怪。” “那我们”魏续迟疑道。 “让将士们入睡,非我命令,谁人叫也不管,我说的!”吕布往榻上一躺,漫不经心道,相比于胡轸的安危,他更想看看那鬼神之类的东西有何用处,是否是自己的批命? “我这便去吩咐。”魏续见吕布这般样子,当下答应一声,转身退出了房间 第三章 我死了? 你相信吗? 一个人的人生,从你性格成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虽然人生会有很多机遇和很多选择,但当你面对这些机遇和选择的时候,你的性格和认知早已注定了你会如何选择,作为一个注定的失败者,您是否愿意从此刻起重塑您的人生? 人生模拟器,改变未来,改变人生,你值得拥有。 以往脑海中出现这种声音的时候,吕布都是十分烦躁的想要将这东西驱逐,说来也怪,他这个念头一动,这声音就消失了,直到第二天才会出现,至于何时出现,倒是没个定数,或许很早,也或许很晚,反正一天都会出现那么一两次。 今日吕布听了侯成所言,对这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生了好奇,并未如往日那般直接排斥,而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人生是何物?如何改变?” 两个字就这么凭空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吕布也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明明不是看到的,但却在脑海中呈像了。 “是?”吕布试探的说了一句。 下一刻,那个是字似乎亮了亮,随后两个大字消散无形,紧跟着一股巨大的信息涌入脑海中: 模拟人生,一款来自四维世界的光脑游戏,实现虚实转换技术,可以让人在有限的生命中体会不一样的人生,但由于造成不少人格分裂或是精神崩溃事件被迫关闭,并永久流放入三维空间之中,对于三维空间的生命而言,却具有划时代意义,若能堪破这款光脑游戏,三维文明便有机会迈入四维文明。 信息不算多,大概是介绍这东西的来历吧,但说实话,吕布不是太懂,很多词汇比如光脑有些c虚实转换c三维c四维c人格分裂c精神崩溃根本难以理解,不过显然这些信息也无需理解。 “恭喜玩家成功接入模拟人生光脑,是否立刻开始一段模拟人生?” 脑海中再次响起声音,吕布愣了半天才回过味来,这玩家说的应该是自己,但模拟人生算是什么?吕布不太懂,但根据之前隐约摸索出来的经验,生了一个肯定的念头。 “由于玩家目前没有人生成就点,无法自主选择出身,光脑将随机为玩家选配身份,祝您旅途愉快。” 随着声音的落下,吕布只觉一阵昏沉,意识再度清醒时,却发现自己的状态有些奇特,好像失去了身体,又好像融入了周围的天地一般。 一座乡庄出现在自己的感知中,同时脑海中又多了一条信息:吕家庄地处大乾王朝北方疆界的一座小庄,此处人皆以吕为姓,祖上曾是大乾朝开国大将,但时至今日,已过去数百年之久,昔日的辉煌早已没落,此处庄民,以耕作c狩猎为生,因为地处北方,偶尔也会与北方的胡狄交易,当然,这是在双方未发生战争的前提下。 在某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一条平平无奇的生命诞生了,因为村中缺少布匹,因而被父亲命名为吕布,希望将来家中能有很多布~ 吕布惊恐地发现,自己在恢复知觉之后,看不见了,他努力的睁开眼睛,但看到的却是一片混沌! 自己瞎了!? 对于一个神射手而言,这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愤怒的大喊,但让他更加惊恐的是,自己发出的竟是婴儿的声音。 这是让自己转世了?而且还是转世成了一个瞎子? 吕布心中大怒,什么狗屁鬼神,分明是个恶鬼,自己人生刚刚有了起色,正要扬名天下时,却直接转世了,而且刚出生就是个瞎子! 他想骂人,却骂不了,只能哇哇大哭,半晌之后,却哭不出来了,刚刚出生的他,哭了半天,已经没有力气了,但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塞进自己嘴里,软中带硬,吕布很快明白了这是什么,羞耻的想要吐出去,但随后却是安分下来,贪婪的吮吸着,明明并不香甜,但对他好像有种致命的诱惑。 虽然是个瞎子,但蝼蚁尚且偷生,吕布不明不白的轮回了一次,这一世虽说艰难,但他也不想再死一次。 再活一次,自己定能活的更好!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吕布反而静下心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世母亲的,虽然是个瞎子,但他很享受这种在母亲怀中的感觉,记忆中母亲去世前也喜欢这般抱着自己,可惜 一眨眼,三年过去了,吕庄多了个奇怪的小孩,明明只有三岁,但却好像知道很多学问一般,庄里学问最好的秀才被他问的哑口无言,也不跟其他孩子一般喜欢玩闹,整日四处乱晃,打听外面的事情。 天可怜见,吕庄如今交流最多的反而是胡人,大乾朝这两年武备松弛,有时候来人也都是来收税的,反而不招人待见,唯一算是有些见识的吕秀才却因为吕布数 次将他问的哑口无言,现在见了吕布当做不认识。 吕布是什么人,没理都能横的人,如今面对一个手下败将,哪里会给对方脸色? 终日无所事事,下地干活现在力气也不够,这一世的吕布,可没有前世那般天赋异禀,每天只能在庄里闲晃,饿了就回家,现在他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脑海中的一些东西上。 玩家:吕布 当前模拟世界:农夫的一生 地位:0 名声:1 伴侣:0 后代:0 年岁:3 名声是不久前他跟吕秀才拌嘴后发生了变化,自那以后被一些人称为神童,年岁每长一年变一次,吕布觉得这东西可能是数字,1代表着一,2代表二,3代表三,至于是否猜测的对,那就得以后慢慢观察了。 什么都做不了的年月里,吕布百无聊赖之下,也只能研究这些东西来打发时间了,但可惜这东西变化太慢,现在更多的时候,吕布是注意着脑海中的这东西发呆,至于习练武艺吕家庄也不是什么富庶的庄子,能果腹已经不错,吃饱那是奢望,若是来习练武艺打熬力气的话,家里的吃的可能不够养一个吕布,再过两年,自己力气再大一些,就去抓些野味,到时候就能打熬力气了 第四章 底层的艰辛 日子虽然清苦些,但这辈子父母双全,对于吕布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出生不久便没了父亲,十三岁时母亲离世,过早没了双亲也让吕布骨子里对这种父母亲情格外渴望,这辈子,能够父母双全,哪怕日子不好过,也让吕布很开心。 庄里的一群同岁的孩童隐隐有些排斥他,因为他们的父母老拿吕布来作比较,时间久了,无法对自家父母宣泄的不满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吕布身上。 不过吕布会在意一群小屁孩儿的排斥和孤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吕布都为这些小萝卜头幼稚的行为感到有些好笑。 这一世的父亲很少说话,每天除了干活就是睡觉,只有吃饭的时候,一家人才会难得的聚在一起,吕布甚至有些感受不到父亲的存在,只有偶尔家中有些好的吃食时,看着自己碗中莫名其妙多出的肉,吕布心中会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明明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上辈子吃肉对他来说哪怕是小时候也没缺过,但就这么一块不起眼的肉,却让吕布有些想哭。 日子这般又过了一年,四岁的时候,母亲又怀了身孕,从没有过兄弟姐妹的吕布感觉很新奇,有个血脉相连的兄弟或是妹妹会是怎样一种体验? 十月怀胎,到生产时,吕布已经五岁了,母亲痛苦的呻吟声中,吕家多了一个新生命,是个女儿,吕布觉得挺好的,看着妹妹那皱巴巴地样子,让他想起上辈子自己的女儿吕玲绮,也不知道自己走后,她们娘儿俩过得怎样,已经过去五年了,本以为已经忘记,但此时想起来,还是觉得心中莫名的痛楚,在那个世道,没了男人的家里,孤儿寡母怕是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幺儿卖了吧。”因为家里多了个妹妹而兴奋不已的小吕布,这一夜睡不着,想去看看妹妹时,却听到了父亲跟娘亲的谈话,顿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幺儿自然是他的妹妹。 “当家的,没别的法子么,这毕竟也是你的骨肉啊~”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和不舍。 “没法子,咱家有阿布已经不易养活了,况且这女娃总是给别人家养的,不值当。”父亲摇了摇头,狠着心没去看那襁褓中的女儿。 这是吕布第一次,体会到一个贫民家的无奈,但要他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就这么被送人了,吕布做不到,眼看父亲抱着妹妹要走,他快步抢出,拦在父亲面前:“爹,不能送,我可以少吃些。” “不行,你若吃的少了饿坏了,我们屋头就得绝后了。”父亲看着儿子,断然拒绝。 “那我去干活,我也能干活了。”吕布死死地拦着父亲,但这一世的他并非前世名震边陲的飞将吕布,他只是个普通孩子,力气根本无法跟成年人相抗。 “你干不了!” “能的!”吕布死死地盯着父亲,双目渐渐变得赤红:“爹,孩儿一定能的,别把幺妹带走。” 低头看着儿子的目光,吕父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孩子,那泛着血光的眸子好似一头欲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只是看着便叫人心中生畏。 最终,吕父失神的坐下来,吕布趁机将襁褓从父亲怀中抱出来,安慰着被惊醒哭闹起来的妹妹。 自那天起,吕布说到做到,每天跟着父亲一起出去干农活,吕父本是想让儿子知难而退,认清现实,但吕布却是没有半点知难而退的意思,他自然是不懂农活的,但每天担粪施肥,除草,整整一年,没叫过半次累,初时还手忙脚乱,但到了第二年,已经确实能给父亲分担不少压力了。 家里有两亩薄田,除此之外,还要给里正做佃农,也能得一些,两亩薄田交过税赋以后,确实养不活四口人,给里正做佃农,一年到头,也就能多收两石粮,但这两石粮,加上母亲在家中养些鸡,确实能够勉强让他们一家四口活下去。 吕布八岁时,吕父已经将家中两亩薄田彻底交给吕布来打理,自己专心去帮里正做佃农,也能多拿些,庄里不少人都羡慕吕父有个懂事能干的儿子。 这两年时间里,吕布通过耕作,也学会不少东西,比如能大概预测天气,再比如他能通过土壤来判断施多少肥最佳,家中两亩薄田,硬生生被他种出良田的效果。 但就算这样,两亩薄田种出的粮食加上父亲做佃农的粮食随着吕布和幺妹逐渐长大,也开始有些入不敷出,吕布这辈子是深切的体会到做一个寻常农夫有多不容易,每天为了活着,已经让他们一家子付出了全部的精力,想要再进一步好难! “爹,那里正家里不交税么?”冬季,算是一年中最清闲的日子,已经十岁的吕布每日会去山里打猎补贴家用,虽然体魄远不及前世,但这箭术靠的是眼力和经验,除了射程之外,吕布 在箭术方面的天赋被保留下来了,父子俩坐在门口,吕布皱眉问道,他很不理解,凭什么里正家里什么都不干,佃农干活就能衣食无忧,他们一家子每日累的跟狗一般,才能勉强填饱肚子。 “里正家里有良田百倾,但交的税却跟我们家一样。”吕父坐在门槛上,叹了口气道。 这番话让吕布愣了许久 第五章 沉默中的爆发 吕布不想一辈子这么过下去,就算他能把地种的更好,但就那么两亩薄田,种的再好产量也终究有限,将来他比父亲也好不了多少,这种一眼能够看到头的日子,绝非吕布想要的,哪怕不能如上辈子那般风光无限,吕布也要活出个人样来。 不过该如何做?吕布能想到的,除了种田之外,便只有打猎,将狩猎到的猎物拿来贴补家用,隔三差五能有个荤腥,偶尔再让父亲将皮毛拿到坊市去卖,到了十二岁这年,吕布家的日子在吕布的努力下,终于有了些许起色,常年面黄肌瘦的母亲如今脸上也有了血色,妹妹也不再是以前那副皮包骨头的样子。 十二岁的吕布,虽不似前世那般人高马大丰神俊朗,但常年狩猎让人看起来很精悍,尤其是那一对鹰隼一般的眸子,让人望而生畏,乡中已经有不少人家上门说亲,不少人家想把女儿嫁过来,只是吕布对这些乡间女子并不感兴趣,虽然这辈子他也是个乡野村夫,但他不想一直做个乡野村夫。 “阿布啊,以后这狩猎所得,也要交税了。”这日,吕布回来,却看到里正吕宏坐在家中,父亲陪在一旁,见到吕布进来,笑眯眯的道。 “嗯?”吕布闻言,目光一冷:“凭什么!?” 上辈子是强横惯了的人物,这辈子虽然出身卑微,但骨子里那股狠劲儿却并未消散,只是重生这十多年,吕布学会了隐忍,将骨子里那股子凶气和傲气藏起来,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让人欺压。 想欺压他?得看有没有这个命。 “你这孩子,想干什么?这是朝廷的命令!”吕宏被吕布眸子里的绽放出来的凶光给吓得有些发白,他算是这吕庄中见识最广的一个,吕布这眼神这小子手底下不会沾过人命吧? “不给,朝廷怎么了?朝廷不让人活?”吕布冷哼道,谁知道是不是这吕宏眼看他们家日子过好了一些心里不痛快,编排了这么个理由过来打秋风。 “不可无礼!”吕父眼见里正被吕布一口顶的说不出话来,连忙起身呵斥一声,随后看着吕宏道:“里正,我教子无方,阿布年幼,很多事不懂,您别与他计较。” “计较?”吕宏看着吕布,冷笑道:“莫要以为会两手箭术便有多了不得,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便能教你们家在这吕庄待不下去。” “嗯?”吕布伸手摸向腰间的柴刀,目露凶光的看向吕宏,家人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底线,上辈子虽然混的不错,但没有家人一直是吕布心底的痛,如今这吕宏公然拿家人来威胁他,这是吕布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你想干什么!?”吕宏被吕布这眼神吓到了,这货不知道什么是怕吗?那眼神,分明是真要杀人呢! “逆子还不住手!”吕父见状连忙喝道。 “我也告诉你!”吕布终究没把柴刀拉出来,只是看着里正在他耳边道:“我家以后不交税,空缺的你来补,但凡我家在这里待不下去,临走前会先把你全家屠光,不信你且试试!” 虽然这一世的吕布并不高大威猛,十二岁也才六尺出头,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狠劲儿,吕宏被他吓得脸色苍白,一时间竟是不敢言语。 “哼~”在吕父的千万道歉下,吕宏出了家门,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这逆子,这下可祸事了!”吕父指着吕布大骂道。 “祸事,若非父亲一直这般软弱,借那吕宏个胆子,他敢这般欺凌咱家?”吕布也不甘示弱,直接顶了回去,吕父那般唯唯诺诺的习惯虽说是为了息事宁人,但有时候你越是软弱,别人越不会收敛,反而会越发得寸进尺。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你这般是会给咱家招来祸患的!”吕父叹道,他习惯了软弱,哪怕面对的是儿子,一旦吕布强硬起来,他也本能得选择软下去。 “一个小小里正,算什么官?”吕布不屑道,虽然对于吕庄的人来说,里正便是他们能遇到最大的官了,但这乡里之间跟朝廷的郡县制其实不是一回事,这一里之长,往往都是当地厉害人家一直担任着,整个庄的田地大半都在里正手中,庄中人都是里正的佃农,权利的确大,但也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至少在吕布看来,他要杀那里正也不难。 吕父被吕布这话给说的相当物语,叹了口气道:“罢了,此处是待不下去了,我等收拾行装,准备离开此处,另谋生路吧。” 吕布没办法理会为何会怕一个小小里正,直到当晚,他家中着火,母亲和妹妹被烧死在火海中,吕布扶着父亲狼狈逃出,但家却是被烧没了,吕布不知道是谁干的,也不需要知道了。 黑暗中,有人匆匆往回跑,吕布直接抄起弓箭,一箭箭的射过去,蛮强的仇恨和怒火 肆虐着吕布的神经,他将柴刀挂在腰间,追着那些纵火之人缓缓地往前走,那些人显然也没想到吕布这般强硬,刚刚遭了难,直接便来杀人了,眼看着一个个乡民被吕布射杀,对方一点怜悯都没有。 这些乡民多是平日里比较横的那种,但再横也就在乡民间占占便宜而已,今日放火烧死了人是他们没想到的,但更没想到的是,吕布杀起人来竟然这般凶狠,哪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阿布,我错了,别杀我,是里正让我来放火的!其他我都不知道,你放了我~”一名乡民跪倒在吕布面前,乡里乡亲,吕布自然是认得的,不过此刻吕布哪会放人?直接拔出柴刀抹过对方的脖子,鲜血染红了吕布脸上的泪痕,他已经很久没有流泪了。 杀掉最后一人,吕布并未回去,而是找到两桶箭,随后拿起火把在庄中四处放火,所有人都是帮凶,他要毁掉一切。 找到一处高地,堵在里正吕宏家门口,出一个便射杀一个,四周都是火焰,唯独只留了正门让他们出,但吕布守在那里。 吕宏做梦都没想到这小子这般狠辣,直接把庄子给烧了,眼看火势越来越猛,后悔的情绪在心中滋生,他疯狂的冲到大门前,想说什么,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簇射穿了他的大腿,剧痛之下,吕宏跪倒在地上,抬头看时,正看到吕布那狼一般的眼眸,那眼神像要吃人。 火势更大了,吕宏听着族人绝望的哀嚎,疯狂的给吕布磕着头:“阿布,是我错了,我愿意以死偿命,求求你,放过我家中老小吧,你婶婶她还抱过你,你忘了?” 吕布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哀嚎中夹杂着咒骂,里正疯狂的苦求没有换来吕布半分怜悯,有的,只是浓浓的厌恶和仇恨,直到所有声音消失,里正也被火光吞噬,吕布方才收回了弓,但胸中的滔天恨意却并未就此消散 第六章 回归 黎明时分,吕庄的火势越来越旺,但吕布家的火却已经烧光,自然没有将整个庄的人杀光,但经此一事,吕庄是没了。 吕布提着带血的柴刀回来的时候,吕父跪坐在废墟里,怀中抱着两具烧焦的尸体,吕布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胸口发堵,看着父亲空洞的眼睛,张了张嘴:“爹” “不敢~”吕父摇了摇头:“小民不敢高攀,我不知你哪来的这般凶狠,但我等小户人家,要在这世上生存,有些气不得不受,有些苦也只能吞入腹中,您这般脾气,我等小户人家吃受不住~” 自己错了吗?吕布觉得自己没错,明明是那里正的错,凭什么要忍气吞声?但看着母亲和妹妹的焦尸,吕布却不知如何反驳。 逃走的乡民报了官,自有官府的人来抓人,吕布拉起父亲道:“爹,我等先走!” “你走吧。”吕父摇了摇头,抱着焦尸道:“我在此活了半辈子,也不知该走去何方,你还年少,将来大有可为,便自己去逃命吧,不过临别之际,我劝你最好能收一收你这脾性,为父未曾读过书,但也知道一些道理,人这辈子,不可能事事顺心,你若只知以这等手段处事,无论你身处何位,有多大本事,最终怕也不会有好结果。” “爹,有什么话,我等先离开再说!”吕布拉着父亲,虽不知官府何时来抓,但不会太慢。 吕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两具焦尸道:“你娘陪了为父一辈子,未曾享过什么福,如今死了,为父想陪她最后一程,叫她入土为安,幺妹当年是你留下的,如今也因你而死,父女一场,为父也不能让她曝尸荒野。” 吕布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良久,突然将手中的柴刀一丢,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怕什么? 当下不再想着逃走,跟在父亲身边,默默地给母亲和幺妹挖了两个坑,此时也没办法去置办薄棺,只能草草将其掩埋了。 下午的时候,官府的人终于来了,看着被烧了大半的吕庄,听着人们诉说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惊的说不出话来,一名年长的看着吕布瞪眼道:“所以,那里正烧了你家,你不但杀了那些放火的人,还将吕宏一家杀死,更烧了整个吕庄?” “不错。”吕布面对这些官差倒不似父亲那般拘谨,冷淡的点点头,他算是认命了,这辈子没过好,也不知道下辈子会不会跟这辈子一般保留记忆? “起因便是那吕宏要给你涨税?”年长的衙差看着吕布,再度问道。 “正是。”吕布再度点头。 “小子,年轻气盛,又有一身好本事,可惜了。”年长的衙差叹了口气,这一夜间杀了近百人,怎么都是死罪了,大赦天下都赦不了的,只是看着吕布那稚嫩的面庞,不免有些叹息,有这等本事,他日若到边疆戍边那也是一把好手,说不定还能当个将军光宗耀祖,却折在了这里,心中不忍,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可有后悔?” 吕布闻言看了他一眼:“我为何要后悔?我何错之有?” “道理上没错,不过这世上的事,不是道理就都能说得通的,很多事他不讲道理,这次的事害死了你娘和你妹妹,别说不是,若没有之前的事,她们不会死,退一步说,就算没死,你们以后要在吕庄如何自处?若是背井离乡,怎么活?下辈子记住,做事要顾全大局,考虑周全才行,就为了两只猎物,把自己全家搭上,你觉得值么?”年长的衙差看着吕布问道。 “但那口气”吕布不满道,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气。 “气?人活在这世上,谁不受气?”衙差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可笑:“不过你年纪还幼,这些道理大概是不懂了,人活着,不能只顾自己感受,哪天你能为了家人而忍气吞声的时候,这辈子或许会有大作为,可惜了,你大概活不到那一天。” 老衙差也是惜才,多说了一些,在他看来,吕布这个年纪好勇斗狠是常有的事,过早拥有不合年龄的力量,对他来说也未必就是好事,但这话听到吕布耳中却让他有些发燥,毕竟他有着上辈子的记忆,两世加起来快四十岁了,实在算不得年轻,但却还是沉不住气,着实有些。 “人有力量是好事,但人不能被力量左右。”老衙差摇头晃脑的走了,这件案子虽然大,但并不难破。 因为一夜之间杀了近百口人,在这和平年代影响太大,吕布父子的批文很快下来,斩立决,父子俩被斩首示众,吕布也结束了他这短短十二年的人生。 不过意识却并未随着人头落地消散,就如同十二年前他来到这个世界一般,十二年后的今天,吕布的意识离开身体后,缓缓开始上升,周围的景物再一次在他意识中呈现,先是刑场,渐渐地随着意识上升,整个 县城在他意识中呈现。 看着自己和父亲人头落地的样子,真的很丑,吕布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想要找寻父亲的魂魄是否也如自己一般飘起来,然而他什么都找不到,直到再度清醒时,吕布豁然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昏暗的房间里,吕布缓缓地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油灯发呆,直到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响起 第七章 评价 “恭喜玩家完成一次模拟世界的探索,本次人生模拟评价为丙下,您的一生短暂而遗憾,是否查看详细评价及收获。” 脑海中的声音在回荡,吕布有些茫然,他先死了,然后转世投胎到另外一户人家,但被杀后却回到原本以为已经死掉的身体里,那人生模拟器并未夺走自己的性命? 另一个人生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但如今看来,却是大梦一场,这场梦好长。 对于这个名叫人生模拟器的东西,吕布如今也已经摸索出了用法,念头一起,新的信息便出现在他‘眼前’ 经历世界:农夫的一生 目前状态:结束 地位:1(您一人屠庄,在许多犯罪分子眼中是有着不低的地位的,可惜你被斩首,如果你肯继续活下去,或许会在零一条道路上有所建树) 名声:15(作为一名少年神童,虽然最终的结局让人扼腕,但你不甘被压迫,奋起反抗地方黑势力的壮举让你在死后受到不少生活在压迫中百姓的追捧) 后代:0(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这点上,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 年岁:12(因为性格原因而英年早逝的天才太多了,但因为自己的鲁莽,你错过了太多人生的风景) 第一次进入模拟人生能够获得丙下的评价更多是因为您生存的时间太短,否则您的评价本该十分优秀,除了在世界中获得的28点人生模拟点之外,您还获得一次选择的机会,可以从以下三个技能中选择一项作为您本次人生模拟的奖励,请尽快做出选择: 1粗通的木匠技能 2粗通的裁缝机能 3五脏之一心脏功能的些许强化 木匠?裁缝? 看着给出的选择,吕布虽然对最后一个心存疑虑,但他也没想过要去当什么木匠或是裁缝,果断选择了心脏的强化。 做出选择的一瞬间,吕布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烈地挑动了几下,而后身上似乎有一股热流自胸口散开,流向四肢百脉,同时感觉上,似乎呼吸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人好像一下子有种精神焕发之感。 并未太过在意身体的变化,若说这次模拟人生给吕布带来的好处是什么,那绝对不是什么心脏强化或者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人生模拟点数,而是心路的成长,过刚易折的道理,吕布自然知道,但却第一次有如此深刻的体会,但到现在,他还是没想明白,若是不那样做又该如何?任那里正欺负么? 忍气吞声的活着,吕布接受不了,但因为自己而至使家人罹难,这也绝非吕布所愿,若能重来一次的话 “玩家已经经历的世界自动记录,宿主可以以原本的身份重新开始,是否再度进入模拟世界——农夫的一生?” 模拟器的提示让吕布生出几分喜悦,这人生还可以重来的话,那真是太美妙,不过他并未选择立刻回去,一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二来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可能只是一梦时间,但对于吕布而言,他已经与这里阔别了十二年了,他想家了,自己的那个家,有些唠叨的妻子,刚刚八岁的女儿,对吕布来说,跟妻儿已经是阔别了十二年未见了,现在他只想尽快打完这场仗然后回去。 远处传来大量的脚步声,这是军队行进的声音,应该是胡轸那无能之辈要出手了,吕布想了想,此刻已经是睡意全无,当下推门而出,他也想见识见识那江东猛虎的本事。 一路来到城墙附近,正看到伊阙关城门已然大开,大量的将士顺着城门往外走,此时已是丑时末,用不了多久,便要天亮了,但此刻却也是天地间最黑暗的时候。 吕布来到城墙上的时候,赵岑正警惕的注意着城外的动向,生怕敌人趁乱来袭,见到吕布上来,似乎松了口气,迎上前来笑道:“吕骑督怎也来了?可是要一同出战?” “互不统属,乃统兵大忌,如今我军整合未完便要出战本就不对,我与那胡轸还有嫌隙,若此时一同出兵,必败!”吕布摇了摇头,虽然名义上归属于胡轸,但他的兵马都是受他操控的,胡轸管不了,真的一起上去了,帮不了大忙,反而相互忌惮,战力发挥不出来。 “那不知吕骑督以为,此战胜负如何?”赵岑笑问道。 “那得看华雄能有几分兵权。”吕布手扶女墙,城下胡轸的部队已经全部出城了,城门也开始缓缓关闭。 赵岑犹豫了一下,对着吕布一礼道:“那吕骑督真不出手?若此战败北,胡将军固然难逃责罚,但骑督威名恐怕也会受损。” 如果是以前,吕布自然是乐的看那胡轸笑话,胡轸死了最好,但现在吕布没有立刻回绝,从大局上来看, 自然是击败孙坚最好,能够再挫联军锐气,从自身而言,吕布现在想家了,想回去陪陪妻儿,自然不愿意继续在此耗,只是让那胡轸立功,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 “你且打开城门,我让人集结兵马,或许能够保那胡轸一命!”吕布看向赵岑,虽知他是在帮胡轸,让自己掠阵,但吕布也确实不想在这里与人耗了,十二年前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吕布让赵岑去开城门,又让亲卫去把侯成和魏续他们叫醒,点齐人马准备随自己出城,他本人则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回忆一下十二年前这件事的起因,另外让人将周围的地形打探一番,这种事如果决定出兵的话可以边打探边出兵,也未必就需要专门打探,更何况前面还有胡轸开路。 “奉先,我等为何要帮那胡轸?”侯成等人很快点齐人马来和吕布汇合,颇有些不忿的问道。 “我只想打完早些回去,再说也未必要帮他。”吕布倒是很平淡,毕竟跟胡轸之间的矛盾对其他人来说是不久前刚刚发生,但对吕布来说,那却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再大的不爽这么长时间也早已消散散的差不多了。 在吕布的指挥下,只有千余兵马的部队缓缓开出城门,身后的城门犹如巨兽合拢的嘴巴一般为这夜色平添了几分阴森,一行人马在吕布的指挥下如同幽灵般消失在夜色深处 第八章 黄雀在后 初春的夜依旧寒冷,阳人聚,孙坚大营中已经看不到多少灯火。 胡轸坐在马背上,努力让自己能看清一些,但那依稀的灯火所散发的微光中,也只能看到一丝丝铠甲折射的光芒。 “将军?”华雄策马来到胡轸身边,躬身道:“那孙坚好似并无防备。” 胡轸点点头,想想也是,他们自伊阙关而来,孙坚的斥候再厉害,也不可能探听到伊阙关后边儿的动静吧? 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边隐隐已经出现一丝亮光,再不动手,恐怕就失去这次绝佳机会了,当下,胡轸看着华雄道:“你我各领一路兵马,自两侧辕门杀入,记住,若遇到那孙坚,不必留情,定要斩下他项上人头。” 出征前,胡轸可是夸下过海口,定要斩下一青绶官员的人头,如今的战场上,也只有那孙坚够这个资格,若不能斩杀孙坚,他回去在同僚面前,也会脸上无光,尤其是那吕布若能斩杀孙坚,定要去相国面前告那吕布一个不尊军令的罪才能削心头之恨。 “喏!”华雄答应一声,两人各自领了一支人马分开绕向两侧辕门,华雄先靠近了辕门,射杀了辕门上驻守的将士后,轻易地便打开了辕门,孙坚防御之松懈出乎华雄预料,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带着人杀向四周营帐。 “将军,都是空营!”一名将士冲过来,大声道。 “不好!”华雄面色一变,下意识的想要撤退,但便在此时,后方传来锣声,紧跟着便是漫天火箭朝着这边倾泄下来,后路显然已经被堵死了。 华雄沉声道:“众军莫慌,随我自正面杀出,与大都护汇合!” 胡轸跟华雄选择的是对向,既然自己这边受到了伏击,华雄可不相信胡轸那边会没有,当下也顾不得思考这孙坚是如何猜到他们要袭营的,当下策马狂奔,想要跟胡轸汇合。 另一边,胡轸可没有华雄这般快的反应速度,在后方响起喊杀声之际,第一个反应便是折身后撤,杀出大营。 但后方将士突然遭到袭击,早已大乱,此刻掉头时,军队已经乱成一团,哪还能与对方继续激战? “西凉贼,还不束手就擒!”乱军中,一员孙家将领看到胡轸甲胄鲜明,当先便挥舞兵器杀来。 胡轸见状连忙挥刀挡住,别看他统兵被人牵着走,但若论武艺却是不差,西凉之地羌汉杂居,常年叛乱,在那片大地上成长起来的人,或许不懂什么兵法谋略,但多是勇武善战之辈,那孙家将领乃是孙坚麾下四大将领之一的祖茂,使得也是一杆龙雀,武艺不俗,但面对胡轸却是丝毫占不到上风。 这边两人打的不相上下,但胡轸手下的西凉军却是已经被杀得溃不成军,狼狈奔逃,胡轸看在眼中,心胆俱裂,哪还有心思跟祖茂继续激战,几次想要逃脱,却被祖茂死死拦住,急得胡轸大喊:“华雄救我!” “哈哈,你那部将,此刻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如何救你!?”祖茂闻言大笑一声,趁着胡轸一个分神之际,一刀在他胸口拉开一条巨大的伤痕,鲜血汩汩而出,胡轸惨叫一声,调转马头便想强闯出去,但祖茂哪里肯放人? “将军莫慌,华雄在此!”便在胡轸深陷重围之际,一路反向冲杀出来的华雄听到胡轸的呼救声后,飞奔杀来,将正在这边围堵胡轸的韩当杀了个措手不及。 便见华雄一马当先越过火海,犹如一尊战神一般从天而降,那边祖茂追的正酣,却见眼前一暗,抬头看时,看到的却是华雄斩落的大刀,尚来不及反应,便被华雄一刀斩落了人头。 “大荣!”四周本是戏谑的看着祖茂虐杀胡轸的一众孙家将领,没想到转眼间,却是祖茂被人斩落刀下,一个个大怒,孙坚更是怒发冲冠,提刀便要来战华雄。 只是华雄一刀为胡轸解围后哪敢停留,当下带着胡轸道:“大都护,敌军早有埋伏,我等快突围!” “定是那吕布,担心我抢了头功,暗中通风报信!”胡轸一边走一边暗恨,咬牙切齿的道。 恐怕没那般简单。 华雄脑海中却是闪过赵岑的身影,要说对他们计划最了解的,恐怕还是赵岑了,反倒是吕布早早地休息去了,就算要通风报信,那会儿他们可是还没有决定是否出城夜袭呢,相比之下,赵岑的几率却更大一些。 不过这些已经是后话,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活着逃出这里才是正理。 但身后,孙坚恼他二人杀了自家爱将,却是紧追不舍,眼看着便要被追上,华雄对着胡轸道:“大都护先走,华雄为大都护断后!” 胡轸此刻哪还顾得上客气,闻言装出感动的模样朝着华雄点点头,随后更加疯狂的策马扬鞭而去。 华雄带着残存的数百西凉将士放慢了脚步,在一处窄道处停下来,调转马头扬刀怒喝道:“西凉华雄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声音浑厚,如闷雷般在山间回荡,追杀过来的江东军缓缓停下列阵。 “主公,我去会他!”黄盖提刀而出,他跟祖茂交情最好,亲眼看到祖茂被此人杀死,心中恨得牙痒,只想亲手手刃此人。 “慢!”孙坚一把拉住黄盖,冷笑道:“此乃两军交战,又非斗狠,弓箭手何在,给我将这帮西凉蛮夷射杀!” 已经损了一个祖茂,他可不希望黄盖也有个闪失。 此刻天光已经初亮,弓箭手迅速汇聚过来,张弓搭箭,短暂的停顿之后,迅速松开手中箭簇,一枚枚冰冷的箭簇朝着华雄这边落下,西凉将士接连倒下,华雄的战马也吃了一箭,只能下马躲到山壁后方去,但看着四周不断倒地的西凉将士,华雄苦涩一笑,今日他怕是在劫难逃了。 “江东猛虎,只会这般以多欺少么!?”便在华雄绝望之际,山谷间一道颇为嚣张的声音回荡,本已以为自己必死的华雄,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希望来 第九章 猛虎受挫 胡轸跑了,但华雄被困在这峡谷之间,看了看四周,虽说是主动留下断后,但此刻难免还是生出几分悲凉,明明是那胡轸草包,非要贸然出兵,最终受死的却是自家这般出生入死的将士,华雄只为这些战死的将士感觉不平,当然,也包括即将战死的自己! “江东猛虎,便只会以多欺少么?”吕布那自带嚣张的声音此刻在华雄听来却是宛如天籁一般。 正准备将华雄围剿的孙坚连忙抬头四顾,天色已经微明,但目光所及之处,却并未发现人影,正自诧异之际,一支人马却从他们斜后方杀出,尚未靠近,便有三枚利箭几乎是同时到来,率先发现端倪的三名将士被那箭簇上带着的力道掀飞起来。 “列阵后转!”孙坚面色一沉,调转马头举起古锭刀,他看的分明,来人兵马并不多,最多不过千人,胡轸的大军都被他们杀的几乎全军覆没了,如今这突然杀出的人马虽然造成了一定混乱,但 话未说完,便见一将已经杀入了人群,远远看去,正看到对方手中一杆方天画戟,挥舞间,寒光闪烁,戟云片片,但最惹人眼的,却还是他胯下那匹战马,通体赤红,光是身长便比普通战马大了不止一筹,冲锋起来不像一匹马,更像一头猛兽,这一人一马,杀入人群就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方天画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本就有些混乱的阵型被他这么一杀,瞬间乱开。 但对方却并未有丝毫恋战之心,撕开一条裂口之后,便迅速策马杀出,根本不给四周将士围拢的机会,已经杀到另一处,此人不但勇武高绝,更要命的是对战场有着极其恐怖的洞察力,稍纵即逝的破绽都能被他无限放大。 “此乃何人!?”孙坚看着后阵已经被对方一人杀得溃不成军,他后方也都是骑兵,待他撕开口子后,冲上来一阵砍杀而后紧跟对方脚步,人数虽少,却是将江东将士杀得狼狈奔逃,溃不成军,哪怕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坚,看着这一幕也心生惊悚之意,此人跟徐荣是两个极端,但同样强的可怕,甚至比徐荣都犹有过之! “应该是吕布!”黄盖凑到孙坚身旁,目光死死地盯着吕布坐下的赤兔马,沉声道:“主公,再让他这般杀下去,我军将士怕是要全军溃败!” “此人骁勇异常,德谋c义公,你二人同去拦住他!我与公覆去将他麾下那些骑兵拦住!”孙坚沉声道。 寻常骑兵多数是以骑射为主,但这支骑兵却不同,近战厮杀悍勇无比,孙坚也只是在西凉作战时听过并州铁骑的悍勇,今日一见,才算真正明白这并州铁骑是如何悍勇法,吕布和这支骑兵看似不在一处,但却配合默契,吕布撕开裂口,令军中大乱,这些并州铁骑迅速杀上来将裂口彻底撕开。 这原本不算什么高明战法,但配合吕布的骁勇和并州铁骑的悍勇却是无双无对,江东将士在诸侯联盟之中也算是强军,但在此刻的并州铁骑面前,让孙坚自己都怀疑自己带的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韩当和程普答应一声便联手向吕布杀去,孙坚则准备与黄盖准备拦住后方的骑兵,在他看来,吕布虽勇,但程普和韩当也非易于,就算不敌,也能与之僵持片刻,只要能与吕布周旋片刻,他便能将后方的并州铁骑与吕布分开,如此一来,吕布这套战法也就被破解了。 那边吕布见有人竟然朝自己杀来,脸上反而露出了喜色,一戟将靠近自己的江东将士斩杀,随后双腿轻夹马腹,本是闲庭信步一般小跑的赤兔马突然长嘶一声,四蹄陡然加速,顷刻间已经杀到韩当面前。 “噗~” 在韩当愕然的目光中,但见寒光一闪,方天画戟掠过韩当脖颈的同时,吕布已经骑着赤兔马与韩当错身而过。 “噗~” 如柱的鲜血自腔子里激射而出,斗大的人头冲天而起,漫天血雨中,吕布已经杀向程普。 “义公~”程普眼见好友战死,双目充血,见吕布杀来,却是气冲牛斗,丝毫不惧,手中铁戟蛇矛刺出森森寒芒,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吕布自然不可能跟他同归于尽,方天画戟下压,一招凤凰点头,那方天画戟本是极快,但在这瞬间,好似挂了千钧重物一般向前压去,这种从极快到极慢的过程,只是看着便叫人感觉难受,而直面此招的程普,眼见吕布虚虚往前压,但前方却什么都没有,正自奇怪间,却见自己的铁戟蛇矛刺出,好似自己将蛇矛放到对方戟下一般。 “咣~” 很难想象如此缓慢的一戟竟能发出如晨钟暮鼓般的翁鸣,程普只觉双臂一麻,疾刺而出的长矛戛然而止,铁戟蛇矛差点脱手而飞。 吕布见状却是轻咦一声,这天下猛将虽多,但能跟自己这般轻易过一手的却是寥寥无几,此人能挡自己认真一戟 兵器还不脱手,倒是有几分本事,见猎心喜之下,吕布将方天画戟一拖,带着寒光顺着矛杆一个滑斩掠向对方脖颈。 程普连忙松手同时一个铁板桥避开吕布的方天画戟,至此,算是躲过一劫,吕布也不可能瞬间将方天画戟收回。 “逆贼受死!”便在此时,却听一声虎吼,却是孙坚眼见爱将韩当就这么被人一戟斩杀,心痛之下,也担心程普安危,让黄盖去拦吕布的并州铁骑,自提古锭刀来战吕布,沙场之上可没有什么武德之说,眼见吕布一招用老,正要收回方天画戟,策马冲上来便是一刀劈向吕布。 吕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身的同时带动方天画戟,挡住了孙坚一刀。 孙坚双臂一颤,与吕布错马而过的瞬间,吕布已经直起身来,反手拔剑便斩向孙坚,孙坚连忙挥刀格挡,二人各自错开,程普和孙坚汇聚一处,见吕布也调转了马头,默契的同时策马抢上,双战吕布 第十章 最后的体面 嵩山脚下,孙坚与程普双战吕布,受韩当之死的刺激,二人各逞生平本事,刀来矛去,颇为热烈。 吕布一杆方天画戟或堂堂正正,或诡异刁钻,那一杆方天画戟连戟杆都是软铁所铸,重达一百零八斤,但在吕布手中却好似轻若无物一般,冰冷的戟刃带起一道道惨烈的弧光,任两人使尽生平本事,也未能占得丝毫上风,反而隐隐被吕布压制下来。 “吕贼,受死!”孙坚被吕布一戟荡开之后,深吸一口气,古锭刀一刀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劈向吕布。 吕布连忙抽戟横档,但听一声闷响,古锭刀斩在戟杆之上,双臂陡然再度发力,将刀压向吕布,却是要跟吕布较力。 “嗯?”吕布冷笑一声,力贯双臂,将孙坚的刀一点点压回。 另一边程普跟孙坚多年,一见此情形,瞬间了然,呼的一矛刺向吕布。 吕布剑眉一挑,在间不容发之际,左手撑着戟杆,右手迅速拔剑,架开那银脊蛇矛的瞬间突然用力一搅,锋利的剑刃随着这搅动的动作将铁戟蛇矛拉回来,在铁戟蛇矛四周转了一圈,程普连忙发力想要夺回。 “断!”吕布咧嘴一笑,宝剑下按,顿时铛的一声,那银脊蛇矛的矛锋便被吕布这一剑斩断。 “吼~”孙坚眼见程普遇险,双臂奋起全力向上推,吕布力气虽大,然而孙坚也非寻常武将,这般奋力一顶,顿时便将吕布的方天画戟给顶回去。 程普见状,双手端着矛杆便想刺吕布,也不见吕布如何催动,赤兔马突然发力,带着吕布飞奔而出,瞬间脱离战团,到十余丈后,方才停下调转马头,傲首扬眉:“江东猛虎,不过如此!” 孙坚面沉似水,却并未反驳,他与程普联手与吕布激斗,五十合一过便觉力不从心,想要与吕布拼命了,而吕布到现在仍旧脸不红气不喘,全程也一直是压着他俩打,这高下之别立显,此前听闻吕布如何骁勇无双,只当是这董卓麾下互相吹捧而已,但今日一交手,哪怕再不服,也不得不承认吕布之勇。 不过眼下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吕布突然将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挂,摘弓搭箭,程普见状连忙做出闪避动作,孙坚却是心觉不妙,大喝道:“公覆当心!” 同时拍马杀向吕布,却是吕布抽箭的瞬间在扭腰,显然目标并非他二人,这战场上,除了他二人之外,便只剩下黄盖了。 可惜,吕布转身射箭的动作几乎是瞬间完成的,刚才与二人交手之际,他便注意到黄盖带着人马挡住侯成等人的去路,他兵力本就少,之所以能够在乱军中来回冲突,靠的就是机动性,江东军反来不及围攻,一旦停下了脚步,四方合围,并州将士就是再骁勇善战也能被耗死,不过这一箭却并未射向黄盖,在做出转身搭箭动作之后,吕布突然回转,这个动作,却是为了骗那孙坚,杀十个黄盖也不及一个孙坚! 孙坚疾奔而至,古锭刀已经高高举起,正要劈砍,却见吕布回身,胸口一痛,却是吕布这一箭已经射穿了他的心口。 “主公~”后方跟着孙坚冲上来的程普看到这一幕肝胆俱裂,咆哮一声,不顾一切的杀向吕布。 “忠勇可嘉!”吕布看着一脸疯狂的程普,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方天画戟扑棱棱一转,将那断掉的银脊蛇矛的矛杆荡开,随后没入程普的胸膛,将程普自马背上挑落下来。 “公覆,逃!”孙坚捂着胸口,张嘴咆哮道,虽说如今江东将士还多,但有谁能拦吕布?没有,此刻就算黄盖回身来救也只是平白多添一条吕布的戟下亡魂而已,不如留下有用之躯以待日后报仇。 那边黄盖在听到程普怒吼时便已经往这边看来,正看到程普被杀,然后孙坚也被一箭穿胸,做梦都没想到一场伏击,本已经赢了,谁知到最后竟然是这个下场,当即便要去跟吕布拼命,哪怕拼不过也要拼,但那边孙坚看到黄盖往这边赶,拼尽最后的力气张嘴吼道。 黄盖见吕布目光看来,一瞬间,只觉手足冰凉,尤其是孙坚疯狂的往吕布那边冲,心中犹如刀割,却是狠狠地点了点头,调转马头朝着阳人聚的方向飞奔而去。 吕布重新将方天画戟挂在马背上,抄手拎起强弓,注视着黄盖离开的方向。 “吕布~”孙坚举刀来砍,只是此刻他已是油尽灯枯,哪还有力气,被吕布轻易避开。 “为何?”吕布不解的看向孙坚:“你是主公,为何反用命保他?” “那是我兄弟!”孙坚举刀,明知砍不中,却是执拗的挥刀来砍。 “兄弟?”吕布举起宝弓,架住古锭刀,看了一眼黄盖离开的方向,最终叹了口气:“我会留你全尸,下次战场相遇,还要 杀他!” 孙坚本就被吕布一箭穿心,之前两刀不但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更是将最后的生命力都耗光了,在吕布放弃追杀黄盖之后,如释重负,生命也走到尽头,高昂的头颅垂下之际,依稀间,吕布听到‘多谢’两字。 却不知是谢自己放了黄盖还是谢自己全了他武人最后的体面? “多谢吕骑督救命之恩。”华雄带着残兵出来,将周围江东残兵驱赶,来到吕布身边,对着吕布一礼道。 “何必谢我?若无大都护,这份功劳,也落不到我手中。”吕布收起宝弓,扭头看向华雄道:“公伟可是要与我争功?” “不敢,此番能斩孙坚,全是骑督功劳,雄有自知之明!”华雄连忙道,不说本就跟他没关系,单说吕布对他有救命之恩这点,华雄便不能恩将仇报。 “那便帮我收敛一下这几具尸体吧,孙坚毕竟也是一带人杰,死后也别让他曝尸荒野,放心,功劳还是有你的,我不会让跟着我的兄弟吃亏!”吕布拍了拍华雄的肩膀,汇合了侯成等人继续厮杀。 华雄看着吕布的背影,再想想自家上官胡轸,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指挥人手清理现场,天光已经大亮,只是这阳人聚一带,此刻早已成了人间地狱,但见尸横遍野,百利无人,洢水变红 第十一章 恶人先告状 战场清理完毕时,已经是正午,吕布命人敛了孙坚的尸体,带着华雄的残兵一路返回伊阙关,却得知胡轸在回到伊阙关之后马不停蹄的回往洛阳了。 “这胡轸,也就这些本事了。”魏续安排人将孙坚的尸体仔细重装,一边对着吕布笑道:“凭他也想统领咱们?” 此前让吕布给胡轸当骑督,这些并州将领就颇为不满,如今胡轸被孙坚打的灰头土脸狼狈奔逃,但孙坚却在吕布手下战死沙场,江东大败亏输,这次回去,不说封赏多少,单是想想那胡轸的脸色就觉得心中爽快。 “恭喜吕骑督得胜,此番回了洛阳,相国必定大赏!”赵岑满脸堆笑的走上来,对着吕布一礼道。 “那孙坚好似早就知晓胡轸会出兵夜袭。”吕布没有回答,看着赵岑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意:“赵将军可知为何?” “这末将不知。”赵岑有些心慌,不敢面对吕布的目光,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却觉身后有人,回头看时,正是华雄拦在他身后,心底顿时一沉。 “骑督,可否将此人交由末将处置?”华雄对着吕布一礼道。 吕布看了看华雄,点点头,说起来这赵岑其实主要算计的是胡轸,或者说已经暗中降了孙坚或者诸侯联盟中的哪一个,自己今日能斩杀孙坚,其实这赵岑也算出了力,若非他用胡轸将孙坚引出来,吕布也不可能直接杀入江东大营去斩将,华雄既然开口了,吕布也乐得给华雄一个面子。 吕布心气高傲,寻常将领哪怕地位高都难入他眼帘,但有本事的吕布却是愿意放下一些姿态的,华雄作为西凉众将之中难得看上眼的,不是必要的东西,交给他也无妨,说到底,这赵岑身上也没什么功勋。 “多谢!”华雄对着吕布一礼。 “吾乃伊阙关守将,华雄,你想干什么!?吕布,你无权抓我!”赵岑挣扎着对着一旁的守关将士怒吼道:“尔等站着做什么,还不救我!” 一群守关将士也有些懵,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动手了,而且一边是自家主将,一边是吕布c华雄,论影响力,哪个都在赵岑之上,有些人举起了兵器,但却没几个敢上前。 “都给我放下!”侯成和宋宪c魏续冲上来,带着并州军看向这些人,瞪眼道:“尔等想要造反不成!?” 吕布冷眼扫了四周这些人一眼道:“赵岑有通敌之嫌,便是当场击杀,陛下和相国面前,我等也有话说,但尔等此时对我等擅动刀枪,我便是将尔等全杀了,也无人敢为尔等做主!” 说话间,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拄,目透杀机。 别看吕布在董卓麾下时间不长,但在此之前,在丁原麾下时双方交手可是将西凉军打的没有脾气,如今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比侯成等人有用多了,一群守关将士犹豫片刻后,纷纷收起了手中兵器。 “魏续,你留下来守关,我等押送赵岑还有孙坚尸首即刻启程回洛阳。”吕布看了看魏续,对他道。 虽说一关守将不算什么大将,但若是坐实了,那也是有些兵权的,如今吕布入董卓麾下不久,自己的并州铁骑也被拆为三部,现今吕布觉得自己地位渐稳,自然也想牟取一些兵权,魏续作为自己的妻弟,吕布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这个可能拿到手的空缺给了他。 经此一战,伊阙关应该不会有大战,这是个混功勋的地方,以吕布的眼光看来,接下来的主要战场挡在成皋那一带,魏续本事不如侯成c宋宪,还是这里安全些,又能混些功勋,还能捞些军权。 “喏!”魏续答应一声,吕布他们没在伊阙关久留,从这里回洛阳,天黑之前足够赶到,快一些的话下午便能回去。 这般一路因为是打了胜仗,回去要领功的,一行人心气儿都高,马不停蹄,赶了一个多时辰,洛阳已经遥遥在望,就当吕布准备派人去报捷时,但见城外已经有人等他,却是多日不见的张辽。 “文远,你怎在此?”吕布策马来到张辽身边,虽然在这里也就半个多月未见,但对吕布来说,却是已经有十多年没见了,再见张辽,难免心中亲切,这可是当初哪怕自己落魄时都未曾嫌弃过自己的兄弟,这一晃十年没见,吕布情绪自然有些控制不住,但说话时,感觉却又有些生疏,好似有很多话要说,见了人却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张辽有些疑惑,感觉吕布有些激动。 “奉先,那胡轸回来后便去相府告状,说你不听军令,数次贻误军机,致使三军大败,听说相国很愤怒。”张辽看着吕布担忧道。 “无耻之徒,打仗没本事,这污蔑人倒是颇有一套。”侯成闻言却是满脸愤怒。 吕布和宋宪也是面色难看,不说这胡轸说话董卓 会不会信,就算不信,这么一个人整日在面前晃荡,也叫人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 “放心,此战赢了,孙坚也已被我斩杀,这个罪责,他给不了我,走,我们直接去相府,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污蔑我!?”吕布眼中杀机大胜,早知那胡轸如此恶心,昨夜就该趁乱给他一箭让他永远闭嘴才对。 “我随骑督同去,将赵岑之事说于相国听,也给骑督做个证人!”华雄对着吕布抱拳道。 “我们走。”吕布心情不好,只是点点头做回应,叫宋宪去安排将士们休息之后,便带着众人押着赵岑,拉上孙坚的尸体一并往相府方向而去。 第十二章 反转 “相国,那吕布仗着自己得相国喜爱,从出洛阳起,便数次公然顶撞末将,在伊阙关,更是公然违抗军令,拒不出战,致使我军兵力不足,被那孙坚所败。”相府中,胡轸跪在地上,对着董卓哭诉道。 董卓跪坐在席位上,有些不耐烦地扭了扭身子,不是不信,毕竟胡轸跟了自己也有些年了,相比于刚刚被拉拢过来的吕布而言,他自然更信胡轸一些。 只是他如今已不复年轻时雄壮,身子发福,这跪坐的动作时间一长就会浑身不自在,偏偏胡轸不时来哭诉一下,这反而让董卓生出了不耐之心。 这好歹也是一员武将,一天三哭这是要闹哪样,再说了,好不容易把吕布给弄过来,甚至不惜送出了自己的赤兔宝马,这个时候难不成还要让自己砍了对方不成?你自己没本事镇不住人还不知道把人给哄住现在要我来给你做主,真当董卓是白痴,你哭两嗓子就能蒙混过去?那这么多年不是白混了? “胡将军,相国已经知道了,你这一路也累了,且回去歇息吧。”董卓身旁的李儒自然看出董卓的不耐,对着胡轸劝道,有些事情,第一遍或许会叫人跟你生出共情,但说得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这胡轸也是,告状都不会,来来回回就这些话,骗得了谁? “末将非为自己,只是想想华雄还有麾下那些无辜战死的将士,便心中绞痛,夜不能寐,誓要为他们讨个公道!”胡轸哭泣道。 “好了,你且先回去歇息吧,此事吾已知晓。”董卓双手撑着桌案起身,双腿已经开始发麻,看着胡轸想说什么,却见一名将士飞奔而来。 “报~” “何事?”董卓皱眉道,今天一开眼就尽是糟心事,尤其是胡轸来回聒噪,让他着实烦躁不堪,此刻声音都带着几分凶气。 “回相国,阳人大捷,吕骑督于嵩山下阵斩孙坚,并其麾下韩当c程普二将也被斩杀,如今江东军已尽数退去,吕骑督如今已经带了孙坚尸首正在入城。” “好!”董卓闻言也顾不得胡轸还在场,一拍桌案笑道:“奉先不愧是我无双上将,那江东猛虎亦不过如此!” 胡轸却是面色铁青,起身道:“定是谎报,那吕布麾下人马不足千人,如何能破江东兵马?” “将军此言差矣。”李儒捻须笑道:“这沙场胜负,并非只是比拼兵马这般简单,余听闻,吕将军曾在边塞时,常以少胜多,江东将士虽然勇猛,却未必就比草原胡人凶悍。” 胡轸只是不信,也不想相信,这自己刚刚还在董卓这里哭诉吕布不听将令,致使三军战败,但结果呢?自己四千人被孙坚打的狼狈奔逃,吕布千余人大破江东,传到别人耳里会是怎样的场面? 无能之将,吕布定是料到他必败,是以才未同去,自己将会成为那吕布扬名的踏脚石,这让他如何甘心? 只是不甘心也没用,董卓此刻可没空管他的想法,当即下令道:“快去告知奉先,入城后先来相府,此战立下大功,当赏!” 孙坚号称江东猛虎,同时也是这次诸侯联盟之中的一路强军,董卓曾暗中联络孙坚,希望孙坚接受朝廷命令,反出同盟,为朝廷效力,却被孙坚断然拒绝,如今吕布斩杀孙坚,于公是挫了诸侯联军的士气,于私而言,也是为董卓出了气,这叫他如何不喜? “喏!”将士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胡轸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告辞还是留下来,想了想还是告辞吧,虽然有些认怂的意思,但如果面对吕布的话只会让他更加尴尬,当下起身道:“相国,末将告退!” “嗯。”董卓瞥了他一眼,如今吕布阵斩孙坚,虽然不合规矩,但胡轸败吕布却大胜,已经是用实际行动告知众人胡轸定是有什么错误或是荒唐命令下达,才使得二人不欢而散,之前胡轸说的那些,自然也就站不住脚了。 但终究是自己的心腹,也不能让他太没脸面,所以董卓假做忘了他之前状告吕布的那些话,让他离开,也算给他保全了一些脸面。 胡轸得了董卓准许,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相府,李儒看着胡轸的背影,摇头叹息道:“主公,虽说这些人皆是陪主公一路拼杀之人,但事到如今,主公已经掌握朝局,这些旧人固然不能慢待,但也是时候任用一些贤能才是。” 如今董卓军的政体架构是以西凉军为主,这在之前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但以后随着势力越来越大,无论是朝中还是军队,启用更多有能力之人已经是不得不行之举了,否则若以后用人还是论资排辈,向胡轸这样被吕布寒碜都是轻的,很可能直接被人架空,到那时反而会激化这些新旧将领之间的矛盾,于大局不利。 董卓点点头,李儒的这些问题他 也明白,但军中那些将领跟了他半辈子,如今要论功行赏了,反而却要逐步将这些人边缘化,多少让董卓有些不忍。 “先见奉先吧,此事以后再议,奉先这次却是立了大功,那孙坚好歹也是一方太守,文忧,你说此番该如何升赏?”董卓将话题转开道。 李儒闻言自然知道董卓还在拖延,心中叹了口气,思索片刻后:“吕将军毕竟初来,而且此前算是寸功未立而被升任中郎将,还封了都亭侯,此时再封未免叫旁人心生不忿,但若不赏也易寒了人心,以儒之见,可赏赐锦缎c美酒,或者再兼一虚职,主公以为如何?” 董卓摸着胡须想了想道:“是否太过小气?” “主公,如今战事不绝,关东逆贼尚未退去,日后有的是仗要打,若此时封的太多,让他升的太快,不但会让众将不满,很快也会让吕将军封无可封。”李儒沉声道。 “也罢,便如文忧之言,叫人去准备财货便是。” “儒这便去办。”李儒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第十三章 还家 吕布来到相府时,董卓亲自带人出迎,算是给了吕布极高的礼遇。 “怎敢劳相国亲迎?”吕布见状连忙施礼道。 “奉先果然乃无双上将也。”董卓上前拉着吕布的手,颇见亲昵:“老夫能得奉先,何惧那关东鼠辈!” “相国谬赞,布愧不敢当。”吕布心中欢喜,不过面上还是推辞,让人将孙坚的尸体抬来,对着董卓道:“此便是那孙坚之尸体,此人虽为敌对,但却也是重情重义的英雄,布不忍分其尸,是以未曾枭首。” “这便是英雄惜英雄呐!”董卓这才看着地上的尸体,叹了口气:“这孙坚若肯早日归降,何至于有此一劫?” 对于孙坚,董卓其实一直有着招揽之心,当年在张温手下共讨边章c韩遂时,孙坚已经展现出不俗的军事才能,可惜孙坚显然是看不起董卓,哪怕如今贵为相国,那孙坚也不愿归顺,反而成了关东诸侯的先锋,两度来攻。 不过被吕布斩杀后,董卓便不是太看重了,虽说江东猛虎名气很大,但先败于徐荣,那至少还留的性命,这次遇上吕布,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打的,但显然是被吕布以少胜多了,直接被砍了,喜爱吕布勇武的同时,对这孙坚也不免轻看了几分。 “来,奉先,随老夫入席,此番如何击杀那江东猛虎,你可需好好与我说。”董卓拉着吕布的手,一边笑一边往府中走去。 吕布此来,除了看看那胡轸如何告恶状之外,也有请功之意,当下也不推辞,招呼华雄跟上,来到董卓这边各自坐定后,吕布才让华雄先将胡轸如何被孙坚所败的事情详述一遍,毕竟这一段他其实没有参与。 华雄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胡轸贪功冒进固然不对,但孙坚显然是早有了埋伏,这么短的时间,又有雄关阻隔,孙坚不可能知道伊阙关的动向,而事后也确实查明是赵岑暗通孙坚,这让董卓颇为光火,当即下令将赵岑满门抄斩。 吕布和华雄对此倒是并无异议,既然选择了背叛,那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才行,其实赵岑也未必就是完全倒戈,更多的可能只是给自己找一条退路,否则直接开关放诸侯大军进来岂非更加容易?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了意义,如今西凉军这边正因迁都之事人心不稳,如今吕布以少胜多大破孙坚足以振奋军心,再拿赵岑祭旗来震慑人心,应该能稳住一些局势,现如今河洛之地人口已经基本迁入了关中,这边只有洛阳城里还有一些将领们的家眷在这里,毕竟董卓也没有打算轻易将河洛之地让出,只是担心三辅不稳,才将天子放在长安,同时将自己心腹也都派遣至长安,以稳定后方。 当然,从相府出来之后,这些就跟吕布没什么关系了,封赏他也要下了,至于接下来要怎样,那就不是吕布要操心的事情了,至少目前来说,吕布对自己未来其实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规划,做事全凭己心,会冷漠的斩下不相干人的首级,也会看着某个瑟缩在墙角受冻挨饿的身影心生怜悯。 “夫君这次出征,可曾遇上危险?”回到家中,严氏将早已熬煮好的汤给吕布端来,本来今夜董卓是要设宴的,但后来朝廷有事相招,董卓连夜入了皇宫,宴请之事也就作罢,吕布也就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哪怕已经说了今夜可能不回,妻子还是一直等着自己,还熬煮了汤。 “算不上,我有赤兔,亦有掌中画戟,天下何人可以伤我?”吕布抬头,傲然道。 严氏微微笑了笑,她样貌带着几分胡人的特点,浅笑时,两边嘴角下会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就如同吕布扔进人群里可以一眼认出一般,严氏也是那种放在人群中依旧能够一眼被区别出来的美人,并不惊艳,却是越看越美的那种类型,夫妻成亲也快十年了,如今女儿也已七岁,昔日美人眼角处也已多了几分鱼尾纹,不再似当年风华正茂,但这次回来,再看妻子时,那股淡淡的思念并不猛烈,却如同蚕丝般萦绕于心头,原本铁血的心也似乎化了一般。 “夫君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这沙场征战,刀剑无眼,妾身本不该管这些,但夫君偶尔也该想想玲绮,若夫君有失,我母女该如何?”严氏叹息一声道。 以前吕布是很烦这些絮叨的,但今日,看着在烛光中忙碌的妻子,吕布默默地放下汤碗,来到她身后,身后保住她。 “夫君这是作甚?”严氏吓了一跳,有些不解的看着吕布。 “夫人,为夫想你了。”吕布感受着妻子柔软的身躯,他确实很想她,十多年未见之后,他发现原本已经有些麻木的妻子,其实一直在自己心中扎根,那所谓的模拟世界之中,每当夜深人静时,吕布想到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妻子,然后才是女儿,这两个人已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的大半心房。 “夫君~”严氏的声音有些发颤,自从确定她无法再生育之后,吕布已经很多年未曾这般语气与她说话了,如今再遇到这般温柔的吕布,严氏突然觉得眼角发酸,默默地将身体靠向吕布,好似要将身子彻底挤入他的身体一般 第十四章 再入 娇柔的轻吟声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渐渐消失,那种久违的感觉让人迷恋,好像重新回到当年刚认识的时候一样,不同的是,当年青色的少女如今却多了几分少女所没有的韵味,叫人更加迷恋。 怀中妻子已经沉沉的睡去,吕布却睡不着,再见妻儿,满足了那种多年未见的思念之后,他却又开始想起那模拟人生之中的一切,他不是个甘心认输的人,哪怕在那个世界很普通,但他不认为自己普通,就算普通,也不该跟一个里正同归于尽。 看了看怀中的佳人,吕布将丝被裹得紧了一些,心念一动,那熟悉的信息再度形成蜃景一般的影像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恭喜玩家成功接入光脑,您可以选择新的模拟人生世界,也可以选择进入已经经历过的模拟人生世界,请做出选择。” 自然是经历过的,那个里正的仇,一直萦绕在吕布心中,上一次杀得虽然爽快,但却害死了自己家人,同归于尽的结果,吕布接受不了,他要再来一次。 当然,内心深处,因为当时并不知道这模拟世界只是个虚幻的世界,所以对那个家,吕布是有着极强的留恋的。 “您有28个人生模拟点,这些模拟点,您可以选择一个不错的身份,也可以用来兑换一些天赋或者技能,只要您的人生足够精彩,您自身的天赋和技能是有可能在回归时作为奖励永久成为您现实世界的能力。” 吕布有些诧异,远来这人生模拟点还有这个用处,当下试了试,身为一个天赋异禀的人却要去体验一个普通人的人生,那种感觉很憋屈。 随着吕布念头一动,吕布脑海中的信息发生了变化,身份和天赋能力之上,吕布先看了天赋。 过目不忘:看过的任何文字c图形等一切有形之物可以永远记忆,需要人生模拟点5000 超级学习:学习任何技艺都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学完,需要人生模拟点5000 超级体魄:身体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任何不足以致命的伤势,都能以避常人快十倍的速度恢复,拥有比常人更强的恢复力以及耐力,需要人生模拟点4500 超级力量:天生神力,拥有该天赋,你的力量增长速度将远超常人,常人刻苦训练才能获得的力量你只需要稍稍训练便能得到,而且经久不衰,需要人生模拟点4000 超级敏捷:你有着远超常人的反应能力和速度,需要人生模拟点3500 超级生殖力 吕布皱了皱眉,有些天赋的描述与自己很像,但很显然,二十八个人生模拟点并不能购买这些天赋,他耐着心思一直将天赋看到最底下,终于找到自己买得起的天赋: 眼球突出:获得该天赋,您将拥有一双凸出眼眶的眼球,成为人群中最醒目的存在,需要人生模拟点25 大嘴:获得该天赋,您将拥有一张可以吞下自己拳头的嘴,需要人生模拟点25 生发:获得该天赋,您将拥有旺盛的毛发,需要人生模拟点25 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天赋,吕布想要揉一揉自己的眼睛,有什么用? 很显然,二十八个天赋点,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用处,只能让自己变成个奇怪的人。 想想自己顶着一双如同蟾蜍一般的眼睛,或者张嘴就能吞下一个拳头的嘴巴,那样的画面吕布只是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身份的话,或许可以好一些吧。 吕布打开身份一栏,最先印入眼帘的便是天子:100000人生模拟点。 有了天赋的前车之鉴,这次吕布倒是没有顺着往下看,直接看底下。 二十多点的身份,基本上不是流民就是残疾,还不如原本的出身好,话说会有人花费人生模拟点给自己弄个残疾的身份? 吕布在一百的区域找到里正,而像他们家这样有两亩薄田的家庭,竟然还要五十个人生模拟点。 要更多地人生模拟点,吕布对身份不感兴趣,毕竟那只是一个梦一般的世界,再高的身份有何用?但那些天赋吕布想要尝试一下,所以他得先赚够至少五千个模拟点才行。 放弃了天赋和身份的选择后,吕布如同上一次一般,以一种灵魂的状态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再度经历了一次从娘胎来到这个世界,眼前的混沌吕布已经不再害怕,他知道,婴儿刚出生的时候,是什么都看不到的,过段时间就会好了,至于原因,吕布懒得去想。 喝着母乳,吕布脑海中却是想着未来,自己要怎样在这个世界更好地生存,然后获得更多的人生模拟点? 跟上次不同,因为已经知道这是个梦境一般的 世界,它并不真实,这一次的人生体验,吕布总感觉跟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看什么人都有种俯视感,依旧如上一次一般小小年纪便展现出读书识字的天赋,有了个神童之名,为了保住幺妹,六岁开始,吕布便帮着干农活,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他干起农活来好不手生,会看天气,能测算风向,偶尔会偷着用陷阱抓些野味,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世,他学会了藏。 “阿布啊,你既然能打这些野味,改明儿打几只送去里正家。”十二岁这年,吕布的家因为吕布打猎分担农活的关系,如同上一世一般有了起色,不过因为吕布藏的严,偶尔会有人看到他猎得了猎物也只是羡慕他运气好,并没有如上一次一般嫉妒,但到了这一年,吕父在某一晚还是跟吕布说起了这件事。 “为何!?”吕布不解的瞪大了眼睛,上一次是因为太过张扬,但这一次他已经足够收敛,凭什么自己打到的猎物要送去里正那里?这算什么道理? “世上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家里想过好日子,你每次打到猎物,都提着送去里正家里一份,听爹的,会有好事的。”吕父笑道。 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好事! 吕布心中不忿,不过这一次,他将这里当做一场梦,而且是怀着报仇的目的而来的,倒也不介意照着吕父的话去做,他也很好奇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好处或者说结果! 第十五章 人情世故 “阿布很厉害呐~”看着一脸不忿的吕布,里正笑呵呵的接受了猎物,对于吕布的无礼并未放在心上。 之后的几个月的时间里,隔三差五吕父都会让吕布提着打来的猎物去里正那里,甚至吕家有些吃不上饭的时候都未曾停过,这些东西若用在自己家,吕布相信足够让他们家更好,吕布曾经几次想要放弃,但吕父不允,甚至亲自带着吕布上门送礼。 再之后,秋收的时候,吕父得了自己所种粮食的五成,比其他佃农多了两成,而这边收税的时候,明明都是同样的斗来收税,但吕布明显感觉到自家其实交的税赋其实是少了,那斗几乎没到一半。 “父亲,就算如此,我们送给里正家里的猎物也远比这些粮食多。”年底吃饭的时候,吕布还是看着父亲不满道,只是这一次,吕布的怨气少了许多。 “再等等,明年你再看。”吕父却是笑呵呵的道。 吕布虽然心下还是排斥,但接下来的一年,他依旧如父亲所言,每有所获,便将捕获的猎物送一些去里正家里,从未断过。 “阿布啊,明日我让几个佃户去你家,这是县成里允许开垦新地的批文,你们家也是我吕庄老人了,给你们家留了十亩。”春分的时候,里正将来家里送猎物的吕布留下来吃饭,随手给了吕布一张批文笑道。 “这”吕布闻言瞪圆了眼睛,诧异的看向里正,终究不是真正的少年,吕布起身对着里正一礼道:“多谢里正。” “你这孩子,年轻气盛,我知你心中一直不满,如今可满意了?”里正接过妻子递来的酒杯,递给吕布一个:“如今你也算个男人了,喝点儿。” “多谢。”吕布双手接过酒杯,重新跪坐下来。 吕布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脑子里有些乱,他这一次,本是为复仇而来,但现在这要怎么算? “父亲,这是为何?”回到家中,吕布看到吕父坐在门槛而上喂鸡,默默地走过去,周围的鸡散开一下,不一会儿又跑回来围了一圈。 “为何?”吕父撒了把鸡食,惆怅的叹了口气道:“这是规矩,你常年打猎,狼你是知道的。” 吕布点点头。 “狼群里,群狼捕猎到食物,都是先由狼王来吃的,道理就是这个,你自幼便懂事,这是好事,但这很多规矩你却不懂,这世上很多事,你想得到,就需先付出,没人会平白无故对你好,就像现在这样,很多事无需说,你只要做到了,大多数人是明白的,若有一天,有人平白无故对你好了,你若不知他所求,那可千万莫要接受那好意,有些好意,是要命的。”吕父撒完了手中的鸡食,顺手将一只鸡抓起来:“且去睡吧,明日让你娘给你炖只鸡来吃。” 吕布没有回去,沉默许久后突然问道:“爹,那若我一开始不给会如何?” “我们这样的,在庄里没什么言语地位,突然日子好了,难免遭人妒忌,没了里正的庇护,总是会被排挤吧。”吕父不太确定。 吕布默然无语,这些道理以前从未有人跟他说过,他行事更多也是全凭喜好,今天的事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以前很多让他懵懂的事情豁然开朗,其实也不是不懂,当初董卓对他示好,不就是为了丁原的人头么?只是一个乡间小民都知道的道理,自己却是到现在才真正明白。 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要做成事也不一定非要武力才能达成。 接下来的日子里,吕家开始忙碌起来,有了十亩地,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不小的财富了,至少吕布这一家四口,光凭这十二亩地,便能不挨饿,有时候还能存点余粮。 因为吕布会狩猎的关系,日子也越来越好,虽然没有他在现实中的日子滋润,但那种吃自己种的粮那种踏实感是从没有过的。 但就这么一辈子当个农夫,终日埋头于田间的日子,吕布有些不太满意,他不是个喜欢安分的人,尤其是另一件事的发生,让吕布彻底爆发了。 随着家里的日子渐渐好起来,吕布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按照吕家如今的条件,其实并不难找媳妇,毕竟家中有十几亩田在乡间已经算是小富了,何况吕布还是十里八乡闻名的猎户?嫁过去至少不愁吃穿。 但吕布的妻子虽非名门,当年也是九原闻名的美人,就算到了中原,也比大多数女人貌美,习惯了妻子的美貌,要吕布接受一个普通女人,这是有难度的,寻常乡民家的女子是怎样的,看看自家幺妹就大概知道了。 比率不小了五岁的幺妹虽然还没长开,但以吕布的眼光来看,将来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在看女人这方面,吕布还是有些眼力的,不是说普通人家出不了美女,而是这 个比例很低,尤其是在这样的年代,家里女儿漂亮的话,那都是希望能嫁个富贵人家,不说能得什么好处,至少自家女儿不受苦,有的甚至愿意直接卖去富贵人家做妾,也不愿意让漂亮女儿嫁给一个寻常人家,那样反而容易出事,自古以来红颜祸水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一个寻常人家娶个漂亮媳妇,通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已经习惯了安稳日子的吕布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般下去,他不想一辈子埋头做个农夫,他想改变,哪怕在这个世界里他不似现实中一般光彩照人,那他也不愿就这么平淡的过一辈子。 但不管在哪个时代,普通人想要实现阶层的跃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吕布想要跃迁阶层,就算把山里的野兽都打下来送给里正也没用,里正本也不是什么上流人,更别说帮他往上爬了,他能想到的只有一条路,参军! 大乾虽是太平天下,但边地总有胡人作乱,甚至偶尔会大规模南侵,大乾也是有军功制的,想要出人头地,吕布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的老本行,从军! 第十六章 世界的毒打 “不行,你是我家唯一的儿子,还没继承香火,参军有什么好!?”吕父对于吕布要参军的想法很震惊,也很难理解这家里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起色,他为何要参军。 “我不想一辈子只知种地,我想参军,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吕布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异常坚定,无论梦里还是梦外,吕布都不是甘于平凡的人,或许是希望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和崇拜,也或许是骨子里有股想要冒险的精神,总之,让他继续过这种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他是绝对不愿的。 人生模拟器的魔力也就在这里,哪怕你知道这里只是个梦,但在这梦中,你会越陷越深,不自觉的融入这个世界,人说到底还是从众生物,哪怕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你还是会不自觉的融入和接受这里的规则。 “种地至少不会死人!”吕父骂道:“你死了,我们吕家谁来延续香火,我吗!?” “我们这样的,传不传下去有何区别?再说我未必会战死!”吕布怒道。 “你这是哪班胡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直老实巴交的吕父,这一次却摆出了极其强硬的姿态。 “若一辈子都是这般平淡,就算生了儿子又如何?若不能纵马天下,来这世上有何用!?”吕布咆哮道。 “啪~”吕父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吕布脸上,但眼神中却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一种吕布从未看过的眼神,人的眼睛就那样,但它却能传神,此刻吕布能够明显感觉到一股落寂之感。 “要走也行,先给我吕家留个种,以后,老子不管你了!”吕父说完,一脸落寞的往屋里走去。 吕布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看着吕父的背影,胸中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但也有些解脱,他终于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留种就留种吧,虽然配不到什么好的,但黑天半夜的,想象成妻子便是。 接下来,吕布不再排斥说媒,积极种田,打猎,置办聘礼,从众多说媒的女人里挑了一个看着还有些眼缘的,说是有些眼缘,实际上也就是自己现在能够触及到的女人里,相对好看的一个。 虽说家中有些改善,但也没办法像大户人家那般三媒六聘,在里正吕宏的见证下,吕布用两头猪娶到了邻庄据说是最美的女人,女人很勤快,孝顺公婆,对自家幺妹也好,对吕布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是个好女人,两人成亲三月后,女人有了身孕,吕布便想走,却差点被吕父打折了腿,至少也得等女人生下来再说。 吕布想想也觉得有理,虽说并不情愿,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再不愿意,那也得让她过好才行,吕布这一待就是一年,一年时间里,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往来各处乡镇换皮毛c猎物,是吕庄最勤快的一个,只想自己走后,妻儿衣食无忧,因为想要参军,积极打听附近哪里的军队打仗多,既然要参军,那就不能去混日子,越是危险的地方,立功的机会自然也就越多。 吕父原本以为,有了妻子以后,吕布会定下心来,但他低估了吕布建功立业的野心,虽有不舍,在家中多留了半年,但最终,吕布还是背起了行囊,将自己所有家业都留给家里后,毅然踏上了形成,为了能够尽快建功立业,他选择了战事最多的地方,他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尽快出人头地! 只是他好像忘了,如今的他,虽有出色的箭术,但他毕竟没有现实中的勇武,而战争时残酷的,作为一个新入伍的小兵,吕布的统帅能力自然无法发挥其作用,反而因为过于自傲却只有一手箭术拿得出手,得罪了不少袍泽,被安排成为一名刀盾手! 在军中,没有现实中的能力和出身,作为一个小兵想要爬上去,太难了,吕布在边关经历了数十场大小战役,虽然活下来了,但除了一身伤痛之外,就算立下了战功,那战功也是别人的,轮不到他一个小兵身上,而因为跟上官关系不好的缘故,就算要提拔手下,也从来没有吕布的份。 吕布心中不忿,自己明明是最强的,却要在一个草包手下,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但越是如此,他越得不到晋升,那些之前与他一起拼杀,为他鸣不平的战友,一旦升迁后,像变了个人一般,不但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反而无所不用其极的开始跟着其他人一起打压吕布。 五年后,边塞,小清河(虚构),吕布跟着队伍在这里扎营,他们这次的任务是吸引胡骑来攻,然后将敌人引入事先的包围圈里。 远处的上司在怒骂着安排这次任务的将军,这不是让他们送死么? 事实上还真不是! 坐在最外围的篝火畔,吕布用刀挑动着篝火,明灭不定的火光印衬着他的面庞,没了五年前的气血方刚,反而多了几分阴冷和仇视 ,这个梦境世界的他,没有现实中的天赋异禀,无法在普通兵卒中脱颖而出,只能靠拼命来获取战功,而自己用命获取的战功,却没有一分能落在自己身上,他用命换取了这一营人马的升迁,却换不来一个谢字! 而他,面对这种事情,除了杀人之外,没有一丝办法,但想想家中妻儿父母,暴起杀人的想法只能压在心底,做了五年的排头兵,昔日袍泽,活着的,都升迁了,只有自己,却还是个小兵,承受着比他晚来人的鄙视和嘲笑,却一言不发的默默努力进行着每一次战斗,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这一营人马成为别人眼中的强军! 而他在这五年里,也数次向上司献计,事实也证明,吕布在战场上的洞察力是很准的,让他们每一次都能准确的判断敌人的弱点,也因此,这一营人马成了别人眼中的强军,理所当然,这次胡人南下,他们这支边塞最强军和他那个被称作塞上之虎的上官被安排在最需要一支强军的位置! 第十七章 黑暗吕布(上) “吕布,将军找你!”昔日的袍泽来到吕布身边,语气中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神色。 弱者善妒! 这是吕布这五年来悟出的一个道理,在这个营里自己是立功最多的,但却是最被看不起的,不过无所谓了,这一仗之后,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没有理他,吕布缓缓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向军营最中心的位置,脑海中却回想起当初在父亲的建议下给里正送礼的事情,如果自己没有急功近利,这结果是否会不一样? 只是想到营正那张欠揍的脸,吕布便没办法生出一丝妥协的念头来,有些人,是天生和不到一起的。 “吕布,你确定这里最安全?”营正拿着地图,看到吕布过来皱眉问他,这小清河地处旷野,周围无山势起伏,最适合胡骑驰骋,虽有小清河拦路,但如今时值冬季,小清河已经冻结,根本不是什么安全之所。 “将军之意,乃是让我军诱敌深入,而非寻找安全之所。”吕布没有看地图,这五年来,他数次出关作战,方圆百里的地形他早已了熟于心,小清河并非什么要地,平常很少有人会注意,但胡骑若要过来,小清河这一带只要有人,就很难不被发现,这是吕布对这一营的报复,同样也是给自己找到的最后一次机会,既然以命难以搏出一个功勋和前程,那便拿全营的命来! “这是何意?”营正瞪眼看着吕布,对方的目光今日格外渗人,当然也更加讨厌,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蔑视,让营正感觉自己好像被这小贼耍了。 “五年来,我临战七十六场,每战必先,五年杀敌三百六十七人,其中更有胡族百夫长十三人,这份功勋,足够我顶替你成为营正,但你五年来,却只是想着如何打压盘剥于我!”吕布看着营正,目光中除了蔑视还有几分冷意,其实他们也是有时间回家的,胡人一般都是秋冬之际才会南下扣关,在此之前,边关将士是可以轮番休息的。 吕布没有休过,他知道没有人会因为他没有升迁而看不起他,但他无颜回去。 “吕布,休要胡言,莫非你以为这军中只有你一人会打仗!?”营正身旁,一名孔武有力的将领站起来,指着吕布厉喝道。 “是否只有我会,诸位应该很快便能知晓,这小清河虽非胡骑必经之路,但此处是否有人,胡骑必能察觉,若不管此处,胡骑后路便受威胁。”吕布头脑从未有一刻这般清晰,压抑了五年的愤怒在此刻爆发,看着众人笑道:“此营乃为吸引敌军主力而来,我引尔等至此,并无错漏!” “吕布,你谋害袍泽,罪当”营正拔刀,看向吕布的目光中充斥着凶光。 “若我不死,尔等还有一线生机,但若我死,凭尔等这帮无能之辈,谁有本事在胡骑之下生还!?”这是吕布第一次以武力之外的东西威胁别人,这种感觉,似乎有些爽! “便叫你知道,便是没有你,我也能打胜仗!”营正羞怒无比,举刀便要斩杀吕布。 “咣~”一声闷响声中,两名队正挥刀封住了营正的刀。 “尔等想干啊~”营正怒视两名队正,正想说什么,突然见刀光一闪,却是吕布一刀斩断了他的双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夜空,营正做梦都没想到,这个被他压制了五年的吕布,竟然敢对她动手,而且出手就这般狠辣,只是此刻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思考更多问题,剧烈的痛楚让他除了惨叫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做何想其他事情。 两名架住营正的队正也愣了,看着吕布怒喝道:“吕布,你这是为何!?” “为何?”吕布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刀口上的鲜血,冷漠的声音叫人不寒而栗:“不是两位不满他久已,是以配合布给此人一个教训?” “胡言乱语!”两名队正面色一变,他们挡住营正,只是因为知道凭营正根本不可能带着他们活着离开,挡胡敌是死,回去面对军法也是死,所以要保下吕布,甚至营正也是这个想法,但谁能想到,吕布竟然在这个时候暴起发难? “是否胡言”吕布正了正衣冠,看向众人道:“那就当是胡言,诸位可此刻便将我斩杀,为营正报仇!” 明明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力量,却能操控所有人,这种感觉让人有些享受,但此刻的吕布,看着这些人或是畏惧,或是愤怒却又不得不忍耐的目光,心中只是充斥着快感,五年的压抑正通过一种往日从未体会过的方式一点点的倾泻。 “吕布,你莫要自误,你这些年的功劳,大家其实都知道。”一名队正犹豫了一下,看着吕布道:“此战过后,我等必向将军为你表功。” “杀了他!”吕布指了指面色发白,一脸仇恨的看着自己的营正。 “吕布,残杀袍泽,乃是重罪!”另一名队正开口道。 “所以我已是必死之罪,既然左右是死,我又何必助尔等脱困?”吕布说完,直接将自己的刀往地上一插,盘膝坐下,说来可笑,自己最擅长的是弓箭和长兵器,但也正因如此,被那嬴政派来做个刀盾手。 “你便忍心这些生死兄弟跟你一同死在这里!?”最先开口的队正怒道。 “诸位与我同袍五年,诸位如今军职上,谁敢说没有吕布的功劳在其中?”吕布豁然抬头,森冷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噬人的幽光,令人只是看着都觉心底发寒:“今日,诸位欠我的,该还了,若想活命,便在他身上割上一刀,此战若能活命,回去之后我等便是生死兄弟!但若不愿,便请在此陪吕布待死!” “吕布,你这” “你们欠我的!”不等来人将话说完,吕布豁然抬头,森然看向众人:“今日,诸位只有两个选择,将此人千刀万剐,或我等在此一同待死!” 第十八章 黑暗吕布(下) 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一件坏事,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哪怕知道做了这件事才是最正确的,也会有人犹豫不决,但当有第一个人动手之后,那其他人的心理负担就会变小,然后都开始动手。 就像这五年来,一开始哪怕营正压迫吕布,但营中也还是有一大批人是不愿打压吕布的,因为吕布肯努力,有本事,是大家公认的,如果是因为天赋,那大家还有理由嫉妒,但吕布的本事是大家眼看着一点点靠自己的努力练出来的,所以哪怕营正看吕布不顺眼,也还是有人保持中立的。 但随着最亲近吕布的几个人先后被营正同化后,其他人也就越来越快的加入到打压排挤吕布的队列中来。 而现在,吕布正是用这种心里,将当初营正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还给对方,不过当初营正要的是吕布的人心c名声还有功劳,而现在,吕布要的只有一样,他的命! 谁第一个动的手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夜色很美,营正的惨叫声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求饶自然是有的,很多将士看吐了,但没办法,割了的人会站在吕布这边,无需吕布再鼓动便积极地要求没割的人去割,因为营正的死他们也有分。 哪怕后来营正已经没了声息,这场刑罚也没有停止,积攒了五年的怨气,当看到营正那面目全非的尸体时,已经散去了一半,但这还不够,此刻已经陷入复仇模式的吕布,冷静而可怕,梦境中的他只是个普通人,样貌平平无奇,但此刻这平平无奇的脸却给人一种难言的阴鸷感,哪怕只是与他对视片刻,都会有不寒而栗之感。 “从此刻起,诸位听我号令,可有疑议?”吕布牵来了营正的马,看向一群将士,微笑着询问道,虽然不是好马,但多少让吕布找回几分现实中的感觉。 两名队正最先表态,如今谁能带着他们活下去,就听谁的,而且有营正前车之鉴在前,此刻这一营人马中,对吕布已经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我们下一步该如何?”队正看着吕布问道。 “挖沟壑,藏绊马索,日出之前,我要让这小清河一带尽为陷阱,斥候立刻伏于山峦,观察四周情形,一旦发现胡骑,立刻摇旗示警,这一仗,不但要打,我还要赢!”吕布傲然道。 “你疯了!?”两名队正面色大变,吕布竟是要硬杠胡骑。 “疯?”吕布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是跟他太久,忘了我边塞将士才是这草原上的狼王,这些胡人再多,也不过乌合之众尔,有何好惧!” 虽无现实中的勇武,但无论梦里梦外,吕布都从未将胡人当做过自己的对手,若非这是太平治世,最大的功勋就在这里,吕布绝不会选在这里参军。 “但~”一名队正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吕布突然拔刀,一刀将其头颅斩下。 “听令行事,但有抗命者,杀无赦!”此刻的吕布,比那营正更像一个将军。 一众将士本就因营正的事被吕布压住了,此刻吕布杀人,彻底将他们本就不多的逆抗之心磨灭,再无人敢质疑吕布的命令,迅速连夜开工,小清河内外,一夜之间,在吕布的督促下挖出了三道壕沟,又在草间设了三十多条绊马索。 吕布自然不会拿一营人马去与胡人数万大军相抗,哪怕是现实中的吕布也没这个本事,但根据吕布这些年的观察,这里的胡人跟现实中的胡人打法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组织松散,就算是大规模南侵,也是以部落为单位,冲在最前头的,往往是一两个比较强大的部落,除了能获得优先掠夺的好处之外,也有向各部落彰显自身本事的意思。 而吕布要胜的,也是这一支! 本想休息一番的将士们被吕布赶去埋伏,又将营寨扎起来,原本的营正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根本没打算扎营,昨夜只是点了几堆篝火驱寒。 将士们多少有些怨言,但迫于吕布的威慑,无人敢说,只能照办,一直快到正午时,胡人终于出现了,那是两支千人规模的骑阵,在发现这边的营寨之后便朝这边席卷而来,斥候通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不过无所谓,他要的是赢,至于这些人有几个能活着出去,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扎营的将士留在营中,想反抗还是想逃都无所谓,真正的杀招在伏兵这边,吕布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只有,便迅速去了伏击的位置。 这军营显然是有人不忿,偷工减料了,那些人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这匆忙扎的营是用来保自己命的,此刻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怒骂着吕布,开始借着那些陷阱来迟滞和射杀飞奔而来的胡人。 没有人逃,作为边关的将士,他们很清楚步兵面对骑兵时逃跑的下场! 这一步,吕布又赢了,这些人身 陷绝望之下,爆发出平常没有的战斗力,刚刚扎好的营寨转眼成了废墟,而胡人的冲势也在这场攻营战中被彻底停滞下来,而吕布等的也正是这个时机! 骑兵机动力是很强,但一支骑军一但停下来想要重新冲锋起来,可就不像一个骑兵那样简单了。 不多的人马杀奔过来,吕布一马当先,差点死在敌将手中,此时的他不再是骁勇无敌的并州飞将,只是一个天赋平庸的将领,只是凭着一股子狠劲儿,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战斗方式将胡将斩落马下。 敌军主将一死,本就已经混乱的军队自然更加混乱,吕布手持大刀,在乱军中带着一支人马左冲右突,硬是以三百杀得两千骑兵丢盔弃甲,狼狈奔逃,而吕布这一营的将士,杀到最后,成功跟着吕布活出来的,却只有五人! “从此刻起,我与尔等往日恩怨全消,我乃队正吕布,营正是战死军中,你们可记清楚了?”吕布看着残存的五人喝问道。 他此刻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惊人的气魄,哪怕身体重伤,此刻剩下的五人却无一人敢对他有丝毫不敬。 “卑职明白!”五人几乎没有犹豫,一营破千军,他们已经见识到吕布的本事,此刻是完全蛰伏于吕布,哪怕没有威胁,他们也愿意成为吕布的忠实拥护者! “敌军很快便来,我等立刻撤回,将敌军引往我军主力处!” “喏!” 第十九章 上意 胜,大胜! 数万胡人大军南下,却被边关将军燕长空阻于小清河,斩首近两万,俘获敌军近万,缴获战马无算,这是近十年来罕有的大胜,燕长空直接成了当世名将,而在这一场战争中,除了燕长空之外,还有一人也出名了。 吕布,一名军中不起眼的队正,却在营正阵亡之际,率领麾下将士死战,最终一营将士只有六人生还,却生生杀退了胡人先锋,更将胡人大军引入燕长空布好的伏击圈,可说是此战最大功臣。 此战过后,燕长空固然被朝廷重赏,而此战胜负的关键吕布,也因功被连升三级,从队正跳过营副c营正,成为能掌千军的牙将,更受燕长空赏识,被调到燕长空身边。 至此,吕布完成了一次质的跃迁,就算此刻退出这边关,回到州府也能担任巡都之类的地方将领。 不过吕布显然并不满足于此,他一身本事都在战场之上,这边关才是他用武之地,也是积累政治资本的地方。 接下来的两年中,吕布无论季节,常带兵出关,四处抢夺牛羊,将北关外近三百里内的胡人都逼得不得不远遁塞北。 “奉先啊,可有婚否?”燕长空捋须看着吕布,越看越是喜欢,虽然武艺资质平平,但在兵法谋略之上却是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和执行力,短短两年时间,在塞外的威名都快要超过自己了,忍不住动了招婿的念头。 “已有一妻一子,在家中奉养父母。”吕布点头道。 “可惜了,我看你与我儿年纪相仿,又是青年俊才,若未曾婚配,定将你招做女婿。”燕长空笑道。 燕长空的女儿吕布见过一次,确实貌美,而且有着寻常女子所没有的一股子英气,若是当年父亲没逼着自己留后,或许真是自己的好姻缘呢。 吕布遗憾的点点头,没说什么,燕长空道:“你来北关几年了?” “已有七载光阴。”吕布回忆了一下,在军营中待了五年,两年前一鸣惊人,成了牙将,这两年积累了几次功勋,又受燕长空提拔,最近刚刚提升为偏将,算是燕长空麾下正牌大将,可以参与军中议事了,再往上升,就是正式的称号将军,这个级别,整个北关也仅有六名,至少在这边关算是一号人物了。 “七载未归,虽是尽忠,但难免于孝道有失,如今塞北这些胡人被你赶的不敢南下放牧,今岁怕是没人敢来犯我北关,正好准你回乡探亲,好生与家人团聚,你这两年立功无数,如今又升为偏将,这两年的粮饷和俸禄你一并带回去,置办些家产,让你后顾无忧。”燕长空慨然道。 “多谢将军!”吕布闻言大喜,插手一礼后,带着自己的副将离开,当下便准备收拾行囊回乡探亲,算起来离家已有七载,吕布真的有些想念家人了。 “将军糊涂啊!”出了燕长空军营之后,副将一把拉住吕布,低声喝道。 “何意?”吕布皱眉问道。 “方才燕将军分明有许配之意,将军何以如实回答?”副将忍不住问道。 “为何不能?”吕布皱眉道。 “唉~”副将摇了摇头叹道:“将军打仗神勇无双,但在这些事上怎会如此迟钝?燕将军岂不知你有妻室?但如今将军已今非昔比,岂是一村妇能配?依末将愚见,将军此番回去之后,便将那农家女寻个理由休掉,回来后正好迎娶燕将军之女,当然,将军若是有愧于心,事后再将那农家女纳为妾便是,此乃飞黄腾达之机,将军若能把握,日后随老将军回京,说不得老将军百年之后,便是将军接替老将军镇守这北关,将军好好想想吧,老将军此番让将军回去,说不定也有此意!” 回乡的路上,吕布脑海中一直在思索这些话。 大乾对于将领的升赏自然是要清查的,尤其是吕布如今已经算是边关重将,家世自然会查,燕长空知道自己有妻子却还如此问,难道真如副将所言,要自己休妻之后再娶他女儿? 一直到家时,这些东西都一直在家中回荡。 “没想到我吕庄能出阿布这般英雄!”回到吕庄时,第一个迎出来的是里正吕宏,吕布从未见过如此和蔼慈祥的吕宏,父亲被他拉在身边,好似真的是兄弟一般,吕庄地处边塞,吕布这两年声名大燥,吕庄自然不会不知晓,吕布算是近百年来吕庄唯一出来的一个大人物,自然被吕庄人当做骄傲一般。 往日里看不上吕布家的,暗地里排挤的,此刻却都是堆上了笑脸,好似以前就是这样一般,父亲被众星捧月一般捧在中间,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吕布翻身下马,对着吕父一拜,随后又对周围众人拱手,众人连忙还礼。 富贵还乡是种什么感觉,吕布算 是体会到了,家中摆满了邻居送来的东西,每日都会有人来探望,大部分吕布甚至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已经七岁的儿子面对吕布的时候有些畏惧,略带几分胆怯的瑟缩在他娘身边,偷偷地看着吕布。 吕布看向了自己的妻子,那个自己并没有多少感情的女人,此刻女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欢喜之情难以掩饰。 她并不漂亮,只是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头上,却多了几缕白发。 “阿娟这些年又是要照顾孩子,还得帮忙做农活,也是这两年你有名了,日子好了些,如今你也算是有了出息,可不能委屈了阿娟。” “爹,孩儿不委屈的。”妻子摇了摇头。 吕布心绪有些复杂,看着并不美丽的妻子,脑海中回荡着副将的话,燕家女的容貌最终,吕布突然洒然一笑,伸手将妻子拉入怀中,不管怎样,这个妻子虽然并不满意,但她却一直无怨无悔的帮自己侍奉父母,照顾孩子,维持生计,好男儿生于世间,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若辉煌之日便将这样的妻子抛弃,真这样做了,恐怕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这一刻,副将的言语烟消云散,接下来的日子,吕布多时陪伴妻儿,又在县城置办了房舍,以后他们家就要搬迁到城里去住了,一直到北关相招,吕布才起身返回,而此时妻子已经又有了身孕,却依旧鼓励吕布勿以家为念! 最终,吕布也只能带着几分不舍,踏上返回的路程 第二十章 心凉 “家中可好?”回了边寨,燕长空看着回来述职的吕布,笑着询问道。 “甚好,夫人还为末将添了个后,只是时间太过仓促,未能等孩子降生。”吕布点点头,有些遗憾道。 “到时候再给你披上一些时日,你保这北地百姓太平,总不能连儿子出生都不在身边。”燕长空朗声笑道。 “还未必是男丁。”吕布摇头笑道。 “吕家多些如你这般的好儿郎,将来何惧那胡骑侵我大乾?”燕长空爽朗的笑声在营中回荡,很多人都羡慕吕布能得燕长空赏识,但唯有之前跟吕布说那些话的副将,默默拉开与吕布的关系。 不久之后,燕长空之女嫁给了北地望族,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吕布依旧十年如一日般守卫边疆,但似乎已经升迁到了极限,接下来,整整十年,吕布虽然屡立战功,但得到的也都是些钱粮财物的赏赐,再未能被提升。 忍不住去问燕长空,得到的回答永远是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先让其他人上。 一次两次,吕布忍了,但十次八次都是如此,看着明明能力远不及自己的人,甚至包括当初那个副将都跟自己齐平了,但自己的位置却十年未动,这让吕布心中的怨气逐渐积累,表现出来的,那就是懈怠,很懈怠。 以往忘我杀敌,如今却是冷漠的看着胡骑南下,没有命令绝对不出兵,就算有了命令也是出工不出力的那种。 “吕布,你想干什么!?”接连十几次,眼看着胡骑越来越猖狂,甚至战死了好几个大将,吕布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燕长空终于忍不住了,第一次大发雷霆,在众将面前毫不留情的呵斥吕布:“徐正与你十年袍泽,你怎就忍心看他那般战死?” 吕布慵懒的抱着自己的方天画戟,淡淡的道:“将军啊,我以为他能做我上官,乃是有非常之能,才让朝廷将他提拔为大将,那个位置,若是布在,绝不需他人援助!” “好啊,你是怪老夫十年未曾提拔与你,怀恨在心?”燕长空瞪眼道。 “不敢。”吕布耸了耸肩。 “好,好得很!”燕长空看着吕布,嘿然一笑道:“老夫一生征战数十载,这北关数十年都岿然不倒,就算没了你吕布,老夫还能不会打仗!?自今日起,你便为督粮官,前线作战,你便不用去了!” “谢将军!”吕布抱拳一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唉~” 帐中一声长叹响起,吕布也不知道这是为何而叹,此刻的他,也不想知道。 胡族和大乾的战斗不会结束,就如同现实中匈奴c鲜卑虽然常被击败,但也不会放弃对大汉的劫掠一般,吕布前半生多半时间都是在草原上,很清楚这些胡人的习性,说到底,草原上养活不了那么多人,所以他们南下劫掠,就算将这一批杀绝了,还会有,总之边患是不可能彻底平息的,区别来源于草原上的胡人今年是否艰苦,若艰苦,就会南下,因为吃不饱甚至活不下去了,若不艰苦,会少些,但绝对不会停下来。 吕布做了押粮官之后,倒也没受什么苛责,平日里负责督运粮草,清算库存,然后看看什么时候补给,反正不能让前线将士饿着,有时候会跟供粮的郡府之间交涉,免得粮草出现危机,没了征战沙场的激情,吕布平日里也多了许多空闲时间。 长子已经十五了,不过在这个梦中世界,吕布可没什么好天赋可继承的,他的儿子跟他父亲一般,老实憨厚,但没有吕布那种野心。 因为吕布的关系,家境不错,还读了书,十五这年在县衙中有了个差事,二子同样没有吕布那份野心,但比长子机灵了一些,至于将来做什么,吕布没规划,他连自己将来要做什么都没想明白,至于儿子们,他夜没兴趣知道。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中,又是几个寒暑过去,吕布辞了督粮官的职务,领了个县尉的闲差回家陪伴妻儿,在妻子的支持下,又纳了两房妾,给他生了三儿一女,吕父乐的儿孙满堂,只是吕布自从战场上回来后,就很少笑过。 因为太过严肃的原因,在这县城里,也没几个朋友,年岁也一路到了四十,这一年,他爹死了,吕布很伤心,这种痛失至亲的感觉并不好。 没过一年,母亲也因为思念成疾过世了,长子已经二十五了,次子也有二十了,适应不了县城那种生活的吕布又建了一座吕庄,就在北山脚下,将家财全部换成了这边的田地,建了坞堡,庄中男子农忙时干活,农闲时被吕布操练,有时候胡骑来犯,只要敢到这里,吕布便会带着庄勇去打,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手段却是越发老辣,渐渐地,这投奔吕庄的人越来越多,这一带也成了胡骑尽量不靠近的地方。 又是 几年过去,孙子也开始筹备成婚了,吕布也已经到了五十,吕庄生活虽好,但总会不自觉的去怀念那段征战沙场的日子,每日勤练,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练个什么劲儿,总是不练的话,感觉浑身难受。 五十岁生日的这一年,儿女们为吕布做寿。 “做这些有何用?胡乱花钱,能多打些箭簇来防身,我们这吕庄位置颇为关键,怎能懈怠!?”吕布扶着妻子坐下,一边骂骂咧咧的骂那几个败家子,他这后半生心血几乎都用在这座吕庄上。 “夫君已经二十年未曾笑过了,如今他们也是希望能看夫君再笑笑。”妻子叹息一声,年轻时候因为吕布从军那段时间落下了一堆病根,最近越发严重了,没人搀扶都走不动。 “二十年”吕布眼中闪过一抹追忆:“这日子过得好快。” “爹,庄外来了一队士兵护送着一位妇人,说是要见爹。”幼子进来,对着吕布道。 “你看我作甚?我若要有女人,带回来便是,何须躲藏?”吕布见妻子目光不对,不满道。 “我自是知晓,只是怕是军中来人。”妻子叹息道。 “那又怎样?难不成让我这把年纪上战场?”吕布冷哼道:“你们先照顾你娘,我去看看!” “是!” 第二十一章 半生误 吕庄外,等待吕布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有五十个,个个身上都散发着杀气,不过吕庄的男儿多数都是受过吕布训练的,看守庄子的庄勇更是精锐,虽然装备没有这些人好,但气势却是一点不差,担心这些人来闹事,所以不敢让他们进来,只是派人去通知吕布。 这不是边关的守军! 吕布看到这些人的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这些人兵马,并非边关守军,那盔甲就算是边关将领的都没有这般精致。 “尔等是何人?”吕布看着这些将士,皱眉问道。 “可是奉先兄长?”被三十名士兵护着的马车里,传出一声闻讯的声音,吕布抬头看去,正看到一中年妇人挑帘而出,在将士的搀扶下自马车上下来,妇人仪态雍容中却有一丝寻常女人所没有的英气,依稀间有些眼熟。 “你是”吕布一时间认不出来,自己认识的有身份的女人似乎不多。 “小妹燕雪云。”妇人卫尉一礼,轻笑道:“兄长这许多年未见,却是英姿不减。” “原来是御使夫人,吕布不敢高攀,夫人还是唤我名姓便是。”吕布冷哼一声,燕长空的女婿后来做了御使,这是前些年军中一名退下来的将领路过吕庄时告诉吕布的。 “这许多年过去了,兄长还在恨家父?”燕雪云看着吕布,有些失望。 “不敢,燕大将军何等英雄?吕布一介莽夫,如何有资格怨恨于他?”吕布摇了摇头道:“夫人若只是来看某笑话,如今业已看到,请回吧,吕布虽是一介小民,但也不想高攀。” “小妹只是有些东西想给兄长看,若兄长看过之后,还是要赶人,那小妹转身便走,绝不再留片刻。”燕雪云对着吕布笑道。 吕布没再说话,燕雪云让人将一个箱子抬到吕布面前,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本本奏书,都已经很旧了。 “这是何意?”吕布不解的看向燕雪云。 “这些都是当年家父向朝廷举荐兄长的奏书。”燕雪云叹了口气,看着吕布道:“兄长自己看看。” 吕布不解其意,随手从箱中拿出一卷竹简打开阅览,却是燕长空向朝廷举荐自己的奏书,看时间,正是自己当县尉的那几年写的。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吕布心中生出几分不是滋味,又拿出几卷来看,还是举荐自己的,一共二十一卷,从自己回乡那年就开始了。 吕布茫然的将奏书拿在手中,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只觉自己二十多年来压在心头的怨气这一刻都化作了迷茫。 “朝廷选拔官员,初时确实是看军功,但到了将军级别之后,便要看出身了,父亲本想让你我结亲,如此一来,兄长便也算有个出身,提拔起来也更容易些,只是”燕雪云叹了口气,军中一些传言后来也传到将军府过,吕布能不为富贵所动而抛弃糟糠之妻,燕雪云很是佩服的,但也因此,让吕布晋升更难。 “老将军他为何不说?”吕布感觉说这话时,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若换做兄长会说吗?”燕雪云反问道:“父亲说,兄长与他年轻时很像。” 自然是不会的,事情没办成,说了又有何用? “为不使兄长感觉受了冷落,后来朝廷发的那些封赏,都是父亲加上去的,用的也是燕家家财,可惜” 可惜吕布性子太杠,受不得气,觉得军中对自己不公,便直接消极怠工。 吕布眼睛有些发酸,抬了抬头,深吸一口气道:“夫人,老将军他现在身子可好?” 当年离开军营的时候,吕布才三十岁,燕长空已经五十了,如今吕布也已经到了这般年纪,算一算,燕长空已有七十高龄了。 “不太好,本来按照父亲之意,这些东西不会拿来给将军看的,只是如今大乾国力日衰,朝廷对边地的支持日渐减少,北关这边,如今粮饷不足往年一半,父亲为了夯实防线不使外敌进来,已是愁白了头发,每次胡人来犯之时,总会听到父亲说若是奉先在此,哪轮这些胡儿猖狂最近生了一场大病,睡梦中不是梦呓北关局势便是呼唤兄长名字” 吕布觉得心头好似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默默地听着,北关这些年防备能力每况愈下这个吕布是能察觉到的,他将吕庄建在此处也有帮忙分担一些压力的想法。 “父亲可能不成了”燕雪云看向吕布:“兄长可否回去看看他?” 吕布点点头道:“且待我我这便去!” 本想说明日动身,但一想到燕长空可能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吕布心中便有些坐不住,当即叫人牵马过来。 “父亲,今日 是您大寿之日,有何事这般要紧?”吕布几个儿子拉住吕布,一脸错愕。 “兄长不必着急的,父亲的病不要紧的,小妹不知今日是兄长寿辰,冒昧前来,未有准备,还望兄长恕罪!”燕雪云连忙拦住吕布道。 “这些已是最好的礼物。”吕布二十多年的心结解开了大半,此刻却是想要飞回北关。 “那也不急于一时,小妹这般赶来,腹中饥饿,兄长可否让小妹也吃上些酒水?”燕雪云笑问道。 “这个自然,是布招待未周。”吕布笑着将燕雪云带回寨中,将她介绍给妻子。 “民妇见过夫人。”妻子在媳妇的搀扶下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要给燕雪云行礼,燕雪云哪里敢受,连忙上前扶住。 “早就听说兄长家中有贤妻,一直未曾拜会,该是妹妹拜见嫂嫂才对。” 虽是礼数,但妻子现在的身体状态,吕布自然也不愿妻子给人做礼,当即扶住妻子道:“一把年纪,便莫要在意这些虚礼,开宴了,我等入席吧。” “兄长夫妇还真是羡煞旁人。”燕雪云由衷道,吕布的妻子显然不是什么美女,出身与吕布相当,吕布却能为其抛去富贵坚守至今,单是这一点,吕布便超过当世九成男子了。 “这把年纪还说这些作甚,入席吧!” 第二十二章 英雄迟暮 日间的喧嚣随着夜幕的降临也渐渐陷入了沉寂,吕布早早地离席回到自己的家中,尘封多年的箱子被打开,当年随他驰骋沙场的方天画戟此时拿起来已经有些吃力,他在这梦中本就不是什么天生神力之人,哪怕离开军队的这二十年未曾放弃过对身体的锤炼,但也依旧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这四十来斤的方天画戟,此时也只能勉强单臂举起。 小心的用布沾了水擦拭掉方天画戟上沾染的灰尘。 “夫君要走?”妻子不知何时在儿媳的搀扶下进来,看着吕布打开这个箱子,脸上带着几分笑容道。 “不了,老了。”吕布摇了摇头,将方天画戟重新放回箱中:“只是老将军年迈,我想再去见他一面,当年有些误会一直没有说清楚,很快便会回来。” “这些事情,夫君自己做主便好。”妻子伛偻着身子来到吕布身边握着吕布的手道。 “夜了,去休息吧。”吕布帮妻子捋了捋那已经花白的头发,微笑道。 妻子点了点头,因为身体的缘故,夫妻已经很久未曾同榻而眠了,在两个儿媳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看着妻子的背影,吕布叹了口气,也没去找两个小妾,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冲击太大,他想一个人静静。 次日一早,吕布让人牵来了战马,准备离开前往北关大寨,却见三子迁了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门前,马车上,摆放着一口箱子,正是吕布放方天画戟的那一口,在他身旁,还有燕雪云也在。 “父亲,娘亲让孩儿陪父亲同往北关。”三子对着吕布一礼道。 “去去就回,为父的手段,难道还怕人打劫我不成?”吕布皱眉道。 “孩儿不知,只是母亲说昨日是父亲这二十年来笑的最欢的一天。”三子躬身道。 吕布沉默了,昨天他笑了吗?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兄长,人真笑之时,自己往往注意不到。”燕雪云对着吕布笑道。 “走吧。”吕布回头看了一眼吕庄,最终没再回去,调转马头带着儿子与燕雪云的队伍一道往北关而去。 吕庄距离北关不远,当初吕布选择在此建立吕庄也是察觉到这里算是北关的一处防御漏洞才在此下寨,这般兜兜转转二十多年过去,再度回到北关时,却已是物是人非,昔日的袍泽大多已经不再,还活着的看到吕布回来多少有些错愕。 “奉先,你怎回来了?”说话的,是当年他的副将,也是那个劝吕布抛妻之人,如今也已是满头华发,看起来比吕布都老。 “听说将军病了,我来看看。”吕布将自己的三子拉来,介绍道:“我三子。” “要让他参军?”对方闻言目光一亮,现在北关跟吕布在的时候可没法比,朝廷日渐腐朽,对北关的支持也大不如前,人们也不太愿意当兵了,最近几年都找不到什么好兵,更别说像吕布那样的将领了。 当年吕布在的时候,人们颇有不服,但吕布离开后,打仗就没有吕布在时那般畅快过,吕布之子,别说能跟吕布当年相比,哪怕是有吕布当时一半的本事那也是不可多得的一员大将。 “看他。”吕布让人卸下了方天画戟,犹豫了一下:“如今境况如何?” “很不好,这北关已经很久没有新兵派来了,都是我们这些老卒在守,你若愿意,就留下吧。”拍了拍吕布的肩膀后,对着燕雪云一礼,转身离开。 “兄长,走吧。”燕雪云对着吕布道。 “嗯。”吕布点头,跟着燕雪云一起来到北关府衙,尚未入门,便能嗅到浓重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 燕雪云先上前敲了敲门,一名跟吕布差不多年岁的文士从里面出来,看到吕布微微一怔:“这位便是吕兄?” “兄长,此乃拙夫。”燕雪云笑道。 “见过御使。”吕布点点头,对着对方一礼道。 “使不得,将军才是这北关英雄,在下如何受得此礼?折煞我也。” “门外是何人?”燕长空苍老的声音自房中传出,吕布虎躯微微一震。 “爹,是吕兄来了,就是您常提的吕布兄长。”燕雪云连忙道:“兄长,快进来。” “他呀。”燕长空冷淡道:“回来又有何用?看我有未死么?” 吕布本要进门的脚一僵,顿在了原地,转身便想要离开,却被那御使一把拉住。 “吕兄!”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岳父他脾气就是这般,年长为尊,兄长让一让他如何?” 吕布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跟着御使进入房间,便见病榻之上,燕雪云已经将燕长空扶起 ,满头华发的燕长空,早已不复当年离开时那般雄壮,好像一头行将就木的猛虎,虎威虽在,但身体却已经难以支撑。 看着燕长空这般模样,吕布心中剩下的怨气突然间便彻底烟消云散。 “看到了吗?没有你,我燕长空依旧守这北关二十年,以后还会守更久,只要我一天不死,胡寇便休想南下咳咳咳咳~”话未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末将想回来打仗。”吕布沉默片刻后,看着燕长空道。 “打仗?若没记错,你也已有五十了吧?”燕长空沉默片刻后冷哼道。 “昨日刚刚过了生辰,正好五十岁。”吕布点头道。 “这般年纪,回来又有何用?回去吧。”燕长空叹了口气道:“我也不可能再给你升官了。” “不必升,布愿做一马前卒,再为将军征战沙场!”吕布沉声道。 “父亲,孩儿将前些年你给朝廷写的奏书交给了兄长,兄长本是昨日要来的,只是家中筹备寿宴,今日才来。”燕雪云低声道。 “混帐,何人教你这般做的!?”燕长空怒骂道。 已经年近五旬的燕雪云此刻面对父亲的责骂却是不敢有半点反驳。 “我自己要来的。”吕布对着燕长空单膝下跪:“将军,当年布年少无知,不明世事,才让将军难看,求将军让布回来,弥补这些年的错。” “你也没错。”燕长空叹了口气道:“朝廷不恤边将,有功者不赏,有过者不罚,终日只知在京都享乐,致使好男儿都不愿来边地参军,你没有错,错的是朝廷啊~” 只因为一个出身,便将吕布当年的功劳全部抹杀,燕长空本想以姻亲的方式给吕布改个出身,可惜吕布已有婚配,自难成功,燕长空也只能从其他方面来弥补,只可惜军中如吕布一般有才华的寒门子弟都走了,剩下一些人不说无能,但终归不如吕布这等人惊才绝艳,最终致使边地人才凋零,如今更是连征兵都难了。 “起来吧,让我好好看看~” 二十年心结,吕布解开了,二十年的遗憾,在看到吕布的那一刻,燕长空也没了,只是大势如此,燕长空也无奈 第二十三章 北关埋骨 “人这一辈子,多数时候是不顺的,心中这口气,你得学会泄~”吕布留在了北关,如今北关确实缺人,尤其是在燕长空病重的情况下,更缺吕布这样的将领,燕长空没有拒绝的理由,似乎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燕长空终日将吕布拉在身边,传授这一身兵法,今日似乎精神好了一些,带着吕布出来巡视城防,却是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做人的道理。 “这些道理,二十年前我便想与你说,可惜你走了,如今看来,你也没怎么长进”燕长空停下来,看了看关外的草原,又看了看吕布:“我方才说到了何处?” “将军说,要学会泄气。”吕布沉声道。 “泄气泄气是啊,这人生在世,有诸多不满,就算是天子,他若事事顺心,那离亡国也就不远了,我身为大乾三代老臣,本不该说这等言语,但时至今日,与你说说也没啥,奉先啊~” “末将在!”吕布缠着燕长空道。 “你想做成一件事,无论是什么事,你记住,堵不如疏,当四周所有东西都顺着你时,这大势便成,你不管做什么,都能心想事成,但人活在世上,你不想顺着别人,别人凭什么顺着你?所以你得有让别人顺着你的本事,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之你要做成一件事,别先去管事情本身,先把周围人的力量都挑顺了,大家都愿意跟你往一个方向使力的时候,那这事最难得九成就做完了,你可明白?”燕长空问道。 好像有人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很久远的记忆,是谁 记忆中,一道人影闪过,吕布如遭雷击,僵立当场,也是这一刻,吕布再次意识到,自己是处在一个类似梦境的地方,而且在这地方活了五十年,不过这些对如今的吕布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怎么了?”燕长空以后的看着面色突然扭曲起来的吕布。 “末将想起一场梦。”吕布失神的看着前方。 “梦?”燕长空疑惑的看着吕布:“说来听听。” “梦中有位长者也说过老将军类似的话语,但却以此一直压制于布,甚至夺了我带兵之权,最后布杀了他!”这过程中,其实还有天子诏这个环节,但就算没有,当时吕布对丁原也已经生出了不满之心。 燕长空闻言却是笑了:“你这是在影射我啊,当年让你去督办粮草,是想磨一磨你的心性,你这心性说好听些是赤子之心,说难听些就是不知轻重,而且戾气极重,若不压下来,早晚会有祸事,可惜了,你后来走了,二十年过去,也算磨砺一番,至少如今看来,你懂得反思己过,已是非常难得了,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不知自省。” “老将军,若那梦中之事真的发生了,布还有机会么?”吕布问道。 “悔过何时都不会晚的,不过你若真这般做了,想要让世人谅解很难,但只要自己心中有了悔过之心,那便是好的,又何必在意世人如何看?你只需记住,人,得有自己的底线,是否道德不重要,但要忠于自己的心,只要有了它,你不会做太错的事。”燕长空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咳出了几口鲜血。 吕布伸手将他扶住,一边帮他顺气一边道:“老将军,这关外风大,我们回去歇息吧。” “不必,老夫的身体,自己清楚,时日无多了,就让老夫再看看这关外风景。”燕长空摇了摇头,让吕布搀着自己看向关外道:“老夫一生镇守这北关,看着它建起,看着它兴盛,屹立于此,如今又看着它衰败这座关城,承载了老夫太多记忆,年前天子要老夫回京都,老夫没去,待老夫去后,你便将老夫埋于这关下,若真有一日,这关城没了,埋尸青山与厚葬于老夫而言,并无差别,若有选择,老夫更愿意陪着它!” 吕布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心里有些乱,以往建立的观念似乎有些想要崩塌的意思,燕长空这遗言般的话语,也叫吕布心中更加难受和不是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吕布没见燕长空说话,有些疑惑,扭头看时,却见燕长空怔怔的看着关外,瞳光却已经涣散。 伸手探了探鼻息,再无一丝气息。 吕布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抬头,高声喝道:“吕布,恭送老将军!” 苍凉的声音在这座承载了燕长空一生的关城上回荡,四周的将士们迅速跑过来,吕布失神的站在原地。 燕长空的尸骸,最终被送回了京都,是由他的儿女们接回去的,燕长空最后的话,吕布没有转达,他不知道自己以怎样的立场开口? 燕长空走了,吕布没有走,他想替燕长空继续守下去,同时也想一想自己的问题,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做总结。 吕布的风格和燕长 空迥然不同,他喜欢进攻,也因此,在之后的十年中,北关胡患被吕布打的又少了许多,也许是无人再愿意来了,也许是朝中真的无人可用了,吕布五十七岁的这一年,他终于被朝廷加封,而且是在短短三年内连续加封,到六十岁时,已经是这北关大都督,总领此地,而且还封了侯。 但也在这一年,吕布的妻子过世了,吕布回了一趟家,默默地为妻子料理了后事,活到这个年纪,也算善终了,吕布让自己的孩子们离开北关这一带,他能感受到,北关快要守不住了,已经十多年没有新兵加入了,现在守卫北关的,就剩下几百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最年轻的一个,都是四十九了。 “都督,我们还守么?”又是八年过去,一场大战,吕布已经没有能力出城作战,战后麾下只剩下十几人,一名跟随多年的老卒颤巍巍的看着吕布。 “我守此关,不为国家,只为当初与燕老将军一喏!”吕布看向关外汹涌而来的胡人,突然笑道:“老将军最后的遗愿是埋骨于此,布不忍,今日便代老将军埋骨于此,以全昔日恩义!” “誓死追随都督!!” 无数胡人蜂拥而上,残破的城门再难阻拦,吕布将代表着北关军大旗高高扬起,十几颗白花花的人头,很快湮没在乱军之中 第二十四章 恍如隔世 “恭喜玩家完成一次模拟世界的探索,本次人生模拟评价为完美,您的一生辉煌而绚烂,不但打破了阶层的上限,获得人生的真谛,而且还留下了不朽的传说,是否查看详细评价及收获?” 窗外的天光已经微亮,身边年轻貌美的妻子让刚刚睁开眼睛的吕布有些不太适应,毕竟模拟世界中的妻子已经去世好些年了,印象都已经模糊,而眼前的妻子对吕布来说,是六十多年前的人物了。 但还是自家妻子貌美。 看着沉睡中的妻子,久远的记忆如同妻子的容貌一般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吕布嘴角忍不住泛起几分笑意,这种恍如隔世不,应该说是真的隔世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再见现实中的妻子,只剩下无限柔情了。 “夫君何故如此看我?”严氏睁眼,正对上吕布的目光,怎么说呢有种慈爱的感觉。 “咳咳~”吕布有些发燥,严氏这般一动,丝被顺着肌肤滑落下来,一时间眼前都是白的,此刻的吕布还是暮年心态,骤然看到这些,多少有些不适应,轻咳两声之后,帮一脸莫名其妙的严氏盖好了被子:“夜凉,莫要染了风寒。” 这口气都有些像爹而不是夫君,房间里烧着火盆,外面虽是春寒料峭,但在房间里,却是温暖如春。 “夫君今日这是怎了?”严氏有些不解,从昨晚的热情而激烈到今早的一脸慈爱的关怀,总觉得自家夫君有些不对劲。 “能如何?”吕布从榻上起来,下榻的时候下意识的锤了锤自己的腰,然后吕布顿住了 腰间的皮肤不再松弛,腰痛的感觉也没了,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感,比梦境中自己最巅峰时期都要好十倍的感觉,让吕布这才记起来,现实中的自己那可是天生神力。 直起了腰身,挺胸抬头,吕布摸了摸腹部那棱角分明的肌肉,这种感觉真好! “夫君~”严氏茫然了,刚刚爬起时的吕布给她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好似一个老人,但随后却是很快恢复了,不会中邪了吧? “做了个很长的梦,待为夫适应适应。”吕布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看向自己妻子,一把掀起了丝被,重新钻进了温暖的被窝,令人血脉喷张的声音很快重新在房间里响起。 半个时辰之后,穿戴整齐的吕布来到屋外,天光已经大亮,神清气爽的感觉让吕布有种重生之感,此刻他才有时间去看那人生模拟器的评价,他有预感,这一次收获不会差。 心念一动,信息自动在自己脑海中呈现: 经历世界:农夫的一生 目前状态:结束 地位:1050(您通过自身的努力,打破了出身的限制并超越了极限,以贫农出身,一步步成为封疆大吏,虽然结局并不好,但却得到了朝廷的追封) 名声:2000(您用您的一生保卫一方百姓,大势已去之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您用您的生命捍卫了作为一名武将的尊严,不但得到了北地百姓的爱戴和大乾国民的认可,甚至连作为敌人的胡人都对您敬佩有加,您的名声流芳百世) 后代:128(因为您的缘故,您的家族跻身士人,一直延续到大乾国国灭,家族昌盛) 年岁:68(您这一生有过过错,也有过失意,但却是辉煌的一生,些许的瑕疵并不能成为您人生的污点) 您本次的模拟人生虽有小遗憾,但却并不能掩盖它的灿烂,除了完美评价以及3246点人生模拟点之外,您还可以从以下三个选项中任选一样作为本次的奖励,除此之外,您还可以继承梦境人物的一项随机天赋: 1迅疾(您将获得更加敏捷的伸手,您的攻击速度将快如疾风) 2强记(您将拥有比常人更强的记忆力) 3五脏之一肝脏的些许强化 您可以在三个选项中选择一项作为您的奖励,除此之外,您还可以继承一项您在模拟世界中的天赋,由于您在该世界并无任何先天天赋,所以将随机选择一项特质进行继承,特质抽选中——恭喜玩家继承天赋:坚韧(天道酬勤,坚韧不拔的毅力可以让您创造奇迹) 这个天赋,吕布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现实中的自己本就天赋异禀,这坚韧也不知道具体有何用? 目光落在三个选项上,吕布直接选了三,一和二不是不好,但这平白得来的力量或者记忆被人做手脚,这让吕布有种不真实感,哪怕知道这人生模拟器对自己无害,他也本能的排斥这种不是靠自己得来的力量,相比于这个,上次心脏的强化让吕布能够明显感觉自己气血旺盛了许多,强化五脏或许是他最能接受的强化方式而不是直接给他增加力量或者敏捷。 肝是没有神经的,所以这次选择后并没有如同上次心脏强化之后明显的感觉,吕布也没在意,断开了与人生模拟器的联络,刚刚完整的渡完了一生,这状态还没有调整过来,吕布不想这么快再进去,现在的他,更愿意陪陪妻儿,英雄什么的,他其实并不想当,尤其是经历了一世生死后,吕布看事情看的比较淡,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家人,其他的只要不惹到自己,都不重要。 “给夫人炖些鸡汤,炖至午时,清晨给夫人准备些清淡吃食用便可。”吕布来到赤兔马边,对着将军府的管家道。 “是,那将军您”管家疑惑的看着吕布:“这是要出城?” “嗯,有些事要做,替我备一坛好酒。”吕布将配件挂在腰间,因为并非出城作战,也不是狩猎,所以方天画戟和弓箭他都没带,只带一把宝剑随身便足够了,如今这河洛境内的人都走光了,也不必担心有人会对他不利。 “喏~” 第二十五章 北山孤魂 北邙山也是处坟山,听说是殡葬安冢的好地方,至于如何好,吕布不知道,反正洛阳权贵有不少在这里选墓,丁原不管如何,也是大汉执金吾,公卿人物,死后也被葬在了这里,说来讽刺,当时给他下葬还是吕布葬的,如今想来,也不知这算不算是羞辱? 吕布不懂这些,葬礼也是草草了事,一年过去了,如今这坟头已是杂草丛生,昔日也是封疆大吏,死后却是这般凄凉,所以说,人啊,这生前富贵着实算不了什么。 去年的今天,正是丁原被杀的日子。 吕布跪坐在墓碑前,伸手拨掉墓碑上的杂草,将准备好的酒在坟前洒了一些,然后自己喝了几口:“我也不知是对是错,如今想来,相国的手段其实不算高明,但我却偏偏中计了,大概心里面也是对你起了杀意的。” 清晨的风还带着丝丝寒意,山林间怪风呼啸,若是胆小一些的,在这到处是坟地的地方估计会吓到腿软。 吕布显然不能被归入胆小的那一列,仰头灌了一口酒:“以前的事情,我能记得的已经不多,记忆中,当年张懿死后,你来并州不久,先拉拢我,站稳脚跟后却又削我军权,我不知你是压我性子还是单纯只是为了夺我兵权,死者为大,我就当你是为我好了,所以今日我来看你,人死恩怨清,帮你报仇是不可能的,相国于我有恩,我也不会自杀,这乱世人命如草芥,以后若有时间,每年会来看你,若你做了鬼觉得不满,也可以来找我,随时恭候。” 看了墓碑一眼,吕布细细的将上面的尘土清理了一遍,而后又靠在墓碑边仰头喝了一坛酒,目光看向天空,略显茫然:“老实说,又活了一世,若论经历的时间,我如今可能比你都长,但我发现有些道理你们便懂,我却一直不懂,如今也只是似懂非懂,那感觉很难受,但放眼洛阳城,却无人可以倾诉和商询。” 又灌了一口酒后,吕布回头,看着墓碑道:“我错了,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磨砺我,但我不该杀你。” 自然是不会有人回答的,吕布也没再多言,只是靠在墓碑旁,一口一口的喝着酒,虽然年轻,但心却有了几分老气,让吕布现在更喜欢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坛酒已经见底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一道身影出现在那小道的尽头,吕布回头看去,来人身着常服,浓眉斜插入鬓,英挺而冷俊,尤其一双眼眸,给人莫名的犀利感。 看到吕布的瞬间怔了怔,随后却是走过来,将手中的酒坛放在墓碑前:“我以为你不会来。” “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后好像不懂的更多了。”吕布伸手将那酒坛拎起来,他的酒已经喝完了。 “此乃给亡者的酒。” “心意到就行了,反正他大概是不会原谅我,真找到我了,这帐一并算吧。”吕布拍开封泥,往地上倒了一圈后,仰头便给自己灌了一口,而后舒爽的哈了口气:“好久未曾喝过家乡的酒了。” “接下来有何打算?”张辽跪坐下来,他算是吕布唯一的好友,似吕布这样的人,能被他当做好友的,除了交情之外,本事也不能差,而张辽正是其一。 “帮助相国平定天下吧。”吕布咧了咧嘴,大势他还是不太懂,但如何顺势他懂了一些,大家齐心协力,先把天下给稳定了,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其实跟模拟人生中的吕布差不多,为的也是打破出身的壁垒,至于如何做,哪怕是如今的吕布能想到的也只有征战沙场,男儿的功勋,本就是马上得来的,不管在哪里,他也都是一直奉行着这样的理念。 “谈何容易?”张辽摇了摇头,在这点上,他比吕布看的更清楚一些,关东那些诸侯哪是为了反董卓?他们只是觉得董卓不够资格辅佐朝政而已,或者说,董卓做了很多人想做却没能做的事情。 天下士人不容董卓,西凉铁骑再骁勇,若无人治理的话,这天下最终也只能变成一片废墟。 “没做之前,都不容易,你我乃是将领,这些事情,不用你我操心,把仗打好便是。”吕布把张辽酒坛里的酒喝完了,起身看了看丁原的墓碑,抱拳一礼:“告辞。” 张辽跟着吕布一起对墓碑一礼后,两人并肩下山,赤兔马自发跑到吕布身边,亲昵的蹭着吕布,宝马通灵,这一幕看的张辽多少有些羡慕,自己若也有这么一匹马多好。 “如今这洛阳,跟个死城一般,没有半点生气,估计今岁会都撤往长安。”吕布翻身上马,看了看四周后,对着张辽道:“文远,可否拖你一件事?”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张辽骑上他的黑鬃马,跟在吕布身边道。 “我猜过些时日相国还会往长安迁人,我会向他举荐你护送去长安,你帮我把我妻儿送过去,其他 人本事不够,我不是太放心。”吕布看着张辽笑道。 洛阳现在这鬼样子,长期驻军是不可能了,现在该迁的已经迁的差不多了,估计接下来就是这些将领家眷们往过送了,这一路七百多里,一般将领吕布不放心,自家妻子那可是美人呢。 “小事,你与关东诸侯作战,小心些。”张辽点点头,这事若真派到他头上,吕布家眷他自然要照顾。 “关东诸侯?”吕布闻言哂笑一声,那是什么? 两人回到洛阳时,却见胡轸在洛阳城头鬼鬼祟祟的张望。 “此乃小人,似乎与你有怨,可要当心。”张辽皱眉道,胡轸那猥琐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生出半点好感。 “理他作甚,一无能之辈尔。”吕布不屑道。 “小人能坏大事。”张辽摇头道。 “他也配?走吧,过两日你来这里喝酒,也算为你饯行。” “好!” 第二十六章 太师 祭拜过丁原之后,吕布的日子重新平淡下来,每日与严氏一起逗弄女儿,享受着家人相聚的时刻,偶尔会与手下一众将领们摆个小宴吃,模拟人生也需只是南柯一梦,但其中的经历却让吕布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现在的他比以前少了几分焦躁,也更重视与人相处。 当然,傲气还是有的,看不上的人,依旧看不上,他不会强迫自己去看那些人顺眼,总之如今的吕布虽然少了几分棱角,昔日的傲气渐渐内敛,不过给人的感觉,却似乎更有威严一些,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威势,哪怕是严氏,日常见到吕布都会不自觉地将声音压下去。 “将军,相府派人来,请将军前去议事。”这日,吕布正陪着妻子在园中和女儿玩耍,管家快步进来对着吕布一礼道。 “知道了,稍后便至。”吕布点了点头,让他去打发人走。 “夫君又要出征?”严氏有些担忧道。 “如今迁民之事已近尾声,这河洛已是空城,不过在离开前,应当与那关东诸侯还有一战!”吕布点了点头:“不过今日传唤是何意却不知。” 女儿抱着吕布的腿不想让他走,却被严氏劝着拉开,漂亮的眼睛盯着吕布,好似随时会哭出来一般。 “乖,为父稍后便回来。”吕布揉了揉女儿的头,起身去了前院,在两名亲卫的帮助下换上了甲胄,这才出门前往相府。 吕布赶到相府时,多数将领已经到了,李傕c郭汜c胡轸对吕布的到来并不友好,甚至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倒是一旁的牛辅笑道:“奉先,阳人之战斩杀那江东猛虎实在是大快人心,经此一战,奉先之名必将名扬天下。” “名扬天下?靠偷袭么?”一旁胡轸不屑道。 “那是自然,若无胡将军狼奔豕突,丢盔弃甲的将那孙坚引出阳人聚,布要想正面攻杀那孙坚,却也不易。”吕布可不是吃亏的主,更不会忍气吞声,哪怕在模拟世界中经历了一世,但人的性格有时候真难改变。 “吕布,你可休要猖狂,当时我也是误中奸计而已。”胡轸被吕布当着众人面前揭短,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愤怒的反驳道。 “怎的,那孙坚可以用计,我便不行?”吕布瞪眼道。 “大家都是袍泽,此时怎好争吵?”牛辅连忙上来,拦开两人,主要是担心吕布发难把胡轸给打死,本来是好日子,这么一弄,大家都不开心。 李傕本也想讽刺几句,毕竟吕布一来,虽然如今只是个中郎将,但却是被封了都亭侯,而他们这些西凉老将到现在还没几个封侯呢,自然看不惯,但看眼下这样子,吕布显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有胡轸前车之鉴在,他也不好再发难,毕竟在这地方动起手来影响不好不说,最重要的是打不过,真被打了才叫丢人。 吧胡轸拉到一边,低声劝慰了几句,胡轸情绪才算平静下来。 胡轸这傻子,是被那李傕当枪使了。 吕布冷眼旁观,此时的他可不是以前的吕布,很多事情能够一眼看出端倪,模拟世界给吕布最大的好处不是结算后的奖励,而是一世经验,再蠢的人,事情经历的多了也能渐渐明悟,更何况吕布并非蠢人。 以后得当心这些人背后捅刀子。 “相国到~” 门外响起门子的声音,随后便见董卓那犹如雄师一般魁梧的身体出现在门口,整个房间里的光线都好似一暗,在他身后,是一脸微笑的李儒,他好像很少有不笑的时候。 “都来了。”董卓见众人到齐,对着门外喊道:“让他们进来吧!” 众人正疑惑间,却见门外有一行人持节而入,吕布视之乃是光禄勋宣璠,对此人印象不多,只记得是去岁迁都时跟随天子一并去了长安,如今持节来到洛阳,应该是为传诏而来。 “臣宣璠,奉陛下之命,前来传诏,请董相国接诏!”宣璠进入大厅后,高声道。 董卓肃容上前。 “自去岁起,有关东乱臣霍乱社稷,幸有大汉忠良董卓匡扶社稷于即倒,镇压四方乱军,有大功于朝廷,今为镇压诸侯,特拜董卓为太师,统领朝纲,匡扶社稷,早日平定诸侯之乱!” “臣董卓领命!”董卓肃容一礼,双手接过诏书。 这太师之位,之前是没有的,不过董卓此举可不是单单变个称呼,太师位在三公之上,也高于诸侯,包括刘姓诸侯,有了这个名义,加上有朝廷在后面,董卓将在名义上获得更高的自主权。 别小看这个名义,按照现如今人们的普遍意识,以下攻上那就是无道,董卓有了这个身份,诸侯攻他至少在名义上是不占理的,而且也有更大的自主权,几乎任何 事情都不需要经过朝廷可以自行解决。 “回去吧。”接过诏书以后,董卓对着宣璠挥了挥手。 要说这光禄勋也算朝廷大员,昔日在洛阳也是占据实际军权的实权人物,但此刻在董卓面前显然没什么牌面,见董卓挥手,便知趣的躬身告退。 “恭喜太师!”待那宣璠被打发走后,众将对着董卓恭拜道。 “众将无需多礼。”董卓坐下来,示意众将入席:“今日叫诸位来,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事商议。” “请太师示下。”众将躬身道。 董卓看了看李儒,李儒会意,看向众人道:“如今天子已在长安安稳,这河洛之地也已成为一片死地,我等也该退回关中,这送往长安的最后一批人,便是诸位家眷。” 这个众人之前都已经得到了消息,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儒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若就此离去,好似我军是被关东诸侯逼退的一般,前次吕将军斩杀孙坚,大扬我军威,却不知,诸将可敢再与那关东诸侯战一场,若能再胜几场,我军便是退军,怕也无人敢说是我军被那关东诸侯吓退!诸位以为如何?” 第二十七章 颜面问题 仗打到现在已经没意义了,董卓不管输赢,洛阳这座空城都是不要了,而关东诸侯拿了洛阳之后,想再往西打也不现实,说什么几十上百万是骗人的,但这次关东诸侯起兵加起来十几二十万是绝对有的。 没带过兵不知道这后勤有多困难,吕布在模拟人生中当过一段时间的后勤督粮官,几千人的边关,你如果计算他们每月消耗的粮草那都是能把人吓死的,更别说沿途背粮的民夫也得消耗,十几万人的军队,人吃马嚼,这战线要是再往长里一拉,别说到长安七百里,就算是要打弘农,多出来的这百来里路后勤消耗的粮草可能就得翻倍。 模拟世界中,大乾朝廷为何要放弃北关收缩防线? 除了朝廷无能皇帝昏庸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北地连年干旱,北关的粮草无法再从北地调运,从更远的地方调运耗费太大,而且朝廷中一些脑袋不正常的觉得北关没了还可以在其他地方设卡,原因很多,但运粮耗费变大也是朝廷放弃北关的一个原因。 这道理放到现实中来也一样,这十几万人拿下关中之后,想再往过打,这钱粮谁出? 如果只是一家诸侯,那咬咬牙就过去了,但一群诸侯不是吕布小看这些人,而是根据他的经验,一群人凑在一起有个能领头的是可以成事,但若是一群诸侯凑在一起,哪怕有个领头的,那也还是乌合之众。 这就跟草原上的那些胡人部落,哪怕有什么单于c头人把部落集中到一起,也只能打顺仗,一旦遇阻,别说伤亡多少崩溃了,少有折损就开始崩溃了,吕布常常能带着几百骑兵杀的几千胡人丢盔弃甲,不是真的这几百人能干的过几千人,而是那些胡人真遇上硬仗,只要是两个部落联合起来的,那就肯定不愿意自家损失太大,这么一来,反而不如一个部落。 草原上只要是几个部落联合在一起的,就算是上万人吕布都敢带着人杀,但若是只有一个部落,吕布通常都是袭扰一下,不会冲上去,因为一个部落的情况下,那些人真敢拼命! 总之李儒说的这一仗,其实没必要打,说到底只是个面子问题,不能让人小瞧了,但吕布对于这种心态不能理解,关东那些诸侯迟迟不退,估计也是因为这面子问题。 “如今那关东诸侯又屯兵于荥阳一带,与成皋对峙,太师准备亲提大军前往成皋坐镇,却不知哪位将军愿意为先锋?”李儒看着众将笑道。 “太师,末将愿往!”李傕c郭汜c牛辅纷纷请命,这天下强军,北方以幽并凉三州能出精锐,南方则以川军c丹阳能出强兵,如今一直以来很活跃也最积极的孙坚被吕布给灭了,余者皆不足惧,正是抢功劳的时候。 吕布经历一世完整的模拟人生,对于这建功立业看的淡了一些,而且自己刚刚立了一次大功,按照规矩,这次也不可能让自己做先锋,说了也没用,倒不如任他们去争抢,自己也乐得清闲。 李儒有些诧异的看了吕布一眼,以前这些事怎会少了吕布来争?他都想好了如何劝说吕布了,谁知吕布反而不来争了,这让李儒多少有些不适应。 “既如此,牛辅c李傕c郭汜c张济听令!”李儒见董卓点头,当即肃容道。 “末将在!”四将应声出列。 “你四人各领本部人马,以牛辅为主将,你三人为副将,领兵三万,绕过荥阳,抄掠陈留c颍川等地,叫那荥阳联军不得出,所得财物,皆可分于军中将士来用。”李儒肃容道。 “末将领命!”牛辅连忙躬身接令,也就是说,他们这次的任务不是跟联军主力作战,而是抄掠地方后路,也有断敌军粮草之意。 “吕布c胡轸c华雄!” “末将在!”吕布三人上前一步,上次华雄是跟吕布一起杀到最后,识破并擒获赵岑也有华雄一份功劳在,如今也被提拔为将军。 “吕布为先锋,华雄与胡轸辅之,速至成皋,太师将会亲提大军随后赶至,成皋万不可失,你三人可明白?”李儒将令箭递给吕布,微笑道。 “太师放心,只要布入城之前,成皋不失,那这成皋便丢不了。”吕布接过令箭,朗声道。 “好气魄!”李儒笑着赞道:“那便拜托将军了!” 胡轸接过自己的令箭,心中不是滋味,上次自己刚说吕布不作为,随后吕布便带着孙坚的尸体回来了,董卓虽然没有怪他,但吕布和华雄都有封赏,唯独自己身为主将却没有封赏,这次更是直接让吕布做了先锋大将,自己却成了吕布的手下,这让胡轸十分不爽。 但命令已下,他再不爽也没有意义,谁让人家上次立了那么大一个功?没有直接晋升已经是克制了,但之前两人还相互挤兑,如今转眼自己成了吕布的手下,若 吕布给自己使绊子,那该如何是好? “各自前去准备吧,另外回去后叫各自家眷也准备好,明日诸将家眷便会一并护送去长安,莫要误了时辰。”李儒笑道。 “遵命!”吕布跟着众人应了一声,见没了其他的事情之后,便跟董卓告辞,离开了大厅。 “这吕布太过目中无人了!”出了相府,胡轸愤愤不平的骂道。 “那有何办法?他乃太师以宝马千金请来,如今又立了大功,有些傲气却也难免。”郭汜拍着他的肩膀道。 李傕点点头道:“不过,若要对付此人,倒也不难,我有一计,若能用对方法,那吕布此番出征成皋,便是不死也定会安静许多。” “稚然兄,有何妙计快快说来。”胡轸有些兴奋道。 “妙计谈不上,但对付吕布这有勇无谋之辈却是足够。”李傕看了看左右,对着胡轸道:“附耳过来。” 第二十八章 冲突 车马粼粼,跟之前被驱赶着往关东而去的情况不同,这最后一批走的,多是将领们的家眷,自然不可能有人驱赶,而且沿途还有军队保护,为首的李蒙吕布不是太熟,张辽现在在他手下做事,也是这次随行的副将之意。 “爹爹又要跟玲绮分开了?”雍门外,马车还有吕布在洛阳这段时间董卓赏赐给他的家当装了足足三辆大车,再加上招募的家丁和婢女,光是吕布一家,便有足足七车人,女儿抱着吕布,不舍的松手。 “嗯,为父要去做事,过几日便会与我儿团聚,到时候带你去骑马如何?”吕布抱着女儿,哈哈笑道。 “爹爹要去几日?”女儿嘟着嘴。 “半月到一月吧,等你跟娘亲去了长安,然后再登上半月,差不多便能见到为父了。”吕布笑道。 “这次可要说话算话,否则玲绮便哭给你看~”女儿抬头,看着吕布道。 “嗯,乖,要听娘亲的话。”吕布摸着女儿的脑袋,在并州时因征战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倒是没有哭闹。 “哈,小娃娃,你爹不要你喽~”一旁送家人回来的胡轸看到吕布,也不知是否是嘴欠,路过时随口说了一句,顿时,女儿的眼眶便红了。 “嘭~”吕布伸手,拦住女儿的眼睛,也不转身,一个侧踢踹在胡轸腰间,近两百斤的汉子,便被吕布这一脚踹的直接飞起来,闷哼一声滚出了老远,差点滚进了护城河里面。 “带他回去,别走,我有事与他商议。”吕布回头,看向身旁的亲卫。 “喏!”两名亲卫答应一声,驾起半死不活的胡轸便往回走,胡轸的几名亲卫想要阻拦,却被吕布扫了一眼,一个个动作下意识一僵。 “爹爹~” “无事,那位阿叔吓你的,过几日爹就去见你。”吕布笑着哄了几句才算将女儿哄好。 “奉先,时辰差不多了,再晚怕今夜不好休息。”张辽策马过来,先是对着严氏一礼后,方才对着吕布道。 “这一路便拖文远照看了。”吕布点点头。 张辽让将士们护着车马先行,翻身下马来到吕布身边,低声道:“我听说,这次太师给你配的兵马并非侯成他们,而是北军和西凉军的人?” 吕布点点头,这次董卓确实增加了他手下的兵力,足有五千,也算是升迁了,但侯成c宋宪他们却都被调开了。 “太师这是有意将我并州军拆散,奉先,若是并州军尽数打散的话,那到时候太师对你便再无顾忌,你这般欺辱西凉将领,当心被他清算。”张辽皱眉道。 吕布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本事再大,也终究是一个人,如果手下那些跟着一起来的将士都被从自己身边调开的话,不说别的,这支新军就不好了驾驭,毕竟不是自己相熟的部队,配合c服从都得重新开始,给自己五千这样的兵,吕布倒宁愿要一千并州将士。 但董卓的命令,也不好违拗,拍了拍张辽的肩膀道:“放心,哪支军队不是这般开始的。” 张辽苦笑,那能一样吗?现在可是即将要上战场了,给这么一支杂军,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董卓这次名义上是给吕布升赏,实际上却是暗中孤立了吕布。 张辽明白,吕布自然也明白,不过也正因此,激起了吕布骨子里那份桀骜,打完这一仗以后,看看这支人马听谁的! “此去长安足有千里,自己小心些,如今这一路也不太平,听说那白波贼又不安分。”吕布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已经发生的事情,他们现在也没办法改变,不过张辽的话,也让吕布动了几分心思,若一直这么下去,到最后身边的人都没了,那自己不是任人揉捏? 若是以前,吕布不会这般想,他勇武天下无敌,就算一个人,凭借掌中戟,胯下马,天下何处可以拦他? 但现在,经历了一个普通人的一生之后,吕布有些明悟,再强的人,身边也得有人帮才行,一个人再厉害也难成事。 就算为了自保,自己现在也该开始经营自己的人买了,不止是并州这些兄弟,自己在西凉军中,也该有几个能为自己说话的人,这个真的很重要。 “保重。”张辽点点头,实际上他也好,吕布也罢,其实都没把那白波贼放在眼里的,现在两人心中更多的是有几分茫然,太师这边已经开始逐步拆分并州军了,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目送车马以及随行护军渐渐远去,吕布这才回到雍门后,胡轸被两名亲卫押着,但四周却又来了几人,正是李傕,带着人把两名亲卫围住想要逼他们放人! 但吕布的亲卫那都是跟随吕布自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哪会因为对方人多就被吓 住,直接凶悍的拔刀便准备砍人了。 “尔等欲反耶!?”李傕拔剑指着两名亲卫,怒叱道。 “何人要反?”吕布不知何时,出现在李傕身后,将李傕吓了一跳,连忙退开两步。 “吕布,你的人太猖狂了,当街欺辱将军,该当何罪!?”李傕怒道。 吕布没理他,迈步来到胡轸面前,目光冷的有些吓人,胡轸张嘴,想说什么,吕布已经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李傕张嘴想要阻止,但见吕布周身煞气逼人,眼神冷厉,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下去,胡轸半边脸颊很快便已经肿起来,知道这是在动真格的,一时间竟是不敢上前。 “饶我~再也不敢了~”胡轸被吕布这一句话不说就是动手的劲头给吓住了,哪还敢充硬汉,几个巴掌下去,压都掉了两颗,抬头大叫道。 “吕将军,终究是袍泽,以后还需携手抗敌,他都求饶了,不管做错了何事,你这气也该消了。”李傕开口试着劝道,胡轸应该不至于往死里惹吕布吧。 “今日,便看稚然颜面,饶你一命,下次若再敢嘴欠,便是拼得太师降罪,也要杀你!”吕布低头,看着胡轸道。 李傕看着吕布的背影张了张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好,但反驳又不好反驳,而且为何心中会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第二十九章 夺权 洛阳城变得更空了,走在街上感觉像个死城,这个时候就算有人逃过了军队的驱赶留下来,也断然不敢冒头,其实整个洛阳都被搬空了,留下来又能如何? 刚刚把胡轸收拾了一顿,大概又去哪里告状了吧,一个无能小人窃居高位而已,对于这种人,吕布自是看不上的,甚至想到这次要还要共事一次,便打心眼儿里厌恶。 有了模拟世界中一世生活的经历,吕布也渐渐明白一些道理,有些人既然相处不来那就别硬处,没有人能做到所有人都喜欢,找能跟自己处在一起的人就行了,至于其他人如何看自己,背后又如何说自己,有什么意义?自己又听不见,就算听见了,若不能无视那就直接动手。 这胡轸得罪的有些狠了,得想办法弄死才行,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不过如何杀,自然是不能直接杀的,吕布也不想如同模拟世界里面一开始为难自己的那个营正一般,毫无理由的处处针对,要杀就一击必杀! “奉先!”回到城中本是准备回家的,却见侯成和宋宪c成廉三人迎面走来。 “你们在此作甚?”吕布停下来,看着三人诧异道。 “我们被安排在了那李傕c郭汜麾下,这是何意?”侯成皱眉道。 “太师的意思”吕布忽然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名义上虽然封赏了自己,但实际上不管胡轸如何草包,自己在作战中确实是抗命不尊了,张辽说拆分并州军,实际上却不止于此,这是又要磨自己吗?看着三人,吕布沉下脸来:“大概是上次抗命不尊的事,别闹事,安安分分的去打仗,保全自身,希望他们别做太过火。” 以前没发现,最近吕布才发现,这董卓麾下的西凉将领对并州军的排斥极其严重,明面上让着,但暗地里却在用各种方法限制,这么拆下去,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能打赢仗。 “我们倒没什么,但兄长,你这里一个自家兄弟都没有,若他们想害你”侯成低声道。 “害我?”吕布抬了抬眼:“若真如此,我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后悔!” “总之兄长小心些,我昨日跟那牛辅的幕僚喝酒时,他说的一些话我觉得挺有道理。”侯成有些低沉道。 “哦?他说了何言?”吕布随口问道,牛辅的一个幕僚能有什么本事? “他说此番成皋之战,众将再无后顾之心,这并凉二军之间会忘了如何说了,总之说两军可能内斗,此战恐怕要败。”侯成回忆道:“还说兄长当初与太师作战时将西凉军杀的抬不起头,如今投入太师麾下,不知收敛锋芒,最近更立了大功,无形间也会独立于西凉诸将之外。” “庸人之言尔”吕布说了半句却不说了,模拟世界中,好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他在北关时屡立战功,但除了燕长空之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有排斥自己的意思,但吕布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现在又被人点出来,无意间却让吕布陷入了沉思。 “那幕僚是何人?”突然觉得这人有些本事。 “名唤贾诩,太师拜相国时是讨虏校尉,后来做了牛将军的中辅军。”侯成道。 “贾诩?”吕布点点头,把这个人记在心上,看了看三人道:“当心些,若真有争吵,也莫要跟他们起了冲突。” “嗯,兄长也当心些。”侯成三人点头答应一声,各自与吕布告辞后离开,吕布也没了心思回家,看了看身后两名亲卫,昔日并州铁骑,如今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跟在自己身边的,也只剩下一队亲卫了。 “去把亲卫都叫来。”吕布对着一名亲卫道:“换个地方住。” “喏!”亲卫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吕布则继续前行,不一会儿便跟亲卫汇合,队率叫成方,也是九原人,因为同乡,而且又敢打敢杀,所以成了吕布亲卫队率,虽然官职不高,但作为吕布的亲卫队率,在并州军中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主公,我们去何处?”成方行礼过后询问道。 “北军军营。”吕布翻身上马道。 西凉军肯定是由胡轸和华雄带着,但吕布作为先锋正将,他不可只靠亲卫队打仗,所以他准备先去将北军的人拿在手中,否则他怕是连兵权都没有,虽然有些看不上北军,但这个时候,手里有兵权跟没兵权差距很大,他可不想给胡轸反制了。 就在吕布准备去往北军大营接收自己的部队时,一支人马却是先到了北军大营,正是被吕布扇肿了半边脸的胡轸以及李傕二人和两人的亲卫。 “稚然,这能成吗?我并非先锋。”胡轸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李傕,他半边脸都被吕布给扇肿了,更掉了几颗牙,此刻说话有些漏风,但大意还是能表达清 楚的。 “如今这北军早已不复往日风光,若非为你出这口气,哪会来这北军大营?”李傕不屑道:“你我皆是太师麾下大将,便是没有虎符,料那营中校尉也不敢违逆你我。” “这北军五校,如今实际上也只剩下越骑与屯骑两校,加起来也不过千人,有何用?”胡轸不解道。 “这也是那吕布唯一能调动的人,此番太师名义上给那吕布五千人,但事实上西凉军都在你和华雄手中,他吕布不经过你二人如何调得动?若是连这北军都先他一步收归麾下,到那时,吕布名为先锋,实则军权都在你与华雄手中,那些并州军如今被调入我麾下,他要想打仗,只能求你!”李傕冷笑道。 “原来如此,多谢稚然兄。”胡轸恍然,对着李傕道谢道,先是被吕布在董卓面前打脸,让人嘲笑,之前又在城门口因为一句戏言被吕布把脸都给打肿了,心中早就将吕布恨死了,此刻听得李傕如此说,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吕布求他的场面,心中舒畅之下,大摇大摆的来到北军大营门外,一脚便踹开了辕门。 下一刻,三枚利箭分别落在距离他脚跟不足三尺的位置,让胡轸的动作不由一僵 第三十章 高顺 “军营重地,擅闯者,杀!” 西苑大营门口,数十名将士迅速朝着破门而入的胡轸围拢过来,那萧杀之气,比之西凉铁骑也丝毫不差,胡轸看着脚下的弩箭,这显然是故意射偏的,看着四周围上来的北军将士,胡轸怒喝道:“吾乃太师麾下中郎将胡轸,尔等意欲反耶!?” 四周围上来的将士停下脚步,虽有些踌躇,却并没有人收回手中兵器。 胡轸见对方停下,心中松了口气,但却未收回兵器,不由大怒:“怎的?我今日便闯了这大营,尔等还欲杀我不成?” 没人说话,却也没人动,李傕随后进来,皱眉看着这一幕,朗声道:“吾乃李傕,快快放下手中刀枪,成何体统?” 依旧没人说话也没人动,李傕的级别可比胡轸高,是董卓麾下常年独当一面的大将,在西凉军中,走到哪里不给他几分面子,此刻这场面,多少让李傕有些下不来台。 说话间,那些围拢上来的将士突然分开,一名样貌颇为白净的青年将领上前,对着两人一礼道:“末将高顺,见过两位将军!” 话音落下,挥了挥手,两边将士齐齐收回手中兵器。 “高顺,这便是你带的兵?”胡轸松了口气,随即看向高顺,厉喝道。 “正是。”高顺白净的脸上平静无波,并未受到对方语气的影响。 “向我等举兵器,谁给尔等的胆量!?”李傕厉喝道。 “将军可有事先通传?”高顺冷漠道。 “未曾。”李傕摇了摇头。 “既未通传,我等并不知将军要来,而且胡将军乃破门而入,这等情况下,被我等当做敌人,有何不妥?”高顺问道。 “就算如此,我等后来亮明身份,为何他们还不听令!?”胡轸冷哼一声道。 “他们乃末将麾下,两位将军亦是知兵之人,当知晓军中若有两个乃至更多人能下令会有何等后果!”高顺对于两人越发不满的态度熟视无睹,冷然道。 “不说这些!”李傕拉了胡轸一把,看向高顺道:“高顺是吧,太师令尔等随军出征前去成皋的调令尔等应该也收到了吧?” “已然收到。”高顺插手道。 “从此刻起,你跟随胡将军,你可有异议?”李傕微笑道。 “请将军出仕调令或虎符。”高顺躬身道。 李傕和胡轸面色顿时一沉,有这两样东西,他们哪需要亲自来北军?就是没有,他们才要用自己的身份过来压人,本以为,北军一群外军,能够得他们这些太师麾下大将拉拢,应该荣幸万分,巴巴的贴上来才对,谁知这高顺却是一副食古不化的样子,作为一名将领,高顺这种一板一眼的样子,当真叫人讨厌。 “虎符在吕布那里,但此行高将军随胡轸将军,并且只听胡轸将军之言,我这般说,高将军可能明白?”李傕看向高顺,沉声道。 “若无虎符或调令,末将恐不能从命!”高顺冷然道。 “高顺,如今时局已然不同,乃是我西凉军说了算,你如此做法,便是与我西凉军作对,你可明白?”胡轸有些恼怒道。 “末将不懂!”高顺这次却是连敬礼都不远了,手扶腰间宝剑,站直了身体:“两位将军若是无事,请速速离开,军营重地,请恕末将不能招待。” “你大胆!”胡轸有些恼怒,想要拔剑却被李傕一把拉住,看这软硬不吃的架势,要真动手,说不定对方就敢一拥而上将他们给拿下,那才叫没面子。 “高将军!”李傕看向高顺,努力保持着微笑:“做人,需得识时务,我等虽无调令,亦无虎符,但我等希望此行成皋,以胡将军为尊,事后必向太师举荐,我等也会有一份谢礼相赠,你看如何?” “两位将军若是无事,便请离开吧!”高顺的目光更冷了。 “好。”李傕第一次见到这等软硬不吃的人,冷笑一声,却听一阵脚步声响起,回头看时,却是吕布的亲卫已经将这辕门给堵上了。 “你二人在此作甚?”看到胡轸和李傕,吕布皱了皱眉道。 “你你来作甚?”胡轸刚被吕布打的脸肿如猪,此刻见到吕布,下意识的做出捂脸动作。 李傕见吕布面色沉下来,连忙抱拳笑道:“奉先来的正好,这再过两日便要出成皋,胡将军想先替将军将这北军二营整合,免得到时候忙乱。” 吕布看了看胡轸,又看了看李傕,最终没有发作,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一旁的成方,这两人来做什么,吕布自然知道,不过让他惊讶的是两人没有成功,如今的洛阳可是西凉军的天下,竟然有人敢拂了他 二人的脸面,这让吕布很好奇对方是何人,同时也愿意给一些尊敬,下马入营。 “某乃吕布,你便是北军主将!?”吕布看向站在辕门口的高顺,虽然长得白净,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坚毅。 “末将高顺,参见将军!”高顺对着吕布插手一礼道。 “太师的调令已经下达,我今日来,是为住进军中,可有异议?”吕布问道。 “请将军出示虎符。”高顺躬身道。 虎符这东西,董卓之前是军中调集兵马必须的,但董卓掌权之后,当时因为很多虎符都不掌握在董卓手中,因此虎符的作用在被逐渐淡化,但现在局势逐渐稳定,虎符的规矩在李儒的建议下重新被重视起来。 吕布既然要进军营居住,自然是带着虎符的,当下取出自己的一半虎符递给高顺,高顺将自己的虎符拿出,与吕布的虎符合一,确认无误之后,将虎符递还给吕布,侧身让开道:“将军请!” “两位,要随我同来吗?可惜军中不得饮酒,不能与两位畅饮了。”吕布接过虎符后,看向胡轸和李傕二人,冷然道。 “不了。”胡轸和李傕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吕布冷笑一声,这才叫亲卫将东西都搬进来,他是准备在洛阳剩下的日子都住在军营中了,所以家当都带来了。 第三十一章 北军 北军原有五校,董卓进京之后,就如同现在拆分并州军一般,洛阳的虎贲c羽林c北军五校c西园新军c卫尉等也被尽数拆分,如今的北军已经不能算是昔日的北军五校了,高顺本是一名屯骑营的行军司马,董卓拆分洛阳各军时,不断将昔日的北军主将替换,到最后北军五校各营被编入各军,五校也被削减为两校,合成一军共一千四百人,高顺在这次变迁中,因为背后没有靠山,反而留下来,成了这北军校尉。 至于其他的北军校尉,不是被杀,便是被调往他处,而这次让北军跟随出征,也有将北军番号彻底取消的意思,因为吕布作为大将,手下不可能无兵,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并州军在吕布手下哪怕只有千人都能让作为主将的胡轸颜面扫地,自然不能让他继续带,西凉军各有统属,一时间也给不了吕布,所以这支北军算是董卓给吕布的补偿。 当然,这些是董卓和李儒商议的结果,不可能告知吕布,吕布在大概了解了北军和高顺的过往之后,也没多想。 不过北军的军容却让吕布有些惊喜。 “你们打过仗?”吕布没有让北军集结,而是带着高顺在营中闲逛,但所过之处,北军将士的反应却让吕布有些惊讶。 训练有素这种事情可不是列阵整齐,他的并州军平日不打仗的时候也是懒散异常,但若真的临战,吕布只需一声号响,自己手下那些将士便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出现在自己的位置,这是无数次大小战争养成的习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而在吕布的印象中,这洛阳的军队应该是没办法跟西凉军c并州军这种常年作战的军队相提并论的,他们给吕布最多的感受就是华而不实,徒有其表,穿着最好的铠甲,拿着最锋利的武器,但真打起来,绝对是弱鸡,吕布相信自己的眼光,那样的军队,他若率领并州军,只需千人,无论对面有多少,都能轻易击溃。 打仗这种事,人多固然有用,但并不是绝对有用。 而眼前这北军,给吕布的感觉却不似往日里洛阳各军那般孱弱,无论是警惕心还是反应,这应该能算是一支精锐,但奇怪的是,这支兵马身上,吕布感受不到那种久经沙场的煞气。 对于吕布这种军中老将来说,一个人有没有上过战场是能够清晰判断出来的,但在这里,他却看到令他不解的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好似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般,既没有普通洛阳军那种华而不实的感觉,却也没有一支百战军队该有的那种煞气。 一个人有没有杀过人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同样一支军队有没有上过战场也是不一样的,那种感觉很清晰,但现在好像出现一支处于中间的。 “尚未。”高顺摇了摇头。 这让吕布更为疑惑,但感觉上这北军并不差,应该可以一用,在营中逛了一圈儿之后,吕布看向高顺道:“我们明日便动身赶往成皋,你让将士们做好准备。” 毕竟是一支不熟的军队,自己现在就算夺权了,这些人也未必听自己的,而且高顺这一板一眼的样子很对吕布胃口,不知是不是受模拟世界的影响,模拟世界中,他当了一辈子的兵,相比于那种只会谄媚趋炎附势削尖脑袋往上爬的将领,他更喜欢高顺这种务实的。 “末将领命!”高顺对着吕布躬身一礼,见他没有其他命令之后,便告辞退下。 “成方!”吕布坐在帐中想了想,对着帐外喊道。 “将军。”成方快步进来,对着吕布一礼。 “带上我们的人,跟我走。”吕布起身道。 成方也没多问,直接将吕布的亲卫都点上,跟着吕布直接出了营,带着亲卫,吕布一路来到位于洛阳城西的仓库,这里负责看管仓库的是徐荣帐下校尉王方,因为对徐荣比较认可,而且也都不是西凉出身将领的缘故,吕布跟徐荣走的近,这王方作为徐荣的部将,跟吕布也算关系不错。 见到吕布带着亲兵过来,王方当即迎出来,对着吕布抱拳道:“吕将军,尚未恭喜上次阳人大捷。” “好说。”吕布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亲卫,看着王方道:“王将军,布此来,有一事相求。” “将军言重了。”王方连忙摆手,作为如今董卓麾下炙手可热的人物,同为中郎将,但吕布的声势可是比徐荣都高一些,这个求字用出来,他可不敢乱接:“将军有言,但说无妨,末将只要能做到,定为将军效劳。” 当然,若做不到,您老人家也不能为难我。 “借我千人军备,兵器c铠甲还有足够的弓箭,此仗打完,我必还你。”吕布看了看周围,对着王方难得露出几分笑容,毕竟要办事吗,不能冷着脸让人帮忙。 却是之前他跟高顺 巡营发现营中将士虽然训练有素,但所着衣甲多有破损,兵器也都已经陈旧,再厉害的兵,若没了武器如何上战场? 若是之前,吕布完全可以从并州军的大营中调,但这几天调动频繁,并州军被拆分,不但张辽被拆分出去,侯成c宋宪c成廉也被拆分,并州军都分了,仓库自然也没了,若找胡轸,少不得被对方拖延刁难,吕布可不想受那份气,东西可以战后跟董卓说明,然后再找胡轸那边补给王方,但现在,吕布要明日便出发,最快速度赶往成皋,先立下头功,自然得行非常之法,找熟人朋友帮忙了。 “将军,你这”王方一脸为难。 “那胡轸连翻被我羞辱,此时我若要从他那里调集东西,少不得费一番功夫,但兵贵神速,只能寻好友帮忙。”吕布看着王方,没说什么废话,若王方还是拒绝,那他转身就走去寻找他人帮忙。 “也罢。”王方是跟吕布打过交道的,也知道吕布脾气,想了想道:“不过将军此去成皋与那关东诸侯作战,末将听说关东诸侯富得流油,可否为末将谋一杆好矛?” 王方使得兵器是矛,不过质量不咋地。 “这个不难,给你寻一杆镔铁造的。”吕布痛快的点点头,让成方去跟王方搬运东西,拉回北军大营。 第三十二章 孙策参军 拉拢人心最快的方法,其实就是财物相赠,军中将士你跟他们谈理想什么的绝对不如钱粮到位来的实在,最重要的是,吕布也不是那种张口便能跟人畅谈理想未来的人物,他上战场要靠这些将士卖命,自不会让他们穿着破旧的衣甲,端着陈旧的兵器跟他去冲锋陷阵。 而事实也正如吕布所料,当他带着亲卫拉着一车车新的战甲兵器回营给将士们换上之后,这被冷落了一年多的北军将士虽然没有言语表达,但整个士气明显提高了一截,这也正是吕布想要的。 当夜,吕布又叫人吃饱喝足,次日五更起程赶往成皋不提。 另一边,荥阳。 天空下起了细雨,袁绍站在城头遥望成皋方向,自然是看不到的,这诸侯联盟打了一年多的仗,却多以败北告终。 其实这个结果也不难理解,诸侯联盟人多势众,但除了孙坚的长沙军和公孙瓒的幽州军之外,几乎都是新兵,实力参差不齐,如何能敌董卓麾下的虎狼之士? 但道理是这般,若是到最后联军都没有建树的话,那他这个盟主未免面上难看,昨日传来孙坚兵败阳人的消息,这最能打的一支人马都败了,指望剩下这些整日只知饮酒作赋的人来打,显然不现实。 早知是这般结果,当日就不该接受这个盟主之位,让袁术去当。 身后响起脚步声,士兵没阻拦,袁绍回头看了一眼,却是曹操,勉强挂起笑脸道:“这般天气,孟德怎有兴致出来?” “众人都在饮酒,声讨董卓,听的烦闷,出来透透气。”曹操斜斜靠在女墙边,没有一点仪态,让袁绍暗中摇头,都是一方诸侯了,也不注意威严,将来难成大器! “怎的?孟德以为声讨董卓不对?”袁绍好笑道。 “但总得说些有用的,这般一边饮酒一边痛骂,难不成能将那董卓骂死?”曹操有些无力的靠着女墙:“一群名士,本事都长在了嘴上。” 袁绍闻言想要呵斥,但想想,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眼下联军的处境有些尴尬,肯定不能就此退去,那就成了一场笑话,但若不退,成皋坚如磐石,联军攻了几次都没能攻进去,河内c伊阙关两处分兵也都以败北告终,不但未得丝毫进展,反而把好友王匡都折了进去。 孙坚那边只知败北,却不知具体战况如何,也是叫人心焦,这两天详细战报应该能够传回来。 “孟德可有破敌之法?”袁绍叹了口气,看向曹操,这家伙虽然没个正形,但很多时候都有一肚子鬼主意,颇为管用。 “只能强攻了,成皋必须拿下,否则我等此番盟誓便都成了笑话!”曹操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地道,就是拿人命堆,都得把成皋给堆下来,否则这次联盟讨董就成了个笑话,而且联盟本就没有合法性,号召诸侯用的也是矫诏,如果没有丝毫建树就退回去,那对董卓来说,就是平乱,今日参战这些诸侯,有一个算一个,都可能被扣上反贼的帽子。 “我如何不知,只是众人裹足不前,相互推诿,不肯用命,孟德可有计策?”袁绍看了看左右,学着曹操一般趴在女墙上,别说,这么站虽然仪态不美,但却很舒服。 诸侯都不愿损失自家兵力,临战之时,都不肯用命,这仗不好打啊。 “岂不闻重赏之下,必有死士?”曹操笑道。 “孟德之意是”袁绍心中一动,正想询问,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袁绍迅速站直了身体,正了正衣冠,回头看去,却见一名守城将士朝这边跑来。 “何事?”袁绍恢复了威严的仪态,询问道。 “盟主,有江东军残部回城,想见盟主。”将士躬身道。 “哦?”袁绍和曹操对视一眼,只知道孙坚败了,但怎么败的,那些逃回来的败军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人说孙坚逃了,有人说孙坚死了,众说纷纭。 这个时候,作为这场联盟中最为积极也最为骁勇的一员斩将,袁绍和曹操自然是不希望孙坚战死的。 “快请入议事厅!”袁绍急忙道。 “喏!” 将士迅速退走,袁绍和曹操迅速下了城墙,往荥阳衙署的方向而去。 两人回到衙署时,孙家残部已经到了,却是孙坚长子孙策和黄盖,孙策这次没有随父行军,不想一别竟成永别,黄盖将当时阳人聚的战事跟诸侯说了一遍,先是通过赵岑,让赵岑撺掇那胡轸连夜攻营,孙坚带着众将设伏。 这一步本也成了,西凉军被打的溃不成军,谁知半道之上,吕布突然杀出,人马不多,却颇为悍勇,猝不及防之下,江东军被打的大乱,吕布更是在乱军 之中连斩韩当c程普两将,最后更是斩杀了孙坚。 说到父亲之死,孙策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让堂中一众诸侯听得心中不忍,昔日歃血盟誓之时,孙坚何等意气风发,不想今日却是天人永隔。 “贤侄莫哭,此番我等聚集于此,正是为了攻破成皋,到时候,必为文台讨个公道。”袁绍沉声道,没想到孙坚竟然真的战死了,这不但让袁绍震惊,诸侯也是惊骇莫名。 其实既然上了战场,生死各安天命,但孙坚毕竟是联盟诸侯之一,跟在座众人理论上是同级的存在,如今却被吕布所杀,多少让人生出几分同理心,吕布自然便成了恶贼了。 “盟主,小将愿意为先锋,誓杀吕布。”孙策单膝跪地,对着袁绍一礼道。 其实吕布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董卓,不过看孙策这般模样,又念他刚刚经历丧父之痛,自然无人在这件事上追究,在少年眼中,显然杀父仇人吕布的该杀程度远在董卓之上。 “也好。”袁绍看着孙策的模样,想了想道:“正好文台的溃兵回来无人统帅,便由你二人统率!” “多谢盟主!”孙策和黄盖连忙下拜,表示感谢。 第三十三章 立威 洛阳城东,早已过了吕布定下的出发时间,胡轸麾下好几个校尉没有来,这让吕布面色有些难看,目光看向胡轸:“胡轸,这几名校尉何在?” 虽然双方不和,但至少在军务上,吕布可从来没有含糊过,如今胡轸这般以贻误军机的方式来甩他脸。 胡轸一副茫然的样子,摇了摇头:“末将不知,将军也知道,末将不似将军这般厉害,手下这帮将士在西凉也自在惯了,这五更便集结,难免心中不快,冲撞了将军,还望将军恕罪。” 作为军中将领,连自己手下人都看不住,那这将军也别当了。 成方目光一厉,厉声喝道:“若无你暗中指使,这些人如何敢公然违抗军令!?” 胡轸对上吕布自然不敢放肆,但成方不过是吕布麾下一亲卫队率,跟他差了至少五个级别,当下面色一沉道:“你是何人,此处何时轮到你来说话?” “你”成方大怒,想要理论,却被吕布挥手止住。 “吕将军,你这御下也呵呵~”胡轸本想说什么,但见吕布目光瞟来,尚未消肿的脸颊莫名觉得一热,气势一弱,这揶揄的话也就被咽了回去。 此刻吕布过了那股怒劲儿之后,渐渐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就算问罪于胡轸,也只能问他个治下不严之罪,若强行办他,董卓那里不好交代,自己有理反而成了没理,而且现在这状况若闹到董卓那里,难免显得自己没有本事,镇不住军队。 虽然没带过西凉军,但不代表他带不了,胡轸用这种方式落他面子,也当真是可笑。 大军便在洛阳城东等着,吕布没有发话,三军将士就这样一直站着,清晨渐渐过去,日头升起,胡轸帐下一个校尉,一名军司马以及三名军侯迟迟不至,军队开始渐渐骚动起来。 吕布发现高顺的北军竟是纹丝不动,而西凉军却是开始歪七扭八,队伍中渐渐响起嗡嗡的说话声,士兵的素质不能只看这一点,这朝廷军队也向来更注重队列,这点并不出奇,但从士气未衰这一点上来看,高顺颇擅练兵呐。 胡轸终于有些不耐,策马来到吕布身边,低声问道:“吕将军,我等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吧?” “那五人一刻不来,三军将士便在此等上一刻,一个时辰不来,我等便等上一个时辰,若他一天不来,我等便等上一天。”吕布翻身下马,将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插,看向三军将士道:“诸位放心,本将军与诸位一同等!” 说吧,吕布闭上眼睛,就这般站在原地等待,军中的骚动声渐渐小了,高顺和华雄见状也各自下马立于吕布身后,只剩下胡轸一人,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最终还是从马背上下来。 看着这一幕,胡轸觉得自己可能玩儿大了,这吕布难道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吗?那些人是故意不来的,自己方才的话,他不会真信了吧? 想要说什么,但看吕布的模样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可不想挨打,思虑再三之后,胡轸见吕布没注意自己,招来一名亲卫,耳语几句后,亲卫迅速返回城中,胡轸则一脸心不在焉的陪在吕布身边,总觉得有些别扭,但何处别扭,却又说不上来,好像不知不觉中,局势被吕布掌握了一般。 很快,亲卫归队,没多久,校尉带着军司马和三名军侯回来,也没理会吕布,对着胡轸告了一声罪便想归队。 “拿下!”一直闭目而立的吕布豁然睁开眼睛,一声断喝,将所有人吓了一跳。 “喏!”成方最先反应过来,带着亲卫迅速抢上,不由分说便将五人拿下。 “你们干什么!?”那校尉大怒,想要挣脱,但却发现成方力气奇大,自己堂堂校尉却挣不开一个队率的束缚,这让他脸上更加难看。 “吕布,这是何意!?”胡轸怒道。 “何意?”吕布看向胡轸:“将军也是久厉战阵之人,贻误军机该当何罪?高顺,你告诉他!” “贻误军机,论罪当诛!”高顺踏前一步,朗声道。 “此五人目无军纪,累的三军等候,贻误战机!”吕布看向五人:“尔等可知罪?” “末将知罪,求将军饶命!”那校尉连忙道。 “既然知罪,成方!”吕布冷然道。 “末将在!” “就地处决!”吕布在模拟世界中打了一辈子的仗,后半辈子都在治军,虽然越治越少,但那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扭转,如何在军中树立威信,吕布清楚地很,胡轸此举无外乎是要毁掉吕布的威信,但同样也是将刀递给了吕布,只要吕布狠得下心来,便能借此机会彻底镇住三军。 “喏!”成方答应一声,立刻命人将五人 摁在地上。 “将军,救命!”五人大惊,没想到吕布这边竟然说杀就杀,要知道,西凉军可是董卓嫡系,自认比并州军c洛阳军高一等,吕布再得宠那也是并州军的将领,怎敢擅杀西凉将领? 有一点胡轸说的没错,西凉军对军纪的重视不高,更多的时候还是凭将领的能力,一般将领想要打仗,就得笼络手下这些将领,笼络不住,那就是你无能,像吕布这般直接杀人的很少,但也因此,震慑力更大。 “拦住他们!”胡轸怒喝道,四周的西凉将士拖拖拉拉的往前挪,显然不怎么想救,哪怕是这几人的部下也一样,毕竟就是这五个害的他们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心中早就生出了怨气。 “噗噗噗~” 成方可没有含糊,一声令下,手起刀落,五颗人头落地滚出了老远。 胡轸回头,怒视吕布,他没想到自己为了全吕布的面子把人叫回来,竟然是把他们送上了断头台,这让胡轸恨极了吕布,但此刻他也反应过来,吕布已经借此一举夺了军心,包括他手下的这些将士,也不敢再随意与吕布作对,若他这时跟吕布翻脸,最后吃亏受辱的还是他,最终选择沉默下来。 “出发!”吕布没想到胡轸竟然忍得住,倒是高看了几分,当下翻身上马,一声令下,五千将士朝着成皋方向而去 第三十四章 大战将临 成皋,又名虎牢关,位于大河之畔,背靠河水,南连嵩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 因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秦时置关,汉时置县,历代以来,此处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吕布是昨夜抵达虎牢关的,并未搞什么夜袭,如今关东诸侯尚未靠近,吕布也没摸清楚敌情,贸然跑去就算不像胡轸上次一般被人家埋伏,也讨不到什么好。 如今的吕布比之以往那股狂傲之气少了几分,却多了几分临大事而不乱的沉稳和从容,李肃见到此时的吕布多少有些不适应。 一大早,吕布便带着高顺c华雄c胡轸c李肃等守关将领上城巡视,但见关外晨雾如丝,万物萧索。 “据探马来报,昨日开始,便出现大量联军斥候在关外游弋,逼得我军斥候不得不撤回,看来联军正在此聚集。”李肃见吕布看着关外沉默不语,走上前来笑道。 “我昨夜来时,看到河水已经解冻?”吕布看向李肃,他想绕击敌后来个偷袭的话,就必须绕开这些联军斥候哨探,绕过大河,然后从联军后方攻击,效果应该是最好的,可惜河水解冻之后,想要做到这一点就不行了。 “嗯,正月时已经开始解冻。”李肃点了点头。 “你在成皋待了多时,可知联军大营如何分布?各家兵马几何?”吕布继续问道。 “这”面对此时的吕布,李肃额头开始冒汗,作为成皋守将,他的任务就是守好成皋,至于联军怎么布置的,各家联军从荥阳东一处c西一营的分布,怎么探查? 吕布皱了皱眉,不过没有去苛责什么,看了看李肃:“命所有斥候哨探出城,打探清楚各家位置,如今联军既然在朝这边聚集,必然混乱,随便换上一家的军装,当可蒙混过去。” “喏。”李肃点了点头,现在的吕布没了那份狂傲劲儿,或者说收敛了那份狂傲,但也正是如此,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叫人呼吸都有些不畅的威压,叫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哪怕李肃这个昔日故友也是如此。 看着李肃离开,吕布身上那股威压渐渐散去,他是故意的,自从模拟世界回来之后,对他来说,之前的事情隔了六十多年的记忆,再度回想时,自己投董卓是对是错不说,但不管丁原对自己如何,丁原都不该被自己所杀,他可以是在自己投奔董卓之后被董卓所杀,但不该死在自己手中。 当然,这事也怨不得李肃,毕竟当时,各为其主,再说劝说的人是李肃,但最终下决断的却是自己,丁原之事,也因此将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所以,知道不能怨,但感情上,他自然是恨李肃的,所以在李肃这边看来,吕布的表现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华雄!”吕布扭头,看向身边的华雄。 “末将在!”华雄出列,躬身道。 “将关外肃清。”看着那些肆无忌惮在关外游弋的联军斥候,吕布对着华雄道。 “喏!”华雄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关外那些哨探便见虎牢关大门忽然打开,一支西凉铁骑汹涌而出,两名靠关门最近的哨探尚来不及躲避,便被破空而至的弩箭射成了刺猬,四周哨探见状哪还敢留,朝着四面八方散去,但很快,华雄便派人回来禀报。 “将军,华将军在关外发现大股敌军靠近,请命率部前去迎战。”华雄派回来的将士对着吕布一礼道。 此前华雄一直是胡轸帐下校尉,自阳人之战后,被升为中郎将,不过阳人之战说到底是吕布打赢的,跟华雄没什么关系,所以如今华雄迫切的想要获得军功来稳固自己这中郎将之位,这一点,吕布也能理解,他当初杀丁原也有类似的心态。 “准!”吕布看了看关外,思索片刻后道:“告诉华雄,若遇大敌,莫要逞强,先行退避!” “喏!”将士答应一声,转身快速飞奔而去。 看着有些尴尬走来的李肃,吕布手扶女墙看向远方道:“派人继续探查,前线如何,随时来报。” 联军敌军都悄无声息的靠近成皋了,作为一直驻守的将军,反倒是让前来支援的华雄先发现了敌人的异动,这说出去多少有些丢人,面对吕布的目光,李肃有些抬不起头来,只能低头答应一声后,转身快速去安排。 不堪大用! 看着李肃离开的方向,吕布心中暗自摇头,其他方面的能力不好说,但在领军打仗这方面,李肃绝对算不上是良将。 但仔细想想,其实大多数将领都是如此,吕布是因为常年在边关与胡人打交道,胡人最擅长的就是见缝插针,一不小心就能被对方仗着极高的机动力绕开,然后袭 扰后方,所以吕布对情报方面很重视,但来到中原后,好像大多数将领对这个反而不是太重视,西凉军的对手不是胡人? 另一边,华雄得了吕布命令之后,当即决定趁着对方毫无准备之际,前去大闹一场,给联军一个下马威 第三十五章 交锋 “主公,有西凉军正朝我军方向奔袭而来。”敖仓附近,袁术正准备带着粮草前去与诸侯会于虎牢关下,共商破关之际,却见大将俞涉飞马奔来,对着袁术一礼道。 “哦?”袁术已经上了马,闻言皱眉问道:“可曾看清是何人旗号?” “乃是西凉大将华雄,据江东残军所言,前次在阳人聚,此人曾在重围之中,斩杀孙坚麾下大将祖茂。”俞涉躬身道。 “比你如何?”袁术听到孙坚的名字,脸色有些发黑,本来是自己手下大将,那孙坚儿子和黄盖跑回来之后却是找了袁绍,这让袁术心中很是不忿,连带着,对于孙坚手下的那些人也看不上眼了,死就死了,死得好,想必也是个废物,否则怎会在将对方合围的情况下被对方给砍杀了? “这孙将军帐下黄c程c韩c祖四将皆非易与之辈。”俞涉斟酌了片刻后道,毕竟也没真的交过手,不好比较,不过作为袁术麾下大将,他是跟孙坚一个级别的,若是让袁术觉得他连孙坚手下的人都不如,那还混什么?所以只说四人厉害,却也没说自己就不如。 “非易与之辈?”袁术闻言冷笑道:“他们占住上风,却被一个吕布连杀四人,连孙坚都未能活着回来,那黄盖竟然不知以死效忠,当真无用,他们怎配于你比?去将那华雄人头提来,也在诸侯面前好好扬名一番。” “这喏!”俞涉有些无奈,袁术确有雄才,家世显赫,但总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很不舒服,现在连对方具体本事如何都不止,便要让自己去提人头,俞涉也只能答应,不答应能怎样?告诉袁术自己其实是个连孙坚手下四将都不如的废物?俞涉好不容易攀上袁家这棵大树,怎能自毁前程?而且也未必会输,当下应喏一声吼,便带着麾下将士往华雄方向迎去。 另一边,华雄出关后并未往荥阳而走,而是去往敖仓,敖仓与成皋c荥阳本是呈鼎足之势而立,护卫犄角,可惜荥阳和敖仓先后被放弃,只留下成皋挡住联军,按照之前吕布与众将商议,荥阳c敖仓若能得其一,便能重新将联军给钳住。 但荥阳那边,估计便是联军主力,华雄只带了两千人,真遇上了也是白给,倒不如来敖仓这边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趁机将敖仓给占领,就算不能,若能斩一路诸侯,也能大挫联军士气。 正寻思时,却见斥候来报,前方出现敌军,数量不是太多,应该是直奔这边来的。 不是太多也不比华雄手下的人马少,不过关东诸侯的兵马同等数量的情况下不考虑其他因素只是正面硬撼华雄觉得有点儿欺负人。 “走!”确定对方是朝这边来的之后,华雄也没含糊,这成皋到敖仓加起来也就二十来里,双方对向而行,用不了多久便能碰上,今日他便要借这一仗稳固自己的地位,从今天起,旁人叫他华将军也不必觉得自己不配了。 俞涉远远地见这边烟尘四起,斥候还没回来,便见一排箭从天而降,已经走到阵型散乱的兵马顿时更乱了。 “列阵迎敌!”俞涉一边呵斥,一边看向远处,漫天烟尘中,华雄已经带着西凉铁骑杀奔这边而来。 地面开始震颤,天地间好似只剩下那闷雷般的马蹄声,虽然关东诸侯已经跟西凉军交过几次手,但作为一直掌管后勤粮草的南阳军来说,跟西凉军正面碰撞这绝对是第一次,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不但叫人呼吸迟滞,好似连心跳都要停止一般。 莫说寻常南阳将士,便是俞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气势,本能的便想避让,作为主将都是这般,更遑论麾下将士了,没等西凉军靠近,不少南阳军已经丢掉兵器在逃了,而且逃跑的人越来越多。 俞涉终归是将军,很快压住了心中的恐惧,这种状态下,步军列阵迎敌未必就怕骑兵,但若跑,那必死无疑,打马呵斥,让将士们坚守原地,依靠密集阵型来将对方这波冲击给挡住。 按照兵法来说,骑兵和步兵对冲是极为不智的,只要自己这边能够稳住阵型,俞涉有八成把握对方会绕开,但 能够坚守在原地的越来越少,俞涉最终绝望的叹了口气,他比华雄如何不好说,但指望这些新招的南阳军跟身经百战的西凉铁骑硬碰,显然是不智的。 调转马头,俞涉不再管这些已经注定败亡的新军,兵败如山倒,现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就是韩信活过来了除了跑都没辙,一人之力,难以扭转战局。 “贼将,哪里跑!?”华雄看着那还没打就已经稀稀拉拉的军阵,知道此战已经胜了,眼见俞涉调转马头跑,自然不愿让他跑掉,当即大吼一声,双腿猛夹马腹,朝着俞涉冲过去。 俞涉只觉亡魂大冒,疯狂催马逃窜,本就斗志全无的南阳军,眼见 自家主将都跑了,一个个纷纷丢下兵器想要逃跑,但这个时候面对已经完全冲锋起来的骑兵转身逃跑,对方甚至不用刀,直接策马狂奔,就能让这些丧失斗志的南阳军在密集的马蹄中被碾为肉泥! 俞涉疯狂打马狂奔,不出片刻,便见袁术整备兵马准备去与诸侯汇合,突然见这边尘土飞扬,俞涉狼狈奔逃而回,跟在袁术身边的刘勋见状大惊:“是西凉军,俞涉败了,众将士听令,列阵迎敌!” 那边华雄已经追到俞涉身后,眼见前方出现大批南阳军,狠夹了一下马腹,本已极快的战马倏然加速,瞬间冲到俞涉马后,华雄手起刀落,一刀将俞涉斩落马下,而后一勒战马,高高举起大刀,后方飞奔而来的西凉骑兵开始缓缓减速,到华雄身后时正好停下。 华雄用刀挑起俞涉脑袋,看向袁术的帅旗,开口喝道:“吾乃上将华雄,何人敢来一战!?” 第三十六章 首功 嚣张,太嚣张了! 袁术是何人,四世三公,袁家嫡出,自问出身高贵,眼见这华雄便在自己面前斩了自家大将,俞涉的死对袁术来说无足轻重,然而华雄这般嚣张的态度却让袁术很不舒服,袁家大少不舒服,那自然是要有人倒霉的,不是敌人就是自己人,总之得有人倒霉才行。 “刘勋,给我擒杀此人!”袁术看向一旁的刘勋,反正这口气他是不能忍的,再说华雄身后不过两千骑,他这里可是上万人呢,怎能让华雄这般嚣张? “主公,这喏!”刘勋想劝,这边人马虽多,但未做好准备,这么近的距离,对方一个冲锋过来,这边松散的阵型很容易便被敌军给冲破喽,但看袁术的样子,跟了袁术已经有一段日子的刘勋知道,这个时候的袁术,劝不得,也违背不得,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杀~” 眼见对方不是列阵而是有冲锋的架势,华雄大喜,骑兵不怕对冲,就怕这步军列阵,那样一来若还往上冲就是找死了。 将俞涉的头颅挂在马脖子上专门用来挂人头的倒钩上面,手中大刀一挥,刚刚停下的骑阵再度冲锋起来,虽然这个距离无法达到之前那犹如天塌地陷一般的气势,但也足够让战马奔腾起来。 “轰隆隆~” 百步的距离转瞬即至,袁术也是上过战场的,当年黄巾军乱天下,袁术也是跟着在军中参过战的,不过这样激烈对抗的场景,显然不是当年的黄巾军对抗中会出现的,前排的将士直接被撞飞起来,狠狠地跌入人群之中,撞倒一片。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战马已经汹涌而至,骨裂之声听得叫人牙酸,但更多的却是胆颤,这上万南阳将士尚未来得及发起冲锋,就被那数量远少于他们的西凉骑兵杀的溃不成军。 “主公快走!”刘勋好似早已预料到这一幕,一开始便带着袁术来到军阵边缘,待三军溃败之际,连忙一抽袁术的战马,带着袁术便开始奔逃。 如果一开始硬抗袁术命令,这南阳军就算不能把西凉军如何,只要结阵自守,西凉军也拿他们没办法,不可能出现这种一触即溃的场面,只是那样的话,倒霉的就是刘勋,而现在这样,虽然兵败,但倒霉的就是刘勋自己,现在这么做,袁术不但不能怪他,还得感谢他救命! 乱军之中,华雄一马当先,冲到南阳军帅旗下时,却没见袁术踪影,一刀将那帅旗斩断,游目四顾,却哪还有袁术等将领的影子。 跑的真快! 华雄唾骂一声,汇合了大军之后,继续对南阳将士展开屠杀。 本就士气不高,如今帅旗已断,这些南阳军哪还愿意继续冲杀,一个个调头便跑,此刻才是真正的兵败如山倒,华雄带着两千余骑,追着五倍于自己的敌军,直杀的尸横遍野,血染青山。 南阳军狼奔豕突,袁术在众将的保护下,一路狂奔,一直到遇到冀州韩馥方才放缓。 “是公路部曲!”韩馥也是带着人马前来准备与众人合兵一处,齐攻虎牢的,突然见这边出现大量溃兵,派人打探时,正看到袁术在众将的护卫下往这边跑来,韩馥见状连忙让张郃将袁术迎过来,却见远处华雄已经率军冲杀过来。 “文节,此贼凶猛,快随我去与诸公汇合再商议杀此贼!”看到韩馥,袁术松了口气,连忙拉着韩馥笑道。 “公路莫慌,我有大将潘凤,定斩此獠!”韩馥安慰道:“潘凤!” “末将在!”众将中,一员身高足有九尺的武将策马越众而出,也不许韩馥命令,带着本部人马便迎向华雄。 那边华雄带着骑兵追杀南阳军已经追了一路,将士已经渐渐疲敝,虽然士气高昂,但这般冲杀一路,已经接近联军核心,华雄也不敢冲的太狠,免得遭遇包围,正想撤军,却见一员大将率兵朝这边杀来,远远地,便听那人大吼:“鼠辈休走,可敢与我一战!?” 来人身量极高,在人群中极为醒目,不过更吸引华雄的,却是对方坐下的战马,那可是一匹上好的大宛良驹,不想在此处竟能看到一匹。 要知道这战马于武将而言不啻于第二条命,这年代,没有武将不爱宝马,眼见对方有一匹好马,华雄顿时有些走不动了,听得对方大吼,心生一计,直接调转马头,做出撤退的动作。 潘凤眼见华雄要走,哪里肯让,直接策马加速朝着华雄杀来,沿途遇上南阳将士,也是直接撞开,须臾间,已经接近华雄,但他身后的将士却没这么快能出来。 “杀!”华雄回头瞥见这一幕,见对方中计,当即大喜,一声喝令,早已在他指挥下集结起来的骑兵一拥而上,华雄也调转马头准备冲上去。 潘凤此 刻也知中计,只是乱军之中,若此时回头必然被对方以弩箭杀之,硬冲上去,还能有一线生机,等自己啊将士追上来,当即虎吼一声,不退反进,迎向这些冲杀上来的将士,手中大斧左劈右砍,连斩十余名西凉骑兵,不过这般一番激斗,潘凤就是再厉害,也到了力尽边缘了,正待换气,眼前突然一暗,却见华雄已经冲杀上来。 潘凤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力气迎向华雄,但见华雄借着马势已经蓄势一刀斩出,潘凤却是仓促应战。 “咣~” 刀斧交击,一声脆响,潘凤双手一麻,大斧脱手而飞,华雄在错马而过的瞬间,将刀一转,一式撩刀,自背后将潘凤人头斩落,后方的冀州军冲上来,正看到自家大将被杀,军心顿时大乱,被华雄率军一阵冲杀后,跟南阳军一般四处乱窜,袁术和韩馥眼见华雄如此凶猛,哪还敢再战,当即在张郃的护送下逃离。 华雄换了战马之后,一路杀出十里,直到荥阳遥遥在望,诸侯大营出现在视线中时,方才收兵回城,这一仗连斩两员联军大将,南阳军c冀州军伤亡近万,可说是大获全胜,三军也已疲惫,华雄准备先回成皋报捷,这一仗的首功,他拿下了。 第三十七章 整军备战 “外面何人喧闹?”袁绍正在与曹操等人商议接下来进攻成皋的具体计划,仗打到现在,不说人心疲惫,光是粮草,负责供给的韩馥c陶谦以及孔融已经开始不乐意了,最重要的是,这一仗若一点成果都拿不出来,那这次关东诸侯联盟可就没什么面子c里子可言了,接下来等着朝廷清算吧,正烦躁呢,外面突然喧闹起来,这让袁绍很恼火。 “回盟主,是后将军袁术以及冀州刺史韩馥归来。”门外进来一名将领,躬身道。 回来就回来,吵什么? 袁绍有些不满道:“归来便要喧哗么?” “回盟主,后将军和韩刺史似乎是被人击败,损兵折将,如今正在城中找寻人马准备复仇。”将领解释道。 被人打了? 袁绍本来有些烦躁的心情,突然间变得不那么烦躁了,皱眉道:“究竟是怎回事?” “末将不知。”将领摇了摇头,袁术和韩馥刚回来,旁人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去看看。”袁绍起身,脸上神色有些恼怒,不过作为多年好友,曹操觉得有些反常,现在这样子,更像是去看笑话的。 众人各自起身,跟着袁绍一起来到城中,老远便看到袁术在召集人马,几个跟袁术亲善的诸侯都被袁术拉来了。 “公路!”袁绍看着袁术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皱眉喝道:“莫要胡闹!” “你莫要多管!”袁术拉着一脸苦笑的陶谦,对于袁绍的语气颇为不爽,真以为自己是盟主了? “我若不管,你要拉着恭祖去何处?”袁绍脸一沉,自有几分盟主和长兄的威严:“仇自然是要报,但这般盲目杀出去,你能报的了仇?” 道理是有的,至少袁绍这番话,在场的人都心服,袁术恼怒过后,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太过莽撞,只是被一个寂寂无名之辈追的狼狈奔逃,这让袁术心中恨极了那华雄。 “公路无事便好,我等也正在商议攻伐成皋之事,公路刚刚与贼人交过手,当知一些虚实,正好来一同商议。”曹操出来,拉着袁术的手不由分说便往回走,这场闹剧至此也便落下了帷幕,众人回到厅中,韩馥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袁术有些不情愿,毕竟这是很丢脸的事情,尤其是在袁绍面前,这让他感觉像被人羞辱了一遍一般。 “华雄?”曹操坐在袁绍下手处,摸索着下巴道:“董贼麾下大将,我大都识得,华雄此人倒是未曾听过。” “如此说来,此人不过是一小将?”袁绍闻言,摸索着下巴,不着痕迹的瞥了袁术一眼。 袁术有些羞怒,冷哼道:“但此人骁勇无比,我看其勇武不在那吕布之下。” 袁绍闻言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甭管吕布人品如何,但本事是真大,当初丁原和董卓相争,袁绍可是看过的,亲眼看着吕布单枪匹马闯入西凉军中,连斩十几员西凉大将,若非董卓跑得快,也就没有后来这些事情了,若董卓麾下真有这么个人物,当初哪至于那般狼狈? “这吕布未出名前,也无人知他厉害。”曹操觉得袁绍有些过了,就算不是亲弟弟,也没有这么挤兑的,这当着众人的面呢。 袁术的神色被曹操这么一说,也缓和了一些。 “此前成皋守将李肃,一直闭门不出,如今却敢主动出来寻衅,我看董卓已经向成皋派了援军,盟主,当速下绝断,成皋一夫当关,虽有利于防守,但他们兵力太多也无法在成皋展开,而且西凉军善攻而不擅守,若如今日一般,让那西凉军各个袭扰,反而于我军不利,倒不如将大军在成皋外扎营,一来随时攻打成皋,二来也可令西凉铁骑无发挥余地。”曹操对着袁绍肃容道。 最怕的就是西凉骑兵仗着机动力袭扰联军粮道,当然,就算这边挡住了,也难保董卓不会从其他方向来攻,但联军主力屯粮就在荥阳和酸枣,其他方向便是有西凉军袭扰也无损大局,重要的还是成皋之战,拿下成皋,联军也就不算是毫无建树了。 “孟德所言不错,诸位若无异议,便各自去点齐兵马,我等今日便去成皋外扎营!”袁绍点点头,看向诸侯道。 诸侯自无异议,这仗打到现在,耐心也都磨的差不多了,都想尽快打完然后分好处,至于是否能真的诛除国贼,其实大家并不在意,只要自己的好处到手就够了。 曹操看着诸侯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哀,他相信当初诸侯起兵讨董之时,都是怀着一腔热血的,不说完全没有功利之心,但至少大家心里是向着汉室的,但不知何时开始,渐渐没人再提这码事了,忘了还是刻意回避?曹操宁愿相信是前者。 “孟德,你我一路吧。”袁绍见曹操没走, 招呼了他一声,这次诸侯会盟,曹操对袁绍可说是鼎力相助,加上又一直都是好友,袁绍对曹操也颇为照顾。 “本初,你说攻破了成皋之后要如何?”曹操跟着袁绍往外走,一边问道,私下里,自然不会叫什么盟主。 “自是要攻洛阳。”袁绍理所当然道。 “那攻破洛阳之后又如何?”曹操又问道。 “孟德今日怎了?竟问这些无用之事,若攻下洛阳,自是要诛除董贼了。”袁绍有些好笑的看着曹操,回答道。 “无甚,有些想家了。”曹操微笑道:“期盼能快些打完这一仗!” “打完了,那天子也需分封诸侯才成,孟德此战出力不小,我看此战之后,去做那征西将军是绰绰有余了!”袁绍哈哈笑道。 曹操最大的志向就是做征西将军,此番讨董,曹操跟袁绍算是一股,曹操对他鼎力支持,袁绍自然也愿意帮曹操实现昔日志向。 “那自然最好。”曹操闻言也笑了一声,跟袁绍携手离开大厅,各自去整备兵马,准备强攻成皋! 第三十八章 开战 华雄大胜而归,以两千兵马连破南阳与冀州两路人马,还带回来两颗人头,此战首功自当算是华雄的。 “将军,诸侯大军已至城外。”次日一早,吕布正在与胡轸c华雄c李肃商议下一步该如何,便见高顺快步进来,对着吕布一礼道。 “不可能这般快的,应该只是一两路。”华雄皱眉道,诸侯联军若有这速度,也不会一年多来都毫无建树。 吕布看向高顺,却见高顺点头道:“看旗号,当是河内太守王匡,但据探马来报,另有桥瑁c鲍信c袁遗c孔融c陶谦c公孙瓒c张扬七路诸侯距此不远,正午时分当可赶来。” “不若趁诸侯未聚集之时,先破其一路?”胡轸看向吕布,突然开声道。 吕布抬头看了他一眼,总觉胡轸这两日安静的有些出奇,好似真的被他镇住了一般,但吕布很清楚并没有。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高顺!”料想这胡轸也不能给自己造成任何威胁,吕布不再去想,而是看向高顺道。 “末将在!”点齐兵马,随我出城! “喏!”高顺点头答应一声,告退离去。 “北军只有千人,恐怕不够,我看让华雄也跟随将军出阵最好。”胡轸笑道。 吕布认真的看向胡轸,有些不确定胡轸这是否是在向自己示好么? 他虽有模拟世界经历,但在那里最恶心的,也就是他还是小兵时处处刁难自己的营正,军中氛围相对纯粹,也有算计,但并不多,所以吕布并无揣测人心之能。 “将军,此前末将鲁莽,多有得罪,此番大敌当前,愿与将军携手破敌。”胡轸见吕布再度看来,一脸诚恳地抱拳道。 一旁李肃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大家现在一同守城,和谐一些总是好的,当下帮腔道:“是啊,都是袍泽,有什么过不去的。” 吕布性格,有些吃软不吃硬,你若强硬的指挥或是跟他使绊子,那吕布绝对不会退让分毫,但若能放低姿态,好好说话,吕布通常还是讲理的。 总觉得对方有些故作姿态,但毕竟是低头服软了,吕布点点头,起身对着华雄道:“既如此,便请公伟为我掠阵吧。” 其实只是对付一个王匡,在吕布看来,北军足矣破敌,但毕竟是好意,对方好心示好,吕布也不好直接驳回。 “喏!”华雄自然更愿意看到将帅一心的场面,当即答应一声。 吕布下了关城,跨上赤兔马,不等大军集结完毕,已然策马出城。 高顺带领北军将士出城,在关前列阵,千余北军在这雄关面前略显单薄,但此刻却有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华雄的两千铁骑随即飞奔而出,立于关城一侧。 另一边,尚未立好营寨的王匡突然听到帐下将士来报,吕布竟然率军出城,当下又惊又喜,惊得是这等时候吕布竟然还敢出城作战,喜的是正好借此机会一雪前耻。 去岁诸侯气势汹汹而来,但先是在汜水被徐荣挫败,紧跟着董卓自孟津渡河而过,直接攻入河内,将王匡聚集在河内的大军杀的狼狈奔逃,一度让王匡在诸侯面前抬不起头来,如今王匡这般积极,除了帮袁绍鼓张声势之外,更多的就是要一雪前耻。 听得吕布竟然出城作战,哪还顾得上扎营,连忙起身,对着帐外喝道:“方悦何在?” “末将在!”营外走入一将,身高八尺,猿背蜂腰,手中也是一杆方天画戟,踏步进来后,对着王匡一礼。 “立刻点齐兵马,我要在诸侯到来之前,先破那吕布,立下首功!”王匡将佩剑往腰间一挂便往外走:“我来为你掠阵!” “喏!”方悦一礼,当即转身前去整点兵马。 这方悦整军却也厉害,不到一刻,便见河内大军汹涌而出,来到关前掠阵,眼见对方阵型单薄,人数不过三千,王匡见此心中冷笑,高声大喝道:“吕布狂妄,可敢出来一战?” 吕布闻言抬头看了看,河内大军黑压压一片,有近万人,而且看其军阵,并不混乱,显然有善于治军之人。 不过只能说对方大将合格,要想凭人数将吕布吓退,那却是想多了,远远地瞥了一眼王匡所在方向,把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挂,顺手摘下雕弓,弯弓搭箭,也不细瞄,一箭如流星赶月,直奔王匡而来,王匡根本没有反应,便觉头顶一麻,一枚利箭射穿了他头顶缨盔。 脸色瞬间便白了,不想吕布隔着这么远都有这般精准,吓得王匡连忙将脑袋往马背后面一缩。 “哈哈哈哈~”对阵中,吕布看到这一幕,朗声大笑:“河内豪杰,不过如此!” 王匡又羞又怒,扭头看向方悦喝道:“方悦,还不诛杀此獠!” “喏!”方悦也被吕布那一箭吓了一跳,他比王匡看的更多,吕布那一箭分明就是直奔缨盔而来,并非不能射杀王匡,双方距离远超百步,竟然这般精准! 当下挥军往吕布方向杀去,方悦却始终注视着吕布的弓箭,防止吕布以箭来射杀自己。 “杀!”吕布眼见对方大将使得竟然也是方天画戟,目光一亮,将弓一收,重新举起方天画戟,带领北军杀向对方。 虎牢关外地形,就算你有万人也施展不开,千人战阵是最好的。 方悦见吕布没有用箭,反而直冲上来,心中松了口气,但就在这片刻间,赤兔已经完成了加速,速度陡然飙升,只是瞬间,便已经出现在方悦面前,方天画戟往下一落,直往方悦脖颈斩来,方悦大骇,连忙举起方天画戟格挡。 “咣~” 只是一招,方悦手中方天画戟差点脱手而飞,但终究是挡住了,吕布见状却是目光一亮,除了模拟世界,现实中可是很久没人能接他一合了,当下方天画戟带起道道弧光,一戟猛似一戟落下。 方悦本想躲开,但这等情况下如何躲得开,只能硬着头皮来挡,勉力挡了三戟,三戟一过,只觉双臂酸麻,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而吕布却是越发兴奋,第四戟落下时,方悦实在难挡,直接被一戟削掉了脑袋 第三十九章 斩将杀敌 方悦在河内也算名将,是王匡最为倚重的大将,不想竟被吕布直接闯入军中一戟斩杀,王匡又是心痛又是惊骇,眼见吕布轻骑突进,虽然斩杀了方悦,却也陷入了河内军中,也顾不得心痛方悦之失,厉声喝道:“快快合围,诛杀贼将!” 四周河内将士虽惊于吕布闯阵斩将之威,但此刻见只他一人,纷纷朝着吕布杀来。 “乌合之众,也配言勇!?”吕布身陷重围,却毫不慌乱,傲然一笑,只觉体内鲜血沸腾,模拟世界中虽然活了一世,但天赋平平,终其一生也未能再尝到这饮马疆场之感,如今亲临疆场,竟是说不出的亲切,手中方天画戟带起道道弧光,好似一道道闪电一般,只是顷刻之间,便连斩二十三人。 “吼~” 四周河内军看的惊惧,吕布却是通体舒畅,一声长啸,方天画戟更是凶猛,后方高顺已经带着北军将士汹涌而来,这些北军将士一个个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河内军与之一触即溃,再加上吕布策马在军中来回驰骋,杀的军心摇曳,十几人围上去不但没能将他围住,反而被杀的丢盔弃甲,如今北军将士这般一冲,河内军人马虽多,但一时间竟是被压着打。 赤兔马犹如一团烈烈燃烧的火焰,所过之处,河内军不敢直视其锋芒,方天画戟矫若游龙,方悦之后,戟下再无一戟之敌,一人一马,默契无间,赤兔马脚踏八方,北军将士犹如猛虎下山,河内军人马虽众,却被不过自己一成的军队杀的丢盔弃甲,虎牢关前,满地都是河内军将士的尸体。 除了一开始,王匡还能指挥军队围剿吕布外,接下来的时间里,王匡几乎都是看着吕布砍瓜切菜一般屠戮河内将士,这河内军在吕布面前,好似真的土鸡瓦狗一般,后方的河内军甚至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前方的溃兵给挤得乱作一团,原本整齐的军阵已经混乱不堪。 吕布来回驰骋,却无一合之敌,杀的虽然爽快,但毕竟不是以此为乐,没了能与他一战的对手,这般杀的久了,竟是生出一丝无趣,正想撤军,突然目光瞥到在大军中不断戟指喝骂将士的王匡。 这可是一方太守,一镇诸侯的人头啊。 念动之间,吕布已经调转了马头,双腿轻夹马腹,赤兔马顿时小跑起来,直朝王匡而去。 王匡眼见上万河内军竟被对方千人杀的狼狈不堪,正自恼怒,喝骂众将,想要重整旗鼓,将局势给搬回来,再输一阵,而且还是被对方以少胜多,他可就真没脸见人了,突见吕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边飞奔而来,王匡面色当下就变了。 “快,拦住他!拦住他!”方悦在河内无论勇武还是统兵,那都是首屈一指的,堪称河内第一战将,但在吕布手中却连五招都没能撑住,王匡显然不觉得自己能比方悦还厉害。 十几员河内武将朝着吕布围杀过来,同时王匡也调转马头,准备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吕布眼见王匡要退,哪能让他如愿,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更快了几分,迎面十几员河内大将朝着吕布围杀过来。 为首一员将领马快,最先冲到吕布身前,挺枪便刺。 吕布此刻眼中尽是王匡,哪会在意这些,也不多看,方天画戟一计横拍,那长枪架住了横拍过来的戟面,不等那将领兴奋,便觉一股巨力涌来,坚木打磨的枪杆应声而断,戟面拍在他胸口,便如同被重锤砸中一般,身形直接被这一戟砸的飞起,胸腔更是整个塌陷下去,七孔流血,狠狠地撞在人群中撞倒了一片,眼见是活不成了。 “逆贼,休要张狂!”十几名河内武将围杀上来,便想将吕布合力击杀。 赤兔马陡然加速,方天画戟滴溜溜一转,说话之人人头已经分离,另外几人见状大怒,各自挥舞兵器杀来。 吕布稍稍侧身便避过大刀劈砍,紧跟着方天画戟连劈带刺,便将三人挑落马下,跟着赤兔再度加速,拖戟而走,剩下几人眼见被吕布逃离,哪里肯让,连忙跟上,前方赤兔却是一止,拖地的方天画戟带着一蓬土雾掠地而起,扑棱棱一转,又是一人被斩落马下。 此刻围追吕布的,还有八人之多,但见八人围上来,吕布却未再跑,双臂鼓足力气,方天画戟带着恐怖的尖啸左劈右站,八人围上来,却是被吕布一人一戟,顷刻间斩杀。 说来复杂,但从那十二名河内大将来围杀吕布,道吕布左冲右突连杀十二将,实际上也不过片刻时间,王匡带来的将领便被吕布杀的死伤殆尽。 四周河内军哪见过这般凶狠的将领,那些将领若在军中,也是个难以近身的,如今在吕布面前却是连一戟都没能挡下,如今指挥将领被吕布一人一戟几近杀光,余下的也早已破了胆量,哪还敢再上。 吕布却不管这些,将围上来的十二名河内将领斩杀之后,飞马而出,如劈波斩浪一般自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直扑到王匡身前。 “拦住他!”王匡大骇,连连呼喝,但到此时,哪里还有人能救他,被吕布一戟斩落马下,策马前冲,一把接住冲天而起的人头,也不管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血水,将王匡的人头挂在赤兔马的颈上。 至此,河内军不但主将被杀,军中将领都被吕布一人杀了大半,人数虽多,但哪还能组织起像样的战斗,吕布厉啸连连,赤兔马脚踩十方,后方高顺和华雄也各自率兵跟上来,来回冲突,三千人追着上万河内军一路厮杀,直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满地,直到后方联军闻讯,公孙瓒c陶谦c张扬三支人马合围而来,方才将河内军救下。 吕布见对方人多势众,己方将士经此一番杀戮,也稍有疲惫,不愿再战,趁着对方收束败军之际,带着众人准备返回虎牢关,只是当将士们来到虎牢关下叫门,看着半晌不开的城门,吕布面色渐渐沉了下去! 第四十章 背后的刀 “快快开城!”远处,联军将士已经开始收束败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虎牢关的城门却是死死紧闭,华雄面色大变,对着城头高喊道。 只是偌大虎牢关,好似成了一座死城一般,无人应答,自然也没人开门。 “将军,现在如何是好?”华雄叫喊一阵,却始终无人开城,心头渐渐发沉,如今联军已经杀到城外,虎牢关一封,他们等于是被堵死在这里,就算再厉害,联军几万大军涌上来,他们连突围都没方向。 难怪今日这胡轸表现这般反常,还以为是想要化解矛盾,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想多了。 吕布看了看远处联军方向,虎牢关不开门,那就只有突围一条路了,其他的,之后再说! 当下调转马头道:“走!自现在起,西凉军也需听我号令,你可愿意?” “末将愿追随将军!”华雄答应一声,此番吕布作为先锋,他为先锋手下将领,本就该听从吕布命令,只是很多时候,这从属关系不是这么算的,作为西凉军,哪怕信服吕布,很多时候也得跟胡轸站在一边,但这一次,胡轸显然是打算连他也卖了,那华雄自然不能答应。 这声追随可不只是现在,若能渡过此劫,华雄也将站在吕布这边,跟他共进退。 吕布没再多言,眼下联军还不知情况,而且也未能立稳营盘,此时出击,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若再在这里跟那胡轸耗下去,可能就真要困死了。 至于突围之后去哪儿,吕布暂时也没个方向,但想活,就必须趁着联军尚未合围之际,突围而出,至少这是吕布目前能想到唯一的破局之法。 另一边,公孙瓒c陶谦c张扬三路大军本是来接应王匡,谁知道看到的却是河内军被西凉军杀的大乱,待西凉军退走之后,众人帮助安抚河内军,却愕然发现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河内太守王匡被杀,河内名将方悦被杀,河内军中高层将领也死伤殆尽。 这个结果让人愕然的同时,也有些心寒,那吕布也太凶猛了一些。 “报~” 正在众人商议如何处理这些失去主将的河内军之时,一名将士迅速跑过来,对着公孙瓒道:“主公,那吕布又杀回来了!” “什么!?”公孙瓒闻言大怒:“岂有此理,那吕布莫非小觑我军无人?” 就算再猛,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将士们力气也必然疲惫,这个时候去而复返,显然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伯珪切莫动怒,那吕布去而复返,这其中怕是有诈。”陶谦劝道。 一旁张扬也帮腔了一句:“不错,伯珪不在并州,不知那吕布之能,此人不但有虓虎之用,用兵也狡诈狠辣,每能以少胜多,少有败绩,若无胜算,怎会去而复返?” 这武人之间,最怕的就是较真儿,公孙瓒闻言不但没有丝毫退却,反而被激起了胜负之心,冷笑道:“他吕布厉害,却也不曾与我白马义从作战,怎知高下?” 公孙瓒也有足够底气说这话,吕布在九原一带威名赫赫,但幽州白马将军公孙瓒之名,却也是声震塞北,白马义从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自成军至今,尚无败绩,如今听这帮人将吕布吹捧的这般厉害,公孙瓒哪里乐意?当即不顾众人劝阻,点兵出阵,要与那吕布见个高下。 “白马义从?”吕布率军自虎牢关下直奔联军而来,看着眼前一批皆为白马的骑兵,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凝重。 虽然在记忆中已经隔了很久远了,但这段时间为了迎战关东诸侯,吕布也下功夫了解过各家诸侯的优劣,而作为同样镇守边疆的幽州军,自然是吕布的重点关注对象,而且他依稀记得,这白马义从在北方的名声。 白马义从并不多,但奔腾起来,却犹如万马奔腾,压迫感丝毫不输吕布见过的任何一支精锐。 “结阵!”吕布一声令下,高顺厉喝一声,北军将士迅速结阵,迎向奔腾而来的白马义从。 但见白马义从尚未赶来,便是一轮骑射落下来。 吕布一边拨打飞来的箭雨,一边看向左右,这虎牢关前,虽然敌人难以将兵力优势展开,但他们的兵马也很难铺展开,如今北军列阵,西凉军就无法动弹,只能在后面等着,现在这样打,对吕布来说是极其吃亏的,毕竟就算对北军观感不错,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吕布也不认为这支北军是骁勇著称的白马义从的对手。 只希望北军能够迟滞白马义从的脚步,而后以西凉铁骑碾压白马义从。 “弓弩,射!” 不过让吕布意外的是,高顺带领的这支北军并无新兵上阵是那种畏缩之感,反而条理分明,眼看白马义从已经冲到近前,却见高顺 一声令下,一直不动的弩兵和弓箭手开始轮番放箭,而选择的时机,正是白马义从冲势最猛的时候。 哪怕吕布也不禁为高顺这对时机的选择和把握叫了一声好。 这个时候,白马义从冲势已经形成,最强,但也最弱,很难再变阵,只是一轮骑射便让白马义从的骑阵受到阻滞,几十名将士倒在箭雨之下,而这边弩手迅速后退,后方弩手则快步抢上,又是一轮齐射,白马义从那奔雷般的气势瞬间被打落下来,虽然阵型未乱,但那气势却已经没了。 “好!”吕布对战机的把握同样敏锐,眼见白马义从冲势弱了下来,当即策马而出,赤兔如同一团烈焰般冲来,方天画戟一扫,便是一片血光,数名白马义从已经倒在吕布戟下,骑阵瞬间塌了一片。 “继续冲!”公孙瓒心知此时绝不能退,当即让白马义从继续冲向北军,他则舞槊直奔吕布,怒喝道:“吕布,公孙瓒在此,安敢伤我将士!” 说话间,已经策马冲到吕布近前,手中大槊一招中平直刺,直奔吕布胸腹而来。 “铛~”电光石火间,吕布方天画戟回撩,将那大槊荡开,顺手一刺,反攻公孙瓒。 公孙瓒显然与之前被吕布斩杀的那些名将不同,不但挡住了吕布的进攻,而且还做出了反击。 双方策马而过的瞬间,又换了一招,而后各自冲出,吕布直接杀入白马义从之中,方天画戟左劈右砍,斩了时机名白马义从将士。 另一边,公孙瓒也不甘示弱,大槊连摆,在北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也为白马义从撕开一道口子。 两人各自自乱军中杀出,并未继续参战,而是看向对方 第四十一章 三兄弟 无论是谁,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都不会开心,吕布此刻心中憋着一口气,正无处发泄,那些寻常将士根本不足以与他相抗,公孙瓒的出现,正撞在吕布枪口上。 看了一眼远处掠阵的军队,皆无白马义从精锐,吕布索性将心思都放在公孙瓒身上,二马交错间,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这在吕布与人交手的生涯中,也是少有,这公孙瓒武艺着实不错,不愧白马将军之名。 难得遇到对手,吕布越战越勇,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方天画戟或劈或刺,好似随手施为,但却大开大阖,每一招都举重若轻,迅若奔雷,这十几合一过,公孙瓒明显感觉力气有些跟不上了,每一次兵器碰撞,都是靠着怒吼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给挤出来,脑袋嗡嗡直响,只能靠着本能挡了吕布两招,眼看着便要被吕布斩落马下,斜刺立突然杀出一将,手持一杆蛇矛,眼看公孙瓒便要被吕布斩落马下,蛇矛一刺,挡住吕布,将吕布的方天画戟荡开。 自有人将公孙瓒救走,吕布也不追赶,扭头看向将公孙瓒救下的将领,但见豹头环眼,身如铁塔一般,见吕布看来,怒喝道:“三姓家奴,可敢与我一战?” 本来还想赞两句,问问姓名,但对方此言一出,吕布脸色陡然一沉,不再答话,赤兔似乎感受到吕布的心思,陡然爆发,朝着对方疾掠而去。 对方也不含糊,蛇矛一转,分心便刺。 经历过一次完整的模拟世界人生,吕布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成为一方大将,虽然结局有些惨烈,但那一生中,吕布对力量和武艺已有了新的体悟,加上吕布最近发现自己的力气比过往增长了不小,按说当今世上,该无人能与他战上三合才对,但今日,先有公孙瓒,那尚可理解,毕竟白马将军之名也是威震塞北的。 但眼前这汉子与吕布交手,虽然被吕布压制,但斗了三十合,竟然也只是微微气喘,吕布估计,要将此人斩杀,至少需八十合! 当下收起小觑之心,方天画戟带起一道道玄奥的弧光,那汉子左支右绌,虽然能勉力支撑,但败像已露。 眼看着,这汉子便要被斩于马下,一股锐利的金属寒气伴随着身后响起的马蹄声响起,吕布心底一寒,危机之感顿生,也顾不得将眼前汉子斩杀,一招白猿拖刀,方天画戟扑棱棱一转,带着一蓬银雾凭着感觉向后斩去。 “咣~” 一声刺耳的闷响声中,方天画戟与一杆造型奇特的大刀碰撞在一起,吕布只觉双臂一麻,赤兔马连忙前冲帮吕布卸掉了冲劲。 另一边,出手之人却也止住了冲势,马儿吃受不住巨力,不由自主的练退几步,也没能再追击吕布。 “二哥!”之前与吕布对垒的汉子一口气终于吐出来,策马与来人并肩而立,目光瞪向吕布道:“这三姓家奴颇有些本事!” 来人默默地点点头,刚才一招,看似平分秋色,但他是突然杀出,吕布是仓促应战,而且他还借了战马的冲力,却只是跟吕布对了哥平分秋色,这高下其实在明眼人眼中已经分出来了。 “此人非一人可敌,你我联手!”微微晃动了一下发麻的臂膀,来人沉声道。 “好!” 另一边,吕布也已调转马头,看向两人道:“你二人如此身手,当非无名之辈,报上名来,好为你二人立碑!” “狂妄!”那位二哥闻言冷哼一声,飞马而出,抡刀就砍,那刀看着便不轻,但落在对方手中,却好似轻若无物,但又迅若雷霆,显然也领悟了举重若轻之妙。 面对这种对手,吕布也不敢怠慢,方天画戟一式简单直劈,再与此人战在一处,二人交手之际,之前的环眼贼也挺矛杀来,两人联手合战吕布,竟与吕布斗了个旗鼓相当! 论实力,两人任何一个都非吕布对手,但此刻二人联手,配合却是默契无比,这种情况下,都不能完全压制吕布,这让自出道以来打架没败过的两人受挫不已。 吕布却是渐渐熟悉了两人的配合,今日先遇公孙瓒,再遇此二人,当真痛快,兴奋地利啸连连,方天画戟如羚羊挂角,渐渐带了几分诡谲,令人防不胜防,两人在这种情况下,竟是被压制住了,心中大为惊骇。 “二弟c三弟莫慌!”就在吕布渐渐压制二人之际,又是一声大喝,不过这次却并非偷袭,而是从正面冲来,来人双手各持一把长剑,加入战团,三人配合,竟让吕布生出一股压力。 四人走马灯一般战在一处,那边公孙瓒本以为吕布受了牵制后,麾下兵马会不堪一击,谁知带着白马义从与北军杀在一处时,竟未能讨得丝毫便宜。 那白马义从若论进攻,自是远胜北军,常常以少胜多将乌丸的精锐骑兵杀的丢 盔弃甲,不敢南顾,公孙瓒便是凭借白马义从在塞外杀出偌大名声。 但吕布麾下这支步兵杀法同样骁勇,弩箭c长矛,各种兵器配合起来默契无比,哪怕没有吕布指挥,一样丝毫不弱于白马义从,两家竟是打的不分胜负! 呜~ 远处响起了联军的号角,公孙瓒和另外三人一喜,这是联军大军赶来的征兆,只凭幽州军一军之力,就算能击败吕布,这白马义从也得损失大半。 正自酣战的吕布面色一变,这个时候可不是找对手比斗的时候,虎牢关里还有个盼着自己死的人呢,当下不敢恋战,力灌双臂,方天画戟掠过一道道惨烈的弧光,一时间竟将这兄弟三人给压制住了。 兄弟三人连忙各自退出一些,不想跟吕布拼命,吕布趁机一夹坐下赤兔,赤兔全力爆发,瞬间冲出战团,自背后杀入白马义从之中,方天画戟哪怕在白马义从之中也是如入无人之境,转瞬间便被吕布杀透重围冲到高顺面前。 “突围!” 吕布没有废话,现在白马义从和北军损耗都不小,若再硬拼下去,非得一方崩溃不可,吕布可没空等白马义从崩溃。 “喏!” 第四十二章 突围 吕布怎么朝着这边冲杀!? 后方,观战的孔融c陶谦和张扬突然发现吕布竟然带人朝着这边冲杀,有些惊疑不定,他想干什么? “穆顺,拦住此人!”张扬点了一将,不管吕布要做什么,不能让他轻易得手。 “武安国,去助伯珪一臂之力!”孔融也派出自己麾下大将,带领青州军准备上前。 那边,吕布摆脱了兄弟三人之后,与高顺汇合,此刻已经自白马义从中杀出一条血路,战场在不知不觉间,移到了虎牢关外窄道的入口处,只要一出这道口子,地势便会开阔起来,华雄的西凉骑兵便能派上用场了。 “吕布休走,再来与你家三爷大战三百回合!”眼看着已经突破了白马义从,迎面却有两支人马朝这边杀来,而后方,那豹头环眼的汉子不依不饶的冲上来,吕布大怒,却并未迎向豹头汉,双腿一夹马腹,倏忽间,赤兔马撒开四蹄,犹如烈焰般飘出,直杀到那统兵而来的穆顺面前,方天画戟带起一片惨烈的弧光,穆顺张口想要说什么,已被吕布一戟斩落马下。 方天画戟大开大阖,所过之处,挨着就死,碰着就亡,片刻功夫便斜斜杀穿了并州军,直往青州军方向杀去。 武安国连忙命青州军列阵,想要凭借军阵挡住吕布,但见赤兔陡然起跳,竟然一跃跃起三丈高,前排的长矛手刺了个空,两只碗口大的马蹄狠狠地踩在两名将士的脑袋上,脑袋如同西瓜般碎裂,方天画戟一式横扫千军,人群中带出一道血光,被抛在身后的长矛手想要转回来,吕布却已经杀到将旗跟前,一戟斩向武安国。 武安国使的一双铁锤见吕布冲来,丝毫不惧,悍然杀上来,这锤棍之将,本来不可力敌,但此刻在乱军之中,一瞬间的松懈可能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吕布这般闯入军中来斩将,哪有时间与敌人纠缠? 方天画戟一计重击落下,武安国双锤一架,封住吕布去路,但见吕布的方天画戟往下一按,武安国想要将对方崩开,但那方天画戟在吕布手中好似轻若鸿毛,但此刻落在双锤之上却好似有万钧之力,武安国几次想要发力崩开未果,反而那方天画戟往下不断压迫,竟有支撑不住之意。 心下大骇,连忙一个侧身让吕布的方天画戟卸下去,谁知眼看那方天画戟要落下时,吕布趁着策马而过之际,方天画戟一招反撩,直奔武安国咽喉而来。 武安国下意识的身子后仰,要避开这一戟,但这一招却是虚招,趁他后仰之际,方天画戟回削,武安国但觉手腕一凉,随即钻心的痛楚涌上来,却是被吕布这一戟削掉了右手,痛苦的惨叫出声。 吕布此刻却已经杀出了青州军人群,往回杀去。 顷刻间以一人之力连破两路兵马,看着远处青州军和并州军大乱,这边北军士气大震,但那豹头汉不依不饶,带着一队白马义从往这边杀来,想要堵上缺口。 兄弟三人武艺不差,若是平日,吕布自然愿意与他们切磋,但此时关乎自己和三军命脉,哪有时间与之纠缠,见这兄弟三人不依不饶,吕布也是打出了真火,回来后直接杀入白马义从中,方天画戟起落之间,十几名白马义从被他斩落马下。 豹头c红脸c长耳兄弟三人见状大怒,再度围拢上来想要围杀吕布,吕布心知这三人厉害,若是按寻常打法,很难短时间分出胜负来,当下力贯双臂,但见方天画戟斩出一条条道道寒光交错在一起,将兄弟三人笼罩其中。 豹头奋力摇动蛇矛,红脸大刀猛然斩出,长耳双剑上下翻飞,看看挡住吕布这一轮凌厉而迅猛的进攻,但只这片刻,高顺已经彻底将地形占住,白马义从也因为吕布的杀入,被高顺趁机挥兵赶开。 “华雄开路!”吕布一声咆哮,声震苍穹。 “末将领命!”早在后方等的不耐的华雄大吼一声,带着西凉铁骑汹涌而来,本已势尽的白马义从,此刻哪还能挡住这来势汹汹的西凉铁骑,片刻的僵持之后,公孙瓒心疼白马义从损失,避开西凉铁骑锋芒,华雄趁势从缺口杀出,将那已经混乱的并州军和青州军杀的狼狈奔逃。 眼见吕布这般凶猛,后方的陶谦只当吕布是奔他们三人而来,哪敢迎战,指挥徐州军护着陶谦c孔融c张扬三人奔逃,也让吕布少了一分阻力。 至此,虎牢关前死局已经破开,华雄率领西凉铁骑在前方开路,吕布则与高顺带着北军在后方狂奔。 那边,张飞眼见吕布还往前杀,没有回来的意思,有些安耐不住,带了一队白马义从便追上去。 “传令华雄,趁敌撤退之际,冲乱敌军阵型,以敌军残部冲击后方诸侯联军军阵!”吕布听得联军号角已近,若只凭他们这些兵马去冲击联军,就算西凉铁骑再骁勇, 北军将士能拼死,恐怕也难闯出这层层包围,必须借势,这已经有了乱象的青州军c并州军正是极好的突破口。 命令传出,却见后方那豹头环眼又不依不饶的追上来,吕布也打出了火气,让高顺率军先走,拖戟而行,直奔环眼贼而去。 “来得好!”张飞见吕布杀来,哪怕之前被吕布压得抬不起头来,但胆气却是丝毫不输,大吼一声,便来与吕布斗。 眼见另外两人也往这边靠,吕布不欲纠缠,但这兄弟三人太过碍事,若能斩得一人,下次见面,另外两人便不是对手。 当即趁着另外两人未来之际,方天画戟凌厉劈出,张飞举矛来斗,但几合之间,便被吕布打的双臂发麻,瞪眼看向吕布,双臂却是酸痛不已。 只此一会儿,另外两人已经合围而至,吕布心知再打下去也无法斩下环眼贼首级,看着对方手中的蛇矛,心中一动,又是一戟刺出,张飞连忙举矛来迎,但此番吕布却不是为杀敌而来,方天画戟一搅,带着一股旋转的劲力让张飞不自觉的跟着转,吕布趁机伸手一把攥住蛇矛用力一夺,那丈八蛇矛顿时落入手中,吕布扭身将蛇矛往马背上一挂,不跟另外两人交手,拍马便走。 张飞:“” 第四十三章 四面楚歌 “三弟,莫要再追!”刘备和关羽赶上来,却见张飞从一名义从手中夺了一杆长矛便要再追吕布,连忙拦住。 “兄长,那吕布夺了我兵器!”张飞咬牙切齿道。 “莫要着急,那吕布这般杀出去,总是要回来的,我等在此布好兵马,待那吕布回来时,必能将其擒拿!”刘备看了看吕布离开的方向,其实有些不懂吕布为何还要往出杀,刚刚打到那个地步,白马义从实际上已经败了,公孙瓒不舍的白马义从死更多,而吕布那架势更像是在拼命,实在叫人费解。 但他总得回来吧? “哼,联盟中都是一帮酒囊饭袋,我怕他们被吕布杀穿!”张飞兀自愤愤不平的道,虽然看吕布很不爽,但看诸侯联军也同样不爽的厉害,但凡那些人能快一点儿,早就将吕布给合围困死在这里了,哪还有这许多事情? “休得胡言,还不快去整肃兵马?”刘备瞪了张飞一眼。 “知道了~” 突破白马义从的吕布并未轻松太多,旷野之上,能看到各路兵马从各个方向朝这边聚集而来,四面楚歌都不足以形容如今吕布的处境。 胡轸,我必杀汝! 心中暗暗发下了毒誓,吕布让高顺率军跟上,飞马来到前阵,找到正在追杀北海军的华雄。 “将军!”见到吕布过来,华雄一刀斩杀一员北海将领,对着吕布一礼道。 “我来指挥!”吕布也没废话,接过华雄手中的令旗,看了看四周,这北海军已经被杀的溃不成军,但却并未发现北海相的旗号,显然孔融并不在此。 当下吕布来回两个冲锋,将北海军杀的七零八落。 方才华雄率领西凉铁骑冲锋,自然也是相当凶猛的,但此刻换了吕布统帅之后,西凉铁骑好似变了一支部队一般,吕布一马当先杀入敌军,斩杀能看到的将领,而后西凉军一拥而上,瞬间便能叫敌军溃败一片,轻易便穿透了敌军。 如此两个来回,北海军便彻底溃败,击溃之后,吕布并不着急扩大战果,而是带着军队往并州军这边一靠,他本就是并州军出身,对于并州军的战法c习性了解更深,此刻战场之上,生死一线之间,吕布自然不可能去顾及同乡之情,如法炮制,顷刻间便将那并州军军阵冲溃,两股溃兵渐渐合在一处,不分彼此。 吕布却在此时放慢了速度,远远地跟在两支溃军背后,不时上前驱赶一番,让这些溃军按照自己所需要的方向冲去。 前方已经有一支人马发现这边的异样,挥兵赶来,乃是济北相鲍信所部,正遇上陶谦和孔融c张扬在丹阳军的护卫下退至此处。 “恭祖,何至于此!?”鲍信连忙上前接应,见到三人后,询问道。 “那吕布着实凶狠,伯珪与之交手不敌,我等本想救援,却反被那吕布杀的损兵折将!”陶谦有些愧疚,他们这一路逃出十余里,除了陶谦所部之外,孔融和张扬所部都被丢在身后了。 “允诚,那吕布骁勇,此时士气正盛,不可缨其锋,且先避让一阵,待其士气耗尽,我等再将其围杀不迟!”张扬看了一眼后方,隐隐间厮杀声朝着这边传来,连忙道。 “那吕布先败伯珪,后破北海c并州两路兵马,看似凶狠,实则早已是强弩之末,若我等此刻退开,任其驰骋,日后我关东诸侯还有何颜面面对天下英雄?”鲍信眼见三路大军被吕布一人击败,虽也惊慌,但若真要让吕布这么视联盟如无物的杀出来,那联军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当下也不再安抚两人,指挥济北军,迎向前方,那边烟尘滚滚,吕布已经带领西凉铁骑驱赶着北海军和并州军向这边奔来。 “使君,前方是北海军和并州军两路人马,那吕布只是在后方驱赶,这可如何是好?”一名将领眺望片刻后,面色有些难看的看向鲍信,这吕布显然是打着利用溃兵冲击联军军阵的主意。 “列阵,叫那些联军将士自两侧散开,速去通知桥瑁c袁遗两位太守,催军赶来此处与我汇合,与我合力将那吕布擒下!”鲍信坐在马背上观望地形,这个地段已经出了虎牢关外那段狭窄地段,若将自己的兵马完全摆开,阵势会变单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其他诸侯来帮忙。 陶谦被吕布吓破了胆,不敢上,只能指望同来的另外两路诸侯了。 “喏!” 将领连忙命人前去请兵,鲍信则迅速指挥济北军列阵严阵以待。 前方的溃军在吕布的驱赶下,早已成了没头苍蝇,哪里听得到鲍信的命令。 “使君!?”看着迎面冲来的溃军,负责督阵的将领有些为难,打吧,这是自己人, 但若不打,自家军阵必然被这些溃军冲垮。 “杀!”鲍信眼神一厉,断然道,他参加过平定黄巾之战,熟读兵书,也上过战场,很清楚此刻心软会有怎样的下场,当机立断,命人放箭! “嗖嗖嗖~” 冰冷的箭簇掠过虚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攒落下来,成片溃军被射杀,终于让这些溃军清醒了一些,或者说畏惧了,开始朝着两面跑去。 另一边,马背上,吕布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这联军之中,也不全是酒囊饭袋,此刻他不能停下来,若直接冲阵,就算能杀败这支兵马,自己的冲势也必然受阻,如今当以突围为要,当下呼和一声,招呼大军不与之接敌,而是随着溃军自一侧杀出,同时以骑射袭扰,让鲍信难以发力阻拦。 这般冲过了鲍信的防线,前方却是再度响起了号角声,联军正在源源不断的朝着这边靠近,而且这次还是两支,若这两支也如同鲍信一般杀伐果断,那就只能硬拼了! 第四十四章 突围和救援 “将军,出不去了!”一名骑将冲在吕布身边,看着前方嘶吼道。 前方的道路被两支人马堵上了,虽然并未完全堵上,但就算后方再无联军兵马,他们只要停下来,后方的鲍信便会合围上来,这里可是敌军汇聚之处,一旦被困住,等待他们的,几乎就是灭亡。 吕布没有说话,身体微微前倾,方天画戟斜指苍穹,赤兔马跑的更快了几分,渐渐越过了西凉铁骑,以一往无回的气势冲向敌阵。 到了这个时候,进退都是死,进尚有一线生机,但若停下必死无疑,吕布不想死,更不想屈辱的被擒,他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杀出去。 似乎是受到了吕布的感染,身后的西凉铁骑也开始发足狂奔,骑兵正面冲阵这种事,哪怕是以悍勇著称的西凉铁骑也很少用,那样冲击力固然大,但也很容易造成极大的伤亡,而培养一个骑兵可不像步兵那样随便招募,骑兵是精锐的原因不是他们骑着马,而是因为他们就算落地也远比寻常士卒厉害,这才是被称为精锐的原因,而冲阵的过程中,伤亡率可是极高的,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拿骑兵去冲阵。 不过显然,眼下的情况并非正常情况,现在是要拼命了。 华雄死死地夹着马腹,紧跟在吕布身后,手中长刀与地面形成一个危险的角度,这个角度最适合提刀杀人。 前方的联军兵马似乎察觉到这支骑兵的意图,阵型开始出现骚动,而且随着吕布的靠近,那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气势,让骚动向混乱衍变。 这并不是一支精锐,或者说这是一支没有经历过什么训练的郡兵,面对这等奔雷般的气势,不少人开始逃跑,能够守住自己位置的人越来越少。 赤兔马犹如烈焰般杀入了人群,迎面刺来的长矛被吕布一招横扫千军尽数斩断,赤兔马狠狠地撞在一名将士身上,直将那将士撞的吐血而飞,方天画戟左劈右砍,这些敌人比吕布想象的更加不堪,除了最开始的反抗之后,随着吕布杀入人群,来回涤荡,这支人马很快陷入了混乱。 而后方碾压过来的西凉铁骑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看着顷刻间便被才成了碎末,湮没在无数马蹄钟的袍泽,就在不久前,这些人还是活蹦乱跳的,眨眼间却尸骨无存,那种生死的界限感,让这些没经历过什么大战的兵马士气如同雪崩一般崩塌。 西凉军能够悍不畏死的冲进来,吕布也能不顾一切的杀进来,但面对这般如狼似虎的敌人,桥瑁的东郡将士显然承受不住那种铺天盖地的压力,开始四散奔逃,给吕布让开了一跳出路。 这才是真正的乌合之众! 吕布觉得之前遇到的并州军和北海军在这支人马面前,算得上是钢铁之师了,这也是新兵最大的问题,没见过什么世面,受挫便退,一般能在伤亡一成的情况下保持不溃的,就能算是精锐了,而眼前这联军将士显然还不能被归类为精锐,所以他们溃败的更快也更彻底。 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这批联军的溃败不要说超出桥瑁的预料,吕布都没料到这仗会赢的如此简单。 不过对他来说,这是好事,方天画戟带起一片片血雾,很快,眼前豁然开朗,这支人马被杀穿之后,并无更多的联军朝这边围拢过来。 赢了! 吕布回头,便见华雄以及西凉铁骑也跟着杀出来,但高顺和北军却没有杀出来,这让吕布面色一变,北军毕竟是步兵,无法跟上骑兵的步伐,被拉开了。 “尔等继续突围!”吕布一勒马缰,赤兔马迅速停住。 “将军何往?”华雄眼见吕布突然停住了战马,疑惑道。 “高顺还未突围,我去接应!”吕布也不多话,之前西凉军愿意听他指挥,是大家都没有活路,只能联手,但如今已经突围而出,西凉军是否还愿意听吕布的,吕布不想去试探。 “停!”华雄高举大刀,西凉骑兵的骑阵缓缓停住,看着吕布离去的方向,华雄朗声道:“将士们,杀回去,我西凉将士没有丢下袍泽的习惯!” 说完,不再多言,一马当先朝着已经溃乱的东郡军杀去,为吕布打开后路。 西凉将士本已困乏,此时士气早没了,但见吕布一人独去救,却也无人反对,军中本就是慕强之地,吕布这种能带着他们打胜仗,还能在绝境中寻得生路的猛将,本就是最受将士们拥戴的,何况吕布此时是回去救援被困得袍泽,跟着这样的将领打仗,心里反而安心。 吕布自然察觉到后方的变化,不过他没有回头,乱军之中,高顺带着北军被济北军和丹阳军围在一处,北军毕竟不是骑兵,虽然训练有素,但破军突围的本事,较之骑兵却是差了不少,一步没能跟上,立刻便被 困住。 眼看着随着敌军的不断冲击,北军将士军阵已经濒临被破,军心士气早已低靡,哪怕高顺此刻也不免生出几分绝望之心。 便在此时,却见敌军后阵一阵混乱,乱军之中,吕布那醒目的身形和在战场上绝对吸引人的穿着吸引了敌我双方所有人的目光。 但见吕布先以弓箭连杀数将,而后在接敌之际,迅速撤下弓箭,换做了方天画戟一头杀入济北军中,鲍信也没想到吕布会去而复返,一时间竟没能及时作出判断是该继续围攻还是该将主要精力用在吕布身上。 而北军将士眼见吕布竟然在杀出重围之后,单人独骑杀回来,一个个只觉胸中好似有一股火焰在燃烧,就连很少有情绪波动的高顺,此刻都有种眼角发热的感觉。 陡然高举战刀,高顺朗声道:“将士们,将军本已突围,却犹能不顾生死来救,我等同为男儿,何惜一死,随我杀!” 士气瞬间被点燃,一群北军将士红着眼睛不要命的扑向四周看得到的敌人,正在彷徨的鲍信也被这一幕吓到了,而就在此时,却听马蹄声骤然响起,却是吕布在他迟疑之际,已经杀透重围,直奔鲍信而来! 第四十五章 兵围虎牢 鲍信要说起来在关东诸侯之中,也是极有远见的一位,当初奉何进之命去往济北募兵,回来时正赶上董卓进京,当时董卓还没有现在这般势大,在洛阳也是步步谋划,鲍信却是早期便看出董卓未来将成大患的一个,劝袁绍先收拾了董卓,若真是如此的话,后来这些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不过当时袁绍显然另有谋算,并未接受,无论眼界还是能力,鲍信都算得上是上选,只是此刻,面对扑杀而至的吕布,鲍信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要拔剑挡住,但决战沙场显然非鲍信所长,几乎是拔剑的瞬间,吕布已经策马自他身旁杀过,鲍信眼中的世界翻转起来,最后归于虚无 一戟斩去鲍信头颅,但此刻吕布可没有多余精力去拿人头了,他在乱军中劈波斩浪,方天画戟犹如死神镰刀般收割着生命,鲍信一死,帅旗也没了,四周济北军士气自然不可能立刻崩溃,但没了鲍信指挥,顿时失了统属,开始混乱起来,加上吕布这般不断在军中乱杀,高顺带着北军疯狂冲击敌阵,济北军的军阵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混乱。 一支军队没了统一的指挥,一旦出现混乱,那接下来才是灾难性的。 几名济北将领有的想要撤离,重整旗鼓,有的却要继续围杀,因为没有主将命令,各个将领都是各行其事,加上吕布和高顺看准时机不断冲突,济北军的混乱逐渐衍变成大乱,这个时候,士气开始狂降,兵无战心,将无斗志,若是有足够的时间,哪怕只剩北军残军,吕布也有把握将这支济北军给杀溃。 可惜如今最重要的是突围而非破敌,吕布汇合了高顺之后,也不管四周济北军已经大乱,带着高顺以及北军将士一路杀出济北军,朝着前方杀去,那边,华雄带兵将桥瑁杀的狼狈奔逃,诸侯能力良莠不济,至少在用兵上,这鲍信远非桥瑁可比,可惜这样一个人才,却死于乱军之中。 鲍信派人通知桥瑁c愿意将济北军后方的漏洞给补上,这原本是没错的,就算西凉铁骑能突破济北军的包围,接下来也是被三方夹在中间,腹背受敌的局面。 可惜计策虽好,奈何无论是东郡军还是袁遗的山阳军都是新兵上阵,或者说是拿着兵器的民夫,就算再好的计策,也得有足够的执行力才行,而袁遗和桥瑁显然无法做到这一点,最终不但让吕布突围,更夸张的是在吕布返回救人之后,没能封住缺口,反而被华雄带着西凉铁骑给凌辱了! 等到吕布斩杀鲍信,带着高顺和残存的北军杀回来的时候,桥瑁已经冲入了山阳军中,满脑空白的看着浩浩荡荡汇合了吕布等人的华雄扬长而去,东郡军彻底被打溃,山阳军勉强还未崩溃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看着扬长而去的吕布,一时间相顾无言,这大概是中原诸侯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边军的恐怖战力,只是平日里维护一下地方治安,或者剿匪的郡兵在这些边军面前柔弱的如同失去衣衫庇护的少女。 “他们怎一路向东而去了?”不知过了多久,袁遗最先从那股沮丧感中恢复过来,突然觉得不对,吕布斗将他们这八镇诸侯给杀穿了,怎么还往外跑?那边已经没人了! 桥瑁闻言也有些疑惑的看向吕布扬长而去的方向,到现在,才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扭头招来副将道:“快去前方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现在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这吕布今日有些诡异,这是想做什么? 虎牢关前,公孙瓒汇合了刘备兄弟三人之后,一开始也是觉得吕布必然会回来,联合孔融c张扬c陶谦在这里布下重兵,只等吕布回来就联手将吕布给拿下,谁知等了半日,没等来吕布,却等来鲍信战死的消息。 “吕布杀败桥瑁c袁遗两位太守之后扬长而去?”众人被吕布这一波操作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想干什么? 公孙瓒看着远处狼藉的战场还有灰溜溜的联军将士,一时间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挫败感。 此番八镇诸侯齐聚虎牢,却被吕布以数千兵马杀败,白马义从还好,至少没输的太惨,但其他诸侯北海c并州两路被吕布杀的溃不成军,丹阳军护着众人没有参战,河内王匡被斩,河内军也是被杀的四处狂奔,济北相鲍信战死,桥瑁c袁遗更是直接被杀的溃不成军。 吕布折损了多少没人清楚,但联军八镇诸侯被吕布从虎牢关下这般杀穿,不管吕布有什么目的,他们这八镇诸侯丢脸是丢大了,连带着联军也跟着面上无光。 “莫不是想要偷袭盟主大营?”一旁的孔融皱眉道。 众人怔了怔,随即各自摇头,不可能的,袁绍那边兵精将猛,而且兵马更多,吕布那点人马再能打这个时候跑过去也跟送死无异。 “不过此事还是先告知盟主,由盟主定夺吧。”陶谦 无奈道,别让吕布再杀回来就行了,不过千人,却生生将八镇诸侯近六万大军给杀穿,而且还折了两路诸侯,这份战绩,便是项王复生,韩信在世也就这样了吧,这样一个敌人,陶谦是不想招惹。 “兄长,我怎看那吕布像是在突围啊?”张飞凑到刘备身边低声道。 他是努力压低了声音,不过他嗓门儿本就粗洪,此时压低嗓门儿,也像是旁人正常说话一般。 刘备闻言也觉得有异,那吕布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回来一般,,目光看向公孙瓒,却见公孙瓒也正好朝他这边看来。 “玄德,翼德之言也不无道理。”公孙瓒思索道。 刘备想了想,对着众人一礼道:“不管是否有道理,但吕布极其精锐如今已不在虎牢关,此时虎牢关正值虚弱之际,我等正好趁此时机,一举攻破虎牢!” “善!” 第四十六章 李肃夜走洛阳 虎牢关上,胡轸眺望远方,那吕布也是凶残,本还想让他跪地求饶,求自己放他进去的,结果直接调头就杀出去了。 站在关上,能看到的就是乌央乌央的人马往这边涌,初时还能看到吕布与白马义从激战,随着突破白马义从之后,站在虎牢关这里就看不太清楚战场的动向了。 不过一支白马义从都让吕布那般艰难方才突破,这虎牢关前不知有几路诸侯,吕布便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活着杀出去。 之前阳人之战的无视和抢功,洛阳城中几次落他颜面,这一桩桩一件件积累起来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消散,胡轸只觉整个身心都被一股清气浸透一般,清爽无比。 “将军快看!”就在胡轸享受着难得的畅快之际,一名牙将来到身边,沉声道。 “何事?”胡轸虽有不爽,但毕竟是自己的亲信,闻言顺着牙将所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关城之下,联军已经重新摆开阵势,看架势,是要攻城了!? 不是吕布这么快就完了!? 胡轸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看来,吕布再不济也应该能够撑过今日才对,怎么联军这么快便重整旗鼓了? 而且胡轸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先锋军大半都被吕布带走了,自己手中只有两千兵马,虽说虎牢关是雄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这敌我相差悬殊之下,胡轸担心自己守不了几日。 “快,立刻将李肃找来!”胡轸面色一变,这关中大部分兵力其实是掌控在李肃手中的,之前为了将吕布后路断绝,他暗中命人将李肃给抓了,如今吕布生死未知,联军已经集结兵力来攻城了,若无李肃,虎牢关原本的守军他也调不动。 “喏!”牙将连忙答应一声,前去放人。 胡轸则在关上奔走,先将自己能指挥的动的人安排防守,有些地方原本就有守军,胡轸这才发现自己手下没个能用的人,以前华雄在的时候能够帮他分担军务,自上次华雄断后结果配合吕布立下大功之后,胡轸便将华雄给恨上了,所以这次才将两人一并关在虎牢关外。 但没有华雄帮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可怕的事情是人心散了! 虽然不是什么正面人物,但胡轸毕竟是有过多年作战经验的人,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帐下将士对自己的排斥。 不管是不是西凉军,眼看着胡轸就这样把作为主将的吕布关在城门外之后,胡轸便很难让人生出信服之感。 李肃被放出来后,怒气冲冲的冲上了城楼,看着指挥将士戍敌的胡轸,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董卓心腹了,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胡轸的领子怒喝道:“胡轸,你有何资格囚禁于我!?” “先莫管这些了,守城要紧,带着你的人快快挡住敌军!”胡轸一把将他挣开,指着城外道:“敌军已经开始攻城了。” “奉先何在?此处怎轮你来主持!?”李肃很快发现了不对,看向四周,却没有吕布的身影,这种时候,吕布作为先锋大将,正该坚守在此才对,怎连人影都看不到? 胡轸含糊道:“他投敌了!” 李肃脑子一懵,吕布这投敌投的也太毫无征兆了吧? 不过很快,李肃反应过来,吕布若是投敌,他们还能这般站在这里说话? 一名守城将领来到李肃身边耳语了几句,李肃面色瞬间沉下来,什么投敌,分明是想要借刀杀人,除掉吕布。 胡轸见李肃这般模样,知道瞒不住了,当下皱眉道:“我只是与他开个玩笑,谁知他竟二话不说杀入敌阵。” “先守城吧~”李肃面上阴晴不定,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眼下显然还是以大局为重,当下安排人手开始守城,挡住联军猛攻,不过不经意间,会对胡轸做出防备姿态,毕竟这是能将自家主将给关在城外‘开玩笑’的存在,谁知道会不会给自己来一记猛地? 联军攻势虽猛,但虎牢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在初期的措手不及之后,还是守下来了,毕竟李肃在此守备多时,援军没来之前,也没见联军能攻破此城。 强攻半日一无所获,眼看着太阳便要落山,联军开始缓缓收兵,胡轸不敢再见李肃,见联军退兵之后,便回了自己营中休息。 李肃走在城楼上查看城防,同时也问清楚了今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在这虎牢关经营许久,胡轸就算是董卓心腹,初来乍到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吕布生死未卜,这让李肃很是难受,这亲不亲,故乡人,在这个年代,乡党还是很有用的,本以为将吕布拉来这边,大家相互帮衬,日后一起建立一番功业,谁知这还没多久,吕布便被害了,而且还是被自家人背后捅刀。 白天因为 有联军的压力在,李肃没心思多想,但现在静下来回想,李肃越想越不是滋味,打仗最恨的是就是这种背后捅刀的小人,如今这胡轸是占全了,再加上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关了半日,还有胡轸此前种种小人行径,若不出意外,李肃敢肯定,董卓来了之后,胡轸可能还要反咬一口。 想到这里,李肃陡然惊觉,与其等那胡轸恶人先告状,倒不如自己先去太师那里告上一状,将此事说清楚,不管吕布能否活着回来,也能给他一个清白,至于如何处置胡轸这事如果董卓依旧偏袒的话,那李肃也该考虑以后的出路了。 想清楚这些之后,李肃当即带了亲卫连夜离城,直奔洛阳方向而去,至于这虎牢关你胡轸那么有本事,就自己去守吧,最后就算丢了城,那也是你胡轸的问题,与我无关。 次日一早,胡轸起来准备继续巡防时,却发现李肃已经连夜离开,胡轸暗叫不好,这李肃与吕布乃是同乡,肯定是连夜跑去告状了,最重要的是,自己昨日所谓,的确有些许不妥,这事多半会怪罪下来,弄不好就得人头落地。 “将军,联军又来攻城了!”一名将领来到胡轸面前,躬身道。 “那便去守城!”胡轸心中正自烦躁,盘算着如何渡过难关,闻言不耐烦的骂道,虎牢关这么坚固,关东联军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上来,都来找他作甚?现在他更关心董卓那边的态度,这一个处理不好,那可是要 “将军!”正想着,一名牙将冲进来,一脸惊慌。 “又怎了?”胡轸恼怒道。 “有人开了城门,联军已经杀进来了!” “什么!?” 第四十七章 止步 虎牢关的城门是谁打开的已经不重要了,本是一次试探进攻,谁知道城门直接就开了,带兵攻城的正是张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都到这份儿上了,谁会管那些,二话不说,带着人便杀进去,迎面冲来几人,被张飞手起刀落砍了。 昨日被夺了兵器,张飞心中正自不快,这些人竟敢拦路,自然是要一通好杀才行。 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虎牢关,就这般被攻破了,城上的将士还在守城,谁知城门却已经失陷了,当胡轸带着人马赶来时,看到的便是汹涌入城的联军将士,虽多以新兵为主,但架不住人多,再加上城门一破,城中将士本就不高的士气顿时一泻千里,就连胡轸带兵迎上那些联军新兵时,都生出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 大势已去,西凉军开始纷纷外逃,胡轸却是心丧若死,逼死了吕布c华雄,若连虎牢关都失了,别说董卓如何对他,他都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去见董卓? 就在这分神之际,便见大量联军将士将这边围的水泄不通,胡轸我这环首刀搭在脖子上,咬了三次牙也没能狠下心来自尽。 “哈哈~怂啦~”带兵将这片包围的张飞聚德很有意思,没有上前,看着胡轸这想死又不敢死的样子颇为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 胡轸最终无力地放下环首刀,选择了投降。 当公孙瓒等人进入虎牢关时,仍旧有种不真实之感,困扰了联军一年多的虎牢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关,就这么拿下了? 孔融最先反应过来,命人去向袁绍报捷。 公孙瓒等人打听了半天也不清楚虎牢关为何突然开城,命人将胡轸带来,询问缘由,胡轸都不知道是谁开的城门,这叫人更加费解,至于开城的那些人,被张飞不由分说便给杀了,可能是联军哪路诸侯派去的细作,若真是如此公孙瓒看了兴致勃勃的张飞一眼,选择将此事压下去。 不管怎样,虎牢关破了,些许的牺牲也是难免的,倒是后来得知昨日吕布是被胡轸关在城门之外的事情之后,看着一脸忐忑的胡轸,公孙瓒和张扬等人有种吃了屎的感觉,昨日吕布可是大展神威,一路杀的八镇诸侯退避,两路诸侯折在阵中,如今才知那竟是无奈之举,而且单说这种行为就叫人喜欢不起来,同为武将,公孙瓒大概能明白吕布昨日的感受。 “我说那吕布昨日那般张狂,原来是走投无路!”张飞咂咂嘴,虽然看吕布不顺眼,但现在看着胡轸那一脸谄媚的样子手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剑柄上,扭头看向刘备道:“兄长,此等背信弃义之人,留之何用,不如杀了?” “翼德不可胡闹!”刘备和胡轸都被张飞吓了一跳,刘备连忙摁住张飞道:“胡将军便有不是,如今已是降将,若无故加害,日后还有何人愿意为联军效力?” “玄德所言不错,此人虽是小人,但杀不得。”公孙瓒也点点头,道理大家都明白,不说接下来联军还要跟董卓作战,就算没这个顾虑,经此一战,诸侯割据之势已成,公孙瓒也得为自己的名声考虑。 胡轸保住了性命也松了口气,这些人不能与之为伍,暗暗思量下一步该如何走,心中也生出几分悔意,早知如此,昨日便不该将吕布关在城外,虽说被吕布几番欺辱,心中怨恨,但毕竟董卓麾下是以西凉军为主的,真出了事,不是大事的话,董卓都会站自己这边,但如今到了联军这边,那可就不一样了,别说受人提拔,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接下来,联军想要胡轸交出兵权,胡轸却没接话,真要把军权给交出去,恐怕随便来个人都能杀自己。 军权反而被他抓的死死地,包括原本属于李肃麾下的那些人,也被胡轸抓紧,不是不能放权,而是现在这些人连个正眼看自己的都没有,真放权了,自己这小命怕是随时不保。 “恭祖,如今虎牢既下,洛阳一日可至,不如我等并力向前,合攻洛阳,一举攻入洛阳,擒杀董卓,立这不世之功?”公孙瓒安排妥当后,带着刘备兄弟三人来找陶谦等人,虎牢关都拿下了,接下来攻打洛阳反而容易了许多,毕竟洛阳城池虽然坚固,但要驻守的人也多,反而比虎牢关更容易打。 “这”陶谦犹豫了一下道:“我军虽然攻占虎牢,然而昨日一战,损兵折将,反观董卓麾下,虽然失了吕布,却仍有数万西凉精锐,只凭我等,怕力有不逮,不如先将此事报知盟主,待诸侯齐至,我等再发兵洛阳不迟。” 反正拿下虎牢关,他们已经算是立下了头功,虽然这虎牢关能得来还是因为西凉军内讧所致,但也确实让联军低靡的军心为之一振,而且虎牢关距离洛阳不过五十里,要攻打随时可以去攻,不必急于一时。 当然,最重要的是昨天吕布把他们信 心给打没了,吕布再厉害,若没有西凉军,他一个人也冲不出八镇诸侯的大军,吕布强悍不假,但西凉军才是关键。 吕布这里只是一支偏师,两三千人,而董卓麾下,这样的军队可是有数万呢,一想到数万西凉军万马奔腾的场面,陶谦和孔融等人就有些胆寒。 还是让公孙瓒这些强军来攻吧,他们负责提供后勤粮草便是。 公孙瓒看了几人一眼,见都是一般的想法,默默地点点头道:“也罢,我已派人告知盟主,其他各路人马,这两日应该也便到了,到那时,我等再并力向前,共讨国贼。” “甚是!”孔融捋须微笑这点点头,这件事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还看袁绍接下来如何安排。 第四十八章 荒山夜色 时间向前回溯到虎牢关被破的前一天。 已是深夜,初春时节的寒气并不比寒冬暖多少,依旧干枯的枝丫,在夜色下也看不出是否有嫩芽长出,在月色下反而显得有些狰狞,林间的河水发出潺潺的流水声,很难有春回大地的感受,偶尔会有几声兽吼响起,惊起一片沉睡的飞鸟。 官道旁,一头饿狼趁着夜色出现在清澈的河水之畔,幽幽的双瞳扫视着每一处可能出现猎物的地方,在确定四周并无威胁之后,方才小心的匍匐下来,伸出舌头舔舐着河水。 突然,狼耳动了动,饿狼回头,看向河水远处,那人类开辟出来的道路,在道路尽头的方向,似乎有声音传来,鼻子在空气中不断地嗅着,随即,似乎是受到惊吓一般,窜进了官道旁的丛林里。 稀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声音并不是太急促,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道身影从官道的尽头出现,迅速清晰起来,有人c有战马,空气中有浓浓的血腥气息,这是有人受伤了,整只队伍都显得有气无力,好似是一支败军一般。 “将军,前方有河!”负责探路的西凉将士回来,对着吕布一礼道。 吕布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虽说逢林莫入,不过眼下这丛林或许是他们最好的保护伞,将士们先是连战八镇诸侯,突围而出之后,又与另外几路兵马交过手,一日间虽然未尝一败,但打到此时,将士们都已经身心俱疲,再不找地方休息,这支兵马恐怕会直接崩溃。 “叫将士们分批饮水,安插几路哨探。”吕布听到了流水声,从马背上下来,后方的追兵入夜之后就没再出现,吕布也不确定这些追兵是否放弃了,但经过一日激烈战斗的将士,若再不觅地修整,恐怕也撑不到下一次战斗了。 “喏!”将士前去传令,分作中军和后军的高顺c华雄安排好将士们轮番修整的批次后找到吕布。 “将军,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华雄有些颓废,一路杀到这里,他连现在所处之地都没能搞清楚,再加上这一路只是厮杀,滴水未进,更别提果腹之食了,这让华雄很迷茫。 其实吕布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对于四周的环境,他比华雄强不到哪儿去,这一路奔波,不是作战就是逃窜,莫说没有地图,就算有,恐怕也很难辨认出来。 不过终究比旁人多了一世经验,吕布此刻倒是沉稳的很,他很清楚,自己若不能稳住,这些将士只会更乱。 “高顺。”吕布拄着方天画戟,兵器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头脑保持些许清醒。 “末将在!”高顺抱拳一礼。 “天亮之前,将我们人数清点清楚。”吕布看着高顺道。 其他可以不管,但有多少人马,大概能估算出需要耗多少粮草,这首要解决的不是认路分辨方向,而是粮草问题,若无粮草,有几个愿意跟你?出城的时候也没想到一场示威的战斗最后会打成突袭战,自然不可能未卜先知的带出来粮草。 至于粮从何来,何时能来,那得看距离这里最近的城池有多远,驻军多少了。 “喏!”高顺点头答应一声,他话很少,得到命令之后立刻便去执行。 “公伟。”吕布看了看华雄,叹了口气道:“立刻打探最近的城池在何处。” “可”这意思,显然是想要找个城池攻打了,这跟华雄想要立刻赶回洛阳的想法大相径庭。 “去做。”吕布抬了抬眼皮,稀疏的月光下,那双眼眸却亮着森森寒意,让人看着便觉通体生寒。 “喏!”虽有不同意见,但如今华雄已经确定了吕布在这支军队中的主导地位,闻言也不再争辩,插手一礼之后,躬身告退。 胡轸! 吕布有些后悔自己对胡轸心软了,就该一入成皋便找个由头将其兵权卸掉,若是如此,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番局面。 也不知那虎牢关是否能够守得住,相比这个,吕布跟担心那胡轸是否会倒打一耙冤枉自己,让董卓为难自己妻儿? 吕布比华雄更迫切想要回去,但如今这状态,怎么回?若是孤身回去,自己的言语有人信么? 所以哪怕艰难,哪怕他比任何人都归心似箭,但表面上,却比谁都沉稳,事情越急自己越不能急,哪怕他心急如焚,也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 吕布突然发现,那人生模拟器带给自己的远不止是身体那点变化,仔细回想从前,若是没得到人生模拟器之前的自己,恐怕此刻早已乱了阵脚而不像现在这般能够稳住局面好像是很多年前的自己了,但事实上,那个自己离现在其实也并不久远。 有人燃起了篝火请吕布过去取暖。 吕布想了想,也没拒绝众人的好意,明灭不定的篝火下,是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吕布让人将几匹受伤的马杀来吃,虽然不舍,但就算距离这里最近的城池不远,也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打仗。 没有陶罐,有人把自己的头盔拿来煮肉,倒是香气四溢。 一直到深夜,除了巡夜之人,大多数将士都成群的挤作一团睡下,高顺放轻脚步来到吕布身边,低声道:“将军,如今军中还有八百七十三人,其中骑军五百二十一人,北军将士有三百五十二人。” 接连闯阵c破阵,沿途受伤的只能无奈放弃,这么一天奔波下来,有自己走掉的,这并不奇怪,三千将士最后只剩下这些,不过让吕布惊讶的反倒是北军将士的韧性。 从乱军中救出北军之后,好像就已经伤亡过半了,跑了一天,北军跑掉的人比西凉军可少多了。 “明日设法攻下一座城池暂居,然后再思索出路。”吕布递给高顺一块儿马肉道:“攻城的话,还需你来打。” “末将领命!”高顺闻言也不推辞,接过马肉狠狠地咬了一口,坐在吕布身边,吃完马肉之后,缓缓阖上双目,既然有仗要打,他也需保存体力才行。 第四十九章 招揽 清晨,吕布被一阵脚步声惊醒,本能的摸向身边的方天画戟,抬头看时,正看到华雄朝这边走来,河水畔,士卒们挤作一团,有的倒在地上,再没有起来。 昨天高顺说的数,今日怕是不够了。 “将军,打探到了,此处往东十里便是浚仪,向西四十里则是中牟。”华雄说着在地上比划了两下。 浚仪?中牟? 中牟吕布还有些耳闻,但浚仪是什么地方? “这浚仪可有守备?”吕布询问道。 并不是所有城池都有守军防御的,一般驻守军队的都是战略要地,就像洛阳,非战争时期,像巩县c平县这些地方,都不会驻军,甚至战时都不会,最多也只是有些县卫负责平日城内治安。 这样的城池,容易攻打,但同时也没有太多军粮可用。 “此距虎牢有多远?”吕布站起身来,将方天画戟挂在马背上,丈八蛇矛则挂在另一匹战马背上。 “不下两百里!”华雄躬身道。 “两百里!?”吕布闻言诧异的看了高顺一眼,昨日一路厮杀奔逃,具体跑了多远他也不知道,但就连吕布都感觉颇为疲惫,他还是骑马而行,那步行奔跑的那三百多北军将士竟是在连场厮杀之后,还能奔走如此之远。 “正是。”高顺不明白吕布为何这般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拱手回答道。 “此时便是回到虎牢关,那胡轸未必愿意为我等开城,不过这浚仪小城,恐无多少粮草,华雄!”吕布一边思索一边道。 “末将在!”华雄肃容一礼。 “你带骑兵,看看能否直接闯入城中,若进去,立刻分兵封锁四门,我们今日便在这浚仪修整一日。”吕布看着华雄道。 小城的话,那就无需攻城了,能直接破城最好,将士们如今的状态,恐怕也打不了太激烈的战斗,莫说寻常将士,便是吕布,今日醒来也感觉浑身酸疼的厉害,昨日激战一日,晚上又在这荒山野岭中睡了一宿,这也是吕布身体强健,能够支撑住,这一大早便有好几个再也起不来的将士,只能草草埋在这深山野林之中。 “喏!”华雄点点头,答应一声,前去调集兵马。 “记住,控制住城池后,让将士们寻那城中富户要粮,若不给便直接抢,寻常人家莫要理会。”吕布对着华雄的背影喊了一声,他是当过寻常百姓的,这种年月,家中就算有粮那也是活命的,真抢了,这些人跟你拼命,不值当,倒不如将矛头一开始便对准那些富户。 华雄答应了一声很快带着人离开。 吕布这边也未曾闲着,让高顺点齐兵马,吕布现在可以无比确认,这支北军将士个个都是精锐,此前也许不能算,但经过昨日一场激战的洗礼,这支北军身上已经具备了精锐的一切条件,这支精锐,吕布不准备交出去了,经历这次胡轸之事后,吕布觉得该挣的东西,自己还是得争才行。 而且此战之后,他应该也有资格跟董越c牛辅他们一般开府建衙了,这也是将高顺留下来的原因,华雄虽然相处的不错,但毕竟是西凉军,自己也该再升一升了,到时候可以跟董卓要一些人马入自己麾下作为自己的人,华雄有了这一仗的功劳,董卓未必会让华雄跟自己,但高顺作为北军可以。 “子修。”收拾停当后,吕布起身却并未急着出林,而是将高顺招到身边。 “将军有何吩咐?”高顺来到吕布身边,插手一礼道。 “也不算吩咐。”吕布一边走一边跟高顺道:“此行若能安全回去,定有封赏,我将向朝廷请命,让你来我帐下你可愿意?” 高顺为人虽然刻板,但也不是笨蛋,吕布这么说,跟之前吕布持符节来接收兵马可不是一回事,若答应了,高顺以后就是吕布的人了,就如同西凉军中,之前华雄其实是属于胡轸的人,只是胡轸嫉贤妒能,一直压着华雄,否则这次出征,虽然两人名义上是平级,但胡轸其实是能调动华雄的兵马的。 吕布这个也差不多,以后就算有什么调动,高顺也是先听命于吕布,然后才是朝廷,等于是降了一级,但好处是有了吕布这个靠山,也不用像以前那样饥一顿饱一顿,甚至被人遗忘,名义上归属朝廷,但大家争权夺利时,根本把你当透明的。 其实没什么好想的,经此一事,莫说是他,恐怕华雄身上也有了吕布的烙印,所以高顺也只是略作思量之后,便对着吕布一礼道:“末将愿追随将军左右!” 就这短短三日相处来看,吕布可不只是能征善战,遇事不慌,临危不乱,身陷逆境亦进退有度,虽然性格刚直了些,但却也不失为一良主,最重要的是,吕布会护部下,在军中,跟随 这样一位将军通常不会太差。 吕布笑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招揽人,以前其实也没明说过,侯成c宋宪c魏续c成廉c成方c魏越乃至张辽这些人,都是在一次次征战中慢慢凑到一起的,哪怕吕布后来做了主簿,自己觉得有些丢人,这些人上了战场也依旧愿意听他的,这次破天荒的主动开口招揽高顺,也是这几日高顺的表现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是将能力散发到整个北军,看着北军将士,第一个反应就是高顺的兵。 而这场激战中,高顺和北军将士也证明了他们的能力,这是一支精锐,哪怕如今只剩下三百多人,以后以这支北军为根基,定能再建一支比现在的北军还要更强的军队! 而这支军队的统帅,除了高顺,吕布想不出任何人能接任,哪怕换吕布上阵也是一样! 目的达成,虽然如今仍处险境,但吕布此刻心情不错,策马在晨曦之中,放眼看着眼前迥异于北方的风景,颇有些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 “嗷~呜~” 林间一声虎吼,打断了吕布的好心情 第五十章 典韦 声音是自河边传来的,几名昨日连场厮杀都不曾皱过眉头的将士被吓得不轻,吕布过来的时候,河边已经清空了一片,只有几具早上没醒来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原地。 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老虎,吕布也一样,生于边塞之地,他见过最多的野兽是狼,但老虎对吕布来说,也是生平头一次见。 或许是艺高人胆大,也或者经历的危险多了,吕布看到这头老虎时并未有什么感觉,长得还是有些威势的,听人说虎肉很补,就是不知道滋味如何。 “嗷~”那老虎身上有几处醒目的伤痕,应该是在此之前被人砍过,此刻看着吕布朝自己走来,本能的朝吕布张嘴咆哮。 “将军当心!”一名北军将士大概是见过老虎,出声提醒道:“这受伤的恶虎更凶狠。” 这个道理吕布自然是知晓的,就像塞外受伤的狼比寻常时候更加凶恶,只是感受不到太大的威胁,昨夜虽然吃了些马肉,但根本不够,一大早看到这么一头恶虎,吕布的第一反应是拖去浚仪烤了吃还是煮了吃。 当然,眼下吕布更多的还有几分对这山间猛虎的好奇,都说老虎如何厉害,但真正见着,还是第一回,这老虎身上的伤口还在淌血,看伤口的模样也不像是跟其它猛兽撕咬造成的,是被人所伤。 既然能被其他人所伤,吕布对于猛虎如何厉害的传说顿时就有几分传言未必可信的感觉,这东西应该威胁不到自己,只是这体型还真不错。 而对面的老虎则是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生物,不知底细,也不敢动弹,不时朝着吕布龇牙咧嘴,想要将其吓退。 “稍后去了城里将这恶虎给煮了如何?”吕布扭头,看向跟上来的高顺。 “将军小心!”就在吕布扭头的瞬间,地上的恶虎陡然伏地而后高高跃起,直扑吕布,周围将士大惊,连忙开口提醒,有的直接往这儿奔来,但也在同时,回头看向旁边的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不知何时突然掠地而起,在众人示警之声喊出口的瞬间,冰冷的戟锋已经没入了老虎的嘴巴。 顺手将戟杆一推,这山间猛虎便被吕布一戟结果了性命。 这老虎,体型虽大,力气也足,但比之塞外饿狼来说,少了几分狡诈,若是狼的话,自己这一个回头未必能骗它们上当,但这老虎却直接就扑上来了。 华雄那边已经传来信号,吕布着人将这恶虎尸体收敛一下,抬去浚仪县城,昨日力战一日,晚上风餐露宿,今日猎到一头恶虎,正好补一补。 “嗡~” 就在众人准备收敛恶虎尸体,抬去浚仪县之际,吕布耳郭一动,豁然回头,但见一支铁戟伴随着一阵破空声从河岸对面飞来,直接落在那虎尸之上。 “何人!?”正准备上前收敛虎尸的将士纷纷取出兵器,看向河对岸。 丛林深处,一道铁塔般的身影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凶煞之气阔步而出,那气势,可比刚才猛虎出场都要惊人,离得近了,来人的样貌也逐渐在众人面前清晰起来,头发蓬乱,鬓角处犹如钢针一般倒竖,浓眉斜挑,双目冷厉霸道,看上去就是那种不太讲理的性格,体魄魁梧,这般天气只穿着一身劲装,古铜色的肌肉难以完全遮蔽。 跟吕布一样,这是个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的人。 吕布摸了摸赤兔的鬃毛,没有上马,饶有兴致的看着来人,直觉告诉他,这是个不错的对手。 “诸位军爷,这虎乃某一路追杀至此。”来人没有回答,只是简单的抱拳一礼,声音有些发闷,离得近了听的人耳朵发麻,让吕布想起虎牢关下,白马义从中那黑脸汉子。 吕布目光落在那虎尸上的铁戟,之前他已经注意到这猛虎身上的伤痕,如今看来,应该便是这铁戟所伤,猛虎是被这汉子撵过这边来的。 “好本事。”来到虎尸前,将那铁戟拔出,这杆铁戟是单手戟,分量可不轻,吕布看向汉子:“这般本事,只在山野间逐虎未免屈才,可愿参军?”吕布看着来人,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他很少笑,这世间值得他笑的事情似乎也不多了,但今日能遇到这样一员猛将,吕布很开心,若为敌,是个不错的对手,若愿意跟随自己,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帮手。 来人没回答,皱眉看看虎尸,抬头看吕布道:“你杀的?” “不错。”吕布点点头,他不太喜欢谦虚,而且这种事,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值得谦虚之事。 “将军本事也不差。”典韦皱眉片刻后,看向吕布道:“却不知将军名号。” “吕布,你可听过?”吕布问道。 “将军之名威震海内,自然是听过 的。”典韦点点头,皱眉道:“却不知将军因何在此?” 吕布的名声不管好坏,如今确实是有了,不过作为董卓麾下大将,吕布出现在这里显然不太对。 “昨日与联军大战一日,一路杀至此处,失了方向,正想着人问路。”身旁高顺替吕布回答了一句。 “若我此时跟随将军,可得何职?”典韦却没理高顺,看向吕布问道。 高顺的话明显不实,这里都能算联军的腹地了,吕布跑到这里,多半不止是迷路这般简单,不过富贵险中求,乱世之中,拥有一身勇力,自然也想建功立业,如今吕布落魄,若此时跟随吕布的话,或许有些前途,当然,前提是能跟吕布回了洛阳。 至于说闻其名纳头便拜这种事情,其实很少发生的,大家初识,也不清楚对方为人,这个时候谈感情才是扯淡,典韦确有建立功业之心,而且他身上背着命案,杀过名士,也不在乎吕布这边名声如何,以后的事情,等跟随吕布过去以后再说,若值得辅佐那便辅佐,若不值得辅佐,再设法离开便是。 “如今我乃中郎将,能做主的,可许你军侯之职,若能立下功劳,回洛阳后,某会向朝廷为你请功。”吕布没有思考太多,实际上他许一军司马也不是不行,但典韦值不值还需以后慢慢看,眼下光知其武勇就一口气封到极致,那以后可能就没得封了。 吕布虽然不善治理,但模拟世界中当过边关大将,如何御下自然也是有些心得的。 “好,愿随将军!”典韦闻言答应一声,莫看军侯小,若放到地方,当个县尉是绰绰有余了。 吕布翻身上马,将典韦交给高顺来带,让将士们收敛虎尸,望浚仪县而去 第五十一章 暂安 吕布领北军来到浚仪时,城中的抵抗已经被华雄镇压下去,毕竟只是一座寻常小县,西凉军入城之后并未大肆杀戮,这年头兵荒马乱,谁忠谁奸于百姓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不是活不下去,想要煽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主要还是对城中士绅的镇压,这些人是县中真正掌握实权和资源的人物,吕布要粮,只能问这些人要,商量的话,多半是不好商量的,倒不如直接一些,拿粮出来,我不动你。 而这些士绅也不笨,此时碰上西凉军进来,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了,所以在初期试探反抗被华雄镇压后,这些浚仪士绅便缩回自家家中,派人接触,愿意用粮换命。 华雄自然不能拍板,直到吕布进来之后,对于这个结果吕布是满意的,如今他兵马疲惫,人手也少,在回洛阳之前,那是死一个少一个,能避免交锋还能活的粮草,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一个小小县城,竟能弄到这么多粮草?”华雄看着一车车被拉出来的粮草吃惊不已,这中原还当真是富得流油,这要换到在西凉,一个郡一下子也未必能够募集到这么多粮食。 “告诉将士们,今日吃饱喝足,用粮草换些猪羊来吃,而后人携三日干粮,明日一早出发。”吕布对此并不表态,这也是他不为难百姓的一个原因,一座县城里,寻常百姓的粮食加起来可能都不及这些富户多。 “喏!”华雄答应一声,继续去督促那些富户交粮。 “将军,这是这一带的地图。”高顺从一处富户家里找到一份周边地图,来到吕布这里。 昨日是疲于奔命,又有追兵追赶,一天跑了近两百里路,如今要回去,没个计划章程可不行。 吕布接过地图展开仔细去看。 这浚仪虽属陈留境内,但处于陈留边地,往西五十里便是中牟,中牟已经算是联军控制范围之内了,吕布选择浚仪而未选择中牟也是担心在中牟遇上联军主力,如今他人困马乏,兵力不多,若真遇上一座有联军主力防守的城池可不一定能够攻下。 而昨夜吕布这些人马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当时要找的是一处暂时栖息之地,浚仪自然比中牟更合适。 如今浚仪轻易便被拿下,此时吕布自是有更多考虑的时间,下一步该怎么走? 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但如何回?来时两百里,但虎牢关不管有没有失守,显然都不能再走虎牢关了。 “如今要回洛阳,有两条路可选。”吕布让人将华雄招来,如今这军中,能商议的也只有高顺和华雄三人了,关乎大家命脉,自然不能将华雄给落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吕布沉吟道:“一者自封丘渡河,绕道河内,自河内渡河直达孟津,走孟津去洛阳,半日可至;再者便是绕开联军,走开封c苑陵入嵩山地界,此处有旋门关c轩辕关c大谷关以及伊阙关可入河洛,两位以为,我等该走哪一路?” 走河内很近,几乎是直线,顺利的话,两天就能回到洛阳,若走嵩山,绕了一大圈,最快也需四五日方可抵达,而这还是建立在联军不会派兵来阻截的情况。 “末将以为,该走开封。”高顺沉声道:“一者如今河水已然解冻,渡河艰难;再者河内去岁被太师所破,联军必有戒备,而且这一路有数处联军屯驻重兵之地,反倒是走嵩山,看似遥远,但沿途联军反倒松懈,而且如今联军主力多屯于荥阳c虎牢一带,便是察觉我军动向,我军人少,而且以骑兵为主,轻易便能甩开。” 在摆脱了联军的追兵之后,人少如今反而是吕布的优点,行动快,目标小,联军就算想要追杀他们,除非将大军调过来布下天罗地网,否则少量敌军只要无法对他们形成包围就很难对他们造成威胁,反倒是走河内,一不小心引起联军主力注意,很可能便被围追堵截,那边可是联军重兵屯驻之地。 吕布点点头,高顺的想法跟他差不多,抬头将目光看向华雄。 “”华雄茫然的看了吕布一眼,随即反应过来:“末将也是此意,只是走这条路,只携带三日粮草怕是不够。” “路上尽是城池,向沿途富户借些粮草便是。”吕布对此却是毫不担心,莫说城池,随便一座豪绅建立的坞堡攻下来也足够筹集到众将士几日粮草。 “将军所言颇有道理。”华雄想想也是,身在这富庶中原,手中有强兵的情况下若还能被饿死,那他们这些人也不用混了。 洛阳,李肃已经回到洛阳,将胡轸坑害吕布c华雄之事报知董卓知晓。 “胡轸误事!害我一员大将!”董卓听李肃说完虎牢关之战前因后果也是大怒,一拍桌案怒叱道:“来人,立刻命徐荣赶往成皋,将胡轸擒下,若他 敢反抗,就地斩杀,由徐荣接管成皋,务必守住!” 对于胡轸能否守住成皋,董卓是不抱希望了,他也是从底层一步步爬到如今位置的,胡轸这般坑害自家主将,手下将士若能齐心才有鬼了,本是想离开前狠狠地败上联军一场,叫这联军明白他退往关中并非因为畏惧联军之故。 谁知主力尚未出发,自己好不容易收揽的大将就被胡轸给害死了,哪怕胡轸是西凉嫡系,董卓此刻有些后悔让胡轸给吕布当副将了,本是想用胡轸给吕布一些制约,毕竟如今吕布的忠诚还有待考证,可董卓没想过要害吕布啊,否则当初费那么大力气将其招来干什么? 这胡轸打仗不行,对自己人出手倒是厉害的狠,若此时胡轸在这里,董卓绝对一刀将其剁了方解心头之恨! 只是还未等徐荣点兵出城,虎牢关失守的消息便传回了洛阳。 “废物!”董卓怒骂一声,厉喝道:“命徐荣继续出城,此番某要亲自率军独战!” 第五十二章 人心离散 “诸公,那董卓屯兵于关后,此时正是出兵剿灭叛逆之际,何以止步不前?”成皋,曹操和公孙瓒来到诸侯帐中,看着正在饮酒作乐的诸侯,眉头微微一皱。 自两日前公孙瓒他们攻占成皋之后,联军便屯驻于成皋,之后与赶来的徐荣大战了一场,结果不出意外的败了,联军良莠不济的军队很难与久经沙场的西凉军相抗,何况徐荣治军之能,联军也是见识过的,曹操也不得不承认,徐荣在此,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着诸侯。 而接下来,董卓亲提大军赶来成皋,与联军对峙。 本以为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战,但看着此刻大厅中高谈阔论,饮酒骂人的诸侯,曹操有些想掀桌子,打到现在,唯一一场像样的仗还是敌人自己把自己给玩儿死的,其他战绩几乎全败,更折了王匡c鲍信c孙坚三路诸侯,这个时候不说严肃整军,却终日据关饮酒自乐,这算什么? “孟德,非我等不前,只是西凉军之凶猛,这成皋城外,山道狭隘,我等兵力虽广,却也施展不开,此时出兵,只拿徐荣一人便犹如一座关城将我等挡住,倒不如且先屯驻于此,耗一耗那董卓的锐气再战不迟。”陶谦端着酒觞上前,递给曹操笑道。 曹操也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滋味,只是他有预感,这场轰轰烈烈的讨董联盟,最终可能会以一种无疾而终的方式终结。 诸侯打的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董卓已经将河洛之民连同天子c朝廷都迁往长安,如今洛阳只剩下一座空城,换言之,董卓早晚都是要退出洛阳去往长安的,到时候诸侯兵不血刃便能拿下洛阳,当初誓师出征的誓言,也算全了,对世人也有个交代。 至于讨董之事,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割据一方而已,如今董卓退往长安,无形中也释放出一个信号来,他不会再管关东诸侯,换言之,关东诸侯可以名正言顺的割据一方。 目的都达到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打打杀杀了,汉室能救还是要救的,但西凉军太凶猛,成皋这里地势不好,原因太多了。 曹操接过陶谦递来的酒,一口饮尽,随后不再多言,他不可能一个人出去跟董卓打,那是找死,得找一个机会,董卓既然要走,那他退兵之时便是最佳机会。 “盟主。”公孙瓒对着袁绍一礼道:“白马义从经此一战,折损颇多,在下想请先行告辞,回幽州挑选锐士,重建白马义从,待白马义从建成之后,再来助战!” 幽州距此极远,所以这次公孙瓒来参加会盟,只带了白马义从,并未带多余兵马,虎牢关前一战,白马义从先跟北军交手,后来被华雄带着西凉骑兵狂冲,也是那一仗中,打的最激烈的时候,战后清点,白马义从伤亡过半,如今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起来,所以公孙瓒请辞,回幽州重整白马义从是真,至于回来 眼下的局势公孙瓒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这联盟怕是走到尽头了,天下诸侯割据之势已成,作为这一仗中最卖力的一个,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不远千里前来会盟可不是呐喊助威的,自己要的东西,联盟得给,若不给就跟董卓要,反正好处自己是必须要有的。 曹操扭头看向公孙瓒,张了张嘴,最终确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白马义从和孙坚的长沙军是联军中最能打的两支。 长沙军被吕布打废了,如今虽有孙策在治军,但连孙坚都被打死了,显然已经没了最开始的锐气,如今公孙瓒也要走,白马义从虽然不多,但这么一走,联军的战力少说也得折损一成。 最终,曹操没有开口,公孙瓒的要求合情合理,他没理由阻止,难道非要人家把身家性命都留在这里才算? “也好。”袁绍闻言默默地点点头,端起两觞酒来到公孙瓒面前,递给公孙瓒一觞道:“白马之壮烈,叫某大开眼界,绍在此等待伯珪归来,那时你我再共讨国贼!” “多谢盟主。”公孙瓒接过酒觞,一口饮尽,对着公孙瓒抱拳一礼,而后又跟众人别过,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曹操没继续留下饮酒,陪着公孙瓒一路回了营中。 “孟德不必远送。”公孙瓒出了大门,看着曹操笑道。 “今日一别,再见不知要到何日,山高路远,伯珪兄珍重。”曹操叹了口气,对着公孙瓒抱拳道。 “珍重。”公孙瓒还礼肃容道。 看着公孙瓒离开的背影,曹操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不是不舍公孙瓒,而是公孙瓒的离开将士一个信号,本以为那日虎牢关下一战,将士联军高歌猛进的开始,谁成想可能是最后一战,那一战成就的也只是吕布的威名。 正想回去,却见远处卫兹匆匆往这边而来,曹操见他,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子许也来饮宴?” “饮宴?”卫兹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道:“方才有中牟信使来报,吕布出现在浚仪,已经是两日前的消息了。” 吕布没被击杀,这个在曹操预料之中,毕竟当日虎牢关下六万多人都没能将吕布拦住,出了虎牢关,袁绍虽命各路兵马联手拦杀吕布,但哪里还拦得住。 “他怎去了陈留?”曹操皱眉,这陈留算是他们几个的起兵之地,如果吕布带着人马在陈留四处劫掠,那对曹操c张邈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不知,据信使来报,是那吕布离开浚仪之后,浚仪才派人出来通知,但中牟驻军未曾探到吕布动向,我担心他没往回走,反而肆虐陈留,方才来此与你商议!”卫兹将书信递给曹操道。 “这消息来的也太慢了些!”曹操皱眉道,吕布都走了两天了,消息才传回来,真要是有紧急军情,早就误了。 卫兹无奈,这中牟守军也不是他们的人,中牟守将先报到袁术那里,然后袁术的人觉得跟他们有关,然后再让人交到曹操这边,这信在袁术那边就晾了一天。 “公路麾下那新任骑都尉韩浩乃王匡至交,子许去跟他商议此事,看能否联手将吕布逼出来!”曹操现在也是人手不足,后方实在拿不出多余的兵力来,只能想办法假手他人来解决这件事情。 “也好,此事便由我去与那韩浩商议。”卫兹点点头道。 “有劳。” 第五十三章 联盟 “将军,前方是新郑,沿着这条路再走便是长社,我等好像走错了。”清晨,新郑郊外,高顺带着地图来到正在休息的吕布身边,指着地图道。 新郑也是河南尹境内的县城,不过却在关外,跟河洛平原隔着嵩山c騩山c梅山和陉山,若要去大谷关c旋门关沿着嵩山往西走便可,如今却等于多饶了路,若走长社的话,恐怕得绕道颍川然后再绕回去。 “此末将之罪!”华雄一脸惭愧道,西凉骑兵如今负责带路和探查敌情。 “我等对这关东地貌不熟,若在西凉或是并州,便是地形再复杂,也难不倒我等。”吕布接过成方递来的水囊喝了两口后看着地图道:“何况还是夜间赶路,难免由差错,而且偏的也不算太远,最多不过多走百里,明日折回去便是,这算何罪?” 权利这东西,有却不用叫威,大过重罚,小过轻罚或者不罚,就叫恩威并施,反正吕布是这么理解的,这也是他在模拟世界中后半生悟出来的道理,也是那些皓首老卒愿意跟他镇守北关的原因之一。 华雄有错吗?肯定有,但并非不能原谅,就如吕布所说,大家都是人生地不熟的,而且为了避免被联军纠缠,这两日都是昼伏夜出,这夜间本就不好辨别方向,些许错漏在吕布看来并不算大错。 更何况如今探路c开路都要西凉军来办,不拉拢着反而要彰显自身权威,小过重罚,那才会让人心离散。 如今他们居无定所,食宿不定,这个时候不能讲军规,得讲感情,吕布平日少言,但也有他关心和拉拢人的一套办法,正是这看似冷漠的表面,当相处的久了,发现他只是少言,却会关心将士感受之后,那种亲近感会瞬间激增,而且不容易掉落,因为吕布平日里本就是沉默少言的性格,话多了大家反而不习惯。 “我看将士们携带干粮已经不多,如今这新郑看来毫无防备,今日便在新郑修整一日,明日我等清晨出发,此去轩辕关皆是山道,联军便是发现我等行踪也追之不及追赶,明日起,便白昼行军,赶路也快些。”吕布拍板道。 昼伏夜行虽然隐秘,但赶路实在不便,如今路途已经走了一半,剩下的以山道为主,联军可能都没有追他们的意思,就算有追兵,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也没必要畏惧,若是兵少直接剿灭,若是兵多,则扬长而去,寻常联军将士,莫说追上西凉铁骑,便是北军跑起来他们也追不上,至于像白马义从这样的精锐毕竟是少数,也不可能拿来专门追缴吕布。 “喏!”华雄闻言答应一声,当下便派斥候前去新郑查探,新郑果然没有多少守军,这种城池,自然无需吕布出手,高顺带着北军轻易便占据城池,为免消息走漏,华雄将西凉铁骑散开在城外拦截想要弃城而逃的新郑百姓,不过两个时辰,新郑便被彻底控制。 说起来这新郑也不算是小城,夏时为国都,商朝也是都会,周朝时封国,春秋时是郑国,后来又成了韩国国都,总之用民间术士的话来说,这亦是一处龙气汇聚之地。 是否真有龙气,吕布不知道,不过眼下的新郑却很难给他国都的感受。 吕布悄悄地占据了郑国不提,却说在梅山一带,一支人马飞快的往这边奔来。 “韩将军,你怎知吕布会在此处?”一行人马中,为首的几人中,却有一员少年武将在其中,赫然便是当日和黄盖一起去投奔袁术,想要为父报仇的孙策。 “据说那吕布当日是为胡轸所害,回城时不肯开门,方才被迫杀出重围,那西凉铁骑虽强,但毕竟不多,而且粮草供给,便是那吕布有本事收束西凉军不溃,也不可能久留中原,卫兹担心吕布荼毒陈留,但他手下皆为西凉将士,突围而出,这些人想的定然是回洛阳,吕布若不从,便只能孤身游荡中原,你若是他,会如何选?”被称作韩将军的将领闻言朗声笑道。 此人便是曹操拖卫兹去找的韩浩,本是王匡从事,曾和王匡一起于河内抵御董卓,性情刚烈,董卓当初拿他舅父威胁亦不肯献城。 后来董卓在河内劫掠一通之后撤回洛阳,韩浩便随王匡来到荥阳与诸侯会盟。 虎牢关下一战,王匡战死,袁术念韩浩刚烈,任其为骑都尉,在袁绍之前,先一步将河内军收编。 王匡对他有知遇之恩,吕布突围而出,不知所踪,韩浩将一腔仇恨落在了董卓身上,本以为虎牢关一破,便是一场旷世大战,谁知只是稍微交锋几次之后,诸侯便偃旗息鼓,让韩浩颇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诸侯做主的并非他。 卫兹找到韩浩,吕布的消息是从袁术这里传给曹操的,韩浩却不知情,对此多少有些不满袁术,对于卫兹的请求,韩浩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不过他跟卫兹的判断不同,他不认为吕布会 在这个时候久留中原,更莫要说霍乱陈留了。 所以当机立断,便率兵往嵩山这边赶来。 至于孙策为何在此,却也是同病相怜,吕布斩杀孙坚,孙策发誓要为父报仇,而韩浩亦要为故主复仇,此时吕布手下必然兵少,是铲除吕布最佳时机,而韩浩想要一支能打的军队,孙家军正合适,找到孙策只是稍稍提及,孙策和黄盖便一口答应下来,他们留在联军的目的便是为孙坚报仇, 就这样,复仇者联盟成立了。 韩浩判断吕布不可能走河内一线,那就只能走嵩山回洛阳,为免吕布先他们一步过去,韩浩和孙策出营后便马不停蹄往这边赶,孙策也是到此时才问韩浩为何做出如此判断。 “少主,那吕布如今虽是困兽,却绝非易于,与以往少主斩杀的贼将迥异,少主切莫冲动行事!”黄盖跟在孙策身边,开口劝道,孙家如今能主事的就剩下孙策了,他可不希望孙策再出什么差错。 “黄叔放心。”孙策凝重的点点头,吕布几乎是一人斩杀他父亲c韩当和程普,孙策便是再自信也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是那吕布对手。 第五十四章 遭遇 黑暗笼罩了天穹,今晚的夜色下星光暗淡,明日多半会有雨,春雨本是好事,若在北方,春天能下那么两三场雨,今年的收成就不会太差,中原是怎样的吕布不太清楚,听说这边土地肥沃,或许对春雨的需求不是太高吧,但对于如今的吕布而言,下雨无疑会减慢了行程,阻碍视野,不是好事。 夜色下的新郑一片寂静,便是那些城中富户,也不敢开灯火以免引起这些闯入城中贼人的注意,虽说吕布入城后,除了要他们交些粮食之外,并没有其他过分的事情,但谁知道是不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晚上好摸进屋。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西凉军也好,关东诸侯联军也罢,都不能太相信,多留些心眼总是好的,偌大城池里,只有巡夜的将士手持灯火为这陷入黑暗的城池带来几分光亮。 连续赶了两天夜路,今日能够早些睡了,却发现睡不着,吕布也有些无奈,不睡的话,明日多半没有精神,在院子里吹了半天冷风之后,吕布决定研究一下自己脑海中的那模拟器。 自上次在模拟世界经历了一生之后,虽然得了不少好处,吕布却不敢再用,一生很长,长到你会忘却前身的记忆,但对于吕布这个玩家而言,这模拟世界中的许多情感和记忆才是不必要的。 如今正是行军途中,吕布自然不敢进入模拟人生的世界,否则若是再过个一生,明早醒来时,看着华雄或是高顺问一声我们在此作甚?那场面,吕布想着都有些想笑。 3274点人生模拟点,吕布想着下次再进入模拟世界的时候,一定要选个不错的天赋,最后若能带回现实中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想着这些,吕布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直到次日鸡鸣,吕布方从梦境中醒来,连日奔波,难得好好睡了一夜,不但吕布精神为之一清,麾下的将士也精神了许多。 “将军,已经带足了三日口粮,我等何时出发?”高顺和华雄来到吕布身前复命,对着吕布躬身道。 “即刻出发!”看了看尚未完全亮起的天色,吕布下令出发。 一路无话,赶路是最为枯燥的一件事情,有时候甚至会想要来点刺激的。 一行人马就这般沿着騩山山脉过了密县,进入嵩山山脉,到了这里,山势便起伏起来,这剩下的路虽然也不近,但基本上没有城池,而且已经属于诸侯和董卓之间势力交错之地,对吕布来说,比此前要秦松许多。 赶路一日,众人在阳城山下歇了一夜,而后再走,一处地势险要的山谷外,吕布抬了抬手,队伍再度停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做了,自入嵩山山脉以来,因为地势是谷底多山,每到险要之处,吕布都会停下来探查,这让华雄感觉吕布有些小心的过头了,不像那个纵马天下,以一己之力压得诸侯不敢抬头的吕布。 吕布对于华雄的情绪视若无睹,目光在山林间扫过,指了四个方位道:“华雄,派四名眼神锐利之士前往此四处查探。” 那四个地方是四处高地,基本上能将这山谷中的情况一览无余,只要那里察觉不到敌军存在,基本上这里出现伏兵的可能不大,即便有也威胁不到他们。 “喏~” 虽然心中多少有些抱怨,但对于吕布的命令,华雄是不会有丝毫打折的,四名精悍的西凉将士迅速往山间奔去。 而此处,也正是韩浩和孙策选定的伏击之地。 一处丛林密集之所,孙策看着吕布明明已经来了,却不肯入谷,心中焦急。 一旁韩浩却是皱眉眺望着吕布派出的那四人奔行方向,往这边的进了山林之后便难找到,但对面山上的四人奔行方向他却看的一清二楚。 观察片刻后,韩浩面色突然一变:“不好!” “韩将军何故惊讶?”孙策疑惑道。 “本以为那吕布乃只知勇武不通谋略之辈,不想此人不但骁勇善战,更是心思细腻,你看那两人所往方向,应该是往你我前日观察地形时所在方位处去了,那两处望这边看来,这些伏兵便无所遁形!”韩浩指了指对山的位置,那是他们之前勘察地形所在的位置,吕布的警惕之心超乎韩浩预料。 孙策闻言,一把抓起长枪便要起身,却被韩浩和黄盖一把拉住。 “欲往何去?”韩浩喝道。 “既然已经被其察觉,伏杀不成,那便拦路与之正面厮杀!”孙策咬牙道。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吕布眼红不红他不知道,但面对杀父仇人,他很难冷静下来,只想立刻冲出去将那吕布擒杀! “我军若是此刻冲出,阵势必乱,吕布趁机掩杀上来,便是我等兵多也必败!”韩浩断然道:“莫要动,吕布知道我等 在此埋伏,必不敢前!” 这个时候杀出去也起不到出其不意之效,反而容易被吕布所趁,倒不如继续埋伏,若是吕布强闯,那伏兵尽起,将吕布留在此处,但若吕布不前,他们就还有机会。 “少主,欲成大事,先得定心!”黄盖直接伸手摁住孙策的肩膀,沉声道:“少主这般冲动,不如莫再想那报仇之事,安心回江东做个富家翁,将这报仇之事忘掉吧!” 孙策闻言,咬牙切齿,但最后还是将情绪按耐下来。 韩浩有些惊讶的看了孙策一眼,闪过一抹赞许之色,这个年纪,能够压住气的年轻人可不多,未来或许是个可造之材呢。 另一边,上山观察谷中情况的西凉军很快察觉到这边的不对,吕布所指的那两个方向刚好可以将整个山谷大半方位都看到,加之如今正值初春,没有草木遮挡,那些伏兵自然不难看到。 “将军那边有伏兵!”察觉到有伏兵的西凉军立刻赶回来向吕布汇报。 华雄闻言大惊,没想到还真有人在这荒山野岭埋伏,对着吕布一礼道:“将军料事如神,末将佩服!” 吕布摇了摇头,这叫什么料事如神?只要是处险地吕布就会派人去看,这些伏兵能藏住才奇怪,不过对方应该也能察觉漏了行藏,却并未现身,这让吕布有些棘手 第五十五章 心战 “将军,敌军应该已经有所察觉,怎一直不动?”偌大的山谷中,两支人马一明一暗相互对峙,却谁也没有动,华雄策马来到吕布身边,皱眉问道。 吕布没有说话,一旁的高顺解释了一句:“敌军若动,无论退兵还是迎击,军阵必然散乱,我军正好可以顺势冲溃敌军阵型,将这支伏兵击灭,敌军主将应是猜到了将军的意图,是以不敢妄动。” 吕布这边,若是前进,正中了敌军埋伏。 吕布突然扭头看向华雄道:“传我军令,退出此处山谷!” “喏!”华雄点点头,敌军不能乱动,但吕布这边可以,若他们追击,自家阵型也散乱了,而且这边以骑兵为主,他们也追不上,虽然不懂吕布为何主动退让,不过这些日子,华雄已经习惯以吕布马首是瞻,吕布命令既下,华雄当即毫不犹豫的下令撤军。 山谷中,看着后撤到山谷之外重新列阵的大军,韩浩沉默了。 “他这是邀战?”孙策皱眉看着那边迅速列好阵型的西凉军,忍不住道。 韩浩默默地点点头,吕布这意思很明显,给他们这边时间重新列阵,大家正面真刀真枪的来一场,不得不说,吕布这个做法很干脆,而且也颇有筹谋。 吕布那边可能会担心他们既然在这里埋伏,也代表着后方随时可能出现联军对他前后夹击,但韩浩很清楚,援军出现的可能不大,但如果自己这时候真的从山上下去,无疑是向吕布承认了这一点,他们同样也是一支孤军。 这跟韩浩听说中的吕布有些不大一样,并非只知逞勇之辈。 “何必怕他?”孙策见韩浩不说话,皱眉道。 “此时若出,我等未必拦得住他,若不出兵,那吕布会担忧我等后方是否还有援军,但若出去,便是告知那吕布我等亦是孤军一支,会让他无后顾之忧,少将军,这行军打仗不是一味逞勇,若论勇武,天下无人能出吕布其右,然此人最可怕的却是遇事果决且有谋略,你想报仇,最好能效仿此人,此时便是下山且能够击败他,他麾下多为骑兵,来去自如,而且极有可能突围而出,如此一来,再想抓他便难了。”韩浩叹了口气,行军打仗,有时候走一步算三步,能看破敌人的算计并作出相应布置才叫高手。 孙策紧了紧手中长枪,想要反驳,但又觉得韩浩说的颇有些道理,最终有些无奈的坐下来,遥望谷口吕布军的方向怔怔出神:“那我等就一直在此等么?” “只要我军不出,吕布必然会以为我军后方还有援军,为免腹背受敌,定会退走,绕道他方,我等可以联络颍川一带联军相助,将那吕布拿下!”韩浩摇了摇头,虽然他确实没有援军,但吕布不知道啊,现在两人玩儿的其实就是心战,韩浩倒是希望吕布不退,那样一来,证明吕布只是单纯的想邀战他们,但若退了,那吕布谋略同样不弱,这样一个敌人,若放虎归山,以后想再有这等机会就难了。 孙策坐在地上,闭上双目,努力克制着自己出去的冲动。 另一边,吕布退兵出谷,半晌不见敌军有动向,身旁的典韦露出不满之色:“将军,不如我等直接冲上山去?” 吕布摇了摇头,敌军藏匿山林之间,有多少兵马,战力如何都不知道,而且吕布看了看典韦,骑兵上山?怎么想的? “我军多是骑兵,让我们下马上去?”一旁华雄却是没忍住,瞪了典韦一眼。 典韦乃草莽出身,投了吕布之前,都是四处游荡的状态,对兵法不甚了解,虽然不爽华雄的口器,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地图!”吕布等了半晌,不见敌人下山,开口道。 华雄从怀里取出地图递给吕布,吕布拿来看了半晌之后,收起地图还给华雄,调转马头道:“传令全军将士,撤军!” “将军,这是为何?”华雄皱眉道。 “敌军一直不出,若后方还有援军,我军可能要腹背受敌。”吕布调转马头,回头看了一眼山谷的方向,眼神中带着几分不甘,虽然大概猜出了对方意图,但这种打不能打的感觉,让人有些抓狂。 “但若绕道而行,怕要多走不下十日!”华雄叹道。 “无需那般久。”吕布摇了摇头:“此前几处险地可还记得?我等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吕布的性格,让他放弃这条路绕道而走无异于让他认输,但他又没输,凭什么认输? 华雄闻言不解道:“将军,我等骑兵不好在山林埋伏。” 不说骑兵上山如何,这马又不是人,不懂遮掩,这骑兵就算上山了,人家扫一眼可能就发现了,还埋伏个屁。 “高顺带北军将士伏于山上,至于骑兵,藏于山后,高顺这边动手,骑兵再发起冲锋,两向夹击,何愁敌军不乱?” 华雄闻言,目光一亮,这法子不错。 当下,一行人马调头往回走,此前吕布每逢险地都会探查一番,无形中也记住了几处适合伏击之所,虽不如敌军所选的这处险要,但他们只需埋伏高顺的三百余人,吕布和华雄带领骑兵藏于山后,只等敌军回来。 另一边,韩浩直到吕布离开一刻钟,派人查探吕布确实离开后,方才率军而出,见孙策不似方才那般只想找吕布报仇,整个人看上去好似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心中对孙策不禁更高看了一眼,微笑道:“吕布此去,只能绕走颍川,虽然颍川之地难有险地,但可以联军名义联络各县,一来防备吕布攻城以得补给,二来可以与我等联手剿灭吕布。” 当下韩浩派出信使,走小路越过大騩山去往颍川寻求帮助,大军则沿着吕布离开的方向也不追赶,只是沿路正常行驶,因为吕布如今也没有其他路可选。 第五十六章 反击 “将军,你说那些人真会来?”嵩山脚下,一处临道的缓坡上,典韦把自己的一双铁戟拿起来又放下,一个多时辰的等待让他耗尽了耐心,这跟打猎不一样,算是他第一次上阵杀敌,心中渴望立功,难免心生焦躁。 高顺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环首刀,闻言只是淡漠的回了一个会字便没了下音,这也就是典韦新入伍,不懂规矩,若是他手下的老兵,高顺连这个会字都不会说。 “报~” 一道压得很低,却拖的长长的声音由远及近,负责勘察敌情的将士明明不低,此刻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将自己腰身压的很低,压抑的声音虽低,但为了让人听见,有些尖,听起来像宦官,虽然典韦也没见过宦官说话,但感觉宦官就应该是这个语调。 高顺看了一眼驿道的方向,点头示意,那探马猫着腰飞快的来到高顺身前,躬身道:“将军,敌军已行至十里外,预计三刻钟后便能至此。” 高顺默默地点点头,典韦无聊的打量着探马,这探马年纪不大,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不过看上去就跟高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明明一点儿都不像,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不止是他,高顺手下这些步军都有这种感觉,典韦被吕布安排在高顺手下,但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总觉得自己跟这支人马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就好像一群猴子里面混进一只狒狒,虽然比喻不太恰当,但典韦就是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 高顺在地上之前勾勒的图中用石子抠了一道,想了想,抬头看向探马道:“再探,五里后来报。” “喏!”探马答应一声,转身便走,猫着腰,跑起来却是飞快,像袍子。 典韦不知道第几次将双铁戟提起,然后又放下,看了看高顺,张了张嘴,但周围的气氛让原本肆无忌惮的他有些觉得开口不太好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学着高顺的样子擦拭自己的兵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融入这个整体。 十里而已,应该很快。 “报~” 还是那个年轻的探马,猫着腰飞窜过来,对着高顺点点头,这次为了避免声音太大,连话都没说。 “定场!”高顺将环首刀缓缓地归入剑鞘之中,沉声道。 “喏!”探马点点头,随后迅速跑到旗官面前耳语几句,然后就是一连串旗语。 典韦茫然的看着四周围的将士迅速藏身,用土往铠甲上抹,兵器尽量藏于身后,弓箭手把箭囊中的箭矢抽出来,在身边比划几下,而后摆放整齐。 “将军,这定场是何意?”典韦觉得自己在这里像个傻子。 “我北军自有的军令,战前最后准备,如今是伏击,所以要将所有可能反光的东西掩盖,以免引起敌军注意,兵器要放在最佳位置,以便随时进入作战状态。”高顺将自己的头盔摘下来,藏在石头后面,目光看向驿道的尽头,一支人马正在往这边行来,此处并非险要,而且再走不远便是密县,已经开始有了人烟,吕布和高顺将伏击地点选在这里而非险要,打的便是对方在这里很可能出现心神松懈的状态。 以己度人,若是敌军伏击的地方是临近伊阙关的地方,吕布很可能也会中伏。 原来打仗还有这么多说道? 典韦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没再多问,双手悄悄地将自己的一双铁戟藏在身后。 敌军行军阵容上来说,跟之前交战的大多数关东联军不同,这是一支颇有纪律的部队,不过显然在确定过之前的险地没有伏兵之后,并未想到在这里还有一支伏兵,行军速度明显在加快当中。 高顺捡起地上的令旗,看着对方的部队逐渐进入伏击范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高顺手中的令旗上,只待令旗挥动,便立刻发动进攻。 典韦已经将铁戟亮出来,但看高顺迟迟未层落下令旗,又默默地仓回去。 “杀!”眼看着敌军前军已经过去,高顺高举的令旗终于狠狠劈落。 刹那间,上百支利箭射出,没入人群之中。 典韦双手将铁戟亮出,却有些不确定该不该冲下去,跟了高顺几天,也渐渐摸清楚一些规律,高顺这边不管做什么都是很有规律的。 “只管杀穿敌军中部,将敌军拦腰截断!”高顺起身,看典韦迟疑,多说了一句。 “好~”得了高顺的命令,典韦终于放心了,当下拎着铁戟迈开双腿便往山下冲去,他本是后冲出去,但一双长腿迈开,却是势如猛虎,反而第一个从山坡上冲下来。 这支联军被打的猝不及防,来不及变阵,北军已经冲下来,一名小校正要结阵,却见一九尺大汉拎着 一双铁戟冲过来,对着他就是连翻乱砍,小校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被这汉子剁了脑袋。 一双铁戟在军阵中乱砍,所过之处,这些长沙将士无一是其对手,被典韦接连斩杀二十余人,眼前突然一空,却是被他生生的杀穿了阵型。 有了典韦这员猛将开路,后方跟上来的北军将士自然轻松了不少,加上敌军也被典韦这般凶猛杀法杀的士气大跌,随着高顺带着大部队杀入,这支长沙军已经出现溃乱之兆。 “擒杀敌将!”高顺杀入军中,没管后军,而是指挥兵马往前军杀去。 典韦听得命令,二话不说,冒着敌军射来的箭簇,双铁戟翻飞,带着人便往敌军帅旗方向杀去。 长沙军中,突然遭遇伏击,韩浩面色大变,很快反应过来,吕布这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对方根本没想绕道而行,就在这里等他,见孙策便要往后阵杀,韩浩喝道:“吕布骑兵未现,少将军带着人马在此列阵,后方军阵我来指挥!” 韩浩记得清楚,吕布军中,骑兵居多,虽然也有步兵,但只能算是偏军,这个时候若全力去对付这伏击的军队,很可能被吕布趁机率骑兵袭击后军! 腹背受敌之下,别说报仇了,他们能否活着回去都是两说。 “好!”孙策点头答应一声,当即率前部列阵阵前,同时,如同韩浩所料,随着这边战斗打响,伏于山后的吕布也带着华雄和西凉铁骑杀出,直奔这边而来。 第五十七章 斩将 “少主,听说那吕布箭法超绝,末将缨盔有些破损,可否将少主缨盔借我一用?”远处,西凉骑兵已经自山脚杀出,即便相隔很远,吕布那鲜明的衣装在那滚滚烟尘中依旧醒目,黄盖突然回头,看着孙策笑道。 “黄叔,给。”孙策想也没想,直接将自己的头盔递给黄盖。 “谢少主!”黄盖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了孙策的头盔,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汹涌而来的骑兵,数千只沉重的铁蹄叩击着大地,恍惚之间,好似整个嵩山都在动摇一般。 马蹄翻飞,泥草四溅,冰冷的杀机充盈在天地间,那骑阵最前方的骑兵已经将长矛压下,一根根冰冷的长矛汇聚成一片死亡丛林朝着正面战阵汹涌而来。 吕布倒拖画戟,冲在骑阵最前方的位置,百花战袍已经不再鲜艳,褐色的瘢痕无声的向世人诉说着它的辉煌战绩,随着赤兔的冲锋,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方天画戟已经没入地里,叫人看不清它的全貌,但没有人怀疑,当这杆方天画戟再度现世之时,必然惊天动地。 大地如同潮水般后退,正前方,联军的弓箭手已经在对方将领的指挥下朝着这边射箭,冲在最前方的吕布如此醒目而耀眼,自然也成了这些人攻击的首选目标。 吕布微微低伏,不断躲开射来的箭簇,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久违的热血,突然加速,如同一团烈焰般迅速冲出,避开从天而降的箭簇,眨眼间已经冲到敌军阵前。 “嗡~” 方天画戟带着一蓬土雾翻飞而起,刹那间迷蒙了前方敌军的眼睛,昏暗的烟雾中,但见一道惨烈的匹练一闪而逝,四名最前方的将士已经倒飞而出,紧凑的阵型出现了破绽,赤兔撞飞两名拦路的敌军后,前排的据马长矛阵已经被吕布冲破,方天画戟斩出道道弧光,借着战马的冲进,这些长沙精锐并未能够有效阻止吕布的突进,更无法回头去围杀吕布,因为后方,华雄已经带着西凉铁骑汹涌而至。 “轰~”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战马痛苦的嘶鸣声在这一瞬间响彻山谷,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注定是一场无法退却的战斗,胆怯者只会死的更快。 而吕布已经不再去理会身前这些,从开始冲锋开始,他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敌军的帅旗以及敌将的首级! 敌将的赤色缨盔在帅旗下显得有些醒目,须臾间,吕布已经杀到近前。 孙策见到吕布,但觉一股难言的压抑感让他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吕布带来的压迫感甚至比他身后那些骑兵加起来都要大,在那一瞬间,孙策甚至有种放弃反抗的冲动,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人之所以有别于动物,便是人并非完全靠感觉行事,有时候,必须与之背道而驰,方能成长。 一瞬间的畏惧过后,更多的是一股羞怒,孙策怒喝一声,主动拍马冲向吕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焉能罢手,一声咆哮:“吕布,纳命来!” 说话间,手中大枪带着猛烈地气势刺向吕布。 “咣~” 方天画戟将大枪荡开,随即一式连削带刺,到了他如今的境界,早已不拘泥于招式,随手一招未必是最完美的,但绝对是最合适出手的地方,孙策微微侧头,长枪一绕,随即一招绵里藏针,卸掉吕布劲力的同时,反手刺向吕布心腹,虽是如此,但方天画戟上的力道还是大到超出他想象,长枪刺出时已经没什么力气,被吕布顺手推开。 错马而过之际,吕布有些诧异的看了这少年一眼,当今天下,能与他斗上一合不死已能算是勇将,这少年虽然有些狼狈,但感觉实力不错,若真的打斗起来,当能在自己手下过上十招。 假以时日,若不死的话,或许能成一员不错的猛将。 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吕布有着明确的目的,并未与这少年多做纠缠,他的目标是这支人马的主将。 将旗下,黄盖似早有预料,他是见过吕布出手的,虽然自己没有交手,但吕布的突进能力极强,上次阳人之战,长沙军大败固然有突遭偷袭的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吕布突进,连斩大将,连孙坚都死在他戟下,才使得他们在顺境之下被杀的大败。 见吕布杀来,也不慌乱,举刀便战,一刀劈出,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气势。 吕布目光一凝,随后怒喝一声,方天画戟在二马交错的瞬间连劈三戟,速度快到在旁人看来好似多了两杆戟一般。 黄盖双手虎口崩裂,在错马而过的那一瞬间,还想用身体将吕布撞下来,吕布见状毫不客气的一个肩顶将他顶回去,但也因此,错失了斩杀黄盖的机会。 “黄叔!”孙策看黄盖差点栽下马来,心中大惊,连忙 上前想要搀扶。 “少主,快走!”黄盖看了一眼已经被杀穿的战阵,心知今日已是必败之局,对着孙策喝道。 “同走!”孙策拉着黄盖道。 “好!”黄盖点点头,待孙策调转马头之际,突然一刀斩在他的马臀上,战马吃痛,带着孙策飞奔而出,任孙策如何喝止都难止住。 傻孩子,同走是走不了的! 黄盖看了一眼孙策离开的方向,叹息一声,调转马头,迎向吕布。 吕布此刻已经将四周长沙军杀的大散,调头过来时,正看到一骑飞奔而走,微微皱眉,不过敌方主将还在,吕布也不可能单独去追一个,趁着对方收拢兵马之际,吕布再度杀出,这一次,黄盖身边可没了其他人相助。 眼看吕布杀来,黄盖重整旗鼓,毫不畏惧的迎上去,二马交错,两人斗了两招,黄盖招招拼命,饶是吕布一时间也拿他不下,如此两人足足斗了三十合,黄盖终于力竭,被吕布一戟挑飞了兵器,反手一戟将之斩于马下。 另一边,韩浩指挥人马对抗高顺和典韦,却被后方冲来的华雄杀的阵型大乱,长沙军溃不成军,韩浩也被典韦于乱军之中生擒。 第五十八章 平息 “此人并非主将?”嵩山脚下,正在收拾战场的吕布有些诧异的看着被擒来的俘虏,那名叫韩浩的只求速死,吕布懒得理他,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那被自己斩杀的将领,竟然并非这支人马的主将? “黄将军乃先主孙坚麾下大将,此番却是跟随少主前来,少主才是主将,黄将军的缨盔乃是我军遇伏之时主动跟少主讨要的。”那被俘的长沙军将领道。 “孙坚?”吕布看着地上的黄盖的尸体,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觉得杀错了,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亡,既然站在对立面,就没有什么对错可讲,站在对面那就是敌人。 只是想到当初,孙坚拼着最后一口气要保的便是此人,而此人如今却为保孙坚之子,竟然主动送死。 “我本以为只有我们北方才出将军与我这般的英雄人物,不想这江东亦有豪迈之士!”华雄看着尸体,感慨道。 吕布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对高顺道:“这些俘虏便莫要管了,如今已无追兵,我等尽快赶回伊阙关。” 轩辕关吕布不准备走了,现在对西凉将领吕布都有戒心,当初他留魏续做伊阙关守将,董卓后来也默认了这个任命,如今吕布准备一口气赶到伊阙关从那里入关。 “喏~”高顺答应一声,前去整点兵马,韩浩自然是要带上的,这个是员不错的将领,放回去未免可惜,至于对方的态度,吕布懒得理会,又不是让你给我效忠,凭什么要惯着你? “嘿~”吕布离开后,典韦看着华雄嘿笑一声:“将军跟你?” “何意?你说我与将军不是英雄?”华雄挑眉道。 “将军自然是英雄。”典韦扛着一双铁戟,嘿笑道:“你这给自己涨名声的本事堪比英雄!” 华雄面色发烫怒视典韦。 “这些人怎么办?真要都放了?”典韦指了指那些不知所措的俘虏道。 “将军这是不想让这黄盖曝尸荒野,再说那些降兵有何用?跟着我们也是空耗粮草而已,倒不如让他们将尸体带回去,也不枉这黄盖对孙氏一片忠心!”华雄说到最后颇为感慨。 当初孙坚拼死护着黄盖离开,如今黄盖舍命给孙策挣出一条活路,如此主臣之情,着实叫人羡慕,也叫人由衷敬佩。 “何不直接说?”典韦闻言也生出几分赞同,黄盖这样的人,战场上自然不能留情,但死后尽可能给对方一些体面却是应该的,只是吕布不说,只把话藏在肚子里,若非华雄说起,鬼知道吕布怎么想的。 “将军平日本就不善言辞,问心无愧便是,何必管旁人说什么?”虽然两人身份差距有些大,不过华雄倒是觉得这典韦分外的合自己胃口,找个机会跟吕布说说,看能不能让这典韦来给自己当将领,跟在高顺那里太屈才了。 典韦点点头,吕布给他的印象倒是比那些只会表功捞好处,正事能拖就拖的官员好太多了。 那边吕布已经重整了队伍,将战死的西凉将士和北军将士草草掩埋,而后继续踏上归途。 韩浩这支人马被击溃,这一路上虽然道路较为难行,人迹罕至,但却是再无追兵,即便如此,每逢险地,吕布还是会让人仔细探查而后再通过。 这边吕布一路全速赶往伊阙关不提,另一边,孙策奔出数里之后,渐渐控制了战马,调头返回时,吕布这边战争已经结束。 孙策再莽也不敢此时去找吕布拼命,那跟送死没两样。 不多久,吕布带着人马离开,留下一群俘虏没带走也没杀掉,那群俘虏在周围徘徊许久之后,便想收敛了黄盖的尸身回去,孙策终于忍不住,策马迎上来,看着黄盖得尸体,噗嗵一声跪在地上,无声痛哭。 许久,孙策起身,带着黄盖的尸体回到虎牢关,来找到袁术辞行。 孙坚本是袁术麾下,后来孙策领了长沙兵,自然也成了袁术麾下。 “伯符要走?”袁术看着眼前的孙策,有些遗憾道。 “家父尸骨未寒,黄将军亦因救我而死,策虽恨不得与那吕布拼死,却也知道如今策与那吕布相去甚远,此时拼命也只是平白送死而已,还请袁公于我些将士,护送父亲与黄将军灵柩回乡。”孙策对着袁术抱拳道。 想带走长沙军那是不可能的,哪怕这些长沙军是孙坚留下的,光是沿途粮草,孙策就负担不起,总不能跟吕布一般去抢,而且接下来几年,孙策也要为父亲守孝,不可能出仕,这些长沙军也无暇治理,倒不如痛快的交出去。 袁术点点头:“可惜啊,如今这边战事未停,文台和公覆先后战死,亦是吾之失也。” 孙策的要求并不过分,如今天下并不太 平,要些人马防身也在情理之中,袁术当即命人分了五百长沙军出来,并拨了足额粮草以供孙策路上用,离别时,更是亲自把孙策送出了成皋,看着好像一夜间长大了许多的孙策,袁术感慨道:“伯符自去,我会设法找到文台尸体,到时候着人送回吴郡,必不叫文台埋骨他乡,日后伯符若想出仕或是遇到什么危难,尽管来找我!” 孙策感激道:“袁公大恩,策铭记心中。” 对着袁术一礼之后,孙策方才起身,带着袁术给他的五百兵马,护着黄盖得灵柩渐渐远去。 “主公,这吕布归来,必然更有助于董卓气焰。”一旁的杨弘看着袁术道:“若主公不欲与之为敌,在下以为,可以与袁盟主商议退兵之事。” “区区一莽夫便要某退避?”袁术对此言显然嗤之以鼻,这成皋一带驻扎着十几万大军,那吕布就算再厉害又如何,况且如今已经快到了分好处的时候,自己若是就这般走了,鬼知道那庶家子会仗着盟主身份如何编排他,不管怎样,如今都不是退的时候。 “既如此,如若有人要出兵,主公切不可答应。”杨弘劝道。 袁术闻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出兵已经没意义了,若非必要,他才不想出。 第五十九章 再回伊阙 伊阙关,当吕布抵达这里的时候,为了避免重蹈韩浩覆辙,还特意命人在所有可能藏兵的地方看了看,若自己被这招给打了,那可就有些冤了。 旁人不觉得有什么,但韩浩见吕布如此,感觉脸疼,一个被自己视作莽夫c鄙夫,只知逞勇斗狠的小人,在行军打仗上比自己这个自命不凡之人要强了太多了,这一路上,韩浩也发现这支人马步军跟骑兵完全是两支军队,按照正常观念来讲,这只是一支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但就是这么一支理论上的乌合之众,先是打的八镇诸侯丢盔弃甲,而后在背后被自己人断了退路之后,杀穿诸侯联军的百里联营(并不是真联一起,但诸侯在成皋c荥阳c敖仓到中牟这一片的布署不下百里了),悄无声息的完成了一次转进,若非自己猜到了吕布的心态,可能就让吕布不声不响的回来了。 其实以结果论,还不如不猜到好,平白折了黄盖这样一位忠义之士,如今联军中最能打的长沙军也算名存实亡了。 四千多人打到现在只剩六百来人还保持极高的士气,虽然不是一口气打成这样的,但韩浩能够在这赶路的两天里,察觉到这两支人马对吕布的信服。 只要吕布一个命令,不管是对是错,不管是不是职责范围之内,哪怕没有高顺和华雄这两位实际头领,吕布依旧能够轻易调动这些人。 这是韩浩最理想的状态,一支军队中只有一个声音,但哪怕是之前的长沙军,也是有韩浩c黄盖和孙策三个声音,虽然大家意见基本一致,而吕布这支人马给人一种感觉,哪怕前方是深沟,只要吕布说跳下去能活,这些人都敢信。 败的不冤! 虽然不愿承认,但韩浩心下却不得不认可,在这次战争,包括虎牢关前王匡被斩的那一仗,联军和自己败的都不算冤,这样一个他不太想夸的人物,面对联军那样松散的军制,打出什么样的惊人战绩韩浩都不会太奇怪。 伊阙关的守将还是魏续,吕布亲自来到城下亮明身份之后,魏续几乎是飞奔下来的,城门缓缓打开,魏续没等吊桥落稳就直接冲了出来。 这一手颇为亮眼,若他在战场上也有这般英勇的话,吕布也不会把他留在伊阙关混功勋,建功立业,从来都是沙场上来的最快,当然,你得有命。 “姐夫~” “嗯?” 魏续的一声姐夫被吕布以眼神生生给震断,原本挺感人的气氛和情绪在唤出这声姐夫到跑到吕布面前的这段时间,瞬间凉下来。 “将军,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死的!”魏续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出激动的神色,只是刚刚情真意切的呼喊被吕布以眼神打断之后,气氛和情绪感觉都差了点,以至于当他以激动的神色说出这番话时,给人的感觉就很假。 “战事如何?”吕布虽然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小舅子热情来迎接,自己冷眼相待,多少让人心里别扭,只是军中不以姐夫相称,那是在并州时就定下的规矩,魏续是妻子严氏的表弟,但自幼双亲亡故,是跟着妻子一家长大的,所以跟严氏很亲,吕布对这个小舅子自然也有照顾。 只是这小舅子有些不争气,论本事不及侯成,却常仗着跟自己的关系嚣张跋扈,比吕布都嚣张的那种,忍耐了几次之后吕布便将他收拾了一通,并定下规矩,也是自那以后,魏续才收敛了许多。 “胡轸那小人把将军拦在城外,逼得将军突围后,成皋那边离心离德,李肃知道此事后连夜赶回洛阳上报太师,本来已经准备下令将他擒回来发落了,谁知次日成皋便被联军攻破,听说那胡轸投降了,太师以徐荣将军为先锋,在成皋外跟联军打了一场,又胜了,如今联军虽然占了成皋,但却不敢出城,你说好笑否?”魏续一边陪着吕布入城,一边笑道。 “那胡轸投降后在何处?”吕布哪管联军怎样,他这次回来是报仇的,既然投降了,那更好办了,找到地方,往死里打。 “就知道将军要问这个,那胡轸被调取了敖仓,我让人自旋门关出去打探过消息,胡轸不愿交出兵权,其他诸侯也不愿意与胡轸一道,索性便将敖仓让他镇守。”魏续一脸讽刺的说道,这种背信弃义,坑害袍泽的将领,谁敢跟他一起?哪怕投降了,在联军里面都不受待见。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回到伊阙关,厚重的城门重新被关上。 “将士们随我奔波一路,受尽苦难,你着人找些肉食过来,今夜好好款待将士,等此番封赏发下来,我给你补上!”吕布入关后,虽然迫切想要重回虎牢关,将那胡轸斩杀,但还是压下了这种本能的冲动,对着魏续道。 “将军,末将跟随将军十多年了,说这补偿的话就过了,将军救魏续的命都不止一次!” 魏续说完,看向一众跟随吕布回来的将士,对着众人一礼道:“我魏续自打识字起,便跟随将军上马打仗了,这十多年,将军救了我不下百次,此番将军落难,魏续恨不能以身代之,诸位此番护将军回来,便是我魏续的恩人,我即刻命人杀猪宰鸡,款待诸位将士,朝廷封赏什么,那都是诸位应得的,但我魏续这里,却要设宴拜谢诸位,还请诸位莫要嫌弃!” 华雄抱拳道:“好说,若非将军率领,我等也回不来,华某虽然有些勇武,却也自知没有将军这般本事。” 典韦忍不住问道:“魏将军,你识字跟打仗是一起的?” “那是,我这一身本事,不但武艺兵法是将军教的,识字也是在将军家里识的。”魏续傲然道。 “知道,姐夫么。”典韦哈哈笑道。 “军中得叫将军,这是规矩。”魏续嘿然道。 “这些都好说,不过既是设宴,可有酒?”典韦笑道。 “军中不得饮酒,这也是规矩。”魏续摇了摇头,自家姐夫的规矩比较多。 “那还设什么宴?”典韦嘁了一声。 “有肉,你吃否?” “吃!” 第六十章 一个水囊 发泄情绪的方法有很多,尤其是在敌军背后转战多日,整日提心吊胆,如今终于安全的情况下,将士们有很多情绪需要发泄。 发泄情绪的方式有很多,一般人大概以酒和女人为主,可惜伊阙关里没有提供这两样,所以吃就成了发泄情绪的唯一途径。 关中的篝火旁,冒着热气的釜中传来扑鼻的肉香,跟吕布回来的这些将士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是伊阙关的这些将士一个个眼睛里冒着绿光。 毕竟吕布这几天虽然奔波在外,时刻紧绷着,但在吃上,不说吕布斩杀的那头恶虎,浚仪和新郑两城中,为了让将士们有充足的体力,都是直接从那些大户人家里拉出牲口杀了吃,这些跟随吕布回来的将士,现在看着肉香四溢的大釜,没有任何心动,甚至有些想吐。 肉这东西虽然好吃,但一日两餐都吃,连着吃上六七天,恐怕很难让人接受。 “姐夫~喝水。”魏续笑眯眯的来到吕布身边,递给他一个水囊,脸上堆起的笑容让吕布无法形容,想要抽他。 这场夜宴办的没什么滋味,吕布摇了摇头,拔开塞子喝了一口 默默地放下水囊,吕布将目光看向魏续,分明是一囊酒。 “平日里,你们就是这样偷喝酒的?”将塞子重新塞上,吕布看着魏续,威严的目光,让魏续有些腿软,一些不太好的记忆浮上心头,塞外征战的汉子,怎能无酒?他c侯成c宋宪c成廉那都是酒鬼,可是军中是不准饮酒的,为了能够喝到酒,他们曾经无数次冒着被打的风险与吕布斗智斗勇,下场自然不是太好,每次被发现时,吕布就是现在这样的目光很危险。 “姐夫,如今已经安全”魏续开口,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吕布打断。 “可看到我这些将士?”吕布指了指下方,一脸索然无味,仿佛集体进入贤者模式的将士们,询问道。 魏续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这酒既然我喝了,他们也要喝。” “这”魏续看着校场中满满当当的人脑袋:“不够啊~” “你呀,以后说不定也是那胡轸。”吕布摇晃着手中的水囊,突然叫了典韦一声,将水囊丢给他。 “谢将军!”典韦一开始不太明白,喝了一口之后,眼睛亮了。 “姐夫?”魏续认识吕布已经很多年了,以前他也怕吕布,但都是躲着,因为吕布真发现他喝酒会罚他,但今天也不罚,反而这么平淡,让魏续有些慌。 “这几日想了挺多,胡轸该死,但我不信他刚入伍的那一天,就是这般让人厌恶,他乃最早跟随太师的将领,也是从小校做起,跟李傕c郭汜c董越这些人同辈,跟董昱相熟,太师权势日重,他也越发权重。”吕布思索着,这不是他最近想到的,而是他模拟人生中的一些体悟,那个世界的他,其实跟现实一样,并不光彩,他是杀光了自己早期的同袍,踩着袍泽的尸体一步步爬上来的,对军队中人心见多了,自胡轸背叛后,他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姐夫,不,将军我以后不喝了!真的!我跟那胡轸怎是一路?”魏续被吕布这表情弄得有些怕了,不会把他当叛徒吧? “你阿姊是我妻子,我会与你说这些。”吕布回头,他看人的时候不管是否凶恶,总会让魏续感觉下一刻会被打,魏续下意识的抬了抬胳膊,然后尴尬的挠了挠头。 “你年纪亦已不小,三军面前,若再打你,会折你将威,胡轸今日这般没出息,盖因其最近这些年肆无忌惮惯了,西凉军中如今想当将军,靠的不是本事,他习惯了那一套,所以当我出现时,他想以权威树立其威信。” 魏续茫然的点点头,吕布做骑督的那段时间,胡轸的确有事没事跑来找吕布不自在,想以权压人,只是找错了对象,被吕布弄得没面子。 “可惜军中最不讲的就是这些。”吕布看了魏续一眼:“你现在做的,与他相若。” 西凉军中那一套,现在是大家抱团排外,别说吕布这个外人,自家体系内出了华雄这么一个不错人才,胡轸都容不下,魏续如今这看似是照顾,实际上是变着法的讨好自己 若是涉世未深,很可能被这种行为打动,但经历了一世之后,再看这些小手段,最重要是公然违抗军规,别人做也就罢了,偏偏做这事的是自家小舅子吕布感觉自己看到另一个胡轸在自己身边悄然崛起。 “我会向太师请命,换人来驻守伊阙关,你随我去成皋。”吕布起身,看着一脸呆滞的魏续:“我会亲自出手,将那胡轸头颅斩下,也希望” 看了魏续一眼,吕布终究没将剩下的话说出来,毕竟算是自己在军中最亲之人,吕布是最 希望魏续能够成才来帮自己的,可惜小舅子不争气。 魏续看着吕布的背影,这次吕布没打他,也没骂他,但感觉心里分外的难受,比被吕布打了一顿都难受。 其实吕布这么说,多少有些反思的意思在,是在说胡轸,何尝不是再说自己?不过上次北邙山中祭孤魂,吕布已经将这些东西大多放下了,但胡轸的事情也让吕布想到当初的自己何尝不是带着几分赌气动的手? 往事已过,未来会不会犯错没人知道,但至少不该犯同样的错,至于魏续能不能听进去,吕布也没抱太大希望,能听进去最好,若听不进去,大不了养他一辈子,凭自己的本事,害怕多双筷子吃饭?不过军中他确实不能多待了,现在隐隐已经有些狐假虎威之意了,再这般下去,早晚出事! 第六十一章 这事儿过不了 吕布的奏书送去董卓那里,董卓这次反应很快,隔天前来接手伊阙关的人便到了,同来的还有李儒。 “文忧先生?”面对李儒,吕布还是颇为尊敬,也是这年月的常态,不管是董卓还是吕布,一般对于这种有学问的人都比较尊重。 “奉先无恙,真乃天佑太师!”李儒看到吕布,热情的上前,拉着吕布的手道:“若非太师正在与那关东鼠辈对峙,怕是要亲自来迎接奉先了。” “怎劳太师?”吕布将李儒迎入衙署,分宾主坐下,至于新任的伊阙关守将,只是简单的通了个名,接下来由他执掌伊阙关,魏续会跟着吕布离开。 “奉先,你的事情太师已经知道了,你放心,胡轸哪怕投降了关东,太师也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李儒朝着侍者招了招手,随从将士捧着一枚锦盒过来,双手献于吕布面前。 “这是”吕布隐隐有些猜测,看着李儒问道。 “奉先,这一仗虽然那胡轸小人作祟,但奉先一战镇八方,莫说当世,放眼千古,怕也少有人能做到,太师得知奉先生还,派人八百里加急去长安,向陛下为奉先请功,此印乃陛下亲授,自今日起,奉先便是镇东将军,平陶侯,有开府建衙之权!”李儒笑道。 虽说也是董卓收买人心,但吕布这一仗确实打出了绝对的优势,哪怕联军后来攻占了虎牢,也没能将这影响抹除,如今联军士气一蹶不振,吕布这一仗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快了些。”吕布看着锦盒,没有接,他封中郎将c都亭侯才一年,如今一下子成了镇东将军,这地位可是已经压住了包括董昱c董越c牛辅这些董卓亲近之人了,若是一年前的吕布,可能就接了,但现在,吕布担心这会否是另有所图?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图的,但只凭这一仗就让他连升数级,爵位都升了,这有些好的过分了。 在吕布的预计中,让自己当个虎威将军或是实权将军就差不多了,一下子到了镇东将军且能开府建衙的地步,这明显反常。 这事出反常必有妖,吕布现在不是太相信会有好事落在自己头上,若有,那所谓的好事可能是个陷阱。 李儒有些没听清,也可以说没太懂,疑惑的看向吕布:“奉先方才所言何意?” “打仗了自然是要赏的,不过这一仗升的太高了。”吕布皱眉道。 这是吕布? 李儒看向吕布,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自己记忆中的吕布绝对不会因升赏过快而产生质疑的,吕布这般一说,让李儒接下来的话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 吕布也没追问,他只是觉得这升赏有些诡异,难道是天子要离间他与董卓?但若是如此,董卓应该会直接扣下才对,吕布搞不太清楚,这政治上的东西,他也懒得想,如果董卓执意要给,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太师希望,奉先护送最后一批粮货回长安。”李儒斟酌了一下,其实吕布变聪明了也不是坏事,毕竟现在是自己人。 吕布回头,目光变得冷下来:“太师不欲我寻那胡轸复仇?” “不是不允!”李儒摇头道:“只是如今太师希望能与关东诸侯和解,从去岁开始,奉先也知道,这一支在打仗,关中又有白波贼之祸,这再打下去,于朝廷于诸侯都非好事,这胡轸如今被安排在敖仓,奉先若要杀他,便需攻破成皋,奉先也去过成皋,虎牢之险想必比我更清楚。” 所以现在董卓和诸侯看似是在对峙,实际上已经暗中开始了谈判,这个时候不太可能大动干戈,倒不是要包庇胡轸,毕竟任何一个势力都不可能容忍叛徒的,只是相比于和解的大局来说,胡轸就有些微不足道了,董卓不想在这件事上伤神,但吕布这次回来,也不能不给吕布一个交代,所以李儒想出了这招。 毕竟吕布如今的表现来看,也能当自己人了,不能委屈了,以后若有机会,还是会把胡轸交给吕布来泄愤的,至于过份拔高,其实也不过分,如今董卓麾下多是胡轸这样的,需要吕布这么一个人出来刺激一下。 当然,如此一来,吕布没有过硬的功劳过早坐上这个位子,难免会遭人嫉恨针对,但只要不出格,那就没问题。 “我听闻,那胡轸如今镇守敖仓?”吕布问道。 李儒点了点头:“对啊,他手中有数千西凉将士,联军把他算作了一路诸侯,单独安排在敖仓。” 胡轸的事,李儒不想多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若有机会,肯定要收拾的,但现在收拾不了,李儒推了推锦盒,看着吕布道:“我知奉先心中不忿,只是事已至此,当以大局为重,这也算太师对奉先的一些补偿。” “ 有多少功劳,便升多大的官。”吕布伸手,按在锦盒之上,却没有接,而是扭头看向李儒道:“先生且先将此盒带回去,我为太师再立一功再来受此封赏!” “奉先,莫要冲动行事!”李儒连忙喝道。 “布是个粗人,大局布不想考虑,那些将士,与我此前并无太多瓜葛,我带他们出城作战,若战死疆场,那无话可说,但他们本可不用死,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我若不帮他们讨回这个公道,日后还如何做人!?”吕布起身道:“此处便交由文忧先生来管了,待我带回那胡轸人头,要升要杀,再做定论!” 说完,吕布起身便走,来到门外,却见典韦已经扛着双铁戟等他。 “我是将军招来的,将军去哪我去哪。”典韦看着吕布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可能会死。” 典韦没说话,只是看着吕布。 “走!”吕布也没再多说,直接叫人牵来赤兔马,也不点兵,带着典韦便叫开了城门,直奔敖仓而去,直到城门再度关上,都没人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六十二章 双骑下敖仓 敖仓,洞开的大门中,一车车粮草从敖仓中被运出来,说是屯粮之地,但敖仓更像个粮食中转之地,从冀州运来的粮草很少会在这里屯放超过三天的。 “将军,总需给我军留一些吧?”敖仓仓库之中,眼看和粮草都快被搬尽了,那些前来运粮的联军将士却仍旧不停指挥民夫往外搬运粮草,负责督办交接的将领一把拉住正在记录粮草数量的督粮官,皱眉道。 “某负责清点粮草数量,上面交代运多少,我们这里便搬多少,其他事情,不归我管,把手撒开!”督粮官皱眉挥了挥袖子骂道:“胡蛮!” “你方才说什么!?”那西凉将领一把揪住督粮官的衣领往后一拖,目露凶光。 “放肆,尔等欲造反耶!?”周围守在这里的联军将士见状连忙围上来,刀枪并举,将这些人团团围住。 “我说你是胡蛮!西凉胡蛮!”督粮官从地上爬起来,正了正自己的衣襟,又抽出一块绢布拭去脸上尘埃,一脸厌恶的看着这将领,冷笑道:“说来可笑,那吕布也非什么忠义之辈,但与尔等一比,却更像个忠义之辈,至少他杀那丁原杀的明明白白,若那日吕布死于战场之上,恐怕也称得上奇冤了。” 那西凉将领闻言捏着领口的手不由松了几分。 督粮官见状有些诧异,随即看了看四周的联军将士,又指着这些西凉将领道:“他他竟还有些许羞耻之心?” 四周的联军将士不明所以,但并不妨碍他们捧场,毕竟在此之前,联军与西凉军交手没赢过,如今能在这些降军身上找些优越感,其实也算是人性中某些方面的体现,他们肆无忌惮的嘲笑着这些有怒不敢发的西凉军将士。 “可惜啊,就算有些羞耻心,胡蛮就是胡蛮,永远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我等生而为人,竟然与你等为伍!”督粮官指了指拉车的马:“不过就似这些马儿一般,它们也与我等为伍,但贵贱之别,早有定论,你说是否?” 此言一出,莫说西凉将领,四周搬运货物的西凉将士也不干了,直接丢下粮食,往这边逼来。 “尔等想干什么!?”四周的联军将士吓了一跳,真打的话,还未必是这些人的对手。 “莫要拦他们,他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督粮官却是怡然不惧,挺胸腆肚往前站了站,让一名将士的长矛顶在他腹间:“来,往此处来。” 那被逼住的西凉将士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 “退下!”还是此前那将领上前,一把攥住长矛,深吸了一口气:“还请尽快交接才是。” 胡轸自从来了这敖仓之后,在这督粮官面前吃了两次瘪之后,便再不管此事,让他们来处理这事情。 西凉军什么性子?之前就发生过一次冲突,胡轸无奈,方才出面平息了冲突,但自那以后,连续五日没有粮草进来,西凉军差点就崩溃了,胡轸也没什么作为,只是写信去求粮。 自家主将都如此,他们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否则又要饿上几天肚子,那感觉可受不了。 “呵呵~”那督粮官指了指将领,看向周围的西凉将士,摇头道:“不错,还能知进退,不过,一日是胡蛮,这一生都是胡蛮。” 将领捏着长矛的手因为用力而崩出一道道青筋来。 粮草没有留下,敖仓城里有之前留下来的粮草,但也支撑不了两日,联军有专门的人在计算敖仓粮食能吃多少,毕竟这支人马不受任何人控制,要将胡轸当成一路诸侯也不可能,毕竟若让他去与董卓作战,可能直接就回去了,就算胡轸不愿,他手下的那些兵恐怕也不愿跟着联军。 若非胡轸还有点儿用,而且也怕这些西凉军在后方闹事,哪会有人给他们供粮? 督粮官看着人将最后一袋粮食装车之后,也不搭理那面色铁青的将领,直接催促粮队往城外走去。 城门口处,两骑人一前一后往这边奔来,前面一人那马一看便是好马,加上马背上将领一身铠甲,一看便知是好甲。 “不知是哪位将军?”督粮官皱了皱眉,怎的没带兵就过来了?这里再怎么说也是西凉贼的地方。 当下策马迎上去,抱拳道:“在下王金,不知是哪位将军来此?怎的也不带几个亲卫?” “吕布,你可听过?”马背上的将领瞥了他一眼,淡漠的声音下,马儿前行,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原来是吕”督粮官说到一半,目光陡然瞪圆,死死地看着吕布。 “噗~” 方天画戟掠过,直接斩下他人头,吕布身后,典韦已经翻身下马,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双铁戟在手,一戟一个将迎面 上来的一群联军将士斩杀。 吕布战马不停,随手将想要对他动手的将士斩杀,径直策马进入城门之中,迎面的西凉将士在吕布出现时有些惊讶,但当这边动手的时候,这些西凉将士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刀枪并举迎向吕布,却无人动手。 “我今日来,一,为寻胡轸报仇,我吕布心胸狭隘,有仇必报。”吕布看着四周围上来的西凉将士,将方天画戟往地上一顿:“二,便是带尔等回家,虎牢关之事,我已听说,罪在胡轸不在尔等,尔等若愿意,便放下兵器,待我斩了那胡轸之后,便带尔等重回关中,若是不愿也可,吕布在此,尔等可以动手了!” “当啷~” 吕布话尚未说完,便听当啷一声,一名将士直接将兵器扔在地上,对着吕布一礼道:“末将愿随将军!” 西凉军纵横西北,也少有这些日子这般苦闷,胡轸把他们带出来,却连肚子都管不了,还整日受气,若是刚开始,还有人愿意跟着胡轸的话,那如今偌大敖仓此刻不说无一人心向胡轸,但向着他的也不多了,至少寻常将士听到吕布的来意,并无为难他们之意后,果断选择跟随吕布。 敖仓的事情比吕布想象的要简单十倍,除了进城时杀的那一队粮队之外,几乎没怎么动手便拿下了敖仓 第六十三章 重整旗鼓 “你们连吃食都没有,却有酒喝?”典韦看着浑身酒气半醒不醒的胡轸,有些接受不了,看着几名西凉将领道,他可记的刚才让这些人吧那些本该被运走的粮草收回来时,这些人的眼睛都绿了,这种情况下,作为主将的胡轸还能有酒喝!? 几名西凉军将领闻言无语的低下头,这些时日,他们就像没妈的孩子,主将不顶事,遇到联军欺压,人家放两句狠话就怂了,被人欺负了若是反抗就得饿肚子,受尽了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屈辱,就算吕布不来,估计用不了多久这里都得哗变。 吕布看着胡轸的目光有些复杂,倒不是同情或者可怜,他没那么好心,只是自己竟然差点被这种东西害死,看着胡轸那烂醉如泥的模样心中火气就不断往上窜。 “弄醒他!”吕布沉默许久之后方才道。 一名将领出去拎了桶水进来,天气虽然已经开始转暖,但这刚打出来的水还是冰凉透骨,那将领显然也是跟着胡轸受尽了窝囊气,此刻看着胡轸那烂醉不醒的样子想必也是有火气的,直接一桶水毫不犹豫的浇下去。 “哦~啊~”胡轸瞬间被这桶水浇醒了,一脸愤怒的一把抓住那将领:“何故用水泼我?欲死呼?” 若是平日里,这些将领哪敢反抗?但今日,那将领却是一脸冷漠的挣开他的手,厉喝道:“逆贼,将军面前,还敢嚣张!?还不跪下!” “将军?”胡轸甩了甩脑袋,随后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看,正看到典韦一脸冷漠的看着他,眉头一皱,神态也好了不少:“不知足下是哪位诸侯帐下?来此有何吩咐?” 这跟对待西凉将士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模样,典韦看着他这略带谄媚的容颜,一脸厌恶的将他拨向吕布:“我家将军在这边。” 直到此时,胡轸才看到吕布,呆愣了片刻后,瞳孔陡然一缩,瞪眼道:“吕布!?你如何在此?” “天下虽大,但我要去往何处,亦无人可拦!”吕布坐在帅位之上,看着胡轸道:“可有想过今日?” 胡轸战战兢兢的扭头,看向两侧,那些本该是他手下的将领,此刻却一脸漠然的看着他,面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对着这些人咆哮道:“尔等何故叛我!?” 别觉得这话离谱,这年月,兵效忠的对象是将而非主君,所以这些西凉军的第一效忠对象是他,然后才是其他。 “吕将军才是成皋主将,尔不过一偏将,却阴谋暗害将军,致使成皋失陷,我等从未拜过你,何来叛你一说?”一名将领一脚将胡轸踹倒,冷声道:“将军面前,不思磕头请罪,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吕布坐在帅位之上,看着胡轸这般模样,脑海中却在沉思,胡轸对自己示好的时候自己就该有警觉,似乎有人对自己说过,若有人突然对自己示好,就该警惕对方有所图谋,自己当时竟然就信了? “吕布,吾乃太师心腹,西凉大将,你无权杀我!”胡轸回头,正对上吕布沉思的双目,在胡轸看来,此刻沉默不语的吕布,定是想着如何折磨自己,当即喝道。 “我要杀你,你是何人都无用。”吕布看着胡轸,胸中那股怒火此刻却不知往何处发泄,看了一眼典韦道:“斩了!” “喏!”典韦答应一声,也不管那胡轸做何反应,直接上前拎着胡轸便往外走,胡轸也是一员魁梧壮汉,又是武将,但在典韦手中,却如稚童一般,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拖住典韦。 “吕将军,饶我不死,日后我胡轸必以你为尊!”眼看着就要被拖出门去,终于发现挣扎无效的胡轸突然开口,对着吕布惨叫道。 回答他的,却只有吕布冷漠的目光,惨叫之声并未持续太久便戛然而止,典韦带着胡轸的人头来见吕布:“将军,胡轸人头在此。” 吕布点点头,看向一众西凉将领道:“自此刻起,尔等听我号令可愿?” 本来吕布来此的目的,就是为杀胡轸,只是没想到胡轸不得人心,竟然让自己轻易夺权成功,让憋了一肚子怒火而来的吕布无从发泄,最重要的是,这敖仓打下了也不能不管,吕布准备做点什么,虽然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但先把兵权彻底掌握在手中准没错。 “愿意追随将军!”一众将领亢奋道,吕布当日率军在绝境之下杀穿了八镇诸侯,哪怕没亲眼看见,这段时间也听说了,哪怕是联军之中的将士,对吕布都是又怕又敬,能跟随这样一位将军,总比跟胡轸那样的草包强。 “好,命人将城中所有粮草都拿出来,让将士们饱食。”吕布点头道。 “将军,虽然扣留了一批粮草,但那批粮草最多也只够日用,若是放开了吃,怕是更短,如今敌军已经占据了成皋,我军短时间内很难有粮 草补给。”一名牙将躬身道。 “这方圆百里,有中牟c荥阳c成皋三处重镇,敌军需耗粮草更巨,我等是来打仗的,非是来种田的,让将士们吃饱,吧所有战马喂好,我们才能从关东鼠辈手中夺来更多粮草,若只知省着吃,这点粮草,最多用五日,五日过去之后,莫不是要一起在此等死?”吕布起身道:“让将士们敞开了吃,明日随我去成皋城下,随我教他们打仗!” “喏!”众将只觉突然间热血沸腾,不是因为那顿饱饭,而是这些时日,第一次感觉他们是支军队,胸中多日来憋闷的那口气重新涌上来,恨不得现在就跟吕布杀到成皋城下,将这些时日时不时过来欺辱他们的联军将士狠狠地教训一通。 这要继续跟在胡轸那窝囊废手下,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当下,吕布命人前去将粮食都煮了,除了饱餐一顿之外,剩下的都做成干粮,明日全军出动,留下一队人马也不用守城,若有人来占领城池,直接弃城来跟他们汇合便是,大不了,再来一次绕道伊阙关,一座敖仓,孤城一座,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第六十四章 虎牢关勾心斗角,吕奉先兵临城下 “主公,此番韩馥请命回冀州督粮之事,恐非好事。”成皋,袁绍房中,许攸跟在袁绍身边沉声道。 “此言怎讲?”袁绍从侍者手中接过酒壶,为许攸和自己各倒了一觞酒,递给许攸笑道。 “谢主公。”许攸点点头道:“如今董卓退守关中,这洛阳已成空地,虽说坐拥关中沃土,但此战他退,便是输了,届时这关东便是诸侯割据之时。” 袁绍点点头,他们这次会盟主要要做的,名为讨董,但实际上却是不想听朝廷号令,不管这号令是出自董卓还是天子,他们都不想听,董卓退守关中是最好的结局,董卓败了,证明他们是正义的,但同时董卓没死,他们就有更多的理由不听朝廷号令了。 或许有个别人真的是一腔热血来匡扶汉室的,但时至今日,经过这段时间的试探,袁绍可以确定在这里大多数人,跟自己是相同的心思。 “然主公如今只有渤海一地,渤海偏远,虽名为盟主,但这联盟终有散去之日,届时那韩馥携冀州之力,若被那董卓引诱施以离间之计,甚至无需对主公用兵,只需谨守渤海四面要道,而后断开对我军的粮草资助,不出一月,我军必然不战而溃!”许攸将酒觞放在案上,跟在袁绍身后沉声道。 渤海本身地广人稀,袁绍为了出兵讨董,自到渤海之后便疯狂招募人马,然而渤海虽广却无太多粮草支应,必须靠冀州资助才行,所以哪怕韩馥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给袁绍断粮就足够将袁绍逼上绝路。 袁绍端着酒觞的手微微一顿,默然半晌之后摇头道:“子远莫要危言耸听,文节亦是名士,又是一同盟誓之好友?怎会做出此等叫人不耻之举!” “主公。”许攸没有再跟着袁绍来回走,而是看着袁绍的背影道:“岂不闻功高震主?” “功高震主?”袁绍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子远,我何时成了文节臣下了?” “虽无君臣之名,然渤海亦属冀州,而我军得以维持,全赖冀州资助,长此以往,便是没有君臣之名,在那韩文节眼中,恐怕亦会将主公当做臣下,毕竟如今主公还需仰仗韩文节鼻息,甚至说主公生死掌握于其手中也不为过,如今他敬主公名爵,敬袁氏四世三公之名,但若时日一长”许攸重新走到袁绍身前,认真的看着袁绍:“主公,人心不可测也!” “子远与我说这些,与他回冀州督粮有何干系?”袁绍皱眉问道。 “名为回冀州督粮,但焉知不是得了董卓许下的好处,提前回去布署?”许攸冷笑道:“便是没有董卓挑拨,如今关东豪杰万众一心,自冀州向此调集粮草也并无任何阻滞,如何需要他这个刺史亲自过去督运粮草?” 本来这事没什么,其实仗打到现在,大家多少都看出些局势来了,这仗恐怕是打不下去了,所以找借口离开也是袁绍预料中的事情,但经许攸这么一说,韩馥选择在这个时候提前告辞,顿时变得不安好心起来。 尤其是自己的归途就掌握在韩馥手中,生死都在韩馥一念之间,这感觉就更不好了。 “只是我已答应文节,此时当着天下群雄面前,我若食言未免不妥。”袁绍迟疑道。 “主公”许攸正想说什么,却被一声传令打断。 “报~”一名小将拖着长音一路奔跑至门外,对着袁绍一礼道:“盟主,吕布率军出现在城东,正在城外搦战!” “谁!?”袁绍闻言诧异的回头看去,根据孙策带回来的消息,那吕布不是已经逃回了伊阙关了吗?怎会又出现了在这里? “回盟主,是吕布,正在城东搦战!”小将再度躬身道。 “吕布如何在此?”袁绍皱眉道。 “卑职不知。”那小将摇了摇头,这种事他哪知道。 “你且去通知诸侯去关上集结,记住,将韩馥将军一起叫上。”许攸特意嘱咐了一句。 “喏!”那小将点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主公,这吕布虽然不知为何来此,不过却可借其将那韩馥留下。”许攸笑道。 “只是如此一来,我军便被前后夹击,而且吕布在此,很容易截断我军粮道。”袁绍苦笑道,他觉得就算不特意嘱咐留下韩馥,韩馥现在也走不了,若是出城的话,很可能直接被吕布给砍了。 “吕布远来,而且此前竟然毫无动静,恐怕兵马不多,此时手中兵马,或许便是那敖仓之兵。”许攸笑道。 虽说是敌人,但就胡轸那窝囊样,吕布真要来敖仓夺权,恐怕胡轸手下都能先把他给卖了。 “子远不知,那吕布骁勇异常,此前虎牢关下,便以三千兵马连破八镇诸侯,那胡轸麾 下也有三千人马,若被那吕布接收,虽不至于让他攻破成皋,却也能截断成皋粮草。”袁绍有些头疼。 “粮草之事无需担心,这些时日各地送来粮草,足够关中将士饱食半月,而那吕布就算攻占了成皋,能有三日果腹之粮已是极限,我等只需命人趁机攻占成皋,断去其归路,而后荥阳c中牟都不运粮,那吕布便是再厉害,西凉铁骑再骁勇,他也不可能骑马冲上城墙。”许攸看向袁绍道:“而且,攸以为,正好借吕布之手,削弱诸侯手中兵力将才!” 袁绍自然不可能给回答,这让他怎么答?不过行动上显然支持了许攸这般做,当下点头道:“且随我去城关与诸侯汇合!” “喏~” 第六十五章 箭慑群雄 虎牢关外,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云霄,一队队西凉铁骑列阵关下,三千余人的骑兵在这雄关之下显得有些单薄,但此刻这些西凉铁骑在此,却给人一种他们才是守关者的感觉,明明在不久之前,这些西凉将士面对关东诸侯的一个督粮官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不过换了一个将领,那股子属于西北悍卒的血勇和傲气却是在一夜之间被激发出来了。 这就是一个强将的能力,他本身再能打,能打十个,却也难打百个千个,但他却能让自家将士从羊变成狼! 吕布就是这样的将领。 典韦双目冷厉,或许是在高顺手下待过两天,不自觉被这群人感染的缘故,原本一身江湖气的他,此刻浑身上下竟然也有了几分军旅气息,双铁戟被他背在背上,一只手握着一杆大旗肃立于吕布身后。 飘荡的大旗迎着烈烈北风啪啪作响,将旗上则是将士连夜改的吕字张牙舞爪,好似在向那关城叫嚣。 吕布身披铠甲,肩上披风迎风飘荡,看到关城之上越来越多的诸侯,双腿轻夹马腹,赤兔马迈着轻快的碎步来到城关之下,这个距离已经十分接近弓箭手的有效射程,若是此刻关城上的诸侯来个万箭齐发,说不定就有那么十几支能够突破这个距离射到吕布身上。 不过吕布却仿若未曾察觉一般,继续往前走着。 “准备放箭!”关城上,一名守关将领见吕布竟然如此嚣张,一挥手,一排排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了吕布的方向,但就在此时,吕布停了。 “嗖嗖嗖~” 十几支没把握住的箭射出来了,那将领见状,干脆直接下令放箭,若能在此射杀吕布,那关外这几千西凉军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万箭齐发倒不至于,但几百支箭朝着一片区域射来,那铺天盖地的感觉仍然足矣让普通人感到窒息。 吕布却没有回避,他甚至张开了双臂,那些箭簇落在赤兔前身四五丈的范围内,皆是箭支,也有射到吕布身边的,不是没了准头,便是被他身上的铠甲弹飞,赤兔马被箭杆砸了几下,不满的打了个响鼻。 后方典韦看的心惊,但吕布没叫动,他便将帅旗往地上一插,静候吕布命令。 一轮箭雨过后,吕布毫发未损,抬头看向关城,突然发出放肆的笑声:“久闻关东军中皆女眷,今日一见,传闻未必是虚!”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肆意的嘲讽人了,此刻吕布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年轻时期一般,纵马战场,那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与他远离,这让吕布长期找不到奋斗的方向。 抬头,那本就张扬的样貌随着他此刻的表情更是极尽嚣张,吕布看着关城嘲讽道:“布来求死,让尔等射,尔等都射不准吗?既如此,不如打开关门,我身后这些西凉悍卒定会好好疼惜尔等,哈哈哈哈~” 典韦:“” 西凉将士:“” 有点想打他! 关城上,袁绍c袁术皆是四世三公,孔融海内大儒,孔丘之后,陶谦c桥瑁c刘岱这些人也是一方名士又是诸侯,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袁术一拍女墙,怒指吕布:“吕布,你休要张狂,今日这虎牢关下,便是你葬身之地!” “哦!?”吕布看向袁术,明明是在抬头看人,但给诸侯的感觉,他们才是被俯视的那个,吕布双臂一张:“布便在此!我看你如何杀我!?” “放箭,给我放箭!”袁术显然是第一个被吕布激怒的,疯狂的下令道。 刹那间,万箭齐发,朝着吕布这边汇聚而来。 这一次,吕布不能再这般视而不见了,虽然箭簇到了这个位置,已经多数没了力道,但还是有那么一些能够突破这个范围,更别说有擅射之士藏于人群中向他放箭。 方天画戟不时将射向他或赤兔的箭磕飞,从两面看去,好似吕布一人挥戟当下这万箭齐发一般,事实上,只是吕布本就在此守过,对于这寻常将士能射多远大概有个判断,真正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也就正对他的那几百人,其他方向根本不用管,所以哪怕数量增加了,但吕布面对的也跟之前那一波箭雨差不了多少,只是多了几位擅射之士! 不过这一幕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吕布以一人之力当下敌人万箭齐发,西凉将士瞬间热血沸腾,典韦都看的惊悚莫名,这已非人力可及,而在城楼上,除了少数将领大概明白这一幕原理之外,更多的是被这一幕震撼到的关东将士,守城将士士气瞬间跌落谷底,在这一刻,虎牢关城池上下的将士眼中,吕布就是神,战场上的神! 一波箭雨过后,吕布将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插,冷笑道:“某今日前来,先 教尔等射箭!” 说完便抄起马背上强弓,自箭囊中抽出一枚利箭,对准城墙上便是一箭射出,袁术几乎是瞬间将一名将士拉到身前。 “噗~” 他猜对了,吕布虽然不认得袁术,但之前只有此人叫过,所以他这一箭直奔袁术而来,利箭贯穿了那将士的头颅,余势不止,嘭的一声没入他身后的城楼上,入木三分。 噗嗵~ 袁术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死去的将士,那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让他有些懵,脸色发白,双手不自觉的颤抖。 “主公!”跟在身边的刘勋连忙猫下腰,搀住袁术。 不止是他,看着吕布一箭如此精准,几乎所有在场诸侯都是下意识的猫下腰或直接蹲下来,立于关下的吕布,将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哈~”吕布那肆无忌惮的笑声直穿云霄,一众诸侯羞的面红耳赤,却无人敢抬头。 吕布见这些诸侯无人敢冒头,当即再度一箭射出,将那袁字大旗射断,袁家的名头他是听过的,既然是盟主,那他的旗自然要断,这很合理。 然后是曹c韩c孔c陶,这一刻,虽然实质性伤亡只有一个,但诸侯的脸面却是被吕布堵在家门口,反复拍击,随着吕布这样的举动,早已颜面扫地! “何人愿意出关一战!?斩吕布者,我愿以盟主之位相让!”袁绍愤怒的锤击着地面,咆哮道! 第六十六章 联军束手 出关一战? 诸侯虽然同样恼恨吕布这般嚣张,让他们颜面扫地,但出关一战的话 众人面面相觑,虽说盟主之位很诱人,但吕布那可是能够杀穿八镇诸侯六万大军的存在,谁敢去杀?谁能杀他? 袁术闻言,躲在女墙后,目光不由得看向身边的刘勋,对于盟主之位,其他人不争那是知道没那个本事,他袁术是比袁绍更有资格坐这盟主之位的。 刘勋有些心慌,摇了摇头道:“主公,莫忘了军师之言!” 袁术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吕布强的有些过分了,另一边,曹操透过女墙往下看去,皱眉道:“盟主不可鲁莽,这虎牢之险,易守难攻,我军若守,敌军难攻上来,但我军若出兵,此地地域狭隘,那吕布只需往此处一堵,我等空有十万大军,却难有用武之地!” 虎牢关前狭窄的地形对兵力据有优势的一方并不友好,吕布那点儿兵力肯定不可能攻城,现在这样明显就是诱他们出兵去攻,这吕布当真是凶狠如虎,狡诈如狼。 “倒也不是无法,此刻那吕布只有一人在阵前,若此时派几员大将出关,抢在敌军来救之前围杀那吕布,此人一死,这些西凉军自然退去。”广陵太守张超蹲在一旁道。 “孟高所言虽然不错,然那吕布本身亦是骁勇异常,寻常将领,怕是十几人都未必是他对手。”孔融上次是见识过吕布的本事的,那乱军之中,就如一团火焰一般,所过之处,无论兵将,都无一合之敌,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这等人,你拍几个一般将领出去,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惜我上将颜良文丑不在此处,但有一人在此,何惧那吕布?”袁绍一脸遗憾道。 “那吕布非一人可敌,不如我等将麾下骁勇之士凑上几人,一同出城去战如何?”一旁陶谦问道。 众人看了他一眼,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就算再来一次万箭齐发,估计也奈何不了吕布,这人太过鸡贼,就站在大多数人刚好射不到的地方,再来一次也只是平白为对方助长声势而已。 “当派几名善骑射之事藏于其中,寻机射杀那吕布。”袁术冷哼道。 战场之上,胜者为王,可不讲什么手段,孔融当先道:“我此处有四名北海壮士,颇擅射箭,可助杀敌。” 豫州刺史孔岫:“我有猛将刘刕,此人擅使一杆开山刀,力大无穷,有万夫不当之勇,少有人能在其刀下活过三合!” 一众诸侯也是被吕布落面子落得狠了,当下将军中擅冲锋陷阵之士挑选出来,共二十人,其中还有四名北海射手,准备让这些人出城去合杀吕布。 另一边,吕布将一囊箭射空,直接将箭囊扔在地下,露出另外一囊箭来,为了震慑诸侯,吕布这次特意多带了一囊箭矢。 眼看诸侯不肯冒头,吕布冷笑一声,正要再开口嘲讽几句然后撤走,却见虎牢关的吊桥突然缓缓落下,沉重的城门也缓缓打开。 “吕布逆贼,休要猖狂,东郡刘刕,特来取你首级!”那吊桥尚未落下,便见一将已经跃马而出,顶盔贯甲,手持一杆厚背刀,一袭血色披风,在朝阳下飘荡,颇有几分气势。 “噗~” 吕布下意识的回了一箭,直接穿透了那刘刕的脖颈,刘刕惨叫一声,直接从马背上栽下来,滚入了护城河中。 直到此时,吊桥方才落下,十九名骑将明显被这一幕搞得一愣,被给予厚望,声势颇足的刘刕,刚刚报完名号便没了,让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吕布这边可没有丝毫迟疑,弓弦连颤中,这些冲出来的骑将纷纷落马,无一人能够避开吕布一箭,而且吕布射速极快,未等这些人完全冲出来,便已经被射杀了十三人,无主的战马在吊桥边盘桓,不愿离开自家主人,剩下七人早被杀的胆寒,调转马头便往回冲,被吕布趁机又射杀了两人,只余五人回去,刚刚打开的城门又迅速闭合。 看着那缓缓闭合的城门,吕布安耐下直接冲进去的冲动,抬头看了看城楼方向:“这便是尔等的血性?” 以多打少不丢人,还没靠近,二十人便被吕布一人杀的丢盔弃甲,最终只剩五人逃回,这让对此番计划颇有信心的张超有些脸黑,城门外的那些尸体和游荡的战马好似无声的嘲讽一般。 曹操有些痛苦的捏了捏眉心,这十万联军感觉上像被吕布一人给堵在了虎牢关一般。 “这吕布不可力敌,且先让他嚣张些许时候,待其粮尽,自会离开!”一旁的孔融笑道。 但愿吧。 袁绍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吕布太能闹腾了。 吕布又在城下叫阵了 半晌,见无人出城来战,朗声道:“我便在此扎营,尔等若有胆量,随时可出城与我一战!” 当下也不再理会这些人,调转马头回归阵中。 “将军威武!”吕布回来,一群西凉将领兴奋道,若非战马骑不上城池,他们现在恨不得跟着吕布一起杀上虎牢关。 吕布点点头,命人去安营扎寨,自己则召集众将前来商议事情。 “我等只有三日粮草,这成皋城中,存粮怕是不少,联军才这般有恃无恐。”吕布带着众将来到一处角落,指着远处的虎牢关道:“若这般等下去,先熬不住的便是我等。” 众将点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除非立刻入吕布之前一般绕道伊阙关,否则敌人只需坚壁清野,暂时不运送粮草,便能将吕布困死在这里。 “将军,该如何打?”一名将领问道。 “荥阳c中牟,只需攻下一处,便是真正断了那联军后路!”吕布沉声道。 这两处不管是不是屯粮之处,恐怕也比敖仓粮多,只要拿下一处,就能解决粮草不足的问题,而后再设法截断敌军粮道,到时候,别管成皋有几万兵马,前后一堵,再多的人都是被困死的下场! 第六十七章 夜行 可惜,若华雄或是高顺在此,会更好一些。 吕布看着身边众将,典韦从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并不适合单独领兵,至少现在不适合,至于其他西凉将领,冲锋陷阵或者负责袭扰还行,独领一军却是没那个本事。 华雄c高顺但有一人在此,吕布就敢大胆分兵,四面出击,就凭这三千多人,将这些诸侯堵死在虎牢关。 但当初他决定重新回来时,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那胡轸手下的士兵在见到自己后直接就倒戈了。 当然,吕布此时也可以选择直接绕道回去,只是这么好的机会就在这里,他哪舍得放弃,镇东将军和平陶侯的位置他要坐稳,这一功立的越大越好,所以吕布想借此机会搏一搏,立功的机会对他来说可不多了。 “将军!”就在吕布考虑是打荥阳还是穿过荥阳去直接攻打中牟时,一名将领飞奔而来。 “何事?”吕布看向来将道。 “敖仓的将士们回来了,一支人马攻占了敖仓。”那将领躬身一礼道,因为有过吕布嘱咐的缘故,留在敖仓的将士并未选择抵抗,而是在敌军围城之前便迅速撤离。 “多少人马?从何处而来?”吕布问道。 “足有上万人马,根据痕迹来看,是自荥阳方向而来。”将领沉声道。 “荥阳?”吕布用方天画戟的戟杆在地面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图,吕布看向那将领道:“距此不足五十里,派人前往荥阳方向打探,日落之前我要准确消息,那些兵马是否真的来自荥阳。” “喏!”将领答应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吕布看向众将:“继续建营。” “喏!”众将躬身告退,只留下典韦跟在吕布身边。 时间就这样一直到傍晚,也不见敌军前来袭扰,显然吕布今日关前显威挫伤了联军士气,也不敢随意出兵以免输的更惨。 傍晚时,大营已经建好,前去打探消息的将士也在此时回来,找到吕布道:“将军,确实是荥阳无疑,我等在荥阳到敖仓途中发现大批人马行进的痕迹,为了确保不是敌军奸计,还特意在中牟往敖仓途中查探,敌军就算想要隐藏行迹,也不可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掩藏。” “还与敖仓一般,留下一队人马在此做疑兵,多竖旌旗,若敌军不来,便一直守在此处,若敌军来攻,立刻弃营莫要犹豫!”吕布点了一名将领留下来,没有一个如同华雄c高顺这般的强将坐镇,吕布只能用这种故布疑阵的方式来吸引敌军的注意。 “喏!”那被吕布点到的将领连忙答应一声。 “其他人,趁夜随我赶往荥阳,明日天明之前,我们在荥阳城造饭,可敢!?”吕布看向一众西凉军。 若在今日早晨说这话,恐怕无人敢应,哪怕知道吕布厉害,但骑兵攻城这种事听起来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但经过今日成皋下吕布那如同天人下凡一般的一幕,所有人心中,吕布成了好似神一般的存在,对吕布生出一股盲目的信任感,此刻的吕布,已经取得了这支军队的绝对主导权,各个方面。 因为已经有过一次夜行的经验,所以这一次吕布经验很丰富,为避免不必要的折损,吕布并未率领骑兵夜奔,只是以正常速度朝着荥阳方向而去,为了确保不会如同上次一般走错,吕布这一路走的很小心,不时会让熟悉地形的人到四周确定路线是否正确。 “将军,既要攻城,不是讲究兵贵神速么?”典韦跟在吕布身边,他如今还没有太弄清楚自己的定位,吕布暂时让他代替成方作为自己的亲卫统领。 “我军皆是骑兵,荥阳也不是小城,若想攻城,强攻很难,所以奇袭的机会只有一次,便是倾城荥阳城开城门之际,那时以雷霆之势迅速破城而入。”吕布沉声道,这是一个讨巧的办法,而且只能用一次,用过一次之后,不管成不成功,敌军的其他城池都会提高警惕。 而且有一点吕布没说,如今正是战时,若是边军的话,只要有敌军在附近出没,哪怕是白天也不会开启所有城门,多是开一扇城门。 希望荥阳守将是没怎么打过正规战争的蠢货了,或者他们运气极好,一去就正碰上最近的一扇城门开启,否则一旦天光大亮,在这种一马平川的地方,他们这三千多骑兵根本藏不住,稍微有些经验的斥候都能迅速判断出他们的到来。 典韦明白了,说白了就是趁对方没有准备偷袭吗。 “这打仗,打的就是这出其不意,若每仗都是堂堂正正,这些西凉健儿便是再厉害,也能被这些关东军耗死,更遑论攻城略地了。”吕布看典韦神色,多少有些不屑的意味,觉得这猛汉多少有些自己年轻时以前的风格,忍不住多 说了两句。 “末将明白,将军不必多做解释。”典韦摸了摸钢针般的胡子,咧嘴笑道,月色下,只能看到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在月光下异常醒目。 吕布没再多说,一行人马一夜悄然赶路,终于在天明时分,就着清晨天边那一缕微光看清楚尚大半沉浸在黑暗之中的荥阳城轮廓。 一夜行军,将士们已有些疲惫,不过此事看到荥阳城,精神也不由为之一振,只待一鼓作气攻入城中,便能好好休息一场。 吕布命人前去四门查探,看对方何时打开城门,他则带领大军伏于距离城池最近的一片山丘附近,只待那边传来开城门的信号,他便带领骑兵直接冲进城门去。 只是整整一个时辰,都不见城门打开,眼看着天光已经大亮,吕布知道,想要考偷袭攻入荥阳是不成了,这太阳一照,以荥阳周围的地形,他们恐怕立刻便要无所遁形。 然而更糟糕的是,一名负责在后方探查的斥候飞奔而来,找到吕布道:“将军,从敖仓方向有一支人马正在往这边赶路,看样子,也是连夜赶回来的。” 腹背受敌?不算。 吕布看了看荥阳,目光微微眯起,对着典韦招了招手 第六十八章 驱兵 “我带一千人马前去击溃来敌,你带人在此等候,我会设法将城中守军引出,到时只要城门一开,你无需管我,只管带着人马往进冲!”吕布看着典韦道:“一会儿我无法传令于你,你需自行判断时机,可听明白了?” “将军,千人怎够?”一名将领忍不住道。 敌军回师多少兵力商部明白,但肯定不会太少,吕布只带一千人出去未免太过冒险。 “人数太多,贼军安有胆量出城!?”吕布傲然道,随后看向典韦。 典韦努力的在脑海中将吕布方才的命令记住,狠狠地点点头道:“将军自去,末将记住了!” 吕布对典韦的勇武很放心,但对此人统兵之能却不放心,几乎留下了所有的军侯,而后才带着人马从山丘后方杀出,迎着敌军回师部队的方向而去。 荥阳城头,正在巡视的兵马突然看到不远处杀出一支人马离开,守城将士都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近的距离竟然藏了一支兵马,连忙去告知荥阳城守将。 另一边,率军返回荥阳的乃是刘岱部将王彧,昨日攻占敖仓之后便觉不妥,今日天还未明,便在留下一支人马守城之后,率部赶往荥阳。 相比于敖仓这么一座空城来说,荥阳可是囤放着联军至少一月的粮草,可不容有失。 眼看着荥阳已经遥遥在望,并未发生什么战事,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正欲派人前去通知荥阳开城,准备迎接之际,坐下的战马突然不安起来,脚下的大地似乎在震颤? “将军,快看前方!”一名副将突然指着前方,王彧连忙看去,正看到远处的驿道上卷起了滚滚烟尘,正在朝着这边飞速靠近。 “是骑兵?”王彧皱了皱眉,但随即反应过来,这里怎么可能有这般多的骑兵? “快,列阵!”王彧面色一变,连忙大喝一声,一排排长矛兵迅速冲出,拦在前方,一根根刺出的长矛汇聚成一片片死亡丛林。 下一刻,但见空中一点寒星闪过,王彧只觉眉心一痛,耳畔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但脑袋却渐渐昏沉,眼前的世界模糊了几下,而后迅速归于虚无。 在四周将领亲兵惊愕的目光中,一枚利箭破空而来,直接将王彧脑袋射穿,而他们也只是刚刚看到那些骑兵朝这边冲来。 “将军!”身旁的将领连忙伸手将自马背上栽下来的王彧扶住,只是脑壳碎裂,扶住又有何用。 “大汉镇东将军吕布在此,逆贼还不受降!?”就在众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吕布已经骑着赤兔马脱离了骑阵先一步飞奔而来。 阵中有将领命令放箭,但赤兔马太快,说话间,已经冲到阵前,赤兔马在即将撞到那长矛阵的瞬间高高跃起,直接跃过前排的长矛手,两只碗口大的马蹄从天而降落在两面盾牌上面,巨大的冲击力将盾牌下的将士震的筋骨齐断,方天画戟落地便是一式横扫千军,血雨残肢落了一地。 不等四周的敌军汇合,吕布又是一戟将刺来的长矛荡开,赤兔马已经撞开几名敌军直扑敌军帅旗方向。 “快,拦住他!”一群将领此刻早已群龙无首,有人命令拦住吕布,有人却让维持阵型挡住那汹涌而来的骑兵,原本还算不错的阵型,瞬间开始出现混乱。 贼将已死! 一见这等场面,吕布瞬间判断出敌将正是刚才被自己射杀的那个,见此自然不会继续往中军冲,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想拼死斩杀中军。 正当四周将士往中军集结之际,吕布突然掉头杀入了前排的长矛手中,彻底撕开一道缺口后迅速往侧方杀出,随之而来的西凉铁骑却是趁着那缺口未曾合上之际,凶狠的闯入阵中,顷刻间便将敌军本已混乱的军阵冲的彻底溃乱。 吕布仰天长啸一声,在人群中杀了个来回,跟骑兵汇合在一处,再度冲向中军。 中军此刻早已混乱,眼见吕布杀来,有人已经开始逃跑,但哪里来得及,被吕布率领着骑阵无情碾压而过。 敌军将领想要阻拦,却被吕布一戟快似一戟的连斩八将,彻底将敌军指挥将领杀溃,直到此刻,这支足有五千人的人马被吕布成功杀穿,率领着骑兵冲出百余步之后,缓缓停下,调转马头看时,却见敌军已经乱作一团成了溃军,无需吕布追赶,已经开始朝着荥阳城方向杀去。 “追上去!”吕布大喝一声,策马再度发起冲锋,那些溃军眼见吕布再度杀来,本就已经被杀溃的士气在这一刻彻底被摧毁了。 藏在山丘后的典韦愕然的看着被吕布追的漫山遍野往这边跑的敌军,又看了看身边两名将领道:“你们不是说一千人不够么?” 两名将领:“ ” 鬼知道这联军这般没用,这么多人被人家一千人打的崩溃,而且还这么短! “此时杀出?”典韦看着那些狼奔豕突的溃军,有些手痒。 “将军不可,吕将军说的是待荥阳城们打开之际,我等再杀出,此刻若杀出,虽能斩杀更多敌军,但想破荥阳便成了奢望。”一名将领连忙道。 看这样子就知道吕布不需要帮忙。 那边荥阳城上早已发现这边的情况,守城的乃是张超谋士臧洪,此刻闻讯来到城上,看着远处被杀的丢盔弃甲,往这边奔来的将士,一名校尉道:“将军,乃是我军昨日派出的军队,是否开城接应?” 臧洪摇了摇头,肃容道:“你看那些骑兵,追而不杀,恐怕正是等我开城趁机驱兵攻入城中。” “但就这般看着我军将士被贼军这般欺辱?”看着不时冲上来杀上一阵的西凉军,校尉有些不忿,不止是他,四周将领都有不满,毕竟在不久前,这些西凉军还是被他们随意欺负的存在,这才短短两天,就反过来这般嚣张,谁受得了? “此乃军令!”臧洪摇了摇头,吕布的目的他一眼便能看穿,怎会入了对方的意,不但没有开城门,甚至还多派弓箭手上城,只要吕布敢靠近,便乱箭齐发! 第六十九章 功成 荥阳城下,已经有将士靠近城门,但看着紧闭的城门,这些联军将士一阵绝望,有人对着城头央求,有人开始怒骂,甚至当吕布率领着骑兵奔袭而来时,有人直接拿着弓箭往城头上射箭。 “将军,那吕布不过千余人马,我等何必惧他?”城楼上,看清楚吕布的兵力之后,更多的将领坐不住了,眼看着自家的士兵被敌人这般肆意屠戮,但凡有些血性的将士都不会坐视。 但臧洪不是寻常将士,他是这荥阳守将,他需为这荥阳负责。 看吕布只有这点兵马,臧洪跟其他人一样,生出心动之感,但那是能率领几千人便杀穿六万大军围堵的绝世猛将,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开城。 站在城楼上,臧洪远远地看着来回驰骋的敌军,看似凶猛,实则并不急着杀敌,这样的表现也再一次让臧洪确定吕布的目的是荥阳而非这些溃军。 虽然不知道对方区区千人,何来自信破城便能占领城池,不过为保险起见,臧洪还是决定稳妥一些,等那吕布走了再开城门。 而城池下,吕布杀的虽然慢,却一直在屠戮那些溃军,也不是没人绝望之下反抗,只是将领几乎死绝,个人的力量在这惶惶大势之下,不堪一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而吕布也在时刻注意溃军中出现反抗的迹象,一两个不怕,就怕一群人聚在一起,那一定会对他造成困扰。 荥阳城投,看着敌军如此屠杀自家将士,一名名守军不自觉的捏紧了兵器,恨不能此刻就冲出城去与敌军拼死一战,为死去的这些袍泽报仇。 “将军,这荥阳城中,有不下万人,我等究竟为何来此?”一名将领忍不住再度劝道:“我看那吕布分明就是来扬威的,就算最后他走了,我们便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将士被那吕布杀光!?” 臧洪只是摇头,他现在有些心乱了,若吕布是大军压境,那他此刻谨守城门没错,但此刻吕布只有千余人,这样都怕,就算他不是真正的将领,诸侯回来时,知道这件事之后,恐怕也会让他抬不起头来。 而且,臧洪敏锐的察觉到,相比于之前,吕布的军队动作似乎迟滞了一些。 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昨日在虎牢耀武扬威,今日便跑来这里,想来是连夜跑来的,本就已经疲敝,又经历了一场大战,虽说以少胜多,但人终究是血肉之躯,再强的人也会累。 终于,吕布一直杀到正午,眼见敌军似乎并无开城之意,略显疲惫的于城下集结,示意撤退,直到此刻,莫说吕布,那些西凉军也是疲态尽显。 “将军!?”几名校尉看向臧洪,这个时候,是人都能看出来吕布已是疲惫不堪,心中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的众将士此刻只想杀出城去,为那些战死的袍泽报仇。 那可是吕布啊!以后可未必有这个机会。 臧洪再次观察了一遍吕布的军阵,眼见敌军阵型虽然有序,却难掩疲累,这种状态,装是装不出来的,终究还是经不住将领们的哀求以及心底那份冲动,当下点头道:“传我军令,开城,集结大军,围杀吕布!” “喏!” 众将答应一声,趁着吕布集结兵马之际,迅速整点兵力,而后四门大开,各路人马从各个方向杀出来,包抄向吕布。 吕布似乎真的没有想到这些人竟敢出城作战,带着一众疲军仓皇而逃,一众荥阳军紧追不舍。 另一边,看到这边城门终于开了,山丘后面,一名将领冲到典韦身前,将正在打盹儿的典韦摇醒:“将军,城门开了!” “什么开了?”典韦睡的有些懵,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瞪眼道:“开了!?” “千真万确!”那将领点头道。 “好!”典韦大喜,一把拎起双铁戟,等了大半天,就等这一刻了,当即对着众将大吼道:“随我冲!” 说完,双手拎着铁戟,迈开腿便往荥阳方向杀去。 “将军,你的马!?”后方几名将领看着典韦就这么跑出去,连忙喊道,但那边典韦已经冲出了山丘,也不管其他,直奔城池过去。 众人无法,当下跟着典韦一起冲,起初还准备将马还给典韦,谁知典韦奔跑起来,比奔马丝毫不弱,心惊之余,众人也不再犹豫,两千多铁骑疯狂的涌向荥阳西门。 另一边,吕布见敌军阵势,从两翼包抄,后方却显空虚,但隐隐间凝儿不散,便知这主阵之人颇通治军之道,不敢小觑,故作回身反抗之状,果然对方看似薄弱的中军却是精锐齐出,吕布做寡不敌众,似有溃乱之相,只能败逃。 联军将士见吕布似乎并非不可战胜,更是士气大震,疯狂追着吕布想要黏住对方,原本的阵 型渐乱,也在此时,典韦率军杀出,直奔荥阳城门,臧洪见状大惊,连忙想要鸣金收兵。 正在狂奔之中的吕布听得鸣金之声,发出一声长啸,同时勒马绕圈,一头冲进想要对他们进行包抄的右翼大军之中,方天画戟一改颓势,化作一团戟云,所过之处,联军将士挨着便死碰着就亡。 后方西凉军紧跟着杀上来,方才被压制的憋闷爆发出来,右翼大军几乎顷刻崩溃,吕布得势不让,趁对方鸣金之际,杀穿右翼之后,直奔敌军中军帅旗而来,这也是吕布惯用的手段,只要有机会,便直奔敌军中军,斩将夺旗。 “不好!”臧洪看到右翼顷刻被破,便知不妙,连忙下马命众将士集结成拒马阵,吕布杀穿前排将士,却见后排已经组成拒马阵,连忙勒马,那冰冷的长矛在赤兔脖子上留下三道血线,吕布方天画戟寒芒一闪,同时仰天长啸一声,后方紧跟而来的骑兵迅速调整方向,跟着吕布一起自对方中军斜着杀出。 吕布本欲回身射杀敌将,却没找到敌军主将的身影,只是射杀了三名校尉后冲出了中军,转而往左翼杀去! 第七十章 破城 “杀~” 荥阳城西门外,臧洪已经下达了闭门命令,但负责关城门的将士冲来时,却正看到一名身高八尺的壮汉手持两杆铁戟飞奔而来,其势丝毫不弱奔马。 队率已经看到后方漫天尘土中,那奔行而来的骑兵,厉声喝道:“快些关门!” 说话间,典韦已经冲到城门外三十步处,眼看着城门缓缓闭合,典韦发足狂奔,同时手中铁戟在距离城门还有二十步时陡然甩出,三十多斤的铁戟呼啸而至,直接落在城门下,将一扇城门卡主,有将士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将铁戟拔出,但只是这一顿的功夫,典韦已经冲到城门处,手起戟落,便将那妄图拔戟之人斩杀。 顺手将落地的铁戟抽出,典韦双手持戟便冲入城门,面对怒吼着冲来的那些想要抢夺城门的将士丝毫不惧,双手铁戟风车般转动,所过之处,残肢断臂落了一地,顷刻间,这城门洞下便成了一片修罗炼狱。 与此同时,后方的骑兵也冒着守城军族的箭雨杀到,典韦招呼一声,便杀入城中。 不过这些西凉铁骑入城后却并未迅速抢占城墙,而是分作好几支人马在城中街巷之内反复冲杀。 反倒是典韦看着混乱的场面不知自己该去何处了,西凉军的战法显然跟典韦见过的军队战法不同,他们这般来回在城中冲杀,却不去夺城墙,只是驱赶着城中士兵往出逃,典韦跟着骑兵杀了一阵便觉晕头转向,若非往来骑兵都认得他,差点在荥阳城中迷失了方向。 如此来回涤荡数次,城中的联军将士已经被驱赶的差不多,一众将士陆续汇合。 “现在如何做?”典韦找到一名面熟的将领询问道。 “将军,此时该向吕将军传讯,我等已经夺城,可以入城了。”骑将笑道。 “那快去!”典韦点了点头,他现在还有点懵,冲锋陷阵没问题,但要让他指挥兵马攻城,哪怕吕布已经把路给指好,在入城之后,典韦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另一边,城外战场之上,吕布已经将臧洪的左右两翼击溃,只余中军几次试图破军都未能如愿,这让吕布心中有些不满,已经习惯了联军的不堪一击,突然出现一支能够阻拦自己的兵马,原本打的很顺,突然被这么一堵就感觉诸事不顺起来。 这也就是顺风仗和攻坚战的区别,心态上吕布一路获胜,轻易粉碎敌军军阵已经成了习惯,骤然出现一支能挡住他兵锋的人马,自然让吕布在心态上一时间难以调节过来。 “将军,我军将士已经夺城成功!”又一次冲锋未果,杀出敌阵停下来之后,一名骑将飞奔到吕布面前,兴奋道。 城中传来的号角吕布自然听到了,但看着这支不过千余人却让自己数次冲击未果的中军,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心中一动,对着那骑将道:“去问问敌将乃何人?” 这等将领,既是敌人,还是先斩为妙,免得日后遇上头疼。 “喏!”骑将飞奔而出,而吕布伸手一抄,雕弓在手,鹰隼一般的眸子在对方中军旗下逡巡,只求找到敌军主将。 那骑将飞奔至阵前,朗声喝道:“我家李将军命我前来询问,尔等主将何人!?” 中军帅旗之下,不少人下意识的看向臧洪。 不好! 臧洪见状,面色一变,也顾不得名士风度,就地一滚。 “嗖~”几乎是他滚地的同时,一枚利箭破空而至,带着巨大的力道直接射穿了帅旗的旗杆,哪怕臧洪慢上一瞬,那这被射穿的将不是旗杆而是他的脑袋了。 这吕布不但骁勇而且狡诈如狐,战场之上,想要胜他极难,臧洪抬头看了一眼那射穿旗杆的利箭,面色发白,心有余悸,正想起身,那边吕布已经高喝:“尔等主将已死,还不束手就擒!” 臧洪闻言面色一变,这吕布够狠! 走! 臧洪也没去现身辟谣,那样吕布会给他补上一箭,而且吕布此言一出,加上臧洪刚才趴在地上,旁人确实看不到他,哪怕他现在出面,也会让军阵出现一瞬间的混乱。 对于吕布这样擅长破军的猛将来说,一瞬间的混乱已经足够,这个时候出面也只是增加自己被杀的风险,当下毫不犹豫的丢掉头盔,给众将打了个眼色,没有出面,直接跑吧。 眼见臧洪没有露面,这些联军将士就如臧洪猜想的那般出现一丝混乱,吕布趁机率军杀出,这一次,前排的长矛直接被吕布挥戟荡开,而后粗暴的闯入阵中,后方西凉铁骑汹涌而上,在吕布手下以同等数量中军挡住吕布十几次进攻的臧洪,终究还是败了。 中军一溃,臧洪带出来的军队便彻底落败,后方荥 阳已被吕布兵马夺去,溃军开始朝着敖仓c中牟方向溃退。 吕布带着人马来回冲杀,足足杀出二十余里,快到敖仓城下时,这才意犹未尽的撤回,不是不想继续,而是吕布带着的这些将士经过连翻作战早已疲惫不堪,虽然士气旺盛也难掩身体上的疲惫。 夺取荥阳已是侥幸,再想夺回敖仓就有些痴心妄想了。 敖仓城下,看着敖仓大开的城门,吕布终究没有率众冲进去,千余骑兵经过连翻作战,如今只剩六百来人,就算冲进去可能会被敌人反过来围剿。 敖仓城上,臧洪观察吕布军阵,知道对方已是疲兵,有心想要追上去将这些人留下,但今日一战,吃亏太甚,犹豫再三,终究是眼睁睁看着吕布带领着那六百余疲兵缓缓离去,竟是不敢再派一兵一卒。 直到吕布一行人马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臧洪方才闭上眼睛,良久,睁眼看向身边的将领沉声道:“速速派人将此间之事告知盟主!” 荥阳已失,不只代表着大量粮草被吕布截获,更重要的是,吕布将成为联军后方的一颗钉子,虽说吕布人马不多,但骑兵来去如风,吕布用兵狡诈且狠辣无比,寻常将领恐怕胜他不得,虽只是一人,但这麻烦可不小,而且最怕的是董卓得知此事之后给吕布加派兵马,可别把联军给堵死在这里! 第七十一章 人心思退 “本初,退兵吧。”送走了诸侯之后,曹操犹豫了一下,看着袁绍道。 吕布攻占荥阳最恶心的地方就在这里,吕布可以随时袭扰成皋的粮道,甚至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就凭吕布带着三千人攻下荥阳的本事,说不定过几天就把中牟和敖仓重新给夺了,董卓再派兵自轩辕关c大谷关c伊阙关绕过来驻守四城,吕布跟之前一样往关外一堵,就这一招,能活活把联军这十多万人给耗死。 不退不行,退又心有不甘,毕竟这成皋是他们起兵以来唯一可向天下炫耀的战绩,如今却要让出去,换了谁都难接受。 但局势而言,却又非退不可。 “不能退,这一退,人心必散!”袁绍豁然回头,看着曹操:“孟德,你该帮我,你定会帮我,可对?” 曹操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这才发现袁绍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不由苦笑道:“本初,非我不助你,只是如今人心已散,很难强留。” 之前那些诸侯过来,就是表达退兵的意思,而且有更狠的,是要直接解散联盟,若真的解散联盟,董卓那边为了稳定,可能不会责罚所有人,但袁绍肯定得倒霉,未来一段时间必然是朝廷针对的对象。 曹操很能理解袁绍现在的心情,这次联盟一旦战败,作为盟主,袁绍很可能遭到董卓和不想再招惹董卓的诸侯针对,之前被打的再惨,那总有几块遮羞布,至少他们还在跟董卓僵持,他们还在为天下大义而战,哪怕是败了,他们也是正义的。 但吕布这次一下子抄了后路,联盟若此时解散,那这大义可就立不住脚了,结果就是其他诸侯没什么大事,但袁绍将成为董卓和诸侯讨伐的对象,享受如今董卓的待遇却没有董卓的实力,几乎是必死之局,袁绍怎能不急? “吕布!”袁绍有些颓然的跪坐下来,狠狠地拍了一把桌案,从吕布出现在战场上开始,就没有一次顺过,先是大将孙坚战死阳人聚,而后成皋之战,虽说联军夺了成皋,但也是因为对方内耗。 那一仗联军虽然得了成皋,但扬的却是吕布的威名,八镇诸侯被杀的鼠窜,六万大军没能拦住对方两三千人马。 本以为这事已算过去了,但谁知吕布又杀回来了,单枪匹马入敖仓,胡轸那个废物就这样没了,得到兵权的吕布第二天便来到虎牢关下,几千人马堵着十万大军驻守的雄关,吕布更是在关前出尽了风头。 本以为他会这般继续下去,虽然有些窝囊,但没粮了自然会走,谁知道吕布竟是在这里做出安营扎寨的假象,转眼间便率军杀到荥阳,有两万大军驻守的荥阳城被对方带着骑兵攻破,那臧洪也是广陵名士,号称气节壮士,熟读兵法,也非软弱可欺之人,袁绍很想问问对方这仗是如何打的? 现在如果吕布在眼前,袁绍真恨不得生吃了他,这一连串来回袭扰,联军的脸面都快被他打肿了,诸侯更因此一人生出退兵解散联盟之心。 “本初,来日方长,今日退去先避上几年,我观那董卓如今行事越发张扬,日久关中必然生乱,届时本初便可东山再起,到那时操必助你!”曹操拍了拍袁绍的肩膀,宽慰道。 “却也未必要等那般久!”一声朗笑从门外传来,但见门帘被人挑起,一文士挑帘而入,看着两人笑道。 “子远?”看到来人,袁绍和曹操大喜,曹操将他迎进来道:“这些时日不见子远,还道你已先行离去。” “不才去了一趟董卓大营。”许攸微笑道。 “哦?”曹操看了看许攸,又看向袁绍,这两人有事瞒着自己,当下却只做不知,笑问道:“为何去那董卓军中?” “自是劝那董卓退兵!”许攸捋须笑道:“董卓早已将河洛之民迁空,空有大军,但西凉有马腾c韩遂等羌乱,河东之地还有白波贼随时阻截归路,董卓也不想继续打下去,如今之所以僵持,不过是为争得一勇名尔,告知我等非是怕了我等,只是不愿再做纠缠。” 曹操点点头,董卓的心思他多少可以揣摩到一些,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如今吕布已攻占荥阳,董卓那边暂时未得消息,但想必不出多久,待那董卓知晓此事,可未必会答应退兵!” “所以我准备再去一趟董卓军中,跟他请一份诏书,将吕布极其麾下召回。”许攸笑道。 “吕布未必会同意。”曹操摇了摇头,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种情况下,吕布怎会同意退兵? “吕布麾下皆是西凉军,我将董卓诏书带去荥阳,就算不愿,孟德以为,那些西凉军是否也是同样心思?”许攸笑道:“那吕布之能确实惊人,不过虽然抄断我军后路,但也并非是绝路,吕布虽连胜数战,然却难掩其孤军在外,将士疲敝,军心思归 ,有董卓一卷诏书,再由我亲自去往荥阳游说,必叫那吕布乖乖退去。” 虽是无意,但这言语间,多少有些对吕布的轻视。 曹操不敢小看吕布,若真只是一莽夫,也不至于将联军打的这般狼狈,要知道从始至终,吕布身边都没超出过五千人,而打出来的战绩,绝非一勇夫能打下的,哪怕西凉军的确很强。 “那便劳烦子远再走一趟!务必说服那吕布退兵!”袁绍拉着许攸的手沉声道:“绍之性命,全赖子远了。” 许攸挺了挺胸,随即连忙扶住便要往下拜的袁绍道:“主公无需多言,为主公分忧,本就是攸之本分,何必如此,主公且稍待,待我再去一趟那董卓军中。” 袁绍点点头,一脸感动的送许攸离开,一路送到出了关城这才止步。 曹操扶着女墙,看着远方那西凉军的联营,心中也希望许攸此计能成,否则此番关东诸侯联军将成了一个笑话。 第七十二章 自作聪明 “文忧,你如何看?”虎牢关以西,董卓大营,微笑着送走许攸之后,董卓面色渐渐沉下来,虽然许攸表现的很谦逊,但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居高临下让董卓有种把他那张脸摁进脑袋里的冲动。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董卓压住了这份冲动,至于许攸的话,董卓多少有些担心,毕竟按照李儒所说,吕布是单枪匹马走的,不会真的被人围在荥阳了吧? “若吕将军当真被围困于荥阳,我想关东诸侯不会这般急着来议和。”李儒眯了眯眼睛,昏暗的烛光下,有些像毒蛇。 “何解?”董卓问道。 “吕将军此前以三千兵马力压八镇诸侯,六万联军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虽说这之后联军很快攻占了成皋,然若能击败吕将军,恐怕要比攻占成皋影响都大,但如今这许子远却说愿意放走奉先,岳父不觉此言可笑?”李儒冷笑道。 “哦?”董卓没太听明白。 “若他们真能困住奉先,那就算杀了奉先,我等也无话可说,而且奉先一战成名,天下尽知,若能除掉奉先,于诸侯而言乃是能够扬名之大好事,无论如何看,于联军而言,杀掉奉先都比将他放回更有利,而那许子远却说愿意放回奉先,那便只有两个解释。”李儒断然道。 董卓看着李儒,没有说话,要不是因为这是自己女婿,真想大耳瓜子抽他,能一口气说完否? “咳~”李儒轻咳一声,正色道:“其一,联军内部出现内讧,随时可能分崩离析,所以无暇再困奉先。” 董卓点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 “其二,便是那许攸诓骗岳父,奉先不但没事,而且还对联军造成极大威胁,岳父看着荥阳位置,几乎能将大半个中原对虎牢支持掐断,奉先若得此城,便是断了联军半数归路,徐州刺史陶谦c豫州刺史孔岫c兖州刺史刘岱后路几乎被切断,而奉先又擅奇袭,所以诸侯不得不来议和,同时请得岳父诏令,将奉先召回,若能将奉先召回,危机自解,此二者,不论哪个原因,岳父都不能应他,此战若能令联军大败,对于岳父未来坐拥关中,虎视天下意义重大!” “来人!”董卓点点头,随即神色一冷,看向帐外道。 “喏!”一名董卓亲卫进来,对着董卓一礼。 “派人去将那许攸抓起来,枭首于成皋城外!”董卓冷哼一声:“耍弄口舌之辈,也想诓骗老夫,当真不知死活!” “喏/慢!”亲卫答应一声正要离去,李儒却是开口阻拦。 “文忧这是何意?”董卓不解的看着李儒。 “我观那许攸颇为自负,定以为我等无法看清其谋划,不若拖他两日,同时命屯驻于伊阙关的华雄与北军两部驰援荥阳,若我等推断不错,奉先未曾被困,他的奏书这两日便能送回,万一真被那许攸说中了,此事也还有转圜余地!”李儒看着董卓笑道。 董卓闻言点点头,皱眉道:“只是此人那副样貌,着实叫人烦心。” 那种骨子里看不起人的感觉,让在洛阳受够了士人这般态度的董卓很不爽。 “岳父若不想见此人,不若由小婿来接待,不出两日,定叫他原形毕露!”李儒笑道。 “也好,那此事便交由你来处理。”董卓点点头,既然吕布极有可能无恙,他也就不着急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吕布清点荥阳粮草,这荥阳粮草足够吕布这些人马吃上一月都有余,有了这些粮草,这荥阳便可以守了。 不过只是守还不行,吕布还准备出城再搞些事情。 “将军,我军中连场征战,虽然连战连捷,然军中将士伤亡不少,如今只剩两千六百余人可用。”负责清点战损的将领回来,打仗的时候因为是连场胜仗的关系,大家情绪都比较亢奋,如今打完仗清点战损,这连场征战下来,损失可着实不小,要知道吕布夺权几乎是完整的从胡轸手中夺权过来,足有三千八百多人,短短两天时间,阵亡一千二,伤者不能计算。 这伤亡如同一盆凉水泼下来,让不少将领火热的心也渐渐冷却。 他们说到底,还是孤悬在外的孤军一支,人是死一个少一个,而敌军却是无穷无尽,就算吕布一直在赢,这打下去他们说不定也是先耗没的。 “不如撤军吧。”一名将领提议道,打了这几场,足矣扬威,继续下去没什么好处,不如早早撤走。 “嘭~”吕布一巴掌拍碎了桌案,冷冷的抬头看向众将:“再言撤者,便如此案。” 荥阳的位置很关键,能将敌军半数诸侯的后路给断了,已经派人去通知董卓,吕布隐隐察觉到这荥阳将是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怎能轻易撤走? 只是吕布平日寡言少语,不善沟通,也不想沟通,在座的都是将领,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出来,也无需跟他们解释什么了。 吕布这一怒,帐下众将瞬间噤若寒蝉,这两日吕布带兵东奔西走,连战连捷,在军中威望极高,哪怕心有不满,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吕布的眉头,那是真敢杀人的。 “各自谨守城池,多派斥候探查四周各城动向,我已派人通知太师,想必不日便有回复,都散去吧。”吕布冷着脸看着众人,声音如往日一般冷漠。 “喏,末将告退!”众将连忙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此前的事情,他们已经与我说了。”待众将离开后帐中只剩下吕布和典韦,关于典韦攻城的那一段,吕布对典韦也有了一个大概定位,此刻留下他也只是再确定一遍:“你未曾习过兵法?” “未曾,我家乃猎户出身,何处去学?”典韦摇了摇头,今日冲杀,除了挡住城门关闭那一下之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之后攻占城池驱赶敌军,几乎都是各个将领的功劳,也得亏敌军士气已散,否则很容易反过来将这些各自为战的骑兵逐个击破。 “你这本事,以后就做我亲卫统领,我来教你用兵,日后若能学成,再去建功立业。”吕布皱了皱眉,这么好的武艺却不通兵法着实可惜。 “谢将军!”典韦点点头,对他来说,当亲卫可能更容易一些。 第七十三章 良策 连续两天,董卓不再见自己,而是由李儒来见,这让许攸一颗心在不断往下沉,到了此时,哪还不知自己的计划恐怕是被对方看破了。 脑海中浮现出李儒那每次见面都是笑眯眯的表情,许攸心中暗骂,看来这董卓身边亦有能人,自己将事情想得简单了,如今当思脱身之计才行。 当夜,许攸佯装醉酒,瞒混出营。 辕门上,看着许攸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徐荣来到李儒身边,皱眉道:“文忧何故放此人离开?” “他若不走,诸侯如何内讧?”李儒看着许攸离开的方向,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扭头看向徐荣道:“徐将军,或许用不了多久,这成皋便要复回我军之手。” 徐荣点点头,没多问,这种事情不归他管,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进攻成皋的节奏掌控在自己手中。 而另一边,虎牢关上,满心期待许攸能够给自己带来转机的袁绍,等到的却是许攸落魄归来,本已焦虑的心态当时就有些克制不住,一拍桌案怒道:“你当初是如何说的,我费尽心思劝住诸侯在此等待转机,等来的便是你这句话!?你叫我如何面对诸公!?” 虽然没骂人,但对许攸来说,这已经跟骂没什么区别了,本就不甚好的脸色更难看了。 曹操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道:“本初勿怒,子远虽有失利,但初心亦是为本初而谋,这胜败乃兵家常事,天下事哪能事事如人意?虽然败了,我等再想对策便是。” “若无这本事,当初便不该夸口!”袁绍一甩袍袖,冷哼一声道。 许攸面色羞惭,更有些难看,这话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废物了。 是人都是要脸的,更何况名士之间,说话讲究个点到为止,袁绍这般当着曹操的面说,是一丝脸面都没给许攸留,这让他情何以堪。 “攸无能,便不在此碍眼了,告辞。”许攸对着两人抱拳一礼,说完转身便走。 “子远”曹操叫了一声没把人叫住,扭头看了眼一脸沉闷的袁绍,微微叹了口气道:“如今生气又有何用?当务之急,该早思对策。” “孟德,我等撤军吧。”袁绍犹豫了一下,看着曹操道。 早干嘛去了? 曹操觉得胸口有些堵,前天让你撤不撤,现在董卓那边估计已经猜到他们的想法,这个时候想撤反而撤不了了,从这方面来说,曹操突然想回身拎刀去砍了那许攸,没这本事揽什么活儿啊? 不过理智让曹操压下了这个冲动,看着袁绍道:“本初,此时若退,董卓必不会甘休,此时若退,有吕布在后方袭扰,以那吕布之能,很可能将我等各个击破。” “但若不退,诸侯可能答应?”袁绍一脸烦躁道。 “能!”曹操眼珠子一转,点点头,来到门外叫一名亲卫去将许攸给带回来,接下来这事儿得靠许攸。 “孟德有何妙计?”许攸进来后,不阴不阳的问了一声。 曹操却已经将写好的一份诏书递给袁绍和许攸去看,对于许攸的话充耳不闻,而是指了指诏书:“此举可解燃眉之急,然若想自保,还需另想计策。” “我等同意退兵,但条件是将各镇诸侯交由朝廷发落?”袁绍看着诏书片刻后,抚掌道:“妙,如此一来,诸侯必不敢轻易言退!” 曹操这显然是一道矫诏,不过许攸刚刚从董卓大营回来,这个大家都知道,把这个要诸侯脑袋的诏书一出,就说是董卓答应和解的条件,当然,不能把诸侯名字全写上,那样一来,只会让人怀疑,曹操在这里写了孔融c袁术c陶谦c孔岫c刘岱五人名字,这五人除了孔融和袁术都是一州刺史,而且兵马也是最多的。 孔融是海内大儒,士人中名望极高,至于袁术那自不必说,虽非一州刺史,但若论综合实力,如今的袁术无疑是最强的一个,这五人被绑在了战车上,其他诸侯想走都走不掉。 许攸有些嫉妒的看了曹操一眼,自己刚刚丢了人,如今曹操却是出了这么一条妙计,怎么想都觉得曹操在针对自己。 曹操可没功夫管这么多,在争得两人同意之后,果断拍板,让人去通知袁术c孔融c陶谦等五路诸侯,让他们过来商议事情。 “盟主,非我等不愿破敌,只是如今后路断绝,若再不走,恐怕难走。”孔岫进来之后便直接开口道。 “诸公心情,吾亦知晓,如今之势,确实已是难挽狂澜,绍此前请子远去往董卓大营谈判,看是否可以和解,只是”袁绍举起手中的诏书,递给曹操道:“诸位,非绍贪恋这盟主之位,只是绍既为盟主,诸位信任于我,我等共赴国难,如今势危,绍却不愿以诸 位性命来全我前程!” 曹操看过诏书之后,面色微变,将诏书递给身旁的袁术。 袁术目光在诏书之上掠过之后,将诏书丢给孔岫,怒道:“董卓狗贼,他是何出身?有何资格定我等之罪?” 孔岫看过之后,面色有些发白,若真是如此,就算退兵成功,董卓恐怕也要跟他秋后算账,这兵不能退! “盟主,我等此番共同起兵,乃是为大义而来,如今董卓咄咄逼人,我等却也不能弱了自家风骨,只是眼下局势,不知盟主有何妙计退敌?”陶谦合上诏书,皱眉思忖片刻后,将诏书递给孔融,同时问道。 “便是因为无计可施,方才向那董贼议和,不想那董贼竟然如此跋扈。”袁绍叹息道,他若有妙计退敌,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扭头看向曹操:“孟德可有良策?” “”正摸索着下巴思索如何抽身的曹操闻言一脸无语,我又没有良策你心里没数? 看着众人看来的目光,曹操干笑一声,思索道:“如今西凉军强悍,我等不便正面硬碰,可试图联络河东宗族,看是否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第七十四章 僵局 “参见将军!”荥阳城中,高顺和华雄对着吕布一礼,两人神色算不上好看,毕竟吕布这次单骑千里,初衷或许是为了让他们免于战火,不过身为主将,将部下抛下跑去逞英雄的做法,实在难让两人接受。 “此番前来,本是想摘了那胡轸人头便走。”吕布示意亲卫帮两人倒上水,这才开口道:“不想那胡轸治军无方,我一来,全军皆反,致使有了后来之事,如今你二人来的正好。” 或许也是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不过要他认错却是不可能的,吕布能简单解释一下起因经过,那也是重视这二人,若非如此,他都懒得解释。 不过相比于这个而言,吕布对于二人的到来也是满心欢喜,身边终于不是无人可用的局面了,简单的寒暄两句之后,吕布直奔主题:“高顺,自今日起,你带北军将士另加一千西凉军负责守城,以烽火为号,若贼军来攻便以烽火通知于我,我会尽快率军回师。” 这几日,吕布早就想出城袭扰敌军城池,奈何身边每个能让他放心留守的将领,所以吕布这几日一直都在修养,如今高顺和华雄来了,人手不足的问题自然就没了。 “末将领命!”高顺插手一礼道。 “公伟,你和典韦c成方随我出城,这诸侯不知为何还要死缠,我等趁此时机,截断其粮道,教他无粮可用。”吕布复又看向华雄,一个精通骑战的骑兵副将在骑战中很有用,比如吕布喜欢借助赤兔的速度进行突击,但却缺一个可以率领骑兵继续冲阵,及时驰援自己的将领,华雄的到来正好可以弥补这个不足。 “喏~”华雄虽有满腹牢骚,不过如今吕布既然开口下令,他也不能继续赌气,当下抱拳一礼。 华雄奔波了一路,本该修整一下,不过吕布这几日已经派斥候探得敌军几条粮道,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守城将领,不敢动手,如今既然后顾之忧已除,出兵便是越快越好。 兵贵神速,当天下午,吕布便带着华雄各领两千骑兵出城,四处劫夺敌军粮道,时分时合,四千骑兵在吕布的指挥下,让人有种这一带都是骑兵的错觉,聚散战术被吕布用的炉火纯青,接连三日,都有收获,吕布的兵马甚至一度追到中牟城下。 有了臧洪的前车之鉴,中牟守将说什么也不敢开城门,也让吕布再攻一城的计划没能实现,但饶是如此,这几日联军也被吕布这神出鬼没的行军给闹的焦头烂额,袁绍派出一支人马想要趁虚将荥阳夺回,让吕布没了立足之地。 但高顺这边一发现敌人的大股军队,便立刻燃放烽火,吕布和华雄合兵一处,将前来意图攻城的联军打的丢盔弃甲,狼狈奔逃。 “不除吕布,他日必是天下之大患!”成皋城上,袁绍一脸郁闷,这是第几次联军败于吕布之手了?为何感觉一个吕布,几千人打出来的的效果比董卓那几万人都强? 曹操摸索着下巴没说话,现在除了成皋和敖仓之外,后方中牟c荥阳一线感觉已经不是自家的了,就好像有利剑抵在背后一般,那感觉实在不太美妙,也难怪袁绍这般暴躁。 “我已命人通知后方暂缓发粮,只是不知道能否传到,不过如此一来,这敖仓与成皋的粮草,就只能托文节来筹措了。”陶谦叹息道。 吕布这么一闹,等于是将兖州c豫州和徐州的粮道给断了,当然,对陶谦等人来说,这也未必不是好事,粮草消耗少了,但对韩馥来说,这显然不是好事,以前是大家分摊,哪还不觉如何,但现在十几万大军的粮草重担落在冀州一家身上,这怎能行? “冀州虽然富足,然这几年又是黄巾乱贼,还有地方乱贼趁机作乱,这十几万人的粮草恐怕”韩馥有些头疼的看着众人,鬼知道曹操的计划多久能实现,韩馥自然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文节放心,只是暂借,待到事成之后,自会还你!”袁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如今乃关键时候,若是粮草断绝,我等恐怕也难逃一死。” 韩馥想说什么,但看帐中众人无一人愿意为自己说话心中苦涩,只能默认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目光在韩馥身上瞥了一眼,见韩馥就这么认下了,袁绍多少有些失望。 一旁的孔融却是有些不满道:“在座皆是天下英雄,岂能为吕布一匹夫所困,这成皋之中有十万大军,如今吕布又不在虎牢关外堵着,我等分出五万去围剿吕布,疏通后方,又何必看那董卓脸色?” 袁绍不太想搭理他,五万听着很多,但那是五万乌合之众啊,而对方却是久经沙场的精锐骑兵,不会真的以为人多就能赢吧?之前吕布骑兵来去自如,又不是没见过,这老东西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 曹操微笑道:“文举公有所不知,这 荥阳一带,一马平川,正适合骑兵驰骋,那吕布固然不可能力敌我五万大军,但他若一心要走,我等却也难以拦住,待我军回军之时,他再来攻,如此往复,我军便是再精锐,也会被他拖垮!” “此非君子之战,那吕布小人也。”孔融冷哼道。 曹操嘴角抽搐了一下,君子之战?像宋襄公那样?不评判当年宋襄公的战场礼仪,事实上,春秋时期打仗很多时候都是讲礼仪的,但时代在变化啊,都过去了几百年了,还来那一套,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一瞬间,曹操突然没了跟孔融说话的兴趣,有时候学问好真不代表眼界高,孔融便是典范。 第七十五章 疲敌 吕布虽然连战连捷,但诸侯对于吕布攻占荥阳的方法也有了防备,此后再战,不管吕布用何方法,只要吕布在附近出没,守将就绝不开城。 吕布虽然骁勇善战,但也不能让骑兵冲上城墙,所以在攻占荥阳之后,其余几座如敖仓c中牟这样的重要城池,吕布便再难攻占,只能以骑兵袭扰粮道,断去从兖州c青州c豫州送来的粮草。 高顺献计,以荥阳为中心,在各处设立烽火台,只要察觉到敌军粮队出没,便立刻引燃烽火,吕布和华雄轮番出击,务必保证敌军粮草无法从青徐兖豫四周送来。 “将军,已经半月了。”这日,吕布跟华雄在梅山脚下合兵,击溃颍川方面派来的粮队之后,就地造饭,华雄从粮袋里取出一张面饼递给吕布,自己也拿了一张来吃,含糊道:“我等截掉联军的粮草好似并无大用,那成皋究竟有多少粮草可用?会否是将敖仓的粮草都调往成皋了?” 吕布拿着方天画戟在地上画图,这是他在模拟世界中养成的习惯,跟燕长空学的,一有功夫就将四周的地形画出来研究,凭空想和有地图参考是两回事,后者能让人更直观的体会到目前的局势,再好的脑子也比不上。 “放弃敖仓,那便等于断了自冀州的粮道,联军不会这般蠢的。”吕布摇了摇头,他这段时间几次试探想要攻占敖仓而不得,若能将这敖仓攻占,那这仗就赢定了。 当然,这也是吕布的看法,若让李儒过来,定不会打敖仓的主意,攻城讲究围三阙一,两军交战也是这个道理,如今局势,董卓携大军虎视眈眈,吕布兵马虽少,却是来去如风,将敌军的大半粮道给断掉了,敖仓就是这围三阙一的一,不是要放对手一把,而是有了敖仓,诸侯很难齐心拼命。 至少韩馥有退路,他不会想拼命,甚至时间一久会与联盟其他人生出矛盾,毕竟之前是各家管各家,如今却是韩馥一家管所有人,放谁身上也不愿意,这也是李儒提议不动的缘故。 “如此说来,若能拿下敖仓,我军便能得胜?”华雄目光一亮,若是如此,集结全力攻打敖仓可行否? 虽然没说出来,但吕布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没那般简单,若我等集结全力攻打敖仓,就算打下来,以我等如今手中兵力,很难兼顾二城还有余力与贼军周旋,反而容易被贼军各个击破。” 如果董卓那边再给自己多配些兵马就好了,如果现在吕布手中有一万兵力,他就有胆量下手攻占敖仓,可惜董卓只是让华雄和高顺两部人马前来支援,虽然解决了吕布人手不足的问题,但也只够守荥阳一城。 “将军,这粮车里都是杂物,并无粮草。”负责清点粮草的将士过来,对着吕布和华雄一礼道。 “这颍川郡是何意思?这都几次了,都拿这些杂物来充数,莫非是那些人知道粮草必定被夺,所以派人送出的都是杂物,等到那孔岫询问时,却说被我们劫夺了,以此来牟利?”华雄皱眉道。 骑兵每日奔波,需要大量的粮食来喂养才能防止掉膘,荥阳城的存粮在高顺和华雄来了之后,便有些不足了,所以吕布和华雄将目标落在各州郡的粮道上。 不过最近徐州c兖州的粮都停止往这边运了,唯独颍川还在运,但运出来的却都是一堆杂物,这让华雄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看着那满车的破烂,可能车都比那些杂物值钱,也难怪那些人听到些风吹草动就直接跑了。 “莫要再管这颍川了,我等往其他方向去寻,攻占几座城池,寻富户借粮便是。”吕布看着那几辆粮车,也是一脸无奈,再这么下去,诸侯不乱,他这里又要面对无粮窘境了,不能再盯着颍川这里的粮队了,得想其他法子补充粮草。 “嗯。”华雄点点头,这么一来,也能让诸侯更加混乱。 次日,颍川的粮草再度走来,吕布却没心思理会,而是直接带人去了附近的城池夺粮,寻常县城可没有多少守军,面对气势汹汹的西凉铁骑,哪有什么反抗力量。 幸好,吕布没有屠城的习惯,进城后也不夺权,只要愿意交粮,大家各玩儿各的,县令c县尉一个都不动。 与此同时,颍川的粮草送入了成皋,这让诸侯有些惊讶,唯恐这又是吕布的什么计策,袁绍命人直接将运量的队伍围起来。 “将军这是何意?吾乃颍川都尉,知如今情势紧迫,特运粮而来。”为首的押粮官看着这阵仗有些傻眼,没被吕布打劫,怎么反倒被自己人给围了? “吕布便在荥阳,这些时日来自兖州c豫州c徐州的粮草皆被其截断,你是如何来的?”孔岫认得这押粮官,乃是豫州将领,但要说对方有本事突破吕布的防御,孔岫却是不信。 “乃是文若先生所授计策,先以杂物堆积车中,运往成皋,吕布必然来劫,我等直接弃车而逃,如是再三,那吕布便不会来了,我等便可押送真正的粮草往成皋送来。”那将领躬身道。 “文若?”袁绍扭头,看向曹操:“似乎有些印象。” “荀氏乃颍川大族,文若先生早前也曾在洛阳入仕,只是后来董卓废帝,不满其行,遂弃官而去。”曹操点点头,荀氏之名可不是有些印象那么简单,虽非袁绍这样的四世三公,但也是天下名门,微笑着道:“那吕布依仗骑兵封锁粮道,骑兵耗粮必巨,文若此举,却也是算准了那吕布无暇在这里多费时间,此乃攻心之计,任那吕布狡诈凶狠,却也仍被算计。” “些许粮草,也无大用。”袁绍叹了口气道,能送来一两次,多了吕布必然察觉。 众人闻言,不由陷入了沉默,颍川就算送来一两次粮,对于成皋十万联军来说也是杯水车薪,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那个文若先生让在下带来一封书信转交使君。”那押粮官从怀中取出一封竹简交给孔岫。 孔岫看了看众人汇聚过来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竹简递给袁绍:“还是盟主先看吧。” 第七十六章 机会 日落黄昏,不远处的乡庄空荡荡的看不到人烟,更远的地方,是一座小城,名曰尉氏,之前劫掠过一次,这算是第二次来,原本吕布首要的目标不是这里而是苑陵,但结果未能成功,如今虽然尚未抵达尉氏,但看着远处一道道燃放的狼烟,吕布心中已有预料,这尉氏怕也是四门紧闭。 果然,当一行人来到尉氏城下时,看着紧闭的四门,所有人的心都在往下沉,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失败了,好像一夜之间,四周的所有城池都有了默契,在城外四处遍布烽火台,见到吕布就燃放狼烟。 骑兵再快,也快不过狼烟传递消息的速度,方圆百里之内,吕布已经连续三日未曾截获粮草,整个队伍的士气都变得有些低靡。 “将军,我带人去将那些放狼烟的杀光!”典韦十分暴躁,他现在想砍人。 “没用的。”这次无需吕布解释,华雄当先摇头道:“不过几堆柴的事情,就算拆了也能很快再搭起来,至于杀人杀不完的。” 鬼知道这青山绿水间藏了多少暗哨监视他们,既然发现了他们,自然不会在那里等死,等他们杀过去,人早跑了。 “那现在如何办?”典韦一脸郁闷,这种有理无处使的感觉真心糟心。 华雄没有回答,他要知道该怎么办早就跟吕布说了。 “回荥阳!”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尉氏,若要打,也能打下,但骑兵下马攻城,肯定是有折损的,将精锐骑兵损耗在一座没有意义的小城之上,吕布心中自然不舍。 也幸亏之前劫掠了不少粮草,让吕布暂时不用为粮草发愁。 既然不能劫掠了,那就回城守荥阳,如今这些粮草,如果不是每天来回奔波的话,用上半年应该没问题。 “喏!”华雄和典韦的回答有些有气无力。 众人策马返回荥阳时,已是深夜。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何处不对,吕布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在让众将士回营之后,吕布独自来到城楼,看着夜色下黑漆漆的世界,视线出了城便是一片漆黑,很难再看到其他东西,夜风吹拂着吕布,让自己胸中那憋闷c愤怒的情绪慢慢下去,思考着眼下的局势。 联军用这种方法压制住自己继续通过劫掠获取粮草物资的能力,也就是说联军还想打?他们凭什么? 既然不能劫掠,那不如带着物资直接到虎牢关下扎营,彻底将联军的补给断了,以虎牢关地势,自己这几千人马虽然不多,但定能将联军给堵在那成皋城中,将联军困死。 “将军。”高顺不知何时来到城楼上,找到吕布一礼。 “何事?”吕布回头,看了高顺一眼,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皮,询问道。 “这几日将军在外,不曾注意这边消息,这几日联军似乎有撤军之意,从虎牢关不断将大批物资调往敖仓,看样子,是准备弃守虎牢了。”高顺皱眉道。 “此时想撤”吕布本是在冷笑,突然想到一事,回头看向高顺道:“如此说来,那成皋城中粮草少了许多?” “当是如此。”高顺点点头:“但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妥,联军怎会无故撤军?” “如今兖州c徐州c豫州粮道被断绝,只余冀州一州供粮,你若是那韩馥,怕也不能甘心,陶谦等人此刻当也心忧后方,怎会齐心?能拖到此时已是不易!”吕布对此却是早有判断,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冀州就算再富足,这么多粮食拿出来,也足够任何人心疼了,韩馥又不是圣贤,怎会任由诸侯予取予求? 高顺点点头,吕布说的倒也没错,诸侯联盟到了这个时候,也该内患丛生了。 “事不宜迟!”吕布来回走动片刻后,咬牙下了决断:“通知三军将士,连夜开拔,明日清晨之前,我等赶到虎牢关下扎营,我要将这十万大军困死在这虎牢关!” “喏!”高顺躬身答应一声,专设弄钱去敲钟集结将士。 吕布带出去的将士奔波了一日,正想休息,突然又将他们集结起来,自然心有不满,但听吕布要堵死虎牢关贼军,一战歼灭诸侯,一个个顿时又被大了热血,当下荥阳城三军连夜出动,将城中粮草马匹尽数带上,一路奔往虎牢关下,准备一战而定乾坤,将这些联军之患彻底根除,他们也能回去领赏。 一行人马这般行至虢亭,一阵凉风吹来,让吕布有些亢奋的精神微微冷却下来,目光看着漆黑的夜幕,突然觉得这事情有些过于顺利了,联军不会以为这么大的动作能够瞒得住自己吧?他们就一点都不担心被自己堵门儿? “华雄!”吕布突然喊道。 “末将在!”华雄听到声音,摸索着朝吕布 这边过来,对着吕布一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你带两千铁骑在此驻守,以策万全。”吕布看向华雄,这虢亭距离成皋也就三十里左右,如果真有意外,此处正好能够接应自己。 虽然吕布不觉得这是敌人的计策,但还是有个万全准备的好。 “这是为何?”华雄皱眉,这可是大功一件,自然不愿意离队。 “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留你在此处,也是留条后路于我。”吕布看向华雄道:“此乃军令!” “喏!”华雄虽有不满,但吕布都已经下军令了,他也不好再跟吕布争执,当下辞别了吕布,留下两千人马和相应粮草后,便在虢亭驻扎下来。 吕布的先锋部队已经在日出之前抵达虎牢关,不过并未安营扎寨,按照惯例,应该是先去示威,敌军不敢出城,然后在有条不紊的安营扎寨,这一次,吕布准备将这个惯例继续下去。 第七十七章 不祥的预感 “吕布喜好犯险,如今想来似乎确实如此,只是我等这些人一直未曾发觉,反倒是被百里之外居于家中的文若先行察觉,实在惭愧。”成皋,再次看到吕布前来叫嚣,曹操微微蹲下身子,从城下往上看应该看不到自己,这才看向身边的许攸笑道。 所谓富贵险中求,吕布打仗好像一直遵循这个原则,除了当初成皋被胡轸算计,被迫突围之外,吕布好像一直在孤军作战,好处是吕布以少量兵力拖住联军大股兵马,坏处是此时的吕布是孤立无援状态,一旦遇到困境,很难短时间内得到救援。 孤军深入本事兵家大忌,只是诸侯被吕布勇武和那凶猛的用兵风格所慑,加上骑兵来去如风,一时间竟被吕布以数千之兵逼得差点十万大军离散。 如今想来,颇为惭愧啊。 许攸闻言只是闷不做声,自己此前献策,结果差点把袁绍给连累进去,如今那荀彧百里之外献策却被人追捧,同为名士,许攸自问不比那荀彧差,凭什么? 他如今反倒不希望吕布入信中所说一般被困,然而吕布果真如那荀彧预料一般跑来,许攸也只能暗骂一声莽夫,不过也只能心里暗骂,如果真骂的话,那他连个莽夫都对付不了又该算什么? 许攸不说,不代表没人不说,一旁的袁术直接蹲在地上,冷哼道:“不过一莽夫尔,我等略施小计便被引来,此人也不过尔尔。” 许攸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尔尔吗? 曹操扶着女墙,偷眼往外看了看,见吕布好似往这边看来,立刻把脑袋缩回来,看其他人,陶谦因为太胖,直接坐在地上,更不敢往外看,这让曹操的羞耻心淡了许多,靠着女墙摇了摇头。 荀彧的计策简单么? 曹操可不认为简单,为了诱吕布上钩,先是坚壁清野,数百里烽火连天路,让吕布无处得粮,而后假做退兵,把人放在粮车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往敖仓,让吕布以为虎牢关无粮,行险一搏意图将这十万联军困死在这虎牢关,每一步,都算准了吕布的想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甚至荀彧都不可能。 曹操与荀彧有过照面,不是说荀彧能力差,而是荀彧的能力更多的是运筹帷幄,对大局的统筹上,而这次出手,步步算准了吕布的心思,一步步将吕布逼到这里,这其中有大量的关节一旦有些许差错,吕布就不可能被诱来。 精通人心,而且是个很自信的人,自信到自负的程度,这跟曹操印象中荀彧的形象相差太远了,此计极有可能是出自他人之手而非荀彧。 此间事了,有空便来颍川拜访一下,说不定能被自己骗招揽几个贤才 “嘭~” 一枚利箭破空而至,直到将曹操身旁探头观望的将领脑门儿射穿,那箭簇撕裂空气的声音才到了耳中,曹操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袁绍那边怎么回事,怎的吕布还在这里叫嚣? “关东诸侯,两军交战,尔等就连面都不露,这便是尔等名士风度?”虎牢关下,传来吕布戏谑的声音。 名士风度终究没有命值钱,再说了,大家都这样又不是自己一个,在场诸侯选择充耳不闻,爱说便说去,反正我没听到。 吕布又是几箭射出,射杀了几名守城将领,那箭既准又快,而且还凶残,莫说将领,一般不会被吕布针对的守城士卒都感觉两股战战,谁知道将领射没了会不会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这些小兵身上? 幸好,在这方面吕布还是很有原则的,寻常小兵是不配让他浪费一支箭的。 “似尔等这般缩首之状,竟自称英雄?这等胆魄,某也不屑再杀尔等,杀尔等平白污我箭也!”吕布见无人答话,哈哈大笑道。 “吕布休狂,我”袁术大怒起身,几乎是同时,另一边的鲍忠起身想要怒骂吕布。 “嘭~” 一箭射来,鲍忠脑袋被贯穿,钉在身后的城楼上,袁术双腿一软,噗嗵一声坐在地上,竟是半天没能站起来。 “公路,无恙否?”曹操关切的问了一声。 袁术打了个机灵,随即双腿一紧,连忙伸手捂住裆部,众人见状看去,却见袁术下摆处已经湿了一片,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吾先回城一趟!”狠狠地瞪了曹操一眼之后,袁术也不管其他,直接起身,猫着腰往城楼下走去。 曹操莫名其妙的看着袁术离开的方向,这关自己屁事?被吕布激了两句就受不了起来的人可是你啊。 也幸好吕布先射的是鲍忠,这济北一路算是完了,想到鲍忠的兄长鲍信,曹操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当日吕布突围,鲍信 的表现算是极佳了,困住了吕布手下一支人马,可惜死在了吕布手中,鲍忠作为鲍信之弟,曹操还想着照应一二,没想到今日也死在了吕布箭下,济北经此一战,算是彻底名存实亡了。 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摇了摇头,曹操靠着女墙,打定主意就算吕布单独骂他,数遍他祖宗十八代,也坚决不探头,同时心中升起一个问题,这敖仓的十万大军,本初指挥的了吗? 要知道,驾驭军队的数量越多,指挥难度可是成倍增加的,就像吕布,他能带着数千人纵横驰骋,令十万联军头疼,但若给他十万兵马,吕布未必有在场任何一人强,因为军队规模到了十万这个量级以后,规则就变了,得考虑兵种的配合,哪支人马该集中,哪支人马该疏散,相互之间该保留多少距离以便面对突发战况等等等等,这种级别的战斗已经不能再形容为战斗,是真正的战争。 而袁绍,似乎并没有指挥十万大军的经验,之前大家打也是各打各的,很少有这种统筹起来一同作战的场面。 “呜呜呜~” 便在曹操升起这个念头之际,远方响起了苍凉的号角声,那是联军的号声,援军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来了,但曹操此刻心中却生出几分不祥之感 第七十八章 苦战 “将军,高将军让我告知,我军后方出现大股兵马,朝着这边合围而来!”典韦飞奔到吕布身边,低声道。 “大股?”吕布皱眉看了看城头方向,扭头问道:“究竟多少?” “很多,一眼望不到边!”典韦摇了摇头道。 “通知高顺,后阵改前阵,准备突围!”吕布飞马往一侧的山丘上奔去,临走时留下一句道。 “若城中守军杀出来如何是好?”典韦追问了一句。 “正好进城!”吕布的声音远远飘来,不止是回答典韦,同时也是对城上守军的警告,看着就行,别出来添乱。 “喏!”典韦答应一声,飞奔而回,另一边,高顺已经开始调换阵型。 吕布策马飞奔跃上一处山丘,手搭凉棚朝远处看去,却见山道之外,有几条黑线在视线中不断蠕动c变粗,一眼望去,四野的去路似乎都被这些黑线给堵住了。 究竟有多少人马?联军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人? 或者说,这些围拢过来的人马就是联军放出去的,但他日夜着人监视着虎牢关动向,这些人马是何时从虎牢关送出去的?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这些念头在电光石火间自脑海中闪过,紧跟着,吕布策马归阵,留在这里只会被前后夹击,西凉铁骑再如何骁勇也不可能在这种消耗战中打过数万敌军,哪怕对手很弱也是一样,只能突围。 “你我分掌马步军,你缓步推进,我来破阵!”吕布策马来到高顺身边,对着一旁的典韦道:“典韦。” “末将在!”典韦一挺胸。 “怕死么?”吕布问了句题外话。 “怕。”典韦点点头,在吕布有些愕然的目光中,咧嘴一笑:“怕死就不会死吗?” 吕布点点头,没再多问:“保护好高顺!信我,只要你活着,我便不会将尔等丢下!” “末将领命!”典韦高吼一声,那边吕布已经带着骑阵开始缓缓冲锋,吕布神情冷的有些吓人,方天画戟斜指地面,形成一个奇异的角度,肩上百花战袍随着赤兔马的不断加速渐渐骠骑,迎奉抖动。 大地如同潮水般后退,视线尽头的黑线在不断变得清晰,一个个方阵出现在吕布的视线尽头,朝着这边缓缓围来。 速度没有减缓,甚至更快,吕布的目光在一个个密集的方阵上扫过,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出哪个方阵可以攻破,只要能够冲破一个方阵,那破绽自然就出现了。 只是敌军统帅显然也知道如何对付骑兵,这些方阵都是布着密集的阵型,没有破绽,或者说,这么短的时间内,吕布没能找到足够他利用的破绽。 看着前方已经在视线中变的清晰起来的拒马阵,那一支支长矛在方阵前方形成一片密集的死亡森林。 没有破绽,那便打出一条破绽来! 吕布双瞳中,好似有幽光闪烁,身体微微趴伏在马背上,竟是驾驭着赤兔直直的冲向前方的拒马阵,他别无选择,必须杀出一条血路! 这一仗,哪怕是吕布本身都生出一丝淡淡的绝望! “杀!”眼看着那一根根长矛便在眼前,吕布大吼一声一勒马缰,赤兔纵身跃起,跃过那绵密的长矛阵,朝着人群落下来,下方早有长矛手朝天刺来长矛,但见寒光一闪,方天画戟已经将那刺来的长矛荡开,随后马蹄落地,碗口大小的马蹄落在那长矛手的脑门上,顿时脑袋如同西瓜般碎裂开来。 方天画戟一式横贯八方,在密集的人群中勉强撑开一片空地,而后吕布迅速调转马头,方天画戟连连斩出,将前排的长矛手连斩数人,但却没能完全破开拒马阵,后方的西凉铁骑狠狠地撞上来,一时间,战马嘶鸣,鲜血迸溅。 长矛连人带马捅穿,手持长矛的将士却被战马巨大的冲击力撞飞,顷刻间,战场便化作一片修罗地狱,但阵却是被破了,吕布在两军相接的瞬间迅速策马斜斜杀出,避开了骑兵撞击的那一刻,而后迅速突进敌军中军位置,斩杀了几名将领,但却未能找到主将。 终究破开了一阵,吕布在人群中连斩八人后,眼前豁然开朗,却是已经杀穿了这一阵人马,四周的敌军也开始溃散。 吕布见状却是目光一亮,并未急着去突破下一阵,而是驱赶着这些溃兵往另一阵杀去。 那边军阵正想朝这边聚拢合围吕布,谁知却被溃兵一冲,顿时出现混乱。 机会! 吕布等的就是这一刻,溃兵和军阵汇聚的那一刻,迅速加速,一马当先杀入人群中,这一次,地方前排的拒马阵先一步被溃兵冲散,吕布这次破阵可谓毫不费力,但另外两边的方阵却在迅 速向这边靠拢,但看到这一幕的吕布,却反而笑了。 拒马阵不可能在快速移动的过程中还能保持,甚至原本密集的军阵也开始松散,正想再破一阵,但回头看时,却见自己麾下骑兵也已经折损近半,这在一般情况下早已经崩溃了,精锐都不行,但现在是被围困状态,逃无可逃,只能跟着吕布走。 但这也得有个极限,再打下去,就算能再破一阵,这些西凉铁骑也撑不住了。 “走!” 果断的放弃了继续破阵的想法,借着两股溃军四处乱窜的机会,吕布率领骑兵先一步在敌军两大方阵合围之前,先行破出重围,但后方的高顺显然没能跟上,步兵在这种情况下突围太难。 而前方又是两个方阵的出现,将吕布的突围之路给堵死了。 “杀回去!”吕布却不慌乱,调转马头朝着那两个方阵的后方杀去。 那两个方阵的将领本以为吕布既已突围,自己必然追不上,便将注意力落在落后的高顺身上,谁知吕布去而复返,从后方杀入,这一次可没有之前那般激烈,在敌军未曾防备的情况下,吕布轻易便将这两阵人马击破,而后汇合了高顺的兵马 第七十九章 转机 虎牢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关前并非一马平川,而是有一段极长的不规则窄道,从虎牢关往西逐渐放宽,吕布能以数千骑兵将联军逼得躲在虎牢关中出不来正是因此。 但这段并不算短的道路一但后方被敌人以大军堵上,对吕布同样是致命的,这跟上次不同,上次吕布打了联军一个出其不意,而这一次,联军却是早有准备,十万大军结成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方阵几乎堵死了吕布的退路。 就算是乌合之众,真让他们围上来,吕布也是必死无疑,所以吕布带着西凉铁骑反复在已经被击败的几个方阵之间来回驰骋,用那些溃兵去冲击敌阵,以此来为自己造势,让敌军生出莫可抵挡的心思,否则光凭吕布带来的西凉铁骑,就算浑身是铁都冲不出去,这些溃兵此刻反而成了吕布的武器。 而在吕布这般反复冲击之下,袁绍原本的布署开始出现混乱,命令因为地势的缘故无法及时传达,溃军想逃,后方的方阵则是往前冲,形成两股对流让方阵不得不出现松懈,原本密集的阵型顿时便散开了。 “坏了!” 虎牢关上,正在观望远处战况的曹操拍了拍女墙。 “孟德何故惊慌?”陶谦看了看,现在这个距离,吕布那般醒目的装束都看不清,甚至随着吕布杀入阵中,敌我有时候都辨不清,曹操眼神这般好。 “恭祖看那边军阵,明明未曾临敌,但行进速度却快了不少,明显与旁边几座方阵不协调!” 曹操指的是还未参战的一座方阵,这让陶谦更是不解:“那又如何?” “如何?本初已经有些乱了,虽然在极力控制参战的那些,但后方这些军阵却是顾不上指挥,加之我军乃诸位部署临时拼凑而成,所以这种混乱极易出现,若本初无法及时发现,这般情况会更多,然后尚未与那吕布接敌便可能自乱阵脚!”曹操叹息道。 这种十万级规模的战斗,最是考教统帅之能,尤其是这种狭长地域,必须流出足够的空间来调运军队,这也是吕布能一阵一阵破的原因,如果全部集结在一起,没有足够的空间让自家军队调度,那可能一个命令就会让整个大军陷入混乱。 袁绍这种将大军分成大小不一几十个方阵的手段很不错,一定程度上能够弥补统帅能力的不足以及将士之间默契的问题,但缺点就是消耗的精力更多,主帅的统帅能力可以不足,但必须时时刻刻关注每一个方阵的间距c速度以及前方战事的进程。 这是个极考教心力和耐心的方法,但凡主将生出一点点暴躁之心或者有个疏忽,这就有可能不断出现这种情况。 “会输?”被曹操这么一解释,众人也紧张起来,今日这等规模若还能让吕布击败,那诸侯干脆抹脖子自尽算了。 “不至于!”曹操摇了摇头道:“只是我军损失会比较惨重。” 这种地形就算联军乱成了一锅粥,也能把吕布给挤死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但自家折损必定不少,前提是袁绍不会犯大错! 战场中,再度驱赶溃兵击破一座方阵,后方射来的箭簇直接将溃兵一起射杀,吕布不得已重整旗鼓朝着另一处已经松散的方阵杀去,北军将士已经死的差不多,余下的也都上了马,与西凉铁骑合为一支,高顺紧跟在吕布身后做这支骑兵的第二指挥,典韦没有骑马,飞奔在吕布附近,一双铁戟车轮般转开,所过之处,尸横遍地。 吕布敏锐的察觉到敌军的一丝混乱,视线中至少有两个方阵出现了破绽,而且是极大地破绽。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能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战机,谁便能得胜。 而吕布,显然就是那种擅长抓住战机的存在,在察觉到破绽的出现后,立刻飞马上前,方天画戟一甩,带起一串残影将敌军中出现的那股混乱撕裂。 “吕布休狂!”一员使棍武将在人群中分外醒目,甚至这丝破绽也可能是对方故意释放的,虽然不知原因,但吕布还是在对方的锤砸向自己之前,方天画戟抹过了他的脖子,接受了他的馈赠。 类似的情况时有发生,值此乱世,有的是意图踩着吕布扬名之人,尤其是这种吕布身陷绝境的情况下,正是趁乱斩杀吕布的最佳时机,那些自恃勇武者自然想借此机会取吕布人头。 可惜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人通常挡不住吕布三合,绝境之下的吕布犹如受伤的孤狼,比平日里更加凶残。 但身边的将士却是越来越少,这是吕布能够感受到的。 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面对这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敌军,他怕自己稍微回头,会连最后拼死一搏的勇气都丧失,他只能前进,找寻一个又一个的破绽,突破一个有一个的方 阵。 山坡上,看着在这等情况下尤能在大军中杀进杀出的吕布,手持令旗的袁绍也忍不住赞叹一声:“吕布不死,天下谁人能与之争锋?” 身边可能已经不足百人的西凉铁骑,在这大军之中,犹如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好似随时会被打翻,但却偏偏每一次都能重新出现在视线中。 方天戟,赤兔马,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醒目。 “通知两面弓箭手,放箭!”虽然赞赏其骁勇,但吕布的存在已经让诸侯颜面无存了,在看到吕布率领着残军靠近之时,袁绍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放箭的命令,是不惜代价不分敌我的那种! “喏~”负责传令的将领大喝一声,刹那间,早已备好的弓箭手朝着吕布所在的区域放箭。 乱军之中,吕布面对这乱箭面不改色,直接用方天画戟挑起一名敌军挡在自己身前,赤兔中了一箭,发足狂奔差点失控,但更失控的却还是四周围杀吕布的联军将士,直接被这一波箭雨给射崩溃了! 第八十章 自罚 一轮箭雨之下,联军被射杀的可能是吕布这边的四五倍之多,以至于很多人生出一股豁然开朗之感。 “上马!”吕布策马而过,一把拉住典韦,将他带上赤兔,却是刚才那一轮箭雨下,典韦被射中了大腿,显然是不能如之前一般狂奔了。 两人一骑,速度自然便慢了下来,但这个时候将受伤的典韦丢下,无疑是让他送死。 山坡上,袁绍见一轮箭雨未能射杀吕布,立刻下令开始新的一轮,吕布趁机冲入敌阵,一轮箭雨之下,大片联军被射杀。 到了此刻,不但联军后方的方阵失控,前方的方阵也不再听令,毕竟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围杀吕布,但围杀的下场是自己被一同射杀,袁绍这一个命令没鞥呢射杀吕布,却将本就不是一条心的诸侯联军给射散了。 而作为吕布这边的人,能够明显感觉到压力突然就减少了许多,再遇敌军,不是立刻撤退,便是敷衍了事,更让吕布傻眼的是,这般连闯几阵之后,对方的方阵自己跟自己撞在一起,相互冲突,哪里还能顾得上吕布。 绝处逢生之下,吕布哪有心思去考虑那么多,直接带着人马自那混乱的联军间隙中杀出,后方赶来的联军与已经失控的联军混在一起,成了一锅粥,袁绍急得大怒,在山坡上怒骂连连,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布就这般带着不知道够不够五十人的残军杀出重围。 这边军阵中,还有散落的西凉铁骑被逐渐混乱的联军湮没,但吕布已经突围而出,就算这支西凉铁骑全军覆没又能如何? “混账!混账!”山坡上,看着混乱的联军,袁绍大怒,若非这后军乱了阵脚,相互冲突,怎能让吕布离开? 曹操很快在亲卫的护卫下找到袁绍,得知吕布突围而出的消息,虽然有些遗憾,但眼下的情形还是先将混乱的大军分开为好,当下帮助袁绍指挥大军散开,由各家诸侯召集各自部众,十万大军又重新回归诸侯手中。 只是战后清点,这一仗联军折损近三万之众,其中除了被吕布破阵冲杀的之外,也有不少是自相践踏而死,还有被吕布驱赶着自相冲杀以及被袁绍下令射杀的。 虽然吕布之患解除,但最终没能留下吕布对于诸侯来说也不是什么面上有光的事情。 另一边,吕布率众杀出重围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为避免敌军追兵追杀,众人策马走夜路摸索出十余里才停下。 “娘的,没想到还能活着出来。”高顺帮典韦拔掉腿上的箭,典韦的声调明显高了许多。 吕布默不作声的帮赤兔拔掉箭簇,清理伤口,赤兔可不懂什么脸面,疼的直嘶吼,吕布摸着赤兔的鬃毛,安抚着赤兔的情绪,一双眸子看着夜空,闪烁着幽光。 今日之战,别说典韦这没经历过什么大仗的,就连他都以为今日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失败对于吕布来说是很难接受的,哪怕经历过模拟世界的一世,但这对吕布来说仍旧是耻辱,尤其是被他一直压着打的乌合之众战败,更让吕布难以接受。 “将军”给典韦清理完伤口之后,高顺来到吕布身边,深吸了一口气:“除我们三人之外,还有五十六骑,成方将军也没能出来。” 这是迄今为止,吕布打的最惨的一仗。 深吸了一口气,吕布回头,看向四周围的将士,缓缓地拔出自己的佩剑,看着这些活着出来的将士缓缓开口,声音冷的如同自九幽深渊中幽魂的嘶吼:“此战,布之罪也,不该贪功冒进,连累众将士战死沙场!” “将军,此事也不能全怪将军,实乃敌军太过狡诈!”高顺叹息道。 “兵不厌诈,我等既上战场,怎能怨敌军狡诈?”吕布喝道:“典韦何在!?” “末将在!”典韦勉强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来到吕布身边。 “为我卸甲!”吕布把宝剑往地上一刺,厉声道。 “喏!”典韦答应一声,帮吕布除去铠甲。 吕布一把扯掉战甲之下的衣袍,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将剑拔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在自己胸前拉出一条长达一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住的涌出来,吕布的声音比这深夜的寒风更凉几分:“以此鲜血,祭奠伤亡将士,以此伤痕,罚我今日之过,诸君共鉴之!” 高顺没再多言,对着吕布插手一礼,身后五十六名将士同时对着吕布行了一个军礼,典韦见状,有样学样,也敬了一个军礼。 咕噜噜~ 典韦的肚子打破了有些严肃的气氛。 “将军见谅。”典韦咧嘴一笑,这一仗从上午打到晚上,人差点都没出来,之前拼命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放松 下来,饥饿感便涌来了。 “无妨,都散开吧。”吕布摆了摆手,找了块青石坐下,看向高顺道:“粮草还有多少?” “之前已经清点过,粮草都在营中,并无人带粮。”高顺摇了摇头。 没粮食,要填饱肚子只能杀马了。 下意识的,高顺看了眼赤兔。 吕布正用他那粗糙的手掌摸索着赤兔的鬃毛,危机过后,摸摸兵器或者赤兔,能让他的心情宁静一些,赤兔亲昵的蹭了蹭吕布的肩膀,钢铁之心瞬间软化,突然察觉到高顺的目光,吕布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挡在赤兔面前,其他事都好商量,但想杀马不行。 “将军这是作甚?它今日可是救了我一命,就算再饿也不能吃它!”典韦自然也是看不过的,拉了一把高顺瞪眼道,今日若非这赤兔马,典韦可就出不来了。 “咕噜噜~”独自有些不争气的又是一阵翁鸣。 高顺看了典韦一眼,一丝不苟的脸上,肌肉颤动了几下。 “笑个屁,饿怎了?”典韦瞪眼道。 “我并未发笑。”高顺依旧是严肃的模样,补了一句:“也并不好笑。” “这初春山中,也没什么猎物”典韦坐到吕布身边,正感慨着,却见前方不远处,一头被吕布这里血腥气息吸引过来觅食的野狼正盯着这边,一双狼眼冒着绿光正对上典韦看过来的眼睛 第八十一章 回归册封 狼长得虽然像狗,但肉吃起来很柴(据说,胡子没吃过狼肉,狗肉也没有,这里全凭臆测),一只狼身上的肉也就几十斤,煮熟后五十多人分一分,一人分到不足半斤。 典韦的那份被他三两口就吃完了,垫了点儿东西反而更饿了,但没办法,这里的都是骑兵,只是一晚上不吃饭,大家都能忍受,也没人愿意杀自己的马,虽然吃不饱,但也只能硬挨了。 等到天明时,吕布辨明了方向,带着草草睡了一夜的众将士赶到虢亭与华雄汇合。 “将军,你这”看着吕布一行人的样子,华雄一脸震惊,全员包括吕布在内,无人不伤,而三千多人马却只有五六十人回来。 吕布会打败仗吗? 那肯定,至少华雄不相信这世上有不败将军,但败的这么惨却让华雄有些难以接受,要知道不久前在后路被断的情况下,吕布硬是带着不到三千人杀穿八镇诸侯从乱军中杀出来,那一仗,其实说到底也是吕布败了,不管打的多厉害,但败了就是败了。 但这次败的也太惨了吧? “撤军!”吕布没说什么,荥阳是不能回去了,昨日一战吕布兵力直接减半,而且联军选择了坚壁清野之后,吕布很难再如之前那样从联军的城池中获得补给,继续留下去,也只是被困死而已。 肯定是有不甘心的,但没办法,吕布已经看清了,继续与联军纠缠下去,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粮草耗尽被逼退回伊阙关,而更大的可能却是被联军围追堵截,狼狈不堪的回去。 至于围杀自己?以这片地域的地形,吕布只要小心一些,不再发生昨日那种绝境,有赤兔马在,吕布不认为这天下有人杀的了他。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大功可捞,那又何必留在这里受这份罪? 最重要的是,吕布隐隐感觉有一丝惶恐,那种惶恐来自战场却又不在战场之上,这次战败,给吕布最大的感觉就是敌人设了个陷阱,然后自己进去,陷阱发动,然后自己就差点没有出来。 这陷阱是在不知不觉间布置的,成皋的人马是什么时候转移到自己身后的,完全不知道。 未知令人不安和惶恐,加上经此一败,破敌的机会消失了,除了退,别无选择。 这种能够看清楚自己之后每一步却不得不照着走的感觉,让吕布很难受,但也只能这么做。 吕布心情不大好,对于究竟发生了何事,华雄只能私下里问问高顺和典韦。 这一仗,连一直以来吕布的护卫成方都死在了乱军之中,要说对吕布一点影响都没有,那不可能,挫败感肯定是有的。 “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呃”华雄上前,想要安慰安慰吕布,被吕布瞥了一眼,话头顿时打住。 其实吕布也不是瞪人,甚至表情也并不凶狠或者狰狞,但就是那么一瞥,让人突然失去把话说下去的勇气,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气场,不过此刻吕布气场的气息不怎么稳定,以至于靠近他的人,多数可能连华雄都不如。 一旁的典韦嘴角抽了抽,然后大军就在这种无声的让人有些压抑的气氛里,回到了伊阙关,一路上吕布依旧谨慎,甚至比上次走这条路更加谨慎,前后十里范围都是斥候的探查范围,每隔一段时间会过问斥候有无异样,每到一处险地会找到最佳视野以及最适合伏击的位置让人二次查探。 让人感觉这一路走过去,这条路上对他们来说几乎没有了秘密。 入伊阙关的时候,早已得到消息想要前来安慰吕布的魏续得到了跟华雄一样的待遇,其实倒也不是吕布故意流露出这种生人勿进的气势,而是吕布这段时间一直在回想着这场战斗。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只是不该盲目冒进,但将整个战场回顾起来,却渐渐发现好像自己的做法是不得不去,因为在半个月前,那各地烽火遍地,让他无处得粮的时候,他的活动范围好像被一张无形的手在不断收缩。 等到自己准备跟联军决战的时候,其实自己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如果从现在的时间往回看,最好的选择也不过是不去打这一仗,然后及时退兵而已。 自己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而这种局面的形成,却是半个月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形成了,每每想到这里,吕布就觉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比旁人多活了一世的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控制! 没错,就是控制,也正是因为这份惶恐感,让吕布散发出那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回到伊阙关第二天,吕布就收到董卓的诏令,让吕布带着部曲去往成皋与董卓会师,吕布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人马去了成皋。 “ 罪将吕布,轻敌冒进致使数千将士战死乱军之中,请太师治罪!”来到成皋大营,吕布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华雄和高顺对着董卓一礼道。 “这是何意?”董卓闻言一边扶起吕布,一边问道。 “吕将军可知,你于虎牢关下一战,关东联军死伤多少?”李儒笑问道。 吕布摇了摇头,那种情况下,他哪有心思去计数?他连自己杀了多少人都没记。 “据我军于联军之中的细作传来消息。”李儒取出一份竹笺看着帐中众将笑道:“五日前,吕将军于虎牢关下力战群雄,联军死伤近三万之众,而我军伤亡却只有三千,若这都算败,将军可否与我说说在将军眼中如何才算胜?” “但末将几乎全军覆没。”吕布抱拳道。 “无论如何,将军之勇,不下昔日西楚项王,虽有小挫,然无伤大雅。”李儒笑道:“再说此前将军先是力挫八镇诸侯,而后单骑入敖仓,力斩叛贼胡轸,这份功绩足以盖过些许小过。” 董卓点点头,看向众人道:“镇东将军之事,尔等何人还有异议?” 此前董卓欲封吕布为镇东将军,平陶侯,麾下众将颇有不满,而如今吕布携力战十万大军之威回来,此时再提此事,众将顿时再无言语,只是看向吕布的目光仍有不服。 “吕布听封!”董卓看着吕布,朗声道。 “喏!” “吕布屡立奇功,大扬我军之威,今日已请得天子诏书,封吕布为镇东将军,平陶侯,有开府之权!”董卓将早已准备好的印绶接来递向吕布。 “太师,这开府之权有些过了吧?”众将本就不忿,听董卓此言更是不满,纷纷劝道。 拥有开府之权,代表着吕布将成为董卓麾下一支军阀,有自己的军队和自主权,可以招募自己的幕僚,这个权利可比单纯的镇东将军c平陶侯要高得多,董卓麾下有这个权利的也只有段煨c董越c董旻以及牛辅四人拥有,就算再有一个,也该是李傕c郭汜这些,怎会轮到吕布? 吕布性情桀骜,模拟世界一辈子都没能改掉,本因此番全军覆没之战不想接,但见众人排斥,反而激起了他心中那股子桀骜之气,昂首阔步,径直来到董卓身前,躬身一礼道:“谢太师!” 第八十二章 徐荣相邀 屁股决定脑袋,在吕布看来,虎牢关这一仗自己是输了,但在董卓这边的人看来,这一仗跟输绝对扯不上关系,三千灭三万要叫输的话,那怎样才叫赢?所以尽管吕布否认这一仗的胜利,但在朝廷的渲染下,吕布是一仗以三千灭三万的英雄,尽管这本没有错,但吕布知道它是错的,但对错于吕布而言并不那么重要,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一直强调公平,对错是稚童才讲的。 “要撤?”董卓大营中,安顿好没多久的吕布受到消息后有些愕然,如果是之前,吕布会很难接受,毕竟对他来说,他要建功立业,他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让妻子在外面能受到尊敬。 但现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吕布现在更渴望见到妻儿而不是继续打下去,而且撤军也是早就定好的战略,现在接受起来自然没那么困难,而且他也升官了,有开府建衙之权,所以当徐荣跟他说起此事时,吕布虽然错愕,却并没有表现出难以接受的情绪。 “嗯。”徐荣点了点头,作为幽州人,他跟吕布一样遭受西凉军中那些宿将的排斥,对于同样能力出众却因出身地域问题而遭遇排斥的吕布更容易产生共鸣。 这次吕布能开府建衙,固然是董卓为了打一打西凉军中日渐官僚化和跋扈化以及区域化的问题,毕竟想要做大做强,只把人才吸取局限于西凉那根本不可能。 事实上,在东汉末年存在着各种鄙视链,汉人看不起胡人和羌人,这是处于鄙视链最底层的,羌人和胡人互相看不起,而在汉人内部,鄙视链的存在更多。 士农工商只是基础,世家看不起豪族,豪族看不起豪商,豪商看不起地方游侠,西凉人觉得关中人不够爷们儿,关中人觉得西凉人跟羌人没啥区别,西凉的名士说出去,感觉都比别的地方的名士差了一截。 然后名士看不起寒门,寒门看不起良家子等等,总之各种奇奇怪怪的鄙视链形成了各种不同的圈层,像如今董卓麾下只存在地域歧视是很普遍的一种,也从这方面证明了董卓麾下构成单一,没有名士来歧视这些出身贫贱的泥腿子,吕布若论出身,在西凉军中绝对是高贵的,但如果放到诸侯这边,那就是鄙夫c莽汉。 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把朝廷里的那批人算上去,如果算上的话,包括吕布和董卓在内,以出身而论的话,只配做渣滓,正常情况下是士人连看都不屑去看的存在。 而现在,不管怎样,董卓经此一战,算是暂时稳住了地位,至少在如今的关中地区,董卓相当于皇帝,当然,很多人是不认可的,但就权利而言,董卓跟皇帝也就差了顶帽子而已。 董卓的地位确定了,那接下来就是董卓麾下新的权贵阶层的诞生以及圈子或者以这个时代的话来说该叫党派就也出现了。 吕布和徐荣这些西凉党之外的人自然也就出现了,而且吕布现在拿到了开府建衙之权,位在徐荣之上,所以自然而然的,吕布将成为这个党派的领头人。 徐荣来找吕布说此事,未必没有拜码头的心思在里面,毕竟人得抱团才能过得更好,尤其是他们这种被排斥在主流党派之外的人抱团就不止是为了活的更好,而是为了生存。 “撤便撤吧。”吕布看了眼跟着徐荣一起过来的王方,对着身后的典韦招了招手,典韦把丈八蛇矛递给吕布。 “答应你的!”吕布将丈八蛇矛递给王方笑道:“我已试过,这其中确实掺了陨铁。” “多谢平陶侯!”王方接过那丈八蛇矛,但觉手低一沉,差点没能拿住,一脸骇然的看向吕布:“怎连这矛杆都是铁打的?” “这才是男儿该用的兵器!”吕布脑海中闪过那环眼汉子可笑的脑袋,微微甩了甩脑袋,他不算,那长相一言难尽。 王方奋力将那丈八蛇矛举起来,舞了几式便觉气喘吁吁,腿脚发软,不由苦笑着看向吕布:“将军,这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天生神力,放眼这西凉军中,除了华雄将军之外,还有几人能使得这般兵器?” “嗯?”典韦闻言挑了挑眉,看向吕布道:“主公,我来试试!” 因为吕布开府建衙的关系,典韦和高顺自然改了称呼,吕布如今便是主公了,至于华雄,作为西凉军知名将领,哪怕胡轸死了,也是接替了胡轸成为一路中郎将,想要改入吕布麾下那是基本不可能,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生死之战,华雄对吕布信服度很高,正常情况下,吕布的命令华雄绝不会拒绝。 “莫要欺负人。”吕布摇了摇头,他当初抢这杆蛇矛是真的想还人情的,让典韦上去算什么?示威吗? “这位将军要试便试吧。”王方将长矛主动递给典韦,反正这礼太重,他要真拿着这杆蛇矛伤了战场, 估计也只能当个吉祥物,冲锋陷阵就别想了。 典韦嘿然一笑,接过那丈八蛇矛舞动起来,他不懂这种长兵器用法,但转个圈还是没问题的,一时间只见那丈八蛇矛舞动间带起了呼呼劲风,让人感觉四周天地都在晃动一般。 吕布看着典韦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有些无语,这让别人脸面往哪儿放? 果然,只见王方面露尴尬之色。 “我们去那边看看,下次再找一把好矛给你,或者叫人将这杆蛇矛融了给你多做几支。”吕布干脆不理会典韦,带着徐荣往和王方往一旁走去,只留下典韦在那边舞的不亦乐乎。 “真壮士也!”回头看了一眼典韦,徐荣忍不住赞了一声。 “嘿~”典韦将丈八蛇矛一收,咧嘴一笑,没敢再多言。 “我想联军可能会追击,所以想向太师请命断后,不知平陶侯可愿一起?”徐荣笑问道。 “自然。”吕布点点头,联军的梁子是结下了,离开之前,有机会的话,自然要再打一通才能顺心。 第八十三章 曹孟德马跃洛水 断后这种事其实属于累活,因为董卓现在是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撤退,所以联军追击的可能性很小,理论上应该追,但实际上见识过吕布骑战水平的诸侯,哪个敢真的去追? 负责断后的,其实也就是扫尾,把洛阳城里遗留下来的东西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烧掉,嗯,离开前放一把火把这座古都烧掉就是吕布和徐荣接受的命令,这个命令才是主要的。 在察觉董卓撤军之后,联军如同预料的一般,只当做没看到,打到现在大家其实也都不想打了,包括以好战著称的吕布,胸前的伤口刚刚结痂,虎牢关外那场突围战耗费了他太多的锐气和精力,虽然答应了徐荣一起请命去‘断后’,但实际上也就是走个过场,拉近一下跟徐荣之间的交情。 但偏偏有人想要把这件事变得复杂。 “本初,操以为此时当追,不管能不能成,亦是我等向天下人表明的一个态度,若能予以重创自然最好,就算不能,我等也无愧于此番盟誓讨董。”曹操看着帐中觥筹交错高谈阔论的诸侯,突然觉得自己跟这些人格格不入,凑到袁绍身边低声道。 追多半要输,但若不追,这次会盟讨董给人的感觉不是董卓被他们击退,更像是董卓丢了块骨头出来,然后他们一群人嗷嗷叫的扑上去,那画面让曹操无法接受,若是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就算输,那也是诸侯的体面。 而且曹操算过,这次追击,各家出一些兵马做做样子也好,哪怕被击溃了,大家损失也都不大,但却都能得到名声,跟得到的名声相比,损失的这点兵马其实不算什么。 但曹操是这么想的,别人可未必愿意继续承受这份损失。 “此番大战,光是因那吕布一人战死者便有数万之众,诸公皆已疲敝,都无心再战,此事日后再谈如何?”袁绍摇了摇头,这一仗其实双方的差距很明显,相比于西凉军的骁勇善战,联军除了公孙瓒带来的白马义从和孙坚的长沙军之外,鲜有能抗衡的,若非西凉军人少,联军能不能抗到现在都不一定,在袁绍看来,追击这种事根本就是自讨苦吃,完全没必要。 天下人要什么解释?洛阳他们都即将拿下,这不是最好的解释?干嘛还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盟主所言不错,孟德,明知必败又何必让将士们无端去送死?此不仁也!”孔融皱眉道。 “战争岂可以仁义而论?”曹操看着众人解释道:“当此之时,董卓若就此退去,其手握天子,先天占据大义,我等在大义上已是落了下风,此时若不追击,表明我等态度,日后董卓以天子诏书来命诸位,诸位是接还是不接?若接,岂非告诉天下人我等此番盟誓讨董乃是不道之举?若不接,我等用何名义拒接?” 打了虽然打不过,但这是我的态度,名义上我是不认可你的,所以你传诏过来我没看见你就算直接发兵,大家大不了再打一场,大义上不虚。 但连打都不打目送人家离开,那说道可就多了,可以理解为双方握手言和,也可以理解为达成了某种共识,但只要天子还在董卓手中,董卓就随时有理由以天子名义来要求诸侯做事,若不尊,那便是天下共讨之,也可以叫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其间的差距可不小。 “孟德此言未免太过危言耸听。”陶谦笑道:“如今董卓退居关中,已是示弱,如何还有脸来做这等事?此言不可再说!” 其余众人也纷纷劝说,让曹操不用太过激动,反正再出兵时不可能的,万一惹得董卓不高兴回来跟他们决战怎么办? 单就一个吕布都有些遭不住。 “尔等”曹操看着这些人,他算是看明白了,没一个看到大局的,或者说看到了也不想理,一挥袍袖将一旁陶谦甩开,怒哼道:“竖子不足与谋!” 说完直接甩袖离去,这个追击还是必须追击的,哪怕只是做作样子。 当下点齐兵马发兵出城,直奔函谷关方向而去,最好的状态是董卓大军已经离去,缴获一些落下的兵器c战旗也就够了,但多半不现实,曹操估计对方会留下断后之兵,所以这一路走的并不是太快,而且时刻注意着四周可能藏有伏兵的地方。 不过伏兵没有出现,断后的兵马看到了。 一个吕布,一个徐荣,曹操最不想看到的两支人马,也没有埋伏,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在洛阳附近游荡,看到曹操追兵的时候,吕布和徐荣都有些惊讶。 “主公,还真有人来!?”典韦因为腿受伤的关系,是骑着马出来跟吕布遛弯的,看到追兵时有些乐了,这关东诸侯哪来的胆量来追他们的?一场都没赢过的乌合之众竟然有胆来追一支把他们从头虐到尾的强军,这些人脑袋坏了吧? “杀!”曹操一声喝令,调转马头便跑,四周将士不明所以,得令之后便朝着吕布这边杀来。 吕布和徐荣都未出手,两支人马只是一个简单的交错掩杀,便将这支人马杀的溃不成军,吕布因为胸前有伤,所以只是在阵外闲晃,却看到那边帐刚开始打,敌军主将先跑了,这操作着实让吕布都有些愣神。 “架~”带着典韦一起,断后的兵马由高顺统帅,吕布和典韦只带了亲卫朝着曹操离开的方向追去。 奔逃中的曹操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吕布那身鲜亮的铠甲和赤兔曹操是见过好几次的,刹那间只觉手足冰凉,头皮发麻,不要命的狂夹坐下宝马。 前方便是洛水阻隔,曹操心底生出一阵绝望,但却并未有丝毫停滞,而是不断地狂甩马鞭。 吕布面前,视线所及之地几乎没有安全距离,在吕布惊愕的目光中,曹操策马狂奔一段之后,竟是策马直接越过了洛水,扬长而去。 吕布和典韦策马来到洛水之畔,看着那足有五六丈之宽的洛水,再看看对方远去的背影,典韦啧啧称奇道:“主公,你的赤兔能做到这般地步否?” “不易~”吕布目光盯着对方的马看了半天,直到对方消失,他胸口有伤,一旦开弓还没完全结痂的伤口会立刻崩开,所以也只能看看,否则早就开弓将那将领射杀了,这马一看就是好马,给对方骑可惜了。 第八十四章 火烧洛阳 吕布甚至不知道之前跃马渡河的人是曹操,对他来说,最大的遗憾还是曹操坐下的那匹战马,在河边盘桓片刻后,吕布带着典韦重新回到正面战场,那边曹操带来的人已经被高顺和徐荣联手杀的溃不成军,真不明白这帮人追过来究竟是为何? 单纯送死? 感觉上真像是来送死的,但吕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帮联军打仗不行,但玩阴谋诡计倒是各个精通,鬼知道这次拍了这么一支人马跑来送死其真正目的究竟何在? 重新规整了各自部众后,吕布和徐荣两支人马一前一后进了洛阳城,接下来就是火烧洛阳了,看着这座并没有待了太长时间的城池,昔日繁华的街巷如今空荡荡的一片,出了一股淡淡的萧瑟感之外,吕布倒是没有太大感受,只是觉得昔日帝都就这般烧了多少有些可惜。 “君侯,你我分从南北引燃如何?”徐荣自然也是有些感慨的,至于是否跟吕布一样为这都城有些可惜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跟吕布抱拳道。 “好,我便去北宫,你往南宫而去。”吕布点点头,放火这种事,也没必要谦让。 这洛阳皇宫分南北两宫,南宫便是天子与群臣议事之所,北宫则为后宫嫔妃居住之地,以前没机会来,这次洛阳都空了,吕布正好借机来看看这北宫究竟是怎般模样? 只是入了北宫之后,吕布多少有些失望,天子住的地方,跟别的地方区别好像也不太大,论恢弘气派甚至还不如南宫。 吕布让人去各处宫殿引火,偌大皇宫,就此付之一炬,日后若天下太平了想要重建,也不知得花多少钱,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作为伤员,吕布下个命令之后,就带着典韦四处走动,具体实施是由高顺来负责的,这放火也是门学问,得站准了风向,不然可能把自己给烧着了,至于燃火倒是没什么问题,这里的宫殿多是木质结构,很容易引燃,也不是要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是那么回事就行了,终究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没必要精益求进。 “什么味道?”建章殿外,典韦突然捏了捏鼻子,皱眉道。 吕布也闻到了,是腐尸的味道,策马来回走了两步,指着一口井道:“此处,打捞看看。” 建章殿不大,能够藏尸的地方也就这口井了。 自有亲卫上前处理,不一会儿,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女尸被打捞上来,看装束是个宫女。 “主公。”一名亲卫从宫女怀中的包裹中翻出一枚玉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上前将玉印交给吕布。 “这玉看着真不赖,也不知价值几何?”典韦看了那玉印一眼,哪怕是外行也能感觉到这玉值钱,通体莹润,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色,只可惜缺了一角,虽然用金块给补上了,但还是差了点。 吕布自然不像典韦这般没见识,看到这玉印的瞬间便觉有些眼熟,接过来仔细端详片刻,又翻过印来一看,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让吕布心脏不自觉跳的厉害了一些。 这东西之前董卓可是一直在找的,若是将其献上去,又是一份功劳了,不过自己刚刚升任镇东将军,此时献上去虽有好处,但必然不大,不如等上一些时日再献出这玉玺,或许便能再进一级! “价值连城!”吕布直接将自己的战袍摘下来,小心的将玉玺包裹起来,看着众人道:“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外传,否则休怪某不讲情面!” “喏!”在场都是吕布亲卫,自然是以吕布为准,各自答应一声,继续跟着吕布在宫中闲逛,一直到高顺那边准备好,派人来通知之后,吕布才带着典韦和亲卫离开北宫。 一簇火苗窜起,借着风势迅速蔓延,不过片刻,便衍变成滔天大火,将大量建筑笼罩在其中,坐下赤兔不安的刨动了一下马蹄,哪怕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热浪排空而来。 另一边北宫方向,也燃起了大火,这个季节刮的多是东风,此刻火借风势,不多时,半个洛阳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吕布和徐荣各自率领部众出城,看着烈焰滔天的洛阳城,这个带给自己太多不同回忆的地方,今日之后便只剩下一片废墟。 “我们走~” 斜阳西下,满天霞光与洛阳城的大火仿佛交印在一起,吕布策马来到西边的山头上,会忘了一眼这一幕,夕阳下,西凉军徐徐而过,吕布立于山头,背后是斜阳晚霞,前方是洛阳大火滔天,好似整个天地都被烧着了一般 (本卷终) 吕布甚至不知道之前跃马渡河的人是曹操,对他来说,最大的遗憾还是曹操坐下的那匹战马,在河边盘桓片刻后,吕布带着典韦重新回到正面战场,那边曹操带来的人已经被高顺和徐荣联手杀的溃不成军,真不明白这帮人追过来究竟是为何? 单纯送死? 感觉上真像是来送死的,但吕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帮联军打仗不行,但玩阴谋诡计倒是各个精通,鬼知道这次拍了这么一支人马跑来送死其真正目的究竟何在? 重新规整了各自部众后,吕布和徐荣两支人马一前一后进了洛阳城,接下来就是火烧洛阳了,看着这座并没有待了太长时间的城池,昔日繁华的街巷如今空荡荡的一片,出了一股淡淡的萧瑟感之外,吕布倒是没有太大感受,只是觉得昔日帝都就这般烧了多少有些可惜。 “君侯,你我分从南北引燃如何?”徐荣自然也是有些感慨的,至于是否跟吕布一样为这都城有些可惜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跟吕布抱拳道。 “好,我便去北宫,你往南宫而去。”吕布点点头,放火这种事,也没必要谦让。 这洛阳皇宫分南北两宫,南宫便是天子与群臣议事之所,北宫则为后宫嫔妃居住之地,以前没机会来,这次洛阳都空了,吕布正好借机来看看这北宫究竟是怎般模样? 只是入了北宫之后,吕布多少有些失望,天子住的地方,跟别的地方区别好像也不太大,论恢弘气派甚至还不如南宫。 吕布让人去各处宫殿引火,偌大皇宫,就此付之一炬,日后若天下太平了想要重建,也不知得花多少钱,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作为伤员,吕布下个命令之后,就带着典韦四处走动,具体实施是由高顺来负责的,这放火也是门学问,得站准了风向,不然可能把自己给烧着了,至于燃火倒是没什么问题,这里的宫殿多是木质结构,很容易引燃,也不是要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是那么回事就行了,终究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没必要精益求进。 “什么味道?”建章殿外,典韦突然捏了捏鼻子,皱眉道。 吕布也闻到了,是腐尸的味道,策马来回走了两步,指着一口井道:“此处,打捞看看。” 建章殿不大,能够藏尸的地方也就这口井了。 自有亲卫上前处理,不一会儿,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女尸被打捞上来,看装束是个宫女。 “主公。”一名亲卫从宫女怀中的包裹中翻出一枚玉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上前将玉印交给吕布。 “这玉看着真不赖,也不知价值几何?”典韦看了那玉印一眼,哪怕是外行也能感觉到这玉值钱,通体莹润,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色,只可惜缺了一角,虽然用金块给补上了,但还是差了点。 吕布自然不像典韦这般没见识,看到这玉印的瞬间便觉有些眼熟,接过来仔细端详片刻,又翻过印来一看,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让吕布心脏不自觉跳的厉害了一些。 这东西之前董卓可是一直在找的,若是将其献上去,又是一份功劳了,不过自己刚刚升任镇东将军,此时献上去虽有好处,但必然不大,不如等上一些时日再献出这玉玺,或许便能再进一级! “价值连城!”吕布直接将自己的战袍摘下来,小心的将玉玺包裹起来,看着众人道:“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外传,否则休怪某不讲情面!” “喏!”在场都是吕布亲卫,自然是以吕布为准,各自答应一声,继续跟着吕布在宫中闲逛,一直到高顺那边准备好,派人来通知之后,吕布才带着典韦和亲卫离开北宫。 一簇火苗窜起,借着风势迅速蔓延,不过片刻,便衍变成滔天大火,将大量建筑笼罩在其中,坐下赤兔不安的刨动了一下马蹄,哪怕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热浪排空而来。 另一边北宫方向,也燃起了大火,这个季节刮的多是东风,此刻火借风势,不多时,半个洛阳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吕布和徐荣各自率领部众出城,看着烈焰滔天的洛阳城,这个带给自己太多不同回忆的地方,今日之后便只剩下一片废墟。 “我们走~” 斜阳西下,满天霞光与洛阳城的大火仿佛交印在一起,吕布策马来到西边的山头上,会忘了一眼这一幕,夕阳下,西凉军徐徐而过,吕布立于山头,背后是斜阳晚霞,前方是洛阳大火滔天,好似整个天地都被烧着了一般 (本卷终) 吕布甚至不知道之前跃马渡河的人是曹操,对他来说,最大的遗憾还是曹操坐下的那匹战马,在河边盘桓片刻后,吕布带着典韦重新回到正面战场,那边曹操带来的人已经被高顺和徐荣联手杀的溃不成军,真不明白这帮人追过来究竟是为何? 单纯送死? 感觉上真像是来送死的,但吕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帮联军打仗不行,但玩阴谋诡计倒是各个精通,鬼知道这次拍了这么一支人马跑来送死其真正目的究竟何在? 重新规整了各自部众后,吕布和徐荣两支人马一前一后进了洛阳城,接下来就是火烧洛阳了,看着这座并没有待了太长时间的城池,昔日繁华的街巷如今空荡荡的一片,出了一股淡淡的萧瑟感之外,吕布倒是没有太大感受,只是觉得昔日帝都就这般烧了多少有些可惜。 “君侯,你我分从南北引燃如何?”徐荣自然也是有些感慨的,至于是否跟吕布一样为这都城有些可惜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跟吕布抱拳道。 “好,我便去北宫,你往南宫而去。”吕布点点头,放火这种事,也没必要谦让。 这洛阳皇宫分南北两宫,南宫便是天子与群臣议事之所,北宫则为后宫嫔妃居住之地,以前没机会来,这次洛阳都空了,吕布正好借机来看看这北宫究竟是怎般模样? 只是入了北宫之后,吕布多少有些失望,天子住的地方,跟别的地方区别好像也不太大,论恢弘气派甚至还不如南宫。 吕布让人去各处宫殿引火,偌大皇宫,就此付之一炬,日后若天下太平了想要重建,也不知得花多少钱,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作为伤员,吕布下个命令之后,就带着典韦四处走动,具体实施是由高顺来负责的,这放火也是门学问,得站准了风向,不然可能把自己给烧着了,至于燃火倒是没什么问题,这里的宫殿多是木质结构,很容易引燃,也不是要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是那么回事就行了,终究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没必要精益求进。 “什么味道?”建章殿外,典韦突然捏了捏鼻子,皱眉道。 吕布也闻到了,是腐尸的味道,策马来回走了两步,指着一口井道:“此处,打捞看看。” 建章殿不大,能够藏尸的地方也就这口井了。 自有亲卫上前处理,不一会儿,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女尸被打捞上来,看装束是个宫女。 “主公。”一名亲卫从宫女怀中的包裹中翻出一枚玉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上前将玉印交给吕布。 “这玉看着真不赖,也不知价值几何?”典韦看了那玉印一眼,哪怕是外行也能感觉到这玉值钱,通体莹润,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色,只可惜缺了一角,虽然用金块给补上了,但还是差了点。 吕布自然不像典韦这般没见识,看到这玉印的瞬间便觉有些眼熟,接过来仔细端详片刻,又翻过印来一看,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让吕布心脏不自觉跳的厉害了一些。 这东西之前董卓可是一直在找的,若是将其献上去,又是一份功劳了,不过自己刚刚升任镇东将军,此时献上去虽有好处,但必然不大,不如等上一些时日再献出这玉玺,或许便能再进一级! “价值连城!”吕布直接将自己的战袍摘下来,小心的将玉玺包裹起来,看着众人道:“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外传,否则休怪某不讲情面!” “喏!”在场都是吕布亲卫,自然是以吕布为准,各自答应一声,继续跟着吕布在宫中闲逛,一直到高顺那边准备好,派人来通知之后,吕布才带着典韦和亲卫离开北宫。 一簇火苗窜起,借着风势迅速蔓延,不过片刻,便衍变成滔天大火,将大量建筑笼罩在其中,坐下赤兔不安的刨动了一下马蹄,哪怕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热浪排空而来。 另一边北宫方向,也燃起了大火,这个季节刮的多是东风,此刻火借风势,不多时,半个洛阳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吕布和徐荣各自率领部众出城,看着烈焰滔天的洛阳城,这个带给自己太多不同回忆的地方,今日之后便只剩下一片废墟。 “我们走~” 斜阳西下,满天霞光与洛阳城的大火仿佛交印在一起,吕布策马来到西边的山头上,会忘了一眼这一幕,夕阳下,西凉军徐徐而过,吕布立于山头,背后是斜阳晚霞,前方是洛阳大火滔天,好似整个天地都被烧着了一般 (本卷终) 吕布甚至不知道之前跃马渡河的人是曹操,对他来说,最大的遗憾还是曹操坐下的那匹战马,在河边盘桓片刻后,吕布带着典韦重新回到正面战场,那边曹操带来的人已经被高顺和徐荣联手杀的溃不成军,真不明白这帮人追过来究竟是为何? 单纯送死? 感觉上真像是来送死的,但吕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帮联军打仗不行,但玩阴谋诡计倒是各个精通,鬼知道这次拍了这么一支人马跑来送死其真正目的究竟何在? 重新规整了各自部众后,吕布和徐荣两支人马一前一后进了洛阳城,接下来就是火烧洛阳了,看着这座并没有待了太长时间的城池,昔日繁华的街巷如今空荡荡的一片,出了一股淡淡的萧瑟感之外,吕布倒是没有太大感受,只是觉得昔日帝都就这般烧了多少有些可惜。 “君侯,你我分从南北引燃如何?”徐荣自然也是有些感慨的,至于是否跟吕布一样为这都城有些可惜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跟吕布抱拳道。 “好,我便去北宫,你往南宫而去。”吕布点点头,放火这种事,也没必要谦让。 这洛阳皇宫分南北两宫,南宫便是天子与群臣议事之所,北宫则为后宫嫔妃居住之地,以前没机会来,这次洛阳都空了,吕布正好借机来看看这北宫究竟是怎般模样? 只是入了北宫之后,吕布多少有些失望,天子住的地方,跟别的地方区别好像也不太大,论恢弘气派甚至还不如南宫。 吕布让人去各处宫殿引火,偌大皇宫,就此付之一炬,日后若天下太平了想要重建,也不知得花多少钱,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作为伤员,吕布下个命令之后,就带着典韦四处走动,具体实施是由高顺来负责的,这放火也是门学问,得站准了风向,不然可能把自己给烧着了,至于燃火倒是没什么问题,这里的宫殿多是木质结构,很容易引燃,也不是要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是那么回事就行了,终究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没必要精益求进。 “什么味道?”建章殿外,典韦突然捏了捏鼻子,皱眉道。 吕布也闻到了,是腐尸的味道,策马来回走了两步,指着一口井道:“此处,打捞看看。” 建章殿不大,能够藏尸的地方也就这口井了。 自有亲卫上前处理,不一会儿,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女尸被打捞上来,看装束是个宫女。 “主公。”一名亲卫从宫女怀中的包裹中翻出一枚玉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上前将玉印交给吕布。 “这玉看着真不赖,也不知价值几何?”典韦看了那玉印一眼,哪怕是外行也能感觉到这玉值钱,通体莹润,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色,只可惜缺了一角,虽然用金块给补上了,但还是差了点。 吕布自然不像典韦这般没见识,看到这玉印的瞬间便觉有些眼熟,接过来仔细端详片刻,又翻过印来一看,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让吕布心脏不自觉跳的厉害了一些。 这东西之前董卓可是一直在找的,若是将其献上去,又是一份功劳了,不过自己刚刚升任镇东将军,此时献上去虽有好处,但必然不大,不如等上一些时日再献出这玉玺,或许便能再进一级! “价值连城!”吕布直接将自己的战袍摘下来,小心的将玉玺包裹起来,看着众人道:“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外传,否则休怪某不讲情面!” “喏!”在场都是吕布亲卫,自然是以吕布为准,各自答应一声,继续跟着吕布在宫中闲逛,一直到高顺那边准备好,派人来通知之后,吕布才带着典韦和亲卫离开北宫。 一簇火苗窜起,借着风势迅速蔓延,不过片刻,便衍变成滔天大火,将大量建筑笼罩在其中,坐下赤兔不安的刨动了一下马蹄,哪怕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热浪排空而来。 另一边北宫方向,也燃起了大火,这个季节刮的多是东风,此刻火借风势,不多时,半个洛阳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吕布和徐荣各自率领部众出城,看着烈焰滔天的洛阳城,这个带给自己太多不同回忆的地方,今日之后便只剩下一片废墟。 “我们走~” 斜阳西下,满天霞光与洛阳城的大火仿佛交印在一起,吕布策马来到西边的山头上,会忘了一眼这一幕,夕阳下,西凉军徐徐而过,吕布立于山头,背后是斜阳晚霞,前方是洛阳大火滔天,好似整个天地都被烧着了一般 (本卷终) 吕布甚至不知道之前跃马渡河的人是曹操,对他来说,最大的遗憾还是曹操坐下的那匹战马,在河边盘桓片刻后,吕布带着典韦重新回到正面战场,那边曹操带来的人已经被高顺和徐荣联手杀的溃不成军,真不明白这帮人追过来究竟是为何? 单纯送死? 感觉上真像是来送死的,但吕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帮联军打仗不行,但玩阴谋诡计倒是各个精通,鬼知道这次拍了这么一支人马跑来送死其真正目的究竟何在? 重新规整了各自部众后,吕布和徐荣两支人马一前一后进了洛阳城,接下来就是火烧洛阳了,看着这座并没有待了太长时间的城池,昔日繁华的街巷如今空荡荡的一片,出了一股淡淡的萧瑟感之外,吕布倒是没有太大感受,只是觉得昔日帝都就这般烧了多少有些可惜。 “君侯,你我分从南北引燃如何?”徐荣自然也是有些感慨的,至于是否跟吕布一样为这都城有些可惜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跟吕布抱拳道。 “好,我便去北宫,你往南宫而去。”吕布点点头,放火这种事,也没必要谦让。 这洛阳皇宫分南北两宫,南宫便是天子与群臣议事之所,北宫则为后宫嫔妃居住之地,以前没机会来,这次洛阳都空了,吕布正好借机来看看这北宫究竟是怎般模样? 只是入了北宫之后,吕布多少有些失望,天子住的地方,跟别的地方区别好像也不太大,论恢弘气派甚至还不如南宫。 吕布让人去各处宫殿引火,偌大皇宫,就此付之一炬,日后若天下太平了想要重建,也不知得花多少钱,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作为伤员,吕布下个命令之后,就带着典韦四处走动,具体实施是由高顺来负责的,这放火也是门学问,得站准了风向,不然可能把自己给烧着了,至于燃火倒是没什么问题,这里的宫殿多是木质结构,很容易引燃,也不是要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是那么回事就行了,终究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没必要精益求进。 “什么味道?”建章殿外,典韦突然捏了捏鼻子,皱眉道。 吕布也闻到了,是腐尸的味道,策马来回走了两步,指着一口井道:“此处,打捞看看。” 建章殿不大,能够藏尸的地方也就这口井了。 自有亲卫上前处理,不一会儿,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女尸被打捞上来,看装束是个宫女。 “主公。”一名亲卫从宫女怀中的包裹中翻出一枚玉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上前将玉印交给吕布。 “这玉看着真不赖,也不知价值几何?”典韦看了那玉印一眼,哪怕是外行也能感觉到这玉值钱,通体莹润,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色,只可惜缺了一角,虽然用金块给补上了,但还是差了点。 吕布自然不像典韦这般没见识,看到这玉印的瞬间便觉有些眼熟,接过来仔细端详片刻,又翻过印来一看,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让吕布心脏不自觉跳的厉害了一些。 这东西之前董卓可是一直在找的,若是将其献上去,又是一份功劳了,不过自己刚刚升任镇东将军,此时献上去虽有好处,但必然不大,不如等上一些时日再献出这玉玺,或许便能再进一级! “价值连城!”吕布直接将自己的战袍摘下来,小心的将玉玺包裹起来,看着众人道:“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外传,否则休怪某不讲情面!” “喏!”在场都是吕布亲卫,自然是以吕布为准,各自答应一声,继续跟着吕布在宫中闲逛,一直到高顺那边准备好,派人来通知之后,吕布才带着典韦和亲卫离开北宫。 一簇火苗窜起,借着风势迅速蔓延,不过片刻,便衍变成滔天大火,将大量建筑笼罩在其中,坐下赤兔不安的刨动了一下马蹄,哪怕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热浪排空而来。 另一边北宫方向,也燃起了大火,这个季节刮的多是东风,此刻火借风势,不多时,半个洛阳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吕布和徐荣各自率领部众出城,看着烈焰滔天的洛阳城,这个带给自己太多不同回忆的地方,今日之后便只剩下一片废墟。 “我们走~” 斜阳西下,满天霞光与洛阳城的大火仿佛交印在一起,吕布策马来到西边的山头上,会忘了一眼这一幕,夕阳下,西凉军徐徐而过,吕布立于山头,背后是斜阳晚霞,前方是洛阳大火滔天,好似整个天地都被烧着了一般 (本卷终) 吕布甚至不知道之前跃马渡河的人是曹操,对他来说,最大的遗憾还是曹操坐下的那匹战马,在河边盘桓片刻后,吕布带着典韦重新回到正面战场,那边曹操带来的人已经被高顺和徐荣联手杀的溃不成军,真不明白这帮人追过来究竟是为何? 单纯送死? 感觉上真像是来送死的,但吕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帮联军打仗不行,但玩阴谋诡计倒是各个精通,鬼知道这次拍了这么一支人马跑来送死其真正目的究竟何在? 重新规整了各自部众后,吕布和徐荣两支人马一前一后进了洛阳城,接下来就是火烧洛阳了,看着这座并没有待了太长时间的城池,昔日繁华的街巷如今空荡荡的一片,出了一股淡淡的萧瑟感之外,吕布倒是没有太大感受,只是觉得昔日帝都就这般烧了多少有些可惜。 “君侯,你我分从南北引燃如何?”徐荣自然也是有些感慨的,至于是否跟吕布一样为这都城有些可惜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跟吕布抱拳道。 “好,我便去北宫,你往南宫而去。”吕布点点头,放火这种事,也没必要谦让。 这洛阳皇宫分南北两宫,南宫便是天子与群臣议事之所,北宫则为后宫嫔妃居住之地,以前没机会来,这次洛阳都空了,吕布正好借机来看看这北宫究竟是怎般模样? 只是入了北宫之后,吕布多少有些失望,天子住的地方,跟别的地方区别好像也不太大,论恢弘气派甚至还不如南宫。 吕布让人去各处宫殿引火,偌大皇宫,就此付之一炬,日后若天下太平了想要重建,也不知得花多少钱,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作为伤员,吕布下个命令之后,就带着典韦四处走动,具体实施是由高顺来负责的,这放火也是门学问,得站准了风向,不然可能把自己给烧着了,至于燃火倒是没什么问题,这里的宫殿多是木质结构,很容易引燃,也不是要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是那么回事就行了,终究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没必要精益求进。 “什么味道?”建章殿外,典韦突然捏了捏鼻子,皱眉道。 吕布也闻到了,是腐尸的味道,策马来回走了两步,指着一口井道:“此处,打捞看看。” 建章殿不大,能够藏尸的地方也就这口井了。 自有亲卫上前处理,不一会儿,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女尸被打捞上来,看装束是个宫女。 “主公。”一名亲卫从宫女怀中的包裹中翻出一枚玉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上前将玉印交给吕布。 “这玉看着真不赖,也不知价值几何?”典韦看了那玉印一眼,哪怕是外行也能感觉到这玉值钱,通体莹润,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色,只可惜缺了一角,虽然用金块给补上了,但还是差了点。 吕布自然不像典韦这般没见识,看到这玉印的瞬间便觉有些眼熟,接过来仔细端详片刻,又翻过印来一看,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让吕布心脏不自觉跳的厉害了一些。 这东西之前董卓可是一直在找的,若是将其献上去,又是一份功劳了,不过自己刚刚升任镇东将军,此时献上去虽有好处,但必然不大,不如等上一些时日再献出这玉玺,或许便能再进一级! “价值连城!”吕布直接将自己的战袍摘下来,小心的将玉玺包裹起来,看着众人道:“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外传,否则休怪某不讲情面!” “喏!”在场都是吕布亲卫,自然是以吕布为准,各自答应一声,继续跟着吕布在宫中闲逛,一直到高顺那边准备好,派人来通知之后,吕布才带着典韦和亲卫离开北宫。 一簇火苗窜起,借着风势迅速蔓延,不过片刻,便衍变成滔天大火,将大量建筑笼罩在其中,坐下赤兔不安的刨动了一下马蹄,哪怕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热浪排空而来。 另一边北宫方向,也燃起了大火,这个季节刮的多是东风,此刻火借风势,不多时,半个洛阳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吕布和徐荣各自率领部众出城,看着烈焰滔天的洛阳城,这个带给自己太多不同回忆的地方,今日之后便只剩下一片废墟。 “我们走~” 斜阳西下,满天霞光与洛阳城的大火仿佛交印在一起,吕布策马来到西边的山头上,会忘了一眼这一幕,夕阳下,西凉军徐徐而过,吕布立于山头,背后是斜阳晚霞,前方是洛阳大火滔天,好似整个天地都被烧着了一般 (本卷终) 吕布甚至不知道之前跃马渡河的人是曹操,对他来说,最大的遗憾还是曹操坐下的那匹战马,在河边盘桓片刻后,吕布带着典韦重新回到正面战场,那边曹操带来的人已经被高顺和徐荣联手杀的溃不成军,真不明白这帮人追过来究竟是为何? 单纯送死? 感觉上真像是来送死的,但吕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帮联军打仗不行,但玩阴谋诡计倒是各个精通,鬼知道这次拍了这么一支人马跑来送死其真正目的究竟何在? 重新规整了各自部众后,吕布和徐荣两支人马一前一后进了洛阳城,接下来就是火烧洛阳了,看着这座并没有待了太长时间的城池,昔日繁华的街巷如今空荡荡的一片,出了一股淡淡的萧瑟感之外,吕布倒是没有太大感受,只是觉得昔日帝都就这般烧了多少有些可惜。 “君侯,你我分从南北引燃如何?”徐荣自然也是有些感慨的,至于是否跟吕布一样为这都城有些可惜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跟吕布抱拳道。 “好,我便去北宫,你往南宫而去。”吕布点点头,放火这种事,也没必要谦让。 这洛阳皇宫分南北两宫,南宫便是天子与群臣议事之所,北宫则为后宫嫔妃居住之地,以前没机会来,这次洛阳都空了,吕布正好借机来看看这北宫究竟是怎般模样? 只是入了北宫之后,吕布多少有些失望,天子住的地方,跟别的地方区别好像也不太大,论恢弘气派甚至还不如南宫。 吕布让人去各处宫殿引火,偌大皇宫,就此付之一炬,日后若天下太平了想要重建,也不知得花多少钱,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作为伤员,吕布下个命令之后,就带着典韦四处走动,具体实施是由高顺来负责的,这放火也是门学问,得站准了风向,不然可能把自己给烧着了,至于燃火倒是没什么问题,这里的宫殿多是木质结构,很容易引燃,也不是要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是那么回事就行了,终究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没必要精益求进。 “什么味道?”建章殿外,典韦突然捏了捏鼻子,皱眉道。 吕布也闻到了,是腐尸的味道,策马来回走了两步,指着一口井道:“此处,打捞看看。” 建章殿不大,能够藏尸的地方也就这口井了。 自有亲卫上前处理,不一会儿,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女尸被打捞上来,看装束是个宫女。 “主公。”一名亲卫从宫女怀中的包裹中翻出一枚玉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上前将玉印交给吕布。 “这玉看着真不赖,也不知价值几何?”典韦看了那玉印一眼,哪怕是外行也能感觉到这玉值钱,通体莹润,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色,只可惜缺了一角,虽然用金块给补上了,但还是差了点。 吕布自然不像典韦这般没见识,看到这玉印的瞬间便觉有些眼熟,接过来仔细端详片刻,又翻过印来一看,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让吕布心脏不自觉跳的厉害了一些。 这东西之前董卓可是一直在找的,若是将其献上去,又是一份功劳了,不过自己刚刚升任镇东将军,此时献上去虽有好处,但必然不大,不如等上一些时日再献出这玉玺,或许便能再进一级! “价值连城!”吕布直接将自己的战袍摘下来,小心的将玉玺包裹起来,看着众人道:“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外传,否则休怪某不讲情面!” “喏!”在场都是吕布亲卫,自然是以吕布为准,各自答应一声,继续跟着吕布在宫中闲逛,一直到高顺那边准备好,派人来通知之后,吕布才带着典韦和亲卫离开北宫。 一簇火苗窜起,借着风势迅速蔓延,不过片刻,便衍变成滔天大火,将大量建筑笼罩在其中,坐下赤兔不安的刨动了一下马蹄,哪怕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热浪排空而来。 另一边北宫方向,也燃起了大火,这个季节刮的多是东风,此刻火借风势,不多时,半个洛阳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吕布和徐荣各自率领部众出城,看着烈焰滔天的洛阳城,这个带给自己太多不同回忆的地方,今日之后便只剩下一片废墟。 “我们走~” 斜阳西下,满天霞光与洛阳城的大火仿佛交印在一起,吕布策马来到西边的山头上,会忘了一眼这一幕,夕阳下,西凉军徐徐而过,吕布立于山头,背后是斜阳晚霞,前方是洛阳大火滔天,好似整个天地都被烧着了一般 (本卷终) 吕布甚至不知道之前跃马渡河的人是曹操,对他来说,最大的遗憾还是曹操坐下的那匹战马,在河边盘桓片刻后,吕布带着典韦重新回到正面战场,那边曹操带来的人已经被高顺和徐荣联手杀的溃不成军,真不明白这帮人追过来究竟是为何? 单纯送死? 感觉上真像是来送死的,但吕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帮联军打仗不行,但玩阴谋诡计倒是各个精通,鬼知道这次拍了这么一支人马跑来送死其真正目的究竟何在? 重新规整了各自部众后,吕布和徐荣两支人马一前一后进了洛阳城,接下来就是火烧洛阳了,看着这座并没有待了太长时间的城池,昔日繁华的街巷如今空荡荡的一片,出了一股淡淡的萧瑟感之外,吕布倒是没有太大感受,只是觉得昔日帝都就这般烧了多少有些可惜。 “君侯,你我分从南北引燃如何?”徐荣自然也是有些感慨的,至于是否跟吕布一样为这都城有些可惜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跟吕布抱拳道。 “好,我便去北宫,你往南宫而去。”吕布点点头,放火这种事,也没必要谦让。 这洛阳皇宫分南北两宫,南宫便是天子与群臣议事之所,北宫则为后宫嫔妃居住之地,以前没机会来,这次洛阳都空了,吕布正好借机来看看这北宫究竟是怎般模样? 只是入了北宫之后,吕布多少有些失望,天子住的地方,跟别的地方区别好像也不太大,论恢弘气派甚至还不如南宫。 吕布让人去各处宫殿引火,偌大皇宫,就此付之一炬,日后若天下太平了想要重建,也不知得花多少钱,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作为伤员,吕布下个命令之后,就带着典韦四处走动,具体实施是由高顺来负责的,这放火也是门学问,得站准了风向,不然可能把自己给烧着了,至于燃火倒是没什么问题,这里的宫殿多是木质结构,很容易引燃,也不是要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是那么回事就行了,终究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没必要精益求进。 “什么味道?”建章殿外,典韦突然捏了捏鼻子,皱眉道。 吕布也闻到了,是腐尸的味道,策马来回走了两步,指着一口井道:“此处,打捞看看。” 建章殿不大,能够藏尸的地方也就这口井了。 自有亲卫上前处理,不一会儿,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女尸被打捞上来,看装束是个宫女。 “主公。”一名亲卫从宫女怀中的包裹中翻出一枚玉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上前将玉印交给吕布。 “这玉看着真不赖,也不知价值几何?”典韦看了那玉印一眼,哪怕是外行也能感觉到这玉值钱,通体莹润,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色,只可惜缺了一角,虽然用金块给补上了,但还是差了点。 吕布自然不像典韦这般没见识,看到这玉印的瞬间便觉有些眼熟,接过来仔细端详片刻,又翻过印来一看,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让吕布心脏不自觉跳的厉害了一些。 这东西之前董卓可是一直在找的,若是将其献上去,又是一份功劳了,不过自己刚刚升任镇东将军,此时献上去虽有好处,但必然不大,不如等上一些时日再献出这玉玺,或许便能再进一级! “价值连城!”吕布直接将自己的战袍摘下来,小心的将玉玺包裹起来,看着众人道:“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外传,否则休怪某不讲情面!” “喏!”在场都是吕布亲卫,自然是以吕布为准,各自答应一声,继续跟着吕布在宫中闲逛,一直到高顺那边准备好,派人来通知之后,吕布才带着典韦和亲卫离开北宫。 一簇火苗窜起,借着风势迅速蔓延,不过片刻,便衍变成滔天大火,将大量建筑笼罩在其中,坐下赤兔不安的刨动了一下马蹄,哪怕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热浪排空而来。 另一边北宫方向,也燃起了大火,这个季节刮的多是东风,此刻火借风势,不多时,半个洛阳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吕布和徐荣各自率领部众出城,看着烈焰滔天的洛阳城,这个带给自己太多不同回忆的地方,今日之后便只剩下一片废墟。 “我们走~” 斜阳西下,满天霞光与洛阳城的大火仿佛交印在一起,吕布策马来到西边的山头上,会忘了一眼这一幕,夕阳下,西凉军徐徐而过,吕布立于山头,背后是斜阳晚霞,前方是洛阳大火滔天,好似整个天地都被烧着了一般 (本卷终) 吕布甚至不知道之前跃马渡河的人是曹操,对他来说,最大的遗憾还是曹操坐下的那匹战马,在河边盘桓片刻后,吕布带着典韦重新回到正面战场,那边曹操带来的人已经被高顺和徐荣联手杀的溃不成军,真不明白这帮人追过来究竟是为何? 单纯送死? 感觉上真像是来送死的,但吕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帮联军打仗不行,但玩阴谋诡计倒是各个精通,鬼知道这次拍了这么一支人马跑来送死其真正目的究竟何在? 重新规整了各自部众后,吕布和徐荣两支人马一前一后进了洛阳城,接下来就是火烧洛阳了,看着这座并没有待了太长时间的城池,昔日繁华的街巷如今空荡荡的一片,出了一股淡淡的萧瑟感之外,吕布倒是没有太大感受,只是觉得昔日帝都就这般烧了多少有些可惜。 “君侯,你我分从南北引燃如何?”徐荣自然也是有些感慨的,至于是否跟吕布一样为这都城有些可惜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跟吕布抱拳道。 “好,我便去北宫,你往南宫而去。”吕布点点头,放火这种事,也没必要谦让。 这洛阳皇宫分南北两宫,南宫便是天子与群臣议事之所,北宫则为后宫嫔妃居住之地,以前没机会来,这次洛阳都空了,吕布正好借机来看看这北宫究竟是怎般模样? 只是入了北宫之后,吕布多少有些失望,天子住的地方,跟别的地方区别好像也不太大,论恢弘气派甚至还不如南宫。 吕布让人去各处宫殿引火,偌大皇宫,就此付之一炬,日后若天下太平了想要重建,也不知得花多少钱,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作为伤员,吕布下个命令之后,就带着典韦四处走动,具体实施是由高顺来负责的,这放火也是门学问,得站准了风向,不然可能把自己给烧着了,至于燃火倒是没什么问题,这里的宫殿多是木质结构,很容易引燃,也不是要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是那么回事就行了,终究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没必要精益求进。 “什么味道?”建章殿外,典韦突然捏了捏鼻子,皱眉道。 吕布也闻到了,是腐尸的味道,策马来回走了两步,指着一口井道:“此处,打捞看看。” 建章殿不大,能够藏尸的地方也就这口井了。 自有亲卫上前处理,不一会儿,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女尸被打捞上来,看装束是个宫女。 “主公。”一名亲卫从宫女怀中的包裹中翻出一枚玉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上前将玉印交给吕布。 “这玉看着真不赖,也不知价值几何?”典韦看了那玉印一眼,哪怕是外行也能感觉到这玉值钱,通体莹润,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色,只可惜缺了一角,虽然用金块给补上了,但还是差了点。 吕布自然不像典韦这般没见识,看到这玉印的瞬间便觉有些眼熟,接过来仔细端详片刻,又翻过印来一看,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让吕布心脏不自觉跳的厉害了一些。 这东西之前董卓可是一直在找的,若是将其献上去,又是一份功劳了,不过自己刚刚升任镇东将军,此时献上去虽有好处,但必然不大,不如等上一些时日再献出这玉玺,或许便能再进一级! “价值连城!”吕布直接将自己的战袍摘下来,小心的将玉玺包裹起来,看着众人道:“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外传,否则休怪某不讲情面!” “喏!”在场都是吕布亲卫,自然是以吕布为准,各自答应一声,继续跟着吕布在宫中闲逛,一直到高顺那边准备好,派人来通知之后,吕布才带着典韦和亲卫离开北宫。 一簇火苗窜起,借着风势迅速蔓延,不过片刻,便衍变成滔天大火,将大量建筑笼罩在其中,坐下赤兔不安的刨动了一下马蹄,哪怕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热浪排空而来。 另一边北宫方向,也燃起了大火,这个季节刮的多是东风,此刻火借风势,不多时,半个洛阳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吕布和徐荣各自率领部众出城,看着烈焰滔天的洛阳城,这个带给自己太多不同回忆的地方,今日之后便只剩下一片废墟。 “我们走~” 斜阳西下,满天霞光与洛阳城的大火仿佛交印在一起,吕布策马来到西边的山头上,会忘了一眼这一幕,夕阳下,西凉军徐徐而过,吕布立于山头,背后是斜阳晚霞,前方是洛阳大火滔天,好似整个天地都被烧着了一般 (本卷终) 第一章 短暂的温馨 初平年间的一场大仗从初平元年初一直打到初平二年夏初,这场仗没有胜者。 董卓迁都长安,看起来是政策问题,但事实上核心的问题却是董卓在主持朝政之后,朝廷掌控力大幅度降低导致,西凉有韩遂c马腾等豪强联合羌人,河东一带有白波贼扰乱后方,董卓迁都固然有政治因素,更多的也是一种无奈。 再说洛阳大战,看似董卓以少胜多,四五万西凉军将诸侯十多万联军打的哭爹喊娘,没能赢过一次。 但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次次胜仗中,西凉军也不是没有损失,联军折损虽多,但那样的兵马,只要有钱有粮就能招募出来,而董卓损失的西凉军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折损的这些都是精锐,想要重新培养,可不是有钱粮就能做到的,得要时间,得用鲜血来养。 以前有朝廷在背后背锅,所以西凉军能够毫无顾忌的在边疆戍守,但现在不同了,钱粮得自己拿,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真的自己当家了,董卓就发现之前朝廷供养各路边军有多难了,光是维护军费,每年就是一个天文开支。 而现在董卓要面对的是处处都是反抗他的诸侯和世家,如果不收缩防线的话,他都不知道钱粮该从哪来,只凭三辅之地的税收,供养这些西凉军都有些勉强,更别说将战线扩张到更大的地盘了。 而联军这边,曹操的追击虽然像个笑话,但结果却不是什么笑话,很多诸侯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曹操这么一追击,那就是说双方并未和解,只是暂时休战而已,朝廷来收税,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仗还没打完呢,董卓立的朝廷我们不认。 因此虽然这次会盟作战被打的很惨,但事实上诸侯实现了割据一方的预期,他们可以自己收税,自己征兵,天下也自此进入诸侯割据的时代。 能有这个结局,可以说所有诸侯都欠了曹操一个人情,所以此番各自归去之后,曹操在诸侯间的声望不错,尤其是最后一战虽败,却能自吕布的追杀下逃得一命,更是让曹操带了几分传奇色彩。 毕竟跟吕布遭遇活着回来的,好像也没几人,强如孙坚这等猛将都几乎全军覆没,纵观此战,在吕布出现的战场上,完好回来的好像也只有一个公孙瓒,但那一仗实在没什么好炫耀的,六万大军被吕布以三千兵马突围而出,两路诸侯死在乱军之中,最强的白马义从也损兵折将,实在没什么好炫耀的。 说是两败俱伤也可以,不过在目的上来说,也可说是双赢,董卓获得了对朝廷的控制权,诸侯获得了自立权,这一仗也算相互成就。 战争从来就不是单独的,评价战争胜负也从来不是从但一方面来讲的,否则汉朝就不会出现,有的人输了,但实际上赢了,有的人看似赢了,但实际上却是输了,这虚虚实实之间,谁输谁赢那就看自己想要的东西得到了没有。 “文忧与我说这些有何用?布一武夫,打仗尚可,但若要我为太师出谋划策,未免太过了。”吕布看着李儒,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这才刚到长安,还没熟悉地方,尚未回家与妻儿团聚就被拉来分析形势大局,这些东西不是他想要了解的,他现在只想回家陪妻儿,外加养伤,这一路奔波伤势没有恶化已经不错了。 “只想告知君侯,如今这局势,远未到安宁之时,还请君侯莫要懈怠。”李儒看着吕布这模样,显然不想再跟自己继续讨论下去,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叹息一声道,董卓麾下心腹,多是武将,虽然如今长安文臣也不少,但却多怀二心,李儒有时候想找人商议都找不到,吕布虽说是武将,但看其在虎牢关一战中的表现堪称勇谋兼备,所以动了心思,想跟吕布商议商议未来该如何发展,如何巩固董卓的权势,谁知说了半天,吕布看样子是都没听进去,这让李儒很无奈。 “这个无需文忧担心,我等武将,吃的便是这碗饭,只要太师需要,布随时可以出征。”吕布肃容道。 “也是,君侯有伤在身,儒便不打扰君侯养伤了,这便着人送君侯回府。”李儒笑道。 作为这次的大功臣,董卓的心腹爱将,吕布虽然是第一次来长安,但在长安,董卓已经为吕布准备好了一处大宅院,乃是当年太傅胡广故居,不但是灵帝时期三公式人物,更是当时大儒,后来胡家南迁避祸,这处府宅卖掉,再兜兜转转最近被送给董卓,董卓又将这宅院分给了吕布,足见对吕布的重视和喜爱。 至于李儒说的那些,吕布也不是完全不懂,但他明白,真搭上几句,可能就会更忙,他如今事业已经不错,再进一步的想法暂时没有,相比于这个,他更想多陪陪妻儿。 典韦和高顺跟着吕布,两人在长安暂时没有住所,吕家够大又没多少人,所以吕布干脆让他们到自家去住,虽然那地方连他 都没去过,但想必应该有客房招待人吧。 当看到分给自己的宅院时,吕布可不知道那胡广是何人,但那股子气派感和高贵感却是能够直观感受到的。 吕布专门为此去向董卓道谢,然后方才回来居住,董卓给吕布安排了十几个家丁侍女,吕布又让高顺从军中抽出一队人住进来作为护卫,就这样,外院都没住满,至于内院更是空旷。 吕布回到长安后,终日陪着妻儿,在家里待得乏了就去看看长安风景,所谓小别胜新婚,尤其是吕布经历过长达一生的分开之后再见,对自家妻子那是疼爱的不得了,月余时间里,夫妻俩如胶似漆,加上一个可爱的女儿,若非偶尔有人来叫他去参加朝政,吕布都觉得一辈子这么下去,也当真是此生无憾了。 不过再浓的情谊也有淡化的一天,就如同新婚夫妇一般,蜜月期过了以后,虽然依旧恩爱,但日子也就渐渐回归平淡了,而好日子对吕布来说到这里也算告一段落了,朝廷中的权利争锋角逐,只要身处其间,你很难避开的 第二章 蔡邕 “小玲绮,主公呢?”一大早,典韦正如往常一般拿着石锁打熬力气,正看到小玲绮气哼哼的嘟着嘴出来,笑着打招呼道。 “典叔好~”小玲绮刚认识典韦的时候被吓哭过,后来慢慢习惯了,也不怕了,反而更喜欢亲近典韦,见到典韦,气哼哼的表情收回,做了个礼,然后再恢复气哼哼的表情朝着门外走去。 “你一个人去哪儿?”典韦见身后没人跟着,连忙把石锁一扔,跟上去道。 小玲绮来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内院的方向,哼哼了两句道:“父亲不听话,玲绮不要他了~” “那也不能一人出去。”典韦揉了揉太阳穴,这要是自家儿子就好了,打一顿就行,但这是主公的孩子,还是个女娃,显然不能动手,但管教孩子不动手那典韦就不会了。 “你跟我说,主公他做了什么?”典韦有些好奇道,挺乖巧的一个女娃,怎么被气成这样的。 “灵气想要父亲再给我生个弟弟玩儿,这都一个月了,弟弟还没出来。”小玲绮双手抱胸,坐在门槛上道。 “呃这个”典韦想了想道:“一个月还真出不来。” “很难吗?” “不难,但废时间,要先” “莽夫闭嘴!”门前一老者突然开口,骂了典韦一句,指着典韦骂道:“怎能对一稚女说此污秽之言?” 老者一身儒袍洗的有些发白,但料子看起来不差,典韦皱眉瞪了他一眼道:“你这老儿好没道理,我说什么了?” 这年月,读书人不管在哪里都是受尊敬的,哪怕典韦这等一看就不是讲道理的人,看到一华发文士发怒,也本能的有些气弱,倒不是怕,只是对读书人的尊敬。 但自己的话如何就污秽了。 “说此言之前,尔该先想是否会与自家妻女母亲说,若不会,就不该与这稚女说,听闻此女还是你家主公之女,就更不该言!”老者皱眉道。 “我也无女儿”典韦仔细想了想自己刚才要说的话,跟一个小女孩儿说男女之事,虽然只是顺带一提,多少有些不妥,当下不说话了。 “阿翁,典叔他犯错了么?”小玲绮拦在典韦身前,好奇的抬头看着眼前的老者:“父亲说,典叔说话虽然浑,但人是极好的,阿翁莫要怪他~” 老者低头看了看小玲绮,目光柔和了一些,低头俯身摸着她的头道:“女子怀胎需十月,还要在生死边缘走上一遭,各种疼痛,常人难以想象,你可愿意?” 小玲绮闻言连忙摇了摇头:“玲绮不要娘亲受苦~” 想了想,吕玲绮又道:“那不如再找个女子为母亲分担痛苦如何?” “咳~”在场众人听的有些啼笑皆非,老者似有所觉,抬头看时,却见吕布已经在门口了,微微颔首道:“平陶侯见谅。” “伯喈公这是前来寻布?”吕布点点头,伸手抱起吕玲绮,小孩子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此刻经过这么一闹,早消了,不过让他疑惑的是此老怎会来自己府上,这位可是海内大儒,在士林名声赫赫的蔡邕蔡伯喈,平日里,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士人们看不上他吕布,吕布现在心态放开了,经历一世,早先那份自卑早已没了,骨子里那股傲气让他也懒得理会这些人,你们看不起我,我也懒得结交你们,别惹我大家都好说话,若是来惹了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君侯当真不知?”蔡邕有些古怪的看了吕布一眼道。 “布应该知晓?”吕布将蔡邕引进了府宅,皱眉道。 “伯始公乃是家师。”蔡邕看着吕布,确定他不是戏耍自己,叹息道。 呃 吕布看向蔡邕的目光有些茫然,伯始公是何人?你老师跟我有何关系? “伯始公,便是胡广,先帝时期曾任太傅。”蔡邕又提了一嘴。 吕布:“” 名字有些耳熟,不过这老头儿是来跟自己炫耀的吗?这大儒就这点气度?自己又没招惹他?跑来跟自己炫耀师承有意思?我师承燕长空乃是梦中传授,是否要拿出来显摆显摆? “主公,此处宅院便是那位胡广太傅在长安的故居。”过来见客的高顺有些看不下去了,凑到吕布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吕布默默地点点头,看向蔡邕挑眉道:“伯喈公是想要回这宅院?” 怎么说这也是朝廷赐给他的,而且这宅院住着不但舒坦,而且很有贵气,想要走的话,这价钱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一处府宅尔,邕来此只是想看看先师故居,悼念一番,并无他想。”蔡邕摇了摇头,虽然也想买下 ,但这宅子真要买的话,花费估计不少,他没那么多钱,至于吕布要送,蔡邕是不会收的,以免以后吕布有求时不好拒绝。 “悼念?”吕布皱了皱眉,多少有些犯忌讳,但看了看蔡邕,想了想道:“过几日我们举家准备出游,伯喈公若是愿意,到时可来悼念。” 毕竟是大儒,面子还是要给的,至于送凭什么送?送了以后自己一家这么多人住哪儿?他现在对得到士人的认可没什么念想,自然对蔡邕这种大儒也就无所求了,既无所求,干嘛要巴结你? 本已准备好推辞之言的蔡邕闻言到嘴的话卡在喉咙里,人家只是借你一日,这连小恩惠也不算,有什么拒绝的必要?大不了给钱就行,至于送人家根本没开口,若此时开口拒绝那才尴尬。 看吕布的样子,显然没有他求,蔡邕点了点头,舒缓了一下情绪对着吕布一礼笑道:“那便多谢君侯了。” “好说,若无其他事情”吕布看向蔡邕,实在不知道跟他有什么共同语言,这老儿识相的话自己走吧。 蔡邕也是历经人世沉浮之人,自然明白吕布这么明显的话外之意,眼角抽搐了连下,点头道:“老夫告辞。” “高顺,送客。” “喏!” “阿翁慢走~”吕玲绮在吕布怀中,对着蔡邕脆生生的喊道。 蔡邕回头看了吕玲绮一眼,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第三章 生疑 赤兔身上的箭伤好了,吕布胸口的伤痕如今业已基本愈合,蔡邕的事情对吕布来说算是个插曲,虽然大家同殿为臣,但士人对吕布多存偏见,吕布如今对士人的心态也是懒得搭理,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将宅院借给蔡邕祭拜一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这事情却不知怎的被传到董卓那里。 “听说奉先与伯喈公私交甚笃?”这日吕布本想待妻女去城中逛逛,却被董卓招入朝中,拉着手询问道。 看着董卓明显浮肿了一圈的背影,吕布皱了皱眉,以前的董卓给吕布的感觉也是个雄主,做事颇有魄力,待人也不错,但自回到长安之后,感觉董卓似乎变的有些性情大变,性格暴虐,整日疑神疑鬼,总怀疑有人要害他,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太想靠近的气息,这也是吕布现在能不上朝就不上朝的原因。 “私交算不上,太师给的那座府宅乃是伯喈公之师的旧居,他想要祭拜一番,我便借了他一日。”吕布跟在董卓身后,大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也不知哪个在背后嚼舌根,朝中这些事情,你有时候躲都躲不开。 “以伯喈公在士林之尊,若是寻常人遇到这等事,恨不得将府宅拱手相送。”董卓闻言摇头笑道。 “府宅送了他,末将去住何处?”吕布反问道。 董卓闻言一怔,看了看吕布,突然哈哈大笑道:“奉先所言却也不错,他蔡伯喈名声再大,奉先又不求他,又何必巴结?” 笑了几声,董卓突然有些气喘,吕布扫了一眼,见董卓眼袋浮肿发黑,显然是没睡好,至于为何,吕布不知道。 “奉先!”董卓唤了吕布一声。 “末将在!”吕布上前一步。 “自我军退守关中以来,与那关东诸侯倒是相安无事,如今这关东诸侯已经开始相互厮杀,那韩馥也是无用,手握冀州,却被那袁绍所破,白得了冀州之地,韩馥坐这冀州刺史之位威胁不大,如今那袁绍做了冀州刺史,对朝廷却是颇具威胁。”董卓感叹道。 “可是要末将出征冀州?”吕布脑海中想了想冀州的位置,距离关中颇远,补给困难,中间还隔着河东,很容易被人切断粮道,要打的话,只能以精骑前往,以战养战,或许能有些胜算。 “劳师远征,非我所愿,况且如今关中钱粮也不足以这般征讨。”董卓摇了摇头,拉着吕布的手道:“这关东诸侯经此一事,怕是再难联合起来,会乱上一段时间,正好给我们休养生息之机,我知奉先好战,然这段时日怕是无甚出征机会,奉先便来我身边随我上下朝如何?” 吕布眉头微微皱起,这话说的好听,却是让自己如同洛阳时一般给董卓当护卫,同时也是变相的削权。 “奉先不愿?”董卓回头,看向吕布道。 “太师既有此意,末将怎敢不从?”吕布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他终究不是太能藏得住情绪之人,表情还是多了些不快。 “有奉先在侧守护,孤也可睡个安稳觉了。”董卓闻言拍了拍吕布的手,哈哈笑道。 “末将这便回家中去与家人说上一声。”吕布对着董卓一礼道。 当了董卓的护卫,不说时刻在侧,但以后像之前那般清闲每日陪伴妻儿是不大可能了。 “嗯,不急,明日再来也不迟。”董卓点头笑道。 “末将告辞!”吕布对着董卓一礼,转身离开。 董卓目送吕布离开,直到他身影消失,董卓才扭头问道:“如何?” 不远处,李儒身影从庄园的阴影中浮现,对着董卓一礼道:“奉先将军心思纯粹,看来并无隐瞒,岳父何以疑他?” “非我疑他。”董卓摇了摇头,皱眉道:“当日我已李肃说降于他,此人对功名颇有野心,但此番与关东联军之战,他立下大功,本该是锐意进取之时,怎的回到长安后却终日流连于妻女之间?他与蔡公无关我信,但若说他忠心于我却是不信。” 李儒闻言心底一沉,吕布算是董卓麾下能够威慑诸侯的一员大将,而且也从未出错,李儒去见过吕布几次,倒是大概能够理解吕布如今的心态,官儿够大了,而且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升迁,加上没什么大仗,与其想这些,倒不如多陪陪妻儿,同时等待下次大战再立功不迟。 但董卓为何会突然对吕布起了疑心? 若是董卓与吕布生出嫌隙,不说关东诸侯,朝中不知多少人盯着这里,若让这些人知道,必然设法离间,而更让李儒心寒的是,如今董卓对吕布生疑,可能也在旁人的算计之中,若是如此的话 李儒看向董卓:“岳父,不知岳父因何突然对奉先将军起了疑心?” “那日与群臣饮宴,那郑公业无意间说的一句话?”董卓沉声道。 这段时间,董卓经常设宴宴请朝臣,郑泰郑公业,现任尚书一职,李儒仔细回想,却也没想出对方那句话惹得董卓对吕布生疑了。 “小婿愚钝。”李儒摇了摇头,看向董卓等待着答案。 “当日奉先先一步离席后,郑公业感慨曰:本以为奉先乃贪慕名利之人,如今看来却是误会了他,平陶侯真乃性情中人也。”董卓冷笑道:“若真是性情中人,又怎会为一匹马去杀故主?” 李儒有些无语:“岳父,那丁建阳入并州也不过一载,本就无甚交情,而且还架空了奉先原有的兵权,能有何恩德?岳父对奉先却是有知遇之恩,这两下不可相比也,岂可因一句细言尔无端生疑?” 董卓闻言沉吟片刻后摇头道:“如今朝中诡谲,老夫日渐不能从心,忠奸若是这般容易分辨,老夫又何必这般疲累,总之先让他来我身边一段时间,这般才能看清其人。” 李儒闻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只能苦笑着点点头,但愿不会出事吧。 第四章 新人生 “这不是去于他做侍卫?”回到吕府,吕布将自己未来一段时间可能要去董卓那里任职的事情说了说,典韦闻言顿时有些不满,别说典韦,高顺闻言也有些皱眉。 若是以前吕布还是个中郎将,被招到近前充当侍卫那无可厚非,但如今吕布已经开府建衙了,这么做,等于是在折吕布威信,虽说董卓算是吕布的君主,但君主用人也不能乱用啊,让一个统兵大将去当护卫? “太师既已下了绝断,多说已是无益。”吕布让严氏去给自己收拾行囊,一边说道:“军中的事情,就拖恭正料理,典韦你在家中守候。” 这段时间,典韦的家眷也被接过来了,住在前院里,如今这长安城有些乱,自己不在家中时,吕布担心有人跑来闹事,留典韦在家中守卫吕布也放心一些。 “主公放心,哪个若是不开眼跑来闹事,他若能活着出去我跟他姓!”典韦眼中闪过戾气。 吕布本想说不必如此,但想了想要真欺负到自己家中来,那还顾全屁的大局?当下改了主意道:“尽管杀,若出了事有我!” 夜晚,看着熟睡过去的女儿,吕布白天因为被怀疑和变相打压而生出的戾气消散了许多,不管如何,就算自己受些委屈,也不能让她们母女陷入危险之中,护卫就护卫吧。 但心中这口气却终是难以完全咽下去,因为接下来可能好些时日难以好好相聚了,所以这一夜与妻子缠绵许久方才罢休,躺在榻上,感受着妻子仍旧未曾平复的心跳,吕布心中平静了许多。 听着妻子轻微的鼾声,吕布一时间却是难以入睡,今天的事情对吕布来说冲击终究还是有些的,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委屈可以受,也可以受苦受累乃至受伤,但唯独这气是很难受的。 心中烦闷之下,吕布不自觉的打开了人生模拟器,自上次用过之后,吕布一直没有再用,对外界来说可能只是一夜,但对吕布来说那可能就是一生的时间,时间太长,久到很多东西会忘掉,所以哪怕回到长安之后清闲下来,吕布也一直没有再开启新的模拟人生。 但今天,一来心情烦闷,二来胸中这口气一时间卸不掉,若明日去见董卓时依旧是这副模样,难免招惹麻烦,所以吕布动了心思,去模拟世界一趟,不为别的,就为了把这口气散掉。 “恭喜玩家成功连接光脑,您可以选择新的模拟人生世界,也可以选择经历过的模拟人生世界,请做出选择。” 这一次,吕布选择了新世界,农夫一生的那个世界,该经历的他也都经历过了,虽然对于最后大乾为何自毁长城,撤掉边军无法理解,但那些事情吕布暂时不想去探究。 “您有3274个人生模拟点,这些模拟点,您可以选择一个不错的出身,也可以兑换一些天赋或技能,只要您的人生足够精彩,最终评分能够打到甲下以上,您所选择的技能和天赋是有一定几率在回归时作为奖励在现实世界成为您永久的能力。” 相比于出身,吕布对于天赋和技能自然更感兴趣一些,可惜上次只有二十八点人生模拟点,所以难以抉择,但这一次,吕布有三千多个人生模拟点,已经可以选择不错的天赋。 他也没看其他,直接将目光拉到自己能够找买到的区间: 一心两用:能够同时做两件事,需要人生模拟点3200 战斗本能:拥有极强的战斗天赋,学习战斗机巧事半功倍,并且在战斗中往往可以发挥出不可思议的表现,需要人生模拟点3150 自愈能力:拥有超强的伤势恢复能力,且拥有该天赋后,若以后兑换超强体魄可以节省相应的人生模拟点,需要人生模拟点3100 相比于最顶级的那一批天赋而言,三千区间的天赋相对弱一些,不过已经相当不错了,吕布并未犹豫,直接选择了自愈能力,除了这项天赋适合生存之外,更重要的是如果获得的话,以后购买超级体魄会少很多。 虽说吕布对自身的体魄很自信,但如今正是自己黄金时期,他担心以后会走下坡路,有这么一个天赋,或许能让自己老的慢些。 看了看自己剩下的一百七十四点人生模拟点,也就能换个里正之类的出身,跟没有一般,吕布直接放弃了身份的选择,希望这一次能够给自己投个好胎。 随着选择完毕,就如同上一次一般,意识一阵眩晕,那种灵魂状态下,他感知到的却并非如上次一般的乡庄,这一次,他是在逃难的流民中,在逃亡的途中被诞下。 有了两次经历,对于刚刚出生时目不能视的状态,吕布倒是没什么慌乱,不过如今的状态,让他有些懵。 他被扔在地上,滚了几滚,而后又被人抱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吕布不知道,他现在看不到任何东西,听觉中,虽然是中原语言,但很多听不太懂,只能勉强连猜带蒙的听一些信息。 “这是我儿子,不是你们的吃的!”文弱的男人这一刻护在妻子身前,双眼通红,两只手各自捏着一块石头,因为过度用力,干枯的手指更显发白,但眼神却像一个随时拼命的野兽。 女人抱着襁褓,不顾刚刚生产后虚弱的身体,不断地后退。 “酸秀才,你敢动手么?”一人向前走了两步,以他对这酸秀才的了解,平日里杀鸡都不敢,哪敢伤人? 但这一次,他似乎错了! “嘭~”手中的青石狠狠地砸在脑袋上,平日里怯懦的秀才凶狠的扑上来,张口便往对方耳朵咬来,却被对方一脚踹开,秀才把另一只手里的石头扔出去,又从地上摸了快石头,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这些人咆哮道:“来啊~一起死!” 平日里懦弱的人一旦生了拼命之心,那股子气势却是极为可怖的,围着的几人犹豫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放弃。 吕布就在这样差点死掉的环境中出生了,原来还真有比上一次模拟人生还惨的出生 第五章 苦难 这是个吃人的世界,易子而食这种事情对吕布来说从来只是竹简上记载的寥寥数笔,很难有多大的共鸣,更像是个传说。 虽说吕布的出身一直都是被士人所诟病和鄙视的,然而那也只是无缘跻身顶层而已,但对于边地百姓来说,他的出身同样高不可攀,加上自有天赋异禀,哪怕边地贫瘠也从未因衣食而烦忧。 那种二道易子而食的地步,对他来说,只存在于传说,但这一次,他差点成了易子而食的主角 “换吗?” 说话的女子骨瘦如柴,面目可憎,怀中抱着的襁褓传出的啼哭之声虚弱而焦躁,这是一个不懂的自保的婴儿,他越是如此,生命就越是短暂。 换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明白的说出来,是为了保存自己最后一丝人性,或者算是做人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扯掉了,那跟畜生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人到了这个地步,其实还不如畜生,没人能嘲笑或是斥责他们,会这样做的,大多数只是因为他们自己吃饱了,无法理解那种感受,而最重要的还不是饥饿带来的恐慌,而是那种看不到未来的绝望感。 为何会成为流民?他们要逃往何方?吕布不知道,刚出生的几天,他勉强能够听懂他们的语言,但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并不多,似乎是遭了兵灾,应该还远,这边一直没见过,但也幸好没有见到,以如今的局面,真遇到了兵祸,也只能认命了。 其实吕布很希望自己跟对面那个襁褓中的因而一般,听不懂他们的话语,对生死没有太多概念,那样就算也不会有太多痛苦。 他不是不能接受残酷的世界,他见过尸山血海,承受过常人所不能承受之痛,但是怎样的绝望能让一个母亲将尚在强巴中的孩子当做食物?尊严c荣誉c地位那些以往吕布所追求的东西,在这一刻通通变的不重要,生存才重要,在这些面前,吕布现实加模拟人生中受过的所有苦难都变成了享受。 那种不知道敌人是谁,只能被动地去接受这个世界给予的一切苦难却不知道该找谁还击的感觉,让人发疯。 但吕布不能疯,虽然他很饿,哪怕这个模拟世界中的母亲胸部已经干瘪到没有任何美感,他还是想要去吸上几口,但他尽量克制着冲动,让自己不要叫喊,虽然真的很饿,但他更知道,如果经常喊饿,很可能压垮母亲的最后一丝人的理性,做出跟对面那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同样的事情易子而食! 有些后悔没有选择出身,原以为上次模拟世界的出身已经是最低了,没想到还可以更低,原来自己一直所不屑的,却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为了避免以被吃这种死法离开这个世界,吕布只能强忍着自己的羞耻心,做些自己认为可爱的动作,并表现的极度乖巧懂事。 信号这世界没什么熟人,看不到他这样的一面,否则那种羞耻感一定会增加一百倍一千倍乃至更多,尽管这样做未必有什么用,但这是目前婴儿状态下的吕布,唯一能够想到的自救之法。 母亲摇了摇头,女人失望的离开,去找下一个可能的交易对象,小命暂时得保的吕布微微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家母亲能够坚持多久,这已经是这三天来第七个跑来交换的人了,他不知道自家父母能坚持多久,和现在这种情况相比,现实中受的那些气简直就是毛毛雨。 傍晚的时候,文弱的父亲回来了,似乎被人打了,脸上有些淤青,带着母亲来到一处没什么人烟的地方,从怀中掏出半块黑乎乎的饼。 “当家的,你吃吧。” “你刚刚生产不久,身子弱,你吃吧。”秀才坐下来,警惕的看着四周,手里捏着一块石头,随时准备干仗。 这次的父亲应该是个很懦弱的人,从长相到气质无一不透露出我是怂包我好欺负的信息,但吕布出生那日,虽然没有看到,但吕布知道自家这看着懦弱的父亲,骨子里有着一股被压抑的凶气,这三天来,打吕布主意的人不止一批,但敢动手的,都被他那不要命的气势给吓跑了。 母亲没有推脱,她太饿了,靠着父亲的背,抱着吕布小口小口的吃着那黑乎乎的粮食,同时解开胸衣,无需吕布苦恼,便给他喂奶喝。 虽然没什么风光,但对吕布来说,这是一天中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哪怕是这样,他也喝的很克制,生怕把自家母亲喝垮了,虽然比上一次的模拟人生开场更苦,但这辈子的父亲更像个男人,至少绝境下能保护妻儿,那股拼命的气势不是什么人都有的,这样的人,才叫有担当。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母亲吃完了食物,接过父亲递来的水喝了两口,低声问道。 “唉~山河破碎,朝廷昏庸,竟将北关放弃,致 使胡虏南下再无桎梏,可惜了燕老将军这等英豪最终以身殉国,以如今态势看,再往南走,过了沧水去往沧州,有沧水相隔,或能挡住胡虏。” 吕布心中一动,北关也好c燕老将军也罢,这好像是自己之前经历的模拟世界的延续,但燕老将军算是善终,自己才是殉国的那个,为何对方这般说? “当家的,孩儿尚未取名,不如取个名吧。”母亲看着父亲。 父亲看向襁褓中的吕布,取出几枚石子卜了一卦:“六四爻动,上位震卦,下卦为坤,震为动,坤为布,便名布吧,望他能为这破碎江山,昏庸朝廷带来些变化。” 吕布:“” 也不知道该说你学问好还是太随意了,似乎自己进入模拟世界之后,名字都不会变,那如果这次的模拟世界跟上一次是相通的,那会否北关还有自己的传说? 终究刚刚出生,享不了太多问题,吕布便觉头脑昏沉,片刻后便酣睡过去 第六章 安定 绝望的道路上,每天都能看到死在路边的白骨,基本看不到路,在这条路上,所有人都是猎人,所有人都是猎物,只要你敢倒下,其他人就会瞬间化作野兽,人性到了这个地步差不多已经被彻底抛弃。 沧州在哪?吕布不知道,甚至他爹娘都不知道,他们只是有个大概的方向,然后就是这般靠着双腿走下去,路有没有走对,没人知道,他们大多数人连明天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一个个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至于来自身后的敌人在哪里,同样无人知晓,吕父越来越沉默,但也是这个三口之家唯一的依靠,他总能带吃的回来。 “不能再走了,这般再走下去,没到沧州,我们都会死的。”这日,吕父咆哮着将前来抢孩子的人打的头破血流,他自己也同样头破血流,但终究是保住了自己的儿子,但面对这些饿疯了的流民,吕父不知道自己能挡住几次,而且他要为妻子找寻食物,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尤其是在这种长期吃不饱的时候,能够忍着饿不去跟别人一样吃人肉已是不易,面对这些已经失去人性的流民,要保住自己的妻儿几乎不可能。 吕母是个寻常女子,在这种环境中,根本没什么主义,有些茫然的看着丈夫,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抱紧儿子,让吕布体会了一次窒息的母爱。 “我今日打听过了,往西三十里是惠州,我们明日去那里,虽然可能会遭遇兵祸,但也可能不会,朝廷如今很难及时组织兵马抵抗,若胡虏有心,沧州是必下之地,躲到惠州,或许会好些。”说到这里,吕父目光多少有些复杂,沧州一旦被攻下,整个中原地区便都成了胡虏的马场。 但若不这样,那他们可能活不到沧州。 最终在大义和小家面前,吕父选择了小家,事实上就算他选了大义也没用,这种事不是他们这些流民能左右的,对他来说,去沧州和去惠州只是一个选择,无论去哪,都帮不上什么忙,但选择惠州,变相的也是说吕父其实并不看好大乾朝廷,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这种事在心理层面算是一种背叛。 “当家的做主便是。”吕母没什么想法,去惠州还是沧州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而且相比于遥不可及的沧州而言,心理上也更想早些安定下来,惠州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夫妻俩当下便带着吕布改了方向,往惠州而去,那些盯着吕布的恶汉跟着他们走了一段,眼见他们不是往沧州走,反而逆流而去,暗骂了一声晦气后,终于放弃了继续纠缠。 惠州也有大量的人口往外走,胡虏南下,大劫已成,朝廷的脆弱超出了所有人想象,前些年也不过是在北关打仗,距离他们好像很遥远,哪怕北关被破的消息传来,大家也只是感慨一声,除了真正能够洞察局势的人之外,大多数人并不觉小小北关被破能有多大问题。 谁能想到,北关一破,胡虏竟在短短两年间便肆虐南下,大半江山破碎,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很多人都在逃命,甚至大多数人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随波逐流的跟着人潮在走,吕布一家这样逆流而走的,在那大道之上与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要不咱们继续往回走?”吕母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自觉地认为人多的地方是对的。 “人少了,咱们去了惠州才有立足之地。”吕父摇了摇头,或许这条路是安全的,但仅是对其他人,路上都易子而食了,他们这样老弱妇孺占了三样的小家活着抵达沧州的几率并不高,与其如此,倒不如赌一把,赌那胡虏不会来这里,这样他们说不定还能在这惠州混个不错的地位。 家里男人都说了,吕母也压下了心中的惶惑,说实话,看着周围人都在做与自己相反的事情,哪怕是吕父都有过不止一次动摇,唯独有过一世人生经验的吕布知道自己这一世父亲的选择是正确的,沧州那条路再走下去必死无疑! 可惜吕布没办法发表自己的意见,只能用笑脸代替,往惠州走就笑,往沧州走就哭,让吕父啧啧称奇。 其实也有跟他们一样想去惠州的,但大多数又跟着人群回来了,人大多数都是从众心理,而且一座城池若是走空了,去了又有何用? 为了早些抵达惠州,他们是连夜赶路的,三十多里的路,一家人连休息带走,却足足走到了次日正午才抵达沧州城。 原本以为沧州是个大范围的地名,没想到只是一座城池,随着大量人群离开,沧州城显得有些空旷,但也正是因此,官府极度缺人,而吕父又是个文人,在秩序保留的地方,文人还是能受一些尊重的,在官府里领了个文公职务,每日帮助记录一些东西,而且还分了一处宅院,让吕家一家的生活瞬间有了质的飞跃,母亲在养了几日之后,奶水也充足了,吕布终于能够不必再委屈自己了 。 事实证明,吕父赌对了,胡虏并未来攻惠州,而是直接绕过城门紧闭的惠州往沧州而去,如果之前往沧州走的话,以他们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在胡虏赶到之前抵达沧州。 开始有人往惠州这边涌,不过吕家已经在这里有了一定的立足根本,不必担心生存问题了。 而吕布到这里也终于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在这次的模拟人生中刚进来就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稍显平淡,这一世的吕布不用耕田,虽然吕父盘了几十亩田地,但那些田自有佃农去耕作,就出身而言,如果不算开始时那段地狱一般的路途,吕布的出身显然高了不少,时间也就在这相对平淡和富足中缓缓流逝,一晃眼,已经是十年过去,昔日襁褓中的婴儿也成了一位早熟少年,被送去了私塾读书 第七章 迷茫 放下手中书册,吕布有些不甘心,明明是同一个世界,有北关,有燕长空,但这历史记载中却并无自己,明明只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但上一次模拟世界好像从来没有过自己一般,最终北关的结果是以燕长空举家殉葬于北关而结束。 虽然知道这只是个类似梦境一般的世界,但自己为之努力一生做下的功绩,便这样好似根本未曾发生过一般被抹除,这让吕布有些迷茫,不止是这模拟世界,自己所认为的现实世界,会否也是自己的一场梦境甚至可能是别人的梦中。 “布哥!”几名如吕布一般差不多大的少年朝着吕布飞奔而来,虽然穿着一身儒袍,手捧书卷,这些年在吕父的要求下,吕布也一直是以文士打扮,但眉宇间那股煞气却是藏不住的,站在人群中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不好招惹而不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感觉。 “何事?”吕布合上书册,皱眉道。 “听说最近那胡虏又南下了,县尊正在与众人商议应敌之计,但大家都觉得城要守不住了。”一名额头很宽的少年看着吕布,焦急道:“不如我等也走吧。” “能去何处?沧州已经被胡虏拿下,沧江以北,根本无险可守,在城中还有城池可以依托,但若在城外,你两条腿跑得过胡虏四条腿?”吕布皱了皱眉,有些烦心,从没想过有一天胡人会成为大敌,而且还是大势碾压的那种,哪怕这里不是汉人,但文化习俗几乎无异,吕布很难理解为什么明明差不多,这里的人却对胡人畏之如虎? 早些年北关男儿的气魄哪去了? 这些年北方的百姓兜兜转转往南迁徙,因为大乾朝廷过了沧江,在江南立了朝廷,惠州这原本不算重要的城池,因为沧州失陷的缘故,江北各州要重组防线,就成了江北的重要核心城池之一,每年从北方南迁的流民虽然大多是奔着渡河去的,但随着这惠州逐渐成为江北的核心城池,也有不少留下来的。 人多c地少,而且多数人没有产业,惠州虽说是核心城池,但其实也只是相对其他城池来说好一些而已,这种常年处于焦虑的环境下,惠州的治安很乱。 吕父在官府做事,麻烦还少些,吕布经常在惠州比较脏乱的地方出没,底层百姓食不果腹,虽不至于易子而食,但每年冬天冻死c饿死的人不在少数,那种地方通常死了人都没人管,冬天还好,到了夏天尸体长期无人处理很容易引发疫病,所以这里渐渐衍生出一个以前听都没听过的职业:背尸人! 吕父虽然在官府谋了份差事,但惠州上层显然轮不上他,作为儿子,吕布不愿巴结人,自然也很难融入惠州最顶层二代们的那个圈子。 事实上,大多数有权势的,已经想办法将家人送去了沧江南方,这所谓的顶层二代也不过是旁系亲戚或庶出,他们不屑吕布出生,吕布也懒得搭理这些人,这些年在流民中挑选了一些在他看来天赋不错的孩子,有家人的,就将其父母顾为佃农,给吕家做佃农,至少比大多数流民日子要好过。 至于没父母的,吕布也养在身边,教他们习武识字,吕父见此也并未阻止,虽然家里负担重了一些,但他如今在衙门里高不成低不就,多养几个人还是养得起的,再说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家里有几个帮手也能安心一些。 唯一让吕父不解的是,自家儿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为何习武却总能无师自通,还能教人? 对此吕布也没做解释,有些时候,解释反而显得心虚,而吕父对此也仅仅是疑惑了几日便不了了之了,也许真有那种生而知之的人吧。 只是作为他的儿子,吕布却更像个武人这让一直以来以读书人自居的吕父有些遗憾。 “布哥不走,那我也不走!”少年一挺胸道。 道理什么的,他们不是太懂,但自难民之中挣扎着活下来的他们,更重视义气,吕布给了他们饭吃,让他们当人,他们也愿意跟着吕布,幼小的心里装不下太多想法,但总觉得在吕布身边,能有些安全感。 吕布点点头,这几个人他培养了两年了,若是胡虏一来就被吓的要跑,那也只能当他吕布瞎了眼。 值此乱世,以后肯定是要打仗的,这点胆魄都没有,还能指望以后有什么出息? 不过大势滔滔,虽然不想承认,但随着那窝囊大乾朝廷的逃亡江南,北方大片战略要地丢失,南方很难找到马源也训练不了骑兵的情况下,面对胡人席卷中原,吕布此时对于如何对付胡人,心中也很是迷茫。 他总觉得胡人很弱,但四周的人却都觉得胡人很强,大乾所有人,对胡人的畏惧在这短短十多年的时间里已经被胡人用屠刀刻进了骨子里,吕布发现,想要把这种刻进骨子里的畏惧消除好像有点难。 手中得有一支军队,强军,而且听命自己,这也是吕布培养这几个人的原因,也算为长远打算。 但想要组建一支强军,要人倒是好说,这年头流民遍地,但要训练军队,得有钱粮才行,指望父亲那点薪俸和家里几十亩地,不说父亲会不会愿意把家底给自己去祸害,就算愿意,这点家底儿能招几个兵?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吕布除了对人生意义的迷茫之外,也迷茫于如何搞钱,正规挣钱的途径不是不会就是没资格,等吕布真正想要去谋财时才发现,这惠州能赚大钱的东西,几乎都被惠州县令为首的那几个高官给垄断了。 “尔等有没有什么来钱的法子?”吕布看着众人,自己现在年岁太小,很多事做不了,但该提前准备,但怎么来钱,吕布不懂,他希望有人能帮自己。 “抢!” “劫富济贫!” 吕布:“” 第八章 财论 真蠢,竟会去问几个小鬼。 吕布揉着太阳穴回到家中,也是这段时间被卡在这个问题上太久,日夜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病急乱投医了。 “我儿何事忧心?”吕父已经回来了,他如今在惠州的地位属于不上不下的,全家日子能过好,但想再进一步不太可能,所以这两年更关心吕布的学业问题,尤其是在发现吕布有着大多数这个年纪孩童所没有的见识,却在思想上更偏向武将之后,他想把这个缺点给扳回来。 对于这个父亲,吕布还是比较认可的,虽然平日里看着文静秀气,窝窝囊囊的,但刚来惠州那会儿,吕布可是见过自家这父亲因为母亲被人欺辱,亲自拎着菜刀追砍了欺辱母亲的青皮两条街,只可惜刀法差了些,若是吕布,就算没什么力气,一刀在手,五六个青皮都砍了。 也正是那段时间,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男人在这惠州城借着官府的名义加上并不软弱的性格在这惠州城里站稳了脚跟。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又是惠州这种接近前线的地方,可不是有官府做靠山人家就不欺负你的,你自己首先得有个态度才行。 相比于上一次模拟世界中老农父亲的处世哲学,吕布显然对如今这个父亲更满意。 “父亲,孩儿想做个营生,依父亲看,做何行当最赚钱?”吕布看着吕父问道。 惠州赚钱的行当比如丝绸c瓷器这些,基本都被县令的亲戚或者他亲信的亲戚给包圆了,但除此之外,有没有其他赚钱的路? 吕布虽有一世经验,但基本就是边军经验,粮草调配c征战c兵马分配以及守城时怎么分配兵力,何时适合打,何时适合守,这些问题吕布没问题,但要问生财之道,那吕布能想到的也就是借助官府做些赚钱的行当。 但家里没这个背景,父亲在惠州的地位能让他们全家吃饱,衣食无忧甚至有些盈余能养些门客,这些都是吕父的功劳,但要支撑吕布去拉起一支军队来,先不说吕父会否同意,能不能做到就是一个大问题。 “你何以对这等俗事上心?家中虽不富裕,但也足以让你衣食无忧,何必太过在意那些身外之物?我儿不如把书读好,以我儿之资,只要能读好书,他日说不得封侯拜相,可比沾染这些俗物强多了。” 虽然吕父跟吕布所见识过的大多数文人不同,有着一股子寻常大乾文人所没有的彪悍,有几分汉时文人的狠劲儿,但同样有着大多数文人的毛病清高,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是他爹教他的,崇尚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看不起武将,也看不起商贩,经常跟人点评当朝时势,讽刺大乾皇室。 虽说吕布对这大乾皇室不怎么看得上眼,但他也只是想单干而已,在人家地盘儿上,吕布也没想着去骂人家,有用的话,直接骂胡人把他们都骂死不是更好? 有时候吕布不太理解这个时代文人的这些毛病,虽然识字的人多了,但感觉有本事的人更少了。 吕布在做学问方面,天赋不能算差,但也算不得好,只是有着两世经验,所以很多事情上理解起来比常人容易,但也存在一个问题,他的思维比较固化,在兵法c武艺方面,吕布是接近极致的,治理上也有自己一套想法,而这种想法,很难改变,这也是吕父觉得他走偏的原因。 说实话,到了吕布这个地步,想要把思维再拉回来往别的方向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吕父担心吕布这么下去会成为一名武夫,所以一有机会就劝导吕布,用各种方式劝导,他的理念是让吕布自己发现路走错了,自己走回来,而不是强迫吕布去做什么,这也是吕布比较能够接受的一种方法。 说实话,若是吕父直接拿棍子打他逼他,反而会让吕布更烦,还手不至于,但关系不可能如同现在这般和谐。 虽说身体上双方是父子,但实际上,按照实际经历的年龄来说,吕布觉得这个关系得调过来然后自己再加一辈才合理,现在吕父在循循善诱,吕布的感觉也就是陪儿子玩耍这种心态,当然,不可能真把人家当儿子。 见吕布习惯性的露出不耐之色,吕父心中一动,难得自家儿子对武行之外的东西感兴趣,也许这就是将自己儿子拉回正轨的机会。 当下搜肠刮肚的思索着如何敛财,脑子里将见过的敛财手段都想了一遍后才到:“依为父之见,想要敛财呃赚钱,最好是能有良田千顷,当然,这个咱家很难做到。” 吕家的地位,也是赶上了惠州缺人,加上吕父性子不软,但几十亩地已经是极限了,最多百亩,再多就会有人不愿意了,吕父讲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多大能力,圈多少地。 靠地赚钱,也是大多数人赚钱的方式。 吕布自然也明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父亲。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好行当,你看这惠州城里的苏家织坊还有高家瓷器,为父虽然不知道他们两家有多有钱,但一定很有钱,不过商贾之家尔,再有钱也没用,我儿也无需羡慕,至于他们如何盈利这惠州一带大多数这两样买卖都由他们两家做主,旁人就是想要其他的也没有,那自然就赚钱了。”吕父说到最后有些不屑。 至于那两家有多少钱,吕父不知道,也不屑知道,这年月,商贾之家虽然有钱,但很难走入仕途,他们这样的家庭虽然没钱,但身家清白,只要出个有本事的,随时可以出将入相,而那些商贾之家再有钱也是贱籍,想要入朝为官,那比登天都难。 “就如县尊,若想要钱来赈济灾民或是充实军备,找这两家要,他们就算再不舍也得给,而且还少不得。”吕父傲然道。 老实说这副好像他就是县尊狐假虎威的感觉让人多少有些不爽,但谁让是自家爹呢?忍着吧~ 第九章 权力的缝隙 吕父的思想其实很简单,当官,当了官就什么都有了,核心思想还是想引导吕布走上读书治学的正途上来,而不是整日练武打熬身体,要学就学治万人之学而非莽夫之学。 某种程度上,吕布也认可老爹的话,手中有权确实很方便,但问题是,这东西短时间内得不到,而吕布说实在的,也看不上大乾国现在这些对内窝里横,疯狂敛财,对外却腿软的朝廷官员,区区县令而已,那种虚伪客套的官场作为面前,吕布突然觉得自己现实中的朝堂上太干净了,文人说话也只是委婉一些,跟虚伪压根沾不上边。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自己手中掌握一些权利呢?老爹手里那点权利根本就不叫权利,最多让自己不受欺负,想要办点什么事,不涉及利益的,也容易,但想要跟县中那些大户争利,那就不行了。 父亲这里是没什么办法了,吕布只能自己去想办法。 次日一早,吕布去学堂读书,这是父亲的硬性规定,不过从学堂放学后,却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在惠州街巷中乱晃,想找一找自己的生财之道。 大乾与大汉的城池建设风格不同,在大汉,进城之后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墙壁垒,好似城中城一般,走在街道上会有很压抑的感觉,要买东西,只能在规定的坊市去买,贫穷与富有之间,站在高处能一目了然,天堂地狱有着明显的分界线,也代表着阶层的森严壁垒。 但在大乾不同,天堂和地狱是重合在一起的,街头巷尾,你能看到衣着华贵的高门子弟,也能看到食不果腹,瑟缩在路边为一饭而放弃尊严的乞丐,这里虽然比大汉更加富足,但总感觉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吕布不知道,高门大阀也没有汉时高门的那种感觉。 沿街叫卖的摊贩应该算是行商,这种营生应该是赚不了多少钱的,至少看起来不像有钱的样子,但他们做的食物真的很好吃,煎炸烹煮,这个朝代的食物制作方式和种类要比大汉丰富了许多。 不过真正让吕布注意到这些摊贩的却不是他们卖的东西或者说他们的营生,而是欺压他们的对象。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这个吕布很清楚,只要世上还有其他人,你就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安宁,但看着几个青皮讹诈战战兢兢的小贩,不屑和愤怒之余,吕布也没有出手,不是不敢,只是他隐约觉得自己把握到什么。 回到家中后,吕布找到父亲询问道:“父亲,孩儿突然想起,这些城中青皮以何为生?” 这些青皮终日无所事事,看起来家境也不像殷实的样子,究竟靠什么为生的? “我儿怎会对这些青皮有兴趣?”吕父毫不掩饰对青皮的厌恶。 “今日回家途中,见几个青皮欺压小贩,突然好奇,他们以何为生?”吕布记得这些人是不从事生产的。 “自然是欺负那些小商小贩。”吕父不屑道。 “如何说?”吕布询问道。 “就如你所见,他们找到小商贩去闹事,若愿意给些钱,他们便让继续做生意,但若不给,就每日跑来捣乱,让你无法做买卖,这些人唉~”吕父摇了摇头,不屑道:“我若为官,第一件事,便是好好整治这些青皮无赖。” “官府为何不治?”吕布皱眉道,按理来说,这些人应该很好治才对。 吕父是经过世情的,倒也不是真的愣头青,闻言无奈道:“他们虽然为恶,但终是小恶,罪不至死,关入牢中几日便放出来了,出来后可能还会变本加厉的报复报官之人,叫你活不下去,时间久了,大家对他们也就无可奈何,这民不举官不究,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官府也不可能每日就跟着他们,这一县之中,青皮多有四五百之多,而且多的几十人一伙,少的也是五六人,若真乱起来,实在不好治理,也就只能这般了。” “原来如此。”吕布摸索着下巴点点头,跟父亲道了声别,脑子里却是想着青皮这事儿,将自己几个小门客叫来。 “布哥,何事?”几个小门客询问道。 “这惠州之中的青皮有多少,厉害的有哪些,尔等谁知道?”吕布询问道。 “好多呢,这惠州城也不小,各条街道都有,他们各自划分地域,到处欺压良善。” “那些大商户他们也惹不起,就知道欺压那些讨生活的小商贩,实在可恨!” “布哥,你为何问这些?”说话的正是前日献策劫富济贫的那个,名叫郭哲,比吕布大一岁,不过也跟其他人一般叫吕布布哥。 “你去找几个,问问他们可愿为我所用?”吕布眯起了眼睛,他这段时间有了些想法,这城中的权利虽然大半集中在官府手中,但也仍有一些权利缝隙,若能将这 些零碎得,官府不好拿的权利掌握在手中,那便是一条财路了。 “布哥招他们作甚?”郭哲疑惑道。 “我是这般想的。”吕布看向郭哲道:“将这些青皮整合起来,然后与那些商贩商量,我可保证那些商贩不受侵扰,商贩每月交一些钱给我等,如果有其他青皮过来闹事,我们还可保他们,一月只交一次,不会多要,你说有多少人愿意给这个钱?” 这便是吕布想出来的来钱之路,也是一种收税方式,虽然不得官府认可,但应该行得通,如果能把整个惠州城的青皮收拢起来的话,整个惠州城的税就有了自己一份,靠这些钱,训练这帮青皮,也算自己手中一支势力。 至于这支势力再如何扩大,吕布暂时还没有想好,总之他想先掌握一部分实力再说,只是这法子能否行得通,还得试过之后才能知道。 “这个我去与那些商贩说,他们肯定是愿意的,那帮青皮害的他们连生计都难维持。”郭哲目光一亮,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 “去吧。” 第十章 三年 “嘭~” 昏暗的巷子里,鼻青脸肿的青年一脸畏惧的看着眼前的稚童,十岁应该只能算稚童吧,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却被一个十岁稚童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羞愧c畏惧的情绪很容易便能在他脸上找到。 “我叫吕布,生平最不好斗!”吕布擦拭了一下拳头上的血,说实话,这种对手,若非必要,其实是不配他出手的,但没办法,现在要闹钱,有些不必要的原则可以适当放宽。 青年点点头,他的几个同伴已经躺下了,同样的话,开打之前吕布说过一遍,但当时只当是个笑话,但现在看着长得文质彬彬,眼神中却满是煞气的吕布,青年有些腿软,虽然比吕布长了十多岁,但若论狠,一百个他都没办法跟吕布比。 “从现在起,你们听我的,以后这条街,我说了算,各家商铺每月会定时给我等钱,到时候会分钱,但在此之前,尔等不但不能来此闹事,还得防止其他与你一般的人来这条街闹事,我说的可能明白?”吕布看着此人,询问道。 “明白。”青皮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踹了另外几个同伴一脚:“莫要装死,快起来随我见过布哥。” 这种五人规模的青皮团体收服起来是最容易的,只要拳头够硬就可以,至于忠诚这种东西,两世为人的吕布对人心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威慑足够的情况下,只要好处给到,那忠诚基本没问题,至于什么绝对忠诚那就不要想了,忠诚是有条件的,或名或利而已。 现实还有一次虚拟世界都是行伍出身,所以吕布很讲究效率以及目的性,他做这一行的主要目的不是统治青皮,而是给自己筹集足够的钱来作为招兵买马,训练一支精锐的资金,所以如何能给自己带来最大的收益才是问题。 他们这条街的商贩愿意给吕布交钱的经过郭哲的游说,大概有八十家,至于剩下的,吕布也不是善男信女,不给钱,那就不配享受他的保护,自今日起,不能在这条街做生意。 根据青皮所说,他们这些人一个月连讹带诈,大概能够弄个二三两,不是每家都会去惹,那种明显不好惹的屠户c铁匠之类的,他们通常不敢去招惹,都是逮几个隔三差五的去找茬。 一个商贩一个月收三百钱,这是商贩们能够接受的底线,再多了他们就不愿意交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被讹诈,但就算这样,八十户下来一个月也是二十四两。 吕布盘算了一下道:“一个人一个月一两,但以后这条街,我们管,其他人不能再来,你们每日就在这条街上巡逻,不得再祸害人生意,此乃规矩,敢犯者杀!” 说到最后,小小的身躯里所爆发出来的冰冷杀机让人不寒而栗,这些人平日里遇到一个横的都不敢惹,更何况吕布这么一个杀神转世的存在,那散发出来的杀机,一般人可招架不住。 “尔等也一样,每日不习武时,便出来与他们一同巡视街道,有人闹事立刻动手!”吕布看向郭哲七人,这些人跟他练武也有两年了,就算打不过,报个信也是没问题的。 一条不算太繁华的街巷,一个月二十四两,抛开这些人之外,还有十二两算是自己的,这钱远远不够。 不过自己初涉此道,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而且根据几个青皮所说,在这里目前还很弱,那些几十上百人的青皮们,背后都有人的。 有什么人,这些青皮肯定不知道,在眼下无财无权,自身又太有小的情况下,吕布只能选择慢慢发展,一边挑选合适的人手拉到这里来训练,按照一个月一两来算的话,留一些备用钱财之外,可以再招人,等郭哲这些人长开了,有些本事之后,再开始往整个惠州城发展。 而且吕布也觉得得有个规划才行,只是现在这种模式人少还行,以后要是人多了,那会乱套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吕布一边读书习武,一边带着人在惠州城各处乱跑,挑选一些有潜力跟他年岁差不多的少年,一边继续盘着一条街,不时会有其他街道的青皮过来抢生意,冲突自然时有发生,吕布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被带到衙门好几次。 不过一来年纪小,二来他爹就是衙门中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觉得读书人生了个好打架的儿子多少有些奇怪。 渐渐地,周围的青皮被吕布收拾了几次之后,老师了不少,这条街也渐渐开始稳定起来,因为相对少些麻烦,反而有不少人会来这里,行当好做了,自然会有更多人跑来这边,交些钱买平安也愿意。 不过一条街的上限终究有限,最多也不过一百家商贩,这就是极限了,一个月能给吕布提供个三十两,这对于吕布的伟大宏图来说,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第二年,吕布又扩了一条街,但在扩张的过程中, 吕布也渐渐发现这管理收税跟治军不一样,为了了解这些,他去跟自己老爹学为官之道,如何治理一城,身边需要那些人才等等。 吕父见吕布终于迷途知返,开始愿意学习为官之道,自然是大喜过望,开始教授吕布一个县城里,哪个职位管什么,哪个职位权重,哪个职位说了算,哪个职位可有可无。 吕布觉得这一套有用,学得也认真,而后便让郭哲管理他手下财物,从手下中挑了个天生力气大,能打的名叫卓勇的挑了六个不错的组成最初的一伍人马,主要负责作战,平日里要做的就是练习各种兵器以及相互配合,有人来闹事的话就由他们出手,这支人马在吕布第三年掌握了第三条街道之后,扩张到二十人,而此时吕布手下控制的人手已经到了五十人,在惠州,这样规模的青皮已经很容易引起官府注意了。 到了这个时候,想要再往大扩张就需要其他方法了,这三年的时间算是打基础,虽然攒下些钱,但接下来,就得动真格了,三年时间,吕布已经长成了,现实中这个年纪,自己早就开始上马杀敌了,他也不想再这样慢吞吞的发展了,胡人随时可能南下,他手中得有一支自己的精锐才行。 第十一章 暗娼 三条街,一个月大概也只能收到七十二两,抛开给众人的开支以及跟其他青皮火并之后的医药费,吕布这里能剩下的其实不多,有时候还得倒贴。 “布哥,我们这里是最穷的,若能把偏街这边打下,那便是日进斗金。”郭哲一边帮吕布计算着帐,见吕布愁眉不展,忍不住提醒道。 “偏街?”吕布皱了皱眉,偏街自然知道,那里基本上都是暗娼所在,就是连娼馆也不算,一些活不下去的女人开的皮肉生意,一般娼馆是有官府许可的,但这暗娼却不是。 但这些女人已经很可怜了,吕布内心里,不想去压迫这些人。 “我知布哥仁义,不愿动这些女子,但布哥,说实话,有规矩其实对她们来说,也是不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人欺她们无依无靠,完事了不但不给钱,有时候还会动手抢,我们若能拿下偏街,吕官人的关系,我们在偏街开间娼馆,把这些暗娼集中起来,一来算是给了她们一个依靠,二来这算是我们的买卖,这个进项一个月下来可比这三条街的进项都能多十倍。”郭哲笑道。 “要开娼馆恐怕也不易吧?”吕布皱眉道,娼馆虽然不是青楼。 “您有官府撑腰怕什么,只要交够了利钱,没人会多管的。”郭哲这三年来一直在摸索着方面的事情,在这方面倒是比吕布懂得多。 “利钱?”吕布皱了皱眉,寻常商贩给他们的也叫利钱,没想到他们也要给别人上贡?吕布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抗拒。 “布哥,想赚大钱,便需背靠衙署才行,我们如今势单力弱,想要再扩张,那些捕快衙役肯定会找上门,但若能有自家的一家娼馆,我们至少能再招五十人也无人会管,而且有自家娼馆,那财源岂非滚滚而来。”郭哲劝道。 “找何人?”吕布沉默良久之后,还是选择了接受,如今这局势给他的紧迫感很强,他想拉起一支军队来,但真正做了才发现,想要拉一支军队,没有朝廷在背后支持的情况下,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容易,自己懂练兵,但练兵需要钱粮啊,让人给你卖命也需要钱粮,一个月百八十两在寻常人眼中,那已经是绝对有钱了,甚至他爹如今有几十亩地,还有官府发放的俸禄,加起来的收益一个月都没有八十两。 但养人也同样费钱,而且是个吞金巨兽,单是这一项,就让吕布耗费了大半的精力,他这三年几乎没有一刻停止过学习,问他爹学习为官之道,自己建立的这小团体进行了明确的分工,但还是不够,分工再明确,没钱什么都是白搭,他需要有进项,更多的进项。 但惠州城内,所有的大买卖都背靠着衙署,苏家的纺织c高家的瓷器不说,城中最大的青楼和娼馆,都是衙署那些高官在背后,吕布想在偏街这边插一手都不容易。 告别了郭哲之后,吕布回到家中,青皮的事一直瞒着,但这娼馆的事情需用到自家父亲的人脉,吕布不可能绕过他爹的。 “娼馆?”吕父皱眉道:“我儿为何突然想要做这些营生?” “要钱。”吕布看向父亲道:“父亲,这胡虏随时可能南下,朝廷的这些军队未必能挡得住,孩儿想有一些自家护院,不说打仗,但至少大灾之下,能有个防护,但想要这些,得有钱,孩儿想了三年,也只想到这一策,借父亲之便,在偏街开座娼馆,应该可行吧。” 吕父有些纠结,他不知道吕布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但想想十三年前,胡人南下,他们一家三口一路上遇到的种种险恶,他娘也是自那时落下了病根,到现在也是身体虚弱,时长卧床不起。 还有这两年朝廷的态度也挺让吕父失望的,说不定胡虏大举南下真有可能,到那时若惠州城破,他们一家凭什么自保? 自家儿子自幼喜欢舞枪弄棒,熟读兵法或许也跟如今这时势有关,想到这里,吕父终究是点了点头:“此事需与总捕去说,我与他同衙为官,也算有些交情,不过此事需得银钱。” “孩儿此处有些。”吕布从怀中取出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这算是他三年来积攒下来的大半家当。 “你何来这许多银两?”吕父愕然的看着吕布,这么多钱,吕家一下子也拿不出来,吕布却拿出来了,这已经不是奇怪这么简单的事了。 “孩儿这三年在外面自己做了些营生”吕布有些头疼,如果让自家这古板的父亲知道自己成天跟一群青皮混在一起,不知会作何感想。 吕父皱眉看向吕布,吕布虽然不知如何回答,但可不代表他心虚,面对父亲凌厉的目光,吕布坦然而视,带着一脸的诚恳,我不能说,但我很诚恳,一定不是做坏事。 “罢了~”吕父点点头,认真的看着吕布道:“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 迫你,不过这娼馆毕竟是污秽之地,不能由你来建,你需寻得一人代你主持娼馆之事,以免污了名声,他日若是为官,说出去也不好听。” 就吕布这样的家庭,对于直接主持娼馆都如此排斥,更别说比他家门第高的了,可以想象这惠州城其他青楼娼馆背后,恐怕也都是不方便亲自出面的那些人家。 吕布点点头,这个不难。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吕父带着吕布那一百两银子去找了捕头,偏街这种地方招呼的基本都是寻常人,所以才只有暗娼没有娼馆,吕父愿意做这行当,又这么懂事,自然好说话,办娼馆反倒简单了许多,吕布让郭哲出面张罗,用仅剩的银钱盘下了一块大地方,又将附近的暗娼集中起来,反正不是什么高级娼馆,接待的也都是寻常人,自然无需多奢华,吕布也算有了第一个暴利营生,而且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暴利! 第十二章 瓶颈 “主公,这个月的利钱。”郭哲将账本递给吕布,微笑道。 “直接说与我听便是。”吕布翻开账册,一边看一边道。 “是,这个月我们的利钱便有三百四十八两,此外还有我们自己的三家娼馆,抛开官府的打点之外,还有一千七百八十两,合计三千一百二十八两。”郭哲犹豫了一下,询问道:“主公,其实如今我等已经掌控了整个惠州的大小街道,这利钱是否也该涨一涨?” 距离吕布开办第一家娼馆已经过去两年,这两年的时间里,因为吕布肯分钱,衙门里的捕头现在几乎都是站吕布这边,大小街巷的青皮现在不加入的都从良了,吕布在这惠州城中直接管着的就有三百多人,其中有一百人乃是吕布暗中训练出来的,看那架势,比那大乾官军海族。 “你以为,我们做这个,官府为何不管?”吕布一边翻看着账册一边问道。 “这我等肯打点分钱。”郭哲笑道。 吕布闻言冷笑一声道:“衙门里那些人,若真给他们机会,他们会把我们吞的连渣都不剩,莫说家父只是个押司,再大都没用,以前没人做,但如今见我们掌握了这些,自然便有人想做了,他们可以暗中养出一支如同我们一般的力量,这两年来,他们不是没想过。” “但不是被主公轻易掐灭了?”郭哲笑道,对方召集起来的那些人虽然多,但真不经打,吕布练出来的这些人马轻易便将对方打的狼狈不堪。 “再养这么一支人马,耗费颇多,而且我们将利钱压低,这些百姓会护着我们,你以为这惠州城但有风吹草动,为何我们能第一时间得知?我们能给那些百姓带来安稳日子,此乃民心所向,你若加了利钱,谁还会愿意护着你?” 好笑么?一支非官方的势力却得到了民心所向,因为吕布这边的人规矩严明,除了利钱之外,其他都不会乱动,甚至跟衙差捕快们也有了默契,这些利钱分他们一份,但条件是这些衙差不能来街道上吃拿卡要,谁坏了规矩,那吕布自然不能将他们怎样,但这钱以后会少分一份,而且吕布这边是直接对接三班捕头的,钱先给到三班捕头那里,然后再由他们分钱,吕布这边少给,他们自然要给下面交代,到时候谁出的事谁负责。 原因看起来有些好笑,但现实就是这样黑,百姓对整顿了街巷的吕布比之对官府的人更亲近,惠州如今不但是大乾与北方的前线,非战时,同样也是南北贸易的主要枢纽地带,虽然不似沧州那般繁盛,但利头也不小,像吕布这样算是拿的权利的边角料,一月已有三千多两的纯利润。 “还是主公看得远。”郭哲恍然,赞叹一声,主公是吕布让手下人的叫法,一直布哥布哥的叫,以前没什么,如今已经十五了,继续这么叫就不妥了,郭哲沉默片刻后,低声道:“但若不加钱,只是这三千多两,我们在苍山的买卖怕是不够。” 两年前,吕布在开了第一家娼馆之后,除了在惠州城这般大张旗鼓的招人,实际上这两年的时间里,吕布在暗中已经招募出一支两千人的人马,分成四营散布在苍山之间,吕布每月除了必要的几天回来城里之外,几乎都在苍山四营之间奔波,负责训练以及张罗购买物资的事情。 如今势力一点点的建立起来,大多数事情,吕布都会亲力亲为。 但眼下收益已经达到一个极限,吕布还想再继续招兵买马的话,除非他能在惠州城里再抢几家好营生,否则如今这一月三千多两基本上就是吕布现在能够达到的极限了。 两年来,吕布几乎都是被一个钱字困扰,别看他花钱豪爽,分钱也利索,但这两年来,他的钱就没有够过,吕布比任何人都渴望钱粮。 除了必要的军费开支之外,吕布还需要邀请铁匠,打造兵器铠甲,最重要的还是弓弩制造,打仗少了这个可不行,惠州城不少铁匠都在苍山。 吕布合上账册,钱不够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情:“去请苏家和高家两家的人来商量商量,我们肃清这惠州城治安,他们两家也是得了好处的。” 现在惠州县里交利钱的都是些小商小贩,许多大些的商户这边是不收利钱的,如果能把这两家最大的给搞定了,那其他商户只要不傻,也会知道该怎么办? “主公。”郭哲闻言看向吕布,面色微变:“这两家背后的人,来头可不小啊。” 之前吕布动的基本都是无权无势的,但现在看样子是要对真正的权势下手了。 “已经准备完善,也该让一些人知道这惠州城该由何人来说了算,你去请那两家的人来吧。”吕布说这话时,眼中带着几分不屑,这惠州城官府,从上到下,除了他爹,就没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包括哪些捕快。 本事没 多少,贪钱的路数倒是挺多,若在上面,吕布很难看到这些,但如今吕布处于下方,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现在看的是清清楚楚。 如今天下局势变幻莫测,以吕布对胡虏的了解,最迟明年,恐怕又要掀起一场战争,未必是大战,但就惠州附近这些城池来说,全破不好说,但被蹂躏是肯定的,吕布要在此之前,手中保有一些力量,他也不准备拿大乾的城,他准备积蓄够足够的力量之后,去如今被胡虏拿下的城池中挑选几座作为根基,然后与大乾结盟,共抗胡虏。 所以吕布是准备跟惠州城这些官老爷摊牌了,接下来,惠州城他说了算! 第十三章 孽障,你想做什么!? 惠州城,醉仙楼。 琴师拨弄着琴弦,琴声不高,犹如潺潺流水在楼阁间流淌,配合雅致的景物,叫人忍不住便沉浸在那琴声之中。 “苏兄,你说这吕布找我等有何事?”高仁嵩很胖,笑眯眯的样子略带几分软弱可欺的感觉,但能作为掌控整个惠州城瓷器买走所有竞争者的,又怎会是真的软弱可欺,一边为对面的苏中堪倒上一杯清酒,一边皱眉道。 “谁知道,不过这少年倒是有几分本事,短短两年时间,硬是在这惠州夹缝之中,找到一条路子,如今这惠州城中,哪个见到那吕伯雍(吕父)不恭称一声吕押司?自古以来子承父业者众,但这父凭子贵者却是少有,吕伯雍生了个好儿子,当真叫人羡慕。”苏中堪端起酒盅轻抿一口,有些感慨道。 吕家在两年前什么都不是,在这惠州城里,最多也就是个刀笔吏,还是外来的那种,虽说有官府差事不好欺负,但也不算什么大人物,但这两年来,吕布将整个惠州的青皮都给整合起来,一下子成了这惠州城中颇有影响力的人物,如今就算县令对那吕伯雍也比往日里客气了不少,吕家手中也有了些产业,算得上这惠州城一方人物了。 “不过年轻人气盛,压一压也是应该,莫要以为有了些人手,就能与我等平起平坐。”高仁嵩笑道:“约见你我,他还不够格!” 吕布约二人商谈之处自然不是这醉仙楼,而是另一处酒楼名为孤峰楼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名字,吕布很喜欢那里,但显然,他被放鸽子了。 “年轻有为是好事,但就怕看不清自己,做些出格的事情就不好了。”苏中堪点点头,吕布约见他们所为何事,虽然嘴上说不知道,但心里明镜一般,吕布的势力已经扩张到他能扩张的极限,在这惠州城里,吕布若还想要更多,就只能对如今已经形成的势力下手,高苏两家作为这里最大的商户,吕布这显然是想要杀鸡儆猴,只要他们两家愿意给吕布交什么利钱,那其他商户就只能跟着交了。 “希望他莫要狗急跳墙,这惠州城无论如何算,都轮不到他吕家来给我们摆脸色!”高仁嵩冷笑道。 另一边,孤峰楼。 吕布一个人喝着酒,一桌菜肴此刻多已经冷了。 “主公”郭哲小步来到吕布身边,犹豫了一下道:“有人看到那高仁嵩和苏中堪在醉仙楼饮宴,看样子并无赴约之意。” “一起吃些吧,这孤峰楼的菜可不便宜。”吕布放下酒盅,指了指自己对面道。 郭哲点点头,坐在吕布身侧,没外人在,他也不客气,夹菜来吃。 吕布没有吃菜,只是一杯杯的喝着酒。 “主公,接下来该如何?”郭哲问道。 “依计而行便是。”吕布仰头将最后一杯酒饮下,随后起筷大吃起来,他素来节俭,这么一桌子菜可不便宜,既然请的人没来,就自己吃吧。 “只是如此一来,惠州城怕是要大乱,而且官府也会责难于主公。”郭哲苦笑道,这惠州城大大小小的势力,其实都在官府的掌控之下,看似七零八落,但实际上却都是环环相扣,吕布这般不守规矩,恐怕会被官府剔除。 “不会以为,我会依靠这些青皮与人斗吧?”吕布笑了笑,这城里的青皮只是他用来敛财的,真要做大事,这些青皮可指不上。 郭哲点点头,吕布手下不说城外苍山之中藏着的那些人,光是吕布在这惠州城中训练出来的这百来人,感觉就很厉害。 不过固有的观念,总是觉得这些人比不上朝廷兵马强,哪怕朝廷兵马这些年在前线被胡虏打的不敢出城。 除此之外,吕布身边还有几个厉害人物,没见他们出过手,但给人的感觉很厉害。 两人在孤峰楼大吃一顿后,起身离开,吕布回家,郭哲则去了娼馆准备发难。 接下来连续几天,高苏两家的生意被一群青皮给祸害了,他们也不动手打人,只是一群人坐在店铺门外,见到有客人过来就是一阵恐吓,两家掌柜无奈只能花钱消灾,但这一批送走了,下一批又来了,哪能给得完? “东家,再这般下去,城中的铺面都得给这帮青皮祸害的没了生意!”高家宅院里,几名掌柜跑来诉苦,这么下去,买卖没法做了。 “黄口小儿,还真敢做出这等事情!”高仁嵩怒哼一声道:“明日去请衙差过来,将那些闹事的泼皮都给我抓起来,这次可不能这般轻易的放了。” 吕布约见不成这般直接翻脸动手的行为实在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数狗脸的吧,说翻脸就翻脸。 次日,一群青皮被抓了,顿时全城的青皮都闹起来,凡是不上利钱的商户都被青 皮们轮流上门,一时间,惠州城一下子好似群魔乱舞,官府的大牢一时间人多的都快放不下了。 “我儿为何如此莽撞?”吕父本就不同意吕布跟一群青皮扯在一起,这次事情闹的这么大,自两年前吕布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这惠州县令还是第一次跟他这般疾言厉色的说话。 “父亲,孩儿不想这般一辈子窝囊的活着,要做一番事业,如今胡骑南下在即,这惠州城地处前线,却是只知争权夺利,若这胡虏真的南下,父亲以为这些人能做什么?”吕布看着父亲,他要做的事情,很希望能得到父亲的支持。 “那你又能做什么?”吕伯雍怒道。 “很多,杀敌扬威,至少不会如同那大乾皇帝一般被人撵狗一般撵的狼狈逃窜!”吕布冷笑道,自从他知道这件事后,就没再想过当这大乾臣民,什么玩意儿,也配让他效忠。 “混账,安敢说此大逆不道之言!”吕伯雍闻言大怒,一巴掌打向吕布。 吕布没有躲,任由吕伯雍一巴掌打在脸上,他没反应,反倒吕伯雍一时间有些发怔。 “父亲,大乾气运已尽,然我华夏子民何辜,要陪这等腐朽软弱之国送葬?”吕布看着吕伯雍道:“儿宁愿战死沙场,亦不做那昏君之奴!” “你可知此言若是传出去,不但立刻便能教你人头落地,而且我吕氏一门九族尽诛!”吕伯雍压低着声音喝道。 “父亲莫要太高看这大乾朝廷,北关破后,也就欺压欺压良善百姓,要诛我满门,他还不配!”吕布言语间带着浓浓的轻蔑。 北关时,将士们还有血勇,面对胡人丝毫不怵,甚至能把胡人打的狼狈奔逃,但这十年来,吕布所见过的大乾官兵,哪怕是这一线的边军也是腐朽不堪,如今若是动手,吕布真有把握以一敌十敌百,苍山两千精锐,若是野战,吕布有信心荡平这江北十七州! 吕伯雍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儿子这么看不起朝廷,这在眼下这种忠君思想盛行的时代,很难有的。 “不管如何,你给我立刻下令让你的那些人回来,不得再闹事。” “父亲,今后孩儿会让父亲知晓,孩儿今日所做乃是对的。”吕布对着吕伯雍一礼,默默祛除了绳索。 “孽障,你想做什么!?放开~放肆!!” 第十四章 长夜 “你们父子俩何故吵嚷?”母亲略带疲惫的声音从后堂传出,让吕布和吕伯雍的声音戛然而止。 母亲自定下来之后,身子就不太好,不管父子俩如何争吵,但两人在对待吕母的问题上出奇的一致,再大的争端,只要吵到吕母就会停止,以免让她担忧。 “娘,无事,爹在与我说教,要带我去衙门几日。”吕布一边紧了紧手中的绳索,看向父亲压低声音道:“爹,此事不宜让娘知道,你若不放心,我让人将你们送去安全之处,便是最后这事情失败了,你们也定然安全。” “孽畜,你如此做法,会害死我全家的!”吕伯雍奋力挣扎了片刻,自然是徒劳无功,低骂道。 “你爹也是为你好,如今我儿也已及冠,也是时候找个正经差事去做,过两年为娘身子好一些了,定为你说个好人家姑娘,成亲生子,到时候找找机会,看有没有办法去江南去。”母亲絮絮叨叨的声音自后堂传来,让吕布心中有些烦闷。 连他们这样的人家都时刻想着逃到江南去,寻常百姓怎会有抗敌之心。 “这般在大乾朝廷带领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这等窝囊的活法,比死更难受,父亲,孩儿也读过不少书,这书中大义为何不见?”吕布应付了母亲几句之后,看向吕伯雍。 “黄口孺子,知甚大义?你快些放开我!”吕父怒道。 “父亲,这次孩儿觉得,我的大义才是天下大义,我所忠者,乃是脚下这片大地,是身后黎民百姓,但绝非他大乾一家天下,他若君贤臣廉,孩儿自然忠他,但如今这般朝廷,要我忠他,却是做梦,何不取而代之?”吕布站起身来,看着吕父,这番话说的却是异常平静,也是第一次吕布心中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 “父亲放心,只要它不惹我,孩儿也不惹他,我要打的是北方,那些本就属于我华夏的土地不能被胡虏给占了。”不等父亲叫骂,吕布已经开口先说出来,毕竟,就大乾朝廷如今这等窝囊相,吕布也不屑去打,再以局势而论,吕布若想崛起,也需要大乾来为自己分担一些压力。 “主公,人都到齐了!那高苏两家已经带着人去我们那边闹事了,那帮青皮顶不住。”卓勇带着人进来,小心的看了吕父一眼,对着吕布躬身道。 “着人守好这里,莫要让父亲他们出事。”吕布从对方手中接过一杆大戟,踏步出门。 “得罪~”看着被困在房中,低声叫骂的吕伯雍,卓勇苦笑一声,自家这主公做事还真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当下留下十人守在院子里,其他人尽数跟着出去。 高苏两家作为惠州巨富,手下自然养着不少护院门客,这次吕布不讲规矩直接掀桌子,官府都不可能站在吕布这边,所以他们这次动手,官府不会管。 高苏两家的护院可比那些青皮厉害多了,有不少甚至是从军中高价聘来的,打起来颇有章法,吕布娼馆附近的青皮平日里帮忙巡视一下耀武扬威还行,真动起手来,人多也没用,甚至连一个回合都没有就被打散了。 眼看着这帮护院便要拆了吕布的三间娼馆,长街尽头,一支人马突然杀出,虽然都是布衣棍棒,而且多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但这些人奔行间却颇有章法,几个在军中待过的护院明显能从这帮娃娃身上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而在最前方的,正是吕布,虽然只有十五,样貌更是带着几分秀气,与手中那杆大戟颇不相称,这种扮相,不该拿把剑吗? “杀!”吕布这次出手却未曾有丝毫客气,大戟一式力劈华山,当先一人已经被吕布一戟劈杀,半边脑袋都没了,能够明显感觉这帮人气势瞬间没了。 “杀!”身后一帮少年挥舞着棍棒冲上去,个一群,相互间又有配合,这些不久前还气势汹汹的护院家丁在十几个人被直接打死之后,士气早没了,一哄而散,那些从军中高价请来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百多人被吕布这边几十个人打的溃不成军,狼狈奔逃,吕布带着人猛追猛砍,直杀的原本想要出来插手的三班衙役躲在巷子里,平日拿钱欺负欺负百姓还成,现在看吕布这般没轻没重的架势,谁知道出面会不会直接被砍了? 一个个安静的待在巷子里,乖巧的像个鹌鹑,只盼着这事赶紧过去。 反倒是那些青皮们看到自家人这般凶残,一个个亢奋莫名,捡起地上对方丢下的刀枪棍棒便往上冲,虽然没有章法,但气氛却是被这帮人吵吵起来,若非平日里吕布的规矩就是不能祸害百姓,这帮人说不定直接就摸别人家去了。 这一夜,高苏两家在惠州的十几间铺子被抢了个精光,两家的主宅被人团团围住,杀他们容易,但能拿到的好处有限,吕布知道,对方的大 多数买卖都铺在外面,如果就这么抢一波,虽然能得不少,但以后可就没了。 “找些青皮去衙门自守,把今夜之事担下来,叫他们放心,只要我在,就算朝廷判了死刑,我也能把他们救出来。”吕布将染血的大戟递给一旁的卓勇:“让人在各处城门看着,高苏两家的族人不准出城,以后这惠州城里,我说了算!” “是!”卓勇兴奋地点点头,接过吕布的大戟带着战堂的人退去,招来一群青皮去顶罪,吕布看了一眼苏家的高门,从此刻起,可就不是他们想不想见自己,而是自己愿不愿意见他们了,这大乾哪儿都不好,就有一点好,只要你够呛,敌人就够怂,也不知道昔日北关将士的风骨,还能不能在这帮人身上重现,多半是不可能了,这样的朝廷,不灭亡才是没有天理。 第十五章 投案 吕布先等来的自然不是高仁嵩和苏中堪,而是三班衙役,这些人气势汹汹而来,却被挡在了门外。 “吕布,你父也是这惠州押司,你真想背个叛逆之名不成?”几名捕快可是见过吕布昨夜大杀四方的场面,虽然吕布如今还是一脸的稚嫩,但对上这孩子,仍旧让久经世事的三个捕头双腿发软,三班衙役都跟来了也还是觉得不太安全。 “家母身体一直有恙,还请诸位叔父莫要吵闹,有何事,可移步他处再说。”吕布对着三人微微颔首,这三个捕快里两个都是衙门里的老人,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也没错,基本的礼数吕布自然不会废。 “吕布,你以为我等是你手下那帮青皮?任你使唤!?”三个捕快中,最年轻的那个看吕布文质彬彬,不由的胆气壮了起来,故意将声音放大。 吕布没有说话,只是抬头静静地看着他,面部表情似乎没变,但好像又变了,只是这一瞬间,在场所有人只觉背后一冷,直面吕布的捕快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 吕布身后,十几名战堂成员迅速冲出来,在吕布身边列好阵势,虎视眈眈的看着这帮人。 三班衙役,四十多号人,此刻面对十几人却是战战兢兢,腿脚发软。 “阿布,此人年轻气盛,不懂规矩,你娘最近身子好些了没?”最年长的捕快最先回过神来,打了个哈哈,跟吕布笑道。 这个时候起冲突是不明智的,昨夜一场混乱,已经让人头疼了,如今若三班衙役跟这些人直接打起来,不管输赢,对他们都没好处,更何况,这帮人昨夜可是真杀人了,面对这种狠手,不能打,也不想打,更不敢打。 “尚可。”吕布叹了口气,母亲这几年多半时间都是卧病在床,病根就是当年刚怀上他,正遇上胡人南下,不得已背井离乡,结果在路上生产下来,吕布到现在还记得当年每天在鬼门关门口晃荡的日子,病根也是在那时落下的,这些年虽然请了不少名医来诊治,但也无法根除。 “此人乃是县尊的侄子,初来不懂规矩,我们去你那边如何?”捕头的笑容很亲切,好像跟吕布很熟一般,但事实上,双方也只有每年年关的时候会见,这几年因为娼馆的事情接触倒是多了,但多是吕布去送钱,在今日之前,绝不会以如此和蔼的态度来对吕布。 但现在,已经很难再以吕押司之子的目光来看这个少年了,做梦都没想到一群上不得台面的青皮真的组织在一起的时候会有这般厉害,如今吕布手握整个惠州城的青皮,这惠州城乱不乱,以后恐怕得看看吕布的脸色了。 “可。”吕布点点头,目光看向那年轻的捕头:“你可以滚了!” 在不久前还气焰嚣张的捕快,此刻面对吕布的驱赶却是屁都不敢再放一个,甚至有些解脱的感觉,话都没说一句,转身就跑。 虽说吕布的气势的确吓人,但方才见吕布有礼就气焰嚣张,吕布一翻脸,立刻就怂成这般模样,同来的三班衙役都感觉面上无光,甭管是谁的子侄,以后在这三班衙役面前是很难抬头了。 一行人来到吕布的第一间娼馆,这里虽然偏,但因为吕布的关系,生意也算不错,不过因为昨天的事情,三处娼馆如今都已经歇业,郭哲提前得到消息整理了一下之后,正好迎来了吕布一行人。 “阿布,这次的事有些大。”老捕头接过侍女递来的茶喝了一口,看着吕布道:“昨日尔等也太狠了,死了几十条人命,这若是在以前,那定是能够传到京都的大案!” “杀人者已经去衙署投案。”吕布坐下来,看着老捕头道:“如今这世道,每日都在死人。” “我等此次是来奉命拿你的,阿布,莫让我难做。”老捕头叹息道。 “拿我?”吕布看了看郭哲,对方也笑着点点头,吕布道:“可,希望叔父莫要后悔!” “这是何意?”另一名捕头忍不住道。 “此事既然是县尊之意,与两位叔父说了也无用,带路吧!”吕布没有再谈的意思,他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当下直接起身道。 三班衙役,此刻哪像是来捉拿吕布的,倒像是来请吕布的,是真的请。 虽然知道有些不妥,但眼见吕布还是伏法,众人也都松了口气,不过将吕布带到衙门时,县尊显然对于昨夜的事情极为不满。 “吕布,你可知罪!?”县尊胖的如同屁股的脸说了两句便颤了五六下,看的吕布有些想笑。 “不知。”吕布立于堂上,对于一县之长并未表现出什么敬畏来无论现实还是模拟世界,吕布都不是一个小小县令能摆威的。 “放肆,公堂之上,你就这般与本县说话?”别的不说,就 吕布如今这模样,在上位者看来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不知县尊想让我如何说话?”吕布反问道。 大乾在律法上其实还是比较宽松的,也没什么跪礼。 “你乃凶犯,在此公堂之上,安敢如此”县令看着吕布,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索性一拍惊堂木道:“打!” “嗯?”吕布虎目一扫,煞气自生,同时公堂之外一群早已纠集了大批百姓的青皮哄闹起来。 “我一未被定罪,二也无罪,县尊欲屈打成招?”吕布看着县令,目范寒光,他的计划中没有大闹公堂一出,但若这县令不识抬举真要对他用刑,那闹一闹也未尝不可。 “县尊,这公堂之外都是他的人,此时若闹的太过,难免把事情闹大,不如先将此子押入牢狱,入了监牢,还怕他不招?”师爷凑在县令身边低声道。 “好!”县令也被吕布那气势给吓到了,最烦的就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天都敢捅个窟窿,当下道:“先将此子打入牢狱,明日再审。” 自然又引来一阵哄闹,但最终还是压下去了,本以为此事已成定局,只要吕布入了牢狱,就任自己揉捏,但还未等他想好如何炮制吕布,下午便见大量人跑来伸冤,城中富户如何巧取豪夺。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种状最终也会不了了之,但今日不同,只要官府判的不公,便立刻有暴民涌进来对着被告拳打脚踢,而后便是一群人纠集着抄家去,一下午的时间,七八个大户被抄了家,三班衙役根本不敢拦,好像一下子整个惠州城的民怨都被点爆了一般。 县令几乎可以断定这事儿跟吕布脱不了关系,但民情激愤且有理有据,他也不敢乱来,接下来的案子公允了许多。 本以为这事儿就此打住,但到了晚上,惠州城更乱了 第十六章 妥协 地牢里,老捕头端着酒菜进了吕布的牢房。 吕布双手带着镣铐,神色却是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半点常人刚刚入狱时的惶惑和不安,那四平八稳的架势,如果没有周围环境衬托单看他的话,会以为他是坐在中军大帐,事实上,在进入监牢的瞬间,老捕头就有这样的感觉。 “县尊愿意讲和了?”吕布看着眼前的酒盅,没有去喝,他并不是太喜欢喝酒。 “阿布,你这样做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算这次你赢了,但你只要在大乾” “大乾?”吕布眼中带着几许嘲讽:“北关破后,胡人南掠中原,不但北方大片地域已属敌国,这沧江以北,阴河向南,皆已非华夏,出了此城,向北三十里便是敌国,我便做了,大乾能如何?” “大逆不道!”老捕头被吕布这话吓的不轻,哪怕大乾如今大半江山已经被胡虏攻破,但毕竟还是正统,吕布这言语间表达出来的,却都是不屑。 “乾君将我华夏疆土拱手让人,此是否是大逆不道?”吕布看着老捕头的样子就知道说这些没用,摇了摇头道:“告诉你那县尊,若想惠州太平,即刻将我放出,苏高两家,以后每月需献上万两白银,算是谢罪,莫要跟我讲理。” 老捕头闻言叹了口气,只能起身离开,这事儿不可能由他来做主。 回到县衙时已经是深夜,惠州县令一脸疲惫,今日一天的事情,比过去一月的都多,这世道,真是疯了,想要下狠手抓人,那吕布不知道用了何手段,好似整个惠州城的人都站在他那边,不说法不责众,这事儿若是闹大了,吕布固然没什么好下场,但他的仕途想保住也不容易。 以前怎没看出这吕布竟然如此桀骜?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那吕家人直接撵走才对。 见到老捕头回来,县尊连忙起身道:“如何?” 老捕头犹豫了一下,将吕布的话复述了一遍。 “荒唐,放肆!黄口孺子,安敢如此欺我!?”县令闻言大怒,一拍桌案,那婴儿肥的脸颊上下抖了几下。 老捕头也不知该怎么说,这本来好好地,怎么突然间一下子感觉整个天都变了?正常情况下,一个县吏之子,带着一群生存在县城最底层的人,怎么可能跟一县之尊较劲? 但事实证明,当这座城池里最底层的人被别人控制的时候有多可怕。 “县尊,大事不好!”一名衙役快步跑进来,一脸惊慌的看着县尊。 “又发生了何事!?”县尊感觉今天真是糟透了,自己不但被个黄口小儿胁迫,整个惠州城都乱成了一团。 “打起来了,城中苏家的绸庄被人放了火,高家被人围了。”衙役苦道。 “快令三班衙役前去镇压,反了,反了!”县令大怒,咆哮道。 三班衙役去了,然后三班衙役又回来了,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三班衙役,县尊感觉自己的一张脸都被人打肿了,自今日之后,这惠州官府还有什么面子? 吕布黄口小儿,怎么敢!?他就一点都不担心朝廷的围剿么? 但这事儿,他还真不敢上报朝廷,怎么说?城中百姓反了?会不会被人扣上一顶官逼民反的帽子?如果真被扣上了,那他这辈子可就完了。 “答应他。”县令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道。 “县尊是说”老捕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县尊。 “吕布说的那些,就说我答应了,苏家和高家那边我会去说,让人把他放出来吧!”县令胖胖的脸上却是带着几分杀机,这次的事情他只能认栽,他不可能跟吕布去同归于尽,但这事儿没完,等这次风波过去,定要伺机叫这吕布知道这天底下的事儿可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 “卑职明白。”老捕头会意,这件事算是官府对吕布妥协了,虽然有些憋屈,但不想继续乱下去,这是最好的结果,至于以后如何,那是县尊跟吕布之间的博弈,他没心思去管,看着就行了,但经此一事,这惠州城又多了个不能惹的人物。 这叫什么事儿? 吕布是被连夜放出来的,不过高苏两家这边的人没撤走,只是不打而已,吕布要的东西他们得拿出来,这高苏两家愿意交钱,城中的其他大商家才会愿意跟着给。 “你可知你是自寻死路!?”吕家,吕伯雍早已被松绑了,外面的事情他已知晓,吕布看似赢了,但吕伯雍很清楚,人家县尊这里只是不愿意丢了前程,跟吕布拼个鱼死网破,并非真的怕了吕布,完全可以等此次风波过去以后,上表朝廷吕布在惠州私自练兵,图谋不轨,大乾朝廷最怕的就是这个,到时候必然会有人来剿灭。 “事已至此,父亲,孩儿要干一番大业!”吕布冷然道。 “干个屁!先把惠州之事解决了再说!”吕伯雍怒骂一声道:“你信不信,若你现在把手言和,不出三日,朝廷讨逆的军队便会抵达。” “那又如何?孩儿自有应对。”吕布傲然道。 朝廷?军队?北军之后这大乾朝廷的军队除了逃跑还有其他能力吗? “我不知你为何看不起这大乾官军,但如今不管你要做何事,最好不要与朝廷有冲突,听为父的,你派人去将县尊之子请来做客,记住,要有礼数,另外,高苏两家的商队你若有真有这本事,多劫几次,万两纹银虽然不少,但对他们来说却也不多,这两家这十年来靠着向胡人倒卖瓷器c绸缎,甚至暗中倒卖兵器,赚的钱财可不少,然后你再出面为他们摆平,如此一来,这两家能为你所用,而后让你在城中的那些青皮听我调遣,为父会逐步架空那县尊!” 吕布愕然的看着自家父亲。 “看什么?难不成真让我吕家断子绝孙!?”吕伯雍看着吕布的样子就烦:“此事过后,即刻给我成婚,为我吕家留个后!” “是。”吕布点点头,又看了看自家父亲,转身离开 第十七章 化解 “万贯?”孤峰楼中,吕伯雍看着桌案上的一对玉马,微笑道:“就万贯,不过仁嵩兄和中堪兄却需帮我等一个忙。” “爹”一旁吕布皱眉看向吕伯雍,一月万两看似很多,但以高家和苏家的财力是能拿出来的,他们借着这惠州紧邻胡人,两边做生意,吃的脑满肠肥,拿一万怎么了?如今这万两变成万贯,一下子便缩了一半,这让吕布如何能忍?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儿莫要多言。”吕伯雍摇了摇头,看着对面两人笑道:“小儿往日出手不知轻重,得罪之处还望两位兄台莫要见怪。” “不怪不怪!”苏中堪和高仁嵩连忙摆手,不怪是假的,但有用吗?吕布如今已经实际掌握了这惠州的实际权力,他们除非放弃跟北方的买卖,否则只要吕家父子得势一天,他们就只能赔笑脸。 苏中堪微笑道:“说起来,贤侄也到了及冠之年,也该成亲了,这沧江以北倒是有不少好人家,若吕兄愿意,我等可给说和说和。” “贤侄乃少年英雄,他日必成大器,些许误会,如何能见怪?”高仁嵩笑着举酒道:“贤侄,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贤侄这般本事,高某是敬佩的紧,来,高某敬贤侄一杯。” 来之前,吕布已经跟吕伯雍有了约法三章,今日吕伯雍说了算,再有不满也忍着。 “好说,此前多有得罪,也是被逼无奈,两位莫怪!”吕布举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场面话,他自然也会些。 吕伯雍满意的看了吕布一眼,随后回转向两人微笑道:“两位知道,在下平日忙于公务,犬子亦有学业未成,这利钱之事,除了那些小贩之外,这城中门店的利钱就劳烦两位一并收了,到时候也省了许多麻烦,我等直接向两位要便是,两位以为如何?” “这”苏中堪有些为难的看了高仁嵩一眼,没有接话,这活看似简单,但不好接啊。 “万两变万贯,在下诚意已有,两位若是为难,可以不接,不过这世间之事可未有白得的。”吕伯雍看着二人,微笑道。 “是,押司说的是。”苏中堪和高仁嵩对视一眼,也只能点头认了,这事儿不认也不行,毕竟他们已经损失了两批货了,虽然没有证据,但吕布这般有恃无恐,而且还答应帮他们疏通伤到,这其中若是没有个关系,他们才不信。 但又能如何?吕布行事粗莽,但他这爹做起事来却是颇有章法,不过旬日之间,那猪头县尊都快成了摆设了,以前还真没发现这人是个狠角色,可能比吕布还狠,吕布的狠那是能看到的,能看到就能防,不管他多厉害,但这种看不到的狠却叫人心底发毛。 众人寒暄几次,一场酒宴在两人战战兢兢中吃完,吕伯雍这才带着吕布告辞回家。 “父亲,我不懂。”回到家中,吕布皱眉看着吕伯雍,为何要将到手的利益给推出去。 “你应该懂,那些小贩为何愿意护着你?”吕伯雍看向吕布:“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人心这东西是真的可以买到的,只是需要一些手腕而已。” 你要直接发钱和少收税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那些小贩愿意护着吕布,给他通风报信,就是因为吕布能让他们安心赚钱,每月收的利钱相对收入来说可有可无,所以小贩们愿意护着吕布,实际上护的是自家的利益。 “那不一样,小商小贩能有几个钱?相比钱而言,他们能为孩儿提供的情报c拥护比从他们身上获得的更具价值。”吕布沉声道。 “难得。”吕伯雍有些惊讶的看向吕布,这利益关系吕布显然能够看透,只是手段太直接了一些,这儿子还有的救!随即摇了摇头道:“所以你如今制住了这两家,就往死里薅?一月万两你知道是多少钱?” “他们拿得出来。”吕布道:“父亲莫要被他们骗了,我等这几年暗中算过其中利益,他们一月与胡人贸易再加上各地买卖,这至少也有万两。” “跟胡人的买卖不可能长久,他们做这行当,也是冒着丢命的风险去的,这般冒死跑一趟,下来收成却被你直接拿走一半?剩下的还要给人工钱,分给官府一部分,来回消耗也不少,最后还能剩下多少,换做是你是他们该如何?” “设法除之,但就算缩减一半,他们也依旧会如此想。”吕布皱眉道,结局都一样,为何还要留那些情面? “没错,但你收一万,他们暂时妥协后会疯狂调动自己所能调动的一切人脉明里暗里与你为敌,但减半之后,这个意愿会变轻,请人动你的代价若是超过所得或是相若,他们心中自然会彷徨,两家再富也不过是两家商户尔,为了除你将那些能救命的人脉用出去,未必愿意,你这边会少很多麻烦。”吕伯雍接过家人递来的 茶一饮而尽。 “至于你这边,看似少收了一万两,但有些东西比钱重要,这收利钱的事,那些小商贩愿意,打的商户可不愿意,你直接去收,只会引起众怒,但换他二人去收,虽然也会引得这些人不满,但这怨气会大多集中在他二人身上,此乃权谋,你最好将那收利钱的事情交给旁人去做,莫要再掺和进去,你看往日官府中哪个会直接站出来经营,你的大事若只是此,不如不做。”吕伯雍一边说一边摇头道。 吕布皱眉思索着这十天的事情,事实上,吕布已经做好了应对大乾准备,实在不行,把这惠州劫了就走,但吕伯雍接手主持后,只做了三件事,第一件架空县令,第二件恐吓两大商户,第三件就是分配利益,这跟第一件其实是一体的,将惠州的利益跟官府中三班衙役c捕快师爷一分,就这样,什么事都没了,至少是被压下去了,吕布大概能明白,但真的去做他做不到吕伯雍这般轻松。 虽然只是一县,但吕伯雍这般手段却让吕布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不说化解,但至少把很多可能爆发的问题都暂时压下去了,给了吕布更多的准备时间。 “孩儿明白!”吕布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从房间里取出一份地图道:“父亲,孩儿所做之事,父亲可否为孩儿参详参详?” 第十八章 布署 “你这是要与胡虏开战?”吕伯雍看着地图,听着吕布的详细计划,有些失神,本以为吕布只是野心勃勃,见大乾这些年软弱,想要揭竿而起,但没想到吕布一开始瞄着的,却并非大乾或者说并非现在的大乾。 仓山山脉乃是中原最大的山脉,也是天下地势的分水岭(虚拟地图,跟正史有差别,非要对比的话,大家可以把仓山山脉看成从嵩山一直往南跟长江这边的山脉连接起来,往西多山,往东是平原地带,沧州在苍山的尾部,临江,惠州在沧州东北方向两百里左右,沧州是渡江的重要港口),过了惠州顺着苍山往西,地势多水道c山道,胡人的骑兵很难在这边吃撑起来,而吕布的目标也是这里,而这一带,如今已经被胡虏占领,吕布要打这里,理论上来说,跟大乾无关。 “开战谈不上。”吕布摇了摇头,如今的自己满打满算也就两千来人,全面开战的话,再勇也敌不过十万胡骑,吕布指了指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隘口道:“此处乃大门关,只要将此地占据,便能切断胡骑这一大片的联络,到时候并力向西,这唐州c邓州便可尝试夺下,只要此二处一得,仓山以西,大有可为!” 吕伯雍虽然也看过兵书战册,但对于行军打仗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并未亲自领过兵,不过从地图上来看,吕伯雍觉得吕布的策略是没问题的,这仓山山脉虽然并不是完全衔接,但东西之间只有几条大路可过,相隔少说也有百里。 而仓山以西地势不像这边这样平坦,水道交错,虽然也有大片平原,但基本上都是被水道山丘隔开的,胡人骑兵没办法像在这边一样驰骋,能将对方骑兵的优势消除许多。 不过 “你从何处学得这些东西?”吕伯雍皱眉看向吕布,虽然不是很懂,但他可以确定这绝不是看几本兵书就能懂的,尤其是吕布在兵力部署调度和出兵时机的选择上头头是道,至少他这个外行有种膜拜的感觉,自己儿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就算平日喜好这些东西,但喜欢和会是两码事。 就算吕布天赋异禀,看几本书就能知如何用兵调度,但对胡人习性了如指掌,甚至知道胡人行军时的一些习惯,这是天赋能带来的?甚至学都学不来,没有跟胡人熟到一定程度都不可能知道这些。 “无法解释,就是懂。”吕布没有解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看着儿子理直气壮的样子,吕伯雍一时间无言以对,自己这儿子,从小就强势,吕伯雍手指不轻不重的敲击着桌面,军事方面,他也没法给吕布什么有用的见解,感觉自己在这方面远不如儿子,不过其他方面就 “所以,你是准备打下这两处之后,再跟大乾朝廷修好?”吕伯雍看着吕布问道。 “是结盟,大乾提供财,我来征战。”吕布点点头。 “凭什么?”吕伯雍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道。 “?”吕布茫然的看着吕伯雍,什么凭什么?大乾对付不了胡人,自己缺钱,双方合作不是共赢的局面? “不管你是否承认,你乃大乾之民,若你手下哪个青皮突然在别的县城打下几条街,回来跟你说与你合作,你出人出力,他来得好处,你是否愿意?”吕伯雍看着吕布反问道。 吕布闻言没了话说,自然是不愿意的。 “这世上的事不是那般简单的非黑即白,你得懂人心。”吕伯雍摇头一叹,指了指地图道:“为父不说此时做的一定对,但对你一定有用,你既然需要大乾为你提供帮助,就不能彻底与大乾撕破了脸面。” 他算是看出来了,吕布之前是有硬杠大乾的想法,但若真这么做了,你指望大乾会在你跟胡人打的时候出手相助?做梦吧! 以吕伯雍对大乾的了解,多半会跟胡人联手,让吕布腹背受敌,看着很傻,但大乾朝廷这种操作也不是第一次了,放弃北关到放弃京都难逃,哪一次不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不能说朝中没有聪明人,吕伯雍肯定朝中能人很多,但有很多东西影响着这些人的决策,比如自身的利益,比如不容自己人挑衅的威严等等等等,这些东西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影响着朝廷的决策。 除非吕布如同胡人一般,将朝廷打怕,但吕布一旦起事,可没时间两面作战,必须联合大乾才有机会。 结盟可以,但你得有足够的实力而且不能跟大乾彻底撕破脸,否则到那时哪怕朝中有几个明白人也挡不住群情激愤,联合北胡先把吕布给灭了。 而吕布的初期发展也离不开大乾的支持,否则最多不过一支山贼草寇,成不了大事。 “但如今”吕布游戏头疼,他们实际上现在做的事已经是跟大乾打了。 “只要未撕破脸,这 些都好说。”吕伯雍摇了摇头,现在只要把那县令稳住,其他的都好说,他们已经获得了这惠州的实际控制权,至于那县令若实在不行就消失吧,吕伯雍扭头看了看吕布:“过些时日,县令便要前去府里拜见,你可有法子让其被胡人击杀?” 吕布诧异的看向自己父亲,好像第一天认识一般,他第一次发现自家这老爹跟寻常大乾那些酸儒有着极大的差别,做事要么不做,一旦做了便是雷厉风行干脆果断。 “父亲放心,孩儿亲自去一趟。”吕布收起心中的惊讶,点点头道,杀人而已,他一人便可成。 吕伯雍点点头,继续看着地图:“另外与苏高两家商议一下,他们的商队带来更详细的地图,还有当地民风如何?为父不懂兵法韬略,不过也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之言论,这两个大商户,此时看来用处极大,希望县尊的死能给他们一些震慑!” “是。” 第十九章 成事 县令死了,在离城去府里拜见的路上正巧遇到了南下进来的一支胡人,被对方如同靶子一般射了二十七箭,而后那些胡人狂笑着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尸骸,至于几个逃走的人,对方也没有追杀的意思,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以至于这消息很快便在江北传开。 一县之尊死了,对于县城来说是大事,但于朝廷而言是否重要那就另当别论了,这得看怎么死的,若是当地有人闹事刺杀,这绝对是大事,必须严惩以儆效尤,但死在过界的胡人手下,朝廷也只能派人去胡人那边抗议一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虽然早已有了预料,但当这种事真正发生的时候,吕伯雍还是有些失望,胡人那边的反应是可以预料的,因为这次刺杀县令的组合是三十余人规模,胡人经常以这样的规模四处晃荡,所以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只是听起来很像就干脆认了,这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任何影响。 “你准备何时动手?”吕伯雍看着吕布,这战机的挑选应该是很讲究才对。 “明岁秋季,胡虏必然南下来犯,届时我趁此机会先一步拿下这大门关。”吕布点了点地图,大门关这个口子一堵,对胡人来说短时间内看不出太大的问题,但只要这边能够支撑几日,那吕布就能趁着胡人主力南下这段时间,迅速将大门关以西几处重要隘口夺下。 “这胡虏擅骑射且骁勇异常,你”吕伯雍看着吕布,虽然吕布说的一套套的,但这些年来,胡人的骁勇和凶残已经深入人心,内心里还是觉得吕布有些胡闹:“总之这一年时间里,这边的事你便莫要管了,钱财我会尽量与你足备,为父于用兵之道不太懂,但记住,凡事谋定而后动,切莫莽撞。”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吕布点点头,如今有了钱,他可以做的事就更多了,装备c人手等等。 苍山很大,粮草足备的情况下,吕布预计可藏兵万人,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但事实上,人手一多,光是往来运送粮草就不容易,很容易被人察觉。 但这一点,被吕伯雍解决了,名义上用了苏家和高家的两支商队,往来贩卖各种物资,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用的都是粮。 这般一年的时间里,虽然没有凑够万人,但吕布也训练出七千精锐,虽无骑兵,但吕布自问这七千精锐不比当初北关将士差,只是少了几场大战磨砺。 一年后,正如吕布所料那般,胡虏再度南下,江北之地,再度成了人间炼狱,惠州因为早有准备,加固了城防,同时城中还有吕布留下的卓勇以及那些青皮帮忙,竟是奇迹般守住了,但惠州之外的其他城池,县令闻风而逃,朝廷的守军也退守沧州,沧州之外的所有地方都被放弃了,江北之地一时成人间炼狱。 而吕布却趁此时候不声不响扮作难民将大门关中胡人诱出绞杀,顺势攻占大门关后,得了良马五百。 而后吕布不给对方反应时间,迅速挺进,攻占唐州c邓州等十余城,等到胡人反应过来时,吕布已经将大门关在内的七座重要关隘攻占。 胡人南下十余年,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而且吕布每下一城,必屠胡族,这也引得胡人大怒,聚集了三万大军猛攻大门关,而吕布率领五千精兵在大门关前摆开阵势。 事实证明,胡人并不强大,吕布以五千精锐借地势之利大破胡虏三万大军,彻底打破了胡人这十多年来建立的神话。 大门关一战,胡人锐气受挫,自然不甘心这些年难得在乾人心中种下的不败神话被打碎,纠集十万大军分别攻打七关。 但吕布这边早有准备,七关死守,吕布则率领精锐四面出击,将防御交给他带来的那些将领,吕布则只攻不守,追着胡人的破绽打,明明对方才是骑兵,但却被吕布打成了步兵,双方在仓山山脉纠缠一年有余,吕布仗着七关地利之便,前方凶狠的打胡人,后方吕伯雍到来后迅速安民并不断宣扬吕布形象。 自胡人占据这边以来,百姓活的猪狗不如,如今吕布杀来,将胡人杀的丧胆,不但救百姓出了苦海,更让仓西百姓有种报仇雪恨的解气之感。 对于吕布出兵,那自是万分支持,吕伯雍趁此人心可用之机,在吕布七关之势逼退胡虏之后,劝吕布立刻回师,将仓山山脉到蜀岭山脉这片地盘尽数收服,先有了这片稳定后方,才能再图发展。 同时吕伯雍还派人去大乾朝廷,没说从属关系,只说愿意帮大乾朝廷击退胡虏,希望大乾朝廷能给予一些物资上的支持。 毕竟吕布这边势力初成,而且是靠着民心才能这般势如破竹的鲸吞仓西之地,如今局势初定,治理方面十分混乱,所以希望能获得大乾朝廷一部分支援,不止是物力,吕伯雍还暗中找人去贿赂大乾高官, 大乾有多少物资送过来,这些东西会折一半留在大乾给他们,只希望他们能说服大乾天子,让他们挑选一些人才。 总之哭穷,买通一些大乾内部的官员,在这方面,比之只会以蛮力胁迫的胡虏而言,吕伯雍高了好几个档次,到第二年年初的时候,大乾的物资便送来了,同来的还有大乾亲切的问候信。 “这就成了?”吕布愕然,如今大乾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一个势力而非手下,最多是个属国,在吕布的预计中,自己打下仓西之地以后,大乾能联合就联合,不能联合就往死里打,打到他联合为止,但吕伯雍过来之后先示弱,再卖惨,暗中贿赂。 虽然双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吕布这里算是一方势力还是大乾附庸,但从结果来看,大乾过来慰问是以国的名义来慰问而非朝廷,这显然是将他们当做一国了。 当然,吕布现在没有立国,这件事也还有回旋余地,你若说他们独立了,那也没独立,从吕伯雍对大乾的态度来看,简直是极尽奉承之能,但你若说没独立,大乾现在被吕伯雍捧的高兴,仓西之地的自主权几乎都在吕布手中,立而未立,分而未分,这就是吕伯雍要的状态。 第二十章 知与用 “这朝堂上的事情,打仗是最后一环,很多事情其实可以不通过打仗来完成的,只是多走几步而已。”唐州衙门,吕伯雍清算着这次大乾那边能够调来多少粮草,一边看着吕布道:“事情你得考虑周全,这仓西百姓愿意归顺我等那是因为你能打赢胡人,但你本身无恩德于万民,若此时与大乾闹翻,民心可未必会归你,如今这般一弄,再在民间宣扬引导,那便是大乾都承认了,过上几年,你若能保一方百姓安宁,民心归附,何愁仓西不定?” 吕布点点头,有些东西不是不知道,只是做起来没有头绪,如今吕伯雍这般一点拨,吕布顿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那父亲以为,接下来该如何?”吕布看着吕伯雍问道。 “接下来?”吕伯雍指了指地图道:“休养生息,此战之胜固然有你骁勇善战之故,然亦是民心所向而成,这你得明白,这么大地盘,我们得治理,交税,大乾败退,致使大量豪绅南逃,仓西之地满目疮痍是固然是我华夏之哀,然这天下事无绝对,这仓西之地遭此浩劫,却也让原本豪族匿迹,你带来的这些人,该提拔的需提拔,但需定下规矩,律法等等这些都要做,否则若此地根基不稳,你便是能胜十仗c百丈亦无用。” 吕布点了点头,这段时间粮草从筹备到调度他都有参与,很清楚这其中的困难和消耗之巨,想要大量征兵c练兵,就得有足够的钱粮来支撑,而且还要民心所向,有了这些,吕布方能再无后顾之忧。 “那接下来,便是抚民了?”吕布看向吕伯雍道。 “接下来当务之急”吕伯雍看向吕布:“你该成亲了。” 吕布:“” 有些排斥,不是不想女人,只是觉得没必要,这模拟世界的感情再深最终也还是一段虚无,后代再多也不是真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 “我知你如何想,你若不建这势力,晚些倒也无妨,然你既然建了,若无后,人心必然不稳,你需尽快有后才行,我昨日已与人商议,这唐州c邓州倒是有不少贤淑女子可以为妻,论出身,也不差,不算辱没你。”吕伯雍见吕布表情,随口道。 寻常人家结婚生子只为繁衍,但到了如今吕布的地位,结婚生子就不只是繁衍后代延续香火,那么简单,也是稳固自己这边局势的问题。 这一次,吕布没有再抗拒,虽说心理上有些排斥,但吕伯雍的很多观念也着实对吕布产生不小的影响。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吕布没有再抗拒吕伯雍的安排,读书,学习理政,读历史,了解各个朝代政体的不同,吕布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各个朝代虽有不同,但其实架构都差不多,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权力的更迭,不少职权转移了,比如这宰相之职,历朝历代甚至同一个朝代不同时期,权重都有不同,有的基本是虚设,有的却掌握实权,这权力交替间,很多时候都是通过权重转移的方式悄无声息的就把权利给转移了。 仔细想想,大汉似乎跟着大乾在官制上也没什么区别,叫法不同而已,但职权就那些。 “这些事本就如此,这世上的事你见的多了其实也就那样,没什么新鲜事情,放之朝廷也是如此,不过权力更迭以及将一些权利细分,尽量保证公正而已。”吕伯雍这两年威严日重,吕布能够感受到,吕伯雍的能力其实也是在不断成长,如今的吕伯雍身上,已经很难感受到当年在惠州时那种谨小慎微之感,言语之间洒脱却又带着几分威严,令人不敢轻视。 “但如今那些名士不愿为我所用又该如何?”这是如今吕布最头疼的问题,无人可用,仓西这两年一直只是发展而非继续扩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无人可用,很多读书人对这个新建的政权有着极大的成见,觉得乃是武夫政权。 “奉先,我让你去土匪窝里找一批文士,你要如何找?”吕伯雍不答反问道。 “呃”吕布不解的看着吕伯雍,土匪窝里找文士?认真的? “你也知道不能?”吕伯雍笑道:“那你如何会认为那些出身名门,生下来便是将相之家的名士大儒会为我吕家这种连寒门都算不上的人效力?人家在大乾有良田万顷,家财万贯,出入颇受尊崇,这些人便是真来了,你要如何待他?” “那该如何是好?”吕布皱眉道。 “这天下读书人若说多,那真的一点都不多,你若只看那最顶尖的一批,永远不会够的,但你要的是治理地方的实干之才,那这天下还真不缺,未必非要名门才能,寒门亦有能人,你觉得为父本事如何?”吕伯雍看着吕布。 “不在那些顶尖名士之下。”吕布很肯定的道。 自家父亲这两年来表现出来的能力真的让他很信 服。 “这些东西书中都有,任何一个人,将书读的与为父差不多了,为父能做到的,他们都能轻易做到,那些高门名士不愿意来,是你请错了方式,你要一批县令,却去请宰相来做,如何请的动?先确定自己要何人,然后再去何处去找,还有,只要肯用手段,不愁无人可用。”吕伯雍笑道。 “然大多数读书人都不愿意来此做官。”吕布皱眉道,感觉现在的自己跟现实中的董卓有些像,空有兵马c地盘,却找不到可用之人。 “你只需知道,并非所有人都是圣贤,是人便有私欲,莫要被表象所迷,为父今日便教你一招,名曰千金买马骨。”吕伯雍笑道。 “此事我自然知晓。”吕布闻言有些无语,这个典故他听过好多回了。 “然你并不会用!”吕伯雍看着吕布,认真道:“知晓和会用是两回事。” 第二十一章 霸主 吕伯雍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吕布治下官吏每有功绩不但赏赐,还让吕布亲自去犒赏,不到一年时间,这事情渐渐传到了江南,越来越多不得志的文士渡江而来,投身到吕布麾下,其中亦不乏能被吕伯雍认可的人才,大大缓解了吕布这边人手不足的困难。 “这千金买马骨,重要的是马骨在何处?千金如何用?”吕伯雍将新整理的名单递给吕布笑道:“同样是一百两,你给大乾巨富和路边乞丐,哪个会更感激你?大乾巨富会觉得你莫名其妙,但那乞丐却可能倾尽一切去帮你,而且凡事你得有度,若你热情太过,比如跪着把钱给了乞丐,那乞丐也会觉得你卑贱,既要有恩,亦要有威才行。” 吕布点点头,事情经历过后,再来复盘,道理看起来就很浅显,但若在事前说,哪怕懂了,也很难有太深刻的体会。 仓西的局势就在吕伯雍的指点下一点点步入正轨,吕布按照吕伯雍的希望,结婚生子,妻子虽非名门,也是唐州一带颇有名望的家族,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吕布虽然排斥,但终究还是应了下来,婚后夫妻之间倒是恩爱。 一年后,产下一子一女,吕布有了长子,如同吕伯雍说的那般地位越发稳固,吕布也开始锐意进取,经过这两年的治理,仓西之地不说富足,但百姓衣食无忧,大乾朝廷的影响在吕家父子的治理下在一点点消除,吕布时长带兵出关劫掠,在东南战场上无往不利的胡人,面对吕布时却是百战百败。 不过吕布想要攻占仓山山脉以东也是不易,那边都是平原,更适合骑兵驰骋,吕布这边缺少骑兵,就算能赢一时,也会被对方耗死,所以吕布听取吕伯雍的建议,向西发展,将蜀川山脉这边的大片地盘纳入囊中。 接下来的十年间,吕家父子的经营下,势力不断扩大,不过问题也在不断涌现,比如最开始只有一府之地的时候,吕布和吕伯雍自己就能应付,可以将一府治理的井井有条。 但到了后来整个仓西都纳入麾下后,只凭他们无论如何也治理不过来,所以需要设立府尊,这些人有独立的权利,但又担心对方心怀不轨,父子商议过后,将军政财三权分开,军权完全属于吕布,剩下的政权和财权相互监管制衡。 但当势力扩张到蜀川山脉的时候,治理方式又需要改变,必须有严谨的规则法度约束,同时又需要分权出去。 不过此时再出去的,就是封疆大吏,若对方反叛,吕布十年之功可能就要毁了一半,而且这人还不能只选忠,还得要有足够的能力独当一面,而吕布麾下普通人才虽然不缺,但这种能独当一面之人暂时照不出来,而蜀川山脉又颇为重要,是吕布未来的大后方,必须有足够威望之人坐镇才行。 最终,实在挑不出人选的情况下,吕布只能请吕伯雍代为执掌,毕竟作为吕布的父亲,这些年吕布能有今日成就,他功不可没,如今让他坐镇蜀川,无论威望还是功绩都是再适合不过,只是如此一来,吕布身边便少了以能商议之人。 但也没办法,吕布后方必须足够稳定才行。 这十年来,吕布纳了三房妾氏,陆续生了七儿一女,吕家人丁也算兴旺,这次吕伯雍去蜀川,带走了吕布的长子以及另外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留下来的三子是长子之外年纪最大的,过几年应该就可以帮上吕布了。 如此又是五年过去,身边的三子逐渐长大,吕布也已经年近四十,不再年轻,威势却是日盛,与上一次模拟世界不同,这一世的吕布手握权势,运筹帷幄,少了几分刚猛,更显沉稳,这人一旦沉稳下来,威势自生。 “乾元帝驾崩?”已经步入中年的吕布接过江南方向送来的情报,微微皱眉。 这一朝天子一朝臣,大乾此前二十载与吕布这边亲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乾元帝,虽然懦弱了些,但有人能够挡在他身前为他们分担胡虏之祸,自是求之不得。 但如今乾元帝驾崩,换一个天子,是否愿意跟吕布继续亲善那可就两说了,尤其是知道新帝竟然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吕布就更加担心。 自己二十岁时是什么德行,吕布很清楚,这个年纪的人,最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通常不讲规矩。 “马哲。”吕布看向身边的马哲。 “臣在!”马哲出列,他如今身兼尚书令之职,乃是吕布在朝中的得力助手。 “你备足礼物亲自去江南一趟,待我向乾元帝祭拜,另外也帮我看看那新帝如何。”吕布看着马哲道。 如今吕布的势力仅从地盘上来看,已经远远超过江南朝廷,但如今胡人c吕布c大乾三方势力鼎足而立,这大乾新帝的态度也决定着未来吕布这边对大乾的政策,是继续结交还是如何,都得有个章程才行 。 “领命!”马哲自然明白吕布的意思,当即答应一声,起身离开。 看着马哲离开,吕布缓缓地闭上眼睛,这蜀川一下,天下版图基本已经被充满了,吕布占据仓山以西,大乾占据沧江以南,胡人占据苍山以东,沧江以北的大片平原地区,到了这个地步,吕布是想联合大乾共同讨伐胡虏的,否则他怕自己有生之年看不到希望了,所以大乾的态度很重要。 可惜了,父亲不在这里,否则可以跟父亲商议一番。 “上将军,夫人询问今夜是否回府用膳?”一名家丁进来,对着吕布询问道。 “回。”吕布点点头,这一方霸主可不像自己想的那般轻松啊,每日都要思考局势的变化,人心向背,一个决策的失误就有可能出现大乱,尤其是现在吕布一门心思想要组织力量北伐,要考虑和整合的问题就更多,已经好些时日没有与家人一起用膳了,今日总算有些空闲,自然要回家去吃。 第二十二章 烦心事 不知不觉中,来到这模拟世界已经有四十个寒暑,到现在,吕布还记得当年他刚来的时候就差点活不成,那种命运不被自己掌控的日子,不愿多想,但却不时在脑海中回荡。 转眼间,半生已过,相比于上一次模拟人生,吕布觉得这一世,尤其是最近这十几年,很多事他是真的懂了,旁人一辈子就能通透的道理,他却用了两世积累,如今想想自己曾经那些作为会觉得幼稚的可笑。 “夫君,吃粥吧。”妻子帮吕布端来一碗白粥,这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父亲,这天下美食甚多,为何父亲却喜欢吃这白粥?”二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吕布,这天下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为何吕布却只喜欢吃白粥这寡淡无味的东西?就算放些盐也好吃不到哪儿去。 “你厌恶一样东西,可以有无数理由,但喜欢何物,不需要理由。”吕布端起白粥,这东西放在这个物产丰腴的时代自然不算什么,但在很多很多年前,他还在并州的时候,这一碗白粥有时候比肉都难得。 虽然如今处事手段圆融了许多,但一个年轻时张扬桀骜的人,哪怕开悟了,言语做事间,依旧会给人霸道威严之感,那种霸气和凌厉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随着年纪的增长柔和了一些,依旧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这句话吕布说的时候只是随口一说,带着几分对往事的怀念,但在儿子听来,就是骂你多管闲事了,哪怕吕布并无这个意思。 “孩儿失礼”二子有些畏惧道。 “?”吕布疑惑的看了儿子一眼,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摇了摇头:“为父并无苛责之意罢了,为父纵横天下,未尝怕过任何人,尔等乃我吕布之子,把腰挺直了,便是明日要死,也莫要做出这等怯懦之态,徒叫人笑话。” “好端端的,怎说个死字!”夫人不满的瞪了吕布一眼。 “我也算是以行伍起家。”吕布想了想,这辈子论出身,还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行伍出身,遂笑道:“若是忌讳这个,还如何征战沙场?” 夫人闻言叹了口气,吕家明明是书香门第,自家这夫君也非不通学问的武夫,但这行事作风却是与寻常读书人迥异,哪怕身材瘦弱,一身儒袍,也盖不住他那骨子里透出来的凶猛。 这些年征战少了,倒是让这凶猛之中,多了几分儒雅,但当他目光看人的时候,还是叫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见妻子不理自己,吕布也乐得清闲,虽说贤良淑德,但自己这妻子更喜欢吟诗作对那一套,谈风弄月,大乾士子皆如此,一遇胡虏却只知痛哭流涕,哪有半分风骨看着碗中的白粥,吕布突然有些想家了。 “父亲,孩儿说错了话”二子见气氛突然沉闷下来,有些惶恐道。 “且莫说无错,便是错了那又如何?莫说你是我儿,便是换个寻常人,为父难道还会因一时失言而罪人不成?你这般唯唯诺诺,他日如何担当重任?”吕布看着二子这模样有些烦躁。 吕布有七子一女,长子最为出色,不但自幼随吕布习武,一身好武艺,也跟父亲学文,吕伯雍觉得没把吕布教好,这一腔热情都寄托在长孙身上,如今也算是文武双全。 二子也是嫡出,但性格却有些懦弱,吕布记得早年也曾活泼过,只是大儿子太优秀,二子相对平庸,所以慢慢的自卑起来,这也是吕伯雍将长孙带在身边,将二子留给吕布的原因,希望没了他兄长的影响,这二子可以放开一些。 对于吕家后辈,吕布也好吕伯雍也罢,都是希望各个能够成才的,吕伯雍是尽量做到因材施教,对各个孙子都认真教导,出了问题会仔细思索哪里出了问题。 吕布相对简单,他基本上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但要他如父亲那般体贴入微是别想了,虽然很少动手,但霸道的性格多少也得对二子如今这略显懦弱的性格付些责任,在对儿子和对女儿的态度上吕布从来都是两个态度,对女儿他可以很有耐心,但对儿子男人就该直面所有困难,太惯着不行,成不了才,这就是吕布对儿子的态度。 “用膳吧。”吕布见气氛有些沉闷,端起了粥碗不再说话。 妻子也没再多说,只是招呼众人吃饭,一顿饭吃的让吕布的心情更烦闷了一些。 晚上吕布如同往常一般找了小妾去,不是现在的妻子不美,只是那种骨子里的清高和有意无意间透出的不屑,让吕布很是排斥,他也想过认真谈一谈,但妻子是各种意义上的好女人,贤良淑德,学问好,又给吕布生了两儿一女,吕布表示不满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但在一起就是别扭,一开始就是,但这正妻乃是父亲选的,本身也无任何毛病,吕布无法反驳,日子这么多年下来,她难受,吕布也 难受,但若真的休了她,这辈子她算是完了,吕布自然是不忍的,又沟通不了,也只能像现在这样。 唉~ 怀抱着小妾柔软的身子,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吕布觉得明天还是莫要回来为好,多处理些公务也好。 齐家c治国而后平天下,自己貌似现在连家都齐不了。 夜半,吕布翻腾一夜未能睡着,最终还是给小妾盖好了被子,披了件单衣回到主屋里,妻子尚未睡着,正在默默垂泪,听得响动,连忙回头看去,正见吕布进来。 “夫君这般晚了,还来作甚?”妻子背对着吕布擦掉泪痕。 “麻烦!”吕布上前,在对方的惊呼声中将对方抱起,衣服一件件脱落,帷幕也被落下,妻子不满的嗔怪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旖旎,夫妻吗,就是这样,十几年的夫妻还能有什么隔阂是一晚上解决不了的?清高就清高吧,自己的女人,除了忍着还能如何? 第二十三章 北伐 人这辈子,不可能事事顺心,不管你在哪个位置,都会有一大堆的事情来烦你,也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担忧。 过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郭哲回来了,带来了大乾新帝问候和赏赐。 “他是说赏赐?”吕布豁然抬头,看着郭哲,重新确定了一次。 “是赏赐。”郭哲知道吕布在介意什么,如今的他们虽然没有立国,但无论地盘还是军队的战力早已凌驾于如今苟延残喘的大乾朝之上,乾元帝在位时,也只是好生安抚,每每送来物什,也是以支援的名义送来的,赏赐可以说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赠予,但也有另一种说法叫施舍。 尤其是在这种国与国之间,吕布一直不立国是考虑大乾的感受,现在吕布这边的策略一直是南结大乾,北击胡虏,吕布不立国是照顾大乾的感受,目前吕布的全部精力都在为做北伐做准备,这件事他希望自己能亲手完成。 但大乾新帝的这个态度,吕布有些不确定是年少气盛还是代表着大乾国策改变的信号? “主公,这大乾新帝年少气盛,哲以为,如今主公一心北伐,不宜与大乾交恶。”郭哲看着吕布,声音略显低沉的道。 吕布如今综合实力应该不比大乾差,军力自是远胜,但若吕布这边举国之力北伐,大乾这边却因为一些名义上的东西在后方给吕布添堵的话,那吕布毕生心血可能就要功亏一篑了。 “年少气盛?”吕布点点头,很久以前,他也差不多是这个心态,认为天下谁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在真正遇到能令自己受挫或心服的人活势力之前,这种心态会保持很久。 吕布是在吕伯雍展现出强大的调度能力和手腕后,吕布的这种态度才渐渐少了几分咄咄逼人,多了几分锐气,但若现在问吕布战场上可有人能胜他,那答案是一定的,肯定没有,如果连这种心气儿和傲气都没了,那打仗也会少了几分凌厉。 但吕布有这种心气儿是因为他在战争这一方面已经达到一个极限,不说古今无人能胜,但就打仗而论,吕布绝对是顶尖水准,那大乾新帝凭什么? “看来大乾承平已久,这新帝更看不清自己的本事。”吕布接过那封赏诏书放下笑道:“那便命边关各军最近莫要轻动,让某看看,大乾接下来要如何做。” 大乾显然是不想继续跟吕布保持这种君不君,臣不臣的关系了,但下一步会如何做,吕布很有兴趣,所以他决定今年暂时不跟胡虏开战,据说大乾这近二十年来一直在励精图治,正好一观其励精图治的效果。 “主公英明!”郭哲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吕布压不住怒火,毕竟如今的大乾不说兵力,哪怕在国力上也未必及得上如今已经开始侵吞蜀川的吕布,这种时候以这种上位者姿态赏赐吕布,就算吕布一怒发兵渡江,郭哲也毫不意外,但吕布却能将这口气压下来,足见如今吕布已经早非当初只知一味硬拼的猛将了。 “相比这个,我更想知晓,此事只是那大乾新帝气盛所为,还是大乾那些臣公不满。”吕布敲了敲桌案,看向郭哲道:“你此番去往大乾,这朝堂上有何变动?” “新帝刚刚登基,并无太大变动,不过臣去拜访大乾右宰,却是一直闭门谢客。”郭哲皱眉道:“不确定此事是否有关。” 大乾右宰一直以来都是亲善吕布这边的,这次闭门不见是真的大病还是故意躲避?这就不得而知了。 “北伐在即,这南乾朝廷必须稳住。”吕布站起身来走到厅中的地图前,仔细的端详地图片刻后:“北伐,只有一次机会,若不能一战将胡虏驱逐出华夏,此战不知还要纠缠多久!” “主公,如今南乾朝廷态度不明,我等是否将北伐计划延后几年?”郭哲忍不住问道。 “延后?”吕布看向郭哲:“你可知我为此番北伐耗费了多少心血?这些年来为了筹措北伐粮草,我与父亲不得不向那南乾朝廷示弱,二十载心血,无数将士为此战早已准备多年,再延后,是否还有战机?这些为此战多年苦练的将士几年后是否还有力气北伐?” “臣失言!”郭哲连忙躬身道。 “与你无关,此战必胜!我们一定能赢!”吕布看向郭哲道。 “战场上的主公,是无敌的!”郭哲犹豫了一下道:“但臣担心后方不稳。” 如果乾元帝再晚死两年,他们就不必为北伐而担忧后方,如果乾元帝能早死几年,那南乾朝廷对这边的态度也早已能够摸清,但偏偏就卡在这个节点,乾元帝驾崩,给原本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的北伐带来了变数,而这个变数,是他们眼下无法控制的。 “那也只能早作些准备,南乾军虽多,但若论作战,南乾军呵呵 ,实在不行,我会留卓勇防备后方,然北伐之事,不容更改。”吕布对南乾军的战力虽然从未公开表态过,但不屑是发自内心的,他也有理由抱有这样的心态。 郭哲见此,也只能领命。 南乾新帝继位,这位新帝似乎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在两月之后,便挥师北进,自沧州发兵一路将战线推到惠州,却在惠州遇上胡虏的主力,八万大军被杀的狼奔豕突,好不狼狈,一度被胡人大军杀到沧州。 “哈哈哈,年轻气盛是好事,但不该不自量力!”吕布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南乾败的这么快,还是叫人有些意外,不过也只是意外而已,反正吕布也没指望过他们能帮上什么忙,在南乾被击败之后的第七日,吕布率军兵出大门关,直取寿州c银州等地,一举决断胡虏粮道,逼胡虏与他们决战,北伐之战也自此展开! 第二十四章 机会 惠州。 已经年迈的苏中堪毕恭毕敬的将胡虏主力迎进来,高仁嵩笑道:“恭迎大光天子,恭贺陛下旗开得胜!” 胡虏已在十年前立国,国号便是光,作为常年与胡人做生意的高仁嵩和苏中堪,此番虽然江北之地尽失,但因为常年与大光贵族交流的缘故被保了下来,一介商贾,值此之际能保命还能保全部分家产,转换立场倒也不奇怪。 大光皇帝瞥了二人一眼,径直入城,显然并不怎么看得上这两人,客套话都懒得说,径直来到衙门入驻,与一众胡族勇士汇聚,商议这次的战事,颇有些遗憾道:“可惜了,让那南朝皇帝跑了,若能抓到他,这南朝也就不用打了,说不定就会不战而降。” “陛下,南朝虽软弱不堪,却富足无比,又有沧江环绕,我军此战虽然大败了南朝军队,然想要渡江却是不易,依臣看,不如就此收手,向那南朝皇帝要些赔偿,江北之地还给他们便是。”打光皇帝身边,一名山羊胡的胡人微笑道,虽是胡人,穿的却是儒袍,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灿查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们打下的地方,凭什么还他?”一名胡人将领怒道。 “不还他若他就划江自守,一直不过来,我们便是想打也打不了他们,再说这沧江以北,还有寿江c龙江环绕,水道纵横,并不适合骑兵驰骋,若非南朝军队孱弱,我们也不敢这般杀过来,那南朝皇帝退的时候我都以为他是诈败,谁知竟然这般无用,但越是如此,越要把江北给他,有了江北,南朝就得不断送来各种物资,我们才能抢。”儒袍胡人不屑道。 打光皇帝闻言满意的点点头道:“还是你思虑周全,不过这里的人口却要带到北方去为我们种地。” 这战争年代,人口可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胡人立国以后,也开始重视农耕,但胡人自己无论人口还是农耕技术,拍马比不上大乾人,所以这几年一有机会他们就会掠夺大乾人口去给他们耕作。 “陛下英明。”灿查阔微笑道,作为胡人之中不多数的智者,他在这新建的朝廷里可以获得很多的尊重和地位,哪怕是大光天子对他也是礼敬有加,这让他非常满意。 “报~”就在众人准备庆功之时,却见一名胡人骑士风尘仆仆的冲到衙门外,被亲卫拦住,嘶声喊道:“陛下,寿州急报!” “寿州?快传!”大光皇帝和灿查阔闻言眉头齐齐皱起,寿州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不但是南北枢纽,同时也是他们的重要退路,一旦寿州被占,他们的退路就相当于被截断了,要想退兵,至少要多绕两百里路。 很快,一名胡人将士满身污渍c鲜血的冲进来,对着大光皇帝一跪,嘶声道:“陛下,仓西军三日前自大门关杀出,直扑寿州而来,寿州守军抵挡不住,已经城破了!” “仓西军如此动向,为何此时才报!?”大光皇帝闻言大怒,他从不怕那南乾朝廷,但吕布却是他心头之患,二十年前突然崛起,不但从他们手中夺去了仓西之地,更数次打破大光的不败神话,二十年来,大光打南朝势如破竹,但与吕布打,却鲜有胜绩,若非这南朝之地无骑兵可用,怕是结果会更糟糕。 “陛下,我们在得知消息之后接连派了二十几名勇士前来报信,卑职是第二十批,卑职离开寿州时,寿州已经岌岌可危!”那将士苦涩道。 “可知是何人领兵?”灿查阔看着那将士问道。 吕布虽然能征善战,麾下也有不少厉害的将领,但各有特点,知道是何人,也能及时应对。 “是吕布亲自率军出关,听说不但寿州遭遇攻击,卑职来的路上听说银州也被吕布进攻!” 轰~ 听到这个消息,大光皇帝也好,灿查阔也罢,都觉脑袋好似炸开了一般,不止是因为吕布能打,而是因为吕布亲自带兵出征,这背后的意义甚至比吕布本身的战力都要大,以往吕布很少攻城的,更别说寿州和银州这等战略要地,这次吕布是要玩儿真的了! “阿里术达去了何处?”大光皇帝皱眉道,他们后方虽然空虚,但不是毫无防备,后方还有大将阿里术达镇守,此人之能在大光一众武将之中也是顶尖的勇士,常人难敌,如今被吕布不声不响的直接杀到寿州有些说不过去。 “回陛下,阿里将军前些时日察觉到仓山七关中,凯旋关出现骚动,似有重兵屯集,是以将大军移至许州,短时间内恐难以回援。” “嘭~” 大光皇帝狠狠地一拳轰在帅案之上,怒道:“那吕布狡诈如狐,阿里术达身为坐镇后方的大将,怎能轻动!?” 但现在说这个也已经没用了,大光将领多是从草原一路杀入中原的,基本上很少有擅长防 御的,阿里术达更是喜欢以攻代守的猛将,要他安安分分的坐镇后方显然有些为难人,现在的问题是吕布! “陛下,为今之计,当派人先去稳住那南朝小皇帝,我军全力与那吕布作战,无暇再去与那南朝小皇帝纠缠算计,甚至交好都行,但绝不能让那小皇帝再度发兵,若他与吕布南北夹击,我军危矣!”灿查阔沉声道。 “不错,此时谁去?”大光皇帝点点头,若吕布跟南朝联手夹击,寿州和银州被破的情况下,等于断了他们的后路,这沧北之地,水道纵横,不利于骑兵长途驰骋,很容易被敌军围剿,一个吕布已经难以应付,若此时南朝朝廷再插上一手,死的就是他们了。 帐中众将闻言面面相觑,骑马打仗他们绝对冲在最前面,但谈判还是这种示好的谈判绝非他们所长。 “臣倒是有两个人选。”灿查阔笑道。 “你是说那苏中堪和高仁嵩?”大光皇帝皱眉道。 “不错,此二人可用。”灿查阔点头道。 “可他们是南朝人。”大光皇帝有些不放心,毕竟不是自己人。 “陛下可放宽心,此二人这些年可是暗中售卖了我等不少盐铁兵器,若此事让南朝百姓知晓,唾沫都能将他二人淹死,他们只能投靠我们。”灿查阔冷笑道。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便依你所言吧。”大光皇帝还是有些不信,不过首席智囊如此说了,也有一定道理,此时此刻,也不能太挑,当下点头拍板道。 “臣这就去交代二人!”灿查阔一礼,转身离开。 第二十五章 决战前夕 坍塌的城墙下,血水c肉泥还有坍塌的城墙混在一起,已经很难分辨出人和物,烧毁的攻城器械上的火已经熄灭,刺鼻的浓烟缓缓升起,偶尔能看到被烧焦的手掌死死地扣在上面,但人却已经看不到了。 吕布带着郭哲走进寿州,城门附近已是一片焦土,有活着的胡人俘虏杀被用绳索绑成一串往城外送去,也有重伤的胡人暂时来不及管,不时发出虚弱的哀嚎声,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忘了面对的是仇敌,或者说选择性的遗忘了。 “主公,寿州已下,银州那边,狄云只要攻破银州城,这胡人的骑兵可就跑不起来了!”郭哲一边走一边笑道。 吕布此战先引开了阿里术达,而后原本三天的路程一天便抵达,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后这寿州城几乎都是被压着打,只支撑了不到三天便被成功攻破,破城自然是好事,但最大的好处,还是封住了胡人的退路,别看这片地方大,但寿江c龙江缠绕,除了寿州和银州这里有大桥可以通过,其他地方,就只能用渡船渡了,只是这个时候,哪有那么多渡船让他们找。 吕布如此急攻两地,就是为了将胡人这支主力精锐给困在江北,这种机会可不多见,这一仗若能成功,胡人这支主力基本上得全军覆没在这里,这也是吕布攻寿州时不惜代价只求速度的原因,拿下这里太重要了。 “嗯。”吕布点点头,目光扫过这满是狼藉的城池,胡人不善经营,而寿州对胡人来说属于边地,城中百姓基本都被迁走了,留下的也只是一群在胡人眼中没有价值的老弱,除此之外就是胡人的军队了。 不过区区几十年时间,还不足以让这帮人形成自己的治理体系,胡人治理天下的理念到现在还保持着部落的方式,也就是说胡人内部之间没事的时候互相打两仗也是很常见的事情,部落制对于中原来说,根本不管用,很容易分权,听说这几年他们的首领在不断招揽乾朝的文人来教他们治理。 “传令狄云,银州必须尽快拿下,我不希望有一个胡人活着越过寿江和龙江!”吕布飞起一脚,将一名突然发难,暴起冲向吕布,想要同归于尽的胡人将士一脚踹飞,胸腔都凹陷进去,吕布和郭哲反应都比较冷淡,这种事,不值得惊讶。 “另外,此战收降的俘虏,全部杀掉。”吕布看了看那已经奄奄一息的刺客,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将他们的尸体垒成一座京观!” “主公,此时杀俘,只会让敌军誓死不降!”郭哲大惊道。 “还漏了一点。”吕布停下来,看向郭哲道:“还有愤怒!怒可令人力气暴增,但也会让人变成野兽,一群发疯的野兽他也只是野兽而已。” “是!”看着吕布大步离开的背影,郭哲有些失神,良久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对着吕布一礼道。 随着吕布一声令下,寿州俘虏的胡人将士还有四方来援的胡人将士,尽数被斩杀,尸体被垒在城难,堆成一座巨大的京观,是功绩,也是炫耀。 “吕布~怎敢辱我将士!”大光皇帝得知寿州之事后,怒发冲冠,一拳砸在桌子上,咆哮道:“不杀吕布,我妄为天狼神的子孙,传我军令,集结所有人马即刻出发,朕要亲手斩下那吕布的人头!” “是!” 几千俘虏的战死对于如今的大光朝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但胡人自破北关以来,从来只有他们折辱别人,他们屠城,他们羞辱南朝将士,虽然这几年被吕布打的没脾气,但吕布也是仗着地利优势来打,如今吕布主动出击,还以这种方式羞辱,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不止是他,听到这个消息的胡人将领各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准备给吕布一个教训。 灿查阔本想劝劝,但看这帮人的样子,最终没有开口,军心可用,天狼神的子孙最强大的时候就是他们最愤怒的时候,无需劝,他相信正面作战,就算那吕布确实跟南朝将士不一样,但面对大光铁骑,只要他敢出城,那大光铁骑的兵锋便可一战将其彻底摧毁。 此番南下,为了威吓南朝新帝,大光这次出动了十一万大军,其中骑兵就有七万余人,在大光皇帝的带领下,七万大军先行,直扑寿州而来。 吕布闻讯后看向身旁的郭哲道:“某至今无法想明,这样一群不知兵法的蛮夷之辈,是如何破我半壁江山的!” 郭哲摇了摇头,胡人南下那会儿,他们还没出生呢,虽说有人记录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但并不详细,加上南乾朝廷有意遮掩,到现在怎么一下子大片江山就被胡人所占还是个迷。 “下战书,此战我要出城作战。”吕布看向门外喝道:“这十万胡人的坟地我已为他们选好,就差人了!” “主公,胡人终究骁勇,那铁骑 之威冠绝天下,还是莫要大意。”郭哲苦笑道,吕布的信心很足,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毕竟这胡人的骑兵厉害已经是深入人心的了。 “正好,便以此战告诉那天下人,不是会上马就能叫铁骑的。”吕布闻言摇了摇头,这一仗他不但要胜,而且还要胜出威风,破掉人们心中对胡骑的畏惧。 二十年来,吕布研究的就是步兵克骑兵的方法,以前他的那些克骑兵之法是面对少数骑兵的,毕竟在大汉地界,骑兵规模通常不会太大,千人就是最多的了,而这里,大规模征战中,骑兵是以万为单位的,尤其是大多数与骑兵作战的战场上都属于开阔地带,面对来去如风的敌军骑兵,寻常拒马阵不说效果,变阵就很费事,所以吕布这二十年来除了学习政务,基本都在研究步兵克骑兵的方法以及实际训练。 方法其实很多,但想要实施,对军队的控制,将士的意志缺一不可,这也是南乾理论那么多,但真正上了战场却用不出来的原因,士兵心中都有了敌人无敌的阴影,那样的士兵还能指望么? 这一次,他要告诉天下人,骑兵除了跑的快点儿,根本不算什么! 第二十六章 首战 冰冷的朔风犹如刀子般刮过大地,寿州城南,大片的原野被河流分割开来,河流并不宽,莫说骑马,人都能荡过去。 一队队身披红色战袍的将士自坚固的寿州城中汹涌而出,迅速裂开阵势,而在远处,能够看到大群的骑兵汇聚成一个个巨大的骑阵汹涌而来,这般庞大得纯粹以骑兵组成的军队,哪怕是征战多年的吕布也是第一次看到,那浩荡无边,万马奔腾的场面,看的吕布久违的生出对沙场的渴望。 我若有这些马,可训练多少骑兵? 吕布看着那些战马,有些眼热,可惜了,仓西也好,蜀川也罢,都无法产出良马,吕布虽然一直有训练骑兵,但军中战马加起来也就不到千匹,训练出来的骑兵也无处施展,一群劣马都得轮着骑,这些年光是被骑死的战马都有不少。 此战之后,希望能够缴获一批战马,扩大骑兵规模吧。 远处,大光皇帝在一众将领的护卫下出现在战场上,远远地观望着这边,却见仓西军中,有不少人抱着一节节竹子来到阵前,一名将领忍不住大笑道:“早就听闻那仓西吕布为了军饷,常年向南朝卑躬屈膝,为的就是换些兵器,以前还不信,如今却是信了,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就敢来与我大军来战!” 灿查阔手搭凉棚,看不太真切,能看到竹子,但他可不认为这是因为对方造不出兵器那么简单,吕布此战乃是有备而来,怎么可能连兵器都凑不齐。 不过相比于这个,更刺眼的却是寿州城外,那一座垒的高高的京观,那是由数千胡人将士的尸体堆积而成的,很多将领看着这一幕都暗暗咬牙,这二十多年来,他们习惯了横行中原,这样被羞辱还是第一次。 “陛下,末将请求出战!”一名胡人大将上前一步喝道。 大光皇帝没有说话,看着敌军密集的阵型,这是步兵对抗骑兵的常规方法,只有依靠密集的阵型才能挡住骑兵的冲击。 不过道理谁都懂,他们已经见惯了那些南朝军队的软弱不堪,自二十年前北关彻底失守之后,已经很少看到南乾有军队能够那般悍不畏死,近些年也只有吕布,不过这种十万规模的决战,他不相信一个一辈子没打过什么大仗的人能够指挥的了。 “科尔沁c柞木,你二人各领部众,从左右两翼包抄,教他无法一心与我军相抗,若他们被冲溃,第一时间绞杀!”大光皇帝冷然道。 “是!”两名万夫长答应一声,各自领命离开。 “其他人各自结阵,轮番冲击敌军主阵,不能给他们丝毫喘息之机!”大光皇帝道。 这样做也能最大程度保证军队不会崩溃,五个万人军队轮番冲击,就算被挡住一个,但另外四个万人军士气却不会因此而崩溃,但敌人的步兵却不能分兵,一旦分兵,只会被他们各个击破。 “是!”五个万夫长各自答应一声,庞大的骑阵开始分裂,两大骑阵向吕布两翼游弋,正面一只骑阵朝着吕布正军冲来。 仓西军方阵之中,吕布高立于高台之上,俯览全局,敌军的布署自然了然于胸。 “布阵,垂天之翼!”吕布挥动令旗,两翼形成对两侧的两个直角,只要敌军敢攻上来,第一时间面对的便是分布在两翼的弓弩手以及一架架据马桩,而吕布主力则正对大光军主力。 第一个骑阵开始缓缓加速,朝着这边冲来,一万骑军组成的庞大骑阵犹如末日下崩裂的山川般朝着仓西军的主阵汹涌而来。 “一个万人阵就想探底?”吕布立在帅台之上,看着敌军这般气势,令旗再度挥动:“五十步,放云垂!” 号令被号角和旗官传下去,敌军的骑阵在汹涌的靠近,站在前排的将士似乎已经看到对方脸上狰狞残忍的表情,但后方命令未曾下达,没人敢擅动,一个个咬牙直面敌军骑阵。 “放!” 五十步距离已至,负责指挥弩砲手的将官一声令下。 “嘭嘭嘭~” 一团团黑漆漆的东西被巨大的弩砲射出去,那黑色的东西在空中迅速散开,却是两个铁球模样的东西,中间以绳索牵连,在空中旋转着落入对方骑阵之中,那中间的锁链便有一丈,落在骑阵中,若是砸中人,那便是筋骨断裂,若落在地上,牵绊而出的绳索能够迅速裹住马腿,让奔腾的战马失衡。 刹那间,伴随着一阵战马的长嘶,大量的战马在这云锤之下绊倒,紧跟着被随后汹涌而来的骑兵碾压而过,这个时候,后方骑兵稍有半点犹豫就会被同伴的战马绊倒,造成更大的混乱,站在仓西军这边,短短五十步的距离,敌军骑阵那奔雷般的气势迅速被瓦解,哪怕避开了同伴的阻拦,速度c冲势也已经大减,很难给人形成压迫 感,而等着他们的,却是早已准备好的万千弩弓。 “放~” 一排排弓箭手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早已做好了准备,随着一声令下,刹那间,万箭齐发,冰冷的箭簇撕裂空气,在空中汇聚成箭雨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前排还有专门的弩手进行平射,本就已经失去冲势的胡人军队在这种打击下哀嚎连连,顷刻间死伤无数,庞大的骑阵也开始崩溃,不少胡人开始调转马头撤退,让很多未跟胡人作战过的仓西将士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些被传的神乎其神的胡人也是会害怕,死的人多了也会逃跑,可惜这本是战场上常见的情况,却已经有很多年未曾见过了。 大光军阵中,看着这一幕的大光皇帝面色铁青,厉声喝道:“传令左右两翼配合第二军主力合击敌阵!” 苍凉的号角声将大光皇帝的命令带进每一位将士耳朵里,相比于仓西军繁复的旗语c号语以及鼓点而言,胡人的指挥方式更简单,只有号语一种,但这并不代表仓西军这边就厉害,繁杂的旗语c号语和鼓点必须有严格的训练,至少将官能够听懂和看懂,反倒对主帅在这方面要求不高。 第一支万人队败下阵来,第二支开始朝着仓西军发起了进攻,同时左右两翼的两支人马也开始同时对着仓西军发起了合击 第二十七章 战而胜之 云锤没了,这种东西在对付骑兵上确实有效,但高昂的造价以及对弩砲的极高要求都不适合大规模运用,云锤造价高还好说,但发射弩砲每发射十次就开始报废c失准,十五次就基本不能用的耗损太大,如今使用的这些,都是五年前做出来的第一批没舍得再用,今日带到战场上来发挥余热,用完以后,这东西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搬到战场上来了,太贵。 不过能够明显感觉到胡人骑阵再度奔行时已经没了第一阵那种气势,这其中固然有战场上多了很多袍泽尸体的缘故,但更大的原因还是方才第一阵败的太过彻底也太快给其他几军带来的士气打击。 一般情况下,胡人这种一支支军队往上压的战法,是可以保证士气的,一般情况下,军队的战损比超过一成就会开始发生崩溃,但胡人这种将一支军队分成几支,轮番出战的做法却不同,因为出战士兵只是总兵力的两到三成,所以在心理上,他们有着坚实的后盾,后方兵力随时可以支援,使得他们的战损比可以达到三到五成。 这些年胡人学着汉人建立朝廷,还称帝,也渐渐懂得了一些兵法,而且没有原本华夏兵法方面的束缚,再加上胡人作战原本散漫的缘故,才总结出这种另类的战法,但效果却颇为不错,大型战场上这种用兵之法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弥补统帅能力的不足,同时又能将士气发挥到极高,而且溃败的军队还能回收,等到前几轮打完之后再派上战场造成兵力无穷无尽的假象。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派出去作战的部队不能败的太快,也就是说双方差距不能太大,否则很容易变成添油战。 在以前,面对大乾军队,几乎不会有这样的担忧,甚至在不久前的战斗中,他们第二支部队都没有上场的机会,南乾大军便被击溃了,但现在,他的对手不再是南乾,而是换成了吕布。 没了云锤之后,面对骑兵自以弓弩手为主,但此刻三面合围之下,弓弩也被分成三片进行进攻,单面的打击自然下降。 在明显察觉到仓西军的攻击力下降之后,三支骑兵开始从试探演变为冲锋,他们要将这支仓西军彻底冲垮。 吕布观察着战场局势,心中估算着双方的距离,小部分的进行调整,这种规模的战争,若大规模变动很容易造成混乱从而被对方击破。 弓弩手开始后撤,长枪兵上前,那之前让敌军疑惑的一截截竹子此刻也露出本相,架成了一个三脚架,削尖的一端面向敌军,这一端很长,突出来的部分便有两丈多,底端埋入土中,后方还有专门的将士压着。 骑兵呼啸而至,前排的长枪兵凶狠的用枪刺向马腿,这就是步兵对骑兵的克敌之法,长枪刺马腿,这并非吕布所创,创这个的是乾朝一名大将,吕布只是拿来用,在与骑兵的对战中,这种战斗方式完克骑兵。 至于为何南乾无法用,吕布却能,看看此刻战场最前方便懂了。 竹子将敌人连人带马刺穿,但这些竹子很快便被汹涌的冲势撞碎,胡人带着狰狞的笑容挥舞着弯刀杀向这些让他们丢脸的仓西士兵,手持长枪的仓西将士一枪刺向对方的马腿,有的刺中了,战马失衡,倒塌的战马直接压在长枪兵身上碾压而过,马背上的骑士被人乱枪捅死,阻拦的长枪兵也是十死无生。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一刻,拼的就是谁更不怕死,而对阵骑兵最重要的就是这份悍不畏死的胆气,这种东西,很多年前已经在乾人身上消失了。 战场上,怕死,只会败的更快。 鲜血伴随着双方将士的怒吼和哀嚎,战斗在开始的瞬间已经达到最激烈的程度,吕布面无表情的看着前线将士与敌人血拼,这是敌人三线作战的后果,若敌人只是正面进攻,光是弩阵就能叫这些骑兵折损不轻,不会打到如今这般激烈。 前排的长枪手以血肉之躯将凶猛的骑兵生生逼停,失去冲击力的骑兵只能下马作战,虽然悍勇,但个人的勇武面对配合默契的仓西军就显得微不足道,双方相持半个时辰后,骑兵开始溃败,那一张张光溜溜的脊背就这么暴露在弓箭手的射程中,吕布自然不会客气,一直用漫天箭雨将这些溃军送到射程之外才罢休。 半天的时间便接连三阵被败,哪怕以前也被吕布打败过,但那不过是数千人的胜负,但这一次的战败,对大光这个刚刚立国不久,完全靠着武力立国的胡人朝廷来说,这一次的战败意义重大,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力在这一刻已经失去了无敌光环,没有了这层光环之后,将很难继续在中原立足! “骑兵集结!”吕布观察敌阵,敌军开始准备逃了,这个时候放弃穷追猛打可不是吕布的性格,虽然他的骑兵不多,但在寿州缴获的战马不少,勉强让他凑出了三千骑兵。 将战场指 挥权交给手下七个将领,他们将进一步压缩胡人的活动范围,吕布从亲卫手中接过方天画戟,将令旗交给郭哲道:“为我指明方向!此战,我军必胜!” “是!”郭哲双手接过吕布的灵气,七名大将已经各自指挥兵马开始散开,按照此前定好的方略,他们将在敌军溃败后迅速占据有利地形,将敌军的活动范围不断压缩,直到将这帮胡人全部逼死! 字面意思,这次吕布出兵,南下的这批胡人,吕布就没准备让他们活着回去,包括牲口!吕布甚至为他们准备好了坟场,只等他们一步步被逼到绝路! 第二十八章 绝地 冲锋,追杀。 吕布虽然精擅骑兵,但沧北毕竟无多少战马,这种情况下训练出来的骑兵要说比自小生活在马背上的胡人骑兵都要精擅骑射显然是骗人的,吕布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这支连马匹都凑不齐的骑兵能在骑射方面胜过胡人。 训练这支骑兵的初衷除了吕布喜欢这个场外因素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像现在这样,当敌人溃逃的时候,有能力追击敌人。 而此战是最好的机会,寿江c龙江以及沧江三江所形成的的密集河道网络最大限度的限制了敌军的驰骋空间,只要将几个节点给占住了,就能不断压缩敌军,最终将胡人这支主力全部消灭! 三千不算精熟的骑兵,若正常情况下与胡人骑兵厮杀自然是杀不过的,但现在,胡人已经开始溃逃,而且后方便是吕布的十万精兵步步紧逼,对方根本不敢停下来与吕布这支人数并不多的骑兵纠缠,正好让吕布带着这三千兵马舍命狂追,不断杀入敌阵之中斩将杀敌,遗落的战马自然会有人收拾。 三千骑兵人携三日干粮,三日两夜,人不离鞍c不卸甲,翻山越岭,反复掩杀,三千人来回厮杀,给胡人生出三万人的感觉,好像到处都能看到吕布的骑兵部队,三天两夜,跑死近千匹马,光是累死的将士也有上百人,更别说一路厮杀c破阵,三天下来,吕布这支人马除了吕布依旧保持着一定精力之外,所有人都是强撑着。 百丈渊,吕布看着地图,皱眉看了看天色,本是秋冬之季,哪怕是沧江这边也已经开始冷了,哪怕艳阳高照,在这个季节都不会有热的感觉,但此刻,空气中却明显有股湿气。 吕布抬头看了看高挂的艳阳,虽然艳阳高照,但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要下雨了。 一名骑兵将士颤抖着手从背囊中取出水囊,仰头便是一通狂灌,但灌着灌着,人突然不动了,身体就这么直挺挺的从马背上跌下来,连忙有人上前查探,却发现嘴角溢血,嘴唇发紫,眼看是活不成了。 “主公,没气了。”探查的将士见吕布过来,摇了摇头。 三天两夜,人马不休,士气再高亢,身体也经不住这般折腾,体质稍弱一些便可能撑不住了。 “下马歇息。”吕布看了看远处的百丈渊,此处本是一条废弃的河床,后来因为河水经常泛滥被填埋,河水改道这里就成了这个样子了,看着像一条路,但却是绝路,里面是两座大山,原本的出口也早被填埋,看上去与山无意,想要翻过去可不容易,正是吕布为这帮胡人准备的大礼。 让人燃放狼烟,四周将士会朝这边集结,他们追到这里,也算完成任务了,距离最近的一支人马,半个时辰应该就能赶到,那胡人首领就算察觉不对返回,也不止是半个时辰,他只要将这出口堵住,便大功告成了。 随着吕布一声令下,众将士齐齐应命,下马休息,有的直接躺在地上,没有剧烈的喘息,只是觉得特别的累,现在一松懈下来,便只想睡觉,半根手指都不想动,有的这么一睡,就再没有起来。 为了避免太多人一睡不醒,吕布招来几个将领道:“将有大雨来袭,尔等带人去扎些草棚暂且避雨。” 吕布能识天象,这点他身边将领多是知道的,不敢怠慢,找了些能动的去伐木扎营,吕布则策马来到百丈渊附近,担起了斥候的任务,此战只要成功,无需再多派人马便能将胡人这几万大军尽数葬于百丈渊,没了这支人马,接下来,便是向北而进,若能一举灭掉胡人势力自然是好的,吕布现在盘算的就是这个结果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另一边,百丈渊中,看着越走越窄的山道,大光皇帝心中突然停下来。 “陛下,没见那吕布追上来。”负责断后的将领回来,对着大光皇帝道。 大光皇帝看了看四周,当初气势汹汹而来,七万骑兵再加上四万步兵,十一万大军何等意气风发?但这才不过一月,兵马折损多少不知道,军队被打散了,如今还留在身边的主力,就剩下三万多人,最重要的是,大光王朝这么多年来建立的无敌心态,随着这一仗被彻底打没了。 “吕布!”大光皇帝咬牙切齿,就是这个人,让大光朝的不败威严受到了玷污,他发誓,只要能杀出去,定要将那吕布碎尸万段,一雪今日之辱。 “陛下,吕布突然放弃追赶,这恐怕未必是好事!”灿查阔来到大光皇帝身边,低声道。 大光皇帝闻言目光一凝,看了看四周,但见山势陡峭,在这江北一带是难得的险地,此前他们一路奔跑也没想太多,但如今仔细回想便能发现吕布这一路几乎都是不断占据要地,缩小他们的活动范围,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就好像羊群一般被对方撵着跑。 “来人!”大光 皇帝思索片刻后,看了看周围,一指前方道:“快让人去前方查探,此处往前是何处?” “是!”自有胡人将士应命,飞奔而出,前去探查去路。 大光皇帝叹了口气,看着灿查阔道:“这吕布骁勇善战,我军难是对手,丞相可有计策破敌?” 灿查阔闻言有些哭笑,吕布跟大乾完全是两回事,其他不说,单就这用兵比之南乾高了何止一个档次,想要败他,至少大光最擅长的战争手段很难在吕布这里讨得便宜。 思索片刻后,灿查阔沉声道:“陛下,为今之计,也只好结好南朝,共同攻打吕布了。” “南朝?”大光皇帝本能的有些不屑,摇头道:“你是说挑拨两家关系?” “也不用挑拨,那南朝天子此时恐怕对吕布的忌惮更深,我们只需派人前去说服南朝皇帝结盟,恐怕对方会很乐意。”灿查阔笑道。 “这是为何,吕布不是南朝人的英雄么?”大光皇帝有些不解道。 “或许是,但绝非南朝皇帝的英雄,我军刚刚将那南朝军队杀的丢盔弃甲,狼奔豕突,转眼间,却被吕布大败,消息传回去,那心高气盛的南朝皇帝恐怕恨吕布更胜我等。”灿查阔笑道。 “无能之辈!”大光皇帝不屑道:“不过看来,或许能帮我们?” “正是”灿查阔正想说什么,却见前去探路的将士飞奔回来道:“陛下,前方无路,这两座山合在一处,将前路尽数堵死!” 大光皇帝和灿查阔面色陡变 第二十九章 生机 绝路!? 大光皇帝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当下喝道:“调头,我们杀出去,与那吕布拼了!” “陛下,不可莽撞!”灿查阔连忙阻拦道:“那吕布之勇陛下也曾见过,他既然将我们逼至此处,恐怕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我等此刻回军,恐怕会遭了对方埋伏。” “但若不杀回去,在这里岂非等死!”大光皇帝怒吼一声,转身便调集人马往回冲,吕布一直追着他,就算有所准备,此刻的封堵一定是最薄弱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百丈渊出口显窄,并不适合大队人马围攻,当大光皇帝带着人马杀出来的时候,吕布已经带着赶来的步兵布下了拒马阵,这个位置拒马阵正合适,两侧向外延伸的山壁上,更有大量的弓弩手,见敌军兵来,两边山壁之上弩箭齐发,中间的拒马阵后方也有大量箭簇射出。 大光皇帝指挥人马冲了三次未能冲开那拒马阵,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先是零星的雨点,紧跟着雨势很快变大。 吕布这边早有准备,搭了棚子避雨,但胡人就没有这般幸运了,被淋了个落汤鸡,此时再想进攻也难了,只能不甘退去,吕布命人开始在此设寨,只等雨停,便挖开壕沟将另一边的河水引到这边来,将这支胡兵彻底淹死在此。 另一边,退回百丈渊的大光皇帝一脸愤怒和焦虑,他自然不知道吕布要怎样对他,但哪怕只是困住,这三万勇士都能活活饿死。 “陛下~”灿查阔带着高仁嵩过来,对着大光皇帝道:“此处乃是百丈渊,以前是一条大河,因为常常发水灾,所以将河道引往他处,前方的路也早已被官府填埋!” “此等要事,为何不早说!?”大光皇帝身旁一名万夫长一把拉住高仁嵩的衣领,咆哮道。 高仁嵩一脸苦相,早知如此,就该自己去南乾朝廷,让苏中堪来应付这些人,苦笑道:“老夫昨日便想告知陛下,那吕布驱赶我等的方向便是这百丈渊,只是” 大光皇帝闻言默然,他这几日被吕布追的心烦意乱,哪有心思去见高仁嵩? “此事是朕有过,未能及时相询。”大光皇帝示意百夫长松开高仁嵩,对着高仁嵩抱拳道:“高先生,事已至此,不知可有方法助我等逃过这一劫?” 既然是河道,恐怕雨停时吕布便要挖开旧的河道以水攻来消灭他们了,正面杀不出去,留给他们活命的机会可就在高仁嵩身上了。 “不敢。”高仁嵩连忙一礼道:“当初此处之所以改道,便是因为此处两山交接,呈梭形,河水在出口处容易积高而后造成洪水泛滥。” “都什么时候,你说这些有何用!?”那万夫长不耐烦道。 “此处绝路,并非是刻意封堵,而是河水绝流后,两侧山坡塌方而成,后来常有雨水,但却不见在这谷中堆积。”高仁嵩笑道。 “那又怎样?”万夫长有些听不下去了,直说如何便是,绕什么圈子? 一旁的灿查阔却是听明白了,看向高仁嵩道:“你是说,此处其实是有暗道能连通外界的?” “也是在下猜想,而且雨水能过去,人未必能过去。” “这是我等唯一出路!”灿查阔看向大光皇帝道:“陛下,此时下雨于我等而言乃是好事,正好可以顺着雨水流向,找到水流通往外界之处,此是我军唯一活路!” 大光皇帝闻言大喜,连忙道:“快,命所有人沿着这百丈渊寻找出口,看雨水自何处而出!” 当下大量人马急忙去按照高仁嵩所言去找寻,很快便顺着雨水找到一处窄道,那是雨水流出来的窄道,只能供一人通行,战马想要进去都勉强,但对于大光皇帝来说,这无疑是绝处逢生,当下命人快速挖掘,将这窄道挖宽。 入夜后,雨水停了,吕布没有耽搁,连夜命人顺着旧时河道挖出水渠来往这边灌水,用了足足一夜,放才将水道彻底挖开。 但见大水轰隆,一直将整个百丈渊灌满,但当吕布重新将水道埋上之后,却见百丈渊中水位迅速下降。 “主公,有些不对!”郭哲看着迅速下降的水位道:“另一头被封堵,按说不可能这般快退去才对。” 吕布也觉有异,当下命人前去查探,这才知道原来谷底有窄道,原本是不易察觉的,但昨日被那胡人挖开以后,变得异常醒目,很容易便被找到。 “不想那胡人皇帝竟是命不该绝!”一旁的郭哲闻言感叹道。 “命不该绝?”吕布闻言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无法接受:“那便杀绝他!传我军令,继续包围,务必将那胡人皇帝围杀!” 就算让他们逃出了百丈渊,但 胡人被杀到此时,十万大军分崩破碎,后路又被留所断,就算逃过这一劫,他又能逃到何处去? 江北之地,大局已定,吕布不再亲自率军追击,而是开始控制大军不断收缩,占据各处节点,压缩敌军的生存压力。 大光皇帝虽然逃过一劫,但在吕布这般铁壁合围之下,依旧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就好似当年的大乾被当时尚未立国的上一任胡人首领率大军追的满世界乱跑一般,那种浓浓的屈辱感让他几次回身想要跟吕布决战捍卫自己身为大光皇帝的威严却被吕布轻易击溃,这是大光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败仗,也是最憋屈的一次,因为地形的限制,骑兵的机动力根本发挥不出来,被吕布占据要地一点点压缩生存空间,哪怕知道吕布要干什么却也法做什么。 而他们现在最大的希望,反而落在了南乾皇帝身上,在脱困百丈渊之后,作为大光皇帝的首席智囊灿查阔就自己请命脱离大队去往南乾,南乾皇帝的态度,是他们唯一的活路,无论如何都必须说服南乾皇帝帮他们渡过这次难关! 第三十章 决定与转机 对于大光皇帝的求援,南乾新帝心中有些复杂。 就在不久前,他调集八万大军,想要重夺寿州和银州,这两处在手,江北防线才能固若金汤。 但八万大军几乎是一触即溃,当时的那漫山遍野好似都是胡兵,生命随时可能告终的感觉可能这辈子都很难忘却。 按道理,他不可能也不该帮,毕竟吕布将胡人杀的丢盔弃甲,这是大涨大乾士气的事情,如今民间对于吕布攻伐大光朝廷的事情是一片歌颂。 然而灿查阔的话却让这位南乾新帝心中生出几分担忧,吕布骁勇善战,不但步军指挥的厉害,骑兵也极为擅长,可说是位全才,麾下将士亦是悍不畏死,大光朝大军恐难以抵挡,说不定过个几年,大光就真的会被赶回草原。 但在那之后呢? 没了大光朝的牵制之后,吕布是否会继续当个有实无名的仓西霸主?南乾到时候能否独存?以如今吕布的威望以及南乾朝廷这拉跨的战绩,等到吕布凯旋而归之时,若顺势让南乾朝廷投降,他们是降还是不降?若是不降的话,拿什么去抵挡吕布? 吕布从头到尾可没认过是大乾之臣,只是交好而已,所以到时候就算吕布发难,在道义上其实也不存在什么问题的,毕竟人家一开始打下的地方已经不算大乾领土了。 这位初登大宝却志气高远的南乾新帝仔细的思忖后,发现如果真如灿查阔所言,吕布将大光逐出中原之后,那吞并南乾的事情几乎是不可逆转的,这种事,在史书上是有先例的。 大光打大乾像打儿子,吕布打大光像撵狗,真有一天大乾跟吕布对上新帝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并最终决定帮他们一把,愿意用船将他们送到龙江以北,让他们回归故土。 “陛下还是太过年轻了。”灿查阔得到新帝的回答之后显然并不满意,这样虽然能救大光,但大光损失必然惨重,接下来很难面对吕布。 “何意?” “陛下可曾想过,不管你如何做,只要出手,都是恶了那吕布,他如何能够甘心?”灿查阔看着南乾天子,摇头道:“而此战之后,我军便是能全身而退,短时间内也难恢复元气,若吕布趁此时机南攻大乾,我军恐难及时支援。” “那朕为何要帮你!?”南乾新帝烦躁道。 “自救!”灿查阔道:“其实我朝陛下并无南侵之意,毕竟我军将士并不服南方水土,更不善水战,相比于我大光而言,吕布生于南地,他更有南侵之能,也有南下之愿,以我之见,陛下派船自然是要派的,但除此之外,最好让那吕布短时间内失了南下之能,待我朝恢复元气之后,你我两邦联手,自然不惧吕布!” “你是指前后夹击?”南乾天子有些犹豫,对付大光都差点被打的全军覆没,如今要他对付一个比大光还要强大的敌人,心里不是太有底。 “陛下莫要误会,下臣之意乃是如今仓西空虚,这仓西之地,本就是大乾国土,陛下此时着人收回仓西之地,我大光绝对支持!”灿查阔微笑道。 南乾新帝闻言陷入了陈默,灿查阔也没继续停留,先要了船,带着苏中堪前去接应大光皇帝,这些船将是他们的退路,也是最后的路,一旦谈不妥,那自然是先保大光皇帝以及重要的将领退回去,如果南乾能够断了吕布退路那自然是好,如果不能,那也能为他们拖延一些时间,让大光有时间恢复元气。 这次败给吕布乃是受地形所困,但下一次战场到了中原,谁胜谁负可就不同了。 另一边,当南乾新帝将准备收回仓西之地的事情在朝堂上与群臣商议时,南乾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一部分人很快反应过来,选择了支持,但也有一部分大臣很难接受,毕竟不管怎样,在心理上,大家还是将吕布这边当成自家人的,现在吕布杀胡人杀的扬眉吐气,这个时候他们却要在后方给吕布难看,这不管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但朝中掌权者却很快明白天子这么做的意图,而且南乾朝廷虽然一直是被欺压的,但事实上,朝中不少大臣跟大光那边是有大量的贸易往来的,如果大光真的被打败了,他们的损失可能比亡国都要大,此前南乾要与大光作战这些人便是一直反对的,只是这位新帝年少气盛,非要出兵,暗地里这些人可没有少使绊子。 如今新帝要往仓西打,他们拍手称赞,鼎力支持,这种事,必须要快,否则消息一旦传出去,对方有了准备可就完了。 当日,有人建议封锁朝堂,不必要的人暂时留在朝廷,待大事已定之后再放出来。 刚刚吃了一场大败仗的大乾朝廷却再度动员起来,多少让人有些惊讶,不过对于守在仓西的卓勇来说,多半这些人是想趁 着这机会打几仗挽回一些颜面,没太在意。 这日,卓勇如同往日一般例行公事的来到自己的衙门,准备继续渡过这无聊而漫长的一天,却发现衙门外多了一批人,各个铠甲锃亮,一看就知道不便宜,而且神色肃穆,有些精锐的样子。 “将军,你怎才来?老主公在此等候多时了!”一名小吏拉了卓勇一把,询问道。 “老老主公?”卓勇吓了一跳,连忙正了正衣冠,踏步进了衙门,正看到正在翻阅卷宗的吕伯雍,年近六旬的吕伯雍,此刻脸上带着几许风霜之相,显然是一路跋涉而来,顾盼间,自有几分威仪。 “末将参见老主公!”卓勇连忙上前躬身道。 “你可知罪!?”吕伯雍抬头,看着卓勇喝道。 “末将”卓勇愣了愣,茫然摇头道:“何罪?” “这两份卷宗你可看过?”吕伯雍将两份密卷扔给卓勇,接过亲卫递来的水道。 “这是南乾朝廷最近突然将大臣们囚于朝廷还有南乾水师集结的密卷,我军在南乾的暗探送来的。”卓勇茫然的看着脸色渐渐发黑的吕伯雍,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 横扫 看着一脸茫然地卓勇,吕伯雍揉了揉太阳穴,卓勇是自吕布少年时就跟随在身边的,打仗是吕布一手教出来的,让他上阵杀敌,那没问题,但这两国国策上的敏锐,当真比吕布都差。 “你以为,南乾朝廷为何要封锁百官?若他要对付胡人的大光朝廷,如今需要封锁消息?”吕伯雍喝了口茶水后,看着卓勇耐心的解释道。 “是不用。”卓勇当初看这密报的时候,也是觉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南乾皇帝发什么疯,把文武百官关在宫中做什么?此刻渐渐回过味来,看向吕伯雍道:“您是说,他们的目标不是胡狗,是我们?” “还不算太笨。”吕伯雍点了点头道:“也多亏此事是近期才决定的,让我有时间回来。” “何意?”卓勇不解道。 “若人家早有谋算,哪会等到现在?恐怕大乾的兵马早已攻入仓西了。”吕伯雍摇了摇头道。 “末将这便点齐兵马,叫这帮南乾的软骨头知道,他们打不过胡人,更打不过我们!”卓勇闻言大怒,插手一礼道。 这话放以前不好说,毕竟吕布此前跟胡人打仗也都是小规模,没超过万人,这一次,却是双方全力出手,各自调动的兵力都在十万上下,绝对是自乾帝难逃之后,二十年来动员兵力最大的一场战役,而这一仗,吕布是绝对的胜方,他用实力告知天下,胡人也就那样,只要不怂,胡人就能灭。 所以现在吕布麾下将士在对南乾的态度上随着这一仗的胜利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 “不必,让他们进来!”吕伯雍身子向后靠了靠,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得让他们先动手!” “这却是为何?”卓勇不解的看着吕伯雍,疑惑道。 “你不必懂,照做就是!”吕伯雍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本以为吕布这些年在行政上也有了些手腕,但这次还是犯下这么大的疏漏,让卓勇来守仓西,不是说卓勇不行,在打仗上,卓勇是吕布手下不多数能独当一面的武将,但也只是在打仗上,就像这次,南乾很多明显的问题没能察觉到,若自己晚来一步,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卓勇闻言点点头,没有多问,当下开始按照吕伯雍的指示,借助运送粮草的时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各地的治安兵与边关的精锐调换,将精锐集结在沧江一带。 同时吕伯雍让人去给吕布送信,让他安心去打,后方不必多管,有他在。 果如吕伯雍所料,不久之后,南乾军突然趁着大雾沿江而上,攻入仓西,占了不少城池,吕伯雍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是派人将此事闹的天下皆知,同时趁势发起讨贼檄文,南乾不义,坑害义士,已不足以继续执掌帝位! 吕布长子自蜀川发兵顺流东进,卓勇在水军的掩护下渡江直逼南乾帝都。 而此时,吕布已经眼看着要将胡人军队彻底剿灭,谁知大光皇帝却坐船跑了,虽然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但未能一战以尽全功,这让吕布相当恼火,就在这时,后方有变的战报和吕伯雍派来的使者几乎是同时抵达吕布这里。 看完战报后,吕布当即便准备回师,毕竟仓西若没了,吕布根就断了,但紧跟着吕伯雍的信送过来,吕伯雍已经坐镇仓西,让吕布继续北进,后勤粮草无需担忧,尽快将胡人逐出华夏,而后再与他合力攻打南乾。 在得知父亲在后方坐镇之后,吕布松了口气,当下不再犹豫,重整旗鼓向北而进,胡人虽然立国,但治理方法还是像在草原一般野蛮,而且生活在胡人治下的百姓活的不如畜生,不但可以随意打杀,而且女子初夜都必须献给胡人,民间积怨早深,只是寻常百姓无力反抗,只能忍受。 但当吕布沧北一战灭十万胡骑,之后北进,三战三捷,往日里不可一世的胡人,在吕布的兵马面前并没能展现出往日的无敌姿态,原本对胡人的恐惧,随着胡人的不断败北,面对吕布大军时的丑态,让人们发现,原来这些人也会恐惧,也会害怕,而且害怕的对象还是和他们一样的华夏人。 这个发现,也使得原本还算稳定的治下开始不稳定起来,各地都出现暴动,胡人只各处镇压,又要面对吕布的猛攻,渐渐力不从心,好不容易逃回的大光皇帝在吕布攻到京都的那一天,想要逃离时,被怨恨已久的百姓活生生打死在城门口。 至此,大光算是灭了,虽然还有大量的胡人生活在各处,但随着大光朝廷的覆灭,这些胡人就成了各自为政的孤魂,再难联手作战,哪怕能够镇压一支百姓暴动,但十支二十支如何?既然打不过,玩儿阴的怎么办? 聪明一些的胡人已经看出问题了,开始北逃,但更多的是不舍的中原权利c富贵的胡人,最终多数都死在愤怒的百姓手下,吕布 除了最开始几仗打的比较难之外,接下来几乎是以横扫之势鲸吞中原。 在这过程中,民间出现的势力开始壮大,割据一方,有的想要尊南朝朝廷,有的想要跟吕布平分天下。 对此,吕布没有太多的言语,就是打,投降的要交出兵权,不交就是不降,这二十年来执政仓西,吕布在执政上其实已经超过大多数人,一路北来,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大乱子,这可不只是因为百姓接纳,吕布每到一地就先立规矩,稳人心,减免税赋,对于承受着胡人暴政的百姓而言,吕布这边的法度c税赋几乎跟没有一般,自然更得人心。 反观其他最近起来的势力,基本上跟山贼土匪一般,就算想要立规矩,也不知该立什么,往往简单粗暴,不得人心,也没出现什么厉害人物,最终被吕布在三年间横扫,一直杀到北关,在这里重立镇边军之后,方才回师,接下来就是处理南乾问题了。 第三十二章 帝王 “父亲,这一步该如何走?”昔日南乾朝都,如今早已换了主人。 三年前南乾在吕布北伐之际突然暗算攻入仓西,可是引发了众怒,而吕伯雍在此时发动反攻,可说是在大义上站稳了脚跟,而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绝无回旋,吕伯雍南征用的时间远少于吕布北伐,不过七月便将南乾朝廷尽数攻占。 在此期间,南乾朝廷送来了上百封求和请罪的书信,吕伯雍都没有理会,吕家也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南乾朝廷的臣,南乾在吕布北伐之际偷袭吕布根基,本就失之大义,吕伯雍此番攻伐南乾可说是名正言顺,而后就是吕布三年征伐,吕伯雍借着民怨大举调动南方人力物力支持,三年下来,几乎打空了吕家这二十年积攒以及南乾朝廷的家底,但也成功将胡人彻底赶出华夏。 只可惜,虽然灭了大光朝,但胡人未曾完全灭绝,但经此一战,未来百年之内,胡人恐怕都难对华夏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但现在放在吕布面前的问题却是下一步。 南乾基本灭了,虽然皇帝还留着,但无论名望还是号召力早已经没有了,现在摆在吕布面前的问题就是如何名正言顺的接手帝位。 “自己去找,路为父已经为你铺平,所有该做的准备为父已经为你做好了,接下来如何走,需你自己去想。”吕伯雍看着儿子,眼中带着淡淡的慈爱以及隐隐的担忧。 吕布这一路太顺了,作为一名武将或者统帅,吕布无疑是合格的,自他征战以来,从未有过败绩,调度运筹皆无可挑剔,但这是在有吕伯雍这样一个人为他统筹后方,让他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吕布才能打得这么顺。 但吕伯雍已经年迈,天下已定,未来是要治天下,要休养生息,这时候,吕布的作战天赋和能力不说没用,但在接下来治天下的过程中会权重会不断缩小,考教的就是吕布的执政水平了,而如何体面而正式的登临帝位,这就是吕布要面对的第一个不算难关的难关。 登临帝位其实不难,以吕布如今的地位和威势,直接登基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但这涉及到是否名正言顺,休要小看这个名正言顺,吕布打下蜀川之后,国力其实已经远超南乾了,也有很多人劝吕布再进一步,直接称帝,却被吕伯雍按住。 一来没必要,称不称帝吕布都是仓西之主,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二来当时不管称帝还是称王,都肯定会有人不满,借此名义讨伐吕布,虽然当时没人会这么做,但谁都有权利这么做。 那些劝吕布称王称帝之人,可未必怀了什么好心。 直到南乾朝廷犯错,吕伯雍才发动反击,为的就是这个名正言顺,而如今,吕布回来,如何登基的问题实际上也是一个名正言顺的问题,吕伯雍将这件事交给吕布来处理。 “这帝王之路并不好走,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无论你是否愿意,都得走下去,人不可能无错,大胆去做。”吕伯雍看着吕布无奈的样子,微笑道。 吕布默默地点点头,其实他一开始只是觉得大乾不配让他效忠,当皇帝这些年也有想过,但总觉得很远,如今突然把这个问题放在他面前,吕布多少有些茫然。 但就如同父亲所言,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走下去是唯一的路,不存在后退的,此时一退,全家万劫不复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吕布这么多年,这些道理自然明白,因此也没有推辞,召集幕僚商议此事,如何登基无外乎万民拥戴和前朝皇帝禅让两种。 万民拥戴其实是个很虚的东西,这东西没法确定,前朝皇帝禅让的话,吕布是不太愿意给这个志大才疏的小皇帝行礼的,最后在群臣商议下,对方下了罪己诏,阐述大乾从先帝开始到现在的一百零八条罪状,这些罪状也不算冤枉了他们,最后大乾皇室已不配继续坐拥天下,是以退位让贤,将皇位禅让于吕布,望吕布能够为天下先,为百姓表率云云。 南乾失了民心人望,吕伯雍在入南乾时,大量门阀被吕伯雍根除,这些人无甚功绩,但南乾的大半田产几乎都在这些门阀名下,若不除之,就算改朝换代,这江南之地其实还是等于是这些人的囊中之物,不除不足以谢天下,但若等吕布继承帝位之后再除难免多生波折,所以吕伯雍在征伐南乾途中,便暗中针对这些门阀,将他们在战争中连根拔除。 说起来,也算他们自作自受,这些人利用权势将军队腐蚀,等到真正危及到他们身家性命,需要军队来保护的时候,无论是南乾军队还是他们自家的私兵都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有时候聪明人多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吕布接任天子之后,还于旧都,妻子封后,吕伯雍被尊为太上皇,只是吕伯雍已经年迈,不太管事,长子被立为太子,其他几个兄弟各自 封后。 汲取大汉以及这个时空的前车之鉴,其他兄弟只有爵位没有实际封地,更没有实权。 吕布第一次当皇帝,很多事情都是摸索着来,权力在手,一路上如履薄冰,却也难免武人性子作祟,很多时候处理事情相对暴躁,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五十二岁,吕伯雍去世。 “你性情桀骜,其实并不适合为帝,但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若逢盛世,我儿或许是位不错的将军,但时逢乱世,有时候谁为帝王说不准的。”病榻上,吕伯雍有些虚弱的拉着吕布的手,虚弱道:“听说你最近又与那帮门阀起了争执?” “嗯。”吕布点点头,说起来,这些门阀还是自己为了巩固权势扶持起来的,初时也为天下稳定起了不少作用,但后来随着这些势力渐渐成了门阀,吕布发现有些控制不住,甚至开始反过来控制朝堂,不过吕布桀骜的性子差点直接屠了一家,之后老实了许多,但双方的博弈也就开始了 第三十三章 结束 “对付这些人啊,得用,也需防!”病榻上,吕伯雍强撑着精神道。 “如何用,如何防?”吕布询问道,这个是他最大的问题。 “用自不必说,一个帝王,若是用都不会用,那也就不配为帝了。”吕伯雍说着,瞟了吕布一眼。 吕布默默地点点头,用的话,他大概会用,就是人才这些。 “你以为,这些世家门阀为何有那么多人才?”吕伯雍突然问道。 “为何?”吕布有些发愣,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家传!” “如今天下,书籍泛滥,书香传家者不在少数。”吕伯雍摇了摇头,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让他满意。 “血脉?”吕布又问。 “若是靠这个,你我父子这辈子都不配住在这里!”吕伯雍摇了摇头:“那是那些所谓贵胄愚人之言尔。” “请父亲告知。”吕布躬身道。 “你说家传,其实也没错,然太过笼统。”吕伯雍看着吕布笑道:“你可还记得自己何时开始能与那些所谓名士高谈阔论?” 这 吕布不知道,现实里他看到蔡邕这样的大儒没什么感觉,一般都是不招惹为妙,但内心深处,恐怕还是带着几分敬意和自卑吧。 吕布不太确定,现在的话,他是皇帝,众望所归的皇帝,跟什么人说话越发随心,哪怕对方是什么大儒,吕布会尊敬,但不会回避,请教对方问题的时候也不再害怕出糗,反而对方指正的过程中会有些战战兢兢。 “你小时候,我们初到惠州时,你还小,不记事,为父却记得。”吕伯雍眼中带着几分追忆的神色笑道:“当时我们初来县城,外有胡人随时南下侵略,内有乱民,那时候为父侥幸混了个刀笔吏,自此往日里来往的友人便渐渐疏远,为父在衙门里,里面的书吏穿的用的都比为父好十倍,那时哪怕是同级,说话时也难免有些自卑,后来手里渐渐有了些余钱,以前不敢吃的东西可以给你娘买了,不敢用的可以买了,身上穿的c用的渐渐与他们差不多了,说话也少了几分自卑。” 吕布皱眉道:“父亲是说钱?” “觉得很俗?”吕伯雍笑道。 吕布没有回答,但还是点了点头。 “此乃为父总结一生之言,其实你仔细想想那些所谓的高雅,哪一样不是用钱财堆砌而成?你那御书房中的笔墨纸砚,都是最好的,亭台楼阁都是请名匠c巧匠设计,世家门阀也大抵如此,长时间生活于此,自然难免生出超然之感,这是读同样的书,住在茅屋草榻上的寻常读书人体会不到的,所以你会在那些世家子弟身上感到超然,而普通读书人身上会有一股难言的怯懦感,问题的本质,实际上就是钱,或者再加以权,但很多人不愿提及,仿佛只要提及钱,便会玷污他们高贵的灵魂。” “想想你幼时,是否记得有些亲兄弟之间为了一点利益手足相残?”吕伯雍询问道。 吕布点点头:“但也有相互扶持的。” “这便是人性,在那种食不果腹,看不到明天的状态下,善会善十倍,恶也会恶十倍,不管哪一种,其实都无法去指责,旁人可以指责,但你身为帝王,你应该做的是自省而非人云亦云,世家当然该出人才,他们无需为生计担忧,只需一心读书做学便可,但寻常寒家子哪个不需为生计奔波,求人这种事最难,有时候你不得不放下尊严,这些苦,为父替你担了,以前也不想说,但如今却需你知道,对你日后治天下当有用处,仓廪实而知荣辱,人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尊严,你作为天子,让百姓吃饱是你的责任,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该以此出发,而不是去迎合那些臣子。” 喘了口气,吕伯雍看着儿子道:“所有读书人,当他们踏入朝堂的那一刻,寒门也好,士绅也罢,都不再是纯粹的读书人了,或许有个例,但作为帝王,在这件事上,你一般看待便是,税法不能由他们来定,否则朝廷会很缺钱。” 吕布默默点头。 “钱有了,军队在你手里,还有作为天子,你本就有用人权,这三个权利只要握在你手里,这世家门阀再闹也闹不起来,你自己想想看,这三权是否还在你手中?”吕布笑问道。 “这”吕布仔细想了想,应该在的吧,但又不确定,还想再问,吕伯雍仿佛交代完了自己的后世一般,手掌已无力滑落。 “爹”吕布怔怔的坐在吕伯雍榻前,看着自己父亲安详的容颜,久久无语。 许久之后,吕布默默地起身,平静的走到大殿之外,宣布了父亲驾崩的消息,有条不紊的操持着父亲的后世,没有人知道吕伯雍的死对吕布影响有多大,好似一夜之间得了某 种蜕变一般,吕布在朝堂上的手腕渐渐凌厉起来,朝廷的权利逐渐回归到吕布手中。 接下来,吕布治国十年,颇为勤政,天下在他的治理下,也算渐渐恢复了元气,十年后,吕布已经六十二岁,突然宣布退位,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将皇位传给了已经四十四岁的太子,自己做了太上皇,然后就在皇宫里整日陪伴嫔妃,度日等死。 可惜,这一世他身体太好,征战半生也没烙下什么病根,足足又活了四十年,百岁那年,实在不想活了,最终绝食而死,才算过完了这一生 第三十四章 回归 有时候,人活得久了,真的会变得厌世! 窗外的天光已经开始发亮,自睡梦中醒来的吕布怔怔的看着上方,目光空洞而麻木,脑海中回荡着光脑的声音,吕布也没心情去听,模拟世界是假的,但经历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一世的模拟世界不可谓不精彩,他受过贫苦,反抗过官府,征战沙场再到雄霸一方,最后登基称帝。 人世间该享受的,他都享受过了,从死亡后再度醒转时,此刻的心态又与上一次经历模拟世界有所不同,有种无欲无求的感觉,好像这世上似乎已经没什么东西值得自己去追求了,他都已经拥有过了。 但随着怀中妻子身躯的扭动,吕布发现并不是这样,无欲无求是老年状态自己,但现实中的自己正值壮年,身体强壮,两次模拟世界,吕布发现一个规律,人的欲望其实跟他经历多少没关系,跟他身体的成长有关。 身强体壮时,欲望必然强烈,年老体衰后,欲望也会自然衰退,换言之,只要身体足够强壮,欲望会保持很久,直到身体衰弱后,欲望渐渐消弭,负面情绪开始不断滋生,吕布急吼吼的让位于儿子,也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状态开始不堪,便交出了权利去养老。 谁知抛开杂事之后,身体渐渐有些恢复的趋势,以至于他活到百岁不死,最后实在不想再过这种年老体衰没有激情的日子对他来说是种煎熬,想要去边关转转杀些胡人解气,自然是不可能如愿的,最后无趣之下,自己把自己给饿死了。 “恭喜玩家再次完成了一次模拟世界的探索,本次人生模拟评价为史诗(甲乙丙丁各分上中下,甲上以上是完美c史诗以及神话),您的一生荡气回肠,完全跨越了阶层的桎梏,更建立了自己的帝国,开创了一个时代,您的名字被载入史册,您的事迹被万古流传,是否查看详细评价及收获?” 吕布看了看怀中还在熟睡的妻子,久远的记忆已经记不清了,但看样子应该是很累,不忍打扰,索性将注意力放在光脑上面: 经历世界:农夫的一生c乱世偷生 状态:结束 地位:100000(您通过自身的努力,不但打破了出身的限制,乱世寒门出身,一步步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帝国,登临至尊) 名声:100000(您一生充满了传奇,驱逐胡虏,恢复中原,登临帝位后并未因权势在手而迷失自我,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心怀万民,不但在民间留下不朽的传说,而且在史册中留下浓重的一笔) 后代:74216(作为皇族,您的子孙遍布天下) 年岁:100(您的一生犯过很多错误,但您需要庆幸自己有一位好父亲,让您在每一次人生的节点都能走向最正确的方向) 您在本次人生模拟中已经接近神话,虽然人生难免会有过错,但些许的过错无法掩盖您的辉煌和伟大,除了完美平价以及相应的人生模拟点之外,您还可以从以下选项中自由挑选两样作为本次的奖励,除此之外,您还可以继承您在模拟世界中的所有天赋,由于您只有自愈一样天赋,所以您只获得该样天赋。 1迅疾,2超级记忆,3脾脏的些许强化,4完美体形,5木工天赋满级 迅疾是出现过的,让人能够有更敏锐的反应,这个吕布是不太需要,而且这次跟前两次不同,有五个选项能选两样,或许这便是史诗的好处。 自动忽略了完美体形和木工天赋,吕布选择了超级记忆和脾脏的些许强化,超级记忆,这个以前有过,可以让吕布有着远超常人过目不忘的记忆,至于究竟是个怎样的体验,吕布也不太清楚,凡人不太能够理解天才的感觉,这次大概可以体验一下了。 并没有太明显的感受,不像心脏那般有明显的感受,头脑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此刻只要仔细想能够想到每一个细节。 比如现实中的妻子和模拟人生中妻子身体的比对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吕布记得所有的细节,以前本该已经遗忘的东西,此刻只要想就能记得详细的结果,哪怕只是无意中看过的一卷书也是如此,他能记得每一个字。 此刻如果有人让吕布倒背一本书,那给吕布的感觉跟照着记忆抄写一般,是否理解不说,但只是背诵的话,对现在的吕布来说,跟照着念并无本质区别。 很厉害的能力,但记忆中的那些学识也只是记住,并不代表她是你的,需要自己去不断地回味,去理解,不过即便如此,这项天赋如果在没有获得之前,是很难想象过目不忘是怎样的感受,得到之后感觉那些传说中的过目不忘也不过如此。 “恭喜玩家获得一次史诗评价,由于玩家已经经历过两次完整的模拟人生,为玩家安全考虑,下 一次开始模拟人生,玩家可以选择是否封存记忆” 封存记忆么?吕布不太理解这要怎样才能做到,不过不重要,这一次人生模拟中,虽然获得了很多,但短时间内,吕布不准备继续进入人生的模拟世界了,那种横跨百年的疏离感不是短时间内能建立的,此刻看着自己的妻子,哪怕获得超级记忆之后能够记起每一个瞬间,但那种很久不见的陌生于疏离感却很难迅速抹平。 “夫君醒了?”严氏不知何时醒来,看着吕布的目光,带着几许依赖。 “嗯。”吕布下意识的摸了摸妻子的秀发。 严氏有些疑惑的看着吕布,那种感觉又来了父亲的感觉~ 不过随着吕布的手不老实的游弋下来,那种感觉也渐渐消失,疏离感什么的只要认真沟通就可以了,夫妻间的沟通更简单,有时候甚至无需言语,只需重新将丝被掀开,做一番身体与灵魂的交流,享受那种彼此融入对方的感觉,疏离感也只是个词汇而已,只是接下来,吕布给董卓做护卫的第一天就迟到了,这让董卓稍显不满,不过看着吕布诚恳的道歉,这份不满也就自然消散了 第三十五章 殿外 能够明显感觉到来自董卓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暴虐气息。 “杨公,如今这天下纷争不休,朝廷要养兵,前翻迁都民众尚未安定下来,此时加征税赋恐为不妥,在下以为,改征地税并非不智之举,却不知杨公何以拒绝?”朝堂之上,李儒皱眉与杨彪争辩。 “非是不智,而是此时正值动荡之时,太师,如今关中豪杰才刚刚依附太师,若此时改征地税,恐怕人心不稳呐!” 大殿之外,吕布回头朝着殿中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继续翻看着名册用以打发时间。 最近董卓脾气越发暴躁,至于原因,以前吕布或许看不透,但现在他心如明镜,归根结底,就一个问题——钱! 没错,董卓离开洛阳时,卷走了洛阳大半的财富,看着挺多,但从洛阳迁徙过来的几十万百姓得重新安家,十万西凉军要养,各级有功将士除了封官之外,物质上也不能怠慢,董卓有今日靠的就是西凉军的支持,所以西凉军这块的军费也不能省,该分的都得分。 再然后就是其他各部杂军(包括并州军以及吕布让高顺新建的军队),待遇就算不如西凉军,但也不可能不吃饭。 董卓如今最大的优势就是军力,这点在之前的战争中已经体现的很明显了,相比于关东诸侯的临时征募的军队,西凉军无论是在战力还是在作战的默契上,都远超关东杂军,如果这个优势没了,那董卓可就危险了。 所以,董卓必须保证自己的军权以及军心,但养军是要钱要粮的,关中粮价飞涨,董卓带来的那些财物又被吸入了那些粮商背后的人手中,恶名都背了,但这好处却一分没有得着,董卓暴躁也不是没有理由。 这问题其实不难,李儒显然是看出来了,但董卓也好c李儒也罢,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置身于士人的那套规则中,在这套规则中,董卓不可能赢的。 不过这些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现在自己的身份是护卫。 翻看着手中的竹简,吕布脑子里却思索着如果自己处在董卓的位置上会如何?董卓忌惮士人却又不得不用,因为如今这天下,只有这些人能用,但现在这些人铁板一块想要让董卓一步步放弃军权,这东西一旦放弃,董卓也就完了。 军权自然是不可能放弃的,董卓要翻盘的话,只有打破这个规则,或者说让铁板一块的士人出现分歧,实际上董卓也有类似的想法,明里暗里在拉拢人,但问题的根本却不在这里 吕布摸索着下巴,随即摇了摇头,这个局难破,但并非自己的局,自己现在该做的,是想想如何安身。 虽然在董卓麾下也算是一大势力了,镇东将军c平陶侯,还有开府建衙之权,面儿上看来,自己现在官爵已经极高,在董卓麾下众将之中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然而没有实权。 吕布现在手中的兵力,实际上只有高顺的这一支,华雄的西凉铁骑在回来之后就随着华雄升迁,跟着华雄了。 而吕布被董卓招来做护卫的时机也很微妙,正是自己开府建衙之后准备组建班底的时候,这般做了护卫,一来没了时间,二来一些原本可以招揽的人一看这情况,恐怕会心生犹豫。 升官是不得不升,因为吕布在洛阳这段时间的军功是足够的,但权力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少,只凭高顺这一支短时间内就算招满了人,也没多少战力。 看着风光无限,实则没有多少权力,现在朝堂议事,吕布却只是在殿外当个殿前将军,帮董卓威慑朝臣 这要放在自己当年的也就是几天前的脾气,估计都动了杀心了,不过现在吗,凡事福祸相依,自己现在只需以半个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这场董卓和士人之间的角逐,同时借着董卓护卫之便,与董卓麾下那些有真才实干的将领交好便行了。 “平陶侯好兴致。”迎面一人自殿外进来,看到吕布在这里无聊的翻看名册,嘿笑一声。 “士孙仆射?怎的此时才来?”吕布只当没听懂对方言语中那份嘲讽之意,皱眉拦住他道:“按规矩,此时可不能进去。” 士孙瑞皱眉道:“平陶侯何必如此不通情理?在下乃是因公务在身而误了时辰。” “末将职责在身,若士孙仆射身怀利器,意图对陛下不轨如何是好?”吕布摇了摇头道。 “荒唐,我乃汉室忠臣,怎会有此不轨图谋” “任何事都有可能,既是汉室忠臣,当知这上殿的规矩,误了时辰,非陛下传唤,不得入殿!”吕布一脸冷淡道。 “平陶侯可否给下官一个颜面?”士孙瑞皱眉道。 “士孙仆射的颜面,自是要给的, 只是不知日后陛下和太师以此事诘难于某,本将军的颜面要向何人讨要?”吕布冷然道。 “你”士孙瑞被气笑了,如今董卓如日中天,吕布虎牢一战威震天下,都不是什么懂得收敛之辈,吕布会怕这个? 但偏偏吕布的话,他无法反驳,毕竟这是朝堂规矩,吕布作为董卓护卫,临时看守大殿之人,他拿着规矩来说事,合情合理,谁也不能说他什么,但这显然是在为难自己,为何? 士孙瑞犹豫了一下,对着吕布抱拳道:“平陶侯,下官若有何得罪之处,可与平陶侯请罪,只是今日朝议,事关重大,还请平陶侯放行。” 吕布自然知道事关重大,董卓和士人的博弈如今已经到了激烈的地步,董卓快要掀桌子了,这士孙瑞自诩大汉忠臣,今日迟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处理。 “士孙仆射,布虽常自称一介武夫,但你不会真以为布是莽夫,听不懂人言吧?”吕布打量着士孙瑞,眼中凶光闪烁。 士孙瑞明白,这是说自己方才打招呼时,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蔑,但这也太小心眼了吧,就因为这个为难自己!? 莽夫! 士孙瑞暗骂一声,再等下去可就要坏事了,当下不管不顾想要往里冲,却被吕布伸手拎住后领拎小鸡一般拎起来。 四目相对,士孙瑞羞怒欲绝,怒道:“匹夫,安敢辱我!” “啪嗒~”一卷竹简自士孙瑞怀中跌出,被吕布顺手抄住 第三十六章 搅局 “还来!”士孙瑞看着地上的竹简,面色一变,连忙去捡,但见吕布脚尖一挑,竹简已经落在他手中,士孙瑞怒喝一声便要上手来抢。 吕布伸手摁住他的脑袋,另外一只手一抖,将那竹简打开,目光微微眯了眯,竹简上所记录的,都是董卓麾下一些大将所拥有的田产以及位置,姑且不论这东西如何来的,但这东西如果送进去的话,地改之事可就完了。 站在吕布如今的角度,他其实不应该希望地改,因为这同样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因为吕布如今也是有不少田产的,按董卓新立的地税缴税,吕布家中那些田产,每年交的税可不是个小数,都能抵得上自己的俸禄了。 但若从大局来考虑,这地税革新,对整个长安朝廷的运转是有利的,至少董卓有钱养兵了,能够保持住对关东诸侯的威慑,能让关中相对稳定一些。 至于如何选,吕布没有纠结太久。 “咔~”在士孙瑞惊怒的目光中,吕布只是扫了一眼那竹简后,便随手一捏,将竹简捏成了碎片。 “匹夫,安敢欺我!?”士孙瑞只觉怒发冲冠,若非实力不允许,他恨不得跟吕布拼命,这竹简可关系着这次朝堂博弈的成败,也是董卓临朝以来,士人集团第一次对董卓发起反抗,意义重大。 但这么关键的东西,却被这莽夫给毁了,而且还堵着门儿不让自己进去。 “下次与我说话再似之前那般阴阳怪气,某捏碎的便不会只是一卷竹简。”吕布低头,摁着士孙瑞的头,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桀骜。 士孙瑞闻言,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没事儿惹这人干什么?平白的坏了大事。 吕布在虎牢关一战扬名,但事实上,在这长安朝廷里,吕布属于两面不讨好的角色,董卓猜忌,西凉将领大多嫉妒大过佩服,而朝堂之上,吕布击溃了关东联军,对他们来说,就是助恶匹夫,是以见堂堂镇东将军最终却跟个殿前将军一般连朝堂都没进去,忍不住语带讥讽,但却忘了吕布是个暴脾气,这段时间心情本就不好,这个时候无端逞口舌之快却坏了大事,这让士孙瑞后悔无比。 “吕将军,方才是在下失言,但此时下官真有要事,还望将军放行。”士孙瑞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吕布一礼道。 竹简坏了虽然毁了不少证据,但不要紧,自己脑子里记得的也不少,只要让人去核对便可,但前提是自己能先进去。 “无陛下旨意,不得擅入。”吕布双手抱胸,冷然道。 “那烦请将军通传!”士孙瑞想骂人,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对着吕布再度一礼。 能屈能伸。 吕布看了士孙瑞一眼,刚刚还怒发冲冠,这转眼间便能将气给忍下去,这份养气功夫可不弱。 不过此时吕布自然不可能让他进去,只是道:“无大事c要事,末将不得擅离,更不得擅闯大殿,士孙仆射莫要为难本将军。” “你”士孙瑞那还看不出吕布这是诚心为难自己,当即大怒,便想强闯,但在吕布面前,吕布不让他进去,哪有强闯的资格,几次无果之后,士孙瑞瞪着吕布道:“吕将军,今日误了大事,这后果你可未必能够担得起!” “哦?”吕布对此不以为意,莽撞和睚眦必报,是他现在想给别人看的,现在自己要做的是站队,董卓与士大夫之间,自己必须站在一方,士大夫就算接受自己,九成也只是拿自己当枪使,不可能真心接受,既然如此,倒不如死死地站在董卓这边,以这样的形象和性格,一来与原本的自己一般,二来也更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看似站在最显眼之处,但只要有人耍阴谋诡计,吕布反而是第一个被忽视的,这样一来,自己实际上却是在暗处的。 “太师,改征地税自无不可,但据下官所知,太师麾下众将,都有大量田产,却未有一人上缴税赋,若太师要改征地税,是否该先从这些人身上征起?”朝堂之上,董卓与朝臣的争论已经逐渐激烈,尚书郑泰出列,对着董卓微笑道。 董卓身旁,李儒摇头道:“郑尚书所言未免言过其实,我军中将士家中便是有些私产,也未必够得上大量之说,而且军中将领的地税一直有交。” 话虽如此,但李儒心中却是有些发沉,对方今日突然公开表示反对地税,而且这般言之凿凿,要说没有丝毫准备,李儒是不信的,至于西凉军中将领的事情,李儒比这些人更清楚,如果真拿出来证据,除非董卓掀桌子,否则这次改税之事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这些将士都乃有功之将,若非有确凿证据,我等又如何敢在这大殿之上妄言?”郑泰环顾群臣,微笑道:“毕竟太师威震寰宇,我等这些小官若无证据也不敢说太师爱将 的不是。” “既如此,便将证据拿出来!”董卓有些不耐烦的道,自从来到长安之后,就没一件事顺心过,有时候他真想什么都不顾,拎刀把这些人全部砍死,好落个清净。 可惜,也只能想想了,这朝廷如今是自己的,不能没人做事,既要推行地税,那就得服众才行。 “太师不必着急,仆射士孙瑞应该很快便到。”郑泰微笑道。 然而过了足足半个时辰,董卓年老力衰,双腿都有些站不住了,也没等到士孙瑞拿来所谓的证据,不止是他,满朝文武大多有同样的感受。 “郑尚书,不知尚书所言证据,究竟在何处?”李儒看着郑泰,笑问道。 “陛下,士孙仆射或许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请陛下着人传唤士孙仆射!”郑泰对着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小皇帝一礼,躬身道。 “太师以为如何?”小皇帝扭头,看向董卓。 “传!”董卓看了看文武大臣,心知今日若不让那士孙瑞进来,恐怕这事儿是没个了结了,当下点头道。 很快便有宫人出宫,然后又转回来,对着天子和董卓一礼道:“回陛下,士孙仆射正在殿外,只是被平陶侯拦在了殿外。” 满朝文武:“” 第三十七章 争端 “快传进来。”董卓对这个结果也有些意外,平白无故的,吕布拦住士孙瑞做什么?想了想道:“把奉先也叫进来吧。” 毕竟以吕布的官爵是有资格位列朝堂的,就这么让他做个殿前将军的事,多少有些不妥,拦住士孙瑞,应该也有几分不满在里面。 很快,吕布昂首阔步而来,与一脸颓丧的士孙瑞形成鲜明的对比。 “臣参见陛下!”吕布和士孙瑞来到玉阶之下,同时对着刘协一礼。 “两位爱卿不必多礼。”刘协正了正身子,他在这朝堂上有些缺少存在感,之前满朝文武的争论也是跟董卓之间直接争论,他这个天子更像个摆设,以至于到后来刘协一直在走神,此刻两人进来,才将刘协唤醒。 “吕将军,何故拦下士孙仆射?”刘协疑惑道。 “回陛下,按规定,这上朝迟至者,需得陛下传唤方才上殿,末将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吕布抱拳一礼道。 有这规矩? 刘协有些茫然。 王允犹豫了一下,躬身道:“陛下,这规矩乃是先帝时期立下,不过一直无人履行。” 寻常殿前将军也不敢阻拦这些朝中大臣,这规矩自然形同虚设,如今吕布守在殿外,那就不一样了,抛开出身不说,这位无论功绩还是官爵,哪怕放在这朝堂上也是有足够分量的,若能将此人拉拢到这边来的话 王允初时开口只是就事论事,不过话说完之后,看着吕布,心思却是动了起来。 刘协虽然年少,但王允这么一说就懂了,以前没人守这规矩,如今吕布来了,他要守这个规矩,那是有理有据。 “太师,吕将军毕竟也是有功于朝廷之臣,又是镇东将军,位比九卿,让吕将军守在大殿之外未免有些不妥,太师以为如何?”刘协扭头,看向董卓道。 坏了! 李儒闻言心中却是一跳,也不知这小皇帝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么一说,董卓对吕布恐怕会心生不满。 吕布抬头,看了刘协一眼,插手一礼道:“陛下,臣只是一介武夫,这朝堂上的事情,臣便是来了也不懂,还是在殿外待着舒坦。” 董卓听得刘协之言,本来心中确实生出几分芥蒂,但听吕布这么一说却是乐了,扭头看向吕布道:“既然陛下开口,怎可推辞?还不像陛下谢恩?” “谢陛下!”吕布对着刘协一礼,算是应下了,不过应的却非刘协的命令,而是董卓的命令,这中间的区别可是很大的。 “无妨。”刘协摆了摆手笑道:“两位爱卿各自归位,之前说到了何处?” 吕布和士孙瑞各自退入班列,吕布直接来到董卓身后站定,李儒心中松了口气,不知道吕布是真看出了刚才的局势还是随性为之看着吕布一脸不屑的看着那士瑞孙,李儒觉得后者概率大些。 “陛下,士孙仆射来了,那证据自然也该到了。”郑泰微笑着对着刘协道。 “嗯,士孙仆射,是何证据?”刘协笑问道。 士孙瑞躬身道:“回陛下,乃是这段时间臣秘密探得,太师之地董旻,不但在临兆有良田千倾,还通过各种手段在长安c新丰c槐里都有其田产,数目之巨,骇人听闻,侍中董璜,亦有良田无数,此外还有董越c牛辅c李傕c郭汜等大将,自入长安以来,巧取豪夺,其行为令人发指!” “士孙仆射,这说话需有证据,你所说的这些将领,皆是为我朝立下赫赫功勋之人,你若只是凭空揣测的话,难免令将士心寒。”李儒眉头一皱,此前就已经猜到董卓实施地税革新,这些人肯定会找董卓麾下的毛病,已经让他们收敛一些了,但看来没有效果。 但如果董卓真拿这些人开刀,地税会否成功且不说,但这些西凉将士还会不会拥戴董卓那就是两说了,就算会,也难免离心离德。 但若放弃地税革新,董卓就没有足够的钱粮来养兵,结果未必会好多少,这些人是把董卓架在火上烤啊。 李儒也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抱希望,对方既然有备而来,怎可能没有万全准备。 谁知李儒这么一问,却把士孙瑞给僵住了,目光有些恼怒的瞪了吕布一眼。 咦? 李儒是什么人?对方这么一犹豫,便敏锐的察觉到转机,目光看向士孙瑞,微笑道:“士孙仆射不会正是平白无故冤枉好人吧?” “臣记录了这些将领的所有田地所在,只需前去核对便知真假,本是要呈给陛下来看的,谁知在殿外被吕将军一把捏碎。”士孙瑞说到最后,言语间怒气却是压抑不住。 “奉先,可有此事?”董卓皱 眉看向吕布道。 “太师,若末将动手的话,碎的不会是什么竹简。”吕布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匹夫,这大殿之上,你怎敢谎言诓骗?那碎裂的竹简如今还在殿外。”士孙瑞怒道。 “你再说一个匹夫试试?”吕布目光一瞪,周身煞气升腾,目光锁定在士孙瑞身上,那模样,下一刻拔刀杀人,所有人都不会意外。 “奉先不可!”李儒连忙上前拦住吕布,皱眉看着士孙瑞道:“士孙仆射,你也是读圣贤书之人,吕将军怎说也是为朝廷立下大功之人,你便是名士,也不该如此辱人,再说一堆碎片,如何能证那便是什么证据?阁下身为朝廷重臣,却这般信口雌黄,非君子所为!” 士孙瑞本就被吕布那动辄拔刀的气势吓得有些腿软,闻言却是大怒:“荒唐,我乃何人,如何会在这大殿之上期满陛下?” “够了!”董卓打断双方的争吵,看着吕布道:“奉先,陛下面前,还想行凶?” “末将不敢,只是受不得这份气!”吕布冷然道。 “那也不能在此动手,惊吓了陛下谁能担当得起?”董卓对着刘协一礼道:“陛下,臣以为,今日之事,便先议到此吧,时辰也已不早,陛下也该回宫休息了。” 今天继续争辩下去,也没个结果,还得从其他方面去想办法。 “太师所言有理,诸卿,退朝!”刘协点点头,起身道。 群臣连忙恭送刘协离开后,这才各自散去 第三十八章 试探 未央宫外,王允在退朝后,恭敬地与董卓拜别,直到董卓和吕布的身影走远,王允才缓缓地直起了腰身,他的目光没再去看董卓,而是落在董卓身边那高大的身影上。 年轻算不上,但气盛是一定的,有点儿横,受不得气,这样的人,其实是最好控制的。 “司徒,今日之事虽然过去,但这地税革新之事,那董卓恐怕不会罢手!”士孙瑞来到王允身旁,看了看左近,见朝臣已经多数离去之后,方才压低声音道。 “自然不会,他也不是非要革新税赋,他要的是足够的钱粮,既然如此,给他便是!”王允微笑道,这两年来,他在董卓面前表现的忠心耿耿,也赢得了董卓的信任,加上不俗的办事能力,才做到如今司徒之位,若自己能给董卓带来钱粮,董卓自然不会再纠结于地税的问题,而且还能再记一功。 这朝廷的事情,本就是相互妥协的,若是在钱粮问题上不让董卓满意,恐怕会逼得原本已经进入士人划定的规则中的董卓重新跳出这个规则,那样反而不妙。 所以钱粮得给,但给与不给这个主动权却掌握在他们手中,这样一来,只要大家不翻脸,那董卓就会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还有,要委屈君荣,择日去给那吕布登门致歉!”王允突然回头,看向士孙瑞道。 “这是为何!?”士孙瑞费尽心力收集证据,最终却没能派上用场,反而在朝堂上被人羞辱了,这事让他始终有些不快,而且这事虽说是自己讥讽在先,但也不至于动手折辱自己啊,还是那吕布太过嚣张桀骜,大家以后不往来便是,凭什么要他给吕布去致歉? “此人或有大用,未来能否诛杀国贼,可就落在此人身上了。”王允捋了捋颌下胡须,看着远处吕布和董卓离开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杀机。 士孙瑞自然不笨,很快明白王允言语中的意思,诧异的看向他道:“此人性情桀骜,且反复无常,司徒真有把握?” “洛阳时,他连败关东诸侯,虽得封赏,然董卓却让他来做护卫,以此人之桀骜,你说他心中会否有怨?”王允反问道。 “司徒可是有了妙计?”士孙瑞好奇道。 “妙计自是算不上的。”王允摇头道:“总之此人虽说反复,然心性粗直,我等先与之结好,而后再设法离间!” “司徒既然已有决意,那在下便豁出这张脸不要,也助司徒将其拉拢!”士孙瑞虽有不忿,但事关众人谋划的大事,忍一时之辱又如何? “君荣放心,不会太久的。”王允笑道。 另一边,吕布跟董卓回到太师府,董卓看了看吕布,今日吕布的表现董卓是很满意的,而且这段时间,吕布情绪虽然有些低靡,但做事却是矜矜业业,董卓四周的护卫被吕布治理的不错。 “原以为奉先只是擅长骑兵作战,如今看来,奉先却是全才,这太师府的护卫被你这般一整顿,这太师府护卫怕不是比皇宫都强悍几分。”对视半晌,见吕布毫无避让之意,董卓哈哈笑道:“奉先可曾怨我以你做护卫?” “不曾。”吕布摇了摇头,只是脸上的表情多少带着几分不忿。 “奉先不必如此,非是老夫要折辱于你,只是今日朝堂上奉先也看到了,那满朝文武,大多对某阳奉阴违,此番地税之事,关乎国本,这些所谓名士c汉室忠臣却是各个推诿,嘿,忠臣,忠于自己吧,若无奉先在侧,老夫实难安稳也。”董卓说到最后,也是叹了口气。 洛阳时就遇过几次刺杀,甚至又一次还被人伤到了,这话倒不是虚言,吕布在侧,这些时日,就算偶尔有刺客,甚至董卓都没发觉他们靠近,便已经被拿下了。 吕布也不确定自己算不算全才,至于这防护之法,这次模拟人生中,基本都是步兵作战,骑兵作战很少,所以对步兵指挥自然比之从前强了许多,后来做了天子,吕布也遇到过董卓同样的困境,被人刺杀过不止一次,当时吕布的护卫阵容以及何时用何阵应对那都是吕布自己精心研究过的,外人看来,吕布只是接触了几天便几乎做到完美,那自然是天赋绝佳,但事实上这是实打实耗费大量时间总结的,可不是什么天赋。 吕布倒也没有拒绝,董卓这夸奖是虚的,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吧。 “奉先,你可还记得杨瓒?”董卓突然问道。 吕布点点头,跟那今日在朝堂上和李儒辩驳的郑泰一般,也是尚书,此前则为平羌校尉,颇有功绩。 一旁李儒见吕布疑惑,微笑道:“此人不久前曾为平羌校尉,后被调为尚书,但这段时间,此人暗中与羌人往来甚密。” “太师要我杀他?”吕布微微皱眉,杨瓒本人不算 什么,但他背后却是士人,若真杀了杨瓒,这影响可不小。 “杨瓒乃是名士,不可擅杀,这段时间正好有羌族霍乱,杨瓒主动上奏愿意带军前往平叛,这其中恐有不妥,太师希望奉先能作为此行主将,杨瓒将会随军,若此人真有异心,或许可以让其战死沙场!”李儒看着吕布,微笑道。 吕布点点头道:“布愿率部前去。” 他算看出来了,什么杨瓒还是羌人作乱,估计这杨瓒是已经让人查到了什么,董卓应该已经确定此人背叛,但又不好自己动手杀,以免让本就不怎么老实的士人们更加暴动起来,但其他权利都可以容忍,唯独想要私募军队这事儿,不能忍,所以杨瓒必须死。 至于为何事自己去做,应该也是试探,想明白这些后,吕布很干脆的直接答应下来,他想的很明白,现在士人不可能接纳自己,就算接纳,那也绝对是利用,所以自己必须得到董卓这边势力的认可,才能在这关中有一席之地! 第三十九章 话羌 “平陶侯,您找我?”长安一处酒肆里,华雄来到吕布对案坐下,这酒肆是谁家开的酒肆吕布不知,但这里不是大乾,酒肆也不是酒楼,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吕布有时候会怀念大乾那种繁华和热闹。 “嗯,许多时日未见了。”吕布点点头道:“今日想饮酒,便想到你了,还有,如今非在军中,你我以表字相称便是。” 高顺是个纯粹的军人,滴酒不沾,这跟吕布是有区别的,典韦倒是喝酒,不过今天吕布出来的目的显然并不只是喝酒。 “还是叫您将军吧。”华雄摇了摇头,不说官职,吕布的本事他是佩服的,又有过命的交情,让他跟吕布平辈论交,华雄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也行!”吕布端起侍者倒好的酒觞,将酒觞往下一放道:“自回长安之后,变少有相聚之日,今日难得有暇小聚,定要尽兴。” “将军说的是,末将这段时间说是升了中郎将,但手底下都是一群新兵,过两日便要跟牛辅将军出征,这帮新兵莫说骑射,便是骑阵冲锋都做不好,如何上阵杀敌。”华雄也将酒觞中的美酒饮尽,长出了口气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跟恭正多学学那练兵的手段。” “这个不难,改日我们两军一起军演。”吕布想了想道。 “这倒不错。” 酒过三巡菜过味五,气氛也热络了许多,华雄话匣子一打开,不需吕布询问便已经说了这次是去往中牟方向与那朱隽作战,这次朱隽本是为朝廷坐镇洛阳,谁知却投靠了联军,自然要打的,而且可能还要在颍川一带劫掠一番,这次抢到的东西,都由他们自己分配。 吕布皱了皱眉,他知道这是董卓如今手中缺少钱粮所以出此下策,但长此以往,西凉军难免劫掠成性,难以收束,最后很可能毁了关中!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由吕布来管,他这次找华雄喝酒,除了叙旧之外,也想了解一下这西凉的羌人。 华雄对此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这西凉羌族分布很广,陇西c河套c金城c武威等西凉各郡几乎都有羌人分布,甚至连蜀中都有,习性也不太一样,有的是跟北边儿的胡人一般以游牧为主,居无定所,但也有的却是以农耕为主。 吕布这次去讨伐的羌人是钟羌就是属于已经定居西凉以农耕为主的羌人,不过羌人虽然耕作,但因为这西凉战事不断,各部羌族也是时有叛乱发生,所以民风剽悍,大多数丢下农具拿起兵器就能上战场的,最大的依仗是对地形的熟悉,否则民风虽然剽悍,但却不怎么懂得军队作战,正面遇上大汉的精锐部队,往往一触即溃,不堪一击。 羌人也知道自己的短板,所以历次叛乱,多是突然发难,然后游走,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跟大汉军队游走,实在不行就往山里一钻,汉军再精锐也拿他们没辙,如果真的要往山里走,那可就成了这些人的天下,一伍一什这种规模的小部队遇上同等数量的羌人,基本上是输多赢少,尤其是在地形对他们有利的情况下,他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战术,虽然都是些旁门左道,但在相应的环境下却是威力极强。 而且这羌人和北方的匈奴人c鲜卑人还不太一样,如果按照血统论,他们跟汉人接近,而且自光武帝开始,羌汉就一直处于半融合状态,当年刘秀麾下不少大将手中的兵就是羌汉掺杂的,而光武中兴后者两百年来,羌人跟底层汉人通婚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说是羌人,但真打起仗来会发现里面汉人也不少。 最重要的是,这些羌人没什么底线,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汉军强盛时,这些强人首领可以很没节操的自扇耳光请罪,但一旦汉军出现疲态,他们又能毫不犹豫的起来继续叛乱,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发挥到极致。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像匈奴c鲜卑那样有着明确的首领,基本上是各自为政,平日里是谁给好处多就跟谁,大汉在跟匈奴c鲜卑作战时,常会在这边征兵。 不过这是整个羌人的状态,但若以个体而论,羌人大汉多数豪爽,而且崇尚强者,像吕布这样有勇有谋,骁勇善战的将领如果到了西凉那很容易在羌人中闯出名声,让这些羌人敬畏。 一通酒喝的差不多了,吕布有些微醺,华雄却已经趴在桌案上不省人事,不过要了解的东西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这羌人对付起来不能跟鲜卑人一般。 当然,华雄说的这些只能算表象,具体问题,还得去了羌地再说。 这次吕布的主要任务虽说是杀杨瓒,攻打钟羌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但既然到了这边,以后跟羌人打交道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不少西凉军便是羌人,确实骁勇善战,吕布也想到这边来招募一些羌人将士。 这次出征,对于董卓来说,是要吕布设法让杨瓒 战死沙场,但对吕布来说,他更想与羌人接触接触,能的话招募一些羌人过来,不但高顺这边需要强兵,吕布也想组建一支强悍的骑兵,哪怕现在还建不了,将来也得找机会建立,自己如今手中兵力太过薄弱,而长安城却是暗流汹涌,董卓与士人之间的矛盾也日益激烈,虽时可能生变。 一旦有变,吕布得随时有控制局势的能力和实力。 先将华雄送回去,吕布这才回到府中,董卓那边暂时不用去了,他这两日要准备出征之事。 “主公,侯将军来了。”典韦见到吕布回来,笑着上前道。 “哦?”吕布闻言点点头,侯成c宋宪虽然被拆分了,但这些并州军中的将领吕布一直没有断了联络,相互窜门也是常有的事情,当下带着典韦去了正厅,正看到侯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等着,见到吕布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第四十章 谋士 “元吉,怎这副模样?”吕布有些意外的看着一脸凝重的侯成:“牛将军不是奉命去了颍川战那朱隽?” “兄长,我听人说了些事情,想了许久,还是该与兄长说一说。”侯成跪坐下来,看着吕布道。 “哦?”吕布接过侍婢奉上的醒酒汤,看着侯成道:“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如今兄长手下,只有昔日北军,还都是新军,并州将士如今都已经被打散分开,虽说兄长如今位比九卿,然在如今的长安,手握军权却比这官爵更有用,兄长最好能多谋划些军权以应乱局才是。”侯成说话有些磕巴,边回忆便说,显然这话并非出自他口。 “此言是何人与你所说?”吕布放下醒酒汤,有些诧异的看向侯成,这话怎么看都不像侯成能说的,更不像他能想到的,以前的自己也想不到这些。 “牛辅将军的主簿,那位贾诩贾文和先生,我觉得他颇有些谋算,那日一同饮酒时,我与他提及兄长时说的,兄长看似显赫,然却身处大危机之中,太师这边防着兄长,朝中士人因兄长大败关东联军,加上兄长出身,对兄长也是颇有怨气这朝中的事情真是麻烦,不如我们约上几个兄弟回并州,纵马塞外,岂不快活?”侯成说到最后,一脸嫌弃道。 贾诩? 吕布点点头,上一次在洛阳侯成就提过此人,当时贾诩也是提了提,当时没觉得如何,但如今回想,此人着实不凡。 吕布虽有半世帝王经验,但说实话,一个是他为开国君主,治国只要不是太乱来,也不会太差,二来是有一个爹帮他,当然,皇帝这个位置好好做是很锻炼人的,如今吕布能够轻易洞察朝堂上两派纷争,总之现在旁人想要坑吕布不容易,对自身的处境也有一定的判断,未来也有规划,但都有些模糊,他需要一个如同模拟人生中吕伯雍那样的角色帮他看的更清楚,为他出谋划策。 这个贾诩,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朝堂之事,不是你我想退便能退,正好最近我奉命去平定羌族叛乱,待我回来,当亲自拜见这位文和先生,你且先想想,此人有何喜好。”说到这个,吕布也有些头疼,招揽人才这种事,前期是吕伯雍在处理,无需他太操心,到了后期自己主政时,天下已定,那需要去招揽,吕布要做的实际上就是挑选合适的人才就行了。 现在要自己亲自去拜访招揽人才,吕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去见人,不过眼下要出征,帮董卓排除异己,贾诩的事情也是回来再说了,这一路上可以好好想想。 喜好? 侯成茫然的摇了摇头,在他的记忆中,贾诩一副很有福气的样子,平日里见谁都是笑眯眯的,让人不自觉的心生亲切,喜好的话侯成抬头看向吕布:“好吃算否?” “也算。”吕布怔了怔,随后点点头,若说吃的大乾有很多食物都是大汉所没有的,只是做起来麻烦,吕布自然是不会的,但可以找人来做,而且这也就是个敲门砖,难不成还真要他吕布亲自下厨? 吕布自然不可能一直聊贾诩,虽说已经跟华雄喝了一通,不过侯成来了,吕布也不能怠慢,严氏早已让人备好了酒菜,两人一直喝到深夜,吕布将侯成留下,倒是没有同榻而眠,可能受模拟人生世界里的影响,他不是太喜欢跟一个男人睡在一处。 “夫君又要出征?”夜深人静,缠绵过后,严氏软软的趴在吕布胸前,触摸着吕布胸前那似乎淡了一些的伤痕,有些心疼道。 “嗯,此番对手是羌人,用不了太久。”吕布轻抚妻子粉背,话虽如此,但从李儒让自己用这种手段来除杨瓒来看,这事儿恐怕不只是平叛那么简单,杨瓒 吕布记得杨瓒之前担任的是平羌中郎将,后来王允曾保举其行左将军之权,被否了,然后才做了尚书。 现在又跑出来带兵,董卓还不好直接否决,应该也是看着弘农杨家的面子。 先不说杨瓒有什么问题,但保举杨瓒的王允作为董卓的心腹保举的却多是对董卓心怀不满之人,包括那士孙瑞,这个心腹还真是有意思~ 吕布隐隐间察觉到有些不对,董卓头疼的根源不是钱粮那么简单,而是朝中无人可用,整个朝堂上,真正属于董卓并且能用的,实际上从始至终都只有李儒一个。 手指不轻不重的点在妻子雪白的背上,哄她入睡,脑海中却是思考着这样的事情,长安到现在其实已经被这些士大夫架空了,董卓实际上只有军权,三权之中,除了军权之外,财权c人权董卓出了最开始之外,就没有真正拥有过,也难怪董卓闹心。 如果这个局面不能打破,那接下来就是逐步被蚕食军权了,这杨瓒可能就是世家推出来 的,董卓也察觉了,这次杨瓒请命平定叛逆,可能就是想要拿军权,董卓看出来了,却不能明面上阻止,因为没有理由,杨瓒之前做平羌中郎将,管的就是这一片。 既然不能阻拦,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解决了杨瓒,这是下策,但也是唯一能做的,不是李儒不够聪明,而是经济被人家把持着,只能使这些小手段。 明日就要出征了,但吕布感觉自己对自己的敌人了解的还不够透彻,这支钟羌有多少兵马?跟杨瓒是什么关系?杨瓒为何非要请得这次平叛之权,自己是不是除了平叛之外,还要防备杨瓒? 董卓除了掌握军权之外,对这关中之地的掌控力弱的可怜呐,也难怪董卓最近会越发暴躁,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有多难受,吕布比董卓体会更深,现在想要破局,不是杀一个杨瓒就够的,但眼下也只能先弄死了杨瓒再说其他 第四十一章 反常 这次平叛,朝廷这边给的人马不多,除了吕布直属的这一军之外,还有一军便是杨瓒昔日部众,不算西凉军直属,战力还算可以,上过战场的那种,两千人,吕布这边虽然这段时间招募了不少,勉强凑够千人之数,但未经太多训练,更没上过战场,不过高顺在练兵这方面颇为厉害,哪怕成军只有月余,这支人马看起来也有了几分气势。 三千平叛之兵,虽说以吕布为主将,但事实上这支军队的大半兵马却是听杨瓒的,吕布要杀杨瓒还不激起兵变可不容易。 吕布已经接了命令,自然没有退缩的理由,只是他觉得这次的事情固然是董卓准备借自己之手除去杨瓒,但同样杨瓒这边恐怕也有谋略。 “主公,杨尚书来了。”典韦来到吕布身边,躬身道。 “请!”并没有如上次胡轸一般出现什么闹剧让吕布来立威,事实上,除非像胡轸那种,大多数带过兵的不会给主将这种立威的借口,除非你真的很强势,而主将真的够窝囊。 很快,便见一中年男子一脸微笑着进来,虽然一身戎装,但很难从他身上感受到属于将士那种铁血的感觉。 “末将参见将军!”一进来,杨瓒便对吕布一拜,礼数要多周到有多周到。 这可是杨家人呐,弘农杨家,四世三公,在朝野地位那可是丝毫不输袁家,哪怕是庶出,遇上吕布这种出身的,也大多会傲慢,但杨瓒却有些另类。 “杨尚书莫要多礼。”吕布指了指身旁的高顺道:“此乃我麾下得力干将高顺,字恭正,如今虽只是校尉,然此前某所立功勋,至少有半数是靠恭正得来。” “高将军之名瓒亦早有耳闻,跟随吕将军独战关东诸侯,千里驰援,可惜了昔日北军将士何等英勇,却因胡轸那奸人折损惨重,害我朝廷失去如此精锐,可叹。”杨瓒连忙对高顺一礼道。 “杨尚书曾任平羌中郎将,此番钟羌叛乱,杨尚书可知原由?”吕布示意众人落座,而后看向杨瓒道。 “这个”杨瓒闻言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怕将军笑话,下官虽然做过几日这平羌中郎将,但一来并无多少时日,二来在下也只是挂名,军中事务,多有麾下将领打理,所知并不详细,望将军恕罪。” “无妨。”吕布摇头,他不是太喜欢笑,奈何这杨瓒太能笑了,让吕布也不自觉地跟着动了动脸上的肌肉,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等先将军队带到北地郡,而后再行探查,杨尚书将这钟羌的大概区域告知于我便是。” “这个自然,未能帮上将军大忙,实在是末将之过也,末将这就去着人绘制地图。”杨瓒连忙起身道。 看着那副恨不得给吕布跪下请罪的样子,吕布点点头,让典韦把人送出去。 不一会儿,典韦回来了,看他表情,交流的应该不错。 “被夸了?”吕布看着典韦道。 “嗯,此人倒是跟那些长安城中的士人不太一样,虽是士人,却不似那些士人一般傲慢无礼。”典韦笑道。 吕布不置可否,看向高顺道:“恭正以为如何?” “事有反常。”高顺皱眉对着吕布道:“此人之言,不可轻信。” “恭正,不能因为人家是士人,便觉人家居心叵测!”典韦有些不满道。 “正因如此,才有反常。”高顺漠然道。 “何意?”典韦皱眉道:“就因为他是士人?” “是啊,士人,虽是杨家庶出,但杨家也是四世三公,若论出身,杨瓒并不比那袁绍差多少,这样的人,若对你彬彬有礼,那是涵养,但这般热情结交若非有求于你,便是要算计与你,你猜是哪样?”吕布身子往后靠了靠,却发现没有椅背,习惯了模拟世界中大乾的桌椅,此刻回到大汉,再行跪坐就有些很不舒服的感觉了。 以后有时间,在家里弄套桌椅才行。 “主公所言甚是。”高顺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杨瓒的身份,就算如今是吕布下级,也没必要这般礼数周到到让人不适的地步,不是说受不了这礼,而是一般这种周到的礼数是在双方地位相差悬殊的时候,生恐怠慢了对方才会这般周到,这个身份可不只是官爵,还有家事出身,以杨瓒的家事,怎么也用不着对吕布来个礼数周到才对。 “他要算计我们?”典韦浓眉一扬,怒声道。 “我更想知道,他为何如此积极要进行此番平叛。”吕布的目光掠过典韦,落在高顺身上,如今能跟自己商议事情,也只有高顺了,若文远在此就更好了,他的主意向来很多。 “此事,恐怕要从钟羌处找寻缘由了,主公切莫大意,末将以为此番出兵,非 止钟羌一个敌人。”高顺对着吕布一礼道。 钟羌~ 吕布点点头,前日他从华雄那里得了羌族的不少信息,这钟羌的活动范围其实无需问杨瓒,华雄那里已经说过了,就在大小榆谷一带,金城附近是他们的主要聚居地,永初三年,钟羌破临兆县,大批钟羌流入陇西。 阳嘉三年,攻入汉阳,次年被马贤所败,遂降,而后一部分退回了原本的聚集地,也有一部分因为被朝廷征召作战,留在了陇西以及安定一带,而吕布他们这次讨伐的,便是安定一带的这一支。 但据吕布这两日翻看朝中关于钟羌的卷宗,发现这些年,从黄巾乱起到后来洛阳生变,中原大乱,钟羌都相当老实,虽然偶尔也会因为赋税过重而杀官造反,但只要朝廷肯降低赋税,至少这里的钟羌就能安分下来,这次钟羌突然生乱,有些奇怪。 “恭正,我先去一趟,你持我虎符,领兵前行,你们抵达北地之前,我会回来与你汇合,若那杨瓒问起,便说我另有事情安排,分兵行进,在北地汇合。”吕布起身道。 “领命!”高顺起身,肃容接过虎符。 吕布则带了典韦连夜出营,先一步直奔北地而去。 第四十二章 问道 安定郡位于岐山西北方向,过了岐山以后,能够明显感觉到人烟在逐渐变得稀少,山川渐多,举目望去,好像视线的尽头都能看到山。 山多,耕地自然也会变少,自然也就不像关中那样到处能够看到人烟,虽然如今的关中,底层百姓过得并不好,但那八百里秦川沃土,却是能够养活足够的人口,哪怕迁徙过来的河洛人口很多,但只要治理的好,关中沃土是完全可以将这些人妥善安置甚至安居乐业的。 董卓现在跟世家争的其实也是这个问题,董卓自然是想要更多的人口的,但没地方安置,这秦川八百里沃土,几乎都是关中世家私产,所以想要安置这些迁徙过来的人口,只能让他们去当世家的佃农,这显然是与董卓利益违背的。 而出了秦川之后,这西凉之地虽然人烟稀少,远不如长安一带,但总是有些人的,在山间夹缝中,也能看到夹在山谷之间的田地,有的甚至在山上开垦出了田地,前提是山够大,而且附近水源充足。 这种在山上开辟的田地,并州那边也是很常见的,不过耕作起来不如关中平原或是河洛平原那般容易,而且收成也比不上这边,所以这西凉之地一直以来被当做不毛之地来看,并州也一样,吕布出生的九原会好一些,那里地处河套平原,除了冷一些之外,能够耕作的土地很多,而且有河水环绕,正是大河最温顺的一段,不但不成灾害,反而令两岸土地肥沃。 大汉的城池多设在地势相对平缓,周围耕地较多的地方,而羌人就只能在一些更偏远的山地生活了,活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攻打汉人城池,通常是靠偷袭,出其不意,没什么大理由,就是活不下去,找吃的。 年景好的时候,羌汉之间会进行友好交流,底层汉人有时候甚至会主动去娶羌女或将女儿嫁过去,以寻求羌人的庇护,所以这羌汉之间的关系,远比胡汉之间更复杂。 “官府给我们部落的徭役可多了,听上去税赋都一样,但我们这边还有什么居住税c耕地税c治安税”叫不出名字的山沟里,吕布跟典韦坐在一旁听着那热情的羌人中年抱怨着官府对他们的苛待,羌人的徭役一直很重,不过帮助朝廷打仗是能免除一部分徭役的,这也是为何朝廷征调羌人这么容易的原因,毕竟以农耕为主的羌人有很多,如果能够免除徭役,他们日子会好很多。 在吕布和典韦看来,已经是很贫苦的汉人百姓,在羌人眼中像是活在天堂,幸福往往源于对比,看到别人比自己还不幸,那幸福感自然就来了,反之如果羌人比汉人过得更好,哪怕生活在这边的汉人现有条件不变,也同样会觉得自己不幸福,从而心中生出怨气。 所以在这边会有在外人看来很诡异的事情,汉人与羌人通婚,基本是自愿的,羌人女子也愿意嫁到汉家来,这样大汉衙署就不敢太过分的压迫百姓,而反过来,羌人娶了汉家女,也能免除一些徭役,所以这羌汉通婚,能给双方都带来好处,到现在,虽说称呼上是羌人,但你要按血脉来论,这安定一带都能算是汉民,也都能算是羌人,毕竟这种相互通婚的事情能够追溯到两百年前。 “听说快打仗了,但看此处似乎并无准备。”吕布接过对方递来的浊酒,随口问道。 “何故问此事?”中年羌人警惕的看着吕布。 “我们自长安而来,去往金城投奔,离开长安时,正听说要镇压这边的叛乱。”吕布随口道。 钟羌的叛乱主要是因为他们攻占了彭阳,否则一般小打小闹也不会惊动朝廷。 “既然与你无关,便莫要多问,喝完了酒水,赶进上路吧。”中年羌人闭口不再多言。 “你这汉子怎突然就变脸了!?”典韦牛眼一瞪,呼的就站起来。 “你想做甚!?”羌人中年被典韦那惊人的体魄带来的压迫感吓了一跳,按向腰间的刀。 “走吧。”吕布皱眉起身,拍了拍典韦的肩膀,从怀里取出几枚五铢钱放在那简陋的案上,看向中年羌人道:“这边打不打仗跟我等无关,不过我等此去金城,不想招惹麻烦,可否指条路?” “去金城的话”中年羌人看了看桌案上的五铢钱,虽说最近以物易物更方便些,但五铢钱去县城也是能用的,看着吕布犹豫了一下,把五铢钱收起才道:“绕开番须口便无甚大事。” 吕布点点头,起身带着典韦径直离开。 “主公,我们真去金城?”典韦跟在吕布身边询问道。 “去番须口。”吕布摇了摇头,去金城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从那羌人的态度就能知道这次朝廷平叛很有问题。 可惜身边除了高顺和典韦之外,无甚可用之人,高顺需为自己治军,典韦不擅长这种事情,只能自己亲自来 跑一趟,此次平叛之后,无论如何都要将文远设法拉到自己麾下才行,不能每次出征都只有高顺这一支人马能用把。 不过两人并未直接去,而是一路走了好几个羌人部落,但一说到打仗的事情,基本就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有的还想直接动手,在吕布和典韦面前,一个小部落自然不能将他二人怎样,不过这一路下来基本已经确定,这次平叛恐怕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另外这番须口是钟羌中一支大部落的主要聚集地,也是这安定一带钟羌的势力核心,番须口乃是一处战略要道,控制住这里,往来安定和陇西之地的商贩都得上一份财物才能过去,像吕布和典韦这样势单力孤的过去,很可能直接被抓。 至于抓去做什么,那就不一定了。 第四十三章 拜山 “主公,再往前就算是番须口了,到处都是羌人警戒,感觉比那潘阳驻扎的羌人都多。”数日后,打探消息的典韦回来,见吕布正在河边饮水,沉声道。 “那是自然,彭阳不过暂居之地,还要还回来的,这里却是他们的地盘。”吕布从马背上将自己的铠甲取下来让典韦帮着披甲。 “既然要还,为何要抢?”典韦一边帮吕布披甲,一边不解道。 “要钱要粮,不想交徭役赋税,最重要的是有人想要让他们抢,从者一路打探的消息来看,此番攻打彭阳,几乎没有反抗,彭阳令似乎早就知道一般,提前走了,这其中若说没有关联,你信么?”吕布紧了紧自己的铠甲。 “我不信,若不是官逼民反便是官匪勾结。”典韦冷哼一声道,他对这个颇为厌烦:“主公,这里我看戒备森严,到处都是羌人,也分不出谁是首领的,我们想要进去可不易。” “也不难。”吕布系好了自己的披风,微笑道。 “如何进去?”典韦愕然的看着吕布。 “递上拜帖,就这般进去!”吕布翻身上马,这些时日,在确定了这番须口之后,他打探的就不是羌人的布署了,而是这里羌民的生活状况还有税赋c徭役的实际情况,董卓一直以来跟羌人比较亲善的,羌人敬奉强者,在羌人这里,董卓比士人的话更有说服力。 当然,如果肯给钱粮的话,羌人也可以帮士人做事,那杨瓒与他背后的人,肯定与这支钟羌有联络,但他们能给的,或是赋税徭役的减免,或是直接给钱粮,只有这两样方式。 至于说羌人贪财不知忠义这种话,吕布是不认可的,肚子都添不饱的情况下还要人家忠义这明显就是耍流氓,一边赋税徭役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边还需要保持彪悍的民风,然后还要忠诚,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人所有的礼义廉耻,都是建立在吃饱饭的前提下才会出现,这是吕布一世帝王总结出来的,既然已经察觉到这场所谓叛乱的根源在哪里,那解决起来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或许还能找到一支新的兵源,羌人民风剽悍,这一路走来,吕布已经见识过了,若能在此征兵并加以训练,短时间内,自己麾下便能再多一支精兵。 现在还只是个设想,不过吕布相信这个设想很快便能成真。 “主公,您可是此行主将,若有个万一”典韦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吕布,虽然两人以前也干过单枪匹马夺城的事情,但这种事儿也不能常干。 “怕了?”吕布看向典韦。 典韦挑了挑眉,没再多话,帮吕布牵着马便往前走,直往番须口方向而去。 行不出二里,两人便被几名羌人围住,一名羌人皱眉看着吕布身上鲜明的铠甲,大声道:“你们是何人?来此作甚?” “吾乃镇东将军吕布,此番是为平叛而来!”吕布朗声道。 “只有你们两人?”那羌人汉子皱眉道。 “两人足以!”吕布肯定的点点头。 “好胆!”这般蔑视的态度令周围的羌人有些炸毛了,一名羌人挥舞着长刀便朝吕布冲来。 吕布没有动手,典韦不等他过来,抬起一脚便将他踹回去,胸骨凹陷,脸色紫涨,双目圆睁,眼见是活不成了。 后方有人见状,张弓搭箭一箭射向吕布。 吕布伸手,将射向自己的利箭一把抓住,而后抖手甩出,十步距离外,那射箭的射手愕然的捂着脖子,被自己射出的箭矢射杀,这种体验还是很少的。 “吾今日来此非为征战,尔等速去通传便是,若尔等不愿,那便换一批人!”吕布自马背上摘下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拄,双目泛冷,杀机四溢。 四周羌人早被两人勇武所慑,闻言不敢再冒然出手,犹豫片刻后,纷纷转头往番须口方向奔去。 吕布也不急,二人一马,不急不缓的前行,半个时辰之后,但听前方闷雷声起,一支骑兵在数百羌兵的簇拥下,朝吕布这边飞奔而来。 典韦牵着赤兔停下来,右手将背上的双铁戟掣下一支,吕布却是泰然自若,这种小场面已经很难让他生出丝毫紧迫感了,甚至他能轻易地辨别出这支人马虽然极尽嚣张,但杀气却少,显然不是来打仗的。 “哪个是吕布!?”人群中,一将飞奔而出,操着一口听不太懂的汉话朝着这边飞扑而来。 “吕布在此!”吕布朗声道。 “都说你是汉人第一勇将,我乃钟羌第一勇士,便看看谁厉害!”来人说话间,手中长槊已经朝着吕布扎来。 看来自己在这边还是有些名声的。 吕 布对此倒也满意,有个羌人知道的勇名,按照华雄所说,接下来说话会容易许多。 见对方槊来,也不抵挡,方天画戟探出横拍,对方连忙收槊格挡。 “咣~” 一声闷响,人直接被从马背上拍下来滚飞出去,失去主人的战马跌跌撞撞的朝着这边冲来,典韦皱了皱眉,挥起拳头直接一拳打在战马的脑袋上,把战马打的横移三尺,跌跌撞撞的倒下去,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羌人原本滔天气势,瞬间弱下来,大道之上一时间寂静一片。 良久,那被拍落马下的钟羌第一勇士才晃晃悠悠的爬起来,一脸惊悸的看了吕布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对着吕布一礼道:“厉害,吕将军,请随我来!” 羌人慕强,道理其实跟胡人慕强一样,越是生存环境恶劣的地方,人就越崇拜强者,像到了大乾那样的时代,物阜民丰,但强者至少是武艺方面的强者很难再得到尊重,究其原因其实也简单,生存环境恶劣的地方,强者能带来安全感,但在富庶安全之地,所谓强者通常给人带来的就只有麻烦了。 已经亮出了本事也得到了对方的认可,那接下来就是谈判了,吕布不是太擅长舌辩,无论现实还是模拟人生中,吕布都是比较务实的人,不过羌人似乎也并非是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与这种人交流,吕布的说话艺术那就是大师级别的大概吧 第四十四章 反客为主 羌人多居于山中,但不算那种深山老林,那种地方开垦田地的难度会很大,实际上因为羌汉之间的特殊关系,羌人居住的地方一般有通往汉家城池的路,只是比较偏僻而已,感觉上更像一些比较偏远的乡庄。 不过作为钟羌的核心,自然跟其他地方不同,看上去像个正规的山寨。 吕布骑着赤兔,带着典韦跟着那钟羌第一勇士来到钟羌的山寨,本来是想给典韦一匹马的,毕竟之前典韦一拳打死马的场面比吕布一合败钟羌第一勇士的场面要更震撼许多,自然也得到了羌人的敬重,不过被典韦拒绝了,非是赶路的状态下他不是太喜欢骑马,马上感觉一身本事发挥不出来。 “到了。”第一勇士扭头看了看两人,对着吕布一礼道:“还请将军下马!” 吕布看了看唐凯的大门,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势,点点头,翻身下马,在第一勇士的带领下继续往进走。 钟羌没有名义上的首领,这番须口这支部落是最强大的,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听他们的,但并没有如同匈奴单于c鲜卑单于那样的号召力,族长能够直接号召的也只有自己寨子里的人,而朝廷对这种大寨子也会相应的免除许多徭役,因为一般羌人们叛乱,多是这些大寨牵头。 部落的首领是个五十岁的老者,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人却颇为雄壮,羌人选族长,通常都会选最强的。 “族长,人带来了!”第一勇士来到那体态魁梧的族长面前,躬身一礼道。 吕布自然无需见礼,族长皱眉看着吕布道:“吕布,我听过你,汉人第一勇士,可对?” “虚名尔。”吕布摇了摇头,现在的他,对这种名声的态度是有用就用,没用的话那最好消失。 “听说,你是这次平叛的主将,朝廷就派给你一个兵?”族长看着吕布道:“还是你以为我们钟羌就这般不堪?” “朝廷命我为主将也不过几日,我等一路赶来并未有过多少停歇,你怎知道我是主将?”吕布抬头,看向钟羌族长,目光中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感觉。 族长面对吕布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有些不能直视,身子向后仰了仰,同时抬手。 “嘎吱~” 一连串弓弦拉动的声音中,一张张长弓对准了两人。 典韦一把摘下双铁戟,护在吕布身侧,双目中凶光四溢。 “你不怕死?”族长见吕布泰然自若,这般阵仗并没能吓住他。 “这世上没人会不怕死,也没人会想死。”吕布抬头,带着几分张狂:“但你若想杀我,我跪地求饶可有用?” 族长摇了摇头,他们这种手握生杀之权的人如果真想杀一个人,对方是否求饶都没用。 “你们此番虽然夺城,但朝廷官员缺一个没杀,你应该知道杀朝廷命官是何罪,吾乃镇东将军,县令都不愿杀,本将军不认为族长会杀我!” 族长站起来,怒哼道:“你是说我不敢?” “当然敢。”吕布踏前一步,明明是位置较低,但却给人一种俯视之感:“我还知道那彭阳官员是故意放走的,或者说,他们早就知道此事,这次叛乱,不过你们与朝中一些人合谋骗朝廷而已,可对?” “知道这么多,我更不能让你走!”族长看着吕布,声音发寒。 “错,某不过一介武夫亦能看出此中破绽,朝廷里高人无数,你以为他们看不出?”吕布再上前一步:“我此来,非为战而来,我的军队便在百里之外,莫要跟我说你有多少人,既知我名,当知昔日虎牢关下,我以三千精骑力魄十万之众,你钟羌可有十万之众让我来破?” 族长皱眉道:“那你为何单独而来?” 气势却是没有刚才那般足了。 “吾虽能战,却不好战。”吕布来到族长身前道:“更不愿此地血流成河,尔等所求,不过温饱,是以常降而复叛,此非尔等之过,乃朝廷之过也,我愿孤身前来,乃为解怨,羌汉树百年来血脉交融,早已是一家,何须兵戎相见?某既然来此,你不会真以为与尔等暗盟者有本事止息这场刀兵吧?” 族长被吕布气势所慑,闻言有些茫然,计划泄露,吕布都直接跑到这里来了,对于朝廷里那些人的谋划,族长显然也没什么信心了,犹豫了一下道:“但我等已经收了那人好处。” “就当本将军赠予诸位,除此之外,本将军还可待朝廷答应,划给尔等一片沃土,尔等可为汉民,赋税等都是一般,免去赋税之外其他徭役。”吕布看着这些人道。 “此言当真?”虽说感觉有些不对,但吕布的后半句却是击中了他们的软肋,这是绝大多数羌人最想要的,否 则每年吃饱了撑着打仗造反玩儿。 “本将军此来,乃奉太师之命而来!”吕布没有回答,只是冷然道。 董卓在西凉素有威信,尤其是在羌人之中,号召力极大,董卓麾下的西凉铁骑里就有不少人是羌人。 吕布此言一出,族长自然再无什么顾虑,当即对着吕布道:“我等这边收兵,退出彭阳。” “不必!”吕布摆了摆手道:“你需帮我做件事情。” “何事?” 第四十五章 分兵 阴槃,汉军大营。 “恭正!”杨瓒来到高顺大帐,见高顺正在观看地图,脸上如同往日一般堆着笑容:“我已探得那钟羌虽然占据了彭阳,但其部众实际上是以番须口一带为主,不知吕将军何时能回来,我等商议一番,可直取番须口,将那钟羌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高顺看了看地图,默默地点点头,这个计划是不错的,若真要兵戎相见,杨瓒的计策成功率很大,前提是杨瓒说的是实话。 “将军何时回来,末将亦不知。”摇了摇头,高顺知道吕布去了何方,但何时回来却不知,况且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知,吕布虽然没说此行目的,但对杨瓒可是一直防着的。 “唉,此处距离彭阳已不足百里,此时出兵,就算夺回了彭阳,此番叛乱也难根除,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时,若每每因这羌人劳师动众恐怕”杨瓒说到最后叹了口气。 高顺皱眉看了杨瓒一眼,没说什么,恰在此时,一名亲卫进来,对着高顺一礼道:“将军,典护军回来了。” “快请!”高顺沉声道。 “喏!” 很快,典韦扛着两杆大戟进来,一进门,看到杨瓒时微微一怔,随即对着杨瓒一礼道:“见过将军!” “不必多礼,吕将军何在?”杨瓒摆了摆手,皱眉道。 “我家主公还有些事情要办,急切间赶不回来,命末将回来传令,若到彭阳,可先行攻城,区区羌人,便是主公不在,两位当也能攻破。”典韦大咧咧的道。 “胡闹,既然领了军令,怎能如此荒废军务!”杨瓒皱了皱眉,看向高顺道:“恭正,如此一来,军中便只剩你我领兵,我为尚书,既然吕将军不在,由我统领三军可有异议?” 高顺取出虎符,漠然道:“主公走前,留虎符于我,主公归来之前,三军自当由末将统领。” 杨瓒闻言却也没了往日的和善,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威严,看着高顺道:“高顺,你不过区区牙将,也敢与我夺权?” “牙将如何?”典韦把双铁戟往手中一拎,面色不善的看着杨瓒。 “你敢以下犯上!?”杨瓒本以为吕布不在,这军权好夺,谁知高顺死板不说,还有个典韦一副随时砍人的架势,这让本想顺势夺权的杨瓒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我有主公留下虎符,如何算以下犯上?”高顺举起吕布留下的虎符,看着杨瓒冷然道。 “哼!”杨瓒看了典韦一眼,拂袖离去。 “这人变脸还真快!”典韦看着杨瓒离去的方向,不屑道。 吕布在的时候,这杨瓒别说对吕布,对他典韦一个护卫都是恨不得拜把子,如今吕布不在,这脸是说翻就翻,当真叫人生厌。 “主公让你回来,可有交代?”高顺看着典韦问道。 “有,主公说若那杨瓒要分兵,莫要阻拦,你自率军去往彭阳便是,到时候不必强攻,彭阳那些羌军自会退去。”典韦说到这里,想到前日吕布明明是弱势一方,却强势的将那钟羌族长策反的样子就觉的很帅气,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如吕布那般就好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高顺不解道。 “那些钟羌已经被主公策反了。”典韦添油加醋的将当日吕布只身闯羌寨,游说羌族族长最终让他们愿意倒戈的事情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那杨瓒此去是自投罗网!”高顺思索片刻后摇头道:“可惜了,本想借此战磨练新军,如今却是只能待下次了。” “有何可惜?”典韦不在意道:“打不了羌人,说不定还会跟杨瓒打一场。” 高顺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吕布这次显然是直奔杨瓒去的,杨瓒估计难逃一死,至于其部众,最多也是收编,交战可能性不高。 另一边,杨瓒回到自己营中,平日里的笑脸早已消失,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也没必要再做什么伪装了。 “将军,可要对那高顺用兵?”一名偏将凑上来询问道。 杨瓒摇了摇头,不能动,就算打赢了,也不可能全赢,那高顺治军颇有一套,再加上那典韦一看就是个勇将,真打起来,就算赢了,对方也能逃走,若是让他们先去长安告上一状,那他借机在此常驻养寇的目的可就无法达成了,董卓肯定会派其他人来接替自己,到时候好不容易到手的兵权就得被董卓收回了。 “带齐人马,跟我再去一趟高顺大营!”思索半晌之后,杨瓒又从帐中出来,沉声道。 “喏!”偏将答应一声,连忙吹号,跟着杨瓒去往高顺大营。 高顺这边眼见杨瓒召集 兵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迅速结阵,两支人马对开,高顺策马出列,看向杨瓒喝道:“杨将军这是何意?” “既然你不愿意受我调度,而本将军也不屑屈居于你麾下,你我便各自率领兵马行军,这最后看谁能立下功劳,如何?”杨瓒看着高顺,冷然道。 之前在高顺帐中就想分兵,可惜那典韦气势太过恐怖,杨瓒鼓了几次勇气,愣是没能说出来,如今将士在侧,他不信高顺敢公然对他发动进攻。 “将军可知无主将命令擅自分兵是为何罪?”高顺取出吕布留下来的虎符,沉声喝道,这也算是高顺给杨瓒最后一次机会,他并不知道吕布接到的命令就是杀杨瓒。 “吕布身为主将,却擅自离营,至今未归,此战之后,杨某必要上朝廷讨个说法!”杨瓒冷哼一声,冷然道。 “既如此,希望将军不会后悔!”高顺一挥手,身后将士开始后撤。 “背主之贼,也配?”杨瓒不屑冷哼一声,防备着高顺,开始慢慢指挥麾下将士离开。 典韦听得这话,顿时就想上去砍人,被高顺一把拦住:“莫要坏了主公大事!” 第四十六章 死志 “吕将军,杨瓒来了。”番须口,钟羌大寨,钟羌第一勇士来到吕布身边抱拳道。 “设法将其带到这里,我有些话想要问他。”吕布点点头,虽然仗还没开打,但事情到这里已经差不多该结束了。 此番钟羌之行,杀杨瓒只能算顺带,对吕布来说,在羌人中开始有了自己的名声和支持自己的羌人才是最重要的,这支羌人他得牢牢地抓在手里才行,接下来打仗在其次,重要的是回朝后,他得给这些钟羌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 “是。” 另一边,杨瓒带兵与高顺分开之后,便一路赶来番须口。 朝中正义之士需要掌握一定的军力与董卓抗衡,在长安很难得到与董卓抗衡的军力,所以他们将目标放在长安之外,此前曾想过让士孙瑞以讨伐袁术之名出任南阳太守,掌握地方军力,等到时机成熟,多路夹击董卓。 可惜被李儒识破,士孙瑞没能领到南阳太守之职,被留在朝中后来做了仆射,而这次杨瓒出兵,为的就是这钟羌,羌人贪财,而士人不缺的就是这个,他们已经通过钱财买通了钟羌配合他们演一出戏,形成僵持不下的局面,让杨瓒能长期停留在这里,暗中积蓄实力,等时机成熟之后,便一举联合钟羌南下,直击长安! 无论如何,这支钟羌是一定要握在手中的。 杨瓒看着视线中逐渐清晰起来的羌人山寨,脸上重新挂起了那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高顺的那支人马是不可能让他回去了,可惜吕布不在,没能将此人拿下,若能斩杀吕布,等于断掉董卓一臂! 不管董卓是否防吕布,但吕布虎牢一战天下知,吕布的存在,给董卓带来了不小的威慑力,如果能除掉吕布,董卓这边可没有能够替代吕布威慑天下之将。 此人倒是命好! 思索间,队伍已来到钟羌山寨之外,大队兵马自然是不可能让进去的,杨瓒已经来过几次,带了亲卫离开大队跟随进入寨中。 “嘭~” 身后的寨门被人关上,杨瓒心中突然一颤,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寨门,又看了看四周隐隐将这边包围的羌人勇士,那股不祥之感让杨瓒心往下沉。 “怎的这青天白日便要紧闭寨门?”深吸了一口气,杨瓒努力让自己平静,而后看着那带路的钟羌族勇士,脸上笑容依旧,好似没有察觉任何不妥一般。 “为防宵小偷袭!”那钟羌勇士随口答道。 就在这瞬间,杨瓒已经确定这钟羌已经被人策反,身子突然一顿,而后突然拔出宝剑刺进钟羌勇士的后心。 亲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既然杨瓒动手了,他们自然跟在杨瓒身后纷纷亮出兵器。 “放响箭,夺门!”杨瓒虽然平日里看着不像个将军,但别忘了,在出任尚书之前,他乃平羌中郎将,甚至王允曾想要让他行左将军之权,若没有过硬的功勋,王允也开不了这个口,杨瓒在军事方面的能力并不差,至少不比羌人差,而且有着洞悉危险的能力。 只可惜未想到羌人突然翻脸,致使此刻身陷险境,现在是该拼命的时候了,也不会真的手足无措,反而显得杀伐果断。 四周的羌人见他们突然动手虽然惊异,却也早有准备,纷纷朝着这边射箭。 山寨外的将士收到信号,想要前来支援,但山寨两侧突然杀出一支羌兵,这些汉军虽然也算精锐,但毕竟主将不在再加上突然糟袭,瞬间便被冲垮,溃逃。 羌兵也不追,只是将山寨大门打开,汹涌而至。 杨瓒还想拼命,但看着汹涌而来的羌军,杨瓒深吸了一口气,丢掉手中的宝剑没再反抗,怒声道:“我要见尔等豪帅,何故背盟!?” “本就是要带你去见豪帅的!”第一勇士此刻已经赶来,瞪了杨瓒一眼,只这会儿功夫,他的亲卫已经被绞杀一空,只剩下杨瓒一人,吕布要见杨瓒自然是要见活人,当下让人押着杨瓒,直往大寨方向而去。 杨瓒这次也不反抗,四周都是羌人,他可没有吕布那种千军万马之中往来冲杀的本事,想活命,只能乖乖跟着。 很快,杨瓒便被带到山寨中央的大厅里,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但却是第一次以阶下囚的身份前来,让杨瓒对这帮言而无信的羌人恨得牙痒,不过当他看到主位上坐的不是那位钟羌豪帅,而是吕布的时候,杨瓒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吕布为何会在此?为何他坐主位?要知道杨瓒他们给钱给粮,来了这里也只是客席,可没有吕布这般待遇,吕布怎么做到的?没记错的话,吕布来关中不久,跟羌人接触最多的恐怕是西凉军中那些羌人了,他是如何跟钟羌扯上关系的? 无数问题在脑海中闪过,杨瓒略微梳理了一下,看着吕布道:“吕将军,你因何勾结贼军谋害末将?” “既已至此,这般说还有必要?”吕布皱了皱眉,从主位上起来:“某是武夫,但却不止是武夫,杨尚书以为你那张笑脸便能叫我给你当枪使?” “是在下走眼了!”杨瓒冷哼一声,不止是他,朝中所有人都走眼了,这哪是那个只知厮杀的莽夫吕布?不声不响的控制了本该与他是盟友的钟羌,既然笑脸无用,他自然不会再对吕布摆什么笑脸,只是看向吕布道:“不知将军可否让下官死的明白?” “当然,不过你需告知我朝中何人与你共谋?”吕布对于他们准备做什么没兴趣,无外乎谋划兵权,他更想知道朝中还有何人与他是一伙的。 杨瓒闻言,把嘴一闭,闭目待死。 “若你愿说,可免一死。”吕布看着杨瓒,沉声道。 “将军莫不是以为,这天下人都与你一般能为小利所动?要杀便杀,何惜一死?”杨瓒傲然道,与他平日里那副好好先生的样子迥异。 吕布挥了挥手,第一勇士上前,冰冷的环首刀高高举起,在厅中火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昏暗的光芒。 杨瓒面色发白,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噗~” 环首刀落下,人头飞起,滚落在吕布脚边,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吕布(吕布也盯着他的眼睛,直到这双眼睛似乎畏惧吕布,悄然移开括号内纯属瞎编~) 第四十七章 谋权 钟羌豪帅看着被装起来的杨瓒首级,突然又有些慌了,在此之前,他还能在吕布和杨瓒之间选择,价高者得,但现在貌似他只剩下吕布一个选择了。 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用了,他现在只能信吕布的那些许诺。 “豪帅可以放心,布虽非良善之辈,然对友人却能一言九鼎。”吕布将盒子挂在马背上,看向豪帅道:“却不知豪帅是否愿与我为友?” “自是愿意。”豪帅躬身道。 “那便等我好消息,慢则半月,长则一月,必为你办妥此事!”吕布翻身上马,对着钟羌豪帅道:“且将你在彭阳的兵马收回,我需以此向朝廷复命。” “遵命!”豪帅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吕布一礼,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吕布了。 吕布带上杨瓒的首级,一路赶到阴槃与高顺汇合。 杨瓒那些溃兵已经先一步回来,被高顺收拢,吕布一回来,立刻便有杨瓒麾下将领来向吕布诉说杨瓒被害之事。 吕布将杨瓒的首级交给对方道:“我正是听闻此事飞马赶回,杨将军的首级已经夺回,但尔等因何分兵冒进?” “这”几名杨瓒将领闻言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选择了沉默。 “传我军令,明日起,发兵彭阳,先将彭阳夺回,至于那番须口,待我回朝禀明天子再做定夺。”吕布让人将杨瓒的人头收好准备明日先行送回长安。 “喏!”杨瓒麾下那些将领虽然觉得此中有些蹊跷,吕布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一些,但杨瓒也不干净,真要追究起来说不清楚,只能当这些是真的。 吕布将这些人打发走之后,留下高顺和典韦二人。 “主公,这钟羌之事”高顺看向吕布,吕布既然回来,还带回来杨瓒的人头,显然这钟羌之事已经了了。 “恭正。”吕布看着高顺道。 “末将在!”高顺连忙上前一步。 “明日我带典韦回长安复命,你去将彭阳攻占便可,如今彭阳羌人兵马已退,你到彭阳之后便驻守在此,将杨瓒麾下兵马收编,以后这支人马便算我们的,你在此等候命令,无我命令,莫要回长安。”吕布将高顺刚刚还回的虎符重新交给高顺:“此乃我如今所有兵马,恭正,布未来生死,全系于你手中!” “主公放心,末将誓死追随主公!”高顺起身,对着吕布一拜道。 “莫要如此!”吕布伸手扶起高顺,确实有些担心,人性有时候是经不起考验的,吕布如今将兵马尽数交到高顺手中,等于是将自己这段时间积攒的底蕴全部交给高顺,但凡高顺生出一丝他心,不但吕布这点家底没了,最重要的是钟羌这边的谋划也会出问题。 但不把这份权利放下去又不行,带回去很可能被董卓重新分开,而且钟羌这里也必须有一心腹之人帮他处理一些事情。 高顺自洛阳开始跟他,无论能力还是性格,吕布都很放心,但忠诚这东西是看不见的,这次的事,也算是对高顺的一次试探,若能过了这次,那以后吕布便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高顺,若不能过,吕布只能认倒霉重头再来了。 既然已经下了绝断,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次日一早,吕布将兵权当众交给高顺,让高顺代替自己前去攻打彭阳之后,便以杨瓒之事需速报朝廷为由,带着杨瓒的首级和典韦一起飞马离开,直奔长安而去。 钟羌之事到此算是落下帷幕,不过只是上半场,杨瓒想做的事情,吕布同样想做,这下半场就看吕布能否从董卓手中要到这个权利了。 来时花了许多时日,主要是到处打听情报,往回走一路快马加鞭,次日正午时已至长安,自然是先去了太师府见董卓。 “太师,杨瓒首级在此,末将幸不辱命!”吕布将杨瓒的首级交给董卓道。 “这般快?”董卓有些惊讶,吕布的平叛兵马离开长安也就半月左右吧。 李儒打开盒子看了看,确是杨瓒无疑,有些诧异的看向吕布:“君侯可曾留下把柄?” 他担心吕布直接把人寻了个由头杀了回来领命。 “说来也是这杨瓒找死,末将本是想潜入那钟羌之中探听消息,可以的话,与钟羌豪帅见面,从根源处解决此事,谁知这杨瓒在末将离开之后便擅自分兵,而且直入钟羌大营,当时他身边只有亲卫,末将当场现身将他斩杀。”吕布笑道:“应该未留把柄。” 李儒点点头,这是吕布能做出来的事,他之前就怀疑这次杨瓒主动要求平叛定有所谋,如今看来明显是跟羌人一伙的,被吕布歪打正着给灭了,也算一举两得。 “想来奉先是挟持了那豪帅出来的。”李 儒笑问道。 “那倒不是,末将早闻羌人贪财,这杨瓒能与之私通必是因此,是以末将斩杀杨瓒之后,便对那羌族豪帅言:杨瓒给多少,末将可给两倍!此番回来,一者是送回杨瓒人头,二者也是与太师商议此事,早些平了这叛乱。” 董卓本来听的还很高兴,但听到后来,脸上笑意顿时僵硬下来,看着吕布道:“那杨瓒给他多少?” “末将未曾细问,但见其寨中有不少布匹,粮车也有不少。”吕布摇了摇头,这个不能直接回答,容易让人家以为自己跟钟羌串通了。 董卓沉默了。 一旁的李儒苦笑道:“君侯不知,如今朝廷养我军都捉襟见肘,哪来多余钱粮?” “这”吕布闻言皱眉片刻后,对着董卓一礼道:“太师,此事末将未曾处理妥当,请太师再给末将一些时日,末将这便去将这钟羌连根拔起!” “不至于!”李儒连忙拉住吕布,不说能不能,就算能,西凉军中羌族可是不少呢,平日里镇压没什么,但真要将一族屠尽,那必然会引起羌族不满, “这样,君侯可再去一次,便说以免除徭役c赋税看看他们是否愿意?”李儒思索道,虽然这样也会让朝廷少一笔收入,但这等多事之秋,羌族的税赋又是最难收的,倒不如借此机会拉拢钟羌。 “末将去?”吕布皱眉。 “这羌人最敬勇武之人,奉先去再合适不过,你去与他们商谈便是,若还不成,再派其他人去。”董卓说到这里,也有些疲惫,实在是除了李儒之外也没什么合适的人了,李儒要在朝中为董卓出谋划策,不可轻离,这般一来,能用的似乎只有吕布了。 经此一事,对吕布也算是可以放心用了。 吕布一脸不情愿的点点头:“既如此,末将便再走一趟!” 上架感言 写个正式的感言吧,胡子阔别这行很久了,再拿起来有些吃力,这个昨天也说了,但怎么个吃力法却没说,今天就借这个上架感言认真的跟大家谈一谈 主要是底蕴不足,这个再次拿起键盘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之前说计谋想不出来所以写不出智商高的感觉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积累,能够明显感觉到写到一些比如官斗剧情的时候力不从心,写出来少了历史该有的厚重感,剧情感觉上很多时候词不达意,还有很多细节之处,我想将一个人物丰满,我也知道最简单的就是通过一些说话的方式和习惯以及一两件小事一个人物就可以立起来,但我做不到,这不是查资料的问题,查资料人人都能,但为什么上清华北大的只有那么一小部分?这其中涉及到一个框架的问题,厉害的作者,很清楚人物要怎么立,剧情要怎么推动,这些东西信手拈来,而我却要费老大劲,而且出来的效果还不尽如人意,这就是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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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舍中陷入了难言的寂静,吕布默默地擦了擦脸上被喷上去的酒水,静静地看着贾诩。 “君侯恕罪!”贾诩连忙起身道歉,没办法,吕布这种开门见山式的招揽方法让贾诩有些不适应。 “无妨!”吕布看向贾诩:“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肯定是不愿意呐!吕布如今虽说位高,最近也有了一些权利,但在长安这场大棋盘上,吕布显然是一颗最耀眼的棋子。 棋盘上最醒目的那颗棋子,通常也是众矢之的,是敌人想尽办法要拿掉的,跟在他身边,不说绝对没有好下场吧,但想要像现在这样悠哉悠哉的混日子,观察局势那是绝无可能了。 一想到这个,贾诩突然想抽自己两个嘴巴,没事儿瞎说什么实话?不过这吕布能够听懂并且来找自己倒是出乎贾诩的预料,印象中吕布应该听不懂,就算听懂也不会放在心上才对。 “卑职乃是牛将军帐下,这私自改换门庭”贾诩犹豫道。 “此乃我向牛将军那里讨得的调令。”吕布将从牛辅那里要来的调令放在案上,他与牛辅的关系不错,最近除了张了的七百并州铁骑之外,董卓的护卫营也平日也受吕布统辖,与牛辅c董越这些董卓麾下大将也有些交情,这调令便是自牛辅处得来的,代价是十匹良驹。 有备而来啊~ 贾诩抬头,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有些惊讶,他之前的判断,吕布有权无实,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吕布手中渐渐开始掌握权利了,先是七百并州精骑,别看少,但并州骑兵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被放在安定的那一支人马应该也是吕布的,董卓的亲卫吕布也能调动,而这些只是明面上吕布的势力。 但事实上昔日的并州军,如侯成c宋宪c魏续这些人哪怕如今被打散了,依旧以吕布为尊,这点从平日里这些人言语间对吕布的态度便能看出来。 徐荣作为与吕布一般的西凉之外的将领,同样是跟吕布走的近,还有华雄也是如此。 而在西凉军中,除了华雄之外,其他也有不少亲善吕布之人,比如董越c董旻还有牛辅。 吕布在利用董卓护卫这个职位,明着不满,实则在暗中建立自己在西凉军中的人脉!? 贾诩很快理清吕布如今的局势,此前他并未专门去研究吕布,跟侯成等人说起,便点评一下,如今仔细想想,贾诩发现吕布回朝来的这段时间看似没做什么,而且被明升暗降,但事实上,吕布把握住了董卓护卫这个位置,在西凉军中开始建立自己的影响力。 不说所有西凉军将士都亲善吕布吧,但现在如果董卓想没理由的办掉吕布都不容易,为他说话的人会很多,而且董卓现在似乎也越发重视吕布了。 感觉上,似乎一切很自然,甚至连贾诩若非此刻仔细思考也没发现吕布的在长安的软实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很强了。 但正是这种不知不觉才是最厉害的! 这位平陶侯并非看起来一般只是个莽夫啊。 “这”贾诩接过调令,苦笑道:“参见将军。” 并非主公,就像之前在牛辅帐下时一般,他是主簿,但若上边调动的话,他会被调走,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更重要的是他哪天不想干了或者想要另谋高就,随时脱身也没人会说他什么,牛辅都不能。 现在也一样。 吕布给自己斟了一碗酒,对于称呼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忠诚与否不是一句称呼可以决定的,他更在意的是贾诩的能力,虽然之前有过推断,此人能力应该不差,但现在他想再确定一次。 “先生以为,如今这天下局势如何?”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之后,吕布看着贾诩问道。 “关东诸侯经此一战,内部矛盾重重,入洛阳之后便不再北进,非是不能,而是不愿,个大诸侯私心极重,如今太师退回长安,诸侯没了制约,势必陷入争端,中原个大诸侯必然征伐不断,乱世将至矣!”贾诩微笑道。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这是废话,不用什么推测,现在中原那边乱起来的消息每天都会传到长安来,贾诩说的听起来似乎颇有见解,但只是一番正确的废话。 吕布对于这个答案显然并不满意,又给自己斟上一碗酒道:“先生欺我,布诚心相邀,先生看来对布似乎颇有成见。” “不敢!”贾诩连忙拜道:“只是诩不过一介书吏,实在是呃” 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搭在贾诩的脖子上,吕布看着贾诩,一脸真诚道:“先生不愿奉我为主,这点布不强迫,但你需认真为我谋划,否则布帐下空缺虽多,但不养闲人,而先生之才,布也不 太放心放你离去,若先生执意不肯为布所用,那布只能送先生上路了。” 你是人才,若能为我所用,自然敬若上宾,但若不能我也不会给你机会与我为敌的。 若是旁人这般威胁,拿出几分名士风度来,对方大概率不敢来真的,但吕布不同,锋利的宝剑距离贾诩被下巴遮掩的脖子只有三寸,这是个真的敢杀人的主,最重要的是贾诩怕死也不想死,而且也没有大多数士人的底线。 “乱世将至,但如今关中不说,在中原却是南北双雄对立之局,二袁相争,其余诸侯恐无人能与袁氏兄弟比肩,诩斗胆猜测,未来中原天下,必是二袁相争之局,最终胜出者,将会西进关中。”贾诩肃容道:“将军还需早做准备!” 双雄对立,二袁相争? 吕布点点头,这个跟他的看法差不多,袁绍经此一战,未联盟盟主,虽然实力弱点,但四世三公以及联军盟主之名足以弥补这些弱点,缺少的是一个机遇。 至于袁术,现在不但占据着大半个豫州,扬州也多处受他节制,此外还有南阳,治下人口繁盛,说是中原第一诸侯一点都不为过。 “失礼。”吕布收回了长剑,对着贾诩一礼道:“布乃一介武夫,不识礼数,得罪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贾诩报以微笑,笑的眼中泪光闪烁,不直面一次拔剑的吕布,你永远不会理解何为杀气,突然贾诩发现,其实做武人也挺不错的,可以光明正大的不讲理,尤其是吕布这种不好骗的武人,也幸亏贾诩没拿谎言去诓骗吕布。 “布帐下佐官之中,目前也只有主簿一职可供先生暂任,便委屈先生一些时日。”吕布对着贾诩一礼道。 “不妨事,诩本就是牛将军帐下主簿。”贾诩连忙摇头道。 “此处终非谈话之处,文和先生若是愿意,不妨去我将军府中如何,布有许多事情想询问先生。”吕布起身看着贾诩道。 “恭敬不如从命!”贾诩起身还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吕布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人物,他能合理利用他那‘一介武人’的身份,旁人只觉得是这话多少有些贬黜,但吕布却能借着这个身份为非作歹,为自己争取足够的利益,而且旁人也只能说他粗鄙,而吕布更看中的是实利。 这么一个人,当初为何会选择直接杀了丁原自毁名声? 这一点是贾诩最不理解的,就今天的吕布表现来看,吕布绝对不是那种能够任人当枪使的铁憨憨,那看似粗狂的性格下,有着他自己的谋略和计划,但这样一个人,不该意气用事杀死自己的旧上司才对,不管对方是否该杀,以吕布今日的表现来看,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给他带来的严重性,但他还是做了,为何? 贾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以吕布的眼光智略,为何会做出这种不智之举?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喜欢追根溯源的人,如今见识过真正的吕布之后,这个人至少能跟,就先在对方帐下待一段时间吧,至于以后如何,眼下时局尚不明朗,还是莫要太过急躁的好。 吕布带着贾诩回到了将军府,这事情很快便被王允所知。 “贾文和?”王允对这个人有些陌生,看向一旁的种拂和士孙瑞道:“二位可知此为何人?” 种拂和士孙瑞摇了摇头,贾诩此前只是牛辅手下一主簿,能力也只是平平无奇,跟寻常主簿没什么区别,他们也不知道吕布为何要找此人。 “吕布如今手下不但有并州精骑,还要管董卓近卫,另外安定那边的军队董卓也划入了吕布麾下,最近吕布为了三支人马的粮草分配和调度愁破了脑袋,大概是因此,去找牛辅要了个主簿过来。”士孙瑞摇头笑道。 “倒是未曾想过他要一主簿,竟然还要以刀剑相迫。”种拂哂笑道。 董卓麾下无人可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是,董卓尚是如此,吕布想要给自己找个能帮他处理后方的人,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三人相视一眼,都是大笑,此前杨瓒战死带来的阴霾消除了一些,王允笑过之后,微笑道:“既然他想要,倒是可以送他一些人过去。” 第五十章 争利 “有人自荐?”吕布的衙署中,听着属下的汇报,再看看对方递上来的拜帖,吕布道:“还都是有些名气的名士,啧~文和,你如何看?” 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想要如同在牛辅麾下一般混日子的贾诩闻言颇为无奈,吕布不是牛辅,能力自不必说,眼光以及政治嗅觉远非牛辅那般迟钝,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显然此刻是对这些突然来投的名士生了疑心。 “将军心中已有答案,何必问下官?”贾诩微微躬身,对于吕布时不时的骚扰感觉颇为无奈,见吕布盯着自己,这份无奈感更强了一些:“当是有人刻意派来,至于是否收留,诩不敢妄言。” “先生只管说便是,布不以言罪人,更不会罪先生。”吕布面色平淡道。 贾诩无奈,思索片刻后道:“敢问将军有何志向?” “何出此言?”吕布不解的看向贾诩。 贾诩斟酌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吕布道:“将军若有自立之心,诩以为当收,便是这些人并非真心,然也可为将军分摊一些杂物,然最重要者,将军可借这些人推测其背后之人所图,而后加以利用。” 吕布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见贾诩停下,只是淡漠道:“继续。” “若将军无自立之心,这些人也最好留下。”见吕布神色不变,贾诩继续道:“如今朝堂博弈越发激烈,将军身在局中,避无可避,将这些人收在身边,也是为了方便需要之时与人联手。” 至于跟谁联手就看吕布的志向是什么了。 吕布点点头,抚掌道:“先生之言令布茅塞顿开,能得先生,实乃布之幸也。” 贾诩微笑颔首,如果说这话的时候,吕布脸上能多几分笑容的话,贾诩虽然不会信,但容易接受很多,但此刻吕布那一脸平淡中透着威严的表情实在让人很难信服此言的真实性。 既然有人来投,那吕布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他这个镇东将军也有很多事要做,最主要的就是军粮的调度,还得跟人交接等等,高顺那边董卓给吕布的名额是五千人,这也是董卓开始完全信任吕布的标志,虽然没给人,但粮饷发放却是按五千人的标准,也就是说吕布可以真的招募出五千人来。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真达到这个级别,吕布在长安之外就有一支足够影响一场战争的人手了。 再加上钟羌一族随时可以征调兵马,实际上光是这里,吕布便有能力拉出一支万人大军了。 不过现在困扰吕布的可不是军队的数量,而是钱粮,没有钱粮,再多的军队也是镜花水月,但在如今的关中想要获得稳定的钱粮只能从士人那里获得,指望关中如今大半连田都没有的百姓交税那是痴心妄想,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董卓,现在勉强能够供应西凉军以及各路杂军(包括吕布这支)已是很难。 李傕c牛辅c郭汜经常被派往颍川一带劫掠可不是想这么做,只是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解燃眉之急,吕布想要属于自己稳定而长久供应的钱粮,在这关中之地很难拿到,像李傕c郭汜一般跑出去劫掠,一来名声肯定不好,二来这方法也只是救急,不可能当做长久的财物来援,那些被劫掠的地方人家不可能一直等着你劫掠,活不下去就搬迁这是很正常的选择。 所以吕布现在当务之急倒不是争权而是牟利,这关中除了地税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其他利益是可以谋划的,比如缯布,这一行当一直掌握在朱家手中,如今朱儁公然背离,在中牟与朝廷抗衡,吕布现在就在打着朱儁这边的缯布行业的主意。 大汉这东西比较零散,但在大乾,纺织和养蚕都是成规模的,而且制作出来的丝绸也更加精美,吕布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别人在争权夺利时,他却在满关中招募能工巧匠,另外借着董卓的势力,疯狂打击朱家的买卖,将朱家的生意和那些蚕户拿到自己手中。 堂堂天下第一武将,不思征战沙场,却在研究养蚕纺织,那些投奔过来的人,有一半被吕布安排在这上面,专门负责抢生意c计算得失,召集过来的能工巧匠则着手研究改进织机以及做出更好的丝绸。 这操作,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奉先为何如此?”董卓摸着胡子,看着李儒问道,吕布如今算是董卓的左膀右臂,尤其是吕布漂亮的杀了杨瓒之后,董卓对吕布的戒心少了许多,正考虑着怎么种用呢,吕布却跑去研究养蚕c织布,这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奉先大概也察觉到朝中无钱,岳父休要小看这蚕丝生意,朱隽一介寒门,昔年借轻财好义之名得当时扬州州郡官员好感,一路将这营生尽数纳入自家,若无此,朱儁如何轻财好义?”李儒笑道。 朱儁轻出去的 是财,拿回来的可不只是名声还有厚利,朱家起家是在会稽,但真正有钱可是借着关中皇甫氏的势力,将南方的绢布运往北方,打开了关中c洛阳的市场,这才是朱家迅速脱离寒门走向士族的关键。 不过如今朱儁公然反对董卓,那朱家经营了十多年的营生转给吕布也不是不可行。 而且最重要的是,吕布此举也给董卓指了一条明路,地税不让改,那我们把这关中各种营生都抓在手中没问题吧? 当然,事情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就像吕布现在随着动静闹得越来越大,抢生意的也越来越多,吕布借的是朝廷的势或者说董卓的势,但事实上,地方上没有当地豪强点头,这买卖可不好做,所以吕布目前能够控制的只有长安以及周边有限几座城,其实原本连这个都做不到,京兆豪强自然是更愿意买朱儁的面子。 但谁叫吕布是个浑人呢?带着张辽以及七百铁骑巡视一番之后,京兆一带的丝绸买卖就都归了吕布,董卓不能做的事情,吕布做起来可是一点余地都不留。 “有时候,孤还真羡慕奉先,可以这般随心所欲。”听着李儒说这些,董卓不免有些感慨,谁不想这般肆无忌惮的生活,可惜身份到了一定高度,有些规矩得守,要顾全大局,否则无人为你做事后果将是天下大乱。 李儒没有接话,董卓言语中更多的是抱怨和对当前种种烦心事的不满,但李儒这里除了效仿吕布这样跟世家豪族抢生意之外,也想不出太多有利于董卓的计策。 地税之事迟迟定不下来,若是用强,你杀一个两个行,但有什么用,朝廷大部分官职都掌握在世家豪族手中,就算杀上几个,再上来的还是世家豪族的人,只能用这些人,也只有这些人可用,所以只能妥协。 “奉先之事先莫要管,让他杀杀这些人的威风,也叫他们莫要太过放肆,孤非是没有治他们的手段。”董卓最后冷哼一声道,自回长安以来,没几件事是舒心的。 “喏!”李儒躬身答应一声。 另一边,司徒府中,王允也在为吕布的事情头疼。 “司徒公,朱家人又来哭诉,这京兆一带的缯布交易也是最多的,如今吕布将京兆缯布交易拿在自己手中,且逼朱家低价交易,而后再长安高价卖出,长此以往,朱家必毁,公伟为我等大事在中牟牵制董贼兵马,力战董贼,若他日回来,家资散尽,岂非寒了人心?”黄琬又一次找到王允来说这件事,吕布做的太过分了,偏偏他们又拿吕布这个浑人没什么办法。 董卓至少还跟他们讲理,但吕布压根就不讲理,但有敢阻挠者,直接带兵上门,朱隽虽是寒门出身,但在朝堂上这么多年,已经逐渐被士人所接纳,挤入了士人之中,此刻朱隽家族营生被吕布所夺,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滋味相当不好受。 “这吕布倒是有几分见地,只是这手段却是粗鄙不堪,毫无道理。”王允叹了口气,这事儿吕布手下的那些人早已报过来了,但他有什么办法?自己派去投奔吕布的人,脏活累活得罪人的活都是他们的,但关键的收钱还有发放工匠薪酬的却是吕布真正的亲信,他们不但没能从吕布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反而惹了一身怨气。 不是没人劝过吕布,哪怕没有王允的授意,他们也知道该如何做,但吕布显然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说动的,基本上只是让人做事,如何决断却是刚愎自用,不听人言,实在是 “且先安抚朱氏,此事我会安排。”揉了揉太阳穴,看来吕布这里是需要提前谋划了。 “望司徒公快些想出对策,否则公伟回朝之日,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于他。”黄琬苦笑道。 王允点点头,起身送走了黄琬后,一时间也想不出要如何解决此事。 正烦心间,来到后园时,却远远地看到池塘边一女子斜坐在池塘边的青石上,虽然只是婢女打扮,然在人群中却是一眼便能认出,这是一位美到叫人惊艳的女子。 王允心念一动,犹豫了一下,缓步上前,见女子正在顾影自怜,轻咳一声将女子惊醒。 “义父?”看到是王允,女子连忙下拜道。 第五十一章 相邀 “平陶侯,平陶侯~”这日下朝后,吕布正准备回去跟贾诩商量一下这京兆之地还有什么生意可以下手,后方突然传来声音将他唤住。 吕布回头看去,却是王允,心中却是一凝,这王允看似是董卓心腹,但从过往种种作为来看,实际上应该是反董卓的。 心中虽然警惕,面上却是露出讶色,微笑道:“司徒公有何吩咐?” “怎敢。”王允客气的摇了摇头:“只是久闻平陶侯好酒,近日自并州送来一批好酒,在家中设了酒宴请这长安显贵品鉴,允特来相邀,还望平陶侯莫要推辞。” 王允乃是名士邀请的自然也都该是长安名士,吕布一介武夫混在一群名士当中,这画面未免有些奇怪,只是想想便觉格格不入。 吕布面上升起几分惊喜之色,抱拳还礼道:“能得司徒相邀,布之幸也,且待末将回去换身衣服,必准时赶到。” 王允点头道:“平陶侯不必如此慎重,只是寻常家宴尔。” 吕布自是不肯:“拜访高士,怎可失礼?” 王允几番劝说无果,只能让吕布先回去换衣物。 “文和,你如何看?”待告别了王允之后,吕布带着贾诩回府,四下无人之时,吕布脸上那兴奋地神色还在,但声音却是平淡的吓人。 贾诩看着吕布脸上那兴奋地表情,眼角肌肉抽搐了一下,与吕布接触越深就越发现吕布那莽撞的外壳多具有欺骗性,哪怕换做自己是王允,恐怕也难看出任何破绽。 虽然不知王允所谋何事,但贾诩心中已经开始为王允默哀了,不是吕布比王允强,而是吕布此刻似明实暗,王允似暗实明,这种状态下,吕布已经先立于不败之地,王允不管怎么出招,在吕布眼中恐怕都是破绽,这种情况下,王允怎么赢? “将军最近将京兆一带的缯布营生抢了大半,或许是为朱家说项而来。”贾诩思索片刻后道:“也或许还有更深的谋划,想要拉拢将军共同对付太师。” 这是王允目前最有可能做的,不过王允不可能一开始就表明要拉拢吕布,那样做绝对是找死,所以贾诩觉得王允最有可能的是先以为朱家做和事老为由跟吕布建立交情,然后再一步步拉拢吕布,试探吕布有无不满之心,如果有,那就直接商量,如果没有,那就设法制造吕布心中对董卓的不满。 套路贾诩都帮王允想好了,吕布跟李傕c郭汜素来有系,这点可以利用,再有借着董卓视王允为心腹,从董卓那边下手,削弱吕布军权,毕竟吕布现在忙着招兵买马外加搞钱,等吕布在外的兵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着手削弱,这点董卓那里应该更容易说动。 至于从吕布这边来看,贾诩估计王允看到的吕布的所有缺点,都是吕布想让对方看到的,比如贪财! 一个上马能将关东诸侯打的狼奔豕突,下马在这内部角逐中,还能因势利导的吕布贾诩只是想想就替王允头疼。 吕布看了看贾诩笑道:“文和所言,深得吾心,便待我去看看这老儿有何等手段,文和可愿同去?” “司徒公请的是将军,在下去不合适。”贾诩连忙摇头,虽说吕布表现出来的能力颠覆了贾诩以往的认知,但毕竟现在的天下局势不明,朝中更是暗潮汹涌,吕布虽强,但在这里属于弱的那一方,未必是最终的胜者,现在就让他出面坚定地站在吕布身后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说彻底投靠吕布只要胜出,回报必厚抱歉,贾某人不论做什么都不会赌,哪怕平淡一生,也绝不会拿身家性命去跟人赌一个前程,可以帮吕布,但绝不会将身家性命都压在吕布身上。 吕布大概明白贾诩的想法,所以贾诩拒绝也不意外,只是点点头便带着贾诩继续往回走。 回到府中后,吕布倒没急着去王允府上,而是先让严氏帮他准备一份礼物,而后又沐浴更衣。 “夫君,司徒不但乃当朝三公,更是天下名士,此物是否太过俗了些?”严氏从吕家宝库中取出吕布交代的礼物,价值倒是不菲,乃是一尊金马,但终究是有些俗,宝库中那些字画或是玉器感觉更适合赠予名士。 “就是要俗,且越俗越好!”吕布接过那金马看了看,相当满意。 “如此,会否让司徒公不快?”严氏担忧道,这可是结交名士,让吕家跻身名门望族的机会,吕布怎如此不珍惜。 “那样最好!”吕布让人将金马装起来,要的就是这不经意间得罪人的效果,而且吕布也想看看这帮人对他的容忍度也能侧面看出对方所谋之大。 严氏自然无法理解吕布为何要这般做,作为妻子,也只能依着吕布的吩咐,叫人将这金马装起来,而后交给典 韦,由典韦带着跟吕布一同去司徒府。 “主公,我这模样去司徒府不太适合吧?”典韦抱着盒子,千军万马都没有丝毫畏惧,此刻要跟着吕布参加什么名士饮宴倒是有些扭捏起来。 “这也怕?”吕布看了典韦一眼。 “末将是说要不我去找身儒袍?”典韦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询问道。 吕布认真的看了看典韦,脑子里想了想典韦一身文士打扮羽扇纶巾的样子,没来由的心底一寒,摇了摇头道:“不必,莫要有太多压力,都是人,未见的就有多高贵,平日里怎样的,去了那里便怎样。” 典韦的这种心态吕布也有过,其实说白了,就是小地方的人跑到大地方时本能的一种不自信,或者说出身低微的人遇到那些高门大阀时,一个两个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当到了特定的场所,比如这些风流名士汇聚的宴会时,会有一种骨子里生出来的自卑感,他们可以面对千军万马毫不畏惧,但对方那种从小养成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所谓高雅会将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的自信打击的体无完肤。 但这种事,经历的多了也就那样,会发现这些所谓的高贵之人面对危险时会比他们更不堪,吃的再精致,一样得拉屎,可能拉出来的粪便比他们还臭,那些所谓的高雅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脆弱的不堪一击,很少有人能够将那种高雅贯彻始终。 将这些人跟典韦从小换个环境,典韦哪怕长得丑,在他们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也会文质彬彬,再说人家也不丑,但他们成了典韦的出身,可未必能有典韦的本事。 吕布也算历尽千帆,若论这方面的见识,比当今绝大多数士人都要广,大乾已经将这种高雅研究到一种极致,就讲究这方面来说,大汉是比不过大乾的,为了将自己跟普通人区分开,大乾的文人在格调这方面的投入可说是丧心病狂。 对于自己跟班的这种心态吕布也是从典韦这个阶段走过来的,一般第一次去会有两种极端,一种是唯唯诺诺,另一种则是极度高傲,很少有人能在第一次进入更上一层的圈子宴会时表现出所谓的不卑不亢,有但不多,至少吕布没见过,他自己也不是,他在第一次进入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狂傲,以此来掩饰心虚,表现出来的狂傲有多少因人而异。 后来经历的多了,发现其实那些人也没什么特别之后,这心态放宽,然后就平淡了,到了这个阶段,才能真正做到不卑不亢,荣辱不惊。 “主公,如何才能如你这般?”典韦看着吕布一脸平静的样子,深感佩服,他跟吕布也有一段时间了,吕布也是很少参加这种纯粹由名士聚集的宴会的,这个圈子不是你有地位就能进去的,但吕布的表现可比自己强多了。 “你就想他们做的文章再好,拉出来的也是臭的,跪地求饶的时候也会屎尿齐流,比正常人还不堪。”吕布随口道,将那层神圣高不可攀的外衣打破,自然也就没什么高雅可言了。 典韦点点头,抱着礼盒,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吕布的话,就这么一路抵达司徒府时,王允亲自出来迎接。 “些许薄礼,望司徒公不弃。”吕布对王允抱拳道。 典韦半天没有动静,吕布看时,正看到典韦一脸不屑加嫌弃的看着王允。 吕布:“” 王允干笑两声道:“平陶侯这位护卫还真是与众不同。” “不久前随我孤身入羌寨,可能尚未回醒,司徒莫怪。”吕布有些无奈道。 “都是为朝廷出力,正是有这般悍勇之士,我大汉才能国泰民安,怎会怪罪?平陶侯快请!”王允回过神来,连忙将吕布迎入府中,典韦将礼盒交给司徒府管事后,跟在吕布身后,一路上看到士人过来见礼,都是本能的退上两步,那种发自内心的不屑和鄙夷让在场所有士人都生出一股难言的感觉。 这种目光和表情不是应该他们往吕布和典韦身上看的吗?怎的就反过来了?世道变了!? 第五十二章 不欢而散 酒是故乡的酒,也的确是好酒,入口绵甜,香醇绕舌,后劲不绝,一觞饮下,便觉一股暖流入腹,随后便涌向四肢百脉,最是适合北方苦寒之地的男儿饮用,吕布并不嗜酒,但家乡的酒入腹,眼前好似再度出现那广博的草原,壮阔的河山,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好酒!”酒宴上,吕布一觞饮尽,酒觞落桌后片刻,才狠狠地吐出一口酒气,看向王允笑道:“布也算尝尽这天下美酒,但终究还是故乡的酒最是回味无穷。” 吕布身后,典韦吸了吸鼻子,他也好酒,不过这时候显然没给他喝的地儿,虽然嘴馋,但却是没有丝毫动摇。 王允笑道:“平陶侯如今已是位高权重,若有时间,也该回并州看看,这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吕布不置可否,家乡对如今的吕布来说似乎已经很淡了,虽然他真正出来的时间并不长,但在他的意识里,那已经是很多年前了,模拟世界中,年迈之时也会想起自己真正的故乡,但随着意念重回躯体,那种怀念也就淡了许多。 一旁的士孙瑞笑道:“司徒所言也未必全队,大丈夫生于世间,当建功立业才是,总想还乡,却好比那昔日西楚霸王,最终也会落个英雄气短。” 吕布端起酒觞,又饮了一觞美酒后,方才看向王允道:“司徒公,却不知这酒可有多的?布厚颜,想与司徒公讨要一些。” “这有何难?”王允朗笑道:“平陶侯想要,随时可以。” 虽然王允极力想要做出热情的模样,在座的高士也都一副很欢喜的模样,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高傲以及客气背后的疏远,没有一定阅历的人,还真不容易感觉出来。 看着这些人明明排斥自己,却做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吕布有些好笑,却也没有拆穿,继续当一个粗直的武夫便是,酒到杯干,别人夸赞,我便当真,这样反而更开心一些,至于这些人是否尴尬,与他何干?人生嘛,自己开心最重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喝的都有些微醺,王允看着吕布笑道:“平陶侯,有件事情却需与平陶侯商议。” “哦?”吕布放下酒觞,看向王允道:“司徒有言,尽管吩咐。” “今日设宴,一是请平陶侯品鉴美酒,二者也是为平陶侯引荐一人。”王允说完,笑着对身旁一比吕布小不了几岁的文士点头道:“文明,你不是一直想结识平陶侯么?还不快去见过?” “朱皓见过平陶侯!”那文士起身,对着吕布一礼道。 “朱皓?”吕布颔首还礼,看着此人道:“尊父如今公然悖逆朝廷,太师仁义,未曾祸及妻儿,但你也不该如此张扬,跑来此处参加酒宴才是。” 在场众人看着吕布用这般口吻训斥朱皓,心中多少有些不忿,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朱儁也尚未被定罪,你吕布有何资格在这里点评人家? 朱皓眼中闪过一抹不忿,但还是压住了那股气,对着吕布一礼道:“皓也未想招摇,只是平陶侯这些时日来,似乎有意针对我朱氏,若是我朱氏有何得罪之处,皓愿向平陶侯谢罪。” “针对?”吕布好似有些茫然,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看着朱皓道:“你是说缯布之事?” 朱皓没有接话,但除了这件事,他们双方并没有任何交集。 吕布缓缓地放下酒觞,本来还算温和的表情,迅速冷下来:“怎的?今日司徒招我来此,是要问罪于某不成?” 这突然间直接翻脸的本事,放眼天下,恐怕也没几个能跟吕布比了,王允心中暗骂一声,连忙起身道:“平陶侯莫要动怒,文明并非问罪,只是这京兆之地的缯布生意,一直以来都是朱家主持,这平陶侯突然插了一手,让很多人都乱了手脚,众人这才央老夫出面,调和此事,此事关乎民生,平陶侯若想参与,诸位可以坐下来商议便是,莫要伤了和气。” “正因一直以来都是朱家主持,所以如今更该换人。”吕布冷然道:“朱儁不尊朝廷,结党作乱,朝廷不追究其家族已是网开一面,这缯布虽非粮食,但却关乎这关中民生,却掌握在一叛你家族手中,这如何想都是极为不妥。” “混账,你说谁是叛逆!?”朱皓终于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指着吕布喝道。 “朱家,也就是你家,某说的不够明白?”吕布缓缓起身,一股难言的压迫感随着吕布起身而迅速蔓延向整个大厅,朱皓虽是将门之后,也上过战场,但面对吕布这种滔天威势也有些吃不消。 典韦默默地摘下腰间的佩剑,今日是来饮宴的,所以典韦自然不好背着他那大铁戟,轻飘飘的剑有些不称手,但在这里,一但开打,典韦不觉得剑跟戟有何区别。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不少王允请来作陪的士人在吕布的气势压迫下,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更别说出声声援了,而作为吕布主要针对的朱皓,此刻面色惨白,想说硬话,但又说不出来,吕布现在就算砍了他,多半也不会有人追究,但若服软,面子上过不去,而且就等于将整个京兆的缯布生意拱手相让。 这缯布的生意若是没了,朱家本就因为这次跟董卓对抗而打压的家财恐怕要雪上加霜,如今这乱世做什么都要钱粮,京兆这主要低头被这么一掐,朱家的潜力瞬间就没了,吕布这次的作为对朱家来说,可比董卓的处理疼多了。 “是在下无状,只是事关家族存亡,还望平陶侯能够放我朱家一马。”朱皓深吸了一口气,对吕布一拜道。 吕布目光微微一凝,这是个能够压得住自己脾气的人,能屈能伸,是个人才。 朱皓这般放下身段,可不止是对吕布的妥协和示弱,同时也激起了在座众人的同仇敌忾之心,按照一般常理,吕布此时若还不松口,定会引来这些人的不满甚至敌视,但问题是就算他吕布松手,这些人就不敌视自己了吗? 本就不是一条路的人,为何要因为这些人虚无缥缈的态度放弃到手的利益? 吕布伸手,扶起朱皓道:“虽为敌对,不过朱将军亦是我大汉良将,我敬他;不过这缯布行当的事情,大家各凭本事,你若有本事,便夺回去,吕布不偷不抢,正当得来的东西,凭何因你一句话便要拱手相让?” “你”朱皓闻言有些压不住火气,自己已经低头示弱了,对方还不罢手,什么叫正当得来的?率兵到处游走威慑这也叫正当? 王允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拦在两人之间笑道:“今日只是品酒,不谈这些,两位给老夫一个薄面如何?” “哼!”既知求人已是无用,打又打不过,朱皓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吕布抬手,示意典韦还剑于鞘,端起酒觞,看向众人,咧嘴笑道:“扰了诸位酒兴,布自罚一觞!” 言语虽然谦和,但顾盼间却是霸气无比,让人有种他是此地核心之感,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王允干笑了两声,就算是卖他的面子,今日前来捧场的士人也笑不下去了,毕竟大家出身都在吕布之上,恭维几句没什么,但要让他们一直唯心的奉承那就接受不了了,更何况看着吕布欺压朱皓还以势压人,这心中的不爽几乎已经摆在脸上了,王允面子再大也没办法让这么多人违心的继续跟吕布喝下去。 眼见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王允深吸了口气,拍手道:“有酒无乐,如何成宴?奏乐!” 自有乐师敲动钟磬,悠扬的乐声回荡在府中,驱散了不少僵硬的气氛,吕布不是太懂音乐,不过好听就对了,没必要深入研究,音乐本就是让人享受的,他又不靠这个活,为何要去研究什么乐理? 气氛虽然缓和,但吕布此刻在这宴席之上多少变得有些扎眼,陆续开始有人告辞,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吕布却浑若未觉,反正只要他不觉尴尬,那别人也不可能出来赶他。 “司徒公是否后悔请了末将前来?”略带几分醉意的看着渐渐空了的宴席,吕布带着几分张狂之态看着王允道,显然是醉了。 王允深吸了一口气道:“平陶侯乃国之功臣,何出此言?是老夫安排不当,扫了众人酒兴,还请平陶侯见谅才是。” “稍待,布去如厕~”吕布起身,喝了不少酒,腹中有些饱胀。 王允连忙命人将搀着吕布前去如厕,典韦想要跟上,王允拦住苦笑道:“典护卫,这司徒府中能有何事?” “让开!”典韦懒得跟他废话,吕布可是喝醉了,万一有人欲图不轨,这个时候可是吕布最脆弱的时候,哪能让吕布独自离开,这个时候他可不会给任何人脸面。 王允被典韦那凶恶的眼神吓了一跳,只能退开任典韦跟上去 第五十三章 ‘偶遇\’ 吕布自然不可能真的喝醉,至少他不会在旁人的家里放肆的喝醉。 今天的宴席到这里其实已经算是结束了,以一个并不愉快的方式结束,王允的目的没有达成,他以为只要给足了吕布脸面,将吕布捧的高高的就可以让吕布吐出已经到手的利益。 这一套若是对以前的自己或许真的管用,那时的吕布胸怀大志且心无城府,因为出身的关系,既高傲又自卑,对士人的认可有着近乎病态的渴望,他渴望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士人认可却又不想在这些士人面前放低姿态,所以当像王允这样的名士主动向吕布示好的时候,吕布很难抗拒。 但那是以前,如今的吕布历经波折,不说有多完美,但对于旁人的认可已经没有那般迫切,想要靠几句奉承就要让吕布放弃已经到手的利益,那只能说对方想多了。 吕布在家丁的引领下如厕后,正要离开,却见迎面走来一队侍女,本是没有如何在意,不过为首的女子却是吸引了吕布的目光。 对于美女,吕布也算有些抗力了,毕竟在模拟世界中,他是做过皇帝的,怎样的女子没有见过,但眼前女子的容貌却着实是少有。 她的五官有种立体感,跟寻常女子不同,让人一看便记忆犹新,黛眉带着几分阳刚气配合一双大大的丹凤眼,却完美的中和掉那股阳刚气,并不完美的五官在她脸上呈现的时候,却意外的和谐,有种很纯的清纯美感。 无论样貌还是气质,此女在吕布所见的女子中,都是顶尖的存在,最重要的是正好被自己遇到了。 心跳快了几下,吕布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对女人一见心动的感觉了,那种清纯中透着妩媚的感觉是吕布比较钟意的类型,以吕布的经验来看,这种女人的外表很具有欺骗性。 “站住!”女子见到吕布,微微一礼本要离开,却被吕布叫住。 “将军有何吩咐?”女子回头,螓首微微低垂,略带几分怯懦和畏惧的声音,很容易激起男人那该死的保护欲。 “将军,此乃” “你唤何名?”吕布拦住想要说什么的家丁,看着女子道。 “奴婢貂蝉~”女子似有羞涩,不敢去看吕布。 “宫中女官?”吕布皱了皱眉,不等对方再说什么,转身径直带着典韦在家丁的带领下回到宴厅。 王允见吕布回来,连忙迎上来,此时厅中除了王允之外,已经再无一人。 “看来今日这饮宴是结束了。”吕布看了看四周,对着王允抱拳道:“那布也不便多留,也便先告辞了。” “时辰尚早,平陶侯何必着急?”王允笑道:“可是老夫招待不周?” “只有你我,有何意思?”吕布哈哈一笑道:“司徒公,告辞了!” “平陶侯慢走。”王允笑着将吕布两人送到门外,看着吕布在典韦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离开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可让他见了貂蝉?”王允看向那家丁道。 “见了。”家丁点点头:“而且那吕布还叫住了人。” “粗俗之辈!”王允冷哼一声,虽然是自己故意让吕布去见人的,但在别人家直接把人家女眷给叫住,本就是无礼之举,吕布这么做,有些不把王司徒放在眼里,冷哼道:“可有无礼之举?” “那倒未曾。”家丁摇了摇头:“只是问了问名字,而后便走了。” “只是如此?”王允有些诧异,貂蝉可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无论容貌c身段那都堪称绝世,这样的女子,吕布这种莽夫把人叫住只是问了问名字?就吕布今天那张狂的样子,借着酒劲直接动手抢人王允都不奇怪,反而现在这样规规矩矩让他奇怪。 “只是如此。”家丁肯定的点了点头。 “命人将貂蝉唤来。”王允有些不解。 “喏!” 另一边,吕布被典韦扶上马车后,原本醉醺醺的样子也恢复了清冷。 “主公,你”典韦愕然的看着已经没有半分醉态的吕布,一脸诧异的看着吕布。 “这长安士人,不知有多少恨不得杀我而后快,在司徒府中醉倒某虽不畏死,但也不想死。”吕布靠在车厢上,双手揉着太阳穴,从今天王允的表现以及司徒府见闻来看,今日虽是为了朱家之事而设宴,但却不仅是朱家之事,就如贾诩推测的一般,王允恐怕有更大的谋划,今日相邀,是为解决朱家之事,但更是一次试探。 典韦有些牙疼,看似简单的事情里,却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着实叫人难受。 “去衙署,叫文和先生来见我!”吕 布让典韦吩咐一下车夫,暂时先不回家了,王允的谋划他可以确定那貂蝉是这其中一环,而且那家丁故意绕路了,否则自己身为客人,如厕怎么就跑到王允家女眷在的后园去了,貂蝉这种容貌,世间罕见,在王允家而且正好被自己碰上,若有人跟吕布说这是巧合,吕布一定会微笑着将对方的脑袋摁进腔子里。 “将军之意是”衙署里,贾诩有些不解的看着吕布,既然已经看穿了,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不过看着吕布的目光,贾诩突然明白了。 吕布一直盯着贾诩的神色,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吕布知道对方知道了自己所想,满意的点点头,他想将计就计,又想不出什么好计策来。 贾诩看着吕布,犹豫了一下询问道:“不知将军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 吕布目光有些深邃,看着窗外道:“若是在数月前,吾之所想倒也简单,加官进爵不用烦心公务,衣食无忧,无人敢欺,每日陪陪妻儿便好。” 贾诩闻言不知该如何说,这要求其实也不算过分,但如今天下局势,想要做到这点可不容易,而更重要的是,吕布在杀了丁原加入董卓麾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陷入了这天下权利争斗旋涡的最中心,而且还是比较特殊的那种,士人c西凉系对吕布都有排斥,想要过吕布所想的那种日子,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而吕布后来逐渐经营自己的势力和人脉这点做的很好,让吕布在这关中有了立足之本,哪怕董卓没了,吕布也有在这关中站稳脚跟的能力。 “但后来来了长安后,我逐渐明白,这看似简单的生活,于我而言却是奢望,就算我无伤人之心,但旁人却有害我之意,与其等人来算计,倒不如主动出击!”吕布看向贾诩:“先生可能助我?” 贾诩沉默了,看似什么都没说,要求好像也不算多,但实际上主动出击要出到什么地步?而且吕布如今势力已经不小了,若再想涨,必然会与董卓的势力发生碰撞冲突,而吕布这番言语中显然已经表明了不愿久居人下之意,但不明说,显然也不想跟董卓起直接冲突。 毕竟吕布已经有了害丁原性命的前科,这次若再直接跟董卓翻脸,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只会让吕布彻底自绝天下,至少这关中是没有吕布立足之地了,士人不会接纳他,而董卓的那些部将,哪怕现在跟吕布关系好的,也不可能再跟吕布走一路。 这种事,依着贾诩的性子是不可能管的,但此刻贾诩突然发现,自己不管不行了,吕布这么问,自己若再不表态,那自己就得先绝于吕布了,而且此人看着粗鄙莽撞,但实际上可不好骗,不是随便出个计策便能蒙混过关的。 “依将军所言,王允此刻已经开始谋算将军,就算将军不应,王允亦会在太师身边实施离间之策,到时候若太师对将军心怀不满,而将军又不愿坐以待毙,便只能与太师为敌。”贾诩思索道。 吕布点点头,这也是他担心的,董卓自入长安以来,越发暴虐多疑,要让董卓对吕布生疑可比让他对王允生疑容易多了,毕竟吕布是手握兵权的,又非董卓嫡系,信任方面,不论怎样,吕布也不可能与跟随董卓多年的那些西凉大将相比。 “既如此,将军何不主动退出长安?”贾诩看向吕布。 “退出长安?”吕布皱眉。 “不错,王允等人谋算太师时日已久,此番算计将军虽是为谋刺太师,然若将军抽身离开长安,那王允也不可能因为将军离开而放弃,如此一来,若他最终能够成功,将军正好可以高举为太师报仇大旗回师长安,同时争夺军权,若他不成,将军也可借此机会在外拓展势力。”贾诩笑道。 “依先生之见,布该以何理由离开长安?”吕布问道。 吕布如今可还身兼董卓护卫之职,虽说现在只是挂名状态,但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就离开长安,董卓也不可能让吕布轻易离开,必须有个合理的由头。 “将军可还记得马腾否?”贾诩问道。 吕布点点头:“自是记得,先生是想让我征讨马腾?” “马腾此前也响应过关东诸侯,只是未有轻动,太师还朝之后,忙于公务,一直未曾顾及,据诩所知,太师有招纳之意,将军何不以此为由,恳请代替太师前往与马腾商议此事,借此机会离开长安。”贾诩笑道。 当然,这事儿还得有个契机才行,直接说不能,最好是金城c陇西这边再出个羌乱,吕布正好借此机会离开长安。 至于羌乱,也不是太难,传些消息过去说要加税,冬天必然会生羌乱。 吕布点点头,思绪理清之后,问题就容易多了,当即起身道:“有先生在侧,布之幸也,某是个粗人,不善言语,先生但有所求,布能办到必不推辞。” “将军言重了,如今还是先渡难关再说。”贾诩摇了摇头,大事未成之前,他不太想跟吕布拉扯上太多关系,至少在旁人看来不能有太多 关系,免得被牵连 第五十四章 再邀 吕家的大厅里摆着一张八仙桌,是吕布专门找了匠人按照记忆中大乾的桌椅打造出来的,有配套的椅子,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感觉上要比分开要温馨,吕布自己是更喜欢这种桌子,在自己家里摆一套用,外人也管不着。 距离王允邀请吕布饮宴已经过去了半月,这半月来,吕布也没闲着,按照贾诩所言,开始暗中使人前往陇西c天水等地散播加税的谣言,效果吗,现在还看不出,这种谣言要生效,没有两三个月出不来。 “主公,宫中黄门侍郎杨礼求见。”一名亲卫进来,对着吕布一礼道。 “请。”吕布闻言起身,杨礼乃如今宫中伺候天子的宦官,不过如今皇权旁落,天子手中都没什么权利,宦官自然更没有,如今宫中的宦官都在暗中找自己的靠山,别看士人看不上董卓,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搭上董卓这条船的,董卓不能,那董卓身边的人总可以了吧。 吕布如今也算官运亨通,又是董卓心腹,自然便成了宦官们的优质选择,杨礼便是吕布挑选出来的宦官,办事稳重,而且心眼活泛,没什么大本事,但在宫中也不需要有什么大本事,能够捕捉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并有本事及时传出来就行了,杨礼显然完全符合这个条件。 很快,杨礼在亲为的带领下进来,见到吕布后,毕恭毕敬的对着吕布一礼:“参见将军。” “杨侍郎不必多礼。”吕布伸手一引,示意杨礼坐下。 “上次将军让奴婢所查之事已经查到。”杨礼见吕布不说话,只能自己说明来意:“宫中女官中,上次太师迁都时,走失的不多,倒是有不少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死于迁都途中。” 洛阳到长安有八百里之遥,一群宫女跟着走,累死有些夸张,但被手脚不干净的西凉军趁机掳走却是很有可能,这些报上去都是累死,这个吕布听张辽说过。 吕布点点头,扫了杨礼一眼,他要的可不是这些。 “至于将军所说貂蝉,据奴婢翻看宫中名册,没能跟过来的有十四人。”杨礼躬身道。 “并州出身。”吕布想了想道,那日女子虽然未交流太多,但口音是并州口音这点吕布不可能判断错的。 “并州出身的只有一人,名叫任红昌,乃是当年并州壶关守将之女,后那守将犯法,此女亦被株连,本是该送去青楼的,后来不知何故入了宫,而后因其才貌出众,被选拔为女官,奴婢所知只有这些,不知”杨礼小心翼翼的看着吕布。 “足够。”吕布睁开眼睛,看着杨礼颔首道:“有劳了了,来人!” 自有亲卫抬着一箱五铢钱进来,这段时间吕布垄断了京兆之地的缯布买卖,手里金银却是不少,这一箱看着挺多,但实际上也就几千个,不少,但也不算多。 “奴婢不敢!”杨礼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吕布一礼道。 “叫你收便收下,为我做事,自是有好处的。”吕布摆了摆手道:“莫非是嫌少?” “不敢!”杨礼连忙伸手接过那箱子,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感动,如今的宦官跟当年十常侍时期可不一样了,皇权旁落的时代,这些宦官手中的权利也没剩多少,谁会没事往他们手中塞钱,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虽说吕布平日里没什么好脸色,但这行动上却是从不让跟着他的人吃亏,高顺也好c典韦也罢又或者现在回来的张辽,至少在财物上,吕布只要有就不会跟他们吝啬,朝廷的俸禄之外,吕布还单独有一份给每个人,不能说贪钱,但要什么都不给,光凭一张脸和一张嘴让大家跟自己干,吕布自问没那么大本事。 这也是吕布的用人之道,不是说人贪财,但至少这样一来,心中难免会出现一个对比,别人要从自己这里挖人的成本会大大提高,吕布对人的好,很难体现在脸上,他对人的好,通常都是体现在实实在在的地方,不搞那些虚的。 当然,只有这些也不够,情绪上也得有一定的满足,最近吕布在家里会偷偷地学笑脸迎人,只是他这张脸天生就自带反派气场,他清楚地记得之前在家里练习微笑时,正碰上跑来玩耍的女儿,结果把女儿给吓哭了。 不是长得丑,事实上,吕布论长相绝对算英俊,但假笑的时候那种略显狰狞的笑容很容易吓到人,当然,吕布也会真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也是极具魅力的,只是很少有人能看到,如今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吕布发自内心的笑起来,人生模拟器给他带来了大机遇,但也让他失去了笑的能力。 在试了许多次没有结果之后,吕布最终放弃了,现在表现出来的就是对谁都是一副高冷的模样,哪怕是在董卓c李儒这些人面前,也很少笑。 “此女是否有 家人?”吕布又补了一句。 杨礼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就算有,恐怕也是发配边疆了,毕竟其父当年乃是罪将,而且时隔多年,就算要查恐怕也难。” “尽力,越详细越好,有何需要,可托人说于我听,若能查得,必有重谢。”吕布点了点头,年代久远不说,而且中间还经历过洛阳之变,很多东西都丢了。 “喏!”杨礼连忙一礼,旁人这么说或许只是随口一说,但吕布这么说,那可是真的重谢,这点如今长安已经没有人怀疑,你可以怀疑吕布的人品,但不能怀疑他的诺言,如今吕布在长安的名声就是不轻易许诺,但一旦许诺,必然会践诺。 见吕布再无吩咐,杨礼起身对着吕布一礼后,告辞离去。 “主公,司徒府送了请柬过来,邀您前去赴宴。”杨礼离开不久,典韦拿着一份请柬交给吕布,这半月来,王允已经是第三次请吕布赴宴,说是为了上次怠慢赔罪,不过吕布一次也没答应,既然知道那王允要做什么,吕布自然得做好准备,王允显然对貂蝉的容貌很有自信,也确实有自信的理由,不过老头儿似乎不是太懂女人。 “正好无事,答应他。”吕布起身道。 羌族那边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吕布算是比较清闲的,正好陪那王允玩儿玩儿。 “喏!”典韦答应一声,转身便去安排出行。 一个时辰后,吕布带着典韦再度抵达司徒府,相比于上次的宾朋满座,这次就显得清冷了许多,只有寥寥数人,看起来,更像个小宴。 作陪的倒也不陌生,除了王允之外,便是士孙瑞c郑泰以及黄琬三人,都是在王允的举荐下被提拔上来的,如今在朝中,也算是实权官员。 “平陶侯,上次殿外之事,乃是在下失礼,今日借司徒之酒向平陶侯赔罪,还望平陶侯莫要见怪。”士孙瑞对着吕布一礼,主动举觞来为吕布敬酒。 “士孙仆射言重了,你我同殿为臣,偶有冲突也是难免。”吕布举觞道:“便借此酒,过往恩怨便算了。” “好!”两人各自饮尽觞中美酒后,气氛热络起来,这一次没有谈什么利益问题,纯粹只是饮宴同时欣赏歌舞,气氛倒也融洽,王允更是频频向吕布劝酒,吕布却是酒到杯干,与众人谈些塞外风情c北地苦寒,至于诗词歌赋这些,吕布能听懂,但不想跟这些人聊,是以每当这些人聊到这些的时候,吕布便闭嘴沉默。 王允有心拉拢吕布,自不可能冷落了吕布,每到此时,便主动引开话题,说些风月c军政,聊聊洛阳时与关东诸侯之间的大战。 并州与胡人厮杀,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很遥远的,不在边地,很难体会边地之苦,所以对于大多数生活在中原的人来说,边地苦寒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但洛阳之战,亦是吕布的成名之战,关东诸侯几乎被吕布打了个遍,大家就算没有亲眼看见,每日前方传来的战报也是大概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虽说吕布有助纣为虐之嫌,但单以统兵打仗而言,吕布在洛阳与诸侯之间的那一仗可说是精彩至极,这也是王允极力拉拢吕布的一个原因,若吕布能为他所用,诛除董卓后,何愁不能扫平天下? 今日饮宴倒也欢快,郑泰c黄琬c士孙瑞先后不胜酒力而离席,吕布也喝的微醺,正准备起身告辞,却被王允拦住:“平陶侯不急,我有一养女,精擅歌舞,今日难得平陶侯兴致正高,正好让她来为平陶侯献舞如何?” “哦?”吕布闻言看了王允一眼,点头道:“司徒既有此意,布自不能推却。” 王允笑了笑,拍了拍手,便见数名舞姬列队而出,为首的不出所料,正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貂蝉。 吕布微微眯起了眼睛,好似微醺,又好似沉醉于那动人的舞姿之中一般,王允见此,微微一笑,起身以有事为由,暂且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