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他又翻您墙头了!》 第1章 刚穿又要死一遍? 好痛啊!一刀穿心的滋味云浅夕临死前体验了一遭。</p> 身为国际黑白两道都有名的医神,她没想到竟然会被绑架去给黑大哥做手术,完事还被灭口。</p> 做了无数台手术的云浅夕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自己的手术刀下,她痛的想骂娘。</p> “王八犊子!”</p> “云浅夕,你想死是不是?”下一秒,她被人拎起来,脖子被狠狠掐住。</p> 她缓慢睁眼,撞进一双冷戾无情的黑眸里。</p> ?</p> 黑大哥?她又看到黑大哥了!</p> 难道她还没死透,他又要掐死她!</p> 云浅夕怒了,使劲挣扎踢腿,“王八蛋,有本事你放开老娘,老娘弄死你!”</p> 翼王狠狠皱眉,她莫不是疯了?敢对他这般粗鲁的大呼小叫!</p> 他本就对她厌恶至极,眼下看她发疯的模样更加嫌恶了,把她按在墙壁上抵住,发狠道:“别以为本王真不敢杀你!”</p> 他敢!他眼里彻骨的杀意让云浅夕停止了动作,她安静下来看着他。</p> 突然发现不对劲。</p> 他不是黑大哥,他穿着很奇怪的衣服,还梳着古人的发髻。</p> 一阵记忆涌入,云浅夕突然痛的差点晕厥。</p> 云浅夕,云家毫无存在感的庶女,却费尽心机抢夺了尊贵高傲的嫡姐的婚约,在翼王来云家下聘时设计了翼王与她当众肌肤相贴,逼迫翼王只能娶了她。</p> 拆人姻缘,毁他名誉,逼他娶她,怪不得,他想杀了她。</p> 他越掐越紧,她脸涨得通红,艰难的说,“放,放开……”</p> 显然翼王也有顾虑,一把甩开她,冷声道:“掐死你本王还嫌脏了手!”</p> “咳咳,”云浅夕猛地咳嗽,喘气,平复呼吸。</p> 突然,门外苏嬷嬷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王爷,药煎好了。”</p> “给她灌下去!”</p> “是。”</p> 苏嬷嬷端着药朝云浅夕走近,云浅夕目光一凝,望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玩意儿?”</p> “让王妃痛不欲生的东西,”苏嬷嬷冷笑。</p> 她掐住云浅夕的下巴就要给她灌下去,云浅夕想反抗,无奈身体软绵绵的,手都抬不起来。</p> “咳,我不喝…咳咳。”</p> 一碗药尽数被灌到了云浅夕嘴里,苏嬷嬷端着碗告退。</p> “心肠歹毒的恶妇,好好受受这滋味吧。”</p> 他看臭虫一般看了云浅夕一眼,转身大步离开。</p> 下一秒,云浅夕五脏六腑都似被狠狠重锤了一般,瞬间疼的她撕心裂肺。</p> 她捂着胸口,浑身颤栗不止。</p> 很快,她闷哼一声,唇间溢出血。</p> 她抬手抹去,咬着牙忍受着,难道,她刚穿过来就又要死一遍?</p> 要是在她的医院,区区这点毒根本难不倒她。</p> 念头刚闪过,她脑海里便出现了一道稚嫩的声音。</p> “小主,我是药房小管家圆圆,需要什么药可以跟我购买哦。”</p> 圆圆?</p> 什么鬼?</p> 云浅夕一怔,脑海里清晰的闪过药房里的一排排货架,以及一颗肉圆子似的小怪物。</p> “你怎么跑到我脑子里去的?”她惊得都忘记了疼痛。</p> 圆圆在她脑海里欢快的滚了滚,“你是我的宿主呀,死不瞑目还离奇穿越到自己前……总之小主你要知道,是圆圆给了你新的一次生命,而且还会为你提供高级药物售货渠道哟,你要努力做个好人!”</p> 管它什么玩意儿,她疼的快要打滚了,云浅夕快速道:“那我要解毒丸。”</p> “好哒,小主,解毒丸需要一百爱心值,您…买不起哦。”</p> ?</p> “爱心值是什么?”她默默发问。</p> “小主治病救人就可以获得爱心值哦,小主要多多做好事呀!但相对的,小主要是做坏事,则会触犯规则被灰飞烟灭。”</p> “那我能买得起什么?”</p> “什么都买不起哦。”</p> 云浅夕:……</p> “滚~”</p> “不过圆圆可以送您一份见面礼,止疼药一颗!”</p> 随着叮咚一声,云浅夕掌心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颗白药丸。</p> 她嗅了嗅,确实是止疼药没错,忽略这诡异惊悚的事情,她连忙吞咽下止疼药,背靠着墙壁喘.息。</p> 疼痛终于渐渐被驱散开。</p> 呼……</p> 抬手抹去额上细汗,云浅夕终于有空思考自己的处境了。</p> 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死不瞑目之后竟穿越到了跟她同名同姓的云浅夕身上。</p> 还莫名其妙的拥有了个药房小管家圆圆。</p> 既然没死,那就要好好活着!</p> 开文啦,希望亲亲们支持~~~</p> </p> </p> 第2章 本王凭什么信你 像她这种人,越见多了生死,就越惜命。</p> 而这异世里,她一没娘家靠山,二没王爷丈夫宠爱,虽贵为王妃,但连生存都艰难。</p> 谁见过堂堂王妃,住柴房的?</p> 她就是!</p> 四处扫了一眼,满屋顶蜘蛛网看的人头皮发麻,云浅夕叹息了一声。</p> 原主下场凄凉的死在柴房里,她既然来到了这具身体里,那就还得替原主好好活着。</p> 扶着墙壁缓缓起身,她慢慢往外走去。</p> 整个柴房很是冷清,她走出去不久,才看见迎面而来的一个婢女。</p> 她手里端着参汤和清粥,散发着浓浓的香气,云浅夕瞬间就觉得胃里疯狂的叫嚣了起来。</p> “等等,”云浅夕叫住她。</p> 婢女瞥了她一眼,就要绕着她走过去。</p> 原主这个王妃当的可真失败啊,连婢女都不把她放在眼里。</p> “本王妃叫你,耳聋了吗?”云浅夕皱眉,她饿的饥肠辘辘了,当下厉色道。</p> 婢女终于站住了。</p> “粥给我,”云浅夕朝她伸手。</p> 婢女忽然冷笑,“王妃可真不要脸,谋害表小姐在前,现在还要抢表小姐的膳食?”</p> “可惜这是王爷亲自嘱咐御厨给表小姐熬制的参汤,您啊,不配享用!”</p> 话落,她就要走。</p> 云浅夕脚步一旋,伸手把粥端了过来,在婢女的目瞪口呆下,快速干掉了。</p> 终于活过来了!</p> 云浅夕舒了一口气,这才有闲心情问她:“你家表小姐如何了?”</p> 记忆里原主和寄住在翼王府的表小姐陆羽菡极为不合,还把陆羽菡推到了湖里,所以才被翼王关在柴房里,后有了今早她醒来被灌药的那一幕。</p> 婢女瞬间愤恨的瞪着她,“我家表小姐要是有个万一,王爷也不会饶过你的!定会让你给我家表小姐赔命!”</p> “哦?这么说,就不能让你家小姐轻易死咯?”云浅夕换了个方向朝清寒院走去,“那本王妃就好心去看看你们家表小姐。”</p> 一边走,她一边在脑海里问:“胖圆子,我要是救了那劳什子表小姐,能换来爱心值吗?”她还得买解毒丸呢,她只服用了止疼药,止疼药可管不了多久的。</p> “可以的呢,小主。”</p> 云浅夕心里有数了,到了清寒院,便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飘了出来。</p> 那婢女来不及拦她,便眼眸一闪,找王爷告状去了。</p> 而云浅夕径直进了屋,床榻上躺着位昏迷的佳人,后脑勺鼓起偌大个包。</p> 太医面色凝重的道,“表小姐撞到了头,不好医治,且看表小姐命了!”</p> 苏嬷嬷表情凝重的问,“那该如何?王爷吩咐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让表小姐安然无恙。”</p> “没法,”太医摇头。</p> “若没法的话,她有可能终生无法清醒,也有可能醒来变成了傻子,甚至忽然脑死亡哦。”</p> 清脆的声音响起,太医和苏嬷嬷朝后看去。</p> 苏嬷嬷忽然眼神一狠,“王妃!你怎么来了?”</p> “我来赎罪咯,”云浅夕笑,“我能救她,你们让开。”</p> 太医皱眉生怒,“王妃可别乱说大话。”</p> 苏嬷嬷更是极其不信任云浅夕,冷哼一声,“王妃能有这好心?若不是王妃推表小姐下水,表小姐如今怎会生死不知!”</p> 云浅夕挑眉,也不理会她们,直接走到床榻前仔细观察陆羽菡后脑勺撞出的血包。</p> “你这个毒妇又想干什么!”</p> 倏地,云浅夕被一股大力拉过去,险些被甩出去。</p> 苏嬷嬷立马喊道:“王爷,王妃又来残害表小姐了!”</p> 云浅夕努力让自己站直了身子,抬眸,望见翼王冷戾的脸。</p> 他阴沉沉的盯着她,眼里闪过杀意。</p> “救她,”云浅夕直直看着他,眼神不躲不避。</p> 翼王嗤了一声,“你有那么好心?”</p> “除了我,没人能救她,”她定定道。</p> 太医忍不住道:“王妃也太大言不惭了,整个太医院都不敢保证,表小姐那是伤在了后脑,一个不慎……”</p> “后脑对于你们来说那是薄弱之处,但也并非不能下手,”云浅夕扫了那血包一眼,冷静道:“她这血包里的淤血若不清理出来,可就直接堵死了,哪怕好命醒了,不是瞎了就是痴傻。”</p> “清理淤血,消炎化瘀,敷药消肿,仔细照料着,几日便无碍了。”</p> “你说的轻巧,清理淤血不是一两日的事……”</p> “恩,清理淤血我只需要半时辰就差不多了,”云浅夕打断。</p> 翼王意味不明的紧盯着云浅夕,冷声道:“你凭什么让本王相信你?”</p> </p> </p> </p> 第3章 本王让她给羽菡陪葬 “王爷早上给我灌了毒,我若没点真本事,现下也不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这儿了,再说,我的命,不是捏在王爷手里的吗?”</p> 确实。</p> 翼王犹豫了,陆羽菡的情况着实不好,连太医都没法子。</p> “你来,本王就在这里看着,你若敢耍花样……”翼王满含威胁的道。</p> 苏嬷嬷是表小姐的老嬷嬷,护主心切,听王爷允许王妃给表小姐救治,连忙道:“王爷!要是王妃趁机……”</p> 翼王已经不耐烦了,“若是她趁机下手,本王让她给羽菡陪葬!”</p> 云浅夕不在意他的威胁,她已经走到了床榻边,仔细观察了那脓包,对太医头也不回的道:“太医,借根银针使使。”</p> 太医也想看看这个王妃有什么本事这么嚣张,便递过去一根银针。</p> 云浅夕把银针在火上烤了一下,而后找准脓包的位置分毫不错的扎了下去。</p> “帕子,”她伸手,婢女快速给递上。</p> 云浅夕用帕子接着,熟练的清理淤血出来,太医的目光瞬间就变了,不禁往前走了一步细细观看。</p> 小半个时辰过去,确认淤血清的差不多了,云浅夕把帕子丢到盆里,水瞬间被鲜血浸染。</p> “再拿一条帕子,沾了冷水来。”</p> 紧接着,她拿着帕子冷敷,嘴里不断道:“麻烦太医给我准备茜草、忍冬藤、白花蛇舌草、半枝莲……打磨成粉包在纱布里。”</p> 太医便真的不由自主的听命去做了。</p> 他并非不知道这些都是消炎消肿的药材,只是没见过王妃这种用法,最令他惊奇的是竟然还有这种粗暴清理淤血的法子,那可是后脑啊!</p> 云浅夕不疾不徐的把纱布包缠绕在清理后的血包上,而后道:“早晚换药、继续喂服太医开的药,仔细观察着,若发烧了就用酒精擦拭身体降温。”</p> 她起身,抬手随意抹了抹头上的细汗,“好了。”</p> 转身瞬间,她对上翼王。</p> “本王竟不知,王妃还有这等本事,”他冷嘲。</p> “王爷不知的多了去了,”云浅夕回嘴。</p> 墨景翼眯眸,危险的盯着她。</p> 这女人胆子越发大了,自从今早就不断跟他顶嘴。</p> 以往她都是满含爱慕的盯着他,如今却不把他放在眼里,难不成,这是她新的想要引起他注意的手段?</p> 但云浅夕没精力和他扯皮了,她腹部又开始隐隐痛了起来。</p> 止疼药的药效快过了。</p> “无事的话,本王妃就先走了,”云浅夕抬步离去。</p> 墨景翼看着她匆匆的背影,目光一凝,留下一句:“照顾好表小姐,”便跟着大步走了出去。</p> 刚出院子,云浅夕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连忙扶住院墙,闭上眼强忍着骤然而来的疼痛。</p> “唔,”她咬唇,小脸逐渐苍白。</p> “本王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墨景翼自她身后走出来。</p> 云浅夕无力的瞪了他一眼,因为疼她忍得眼尾都染着红,唇瓣被她咬的水凌凌红艳艳的,发髻微乱,显得她格外动人。</p> 墨景翼黑眸微微闪了闪。</p> “我已经救了陆羽菡了,解药给我,”她伸出白嫩嫩染着细汗的小手。</p> 墨景翼冷哼一声,“若不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推羽菡下水,她怎么会受伤?你不过是咎由自取!”</p> 话落,他大步绕过她离开。</p> 他不必同情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做戏?</p> 云浅夕差点气的跳脚,恶狠狠的等着墨景翼的背影问道:“胖圆子,我能杀了这狗王爷吗?”</p> “杀人是做坏事,小主要是杀人会灰飞烟灭哒,小主快快收回这种邪恶的想法。”</p> 云浅夕:……</p> “那我现在能买起解毒丸吗?”</p> 她捂嘴,掌心一滩鲜血。</p> “能哟,小主确定下单吗?”</p> “买!”</p> 叮咚。</p> 一颗解毒丸倏地掉落在云浅夕手里,她快速咽下,靠着墙吸气吐气。</p> “我还有多少爱心值?”云浅夕抽空问,有仇不报不是她的风格,狗王爷给她喂毒,她怎么能不回敬点东西?</p> 但圆圆甚是无情的道:“小主你又变成穷光蛋了,快去努力治病救人吧。”</p> 云浅夕瞬间气的鼓起了脸蛋。</p> 循着记忆,她回到了王妃的景秀殿。</p> 婢女看见她回来,惊的瞪大了眼睛。</p> 王妃不是被关到柴房去了吗?</p> “王…王……”</p> “给本王妃传膳!”</p> 云浅夕瘫倒在红木雕花躺椅上。</p> 她急需补充食物来续命。</p> 婢女愣了愣,互看对方一眼。</p> 云浅夕一个斜眼看过去,懒懒道:“怎么?本王妃使唤不动你们吗?”</p> </p> </p> </p> 第4章 绿茶婊妹 两个婢女瞬间垂下了头,竟莫名的被镇住了,王妃口气轻飘飘的却比以往故意拿架子的模样还要有气势,让她们几乎不敢与之对视。</p> “是,王妃。”</p> 云浅夕微微合上了眼眸,暗道这原主本就是云家不起眼的庶女,即便一步登天成了翼王妃,也还是拿不住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婢女们。</p> 碧如这景秀殿,竟无一个真心侍奉她这王妃的。</p> 这偌大翼王府,她也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p> 甚至因为翼王的厌恶不喜,谁都能来踩她一脚。</p> 云浅夕有些为原主悲哀,爱上谁不好,非要爱上心有所属的翼王。</p> 这翼王府不是个好地方,等她养好身体,就想办法离开!</p> 以她的本事,当个笑傲江湖的神医,潇洒自由,不香吗?</p> 云浅夕生性懒惰,悠闲的过了两日,该吃吃该喝喝甚是没心没肺。</p> 直到殿外传来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p> “羽菡求见王妃。”</p> 陆羽菡?云浅夕瘫在软榻上正丢花生吃着玩,一丢一个准,闻言懒懒道:“不见。”</p> 殿下陆羽菡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听闻是王妃救了羽菡,羽菡特别感谢王妃娘娘。”</p> “王妃若是不见,羽菡就一直候在殿外,等着王妃愿意见羽菡。”</p> 云浅夕早已昏昏欲睡,她总觉得这两日格外嗜睡。</p> 一两个时辰过后,陆羽菡在门外站的腿都酸了,她恨恨的捏紧了手中帕子。</p> 终于,殿外一道黑色身影走来,陆羽菡眸光一闪,瞬间身子一软,往下倒去。</p> 恰好被接到禀报赶来的翼王接住腰身,翼王脸色极为难看,问她,“这是怎么回事?”</p> 陆羽菡先是一愣,而后连忙问道:“表哥怎么来了?”</p> “羽菡是来感谢王妃姐姐的,表哥别怪王妃,是羽菡自己要在殿外等了两个时辰的。”</p> “她让你在殿外站了两个时辰?”翼王皱眉。</p> 羽菡抓着他的袖子摇晃,“羽菡没关系的,表哥别因为羽菡和王妃姐姐生了嫌隙。”</p> 她这些话看似是为云浅夕说话,实则是火上浇油。</p> “云浅夕,滚出来,”翼王冷声喝道。</p> 殿门慢慢被打开,云浅夕打着哈欠,杏眼迷蒙扫过去一眼,而后懒洋洋的靠在殿门上,声音都带着几分慵懒,“殿下有何贵干?”</p> 墨景翼瞬间拧眉,“堂堂王妃懒散成这样,成何体统?”</p> 陆羽菡适时插嘴,“表哥勿怪,听说王妃姐姐在云府无人教导,故而规矩差了些。”</p> 这是又把云浅夕这个庶女在云府的尴尬地位又拉出来踩了踩。</p> 云浅夕抬眸,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p> 这王爷表妹,竟是个清新的绿茶婊啊。</p> “云浅夕,羽菡身体未愈就来给你道谢,你便是这样的态度?”</p> “况且,你何须给这个推你下水的毒妇道谢?”墨景翼又看向陆羽菡。</p> “王妃姐姐想来也不是故意的……”她弱弱的瞅了云浅夕一眼。</p> 绿茶婊真的好恶心人啊啊!云浅夕不耐烦的道:“道谢是吧?好,我收到了,你们赶紧走吧,别打扰本王妃睡觉。”</p> 话落,她又打了个呵欠。</p> 咦,最近好嗜睡呀,云浅夕抬手在自己脉搏上搭了一下,倏地,她眼神微微一变。</p> 她体内竟然还有一种慢性毒。</p> 翼王当即冷了脸,“云浅夕!”</p>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聋,”云浅夕随即又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p> 倒是陆羽菡贴心道:“表哥,苏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要不,让苏嬷嬷来给王妃教习一下规矩?”</p> 云浅夕到底现在是翼王妃,这般言行举止太丢翼王府脸面,墨景翼仅思虑了下,便同意了。</p> “呵呵,教习?”云浅夕慢悠悠走到陆羽菡,上下打量了陆羽菡一番,“公然把自己的嬷嬷塞到本王妃这里,你居心何在啊?”</p> 陆羽菡脸刷的下就白了,“王妃姐姐,羽菡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心……”</p> “啊!”陆羽菡惊慌的尖叫一声,整个人倒向墨景翼。</p> 墨景翼一只手扶住她,冷戾的看向云浅夕:“你又干了什么?”</p> “表哥你别怪王妃,王妃姐姐不是故意推我的!”陆羽菡连忙为云浅夕‘说话’。</p> 墨景翼让人扶着陆羽菡,大跨步走到云浅夕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满眼充斥着浓浓的厌恶,“当着本王的面你也敢欺负羽菡,看来是本王对你太仁慈了!”</p> 云浅夕瞬间就被气笑了,她抬手按住墨景翼一个穴位,趁他微怔,啪的一声毫不留情的拍掉了他的手。</p> “她那么傻叉的拙劣的做戏,你也信?”</p> “欺负?”</p> 云浅夕下巴微抬,满眼倨傲,睥睨着陆羽菡。</p> “看好了,这才叫欺负!”</p> 她走到陆羽菡面前,伸出细长的指尖在陆羽菡肩膀上戳下去……</p> </p> </p> </p> 第5章 这才叫欺负 最后一下,云浅夕微微使劲,陆羽菡径直摔了下去。</p> 这一下是摔的彻彻底底的了,陆羽菡疼的脸色都扭曲了下,咬着唇无比屈辱的瞪着云浅夕。</p> “王妃何必这么针对羽菡!羽菡到底是哪里做错了!”</p> 云浅夕居高临下的扫她一眼,“你错在不该招惹本王妃。”</p> “云浅夕你……”墨景翼这才回过神来,黑眸动荡惊异,云浅夕在他面前从未显露过如此嚣张的一面,先来都是温温柔柔的。</p> 下一秒,云浅夕看向他,红唇抿着,一字一句清晰道:“我即便坏,也坏的正大光明,绝不屑背地害人。”</p> “那日在湖边,她到底怎么落得水,王爷还是好好查个清楚再来跟本王妃问罪吧。”</p> 她真是为原主感到悲哀,愣是被陆羽菡这样的小婊砸陷害成这样!</p> 那落水的戏码,根本是陆羽菡自导自演!</p> 偏偏原主不懂自证,硬生生被翼王关到柴房,还丢掉了小命!</p> 原本她还纳闷原主是怎么死的,现在大概清楚了,她大概是死于身体里隐藏至深的慢性毒。</p> 如今,她既然在原主的身体里活了下去,自然要替原主找找公道!</p> 下毒的幕后黑手,她也会找出来的!</p> 云浅夕冷漠的收回视线,转身进殿,关上了殿门,把讨厌的人隔在殿外。</p> “表哥……”陆羽菡小脸惊惶,委屈巴巴的望着翼王。</p> 然而翼王却意味不明的盯着景秀殿,不知道在想什么。</p> 陆羽菡心里慌了慌,难不成王爷真信了云浅夕?</p> “表哥,我疼。”</p> 她眼泪掉下来,好一派楚楚可怜之态。</p> 然而翼王也不是傻子,很多东西他不愿深思,只因为陆羽菡父母待他有恩,无论如何,他也会善待她的。</p> 他深深的看了陆羽菡一眼,略带警告的道:“羽菡,有些事,适可而止。”</p> “云浅夕到底是翼王妃,你离她远点儿。”</p> 陆羽菡心刹那间就碎了,他不是最讨厌云浅夕,一向站在她这边的吗?</p> “送表小姐回清寒院,”墨景翼淡淡出声。</p> 陆羽菡被抬走,离开之际怨恨的瞪了景秀殿一眼。</p> 明明离表哥最近的人是她,明明是她最有可能当上翼王妃的!</p> 偏偏,半道跑出来一个云浅夕,坏了她的锦绣前程!</p> 不过,那个人心里应该更怄吧?</p> 翼王都去提亲了,结果被云浅夕截胡。</p> 那个高傲尊贵的云家嫡女,定觉得无比屈辱吧。</p> 陆羽菡回了清寒院,就快速书信一封,叫来婢女,“给云家大小姐云轻烟送去。”</p> 几日后。</p> 云浅夕终于从提取的血液里分析出了毒药成分,并问:“胖圆子,这毒你那里有解药吗?”</p> 杀人于无形,啧啧,不知道是谁那么阴狠,常年累月的给原主下了这种毒。</p> 胖圆子摇头:“没有哦,小主得自己配出解药呢,不过小主需要什么药材,可以从圆圆这里购买哦。”</p> “可我是个穷光蛋啊。”</p> “小主可以去治病救人赚爱心值啊,”圆圆鼓励她。</p> “我不想救人,只想杀人。”</p> “杀…谁?”</p> “狗王爷!”云浅夕咬牙,“我充分怀疑那个恩将仇报一刀戳死我的黑大佬就是墨景翼的后世!”</p> 不然怎么能长得一模一样,连狗脾气都一样,她在现代给那个黑大佬救治的时候,那个男人就阴晴不定的。</p> “和我同名同姓的云浅夕,也是死在他手上,由此可见,我和狗王爷是不死不休的宿命仇人!”</p> “我得先下手为强弄死他!”</p> 圆圆:……</p> 小心提醒,“小主,杀了翼王,你也得灰飞烟灭哦。”</p> 云浅夕一僵,垂头丧气唉了一声。</p> “不能杀,那就只能溜了,”云浅夕决定逃跑!</p> 破王妃有啥好当的,她去浪迹江湖,混个稀世小神医来当当,不香吗?</p> 说动就动,云浅夕打包了包袱,趁夜悄悄离开了景秀殿。</p> “小主,翼王府守卫森严,你出的去?”</p> 云浅夕翘了翘嘴角,哪个王府没有个什么后门,狗洞的?</p> </p> </p> </p> 第6章 我要弄死他 她专门朝王府下人呆的后门走,一路上躲躲藏藏的倒也顺利。</p> 可惜后门竟然有守卫,狗洞也极为不好找。</p> 云浅夕最后相中了一颗挨着墙的古树,就是它了!</p> 一个助跑,云浅夕跳上去双腿盘住古树,灵活的往上爬,到了三米墙边,她顺势爬到了墙头上。</p> 哈,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p> 下一秒,她和黑夜里一双眼睛四目相对。</p> 云浅夕:???</p> 对方:???</p> “别叫,不然杀了你!”男人威胁。</p> 云浅夕皱了皱鼻子。</p> 她这是有多倒霉,遇上了贼?</p> 云浅夕好脾气的和他商量,“你进去,我出去,互不干扰,如何?”</p> 他一愣,没想到她这么上道,忽地一笑,“翼王府什么时候有你这号好玩的人物了?”</p> 不是贼?听口气和翼王府还很熟…</p> 为了避免计划失败,云浅夕悄悄从发丝间摸出银簪,缓缓向他靠近。</p> 三。</p> 二。</p> 一。</p> “你敢扎小爷!”‘小贼’瞬间跳了起来,朝云浅夕伸手抓过来。</p> 云浅夕连忙躲开,两个人在墙头对招,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墙下一群人走过来。</p> “墨景浩,滚下来!”</p> 翼王冷厉的声音在黑夜响起。</p> ‘小贼’吓了一大跳,脚下一滑跌了下去。</p> 而听到墨景翼声音的云浅夕,则头也不回的就要朝墙外翻下去。</p> 可惜她还没落地,就被一双大手揪住。</p> 她抬头,尴尬的笑了笑,“嗨,好巧哦。”</p> 墨景翼拎住她,也不打算把她提上来,站在墙头上看她:“王妃半夜这是打算干什么呢?”</p> “就,就出来半夜吹吹风,墙头真凉快,王爷你说是不是?”</p> “是吗?那今晚王妃就在这墙头上好好凉快凉快。”</p> 墨景翼冷笑。</p> 云浅夕小脸一垮,那狗王爷果真把她丢在墙头上,让人看守着她,她动也不敢动,下面一排冷剑指着她。</p> “王妃?原来这就是五哥你娶的五嫂啊,”墨景浩在下面揉着差点摔成两瓣的屁股道。</p> “你给我滚过来,”墨景翼对九王爷墨景浩也没好脸色,阴沉着脸。</p> “嘿嘿,五嫂保重哈,”墨景浩嬉皮笑脸的朝云浅夕挥挥手,跟在墨景翼身后走了。</p> 还没走出后院,墨景浩就听见后面一声吼:“墨景翼你大爷!”</p> 他嘴角一抽,看着五哥更加冷沉如冰的脸,干笑道:“呵,呵,五嫂胆子真大。”</p> 整整一夜,守卫们一开始面色惊惶,到最后无比淡定的听着王妃雄赳赳气昂昂的骂了王爷一整夜。</p> “天亮了,本王妃可以下去了吗?”云浅夕从墙头上爬起身,恹恹道。</p> “王妃请便,”侍卫们收起了佩剑。</p> 云浅夕慢悠悠爬下来,腿软的差点站不直,她扶着墙壁往外走,一边跟胖圆子发誓:“我要杀了他!迟早我要弄死他!”</p> 圆圆惊惶:“小主佛起来!”</p> 等云浅夕晃晃悠悠回到半路,墨景浩突然冒出来挡住她的路,“小五嫂,早啊。”</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这厮,她也不能被墨景翼当场抓包。</p> “本王还好奇我五哥怎么娶了个小小庶女回来,原来小五嫂这么有趣。”</p> 能干出来半夜爬墙头的人,肯定是有趣的人。</p> 他不禁好奇,“小五嫂半夜爬墙这是要离府出逃?”</p> “你闭嘴!”他太聒噪。</p> “难不成是我五哥惹了小五嫂不满?小五嫂才要抛弃他?”</p> “这你倒是说对了,你五哥确实非常不讨喜!自大、自恋,还愚蠢,”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p> 墨景浩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突然瑟缩了下看着云浅夕的身后。</p> “自大、自恋,愚蠢?”</p> 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云浅夕身后响起。</p> 云浅夕蓦然止住了话音,转过身来,一脸淡定的看着他。</p> 墨景浩见气氛诡异,打算先遁了再说,“今日中秋宫宴,五哥带着小五嫂早点进宫,那皇弟我就先走了…”</p> 他一溜烟的逃跑,云浅夕忽然道:“那我也回去洗洗睡了。”</p> “站住!”</p> </p> </p> </p> 第7章 狗王爷的白月光 云浅夕停也不停,脚步飞快,却在转角处被一双大手拉住按在柱子上。</p> 清晨的阳光温和的洒在她身上,她抬着头望他。</p> 那双眼睛里清澈干净,再无往日阴沉,也没了炽烈的爱意。</p> 墨景翼微微一愣,而后冷着声音道:“今日宫宴,你随本王进宫。”</p> 她眨眨眼,“好。”</p> “好好梳洗打扮下,别丢了本王的脸,”他嫌恶的看着她褶皱的衣裙。</p> “放心,肯定不会坠了王爷的脸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待她乘风起,锤爆他狗头!</p> “表哥,你们在干什么?!”突兀地,陆羽菡震惊的声音在长廊口响起。</p> 她手里还拿着食盒,想给王爷送早餐,却没曾想竟看到这一幕!</p> 云浅夕那个小贱人竟然被王爷圈在怀里!她眼睛被刺痛。</p> 云浅夕闻声就一下推开了墨景翼,理了理衣裳,轻飘飘瞥了陆羽菡一眼,暗嘲道:“好好对你的亲亲表妹解释解释吧。”</p> 说完她就走了,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p> 墨景翼突然皱眉,他为什么要对陆羽菡解释?</p> “你怎生来了?”</p> 陆羽菡咬唇可怜兮兮道:“今日是中秋佳节,羽菡忙活了半夜亲自给表哥做了金丝月饼,表哥不是最爱吃吗?”</p> 闻言,墨景翼脸色微微缓和了些,“你有心了。”</p> “不过你身子未愈,不必折腾这些,回去吧。”</p> 陆羽菡却根本不是为了这个而来,她迟疑了下,弱声道:“表哥进宫,可否能带上羽菡?今日中秋,羽菡…想我爹爹和娘亲了。”</p> 她提起了爹娘,她爹娘都是墨景翼的恩人,墨景翼就更加会顺着她了,无不可的点点头。</p> 陆羽菡瞬间笑容满面,“表哥对羽菡最好了!”</p> 申时,王府马车候在外。</p> 墨景翼极不耐烦的道:“王妃呢?”</p> 她又搞什么幺蛾子。</p> 侍卫长红叶还未开口,陆羽菡便柔柔道:“表哥息怒,王飞姐姐鲜少进宫,这梳妆起来自然是要费些功夫,早知道羽菡该去帮帮王妃姐……”</p> 下一秒,她愣愣看着袅袅而来的人。</p> 王府门口,夕阳霞红,云浅夕穿着月白色与浅金色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青丝盘髻,髻中簪着翡翠钗,顺着玉般的皓腕看,她手指纤细白嫩,小指上戴着一枚精致夺目的红玉尾戒。</p> 她轻轻抬手在人前晃了晃,露出一张含着浅笑的芙蓉面。</p> 明眸生辉,惊艳夺目,却又不失大气端庄。</p> 墨景翼竟从不知云浅夕还有这般好颜色。</p> 陆羽菡嫉妒的掐紧了掌心,咬唇敛住了眸底阴沉。</p> 以前的云浅夕不善妆扮,又常寡言沉默,灰扑扑的极为不起眼。</p> 可谁知道,她打扮起来,竟如此让人惊艳。</p> 她甚至可以想到,今日宫宴上,云浅夕必然艳惊四座!</p> 云浅夕凑近用手别唇轻声道:“这般打扮,可算留住了王爷的脸面?”</p> 墨景翼移开眸,嗓音微干,“尚可。”</p> 云浅夕轻轻一笑,上了马车后并跟胖圆子说:“狗王爷总瞧不起我,今天本王妃亮瞎了他的狗眼了吧。”</p> 圆圆:幼不幼稚?</p> 入宫后,太阳西沉,夜已入暮。</p> 亲王、大臣携内眷皆要入席。</p> 殿门前立着一位佳人,着锦绣霞衣,戴石榴纹玉钗,双手交叠于身前,仪态极好。</p> 再看其人,面容姣好,清冷高贵,仿若下凡的仙子可望而不可即。</p> 陆羽菡望见那人,不由在云浅夕身后轻声道:“云家大小姐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大气端庄,秀雅绝俗。”</p> “若不是王妃横插一脚,今日的翼王妃该是这位云大小姐才是。”</p> 京城谁人不知,这位云大小姐云轻烟,才是翼王的心上人。</p> 再看翼王,目光早已胶着在云轻烟身上了。</p> 云轻烟清冷的目光对上翼王时,瞬间染上柔和,唇瓣也微微扬起,可随即又化为落寞,惹人不胜怜惜。</p> 这郎情妾意的一幕,云浅夕并不在乎,甚至还能露出事不关己的笑。</p> 陆羽菡冷哼一声,看你能装到何时?</p> 可这幕到底也还是刺激了她,她不禁嫉妒的揉紧了帕子,暗道一定要忍住,等云轻烟和云浅夕鹬蚌相争,她再渔翁得利就好!</p> “臣女参见翼王,”云轻烟主动走近,向翼王行礼,水眸暗含情谊又隐忍克制。</p> 墨景翼倏地就皱紧了眉,“你何须对我如此生疏?”</p> </p> </p> </p> 第8章 她好凶好凶的 云轻烟目光落及到他身后的云浅夕身上,心底倏地一紧,她竟不知云浅夕打扮起来竟不输她分毫。</p> 压了压心底的不悦,云轻烟轻声道:“如今王爷娶了我庶妹,臣女理该知分寸懂礼数的。”</p> “臣女参见翼王妃,”她又向云浅夕行了个礼。</p> 此举惹得墨景翼不满,冷声道:“你无需向她行礼。”</p> “若是以往,我身为嫡姐,自然不需向妹妹行礼,可如今妹妹是翼王妃,我便得行礼。”</p> 她不疾不徐缓缓说道,语气里也并无半分不愿,可越是这样,翼王越是心疼。</p> 要不是云浅夕设计陷害,他最爱的女人又怎么会需要向她的庶妹行礼?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侮辱。</p> 思及此,翼王又狠狠瞪了云浅夕一眼。</p> 云浅夕但笑不语,对胖圆子道:“我这嫡姐,段数高啊!”</p> 看,人家不抱怨,不告状,不卖可怜,轻轻几句话就让翼王想起旧事,对她再度生恨。</p> “云浅夕!”</p> 忽地,她神游的思绪被墨景翼的厉声打断。</p> 她望去,才看见云轻烟还保持着行礼的姿态。</p> 云浅夕随意挥挥手,“哦,那平身吧。”</p> 云轻烟:……</p> 她这庶妹,还学会端架子了。</p> 果真,飞上枝头的麻雀,也开始学凤凰做派了。</p> 她眸光微冷,想起陆羽菡遣人送给她的那封信,今日一试探,倒是无需顾忌,翼王对她仍存爱意。</p> 只这云浅夕,着实让人觉得碍眼讨厌了!</p> 那药,竟还没发作吗?</p> 她微微皱眉的神态,落在墨景翼的眼里变成了受尽委屈。</p> 翼王心疼的安抚,“轻烟,这种毒妇你不必放在眼里,入席吧。”</p> “恩,”云轻烟勉强的对翼王笑笑,转身进了殿。</p> 待她进殿,墨景翼才回身,阴沉的盯着云浅夕,“别以为本王娶了你,你成了翼王妃,就可以随意欺辱人。”</p> “欺辱?”云浅夕瞬间瞪大了眼眸,“王爷忘记了本王妃所说过的什么才叫欺辱吗?”</p> 陷入爱情的男人就像猪油蒙了眼睛,她真想拿针扎他一下让他清醒清醒。</p> 翼王想起她欺负陆羽菡的那傲娇模样,顿时噎了下,最后冷言警告:“总之你记住,云轻烟是你碰不得的人!”</p> 话落,他拂袖离开。</p> 陆羽菡忍不住嘲笑道:“麻雀就是麻雀,妄想跟凤凰攀比就只有被打回原形的下场!”</p> 云浅夕倏地抬步逼到陆羽菡身前,眸光冷冽,“哦?那你忘记几日前你的下场了吗?”</p> 陆羽菡猛地后退一步,竟被云浅夕眼底迫人的气势惊住了。</p> “劝你,离本王妃远一点。”</p> “不然,揍你哦!”云浅夕抬手朝她挥了挥拳头。</p> 这种柔弱的小婊砸,她一拳可以打五个。</p> “嗨,小五嫂,你在欺负人吗?好凶好凶!”墨景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云浅夕后背,双眼放光的望着云浅夕,他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玩的人。</p> 还挥拳头呢,就她那小小的拳头,一点都不吓人好不好?</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转身进殿,墨景浩巴巴的跟在她身后小嘴叭叭叭:“小五嫂今儿是你第一次参加宫宴吗?呀你今天可真好看,我看可以跟云轻烟媲美了!”</p> “云轻烟是你嫡姐哈,云家的人长得是都不错。”</p> “你闭嘴好吗?”云浅夕耳朵被他吵的嗡嗡嗡的。</p> 陆羽菡看着九皇子竟然跟云浅夕这么亲密,恨恨的跺了跺脚!</p> 竟然所有人都无视了她。</p> 进了殿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触光交错。</p> 云浅夕径直走到翼王府的位置落座,墨景浩依旧跟在她身边,像个小跟班一样。</p> 她落落大方的,旁人倒是惊艳又好奇的打量着她。</p> 这是云浅夕第一次作为翼王妃出席宫宴,京城谁不知道这位云家的庶女横刀夺爱,一步登天成了翼王妃。</p> 虽然手段是卑劣了点,可人家心想事成了啊。</p> 试问全京城有多少女子不想嫁给翼王的?</p> 连云家大小姐云轻烟都被她捷足先登了。</p> 再看云轻烟,神色淡淡,但众人总觉得她肯定很憋屈。</p> “小五嫂,虽然云轻烟是挺美的,但美则美矣,少了点灵气,而且本皇子觉得她特装!”</p> 墨景浩是墨景翼的胞弟,素来和翼王亲近,此时坐在翼王府的位置,旁人也不觉得奇怪。</p> “你吧,就是身份低了点,不过呢,嫁入了皇家,这身份自然也就抬高了,本皇子觉得,还是你更配我五哥。”</p> 不不不,他不配!</p> </p> </p> </p> 第9章 皇帝也想让她陪葬 云浅夕抿了一口酒,忍不住怼了一句道:“哑巴和你更配。”</p> 墨景浩:……</p> “陛下驾到,皇后驾到。”</p> 众人起来行礼,听到平身后,云浅夕这才坐下抬眸望了一眼。</p> 帝王威严,哪怕带着笑,也让人不敢直视。</p> 她移开目光,落到眼前的酒上,还别说,挺好喝的,她又抿了一口。</p> 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翼王微微拧眉,厉声道:“别喝醉了。”</p> “这酒甜的,不会醉。”</p> “若喝醉了丢了翼王府的脸面,看本王怎么收拾你!”</p> 云浅夕皱皱鼻子,凑近他,声音软的像带着小钩子一样钩得人心里痒痒的,“那王爷想怎么收拾我呀?”</p> 她一靠近,桃花酒的香伴着她清冽的甜香扑面而来,墨景翼微微一僵,竟未开口再说冷漠的话。</p> 而对面,一直看着这一幕的云轻烟,眼眸皱缩,桌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又缓缓松开。</p> “陛下!”</p> 突然,惠妃的一声惊呼引得所有人看去。</p> 龙椅上的皇帝竟毫无缘由的昏厥了过去。</p> “传太医!”</p> 宫宴瞬间就乱了,侍卫在殿外围满,皇帝出事,整个皇宫都要立刻封锁。</p> 翼王脸色严肃,起身送皇帝入养心殿,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宣了过来。</p> 不多时,便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p> 皇帝气息已然弱了下来,皇后、太后,脸色都极为不好看。</p> 云浅夕跟着皇亲们守在养心殿外,偷问胖圆子:“我方才观皇帝面色青白,便疑心皇帝许是中了毒,你可有什么发现?”</p> 胖圆子淡定的回:“我刚才智能检测了皇帝的身体,他中的毒和小主你中的毒是同一种。”</p> 云浅夕震惊!</p> “你还能智能检测?你怎么不早说!”</p> “你也没问呐,”胖圆子一脸呆萌。</p> 云浅夕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气,“那你也一早就知道我身体里的慢性毒了?”</p> “知道鸭,原来的云浅夕就死于这毒啊,而且小主你身体里还不止这一种毒哦,还有一种致使你慢性衰老的毒,你没发现你眼角已经有一条细纹了吗?”</p> ……!</p> 淡定,淡定,云浅夕脸色彻底严肃了起来,她精通的是外科手术,不擅长毒,可现在看来,她要好好学习一下毒术了,不然她怕活不了多久。</p> 云浅夕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体内竟然存了这么多毒。</p> “那皇帝会直接像原主一样毒发身亡吗?”</p> “他的生命线只有一点点了,如果小主你不干涉的话,会。”</p> “小主可以救皇帝,他是真龙天子,值一千爱心值呢。”</p> 云浅夕动摇了。</p> 一千啊,对于她这个穷光蛋来说是一笔巨款!</p> “好,我救!”</p> “我能赊账吗?先卖我解毒丸。”</p> 胖圆子思考了一下,最终同意,“看小主你这么可怜,那就允许你赊欠一次,等爱心值到账直接扣除哦。”</p> “好。”</p> 很快,云浅夕掌心出现了一个小瓶子,她捏了捏小瓶子,暗自思索该如何进到养心殿,还得顺利给皇帝服下?</p> 下一秒,张德年公公走出来,一脸悲悸,“圣上宣翼王,翼王妃单端觐见。”</p> 咦?</p> 云浅夕讶异的抬眸,翼王脸色凝重的进殿,她也连忙跟了进去。</p> 殿内太医已被遣走,龙床上躺着回光返照的皇帝。</p> “父皇。”</p> “老五,过来,”皇帝无力的朝翼王招手。</p> 墨景翼走近,看着父皇瞬间虚弱的模样,不禁眼眸微酸。</p> “朕这身体,是不行了,要是朕去了,你没有母族支持,恐是艰难,朕的玉玺,遗旨,都交由你。”</p> “还有翼王妃,你也过来,”皇帝慈爱的眼神落在云浅夕身上时就化为了冷厉。</p> 不愧是帝王,哪怕是临死之前,目光也锐利逼人。</p> “你这云家的小小庶女倒是胆大,敢算计皇室子弟,这等心机留在翼王身边,朕走了也不放心,对外就宣称翼王妃替翼王去地底下给朕尽孝了。”</p> 啥?</p> 云浅夕倏地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我想着要救你,你却要杀我?</p> 墨景翼听闻这话,也是一楞,而后看到她震惊的模样,竟不由道:“即便留着她,也无碍。”</p> 云浅夕倒是惊奇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是恨不得她死吗?</p> “翼王妃以为呢?”皇帝幽冷的瞥了云浅夕一眼。</p> 云浅夕默了下,出声,“我自然不想死。”</p> 皇帝面无表情,翼王却是皱了下眉,她这么说只会更加惹得皇帝不喜。</p> “你先退下,”墨景翼呵斥她,“父皇,她就交给儿臣亲自处置吧。”</p> “陛下,若臣妾说,您还有一线生机呢?”</p> </p> </p> </p> 第10章 只能出手救人了 忽地,云浅夕的话如平地惊雷,炸的皇帝猛然看向她,墨景翼亦是紧紧看着她。</p> “云浅夕,休得胡言乱语,你该知道欺君之罪!”</p> “我没有胡言乱语,”她又看向皇帝,“陛下您是否近日越来越嗜睡?”</p> 皇帝眸光一眯,确实。</p> 云浅夕又道:“那陛下是否常常噩梦连连?”</p> 皇帝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翼王妃如何得知的这么清楚?”</p> “因为,我体内也中了这种毒呀,”云浅夕坦然道。</p> “你能解毒?”皇帝问。</p> 云浅夕点点头,“臣妾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解毒,只是可惜药材难得,只弄出一个解毒丸来。”</p> “臣妾愿意把解毒丸献给陛下,”云浅夕微笑道。</p> 墨景翼神色复杂的盯着她,“云浅夕,父皇乃九五至尊,你一言一行须得谨慎,父皇龙体容不得你乱来。”</p> “我自然是有十分把握才说出来,不然陛下肯定要砍我脑袋的。”</p> “翼王妃何时习得解毒炼药了?”皇帝倏地凌厉的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知道自己但凡说错一个字,小命都会不保。</p> 想到原主的娘,她轻启唇:“陛下和王爷恐有不知,臣妾早逝的娘亲,乃如清堂后人。”</p> 如清堂,堂主皆为历代神医。</p> 墨景翼一震,倒是没想到云浅夕还有这层身世。</p> 如此,便也说得通,为何她小小宅中庶女,如何还会医毒之术。</p> 突然,皇帝感觉到一阵阵心悸,呼吸开始急促起来。</p> 云浅夕道:“陛下的时间不多了。”</p> 翼王心里一紧,可云浅夕手里的药若是没用,便是犯了大罪!</p> 云浅夕看的着急,抬步就要上前。</p> 墨景翼拽住她的手,“你……”</p> 而且解毒丸只有一颗,那她……</p> “快来不及了,你要看着你父皇死吗?”她推开他,上前扶住皇帝,取出白药瓶里的解毒丸给皇帝服下。</p> 随即她抽出随身带着的银针,扎在皇帝掌心,开始放血。</p> 没一会儿,黑乌的血慢慢溢出,滴在床榻边。</p> 她神色严谨,放完血,给皇帝按摩僵硬的手臂。</p> 这药虽然是慢性药,但发作起来要命极快。</p> 迟了一秒,她都有可能救不回来。</p> 等皇帝气息平缓,她微微松了一口气。</p> 但下一秒,皇帝呼吸再度急促起来,甚至开始吐秽物。</p> “云浅夕,你干了什么?!”墨景翼上前拽住云浅夕甩出去,厉喝道。</p> 不对!</p> 这不对!</p> 云浅夕脸色一变,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是心梗!</p> “胖圆子,快检测看看,他是不是有心肌梗塞!”</p> “没错,小主。”</p> 云浅夕爬起来冲过去,“墨景翼,你让开。”</p> “恶妇,本王就不该相信你,你给父皇吃了什么?”墨景翼勃然大怒。</p> 云浅夕来不及解释,银针飞快的在墨景翼脖子上一扎,然后墨景翼不敢置信的软了下去。</p> 云浅夕无暇顾及他,快速给皇帝进行胸外心脏按压,一下一下,她不敢停,怕一停,皇帝就彻底断了呼吸。</p> 要是皇帝就这样死在她手里,她就凉了!</p> 她满头是汗,飞快的按压着,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紧盯着皇帝闭着的眼睛。</p> 良久,胖圆子在她脑海里跳跃:“小主,好了。”</p> 下一秒,殿门被猛地推开。</p> “云浅夕你在干什么啊?!”云轻烟震惊的大喝。</p> 皇后脸色大变,冲上前去。</p> “陛下!”</p> 云浅夕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头有些晕,体内的药似乎在作祟,她很想睡……</p> 可现在的情况稍有不慎,她就会死。</p> 她强撑着不闭眼,又听到云轻烟的质问。</p> “云浅夕你到底对陛下和翼王做了什么?”</p> 皇帝昏迷,翼王倒在地上,这场景确实会让人误会,所有人都不善的盯着云浅夕。</p> 皇后厉声道:“来人,把她拿下!”</p> 侍卫涌进来,侍卫长拿着剑按住云浅夕,逼她跪在地上。</p> 云浅夕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p> 墨景浩不敢置信的问道:“小五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他可不认为云浅夕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宫中谋害皇帝和翼王。</p> “神医,您快去给陛下看看,”云轻烟对着她特意请来的如清堂的神医说道。</p> 神医慢慢走到台前,把脉,突然咦了一声。</p> 皇帝倏地睁开眼,神医一愣,他还没见过还没诊治就自己痊愈了的人。</p> 皇帝睥睨一眼,淡淡道:“放开她吧。”</p> “陛下!她可是要谋害您啊,”皇后焦急的出声。</p> 同时,翼王悠悠转醒就听到这句话,一抬头,他就看见了被侍卫拿刀压着,满脸惨白摇摇欲坠的云浅夕。</p> </p> </p> </p> 第11章 有本事你去死啊 “老五,把你媳妇儿扶起来吧,”皇帝咳了咳,皇后连忙给他拍着后背顺气。</p> 墨景翼神色难辨,最终走过去一把拽起了云浅夕,下意识的把她拽到了身后。</p> “神医,陛下如何?”皇后出声询问。</p> 蓝神医沉吟了下,道,“陛下现下已无碍了。”</p> “是太医院给陛下医治的吗?”什么时候那群老古板的医术这么好了?能同时解毒和缓和心症。</p> 翼王余光扫了一眼虚弱的云浅夕,沉声道:“是的。”</p> 让人知道是云浅夕救了陛下,对云浅夕来说,祸大于福。</p> 皇帝中毒亦不是小事,需谨慎对之。</p> 然而总有人疑心疑神,云轻烟轻轻的疑问道:“那王妃刚才在做什么?为何连翼王殿下您也晕倒了呢?”</p>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落到云浅夕身上,有揣测、有怀疑,也有充斥着恶意的。</p> 翼王皱眉:“本王是悲伤过度。”</p> 皇帝随即冷淡的瞥了一眼云轻烟,“是朕让老五媳妇给朕按摩的,你们,可有意见?”</p> 那谁敢有意见啊,云轻烟连忙低头,却是暗暗攥紧了手心。</p> 刚才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皇帝和翼王都一反常态的护着云浅夕?</p> 云浅夕一直未曾开口,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已经累到脱力了,身子又微微摇晃了下。</p> 她眼前一片模糊,忽地往下倒去。</p> 墨景翼察觉到的瞬间,一回头就看见她闭上了眼睛。</p> 他连忙伸手一捞,捞住了她的身体。</p> “收拾下偏殿,让老五和他媳妇儿休息一下,这几日,老五媳妇就留下来给朕侍疾。”皇帝吩咐后,张德年立马去办了。</p> 云轻烟眼睁睁看着翼王抱着云浅夕从她身边走过,连一分目光都没有分给她。</p> 她微微抿了抿唇,眼底掠过一丝阴霾。</p> 陛下为何单单点名云浅夕留下来侍疾?</p> 到了偏殿,墨景翼把云浅夕放在床榻上。</p> 云浅夕早已陷入了噩梦里,她皱紧眉头,唇瓣被她自己咬的鲜红,散乱的发丝早已汗湿,贴在脸边。</p> “云浅夕,”见她难受的模样,墨景翼伸手拍了拍她的脸。</p> 嗜睡、噩梦,不知什么时候就悄然死去,他想起云浅夕说的那种慢性毒。</p> 也许下一秒,她就会毒发身亡。</p> 因为她把仅有的一颗解毒丸,献给了皇帝。</p> 想到她可能会死,他莫名烦躁,手劲也大了些,“云浅夕,醒醒。”</p> “臭混蛋,我要生剥活剐了你! ”</p> 梦里,云浅夕正恶狠狠的骂着那个黑大佬,她又梦见自己临死前的那一幕了。</p> 黑大佬夺过她手里的手术刀,耍了个花刀,然后无比随意的捅进了她的身体里。</p> 她愕然的瞪大眼睛,黑大佬风轻云淡的道:“死了比活着好。”</p> “你大爷,死了比活着好?有本事你去死啊,”云浅夕气的爆粗口。</p> 墨景翼:……</p> 他一把按住她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小手,想制止住她。</p> 可云浅夕瞬间抱住他的胳膊,顺势窝到了他的怀里去。</p> “我不想死。”</p> 墨景翼浑身一僵。</p> 她弱弱的带着委屈的呢喃声,声声入耳,不断小声呜咽着:“我不想死。”</p> 他低头看她,她可怜的像只幼猫儿,哪还有半分刚才张牙舞爪的那样子。</p> “本王不会让你死,”他敛了敛眸,她把唯一的解药给了他父皇,他自然也不会让她就这么死。</p> “嗯,”她亲昵的在他怀里蹭了蹭,满足的翘了翘嘴角。</p> 殿门突然被推开,云轻烟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她手里的托盘都险些掉了,“阿翼……”</p> 墨景翼回眸看见是她,怔了下,随后把云浅夕手拉了下来,把她放下,还顺手给她盖上了被子。</p> 这番细腻的动作,又让云轻烟皱了皱眉。</p> “你怎么过来了?”墨景翼走到她面前。</p> 云轻烟敛住心绪,又回到平日清冷淡然的模样,轻轻道:“我看翼王妃脸色不好,许是受了惊吓,便从御膳房要了羹汤来。”</p> “你有心了,”墨景翼脸色越发柔和。</p> 云轻烟微笑,“她总归是我妹妹。”</p> 提及这点,翼王又想到了云浅夕算计他,抢了嫡姐的姻缘。</p> 忽地,他口气变得很差,“她配不上你的用心。”</p> “王爷也别这么说,如今,她是你的王妃了,”云轻烟像是接受了这个结果,轻轻笑着,可眼里却溢满了遗憾和悲伤。</p> 墨景翼不由自主朝她伸了伸手,想摸摸她的脸。</p> 云轻烟似无法再忍耐了一般,满眼情谊,眼角微微含泪。</p> 两人越靠越近……</p> “王爷和我的嫡姐在本王妃面前这般亲亲我我,不太合适吧?”</p> </p> </p> </p> 第12章 和离吧 突兀的,一道讽刺至极的声音响起。</p> 墨景翼骤然收回手,回头去看,撞进云浅夕冷嘲热讽的眼底。</p>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p> “妹妹你不要误会,我和阿翼…我和翼王没什么的。”</p> 云浅夕对上云轻烟暗喻的目光,不由嗤笑一声:“我没误会啊。”</p> 她单手撑着头,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声音也有气无力,不甚在乎的道:“那麻烦你们出去。”</p> 墨景翼面上升起不悦,冷声道:“你这什么作态,规矩呢?”</p> 瞧她的样子,软的没骨头似的。</p> 闻言,云浅夕掀眸,“你们这么讲规矩的人,那怎么会做出在本王妃面前亲亲我我的龌龊事来?”</p> “妹妹,我说了你误会了,我与翼王,早在他娶了你的那日,就情义已绝了,”云轻烟脸上染上薄怒,一副被侮辱的模样。</p> “轻烟!”</p> 墨景翼心底一刺,硬生生又想到被云浅夕算计的那日,他不由厌恶的厉喝,“若不是你处心积虑的算计,今日,轻烟才该是本王的王妃!”</p> “是吗?”云浅夕扯扯唇,淡淡道:“那不如,和离吧。”</p> 和离二字一出,墨景翼瞬间僵硬住。</p> 云轻烟眼眸倒是微微一亮,但嘴上却劝道:“妹妹你别因为姐姐和王爷说置气的话,你好不容易嫁了王爷,便不该这般儿戏。”</p> 她句句都不断在提醒着墨景翼,是云浅夕使了下作的手段才得来的婚事,以至于墨景翼彻底怒了。</p> 他上前弯腰,一手捏住云浅夕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他。</p> “和离?你休想。”</p> “既然你处心积虑非要嫁到翼王府,那么这辈子,你生是翼王府的人,死,是翼王府的鬼!”</p> 他猛地松手,云浅夕措不及防的向后一软,整个人趴在了床上。</p> 墨景翼转身大步离开,连云轻烟也忽视了。</p> 云轻烟再也隐忍不住,脸色变得很难看。</p> 偏偏,云浅夕还故意道:“怎么办呢,姐姐,王爷不愿意和离。”</p> “我呢,本来是想成全你们的,省着一个两个的都跟我挖了你们祖坟似的跑到我跟前碍眼。”</p> 一个陆羽菡,一个云轻烟,让人不胜其烦。</p> 可惜云轻烟闻言却冷笑,“你莫得了便宜还卖乖,即便你是翼王妃又如何?且看你能稳坐多久翼王妃的位置吧。”</p> 话落,她拂袖离开,高傲的仿佛不愿意多和云浅夕多说一句话。</p> 她离开后,云浅夕却坐直了身体,若有所思。</p> “小主,你在想什么呢?”</p> “我在想,云轻烟好像非常肯定我做不了多久的翼王妃,就好像…她知道我会死一样?”</p> 她体内的慢性毒少说也有几年了,嫁给翼王之前原主就是一个后宅闺阁,还是个不受宠的庶女,恐怕连后宅都没离开过,这毒怎么染上的,多半出于云府之人手里呢。</p> 她勾了勾唇,如果让她查出来毒是谁下的,她必然要百倍还之,替原主报仇!</p> 而云轻烟刚走出偏殿,就有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来。</p> “云大小姐,现在你总该信我说的了吧?”陆羽菡嘲讽的笑了笑,“你和翼王哪怕是有旧情,也抵不过人家夫妻之间的朝夕相处,日久生情。”</p> “闭嘴,”云轻烟冷冷的扫了陆羽菡一眼。</p> 陆羽菡也不生气,好声好气的道:“不过比起云浅夕,我更宁愿你是翼王妃,我呢,是寄居在翼王府的表小姐,日后想找个好人家,都得指望着王妃帮我去操办。但云浅夕太恶毒善妒了,连我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都容不下呢。”</p> “云大小姐若你对翼王还有意,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定全力以赴。”</p> 云轻烟终于冷静下来了,就陆羽菡这样的小心机也敢在她面前搬弄?呵,她又不是云浅夕那个没脑子的蠢蛋。</p> 她掀唇,淡淡道:“想除掉云浅夕也不难,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陛下点名让她给侍疾,宫里,是最好的机会。”</p> </p> </p> </p> 第13章 求休书一封 等云轻烟离开后,陆羽菡则眼睛闪了闪。</p> 因着皇帝中毒病重,当夜所有人都不得离宫,皆得接受盘查。</p> 整个太医院又被召集到养心殿,一个时辰后才退下。</p> 张德年来偏殿,恭敬的道:“翼王妃,陛下宣您过去。”</p> 云浅夕早已养回来了一些精神,闻言对着脑海里的胖圆子道:“我已经救了皇帝一命,现在总能购买药品了吧?”</p> “可以的,小主,您要购买什么?”</p> “速效救心丸。”</p> 滴,一瓶救心丸出现在云浅夕手中,她临走时顺走了偏殿一个小瓶子,把救心丸倒在小瓶子里之后,放在了袖中,跟着张德年进了养心殿。</p> 意外的是,养心殿里只有皇帝一个人,正闭目养神。</p> “儿臣给陛下请安,”云浅夕不甚熟练的行礼。</p> 皇帝微微掀眸扫她一眼,声音虽轻却极有气势,“跪下。”</p> 云浅夕乖乖的便跪下了,她不会犯傻的去冒什么大不敬。</p> 皇帝见她乖顺,冷笑一声,“这会儿倒是规矩了。”</p> 不久之前她可还大胆的很呢!</p> 云浅夕静静道:“儿臣那时也是迫不得已才以下犯上的。”</p> 皇帝没说什么,半晌后问她,“朕中的到底是什么毒?”</p> 连太医都说不出所以然来。</p> 云浅夕诚实回答,“儿臣也不知道此毒之名。”</p> “哦?那你还会制解毒丸?”这话,问的就有些犀利了。</p> “研究着弄呗,最倒霉也不过是个死。”</p> “那你还敢给朕吃?”皇帝眯了眯眼眸,气势瞬间压的云浅夕差点抬不起头来。</p> 她嘟嘟嘴道:“陛下都要儿臣陪葬了,那还不如大胆一试,如今看来陛下不愧是真龙天子,连上天都庇佑着您,这才挺过生死难关,日后必定长命百岁呀。”</p> “呵,”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你胆子可真大,以为朕不知道自己的身体?”</p> “连对着朕都敢谎话连篇,就不怕朕让人拉你去砍头?”</p> “陛下是明君,才不会呢!”</p> 皇帝一噎,倏地就松了眉头,无奈道:“你这丫头,嘴是油壶做的吧?”这么滑头!</p> 云浅夕跪在地上歪着头冲着皇帝笑,鲜少有人这么大胆,且厚脸皮,皇帝因为病情烦躁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挥手道:“起来吧。”</p> “谢陛下。”</p> “如清堂的神医都说朕的身体时日无多了,你缘何能说朕能长命百岁呢?”</p> “吉利话自然要说的,只不过呢陛下也非只有短短时日的,陛下的心症配上救心丸,再加以调养,时日也可以多很多哦,”她不夸大了,实事求是的说。</p> 皇帝瞬间坐直了身体,严肃的问,“救心丸?”</p> 没有哪个帝王真的可以淡看生死。</p> 云浅夕点头,“我娘亲留给我的,儿臣愿意献给陛下。”</p> 她没敢说是自己制的,怕皇帝把她囚禁了专门制药。</p> “既然是你娘亲留给你的,自然无比珍贵,你真愿意献给朕?”</p> 云浅夕迟疑了下,“那儿臣可以提一个小小的,小小的要求吗?”她掐了一点点指尖。</p> 皇帝笑,“你大胆说。”</p> 云浅夕毫不迟疑的道:“儿臣想求一纸休书!”</p> “希望陛下能够拟圣旨让儿臣可以休了翼王。”</p> ???</p> 皇帝的笑瞬间就淡去了,“为何?朕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是你算计了翼王,才得来的翼王妃的位置。”</p> “好聚好散,翼王不喜儿臣,怨恨儿臣,儿臣想通了,与其与翼王做一对怨偶,不如放手!”</p> “怨偶?”</p> 云浅夕非常耿直的当着人家皇帝老子的面告状,“京城谁人不知翼王喜欢的是儿臣的嫡姐,儿臣愿意成全他们。”</p> “行了,朕考虑考虑,”皇帝被她弄的脑心疼。</p> 见皇帝揉眉,云浅夕狗腿子的上前摸出药瓶道:“陛下,这是救心丸,当您心闷疼痛喘不上气的时候立马服上一颗。”</p> “好了,你退下吧,明日再来侍疾。”</p> “哎,”云浅夕眉眼飞扬的退下了,在她看来,这婚,离定了!她可以准备去闯荡江湖了!</p> 殊不知她走后,皇帝淡淡道:“出来吧。”</p> “你这王妃挺能耐的,还想休了你。”</p> 墨景翼:……</p> </p> </p> </p> 第14章 云浅夕你胆敢谋害陛 “你怎么想?”</p> 墨景翼毫不犹豫的冷声道:“休书?她做梦。”</p> 皇帝又揉了揉眉心,“你们的事朕不管,若连这点事都解决不好,你也难当大任。”</p> “是。”</p> “父皇,那救心丸交给儿臣吧,儿臣让御医看过再……”</p> “不必了,”皇帝摆手,“那丫头心眼是多了点,但没坏心眼。”</p> 他自认双眼能识人,那丫头眼睛通透清澈,虽然鬼点子是多了点,但心性单纯。</p> 闻言,墨景翼神情就更复杂了。</p> 在他印象里,云浅夕暗害嫡姐,抢人婚约,推人下水,做尽了卑劣恶毒之事。</p> 可皇帝却说,她没坏心眼。</p> 到底是她会装,还是他不曾看清过真正的她?</p> 次日清晨,云浅夕起来后神清气爽的在偏殿跳了一套早操,这才慢条斯理的往养心殿而去。</p> 张德年见了她已是无比的殷勤,只要入了陛下的眼,哪怕这位曾经只是云府的小小庶女,那如今也是贵人了!</p> “翼王妃,里面请,”张德年笑眯眯的。</p> 云浅夕也心情好的回了个:“张公公早上好呀。”</p> 张德年目送翼王妃进殿,暗自咂摸着道,还别说,翼王妃这笑脸看着真让人舒心!</p> “陛下早安!”云浅夕本性就不规矩,眼见着皇帝并未怪责她,便更加随心所欲了些,干脆拉着皇帝做早操。</p> 皇帝皱着眉看着她乱七八糟的动作,“这什么鬼东西?”</p> “陛下您日理万机,总坐在龙案前,这身子骨得不到疏松,那就势必要淤堵僵硬,于您身子无益。”</p> “儿臣这套操那可是很有名的,五禽戏!您每日练练,精神倍棒!”</p> 皇帝虽满面嫌弃,却倒是很配合的跟在云浅夕身后学着练。</p> 半个时辰后,两人皆出了一身汗,一口清茶下去,浑身舒爽。</p> 太医开的药也被端了过来,皇帝正要喝,云浅夕忽地皱了皱鼻子,使劲嗅了嗅。</p> “陛下,且慢!”</p> 她一把端过来那碗药,凑近闻了闻,瞬间脸色一变。</p> 皇帝深情一凛。</p> 片刻后,养心殿传来药碗破碎的声音。</p> 张德年闯入殿中,紧接着神色慌乱的传叫御医。</p> 后宫留下来的人也都被传到了养心殿外。</p> “陛下这是怎了?昨日不是已经好了吗?”</p> 众人议论纷纷,突然,其中一道柔弱的声音带着犹疑的响起,“王妃姐姐给陛下侍疾,是不是不小心给陛下吃错了东西呢?”</p> “陆小姐,你这话何意?”云轻烟回头问道。</p> 陆羽菡犹豫的道:“王妃姐姐在王府就喜爱弄毒弄药的……”</p> 此话一出,性子最为冲动的八公主瞬间冲到殿内,望着被太医扶到床榻上的皇帝,瞬间朝云浅夕怒喝了过去:“云浅夕你胆敢谋害陛下!”</p> 所有人都跟着冲了进来。</p> 殿中众人齐齐望向云浅夕,其中墨景翼的目光极为凌厉,仿若要把她拆骨抽筋。</p> 云浅夕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众人,对于八公主的指责不见任何慌乱,反而镇定冷静的道:“会医术的人这宫里不止我一个,何况我要想谋害父皇,昨天在父皇昏迷之时就该下手,何必等到现在?”</p> </p> </p> </p> 第15章 被全后宫针对了 见众人半信半疑便又道:“昨日王爷也在,如若父皇不信我,怎会留下我侍疾。”</p> 墨景翼瞥她一眼,却不出声。</p> 若是从前,他一定想都不想就会把她拉出去问斩,可这段日子以来,她性情大变,昨日更是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把唯一的救命药丸留给父皇。</p> 别人不知,他确是亲眼所见。</p> 说是她陷害,墨景翼是不信的。</p> 但瞧云浅夕有恃无恐的做派,就让他碍眼。</p> 云浅夕斜眼看他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心里更是对他讨厌到极点。</p> 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出来为她解释两句,还真是对她厌恶至极。</p> 墨景翼对她的目光仿若未觉,想让本王为她说话?</p> 昨日请父皇下旨让他们合离的仇,可还记忆犹新呢。</p> 两人的眉来眼去,别人没注意,陆羽菡却看的一清二楚。</p> 她捏紧了手帕,柔柔弱弱的道:“话虽如此,可皇上千金贵体,突然晕厥总要有个说法,”她如若无骨的手搭上墨景翼的胳膊,拉回他的注意力:“我不是怀疑王妃,只是她懂药理,查一查能自证清白也是好的。”</p> 墨景翼觉得陆羽菡说的不无道理,她是父皇晕倒前最后一个侍奉在侧的人又通药理……</p> “陆小姐的意思是说,要把宫里所有通晓药理的人都抓起来一一拷问?”云浅夕高声道。</p> 她嘴角噙着冷笑:“还是,你只针对我,单单要我自证清白?”</p> 此时,神医刚好给皇上诊完脉掀帘出来。</p> 皇后急急问道:“神医,皇上如何了?”</p> 神医扫了一圈围上来的人,淡定道:“皇上脉象不稳神志游离,恐是中毒之症,怕是……”</p> 八公主性急,打断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有人下毒?”</p> 话音刚落,便听一个惊诧又柔弱的声音道:“王妃姐姐,皇上对你如此信任才让你侍疾,你竟敢谋害皇上?”</p> 没想到云浅夕不怒反笑:“哦?我谋害皇上,你有什么证据?”</p> 陆羽菡却不在看她,只对墨景翼道:“翼哥哥,皇上昏厥前,只有姐姐一人在侧,且送药的张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老人,断不会下毒,那就只有……”</p> 八公主听闻此话,勃然大怒,指着云浅夕大喊:“是你!是你谋害我父皇,来人呐,给我把这个女人拉下去砍了!”</p> 侍卫蜂拥而至,把大殿围住。</p> “且慢,”墨景翼此时才骤然出声:“八皇妹,事情到底如何还没查清楚,她到底是王妃,听她分辨两句再杀也不迟。”</p> 他看向云浅夕,声音中透着隔岸观火的戏谑:“你还有什么话说?”</p> 云浅夕心里把墨景翼骂了个遍,昨天她救皇上的事,分明他也在场,今天竟然冷眼旁观,还来问她有什么话说?!</p> 渣男,非灭了他不可!</p> 见她半晌都没言语,陆羽菡柔柔道:“姐姐是不是没想好说辞?”</p> 云浅夕冷笑着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怕是忘了前两天的事,要不要我给你长长记性?”</p> 陆羽菡却一改之前的胆怯,温文有礼道:“姐姐的教训,妹妹自然不敢忘,可谋害皇上是大罪,姐姐还是先想想怎么顾全自己吧。”</p> 云浅夕瞟她一眼,转过身走到殿中间才缓缓道:“父皇喝药的时候,确实是只有我在身边,就因如此才恰恰说明我是被冤枉的。”</p> 她腰杆笔直,站在众多皇亲国戚面前丝毫不见怯场,言语间自有一种让人信赖的光芒。</p> “设想一下,你们谁害人会把自己暴露在最惹人怀疑的位置上?如果真是我,那我也太蠢了。”她嗤之以鼻的哼笑一声,几句话就澄清嫌疑。</p> 八公主虽然心存疑惑,但也觉得她说的没错:“那不是你,还会是谁?”</p> “一碗药,从御膳房到乾清宫要经过多少道工序,多少人手,这些都可查的,为什么一定说是我?诚如你们所言,皇上信赖我,才让我侍疾,我又有什么理由害他?”</p> 她转过身,淡淡道:“若是毫无根据的胡乱猜疑,那所有人都有嫌疑,可以说是你,也可以是你,更会是你!”</p>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云浅夕伸手指向陆羽菡,目光如炬!</p> </p> </p> </p> 第16章 云浅夕的威慑 陆羽菡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说话都不利索:“你,你血口喷人!”</p> 云浅夕双目未眯,带着不容回避的气势向前走,她走一步,陆羽菡便退一步,最后终于退无可退,撞到墨景翼的胸膛上。</p> “是你,想上位做翼王妃,但我在前挡了你的道。”</p> “是你,打算借着在宫里的机会栽赃陷害,要一举灭掉我,让我永远不得翻身。”</p> “你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父皇,而是侍奉在侧又恰巧精通药理的我,对不对?”</p> 云浅夕每一句都掷地有声,而最后却声音极轻,带着惑人的魔力道:“你说,是不是你?”</p> 站在陆羽菡身后的墨景翼随着云浅夕的话,从冷眼旁观到脸色一点点凝重。</p> 陆羽菡却被一句句问的遍体生寒,握着拳的手微微发抖,强撑着反驳道:“不,不,不是我,你瞎说,你有什么证据?”</p> 墨景翼薄唇紧抿,黑眸仿若深潭直直盯着她。</p> 众人都以为云浅夕会说出什么更有力的证据,怎料她豁然一笑,收起凌厉的气势,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大家看,如果胡乱猜测,谁都有躲不开的嫌疑。”</p> “云浅夕,适可而止。”墨景翼淡淡警告:“这里岂是你开玩笑的地方。”</p> 云浅夕回身冲他做了个鬼脸,是不是开玩笑你心里没数吗?</p> 他没想到她会做这么个表情,狠狠的瞪她一眼,低语道:“不知庄重!”</p> 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墨景翼是真的不希望此事与陆羽菡有关,或者说他不希望云浅夕当着众人的面坐实她刚刚的“猜测”。</p>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胆敢谋害皇上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若此事坐实,对他有恩的陆家的唯一女儿难逃一死。</p> 陆羽菡被云浅夕问的一根弦崩的紧紧的,突然被她轻描淡写一句话松了精神,瞬间脱力晕厥过去。</p> 而正好在她身后的墨景翼却没伸手去扶,任她倒地。</p> 神医上前搭了下脉,便淡淡道:“惊惧过度暂时昏厥,下去休息休息就好了。”</p> “来人,把陆小姐抬下去。”墨景翼说完这一句,便连看都不再看一眼。</p> 这段下插曲过后,大殿又陷入宁静,皇后惦记皇上的病情,最先打破沉默:“一个两个都不是,那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她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向皇后行了个礼才道:“母后,想查的话也简单,”她走到案前拿起药碗:“从张公公开始,倒把顺序走一遍,从谁手里接过的碗,又传了几道手,把所有接触过的人全部叫到殿上来。”</p> 皇后心急如焚,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按照云浅夕的意思办:“张公公,你先来。”</p> “嗻。”</p> 张德年接过药碗,转身交给徒弟道:“中午小忠子说给万岁爷的药煎好了,奴才是从他手里接过的药。”</p> 小忠子接过药碗:“奴才是从御膳房李公公手里接过的药碗,他说这是御药房给万岁爷配的补身药,奴才传交途中未碰见人,也未敢停顿。”</p> 张德年在旁,高呼道:“传李公公。”</p> 李公公早守在殿外,一听传唤马上走了进来:“奴才是从王公公……”</p> 随着碰过药的人一个个被传唤进来,殿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众人等的有点不耐烦。</p> 张德年却始终如一,连语调都没变过:“传御药房齐公公。”</p> 半晌,来人回禀:“齐公公服毒自尽了。”</p> 八公主最先坐不住:“是他,一定是他!见事情查下来,知道藏不住了畏罪自杀!真是便宜他就这么死了!”</p> “胆敢谋害皇帝,以为自尽就能了事?”皇后怒火中烧:“若此风不止,以后皇上还有什么安全可言,叫内务府去查,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一并问斩,看谁还敢动这个歪心思!”</p> “皇后勿急。”</p> 这时从帘后走出一人,正是本该昏迷的皇帝。</p> </p> </p> </p> 第17章 信不信我现在就…… “皇上,您不是……”皇后赶紧上前扶着皇帝落座。</p> 众人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醒了,愣了半晌才齐齐叩拜,唯有翼王好像早知如此。</p> 皇上拍了拍皇后的手道:“神医医术超群,朕此时觉得身体还好。”说着,又看了一眼云浅夕。</p> 云浅夕调皮的向皇上眨了眨眼。</p> 皇上淡定的挪开目光,对众人道:“众卿平身吧,适才之事,朕在里面已经听到了,齐公公既已自尽,再添杀戮也只是泄愤而已,且皇后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就让齐公公所有亲属流放三千里,终生不可平反。”</p> 皇恩浩荡,众人齐齐称“是”。</p> “好了,都下去吧。”</p> 见云浅夕偷偷摸摸的混在人群里准备离开,皇帝又道:“翼王妃,你留下。”</p> 云浅夕塌下肩膀,认命的停住脚。</p> 折腾了一上午,本打算回去美美的补个觉,养好精神去“回报”陆羽菡,没想到还是被抓了回来。</p> 偌大的宫殿一夕之间只剩皇上和云浅夕。</p> 张德年奉上两盏茶,也退了出去。</p> “你让朕装病,就是为了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吓吓她?”皇上喝了口茶,淡淡道。</p> 云浅夕讨好的凑到皇帝身边:“父皇,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又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p> 她越说声越小,见皇上目光慢慢冷了下去,马上改了口:“咳咳,杀了多便宜,不如留下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皇帝冷笑着打断:“我看你是想留下她当猴耍吧?”</p> “哎呀,竟被父皇识破了,”云浅夕一脸惊讶的捂着胸口,演技之夸张,让人不忍直视:“父皇真是英明神武!”</p> “少贫嘴,”皇帝懒得看她耍宝:“朕配合你自然有朕的考量,陆羽菡朕可以交给你,但只一条,谋害皇帝是个什么罪,你应该清楚,若你不能妥善处理,朕不介意出手帮你。”</p> 说到最后,皇帝眼中布满森冷杀意。</p> 云浅夕自然知道皇威浩荡不可侵犯的道理,喏喏称“是”。</p> 她当然可以借着皇帝的手杀了陆羽菡,但就像自己说的,杀了她岂非便宜了这个绿茶,哪有慢慢戏耍她,折磨她来的痛快。</p> “朕也乏了,你退下吧,”好像突然又想起什么:“你早上陪朕跳的那个什么操倒是不错,明天记得早点过来侍疾。”</p> 云浅夕脆生生的答了个“是。”</p> 出了大殿,便见一大一小等在门口。</p> 云浅夕只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往自己暂时休息的偏殿走去。</p> “小五嫂,等等我。”墨景浩屁颠屁颠的在后面追。</p> 云浅夕知道今天这个觉是歇不消停了,无奈的转过身:“有事快说,没事我要回去睡觉了。”</p> 墨景浩捏着她的衣角道:“唔,事是没什么事,就是被小五嫂在大殿上的表现震惊了,来夸夸你。”</p> 云浅夕敲了下他的头:“你的夸赞我收到了,退下吧,”说着便看向后面走来的人道:“那么八公主呢,有何赐教?”</p> 一向脾气不好的八公主,此时扭扭捏捏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p> 云浅夕等的不耐烦:“既然八公主无事,那我就失陪了。”</p> “喂!有事!”八公主见她真要走,便急急出声:“今日在殿上冤枉了你,我,我……”</p> “你来赔个不是?”云浅夕帮她接了下面的话:“行了,我收到了,没别的事就回见吧。”</p> 说完,便利落的大步离去,走出去老远,才听到身后八公主的高喊:“当我欠你个人情,日后一定还你!”</p> 云浅夕只挥了挥手,头都没回。</p>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理,只想好好睡一觉,原主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弱了。</p> 刚进屋,便见又一个人冷面阎王似的坐在椅子上。</p> 云浅夕都无奈了,往床上一摊:“我说你们墨家人还让不让人休息,一个个的约好了吗?”</p> 墨景翼俊眉皱起,本想说的话也被她打了回去,十分嫌弃的看着她道:“你看看自己哪里还有点王妃的样子!”</p> 云浅夕连声称是:“所以为了避免碍王爷的眼,赶紧给我一纸休书打发了吧!”</p> 说起这个墨景翼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本王告诉你,休想!”</p> 云浅夕现在只想睡觉,打着哈欠道:“那就请王爷先回去,男女授受不亲,我现在要睡觉了。”</p> 墨景翼何曾被这么怠慢过,冷笑一声:“授受不亲?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p> </p> </p> </p> 第18章 让你此生就是变相太 云浅夕因为体内的慢性毒药,困意来袭已在半游离状态,即便听到墨景翼的话,很想大声的骂回去,可发出的声音却像撒娇一般:“你大爷,敢靠近老娘试试?”</p> 墨景翼眼中闪过嘲讽:“还真是跟猪一样,说睡就能睡过去,”顿了顿又道:“这时来装贞洁烈女是不是有点晚了,当初你是怎么设计本王的都忘了么?”</p> 话落,便一步步走到床边。</p> 云浅夕强撑着眼皮,虽然视物模糊,但墨景翼巨大的黑影罩下,她逐渐心慌起来:“墨景翼,你别过来,信不信老娘扎的你此生不举!”</p> 威胁的话被她带着睡意说的软软糯糯,简直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让人好气又好笑。</p> 墨景翼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抱在怀里:“哦?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个本事,来扎扎看,让本王见识见识。”</p> 而怀里的云浅夕:“Zzz……”</p> ……</p> 墨景翼抱着早睡死过去的云浅夕半晌无语。</p> 这女人在搞什么?</p> 还真睡过去了?</p> 难道又是阴谋,巴不得本王就地办了她?</p> 想想她当初的手段,逼迫他娶她,也不是没可能啊。</p> 正想着,怀里的云浅夕突然奋力挣扎,小手挥舞着不知道在躲些什么。</p> “墨景翼,你个王八蛋,老娘要跟你离婚!”</p> 墨景翼黑眸微眯,透出危险的气息:“云浅夕,你到底真睡还是假睡,再敢放肆,小心本王不客气!”</p> 而怀里的人自然听不到他的威胁,只自顾自的继续挣扎道:“放开我,我不喝毒药,放开我,我不想死。”</p> 声音从高亢到后来竟透露出一丝柔弱。</p> 墨景翼确定她是在做噩梦,抓住她挥舞的小手,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冷静一点,没人要灌你毒药,没人会伤害你。”</p> 云浅夕终于停止了动作,只是小手却紧紧的攥着,缩在他的怀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好疼啊,好疼,救命。”</p> 墨景翼情不自禁的放柔了语气,抱着她哄道:“很快就好了,不疼了。没人会伤害你。”</p> 睡梦中的云浅夕仿佛感受到来自耳边的低语,她往那个发出声音的温暖处蹭了蹭,才安稳睡去。</p> “小五嫂!”</p> 一室的沉静被来者打破,墨景翼赶紧给墨景浩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p> 墨景浩收到提醒,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小五嫂半晌没有说话。</p> 墨景翼皱起眉,不耐烦道:“你有什么事快说,说完快滚。”</p> 墨景浩抿了抿唇,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五哥,小五嫂很漂亮哦?”</p> 墨景翼皱眉更甚,眼中的不满倾泻而出:“滚出去。”</p> 奈何墨景浩早被他五哥训斥的一脸皮糙肉厚:“五哥,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抱着啊?”</p> 墨景翼把云浅夕放在床上躺好后,便一把拎着墨景浩的衣领往外走。</p> 到了殿外,墨景浩才嗷嗷大叫:“五哥,放开我放开我。成,成何体统。”</p> 墨景翼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成何体统,上次爬墙的账我还没跟你算,现在又来找你五嫂,到底打了什么坏主意?”</p> 墨景浩揉了揉胳膊,嘟囔道:“人家就是来找五嫂玩,谁知道你也在那里。”</p> “玩?”墨景翼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数落他:“本王问你,功课可都做完了?上次本王可是听太傅说,你的成绩是众皇子里最差的,这么喜欢玩,下次把作的文章拿过来,本王好好跟你玩玩。”</p> 墨景浩不服道:“我是个九皇子,又没有皇位等着我继承,学那么厉害做什么,要是我一不小心才华横溢,被储君忌惮可怎么办。”</p> 墨景翼都被他气笑了:“那可太好了,快让本王见识见识才华横溢的九皇子,以后好给父皇做左膀右臂。”</p> 墨景浩被他奚落的很是不好意思,捏着手指道:“我还是做个畅游江山的闲散王爷吧。”</p> “表哥。”</p> 墨景翼刚想板起脸来教训这个不争气弟弟,便听身后柔柔的叫了他一句。</p> </p> </p> </p> 第19章 墨景翼的警告 墨景翼回身叫了一声:“羽菡。”语气却比往日淡漠了许多:“你怎么来了?”</p> 陆羽菡施施然上前,先给墨景浩行了个礼才道:“今日在殿上险些冤枉了王妃姐姐,虽然姐姐胡乱猜测,让我一度昏厥过去,但我醒后心里难安,想着过来给姐姐道个歉。”</p> 几句话说的无比诚恳,任谁听了都要夸一句温柔懂事。</p> 只是……</p> “陆小姐这话说的不错,你胡乱猜测差点让五嫂当场被拉出去砍了,而五嫂不过是开个玩笑,陆小姐就如惊弓之鸟般晕了过去,要说起来,你确实是该道歉。”</p> 墨景浩脆生生的一针见血,让陆羽菡一阵尴尬。</p> “墨景浩,慎言!”墨景翼出口警告:“回去读你的书去。”</p> 墨景浩也好像突然失了再留下的兴致,边走边摇头道:“红颜祸水呀。”</p> 墨景翼懒得理他,只对陆羽菡道:“今日的事,你也是为父皇着急,怪不得你,不用过于自责,王妃正在休息,你先回去吧。”</p> 看墨景翼的态度,陆羽菡就知他心里肯定对自己生了嫌隙,急忙解释道:“表哥,我真不是有意要说是王妃,实在是太凑巧,任谁都会有这种怀疑。”</p> 墨景翼摆了摆手,顿了顿才道:“你对王妃开的那个玩笑怎么看?”</p> 陆羽菡心里一惊,手里死死的捏着手帕,柔柔的控诉:“表哥,你不信我?”</p> 墨景翼却不想往日一般过去哄她,只在旁边淡漠的看着,默不作声。</p> 陆羽菡双眼含泪,以手帕掩鼻,柔弱的仿佛天涯孤女:“我与表哥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性情表哥还不了解么,走在路上都怕把蚂蚁踩死,怎会陷害王妃谋害皇上?”</p> 她百般委屈的擦擦眼泪又道:“即便表哥不信我,难道还不信我爹娘么,我可是他们教出来的女儿。”</p> 语毕,便泪如雨下,哭的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p> 一提到父母,墨景翼终于心软了下来,他走过去低哄道:“本王只不过问了一句,怎么就哭了?”</p> 陆羽菡不断的抽泣,赖在墨景翼的怀里道:“羽菡什么都没有,只剩表哥的一点怜惜,若表哥都怀疑我,那我还活着有什么指望,不如当初被王妃推下水,一死了之。”</p> 墨景翼假做生气般道:“说什么胡话,表哥怎会怀疑你。只有一点,我当你如亲妹妹般看待,在能宠你的范围内自然会宠你,但凡事都有个底线,如若越了界,本王也保不了你。”</p> 最后一句,墨景翼说的无比认真。</p> 陆羽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擦了擦眼泪,刚要再说什么,便被一阵掌声打断。</p> “精彩,活脱脱的戏精的诞生啊。”</p> 云浅夕懒洋洋的抚着掌靠在门框上上。</p> “你醒了?”墨景翼松开抱着陆羽菡的手,后撤一步。</p> “不醒怎么能看到这么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p> 云浅夕砸吧砸吧嘴,以哥俩好的姿态打着商量:“我说翼王爷,上次是云轻烟,这次是陆羽菡,你这郎情妾意的能不能换个地方,总在我门口,算怎么回事啊?”</p> 墨景翼眯起黑眸警告道:“云浅夕,你不要太过分,别以为救了父皇我就不敢动你!”</p>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不给他添堵就不会说话了吗?一定要让宫里的嬷嬷教教她为妇之道的规矩!</p> 云浅夕早就压着火呢,睡之前那一幕她可是记的清清楚楚!</p> 她从门框上站了起来,挺直腰板叫嚣道:“你来呀,你来呀,你敢动我一指头,我都扎废你!”</p> 心里跟圆圆大喊:“给我拿一套针来!”</p> 圆圆淡定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小主,您目前等级不足,还不能配备仪器哦。”</p> 什么?!</p> 云浅夕气的刚想回身去房间里找趁手的“武器”,而此时,陆羽菡恰到好处的上前深深行了一礼。</p> “王妃姐姐,切莫动气,今天是妹妹鲁莽了,冤枉了姐姐,特来给姐姐赔个不是。”</p> </p> </p> </p> 第20章 云浅夕的反击 陆羽菡眼见着墨景翼的注意力被云浅夕轻松的勾去,心里怎会不急,这时再不出来说话,怕是两人都要无视了她。</p> 云浅夕停下动作,上前扶起了她,在墨景翼不解的目光中冷冷道:“不必道歉,”她盯着陆羽菡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做的事,不是一句道歉能解决的。”</p> 陆羽菡捏紧了手帕又松开,回身看向墨景翼求助道:“表哥,王妃姐姐不肯原谅我,那我就在此长跪不起,跪到姐姐原谅为止。”说着,作势要跪下。</p> 墨景翼单手拦住她,黑眸充满警告:“云浅夕,不要得寸进尺。”</p> “好一对恩爱的兄妹,”云浅夕今天还就跟他杠上了:“我今天若是就让她跪呢?”</p> 陆羽菡又哭起来,善解人意的哽咽道:“表哥别生气,是羽菡错了,王妃姐姐就是打我骂我也是应该的。”</p> “看到没,我们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在这凑什么热闹,走开!”</p> 云浅夕推开护在陆羽菡身前的墨景翼,墨景翼顺势抓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让云浅夕瞬间出了一身薄汗。</p> “云浅夕,本王是给你脸了,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王的话,”他语气中透着真怒,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今天本王就让你知道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p>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个女人都成功挑起他的怒火,从他记事以来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过话,他可以容忍她一次两次,却不能让她视自己的话如空气!</p> 云浅夕被他捏的生疼,却倔强的咬着唇不肯认输,她狠狠道:“墨景翼,你今日护她一次,你能护她无数次吗?!何况今日,你也未必护的住!”</p> 说时迟那时快,云浅夕趁他轻敌,飞快转身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按住墨景翼哑门穴。</p> 只见墨景翼不可思议的瞪着她,最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p> 论武力值,她不及他,论按穴位,无人可及她!</p> 云浅夕揉着红肿的手腕狠狠道:“该死的狗王爷,你的账早晚要跟你算!”</p> 陆羽菡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这个是驰骋战场杀伐决断的翼王爷,竟被云浅夕轻松一按便放倒了。</p> “你,你对王爷做了什么?!你这个毒妇,我要去告诉皇上!”</p> 云浅夕冷笑一声,像看着到手的猎物一样看着她:“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王爷?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p> 陆羽菡惊恐的后退,转身要跑,被云浅夕用力的抓了回来。</p> “想跑?!你不是要道歉么?现在没人挡路了,请开始你的表演。”</p> 云浅夕搬了把椅子往花园一坐,又给墨景翼盖了个毛毯,这在她看来已经仁至义尽了,夏天闷热,让翼王爷在地上好好凉快凉快。</p> 最后,才一脸戏谑的欣赏着陆羽菡吓傻后的表情。</p> 皇上说的还真对,就是当猴耍,看着她吓破胆远比一刀砍了好玩多了。</p> 陆羽菡跌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喃喃的念着:“我要去告诉皇上,你谋害皇子,我要去告诉皇上!”</p> “哦?”云浅夕淡定的道:“去吧,顺便告诉皇上,你是怎么联合御药房的齐公公偷梁换柱,把给父皇煎好的补身药换成毒药以此来栽赃陷害的。”</p> 说着,又伸了个懒腰,云淡风轻的道:“啊,再说说当初是怎么陷害我推你落水,冤枉的我差点去了半条命!”</p> 陆羽菡听了这话,才从惊恐中回过神:“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分明是你嫉妒我得表哥的疼爱,故意推我落水。”</p> “是吗?”</p> 云浅夕也不生气,站起身走到陆羽菡面前蹲下与她对视。</p> “看见他了么?”云浅夕眼神往墨景翼“睡觉”处瞟了一眼:“你不是一直想跟他双宿双栖么,要不要我送你过去一起躺着?”</p> 陆羽菡吓的连连后退,可云浅夕却不给她机会,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道:“怕了?”</p> 陆羽菡确实怕了。</p> 以前的云浅夕是多么柔善好欺,唯唯诺诺的任她欺凌,可眼前这个人,虽然从上到下都还是以前的人,但说话做事简直就是妖女!</p> “妖女,你这个妖女!你放开我!”陆羽菡拼命挣扎,可不管怎样都逃不出云浅夕的掌心。</p> 云浅夕手指用力,眼中迸射出森森寒意:“我若不是妖女,今天又要被你害死了!”</p> 脑中圆圆急喊道:“小主,不可伤人!”</p> 云浅夕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手一推,放开了陆羽菡。</p> </p> </p> </p> 第21章 你我是夫妻 陆羽菡一被松开,便吓的拼命后退,眼睛死死的盯着云浅夕,好像云浅夕稍微一动,她就要拔腿就跑。</p> 云浅夕本来还在欣赏陆羽菡犹如惊弓之鸟的狼狈,可瞟了一眼她身后的人工湖,便上前要拉她一把。</p> 哪知陆羽菡见云浅夕一动,更是吓的翻身便跑。</p> 只听“噗通”一声……</p> “啊!”</p> 云浅夕停在半空的手放了下来,走到湖边,一面看陆羽菡在下面扑腾,一面考虑救还是不救。</p> “小主,救人可得爱心值哦。”圆圆提醒。</p> “爱心值可以在别的地方赚到。”开玩笑,自己都穷成这样了,还差这点补贴吗?</p> “小主,可害人是要灰飞烟灭的哟。”</p> 云浅夕懒懒的靠在树上,挑了挑眉:“人可不是我推的,你看见了,她自己掉下去了。”</p> 这种绿茶,她不下杀手已经是守规矩了,没道理反过来救她吧?</p> “可却是小主吓的哦。”</p> “几个意思?吓的也算我的?那我以后只能遁入空门普度众生了呗?”</p> “这当然不算小主的,但是会降低好感度,影响晋升的哟。”</p> “嚯,还有晋升这一说?那你说说晋升都有什么好处。”</p> 云浅夕对这个十分感兴趣。</p> 可圆圆好半天没有说话,半晌才等到它提醒:“小主,再不救她,她可就死了哦。”</p> 云浅夕这才发现湖里早就没了陆羽菡的声音,她跺了跺脚,救!</p> 脱下了鞋,腾身跳入湖里。</p> 还好她前世酷爱游泳,不然还真不好潜下去。</p> 湖面静默半晌,忽然一阵水声,云浅夕一手抱着陆羽菡一手划水,费了大劲才把人拖上岸。</p> 她躺在岸上拼命喘气,擦了把脸上的水,蹦出一句:“阿米豆腐,我真特么成佛了。”</p> 瞟了一眼躺在身边的陆羽菡,傻子都知道这是休克过去了,再不救,这人怕是要去地府报道了。</p>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心里对圆圆道:“你可要给我狠狠的记上一笔,把她捞上来是一笔,救她是另一笔,这个你是要付费的!”</p> 圆圆若有表情,肯定会瞥瞥嘴:“看在小主这么努力的份上,这次救人可以为您增加三百爱心值。”</p> 云浅夕这才罢休,用尽力气一下下按压陆羽菡的胸口,正在忙活时,听到一声质问。</p> “你在干什么!”</p> 云浅夕瞟了他一眼道:“哟,醒啦?没看见我在救人么?”</p> 墨景翼大步走了过来,看着湿漉漉的两个人,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p> “你救她上来的?”</p> 云浅夕连分给他一个眼神的时间都没有,不耐烦道:“不然呢?难道老娘进去洗澡么?”</p> “你!”墨景翼大怒:“云浅夕,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刚才弄晕我的账还没跟你算,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杀了你!”</p> 云浅夕已经累的快脱力,没心情理他的威胁:“你要是有时间就来帮我救人。”</p> 说着便跌坐在旁边,完全站不起来了。</p> 墨景翼也知救人要紧,快步走上前,学着云浅夕的样子按压陆羽菡胸口,这时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这套说辞了。</p> 半晌,陆羽菡一阵咳嗽,终于醒了,等看清眼前人后顿时哭出声来:“表哥,表哥,王妃要杀我,她疯了。”</p> 见到她醒,云浅夕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p> 在摔在地上之前,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揽进怀里。</p> “来人!”</p> 侍卫闻声赶到。</p> “把表小姐送回房去,另外给她叫个太医。”</p> 陆羽菡在墨景翼把云浅夕抱在怀里那一刻,就狠出了心头血,此时更是不淡定道:“表哥,你不陪我么,刚刚死里逃生,我好怕……”</p> 不等她说完,墨景翼便打断她:“你好好回去休息,我晚点再过去看你。”</p> 也不等陆羽菡再说什么,抱起云浅夕大步进了偏殿。</p> 云浅夕再次苏醒之时,已是烛火通明。</p> 当眼神聚焦,看到椅子上坐的人,微微一愣:“你怎么还没走?”</p> 墨景翼本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听她一问,本是满腔关心,立马便的尴尬起来。</p> 是啊,他怎么还不走,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的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他担心的。</p> 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在这等她醒!</p> 见墨景翼愣在那,云浅夕又好脾气的道:“天也不早了,洗洗睡吧,有仇有冤明天请早。”</p> 这个女人!</p> 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怒气。</p> 墨景翼见她恨不得躲他十八丈远,便故意说道:“你我既是夫妻,自然应该睡在一起。”</p> 话落,他淡定的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p> </p> </p> </p> 第22章 废了你这混蛋 云浅夕躲出老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玩真的?耍流…是不是?”</p> 墨景翼没明白她说的意思,疑惑的看着她。</p> “呃……”云浅夕打算找个词代替:“登徒子,无耻,泰迪王!”</p> 墨景翼眼神随着她的话,越来越危险,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他也做出动作,伸手拉过她一个翻身便压在她身上。</p> 脸与脸只见近在咫尺。</p> “既然你给本王扣上了这顶帽子,本王怎能辜负你的期望?”</p> 温热的鼻息洒在云浅夕的脸上,让她觉得脸颊一阵发烫。</p> 她咽了下口水,悄悄的伸出手,伸向他的后脑。</p> 墨景翼何其警觉,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头顶,邪魅一笑:“同样的花招,想用两遍?”</p> 云浅夕无计可施,在他身下扭着身子道:“你放开我,你个坏蛋,信不信我扎废你!”</p> 墨景翼动作一顿,眸色渐渐深了下去:“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在一个男人的身下扭……”</p> 略微沙哑的声音,显得格外性感。</p> 云浅夕瞪大眼睛,明显感觉到身上人某处的变化,爆吼一声:“墨景翼,你个泰迪王,你敢动老娘,老娘非劈了你!”</p> 墨景翼闭上眼睛,微微侧头,仿佛这样就能躲过震耳欲聋的噪音。</p> 等她说完,才睁开眼看她红透的小脸。</p> 他发现自她从柴房醒后,整个人都变了,性格简直就是翻天覆地不说,还极其喜欢虚张声势。</p> 就说此刻,她明明束手无策,却仍然不认输的像他挑衅。</p> 难道她真的不怕他做出什么来?</p> 他沙哑着声音贴着她耳朵悄声道:“你知不知道在某些时候,男人是不能激的,本王更是如此。”</p> 话落,墨景翼慢慢的低下头,离她越来越近……</p> 云浅夕甚至觉得都能感受到墨景翼呼出的热气。</p> 她避无可避,只好放软语气:“不要,不要墨景翼……啊!”</p> 然而,她预料的非礼并未来临,只觉肩膀骤然一痛。</p> 他竟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p> 云浅夕用力挣扎,嘴上还不依不饶的大喊:“墨景翼,你是属狗的,竟然咬我!你个狗王爷,给我住嘴!啊啊啊!”</p> 但她多说一句,墨景翼就多加一分力。</p> 云浅夕怎肯吃亏,正要低头“回嘴”的时候,墨景翼松了口。</p> “这是惩罚你竟敢弄晕我,”说着又要再次下口:“现在是惩罚你口出狂言,竟敢骂我。”</p> 云浅夕见他还要来,忙扭着身子四处乱躲,可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和他某个部位正在“觉醒”,马上停了动作。</p> “哎哎哎,你先别,你先别冲动,听我说一句。”</p> 墨景翼真的停在那里,像看一只待宰的羊羔一样看着她。</p> 云浅夕咽了下口水:“这个事吧,说来话长,你能不能先下去。”</p> “不能。”干脆利落。</p> 云浅夕还是不甘心,继续谈条件:“不然这样,你先下去,我要说的不好,你再上来……”</p> 墨景翼被她那打着商量,斤斤计较的小样逗的一笑,开恩一般从她身上翻到旁边。</p> 云浅夕腾身而起,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往墨景翼身上戳。</p> 墨景翼何等身手?</p>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姿势,一切回到原点。</p> 云浅夕自嘲一笑:“好极了,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一样的味道。”</p> 末了,还奉上了一个假笑。</p> 墨景翼冷笑一声:“小孩把戏,早防着你这一手呢。”</p> “嘿嘿,”云浅夕讨好的一笑:“我就是试试,翼王爷果然名不虚传,文武双全,身手矫健,堪称当世豪杰。”</p> “少拍马屁!”墨景翼嘴上训斥,可心里竟有一丝丝甜。</p> 云浅夕继续没脸没皮的打着商量:“豪杰,先下去吧,这次我绝对不出幺蛾子,我发誓!”</p> 墨景翼看她真的乖顺了许多,便翻身下去。</p> 反正他能抓住她两次,也不介意再多几次。</p> 云浅夕松了口气,哧溜一下躲到床角落。</p> 不是她不想反抗,实在是实力不允许。</p> </p> </p> </p> 第23章 赚外快 墨景翼见她躲的远也没说什么,只道:“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p> 云浅夕眼睛乱转,打定主意不能痛快的回答他:“你说的是哪件?”</p> “别装傻,我是说父皇。”</p> “父皇,父皇好好的呀,没意外的话现在应该睡了,”说起这个,云浅夕继续打着商量:“我说翼王爷,现在夜已深,你还不回去睡觉……”</p> “云浅夕!”墨景翼打断她,作势要伸手来抓,云浅夕赶紧回归正题。</p> 把早上的事简而化之的讲了一遍。</p> 寥寥几句,墨景翼便分析出原委,眼皮半掩着,不知想些什么。</p> 云浅夕抬脚踢了踢他,痞痞的道:“虽然我是猜测,可你这小表妹绝不像表现出来那么柔善可欺,当初原……当初我被她污蔑推她下水,这事你就真的没有怀疑?”</p> 墨景翼藏在眼睑下的黑眸精光一闪,幽幽道:“你连给我下药让我跟你圆房,从而逼迫我不得不娶你的事都做的出来,推人下水又有什么不可能,何况今日羽菡落水之事,你总不能说是陷害吧?”</p> 他不是没怀疑过当日之事,若是从前,他厌恶她到极点,若不是她横插一杠,他跟轻烟或许早就结为夫妻,所以事发之时,他只是不愿想,或者说,只是泄愤而已。</p> 可从她最近做的事来看,可能当时真有隐情。</p> 但那又如何?</p> 陆羽菡到底是恩人的遗孤,他只想安安稳稳护好她,在帮她找一门好婚事,这才算了了恩人的遗愿。</p> 云浅夕冷笑了一声,刚刚堆砌起的好感瞬间化为虚无。</p> “多说无益,对牛弹琴。”</p> 说着,自顾自的翻了个身,背对他道:“我睡了,翼王爷自便,但你今天若是动我,我拼着灰飞烟灭也要跟你同归于尽!”</p> 迟疑许久,他还是问了句:“泰迪王是什么?”</p> 云浅夕头也不回,笑道:“你啊!”</p> 一夜无话,第二日醒来时,墨景翼早已不见人影。</p> 云浅夕神清气爽的梳洗过后便直奔乾清宫去。</p> 这可是她最大的“客户”,调理好了皇上的身体,她才能拿到“奖金”。</p> 走到门口,便见站在门外的御前侍卫脸色发白,咬着唇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p> 云浅夕上下打量他一下,不由分说的拿过他的手腕开始号脉。</p> “胃疼?”</p> 侍卫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受宠若惊。</p> “去御药房抓党参,檀香,砂仁,蒲黄,元胡,煎至四个时辰服下,先吃三副,过后再来找我复诊。”</p> 说罢,便抬腿进了殿。</p> 心里默念:“没想到半路还捡个‘私活’,圆圆这个给多少爱心值?”</p> 圆圆看了看账本:“小主,可以增长100爱心值哦。”</p> 云浅夕甚为满意。</p> “翼王妃来了?”皇上坐在殿内,早听到外面的声音。</p> 云浅夕假模假式的行了个礼:“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觉得今天精神头可好些了?”</p> “嗯,昨晚睡的甚好,但我听说你那里可不怎么宁静。”皇上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p> 云浅夕尴尬的笑笑,一时没搞清楚皇上指的是陆羽菡的事还是墨景翼在自己那留宿的事。</p> 可嘴上仍然奉承着:“真是什么都逃不过父皇的法眼,这么点事都惊动您老人家。”</p> 皇上看着她讨好的嘴脸,哼笑一声:“那陆姑娘可是发了一晚的高烧,派人去偏殿请老五几次,都被老五打发了回去,朕想不知道也难,现在恐怕整个皇宫都知道翼王妃善妒,独占隆宠,连表妹生病都不肯放王爷走。”</p> 好嘛,皇上几句话把云浅夕猜测的两件事全包含进去了。</p> “啥?!”</p> 云浅夕瞪大眼睛惊讶的嘴都合不上。</p> 陆羽菡发不发烧她不关心,但她善妒之说从何而来?</p> “分明是墨……王爷赖在我住处不走,哪个王八羔子传的是我霸着他不叫他去的?!”</p> 皇上正在喝茶,被她一句话说的直咳嗽:“咳咳,翼王妃,注意你的言行。”</p> 云浅夕赶忙上前给皇帝顺气:“父皇别急,儿臣实在是冤枉才一时没管住嘴。”</p> 见皇帝顺了气才道:“父皇,今天继续跟我跳操吧,您总是坐在案前批折子,长时间不活动,身体免疫力会降低的。”</p> 皇上自然不知道她说的免疫力是什么意思,但昨天一场运动做完,确实酣畅淋漓。</p> 一套操作下来,两人都气喘吁吁。</p> 皇帝揉了揉肩膀,又扶着后腰道:“老了,身体跟不上了。”</p> 云浅夕身为医生,自然看得出皇上这两个部位不适:“父皇可是这两个地方经常疼痛?”</p> 见皇上点了点头,云浅夕道:“那咱们多加一个锻炼方式,撞树吧!”</p> </p> </p> </p> 第24章 撞树起祸端 皇帝没有说话,只眯着眼看她,眼神中难掩凌厉。</p> 云浅夕这才惊觉自己说了多要命的话。</p> 要是身边有人,怕是早把她拿下了。</p> 带皇上撞树,不要命了吧?!</p> 云浅夕赶紧解释:“父皇你误会我了,您颈肩腰痛,乃是长期坐着办公的原因导致,除了配合药物调理,还要积极运动才能更好的缓解痛症。”</p> “而我说的撞树,刚好可以舒经活络,改善脊椎问题。”</p> 云浅夕说完,双眼无辜又真诚的看着皇上。</p> 皇上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点头同意。</p> 于是,御花园出现了这么一幕……</p> 公公和宫女白着脸跪了一地,早有小太监去请了皇后娘娘,而墨景翼也闻讯赶到。</p> 皇后老远便高声喊道:“皇上,保重龙体啊,万不可伤了身子。”</p> 而墨景翼也快步边赶边喊:“云浅夕,你胆敢犯上,还不给我停手!”</p> 皇上和云浅夕纷纷停下动作。</p> 皇后来到皇帝身边,前后左右把皇帝看了个便才放心,随后大发雷霆。</p> “翼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怂恿皇上做出如此有伤龙体之事,来人,拿下!”</p> 墨景翼却先一步跪在地上,言辞恳切道:“父皇,母后,云浅夕做出如此骇人之事确实难辞其咎,但请念及初犯,从轻发落。”</p> 皇后却不依不饶:“圣上贵体乃万民依仗,系万里江山,怎可容半点损伤,你的王妃竟带着皇上做如此危险之事,还念及初犯,怎么,你还想把她培养成惯犯再杀么?”</p> 这个翼王爷,本就不是皇后所生,却处处备受皇上重用,而自己生的七皇子,明明是正宫嫡出,偏偏被皇上冷落在一旁。</p> 想抓他的错处还没机会,反倒他的王妃自己送上门来,皇后怎肯罢休。</p> 皇上越听越严重,出言制止道:“皇后言重了,翼王妃只是带着朕锻炼一下而已,并无什么伤及龙体之事。”</p> 说着,他活动了几下胳膊对云浅夕道:“竟真的没有那么酸麻了,翼王妃有心。”</p> 云浅夕这才插上话,笑嘻嘻的道:“父皇日理万机,我们做子女的不能分担些什么,但在调理身体上,也想尽一份力。”</p> 她这番油嘴滑舌哄的了皇上,却难堵皇后之口。</p> 皇后长袖一甩,自由一派母仪天下的威仪。</p> “翼王妃,本宫不管你这所谓的疗法是否有效,但皇上千金之体,容不得一点闪失,但凡出点差池,便是天塌地陷,不要以为你会点医术就敢在皇上身上试,难道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懂医术?怎的别的御医没有用此等办法?”</p> 皇后冷笑一声:“可见,你这治法不过是投机取巧,至圣体与不顾,今日不把你正法,以后何以约束其他御医?!”</p> 云浅夕砸吧砸吧嘴才道:“皇后娘娘,别人不这么治不代表我不能这么治,我的医术远在御医院那些老学究之上!”</p> 她挺直腰板,言语中充满自信,虽然在其他人眼里这是盲目的。</p> 皇上听了她的话,挑了挑眉,竟没在说话,一副站在一边看好戏的姿态。</p> 而墨景翼却心急如焚,连忙出声制止:“云浅夕,你闭嘴!”</p> 他并不清楚云浅夕的医术到底进益到什么地步,可公然叫板整个御医院明显不是明智之举。</p> 若一招行错,不仅得罪了皇后娘娘,更是无形中树了所有御医为敌。</p> 皇后却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嘲讽道:“嚯,好大的口气。御医你都不放在眼里,想必能让你臣服的也就只有神医了,刚好宫里就有一位,不如把他叫来,你们比比。”</p> 墨景翼眉头紧皱,心知不好,皇后此举怕是真的动了杀心。</p> “母后,王妃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怎敢跟神医相比……”</p> 求情的话还未说完,云浅夕无所谓的打断道:“比就比,谁怕谁?”</p> 墨景翼简直气到极处,怒吼道:“云浅夕,你不要命了!你可知神医乃是再世华佗,医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你只不过粗略学了几日,便敢口出狂言,还不给本王滚回去!”</p> 说罢,便深深看了云浅夕一眼,给她使个眼色。</p> </p> </p> </p> 第25章 我,万人敌! 怎料云浅夕不知好歹,像没看见一样,晃着手中的手绢。</p> 这正中了皇后的下怀,状似宽慰翼王道:“翼王稍安勿躁,王妃既然敢说出此话,自然是心里有底的,暂且比试一番也无伤大雅。”</p> 顿了顿又道:“可既然是比试,就要论个输赢,若是你输了……”</p> 皇后看着云浅夕,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p> 云浅夕哼笑一声:“若是我输了,便任你处置,可若是我赢了呢?”</p> 皇后没想到还真有脑子蠢的冒烟的蠢货,神医是什么人,天下谁人不知,翼王妃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竟然真的不知天高地厚。</p> 还问若是赢了?</p> 皇后掩饰不住嘴角得逞的笑意:“若是你赢了,以后你怎么给皇上医治,本宫断不插手!”</p> 云浅夕打了个指响:“好,一言为定。”</p> 墨景翼求助的看了看皇上,怎料父皇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p> 他闭了闭眼,知道此事已经尘埃落定,再无商量的余地。</p> 片刻,神医便到了御花园,听了云浅夕的一番解释,才知叫他来是要比试。</p> 若是按他以往的行事作风,一定会推辞,但皇上中的毒连他都没办法解,可竟奇迹般的莫名自愈,这勾起了他深深的好奇,以他的判断,此事与翼王妃有关,遂答应下来。</p> 神医跟白浅夕行了一礼才道:“王妃想怎么比?”</p> 云浅夕仍旧是无所谓的态度,仿佛对自己的医术信任到极点:“您是神医,您说怎么比就怎么比。”</p> 墨景翼叹了口气,自己这条命早晚搭在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妃身上。</p> 神医也并未觉得被轻视,只淡淡的说了个“好”字。</p> 比法很简单,神医从宫女中挑出一个人,为其下毒,而云浅夕则负责解毒。</p> 被挑中的宫女才14岁,早已吓的晕厥过去,被叫醒后又哭哭啼啼的跑到皇上面前,喊着“救命”。</p> 云浅夕上前拉起她,安慰道:“相信我,无论他给你下什么毒,我都能救活你。”</p> 宫女此时哪能听进她的话,只叹自己命数不好,早早要去地下见自己的爹娘。</p> 神医带着宫女进了偏殿,一炷香的时间便走了出来,跟众人说可以进去了。</p> 皇上皇后最先走了进去。</p> 墨景翼拉住刚要迈步进去的云浅夕,眉目中乌云密布,恨恨道:“刚刚为何不听我指令退下,为何接下此事?你可知神医可解百毒,自然可以下百毒,你自己作死不要紧,不要连累我!”</p> 云浅夕瞟他一眼:“我当你怎么那么好心为我求情,原来是怕被连累。你踏实的把心放肚子里,我,万人敌!”</p> 说罢,便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p> 她之所以敢夸下海口,乃是因为前世的经验积累。</p> 开玩笑,论西医,她打的了针开的了刀,论中医,她也是推拿针灸五一不可,前世不知治好了多少大佬。</p> 墨景翼看着她的背影,真是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或是昨晚没睡好魔怔了?</p>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便听旁边脆生生的声音道:“五哥,你别担心,我看小五嫂这人十分妥帖,你不觉得她自信的样子特别好看么?”</p> 墨景翼深吸一口气,喷道:“你懂个屁!”</p> 殿内,云浅夕看着床上躺的宫女,心中不禁赞叹,果然是神医。</p> 一般下毒到毒发这段时间,中毒者一定会在身体上反应出中毒迹象。</p> 或是嘴唇发紫,或是面色青白,或是指甲乌黑,总会有些特征,这也刚好可以为解毒者提供线索。</p> 而这个宫女全身无恙,身体发肤无一丝异常,乍一看上去好像睡着一般。</p> 云浅夕在床边走了两圈,便听神医道:“我可以给王妃七天时间,王妃以为如何?”</p> 七天?!</p> 众人一听,都倒吸一口气。</p> 虽然不知道这个毒有多厉害,但神医妙手,谁敢保证七天之内能解开他下的毒?</p> 云浅夕上前摸了摸宫女的脉,又掀了掀她的眼皮,才摆了摆手道:“三天!”</p> </p> </p> </p> 第26章 王妃怕是疯了 此时众人更是快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三天?!</p> 翼王妃莫非疯了,再说胡话?</p> 连皇帝都不太镇定了,提醒道:“夕丫头,切莫急于求成。”</p> 皇后却乐的合不拢嘴,劝着皇帝道:“陛下,年轻人难免有些冲劲,您何必泼冷水呢。”</p> 而此时,最淡定的竟然是墨景翼。</p> 事实上,从云浅夕走进殿里开始,他就知道此事难回头了,云浅夕就是再做出什么他都不会惊异。</p> 万人敌都说的出,她还有什么不敢干的?</p> 云浅夕也不反驳皇后,只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冲那个早上给看胃病的侍卫道:“把她抬我屋里去吧。”</p> 侍卫看了眼皇帝,等他的示下,见皇上首肯,才带着人把宫女抬到偏殿。</p> 事已至此,皇上挥退了众人,只留墨景翼和云浅夕两人留下,而皇后则心情大好的回了寝宫。</p> “夕丫头,你可看出是什么毒了?”皇上喝了口茶,幽幽问道。</p> 云浅夕答的也干脆:“没有。”</p> 皇上的手一顿,半晌才又喝一口:“那你可知如何解?”</p> “不知。”</p> 皇上一口茶没喝好,猛的咳嗽起来。</p> 墨景翼和云浅夕上前,拍背的拍背顺气的顺气,好容易让皇上平息了咳嗽。</p> 皇上缓过来,才对墨景翼道:“翼王爷,你这老婆可够鲁莽的。”</p> 墨景翼苦笑一声:“回父皇,她不是鲁莽,她是脑子有病。”说着,还拿手指比划着,指了指脑子。</p> 云浅夕推了墨景翼一把,不服的道:“什么意思嘛,你干脆说我虎就完了呗?”</p> 墨景翼此时却无任何一个表情给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当娶了个死人,他甚至连翼王妃的丧礼都想好怎么办了。</p> 皇上冷眼旁观这对冤家,心里好笑,看着纠缠劲,还来跟他谈合离?</p> “好了,”皇上发话:“翼王妃既然打了赌就要赌到底,念你对解毒毫无头绪又夸下海口,时间紧急,这三天就不必侍疾了,专心解毒去吧。”</p> 云浅夕得了圣令,更加得寸进尺,央着皇帝道:“父皇真是太疼儿臣了,要是再答应儿臣一个要求,那儿臣一定感激不尽。”</p> 皇帝瞥她一眼,淡淡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想反悔未免晚了点。”</p> 云浅夕嘿嘿一笑道:“不反悔不反悔,就是儿臣平日树敌颇多,此次打赌儿臣自当全力以赴,但要是有人把心思动到那宫女身上,率先给弄死了,那儿臣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儿臣是想,能不能调您门口的侍卫,给我看着那宫女?”</p> 皇上闻之一笑:“心眼还不少,好,朕便答应你。”</p> 得了皇上的首肯,云浅夕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p> “你这媳妇,我看着不错,比你那规规矩矩的陆姑娘强。”</p> 四下无人,只剩一对父子,皇上毫不避讳的对儿子道。</p> 墨景翼苦笑一声:“父皇快别取笑我了,娶了这么个东西回来,我的命怕是要少活好几年。”</p> 皇上也笑了起来,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她请旨要跟你合离,我看着不像假的,你怎么打算?”</p> 提起这个,墨景翼瞬间变脸,一张鬼斧神工般的俊颜透着危险的寒意:“父皇只管回绝,她想和离?下辈子吧!”</p> 而蹦蹦跳跳出去的云浅夕,自然不知道她走后还有这样一番对话。</p> 她现在完全被撩拨起来了斗志,摩拳擦掌的回了房。</p> 在脑子里跟圆圆说:“快快,时间紧任务急,你快用扫描仪给我透析一下宫女中的毒。”</p> 圆圆的声音略带抱怨道:“还以为小主这么自信,是要自己解毒,没想到还要圆圆扫描。”</p> “废话!要是有仪器,我用你?这要放到现代,别说三天,三个小时我就搞定了!”</p> 圆圆被她一吼,马上乖乖的扫描了床上的宫女。</p> “报告小主,她身上中了七种毒,并且毒毒相克,所以并无中毒反应,初步推断,宫女还可以活四天。”</p> “四天?”云浅夕挑了挑眉:“好哇,原来神医也想考考她的医术,说是七天时间,实则宫女只有四天好活。”</p> 若她真的按照七天去治,将必输无疑。</p>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也打算三天内把她治愈。</p> </p> </p> </p> 第27章 解毒与陪伴 这三天里,云浅夕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困意来袭,没有离开过房间一步。</p> 期间除了墨景翼下了朝之后,便等在房里看她忙活外,还来了墨景浩,甚至八公主也来探望,但都被墨景翼一一打发了出去。</p> 第一天,云浅夕向御医院借来一套针。</p> 本来她如此狂妄,御医院不会借她,但碍于皇帝嘱咐了一句“全力配合”,只能妥协。</p> 墨景翼只见她坐在床边,用手指在宫女身上比划,像是在确定些什么。</p> 片刻后,手起针落毫不犹豫。而一根根针随着她的手法,在宫女背上渐渐形成层叠之势。</p> 墨景翼这才看懂,云浅夕看似毫不经意,却每一下都很有章法。</p> 而此时的她,没有曾经的柔弱,也不似近几日的争强好胜,脸上的认真,引人入神,烛火的光亮打在她的脸上,仿佛在她周身都镀上一层光晕。</p> 随着最后一根针落下,云浅夕浑身脱力,眼前一黑便向后倒去。</p> 墨景翼心里一惊,大步上前接住了她倾倒的身体。</p> 她失去意识前的一刻,还喃喃道:“让我睡一会,一个时辰后叫醒我。”</p> 墨景翼看着她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p> 是什么时候起,她这种心思不纯,百般诡计的人也能惹的他心生怜惜?</p> 又是什么时候起,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她的身影?</p> 没有答案。</p> 墨景翼抱起云浅夕,慢慢走到床边,怕吵醒她一般,动作极轻。</p> 第二天,云浅夕拔掉宫女身上的118根针,找墨景翼要了把匕首。</p> 墨景翼打趣道:“你不是见治不好,就直接灭口吧?”</p> 云浅夕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只拿过白酒和蜡烛,先后把匕首消毒,分别在宫女的人中穴,百会穴,五指,虎口等多个大穴上隔开口子放血。</p> 墨景翼知道她下手的这些穴位每一个都会至人毙命,但他没有阻拦。</p> 或许她这两天的作为,让他觉得值得信赖。</p> 云浅夕割完口子,放下刀却并没有休息。</p> 她双手擦上白酒,在宫女身上不停的按着。</p> 墨景翼看不懂她的手法,却从那几个口子处看见越流越快,越流越多的血中看出,云浅夕在帮她排毒。</p> 而血液从红色慢慢变成蓝,又从蓝变成黑,仿若墨汁一般。</p> 不仅如此,除了几个口子流血之外,宫女的眼睛,鼻子,嘴角都相继流出黑血,彻头彻尾的表现了七窍流血的惨状,一眼看上去,瘆人的很。</p> 云浅夕用尽力气帮宫女排毒,按摩,可自己身上也种了慢性毒药,加之这身体本就体弱,不消片刻便有些支撑不住。</p> 大滴大滴的汗顺着额头流下来,云浅夕咬紧牙关拼命撑着,可在最紧要的关头,竟然自身毒发,困意来袭。</p> 她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头,满口腥味。</p> “墨景翼,拿起匕首,在我身上划一刀!”</p> 只有极致的痛才能抵消极致的困意。</p> 墨景翼拿起匕首,却迟疑了,眼中的心疼一闪而过。</p> “不然别解了,我堂堂翼王自然保护的了你,即便输了也没人敢动你!”</p> 云浅夕不耐烦的吼道:“别废话,划呀!”</p> 她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p> 墨景翼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握紧匕首蹲下了身,在她白嫩的脚趾上划了一个口子。</p> 只有脚趾落了疤也不会影响她的美貌,而且也是最起效。</p> 云浅夕闷哼一声,锥心的刺痛让她咬住了唇,借着疼劲,在宫女身上做最重要的努力。</p> 最后,排毒终于结束。</p> 云浅夕只觉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p>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到房间里,床上佳人的睡颜格外安逸。</p> 他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云浅夕长的这么好看,墨景翼想。</p> 随着窗外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声,云浅夕慢慢睁开了眼。</p> 开口第一句便问:“宫女怎么样了?”</p> “她应该还好,伤口都包扎完了,这一晚上也没有再抽搐。”</p> 云浅夕松了一口气。</p> 不同于前两天的紧张,她先是好好的沐浴一番,又吃过早餐,才去看床上的宫女。</p> 搭上脉搏,又翻了翻宫女的眼皮,才真正的放下心来。</p> 这毒,她算是解了。</p> 可只解毒不算救的完美,宫女还在昏迷,这是由于排毒过程大伤元气的后果,若补充不及时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就是现代称的植物人。</p> 她坐在床边问圆圆:“我的爱心值够不够买元气大补丸。”</p> 圆圆查了查账册:“小主,不够哦,您现在连买半颗的爱心值都没有。”</p> “什么?!”</p> </p> </p> </p> 第28章 死贵的大补丸呐 她心中暴吼:“一个大补丸竟然卖那么贵,黑商!我要投诉你!”</p> 圆圆捂着耳朵解释道:“小主不要生气,大补丸汇集各路名药,不仅可以益气补血,甚至有延缓衰老,延保青春的功效,就是老人吃了都能提高身体机能,年轻十岁哟。”</p> 它霹雳啪啦说的像个卖假货的传销员。</p> 云浅夕心里纠结万分,这么贵的药,这么珍贵的药,就要给这个宫女吃了?</p>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宫女,怎么说也是为了她打赌才导致如此。</p> 云浅夕咬咬牙,吼道:“我赊账,给她吃!”</p> 圆圆考虑了片刻,终于把药给了她。</p> 云浅夕捏着手里无比金贵的药丸,放在鼻间闻了闻。</p> 果然是好药,还未凑到鼻下,便能闻到药香四溢。</p> 她把药给宫女服了下去,便坐在床边等。</p> 一盏茶的功夫,云浅夕对圆圆怒道:“她怎么还没醒,你是不是卖我假药?!”</p> 圆圆委屈道:“小主别急,这么大补的药吃进去当然要消化一阵子才能见效啊,何况她被你治的元气大伤,怎么可能一时半刻就醒呢。”</p> 云浅夕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那她几时会醒?”</p> “明日一早便会醒了哦。”</p> 墨景翼下了早朝来到偏殿,就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坐在那。</p> “怎么了,不是排完毒了么?”</p> 云浅夕瞟了他一眼,懒得搭话。</p> 她虽不是急性子,可废了这么大劲解的毒,当然想尽快看见“成果”,不能如愿,不免有些沮丧。</p> “回床上去休息吧。”</p> 白浅夕连日来的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p> 没想到白浅夕完全不领情,揶揄道:“我还没问你,你这两天怎么天天往我这跑,没正事可干了吗?父皇免了你的职?”</p> 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上天,墨景翼简直觉得自己愚蠢之极,竟然来关心她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p> “云浅夕,不要不知好歹,别以为解了个毒就了不起,要想至你与死地,本王随时都可以!”</p> 墨景翼眼中蕴含着盛怒,紧抿着唇,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云浅夕就地正法!</p> 云浅夕这几天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实在没心情再跟他扯嘴皮子。</p> “是是是,你翼王爷英明神武,快回去吧,让我好好睡一觉,要嘛办办公,要嘛去陪你的羽菡表妹,听说她不是一病不起么,再不去陪你的心上人轻烟也行,就是别在我这晃。”</p> 话落,更是以实际行动表示对翼王爷的不欢迎,抬起手把墨景翼往殿外推。</p> 墨景翼被她推的一个趔趄,心中大怒,挥开她的手狠狠道:“云浅夕,我墨景翼实在是太好说话了,才纵的你如此不知体统,等出了宫回府,看我怎么教训你!”</p>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p> 云浅夕关上殿门,才松了一口气。</p> 经过这几天,其实她也没有像以前一般厌恶墨景翼,只是她今早才发现,对他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p> 当早上她睁开眼那一刻,看到他在身边,竟有种心安的错觉。</p> 多年的独立让她对这种感受十分警觉,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p> 她还要潇洒人间,还要合离,还要出去看更广阔的世界,她云浅夕怎么可以对那个一再欺负她的狗王爷有心安的感觉!</p> 云浅夕把自己丢在床上,本来身体极其疲惫,却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p> 不知几时才睡过去的云浅夕是被一阵摇晃吵醒的。</p> 她习惯性的挥了挥手,呢喃道:“墨景翼老实点,再让我睡会。”</p> “王妃,您醒醒,奴婢是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的。”</p> 是个女声。</p> 云浅夕渐渐清醒,睁眼看着床边跪着的宫女才反应过来今夕何夕。</p> “你醒了?”云浅夕问。</p> 宫女抿嘴一笑,心想这话该我问您才是吧,她点了点头,答道:“感谢王妃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以后结草衔环给您当牛做马都愿意。”</p> 云浅夕挠了挠耳后,心想,确实无以为报,那大补丸……</p> 哎呀,一想,心都在流血。</p> 可人家是因为她打赌才身中剧毒,着实怪不到她身上。</p> “没这么严重。”</p> 云浅夕翻身下床,宫女们鱼贯而入,伺候她洗漱。</p> 她从铜镜里仔细看了看小宫女的气色。</p> 果然面色红润,比中毒前不知亮丽了多少倍。</p> 哎,死贵死贵的大补丸呐,当真有效!</p> 等她攒够钱,也买一个吃!</p> 但面上,云浅夕却没表现的这么没出息,平静道:“既然痊愈了,便去跟我面见圣上吧。”</p> </p> </p> </p> 第29章 我要和离 云浅夕开门那一刹那,被门口站着一堆人,着实吓了一跳。</p> 原来她跟神医比试的事早已传遍朝野,今日出关,自然有好事的人来看热闹。</p> 侍卫连日来忠于职守,连换班都不肯,此时正端正的在做殿侧。</p> 墨景浩在人群里眼神切切,终于见到了他的小五嫂,手握着拳跟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p> 云浅夕失笑:“这是干嘛?不过是治个病,被你们搞的像上战场一样。”我上辈子加这辈子救过的人不知凡几,还没受过此等待遇。</p>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人群,没有墨景翼,遂低头抿了抿唇,再抬头时如无事一般朝大殿歪了一下头:“进殿!”</p> 殿内皇上中央端坐,皇后和神医侧立在旁。</p> 皇后心里本是十分自信,这几日只听说云浅夕跟太医院借了套针,别的什么都没干,一个帮手都没借也并无拿药之举。</p> 一个丫头片子,定是不知怎么解毒没脸见人才把自己关房里,能有什么名堂?</p> 她早已准备好说辞,打算在今天发难。</p> 而神医还是以往老神在在的样子,仿佛输赢都与他没有干系。</p> 皇上看着走上来的云浅夕比平日憔悴许多,语气不自禁的放柔:“翼王妃连日来辛苦了,你解毒的宫女呢,怎么未见抬上来?”</p> 众人都知,身中剧毒即便解了也不可能几日就能下床如常人一般走动,所以皇帝用个“抬”字,并无不妥。</p> 云浅夕难得乖顺的俯身施了一礼:“父皇请看。”</p> 说着便像后面一指。</p> 人群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宫女款款上前,一身出自皇家教导出的礼仪在她身上得到充分的体现。</p> 她双手交叠额前,对着皇上皇后跪拜下去:“奴才御花园宫女秀娥参见皇上皇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殿内一阵静默,半晌才响起不可置信的吸气声。</p> 云浅夕开门的时候,他们就看见这个小宫女,但谁都没放在心上,以为就是王妃身边的丫鬟。</p> 谁知,她就是中毒的宫女。</p> 就连仿佛入定般的神医都不淡定了。</p> 他快步上前,抬手便给宫女号脉,然而不消片刻,就满面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宫女。</p> 殿中人无不屏住呼吸,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p> 半晌,傲然杏林的神医向云浅夕深深行了一礼:“王妃神医圣手,世间罕有,老朽甘拜下风,我输了。”</p> “怎么可能?!”</p> 最不愿相信的当属皇后,她可是笃定了云浅夕无能。</p> “神医,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她用了什么取巧的法子,或者这宫女根本就不是中毒的那位?”</p> 神医眉头微皱,像是对被人怀疑了自己的判断极其不满。</p> “皇后多虑了,老朽虽然输了赌局,但对自己的病人还不会认错。此女中毒前,脉象稳健却伴有脾虚阴亏之症,皆因为婢长期劳作之根,我就她身体情况连下七种剧毒,毒毒相克,哪怕解毒的顺序上有一种解错,都会使人毙命。”</p> 不亏为神医,解毒的时候悲天悯人,下毒也毫不手软。</p> “而排毒时稍有差池也会万劫不复,可翼王妃竟然在三天内就解了毒,并且把她的顽疾也一并治好,实在是神仙之手。此女现在不仅痊愈,更是比中毒前还身体强健,而从宫女的脉象来看,甚至延寿了几年,真乃奇迹。”</p> 说罢,再次向云浅夕深鞠一躬:“老朽不才,实在想请教王妃是如何解毒的。”</p> 神医何等人物,此时竟像个学生般谦卑至此,向王妃解惑,可见他所言非虚。</p> 而他一顿分析更是激起了殿内人的好奇心,纷纷绕着宫女仔细查看。</p> 皇上在御座上哈哈大笑,对宫女道:“你上前来,给朕看看。”</p> 宫女正被看的不好意思,听皇上的旨意,如蒙大赦,施施然上前。</p> 皇上虽不通医术,但就宫女面色红润的好气色也知,云浅夕此次赢的漂亮。</p> 遂开怀道:“翼王妃果然圣手,”说罢,好笑的看着皇后道:“这回她怎么给朕调理,皇后不会插手了吧?”</p> 皇后本想博一博,但神医都做此表现,她有再多的话也被堵了回去,只好无可奈何的点点头。</p> 赌局过后,云浅夕名声大燥,神医圣手之名传遍天下,此乃后话。</p> 皇帝挥退了众人,只留翼王妃一人在殿上,慈爱一笑:“此番你废了大力,虽没什么功劳,但看在你尽全利的份上,朕还是要赏赐你,说吧,想要什么?”</p> 云浅夕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什么都行?”</p> “只要不过分。”</p> “好,我要和离!”</p> </p> </p> </p> 第30章 干了杯中酒 皇上拿着茶的手一顿,才放下杯子:“和离之事,朕却不能允你。”</p> “为何?”云浅夕瞪大眼睛,不就一纸休书吗,咋这么难呢?</p> “景翼不同意,朕也不能棒打鸳鸯,不然你去找景翼商量,他若放手,朕自然放你走。”</p> 云浅夕气鼓鼓的退出宫殿,心头的怒火已然压抑不住。</p> 王八羔子你个墨景翼,分明谁也看不上谁,还故意不让离婚,打的什么歪心思别以为她不知道!</p> 不就是想放在身边折磨她,冷落她,气她,好报当初设计他之仇?!</p> 小心眼的狗王爷,她要不灭了他,就不姓云!</p> 正在气头上,随手抓着跑过来的人,恶狠狠的吼道:“墨景翼个龟孙去哪了?!”</p> 墨景浩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五,五哥好像往枫浴泉去了。”</p> 云浅夕不等他说完,一甩胳膊直奔枫浴泉而去。</p> 陆羽菡自发烧后明显感觉到墨景翼的变化,若是以往,早就心急如焚的守在她身边。</p> 但此次却一次面的没露过,只打发了太医来医治。</p> 这怎能让她不急。</p> 眼见着墨景翼的态度越来越冷漠,她只好破釜沉舟。</p> 拼着一身清白,把生米煮成熟饭,届时表哥不纳她也要纳她,当初云浅夕不就是用的这招?</p> 她捏了捏手中的药,递给丫鬟,让她无论如何都要下在翼王的酒里。</p> 枫浴泉乃是皇家御用的温泉所在地,由于风景秀丽四周长满枫树所闻名,而这个季节刚好是枫叶浓茂之时,细细密密的枫叶把温泉盖的结实,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清风一吹红叶飘落,煞是养眼。</p> 墨景翼心里还憋着气,躺在温泉里心里不断嘀咕,云浅夕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枉费本王守了她这些天。</p> 白眼狼!</p> “来人,拿酒来!”</p> 小丫鬟哆哆嗦嗦的端上一杯酒,便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p> 她看了看手里剩下的药,心想若是王爷弄洒了或是药效不够可怎么办,若这次的差事办不好,小姐一定不会饶过她的。</p> 在柜子里翻了翻,又掏出一个杯子,把剩下的药尽数倒了进去,再倒满酒才安心的离开。</p> 墨景翼心里正气着,根本没注意身边的小厮怎么变成了丫鬟,一口便干了杯中酒,又把杯子狠狠掷在地上。</p> 云浅夕便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p> 不怪她走的慢,实在是这枫浴泉太过偏僻,她七扭八扭才找到此处。</p> 可到了门口又挪不动步了。</p> 脑海中不断闪现墨景翼的武力值,和压在她身上时的不规矩……</p> 她在门口来回踱步,不经意间看见桌上摆的酒,想也不想拿起便一口气干了个彻底。</p> 妈的,姑奶奶跟你拼了!</p> 她狠狠放下杯子,大步走了进去!</p> 枫浴泉内甚为宽敞,偌大的温泉被一缕缕白纱围了起来,白雾蒸腾仿若仙境。</p> 墨景翼隔着雾色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觉今日温泉比往日的热了不少,泡的他口干舌燥。</p> “去给本王再端杯酒来。”</p> 云浅夕寻声望去,隔着白纱恍惚见了个人影。</p> 她嗤笑一声蹲下了身子,豁然掀开帘子:“要不要再给你找两个小姐姐搓澡按摩一条龙?”</p> “怎么是你?!”</p> 云浅夕看着泡在温泉里的“美人”,一时忘了此行目的,十分痞子的吹了个口哨。</p> 以前怎么没发现,狗王爷很养眼嘛。</p> 墨景翼半身泡在温泉里,吹落的枫叶在水上浮成一道浅浅的屏障,而自腰以上的身材匀称且肉感十足,不同于健身房那些肌肉块,他的肌肉乃是常年征战留下,所以线条十分流畅,不魁梧,但却蕴含力量。</p> 蜂腰窄背,连一向看不惯他的云浅夕也不得不夸一句:再世妖孽!</p>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滚!”</p> 不知是被温泉的热气熏的还是酒上了头,墨景翼被云浅夕这么红果果的眼神盯的越发燥热了起来。</p> 而云浅夕也被蒸汽熏出薄汗,肤如凝脂的小脸渐渐染上绯色,饱满的樱唇格外艳红,在墨景翼眼里,却是一副求吻的样子。</p> 云浅夕明显感觉到呼吸不太顺畅,周围的热气让她心浮气躁,恨不得,恨不得什么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墨景翼的眸色比往常暗了很多,连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p> 云浅夕心里有些退缩,可她怎能在墨景翼面前丢了面子,嘴硬道:“几时我们权倾朝野的翼王也会害羞了,我便是不走,你能奈我何?”</p> “不走?”墨景翼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不走你就留下来伺候本王吧!”</p> 说时迟那时快,云浅夕只觉胳膊被大力一抓,“哗啦”一声,跌入水中!</p> </p> </p> </p> 第31章 闭上你的狗眼 “墨景翼!”</p> 云浅夕自水中抬起头来,狠狠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你别欺人太甚!”</p> 温泉把她本就微薄的衣裙打湿,出水芙蓉有多耀人,她自己尚未发觉,可墨景翼的眼神却越发暗沉。</p> 他心里像有人在里面燃了一股火,由一个火苗燃遍全身,渐渐已有燎原之势。</p> 抓着云浅夕的手越来越紧,他甚至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紧紧盯着她一开一合的朱唇。</p>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云浅夕渐渐停下了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回来。</p> “啊!混蛋,闭上你的狗眼!”她狠狠将墨景翼一推,却忘了自己在水里,一个没站稳,自己却向后倒去。</p> 在即将倒下之时,胳膊上的力道被轻轻一拽,便撞入他的胸膛里。</p> 待云浅夕反应过来,才发现她和墨景翼靠的太近了!</p> 直觉很危险!</p> 云浅夕瞬间挣扎想拉开距离,然而一双超出正常体温的手划过她的脸颊,云浅夕抬眸,恰巧撞入了一双墨黑的眼神里,这眼神三分炙热,五分痴迷,还剩下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p> 突然,手掌方向一变,云浅夕只觉得后脑被紧紧按住,接着便唇间一热。</p> 云浅夕惊诧的瞪大眼睛,“唔……唔……墨……”</p> 她咬紧牙关,浑身慢慢发软,不对劲!</p> 可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她难以控制理智,只来得及伸手锤他,“松开!”</p>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墨景翼和云浅夕换了个位置,她的背后狠狠的撞在壁岩之上。</p> 云浅夕一声闷哼,尖锐的刺痛让她恢复了神志。</p> 她身为医者,当然知道自己情况不对,没时间探究几时出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制止面前的野兽!</p> 云浅夕双手掐住墨景翼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头,用力拉起,可凭她的力气怎么拗的过身经百战的墨景翼,何况颈肩的酥麻让她浑身使不上力,她一面要抗衡药力,一面要阻止身强力壮的翼王爷,着实难为她了。</p> “墨景翼,你清醒一点,放开我!”</p> 墨景翼此时哪听的到她的声音,眼睛早已猩红,显然比她还要严重的多了!</p> 云浅夕眼里一冷,到底是谁干的?</p> 下一秒墨景翼那混蛋又凑了过来! </p> 再不离开这怕是真要“交代”给他了。</p> 云浅夕咬咬唇,放眼瞄到之前被墨景翼打翻的杯子碎片,长臂一伸便捏在手里,顿时鲜血如注。</p> 手掌的疼也比不上她此时的心急如焚,她必须先上岸给自己解药。</p> 可几番尝试都在刚要趴上去的时候被墨景翼又拽了回来,云浅夕气的抬手就揍,冲着墨景翼的俊脸狠狠来了两拳,对着他又踢又抓。</p> 墨景翼终于稍稍回神,目光落到云浅夕身上,倏地一凛。</p> 随即滔天怒意席卷而来。</p> “云浅夕!”</p> “干嘛?”她恶狠狠的等他。</p> “你竟敢算计本王!”他自然以为是她干的,毕竟这女人什么下三滥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p> 说着和离,还不是……</p> 这是她新的把戏吧?</p> 他眸光越来越冷,火气却越来越大,渐渐又有控制不住的趋势。</p> 云浅夕看傻子似的看他,“我算计你?想得美。”</p> 被她激怒,墨景翼冷笑,“好,本王成全你!”</p> “你以后不用再费尽心思的伪装了。”</p> 云浅夕:……</p> 愣神之间,她又被人擒住了。</p> 他倾身而来,云浅夕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他要玩真的!</p> “墨景翼,你个王八蛋再不放开老娘,别怪我不客气!”</p> 墨景翼不搭理她,锲而不舍的把她拉回怀里。</p> “你能怎么不客气?”</p> “本王怕你?呵。”</p> 结果下一秒,云浅夕捏起碎片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扎进墨景翼肩膀上。</p> 这下是彻底的清醒了。</p> 紧接着他脸黑如墨的怒斥,“云浅夕你到底在搞什么!”</p> “有人搞你,搞我,你不觉得身体不对劲吗?赶紧放开我,让我上去!”云浅夕气急败坏的道。</p> 墨景翼却仍旧怀疑是她,冷嘲热讽道:“你大可不用这种低劣恶心的手段。”</p> </p> </p> </p> 第32章 买一送一 他紧捏着她的手,力气大的快要把她捏碎了。</p> 云浅夕突然觉得替原主悲哀,看吧,他是有多厌恶她,才会直接给她定罪。</p> 她扯了扯唇,冰冷的望着他,“既然你觉得低劣恶心,那赶紧松手,我离你远远的,就不会恶心到你了!”</p> 他皱眉。</p> “怎么?不舍?难道翼王也是心口不一,其实……”</p> 他一把甩开她,目光嫌弃不已。</p> 云浅夕狠狠吸了一口气,淡定,别杀人,要灰飞烟灭的!</p> 她转身双手扒这岩壁,双脚像狗爬墙一样抬了上去,奈何药物的作用浑身发软,一点也使不上力,只好回头对墨景翼吼道:“来帮我一把啊!”</p> 墨景翼被她吼的一愣,隔了一会才机械的拖起她,但手停在那处半晌也没用力……</p> 云浅夕撅着屁股等着,只是渐渐觉得不对,她发软的身体突然酥了起来,差点没哉进水里。</p> 好在手中的碎片还在,一阵刺痛后,云浅夕怒吼道:“墨景翼,你大爷,用力!”</p> 墨景翼终于回过神来把云浅夕托了上去。</p> 云浅夕躺在岸上大口呼吸,体内叫嚣的血液提醒着她解药刻不容缓,只是现在让她站起来怕是不可能了,只能爬出去。</p> 刚想动作便觉腿上被一个滚烫的手抓住。她踢了几次,但都软绵绵的无济于事。</p> 感觉到身体一点点要被拖回到水里,云浅夕无奈,看来今天是不能自己跑了,只能带着这个拖油瓶。</p> 她毫不留情的在墨景翼受伤的肩头再扎一下,本就流血的皮肉再次被带的翻了起来。</p> 墨景翼痛哼,手更用力的捏住云浅夕的脚腕,但好在眼神清醒了很多。</p> “云浅夕,你放肆!”</p> 喉咙虽然沙哑,但不影响他危险的语气。</p> “你还有时间管我放不放肆,当务之急是你快上来,我们去解药!”</p> 她倒是想不管他,但胖圆子会罚她,肯定又要说什么因为她墨景翼要是出了事,她也得赔一条命。</p> 她舔舔干裂的嘴唇犯了难。</p> 自己浑身发软,爬上来已经不容易,瞧墨景翼的样子只比她坏,不比她好,她上来尚且不容易,墨景翼那么大只,她怎么弄上来呢?</p> 她趴在壁岩上掉转了下方向,让手臂伸的更长一点,拉着墨景翼道:“我数123,咱俩一起用力。”</p> 墨景翼愣愣的看着她:“干嘛?”</p> 云浅夕像看个白痴一样看着他:“还能干嘛,拉你上来啊!”</p> 这回换墨景翼像看着傻子一样看回去,松开了手慢慢朝另一个方向走去。</p> 只见他动作虽慢,却十分平稳的从楼梯上一点点挪到岸上。</p> 云浅夕:……</p> 墨景翼:……</p> 上了岸,才走到云浅夕身边,墨景翼就双膝一软,好巧不巧的倒在了云浅夕身上。</p> “啊!”云浅夕被压的直咳嗽:“咳咳咳,你给我起来!”</p> 可墨景翼哪还有力气,除了腿软之外体内的沸腾也让他渐渐眼神迷离。</p> 啊啊啊,他又变狗了!看着她的目光很明显的俩字,想舔!</p> 照这样下去,是不能全身而退的出去了。</p>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在心里万分不舍的对圆圆道:“给我解药!”</p> 圆圆不知从何时起一直紧闭双眼,摸摸索索的翻开盒子,从里面掏了半天才递给她一粒药丸,并贴心的提醒:“小主,这颗解药价值100爱心值,您又欠我一百哦。”</p> 云浅夕捏着手里的药丸,含恨的吞了下去!</p> 霎时,天地清明。</p> 可墨景翼却还疯着呢。</p> 云浅夕试了几次都没能阻止墨景翼的“热情”。</p> 只听“刺啦”一声,云浅夕的袖子被撕了下来,照这么下去她非废在这里不可。</p> 她又不舍得给墨景翼买药……</p> 纠结了皱了皱脸,突然发现大猪蹄子满脸通红。</p> 圆圆好心提醒道:“这药霸道,他会死的,小主你要赔命哦。”</p> 她就知道!</p> 云浅夕咬牙切齿半天,才不甘心认命的对圆圆道:“再给我一颗。”</p> 这回圆圆竟偷偷捂嘴笑,并殷勤的拿了一颗给她道:“这颗买一送一。”</p> “那可真是谢谢您嘞。”</p> </p> </p> </p> 第33章 五嫂真好看 “……天下无价之物若想得之必然千辛万苦,不曾想羽菡表妹如此钟灵独秀之人在心系之人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还望重燃希望。听闻圣上身体有恙,轻烟心惦念之,则日便入宫探病,望此期间羽菡好自为之。”</p> 陆羽菡捏着手里的信不甘的撕扯稀碎。</p> 当日,她丫鬟胸有成竹的保证,药下了酒里,便梳妆打扮一番才施施然去到枫浴泉,怎料刚行之门口便听里面稀碎之声,待进去细看,墨景翼正抱着翼王妃行那苟且之事。</p> 她心中惊惧,心痛难当,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p> 待再想回去“捉奸”之时,温泉里哪还有二人影子。</p> 连日来她简直恨出了心头血,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最后却为别人做嫁衣!</p> 想去找云浅夕算账,好好的奚落一番,但想到之前种种,她又没胆。</p> 突然想到与她同样不甘心的云轻烟,便修书一封,直到今日才收到回信。</p> 云浅夕看似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经意,但却手段极高,这些日子以来不仅博得皇上欢心,竟连翼哥哥都改变了态度,这怎能让她不警惕。</p> 云轻烟肯来也好,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有办法。</p> 她喝了口茶,对丫鬟道:“翼哥哥可下朝了?”</p> 丫鬟喏喏称:“是,此时正在上书房督促九皇子读书。”</p> 上书房。</p> 墨景翼看着胞弟拿上来的几张皱皱巴巴的纸,说是叫做文章的东西来给他检查,他只看了一眼便气的险些吐了血。</p> “这就是你这几日写的文章?”墨景翼阴森森的问。</p> 墨景浩难得老实的站在那,低着头扣着手指,低声道:“唔……臣弟才疏学浅,这还是憋了几个晚上才写出来的。”</p> 墨景翼怒极反笑,把几张破烂的纸往墨景浩身上一扔:“那你且给我读读,都写了什么。”</p> 墨景浩哆哆嗦嗦的捡起纸,偷瞟了翼王一眼,喏喏不敢出声。</p> “读!”</p> 墨景浩吓了一跳,只好硬着头皮读了起来:“本王平生最大的志向就是游历人间,走遍大好河山,有美人相伴,然若说这世间美人当属我五嫂云浅夕,不仅样貌出众性格独特还习得一手医术,普及天下……”</p> 他瞟了瞟坐在上方,满脸黑气的墨景翼完全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便只好继续读来。</p> “……奈何五哥不识朱玉,冷落五嫂,实在让人闻之落泪,见者伤情。我只恨不能快快长大,把五嫂娶过来……”</p> 还没读完,便听头顶“啪”的一声,拍案而起的声响。</p> “你说你都写了些什么?!太傅就是这么教你的?”</p> 墨景翼气的七窍生烟,真不知拿这个胞弟怎样才好。</p> 墨景浩敬畏墨景翼,却也十分粘着他,在这宫里,他不受父皇待见,众皇子都与他不亲近,只这一奶同胞的哥哥,让他十分亲近。</p> 他没皮没脸的凑到墨景翼身前,拉着他的袖角道:“五哥,你别吃醋,我对五嫂只有仰慕之情,变是再喜欢,也不会挖五哥的墙角。”</p> 墨景翼沉默不语,只一双黑眸蕴含怒气的盯着他。</p> 墨景浩眨巴眨巴眼又道:“再说这文章,臣弟觉得无论是修辞手法还是形容,都很贴切,五哥该夸我进步才是。”</p> 墨景翼被他气得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口水,只提着他的衣领做到案前:“把太傅教的论语抄一百遍,不抄完不能进膳!”</p> 墨景浩扭头刚要撒娇,便见陆羽菡款款走到门前,遂闭了嘴。</p> 墨景翼也看见她:“你怎么来了?”</p> 只这一句,陆羽菡便红了眼眶,委屈道:“自羽菡生病以来,表哥一直未曾前来,羽菡知晓表哥身负国家重任,可心中的思念日日渐胜,今日听闻表哥在此陪九皇子读书,便想来看看。”</p> 墨景翼这才发觉,已经好长时间没去看她,而她此刻眼角含泪的样子,更是让他内疚。</p> 他缓步上前,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都怪表哥最近事忙,冷落了你,怎么还哭了,是不是哪里过的不如意?”</p> 陆羽菡顺势埋头在墨景翼的肩膀上,抽泣着哭了起来。</p> </p> </p> </p> 第34章 痴男怨女 “哟,这妹哭兄怜的戏码为哪般那?”</p> 一声戏谑,打断了陆羽菡的哭声。</p> 云浅夕扶着皇上定定的站在那里。</p> 墨景翼、墨景浩和陆羽菡快步上前。</p> “拜见父皇。”</p> “拜见皇上,王妃。”</p> 云浅夕抱着胳膊懒洋洋的站着,一语未发。</p> 其实自从上次枫浴泉之后,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两人再未碰过面。</p> 她每日吃好睡好,除了治病就是陪着皇上,日子也好充实。</p> 今日皇上心血来潮想看看众皇子的课业,才叫上她来到上书房,没想到却看见这么一幕。</p> 她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感觉,说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但说吃醋窝火也确实谈不上,顶天算是别扭,外加一点庆幸。</p> 庆幸的是,墨景翼果然是渣男,她的和离计划一点都没错,看来还是要按自己想好的走,这样正好,可以帮她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走的毫不纠结。</p> 皇上看都没有看陆羽菡一眼,只问着儿子:“翼王,这是在干什么?”</p> 翼王有片刻尴尬,半晌才道:“儿臣是来看九弟的课业如何,碰巧羽菡寻来,便说了两句。”</p> “哦?说了两句就说到怀里了,那再多说几句,可不就……”云浅夕不咸不淡的接道。</p> 说完自己便一阵懊悔,她这是怎么了,这酸溜溜的话是怎么回事?!</p> 墨景翼看了她一眼,警告道:“云浅夕,御驾面前,你给我注意言行!”</p> 倒是皇上见惯不惯的哈哈一笑道:“翼王不用太过小心,翼王妃性格直爽,莫拿宫里的规矩约束了。”</p> 云浅夕得意的“哼”了一声。</p> 又听皇帝道:“看来朕来的时候不对,皇子们都下课了,如此,便回去吧。”</p> 说着便要往回走,完全忽略了墨景浩期待的目光。</p> 只见他眼神一点点暗淡下去,最后落回地面,跟哥哥道了一句:“恭送父皇。”面容透着一丝委屈。</p> 而皇帝好似又想到什么:“翼王妃,你就留下吧,你们夫妻也多日未见,难为你天天陪着我这老头子。”</p> 说罢便径直离去。</p> 皇上走后,陆羽菡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只要皇上在,她总觉得有巨大的压迫感,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拆穿。</p> 而一关活蹦乱跳的墨景浩,此时却出奇的安静,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p> 云浅夕奉命留下,不爱搭理那队痴男怨女又不能走,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墨景浩身上。</p> 她抱着臂,伸脚踢了踢墨景浩:“今日怎的哑巴了,我在这站了这么半天没看见么?还不带我去参观参观你读书的地方。”</p> 墨景浩恍然回神,拉着云浅夕便走了进去。</p> 上书房一贯是御用重地,唯一没那么严谨的地方恐怕就是这皇子读书地。</p> 云浅夕打量了一圈四周,又好奇的拿起毛笔比划了两下,才坐定,看见桌上皱皱巴巴的纸便拿了起来。</p> 墨景浩刚要抢下来,便听云浅夕一声爆笑,险些栽倒在桌子上。</p> 墨景翼嫌弃的训斥一句:“不知庄重,像什么样子。”</p> 可语气中竟被陆羽菡听出了一丝宠溺。</p> 云浅夕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大笑着,半晌才擦着眼泪停了下来,赏识的看着墨景浩,夸赞道:“孺子可教也!”</p> 墨景浩还是第一次听到表扬,立马眼睛发亮的盯着云浅夕道:“小五嫂真的这么以为?真的觉得我写的好?”</p> 云浅夕中肯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好,堪比文学大儒,尤其夸我的这段,尤其的惊艳才绝!”</p> 墨景浩得意的看着墨景翼,下巴扬的老高,好似在说,看吧,还是有识货的!</p> 墨景翼被他们这对互捧互吹的人气的没办法,只好一手扶额不忍直视。</p> 墨景浩收回目光,站起身拍了拍衣摆,庄重的向云浅夕行了个礼:“五嫂的教导景浩铭记于心,且我写的都是事实,五嫂名副其实。”</p>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敲敲桌子道:“快写吧,村口的茅坑都没纸了。”</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p> </p> </p> 第35章 让你哭个够 这一句就让还没得意多久的墨景浩沮丧的低下头去。</p> 而墨景翼虽没有什么表情,但眸中却染上悦色,嘴角微微勾起又很快恢复平静。</p> “王妃眼里还有没有本王,打算就这么走了吗?”</p> 云浅夕出了门,便自顾自的往回走,直到身后响起声音才停下脚步。</p> 她没奈何的回头:“王爷还有何事?”</p> “没事就不能叫你?”</p> “我觉得咱俩没啥话好说。”看着他一脸的不满,云浅夕心里暗爽了一番。</p> “放肆!”</p> 墨景翼微怒,这个女人从枫浴泉回来就刻意躲着他,他几次去找都吃了闭门羹,难道还想老死不相见不成?!</p> 想起当日的温泉新浴,墨景翼觉得身体一阵燥热。</p> 什么情况,药没解干净?</p> 云浅夕摊开手耸了耸肩道:“你放五放六也是这么回事,咱俩除了和离有啥好说的。”</p> 墨景翼被她一句话说的心凉,眼眸中透出寒气,是真的动了怒。</p> 陆羽菡适时的插嘴道:“王妃姐姐何须说这等大不敬的话来气表哥,自古夫为天,子为地,何况表哥还是天下的王爷,姐姐既然嫁进王府,便该守最基本的规矩。”</p> 云浅夕像刚看见还有陆羽菡这么一号人一样,“呦呵”一声:“没想到陆小姐如此清楚为妻之道,不如我把位置让与你如何,省的费尽心思,连下这种招数都使的出来!”</p> 云浅夕中了药,虽然没被墨景翼有什么实质性的侵犯,但也够让她窝火了,她虽没有什么证据,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在这宫里敢给墨景翼下这个药的,也只剩这个未出阁的陆羽菡了。</p> 而今日无非就是炸一炸她。</p> 没想到陆羽菡果然心虚,嘴上还强作镇定:“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可是捏紧手绢的手却泄露她的情绪。</p> 云浅夕冷笑一声:“我说什么你听不听得懂不重要,重要的王爷听懂了没?”</p> 墨景翼闻之一怔,他一直以为是云浅夕下的药。</p> 当日他精神混沌,依稀只记得云浅夕扎了他两下,到现在肩膀还包扎着,可具体发生了什么,都很模糊。</p> 印象最深的是云浅夕催促他“用力”……</p> 而后几天,朝堂公事忙的他连轴转,稍闲下来就是那夜的炙骨风情,萦绕脑海,让他烦不胜烦。</p> 难道不是她么……</p> 云浅夕见墨景翼的表情,挑了挑眉。</p> 几个意思?</p> 而两人的沉默,恰巧惊了身边急于否认的陆羽菡:“表哥,你不要听王妃乱说,羽菡怎会做,那么,那么龌龊之事。”</p> 云浅夕笑道:“我说什么药了么,你怎知是龌龊之事?”</p> “我,我,”陆羽菡被她怼的说不出话,只求助的看着墨景翼:“表哥,不是我把王妃想的太坏,实在是这种事她早有做过,有前车之鉴,有一就有二,她说下药,我自然会想到是那样的事……”</p> 云浅夕冷笑一声:“我以前做的事龌不龌龊不说,可效果却好,我也算得偿所愿,可有些人呢,学了个鬼画符,最后却为别人做嫁衣,你说可不可笑。”</p> 陆羽菡被她说的又气又恼,又不好发作,憋了半晌,只好用老法子——捏着手绢哭了起来,刚想往墨景翼怀里靠,便见云浅夕大步走了过来。</p> 她靠的陆羽菡十分近,低声问道:“你喜欢下药是不是,喜欢哭是不是?”</p> 只见云浅夕抬手在陆羽菡脑门上拍了一下。</p> 陆羽菡本是惊呆着,此时却不受控的嚎啕大哭,仿佛死了爹娘一般。</p> 云浅夕做完这些扭头便走,心里无限畅快。</p> 不要脸的绿茶婊,喜欢用哭博同情是吧,这回就让你哭个够!</p> 圆圆声音在脑子里急急响起:“小主,不能伤人!”</p> “我没有伤人,不过是让她酣畅淋漓的好好哭一场,一个时辰后自然解开。”</p> 墨景翼本被她那句“得偿所愿”说的心里略微舒爽,然而陆羽菡的哭声异常的惨,让他不得不拉回注意力。</p> “表,表哥!”陆羽菡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抽噎着喊他。</p> 墨景翼眉目关切帮她擦着眼泪:“别哭了,我要知道那药……”</p> 陆羽菡被他一问,哭声更胜,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吓的,只抓着墨景翼的袖子道:“表……表哥……我也不,不想哭,可是,停不下来。”</p> 墨景翼这才发现不对,皱着眉观察半晌才怒道:“云浅夕!”</p> </p> </p> </p> 第36章 你是瞎吗? 墨景翼一阵风般追到了偏殿,彼时云浅夕正好心情的研究着手中的草药。</p> 阳光从窗外洒进一室静宜,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暖。</p> 要是没有她嘴里哼着的鬼哭狼嚎的曲,便更完美了。</p> “……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p> 还以为唱完了,哪知她猛然大力吸了一口气,高声唱到:“我曾难自拔与世界之大,也沉溺与……咳咳咳!”</p> 这调着实高了点,非她所能驾驭。</p> 墨景翼皱着眉,险些被她一嗓子吼的背过气去。</p> “你鬼哭狼嚎的成何体统,别以为父皇宠你便可没有规矩,身为王妃半点不知庄重。”</p> 云浅夕瞟他一眼无所谓的道:“我在我自己的房里唱歌,碍着谁了,倒是王爷,跑我这来受这个罪干嘛?”</p> “你这也叫唱歌?”墨景翼嫌弃道:“且不说调子何其不堪,就你这嚎叫连狼吼都不如,竟有脸说是唱歌。”</p> 云浅夕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把手里碾好的药悉数倒进小瓶子里盖好,心里满意的点点头,这回应该差不多了。</p> 她体内可以使人变老的慢性毒药,已经留于体内有段时日了,近来照镜子总觉得面色暗沉,越来越苍老。</p> 可试了几次解毒都未曾见效。</p> 找圆圆要解药到是不错,但她实在是“欠债”太多,一颗大补丸就够她还一阵子的了,解药这种事,还是她自己来吧。</p> 希望今次可以成功。</p> 都怪这个狗王爷,前世遇见同一张脸就被害死了,这一世穿过来好事一件没有,坏事排着队的来。</p> 说罢,她瞪了墨景翼一眼,这叫她怎能不恨,不怨?!</p> 和离都是好的,要是逼急了,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把这王八犊子弄死!</p> 见她不答,墨景翼也失了调侃的兴致,单刀直入道:“你对羽菡做了什么,怎的她哭泣不止?”</p> 云浅夕动作一顿,放下药瓶才奚落道:“我当王爷怎么有闲心光临我这寒舍,原来是为小情人找场子来了。”</p> 她往桌上一靠,抱着臂无所谓的道:“是我给她下的哭颜粉,怎样?”</p> “你!”墨景翼皱眉看她,一时都不知道怎么骂她才好:“解药拿出来!”</p> 云浅夕仿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我凭什么?”</p> “云浅夕,你别太过分!”墨景翼眼中迸射出冷光:“趁着我还没发火,把解药拿出来,我恕你无罪!”</p> 云浅夕沉默着盯着他,半晌没有说话。</p> 墨景翼在她的目光中渐渐柔和了下来,刚想说,羽菡不对自由我来处理,你一个女孩专心做我的王妃不好么。</p> 然而却被云浅夕一个眼神尽数打了回去。</p> 云浅夕极其蔑视,极其看不起的瞥了他一眼道:“墨景翼,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别以为碰过我的身体,我就是你的人了,也不照照自己现在这幅嘴脸有多可恶!”</p> 她极力忍住自己心头的怒吼,悄悄在身后握紧的拳微微颤抖。</p> 那陆羽菡害她一次两次,她碍于这个什么破系统不能报复回去已经仁慈了,如今只是下了一个时辰的哭颜粉便招来他兴师问罪!</p> 怎的?</p> 她云浅夕不是人?</p> 她被下药的时候怎的没人来平反?</p> 她腹痛如绞的时候,她困乏晕倒的时候,她被药烧的火焰焚身的时候,怎的不见有人来问?!</p> 直到现在,她体内还留着未知名的毒药!</p> 他是瞎了吗?还是觉得她柔善好欺?</p> 她从上一世被灌毒药致死,到这一世一步一坎坷,谁来为她讨个公道?!</p> 墨景翼被她的话瞬间激怒,大步上前抓起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声音极轻,却透这愤怒的危险气息:“云浅夕,我是不是太过纵容你,让你忘了自己是谁?”</p> 云浅夕以脚掌沾地,却毫不示弱的回瞪他:“你纵着我?纵的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污蔑,陷害,险些丢了性命!”</p> 她缓和了下语气:“王爷的纵容还真是别致,我请求你别再这么纵容我。”</p> 墨景翼怒极,又提着她贴近了几分,冷冷道:“我最后说一遍,给我解药。”</p> “不给!”</p> 墨景翼骤然松手,把云浅夕丢在地上,黑眸怒气翻涌,冰冷的道:“好,既然你如此顽固不化,那我便找人教教你规矩,让你知道什么是为妇之道!”</p> 随即,他走出门大喊一声:“来人,给我封锁偏殿,除调理父皇外,王妃不得踏出一步!”</p> </p> </p> </p> 第37章 教习嬷嬷 体内慢性毒药四溢,催的云浅夕还未站起便在地上睡了过去,第二日一醒,便浑身酸痛,险些没直起身子。</p> 到了皇上处,她也未提昨日发生之事,只是急急的又催了一遍皇上和离的事。</p> 皇上放下药碗,清了清嗓子:“这事我已答复过你,且翼儿不松口,朕断不会棒打鸳鸯,你在朕这烧香,可是拜错佛了。”</p> “您就不能下道圣旨吗?”云浅夕难得一改往日调皮,放低姿态。</p> “胡闹,”皇上假做训斥:“只有下旨赐婚的,你何曾听过有下旨让人和离的?”</p> 见云浅夕低头不语,皇上缓和了下声音道:“可是跟老五闹别扭了?”</p> 云浅夕摇了摇头,什么叫闹别扭,他俩就没好过,何谈闹之说。</p> 皇上喝了口茶漱口,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小夫妻斗嘴这是太平常的事,确实不值得九五之尊费心。</p> “说来还有一桩小事,”皇上淡淡道:“之前你解毒的宫女,近日来找朕请个恩典,想让朕特赦她出宫,伴你左右,伺候你起居,你怎么看?”</p> 云浅夕这才抬起头:“这是为何?”</p> 皇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不如把她传来,你亲自问问。”</p> 片刻,宫女便站在了大殿上:“奴婢参见皇上,王妃。”</p> “平身吧,你不是要追随翼王妃么,现下她就在此,你问问她同不同意。”</p> 见云浅夕疑惑的看着她,小丫头思索了一下便坦然道:“奴婢当日被派去下毒,便猜测多半是有去无回,可奴婢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也只能认命,但在解药之时奴婢也是有意识的,知道王妃废了多少心力才能把奴救回来。”</p> “奴婢感激不尽,当日在王妃床前说的话也句句肺腑,奴虽然是个粗使丫鬟不能为王妃效力,但也想用此生忠心照料王妃起居,还望王妃给奴一个机会。”</p> 小宫女说的言辞恳切,纵使云浅夕再怎样,也不禁为之动容。</p> 她看了皇上一眼,片刻便颔首道:“行,以后你就跟我走,光明大道全都有!”</p> 小宫女喜极而泣,开心的不知怎么表现才好,又碍于皇上在此不敢放肆,只欢天喜地的谢了恩,便退了出去。</p> 今日的调理时候也差不多了,云浅夕也不敢扰了皇上办公,也行了个礼退了出去。</p> 她在前面走着,小宫女在后面跟着,余光瞟到她开心的样,自己都不禁勾起了嘴角。</p> “行了,别装了过来叫我看看。”</p> 小宫女十四五岁的年级,正是活泼灿烂的时候,被宫里的规矩拘的不敢造次,但现在换了主子,主子发话她自然放开心性,蹦蹦跳跳的来到王妃面前。</p> 云浅夕看她白里透红的肤色,和一脸的好气色便知大补丸起了功效,心里也开心几分,问道:“你叫什么?”</p> 小宫女脆生生的答道:“奴婢本名叫红叶,进了宫也没改,主子若喜欢,便给奴取一个。”</p> 云浅夕知道古代都有这种习惯,家里的奴才无论做奴前姓甚名谁,只要当了奴婚丧嫁娶,姓什么叫什么都由主子定。</p> 她微微一笑道:“这名不错,就叫着吧。”</p> 红叶开开心心的谢了恩,觉得自己真没跟错人。</p> 一路说说笑笑走回偏殿,可刚一开门,云浅夕便觉不对。</p> 殿中鸦雀无声,中间规规矩矩的站着一位嬷嬷,好似正等她回来。</p> 活泼的红叶也瞬间站定,见了嬷嬷比见了皇上还悌悌然,沉默的站到了殿外。</p> 不等云浅夕发问,嬷嬷自己便道:“恭迎王妃回寝,我是宫里的教习嬷嬷,俗家姓曹,奉王爷之命,王妃在宫里的这段日子就由老奴来教王妃规矩。”</p> 话虽谦卑,可态度却不卑不亢,好似根本没把云浅夕这个王妃放在眼里。</p> 开玩笑,云浅夕会吃她这一套?</p> 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坐到椅子上,淡淡道:“滚出去!”</p> 曹嬷嬷不亏为宫里的老嬷嬷,半点没被云浅夕吓住,只微微行了一礼:“既然王妃不肯合作,老奴就不得不用点手段了。”</p> 说着便向外喊了一声:“来人,帮王妃立规矩!”</p> 声落,门外走进三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左右架着云浅夕,强迫她站了起来。</p> </p> </p> </p> 第38章 翼烟往事 晚上云浅夕龇牙咧嘴的躺在床上,任由红叶给她抹药。</p> “哎哎哎,疼疼!”云浅夕嚎叫道。</p> 红叶已经够小心了,动作极轻的给她涂着药膏,有听主子问:“这曹嬷嬷是个什么来头,连对我都敢下这么重的手。”</p> 红叶一笑,把蜡烛推的更近了一点,方便她视物才道:“曹嬷嬷乃是宫中位份最高的老人,是去世的皇太后身边的教习嬷嬷,宫里的皇子公主,都是她手下教导出来的。”</p> 云浅夕静静的听着,到此时才插嘴道:“皇上也是她教导的?”</p> 红叶一笑:“可不是么,宫中大半皇亲国戚都在她手下被折腾过,小时候只要哪个皇子公主不听话,只要一说曹嬷嬷来了,保管比什么都管用。”</p> “那墨景翼呢,也被教导过?”</p> “当然啦,翼王自幼便极为出众,深得皇上厚爱,这么重要的皇子必须是曹嬷嬷教习才行。”</p> 提到墨景翼,红叶表情极为骄傲。</p> 云浅夕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什么出众的皇子,就特么是个王八犊子,像这么个损招来治她,真是一点都不要脸,何止是为他菡妹妹报仇是吧?</p> 而刚刚走出御书房的墨景翼,大大的打了个喷嚏。</p> 小厮懂事的上来给他披了件外衣:“主子,天气转凉了,还是多注重身体才是。”</p> 墨景翼却没听他说什么,思绪早就飞远了。</p> 感冒了,那就是需要拿药,太医院的太医虽然治这点小病手到擒来,但他不是有现成的大夫么?</p> 不然去看看她今天的教习成果怎么样?</p> 想虽这么想,但脚步已经诚实的埋了出去。</p> 忽而又想到上次分开闹的多不愉快,又停住脚步。</p> 养不熟的云浅夕,竟敢那么放肆,说出如此轻蔑他的话,还想让他去看望?</p> 想的美,她要不过来跪下求他,都休想本王再踏进她房门一步!</p> 脚步绕回,向着自己的亲王居而去。</p> 可走了一半又停下来。</p> 曹嬷嬷是宫里出了名的手狠,不知她那小胳膊小腿的能不能经得住摆弄,想当初,他也是没少受罪。</p> 想到云浅夕几次晕厥,墨景翼是一步也迈不出去了。</p> 正当纠结之时,便见远处一袭白衣,在月光下婷婷玉立,宛如人间仙子般的人站在那里。</p> 仔细一看,竟是多日未见的云轻烟。</p> 而云轻烟,恰巧也看见了他。</p> 墨景翼上前柔声道:“轻烟怎的入宫了?”</p> 云轻烟看着他的眼,满汉愁绪却又吸了一口气,像是压抑着什么,半晌才开口道:“见过翼王,听闻圣上身体违和,我特来进宫请安。”</p> 态度疏离而进退有度,不亏是大家闺秀。</p> 墨景翼心里一阵唏嘘,从前他俩是多么亲密,从何时起竟疏离至此。</p> “轻烟何须跟我多礼,你我之间不必这样。”</p> 云轻烟轻叹一声,愁容满绪淡淡道:“我也想如以往般与你说笑,可今时今日,你娶了我庶妹,我怎能不拿捏好分寸,若是一个不当便会被世人取笑。”</p> 墨景翼眉头轻皱,反驳道:“谁敢取笑,我便拔了他的皮。”说着,又柔声道:“轻烟,不管如何,你我的身份怎么变换,我都无法忘记你当日是如何救我脱困,如何受尽折磨……”</p> 云轻烟轻声打断:“王爷慎言,往日种种早已随风而去,就如同这叶落一般,纵使曾经再怎么灿烂,季节过后都要归于泥土之间,王爷还是忘了吧。”</p> 她伸手接起一片刚好被风吹落的叶子,眉宇间是散不开的浓愁。</p> “怎么能忘?”墨景翼上前一步,急道:“当日我遭敌国设计,战败回国,途中误入人贩之手,险些被卖去做杂役,是你舍命救我,才让我逃了出来,这一幕幕如昨日一般,怎能说忘就忘?”</p> 云轻烟眼泪在眼角打转,就是不肯落下,分外惹人怜爱,她微微闭了闭眼:“可那又怎样,你娶了浅夕,你我注定是无缘的!”</p> </p> </p> </p> 第39章 今日告假 墨景翼握紧的拳头又渐渐松开,看着湖面沉默不语。</p> 又听云轻烟哀怨的轻声道:“若你当初提亲,娶的是我该多好,你可知我白日强装坚强,做好云府的嫡女,可夜里是怎样辗转难眠,心痛难当……”</p> 说着,眼角的那滴泪终于落下,惊的墨景翼的心湖层层涟漪。</p> 墨景翼冲动的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我本来……”</p> 本来什么?</p> 本来要娶的是她云轻烟!</p> 可那又如何,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云浅夕也贵为王妃,他纵使再遗憾也无法让时光倒流。</p> 云轻烟希翼的望着他,等他说出那句,然而他说了一半又停住,云轻烟不甘的咬着唇。</p> 半晌,身子一退,抽出了手。</p> “王爷慎重,若在民间,您已是我妹夫,万不过做此越轨之举。”</p> 她说的冷然,语气却殷殷切切,好似含着百般不舍,却又不得不切断联系。</p> 墨景翼握着拳站在原地,薄唇紧抿,半晌也没说出话来。</p> 云轻烟幽幽转身:“这世间对轻烟来讲再无乐趣,希望王爷也如同我一样,努力忘记吧。”</p> 言罢,便幽幽转身,越走越远。</p> 墨景翼看着她的背影,越说忘记,往事却越清晰,一幕一幕在他脑海中浮现。</p> 若不是云浅夕,他早就娶轻烟为妻,何至于天各一方。</p> 他不否认连日来对云浅夕的感觉越来越模糊,好似忘记了她曾经做过的那么多卑劣的事,甚至他都搞不懂自己为何一听到她说要和离,便生怒气。</p> 难道这又是云浅夕的另一个手段,来吸引他的注意力?</p> 那么,她成功了,她让自己除了公事之外全都想着她,要不是今日碰见轻烟,他几乎都忘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p> 这个心计深沉的女人,墨景翼恶狠狠的想。</p> 第二日,云浅夕是被红叶叫了不知道多少遍才醒的。</p> 但身上的酸痛让她根本不想起来,懒懒的爬在床上,连眼睛都未曾睁一下:“红叶,去帮我跟父皇告个假,就说我被曹嬷嬷折腾的快死了,今天不能侍疾。”</p> 红叶左右为难的看着主子,温言劝道:“主子,还是起来吧,您这借口,我说不出口啊。”</p> 云浅夕一怒,猛的睁开眼睛:“怎的说不出口,哪句不是事实?你如实回禀了就是。”</p> 说着,又“哎哟”一声,跌回床上,翻了个身,继续自顾自睡了。</p> 红叶拿她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跟皇上告假。</p> 哪知皇上听了,哈哈大笑:“夕丫头这是上了小夹板了,竟也落得在曹嬷嬷手下被折腾。”</p> 说罢,又看向立在一旁的翼王道:“朕本不欲让她学宫里的规矩,她本就是个洒脱随性的性子,何须学宫里的女人一板一眼的样子,没想到你还真下的去手,竟叫曹嬷嬷去修理。”</p> 墨景翼也有些后悔,难道真下手重了?</p> 可一想到她那日的态度和说的话,便恨下心来:“她秉性顽劣,半点规矩也无,若不下狠手,怎能教会她天高地厚?出去也是丢我们皇家颜面。”</p> 皇上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还未说话,便听张德年在门外传禀:“云府嫡女云轻烟到。”</p> 皇上坐直身子,想说的话也没说,只道了一声:“传。”</p> 云轻烟款款上前,对皇上行叩拜大礼,跪在地上道:“臣女云轻烟,给皇上问安。”</p> 皇上慈爱道:“平身吧,你祖父身子可还好?”</p> 云轻烟站起身后又蹲了一礼才答道:“祖父身子还好,多谢圣上挂念,只是祖父听闻皇上身体违和,特命轻烟来问安。”</p> 皇上欣慰的点了点头,也不知什么意思,道了句:“你们云家人都有心了。”</p> 云轻烟淡淡一笑,谦虚道:“这是臣下应该的。听闻我庶妹翼王妃一直在皇上面前侍疾,怎的今日未见?”</p> 红叶在旁冷着脸答道:“回云姑娘的话,王妃身体欠安,今日告了假,若姑娘有心,给皇上请完安,去看看也是使得的。”</p> 假好心,知道是王妃也庶妹庶妹的叫,怕谁不知道我们王妃是庶出么?</p> 红叶不高兴的想。</p> 跟皇上和翼王行了礼,便退了出去。</p> </p> </p> </p> 第40章 给我跪下! 出了大殿,红叶便忙不迭的往偏殿跑。</p> “王妃,不好啦,你那嫡出的姐姐进宫啦!”</p> 红叶跑的气喘吁吁,可看着床上的王妃还在睡着,便无可奈何的上前推了两下。</p> “王妃,你再不起床,我瞧着皇上就要被你那嫡姐夺了宠啦。”</p> 云浅夕在被里一笑,原来她早就醒了,只是浑身酸痛,赖床而已。</p> “瞧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夺宠不夺宠的,难不成皇上还能娶了她做妃子不成?”</p> 红叶被她吓得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嘴里碎碎念道:“祖宗哎,这话可不敢乱说,妄议皇上可是会被杀头的!”</p> 云浅夕被她紧张的样子逗的咯咯直乐:“这就咱们两个人,谁会传出去?”</p> “这可说不好,宫里是最藏不得话的地方,小心隔墙有耳。”</p> 云浅夕莞尔:“懂的还不少,”顿了一下,又道:“云轻烟来干嘛?”</p> 红叶便伺候她起床洗漱边答道:“说是你祖父听说皇上身子不大好,来问安的。”</p> 云浅夕坐在梳妆台前冷笑一声:“问安?怕是听了谁的消息来徐旧情的吧。”</p> “王妃这是何意?”</p> 云浅夕笑笑,没有说话。</p> 好哇,墨景翼成了香饽饽,都想来吃一口。</p> 那好哇,她巴不得谁有本事把他勾搭走,最好能逼的他跟自己和离,那才叫完满。</p> 只要不惹到她头上,她乐见其成。</p> 刚洗完漱,还未吃早膳,边听门外公公传召:“皇上招翼王妃进殿。”</p> 云浅夕看着一桌的好菜,吧唧吧唧嘴,百般不舍的出了门,走到途中又折返回去,拿了两个小笼包才往皇上的大殿走去。</p> 而跟在旁边的红叶也并不觉得不妥,我们王妃饿了,就是天大的事也得填饱肚子不是,砍头还要给碗临行饭呢,啊呸呸呸!</p> 云浅夕晃晃悠悠的一路走到大殿,刚好吃完一个包子,眼看要进门,便马上把另一个塞进嘴里。</p> 还未等制止,便听张德年高呼一声:“翼王妃到!”</p> 云浅夕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塞的自己两眼翻白,差点晕了过去。</p> 而殿门开启的一刹那,她就是这么个形象。</p> 云浅夕心中一急,死命的咽了下去,奈何包子太干,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使劲敲这胸口,两步便踏进殿内,四处找着什么。</p> 三人都被她这幅形容弄的愣在那里,看她急的满屋乱转,最后抓起墨景翼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大灌了几口才顺了气。</p> 皇上最先回过神来,连声大笑,简直不顾皇上威仪,笑的险些出了眼泪。</p> 而墨景翼却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连声训斥:“成何体统,云浅夕,你还有没有点王妃的样子!”</p> 云轻烟立在一旁,捏紧了手指。</p> 不得不承认,只要云浅夕在,自己永远会被夺去光芒。</p> 本来她跟皇上聊的好好的,墨景翼也对她柔和可亲,可这云浅夕一出场,别管是什么方式,瞬间就吸引走了他们的注意力!</p> 母亲说的没错,祸根不除,永远没有她出头之日!</p> 云轻烟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抱歉道:“皇上,王爷别怪罪,我庶妹自小顽劣,没有教导好,殿前失仪,实数臣女未尽责之顾,还请皇上责罚。”</p> 说着,便跪了下去。</p> 皇上笑了笑,慈爱道:“翼王妃这性子确实有些太不修边幅了一点,但与你无关,你进退得宜便可看出云家家教甚严,她嘛……”皇上摸了摸胡须道:“确实顽劣的很,但也不失率真,朕不会怪罪。”</p> 说的不多,但对云浅夕的宠溺不言而喻。</p> 倒是墨景翼,皱着眉训斥:“你昨天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我叫曹嬷嬷教你,就教出来你这么个样子?看来我要问曹嬷嬷的罪了。”</p> 云浅夕刚顺过气,便听到他此番言语,乐不得的道:“快去,你现在就去问她的罪,好替我报了昨日之仇,我绝不拦你。”</p> “你!”</p> 不等墨景翼再说什么,云浅夕便开口道:“嫡姐好修养,可知我已嫁入翼王府,如今乃是翼王妃,你一介无品无介的臣女,见我为何不跪?!”</p> 云轻烟没想到云浅夕突然发难,呆呆的愣在原地。</p> </p> </p> </p> 第41章 回云府 此时,殿内一片寂静,小忠子端着茶碗刚想送进去,便被师父张德年拦下。</p> 张德年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忠子人精一个,立马退了下去。</p> “云浅夕,你适可而止!”墨景翼冷冷的警告着。</p> 而坐在上位的皇帝,却端起茶碗,仿佛没听见一样。</p> 云浅夕瞟了眼皇上,却连眼神都没分给墨景翼一个,继续道:“嫡姐如此规矩守礼,自当知道见到皇家人该如何做,我自幼顽劣不懂规矩,可嫡姐却是远近闻名的大家闺秀,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吗?”</p> “云浅夕!”</p> 墨景翼每一个字都吐的极重,仿佛要咬死她一般。</p> 云浅夕这才看向他,淡淡道:“我说的有甚不对?还是礼数上错了?若王爷当真心疼嫡姐,便休了我而后娶她岂非皆大欢喜?恰巧父皇也在,让父皇做主,咱们和离。”</p> “你!”</p> 皇上适时的咳嗽一声才道:“好啦,翼王妃,朕此次传你来是有事要说,方才云家着人传来口信,说你母亲得了重病,甚是想念你,先让你回去孝敬几日。而朕身体近些日子被你调理的甚好,已不用你侍疾,你收拾收拾东西跟你姐姐回去吧。”</p> 母亲?</p> 云浅夕怔了一下,在她印象里原主的亲生母亲不得宠爱,早就郁郁而终,所以现在说的母亲……</p> 哦,原来是云家主母,云轻烟的生母啊。</p> 云浅夕不怀好意的看了云轻烟一眼,云家主母速来只偏疼自己儿女,何曾把其他庶子庶女当成人过,此时却说想念自己,想必里面必定有诈。</p> 可那又如何,她云浅夕怕过谁?</p> 刚好可以借机查出体内的毒是谁下的,此毒在体内甚久,乃是原主未嫁之前便中毒了。</p> 她便去会会这个主母又何妨?</p> 而此时的云轻烟,一提到母亲的身体,便流下泪来,梨花带雨的柔弱做派,一改往日的清高大小姐,却格外的惹人心疼。</p> 墨景翼心生怜惜,柔声道:“轻烟别急,我陪你回去。”</p> 云浅夕和墨景翼二人本就是在宫中小住,没什么东西要收拾,两盏茶的功夫便坐上马车,直奔云府。</p> 云府乃是当朝世家大族,府邸巍峨自不必说,内里也是一派雕梁画柱。</p> 云浅夕凭着记忆进入府内,还未参见那个所谓病了的母亲,便被安排回自己曾经住的院落,墨景翼则被请去了客房。</p> 院子长久未住人,加之本来也没甚物件,所以更显凄凉。</p> 红叶一开门便被掉下来的尘土熏的直咳嗽,边进边用手挥着蜘蛛网道:“王妃,您以前就住这?”</p> 云浅夕未答话,心里却道,是啊,原主你以前就住这?</p> 她这一世除了醒来在柴房里呆过那么几小时之外,还没有住过这么破的地方。</p> 上一世就更不必提,她云浅夕医术高超为各种大佬治病,自然赚的盆满钵满,别墅跑车随手就来。</p> 而此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看到眼前的场景,也着实让她惊了一把。</p> 红叶放下包袱,好容易清出一个椅子可供她坐下,可她还未坐稳便听它如垂垂老矣的老人一般吱呀作响。</p> 红叶马上扶她站了起来:“主子还是别做了,没得再摔了,得不偿失。”</p> 云浅夕叹了口气道:“红叶,先收拾床榻吧,总得有个歇息的地方。”</p> 红叶边打扫嘴也没闲着:“没想到堂堂云府,还有如此糟糕的地方,竟比宫里宫女住的还不如,既请王妃回来,怎的也不派人提前打扫一下,哪怕留两个粗使婆子也行啊。”</p> 云浅夕笑了笑,或许连府内的下人住的也比这好些,还粗使婆子,没让她直接睡大街上,已经算是仁慈了。</p> 还未打扫完,便听门口小厮一声传唤:“王妃,前厅晚膳已经备好,老爷让您去前厅吃饭。”</p> 云浅夕答了一声“知道了”,便打发走他。</p> 红叶却说什么也要跟着,在她眼里这云府简直成了龙潭虎穴,都算计着要把她的王妃拆之入腹,她就是拼了命也要陪在王妃身边。</p> 云浅夕想了想,若是把红叶一人留在这里,她还真有点不放心,好歹带在身边,有什事她还可以照应一下。</p> 两人出了小院,便又是另一番天地。</p> 穿过池塘,再过一座桥,绕过长长画廊才到了前厅。</p> 云浅夕心想,原主这是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住的这般远,平时吃个午饭恐怕都要起早走,起晚了怕是连晚饭都赶不上。</p> </p> </p> </p> 第42章 云家老爷子 云浅夕到时,前厅已坐满了人。</p> 一个白发老人坐在桌子中央,双目炯炯有神,只是法令纹深刻在嘴边,显得格外刻薄。</p> 紧挨着他的是墨景翼,另一边是那生病的主母,之后是云轻烟。</p> 老人对于云浅夕的迟到十分不满,可碍于墨景翼坐在旁边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就教训他的王妃,便淡淡道:“翼王妃来迟了,快落座吧。”</p> 他指了指桌子最尾端的位置。</p> 云浅夕却带着红叶稳稳的走到墨景翼身边,踹了踹坐在他身边叫不出名字的男人椅子。</p> “你,到那边去。”</p> 男子没想到一向柔弱可欺的云浅夕竟然敢枉顾老爷子的话,直接赶他下桌,一时愣在那里。</p> 云浅夕却没耐心在旁边站着,不耐烦的道:“说你呢,还要我请你不成?”</p> 男子这才回过神来,端着碗刚要离席便听座上老爷发了话:“翼王妃果然今时不同往日,连我的话都可忤逆了,当真是涨了本事。”</p> 云浅夕挑了挑眉,刚要说话,便听云轻烟的母亲道:“父亲莫气,想来浅夕在宫中被侍奉久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总要给她些时间缓缓。”</p> 说着,又对云浅夕道:“夕儿,这是我娘家外甥李孝仁,小时候还同你一起玩过,你不记得了?”</p> 云浅夕说怎么看着就让人烦,原来是主母的外甥。</p> 可几时外家的外甥都可以做到主位,而她这个堂堂王妃却沦落到坐桌尾的地步了?</p> 她笑了笑道:“主母说笑了,我确实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要不是听闻你身体不适,想我想的不行,我也不会被叫回来,缓就不用了,可我既然嫁了翼王,回了娘家自然该挨着他座,哪有夫君坐主位,妻子坐桌尾的道理。”</p> 云浅夕笑着看向白发老人问道:“你说是不是,祖父?”</p> 老人冷哼一声道:“万不敢当,如今你是翼王妃,老朽怎当得你一声祖父!”</p> “那我叫您什么?老爷?老爷子?老头子?还是直呼其名?”</p> 云浅夕嘴上噼里啪啦的怼回去,脚上也没闲着,又踢了踢椅子。</p> 李孝仁没办法,只好端着碗坐到桌尾去。</p> “你!放肆!”云家老爷子气的一拍桌子,震的全家人都悌悌然不敢抬头。</p> 唯有墨景翼冷眼旁观。</p> 云浅夕却不管他气成什么样,落座后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颐。</p> 她折腾了一天,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两个小笼包,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p> 主母和云轻烟纷纷站起来又是倒茶又是顺气,一时顾不上她。</p> 云浅夕乐的自在。</p> 别说,云府的厨子手艺还不错。</p> “你还真吃的下去。”</p> 冷冷的声音传到云浅夕耳朵里,云浅夕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吃着面前的螃蟹,含糊道:“你也看见了,这可不怪我,是他不让我叫的。”</p> 墨景翼哼笑一声:“让你坐桌尾确实有些过分,可你来晚了也是事实。”</p> 云浅夕嘴里忙着,没空跟他搭话,可心里却嘀咕道:这种路程她来的还慢么?</p> 要想快,至少要给她配台丰田才行。</p> 在她身后的红叶却不肯让主子白背了这个委屈,连声道:“王爷也不看看我们住的什么地方,那么远的路,能在天黑前赶到,已然是我们健步如飞了。”</p> 许是跟云浅夕朝夕相对的缘故,红叶怼人也不带含糊的。</p> 本来她对翼王爷还崇拜的五体投地,但在宫里这些日子看翼王对王妃的表现,着实让她失望了一把,所以也没什么好语气。</p> 墨景翼冷冷的目光像她扫了一眼,眸中寒光已起。</p> 红叶只嘴上学了云浅夕皮毛,胆子却半点没练出来,顿时吓的禁了声,站在后面瑟瑟发抖。</p> “你没规矩,纵的丫鬟也不分尊卑,回了王府有你们的苦头吃。”</p> 云浅夕完全不在意墨景翼的警告,无所谓道:“回了王府我也是正头的王妃,红叶便是贴身大丫鬟,谁敢造次?我便是纵了又如何?”</p> 墨景翼危险的眯起眼睛,冷冷道:“你还真没把我放在眼里。”</p> 云浅夕摇晃了下脑袋:“放在眼里的是眼屎。”</p> 墨景翼还未发作,便听云家老爷子握着他的手道:“是我管教无方,养出这么个东西,不仅给云家蒙羞,日后也会丢了翼王的脸面,我对不住皇上,有负皇恩呐!”</p> 墨景翼赶紧安慰老爷子:“您别这么说,进了云家,我还要叫您一声祖父,祖父一生为国,怎可说辜负皇恩?至于王妃……”</p> 墨景翼拉长了声音,瞟了一眼坐在身边大快朵颐的人道:“也不是全无优点……”</p> </p> </p> </p> 第43章 各怀鬼胎的宴 云老爷叹了口气,状似无奈道:“自己府里养出来的小姐,我心里清楚,若论品性才学,当然是轻烟更出众些,哪想到竟阴差阳错的让王爷娶了浅夕去……”</p> 说起这个,云轻烟情不自禁的向墨景翼,刚好与他对视在一起,只一瞬,她便错开眼眸,缓缓的低下头去。</p> 虽然只一下,便包含了无数情绪,是含情脉脉的隐忍,是阴差阳错的抱憾,也有不得不断的伤情。</p> 云浅夕百忙之中瞟了一眼,嗯,果然是高段位白莲花,佩服佩服。</p> 至于云老爷子的话,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反正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还能怎么着?若他有办法可以让墨景翼休了她另娶云轻烟,那更好了,省了她不少事。</p> 白老爷就像配合她心中所想一般,继续道:“若天家不计较,容许老朽改正错误,不如……”老头子看了墨景翼一眼,像是斟酌什么一般,半晌才狠狠心道:“不如把轻烟也接了去吧?”</p> 此话一出,无数个希翼的眼神望向墨景翼,其中最为热切的当属云家主母和云浅夕。</p> 而出人意料,最为反对的竟是云轻烟:“祖父此事万万不可,”她再次看向墨景翼:“我虽与翼王心意相通,可庶妹到底已经嫁过去,何况,我云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怎可姐妹共侍一夫。”</p> 她慢慢昂起头道:“云轻烟虽一劫臣女,却也有自己的骄傲,万不会给人做妾。”</p> 此话说的好,符合她清冷白莲花的人设。</p> 云浅夕在心里为她喝彩一声,好戏好戏。</p> 云轻烟说罢,有低下头面容中透出一丝委屈:“怪只怪我与翼王此生无缘。”</p> 声音渐小,让人闻之不忍。</p> 云老爷子哀叹一声,忽而好似想到什么,忙道:“若是王爷同意……要不就把浅夕休了,把轻烟丫头换过去?”</p> 话一出口,连云轻烟都不淡定了,满含希望的看着墨景翼。</p> 云浅夕更是内心都在颤抖。</p> 答应他啊!</p> 还犹豫什么,这不是你心中的白莲花吗?</p> 不要998,立马娶回家啊!</p> 墨景翼本若有所思的将云轻烟望着,但感受到身旁灼热的目光,不自觉的移到了云浅夕身上。</p> 见她满眼憧憬,恨不得替他答应下来,墨景翼不知为何胸中怒气升腾,眼神沉了下去。</p> 他缓缓对云老爷道:“祖父言重了,皇家赐婚并非儿戏,本王既然娶了云浅夕,便没有换来换去的道理,且王妃虽然性格跳脱了些,却也不失率真,此事祖父勿要再提。”</p> 言罢,便看向一脸失望的云浅夕,淡定的脸上竟显露出一丝叫嚣和得意。</p> 想跑?本王就是拴也把你拴在身边,绝计不让你痛快。</p> 而在他没看见处,云轻烟先是一脸时候,而后要紧了唇,满是愤恨,死死的盯着云浅夕。</p> 云浅夕在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中倍感失望,化悲愤为食欲,横扫桌山山珍海味。</p> 一顿饭都吃的各怀心思,唯有她吃的快吐了出来。</p> 散席后云浅夕也不急着回那个茅草屋,带着红叶在云府闲逛消食。</p> 红叶心里不痛苦啊,憋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王妃方才怎的不给他们几句,当着你的面商量休妻,真做的出来,拆人姻缘也不怕折了阳寿!”</p> 云浅夕一边打着嗝,一边懒洋洋的瞎转悠,把红叶的话当耳旁风。</p> 见她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红叶真是糟心的很。</p> 王妃的位置都快被抢了,她却半点不见着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p> 红叶快走两步跟上她,又道:“王妃就真的不担心?我看这府里是一个跟你一条心的都没有,亏了王爷爱护王妃回绝了此时,”说着又有点懊恼的道:“本来我误会王爷不疼您,可今日王爷的表现,当真是奴婢错怪他了。”</p> 云浅夕一个没站稳,差点没摔个狗吃屎:“你懂啥,他那是维护我么,他那是不想让我好过……”</p> 忽然云浅夕禁了声,跟红叶比划个闭嘴的手势,像做贼一样放轻脚步,悄悄地躲到了树后。</p> “娘,我看翼王爷的心已经被那狐狸精勾走了!”</p> 如此粗俗的话一改往日那个她在人前的样子。</p> 红叶从树后偷偷望去,果然是云轻烟。</p> </p> </p> </p> 第44章 云家母女的图谋 “勾走了又怎样,你有救王爷的情义在又情投意合,即便那小庶女耍什么花招,你凭借这两点也能让他回心转意。”</p> “可那情义……说到底是冒领了云浅夕的功,若是她哪天想起来告诉王爷,岂不是鸡飞蛋打?”</p> 云浅夕挑挑眉,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p> 云家主母苦口婆心的劝道:“她怎会想起来,那药自她出嫁前就下了进去,隔了这么久早已根深蒂固,你若不放心,趁她在家就再下一次,保证人不知鬼不觉。”</p> “可最近听闻她略通医术,连神医都比了下去,我们下毒她一定会发觉。”云轻烟还是有些担心。</p> “傻孩子,她要真有那本事还能叫我们得手?不过是皇家为了颜面打的幌子吧了,”说着,又叹了一声:“你瞧,只要嫁进皇家名誉地位,要什么有什么,烟儿你可不能灰心啊。”</p> “我自然是势在必得,只是被那个小庶女钻了空子,当初给翼王下的药却被云浅夕捷足先登,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今日祖父试探王爷,王爷竟一口回绝,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狐媚了王爷!”</p> 想起饭桌上发生的事,主母也恨出了血:“要不是她云浅夕挡路,翼王妃的位置早该是我烟儿的,不行,给她下的那个毒到底太慢了,她等的起,我烟儿的年华却等不起。”</p> “娘,你可不能冲动,这是在云府,若她出了什么事,就是为了皇家颜面圣上也会追究的……”</p> 主母老谋深算的一笑:“自然不能让她毙命,可是她若是给皇家的脸上抹黑了呢?翼王不休也得休。”</p> 两人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人,云浅夕才从树后走出来。</p> 红叶终于大喘了一口气,急急的道:“主子她们要害你啊!还有那什么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p> 说着便紧张的伸手去摸云浅夕的胳膊和腿。</p> 云浅夕躲开她的毛手毛脚,宽慰道:“我这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放心吧,我知道这毒。”</p> “那她们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给皇家抹黑?”</p> 云浅夕也没想通,她能怎么给皇家抹黑。</p> 但这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知道体内的慢性毒是谁下的,并且听她们的话还有个什么了不得的功被冒领。</p> 可她自穿越以来,接受到原主的所有信息,却从未有什么了不得的功劳,还是关于墨景翼的。</p> 云浅夕边往回走边想,可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一点关于此事的影子。</p> “圆圆,你帮我扫描一下子身体,是不是丢失了一段记忆?”</p> 圆圆糯糯的声音顿时响起:“小主是损失了一段记忆哦,这全是因为你体内的毒药所致。”</p> 回答的这么快……</p> “你早知道?”</p> “对呀,圆圆不是告诉过小主你中毒了吗,难道没告诉你这个毒药不仅能让你变老短命,并且还会导致你失忆哦。”</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小掌柜做的太不专业,我要投诉,我要换人!”</p> 圆圆继续礼貌的道:“按小主这个级别,目前是没办法制定掌柜的哦。”</p> 说起这个,云浅夕便想到了一件事:“之前你说可以晋级,那晋级之后都有什么待遇,不妨现在给我介绍介绍。”</p> “好,其实很简单,小主现在是初级,只能赚取爱心值来购买药房药品,等您爱心值涨到一定程度会升级为中级,届时会奖励小主一套医疗用具。”</p> “最后您升到王者级的时候就厉害啦,可以在现代和古代两个平行线穿梭,获取您需要的物品,但是您本身存在于古代的这个时空,回到现代最多不可以超过一个小时。”</p> 我去!</p> 这个王者级让云浅夕太心动了!</p> 所以说,离婚势在必行,否则天天窝在王府里,去哪找那么多病人供她升级。</p> 至于失去的记忆和这对母女对她下的黑手,她自然会一点点的找回来!</p> </p> </p> </p> 第45章 给我抽! 竖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红叶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p> 她先看了看睡在身边的王妃,才悄悄起床去开门。</p> 昨日回到小院已经是夜里了,给王妃收拾好床铺,本想自己在门口窝一晚凑合过去,可王妃怎么都不让,最后只好听她的意思一起挤在了小床上。</p> 红叶服侍别人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主子。</p> 清晨的天气格外的潮冷,她哆哆嗦嗦的开了门便见一个小厮神情不屑的站在那:“主母身体不适,劳烦王妃在家期间每日一早便去侍疾……”</p> 未等他说完,红叶便怼了回去:“我家主子贵为王妃,给皇上侍疾理所应当,可云家主母再是长辈也大不过王妃去,何况她又不是没有女儿,怎的要我家王妃侍疾?”</p> 小厮更为不屑的嘲笑一声:“你家主子虽贵为王妃,”他扫了一眼落魄的小院:“但回了云家照样是云家庶女,主母身体不适她去跟前伺候这也是规矩。”</p> “你!”</p> 红叶还待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声音制止:“好大的规矩,你回去告诉主母,我这就过去。”</p> 云浅夕冷笑一声:“但去回禀前,我也教教你我云浅夕的规矩……红叶,给我正反十个耳光扇这个不分尊卑的东西!”</p> 红叶早就等的牙痒痒,上去就披头盖脸一顿打。</p> “你,你敢打我?”小厮边躲便喊,举起手来要打回去。</p> “丫鬟动手是奉我命令,你敢还手便是以下犯上,按我皇家的规矩,应该立马砍了你的头!”</p> 云浅夕怒喝一声,瞬间让小厮停了动作,只敢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红叶打。</p> 待红叶打完,揉了揉手腕跑到云浅夕身边,嘿嘿一笑道:“主子,真痛快!”</p> 云浅夕笑了笑,对小厮道:“就顶着现在的脸向你的主子回禀去吧!”</p> 小厮被红叶打的两颊肿起嘴角渗血,终于老实的跟云浅夕行了个礼,逃也似的跑了回去。</p> 红叶边揉着红通通的手边不满道:“王妃做什么答应去侍疾,她们也配?若是慈爱亲和的长辈,倒也说的过去,可她们昨天分明商量着怎么陷害你,你干嘛还冲上去?”</p> 云浅夕笑了笑:“我就是要看看她耍什么花样,回房洗漱吧。”</p> 云府云老爷子年级老迈,早上精神头不济,早免了府中人问早安的规矩,所以各个门房早晨都是自己小院开火单吃。</p> 云浅夕到云夫人的院子里时,一桌的清粥小菜已经摆好了,两个丫鬟正伺候着云夫人漱口。</p> 见云浅夕进来,只是蹲了下了身,连手里的活都没停一下。</p> 倒是云夫人率先开口:“夕儿来了,真是麻烦你跑一趟,最近身子骨不适,就格外的想念以前你们小的时候,总想着老了能过几日快乐的日子。”</p> 云浅夕笑笑:“那自然是好的,只是怎没见到轻烟姐姐来伺候呢,她可是你亲女儿。”</p> 一屋子人都各司其职,没人理云浅夕,她也不矫情,自己找个椅子坐下。</p> 云夫人顿了一下,才道:“烟儿一直在我跟前侍疾,可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我一直当你是亲女儿,所以知道你回来了才把烟儿打发出去,咱们娘俩好好说说体己话。”</p> 说着,眼神一转便更可亲的问道:“早上打发去通知你的小厮,平日里做事毛手毛脚,没想到传个话也能惹怒了你,回来给我一看,我狠狠的把他教训了一顿,问他缘由,他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来,不知道怎么惹到你了?”</p> 云浅夕单手支着脸颊,似快睡过去一般淡淡道:“无非是教教他说话的规矩。”</p> 云夫人盯着她笑了笑:“几日不见夕儿果然与往日不同了,以前可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p> 云浅夕懒洋洋的道:“与其被当蚂蚁踩死,倒不如我先下手为强。”</p> 云夫人眼神闪烁,随即,像变脸一样热情的走了过来,拉着云浅夕走到餐桌前道:“瞧我,不过是个小厮,值什么,大早上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快来尝尝娘小厨房的手艺。”</p> </p> </p> </p> 第46章 侍疾 云浅夕看着云夫人给她夹的小黄瓜,眼中精光一闪。</p> 昨天她们娘俩商量的话犹在耳畔。</p> 想给她补一剂毒,让她死的更快么?</p> 云浅夕笑着推开碗碟道:“来之前我已经吃过了,既是来侍疾自然要存好体力,不知您哪里不舒服,我粗略学过几日医术,倒是可以帮你看看。”</p> 云夫人热情道:“侍疾的事不急,先陪母亲吃餐饭,我们母女也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p> 说罢,又把小黄瓜往前推了推。</p> 正在此时,云轻烟掀帘走了进来,众仆人停下手里的活计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p> 云浅夕只当没看见自己的不同待遇,忙把云轻烟拉到座位上,把小黄瓜往她面前一端。</p> “这是母亲一早准备的,姐姐尝尝。”</p> 云轻烟不明所以,刚要伸筷来夹便被云夫人打断:“哎呀,这酱菜我闻着有点不新鲜,还是不要吃了,来人,端下去。”</p> 危险已除,云浅夕一顿饭吃的十分踏实。</p> 云轻烟母女碍于她在身边都没怎么动筷,可云浅夕不管别人舒不舒服,反正她没什么不舒服的,吃饭天大。</p> 待酒足饭饱后,云浅夕才道:“母亲到底哪里不适,要不要我给你把个脉?”</p> 云夫人哪肯给她把脉,忙推脱了两句。</p> 云浅夕本来也懒得多管闲事,但自从昨天听闻晋级后的好处,恨不得四处给人看病。</p> 虽然早晚要找云夫人算账,但不妨碍她“赚钱”啊,正应了那句,我讨厌你,还要从你身上赚钱花。</p> “母亲面色枯黄,毫无光泽,我猜你应该时常失眠盗汗,心虚起伏不定。”</p> 云夫人一听,顿时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p> 云浅夕笑笑:“这是每个妇人必经的过程,乃是身体机能衰退之症。”</p> 俗称,更年期。</p> 云夫人和云轻烟对视一眼,深知她说的句句对症。</p> 没想到还真通医术,云轻烟道:“可有治愈的法子?”</p> 云浅夕喝了口茶,卖了个小关子:“治愈不可能,调理倒是可以缓解一下。”</p> 云夫人一听可以调理,当下叫来丫鬟拿来纸和笔:“夕儿快来写个方子,我好叫她们抓药。”</p> 云浅夕却迟迟未动,突然捏着了捏胳膊道:“我也想帮母亲的忙,可昨日住那小院四处漏风,把我这胳膊吹的抬起来都吃力。”</p> 云轻烟心里唾弃不已,刚才用膳时怎没见抬不起来,吃的那么起劲。</p> 云夫人却笑道:“都怪我思虑不周,本给你安排的是跟王爷一起住在厢房,可忙来忙去给忘了,那群奴才一定是给你带到以前住的小院了吧,怪我怪我,等下我就叫仆人把东西给你抬过去。”</p> 一听要跟墨景翼住一起,云浅夕赶紧打断:“不用,王爷日理万机,住在一起恐耽误他休息,你就给我找一个跟他一样的屋子就行。”</p> 云浅夕这话正合云家母女心意,遂把纸往前递了递。</p> 云浅夕拿过纸笔再次停在那里。</p> 云轻烟不耐烦的道:“你还有何事?”</p> 云浅夕捏着毛笔犯愁,默了半晌才道:“不然你找个人来记,我还是口述吧。”</p> 原谅她前世不学无术,她是真不会写毛笔字啊!</p> 从云夫人院中走出来,便看见急忙上前的红叶。</p> “王妃可还好?有没有伤到哪里?她们可有给你气受?”</p> 云浅夕笑笑,痞痞的道:“你看我可是会受气的人?”</p> 说罢,便带着红叶往湖边走,好心情的道:“咱们可以搬家喽!”</p> 红叶惊喜道:“不用再住那个破院子了吗?”</p> 见云浅夕颔首,便开心的又蹦又跳,嘴里也不含糊的夸赞:“主子真厉害,这么会功夫就让她们给换了个地方住,奴婢果然没有跟错人。”</p> 云浅夕也感染了她的情绪,轻松道:“我说什么来着,跟我走,啥都有!”</p> 两人边走变笑,一不留神,云浅夕撞到一人怀里。</p> “什么事这么开心?”</p> 云浅夕一回头,便看见墨景翼那张讨人厌的脸。</p> </p> </p> </p> 第47章 你被贬过没? 云浅夕很想说,管你什么事,但不知为何,脑子一阵刺痛,好几个画面碎片像照片一样浮现。</p> 好似墨景翼一身平民打扮,混在人群里狼狈不堪,又似她端着一碗稀的不见米粒的粥端到他面前,而最为让她难过的竟是看着墨景翼的背影,照片里墨景翼骑在马上,频频回头张望,却看的不是自己。</p> “你……有没有落魄过?”云浅夕呢喃着。</p> 墨景翼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只见她呆愣的站着,不知在想什么,只贴近了一点:“你说什么?”</p> 云浅夕这时才稍微回神,问的更清晰一点:“你有没有落魄过,或者犯错被贬?”</p> 墨景翼怔了一下,半晌才冷笑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犯错被贬?”</p> 云浅夕不似往日一般与他斗嘴,只是一直盯着他看,仿佛入了神,直到红叶拽了拽她袖子,才移开目光。</p> “王妃,该吃药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往小屋走,却一把被墨景翼拉住。</p> “吃药?你生病了?”</p> 云浅夕一抖手臂,冷冷道:“与你何事?”</p> 红叶却抢着答道:“王妃中了毒……”</p> “红叶!”云浅夕适时打断:“多说无益。”</p> 言罢,便大步离去。</p> 墨景翼望着她的背影,迈腿跟了上去。</p> 这个女人有太多的秘密,有太多的看不透,他突然觉得有探索下去的想法,他很想揭开谜底。</p> 云浅夕走的又快又急,甚至快要跑了起来。</p> 她知道,或许是她配的解药起了作用,解毒的同时也慢慢的恢复记忆。</p> 走到小院门口,便看见自己的行礼被扔了院门口一地,而小厮还在继续。</p> 云浅夕拉住要冲上去的红叶,抱臂靠再墙上,冷笑着想,真有不怕死的往上冲。</p> 小厮一回头,便看见她靠在那,也不心虚,上前扬着头道:“夫人吩咐帮王妃换屋子,我进去收拾了半天也没见什么了不得的物件,所以只能帮王妃把垃圾清理清理。”</p> 云浅夕从前日子过的并不好,在云家时候自不必说,嫁进王府更是被陆羽菡欺负的连柴房都住,当然没什么傍身的物件。</p> 只见她还是那副笑脸,半点不见恼怒,淡淡道:“早上挨打的小厮,你可看见了?”</p> 小厮略带怒意,白了她一眼道:“看见了,那是我们班头,竟被王妃教训成这样,王妃从前在云府过的是什么日子,怕是你自己都不记得了,一朝嫁进王府还不是抢了我们大小姐的机会,现在飞上枝头,却回娘家耍威风。”</p> 云浅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对红叶道:“照着早上的力道,给我揍!几时打到他会说人话,几时停手。”</p> 红叶早就按捺不住,听到指令顿时冲上前去,可还没打便被小厮抓住了手。</p> 只听小厮轻蔑道:“我听兄弟们说,王妃在王府也十分讨人厌,翼王爷根本就不把你当人,早晚要换我们大小姐,到时候你被扫地出门,不还是要回来看脸色过日子,我劝你还是识时务点。”</p> 说着,抬起手来,一巴掌向红叶打去。</p> 然而,预期的巴掌并没有打下来,小厮的手被狠狠的抓着,力道大的好似要把它拧下来一般。</p> “疼疼疼!”</p> “你说谁不得宠?你说谁会被扫地出门?”</p> 墨景翼冷冷的声音响起,压抑的怒气仿佛能冻出冰封千里。</p> 小厮一见是王爷,吓的再不敢喊,白着脸便要跪下去。</p> 墨景翼突然松开手,把他往地上狠狠一掷道:“没想到云家竟是这种家风,连个奴才都敢骑到主子头上了!”</p> 小厮知道惹上了正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赔罪,奈何墨景翼连看都不看他一眼。</p> “来人,给我拉出去砍了,再把尸体挂去下人房,看谁还敢对王妃不敬!”</p> 小厮已然尿了裤子,被拖着出门,口中大喊饶命,却无济于事。</p> 墨景翼上前拉起呆住的云浅夕的手,便往前厅走。</p> 云浅夕被拖到半路才回过神,使劲挣扎了两下:“墨景翼,你放手,吃错药了你!”</p> 墨景翼却不理她,只低头拉着她快步到了前厅。</p> 他大喊一声:“都出来!”</p> 很快,前厅便聚齐了云府所有仆人,甚至连云夫人和云轻烟都被惊动了出来。</p> 云夫人不明所以,喃喃问道:“王爷这是……”</p> 墨景翼却阴沉着脸,扫视了一圈,骤的把云浅夕单臂一揽,大声道:“这是我翼王府正妃,谁敢不敬,便是与我翼王府为敌!”</p> </p> </p> </p> 第48章 你们演的啥? 此话一出,大厅里一阵寂静。</p> 云轻烟更是咬住了唇,看着云浅夕简直要恨出血来。</p> 云夫人愣了半晌才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何以发这么大脾气?”</p> 墨景翼缓了缓情绪:“并非我乱发脾气,实在是云府管教下人的规矩欠缺。”</p> 云夫人一阵尴尬,正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听身后云老爷子中气十足的道:“我云府却有照顾不周之处,王爷虽贵为皇亲国戚,有不满可以跟我这个老头子说,怎的自作主张来给府内人下马威?”</p> 他被人搀着,一副老顽固的样子。</p> 墨景翼见云老爷子来,便也让出了路,他虽是皇子,但对于云家这种世家大族还是要礼让几分。</p> “祖父,并非我来立威,若不是连云家小厮都敢骑在我的王妃头上,本王断然不会插手云家之事。”</p> 说着,便拉过还没回神的云浅夕道:“本王还奇怪,怎的回了娘家我跟王妃连住都不在一起,云夫人说王妃回了自己原来的住处,本王便也没在说什么,但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堂堂云府,竟给本王的翼王妃住马棚都不如的地方!”</p> “甚至连小厮,都能指着她鼻子骂,本王倒想问问,你云府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还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p> 云家老爷子被问的哑口无言,他知道云浅夕在云府不得宠,就连他自己都看不上这个庶出的孙女。</p> 但翼王不也是不带价这个云浅夕么,怎的今日完全变了个样子?</p> 难道消息错了?</p> 可翼王这盛气凌人的样子,他能仗着年纪和朝堂资历强硬几分,却不能在皇族面前不低头。</p> “哦?还有这种事?!”云老爷子状似怒极:“谁敢这么放肆,怠慢王妃?你说,这怎么回事?!”他指了指呆立在一旁的云夫人。</p> 云夫人突然被点名,惶恐不及,这些事都是她的授意,但此时却万万不能承认。</p> 她施施然跟云老爷子行了一礼:“父亲,这事我真是不知,但我是云家主母,说什么也是失察之过,还请父亲责罚。”</p> 云老爷子向来跟这个当家儿媳站一根绳上,听她如此说,便顺势道:“你确实有持家不严之过,念在你也不是有意,便罚你面壁半月,小惩大诫。”</p> 言罢,又对下人问道:“那没规矩的小厮呢?”</p> 下人哆哆嗦嗦答道:“小厮被……被……”他害怕的说不出口,只拿眼睛一下下的看向翼王。</p> 墨景翼淡淡道:“小厮已被我杀了,现在尸体应该挂在下人院内,以此作为警钟。”</p> 云老爷子和云夫人都吓的倒抽一口凉气。</p>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墨景翼虽言语尊重,平日沉默寡言,礼节周到,可他到底是杀伐决断的王爷,是驰骋沙场的将领。</p> 他的手段没人想试,他的狠决无人可及。</p> 云老爷子缓了缓,好像很久才找回声音,慢慢道:“也好,有王爷做主自然好。”</p> 说着,便要叫人散去,而云轻烟却突然冲了出来。</p> “要罚母亲,祖父便连我一起罚了吧!”</p> 云老爷子要走的身影又停了下来,恨铁不成钢的给云轻烟使了个眼色,没见王爷在气头上,你又来发什么疯?!</p> 可一向聪慧贴心的嫡孙女今日竟像傻了一般,完全不理他的暗示,固执的跪在地上。</p> “你!你闹什么!”云老爷呵斥道。</p> 云轻烟的目光从云老爷身上移到墨景翼身上:“我母亲治家不严有罪,我身为云府嫡长女没有约束好下人,也难逃其责,翼王连我一并罚了吧。”</p> 墨景翼虽怒气未平,但见云轻烟突然的执拗,一时让他无奈的叹了口气。</p> 云老爷子拿捏不准翼王的脾气,深怕他一不如意把自己的宝贝孙女也顺道也发落了,赶紧打着圆场:“翼王莫怪,烟儿向来孝顺,一时情急也是情有可原……”</p> 墨景翼当然不会对云轻烟如何,赶紧就坡下驴的道:“也怪我没压住脾气,怪不得轻烟。”</p> 说着便上前欲把她扶起来:“你先别告罪,我有些冲动,云府家大人多,出了一两个臭虫也是难免,此事怎可怪云主母和你,别自责了,快起来吧。”</p> 云轻烟性子高傲倔强,哪肯就此低头,两人正较着劲,便听旁边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你们今天都演的什么,我怎么没看懂?”</p> 云浅夕歪坐在椅子上含笑的问。</p> 云轻烟听闻云浅夕的话,竟不在执拗,款款站了起来。</p> “妹妹可是得意了?”</p> </p> </p> </p> 第49章 一起谈谈吧 云浅夕笑了笑:“承蒙嫡姐费心,妹妹我暂时还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p> 她看向墨景翼,淡淡道:“你想的什么?若跟云轻烟郎情妾意,大可休了我娶她,可你今天这出戏,我却是看不懂了,难不成……你看上我了?”</p> 墨景翼也未料到今天看到她被羞辱会这么大反应,导致现在场面混乱,面对她的提问,一时哑口无言。</p> 她又转向云轻烟:“嫡姐,我今次住在何处,遭遇什么,你不要说不知道,也别把自己扮的那么冤枉委屈,这不符合你清冷出尘的人设。”</p> 云浅夕喝了口茶又道:“我们不妨把话说的再直白一点,你对墨景翼有意,便大方去追,我绝不会阻挠,咱们各凭本事,”她忽然眸色凌厉:“但若是在我身上打主意,别怪我不留情面。”</p> 云轻烟紧握了下拳又松开,淡然道“我与翼王有意与否,都已经再无机会,还是各自安好的好……”</p>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云浅夕就摆了摆手道:“浅夕先行告辞,诸位慢谈。”</p> 说罢,便走出门去。</p> 她是真的懒得听云轻烟那些沽名钓誉的话,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还不清楚么?</p> 而大厅里,本该发难云浅夕没规矩的云老爷子却出奇的没说话。</p> 可见翼王的震慑立竿见影。</p> 一场闹剧后,众人散去。</p> 墨景翼陪着云轻烟往住处走,云轻烟施了一礼淡淡道:“翼王还是回去吧,既说了忘却前尘,便该保持距离。方才浅夕的话已经透出不满,你又何必送我。”</p> 墨景翼黑眸一闪:“管她怎么想,你我之间的情谊轮不到他人置喙。”</p> “那你今日这番脾气又是为何?”</p> 墨景翼一时顿住。</p> “翼王还是想明白自己心里要什么,再来同轻烟说吧。”言罢,云轻烟自顾自的走回去。</p> 墨景翼在原地站了良久,才迈开步子,而刚到厢房门口,便见云浅夕早等在那里。</p> “何事?”</p> 云浅夕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道:“找你谈谈。”</p> 墨景翼苦笑一声,心说想跟我谈的还真不少。</p> 进了屋,倒好了茶才道:“你身上中的什么毒?”</p> 没想到是墨景翼率先发问。</p> 云浅夕耸了耸肩:“你觉不觉得,关心的多了点?”</p> 墨景翼再次沉默。</p> 半晌,听云浅夕像诉说往事一样,平静道:“我是庶出,自幼不得宠,生母也因没有家室背景而备受欺凌,我就是在你之前看到的那个小院长大的。”</p> “嫡姐有好的教习教导,饱读诗书文采飞扬,自然就显得我这个庶妹更落魄一点。”</p> “在我情窦初开之时,一眼便喜欢上一个人,这人高高在上,是我这个落魄庶女所不能企及的。偶然的一次机会,庶女终于可以接近这个万丈光芒的人,便鼓起平生最大的努力,献出了自己。”</p> 墨景翼深深的看向云浅夕。</p> 她娓娓道来,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而讲到此处却不再开口了。</p> “那为什么现在你整个人都变了?”</p> 云浅夕笑了笑:“因为我是我,我要做我自己!”</p> 她只是讲述了原主的生活和委屈,或许是心头的一点愤恨,或许是一点不平,她觉得墨景翼需要知道,原主是个怎样的人。</p> 只因为,他今天在云家为云浅夕撑腰之举。</p> “墨景翼,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p> 她从未这么认真的跟他谈过。</p> 墨景翼沉默半晌,低声道:“或许是因为一点怜惜吧。”</p> 云浅夕笑道:“怜惜?墨景翼,婚后的种种不幸,是我在为当初一时冲动埋单,我认了。而你的怜惜会需要你用自己的感情埋单。”</p> 墨景翼不能否认她的话,今日的举动伤了轻烟,这是他最不想见的。</p> “墨景翼,这段婚姻就是个错误,不如我们及时改正吧。”</p> 墨景翼抬眼看她,忽然笑了起来:“说了这么一堆,最后原来还是要和离。”</p> 他霍然站起身来,一字一句的道:“云浅夕,这个错误是你犯的,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所以离婚,你不用想了,我不会放手!”</p> “为什么!”</p> 云浅夕也动起火来:“你既然如此厌恶我,为何还抓着不放?!”</p> 他忽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慢慢的走向她,越来越近,就像当日在枫浴泉一样贴了上去。</p> “不,我现在不厌恶你,我发现对你……很有兴趣。”</p> 话毕,微凉的唇狠狠的吻了上去。</p> </p> </p> </p> 第50章 说一次吻一次 “唔……唔……放,放开!”</p> 云浅夕在呆愣了半晌之后才拼命挣扎。</p> 墨景翼单手抓住她挥舞的两个小拳头反剪着放到身后,如此一来云浅夕层叠的身体更是压在他胸膛上。</p> 他眸色一沉,放开她的唇转而向下吻去。</p> 云浅夕被他吻的浑身发软,连说话都有些颤抖:“你,你是不是太久没有女人了,才,才来找我的麻烦。”</p> 墨景翼用力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唇,微哑的声音在她耳畔轻笑:“你说的对,所以需要你来纾解。”</p> 温热的气息吹进云浅夕的耳朵里,让她身上一阵酥麻,险些站不住,被墨景翼用力一抱才堪堪站稳。</p> 她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却不甘心的扭着身子挣扎。</p> 可越挣扎那软绵就越在墨景翼身上摩擦。</p> 墨景翼闷哼一声,眸中深色渐浓,警告道:“你要不想让我在这便要了你,就别乱动!”</p> 说着,又深吸一口气:“别挑战一个正常男人的克制力。”</p> 云浅夕也发现她扭的实在糟糕,小脸瞬间染上绯红,颤抖着被吻过格外红润的唇,哑声道:“那你先放开我……嗯!”</p> 话还未说完,便觉得脖子上被狠狠一吸,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闷哼出声。</p> 墨景翼低声笑了笑,看着自己烙上的印子心里竟有一丝得意:“还提不提和离?”</p> 好汉不吃眼前亏,云浅夕被他如此调戏早就缴械投降,马上怂了下去:“不提不提,你放开我我就不提了。”</p> 墨景翼满意的笑笑,看着白皙的脖颈上印着属于他的吻痕,竟觉得俏皮的勾人,情不自禁的在那红梅上舔了一下。</p> 云浅夕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在枫浴泉的迷离好像又回到身体里。</p> 她咬着唇,强迫自己理智,又听墨景翼沙哑的道:“以后你提一次和离,我便吻你一次。”</p> 云浅夕嘴里连连叫到:“不敢了不敢了。”却趁其不备,挣脱他的禁锢,火速的跑了出去!</p> 墨景翼含笑着看着她夺门而出的背影,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强自压下心头的念头,开怀的喊了一声:“来人,备水沐浴!”</p> 云浅夕不知道自己一口气跑了多远,只在双腿抬不动的时候,一下跌坐在石椅上拼命喘气。</p> 狗王爷墨景翼,竟敢用这样的方式威胁她,早晚她要杀了他已报今日之仇!</p> 刚刚在他怀里心跳加速的感觉一息尚存,而晚风吹过脖颈某处格外的清凉,更让她红透了脸颊。</p> 她又气又恼,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p> “云……王妃?”</p> 云浅夕的纠结没有多久,便被叫的回了神。</p> 她认出面前的男子,是云夫人的侄子:“叫什么来着?李……”</p> “李孝仁,王妃怎么跑到我院子里了?”</p> 李孝仁不解的看着她。</p> 云浅夕也呆了一下,方才慌不择路,没想到竟一口气跑了这么远。</p> “呃……那个……”她支吾半晌,突然望了望天:“啊,今晚的夜色真美啊。”</p> 李孝仁眼中闪过一丝猥琐的笑意,摸着下巴道:“难道你是来找我赏月的?”</p> 早听姑母说这翼王妃不安分,是用了非常手段得到王爷,才得以做上王妃的位置。</p> 难不成,在王爷那不受宠心火难耐,找到这来纾解纾解?</p> 想到此处,李孝仁更靠近云浅夕一点,试图把手搭在她的肩上。</p> 云浅夕还处在尴尬中,觉得今天真是没看黄历,怎么这么不顺呢。</p> 正想着,便觉得肩膀一片温热。</p> “你干嘛?”云浅夕往旁边退了一步。</p> 李孝仁猥琐一笑,两只眼睛色眯眯的盯着云浅夕凹凸有致的身体,搓了搓手掌道:“美人这么主动来找我,我怎会不解风情呢,快别矜持了,我们趁着夜色正好,就把事办了吧。”</p> 云浅夕眸色一冷,连多说一句都懒得,转身便要离开。</p> 李孝仁怎能让到手的美人飞了,伸手拦住去路,谄媚的道:“美人往哪去?既然来了,何不跟我翻云覆雨一番,好消了心头火?”</p> “让开!”云浅夕冷喝一声,狠狠的推了他一下。</p> 李孝仁被推的一个趔趄,心中冒起火:“你敢推我?水性杨花的臭家伙,装什么装,跑到我这来不就是想做那苟且之事,装什么烈女?!”</p> 云浅夕紧抿嘴唇,大步上前拉起他的衣领挥手就是一耳光,在这宁静的夜里格外响亮。</p> </p> </p> </p> 第51章 尽管来战! 云浅夕怒火中烧,心说方才被墨景翼调戏也就罢了,你这么个杂碎也敢来姑奶奶的头上动土,真当我吃素的?!</p> 李孝仁一时被打的愣住,捂着脸半晌才道:“你,你竟敢打我?不要脸……啊!”</p> 云浅夕又是一巴掌,刚好被墨景翼调戏的火没出撒,他就找上门来。</p> 她接二连三的发泄着闷气,一口气竟扇到手痛才停了下来。</p> 李孝仁早被打的嘴角流血,两颊肿的像个馒头。</p> 云浅夕放开他,站起身来冷冷的道:“这便是给你出言不逊的教训,再敢犯我,小心你的脑袋变猪头!”</p> 李孝仁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她道:“你,你等着,我姑母不会放过你的!”</p> 云浅夕冷笑一声:“尽管来战!”</p> 说罢,便大步离去。</p> 走到换好屋的厢房门口,云浅夕才反应过来,这搬的屋子跟墨景翼相邻,两个屋子隔了不到10米远,还真是冤家路窄!</p> 进房前,她余光瞟到他的房间,烛火依然。</p> “王妃,您回来啦。”红叶放下手里的活,赶忙过去给她倒茶,嘴里欢天喜地的道:“这回可算有我住的地方了,不用跟王妃挤啦,而且还住的离王爷这么近,王妃何不直接搬过去与王爷同住?”</p> 云浅夕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p> 同住?</p> 她还没蠢到上赶着找死,随即又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根慢慢红了起来。</p> “王妃可是哪里不适,怎的脸那么红?”红叶大惊小怪的道:“哎呀,连脖子都红了。”</p> 云浅夕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啥,你去准备水,帮我沐浴吧。”</p> 打发走了红叶,云浅夕才深深的叹了口气。</p> 云浅夕,你怎么这么没出息?!</p> 你忘了他上辈子是怎么害了你的吗,还有刚穿过来时候灌药的场景!</p> 怎么一个吻就扛不住了,虽说长的是有点帅……好吧,是帅的霹雳带闪电,可也不能这么就怂了吧?!</p> “主子,可以洗了。”</p> 直到云浅夕坐在浴桶里才觉得紧绷的情绪得以纾解,把玩着水上漂的花瓣,心里琢磨着,不能被墨景翼那个狗王爷带动情绪,她还有大好的日子要过,还要晋级享受生活。</p> 竖日清早,云浅夕早早的便到了云夫人的房里。</p> 想来,她那侄儿被自己打的事已经被她知道了,云浅夕已经想好怎么对付,怎料一掀开帘子,云夫人却出奇的热情。</p> “夕儿这么早就来了?快过来坐。”</p> 丫鬟们懂礼的给她端来一杯茶,才继续手上的活计。</p> “您客气了,今日可觉得身子好些?”云浅夕也假模假式的陪她演。</p> “亏你孝顺,还惦记我,今儿个觉得好多了。”云夫人顿了顿,半晌才道:“我那侄儿在家里被惯坏了,甚是不懂规矩,听说昨天竟发了疯一般对你不敬,我在这代他给你赔个不是,夕儿别往心里去。”</p> 云浅夕放下茶杯,含笑着观察了云夫人一会才道:“该当是我赔礼才是,昨日心情不好,下手重了些。”</p> 云夫人赔笑的脸,面色一顿,又笑道:“哪里话,他不懂事王妃教训他也是应该,好过他出去丢脸,吃更大的亏。”</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这云夫人是个人物,能屈能伸,要不是她那日在树后听到她和云轻烟的谈话,都快真把她当成和颜慈爱的母亲了。</p> “您不计较就好。”</p> 闲扯片刻便到了早餐的时候。</p> 丫鬟们鱼贯而入把菜品一一端上桌。</p> 云浅夕一看,心里不禁感慨,果然是世族大家,这每日的早餐都不带重样的。</p> 昨日云夫人身体不适,便备的是清粥小菜,今日这琳琅满目的,饶是云浅夕见过大场面,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奢侈。</p> 云夫人给她夹了一个金丝卷道:“夕儿尝尝这个,这是用桂花腌制后捻成丝,一层层缠起来,再用上好的牛乳泡制而成,吃起来口感极好。”</p> 说着,她自己也夹了一个放在口里。</p> 云浅夕这才放心,尝了一口,果然不俗,入口便是浓郁的奶香,咬碎后更是桂花芳香扑鼻。</p> “夫人小厨房的厨子真是厉害,就是跟宫里比也不遑多让。”</p> 云夫人透着一丝骄傲,可嘴上还是谦虚的道:“不敢这么说,我们这些寻常菜式哪敢与宫里相比,你要是喜欢便多吃一些,别客气。”</p> 云浅夕被她突然的热情搞的满身鸡皮疙瘩,不知道怎么答话,只好埋头狠吃。</p> 等丫鬟们撤了桌子,云浅夕已然连口水都喝不下去了。</p> </p> </p> </p> 第52章 请你吃饭 “夕儿吃的好,我瞧着也高兴,不过要说厨师的手艺,还当属轻烟院里的陈婆婆,夕儿若是不介意,不如今晚我们去她屋里吃?”</p> 云浅夕眉目一挑,心说,来了,在这等着呢。</p> “嫡姐和我存在些误会,冒然去她住处吃东西,怕是不太妥帖。”</p> 云夫人笑了笑,劝慰道:“哪里的话,亲姐妹还有什么解不开的仇,烟儿经过昨日的事,也觉得跟你有些误会,这不拖我来说合,请你去吃饭嘛。”</p> 说着,又故作生气的道:“你要不去,为娘的可要不高兴了,就是传到王爷耳朵里,也会觉得你小气。”</p> 墨景翼怎么觉得,云浅夕倒是不在乎,不过这母女俩突然变了脸,倒激起了她的好奇心。</p> “好,那今日晚膳,浅夕就叨扰了。”</p> 出了云夫人的院子,红叶依旧紧张的把云浅夕里里外外检查个遍,发现没少胳膊没少肉,才放下心来。</p> “你也太紧张了,难不成她还能在她自己院子里把我弄死?”云浅夕无奈的笑道。</p> 红叶一甩胳膊,脆生生的道:“那可说不准,这一家子都是吃人的老虎,王妃这么没有防备,没准真被吃了自己还不知道。”</p> 云浅夕一笑:“吃我,她们还欠点火候,可晚上却有一顿好饭,云轻烟请我去她那吃。”</p> 红叶闻之大惊:“去不得啊王妃!她肯定没安好心!”</p> “这还用你说?但去,还是要去。”</p> 说罢,她抬腿便往墨景翼的房中走去。</p> 墨景翼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默了一瞬才继续看手里的折子。</p> 他不说话,云浅夕一时也没想好怎么开口,两人便静坐着。</p> 小厮上了一壶茶给云浅夕,她便也安安稳稳的坐在旁边喝茶。</p> 窗外的柳树随风摇曳,偶尔飘进来阵阵的茉莉香,阳光洒进一室静宜。</p> 墨景翼终于放下手中的折子。</p> “你……”</p> “王爷……”</p> 两人同时出声,对视了一眼。</p> “你先说。”</p> “你先说。”</p> 空气中隐隐有尴尬的气息。</p> 云浅夕无奈的撇了下嘴,见他坐在那等着她开口,便道:“晚上有人请我吃饭,不知王爷可有时间,陪我一道去?”</p> 墨景翼一笑,习惯性的奚落道:“哦?还有人请你吃饭呐,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这么好心来找本王同去?”</p> 云浅夕吧唧吧唧嘴,被他挑破也不尴尬:“这餐饭自然没那么好吃……”</p> 墨景翼见她一步步走来,无奈一笑道:“果然有阴谋。”</p> 云浅夕笑了笑,附在他耳边悄悄的说着什么。</p> 只见墨景翼一拍桌子,瞪着眼喝道:“放肆,竟让本王做贼盗之举,爬房顶?”</p> 云浅夕赶紧压住他:“这不是没办法嘛,你先陪我去吃饭,回来后我亲自煮饭作为答谢,如何?”</p> 墨景翼虽然对陪她去吃饭这件事心有抵触,但能让她给自己洗手做羹实在难以抗拒。</p> 云浅夕煮的饭,他还没有吃过……</p> “好,本王就勉为其难陪你一次,只一条,本王不会帮你做伤害他人之事,你最好心里记住。”</p> 云浅夕挑了挑眉。</p> 伤害他人?还不就是她一不留神伤了他心上人?</p> 云浅夕哼笑一声,边往外走边挥了挥手道:“王爷放心,整个过程浅夕绝不多插手一步。”</p> 她料定云家母女今日请的这餐饭有问题,云夫人突然的热情让她心生警惕,联想到之前在树后听到的话,她虽猜不出有什么诡计,却想来必然就在今晚。</p> 诚然,她并不在乎墨景翼怎么看,或者能帮什么忙,但她没兴趣由着对方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而自己只能事后反击,何不拉着墨景翼一同入局,她还轻省许多。</p> 云浅夕摇了摇头,在心里给自己了个大大的赞,真是智慧入我啊。</p> 回到自己房间找出配好的药,就着红叶端上来的水,以后饮了进去。</p> 连日来,随着解药的挥发,她困顿的时间越来越短,脑中稀碎的画面也越来越多。</p> 所有浮现的主题都围绕着墨景翼,这一定是某个时间点发生过的事,是云轻烟不想让她记起的一段过往。</p> 云浅夕想着,手上也没停下,拿出她的各种小瓶子不知在配些什么。</p> “主子在忙什么,红叶来忙你。”</p> 云浅夕淡淡一笑:“不必,我配个百毒解,以备不时之需。”</p> 她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自嘲的笑了一下,还真是……药不能停!</p> </p> </p> </p> 第53章 鸿门宴 是夜,云浅夕甩开非要跟来的红叶,独自来到云轻烟的小院。</p> 刚踏入院内便被院中景色吸引。</p> 一带粉墙,由叫不出来名字的花攀爬其上,远远看去就像现代的装修园林。而院子四周,千百根翠竹挺立,入门处更是曲折游廊,用石子铺成甬道,溪水潺潺清响,在其上铺出台阶,上头一面青玉案摆放着围棋,周围几个石凳,衬的小院格外的清新雅致,超凡脱俗。</p> 这才是云府小姐该有的气派,云浅夕想。</p> 她之所以看的这么仔细,是想找找墨景翼藏哪了,但看了一大圈也没见蛛丝马迹。</p> “夕儿来了,快进来,在院子傻站着做什么。”云夫人率先走了出来。</p> 云浅夕也谦虚的笑笑:“嫡姐这院中景色怡人,我一时看的忘了,失礼失礼。”说着,便随她走进屋去。</p> 云轻烟屏退左右,站在桌前等她,今日倒不想平日那么高冷,端出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p> 云浅夕叫了一声“嫡姐”便落了座,看着一桌的饕餮佳肴却未像以往一样动筷。</p> “浅夕,往日若你我有些误会,姐姐也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今日我以此酒敬妹妹一杯,还望妹妹不计前嫌。”</p> 云轻烟端起茶杯,看着她。</p> 云浅夕自袖里偷偷拿出药瓶,倒了颗药进掌心,端起杯子时趁其不注意合着酒一起喝了下去。</p> 云家母女对视一眼很快分开。</p> 云浅夕放下酒杯客气道:“嫡姐哪里话,从前有得罪嫡姐的地方还请你见谅。我们同为云家人,以后自然应该一条心。”</p> 云轻烟不自然的笑笑,跟云夫人一起给她布菜。</p> 酒过三巡,云浅夕不知是不是不胜酒力,眼前一黑倒在了桌上。</p> 云夫人便大着胆子推了推她:“夕儿,夕儿?”</p> 见她没反应,便给云轻烟使了个眼色,云轻烟冲外面比划个手势,房间里顿时进来了三四个粗壮婆子,抬起云浅夕放在床上。</p> 只听云夫人道了一句:“去请孝仁过来,告诉他报仇的时候到了。”</p> 随后便跟着一群人走了出去。</p> 两盏茶的功夫,李孝仁出现在清雅小院,脸上还带着未消退的红肿,本来长的就难登大雅之堂,此时更是惨不忍睹。</p> “姑母这么晚了找孝仁何事?”</p> 云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还能何事,给你机会报仇,那云浅夕就在屋内,此时已经昏迷不醒,你进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p> 李孝仁眼睛一亮,又马上暗淡回去,怯懦的往后缩了缩,他可没忘记云浅夕打起人来有多狠。</p> “姑,姑母,还是算了吧,”他瞟了一眼屋内:“这云浅夕就是个母夜叉,要是醒后来找我算账可怎么得了,且她还是王妃,我要强了她,哪还有命活了?”</p> 云夫人狠狠踢了他一脚:“没出息的东西,等事发以后,翼王爷还会要她?给皇家丢了这么大的脸,重则砍头,轻则一纸休书打发回来,到时候还不由着咱们拿捏?”</p> “说是这么说……可……”李孝仁还是有点害怕。</p> “还怕什么?”云夫人有踢了一脚:“给你端上桌的菜都不敢吃,你不是总说她漂亮么,这回便让你尝尝鲜。”</p> 说罢,便把李孝仁狠狠推了进去。</p> 李孝仁试探的往床边走,悄声叫着:“王妃,王妃,你可是醒着?”</p> 床上人安静的躺着,脸上因喝了酒染上了两坨红晕,樱桃小口垂涎欲滴,竟比平时多了几分娇媚。</p> 李孝仁大着胆子推了她一下,见其没有要醒的迹象,才放下心来。</p> 色字当头,早把胆怯抛到九霄云外,快速脱了自己身上碍事的衣裳,便要躺到床上去。</p> 姑母真是疼人,做了这么好的局给他享用,都已经到这份上了,还等什么?</p> 看这个云浅夕这次还怎么逃,敢动手打人,这回非睡的你腰都直不起来。</p> 烛光下的云浅夕太美,他躺在身侧竟一时看呆了,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便要摸那仿佛不真切的脸蛋。</p>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p> 本该昏迷不醒的人,突然睁开眼睛。</p> “要想活命,就闭好嘴!”</p> </p> </p> </p> 第54章 翼王不香吗? 李孝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张大了嘴,却硬生生的半天没敢发出声响,看着十分滑稽。</p> “闭嘴!”云浅夕警告道。</p> 李孝仁像木偶一样瞬间闭上了嘴巴,半晌才哆哆嗦嗦的问:“王,王妃,您这是……”</p> 云浅夕笑了笑:“我这是在配合你们演戏呀。”</p>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马上警告道:“闭嘴,好戏来了。”</p> 云夫人带着人呼啦一下闯了进来,身后跟着的还有云家老爷子和云轻烟。</p> “来人呐,上去给我抓住这个不要脸的家伙!”</p> 几个婆子上前刚要抓人,可看清床上的情势,却傻傻的愣在那里。</p> 云夫人不明所以,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啊!”</p> 云浅夕自己坐了起来,笑道:“不劳各位费心了,我自己起来就是。”</p> 云夫人没想到她竟然醒了,而且衣冠整洁,反观自己的侄子,到是脱的溜干净。</p> “你……这是……”</p> 云老爷子皱着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p> 云夫人被问的哑口无言,可事已至此只能继续演下去,她咬了咬牙道:“定是这起子不要脸的货,勾引孝仁,不然怎的都躺到了床上去?”</p> 云老爷子沉了沉气,事关皇家颜面,云浅夕再不得宠也是王妃,兹事体大。</p> 他半晌才问:“你怎么说?”</p> 云浅夕往椅子上一歪,漫不经心的道:“我衣冠整洁并无不妥,云夫人的侄儿却是衣不遮体,事实不是很明显摆在这了么?”</p> 她喝了口桌上的茶道:“到是云夫人,本来好好的请我吃饭,怎的突然带了这么一帮人闯了进来,难不成……是早有预谋?”</p> “休得胡言!”云夫人高声喝道。</p> 云老爷子也觉得此事蹊跷,重重的敲了一下拐杖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说个明白。”</p> 又好像想到什么,马上制止了云夫人:“你先不要说,去请王爷过来一起听,届时孰是孰非自有王爷论断。”</p> 哪知小厮刚要出门,便听门外传来沉沉的声音:“本王在此。”</p> 墨景翼带着小厮大步迈了进来,只是眸中黑的瘆人,满面寒意摄的众人都不敢出声。</p> 他先看了看云浅夕,抬腿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p> “这么晚了,找本王何事?”</p> 见无人说话,云老爷子只好哀叹一声:“家门不幸,”他对云夫人道:“说吧,把你知道的事当着王爷的面说出来。”</p> 云夫人被墨景翼的气场震的好半天没有缓过神,听到老爷子问,才堪堪开口道:“王妃难得回府,且跟烟儿以前有些许误会,我们本想着宴请王妃来吃顿饭,以解开彼此的心结,可几杯酒下肚,王妃不胜酒力,醉倒了,烟儿担心夜里路黑,送回去怕出什么闪失,这才把王妃留在这休息,自己躲了出去。”</p> “奈何王妃醉酒,嘴里一直嚷嚷着要找孝仁,丫鬟们不敢忤逆,把孝仁找了来,便被赶出屋子,丫鬟觉得天色已晚,虽然是王妃,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不妥,便通报了我,哪知我赶到一看,正看见……看见……”</p> “看见什么?”白老爷子急急问出口。</p> “正看见王妃在脱孝仁的衣服!”说着,云夫人用手绢掩面,好似污秽的说不出口一样,喘了口气才道:“我想进去阻拦,可我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身单力薄,这才叫了老爷和佣人来帮忙。”</p> “我们冲进来时,他两人正躺在床上,孝仁已经被脱成了这幅样子,不是王妃勾引他,还能作何解释?”</p> “混账!”白老爷气的浑身发抖,拿起拐杖指着白浅夕道:“我云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生养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p> 言罢,他丢下拐杖冲着墨景翼“噗通”一跪,老泪纵横道:“王爷,老朽对不起你,竟让这么个家伙嫁去皇家做王妃,老朽无颜面对圣上,无颜面对王爷……”</p> 墨景翼冷眼看了这么久,到此时看着跪在脚下的云老爷子道:“祖父先别冲动,待事情明朗了再谢罪也不迟。”</p> 云老爷哭声一停。</p>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还不够明朗么?</p> 适时,云浅夕冷笑一声问道:“云夫人,你口口声声说我勾引你侄儿,但敢问……”</p> 她用眼睛上下扫了躲在一旁的李仁孝,极其不屑道:“你侄儿哪里值得我勾引?”</p> 说完这一句还不算,紧接着又道:“翼王玉树临风,勾引我夫君不香么?”</p> </p> </p> </p> 第55章 翼王发威 墨景翼闻言看了她一眼,嘴角想勾起又堪堪忍住。</p> 云夫人却气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撕破脸也要借着这次机会把云浅夕扳倒,指着她喊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谁不知道王爷根本就不喜欢你,厌烦你,要不是你耍手段,王爷怎会娶你?!”</p> 说着,又要哭不哭的抽泣道:“可怜翼王和烟儿一对璧人就这么被拆散,你这么恶毒,王爷怎么会亲近你?定时你房中寂寞,才出此下策勾引孝仁。”</p> 她越说越来劲:“到了这时候,你还狡辩,我劝你不如赶紧认了,还能落个坦荡,叫王爷给你留些脸面,从轻发落!”</p> 云浅夕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不怒反笑,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鼓了鼓掌道:“从前不知道云夫人还有这般好口才,骂起人来真是连村口的泼妇都不如。”</p> 不等云夫人再骂,云浅夕接着道:“你分析的这么条理分明,要不是说的我自己的事,我还真没准信了,但这么大的事,不能听你一人之词,总还要听听当事人的发言。”</p> 说着,她踢了踢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李孝仁道:“喂,到你发言了。”</p> 李孝仁看了看姑母,又看着坐在那的母夜叉,嘴唇动了半晌,愣是不敢说话。</p> 正踌躇间,猛地感觉来自头顶一丝寒气,听那母夜叉呵斥一声:“说话!”</p> 李孝仁吓的“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险些尿了裤子,声音如蚊子一般哆哆嗦嗦道:“确如姑母所言……”</p> 云浅夕打断道:“李孝仁,你可想好了,污蔑皇室是个什么罪过……”</p> 李孝仁立马吓的闭了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p> 云夫人却不怕她的威胁,高声道:“云浅夕,你少吓唬他。事实都摆在眼前,就算他不说也改变了不了什么,”说着,便想墨景翼行了一礼:“还请王爷定夺。”</p> 墨景翼眸色沉沉的盯着她:“由我定夺?”</p> 云夫人被他看的一阵胆怯,强撑着答道:“是,无论王爷怎么判,我们云家决无异议。”</p> 墨景翼又淡淡的看了云家老爷子一眼。</p> 云老爷何其精明,马上附和道:“一切凭王爷做主。”</p> “好!”墨景翼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来人,去调兵把云府给我围了,再把云家主母痛打五十大板,”又指向瘫倒在地的李孝仁道:“把这个胆敢污蔑王妃的东西拖出去斩首示众,云家上下所有人禁足三月,不得出府一步!”</p> 连着几道命令掷地有声,让云家所有人都傻了眼。</p> “王……王爷息怒,这是怎么了,何以治我云家这么大的罪,我做错了什么?”云夫人不可置信的问道。</p> 云老爷子也惊的不知如何才好,自他云家出入氏族以来,何曾被如此惩罚过,就连皇上都要给几分薄面,怎的道翼王这里便如此不留情面?</p> “王爷有甚不满,我云家听从便是,云浅夕有错,你是杀是剐我们云家绝不插手,但何须连累全府?”</p> 墨景翼冷笑一声:“不是由本王处置么,怎么我处置完了你们又来怀疑?云家真是好门风,原来污蔑王妃,不把皇族放在眼里是早有其事!”</p> 这一句话,把云老爷可吓的不轻,轻视皇族那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这种黑锅怎么能背。</p> “冤枉!王爷何以这么说,我云家虽没什么建功之举,却对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翼王若如此说,不如我舍了这张老脸,去皇上面前评评理。”</p> “评理?”墨景翼眸中寒光一闪,冷冷道:“怕是闹到皇上面前,不问你个抄家灭门,也要问你个治家不严之罪!”</p> 云老爷此时也被激出火气,扶着椅子站了起来。</p> 他好歹也是本朝钟鼎世家,名门望族,怎会由着墨景翼欺负。</p> “老朽说了,云浅夕不守妇道,是我教导之过,怎么处置全凭王爷,可翼王不分青红皂白就禁足我云府几十口,更是要打我云家主母,敢问这是什么道理?就算是皇族也不能这么得理不饶人吧!”</p> 墨景翼冷冷一笑:“你搞错了,我没有要发落王妃,我是替王妃教训你们这些不敬皇室,不懂尊卑的东西!”</p> </p> </p> </p> 第56章 有没有见过我 云老爷一听此话,也顾不得墨景翼言语中的戾气,忙问道:“王爷何出此言?”</p> “我说了怕污了自己的嘴。”</p> 墨景翼来到李孝仁面前,搬过一个椅子,让小厮把李孝仁的手塞在凳子腿下,用脚踩了上去。</p> 李孝仁哀嚎一声,顿时尿了裤子。</p> 墨景翼眯起眼睛,冷冷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说错一句我就废你一根手指,你有十次机会,想好是保你姑母,还是把实情说出来。”</p> 屋子里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谁都没想到翼王会已这样的方式问话。</p> 只有云浅夕不怕死的上前拍了墨景翼一把:“可以,给你个赞!”</p> 哪知墨景翼非但没怪她不懂规矩,反倒极其宠溺的呵斥一句:“别闹。”</p> 云浅夕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坐了回去,继续看戏。</p> 趴在地上的李孝仁此时哪还敢帮云夫人说话,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个干净。</p> 云夫人知道大势已去,一下子跌坐在地上。</p> “都听清楚了?”墨景翼放下椅子,对众人道:“云老爷子治家不严,但念及年事已高,只禁足了做惩罚,而其他人,谁都别想逃过问罪!”</p> 这确数实实在在的大罪,翼王这么判已然是留了情面,否则全府上下难逃一死。</p> 外面的御林军早就到了,把云府围了个水泄不通。</p> 墨景翼随身的小厮也上来架着云夫人往外走,却被云轻烟拦了去路。</p> 云轻烟满脸泪痕,抛弃以往的高傲,冲着墨景翼跪了下去。</p> “翼王,我母亲一时鬼迷心窍犯了大错,轻烟不敢为其狡辩,但念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求你网开一面,就免了她这顿打吧。”</p> 她猛然扑在了墨景翼脚下:“我娘年事已高,实在经不住50大板,翼王,景翼,算我求你。”</p> 墨景翼这才想起还有云轻烟。</p> 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以泪洗面,一时便再也迈不开步了。</p> 他弯腰扶起她,柔声道:“轻烟,你别让我难做,你母亲污蔑王妃,侮辱皇族,只50大板已经是格外开恩……”</p> 云轻烟怎肯听他的劝,一下把他推开道:“墨景翼,她可是我母亲,此时发生在我房间,你要罚,便把我一并罚了吧!”</p> 墨景翼眉头紧皱,还是上前一步,蹲在她的面前:“此时与你无关,你莫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快起来。”</p> 云轻烟却倔强的扭过头,眼中蓄满泪水,盯着他认真的道:“景翼,就算你不念及旧情,可当初我舍身救你,即便被折磨也未后悔过,怎的到如今,我求你放我母亲一码你都不肯……你的心,怎么那么狠!”</p> 墨景翼被她说的心底一痛,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鲜红的血液顺着这个破口出流了出来。</p> 他低着头半晌不语,直到云轻烟快失去信心之时,才听他道:“好,我放过你母亲。”</p> 随即,墨景翼霍然站起了身对小厮道:“放开云夫人,让她回房去吧。但禁足三月,一个时辰都不能少!”</p> 话音刚落,便觉得有人撞了他一下。</p> 云浅夕一直冷眼旁观,到此时才与他擦身而过,独自走了出去。</p> 她说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失望还是失落。</p> 她承认当墨景翼出现在房中的那一刻,心里升起一股底气。</p> 仿佛觉得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不是一个人,她不是穿越过来的异类。</p> 当墨景翼含着怒意为她出头时,她甚至心里有丝骄傲,有丝窃喜。</p> 可这又怎么样呢,终究抵不过云轻烟的三言两语。</p> 救命之恩……</p> 救命之恩?</p> 云浅夕猛然停住脚步。</p> 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云轻烟有机会救墨景翼的命?</p>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个画面。</p> 墨景翼的狼狈,墨景翼被捆的双手和他后背被鞭子抽的血迹。</p> 她用力咬着唇,试图把这些片段串连起来,却怎么都不行。</p> 云浅夕蹲下了身,双手握成拳捂着脑袋,用力的打了两下。</p> 什么都想不起来……</p> “浅夕!”</p> 墨景翼追出来,远远便看见云浅夕抱着头蹲在那里。</p> 这是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p>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关切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p> 只见云浅夕慢慢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他,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以前有没有见过我?”</p> </p> </p> </p> 第57章 夕翼矛盾 墨景翼皱了皱眉,“你怎么了?”</p> 云浅夕仍旧像陷在某种情绪里面,悠悠问道:“那你有没有被绑过,被鞭子抽过?”</p> 墨景翼想是没听清:“什么?”</p> 云浅夕眼眸渐渐清晰,闭了闭眼才站起身来:“无事。”</p> 刚迈出腿准备回房,便被墨景翼拉住:“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p> 云浅夕神色淡淡的,又想起刚才的一幕才平静道:“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安慰你的心上人去吗,怎么有心情来找我?”</p> 墨景翼紧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p> 今天发生的事他每一幕都看的真切,云夫人自导自演来陷害云浅夕,若不是他早已看在眼里,或许真就会误会了她。</p> 但云轻烟言辞恳切的求情,又搬出当年的事,让他怎么能不动容?</p> “没话说我走了。”云浅夕绕过他,多一句都没心情再讲。</p> 墨景翼这才有所动作,再次拉住她:“你在气什么?”他道:“你既没被冤枉,也澄清了事实,还惩戒了云家所有人,要知道,全府禁足被围,可是比杀了他们还颜面扫地的事,你还有什么不满?”</p> 云浅夕听他说完,倏尔一笑:“所以,我该满足了是吗,我该感激涕零是吗?”</p> “轻烟与此事无关!”</p> 墨景翼缓了缓情绪:“从头到尾,她不过是想跟你缓和关系而已,并没有对你做什么。”</p> 云浅夕心中冷笑,“你维护心上人这无可厚非,但饭是她的小厨房做的,也是在她那吃的,你说与她无关,是不是有点太过牵强了?”</p> “轻烟不会!”墨景翼笃定道:“她不是工于心计的人。”</p> “你就这么相信她?”</p> 他紧抿着嘴唇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表示默认。</p> “好,”云浅夕冷冷的看着他道:“你的云轻烟冰清玉洁,就是淤泥中的一朵白莲花,可云夫人呢?”</p> 她厉声问:“云夫人可也脱得了干系?!”</p> 墨景翼神色略有些松动:“我已经处置了她。”</p> “哦?”云浅夕简直快被气笑了:“不痛不痒的禁足便叫处置,那天下何须设立牢狱酷刑?还是在翼王看来,法度不过是摆设而已?”</p> 墨景翼被她说的脸色青红交加,刚刚发生的事,她都是看见的,现在何必还来质问他?</p> “云浅夕,你不要得理不饶人,云夫人好歹是云家主母,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难道你就真希望她死?”</p> 云浅夕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正色道:“王爷抬举了,我就是云府的一个庶女,当不得当家主母女儿的身份!”</p> 她忍了半晌,到底没忍住,“倒是王爷,巴不得做个孝子贤孙,只是不知道这宽容的姿态是做给谁,既然云轻烟这么撩动心弦,何不给我一纸休书,把她娶门,好过朝令夕改,被人家几句话就说心软?”</p> 墨景翼眼中情绪翻涌,却被他压住,片刻才冷笑出声:“王妃莫不是吃醋了?”</p> 云浅夕冷笑一声:“王爷说笑了,我只问王爷,今日若不是你早就在此看到一切,我云浅夕将会是什么下场?!”</p> 墨景翼被她问的一愣,久久未能答话。</p> “王爷说不出来了?”云浅夕淡淡道,“那让我告诉王爷将会如何。”</p> 她突然厉声道:“我会被捉奸在床,会被云夫人带来的人压到你的面前,而你绝不会辨明是非来替我开脱,届时,我侮辱皇室,丢了皇家的脸,也让王爷抬不起头来,怎会轻易饶过!”</p> 说着,她又放缓了语气,淡淡道:“所以,我的结果最好的便是砍头示众,最差的想必会被凌迟!这些,王爷都想没想过。”</p> “可你说的这些都是假设,现在你好端端的站在这,为什么就是抓着不放?”</p> “假设?如果一切成既定事实,这还是假设吗?害我之人禁足了事,可成了我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p> 云浅夕死死的盯着墨景翼一字一句道:“王爷到底哪来的自信,站在这慷他人之慨,劝我大度放过?!”</p> 言罢,再不看墨景翼一眼,大步离去。</p> </p> </p> </p> 第58章 独立的人格 连着几天,云浅夕都没出房门一步,始终在房间里研究她的瓶瓶罐罐。</p> 之前的解药虽然奏效,但是见效太慢了,记不记忆她可以忽略,但日渐衰老,放哪个女人身上也受不了。</p> 红叶见主子淡定的配药,心里急的不行:“王妃,您倒是想想办法,夫妻俩哪有隔夜仇,您大人有大量去哄哄王爷就不行?”</p> 云浅夕专注眼前的事,好似她说的话半点也没听进去:“把那个红罐子给我。”</p> 红叶没办法,顺手给她递过去,“您倒是说句话啊,虽说王爷这事做的是不对,没有考虑您的处境,可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啊。”</p> 她像老母鸡一样围着云浅夕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可听说,因为全府禁足的事,云大小姐去求了王爷好几次,都被王爷回绝了,这还不行?”</p> “他到底是王爷,是你的夫君,您还能真计较不成?出嫁从夫,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理儿……”</p> 云浅夕回头给了她一个冷冷的眼神,适时的制止了红叶的聒噪。</p> 见红叶委屈的样儿,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封建思想害死人呐!</p> 这该死的男尊女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p> 她上前摸着红叶的头道:“我知你是为我担心,怕我得罪了王爷,让我那嫡姐钻了空子,以后没我好日子过。”</p> “但你也要清楚,我云浅夕不止是翼王的王妃,更是我自己,我们都是独立的人,没有谁非要依附谁才能活下去。而这次的事,无论他墨景翼出于什么想法,结果都是造成了不公平,至少是对我的不公平。”</p> “那我为何要让,为何要退,为何要去哄一个不辨是非都护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p> 红叶被她说的愣住。</p> 王妃的话每个字她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她就有点猛?</p> 什么叫独立的人,既嫁给了王爷不依附他还能依附谁?</p> 至于最后的一句,就更是绕的她头晕脑胀了。</p> 然而红叶没听懂,可站在门外正准备敲门的墨景翼却听了个透彻。</p> 云浅夕几日未出门,他开始本以为是耍小女人脾气,不消几天便会来同他和好,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p> 而在云府也住了不少日子,也该回王府了。</p> 正准备来通知她,走到门口竟听到她这么一番言论。</p> 墨景翼沉下眼眸神色难辨,放下准备敲门的手,默了半晌便走回厢房。</p> 房间里一无所知的云浅夕,见红叶一脸蒙圈,只能无奈的叹道:“你现在理解不了很正常,等我以后慢慢的同化你吧。”</p> 说完,再次忙起手边的工作。</p> 还没安静片刻,便听一阵敲门声,不等红叶开门,那人便自顾自的走了进来。</p> 云浅夕回头望了一眼,笑道:“真是稀客,什么风把云大小姐吹来了?”</p> 云轻烟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袭白裙衬的她仿若要升仙,只是眼眶微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p> “你现在得意了?”</p> 云浅夕笑笑:“此话怎讲啊,我的嫡姐?”</p> 放下手里的活,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好整以暇的等着云轻烟开口。</p> 云轻烟见红叶识趣的退出去后,才缓缓开口:“把云家害成这个样子,你出气了?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云家得罪了王妃,被王爷一怒之下全府禁足,俨然已经成为全京城的笑话!”</p> 云浅夕挑了挑眉,“云小姐这话错了,我好好的回来侍疾,一没惹事二没得罪人,便是连住的地方都是用给云夫人治病换来的,何来我得意一说?”</p> “你!”</p> 云浅夕喝了口茶,把盖子往杯上一放,发出了清脆的轻响,“若嫡姐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你还是请回吧。”</p> 说罢,对着门外的红叶高声道:“送客。”</p> “等等!”云轻烟这事才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说吧,怎么样你才肯解云府的禁足。”</p> 云浅夕听完噗嗤一乐,笑道:“嫡姐怕是走错了庙,烧错了香啊,禁足是王爷下的令,我一区区王妃有什么权利替他解除?”</p> </p> </p> </p> 第59章 所谓条件 “这么说,你是不肯了?”云轻烟一脸高傲,像是在给云浅夕机会一般。</p> 云浅夕无所谓的笑道:“我真是爱莫能助啊……”</p> “我要是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呢?”</p> “哦?”云浅夕挑了挑眉:“嫡姐不妨说说是什么条件?”</p> 云轻烟眼中上过一丝狼狈,但仍旧高傲的道:“我还没想好,或者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跟我说,我能做到的已经满足你,但前提是,马上解了云府的禁足!”</p> 云浅夕盯着她道:“什么条件都可以?”</p> 云轻烟咬了咬唇,别过头去,“只要不过分!”</p> 云浅夕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云轻烟身边,与她正面而立。</p> “那你把解药给我吧!”</p> 云轻烟心头一惊,马上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解药?!”</p> 云浅夕死死的盯着她,语气却淡淡的,“解我短命的药,解我失忆的药!”</p> 云轻烟被她看的后退一步,“我不知道,我没听过。”</p> 云浅夕忽然收了气场,豁然一笑:“嫡姐这样不行啊,太没有诚意了。”</p> 她撇了撇嘴又坐了回去,端起茶来喝。</p> 边喝心里边吐槽,并不是自己装什么清雅之人才茶不离手,实在是没有其他饮料。</p> 哎,她又想可乐了。</p> 云轻烟发觉自己被戏耍,恼羞成怒道:“云浅夕,我是真心诚意找你来的,你别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大局,即便你不同意我也有办法解除禁足。”</p> 云浅夕眼中厉色一闪,淡淡道:“那你大可一试,不过我有一句话奉劝嫡姐,你有办法让翼王朝令夕改,我也有办法为自己报仇,我们且看看,谁更手段毒辣!”</p> 云轻烟却并不把她放在眼里,还以为她是从前柔善可欺的人。</p> 目送她出门后,圆圆迫不及待的在心里提醒:“小主,你不能害人啊!”</p> 云浅夕无奈:“我就吓吓她。”</p> 为了这两个人,搭上自己的性命,除非她傻了。</p> 随后又吐槽,这该死的日子,想她前世何等风光,不说快意恩仇,也从没这么憋屈过。</p> 这一世却摊上这么个糟心的规矩,又摊上这么糟心的家族,更糟心的是,嫁了个糟心的老公!</p> 不等吐槽完,红叶紧张的跑了进来,“她跟王妃说什么了,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主意?”</p> 云浅夕笑笑,“无非是为云府解禁谈条件的。”</p> “主子答应了?”</p> 云浅夕噗嗤一笑:“可能么?”</p> 不过,她到时不可能,可墨景翼呢?</p> 他能因为云轻烟的三言两语而饶了云夫人,会不会也因为三言两语解了禁?</p> 虽说,前几次都被回绝了,可再来几次呢?</p> 好男怕缠女啊!</p> 云浅夕豁然站了起来,“我去找王爷说点事,你准备准备,我们今晚就回王府。”</p> 红叶高兴的忙答应了一声,心想,王妃终于想开了。</p> 来到墨景翼的门前,云浅夕也懒得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p> 墨景翼正坐在书案前不知想着什么,直到云浅夕走到跟前,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p> “作甚?”</p> 云浅夕往桌上懒洋洋的一靠,“不作甚,就是觉得在云府呆的时候够长了,提醒你不要乐不思蜀,该回王府了。”</p> 墨景翼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她的态度让他很不爽:“我是不是乐不思蜀不重要,难道你就不想留下来享受胜利的果实?”</p>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怕是对‘胜利’这个词有什么误会。”</p> 墨景翼沉着脸,“本王有误会的事可不少,比如,人格独立。”</p> 云浅夕未见惊讶,却奚落道:“没想到堂堂翼王,也爱玩听墙角那一套。”</p> 墨景翼不理她的话茬,只阴沉沉道:“我不管你有什么违背天道的想法,即使有也最好熄灭,因为我是不会让你掏出我的手掌心的。”</p> “有违天道?”云浅夕笑了,“你的意思是女人一旦有了独立思考能力,不依附男人便是逆天而行?”</p> 墨景翼淡淡道:“你可以有任何能力,但既做了我翼王妃,便没有中途落跑的机会。”</p> </p> </p> </p> 第60章 云浅夕的恶搞 云浅夕绕过书案,忽然坐到墨景翼的腿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道:“翼王如此怕我离开,莫不是……爱上我了吧?”</p> 墨景翼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一愣,还未等作出反应,便听到门口一声惊呼:“你们!”</p> 云浅夕寻声望去,只见云轻烟惊着一张青白交加的脸,瞪大眼睛看着他们。</p> 哦,来找墨景翼说情的。</p> 墨景翼把云浅夕推下了身,急忙站了起来,“轻烟,你怎么来了?”</p> 云轻烟努力调整好情绪,冷然道:“怪我来的不是时候,只是这大白天的,即便是正头夫妻也该注意避嫌,要知道白日宣…说出去也是丢了翼王府的脸。”</p> 云浅夕被推到一旁后,本不想参合他们之间,可墨景翼的举动和云轻烟的道貌岸然,让她心里冒出股火气。</p> 她走到墨景翼身边,牵上他的手,状似亲密的道:“我们夫妻在自己的房里做该做的事,怎么就见不得人了?倒是嫡姐,这贸贸然的往妹夫房里闯,恐怕不合适吧?”</p> “云浅夕!”墨景翼警告出声。</p> “怎么?我说错了吗?”云浅夕撒娇道:“你忘记是怎么吻我的了是不是?”</p> 云轻烟被她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见两人在她面前就亲昵,更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是我莽撞了。”</p> 说罢,逃也是的跑了出去。</p> 墨景翼看着她的背影心急如焚,甩开云浅夕的手道:“看你做的好事!”</p> 便看也不看云浅夕一眼,慌忙的追了出去。</p> 云浅夕静默片刻,得逞的笑了出来。</p> 她以前怎么没想到,秀恩爱才是云轻烟的软肋啊!</p> 只要她在人前跟墨景翼一亲昵,自然有人哭断肠,这办法对陆羽菡也适用。</p> 真是大快人心。</p> “轻烟,你等等。”</p> 墨景翼三步两步便追到了她,扯着她的手道:“你误会了……”</p> 话音未落,便被云轻烟打断。</p> “王爷说笑了,诚如王妃所言,确实是我的冒失才打断了你们的好事,还请王爷见谅。”</p> 说罢,便附了个身赔礼。</p> 墨景翼叹气道:“你又何必这样,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p> “此话王爷休得再提!”云轻烟厉声制止:“我们早说好要忘记,王爷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娶谁还是纳几房妻妾,都不必与我解释!”</p> 她话虽如此,但低头时还是滴下泪来。</p> 缓了缓情绪又道:“是我没控制好自己,就算你娶了她还是不肯死心,才落得今天让她这般羞辱的地步……”</p> 云轻烟越说越难过,眼看情绪就要失控。</p> 墨景翼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对自己,“轻烟,过往的种种我永远不会忘,你我的感情是会因为一纸婚约就抹杀的吗,我对你怎样,你心里还不清楚?”</p> 云轻烟哭的更甚,“可既已成了定局,我们再如何又能改变天命吗?”她缓缓抬眼,眸中闪烁着期盼:“还是说,你要休了她,同我在一起?”</p> 墨景翼身影一僵,半晌不语。</p> 休了云浅夕吗?</p> 他脑子像不受控制的闪现很多画面。</p> 调皮的她,顽劣的她,故作坚强的她,救治父皇时的决绝,忍痛解毒时的固执……</p> 云轻烟的眼神从期盼转为暗淡,又从暗淡转为狠毒,只是这百转情绪都被她藏在了眼睑之下。</p> 她轻轻后退一步:“王爷既然没想好,就休要在跟轻烟说之前的一番话,而你刚才说的,我也没听见。轻烟告退。”</p> 说罢,便施施然的转身,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一向随身的帕子,从手间滑落。</p> 墨景翼弯腰捡起,上面好似还有她常用的香粉气。</p> 而与之成对比的,是云浅夕。</p> 她心情大好的回了房,红叶见主子开心,以为跟王爷和好了。</p> 忙问道:“王妃可是哄好王爷了?”</p> 云浅夕想到刚才的画面,差点没笑出声,点头道:“哄好了。”</p> 红叶开心的接着道:“我就说嘛,夫妻哪有隔夜仇。那咱们今晚便回府里去?”</p> 云浅夕豪迈的挥了挥手:“对,今天就回去!”</p> 反正她是出气了,墨景翼回不回去她不知道,反正她是要赶紧溜的,不然留下来等着他找后账么!</p> </p> </p> </p> 第61章 路边捡个人 云浅夕带着红叶,红叶大包小包的背着包袱,刚走到偏门,便听一声冷冷的呵斥。</p> “你往哪跑?”</p> 云浅夕僵了身形,缓缓的转了身,尴尬的笑笑:“王爷……遛弯啊?”</p> 墨景翼阴沉的脸,“惹了事就想跑?你的胆子哪去了?”</p> 云浅夕谄媚的笑了笑,“王爷误会了,我哪就想跑了。不过是惦记王府的花花草草啊。”</p> 说着还状似担心的一叹,“哎,离开这么多时日,想必我院中早就成了荒草一片。”</p> 看她演的来劲,墨景翼冷笑一声:“哦?我怎么不记得王妃养了什么花花草草?”</p> 不等她再狡辩,便训斥道:“要走就走正面,堂堂王妃,在偏门上鬼鬼祟祟,也不怕下人笑话。”</p> 说着,便来牵她的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往正门走。</p> 云浅夕到了正门一看,原来墨景翼早备好马车,在这等着。</p> 小厮看到他们来,一边接过东西一边问:“可找到王妃了,马车都备下多时了,主子们快上车吧。”</p> 云浅夕尴尬的笑笑,踩着小凳坐进了马车里。</p> 将将坐定,便见一个人影也坐了进来。</p> 云浅夕瞪大眼睛问:“你不骑马,跟我挤在车里做什么?”</p> 墨景翼瞟她一眼,好像在看白痴:“回去途中要经过好几个热闹的街口,百姓们熙熙攘攘,我堂堂翼王是可以随便让人见的?何况,也没必要给百姓造型不必要的慌乱。”</p> 云浅夕跟墨景翼唱对台戏的时候太多,所以习惯性的忘了他是王爷。</p> 到此时才像被提醒了一般,本朝最有权势,最被皇帝器重的王爷,若以身份出现,那街上该是怎样一片混乱。</p> 马车行至热闹街口,车外的熙熙攘攘让云浅夕有些坐不住。</p> 她掀开帘子往外面看,简直瞧的眼花缭乱。</p> 有卖糖人的,杂耍的,吆喝声络绎不绝。</p>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p> 她跃跃欲试的准备下马车,奈何还没开口让停车,便被墨景翼识破。</p> “坐好!”</p> “我要下去逛街,你自己先回去吧。”</p> “放肆,我堂堂翼王府的王妃,怎可流连这种市井小地。”</p> 云浅夕待还要继续争执,怎料马车骤然一停,一点缓冲都没有,差点把她甩出去。</p> 墨景翼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待她坐稳后才皱起眉问道:“发生何事?”</p> 小厮如实道:“王爷,前面有个人倒在车前,看着像要死了,这才惊了马。”</p> 墨景翼点了点头:“嗯,走吧。”</p> “你不救他?”</p> 墨景翼闭上眼,老神在在:“关本王何事。”</p> “这不是你治下的子民么,都倒在你马车前了都不伸把手?”</p> 墨景翼仍笔者眼,可唇边却泛起冷笑:“我朝疆土百万,子民更是不知凡几,若各个都要救,岂非什么都不用做了?”</p> 云浅夕摇着头,嘴里啧啧出声:“真没想到翼王竟是如此冷漠之人,真为未来的百姓堪忧啊。”</p> 墨景翼这才睁开眼,戏谑的看她道:“据我观察,王妃是比本王还冷血之人,何必装的菩萨一般?难不成你要救?”</p> 若是以前,云浅夕当然懒得管这闲事,她怎么会不知道救人从根的道理,这么救是救不过来的。</p> 但此一时彼一时,她可是要“赚钱”的。</p> 云浅夕一掀车帘,“王爷还真是看错了,姑奶奶就是准备悬壶济世,谁都别拦我!”</p> 说罢,又扬声对外面的小厮道:“停车!”</p> 在她下车前,墨景翼冷冷道:“本王可提醒你,想杀本王的刺客如过江之鲫,你身为本王王妃自然随时有杀身的危险,下了车若有什么意外……”</p> 云浅夕哪还有时间听他废话,扔下一句话便下了车:“不劳费心。”</p> 她心道,老娘赚爱心值要紧,至于墨景翼是死是活,可管不了那么多。</p> 行至那晕迷人面前,云浅夕蹲下了身来,给他号脉。</p> 半晌才停了下来,见这人衣着虽不名贵,却十分干净,人也清秀,应该不是什么拾荒之徒。</p> 她叫来小厮:“把这人给我抬回王府。”</p> 马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王府,还未进门,便见陆羽菡早早的等在门口。</p> 见墨景翼下了马车,便急忙区步上前。</p> “表哥,你可算回来了。”</p> 墨景翼柔和一笑:“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羽菡辛苦了。府里可还好?”</p> 自云浅夕嫁过来,一直不讨喜,所以家政大权一直在陆羽菡手上。</p> 陆羽菡温婉的笑了笑:“一切都好,早就备好了热水,表哥沐浴一下,歇歇吧。”</p> 话音刚落,便听马车后面云浅夕吆喝:“对对,别给我碰了,这人不能再颠簸了,给老娘小心点!”</p> </p> </p> </p> 第62章 墨景翼这小子 云浅夕一抬头,便看见两个正在寒暄的人:“哟呵,叙旧情呐?叙着吧,我有事要忙。”</p> 陆羽菡看着被抬下来的人,不解的问道:“这位是……”</p> 云浅夕豁然一笑:“路边捡的。”又见小厮不知道该往哪抬,便道:“抬后院去。”</p> 陆羽菡皱起眉,“王妃这样实在不妥,他虽是昏迷不醒,但到底是个男子,且尚不知晓他的身份,就往后院抬……”</p> 云浅夕眯起眼:“你在教我做事?”</p> 陆羽菡状似被吓到,躲在了墨景翼身后。</p> 墨景翼阴沉着脸道:“羽菡说的没错,你要是非要治他,就自己寻个地方。”</p>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养个外宅?”</p> “放肆!”</p> 翼王一怒,吓的院中的仆人呼啦啦跪了一地。</p> 云浅夕却毫无所动,无所谓的道:“我胆小,你可别吓唬我,不然你说,这人放哪。”</p> 墨景翼见她坚持,心知她的固执,无奈的叹了口气。</p> “跟小厮一样,先找间下人的空房给他安置。”</p> 刚回了府,他实在是没力气跟她争了。</p> 说罢,便带着陆羽菡走了进去。</p> 云浅夕撇了撇嘴,对还在发愣的小厮道:“还不听王爷的,赶紧把他挪到下人房?”</p> 小厮立马回神,赶紧做事,心里却嘀咕,王爷一向眼里不容沙子,怎么今日这么好说话,要是往常,恐怕早把这人扔街上了。</p> 云浅夕折腾这半天也累的犯困,便拿颗药丸给那男子含在嘴里吊着命,便带红叶回了府。</p> 不同于云府的富丽堂皇,翼王府则是一片威严气派,雕梁画柱一派皇室特用的装饰比比皆是。</p> 红叶是宫中侍女,自然习以为常,反倒是云浅夕没见识。</p> 也难怪,原主是个被欺负到死的货,而她自穿过来还没机会逛逛便被招进宫了。</p> “没想到墨景翼这小子品味还不错。”云浅夕嘀咕道。</p> 红叶听王妃这么称呼王爷,想笑又不敢笑,最后还是尽忠职守的道:“王妃慎言,在翼王府,您还是管着点嘴吧。”</p> 云浅夕嗤笑,“我在外面都我行我素,回到家反倒拘谨起来,岂不本末倒置。”</p> 她跟着记忆回到属于她和墨景翼的主房,半点都没有不习惯的吩咐红叶:“把东西放下你就回管事丫鬟的房里准备准备吧。我先沐个浴,暂时不用你。”</p> 红叶附了个身便退了下去。</p> 然而此时,云浅夕却傻了眼。</p> 她搜寻了一圈也没发现原主给她留下关于这间屋子的记忆,而原主记忆里的地方,明显不是这气派的卧室。</p> 云浅夕没细想缘由,便每个房间都逛了起来。</p> 再逛到第四个房的时候,隔着门帘都能感受到里面升腾的热气。</p> 就是这了吧!</p> 她想都没想,便走了进去。</p> “谁?!”</p> 墨景翼的声音突然想起,吓了云浅夕一跳。</p> “你怎么在这?”</p> “你怎么在这?”</p> “我来沐浴啊。”云浅夕道:“没想到碰见王爷,真是心有灵犀,心有灵犀。”</p> 她半点不见尴尬,反正墨景翼大半个身子都在浴桶里,而浴室光线灰暗,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景色”。</p> 墨景翼阴沉着脸,“跑我房间来沐浴?”</p> “哎?”云浅夕一愣:“这不也是我房间吗?”却马上反应过来:“我不住这?”</p> 墨景翼想骂她,装什么傻,可看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明显不像撒谎。</p> 他微微皱起眉:“你不记得了?”</p> 云浅夕心脏停跳了一秒,手心顿时出了汗,半晌才道:“我怎么会不记得,只是想着你我夫妻,分开睡对感情不好。”</p> 墨景翼本是无所谓的听她胡诌,听到最后一句,却嗤笑出声:“你我还有感情呢?”</p> “这叫什么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云浅夕说着,便往后退:“既然王爷如此绝情,那我也不勉强了,王爷慢洗,小女子告退。”</p> “回来!”</p> 云浅夕转身的动作一顿,只听那人道:“过来帮本王搓背。”</p> “可有好处?”</p> “能恩赐你近距离接触本王,便是赐予你的最大好处。”</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不然,我把陆羽菡给你叫来?我想她一定更能心甘情愿的胜人此职。”</p> 墨景翼当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勾唇一笑:“本王就是喜欢心不甘情不愿的。”</p> 云浅夕懒得理他,决定赶紧找自己的流云阁。</p> 然而,刚迈出去一步,便听身后淡淡的声音道:“你要是走了,我就让人把那个病秧子丢出去。”</p> </p> </p> </p> 第63章 你看我容姿如何 云浅夕恨的牙痒痒,半晌才转过身来走到浴桶边。</p> “王爷,我的手可重。”</p> “无妨。”</p> 云浅夕阴狠一笑,眼角仿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p> 若论手力,她一个女流之辈自然是没多大劲的,何况墨景翼常年习武,是个铁血王爷,估计就算她用尽力气,在他看来也跟蚊子咬差不多。</p> 但云大医师懂穴位啊!</p> 只要往穴位上那么一按,就算是钢铁侠也受不了。</p> 云浅夕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道,这可是你上赶着犯在我手里的,可别怪我手黑,只要不按死你,我可就不客气了。</p> 想罢,她缓缓的伸出小手,放在了墨景翼的太阳穴上。</p> 墨景翼俊眉一皱,却没有出声。</p> 云浅夕纳闷,难道不够力?</p> 随即手上又加把劲。</p> 墨景翼这才缓缓开口:“你搓背搓到脑袋上了?”</p> 云浅夕不怀好意的笑笑,幽幽道:“王爷有所不知,我师傅曾经与我说过,沐浴时捏按身体最是舒服不过,一套动作下来,被按者浑身轻松,能消除一天疲累。我们都管这个叫按摩。”</p> 墨景翼闭着眼睛,挑了挑眉:“竟还有这样的说法,那你且按着,若是真如你所说,我可以赏你过来与我同住。”</p> 云浅夕又磨了磨牙。</p> 谁要与你这个渣男住一起,当自己香饽饽呢?</p> 心里腾起火,手上就更用力。</p> 她深知颈肩这个部位最受不得力,寻常男子按上去都会叫上两声,想必墨景翼也受不住。</p>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用胳膊肘狠狠按了下去。</p> 墨景翼果然闷哼出声,忍过这一波痛,才警告道:“你最好祈祷真的有用,要让本王发现你是伺机报复……”</p> 他冷冷的道:“看见这浴桶了么,按这个体积,装两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小心我即刻就办了你。”</p> 云浅夕与他油滑的打着官腔:“王爷说笑了,这种手段,不用力不舒服,王爷且忍忍才是。”</p> 墨景翼再次闭起眼睛,口上却幽幽道:“最好如你所言,否则本王也让你尝尝我的手段,可本王用力后,保证你舒服。”</p> 云浅夕心中哀嚎,说好的铁血王爷呢?!</p> 这动不动就开车是怎么回事!</p> 一套按摩下来,墨景翼确实疼的闷哼了好几声,可云浅夕也没好到哪去。</p> 浴室本就气温高,加上水蒸汽的热度,她一套穴位下来,自己差点没累瘫了。</p> 在观墨景翼,在忍受了非常待遇之后,竟真的觉得十分解乏,神清气爽。</p> 他心中诧异,这小妮子竟学乖了没耍花招。</p> 他活动了一下胳膊,还真是所言非虚,现在整个人好像都精神了不少。</p> “你还有点良心,本王说话算话,今天你就可以住在这,以后每日都帮本王按上一按。”墨景翼施恩一般的道。</p> 云浅夕心说,我去你的吧,找免费按摩师么?</p>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客气的道:“王爷这么大的天恩,浅夕实实难以承受,你还是收回成命吧,我回我的流云阁就好。”</p> 墨景翼坐在浴盆里极其享受,完全不理她的推辞,“本王的恩典还没收回来这一说,本王命你来同住,你就乖乖接着,否则……”</p> 他睁开眼,“便别怪本王不客气。”</p> 云浅夕被他激出了几分火气,“你不客气能怎样,我还就偏不跟你住一起!”</p> 墨景翼邪魅一笑:“你别忘了,这是我的王府,你是想我把你绑在床上,还是自己自觉过来住?”</p> 云浅夕知道他真干的出来!</p> 这种威胁要是在前世,她早毒的墨景翼连妈都不认识,可想起那灰飞烟灭的规矩……</p> 云浅夕咬了咬牙,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p> “同居可以,但我要约法三章!”</p> 墨景翼像听了什么天大笑话:“还没人敢跟本王约什么法,不过本王今日被你伺候的心情极好,你且说来听听,若是不过分,本王允你便是。”</p> “第一,同睡不同床,或者同居不同睡,你二选一。”</p> “第二,在我没允许的情况下,不许冒犯我半点,尤其是我睡着了或者不在状态的情况下。”</p> “第三,你我虽然同居,但是互不干涉,你做什么我不管,可我要做什么,你也不能插手!”</p> 墨景翼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凭的新鲜。</p> 想他自小就便有天人之姿,成年后想爬上他床上的人不知凡几。</p> 难得他开恩,肯跟允许她过来同住,这小妮子竟然提了这么多条件。</p> 墨惊异盯了她半晌,幽幽道:“你看本王容姿如何?”</p> </p> </p> </p> 第64章 这是我家的王府 嗯?</p> 云浅夕一愣,难不成这翼王被自己按傻了?</p> “自……自然是容姿卓越气度非凡。”</p> 想让自己夸他就直说,没想到这墨景翼也蛮自恋的嘛。</p> “那我可像色急之徒?”</p> 凭墨景翼这背景,这身份,再加上气质,想必不用他招手就有女的往上扑吧。</p> 云浅夕没法昧着良心说不,只好点头道:“王爷要女人何须费心?你是想让我夸你还是怎么着?想找奉承你的叫几个手下来便好,再不行还有陆羽菡那个迷妹,我只说刚才那三个条件,你答不答应?”</p> “本王既然容姿非凡又不是色急之徒,你这自信从何而来?为什么是本王缠着你,而不是你把持不住缠着我呢?”</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原来问这一大堆在这等着呢。</p> 又听他道:“不过你这小小的请求,本王允你便是,但本王也有条件。”</p> 他突然目光锐利:“本王这主院落你随意行走,只一条,东边的书房,不许踏进一米之内,否则本王便以家法处置你!”</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谁对你那些机密有兴趣,你请我,我都不去!”</p> “那最好,你下去挑间房休息吧,别缠着本王沐浴。”</p> 云浅夕行之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别忘了每日给本王按摩的规矩,否则本王还是要把那病秧子丢出去!”</p> 云浅夕跺了跺脚,还真是被人拿捏住了,要不是为了赚点“外快”,她何至于给人当牛做马!</p> 她把翼王这个院落转了一圈,最后选了离他不远的碧水居。</p> 墨景翼这院子,大到让即使主观了别墅见惯了豪宅的云浅夕也不得不吐槽一句奢侈。</p> 院落里盖有一个三五个游泳池大小的湖泊,岸上一座六角凉亭象征六合之意,而碧水居因离之最近,因此得名。</p> 正在院里闲逛,便远远看见一抹亭亭玉立的身影缓缓而来。</p> 见到她在院中,眼中闪过惊讶,“你怎么在这?”</p> 云浅夕一笑:“这话问的奇怪,这是我家王府,我不在这还能在哪?”</p> 陆羽菡沉下脸色:“你的流云阁我已叫下人备好,王妃还是快回去歇息吧。”</p> 云浅夕摆了摆手,“不用了,以后本王妃住这!”</p> 陆羽菡不可置信的惊呼:“你与王爷住一处?”</p> “这有什么不可以吗?”</p> 云浅夕懒得跟她废话,在她眼里陆羽菡根本就不是个对手。</p> 她不耐烦的道:“快进去找你家王爷吧,他都已经在浴桶里等了好久了。”</p> 说罢,也不管陆羽菡的表情,便回了房间。</p> 红叶早已在房间里收拾好东西等她,见她回来马上迎了上去。</p> “王妃,可要沐浴?”</p> “沐啊!不过我更想吃饭。”</p> 折腾了一天,又给墨景翼按摩的大汗淋漓,早就累的饥肠辘辘了。</p> 红叶贴心一笑:“那王妃先沐浴,洗完出来也差不多该晚饭了。”</p> 说着,又试探的笑笑:“王妃是过去同王爷一同吃,还是……”</p> “我才不跟他一起吃,现在看见他就心烦,你告诉厨房,做好了直接端我房里。”</p> 红叶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p> 王妃真是嘴硬心软,现在说不吃,没准以后还是要凑到一处。</p> 而墨景翼那头也已经换好衣服,小厮上来给他擦着头发,便见陆羽菡款款而来。</p> “羽菡怎的不歇着,找我可是有什么事?”</p> 陆羽菡行了一礼,理所应当的接过小厮手里的手巾帮墨景翼擦头发。</p> “羽菡想着王爷一路回来舟车劳顿,想着来看看王爷沐浴完了没,要不要用晚膳。”</p> 柔柔的声音让人听了就舒服,哪像云浅夕,除了会顶嘴挑事,半点让他舒心的地方都无。</p> 不过手艺倒是不错,被她这么一按,身上轻松多了。</p> “羽菡有心了,让他们端上来吧,你也别走,陪我一道用膳。”</p> 墨景翼的话,让本来心里不舒服的陆羽菡瞬间拨开云雾。</p> 还以为王爷让云浅夕住到自己的院里,是因为两个人有什么进展。</p> 还好王爷还是惦念她更多些。</p> 墨景翼跟陆羽菡在桌边对坐,一碟碟精致的菜肴也摆的满满的。</p> “这个莲花卷是羽菡亲手做的,王爷尝尝可合口味?”陆羽菡贴心的布菜。</p> </p> </p> </p> 第65章 红叶被打 墨景翼咬了一口,“果然不错,羽菡辛苦了,以后这些粗活让下人们做就好,你是我王府的表小姐,不用这么劳累。”</p> 陆羽菡柔柔一笑:“给表哥洗手做羹,我怎么会觉得累。”</p> 说罢,又低下头仿佛思索着什么,半晌才道:“我方才进来时看见王妃也在此,听闻,是表哥让她住这的?”</p> 墨景翼点了点头,“不错,她按摩手法不错,我留她下来每天帮本王疏通筋骨。”</p> “按什么?”陆羽菡没有反应过来,疏通筋骨她却是听懂了:“王妃真是样样精通,连习武之道也懂一些,就是不知以前可是在哪位壮士那里练过……”</p> 墨景翼筷子一顿。</p> 今日看她手法醇熟,看似没有章法实则各个位置都找的极准。</p> 墨景翼喝了口酒,才缓缓道:“她师承神医,会这些也无可厚非,且云家家教森严,想必不会有什么岔子。”</p> 想了想又道:“我知道表妹是好心,只是云浅夕现在不仅是她自己,更是我翼王府的王妃,这种猜测以后还是少一些为好,省的伤了体面。”</p> 陆羽菡心头一惊,果然是不一样了。</p> 若是从前,她这样三言两语就能惹的王爷暴怒,非要惩治一下那小贱人才肯解气,今日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还警告她不要在讹传。</p> 那云浅夕自醒后好似变了个人,各种手段让人目不暇接,不仅会了什么医术,还睚眦必报。</p> 想到在宫里的一幕一幕,陆羽菡心里有些怯怯。</p> 可自己好不容易才能让墨景翼对自己体贴入微,在这王府占有一席位置,怎么能拱手让给那个庶女?!</p> 陆羽菡捏紧了手绢,又缓缓松开,面上仍是温柔雅静的样子:“表哥说的是,是羽菡鲁莽了。我只是想到她从前的手段,担心表哥罢了。”</p> 墨景翼自然不会怪罪。</p> 一席结束,撤了桌子,陆羽菡还没有要走的迹象。</p> 往壶里倒了点茶叶,又叫丫鬟捧了个小水壶上来,一边泡茶一边道:“这是羽菡每日清早赶在天未亮的时候采的花瓣上的露水,日复一日,也就只积攒了这一小壶,用来煮茶最是清香不过,表哥与我尝尝?”</p> 墨景翼心里觉着一阵温暖,像哥哥一样摸着陆羽菡的头道:“我家表妹真是越来越贴心了,不知日后哪家公子有这个福分娶了你去,以后便无忧了。”</p> 陆羽菡心里一颤,柔柔的道:“表哥说的什么话,羽菡愿陪着表哥一辈子,终身不嫁。”</p> 墨景翼豁然一笑:“刚夸你长大了便耍小孩心性,女子长大了怎能不嫁人?你放心,表哥一定给你选一位无双夫君。”</p> 言罢,也不等陆羽菡再开口,便转移话题道:“如此好的茶叶和水,在这房间里喝着,可惜了。不如我们去碧水亭里,边喝茶边聊天,岂不美事。”</p> 陆羽菡本要再说,但看墨景翼没有谈下去的兴致,便只好识趣的闭了嘴。</p> 晚风习习,听着湖水潺潺,对月饮茶果然再风雅不过。</p> 墨景翼喝了口茶,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碧水居,只见房里黑漆漆一片,一点烛火都没有。</p> 这小妮子又跑哪里去了,晚饭时间刚过便不见踪影,连一只跟着她伺候的红叶都没在房里。</p> 莫不是去看那病秧子了?</p> 墨景翼沉着脸把茶杯一放。</p> 只要不碍着自己,她爱干嘛去干嘛去,本王把院子分她一半已经是天大的赏赐。</p> 而云浅夕,此时确实没在房里,缘于她等了一晚上的晚饭。</p> 从她沐浴出来,便不见红叶的身影。</p>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红叶回来,却见她两眼发红,明显是哭过。</p> “你这是怎么了?”</p> 红叶扭开身子,装作有事要忙,就是不肯给云浅夕看脸。</p> “奴婢没事,”她咬了咬唇,“王妃,咱们今晚自己煮菜可好?我发现院里的墙根下长了不少野菜,以前奴婢在乡下吃过,虽然不及大鱼大肉香,可也别有一番野趣。”</p> 云浅夕眯起眼睛,一把抓过红叶,让她面对自己。</p> 刚刚没看清楚,现在一看,云浅夕火冒三丈。</p> 只见红叶不止眼睛红红的,脸上也肿了起来,上面还印着五个清晰的手指印。</p> “谁打的?”</p> </p> </p> </p> 第66章 红叶,给我揍! 红叶赶紧捂着脸转过头:“王妃误会了,哪有什么人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p> “撞的能把脸上撞出手印?红叶,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么?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给我讲明白。”</p> 红叶心只瞒不住,便嘤嘤的哭了起来。</p> “奴婢方才去厨房催促上菜,可那管事的婆子说,王府从来就不准备王妃的饭食,要吃自己煮去。可奴婢分明见到他们一道道的菜往外端,奴婢一打听,原来是给表小姐的。”</p> “奴婢气不过,上去跟那婆子理论,谁知那婆子甚是猖狂,嘴里不干不净的辱骂王妃,还把菜摔在地上,说就是喂狗也不给咱们吃。”</p> “奴婢气不过,就……就……”红叶说不下去,拿眼睛一下一下的偷看云浅夕。</p> “就怎样?”</p> 红叶一狠心,照实道:“奴婢就端起旁边的洗菜水兜头给她淋了下去。”</p> 云浅夕老怀欣慰,还算不是太怂,没让人欺负的妈都不认识。</p> “之后就挨打了?”</p> 红叶咬了着唇点了点头。</p> 云浅夕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也是跟我这么久的人了,我是什么行事作风你没学个十成至少也要学一半,怎的让人打了就这么回来了?”</p> 红叶眼中含泪,低着头委屈道:“王妃刚刚回府,我又初来乍到当然不想闹的那么僵,而且奴婢早就听闻……”</p> 她越说声音越小,急的云浅夕问道:“听闻什么?”</p> “听闻王妃在王府并不得宠,府中一概事务都归表小姐管,您本就过的如履薄冰,红叶又怎能因为自己的这点委屈给王妃找麻烦。”</p> 云浅夕越听越气,拉起红叶的手便往外走:“谁说我过的不好了,今日我就让你见见本王妃过的有多好!”</p> 红叶只当她逞强,因为心疼自己才拼了脸面去出头,赶紧拉住云浅夕,哀求道:“王妃,算了吧,奴婢挨一巴掌不值什么,可别把事闹大了,捅到王爷那里,若日后王爷更对王妃有偏见,那我真是万死也难赎罪了。”</p> 云浅夕怒火中烧,狠狠的拉了她一把:“你怕什么!闹大了更好,让全府的人看看这个府里到底谁才是王妃!墨景翼要是纵容,姑奶奶连他一块办了!”</p> 说罢,便用足了力气,连拉带拽的带着红叶往厨房而去。</p> 厨房里早就熄了火,几个婆子正指挥着下人打扫残余。</p> 云浅夕往院中一站,大喊一声:“谁是厨房管事的婆子?!”</p> 众人被这一声喝的停了手,纷纷看向她。</p> 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云浅夕一眼,嘲讽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妃大驾光临,不知什么事惹的王妃来我这里发威?”</p> “红叶,给我正反十个耳光,打这个不分尊卑的狗奴才!”</p> 红叶本就不想让云浅夕来出头,此时更是纠结的没有动。</p> 云浅夕冷冷的看她一眼:“怎么,连你都不听话了,想要反我?”</p> 红叶无奈,只能一狠心走到婆子面前。</p> 反正也已经这样了,既然王妃要出头,她就是拼着掉脑袋也要陪王妃耍着一把。</p> 想着,便不惜力气,抡圆了胳膊狠狠的朝婆子打去。</p> 婆子没想到这个无依无靠的王妃真敢叫人打她,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没动。</p>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亮。</p> 婆子不敢置信的捂着脸,手指颤巍巍的指着红叶道:“你,你真敢打我!”</p> 下人们也都被这场景震的一愣,随即很快做出反应,纷纷上前拉住红叶。</p> 婆子大怒,高喊道:“你们是死人那,我被打了也不知道换手,去给我把这小蹄子抓起来,今日不把她打死我都不解气!”</p> 七八个下人纷纷上前,刚抓住红叶,便听医生爆喝。</p> “谁敢?!”</p> 下人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王妃,一时还真就被她喝的谁都没敢动手。</p> 正在两方对峙的时候,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p> “谁这么大胆,来厨房捣乱?”</p> 下人们一见是她,马上松开手低着头立在一边,像是怕极了这位嬷嬷。</p> 云浅夕定睛一看,心里冷笑,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不就是当初她刚穿过来就灌她毒药的苏嬷嬷吗?</p> </p> </p> </p> 第67章 试试就试试 云浅夕像没看见她出来一样,对红叶继续道:“我让你停手了吗?”</p> 红叶这才回神,管他谁出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现在也没退路了。</p> 她牟足了劲,左右开弓一连给了婆子十个耳光,心里叫一个痛快!</p> 苏嬷嬷没想到自己都来了,管事婆子还会挨打。</p> 怒喝一声:“放肆!你这没规矩的丫头,竟敢打我的人,来人呐,把这丫头赶出府去,交给人牙子卖了。”</p> “你好大的官威啊,”云浅夕走到苏嬷嬷面前,冷冷的看着她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驾到了呢,连见到本王妃都不用磕头问安了。”</p> 怎料苏嬷嬷轻蔑的看着云浅夕,“我还没问你,你一个不得宠的王妃在王府里乱晃什么,难道忘了之前是怎么被王爷惩戒,差点丢命了吗?”</p> 云浅夕眼睛眯了起来面色阴寒,随即抬腿,一脚把苏嬷嬷踹倒在地上,不给她一点机会,随手抄起菜板上的菜刀放在她的脖子下面。</p> “我丢不丢命尚未可知,但是你的命,怕是保不住了!”</p> 婆子连带几个下人被突如起来的变故骇的愣住,直到云浅夕拿刀威胁才堪堪缓过神来,纷纷上前要来帮婆子。</p> 云浅夕冷冷的回头,盯着她们道:“我看谁敢上来,上来一个我便割她一根手指!”</p> 说着,便动作一换,利落的骑在苏嬷嬷身上,把她的手死死的压在地上,而菜刀只离手指有一厘米。</p> 云浅夕对红叶道:“红叶,你过来帮我压着她的腿。”</p> 红叶哪敢怠慢,几个大步跑到苏嬷嬷身边,用尽力气跳起来,往下一坐!</p> “哎哟!”</p> 苏嬷嬷被压的感觉腿都快断了,待要挣扎,便听云浅夕冷冷的声音道:“别乱动,否则伤了哪我可不负责。”</p> 被打的婆子到底老道,盯着被打的像猪头般的脸,向旁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p> 下人会意,偷偷的挤出人群,撒腿便向墨景翼的院子处跑。</p> 云浅夕此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在苏嬷嬷身上,嘴上云淡风轻的道:“你很猖狂啊,竟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p> 苏嬷嬷虽然不敢乱动,可嘴上却一点都不认输,吼道:“我是表小姐的人,整个王府都要听表小姐的,你不敢动我!”</p> 云浅夕冷冷一笑:“哦?那我要是动了呢?”</p> 说着,手里的菜刀越来越往下,眼看就要砍到手指上。</p> 苏嬷嬷吓的忙想抽回手,奈何不知道云浅夕哪里来的力气,竟让她半点动弹不得。</p> “你敢!王爷不会放过你的,表小姐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动我一下试试!”</p> 云浅夕笑了笑,“试试就试试!”</p>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云浅夕手里的菜刀“咚”一声落下。</p>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就连红叶都死死的闭上眼睛。</p> 苏嬷嬷更是哀嚎一声,可半晌并没觉得疼痛,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p> 云浅夕吧唧吧唧嘴,“哎呀,砍偏了,”她像商量似的问着苏嬷嬷:“要不,我再来一下?”</p> 折磨人,最怕的就是吊着,那是一种能引出心底最深的恐惧。</p> 苏嬷嬷一身冷汗湿透了外衣,额头上的汗水也一滴滴的顺着脖子往下趟。</p> “你,你个没教养的小庶女,专会使手段勾引爷们,逼王爷上你的床,上次没毒死你,真是老天不开眼。我可是苏嬷嬷,府里的老人,连王爷还要给我几分薄面,你竟敢这么对我!”</p> 她吓的有些语无伦次,可句句都在骂云浅夕。</p> 不提灌毒一事还好,一提云浅夕便想起光穿过来的一幕。</p> 她眼中杀意翻涌,缓缓举起手里的刀,眼看就要砍下去。</p> 脑子里圆圆大吼出声:“小主,不可!小心魂飞魄散!”</p> 云浅夕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可到底没有砍下去。</p>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怒骂这该死的规矩,若是放在前世,她早就一毒泯恩仇了!</p> 但她也没有放下,刀还是缓缓落下,在众人倒吸气的声音中,一刀挑开了苏嬷嬷的腰带……</p> 随后便不再停歇,手起刀落加快速度,竟是用菜刀把苏嬷嬷的衣服砍成了一片一片,半晌便跟没穿无异。</p> 众人看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红叶离的近,视觉更是直观,长大的嘴都忘了闭上。</p> </p> </p> </p> 第68章 王爷驾到 王妃这是……刀神附体了么?</p> 只见云浅夕嘴里碎碎念道:“你不是说我勾引爷们么,可你想勾还勾不到,且让大家开开眼,看看我们道貌岸然的苏嬷嬷还剩几分姿色。”</p> 只消片刻,她便完成动作,菜刀一扔,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想,这么久不动刀没想到技术还在,不仅作手术手上有准头,连砍衣服都这么到位!</p> 而当墨景翼带着陆羽菡急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p> 只见云浅夕大刀阔斧的坐在苏嬷嬷腰上,而红叶则满脸羞红的压在苏嬷嬷腿上。</p> 地上扔了把菜刀,还有七零八落的碎布片,看上去甚是……惨不忍睹。</p> “这是闹什么呢?”</p> 众人见王爷驾到,纷纷跪了下来,只有云浅夕和红叶保持姿势。</p> 苏嬷嬷躺被压在地上,一听救兵来了,便高声哭喊:“王爷,您可来啦,快救救老奴吧。”</p> 墨景翼刚想上前几步看清楚,便听苏嬷嬷急忙道:“王爷止步!”</p> 随即又哭着大喊一声:“王爷别过来,老奴现在……怕污了王爷眼睛,王爷,你可要为老奴做主哇!老奴没脸活啦!”</p> 墨景翼皱起眉。</p> 地面没血,地上丢的菜刀也没见红色。</p> 他松了口气,看来云浅夕只是吓唬吓唬她,并未伤人。</p> 可她这个姿势……</p> “云浅夕,你给我下来,堂堂王妃像什么样子!”</p> 云浅夕撇了撇嘴,“那我可站起来了啊,我站起来你可别后悔。”</p> 从墨景翼和众人的角度去看,根本看不见苏嬷嬷现在衣不遮体,只能看到云浅夕骑在她身上的背影。</p> 若此时云浅夕站起来,那苏嬷嬷就彻底袒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了。</p> 墨景翼还没反应过来,可陆羽菡与云浅夕交手过几回,深知她的卑劣,看到此情此景,知道苏嬷嬷一定出了什么事。</p> 她紧张的道:“表哥,不如我先过去看看,如有不妥也好补救。”</p> 墨景翼点了点头。</p> 陆羽菡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心里潜意识里觉得或许会看见血腥的场面,可当她把苏嬷嬷的情况收入眼底的时候,简直惊异的差点没昏过去。</p> 墨景翼见陆羽菡过去后半晌也没声音,而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紫,瞪大的眼睛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p> 他突然很好奇,云浅夕到底怎么苏嬷嬷了。</p> “可有受伤?”墨景翼问。</p> 陆羽菡呆呆的摇了摇头。</p> “那可是要死了?”</p> 陆羽菡继续摇头,可半晌又点了点头。</p> 这回还真勾起了墨景翼的好奇心,刚准备迈步上前自己去看看,便听陆羽菡像回神了一般喊道:“王爷别过来。”</p> 墨景翼只好再次站住。</p> 苏嬷嬷只管扯着嗓子大哭,口里喊着:“没脸见人了啊,让我死了吧!”</p> 陆羽菡忙对下人道:“快去,去嬷嬷房间拿套换洗的衣服来。”</p> 墨景翼挑了挑眉,云浅夕这是作的什么妖,给苏嬷嬷泼粪了?可也没闻到什么异味啊。</p> 下人蹬蹬蹬跑了出去。</p> 陆羽菡咬着唇,愤恨道:“王妃,妄你是大家闺秀,这种事都做的出来!”</p> 云浅夕斜眼看她,冷笑道:“我未伤及她分毫,怎么就做不出来,若不是手下留情,你现在看见的恐怕是尸体了。”</p> “你!”陆羽菡难得在墨景翼面前露出厉色:“你可知,此等侮辱还不如杀了她痛快!”</p> 云浅夕呵呵一笑:“陆小姐的意思是,让我杀了她?哟哟哟,你不是最慈悲为怀的么,怎么能说出如此伤天害理的话,可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杀人一命便要下十八层地狱!”</p> 陆羽菡被她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调整好情绪,正色道:“苏嬷嬷素来是个妥帖的人,在我身边服侍了这么久都没出过错,今日竟被王妃侮辱至此!”</p> 她越说越气,“她就算有什么得罪王妃的地方,也不该被用这样的手段!打狗还要看主人,王妃竟是一点都没把羽菡放在眼里了!”</p> 这是,下人匆忙的把苏嬷嬷的衣服拿来,服侍她穿了上去。</p> 云浅夕站起身来,苏嬷嬷这才得以脱身,跪爬着到墨景翼脚下,拽着他的衣摆,让他做主。</p> </p> </p> </p> 第69章 有饭吃吗 到此时,墨景翼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心里心绪翻涌,说不好是个什么感觉。</p> 说发怒,又觉得有一丝好笑,连这种损招她都想得到。</p> 可说好笑,又气的怒火中烧,别说是否合礼教,只说苏嬷嬷,她在王府这么多年,也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p> 还没理清头绪,便听云浅夕道:“你这话说的好,奴才生事自然是主子管教的不好,既然是你的问题,那我就找你算账!”</p> 说着,她弯腰捡起那把菜刀握在手里,一步步的走向陆羽菡。</p> 陆羽菡吓的抓紧衣领,一步步后退:“你,你要干什么!”</p> 云浅夕冷冷一笑:“要不要我把在苏嬷嬷身上的手段,用在你身上一次,毕竟你是主子嘛!”</p> 陆羽菡终于退无可退,后腰撞到了桌子上,一个没站稳便摔倒在地上。</p> “够了!”</p> 墨景翼终于出声。</p> “有什么事自有本王做主,”又看了眼云浅夕,“王妃,先把刀放下,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p> 云浅夕随手把刀扔下,陆羽菡马上跑到墨景翼身边,眼泪巴巴的等着墨景翼做主。</p> “到底发生何事,谁来告诉我?”</p> 听到王爷发问,苏嬷嬷率先老泪纵横的哭诉道:“求王爷做主,老奴本是带着下人在打扫厨房,哪知王妃突然闯了进来,先是不由分说的名丫鬟打管事的婆婆,老奴看不下去,护着婆婆两句,便被王妃威胁说要砍手指。”</p> 说着,便指着下人道:“大家都亲眼目睹,可以为老奴作证,老奴不服王妃没有理由的威胁,便顶撞几句,哪知王妃,王妃她……王爷,老奴没脸活了,您还是赐老奴一死吧!”</p> 云浅夕不管她颠倒黑白,倒是避重就轻的嘲讽道:“那么想死,何必等王爷发话,你现在就可以死个痛快。”</p> 说着,便把刚放下的菜刀丢在苏嬷嬷脚下。</p> 苏嬷嬷简直恨她恨出了心头血,咬着牙道:“我就是死,也要等王爷为老奴作主后清清白白的死,不能由着王妃这么羞辱!”</p> 云浅夕不辩驳,红叶却不能由着她污蔑主子。</p> 挺起腰板,脆生生的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p> 墨景翼听后,黑着脸扫了一圈下人,最后把冷冷的目光落在了管事婆子身上。</p> 婆子知道事情败露惹的王爷发怒,吓得不敢抬头,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p> “看来我这王府也该归置归置了,下人妄议主子都算小事了,更甚的还敢不给主子饭吃,简直是放肆!”</p> 墨景翼暴怒一声,犹如龙喝,在场的人无不胆战心惊,就连陆羽菡都跪了下去。</p> “来人,把这个婆子拖下去打一百大板,打死了事,若是打不死,便扔到街上任其自生自灭。”</p> “至于苏嬷嬷……”墨景翼顿了顿:“既已被王妃罚过,本王便不再罚了,念在你在王府多年,就不赶出去了,发配到庄子上务农去吧。”</p> 苏嬷嬷怎么肯,死死的抓着墨景翼的衣角磕头道:“王爷,王爷开恩那,老奴冤枉,老奴是被王妃陷害的呀!”</p> 陆羽菡也跟着求情:“王爷,苏嬷嬷伺候我多年,又是府里的老人,您好歹给她个机会,别让她去庄子上了。”</p> 可决定以下,墨景翼怎么肯听,只把陆羽菡扶了起来,“羽菡,苏嬷嬷是什么样人,我多少也有些耳闻,她克扣下人工钱,把下人不当人,我们王府容不得她,往日我就念在她伺候你一场不予追究,可这次都欺负到王妃头上了,我怎么能纵容她。”</p> “只是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太难过,回头我找个有规矩的嬷嬷伺候你。”</p> 小厮们上来把苏嬷嬷提了起来,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任她怎么喊都无济于事。</p> 陆羽菡在墨景翼身边多年,深知他一旦做了决定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为了自保,她只好三缄其口。</p> 只是心里含恨的有给云浅夕记上一笔。</p> 云浅夕在旁冷眼看着他们你侬我侬半晌,忍了半天实在有些扛不住,便咳嗽了两声:“那个啥,打扰一下,我现在有饭吃了吗?”</p> 墨景翼身子一僵,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对陆羽菡道:“折腾了这么些时候,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p> </p> </p> </p> 第70章 刀法不错 待陆羽菡身姿楚楚的走后,墨景翼才道:“云浅夕,你可以啊!”</p> 云浅夕耸耸肩:“本来挺可以,现在不行了,我饿,我要吃饭!”</p> “你!”墨景翼气不打一处来,最后只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挥挥手道:“给王妃准备餐食送到房里去。”</p> 云浅夕还是不肯罢休,嚷嚷道:“那以后呢?”</p> 墨景翼彻底没脾气了,又吩咐道:“以后王妃同我的膳食一样,谁也不许苛待。”</p> 众人喏喏称事,云浅夕才肯回房。</p> 路上墨景翼一路黑脸,走的飞快。</p> 云浅夕却大摇大摆的带着红叶闲逛。</p> 墨景翼蹭蹭蹭走出两百米开外,才看见那小妮子没跟上了,又返回去见她正悠闲的像散步一样。</p> 上前一把拉住她,疾步向前走。</p> “哎哎,你急什么?”云浅夕搞不懂这人好好的走着,突然转头回来拉她干嘛。</p> 墨景翼阴测测的道:“你最好跟着本王走,否则,我在这就办了你!”</p> 云浅夕简直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你,好好的别找茬啊!”</p> “好好的?”墨景翼被气笑了:“你竟然还有脸说好好的?我问你,拿刀砍了人家衣服,叫好好的?”</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原来是找后账的,我告诉你,砍她衣服是好的,惹急了我,这刀直接就砍在她身上!让你来的时候只能看到骨头架子!”</p> “合着你刀工不错啊?”</p> 云浅夕耸耸肩:“凑合吧,解剖个八个人还不在话下,凌迟什么的都是小意思。”</p> “云浅夕!”</p> 墨景翼怒吼一声:“你还有没有点王妃的样子,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这么个……”</p> 他气的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她。</p> “这么个什么?”云浅夕也来了火气。</p> 一晚上没吃饭都够她窝火的了,红叶还被打,去算账连个粗使婆子都敢跟她叫板,她这王妃当的憋屈死了!</p> “你看不惯就立马休了我,当我愿意在这呐……”</p> 话还没说完,一个吻狠狠的落在她的唇上。</p> “唔唔唔!”云浅夕瞪大眼睛挣扎,可她这小胳膊小腿怎么拗的过墨景翼。</p> 墨景翼狠狠用力,仿佛要把她拆之入腹,半晌才放开她。</p> 云浅夕一下躲出老远,拿袖子擦着嘴唇道:“墨景翼,你发什么疯!”</p> 墨景翼暗哑着声音道:“我说了,你提一次离婚我便吻你一次,说到做到!”</p> 云浅夕眯起眼睛:“你别欺人太甚!”</p> 墨景翼冷笑一声:“本王便是欺负你了又怎样!”</p> 云浅夕越想越气,也顾不得身边有红叶和小厮跟着,上前一把抓住墨景翼的衣领,“别以为只有你会耍无赖!”</p> 说着,便踮起脚尖吻在了他的唇上。</p> “咳咳……”</p> 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斗气”。</p> 九皇子墨景浩骑在墙上,尴尬的笑笑:“你们继续,继续……”</p> 墨景翼脸色更沉了,“墨景浩!你给我下来!”</p> 墨景浩躲无可躲,只能垂头丧气的从墙上爬了下来。</p> 弱弱的叫了一声:“五哥……”</p> 不等他说完,墨景翼一把就提起他的衣领拽到身前。</p> 墨景浩用脚尖勉强踩着地面,大声哀叫:“小五嫂救我,小五嫂救我。”</p> 云浅夕本不予插手,抱着胳膊站在一边欣赏。</p> 墨景翼下手也没留情,照着他的屁股狠狠的打了两下。</p> “好的不学,学坏的,跟你五嫂学爬墙?!你还有没有点皇子的样子?!课业课业学不好,骑射又不精专,你想干什么,难不成真当个闲散王爷不成?!”</p> 待墨景翼一松手,墨景浩马上躲到云浅夕身后才敢高声反驳:“我身为皇子,要是不骄奢,岂非对不起这身份?”</p> 云浅夕挑了挑眉,觉得这小子说的实在太对了,伸出手给他比了个赞。</p> 得到小五嫂的夸奖,墨景浩更是骄傲的小下巴都扬了起来。</p> “你!”</p> 墨景翼气得要冲过去再打,被云浅夕堪堪拦下。</p> “行了行了,他说的也没错,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你总不能让每个皇子都像你一样老学究似的吧。”</p> 墨景翼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云浅夕道:“你这是什么理论,都是你教坏的!”</p> “王爷这话不对,我统共也没见他几面,要说教,也是你这个做哥哥的做了坏榜样。”</p> 说着,也不管墨景翼气成什么样,回身对墨景浩道:“五嫂还没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p> 墨景浩笑逐颜开,摸了摸肚子:“虽然在宫里吃了一些,可陪小五嫂,那还是能继续吃一点的。”</p> 言罢,俩人欢天喜地的往院子走去。</p> </p> </p> </p> 第71章 要跟五嫂睡 有墨景翼发话,云浅夕桌上的菜肴自然不同以往。</p> 墨景浩流着口水道:“小五嫂,你这的菜比我在宫里样都多。”</p> 说罢,便捏着手指要拿五香豆腐,然而却被横插着的手拍了一下,才缩回去。</p> “洗手去。”</p> 云浅夕一面给自己倒上酒一面看着冷着脸坐在对面的人。</p> “王爷还没吃?”</p> “吃了。”</p> “吃了你来我这凑什么热闹,多给我几道菜心里不平衡,想吃回去?”</p> 墨景翼眸色渐沉,“你以为本王是你?”</p> “那是为何?”云浅夕夹了个鸡腿,含糊的问。</p> 其实墨景翼也说不清自己怎么走着走着,就跟她回了碧水居,好像就该如此。</p> 他找了个借口:“本王是看着小九,等他吃完好着人送他回宫。”</p> 洗完手过来的墨景浩叽叽歪歪道:“我不回去,今日我要跟五嫂睡!”</p> “放肆!”墨景翼一拍桌子,指着墨景浩道:“你还有没有点羞耻,这么大的人了跟你五嫂睡,说出去不怕笑掉亲贵的大牙!”</p> 墨景浩委委屈屈的低下头,碗里的饭也不吃了,嘴里嘀咕道:“我自小没有母妃,便没有母妃,难得跟小五嫂投缘,你还不让我亲近,你跟父皇一样,都不疼景浩……”</p> 说着便要掉下泪来。</p> 墨景翼被他几句话说的没了气焰,只在最后警告道:“慎言。”</p> 云浅夕喝了口小酒,劝道:“行啦,不回去便不回去。”</p> 还没等墨景翼反对,又接着说:“但是不能跟我睡,最多,让你在厢房住一晚,明天必须回宫。”</p> 墨景浩一听,如蒙大赦顿时开心了起来,好像刚才的事都不曾发生一样,拿起筷子大快朵颐。</p> 墨景翼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全当默认了。</p> 一顿饭吃完,墨景浩还拖着不想走,被墨景翼连拉带拽的从云浅夕房里弄了出去。</p> 临走时还不忘警告云浅夕:“今日的事先这么算了,若是再有出格的举动,一并罚了。”</p> 云浅夕撇了撇嘴,狠狠的关上了大门。</p> 一夜无梦。</p> 云浅夕刚刚洗漱完,便见墨景浩躲在门后偷看。</p> 她瞟了一眼,“又想干嘛?”</p> 墨景浩这才嘿嘿一笑:“我来找小五嫂用早膳。”</p> 云浅夕不吃着一套,“去你五哥房里吃去,我这没预备你的饭食。”</p> “没事没事,我不挑食,喝碗清粥也是好的。”</p> 云浅夕拿他没办法,只能把他收留在这,只是警告道:“在我这吃饭可以,但是吃完你就回宫。”</p> “小五嫂怎么这么着急送我走,难道是因为景浩做错了什么?”说着又一副要哭的样子:“我自小没有母妃……”</p> “得得得,你这套说辞在我这没用,我还没母亲呢。”云浅夕适时打断:“不是我要赶你走,只是等下我有事要忙,顾不上你。想必你那五哥也一堆公事,到时候谁管你?”</p> 墨景浩眼睛一亮:“小五嫂要干什么去,景浩也一起好不好?”</p> “不好!”云浅夕往他碗里夹了筷子菜才道:“我今天要看病人,没工夫陪你玩。”</p> “我也去!”墨景浩自告奋勇,又觉得分量不够,便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我发誓,一定不给小五嫂添乱。”</p> 说罢,又拉着云浅夕的袖子撒娇:“让我去嘛,让我去嘛。”</p> 云浅夕被他念叨的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p> 心里却道,真是投错了胎穿错了地方,不仅要治病救人还要连带着看孩子,真是上辈子欠了墨家的。</p> 一切准备妥当,云浅夕便拿着自己的小药箱径直去了下人院。</p> 下人一见是她,都绕开老远,昨天王妃整治苏嬷嬷的手段,早就传开了,谁也不想去找晦气。</p> 病秧子仍然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细微的呼吸如果不离近了看就好像死了一般。</p> 云浅夕坐到床边,一手搭脉一手掀开病秧子的眼皮观察。</p> “小五嫂,这能救活?”墨景浩小声的问。</p> 云浅夕并不回答他,只严厉道:“要嘛禁声,要嘛出去。”</p> 墨景浩赶紧捂上自己的嘴。</p> 云浅夕看的认真,从症状上来看应该是心脏病,心肌缺血引起的休克,若是她没猜错,那么应该是遗传导致。</p> </p> </p> </p> 第72章 治病 她回头叫来下人:“去给我准备三七,丹参,五阳子,麻根,煎四个时辰,中途不要加水,熬到粘稠为止。”</p> 小厮马上领命。</p> 云浅夕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套针,准备针灸。</p> 她现在没有医疗器材,想短时间根治怕是不可能了,只能用中医疗法。效果虽然慢一点,但好在可以祛根。</p> 墨景浩瞪大眼睛好奇的问:“小五嫂是要用针扎他么,只要一痛就醒了对不对?”</p> 云浅夕把针放在烛火上烤,给针消毒,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笑了出来:“说的没错,所以你要乖一点,不然小心我用针扎你,直接把你扎哑了,再也不能打扰我。”</p> 墨景浩再次用双手捂住了嘴。</p> 云浅夕治的仔细,一套针法下来从太阳高悬到月亮升起,才算完,墨景浩早在午时便被接回宫去,皇上下旨要罚他抄五十遍论语才肯再次放他出来,小家伙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忤逆,只能慢慢吞吞跟宫人回去了。</p> 云浅夕大汗淋漓的跌坐在椅子上,身上已经快累虚脱了。</p> 当墨景翼找来时,红叶正在帮她擦汗。</p> 墨景翼皱了皱眉:“何须这么卖力,连晚饭也不吃了?”</p> 红叶心疼的道:“何止是晚饭,王妃连午饭都没吃。”</p> 墨景翼走到床边看那病秧子,脸色确实比之前见到时好了许多,这么躺着如睡着无异。</p> 云浅夕累的喘了口气,“即便这么救,也只是稍有起色,现在他昏迷不醒,叫下人去备一点小米粥给他喝了,不然本就生命垂危,别我废了半天劲,最后饿死了,却是不值。”</p> “你还知道担心别人?先顾着你自己吧,”墨景翼道:“随我回去用膳。”</p> 云浅夕忙完还真觉得饥肠辘辘,但身上实在是提不起力气走回去了,她不禁抱怨道:“把王府盖的那么大,在自家院子里走走都恨不得都要坐公交,累死个人,我不走了,你让下人把饭端到这,我吃完再回去。”</p> 墨景翼皱起眉,疑惑道:“何为……坐公交?”</p> 见云浅夕没有要答话的意思,便又道:“合着我翼王府大,还碍着你的眼了,不回去不行,在下人房里用膳成何体统。”</p> 王府的下人经过昨天的事,本就惧怕云浅夕,小心肝时刻吊着,就怕被“砍”,怎料晚上王爷也来了,更是惊恐的跪了一地。</p> 听到王爷如此说,众下人都纷纷在心里点头。</p> 快走吧瘟神,给我们下人一条生路。</p> 云浅夕放赖,往椅子上一靠:“那我走不动了怎么办,你找人抬我回去?”</p> 墨景翼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她接触的多了,他总有这样的感觉。</p> 他没有答话,只是弯下腰,一只手伸向云浅夕的腿弯,一只手拖住她的后背,直接给抱了起来。</p> 云浅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一急,忙伸手抱住墨景翼的脖子。</p> “你不是准备抱我回去吧?”云浅夕目瞪口呆的问。</p> “不然呢?让人说你在自家府邸行走还要让下人抬吗?”墨景翼斜了她一眼,便出了屋子往回走。</p> 这一路所到之处,所有下人都被这个奇异的景色弄的愣了神,纷纷驻足,盯着王爷抱着王妃,大步流星的往后院去。</p> 这个是铁血王爷墨景翼啊,他,他竟然抱着王妃……</p> 实在是,太惊悚了!</p> 行之院门,刚好碰见前来送菜的陆羽菡。</p> 云浅夕略有些尴尬,摆了摆手,“嗨,来送温暖啊?”</p> 陆羽菡惊的连手里的碟子都拿不稳,好好的一盘菜“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p> “王爷这是……”</p> 墨景翼沉着脸道:“王妃残疾,我来把她接回来。”</p> 云浅夕一听,哪里肯依,握着小拳头锤了锤墨景翼的肩膀:“你才残疾,小心我给你扎残疾!”</p> 墨景翼淡淡的看她一眼,“再嘴硬我就给你丢到湖里去。”</p> 云浅夕这才罢休,可眼见着墨景翼的路线离她碧水居有些偏离,便疑惑道:“哎哎,我碧水居在那边,你这是往哪走?”</p> 墨景翼白了她一眼,“下人们辛苦,今天我只让他们准备了一份膳食,你去我房里与我一同用膳。”</p> “凭什么啊?”云浅夕折腾着要下去:“不是说好了分开吃吗?”</p> </p> </p> </p> 第73章 暗潮汹涌 “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让下人们再做可还来得及?”</p> 云浅夕这才乖乖闭嘴。</p> 到了房门前,墨景翼才想起陆羽菡还在院中站着,便道:“羽菡也来一道吃吧?”</p> 陆羽菡本在心中惊惧,云浅夕和王爷何事发展到如此地步,王爷最是守礼之人,怎的抱云浅夕就这么明晃晃的走回来?</p> 听到墨景翼的问话,她潜意识的道:“不了,王爷王妃慢用。”</p> 可刚走出院落,便顿在那里,复又走了回来,径直的进了房:“那羽菡就却之不恭了。”</p> 云浅夕被她这“吃了吐”,弄的一愣,傻呆呆的看着陆羽菡。</p> 莫不是她也得什么病了?怎么一会一变?</p> 墨景翼也没想到陆羽菡会再回来,但也没说什么,只在下人们摆好饭桌后,叫两人上桌。</p> 云浅夕自不会客气,天知道她饿成什么样了。</p> 陆羽菡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着云浅夕的面对墨景翼百般体贴。</p> “表哥,这道葱花小肚是咱们府里新来的厨子做的,我吃着觉得还算可口,表哥尝尝。”</p> 说着,便给墨景翼夹了一筷子。</p> 墨景翼自然来者不拒,尝了一口便道:“味道不错,多亏你细心,王府里多少事务,大大小小的都要你打理,真是难为你了。”</p> 陆羽菡柔柔一笑,瞟了一眼云浅夕道:“这是我应当的,我有幸被表哥怜惜,抬举成王府的表小姐,虽然表哥很疼我,但也免不了寄人篱下的尴尬,再不帮表哥处理点府里的小事,我真是无颜住在这了。”</p> 墨景翼眉头一皱:“这叫什么话,你父母都于我有恩,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王府的人也都感念你的恩德,谁会看不起你?”</p> 说着,便看了一眼大快朵颐的云浅夕。</p> 云浅夕自然感受到了来自前方的两股视线,可她仍旧闷头吃饭什么都没说。</p> 爱说什么说什么,她就想赶紧吃完赶紧走人,剩下他们俩随便怎么演。</p> 陆羽菡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见云浅夕生气,心里有一丝不甘。</p> 自己对王爷体贴温柔,不见她吃醋,掌了府里的大权也不见她生气,这么平和怎么能惹的表哥生气,从而处置她?</p> “下人们自然不敢,可除了王爷还有王妃,我真是……”说着便一副委屈的样子,拿手绢掩口。</p> 此时,云浅夕已经吃完,筷子往桌上一甩,打了个饱嗝才道:“我半天没说话,你还非把话题往我身上扯。行,那咱就掰扯掰扯。”</p> 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壶茶,往椅子上一歪便道:“你父母救过王爷,王爷为了报恩照顾你,这无可厚非,你仗着这点恩德在府里俨然一副女主人架势,我可有说过什么?”</p> “更甚至王府里所有的事全凭你表小姐做主,把我这个正头王妃的权抢了个十乘十,我又说过什么没有?”</p> “那么我一个王妃混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没说过什么,表小姐那句‘寄人篱下’话从何来啊?”</p> 她冷冷一笑:“还是……我把王妃的位置一并让了你?”</p> 陆羽菡状似被她说的委屈不已,眼角含着泪急急的跟墨景翼解释道:“王爷,王妃这么冤枉我,我真是没脸在王府住了,我早知道王妃心里不服,今天您听,果然如此。既然这样,表哥还是放我去了吧。”</p> 她哭哭啼啼道:“您给我在外面找处小院,羽菡就在那里了却残生吧。”</p> 墨景翼眸色深沉,却没有大发雷霆,只劝着陆羽菡道:“你不要多想,安心住着,这王府有我一日,便不会亏待你。”</p> 云浅夕在旁边不屑的“嗤”了一声。</p> 墨景翼瞟她一眼,悠悠道:“听王妃这意思,你甚为大度啊。”</p> 云浅夕当仁不让:“正是如此。”</p> “那只让你做你闲散王妃,岂不委屈?”</p> 云浅夕掏了掏耳朵,也演了起来:“王爷心里有数就好,所以再遇到事的时候,麻烦一碗水端平。”</p> “哦?”墨景翼豁然一笑:“既然王妃不甘权柄旁落,那本王允了你的权利又如何,只是不知王妃接不接的起来?”</p> 此话一出,云浅夕还没如何,陆羽菡倒是心里一惊,急道:“表哥不可!”</p> </p> </p> </p> 第74章 掌个权吧 陆羽菡说完才惊觉自己失了分寸,马上咬紧了嘴唇。</p> 墨景翼黑眸一眯,看着陆羽菡道:“哦?羽菡说说有何不可?”</p> 陆羽菡眼睛左顾右盼,半晌才道:“王妃没经手过王府琐事,怕贸然接手找不到头绪,且王府虽不及宫里,可吃穿用度,庄子收入开销,每一环都不是小事……”</p> 墨景翼不等她说完,大手一挥打断道:“这都可以学,这都是小事。虽然王妃天生愚钝,但有你在旁协助也出不了大差错。”</p> “可是王妃一介庶女,连云府的事都没接触过,怎能管理好王府?”</p> 陆羽菡一急,脱口而出。</p> 云浅夕挑了挑眉,原主这个庶女的身份是多被看不起,谁抓到都要说一嘴,好像她一个庶女嫁给堂堂翼王便占了多大便宜一样。</p> 陆羽菡要是没这么急切,云浅夕真的无心管王府的事,本来她也没打算长住,寻个机会就要跑的。</p> 可既然小绿茶这么说,她还非要管一管不可了。</p> 墨景翼看了云浅夕一眼:“你怎么说?”</p> “既然王爷信任,我当然不负所托了,本该也是我的活,不过是我以前懒散所以交给陆小姐代管,但劳累陆小姐这么久,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以后王府的事你就不用插手了,好好做你的表小姐待嫁吧。”</p> 说完,云浅夕便抱着臂看陆羽菡,只要她不舒服,自己就高兴。</p> 陆羽菡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是想找点事让王爷发落云浅夕,没想到三言两语竟被她夺了权!</p> 王府的管理权一直是她所骄傲的,也是她立身之本,怎么肯拱手让人。</p> 她缓了缓语气,才道:“王爷,王妃姐姐接手固然是好,只是她还要治那个下人房里的男子,又要管理王府,怕是一时间分身乏术,不如再等等……”</p> “不用等,”云浅夕打断:“治病救人是我的兴趣,治的好我就治,治不好久丢出去,不耽误办正事。”</p> 众人一听,纷纷汗颜。</p> 连红叶都觉得,她家王妃,也太……不拘小节了一点。</p> 倒是墨景翼低语了一句:“现在你想丢,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了。”随即马上转移了话题:“羽菡考虑的也没错,怎么说翼王府也不比寻常小户,要接手的话也没那么简单。”</p> 他考虑了半刻道:“这样吧,王妃先熟悉着,羽菡从旁协助,有什么问题跟王妃讲清楚,等她可以自己管理了,再交给她。”</p> 墨景翼已经拍板,陆羽菡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余地,只能在这段期间再找云浅夕的错处把权柄夺回来。</p> 她到此时才开始后悔,今天何必非要过来凑这顿饭,不然她还稳稳的大权在握,真是失策!</p> 陆羽菡含恨的咬着唇,施施然退了出去。</p> 云浅夕也心里不痛快,她不过就是一时气不过,怎么最后就成了墨景翼的管家婆了?!</p> 可既然答应了,一时也不好反悔,不然还不让这个狗王爷看扁了!</p> 见陆羽菡退了出去,她也准备回碧水居,却被墨景翼叫住。</p> “还有何事?”</p> 墨景翼眼中含笑:“这回满意了?”</p> “我满意什么,好好的闲散王妃不当,给你当老妈子,你当我爱管?”</p> 墨景翼哈哈大笑出声,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等诸事缠身,看她还怎么惦记着往外跑。</p> “不爱管你也答应了,不过你要是承认自己能力不济,是个废物,我倒是可以开恩让你继续做闲散王妃。”</p> “你!”云浅夕被他这个激将法弄的骑虎难下。</p>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墨景翼她就不大正常,若换了别人,她认怂也就认了,怎么一遇见他就非较个真不可。</p> “行行行,我管还不行?”云浅夕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不耐烦道:“你没事我走了啊。”</p> “有。”墨景翼换上一副认真脸:“你可知你救的这位是谁?”</p> 云浅夕挑了挑眉,坐回椅子上:“谁?别告诉我是皇上的私生子,或者什么了不得的人物。”</p> 墨景翼喝了口茶,对她这种出言不逊俨然已经习惯了,“了不得到算不上,不过,也确实不是寻常人。”</p> “哦?”云浅夕来了兴趣:“说来听听。”</p> </p> </p> </p> 第75章 病秧子的身份 墨景翼眼眸微眯:“他是户部尚书之子,卫廉。”</p> 云浅夕默念了一下,卫廉卫廉,William?!</p> “想不到他这名够时尚的啊,要是在后面再加个姆斯就更时尚了。”</p> “你嘟嘟囔囔念叨什么呢?”</p> 云浅夕马上回神:“没事没事,你继续说,户部尚书之子,怎么了呢?”</p> 墨景翼沉声道:“你可知,户部掌管天下财权,他父亲卫如风手握重权……”</p> 话音未落,云浅夕便抢着答道:“你的意思是,治好了他,他老爹能给我比丰厚的酬金?”</p> 墨景翼看了她半晌,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无奈的点头道:“你这么说也没错。”</p> 云浅夕开心的一拍墨景翼的肩膀:“可以啊。你看,我路边捡个人都能发财,像你那么冷漠,哪有这机缘巧合?”</p> 墨景翼无语,半晌才道:“你回去吧。”</p> 云浅夕耸了耸肩,向门口走去,只听身后墨景翼道:“这个人务必救活。”</p> 云浅夕叹了口气:“能不能救活是看天命,我尽力就是。”</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她不是没听明白墨景翼的意思,想必这个户部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朝堂之争永无停歇。</p> 虽然皇上爱重墨景翼,但其中各方派系的尔虞吾诈,想必他也不轻松。</p> 只是云浅夕只是想独善其身,对他的事不感兴趣,所以故意打岔而已。</p> 回了碧水居,红叶尽职的伺候她洗漱卸妆。</p> 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或者说不想睡。</p> 她一向睡眠很好,除了被云轻烟下毒那段时间会每晚做噩梦之外,自从她按时服了自己配的解药后便是一夜安睡了。</p> 可昨日,她竟做了个梦。</p> 这个梦算不得好,故事也断断续续,但却让她有十分心酸的感觉,把她之前脑海中就出现的图片变成影像。</p> 一会是她和云轻烟随家人上山拜佛,一会是跟墨景翼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困在一个笼子里。</p> 画面一闪,是墨景翼被一个人粗鲁的推在地上,拿着鞭子抽。</p> 梦到这里,她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疼和维护感。</p> 云浅夕知道,这个梦一定与她遗失的那段记忆有关,随着她不停的服解药,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也浮现出来。</p> 至于那心疼和不忍的感觉,一定是原主当时的心境,由此可知,原主对墨景翼早已用情已深。</p> 所以敢冒险,拼着清白之身,套牢墨景翼。</p> 要知道,古时候的女子清白多么重要。</p> 云浅夕微微叹息一声,奈何痴心错付,墨景翼根本就是个渣男,不值得爱!</p> 她缓缓闭上眼睛,希望不要再梦见那些情景。</p> 她只想过自己的生活,好好活下去,实在是不想承载太多原主的情绪。</p> 云浅夕没想到陆羽菡真的舍得教她管理王府。</p> 刚用过早膳,就被陆羽菡请去前厅。</p> 下人们手里捧着账册,陆陆续续的往前厅搬。</p> 陆羽菡柔柔道:“王妃姐姐,这是历年来王府的账目,除了府里的进项开销,还有各处田产,店铺和庄子上的收成,全部都在这,王妃若想管理王府,这道手续是第一步。”</p> 云浅夕看着一点点摞成小山的账册,心里冷笑一声,这是给她下马威啊,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吗?</p> 她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拿着杯盖一下下刮着杯沿,淡淡道:“陆小姐管理王府多久了?”</p> 陆羽菡被她问的一愣,可还是答道:“三年有余。”</p> 云浅夕点了点头,遂高声对下人道:“把这些陈年旧账都收起来吧,去把这三年内的所有账册拿给我看。”</p> 陆羽菡一听,马上皱起了眉:“王妃姐姐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怀疑我?”</p> 云浅夕摆了摆手:“陆小姐别误会,我只是觉得经年旧账,看起来也没什么意义,府里以前管事的老人已经养老了,我请教也无处可寻,好在陆小姐在,那就从你管理的时候看起,有什么不懂也能及时问。”</p> 她都这么说了,陆羽菡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是手里的手绢被她拧成了麻花。</p> 下人们又一批批的搬下去,把新账册搬了上来。</p> 云浅夕老神在在的边喝茶边看账册,倒也安逸。</p> 陆羽菡因为要随时为她答疑解惑,所以也留了下来。</p> </p> </p> </p> 第76章 查账 其实云浅夕并非看不懂账册,除了都是用繁体字标注没有用阿拉伯数字比较累眼睛之外,都还可以。</p> 她前世虽然是个医生,却是个享誉全球的神医,其进账数目和她投资的地产股票,也是一笔不小的钱。</p> 所以看账自然也不在话下。</p> 陆羽菡别看是个小绿茶,对云浅夕图谋不轨,但做账确实是用了心思的。</p> 云浅夕在心中点了点头,比比账目清楚,田庄铺子的收成进账出账都事无巨细的记录在案。</p> 看来她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墨景翼未来的王妃,所以才会这么用心。</p> 只是……</p> 云浅夕指着手里的一笔账道:“去年为何买了这么多下人?”</p> 陆羽菡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她掩盖了过去。</p> “去年王爷娶妻,王妃嫁入王府,自然要多添些人来伺候姐姐你。”</p> 云浅夕笑了笑:“哦?那人呢?”</p> 她可是从醒来就在那个破柴房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见,从皇宫到云家,再回王府,也是一个都没看见啊。</p> 就一个红叶还是她自己“发展”来的。</p> 陆羽菡沉下眼眸,好似早就想好了说辞,淡淡道:“姐姐从前身体不好,怕人多吵到你休息,所以都撤了。”</p> “那现在那些人呢?”</p> “王府里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我都给放到庄子上去了。”</p> 云浅夕挑了挑眉:“按账册上记录,王爷的庄子已经有五十个人在料理,又派去四十人?这百十来人都压到庄子里,那这地怕是要被翻烂了吧。”</p> 陆羽菡笑笑:“王妃姐姐久居繁华处,对种地有所不知,庄子上耕种劳苦,有些下人累病了就要有人替换,有些到了年纪要放出去,种种琐碎的事,自然要更多的人,有备无患。”</p> 云浅夕没有反驳,只笑着点头,便不再说话。</p> 半盏茶功夫,云浅夕又问:“百十来人种这么多地,最后年下报上来的账,只有十万两?”</p> 陆羽菡气定神闲的道:“庄子有旱有涝,这个收成说不准的。”</p> 云浅夕没有答话,只对外面的小厮道:“去,把四年前的账目拿过来给我看。”</p> 陆羽菡眼中闪过讥讽,就知道她静不下心,账目枯燥乏味,她突然解除怎么看的懂?</p> 还拿四年前的看,装什么样子,她悠悠道:“王妃姐姐还是先把这三年的看明白再看以前的吧,就像你说的,那些陈年旧账看了也没什么益处。”</p> 云浅夕笑笑,没有说话。</p> 半晌,小厮把四年前的账目捧到云浅夕面前。</p> 云浅夕翻看当年的记载,那年是大旱之年,许多地方颗粒无收,百姓贫苦。</p> 皇上下旨开仓济民,这件事就是墨景翼办的。</p> 可即便这大灾之年,王府的庄子上也收上来二十万两白银。</p> 云浅夕眼中有什么一划而过,却没有出声。</p> 这两笔账甚是蹊跷,第一是她嫁入王府那年,竟一下买了四十人之多,别说伺候她,就是伺候宫里的主子,也用不了四十人,而且这一项开支就花去两万两白银。</p> 她虽不懂这个时代买卖人的价格,但两万两可不是小数目。</p> 而庄子的收成这笔就更可疑。</p> 记录里并未记载那年是灾年,却上报了十万两的收成,钱哪去了?</p> 云浅夕不动声色,把账册收好,还待往下看,便听红叶在外面道:“主子,你治的那位病秧子醒了!”</p> 云浅夕心里一喜,马上收起账册对陆羽菡道:“今天就到这,这两本账我先拿着回去看,你也去歇息吧。”</p> 说完,便把四年前和有问题的账册都收起来,跟着红叶去了下人房。</p> 陆羽菡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得意之色再不掩饰。</p> 不过就是个使下作手段嫁进来的庶女,以为会瞧病就翻天了?还想接管王府大权,想的美!</p> 有她陆羽菡在一日,就没有云浅夕的翻身之日。</p> 云浅夕却不知陆羽菡想了这么多,即便知道也不在乎。</p> 她现在最在意的是她这位财神爷,卫廉!</p> 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一个身无长物的穿越者,想在这世间活的好,可太难了。</p> 而云浅夕不止要活的好,还要自由自在的活。那就离不开银钱开道。</p> 她既然要脱离王府,没有足够的银钱供应,跑了拿什么活?</p> 所以她格外珍视这个病秧子,卫廉在她眼里就是闪闪发亮的金子!</p> 刚踏进门,便看见卫廉躺在床上,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惨白,精神头也不行,但是他是睁着眼睛的!</p> 云浅夕缓了口气,才慢慢走到床边问:“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p> </p> </p> </p> 第77章 卫廉此人 卫廉顶着干裂的唇,沙哑着声音道:“这是哪……”</p> 也不怪卫廉搞不清楚状况,实在是没人给他机会,他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小厮,小厮见他醒了,像见鬼一样撒丫子就跑,之后就是眼前这两个女人了。</p> 云浅夕赶紧向身后的红叶吩咐,端杯水过来。</p> 她接过水,用白布沾湿,轻轻的擦在卫廉干裂的唇上。</p> “你现在还不能喝水,我润一下你的唇。”</p> 待这些弄完,云浅夕又搭上他的脉:“你还没回答我,觉得哪里不舒服?”</p> 卫廉老实的答道:“哪里都不舒服。”</p> “呃……”</p> 云浅夕愣了一下。</p> 按她的判断,卫廉不是在故意刁难,可总要有个重点吧?</p> “体虚,无力,困乏就不用说了,你这么多天没吃饭,全靠小米水吊着,就是个好人也废了,只说心,心可有什么感觉?”</p> 卫廉垂下眼,思索了一阵才道:“心里感觉……有点迷茫……”</p> 随即又问一遍:“这是哪?”</p> 云浅夕觉得自己这口老血,简直不吐不快。</p> 这是个什么怪物啊?!</p> 她扶额,无奈的答道:“这是翼王府。”</p> 卫廉一惊,“翼王府?我怎会在这?”</p> 红叶替云浅夕答道:“你晕在了路边,我主子心好,把你从外面捡回来的,还治了你的病,你准备怎么感谢她?”</p> 虽然红叶多话,但直接说到了云浅夕的心窝里。</p> 是啊,怎么感谢我?随便拿出个百八十两的打发我一下吧。</p> 卫廉像是在回忆什么,半晌才道:“对,我与孟兄畅谈诗词,说到兴处,不小心喝了一杯酒,他有事先走,我……”</p> 云浅夕接了下去:“你可能出了门就倒了。”说着又满是不高兴的道:“你一个常年心脏病患者,还敢在外面喝酒,我看你是不要命了。”</p> 心脏病这个说法,卫廉听着新鲜,他确实从小就与别人不同。</p> 别的孩子上树掏鸟蛋的时候,他只能卧床,别人围猎骑射的时候他也只能卧床,不能蹦不能跳,不能激动,他不能干的事太多了。</p> 他低声解释道:“就是一时兴起……”形容有些委屈。</p> 云浅夕看着竟有些不忍心,便没再继续说下去。</p> 只是……</p> “你现在,还有哪特别不舒服,别跟我打马虎眼,快说出来,我好对症下药。”</p> 卫廉把手往胸上一按:“这,很痛。”</p> 云浅夕挠了挠头,总觉得他这幅形容不像是心脏病,怎么那么像失恋呢。</p> 可也还是秉承着医生的本分道:“嗯,你现在只是刚有些起色,会痛很正常,我给你再熬一副汤药,你喝了应该会缓解一点。”</p> 说着,便像后面的红叶吩咐道:“按照之前的方子,再给他熬一副。”</p> 红叶领命出去。</p> 云浅夕见他眼皮打架,又要睡过去的样子,马上抓紧时间道:“先别睡,我有个重要的事要说。”</p> 卫廉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虚弱道:“何事?”</p> “我费心费力治你,也是不容易……”</p> 还未说完,便被卫廉打断,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问道:“还未请教,您是翼王府的……”</p> 云浅夕想了想,告诉他也没什么,省的他送钱来的时候,送错地方。</p> 遂,加深语气强调道:“我是翼王府的王妃,云浅夕。你记清楚,是云浅夕!”</p> 卫廉点了点头,一副要起身行礼的样子。</p> 把云浅夕下的赶紧扶他躺好:“哎哟我去,你快躺着吧,再折腾折腾,小命都没了。”</p> 卫廉抱歉的点了点头:“不能给王妃请安,实在是卫某无力,还请王妃勿怪。”</p> 一句话喘了好几个喘,好像一口气吊不上来,就要过去了一般。</p> 云浅夕赶紧敷衍道:“不怪不怪,咱们还是说正事吧。”</p> 卫廉眼中闪过疑惑,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能跟翼王妃有什么正事。</p> 云浅夕哥俩好似的拍了拍卫廉的肩膀道:“是这样啊,你看我救你也废了不少力气,你是不是……”</p> 她冲卫廉极其痞子的挑了挑眉,一副你懂的样子。</p> 卫廉眼中疑惑更甚,半晌好似恍然大悟,惨白的脸上竟然染上一片红色,羞愤道:“王妃慎言!卫某虽为成家,却深知礼义廉耻,王妃既已嫁做他人妇,怎可有此等想法?”</p> 他言语越发义正言辞,虽然咳喘不止,却不妨碍他眼中的正义凛凛:“况且乃龙子,人人得而敬仰,卫某万不敢有此非分之想。”</p> </p> </p> </p> 第78章 捞点好处 云浅夕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乱想,要不是看在金灿灿的金子面上,真相把这个病秧子扎死算了。</p> 看着他羞愤难平的样子,深觉今日不宜沟通。</p> 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睡吧睡吧,明天醒了再施一套针法。”</p> 云浅夕行之门口,听身后极其虚弱的一句:“等等!”</p> 她挑了挑眉转过身:“干嘛?不怕我提无力要求了?”</p> 卫廉红着脸,眼睛左右乱看,十分难为情的道:“可否再给我沾点水?”</p> 云浅夕觉得对着这样的人不把话挑明,他是不会懂的。</p> 她往门框上一靠,懒洋洋的道:“给你润唇可以,但是不能白润。”</p> 卫廉咬着唇,狠狠的闭了一下眼,仿佛坚定了什么信心一般:“我是不会屈服在你威风之下的。”</p> 云浅夕噗嗤一乐,竟生出了调笑他的心思:“那怎么办,不然这样,你让我亲一下,我便给你水喝,如何?”</p> “你!”卫廉被惊的气都喘不匀了,“翼王怎会娶你这个……这个……”</p> “这个什么?”云浅夕慢慢踱步到床前,弯下上身与卫廉对视:“你说呀。”</p> 她每走一步,卫廉便后撤一下子身,知道云浅夕停在他面前,便一个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p> 卫廉眼中闪过羞愤,气恼,尴尬,最后狠狠的……“哼!”了一声。</p> 云浅夕一直忍着的笑,终于憋不住了,乐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p> 这个人太逗了。</p> 笑尽兴了,才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正经道:“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想跟你要点报酬,作为我治你一回的酬金。”</p> 卫廉发现自己被她耍了,气的浑身都跟着抖:“你……”</p> 云浅夕笑着学他:“怎么,许你误会我,还不许我逗逗你?哼!”</p> 说笑归说笑,照顾病人上,她也不含糊,拿起帕子在杯子里沾了沾,便要给他润唇。</p> 可刚被调笑过的卫廉却扭过头去,士可杀不可辱,他就是渴死也不要这个女人的帮助。</p> 云浅夕心里觉得好笑,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转过来,嘴上道:“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本来就离死不远了,自己再不爱惜着些,谁还会管你?”</p> 桌上的烛火把云浅夕的脸上印出光晕,黑白分明的大眼此时正认真的看着他的唇,卫廉能感觉到一下一下温柔的力道,让他干涸的唇舒服了很多。</p> 他垂下眼眸不想再看,倏尔听到她又道:“其实我的意思非常简单,给你治病没问题,但是你总要拿点钱表示表示吧?”</p> 卫廉一口气没喘好,狠狠的咳嗽了起来。</p> 云浅夕赶忙帮他拍背:“怎的好好的又咳上了,你这病不止是心脏,我看肺也有问题,所以还是不要激动,心绪起伏不要太大,就不要再给医疗工作者出难题了。”</p> 卫廉半晌才缓了过来,并且深觉自己刚才可能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如此庸俗之人……哼!</p> 但是云浅夕有一句话他还是听清楚了:“你能治好我?”</p> 云浅夕琢磨了一下才道:“八成吧。”</p> 卫廉满眼的不信,笑道:“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自小不知看过多少名医,就连神医也来看诊过,可都说只能缓解,不能根治。”</p> 云浅夕自信的吹了吹头上的刘海:“他们治不了不代表我治不了,诚然,心脏病确实没有根除的法子,但是缓解也要看缓到什么程度。”</p> “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肯定是没问题的。”</p> 卫廉虽然心里燃起希望,可口里依旧讽刺道:“狂妄!”</p> 云浅夕笑了起来,俨然一副老巫婆的样子,低声道:“不然,咱俩打个赌?”</p> 卫廉被她这幅形容吓的往后靠了靠:“你又想干什么?”</p> “如果我把你治好,如常人无异,能吃能睡能跑能跳,你便给我一百两白银作为酬谢,如何?”</p> 卫廉闻言,又咳嗽了起来,云浅夕伸手给他拍背的功夫又道:“还可以治好你的咳喘,但是这一项要加浅。”</p> 卫廉喘了半晌才道:“翼王府,银钱短缺到这种地步了吗?”</p> 云浅夕耸了耸肩,也没瞒着:“翼王府不缺钱,我缺而已。”</p> </p> </p> </p> 第79章 王爷你吃醋了? 卫廉一脸匪夷所思:“王妃何至于要这么一大笔钱?”</p> “你别管我做什么用,你就说给不给吧,”说着,又一脸算计的道:“一百两买自己一条命不亏啊,还赚了呢,你还犹豫什么?”</p> 卫廉从来不知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p> 之前只听闻翼王爷娶了正妃,可就算想破头他也想不到翼王妃竟然是个财迷!</p> 卫廉眼中闪过不屑:“治病救人本是医者天职,竟被你跟铜臭搅在一起,真是玷污了圣洁!”</p> “嚯!”云浅夕惊道:“我看你才是猪鼻子插大葱,装相啊!抠门就说抠门,还搬出这么一套冠冕堂皇的理论,真是活见鬼了。”</p> 卫廉觉得百口莫辩:“我何时吝啬银钱了,不过是不屑于贪财之人为伍!”</p> 云浅夕冷笑了一声:“可以啊,那你说这病你还治不治,要是不治你也别在我府里住着了,我这就叫人把你丢出去,要是治,”她把白嫩的小手一摊:“拿钱!”</p> “你!”卫廉一口气没喘上来,又咳的要生要死。</p> 云浅夕冷眼在旁看着,本不欲管他,但见他把肺都要咳出来了,到底还是不忍心。</p> 一副认输的样子,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也不管他能不能咽的下去便塞进他的嘴里。</p> 卫廉一不留神把药咽了下去,半晌竟真的不咳了,喉咙也没有之前那么养,仔细感觉了一下,还有种清凉的感觉。</p> 云浅夕解释道:“我里面加了薄荷,可以缓解你咳喘后喉咙灼热的感觉。”</p> 顿了顿,又道:“你到底治不治?”</p> 卫廉低垂双目,“治!”说完又一阵局促,“可是我现在没带银钱……”</p> 云浅夕也不计较,挥了挥手道:“没事,欠着。”</p> 说罢便大步离去。</p> 卫廉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还不肯收回视线,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困意来袭,慢慢的闭上了眼。</p> 云浅夕这厢提着小药箱刚回到碧水居,便见墨景翼沉着脸站在门口。</p> 她离都没理,就当没看见,径直往房间里走去。</p> 墨景翼打破沉默:“这么久才回?”</p> 他出宫回来便没见她人影,问了管事才知道云浅夕账看了一半便去看那个病秧子。</p> 本也没什么,可墨景翼的心情随着天色越来越黑,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p> 云浅夕放下药箱洗了洗手道:“是啊,你那个十分要紧的‘钱袋子’醒了,我去看看状况。”</p> 墨景翼跟她走进房间,冷冷道:“什么病不能白天看?”</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找茬啊?”</p> “放肆!”墨景翼顿时压不住火气:“堂堂王妃,在下人房跟个陌生男人聊至天黑,难道本王不该问问?”</p> 云浅夕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墨景翼身前,盯着他道:“你莫不是……吃醋了吧?”</p> 墨景翼闻之一愣,半晌才冷笑道:“云浅夕,你哪来的自信问出这话,本王会为你吃醋?”</p> 云浅夕这才坐回椅子上:“不是吃醋你来闹什么?”</p> 不等他发怒,云浅夕又接着道:“我还没吃饭,你吃了么,不然一起吃点?”</p> 说着,便叫红叶去端菜。</p> 下人们陆陆续续的把菜品端到桌上,一时到把墨景翼要训斥的话堵了回去。</p> 看着她坐在桌前招呼他快入座的样子,墨景翼心头的火苗竟然奇迹般的被抚平。</p> 他无奈的坐了过去,吃了口饭才道:“今日账目看的如何?”</p> 云浅夕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在身上掏了掏。</p> 半晌从衣服里拿出两本皱皱巴巴的东西递给他,“你看看。”</p> 墨景翼一脸嫌弃,不肯伸手去接。</p> 云浅夕又往前递了递,墨景翼这才无奈的接过那一团可以称作为账册的东西。</p> 嘴里问着:“有什么不妥?”</p> 云浅夕没答,只顾低头吃饭。</p> 她想,凭墨景翼的精明,如果没看出账册里的问题,那就说明她对这个时代确实不了解,所以也没必要小题大做。</p> 但是如果看出问题……</p> 只见墨景翼看着账目的眼神忽然一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p> 云浅夕知道,自己猜对了,账目确实有问题。</p> 见墨景翼半天没说话,云浅夕嘴里吃着饭,含糊的问道:“看出什么了没?”</p> </p> </p> </p> 第80章 埋土里的老古董 墨景翼不答反问:“你想说什么?”</p> 云浅夕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能问出这话,自然也看出了问题,所以不是我想说什么,是你想怎么做。”</p> 墨景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久久不语。</p> 片刻才道:“羽菡她……”</p> 云浅夕马上止住他后面要说的话:“哎?你别解释,说到底是你的府邸,你的财产,我只是尽职拿来给你看看,至于你怎么处理,跟我没关系。”</p> 墨景翼脸色又沉了下来,冷冷道:“我的府邸?那你坐在这大快朵颐,是何身份?”</p> 云浅夕叹了口气:“我呢,虽然挂了个王妃的名,却没有王妃的实啊,再说那是你心肝宝贝,我怎么敢左右你怎么处理她。”</p> 墨景翼别的都没仔细听,唯独前面那句听了个十乘十。</p> 他忽然一把抓住云浅夕要夹菜的那只手,淡淡道:“看来王妃对于没有‘实’这件事甚为不满,本王可以将它‘落实’你看如何?”</p> 在场的下人们以红叶为首,都捂嘴偷笑,识趣的退了出去。</p> 云浅夕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真是好日子过习惯了,忘了这狗王爷的劣根性。</p>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云浅夕赶紧转移话题:“我是觉得吧,这事要是我来管,那肯定是追回赃款,打一顿板子丢出去,可你肯定不会那么干,所以我说了等于没说,还不如闭嘴。”</p> “羽菡的父母对我着实有恩。”墨景翼收起调戏的神色,面目深沉。</p> 他脑海中浮现起那片大漠黄沙和穷途末路的追杀。</p> 见墨景翼神游,云浅夕轻咳了一声换回他的神志。</p> “我觉得是这样啊,你可以不处罚她,甚至可以放过她,但是钱的去向至少要搞明白。”</p> 墨景翼定睛看了她一眼,半晌没有说话。</p> 云浅夕冷笑了一声,果然如此。</p> 让她发表意见,结果还是护着他那所谓的表妹,还让她说什么?</p> 正在她准备下桌赶人的时候,却听墨景翼沉沉的道:“你派人去查吧,把结果告诉我。”</p> 红叶带着人上来收拾桌子,云浅夕走到她的制药桌前摆弄摆弄这个,倒腾倒腾那个。</p> 可是桌上的东西随着日积月累,越来越多。</p> “你去厢房找个房间当药室吧?”</p> 云浅夕还以为他走了,突然这一声吓了她一跳。</p> 愣愣的问:“你怎么还没走?”</p> 墨景翼却没被她这句惹怒,而是低垂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p> 半晌才道:“卫廉的病治的如何了?”</p> 原来是问这个。</p> 云浅夕淡淡道:“比之前快死的时候强点,比生病的人差点。”</p> 墨景翼皱眉:“这叫什么话?”</p> “就是这么个话,意思就是稍有不慎还是个死。”</p> 墨景翼点了点头,“嗯,尽量治好他。”</p> 云浅夕想了想,才淡淡出声:“你朝堂上的事,我没兴趣知道,卫廉在我看来就是个病人。”</p> 或者说是“金子”。</p> “所以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要是达不到你期望的标准,我也无可奈何。”</p> 墨景翼知道这种事强求不来,阎王要你三更死,没人敢拖你到五更。</p> 然而,他却豁然一笑,打趣道:“我看你对朝堂的事不是没兴趣知道,而是脑子不够用,知道了也反应不过来吧。”</p> 说完,便哈哈大笑。</p> 云浅夕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这人怎么说什么都要贬低他两句?</p> “说的好像你什么都懂一样,我说蓝筹股,平仓,凯迪拉克,纪梵希,你懂啊?”</p> 墨景翼难得的露出迷茫的神色,眼睛眨巴个不停,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你这都说的什么?难不成治病把自己治魔怔了?”</p> 云浅夕冷笑一声:“所以说,我讲的你也听不明白不是,装什么大尾巴狼!”</p> 墨景翼虽然不知道大尾巴狼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p>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沉声道:“你说什么?”</p> 云浅夕不怕死的怼回去:“我说你是老古董,埋在土里几千年的老不修!”</p> 墨景翼嗖地站起了身,一把将云浅夕拉进怀里,手上用了些力气。</p> 云浅夕顾不上这不得体的姿势,连连哀嚎:“疼疼疼,墨景翼,你放开!”</p> </p> </p> </p> 第81章 谁扎谁? “想让本王放开,就乖乖认错。”</p> “我凭什么认错,只能你说我,姑奶奶就不能说你?”云浅夕不断挣扎:“放手,恃强凌弱的无赖!”</p> “恃强凌弱?”墨景翼冷冷的笑了笑,“我这便让你看看什么叫恃强凌弱!”</p> 说罢,把抓着云浅夕的手反手一剪背到她身后,云浅夕哪肯就此罢休,抬起另一只手来打他,哪知也被他抓住,反剪到身后。</p> 墨景翼贴着她的耳根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个姿势是不是很熟悉?”</p> 说着便恶意的舔了一下她的耳唇:“你很急不可耐啊。”</p> 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幽幽道:“你方才说什么,这个王妃没有落实?本王这就成全了你,怎么样?”</p> 云浅夕被他轻佻的动作搞的浑身发软,连说话都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墨景翼,你放开我,不然我可用针扎你了!”</p> 她趁空档看了一眼身后的桌子,各种药瓶都在,下药恐怕腾不出手,但是偷偷那根针不被他发现,还是可以做到的。</p> 云浅夕边说边往桌旁带,墨景翼也不在乎的往前挪。</p> 俩人就成“连体人”姿势,龟速挪步。</p> 可墨景翼何等精明,怎会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p> 他眼中黑眸颜色渐深,她退一步他跟一步,“扎我?你用什么扎我,不然我先‘扎’你一下,感觉感觉?”</p> 云浅夕被他调戏的脸颊飞红,觉得再跟他说下去一定占不到便宜,所以咬住下唇,闭了嘴。</p> 就快了,就快摸到桌边了。</p> 然而,墨景翼突然附身,把她整个人压在桌上,把药桌上的瓶瓶罐罐推了一地,至此,云浅夕功亏一篑。</p> 他在身上的压迫感,和鼻间萦绕的呼吸,让她慌了神,马上开口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放开我。”</p> “错了?”墨景翼邪魅的笑笑:“晚了!”</p> 说着,便狠狠的一顶腰。</p> 隔着衣服,云浅夕都能感觉到他某个部位的雄伟。他就那么顶着她,一动未动。</p> 云浅夕通过上次的教训,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扭着身体反抗,会把事情搞的更糟糕。</p> 但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偃旗息鼓呢?</p> 她跟墨景翼对峙半晌,才淡淡开口道:“翼王,你现在是怎么了?每天像只冲动的公狗一样见缝插针,还是说,你忘记我当初是怎么设计你,怎么拆散你和云轻烟的好事,嫁入王府了?”</p> 云浅夕顿了顿,戏谑道:“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p> 墨景翼果然收起调笑之色,面容逐渐阴沉了下去:“云浅夕,你还真是不要脸啊。”</p> 云浅夕瞄了一下他俩的姿势,淡淡道:“现在可是你压着我,咱们两人谁更不要脸啊?”</p> 墨景翼豁然起身,俊眉皱起:“你当本王对你有兴趣?不过是吓吓你罢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要通知你,明天卫府就会派人来接卫公子,你最好让他看起来有些起色,否则便不止是吓你这么简单了。”</p> 言罢,也不等云浅夕答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p> 云浅夕琢磨着他的背景,竟觉得有一丝逃跑的意味。</p> 明天来接人吗?</p> 那她还怎么赚钱?!</p> 正想着,红叶便急急的走了过来,担心的问:“王妃怎的让王爷走了?”</p> 她本以为这月黑风高,俩人又喝了酒,说什么王爷也会留宿的。</p> 可看王爷刚刚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从王妃房间出来,真是让她失望了一阵。</p> “王妃可是惹王爷不高兴了?”</p> 云浅夕一听这话,马上炸毛道:“凭什么就是我惹他不高兴,难道就不能是他惹我心中不快吗?”</p> 红叶叹了口气,王妃这脾气要在宫里,早被打入冷宫了,她苦口婆心的劝道:“怎么说他也是王爷,不止是一家之主,更是天下万民的表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有个什么,王妃也该忍让着些。”</p> 见云浅夕还要说,红叶马上抖着胆子打断:“我知道王妃要说那些独立不独立的话,虽然红叶听不懂,但也多少会意了一些。只是你们是皇家夫妻,不能由着性子来。”</p> 她嘴角动了几动,终究是说出了自己心里最深的担心:“现在是只有您一个王妃,若是您总给王爷冷脸,以后娶来七八个小妾,王妃的日子还怎么过?”</p> </p> </p> </p> 第82章 王妃心最善 云浅夕一听,乐了:“那好哇,我巴不得他娶几房侧妃小妾的来分担。”省的整天像荷尔蒙旺盛一样往她身边凑。</p> 她看红叶急的样子,反过来劝她:“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自然有我的考量,不过我有句话想问你,若是有一天我要离开王府,一个人去外面的世界,你会跟我去吗?”</p> 红叶严肃起来:“王妃这是什么话,红叶生你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鬼,刀山火海我也要跟王妃一起的。”</p> 云浅夕眼中泛起感动,还不等她说什么,便听红叶担心的道:“可是王妃为什么要离开王府啊,这是皇上赐婚,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再说,离开了我们去哪啊?”</p> 她真是想不明白王妃脑子里装的什么,好好的皇亲国戚,多少人打破脑袋想攀这门亲,可自家的王妃却总想着往外跑。</p> 云浅夕豁达一笑:“你没看过外面的世界,我不怪你这么想。但是离了王府,离开墨景翼,只会比现在更好,我会带你感受什么叫自由自在,什么叫随心所欲。”</p> 红叶不懂她所谓的随心所欲是什么,她只知道再也找不到比翼王更好的亲事了,“可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您去哪再找更好的人家呢?翼王风流倜傥又大权在握,未来或许还会……”</p> 她说到这,像忌讳什么一样顿了一下:“您就是再嫁也找不到这么妥帖的亲事了。”</p> 云浅夕嗤之以鼻:“谁说女人一定要嫁了?”</p> 红叶大惊:“王妃莫不是动了出家的心思?这可使不得啊!”</p> 云浅夕噗嗤一笑,觉得跟她是解释不清的,只好道:“你就放心吧,我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即便出家也没有佛祖敢收的。”</p> 红叶一脸不平:“谁说王妃心狠手辣来着,我们王妃心善的很,是个顶顶善良的人。”</p> 云浅夕刚喝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被红叶的话说的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你从哪看出我善良来着?”</p> 想她前世,号称黑市神医,什么事没干过,为了钱什么人没救过,若是红叶这话传到前世人的耳朵里,怕是要笑掉他们的大牙。</p> 红叶却不知云浅夕心中所想,骄傲的扬起下巴道:“王妃心善,医术又高,治了皇上的病,又心怀天下,那位卫公子就是证明。”</p> 云浅夕扶额,要是让红叶知道她救人纯粹是因为爱心值,怕是直接毁了在她心中的形象。</p> 又听红叶道:“况且王妃还救了我,不止解了我的毒,还奇迹般的让我比以前更精神百倍。”</p> 说着,便在云浅夕面前转了一圈,好像在证明自己的话。</p> 不说这个云浅夕都快忘了,要不是因为救她找圆圆赊账,她也不会把自己累的没事就治病。</p> 起色可不是好么,别说起色,没准还能多活十年呢。</p> “行了行了,快收了神通吧,看的我头疼。”</p> 云浅夕心里在滴血,都是钱呐!</p> 红叶笑嘻嘻的凑过来:“所以说,王妃是个善良的人。”</p> 云浅夕看着她半晌无话,怎么自己在她心里就成了圣母了呐。</p> 卫府的人果然如墨景翼所说来接卫廉回府,只是云浅夕没想到,来户部尚书卫如风也亲自来了。</p> 见了云浅夕纳头便拜。</p> 云浅夕纵然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六十多岁的老头给她行跪拜大礼,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多少有点接受不了,赶紧把老人家扶起来。</p> “承蒙王妃心善,在路边救得犬子,下臣真是感激不尽。”</p> 云浅夕挥了挥手,“卫尚书客气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凭谁见了也不会置之不理。”</p> 她故作稳重的坐在椅子上,场面话谁不会说啊。</p> 卫如风一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担心,“不知犬子现下如何了?我带了两位太医为他诊治,已经麻烦王府照顾多时,实不敢再叨扰下去,若是状况还好,我这便把犬子带回去了。”</p> 云浅夕垂下双眸,淡淡道:“卫公子的状况还不稳定,既然卫尚书带了太医来,便与我一道去看看吧。”</p> 说罢,便让红叶带路,带着卫如风和两位太医往后院走去。</p> </p> </p> </p> 第83章 我是不会从的 云浅夕率先进到卫廉的房间,大步走到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卫公子,你现在可觉得好些了?”</p> 卫廉迷迷糊糊睁了下眼,看不太清,只模糊的看了影子,便知道是翼王妃来了。</p> 他喃喃道:“我是不会妥协的,我不会从了你……”</p> 声音细微的,甚至旁边的云浅夕都没听清。</p> 她探低了头,把耳朵附在他的嘴边:“你说啥?”</p> 卫廉又说了一遍。</p> 适时,卫如风带着两位太医已经进了屋里。</p> 云浅夕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卫公子,本王妃是问你身体觉得如何了?”</p> 看来昨天那一通调戏,在他心里阴影颇深呐。</p> 卫廉被她这么一叫,才清醒过来。</p> 还未开口,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担忧的道:“廉儿,你受苦了,为父这就接你回去诊治。”</p> 卫廉这才看清屋里的人,惊讶道:“父亲,您怎么找到这来了?”</p> 卫如风眼眶泛红,若不是有外人在,想必早就老泪纵横了,“这还多亏了翼王爷,自从你去会朋友便没有消息后,我广发告示,四处寻你皆没有消息,酒坊的小厮只道被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救走。可京城富人何其多,实在是毫无头绪。”</p> 他缓了缓情绪,“好在翼王爷下朝的时候告知,说王妃捡了一个昏迷男子,正在府内救治,我这才找到这来。现在看见你没事,我也放心了。”</p> 云浅夕本不想打扰这一派父子情深,但为了她闪亮的银子,不得不打断道:“有没有事现在还不好说,且先让我好个脉。”</p> 卫如风惊的马上谦逊道:“犬子这点小病怎敢劳动王妃,还是让太医诊治吧。”</p> 可云浅夕哪里会听他的话,稳稳的坐在床边把起脉来。</p> 卫廉知道翼王妃在医术上颇有建树,所以也没反对。</p> 片刻过后,云浅夕收回手,顶着卫如风担忧的眼神道:“卫公子虽然醒了,但体虚肺热,”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这种气候,还是不要挪动的好。”</p> 卫廉深深的记得这位王妃昨日是怎么调笑他,又是怎么准备讹诈他一笔的,这时一听不能走,立马急了起来。</p> 他挪了下子身子,试图坐起来,虚弱道:“王妃过虑了,我,我可以动。”</p> 虽然话说的气喘吁吁,但看起来精神头确实不错。</p> 云浅夕当然知道他可以回府,卫如风做事何其周到,带来的小厮足以把卫廉原封不动的抬回尚书府。</p> 可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财神爷”在她眼前溜掉?</p> 云浅夕垂下眸,手偷偷的按了一下卫廉的某个穴位。</p> 只见卫廉好不容易费劲坐起的半个身子又萎了回去。</p> 云浅夕状似好心的帮他把身子放平,枕头垫好才道:“卫公子何须逞强,你想回府的急切心思,我已经感受到了,但是身体要紧,公子病了这么些时日,还没调理完全,若是一个不慎在路上出了点意外,那可真是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天的医治。”</p> 说着,又看向卫如风:“卫大人说,我说的对不对啊?”</p> 卫如风搞不清楚状况,他老来得子,还就这么一根独苗,自小就宝贝的眼珠子似的,可惜这孩子命运多舛,自打娘胎里就带着这心脏不适之症。</p> 被云浅夕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没底的很,当然是要以卫廉的身体为重:“王妃说的极是,只是老臣怎敢一再麻烦府上,还是让我……”</p> 云浅夕马上打断他:“不要这么说,我虽为王妃,也是医者,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天职,何况本王妃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些信心的,对于卫公子的病,甚有把握。”</p> 当日云浅夕和神医一场比试,早就名传天下,连皇上的病都是她治好的,卫如风怎会不知?</p> 可是他实在宝贝这个儿子,急于知道卫廉的身体状况,可若是留在王府,他一个外臣,既不能时时询问病情,也不能提出意见,实在是让他有些骑虎难下。</p> 卫如风的想法,云浅夕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善解人意道:“不如让两位太医来号号脉,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心里有个底。”</p> 卫如风如蒙大赦,连连道:“好好好。”</p> 说着,便给两个太医做了个请的手势。</p> 云浅夕把位置让出来,两名太医先是给卫廉把了脉,又观察了他的面色和眼睑,像不相信一般确定了再三,才从床边走开。</p> 半晌才对卫如风道:“卫公子此时确实不适宜挪动,若是条件允许,最好留在王府。”</p> </p> </p> </p> 第84章 唯利是图的女人 卫如风沉下眼眸,仿似在考虑什么。</p> 半晌,他撩起袍子对着云浅夕直挺挺的跪下。</p> 云浅夕被他突然的动作一惊,忙要扶他起来,可老头却执意跪着,诚恳道:“王妃的大恩大德,下臣铭感五内,若是方便,还请看在犬子身体虚弱的面上,收留他一段时间,若是有幸得王妃妙手治愈,老臣自当倾全力报答。”</p> 话音刚落,云浅夕还未等作出反应,便听门口一声清朗的声音道:“卫尚书哪里话,我翼王府感念臣下劳苦功高,这些小事,自当分忧。”</p> 众人转头,只见一人玉树临风貌似潘安,气度非凡,一看便是人中龙凤,不是墨景翼又是谁?</p> 卫如风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翼王面前,再次下跪:“见过翼王。”</p> 墨景翼适时的把他扶了起来:“卫尚书不必多礼,对于贵公子的病情我也多少了解,不如我们去书房详谈吧?”</p> 卫如风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低下头,随墨景翼回了书房。</p> 这俩人一走,云浅夕顿时觉得,房间里气氛都轻松了许多。</p> 把两位太医打发了出去才从药箱里拿出针,一面在火上烤,一面对卫廉淡淡道:“卫公子很想走啊?”</p> 卫廉看着她烧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不,没,没有。”</p> 云浅夕眯起眼睛,拿着针竖在卫廉勉强,看着他苍白的脸道:“没有?若不是我及时按了你的穴位,没准此时你都跟着尚书撒丫子跑了!”</p> 卫廉咽了咽口水,不知哪来的勇气,颤巍巍的道:“我,我便是想走又怎样?难道留下来受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威胁?”</p> 云浅夕冷冷一笑:“你敢对王妃不敬?!”她装作无奈的道:“啊,本来今日在穴位针灸即可,但见你这么不乖……我们就从指甲缝开始吧!”</p> 说着,便强行抬起卫廉的手,作势要把针扎进去。</p> 卫廉吓的拼命抽手,可他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哪有力气抽的回来,只听口中吱哇乱喊,最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p>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心想,可算是晕过去了,这样施针还方便一点。</p> 救他这个病,针灸要行一套大针,需要患者露上身才能下针,卫廉这幅性子,在配上昨天的一顿调笑,估计宁死也不会同意让她施针的。</p> 吓晕过去好,晕过去方便。</p> 她毫不怜惜的把卫廉上衣脱了个精光,又粗鲁的给他翻了个身,对着他这一堆“排骨”嘀咕:“就这身材,也怕姑奶奶非礼你?想的也太多了。”</p> 想她前世,什么花样美男没见过,什么型男没治过,会对这种干吧瘦的肋条骨有兴趣?</p> 就算真要发泄点啥欲,还不如找墨景翼来的痛快。</p> 咦?怎么想到他身上了?</p> 真是晦气!</p> 可见美色害人啊!</p> 清除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云浅夕沉下气,调整好情绪,手起针落毫不犹豫。</p> 她这边针灸如火如荼,墨景翼的书房却静的出奇。</p> 卫如风低着头站在案前,脸上的汗顺着脸颊流到衣领里。</p> 他连擦一下都不敢,规规矩矩的站着。</p> 半晌,他叹了口气,仿似认命一般,拱手道:“王爷容老臣回去考虑考虑,七日后给王爷答复。”</p> 墨景翼豁然一笑:“不急,这种事当然鲁莽不得。不过本王还是要提醒尚书一句,朝堂风起云涌,一个浪花来了,有船的自然无事,可卡在中间的往往都是最惨的,卫尚书可要考虑好啊。”</p> 卫如风把身子躬的更低一些,道了声告退,便走了出去。</p> 墨景翼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厉色一闪而过。</p> 老狐狸,不站队还想立与朝堂,现下有那么好的事吗?</p> 而出了书房门的卫如风,这才挽起袖子擦了擦鬓角的汗。</p> 都说翼王智谋深不可测,往日他敬而远之,可今日一番谈话果然让他大开眼界。</p> 何止是深不可测,简直是近乎妖!</p> 他卫如风掌管户部,仗着手中权柄在握,从不参与皇子间的争斗和派系。</p> 他两不得罪,也两不占便宜。</p> 无论谁最后坐拥了天下,他卫如风仍旧屹立不倒。</p> 但今日这番谈话,凭他多年的敏锐嗅觉,七皇子虽然有皇后撑腰,嫡出正统,可在这位翼王面前,怕是也只能甘拜下风。</p> </p> </p> </p> 第85章 卫如风的决定 如此雄图伟略,不坐上那登天之位,也是委屈。</p> 但是站队嘛……他眼睛转了转,还是要慎重。</p> 卫如风便想,边区步来到卫廉房门外,见两位太医都在外面傻站着,也没说什么,想临回府前,再看一眼儿子。</p> 奈何红叶挡在门前,脆生生的道:“主子说了,里面正在施针不能打扰,卫尚书若是惦记卫公子不如明日再来,若是公事繁忙,也可派大夫或者小厮每三日一探看,不知卫尚书意下如何?”</p> 王妃都这么说了,卫如风还能说什么,只好拱手道:“全凭王妃做主,王妃此次为救犬子所付出的辛苦,下臣自当铭记于心。”</p> 言罢,也不啰嗦,带着两位太医走了出去。</p> 当走出离翼王府有一段距离后,才问道:“廉儿的病情到底如何?”</p>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其中一位斟酌半晌才道:“都说翼王妃医术高明,我本没放在心上,可今日给公子号脉,才觉出其中不对。”</p> “哦?你快说说。”提到儿子的病情,卫如风淡定不了了。</p> 另一位太医看了看卫如风才道:“大人知道,小公子自小体弱,想必也看过不少名医,可治来治去也只是让修养,最多也只是缓解一时,几次生病垂危都勉强治过来,以算的上大喜……”</p> 卫如风被他俩绕来绕去,急的要命,催促道:“别绕弯子,说重点,廉儿现下到底如何?”</p> 太医这才坦言:“卫公子本是不治之症,可经过在王府这几天,竟大有好转,刚刚我二人号脉,虽还是虚滑无力,却十分稳健。可见王妃的法子重在治本,从根上诊治此病。”</p> “你的意思是,我的廉儿有救了?”</p> 两位太医思考半晌:“可以这么说,卫公子这次醒来不同于以往的吊命,而是真真切切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p> 卫如风眼中霎时充满了惊喜,片刻后,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跺了下脚,大声叹道:“罢罢罢,若翼王妃真能治好我的廉儿,便就给他翼王做个辉煌路上的垫脚石!”</p> 云浅夕这一套针灸也接近尾声,卫廉还在昏迷当中。</p> 她一面拔针,一面感觉到身后的门被推了开。</p> “红叶,我不是说不让人进来吗,你快出去吧。”</p> “你让我去哪?”</p> 一听声音,云浅夕这才回头道:“你怎么来了,跟卫如风没谈妥?”</p> 墨景翼边往床边走,边道:“谈成了八分……”</p> 可走到床边一看,声音突然拔高了好几个分贝:“你这是在做什么?!”</p> 云浅夕被他突如其来的高喊吓了一跳,手上也不禁哆嗦了一下,下方昏迷的卫廉皱起眉,哼哼了一声。</p> 她赶紧把针拔下来,才回头责怪的看了墨景翼一眼:“你吼什么,扎死了你负责啊?”</p> 墨景翼眉头紧锁,心中大怒:“你竟与外臣的儿子相见,还好意思说我?你病就是这么治的?”</p> 云浅夕瞧不上他大惊小怪的样子,悠悠道:“不这么治怎么治?你们这里医疗条件匮乏,就得针灸,不然你给我找一套仪器来?”</p> 墨景翼此时哪还有心情分析她话里的意思,吼道:“你还知道男女有别,还懂不懂礼义廉耻?!”</p> 云浅夕被他这一句话也勾出火气:“哟,王爷倒是很守礼,那你告诉我,这人还治不治?”</p> 说罢,便停了手上的活,任卫廉还有一半的针没有取下,甩手便站了起来,好像真要收手不干了的样子。</p> 墨景翼被她气的气血翻涌,可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卫如风那老狐狸含糊其辞,就看云浅夕这病治的能不能使上力了。</p> 他双唇紧抿,半晌才道:“治,不过你下次需蒙起双目!”</p> 云浅夕冷笑一声:“你当我是神仙?”</p> “那你不许让手指碰到他!”</p> 云浅夕觉得自己是秀在遇到兵了,“可以啊,那我用脚扎,扎死了算你的。”</p> 墨景翼觉得自己都快被她气的神志不清了,缓了缓情绪才道:“该怎么办你自己想办法,只是不能有半点越轨之举,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p>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都快被他气笑了,抛开他那威胁不谈,只道:“越轨?”</p> </p> </p> </p> 第86章 亲生的夫君 她瞟了一眼床上那个半死人,悠悠道:“你觉得我能跟这么一个一条腿踏进阎王殿的人越个什么轨,铁轨吗?再说……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姑奶奶越不越轨?”</p> 墨景翼危险的眯起了眼眸,冷冷道:“你说本王是你什么人?”</p> 云浅夕一看他的神色,便觉不好,凭她长期跟墨景翼争斗的经验来看,这狗王爷怕是又要惹事。</p> 马上服软道:“夫君!你是我堂堂正正亲生的夫君!”</p> 墨景翼皱起眉,总感觉得她这话哪里不太对,但心里的火气确实被压下去了。</p> 但仍气急败坏的道:“收拾收拾跟我回去,用完了膳记得给本王按摩一下。”</p>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p> 云浅夕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莫不是……吃醋了吧?</p> 二人行至院落,小厮们正分别端菜,一份送去墨景翼的房间,一份送去碧水居。</p> 云浅夕把药箱交给红叶,吩咐道:“今日月色好,告诉小厮把饭菜端到碧水亭去,我在那里用膳。”</p> 墨景翼皱着眉问道:“你又耍什么花样?”</p> 云浅夕边往碧水亭走去,边摇头晃脑的道:“王爷可知吃饭讲究色香味俱全,碧水亭好水好景,晚风也凉爽,在此用膳才是人生一大美事。”</p> 墨景翼默了一默,吩咐小厮把他的膳食也摆去碧水亭。</p> 小厮不明所以,心说王爷王妃真是高深莫测,这一出一出的实在是猜不透。</p> 云浅夕见墨景翼坐到她对面,便奚落道:“王爷如此尊贵的人,怎么也跟我这乡野村妇学,来这用膳呐?”</p> 墨景翼却不理她口中的嘲讽,冷笑道:“本王在哪用膳都无法阻挡其高贵,而且能有机会体验乡野吃法倒也新鲜,与民同乐向来为本王所喜,况且,这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在哪用膳自然容不得别人置喙。”</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嘴里嘀咕道:“就会装腔作势。”</p> 小厮上好了菜,便鞠躬道:“王爷王妃,菜品已经上齐,双份。”</p> 墨景翼没觉的如何,挥了挥手便让人退下。</p> 云浅夕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场景真特么滑稽。</p> 王府的厨子果然不是盖的,普普通通的菜在他手里能炒出很多种花样,并且好看的让人不忍动筷。</p> 云浅夕看了半天那个雕成牡丹的红萝卜,没舍得下筷,只夹了盘上点缀的花生。</p> 可今日行针废了她不少功夫,右手已然没有准头了,哆哆嗦嗦夹了半天,也没夹起来。</p> 正当她跟花生较劲的时候,旁边横插着进来一双筷子,夹起她努力了半晌也无果的那颗花生,放进嘴里。</p> “你自己有一份,非上我盘里夹什么?”</p> 墨景翼眼中略有些得意,无所谓的道:“本王就是夹给你看看,做个示范。”</p> 云浅夕额头的青筋直跳,这哪是示范,分明是气她。</p> 她来了脾气,索性筷子一摔,直接上手,抓起花生便塞到嘴里。</p> 墨景翼瞪她一眼,嫌弃的呵斥:“粗俗!”</p> 云浅夕好不得意,摇着小脑袋一副气人的样子,遂又倒了杯酒。</p> 还未喝进嘴,便听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怎么在此地用膳了?”</p> 云浅夕懒得搭理她,只低头把酒喝了,埋头吃饭。</p> 墨景翼倒是笑道:“羽菡怎么过来了?”</p> 陆羽菡也不追问刚才的问题,只柔柔道:“羽菡几日未见表哥甚是想念,特地做了点家乡小点,来给表哥添菜。”</p> 说着,便把手里端的盘子放在桌上。</p> 墨景翼让陆羽菡一同落座,看着她端来的小糕点,虽不知口味何如,但卖相确实不错。</p> 他潜意识的夹了一块放到云浅夕碗里:“你也尝尝羽菡的手艺。”</p> 云浅夕正埋头大吃,突然多了这么一块糕点,让她不由得挑了挑眉。</p> 没说什么,便吃了一口,随即敷衍的夸道:“好吃好吃,陆小姐颇有做厨子的潜质。”</p> 都知道在古代,厨子也好小厮也罢,都是伺候人的活,属于下九流。</p> 陆羽菡听她这么一“夸”,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可鉴于墨景翼在旁,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王妃真会说笑。”</p> 云浅夕耸了耸肩,并不准备理她。</p> </p> </p> </p> 第87章 陆羽菡出招 陆羽菡也没闲的去找不自在,只是给墨景翼和自己都倒上了酒,随即举杯道:“多谢王爷一直以来的照顾,羽菡敬你一杯。”</p> 说罢,自己便干了。</p> 墨景翼自然不会含糊,说了句:“不要说外道话。”便也干了。</p> 两人你来我往,一会功夫便喝了快一壶,期间陆羽菡的说辞一杯比一杯肉麻,一杯比一杯惹人怜。</p> 云浅夕心里叹道,好好的景色,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毁了。</p> 放下筷子,“两位慢喝,我先行一步。”</p> 墨景翼几杯酒下肚,并不见醉意,只是一双黑眸比平时明亮了不少,他提醒道:“别忘了等会去给本王按摩。”</p> 云浅夕刚想推脱,便听陆羽菡接道:“什么按摩?”</p> 墨景翼跟陆羽菡说话,声调向来柔和,解释道:“王妃不知从哪学得一套手法,沐浴后在身上按一按,十分解乏。”</p> 陆羽菡眼中闪过什么,兴致勃勃的道:“哦?没想到王妃还有这种手段,可能教给羽菡?等王妃以后腾不出时间的时候,羽菡也好替把手。”</p> 心里却冷冷道,这个云浅夕,看着无欲无求,可处处都争强好胜,她说王爷怎么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原来云浅夕这个庶女,竟然背后使手段!</p> 云浅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教你没问题,只是今日王爷怕是没工夫让本王妃按摩了。”</p> 说完,也不管两人的反应,只身走回碧水居。</p> 陆羽菡狠狠的瞪了她的背影一眼,便马上调整情绪,继续给墨景翼倒酒。</p> 墨景翼嘴角噙笑,自然来者不拒。</p> 他对自己的酒量很有自信,这几壶小酒便是都让他自己喝了,也不在话下。</p> 但是他却高估了陆羽菡的酒量。</p> 只见她脸颊泛红,醉眼迷离,一张樱红的小嘴,半张半合。</p> 墨景翼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羽菡,你醉了。”</p> 陆羽菡一挥小手,软绵绵的道:“我没醉,王爷醉了吧,羽菡扶王爷回房歇息。”</p> 说着,便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可刚一搭上墨景翼的肩膀便脚下一绊,摔到了他的怀里。</p> 墨景翼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小厮道:“叫几个丫鬟来,送表小姐回去。”</p> 陆羽菡怎么肯,抓着墨景翼的衣服不肯撒手,撒娇道:“表哥这是嫌弃羽菡了吗,不要赶羽菡走,羽菡要跟表哥在一起。”</p> 话音刚落,便拽着墨景翼往房中走去。</p> 墨景翼怕她摔着,之后虚扶着她,半推半就的竟真被她拉到了房里。</p> 陆羽菡进了房,便倒在床上,一会称渴,一会说热。</p> 墨景翼怕小厮们看见她不雅的样子,遂屏退众人,去桌上倒了杯凉茶,准备让陆羽菡解酒。</p> 可一回头,便见陆羽菡竟已经脱了外衣,露出里面的小衣。</p> 墨景翼心头一惊,马上把脸转了过去,刚要叫几个丫鬟来伺候陆羽菡,怎料她竟自己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p> 一头扎进他的后背上,随即一双如若无骨的胳膊缠倒了他的腰上,从后面抱住他。</p> “表哥,羽菡好热。”</p> 墨景翼半晌未动,忽然长臂一伸,扯过床帐往身后一披,堪堪盖住陆羽菡露在外面的肌肤,又回过身用帐子把她围了一圈包裹住,活像个粽子。</p> 这些举动只在一夕之间。</p> 墨景翼这才看着陆羽菡道:“羽菡,你醉了,我叫人送你回去。”</p> 陆羽菡竟不像以往一样温柔知意,一味的撒娇耍赖,抱着墨景翼的脖子不肯撒手。</p> “表哥,我不要回去,我要表哥陪着我。”</p> 墨景翼俊眉皱起,扯下她不安分的手,平静道:“羽菡,这不合规矩。”</p> 陆羽菡不气馁的又缠了上来:“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表哥陪,”她抱着墨景翼,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难道表哥不想要我么?”</p> 此时,她在墨景翼的肩头睁开眼,哪还有半点醉意。</p> 墨景翼叹了口气,最终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一记手刀砍在陆羽菡的颈后。</p> 陆羽菡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p> 墨景翼心里叹道,别怪表哥心狠,她实在是喝的太醉,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做出更出格的事。</p> 他弯腰抱起陆羽菡,又叫了几个力大的粗使嬷嬷,把她抬回到表小姐房里。</p> 这才松了一口气。</p> </p> </p> </p> 第88章 对,吃了你 小厮们备好墨景翼沐浴的水,便准备退出去。</p> 墨景翼吩咐了一声:“去把王妃给本王叫来,告诉她如若不来待我沐浴过后,自会去找她算账。”</p> 小厮领命退下。</p> 云浅夕刚刚服了药,正准备睡下。</p> 之前陆羽菡和墨景翼在院子里闹那一处,吵的她连配药都做不下去,心里本就憋着火,听到这个口信,心里愤恨不平。</p> 可想到如果不去,墨景翼来找她算账的手段,还是忍气吞声的下了床,由红叶伺候着穿衣服。</p> 红叶边伺候她边美滋滋的道:“这么晚叫王妃过去,一定有好事,我看王妃晚上,就别回来了吧?”</p> 云浅夕本来被折腾起来就气不顺,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气急,拿手指点着红叶的额头道:“你小小年纪脑子里都装的什么?是不是想汉子了?要不要我改天找个男人把你嫁出去?”</p> 红叶一听,立马羞愤的红了脸,顶嘴道:“王妃说的什么话,就会拿奴婢打趣!奴婢还不是为了你好,您自己说说,回府这么久了,您和王爷可有同过房?”</p> 云浅夕恨恨道:“我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跟他同过房才好。”</p> “呸呸呸,这话可说不得,王妃和王爷要一直和和睦睦,再生几个小世子,那才叫圆满。”</p> 话说完,衣服也刚好穿好了。</p> 云浅夕懒得跟她再辩,径直走了出去。</p> 她进了墨景翼的房后,先是扫了一眼床榻,微微有些凌乱,有躺过的痕迹,床帐也不知道哪去了。</p> 云浅夕心里嘀咕,这战况真激烈啊,连帐子都弄飞了。</p> 战况越激烈,对她越有利,想必狗王爷已经提不起力气再来欺负她了。</p> 想到这,便放心的走进了墨景翼的浴室。</p> 水雾蒸腾,躺靠在浴桶那人的后背染上薄汗,水珠顺着有力的肩胛骨往下滑落。</p> 云浅夕咽了咽口水,再次肯定道,这是个妖孽!</p> 她大步上前,猛的拍了墨景翼肩膀一巴掌,调侃道:“爽完了?很激烈嘛!”</p> 墨景翼瞟了她一眼,也不解释,只道:“王妃莫不是吃醋了?若是心里不平衡本王倒是可以再赏赐你一回。”</p> 或许是在浴桶里泡的太舒服,他的声音不像往日那边尖锐,说的话也没有那么刻薄,听起来慵懒中带些性感。</p> 云浅夕撇了撇嘴,“免了,你对我不感冒,我对你也没兴趣,咱俩还是相敬如宾吧。”</p> 说着,便拉过旁边的椅子,大刀阔斧的往上一坐,翘着二郎腿道:“王爷这大半夜的把我叫来,所谓何事啊?”</p> 墨景翼也懒得再说她什么成何体统了,懒懒的道:“少装傻,过来给本王按摩。”</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不满道:“王爷莫不是把我当搓澡小工了吧,自己翻云覆雨爽了,倒叫我来卖苦力?不干!”</p> 墨景翼这才正视她,眯起眼睛道:“本王没跟你商量,要嘛你给我按摩,要嘛便进来跟本王一起洗。”</p> 云浅夕本就心里藏着火气,刚才一路调侃压下去不少,被他这么一说又勾了起来。</p> “我要两个都不选呢?”</p> 墨景翼冷笑一声,“由不得你!”</p> 说着便要伸手来拉云浅夕。</p> 云浅夕一跳,跳出老远,不服道:“就不给你按,你奈我何?”</p> 墨景翼低沉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危险,警告道:“别让本王出去抓你,届时就没这么好说话了。”</p> 云浅夕逞强的怼了一句:“你能怎样,吃了我?”</p> “对,吃了你!完成那件在枫浴泉未完成的事!”</p> 云浅夕瞬间想到那次被下药,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说什么都不想再感受一次。</p>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p> 见墨景翼不像开玩笑,便试探的问道:“我过去按摩,你真能老老实实的动?”</p> 墨景翼又靠回浴桶里,把头靠在浴桶边,闭上眼睛道:“本王如何行事不用跟你交代,你只管来做便是。”</p> 云浅夕咬了咬唇,眼中充满不愤,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把手放在墨景翼肩上。</p> 心里嘀咕道,妄我一世英名,最后竟被这个几千年前早该作古的老古董威胁。都怪这破规矩,要是放前世,早就下毒把狗王爷玩死了!</p> 什么不能害人,全特么狗屁!</p> </p> </p> </p> 第89章 加了个钟 云浅夕深深的对自己处处被拿捏还不能反击而不平。</p> 等等……</p> 不能下毒害人,那种药不算吧?</p> 刚想到这,便听墨景翼闭着眼睛,懒懒道:“想什么呢,别偷懒。”</p> 云浅夕咬了咬牙,骤然发力。</p> 墨景翼闷哼一声,随即感叹了一句:“舒服。”</p> 云浅夕懒得跟他计较,一边按着,一边心里算计着小九九。</p> 她问那个很久不出现的圆圆:“那种药不算害人吧?”</p> 圆圆半晌才道:“严格来讲,不算。但是圆圆友情提醒小主,那种药一旦用不好,洒到自己身上,会反受其害哦。”</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她一个做药的还能把自己搭进去不成?</p> 既然那种药不算,那至人羊痿的药肯定也不算咯?让人突然发狂,大笑不止的药更不能算啊!</p> 圆圆一阵无语,干巴巴的道:“只要控制在一个时辰之内,不伤及性命,不危害健康,都不算。”</p> “好!”云浅夕心里一乐,竟说了出来,并且手下还毫不留情的狠狠的拍了一下。</p> 墨景翼本安静的享受她的伺候,被她突如其来的一下,拍的一惊,睁开眼道:“你魔怔了?”</p> 他伸手揉了揉被她拍的肩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别给本王耍花招,踏踏实实的按完,本王便放你走。”</p> 云浅夕看着他肩膀上被自己拍出来的五个手指印,一阵尴尬,硬硬的道:“你懂什么,这是刺激疗法,拍一拍能活血化瘀。”</p> 墨景翼不通医理,而且云浅夕按摩功力他是知道的,遂半信半疑的问:“还有这说法?那你索性帮本王都拍了吧。”</p> 说着便换了个姿势,把身子前倾,露出后背来。</p> 云浅夕真想给自己个大耳光,都怪自己多嘴,本来不过是按摩按摩,捏几下就了事,现在倒好,不止按摩,还要兼顾拍背!</p> “怎么还不动手。”墨景翼等的有点不耐烦。</p> 云浅夕深吸了两口气,劝自己淡定淡定,早晚有一天她会找回来。</p> 等她调出药和羊痿药,便让这个狗王爷难受的生里来死里去!</p> “啪啪啪”的拍击声尤为响亮。</p> 云浅夕说的也没有错,背部的两处穴位主要分部是膀胱和督脉。经常拍背可以疏通经络,促进阳气的运行。不会多疼,但是声音很响。</p> 红叶跟墨景翼的小厮守在外面门口,本是眼观鼻,鼻观心。而此时听到里面“啪啪啪”的声音,渐渐都红了耳根。</p> 小厮瞄了红叶一眼,意思是询问要不要退下去。</p> 红叶听闻屋里声音,心满意足,可到底是没嫁人的大姑娘,尴尬羞涩的简直不敢抬头看人,低着头带着小厮回了下人房。</p> 云浅夕给墨景翼按了一套肩颈,又加了个钟拍了个背,做完后一身大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p> 墨景翼坐在浴桶里伸展了一下筋骨,觉得果然舒服很多,一天的疲乏都随着这一个时辰的功夫消之殆尽。</p> 他满意的道:“今天做的不错,本王奖赏你,可以留宿此处。”</p> 云浅夕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恶狠狠的道:“我呸!按摩了全套,还想让老娘陪睡?!我美的你!”</p> 墨景翼被伺候的舒服,也没治她大不敬的罪,笑道:“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是不是你肖想本王已久,所以但凡说点什么,都能想到床事?”</p> 云浅夕一脸不屑,“少往自个脸上贴金,我是怕你刚跟陆羽菡折腾完,提着这副虚身子,站不起来了!”</p> 墨景翼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他像逗猫一样道:“能不能站起来,口说无凭,不如你过来帮本王试试?”</p> 云浅夕知道自己耍坏肯定是耍不过他,所以识趣的闭了嘴。</p> 见她半天不说话,墨景翼这才收了玩笑的心思,淡淡道:“我说让你留宿并非有什么非分之想,不过是看你今日劳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罢了。”</p> 云浅夕不以为然的嘀咕道:“我回自己房里也可以休息。”</p> 墨景翼眉梢微微挑了一下,“你可还能自己走回去?”</p> 他住的地方和云浅夕的碧水居虽说都是一个院子,但中间隔了个人工湖,便知道离的有多远了。</p> 云浅夕不甘道:“有那么多小厮还有红叶,我干嘛自己走回去!”</p> </p> </p> </p> 第90章 美如玉 墨景翼邪邪一笑:“你现在喊一声,看外面还有人吗?”</p> 云浅夕眼中闪过疑惑,可偏偏不信这个邪,高声喊道:“红叶,过来扶我回去!”</p> 半晌没人答话,云浅夕不死心的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答。</p> 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人呢?你派遣走了?”</p> 墨景翼笑道:“我可是早就进来沐浴了,如何传命令?”</p> “那人去哪了?我就不信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私自离岗?”</p> 墨景翼觉得好笑:“说你蠢,你还真蠢,刚刚那拍背的声音一传出去……他们自然识趣的退下。”</p> 云浅夕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狠狠道:“这都是什么人,一定是你这个王爷为人不正,才带的下人这么‘识趣’!”</p> 墨景翼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关本王何事,是你自己做的这种假象。现在看来本王说的留宿,是不是赏赐?还是说,你希望本王把你丢出去?”</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与其在这给你睡,我就是爬也要爬回去。”</p> 墨景翼没有答话,只是双手扶着浴桶两侧,状似要站起来。</p> 云浅夕赶紧转身,刚好听见身后“哗啦”一声。</p> 墨景翼一边擦身,一边道:“本王体恤你,让你留宿,你偏偏要想到那些不该想的地方去。”</p> 云浅夕半信半疑:“你真的不动我?”</p> 身后传来他正经的声音:“本王不是色急之人。”</p> 待听到身后又是一阵水声,云浅夕知道他已经出来了。</p> 随即转过身,便见一身穿着白衣的墨景翼。</p> 从她穿越过来开始,见的都是一身黑袍的他,无论官服还是平常打扮,好似都是黑色,衣服上秀着烫金的金丝蟒纹,穿在他身上甚是气派,把他霸道的气场衬托的淋漓尽致。</p> 而此时,墨景翼刚刚沐浴出来,头发松松垮垮的披在身后,未干的水滴顺着头发滴下来,打湿了白衣,让里面强而有力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的引人犯罪。</p> 一室烛光,照着他一身白衣,竟有一种宛如谪仙般的空灵之感。</p> 云浅夕情不自禁的喃喃出声:“彼其之子,美如玉。”</p> 墨景翼听到她这声低喃,倏尔一笑:“这还是本王第一次听到你的夸赞。现在你倒是不用担心我对你做些什么,而是本王该担心,你会不会对我毛手毛脚。”</p> 云浅夕被他一调笑,瞬间回了神:“呸,臭美!”</p>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墨景翼如何大笑,一甩手便走了出去。</p> 既得了翼王爷的保证,云浅夕再也没什么好担心,往床上一躺,自觉的盖上被子。</p> 半晌,墨景翼也走了出来,吹熄了烛火,掀开被子躺了进去。</p> 云浅夕还是有些紧张,往里面挪了挪,警告道:“你说了不动我的哦,不许反悔。”</p> 墨景翼闭眼道:“你放心,本王今日没兴致。”</p> 云浅夕又管不住自己的嘴,贱贱的道:“我看你是被陆羽菡那丫头榨干了吧,所以才没兴致。”</p> 空气默了一默,半晌才停墨景翼淡淡道:“我和羽菡什么都没发生。”</p> 云浅夕在黑暗中“哧”了一声:“鬼才信!”</p> 话音刚落,便觉身上一重。</p> 墨景翼压在她身上,低沉的道:“想试试?”</p> 云浅夕赶紧认输:“不想不想,你快躺回去,躺回去,”她结结巴巴的语不成句:“那个……小心着凉。”</p> 墨景翼低笑出声,胸口的震荡传给了云浅夕,若是此时可以视物,一定可以看见她脸颊飞红,咬着唇的懊恼样子。</p> 墨景翼笑了半晌,才像施恩一般,翻身躺了回去。</p> “别再激本王,我不保证下次还控制的住。”</p> 云浅夕咬着唇,不肯答话。</p> 提心吊胆的防着他,也不知道到了几时,便渐渐睡了过去。</p> 睡梦中,再次回到那个她不想梦到的场地。</p> 囚禁她的牢笼,和一群不认识的人。</p> 墨景翼不知跟拿鞭子的人说了什么,惹得那人霎时间大怒,一把将他从笼子里拉了出去,随即便是一顿鞭子无情的落下。</p>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每抽一鞭子,墨景翼的背上便破开肉绽一道血痕。</p> 云浅夕可以深深的感受到心里的心疼,可她怎么都喊不出来,怎么都流不出泪。</p> 只在好像冲破枷锁,大喊了一句:“景翼!”</p> </p> </p> </p> 第91章 博大精深 墨景翼本是好好的睡着,可被这一声呼喊瞬间惊醒。</p> 云浅夕的这一声吼叫,语气悲切,仿佛蕴含着千万种情绪,其中的心疼不言而喻。</p> 他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致使她能喊出如此情真意切的声音。</p>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p> 却是带着哭腔和彻骨的悲伤。</p> 墨景翼在黑暗中睁开眼,默了半晌,随后伸出手把那个仿似在哭的女子揽入怀里。</p> 云浅夕好像感觉到来自身边的温暖,不由得更贴近几分,用脸在他胸前蹭了蹭,情绪渐渐平复。</p> 在他以为她已经睡过去的时候,听到浅浅的一声低吟:“景翼。”</p> 墨景翼不知想了什么,只是在黑暗中的手,更抱紧了几分。</p> 他一直知道云浅夕有个做噩梦的毛病,从前那几次都只是说自己不想死,而这次是第一次与他有联系。</p> 他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只能抱着她,闭上了眼睛。</p> 云浅夕是被刺眼的阳光照着醒过来的,她无意识的睁开了眼,看了看旁边的俊颜,又闭上了眼睛。</p> 不到一秒,便又睁开,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p> 她记得做完是留宿在墨景翼的房间,但她印象里,睡觉的时候离他十万八千里,怎么现在近在咫尺了!</p> 她眼睛慢慢下移,先是看见了自己的胸,紧紧的贴在了墨景翼的胸膛上,她的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肩膀,而墨景翼的手也搭在她的腰上。</p> 自己的腿,十分豪迈的跨在墨景翼的大腿上……</p> 这,这,这……</p> 这是什么造型?!</p> 更可气的是,墨景翼作为翼个正常男人,每天早上正常的生理反应,正紧紧的顶着她!</p> 她盯着那雄赳赳气昂昂的东西,瞬间脸颊飞红。</p> “看够了吗?”</p> 头顶上墨景翼的声音骤然响起,吓的她“啊!”的一声。</p> 墨景翼慵懒的抬起抱在她腰间的手,揉了揉耳朵:“大早上的,喊什么?”</p> 云浅夕赶紧收起不雅的姿势,手脚并用的往床里面蹿去。</p> “你你你,你还不起床,不是还要上朝吗?”</p> 她说的哆嗦,可眼睛始终未离开那直挺挺的凶器。</p> 墨景翼本还没反应过来,她怎么这么失常,可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才悠悠笑道:“你不是挺豪迈么,还会在意这些……小节?”</p> 云浅夕心里哀嚎,我就是再狂放不羁,再不拘小节,我特么也是个女的啊!</p> 云浅夕吞了吞口水,故作镇定的道:“你转过去,大早上的,成和体统!”</p> 墨景翼挑了挑眉,纹丝不动道“不是说医者不避讳男女么,你还在意这些?”</p> “那是对病人!”云浅夕强调:“你是病人吗?你有病也是肿大病,要不要帮你割一半?”</p> 墨景翼听了此话,笑的更邪魅:“你是在夸赞我雄伟么?”</p> 即便云浅夕再跟他作对,也没办法昧着良心否认,“你可以这样理解,确实博大精深!”</p> 墨景翼闻言愣了半晌,随即哈哈哈大笑出声。</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让他且得意去,回头研制个羊痿药,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p> 墨景翼笑够了,便招呼小厮进来帮他更衣,他随手一指云浅夕:“此女甚为坦诚,深得我意。”</p> 小厮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帮墨景翼穿衣服,待穿好后,红叶才欠身进来。</p> 红着脸道:“王妃,该更衣洗漱了。”</p> 云浅夕见墨景翼走了开去,才肯翻身下床,由红叶伺候她穿衣服。</p> 等二人一并收拾妥当,桌上也摆好了早膳。</p> 两人都习惯性的做到桌边,好似老夫老妻一般,谁也没觉得突兀。</p> 迟到一半,墨景翼道:“不如以后在一起用膳吧,省的下人们劳苦,伺候两份。”</p> 云浅夕还在为他早上的笑声耿耿于怀,撇了撇嘴道:“你王府动辄买奴才就是四十几个开外,还在乎这点劳力?”</p> 提起这个,墨景翼自然的想到了陆羽菡昨日的所作所为,渐渐沉下脸来,半晌才道:“奴才也是人,也是条命,左右不能当驴使。”</p> 云浅夕看他一眼:“你以后或许会成为一个好皇帝。”</p> 墨景翼眼风一扫,冷冷的警告出声:“慎言!”</p> 云浅夕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p> 又听墨景翼道:“那个卫廉,虽病弱,却是卫如风的独子,他家的老太君爱极了这个孙子,所以你治病的时候,不求痊愈,只要能稳定病情便可。”</p> 云浅夕没想到墨景翼会跟自己说这么一番话,可也承了他这个请道:“我知道其中利害关系。”</p> </p> </p> </p> 第92章 我要钱! 墨景翼摇了摇头,“你不知道。”</p> “朝堂风起云涌,皇后不甘七皇子只做王爷,背后那些手段一个接着一个,父皇虽爱重我,却态度暧昧。这个卫如风卫老狐狸,始终不肯站队,不贪财,不爱权,独独对这个儿子当成掌上明珠。”</p> “所以,这个卫廉至关重要。”</p> 云浅夕无意了解他官场上的事,所以他讲的这个也无非就当个八卦听。</p> 她十分不走心的问道:“那不是应该让我把他治好么,怎么听你的意思,是让我走中庸之道,学那些太医啊?”</p> 墨景翼淡淡道:“并非让你学太医,只是不用全部治好,至少短期内不用治的那么彻底,也不要走什么中庸之道,该治还是要治,否则怎么能体现你医术高明?”</p> 云浅夕听的云里雾里。</p> 墨景翼只好把话说的更直白些:“不要治好,但要比以前所有太医医治的更好许多,让他一直需要来找你治病,你懂了吗?”</p> 云浅夕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p> 一口气治好了,卫如风虽然感念他翼王府的恩德,却随时可以变卦,抽身离去。</p> 若治的跟其他太医一样,又体现不出翼王府的价值,那人家找谁看病都行,没必要搭上站队的危险来投靠墨景翼。</p> 这其中的角度拿捏,很是微妙。</p> 云浅夕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提防。</p> 这个人过阵不简单,能凭一己之力在众多皇子中让皇帝爱护有加并且委以重任,就可以说明此人心计。</p> 但在这件事上,从她随手救了个人,到墨景翼知道他的身份,短短几天时间,就让他想到如此计策,怎么会是普通人可比?</p> “这个你不用提醒我,”云浅夕道:“他这个病是不可能祛根的,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不能让他痊愈。但是把他治成个正常人行走坐卧,倒是可以,”她顿了顿,“还是说,连他是正常人,都不可以?”</p> 墨景翼用食指关节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半晌道:“这些都可以,发病呢?他发病的频率是多久?”</p> 云浅夕耸了耸肩:“这个我可掌握不了,要看他是否遇到什么事,也要看他的情绪,比如太激动,太劳累,太悲伤,等等。这不是我能掌控的。”</p> 墨景翼点了点头,“那就换个你能掌控的,”他道:“我听他总是咳嗽,可见他身体虚弱……”</p> 云浅夕打断道:“咳嗽是肺热引起,体虚是长久病痛折磨和缺乏锻炼引起,不是一回事。”</p> 墨景翼摆了摆手,他不关心这些,只道:“这两种症状,可以短期内持续。”</p> 云浅夕看着他,竟然觉得墨景翼跟自己是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p> 她不能指责墨景翼的心计谋划,毕竟朝堂争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旦输了就是万丈深渊。</p> 这种做法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什么,因为这是成年人的世界,有他们的生存守则。</p> 云浅夕不觉不好,反而竟觉出墨景翼的人格魅力。</p> 她不得不承认,钦佩他的手段。</p> “短期内……是多久?”</p> 墨景翼深深的看了云浅夕一眼,没有答话。</p> 可云浅夕却知道了答案,恐怕在墨景翼登基前都算短期。</p> 她喝了口茶,再次问道:“最后一个问题。”</p> 墨景翼认真的一脸愿闻其详的样子。</p> “我为什么要帮你?”</p> 云浅夕到最后才反应过来,管你什么朝堂汹涌啊,管你什么争权夺利啊,关我屁事!</p> 墨景翼豁然一笑,毫不脸红的道:“你是我翼王府的正妃!”</p> “NONONO,”云浅夕摇着手指道:“这个理由太不充分了。”</p> 墨景翼何其精明,挑了挑眉问道:“你想要什么?寻常女子无非是想做本王的正妃,可你已经是了,那你说说条件,若本王可以做到,自然答应你。”</p> 云浅夕差点脱口而出“离婚”二字,可刚要说出口,又咽里回去。</p> 她知道说出来也没戏,没准还惹怒他,反过来被吻的昏天黑地。</p> 她想了想,认真道:“给我钱,我要钱!”</p> 墨景翼一听,直接愣在当场。</p> 他活了这么大,还没哪个女人开口找他要钱过呢。</p> 半晌他才缓过神,“翼王府是养不起你了吗?”</p> </p> </p> </p> 第93章 云夕诊所 墨景翼眼神闪烁了一下,又问:“还是说每月的例银没发给你?”</p> 云浅夕心中咆哮,好意思提那例银,一个月就那么点钱够她干嘛的?</p> “发了,不够。”她不耐烦的道:“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就不治了。”</p> “不治我就办了你。”墨景翼老神在在的道:“你先告诉我用钱做什么,府里吃穿用度都是公中的出银子,你要什么缺什么吩咐一声便是,何须用更多银钱?”</p> “且你家中又没有父母需要奉养,要说起来,云家或许比我翼王府更宽裕些,你倒是说说,要银子干嘛?”</p> 云浅夕心里嘀咕,反正我不能说是要钱跑路。</p>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你就说给不给,不给我就治死他,咱们谁也别讨到好,到时候卫如风失去独子,一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你就等着跟他反目为仇吧!”</p> 墨景翼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你大可以试试,若是治死了他我便把你绑在床上,每日欺负你。我多个敌人不要紧,但是你,怕是这辈子也别想下床了。”</p> “你!”云浅夕别他说出了怒气:“无赖的狗王爷,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p> “你试试。”</p> 云浅夕憋着一口气跑回了房。</p> 看着桌上被瓶瓶罐罐的药摆的一桌子,气不顺的叫来红叶,出去选屋子。</p> 把王府里空余的房子转了个遍,最后选定一个最大的,把她的药全部搬了过去。</p> 看着宽敞的药室,云浅夕心里略微舒服了一些。</p> 一室一厅,勉强算是建了个医疗室的初步雏形。</p> 她吩咐小厮把卫廉抬过来,以后这就是他的暂住地。</p> 上次卫如风见宝贝儿子住下人房的不快脸色,她到现在还记得。</p> 治病嘛,当然先把装备配齐。</p> 云浅夕命红叶去外面找个店铺打个匾额挂在医疗室门口。</p> 红叶问她题什么字。</p> 云浅夕摸着下巴想了半天。</p> 叫人民医院……她回头看了看这一室一厅的小格局,实在是没脸这么叫。</p> 叫保安堂……不仅许仙和白素贞不会答应,听起来也像保镖集会一样。</p> 思索半晌,云浅夕一拍大腿,“就叫云夕诊所!”</p> 红叶完全看不懂主子的意图,这奇奇怪怪的名字更是让她懵了半晌,但是只要王妃和王爷和和睦睦,其他的事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p> 管它这个啥诊所是干嘛的,只要王妃高兴,红叶就去办。</p> 没一会,卫廉便被抬了过来。</p> 云浅夕在他的药里多加了一点催眠的药物,多休息养元气,所以抬来的时候还在睡。</p> 她上眼打量了一下卫廉的面色,又掀了掀眼皮,最后扒开他的嘴看了一下舌苔,才让小厮抬到里面的房间去。</p> 等下人都退下,才关上门,坐在“试验台”前开始配药。</p> 墨景翼个狗王爷,色胆包天,日日拿“办了她”吓唬人,她要不配一个让他萎的缩回去的药,就对不起自己的神医之名!</p> 不仅要配羊痿药,药什么的也不能少了,虽然遇到危险不能至敌毙命,可分散精力倒是完全可以。</p> 她不由得想到之前陆羽菡下的那药,心里嗤之以鼻。</p> 那也叫黄药?</p> 能通过正常途径解的,那就不叫个药!</p> 当然,她所说的正常途径,是疼痛,洗冷水澡,这些缓解途径。</p> 她知道古代总有心怀不轨或者奇人异士,喜欢养一些死士。</p> 他们从小的时候便被各种训练,尝试百毒,以确保以后出任务的时候不被任何事情干扰。</p> 可她云浅夕就不信,他们尝百毒防身,还能尝黄药不成?!</p> 若她以后遇到危险,穷途末路之时洒一把,单车变摩托。</p> 云浅夕开心的吹了声口哨。</p> 这一声口哨,让“诊疗室”里面的病秧子,咳嗽起来。</p> 云浅夕见小火炉上的药还没煎好,继续埋头配药,里面咳嗽就咳着吧,醒了就多运动运动,对身体好,他现在虚弱,咳嗽两声带动全身乱颤,也算运动了吧。</p> 可她越不想理,理面咳的越来劲。</p> 只听传来一声极其虚弱,仿似拼尽一身力气才喊出了半句:“来……”</p> 云浅夕放下手中的药瓶,叹了口气,接道:“人。”</p> 说罢,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p> </p> </p> </p> 第94章 小老弟相信我 卫廉咳的面色微红,仔细看去竟有些文弱书生的温润如玉。</p> 云浅夕这才发现,这小子长的不错嘛。</p> 卫廉抬眼见是她走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是一阵咳嗽。</p> 云浅夕无奈,只好去桌上倒了杯水送到他的唇边。</p> 卫廉咳嗽过后不停的喘,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云浅夕。</p> 她不耐烦的问:“怎么,还要我喂你?”</p> 卫廉这才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或许是喝的太急,又咳嗽起来。</p> 云浅夕放下杯子,给他拍了拍背:“醒了就醒了,激动什么,这一顿咳,小心没等治好你,先被自己咳死了。”</p> 她捏着卫廉的下巴,张大嘴:“啊……”</p> 卫廉不明其意,皱眉看她。</p> 云浅夕无奈的道:“我让你‘啊’一声,把口腔能开多大就开多大。这是看你的病情,不配合就把你丢出去。”</p> 卫廉从未在女人面前做过如此在他看来不雅的动作,但见她面色正经,一脸坚决,只好红着脸:“啊……”</p> 云浅夕观察了一下他的口腔和喉咙,松开手道:“还不错,这么咳也没出血,说明恢复的还可以,等会药煎好了我给你端来,你喝了应该会缓解咳喘。”</p> 卫廉低下头,欲言又止。</p> 云浅夕瞟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谁让你现在是我财神爷呢。</p> “王妃上次给我的止咳药丸,甚是清凉,不知道可否……”</p> 云浅夕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可以啊,不过,要拿银子买。上次那颗算我送你的,可我也是要吃饭的,不能总是白送你。”</p> 卫廉虽然不喜欢她这种趁火打劫的性格,但是细分析,觉得她说的也没错,遂点了点头道:“你要多少钱?”</p> 云浅夕一脸得逞的笑道:“要是只买这颗药嘛,不贵不贵,一两银子一颗。”</p> “一两银子?!”卫廉瞪大眼睛。</p> 饶是他出身于富贵人家,也觉得一两银子一颗也太贵了,要是买一瓶那要多少钱啊!</p> 云浅夕继续不要脸的游说:“这已经不贵啦!你看啊,一颗药丸要用多少种药材汇至而成,我又要用多少人工来把每种药材都研磨一遍,最后还有煎煮制成药丸,这都不算,最最重要的是,我要亲自试药!”</p> 她一脸心酸的低下头:“你可知道,这试药是冒着多大的风险,一个试不好,那可是要死人的!”</p> 云浅夕突然抬起头来,轻轻的拍了一下卫廉的肩膀:“你说,值不值一两银子?”</p> 卫廉被她说的目瞪口呆,他长这么大何曾被这么忽悠过。</p> 他低头思索半晌,深觉王妃制药不易,对她说的话深以为然,满眼感动的看着云浅夕,“王妃辛苦,既然这药废了王妃这么多心血,我也不敢独占此药,只卖我三颗便可,我一定好好珍惜,用在必要的时候。”</p> 呃……</p> 云浅夕傻了眼,忽悠的有点过了,把这书呆子说的不敢买了。</p> 她赶紧调转话头:“不不不,是这样啊,这个药我就是为你一人研制,你乃卫尚书之子,以后是要做国家栋梁的,怎能因为这点小病就耽误了前程?”</p> 说起这个,卫廉慢慢的低下了头,眼中充满绝望,他低哑道:“我这幅身子,还说什么报效朝廷,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p> “唉……不能这么说,”云浅夕看在钱的面子上劝道:“以前你或许确实如你所说,可预见我,那就不一样了,我是谁啊,那可是赢了神医的人,治你这点小病简直就是手到擒来!”</p> 卫廉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她,仿佛看见了唯一的希望一般:“我,你,”他有些语无伦次,半晌才问:“我真的可以?”</p> 云浅夕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老弟,相信我,把你的病祛根我不敢说,可让你正常生活,倒是没问题。”</p>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治的去不了根的病十分丢人,便解释道:“不过你这病别说这种医疗条件下我根治不了,就是放在好几千年之后那也是没辙的,所以我能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给你治成正常人,已经是神医妙手了!”</p> 卫廉疑惑的看着她:“王妃怎知几千年后都治不了?”</p> “我当然知道!”</p> </p> </p> </p> 第95章 写个欠条吧 云浅夕说完就后悔了,赶紧改口:“我是猜测,想我天纵奇才,在医药领域已经无人能敌,千万年后也不会再出我这样一个神医了。”</p> 卫廉脸渐渐黑了下去,抽了抽嘴角道:“王妃所言,卫某受益匪浅,只是这药……”</p> 云浅夕从袖子里拿出个小瓶子,嬉皮笑脸的道:“都给你都给你,吃完了我再给你做。”</p> 她把药倒进掌心,一五一十的开始数,活像个财迷。</p> 卫廉见她如此,不禁心里犯了嘀咕,这王妃别是个假的吧,怎么如此爱财?</p> 翼王府闹亏空了?还是翼王断了王妃的月利?</p> 这幅形容,嫁入我们家到是正合适。</p> 他想到这,突然心里一惊。</p> 哎呀,都在想些什么?</p> 怎么可亵渎王妃,这是不敬,大大的不敬啊!</p> 云浅夕数完了药,刚抬起头便见卫廉一脸羞红,自责懊悔的样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p> 卫廉惊了一下,差点碰翻了云浅夕手里的药,含糊道:“没,没有不舒服。”</p> 他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敢跟云浅夕对视。</p> 忽然,面前伸来一双白嫩的手,手掌上拖着大大小小的药丸。</p> “这里一共二十颗,若是你省着吃,估计可以吃两个月左右,要是撒开欢使劲吃,按你的身体,也就一个星期,怎么吃看你自己。”</p> 说着,便抓起他的手,往他掌心一放。</p> 卫廉只感觉被她触碰的那只手,所到之处一片滑腻,随即脸更红了。</p> “你脸怎么这么红?”云浅夕发现了不对:“这不正常啊,你确定自己没有哪里不舒服?”</p> 卫廉胡乱的点了点头,握住了药,像被烫到了一样急忙抽回手。</p> 云浅夕凭借自己多年医疗经验,觉得卫廉在骗她。</p> 若无不舒服,按理说是不应该脸红成这样,莫不是发烧了吧?</p> 她的脸越靠越近,打算近距离观察一下他的气色和眼白。</p> 等卫廉回过神时,只见脑海中那张娇俏的脸近在眼前,吓的一个没坐稳,便向后面栽了过去。</p> 好在是床上,不然估计就算云浅夕再有能耐也救不活了。</p> 她摸了摸自己脸:“我很可怕么?瞧把你吓的。”</p> 卫廉深觉自己失态,急急忙忙坐了起来,这一折腾又不要命的咳了起来。</p> 云浅夕把桌上的水杯递给他道:“赶紧把手里的药吃了,可以缓解一下。”</p> 卫廉接过水杯,毫不犹豫的吃了一颗。</p> 只片刻,便好了很多。</p> 云浅夕笑道:“我这药不错吧?呐,这药是二十颗,也就是二十两,念在你现在寄居在我府上治病,就不让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但是你要给我打个欠条。”</p> “什么?!”卫廉瞪大眼睛,好像没听清一般。</p> 云浅夕只好放慢速度又强调一遍:“我说,给我打个欠条!”</p> 卫廉好像受了奇耻大辱,愤恨的捏起拳。</p> 刚刚他一定是病糊涂了才会觉得这女人娇俏!</p> “我卫廉虽然身负重病,又无官职在身,但说了会付你银子就绝不会做反悔不认账的事!”</p> 云浅夕见财神爷生气,马上讨好的道:“我知道你卫大公子绝不会这么做,可人心隔肚皮,我们互相也都有个保障不是?”</p> 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所以适时的赶紧闭嘴。</p> 卫廉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沉默半晌,才咬着牙道:“拿纸笔来!”</p> 云浅夕乐呵呵的吆喝了一声:“好嘞!”</p> 她动作从来没有这么迅速过,瞬间就从外面拿来笔纸递给他。</p> 卫廉的手不知是气的还是虚弱,拿起毛笔一直在颤抖。</p> 云浅夕看他哆哆嗦嗦像个脑血栓患者一样,赶紧劝道:“兄台,放轻松,你可以的!”</p> 别写花了,最后再不认账。</p> 卫廉深吸一口气,放平心绪,可稳稳的抬起笔,却又停了下来。</p> “欠条……应该怎么写?”</p> 云浅夕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p> 卫公子,你是多不谙世事,这都不会?!</p> 奈何有钱的是大爷,她耐心的道:“我说一句,你写一句便好。”</p> 随即,她咳了咳清了下嗓子:“今日我卫廉,从翼王妃云浅夕手里买止咳丸二十颗,每颗单价一两银子,因在其府上治病,遂暂欠二十两,择日付清。”</p> 话音刚落,卫廉也停了笔。</p> 云浅夕又小肚鸡肠的道:“下面,在下面签上署名,等会我也签一个。”</p> 卫廉瞪了她一眼,可还是依言照做,签完名把毛笔一扔。</p> </p> </p> </p> 第96章 集大成的房子 云浅夕拿起纸来看,只见卫廉的字文字隽秀,神采飘逸,或许是因体虚手腕无力,寥寥几笔竟自成一派。</p> 她不吝赞美的夸道:“字不错嘛。”</p> 卫廉扭过脸去,“哼”了一声。</p> 云浅夕也拿起毛笔,爬桌子上歪歪扭扭的签下自己的大名。</p> 没办法,她从小就没学过毛笔字,能把这软软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来像字的东西已经不错了。</p> 卫廉偷瞟了一下,刚才喝下去的水差点没吐出来。</p> “王妃可是没有夫子教过写字?”</p> 他有些报复性的奚落了一下,等着看她羞愧。</p> 这要是寻常女子,自然尴尬不已,可云浅夕从来没这根神经,坦荡道:“书是读过,就是字写不好。”</p> 卫廉抿嘴一笑:“女子以持家,女红为傲,王妃字都写不好,想必画画也不甚精通了?”</p> 云浅夕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当仁不让道:“你说含蓄了,不是不精通,是根本就不会。”</p>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么说也不绝对,我平生倒是会画一种……”</p> 谈到诗词歌赋,卫廉来了兴趣,“不知王妃会画什么,不如画来给卫某鉴赏鉴赏?”</p> 云浅夕深沉的点了点头,“嗯,我会画房子,这算是我在艺术道路上唯一一个集大成的画了。”</p> 卫廉眼中充满憧憬,简直有点迫不及待想看了。</p> 他就说嘛,堂堂翼王妃怎么会连琴棋书画都不会,这可是寻常女儿家必备的知识。</p> 他甚至能都在猜想会是怎样的房屋。</p> 是小桥流水人家,还是苍茫旷野茅屋,更或是亭台楼阁?</p> 卫廉看了看周围,实在是没有宣纸可以容纳下心中的“房子”。</p> 他遗憾的道:“可惜没有纸张,不能一睹王妃的画技,真是遗憾。”</p> 云浅夕一挥手,“遗憾什么,这不就是纸么?”</p> 说着,她便从卫廉刚写过的那个欠条上,撕下来翼块空白的纸片。</p> 卫廉呆呆的问:“这……够吗?”</p> 云浅夕笑笑:“够了,技术贵精不贵多。”</p> 卫廉重复她说的话:“贵精不贵多,王妃真是才女,这么通透的话都说的出来。”</p> 他眼神里充满仰慕,对云浅夕要画的房子更加期待。</p> 云浅夕拿过毛笔,故作深沉的在纸上“刷刷刷”一蹴而就,三两下就画完了。</p> 她看着自己的成果,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二十多年没画了,没想到功夫还在。</p> 若是此时有个现代人站在旁边,一定会为她这个幼儿园简笔画的小房子喝彩,这明显达到了小学一年级水准。</p> 可卫廉却不明所以,只见王妃在纸上比划了三两下便看着纸笑,他不禁问道:“王妃,可是在试笔?”</p> 云浅夕摇了摇头,把“大作”往他面前一拍,“这便是我画的房子,你来品鉴品鉴。”</p> 卫廉上眼一看,顿时瞠目结舌,张着大嘴看了看画,又看了看王妃。</p> 半晌才合上了嘴,表情一言难尽。</p> 云浅夕得意的晃着笔道:“从小到大我就会画这一副,可就这一副也尽够了,本王妃深得其精髓。”</p> 卫廉勉强的扯出个笑脸,敷衍道:“王妃还真是不拘小节,不拘小节啊。”</p> 云浅夕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勉强,不服道:“卫公子是看不起本王妃的画作吗,要不你也画一个我瞧瞧?”</p> 就不信你个病秧子能画出什么东西来。</p> 卫廉低下头,默了一默才拿起笔:“现下条件有限,没有宣纸,我便就着王妃的这半张碎纸画吧,画的不好,王妃见谅。”</p> 说罢,便真的坐了起来,在纸上勾勒。</p> 适时,一缕清风从窗外吹来,吹起了他额间垂下来的几缕碎发,卫廉表情恬静,淡然若菊。</p> 若不是身染重疾,还真是位翩翩佳公子,云浅夕想。</p> 片刻,卫廉轻轻的放下笔,把纸片往她面前一递。</p> 云浅夕接过来打眼一看,一朵小花跃然纸上。</p> 她叫不出这是什么花,只觉得十分好看,寥寥几笔勾勒出它不胜凉风的娇羞。</p> 娇嫩却迎风绽放。</p> 一如卫廉这个人。</p> 可云浅夕怎么肯承认长期卧床的病秧子,都比她画的好,她摸着下巴道:“嗯,画嘛是凑合,就是颜色单一了些,看着有点不舒服。”</p> 废话,只给他写字的墨,颜色怎会不单一,谁能用着黑色画出色彩斑斓,叫出来看看?</p> 可云浅夕眼中闪过的惊艳,卫廉不是没看到,他低头含蓄的笑笑,“王妃说的是,我画的这朵花比王妃的房子确实欠缺了不少。”</p> </p> </p> </p> 第97章 有刺客! 若是卫廉顶风上,云浅夕还能掰扯掰扯,可他忽然这么谦逊的夸了一下,饶是云浅夕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p> 她轻咳了一声:“那个啥,你是身体不好,等我给你治好了病,追上我的画技是分分钟的事。”</p> 卫廉低头浅笑,他突然发现王妃这个性格甚是讨喜。</p> “噗噗噗”</p> “哎呀!”云浅夕这才想起来,“你的药煎好了,我去给你端来。”</p> 卫廉看着她忙三火四的背影,心道,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没架子的王妃,原来煎药都是亲力亲为。</p> 云浅夕却想,都怪把人打发了出去,现在连这种琐事都要她自己来。</p> 满满一砂锅的药汤,过虑掉药渣,最后只剩了一小碗。</p> 云浅夕小心翼翼的端了过来,赶紧放在桌子上,末了还烫的用手捏着耳朵道:“现在太烫,你等凉了再喝吧,我去医药室配药了。”</p> 卫廉温暖的笑了笑,却问道:“医药室……是什么?”</p> 云浅夕不耐烦的道:“就是外屋。”</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卫廉看着热气腾腾的药汁,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p> 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很快。</p> 当云浅夕已经看不清药的种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天都已经黑了。</p> 推开门,红叶不知何时就守在门口,没有打扰她。</p> 见她出来才脆生生的道:“主子忙完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匾额找人做了吗?”</p> “做了,说是三两天就出来。”</p> 红叶一面帮云浅夕打扫药渣,一面说:“王妃可要回去用膳?王爷已经在正厅等着了。”</p> 云浅夕低低的“哦”了一声,随手拿起今天新配好的“乐不思蜀散”。</p> 药如其名,她是废了半天劲才取出这么有武侠气质的黄药名。</p> 此药不同以往那些烂俗的药,只要沾染上这个药,无论你是洗冷水澡,还是用刺痛的方式扎,都不可能抵挡药性。</p> 除了走“正常手续”之外,无法可解,除非砍头。</p> 无色无味无公害,只要冲着目标一洒,万事齐备。就算不买来下药,用来促进血液循环,激发肾上腺素也是很好的哟,就是过程难熬点。</p> 为了避免自己失手伤及自身,云浅夕还特地调制了一下,要亲口喝下去或者迎风洒出去才能见效。</p> 她嘿嘿一笑,今日便要用墨景翼来帮她试试药性。</p> 云浅夕带着红叶没有回碧水居,直接进了墨景翼的房子的前厅,果然见他靠在椅子上看书。</p>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p> 云浅夕开心的道:“还没吃呐,等我吗?”</p> 墨景翼冷冷的白了她一眼,“本王只是趁着天色还早看会书罢了,何来等你之说。”</p> 云浅夕也不介意,坐到椅子上开始动筷。</p> “本王没上桌,你竟敢先动筷子,没规矩!”墨景翼嫌弃的呵斥了一句。</p> “唔……”云浅夕嘴里含着饭,含糊道:“你说要看书,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嘛。”</p> 墨景翼好似已经习惯了她在自己面前没规矩的做派,自己走到桌边坐下,边吃边问:“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p> 云浅夕咽下鸡腿才道:“这你都看出来了。”她忍不住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制出来一味药,心里颇有成就感。”</p> “哦?”墨景翼好似感兴趣一般:“什么药,说来听听?”</p> 话音未落,只见桌上“噌”的一声,扎进了一把飞刀。</p> 云浅夕还未反应过来,愣愣的问:“你家房梁上还悬把刀?”</p> 墨景翼却反应迅速,在短暂的怔愣之后,迅速做出反应。</p> 他一手抓过云浅夕,飞快弹起,在空中一个转身便弹出数米。</p> 在他将将躲开之时,桌上“锵锵锵”又是三把飞刀落下!</p> 云浅夕刚想转头看是怎么回事,只听墨景翼大喝一声:“低头!”</p> 云浅夕下意识的听从命令,就在她刚刚低头的瞬间,一把飞刀擦着她的头发而过,削掉她头上的妆饰,黑发瞬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遮住了大半边脸。</p> “我靠!这是怎么了?!”</p> 云浅夕不觉害怕,倒有一股兴奋。</p> 墨景翼不知从哪抽出软鞭,一边挥舞着抵挡接二连三的飞刀,一边答道:“还不够明朗么,我们府里进刺客了!”</p> </p> </p> </p> 第98章 漏网之鱼 墨景翼鞭子挥舞的虎虎生风,可状态却极其放松,好似这种事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p> 云浅夕一听,瞬间从抱头鼠窜变成好奇宝宝。</p> 我靠,刺杀啊!</p> 真真正正的刺杀,就在眼前!这可比电视剧刺激多了。</p> 她抬眼看着墨景翼挥着鞭子,神情不见紧张,便问道:“你不怕?”</p> 墨景翼嗤笑,“这种场面从小到大见多了,刀且让他们飞着,过会就弹尽粮绝了,到那时,本王再抓他个现行。”</p> 云浅夕站在墨景翼身后,长鞭像在二人身前竖起一道屏障,让一个飞刀都飞不进来。</p> 不消片刻,墨景翼的屋子便四周扎满飞刀,而府里的护卫也应声赶到。</p> 飞刀已停,墨景翼冷笑:“你看吧,说没就没了,显然这次刺杀准备不足。”</p> 云浅夕却看着这满屋的护卫道:“果然是事情结束了,救场的人才会赶到。”</p> 领头的侍卫对着墨景翼直直跪了下去:“奴才来迟,还请王爷责罚。”</p> 墨景翼挥了挥手:“现在还不到说这个的时候,”他下令:“去追,应该还没有走远,抓活的。”</p> 侍卫领命,带着众人追了出去。</p> 此时,墨景翼才眯起双眼,冷冷的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刺杀本王。”</p> 云浅夕却不关心这个,只对他手里的鞭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p> 她走过去,试图从墨景翼手里抢过来看个新鲜。</p> 哪知墨景翼一躲,警告道:“小心伤到你。”</p> 云浅夕这才看清,这黑色的软鞭上面竟藏着一根根倒刺,若抽到人身上,想必瞬间就能刮下一层肉来。</p> “这玩意,你放哪了,刚才怎么没见你拿着?”</p> 墨景翼没有回答,只当着她的面把鞭子绕在腰上。</p> 云浅夕恍然大悟,原来他平时用的腰带便是这鞭子。</p> 她“哧”了一声,也不怕一个不留神扎到自己。</p> 正在她腹诽的时候,余光闪过一道黑影。</p> 云浅夕瞬间就反应过来还有漏网之鱼。</p> 而此时,墨景翼正低头系着腰带。</p> 云浅夕来不及叫他,只伸手狠狠的拉开墨景翼,匆匆喊了一声:“小心!”</p>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从袖子里掏出一瓶粉末,毫不吝惜的冲黑影洒了出去!</p> 墨景翼何等机敏,随即便转身踹了一脚。</p> “咚”的一声,黑衣人撞在墙上,摔了下去。</p> 墨景翼阴沉着脸走到刺客面前,解开软鞭利落的把他捆上,随即又拽下他的面具。</p> 刺客并没什么特别,只是脸上从额头到眼睛下有一道长长的疤,显得格外狰狞。</p> “竟还有漏网之鱼,说说吧,谁派你来的。”墨景翼低沉的声音不见火气,却听起来让人胆寒。</p> 刺客冷哼一声,扭过头。</p> 见他嘴里动了一动,还没等有其他动作,便被墨景翼卸了下巴。</p> “想死?本王同意了吗?”</p> 墨景翼把手指伸进刺客嘴里,不知摸到哪,便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药丸。</p> “竟还藏在这?”他拍着刺客的脸道:“怎么一点都没有长进?”</p> 云浅夕也凑了过来,蹲下了身子道:“你认识他?”</p> “本王怎么会认识,只是被刺杀的多了,总结出来的经验。”</p> 云浅夕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皇家子弟,该当如此。”</p> 话音刚落,便见那刺客胸口起伏越来越大,满脸泛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而张大的嘴,更是大口喘着。</p> 墨景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是怎么了?”</p> 他分明还没有下手逼供呢。</p> 云浅夕在旁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咳,那个,他怕是种了我洒的药……”</p> “什么药?”</p> 话音刚落,刺客竟发出一声轻吟,听起来十分之……迷!</p> 刺客好似也被自己这一声惊呆了,他就是想破头也不会想到,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在被抓做俘虏要面临逼供的时候,竟发出此等不堪入耳的声音。</p> 云浅夕看着他脸由红变紫,弹指间身上便出了一层薄汗,而眼睛也越发迷离,却仍旧坚持着努力清明,只是那眼角流下的羞愤泪水,让人觉得有些可怜。</p> 墨景翼也在盯着刺客,他不明白怎么本来强硬的要自杀的人,怎么眨眼间就成了这幅样子。</p> 云浅夕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本着不多的良心,善良的道:“你把他放开吧,现在就是让他杀你,恐怕他都没力气了。”</p> </p> </p> </p> 第99章 乐不思蜀散之威 墨景翼依言解开了刺客的束缚又把他脱臼的下巴装回去。</p> 那刺客瞬间软倒在地,咬紧牙关,好像在极力的忍着些什么,只见他眼神逐渐迷离,双手环在胸前,紧紧的抱着自己。</p> 墨景翼越发觉得奇怪,又问了一遍:“你给他洒的什么毒?”</p> 云浅夕摆了摆手指:“不是毒,都说了是药。”</p> 他皱起眉,“什么药如此凶猛?可以瞬间至敌与幻想状态?”</p> 云浅夕动了动嘴唇,半晌才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极小。</p> 墨景翼没听清,不由得把耳朵更靠近了一点:“什么?”</p> 她这才破罐子破摔的道:“乐不思蜀散!听清了吧?”</p> 墨景翼怔了一瞬,这个名并不难理解,一听就是用于那种事。</p> 他皱起眉,半晌才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种药?”</p> 云浅夕略有些骄傲的道:“刚配出来的,本来想试试效果,谁知道他撞上来了,只好先给他感受一下。”</p> 墨景翼听出她话里的漏洞,黑眸无意识的眯了起来:“哦?那你原本是想用谁试试效果?”</p> “这个……嗯……”发觉自己说漏嘴,她懊恼的低着头,两只大眼睛滴溜溜乱转,拼命的想借口。</p> 她忽然指着刺客大声叫到:“哎呀,他要脱衣服!”</p> 墨景翼被她这一声,说的分散了精力,看向那刺客。</p> 只见刺客双目早已失神,眼白布满血丝,双手无情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口中不时发出轻吟,细听下去可以清晰的听出“热”。</p> 墨景翼眼神闪了闪,拿起绑着他的鞭子,在他身上狠狠一抽。</p> 带着倒刺的鞭子落下,带起一片鲜血淋漓的皮肉。</p> 而刺客也只是闷哼一声皱起了眉,但混乱的状态并没有好转,他越脱越快,而被鞭子抽破的胳膊的血也越流越多,越流越快。</p> “没用的,”云浅夕道:“我配的这味药是不会被解的,除非……”</p> 她给了墨景翼一个“你懂的”眼神。</p> 墨景翼一下子泄了气,把侍卫捆了起来,命小厮抬到仓房。</p> 他盯着她的眼眸漆黑,云浅夕被他看的浑身发毛,才听到阴恻恻的道:“你准备拿本王来试药?”</p> 云浅夕顿觉不好,一边后退一边解释:“不,不是,你误会了,我就是想……”</p> “想什么?”墨景翼一步一步靠近。</p> 她是真没想好托词啊,鬼知道半路会杀出来个程咬金把事情搅合了!</p> 云浅夕退到无路可退,一下撞到了桌子上。</p> 墨景翼却还不肯停下,越过了安全距离,紧紧的贴着她。</p> “你有没有想过,若本王中了药,你的后果是什么?”</p> 他低沉的声音,让云浅夕心都跟着抖了一抖。</p> 她咽了咽口水:“没,没想过。”</p> “没想过,嗯?”</p> 墨景翼捏起她的下巴,鼻息吹在她脸上,“那本王就让你体会一下。”</p> 言罢,便吻了上去。</p> 温温热热的唇贴在她的樱口上,试图撬开她的防线。</p> 可云浅夕怎肯让他得逞,死死的咬紧牙关,而墨景翼另一只扶在她腰间的手却轻轻地捏了她一下。</p> 云浅夕不由得惊呼出声,正是此时,墨景翼顺势闯入,攻城略地。</p> 她被亲的浑身发软,在她觉得快要站不住的时候,墨景翼才堪堪停下动作,顶着她的额头平复气息。</p> “想跟本王圆房,用不着那种东西,可听明白了?”</p> 声音暗哑而性感,呼出的热气钻进云浅夕的耳朵里,让她身体泛起一阵颤栗。</p> 她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我,我就是想试试。”</p> 墨景翼一阵低笑,“试试什么,我么?本王不用那个也很厉害。”</p> 说着,便将抱着她的手一下收紧。</p> 云浅夕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那处的变化,她依稀看过轮廓,知道那是怎样骄傲的存在。</p> 她马上认怂,哑声道:“领教了,领教了。”</p> 墨景翼严丝合缝的贴着她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抽离开身。</p>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面色如常的警告道:“以后不要再配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p> 云浅夕瞬间垮了身子,揉着发烫的脸颊道:“嘁,要不是我今天配了乐不思蜀散,没准咱俩命都没了。”</p> </p> </p> </p> 第100章 王妃真本事 墨景翼没有理她,那眼睛扫了扫房间,一片狼藉。</p> 东倒西歪的桌椅,砸碎在地上的碗和菜,还有这一屋子的飞刀,真是越看越让人糟心。</p> 他叫来小厮,让他们打扫房间,回头对云浅夕道:“今晚本王便去你的碧水居留宿,你让红叶准备准备吧。”</p> “什么?”</p> 云浅夕刚刚喘匀了气,便听见这晴天霹雳,赶忙道:“王府那么多屋子,你干嘛来我房间挤?”</p> 墨景翼却给了她一个十分傲娇的回答:“本王愿意!”</p> 言罢,便走出屋子,向她的碧水居走去。</p> 堪堪出门,便看见急急忙忙赶来的陆羽菡,她一脸担忧,喘着粗气道:“表哥被行刺了吗,身上有没有受伤?”</p> 而云浅夕也被红叶抓着左看右看,急的快哭出来了,“王妃受惊了吧,快让奴婢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p> 云浅夕活动活动胳膊,踢了踢腿道:“你放心,本王妃福大命大,这点行刺怎么会吓到我。”</p> “哎哟,可吓死奴婢了。”红叶急的脸颊通红,“奴婢本是在给卫公子端饭,一听说遭了刺客,马上就往回赶,可还是没赶上,若是再碰见一次,奴婢说什么也要挡在王妃身前,宁可死在刺客刀下也要保王妃安全。”</p> “呸呸呸!”云浅夕赶紧吐了三口唾沫:“刺客来不来到是没关系,但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p> 花了我多少爱心值才养的这么水灵的丫头,要是死了,她找谁哭去?</p> 红叶被她的话说的一阵感动,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滑了出来:“王妃对我真好。”</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到底咽回去要说的话。</p> 而墨景翼此时,也在劝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陆羽菡。</p> “本王安好,羽菡不必担心。”</p> 陆羽菡抹了抹眼角的泪,哽咽道:“想必表哥屋子里已经被砸的不像样了,不如今晚到羽菡房里歇息吧?”</p> 说着,便拿眼睛偷偷的看墨景翼。</p> 云浅夕刚想替他应下来,便听墨景翼道:“这怎么能行,你放心,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就到王妃那里歇息。”</p> 小绿茶就是小绿茶,她善解人意的道:“王妃姐姐也一并遭到了暗算,想必一定受了惊吓,不如就让她好好休息,王爷到我那里,我还可以照料一二。”</p> 云浅夕重重的点了点头,中肯的道:“陆小姐这话不错,王爷不如就从善如流吧!”</p> 说着,又怕不到位,马上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道:“我受了惊吓,我好怕,我胆小,我今晚要好好睡觉养精蓄锐!”</p> 墨景翼斜了她一眼,冷笑道:“受惊了?害怕了?那正好,本王作为夫君刚好可以安慰安慰你,谁也不用再劝,就这么说定了。”</p> 言罢,便径直的走去碧水居。</p> 陆羽菡目瞪口呆的看着墨景翼的背影,半晌才含恨的盯着云浅夕。</p> 云浅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对着陆羽菡摆出翼个假笑道:“我尽力了。”</p> 哪知陆羽菡并不领情,咬着银牙,一跺脚转身离去。</p> 云浅夕对站在旁边的红叶无辜的道:“我真尽力了。”</p> 红叶抿嘴一笑,对云浅夕竖起了大拇哥,开心的道:“王妃真有办法,三言两语就把王爷拉到了咱们屋里,并且把这个小贱人气的火冒三丈,红叶佩服!”</p> 云浅夕百口莫辩,只能闭上嘴,认命的回碧水居。</p> 一进前厅,便见墨景翼淡然的坐在桌前,看她进来,便道:“让下人再去准备晚膳,被这么一搅,本王饭都没吃饱。”</p> 云浅夕撇了撇嘴,“你不是说下人也是人,不要麻烦他们吗?”</p> 墨景翼不置可否的道:“不麻烦他们也可以,那就麻烦王妃,为本王准备晚膳吧。”</p> 云浅夕靠在门框上掏了掏耳朵,大声问:“你说啥?”</p> 墨景翼低头喝了口茶,笑道:“王妃怕不是忘了在云家,答应为本王洗手做羹的事了吧。”</p> 云浅夕想了半晌,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p> 当时她为了不让云轻烟母女往她身上泼脏水,特意去请了墨景翼同行,而作为陪她去的条件,就是她请墨景翼吃饭。</p> 她盯着墨景翼看了半晌,心里吐槽道,这么久远的事还记得,真是小气。</p> </p> </p> </p> 第101章 云浅夕的厨艺 墨景翼老神在在的坐在桌前喝茶,瞟了一眼她不服气的小样,就是不说他都知道云浅夕在想什么。</p> “王妃莫不是要反悔不成?”</p> 云浅夕准备耍赖,“我反悔又怎样,那么久远的事,我不记得了呀。”</p> 墨景翼笑了笑,“不记得可以,但你最好以后都没事要求到本王,不然的话……”</p> “哎呀,我被你一提醒,突然醍醐灌顶,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云浅夕不等他说完,便打断的道。</p> “那你还杵在这干什么,本王可是已经饿了。”</p> 云浅夕冲他做了个鬼脸才向厨房走去。</p> 红叶见主子出来,顿时心里一急:“王妃怎么出来了,莫不是又惹王爷生气了?”</p> 云浅夕狠狠的“呸”了一声,“我惹他?他惹我还差不多,就会欺负弱小,他还会什么?”</p> 她边骂边往碧水居的小厨房走。</p> 红叶见她这路线不太对,忙问:“王妃去厨房干嘛?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婢去做就可以啊。”</p> 云浅夕边走便愤恨的道:“不用你,他要吃我就给他做,毒不死他丫的!”</p> 红叶快步跟着,一听她这话就急了:“王妃别冲动,谋害皇室,谋杀亲夫那可是要砍头的!”</p> 云浅夕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也不过就是痛快痛快嘴而已。</p> 进了厨房,她傻了眼。</p> 她是真不会烧菜。</p> 前世她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后来住校,一路吃食堂长大,再后来出了名,请了阿姨更不用她费心这些事。</p> 最多会煮个咖啡,在这还用不上这项技能。</p> 她站在灶台前眼睛有点发直。</p> 没意外的话,这玩意应该是烧柴火的,所以……</p> 嗯,不会!</p> 红叶看着王妃犯难,贴心的出来帮忙。</p> “奴婢帮王妃把火生好,菜您自己烧,可以吗?”</p> “甚好!”</p> 云浅夕也没闲着,拿着菜刀在白菜上比划了半天都觉得不趁手。</p> 半晌,她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扔,对红叶道:“去给我找把削苹果的水果刀来。”</p> 红叶捂着嘴咯咯直笑:“王妃,那种小刀是不能切菜的。”</p> 云浅夕气急败坏的道:“让你找就去找,实在不行,你去小厮那要两把今天刺客飞的飞刀也行,总之要小,轻便。”</p> 红叶无奈,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去。</p> 半晌回来递给她一把匕首,“王爷说了,飞刀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毒,所以把贴身用的匕首给您拿来了。”</p> 云浅夕接过匕首在手上掂了掂,勉强征用了。</p> 她调理清晰的开始……解剖白菜。</p> 最后,看着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对红叶道:“你看如何?”</p> 红叶不懂欣赏,只为难道:“王妃,要是按照您这么个切法,怕是到明天早上也吃不上这顿饭。”</p> 云浅夕看着手里半天才切出来的一片白菜叶子,觉得此话有理。</p> 可让她吃还行,让她切,实在是有点难为人。</p> 红叶见主子犯难,自然出来解忧,“主子,不如这样,王爷只说让您做,可没说打下手的活也归您,不如我都帮您弄好,您直接炒吧。”</p> 云浅夕一脸欣赏的看着红叶,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道:“真是好姑娘,以后给你找门好婆家嫁了。”</p> 红叶被她说的笑脸羞红,娇嗔了一句便开始打下手。</p> 一切齐备,云浅夕站在灶台前,看着各样菜摆了一排,胸口顿时觉得一股睥睨天下的豪迈之气。</p> 她把锅烧热,端着豆腐就要往里倒。</p> 红叶马上拦住:“王妃,还没放油呢。”</p> 在不是自己专业领域上,云浅夕都能听取建议,随手拿起油罐子,吨吨吨,一口气倒了半锅,红叶想拦都没来的急。</p> 她难得的扶了扶额,忧伤道:“王妃,这些油洗脸都够了。”</p> 好不容易处理好油,云浅夕开始往里面倒菜。</p> 翻炒自然没有问题,是个傻子都会。</p> 可该放佐料的时候,红叶又在旁边叫唤起来:“盐盐盐。”</p> “主子您倒多了。”</p> “主子您是要在葱爆小肚里放蜂蜜吗?”</p> “主子,焦啦!”</p> 云浅夕被她吵的手忙脚乱烦不胜烦,一甩手道:“你主子还活着呢,没焦!”</p> 说罢,又赶苍蝇似的挥手:“出去出去,我自己来!”</p> </p> </p> </p> 第102章 这东西能吃? 红叶担忧的在门口等着,时不时的顺门缝往里瞧,可被帘子挡着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从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出一定是盆摔碗碎。</p> 两盏茶的功夫,云浅夕从里面走了出来。</p> 菜做的如何先不说,但一身形容缺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狼狈,至少脸上没有熏黑,身上也没有烧坏。</p> 她示意红叶进厨房帮忙端菜,而她自己则手里端着两盘已经看不出原型的黑乎乎的东西。</p> 墨景翼靠在窗边,一面喝茶一面看书,倒也惬意。</p> 见她进来,奚落道:“王妃夸海口倒是不错,饭煮的慢了些,你要是再等等,就只能明日再用了。”</p> 云浅夕狠狠的瞪他一眼,“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吃现成的还那么多话,再说我就把这些都端出去,不给你吃。”</p> 墨景翼也没跟她计较,站起身便走到餐桌前看着她端上来的那两盘东西。</p> “这是……”</p> “爆炒花菜和虎皮豆腐。”</p> 墨景翼愣了半晌才道:“你……确定这个能吃?”</p> 云浅夕一擦鼻子,自信的道:“当然,我炒的东西不仅能吃,还很美味。”</p> 没等墨景翼说什么,红叶便带着丫鬟们把剩下几道菜都端了上来。</p> 墨景翼越看,眉头皱的越紧。</p> “这些都是你炒的?”</p> 云浅夕洗好了手,坐到桌边点了点头,兴致勃勃的邀请道:“快来尝尝我的手艺。”</p> 墨景翼却半晌未动,末了嘀咕了一句:“不亏是云家小姐出身,能把菜做成这样,也是让本王开了眼界。”</p> “哎呀,人不可貌相,菜也不可以只看表面,说不定你尝一口,发现内涵很棒。”</p> 云浅夕一边自夸,一边给他夹菜。</p> 这可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做菜,没有人欣赏岂不可惜。</p> 墨景翼看着碗里全部看不出原貌的东西,实在是下不了筷子,只装了一碗桌上勉强可看的紫菜蛋花汤。</p> 他吹了吹送入口里。</p> 顶着云浅夕期待的目光,琢磨了一下还是咽了下去,才问:“甜的?”</p> 云浅夕愣了一下,“甜的吗?”</p> 她也尝了一口,“噗”的一下吐了出来,“怎么会是甜的?”</p> 墨景翼无语,本来想奚落两句,可看她因为煮饭累红的小脸和额头流下的汗,到底还是没说出来。</p> 只宽慰道:“听说甜鸡蛋补身,本王这次倒是可以尝尝。”</p> 说着,便又夹了一块汤里的鸡蛋。</p> 可刚放入嘴里嚼了一下,便皱起里眉。</p> 云浅夕惊道:“又怎么了?”她马上解释:“我可是诚心诚意给你做的,半点毒药都没放,你别想碰瓷。”</p> 墨景翼沉默半晌,嘴动了动,倏地吐出一大片碎蛋壳。</p> 云浅夕尴尬的笑笑:“呵呵,失误,失误。”</p> 墨景翼面无表情的放下筷子,淡然道:“王妃,不知你有没有兴趣随本王出去逛逛,看着夜色不错,想必街上的晚市都已经开了,我们不妨与民同乐?”</p> 云浅夕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开心的道:“好哇,我从到了这个地方还没出去逛过!”</p> 她狠狠的拍了一下墨景翼的肩膀:“算你这个狗王爷有良心!”</p> 墨景翼黑了脸,阴沉道:“你叫谁狗王爷,又到了什么地方,据我所知,云府一直在京城,难不成你长这么大没去过集市?”</p> 云浅夕自知失言,怕他不带自己去,赶紧解释道:“可不是嘛,你也知道我是云府不招人待见的庶女,就算有什么热闹也不会带我去。至于狗王爷嘛……”</p> 她讨好的笑道:“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好王爷。”</p> 墨景翼不跟她一般见识,招来小厮备马。</p> 可两人刚走出王府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却被侍卫拦下。</p> “王爷,今晚刚刚遭遇刺客,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就算出门也要带齐府里侍卫才能安全。”</p> 墨景翼还没开口,云浅夕先不高兴的抢白:“带着你们一群侍卫,那不叫上街,那叫巡逻!回去回去,不要你们跟。”</p> 侍卫听了这话,忽然单膝跪下,“王爷,安全要紧。”</p> “你!”云浅夕气的叉起腰刚要教训,便听墨景翼淡然的声音道:“你是觉得本王没有自保能力,还是已经胆子大到敢左右我的决定了?”</p> </p> </p> </p> 第103章 给我捏条龙 侍卫把半跪的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一个头磕在地上:“请王爷降罪。”</p> 墨景翼低垂眼睑,淡淡道:“自己去侍卫处领罚。”</p> 言罢,便带着云浅夕上了马车。</p> 马车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云浅夕掀开车帘往后看,见那侍卫还是双膝跪地的模样在那里。</p> 她不由得感叹一声:“你这侍卫还挺尽忠职守的。”</p> 墨景翼深沉道:“他们都是一直跟随我的亲卫,从战场到现在,严格来说,他们是军人。”</p> 云浅夕默了默,没想到电视里演的战场硝烟,军人豪情与忠诚是真的,想必这些人跟他的感情很深。</p> 车厢里陷入沉默,可没一会便被外面熙熙攘攘的嘈杂声打破。</p> 云浅夕经不住好奇,掀开车帘往外看。</p> 虽然月儿高悬,但挡不住百姓的热情,几丈搞的灯台,像路灯一样把整条街照的犹如白昼。</p> 有捏泥人的,卖香粉的,耍杂技的,不一而足。</p> 云浅夕激动的抓着墨景翼的手,指着外面喊道:“墨景翼你快看,那有胸口碎大石!”</p> 墨景翼本见惯了这些把式,作为堂堂天朝第一皇子,也颇为不屑这些接头玩意。</p> 但或许是被她的兴奋感染,硬朗的眉目间也染上了一抹柔色。</p> 可嘴上却习惯的怼道:“没见识,这点小把戏就把你糊弄了?”</p> 要说土包子,那云浅夕确实算的上实至名归。</p> 她在现代看过歌剧,舞剧,画展等一系列高雅的艺术,但这种纯粹古代的街头卖艺,还是第一次见。</p> 所以心情好的,连墨景翼的奚落都没放在心上,仍旧开心的道:“这可是真的碎大石啊!你瞧你瞧,那个捏糖人的,捏的小兔子也太像了吧!”</p> 墨景翼随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你若想看,我们就下去看个仔细吧。”</p> 云浅夕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还没等马车停稳,便跳下了车,直奔糖人摊。</p> 墨景翼稳稳的跟在她身后。</p> 只见她蹲在摊位前拿起兔子糖人,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p> “喜欢就买一个。”墨景翼道。</p> 云浅夕开心的连道:“好哇好哇,”说着便跟店家说:“老板,给我捏个龙!”</p> “嗯?你不是喜欢兔子?”</p> 云浅夕凑到墨景寒耳边悄悄道:“我问过了,都是一样的钱,兔子虽然好看,但没有龙划算啊,你想那么大一条龙,够吃多久的。”</p> 墨景翼被她逗的忍俊不禁,见她算计的小财迷样竟觉得有些可爱。</p> “放心大胆的买,本王还不至于连几个糖人都买不起,若是喜欢,把摊位买回去也使得。”</p> 云浅夕却不同意,反驳道:“你懂什么,这叫雅趣。”</p> 说话的功夫,糖人就捏好了,一条生龙活虎的大龙被串在竹签上交给云浅夕。</p> 她怼了怼墨景翼,让他付钱,而自己则迫不及待的舔着糖人。</p> 尝足了滋味才道:“我的王爷,您就入乡随俗吧。”</p> 云浅夕一边吃着糖人,一边跑去看杂耍。</p> 杂技班被围的水泄不通,她好不容易挤进去,便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人画着大红脸,嘴里不知含着什么,对着火苗一喷,便像吐火一般。</p> 赢得了围观的百姓一片叫好。</p> 云浅夕当属是里面叫的最欢的。</p> 正在喝彩间,只觉得手被抓住,还没等回头,便听墨景翼低低的声音道:“不要乱跑,走丢了可怎么办?”</p> 这厢吐火表演完,旁边的人拿起锣敲了几下,随即把锣翻过来端在手上,一个一个的开始收赏钱。</p> 云浅夕赶紧怼了怼墨景翼,“表演的这么精彩,快拿钱,我们也给点。”</p> 墨景翼无奈的摇头,却顺从的从钱袋子里翻了翻,半晌掏出了一点碎银扔到锣里。</p> 看热闹的百姓大多给的都是铜板,突然多了一个碎银子,让收钱的人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哈腰的谢贵人。</p> 云浅夕看的高兴,又出了风头,心情实在是好的没边,她从穿越过来到现在还没这么开心过。</p> 看了一会又拉着墨景翼跑到香粉摊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p> 墨景翼在她身后淡淡道:“这些香粉做工拙劣,不及府上的万一,你若喜欢,让尚宫局多制一些送来。”</p> </p> </p> </p> 第104章 偶遇云轻烟 云浅夕却不以为然,拿着瓶子左看看右看看,回头对墨景翼道:“你看这些瓶子,做的多精致,看着瓶子我都喜欢。”</p> 墨景翼皱了皱眉,“都是些劣等货,上面镶嵌的珠宝也都是假的,买它作甚?”</p> 云浅夕还没等反驳,便听卖香粉的老板娘笑道:“一看公子和夫人便是富贵家出身,我这些香粉和瓶子虽不及您府上的名贵,却别有一番小趣。您买回去,喜欢了就拿着玩,不喜欢了丢了也不可惜。”</p> 云浅夕附和道:“老板娘说的对,不知您这些瓶子卖不卖,香粉我倒是不用,但你这些小瓶真喜欢。”</p> 做生意,只要摊上的东西哪有不卖的道理,老板娘赶紧从框里掏出几个瓶子递给云浅夕。</p> “咱们有缘,夫人看看喜欢哪个,我便宜点卖给你。”</p> 墨景翼大煞风景的嗤笑:“不过是买点东西,怎么就有缘了,老板娘太会做生意了,无非是想框我家这傻子多买几个。”</p> 老板娘脾气好,被奚落了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公子这话说的好,只要来我小摊上买东西的,都与我有缘,想多卖也没错,我也要吃饭不是?”</p> 云浅夕欣赏老板娘的坦率不矫情,一口气买了五个瓶子。</p> 墨景翼付了账,却问道:“府上送来的胭脂香粉都是装好的,你还买这么多瓶子干嘛?”</p> “谁说我买回去装胭脂了,我是要用它来装药。”</p> 墨景翼想不明白这丫头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用胭脂瓶装药?</p> 两人刚要往下一个地方去,便听身后一声惊讶的声音:“王……墨公子?”</p> 两人一起回头,只见一身白衣,清雅出尘与此间格格不入的人瞪大眼睛站在那里。</p> 墨景翼撒开了牵着云浅夕的手,走到她身边道:“轻烟,你怎么来了?”</p> 云轻烟好似还没反应过来,有片刻的怔愣,半晌才回神道:“家母说今日是满月,出来放河灯最为灵验,所以遣了我出来放河灯,你们这是……”</p> 墨景翼柔和道:“今日府里的膳食不和胃口,我和浅夕出来体验一下民趣。”</p> 云轻烟满眼受伤,她没想到才多久没见,他们二人竟发展到如此地步,已经可以一起逛晚市了吗?</p> 她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云浅夕,只见她一手拿着没吃完的糖人,一手捧着好几个低劣的瓶子,俨然一副幸福的模样。</p> 云轻烟高傲的别过脸,忍住眼中的不甘,半晌才道:“墨公子和墨夫人真是好兴致,竟这么晚还出来用膳。”</p> 云浅夕的好心情被搅散,冷笑道:“嫡姐兴致也不错,顶着禁足的令还能出来放河灯,真是令人赞叹。”</p> “你!”一向高傲,淡如菊的才女云轻烟,被云浅夕一句话便说的破了功。</p> 她想到出门时打点那些侍卫的银钱,便心里有气。</p> 围守云府的侍卫知道云轻烟和墨景翼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当云轻烟拿着一袋子银钱求情要出门的时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把她放了出来。</p> 云浅夕盯着她含恨的眼,继续道:“看来翼王驭下的手腕也不过尔尔,下的令都可以违抗,王爷回去要好好管管了。”</p> 墨景翼也被云浅夕说的不高兴起来,冷冷道:“云浅夕,适可而止。”</p> 云浅夕冷哼一声,扭过头去。</p> 云轻烟却很快调整好情绪,高傲的脸上充满一丝委屈,淡淡道:“是我违背了王爷的令,我这就回去领罚。”</p> 说着,便浅浅的行了个礼。</p> 墨景翼赶紧扶起她道:“你别听她胡说,我本也没想关着你。”</p> 云轻烟好似受辱一般,疏离而客气的道:“既然王爷同意,那我便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民女这就去放河灯,之后会回府领罚。”</p> 言罢,便施施然的转身离去。</p> 她的出现,让刚刚和睦的两个人好像瞬间划上了鸿沟。</p> 云浅夕再无逛下去的兴致,墨景翼也一直黑着脸。</p> 两人就这么无话的走了一段,便见一个馄饨摊。</p> 墨景翼率先打破沉默,淡淡道:“本就是出来吃饭,就在这用一点,吃完回府吧。”</p> 云浅夕冷笑一声:“还以为王爷要带我去多气派的酒楼,原来一个馄饨摊就把我打发了。”</p> 墨景翼沉着脸道:“你看看现在几更了,什么酒楼会开到此时?若不是你东跑西跑,我用的着跟你坐在这种地方用膳?”</p> “哟呵,还委屈你了?那去找你那云大小姐啊,听说她烧菜可是一绝。”</p> </p> </p> </p> 第105章 好汉饶命 云浅夕不等他说话,便跟老板道:“两碗馄饨,再加个鸡蛋。”</p> 老板把手巾往脖子上一搭,吆喝道:“好嘞,两碗馄饨!”</p> 墨景翼沉着脸,冷冷道:“轻烟的厨艺确实很好,跟你比简直云泥之别,不仅如此,她琴棋书画,腹中学识都远在你之上,若不是你使计我会娶你?”</p> 云浅夕心生怒意,刚要吼回去,便听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p> “墨公子,我家小姐在那边被几个痞子调戏,你快去看看吧。”</p> 两人回头一看,正是云轻烟的随身丫鬟。</p> 墨景翼哪还肯等,丢下一颗碎银便跟着丫鬟匆匆离去。</p> 云浅夕瞟了一眼他的背影,便回过身来,对馄饨摊老板没好气的吼道:“老板,好了没有,饿死人了!”</p> 老板应了一声,片刻就端上来两碗馄饨,一碗里面还加了颗蛋。</p> 可见少了位客人,便道:“刚才那位公子……”</p> 云浅夕只管低头吃面,并不答话。</p> 老板摆摊多年,一看就知这是小两口吵架了,便良心的道:“若只夫人一个人吃,我可以把另一碗面收回去,您付一碗的钱就好。”</p> 云浅夕这才没好气的道:“用不着,姑奶奶有钱,我吃一碗倒一碗!”</p> 老板看她还在气头上,便识趣的没在说话。</p> 一盏茶的功夫,云浅夕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豪气的把碎银子往桌上一扔。</p> 老板看了半晌,却没有收钱,不好意思的笑道:“夫人,我这是小本买卖,您这两碗面加上鸡蛋,只需五个铜板,你给这银子,我实在是找不开啊。”</p> 云浅夕豪爽的道:“谁让你找了,这锭碎银子就当赏你的,不用找了!”</p> 老板实在,哪敢收她这么多钱,在钱袋子里掏了半晌,最后索性把钱袋子都给了她,“夫人阔气,可我小老头也不能占您这便宜,这一袋铜板虽然不够找您的银钱,但也是我今天的所有收成,您拿走吧。”</p> 云浅夕被他的本分打动,随手拿起钱袋子,“你这人不错,以后必定发财。”</p>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闹市。</p> 月朗星稀,云浅夕踏着月色一步一步的前走着。</p> 她没有回马车,甚至不想身边有人故意往人烟稀少的巷子里走,只想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p> 就像突然闯入了这个世界,没有目的也没有去向。</p> 云浅夕出来的时候坐的马车,所以她不认得回王府的路,红叶和小厮在下车的时候都被她留在了马车上等。</p> 或许这是个机会,她本就是准备逃的,刚好趁着身边无人,可以助她远走高飞。</p> 只是可惜了卫廉答应好给她的银子还有药室的一屋子好药,云浅夕愤恨的想。</p> 她边想边走,待抬头间,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p> 正在迷茫的时候,突然感觉脖子一凉。</p> “别动,再动就杀了你!”</p> 云浅夕身子一僵,冷静道:“好汉饶命!”</p> 只听身后人对另一个人道:“快拿绳子把她捆上。”</p> 云浅夕心知不好,这是遇到贼了。</p> 或许是她衣着太过华贵,让贼人起了歹心?</p> 可她对天发誓,兜里就馄饨摊老板给的一袋子铜板。</p> 四周无人,想呼救怕是来不及,她只能自救。</p> 云浅夕急忙道:“好汉且慢,不知两位好汉是求财还是求色?”</p> 她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如果是求财,我身上的钱可以全部给你们,若是求色……”</p> 两个贼听她这么冷静,被她问的一愣,拿到的人猥琐的笑道:“我绑过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碰见没有大喊大叫痛哭流涕的,你倒是说说,我要是求色如何,你乖乖从了我们哥俩?”</p> 另一个拿绳子的也道:“大,大哥,说的啊就,啊就对,看,看,看在你,你这么听话的份,份上,我们哥,啊哥俩,可以放,放了你!”</p> 云浅夕听他说这两句话,心里都为他着急,看这个时候不能逞强,她柔柔一笑道:“只要两位好汉不伤我性命,便是要什么,奴家都可以给的。”</p> 她柔弱无骨的手攀上持刀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撒娇道:“哎呀,你先把这东西拿开嘛!”</p> 拿刀的老大一听这声音,半个身子都酥了,还没笑出声,便觉手腕被使劲一按,顿时剧痛,一松手刀便掉了下去。</p> 云浅夕捏着他的穴位,原地转身,狠狠道:“敢劫你姑奶奶,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p> 拿绳子的磕巴一看不好,大喊一声:“妈,妈的,竟敢耍,耍啊就炸!”</p> 顿时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冲云浅夕扎来。</p> </p> </p> </p> 第106章 谁是主使?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横插出一只脚,狠狠的踢在小结巴的身上,小结巴应声飞出几米,摔在地上。</p> 老大一见不好,转身要跑,还未跑出两步,便被抓着领子拎了回来。</p> 不高的身材被提溜起来,两脚乱蹬看起来甚是滑稽。</p> “你怎么自己吃个饭都不消停,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就惹了毛贼?”</p> 云浅夕看着黑脸的墨景翼一脸无辜道:“管我屁事,是他们找上的我。”</p> 她走到被墨景翼捆的像粽子的二人面前蹲下,“跟了我多久了?”</p> 老大骨头硬,傲气的一扭脸,冷哼道:“今天我们兄弟走背运被你抓住了,我们认命,但我们好歹也是江湖上混的,别想从我们嘴里问出东西。”</p> 小结巴附和:“啊对!别,别想问,问出,是谁指啊指使的,要,要杀要剐,悉,悉,悉听尊便,我,我,我们,要是喊一声,都,都不算个爷,爷们!”</p> “老二!”老大呵斥出声。</p> 云浅夕眸中精光一闪,随即捡起地上的匕首在小结巴脸上比划了两下,悠悠道:“有人指使?”</p> 小结巴吓的拼命往后靠着身子躲匕首:“不,不,不知道!没有!”</p> 云浅夕也没再问,只云淡风轻的道:“不说也可以,只不过我最近学了套刀法,正愁没地方实验,不如就拿你来试试手。”</p> 说着,她拿着匕首轻轻点在小结巴的头上,“首先我会先帮你剃头,当然这个过程你不会疼痛,你可以放心。”</p> 墨景翼本也听出了小结巴嘴里的信息,若是按他的行事作风,直接就该上去施以酷刑,直到问出他想要的信息为止。</p> 但见云浅夕淡定自若的侃侃而谈,他突然很好奇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所以抱着臂,饶有兴致的拭目以待。</p> 云浅夕笑了笑:“下面就是比较重要的环节了,我会先用这把匕首切入你的头皮7毫米处,此处正是你皮肤,纤维,纵膈与深部的肌肉相连的紧要位置,我会小心切一片下来。”</p> 她语气淡淡,一点都没有血腥之气,仿佛在陈述一件东西或者在讲述她所知道的知识。</p> “你放心,我的手很稳,不会伤害到你第二层的皮下组织。但是这个过程如果没有麻药会极其的疼,你要好好忍着,不然你头部肌肉收缩会连带头皮也被移动,痛不痛不说,主要是割下来会不太好看。”</p> 她抱歉的笑笑:“对不起,我有点强迫症。”</p> 此时小结巴已经汗如雨下,脸色被吓的煞白,以前是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现在是直接失语。</p> “做完以上的那些,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下一层是你的皮下脂肪,这一层没什么特别的,就当给你减脂了。”</p> “下一层最为紧要,是你的帽状腱膜,前面管着眼轮匝肌,后面管着枕骨,若是割掉了这一层,你基本也就面瘫了。”</p> 云浅夕调皮一笑:“你知道什么是面瘫吗?就是眼睛以上僵硬啦,再也不能皱眉。”</p> 说着,她便像想到什么以后,转身看了墨景翼一眼,或许给他也该来这么一刀。</p> 而墨景翼站在阴影里,除了能看见挺拔的身姿,其他的一概看不见。</p> 云浅夕回过头来,见小结巴极其惊恐的看着她,瞪大着双眼,眼泪就那么吧嗒吧嗒的从眼眶掉了出来。</p> 她嘿嘿一笑,继续道:“最后就比较简单了,只剩一点结缔组织间隙,刮吧刮吧就能露出完整的头骨了。”</p> 好像等待夸赞一般,云浅夕谦虚的笑着,而小结巴却已经吓的一声大喊:“你是魔鬼!”</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这句倒是不结巴了,那么……你现在还是不想说吗?”</p> 始终没出声的老大,此时却憨憨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吓唬我弟弟。”</p> “你到是重情义,不如这样,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不答,我就把刚才说的在你弟弟身上走一遍流程,你看怎么样?”</p> “不要伤我弟弟!”老大再次急急大喊:“我,我愿意给你试手。”</p> 云浅夕知道这回算碰上一根筋了。</p> 她之前说的那些无非也就是吓唬吓唬这兄弟二人,她可不想拼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来逼这个幕后主使。</p> </p> </p> </p> 第107章 敬你是条汉子 既然恐吓没用,那就试试其他办法吧。</p> 云浅夕倏然面色一改,满脸敬重的道:“好,英雄,我敬你是条汉子,我收回刚才的话,只是……”</p> 她看了看小结巴,欲言又止。</p> 老大被她突然的变脸搞的一愣,傻傻的问:“有什么话你就说。”</p> “如果我说我能治好你弟弟的结巴,你会不会告诉我,谁要害我?”</p> 老大眼里瞬间迸发出光彩,看着云浅夕的眼神仿佛看见了神一样,“你真能医好我弟弟的病?”</p> 连小结巴都忘记了恐惧,满眼小星星的看着她。</p> 云浅夕故作深沉,“过程十分困难,但是我可以试试。”</p> 老大也不是扭捏之人,一口答应:“好,如果你治好我弟弟的病,别说告诉你谁找我们来的,就是要我万贯家财当牛做马我也愿意。”</p>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淡然道:“既然如此,我就放了你们,三日后来翼王府寻我,就说找一个会治病的女人。”</p> 说完,便走到墨景翼身边,轻松的道:“走吧墨公子,打道回府。”</p> 墨景翼却半晌未动,看着她的眼神复杂的让人猜不透。</p> 一路无话。</p> 直到回了碧水居,两人洗漱完,墨景翼才悠悠的开口:“想不到你会用这种方式……”</p> 云浅夕闻言一笑,“哪种?难不成我还真现场来一个解剖手术不成?”</p> “你说的那些词,那些手法都是从哪学来的?”墨景翼悠悠的问。</p> 云浅夕身子一顿,她当时急于问出幕后主使,连修饰一下都忘了,就这么把现代西医的临床技术,在这个时空讲里出来。</p> 她叹息了一声,故作深沉的道:“山人自有妙计。这世间总有王爷理解不了的事,朝堂我不行,医术你不行。”</p> 墨景翼却没像以往一样回怼她几句,只是若有所思的坐在桌边喝茶。</p> 云浅夕被又是刺客又是毛贼的折腾一天,累的不行。</p> 看了看床塌,自觉的睡到了里面去。</p> 躺好后才想到,她只顾着配乐不思蜀散,这药对别人有用,对墨景翼那就是大大的利器。</p> 真是失策,怎么没先配点羊痿的药呢!</p> 她一边吐槽一边想,都是墨景翼这个狗王爷,让她流年不利,一天之内面临两次危险,饶是她钢筋铁骨也撑不住啊!</p>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墨景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也上了床榻。</p> 云浅夕马上出口警告:“你现在睡在我这,可是寄人篱下,手脚规矩点,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把你赶出去。”</p>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动嘴也不行!”</p> 墨景翼面无表情,淡淡道:“这个王府都是我的,我想在哪睡,睡谁,都全凭心情,包括你。”</p> “你!”云浅夕瞪着他,半晌才全身放松的躺了回去:“你要敢不规矩,小心我把今天晚上威胁毛贼的话在你身上走一遍,让你明天就成一具骨头架子。”</p> 墨景翼邪魅一笑:“那你可要加油了,看是你的刀先扎进我的头上,还是我的棍子率先扎进你肉里!”</p> 云浅夕一脸莫名其妙,翻过身背对他,置之不理。</p> 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狠狠的吐槽:“坏蛋!”</p> 一连几日的救治让卫廉的神色越来越好,病情也基本稳定,在人搀扶的情况下已经可以下床了。</p> 红叶叫小厮抱来了她让人定的牌匾。</p> 当小厮废了半天劲给挂上去之后,云浅夕抚掌大乐。</p> 开心道:“我这诊所今天就算开业了。”</p> 她堪堪站着,等着下人鼓掌。</p> 然而……出奇的安静,再接收到她的眼神后,甚至有个小厮“噗通”一声跪下,大喊:“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扶额道:“都下去吧。”</p> 她心里闪过一丝失落,这要是在现代,她神医圣手开店,还不轰动全球啊。</p> 不说上各大媒体头条吧,皇家礼炮总该放一放,花篮锦旗总该摆一摆,再不济请几个朋友包个场子吃一顿。</p> 可在这……真是……</p> 卫廉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热闹,让人搀着他出来。</p> 看见墙上的牌匾,便柔和一笑:“原来王妃竟是这个打算,卫廉先道一句恭喜了。”</p> </p> </p> </p> 第108章 云夕诊所开业 云浅夕这才稍稍开怀:“难得还有人祝贺一声,贺礼呢?光嘴上道贺啊?”</p> 卫廉被她说的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伸手要贺礼的,只是这个王妃有太多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他只是呆了一点,并不是傻。</p> “王妃开业之喜,卫某怎敢空手拜访,待我痊愈自当让家父送上贺礼。”</p> 云浅夕这才心满意足,心中舒泰,好心情的让红叶带着几个小丫鬟摘些花来,又叫她找些红绸子。</p> 红叶带着人忙的不亦乐乎,卫廉却看不懂了。</p> “王妃这是……”</p> “啊,就是做个简单的剪彩仪式,等会卫公子可要赏脸啊。”</p> 卫廉一脸疑惑,喃喃道:“您这匾额已经挂上了,难不成让我题字再挂一副?”</p> 经他这么一提醒,云浅夕简直后悔莫及。</p>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可要找人题字啊!</p> 去宫里求皇上给写一副,就算皇上不肯,墨景翼给题一个也不错啊,到时候印章一概,她这就算御用了。</p> 真是失策失策。</p> 她尴尬的笑笑:“啊,这个诊所题字就不用了,以后要是有麻烦卫兄的地方,你可别推脱就行了。”</p> 卫廉抿嘴一笑,“若王妃有事相求,卫某自当尽力。”</p> 半晌,红叶已经带着人采了花拿来了红绸。</p> 云浅夕指挥着红叶找花盆把花插起来了,又让小丫鬟把红绸挂好,才对红叶道:“去,把王爷请来。”</p> 红叶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很快便请来了墨景翼。</p> 墨景翼神色淡淡,看着她把房子弄成这样也没说什么,只平静的问:“你又耍什么花样?”</p> 看着一地的花和挂的红绸,微微皱眉:“要是把这红绸换成白布,就是灵堂了,还有,何为诊所?名字稀奇古怪。”</p> 云浅夕被他大煞风景的话搞的十分不快,回怼道:“我这是新铺开张,你不懂就别多嘴。”</p> 她一面扯过红绸,一面让墨景翼站在中间,自己和卫廉站在两边,吩咐红叶去拿三把剪刀。</p> 红叶二话不问,给云浅夕找来了。</p> 云浅夕煞有其事的站在中间,对下面的小厮道:“感谢各位来宾的大驾光临,剪彩仪式,现在开始。”</p> 说罢,便拿着剪刀剪断了红绸,卫廉本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呢,但见云浅夕的动作,也呆愣愣的剪了下去。</p> 唯有墨景翼站着不动。</p> 云浅夕不想在这么好的日子跟他吵架,用肩膀撞了撞墨景翼:“哎,王爷,该你了。”</p> 墨景翼淡然道:“平民百姓开业都要放个鞭炮,请个舞狮队,你却偏要独出心裁,剪什么红布。”</p> 云浅夕无奈,“这不是没有吗,您就快剪吧。”</p> 说着,也不客气的上前抓着墨景翼的手,帮他剪了下去。</p> 之后她鼓起掌,见众人都傻愣愣的站着,便道:“鼓掌,都鼓掌。”</p> 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各个换上喜气洋洋的笑脸,鼓起掌来。</p> 墨景翼瞟了她一眼,便出门往外走。</p> 云浅夕觉得他今天很是反常,便偷偷问红叶:“你从哪把他找来的,陆羽菡的床上么?”</p> 否则怎么一副死人脸,好像身体难耐一样。</p> 红叶也煞有其事的悄悄在云浅夕耳边道:“从库里,王爷正审前几日那个刺客。”</p> 云浅夕这才明白其中缘由,赶紧冲墨景翼的背影大喊:“狗王爷,你不够意思,审犯人都不带我一个,你等等我。”</p> 说着便匆匆跑了出去,跑了两步又回头道:“卫公子起色比前几日好了很多,让红叶再给你煎副药,回房歇息吧,我晚点过来看你。”</p>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跑了。</p> 卫廉看了看手上还抓的红绸,觉得自己愣呆呆的站在这里像个傻子,又想了想跟王妃的接触,她一件件的事,摇头笑道:“王妃真乃奇人也。”</p> 红叶忙不迭接口道:“可不是,我们王妃虽然有些时候做事超出寻常了些,但心善的很。”</p> 她一边忙活把折腾出的这些东西收拾好,一边道:“就拿前几日来说,王爷王妃去逛晚市,哪知碰到了毛贼,王妃非但没有让王爷把人下大狱,还主动要帮其中一个小贼治病。”</p> “您说,这不是心善是什么?”</p> 卫廉闻之一愣:“王妃被劫了?”</p> </p> </p> </p> 第109章 逼供 红叶一边麻利的收着花一边答:“可不是么,公子您回屋歇着吧,收拾完这,我就进去给您煎药。”</p> 卫廉眼中闪过担忧:“那王妃……”</p> 红叶柔和一笑:“我们主子福大命大,什么事都没有,方才您不是看见了么,生龙活虎的。”</p> 卫廉这才放下心来,细细一想又莞尔,没想到王妃还有这样的胸襟。</p> 而云浅夕此时正跟墨景翼往库房走。</p> 说是库房,其实就是一个私人拷问室。</p> 长长的甬道因为是密封所有没有任何光亮,墙上燃着火把,再往前便是下楼的台阶。</p> 不时还会听见被用刑的犯人抽打后嘶叫的惨声。</p> 墨景翼在前面下楼的身形顿了一顿,回神问:“不怕?”</p> 云浅夕好奇的四处打量,“这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疼痛引起的惨叫。”</p> 想她前世为多少大佬手术过,其中不乏见不得光的,手术条件不好,没有麻药便真刀真枪的上,那种惨叫才吓人,因为她是那个制造者。</p> 墨景翼抿了抿唇,淡淡道:“也对,能把割人头皮这种酷刑都说的那么云淡风轻的人,怎么会被这些手段吓到。”</p> 牢门“吱呀”一声被侍卫推开,因为长久没有使用,所以推开的声音格外的阴森。</p> 刺客被五花大绑的吊在半空,身上已经被鞭子抽的没有好地方了。</p> 墨景翼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淡淡问道:“还是不肯说么?”</p> 刺客看见他,顿时满眼愤恨:“狗王爷,你抓住了我一个,可我身后还有成千上万的人等着杀你,为我主人报仇!”</p> “哦?”墨景翼垂下眼睑,“你主人是谁,就是要杀我,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p> 刺客油盐不进,狠狠道:“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有用的话来,要杀要剐随你,我要是哼一声就不叫条汉子!”</p> 墨景翼对侍卫使了个眼色。</p> 那侍卫从火盆里拿出烧红的烙铁刚要烫在刺客身上,便听一个女声道:“且慢!”</p> 侍卫看了看墨景翼,在收到墨景翼的示意后,把烙铁放了回去。</p> 云浅夕围着刺客转了一圈,嘴里嘟囔道:“嗯,这个外伤不缝个几百针怕是活不下去了,看你的面色应该是发烧,若伤口化脓发炎,恐怕缝针也没用。”</p> 她又细看了看刺客发眼睛和肤色,“啧啧”两声,“你常年练武身体倒是不错,但是伴有类风湿性关节炎,我赌你阴天下雨一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p> “另外,你有很严重的胃病,这应该跟你经常出任务有关……”</p> 还未等她说完,刺客便不屑道:“小小妇孺竟敢来大放厥词,有什么话你就直说。”</p> 云浅夕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肯合作了,不过你身上这么多的伤已经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了,不如这样,我帮你止疼怎么样?”</p> 墨景翼眯起眼睛看她,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招。</p> 云浅夕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做工劣质,但十分好看的瓶子,在刺客面前晃了晃。</p> “想必你应该对它再熟悉不过,”她拔开塞子,悠悠道:“我来提醒你一下,你记不记得来刺杀那天是怎么被抬进牢里的?”</p> 刺客瞳孔紧锁,他盯着云浅夕手里的瓶子,仿佛一想到当时的状况就像做了场噩梦一般。</p> 他惊恐的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们翼王府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供的?”</p> 云浅夕满意的笑笑:“看来你对它的药效记忆犹新啊。但是说侮辱却谈不上,你被刑具折磨死也是死,但是染上乐不思蜀散好歹不会伤及性命,只是忍受的过程有点……乐不思蜀!”</p> 刺客突然大喊:“我宁愿死,我情愿一死!”</p> 他疯狂的挣扎,连带整个身体都在空中晃动,他对墨景翼道:“狗王爷,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p> 墨景翼这时却突然不急了,坐在椅子上命侍卫搬个小桌来,淡定的坐在牢里泡茶。</p> 云浅夕嘿嘿一笑:“你问他也没用,刺杀那天我也在,也是受害人,所以问出真相我也有责任。你既然不肯说,我也不逼你,你就再试试我这个药吧。”</p> 她回身对侍卫道:“把他放下来。”</p> 侍卫依令行事,可手停在半空:“王妃,要不要把他困结实点?”</p> </p> </p> </p> 第110章 招供 他道:“这个刺客骨头硬的很,我担心……”</p> 云浅夕无所谓的道:“没事,你放心的放他下来,量他也不敢做什么,只是你离远点就行。”</p> 刺客掉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但果然如云浅夕所言,一点都没有反抗的迹象。</p> 他跌坐在地上,眼中闪过惊恐。</p> 云浅夕蹲下了身,把药瓶在他面前晃了晃,淡淡道:“可惜我这个乐不思蜀散无色无味,不然真可以让你闻闻是怎样迷人的味道。”</p> 刺客蹬着脚往后挪去,看着云浅夕的脸就像是看着地狱修罗。</p>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中了这种药后的感觉。</p> 身体像被点了火一般,神志游离到九霄云外,神志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身体却脱离掌控,所有感官全部集中的某个部位,粗使它叫嚣的要做那种低俗之事。</p> 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碰,哪怕衣服的摩擦都会让他浑身颤栗,激起一阵炽骨的快乐。</p> 可没有疏解的身体简直就像火球一样一直灼烧着,任凭把自己烧裂,神志可以清晰的知道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丑态,但是无法控制。</p> 他一点点后退,这种感觉他打死也不想再尝试了。</p> 云浅夕却不紧不慢的一步步逼近,“你是不是很怀念它?不如你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我就让王爷给你个痛快,怎么样?”</p> 刺客边摇头边后退,可徒然无用,退无可退的靠在了墙上。</p> “还是不说吗?那就来试试吧。”</p> 她把药倒在掌心,作势要往刺客面前洒。</p> “我说!”</p> 在最后一刻,刺客终于慌张出声。</p> 云浅夕突然收了气势,把药一点点的从掌心倒进小瓶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金粉呢。</p> 嘴里嘟囔道:“多亏松口了,不然可惜了我这乐不思蜀散了,你知道配料有多贵吗?”</p> 墨景翼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前一秒还宛如魔鬼般的循循善诱的逼供,后一秒便瞬间变脸一副守财奴的模样,让他觉得这女人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p> 随即又阴沉下脸,淡淡道:“既然肯说了,那么你告诉我,你主子是谁?”</p> 刺客斜眼看着云浅夕又晃她那该死的瓶子,吞了吞口水道:“我主人乃摩国王子,陆昊!”</p> 墨景翼眼中精光一闪,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p> 摩国!</p> 云浅夕看了看他的脸色,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脸上仿佛出现了恨意的表情,但也知道不是小问题。</p> 她悠悠道:“国仇家恨啊?”</p> 刺客一直死死的盯着云浅夕手里的瓶子,好像多少刑具都没有她手里这粉末吓人。</p> 墨景翼冷冷问道:“谁指使你来的?”</p> 刺客咽了咽口水,却不肯开口。</p> “我只问一遍。”</p> 云浅夕配合着晃了晃手里的瓶子。</p> 刺客脱口而出:“世子!是世子!”</p> 墨景翼起身便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两个字“杀了!”</p> 云浅夕经不住好奇心,跟着墨景翼眼巴巴的道:“你怎么了?”</p> 凭她对墨景翼的了解,虽然他是冷面阎王,大多都沉着脸,但真正生气的时候却少之又少。</p> 何况这次不止生气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恨意!</p> 墨景翼没有答话,连理都没理她一句。</p> 出了库房,太阳温暖的照射下来,让云浅夕不习惯的眯上了眼睛。</p> 墨景翼对小厮道:“叫表小姐去我房间,告诉她晚上一起用膳。”</p> 云浅夕挑了挑眉,说不清心里是怎么个感觉。</p> 既然翼王爷没心情多跟她废话,她也不留下来碍眼。</p> 转身便往碧水居去。</p> 墨景翼看着她的背影,什么话都没说,回了自己房间。</p> 这厢陆羽菡收到小厮的通报,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p> 吩咐着丫鬟把衣服都找出来,一件件在身上试,可看来看去都觉得不满意。</p> 最后实在没法,才敲定穿那件水粉色的纱裙。</p> 丫鬟细心的拿出去把纱裙熏香。</p> 陆羽菡又叫来嬷嬷让她去厨房准备佐料,打算晚上露一手,给饭桌添菜。</p> 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坐到椅子上对着化妆镜看自己。</p> 正是花艳姣好的年纪,怎么看都是大家闺秀的样子。</p> 只是这皮肤……</p> 她心里狠狠道,狐狸精就是狐狸精,云浅夕那个小庶女皮肤竟然那么白皙,长的又出奇的好看,真是不公平!</p> </p> </p> </p> 第111章 当你是朋友 云浅夕告别墨景翼后直奔她的小诊所,见红叶还在熬药,便问:“卫公子呢?”</p> 红叶看着药,一刻也不敢分神,只用手指了指屋里。</p> 云浅夕一掀开帘子,便见卫廉正在读一本厚厚的书。</p> 她笑道:“卫公子真是用功,只是读书伤眼睛,我劝你还是多休息为秒。”</p> 卫廉赶紧让小厮扶他下床行礼,却被云浅夕拦了下来。</p> “你在病中都不用行礼,现在也别麻烦了。”说着便走到床边,习惯性的把手指搭在他的胳膊上。</p> “今天觉得怎么样,可有好些了?”</p> “好多了,多亏王妃神医妙手。”</p> 卫廉忽然想到什么,从床边掏了掏,拿出一个布袋,看起来沉甸甸的。</p> “昨日家父和太医来看我,顺便留了这些银两,只是不知道王妃今日开业,真是失礼,您先看看这些够不够买药的钱。”</p> 云浅夕拆开袋子一看,里面满满的三个银锭子,掂了掂,都是足足的量。</p> 她开心的挂在腰上收好:“够够,足够了。你缺什么短什么只管说,我绝对帮你办到。”</p> 卫廉低头一笑,“王妃还真是慷慨。既然药钱已付,不知是不是可以把我那欠条还来了?”</p> 云浅夕忙不迭的点头:“还还还。”</p> 说着,便走出门在桌上的匣子里翻了半晌,才找出皱皱巴巴的一张纸递给卫廉。</p> 卫廉接过纸,打开看了看,在云浅夕像狗爬一样的签名上顿了一顿,随即笑了出来。</p> 见他把纸条收好,云浅夕好奇的问:“你不撕了?留着它干嘛?”</p> 卫廉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写这种东西,当然要留着,对我又别样的意义。”</p> 云浅夕忽然又想到什么一般,提醒道:“不过卫大公子可要记好,这个钱只是那几粒药的钱,治病费住院费我可都没算在这里。”</p> 卫廉一脸疑惑:“何谓,住院费?”</p> 云浅夕怕他赖账,耐心的解释:“呐,你住在下人房的时候,算我私人救你一命,看在你出手阔绰的面子上,我就免了那部分钱,但你现在住在我的诊所,这可是买卖,打从你住进来起就应该开始计费了。”</p> 卫廉环顾一下这屋子,环境并没有比那个下人房好多少,但他竟没有计较,只笑道:“王妃真是会做生意,只不过换了个地方,便开始收银子了。”</p> 云浅夕故作感叹的道:“哎,人间险恶生存不易,要不攒点保命的钱,以后指望谁养着?”</p> 卫廉不明所以,呆呆的问道:“王府,不给王妃例银吗?”</p> 云浅夕想到墨景翼刚才淡漠的样子,撇了撇嘴道:“能指望一辈子吗,为人一世,还是靠自己的好。”</p> 卫廉低下头,思索她的话。</p> 诚然,他出声在富裕之家,家里有权有钱,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被云浅夕一提,好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p> 云浅夕不耐烦的提醒:“你可别忘了啊,等你痊愈了,我收的可不只是引子了,你最好送银票来。”</p> 卫廉从沉思中回神,瞟了她一眼笑道:“真真是个财迷。”</p> 说完,才方觉自己失言,赶紧要磕头道歉。</p> 云浅夕一把拦住他,“在我这就不用这些虚理了,我也不喜欢。敬畏在心不在身,犯不上这样。何况我觉得交你这个朋友也挺有意思的。”</p> “敬畏在心不在身……”卫廉喃喃道:“王妃好才华,这么通透的话都能被你说出来。”</p> 云浅夕挥了挥手,“别拍马屁了。”</p> 卫廉被她说的脸一红,怪道:“刚夸过王妃,王妃便原形毕露了,这种话实在不适合你说。”</p> 云浅夕拍了拍腿上的裙子,“那我应该说啥,天天那么端着不累吗?我首先是我,其次是个大夫,最后才是这什么狗屁王妃。”</p> 卫廉被她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这种新式思想实在让这个书呆子目瞪口呆。</p> 又听云浅夕道:“何况,我当你是朋友,朋友之间就更没有必要遮掩了。”</p> “什么?王妃当我是朋友?”</p> 云浅夕挑了下眉梢,“你不愿意?”</p> 卫廉一时愣在那里,他所接触的朋友都是男子,至于女子,除了家人就只有王妃,而王妃不是要供着,要敬畏的吗?</p> “我……我可以吗?”</p> 云浅夕一笑,“这有什么不可以?”</p> “翼王爷会同意?”</p> </p> </p> </p> 第112章 公子,租书吗? 云浅夕皱起眉:“我交个朋友做什么还要他同意,他交朋友时也没来问过我啊!”</p> 卫廉纠结的道:“可这……于理不合。”</p> 云浅夕无所谓的道:“什么理,谁的理?”她突然有点不耐烦,挥手道:“得得得,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既然没交情,那看病费上,我要加一倍。”</p> 卫廉急急道:“愿意,我愿意,我,我,我荣幸还来不及。”</p> 他一急便容易红脸,但却奇迹般的一点都没有咳嗽的迹象。</p> 云浅夕一面心里满意,一面奚落道:“你看,你不也那么在乎钱,我一说要涨住院费,你就同意了。”</p> 卫廉百口莫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p>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逗你的而已。”云浅夕笑道:“你看,现在不咳了吧?”</p> 卫廉知道自己在渐渐痊愈,昨日太医来看过诊也啧啧称奇,他从前只当这个王妃口若悬河的说大话,没想到真有本事。</p> 他感激道:“多亏王妃神医妙手,竟能治好我的顽疾,实在是万死也难报恩德之万一。”</p> 云浅夕挥了挥手,“不用万死那么麻烦,把钱被足了就行。”</p> 若是以前,卫廉定要斥责她庸俗,嗜钱如命。</p> 可如今,在跟她每天接触下来,被她的言论时常说的失神,也见怪不怪了。</p> 卫廉笑道:“这个王妃放心,我卫府别的没有,银钱到是几辈子花不完。”</p> 云浅夕新奇的把他上下打量一遍,惊讶道:“可以啊,现在都学会吹牛X了!”</p> 卫廉虽没听过牛啥玩意,但是知道绝对不是好话,板着脸道:“王妃慎言!”</p> 云浅夕笑笑:“我有说错吗?你小子进步很快啊,可以,有前途。”</p> 不管真假,但是被王妃这么夸赞,卫廉还是有点脸红。</p> 半晌才道:“我有件事,想麻烦王妃。”</p> “哦?说来听听,难为你一个病里的人还有事麻烦我。”</p> “王妃为卫某治病,卫某感激不尽,只是现在身体渐渐好转,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不知王妃可否向翼王爷借些书来给我看?”</p> 一提到墨景翼,云浅夕立时倒了胃口,还要找他借东西,她更不是不干,想也不想便回绝:“你现在需要休息,看书的事……”</p> 话还未说完,便被卫廉急急打断:“我可以付钱!”</p> 嗯???</p> 云浅夕马上两眼放光:“你准备付多少?”</p> 卫廉脸红着低头,“若王妃肯帮我跟翼王借书,我可以付给王妃劳资,至于多少,王妃您提。”</p> 云浅夕一把拍在卫廉的肩膀上,差点没把体娇的卫廉拍趴下,才道:“小子上道,不过我这不借,只租,你看行不行?”</p> “租?”</p> “对,就是你不止要付给我跑腿的劳资,更要付租书的钱,”她摸着下巴:“这样吧,一本书我算你一两银子,租期为7天,押金也是一两银子,跑腿嘛,我这个人心善,就算你二两,你看可行?”</p> 卫廉被她说的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我还真是小看了王妃,您哪是做生意的料,您分明是打劫的胚子。”</p> 云浅夕不生气,继续问:“那你倒是答不答应?”</p> 卫廉一咬牙,“行,就这么说定了,但是书要明天就送来,我说换书的时候也不能推脱。”</p> 云浅夕开心的道:“这是自然,我开门做生意,做的就是个信誉和服务,您就请好吧。”</p> 从卫廉处出来,天已经大黑。</p> 云浅夕带着红叶便走边盘算着在卫廉身上能赚到多少钱,还有多少能“开发”的项目。</p> “主子,您一个人嘀咕什么呢?”</p> 云浅夕一扫刚才的开心,感叹道:“还是太慢了,指望他一个人,就算羊毛薅秃了,也开发不出更多的钱了,光靠这些,真是太慢了。”</p> 红叶之前听王妃跟卫廉说话,一直没插嘴,到此时才问:“王妃要那么些钱作甚?您甚为皇家儿媳,走到哪都是大排场,人家还不捧着奉承着,何须您掏钱?”</p> 云浅夕摇了摇头。</p> 来钱还是慢,不如做点什么小生意?</p> 她边想边走,终于回到了碧水居,可进屋一看,墨景翼竟坐在屋里。</p> 云浅夕马上黑着脸道:“不是约了陆小姐吃饭吗?怎么有空来我这消遣?”</p> </p> </p> </p> 第113章 那些过往 墨景翼居然没有理她的奚落,只低垂着头,半晌不语。</p> 云浅夕正纳闷怎么了,只见他抬起头,幽深的眸子看着她,面色微红。</p> “喝多了?”</p> 她难得好心的给他倒了杯茶:“喝茶解酒,我手头没备解酒药,你要是想吃,我让红叶去诊所拿点给你?”</p> 墨景翼拿起茶杯,一口饮尽。</p> 在云浅夕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只听他低沉道:“我曾在国之边境打过一场仗……”</p> 云浅夕抿了抿唇,听他这个开头,一时半会应该是结束不了。</p> 可累了一天,让她这么干坐着听他“讲故事”也太累了些,左右他俩也同床共枕过,索性往床里一倒,双手环到头后枕着,安心的听他讲,那过去的事情。</p> “那场仗打了三月有余,我当时年轻气盛,带着将士一路从边境打到他们国内,又从国内追到大漠,屡战屡胜,大挫摩国锐气。”</p> “我想,一次打服了,让他们俯首称臣,再也不敢犯我边境。”</p> “羽菡的父亲一再劝我穷寇莫追,可当时被胜利冲昏头的我怎么肯听。”</p> “果然进了大漠便中了敌人的奸计……”</p> “羽菡的父母,也是因为那次战役,双双为我死去。”</p> “到现在,我都记得陆鹤鸣压在我身上当刀的情形。”</p> “若不是我的判断失误,也不会枉害了几十万将士的性命。”</p> 云浅夕静静的听着,她第一次从墨景翼口中听到这些事,也是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那么沉重的痛苦。</p> 这应当是他心里最深的隐痛吧。</p> “我从将士的尸体中爬了出来,一个人风餐露宿,中途还……”</p> 他顿了顿,好像不想想起那段过往。</p> “之后遇见了轻烟,若不是她……”</p> 云浅夕听到这,眼睛闪过复杂的情绪,“你遇到了什么事?”</p> 墨景翼低下头,却不肯再说了。</p> “墨景翼,你真的没见过我?”</p> 她沉沉的问出声,言语中有难得的认真。</p> 墨景翼看向她,眼中带着还未褪去的悲伤,更多的是疑惑,“你为何总是问我这句话,我应该见过你吗?”</p> 云浅夕垂下眼睑,没有继续追根究底,毕竟存在她脑海里的那些片段,不过是个梦境,她没有证据,贸然说了,他也不会信。</p> “没事,随便问问。所以……为什么跟我说这些?”</p> 墨景翼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在跟陆羽菡吃饭的时候,一杯接着一杯,直到自己醉了,才发觉天色已晚。</p> 拒绝了羽菡的“热情”,却赶不走人,只好自己出来,躲到云浅夕这里。</p>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把心里最不想想起的事跟云浅夕说,只是他需要有这么一个人倾听,不吐不快,而这个人只能是云浅夕。</p> 云浅夕见他没有再说的意思,便躺平了身子盖好被,“王爷若是讲完了睡前故事,便回去休息吧,天也不早了,洗洗睡吧。”</p> 想到房里的陆羽菡,墨景翼半晌未动。</p> 云浅夕感觉到被子被人掀了起来,耳边传来因为醉酒而略微慵懒的声音:“今晚本王就宿在这了。”</p> 云浅夕皱起眉,满脸嫌弃:“怎么又住我这,怎么不回自己房间,我这可不是酒店。”</p> 不等他说话,便继续道:“别说整个王府都是你的,碧水居拨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你总在我这住,也不见你交过一分住宿钱,好意思吗?”</p> 墨景翼却不为所动,闭着眼道:“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也没见你交过一分钱啊!”</p> 云浅夕从来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气急的抬脚便去踹他,“你娶了我,养老婆天经地义,到现在跟我算钱了,那你不然休了我,我现在就搬出去,你看我能不能养活自己……”</p> 话音未落,她只感觉被一股大力压在身下,随即一个温热的唇贴在她的唇上。</p> 鼻尖口里萦绕的都是浓郁的酒香。</p> 她想挣扎,却在刚萌发这个念头的时候被抓住了双手压在头顶。</p> 越来越软的身子逐渐灼热,连带着气息不稳,心跳加速。</p> 半晌,罪魁祸首才施恩般的放开她。</p> 沙哑而低沉的在她耳边道:“我说过,你提一次离婚,我便吻你一次。”</p> </p> </p> </p> 第114章 小结巴来治病 天气正好,阳光洒满云夕诊所的小院,两只白鹤在院中晒太阳,外加……乱飞。</p> 云浅夕时不时的从实验桌抬起头向外看一眼,心里吐槽,真是奢侈,明明该关在动物园的物种,都已经家养了。</p> 红叶在院中逗着它们玩,卫廉悠闲的站在她身边看她制药。</p> 这一副美好恬淡的场景,被小厮跑来的声音打断。</p> “王妃,门口有两个大汉说要找个会治病的女人……”</p> 云浅夕笑了笑,心想终于来了,还以为这俩人半路跑了呢,看来这个大哥还真是心疼弟弟。</p> “把他们直接带到这里来。”</p> “王妃这是……”卫廉不知道要来什么客人,“需要卫某回避吗?”</p> “不用,”云浅夕得意的道:“让你看看本王妃的医术。”</p> 半晌,小厮果然带着两人走了进来。</p> 两人完全不像劫她当日那般嚣张,平生第一次来了这么大权势官的地方,俩人拘谨的怎么就差把自己埋土里了。</p> 小结巴低着头,偷溜着眼睛左看右看,老大也紧张的只顾闷头走路。</p> “您要见的人带到了。”小厮恭敬的低着头道。</p> 云浅夕挥挥手让小厮退了下去。</p> 俩人虽然没抬头看,可也知道面前站了他们惹不起的人物,“噗通”一声双双跪在地上。</p> 老大战战兢兢的道:“见,见过大人,我们,我们是来找人的。”</p> 云浅夕皱了皱眉,“你怎么也结巴上了?被你弟弟传染了?”</p> 老大一听着熟悉的声音,心里一惊。</p> 自从上次听过她如鬼魅般割头皮的话,这种声音就久久萦绕在耳边,连睡觉都能惊醒。</p> 他猛的抬起头来,“是你?”</p> 云浅夕好笑道:“你不就是来找我的吗?”</p> 老大又飞速低下头去,“是,你说的,只要我告诉你谁指使的,就治好我弟弟的病。”</p> 云浅夕笑笑,“没错,站起来吧,别跪着了,你们这么拘谨我也没法治病啊。”</p> 说着,又对红叶道:“去搬两个凳子,让他们坐下。”</p> 红叶办事麻利,马上就搬了两个凳子过来:“王妃,搬来了。”</p> 跪着的二人一听这是王妃,瞬间惊骇的腿都软了。</p> 这是王妃!</p> 他们之前还企图劫她……</p> 老大的头上瞬间滴下了一滴汗。</p> 云浅夕见两人迟迟未动,开玩笑道:“怎么着,还要我请你们落座吗?”</p> 事到如今,他们就是躲也来不及了,只能听候差遣。</p> 老大老二相继站了起来,可抬眼一看云浅夕旁边还站个男人,瞬间想都没想,又跪了下去。</p> “见,见过王爷。”</p> 云浅夕一愣,墨景翼来了?</p> 然而还没等她看见人影,便听旁边的卫廉道:“不敢不敢,我并非翼王,你们二位认错人了。”</p> 云浅夕哈哈大笑,“你们俩也太逗了,我身边站个男的就是王爷不成?快别拘束了,这位跟你们一样,也是来瞧病的。”</p> 老大老二这才摸了摸脸上的汗,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又听王妃道:“不过王爷你们也见过,就是那天跟我一起的男子。”</p> 俩人再次腿软,一个没站稳又跪在地上。</p> 云浅夕被逗的开心极了,半晌才道:“好了,不吓你们了,快坐着让我瞧病吧。”</p> 二人这才第一次成功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p> 云浅夕让小结巴张开大嘴开始“啊”,又拿个毛笔粗细的小木板压在他舌头上。</p> 卫廉不禁想到不久之前,他也是这般“待遇”,没想到王妃看病竟还有这种习惯。</p> “结巴多长时间了?”</p> 小结巴刚想回答,便被哥哥抢了先,“六岁之前好好的,后来老家打起了仗,父母都在二弟面前死去,从此便染上了这么个毛病。”</p> 说起往事,老大八尺的汉子也不禁红了眼眶,“也曾看过多个大夫,可我们没钱,后来我把家里的田产卖了,把所有钱都拿去给他治病,可那医生妄称自己是名医,却在收了钱之后说治不了。”</p> “我兄弟二人一气之下把他告上官府,可官府与那庸医沆瀣一气,把我兄弟二人每人五十大板的打出来。”</p> “这个官府不管,我们就去下一个官府告,一路告到了京城。”</p> </p> </p> </p> 第115章 背后之人 一路告到京城……</p> 云浅夕知道,一个无依无靠的百姓在这种封建王朝生存是多么不容易,这兄弟二人拼着一股子韧劲到现在,可见心智之坚韧。</p> “这么说来,你们从前也是老实人家的孩子?”</p> 老大点点头:“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干这个?可二弟要治病,我们还要活下去,以后还想给我二弟再娶个媳妇……”</p> 云浅夕笑笑,愿望十分朴实,只是……</p> “这么说来,我要是能治好你弟弟的病,那便是解决了你们兄弟最大的难题,只告诉我背后主使,怕是筹码不够。”</p> 老大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再次跪倒在云浅夕脚下,这次不同于刚才,他一个头磕在地上,云浅夕甚至都能听到脑袋和地面敲击的声音。</p> “若王妃能治好我弟弟,我李大牛的命就归您了,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王妃用得着,我一定眉头都不皱一下。”</p> 云浅夕笑笑:“我要你的命干嘛,更没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你也知道,我是王妃,我想做什么,只用一个眼神,自然有人替我去做,那么,你的价值在哪里?”</p> 老大被她说的红了脸,他空有一身蛮力,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是值得王妃用的。</p> 小结巴却机灵,也跪下道:“有,有,有人为王,王妃办事,可,可未啊未必有我,我和我哥的,啊就,啊就忠心!只要王,王妃治好我,我,我和我,我哥,全,全凭王妃,做,做啊就主!”</p> 这一句话,算是说到云浅夕的心里了。</p> 她笑了笑,“我就是开个玩笑,快站起来吧,看病要紧。”</p> 待二人坐好,云浅夕搭上了小结巴的脉。</p> 片刻,云浅夕回到桌前,“我先给你们开两幅方子回去吃,若见好转,可以再来找我拿药。”</p> 她想了想,“你们一个外男,进王府不太容易,不如就找红叶吧,以后有是都找红叶通传。”</p> 李大牛也就是老大,眼中闪过迷茫,半信半疑的道:“这就……看完了?”</p> 云浅夕笑笑:“可不就看完了,还要干嘛,给你开个膛打开看看?”</p> 李大牛连忙摆手,可心里却想,别是又碰见骗子了吧?</p> 瞧着王妃年纪也不大,能治好弟弟多少名医都看不好的病吗?</p> 何况她还是王妃,怎么能会医术?</p> 别是,耍着他俩玩的吧?</p> 云浅夕看他那表情,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p> 她笃定道:“你就照我开的方子回去抓,两剂药下去必然见效,若是没效果,我情愿黄金万两相赠!”</p> 李大牛赶紧摆手,“不敢不敢,王妃的医术,我们信的过,信的过。”</p> 云浅夕把方子递给他,淡然道:“信不信随你,有没有效果看我。”</p> 说罢,便再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研究自己的“开心丸”去了。</p> 这名字虽然听着像现代的某种嗨皮东西,但其实不过是人吃下去就会大笑不止的药。</p> 原谅她才疏学浅,实在是取不出什么像样的名字。</p> 可一回头,见俩人还傻傻的站在那里,云浅夕诧异道:“还没走?留着等饭呢?”</p> 老大这才反应过来,马上点头哈腰的道:“走走走,我们这就走,”他欲言又止,“王妃不问那天的主使了吗?”</p> 云浅夕笑笑:“你要是想现在就说,我自然乐的高兴。”</p> 李大牛憨憨道:“不管王妃治不治得好我弟弟,我们二人都领了情。我可以告诉王妃,那日拜托我二人的是一个女人,穿的很好,打扮嘛……”</p> 他想了想,无意间扫到了红叶,便道:“打扮跟这位姑娘差不多,唯一知道的,是那姑娘是云家人。”</p> 云浅夕眼中精光一闪,可语气却没有变化:“你怎知是云家人?”</p> 老大脸红着,不好意思道:“那天她找的匆忙,我看她一个半大丫头,怕她不给钱,所以还没出手便找她要钱。”</p> “哪知那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挺着胸说,他们云家财大气粗,还能短了我们两兄弟的钱?之后就掏了银子。”</p> 云浅夕一直低头沉默着,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中所以的情绪,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p> </p> </p> </p> 第116章 做运动 “王妃,我们知道的都说了,您要是没有什么吩咐,我们就先告退了。”</p> 李大牛说完,便要带着小结巴退下。</p> 云浅夕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谁说我没有吩咐?”</p> 老大又匆忙转身,“全听王妃差遣。”</p> 云浅夕转身,从抽屉里翻来覆去找了半天,翻出一个袋子。</p> 卫廉瞧着,甚是眼熟。</p> 没错,就是他被王妃黑的那一袋银子。</p> 云浅夕丝毫不见不舍,把袋子往李大牛身上一扔,“拿着这个钱,去最繁华的街上给我买个铺面,至于干什么,我晚点会让红叶通知你们。”</p> 她痞痞的笑笑,“这件事要是办好了,我就相信你们的忠心。”</p> 兄弟俩打开袋子一看,三个沉甸甸的大银锭子在其中,瞬间就有点两眼发直。</p> 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p> 一面感叹王府的财大气粗,一面下着保证,胆战心惊的退了下去。</p> 等人走后,卫廉才问心中疑问:“王妃就不怕他们卷款跑了?”</p> 云浅夕胸有成竹的走回实验桌前,淡淡道:“他们不会,我的眼光不会错,若不是生活所迫,他们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她感叹一声,“都是老实的庄家人而已。”</p> “况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p> 其实她还有一点没说的是,不过就是一瓶黑来的药钱,丢了也没什么。她虽然爱钱,却还没把这点钱放在眼里。</p> 卫廉本是满脸的不赞同,但听云浅夕说完,眼中闪过钦佩,望着她的眼神越发复杂。</p> 云浅夕想忽略那个目光都不行,只好扶额道:“你还不去锻炼身体,站在这干嘛呢?”</p> 卫廉因为她的调理,身体越来越好,虽然面色仍旧苍白,但至少已经恢复到他晕倒之前的状态。</p> 药不能停,自然锻炼也不能停。</p> 云浅夕深知一个人体魄的强健跟锻炼是分不开的,所以给卫廉量身打造了一系列的健身计划。</p> 由于条件有限,让他举哑铃之类的活动,肯定没戏,所以她写了一堆有氧运动。</p> 先是竞走,之后慢跑,仰卧起坐,俯卧撑。</p> 现在他身体还很虚,这几项加起来能做满一个时辰就行,由桌上的小沙漏计时,红叶监督。</p> 卫廉身体一僵。</p> 想他堂堂户部尚书之子,竟然在翼王府的府上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实在是有辱斯文。</p> 他苍白的脸上慢慢染上绯色,“走路和跑步卫某倒是可以勉强一试,只是这后两项……”</p> 云浅夕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别想偷懒,你要是想一直这个身体下去,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治的差不多了,卫公子觉得没事,这便回去吧。”</p> 卫廉没想到她这么坚决,一句不合就下逐客令。</p> 他自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何曾被这么赶过。</p> 小小的自尊在心里发芽,转身便进了房间,开始收拾行李。</p> 又听云浅夕在外面传来悠悠的声音:“不过我可警告你,你这幅身体目前只回到你晕倒前的状态,随时可能再犯病,若是倒在了外面,可别说是我手艺不精。”</p> 卫廉涨红了脸,咬了咬唇道:“卫某是生是死都不关王妃的事,就是横尸街头那天,也一定会记得王妃出手相救的大恩。至于酬劳,稍后府上的人,自会奉上。”</p> 云浅夕好笑的抿了抿唇,又道:“真是可惜,本以为卫公子心怀苍生,会为了朝廷保重自己,完成心中一腔抱负,没想到……哎。”</p> 她故作惋惜的叹着气,仔细听“住院部”里的声音。</p> 果然那稀里哗啦的声音一停。</p> 半晌,卫廉涨着个红脸没好气的掀开门帘,走了出来。</p> 十分傲娇的目不斜视道:“红叶姑娘,烦你帮我计个时。”</p> 云浅夕就是嘴欠,都把人劝出来,还不忘奚落一句:“怎么,卫公子改变主意了?不觉得堂堂户部尚书之子在王府跑步做运动丢人了?”</p> 卫廉被她说的脸色越红了起来,想了半天没找到什么词能反驳她,只一如既往的使出看家本领。</p> “哼!”的一声,便走了出去。</p> 云浅夕从他这声十分不满的鼻音里听出里恼羞成怒,不过底气很足,还可以。</p> 卫先生,果然还是年轻啊。</p> </p> </p> </p> 第117章 借书 云浅夕看着桌上的药沫,心里老怀欣慰。</p> 她细心的把药沫一点点装进晚市里买回来的瓶子里。</p> 想了想,又重新命名。</p> 就叫“欢喜丸”吧。</p> 她自己看着瓶子摇头,我也太有才了,以前怕别是个裁缝吧。</p> 揣着自己新研制的药,开心的回了碧水居。</p> 看到那抹熟悉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她都快习惯了。</p> “我说,你是把我这当食堂了还是怎么的,一到吃饭的时间就来,一到吃饭的时间就来,你屋里桌子坏了?”</p> 也不怪云浅夕不满,墨景翼最近在她面前频繁出境,吃她的……好吧,在她这吃在她这睡,大有一种相濡以沫的节奏。</p> 墨景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听说,今日那两个毛贼来了?”</p> 云浅夕一点都不奇怪他能知道,整个王府都在他的掌控之内,进了两个陌生男人,管家怎么可能不跟他报备。</p> “来了。”她边洗手边道。</p> 墨景翼默了默,“可说了那天偷袭是谁指使?”</p> 云浅夕转过身莞尔一笑,“我说了,你会信?”</p> 墨景翼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淡然道:“说说看。”</p> 云浅夕耸了耸肩,“我若说,是你那心肝云大小姐捣的鬼呢?”</p> 本以为他会反驳,至少也会为云轻烟反驳几句。</p> 怎料他只是沉默,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p> 半晌,他才起身。</p> 云浅夕见他要走,突然想到件事,“等等。”</p> 墨景翼斜斜的瞟了她一眼,等她说话。</p> 云浅夕心里把他鞭挞一百遍,装什么大尾巴狼,就会装像。</p> 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你书房有没有不是特别要紧的书,借我几本。”</p> 墨景翼听到她说这个,竟勾起嘴唇,满眼戏谑的道:“王妃竟也想上进,准备读书了么?”</p> 云浅夕不管他嘴上的不善,“你只说借不借?”</p> 墨景翼好笑的上下打量她一眼,“怎么看你也不是读书的胚子,说吧,借书干嘛?”</p>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看完了还你就是,哪那么多原因。”</p> “不借!”</p> “你!”云浅夕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盯着他:“你凭什么不借,你放在那又不看,借我两本怎么了?”</p> “摆在那看,我高兴。”</p> “墨景翼!”云浅夕一字一顿的道:“我还偏要拿了,怎么着?”</p> 他这分明就是在跟自己作对,分明是举手之劳的事,偏偏就要难为她。</p> 墨景翼眼中闪过好笑,见她磨牙的样子,仿佛看见了一只被逗弄炸毛的小猫,他甚至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帮她顺顺毛。</p> “想我借你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p> 云浅夕咬着唇,心道,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p> “说说看,要是太难了,我还不如找别人去借。”</p> 墨景翼笑道:“很简单,我给你行方便,你也给我行个方便,以后我若是叫你按摩拍背,你不许再推脱,不许不情愿。”</p> “就这?”云浅夕斜着眼问他,“行!”</p> 她答的爽快,反正就算她推脱也好,不情愿也罢,最后都还是要去。</p> 墨景翼这才满意的走了出去,只甩了一句:“我会吩咐侍卫不拦着你进书房。”</p> 云浅夕开心的笑笑。</p> 从古至今,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书房都属于一个家里最重要的所在,说是重地也不为过,多少秘密,多少资料都被锁在这一方小小的房间里。</p> 墨景翼能这么信得过她,让她去书房选书,就说明对她的信任已经到了什么地步。</p> 不对!</p> 或者……</p> 墨景翼这狗王爷根本就没看的起她?</p> 即便让她自由进出书房,也笃定她发现不了什么,发现了也觉得她看不懂,对不对!</p> 她心里权衡了一下,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过信任!</p> 狗王爷墨景翼!</p> 竟如此看不起姑奶奶!</p> 云浅夕握紧了手中的小瓶子,心里狠狠道,早晚要把一瓶都让你吃下去!</p> 不是喜欢黑脸吗?</p> 我让你从头笑到尾!</p> 红叶一进门,便看见王妃凶神恶煞的站在那不知道想什么。</p> 她哆哆嗦嗦的走过去,试探道:“王妃,王爷叫您过去用膳呢。”</p> 用膳?</p> 云浅夕眼中划过狡黠。</p> 先让你尝尝本姑娘新鲜出炉的“欢喜散”吧!</p> 她阴毒的一笑,大步走了出去。</p> </p> </p> </p> 第118章 开家香粉铺 到了墨景翼的房间,他的桌上早已摆放好了饭菜。</p> 云浅夕看他那悠哉的样子,瞪着他道:“干嘛脱了裤子放屁,本来就在我房间,摆在那吃不是刚好,还让我跑过来。”</p> 墨景翼喝了口茶,淡淡道:“没什么原因,就是跟你证明一下,我这有桌子。”</p> 云浅夕真是恨不得把他脑袋开个颅,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堂堂王爷竟如此小气!</p> 她没好气的坐下,一桌子美事都不能让她顺气。</p> 墨景翼倒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还十分有心情的点评:“嗯,今天的芙蓉豆腐做的不错,呀,这个芋泥做的口感细腻。”</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自己肚子过不去。</p> 霹雳乓冷的拿起筷子和碗,大口吃了起来。</p> 正在此时,便听陆羽菡柔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真巧,王爷王妃正在用膳啊。”</p> 云浅夕心里冷笑,你不就是算准了时间来的么。</p> 墨景翼自从上次叫陆羽菡来吃饭之后,便心中多少有些感觉,知道这个表妹怕是不只想做妹妹那么简单。</p> 所以今日见她没有往日的亲昵,却仍然柔和:“羽菡有事吗?”</p> 陆羽菡柔柔一笑,款步上前:“过几日便是家父家母的忌日,我想跟王爷王妃告个假,去老家扫墓。”</p> “好啊,我多派几个侍卫随行,确保你的安全。”</p> “谢王爷关怀。”</p> 说完,便施施然退下。</p> 云浅夕挑了挑眉,她以为陆羽菡出现肯定会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让自己不快的事,没想到还真就是说了几句便走了。</p> 回老家扫墓?</p> 她突然想到那两笔不清不楚的账。</p> 若是想着手查,现在怕是个好机会。</p> “墨景翼,给我拨几个人。”</p> 单刀直入,一点都没啰嗦。</p> 墨景翼怎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p> 他依旧低头吃着饭,面色未变,只淡淡道:“我已经派侍卫护送了。”</p> 云浅夕冷笑:“你不会觉得,派几个明面的侍卫,就能查出什么吧?”</p> “要多少人?”</p> 云浅夕想了想,“太多了容易露出马脚,两个吧,一个查一个跟。”</p> 墨景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很快便消失,“准了。”</p> 云浅夕从墨景翼处出来,回到碧水居,才一阵懊悔,怎么说好的给他吃欢喜丸的事给忘了呢!</p> 红叶已经备好热水,伺候她沐浴。</p> 躺在浴桶里,云浅夕闭目问道:“卫公子今日可完成了我布置的运动任务?”</p> 红叶想到卫公子最后那副躺在地上要死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道:“完成了,王妃莫不是在戏耍他?”</p> 云浅夕睁开眼睛瞪她一眼:“我是真的为了让他强身健体,何来戏耍一说。”</p> 她又翘起嘴角,“不过,任务量重了一些,倒是真的。”</p> 红叶就知道主子没安好心,一边笑一边往浴桶里洒着花瓣,“这卫公子看着是个书呆子,没想到还挺固执,好几次都倒不过来气了,还坚持做完,真是让人敬佩。”</p> 云浅夕一笑:“你懂什么,长期带病卧床的人,心中都有一颗想像正常人一般的心。尤其他出生在那种家庭,一腔抱负因为身体的原因无处施展,当然一激就激出了血性。”</p> 她低头看着红叶洒的满桶的花瓣,悠悠道:“我说红叶,虽然你主子我注重保养,可也不能总洒花瓣啊,换个牛奶什么的试试啊。”</p> “咦?”红叶瞪着大眼睛,“可以洒牛乳吗?”</p> “你不知道?”</p> 红叶摇摇头。</p> “宫里也没有娘娘们这么用?”</p> “没有,宫里的主子们也都是洒花瓣,”她以为云浅夕不懂其中的奥妙,便科普道:“王妃有所不知,花叶中含有什么来着,我也不记得太医说的那么多,但是用花瓣浸泡的水洗过之后,皮肤会变得光滑细腻,沐浴后自带体香,很是受娘娘们吹捧呢。”</p> 云浅夕当然知道花瓣浓缩汁的妙处,只是……</p> “牛乳比花瓣还有用,只是你们还不知道而已,明天给我换牛乳。”</p> 红叶半信半疑的答应下来。</p> 云浅夕再次闭上眼睛,舒服的躺在浴桶里。</p> 突然,她睁开眼睛,计上心来。</p> 何不开家香粉铺?</p> 一定会受到京城大姑娘小媳妇的喜爱。</p> 照这么下去,她不止可以开香粉铺,等慢慢做大,她开业从香粉铺开成会馆,集美容按摩一条龙。</p> 届时,她就是全城最大的美容老板。</p> 她仿佛好像看见闪闪的金银像她飞扑而来,乐的做梦都笑出了声。</p> </p> </p> </p> 第119章 首探书房 答应了卫廉要帮他借书,云浅夕便踱步来到墨景翼的书房。</p> 他的书房建在整个王府的最后面,长期有轮换的侍卫把守。</p> 云浅夕知道这些侍卫都是跟墨景翼出生入死的将士,对他的忠心可谓肝脑涂地,每个人都不能小觑。</p> 侍卫接到了王爷的命令,在看到是王妃的时候,并没有阻拦。</p> “行了,你们下去吧。”</p> 侍卫踌躇半晌,低声道:“王妃,这不合规矩。”</p> “规矩?既然你们王爷都同意我来书房,就说明对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只是不习惯在看书的时候身边有人,你们下去吧,有什么事我担着。”</p> “这……”</p> 云浅夕拿出王妃的派头,气场大开:“还不快去?!”</p> 侍卫无奈,只好退了出去。</p> 云浅夕满意的笑了起来,像一只偷了油的小老鼠。</p> 不遣走你们,我怎么探书房。</p> 据说古代的书房都有密室,有暗格。</p> 墨景翼这狐狸肯定也有,云浅夕简直是抱着探索的心思来的书房。</p> 心中的小激动简直快掩藏不住了。</p> 书房很大,其中一排墙都是黄花梨木的书架,上面坐落有致的摆放各种书籍,有些因为年代久远,书页已经泛黄。</p> 书案后,是一副雄伟的山河图,即便云浅夕不懂水墨,但凭她在现代看画展为数不多的知识里,知道必然出自名家之手。</p> 画面波澜壮观,把国中一应山河收揽其中。</p> 云浅夕摸着下巴想,这狗王爷就会附庸风雅,人家都挂地图,他挂山水。</p> 莫非……这个朝代还没有地图?</p> 要不要找个小作坊做个地图贩卖一下呢?</p> 她从牛乳的事情上,好像突然开了窍,从而举一反三,觉得自己简直能成为世界首富。</p> 哎呀,真是“财”思泉涌。</p> 通常密道,暗室都在书房的画后面,反正电视剧都这么写的。</p> 她悄悄地的走过去,装腔作势的掀开画布,又敲了敲墙壁。</p> 实的,不在这里。</p> 莫不是在蜡台上?</p> 动手拧了拧,摸了她一手灰。</p> 云浅夕皱眉,洒扫嬷嬷真是能偷懒,看来要惩戒一下了。</p> 这两个著名地点都不是,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地砖下面了!</p> 云浅夕兴致满满,趴在地上一块砖一块砖的敲。</p> 正敲的入神,便听身后冷冷的声音道:“你在做什么?”</p> 云浅夕此时正脸贴地面,撅着屁股,背对门口,其形容已经不雅倒不忍直视。</p> 她身体僵住,半晌未动,“我耳环掉了,在找耳环呢。”</p> “哦?我怎么不知道找耳环还需要贴在地上,莫不是王妃瞎了不成?”</p> 墨景翼淡然的走到桌前坐下,看着她还保持那个姿势。</p>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沉着嗓子训斥,“你还想撅在那多久,要不要本王去扶你一把?”</p> 云浅夕脸上难得的浮现尴尬之色,马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裙子的灰,才道:“王爷要罚一罚洒扫嬷嬷了,这屋子满哪都是灰。”</p> “这屋子除了我,不允许有第二个人进来,你是例外。”</p> 云浅夕长大了嘴,愣愣的道:“意思就是,这么大间书房,是你翼王爷本尊在打扫?”</p> 墨景翼倏尔一笑,“以后是你。”</p> 云浅夕一听就炸毛了,“凭什么?我不过是来借书而已,谁要帮你打扫书房,想的美!”</p> 墨景翼声音淡淡,可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你不是对我的书房好奇么,我这是给你机会。”</p> 云浅夕被他说的一阵心虚,“谁好奇了,说了是找耳环。”</p> 她越说声音越小。</p> 墨景翼眼中充满戏谑,揶揄道:“那不是更好,你趁着打扫的机会,好好的找找。我已经决定了,王妃就不要再推辞了。”</p> 云浅夕瞪着他,“我不干了!”</p> 破王妃,谁爱当谁当去!</p> “哦?”</p> 浅浅的一声,仿佛只是无意识的尾音,更像是没听清般的确认。</p> 可就是这一声,不高不低的单字,让云浅夕想起前几次一起的“惩罚”,顿时萎靡了回去。</p> “我是说,我不给你打扫!”</p> “可以,”墨景翼好说话到不可置信,随即又道:“那书,本王就不借了。”</p> “你耍赖!”</p> 墨景翼死不要脸的点了点头。</p> 那样子好像在说,本王就耍赖了,你奈我何?!</p> 云浅夕气了半晌,狠狠道:“要我给你打扫也行,你说给我什么好处,没道理让你白使唤。”</p> “好处嘛……”墨景翼故作深沉的沉思半晌,“晚上多给你加个菜,怎么样?”</p> </p> </p> </p> 第120章 云浅夕的现代思维 云浅夕拿着书到了云夕诊所。</p> 卫廉好似刚刚锻炼完回来,滴着一脸的汗,脸色因为运动红润了许多。</p> 她没好气的把书往卫廉怀里一塞,“加钱!”</p> 天知道她为了这两本破书还搭上了自己的劳动力。</p> 狗王爷,跟你没完!</p> 卫廉眼中闪过错愕,“王妃何以生这么大的气?”</p> 云浅夕不想把跟墨景翼的事告诉他,只闷头配自己的药。</p> 卫廉纵使再书呆子,也知道她不高兴,只能试探着,说点能让她开心的事:“王妃觉得,加多少合适?”</p> 云浅夕果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卫公子真是爽快,租一本书三两银子。”</p> 卫廉想都没想,便答道:“好。”</p> “这么痛快?”</p> 卫廉也觉得自己有点失常,只道:“钱财乃身外之物……”</p> “说的没错,”云浅夕打断:“所以你这种性情高洁的人肯定是看不上,还是给我这种俗人吧。”</p> 一阵脚步声,云浅夕一看,是红叶。</p> 走到她前面,趴在她耳朵道:“李大牛来了,说是铺面已经找好了,问王妃想开什么店,他好着手去准备。”</p> 云浅夕心中满意,果然没看错人,短短几日就在最繁华的地段给她找了个铺面。</p> “让他找个装修队,按照中医风格的药铺给我装一个样板来,我先看看。”</p> 红叶一脸疑惑:“何谓装修队,又何谓中医……风格?”</p> 云浅夕只好重新说一遍:“让他找几个木匠,按照其他药铺的样子给我打一个。”</p> 红叶了然,领命出去。</p> “王妃要开药铺?”</p> 云浅夕不置可否,“卫公子感兴趣?不如你来入一股?等到有收益的时候我会给你分红。”</p> 卫廉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到底还是自命读书的清高人,怎可与商贾为伍,他不止自己不做,还试图劝云浅夕收手,“王妃,自古士农工商,商排在嘴末端,您贵为王妃,还是不要插手这种商贾之事为好,即便王爷知道,也不会同意的。”</p> 云浅夕嗤之以鼻,你们这些老古董,现在觉得商贾上不得台面,过个几千年……</p> 算了,他们看不到几千年以后。</p> “我自有我的处事之道,何须墨景翼多嘴,况且无商无税,你当朝廷税负是哪来的?打仗将士的补给哪来的?天灾人祸洪水泛滥,蝗虫遍野,又是谁先开仓放粮?”</p> 卫廉被她说的一愣。</p> 他自小饱读圣贤书,遵循的是祖宗家法,悠悠古道,何曾听说过这种论调?</p> “王妃的意思,是商贾很高贵?”卫廉眼中闪过不赞同。</p> 云浅夕再次回身鼓捣她那些瓶瓶罐罐,“我并非说什么高贵,我只是告诉你世间任何职业都不低贱,存在即合理。”</p> 或许因为她是从现代来的,虽然她也清楚的知道高低上下之分,不相信世间万物平等,但她至少不贬低。</p> 半晌,卫廉放下衣袖,一弹长褂,对云浅夕深深一揖:“卫某受教。”</p> 云浅夕没想到他突然行如此大礼,赶紧跳了开去,挪到一边:“你,你也太客气了,我不过随口一说。”</p> 卫廉没有起身,“随口一说便有如此想法,可见王妃胸襟,卫某拜服。”</p> “我只是……”云浅夕欲言又止半晌,觉得有点乱,只好道:“算了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p> 卫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p> 这个女人有太多让人费解之处。</p> 说她端庄,却总有地痞一样的做派。</p> 说她世俗,却总有非常见解。</p> 说她视财如命,可那三锭银子给李大牛的时候不见半分心疼。</p> 说她恶毒,但却救了路边晕倒的自己。</p> 她就像个七彩琉璃,多变也多面。</p> 云浅夕认真的研究着桌上的配方,并不知道身后卫廉的心思。</p> 她现在只关心手里这个“玉肌霜”还差什么工序,怎么试了两次效果都不那么明显。</p> 没错,从她那次沐浴有开香粉铺的念头起,就着手研制这所谓的“玉肌霜”。</p> 虽然条件不及现代,但论配料的纯度和生长环境却远胜现代百倍。</p> 这可都是纯野生,纯天然不含任何添加剂的料,怎么配出来的效果没有立竿见影呢?</p> 她思索半晌,叫来红叶:“去给我拿一碗牛乳来。”</p> </p> </p> </p> 第121章 奇特装修 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家不知道是什么的铺面正装修的如火如荼,一个铺面雇了三个木匠,外加一个打铁师傅,确实有点太张扬了些。</p> 能在这条街开铺子的老板,都不会只是简单的百姓,背后都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所以这间店铺从有人开始,便已经被其他临家看不惯了。</p> “也不知道这店的老板是个什么背景,竟如此张扬,真是不知所谓。”</p> “就是,好像谁家没开过店铺一样。”</p> “不知道里面卖的什么嘿,我看这两天进去好几拨人了,到现在也没看出个苗头来。”</p> “哼,卖的什么也不会是你们店里卖杂书的,荡词艳曲,端的让人污了眼睛。”</p> “我卖杂书的也比你个卖大补丸的强,前儿老四家的小三来我店里吐槽,说你卖那玩意根本就不好使,他正兴致勃勃的在劲头上,想吃你的那大补丸一展雄风,谁知非但没好,还缩了回去。”</p> 这一句话惹的围观的人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荡笑。</p> 旁边有人起哄道:“没准新开的这家就是卖大补丸的,正好开在你店对面,跟你打擂台。”</p> 那卖大补丸的本就被他们说的恼羞成怒,被他们一激,更是压不住声音:“老四家那小三,天生的就不好使,还怪到我头上来了,我还没找他要砸招牌的钱。”</p> 他瞪了一眼这新开的店,狠狠道:“大擂台又怎么着,我还怕他不成?我在这条街可是开了四年了,谁不知道我是大理寺丞弟弟的小舅子,敢跟我对着干,我不抓他去见官!”</p> 外面的熙熙攘攘,没有影响到店里面的如火如荼。</p> 云浅夕难得带红叶出来,打算一口气把装修方案定了。</p> 李大牛给她买的是个如筒子一般的屋子,分里中外三层。</p> 云浅夕的设计是,最外面当然是卖药,中间作为问诊区,最里面的屋子做成储药室。</p> 她指挥着木匠,在纸张上画这什么。</p> “看到这个长方形的东西了吗?”</p> 木匠跟木头打了一辈子交道,自问还没有他没见过的木质用具,然而,这老板娘指的东西,他确实没见过。</p> 这东西说是柜子吧,矮了点,说是桌子又高了点,而且四四方方的,出了抽屉下面全部掏空,真是不知道干啥用的。</p> 云浅夕看他一脸迷茫,就知道又是一个不懂的。</p> “你不用管它干嘛用的,就按我画这个给我照样做一个就行。”</p> 做个迎宾收银台是真难啊,云浅夕扶额。</p> 木匠拿着图纸边走边琢磨,还没琢磨出什么,便一头撞到铁匠身上。</p> 铁匠见他这幅表情,瞬间了然的笑了起来:“这位兄台是不是也被老板娘弄的晕头转向了?”</p> 木匠一脸愁眉苦脸的道:“可不是,她让我做个四不像的柜子,我真是不知道这玩意是干嘛用的。”</p> 铁匠闻之一乐,“你那算啥,那老板娘还让我按照匕首的铁质标准给她做张床榻呢,要求也瘆人,让做成棺材那种大小的。你说奇不奇怪。”</p> 木匠一听,彻底懵了,“她这是要开个什么店啊?看外面那屋是药铺,我是知道的,可越往里越看不明白了。”</p> 铁匠一乐:“要不怎么说人家是掌柜的呢,咱们呐,还是干活吧!”</p> 云浅夕在后屋听的一阵无语。</p> 她没办法跟人家解释这是收银台,那是手术床,解释他们也听不懂。</p> 她突然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无力感。</p> 红叶小步跑来,小脸红扑扑的道:“主子,李大牛李二牛在汇云楼摆了酒,请您过去赏脸吃顿饭呢,您去不去?”</p> 云浅夕挑了挑眉,她说怎么自从进了店打了个照面就不见人了,原来是准备请客吃饭,“去啊,为什么不去,咱们也尝尝京城第一大馆子有什么独到之处。”</p> 言罢,便带红叶走了出去。</p> 门口聚集的人,一看出来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不禁感叹一声,“还有女的,真漂亮嘿!”</p> 有人胆大,吆喝一声:“小娘子可是这店铺的老板?以后咱们邻里邻居的,多走动啊?”</p> 卖大力丸的老板,一脸不屑的啐那人一口:“就你也想多走动,家里新娶的小妾答应否?小心三个月不让你进门。”</p> 云浅夕笑笑:“各位误会了,我也是跟大家一样,好奇里面是卖什么的,才进去打听打听,并不是老板。”</p> 在众人一脸失望之色中,云浅夕潇洒离去。</p> </p> </p> </p> 第122章 汇云楼 汇云楼作为京城最大的酒楼,不止京城人无人不知,就连外地人都早有耳闻。</p> 听说里面的装修犹如皇家别院,富丽堂皇又不失清新雅致,厨子的手艺各个堪比御膳房的御厨。</p> 多少王公贵族,世家大臣请客谢礼,都来这里,更是招揽了一堆附庸风雅的清俊才子慕名而来,在这种地方吃完后,有些感叹相遇恨晚,有些还题了诗句,总之被传的神乎其神,能在这请客吃饭的,都是下了血本。</p> 云浅夕一路上听红叶絮絮叨叨的介绍,一面琢磨自己的店要是能开成这种规模,她就心满意足了。</p> 还是要宣传,要口碑,要广告效应。</p> 可这个时代既没有电视也没有明星,所有口碑都靠口口相传。</p> 她对自己配出来的药固然自信,但是传播力度到底还是慢了些。</p> 不然……开个报社?</p> 哎,还是那个问题,没人也没钱啊!</p> 一边想着,便来到的汇云楼的门口。</p> 云浅夕打眼一看,果然气派!</p> 二层的楼雕梁画柱,两个柱子上用金色雕成的祥云栩栩如生,宛如仙境,两头各摆放着石狮子,二层楼上的挂着偌大的牌匾,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汇云楼”,字体刚毅隽秀,在柔婉的气质之下竟隐隐含着力透纸背的肃穆,想必这个字,必是名家所题。</p> 云浅夕一个不懂文墨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别说那些文人墨客了。</p> 只是这个字……怎么有点眼熟?</p> 好像在哪见过……</p> 还不等她想出个名堂,里面的小厮便客气的走了出来。</p> “客官,您可有预定?”态度不卑不亢,让人觉得被充分的尊重,又没有贬低了自己的身价。</p> 云浅夕一听,嚯,还要预定?她还以为小厮会问,打尖还是住店呢。</p> 好大的名堂。</p> 红叶是宫里出来的人,什么排场没见过,自然不会被一个酒楼的小厮问住,“我们夫人是来赴约的,你带路吧。”</p> 小厮礼貌一笑,恭着身子道:“二位里面请。”</p> 外面就够气派了,一进里面,云浅夕才觉得它之所以能成为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p> 一进门便被迎面扑来的土豪之气深深的震慑。</p> 楼阁台榭,贝阙珠宫仿似琼楼玉宇,虽珠光宝气却不庸俗,反而有一种大气之感。</p> 二楼……</p> 好吧,据说二楼是包间,她没权利上去。</p> 因为,李大牛就请的一楼大堂。</p> 小结巴远远的便看见云浅夕二人,挥舞着双臂激动万分。</p> 云浅夕哪辈子也没受过被请客在大厅吃饭的待遇,可也深知这已经是李大牛兄弟二人最高的款待了。</p> “有什么不能在店里说,还非要到这来。”</p> 李大牛脸顶着大红脸道:“知道委屈了王……”</p> 收到云浅夕的眼色,马上改口道:“委屈了夫人,只是我兄弟二人用了全部家当也只够请您在一楼吃一顿。”他羞赧的低头,声音越来越小。</p> 可马上又坚定了一般:“不过您放心,等我兄弟二人赚了大钱,一定请您到楼上的雅间。”</p> 云浅夕不是没有能力带着他们去楼上吃饭,虽然她钱不多,但是月例银子请这么个馆子还是绰绰有余。</p> 只是那么做会让李大牛他们的感恩之心遭到亵渎。</p> 她坦然的往椅子上一坐,“别来这些虚的,吃个饭而已,坐哪都能吃,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们两个给我自然点,要是漏出去一点我身份的风声,小心我不客气。”</p> 李大牛赶紧落座,叫来小厮把点好的菜品一一端上来。</p> 云浅夕还未动筷,便见李大牛双手掷杯,一脸感恩的道:“多谢夫人不计前嫌,宽恕我们之前的无理,也感激您给我弟弟治病,大恩大德无以为报……”</p> 云浅夕不耐烦的打断他:“行了行了,这些虚话就别说了,喝酒是吧?来,干!”</p> 开玩笑,她前世不说千杯不醉,那也是混迹江湖无敌手,不就是杯酒嘛。</p> 酒水下肚,火辣辣的从喉咙到胃里带起一片滚烫,可细细品味却口齿留香,浓郁的桂花味从味蕾炸开,满嘴皆是醉人的香味。</p> “果然好酒。”</p> 李大牛听到她的夸赞,这才扬起笑脸:“夫人有所不知,这酒是汇云楼的招牌,寻常是不得见的。”</p> </p> </p> </p> 第123章 欢喜丸之威 “哦?这里面还有什么说头?”这勾起了云浅夕的好奇心。</p> 李大牛混迹市井,这些八卦谣传自然知道的多,“这酒名为桂花醉,以芳香浓郁回味醇厚得名,据说是幕后大老板酿的,很是抢手,为了不让贪杯之人牛饮此酒而不懂欣赏,才每逢初一十五卖上一回,夫人您有口福,正好赶上了。”</p> 云浅夕撇了撇嘴,还说什么不让贪杯的人多喝侮辱了此酒,不过就是饥饿营销。这老板,真是狡猾之极。</p> 菜品上齐,四道主菜两道小菜,店家又送了两道压桌菜,小厮点好熏香便下去了。</p> 云浅夕这才注意到,每张桌上都有个巴掌大小的小香盒,里面袅袅燃起一股淡香。</p> 红叶觉得稀奇,“这饭店也能熏香?岂不是要把菜品的味道盖了过去?”</p> 云浅夕搞医术的人,对味道甚为灵敏,仔细一闻,便知是薄荷,笑道:“老板倒是个雅趣之人,这香非但不会盖过菜品的香气,反而可以让你再两道菜中间洗涤嗅觉。”</p> 见几人不明所以,她难得的解释道:“比如我吃了这道清蒸小虾仁,自然被虾仁的鲜香弥漫住口鼻,这时你闻一闻薄荷,便会帮你清理残留的味道,届时你再品尝下一道菜,便不会有串味的感觉。”</p> 她不禁感叹:“没想到现在这个朝代也有如此用心之人,难得难得,若是有机会一定会会他。”</p> 李大牛按照云浅夕说的办法尝了一下,果然如她所说,一拍大腿:“这钱花的值!”</p> 他拍大腿的声音响亮,引得堂上的客人都纷纷侧目,而刚从楼梯下来的一抹清冷的身影也看了过来。</p> 半晌,款步上前。</p> “庶妹好兴致,竟与男子私下用膳。”</p> 云浅夕本是背对着楼梯,听闻此声才回头看到云轻烟。</p> 她不置可否的道:“我与何人吃饭,不劳嫡姐费心,倒是你,禁足的令刚期满,你可别招我再把你关进去,我可没有墨景翼那么好说话,中途是不会让你偷溜出来的。”</p> 云轻烟身边的丫鬟看见李大牛二人,顿时心虚的往云轻烟身后躲了躲。</p> 可小结巴眼尖,一眼便认出是当日指使他的人,指着丫鬟频频道:“你,你,是你。”</p> 云浅夕给了他个眼色,小结巴立马收声,低下头去。</p> 当日的事,云轻烟并没有亲自露面,所以也不认识李大牛二人,还以为小结巴是指着她没大没小的无理,顿时眼中染上怒气。</p> “你想禁足我恐怕还要景翼同意,要知道不是做了王妃就一朝飞上天,你自己没规矩,连带着跟你一起的人都不分尊卑,也不怕失了身份,若庶妹没能力管教,姐姐我倒是不介意替你出手。”</p> 云浅夕冷笑一声,“尊卑?规矩?我记得嫡姐再皇宫门口见我时还知道行礼,怎的现在却站的笔直?若说尊卑,恐怕嫡姐也要记住,”她一字一顿:“我尊你卑!”</p> “至于规矩嘛,你跟妹夫之前你来我往,余情不断,这怕是乱了最大的规矩吧?若张扬出去,想必云家顿时颜面扫地,一向维护你的云老爷子恐怕都没脸再见你!”</p> 云轻烟被她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来清冷的面具顿时碎了个干净,“云浅夕,你不要太过分!”</p> “过分?”云浅夕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我还有更过分的,你信不信?”</p> 言毕,她忽然起身,捏着云轻烟的下巴,就把手里不知几时多出的药丸塞到她的嘴里,又点了一个穴位,便让云轻烟乖乖的咽了下去。</p> 云轻烟眼中闪过惊骇:“你给我吃的什么?”</p> 话音刚落,便见她忽然哈哈哈大笑,笑的完全没有道理。</p> 如此大的笑声不止让桌上的三人莫名其妙,也引来了堂上所有看客的目光。</p> 云轻烟边笑,边反应出不对,马上捂住嘴。</p> 可声音丝毫不见小,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尴尬感。</p> 云浅夕冷笑:“这药是解不了的,笑满一个时辰才可停止,不过你放心,此药没有毒性,”她眯起眼,意有所指的道:“不会让人失忆或者老去。”</p> “你,哈哈哈哈,你竟敢如此对我,哈哈哈。”</p> 她大笑不止,可面色却一会愤怒一会喜,无关像不受控制不一般,嘴角更是抽搐不止。</p> 堂上的人被她的表情逗笑,一个个像看小丑似的戏谑的看着她。</p> </p> </p> </p> 第124章 反击云轻烟 整个一楼的人都哄堂大笑,只有云浅夕面色不郁,冷冷的道:“你都敢找人劫我,我为何不敢这么对你?”</p> 云轻烟大笑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哈哈哈,你胡说八道,哈哈哈哈,你有什么证据?”</p> “证据?问问你身后的丫鬟,让她来认认,见没见过面前这两个兄弟。”</p> 云轻烟大笑着回头看丫鬟,丫鬟吓的心肝一颤,典型的被抓现行的形容。</p> 云轻烟恨铁不成钢,怪她找人都找不好,这两兄弟竟然跟云浅夕认识!</p> 她心中所想,云浅夕一眼道破,淡淡道:“你不用乱猜,我能认识这二人还是拜你所赐,只是我不计前嫌,还帮他们治病而已。”</p> 云浅夕站起身,在云轻烟的笑声中幽幽道:“嫡姐一向最是清冷高贵,才女之名更是满冠京城,不知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得体的哈狂笑不止,会不会毁了你一直维护的清誉。”</p> 她眼中闪过玩味,而云轻烟在听到她的话后,眼中充满惊恐,和抑制不住的大笑成为反比。</p> “哈哈哈,你,哈哈哈,你敢!”</p> 云浅夕冷笑一声,却瞬间像变脸一样一脸怒其不争的惊讶样子,放开嗓子道:“若是没看错,您就是清冷华贵的才女云轻烟吧?到底什么事让您大笑至此?!”</p> 云浅夕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继续演道:“小女一直仰慕云家大小姐的才名,没想到今日一见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失态,真是让我失望之极,惊恐之极!”</p> “我虽不才,但自负谨守女则之道,崇尚温良贤淑,笑不露齿,没想到这么浅显的道理云大才女都不懂,”她作势哀叹一声:“哎,是我眼瞎,会崇拜你这么个无才无德,不顾礼数的女人!”</p> 说罢,便一脸愤恨的带着桌上几人,怒然离去。</p> 满堂的人这才知道这位像疯了一样的婆子,竟然是云府的千金,顿时嘀咕声四起,奚落的话甚至都传到了云轻烟的耳朵里。</p> 她控制不住面容,只能哈哈大笑,可脸早已烧红的像滴血,眼泪也从眼角滑落。</p> 她一边发出这不情愿的声音,一边捂着脸飞速冲出了汇云楼。</p> 云浅夕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往王府走。</p> 红叶也开心的蹦蹦跳跳,“主子,您这一手真痛快,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害您!”</p> 云浅夕笑笑:“所以说,报仇急什么,咱们一笔账一笔账算,好饭不怕晚嘛!”</p> “她不是最在乎自己那才女孤傲的人设么?我偏偏在众人面前拔下她那层皮,想惹我?呵呵。”</p> 红叶拍着手叫好:“我家主子就是厉害!”</p> 李大牛和李二牛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到了药房门口才低声道:“王,王妃,我们回药房了,您慢走。”</p> 也不怪他们吓到,云浅夕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但是几次的相处觉得王妃是个不拘小节,不嫌弃百姓,能和他们打成一片的人。</p> 他们心里尊着敬着,也逐渐亲近着。</p> 可今天云浅夕出手反击云轻烟,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让他们一下就想到某个夜晚不太好的回忆。</p> 云浅夕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又回来问道:“小结巴,吃了我的药可好些了?”</p> 小结巴还处在刚才的惊恐之中没有回神,刚有些起色的结巴又犯了:“好,好,好多了,多,多,多谢王妃,啊就,啊就关心。”</p> 云浅夕皱起眉,“嗯?这也没好啊,难道我的药出了问题?”</p> 说着,便要上前抓他的手腕准备号脉。</p> 可小结巴连连后退,摆着手道:“真,真,真啊就好了,就,就是,有,有点紧张。”</p> 云浅夕“噗嗤”一笑,“饭都一起吃了,还紧张什么?我忘了告诉你,那药入喉会有灼热感,刮的你喉咙疼痛无比。”</p> 小结巴立马像找到知音一样,眼中闪着星星,拼命点头。</p> “忍着,这是帮你治病呢,几时喝下去的时候没有感觉了,几时你的病就差不多了。明日再去找红叶拿几副药,吃完后来我府上,我看看情形。”</p> 小结巴和李大牛感激涕零的低头作揖,心中五味杂陈。</p> 用现代的话讲,就是觉得一半是魔鬼一半是天使。</p> 二人竟升起一种敬佩之心,这样的人真有本事!</p> </p> </p> </p> 第125章 我有酒 当云浅夕带着红叶回到碧水居时,天已经黑了。</p> 房间里灯火通明,不用猜知道墨景翼在里面。</p> 果不其然,一身亲王黑袍的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拿着本书。</p> 在他这种无意识的状态里,竟有些淡然的书卷气,或者说是翩翩公子的味道。</p> 见她进门,一身儒雅之气尽敛。</p> “去哪了?”</p> 云浅夕看着一桌子菜,明显是在等她。</p> “跟朋友出去吃顿饭。”</p> 这事要是发生在现代,那是再平常不过的,可目前这个朝代……</p> 墨景赢瞬间阴沉了脸色,“你贵为王妃,随便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况且,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朋友?”</p> 云浅夕本想坐下来陪他吃饭,可他的态度让自己倒了胃口:“我有没有朋友需要让你知道?体统,何谓体统,天天端着架子装大尾巴狼就是体统啦?”</p> “云浅夕,不要忘了你的身份!”</p> “我什么身份?我嫁给你就卖给你啦?我可不是你手下的侍卫小厮。”</p> 墨景翼还要再说,可是被端着菜进来的小厮打断:“王爷,这是你特意嘱咐做的杏仁豆腐。”</p> 杏仁豆腐是云浅夕的最爱,她很喜欢这种入口即化的甜点,但却为墨景翼所不喜,有一次因为她贪吃这道菜,还被墨景翼奚落了一番。</p> 特意嘱咐做的,那就只会是因为她。</p> 墨景翼闪过一丝尴尬,训斥着小厮道:“谁要你多嘴,还不滚下去!”</p> 小厮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赶紧把菜放在桌子上便退了出去。</p> 刚才的剑拔弩张因为被一道菜打断,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中。</p>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p> 云浅夕清了清喉咙,没话找话的道:“咳咳,还不上桌吃饭?等会都凉了。”</p> 墨景翼坐到桌前,揶揄道:“你不是吃过了么,莫不是属猪的怎么都喂不饱?”</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我要是属猪的,你就是属狗的,见人就咬。”</p> “你!”</p> 眼看墨景翼又要发火,云浅夕夹了一筷子松花小肚放在他碗里,“你什么?还不快吃?”</p> 这是云浅夕第一次给他夹菜,墨景翼看看碗,看看她,一时不知道是该骂回去还是该就坡下驴。</p> 云浅夕却自顾自的吃起来,“嗯,还是家里的饭好吃,再好的酒楼都比不过。”</p> 她说的是心里话。</p> 今日在汇云楼,美则美矣,气氛烘托也够,可总觉得比王府里的厨师差了点意思。</p> 墨景翼本还在纠结,可因为她的一句“家里”,让他不知怎么的就拿起了筷子。</p> “去的什么酒楼?”</p> 云浅夕嘴里吃着饭,含糊道:“汇云楼。”</p> “嗯?”</p> 不知道是墨景翼没听清,还是确认一遍。</p> 云浅夕便咽下嘴里的饭,清晰道:“汇云楼。”</p> 说着,又自顾自的嘀咕道:“酒楼装潢倒是不错,就是菜的味道没有府里的厨师好,酒倒是不错,看大堂里的人每桌都有,可见销量之高。”</p> 她只一味的低头自言自语,没有看见墨景翼眼中闪过的好笑。</p> “你也去过吧?”云浅夕忽然抬头问:“你一定去过,据说是王公大臣,风流才子必去之地。”</p> 墨景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满眼戏谑的看她,“你坐的大堂?”</p> “可不是,这已经是那位朋友最大的诚意了,不过吃饭重在色香味,坐在哪不重要。”</p> 墨景翼脸上闪过意味不明的笑,半晌才执起筷子,只是淡淡道:“若喜欢好酒,你门前的碧水湖里倒是沉着几坛,感兴趣的话,可以捞出来尝尝。”</p> 云浅夕眼中顿时发亮,“有好酒?”</p> 她哥俩好的一拍墨景翼的肩膀:“你怎么不早说,真小气。”</p> 墨景翼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一愣,可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染上了一抹亲和的笑意:“我若是小气便不与你说了。想喝酒就乖乖吃饭。”</p> 云浅夕哪还顾得上反驳,只低头大快朵颐。</p> 月朗星稀,云浅夕拿着灯笼站在岸上心中犯了愁。</p> “这大半夜的怎么找啊,你还记得沉哪了吗?”</p> 她往湖中看去,月色把湖面照的波光粼粼,但细细看去,湖里却漆黑一片。</p> 云浅夕看着那个云淡风轻站在旁边的俊朗男子道:“看来今天是没口福了,就算我们划船过去也照不到湖底,大黑天的怕是捞不上来了。”</p> 她心里被酒虫勾的痒痒,所以语气中充满失望。</p> </p> </p> </p> 第126章 看,轻功! 晚风习习,借着湖水吹的微凉。</p> 墨景翼一身黑袍站在岸边,被风吹起了广袖黑发,彷如要融入夜色间。</p> 耳边是她喋喋不休的低喃。</p> “都怪你,好好的酒做什么沉到湖里,我看小说和电视剧里不都写着埋在树下吗,你就算不找颗桃树,找个槐树也行啊。”</p> 满满的被钓起了情绪又吃不着的不甘。</p> 墨景翼忽然展颜一笑,“说了请你喝酒,便不会食言。”</p> 说罢,身形一展腾身而起,像湖中掠去。</p> 云浅夕目瞪口呆。</p> 这是她的认知里第一次见到真真正正的武功。</p> 原来真有所谓的轻功存在。</p> 不同于电视剧里吊威亚的刻意,墨景翼的身姿如飘叶般轻盈,大开大合间,仿若已接近天空中的月亮,空中一个回旋又像苍鹰般孤傲危险,磅礴的气势,让人见了无不为之震慑。</p> 又一个翻身,倒立似的于空中直扎水面,在云浅夕以为他要表演一场高难度跳水时,却见他身姿轻盈指尖点于水面,好似被倒掉的精灵卡住了线,只在瞬息之间,他似乎勾起了什么,再次腾身而起时,手里便多了两个酒坛。</p> 等云浅夕再次回神时,墨景翼已经落在她身边,淡然的连呼吸都没乱一个,好像刚才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一般。</p> “不是喝酒吗?愣着做什么?”</p> 淡淡的声音,唤回她的神志,看着往碧水亭走去的背影喊道:“喂,你能不能让我把把脉,研究研究?”</p> 那人没回头,脚步不疾不徐,“研究什么?”</p> 晃了晃手里的酒,“再不过来,就不给你喝了。”</p> 云浅夕赶紧跑了过去,可眼睛始终没离开墨景翼的身上,围着他聒噪:“你是怎么做到的?真有轻功这一说?你打通任督二脉了吗?你听没听过降龙十八掌?”</p> 墨景翼眉目一转,眼中充满好笑:“你说的都是些什么,酒还没喝便说胡话了不成?”</p> “啵”的一声,是开坛的声音。</p> 霎时酒香四溢,浓郁的桃花味道弥漫,只片刻便越飘越远,好像整个院子都被酒香包裹起来。</p> 云浅夕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光闻着味便觉得自己快醉了。</p> 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世人皆知酿酒藏于树下,若干年以后再起出来才是上品,其不知,真正使酒发挥到最迷人的境界是沉于水下,经年冲刷才是它最绚烂的时刻。”</p> 他倒出一杯放在云浅夕的手上:“要不要尝尝?”</p> 云浅夕把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香气顺着鼻尖入侵,好似一股香郁的暖流顺着鼻腔进入大脑,她不由得浅尝了一口,又一饮而尽。</p> 酒香在味蕾上炸开,顺着喉咙缓缓而下,不烈却暖,好像一路洗涤一般到了胃里。</p> “好酒!”</p> 她前世全球名酒喝了个便,无论是拍卖会重金拍回来的,还是病人作为酬谢珍藏的,怎么说也是品酒大家,可跟此酒比起来却不及其万一。</p> 墨景翼的脸上难得的露出浅笑。</p> “它叫什么?”</p> “桃花醉。”</p> “贴切。”</p> 二人坐在碧水亭里,安静的品酒,黑色笼罩着安静,可以听到蛐蛐的叫声,湖水潺潺。</p> 半晌,云浅夕道:“可惜了在亭子里,抬头总被遮挡,不然品酒赏月看星空,多惬意。”</p> “想看星星?”</p> 云浅夕道:“是啊,不然我们叫人般几个椅子出来,坐外面?”</p> 墨景翼淡然一笑,“何须那么麻烦。”</p> 说罢,云浅夕便感觉腰身一紧,双脚离地,一阵眩晕,再还未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便坐在了房顶。</p> 墨景翼松开手,放下酒坛,也不顾他往日挂在嘴边的体统,往房顶上一坐,淡淡道:“看吧。”</p> 云浅夕愣在那里,像傻了一样。</p> 今天的墨景翼有太多的不同,她甚至想捏捏他的脸,看看有没有易容的痕迹。</p> 云浅夕:“你今天变好了。”</p> 墨景翼:“你今天变呆了。”</p> 星河璀璨,古代的夜空格外明亮,一颗颗星子好似挂在黑幕上的宝石,炫目闪亮。</p> 云浅夕和墨景翼并排坐着,谁都没有说话。</p> 倏然,她躺下了身,把手臂枕在脑后,感叹道:“星汉西流夜未央。”</p> </p> </p> </p> 第127章 酒后乱情 墨景翼眼中闪过光彩:“你竟能作出这种诗句。”</p> 云浅夕一笑:“不是我作的,我哪有那个本事,是一个姓曹的人写的。”</p> “今天就是跟他去的汇云楼?”</p> 云浅夕嘴里的酒还没咽下去,被他一句话说的直接呛住,“咳咳咳,不敢不敢,”她缓了缓才道:“要是跟他同桌吃饭,你也就看不到我了。”</p>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p> “墨景翼,今天是什么日子?”</p> 云浅夕突然开口问。</p> 她才不信墨景翼会突然抽风对她这么好,也别告诉她什么良心发现。</p> 先是带她喝多年珍藏的酒,后又带她房顶看星星,可云浅夕自认身无长物,说求她办事,人家堂堂王爷根本不可能有求到她的时候,从墨景翼耍那一手轻功来看,身体好的很,也不是找她看病,更别说是突然爱上她了,想带她来风花雪月。</p>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让他这么奇怪,那就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p> 墨景翼淡然一笑,也没否认,“今日是我的生辰。”</p> 果然猜中了。</p> 云浅夕笑了笑,揶揄道:“堂堂本朝第一王爷过生辰,不是应该大摆宴席,宴请四方吗?在推杯换盏间达成个什么协议,某种共识,才是把生辰发挥到最大作用,怎么到翼王爷这却如此安静,只带着我喝顿酒就算了?”</p> 墨景翼一脸莫名其妙的回头看躺着的她,“你这都从哪听来的?你见谁家王爷过生辰是那么铺张的,找死不成?”</p> 云浅夕心想,小说里都这么写的,可是……</p> “找死一说从何说起啊?”</p> 墨景翼难得的耐心解释:“王爷确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若照你说的,过生辰那么大场面,那父皇过生日该摆多大?万国朝拜么?铺张浪费劳民伤财不说,若众皇子皆有一学一,岂非让百姓觉得我皇家奢靡,不思君体国?”</p> “况且……”</p> 云浅夕一点就透,接下去了他的话:“况且大摆宴席就是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从你对待上次被刺杀的态度就知道,你这第一皇子坐的并不安稳,一举一动都有风声,所以你宴请的名单必然都有一份,是个给人家参你拉帮结派的好把柄,更会遭到皇上的忌惮。”</p> 墨景翼沉默。</p> 倏尔,云浅夕直起身子坐了起来,扔下了手中的杯子端起酒坛道:“那就恭祝王爷生辰快乐,岁岁平安。”</p> 墨景翼笑了笑,嘲讽道:“我看你是快坐不住了,想回房又舍不得这酒吧?”</p> 云浅夕被他揭穿,也不见尴尬,“那你喝不喝?”</p> 墨景翼挑了挑眉,“喝,我酿的酒又珍藏了这么长时间,都让你一人独吞了岂非亏了?”</p> 说罢,拿起酒坛与云浅夕碰了下,两人如酒鬼一般往肚子里咽。</p> 云浅夕拿袖子一抹嘴角,“痛快!”</p> 酒是好酒,可后劲也足,之前浅浅的一杯一杯品,并不觉得什么,只是现在大口下去,顿时就觉得眩晕难当。</p> 云浅夕放任自己向后倒去,躺在房顶上眼睛有些发直。</p> “墨景翼,你看月亮是不是在晃?”</p> 此时的墨景翼眼睛格外明亮,比天上的星星也不遑多让。</p> 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醉了。”</p> 云浅夕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笑出声:“我会醉?我告诉你,本姑娘千杯不醉!”</p> 她挥舞着手,身子也不老实的扭来扭去,眼看便要划下去。</p> 墨景翼眼疾手快,在她快掉下去的瞬间把她拉了上来,或许是没想到她那么轻,用力太猛,导致云浅夕一下压到他的身上。</p> 他能感觉身上的柔软,快速的心跳。</p> 为了不让她再掉下去,只好用手臂抱住她的腰。</p> 月光下的云浅夕因为醉酒,眼神迷离,双颊染上红晕,朱红的小嘴因为酒渍显的格外晶亮。</p> 墨景翼看的有些入迷,不可否认,她的美超凡脱俗,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就连她超出常理的耍坏,小心机都显的那么俏皮。</p> 或许是酒的作用,或许是月的吸引。</p> 墨景翼看着她唇上那点点酒渍,在她恍惚间摇摇欲坠,他情不自禁的含了上去,满口馨香。</p> 一吻即离,可心里的火苗燃烧进四肢百骸,流连那软糯的触感,好像五六月份的樱桃甜的诱他再次靠近。</p> </p> </p> </p> 第128章 喝酒看星星 而云浅夕被墨景翼那么一拽,本来就晕晕的脑子更是天旋地转,眼前的人好似跟前世最后所见害她致死的那个人渐渐重叠。</p> 她冷冷道:“你为什么杀我?”</p> 墨景翼靠近的唇倏然顿住。</p> “别杀我。”</p> 她眼神迷离,却面目委屈。</p> 什么最锥心?</p> 不是陆羽菡那种时刻柔弱的人,而是云浅夕这种被铁皮一样包裹的人,时刻坚强的面对一切,却突然表现出的脆弱,让人格外锥心。</p> 墨景翼不禁放柔声音:“浅夕,你醉了。”</p> “别杀我。”</p> 不是哭叫,不是喊闹,是平静的哽咽,鹿儿般的大眼闪着泪光,让墨景翼心里一抽。</p> “没人会杀你。”</p> 他记得最开始她发病的时候,噩梦中也这么说过。</p> 或许是他最开始的手段太过激烈,让她心里留下了阴影?</p> 她只是一遍一遍重复着“别杀我”这三个字。</p> 墨景翼把她抱的更紧些,用一种近乎诱哄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别怕,没人会伤害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你。”</p> 或许是这种温暖的声音,让云浅夕感到安全,窝在他的怀里渐渐停止了叫喊,慢慢转为鼾声。</p> 墨景翼就这么抱着她,看着漫天繁星,心想,或许自己也醉了。</p> 刚安静片刻的人儿,却又喃喃起来。</p> “景翼……”</p> 这一声无意识的呢喃声,让墨景翼的心跳乱了分寸,他的眼神越发复杂,思绪不可辨。</p> “快跑!”</p> 仿若撕心裂肺的高喊划破天际,让人听了不由得一阵颤抖,不难感觉出她的急切和决心。</p> 墨景翼皱起眉头。</p> 半晌,才听她低声私欲一般:“我唯愿你山高水长一生顺遂……”</p> 云浅夕是被一阵鸟叫吵醒的。</p> 阳光刺眼的洒在房间里,她不由得抬起胳膊遮挡阳光。</p> 可身旁的触感,让她愣了半晌,像机械人一样转头。</p>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身边熟睡的人。</p> 谁来告诉他,墨景翼为什么会在这里?!</p> 在这里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姿势!</p> 她的一只手被墨景翼下面的手牵着,腰上是墨景翼的胳膊,而她的腿正毫无形象的搭在他的胯上,两人紧密相贴,她甚至能感觉到贴在一起皮肉上的薄汗!</p> 什么情况?!</p> 记忆一点点苏醒。</p> 吃饭,喝酒,看星星,生辰……</p> 之后呢?</p> 云浅夕懊恼的敲了敲脑袋,她后面断片了啊!</p> 她大力的推了一下墨景翼,“你给我起来!”</p> 墨景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一双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眼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p> “别睡了!”云浅夕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昨天我身上的衣服谁给脱的?”</p> 墨景翼的眼神从迷茫到清晰再到睿智,只用了须臾。</p> 他神色淡淡:“本王。”</p> 云浅夕磨着牙,他还真好意思承认啊?</p> “混蛋!”</p> 墨景翼不理她的无理取闹,再次闭上了眼。</p> 云浅夕哪会让他得逞,连踢带踹的闹个不停,“起来起来!你凭什么脱我衣服!”</p> 墨景翼不得已再次睁开眼:“你醉了。”</p>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云浅夕的举动让自己越来越纵容。</p> “狗王爷,不要脸,擅自脱我衣服,你想死?!还装大尾巴狼,两个字三个字的蹦,多说两个字会死?!”</p> 墨景翼冷笑一声:“脱都脱了,你要如何,让我负责不成?”</p> 云浅夕咬着唇,心里百转千回,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发脾气也没用,还不如赶紧给自己捞点好处。</p> “就要你负责!”</p> 一向冷漠的王爷此时竟挑了挑眉:“你打算让我负什么责?若说男女大防,我脱了你的衣服,那我已经娶了你了,”他眼中闪过戏谑,“若是因为我脱了你衣服而没办事负责,那我现在就可以补上,你选哪个?”</p> 云浅夕没想到最讲规矩家法的墨景翼,居然说出这样一套话,狠狠的踹出一脚,直奔他的脆弱之处,“不要脸,我废了你!”</p> 可还没等碰上,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p> “废了我怕是不能,睡了我到是可以。”</p> 墨景翼难得的调戏让人猝不及防,而更过分的是,抓着她脚踝的手正不老实的用拇指轻磨她的脚踝。</p> </p> </p> </p> 第129章 墨景翼的财库 “你放开我!”</p> 不知道为什么,云浅夕一跟墨景翼对上就越来越不像霸气侧漏的自己了,这一声怒喝完全就是娇嗔。</p> “怎么放?”</p> 他挑了挑眉,不止不放,还用手指在她脚心挠了挠。</p> 云浅夕养的缩了下脚,却被墨景翼死死的抓住。</p> 又听他略带调戏的道:“说啊,想让我怎么负责?”</p> 感觉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脚上乱摸,好怕一不小心就又要被挠一下。</p> 云浅夕为了不给他机会碰见自己的脚心,把脚踩在他的大腿上,才道:“我要涨月利。”</p> “不行。”拒绝的干脆,又觉得说的太生硬,随即解释道:“皇家从宫中到王爷府上,王妃,郡主月利银子都是规矩定好的,涨是不可能了。”</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又是规矩!</p> 还没等失望,便听他又道:“不过……”</p> 嗯?</p> 有转机?</p> 云浅夕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下面的话,“不过什么?”</p> 墨景翼故意顿在这里,手却没有停止摩挲她的脚背。</p> 轻柔的抚摸让她痒痒的感觉直进心底。</p> “有话就快说,还有,把你的爪子从本王妃的脚上拿开!”</p> “若是想要银子,以后就对本王说话恭敬一点!”</p> 云浅夕满脸愤愤,不就是欺负她现在没钱么,等她把店铺一家家开起来,一定要把银票砸他脸上,让他丫的狗王爷跪地上一张张的捡!</p> 她调整下语气,学着小说里妖媚的样子,柔柔的道:“那么我的好王爷,你现在可以说了吗,人家都等不及了呢。”</p> 话音刚落,云浅夕和墨景翼两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墨景翼松开她嫩嫩的小脚,“你既已从羽菡那里接过了王府管理权,府里财库的钱也都在你那,想买什么用什么,自己拿去。”</p> 对啊。</p> 都怪她最近又是配药又是治卫廉,还要兼顾开店,把这个事都给忘了。</p> 可见自己对王府是真没什么归属感,所有的事都排在管理王府的前面。</p> 好在墨景翼规矩重,打了好底子,府里的人各司其职也没出什么乱子。</p> 陆羽菡已经在回老家扫墓的路上,云浅夕吃过早饭便叫下人把账册再次拿了过来。</p> 她心里飞了只小蜜蜂,而甜蜜蜜就是账册上记的数字。</p> 迫不及待的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钱让她眼睛瞪的差点没掉出来。</p> 没看出来,墨景翼不声不响的竟然攒下这么多家私,怪不多陆羽菡要生要死的想嫁过来,说翼王府富可敌国也无不可啊,就这还不算财库里收集的珍稀古玩,名人字画呢。</p> 趁着墨景翼上朝,云浅夕豪气干云的站在财库门口,胳膊一挥:“开库房!”</p> 管家哪敢不从,屏退了左右,开了财库。</p> 云浅夕甚至能感觉到一股金子的味道扑面而来,她能想象里面珠光宝气一定能闪瞎她的狗眼!</p> 可当她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却被眼见的样子惊呆了。</p> 几个破旧的木箱子堆在墙边,布满灰尘的箱面上还结着蜘蛛网,旁边一个大竹筐,看样子它本来的作用应该是装拆的,里面满满登登挤着字画卷轴,对面靠墙一排柜子,上面堆满了各种珠宝首饰,可是无疑都是灰尘满满,差点要看不清原本的颜色……</p> 云浅夕目瞪口呆的问着管家:“你确定这是翼王府财库,而不是废品收购站?”</p> 再得到管家的肯定后,她呆呆的问:“陆羽菡都不叫人来打扫的吗?”</p> 管家恭敬的笑答:“王府财库只有每年盘点的时候才会开一次,平时是不会有人来的。”</p> “那王府平时的开支都从哪走?”</p> “庄子铺面收上来的钱,足以府内开支。”</p> 管家恭谨的又作了一揖,“财库重地老奴就不进去了,这是里面各个箱子的钥匙,王妃收好。”</p> 说罢,便退了下去。</p> 云浅夕拿着钥匙,边扇空气中的灰尘边往箱子那走。</p> 锁头应声落地,她嫌弃的掀开箱子定睛一看,这才有了进财库的感觉。</p> 满满的金子黄橙橙的摆在里面,让她看的两眼发直。</p> 纵使她前世再有钱,可也都是银行卡里的数字,最多也就是纸笔,何曾见过这种阵仗。</p> 这可是实打实的金子啊!</p> 她拿起两个金锭子敲了敲,清脆的声音对她来讲简直就是九天仙乐。</p> </p> </p> </p> 第130章 王爷,你真豪 云浅夕豪迈的把所有箱子都打开,除了一箱银子之外,其他的都是金子。</p> 这种视觉感受的冲击下,她甚至想要不要把床搬到这来,直接住下算了。</p> 她又走到柜子前,再打开门的一刹那上面的土掉了她一脸。</p> “咳咳咳。”云浅夕被呛的差点把肺都咳出来。</p> 看来以后要进到这必须准备个口罩才行。</p> 她咳嗽的眼角带泪,但这并不能阻挡她对珠宝的热情。</p> 随手拿起一个灰扑扑的珠子,足有鹌鹑蛋大小,她细心的擦去上面的灰尘,露出它本来面目。</p> 翠绿的颜色浓艳均匀,上面带有油脂的的强玻璃光泽,如清澈的泉水,水分极好,通体清透没有一丝杂质,虽为经过加工雕刻,可这种原本的样子都已经无法掩盖它名贵的事实。</p> 云浅夕小心翼翼的捧着,若没看错,这翡翠少说也有四百多年历史了,要是放到现代,那就是无价之宝,要供在博物馆里的。</p> 接连又看了几件,都是无一不名贵之物,这些东西要放出去,哪怕只一样都后半辈子不愁了。</p> 可惜件件上面都被灰盖的像街角大妈扔的破烂一样。</p> 真是明珠蒙尘!</p> “喜欢的话,就拿几个回去带着玩。”</p> 墨景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突然出声吓了云浅夕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白玉镯子摔在地上。</p> “你怎么走路无声无息的,吓死个人。”</p> 墨景翼淡淡道:“喜欢这些?没想到你还是个财迷。”</p> “你不喜欢还收集这么多?”</p> 呃……</p> 这一屋子堆的珠宝都被破破烂烂的放在这,确实不能称之为“收集”。</p> 墨景翼淡淡道:“很多都忘记是怎么来的,日积月累便成了这样,以往府里没有正妃,羽菡也不能进来打理,你若有兴趣,刚好可以接手。”</p> “陆羽菡没进来过?”</p> 怪不得这里像煤球堆一样。</p> “她没有这个资格。”</p> 淡淡的声音仿佛在说着最平常的事,可听在云浅夕的耳朵里却有种格外的风情。</p> 她美滋滋的道:“那这些都是我的?”</p> 墨景翼笑笑,“小妮子倒是贪心,不是你的,是我们的。”</p> 云浅夕不可置信的指着金子:“金子随便花?”</p> 墨景翼不知道从哪掏出把扇子,悠闲的扇着,“如果你花的完的话。”</p> “首饰珠宝随便带?”</p> “要是你想像货品架子一样插满头的话。”</p> 云浅夕开心的跳了起来,“墨景翼,你也太豪了吧!发达了发达了!”</p> 墨景翼嘲讽的笑笑,“真是没见识,这些珠宝虽然名贵,很多却不及字画。”</p> 他走到竹筐边,随手拿起一副卷轴。</p> “过来看。”</p> 云浅夕走到他身边,抬眼望去,卷轴上是一首诗。</p> 她对古文字画并不感冒,知道其价值很高,却没有喜欢的热情。</p> 只听墨景翼悠悠道:“此乃古道子的真迹,传闻他升仙后留的手书不过三副尔,有一副在父皇那里,还有一副在摩国,而这幅一直漂泊在外,传闻前朝云歌国为了这幅字情愿割一座城池,也未能换来,就连武林都牵涉其中,不只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p> “这么名贵!”云浅夕赞叹,虽然她看不出到底哪好,但就凭此字的背景就知道倾城难求。</p> “价值连城。”</p> 云浅夕叹了口气:“所以这么一书抵万金的字,你就这么扔在这蒙尘?”</p> 墨景翼若有所思的笑笑:“你以为倾城之力都没能换来的字,如果挂在我府上,会是什么后果?”</p> 云浅夕知道他的顾虑,“可是你也不能就像烧火棍一样扔在这吧?”</p> “这里虽然脏乱些,却被我洒了神医所制的药,驱虫并且不会腐蚀溃烂,最是安全不过。”</p> 云浅夕撇撇嘴,“你就不怕被偷。”</p> “需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便真有贼人能闯过我护卫森严的王府进到这里,也未必会看得上一个竹筐里面的字画。”</p> 他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或许他们都跟王妃一样,更喜欢去本王书房‘找耳环’。”</p> 云浅夕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望天不语。</p> “好了,走吧,晚些时候卫如风会来探望卫廉,你我还需要作陪。”</p> 他自然的拉起云浅夕的手,便往外走。</p> 云浅夕被他拖着,可心里舍不得这一屋子的东西:“那这里的东西,我……”</p> 话音未落,便被墨景翼打断:“随时任取。”</p> </p> </p> </p> 第131章 卫廉的坚持 卫廉的好气色让卫如风惊喜万分,就连墨景翼都没想到云浅夕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一个常年病榻的病秧子治成这种地步。</p> 他眼眸低垂,眼神中略过一抹无人察觉的神色,半晌才抬头看云浅夕。</p> 云浅夕看了他一眼,无声的回答他心里的疑虑。</p> 她记得墨景翼之前说过的话,卫廉只是看起来比以往好了很多,但实际底子还是差,心脏病这种疾病她就算想治好也不可能。</p> 卫如风纵横官场几十年,早已练就成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可此时却满含热泪,向着云浅夕撩袍便跪:“王爷王妃对犬子的再生之恩,下臣永生难报,以后肝脑涂地,听候王爷差遣。”</p> 卫如风一跪,卫廉自然也在后面随父亲跪了下去。</p> 云浅夕往旁边一让,躲过了他的叩拜。</p> 虽然病是她治的,可这种时候她不能越俎代庖受了这份礼,官场上的事,还要墨景翼处理。</p> 墨景翼亲和一笑,赶紧扶起他:“卫尚书哪里话,都是为朝廷效命而已,至于贵公子的病,王妃乃是医者,能救自然要倾尽全力。”</p> 云浅夕在旁边听的直撇嘴,狗王爷话说的真好听。</p> 卫如风老泪纵横,一时情绪有些绷不住,但很快便收敛情绪,诚恳道:“下臣有事想禀报,不知王爷……”</p> 墨景翼淡然一笑:“这个好说,卫尚书随我到书房来吧。”</p> 卫如风走之前,对跟来的小厮道:“帮公子收拾收拾,先送回府,我晚些回去。”</p> 此时却听卫廉悠悠出声:“王爷,父亲,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p> 墨景翼挑了挑眉:“卫公子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本王可以做到的,自会尽力。”</p> 卫廉诚恳的看着墨景翼:“承蒙王爷王妃搭救,才能换得我以后的安稳度日,大恩大德无以言谢,只是我虽身子渐好,却仍旧偶尔深感不适,不知可否再暂住几日,待我好转些,再回府?”</p> 云浅夕笑了笑,这是赖着不走了吗?</p> 卫如风也深觉不妥,眉头一皱,摆出家主威严:“小儿不得无礼,王爷肯收留你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开恩,怎可再留?府上也给你准备了御医,剩下那些小毛病,他们也能治好,快随小厮回去,再多说一句,我便罚你面壁!”</p> 一向病弱的卫廉,此时却格外坚决,再三恳求道:“王爷,父亲,并非是我不知收敛,实在是因为仰慕王妃的神医妙手,除了王妃,我谁都不信。”</p> 墨景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随即化为乌有。</p> “放肆!”卫如风用余光瞟了一眼墨景翼,脸色阴沉的呵斥:“无知小儿,你当自己是谁?王妃纵然是神仙也不是来给你治病的,求得一次妙手医治,已经是贪天之恩,你还想王妃总管你这破烂身子不成?”</p> 卫廉自知这个要求十分无理,但心里隐隐的不舍让他情不自禁的便说出了这样的话,他看向云浅夕,满眼求助。</p> 云浅夕看他半晌,久久才道:“不如就让卫公子住着吧,他现在还不能说已经治好,即便心脏病我暂时不能治愈,但是阴虚阳虚倒是可以帮他调理调理,若卫尚书信得过,过几日再接也不迟。”</p> 卫如风满眼尴尬,气急败坏的对墨景翼道:“都怪下臣家教不严,没有管好犬子,王爷恕罪,我这就着人把他捆起来,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回去。”</p> 墨景翼此时才开口道:“卫尚书何须介怀,医者父母心,既然卫公子没有痊愈,那继续留在府上医治便是,况且我也不是不体谅下臣的王爷,卫尚书此话严重了。”</p> 说罢,便向外走了出去。</p> 卫如风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临走还狠狠的瞪了卫廉一眼。</p> 得到墨景翼的“特赦”,卫廉这才松了口气。</p> 云浅夕玩味的道:“干嘛还要多住两日?凭你现在的身体,自由活动已经无大碍了。”</p> 卫廉红着脸,动了动嘴唇,几次都欲言又止。</p> 半晌才道:“我想多看几日王爷的书行不行?”</p> 云浅夕“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尚书府要什么书没有,非留在这看?”</p> 她笑了笑,以一种了然于胸的态度道:“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留下。”</p> </p> </p> </p> 第132章 我要进宫 卫廉一惊,满脸通红的看着她,声音有些颤抖:“王妃知道?”</p> 云浅夕悠然一笑,一副你小子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的眼神看着他道:“你一定是觉得我是神仙下凡,觉得常年病榻这么久被我治好了,以后可以施展抱负,所以感恩戴德,想让我再多赚几天钱,对不对?”</p> 卫廉憋着一口气,脸色从红到紫再到黑,刹那间换了好几个颜色。</p> 他又觉得喉头有些甜了,感觉一不留神就要喷出血来。</p> 半晌才不可思议的道:“这都被王妃想的出来……卫某佩服!”</p> 云浅夕一脸得意,转身摆弄她的瓶瓶罐罐,“小样,这点小心思也想瞒住我?”</p> 卫廉捂着胸口去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想让自己冷静冷静。</p> 他一定是疯了,刚才竟然甘冒大不韪就为了心里那点不舍,要留下来。</p> 结果她却想到什么地方去了?</p> 真亏她想的出来。</p> 他看着她优哉游哉的背影,阳光照了进来,在她脚下拉出一道尝尝的婀娜影子。</p> 卫廉的眼睛慢慢弯了起来,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放肆的打量她,不当她是王妃,不管礼数和尊卑。</p> “你要不要出去跑两圈?”</p> 在他眼神还流连在她影子上的时候,那娇俏的人豁然转身。</p> 卫廉马上收起视线,呆呆的道:“不去,这两天我想休息休息。”</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坚持不住可不行,你这身体就算我再怎么调理,也要靠你自己,若想活的久一点,你怎么也要锻炼个二十年。”</p> 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清楚的知道这是她为医者的叮嘱,但卫廉却觉得她每句话都含着关怀,让他脸上爬上温和的笑意。</p> “哦也!”云浅夕一声欢呼,她的“玉肌霜”终于做好了。</p> 开心的收起小瓶子,叫着红叶直奔墨景翼的书房。</p> 临出门时又嘱咐了卫廉几句,才放心的离去。</p> 堪堪到了书房门口,便见卫如风从里面出来。</p>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从卫如风的脸色上看,好像已经达成了某种协定。</p> 云浅夕没兴趣搭理这些事,推开门便走了进去。</p> 墨景翼淡然的坐在书案后,品着茶。</p> 虽然仍旧是低沉着脸,但云浅夕却能看出他心情不错。</p> “怎么,又被你降服一个羽翼?”</p> 墨景翼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都是为朝廷办事,王妃慎言。”</p> “嘁,这又没外人,你的小心思跟我就别藏了。”</p> 翼王爷勾起了唇,心情大好的格外开恩道:“找本王何事?”</p> 云浅夕也不啰嗦,直奔主题:“我明日要进宫。”</p> “进宫?所为何事?”</p> 云浅夕一副拿乔的样子,“我想父皇了行不行?惦记他老人家的身体,我进宫去看看。”</p> 墨景翼嗤笑:“你有这么好心?”</p> 云浅夕一皱眉,板着脸道:“孝敬父皇是我们做臣子的分内之事,怎么能这么说,王爷慎言!”</p> 墨景翼太了解她了,进宫绝非是她说的这个意思,但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警告道:“进宫可以,但是宫里不比在家,你收敛点,不要给我闯祸,要是真惹出什么事了,我可不会帮你。”</p> 云浅夕撇了撇嘴,“说的以前好像帮过我一样,还不都是靠我自己?”</p> 她越说越来气:“就说上次,要不是我拼尽力气救回红叶,赢了神医,想必早就被凌迟处死了,等你救我,黄花菜都凉了。”</p> 墨景翼黑着脸道:“要不是你争强好胜,会有后来的险境?”</p> 说起这个,他好像想到什么,提醒道:“进了宫,离皇后的凤驾远一点,现在朝堂不太平,小心被她找个机会,治死你。”</p> 云浅夕又不是傻子,从上次皇后对她的态度就看出来,墨景翼和皇后不对付,其中的原因也不难猜,无非就是皇位之争呗。</p> “你当我有病,送上门去给人家杀?”</p> “知道就好,”墨景翼稍微放下心来,“那明日我早朝时你与我一同进宫,下了朝我去景浩那里接你,你不要乱跑。”</p> 云浅夕低着头嘀咕:“那可不一定,守着个半大孩子,我‘玉肌霜’卖谁去?”</p> 她声音太小,但看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说什么。</p> 墨景翼声音渐冷,“若是不听话,那就待在王府里,哪也别去。”</p> 云浅夕一甩袖子,便往外走,嘴里不耐烦的道:“知道啦知道啦,就你事多!”</p> </p> </p> </p> 第133章 想吃?求我! 清晨,天刚亮云浅夕就被叫了起来,一脸起床气的嘟着嘴,满满的不情愿。</p> 墨景翼已经梳洗完毕,准备用早膳了,见她还在床上懒懒的样子,便幽幽道:“不想起就睡吧,今日别进宫了。”</p> 云浅夕一听进宫二字,马上来了精神,痛快的从床上起来。</p> 手忙脚乱的由红叶伺候着梳洗。</p> 墨景翼看她这幅没头没脑的样子,不觉得她没规矩,反而觉得多了几分娇憨的可爱。</p> 他故意在她洗漱完,便往出走,“时辰差不多了,出门吧。”</p> 云浅夕还没坐到餐桌上,便火急火燎的跟了出去。</p> 到了王府门口,侍卫尽忠职守的问:“王爷,您是做马车还是骑马?”</p> 往常墨景翼一个人都是骑马,可今日带着云浅夕,只好选了马车。</p> 古代的马车没有减震设备,连轮子都是木头做的,若是在现代的油板马路上还好,可这个朝代的坑坑洼洼让云浅夕坐在车里觉得格外的颠。</p> 云浅夕怎么坐都不舒服,推了推闭目养神的墨景翼:“把你坐着的垫子给我。”</p> 墨景翼眼睛都没睁,淡淡道:“你自己不是有么。”</p> “不够,”云浅夕又推了推:“颠屁股,快给我。”</p> 墨景翼这才睁开眼,皱着眉嫌弃道:“真是金贵,别人家的小姐娘娘出门,也没见你这么能折腾,怎么到你这就这么多事?”</p> 嘴上嫌弃着,可动作却很宠溺,微微抬起了身,索性把身下的两个垫子都给她拿了过去。</p> 云浅夕这才舒服的感叹一声,“那是他们没享受过更好的,所以才觉得现在已经是到了顶。”</p> 墨景翼再次闭上眼睛,靠着马车淡淡道:“何谓更好,难不成还要坐皇后的凤驾不成?”</p> 云浅夕“嗤”了一声:“那就叫好?你要是坐过劳斯莱斯,布加迪威龙,哪怕是奇瑞QQ呢,也不会觉得凤驾好。”</p> 哎,真怀念现代生活啊,可惜了她别墅下面的一车库限量版跑车。</p> 墨景翼皱着眉,闭目道:“这些词你都哪来的,胡言乱语。”</p> 云浅夕也学着他闭上眼睛,抱着臂嘀咕道:“说了你也不懂。”</p> 墨景翼不语,不想跟她一般见识。</p>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云浅夕越来越纵容,纵容到曾经想象都会嗤之以鼻的事,现在一再的让步。</p> 什么以下犯上,不尊夫道,好像跟她相处下来,脑子里根本就没想过这些,而自己非但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有一种小家日子的踏实感。</p> “咕……”</p> 一个奇异的声音打断了墨景翼的思绪。</p> “咕咕……”</p> 墨景翼笑笑,“饿了?”</p> 云浅夕睁开眼,翻了他一下:“就你早上忙三火四的催,没见我早饭都没吃吗,饿了有什么奇怪。”</p> 墨景翼笑容更大了,可在云浅夕眼里怎么觉得他笑的那么坏呢。</p> 只听他道:“要是你求求我,我可以马上让你填饱肚子。”</p> 士可杀不可辱,她堂堂妙手神医会为了填饱肚子低三下四的求这个狗王爷?</p> “哼,想的美,我宁可饿死!”</p> 墨景翼不语,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p> “咕咕咕……”</p>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求是不求?”淡淡的语气充满调侃:“宫里早膳时辰已过,你去了也赶不上了,别动你那小心思。”</p> 云浅夕气鼓鼓的瞪大眼睛:“墨景翼,你算计我是不是?”</p> 墨景翼不置可否,“那你吃不吃啊?”</p> “吃!”</p> “求我。”</p> “我不!”</p> “那便饿着。”</p> “墨景翼!”</p> “嗯?”</p> “咕咕咕……”</p> “王爷,我求你……”</p> “哈哈哈,”墨景翼终于忍不住爽朗大笑,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个食盒,递给她道:“吃吧。”</p> 云浅夕抢过食盒,咬着牙道:“小人!”</p> 打开食盒的一刹那,她充满惊喜。</p> 盒子虽小,里面却满满的装着各式各样的糕点,都是她爱吃的。</p> 她笑弯了眼睛,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块放进嘴里。</p> “别噎着。”一双漂亮的近乎完美的手递过来一盏茶。</p> 云浅夕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接了过来,连吃了好几块才腾出口问:“你怎么有这些?”</p> 墨景翼淡淡道:“吃你的就是了。”</p> 他不会承认,为了能让她多睡一会,早早便嘱咐了厨房给她做好糕点放在食盒里,更不会告诉她,自己连她喜欢吃什么口味都记得清清楚楚。</p> </p> </p> </p> 第134章 偶遇八公主 到了皇宫大门,墨景翼随着文武百官而去,走前还不忘叮嘱:“不要惹事,等我下朝来接你。”</p> 云浅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被宫人带到后宫。</p> 小太监身形一顿:“不知王妃要去哪个宫苑,奴才也好带路。”</p> 这一下倒是把云浅夕问住了。</p> 她打的是给皇上看病的旗号进宫,但现在墨景翼和皇上都在早朝,一时还真纠结了起来。</p> 直接去皇后那怕是不合适,皇后与墨景翼不对付,去了也是自找难堪。</p> 墨景翼又没有母妃,她在后宫还真不认识什么女眷。</p> 她纠结半晌,总不能在后宫里闲逛吧?</p> “去九皇子处吧。”</p> 在这宫里,除了皇上,她也就跟墨景浩那小家伙算是熟人,多日未见还真有点想他。至于玉肌霜,只能等墨景翼下朝后,在帮她一一引荐。</p> 小太监揖了一礼:“奴才再请王妃示下,九皇子现已在尚书房读书,您是去他寝殿还是……”</p> 上书房?</p> 云浅夕突然想到墨景浩上次被墨景翼训斥学问的场景,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p> “不知公公可否带我去尚书房?”</p> 小太监领了旨,区步引路。</p> 云浅夕一边欣赏沿途风景,一边跟着小太监往尚书房去。</p> “皇嫂?”一个试探的声音从背后响起。</p> 云浅夕正好奇这宫里谁会认识她,便见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来到身边,拉着她的袖子开心道:“真的是皇嫂。”</p> 看到云浅夕诧异又陌生的眼神,她才松开胳膊,“皇嫂不记得我了?我是八公主。”</p> 云浅夕怎么会不记得,这不就是她刚穿来没多久,进宫为皇上侍疾时污蔑她下毒的那个罪魁祸首么。</p> 可她几时跟这位八公主这么熟了?</p> 没记错的话,他们之间没什么交集吧?</p> 八公主见云浅夕不说话,尴尬的咬了咬唇,“我说过欠你个人情的……”</p> 她声音虽小,云浅夕却听了个清楚。</p> 这时才想起来当时这大傻丫头知道误会了她,确实说过当欠个人情的话。</p> 她摸了摸兜里的玉肌霜,心里豁然开朗。</p> 什么叫刚犯困便有人递枕头,这就是啊!</p> 云浅夕扬起一抹自认为亲和又魅力无比的笑,柔声道:“原来是八公主,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不知八公主这是?”</p> 看着她手里拿的食盒,云浅夕问道。</p> 八公主一听皇嫂还记得她,顿时甩去了刚才的尴尬,脆生生的道:“哦,这是母妃做的桃花饼,让我送去翠微宫给淑妃娘娘尝尝,皇嫂要不要一道去?”</p> 好哇好哇,当然想去啊!</p> 云浅夕心里炸了锅,可面上还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我去……合适吗?”</p> 八公主亲热的挽起她的胳膊:“合适啊,淑妃娘娘最是亲和,见到你一定会欢喜的。”</p> 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拉着云浅夕往翠微宫走去。</p> 小太监一声通传,还未等回禀,八公主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云浅夕往里走。</p> 云浅夕觉得自己是来“卖货”的,这么不等领路就往里走,实在不合规矩,可八公主那性子哪给她说不的机会?</p> 刚进了前殿,便见八公主撒开了云浅夕的胳膊,撒娇似的往里跑。</p> “淑妃娘娘,悦儿想死你了。”</p> 里面传来一声慈爱的训斥:“昨日方见过,怎的就想本宫了?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没规矩,在我这里还好,要是其他宫的娘娘们看到你这样,小心罚你。”</p> “人家也是在您这里才会这么放肆嘛,知道淑妃娘娘最疼我,不舍得罚我的,对不对?”</p> 那中年声音宠爱道:“就你鬼精灵。”</p> “淑妃娘娘,今日可不是我自己来的,你猜我给你带了谁?”</p> “是翼王妃吧?还不快带我去看看。”</p> 说话间,淑妃和八公主便走了出来。</p> 云浅夕只见一华贵女人站在门前,身着绛紫色绸裙,头梳八宝金丝鬓,绾着挂珠钗,端的雍容大气,一张素净的脸上略施粉黛,眼角的细纹暴露年龄,却无法掩饰皇家的芳华,此时正含笑的看着她。</p> 她心生好感,盈盈一拜:“臣媳云浅夕拜见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p> 淑妃和蔼的笑道:“你就是老五的媳妇吧?快起来,在我这不必讲这么多虚礼。”</p> </p> </p> </p> 第135章 卖玉肌霜 云浅夕刚起身,便被淑妃牵起手带进了殿内。</p> 宫人规规矩矩的上了茶,便侧立一旁听候吩咐。</p> “翼王妃别客气,落座吧。”</p> 八公主也道:“皇嫂,淑妃娘娘最是和善,你别拘着,不然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p> 淑妃揶揄道:“你还会不好意思?我这翠微宫都快成你家了。”</p> 说着,又笑着对云浅夕道:“翼王妃进宫可是有什么事?听闻皇上的病之前都是你在侍疾,本宫还未谢过你,便听说你出宫去了。”</p> 云浅夕甜甜一笑:“臣媳这次进宫就是为了此事,看看皇上的身体,做个复诊。”</p> 淑妃一脸欣慰,“你能有这个孝心便不枉费圣上疼你一场,景翼也是个至孝的好孩子,你们真是相配,他近来可好?算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那孩子了。”</p> 云浅夕心里吐槽,她跟墨景翼那狗王爷相配才怪!</p> 但嘴上,还是柔和道:“劳娘娘挂念,翼王爷一切都好,只是心中挂念娘娘,总念着说等忙完这一阵便来看您。”</p> 耍乖卖好,云浅夕还是会的,谁让她想“卖药”呢。</p> 很明显这句话说到了淑妃的心坎上,她颔首一笑:“有这个心就好,他公事忙,不必特意念着我跑来一趟。”</p> 她看了看天色,“现在时候还早,离皇上下朝还有一段时间,王妃要是没事,不如就在这陪我说说话。”</p> 云浅夕还未说话,八公主便急急的替她答应道:“这当然好啦,不止皇嫂,我也要留下来陪您。”</p> 淑妃宠溺的用手指轻轻的推了下八公主的额头道:“就你没规矩,说吧,手里拎着什么?”</p> 八公主这才想起来带了食盒,赶紧献宝一样拿出来,“这是我母妃晨起做的鲜花饼,拿来给您尝尝。”</p> 淑妃拿起一块,笑道:“劳娴妃娘娘挂念,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送来,回去替我谢谢她。”</p> 说着,便招呼云浅夕:“翼王妃,你也来尝尝,娴妃娘娘的手艺可是在宫里出名的,你有口福了。”</p> 云浅夕盈盈一笑,接过糕点,“淑妃娘娘亲厚,要是您不嫌弃叫我一声浅夕吧,叫什么王妃都把我叫远了。”</p> 淑妃抿嘴一笑,“也是个调皮的,好吧那就叫你浅夕,吃吧,别客气。”</p> 云浅夕咬了一小口,口齿留香,确实不错。</p> 可淑妃却只吃了一块,便不再吃了:“枉费了娴妃妹妹的一番好意,我最近力软气短,真是没有胃口,不然一定一块不剩,浅夕若是喜欢,便多用一点。”</p> 其实在云浅夕进门的时候便看出来这位淑妃的问题。</p> 虽然面容姣好,但皮肤暗沉,说话后劲不足,一看就是肝脾不好。</p> 她放下糕点,“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浅夕略通医术,若您不嫌弃,我给您号个脉可好?”</p> 淑妃笑笑:“浅夕谦虚了,你治好了皇上的身体又赢了神医的事,这后宫谁人不知,能给本宫看病,本宫自然同意。”</p> 说罢,便伸出了手腕。</p> 云浅夕搭脉片刻,便心里有数,拿起纸笔一边开方子一边道:“娘娘别担心,您只是思虑过度,休息不足,加之肝功能有些问题,内分泌失调所以导致皮肤暗沉发慌,至于四肢无力是脾虚导致,我给您开副方子,您着人去太医院抓药,吃个几剂便会有起色。”</p> 她把方子递给小太监,小太监看淑妃点头便退了出去。</p> 淑妃笑道:“浅夕真是名不虚传,没想到养在闺阁里的小姐也会这些治病救人之术。”</p> 云浅夕谦虚的笑笑,“娘娘哪里话,浅夕不过只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不过臣媳也有一点建议给娘娘。”</p> “哦?说来听听。”</p> 云浅夕轻咳一声,才悠悠道:“娘娘可知,女子肌肤除了内里需要调理,外在也不可马虎,不知娘娘平时都用什么敷面?”</p> “当然是尚宫局和太医院联手制的珍珠粉,凝肤膏,听浅夕的意思,是有更好的?”</p> 说起护肤,无论古代或现代的女人都有极高的兴趣,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p> 看到淑妃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云浅夕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准备已久的玉肌霜放在桌上,“娘娘请看。”</p> </p> </p> </p> 第136章 珠钗相赠 “这是我耗费两年,用了无数珍贵药材独家研制的玉肌霜,它不同于宫里所制的那些护肤品,当然,尚宫局所出必然是名贵无比,但我制的这款,却是针对您这个年龄人群。”</p> “它蕴含创新的蛋白成分,可以促进新陈代谢让肌肤呈现通透光泽,使肌肤再生活力因子,让您宛如回到16岁般年纪,而它的功效还不止如此,此霜内我还添加了香薰成分,可以使您涂上去香气久久不散,让父皇见了您不仅两眼发直,还会闻到您身上传来的悠悠体香,实在是女人的福音,居家必备的良品!”</p> 最后,她还套用了现代某蔻的广告语:“一触激发年轻原动力。”</p> 云浅夕一套口若悬河的广告词直接把对面俩宫里的“土包子”说懵了。</p> 八公主半晌才缓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捏起桌上的玉肌霜半信半疑的道:“这东西真有那么神?”</p> 云浅夕大口灌了一杯茶,擦了擦嘴道:“那是自然,公主可以揭开盖子闻闻是不是一种悠远流长的味道。”</p> “啵”一声拔开塞子。</p> 八公主放在鼻尖闻了闻,眼睛一亮,对同样好奇的淑妃道:“哇塞,真的很好闻哎。”</p> 说着,便把瓶子送到淑妃鼻下。</p> 淑妃果然露出满意的表情,她看着云浅夕道:“浅夕是要献给本宫吗?”</p> 嗯?</p> 云浅夕一口茶没喝好,用力的咳了出来。</p> 她是要卖啊!</p> 是她忘了,宫里的人各个金贵,谁会买卖,都是进献!</p> 她此时肠子都快悔青了,亏她还口若悬河的吹了那么半天,早知如此她还不如拿到铺面上去卖。</p> 可话已经吹出去了,淑妃也已经这么问了,再想拿回来,饶是云浅夕这种厚脸皮也是干不出来的。</p>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您说的对,我与您一见如故,看见就心生孺慕之情,自然是要把最宝贝的东西献给您。”</p> 事已至此,既然是送出去讨人情,那就把话说的漂亮一点。</p> 淑妃果然甚为欢心,夸赞道:“景翼果然没看错人,娶的这个媳妇不错。”</p> 看看时辰,淑妃热情道:“想必皇上也快下朝了,等下本宫着人去前面候着,看见景翼便让他过来,今日午膳就留在本宫这里用吧。”</p> 云浅夕哪还有心思再呆,赶紧找借口推辞:“淑妃娘娘盛情本不该辜负,只是浅夕此次进宫是为给父皇看病而来,臣媳心里牵挂的紧,就不麻烦淑妃娘娘了,等下次进宫,一定来叨扰您。”</p> 淑妃娘娘叹了口气,满眼不舍,“说的也是,那本宫就不强留了,不过……”</p> 她顿了顿,从头上把那耀眼夺目的五凤挂珠钗拿了下来,放在云浅夕手里慈爱道:“浅夕难得过来一次,又给本宫调理身子又送玉肌霜,本宫怎心里感动的紧,这支钗虽非十分名贵,却是本宫封妃当日皇太后亲自赐的,这就送给你,望你一颗善心悬壶济世,也希望你每每见到它时,能多来看看本宫。”</p> 云浅夕惊讶的慌了手脚,赶忙推辞:“淑妃娘娘言重了,这都是浅夕该做的,怎能收您如此大礼,万万不可,万万不可。”</p> 淑妃却不管她的推辞,硬是塞到她手里,“长者赐不敢辞,本宫说送你,你便收着,何况本宫还指望你往后多来走动,多送来一些玉肌霜呢。”</p>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收就是云浅夕不识抬举了。</p> 她心里满满的感动,握着五珠凤钗真切道:“那臣媳就多谢淑妃娘娘了。”</p> 淑妃这才又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她深深的看着云浅夕,眼神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低喃道:“曾经本宫也有一个如你般俊俏的女儿,和你年岁相当,只是……”</p> 她叹了口气,“不提了。”</p> 淑妃别开眼,作势低头喝茶,掩盖了眼里的悲伤。</p> 可云浅夕怎会猜不到她未说完的话。</p> 想必是后宫尔虞我诈,或是生了什么病夭折了吧。</p> 怪不得她如此宠爱八公主,或许是把一腔爱女之心都倾覆在八公主身上,才娇惯的八公主可以把她当成亲娘一样撒娇亲昵。</p> 而自己,可能不知道哪一点像极了淑妃早夭的女儿,所以对她格外亲厚。</p> </p> </p> </p> 第137章 前朝风云 云浅夕前世是孤儿,这一世原主的母亲也是早早离世,她从未体会过母爱是什么。</p> 淑妃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看似平常,却在云浅夕心里激起了久违的孺慕之情。</p> 她喜欢面前这位风韵犹存的女人,别说是古代皇宫,就是现代也再难找出这种情真的人。</p> 云浅夕缓步走到淑妃座前,蹲下了身子,把头靠在淑妃的膝上,柔柔道:“淑妃娘娘若是不嫌弃,就把浅夕收为义女吧,以后让浅夕照顾您。”</p> 淑妃眼中闪过惊讶,半晌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抚摸她的发顶,“傻孩子,你既是景翼的王妃,自然也算是本宫的儿媳,怎可收做女儿?”</p> 云浅夕这才反应过来,抿嘴浅笑:“说的是,浅夕一定会好好孝顺您。”</p> 跟八公主从翠微宫出来,云浅夕的心情是格外的好。</p> 她终于有了亲近的长辈,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拥有的亲情。</p> 回想刚刚从翠微宫里出来前,淑妃娘娘的慈爱叮嘱,谆谆教诲,一向没什么耐心的云浅夕,不觉得唠叨,反而有一种听不够的感觉。</p> “皇嫂,真为你高兴,竟然可以和淑妃娘娘一见如故。”</p> 云浅夕弯起眼睛,“我也没想到,这还要多谢你为我引荐,不然我也不会认识这么慈祥的母亲。”</p> 两人行至云浅夕进后宫的地方,八公主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临走时还频频回头,让云浅夕多进宫看看她。</p> 看着八公主远去的背影,云浅夕这才问这小太监时辰。</p> 小太监说完后,云浅夕才发觉,这离下早朝的时间早就过了,本来约好的在这等,怎么墨景翼还没来?</p> 难不成是等的不耐烦先走了?</p> 云浅夕冷哼一声,走了更好,走了她就回翠微宫,今日便留宿在那里。</p> 可到底是不放心,让小太监去打听。</p> 半晌才看见小太监一身汗的跑回来。</p> “回,回王妃主子,今日前朝发生了大事,翼王爷正在御书房议事,若王妃着急,不如去御书房门前等。”</p> 云浅夕想,反正也要给皇上诊脉,去那等着也好。</p> 跟着小太监到了御书房外厅,恰好看见张德年的小徒弟在外伺候。</p> 见她来,便上了杯茶。</p> 云浅夕给他一个感激的笑脸,边安稳的坐了下来。</p> 屁股还没坐热,便听里面一声怒喝。</p> “摩国真是胆大包天,区区附属国竟敢犯我边境!”</p> 皇威浩浩,这一声龙吼吓的云浅夕差点没掉椅子下面。</p>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皇上息怒,老臣收到消息,摩国自从陆昊世子死后一直未立新世子,直到这个陆恒渐渐在朝堂上崭露头角,才被人关注。老王上日渐年迈,有意立他为世子,只是……”</p> “只是这陆恒生性张狂,虽能力出众却不得人心,摩国朝廷官员一致反对,联名上书求老王上打消念头,可老王上心里想等,身体也等不了了,所以才下了这样一道命令。”</p> 墨景翼的声音淡淡想起,“只要收回被我朝打下来的永汇三郡,便可登位世子。”</p> 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初翼王爷率部打下永汇三郡,并擒杀世子陆昊,想必摩国打击甚大,老臣也想过他们国人怀恨在心,却没想到才这么几年便有复仇之意。”</p> 皇上冷凝的声音哼道:“恨又如何,我天朝泱泱大国会惧他一个附属小国,蛮夷之地?”</p> 话虽强硬,可气焰明显下去了许多,可见已经冷静。</p> 云浅夕终于听明白说的什么。</p> 摩国和本朝就像她前世华国古代和邦子国的关系,邦子国的国君再尊贵也是附属国,不能称皇,只能称王,跟墨景翼是一个级别,所以他们的太子也不是太子,只能叫世子。</p> 而墨景翼当初带兵不止抢了人家的地,还杀了人家世子,现在人家来找事了。</p> 又听苍老的声音道:“皇上圣明,只是他们在奏疏里要求归还三郡,如若不然便要求娶本朝公主嫁过去和亲,可这态度嘛……要是真有诚意,为何还未等皇上批示,便先一步犯边境?可见这是一本奏疏,也是……也是……”</p> 也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但是云浅夕却听懂了,这不止是一本奏疏,也是一本战书!</p> </p> </p> </p> 第138章 御书房争辩 御书房陷入沉默,云浅夕甚至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p> 半晌,皇上才沉沉问道:“是战是和,众爱卿可有想法?”</p> 墨景翼的声音第一个响起:“战!儿臣能打回去他们一次就能打回去他们两次,请父皇相信儿臣。”</p> 苍老的声音充满反对,声音洪亮道:“老臣反对,自天佑六年起本朝已经三十年未有和亲之举,此番和亲不止能拉近两国关系,也可以免于百姓的生灵涂炭。”</p> 皇上陷入沉默。</p> 谁心里都知道,本朝目前适龄的公主 ,只有八公主一位。</p> 云浅夕心里微微一紧。</p> 虽然她跟八公主只几面之缘,但八公主的单纯可爱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今天她毫无保留的眼神,打动了云浅夕的心。</p> 一朝穿越到这个时代,娘家人各个恨不得搞死她,好取而代之,婆家……墨景翼也就那样。</p> 除了红叶,只有这个八公主和墨景浩跟她亲近,真心以待。</p> 云浅夕虽然充分相信自己的强大和自信,但她不是铜墙铁壁,她也有感情。</p> 且不论是她喜欢的八公主,就是任何一个女人,云浅夕都反感去和亲。</p> 这是来自于她是现代人的女权作祟,也是对这个国家的失望。</p> 御书房静默半晌,想起皇上低沉的声音:“卫爱卿,你怎么看?”</p> 卫如风也在?</p> 也对,这种涉及到打仗的问题,财务不在怎么行。</p> 一直没说话的卫如风,斟酌半晌才道:“目前国库充盈,虽然近两年旱灾蝗虫不断,但还不足以影响国内运转,应付一次战争是可以的。”</p> 这话说的很微妙,库里是有钱,但是因为前两年的灾情,已经大不如前,只够支持这场战役,但是其他的开支用度,却没有提。</p> 云浅夕知道,他已经尽力在帮墨景翼了。</p> 如果卫如风是个合格的户部尚书,那此时应该是反对意见,毕竟他不能举国之力来投注到这场战争里去。</p> 看来她给卫廉治这病,还是有效果的。</p> 云浅夕到现在才理解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是她一个救人的举动,竟然可以影响朝堂走向和一场战役打不打,真是蝴蝶效应。</p> “噗通”一声,是个双膝跪地的声音,随即苍老的声音高呼:“皇上三思,老臣提议和亲,避免我边关百姓生灵涂炭之苦。”</p> 云浅夕冷笑,这个老不死的,一定是觉得一个女人就能搞定的事,没必要非要大动干戈。</p> 可女人怎么了?女人也是这个国土上的人,何况还是皇室公主!</p> 墨景翼的声音随即响起:“儿臣请战!”</p> 卫如风跟着便道:“臣附议翼王。”</p> 苍老的声音泣求道:“请皇上可怜我边关百姓!”</p> 云浅夕一时心中怒意翻涌,不等传召便擅自闯了进去。</p>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p> 屋里的人跪了一地,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都为之一愣。</p> 只有墨景翼最先反应过来,阴沉的呵斥道:“云浅夕,你还懂不懂规矩,给我滚出去!”</p> 龙座上的皇帝一看是她,竟缓了缓神色,对墨景翼道:“让她说。”</p> 云浅夕也干脆的跪了下来,可坚毅的气场仿佛比站着的人还高贵。</p> “父皇,儿臣在外面都听见了,他摩国弹丸之地敢对我朝用兵,便是起了造反之心,就算您让公主去和亲也不能改变他们不服的事实,国家大义,民族战争难道要靠一个女人去解决?岂非让他国笑我天朝无人?!”</p> “你!”</p> 那个苍老的声音转头狠狠的盯着她:“你一后宫妇人,懂得什么国家大义,前朝议事,岂容你一个女子多嘴,翼王爷,这就是你王府的家教?!”</p> 墨景翼阴沉着脸,刚要说什么,便被皇上打断:“丞相莫要激动,听她说完也不迟。”</p> 云浅夕不为所动,只鄙夷的看了一眼丞相。</p> “父皇,和亲确实可以避免暂时的战争,可之后呢?摩国已经起了狼子野心,我们和一个公主过去,忍辱换得十几年太平,可下一个十几年呢?难道我们天朝公主岁岁年年的和亲?难道我们尊贵的公主就是他们摩国的玩物吗?难道公主生来就是和亲的道具?!”</p> </p> </p> </p> 第139章 云浅夕降位 皇上没有出声,但阴狠的脸上充满杀意。</p> 云浅夕挺直了腰板跪在那里,纹丝不动:“今次和亲可以,下次和亲可以,若长此以往,附属国还有谁人会惧?需知泱泱天朝要的不止是各国和睦,更是让他们敬!一次打不服你,我就打两次,两次打不服你,我就打三次,三次都打不服你,索性我百万雄师灭了你的国,看谁还敢放肆!”</p>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仿佛能燃起满屋人的血性。</p> “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p> 墨景翼此时回头看去,那个每日在他身边耍诈撒娇的女人,此时正义凛凛,仿佛霞光万丈披身。</p> 这几句话,他险些失态的为她叫好。</p> 只见她缓了缓胸中激荡,鄙夷的看着丞相道:“丞相说的好,我确实只是一女子,但就是我这样一个妇人都懂的道理,你身为丞相为何却不懂呢?莫不是,收了摩国什么好处?”</p> “好了,闭嘴!”</p> 墨景翼不得不出口呵斥。</p> 她虽然句句都说在他的心坎上,但是这种话怎能随意出口?</p> 果然,丞相对皇上重重的磕了个头,高呼冤枉:“皇上明鉴,老臣在朝几十载,不敢说鞠躬尽瘁也处处为朝廷着想,替吾皇分忧,可翼王妃却口出狂言,侮辱老臣,还请皇上做主,将老臣赐死,以表忠心。”</p> 云浅夕眼中鄙夷更甚,近乎于唾弃,“你这种忍辱求和的丞相,误国误民,死有余辜!”</p> “放肆!”</p> 座上帝王终于怒喝一声,摔碎了茶杯。</p> 皇帝之怒谁能承受,所有人全部磕头于地,霎时间御书房宛如死寂。</p> 皇上胸膛起伏,半晌才平复下去。</p> 他声音充满疲惫,悠悠道:“此事容后再议,都下去吧。但是翼王,你正妃妄议朝政,擅闯御书房,非议大臣,朕本该压她问斩,诛九族,但看在她一介无知妇孺,又是初犯的份上,允许你来处理。”</p> “是!”</p> 墨景翼缓缓站起身,阴寒着脸走到云浅夕的面前,眼神复杂的看着她。</p> “翼王妃云浅夕,今日之事实属大罪,但承蒙父皇开恩,现消去你正妃之位降为侧妃,搬出碧水居,关进思过阁面壁,如无召唤不得出门半步!”</p> 墨景翼话音刚落,丞相再次跪地,“皇上!”</p> 他不是求情,是太轻了。</p> 云浅夕今天所犯的罪,杀十次头都够了,即便不诛九族,也要砍头以儆效尤,只是这种降位禁闭,不痛不痒的惩罚,如何能叫他出气?</p> 墨景翼面露寒霜,眼神如刀的射向丞相,冷冷道:“父皇交于我惩罚,我罚了,丞相可有何不满?”</p> 之所以能做到丞相,朝中自然有他不可逾越的地位和权势,今日被个小毛丫头当庭奚落,怎肯就此罢休,就算墨景翼是王爷,他也不给面子。</p> “王爷这种惩罚,与没罚有什么区别?”</p> “哦?那依丞相的意思呢?”墨景翼语气淡淡,但谁都能听出里面的狂风暴雨:“是不是本王的王妃怎么处置还要听丞相的意思?还是说我墨景翼要看你脸色行事?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还是没把皇家放在眼里?!”</p> 这三连问,问的丞相瞬间出了一身冷汗。</p> 是他冲动了,皇上既然让翼王处置,里面就包含了包庇之意,否则干脆一道圣旨杀了省事。</p> 都怪自己被这个死丫头说的气血翻涌,一时没管住脾气。</p> 丞相及时认识到自己的失误,马上跪地解释:“圣上,老臣并无此意,老臣也是,也是……”</p> 说着,竟擦起眼泪来。</p> 卖惨倒是做的十成十。</p> 皇帝不知是被朝政扰的,还是被他们吵的,神情疲惫的挥了挥手:“朕知道爱卿的忠心,既然已处置过了,就都下去吧,一上午被你们吵的脑瓜仁疼。”</p> 云浅夕一听皇上身体不舒服,马上撒娇耍赖的道:“父皇哪里不好,儿臣给你诊一诊?”</p> 哪知皇帝一个眼神射来,让云浅夕冷汗骤起。</p> 那眼神中分明充满杀意,却眨眼消失,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出去。”</p> 云浅夕再不敢造次,由着墨景翼带着她走出了御书房。</p> 她还以为出了御书房墨景翼会挥着鞭子揍她一顿,再不济也是阴沉着脸训斥几句。</p> 但是都有没有。</p> 他之是大步向宫外走去,期间一眼都没有看过她,仿佛没有她这个人一般。</p> 云浅夕嘟着嘴跟在后面。</p> 她也知道今天鲁莽了,可当时实在忍不住胸中憋闷才闯进去的。</p> 刚出宫门,云浅夕便忍不住喊了一句:“喂,墨景翼!”</p> </p> </p> </p> 第140章 墨景翼的维护 墨景翼却不像往常一样回头看她,只自顾自的上了马车。</p> 云浅夕一跺脚,也跟了上去。</p> 看着他阴沉的脸,眼神阴鸷,便知道今天是闯了大祸,气着他了。</p> 马车刚一开动,云浅夕就被一把大力拉了过去。</p> 抓着她的手臂像铁钳一样拉的她生疼,她咬着唇,狠狠的瞪了回去。</p> “你是想死想疯了吗?”</p> 墨景翼暴怒的声音响起,仿佛要吃了她一般。</p> 云浅夕也被他说的激出了火气:“你发什么脾气,我有说错吗?人家挑衅到鼻子上了,你们竟还商议要不要和亲,懦夫!”</p> “该怎么商议是我们前朝的事,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妄议朝政!今日若不是父皇开恩,你以为你能逃的过满门抄斩的命运?!”</p> “满门抄斩?斩你还是斩我?你算不算我门里的,皇上是你亲爹,算不算我门里的?少特么跟我说开恩!还是斩云家,云家上下几百口,我特么随你斩,谁死关老娘屁事!老娘生来就自己一个人,满门就我自己!拿我一条命,换你们一群人陪葬,值了!”</p> 言罢,又冷笑一声,讽刺道:“还是你怕牵连到云家,伤到了你的心肝宝贝云轻烟?!”</p> “你!”</p> 墨景翼气的眼中冒火,好像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p> 抓着她的手用足了力气,甚至在不可控的发抖。</p> 他眼睛狠狠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都做好了抗旨的准备,打算一举灭了丞相,救你安然无虞!”</p> 云浅夕本满腔怒火,可被他这一句话说的瞬间熄灭,怔愣着无语,“你……”</p> 她心中被震撼的心绪动摇,仿佛筑起的堡垒在层层坍塌,连胳膊的剧痛都忘记了挣扎。</p> 可墨景翼却不肯放过她,“你知不知道丞相在朝中地位,若他抓着不放,你还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p> “你以为父皇是被你的话打动了吗?你以为丞相是不敢动你吗?”</p> “那是因为我!因为我手握兵权,因为我朝堂有自己的势力!”</p> “我早就遭各方忌惮,今次为了你,更是不顾体统,强行从轻发落,你让本王以后如何行事!”</p> 云浅夕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自己的冲动之举竟然给墨景翼带来这么多影响,更没想到墨景翼为了维护自己,竟用了强硬的手段压下暗流汹涌。</p> 这还是她认识的翼王爷么?</p> 这还是她刚穿来就要灌她毒药的墨景翼么?</p> 她动了动嘴唇,可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如此无力,“对不起。”</p> 墨景翼冷笑一声放开了她,嘲讽道:“真不容易,你也有错的时候。”</p> “那现在怎么办?我,我去给丞相赔不是?”</p> 云浅夕从来没有这么慌过。</p> 若只是她自己,她甘愿受罚,可牵连了墨景翼,却让她的心狠狠一抽,好像多年的枯井被人砸了一块石头,再怎么粉饰也压不住掀起的层层涟漪。</p> 墨景翼却坐了回去,闭口不言,眼中精光闪烁,百般算计尽在其中。</p> 半晌才道:“罚我已经罚过了,还赔什么不是,你回去好好思过便是。”</p> 云浅夕深知自己闯了大祸,贱兮兮的凑了到墨景翼身边,讨好的道:“今日是我鲁莽了,谁让那老不死的说要和亲,举目后宫,就一个八公主是适婚年龄,你舍得让你八妹妹那么一个单纯可爱的人嫁到蛮荒之地?”</p> 墨景翼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舍不舍得都是我前朝的事,没有你说话的份。”</p> “怎么能说没有我的份?”云浅夕撅着小嘴不服道:“我好歹也是你翼王爷媳妇,八公主就算不是皇室公主,也是我天朝子民,怎么能边关一有事就让一个女人去承担,太不负责任了。”</p> 墨景翼看她一点都不知错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让你别闯祸好好等着我,到底给我捅了这么大篓子。”</p> 说话间,便到了王府。</p> 红叶等的着急,早在碧水居门前转悠,见主子回来,马上迎了上去。</p> 可又看王爷阴沉着脸,气场好似要杀人一般,便担心道:“王妃怎么了?”</p> 云浅夕没有回答她,只道:“红叶,你去房里收拾收拾,咱们今天搬家。”</p> “搬家?”红叶惊的喊了一声,试探的看了看黑着脸的王爷。</p> 只见墨景翼单手扶额,好似十分烦躁一般。</p> 忽的大喊:“修笔!”</p> 跟在墨景翼身边的小厮赶紧跑了过来。</p> “去,把思过阁的匾额摘下来,跟碧水居换一下。”</p> “啊?”</p> 云浅夕目瞪口呆的半晌都合不上嘴。</p> </p> </p> </p> 第141章 把卫廉给忘了 “你……确定?”云浅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墨景翼气急败坏的看着她:“难道你想搬去思过阁?”</p> “不想!”</p> 云浅夕想都没想。</p> “不想就滚回房去给本王思过!”</p> 说完,便再也不理她自行回房。</p> 红叶急的快哭了,哆哆嗦嗦道:“主子,到底怎么了啊?”</p> 云浅夕往自己房间边走边道:“没怎么,就是妄议了两句朝政。”</p>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红叶却瞬间吓的腿都打哆嗦。</p> “啊?”</p> 一翻白眼晕了过去。</p> 云浅夕赶紧接住她。</p> “喂,这么不禁吓啊?红叶,红叶。”</p> 红叶这才悠悠转醒,哭道:“王妃放心,就是死,奴婢也陪着您。”</p> 云浅夕一皱眉:“什么死不死的,我好着呢。”</p> 不过……可能墨景翼不太好。</p> 她把后一句话咽了回去。</p> 晚膳已经摆在桌上有一阵子了,云浅夕看着热气腾腾的美味慢慢变凉,心里也逐渐升起失望。</p> 墨景翼没来。</p> 红叶站在旁边,看了她好几次都欲言又止。</p> 云浅夕撇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吧,奇奇怪怪的。”</p> “王妃,不然我去帮您请王爷过来用膳吧。”</p> 云浅夕一瞪眼,心里也泛起了小情绪:“不用!不来我们自己吃,这么一桌子好菜,都是我的!”</p> 说完,便像赌气一般拿起筷子吃了起来。</p> 红叶看着王妃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主子这种不服软的脾气,可怎么是好哟。</p> 但她犯愁的日子还在后面。</p> 自那以后,云浅夕的院子门口就多了两个侍卫,像门神一样站在院子前,看着她半步都能不能踏出去。</p> 而墨景翼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过,虽然住的不远,以前恨不得出门倒盆水都能见到的人,现在就像太阳和月亮般见不到面。</p> 云浅夕也去院子里看过,只是再没见过那挺拔的身影。</p> “喂,你过来。”</p> 洒扫的小厮听到召唤,忙不迭的走了过去:“王妃有什么吩咐?”</p> 云浅夕动了动嘴唇,好半天才别扭的问道:“你家王爷呢?”</p> 小厮哈腰回禀道:“王爷朝中事忙,已经好几天不曾回府了。”</p> 云浅夕心里有一丝失落,回到屋子里闷闷的不出声。</p> 现在朝中最大的事,估计就是关于摩国的那件吧。</p> 她此时才觉得,自己真的是人微言轻,说是贵为王妃……呃,现在是侧妃,但没有一件事是她能掌握的。</p> 在御书房的一番言论,根本就是全篇废话,她甚至想明白即便是这种废话,也是皇上让她说的,皇上需要通过她的嘴来表明态度,让丞相知道他的想法,皇上需要用一张嘴来堵住丞相开口闭口的生灵涂炭之语,否则她连开口的机会都不能。</p> 她以为是提出纲领,其实除了给墨景翼和自己带来麻烦外,好像并无任何痕迹。</p> 朝堂不会因为她逞一时之快的话改变决策,所以墨景翼才那么忙,为了保住天朝尊严而努力。</p>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出去搅局,或许墨景翼还不会处理的如此麻烦。</p> “王妃,卫公子着人传来了口信。”</p> 红叶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p> 云浅夕一拍脑门,这几天头晕脑胀,把这位少爷给忘了。</p> “他怎么了?病情有反复?”</p> 红叶点了点头,“是啊,据说今早就不大好,四肢无力,又进不了饭食,吃了便吐,也不知道怎么了,想让您去看看。”</p> “走。”</p> 云浅夕想都没想,径直往外走去。</p> 可到了门前却犯了难,这俩门神往这一站,任凭红叶说破了天,也不肯让步。</p> 云浅夕冷冷的道:“我现在是要去给户部尚书的公子看病,若是耽误了病情死了人,怕是你们担当不起!”</p> 侍卫给云浅夕行了个礼,为难道:“侧妃,不是属下不通融,实在是有王爷的命令在身,请侧妃体谅。”</p> 他一句句侧妃叫的云浅夕心里别扭,仔细看去,才认出这人就是当日墨景翼遇刺那天带头的那个侍卫。</p> 这人应该是这些侍卫的统领吧。</p> 墨景翼还真是下了血本了,连跟他上过战场的随身侍卫都拨到自己这里来看门。</p> “你叫什么?”云浅夕淡淡道。</p> 侍卫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半晌答道:“属下贱名袁义。”</p> </p> </p> </p> 第142章 刺客 “袁昭,朝堂如何本王妃犯不上与你讲,但翼王此时为什么那么忙,以及卫廉的重要性,你应该是清楚的,若他在我府上出了事,别说你担不担待的起,就是墨景翼只怕也会有麻烦,所以,你还要坚持不让我出去吗?”</p> 云浅夕不温不怒,只是淡淡的陈述事实。</p> 袁昭眼中闪过挣扎,像下了什么决定般:“那属下派人把卫公子抬过来。”</p> 云浅夕拿他的固执又愚忠没办法,只好妥协。</p> 一盏茶功夫,卫廉果然被带了过来,只不过是自己走过来的,并非被抬。</p> 想必他这个死要面子,遵循礼法的书呆子肯定是各种坚持,才没像伤员一样抬来。</p> “王妃,我知道外臣进后院是坏了规矩,但我……”卫廉没有说下去,只是眼中的担心无法掩盖。</p> 云浅夕先是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只是比以往苍白了些,看他走来的步伐,也并无虚浮。</p> 为了保险起见,云浅夕隔着们给他号了下脉。</p> 并无不妥,只是忧思过度,休息不好,所以有些体虚贫血。</p> 她皱了皱眉:“失眠?”</p> 卫廉的眼睛一直没离开云浅夕的脸上,听到她问才醒过神来,尴尬的别开脸,有一抹淡红自脸上晕开:“嗯。”</p> “为何?想家了?”</p> 不应该啊,上次卫如风来接他,是他自己坚持留下的。</p> 身体转好,不缺池不缺穿的,有什么烦心事会导致失眠?</p> 卫廉张了张嘴,最后已极小的声音问道:“王妃近来可好?”</p> 云浅夕正想着红叶禀报的症状和他这只是轻微失眠差距甚大,所以一时也没上心的答道:“跟你一样不缺吃不缺穿,有什么不好的。”</p> 说罢,便让红叶去拿纸笔。</p> “我给你开两副治失眠的方子,再让厨房煮些红枣枸杞粥送去给你,你这贫血不是一天两天了,是药三分毒,还是食补的好。”</p> 卫廉却没管她说什么,只紧紧的盯着她:“那王妃为何多日不见来诊所?”</p> 云浅夕放下笔,笑了一声,“你没见这俩门神吗?我被禁足了。”</p> “可是因为御书房之事?”</p> 云浅夕笑了笑:“这你都知道?”</p> 卫廉低下头,“前日家父派人来探病告诉我的。”</p> 云浅夕这才明白,他哪是什么呕吐不适,分明是担心她,所以找事来看一看。</p> “算你小子有心,没白救你。”</p> 卫廉突然抬头,眼中有云浅夕看不懂的情绪,“怎么才能解王妃之困,解除禁足?”</p> 云浅夕毫不在意的甩着腰间的飘带玩,“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身子吧,我的困境无非就是在这方天地出不去而已,又没受什么苦,只盼翼王快点事成,没准一高兴就放我出去了。”</p> 降位不降位的,她真不放在眼里。</p> 正妃的时候都想跑,降个侧妃又怎样?</p> 据说吃穿用度是有与正妃的规格有差别,但她并不在乎,这座翼王府在没有正妃入驻之前,她还是老大。</p> “王妃放心,卫某一定劝家父全力支持翼王,以助事半功倍。”</p> 云浅夕正想着,突然听到卫廉这么句话,还未开口回答什么,便听一阵破空之声传来。</p> 一种危险的感觉爬上心底,还未做出反应,便听袁昭大喝一声:“王妃小心!”</p> 而人已经平地而起,飞身挥剑,剑身于射来的箭羽在空中撞击,打歪了准头,但仍未阻止箭的速度,擦着云浅夕的裙摆“噗”的一声,扎在她的脚下。</p> 袁昭身影瞬间随着射箭的方向飞身而去,只留空中的一声清喝:“有刺客,保护王妃!”</p> 言毕,已经看不见人影了。</p> 另一名侍卫剑已出鞘,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刻板的对云浅夕道:“还请侧妃进房,这里危险。”</p> 云浅夕回神,见早已吓白了脸的卫廉傻傻的愣在那里,马上命令侍卫道:“保护卫公子,先送他回诊所!”</p> 侍卫原地不动,只一板一眼的回答:“我的职责是保护王妃。”</p> 云浅夕怒火中烧。</p> 卫廉可是她的财神爷,他背后又牵扯卫如风,但凡在翼王府出点事,墨景翼的处境将更为艰难。</p> 她大怒道:“你若是不听命令,我便出去亲自送他回去,倒要看你还能动我不成?”</p> </p> </p> </p> 第143章 谁要刺杀? 如此危机时刻,云浅夕多站外面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p> 云浅夕态度坚决,容不得侍卫纠结。</p> 只好拉起卫廉往诊所快速奔去。</p> 卫廉还没从云浅夕要保护自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待到诊所才让惊恐,感动,不可置信爬在脸上。</p> 心中百种情绪,五味杂陈,最后汇聚成坚定。</p> 云浅夕也回了房。</p> 坐在房间里,她脑子飞速运转。</p> 此次刺杀很明显是奔着她来的,她自问除了云家和陆羽菡没得罪什么要命的人物。</p> 云轻烟和那主母断然不敢用此等手段,她们虽然盼着自己死,可说到底也是妇人,接触不到这么厉害的刺客,做到头也不过就是耍个心计阴她而已,就算找杀手,也是江湖混混,李大牛之流。</p> 陆羽菡就更不可能,她在抢男人上心计百出,可要说找杀手这种事,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p> 那能是谁?</p> 现在看来,墨景翼给她门口立的两个门神,其中必有深意。</p> 本来她还好奇,看守自己这弱鸡,怎么用的上贴身侍卫这种身经百战的宰牛刀。</p> 难道他之前就算到有人会对她不利?</p> 那会是谁?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恨?</p> 云浅夕脑中猛然想起那个苍老的声音……</p> 丞相!</p> 可他真的敢只因为自己在御书房顶撞就雇杀手杀她?</p> 他大可以在朝堂上找墨景翼的麻烦,何必跟她一个妇人过不去?</p> 除非……</p> 云浅夕眼中精光一闪:“红叶,你去门口看侍卫回来了没,回来了让他们来见我。”</p> 红叶虽也吓的双腿发软,但被云浅夕一身淡定的气场平复了心境,左右就是条命,为王妃死也是死有所值,遂领命走了出去。</p> 云浅夕脑中千头万绪,仿佛看见了在她身后铺开了一张巨网,等着她自投罗网。</p> 袁昭已经回来,从胸膛的起伏可以看出杀手必是高人。</p> “没抓到?”</p> 袁昭单膝跪地,“属下无能,在追到闹市时属下怕引起百姓恐慌,让他跑了。”</p> 云浅夕点点头,他是侍卫也是士兵,不是毫无人性的杀手,自然做事前会已百姓安危为先。</p> “这不怪你,王爷留你下来,其中深意你应该明白,我只问你,我有没有给你们下命令的权利?”</p> “只要王妃不走出这个屋子,有什么吩咐袁昭无不遵命。”</p> “好。”云浅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以一种睥睨的态度看着地上跪着的袁昭:“我现在要你去查两件事。”</p> “一,查当朝丞相的背景关系,与皇后有无牵连。”</p> “二,查云府最近动向,尤其云轻烟一脉。”</p> 袁昭磕了下头,领命退了下去。</p> 云浅夕这才松了口气,打了个打哈欠。</p> 见红叶紧张兮兮的站在那里,好像随时要跟人拼命的架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红叶,放松点,他们一击不中,又被追了这么久,今天不回再来了。”</p> 说着,便往床上走去,懒懒的往床上一堆,要睡不睡的样子。</p> “没事,王妃您休息您的,我在这看着,谁要敢进来,我第一个冲上去。”</p> 云浅夕笑笑:“你当他们是马蜂么,一下没蛰死,换个人继续上。放心吧,他们今天打草惊蛇,肯定再商量对策,不会来的。”</p> 红叶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双腿都支撑不住了,差点没坐在地上。</p> “到底是谁这么歹毒,要害王妃,多亏了王爷谨慎,给咱们管着禁足的都留的侍卫,不然今天多危险。”</p> 云浅夕也感叹:“是啊,墨景翼思虑周全,还真没想到,他会给我留这么两个人。”</p> 她眼中微微闪烁,从带她看星星喝酒,到御书房的维护,再到现在的保护,一点点的改变,她不是不知道的。</p> 云浅夕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对了王爷的脾气,竟让他另眼相待。</p> 墨景翼就像织了一张网,试图网住自己……</p> 还挣扎么?</p> 云浅夕无奈的笑笑。</p> 前世她看透世间的灯红酒绿,从不谈情,一心只有赚钱和享受。</p> 偶有追求者,也都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p> 说她无心也好,潇洒也罢,追根究底无非就是觉得靠人不如靠己。</p> 穿到这古代,她也是孑然一身,自由来去。难道现代的人难有真心,古代人就有了?</p> 何况是墨景翼,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从小在吃人不见血的皇宫长大,还能大权在握,可见心智谋略之深,非他人所比。</p> 这样的人,会有感情吗?</p> 云浅夕闭上眼,一声叹息逸于唇间。</p> </p> </p> </p> 第144章 又见墨景翼 再睁开眼时已经月儿高挂,她眨巴眨巴还在迷蒙的双眼,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翻飞的衣角便被觉眼前景致一闪,弄得她晕头转向,差点吐了出来。</p> 堪堪站稳,发现自己已经在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梢了。</p> “我说翼王爷,咱们在自己府里不用搞的像摸哨一样躲到这吧?”</p> 即使黑夜,云浅夕也能看见墨景翼眼中闪烁的光芒,淡淡的瞥了她一下。</p> “这里说话方便些。”</p> 难得的,跟她解释一句。</p> 修长挺拔的身子往树干上一坐,端的是风流倜傥,一只脚踩着树干一只脚自然下垂,晚风吹的他脸颊垂落的头发微微飘扬。</p> 帅哥就是帅哥,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面,真特么是妖孽,云浅夕想。</p> “今日可有受伤?”</p> 漫不经心的声音,居然被云浅夕听出了关怀之意。</p> 也是,若是不关心怎么会在消失了这么多天之后突然出现,还以这种方式。</p> “你应该都听袁昭回禀了吧,还问我干嘛?”</p> 墨景翼嘴角逸出冷笑:“也对,祸害遗千年。”</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也学他的样子往树干上一坐,回嘴道:“非也非也,我是觉着,你这样的都活着呢,我死啥呀。”</p> 痞痞的口气,半点没有女人的样子。</p> 她顿了一顿,才认真道:“现在的情况,我们不该见面。”</p> 从御书房她被降位禁足开始,一定很多人在关注王府的动向,偌大个王府,谁也说不准有没有几个别人安插着进来的人,就算没有,各方势力也不会放过这么好打击墨景翼的机会。</p> 墨景翼主战,自然有主和的反对,加之皇后的势力,现在他但凡行差踏错一点,都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p> 若在这个时候发现他不顾禁令,与她接触,罚了像没罚一样,一定会在他主战的道路上更难一步。</p> 即便是为了做样子,他们也不该见面。</p> “这不是已经带你到这来了么?”淡淡的声音没有起伏。</p> “嗯,让我这个土包子也体会了一下啥叫轻功水上漂。”</p> 云浅夕调侃着,却没有深究为什么如此不合时宜,他却坚持以这种方式见她一面。</p> “你早想到会有人刺杀我对不对?”</p> 墨景翼不置可否,眼睛看着远处,不知落到了哪里,“本王只是防范未然,虽然你这粗野妇人死了不值什么,但还顶着我翼王妃的名头,若在府里出了事,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纠正他:“侧妃!”</p> 心道,恐怕墨景翼从当时在御书房降她位份那刻起就算到了会有人对她下手,所以才让她禁足,又让袁昭等人守在门外。</p> 看似是监管着她,实则是保护。</p> 真是走一步看八十步的主。</p> 妖孽!</p> 只听墨景翼醇厚的嗓音挤出一抹笑意:“你在意?”</p> 云浅夕耸了耸肩:“我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你没娶正妃,我还是翼王门里的老大……”她突然想到什么,上前一把抓着他的领子道:“财权不许收回,那库房里的东西,还归我管吧?”</p> 墨景翼极其鄙视的“嗤”了一声:“好歹你也是出自云家的大小姐,竟然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财迷做派,你若喜欢,给你管着便是。”</p> 云浅夕撇了撇嘴,“你也好意思说我是云府大小姐,我以前的处境你上次去不也看见了?比下人又好到哪了?不过你这么大方,倒叫我诧异,你就不怕我给你搬空了?”</p> 墨景翼把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几圈才鄙夷的道:“就你这小身板,能搬走几箱?若真有这本事,尽可拿去。”</p> “翼王爷真是财大气粗,小女子心生敬佩,那钱就归我了。”</p> 墨景翼见她得意的小样,忽然眼中闪过笑意:“若真喜欢,改日带你看些好的。”</p> “卧槽,还有好的?”</p> 云浅夕杏眼圆瞪。</p> 她好傻了,墨景翼这种肚子里九曲十八弯的人,怎么会放任珍贵的东西就那么乱七八糟的放着,必是在什么地方藏了起来,亏她还以为自己真进了金库。</p> 可在他眼里不珍贵之物都名贵如斯,真正的宝贝得是什么样啊?</p> 云浅夕简直不敢想象,小心脏像谈恋爱一样不停乱撞。</p> </p> </p> </p> 第145章 树上寻情 墨景翼皱眉冷冷的训斥:“放肆!好好的王妃竟然国骂,你还有没有点样子?”又见她满眼盯着他像见亲妈一样双眼冒光,又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你若真喜欢,改日带你去看便是。”</p> 得了他的首肯,云浅夕心情大好,忽然想到什么,“摩国的事怎么样了?”</p> 说起这个墨景翼便生气。</p> 本来很简单的事,主战主和两派拉锯便是,最后他总有办法把结局弄成自己满意的样子。可云浅夕那日一参言,主和派纷纷以此攻击他治家不严,不堪带兵打仗大任,又说被云浅夕吹了耳边风逞匹夫之勇。</p> 各方派系拉锯个没完,唯一欣慰的是他这边除了自己势力以外,卫如风的偏向和坚持。</p> 卫如风被他埋成暗线,表面看来仍旧是中立态度,对哪方都不贴不靠,可关键时候总能说出一些倾向于他的含糊话来,只这么一点力,就够墨景翼松了口气。</p> 要知道无论是战争还是发展,都离不开钱的支持,而卫如风就是天朝最大的财神爷,他的帮主可以让墨景翼在决策上事半功倍。</p> 他阴沉着脸道:“你还有脸问?”</p> 云浅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关心一下么,礼尚往来不是。”</p> 至于礼尚往来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谁都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p> “快了。”</p> “真的?”云浅夕眼中闪过喜色,“八公主保住了?”</p> 墨景翼闭上眼,仿似有些疲惫的靠在树上,沉默不语。</p> 但云浅夕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开心的一拍墨景翼的肩膀:“真有你的,就知道你个狗王爷不是吃白饭的。”</p> 墨景翼豁然睁开眼,危险的眯起黑眸:“你叫我什么?”</p> “呃……”云浅夕僵了一下,还没想好说辞,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待看清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墨景翼的腿上。</p> “那个……”云浅夕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p> 不等她下面的话说出来,墨景翼便用暗哑的声音幽幽开口:“好久没惩罚你了是不是?”</p> 他一点点的贴近,身上也不知是什么香料凝成的冷香,钻进云浅夕的鼻子里,迷惑的她一时忘了反抗。</p> 越来越近,感受着他的鼻息扑在脸上,漾起一抹羞红色和莫名的滚烫。</p> 倏的,感觉耳唇一痛。</p> “啊!”</p> 不太痛,却惹得身上一阵酥麻。</p> “你咬人?”</p> 云浅夕瞪圆的杏核大眼,写着满满的控诉。</p> 一直大手伸到她的脑后,暗哑的声音充满魔力,从喉头溢出:“不止要咬你,更要吻你。”</p>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唇间。</p> 不同于以往的霸气或者温柔缱绻,这次的吻更像是索取,带着细细密密的架势,需要她的回应更像是诉说着思念。</p> 云浅夕浑身发软,肺里的空气好像快要被榨干一般,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伸出胳膊揽上他的脖子,</p> 墨景翼像受到了什么鼓励,抱着她的双臂紧紧的用力,迫使她贴着自己,诱人的吻也摒弃温吞,夹着狂风暴雨的气势。</p> 一吻分开后,两人的气息都乱了节奏。</p> 云浅夕贪婪的大口喘气,感受着与她额头对额头的人身上的滚烫,耳边传来低哑压抑的声音:“还敢不敢放肆?”</p> 云浅夕咬着被他触碰过微微红肿的唇,就是不肯说话。</p> 感觉那人又在靠近,云浅夕颤着声急道:“别。”</p> 磁性的笑声仿佛从喉咙深处逸出,半晌,胳膊一用力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肩头。</p> “最近不太平,你不要擅自出门,有什么事让袁昭去做。”</p> 云浅夕脸颊滚烫,对于他的叮嘱,不知该怎么答。</p> 又听他道:“结果如何,就在这几日便有定论,届时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拦你。”</p> 云浅夕下意识的点了点头。</p> 当她躺到床上的时候,都脑子里一片混乱。</p> 不知道是下午睡得太多,还是晚上与墨景翼的这一次会面,让她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咸鱼。</p> 待她不知几时才昏昏入梦之时,好似又回到了那无比熟悉的画面里。</p> 这次的梦更为清晰。</p> 她看到了那抽着墨景翼的持鞭人,她心里竟然有种暗示,告诉她这是在人贩子手里。</p> </p> </p> </p> 第146章 前尘旧梦一 她看到豆蔻年华的自己与云轻烟和主母上山拜佛的样子,能感受到被劫时的胆战心惊。</p> 他们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笼子用黑布罩着,两个看守的人日夜不停的拿着鞭子扫视,一个不留神便会连皮带肉的被打上一鞭子。</p> 在人群中,唯有那个人鹤立鸡群的腰板笔直,在众多躬着身子的他的出现格外耀眼。</p> 人贩子哪肯放过不服管教的人,一顿沾了盐水的鞭子打在他的身上,好似连带着她的心都跟着抽痛。</p> 哭泣声更甚,可人贩子像是没有感受到一般对着那个怎么都打不服的人,充满了狠厉。</p> 他丢下鞭子,拿起身边的刀,一下割在他的胳膊上,鲜血霎时喷涌而出。可被割的那个人却闷声不吭。</p> 云浅夕看见自己奋不顾身的挤了过去,一下压在墨景翼身上,换来他满眼的惊讶。</p> “别伤害他,要打就打我。”</p> 光线太暗,她看不见墨景翼的表情,同样墨景翼也看不清她的脸,只觉一阵杏花香扑鼻,柔软的身子拼尽力气挡在身前,即便已经怕的发抖,也不肯挪开。</p> “让开!”墨景翼低喝。</p> 可身前人像没听见一样,挺着弱小的身子,护着他,哀求着拿刀的人贩子:“大爷,我甘愿受罚,求您放过他。”</p> 人贩子或许被着柔柔弱弱的声音勾的心痒,掀起一阵猥琐的笑,拿刀尖抬起她被泪湿的脸,调戏道:“小娘子什么罚都肯受吗?”</p> 云浅夕浑身抖的厉害,可还是浅浅的点了点头,哆哆嗦嗦的道:“肯,只要大爷放过他。”</p> 那人刚想伸手撕她衣服,见帘子从外面被掀起,霎时光线一亮,闪的云浅夕闭上了眼。</p> 只听一个硬邦邦的声音响起:“老五,不要动这些女人,她们可是要卖到勾栏院换钱的,你碰坏了成了残花败柳可就卖不上价了。”</p> 拿刀的人这才放了手,啐了口唾沫,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吓唬吓唬她么。”</p> 说着,又甩了云浅夕一个耳光,“臭家伙,算你运气好,再有下次拼着不卖了,老子也把你上了。”</p> 云浅夕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疼,很快便肿了起来。</p> 可心里居然松了口气,慢慢的从墨景翼的身上挪开,已极小的声音道:“公子还是忍一忍吧,他们这些人没人性的,您先养好身上的伤,就找机会跑吧。”</p> 从那以后,云浅夕发现那个一身刚毅的男子,不再出声,只是默默的窝在一角。</p> 后来,他们被赶到一辆马车里,照旧的用黑布蒙着,暗无天日,每个人都被捆着紧紧的绳子,像粽子一般被扔在马车里。</p> 路途颠簸,没有饭吃,只是每天都会有人送来些水,保证他们不死。</p> 云浅夕心里隐隐有个声音,要帮这个伟岸的男子逃走,他必须走!</p> 想法一旦形成,便会越来越留意。</p> 直到有一次人贩子再来送水,她借着马车颠簸故意砸碎了手里的水碗,不顾钝痛藏起来了一片碎片。</p> 人贩子被砸了碗,一怒之下对她又是一顿鞭子。</p> 她死死的咬住唇,身上的痛跟碎片贴着胳膊扎进去的感觉到底哪个更痛,她已经分不清了,只知道最后被抽的晕了过去。</p> 待她再醒来时,觉得自己浑身滚烫,好像呼出的气都带着热,一身的血腥味熏的她想吐。</p> 但不知从哪来的意志,支撑着她爬到墨景翼的脚边。</p> 墨景翼发现了脚下的动静,但他懒得睁眼,直到觉得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绳子上划,才微微睁开眼,可仍旧是漆黑一片,让他看不清,只依稀见了一个轮廓。</p> 发现他醒了,云浅夕勉强的抬起胳膊把碎片悄悄的塞进他的手里,已极其细微和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割开绳子,找个机会跑。”</p> 墨景翼身心俱震。</p> 刚才她被鞭打那一幕他不是没有听到,只是不想竟是为了让他逃脱才受了这么多的苦。</p> 他平生第一次呆呆的望着那个虚影不知道该说什么:“你……”</p> 云浅夕急的喘了两下,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病痛才换来说话的力气:“快没时间了,你快割开绳子!”</p> 墨景翼知道自己没时间再犹豫下去,这是他能逃出去的唯一机会。</p>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养,身上的伤已经养的七七八八,他利落的割开绳子,转身想去解她的。</p> 只听她推拒道:“不用管我,带着我你是跑不了的。”</p> </p> </p> </p> 第147章 前尘旧梦二 墨景翼怎么肯,还要再去尝试,怎料躺在下面的小人儿突然力气大的惊人。</p> “你放心,我一个弱女子,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只有你跑出去才有可能带着人回来救我。”</p> 墨景翼死死的咬住牙关,忍下心中的百感交集,俯下了身在她耳边道:“你坚持下去,我必然带人回来救你。我是天朝五皇子墨景翼,相信我。”</p> 云浅夕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墨景翼,我记住了。</p> 她撑着一口气,虚弱的道:“我相信你,我,我叫云……”她声音极其微弱,除了一个云字,墨景翼什么都没听见。</p> 还等再问,却听她好像喘了半天缓过气来,才继续虚弱的道:“再过半个时辰他们会来喂水,届时我抱住他引起动静,你趁乱快跑,不要犹豫。”</p> 墨景翼没有说话,好像心里正在经历水深火热的挣扎,半晌才道了一个“好”字。</p> 终于,车帘被掀起。</p>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拼尽一身力气向进来的人贩子飞身扑去,动静大的让整个马车都为之一震。</p> 车厢里更是引起一阵响动,人挤人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惊叫声起此彼伏。</p> 云浅夕死死的抱住人贩子,哀嚎道:“大爷,救救我,我发了高烧,再不救我,我就死了。”</p>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吸引力全被勾了过去。</p> 正是此时,只觉一个黑影从车厢里飞身越出,速度之快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p> 人贩子半晌才回过神,一脚踹开抱着她的云浅夕,大喊一句:“不好,有人跑了!”</p> 外面两个人贩子瞬间停了马车,追了出去。</p> 而云浅夕却被人贩子大力的抓着衣领拎了起来,狠狠的从车厢中摔了出去。</p> 身体砸到地面上的痛,摔的她头破血流,过于虚弱的身体加上发高烧的痛苦,让她恨不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p> 人贩子被彻底惹怒,拿起鞭子便向她挥去。</p> 一下一下皮开肉绽,云浅夕痛呼出声。</p> 可此时谁会救她?</p> 车厢里被拐来的人早已经吓的浑身发抖,不敢有一点造次。</p> 身上的剧痛让云浅夕哭喊出声,一鞭一鞭皮开肉绽,打的她满地打滚。</p> 她恨不得自尽了事,可心中始终有个信念,要自己咬牙坚持下去,因为那个叫墨景翼的人说了会回来救她。</p> 可她身上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在雨点般的痛苦中晕了过去。</p>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被丢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山涧里。</p> 或许是人贩子以为她被打死了所以才被丢在这里。</p>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心里知道自己已经等不来墨景翼的相救了。</p> 或许她命不该绝,被上山采药的大夫救了回去。</p> 调养了一个多月才堪堪恢复,她急不可待的想回云府,在百般哀求和感谢下,终于求得大夫同意,给她租了辆马车,把她送了回去。</p> 可回府那一刻,她却在门外看到门口相依的两个人。</p> 一个是她的嫡姐云轻烟,一个是那个她拼死所救的墨景翼!</p> 梦境戛然而止,可心里的伤心欲绝久久不肯散去。</p> 云浅夕骤然睁开眼睛,一头虚汗,胸膛起伏不平,她大口的喘着粗气。</p> 原来,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真相!</p> 她想起云轻烟几次说起所谓的救命之恩,说起从前的付出,不过都是张冠李戴,用来牵制墨景翼!</p> 云浅夕慢慢的抬起胳膊,本是肤若凝脂,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却有一条浅浅的疤痕。</p> 疤痕愈合的肉隐隐比其他地方更显白。</p> “王妃,您起身了吗?”</p> 红叶的声音从外面响起。</p> 云浅夕放下手臂,缓了缓情绪,“起了,进来吧。”</p> 红叶见主子一头冷汗,脸色苍白,吓得赶紧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大夫。”</p> 说着,便往出跑,被云浅夕拉了回来。</p> “叫什么大夫,我自己就是医生,只不过做了个噩梦而已。”</p> 她由着红叶伺候起身,淡淡的问:“王爷可起了?”</p> 红叶红着小脸揶揄道:“这都什么时辰了,王爷早出门了。多日未见,王妃想王爷了吧?”</p> 云浅夕不屑的冷笑一声:“我想他?他就是头猪,还值得我想?”</p> </p> </p> </p> 第148章 卫廉辞行 认错人了都不知道,还抱着云轻烟当什么好人一样宝贝,想他才怪。</p> 亏了原主那么用心良苦受尽折磨的助他逃命,最后却只是为别人做嫁衣,真是傻。</p> 刚用过早膳,便听外面袁昭道:“王妃,卫公子求见。”</p> 卫廉?</p> 他不好好调养身体,这么大早上的来干嘛?</p> 云浅夕让袁昭把他请进来。</p> 只见卫廉一身整洁的装束,身后背着小包袱,整个人虽然还是那副书卷气,可眉目间多了一丝坚毅。</p> 见着云浅夕也不再讲那些虚礼,只行了一揖,“王妃,我是来向您辞行的。”</p> “哦?”云浅夕还真没想到,前几日还叫嚷着要留下的人,怎么一下子要回府了?</p> 莫不是被昨天的刺杀吓到了?</p> 她了然一笑:“你回去也好,反正最近翼王府也不太平,我也被禁了足,照顾你不像从前一样方便了。”</p> 卫廉刚想打断她的话,被她拦了回去,接着道:“你的身体大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我给你的药也足够你救急,若再有什么不好,你可以着人来找我,我自会去府上为你诊治。”</p> “虽然你现在如同正常人一般,但也切忌不可焦躁,激动,太过悲伤或者太过喜乐都不适合你,肺和脾还未痊愈,若犯了咳疾就吃两丸从我这买的药……”</p> 云浅夕的叮咛,让卫廉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p> 他知道王妃是误会了,可被她的谆谆医嘱吸引了目光,这种切切的关怀虽然只是身为医者的作为,可在卫廉眼里却变了味道,从而更加深了他要回去的心。</p> “都记住了?”</p> 卫廉从沉思中被召回,“记住了。”</p> 云浅夕一看他就在神游太虚,还记住了,记住个屁!</p> 她瞪着眼道:“记住什么了,说一遍。”</p> 卫廉磕磕巴巴的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把隐隐约约听见的医嘱说了一遍。</p> 云浅夕一叉腰:“就知道一说到钱你就装不知道,想赖账不成?”</p>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瞪着鹿儿般大眼,两腮鼓鼓的样子多像只可爱的兔子。</p> 卫廉何其聪明,她一点拨就知道刚才说了什么,又被她的神情逗笑,抿着嘴道:“是,其他的都可以,唯有这件事万不敢忘,等卫某回府后,便派人来给王妃送医资,你看可好?”</p> “这还差不多,只需多不许少啊。”</p> 卫廉拿她没办法,摇头无奈的笑道:“谨遵王妃口谕,定然给您一个满意的数字。”</p> 云浅夕这才心满意足的挥了挥手道:“行啦,那就回去吧,再拖下去都赶不上二路汽车了。”</p> 卫廉与她相处甚久,怎会不知王妃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些他没听过也听不懂的词,早已经见怪不怪了。</p> 只是眼睛,怎么都从她身上挪不开。</p> 云浅夕回过身来,见他还傻傻的杵在那里,愣了一下:“还有什么事么?”</p> 卫廉低垂下眉目,知道现在自己应该走了。</p> 他默了默,半晌才抬起头来,眼神里有云浅夕看不懂的情绪。</p> “王妃,此次道别想必再见面也不那么容易了,卫某在此再次谢过王妃的搭救之恩。”</p> 言罢,对着云浅夕深深的行了一礼。</p> 云浅夕被他突如其来的伤感情绪弄的一愣,“你这叫什么话,都在京城住着,翼王还与卫大人交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碰面了,再说,以后我没准什么时候还有麻烦到你的地方,你这么一说像生离死别一样,难道我们这么久的相处,钱货两讫就老死不相往来了?”</p> “你可是忘了,我说过拿你当朋友的。”</p> 卫廉直起身子,豁然一笑,“是卫某说错了,这就回去了,我们后会有期。”</p> 云浅夕被他风一阵雨一阵弄的不明所以,傻呆呆的挥着再见的手势,“有期有期。”</p> 直到卫廉身影看不见的时候,云浅夕才问旁边的红叶,“这卫公子,别是让我治傻了吧?怎么说话做事让人看不懂?”</p> 红叶却若有所思的道:“我倒是好像看懂了点什么。”</p> 云浅夕懒得在这个话题上废话,对红叶吩咐道:“你等下去找总管,让他给你从财库里拿一锭金子,你拿去给李大牛送去,让他把闹市区的所有待租待卖商铺全都包了,我有用。”</p> </p> </p> </p> 第149章 与袁昭谈心 红叶目瞪口呆,“全,全都包了?王妃,您是要独霸市场吗?咱有那么多药铺要开?”</p> 云浅夕妖孽的一笑,“谁说我要开药铺了,你只管去做就是,想来墨景翼应该打过招呼,管家不会拦你。”</p> 她心中暗爽,喵了个咪的,老娘现在花钱也都是金子起步了!</p> 红叶领命出去,卫廉也走了。</p> 这一方天地就剩云浅夕独自在房间里发呆。</p> 闲的她发慌,最后之后走出门去门口调戏那俩站岗的门神。</p> “袁昭。”</p> 刻板的人眼中闪过担忧,可还是向她行了一礼,“侧妃有何吩咐?”</p> 云浅夕已经没心情计较袁昭对她的称呼了,反正人家也没叫错。</p> 她坐在碧水亭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你跟在王爷身边多久了?”</p> “回王妃,属下已经在王爷座下听命十载有余。”</p> “十多年了啊?那你中途有没有过跟王爷失去联系的时候,或者离开他身边过一段日子?”</p> “回王妃,属下听令于王爷,若有差遣自然会离开王爷身边,十年中数不胜数,”他挣扎了半晌,还是劝谏道:“属下恳请王妃回房歇息,在外面,始终不安全。”</p> 云浅夕撇了撇嘴,“还歇息,我刚起来没一会再歇息就成王八了,再不安全不还有你们在么?”说着,有狡黠一笑:“你放心,再有刺客,我一定帮你抓到活口。”</p> 袁昭还要劝谏,却别云浅夕的声音打断。</p> “那三年前,你可有跟王爷分开过?”</p> 袁昭瞳孔猛地紧缩,瞬间又转成悔恨,好似有什么让他无法释怀的事。</p> “……有。”</p> 云浅夕来了兴致,瞬间坐了起来,“哦?分开了多久,因何分开?”</p> 袁昭紧抿嘴唇,好像不愿想起那段回忆,可头顶专注的视线定在他的身上,怎会容他回避。</p> “三年前,王爷率兵在边关与摩国世子陆昊一战,轰动天下,王爷以一人之智,带领将士连夺摩国永汇三郡,所向披靡,可谓战神降临。”</p> 云浅夕心里默道,原来就是这场战役。</p> “陆昊世子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竟连王城都不敢回,深怕王爷追击过去,他带着随兵深入大漠,引王爷追击,王爷虽不肯放过把他斩于剑下的好机会,却也担心其中有诈,便派属下回城找援兵,属下便是那时,离开了王爷左右。”</p> 说到这,袁昭眼里竟布满红血丝,好似悔恨当初听命回城的决定。</p> 云浅夕突然想起了那次墨景翼醉酒后,给她讲的那个故事。</p> 大漠黄沙,十万将士战死。</p> 她眯起眼,“陆羽菡的父母,便是那时候离世的?”</p> “是,”袁昭答道:“表小姐父亲本是王爷身边的听令官,而她母亲则因担心丈夫,背着所有人偷偷跟着去。属下听说,当日情况危急,王爷深陷险地,被陆昊设计,紧要关头,是表小姐的父亲扑到了王爷身上,为王爷挡了一刀,而她母亲看到这一幕竟不顾性命的冲进战场,也死于敌人剑下。”</p> 云浅夕点了点头。</p> 小绿茶虽然招人泛恶心,但其父母确实忠勇。</p> 但她对这个并不关心,接着问道:“之后呢?王爷逃出来便顺利回朝了吗?”</p> 袁昭眼中的悔恨更为刻骨,眼眶都泛起了红色。</p> “之后王爷便失踪了,我发动所有侍卫,撒网寻找,还是一无所获,正在急不可待的时候,王爷带着一身伤回来了。”</p> “可是鞭伤?”云浅夕急急问道。</p> 袁昭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确实是鞭伤,王妃怎会知晓?”</p> 云浅夕笑笑,“我不只知道是鞭伤,还知道他到家不久便带人杀了个回马枪,捣毁了一个人贩子窝。”</p> 袁昭面露惊讶,“王妃,王妃怎么知道?”</p> 此事十分隐秘,当时跟墨景翼去的人也不过心腹寥寥几人而已。</p> 云浅夕神秘的一笑,“我未卜先知。毁了人贩子窝,之后呢?”</p> 袁昭被她问的一阵迷茫,“之后?之后属下就很久没离开过王爷身侧。”</p> 云浅夕“噗嗤”一乐,“我是问,之后王爷是不是就对云家大感兴趣,并且主动上门接触云轻烟?”</p> 袁昭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么犀利的问题。</p> </p> </p> </p> 第150章 剁了你的小叮当喂鱼 “没事,照直了说,左右现在王妃的名头是我的,不生气。”</p> 袁昭尴尬的点了点头,只好回答:“是。”</p> 云浅夕冷笑一声。</p> 不用想她都知道,必是当日去烧香不止她一人被拐走,云轻烟也在其列,只不过最开始原主被吓傻了,后来被关在笼子里整日不见天日,并不知道嫡姐也被撸了来。</p> 而云轻烟却听出云轻烟的声音,待墨景翼杀回来时,原主早被当成死人扔在山涧里,所以自然的张冠李戴跟墨景翼说是自己救的他。</p> 或许她本来以为原主必然逃不过一死,所以大方的与墨景翼交往,谁知原主命不该绝竟自己回来了,才出了给她下毒的狠招。</p> 既让原主忘了前尘,又让原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老去而死。</p> 还真是好计策。</p> 云浅夕眼中闪过阴狠。</p> 从前也就罢了,可她既然穿到了这个身体,就不得不为原主讨个公道。</p> 真相要不要大白暂且另说,但仇是要报的。</p> 她脑海里想起原主以前在云家的生活,还有上次回去时所受的待遇,主母和云轻烟的设计陷害,祖父的冷漠,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p> 云家,屹立三朝不倒的钟鼎世家,内里却如此冷酷阴暗,她云浅夕势必要整个云家覆灭,才能解她心头之气。</p> 她平复着自己的心绪,深知这种事急不来,想瓦解一个世家,单靠她现在这个挂名王妃的本事,远远不够。</p> 云浅夕闭上眼睛,还是那副懒懒的样子,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心里百转千回。</p> 袁昭刚想出口劝谏她回房休息,便听她闭着眼睛淡淡问道:“之前让你查的两件事如何了?”</p> “回禀王妃,属下查到左丞相和皇后确有来往,而云府也打着问安的旗号多次入宫。”</p> 云浅夕冷冷一笑,“做的好,”她眼神微眯,淡淡道:“不如,我们做个局?”</p> 袁昭闻之一愣,只见她缓缓靠近,在他耳边低语片刻。</p> 袁昭满眼的不赞同,却在她的坚持下,只好领命离去。</p> 天朝最近的天气十分不好,连日来的细雨,让云浅夕在院子里走走的想法都没了。</p> 打发了红叶去云夕诊所拿些药过来打发时间,想必一时半会也回不来。</p> 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坐了半天,喝了一肚子茶,还是决定去院子里转转。</p> 蒙蒙细雨落在湖上,敲出清脆的清响,树叶沙沙之声可以掩盖黑夜中多少嘈杂之音,听来也别有一番情趣。</p> 云浅夕打着油纸伞漫步在院子里,感受空气中的潮气,润湿发髻。</p> 突然,宁怡的夜色被一道破空之音打碎。</p> 云浅夕下意识的转身,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人举着剑向她刺来。</p> 她急速后退,在她面前骤然跃下六个侍卫,像一面墙一样挡在她身前。</p> 黑衣人心知不好,转身便要逃跑,可挡在云浅夕身前的侍卫哪容他逃脱,抽出剑,飞身上前与黑衣人缠斗起来。</p> “还敢来,这次便让你有来无回!”刻板的声音,不是袁昭又是谁?</p> 两人片刻间便过了数招,竟一时难分胜负。</p> 看来这次的雇佣杀手的人是下了血本,竟然可以跟墨景翼的贴身侍卫缠斗这么久都不分伯仲。</p> 云浅夕扒拉开面前的人墙,对着在树上打斗的人高喊道:“袁昭,下来打!”</p> 袁昭剑式更为猛烈,把黑衣人逼的不得不退回平地。</p> 护在云浅夕身边的侍卫开口劝道:“此处危险,还请王妃去房间暂避。”</p> “避个屁!”云浅夕叉起腰来,一副泼妇骂街的气势:“人家都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了,我再避还不让人看扁了!老娘非亲手抓了他不可!”</p> 侍卫一听,犯起了急:“王妃切莫冲动,袁侍卫长一定会把人抓住,给您个交代。”</p> 云浅夕大喊:“犯不着!姑奶奶自己动手!”</p> 说着,又对着袁昭喊道:“袁昭,把他逼到我这里来!”</p> 袁昭却不为所动,仍旧与那人刀里来剑里去。</p> 云浅夕气的脱了鞋,一下砸了过去:“袁昭,之前是怎么商量的,你特么要敢不听老娘的,老娘剁了你的小叮当喂鱼!”</p> 袁昭凌厉的剑式突然一顿,被黑衣人抓到漏洞,翻身便跑,袁昭迅速收回心神,一个空中三百六十度转体便落在黑衣人面前,把他逼的渐渐往云浅夕处靠拢。</p> </p> </p> </p> 第151章 老娘亲自抓! 在云浅夕身侧的五名侍卫“刷”的一声抽出剑,严阵以待。</p> 可云浅夕却觉得他们碍手碍脚,把人推到一边。</p> 手里攥着一个瓶子,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心里大笑,真是天助我也。</p> 但袁昭和黑衣人缠斗的难舍难分,左面来右面去,云浅夕几次抖着袖子,都没有好时机。</p> 这不是个办法啊。</p> 雨越发大了起来,落在湖里泛起了泡泡。</p> 突然,她灵机一动,对着刺客大喊道:“皇后那老娘们是怎么给你下令的?”</p> 黑衣人身影一顿,被袁昭瞬间抓住空隙,一个前刺,黑衣人为躲避来势凶猛的剑,不得不张开双臂急速后退,刚好把后背对着云浅夕。</p> 云浅夕邪邪一笑,从后面推了黑衣人一把,黑一人霍然转身。</p> 云浅夕对着他一抖袖子:“撒向人间都是爱!”</p> 黑衣人一愣,想抽刀砍身后的云浅夕。</p> 奈何袁昭不给机会,一个飞脚便把他踹翻在地。</p> 云浅夕大刀阔斧的走到黑衣人面前,袁昭不赞同的要拦,却被她一手推开。</p> “放心吧,我保准他现在比三孙子还乖。”</p> 袁昭和其他几个侍卫都摸不着头脑,刚刚分明没见王妃洒出什么东西,还以为是耍的花招。</p> 云浅夕得意的笑笑:“我这乐不思蜀散无色无味,用水调和更是药力大增,”她抬头看看天,“这雨下的真好哇。”</p> 她用脚踢了踢黑衣人,黑衣人果然再不能反抗,只躺在地上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p> 云浅夕冲袁昭使了一个眼色,“把他给我抬到屋里去。”</p> 袁昭为难的道:“王妃,这不合规矩。”</p> 云浅夕一脸不耐烦的呵斥:“真是什么主子养什么属下,跟墨景翼那狗王爷一个德行,哪那么多规矩,现在我的话就是最大的规矩。”</p> 说罢,便看也不看自行往屋里走去。</p> 黑衣人像破布娃娃一样被袁昭扔在地上,其他几个侍卫已经各自回岗,只有袁昭守在云浅夕身边,以防万一。</p> 云浅夕吊儿郎当的走到黑衣人面前,在他面前大刀阔斧的一坐,小腿一盘,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样子。</p> 她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巾,从身侧掏出一把匕首,点着黑衣人的脸道:“小伙不错嘛,敢来杀我。”</p> 匕首在烛光下闪着阴寒的光芒。</p> 这是上次云浅夕解剖白菜时,红叶从墨景翼那要来的,之后就忘了还回去,成了云浅夕的自保之物。</p> 她拿眼睛扫视了一下刺客,一身黑衣被雨淋的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更显出身材。</p> 云浅夕极其不正经的调侃,“身材不错嘛。”又对袁昭道:“给我搜搜他身上有什么物件。”</p> 袁昭干净利落的搜查一遍,最后从他身上掏出来一块巴掌大的令牌。</p> 令牌是用玄铁所做,通体黑色,上面繁复的花纹让人看着眼晕,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只在中间有个“令”字。</p> 云浅夕拿在手里,反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扔给袁昭:“你看看认不认识?”</p> 正在此时,一声十分低哑的声音响起:“嗯……”</p> 呃……</p> 看来是药劲起了。</p> 袁昭尴尬的别过脸,向来刻板的人,脸上泛起红色,一路蔓延到耳根。</p> 云浅夕也觉得不大合时宜,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不然,你先下去吧,我自己问他,他这幅样子也不会伤害到我什么。”</p> 袁昭猛然转身,不赞同道:“这怎么行,且不说他有没有攻击力,就是,就是孤男寡女……”</p> 他在云浅夕阴沉的眼神下,咽回去了后面的话。</p> 其实云浅夕也觉得十分不妥,这刺客现在只是药劲刚起便发出如此声音,后面还不定什么样呢。</p> 她作为医生当然会心如止水的无所谓,甚至可以面不改色的解剖某个部位。</p> 袁昭一个钢铁直男更无所谓。</p> 但是他们三个在一个房间,这个就比较有所谓了。</p> 可机不可失,趁着刚被抓又被下了药的时候,心理防线是最弱的,此时必然能问出东西,让她放弃,又有点不甘心。</p> 正犯着难,黑衣人又是一声,这次声音就比较豪迈了。</p> “啊!”</p> 云浅夕和袁昭双双尴尬的对视一眼。</p> “咳咳,把他嘴堵上。”云浅夕想都没想的道。</p> 袁昭也潜意识的服从命令,利落的拿起桌上的抹布,可手举到半空又停住了,“王妃,堵上嘴,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p> </p> </p> </p> 第152章 云浅夕的别样审问 “呃……”</p> 云浅夕木讷的收回手,她咬了咬唇,今天不问出来誓不罢休!</p> 她突然严肃的对袁昭道:“屏息,凝神!”</p> 袁昭自然无有不从。</p> 云浅夕闭上眼,深深吸了两口气,再睁开时,眼中一片清明。</p> 她用刀抵着刺客的喉咙,幽幽道:“谁派你来的?”</p> 刺客像什么都听不到了一般,只管大口呼吸,双颊憋的通红,额头上已经大颗大颗的开始滴汗。</p> 云浅夕踢了他一脚,狠狠道:“少装听不见,姑奶奶自己配的药,还不知道效果么?”</p> 刺客仿佛打定了主意一般就是死不开口,开口就shen吟。</p> 云浅夕冷笑一声:“不错,既然不想说就别说了,”她把匕首一扔,“让我们欣赏一下你诱人的叫声,要不要我把府里的人都叫起来,看你在这?”</p> 刺客迷离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这才堪堪开口。</p> “你……嗯,你要杀……啊,便杀……啊!”</p> 云浅夕又狠狠的踢了他小腹一脚,“草,你特么说话还带节奏的!我知道你现在感受不到疼痛,所有感官都是爽翻天。”</p> 她邪魅一笑:“是不是觉得哪怕在地上躺着,衣服的摩擦都让你承受不住?是不是本王妃的声音听起来都像勾人的靡靡之音?”</p> “嗯……卑鄙!”</p> “说的好,”云浅夕大笑,“你们三番五次来刺杀我不卑鄙,我用药抓你倒成了卑鄙,但我还有更卑鄙的,你要不要听?”</p> 此话一出,连袁昭都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她。</p>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嗯”的事。</p> 云浅夕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对无法忍受的刺客道:“我制的这款药,无药可解,除非找人行夫妻之事,不然一个时辰内都要经受煎熬。不过……”</p> 她神秘的一笑:“我倒是可以帮你解决了祸根,让你脱离苦海。”</p> 她握着手里的匕首,从刺客的下巴慢慢下行,经过胸膛,小腹,最后停在某处快爆炸的部位上。</p> 刺客身体如高热的水壶一般,可心里却惊的犹如数九寒天。</p> 又听云浅夕如来自地狱般的声音诱哄道:“所以,你是回答我的问题呢,还是想我在你面前解剖自己的小叮当?若是回答问题,我可以即刻让袁昭送你去‘暖香阁’。”</p> “暖香阁”顾名思义,是京城最大的妓馆。</p> 可刺客好像走进死胡同般不开窍,咬着牙就是不肯开口。</p> 云浅夕心知肚明的一笑:“你是不是打量着跟我耗,耗到一个时辰药效自解?”</p> 她“啪”一个耳光闪过去,“我告诉你,收起你那小算盘吧,一个时辰过了,我可以再给你下一次药,两个时辰不够,我就继续,直到你说出我想知道的东西为止,还是,你故意不说,很享受现在的感觉?”</p> 刺客早已到忍耐的边缘,眼神迷离瞳孔也渐渐放大,听到她的话才勉强恢复神智。</p> “啊……嗯,卑鄙!”</p> 他咬紧牙关,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轻吟外的这两个字。</p> 云浅夕一把抓起刺客的衣襟,阴冷的目光直射刺客心底,“说,谁派你来的!”</p> 放在刺客滚烫身上的匕首,也骤然用力,一下刺破了脆弱的外皮。</p> 刺客感觉不到疼痛,却对那里格外敏感,知道已经伤及身体,可他所能感受到的知识炽骨的感觉。</p> “嗯……”</p> 云浅夕邪邪一笑,低语道:“感觉不到痛是吗?若我让你亲眼看着呢?”</p> 她给袁昭一个眼色,让他把刺客抬起来,强行按着头看着自己的某个部位。</p> 袁昭纵然是铁骨铮铮的硬汉,此时也心底都跟着颤抖。</p> 王妃果然不是吃素的,这种残忍的事都做的出来。</p> 刺客就更不用说,他迷离的眼神表达着要快飘飞的神志,可看到云浅夕的匕首一点点在他象征性别的部位划破皮,流出了血,心底的恐惧和身体的爽感成了反比。</p> 他近乎崩溃的恨不得直接撞死,可身后袁昭铁钳般的手死死的按着他,不容他逃避。</p> “我最后问你一次,谁!派你来的!”</p> 云浅夕霍然举起匕首,眼看就要刺下去。</p> 电光火石间,刺客终于喊出:“皇后!啊,啊,是皇后!”</p> </p> </p> </p> 第153章 袁昭,你害羞吗 云浅夕满意的笑笑,放下手继续问道:“什么命令,一共多少人接到命令?”</p> 刺客断断续续的回答,伴随着勾人的节奏。</p> 总结出来就是,不知道多少人接到命令,但他收到的是对翼王妃云浅夕,暗杀!</p> 云浅夕脱力般扔掉匕首,对袁昭道:“本王妃说到做到,把他丢到‘暖香阁’去吧,你在他身边守着,完事了扔王爷审犯人的库房里去。”</p> 袁昭眼中闪过纠结,半晌慢慢的道:“王妃,他这个样子还能……”</p>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刺客的某个流血部位。</p> 云浅夕淡淡道:“放心吧,你现在就是给他切成半截,也能用。”她俏皮的眨了眨眼,“要对我配的药有信心。”</p> 袁昭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一晚上被王妃吓的受惊太多。</p> 云浅夕见他还没走,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打算留下吃饭么?”</p> “不是,”袁昭欲言又止,尴尬的别过脸道:“王妃确定让我在他身边看着?包括那个的时候?”</p> 他真是八辈子也没接到过这样的命令,跟着王爷出生入死也好,还是身先士卒调查事情也好,他都义无反顾。</p> 可是奉令观摩那个,还是第一次。</p> 这个王妃真不简单,跟着她这么几天,就让自己的心水里来火里去。</p> 云浅夕憋不住一笑:“怎么,你害羞啊?你不看着他,万一让他跑了怎么办,我哪弄个人证去。”</p> 说着,便走到袁昭身前,一副老同志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同志,不要这么古板嘛,你想想自己少年时看过的春宫,这不过就是活人演习而已,要是实在受不住,本王妃批准了,你也去找一个,你俩对着比比。”</p> 袁昭听她说的越来越不像话,抓起地上的刺客,逃也似的飞了出去。</p> 云浅夕一撇嘴,连个玩笑都开不起。</p> 折腾了一晚上,云浅夕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p> 好在问出了是皇后所为,这不出她的所料。</p> 她从来没以为过皇后是后宫妇人,能对她下手还找来这么厉害的杀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p> 没有点自己的势力和途径,怎么可能稳坐后位这么多年。</p> 只是这次她碰上的铁板。</p> 云浅夕想,想杀我?你还嫩了点。</p> 皇后应该拜神谢天,挑准了她禁足的日子。</p> 不然,她明日一定进宫,就算碍于圆圆说的规矩不能杀她,也要搅的她鸡犬不宁。</p> 但是云浅夕也不急,这些人,这些账,可以一笔笔算。</p>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睡觉,给自己回回血。</p> 天气终于放晴,灿烂的阳光照得湖面波光粼粼。</p> 云浅夕看着门口的两个门神,随口问道:“袁昭呢?”</p> “袁侍卫长有要事要办,近期都是我们两个保护王妃安全,听候王妃差遣。”</p> 云浅夕心中一阵好笑。</p> 有什么要事,墨景翼既然把人留在她这,那最要紧的事就是保护自己。</p> 想必袁昭是经过上次的事不好意思露面了吧。</p> 说起来,她又好些日子没见过墨景翼了。</p> 眼神不经意的扫过房顶,前不久还一起躺在上面喝酒看星星来着,这样的惬意不知几时还能再体会一次。</p> 像心有灵异一样,当晚,墨景翼就出线在云浅夕的房间里。</p> 云浅夕正用晚膳,看他挑帘进来,挑了挑眉。</p> “翼王爷怎么有空驾临寒舍啊?”</p> 红叶给墨景翼添了服碗筷,识趣的抿着嘴退了出去。</p> 墨景翼不理云浅夕不阴不阳的语气,拿起筷子便开始用膳。</p> 云浅夕嘟着嘴,秉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原则,也埋头苦吃。</p>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吃饭的声音竟悄无声息。</p> 一顿饭吃完,红叶带着人收拾了桌子,在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后,云浅夕毫无形象的剔着牙问道:“说吧,什么事。”</p> 墨景翼看到她这样,竟然没有嫌弃,只淡淡道:“想不想喝桃花醉?”</p> 云浅夕一下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道:“去房顶?”</p> 墨景翼面露笑意:“随你。”</p> 语毕,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p> 云浅夕自然不甘落后,从桌子上顺了一盘小糕点,便跟了出去。</p> 走到湖边,看着墨景翼如上次一般,潇洒倜傥的施展轻功拿出酒来,心里还是止不住的赞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p> </p> </p> </p> 第154章 我怕你犯险 墨景翼看着傻呆呆望着自己的云浅夕,倏尔一笑:“看傻了?”</p> 云浅夕收起目光,咽了咽口水,“臭美吧你,还不快带我上去。”</p> 感觉腰间一紧,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特殊的冷香熏的她婚婚欲醉。</p> 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房顶,只是腰间的手并没有放开。</p> 云浅夕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忽而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p> “要躲到哪去?”</p> 墨景翼好笑的看着她,单手拔开坛子的塞子,顿时酒香四溢。</p> “把糕点给我吃一块,本王还没用膳呢。”</p> 云浅夕这才发现,手里还端着糕点盘子,这么折腾,竟然一块也没洒出去,真是奇迹。</p> 她把盘子递过去,又接过墨景翼递来的酒,急不可耐的灌了一口。</p> 打了个嗝,擦了擦嘴角,仍是经不住赞叹:“好酒!”</p> 墨景翼今晚一直在微笑,劝道:“慢点喝。”</p> 云浅夕却不听,仰头又是一口。</p> 半晌才问:“有结果了?”</p> 墨景翼淡淡的“嗯”了一声。</p> “要出征?”</p> “嗯。”</p> “什么时候?”</p> “明日寅时。”</p> 那就是华国时间三点到五点之间。</p> 云浅夕垂下眼,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p> “你今天本没有时间回来的对不对?”</p> 大战在即,多少事情需要准备,他作为将军更该在岗调度一切。</p> 这个时辰,他本不该回来的。</p> 墨景翼没有说话,只一口口的吃着面前的糕点。</p> 云浅夕忽然扬起一个明媚的笑,举着酒坛对他道:“来,祝你早日凯旋而归。”</p> 墨景翼也勾起唇,拿起酒来跟她一碰,仰头喝了一大口。</p> 酒水顺着他的嘴边涌出,流到完美的脖颈上,再划进她看不见的衣领里。</p> 她甚至可以想到那凉凉湿湿的液体,潺潺在他胸膛之上……</p> 云浅夕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转移视线,用嫌弃的口吻道:“暴殄天物。”</p> 墨景翼今晚格外的大度,居然借机没有损她几句。</p> 半晌,听他醇厚的声音响起,“我把袁昭和十八护卫留给你,你在府中乖乖呆着,不要出去惹事。若是无聊,就去你那什么诊所研究研究药。”</p> “我既下了禁足令,府里面便是安全的。”</p> 云浅夕“嗤”了一声,就在前两天她还被刺杀两次。</p> 墨景翼好似能猜到她想法一般,悠悠道:“有袁昭,有十八护卫,王府便像铁桶一般,再也不会发生之前的事。”</p> 云浅夕撇了撇嘴,“索性信你一次。”</p> 又听他道:“抓到的刺客在我回来前就关在库房里吧,不要轻举妄动,我自有安排,总会为你讨个公道。”</p> “知道了。”她难得乖了一次。</p> 墨景翼欣慰的笑笑。</p> 云浅夕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忽然问道:“我可否跟你同去?”</p> “胡闹!”墨景翼皱起眉,“战场岂是好玩的地方,岂容女子跟着去?”</p> 云浅夕继续做努力,撒娇道:“让我去嘛,我肯定不给你添乱,你看我一身医术,没准还能帮到你。”</p> 墨景翼半点不留情面的驳回:“治病有军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p> 云浅夕失望至极。</p> 沙场战争,得多少人受伤,多少人死去。</p>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要是能让她去,没准她一下就可以让自己晋级,从圆圆那弄一套针法过来。</p> 半晌,听他叹了口气,手掌抚摸着她的头顶,无奈道:“战场上瞬息万变,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就连我自己都生死一线,怎能带你犯险?”</p> “我不怕犯险。”</p> “不行,我怕。”</p> 云浅夕咬住唇,忽然不知道怎么答话。</p> 她不明白,从何时起自己跟墨景翼的关系越来越奇怪,越来越……暧昧。</p> “那我能去送你吗?”</p> 她退而求其次。</p> “不可以,你在禁足。”墨景翼瞟了她一眼,想都不想就回绝。</p> 他不喜欢离别的场面。</p> “我悄悄去,不让别人知道还不行?”</p> “不行。”</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又灌了一大口。</p> 两人沉默着,一时无话,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p> “要去多久?”</p> “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p> “东西可有准备好了?”</p> 墨景翼失笑的伸出食指和中指用骨节捏了捏她的脸,“几时你也成管家婆了,这么担心?”</p> 云浅夕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我关心你?别臭美了,我巴不得你走的越久越好,还我自由。”</p> </p> </p> </p> 第155章 汇云楼是你开的? “自由?”墨景翼灌了口酒:“这世间又有几人是自由的?”</p> 云浅夕看他阴沉的眸子里分明压着愁绪,她突然有些心慌,“这次出征可是有危险?”</p> 墨景翼失笑,“那次出征是没危险的?”他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必会回来继续管着你。”</p> 云浅夕不自在眼睛乱转,“那什么十八护卫的,你都带走吧,我不要,好不容易把你盼去打仗,还留了一堆看门的。”</p> 此次墨景翼出战,必然凶险万分。</p> 那陆恒为了夺世子之位而战,绝对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p> 那劳什子护卫一听就很能打,肯定是墨景翼身边的高手,留在府上保护她一个人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些。</p> 墨景翼摇了摇头,他既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p> 云浅夕瞪圆了杏核眼,气鼓鼓的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何况我能自保。”</p> 墨景翼一听,倏尔一笑,揶揄道:“如何自保,用药?”</p> 云浅夕略微有些得意,晃悠着小腿道:“别管用什么办法,反正我有办法,总归不会让人欺负了去。”</p> 墨景翼摇头笑笑:“是了,我忘了,你,万人敌。”</p> 云浅夕也噗嗤一笑,没想到跟神医打赌时候的狂妄之言他还记得。</p> 她扬起脸迎上晚风,好似享受月光沐浴下的仙子,惬意又张扬。</p> 彼时,二人已经喝了大半坛子的酒,云浅夕微红的脸颊在星空下显的格外晶莹,墨景翼一时竟被吸引的挪不开眼。</p> 云浅夕听身旁的妖孽半晌没有动静,便缓缓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黑眸,专注且迷离。</p> 感觉那宛如谪仙般的容颜一点点靠近,这份雍容华贵的气质,哪里像个武将?</p> 云浅夕第一次没有躲避,呆呆的看着他风华绝代的俊颜靠近,任那温热的唇覆盖上自己。</p> 不知是酒太醉人,也是月色太美,她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抱上了他的脖子,被他慢慢的压着,躺在房顶上。</p> 摒弃了平时的狂风暴雨,温柔缱绻的像羽毛划过一般,不激烈,却格外让人心醉。</p> 一阵春风雨露般的滋润,让云浅夕的唇更为红艳。</p> 墨景翼情不自禁的又浅浅的亲了几下,才气息不稳的顶着她的额头。</p> 云浅夕失神的大眼慢慢看清与她相贴着气息不稳的人,缓缓道:“等你回来,我告诉你个秘密可好?”</p> 声音沙哑的,简直不像自己。</p> 她本想让这个秘密一直埋藏下去,等墨景翼自己发现,那个当初舍身救他的是自己。</p> 但即将分别的做作情绪,那生死未卜的前路茫茫,忽然让她想让真相大白。</p> 墨景翼,你知不知道,曾经有个人爱你如命,为你奋不顾身,为你死。</p> 墨景翼看着那被他吻的微微红肿的小嘴,一上一下的动着,勾引着自己亲不够一般想亲上去。</p> “好。”</p> 不够,怎么吻都不够,他想要更多!</p> 他拼命可知自己如烈火燎原的育望,紧紧的抱着她,亲吻她的耳畔。</p> 一股麻酥感自云浅夕的耳侧带着电流般的火花迅速蔓延。</p> 她咬着唇强迫自己没有轻吟出声。</p> “别……”</p> 墨景翼趴在她身上大口呼吸,“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明日就要出征,就让我这么抱一会吧。”</p> 云浅夕颤抖着,眼神却看向高悬的明月,呢喃:“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p> 墨景翼唇角勾起摄魄的弧度,“是。”</p> 入秋的夜,晚风板着潋滟的湖水吹的有些凉,云浅夕情不自禁的抱住身上滚烫的身体,吸取一点温暖。</p> “墨景翼,你说我们会是怎样的结局?”</p> 墨景翼嘴唇贴着她的侧颜,“现在就是我们的结局。”</p> “活着回来。”</p> 墨景翼双手用力,把她抱的更紧,吸取着她发间独有的馨香,想把这种味道吸进肺里,陪他去闯烽火狼烟。</p> 半晌,他道:“若遇到解决不了的局面,可以去着人去汇云楼求助,可记住了?”</p> 云浅夕一愣,“汇云楼?”</p> 她心中突然有个想法,“那是你开的?”</p> 墨景翼从喉间溢出笑声,“对。”</p> 云浅夕突然觉得无比丢脸,她去墨景翼的店,竟然只混到坐大厅的份!</p> 她有些恼羞成怒,用力的推了推他:“你不是天潢贵胄么,竟然也看得起士农工商最底端的商?”</p> </p> </p> </p> 第156章 暗室的开启方式 墨景翼放开她,放任自己躺在她身边,“无论何种职业,都是我天朝子民,我既作为天朝皇子,怎能不关心文人墨客的动态,市井黎民的想法?它们是我的耳朵。”</p> “它们?”云浅夕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除了汇云楼,还有好几个?”</p> 墨景翼捏了捏她的脸,宠溺道:“这就不用你关心了,你只照顾好自己就行。”</p> 云浅夕撇撇嘴,“懒得管你,反正财库的钱不易主就行。”</p> 说起这个,云浅夕忽然想到上次在树上,墨景翼答应的事。</p> 妈的,云浅夕突然觉得她跟墨景翼能和平相处的地方,不是房顶就是树梢,把自己当成鸟了吗?</p> 她抓着墨景翼的衣襟,“你上次可说了,带我看真宝贝,现在你也快出征了,生死难料,不如现在就带我去开开眼吧,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至于明珠蒙尘不是?”</p> 墨景翼没在意她的动作,却在她口无遮拦下皱了皱眉:“你是巴不得我死啊?”</p> “呸呸呸!”云浅夕连吐三口唾沫:“你死了我马上就带着财产改嫁去!”</p> 墨景翼冷笑一声,眼神中迸发出俾睨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我翼王爷的王妃,谁敢窥视?!”</p> 云浅夕被他瞬间爆发出的耀眼光芒,闪的一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到底带不带我去看啊?”</p> 墨景翼躺在那,半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只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子,“财迷。”</p> 言罢,云浅夕只觉得又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已经站在了地上。</p> 墨景翼牵着她的手,踏着月色走到书房前。</p> 云浅夕一点都没有惊讶,她就知道自古书房多暗室,虽然上次没找到,可却是没出所料,墨景翼的机密和家当却是都在此处。</p> 墨景翼靠在书房的门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p> 云浅夕一愣,“走哇?”</p> 可那一向传言冷酷无情的王爷,却一步都不动,看好戏一般的道:“你不是对我这个书房很好奇么?不如你先找找,找到了有奖励。我可以告诉你,暗室却是就在这。”</p> 云浅夕咽了咽口水,“那……那我可不客气了?”</p> 墨景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p> 云浅夕借着烛台的光亮这敲敲,那摸摸,把所有她前世看过听过的可能出现机关的位置都查了个遍,但这书房就像铁桶一块,没有一丝松动的地方。</p> 她忽然气冲冲的问墨景翼:“你诓我的吧,密室是不是不在书房里?!”</p> 墨景翼眼中闪过狡黠,笑的有一丝坏,“在,想知道在哪吗?”</p> 云浅夕瞪他一眼:“废话!”</p> 墨景翼也不气,反倒被她嘟着嘴的样子逗的心情大好,又见她的朱唇被自己吻的艳红似血,便心里止不住的痒痒,他很喜欢吻住她的口感。</p> 点了点嘴唇,“你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去。”</p> 云浅夕瞬间双颊通红,狠狠的骂了一句:“无赖。”</p> 说罢,便气冲冲的往外走。</p> 岂料被墨景翼一把抓紧了怀里,随即便是一顿热吻,直到她喘不过气才肯放过她。</p> 墨景翼含着沙哑的声音道:“走吧,我带你去。”</p> 说罢,便牵着云浅夕走到书案前。</p> 只见他熄灭烛火,又把手指咬破,从指尖挤出血,滴在蜡台里。</p> 云浅夕简直目瞪口呆,这开个密室还要滴血认亲的?</p> 她情不自禁的低喃道:“这,这,这蜡台,是你私生子?”</p> 墨景翼斜斜的睨了她一眼。</p> 还没等云浅夕看到蜡台的变化,只见在书案下一块青砖缓缓向后划去,最后露出了一个楼梯。</p> “妈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机关呐!”</p> 她像土包子进城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蹲下了身,想摸摸那块移动的地砖。</p> 墨景翼猛的拉了她一把,差点摔倒。</p> “别动,你不要命了!”</p> 哪知云浅夕非但没怕,还瞪着兴奋的大眼,抑制不住的激动问道:“有飞刀还是毒雾?或者会瞬间发大水,把咱们冲跑那种?哎呀,我好想见识见识。”</p> 墨景翼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迈下台阶,淡淡道:“什么都没有,怕你摔倒而已。”</p> “我去,你不是吧?!这么炫酷的开启方式,结果你一点机关都不设置?还没小说惊险刺激呢!”</p> </p> </p> </p> 第157章 无价之宝 墨景翼一边小心翼翼的牵着她下楼,一边淡淡的道:“少看些有的没的闲书,那些市井话本,是你堂堂王妃该看的?”</p> 云浅夕撇了撇嘴纠正道:“侧妃。”</p>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碰上墨景翼就特别喜欢强调这件事。</p> 墨景翼失笑:“你若在意,待我得胜归来,用军功再给你换回来。”</p> 云浅夕有些别扭,嘟囔道:“鬼才在意。”</p> 密室的路很长,下了台阶越往前走便更为光亮,可云浅夕环视了一下,并没有蜡台等照明之物。</p> 她拽了拽墨景翼:“方才我就想问,这密室里没有照明设备,里面怎么这么亮,而且越往里走越亮?”</p> 看起来就像开了灯一般。</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进去你就知道了。”</p> 绕过长长的回廊,终于看见里面的景貌。</p> 云浅夕瞪大了眼睛,被眼前见到的震惊的失了语言。</p> 这哪里是密室,分明就是一座地下皇宫!</p> 若按现代的话讲,就是五室一厅的格局。</p> 最边角的两间屋子锁着,中间是卧室,里面一张巨大的床榻可供5个人同时休息也不止,房间里柜子衣服,梳妆台一应俱全,看着比她现在住的还华丽。</p> 另外一间是书房,严格来说,简直就是图书馆。</p> 一排排书架错落有致,不同于现代的是,每个层书架都分为很多小格子,每个格子里只放了一个系列的书籍,从斑驳的纸张上看,已经上了年头,不用想都是绝版。</p> 而最后一间,散发着如同白昼的光亮,不刺眼,却引人好奇。</p> 原来所有的光都从这个房间射出来的,竟然可以照到那么远。</p> 墨景翼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喂,又傻了?”</p> 云浅夕这才艰难的把目光从最后一间房子的幽光中抽了回来,赞叹道:“可以啊,墨景翼,就算十个人在这住,也够住半个月不饿死了。”</p> 墨景翼笑笑,牵着她的手一直未曾松开,此时微微用力道:“不是想看宝贝么,随我来。”</p> 他果然带她走进最后一个屋子。</p> 云浅夕大开眼界,一室的珠光宝气,不燃自亮,差点闪瞎了她的眼,宝石与宝石之间互相辉映,照的彼此好像被做了特技一般,闪着璀璨的光芒。</p> 到现在云浅夕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名贵的东西被墨景翼像垃圾一样丢在库房,跟这里一比,那些确实不够看。</p> 云浅夕连走路都情不自禁的小心翼翼,很怕步伐大了碰了一两件价值连城的东西,那还不让她心疼死。</p> 她流连在各种晃瞎眼又叫不出名字的珍宝之间,眼睛早就不够看了。</p> 墨景翼却淡然的随手拉了一把翠玉椅,安稳的坐了下来。</p> 看着那娇俏的人儿像老鼠见了米一样的左看看右看看,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禁不住笑了出来:“看上什么了,我送你一件。”</p> 云浅夕大喜过望,“真的?”</p> 墨景翼笑笑,“本王说话向来算数。你也说了,我快出征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留给你做念想。”</p> 得到了他的首肯,云浅夕看的更为细致,轻轻的拿起这个,又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个,好像一时很难抉择。</p> 墨景翼心里算了算时辰,觉得等她这么挑下去,他仗都打完了也未必有结果。</p> 随即站起身,打开一个用白玉打造的抽屉,从里面谨慎托起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p> “来看看这个,喜不喜欢。”</p> 云浅夕赶紧跑了过去,眼睛一寸不离的盯着墨景翼修长的食指,一下下揭开绒布。</p> 等谜底揭开,云浅夕简直忘了呼吸。</p> 是一块粉色的玉石,上面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正翱翔天际,那高昂的凤头张着口,她甚似听见了一声凤凰清啼,响彻天际。</p> 而在凤凰下面是一朵盛开的牡丹,长在潺潺的水里。可玉中的水好似真的一般,无风自动,波光粼粼。</p> 这已经不是一块死物,就像被神来之手注入了灵魂。</p> 云浅夕一下被吸引住全部心神,再也无法从它身上挪开目光。</p> 耳边响起墨景翼醇厚的声音:“这是一块生长在雪山的凝玉,发现它时,它被封在千年寒冰之内,上面的花纹未经雕刻浑然天成,乃天下绝品,价值连城都不足以形容它的价值,它是无价之宝。”</p> </p> </p> </p> 第158章 战前睡一睡? 未经雕刻,浑然天成?!</p> 这八个字足以让云浅夕跌碎眼镜!</p> 怎么可能?!</p> 这上面正待冲天的凤凰,雍容的牡丹,和这奇异的水浪,竟是自己凝化而成的么?</p> 墨景翼托着绒布递到云浅夕的手里,云浅夕指尖都在打颤,颤颤巍巍的接了过来,傻傻的问:“我可以摸摸它吗?”</p> 墨景翼勾唇一笑:“送你。”</p> “送我?!”</p> 云浅夕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个无价之宝就随随便便送人了?</p> “墨景翼,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果真送我?”</p> 墨景翼好笑的点了点头,“果真。”</p> 云浅夕兴奋的想跳起来抱他一下,可手上的宝贝让她按捺住激动的内心。</p> “你放心,我一定保管好它。”</p> 墨景翼又坐回翠玉椅上,无所谓的道:“送你是希望你开心,再名贵的宝物也无非是博人一笑的玩意而已,切勿太过耗神。”</p> 云浅夕到现在才真正相信,这天朝的翼王爷,是真的视宝物为粪土,她不禁有个疑惑:“翼王爷,我突然好奇,到底是你这里的宝物更为珍稀还是皇宫里?”</p> 或许两人身处密室给了墨景翼足够的安全感,也或许是半坛桃花醉让墨景翼难得的释放出狂傲之气。</p> 他邪魅的一笑,自有一种唯我独尊的狂放架势,坦言道:“父皇的宝库怎会有本王的阔气。”</p> 云浅夕摇着头,小心翼翼的把凝玉包好,揣在怀里,连连道:“真真是……真真是……”</p> 是什么,半天也没说出来。</p> 墨景翼一笑,上前牵起她柔嫩的小手:“时辰差不多了,上去陪我小睡一会。”</p> 云浅夕万分不舍的由他牵着,走出宝库,瞟了眼最里面锁死的门,问道:“那两个房间里是什么?”</p> 墨景翼淡然答道:“字画而已,怕被腐蚀,平常都锁着。”</p> 云浅夕没有再问,随他走出密室。</p> 待二人躺在床上,那揣在云浅夕怀里的凝玉还在散发着幽幽的粉色光泽,自她胸口处透过衣衫,照亮整个房间,刚刚在宝库,万宝闪烁体现不出它的光泽,而目前只剩它一块宝石,便难掩光辉。</p> 云浅夕看着胸口多出来的这道光,忽然想到前世看的动画片,呢喃道:“我怕不是要变身吧?”</p> 墨景翼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却看到她胸口处射出来的光芒,掩饰不住嘴里的笑意,怎么觉得这么滑稽呢?</p> 云浅夕尴尬的问:“这玩意,总这么亮着也不是回事啊,被有心的人看到,还不给我偷了去?”</p> “放你房中的首饰匣子里吧。”</p> “这无价之宝就丢在首饰匣子里?亏你说的出来。”</p> 云浅夕腾的起身,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半天才找出一个红木盒,小心翼翼的自怀中掏出凝玉放了进去,即便这样由觉得不安全,她像做贼一样,从窗子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之后,才把盒子放在枕下。</p> 墨景翼被她的样子逗的忍俊不禁,直到她拍着胸脯安心躺下,才一把将她拽进怀里。</p> “好了,本王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现在轮到你满足我了。”</p> “满,满足?”</p> 云浅夕的心抑制不住的乱跳,怎么个满足法,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p> 想到此处,她的手心瞬间起了一层薄汗。</p> 她虽然活了两世,可那方面的经验半点也无。</p> 前世游戏人间,除了沉迷医术和赚钱,也曾调戏过小哥哥,更曾逢场作戏的叫过鸭子,可也都是面子上过的去就算了,除了陪酒从未留宿。</p> 或许是天生骨子里的高傲,或许是对自己容貌的自负,总觉得既然没有感情,只为育望,所有男人都不配,还没等她找到喜欢的人,就一朝被杀穿越了。</p> 这一世倒是因为原主的原因,早早献了身,可她这个灵魂却没有体会过啊!</p> 作为医者,理论知识空前绝后,实践知识如同白纸。</p> 难道……真要战前睡一睡?</p> “你好似很紧张啊,我的王妃。”墨景翼的声音突然自耳边响起,惊的云浅夕猛然后撤了身子。</p> 墨景翼低笑出声,半晌才逗够了她,抱起她僵硬的身子揽在怀里。</p> “别怕,我说了你不情愿,我便不碰你,只是让我这么抱着睡一会就好。”</p> 言毕,他好像十分疲惫,贴着她的身子睡了过去。</p> </p> </p> </p> 第159章 为你送行 当墨景翼起身的时候,云浅夕就醒了。</p> 可她仍然闭着眼睛,装作还在熟睡的样子。</p> 墨景翼起床的声音刻意放小,进来伺候的人也默默不语,一时间只有穿衣服的摩擦声音。</p> 待他走出房门,云浅夕才睁开眼睛。</p> 门外传来墨景翼的叮嘱声:“你主子还在睡着,别进去打扰,去备着醒酒汤,她醒来会喝。”</p> 说完,便是一串离去的脚步声。</p> 云浅夕翻身坐起,刚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闷闷的。</p> “红叶,进来。”</p> “主子?您怎么醒了,王爷说您……”</p> 云浅夕打断她的话,“准备热水,伺候我更衣洗漱。”</p> 红叶懂事的称了个“是”。</p> 待一切收拾好后,云浅夕站在窗前,看着太阳缓缓升起,天色越发的亮了起来。</p> 她对红叶吩咐道:“去把我的萧拿来,顺便把袁昭叫进来。”</p> 很快,袁昭疾步而来:“属下参见侧妃。”</p> 云浅夕认真的盯着他道:“这个时辰,王爷在何处?”</p> “回王妃,王爷刚从皇宫出来,正往城外而去。”</p> “若我现在让你带我去城外送行附近,你可能赶上?”</p> “这……”袁昭欲言又止。</p> 云浅夕一脸肃穆,“你在顾虑什么?是王爷的命令还是怕自己赶不上?”</p> 不等袁昭答话,云浅夕接着道:“若是顾忌王爷的命令,那大可不必。墨景翼带兵出征,我作为妻子无论如何都要去送他一程,即便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会想其他法子,赶不上我就找辆马车,直奔前线,你看如何?”</p> 袁昭终于做了决定,“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带王妃赶往城外。”</p> “好!”</p> 云浅夕再不停留,接过红叶递来的白玉萧,被袁昭自腰间一带,便飞掠而去。</p> 耳边沙沙的风,吹的云浅夕脸颊生疼,可她一心都在墨景翼身上,竟一时没有感觉出来。</p> 待袁昭把她放下,刚好看见墨景翼的队伍立在城外。</p> 皇帝亲自践行,一套官方辞令云浅夕听的不十分真切,待御林军护着皇帝浩浩荡荡回宫之后,她才疾步上前了一些。</p> 远远的站在山头上,望着那光芒万丈的人。</p> 将士们整齐划一的站好队形,即便云浅夕看不真切,也不难觉出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p> 银色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长枪竖立在身侧,枪尖闪着寒光。</p> 墨字大旗迎风招展,烫金的墨字秀在黑色的旗帜上,让人望而生畏。</p> 忽而,最前端那天之骄子,以极其轻盈的姿态腾身而起,一个转身,稳稳的立在马上。</p> 秋风冽冽,吹乱了他腿下翻飞的黑袍,打在身上发出“沙沙”的声响。</p> 那人不为所动,眼神中带着坚毅的豪情万丈。</p> 他夹着内力,威严出声,足够场上所有人听清楚他的话。</p> “儿郎们!今日摩国犯我边境,屠我百姓,践踏我天朝河山,我们一朝从军,能不能忍?”</p> “不能!”</p> “不能!”</p> 众口一声,雄壮的声音响彻天际。</p> “我天朝大好儿郎,铁血汉子,抛下家中老母妻儿,忠诚报国,为的就是护国安宁!天朝的领土,是我边关将士用血肉铸就,岂容他弹丸之国侵犯?我墨景翼在此立誓,不击退摩国,誓不还!”</p> “杀!”</p> “杀!”</p> “杀!”</p> 吼声阵阵,携着铁骨铮铮的气势,冲上云霄,直飞九天!</p> 墨景翼放声大笑,忽而喝道:“酒来!”</p> 他立于马上,仿若天降战神,背后光芒万丈好似铠甲披于一身。</p> 随行小厮早已准备好水酒,分发到每个将士手里。</p> 墨景翼更是豪迈的一口饮尽,喝完把碗掷于地上。</p> 将士们也干了碗中酒,随即扔在地上。</p> 噼里啪啦的脆响,宛如为他们出征奏响的礼炮。</p> 墨景翼豪迈的大喊:“今日沙场为国死,管他马革裹尸还!”</p> 正待翻身坐回马上,却不知从哪传来一声悠扬的萧音。</p> 云浅夕站在山头,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压制不住胸中澎湃的热血,紧握玉萧送到唇边。</p> 萧声阵阵传入场内,所有将士随着入耳的声音脑海中都翻飞起战场厮杀的画面。</p>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随着墨景翼出征数百场,早已熟悉那血腥中的残酷和激荡。</p> </p> </p> </p> 第160章 卫廉留了信 萧声悠远激荡,夹着金戈铁马的气势,让人热血沸腾!</p> 墨景翼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头上,婷婷倩影而立,一身白衣被吹的贴在身上,仿佛天宫仙子要乘风归去。</p> 云浅夕!</p> “是……是兰陵王破阵曲!”</p> 有粗通音律的将士,认出了箫里所吹的曲子。</p> “是兰陵王破阵曲啊!”</p> “那是谁?”</p> “定是仙子下凡来为我们出征助阵!”</p> “天朝必胜!护我国土!”</p> 这样的口号,初始只是数十人相应,慢慢越散越大,随即连城一片,千万将士异口同声。</p> “天朝必胜!护我国土!”</p> 一曲终了,箫声乍停。</p> 场上均无嘈杂之声肃穆一片。</p> 只听一声女音清喝,响彻四方。</p>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p> 墨景翼开怀一笑,与她遥遥相应。</p> “好!将士们,出发!”</p> 他最后深深的看了山头上那昨晚还躺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一眼,便利落的转身落于马上。</p> 双腿一夹,乌骓宝马立刻双腿直立,一声嘶鸣,飞也一般的一马当先冲出闸口。</p> 将士们紧随其后,偌大的队伍有条不紊的向着边境而去,带起一片尘土飞扬。</p> 云浅夕久久驻足,看着他去的方向,即使早已消失了人影,也不肯回去。</p> 袁昭忠诚的提醒:“王妃,该回府了。”</p> 云浅夕平复了呼吸,由着袁昭带她回了王府。</p> 整整一天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心中千万思绪。</p> 这才是真正的墨景翼,天朝的五皇子,天生的战神,一个上位者的魄力和魅力。</p> 红叶看她心神恍惚,柔柔的劝道:“王妃别担心,王爷会平安回来的。”</p> 云浅夕悠悠道:“我从未怀疑过他会输,他是那样一个王者般存在的人。”</p> 红叶为哄她开心,调笑道:“难道王妃这是因为王爷刚走便想念了,才这么郁郁寡欢?”</p> 一句话让云浅夕回了魂。</p>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郁郁寡欢了,我高兴还来不及,狗王爷总算走了。”</p> 红叶看她这样,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她的王妃可算正常了。</p> 或许是墨景翼走前下了令,袁昭他们已经不守在碧水居门前了,云浅夕可以随意走动,只有袁昭知道,王府的戒备并没有松懈,外松内紧,甚至比墨景翼在时还森严。</p> 云浅夕来到自己多日没进的云夕诊所,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忽然想到什么,问着红叶:“我让你办的事可都办妥了?”</p> 红叶正在卫廉从前住的房间里打扫,听到问话也没停了手里的活,脆生生答道:“办妥了。哎呀,王妃这有封信。”</p> 云浅夕接过信,信封一行飘逸的字让她一眼认出来是卫廉所写。</p> “字呈王妃:卫某自幼病痛缠身,命运多舛,以为终生于病榻之间,早已窥见死亡,更对未来不报希望。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只恨自己为何生于人间。奈何生于权贵之家,耳融目染的报国热血,也最终扼杀于心。”</p> “幸得天地不弃,让卫某得救于王妃医术之下,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又被王妃激励,重燃雄心壮志,实乃卫某平生之大幸。听闻王妃御书房一番进言,更是让身为男儿的我羞于见颜。”</p> “得知翼王爷出征之路坎坷,卫某虽不才却也想尽份绵力。我等无能,不能战场杀敌,只能在后方给予倾力支持,遂决定回府力劝家父,希望可在王爷出征之途作为微末的垫脚石。”</p> “今后时日,卫某都将用王妃所救回来的时间力助王爷,请王妃信任。卫廉顿首。”</p> 云浅夕拿着信,心里久久不能回神。</p> 她还记得从路边救起他时,那微弱的气息,惨白的脸。</p> 一颦一笑皆是病态的书卷气和傲娇的样子,墨守成规的古板和被她调笑时满脸通红的“哼”。</p> 什么时候这个病秧子已经在短时间内成长为如此人物了?</p> 还是他本来就是如此,只是被身体耽误了。</p> 云浅夕从未想让他回报什么,最多也就是想从他那弄点钱来做资本,可这傻小子,竟然把一腔真诚捧到她面前。</p> 好像说,你看,你救我一命,我便以余生之力偿还。</p> 她心中五味杂陈。</p> 一天之内经历了太多的情绪起伏,让她连最爱的制药都配不下去。</p> 看着瓶瓶罐罐正在发呆间,便听小厮通报。</p> “王妃,卫府管家求见。”</p> </p> </p> </p> 第161章 开挂的人生 云浅夕挑挑眉,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p> “请到正堂去吧,我在那里见他。”</p> 卫如风家风甚为严格,管家一抬手一投足都在规矩之间。</p> 见了云浅夕,撩袍便拜。</p> “参见王妃。”</p> 云浅夕在御书房一番言论,闹得沸沸扬扬,所以被降了位份也是人尽皆知。</p> 卫府管家仍叫她一句王妃,可见卫家对她是多感恩。</p> 云浅夕赶紧把人扶了起来,“快起吧。”</p> 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匣子,双手递给云浅夕,“这是公子嘱咐奴才给王妃送来的,并让奴才传了句话。”</p> 云浅夕没有急于打开,只把盒子放在桌上,缓缓道:“卫廉说了什么?”</p> “公子道,王妃之恩非匣中之物可报万一,如有需要,卫某随时听候差遣。”</p> 云浅夕心里乐开了花,心说,好你个卫廉,真是识趣,这不是让我随便狮子大开口吗?</p> 可面上却处变不惊,和善又不失风度的道:“卫公子的心意,本王妃知道了。”</p> 她给红叶使了个眼色,红叶识趣的从身后拿起一锭银子塞到总管手里。</p> “总管辛苦了,还麻烦你跑这一趟,小小意思,全当王妃请您喝茶。”</p> 总管惊的赶紧推辞,“不敢不敢,为王妃和公子办事怎敢受您的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p> 红叶不依,只道:“您就拿着吧,虽然卫府家大业大,可这是王妃的一点心意,您就别推辞了。”</p> 总管在卫府这么多年,已然是个人精,知道再推辞下去,只会惹的王妃不快,只好暂且收下,待回府后再交由公子。</p> 倒不是他多清廉,若是寻常的人家,银子收也就收了,这算是规矩。</p> 可这翼王妃不一样,从公子的态度就能看出,翼王府对于卫府有天大恩德,卫老爷已经决心站队,再没眼色的收人家的打赏,那他是找死。</p> 云浅夕见他收了钱,才安心的容他退下。</p> 见人出了府,才急不可耐的打开匣子。</p> 一百两一张的银票整整装了一匣子,满满当当。</p> 云浅夕开心的差点没跳起来,拉着红叶道:“红叶,咱以后就有本钱了,就算不动墨景翼的小金库也饿不死咱俩了。”</p> 红叶虽然不知道云浅夕为什么对钱有那么大的执念,但是王妃高兴,她就跟着乐。</p> 又听王妃道:“明天,明天咱俩就偷偷跑出去,看看咱新起来的几个铺子,咱们现在还是太慢。想来快钱无非就是,赌场,院子,当铺。”</p> 她兴奋的来回踱步,“当铺咱暂时开不起,可赌场和院子可以先搞起来。”</p> 红叶听的下巴都要掉了,凸着眼睛问:“还,还要开院子?王妃,那种下三滥的地方,咱可不能干。”</p> 云浅夕眉头一皱,“你懂什么,你以为院子就是那个啥那个啥啊?咱可以开那种演绎休息美食按摩一条龙啊!”</p> 红叶被她说的越来越糊涂,单个字她都懂,可连在一起听起来怎么像念经一样。</p> 云浅夕看她的反应,有点淡淡的失落,“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p> 可这并不能打消云浅夕的热情,这种兴奋维持到了第二天。</p> 红叶看着王妃这一身装束,还是有点不赞同,小心翼翼的劝道:“王妃,咱们这样……不大好吧?还是,还是别去了吧?”</p> 云浅夕眉头一竖,“都准备好了,怎么能不去呢,我告诉你,你别掉链子啊,要实在不想去,那我自己去吧,你在府里等着。”</p> 红叶一听要甩开她,哪能放心,难为情的道:“那奴婢还是去吧。”</p> 想到要去的那地方,她小脸都快滴出血来了,扭着手绢就差哭了。</p> 云浅夕叹了口气,十分看不上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别搞的跟上刑场似的,咱们既然要干,当然要先实地考察,不调查清楚了当下人都喜欢什么样,什么款,什么做派,你怎么能开好店?”</p> 红叶含着声音嘟囔:“还不如上刑场呢,好好的去那种地方。”</p> 云浅夕兴奋的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看着自己一身男人装扮,俨然一副文采风流的才子啊。</p> 她这时候才觉得穿过来真不错。</p> 兜里有钱,背后有权,嫁的夫君是天字第一号的“名门正统”,真是开挂的人生啊!</p> </p> </p> </p> 第162章 高奢香薰店 繁华街之所以称之为繁华,就是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了多大的事,管你是改朝换代还是战争都不能阻挡它热闹的盛况。</p> 天朝在几代皇帝的励精图治下越发繁荣,连带着百姓也有闲钱出来逛。</p> 云浅夕不急于去自己手下的几个店铺,只带着红叶左挑挑又选选,一个上午下来也算是满载而归。</p> “王妃,奴婢,奴婢真的拿不动了。”红叶气喘吁吁的跟着,不仅手里提着一堆东西,怀里还抱了零零散散的物件。</p> 云浅夕也没好到哪去,大包小裹的提着,但是心情好到炸裂。</p>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扫货都是她最大的爱好之一。</p> 赚钱的干嘛的,不就是花的嘛。</p> “你少装,”云浅夕用力的往上提了提手里的袋子,龇牙咧嘴道:“你身体什么状况我还不知道,一颗十全大补丸吃下去,就是再提这么多也拿的动。”</p> 红叶幽怨的看着毫无形象可言的王妃一眼:“主子,要不咱找地方歇歇吧。”</p> “再,再过一条街就到咱们铺子里,去,去那歇着。”云浅夕上气不接下气的道。</p> 还未走到铺子面前,便见前面一个店铺门前排满了人,都是小姐。</p> 排队的翘首以盼,买完的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开心的拿着手里的小瓶子。</p> 几个姐妹边走边问:“你买的什么牌子的?”</p> “我这个?我这个是最紧俏的嫡傲真我,我是家中嫡女,刚好符合我的身份,你的呢?”</p> 另一个小姐妹小心翼翼的拿出小瓶,轻轻的拔开塞子,顿时香味四溢,她扬着笑脸道:“我这个是湘奈耳五号。”</p> “湘奈耳五号?!那可是很难买到的,快给我闻闻。”</p> 女孩骄傲的道:“可不是,为了它我从昨晚就来排队了。”</p> “这‘高奢香薰店’真是不简单,别看名字古怪,可卖的东西是真真的好,就拿我这瓶‘爱马人士’来说吧,初始我还以为是给马厩用的除虫药,名字怪怪的,可一闻之下这味道真是迷人。”</p> “对呀对呀,它不同于其他香粉铺卖的香料,不是桂花杏花的味道,而是一种独有的香气,让我擦上去连相公都说特别,连宿在我房中好几晚呢。”</p> “可是价格也是真贵,就这么一小瓶就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p> “哎,这位大姐不能这么说,人家掌柜的不是说了嘛,这是贵族专享的奢侈品,只有千金小姐才可用呢。”</p> 声音渐行渐远,但云浅夕听在耳里,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p> 眼看快到铺面门前,就见对面来了一辆马车,从里面下来一个身形款款的丫鬟,走进了香粉铺。</p> “主子,那不是……”</p> 云浅夕跟红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p> 她一眼就认出来下车的丫鬟,是云轻烟身边的人。</p> 没想到云轻烟,也对她这个高奢香薰店情有独钟,竟然亲自跑来买香水。</p> 可她直接插队的行为让一大早就来排队的人反感。</p> 虽然看到是坐轿子来的,也忍不住七嘴八舌的嘀咕。</p> 丫鬟置若罔闻的走进香薰店,还没半炷香时间,便气急败坏的被赶了出来,嘴里大骂道:“不就是个低贱的商人,竟然赶我出来,我云家买东西还不知道什么叫排队,今日若你由我先选还则罢了,不然小心我家小姐命人关了你的店!”</p> 走出来的掌柜一脸忠厚,即便被骂也不见翻脸,笑眯眯的回道:“原来是云府的千金,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只不过我只是个看门的,做不得让您走特例的主,而我们大掌柜的发话,无论任何人来光顾都要按规矩,小的实在是爱莫能助。”</p> 那小丫头别看只是个丫鬟,平时除了听命于主子,对自己府里的下人也是颐指气使,怎么可能被掌柜的三言两语就打发了。</p> “哼,我们云家在京城这么多年,还没有被赶出来的道理,你们大掌柜除非是皇亲国戚,否则我们小姐的话就是规矩!”</p> 香薰铺的小掌柜,不卑不亢,仍然笑脸相迎:“承蒙云府小姐抬爱,能看上我们小本经营的商品,不如这样,若您真是喜欢,不如明日早些派人过来,本店一定把所有商品备齐,供您挑选。”</p> 这句话,他是对着轿子里的人说的。</p> </p> </p> </p> 第163章 高价卖你 那丫鬟还待再说,被轿子里的一声轻柔又高冷的声音打断:“听雨,不要说了。”</p> 随即,云轻烟从轿子里款款下来。</p> 云浅夕远远望去,见她仍旧是一身奔丧般的白衣,可穿在她身上自由一种出尘的气质,永远高昂的下巴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p> 心道,上次让你当众失态大笑,没想到这么快就敢出来见人了,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p> 只听云轻烟清冷的声音道:“掌柜勿怪,是我们不知店里的规矩,只是不知掌柜可否通融一下,我晚些要进宫给皇后娘娘问安,实在是挪不出时间来排队。”</p> 还未等掌柜的答话,云浅夕便带着红叶走了过去。</p> 可一群人堆在门口,她们又背包罗伞的实在是没有形象可言,但好在云浅夕不要脸,拼足了劲带着红叶挤了进去。</p> “既然人家要进宫这么大件事,掌柜的不如就卖给她吧。”云浅夕劝道。</p> 掌柜的从来没见过真正的老板,但云浅夕旁边的红叶他是认识的,瞬间睁大了眼睛,抬手就要行礼。</p> 红叶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掌柜的这才忍下了冲动,连连低头道:“是是,这位客官说的对,那云小姐就跟我进去吧。”</p> 云轻烟一见是云浅夕,眼中顿时冒火一般死死的盯着她,连掌柜的说什么都没听见。</p> “你怎么会在这里?”</p> 云浅夕把胳膊下面夹着的大花瓶往上抬了抬才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难道香薰只能你买,不给我买?”</p> 云轻烟心里怒火中烧,可当着这么多围观人的面也不好发脾气,只忍的满脸通红。</p> 用眼睛上下打量了云浅夕一番,满脸鄙视的嘲讽道:“云浅夕,你不要脸也要给景翼留些脸面,现在他在外出征,你不好好在家闭门思过,还有心思来买香薰?”</p> 她冷冷一笑:“香薰此物,都是擦在身上供别人品味,而你?”云轻烟斜了她一眼:“你即便打扮的再花枝招展,景翼可会多看你一眼?”</p> 云浅夕被她一顿奚落,却出奇的没有生气,只冷冷一笑道:“原来我们京城第一才女用香薰也是取悦别人而已,果然是与我等小女子不同。我用香薰只为取悦自己,讨好别人?配吗?”</p> 云轻烟被她一句话说的满脸通红,差点当众失态,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好似平复了情绪,淡然道:“云浅夕,你且嘴硬下去,日后有你好受的。”</p> 说完,也不等云浅夕说话,便对掌柜的道:“我们这就进去选吧。”</p> 云浅夕挑了挑眉,阻止了红叶要还嘴的架势,没有说话。</p> 掌柜的看出这位站在红叶身边的夫人跟云大小姐不对付,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把人带进去,在看到云浅夕点头后,才做了个请的手势。</p> 红叶不知道是提东西累的,还是被云轻烟气的,小脸红红的道:“主子做什么让她进去,她不是骄傲吗,我们就不卖给她!”</p> 云浅夕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你长点脑子,难道送上门的钱还往外推么?何况她云轻烟的钱,不赚白不赚,我们不止要卖她,还要卖个高价!”</p> 片刻,云轻烟便带着丫鬟趾高气扬的走了出来,一身高不可攀的的气质,激起了排队的人反感,一时间议论声又起。</p> 可云轻烟却耳充不闻,只是路过云浅夕的时候投来一个冷冽的眼神,狠毒道:“你等着!”</p> 云浅夕无所谓的耸耸肩,“云大小姐走好,我等着。”</p> 说罢,便抬腿进了香薰店。</p> 掌柜的哪敢怠慢,赶紧把两人往最里面请。</p> 进了后院,云浅夕和红叶才把东西放下。</p> 俩人往椅子上一瘫便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p> 掌柜的何等人精,早已认出云浅夕是店里的幕后老板,马上鞠了个躬,谦卑道:“见过大掌柜,在下是香薰店的管事李贺年。”</p> 云浅夕摆了摆手,没心情跟他寒暄,“去,去给我倒杯水来,渴死姑奶奶了。”</p> 管事的一愣,没想到老板是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女子。</p> 随即吩咐下人倒了两杯茶过来。</p> 云浅夕和红叶拿起茶,也不尝好赖,吨吨吨灌了下去,喝完后又要了一杯。</p> 接连喝了三杯才缓过气来。</p> </p> </p> </p> 第164章 办个唯爱皮 云浅夕看着座下悌悌然站在那的李贺年,悠悠道:“李掌柜不必客气,既然你是红叶挑上来的人,我自然信得过,店铺交给你,只要你实心办事,我是不会过多插手的。”</p> 李贺年本以为头回露面的大老板必然要训话一番,都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没想到一开口就给他吃了个定心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折服于她的气度。</p> “老板说的是,在下定然事事以铺子为主。”</p> 云浅夕摸着下巴,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半晌才道:“今天云轻烟闹这一出倒是提醒了我,铺子生意好客流大,就不能这么经营了,还是要分个高低才行。”</p> 李贺年没明白云浅夕的意思,皱着眉道:“老板的意思是?”</p> 云浅夕不紧不慢的道:“你这样,去找个首饰店,找他们定做一些卡片,不用太好的材质,普通的铜便可,做成……”</p> 她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拿起桌上的账本比划了一下:“做成这么大的就可以,上面刻上字。抬头就用‘高奢香薰店’……”</p> 说到这,云浅夕顿了一下,想到自己的铺面这么多,要做出品牌效应就要有个专属LOGO。</p> 她拿起笔,在账本的空白页上画了两个符号:“就用这个做抬头,放在店名上面。卡片上剩余的位置就刻上唯爱皮字样。”</p> 红叶和管事凑到桌前一看,可越看越懵,这个带着尾巴的圈和叉到底是什么东西,端详了半天没明白。</p> 云浅夕却满意的笑了出来。</p> QX-浅夕。</p> 以后所有的铺面都用这个logo,她也算是有连锁产业的人了。</p> 管事的自然不会反驳她,虽然不懂,但是人家是老板,怎么指挥怎么干。</p> 又听她道:“这个卡片先做一百张,消费满百两银子的赠送一张,一张里面有十两银子的钱,相当于银票,可以在本店消费时候抵扣,持卡者购买本店所有香薰一律九折,卡内银子消费完还可以再充值。充十两九折,五十两八折,一百两七折外送试用装小样。”</p> 管事的何等精明,即便开始的时候听的云里雾里,可随着云浅夕讲完,眼中光芒大盛。</p> 这个做法不仅给自己店铺留住了固定客户,还增加了店铺的流动资金,实在是一举两得。</p> 管事的再次对着云浅夕深深的鞠了一躬,简直心悦诚服:“老板真乃商业奇才。”</p> 云浅夕摆了摆手,她只是把现代社会里最浅显的营销手段拿出来了而已,她喝了口茶,继续道:“还不止如此,我今日看门口堆满了人,这样不行,你再加一条,找首饰铺的时候再打出十张的白银卡,分发给那些达官显贵,告诉他们持有这张卡前来本店,无论是谁都可以走贵宾通道,直接进后堂购买香薰。”</p> 管事的自然一点就通,马上懂了云浅夕的用意,但是……</p> “回老板,京城中达官显贵何其多,只做十张是不是有点少了?”</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一笑:“要的就是少,这样才能彰显身份,这样才有争抢的力度。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凑到一起,少不得要互相攀比一番,我要让她们觉得,能拥有我这张银卡才是身份的象征!”</p> “妙啊!”管事的被云浅夕说的一时忘了形,拍案叫绝。</p> 云浅夕也没责怪,含笑的对红叶说:“听懂了吗,其他铺子都按照刚才说的办,我们要做就做带动消费环境,改变理念的铺子,这样才能处于不败之地。”</p> 红叶一脸兴奋的连连点头。</p> 从香薰铺出来,已经是傍晚,推辞了管事要做东请客的盛情,云浅夕又在红叶的带路下去了药铺。</p> 其他的都是赚钱工具,只有药铺是云浅夕最为上心的。</p> 李大牛得了消息,早早就在门口恭候,看见云浅夕便热情的迎了上去。</p> “王妃……”</p> 后面的话还没说,就被云浅夕打断:“在外面不要这么叫我,要嘛你叫我浅夕,要嘛叫声云老板。”</p> 李大牛赶紧改口:“云老板,快里边请。”</p> 前堂的伙计看见李大牛恭敬的陪着一个女子,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必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p> 但经过李大牛的“培训”,都训练有素的谁也没打招呼,只忙着自己手里的活,按部就班的各司其职。</p> </p> </p> </p> 第165章 汇云楼的酒 云浅夕满意的在心里点了点头,随李大牛进了最里间。</p> 刚一坐定便问:“你弟弟呢,怎么不见他,我还想给他看看嗓子呢。”</p> 李大牛顿时眼眶发红,感激道:“云老板许久不来,来了第一件事就是牵挂着我弟弟的病,我真是……”</p> 云浅夕不耐烦看他这幅要哭不哭的样,赶紧打断:“行了行了,少挤马尿。最近生意怎么样?”</p> 李大牛赶紧擦了擦眼睛,吸了口气才道:“有您配的药,生意自然是好的,卖的最快的当属您上月送来的‘七宝丹’,一在柜上露面便哄抢一空,我大牛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药能被抢空的,云老板,您太本事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惊讶。</p> “七宝丹”是云浅夕心血来潮为卫廉做的滋补药,里面汇集七种药材,其功效就是益气养血,适合体虚体弱,孕妇和大病初愈的病人,就算生病的人,吃下去也会强健身体机能提高免疫力,服下去三天必见效果。</p> 能大卖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p> 正聊着,只见小结巴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拎着个酒壶,见了云浅夕纳头便拜。</p> “主,主子,您来了。”</p> 云浅夕眉开眼笑的看着小结巴,给红叶使了个眼色。</p> 红叶赶忙把人扶了起来。</p> 见他站好,云浅夕才问:“结巴怎么样了,说句长的我听听。”</p> 小结巴说的有点紧张,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急的脸都红了。</p> 云浅夕被他这幅样子逗的一笑:“就背‘本草经’里的白青吧,想必你在药铺这么久,背这个应该很容易。”</p> 自从让李大牛李二牛代管药铺,云浅夕就命令他们熟背“神农本草经”和“千金方”等书籍,就算不通医术至少也要懂得医理。</p> 小结巴深吸口气。</p> “白青,味甘平。主明目,利九……九窍,耳聋,心下邪……邪气。……”</p> 一篇白青背完,云浅夕却皱了眉,小结巴虽然比以前大有长进,可怎么还结巴,不应该啊……</p> “你没有按时服用我给你的药么?”</p> 听到云浅夕的问题,小结巴低着头看了李大牛一眼。</p> 李大牛支吾半晌,终于说道:“回云老板的话,确实,确实没有吃完。”</p> “为何?嫌痛吗?”云浅夕皱眉道:“此药虽入喉犹如刀割,但是以开始为最,你现在这个程度应该没那么疼了吧?”</p> 小结巴“噗通”往地上一跪,“小人不是怕疼,只要,能,能只要这病,就,就是千刀万剐,也,也,也受得。只是小人把药送,送给了别,别人。”</p> 云浅夕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问道:“你好大的胆子!”</p>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送谁了?你知不知道这药是专人专用,用多少剂量,吃多少次都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的,你这样随便送人,岂不是害人去死?!这还只是你治磕巴的药,这要是别的,恐怕你现在都摊上了人命官司!”</p> 李大牛李二牛被她气势吓的一抖,都跪下磕头。</p> 李大牛憋红了脸解释道:“主子,我们就是给了来逃荒的一个小乞丐,他跟我弟弟犯了一样的毛病,我细细问了病因才敢把药给他。”</p> 说着,便一个头磕了下去:“我们也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穷的不饿死就不错,哪还有钱治病,一心软就把药给了他。”</p> 云浅夕稍稍熄了一点心中的火,吸了口气才缓缓道:“那你们也不能把药随便送啊,于心不忍就给点银子,你们不够钱就从柜上支一点。”</p> 两兄弟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只连连磕头道:“我们知道错了。”</p> 云浅夕叹了口气,“都起来吧,现下小乞丐在何处?领过来我瞧瞧。”</p> 小结巴见她不生气了,嘿嘿的往前挪了两步:“那小子被我们打发到后院做杂活了,主子要想见,一会我就叫他过来。”</p> 说完,又献宝似的把怀里一直抱着的酒壶递了过去。</p> “主子,您看,这是我从汇云楼那排了好长时间给您买来的,上次您说好喝,今天来了,说什么也得让您喝上这一口。”</p> 云浅夕看着那酒壶,心里一阵失笑,原来他半天才回来,就是给自己买酒去了。</p> </p> </p> </p> 第166章 收徒 云浅夕心里涌入一股暖流。</p> 不过这酒……</p> 汇云楼。</p> 自从知道这京城第一大酒楼是墨景翼开的,所以每次听到汇云楼的名心里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p> 她接过酒壶,李大牛赶紧拿来个杯子给她倒上。</p> 云浅夕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一如第一次喝的时候那么醇厚。</p> 只是喝过了墨景翼亲手酿的桃花醉,再喝这个就有点觉得一般了。</p> 但是小结巴一片心意,云浅夕岂会不懂,夸赞道:“真是好酒。”</p> 还没等兄弟俩乐呵,又道:“只是以后别再跑去买了,我对酒不是那么热衷,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的好意。”</p> 听了这话,红叶心里嘀咕,王妃竟然好意思说对酒不热衷,也不知道早上闻到的酒气是谁喝的。</p> 小结巴把那小乞丐带到云浅夕面前,</p> 云浅夕一看他就是外地闹饥荒跑来的流民。</p> 脑袋大大的,身子却小,肚子也是不正常的鼓了起来,俨然一副难民的模样,只是脸上一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机灵。</p> 云浅夕为数不多的同情心泛滥了一下。</p> 摸着孩子的头问:“你多大了,叫什么?”</p> 小乞丐哪见过这么华贵的人,一下就跪了下去,颤巍巍的道:“小,小的十,十二岁了,叫石头。”</p> 云浅夕安抚的笑笑:“你不用怕,我是给你瞧病的。”</p> 说着,便让他张开嘴,看了看他喉咙,又号了号脉,回身在桌上开出个药方,递给李大牛。</p> “拿去上柜上抓药,煎好了让他喝了,他年纪小比较好治,两个疗程就会好。”</p> 在药铺坐的差不多,看了看天色,打算带上红叶去今天的重头戏。</p> 怎料刚一起身便被小石头一把抱住了腿。</p> “主,主子,恩,恩人,小石头想,想跟随您。”</p> 云浅夕挑了挑眉,“跟随我?为何?”</p> “石头虽,虽小,但,但是有颗报,报恩的心。小人想,想学医术,救,救,救更多的人,报,报答恩人的,菩萨,心,心肠。”</p> 云浅夕一乐,没想到小小的孩子人小鬼大。</p> 报恩不假,可不甘于做个打杂的更是真吧。</p> 难为他一个难民的小孩,有这等打算。</p> 既然碰上了,也算有缘。云浅夕觉得找个副手也不错。</p> 想当初,在上一世,她也是前呼后拥的一群副手。</p> 云浅夕站直了身子,斜眼睨着他道:“想做我的跟班可没那么简单,你年龄小,估计也没读过书,大字都不识一个,有什么资格让我收你?”</p> 小石头给她磕了个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诚恳道:“只要,只要主,主子给让我跟,什么苦,我都,都能受。不会的,我,我,我可以学,小石头这条,条命,都,都是您的。”</p> 云浅夕失笑:“我要你的命干嘛,何况,”她忽然眼中涌起一股厉色:“即便我想杀你,不用教,也照样可以要了你的命!”</p> 小石头被她的气势吓的一哆嗦,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襟,只是手还死死的抓着云浅夕的裤脚不放。</p> “若,若不能,能学出个名,名堂,小石头,还,还不如,死了。”</p> 云浅夕这才满意的笑笑:“要是跟了我,没有绝对的忠诚和韧劲怕是最后不会有好下场,你可想好了?”</p> 小石头咬着牙道:“想,想好了。”</p> “好,那你先留下治病,等病好了我自会过来。”</p> 云浅夕又对李大牛道:“等他的磕巴治的差不多,你就去给他找个学堂,先从学问做起,要真是个苗子,你就派人来找红叶。”</p> 李大牛没想到小石头会来这么一出,一时有些发愣,听到云浅夕的吩咐才连声答应:“好好,都听主子的。”</p> 出了药铺,红叶才说出心里的疑问:“主子怎么这么轻易就收了他当徒弟?”</p> 云浅夕笑着解释:“这孩子机灵,一双大眼睛透着灵性。难为他一路讨饭要到了京城还没死,这就是他的本事。”</p> “能博得李大牛李二牛舍药,这就不简单。他们两个是什么人?虽说现在从了良,可以前可是地痞混蛋,能哄得混蛋把最紧要的药都分可他,可见这孩子就非池中物。”</p> “知道我是幕后老板后,又能瞬间把自己的前途计算好,从而求我,这能是一般孩子做的出来的?小小年纪便这般心思,以后必是个人物,我收了他也不亏,再不济就当做慈善吧。”</p> </p> </p> </p> 第167章 初探暖香阁 夜里的繁华街正是热闹的时候,如同之前墨景翼带她来时一样。</p> 云浅夕带着红叶晃晃悠悠的越走越远离人群,站在一个外面装修并不现眼的阁楼下。</p> 阁楼两侧挂满了红灯笼,楼中间的牌匾竟不像其他买卖一样是木刻,而是用花朵拼成的三个字。</p> 暖香阁。</p> “红叶,你瞧我这装束没问题吧?”</p> 红叶看着主子一身男装,风流倜傥,红着眼眶点了点头,遂又抓起云浅夕的袖口,带着哭腔道:“主子,要不咱还是回去吧,这要是让王爷知道我带您来这种地方,还不扒了我的皮。”</p> 云浅夕的好脾气终于耗尽,皱着眉呵斥:“别弄的像死了爹一样,不想进去就滚回府,少耽误老娘‘体察民情’。”</p> 红叶吓的一哆嗦,赶紧擦干了眼泪,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拉着云浅夕就往里走。</p> 一进了门,就被里面的香粉气熏的差点栽了个跟头。</p> 不同于外面的静,暖香阁里一派音弦雅乐,歌舞升平。</p> 一位风韵犹存的女子款款上前,云浅夕估摸她也就三十几岁。</p> 没有她前世电视里看的那种谄媚,而是优雅的像个极漂亮的御姐。</p> 声音也柔柔的格外好听,“两位小爷看着面生,我是阁里的主事香情,二位可是第一次来,要不要奴家叫几个姑娘给您选选?”</p> 云浅夕打开扇子,一派风流才子形象,笑道:“那就麻烦香情姑娘了。”</p> 香情一边周到的引路往里面走,一边问:“二位公子是进隔间还是在大厅欣赏歌舞?”</p> “找个僻静的隔间,再叫两个伶俐的姑娘。”</p> 香情柔柔一笑,带着云浅夕和红叶上楼:“二位请随我来。”</p> 云浅夕在最后一间隔间坐定,把胳膊架在栏杆上,看着一楼的舞蹈,没一会香情就带着四个姑娘走了过来。</p> “这是墨玉,这是瑶琴,卿书和入画,”她香情一一介绍,又对四位姑娘道:“还不快给二位公子问安。”</p> 四个姑娘款款施礼:“见过二位公子。”</p> 云浅夕打眼一看,四个女孩都不超过十六岁,各有各的风姿,却半点没有谄媚之气。</p> 想来也解释的通。</p> 这个时代文人墨客也好,达官显贵也好,玩小姐也大多崇尚诗词歌赋。</p> 她们自小在院子不仅要学怎么取悦男人,更是要学琴棋书画,多少花魁都是文墨上见功夫,只是浅显的比美,只是最粗俗最低端的而已。</p> 想那古代女人哪个不是一身本事。</p> 杜十娘,写诗填词作曲。苏小小,一首《同心歌》道尽了多少少女心扉。李师师就更不用说,诗词歌赋无有不通,否则怎么会被文人周邦彦和宋徽宗看上。</p> 香情柔媚的声音打断了云浅夕的思绪:“公子可有喜欢的?”</p> 云浅夕儒雅一笑,问着四个女孩:“你们谁的酒量最好?”</p> 四个姑娘对视一眼,站在最末端的入画走了出来:“若公子想喝酒,便让入画陪您可好?”</p> 云浅夕笑道:“好好好,”又问:“你们这月谁的进项最多?”</p> 她没有问恩客,一来这么问会显得冒昧没有涵养,这里虽然是酒色之地,可基本都会装一下。二来,云浅夕来这的目的不是玩,是做调研,恩客多不一定赚的就多。</p> 有本事的女人一支曲子可以让人砸黄金万两,没本事的一晚上睡十个也不过寥寥一点散碎银两。</p> 她这问题一出口,三个女孩谁都不说话了。</p> 香情眼神一闪,笑道:“公子的问题还真是别出心裁,若说最近的进项,那当属墨玉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留下了墨玉和入画又点了些酒菜,便让人退了下去。</p> 红叶悄默声的趴在云浅夕的耳边道:“主子,咱们怎么不找他们当家花旦,那人应该是最了解行情的吧?”</p> 云浅夕也小声的回道:“你懂个屁,之所以称之为花魁,那是寻常能露面的?她没抓准咱俩的背景,怎么会让我们见到?”</p> 红叶深以为然,看着主子眼神都更崇拜了些,没想到王妃不仅会治病,对窑子里的规矩也这么明白。</p> 云浅夕心里却嘀咕,前世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规矩怎么会不懂,何况,见花魁得多少钱,姑奶奶就算再有钱也必要为了听个曲一掷千金。</p> 并且还听不懂。</p> </p> </p> </p> 第168章 被调戏 凭云浅夕那点古代音乐储备,除了一首送墨景翼时候的《兰陵王破阵曲》之外就全都不会了。</p> 就那一首,还是当初考国际医学院,为了多加点特长分找人学的。</p> 入画自发的坐到了红叶身边,墨玉则坐到了云浅夕身侧。</p> 两人自发的为她们斟酒。</p> 红叶连连摆手,红着脸道:“我,我不会喝酒。”</p> 入画神色温婉,丝毫没有嘲笑之意,只贴心的道:“这酒不醉人,公子若是不会喝可以先试试,若是不喜欢,入画便叫人给您上茶来。”</p> 云浅夕挑了挑眉。</p> 这暖香阁真不简单,寻常妓馆碰到这种客人,少不得要被嬉笑两句。</p> 来院子不喝酒还不如去茶室。</p> 可这里的姑娘却体贴入微。</p> 红叶经不住入画劝,浅浅的舔了一口,好似觉得味道还不错,又喝了半杯,还待再喝,却被入画拦住。</p> “公子不善饮酒,这酒虽然没甚酒力,可喝多了也会不舒服。”</p> 说着,便体贴的为红叶拿了盘糕点。</p> 红叶何曾被这么伺候过,连连道:“我自己来,自己来。”</p> 云浅夕见她还算能适应,便不再管她,只对墨玉道:“墨玉姑娘如此佳人,想必琴棋书画都很精通吧?”</p> 墨玉未语脸先红,含羞带臊的道:“公子谬赞了,众多姐妹里数墨玉最不长进,若非说一样拿得出手的,勉强还是琴吧。”</p> “哦?”云浅夕好似来了兴趣:“那姑娘下海这么久,最高的一曲是多少银钱?我看看怀里的银票够不够得姑娘献技的。”</p> 墨玉害羞的捂唇一笑:“公子哪里话,您要是喜欢,墨玉为您奏一曲又何妨,若是觉得还入耳,给奴添个二三十两的香粉钱。要说最高嘛……”</p> 她羞涩的小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得意:“曾有位公子赏过百两。”</p> 云浅夕点了点头,“在下果然没看错,墨玉姑娘确实厉害,一曲琴音便可得白银百两。”</p> 妈的,这钱也太好赚了!</p> 光弹个曲就百两,那留宿就是天价了吧!</p> 还真是京城第一号,这价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来的起的。</p> “瞧公子的气质,想必也是进京赶考的才子吧?”</p> 云浅夕一愣,对啊,前些日子听墨景翼提过一嘴,科举快到了。</p> 她胡乱的点了点头:“姑娘真是慧眼。”</p> 墨玉不知是不是有意,坐的离云浅夕越来越近,或许是因为楼下的乐曲声太大,她趴在云浅夕的耳边道:“公子哪里话,您风姿卓越又正当年少,一看便是才子。”</p> 幽幽的气息顺着云浅夕的耳朵钻进身体里,一阵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半边身子都感觉不好了。</p> 她心道,怪不得这个墨玉最能赚钱。</p> 正经的时候羞涩如未成年的少女,却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时,似有若无的勾搭你,此种反差谁受得了?</p> 她要是男人,没准今天就交代在这了。</p> 输人不输阵。</p> 云浅夕用扇子抬起她的下巴,学着墨景翼勾起一抹微笑:“都说佳人配才子,若我是才子,那姑娘愿不愿意做我的佳人呢?”</p> 墨玉羞涩的脸颊绯红,一双清澈的眼睛泛起水雾,难为情的快哭出来一般,但嘴里的话却格外勾人。</p> “若公子抬举,墨玉自当舔居佳人相伴在侧,已解相思苦。”</p> 说着,小手还在桌下似有若无的在云浅夕腿上轻轻划了一下。</p> 云浅夕强忍着跳开的不适,压着声音道:“那本公子今晚留宿可好?”</p> 谁知墨玉娇嗔的推了她一把,“难道公子不想先听听奴家的琴音吗?”</p> 云浅夕顺势一收,心里笑了出来。</p> 还真是个会赚钱的主。先是似有若无的把性趣勾搭起来,在对方猴急的时候打住,往技艺上扯,这样一来二去便可被勾了魂,钱也自然进了口袋。</p> 厉害。</p> 云浅夕打开扇子,一边跟墨玉虚与委蛇一边观察暖香阁。</p> 不难看出,暖香阁的老板是个舍得砸钱的主,从装修到座椅碗筷,无不精品,连她这个王妃都要赞一句考究。</p> 台上歌姬穿着比外面的姑娘小姐暴露一些,却因为时代的关系,在云浅夕眼里还是穿的多了。</p> 演奏的歌舞也非什么靡靡之音,技巧她听不出来,但透出来的清雅还是很明显的。</p> 她心里对自己要开的店铺已经有了定论,起身准备要走。</p> 而在此时,却听身后一声哀求,格外凄厉。</p> “大人,求您放过奴家吧。”</p> </p> </p> </p> 第169章 救人? 这一声声音略大,明显除了云浅夕之外别人也都听见了。</p> 墨玉快速做出反应,拿起酒杯对云浅夕道:“公子,再喝一杯吧。”</p> 云浅夕既是出来调研的,自然也没心情管别人的闲事,可刚拿起杯子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p> “啊!”</p> 这声惨叫,吓的云浅夕的手一抖,酒洒了一身。</p> 墨玉赶紧拿帕子给她擦拭。</p> 云浅夕无奈的问:“后面这是怎么了?”</p> 墨玉挤出一丝媚笑,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奴家也不知,想来定是那不听话的奴婢惹了什么人。咱们不去管她,只顾自己乐就好,公子若是觉得扫兴,奴家为公子换一桌可好?”</p> 云浅夕见她不想说实话也没有为难,从善如流的道:“好啊。”</p> 墨玉招呼下人帮他们换桌子,刚要引路却见云浅夕顺着哀嚎的声音走去。</p> 她不得不出声提醒,“公子,这边。”</p> 云浅夕冷笑一声,抬腿像声音处走去。</p> 掀开厚厚的门帘,已然到了暖香阁的后院。</p> 之间一群男人围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子,而老龟正拿着棍子指着女子道:“到了这你还想保住身子?也不瞧瞧自己下贱的身份。我告诉你,今日若你从了还则罢了,要是不从……”</p> 他用棍子指了指围城圈的莽汉道:“看见这群下人没有,要是不从,我就把你赏给他们,到时候你是什么下场,自己好好想想。”</p> 那女子脸色惨白,吓的连哭泣都很压抑,身上一道道的血痕,往外流着血。</p> 她清澈的眼睛环顾了一圈,最后眸色一闪。</p> 云浅夕心道不好!</p> 还没做出反应,只见那女子便猛的起身,奋力像身后的井口撞去!</p>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颗小石头破空而来,直直打在女子身上,刚好让她身子一歪摔在的了地上,避免了一场自尽的悲剧。</p> 随后,走出一人,身着红纱,姿态妩媚。</p> 香情?</p> 云浅夕挑了挑眉,没想到她还有这功夫。</p> 只见香情一扫刚才的亲和气质,换上不悦的严肃,对老龟呵斥道:“谁允许你动她的?!”</p> 老龟一看是她,赶紧恭敬的行礼,谄媚道:“香儿姐,这女子已经在咱们阁里养了一阵子了,再不教训岂不是白养个人白吃白喝?我这也是着急不是。”</p> 香情冷冷的瞟他一眼,“养不养也不管你事,我没发话,你竟敢私自用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p> 老龟吓的两腿打颤,把腰弯的更低道:“香儿姐莫恼,是奴才没规矩,看在我也是为阁里着想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就扰我这条狗命吧。”</p> 香情冷笑一声,“为阁里着想?我看你是自己管不住下面的一两烂肉,想吃新鲜吧?!”</p> 老龟被识破也不惊慌,厚皮厚脸的谄媚道:“没您不圣明,您这还让我说什么?”</p> 香情似是懒得再看他不要脸的样子,冷喝道:“滚下去,再让我看见你动用私刑小心我回禀了主人,阉了你的烂肉!”</p> 老龟连连点头称是,带着下人退了下去。</p> 云浅夕这才走了出去,笑道:“香情好魄力。”</p> 香情早就发现这位公子站在旁边看热闹,此时又恢复在堂前的样子,柔和一笑:“都怪我管教不严,让您看笑话了。”</p> 说着,她便踱步到女子身前,蹲下了身关切的问:“你可还好?能否站起来?”</p> 那女子面如死灰,对身边的事恍若未觉,听到香情问她,才凄楚的道:“做什么要救我,就让我死了算了……”说着,便潸然泪下。</p> 香情扶上她的肩柔声劝道:“死何其容易,难的是活下去。我今次也并非救你,只是把你送来时,人家已经吩咐了,要你家世世为奴,女子为女支,若让你这么贸然死了,我也交代不过去。”</p> 那女子心若死灰,听到此处竟放生大哭出来,其哀伤一言难尽。</p> 云浅夕走过去,对着香情问道:“到底发生何事?”</p> 香情没有说话,只扶起女子往房间走去,云浅夕见她扶的吃力,让红叶上去搭了把手。</p> 直到女子躺在床上,才松了口气。</p> 香情叹气道:“既然公子看见了,我也不必瞒你,这女子本是官宦家的小姐。”</p> </p> </p> </p> 第170章 卖给我吧 云浅夕没说话,坐在桌边静静的喝着茶。</p> 香情叹了口气:“哎,她父亲本是当朝七品,因得罪了七皇子所以被革职拿办,牵连了家人也都跟着受罪。七皇子发了话,要她家男子世世代代为下等奴,女子为女支,这不就送到我这来了。”</p> 她不由得心生怜悯,感叹道:“是个可怜人。”</p> 那女子听香情娓娓道来,想起前尘种种和家人的境遇,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又一次哭了起来,眼泪决堤。</p> 云浅夕点了点头,虽心中怅然却也没有太多怜悯之心。</p> 世间人人皆苦,谁又可怜的了谁?</p> 就说她刚穿过来的时候,还被墨景翼灌毒,要是如这女子般想不开,她早死一万次了。</p> 但她没有漏下香情话里的重点,问道:“官宦家的女子?”</p> 香情愣了一下,“是。”</p> 云浅夕走到床前,抬起女子的下巴仔细端详了起来。</p> 那女子见他一身才子打扮,虽在悲伤之中,也难免羞怯。</p> 云浅夕盯着她看了半晌,沉默了一会,对香情道:“这女子可否卖我?”</p> 此话一出,屋里三个人都惊了。</p> 香情和女子没想到她会出口就要为人赎身,而红叶则是泛起了担心。</p> 她不明白主子好好的买个罪臣之女回去干吗,况且还是七皇子亲自下的令。</p> 七皇子是皇后的亲儿子,何必触这个眉头?</p> 香情面露纠结,为难道:“不是奴家不卖公子的面子,实在是七皇子下了令,若我让她赎了身,只怕我这暖香阁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p> 云浅夕不以为然的一笑:“不就是世世要做女支女么?那好办,我正好也要开一所女支院。”</p> 香情一愣,随即笑道:“我就说,公子不像寻常来找乐子的,原来是到我这探行情啊?”</p> 云浅夕大方一笑,“是啊,冒昧之处还请香儿海涵。”</p> 说话间,已经变了称呼。</p> 香情妩媚一笑,慷慨道:“既然公子能看上,那我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吧,只是公子女支院开业之时,可要记得给我们阁里留口饭吃啊。”</p> 云浅夕也不是扭捏的人,笑道:“好说好说,一定不会有恶意竞争的事情出现,咱们各做各的生意,各自凭本事。”</p> 她很欣赏香情的处事态度和做人,觉得十分投脾气。</p> 云浅夕给红叶使了个眼色,红叶识趣的从钱袋里拿出五张百两一票交给香情。</p> 其实这女子送来的时候,她一分钱也没花,是指派给阁里的,但是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能为主子多赚点,何乐而不为。</p> 香情大大方方的收下。</p> 忽听窗外有奴禀报:“香儿姐,外面有客人找您。”</p> 云浅夕道:“那香儿就先去忙吧,这女子我自会带回去治伤,就不打扰你了。”</p> 香情抱歉的行了一礼,便走了出去。</p> 在她们你来我往的谈话间,女子仍旧低声哭泣,脸色灰拜。</p> 本以为这英俊的公子哥是给自己赎身出去,没想到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而已。</p> 正想着如何求他放过自己,便听那公子道:“姑娘可想报仇?”</p> 女子一愣,“报仇?”</p> 云浅夕点了点头,“我知你一心求死,可你父亲得罪了权贵,即便死了也是转圜不了的事实,何不振作起来,某其他出路?”</p> 女子心灰意冷,“我一弱质女流,能有什么出路……”</p> 云浅夕笑笑,“非也,虽说你家尽数充了奴籍,但只要活着便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何况,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么?”</p> 她知道,若想让这女子为自己做事,必然要先打消她寻思的念头。</p> 女子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喃喃道:“可我……可我能怎么样呢?难道真要做那污秽之事,苟且偷生?”</p> 云浅夕想了想,跳开话题忽然问道:“你既然是官宦家女儿,琴棋书画总会几样吧?”</p> 说起这个,女子闪过一丝羞赧,可还是小声道:“家父是文官,向来对风雅之事十分沉迷,所以也严格要求我们这些子女。我自小就承父之愿,自是都会些的。”</p> “可精通?”</p> 女子脸有些红:“略懂。”</p> 云浅夕听出她是谦逊之词,心中大为满意。</p> </p> </p> </p> 第171章 逛赌坊 女子见他半天没说话,刚要开口询问,便听他悠悠道:“你身世凄苦,跟了我,我也不会难为你。诚如你听到的,到了我那也是女支院。”</p> 云浅夕喝了口茶,继续道:“但做女支却也有高低之分,既然你死不能死,又活在泥沼里,何必让自己活的好些?若你愿意,我会请最好的师傅教你,教训你,让你成为京城第一名女支,你可愿意?”</p> 女子眼神灰暗,会她说的话根本没有兴趣,淡淡道:“再如何不也是个女支女,我父亲死前堂堂七品,我身为她的女儿,岂能做此龌龊之事?”</p> 云浅夕眼中闪过厉色,口气半步不让:“女支女又如何?做成天下第一名女支,天下达官贵人趋之若鹜,想如何还不都由得你?”随即她又压低了声音,淡淡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么?”</p> 女子被她最后的一句话说的如遭棒喝,醍醐灌顶,愣愣的瞪大眼睛看着她。</p> 云浅夕没有说话,坦然的让她看着,等待她的答复。</p> 女子眼中万般情绪翻涌,最后郑重其事的跟云浅夕行了一礼,“小女愿追随公子。”</p> 云浅夕满意的一笑,“好,你这便收拾收拾,随我走吧。”</p> 女子好像释怀了心中大石,豁然一笑:“我一介罪臣之女身无长物,有的只是一颗向着您的心。”</p>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让红叶扶起她,随即离去。</p> 出了暖香阁,她对红叶吩咐:“你先带着她回医馆,让李大牛找人给她治伤,等歇好了估计女支院也开起来了,到时候找个厉害的人物教她。”</p> 红叶无有不从,只是担心道:“那主子是现在回府吗?”</p> 云浅夕不怀好意的一笑:“这你就别管了,做好你的事。”</p> 说罢,也不管红叶多么担心,便自己走了开去。</p> 来到一处二层楼下停了脚步。</p> 不同于暖香阁外面的素净,这家店离老远便能听到熙熙攘攘的喊叫,人声鼎沸。</p> 长悦坊。</p> 云浅夕笑了笑,名字还挺文雅。</p> 她迈开大步走了进去。</p> 门口两个大汉抱着刀站在门两侧,看她进来眼神都没瞟一个。</p> 倒是过来一个博头,笑嘻嘻道:“客官可是第一次来,想玩点什么?”</p> 云浅夕边走边看,随口道:“随便看看,博头不必管我。”</p> 来到这里的人,不是赌徒便是试手,博头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多说便退了下去。</p> 没错,云浅夕这第二站便是赌坊。</p> 赌坊里呼和声震天,一群汉子围着桌子目不转睛,有的赌出了脾气,脱下上衣光着上身,踩着凳子喊,有的面色灰拜眼里却闪着不服的神色。</p> 云浅夕看了一圈,还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在古代就已经有这么多玩法了。</p> 牌九,麻将,骰子,四色牌,真是应有尽有。</p> 唯一少的就是扑克。</p> 她心里有了数,走到掷骰子的桌前,看了半晌。</p> 上一世,她也是混迹各种赌场的人物,什么拉丝围州丝,新门博彩都有她的身影。并且在她成功治好了一个赌王的前列腺后,不仅收到了丰厚的酬金,还被赌王亲自传授了博彩技巧。</p> 所以看到博头把筛盅敲在桌上那一刻,她就知道里面是几点了。</p> 云浅夕笑了笑,掏出了散碎银子往“大”上一放,便抱着臂等开。</p> 果然是大。</p> 赢了一局她也不恋战,又走到另一个玩骰子的桌前。</p> 只见桌边两人手握筛盅,在空中摇的天昏地暗。</p> 她心中不由嗤笑,这能摇出好点来?</p> 俩人终于把筛盅往桌上一拍,纷纷说数字。</p> 光膀子的大汉看了一眼自己摇的点,眼中闪过惊喜。</p> 两人越喊越高,越喊越大,大汉好似不把对面那瘦小子喊趴下都不收手的架势。</p> 瘦小子一脸精明,只道了一个“开”。</p> 最后大汉竟然落败。</p> 大汉不服,再来。</p> 一连五局过去,竟次次败北。而大汉也输光了钱。</p> 他满脸不服,叫嚷着明天还来,定叫那瘦小子输的脱了裤子。</p> 瘦小子志得意满的收起桌上的银子和铜板,不屑的看了大汉一眼,就要收手。</p> 云浅夕却一时手痒,压住了他的肩膀道:“我跟你来一局。”</p> 怎知瘦小子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爷今天赚够了,要想玩,找别人去。”</p> </p> </p> </p> 第172章 梭哈,你敢吗? 云浅夕哥俩好的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别这么急着走嘛,咱们这次玩把大的好不好?”</p> 说着,她拿出钱袋子,哗啦啦把里面的银子和银票倒在桌上。</p> 她这一举动竟引得赌场人的侧目,纷纷停下手里的赌局看了过来。</p> 瘦子被她的豪气一震,半晌没说出话来。</p> 云浅夕笑笑,“咱们玩一把梭哈,如果你赢了,桌上这些银子加银票全归你,若是我赢了,你要跟我走,怎么样?”</p> 瘦小子一听,为难了起来。</p> 虽然他是京城里数得上号的赢遍天下无敌手,但他甚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万一输了……</p> 他试探的问:“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啊,爷是良民,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p> 云浅夕一笑,“用不着你杀人放火,只不过想让你跟着我做点事罢了。”</p> 瘦小子心里还是打怵。</p> 云浅夕看出他心里的纠结,再接再厉道:“你放心,就算你输了也绝不会让你做违背良心违背公理的事。”</p> 瘦小子看着桌上的银子和银票上隐隐露出的“一百两”字样,狠了狠心,一咬牙道:“行,爷跟你赌了!”</p> 赌坊里的人渐渐围了过来,形成了人山人海的圈,把云浅夕他们二人包在里面。</p> 瘦子率先沉不住气问道:“你想赌什么?”</p> 云浅夕扫了一眼赌场里的项目,淡淡道:“随你,你擅长什么我们赌什么。”</p> 瘦小子没想到这面前看起来文采风流的男子竟然口气这么大,一股不服的傲然之气在心里翻腾,冷冷道:“我劝你还是想好,别到时候输了说爷欺负你。”</p> 云浅夕淡然一笑:“这么多人作证,我绝不反悔,愿赌服输。”</p> 瘦小子也来了脾气,一拍桌子道:“行!爷也不欺负你,就赌骰子,你可愿意。”</p> 云浅夕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道:“可以。”</p> 云浅夕单手拿着筛盅盖一下便将桌上的骰子收了进去。</p> 露这一手,让赌坊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谁也没想到这个文弱书生还有这一手。</p> 瘦小子却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意。</p> “啪!”</p> 筛盅往桌上一拍,“开吧”。</p> 云浅夕淡淡一笑,谦让的说:“你先说。”</p> 玩过骰子的人都知道,先说的人占便宜。</p> 瘦小子看了看自己摇的点,满意的笑了出来,“既然你上赶着给爷送钱,就别怪爷不留情面了。”</p> 云浅夕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请”。</p> 然而她自己,却连自己摇的多少点都没看,筛盅根本就没开过,所以围观的人自然就不知道。</p> 瘦小子开了口:“三个二。”</p> 云浅夕笑道:“这么保守?”随即毫不停顿的道:“五个二。”</p> 瘦小子面色不变:“五个四。”</p> 云浅夕一笑:“五个六。”</p> 众人哗然。</p> 就双人局来说,五个六已经卡到赛点了。</p> 瘦小子笑了笑:“六个六。”</p> “七个六。”云浅夕丝毫不让。</p> 瘦小子眯起了眼睛,“你真的不看看自己摇了多少么?”</p> 云浅夕神秘一笑:“玩的就是个刺激。”</p> “好!”瘦小子也跟着热血沸腾,心跳加速,吞了吞口水道:“八个六!”</p> 云浅夕一笑,喝道:“开!”</p> 瘦小子把筛盅盖一扔,众人打眼去看,都哇的一声叫了出来。</p> 竟然是五个一!</p> 一在骰子的玩法里属于灵活运用,它可以是一至六的任何一个点。</p> 所以这么看,小瘦子的手里有五个六,如果云浅夕手里有三个,那小瘦子就赢了,反之则是云浅夕赢。</p> 瘦子见她六喊的这么快,猜想她必然是有三个以上的六才有这种底气。</p> 此时,众人都把目光盯在云浅夕手中的筛盅上,等着她揭开这个谁也没看见的谜底。</p> 云浅夕缓缓勾起了唇,反手打开了盖子。</p> 众人这次连声都出来了,看着她的骰子一脸的不可思议。</p> 五个筛子竟然是从一到六!</p> 云浅夕笑笑,“我有两个,你输了。”</p> 在小瘦子目瞪口呆中,云浅夕慢慢的捡起桌上的银子和银票一一装进钱袋里。</p> “等等!”</p> 小瘦子回过神啦,指着她道:“你出老千!”</p> 云浅夕挑了挑眉:“愿赌服输,输了就说我出千,阁下有失气度。”</p> </p> </p> </p> 第173章 就很秀 当着众人的面,瘦小子也觉得自己这话颇有些输不起的样子,可还是有些不甘心,呢喃道:“怎么可能……”</p> 云浅夕在腰间挂好钱袋子,“你若是不服,我们可以再赌些别的。”</p> 瘦小子立马来了精神,“那我们比大小!赌资不变,输了,你身上的所有钱给我,赢了,我跟你走!”</p> 云浅夕可有可无道:“好说。”</p> 博头赶紧回到岗位,人群也跟着走了过来。</p> 博头拿起筛盅,在空中摇晃。</p> 云浅夕耳朵微微一动,在博头把筛盅拍到桌上的时候,她心里也已经落定。</p> 小瘦子最先沉不住气,“我赌小!”</p> 云浅夕道:“好,那我就赌大。”</p> 博头开启筛盅盖,果然是大!</p> 瘦小子知道今天是碰见“茬子”了,可仍旧抱着侥幸心里,“不行,我不服,你玩骰子厉害,可别的到不一定,你敢跟我比比牌九吗?”</p> 云浅夕耸耸肩,“可以。”</p> 人群又跟着他们移到牌九桌。</p> 整个赌场安静一片,一时间只能听见洗牌码牌的声音。</p> 小瘦子率先看牌,脸上一乐,把牌往桌上一亮。</p> 人群喧哗,“天牌!是天牌啊!”</p> 小瘦子得意的冲云浅夕挤挤眼,“到你了。”</p> 云浅夕慢慢的一个一个翻开。</p> 白二,红四。</p> “哇!‘至尊宝’!”</p> 众人哗然。</p> 云浅夕等声音安静了才道:“还赌吗?”</p> 瘦小子这回是彻底死心了,摆了摆手道:“不赌了,我甘拜下风。说吧,你让我为你干什么?”</p> 云浅夕这才满意的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这太吵,我们出去说。”</p> 瘦小子跟着她走出赌坊,一脸颓唐之色。</p> 云浅夕看着他本来眼神精光此时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趴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堆。</p> 瘦小子眼神从灰暗渐渐惊讶,最后竟是满眼惊喜的精光,不可置信的道:“当真?”</p> “当真,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p> 瘦小子乐的一蹦三尺高,“一言为定!”</p> 云浅夕摆了摆手,在瘦小子炽热的目光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p> 此时已到寅时,敲梆子声“嘭嘭嘭”的响起。</p> 云浅夕这才觉得疲累,忙活了一天总算把事办的差不多了,剩下就是选址装修了,但还是闲不了。</p> 女支院也好,赌场也好,如果要开成自己心里设想的样子,还需要她亲力亲为,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她想弄成什么样子。</p> 正想着,便觉得的脖子上一凉,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别动!”</p> 云浅夕第一时间举起双手,大喊一句:“好汉饶命!”</p> 她心里真是气啊,真是憋屈啊!</p> 怎么穿过来就没有好事?</p> 不是被墨景翼灌毒就是接二连三的刺杀和招致贼来,难道她今年五行犯煞?!</p> 身后的人闪过一瞬间的诧异,他没想到竟然这么配合,却不再耽误时间,简单扼要的把目的说了出来:“把银子交出来!”</p> 云浅夕慢慢吞吞的放下手,往腰中摸去,刚摸到腰带,便心里悔恨万分。</p> 今天偷偷溜出来跑的太急,既让忘带了她的各种散和丸!</p> 这回完了,想不破财都不行了。</p> 云浅夕纵然爱财,可在生死面前绝对是个怂包。</p> 她心在滴血手在颤抖的摸上钱袋。</p> 随即便听见耳边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王妃,我数三声,三声后你马上蹲下。”</p> 云浅夕心里一愣,这俨然是袁昭的声音,可后面的人竟没听见,一点反应都无。</p> 靠,难道是传音之术?!</p> 但没及细想,便听“一,二,三!”</p> 说时迟那时快,云浅夕下意识的做出反应,抱着头往地上一蹲!</p> 只见一柄飞刀疾驰而来,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弯,刀背堪堪打在毛贼的胳膊上。</p> 他只觉得胳膊一麻,瞬间松了手,挟持云浅夕的刀掉在了地上。</p> 随即从侧面横叉出来一只飞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p> 云浅夕抱着头回身来看,只见一眨眼的功夫,毛贼便站不起来了。</p> 她不由对落地的袁昭伸出两个大拇指,由衷的道:“双击666。”</p> 袁昭看也不看毛贼一眼,上前扶起云浅夕,随后单膝跪地,自责的道:“属下来迟,还请王妃责罚!”</p> </p> </p> </p> 第174章 谁指使你来的? 云浅夕赶紧扶住他,“别跪来跪去的,我还没感激你救我一命,不过你怎么会在这?”</p> 袁昭满脸自责,可眼神里却隐隐藏着一丝责怪,刻板道:“今晨发现王妃不见,属下便吩咐十八护卫出来找了。”</p> 云浅夕略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p> 感情人家是找了一天加大半个晚上啊。</p> 她嘿嘿一笑:“这个……这个嘛,我就是出来转转,散散心。”</p> 袁昭眼中闪过不赞同,规劝道:“王爷出征,王妃又多次遭遇刺客,还请王妃以后以自身安全为重,切莫出府了。”</p> 云浅夕不好意思的敷衍的:“知道了知道了。”</p> 这时,躺在地上的毛贼咳嗽了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p> 袁昭上前一步,挡在云浅夕的身前,冷冷的开口问道:“你是何人,谁指使你来的?”</p> 毛贼知道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紧忙挣扎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没人指使小人。”</p> 袁昭上前一脚踹在他的心窝上,冷道:“没人指使,你就敢当街劫人?!”</p> 毛贼被踹的倒在地上,鲜血瞬间就从嘴角流了出来,可还是挣扎着跪了回去,求饶道:“真的没有!是小人方才见这位公子出手阔绰,才一时起了歹念……”</p> 说着,便连连磕头:“您就放过小人吧,小人一时财迷心窍,有眼不识泰山,小人再也不敢了。”</p> 云浅夕反应过来,此人怕是刚刚也在赌场,看见她洒出的一袋子银子,所以尾随了出来。</p> 袁昭却丝毫没有同情,冷硬道:“哼,这是你碰见我们,知道不敌才肯求饶,若是碰见平民百姓,岂非让你劫了去?想我饶你,休想!”</p> 其实云浅夕有心饶这个毛贼一命,怎么说也不过是见财起意而已,这种小贼教训一顿也就是了。</p> 但听袁昭说的义正言辞,她便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p> 不亏是墨景翼训出来的侍卫头子,连思想都这么正义。</p> 毛贼知道今天避无可避,便浑身一软瘫在地上,嚎啕大哭:“大爷,你就放过我吧,我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这是一时糊涂啊!”</p> 袁昭冷哼一声:“休要跟我说这些,是生是死我也做不得主,我这就叫人带你去见官,该怎么样让官府定夺。”</p> 说罢,他向空中比划了个手势。</p> 从不知哪的房梁上飞下一人,提起地上的毛贼便往官府方向奔去。</p> 云浅夕目瞪口呆,一方面惊讶还有人埋伏在附近,另一方面……</p> 她是真没想到袁昭说的义正言辞,俨然一副不杀不足以为民除害的架势,最后竟然叫人把贼带去了官府。</p> 真是叫她甚为……尴尬!</p> 袁昭向云浅夕行了个礼,“还请王妃回府。”</p> 云浅夕点了点头,有袁昭护卫,心里大安。</p> 刚进了碧水居,红叶就红着眼睛跑了出来。</p> “王妃您去哪了,可让红叶担心死了。”</p> 云浅夕拍了拍她的肩膀,边往房间走边安慰道:“我就是出去溜了溜弯,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哭什么。”</p> 红叶嗔道:“王妃总是这样,恨不得甩开奴婢自己跑,害人家每天都提心吊胆的。”</p> 云浅夕进了屋,便由着红叶帮她脱去男装,往浴室走,“小没良心的,我才离开多一会,这不是一直带着你么?”</p> 进了浴桶,温热的水加着花瓣让云浅夕舒服的喟叹一声,又问:“那个女子怎么样了?”</p> 红叶边帮她往身上淋水边道:“都安排好了,照您的吩咐交给了李大牛,让柜上的王大夫给看了伤。”</p> 云浅夕闭着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状态怎么样?”</p> 说起这个,红叶满眼崇拜的看着她道:“王妃真神了,那女子被你一劝,竟然一改颓色,很配合呢。”</p> 云浅夕笑笑:“想要让她活着为我们做事,必然要给她一个追求,她才会肯听。”</p> 红叶迟疑的问道:“可是王妃为什么选她呢?她一个官宦家的小姐,能做好……那种事么?”</p> 问完,自己都羞红了脸。</p> 云浅夕却不以为意,“不要小瞧女人的能量,只要她想,就是刀山火海也敢闯,没什么是做不来的。”</p> “可她……”</p> 云浅夕知道她想问什么,便不厌其烦的解释:“你看暖香阁的女子,哪个是靠妖娆低俗赚钱的?一个个要嘛八面玲珑要嘛善解人意,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p> 红叶一想墨玉和入画,还真像王妃说的一般。</p> </p> </p> </p> 第175章 祖玛隆沐浴露 “可她们到底是普通家的女儿,有些可能是流民,有些可能是被人贩子卖的,说到底都不是心甘情愿,也没养在闺阁里的小姐的气质,但咱们买来这个却大大不同。”</p> “靠媚俗只能赚到散碎银两,而靠气质和手段却能做成第一。这女子出身好,又有自尽的决绝,心性上自然有股刚毅的劲,再说琴棋书画,相信她家鼎盛时请的西席怎么也会胜过窑子请的先生百倍,这就不是那些女子可比的。”</p> “至于你担心的那种事,”云浅夕笑笑:“她有夺第一的心思,便会学的用心。对于一个成功的花魁来讲,清高和妩媚缺一不可,我相信她懂这个道理。”</p> 一番话讲的云浅夕口干舌燥。</p> 红叶却无不佩服的看着自家主子,毫不吝啬的夸道:“王妃,您真是太厉害了!”</p> 怎料云浅夕却闭着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我这不算什么,真正厉害的是暖香阁的那个主人,香情如此人物都可以收入麾下,不可为不厉害。我还真想会会他。”</p> 红叶以为主子又要去那种地方,忙制止道:“王妃,咱去一次看明白了就行了吧,可别再去了,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责罚奴婢呢。”</p> 说起墨景翼,云浅夕睁开了眼,缓缓问道:“王爷那里可有消息传回来过吗?”</p> 红叶摇了摇头。</p> 云浅夕也没失望,想来他走这段日子,即便传消息应该也是给宫里,怎么说都是“八百里加急”的书信,怎么可能有时间给家里来信。</p> 不如,改日去宫里看看?</p> 说起来,也很久没有探望皇上了,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p> 打定主意,云浅夕心中大安,擦干了身子,便躺在床上美美的进入了梦乡。</p> 日子一天天过,云浅夕除了睡觉,几乎不在碧水居,全部时间好在云夕诊所。</p> 红叶陪着她打打下手。</p>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了屋里,洒了一地金黄,浓浓的药香顺着小院飘然远去。</p> 院子里两只梅花鹿在草地上奔跑嬉戏,几只丹顶鹤窝在树下望风景。</p> 云浅夕自桌上抬眼一看,便见了外面的景色,对红叶悠悠道:“你把这些动物都弄到我院里来干嘛,让它们在万禽园住着不是挺好?”</p> 说起这个,也是云浅夕来到古代大开眼界之一。</p> 她刚回府不久之时,带着红叶在府里闲逛,无意间便闯进了翼王府的万禽园。</p> 里面假山环绕,河水清盈,奇石林立,植梅万株芬芳馥郁,俨然一副仙境。</p> 这还是不是最吸引她的,最为让云浅夕惊讶的是里面的动物种类。</p> 地上跑的狮子老虎豹,天上飞的百鸟,更有孔雀,丹顶鹤,梅花鹿,水里游的天鹅,锦鲤,不一而足。</p> 云浅夕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一脚踏进了《动物世界》。</p> 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奢侈,真特么奢侈!</p> 红叶笑了笑道:“这梅花鹿和仙鹤被您喂的脾气见长,已经跟万禽园里的动物不合群了,管家没办法,便把它们送到这里来,离您近点。”</p> 云浅夕一阵好笑,说来也怪,她对动物除了狗之外,都没什么特别的好感,却对几只梅花鹿和丹顶鹤情有独钟。</p> 没事便跑去喂喂食,嬉闹一番。</p> 但说是喜欢也谈不上,毕竟你让她去跟老虎狮子嬉闹,云浅夕自认也没这个胆子。</p> 她感叹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道:“那就留下吧,让管家给它们加餐,以后吃点好的。”</p> 随即,她开心的叫了一声:“成了!”</p> 红叶凑过来看主子手里拿着的瓶子,里面装的白白之物,看起来像浆糊,可味道却十分好闻,悠远飘香。</p> “终于成了,不枉费主子耗了这么多心力。可是……这东西到底是干嘛的?”</p> 云浅夕得意一笑:“现在的人沐浴多用皂角,金贵一点的用花瓣汁液,可都不及我手里的这个东西,它叫‘沐浴露’。”</p> “沐浴露?”红叶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倒是新鲜。”</p> 云浅夕心情大好,挖了一点涂在红叶的身上:“你看看这质地,再闻闻着香气,沐浴时候用,最是护肤。”</p> 红叶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用手指把沐浴露晕开,只觉得顺滑的不可想象,味道也是清甜无比。</p> 又听云浅夕缓缓道:“叫个什么名好呢……”</p> 思索半晌,一拍大腿:“就叫‘祖玛隆’吧!”</p> </p> </p> </p> 第176章 又见淑妃 想进宫也没那么容易。</p> 首先她要焚香沐浴,其次要换上侧妃特制的官服,再次便要找个由头。</p> 好吧,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p> 最主要的是……她被禁足了。</p> 墨景翼个王八蛋,惩罚什么不行,罚她禁足!</p> 云浅夕愤愤的想。</p> 拖十八护卫给圣上带个信,让他放自己出来,这明显不现实。</p> 皇上放不放两说,主要是这个口信肯定是带不进去。</p> 不然,给八公主带个信?</p> 云浅夕正想着,便见管家匆匆走来。</p> “侧妃,宫里传来口谕,说淑妃娘娘最近身子不太妥帖,命您进宫给看看。”</p> 云浅夕心里一乐,还真是刚一犯困就有人递枕头。</p> 她收拾收拾带上自己新研制的“祖玛隆”沐浴露便换了身衣服进宫。</p> 宫里依旧繁花似锦,好似边关的仗除了战斗区域外,哪都没收到干扰。</p> 她由太监领着来到翠微宫门前,没想到八公主早早等在门口,见到她来便热情的迎了过来。</p> “嫂嫂,我可想死你了。”</p> 云浅夕被她抓着胳膊一阵摇晃,被她撒娇的样子弄的一阵好笑。</p> “瞧你,都多大了还抓我撒娇你,这要是嫁人了,小心夫家嫌你不懂庄重。”</p> 八公主还待继续撒娇,便听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p> “唔,这话不错,不过小五嫂也没见庄重到哪去啊。”</p> 云浅夕回头一看,竟然是九皇子墨景浩。</p> 她点了点墨景浩的额头道:“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别以为你五哥不在我就治不了你。”</p> 几人还待再说,便被翠微宫的大丫鬟打断:“几位主子进来聊吧,娘娘已经在前厅等你们了。”</p> 云浅夕带着俩孩子走了进去,甫一进厅就见淑妃娘娘一脸慈爱的坐在正厅中央。</p> 云浅夕心里泛起亲昵,忙走过去柔声道:“娘娘进来可好?”</p> 她一路走得快,脸上早已有微微汗意,笑脸红扑扑的。</p> 淑妃娘娘抬手擦了擦她额头,笑道:“我还好,怎的都嫁人了也不稳重,瞧你走的满脸的汗。”</p> 说着,便对大丫鬟道:“去给王妃拿个帕子来擦汗,再去冰室端碗酸梅汤来。”</p> 丫鬟领命退了出去。</p> 云浅夕笑嘻嘻的道:“娘娘别担心,出点汗算什么。倒是您,到底哪里不好要宣我进宫来?快让我看看。”</p> 淑妃一笑,眼中竟有一丝俏皮:“我哪都很好,只不过长久不见你想的紧,扯了个慌求陛下让你进宫来看我。”</p> 云浅夕心里缓缓升起一丝暖流,伸手抱了淑妃一下,“还是娘娘疼我。”</p> 淑妃嗔她一声,轻轻的推了她一下:“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p> 适时,大丫鬟刚好端着酸梅汤和帕子进来。</p> 云浅夕由着她们伺候擦汗,一边端起冰凉的酸梅汤一口喝下,瞬间觉得身心舒爽。</p> 倒是墨景浩揶揄道:“淑妃娘娘怎的就给小五嫂酸梅汤喝,我和八姐都没有。”</p> 淑妃点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就你鬼精灵,”她扬声道:“再去端两碗来。”</p> 云浅夕笑笑:“酸梅汤我也不白喝,自然是带了礼物的。”</p> 自从上次云浅夕带了玉肌霜,八公主和淑妃娘娘都对她能带新奇的东西很期待,此时一听,都好奇的问:“又是什么好玩意?”</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一笑,“娘娘先告诉我,上次的玉肌霜用来感觉可好?”</p> 一提这个,淑妃娘娘眼中闪过喜色:“很好,浅夕真是有手段,这玉肌霜用了几日,明显感觉肤色白了许多,连味道也是悠远流长,就连皇上……”</p> 说到这,她脸一红,闪过一丝羞赧。</p> 云浅夕接着道:“就连皇上都多留宿了几日,可对?”</p> 淑妃老成持重,只嗔笑道:“你这孩子,竟打趣起我来。”</p> 八公主性子急,忙道:“嫂嫂到底带了什么来?”</p> 云浅夕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淑妃,“娘娘,这是我刚制成的沐浴露,您且试试。”</p> 淑妃娘娘过瓶子的手却微微一抖,险些掉在地上。</p> 云浅夕眼睛微眯,突然问道:“娘娘,您真没事?”</p> 淑妃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怔愣,马上掩饰道:“没事没事,不过是手滑而已。”</p> 这种说辞怎么骗得过云浅夕,她故作轻松的笑道:“既然没事,那就让浅夕把把脉吧?”</p> </p> </p> </p> 第177章 淑妃生病 淑妃眼神闪烁了两下,推拒道:“既然无事还诊什么脉,就不必了吧。”</p> 说着,她又指了指桌上的芙蓉糕道:“你上来次说这个糕点好吃,今天特意给你备下的,快尝尝。”</p> 墨景浩小声嘀咕:“淑妃娘娘对小五嫂真好,什么好东西都给小五嫂留着。”</p> 淑妃一笑,“你这鬼精灵,说的好似本宫不疼你一样。”</p> 墨景浩到底小孩子心性,马上释怀道:“您疼小五嫂,小五嫂疼我,那我就是双倍的疼爱了。”</p> 被墨景浩这么一打岔,云浅夕果然不再提号脉的事,只是拿起芙蓉糕塞到墨景浩手里,“吃你的吧,就数你话多。”</p> 说着,又递给八公主一块。</p> 最后拿起来走到淑妃身边,“娘娘,让浅夕喂您一块可好?”</p> 淑妃身子往后躲了躲,“本宫自己吃。”</p> 正在她身上拿糕点间,云浅夕状似无意的扣上她的手腕,须臾便放开,随即脸色便阴沉了下来。</p> “娘娘可是把我当外人了,身体不舒服为何不说?”</p> 淑妃见被她识破,也不再隐瞒,只安慰的笑笑:“一点小毛病,哪就用得着你担心了,宫里的太医自会诊治。”</p> “他们会诊治个屁!”云浅夕爆了个粗,“您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他们有本事,早就治好了,还用拖到现在?”</p> 她缓了缓口气,“我说今日见您怎么扑那么厚的粉,感情是怕我看出来,我猜您现在的肤色一定是蜡黄暗沉。”</p> 八公主和墨景浩一听,都心里一惊,急问道:“娘娘怎么了?”</p> 淑妃见一屋子晚辈担心的看着她,只好出言笑着安慰:“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夜来睡的不太好而已。”</p> 八公主和墨景浩不通医理,听淑妃说只是休息不好,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p> 云浅夕却深知失眠多梦的危害,“只是睡眠不好么?”她满脸担忧,走到淑妃身前蹲下,双手放在淑妃膝上,“您失眠这么久,怎么不跟我说,我也好早些进宫给您诊治。”</p> 淑妃欣慰又感动的拍了拍云浅的手:“哪就那么娇贵,这点小事怎好劳动你跑一趟,再说,景翼那孩子出征去了,听说你又被禁足,自然不好让你为了这点小症状就进宫来。”</p> 云浅夕听得感动,还未答话,便见八公主低着头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嫂嫂,御书房的事我都听说了,都怪我,不然您也不会被降位。”</p> 云浅夕嫣然一笑,“关你何事,我本来就看不惯和亲的做派,换成别人我也是这么说。”</p> 八公主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这是皇家子女的宿命,我省得的,若是父皇真下了旨,就是连母妃都不敢有半句怨言的,没想到竟是嫂嫂力挽狂澜,免我远嫁番邦之苦。”</p> 说着,她便跪了下来,哽咽道:“多谢嫂嫂,也谢谢五哥,肯为我出征。”</p> 云浅夕赶紧扶起她,柔声道:“你这说的什么话,瞧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扯到宿命去了?再说墨景翼也不是为了你出征,你一个人的分量还不足以让举国出兵,他是为了家国,为了百姓。”</p> 突觉衣服被拽了一下,云浅夕转过头来,见墨景浩瞪着清澈的大眼,坚定的道:“小五嫂,我以后也要像五哥一样,保家护国,绝不让人侵犯一步。”</p> 云浅夕一笑,“你啊,在保家护国之前,还是先学好课业吧。上次去看你读书,那文章都写了些什么?”</p> 墨景浩嘟起小嘴嘀咕:“我又不要考状元的,我长大要当大将军,想五哥一样的英雄!”</p> 淑妃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这么和睦,眼眶便红了起来,悠悠道:“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怎知有情无人见而已。”</p> 云浅夕一听,笑了出来,“您便是最大的‘有情’,看我们这么喜欢你就知道了。”</p> 说着,她对丫鬟吩咐一句:“去把笔纸拿来。”</p> 云浅夕走到桌前,边写边道:“娘娘您虽觉得失眠多梦是小事,但在医者眼里病症无大小,太医院那帮老顽固瞻前顾后的不敢下药,估计也只会开些滋补汤药,我来给您开个方子,你让丫鬟去抓药,两剂下去比见好转。”</p> 话音刚落,笔也停了。</p> 她拿起纸张把上面的墨吹干,递给了丫鬟。</p> </p> </p> </p> 第178章 亲情疼爱 有云浅夕在的地方基本都是欢笑不断的,她一会一个段子,一会一个笑话,又掺杂着许多现代想法,逗的几人乐的前仰后合。</p> 正值晚膳之际,淑妃娘娘早叫人备好了丰盛的饭菜。</p> 八公主和墨景浩也不舍得走,留下来一起吃。</p> 淑妃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虽然连日来的失眠让她毫无胃口,但看着孩子们围在自己身边,也不由得那起筷子,却是先夹给云浅夕。</p> “浅夕,你尝尝这个小酥肉,今天的菜品都没让御膳房准备,是我叫小厨房单独做的,这道菜最为拿手。”</p> 云浅夕心里暖暖的,咬了一口果然口齿留香:“谢谢娘娘,你也吃,别光看着我们。”</p> 淑妃眼中饱含疼爱,柔声道:“你能在我这吃的开心,比我自己吃还叫我开心。听闻你母亲早逝,我便当你亲女儿一般,做娘的当然会更挂念一点。”</p> 云浅夕本是豪爽又豁达的性子,可在淑妃面前却总是泛起小孩子心性,她调皮的一笑:“我也当您是母亲一般孝敬。”</p> 话音刚落,便见从院里进来一个人,正是张德年。</p> 看见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众人都放下筷子。</p> 张德年规矩的给诸位主子行礼:“见过淑妃娘娘,翼王侧妃,九皇子,八公主。”</p> 淑妃娘娘客气的道:“张公公快请起,可是陛下传召?”</p> “回娘娘的话,皇上传召翼王侧妃觐见,共用晚膳。”</p> 云浅夕一听,不敢再耽搁,忙站起身,又像想起什么,回头跟淑妃道:“娘娘,这顿饭怕是吃不成,等改日我进宫再来陪您,给您开的药别忘了吃。”</p> 又不忘叮嘱了沐浴露的用法,并且直白的表示了一番可以分给其他娘娘们用一下,顺便帮她打广告,才准备离去。</p> 淑妃心里本来有一万个不舍,可别她这么一叮嘱经不住笑了出来,“皮猴,就知道你心思不纯。快去吧,咱们母女什么时候都可以聚,别担心我。下次来,本宫还给你准备好吃的东西。”</p> 云浅夕见她不再低落,便跟着张德年走了出去。</p> 晚上的皇宫格外静宜,四下里已经挂起了灯笼,云浅夕边走边看风景,余光一票,竟见一抹白衣从某个宫里翩然而出。</p> 她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张公公,那可是皇后的栖凤宫?”</p> 张德年看了一眼,低头称“是”。</p> 云浅夕垂下眼眸,若她刚才没看错的话,从皇后宫里出来的那道白影,应该是云轻烟。</p> 上次在香粉店也听云轻烟说要进宫给皇后请安,她们两人何时关系这么好了?</p> 她进宫侍疾的时候,云轻烟和皇后还没来往呢。</p> 还是早就有来往,只是自己不知?</p> 正想着,便发现张德年停了脚步,原来已经到了乾清宫。</p> 张德年一声通报,半晌便听里面说道:“进来吧。”</p> 云浅夕大步走了进去。</p> 皇上歪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手里的折子。</p> 云浅夕俏皮的行了一礼,笑道:“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寿无疆。”</p> 皇上正咽下一口茶,一下便咳嗽起来,气顺后才指着她道:“什么不伦不类的请安。”</p> 云浅夕笑嘻嘻的蹦道他身边道:“父皇乃一代明君,自然会万寿无疆,儿臣说的也没错啊。”</p> 皇上瞪她一眼,“油嘴滑舌。”</p> 说着,便放下折子,悠悠问道:“在府里禁足的还开心吗?”</p> 说起这个,云浅夕嘟起嘴抱怨道:“父皇就会拿儿臣打趣,禁足有什么开心的,天天对着四面墙,儿臣都快憋死了。”</p> 皇帝冷笑一声,“你会乖乖的禁足?别当朕什么都不知道。景翼出征在外,你安生些,别让他担心才是。”</p> 云浅夕哼了一声,“他会担心我?他巴不得我做错什么好借故罚我。”</p> 皇帝摇了摇头,“这你可说错了,你是没见他有多么维护你。”</p> 说话间,张德年已经指挥着小太监摆好了饭菜,跟皇帝屈身道:“陛下,可以用膳了。”</p> 皇帝淡淡的“嗯”了一声,对云浅夕道:“坐吧。”</p> 云浅夕往桌上一看,惊道:“这么少?父皇也太廉洁了些。”</p> 桌上六道熟菜,两道冷菜,外加一碗甜汤。</p> 皇帝睨她一眼:“现在正是战时,全国上下都要节省用度,朕也不能例外。”</p> </p> </p> </p> 第179章 君心难测 张德年立在皇帝身侧布菜,云浅夕却没有什么规矩的大快朵颐。</p> 说起战时,她不由得想到墨景翼。</p>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p> 皇上看云浅夕停了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好好用膳,若想知道老五的情况,饭后再说与你听。”</p> 云浅夕小声嘀咕:“谁要知道他的近况。”</p> 皇帝是天下人的表率,用膳时自然秉承食不言寝不语。</p> 倒是云浅夕说个不停:“父皇,您还有练我教您的操吗?”</p> 皇帝不答。</p> “父皇,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我瞧着好像比上次在御书房见您起色好多了。”</p> ……</p> “父皇,您是不是想我了,所以急吼吼的把我从淑妃娘娘那叫来?”</p> ……</p> “父皇,我制了款沐浴露,效果特别好,您晚上不然就宿在淑妃娘娘那里,感受一下?”</p> 皇帝停下手中动作,看了她一眼。</p> 就这一眼,让云浅夕肝颤了一下,解释道:“您,您别误会,我就是,就是想让您帮我在宫里各位主子那宣传宣传。”</p> 皇帝放下筷子,斥责一句:“胡闹!”</p> 她赶紧低头赶紧乖乖吃饭。</p> 餐毕,云浅夕捡起老本行为皇帝号脉。</p> 皇上一手拿着折子,一手由着她诊。</p> 须臾,云浅夕道:“父皇身体已无毒素,经过坚持不懈的锻炼也十分康健,只是您思虑过重,难免有伤心神,不如儿臣给您开个方子吃吃?”</p> 皇上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p> 云浅夕写好了方子交给小太监,又走到皇上身后,伸手帮他按摩头部。</p> 皇上从善如流的放下折子闭上眼睛。</p> 房间一阵安静,只有点燃的熏香飘飘升起。</p> 半晌,皇上道:“老五已到边境,已经准备开战了。”</p> 云浅夕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所以便淡淡的“嗯”了一声。</p> 又听皇上道:“此次战役怕是没那么容易,素闻这个陆恒十分骁勇,摩国周边的小部落都被他吞噬殆尽,朕原本是不想让他出征的。”</p> 云浅夕在后面挑了挑眉,心中腹诽,装什么,不想他出征那天在御书房就应该直接把自己赐死以儆效尤,既然不轻不重的罚一下,谁还不知道你皇帝的心思?</p> 皇上道:“可老五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本以为户部会主和,卫如风向来是中立,且精打细算,此次这么积极,你可知因为什么?”</p> 云浅夕心里一惊,手也顿了一下。</p> 随即很快的恢复,继续按摩。</p> 但心里的骇然却让她思绪百转。</p> 皇帝为什么跟她说这个?她一个被降了位的王妃,这种朝中大事几时轮到她能听的地步了?</p> 何况,问到卫如风是什么意思?</p> 想从她嘴里套话,还是已经察觉到什么?</p> 户部可是掌控天下财权的最高级别,若让皇帝知道卫如风已经投靠翼王,他会怎么想?</p> 墨景翼可以是掌着军权呢,若再收服了户部……</p> 手握重权又掌控财政,这乃是皇帝大忌!!</p> 云浅夕忽然脊背泛起寒气,她咱在椅子后面,看不见皇帝的表情,却明显可以感觉到乾清宫的空气都停止了,仿锋利的宝剑泛着寒光,让她如芒在背。</p> 听她半晌没说话,皇帝呵呵一笑:“你不用怕,照实说就是。”</p> 云浅夕心里更拧了,今天皇上的话好似都意有所指。</p> 怕?</p> 她为什么怕?</p> 如果墨景翼收服了户部,她才应该害怕答错,否则她有什么好怕?</p> 皇帝这话说的真是大有深意。</p> 云浅夕强挤出个笑容,嬉皮笑脸道:“儿臣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对朝政上的事不懂罢了,怕说错了惹您不高兴。”</p> 皇帝闻之一笑:“呵呵,你竟会说自己对朝政不懂?那日在御书房不是说的很好么?”他咄咄逼人:“放心的说,说错了朕不怪你。”</p> 云浅夕此时心中惊涛骇浪,皇帝这么紧追不舍的问,就是不给她回避的机会!</p> 她怎么说,说卫如风刚正不阿,并没有被墨景翼所用?</p> 那他突然一扫谨慎作风强烈主战怎么解释?</p> 御书房里卫如风的那句“可以应付征战”的话还犹在耳边。</p> 而卫如风已经投靠墨景翼这间事,却是万万都不能说!</p> 要知道,皇上问出这句话,就是已经对墨景翼起了忌惮之心!</p> </p> </p> </p> 第180章 跟淑妃一起睡 只在刹那间,云浅夕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圈。</p> 最后娇憨的一笑,撒娇道:“父皇您可饶了我吧,那日在御书房儿臣也是满口胡说的,这不得到了现世报,位份也降了,还被禁足,要是再敢妄言,怕是就要拖出午门斩首了。”</p> 皇上再没追问,好似放过她了一般,只是意有所指的淡淡道:“把你拖到午门斩首?这倒是难了。翼王那么维护你,怕是即便我这个父皇下令,他有办法化解的。”</p> 云浅夕心里一颤,咬住了嘴唇,拼了命的克制自己,让自己半点都不表现出来恐惧。</p> 她面露微笑,娇憨的宛如阁中少女,痴痴一笑道:“怎么可能,王爷最听父皇的话,他总是与儿臣说,母妃去世前总是说天下各种感情,唯骨肉至亲最为亲近,除了父皇和母妃,无人可以让他甘赴生死。”</p> “且他这条命是父皇给予,养育之恩万难相报,只有拼尽全力为父皇分忧,才能报答之万一。可母妃已逝,这世上除了父皇,他还有什么呢?”</p> 云浅夕的声音不大不小,柔柔的娓娓道来,仿似墨景翼就站在殿前一般,一颗孺慕之心,一双崇拜的眼。</p> 皇帝随着她轻柔的声音,思绪回到很久以前。</p> 那时,墨景翼的母妃尚在人世。</p> 她性格淡然冷清,便是这样一个人,却把满腔的爱恋给了自己,也是自己这一生最爱的女子。</p> 所以当墨景浩的出生带来了她的死亡时,向来沉稳公平的皇帝心中产生怨念,对这个幼子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p> 但墨景翼不同。</p> 他到现在还记得每日下朝后去到她的宫里,墨景翼小小的人儿蹒跚着跑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腿,用稚嫩的声音喊着:“父皇。”</p> 皇帝沉默不语,却悠悠的叹了口气。</p> 云浅夕也跟着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她算是过了。</p> 半晌,皇上才道:“景翼……很好,很争气。”</p> 口气与之前的漫不经心式的犀利大相径庭。</p> 云浅夕笑道:“他算什么争气,不过就是个武夫而已,父皇若是觉得他还能用,便指点他一二,若是觉得不好,不如让他当个闲散王爷也就是了。”</p> 皇上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倒是想得开,人家谁不希望自己夫君建功立业,你却与朕说这番话。”</p> 云浅夕撇了撇嘴,“父皇,您怕是忘了,我可是求您让他休了我的,建功立业?我才不管他呢。”</p> 皇上好似想起她刚入宫那时候的事,笑意不断:“休不休你,朕说了可不作数,朕瞧着你跟老五正配。”</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怎么人人都这么说?</p> 她到底跟墨景翼哪配了?</p> 皇上直起了身子,伸个懒腰道:“你这手法不错,在朕头上按一按便解乏许多。你也累了,今晚便别回府了,在宫里住下吧,明日再回去。”</p> 云浅夕甜甜一笑:“父皇觉着舒服,那我回头教给张公公,让他天天给你按一按。”她顿了一下:“睡在宫里的话……儿臣有个不情之请。”</p> 皇上低头喝茶,抬眼瞟了她一下:“说!”</p> “儿臣想去翠微宫跟淑妃娘娘一起睡。”</p> 皇上没有马上同意,只低头吹着茶水道:“听闻你跟淑妃很亲近?”</p> 提起淑妃,云浅夕眼中闪过暖意:“是,儿臣自幼丧母,觉得淑妃娘娘很慈爱,儿臣喜欢她。”</p> 皇帝点了点头,“那便去吧,只是淑妃最近身子不爽利,你别扰了她休息。”</p> 云浅夕欢快的答应一声。</p> 张德年的声音从外间传来:“皇后娘娘驾到。”</p> “宣。”</p> 皇后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p> 云浅夕赶紧盈盈一拜:“儿臣见过母后。”</p> 皇后好像刚知道她在一样,先是跟皇上施了一礼,“陛下。”</p> 随后便低头看云浅夕,淡淡道:“翼王妃也在?”</p> 语气不起不伏,却没有让云浅夕起来。</p> 云浅夕只好保持蹲礼的姿势道:“母后抬举了,儿臣是侧妃。”</p> 皇后嘴唇一勾,淡淡道:“起吧。”</p> 皇上这才出声:“皇后这么晚了怎么来找朕?”</p> 皇后柔柔一笑:“本宫宫里新煮的安神汤,想着陛下必定在看折子,这便送来了。”</p> 云浅夕识趣的打断道:“既然母后来了,那儿臣就先下去了。”</p> 皇帝点了点头,放她离去。</p> </p> </p> </p> 第181章 亲情,温情 翠微宫因为云浅夕的到来,整个宫里都弥漫着喜悦的气氛。</p> 淑妃拉着她的手不放开,端详了好一会才道:“都多少年没有小辈跟本宫一起睡了,本宫真是高兴。”</p> 云浅夕也开心的抱了她一下,“我也高兴,”又像想到什么一般,甜甜道:“没有外人时,我叫您母妃可好?”</p> 淑妃一愣,随即惊喜的连连道:“好好,当然好。”</p> 随即,便有些哽咽。</p> 云浅夕知道她是想到了早夭的公主,未免她难过,赶紧转移话题:“只是可惜,儿臣今晚宿在母妃宫里,父皇怕是不便来了。”</p> 淑妃因为她的打趣,马上忘了丧女的悲伤,推了她一下,“你这孩子。”</p> 没说两句话,给云浅夕洗漱的水便准备好了。</p> 云浅夕暂时辞别了淑妃,进了浴室。</p> 坐在浴桶里,看似休息享受,实则脑子始终没停,把今天见皇上之后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过了一遍。</p> 有漏洞吗?</p> 有没有说错的地方?</p> 若自己是皇上,会怎么做?</p> 自己应该没有行差踏错,每一句话都算是说的妥当。</p> 可皇上的意思,却让她越来越心惊。</p> 这是她来到这个朝代,第一次有了如履薄冰的感觉。</p> “王妃,您洗好了吗?奴婢伺候您净身吗?”</p> 云浅夕这才惊觉,已经在浴桶里泡了很长时间。</p> “进来吧。”</p> 丫鬟帮她擦干了身子,又给她换上新备的里衣,便直接带她去了淑妃的寝宫。</p> 寝殿里并不奢华,但桩桩件件都体现着精致和名贵。</p> 屋子摆放和意境都很舒适,只有中间有一个大的香薰炉立在那里。</p> 味道不浓郁不刺鼻,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暖香。</p> 淑妃此时手里端着药,正准备要喝,看到她来便笑道:“夕儿沐浴完了?”</p> 云浅夕因为她的称呼,开心的走到淑妃身边,抱着她的胳膊道:“母妃,你闻我香不香?”</p> 淑妃宠溺的笑道:“香,我的夕儿怎会不香呢?”</p> 云浅夕这才停了撒娇,看着她手里端的药问:“这是我开的方子吧?母妃快喝了吧,今晚一定会睡个好觉。”</p> 两世为医者,什么药她一闻就知道。</p> 淑妃缓缓的把药喝完,递给丫鬟道:“你们下去吧,今晚有夕儿陪伴,给你们放个假。”</p> 丫鬟们自然喜不自胜。</p> 云浅夕扶着淑妃来到床前,帮她躺好,自己也钻了进去才盖上被子。</p> 淑妃伸出了胳膊,云浅夕很自然的躺到她怀里。</p> 这是淑妃丧女后第一次抱着孩子睡。</p> 这也是云浅夕两世为人第一次躺在“母亲”的怀里。</p> 一时间,暖意流淌,满室静宜。</p> 忽然云浅夕笑道:“母妃用的是我制的沐浴露。”</p> 淑妃闭着眼睛笑笑,“对啊,是夕儿送的。”</p> 云浅夕吸吸鼻子,把淑妃抱的更紧,“真想永远躺在母妃怀里。”</p> 淑妃噗嗤一乐:“那景翼还不来找我算账?”</p> 云浅夕哼了一声:“谁管他,我现在是侧妃了,若是以后他娶个正妃压着我,我就搬出来跟母妃一起住。”</p> 淑妃笑着摇头:“傻孩子,即便有了正妃也没人能欺负了你去,而且,我瞧着景翼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p> 云浅夕突然想到了云轻烟,冷哼一声:“确实念旧情。”</p> 说罢,又觉得扫兴,撒娇道:“哎呀,我们娘俩难得一起睡,提他干嘛?”</p> 淑妃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不提不提。”</p> 她声音透出倦意,云浅夕知道已经发挥药效了,便不再说话,只抱着她安心的闭上眼睛。</p> 一晚过后淑妃果然睡的很好,连气色都红润了几分。</p> 早膳时,不停的夸云浅夕医术高超。</p> 云浅夕厚皮厚脸,淑妃夸一句,她附和一句,最后逗的小丫鬟们笑的前仰后合。</p> 用完早膳,才不舍的出了宫,直接回了王府。</p> 她一晚的笑容,直到进了府才冷了下来。</p> 府中下人各司其职,平时早起做完了手里的活便不会出现在院子里。</p> 这全赖墨景翼治家严谨驭下有术。</p> 云浅夕对着空空的院子,淡淡叫了一句:“袁昭。”</p> 袁昭便从不知名的地方跳了出来,“王妃有何吩咐?”</p> 不知何时起,他的称呼已经不是刻板的叫“侧妃”了。</p> 云浅夕面色微冷,严肃的问道:“你跟王爷可有办法联系?”</p> 袁昭踌躇半晌,好似不知道该不该说,半天才道:“……有。”</p> 云浅夕点了点头,眯起眼睛道:“你现在就给王爷传信,就说,忌惮,小心!”</p> 即便是袁昭和墨景翼的隐秘渠道联系,她也不得不防,相信这四个字已墨景翼的才智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p> </p> </p> </p> 第182章 陆羽菡回府 袁昭猛然抬头,但什么都没问,“是!”</p> 云浅夕这才放心,刚想往碧水居走,便听袁昭召唤一声。</p> “王妃……”</p> “嗯?还有事?”</p> 袁昭紧抿着嘴,片刻道:“陆小姐回来了。”</p> 云浅夕挑了挑眉,“哦?那不错。”</p> 派去跟着陆羽菡的人早给她传过信了,那两笔府里的开支她心里有数。</p> 说曹操曹操到。</p> 云浅夕刚要走到碧水居,便见陆羽菡款款前来。</p> “羽菡给侧妃请安。”</p> 柔柔一礼,身姿摇曳。</p> 云浅夕打量她一眼,一身绿色纱裙衬的陆羽菡姣好的容颜更为俏丽,眼角眉梢的喜色即便她拼命克制,也压不住。</p> 云浅夕笑道:“陆小姐客气了,回来了怎么不好好休息休息?”</p> 陆羽菡眼角掩盖不住的得意,柔声笑道:“听闻侧妃在御书房出言不逊,触怒了龙颜被降了位份,羽菡真是日夜难眠,心里惦念不已便赶了回来,知道姐姐回府,当然要先来问安,否则羽菡也休息不踏实。”</p> 云浅夕勾起唇,“那陆小姐现在看见了,见过我的还不错,可有让你失望?”</p> 陆羽菡状似惊恐的以手掩口:“姐姐这说的哪里话,见到姐姐过的好,妹妹只有开心的份。”</p> 云浅夕哼笑一声,“那还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云浅夕眯起眼,声音透出寒意:“在这个府里,能与我姐妹相称的只有正妃和小妾,陆小姐未免叫早了些。”</p> 陆羽菡却不为所动,眉梢的傲气已然掩盖不住:“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羽菡现在叫了,也让姐姐先习惯一下而已。”</p> 云浅夕侧头看她,“哦?这么有信心?”</p> 陆羽菡娇柔的笑笑:“有姐姐这个前车之鉴,羽菡不得不努力。”</p> 云浅夕点了点头,“那我们拭目以待。”</p> 话毕,便大步离去。</p> 进了碧水居,红叶马上迎了上来,“主子,您见过陆小姐了?”</p> 云浅夕坐在桌上,喝了口茶无所谓的道:“看见了。”</p> 红叶咬了咬唇,不开心的道:“主子,您是没见,这陆小姐跟原来可不一样了,这次一回来指东指西,把府里的人指使的团团转,俨然一副女主人做派,好似当您不存在一样。”</p> 云浅夕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只要我在一天,量她也没那个胆子骑到我头上去!”</p> 红叶心里着急,“那可不一定,您现在是侧妃了,瞧着是跟以前没变,但外人谁知道啊,府里的下人都是趋炎附势的,陆羽菡早在王府管过家,说不得府里还有她安插的人……”</p> 云浅夕不等她说完,便打断道:“我是侧妃没错,趋炎附势也可以,有她安插的人我心里也有数,但是……侧妃也是妃,她是个什么东西?!”</p> 看着红叶一脸的担心,云浅夕眼神一眯,冷喝道:“红叶!”</p> 红叶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吓的一抖,瞬间就跪了下去:“奴婢在!”</p> 云浅夕冷冷的道:“你给我记住,在这个府里,无论是她陆羽菡,还是以后可能出现的正妃,都是我云浅夕眼中的垃圾,你给我挺起腰杆来!若有人跑出来犯贱,你想打便打,想杀便杀,别丢了我云浅夕的脸面!可听懂了?”</p> 她声音冷冽,气势逼人。</p> 红叶被她说的仿佛找到了信心,瞬间平复了那些无所谓的担心。</p> 是啊,她的主子是谁?</p> 她的主子,万人敌!</p> “奴婢记住了!”</p> 云浅夕又冷眼盯了她一会,半晌才让她起来,悠悠的叹了口气:“哎,你呀,就是太小心,在我身边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么?”</p> 说着,便往外走去:“走,跟本侧妃到诊所悄悄去。”</p> 摒弃了胆怯,红叶再不愁眉苦脸,乐呵呵的跟主子出了门。</p> 刚到了诊所,便见一群下人在往出搬东西。</p> 云浅夕眉头一皱,爆喝一声:“住手!谁让你们搬的?”</p> 仆人被吓的赶紧停了手里的活,抖着嗓子道:“回,回侧妃,是表小姐,表小姐说,说……”</p> 云浅夕断喝:“说什么?”</p> “说府里以后要迎正妃,先把这个院子腾出来当仓库。”</p>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仆人索性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p> </p> </p> </p> 第183章 不能杀人 云浅夕眯起眼睛,凌厉的气势勃然而出,让人不敢直视。</p> 王爷曾经对她的宠惯府里的人都看在眼里,但是一招被禁足,也不见王爷出征前怎么探望,想必是失宠了,现在表小姐回来,自然会多听她的一些。</p> 可侧妃身上的冷寒之气,让下人们一阵胆寒。</p> 云浅夕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抑住心里的怒气,看在墨景翼的面子上,看在陆羽菡的父母忠心赴死的面子上,她给那小绿茶一个机会。</p> “你现在给我都搬回去,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p> 仆人面露难色,“这……”</p> 红叶以为主子必然会动大怒,怎知云浅夕只是冷冷一笑,声音轻的快听不见。</p> “不搬吗?”</p> 云浅夕突然爆喝:“十八护卫何在?!”</p> 只见突然之间,一群黑衣人从不知名的地方骤然出现在院子当中。</p> 没人见到他们是从那蹦出来的,好似地狱修罗一般猛然现身。</p> 十八个黑衣人把所有人围在中间,却整齐的向云浅夕单膝跪下,异口同声道:“属下在,听候王妃差遣!”</p> 云浅夕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把这里的所有人胳膊都给我卸了!”</p> “是!”</p> 简单的一个字,却有排山倒海的气势,肃杀之气扑面而来。</p> 众人这才知道惹错了人,吓的赶紧跪地求饶。</p> 然而云浅夕怎么会听他们废话?</p>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是为难么?</p> 不是不听话么?</p> 不是不知道谁是主子么?</p> 她不介意告诉他们一遍。</p> 十八侍卫何等身手,卸他们胳膊简直比掰断只筷子还简单。</p> 一时间,云夕诊所院中充满哀嚎哭喊之声。</p> 十八护卫停手后,再次跪到云浅夕身前。</p> 云浅夕淡淡道:“下去吧。”</p> 黑衣人以肉眼无法可见的速度瞬间消失,好似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p> 云浅夕看着跪在地上七扭八歪哀嚎的仆人,冷喝一声:“闭嘴!”</p> 众人知晓她的厉害,哪还敢不尊,即使疼的出冷汗,也只能咬着唇闭嘴。</p> 云浅夕轻声道:“知道谁是主子了吗?”</p> 众人七嘴八舌的道:“知道了知道了。”</p> 云浅夕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现在,把这些东西给我原封不动的搬回去,我不管你们是叫人帮忙还是自己用嘴叼,晚上我会让红叶来检查,若有一点错漏,小心你们的狗命!”</p> 话毕,她骤然转身,利落的带着红叶回了碧水居。</p> 进了房间,云浅夕仍旧怒火中烧,她心里恨死了这该死的系统。</p> 不能杀人。</p> 不能杀人?</p> 不能杀人!</p> 草!!</p> 她拿起桌上的茶,一口气灌了好几口才勉强平息心中的怒火。</p> 红叶也气的小手握着拳,“王妃,不然奴才去教训教训那家伙吧。”</p> 云浅夕心道,难道我不想么?</p> 她缓了缓语气,淡淡道:“经过这次,相信下面的人不敢再听她的话来触怒我,而陆羽菡,我且给她一次机会。”</p> 红叶不知道王妃怎么突然这么谦让了,但她知道,主子一定不会让自己吃亏。</p> 而云浅夕却深知,斩草需除根。</p> 她不能杀人,不能做伤人之事,否则自己便要灰飞烟灭。</p> 若是趁着墨景翼不在发落了陆羽菡,放她出去搞风搞雨,还不如放在眼皮子低下。</p> 她可清楚的记得云轻烟和皇后频频接触,而陆羽菡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p> 有这么巧的事吗?</p> 云浅夕冷笑一声,想趁墨景翼不在把自己一网打尽么?</p> 还真是煞费苦心。</p> 被这些乱事一搅合,她什么心情都没了。</p> “嘭”的一声把自己砸在床上,心里抓狂的来回滚。</p> 墨景翼,都是你!</p> 狗王爷,老娘潇潇洒洒的快意恩仇,本想过个好日子,都特么因为这个狗王爷,把自己陷阱这种旋涡里!</p> 进也不是,退更不可能,卡在这不上不下的晃悠!</p> 真特么想一走了之!</p> 即使墨景翼不在,她也知道自己跑不了。</p> 说是留给她十八护卫,保护她安全,这个不假。但说是监视也不无可能。</p> 今天她第一次把这十八个人看全,来无影去无踪的潜伏和武功,她能跑到哪去?</p> 云浅夕狠狠的砸了一下床,心里骂道,墨狗,老娘跟你不共戴天!</p> 正想着,便听红叶一声诧异的惊呼:“今天这菜怎么这么少,还全是素的?”</p> </p> </p> </p> 第184章 我有什么不敢? 只听那送菜的小厮哆哆嗦嗦道:“表,表小姐说了,王爷,王爷出征在外,府里也要节衣缩食。”</p> 他已经听说那些下人被卸胳膊的事,心里正胆战心惊,回起话来也说不利索。</p> 本来他也不想来,这种菜色,本是下人才吃的,谁愿意赶在王妃发怒的时候来触霉头。</p> 厨房里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指派他这个刚进府不久最低等的下人来。</p> 红叶厉声骂道:“又是表小姐,她说的话就是圣旨,就可以给我们王妃吃这种饭菜是不是?”</p> 她气的浑身发抖,刚把那些饭菜打翻,怎料身后响起冷冷的声音。</p> “端过来我看看。”</p> 小厮一见是侧妃来了,吓的更是两腿发抖,好半天才挪了过去,怯怯的把食盘往前推。</p> 云浅夕垂眼一看,简直气笑了。</p> 清汤寡水的白菜,还有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的面糊,最后是一碗冬瓜汤。</p> 别说荤菜,就是这碟子里的素菜都没几片。</p> 她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的对小厮道:“你下去吧,这菜我收了。”</p> 小厮没想到王妃竟然没生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放自己走了,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就怕晚一步她又改了主意。</p> 云浅夕看着红叶气的两眼发红,俨然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竟笑了出来。</p> “做什么生这么大的气?”</p> 红叶咬着牙,拼命忍住眼泪,为云浅夕不平道:“王妃,她凭什么这么对你,凭什么这么对咱们,竟敢连您的膳食都篡改,真是太过分了!”</p> 云浅夕笑着拍了拍红叶的肩膀,“你呀,还是太嫩。”</p>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凛冽,淡淡道:“看来咱们要去会会这位表小姐了。”</p> 云浅夕到陆羽菡住处的时候,她也正在用餐。</p> 桌上摆满了菜品,醋溜龙鱼,桂花鸡,红烧小肚,不一而足。</p> 云浅夕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丫鬟刚想拦,但为时已晚。</p> “表小姐吃着呢?”</p> 陆羽菡看她来也不惊讶,做派更是自在,连站都没站一下,边吃边道:“什么风把侧妃吹来了,侧妃可吃过了?”</p> 云浅夕笑笑,走到她对面坐下,“陆小姐的菜式好丰盛啊,本侧妃来看看。”</p> 陆羽菡柔柔的笑了一下,心下知道她是为何而来,装模作样的解释道:“姐姐别误会,我是想着表哥征战在外正是危机的时候,朝廷也说要全国上下节省用度,共同支持边关,我这才给府里的厨房下了令。”</p> 说着,又瞟了云浅夕一眼,笑道:“之前没跟侧妃打招呼,还请侧妃勿怪。”</p> 又看了看自己桌上这些菜品,状似无意的解释:“这是我用自己攒下的银子买的菜,姐姐可别误会。”</p> 云浅夕笑容不变,只是眼睛眯了起来,轻声道:“你方才不是问我吃没吃吗?那我告诉你,我还没吃。”</p> 陆羽菡拿眼睛睨了云浅夕一眼,嘲笑道:“还没吃吗?那姐姐的意思,不会是想在我这蹭饭吧?”</p> 云浅夕冷下脸来,只是声音仍旧轻的让人发颤:“我是想告诉你,我还没吃,哪里轮得到你先进食?!”</p> 话音刚落,云浅夕一把掀翻了桌子。</p> 那些精致的菜肴和碗碟全部往陆羽菡的身上兜头倒去。</p> “啊!”</p> 陆羽菡没想到她说发作就发作,一个躲闪不及,被桌子盘子砸在身上跌倒在地,菜也淋了一身。</p> 丫鬟也被震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扶起陆羽菡。</p> “云浅夕,你竟敢如此对我?!”</p> 云浅夕上前就给她一个耳光。</p> “啪!”清脆响亮。</p> 随即用手捏着陆羽菡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冷冷道:“我为什么不敢?”</p> 陆羽菡拼命的挣脱,用手来撕扯云浅夕那力气大的出奇的胳膊。</p> 红叶怎肯让她挣脱开去,上前一把便困住了她的手脚,让她不能在动。</p> 丫鬟也赶紧帮着陆羽菡,怎料云浅夕抬起一脚直接踹到她的肚子上,让她瞬间冷汗之流,再也站不起来。</p> 云浅夕收回脚顺势踩在陆羽菡的胸口,冷冷道:“我给过你脸,可你不兜着,这可怪不得我。”</p> 陆羽菡虽被困住手脚,但嘴却不甘示弱的骂道:“你放开我,一个失了宠被降位的侧妃,竟然如此对我,你就不怕我等王爷回来告状吗?”</p> </p> </p> </p> 第185章 云浅夕之威 云浅夕失声一笑:“哈,你还敢提墨景翼?就是墨景翼来了,也休想拦我!”</p> 陆羽菡知道挣脱不掉,只恶毒的瞪着云浅夕,嘴里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家伙,勾引王爷设计让他娶你,又不知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把管家大权都交到你手上,简直丢尽了女人的脸!多亏老天有眼,让王爷认出你本来面目降了你的位,以后等着你的怕就是打入冷宫了!”</p> 她恶毒的一笑:“你现在尽管欺负我,你打我一下,我便记一笔账,等表哥回来,我就给他看!你个贱种生的家伙,往后有你日子好瞧,想你死的人不会让你好过的!”</p> 云浅夕冷冷一笑,轻声道:“骂完了?”</p> 陆羽菡狠狠的呸了她一口唾沫,云浅夕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p> 她捏着陆羽菡的手越发用力,逼的陆羽菡流出泪来,才悠悠道:“我说你怎么不扮娇弱了,竟敢指手画脚到我头上,原来是有人撑腰。”</p> 陆羽菡刚要得意的笑起来,便被云浅夕再次给了一个嘴巴,血瞬间从嘴角流了下来。</p> 只听云浅夕用冰冷的声音道:“别人如何我不管,但在这个府里,”她突然爆喝:“还轮不到你骑到我头上!”</p> 说罢,她左右开弓连番打了陆羽菡十几个耳光,再停手时,陆羽菡已经嘴角破裂,眼睛不能聚焦了。</p> 云浅夕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冷喝道:“现在告诉我,你是谁?”</p> 陆羽菡被她打的两眼冒金星,可头皮传来的刺痛让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p> 面前那张遭人妒恨的恨不得刮花的脸和凌厉的眼神,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宛如地狱而来的恶鬼再向她索命一般。</p> 她忽然被云浅夕的气场震慑,好似一个不当便要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p> 陆羽菡不怀疑,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会杀了她!</p> 忽地,头皮比之前还尖锐的痛感让她尖叫出声。</p> 云浅夕手上用力的抓着陆羽菡的头发,冷喝道:“回答我!你是这个府里的谁?!”</p> 陆羽菡的眼泪接二连三的涌出眼眶,“表,表小姐。”</p> 云浅夕勾起唇冷笑,轻声道:“很好,那么告诉我,我是谁?”</p> “侧妃。”她声音细小中带着微颤。</p> 陆羽菡是真的怕了,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不能死!</p> 云浅夕却不放过她,抓着她头发的手晃了晃,让她更贴近自己,眯着眼睛冷喝道:“所以,谁他妈才是这个府里的主子?!”</p> 陆羽菡被她向布偶一样摆弄的崩溃,失声哭喊道:“你,是你!你是主子!”</p> 云浅夕把她狠狠的往后一推,松开了手,站起身来不屑的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很好,你最好永远记住,你是谁,我是谁!”</p> 红叶也做到主子身边,未被主子吓到,反而挺起胸膛站在她的身边。</p> 陆羽菡趴在地上失声痛哭。</p> 云浅夕却不为所动,边往门口走,边淡淡的道:“听说你惯会用药,不如,来试试我的吧。”</p> 说罢,她挥手轻轻一洒,便大步走了出去。</p> 红叶亦步亦趋的跟着,临离开前也不忘把门关上让药力不至于跟着空气挥发。</p> 带她小跑着跟上了王妃的步伐,便见主子拼命的甩着手。</p> 红叶赶紧抓过来检查,担心的问:“可是刚才撕缠的时候伤到了?快让奴婢看看。”</p> 云浅夕抽回了手,龇牙咧嘴的道:“没事,就是刚才打的太使劲了,可能有点拉伤。”</p> 红叶看着主子这毫无形象可言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这哪还有半点刚才的盛气凌人的气势,俨然就是街头小痞子的架势。</p> 云浅夕边甩着手,便嗔道:“你还笑?!”</p> 说完又呲着牙“嘶”了一声,嘀咕道:“疼死姑奶奶了,可见武力确实不是好东西,这特么后坐力太强,古人诚不欺我,还是撒药好,方便快捷还无副作用。”</p> 红叶边笑边跟主子走着,等到了门口才发现不对,愣愣的道:“主子,这不是回碧水居的路,您站在王府门前,要干嘛去?”</p> 云浅夕瞪了她一眼:“难道你想回去吃那些清汤寡水的饭吗?走,主子请你吃好的去。”</p> </p> </p> </p> 第186章 吃饭没带钱 刚迈出去的脚还没落下,便被凌空多出来的人吓了一跳。</p> 云浅夕单脚站着差点没吓一趔趄,往后一跳,拍着胸脯道:“袁昭,你是想吓死人么?”</p> 袁昭单膝跪地,中肯的道:“王妃请留步,您不能出王府。”</p> 云浅夕耐着性子道:“房中的膳食,相信你不会没看见吧?”</p> 袁昭低下头,“属下会命人再做一份。”</p> 云浅夕沉下脸来,“既然可以给我送满意的膳食,为何最初不直接打发了小厮端回去?你是墨景翼的人,这么多护卫只你一人跟随墨景翼左右,所以也不怕别人不认识,你若发话,谁还敢不从不成?”</p> 袁昭把头更低了一点,自责之心溢于言表,低声道:“属下无权……”</p> “无权管内宅之事是吧?”云浅夕打断道:“那你有什么权利来管我出不出府?!”</p> 袁昭紧抿嘴唇,半晌才道:“是王爷的命令,要护王妃周全。”</p> 云浅夕冷笑一声:“是护我周全还是监视我?”她吸了口气,淡淡道:“袁昭,我今天心情不算太好,我允许你跟着我,但你最好不要拦我。”</p> 说完,抬腿便走。</p> 袁昭一时情急,站起身伸手拦下云浅夕,“王妃……”</p> 云浅夕眼中厉色尽显,寒意喷薄而出:“今日王妃我势必要走出这个门,你若有本事,就把我拦下吧!”</p> 言毕,把拦住身前的胳膊狠狠一推,带着红叶大步离去。</p> 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繁华街。</p> 街上人声鼎沸,依旧热闹。</p> 卖糖人的拿着根小猴子诱哄面前站的小朋友,卖香粉的插着腰吆喝,杂耍周边围满了人。</p> 云浅夕不由得想到了上次同墨景翼出来时,也是这样的时间,也是这番景象。</p> 她揉了揉额头,怎么又想到他了。</p> 正懊恼间,一股浓郁的肉香钻进鼻尖。</p> 云浅夕抬头望去,是家包子铺。</p> 老板把刚出锅的包子一个个从蒸笼里捡出来摆在摊位前的簸箕里,叠成一座小山。</p> 云浅夕抓着红叶就走了过去,兴致勃勃的对红叶道:“拿钱,咱们先买两个包子垫垫饥。”</p> 红叶开心的“嗳”了一声,可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满脸通红的为难道:“主子,奴婢没带钱袋。”</p> 云浅夕呆了一下,赶紧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p> 随即挤除了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好极了,我也没带。”</p> 红叶的眼睛从云浅夕脸上挪到了包子上,十分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p> 云浅夕也盯着包子发怔。</p> 她们俩炽热的视线引起了包子铺摊主的注意,赔笑道:“客官想买包子么?刚出锅,热乎着呢,纯猪肉馅,您来几个?”</p> 云浅夕呱唧了下嘴,踌躇的道:“我要说先赊账,你卖不?”</p> 老板一听,立马拉下脸来,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嫌弃的道:“去去去,哪来的俩傻丫头,到我这骗吃,走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p> 红叶一听不乐意了,上去就要争辩,被云浅夕拉住。</p> “别跟他吵,走,主子带你去汇云楼吃!”</p> 说罢,拉着红叶便走。</p> 身后还传来包子铺老板的唾弃声:“汇云楼?哼,身上屁毛没有,还想吃汇云楼,狗屎都吃不起!呸!”</p> 红叶听的愤愤,想找那摊主理论,却被云浅夕拽的死紧,她不由得气的跺了跺脚:“主子。”</p> 云浅夕瞥她一眼,“跟这种市井小民吵什么?没的跌了身份。”</p> 因为云浅夕觉得丢人,所以走的格外快,没一会便到了汇云楼门口。</p> 她站在门口看着富丽堂皇的大酒楼止步不前,摸着下巴琢磨。</p> 墨景翼说这酒楼是他开的,也不知道跟里面的人打过招呼了没?要是没打招呼,那她丢人可就丢大了。</p> 红叶看主子半天都没迈步,还以为云浅夕没想好怎么骗吃,可怜她好好的大闺女,连慌都没撒过一个,却要跟着主子做这种事,顿时打了退堂鼓,劝道:“主子,不然咱们去找李大牛拿了银子再来吧?”</p> 云浅夕失笑一声,“来这吃还带什么银子,走!”</p> 行不行的,就这一回吧!</p> 刚进了门,便是上次八面玲珑的小厮迎了过来,“二位客官可有预定?”</p> </p> </p> </p> 第187章 墨景翼专享套房 云浅夕摸不准跟小厮抬出墨景翼的名号好不好用,一时又顿在那:“嗯……没有。”</p> 小厮一点情绪变化都无,还是笑脸迎人:“那客官可要在大堂用餐吗?赎小的多嘴,没有预定便不能买今日的独酿酒。”</p> 云浅夕一时心里来了气。</p> 第一次来不知道是墨景翼那狗王爷开的,坐了大堂也就坐了,可这次说什么也要弄个雅间。</p> 她弯下了身子凑到小厮耳边小声道:“我要说是墨景翼的关系,你看……”</p> 一向脸上挂着职业笑容不动如山的小厮,这时却变了脸色,仿佛受了大惊,后退一步,郑重其事的向云浅夕行了个九十度大礼,起身问道:“敢问贵人贵姓?”</p> “云。”</p> 小厮恭敬的一弯腰,“贵人请随我来。”</p> 穿过大堂上了楼,云浅夕才看出汇云楼的妙处。</p> 一楼二楼中间是镂空设计,中间千百跟翠竹冲天挺立,宛如身临竹林当中,一楼假山为砌,环绕溪水潺潺,鹅卵石铺底清晰可见,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中间独僻曲径小道,蜿蜒而伸,垂目视之,清溪可见。四周飞楼插空,雕梁画柱,可谓彷如仙境。</p> 对于墨景翼的审美,云浅夕给出了MAX评价。</p> 边走边看,一路被小厮引到嘴里间。</p> “贵人,此屋乃主人独用,吩咐您来了,可在此休息。”</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迈步走了进去。</p> 甫一进房便有檀香袭来,进门正对面是轩窗,窗前摆放着几个觚,觚中插着时鲜花卉,大理石案摆在一旁,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再此前端便是特大的香薰炉,里面烟雾袅袅升起,让人竟觉出一股禅意。</p> 中间用紫檀架把室内一分为二,紫檀架上格列摆设,走进去便见隔间里正当中摆着白玉棋盘,靠着轩窗的墙下则是黄花梨茶几。墙上四幅字画悬挂于上。</p> 云浅夕看不出字画的好坏,只是其中两幅字倒是眼熟的很。</p> 遂,问小厮道:“那幅字是墨景翼写的吧?”她指着其中一幅。</p> 进过墨景翼的书房,对他的字还是熟悉的。</p> 见小厮点了点头,云浅夕又问:“那旁边那幅可是给汇云楼题字的人写的?”</p> 她对汇云楼牌匾上的三个字可是印象深刻,饶是她不懂古代字的好坏,但对这个人的笔法却是心生欣赏。</p> 小厮一笑:“回贵人,这也是主人写的。”</p> 这倒是让云浅夕一惊,“哦?你可别欺负我不懂,每个人的字各有不同,其下笔的习惯和力道均有偏好,这两幅字明显差距太大,怎么可能都是墨景翼写的?”</p> 小厮的笑容里隐现骄傲之色,可仍是谦虚的道:“小人怎敢欺瞒贵人,确实是主人一人而就。”</p> 云浅夕挑了挑眉,没想到墨景翼还有这一手。</p> “那这画……”</p> 两幅画,一副山水,一副八骏图,各有千秋,栩栩如生,在云浅夕看来,比她在现代博物馆里看到的也不遑多让,想来必是名家所画。</p> “回贵人,这房中字画都是主人一人所就。”</p> 卧槽?</p> 云浅夕这回是真的震惊了。</p> 墨景翼可以啊,这哪像个武将啊!</p> 说他是再世文豪也不为过啊。</p> 小厮恭敬的道:“贵人若没吩咐,小人就先退下了。”</p> 说罢便要走,红叶赶忙出声:“嗳,我们还没看食谱呢。”</p> 小厮笑道:“主人早有吩咐,若贵人来此,只管把本店所有名菜上齐便是。”</p> 云浅夕烫贴的点了点头,墨景翼这厮孺子可教也。</p> 嫩手一挥,“下去吧。”</p> 小厮一走,便只剩下主仆二人,云浅夕再不拘谨,左翻翻又看看。</p> 最后走到紫檀架上,拿起上面的瓶子,盘子,来回翻看,又用指尖在上面敲了敲,回身问红叶:“你能看出这玩意名不名贵?”</p> 红叶还在呆愣中,没想到她们一文钱没带,竟然可以在汇云楼这么大的酒楼被待为上宾,更没想到王爷就是这京城第一楼的东家,真是让她吃惊不小。</p> 听到主子问,忙跑过去看了看。</p> 她在宫里见的都是名品,绝品,所以眼力还是有一些的。</p> “主子,这是前朝官窑所制,自然是名品。”</p> “哦……”云浅夕点了点头,并不为所动。</p> 她既见过墨景翼“藏宝阁”里面的东西,再看这些就有点瞧不上眼了。</p> </p> </p> </p> 第188章 棋盘我带走 红叶见主子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纳闷道:“主子瞧不上?”</p> 云浅夕无所谓的道:“瞧不上。瞧的上早揣怀里了。”</p> 红叶心里纳闷,这可不像主子的作风,主子不是最爱财的吗?</p> 云浅夕又走到棋盘那,敲了敲棋盘。</p> 凭她两世累计的经验,这满屋子也就这个棋盘最值钱了。</p> 纯白玉做成,且不说这么大块白玉多难得,便说这上面半点瑕疵也无的纯粹,这块玉都价值连城,更妙的是连带棋盒都一并雕刻出来,与棋盘连城一提,最为难得的是,中间星位竟然不是墨刻,而是白玉自带的。</p> 云浅夕敲着棋盘,摸着下巴思索半晌,突然对红叶道:“红叶,咱把这个棋盘搬走吧。”</p> 红叶一愣,随即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刚想着主子怎么不爱这些东西了,您就要搬走。这么大个棋盘多重就不说,咱拿走放摆哪啊?何况……”她不好意思的一笑:“何况王妃又不下棋。”</p> 云浅夕作势瞪她一眼:“我不下棋还不能摆着看吗?多好的一块白玉啊,要是能搬到新开的院子去给那花魁添彩,也物超所值啊。”</p> 花魁玩的是什么?</p> 要想体现出金贵,让人趋之若鹜又望尘莫及,最重要的就是腔调啊!</p> 把这么一个东西摆她屋里,谁进去不得掂量掂量自己怀里的银票?</p> 红叶瞪大了眼睛:“您是说……”</p> 云浅夕越想越靠谱,一拍大腿:“就它了,等会吃完饭咱就把它搬走。”</p> 正说着,小厮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贵人的应允,便带人鱼贯而入,一应菜品摆在案上后,又依次离去。</p> 期间,无人抬头,也无声响。</p> 云浅夕心里再次佩服墨大才子的驭下手段,真是规矩的像教科书一般。</p> 主仆二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往桌前一坐,根本就没心情看菜品的摆盘多么精美,雕功多么精妙,只顾着低头大快朵颐。</p> 一顿饭吃完,二人身心舒畅。</p> 云浅夕窝在椅子上,一副没长骨头的架势,摸着肚子道:“墨景翼别的不行,开饭店倒是有一套,这菜做的真不错。”</p> 红叶笑道:“这又不是王爷做的。”</p> 两人吃饱喝足再不多留,小厮毕恭毕敬的送到门口,还周到的问她需不需要帮忙雇辆马车,被云浅夕拒绝,却叮嘱小厮把棋盘送去药铺,在小厮莫名其妙又诧异的眼光中扬长而去。</p> 云浅夕走在街上,一边消食一边望风,拖拖拉拉好半天才到了药铺。</p> 李姓兄弟都不在,只有那小徒弟倒是勤勤恳恳的跟着柜上的老人学抓药。</p> 见到云浅夕一来,马上扑了过来,又觉得自己这样失礼,便硬生生的停住,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才道:“师父。”</p> 云浅夕不置可否,只道:“还未拜师,先别这么叫。”</p> 虽然被她怼了一下,但小石头一点都不难过,反而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看着她笑嘻嘻的道:“您,您是来看,看我的吗?”</p> 云浅夕笑着瞟他一眼,没说什么便往内堂走。</p> 见小石头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忙活,她才开口道:“别忙了,我问你,李大牛兄弟俩去哪了?”</p> 小石头充满欣喜的看着她:“大哥哥和,和去给那,那日来的女子送饭去了,二,二哥哥去赌场监工。”</p> “哦,那女子身体怎么样了?”</p> 小石头说起这个,脸上升起崇拜之色:“师父,您,您配的七,七宝丹太,太,太神了,那女子一身病病殃殃,刘,刘大夫给她治,治好了伤,却说伤了元,元气,每个一年半载的好,好不了,谁知吃了您的七,七宝丹,还没,没几日便能自己行走了,前阵子还,还给我们弹琴了呢。”</p> 云浅夕喝了口茶,并没因为他的话觉得什么,淡淡道:“都能弹琴了,看来院子是不能再等了。”</p> 随即又问:“让你李哥哥找装修队的事,可有眉目了?”</p> 小石头一愣,“装修队?”</p> “哦,就是装潢店铺的人。”</p> 小石头这才听明白,脆生生的道:“找了,都,都是按您的意思,单独找的木,木匠,花,花匠什么的,全是最,最好的。”</p> 云浅夕心里有了底,知道再待下去也没甚意思,只嘱咐小石头了一句不要断药,尽快只好口吃才是正理。</p> </p> </p> </p> 第189章 陷阱?! “云浅夕。”</p> 擦肩而过的瞬间,云浅夕听到陆羽菡冷冷的声音。</p> 她挑了挑眉,微微回过身道:“何事?”</p> 在她看来,陆羽菡实在不能算个对手,连如她眼的资格都没有。</p> 所以陆羽菡挑衅,她回以教训,俩人就算扯平了,若她再来犯,自然再打回去就是。</p> 云浅夕对她真的没什么仇恨可言,说白了,人会跟过街老鼠有仇恨么?根本就是不对等的。</p> 但她没想到陆羽菡竟然在教训了她的当晚就来找茬,还叫她全名,这实在出乎意料。</p> 这妮子不是该吓的瑟瑟发抖躲在房间不出来吗?</p> 在她思索的这片刻,陆羽菡道:“你别以为可以欺负的了我,就无法无天了,你遭报应的日子就快来了。”</p> 云浅夕眯起了眼,打量这张被自己打的大饼子脸。</p> 她没有因为陆羽菡话里的不善而生气,只是好奇,到底谁给的陆羽菡勇气,敢这么言之凿凿的说她要遭“报应”?</p> “你知道了什么?”</p> 陆羽菡冷冷一笑:“想从我嘴里套出话来,除非我死!”</p> 云浅夕转过身面对她,伸手想抓她的脸。</p> 陆羽菡竟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大步的跳开,躲的她远远的。</p> 眯缝的眼睛闪过惊恐,失声道:“你又想干嘛?”</p> 云浅夕心中冷冷一笑,还是怕她的啊,“我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还是这副不成器的样子。”</p> 她顿了顿,“对于你方才的话,我可以否理解为是你一种美好的愿望?”</p> 陆羽菡自认为站到了安全距离,又趾高气扬起来,冷笑道:“是愿望,但也会成真,你就等着吧,定叫你生不如死!”</p> 云浅夕懒得跟她废话,带着红叶往碧水居去,只留下一句:“那我祝你美梦成真。”</p> 回了房,红叶出奇的安静,要是以往怕是早就老母鸡似的叫来叫去。</p> 云浅夕笑问:“今天怎么没提醒我小心了?”</p> 红叶娇嗔的看了她一眼,信心十足的道:“我相信王妃,我家主子最厉害,谁都打不倒。”</p> 云浅夕撇了撇嘴,对红叶的说服是不是有点过头了,让她产生了盲目的崇拜?</p> 但是红叶有信心,她却不能不怀疑。</p> 就凭陆羽菡的笑妮子,也敢在她面前放话,说是没点依仗,她是不信的。</p> 不知道怎么,她脑中突然闪现云轻烟从皇后宫里走出来的一幕。</p> 云浅夕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十八护卫能不能潜进皇宫里去。</p> 正当她想着,却见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对她行了一礼道:“王妃,宫里来人了。”</p> 云浅夕心头一跳。</p> 宫里来人?</p> 宫里怎么会这个时候差人来?</p>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p> “王妃,快去吧,公公在大厅等着呢。”</p> 云浅夕站起了身,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了,躲是躲不过的。</p>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p> 来到正厅,太监正在喝茶,见到她来,便趾高气扬的站了起来。</p> 云浅夕心里一怔,这个人她没见过。</p> 那就说明不是她与之交好的任何一个宫的人。</p> 只听那太监高昂着下巴,用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道:“传皇后口谕。”</p> 云浅夕不露声色,垂下眉目道:“儿臣接旨。”</p> 那太监好似并不介意她没有跪接,只照本宣科的念着词:“翠微宫淑妃娘娘身体不适,着翼王侧妃进宫诊治。”</p> 云浅夕心里大骇。</p> 淑妃怎么会身体不适?她前几日离开时候除了无伤大雅的失眠,其他都还好好的。</p> 到底是什么病来的这么凶猛,半夜来传口谕。</p> 还是皇后宫里的人传的。</p> 真病了?</p> 还是陷阱?!</p> 如果是陷阱,她并无行差踏错的地方,能陷害她什么?</p> 一时间心中百转千回,已成乱麻。</p> 太监见她半晌也没动作,便轻咳一声,冷漠的道:“翼王侧妃,随奴才走吧。”</p> 云浅夕知道,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p> 她抬头若无其事的笑着对太监道:“公公且等我片刻,即便去进宫诊病也要容我去拿药箱。”</p> 太监满脸阴沉,竟是不许,“宫里一应东西俱全,您就安心跟老奴走就是了。”</p> 云浅夕垂下眼眸,掩盖住眼中的精光闪烁。</p> 竟是连片刻都不愿意等了么?</p> 她柔柔一笑,“那公公且等我跟家人嘱咐几句。”</p> 太监这才同意,站在那趾高气扬道:“那您还是快些,就在这嘱咐吧,老奴就在这等。”</p> </p> </p> </p> 第190章 为花魁赐名 云浅夕跟着红叶来到一个独僻的院落,两进的院子不大,跟城中其他房子一样,毫无特色。</p> 甫一进院,便听见悠悠的笛声,宛转悠扬,余音淼淼。</p> 云浅夕踏乐而入,里面两人一见是她便都停了手中动作。</p> 女子收起笛子,区步来到云浅夕面前跪下:“见过恩人。”</p> 李大牛竟一脸羞红,好似被撞破什么一般,也跟云浅夕行了个礼:“主子。”</p> 云浅夕忙把女子扶起来,笑道:“看来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p> 她是指那日女扮男装,而女子见她女装前来也没有惊讶之色。</p> 女子点了点头,柔柔的道了个“是”。</p> 云浅夕走到椅子上坐下,其他人侧立在旁,等她说话。</p> “伤怎么样了?”她先问女子。</p> 女子好似有些感动,却未及表现在脸上,有礼道:“承蒙恩人顾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随即便道:“我不管你以前姓甚名谁,这都不重要,希望你也忘记它,从今日起,我便给你取个新名可好?”</p> 女子无有不从,“但凭恩人做主。”</p> 云浅夕想了想:“就叫织梦吧?你身负仇恨却要带给人愉悦,织的是美梦还是噩梦全凭你自己,你觉得可好?”</p> 女子眼中闪过满意,脸上却仍没有笑意,“织梦谢过恩人赐名。”</p> 云浅夕摆了摆手:“嗳,不要总是恩人来恩人去的,你不然也跟他们一样,叫我苏姐,云老板,主子都行。”</p> 织梦何等识趣,马上改口,“是,主子。”</p> 云浅夕又看向李大牛,“让你找的老妈子可找好了?”</p> 李大牛不自在的嗫嗫道:“找好了,这两天就到。”</p> 云浅夕点了点头,又对织梦道:“我知你心绪压抑,但是既决心做了这行,就要摒弃前尘。”</p> 织梦还以为云浅夕的意思是怕她不肯跟老妈子学,马上解释道:“主子放心,织梦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一定会尽力去做。”</p> “但你可知,作了这行,第一基本功便是笑,可从我进来,你可曾笑过?”</p> 织梦一愣。</p> 又听云浅夕道:“不要把你的悲伤或者遭遇挂在脸上,因为这不会为你带来半点好处,只会得到别人的可怜,”她直视织梦:“你需要别人的可怜么?”</p> 织梦垂下眼眸,紧抿着嘴唇,半晌才微微抬头,粲然一笑:“不需要。”</p> 云浅夕也满意的笑道:“很好,”她站起身走到织梦身边,摸着她的脸道:“你笑起来很美。记住,美是你唯一的武器,才华是你的铠甲,媚术是你的手腕,人们往往会忽略你的脑子,因为它长在脸的后面。我说的,你可懂了?”</p> 一直压抑在织梦心里的结豁然开朗,她莞尔,盈盈一礼:“织梦受教了。”</p> 云浅夕松开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好了,看到你不错我也放心了,等老妈子来了好好跟她们学着,她们都是浸侵花丛的人精,一分一毫也不要错过,妓馆开业之时,我来检查你的功课。”</p> 织梦柔柔一笑:“织梦定当全力以赴,请主子静候佳音。”</p> 云浅夕带着红叶走出大门,好一会她实在是受不了红叶炽热的目光,砸吧着嘴问道:“有啥话就说,你老盯着我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相好的呢。”</p> 红叶被她说的小脸一红,但还是开了口:“主子您真是博学多才,连这,这些事都懂。”</p> 云浅夕笑了笑,故作深沉的道:“人生在世,见得多便懂的多,这是知识点,学着点。”</p> 红叶满脸好奇,“听闻王妃出嫁前乃是云府的闺阁女子,怎么会见的多?又,又怎么会懂这些?”</p> 云浅夕蹦出一句这个世界没人懂的话:“Secret。”</p> 红叶瞪大眼睛,“啊?!”</p> 云浅夕拍了拍她的脑袋,取笑了一句:“傻丫头。”</p> 既然出来了,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再去赌场看看。</p> 走到大门外便见李二牛带着人忙的热火朝天,在这群人里居然还看见了瘦小子的身影。</p> 她走上前去,一把搂过瘦小子的肩膀道:“你怎么在这?”</p> 瘦小子感觉被人从后面搭肩一拽,本能的想一手肘怼过去,突然听到这个声音,便身子一顿。</p> </p> </p> </p> 第191章 斗个地主吧 “哟,是您呐,小的这不是着急等着开业嘛,便过来转转,正赶上他们在忙,就一起帮个忙。”</p> 若不是他那两只眼睛透着精明,还真容易被他一脸谄媚的笑糊弄过去。</p> 云浅夕笑笑,只半拖半拽的把他往屋里带:“今天我教你种新玩法,这种玩法以后就是我们赌场的特色了。”</p> 一听有玩的,瘦小子眼中光芒大盛。</p> 二层的小楼,云浅夕让李大牛一连帮她买了五间,全是连在一起的,除了承重墙其他墙面全部凿了打通成一个间大室,俨然已经快装修完毕。</p> 墙面和柱子全用金漆刷上,四周挂面了灯笼,桌子找专门的木匠分别打成扇形和椭圆形,最里面的角落做了个收账的柜台,墙上的紫檀架上摆满了酒,窗子用刷好金漆的模板封死,赌场里无论白天晚上都燃着灯笼,照的有如白昼。甫一进门,金碧辉煌之感扑面而来。</p> 瘦小子早已见识过赌场的名堂,此时也不禁发问:“别的赌场都脏的倒灶,那些赌鬼进来也是抠脚的抠脚,吐痰的吐痰,你把这装的这么好,就不怕以后枉费苦心?”</p> 云浅夕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你就不懂了吧,其他地方最多也就是个赌坊,而我这是赌场,来这玩两手的人,兜里不带够百两以上银票怕是进不来。”</p> 瘦小子瞠目结舌,“百,百两?”</p> 云浅夕点了点头,“对,转那些穷门穷户烂赌鬼的钱,我还不屑,要赚就赚大的。”</p> 说着,便上了二楼。</p> 二楼依旧金晃晃的闪人眼,只不过是一个个隔间,上面分别用木牌子刻上“唯爱皮”字样。</p> 云浅夕推开了最里间的房门,瘦小子扫了眼门上的木牌“云总办公室”。</p> 进了房间,云浅夕也不废话,往桌边一坐便吩咐红叶去找些油纸,和红黑墨。</p> 红叶忙不迭的拿来后,云浅夕在上面写写画画半晌。</p> 瘦小子不明其意,试探的问:“您这是要干嘛呀?”</p> 云浅夕终于做好了五十六张牌,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可怎么看怎么别扭。</p> 她画画可真是见不得人,这七扭八歪的红心和苍蝇屎一般的梅花,能认出来本来面目实在是太为难了。</p> 若是墨景翼在就好了,怎么说也比她强啊,她不由得想到汇云楼房间里挂的字画撇了撇嘴。</p> 心道,从来只道人无完人,以前觉得自己医学成就卓著,其他方面欠缺一点也没啥,可认识了墨景翼,好似找到了“俄罗丝套娃”一般,一层层揭开他的面纱,结果每一层都是惊喜。</p> 能文能武,长的还勾魂摄魄,真是妖孽啊!</p> 听到瘦小子的问话,云浅夕也没答,把手里的五十四张牌依次摆开,一张张的教他认。</p> 待他全部记下后,才教他玩法。</p> 这小子天生就是赌王的料,云浅夕只要稍加讲解便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p> 红叶跟在旁边听,等瘦小子和主子达成默契了,她还云里雾里。</p> 瘦小子被这种新奇的玩法勾的手痒,拉着红叶过来打两把。</p> 云浅夕一想,三个人刚好斗地主,便简单的讲了下规则。</p> 那瘦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手的缘故,手壮的开局就四个二俩王,纵然云浅夕两条龙甩的多么潇洒,最后也是败北结尾。</p> 玩了又半个时辰,瘦小子突然停了手,对云浅夕嘿嘿一笑,“您看,我这手气也太好了点,但我寇武纵横赌坊这么多年,没有白赢的时候,您是不是……”</p> 他小眼睛一眨,给云浅夕使了个眼色。</p> 云浅夕把牌往桌上一放,靠在椅背上悠悠问道:“你很缺钱吗?”</p> 向来嬉皮笑脸的寇武突然一怔,很快又恢复那个人精似的人:“瞧您这话说的,虽然您没说过自己的身份,但单看您这么大的手笔就知道必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您这种贵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穷老百姓的艰难。”</p> 云浅夕心里腹诽,我特么也是穷人啊,我是刚发家好不好?!而且发家的银子大部分都投到这些店里了。</p> 可面上还派头十足,“说说要钱干什么?能帮忙的,我不妨帮你搞定。”</p> 寇武这回真愣住了。</p> 他没想到,不过是见了两面之缘,还是赌场认识的人,竟然要帮他脱离困境。</p> </p> </p> </p> 第192章 收揽羽翼 第一面,所有玩项全输她,出来就拉拢他来这个赌场帮忙,算是给他了一个稳定又体面的活。</p> 今次这第二面,竟然脱口就要帮他解决问题。</p> 难道是天降贵人?</p> 寇武从小困苦,见惯了世间冷暖,深知人心险恶的道理,这天上突然掉下来这么大个馅饼,他能接得住吗?</p> 可想了想家里的情况,他咬了咬牙。</p> 想来自己一个穷鬼,有的不过是一点在赌场里混迹的经验和手法,能让人骗去什么?</p> 若是能解决家里的事,便是让他去死,他也是甘愿的。</p> 云浅夕不慌不忙的等着他思考,自己也知道这接二连三的橄榄枝抛的,只要是个正常人心里都会犯嘀咕。</p> 其实她也没那么好心,只不过既然是自己决定要用的人,那就要有百分百的忠诚,她可不想前面“开疆扩土”,后面被人捅刀子。</p> 能力固然重要,忠心才是最难得。</p> 再说,帮他解决后顾之忧,也好让他以后实心办事不是。</p> 想想她手里这微末的这几个人,哪个不是受过她的恩惠?</p> 说是大恩,她倒也没觉得,但是足够他们忠心了。</p> 小瘦子似下了什么决定,喝了口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正经,缓缓道:“既然您问了,小的不妨就跟您说了吧。”</p> 原来,寇武生在一个农户家,原本家里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好在有几亩薄田可以度日,一家四口吃饭还是没问题的。但不知几时开始,他爹被长悦赌坊的人挑唆染上了赌瘾,前期到还好,不过是小赌而已,输了不焦躁,赢了还能给他兄妹俩买些零嘴尝尝。</p> 可越到后来越收不住,越赌越大,越大越输,本来朴实的父亲成了个烂赌鬼。每逢输钱回家便要拿他们娘仨撒气。到最后不仅把家里的几亩田输了进去,更是把寇武唯一的妹妹卖给了人牙子。</p> 寇武的母亲伤心欲绝,已无活路,找了根绳子吊死了。即便这样,寇老爹还是没有收手,最后输的被人家砍了一只手,又废了双腿才算消停。</p> 寇武说到这里,满眼的悲伤铺天盖地,字里行间的恨意已经无法掩盖。</p> 红叶听的也是感同身受,吸着鼻子哽咽。</p> 云浅夕却是一脸漠然。</p> 这种故事她早就听的烂大街了,赌徒的下场基本都是如此,无人能出其右。想她在前世混迹赌场之时,多少人比寇武还惨的,她眉毛都不动一下。</p> 种什么因食什么果,真是半点不错。</p> 她面无表情的淡淡问道:“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p> 寇武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云浅夕身边“噗通”一声跪下。</p> 他眼睛通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一抱拳:“我知您大有来头,小人也不求别的,只求那个给我爹下套的赌坊能遭到的报应替我娘和我这一家的苦难报仇,也求您能帮我打听打听妹妹……”</p> 说到这,克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被卖时才八岁,若能找到她,就是要了小人这条命去,小人也甘愿奉上!”</p> 说完,便“咚咚咚”给云浅夕磕了三个响头,实打实的头敲地面,半点不掺水。</p> 云浅夕却没有直接答应他的要求,只问:“你混迹赌坊,就是问了找契机报复?”</p> 若没记错,她当日认识寇武的地方,好像就叫长悦坊。</p> 寇武眼中的仇恨弥漫,咬着牙道:“是!”</p> 云浅夕又问:“那你可知我这开的也是赌博营生,还比别的都大,以后诸如此类的事想必只有更多,不会更少。”</p> 他既然如此痛恨赌,那在她手下会实心用事吗?若是有抵触情绪,即便他再合自己的意,也是不能用的。</p> 寇武叹息一声:“这么多年我也看开了,赌坊就摆在这,这没甚错处,错的是不知收敛的贪念,那些烂赌鬼眼中贪恋的样子,赢了一文想赢一两,赢了一两想赢十两,怪的了谁?我只不过是气不过长悦坊的人给我爹下套,把本事质朴老实的人弄成那个样子,我那含恨死去的娘,还有妹妹……”</p> 云浅夕不过是试探的问了一句,没想到他竟能说出此番禅意的话来,心中放下一颗石头。</p> </p> </p> </p> 第193章 请喊哈喽 她沉思半晌,淡淡道:“长悦坊的事好解决,只是你妹妹,恐怕要花些功夫……你把你妹妹被卖前的资料告知李二牛,我会从中想办法,但是……”</p> 她看了寇武一眼,“你要有个心理准备。”</p> 被卖了这么久,若是走了狗屎运进了大户当丫鬟还则罢了,若是命不好,别说做妓,可能人都已经没了。</p> 寇武知道她的意思,低着头,缓缓的说道:“我也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被卖掉,肯定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可就是她死了,我也想知道她死前过的什么日子,什么时候死的,也好在忌日当天给她烧些纸钱。”</p> 云浅夕点了点头。</p> 此间事都处理完毕,她便带着红叶打道回府。</p> 走到无人处,她喊了一声:“袁昭。”</p> 袁昭马上落在她的面前,双手抱拳:“属下在。”</p> “刚才你也都听见了,去找人查查那个长悦坊。”</p> “是。”</p> 说罢就要飞身离去。</p> 云浅夕没想到如此古板的人,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见他又要飞,突然想到一事不得不说。</p> “嗳,你等会,我有事说。”</p> 袁昭飞到半空的身影一个回旋又落了回来,眼见着又要跪下,被云浅夕眼疾手快的拦住。</p> “嗯……不是什么大事,”她一副打着商量的样子说道:“你看啊,是这样,每次我叫你的时候,你悄默声的就出现了,我要嘛就要提前给自己做个心理建设,怕你一个没准星落我头上,要嘛就是吓我一跳,咱能不能商量商量换个出场方式?”</p> 袁昭眼里闪过疑惑,“那依王妃之见……”</p> 云浅夕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每次出场前给我个提示。”</p> 见袁昭更是不解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她索性说的直白点:“比如,你在起身要飞过来的时候,可以喊一声‘呔’,也可以说‘我来了’之类的。”</p> 袁昭一脸呆愣,在他不丰富的生活里,着实没想过还可以这样。</p> 他们是侍卫也是隐士,从训练那一天起被教育的就是来无影去无踪,陪着王爷出生入死更是如影一般,贸然让他暴露出来,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p> 云浅夕问道:“怎么?不方便么?”</p> 她知道这种飞来飞去的功夫要什么内力或者提气,是不是全神贯注在飞的时候没精力说话?</p> 刚想说算了,便听袁昭道:“也不是不方便……”</p> 他突然释怀,答道:“就按王妃的意思,那属下下次面见王妃之前会喊一句‘属下来了’给您提个醒。”</p> 云浅夕一皱眉,不赞同道:“不行不行,你一说这个那不都知道我搬了救兵?若是再遇到上次那种刺客,他一下挟持了我怎么办?”</p> 袁昭没有接话,他知道王妃肯定有想法。</p> 果然听到云浅夕道:“不如这样,咱说个别人都不懂的,你下次出来前就喊一声‘哈喽’,这样别人既不懂什么意思,没准还能吓他们一下。”</p> 袁昭觉得自己脑袋有点转不过弯,“哈,哈喽?这是何意?”</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笑笑:“你只管记住就是,就这么说定了。至于什么场合用多大的声音说,你自己看着办。”</p> 说罢,才继续往王府走去。</p> 走着走着,喊了一声:“袁昭。”</p> 袁昭刚匿藏片刻,便听到召唤,谨记王妃定的新规矩,大喝一声:“哈喽!”</p> 瞬间人便跪到了云浅夕面前。</p> 云浅夕憋了半晌,突然一声爆笑!</p> 看着袁昭疑惑又严肃的脸,想到他帅酷的出场方式,又一声义正言辞铿锵有力的“哈喽”,她怎么觉得这么滑稽!</p> 她对天发誓,没有要恶搞袁昭的意思!</p> 但是,但是,也太特么好笑了……</p> 云浅夕在袁昭和红叶疑惑的眼神中,笑的肚子都疼了,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只能挥挥手,让袁昭下去。</p> 好一会才平息了一点,可想了想又止不住一阵爆笑。</p> 就在这欢快的气氛里,回到了王府。</p> 甫一进门,便见一个脸肿的像大饼的人站在那,红肿的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缝,眼中的狠毒之色从那条缝里射出来,落在她的身上。</p> 云浅夕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见她衣衫整洁,想必已经换过。</p> 却也没有多说,像没看见一样径直往碧水居走。</p> </p> </p> </p> 第194章 淑妃险情 云浅夕转头对着一脸担心的红叶道:“我此次进宫不知道淑妃娘娘的病情如何,要停留多久,家中的事都拜托你了。”</p> 红叶知道,主子的意思是店铺的事,她狠狠的点了点头:“主子放心。”</p> 云浅夕又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乖乖的在碧水居没出来,要安分守己,实在有急事,就找‘哈喽’让他帮你,等我回来再做打算。”</p> 主仆俩心知肚明,她是在提醒红叶能忍则忍,忍不了就让袁昭带着她跑,暂时去到安全的地方,等她回来。</p> 红叶眼中泛起泪花,可还是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只是狠狠的点了点头。</p> 云浅夕叹了口气,“王爷征战在外,淑妃娘娘身体不适的事不要让他知道,只有他得胜归来,或许淑妃娘娘一高兴病就好了。我在宫中不便行走,若是想我,可以托人去探望。”</p> 她这句话对着红叶说,其实是给隐藏在暗处的袁昭听的。</p> 让袁昭在事情没明朗之前不要告诉墨景翼,只有墨景翼打了胜仗一切才有转圜的可能,并且告诉袁昭要时常潜进宫里为她传递消息。</p> 她不知道此次会有什么事发生,但联合陆羽菡的表现和她心里的第六感,知道一定凶多吉少,所以把能想到的事先安排下去,届时也好有个准备。</p> 说完这些,她利落的转身,“公公我们进宫吧。”</p> 这些人到底耍什么花招,就让她去开开眼界吧!</p> 坐上轿子,一路被抬进宫。</p> 远远的传来稀稀拉拉的哭声,越近越清晰。</p> 下轿那一刻竟真的停在了翠微宫门口。</p> 云浅夕心里一惊,难道淑妃娘娘真出了事?!</p> 她本已经做好了被抬到皇后宫里去的准备了。</p> 云浅夕匆忙往里走去,只见翠微宫的宫女哭做一团,她心里的不好的预感愈发明显,脚步也快了起来。</p> 当走进寝殿,才看见八公主跪趴在床边大哭着,大丫鬟也抹着眼泪侧立在旁。</p> 见到她来,八公主马上扑了过去:“嫂嫂,娘娘不好了!”</p> 云浅夕两步并作一步,来到床前。</p> 只见淑妃闭目躺在床上,脸上已呈灰败之色。</p> 她再不敢耽搁,抬手切脉。</p> 可颤抖的手怎么都掐不准细弱的手腕,八公主和丫鬟的哭声搅的她心烦意乱。</p> 云浅夕厉喝出声:“闭嘴!”</p> 两人像受了瞬间死死的咬住唇,不敢出半点声音。</p> 云浅夕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进入空灵状态,感觉自己有节奏的缓慢呼吸,感觉自己心跳和脉搏的频率。</p> 再睁开眼时,已经平静下来。</p> 她手指搭在淑妃的手腕上,只在须臾骗狠狠的皱起了眉。</p> 中毒!</p> 怎么会,怎么可能?!</p> 淑妃说过,她的膳食都是小厨房所做,而凭云浅夕对淑妃的了解,她不是个不谨慎的人,能让进到厨房的人,必然是她信得过之人,怎么会中毒?!</p> 何况淑妃温文端庄,与世无争,能碍着谁的道,要用这么阴险的手段来置她于死地?!</p> 而且凭她的诊断,淑妃已经中毒至少在十二个时辰以上,早已经过了最佳抢救时机,俨然已经是……药石无医了。</p> 云浅夕喉咙动了一下,她不能接受,她也不信,她一定能挽救,淑妃还有气,她必须能救!</p> 现在需要冷静,首当其冲的就是解毒。</p> 她冷冷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大丫鬟道:“最近娘娘的饮食还都是小厨房做的么?”</p> 大丫鬟抽泣的称了一句“是”。</p> “你去把娘娘最近的食谱和剩菜剩饭拿来给我看。”</p> 丫鬟领命出去。</p> 云浅夕手也没停,从怀里拿出七宝丹磨碎,溶在水里,准备给淑妃服下。</p> 可淑妃此时,竟是连吞咽都已经不能了。</p> 云浅夕颤抖着手,死死的咬着嘴唇,忽然用力的掰开淑妃的嘴,浅浅的把药倒进去,又缓缓的帮淑妃撸伸脖颈,帮助她完成吞咽。</p> 就这样,缓慢而坚定的惊醒着,终于喝完了一杯药。</p> 八公主看着她的动作,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又哭了出来,打着抽噎的道:“嫂嫂,娘娘……还有希望么?”</p> 云浅夕毫不犹豫肯定的道:“能!”</p> 即便她知道希望渺茫,但是她必须用这种信念支撑着自己。</p> 又见八公主哭泣不止,一时心中思绪翻滚,冷斥一声:“人还没死呢,哭什么!”</p> </p> </p> </p> 第195章 不要报仇 八公主被她一喝连忙止了哭声。</p> 大丫鬟也刚好端着木盘回来,</p> 云浅夕先是拿起食谱匆匆过目,没有任何问题。</p> 再又看向那菜饭,她目光一闪,从怀里的布袋上拿出银针,银针没有变色。</p> 她眯起眼睛,又每样尝了一口。</p> 无毒。</p> 云浅夕淡淡问:“最近在娘娘身边伺候的人都有谁?全给我叫进来。”</p> 大丫鬟一声招呼,随后便进来了五个丫鬟。</p> 分别是伺候笔墨,梳洗,用膳的人。</p> 她事无巨细,一一问来,近乎苛刻的逼问,给宫女们强烈的压迫感。</p> 云浅夕问完,轻轻的闭上眼睛。</p> 全都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p> 好好的为什么就中毒了?</p> 她不信找不到根源!</p> 脑子在急速运转,正在思量间,听闻床上极轻的一声嘤咛。</p> 云浅夕马上走回床边,握着那纤细的手,轻声道:“母妃,您醒了?”</p> 床上本是风韵犹存的韶华妇人,此时却如同一下老了十几岁,眼角布满皱纹,面色蜡黄,连皮肤都有松弛的趋势。</p> 她缓缓的睁开眼,见到眼前人,好似十分欣喜,眼睛弯了一下。</p> 虚弱的道:“夕儿,你来了。母妃刚刚还梦见了你。”</p> 就这一句,让强装坚强的云浅夕瞬间瓦解。</p> 她双手颤抖,手心冒着冷汗,眼睛灼热的从清晰到模糊,眼泪瞬间蓄满眼眶,只要睫毛颤一下都能流出泪来。</p> 她咽了一下口水,强迫自己镇定,柔声道:“是啊母妃,我来看你。”</p> 淑妃温柔的轻轻一笑,用虚弱到近乎听不清的声音道:“真好,在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p> “胡说!”云浅夕轻声打断:“不许所不吉利的话,您好着呢,您长命百岁,还要陪着我走很长的路……”</p> 她突然喉头一哽,说不下去了。</p> 淑妃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活了这把年纪,早已经把生死看轻了,这一生荣辱都尝过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p> 她好似在承受的极大的痛苦,说一句话便喘个半晌,却还是坚持说下去。</p> “本以为就在这深宫后院孤独终老,没想到还能认了你这个调皮鬼,情同母女,本宫死也值了。”</p> 云浅夕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泄露出哭声,可眼泪却接二连三的夺眶而出,她抓着淑妃的手拼命摇头。</p> 淑妃缓了缓气,“现在我要去找我那早夭的孩儿去了,”她艰难的挪动眼睛看向云浅夕,“答应母妃,难过一阵子就忘了吧,同景翼好好过日子,远离朝堂,远离纷争。”</p> 她徐徐的声音就好似在交代遗言,“答应母妃,不要寻根究底,不要报仇……”</p> 云浅夕忽然心头一跳,“母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p> 淑妃柔和的一笑,“母妃不知道,但母妃知道你的性子,断,断不会善罢甘休……”</p> 她疲累的已经不够气息再说更多话了,但她不放心眼前这个恩怨分明的孩子。</p> 淑妃拼命的喘气,让自己尽可能的把剩下的话说下去。</p> “虽然你我相聚不多,但我深知你至情至性,看似狂放不羁却唯重一个情字,可母妃不想你为难,能再见你一面已经是老天的恩典了。”</p> 她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的抓着云浅夕:“答应我,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不要报仇。”</p> 云浅夕早已泣不成声,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淑妃,只能一遍一遍的哽咽道:“母妃,你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p> 淑妃好像徒然用尽了力气,垂下手,看着屋顶,叹道:“放心不下,放下不下啊!”</p>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p> 屋里几人都吓的扑到床前,“娘娘!”</p> 云浅夕更是惊的眼前一黑,她狠狠的握着拳,当指甲陷在肉里扎出来一点血色才让她缓过来,她断喝一声:“去给我滚出去!”</p> 此时的云浅夕冷冽的气势劈天盖地,没人敢反驳她的话,只好喏喏的往外走。</p> 又听云浅夕淡淡道:“八公主,去给我拿个药箱,大丫鬟留下。”</p> 八公主知道嫂嫂再世神医,片刻不敢怠慢,在侧厅太医等候的地方拿起个药箱便跑。</p> 云浅夕接过药箱,却没立刻救治淑妃,竟是从桌上拿起水果刀,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扎了一下。</p> 顿时,血流如注。</p> </p> </p> </p> 第196章 分针错位术 八公主和大丫鬟都被她的举动惊的一颤,却生生的把惊呼压制住。</p> 云浅夕面色不改,好似那刀不是扎在自己身上一般。</p> 只有走动时的剧痛提醒她要冷静。</p> 她感觉自己双手已经不再颤抖,心态也随着剧痛平静下来才从药箱里拿出参片合着自己制的七宝丹喂在淑妃嘴里喊着。</p> 随即拿出银针,用酒精消毒又放在火上烤了片刻。</p> 动作间还不忘下着指令:“大丫鬟,你帮我把娘娘翻过身来以背部朝上,再帮我按住娘娘的手脚,八公主你去洗个冷帕子,等会准备为我擦汗。”</p> 待一切准备完备,云浅夕深吸了一口气,下了第一针。</p> 随即,她按照穴位落针如风毫不停顿,俨然是“分针错位”术!</p> 一套针法走完,却并没像以前一样休息,而是再不同的穴位针上转动,有的越扎越深,有的却拔了出来换个穴位再次落针。</p> 云浅夕每动一下,淑妃的身子就无意识的弹一下,似在挣扎也似承受不住这种痛苦。</p> 云浅夕一刻都不敢分神,手上不停,汗水直流。</p> 八公主适时的帮她擦汗,防止汗水滴进眼睛里遮挡视线。</p> 一炷香时间已过,云浅夕还不见停顿。</p> 当第二炷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太监极其尖锐的声音:“皇上,皇后驾到!”</p> 大丫鬟本能的要放手下跪,云浅夕厉喝一声:“别动!凝神!”</p> 大丫鬟只好继续压制住淑妃不断弹起的身体。</p> 皇上皇后两人带人走了进来。</p> 一看云浅夕的举动,皆是一惊。</p> 皇后率先出声,喝道:“云浅夕,你在做什么!”</p> 云浅夕被突然出现的高声惊的手上一顿,一下扎的狠了。</p> 只见淑妃身体不可控制的抽出,先是双腿继而蔓延全身。</p> 云浅夕心道,糟!</p> 她摒弃凝神,接连下达指令:“八公主给我按住淑妃,再来个人从药箱里给我取出参片,再去给我拿高度白酒过来,快!”</p> 她的语速干净利落,除了八公主马上去按住淑妃之外,其他人都是皇上皇后的奴才。</p> 他们看了看主子了眼色,只见皇上挥了挥手,便赶紧去执行命令。</p> 皇后见她来了云浅夕都不行礼,一时怒从中来,还待呵斥。</p> 却见皇上摇了摇头,小声道:“不要打扰她。”</p> 皇后这才忍下这口气,不好再说什么。</p> 太监动作很快便把云浅夕要的东西拿了过来。</p> 云浅夕眼睛都没抬一下,全神贯注的施针,只是嘴上不停的下达指令:“把参片给娘娘再含一片,你,把白酒倒进掌心用力的搓娘娘的脚心,速度!”</p> 众人行令禁止。</p> 当地三炷香燃尽,云浅夕才堪堪停手。</p> 她拔下针,顿时松了一口气。</p> 却在下床的时候感觉眼前一黑,骤然晕了过去。</p> 无尽的黑暗中,她好似看到了一双慈爱的眼睛,那么温柔又宠溺的看着她。</p> “这是五凤挂珠钗,虽不名贵却也是本宫受封当日太后所赐,送与你吧。”</p> 您不知道,这钗我一次都没舍得带过,早就将它同凝玉一起放在匣子里好好封存。</p> “你既是景翼的王妃便也就是我的孩子。”</p> 您不知道,我从未这么感谢过墨景翼,感谢上苍让我嫁给他,从而认识了您。</p> “我可以叫您母妃吗?”</p> “好,当然好。”</p> 您不知道,我两世为人两世无母,是您让我体会了母爱。</p> “你至情至性,但是答应我,别报仇,别让自己陷入危险。”</p> 不……</p> 不。</p> 不!</p> “母妃!”</p> 云浅夕忽然睁大眼睛坐了起来,眼睛呆愣愣的不知看向何处。</p> 凉风一吹,才知已经满头大汗。</p> “王妃,您醒了?”</p> 云浅夕这才回神,看着照顾她的大丫鬟道:“娘娘如何了?”</p> 大丫鬟赶紧给她吃个定心丸:“娘娘现在已经无事了,多亏王妃妙手回春,娘娘有惊无险。”</p> 云浅夕大口喘气起,几次试图下床,可都两腿发软。</p> “过来,扶我过去看看。”</p> 大丫鬟却道:“王妃,您还是休息吧,太医说您惊惧过度又过度劳神,现在已然是虚脱了,要卧床歇息。”</p> 云浅夕摇了摇头,坚持要守在淑妃身边。</p> 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p> 淑妃远没有脱离危险期,只是暂时被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了而已。</p> </p> </p> </p> 第197章 全力救治 她当时见淑妃已经停止呼吸,吓的兵行险着,不惜用“分针错位”之法强行调动淑妃身体痛感,用痛楚拉回神志,这才救了一条命。</p> 但远远没有到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步,淑妃娘娘随时有危险。</p> 云浅夕咬牙扶着大丫鬟站了起来,“不行,我必须去。”</p> 此时的她已是满头大汗,脸色发白。</p> 因为原主身子本来就弱,加之又被云轻烟接二连三的下毒,虽然这段日子已经被她调理的好了不少,但一遇到紧急情况还是有些支撑不住。</p> 大丫鬟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扶着她一步一步缓慢的朝寝宫走去。</p> 进到寝宫后,云浅夕惊讶于皇上皇后竟然还没走,随即很快淡定下来。</p> 把身上大部分的力量都压在大丫鬟身上,都过去了行礼:“参见父皇母后。”</p> 皇上见她这副虚弱的样子,一时惊异:“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都这样了还跑来做什么,回去休息。”</p> 云浅夕摇了摇头,“多谢父皇关怀,儿臣没事,我来看看淑妃娘娘。”</p> 皇上拿她没办法,无奈的叹息一声,指了指床榻:“她现在已经睡下了,你去看看吧。”</p> 张德年赶紧在床边放了把椅子,用软垫垫好,扶着云浅夕坐下。</p> 云浅夕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把三指搭在淑妃的手腕上。</p> 脉象虚浮且乱,不好之兆。</p> 她命大丫鬟拿来纸笔,放在药箱上,可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迟迟不肯落墨。</p> 八公主和大丫鬟对视一眼,面色都凝重了。</p> 还没见过王妃开方子这么纠结过。</p> “啪”,一滴黑墨打在纸张上,像把沉思的云浅夕唤醒了神志。</p> 她抬手把染墨的纸张搓成一团,下了狠心在纸上写了半晌。</p> 递给大丫鬟后,嘱咐道:“‘回元丹’和‘气血丸’你着人去我府里找红叶拿,她知道在哪,其他的药直接从太医院抓给我。要快,刻不容缓。”</p> 大丫鬟领命跑了出去。</p> 云浅夕看着淑妃的睡颜,心里暗暗下了决心。</p> 母妃,你要坚持住,我一定救的回你!</p> “夕丫头。”</p> 威严的声音打破一室宁静。</p> 云浅夕回过身,低下头道:“儿臣在。”</p> “可诊出淑妃是什么病症了么?”</p> 云浅夕微微眯起眼。</p> 皇上竟然不知道?</p> 淑妃已经病发这么久,难道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没诊出中毒不成?</p> 还是有人刻意隐瞒了?</p> 她眼睛一扫皇后,只见皇后端坐在皇上身侧,面露关切,可拧紧手绢的手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p> 云浅夕心中冷笑,面上却毫无表现,只恭敬的道:“以儿臣看来,淑妃娘娘怕是中……”</p> 话还未说完,只听皇后笑了一声,插话道:“陛下,张太医不是说了还在调查病因,您看浅夕的气色多不好,就别让她再操劳了。”</p> 说着,又转头对云浅夕一脸心疼的道:“瞧你这孩子,自己都这样了还坚持过来,岂不是让我们做长辈的担心?时辰也不早了,你说的两味药一时恐怕也没那么快拿来,不如你先去休息,等药来了你再过来?”</p> 云浅夕垂下眼睑,遮住眼中迸发出的阴寒。</p> 这么急着赶她离开淑妃身边,到底是为什么?</p> 她淡淡道:“让母后担心了,可淑妃娘娘卧病在此,儿臣怎么睡得着,不如父皇和母后先回宫,等明日再来探望,若让皇上和皇后在此辛劳,相信淑妃知道,心中也是难安的。”</p> 让她走?那还不如把这两位请走。</p> 皇后善解人意的一笑,转头对皇上道:“瞧这倔强的孩子,不过她这话也没错。时辰也不早了,皇上担心了一夜不如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早朝,臣妾留在此处,可好?”</p> 皇上略一想,也没坚持,只道了一句:“都不要太劳累,若淑妃转醒,立刻着人来通知朕。”便回乾清宫。</p> 淑妃睡的十分不好,紧锁的眉头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快。</p> 云浅夕知道,这是“分针错位”针留下的后遗症。</p> 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硬熬。</p> 若是在现代,她还可以给淑妃打一针镇静剂或者麻药,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可此时,却是无计可施。</p> 正在云浅夕着急的时候,她要的药已经拿来了。</p> </p> </p> </p> 第198章 淑妃薨逝 云浅夕先把“回元丹”和“气血丸”用温水调和,按照之前的样子给淑妃服下。</p> 看到淑妃舒展开眉头,才微微放下心来。</p> 她嘱咐大丫鬟:“方子上剩下的药用三碗水煮成一碗,煮好了端来。”</p> 大丫鬟刚要领命出去,却被皇后拦下。</p> 她语气中带着多年掌管后宫不容驳斥的气势笑道:“慢着。本宫知道翼王妃是用药高手,只是给后妃用药却与治旁人不同,还是把方子拿给太医院的张太医看一看,他也好留档存录,省的以后有什么问题说不清楚。”</p> 云浅夕一心都在淑妃娘娘身上,哪有心思管这些。</p> 她对自己开的药是百分之百有信心的,给太医院那帮老顽固看也没什么。</p> 所以她想都没想的便同意了。</p> 殿外四声桴敲过,药终于端上来了。</p> 云浅夕命大丫鬟扶起淑妃坐好,一勺一勺的把药吹凉,喂她服下。</p> 因为服用了“回元丹”的原因,淑妃明显见好转,已经可以自己吞咽了。</p> 待一碗药服下,云浅夕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p> 到此时,淑妃才算度过危险期了。</p> 后面只要调养,虽然身子不会恢复到之前那么健康,但十年八年内也不会有大碍了。</p> 她把药碗递给大丫鬟,又让八公主回宫去休息,才准备去侧殿躺一会。</p> 哪知刚刚起身,便见淑妃浑身抽搐,只在瞬息之间便口吐白沫,一张脸惨白的好似白纸一般。</p> 云浅夕吓的赶紧号脉,又掀开淑妃眼皮查看。</p> 一看之下心中大骇!</p> 她厉喝出声:“把药碗拿来!”</p> 大丫鬟也吓的慌了神,赶紧把还没端出去的药碗递给云浅夕。</p> 云浅夕仔细的闻了闻,用舌尖舔了舔勺子上的残渣。</p> 一时间大惊失色。</p> 她大喊一声:“这药不对!”</p> 就在这片刻,淑妃浑身痉挛的身体猛的高高拱起,随即“嘭”的一声砸回床上。</p> 云浅夕大惊,“母妃!”</p> 她马上抬手搭脉,却心里一跳,眼前一黑。</p> 已经淑妃已经……药石无医了。</p> “母妃!!”</p> 云浅夕大拗,泪水瞬间崩溃。</p> 众人见她如此,都知淑妃不好了,立马跪了下来。</p> 就连皇后都从外室走了进来。</p> 她声音带着试探,轻声问:“淑妃……怎么了?”</p> 云浅夕心中的悲痛滚滚而来,双手颤抖的冰凉,像不敢相信现实一样仰天长啸。</p> “啊!”</p> 一声哀嚎,夹杂着灭顶的悲凉。</p> 这声惨叫仿佛打在所有人的心上,好似一双冷酷的手抓住心脏狠狠的捏了一把,让人为之痛不欲生,落下泪来。</p> 可也只这一声便戛然而止。</p> 云浅夕面色惨白,目光呆滞,直愣愣的跪在床前,好似刚才那一声悲鸣不是她发出的一样。</p> 片刻,她平静的道:“淑妃,薨了。”</p> 简单的几个字,好似打开地狱的大门。</p> 先是大丫鬟嚎哭出声,之后是两个,三个,最后连城一片。</p> 翠微宫霎时变成人间悲场。</p> 可就在众人嚎啕大哭时,云浅夕却格外平静。</p> 她猛然起身,抓起大丫鬟厉声问道:“刚才是谁煎的药?!”</p> 她声音冷凝,就像腊月寒风,阴冷的气势喷薄而出。</p> 大丫鬟被她慑的一时忘了哭泣,结结巴巴道:“是,是秋雪。”</p> 云浅夕狠狠一推,“把秋雪叫来!”</p> 秋雪从门外连滚带爬的进来,红红的眼睛饱含热泪。</p> 云浅夕几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道:“所有的话,我只问一遍,你最好照实回答我,否则,便别怪我不客气。”</p> 秋雪吓的浑身颤抖,跪在那里如筛糠一般,“是。”</p> 云浅夕走上前去,一脚踩上秋雪按在地上的手,冷冷道:“你在药里加了什么?”</p> 秋雪一头磕在地上,颤巍巍的道:“奴婢,奴婢都是按照抓来的药煎的,并,并未曾加过其他东西。”</p> 云浅夕的脚狠狠一碾:“煎药时,一共下了几味药?!”</p> 秋雪哀嚎一声,咬着牙回答她:“六味,六味!”</p> 云浅夕心中有了数,一脚踢在秋雪的肩膀上,喝道:“滚吧!”</p> 六味?!</p> 她开的分明是五味!</p> 还待再查,却听身后一声怒喝:“翼王妃,本宫还在这里,哪轮得到你放肆?!”</p> 云浅夕此时已经怒恨滔天,哪管你是皇后还是天王老子!</p> </p> </p> </p> 第199章 浅夕蒙冤 云浅夕骤然转身,眼中骇人的光芒犹如利剑般刺向皇后,阴冷的声音低低道:“皇后的意思是,即便发现药不对,淑妃枉死,也不查吗?”</p> 皇后被她的气势震的心中一颤,但很快恢复盛气凌人的态度,冷硬道:“淑妃已去,查本宫自然会查,却轮不到你一个王妃来指手画脚,”随即转头对身边的太监道:“去,把太医院的人叫来!”</p> 皇后冷笑:“方子是开的,药是你喂的,翼王妃,现在你的嫌疑最大,本宫劝你还是避嫌的好。”</p> 云浅夕眯起眼睛,阴鸷之气勃然而出。</p> 她终于知道皇后为什么一直守在这里,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把她开的方子给太医院查看。</p> 原来,就是在等这一刻!</p> 三位太医院首匆匆而来。</p> 皇后冷笑一声,“张太医,去检查检查这个药碗可有不妥之处。”</p> 张太医接过药碗,一闻之下立刻身形一顿,随即跪到皇后面前道:“回皇后娘娘,此药里加了大量的甘遂和少量甘草,此两种药混合在一起正应了十……”</p> “十八反!”云浅夕打断道。</p> 张太医从善如流的道:“正是,只是不知王妃为何要下十八反的药?”</p> 云浅夕冷笑一声:“张太医真会信口雌黄,我从医多年,难道还会不懂规避十八反吗?!虎狼之药岂是随便下的?我既是用了大量甘遂,怎会在下甘草?!”</p> 十八反乃是医学术语,指两种药碰撞到一起会产生剧毒反应,她云浅夕纵横医药界两世,怎么会连这个都弄错?!</p> 她冷冷的睨着张太医,“我倒是想问,为何我方子上是无味药,最后煎的时候却变成六味?!”</p> 张太医镇定自若,“这要问王妃自己了,方子再此,王妃尽可查验。老臣却想问一句,王妃方才施的针法可是‘分针错位’术?”</p> 他向皇后施了一礼,淡淡道:“恕老臣多嘴,淑妃娘娘本就体弱,王妃枉顾娘娘的身体强行施针吊命,随后又下十八反药材,这才导致薨逝,还请皇后明察。”</p> 皇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冷冷的对云浅夕道:“翼王妃,你还有何话说?”</p> 云浅夕面色阴沉,一时间心思百转。</p> 原来陆羽菡的依仗在这,看来这一切早有预谋!</p> 她们早就看自己不顺眼,想除之而后快,又一时拿不到错处,连在御书房的出言不逊都能让墨景翼维护的滴水不漏,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p> 自己来翠微宫从来没有避过人,都知她跟淑妃娘娘关系甚笃,只要淑妃有事,她就是刀山火海也会闯。</p> 而只要进了后宫,便是皇后的天下,想怎么拿捏她都可以。</p> 再把淑妃设计害死,罪名往自己头上一扣!</p> 陷害后妃,不死也要脱层皮了!</p> 真是好计谋!</p> 只是白白搭上了淑妃一条命……</p> 但是,除了自己,谁又在乎呢?!</p> 想通了其中关节,云浅夕反倒平静了下来。</p> 她冷凝着双眼,喝道:“方子拿来给我看!”</p> 皇后却冷笑一声:“事已至此,翼王妃还挣扎什么?以为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帮自己脱罪不成?”</p> 云浅夕却不为所动,“方子是我开的,即便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p> 张太医递上方子。</p> 果然是自己的笔记,她的字太好认了,因为写不好毛笔字,所以每个方子都写的像初初提笔的稚童一般。</p> 前五味确实是云浅夕开的,只是在她写完的最后一行又多加了一味甘草,其笔法,字体完全相同!</p> 云浅夕眯起眼,冷道:“皇后还真是煞费苦心,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人临摹了我的字,难得难得。”</p> 皇后高傲的一笑,“翼王妃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不过方子你也看了,确实是你开的,这便随本宫走一趟吧?”</p> 云浅夕冷道:“走?去哪?即便我有嫌疑,也是移交大理寺吧?”</p> 皇后捂嘴一笑:“翼王妃说的哪里话,后宫之事都是本宫决断,何须移交大理寺那么麻烦?”说罢,便冷冷的对外间道:“来呀,把翼王妃给我押到栖凤宫去,本宫要亲自审理!”</p> 一时间,大内侍卫鱼贯而入,向云浅夕走来。</p> </p> </p> </p> 第200章 熬刑 云浅夕怎肯就范,双手掏出怀中药瓶,厉喝道:“谁敢过来!”</p> 皇后沉下脸,冷道:“你敢抗旨?!”</p> 云浅夕冷冷一笑,狂妄之气喷薄而出:“这天下还没有我云浅夕不敢的!”</p> 她不知道袁昭在不在附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潜进皇宫,只能最后一搏!</p> 刚洒出瓶子里的药,只觉得后颈一痛,随即便没了知觉。</p> 再次醒来,是因为兜头浇下的一桶冰水,让她瞬间清醒。</p> 云浅夕只觉得浑身冷的打颤,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让她冷的牙齿不受控的颤抖。</p> 她咬紧牙关抵御身上的冰冷,扫视了四周一圈。</p> 这是一间空置的房间,有桌有床,在墙的最上角还有一个通风口。</p> 微薄的光从那里照进来并不能照亮房间的黑暗,桌上莹莹的烛火散发着昏黄的光。</p> “醒了?”</p> 冷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p> 云浅夕转眼望去,只见皇后坐在正对面的椅子上,旁边站着一脸轻蔑的云轻烟。</p> 桌上依次摆放着她揣在怀里的药瓶。</p> 云浅夕心中无奈的冷笑,看来自己是被人家缴了械了。</p> 她不肯废话,直言道:“皇后这是要动用私刑吗?”</p> 皇后笑的柔和,“翼王妃这是哪里话,本宫不过是行使皇后的权利,淑妃死在你的手上,本宫也不得不照例问一问啊。”</p> 云浅夕冷笑,“是不是死在我手上,你我心中有数,就犯不着再演了,皇后想怎样不如直接划个道出来,浅夕照办就是。”</p> 皇后喝了口茶,竟隐隐有些欣赏之意:“到这个时候,还不肯低头,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p> 云浅夕嘴角噙着笑意,可说出的话敲金断玉,掷地有声:“我云浅夕就是死透了,剩一具骸骨,脖子也是硬的!”</p> 皇后抚掌冷笑,“漂亮,不亏是墨景翼的王妃,本宫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她对旁边的太监道:“来呀,给我教育教育翼王妃跟本宫该如何说话。”</p> 太监架着拂尘一步步向云浅夕走来。</p> 云浅夕冷冷的眯起眼,喝道:“你敢!”</p> 太监被她强大的气场震的一顿,止了脚步。</p> 皇后一声厉喝:“本宫在这里,她又被捆着,你怕什么?不长进的东西,给我打!”</p> 太监再不犹豫,上前狠狠的甩了云浅夕一个耳光。</p> 霎时,云浅夕感觉嘴里一股腥甜,有液体从嘴角缓缓流下。</p> “再打!”</p> 随着皇后的厉喝,又是一耳光。</p> 皇后得意的笑道:“知道该怎么跟本宫说话了吗?你不是一向气焰嚣张么?现在还有什么话说?”</p> 云浅夕狠狠的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冷笑道:“有句‘草泥马’不知当讲不当讲。”</p> 皇后的脸色瞬间冰冷,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弱的翼王妃还敢骂她,她狠狠的开口:“你还真是冥顽不灵,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上夹棍!”</p> 只见两个太监上前,一脚把云浅夕踹倒在地,双手用力的制住她,又来了两个人,在她脚踝处套上夹棍。</p> 云浅夕知道今天再躲不过,只把双手握拳,打算扛过这一波刑罚。</p> 未等她做好准备,只觉夹着双踝的棍子骤然收紧。</p> “嗯!”她闷哼一声,随即狠狠的咬住嘴唇,不肯泄露半分痛喊。</p> 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觉得好似被钝刀割肉一般,一下强过一下。</p> 她握紧了拳头,拼尽全力抵抗仿若凌迟的痛感,死死的咬住唇,本是朱红般的红唇此时已经被咬的泛白,一滴血珠从唇齿间滑落。</p>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只听皇后一声嘀咕:“还真是个硬骨头。”</p> 随即状似悲悯的叹了口气,“放开她吧。”</p> 脚踝的剧痛突然消失,云浅夕心里一松,大口大口的喘气。</p> 身上的粘腻提醒着她,原来已经一身被汗水浸透。</p> 皇后坐在面前,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就像看戏一般,饶有兴致的问道:“被人欺辱的滋味怎么样?”</p> 云浅夕惨白着一张脸,明明已经虚弱的喘气都颤抖,一双眼却锐利无比,彷如青峰般冷芒直射皇后,她咬着牙道:“你尽可以折磨我,只是你们今日在我身上施加的一切,来日云浅夕定百倍奉还!”</p> </p> </p> </p> 第201章 夕烟过招 皇后有恃无恐的笑了笑:“你还真是女中豪杰,本宫都快为你的骨气叫好了。这么弄死你,也无趣,不如咱们谈个交易怎么样?”</p> 不等云浅夕说话,她自顾自的接着道:“我知道墨景翼对你甚为信任,只要你答应帮本宫扳倒翼王,本宫便饶了你。不仅帮你洗刷了谋害淑妃的冤屈,等我皇儿继位还可赏你封地,享公主之尊,你看可好?”</p> “皇后?”一直白着脸没说话的云轻烟听到此处,终于冷静不下来了。</p> 皇后淡淡的瞟她一眼:“云小姐可是有什么话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本宫什么。”</p> 云轻烟咬了咬唇,最后不甘心的站到一边再不多话。</p> 云浅夕笑出声了,开始声音很小,之后便越来越大,像疯癫一般。</p> 等她笑够了,才缓缓开口:“还真是皇后娘娘如此看得起,浅夕真是受宠若惊啊。”</p> 皇后也不敢示弱,眼中闪过光芒,“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p> 云浅夕冷笑一声,“想我帮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也有条件。”</p> 皇后以为她真的肯就范,认真道:“你尽管提,只要不过分,本宫自然帮你做到。”</p> 云浅夕眯起眼:“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p> 她眼露阴鸷,看向云轻烟:“把云轻烟打为奴籍,余生为低等鸡女,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你!”云轻烟上前一步,狠狠的看着云浅夕,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p> 云浅夕冷笑一声,“云大小姐,怕了?你是不是没想到,即便跟皇后联手加害我,还能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p> 她声音很轻,轻到让人胆寒,“云轻烟你最好认清楚,我云浅夕即便再落魄,再不堪,想弄死你,也只是瞬息的事!”</p> 云浅夕身上冰冷,泛着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止不住的微颤。</p> 她不愿意在人前示弱,可身体的极限已经撑不住她的身体。</p> 索性往地上一趴,支着胳膊,以手拖腮,看起来一派闲适之感。</p> “你端着清冷孤傲的人设,占着别人的功劳博着墨景翼的恩情,给一父同胞下着忘恩负义的毒,好阴狠的手腕啊,我的云大小姐。现在不如你直接说说跟皇后娘娘达成了什么交易,若是够高明,我云浅夕配合一下也无妨啊。”</p> 云轻烟被她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中的狠毒好似毒蛇一般缠着云浅夕,“你都想起来了?”</p> 云浅夕冷笑:“这有什么奇怪吗?难道你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辱的庶女吗?”</p> 云轻烟冷冷的看着她,随后好似释怀了一般,笑道:“知道了又怎么样,现在你只不过是个阶下囚,只要皇后娘娘一句话,你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p> 她向皇后处款款施了一礼,“皇后娘娘,此人向来诡计多端,您可别被她花言巧语蒙蔽了,还是早点以绝后患为好。”</p> 云浅夕像看跳梁小丑一样冷笑,“皇后娘娘,找个听话的木偶固然好,但我相信您需要的不是个猪队友,论能力,论在墨景翼心里的分量,谁更能帮您达成夙愿,我想您心里清楚。”</p> 语毕,便再不肯多说。</p> 云轻烟还要进言,却被皇后一个手势打断。</p> 云浅夕心中冷笑。</p> 她现在是劣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可没有自己找虐受刑的爱好。</p> 唯一的办法就是拖!</p> 假借对皇后的提议感兴趣,为袁昭争取时间。</p> 虽然知道袁昭未必有好办法,最多也是给墨景翼稍信。</p> 但墨景翼远在边关,能不能想出救援办法不说,即便想出来,等到他回来相救,想必自己坟上的野花都能插瓶了。</p> 可是她没办法,事情来的太突然,她既不想遭罪,也得为想办法自救争取时间。</p> 半晌,听到皇后迟疑的道:“你真的肯帮本宫?”</p> 云浅夕缓缓一笑,“我本就对墨景翼死了心,当初设计嫁他不过是了却心中执念,可婚后才发觉与想象的大相径庭,早就动了合离的想法,不信你可以去问父皇。现在皇后提了这么丰厚的条件摆在面前,我何乐而不为呢?”</p> 皇后也听说过云浅夕一意要跟墨景翼和离的传闻,而且潜在翼王府的探子也传来消息说,王爷王妃并不和睦。</p> 看来是有几分可信了。</p> </p> </p> </p> 第202章 穿越之旅毕业 皇后打量了云浅夕和云轻烟半晌,心里好似在权衡什么。</p> 云轻烟果然沉不住气了,急道:“皇后娘娘,既然我们达成交易,轻烟就是万死也会帮娘娘做到,而这个云浅夕,她阴险狡诈,怎么肯为娘娘马首是瞻?”</p> 皇后果然露出狐疑的神色,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却保持这闲适的姿势,好似舒服的躺在自家床上一般,坦然的与她对视,见皇后言重的狐疑之意,突然哼笑了一声:“云小姐这话错了,我确实不会为皇后马首是瞻……”</p> 她说到这,便见皇后一脸被耍后的愤怒,随即满眼杀意的看着自己。</p> 云浅夕不慌不忙的继续道:“我是为利益马首是瞻。这个世界,人为利往,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皇后开的条件好,我自然跟皇后合作,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一起努力。”</p> 最后,她还跟皇后抛了个媚眼,“毕竟,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嘛。”</p> 皇后脸上呈现满意之色。</p> 可是云浅夕还未说完,“倒是云大小姐你,不惜给我下毒也要独占墨景翼的怜爱和感恩,我不妨猜猜你跟皇后的交易是什么。”</p> 说完,还马上追了一句:“你别告诉我啊,别揭开谜底,让我揣测一下。”</p> “你如此下血本的要弄死我,扫除障碍,那么皇后承诺你的好处必然和墨景翼有关,我说的可对?”</p> 云轻烟眼中闪过惊讶之色。</p> 云浅夕冷笑一声:“但是皇后娘娘可以想想,她给我下毒也好,跟你联手也好,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个墨景翼。如此把心思都用在那个男人身上的女人,真的会全心全意跟你合作吗?”</p> 她眼中精光一闪,“就皇后您提出来的条件,无非是要让七皇子登基,可云轻烟一门心思全投在墨景翼身上,怎么肯助他人登顶?别最后您把她扶起来,人家拿了好处却不办事,最后落得鸡飞蛋打。”</p> 云浅夕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眼睛直直的看向皇后。</p> 皇后果然起了猜疑之心,冷冷的看向云轻烟。</p> 云轻烟被她这一眼看的心脏猛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指天发誓的道:“轻烟觉无二心,还请皇后明鉴!”</p> 随即,便一转头,狠狠的看向云浅夕,“你这个贱人,休想挑拨离间!”</p> 看着云轻烟失了方寸,云浅夕缓缓一笑,心里舒坦多了,淡淡道:“是不是挑拨离间皇后娘娘自有判断。”</p> 她垂下眼眸,遮掩住眼中的精芒。</p> 云轻烟却不肯罢休,冷道:“难道你就会跟皇后娘娘精诚合作吗?一张巧嘴就会搬弄是非,若说我有私心,可你说的利益呢?如果墨景翼继位,你何止是个公主,届时你可是万人敬仰的皇后!利益,到底谁会给的利益更大?!”</p> 云轻烟果然不是吃素的,此番话简直就是戳心之语,把云浅夕直接拍死!</p> 皇后也回过神来,眼神像刀刃一样直射云浅夕。</p> 云浅夕果然不简单,凭她几番话差点把自己绕过去。</p> 可由此,她也对这个女人升起了欣赏之意。</p> 今日种种是她和云轻烟早有预谋,打了个云浅夕措手不及。</p> 云浅夕本来成劣势,被自己拿捏在手里。谁知她几番话不仅让自己摒弃怀疑,还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想出对策,不止免了自己受罪,还连消带打的拖云轻烟下水,差点借自己之手弄死云轻烟!</p> 还真是个人物,皇后自己都不得不佩服云浅夕的临危不乱和应变能力。</p> 可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p> 唯有,杀之!</p> 云浅夕也心中一跳。</p> 她没想到云轻烟竟然能瞬间抓住她最大的弱势以此反击。</p> 这番话,对她此时来讲无疑是致命的。</p> 看着皇后眼中滚滚的杀意,云浅夕知道,如果下面的话一个没说话,那她这趟穿越之旅也就基本可以准备毕业典礼了。</p> 不知道还能不能穿回去?</p> 但是想想她死了这么久,前世的肉身已经化为白骨了吧。</p> 脑海里闪现那个情景,她不禁打了个寒颤。</p> “你还有何话说?”</p> 皇后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p> 云浅夕默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云小姐说的不错,若帮墨景翼确实最后给我的利益是最大化的。但你忽略了一点。”</p> 她突然眼睛微眯,一字一句道:“我,根本就不想一辈子困在墨景翼身边!”</p> </p> </p> </p> 第203章 翼心至深 皇后挑了挑眉:“哦?为何?就本宫所知,翼王可是对你维护的紧,之前你在御书房闯下大祸,文武百官闻之无不骇然,纷纷上书让翼王休妻,并治你杀头之最,你可知翼王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力排众议,才保住你侧妃之位?”</p> 云浅夕一愣,她没想到还有这茬!</p> 墨景翼竟在背后为她做了这么多?</p> 她心中的震撼和感动如翻腾的江水,排山倒海而来。</p> 可皇后却不罢休,接着道:“就连此次出征也是背着为你赎罪的任务。你可知,为了惩罚他不分黑白的维护,陛下只拨给他十万人出战?而本宫却听说,摩国的陆恒世子麾下有三十万大军,是他的三倍,以少胜多也不是这么个胜法。”</p> 皇后开心的笑了笑:“翼王提出,若是赢了,朝廷便不可再追究你干政的错处。也不知道是他被你迷丢了魂还是狂妄自大,竟然就为了这么点目的便去送死,我还真是期待他战死沙场,那我们都省事了。”</p> 云浅夕愣愣的听着,心里惊涛骇浪!</p> 一颗两世都不曾动过了老心,此时却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p> 她知道自己在御书房所为会对他造成影响,却没想到影响如此之大!</p> 她想到墨景翼出征前的那段日子总是很忙,忙的不见人影。</p> 她以为他只是碍于自己的禁令要做给外人看而已,却没想到他是在各方周旋,为自己撑起一片天!</p> 她又想到他出征前的那个晚上。</p> 月夜星空,房顶微风。</p> 墨景翼半点不露痕迹,温柔缱绻的问她,想喝桃花醉吗?</p> 还有那密室的宝库,送她的凝玉。</p> 她说墨景翼向来以冷酷著称的硬汉,怎么在临走前坚持要抱着她入睡,原来,他早知道自己可能有去无回!</p> 所以,武功绝顶的十八护卫留给她。</p> 所以,把一直跟随他出生入死的袁昭留给她!</p> 防的就是一旦战死,好让这些人来护她周全,带她远走高飞!</p> 带她去密室,让她知道自己所有家底所在,又留下护身的强大护卫,为的就是给她留条后路!</p>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墨景翼竟为她做了这么多……</p> 她还记得送他出征当日,蒙蒙亮的清晨,微冷的寒风。</p> 他如神祗般屹立在众人之前,马背之上,万丈光芒都无法掩盖的壮志豪情,破空的誓言直冲九天之上!</p> 那调转马头冲出闸口的义无反顾,是誓死捍卫家国的信念,也是保护她的温柔坚定!</p> 云浅夕心绪掀起滚滚巨浪,百转千回中只化作一滴泪,不经意的夺出眼眶划过脸颊,滴在心上。</p> “翼王妃这是感动了吗?”</p> 云浅夕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拉回神志,骤然发现皇后竟离她这么近,就蹲在她面前。</p> 她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脚踝处的疼痛提醒着她不要乱了方寸。</p> 再睁眼时已是清明一片,她缓缓勾起嘴角,笑道:“那又如何?他墨景翼做什么都是他自作多情,我云浅夕要才有才要谋有谋,怎肯甘心终生委身与他一人身下?!”</p> 云浅夕说着违心的话,每一句好似都割在自己心上,但她不得不说,不得不把这场戏演好。</p> 她凭借自己对皇后的揣测,说出皇后想说却一辈子都不敢说出的话,“谁说女人一定要依附男人?男人有的智谋我们半点不比他们差!我云浅夕偏偏不信这个邪,非要颠覆这个世道不可,我要想天下证明,只要女人愿意,一样可以手握大权,活出自己的样子!”</p> 随着云浅夕的话,皇后眼中的神采越来越浓烈,掩饰不住的激赏和想往迸发出贪婪的光泽。</p> 她拍手赞同道:“说的好!本宫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p> 云浅夕缓缓勾起了唇,心里松了一口气。</p> 她赌对了。</p> 从皇后的自负和手腕不难看出,她是个极其自大并且权欲过盛的女人,可武则天有的一拼,只要投其所好的说,即便说的再荒诞,她也会相信。</p> 云轻烟听到她的一番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在她的认知里,还从未有过这种论调。</p> 女人为尊?</p>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p> 却没想到皇后会欣赏至此!</p> 荒谬!</p> </p> </p> </p> 第204章 小心灭满门 可云轻烟到底不是只会耍小手段的陆羽菡,她马上调整自己,再次说出诛心之言,“听你这么说,真叫轻烟吓了一跳,难道你的意思是还想做个女王不成?你想要权,可这世间最大权利的人就是皇上,难不成,你想借着皇后的手扶持自己?!”</p> 皇后也突然反应过来,再次冷冷的看着云浅夕。</p> 云浅夕心里无奈的笑笑,云轻烟啊云轻烟,你还真是不至我于死地不罢休啊。</p> 但你再怎么乱跳,也不过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而已!</p> 她甚至没有看皇后一眼,直接忽略皇后冷冷的目光,直视着云轻烟道:“我只是提出心里的向往和理念,我所追求的是要钱有钱,要田有田,美男无数而已。不依附男人,不为情所困,无拘无束游戏人间。”</p> 云浅夕眼神微眯,冷冷问道:“你呢?云大小姐,你不会告诉我,只想要墨景翼吧?”</p> 话毕,她哈哈大笑起来,好似看不起云轻烟的小女人情怀,鄙视她的“自甘堕落”。</p> 皇后却默了默,什么都没说。</p> 她心里正在权衡,一面是早已投诚的云轻烟,一面是足智多谋的云浅夕。</p> 正在徘徊不定的时候,只见一个小太监匆忙赶来,“皇后娘娘,皇上正在来的路上,马上就要进宫门了。”</p> 皇后一惊,马上站起身来带着云轻烟匆忙走了出去。</p> 出门前对看守的太监道:“看好她,找人来治伤,不要让她跑了,也不要薄待了。”</p> 太监领命,随即关上了大门。</p> 云浅夕瞬间松下气,好似浑身的力量一下都泄了出来,躺在地上再也直不起身子。</p> 被太监提着放在床上。</p> 云浅夕闭着眼睛消化着这几个时辰内发生的一切。</p>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给她脚踝服药,上了夹板。</p> 她痛的瞬间冷汗直流,缓缓的睁开眼睛。</p> 这一看,瞬间笑了出来。</p> 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p> “张太医,我们好有缘啊?”</p> 张太医面不改色,只管给她包扎。</p> 云浅夕就是这样,越是低谷越最贱,她痞痞的道:“嗳,你替皇后这么卖命到底得了什么好处,怎么说我也是受害人,见者分一半,总不能你一个人独吞了吧?”</p> 俨然一副多年老友的态度。</p> 张太医这才抬起凝重的老脸,严肃的道:“你的脚踝已经骨裂了,若不及时救治以后连路都走不了,我奉劝王妃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切莫惹了老臣不痛快。”</p> 云浅夕嘿嘿一笑,“我自己的就是医者,会不知道自己的状况?不过是秉承能医不自医的方针才劳烦你。我也奉劝你,最好竭尽全力把我医好,否则我大概会灭你满门。”</p> 这番话说的阴狠,但她始终笑着,好似在跟老朋友对酒当歌说着今天的菜不错。</p>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她不是开玩笑。</p> 张太医的手一抖,便不再说话,专心为她包扎。</p> 待做完这些,又开了个方子给太监,这才离去。</p> 太监收好了桌上属于云浅夕的各种瓶瓶罐罐“装备”便走了出去,锁上了门。</p> 直至此时,云浅夕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p> 随即便感觉自己浑身滚烫,冷的瑟瑟发抖,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p> 她心里郁闷的道,靠,发烧了!</p> 就这小身板,饶是她再有本事在皇后面前周旋,也不一定能熬过病痛。</p> 难道真要准备毕业典礼了?</p> 不行,她还不能毕业。</p> 淑妃的仇还没有报,墨景翼的情还没有还……</p> 墨景翼,墨景翼……</p> 她脑子里不断闪现这淑妃慈爱的脸和跟墨景翼一起的一幕一幕。</p> 又想到皇上。</p>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果皇上干预,远不会走到这一步。</p> 那么皇上在干嘛?他在想什么?</p> 忌惮墨景翼是一定的,难道想借此机会给墨景翼一个下马威,削权?还是想直接就让这个儿子消失?</p> 那对淑妃的态度呢?</p> 为什么放任皇后兴风作浪至淑妃于死地?</p> 皇上想做什么,他想达到什么目的?</p> 制衡还是希望两败俱伤?</p> 放任自己被皇后所抓,他想让自己从中起到什么作用,扮演什么角色?</p> 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p> 只是眼角滴下的泪,只存于脸上一霎,随即落入枕畔,消失不见。</p> </p> </p> </p> 第205章 红叶失踪 在密室里浑浑噩噩的过了很久,云浅夕已经不知今夕何夕。</p> 高烧不退加上伤口发炎,腿上在救淑妃的时候被她自己扎的伤和脚踝处,外加一盆冷水浇下一只没换干爽的衣服,让她数病齐发。</p> 这段时日里除了张太医隔三差五的为她来医治外再没有其他人来过。</p> 她就像被遗忘在这个角落一般。</p> 但云浅夕知道,此事还没完。</p> 皇上那里不会放任她被关着,至少墨景翼现在征战在外,若让他知道了信,输了这场仗,那可不是闹着玩的。</p> 皇后也不会放任自己不管,是杀是“诏安”总要有个说法。</p> 云轻烟和陆羽菡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这么好的机会不一招致死,谁也不会甘心。</p> 不过是看在她现在重病在身,也问不出什么来,才暂时没有动静。</p> 云浅夕自嘲的想,还真踏马是万众公敌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王妃而已,竟然牵连了这么多人让她不死不快。</p> 她闭目躺在床上,手被绳子捆在身体两侧的铁床上,脚因为上着夹板没有捆。</p> 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扎一看上去就像躺在床上休息一般。</p> 密室里有个伺候她的小太监。</p> 说是伺候也不准确,主要是负责帮她拿饭菜,喂她喝水而已。</p> 正想着,耳边便听到一声细细的呼唤:“哈喽。”</p> 听到这一声无比亲切又无比熟悉的打招呼方式,云浅夕咧开干裂的嘴唇漾出一丝笑意。</p> 她缓缓睁开眼,先是看了趴在桌上的太监,见睡的正熟,才看向那以为有光亮的通风口。</p>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她心脏吓的跳出来。</p> 只见袁昭倒吊着头趴在通风处,头发随着倒吊的姿势向下披散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贞子复活了。</p> 云浅夕咬着唇,跟袁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这还有一个人,自己不能说话。</p> 袁昭何等眼力,早就看到有看守的人,跟她点了点头。</p> 用密语传音的方式跟她回报最近的情况。</p> “自从王妃进宫一直没有消息以来,属下和十八侍卫一直多方打探勘察,才找到王妃被关押之处,属下失职,还请王妃责罚。”</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上来就请罪,时间有限,就不能捞干的吗?</p> 随即,她给袁昭一个疑问的眼神,意思是,这事墨景翼知道了吗?</p> 袁昭这个榆木脑袋此时竟然看懂了,答道:“属下谨遵王妃临行前的命令,并未通知王爷。”</p> 云浅夕点了点头,心中略感安慰。</p> 无论她和墨景翼之间有什么纠葛,恩怨也好情爱也罢,都不希望在此时给他添麻烦。</p> 以前不知道墨景翼以少胜多便罢,现在知道了便断不会让他分心。</p> 何况她有把握皇后不会让自己死,最多也就守点皮肉之苦,这份苦难她早晚要找回来。</p> 想到这场战争,她突然有个了想法。</p> 排兵布阵她是不懂,但用药却是行家。</p> 只是可惜她以前看不起那些跑肚拉稀的药,也因为系统的关系没制过伤人性命的毒,所以一时帮不了墨景翼太大忙。</p> 但有一点她是精通的,那就是……黄药!</p> 若是战场上用它来至敌,会是怎样一副刻骨迷人,人间仙境的画面啊。</p> 想至十万大军溃败是不可能,她也没那么大产量,但是杀他们个出其不意却是手到擒来。</p> 云浅夕勾起唇,给袁昭用口型说出自己的想法。</p> “回府,红叶,黄药秘方,前线。”</p> 她相信只要墨景翼收到她的“礼物”一定会马上就懂是什么意思。</p> 袁昭虽然没学过唇语,但是过好的眼力配上云浅夕夸张的嘴型,已然明了。</p> 看懂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愧疚,半晌没有说话。</p> 云浅夕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眼中询问之意渐浓。</p> 袁昭知道再瞒不过,只好自责的道:“红叶……失踪了。”</p> 云浅夕大惊,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袁昭。</p> 失踪?怎么会失踪?</p> 袁昭自责的无以复加,愧疚的道:“王妃进宫第三天,红叶姑娘便坐不住了,急于找属下打探消息,可属下把十八侍卫全部放出去也没王妃下落,一时间看顾不到,等发现时,红叶姑娘已经不见了。”</p> </p> </p> </p> 第206章 不逃 云浅夕心提到嗓子眼。</p> 这个冲动的丫头,现在的乱世,她能跑到哪去?</p> 她看着袁昭继续打口型:“那些店铺去找了吗?”</p> 袁昭传音:“找了,都说未见。”</p> 云浅夕紧抿嘴唇,她知道自己现在着急也无用,只有等她出去才能再想办法。</p> 她缓缓抬起头,“朝堂如何?前线如何?皇后和云家有什么动作?”</p> 袁昭面容一肃,“朝堂平稳,皇上一反常中立之态支持主战派,王爷与陆恒世子短兵相接,已经打了两场,赢一场平一场,现在是僵持之势。云轻烟与皇后走动更为频繁,几乎每日进宫,深夜离去,还有……”</p> 云浅夕见他磨磨唧唧,目光便更为锐利。</p> 袁昭无奈之下,说出心中猜测:“还有陆小姐,最近也经常进宫。”</p> 云浅夕挑了挑眉,并不惊讶。</p> 她早就猜到这三人沆瀣一气,却没想到陆羽菡竟然这么大胆,看来上次还是教训的轻了。</p> 正想着,便听袁昭的传音声在耳边响起。</p> “王妃,十八侍卫都潜藏在附近,我这就叫人来救您出去。”</p> 云浅夕皱起了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p> 她用腿撩起被子,让袁昭看她的现状。</p> 袁昭一看之下,心头大震。</p> 没想到王妃这种处境,却为何不让自己救?</p> 可云浅夕不想解释,坚持摇头,只用口型道:“秘方在诊所左侧抽屉,你火速送到王爷手中。其他人全部待命,等我命令。”</p> 袁昭心里百般不愿,但不能违抗命令,只好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去。</p> 云浅夕这才又闭上眼睛养神。</p> 皇上支持墨景翼,想必是因为自己此次被囚禁有关。</p> 是想跟墨景翼表示此事与他无关,是皇后一手谋划,不想伤了父子这脆弱的信任呢,还是怕惹急了墨景翼一举反了他,这个不得而知。</p> 皇后和云轻烟的联络倒是在她意料之内。</p> 一来云轻烟因为上次在密室被她几句话说的差点失去信任,急于表忠心,二来自己身陷囹圄,好不容易被她们握在手里,不好好谋划岂不可惜?</p> 云浅夕知道,现在种种都对她不利。</p> 她不是不想逃出去,但是淑妃的仇未报,虽然最后知道那十八反必然是皇后指使,但淑妃中毒又从何而来?</p> 何况自己若是就这么逃出去,会让皇上怎么想?</p> 堂堂皇宫大内,一个被关押在密室的人都能被劫走,只怕以后她和墨景翼只有亡命天涯的份了。</p> 再说,她这一身的伤,被算计的仇,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即便要出去,也是堂堂正正的走出去。</p> 逃?</p> 那是她云浅夕该干的事吗?</p> 她故意咳嗽了两声,引得太监惊醒。</p> 太监区步来到床前,“王妃可是要喝水?”</p> 说着,便要拿起杯子喂她。</p> 云浅夕摇头,用干哑的声音道:“去请皇后前来,我有事相商。”</p> 太监为难的迟迟不动,“这……皇后娘娘只吩咐奴才照看王妃……”</p> 云浅夕脸色苍白,多日的病态让她面容憔悴,形容落魄,但眼神中的凌厉却丝毫不减:“你去不去?”</p> 太监深知这位王妃不是好惹的主,当日那种大刑连男人都扛不住,她竟然一声不吭。</p> 此时被她一看,便心虚起来:“那奴才去问问看。”</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片刻,沉重的铁门响起开门声。</p> 皇后凤驾亲临,坐在椅子上看都不看一眼,只由着太监给她端茶。</p> “听说你找本宫?”</p> 云浅夕微微一笑,“几日不见皇后娘娘仍旧光彩照人。”</p> 皇后一边用杯盖扶着茶沫一边道:“本宫时间有限,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p> 云浅夕也不恼,笑道:“知道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只是不知道您百忙之中对我们之前说的交易还有没有兴趣。”</p> 皇后这才抬眼看她一眼,“你想好了?可是,你打算拿什么让本宫信你?”</p> 云浅夕悠悠一笑,“近来几日皇后与云轻烟每日都见面,每次见面必到深夜,我说的可对?”</p> 皇后一怔,拿着杯子的手一顿,随即重重放在桌上,渐的一桌水花。</p> 她厉色问:“你如何得知?”</p> 云浅夕笑笑,继续道:“我还知道皇后不仅见了云轻烟,还见了陆羽菡,三人密谋如何让皇帝对墨景翼忌惮更甚,利用我来打击墨景翼,让他死在战场上最好,死不了也要他回京就收到他的王妃谋害淑妃的消息,从而自乱阵脚,我说的可对?”</p> </p> </p> </p> 第207章 合作诚意 皇后不可置信的指着她道:“你……你竟然……”</p> 云浅夕低头一笑。</p> 她用袁昭传来的消息跟皇后说,皇后自然慌了神。</p> 试想一下,一个被与外界毫无接触被关押的人,竟然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p> 她不止能说出都见了谁,还能说出他们的谋划,这岂能让皇后不惊?!</p> 而这个谋划,完全是云浅夕自己猜出来的,凭她对时局对皇后的了解,仅从袁昭的只字片语就能想到这么多。</p> 皇后果然惊的无以复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一笑:“我能了如指掌,并且说给您听,这算不算跟你合作的诚意?”</p> 一来证明了云浅夕的本事,二来也是给皇后彰显自己的实力。</p> 至于皇后会不会怀疑身体是不是有云浅夕的人,或者觉得自己斗不过她,那就随意了。</p> 从心理上,云浅夕已经占了上风。</p> 皇后会怀疑身边的人也好,怀疑云轻烟和陆羽菡嘴上没把门的,透露了消息也好,反正都会大清洗,也不会再百分百的信任。</p> 让她们狗咬狗去吧。</p> 皇后不亏屹立后宫第一人这么多年,虽然心惊,但也是一时失态,很快便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样子。</p> “当然算,但是本宫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p> 云浅夕心中冷笑,皇后果然惊了,看来不给她指个方向,是不会罢休了。</p> 她状似无意的淡然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别忘了,我也是云家的人,再不济,在云轻烟没上位前,我这个翼王妃还是云家最大的荣耀。”</p> 要方向?姑奶奶给你,查去吧!</p> 皇后冷笑一声,“云家果然是两手打算,不愧屹立三朝不倒。”</p> 云浅夕心中开心,但面上只是简单挑了挑眉:“既然儿臣已经表示了诚意,不知皇后娘娘有没有什么合作诚意呢?”</p> 要想皇后信自己被“诏安”的决心,就要把不信任和功利放到最大,这样她才会安心。</p> 皇后果然信以为真,眼中的笃定之色明显,“你想要本宫怎么表示?本宫已经说了,待皇儿继位,自然会赏你应得的。”</p> 云浅夕莞尔一笑:“皇后娘娘这是在给儿臣画大饼啊,成功后的事固然重要,可合作态度决定一切,皇后娘娘若不能给儿臣点依仗,儿臣也不敢冒然全情投入。”</p> 既然已经谈到这一步,皇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笑道:“之前墨景翼和你遭遇的刺客,都是本宫派去的。”</p> 云浅夕无所谓的道:“这个儿臣早猜到了,不说也罢,但是皇后娘娘久居深宫能找到这样的高手,倒是让儿臣佩服。”</p> 说起这个,皇后甚为得意:“本宫执掌后宫这么多年,没点忠心办事的人,岂不是白活了?”</p> 云浅夕表现出一派佩服之色,“只是不知皇后娘娘是怎么联络上这些高手的,让浅夕也学学,不为别的,以后若是搬到墨景翼,也要聘两个来防身。”</p> 皇后不屑的一笑,“这个恐怕不行,这些高手都是江湖中人,本宫也是因为娘家给送来的贴身太监联络的。那太监入宫前是江湖中人,受过我娘家恩惠,这才被送了来,一方面保护本宫,一方面帮本宫做事。”</p> 原来如此。</p> 云浅夕自惭形秽的笑笑,“果然是不能比,云家能给我提供的也就那么一点,若是轻烟的话,想必可以试试。”</p> 她言外有意,皇后怎么会听不出来。</p> 皇后顿了顿,又笑道:“本宫这个诚意可算是够了?”</p> 云浅夕道:“只是一个太监,这也不算什么,就算说出去也无伤大雅,儿臣倒是很好奇淑妃之事。”</p> 见皇后又面色起疑,云浅夕马上解释。</p> “您别误会,当初儿臣不知道跟您还有机会合作,但宫里怎么都要有个靠山,无意间认识了淑妃,她又是四妃之首,儿臣当然选择她。再说她现在已死,万事皆休,我只是好奇,她到底是怎么中毒的,谁下的毒?”</p> 皇后眯起了眼睛,不确定的问:“当真?”</p> 云浅夕失笑:“难道皇后以为儿臣会把宫里的感情当亲情吗?”</p> 皇后却道:“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何必还知道那些细枝末节?”</p> 云浅夕垂眸,淡淡道:“您就当教教我生存之道吧,既然我已经投诚,以后必然腥风血雨,早些学着点也免得自己吃苦。”</p> </p> </p> </p> 第208章 淑妃死之真相 皇后盯着她半晌,云浅夕则一脸坦然的回视。</p> 片刻,皇后悠悠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其实这事已经是老黄历了。”</p> 云浅夕淡淡的,“哦?”表现的不急切又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自己的好奇。</p> “早年间本宫和淑妃也算姐妹,本宫诞下了七皇子,她生了十公主,本没什么冲突,但那十公主俏皮可爱,两岁不到的小人就能哄得皇上天天去那翠微宫探视,长此以往再生出个皇子也未必不可能。”</p> “已经有了个翼王当了先,本宫怎能容她再生个得宠的皇子?淑妃一向谨小慎微,不争不抢,本宫自然奈何不了她,但那小公主却活泼好动,终于让本宫找到机会……”</p> 云浅夕心下一惊,原来淑妃早夭的孩子就是这么死的!</p> 皇后就像在说家长里短一样,从容的接着道:“那淑妃性情温和与世无争,自打失去了十公主更是闭门不出,只偶尔跟小辈们吃吃饭。本宫原也不想动她,可谁知道,她却与你交好。”</p> “从知道她用了你送的玉肌霜后再次博得皇上青睐,本宫就设计了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买通了她宫里的小宫女,让张太医在她喝的茶里加了失眠之药,引的她夜无安枕。”</p> 皇后好似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一般,得意于自己的计谋,享受着自己成功后的成就感,又好像这些话在心中憋闷了很久,无人分享一般的嘴下不停。</p> “哪知你进了宫便开了方子,让本宫前功尽弃。可也给了本宫契机。”</p> 说到这,皇后阴狠的一笑:“你那安眠药本没什么,张太医也夸你医术如神,但抓药怎么都要去太医院,这就太好让本宫下手了。宫女认不出太医院抓的什么药,本宫便把你所有的药都换成至人去死的毒药,这才有了后面的事。”</p> 一口气说完,皇后开心的喝了口茶,等着云浅夕的赞叹。</p> 云浅夕心下恨出了血,但面上怎会让皇后失望,她敬佩的施了一礼:“皇后果然深谋远虑。”</p> 她没想到不过一问,竟牵扯出这么多!</p> 知道来龙去脉就好办,太医院那帮刽子手,她早晚要找回来,为淑妃报仇!</p> 皇后心里得到了满足,放下茶杯道:“既然你也知道了,那下一步准备怎么做?”</p> 云浅夕苦笑,“儿臣现在被管在这里,即便有百般法子也使不出来,皇后娘娘若是信得过,不如放我出去,我也好帮您谋划一二。”</p> 皇后眯起了眼睛,心里斟酌片刻才道:“出去不急,本宫另有打算,你先好好养伤,以后有你立功的时候。不如你告诉本宫墨景翼与大臣联络的书信在哪里,本宫着人去取,这便算你立下的第一功,如何?”</p> 云浅夕心中冷笑,人还没放出去就想拿到实锤,你当我是傻子吗?</p> 她为难的道:“皇后,你太看得起我了,墨景翼虽然对我有些信任,但到底喜欢的是云轻烟,我和他不和睦您也知道,他怎么会告诉我这些?”</p> 见皇后有失望之色,便赶紧道:“但是凭我对墨景翼的了解,他那些东西无非都在书房,皇后可以让翼王府的探子进去找找。”</p> 云浅夕这话也没错,她确实不知道什么书信账册被墨景翼藏在哪了,但是她脑海里突然想到了那密室里锁着的两个门。</p> 皇后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怎会没想到在书房,只是翼王平时对府里下人规矩甚严,书房门前又有人把守,想进都难。”</p> 云浅夕笑道:“这简单,你便让那探子直接跟护卫说,是王妃在娘家呆的无聊,命他来借两本书来,护卫自然让进。”</p> 皇后关她这么久,对外必然要有个说法,为了不给墨景翼打草惊蛇,唯一能说的就是她回了云家。</p> 看皇后没觉得不妥,云浅夕知道,她又猜对了。</p> 皇后惊喜道:“这就能进了吗?没想到翼王妃真有几分本事,提你名字便能进到翼王府最秘密的地方。”</p> 这是皇后第一次感觉到与云浅夕合作的好处,简直让她心中大慰。</p> 云浅夕赧然一笑,没有说话。</p> 心道,你派人去吧,搜出大天来也找不出东西。</p> 墨景翼那密室是要滴血验亲的!</p> </p> </p> </p> 第209章 收到药方 云浅夕在密室与皇后虚与委蛇,墨景翼在边关却为战争呕心沥血。</p> 西风猎猎,吹的军旗沙沙作响,站岗的将士面容肃穆的握着枪尽忠职守。</p> 城中太守府里墨景翼端坐在上方中央。</p> 早换下了一身王爷黑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银甲闪闪发亮,过于俊美的容颜衬的帐篷里都明亮几分。</p> 连打了两场,第一场墨景翼亲自带队深入敌后,杀了陆恒一个措手不及,拉开了这场战争的第一响。</p> 第二场正面赢敌,陆恒出动二十万大军与他带的十万人抗衡。</p> 多亏这次带来的人都是跟随他身经百战的精锐,不赢在意料之中,打平各自退兵,两方僵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p> 但最近陆恒蠢蠢欲动,派人每日在城门下叫骂,就是逼他出兵。</p> 墨景翼一改枭雄本色,坐镇太守府,任他怎么叫骂都不动如山。</p> 此时,手下几大将领齐聚,正在商议对策。</p> 墨景翼边听边溜号,想的还是前几日收到的密信。</p> 其实袁昭一直都跟他有信鸽来往,从他出征第一日便没有间断,隔三差五的信鸽往来。</p> 说的不是朝中局势,而是家中那个小妮子的动态。</p> 他永远忘不了出征的那天,站在山坡上的那抹倩影,还有因为她一曲萧音燃起了战士们的斗志。</p> 临行前的惊鸿一瞥让他久久不能忘怀,每每出现在梦中时都为此而骄傲,更让他想将其拥入怀中。</p> 袁昭的第一封密信:“王妃偷潜出府,逛红楼赌坊。”</p> 墨景翼看了,简直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杀回去教训这个小妮子!</p> 他一走她就放飞自我了是吧?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p> 第二封:“卫廉离府,赠银票,不知其数。”</p> 墨景翼失笑,眼前浮现她贪财的小样,心道,我连家底都亮给你了,还不知足?</p> 接二连三的信鸽飞来,让他对家中那上蹿下跳不肯消停的小妮子越发思念,每每拿出看的时候都自然的在脑中浮现一遍云浅夕做这些事时候的样子。</p> 还有一封乃是汇云楼所传。</p> 他临行前曾嘱咐汇云楼管事,如若王妃来访,必要将她所托之事详细奏来,以防有什么急事,他好去解决。</p> 没想到一直没动静的汇云楼突然传信,他怀着担忧的心情打开一看,差点没吐血。</p> “王妃已来过,吃楼内名菜数干,索要主子棋盘一件。”</p> 墨景翼失笑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情绪来对待。</p> 贪财的丫头,连本王的棋盘都不放过,一顿饭的功夫就成你的了。</p> 而袁昭送来的信却让他震撼的多:“王妃传信,忌惮,小心。”</p> 墨景翼眯起眼,各种情绪翻涌。</p> 不用想都知道是父皇的忌惮被云浅夕发现了。</p> 其实这种忌惮和戒备他早就知道,更知道这场仗输了万劫不复,赢了等着他的也不会是好结果。</p> 所以他早有准备,输是不可能的,就是战到最后一个人都要把对面的陆恒打回去。</p> 他是主战派,若是输了,朝堂上必然不会放过他。</p> 并且他还背着为云浅夕洗刷罪责的任务。</p> 赢,也要看怎么个赢法……</p> 正想着,一直白鸽落在案前。</p> 墨景翼知道是袁昭传信,急忙拿了过来。</p> 上面什么都没说,只有一张药方。</p> 他一看便知是云浅夕让传的。</p> 墨景翼骤然开口:“去把军医叫来。”</p> 房间里右参将正说的口沫横飞,突然听到王爷叫军医,忙担心道:“王爷可是身体不适?”</p> 墨景翼这才反应过来,正在商议战术,尴尬的咳了一下,“不是,只是本王想证实一件事罢了。你们先下去吧,迎战一事稍后再议。”</p> 众将领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的告退。</p> 军医匆匆而来,墨景翼把药方递给他:“看看这是什么药。”</p> 军医看了两眼又抬眼看了看王爷,又看了两眼,又看了看王爷。</p> 墨景翼冷面如山,但被军医这幅形容弄点颇为不满,冷道:“是什么方子?”</p> 军医面露迟疑之色,半晌才吭哧出来一句:“此方甚为精妙,臣只识得其中几种,像是……像是……”</p> 墨景翼向来驭下甚严,看到他有所隐瞒便沉了脸色:“是什么?!”</p> 军医经他一吓,利落的答:“像是黄药之方。”</p> 墨景翼一口茶没咽下去,尽数喷了出来。</p> </p> </p> </p> 第210章 红叶报信 他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心中五味杂陈。</p> 云浅夕啊云浅夕,你是真想的出来。</p> 那个黄药的药力他不是没见识过。</p> 传来这么个玩意是什么意思?</p> 是怕本王憋坏了给他找个乐子,还是指望这玩意为他建功立业?</p> 墨景翼叹了口气,貌似无奈的对军医挥挥手:“方子留下,你下去吧。”</p> 军医一脸疑惑的走出房间,可临出门看了墨景翼一眼,这一眼其中的深意和不解,让墨景翼差点没把药方撕了。</p> 死丫头,本王的英明早晚让你败光。</p> 未及想好把这个药方怎么处置,便听外面一阵喧哗。</p> 墨景翼问道:“何事吵吵闹闹,这是军中,一点规矩都没有!”</p> 修笔走了进来,行礼道:“回禀王爷,听外面的将士说有一女子擅闯太守府,嚷着要见您。”</p> “女子?本王与永汇三郡之人并无瓜葛,更遑论女子?”</p> 墨景翼心里盘算,莫不是陆恒派来的探子?</p> 他淡淡道:“把那女子绑了带过来。”</p> 修笔领命离去,片刻一名女子便被绑到他的面前。</p> 那女子不断挣扎,口中撕喊:“我要见翼王爷,快放开我,我有急事奏报!”</p> 墨景翼一下就认出下面的人,脱口惊道:“红叶?你怎么来了?”</p> 没错,这衣衫破败不堪,形容憔悴,蓬头垢面就如乞丐一般的女子,正是王府失踪的红叶。</p> 她一听墨景翼的声音,顿时止不住大哭出来:“王爷,奴婢可找到您了,你快救救王妃吧!”</p> 墨景翼一听,赶紧对侍卫道:“把她松绑!”</p> 又急忙问道:“王妃怎么了?”</p> 他刚接到袁昭的信鸽,并没提到云浅夕怎么样,不是过的风生水起吗?</p> 红叶泣不成声,但跟了云浅夕这么久,也知道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哽咽道:“王妃前些日子进宫,三日都未出来,奴婢担心万分,找袁昭问,他也说没有消息,奴才实在等不得了,便偷偷溜出来找王爷。”</p> 墨景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心中惊骇非常。</p> 进宫了?</p> 怎么此时没听袁昭提?</p> “你先别急,是不是父皇身体有什么不妥,所以招她进宫诊治?”</p> 红叶拼命的摇头,“不是,是淑妃娘娘,传口谕的太监说是淑妃娘娘身体不好了,让王妃进宫,可她这一去便半点消息都无,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王爷救命啊!”</p> 她可能是连日来的惊惧交加和日夜奔波,说完这些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p> 墨景翼赶紧叫人把她带到房间休息,又叫来军医。</p> 军医检查了红叶的身体,发现这女子浑身全是伤。</p> 除了屁股,连膝盖和脚趾,双手,胳膊,都渗着血。</p> 可以说已经没一块好地方了,不是挫伤就是擦伤。</p> 而连日来的赶路耗尽了精神,伤了元气,心头又惊惧过甚,若不是底子好,恐怕人还没到便死了。</p> 军医包扎了伤口又开了几幅药,便退了出去。</p> 墨景翼心中思绪翻涌,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p> 他走的时候担心的事,到底发生了!</p> 可为什么袁昭没有传信过来,倒叫红叶跑来?</p> 看她这副样子,这一路必然是吃了很多苦。</p> 墨景翼一边感怀其忠心,一边脑子不停。</p> 他知道云浅夕跟淑妃娘娘走的极近,从红叶的只字片语也能猜出个大概。</p> 越想越担忧,越想越坐不住!</p> 正在此时,红叶悠悠转醒。</p> 看到墨景翼,马上想到自己身材何处,此行的目的。</p> 还不等墨景翼开口,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p> 墨景翼听着,眼中明暗交错。</p> 待她说完,便再也坐不住了。</p> 他突然走出房间,对外面大喝一声,“来人,传各大将领去议事厅,准备迎战!”</p> 随即,大步向议事厅走去。</p> 宫里的事他从小到大见的太多了,无声无息消失的人数不胜数。</p> 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p> 可现在战事紧迫,若他临阵返朝,朝中哗然不说,那这场仗就真的败了!</p> 他必须抓紧时间给陆恒沉痛一击,打的他修整军队,为自己赢得时间,打个来回。</p> 军队中行令禁止,还未等片刻,人就都到齐了。</p> 墨景翼站在沙盘前,面色阴寒,眼中凌厉之色乍起,仿若千年冰川寒芒四射,看的众将领心中一抖。</p> 只听他厉声道:“今晚子时整队出击!”</p> </p> </p> </p> 第211章 战事乍起 跟在墨景翼身边多年的镖旗将军韩岂思索半晌道:“王爷,是否有些太急了?”</p> 其实应对陆恒之策他们早已商定,只是过于冒险。</p> 无论墨景翼有多大的惊天伟略之才,以十万人迎战三倍之数都是你死我活的硬仗。</p> 墨景翼迟迟不动就是在想更好的对策,以最少的伤亡博取最大的利益。</p> 方才还没拿出办法,怎么转眼之间就改了主意?</p> 墨景翼站在沙盘旁边,冷硬道:“没时间了,今晚必须把陆恒打回去!”</p> 众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道是王爷收到什么消息,战况有变,一时间都肃穆而立。</p> 只听墨景翼严肃道:“先锋军可准备好了?”</p> 车骑将军魏坚抱拳道:“先锋军早已整装待命。”</p> 墨景翼没有说话,继续把目光放到沙盘上。</p> 他纵然心急如焚,却不能拿将士的命去送死。</p> 此战凶多吉少,打的是个措手不及和先发制人,若不能一击得手,他手下这参加突袭的三万将士算是全军覆没了。</p> 多年前那场大漠黄沙的教训,墨景翼说什么都不想再来一次。</p> 他默了半晌,又道:“突袭军可就位?”</p> 韩岂肃道:“突袭军已就位!”</p> 墨景翼再不耽搁,下出命令:“好!今晚迎击陆恒由本王亲自带突袭军,韩岂,你坐镇中枢,但有不测直接带兵应援魏坚,死守城门!”</p> 此话一出,众将惊讶万分,纷纷反对。</p> “王爷不可,此去突袭凶险万分,那陆恒狡诈多变,若您有个好歹,末将万死难赎其罪!”</p> “王爷三思,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王爷怎可身先士卒?”</p> “您要有个好歹,让末将们如何面对天下人?”</p> 墨景翼被七嘴八舌吵的来了火气,大喝一声:“闭嘴!本王的决定几时改过?就这么办!”</p> 他也知道此次突袭危难重重,但他必须亲自上阵!</p> 他没时间磨了,只有他去才赢的把握更大些。</p> 众将知道墨景翼一旦命令出口,再难更改,只好纷纷退下为战前做准备,确保万无一失。</p> 墨景翼站在沙盘前久久不曾动过一下,宛如一尊雕像,直到深夜才走出议事厅。</p> 他径直来到城楼下,看着将士们已经列队站好,换上了夜行衣,所有人脸上都有着以死报效的决然。</p> 他大喝出声:“此次突袭,险多胜少,但却是我们墨家军不得不打的一仗。赢了,便为后方将士赢得时间,输了,马革裹尸。你们谁要胆怯,现在就可以退出去,本王绝不为难!可要上了战场再退缩,别怪本王心狠手辣!”</p> 将士们面容肃穆,无一人离队。</p> “好!”墨景翼道:“都是我天朝铁血男儿,本王便带领你们直袭敌营!”</p> 他翻身上马。</p> 身下乌骓好似通了人性,知道战事已起,兴奋的直喷鼻响,前蹄也在低下刨着。</p> 墨景翼拍了拍乌骓,轻声道:“踏风,我知你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今晚便随本王杀个痛快。”</p> 乌骓嘶鸣一声,已做回应。</p> 月儿高悬,俨然已到子时。</p> “出发!”</p> 墨景翼一声令下,城门大开,突袭军宛如离弦弓箭般疾驰而出。</p> 与此同时,正面迎敌的三万将士也上马列阵,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每匹马腿上都拴着草绳,奔跑起来声势震天,仿佛千军万马倾巢出动!</p> 战鼓乍起,夹着冲天的气势,一下下仿佛重锤砸在摩国将士心上。声势浩大的,好似要决一死战!</p> 正在睡梦中的摩国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便被身边人慌张的声音吓醒。</p> “天朝进攻了。”</p> “快快,准备迎战。”</p> “我的铠甲呢?”</p> “我的刀呢?”</p> “快,列阵列阵!”</p> 这便是墨景翼的慑敌之策。</p> 赶在夜晚,目不能视,陆恒断然想不到他只出三万兵力,但绑在我方马腿上的草绳随着马的奔跑却能呈现出十万将士的声势。</p> 陆恒已经跟墨景翼过了两招,断不敢轻视,对面倾巢而出,他必然命手下将士全力应敌,而自己坐镇中枢。</p> 如此一来,后方空虚,墨景翼带着突袭队长驱直入,直捣中枢大帐!</p> 摩国将士连日来叫阵也不见墨景翼迎战,早已轻敌,疏于防范。</p> 如此前后夹击,打败不敢说,挫其元气倒是不无可能。</p> 事实也正如墨景翼所料。</p> 他带着突袭队如影子一般瞬息间便直插敌军后方,如入无人之境!</p> </p> </p> </p> 第212章 墨恒对战 摩国士兵在慌乱中迎战,一时间穿甲上马,人挤人,人踩人。</p> 但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将士,不过须臾变在陆恒的指挥下上战迎敌。</p> 大帐中灯火通明,大帐外护卫兵留守,哨兵肃穆。</p> 忽然,天空一层乌云飘过遮住月亮。</p> 哨兵仿佛看见一个黑影穿身略过,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刚想揉揉眼睛,又看见一个黑影闪现,心中顿觉不好,刚好张口警示,却发现脖子上突然一抹冰凉,在没回过神的时候只觉脖子一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喷涌而出,随即闭上了眼睛。</p> 来人成三五人一队,身体如狸猫般灵活轻盈。</p> 他们借着乌云掩月的态势,悄无声息的潜进大营,在瞬息间收割人命。</p> 唯有一个身影,他姿态如大鹏展翅般在空中几个回旋,在帐顶轻点无声,再落地时已到主账后侧。</p> 一双凌厉的眼睛微微眯起,好似在听着账中声响以辨方位。</p> “世子,这翼王今夜骤然开战,依臣之见不像他的风格。”谋士道。</p> 大帐没有声响。</p> 潜伏在外那人侧耳,想听的更仔细些,哪知突然一道破空之声夹杂着凶猛的气势朝他袭来。</p> 黑衣人耳力非凡,腰间骤然用力,在空中一个回转,堪堪躲过射来的箭。</p> 陆恒怎肯放过这个机会,一击不中,张弓搭箭又是一击。</p> 墨景翼还未落地的身影借着横翻的惯性,侧踩了一下大帐,只见整个人如九天傲龙般飞身而起,落于主账顶棚。</p> “翼王!”陆恒一眼便认出眼前这个杀兄仇人。</p> 墨景翼站在帐顶哈哈一笑:“陆世子,久违了。当年你随你兄长出征,被本王打的四处逃窜,没想到还有今日再会之时。”</p> 这事是陆恒心中的隐痛,一提起来便会怒不可遏,他吼道:“墨景翼,你别得意,当日且你也没赢的多么光彩,别忘了是被我兄长如何设计你十万将士埋骨黄沙,而今日,本世子定叫你有来无回!”</p> 不可否认,那场战役也是墨景翼心中的伤,他眼神中迸发出慑人之色,却没被陆恒激怒,冷冷道:“本王真后悔当日让你逃脱留下你这条狗命,今日就让本王为当日犯下的错误弥补一下吧。”</p> 说罢,抽出腰间三尺青锋。</p> 青峰在月光的折射下寒光冽冽,光芒刺眼,好似地狱修罗的镰刀,闪耀着嗜血的渴望。</p> 陆恒再不肯等,反手从箭囊里抽出箭羽,弯弓搭箭,竟是三箭齐发!</p> 含着内力的箭,以竖三之式夹着凄厉的破空之声呼啸而至。</p> 墨景翼凌空跃起,堪堪躲过两箭,一抖青峰,回身斩向最高一箭。</p> “叮!”的一声,剑与箭空中交汇瞬间击出一道火花。</p> 还未落地,只听又是三声箭响!</p> 墨景翼在空中提起,身子瞬间拔高一丈,踩着最高的箭借力使力,不退反进,周身空门大开揉身而上。</p> 而此时,留守在大帐的摩国护卫早已闻声赶来,和墨景翼带来的三千精锐突袭军短兵相接。</p> 一时间,腥红的血气弥漫驻扎营地,刀剑刺进身体的“噗噗”声不绝于耳。</p> 陆恒见墨景翼飞身而来,手中青峰直指自己面门,他迅速后退,拿起背后最后一根箭对准那黑影,毫不留情的射出。</p> 这一箭被陆恒施以全力,只见箭尖寒芒瑟瑟,携着冷冽的气势向墨景翼射去。</p> 墨景翼却冲势未停丝毫不躲。</p> 他深知已自己此时的速度断然躲不过,眼中坚毅不改,只在瞬息之间避开要害。</p> “噗!”</p> 箭尖扎入皮肉,却未止住冲势,直到没入半个箭身,从墨景翼肩胛处穿出。</p> 与此同时,墨景翼的青峰剑也刺入陆恒腹部,顿时鲜血喷射而出。</p> 陆恒没想到墨景翼竟是这样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生受了他这一箭只为给自己致命一击。</p> 好在他纵横战场多年,应变极快,在青锋剑快刺入身体的时候施展轻功。</p> 可还是慢了一步。</p> 他捂住腹部,竟是不顾剧痛飞身而退,三尺青锋抽离身体,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p> 陆恒不敢怠慢,抽出腰间短鞭震力挥出,短鞭如灵蛇一般绕上剑身。</p> 他用力一拉,试图让墨景翼的剑脱手。</p> 怎料墨景翼顺力而为揉身而上,用另一只肩膀中箭的手抽出腿之间藏好的匕首,再撞击到陆恒身上时,夹着内力抬手扎进陆恒腰侧!</p> </p> </p> </p> 第213章 战术 陆恒中了墨景翼两击,由其腰侧这一下最为致命,已然是真气大泄,不堪再战。</p> 可陆恒不愧为摩国第一勇士,直到此时也不肯收手撤退,他拼尽全力握住手中软鞭,猛的挥出,直奔墨景翼脖子。</p> 但墨景翼两击得手,不肯再战,凌空一跃退出两人战圈。</p> 他骤然大喝:“摩国世子已身负重伤,我天朝将士听令,迅速撤退!”</p> 摩国护卫本是跟突袭军不分伯仲,突然听见这一声大喊,都心中惊惧。</p> 他们不是没看见陆恒跟墨景翼对战,但突袭军好似不要命一般的进攻让他们无暇分身。</p> 突袭军收到翼王命令再不恋战,越打越退,由最后方的将士转为头阵,纷纷撤退,而与摩国护卫短兵相接的士兵则拖住摩国护卫,起到掩护作用。</p> 但墨景翼爆喝出陆恒重伤,摩国侍卫哪还有心思再战,收拢战圈往陆恒身边靠拢。</p> 陆恒满口血腥,咬着牙道:“不必管我,全部给我追,一个都不能放过!”</p> 可此时哪还有突袭军的身影,他们如月下幽魂来无影去无踪,像来时一样三人一队早已分散撤退。</p> 墨景翼剩下的突袭军按照计划好的路线窜逃,终于在山坡上看见等待已久的马匹。</p> 他利落的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乌骓如离弦的弓箭般飞射而出。</p> 而前方正面战场,摩国的军队从最开始的慌乱中镇定下来,依次列出雁型阵,由雁头带领后方将士方向,呼啸着向魏坚带领的三万人疾驰而去。</p> 魏坚临危不乱,只按事先设计好的步骤指挥。</p> 只见三万将士把拴在马腿上的草绳解开握在手中,对着奔涌而来的摩国士兵挥手抽出。</p> 可他们的目标不是马上的人,而是马腿!</p> 墨景翼自然知道三万人对几十万毫无胜算,且陆恒惯用雁字阵。</p> 他早定下战略方针,不为杀敌,只为绊住雁头的马腿。</p> 三万将士收到命令,列出方阵,以层叠之势挥动草绳,一排挥完便把雁头前方打散。</p> 摩国战马被绊了腿,受了惊吓,把摩国士兵摔在地上。</p> 一时间马蹄乱踏,有的踩死了摔在地上的士兵,又的转头狂奔。</p> 雁子阵被己方战马冲撞的乱了阵型。</p> 可魏坚带领的三万将士却不恋战,一排挥完火速调转马头,二排接上,层层叠叠连绵不绝。</p> 直到魏坚看到远方由火把照亮的红旗飘扬,才传令撤退。</p> 三万将士以尾变头,向着城门方向火速退去。</p> 墨景翼拼着一股毅力忍着肩头剧痛飞奔回城。</p> 房间内早有军医再此等候,而休息好的红叶也担忧的在房间乱转。</p> 看到墨景翼被几个将领扶着回来,顿时吓的魂飞魄散。</p> “王爷,您受伤了!”</p> 她看见墨景翼肩膀上贯穿的箭羽吓的腿都抖了。</p> 墨景翼却紧抿嘴唇并不答话,一张俊脸已然苍白,细密的汗珠随着动作往下掉落。</p> 待坐定后才淡然出声:“军医,给本王把箭拔了!”</p> 军医却踌躇片刻道:“王爷,拔是要拔的,只是现在军中医药简陋,没有好药,还是着人去太守府拿来药再拔吧,若冒然拔出只怕……”</p> 墨景翼眼中凌厉之色一扫,冷冷道:“只怕什么?”</p> 军医再不隐瞒,“只怕您这只胳膊就废了。”</p> 墨景翼心念云浅夕此时的困境,心急如焚,一刻都不想耽误,要不是这支箭贯穿肩膀,他在路上就拔了,哪还有心情管胳膊废不废,断然开口:“拔!”</p> 众将领本想再劝,但见王爷眼中有不容抗命的坚定,纷纷都闭了嘴。</p> 好在是左手。</p> 军医虽心有不忍,却不能违抗王命。</p> 他准备好一应要用的物品,剪开墨景翼肩膀上的衣料,贴着皮肉削去前端的箭尾,又把棉布附在箭伤周围。</p> 深吸口气道:“王爷,会很疼,您忍着点。”</p> 墨景翼咬着牙冷硬道:“利索点!”</p> 军医再不犹豫,握着箭身猛然拔出,另一只手把涂好药的棉布敷在伤口上。</p> 墨景翼顿时眼前一黑,冷汗之流,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吭。</p> 待军医包扎完,便一刻不停的对房里将领下达命令。</p> “陆恒身负重伤,近期内应该不会在攻城,但也不能不防他手下之人指挥作战。”</p> </p> </p> </p> 第214章 救妻心切 “此次我们给他们沉痛一击,大挫锐气,若他们再次攻城必然舍命反扑。”</p> “韩岂,你坐镇中枢若他们来了就按照本王事先设定好的战术防御,必要时可弃城暂退。”</p> “魏坚,整合今日所剩兵马尽快治疗,迎战也不要全军出战,保存实力先护着百姓撤退。”</p> 墨景翼毫不停顿的接二连三下了几条命令,待说完便喘个不停。</p> 几大将领听了命令心中都疑惑万分。</p> 韩岂斗胆问道:“王爷,您这是?”</p> 墨景翼边起身脱下一身铠甲,换上黑色王袍边道:“本王要回京一趟,最短十日,最长半月,不在期间就全靠你们了。”</p> “回京?!”</p> 说话间,墨景翼已经换好衣衫,而刚一转身便见跪了一地的将领。</p> “王爷,您不能这个时候走,此时回京,皇上怕是……”</p> “王爷,就是天大的事您也不能惹祸上身啊。”</p> 众将士七嘴八舌的劝谏。</p> 但墨景翼怎么肯听。</p> 他怎么会不知道若此时回京与临阵脱逃无异,他身负主帅之任,扛着守护河山之责,又是强烈的主战派,现在回去无疑是找死!</p> 但即便是死,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云浅夕身陷囹圄。</p> 那个小妮子,看似强悍无比睿智过人,但却不知深宫手段比什么都毒辣。</p> 墨景翼再不肯听,冷喝道:“本王心意已决,休再多言!”</p> 随即走出议事厅直奔马厩,翻身上马。</p> 临行前对修笔道:“着押运粮草的士兵返京时带着红叶回去。”</p> 语毕,一夹马腹蹿了出去。</p> 这一跑便是三天三夜。</p> 墨景翼不敢停顿,但乌骓跟他突袭了敌营又马不停蹄的赶路,已然是体力不支。</p> 他只好中途停在朝廷驿站换马,给伤口换药。</p> 用于传递战报的八百里加急快马跑死了三匹。</p> 墨景翼日夜兼程,除了在每到一个驿馆休息两个时辰外从不停歇。</p> 肩上的伤口迸裂了多少次已经记不清了。</p> 连日来的疲劳,伤口的发炎,失血过多,这些种种症状凑到一起,让他几次眼前发黑,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p> 可他毅力惊人,全靠一口气撑着!</p> 云浅夕还在等着他去救。</p> 她有没有受苦?有没有被害?</p> 种种猜测让他不得不拼,不得不赶,直到第八天终于赶到京城!</p> 墨景翼顾不上回府沐浴更衣,进了城半步未停直奔宫门。</p> 御林军本要上前阻拦,可一见是墨景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王爷怎么会出现再此,此时不是应该在边关吗?</p> 而墨景翼却没废话,掏出腰牌后扬长而去。</p> 到了御书房门口,毫无意外的看见了御前总管张德年。</p> 饶是张德年跟着皇上见惯了大场面,也不得不惊道:“翼王爷,您怎么……怎么回来了?”</p> 墨景翼面容苍白难掩憔悴,一身衣衫已沾满灰尘,风尘仆仆的形容憔悴万分,却不见狼狈之色。</p> 他低声道:“父皇可在里面?”</p> 张德年从初始的惊讶,迅速调整状态,答道:“在,在。”</p> “只父皇一人?”</p> 张德年躬身道:“户部卫尚书刚刚离去,此时只有圣上一人在批奏折。”</p> 墨景翼点了点头,又道:“公公可否帮本王个忙,在本王出来前,切勿让其他人进御书房?”</p> 张德年自然答应。</p> 墨景翼站在御书房门前,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p> 随即一推大门闯了进去,像脱力一般跪了下来,悲凉喊道:“父皇,救命!”</p> 皇上本来在批折子,被这突如起来的闯入惊的手腕一抖,在“准”的字尾生生拉出一个弧线。</p> 他心中怒极,刚想爆喝治罪,哪知仔细一看跪下之人,不由得大惊。</p> “老五?你怎么会回京?!”</p> 墨景翼面色悲然,声音哽咽,一向硬冷的人此时竟眼含热泪,“父皇,儿臣是回来搬救兵的!”</p> 皇上眼睛微眯,射出冷冽的寒光,死死的盯着跪在下面让他最骄傲也是最忌惮的儿子,怒不可遏的道:“搬什么救兵需要你堂堂主帅弃军而回?!”</p> 墨景翼一个头磕在地上不再起来,哽咽道:“儿臣知道此时我应该固守城池,即便战死也不该回来,但是军中唯有儿臣武功堪算高些,只有我回来才能在破城之前跑个来回。”</p> 他顿了顿,随即悲伤之声更大:“求父皇救边关百姓,救边关将士!”</p> </p> </p> </p> 第215章 墨景翼之谋 御书房半晌无声。</p> 一盏茶的功夫后,皇上一甩手中朱笔,往龙椅上一靠,冷道:“你且说说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p> 墨景翼把路上想好的说辞声情并茂的含恨出口。</p> 无非是与陆恒短兵相接,虽一胜一平,但都是伤亡惨重,而陆恒的三十万大军压境,俨然到了决一死战的最后一场。可天朝军队伤亡过半,已然是不敌之态。</p> 最后他大吸一口气,“父皇,此时已到危机时刻,还请父皇下旨增员士兵。”</p> 皇上面色阴沉,一双锐利的双眼冷冷的盯着墨景翼。</p> 他从没见过这个自小就脱颖而出的儿子有这种悲伤面目,又何曾听过他的哽咽?</p> 这个五皇子一直是冷硬的,酷嗜的,心机深沉,谈笑间使风云变色的。</p> 皇上悠悠开口:“你可知朕对你给予多大的希望,又可知此次临阵回京于职责而不顾是个什么罪过?!”</p> 墨景翼起身,再次磕头下去,仍旧以头触地不肯抬起道:“儿臣知道,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边关几百万百姓和十万将士,儿臣愿领罪责。”</p> “你还知道!”皇上爆喝一声:“就你此次行径,杀你十次都不为过!”</p> 话音刚落,墨景翼便接道:“若能护得江山,儿臣甘愿赴死!”</p> “荒谬!”皇上气极,已然是愤怒万分,在案台前来回踱步,边走边骂:“你可知朕培养你花了多少心血,对你给予怎样的厚望,而你,竟然犯下如此大错!这等把柄若是被有心的人抓住,朕想保你都难!”</p> 墨景翼磕头于地的姿态半点未变,只是眼中精光四起,随即恢复平静,他声音中充满自责,大拗道:“儿臣辜负皇恩,万死难赎其罪。”</p> 皇帝好似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坐在龙椅上拼命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下方跪着的儿子。</p> 墨景翼却松了口气,心中大定。</p> 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p> 这次冒死回来救云浅夕,无论如何都是九死一生的决定。</p> 他路上奔波这几天早已想好对策。</p> 想救云浅夕出宫最稳妥的就是父皇下旨,但父皇既然放任云浅夕被抓,就说明这其中也有他乐见其成的效果。</p> 父皇的忌惮,云浅夕的提醒,都让墨景翼不敢掉以轻心。</p> 那么父皇由得云浅夕被关押,想必也是想抓自己的把柄。</p> 卫如风被他埋的再暗,可云浅夕救了卫廉的事却是朝野皆知,即便再做中立姿态也难免惹疑。所以父皇心里的忌惮,墨景翼一清二楚。</p> 此次战争,若他输了,云浅夕自然无用。但自己的威信在朝堂上也会彻底动摇,对皇帝不可能再造成动摇。</p> 可要是赢了呢?</p> 他手握十万大军又在军中积威甚重,甚至到了只知翼王不知皇上的地步,而朝堂上也有自己的派系,再得户部支持,对皇帝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威胁。</p> 若他起了谋反之心,打完仗直接带着军队突然兵临城下,谁能抵挡?!</p> 而囚禁了云浅夕,恰恰就是拿捏墨景翼最好的办法。</p> 云浅夕几次提出合离都被墨景翼否了,御书房一事又表现出破釜沉舟的维护之心,奠定了在他心中的地位,此间种种才给了父皇囚禁的决心。</p> 但父皇想的没错,他确实为了救云浅夕什么都做的出来,但却从未有过谋反之心。</p> 只是皇帝需要一个把柄才能安心,那他就给父皇一个天大的把柄!</p> 擅自回京,弃阵前于不顾,无论何时提起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五马分尸!</p> 这么大的把柄够不够让您安心?够不够交换云浅夕?</p> 可墨景翼并没傻到真的以自己的二十几年积累换取云浅夕平安,他赌的就是父皇只是要他一个随时可以拿捏自己的把柄,而并不是自己的命!</p> 而他素日积威和善举甚重,若父皇真处置他,百姓不会答应,将士们也不会答应!</p> 毕竟,这场仗本来就不公平,十万对三十万,他回来求援虽有冒失却情有可原!</p> 所以,他先用搬救兵的说辞作为冠冕堂皇回京的理由,以狼狈之姿面见皇上,战事在即,父皇必然不会发落于他,事后也不会把事张扬出去,除非想让他死,否则一旦公之于世,他便必死无疑,没有半点转圜余地。</p> </p> </p> </p> 第216章 救王妃 这样一来,无论最后他是赢是输,皇帝都不会再对自己下手,毕竟有个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的把柄在手。或许真的输了,父皇都会替他开脱。</p> 随即,自己再提出接云浅夕回府,父皇便没有理由不答应。</p> 最后,还可以为前方战场增兵减轻压力。</p> 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p> 而自己交到父皇手中的所谓把柄,只要他没有谋反之心,皇上必然不会拿出来。毕竟,父皇对自己的器重,他是深有感知的。</p> 皇上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对自己给予厚望,若非如此,他现在手中的权利恐怕早已是七皇子的掌中之物了。</p> 果然,皇帝静默片刻,声音中再没有怒意,只是略显平淡的道:“你起来吧。”</p> 墨景翼把姿态做足,忙道:“儿臣不敢。”</p> 皇帝很欣赏他这种示弱,却状似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哎,感念你也是为了保家卫国,且又是朕最厚爱的儿子,朕实在不忍心让你因为这个理由便命丧黄泉,此次便不追究于你,起身吧。”</p> 墨景翼眼眶微红,喉咙哽咽,“谢父皇恩典,谢父皇顾念。”</p> 随即便直起上身,却还跪在地上。</p> 皇帝面色淡然,悠悠问道:“还需增兵多少?”</p> “至少十万!”</p> 皇帝像是在考虑什么,片刻才道:“十万怕是有些难,户部虽说近两年有些银存,但不能举国之力来打这场仗,眼看要入冬,不知哪里还会遇到灾情,不然先拨给你五万吧?”</p> 墨景翼心中冷笑,这跟自己之前猜的丝毫不差。</p> 即便自己送了这么大个把柄过去,还是不敢再给他十万人。</p> 可面上,墨景翼恭顺之至,再次磕头:“父皇英明。”</p> 皇上淡然道:“下去吧,回府拾掇拾掇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休息一晚,明天便回前线吧。”</p> 墨景翼却不肯起身,为难道:“父皇,儿臣已经回过府了,听说王妃在宫中诊病一直未归,不知此次可否与本王一起回去?”</p> 他说出自己最终目的。</p> 皇上放下了心中大石,再抓着云浅夕也没什么意思,竟好心情的一笑,“你啊,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才离开几天就想了?”</p> 说着,好像十分无奈的挥了挥手,“好吧好吧,难得你回来一趟,让你们夫妻团圆团圆,她现在在皇后宫里做客,若皇后愿意放人,你便接回去吧。”</p> 墨景翼心急如焚,再不肯多待,领命离去。</p> 他片刻不停的疾步来到栖凤宫。</p> 掌事太监见了他,骤然一惊。</p> 墨景翼却没闲心给他答疑解惑,只道让通禀一声,翼王来接王妃回府。</p> 皇后初始听到通传,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待真见到了墨景翼惊的半晌没说出话来。</p> “你,你怎么回来了?仗打完了?”</p> 墨景翼冷冷一笑:“劳母后挂念,仗还未完,父皇有军情招景翼回来商量,所以回京了一趟,听闻我府上的王妃在您这里做客,儿臣得了父皇的旨意,来接她回府。”</p> 父皇既然不想让他死,必然会帮他掩盖回京的事,所以墨景翼不介意让皇后知道,也顺便扯了个慌,即便皇后去问,皇上也会帮他圆上。</p> 皇后脸上面是狐疑,“皇上让你回来的?什么军情这么要紧?”</p> 墨景翼眼中乍现厉色,冷道:“母后是在打探前朝消息么?”</p> 皇后心中一惊,随即恢复淡定,“本宫又不是翼王侧妃,怎会做这种没有轻重的事。”</p> 之后,她状似担忧的叹了口气:“哎,翼王侧妃是在本宫这里做客,本想早早的让她回府,只是她身子娇弱,不知怎的竟伤了脚踝,这才没有及时回去。”</p> 墨景翼瞬间面色冰冷,寒意喷薄而出,仿佛六月飞雪,让人心惊不敢直视,“伤了脚踝?那本王就更要把她接回去养伤。但是……”</p> 他说到这声音一顿,语气中夹杂了冷冽的气势,强硬道:“无论她是怎么伤的,谁伤的,本王战后都要为她讨个公道!奴婢没伺候好,本王便将她凌迟处死,若上位者有意为之,我墨景翼定然让她抄家灭门,永世不得翻身!”</p> 他说的话铿锵有力,无比认真,其中的阴毒让闻者胆战心惊。</p> 没人怀疑他怀里的真实性,因为墨景翼从不放狠话,说了便必定实现!</p> </p> </p> </p> 第217章 我带你回家 皇后心中大骇,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墨景翼。</p> 虽然这五皇子平时冷面无双,但见她从来是礼貌有加,何曾有个这种宛如地狱修罗般的面目。</p> 她勉强拿出长辈的样子,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p> 墨景翼冷笑一声:“没什么意思,不过是给那些妄图加害王妃的人提个醒而已,母后向来心善,切勿多心才好。”</p> 皇后被他一冷一热的话说的心里打颤,只想着快些将人让他带走才好。</p> 本来她与云浅夕已经达成初步共识,即使放回去也没什么,何况皇上还发了话,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抗旨。</p> 但皇后想想现在在密室里的人,心里不由得犯了难,纠结半晌才道:“那五皇子现在这等等,我这就着人去把王妃抬来。”</p> 抬来?!</p> 墨景翼顿时心痛的无以复加。</p> 她到底遭了什么罪,竟然连走路都不能了么?</p> 脚踝受了伤……</p> 脚踝?!</p> 莫非是上了夹棍?!</p> 他心中剧痛万分,好似肩上的痛都已经感觉不到了。</p> 墨景翼冷硬的开口:“不必了,本王亲自去接!”</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皇后知道再无转圜余地,只好让太监领路。</p> 而此时的云浅夕,却在阴暗的密室里与陆羽菡对峙。</p> 不知是皇后想给她个下马威,还是想借陆羽菡之手教训自己。</p> 在达成初步战略合作意向后,本是悠闲的让她养病了一阵子,可今日却偏偏让陆羽菡进来。</p> 这小绿茶对自己上次打她和下黄药的事耿耿于怀,趁着机会来找场子。</p> 进门便对她破口大骂,见她躺在床上下不了地,竟大着胆子来打她。</p> 可云浅夕是谁,即便死了还能打出三寸钉呢,从骨头到血肉都写着一个狂字,会受她拿捏?</p> 在陆羽菡伸手打过来时,云浅夕瞬间出手掐住了她手腕处的穴位。</p> 陆羽菡只觉得胳膊一麻,竟不像是自己的一般,惊的连忙要抽手。</p> 云浅夕怎会让她得逞,冷冷一笑:“你是真不涨记性啊,之前那些教训算是白挨了!”</p> 陆羽菡见抽不出来手,便上另一只手来掰云浅夕的手指,“你放开,你个臭表子,到现在还敢张狂,小心我回禀了皇后娘娘,把你胳膊也打折!”</p> 云浅夕面露阴冷,双眼微眯的看着她:“从上次我就发现,你走了这段时间,别的没学会,骂人倒是如火纯情,看来我上次教训的轻了。”</p> 陆羽菡即便再张牙舞爪,到底是在王府长大的,父母在时便疼她如珠如宝,父母死后墨景翼更是对她百般善待,所以每当看见云浅夕沉下脸色,一双眼睛如利剑般看向自己,便心惊胆战。</p> 这不怪她胆怯。</p> 云浅夕是什么人?</p> 前一世无论多牛的大佬教父,只要见了她都要叫一声夕姐,只为了求她治病。她纵横黑场这么多年,其气势和气场早已登峰造极。</p> 除了墨景翼那种战场拼杀出来的杀伐之气,她还真的没输过谁。</p> 没办法,人家是刀头舔血练出来的。</p> 自己虽然也是时常见血,但人家是杀人,自己是救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p> 陆羽菡用力吃奶了力气来掰云浅夕的手腕,可云浅夕却怎么都不放松,撕扯间,陆羽菡被推的一个没站稳,堪堪坐在了云浅夕的脚踝上。</p> “啊!”</p> 云浅夕惨叫一声,瞬间疼的冷汗之流,面色惨白,松开了手。</p> 就在此时,密室的门打开了。</p> 云浅夕疼的没听到声音,只拼命的咬着唇,熬这脚踝处传来的剧痛。</p> 突然听到耳边一声极其熟悉和担心的声音:“浅夕!”</p> 云浅夕这才抬头,像没反应过来一样,喃喃道:“墨景翼。”</p> 随即瞪大了眼睛,高声呼道:“墨景翼?!”</p> 墨景翼见她满目惨白,形容憔悴,朱红色的唇被她咬的出了血珠,顿时感觉心脏好像被一刀劈开一样血流如注。</p> 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是我,我来带你回家。”</p> 陆羽菡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惊呼道:“表哥?你怎么回来了?”</p> 墨景翼只抱着云浅夕不说话。</p> 一路的奔波,几天的提心吊胆,破釜沉中的决定,到此时才算得以补偿。</p> 他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思念之情滚滚而来,不由得收紧手臂,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p> </p> </p> </p> 第218章 接吻也晕倒? 云浅夕也惊讶的脑子卡顿,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墨景翼回来救她。</p> 闻着属于那人身上的专属冷香,即便是风尘仆仆都叫她觉得亲切。</p> 随即便感觉那被他骤然收紧的怀抱带来的窒息感,才真真切切相信,墨景翼是真的回来了!</p> 她不由得挣扎了一下:“再勒……就死了……”</p> 墨景翼本是一腔心疼和思念之情,被她一说,竟笑了出来,无奈道:“你啊,还真是能破坏气氛。”</p> 但他也知道此处不是叙情的地方,随即利落的抱起她,便往外走去。</p> 那一脸的笑意,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慑人的冷凝。</p> 陆羽菡小跑着在后面跟,可墨景翼连看都没看她一眼。</p> 墨景翼直到宫门外才停住脚。</p> 袁昭早已收到风,准备好马车等在宫门外,见他们出来,赶紧掀开车帘。</p>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主子爷的脸色格外苍白,额头上好像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p> 云浅夕也早就发现了墨景翼的不妥。</p> 躺在他的怀里,竟闻到了一身血腥气。</p> 她皱起眉,问道:“你受伤了?”</p> 墨景翼像是憋着一股劲不肯说话一般,听到她问,才极简短的道了两个字:“无妨。”</p> 把她安安稳稳的放在轿中躺好,自己才抬腿进去。</p> 云浅夕甫一躺好,便觉得身上被压了下来,随即便觉得唇间一热,一个带着心疼和怜惜的吻落了下来。</p> 她第一次这么乖顺。</p> 大病初愈的她浑身发软,无力推开,也不想推开。</p> 而正在浓情十分,却觉得身上的人头一偏,倒在了她的身上。</p> 云浅夕缓缓睁开眼,爆喝一声:“墨景翼,你大爷,亲个嘴都能让你晕过去?!”</p> 可身上的人再无声息,云浅夕用手推他,但入手却是一片滑腻。</p> 她慢慢抽回手,看着一手的血红,马上对轿外的袁昭喊道:“快回府,墨景翼受伤了。”</p> 袁昭赶着马车的手一顿,随即便像雨点便落下,在不伤到百姓的前提下飞奔而去。</p> 府中管家以带着下人恭候在门口,看到马车疾驰而来,刚要下跪,便听袁昭冷道:“都让开,谁都不要挡路。”</p> 随即又向不知名处下了命令:“来人把王妃背进去。”</p> 他停好马车,竟是伸手捞起墨景翼背在背上,施展轻功飞速往房中掠去。</p> 云浅夕也被黑衣人背了起来,同样的轻功飞去了碧水居。</p> 她知道背着自己的是十八护卫,便对他道:“送我去王爷房中,他受了伤,我要去看看。”</p> 护卫听命,瞬间提起身法,只在须臾之间,便到了墨景翼房中。</p> 云浅夕行动不便,让袁昭帮墨景翼把衣服脱了。</p> 映入眼帘的惨状让袁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p> 墨景翼肩膀上包着伤口的棉布早已浸透,血顺着棉布滴了出来,染红了半边身子。</p> 他想起王爷抱着王妃出宫时候的一幕,恐怕当时就已经支撑不住了。</p> 云浅夕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皱起眉,心中的感觉无法言表。</p> 但现在不是她发愣的时候,她对袁昭道:“你去诊所帮我把左侧柜子最上排的药全部拿来,还有药箱。”</p> 袁昭不敢怠慢,施展轻功瞬间消失,只在片刻间便带着东西回来了。</p> 云浅夕拿着剪刀剪开了棉布。</p> 里面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p> 伤口周围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泛白,皮肉外翻着,已经能看见里面肌肉的肌理,周边已经化脓,黄黄的粘在伤口附近。</p> 云浅夕眼中闪过疑惑。</p> 她没见过这种伤,在她的认知里,看起来像枪伤打上去的洞口,可这个朝代哪有枪。</p> 袁昭侧立在旁,刻板道:“剑伤!”</p> “剑?”</p> 随即便反应过来,是箭!</p> 她拿起一个药瓶倒在干净的棉布上,准备给墨景翼清洗伤口。</p> 可刚碰到他的皮肤,便被一只滚烫的打手死死的抓住。</p> 墨景翼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嘴里无意识的呢喃:“浅夕,等我……”</p> 云浅夕心头一震,但墨景翼的伤不能再等,她柔声道:“我先给你治伤,你放开我。”</p> 可墨景翼已经进入昏迷状态,哪还听的到她的软言细语。</p> 一只大手用了大力,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放。</p> 雨大的汗珠随着他无意识的摇头,顺着俊逸的脸庞滑下。</p> “浅夕,我来救你……”</p> “浅夕……”</p> </p> </p> </p> 第219章 获得手术用具 云浅夕有些尴尬的扫了一眼旁边的袁昭。</p> 袁昭不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见与平时这么不符的王爷竟也可以眼观鼻,鼻观心的不为所动。</p> 云浅夕耐心的轻拍那只热烫的打手,轻声道:“墨景翼,你先放开,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了之后随便你怎么抓。”</p> 大掌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p> 云浅夕又好言好语的哄了两句,均没有让其动摇分毫,终于耐心枯竭,喊道:“墨景翼,你个王八蛋,把手给老娘松开,当我是栏杆抓么?”</p> 没想到这一句还真有用,本是死死握着他的手渐渐撤力,最后垂到床上。</p> 不动如山的袁昭终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向别处。</p> 云浅夕揉了揉被他抓的泛红的手腕,再不耽搁,拿着棉布给伤口消毒。</p> 此时墨景翼已经发起了高烧,浑身抖的如筛糠一般。</p> 见他脸色苍白,连那抹薄唇都呈现不正常的颜色便不敢冒然为他检查,只好先拿出七宝丹和退烧药给他服下。</p> 半晌,墨景翼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身体也不再抖,云浅夕才开始处理伤口。</p> 她这才发现,墨景翼中这箭竟然不是扎进去而已,而是给他捅了个对穿!</p> 不禁感叹,多亏他功力深厚,用真气护住心脉和伤口,不然这么折腾不死也要废了。</p> 云浅夕没处理过箭伤,但枪伤倒是闭着眼睛都能做好,想来原理也差不多。</p> 但前世有手术台,各种器材完善,现在倒是有点难。</p> 她沉吟片刻,对袁昭道:“你去拿几根蜡烛和铜镜过来。”</p> 袁昭看看外面艳阳高照的天色,仍然没有说话,须臾便取了过来。</p> 云浅夕按照前世的习惯把蜡烛一字排开,又用镜子放在后面,看着反射出来的光,勉强可以手术了。</p> 她心里对“潜伏”已久差点忘了的圆圆道:“给我一套手术装备。”</p> 圆圆多时未被她召唤,突然被叫出来还有点不习惯,茫然的问:“小主可是叫我吗?”</p> “废话,给我手术装备!”</p> 圆圆半晌无声,好似是在翻找些什么,随后才道:“唔,按照小主治病救人积累的爱心值,现在已经可以升介了,但您的爱心值仅够购买一套手术用具的哦,您还需要吗?”</p> 云浅夕想都没想:“别废话,给我梭哈了。”</p> 圆圆当然从命,在她所剩的爱心值上面画了一道横线。</p> 很快,云浅夕药箱里就多了手术用具。</p> 她看着无比熟悉仿佛像老朋友一般的用具,眼泪都快下来了,心里呐喊道,以后这个时代的神医名号舍我其谁啊!</p> 利落的戴好医用手套,拿起手术刀便往伤口划去。</p> 云浅夕首先要做的就是吧周边化脓的腐肉切去,之后检查伤口里面有没有碎木屑残留,最后才能缝合包扎。</p> 她眉毛都不眨一下的开始剜肉,熟练的好似做过千万遍一样。</p> 墨景翼突然眉头一皱,闷哼出声:“嗯!”</p> 云浅夕利落的刀法一顿。</p> 没有麻醉剂,活生生的剜肉其剧痛程度堪比凌迟。</p> 前世她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么做过,但是无论多叱咤风云的大佬,还是杀手硬汉,一到此时无不鬼哭狼嚎。</p> 而墨景翼只闷哼一声便在无声响,但额头上崩出的青筋却昭示着主人再用多大的毅力抵抗痛处。</p> 一向在工作上眉毛都不动一下的云浅夕突然就有点下不去手了。</p> 她思索半晌,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瓶子。</p> 这瓶子里的药并不陌生,它出镜率之频繁,使用率之高效是本书中最神奇的存在。</p> 云浅夕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拿着药瓶,用嘴拔开瓶塞,轻轻的倒在墨景翼的伤口上……</p> 只见不过须臾之间,墨景翼的脸色由苍白转为浅粉,慢慢转为深红,止住的汗水也在此冒了出来,呼吸粗重的好似在忍受巨大的痛处。</p> 云浅夕没奈何的挠了挠头,心道,墨景翼你别怪我没人性,但是没麻药的情况下让你神经剧痛抽搐,是会要命的,索性本神医配的黄药抗痛指数MAX,你且忍忍吧。</p> 随即,下手再不留情,经验老道的开始剜肉。</p> 而一直站在一旁给云浅夕打下手的袁昭却有点目瞪口呆。</p> </p> </p> </p> 第220章 冰火两重天 王爷这个现在这个状态,他怎么看怎么眼熟。</p> 上一次见到是在王妃的协助下抓刺客。</p> 莫非……</p> 袁昭身形一僵,菊花一紧,凸着眼睛看向气定神闲的王妃。</p> 若不是多年训练根深蒂固的主仆观念和忠心意识,他都想问问,王妃你到底是不是人啊,王爷都这样了,你还能下这种狠手!</p> 云浅夕却没心思管袁昭心中怎么腹诽,剜下了腐肉便接着铜镜折射的光看伤口处的状况。</p> 仔细检查到吹毛求疵的地步,才松了口气。</p> 好在没有木屑也没有毒。</p> 下一步就是缝合。</p> 云浅夕喜滋滋的拿起自己的缝合针,用镊子夹好,其喜欢程度恨不得上去亲一口。</p> “嗯……”</p> 一声婉转又惑人的鼻音响起,让云浅夕一愣,转头看向声音根源。</p> 只见墨景翼浑身通红,本是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胸膛,此时也已染上绯色。</p> 他陷入深度昏迷,意识飞空,但身体的感觉却在无意识的沉沦。</p> 云浅夕知道墨景翼现在一边在抵抗病痛的折磨一边还要忍受快活散带来的感觉,可谓是“冰与火两重天”。</p> 她斜眼看了看袁昭,只见一向如木头人一般的人竟背过身去,只是耳根的红晕昭示着他此时的尴尬。</p> 面对刺客他可以脸不红心不跳,顶多就是有云浅夕在旁,他比较尴尬而已。</p> 但这个是王爷啊!</p> 是他一向服侍的主子!</p>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p> 不,他什么都没听到,听不到听不到!</p> 袁昭竟然有种窥视了主子内事的羞愧感,恨不得让王妃给他下点药,让自己晕过去算了!</p>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p> “你让开,我要去看表哥。”</p> 是陆羽菡。</p> “表小姐,王爷现在重病在床,王妃正在为他诊治,您还是请回吧。”</p> “表哥病了?那我就更要进去了,我要照顾表哥。”</p> 侍卫刻板的声音不退不让:“表小姐请回。”</p> “你滚开!凭什么她可以进我就不行?我还非进去不可,省的那个云浅夕不安好心,害了表哥可怎么办,我要去监督!”</p> 云浅夕皱起眉,对袁昭道:“出去把她的嘴堵上。”</p> 袁昭本就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一听王妃的话,如蒙大赦,快步走了出去。</p>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云浅夕这才下针如风,只一盏茶的功夫便把伤口缝合好。</p> “嗯……浅夕。”</p> 墨景翼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p> 云浅夕知道自己必须趁着他尚能克制,抓紧时间包扎好,之后逃之夭夭。</p> 她把棉布固定在墨景翼胸口,以环抱的姿势一下下缠着伤口,最后还在他后背打了个蝴蝶结。</p> 刚想撤身,却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按住,随后便是天旋地转,待再睁开眼时,只见墨景翼闭着眼压在自己身上。</p> 云浅夕心中警铃大作,深知不好。</p> 她用力推着身上的人,但半点不起效果。</p> “墨景翼,你快起来,妈的,你要压死我吗?”</p> 深度昏迷中的人身体重的像木桩子一样,压在她身上连喘气都费劲。</p> “墨景翼,冷静,小心伤……唔!”</p> 一个滚烫的唇不等她说完便吻了下去。</p> 云浅夕被动的承受着那狂热的侵袭,任凭肺部的空气被榨干,身上那人才肯放过,还没喘口气,便觉脖颈处传来麻痒。</p> 她知道再不叫停,自己怕是要交代在这了。</p> 可墨景翼一身高超武功又力大无比,虽然在病中,可在某药的驱使下也不是她一个刚被囚禁放出来的人能比划的。</p> 云浅夕咬了咬牙,浑身力气汇聚手部,找准穴位一个手刀砍到墨景翼的后颈……</p> 世界终于安静了。</p> 云浅夕穿着粗气,使着牛劲才把墨景翼翻到旁边。</p> 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和扯开的衣服,才喊袁昭进来。</p> 袁昭看见自家主子像昏死一般,不解道:“主子这是……”</p> 云浅夕摸了摸鼻子,若无其事的说:“我让他冷静冷静。王爷已经无事了,只是一个时辰内无论他怎么折腾都不要让人靠近,除非想帮他解药。”</p> 随即又道:“你送我回碧水居休息吧。”</p> 袁昭一点就透,完全领悟了王妃说的“帮解药”是什么意思,赶紧背起云浅夕往外走。</p> </p> </p> </p> 第221章 农村傻丫头 出了房门,居然看见陆羽菡还在门口徘徊,只是嘴上用棉布塞住,为了不让她拆开,手也被绑了。</p> 此时正满眼愤恨,梨花带雨的跟侍卫用眼神对峙。</p> 云浅夕撇了撇嘴,袁昭还真是把她的命令执行的滴水不漏,说堵上就肯定是堵上。</p> 见到她出来,陆羽菡更是气恼万分,嘴里唔唔的在说些什么,整个人都气的跳脚。</p> 可无论她怎么折腾,侍卫都半步不让。</p> 陆羽菡没办法,只能用脚把地上的石头往云浅夕这边踢,企图打到她。</p> 可云浅夕也只是瞟了她一眼,便再也没去理,好像陆羽菡在她眼里就像困在河沟里的老鼠,不配她用一点心思。</p> 其实她不是不能搞死陆羽菡。</p> 即便系统不让她杀人伤人,她也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个碍眼的女人消失。</p> 但她偏偏就不肯自己动手。</p> 云浅夕想不明白自己是种什么心理。</p> 陆羽菡也好,云轻烟也好,其实只要她愿意,都能把她们安排的明明白白,板板整整。</p> 可她偏偏不动手,任由这两人耍着心计给自己找不痛快,陷害自己。</p> 潜意识里执拗的想让墨景翼亲自动手。</p> 一个是救命恩人的女儿,对其百般辐照,一个是“救命恩人”,情义相托。可这两个人都对他有诸多算计心思不纯,又对自己屡屡出手。</p> 墨景翼,凭我现在的分量,能否让你分清黑白了?</p> 所以,偏要你出手,我才痛快。</p> 想着想着,便昏昏睡去。</p> 次日醒来,已经艳阳高照。</p>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云浅夕这次是骨裂,饶是她神医再世也不能让骨头瞬间愈合。</p> 在密室里已经躺的快后背生疮了,回来再这么肆无忌惮的躺着,她觉得自己可能离“毕业”不远了。</p> 红叶若在身边还能陪她解解闷。</p> 红叶……</p> 这小丫头到底跑哪去了?怎么就这么大胆子自己跑了!</p> “袁昭。”</p> “哈喽。”</p> 话音刚落,人已经在床前待命。</p> 云浅夕本来不太舒畅的心情瞬间就柳暗花明。</p> 她拍了拍袁昭的肩膀:“小老弟很有前途嘛。”</p> 袁昭不知道王妃这个感慨从何而来,只刻板道:“王妃抬举了,属下万万不敢与您称兄道弟。”</p> 云浅夕一乐,心情从柳暗花明提升到了喜笑颜开的程度。</p> 看来身边有这么一个刻板的人,还是很有乐子的。</p> 她由自开心半晌才道:“你们这可有轮椅?”怕袁昭不能领会,便说的更透彻些:“就是带轮子的椅子。”</p> 袁昭眼中迷茫之色一闪而过,随后道:“并未听过此物。”</p> “那你们带轮子的东西都有啥?”</p> 这个袁昭知道,“马车,战车,牛车,人推木板车。”</p> 云浅夕想了想,在王府里行走马车战车牛车明显都不现实,“这个人推木板车是个什么万一?”</p> “就是百姓用于托运蔬菜米粮的工具。”</p> 云浅夕点了点头:“行,你给我弄来一个,再给我做副拐。”</p> 她边比划边说,最后一急让袁昭拿过笔纸,堪堪画出了形状。</p> 袁昭看着这拐杖不像拐杖,棍子不像棍子的东西面露疑惑,但到底没有问出口,反正他家王妃从来是不按常理的。</p> 袁昭一介武功出神入化的侍卫首领,上的了战场潜的了皇宫,现在被云浅夕指使的同小厮差不多。</p> 但他幸不辱命,把王妃画的图纸交给木匠,又从百姓手里买了一个板车推回。</p> 云浅夕见袁昭的办事效率,越来越觉得这小伙子跟着墨景翼可惜了,只有跟自己才能发挥他最大作用。</p> 看着秃板的人力推车,她摸着下巴一脸讪讪之色。</p> 这不就是现代的板车吗?</p> 农村用来拉柴火稻草的东西,只不过现代的是三轮,这个朝代的是两个轮。</p> 可人到水穷处,不得不低头。</p> 但云浅夕向来享乐惯了,半点苦都不肯吃。</p> 光秃秃的木板她是说什么都不会躺上去,所以着人在木板上铺好被褥和枕头,俨然就是一个移动的小床。</p> 袁昭背着她放在板车上,由小厮在前面拉着她走。</p> 云浅夕忽然觉得,自己咋那么像农村大傻丫头呢,要是再配个红棉袄,双手交叉往袖子里一插……</p> 那形象,俨然就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写照!</p> </p> </p> </p> 第222章 春药以往无敌 她先问了袁昭墨景翼的状况,听说还在睡着,便叫小厮推她到云夕诊所。</p> 白鹤和梅花鹿一见她来,都亲热的喂了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舔。</p> 云浅夕坐在车上不好躲,等管家把这些畜生赶走,她已然面露呆滞,满脸的口水了。</p> 她拿袖子擦了擦,还真应了农村傻丫头的景。</p> 管家急忙拿了手巾出来给她,云浅夕接了过来,两眼呆愣愣的道:“你觉得我这副形容是光擦擦就行的么?”</p> 她保持这种无意识状态,机械的从嘴里蹦出诊所里的几个位置,让小厮去拿来相对的药,随即便风风火火的拉着车就往碧水居跑。</p> 云浅夕坐在车上,来时走的慢还没觉出来,可回去的时候小厮撒开腿一顿跑,让她瞬间觉得没有减震的车轮压在铺满鹅卵石的地上是怎样一番迷魂的感受。</p> 其振动程度堪比现代的某种情趣用品。</p> 她被颠的牙齿打颤,浑身麻木,上下上下何止是风中凌乱那么简单。</p> “你你你你慢慢慢慢点点点点。”</p> 小厮全神贯注的撒丫子跑,哪还听得到王妃说什么,他一门心思的都想着王爷对王妃紧张的态度和王妃把那么多下人卸了胳膊的事,为了自己的小命也要赶紧把王妃送回去,洗了澡,才能安心。</p> 一溜烟已百米冲锋的速度终于到了碧水居。</p> 云浅夕被颠的头昏脑涨,转头看看拉着她的小厮,也没好到哪去。</p> 不仅头发散乱,鞋还跑丢一只。</p> 见到他这副形容,她再难苛责出口。</p> 只临时调了个丫鬟伺候自己沐浴。</p> 脚踝处绑着棉布,自然洗的时候各种不方便,好在小丫鬟年纪不大,做事却很妥帖,把云浅夕伺候的舒舒服服。</p> 洗好后由着粗使嬷嬷把她抱到床上,这才有时间给自己的脚踝重新敷药。</p> 云浅夕自己就是医者,当然知道张太医给她治骨伤是尽了全力的。</p> 可他到底是太医院出身,端的是保守疗法,主要靠补来维持。</p> 但云浅夕没有这种顾虑,大胆下药,按她这种治法能比张太医的方子快上几个月。</p> 也不知道袁昭用了什么手段,头天给他的图纸,今天拐就送来了。</p> 云浅夕夹在腋下试了两下刚刚好。</p> 而墨景翼这一睡便睡了三天。</p> 第四天中午终于醒了。</p> 彼时,云浅夕正在喂他喝药。</p> 说是药也不全对,主要还是滋补为主。</p> 他睡三天不要紧,可没有营养支撑,醒了也别想上战场了。</p> 可他睡的昏天黑地,云浅夕几次都没舍得叫他,只好捏着鼻子以嘴对嘴的方式把调制的滋补汤喂到墨景翼嘴里。</p> 这一次的贴近是最后一口了。</p> 还没撤身,便觉得后背被力量一压,随即唇齿被撬开。</p> 云浅夕瞬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眼。</p> 半晌,终于那人舍得放开。</p> 云浅夕喘着粗气,没好声的道:“刚醒就耍赖是吧?”</p> 墨景翼竟勾唇笑笑,随即像想到什么一般,狭长的眼睛微眯:“耍赖?还用的着本王耍么?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p> 云浅夕一时没反应过来,理直气壮的瞪他道:“我做过什么?还不是怕你饿死才用这种方法喂你喝汤的?”</p> “哦?”声音中充满了危险:“本王昏过去的时候,你给本王下了什么?”</p> 云浅夕这才想到手术当天那一抹药。</p> 她吭哧半晌道:“还不是怕你扛不住割肉的痛,才用这下下招,不然你以为我那药是白给的,不要钱啊?”</p> 墨景翼冷笑一声,“要不要钱本王确实不知,但你把方子送到前方战地是何用意?”</p> 说起这个,云浅夕略显得意,“这你还不知道,我那药无方可解,若是你按照方子让军医制出来往战场上一洒,我保证他们束手就擒。”</p> 墨景翼想想那个场面,很想扶额叹气,最后只能无奈的道:“亏你想的出来。”</p> 云浅夕抱着臂无不骄傲的道:“什么铁血沙场,唯黄药,以往无敌。”</p> 墨景翼早知道自己的王妃是个没皮没脸的,却没想到已经没羞没臊到这种地步。</p> 他也懒得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道:“我饿了,叫厨房备膳吧。”</p> </p> </p> </p> 第223章 转过来,躺怀里 两人都带着伤,且都是大病初愈,即便多想胡吃海塞的吃一通,也只能忍下肚子里的馋虫喝着清粥吃着小菜。</p> 一顿饭吃完,已是夜色渐浓。</p> 云浅夕拄着拐准备回房,被墨景翼拦下。</p> “这么晚了,不如宿在这吧?”</p> 鉴于墨景翼之前的诸多前车之鉴,云浅夕断然拒绝。</p> “你个坏蛋,想我留下来干嘛?”</p> 墨景翼被她一说,笑的不怀好意,贴近她的耳侧道:“你怕啊?”</p> 云浅夕很想硬气的回道,谁怕了,狗才怕呢!</p> 可她心虚的不敢这么放话。说实话,她确实有点怕。</p> 墨景翼的强势和气场,平时表现的就让人难以承受,可此种气势在某些时候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p> 云浅夕每每跟他独处,都有种心跳加速双膝发软的感觉。</p> 还没想好怎么顶回去,便听耳边一阵低沉的笑声,“原来你真的怕。”</p> 云浅夕瞪他一眼,“滚你妹的,留宿就留宿,又不是没一个床睡过,看你能拿本王妃怎么样!”</p> 刚说完,便觉得下巴被一只手扣住。</p> 不痛,但足以让她不能动。</p> “你再骂本王,小心我亲你。”</p> 不是打你,不是罚你,是亲你。</p> 但明显这最后一条比前两个都好使。</p> 云浅夕一甩脑袋,拄着拐杖坐回床上,由于腿脚不方便,便睡在了外侧。</p> 两个人一个是胳膊不好,一个是腿不好,俩残疾人凑到一起,实在是一副滑稽的画面。</p> 云浅夕翻身以背对着墨景翼,闭上眼睛装作睡觉。</p> 其实两个人分开这么久,中间多少事,都想说说,哪怕通个消息呢。</p> 墨景翼知道她睡不着,看着她撅着屁股对自己更是不满,奈何靠着她那侧的胳膊刚好是受伤的那只,不好操作,只好道:“转过来,自己躺到我怀里。”</p> 云浅夕好笑的睁开眼睛,呸了一声道:“嘿,墨景翼,我看这三天你是睡糊涂了吧?这种话都说的出口。”</p> 装霸道总裁么?</p> 墨景翼淡然一笑:“你乖乖躺过来,我便告诉你红叶的下落。”</p> 说时迟那时快,云浅夕已最快的速度,翻身,抬脑袋,伸胳膊,躺在他的怀里,还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道:“爷,还满意不?”</p> 墨景翼被她一系列的动作搞的一阵好笑,“勉强过关,下次可以再快点。”</p> 云浅夕用力的捏了他腰侧一把,恶狠狠的道:“装完了就快点说。”</p> 墨景翼吃痛,心里却爬上一丝甜蜜。</p> 他为自己这种没事找掐型的心理,无奈默哀。</p> “红叶去了永汇,现在应该在回京的路上。”</p> “什么?!”云浅夕惊呼:“她竟然自己跑去了前线?”</p> 说起这个,墨景翼眼中也升起了感动之色,一直以来,他觉得忠义只在男人见才有,要像他和袁昭或者手下的百万将士一样,把性命交托,血战沙场才有,没想到女人之间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p> 一个没出过京的丫头,大字不识一个,只身跑到永汇去找他报信,其中的艰难非常人所能承受。</p> “是,她来找我报信,说你被扣在宫里了。”</p> 云浅夕这才明白为什么墨景翼会及时赶回来。</p> 对于红叶的做法,她既感动又生气,一时间五味杂陈。</p> “她是个好姑娘,等回来了,你便给她抬抬身份,别再做使唤丫头了。”墨景翼道。</p> 云浅夕瞪他一眼,“这是在你的王府,我怎么给她抬身份,让她做你的小妾么?”</p> “胡说。”墨景翼轻斥一句:“府里又不是只有妾室才可以做主子,抬举个小姐,管事都可以啊。”</p> 云浅夕冷笑一声,不由得讽刺道:“小姐?跟你那陆表妹一样么?当个妾室后备?”</p> 墨景翼抿了抿唇,他知道云浅夕跟陆羽菡不对付。</p> 但陆羽菡的双亲怎么说都是为了救自己而死,才导致她成为无父无母的孤苦孩子,纵使有些任性,只要不犯大错,他也不会发落她的。</p> 至于陆羽菡别的心思,自己不理就是了。</p> 想通这一点,墨景翼才道:“羽菡是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也没犯什么大错,我实不好忘恩负义……”</p> 没等他说完,云浅夕便一把推开他,冷冷的道:“没犯大错?那什么是大错?她对你心思不纯,几次设计要同你行夫妻之事不算大错,她耍手段玩阴的加害于我不算大错,她吞钱自己建外宅不算大错,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大错?”</p> </p> </p> </p> 第224章 可以挽回吗? 不等墨景翼说话,云浅夕继续道:“就连这次害我被冤枉被囚禁都有她的影子,你别告诉我进密室接我的时候没看见她!”</p> 她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墨景翼,我不知道在你眼里什么叫大错,是不是我死了才叫大错。那么我告诉你,再你受她挑唆给我灌毒药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p> 她说的没错,以前的云浅夕确实被害死了。</p> “若不是我命大,若不是我还懂得应对,若不是我还有一点傍身之技,一腔狂妄,我告诉你,你现在连我的尸骨都看不到!”</p> 墨景翼被她说的心里一震。</p> 原来,他曾这么忽略她,他差一点铸成大错!</p> 又听她失望而低沉的声音响起。</p> “墨景翼,她父母救过你,而我确实没有做什么与你有益的事,更不会做出舍命救你这种事,所以你一味包庇,这无可厚非。是我想多了。之前的种种,你当没发生过吧。”</p> 随即又冷硬的道:“我云浅夕便是再死一次,也断不做屈就之事!”</p> 说罢,干净利落的转身,拿起拐杖便往门外走去。</p> 墨景翼心下大惊,没想到她说走就走,半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赶紧起来拦她。</p> 云浅夕就是健全的时候速度也不会比墨景翼快。</p> 她站在那,冷冷的看着他,就像看着陌生人。</p> “浅夕,是我不好,是我忽略了你,是我没想通其中的关键,我一直以为……”</p> 不等他说完,云浅夕便冷笑着打断:“以为什么?以为她贤良淑德柔善可欺?翼王爷,你可记得我被你灌药前她煽风点火的话?你可记得入宫时她栽赃嫁祸是我给皇上下毒?你可记得她一次次陷害我,勾引你?”</p> 她面目冷若冰霜,“忽略?您说笑了,以上我说的种种但凡有一条被她做成,我都已经死无张身之地!你不是忽略我,你只不过忽略了这条命而已。”</p> 云浅夕终于不愿再说,大喝道:“让开!”</p> 墨景翼被她说的脸色红白交替,他甚至不知道拿什么面目来挽留她,只是固执的站在那,不肯挪动半步。</p> 云浅夕绕过他径直回了房间。</p> 躺在床上,顺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星空,如他出征前那晚一样。</p> 她说不上心里的感觉,是疼吗?</p> 还是失望?</p> 可没有期望何来失望?</p> 她真不懂自己明明是潇洒来去自由自在的性格,现在变的粘腻不堪。</p> 而由自站在地上的墨景翼却一步都没动过。</p> 他看着不知名的地方,目光中含着钝痛。</p> 云浅夕的话就像一支锤子,给了他当头棒喝,醍醐灌顶。</p> 他跟云浅夕有了一样的疑问。</p> 自己这是怎么了?</p> 为什么心痛的快喘不过气?就像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心脏,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暴毙而亡。</p> 他自小聪慧,父皇虽戒备也给了他最大的疼爱,十岁进御书房,十一岁参政,十二岁正是步入朝堂的舞台。</p> 他向来是天之骄子,无往不利。</p> 女人?</p> 他墨景翼几时放在心上过?</p> 可现在这是怎么了?</p> 他扔下十万大军,扔下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带着伤不分昼夜的赶回来,即便知道一下踏错可能就是万丈深渊,可他还是回来了。</p> 只为,那个从前弃之如敝履的云浅夕。</p> 她方才冷漠的眼神,疏离的语气,都像一把弓箭在他心上万箭齐发,这种痛远远盖过了肩膀被穿透的痛感。</p> 他不能接受。</p> 是,他已经不能接受云浅夕如陌生人这般对他了。</p> 是自己错了,可还有机会弥补吗?还可以挽回吗?</p> 浅夕,从前是我没搞清楚自己的心意,是我瞎了眼信了别人的话才伤害了你。</p> 可不可以用我余生的爱,来换取你的原谅呢?</p> 浅夕……</p> 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骤然开口喝道:“袁昭,去把陆羽菡带来!”</p> 随着一声“属下领命”,只觉得空气一阵波动,随即恢复宁静。</p> 不肖片刻,陆雨菡便出现在墨景翼房中。</p> 她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刚刚沐浴完的身子含羞带怯的好似待开放的花朵。</p> 可随即,便眼中充满水雾,眼睛红了起来,那要落不落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委屈的无以复加。</p> “表哥,能看到你回来真好。”她作势忍着眼泪,柔柔的道:“我本来下午就来看过你,可是门口被护卫们拦着,不让我进,表哥,我好想念你。”</p> </p> </p> </p> 第225章 墨景翼的冷漠 墨景翼邪魅一笑,声音淡的快听不清:“哦?想我什么?”</p> 陆羽菡没发现他与以往的不同,急道:“自我回乡便一直想念着你,后来知道表哥出征更是担心的整晚都睡不好,表哥,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p> 墨景翼往桌边一坐,修笔帮他换好了新茶,他喝了一口才道:“我回来你很惊讶?看来你对朝堂和战事很了解嘛,跟表哥说说,都知道些什么?”</p>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手里的茶杯,眼睛看着杯沿的花纹,在烛光下的衬托下,本就面如冠玉的俊脸更显得宛如谪仙一般。</p> 陆羽菡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喃喃道:“我只知道表哥在前线打仗,敌众我寡凶险万分。”</p> 墨景翼垂眸一笑:“可是皇后告诉你的?”</p> 他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厉色:“本王倒是不知,你几时跟皇后串通一气,来反我?!”</p> 陆羽菡被他突然的暴怒吓的回了神,赶紧解释:“万万没有此事,表哥别听别人栽赃陷害,我真的没有反你,我怎么会反你?”</p> 墨景翼抓住重点:“别人?别人是谁?”</p> 陆羽菡被逼问到这种程度,也豁出去了,索性道:“还不就是云浅夕,她阴险毒辣,设计了你娶她,现在又来设计我,在你面前搬弄是非,表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喜欢你,我怎么会反你,一定是那个小贱人,一定是她!”</p> “啪!”</p> 一个耳光,把陆羽菡掀翻在地。</p>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一贯疼她纵容她的表哥,此时正用冷寒的目光看着自己。</p> 忽然觉得嘴里一阵腥甜,好似有什么东西松动了。</p> 她憋了半晌,还是吐了出来。</p> 一小堆血里躺着一颗牙齿。</p> 陆羽菡捂着脸,像是傻了一般:“表哥,你打我……”</p> 墨景翼眯起眼,“这一巴掌是教你怎么说话,再敢辱骂王妃,小心敲碎你满口牙!”</p> 陆羽菡从没见过这样的墨景翼,即便别人都传他冷情淡漠,可对自己从来都爱护有加,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句。</p> 她知道,墨景翼这回是动了真怒,不是任性的时候,随即马上用她惯用的手段求饶。</p> 她哭着爬到墨景翼脚下,抓着他的衣摆委屈道:“表哥,你别生气,是羽菡不懂规矩冲撞了王妃,可我也是急的啊,王妃姐姐不喜欢我,我多怕她说些什么不好的,让你误会。”</p> 陆羽菡声情并茂,痛哭流涕宛如死了亲爹的哀嚎:“表哥,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若是父母在天有灵看见表哥这么误会,也会难过的!”</p> 墨景翼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冷笑一声:“到现在你还说是浅夕对你不满,又把你父母抬出来,陆羽菡,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心计?”</p> 是啊,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这种女人惹人怜惜,除了搬弄是非,除了搬出她爹妈,还会什么?</p> 简直跟宫里那些耍上不得台面手段的妃子一模一样。</p> 他向来是鄙夷的,只是之前被她父母的救命之恩蒙蔽了双眼。</p> 现在骤然清醒,看着她的眼神就更为不屑。</p> 陆羽菡没想到墨景翼会这么说,以前无论做了什么,只要说到父母,他都会妥协的。</p> 该死的云浅夕,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他会恶心自己至此?</p> 但她在墨景翼身边汲汲营营这么多年,怎么肯放过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放弃墨景翼的疼爱。</p> 陆羽菡再接再厉的哭道:“表哥,我哪有什么心机,即便有什么,也是因为喜欢你呀,表哥,你为什么不睁眼看看,我是真的爱你。”</p> 墨景翼皱起眉,踢在她抓着自己衣摆的手上,像躲什么脏东西一般后退一步,可很快又笑了出来,低声问:“既然爱我,那总该拿出点诚意,不如你告诉我,你跟皇后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再告诉告诉我你们谋划了什么,没准我感受到了你的赤诚,收你做个偏房也有可能。”</p> 到了这种时候,陆羽菡哪还敢再瞒,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都倒出来,可她从来没被皇后看在眼里过,所以知道的也很浅显。</p> “我是通过,云轻烟云小姐接触到的皇后,”她偷偷的看了墨景翼一眼,看他面无异色才继续道:“她们抓了云浅夕,让我配合着做出好戏,待你得胜归来栽赃云浅夕下毒害我,她们又用同样的毒害了淑妃,这样就人证物证具在了。”</p> </p> </p> </p> 第226章 心头朱砂 墨景翼冷冷一笑,还真是好计谋,他又鄙夷的看向陆羽菡:“说完了?就没给你点好处?”</p> 陆羽菡心里胆怯,被他一问,更是惊的知无不言,“她们说,只要我配合好了,一边劝你一边拿出毒药,你就会信,如果成了会让我做你的……”</p> “做我的什么?”</p> 她咬了咬唇,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做你的侧妃!”</p> 墨景翼不屑的一笑,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抢手。</p> 这些人万般谋划,陆羽菡不惜与虎谋皮,目的居然是做自己的侧妃。</p> 他知道陆羽菡对自己的心思不纯,却没想到已经到了执念的地步。</p> 可到底是执念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权?或者更想掌控他,从而抹杀他,为七皇子让路!</p> 所以这种执念,让墨景翼觉得恶心无比。</p> 他冷冷的捏着她的下巴,手上大力的逼出了陆羽菡的生理眼泪。</p> “你就这么想上本王的床?”</p> 陆羽菡羞愤难当的闭上眼睛,转而像是想通了什么。</p> 她豁出去了,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以她对墨景翼的了解,如果再装下去,只会招致他更鄙夷,不如拼一拼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就像云浅夕那样什么都不顾,或许还能得他一丝怜惜。</p> 她闭着眼咬着唇,点了点头,声音颤抖的道:“表哥,我就是要嫁给你,无论用什么办法,什么手段,我就是看不惯云浅夕那狐媚的样子,凭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都不能让你动心,却被她唾手可得,我陆羽菡一百个不服!”</p> 说到最后,竟有些鱼死网破的气势。</p> 而手上的动作也一刻没停,她拉开自己的衣衫,露出里面的碎花肚兜,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p> 墨景翼却反手又给了她一个耳光,声音之大好似炸雷一般。</p> “你不瞧瞧自己,哪一点配跟她比?你算个什么东西?想上本王床的人如过江之鲫,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本王会对你这肮脏的身体有兴趣?”</p> 几句话把陆羽菡羞辱的体无完肤。</p> 她从来没被这么侮辱过,而羞辱她的人还是她千方百计要嫁的人。</p> 一时间恨不得一头撞死。</p> 陆羽菡猛的站起身,向桌角撞去。</p> 墨景翼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在她刚觉得表哥果然舍不得自己的时候,却听到墨景翼冷冷的声音。</p> “要死去外边死,别脏了我的桌子。不过看在你父母的面上,我还是会留你一条命的。不过你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心理准备。”</p> 忽而好像又想到什么,“对了,你贪府里的那两笔银子本王已经让人查实。你乡下的田地屋宅已经被本王尽数没收。所以,也别想着逃出去过好日子,你余生的所有时间都将备受折磨,耗死在王府。”</p> 说罢,再不看她,只对修笔道:“把她关到思过阁,永远不许出来。”</p> 修笔领命,上前押着陆羽菡便往外走。</p> 陆羽菡没想到墨景翼竟然会这么狠,纵然自己千错万错也不该一点退路都不给留,她如癫狂一般怒喊道:“墨景翼,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枉我父母舍身救你,你竟然无情至此!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觉得你会放过我!墨景翼,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一辈子被抛弃!”</p> 墨景翼眼露锋芒,冷硬道:“拉下去!”</p> 咒骂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他才又坐回椅子上。</p> 他就是这样的人,说他冷情淡漠也好,说他冷酷血腥也罢,只要他漠视的人,无论曾经有过多少纠缠,都会被他视如粪土。</p> 他不在乎陆羽菡的咒骂,也不觉得愧对为自己而死的那对夫妻。</p> 从前对陆羽菡的种种已经尽够了。</p> 若是对浅夕造成伤害,别说是她,就是皇宫里的那位九五之尊他都不放在眼里!</p> 他墨景翼半生冷酷无情,但凡动心便是毁天灭地的汹涌。</p> 背负骂名能如何,覆了天下又如何?</p> 他不惜与世界为敌,只为那抹心上的倩影。</p> 眼前仿佛又浮现起出征前,那个小女人。</p> 她就站在山坡上,手持玉萧,完美的几近神圣,更像是上天的神来之笔,在他心口上点的一颗痣。</p> 心头朱砂……</p> 墨景翼忽然坐不住了,他想感受她的呼吸,哪怕是一丝气味也好。</p> 再不肯等,他骤然起身,快步向碧水居走去。</p> </p> </p> </p> 第227章 一别两宽 他走到门口,伸手去推门,可推了一下便知道,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p> 墨景翼颓然的放下了手。</p> 她竟一点余地都没给自己留。</p> 月光下的清辉洒满大地,照在脸上,显得那么清冷。</p> 他可以用内里把门震碎,也可以什么都不顾的闯进去。</p> 但是他不能,所有的武功好似都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他浑身无力。</p> 他试着长了几次口,但都没发出声音,就像突然失语。</p> 忽而一阵冷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水溪溪。</p> 墨景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心中的伤感让他说出的话像呢喃一般:“浅夕,我想看看你。”</p> 轻轻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还没传进房间便被风吹散了。</p> 他执着的不肯放弃,“浅夕,让我看看你。”</p> 小小的声音像是不敢惊了里面那心上的人儿,也像是惧怕听到那疏离的客气。</p> 他自嘲的笑笑。</p> 墨景翼啊墨景翼,你几时也变的婆婆妈妈了?</p> 那铁血手腕叱咤风云的翼王爷去哪了?</p> 随即他又想到,在她面前,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翼王爷,只是一个深深被她吸引而不自知的人,是一个把她深埋于心到现在才恍然发觉的普通男人。</p> 在他送给她那块凝玉的时候就该发觉的。</p> 那是她母妃给他留下的唯一东西,让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时以此物相赠,就像月老手中的红线,一旦赠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p> 是他太木讷,直到此时才惊觉,原来早已深陷她织的情网。</p> 他不知道自己在云浅夕的门口站了多久。</p> 只是再回神时,天已大亮。</p> 伺候云浅夕洗漱的丫鬟们端着东西过来,看见墨景翼站在门口,都惊的跪下了身来。</p> 墨景翼就像失了魂,对周遭一切都恍若未觉,如同尊雕像一般站着。</p> 半晌,房间里传来起床的声音,随即便是那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p> “进来吧,我起床了。”</p> 墨景翼失神的眼睛,终于因为这一声有了神采,刚想推门进去,便见身边的丫鬟们鱼贯而入。</p> 他站在门口尴尬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冒然的走进去,也不敢轻易离开。</p> 云浅夕由着丫鬟们伺候洗漱完,忽然想起昨日把药箱落在了墨景翼那。</p> 本想赌气不去,可看了看自己悬空的双腿,还是拄着拐站起来。</p> 跟什么过不去,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p> 她大好的青春还等着自己浪费,那开启的铺子也等着她收钱,就是再对墨景翼失望,也要为自己负责。</p> 云浅夕艰难的走到门口,刚一抬眼便见那个人站在门口。</p> 憔悴的面容苍白,发丝也被风吹的散乱,好似站了很久,只有那双宛如星子般的眼眸惊喜的看着自己。</p> 云浅夕垂下眼,像没看见一样,绕过他。</p> 墨景翼不敢冒然去拦,只在她身后叫了一声:“浅夕。”</p> 云浅夕恍若未闻,自顾自的向他房间走。</p> 墨景翼心里一急,竟是把轻功提到极致,瞬息间便站在了她的面前,也没想到就云浅夕这种乌龟爬的速度,他走两步就行。</p> 云浅夕淡漠的瞟了他一眼:“翼王爷有什么指教?”</p> 还不等他开口,便接着道:“有什么指教浅夕都没时间听,抱歉。”</p> 墨景翼惦念了她一晚上,怎肯就这么让她走,可听了她的话,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浅夕,我们非要这样么?”</p> 云浅夕沉下一口气,半晌才道:“墨景翼,之前是我做错了事,设计让你娶我,你心中不甘所以对我百般仇恨,我可以原谅你。现在,我想纠正这个错误,换你自由,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p> 其实这一晚她也没睡,她把从穿过来到现在的一点一滴回忆了个遍。</p> 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像自己了。</p> 她会做什么事都为墨景翼考虑,会思念,会为他甘愿委屈自己。</p>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这个冷酷王爷放在心里了。</p> 有了这个认知,忽然让她很烦。</p> 云浅夕不知道自己是懊恼还是胆怯。</p> 历经两世,她看过太多痴男怨女,她接触的都是上位者,而上位者都有一个通病,便是花花世界。</p> 那些道貌岸然的负心汉,那些水性杨花的浪花女。</p> 在他们眼里,情爱那是电视剧里的玩意,谁认真谁就输了。</p> </p> </p> </p> 第228章 心里梦里只有你 或许正是见的多了,所以她从不让自己动心。</p> 她的感情很珍贵,不想送给别人浪费。</p> 所以当云浅夕发觉自己喜欢上墨景翼的时候,心里的惶恐和懊恼是不可言表的。</p> 墨景翼不止是上位者,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以后更是九五之尊。</p> 她相信墨景翼是喜欢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回来救她。</p> 但……那又如何?</p> 那她凭什么信他?</p> 需知,红颜未老恩先断。</p> 若有一天他位及权利顶端,还会爱自己如初么?</p> 云浅夕一晚上思绪纷乱,到见到他那一刻,终于决定要趁早斩断。</p> 墨景翼的心脏骤然收紧,让他有那么一刻喘不过气起来。</p> 他眼中布满悲伤,“还我自由?我何曾要过自由?各生欢喜?到了这种地步,你让我怎么欢喜?云浅夕,不可能了,我不可能放手了。”</p> “墨景翼,你这又是何必?你的表妹呢?你的云轻烟呢?想想她们,我云浅夕一个,太微不足道了。”</p> “没有!”墨景翼突然高声道:“没有别人!陆羽菡我已经打发到思过阁,终生不能出来,云轻烟我也不会娶!只有你,云浅夕,从此之后,只有你!”</p> 云浅夕惊诧的瞪大眼睛,她不知道墨景翼一晚上的心路历程,所以惊讶于他的激动。</p> “你,你说什么?”</p> 墨景翼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云浅夕,从此以后,心里梦里,只有你。”</p> 在这一刻云浅夕的心里不可谓不震撼,她呆愣的看着他,连脚踩到地上都忘了。</p> 脚踝处一阵剧痛,上身向后倒去。</p> 在还未触及地面时,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住,熟悉的冷香钻入鼻尖。</p> 云浅夕想挣扎站起来,可墨景翼却一把抱起她向自己房中走去。</p> 他边走边道:“云浅夕,我墨景翼说出的话向来没有收回的道理,即便你不爱我,我也放不开手了,这一辈子,你认命吧。”</p> 云浅夕心中来了火气,狠狠的锤了他一下。</p> 好死不死的刚好锤到他的伤口。</p> 墨景翼身形一顿,脸色瞬间惨白,冷汗冒了出来。</p> 鼻尖的血腥味让她讪讪的收回手,纵然再有火气,此时也不好发出来了。</p> 到底是动了心,无论说的多么淡漠,可心里的感觉骗不了人。</p> 墨景翼抱着自己上身的胳膊在微微打颤,她怎么忍心再提一别两宽的事。</p> 云浅夕闭了嘴,知道这个话题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p> 她知道自己该狠心的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p> 她向来不是钻牛角尖的人,解决不了的事就放着,自找烦恼不是她的风格。</p> 若是墨景翼不惹她,她好吃好住的,也未必非要现在撕破脸。以前的账,她给他记着,现在都有伤在身,显然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p> 被墨景翼小心的放在床上,才觉得肚子饿的快翻天。</p> 云浅夕就这一点好,一旦觉得反抗不了便会去享受,好似刚才的事没发生一般,抱怨道:“喂,你再不传膳,陪你一辈子的就是死尸了。”</p> 墨景翼看她这副痞痞的样子,知道以前的云浅夕终于回来了。</p> 他心里松了口气,之前的郁结好似奇迹般的被抚平,再次变回那个冷酷王爷,只是看她的时候多了些许温柔,些许甜蜜。</p> “死尸也要陪本王一辈子。”随即向门外吩咐道:“传膳。”</p> 小厮和丫鬟们鱼贯而入,各色菜品摆上便退了出去。</p> 俩人一看,品种倒是不少,但分门别类的话……</p> 还是清粥小菜。</p> 清粥五种,都是益气补血的,小菜若干,都是清淡时蔬。</p> 云浅夕拿着筷子敲敲碗,对墨景翼道:“你这府里的厨子是怎么回事,就给主子吃这个?”</p> 墨景翼虽说金尊玉贵,但在战场上也是跟将士们同甘共苦的,什么简陋的餐饭都吃过,所以对这些并不挑剔。</p> 他笑着睨了云浅夕一眼,口气不容拒绝的道:“你我都有伤在身,难道还想吃珍馐美馔么?忍一忍,等伤好些随便你怎么吃。”</p> 云浅夕撇了撇嘴,无奈的低头喝粥。</p> 忽然想到墨景翼刚刚的话,抬头问道:“你把陆羽菡怎么了?”</p> </p> </p> </p> 第229章 我受不太住 墨景翼淡淡道:“能怎么,不是告诉你了么。”</p> 他决口未提动手打人的事。</p> 随后又接了一句:“你不是经常制药么,以后有什么药需要试药性可以去思过阁拿她试试。”</p>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似陆羽菡是陌生人一般。</p> 云浅夕一口粥没咽下去,被他的话惊的咳了起来。</p> 墨景翼赶紧帮她拍背:“好好的怎么咳嗽了,不是腿坏了么,难道还伤了肺不成?”</p> 云浅夕好容易缓过来,问道:“你舍得?”</p> 墨景翼知道她问的是陆羽菡,他思忖半晌,放下筷子认真道:“浅夕,我从前被救命之恩蒙蔽了眼睛,听信了她的话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你说的很对,她做的桩桩件件都足以让我失去你,让她死十回都够了。我的错,会用余生的感情弥补,她的错,也要让她余生来偿还。”</p> 他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何况,死了太简单,生不如死才算得偿所愿。”</p> 云浅夕没想到不过是随便一问,竟勾出他这一番表白来。</p> 当然,今天的表白确实多了些,可墨景翼几时对陆羽菡这么仇恨了?</p> 她呆愣愣的问:“她是偷了你家皇位么,让你这么怒……”</p> 墨景翼嗔她一眼:“她妄图害你,本王怎么折辱她都不为过。”</p> 他一想到陆羽菡之前做的种种,都叫他后怕的心惊胆战。</p> 他从未怕过,连生死都不惧,可想到云浅夕可能在自己身边消失,可能因为陆羽菡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受到伤害,他真的会升起“怕”这种陌生的情绪。</p> 云浅夕眨巴眨巴眼,打着商量道:“我说墨景翼,咱能不能正常点,你要是总这么时不时的来点表白,我怕是受不太住。”</p> 墨景翼瞟了她一下,心道,要不是你说那些绝情的话,做出那种疏离的态度,本王用得着时时表忠心?</p> 虽然都是真话,但说出来,真有点……肉麻。</p> 吃完饭便是换药。</p> 墨景翼的伤口毫无意外的裂开了,云浅夕摆弄了半天才算弄好。</p> 到自己给脚踝换药的时候,墨景翼却强硬的要帮忙。</p> 云浅夕拗不过他,只好告诉他步骤和方法。</p> 一双摸惯了剑的手,上面布满茧子,却在碰到她脚踝的时候格外轻柔。</p> 眼中的心疼掩盖不住,直到小心翼翼的包好,才沉下脸色。</p> 阴冷的气势如同夹杂着三尺冰封的寒意,让人见之丧胆。</p> “早晚有一日,这笔账我一定要百倍的讨回来!”</p> 云浅夕也眯起眼睛,冷冷的道:“我也记着呢,还有淑妃娘娘的账,我一定叫他们赔命!”</p> 他们两个人,任何一个摆出这副表情都足以震慑人心,现在二人同时如此,即便趴在房顶上的袁昭都打了个寒颤。</p> 他们分别这么久,自然有许多话要说。</p> 一天的时间都没出房门,直到傍晚时分才堪堪结束了话题。</p> 墨景翼道:“我此次回来实属冒天下之大不韪,必然不能久留,你乖乖在家等我,这仗估计再打个个把月也就尘埃落定了,届时我们再一起谋划,可好?”</p> 云浅夕还沉浸在他把这要命的把柄交到皇上手里,只为换得自己出密室的震撼之中,一时没听清他说什么。</p> 墨景翼勾唇一笑,顿时天地失色。</p> 他掐了掐云浅夕的鼻头:“想什么呢?我的话可记住了?”</p> 声音轻柔又温存。</p> 云浅夕这才回神,“你说啥?”</p> 墨景翼只好复述一遍。</p> 云浅夕撇了撇嘴:“他们不惹我,我自然不会上赶着去找别扭。再怎么说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皇上,难不成我还能杀进宫里逼宫不成?”</p> 墨景翼眉头一皱:“慎言。”</p> 云浅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知道。那你这十五万大军去打人家三十万,心里有谱没谱,有多少胜算?”</p> 墨景翼看着她算计的一笑:“本来是场硬仗,但是既然回来了,看见你,就有谱了。”</p> 云浅夕看着像狐狸一样的笑容,上身往后退了退,“你想干啥?”</p> 墨景翼被她的样子逗的忍俊不禁,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抱着她的肩膀道:“你怕什么,不过就是让你帮我制一些使人腹泻的药而已。”</p> 云浅夕放下心来,松了口气:“我当什么事呢,就这啊,好说好说。要是毒死人的药,我是帮不了你,但是腹泻嘛,小意思。”</p> </p> </p> </p> 第230章 第二颗半价 说起这个,墨景翼倒是好奇了起来,“你也不像是心慈手软的人,但你制的那些药,我看都是偏门,怎么真正的毒药却没出一个?”</p> 云浅夕也是有苦难言啊,难道她不想制出剧毒,把那些看不惯的人一毒秒清屏么?</p> 系统不让啊!</p> 可关于这个自己最大的秘密,云浅夕却没准备告诉他,只道:“谁说我不是心慈手软,我还慈悲为怀呢,这么久了,你看我弄死过谁?”</p> 为了转移墨景翼的注意力,赶紧转移话题:“我跟你说啊,虽然咱俩的关系外界看来是两口子,实际上……咳咳,是吧?但是亲兄弟明算账,药我可以给你治,但是价钱要谈好。”</p> 说着,又做起了商人本色,“从未这买药您放心,绝对保质保量保售后,七天内无理由退货,买多了还包邮哦……”</p> 墨景翼眯起眼睛,懒得抓她话中让自己不快的那部分,只是忽然想到之前收到的信报,说道:“跟本王谈钱?本王还没跟你算账呢。”</p> 说着,他忽然沉下了身子,上身压在她身上。</p> 慢慢的贴近,让彼此鼻尖相贴,呼吸可闻,轻声道:“据说,你偷拿了本王的一副棋盘?”</p> 云浅夕本来就被他强大的气场和贴近的俊脸弄的面红耳赤,拼命的向后靠着,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枕头里,听了他问,更是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嘿嘿,嘿嘿,你是夫君,你的就是我的,这不算偷吧?”</p> 墨景翼不动如山,“刚刚谁说的亲兄弟明算账?”</p> 云浅夕后悔的闭上眼睛,好像割肉一般,“大不了,大不了我再给你制一个让人四肢无力的药,你放心,第二个药半价,这总行了吧?”</p> 墨景翼不肯放过她,深深吸了一下她身上的馨香才道:“本王还听说,你逛了鸡院?”</p> 云浅夕这时候真的恨不得变成空气了,这事怎么让墨景翼知道了,难不成……</p> 她突然瞪大眼睛:“你别告诉我暖香阁也是你的……”</p> 墨景翼强忍住嘴角的笑意,故作生气的道:“你别转移话题,回答我,去没去?”</p> 云浅夕知道躲不过,索性一梗脖子:“去了!”</p> “墨玉伺候的可还妥帖?香情可还伶俐?”</p> 云浅夕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一把推开他,大声道:“你竟然连这都知道!墨景翼,暖香阁真是你开的!”</p> 墨景翼被推开也不恼,终于忍不住笑意,“说是本王开的也不尽然,只能说,是本王名下的产业。”</p> “卧槽!”云浅夕简直不敢相信,怒其不争的指着他道:“好哇,你堂堂天朝王爷,竟然开鸡院,也好意思说出来,你,你还要不要点体面?”</p> 墨景翼却瞟了她一眼道:“我明显产业无数,有家鸡院有什么要紧,倒是你,堂堂王妃竟然乔装打扮逛鸡院,你要体面了吗?”</p> “我?我那是体察民情!”</p> “什么民情需要你去鸡院体察?还是说王妃对风月之事由衷的……热爱?”</p> “啊呸!”云浅夕啐他一口:“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自己放屁瞅别人,其实就是你放的!”</p> 墨景翼也不反驳,伸出食指和中指抬起她的下巴,又用拇指在她唇上摩挲,轻轻的道:“是我,我热爱,怎么了?王妃要不要感受一下?”</p> 云浅夕被他调戏的双颊飞红,却不肯认输,一口咬上他在唇上不老实的拇指,含糊的道:“我现在就来感受一下。”</p> 随即便牙齿用力。</p> 墨景翼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微微皱起了眉,淡淡道:“若是一根手指能换得王妃一夜温存,本王便舍了又何妨?”</p> 说着,还用拇指在她嘴里搅了一下。</p> 云浅夕瞪大了眼睛,瞬间松开了嘴。</p> 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翼王爷,真是叫她刮目相看啊!</p> “你踏马不会是易容来的吧?”</p> 墨景翼开怀大笑,一把抱着她揉进怀里:“你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奇葩,我墨景翼喜欢的人果然与众不同。”</p> 随后又马上变脸,冷冷的道:“以后不许再去那种地方,知道吗?再让本王发现,小心你的屁股!”</p> 云浅夕腹诽,不去就不去,老娘自己开一个,去自己的店不犯法吧?</p> 但是她真没想到,那个香情嘴里的主人,她一直想结识的人,竟然就是墨景翼!</p> </p> </p> </p> 第231章 要啥有啥 “那字呢?我听汇云楼的小厮说,门口的牌匾就是你的字,可我进过你的书房,根本就是两个人所写嘛,怎么会差距那么大?”</p> 墨景翼淡然一笑:“这有何难,无非就是一只用左手写一只用右手。”</p> 云浅夕感慨:“还真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就你这样的,我是皇上我也忌惮你。”</p> “哈,”墨景翼笑了一声:“能得王妃此等评价,小王真是荣幸之至。”</p> “我知道了,你右手便是上折子拟条陈时候的官方笔记,而左手便是你这些产业背后主人的笔迹,对不对?”</p> 墨景翼挑了挑眉,小妮子甚是聪颖,只从这只字片语间就看明白了其中的门道。</p> “王妃,太过聪明的人是活不长的。”他故意逗她。</p> 云浅夕不以为然,“王爷,太蠢笨的人在你身边才早没命了好吗?想那云轻烟,看似清高无尘,实则阴毒龌龊,我要是再没点心眼,早被她玩死了。相比起来,陆羽菡简直都不够看。”</p> 说到云轻烟,墨景翼突然默不作声。</p> 察觉到云浅夕的视线,墨景翼半晌才道:“她……”</p> 云浅夕冷笑:“之前在云府她和她母亲做的那档子龌龊事你也看见了,虽然她母亲一力承担下来,但是凭你墨景翼的城府会看不出她也有份?加之此次关我进密室,都是她跟皇后一同谋划,你心疼她我管不着,但是我下手的时候,你也别干预。”</p> 墨景翼感受到怀里的人突然冷下来的情绪,深怕她一个不高兴又跑了,马上紧了紧手臂道:“我何曾说过心疼来着?”</p> 他顿了顿,好像有些感慨:“只是没想到她从几时变成了现在这样,以前是那么一个清冷高傲的人,一肚子才学又衬的温婉,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何况……”</p> 不等他说完,云浅夕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何况还救过你是吧?”</p> 墨景翼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p> 云浅夕垂下眼眸,低低的道:“墨景翼,你早晚会为此时后悔。”</p> 星子般的眼眸浮现不解之色:“何事后悔?为何后悔?你有什么瞒着我?”</p> 在墨景翼出征前,云浅夕就说过要待他得胜归来便告诉他一个秘密。</p> 可此时话到嘴边,又觉得时机不对。</p> 如果只是单单告诉他是原主舍命相救倒也罢了,可此时云轻烟刚刚跟皇后联手陷害她,现在说出来,难免有拉拢墨景翼的感觉。</p> 她云浅夕不屑如此。</p>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情眼见未必为实,耳听就更虚了。”</p> 她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便道:“云轻烟和皇后既然谋划了这么久,目的我也大致猜的到,你还是小心点吧,没的让你这烂桃花沾上下不来。”</p> 云浅夕突然觉得,墨景翼会不会乐见其成呢?</p> 毕竟他对云轻烟的种种破例,自己是看在眼里的,而且古代来说,男人三妻四妾也不算什么大事,墨景翼只娶了自己一个,已经算洁身自好里的奇葩了。</p> 她不由得问道:“你有跟她再续前缘的打算吗?”</p> 墨景翼一愣,看着怀里的人眼神从询问到冰冷,马上发现自己沉默的时间有点长,赶紧说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被你问住了。”</p> 他淡淡道:“从前因为她救过我的关系,确实对她有诸多关照,也因为她的才学和清冷欣赏之至,那是我以为这就是喜欢,并且觉得娶她是约定俗成的事,可自从那次给你灌……咳咳。”</p> 墨景翼尴尬了一下:“自从对你做过那样的事后便越发留意你,从关注到感兴趣,到眼光不自觉的围着你,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对她的感觉不过是感恩和欣赏而已。”</p> 云浅夕被他说的小脸微微泛红,又听他道:“既不是喜欢也非情爱,我续什么前缘,且我之前也说过,今后的日子都只有你,这句话绝非戏言。”</p> 云浅夕觉得房间的温度突然惹了起来,连脸上都有点闷的发烫。</p> 话说一个帅的天怒人怨的人接二连三的告白,别说云浅夕这可铁树扛不住,估计九天玄女也不能幸免啊。</p> 并且这个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打能打,要文能文。</p> </p> </p> </p> 第232章 妖孽、仙子 云浅夕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给墨景翼上着光环,哪想到那“金光闪闪”的人已经睡了过去。</p> 看他眼下乌青,一脸疲惫,心里再不忍叫醒。</p> 只悄悄的拄着拐杖走了出去。</p> 寒风乍起,吹卷一地落叶。</p> 快入冬了。</p> 云浅夕骤然从墨景翼怀里起来走到外面,一时冷的打了个喷嚏。</p> 前日带她在鹅卵石上狂奔的小厮立在门前,等着她吩咐。</p> 云浅夕冲他招了招手。</p> 小厮屁颠屁颠的拉着板车走到近前,把她扶到车上躺好才问:“王妃,咱们去哪?”</p> “去诊所。”</p> 每次一坐板车她都有种农村大傻丫头的感觉,且今日那新调来的小丫鬟按照老家的习俗,说是生病的人穿红衣可以驱邪气,便给她找来一件红色的红裙。</p> 领子和袖子上点缀的白色羽毛显得云浅夕这个人火辣又俏皮,若是走在街上,定会惹得一干风流才子驻足观望。</p> 这本没什么。</p> 只是此时,坐在板车上,盖着被子,半坐不坐的靠着,云浅夕真想在小厮问她去哪的时候,双手互插到袖子里,在擦擦鼻涕,傻笑的配合一句:“嘿嘿,进城赶集。”</p> 她被自己脑中的设想惊的一哆嗦,赶紧甩了甩头。</p> 小厮经过上次的教训已经很能拿捏速度,一路上虽然也有颠簸,但明显在可接受范围,这让云浅夕老怀欣慰。</p> 到了云夕诊所便忙了起来,墨景翼拖她制药,她总要先弄出来为好,否则不知哪天这人就要回永汇,怕来不及。</p> 说来奇怪,她从前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而现在却肯为了墨景翼的一句话,便拖着脚伤来加班。</p> 可见情深不寿,古人诚不欺我。</p> 不知不觉已至深夜。</p> 云浅夕在配好最后一味药后,终于松了口气。</p> 一转身差点没撞到人,她惊讶的抬起眼,看见身后那一身白袍的人不知已经站了多久。</p> “你几时来的?”</p> 墨景翼淡淡一笑:“傍晚便来了,见你忙着便没打扰。”</p> 从来见到的墨景翼都是一身黑衣黑袍,偶有玄色衣衫,也是少之又少。</p> 骤然见他一身白衣,竟美的不似凡人。</p> 月儿在他身后高悬,一缕清辉染就他清冷的眉目,素白的飘带以金线绣的祥云栩栩如生,随风飘曳。几缕青丝轻轻舞动仿若要乘风归去,纤不染尘,圣洁而高贵。</p> 果然是无双公子。</p> 云浅夕一时看的痴了,直到那谪仙般的人勾唇浅笑,才让她从怔愣中清醒。</p> 她喃喃道:“你还真是妖孽。”</p> 其不知,她在震撼,他也在震撼。</p> 墨景翼从未见过这样的云浅夕。</p> 一身火红,好似炽热的火焰,肤若凝脂的白皙与红色交织成烈焰与冰雪般冲击的美感,灵动的双眼在认真时那么迷人,顾盼之间水波流转,让他不仅看的忘记了呼吸。</p> 不是不忍打扰,只是看的入了迷。</p> 墨景翼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抱着她的腰,轻声道:“我若是妖孽,你就是仙子。”</p> 本是温柔缱绻的画面,被突然闯入的声音打破。</p> “主子,红叶姑娘回来了。”</p> 这一声,直接让云浅夕回了魂,一把推开墨景翼,对小厮道:“快,快叫她过来。”</p> 哪还等小厮去叫,红叶紧跟在后,也跑了过来。</p> 一看云浅夕,顿时情绪崩溃,大哭道:“主子!”</p> 云浅夕真是又气又心疼,拉起她的手道:“你可回来了,哭什么哭,长本事了是不是,敢自己跑出去。”</p> 红叶连日来的颠簸流离,吃的一辈子没吃过的苦,心里又惦念万分,无论云浅夕怎么哄,都止不住眼泪,嘴里反反复复的念着:“主子,我回来了,主子你回来了。”</p> 这要是脑子不利索的人,估计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云浅夕却听懂了。</p> 一时间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眼眶也不由得红了起来。</p> 由着她哭了半个时辰,才等到她能把话说利索。</p> “主子,您受苦了。”看着云浅夕两只脚都缠着绷带,红叶又有一种要泪崩的架势。</p> 云浅夕赶紧做了个停的手势:“打住,咱可不能在哭了,饶是你眼泪流不完,我耳朵也受不住。”</p> 心疼归心疼,可气也压不住:“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乱跑什么?我入宫前不是告诉你有事找袁昭么,怎的还一个人跑去永汇了?要是路上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p> </p> </p> </p> 第233章 野狗迪斯科 墨景翼明显也被这种意外弄的一愣,一向引以为傲的轻功差点破功,但他反应极快,用受伤的手瞬间提起两坛酒便正了过来身子。</p> 片刻不歇,已最快的速度带着她上岸。</p> 云浅夕已经被湖水砸懵了,呆滞的看着他道:“我的药……”</p> 墨景翼本是气急败坏的想说什么,然而看她这幅形容,剩下的只有无奈的笑,他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啊,真是……”</p> 云浅夕木讷而机械的摸了摸怀里,苦着脸道:“都没了……一瓶都没了。”</p> 墨景翼突然爆笑出声,捂着肚子快直不起腰来,等笑够了才无不爱恋的捏着她的脸道:“别难过了,药本王是赔不了,不如……折价吧?”</p> 一听这个,云浅夕瞬间回魂,眼睛亮晶晶的泛起星光:“当真?”</p> 墨景翼揽着她的腰上了屋顶,“自然。”</p> 一听这个,云浅夕哪还有心情看星星喝酒侃大山,马上抓着墨景翼的衣襟道:“什么时候去?”</p> 墨景翼挑了挑眉,明知故问的道:“去哪?”</p> “宝库啊,装什么傻。”</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举了举手中的坛子道:“陪本王喝完了酒,便送你个宝贝。此宝贝足以顶天下奇药不止。”</p> 云浅夕立马想到凝玉,想必能让墨景翼这么说的,必然是如同凝玉一般的稀世绝品。</p> 她豪爽的拔出坛塞,“那还等什么,干吧!Cheers!”</p> 墨景翼自然不懂她说的英文,只是压住她要端着酒坛的手道:“陪却不能就这么喝,你还没说完之前的话。”</p> 云浅夕想到自己刚才吹的牛皮,顿时觉得自己失言,把前世的话都说了出来,干笑了两声:“嘿嘿,我胡说的。”</p> 墨景翼不动声色的放开手,提着坛子与她碰了一下,自顾自的仰头就是一大口。</p> 云浅夕也不甘落后,喝完一口觉得一阵冰凉入喉,夹杂着温暖的火辣一路到了胃里,舒服无比。</p> 不由赞道:“透心凉,心飞扬。”</p> 墨景翼莞尔,没说什么,又跟她碰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口。</p> 一连三次这样,云浅夕觉得这姓墨的小子怕是在灌自己酒。</p> 想她前世怎么说也是千杯不倒,无论白酒红酒洋酒,哪怕是黄酒也没有先倒的道理。</p> 一时间不服之气顿生,拿着坛子跟墨景翼狠狠的碰了一下,仰头就抬起酒坛灌了进去。</p> 这一口足有十秒不停,抛开顺着两腮流出去的不说,剩下的确确实实都进了胃里。</p> 她把酒坛一放,豪迈的拿袖子擦了下嘴道:“痛快。”</p> 墨景翼怎肯输她,自己的酒量是从小就练出来的,之后到了军营跟那些兵痞整日的混,更是炉火纯青。</p> 一大口下肚,只觉得够劲和微醺,没什么其他的感觉。</p> 见云浅夕两颊泛红,明亮的眼睛更为深邃,不由得被吸引的呼吸一滞,半晌才找回声音。</p> “你说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个圆?”</p> 云浅夕此时已到了半醉的状态,她只记得自己前世多么能喝,却忘了今生这副身体承受不住一口气这么多。</p> 她反应有些迟缓,下意识的答道:“确切的说,是个球。”</p> 墨景翼却没笑,也没觉得是天方夜谭,只道:“那除了我们并列的四国还有什么呢?”</p> 摩国虽然是附属国,但也是以国立世。</p> 云浅夕高深的一笑:“当然有,有米国啦,倭国啦,欧洲啦,等等。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我们华夏,历史悠久文化沉淀,对毛子那些不感冒。”</p> 墨景翼眸光一闪,只淡淡的“哦?”了一声。</p> 果然听她接着道:“其实你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你,你们……”</p> 说着,她一双灵动的眼睛染上一抹孤寂,好似孤单的旅人只身前行,她呢喃道:“你们不懂,也没人会懂。比如我除了医学,外文也是很好,可现在哪怕说句‘Excuse me’都没人能应上一声,我想唱个野狗迪斯科都没人能附和……”</p> 她越说声音越小,渐渐消失在风中。</p> 墨景翼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秘密,但她眼中的孤寂在此时更让她心疼,为了不让她更难过,只好附和道:“哦?怎么唱的?”</p> </p> </p> </p> 第234章 天外飞石 云浅夕灌了口酒,扯着嗓子便嚎:“森里滴发,我想要带雷回嘎,在拉森也狗吧,那管它系真系噶?”</p> 她酒壮怂人胆,平生最不通的就是唱歌,每每到KTV总是在一旁听着,不到喝的不省人事都不带出来丢人的。</p> 或许是墨景翼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或许是在他面前已经把脸丢的差不多了,所以也敢嚎上两句了。</p> 她声音奇特,发音怪异,曲调更是乱七八糟。</p> 墨景翼被她这一嗓子吓得差点没从屋顶上掉下去,越听越皱眉,俨然有一种想割了耳朵的冲动。</p> 可云浅夕正在兴头上。</p> 墨景翼心里琢磨,就当舍命陪君子吧,随即在心里默默念起了清心经。</p> 终于一曲终了,云浅夕累的喘了口气,墨景翼也大喘了一口气。</p> 还没缓过神来,便觉得肩膀被狠狠一拍,听她道:“怎么样,我唱的还可以吧?这可是我保留曲目。”</p> 墨景翼张了张嘴,本想怼回去,可见她等待夸奖的小样,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果然是惊世,惊世!”</p> 云浅夕得了夸赞,一脸满足的得意,那指尖在他肩膀上点了点:“曲不能白听,说好的宝贝呢?”</p> 墨景翼没想到她都醉成这样了还能想到之前的话,一时间哭笑不得,只好从怀中拿出一物。</p> 指尖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有观音吊坠那么大,上面坑坑洼洼的凹凸斑点,但潜藏在石面之下的内里,确实隐隐红光闪烁,像是火山的岩浆一般。</p> 这是他跟陆恒对决时,在扎他最后一匕首的时候顺势掏来的。</p> 摩国自古便有个传说,上古时期,女娲造人化万物,舍身补天之时遗留下了这块熔石,被后人所得继而传于陆家。陆家王族但凡继位必要以此物为证,象征天命正统。</p> 陆恒从哥哥死后便承接了这块熔石,且摩国王室明争暗斗从来不休。</p> 墨景翼没想到他竟谨慎自大的随身带着,被他顺手摸了来。</p> 若无此石想必陆恒想做摩国的大王,怕是难了。</p> 云浅夕看着这块外丑内红的石头,实在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p> 若没见过凝玉,自然要惊喜一番,可手中既然有了那般惊世之宝,再看这块东西,明显有些瞧不上眼。</p> 墨景翼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心中所想。</p> 不厌其烦的跟她解释了此石的来龙去脉。</p> 云浅夕左看看右看看,问道:“天外飞石?”</p> 墨景翼点了点头。</p> 云浅夕盯着这石头的样子,忽然想到,不会是陨石吧?</p> 我靠,会不会有辐射啊?!</p> 她瞬间避恐不急,赶紧丢给墨景翼。</p> “我不要,别给我。”</p> 墨景翼没料到她竟然如此嫌弃,晃了晃石头道:“真的不要?它可是摩国权利的象征。”</p> 她是不是还没弄懂这块石头背后的深意,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给了她什么?</p> 云浅夕躲还来不及,赶紧道:“我是个俗人,欣赏不来这么高深的东西,你还是给我点金银玉之类的吧。”</p> 说完又顿了顿,接着道:“我劝你也赶紧丢掉,要不你就给他送回去,你不是想他死么,就把这玩意带在他身上,没准哪天他就浑身溃烂而死。”</p> 墨景翼看着她的样子,又联想到她之前的话,忽然淡淡的问道:“米国是什么国?欧洲又是哪?为什么你说的外文我没听过?你如何断定这块熔石会害陆恒浑身溃烂而死?”</p> 他步步紧逼:“你从哪听来的这些,你的结论从哪里来?我粗通音律从未听说过什么野狗迪斯科。云浅夕,我是你的夫君,到底,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p> 云浅夕一下子就被吓醒了酒,她浑身倏然一抖,惊恐的瞪着眼睛看他。</p> 原来不知不觉间竟暴露了这么多吗?</p> 她的想法,理念,她的认知,学识都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p> 可以说吗?</p> 能说吗?</p> 云浅夕深知这个时代有多么迷信,说自己是一缕孤魂,他能接受吗?</p> 会不会把自己捆起来烧了!</p> 云浅夕眼中的迟疑,没有逃过墨景翼锐利的双眼。</p> 他心中泛起难过和失落。</p> 到底还是不愿意讲么?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么?他分明都已经把心挖出来摆在她面前了。</p> 可到底不想看见她为难,淡淡道:“不想说便不说吧,我不想听到你骗我。”</p> </p> </p> </p> 第235章 凝玉的作用 云浅夕咬着唇,勉强笑了一下,“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也可能永远不会说,但我就是我,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变的。”</p> 墨景翼自动忽略她那句“永远不会说”,认真道:“我等你。”</p> 一晚桃花醉,第一次已相顾无言收场。</p> 墨景翼坚持让云浅夕宿在自己房中,云浅夕从善如流。</p> 直到熄了烛火,屋子里一片漆黑,才听墨景翼道:“这块熔石已经在陆家传成了十几代,你若担心它有毒或者危害,大可不必。且我既然说送你,便不会收回,你还是带着吧。”</p> 第一块凝玉,送的母妃遗物,第二块熔石,送的摩国权利。</p> 墨景翼要嘛不出手,出手必然天下绝物。</p> 云浅夕知他心意,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只能收下。</p> 指尖从被子里一点点的向他的方向探去,碰到了他微卷的小拇指,在缓缓的往里,试图拿过那块熔石。</p> 可就在碰到熔石的刹那,被墨景翼紧紧的握住。</p> 云浅夕一顿,没动,任他握着。</p> “在过两日,我便要回永汇了。”</p> 云浅夕仍旧没动,好似睡了一般,只是在他手心的手指微微点了一下。</p> “赠你的凝玉乃是我朝堂之外所有产业的信物,你若想做什么,只把它用红墨染色印在纸上便可。”</p> 墨景翼思索半晌,还是没有把凝玉的另一个用途说出来。</p> 凝玉是他翼王爷的象征,也是他所有地下势力的令牌。</p> 除了他本人,便是这块凝玉可以无往不利。</p> 他一手培养的暗卫,是他自保的最后力量。</p> 或许因为生在皇家,墨景翼自小就知道危机四伏,十岁起就着手培植自己的势力,明面上的不算,地下暗翼才是他最大的保障。</p> 云浅夕心里一惊,以前只觉得他送了自己一块稀世珍宝,没想到竟有这么大用途。</p> 手持凝玉,可号令他名下所有产业听命。</p> 汇云楼,暖香阁,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未涉及的产业。</p> 这就说明,墨景翼把他的“耳朵”,“眼睛”,都交到了自己手里。</p> 这是他绝密的消息来源,他怎么肯?</p> 云浅夕忽然觉得自己收了一块烫手山芋。</p> 既没想好要还以多大的情,却接受了他倾尽的馈赠。</p> 她小声的问道:“现在还给你还来得及吗?”</p> 墨景翼身子一僵,随即倏尔一笑:“本王赠出的东西几时收过来过?”</p> 他牵了牵包裹住她的那只手,安抚道:“你不要有压力,被囚禁的事我不想再来第二次,告诉你不过是求个让我安心罢了。若再有招你进宫之事,如论多急,你且记着先找人去汇云楼报信,他们自然有办法救你。”</p> 云浅夕的思绪被他牵引,暂时忘记压力的事,挑眉道:“汇云楼有这么大本事?”</p> 墨景翼笑道:“汇云楼,汇集八方权贵,消息有,人脉自然也有。大事无法左右,找人救你还是绰绰有余。”</p> 他说的随意,云浅夕却不敢小觑。</p> 宫里的人都能救走,还有比这更大的事?</p> 墨景翼,你到底有多少筹码,到底有多少算计,埋了多少暗线,深入到了何种地步?</p> 云浅夕到现在才觉得,自己嫁了个怎样的人。</p> 墨景翼即便在黑夜里看不见她的表情,也知道这小妮子在想什么,他莞尔一笑:“别乱想,我没那么大能耐,要真是厉害到跺跺脚就风云变色的程度,还用给父皇送把柄么?”</p> 他叹了口气:“身在皇家,谁不是手里有点本钱,否则早就白骨露野了。”</p> 听他这么一说,云浅夕突然想到一件事:“长悦坊不会也是你开的吧?”</p> 墨景翼冷笑一声:“你当本王是什么?那种喝人血的地方本王怎么会开?我纵是再需要势力,也不会开赌坊那种伤天害理的东西。”</p> 呃……</p> 云浅夕有一瞬间的尴尬。</p> 可很快便释怀了。</p> 她的赌场并非为穷人所设,喝的血也是贪官污吏的血,清官没人往那跑。</p> “唔……我还道你荤素不忌呢。”</p> 墨景翼在黑暗中瞟了她那个方向一眼,“你怕是要说我名下有暖香阁的事吧?”</p> 不等云浅夕说话,便自顾自的讲下去:“连孟子都说,食色之性也,所谓肉之欲不过是在平常不过的需要。恩客舍得千金买一笑,风尘女子们开心了赠与风月,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交换,与赌不同。”</p> </p> </p> </p> 第236章 长悦坊背后老板 云浅夕撇了撇嘴:“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p> 墨景翼低沉一笑,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夜深了,我们睡吧。”</p> 云浅夕闭上眼睛,又听他低沉的声音道:“明日淑妃出殡,你随本王一同入宫吧。”</p> 云浅夕心头一紧。</p> 她这几日刻意忽略淑妃的事,就怕一想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疯狂的举动来。</p> 那个温婉的女人,一生无欲无求却生活在人吃人的宫廷里,难得小女,却被陷害致死,而自己更是让她命丧黄泉的根源。</p> 叫她怎么不疼,怎能不恨?</p> 眼泪婆娑,瞬间染湿了下面那人的胸膛。</p> 她只觉后背一阵温暖,是墨景翼的手在一下下的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p> 云浅夕稳了稳情绪,哽着嗓子道:“我就不去了。”</p> 大仇未报,她有什么脸面去为她送葬?</p> 墨景翼低头在她发间轻柔的落下一吻,“不去也好,省的去哭的伤心,让别人抓住把柄。”</p> 他心中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p> 虽然没见过云浅夕跟淑妃相处的多好,但从她的表现便不难看出感情必然犹如亲生,若她进宫去送葬,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p> 自己马上要去前线,在这个关口,他实在不愿意她再出事。</p> 云浅夕难过半晌,强行压下心中的悲伤,淡淡道:“墨景翼,我是不会放过皇后的。”</p> 墨景翼失笑:“难道本王就会放过她吗?”</p> 云浅夕抿了抿嘴唇,“至于父皇……”</p> 墨景翼轻拍她后背的手突然停了下来。</p> 他们二人都知道,如果没有皇上允许,纵然皇后再是刁难,也不至于让淑妃这么枉死。</p> 云浅夕心提到嗓子眼。</p> 如果墨景翼不肯,她还能那么毫无顾忌的下手吗?</p> 墨景翼在她后背的手只停了一瞬,随即用力把她抱在自己怀里。</p> “父皇从小最为疼爱我,虽然现在有了忌惮之心,却也用心栽培。皇后的七皇子是嫡出,又长我几岁,占全了继位的优势,父皇却力排众议坚持扶持我,我……”</p> 云浅夕紧紧的闭上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感觉。</p> 不是难过,不是失望,她委实没有权利让墨景翼做出选择,若墨景翼当真说帮自己,那这个男人就真不能要了。</p> 在心里百转千回之时,又听他道:“可淑妃也被你视为母亲,我不能自私。所以,你先不要问我,等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我们再去解决它,好么?”</p> 别怪他闪躲,也不是懦弱。</p> 权谋制衡之术,他见的太多,死一个没有子嗣的妃子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p> 在墨景翼看来,父皇这种做法,实在符合皇家的风格。</p> 若这事换任何一个人提起,他都会杀之后快。</p> 可偏偏是云浅夕。</p> 那个一头撞进心里的人。</p> 浅夕没有错。</p> 他不能阻止,也不能放任。</p> 正在踌躇间,听怀里那个小人儿轻声道:“你别担心,他最多也就是个从犯,不是主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怎么样的。”</p> 墨景翼终于被她逗的一笑,警示的拍了她一下:“满口胡说,什么主犯从犯的。”</p> 云浅夕也知道这个问题问墨景翼实在有些不太厚道,随即换了话题道:“那长悦坊既然不是你的产业,我可就动它了。”</p> 她可还记得寇武让自己帮忙的事。</p> 虽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但眼看赌场要开起来了,她需赶紧把事情解决,给寇武一个交代。</p> 墨景翼一怔:“长悦坊?为何动它?”</p> “这个你就别问了,你不也看不上赌坊喝人血么,我把它平了,刚好还天朝一个清净,岂不很好?”</p> 墨景翼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动它恐怕不容易,你可知它是谁的产业?”</p> “哦?还有靠山?这靠山还能大过你去?”</p> 墨景翼开心的勾起唇,她的意思是不是自己是她的靠山?</p> “大过我倒不至于,但也差不多。它是七皇子名下的产业。”</p> “啥?”云浅夕支起上身,“七皇子也有产业?”</p> 墨景翼一笑:“方才还说皇家的人都有自己的本钱,他有个赌坊有何奇怪?”</p> “那你就没想铲除这个产业么?”</p> 墨景翼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啊,还是太嫩,产业那么多,铲除一个就会兴起另一个,还要浪费人力去查,还不如把这个明面上的控制好。”</p> 云浅夕略有不满:“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动它了?”</p> 墨景翼挑了挑眉:“谁说不动?要动,我们就动个大的。”</p> </p> </p> </p> 第237章 淑妃出殡 “怎么个弄法?”</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平个长悦坊有何难,可若是牵连到背后之人,想必这出戏会格外精彩。汇云楼有本账册和名单,等我走后你可以去拿来看。”</p> “咦?”云浅夕眼睛闪出兴奋的光彩:“你早有准备?”</p> 墨景翼道:“你以为本王会放任它?不过是一时腾不出手来,也没有个好时机而已,但如果它让你看不顺眼了,本王也不介意帮你一把。”</p> “我发现你好腹黑啊……”</p> 墨景翼不管“腹黑”是什么意思,只稍微把她抱紧一点,“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有很多细节要考虑,长悦坊经营多年,总还有点底子。拿到账册后切勿鲁莽,本王自有安排,若是没把握就等本王回来再商议,切勿把自己陷入危险里。需知他到底是父皇的嫡子。”</p> 云浅夕自然把他的话放心里,可脸上总是要跟他对着干,不屑的“哧”了一声:“当我是未经事的孩子么,你放心好了。”</p> 二人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夜,若不知内容的人,定会觉得是一副久别新婚的甜腻场景,可就在这风月之内,床榻之间却是搅弄风云的窃窃私语。</p> 淑妃出殡定在卯时。</p> 墨景翼早早起床准备,一身黑袍王爷服侍加身,卸下象征身份的紫玉龙纹冠,换上白玉菊花,为送葬做足了准备。</p> 堪堪进宫便直奔翠微宫而去。</p> 只见一向红砖绿瓦的翠微宫门已经被白布盖好。</p> 淑妃梓宫停于院当中,天朝凌峰寺方丈围着梓宫为其超度。</p> 未几,张德年带着皇上昭谕大步走来,宣读圣旨,追封淑妃为淑皇贵妃,谥号谨贤。</p> 由于淑皇贵妃没有子嗣,所以墨景翼主动请旨为其举帆。</p> 这实在于理不合,墨景翼乃天朝最为贵重的皇子,除皇帝皇后和亲生母妃身死可为举帆外,实在无人配他如此。</p> 但为了云浅夕,他心甘情愿做淑妃的孝子贤孙。</p> 也向宫中人表明了立场和态度。</p> 随着七七四十九下钟声响起,寓意通知天宫地府人间贵妃仙逝,魂归离恨天。</p> 由皇嗣和大太监大宫女组成的三十六人为淑皇贵妃扶灵。</p> 墨景翼高举“引魂幡”在队首带路。</p> 一时间宫女太监无论真假哭作一团,哀嚎震天,纸钱如雪花般挥洒飘去好似白雪一般,就如同淑妃这一生,清贵而淡然。</p> 其中最为悲伤的还是八公主。</p> 她自淑妃薨逝后便没有停过眼泪,此时更是万分悲痛。</p> 繁复的葬礼流程之后,淑谨贤皇贵妃葬入皇陵。</p> 云浅夕头戴五凤挂珠钗,在钟声敲响时便在院中设好香台,向着皇宫方向屈膝而跪,三个响头磕下,已是泪流满面,久久不肯起身。</p> 红叶在旁不好劝阻,只擦着眼泪往火盆里扔着纸钱。</p> 墨景翼回来后见她仍跪在地上,心疼万分。</p> 上前蹲在她身侧道:“娘娘已入皇陵,若你这么难过下去,她看见也不会安心的。”</p> 云浅夕已额触地好似雕像一般,只有微微颤动的肩膀昭示着她心头的悲伤。</p> 无声无息的哭泣,哽的喉咙疼,想开口说话,却哽咽无声。</p> 半晌抬起头来,已是额头青筋爆起,脸色苍白泪流满面。</p> “她去世前最后的叮嘱,是让我不要报仇,不要陷入危险。可我如何能不报?如何能不为她讨个公道?”</p> 墨景翼满目哀痛,心里好像要挤出水来,一把将她抱入怀中。</p> 云浅夕靠在他怀里突然嚎啕大哭,悲痛之声震天。</p> “我不想违背她的遗愿,但我怎能遵从遗愿!墨景翼,她是因我而死的啊!是我害了她!”</p> 撕心裂肺的哭喊好似滚滚巨浪淹没心间,怆然的悲凉排山倒海。</p> 墨景翼快被她的悲伤逼出泪来,只能咬着牙紧紧的抱着她,“浅夕,你遵从娘娘的遗愿,剩下的我来。”</p> 他疼惜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我替你报仇可好?别再哭了。”</p> 向来坚强的人情绪骤然崩溃,好似要把这许久的悲伤都一倾而尽。</p> 从下午到夜晚,墨景翼就那么抱着她一动未动。</p> 云浅夕终于流尽了眼泪,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p> 秋风扎起,吹的火盆中的火苗摇曳闪烁。</p> </p> </p> </p> 第238章 恋爱第一步 墨景翼在她耳边柔声道:“回去吧,嗯?”</p> 云浅夕在他怀中无意识的点了点头。</p> 不顾一天的劳累和肩膀的伤口,温柔的抱起她向房中走去。</p> 房中温暖如春,云浅夕坐在椅子上终于回神,才发觉墨景翼今天的装束与以往不同。</p> 一身王爷黑袍无口厚非,只是这头顶的白菊花冠却让她出乎意料,还有胸前的白花,俨然是一副亲子送葬打扮。</p> “你……”</p> 墨景翼安慰一笑:“你视她如母亲,我自然要同你一起,这没甚奇怪的。”</p> 云浅夕没想到墨景翼可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p> 这是天朝权倾朝野的翼王爷啊。</p> 连自己都没想到的事,他竟可以做这么多。</p> 这无疑让她在悲伤中感受到真挚的温暖。</p> “饿了吧?我叫厨房送晚膳过来,你哭了这么久,早早吃完休息一下。”</p> 云浅夕不置可否,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些什么。</p> 她实在没有胃口,墨景翼轻声细语的哄了很久也不见成效,只好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喂她。</p> 睡前熟练的帮她换好了药,才躺在身边揽她入怀。</p> 知她睡不着,便安慰道:“我只能允许你难过这一天,因为我没太多时间留在府里陪你了。明日我希望看到一个活泼自信的你。”</p> 云浅夕半晌不语,她本就是活了两世死过一次的人,且自己深知哀痛无益,报仇的事还要她打起精神,她不允许自己陷入这种悲伤的情绪太久。</p> 片刻后,她忽然道:“墨景翼,我们试试吧?”</p> “嗯?”他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p> “我是说我们,试试吧?”</p> 墨景翼霎时狂喜,看着她的眼睛急切的道:“你愿意吗?”</p> 云浅夕何曾见过这样的情绪激动的墨景翼,一时觉得好笑,微微勾起唇,点了点头。</p> 墨景翼收紧手臂把她抱紧,有太多言语却又不知如何说起。</p> 他们之间一直是针锋相对,从最开始的漠然到后来的拴在一根绳上,说是夫妻一体,可彼此心里都清楚,云浅夕没有一刻不想着离开。</p> 哪怕是在为墨景翼考虑的时候,也都是自私的为着王妃的这个身份保全自己,偶有暧昧也不过是浅尝辄止。</p> 她从未想过与这个男人开始,更遑论一辈子。</p> 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合作伙伴更为贴切。</p> 而在种种坎坷和磨难后,她终于愿意给他开启一条缝隙,让他有机会触摸她的心。</p> “但可说好了,只是试试,要是不合适就赶紧打住,勿伤感情。”</p> 墨景翼激动的像个毛头小子,原谅他长这么大,什么都尝过就是没尝过情爱。</p> 严格来讲,这是他的初恋。</p> “合适合适,一定合适,我就看你最合适。”</p> 云浅夕本来还有些悲伤的情绪缠绕不散,被他这傻兮兮的话逗的瞬间笑了出来,“那就试试,像所有情侣那样,从恋爱开始试,别以为我是你的王妃就可以跳过步骤直接老夫老妻了。”</p> 开玩笑,她云浅夕也是铁树开花第一回好不好,那种脸红心跳,小鹿乱撞的感觉她也想试试。</p> 墨景翼此时已经高兴的没心情去计较什么情侣、恋爱这种高技术含量名词,只觉得她说什么都好,拼命点头。</p> 云浅夕忍俊不禁,但很快便板起脸来严肃的道:“所以,我们第一步该干嘛?”</p> 这倒是把墨景翼问住了,他的认知里寻常人家婚配无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家也就是利益联姻,两方互相评估一下背后势力和未来可能得的好处,觉得没问题就敲定日期,直到大婚之日洞房花烛也就算完了。</p> 至于他们这种需要从第一步开始的,他还真没听说过。</p> 话说……第一步到底是啥?</p> 以他的智商谋略和二十多年的所见所闻,男女情爱第一步,或是私定终身,写个什么情诗之类的互相传情,或是大婚当日洞房花烛。</p> 写情诗对于他墨大才子而言不在话下,可凭他对云浅夕的了解,看不看的懂且不说,这明显不是她心中所想。</p> 那么就剩大婚圆房了……</p> 大婚他俩已经办过……</p> 呃……</p> 墨景翼心动不如行动,翻身压到云浅夕身上。</p> 云浅夕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惊道:“你干嘛,下去下去。”</p> 墨景翼声音沙哑,“你不是要第一步?”</p> </p> </p> </p> 第239章 王爷,请撩妹 云浅夕气笑了,狠狠的把他推到一边:“你特么这叫第一步?这是最后一步好不好?!”</p> 墨景翼也不气恼,侧着身子以手支头“不耻下问”道:“这是最后一步吗?那不然我给你写两首情诗?或是赠你个扇面什么的,你喜欢这些?”</p> 正如墨景翼所料,这当然不是云浅夕心中所想。</p> 原谅古代人和现代人的诧异,在此等问题上永远无法思维碰撞。</p> 纵使墨景翼惊天之才,也不会想到泡妞是怎么回事。</p> 何况他天之骄子,生下来便是天潢贵胄,又长的天怒人怨,从小到大都被追着跑,何曾用心追求过谁。</p> 即便当初在误以为对云轻烟是喜欢时,也不过是多有拂照,偶尔下棋品茗,谈论诗词而已。</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凭借自己从二十一世纪的言情小白文和狗血电视剧的大量知识储备的深厚经验,居高临下的答道:“你这些老掉牙的东西叫恋爱吗?恋爱,当然要从牵手开始。”</p> 墨景翼虽然对她的步骤一无所知,但智商还在线,打断道:“这个过,牵过了。”</p> 说完,还赋予实践的握住她葱白的手。</p> 云浅夕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下一步就是逛街看电影吃饭。”</p> 墨景翼:“街逛过了,”看见她不满的眼神,马上改口道:“但本王不介意再陪你逛一次,吃饭也是。可是,电影是何物?”</p> 云浅夕挠了挠头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敷衍道:“大概跟皮影戏差不多吧。”</p> 墨景翼诧异的挑了下眉梢:“你竟会喜欢看皮影戏么?这个简单,明日一早本王就叫宫里的戏班子过来给你演。”</p> “不要不要,”云浅夕赶紧打断:“知道你阔气,可摆到府里就没那个味了。总之,我们先从第一步开始,明天起床我们就去逛街。”</p> “可你的脚……”</p> 云浅夕神医不是吹的,经过几天的调理,已经可以拄着拐走路了,实在不行墨景翼还能带她飞,“放心吧,除了走的慢点,应该没问题。这不是没办法么,谁让你后天就要上前线呢。时间紧任务重,先这么凑合吧。”</p> 敲定了初步方案,两人心中都大安。</p> 云浅夕酣然入睡,墨景翼兴奋的一夜未眠。</p> 虽然她说的这个第一步,在墨景翼看来实在没比他写情诗送扇面高明到哪去,但好歹算是以郎情妾意的方式出行,这不得不让他这颗刚毅的心在胸膛里撒丫子狂奔。</p> 亏了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又一身武艺傍身,一晚不睡也没影响精神。</p> 云浅夕从睡梦中睁开眼,便见一双深情的黑眸盯着自己。</p> 再最初吓一跳的感觉后,很快想起来两人现在是情侣关系,随即毫不扭捏的微微支起身送了个早安吻。</p> 简单的碰了一下,刚想后撤便被墨景翼贴着唇紧追而上。</p> 直到呼吸困难才被他意犹未尽的放过。</p> 丫鬟小厮鱼贯而入,按部就班的伺候主子们起床洗漱,只是隐隐的觉得今日两位主子与往日不同。</p> 王妃面色泛红好似羞赧,王爷神清气爽志得意满。</p> 饭后云浅夕特意回碧水居,毕竟是第一次约会,略施水粉,换了件白色衣裙,因为红叶说,她穿这件最像神仙。</p> 墨景翼也脱下一贯的黑袍,想起之前在云夕诊所时,她看自己一身白衣时的惊艳眼神,也穿上白袍,黑发如墨瀑披散在后。</p> 为了有仪式感,云浅夕特意要求两人不要共同出门,约在王府门口碰面。</p> 墨景翼对她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行为很是鄙夷,但因沉浸在甜蜜的喜悦中也欣然答应。</p> 因为云浅夕腿脚不好,拄着拐到门口时,墨景翼已经在马车前等很久了。</p> 她打眼一看彼此的装束,莞尔一笑,没想到第一次约会就默契的穿了情侣装。</p> 墨景翼快步来搀她,怎料她后退一步,伸出右手做出握手的姿势,礼貌的笑道:“来这么早啊,等很久了吗?”</p> 原谅她真的没谈过恋爱,所有的储备知识在运用时会出现断线的行为。</p> 墨景翼听她如此装相又不伦不类的开场白,思忖半晌,随即一拱手,拿出接待别国使者的郑重,答道:“并未很久,能请到王妃与本王同行实属荣幸。”</p> </p> </p> </p> 第240章 赠银卡 云浅夕的右手尴尬的停在半空。</p> 墨景翼看了她这只手半晌,实在不知怎么应对,随即脑中好似反应了过来,脸上浮现“原来如此”的笑容。</p> 在云浅夕还没反应过来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抓住她的手一个提力把云浅夕扛在肩上……</p> 云浅夕只来得及爆出一声:“我草!”便觉一阵天旋地转。</p> 随即眼前一黑,待再能看清眼前实物时,已经坐在马车里了。</p> 墨景翼动作干净利落,一个前串便坐在车辕上,一挥鞭子,低喝一声:“驾!”</p> 两匹代步马便一溜烟的扬长而去,留下修笔和红叶一脸莫名。</p> 云浅夕坐在马车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时间心里欲哭无泪。</p> 精心设计的约会开场就这么毁了。</p> 说好的恋爱第一步呢?</p> 谁家恋爱上车是用扛的?</p> 纵然她可以把马车当成玛莎拉蒂敞篷跑,也没办法接受如此别具一格的上车方式。</p> 心里那个“第一步”忽然变成一个拟人形象,随着一声“Killing!”被爆头告终。</p> 墨景翼为了充分的二人世界,没有用小厮驾车,亲自把马车停在汇云楼的马厩,才掀开帘子抱云浅夕出来。</p> 云浅夕知道墨景翼这“首杀”第一步的行为,实在怪不得他,便也没用废话。</p> 随着他来到街上。</p> 墨景翼细心的保护着她在不让行人撞到前提下,陪着她闲逛。</p> 只见前方一个铺满门前挤满了人,便指给她道:“那家店那么热闹,我们过去看看?”</p> 云浅夕看着熟悉的人山人海,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p> 两人站在人群外围,墨景翼看着牌匾念道:“高奢香薰店,名字倒是特别,只是不知道香薰是不是如名字一样。”</p> 虽是低语,却被前面的人听到了,转身看到墨景翼先是一愣,眼中闪过惊艳之色,随即含羞带怯的道:“公子怕是不常出来行走的,这家店铺卖的香薰早已风靡京城,听说连宫里的娘娘都喜欢,公子若是有兴趣,不如买些回去试试。”</p> 墨景翼对那女子娇羞的形容视而不见,但话倒是听进去了,他对香薰一直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不过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些。</p> 遂低头问身边的人:“既然这么受欢迎,我进去也帮你买些可好?”</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秉承着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的态度,中肯的道:“甚好!”</p> 可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龙,要等到他们买估计天都黑了。</p> 墨景翼自诩王爷的家产,相信没有拿钱办不了的事,便越过人群,眨眼间便到了店门口。</p> 掌柜一双精明的眼睛瞬间看出此人非富即贵,客套的行礼,摒弃了排队的原则,直接跟他介绍“唯爱皮”银卡,又谦卑的问了墨景翼的身份。</p> 墨景翼并不仗势欺人,听完后只在掌柜耳边说了一个“翼”字。</p> 掌柜大惊,赶紧把他请到后堂,撩袍行跪拜礼。</p> 墨景翼把人扶住,“既知道我是谁便快把店里的香薰都拿出来吧,每样都给我来一件送到我府上,银子账房自然会跟你结。”</p> 掌柜惊讶的有些磕巴:“您,您要香薰,还,还用花银子?”</p> 墨景翼被他问的莫名其妙,“本王不是仗势欺人的主子,难不成还会白要你的不成?”</p> 掌柜的拿起袖子擦擦汗,“您,您稍等,小的马上吩咐人给您送到府上。”</p> 墨景翼见事情办妥,便再不肯多等,径直走了出去。</p> 掌柜的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p> 云浅夕等在门口,因为赚了墨景翼的银子心情好了许多,见他出来便忙不迭的挥手。</p> 墨景翼含笑走了过去,扶着她边走边道:“这香薰店是有点名堂,贩卖的花样闻所未闻,竟出了什么‘唯爱皮’的卡来吸引顾客,实在是新奇。”</p> 云浅夕得意的一笑,并不准备点破,只伸出小手道:“不是买香薰么?哪呢?”她倒想看看墨景翼会选什么味道的给自己。</p> 墨景翼一笑:“我把他们店里的每样都要了一件,回头便会送到府上,到时候你随便挑。”</p> 说着拿起手中的银卡放在她的掌心,“据说这个卡一共就有十张,只赠达官显贵,我的王妃怎么能没有,拿着玩吧。”</p> 云浅夕看着手中的银卡心中百转千回,砸吧着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悠悠远目,望天。</p> </p> </p> </p> 第241章 墨景翼之才 逛了一上午,云浅夕的体力已经宣布告竭。</p> 墨景翼见她已经面有汗意,便提议恋爱的下一个步骤,吃饭。</p> 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与其去别的地方吃还不如去汇云楼来的方便。</p> 到了门前,云浅夕再次看向高高的匾额。</p> 烫金的三个字悬挂楼上,依旧让她有一种钦佩之感。</p> 又看了看身边的墨景翼,伸手指了指道:“这真是你写的?”</p> 墨景翼笑道:“自然。”</p> 云浅夕十分不想承认心中那股子感觉叫做骄傲,可嘴角的勾起的笑意骗不了人。</p> 她一直就崇拜文采出众的人,现代生活已经进入电子化时代,能提笔写字的人都不多,更别说写得一手隽秀飘逸的毛笔字。</p> 来到古代倒是人人都有一手毛笔字,但她肚子里墨水不多,所以也不看不出好坏,唯有墨景翼的字让她初见便有欣赏之感,而今又知是恋人所就,就有点压抑不住心里的小自豪。</p> 小厮一见是他们二人,马上深鞠一躬。</p> 不等带路,墨景翼边带着云浅夕径直上了二楼,往自己的专属房间而去。</p> 云浅夕此次来的心情明显跟上一次不同。</p> 有墨景翼的陪伴,好似是跟着走进了他的另一个世界。</p> 房中已然燃着香薰,古朴的檀香味衬的房间不像个酒楼,更像是茶室。</p> 云浅夕进了门就直奔案前,拿起纸笔道:“你来给我写两个字。”</p> 墨景翼被她直白的样子逗的忍俊不禁,提步来到案前,歪着头问道:“想看哪只手的?”</p> 云浅夕满眼笑意,“都看。”</p> 墨景翼右手提笔沾墨,略一思忖,挥笔写就上句“情深情浅情不灭,”又换做左手写下句“伴朝伴夕伴余生。”</p> 既成全了他写情诗的“第一步”,也告白了他的心声。</p> 云浅夕却震惊万分。</p> 这两句诗包含了自己名字中的浅夕不算,最为惊讶的是他的笔法。</p> 只见第一行他不仅用了自己熟悉的“朝堂”字迹,更是加了其他笔风,第二行除了汇云楼牌匾上的字迹,其他也换了笔法。</p> 一共十四个字,每两个字一个字迹,左右手开弓,各个风格都有独到的味道,或是飘逸,或是苍劲,或是隽秀,或是清逸。</p> 她惊的失语,半晌才道:“你是跟我表示,自己会的不止两种么?”</p> 墨景翼倏尔一笑,“本不想卖弄,见你喜欢便写与你看。”</p> 云浅夕眼睛不离纸张,点了点头道:“嗯……按你手绝活,我应该给你刷个潜艇飞船。”</p> 墨景翼虽不知道她说的是何物,却也不禁失笑出声。</p> 拿出随身的王爷印章,印在字下方,递给她道:“送你,回头用它做个扇面。”</p> 云浅夕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坚持那个“第一步”。</p> 含笑着收了起来便走到隔间里面。</p> 看着中间原本放着的棋盘位置,现在空出一大片,眼神一闪,赶紧转身,准备出去。</p> 谁知差点没撞上站在身后那人。</p> “本王的棋盘用着可好?只是本王怎么没在王府见到它?”</p> 云浅夕就知道要被问,怪她自己忘记了顺走人家棋盘的事,随即信口胡诌:“卖掉换钱了。”</p> 墨景翼挑了挑眉:“卖与哪家当铺?我还不知道什么当铺敢收炎国的国礼。”</p> 国礼?</p> 云浅夕狠狠的闭了下眼,就知道墨景翼的东西没凡品,可也没算到连酒楼包厢里的东西都是国礼。</p> 感觉下巴被轻柔的挑起,听他轻柔的问:“嗯?你到是说说?”</p> 云浅夕拍开他的手,胡搅蛮缠道:“不是说约会么,怎么被顺个棋盘就问来问去,小气!”</p> 墨景翼见逗的差不多了,再逗下去可要惹急了,赶紧笑道:“瞧你,不过是逗逗你而已,还真生气。本王的不就是你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p> 云浅夕这露出笑脸,瞟了他一眼,“快吃饭吧,这也是今天任务的一部分。”</p> 墨景翼点头,拉着她走回桌前坐好。</p> 云浅夕想起前世在饭店里看见的诸多小情侣,也打算按部就班。</p> 开门叫来小厮,让他送上食谱,半点不打算走之前豪气的路线。</p> 墨景翼笑着看她忙活却不多言。</p> 小厮无有不从,半晌,双手递上食谱,立在门侧。</p> </p> </p> </p> 第242章 纯种下蛋公鸡 云浅夕兴致勃勃的接过来,坐到墨景翼身边。</p> 在她的设想里,应该是两人坐在一起,像现代小情侣一般,看着菜谱你侬我侬的点菜。</p> 女方指着这个开心的道:“我要吃这个。”</p> 又指另一个,“这个菜人家也喜欢。”</p> “哎呀,还要这道。”</p> 指来指去,做作又矫情个没完,而男方却丝毫不嫌麻烦,纵容的连连说好,最后还要调笑一句:“这么多,你吃的完?”</p> 女方自然是娇嗔的回一句:“人家不管,人家就要。”</p> 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要的就是这种既粘腻又甜蜜的味道。女方的小任性和男方的纵容,小情小爱小心思才最勾人。</p> 云浅夕回想了一遍,有样学样的跟墨景翼身边对着菜谱指指点点。</p> 墨景翼初始还兴致勃勃的陪着她看。</p> 直到她指到第五个菜品的时候,终于破功,“何必这么麻烦。”</p> 转头对门口的小厮道:“把店里所有名菜都上一遍。”</p> 小厮得了旨,匆匆退去。</p> 云浅夕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晌,深深的觉得自己跟他来约会是不是错了。</p> 你翼王爷固然豪气的尽显霸道总裁气质,可我小女儿的甜腻矫情才没发挥,就这么……扼杀了?</p> 心中再次泛起一声“Double kill!”随即,拟人小人被爆头。</p> “怎么了?”墨景翼摸了摸她的发顶,“发什么呆?”</p> 云浅夕面露呆滞的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坐到对面。</p> 堪堪有站起来的意思,就觉得手臂一紧,瞬间落到他怀里,坐在了腿上。</p> 耳畔响起他醇厚的声音:“就坐在这吃,我喜欢。”</p> 过于贴近的距离让气声传进耳朵里,带起一片酥麻。</p> 云浅夕瞬间双颊绯红,直接把刚刚的懊恼抛出九霄云外。</p> 她扭着身子不肯从命,挣扎要坐到对面去。</p> 随即很快便感觉到揽着自己腰身的手臂骤然收紧,阻止她乱动。</p> 漆黑的眼眸越渐深邃,低沉的声音已然暗哑,“别动,听话。给我抱一会就让你坐到旁边去,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p> 云浅夕马上僵了身子,感觉他把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抱着自己的手臂格外的热烫。</p> 再不敢乱动,直到小厮开门的瞬间,才被他放开,赶紧跳开,坐到墨景翼身边。</p> 一道道菜品摆放桌上,除了落盘的声音仍旧悄无声息,默默的来默默的退。</p> 经这么一搅,两人的燥热都被打断。</p> 云浅夕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感受那两道炽热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自己的脸,急忙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那啥,赶紧吃吧,要不等下就凉了。”</p> 墨景翼低沉一笑,“你是在害羞吗?”</p> 云浅夕虚张声势瞪了他一眼,“谁害羞了,我是饿了,”说着便煞有其事的拿筷子指着一盘菜道:“你看这鸡做的多有食欲,选材也好,一看就是纯正的下蛋公鸡,吃了大补。”</p> 她心脏蹦蹦乱跳,好像有只小鹿在心里撒欢,嘴上都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p> 墨景翼忍俊不禁,瞟了一眼道,“那是鸭。”</p> 云浅夕手一顿,面容尴尬,“咳咳,你到底吃不吃?”</p> 墨景翼欣赏够了她因为自己慌神的样子,见好就收,拿起筷子夹菜放在她碗里。</p> 或许是确定了恋爱关系,或许是被他连日来的做法感动,总之这些他以前也会做的事,现在再做,都能让云浅夕心里泛起甜意。</p> 她并不是扭捏的人,因为第一次恋爱才偶尔矫情一下,显出小女人的样子。</p> 一顿饭吃的你侬我侬,虽没有符合她设想的样子,却被墨景翼独特的霸气和温柔带入了另一种特别的境界。</p> 被小厮恭恭敬敬的送出门,已是下午。</p> 只剩之后一项皮影戏。</p> 但皮影戏一贯是晚上才有的表演,因为两人身上都带着伤,墨景翼次日还要赶回永汇,不能等到那么晚,便只能作罢。</p> 可两人都把这初步的“第一次”看做成任务打卡,格外认真,前两项以前两人也有过,唯有这第三项是重中之重,不甘心就这么放弃。</p> 最后一商量,把皮影戏改成茶馆听书,勉强算是那么个意思。</p> 若是从前,云浅夕从电影,退而求其次到皮影戏,再退到听评书,肯定是会扰了兴致,可如今她算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只要身边是对的人,做什么都开心”这句话的意思。</p> </p> </p> </p> 第243章 办个报社? 这还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进到茶馆。</p> 不同于现代江南水乡的清雅,这里的茶馆纷纷攘攘坐满了人。</p> 一楼大厅桌子一个挨一个的摆着,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文人才子都坐落一旁。</p> 云浅夕由墨景翼带着上了二楼,要了个雅间,叫了壶“溪留香”便看着楼下台上的琵琶弹奏。</p> “不是听说书的地方么,怎么是个弹琵琶的?”</p> 墨景翼笑道:“茶馆里有很多表演方式,说书是一种,也有琵琶,吹笛,戏法。总之是招揽客人的手段。”</p> 云浅夕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时代的茶馆跟现代天桥打把势差不多,无非就是要个赏钱。</p> 一曲终了,弹琵琶的姑娘行礼下台,拿着布袋走到客人桌前收赏钱。</p> 待一圈走完,才到说书先生上场。</p> 醒木一敲,本是嘈杂的大厅瞬间无声,都聚精会神的等着说书先生开口。</p> 云浅夕感叹道:“看来百姓很喜欢听书啊。”</p> 墨景翼道:“百姓们不比权贵,消遣的事不多,只有茶馆才算唯一的闲暇场所,此地茶水银子不贵,表演的好就打赏几文钱,没银子的叫声好也算捧了场,自然受欢迎。”</p> 云浅夕本是钻钱眼里的人,突然看见这么大客流量的地方,就来了兴致。</p> 这种地方,不利用起来真是可惜。</p> 正想的入神,一楼一阵叫好声把思绪打断。</p> 只听那说书先生正说到精彩处。</p> “只见那将军以刀柄敲击船侧,吼天发誓‘不迎回先圣必不还。’这将军是谁啊,正是那千秋名将岳秋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p>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醒木一响,这回书就算说完了。</p> 云浅夕知道这是讲前朝岳秋山的事迹。</p> 此人是个狠角色,他那个朝代重文轻武,煌煌大朝被蛮夷欺负的连皇帝都撸了去,结果大朝无人掌舵,众臣一商量临时推举了三皇子为皇帝,这三皇子临危受命,却不得正统传位身份已然尴尬,又兼之蛮夷凶悍更是苦不堪言。</p> 好在冒出来一个岳秋山力挽狂澜。可岳秋山虽然能打,却一心迎回先圣,也就是被撸的皇帝,这便让临时客串的三皇子心生不满。</p> 可面对蛮夷只能他岳秋山抵挡,但抵挡的结果就是接回父皇,那正统皇帝回来了,还有我三皇子什么事?</p> 百般思量下,联合文臣秦丑设计陷害死了这位大忠臣。</p> 这个故事已经被诸多茶馆演绎了很多遍,但仍浇不灭百姓的热情。</p> 评书虽然讲完,可议论却瓮声不止。</p> “这三皇子真是昏庸,若是不害死岳秋山,收复失地也未可知。”</p> “这位兄台的话不对,皇帝有皇帝的考量,他身份本就尴尬,怎么会不忌讳迎回先圣之举?”</p> “所以说正统多么重要,就拿当朝来说,那七皇子墨景兴才是嫡长子,却让五皇子占尽了风头。”</p> “你这叫什么话?五皇子才德兼备能文能武,历朝历代本应该秉承立贤不立长的原则,我看圣上就很英明。”</p> 本朝民风开放,一向有“罪不及进言者”的祖训,所以民间议论也很随心。</p> 云浅夕看了一眼墨景翼,只见他面色丝毫未动,好似说的不是他一般,才放下心来。</p> 不由得又想到,小小的一个茶馆汇集各类人群,凑在一起舆论四起,无论是文人才子还是贩夫走卒都可以在这传递思想,实在是重要之地。</p> 在前世,她就深知舆论的威力,无论是电视,报纸,还是微薄微信,只要引领一个话题都能左右事件的发展。</p> 云浅夕这次一行,突然从中嗅到了某种味道。</p> 光她自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现在又有了墨景翼。</p> 他虽然有“眼睛”、“耳朵”,却没有“嘴”,而云浅夕经此点拨,想填补上他这个漏洞。</p> 要不要开个报社?</p> 这个想法以前就有过,但是也只是随便一想,因为来钱的速度实在是不够看。</p> 现在看来,倒是有些搞头了。</p> 墨景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自己出战在即,不想让她把精力放在别的事上,所以随便找了个话题道:“春闱在即,京城了提早来了一些学子,这茶馆的生意也更好了。”</p> 云浅夕道:“春闱不是还要半年么?”</p> “家境殷实的自然不差这些住宿费,能早到安心读书也是好的。”</p> “怪不得讨论的这么有观点,我还以为天朝的百姓都这么有见地。”</p> </p> </p> </p> 第244章 你不能输 “说是有见地也不错,本朝自开国太祖爷开始历经三代,励精图治半分不敢懈怠,才教化的百姓民风淳朴,又遵从祖训,随意进言,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一番百花争鸣景象。”</p> 墨景翼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下:“这次春闱怕是又有的争了。”</p> 云浅夕忽然想到,自己若是要办报社,文人墨客自是不能少,怎么说都是玩笔杆子的活。这些莘莘学子自然有出众者才高八斗,可那些落榜的再回乡寒窗苦读,拼那一官半职岂非可惜?</p> 她道:“我若是想招揽那些落榜选手,不知朝廷会不会有意见?”</p> 墨景翼诧异的道:“你要这些人做什么?若是想读书也要找状元不是?何况,教你的话,本王就够了。”</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我又不要做女状元,再说,年纪一大把了还读什么书,我自然有我的用处,你就说我聘用这些人朝廷会不会不高兴吧?”</p> 墨景翼道:“不会,落榜的学子或是回去继续苦读,或是做别的营生,都看自己。”</p> 云浅夕兴奋的一拍桌子,“那便好。”</p> 彼时已至傍晚,出了茶馆,街上已经热闹起来。</p> 杂技的,耍猴的,吆喝声起此彼伏。</p> 因着墨景翼要回永汇的原因,云浅夕也没闲逛,跟着他坐上马车回了王府。</p> 待走到院中树下,墨景翼有些意犹未尽,抱着她施展轻功上了树。</p> 云浅夕可有可无的陪他在树上坐着,半晌才皱眉道:“我说墨景翼,咱为什么总是在高处,不是树上就是房顶,你不觉得很像鸟人么?”</p> 墨景翼淡淡一笑,靠在树干上任由秋风吹过。</p> 回忆道:“幼时跟着母妃住在宫里,她是个娇俏活泼的人,”他睁眼看向云浅夕,“就像你。可她为了父皇放弃了自由甘愿困在深宫大院,只有晚上的时候会搬着凳子抱着我看星星。”</p> “那时我还是个稚子,并不知母妃再看什么,唯一感觉就是坐于慈母膝上的温暖。后来才知,母妃是渴望宫外的自由自在。后来她生景浩去世,临走前同我说,若是太想念就看着天上的星星,因为其中一定有一颗是她。”</p> “等我学成武功,每每星光闪烁的时候就会坐在高处,想离星星更近一点。”</p> 云浅夕默默的听着,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天上的银河。</p> 她知道这是大人骗小孩子的话,在她的认知里当然知道科学是唯一的依据。但想到淑妃,便不由自主的希望墨景翼的话是真的。</p> 她道:“淑妃也变成星星了吗?”</p> 墨景翼温柔一笑,牵着她的手道:“是,她也在看着你。”</p> 云浅夕鼻子有些发酸,“想必她已经与那个早夭的公主见面了吧。”</p> “是,所以你要开心起来,因为她的心愿终于达成了。”</p> 云浅夕一笑,转头看他。</p> 如夜空般深邃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那么专注于温柔。在他背后,一轮明月姣姣挂于星河之中,清辉自他身后照来,白衣被晚风吹起,犹如浪花翻叠。</p> 随行的靠在树干上,一只腿弯曲的踩着树枝,一只脚自然悬空,太过俊美精致的面容,好似谪仙下凡。</p> 云浅夕看的入了迷,情不自禁的慢慢贴近。</p> 温热的触感,使她心头小鹿乱撞。</p> 一碰即离。</p> 她盯着那抹薄唇,意犹未尽的由去贴近。</p> 情暖似火,纠缠这心跳的旋律。</p> 她靠在他的怀里,听头顶传来醇厚如古泉般的声音,“浅夕,别让我担心,保护好自己。”</p> 云浅夕轻轻的点头。</p> 可墨景翼即便得到了她的答案,还是要叮嘱几句,“我怎会不知道你的性子,但凡事不可冒进。我此次回永汇,定然是最后一仗,输了马革裹尸,赢了便是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走到这一步已然是巅峰。你是我的王妃,一言一行都牵动着局势。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你相信我,都是暂时的。”</p> 云浅夕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即便他不说,她也早猜到了。</p> 伸手环上他的腰道:“我知道,你汲汲营营这么多年,我不会毁了它,我只会成为你的助力。但……”</p> 她直起身子,无比认真的看着他,“你不能输!”</p> </p> </p> </p> 第245章 墨流氓 即便再是不舍,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刻。</p> 墨景翼这次去永汇,远没有上次那么风光,毕竟是偷偷潜回来的,朝里知道的人都不多。</p> 除了随行的袁昭外,还有皇上另外指派的五万军。</p> 云浅夕想去送他,被墨景翼拒绝。</p> 褪去王爷的官服,一身银甲在初升的太阳下泛着刺目的光芒,随身三尺青锋挂于身侧,英气逼人的面容下,是俾睨天下所向披靡的气势。</p> 王府门前,墨景翼道:“回去吧,乖乖等我回来。”</p> 刚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只有一天的甜蜜便要分隔一方。</p> 强行压下心头的不舍,云浅夕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道:“我等你回来。”</p> 墨景翼冷然的脸上泛起与这身装束不匹敌的温暖笑意,揉了揉她的发顶。</p> 然后抽手,利落的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深深看她一眼,再不停留。</p> “驾!”</p> 绝尘而去。</p> 云浅夕看着黑马奔腾,银白战甲光芒耀眼,在她眼前渐行渐远,却久久不肯回府。</p> “主子……王爷已经看不见了。”</p> 云浅夕这才垂下双眸,轻声道:“是啊,回去吧。”</p> 回到院落,她自然而然的走回墨景翼的房间,脱下外衫躺回床上。</p> 本来暖暖的被窝此时已经没有了温度,她趴在枕头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是属于他的独特冷香。</p> 就在一个时辰前,她还在他怀里,而现在那人已经踏马挥鞭,投身于那场人数悬殊的战争。</p> 红叶看着王妃这样,心里也跟着难受,走到床前安慰她:“主子,王爷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p> “嗯。”</p> 正在低落间,突然听到红叶“呀”的一声。</p> “王妃,王爷给您留了信。”</p> 云浅夕赶紧坐起来,“给我看看。”</p> 说是信,也不尽然,其实就是一张纸条。</p>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本王归来那一日,便是与你圆房之时!”</p> 云浅夕差点吐出一口心头血,之前的低落一扫而空。</p> “墨景翼,你个坏蛋!”</p> 红叶红着脸也捂着嘴笑了出来。</p> 适时,小厮在门口禀报:“主子,卫府送来一株雪山灵芝,您看……”</p> 也不知道云浅夕受伤的事是怎么传出去的,自从卫廉得了信,隔三差五的便要送点珍贵药材,甭管有用没用,对不对症都往她这拿,为此墨景翼还泛了好大一回酸。</p> 云浅夕挥挥手:“送到库房去吧,送药材的人可还在?”</p> “在前厅。”</p> 她忽然想到卫廉也打算参加此次春闱,便起身往前厅走去。</p> 卫府管家一看她来,赶紧行礼。</p> 云浅夕不喜欢拜来拜去的一套,让红叶给他搬了个凳子才道:“卫公子的身体可好些了?”</p> 管家有礼的道:“承蒙王妃挂念,少爷的身体在您的调理下越来越硬朗了。”</p> 云浅夕忍不住一笑,这话听起来好像卫廉七老八十了一样。</p> “听说,他要参加明年开春的春闱科举,准备的如何了?”</p> “少爷自从决心要参加春闱便一直刻苦读书,一日都不敢停下。”</p> 云浅夕点点头,嘱咐道:“读书重要,身体一样重要,他这副身子是不能再折腾了,这样吧,我送与他一些新研制的药,若是他因为心脏问题突然休克,你可以给他吃一粒,平时不要吃,会有副作用。”</p> 说着,便让红叶去诊所取。</p> 其实这不算什么特别高明的药,类似于“速效救心丸”的药效。</p> 云浅夕一想到卫廉的心脏病,就觉得糟心,若是开考时一紧张,心脏病发作可就麻烦了,所以在给墨景翼制泻药的时候,顺手把这个也做了。</p> 管家一听,忙郑重其事的对她一跪,“卫府上下感激王妃恩德。”</p> 云浅夕摆了摆手。</p> 送走了卫府管家,云浅夕再不肯在府里呆着,因为无论走到哪都能想到这几天跟墨景翼相处的日子。</p> 换上便装,准备带着红叶便出去。</p> 本来还有禁足的禁令在,可墨景翼送给皇上那么大个把柄,这禁令也就迎刃而解了。</p> 她自此出行算方便了,只是袁昭在她百般要求加耍赖下,让墨景翼带去了前线,暂时没有一个喊哈喽让她开心的人,剩下的十八侍卫,一个比一个少言寡语,她到现在人都没见过几面。</p> </p> </p> </p> 第246章 吃了吗您? 云浅夕想着还要跟他们相处一段日子,不能一个都不认识,便站在院中高喊了一嗓子:“十八侍卫何在?!”</p> “咻!”瞬间从四面八方的不知名处飞来一群黑衣人,把她团团围住。</p> 云浅夕摸着下巴想,这架着简直就是要把我“捉拿归案”的架势,以后要是喊这么一下,凭空出来这么多人,排场是有了,可就实用上,着实不方便。</p> 她拄着拐原地转了个圈,把这十八个人都看了一下,本想找出队长,但这十八个人全部身着黑衣还蒙着面,实在是没有线索。</p> 无奈之下,只好开口道:“你们老大是谁?”</p> 十八护卫齐声答道:“翼王爷!”</p> 云浅夕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多亏红叶眼疾手快扶住她。</p> “我是问,平时都听谁的?”</p> 十八护卫:“袁昭。”</p> ……</p> 云浅夕捏了捏眉心:“除了墨景翼和袁昭呢?”</p> 十八护卫静默,半晌在跪的人里走出一个人,行礼道:“王妃若是有指派,可以下达给属下。”</p> “早这么出来不就完了吗?”云浅夕气急败坏的道,“叫什么名字?”</p> 那人低着头,“属下没有名字,代号初一。”</p> 云浅夕挑了挑眉,走到他身边的人问:“你是初二?”</p> “是。”</p> 那就好猜了。</p> 云浅夕走了大半圈,低头看着单膝跪地的人问:“你是初十五?”</p> “回王妃,属下十五听候差遣。”</p> 原来如此。</p> 云浅夕忽然觉得自己摸到了墨景翼的暗中势力,这些人不止是护卫,或者是他的死士?</p> 连名字都没有,来无影去无踪。</p> 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武侠世界。</p> 她走回初一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道:“你会降龙十八掌吗?”</p> 初一被她问的一愣,半晌答道:“属下闻所未闻。”</p> “一阳指,乾坤大挪移总该会一样吧?”</p> 初一被她问的更迷茫了,随即单膝跪地,如指天发誓一般到:“属下无能,并未听闻过这些,但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誓死保护王妃安全。”</p> 云浅夕没想到他这么郑重一副随时要赴死的架势,赶紧摆手道:“你别紧张,我就问问,不会就不会呗,我也不会,我认识的活人里就没人会!”</p> 顿了顿又问:“那你们都会啥?”</p> 初一简单又利落的吐出两个字:“杀人。”</p> 云浅夕眨巴眨巴眼睛,半晌道:“咳,嗯,会这个就行了。”之后马上开始说正题:“我叫你们出来,是有事要说。因为袁昭让我赶走了,所以在王爷回来之前的日子,我们怕是要频繁的接触一阵,但你们每次都集体出境,这明显没考虑到镜头够不够用的问题……”</p> “我的意思是,下次我再叫人的时候,初一一个人跳出来就行了,不用‘预备齐’的都出来。”</p> 十八护卫异口同声:“属下遵命!”</p>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下去吧。”</p> “吧”字刚出声,一圈人瞬间消失。</p> 她讪讪的撇了撇嘴,腹诽道,还是袁昭靠谱。</p> 想起袁昭就很自然的想起他那令人喷饭的出场方式,现在换了个人仍旧会出现吓到她的问题。</p> 随即她向天空喊道:“初一。”</p> 初一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单膝跪地,“属下在。”</p> 云浅夕痞痞的蹲在他面前,“之前我跟袁昭说出场前要说‘哈喽’的事,你都听见了吧?”</p> “是!”</p> “所以现在袁昭的位置由你暂代,那咱们也得设计个暗号。”</p> 有袁头领的珠玉在前,初一自然无不从命,“但凭王妃做主。”</p> 云浅夕嘀咕:“说点什么好呢?哈喽这个经典已经让袁昭用了……”</p> 她摸着下巴纠结,有心想让初一说“俺老孙来也”,这个有点长了,并且还有抄袭台词的嫌疑。</p> 那这句不合适的话,“谁找我老猪”这句也就不能用了。</p> 既然哈喽是打招呼的方式,那国外的被袁昭用了,初一就用个国内的吧。</p> 她一拍大腿,“有了,你以后落地前就说‘吃了吗’我就知道你大概落哪了。”</p> 初一掩盖在黑布下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最后还是狠狠的闭了下眼,道:“属下遵命。”</p> 云浅夕一时间心情大好,挥了挥手让初一退下。</p> 可没到一分钟,便叫道:“初一!”</p> 随着一声严肃的:“吃了吗?”初一已经落于面前。</p> </p> </p> </p> 第247章 账册、名单 初一这一声怎么听怎么都有种咬牙切齿羞愤欲绝的味道。</p> 可云浅夕哪还顾得了这些,早就跟红叶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p> 从碧水居到王府门口这一路,云浅夕至少叫初一出来十次,次次跟红叶都是震天的笑声。</p> 最后擦着笑泪坐上马车才算罢了。</p> 红叶捂着肚子之抽气,半晌道:“王妃,您太坏了。”</p> 云浅夕摇着头道:“没办法,谁让他赶上的时候不好,本来我耍袁昭一个也就算了,但是墨老板去前线了,我实在太无聊,再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我多亏啊。”</p> 主仆俩一路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汇云楼。</p> 一路畅通无阻的上了二楼,往墨景翼的“专属办公室”一坐,便把管事的叫来。</p> 拿到手里的账册和名单,云浅夕心里有了计较。</p> 墨景翼的情报网果然无孔不入。</p> 上面不仅有长悦坊历来和官员收贿受贿的账册名单数目,竟还有一份被长悦坊坑害的百姓名单。</p> 账册上的官员官职之高,涉猎之广,数目之大自不必提,只这份百姓名单就够云浅夕大开眼界的了。</p> 名单上详细记录了时间,事件,和赌徒的信息,包括最后的下场,事无巨细。</p> 云浅夕之看了片刻便毛骨悚然。</p> 她上辈子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可这份名单不止是罪证,更是人间炼狱的记事簿。</p> 这样看来,寇武的遭遇还算好的了。</p> 名单上其中有一个人的记录引起了云浅夕的注意。</p> 此人姓石名良,是京城人士,早些年跟随兄长入伍,所在的队伍正是墨景翼的墨家军,兄长战死,留下薄田和祖宅给他。</p> 可此人不走正路,酷爱赌钱,更是长悦坊的常客,但他的手气明显没有赌瘾大,为了还赌债,把兄长留下的薄产卖了个精光,记录上显示,他当时光欠长悦坊的,就有一百五十两银子。</p> 按说这样的人,早该被长悦坊断手断脚杀之而后快了,却奇迹的竟放了他一马。</p> 随即石良便销声匿迹,消失了两年又回来了,回来之后继续泡在长悦坊,却仍然逢赌必输。</p> 而一向阴狠的长悦坊竟能容得他赊钱来赌,到最后石良越来越赖,长悦坊才忍无可忍要杀之后快,但石良既然能投到墨景翼军帐下,自然有几分本事,趁其不备逃了出来。</p> 从此这跑那躲,现居京城外的一个破寺庙。</p> 云浅夕眼中闪过怀疑。</p> 长悦坊做事心狠手辣,怎么就会纵容石良一而再,再而三呢?</p> 她再翻回去,查了一下石良消失的时间。</p> 三年前!</p> 墨景翼跟陆昊那一仗!</p> 云浅夕似乎感觉到自己触到了一条隐形的线,千丝万缕的缠绕在一起。</p> 到底有没有关系?</p> 是巧合还是设计好的?</p> 墨景翼少年成名,三年前那一仗更是奠定了他在军中的地位,用兵如神自然不在话下。</p> 可十万将士战死沙漠,最后搞的自己狼狈的被人贩子劫持……</p> 他不应该犯这种错误,他不是冲动的人。</p> 到底是什么会让墨景翼有底气带着部队深入沙漠呢?</p> 没有万全的把握,他怎么会这么做?</p> 长悦坊背后牵着七皇子,石良欠长悦坊百两赌债,石良是墨家军的兵……</p> 若七皇子和陆昊勾结,而报信人就是石良的话……</p> 云浅夕眯起眼睛,眼中精芒四起!</p> 看来,要跟长悦坊试试水了。</p> 她站起身来,“红叶,我们去赌场看看生意怎么样。”</p> 说罢,立即起身向赌场而去。</p> 刚走到门口,就见寇武嘴里叼着个干草极没形象的在台阶上蹲着,走到身边他都没发现。</p> 云浅夕拿拐杖怼了怼他:“嗳嗳,大白天的不招呼客人,发什么呆呢?”</p> 寇武一见是她,马上嬉皮笑脸的站了起来,听她问话,又马上愁迷苦脸的道:“云老板,可不是我偷懒,您看着大堂里,哪有人啊。”</p> 云浅夕随着寇武走进去。</p> 灯火通明,金碧辉煌,与她设想的一般无二。</p> 可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除了几个做事的小厮和博头,竟一个来赌钱的都无。</p> “您瞧,我没说错吧?”</p> 云浅夕毫无形象的往赌桌上一坐,“为什么没人?”</p> 说起这个,寇武可有话了,“哎哟喂,您还问呢,早就跟您说过了,咱是开赌坊,弄的这么好看像皇宫似的,谁敢来啊,再说咱这刚开,没名气,爱赌的人都往热闹的地方钻,可不就认准长悦坊了么。”</p> </p> </p> </p> 第248章 肝长悦坊 云浅夕冲他勾了勾手指,等寇武走到身边后,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问道:“我问你,京城最大的赌坊是哪家?”</p> “长悦坊。”寇武连磕巴都没打。</p> “那开的最长,底子最厚的赌坊是哪家?”</p> 寇武小眼睛眯缝着瞟了云浅夕好几眼才道:“要说底子厚嘛,我看就您底子最厚,但要说时间长,那还是长悦坊。”</p> 说完,又怕云浅夕生气,赶紧道:“您别怪我涨他人志气啊,我这说的可都是大实话。”</p> 云浅夕当然不生气,她微微一笑,“那咱们就先拿长悦坊开刀!”</p> 寇武目瞪口呆,“主子,您,您这是要干嘛呀?”</p> “干嘛?”云浅夕道:“你不是说咱这不热闹吗?那把最热闹的干下去,咱这不就来人了吗?”</p> 寇武眼中精光一闪,兴奋的问:“怎么干?”</p> 且不说他因为家里的遭遇对长悦坊恨之入骨不灭不快的劲,就是抛开这些,光听云浅夕这么说都有股子痛快的劲头。</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一笑,“擂台!”</p> 寇武一怔,“擂台?”</p> “对!本老板要跟他长悦坊打擂下战书!”说着,又问寇武:“我的赌技怎么样?”</p> 寇武立马伸出大拇指:“那是这个!我混迹赌场这么些年,也就在您手上输的这么惨过。”</p> 云浅夕又问:“那你的赌技怎么样?”</p> 寇武趾高气扬的抬起下巴:“除了您,我也没输过,除非刻意放水。”</p> 云浅夕当然知道寇武的本事,长期混迹长悦坊,赢了不少不是难事,但一直有赚头又从未引起博头和背后的人注意,那就是他的本事了。</p> 放水都放的滴水不漏!</p> 她当初第一眼就知道寇武这厮是个“茬子”才刻意接近,跟他赌。</p> 云浅夕拍了拍寇武的肩膀,“那就齐活,就咱俩人,去他娘的!”</p> “啥?”寇武以为云老板说话那么痛快,肯定有啥好办法呢,结果就他俩啊?</p> 云浅夕笑笑,“对啊,咱俩就是我的大招,怎么,你怕啊?”</p> 寇武砸吧砸吧嘴,“怕倒是不怕,就是人忒少了点。”</p> 云浅夕失笑,“又不是打架,要那么些人干嘛?咱们把声势先给他造出去,届时把擂台摆在街口的空地上,全城的人都可以来围观,输赢有大家鉴证,他还能耍赖不成?就算耍赖也不怕,咱要的就是个众所周知。”</p> 这帮古代的土老帽,跟云浅夕谈宣传?</p> 上一世什么宣传没见过,姑奶奶变着花样跟你玩。</p> 寇武那精明的眯缝眼转了几个来回,马上领悟了云老板的意思,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您可太神了,就听你的!但百姓怎么知道咱们哪天打擂呢?总不能敲锣打鼓的吆喝吧?”</p> 云浅夕一笑,“这个简单,你只管练好自己的技术并且拟好战书找人给长悦坊送一份,在写个大的贴咱赌场门上,让走过路过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就行,剩下的不用你管。”</p> 从赌场出来,云浅夕神清气爽。</p> 红叶见王妃这么有斗志的,也跟着乐呵,忙不迭的问:“主子,咱下一步去哪?”</p> 云浅夕嘻嘻一笑,“说了这么半天,连口水都没喝上,这寇武做事真不妥帖,走,主子带你喝茶去。”</p> 茶馆依然人声鼎沸,百姓们在不忙的时候都愿意聚集在这。</p> 磕着瓜子喝着茶,看台上变戏法的一会变出个金鱼,一会变出个火盆,叫好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p> 云浅夕熟门熟路的带着红叶上了二楼,还坐在昨天跟墨景翼坐的位置。</p> 店小二弯腰站在旁边,云浅夕贴着他耳朵嘱咐两句,又塞给他两颗碎银子。</p> 小二忙不迭的点头哈腰下去。</p> 半晌,说书的便区步走了过来。</p> “不知客官有什么要吩咐老汉的?”</p> 云浅夕笑道:“你的书说的很好,我昨天来听了一会。”</p> “贵人谬赞。”说书人不知道眼前这位贵气美貌的女子要提什么要求,一时也不敢乱答话。</p> 云浅夕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道:“别紧张,我今天找你,是要跟你谈笔买卖。”</p> 说书人一惊,“买卖?老汉只会说书,做买卖却一点都不懂,您……是不是找错人了?”</p> </p> </p> </p> 第249章 擂台赛 云浅夕淡然一笑,“怎么会找错人,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好……”她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摆在桌上:“这个就是你的,并且事成了,还有五锭同款奉上。”</p> 说书人一看,瞬间瞪大眼睛。他一个说书的,平时赚的也都是铜板,顶天就是散碎银两,几时见过一口气给这么多的。</p> 会说书,自然也读过书,虽说钱好拿,但这么多银子想必托付他办的事也没那么好做到。</p> 他惶恐的一拱手,“贵人,不知……不知您让老汉做什么事,伤天害理的事,我绝对不做。”</p> “你别怕,先听我说。”</p> 云浅夕附身离他近了一点,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代了一番。</p> 说书人初听还很谨慎,慢慢的也放松下来。</p> 此时刚好轮到说书人上场,没等答复就匆匆被小二叫了出去。</p> 云浅夕在他刚走没两步的时候喊了一声“嗳”,说书人回头,只见她拿着桌上的银锭子一抛,丢进他的怀里。</p> 说书人再没拒绝,把银锭子揣进怀里便匆匆下楼。</p> 红叶老大不满的嘟嘴道:“主子这是干什么呀,做什么事需要给这么多钱。”</p> 云浅夕一笑:“这就不贵了,我让他办的这个事可有点大。”</p> 开玩笑,现代的广告费可不止是这些,当朝没有这个意识,还觉得她给多了。</p> 说书人往台中一站,惊堂木一响,便是他的天下。</p> “书接上回,咱们上回书说到岳秋山大战在即以刀柄击船激励士气……”</p> 一卷历史事件,一个传颂的故事,在他添油加醋口若悬河的讲述中带出了非比寻常的色彩。</p> 听的人入了迷,随着故事起落时而叫好连连,时而悲愤沉默。</p> 连红叶都听的忘了动作。</p> 云浅夕边喝着“溪流香”边看着楼下百姓的反应。</p> 相对那个精彩的故事,她更关注大家的态度。</p> 一回书终了,说书先生并未像往常一样下台收钱,而是站在台上看了二楼某个包厢的客人一眼,随即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人让他复述的话。</p> 一拍醒木,稳稳的道:“插播一条广告,插播一条广告……”</p> 红叶“咦?”了一声,茶馆的客人们也愣了一下,半晌论声四起。</p> “何谓广告?”</p> “啥叫插播。”</p> 说书人不紧不慢的等众人都安静下来,才继续道:“为回馈百姓,金砖赌场在本月底将举办对赌擂台赛,由金砖赌场的主办人和老字号赌坊长悦坊参战,届时欢迎大家前去围观,到场者均赠银瓜子一粒,并开赌局,赌对者另有丰厚大奖等你拿。”</p> 不等大家提问,说书人又接着道:“心动不如行动,还望大家务必捧场。”</p> 见他说完了,下面百姓才开始提问:“长悦坊咱倒是有耳闻,可这金砖赌场虽然大手笔,可还真没听过,京城有这一号么?”</p> “我倒是看见过,有次本来想进去玩两把,可刚一进门便被吓了出来,那装的像宫殿似的,一看就不是赌钱的地方。”</p> “擂台?听着到新鲜,长悦坊是京城第一大赌坊,这金砖赌场也真是自不量力,竟然跟它打擂台。”</p> “初生牛犊不怕虎呗,反正有热闹看咱就去。给银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p> 云浅夕听着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心里十分满意。</p> 别管事情成不成,反正热度是带起来了。</p> 她又叫来店小二,在他耳边低语几句。</p> 店小二忙走到说书人身边交代了一番。</p> 说书人再次拍了下惊堂木,“金砖赌场借此机会友情回馈,自今日起,但凡到金砖赌场赌钱的客人,一律赠果盘一份,桌位费九折。”</p> 说完,便匆匆下台来了二楼。</p> 云浅夕赞赏的笑笑,“真是做广告的好苗子,下面我要吩咐你第二件事……”</p> 说书人本是轻松姿态,可听到她耳语的第二件事表情却越来越凝重。</p> “您这是……”</p> 云浅夕淡淡一笑:“你放心出任何事都找不到你头上,何况也不会出事,不过是引导一下舆论风向。”</p> 她命红叶自袋子里拿出五个银锭子,一一摆在桌上。</p> “做与不做,你自己考虑。”</p> 说书人思忖半晌,眼睛没离开过桌上的银子,点了点头。</p> </p> </p> </p> 第250章 抓石良 出了茶馆,云浅夕边走边问:“红叶,你可知为何墨景翼明明是排行老五却被众人说七皇子确实长子的事吗?”</p> 她一直绕不过来这个弯,上次墨景翼也提过嫡长子,昨日百姓也说七皇子才是嫡长,这里面有什么原因?</p> 红叶疑惑的看了一眼王妃才道:“主子不知道么?本朝以皇后所生之子为嫡长,七皇子之前皇后并无亲生皇子,自然他就是嫡长。那早夭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还有咱们王爷都是庶出。”</p> 云浅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算的。</p> 大皇子是庶长子,到墨景翼这相当于庶三皇子,而七皇子乃正宫所出的第一个儿子,所以是嫡长。</p> 大皇子早夭,三皇子才德平庸被皇上封了个豫王,成年后就被赶到封地去了。朝中只剩五皇子和七皇子,还有几个未成年的小皇子养在宫里。</p> 说起来皇上也是子息艰难的命。</p> 看着皇子公主倒是不少,都排到了老十一,可存活下来的却不多,想来也是可叹的很。</p> “王妃怎么想起问这个?”</p> 云浅夕道:“哦,随便问问。”</p> 她既然要着手对付长悦坊,那背后的七皇子自然是她重点关注对象。其中这些关系还是要弄明白的。</p> 红叶道:“王妃这么大张旗鼓的先把擂台的事宣扬出去,长悦坊要是不接,该如何是好?”</p> 云浅夕一笑,“他不会不接。先是让寇武下战书,再是全民关注的架势,他骑虎难下,为了面子也会接。何况,长悦坊向来张扬跋扈惯了,‘金砖’又是新开的赌场,他不会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出风头的机会。”</p> 忽然想到什么,她突然喊了一句:“初一。”</p> 随着一声刻板的“吃了吗”响起,初一稳稳的落在她面前。</p> 云浅夕早已经笑够,此时十分和善的道:“还没有,你呢?”</p> 初一掩盖在黑布下的嘴角抽了抽,深深的觉得自己被王妃耍了个彻底,可还是答道:“并未。”随即赶紧转移话题:“王妃有何吩咐?”</p> 云浅夕笑笑,“嗯,陪我去城外走一趟。”</p> 城外?</p> 初一自然不会反驳她的命令,可他从来都是在暗处保护,主子要去城外直接去就行了,何必还要叫自己出来?</p>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p> 果然,只见王妃挥了挥手,让他消失。</p> ……真如自己所料,王妃就是叫他出来开心一下而已。</p> 云浅夕乐呵够了,便带着红叶往城外走去。</p> 出了城门西行四里,有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p> 庙里破败,柱子横梁断了一地,满布蜘蛛网。</p> 红叶边用手绢挥着蜘蛛网边照顾云浅夕,“主子仔细些,这地方一不留神就要摔的。”</p> 云浅夕自怀里拿出火折子,在香案上好不容易找到半根残蜡点燃,勉强可以视物。</p> 她打量了一圈破庙,布满灰尘的香案,残破的佛像,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来过了。</p> 可奇怪的是,香案前的浦团却没有。</p> 她绕到佛身之后,果然看到两个浦团并排放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床几处都露着棉絮的被子,被子已经被盖的油光锃亮,脏不可闻,前面摆着缺了角的碗,那破旧程度看起来连乞丐都未必肯用。</p> 云浅夕笃定,就是这了。</p> 还没过半晌,便听从外面传来一阵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p> 云浅夕细细听来,瞬间判断这人是个瘸子。</p> 脚步声在庙前停止,须臾便听见一个破锣嗓子的声音,颤抖的压低问:“谁,谁在那里?”</p> 云浅夕淡淡的问:“可是石良?”</p> 外面顿了片刻,随即好似受了惊吓一般,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嘴里喊着,“不是,不是。你找错人了。”</p> 他不这么心慌,云浅夕还拿不定主意,这么一跑刚好印证了她的猜测。</p> 也没废话,直接对无名处道:“初一,把他给我抓回府里。”</p> 空气微微波动,随即听见那破锣嗓子哀嚎一声,便没了声音。</p> 云浅夕在这充满破败气息酸臭的破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知道抓到了人,便带着红叶赶紧出去。</p> 拄着拐棍走的不快,折腾了一天身体也有些疲惫,让红叶租了辆马车,径直回了王府。</p> </p> </p> </p> 第251章 你该减肥了 初一办事稳妥,把石良抓回来后直接关到看押刺客的那个仓库。</p> 云浅夕进门后先是打量了之前自己亲手抓的那个刺客。</p> 自从抓过他后,就一直关在这里不闻不问,当时墨景翼说他自有安排,可还没等安排就去前线打仗了。</p> 几个月下来,刺客除了行动被限制四肢锁上大铁链子外,其他的都好吃好喝的供着。</p> 仔细一看,反倒比来刺杀的时候还胖了不少,又因为关在仓库里长久不见太阳,还给捂的白白净净。</p> 云浅夕一看,糟心的指着他道:“你瞧瞧你,哪还有半点刺客嗜血的样子,出去说你是包子店老板都有人信,现在怕是得有二百来斤了吧?”</p> 她这话纯粹是损他,人家好歹以前也是刺客,能派来杀她,可见在刺客堆里也是叫得上号的,怎么可能几个月就飙到二百斤。</p> 刺客虽然被养的白白胖胖,可骨子里的冷漠却没有变,一双摒弃了杀意之后的双眼冷冷的看着她,“你终于想起我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p> 云浅夕瞧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就不顺眼,想起初次过招时候的情形,瞬间起了戏谑之心。</p> 她走到刺客面前,手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你们这种死士,杀剐都不是上策,”她笑道:“其实你是不是想念我的独门秘方了?”</p> 一向冷然的硬汉刺客,在生死面前浑然不惧,可见到她手里熟悉的瓶子,眼中瞬间闪过恐惧之色,磕磕巴巴的道:“你,你这个没有廉耻的贱女人,想干什么?”</p> 云浅夕笑的更艳,“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么?”</p> 刺客往墙角缩了缩,眼睛盯着她拿着瓶子的手一刻都不敢松懈,好似只要她拔开盖子,马上就要撒丫子跑一样,“你,你别乱来啊,你们,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p> 云浅夕晃着手中的瓶子道:“还骂不骂我了?”</p> 刺客赶紧抢答,“不骂了不骂了。”</p> 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云浅夕瞬间心情大好,再没有逗弄的心思,站起身来道:“你该减肥了。”</p> 说罢,便再不理他,径直走到石良面前。</p> 石良被初一抓来的时候就吓破了胆,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p> 红叶给云浅夕搬了个椅子坐在他对面。</p> 云浅夕拿起拐杖也不知道怼了他哪个穴位一下,石良瞬间惨叫一声,清醒了过来。</p> 看见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又想到晕倒前的遭遇,吓得口中不住念道:“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石良,我不是。”</p> 说着,便跪在云浅夕面前不停的磕头,“您贵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真不是石良。”</p> 云浅夕既没让他停,也没强调他是不是,只打量着他。</p> 无疑,这个人已经落魄的在丐帮都算的上是困难户了。</p> 蓬头垢面,半长不长的头发和满脸胡子粘在一起,一身薄袄子,手肘处已经磨的破了洞,裤子上也好几个撕破的口子,吊在看不出本色的小腿上,当七分裤穿,脚上一只穿着草鞋,一只光着,云浅夕猜测是之前在庙门口跑丢了一只。</p> 她淡淡道:“既然你说不是石良我就信你。”</p> 一句话,让疯狂磕头那人突然停了动作,不敢相信的道:“那,那你肯放了我了?”</p> 因为磕的太用力,额头已然流血,血水顺着额头流到鼻梁,再流到下巴,划出一道深深的泥沟。</p> 云浅夕皱了皱眉,这人有几年都没洗过澡了吧?</p> “放你却是不可能。既然抓不到石良,你就当做顶包的吧,算你倒霉。”</p> 那人又要磕头求饶,云浅夕却拿拐杖抵住他的上身,“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当朝五皇子墨景翼的王妃。”</p> 那人一听墨景翼,瞬间身子一僵,惊恐的看着她。</p> 云浅夕一笑,“你是石良,王良,哪怕是神笔马良都不重要,只要能说出有用的东西就可以,你懂我的意思吗?”</p> 石良在初初的呆愣之后,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拼命的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p> 云浅夕也没逼问,只淡淡道:“石良,京城人士,十四岁从军,被哥哥带进五皇子墨景翼麾下,参加战役大小数场未有败绩。可偏偏此人天生好赌,所得军中犒赏全部输于长悦坊……”</p> </p> </p> </p> 第252章 石良此人 她声音不紧不慢,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就是照本宣科一个人物平生。</p> 石良初始只是静静的听着,听到中间好似心中悲伤流下泪来,最后竟然颤抖的控制不住,拼命的往墙角里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去,“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p> 云浅夕淡淡道:“你不想报仇吗?”</p> 石良充耳不闻,只是一为的重复“我不知道,不是我。”</p> 云浅夕没管他听没听见,自顾自的说:“身上的残疾是长悦坊打的?”</p> 见他没反应,她继续道:“你想像人一样活着么?与其这么忍辱偷生,还不如死了!”</p> 石良突然闭了嘴,可仍旧颤抖的缩在角落。</p> “既然这么难都坚持活着,可见你并不想死。”她突然厉声呵斥:“墨景翼手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窝囊的兵?!你可对得起他?!”</p> 静默……</p> 忽然,石良悲痛大哭,哀嚎道:“是我对不起王爷,是我丢了他的脸!让我死了吧!让我死!”</p> 说着,便用脑袋是撞墙。</p> 云浅夕赶紧给站在旁边保护她安全的初一使了个眼色。</p> 初一上前一把制住他,不让他再动。</p> “翼王待你一片栽培之意,你却是拿什么回报他的?!勾结七皇子,给摩国报信,陷害他,差点把他害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你不配做墨景翼的兵!”</p> 云浅夕自然是不知道墨景翼到底栽没栽培过他,但见他一听到墨景翼的名字便马上承认了身份,情绪不稳,便知道他对墨景翼的忠诚和感情定然不浅。</p> 诈了他一下果然诈出了真话来。</p> 只见石良满脸愧疚,哭嚎道:“我对不起王爷!留着这一口气,就是想在王爷面前以死谢罪呀!”</p> “哦?那你怎么没去?”</p> 石良悔恨万分,哭道:“我不敢,我没脸再见王爷,没脸见地下十万兄弟!我没脸呐!”</p> 云浅夕见他这副样子,心下再不想逼他,只让初一放开石良。</p> 石良好似脱力一般,堆坐在地。</p> 云浅夕叹了口气,轻声道:“哎,若你肯说出当年真相,也算是对那十万兄弟赔罪了,你可愿意?”</p> 石良好似陷入悲痛中,就是不肯答话。</p> 云浅夕顿时来了火气,却不得不压了下去。</p> 她现在要的是石良口中的真相和证词,发火绝对不是好办法。</p> 她稳住心神,淡淡道:“若你肯回头是岸,想必王爷也不会怪你。”</p> 一直木讷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我,我……”</p> “我可以治好你,可以救你,让你堂堂正正做个人。”</p> 这个甜枣够不够?</p> 石良抬起头,眯着眼好似用力看清什么一般,不确定的问,“王爷真的不会怪我?”</p> 云浅夕这才发现,他竟然是个半瞎!</p> 心中悠悠的叹了口气,“只要你能说出真相,为十万将士报仇。”</p> 半晌,石良好似下定了决心,“好,我说!”</p> 当年之事与云浅夕猜测的相差无几。</p> 石良跟着哥哥投身墨景翼帐下,也曾意气风发,打了好些漂亮的仗,二人得到晋升,越过越好。但这两兄弟却都有一个要命的缺点,一个好女人,一个好赌。</p> 哥哥石优有一次在胜仗后,跟士兵们喝醉了酒,强堡了村子里的一户农家女。事后农家女羞愤自尽,家人自然把他告到墨景翼那里。墨景翼治军极严,一顿军棍把哥哥打死。但念其他打过诸多胜仗,却没有如实向朝廷上报,只道是战死。朝廷体恤,发了抚恤银,可石家只有两兄弟,这钱自然就落在了石良兜里。</p> 石良虽得了抚恤银,却对墨景翼含了怨气。心想,他们兄弟俩陪你出生入死,最后你翼王爷权利越来越大,越站越高,却因为这点事把哥哥打死,很是不甘。</p> 终于再没有往日的热血报国豪情,在一次返京后,拿着自己的挣得的银钱和哥哥的抚恤银进了长悦坊。</p> 一来二去,越赌越大不仅输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p> 长悦坊向来手黑,若是不还钱便要还命,石良走投无路卖了祖宅田产,还完了钱还剩一些,便继续赌。</p> 赌无好赌,最后终于欠了长悦坊一百五十两银,可利滚利加起来却高达五百两之巨。</p> </p> </p> </p> 第253章 当年全部 长悦坊自然不肯放过他,把他扣押了起来,但在互相撕扯的时候,被长悦坊掌柜看出此人功夫不浅,是个练家子。石良也知道没有活路,逼到绝境之下亮出身份,说是墨景翼麾下的兵。</p> 适逢摩国世子陆昊侵犯边境,长悦坊掌柜从中嗅出扳倒墨景翼的机会,告知石良,若是肯替他传递消息给陆昊,便免了他所有欠下的银子。</p> 石良纵使再不堪,也绝不肯做通敌又卖自己国之事,几十场战役打下来,对摩国也是同仇敌忾。</p> 大掌柜没办法,困了他几天,之后拿给他一封书信,信上一番嘉奖他兄弟二人为国尽忠的壮举,又一番斥责墨景翼不通人情,打死哥哥的事,最后石良为其效忠,落款是七皇子墨景兴的印章。</p> 石良心中惊惧万分,一来是没想到堂堂七皇子会给自己来这样一封信,二来是被这封信里的内容勾起了对墨景翼的怨恨。</p> 大掌柜观察他的反应,从最戳心处入手,反复规劝,终得石良“投诚”。</p> 石良道:“我当时想,为七皇子做事总不算叛国,他墨景翼杖杀我哥哥,就别怪我转而去投七皇子门下,没想到……”</p> 他瞬间流出了悔恨的泪水,可能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一个怨怼下的决定,竟害的十万将士战死异乡,尸骨无存。</p> 答应后,刚好墨景翼带兵出征,讨伐陆昊。</p> 初始,石良并未被七皇子启用。</p> 或许陆昊躲进沙漠前知道生死难料,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刻,便去信与七皇子,让其帮忙。</p> 七皇子通过信鸽让石良传递墨景翼对敌的打算,收到石良的回复后与陆昊几番书信往来,定下陷阱。</p> 墨景翼当时已经连胜数场,所向披靡,一路向沙漠逼近。</p> 陆昊通过七皇子从石良那知道的消息,准备完善,只等墨景翼的到来。</p> 最后终于让墨景翼身陷囹圄,十万将士枉死。</p> 可墨景翼终究骁勇,在战的只剩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千万人中直取陆昊首级,并打马逃出。</p> 这才有了后面被人贩子抓到,认识了原主云浅夕。</p> 云浅夕从他的表述中知道了一切,又联想到自己的梦和猜测到的一切,不禁一阵唏嘘。</p> 石良早已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不肯起身。</p> “七皇子的书信你可留着?”</p> 石良摇了摇头。</p> 云浅夕皱起眉,却知道多问无意,只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p> 石良哽咽了半晌,继续讲后面的事。</p> 因为知道七皇子可能和陆昊有阴谋,所以石良早早寻了个机会诈死,可逃兵的身份让他不敢回京,在外游荡了两年,钱也花光了,又发现天下太平,早没人再提那场战役,便若无其事的回了京。</p> 他仗着为七皇子做过事,再到长悦坊,开始只是要点钱糊口,后面吃喝不愁了就又犯了毛病。</p> 天天泡在长悦坊赌钱,逢赌必输,欠无可欠。</p> 彼时,他早已是个废人,对七皇子来讲已经毫无用处,所以长悦坊自然不会再任他大手大脚,便有了杀心。</p> 石良也知道自己已经了一枚废棋,在一次被打中嚷嚷着自己有七皇子的书信,要是他们不给钱的话,就要拿着书信去大理寺击鼓鸣冤,同归于尽。</p> 长悦坊大掌柜自然忌惮,不仅抹掉了他欠的赌债,还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他。</p> 就在石良以为相安无事的当天夜里,家中便失了火。</p> 偌大的火苗已燎原之势冲天而起,石良从睡梦中惊醒,已然躲闪不及,房梁塌下砸断了腿,他拼着最后一口气翻窗而逃,从此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p>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是让王妃找到了。合该是我欠下的债,想躲也躲不了。”石良叹道。</p> 云浅夕并无一丝怜悯,只淡淡道:“我说过的话会做到,你这个破锣嗓子和眼睛都是在那次火灾中伤的吧?我能治好你。”</p> 石良却没有任何欣喜,脸上的悔恨之意无法遮掩,哭道:“这么些年过的猪狗不如,我也习惯了,比起死去的十万兄弟,我还有什么不满意,只怪当时糊涂,中了七皇子的圈套,现在悔之晚矣,撑着这一口就是像有机会能在王爷面前以死谢罪,也算对地下的兄弟有个交代。”</p> 云浅夕却不肯再听,站起身道:“既然答应了你,你需不需要我都会治好你。”</p> </p> </p> </p> 第254章 硬汉中的战斗机 云浅夕走出仓库,叹了口气。</p> 恨只恨七皇子的那封手书被毁了,不然绝对是扳倒皇后最好的证据。</p> 可既然有了石良,剩下的事也好办了。</p> 云浅夕叫来初一,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一番嘱咐,初一领命消失,保护她的取而代之变成了初二。</p> 回了房间由红叶伺候洗漱,又给脚换了药才躺到床上。</p> 眼睛所及无处不是与墨景翼相处的点点滴滴,鼻息间全是墨景翼的冷香。</p> 云浅夕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纷纷乱乱的不知想些什么,直到天亮才浅浅睡去。</p> 往后的几日,她再也没出过府,不是在诊所制药就是在仓库为石良治病,脚上的伤也在自己的独门秘方中慢慢痊愈,现在已经可以脱离拐杖自己走了,只是还不能蹦跳。</p> 她的脚好治,石良的情况就麻烦一些。</p> 由于念头太长,这几年又颠沛流离,腿断了可以接上,嗓子也能勉强正常,就是这眼睛实在是难办。</p> 他现在的视力跟盲人差不多,只能模糊的看个影子。</p> 纵使云浅夕医术再高明也没办法给他变出个眼角膜来,何况她的手术器材不完善,就是给她眼角膜她也不敢冒然的换,只能用药物帮石良提高一点视力。</p> 从她给墨景翼剜肉开始,就觉得没有麻醉剂实在是太不方便了。</p> 墨景翼固然是硬汉中的战斗机,可别人却都是凡夫俗子,她总不能每逢手术都是硬上吧。</p> 麻醉剂所需东西太多,且危险性高。</p> 提炼罂粟是个好办法,但提炼多了容易上瘾,少了没效果。</p> 她最后一斟酌,不如做个少量麻醉的镇静剂,这个相对简单一点。</p> 所以连日来把自己关在云夕诊所,充分的把墨景翼那句“乖乖在家”发挥到最大值。</p>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她失败了几十次后作出一小瓶的成品。</p> 她叹了口气,拿谁试药呢?</p> 这个药,是她按照上辈子看过的古籍所记载完成,没有临床表现,她不敢冒然给病人用。用多了容易成植物人,少了没效果。</p> 云浅夕一时纠结万分,有心拿万禽园的动物试试,可现代思维的她无论如何还不舍得用那些珍禽飞兽试药。</p> 红叶见主子这么为难,突然想到了什么,“王妃,王爷不说思过阁里关着那位可以用来试药吗?”</p> 云浅夕被这么一提醒也想了起来,高兴的拍了拍红叶的肩膀,“对啊,还是你机灵。别人不行她总可以吧?”</p> 饶是她没准备怎么特意报复陆羽菡,但有这个机会她也不会心软。</p> 她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不报复只不过是觉得陆羽菡不配成个对手,找她撒气跌份,但“不得不”惩戒一下的时候,她也不会留情,谁让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呢。</p> 云浅夕拿起新制好的镇静剂走到门口,身形一顿又折返回来。</p> 从柜子上掏了掏,又拿出一个小瓶子。</p> 红叶不明所以,“您这是……”</p> 云浅夕坏坏的一笑,搭上红叶的肩膀道:“让你看看什么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p> 思过阁顾名思义是个面壁思过的地方。</p> 古代叫思过,现代叫关小黑屋,都是一个意思。</p> 云浅夕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p> 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独立的屋子,窗子用铁栏杆焊着,门上上着锁,门下方离地面二十厘米处有个小口,平时用于放饭菜。</p> 房子上面挂着个笔墨飘逸的牌子,上书三个大字“碧水居”。</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想起当初墨景翼为了不让自己来这个小黑屋,把牌匾调换的事。</p> 管家上前开了锁便退了出去。</p> 还没等开门,就听见里面柔弱又急切的声音:“表哥?是表哥吗?你终于来看我了吗?”</p> 云浅夕带着红叶把门一推,大步迈了进去,“表哥没来,表嫂来看你行不行?”</p> “你?是你?!”陆羽菡顿时收起满脸可怜相,狠狠的看着云浅夕,恨不得把其拆之入腹。</p> 云浅夕完全不介意,扫了眼屋子,除了一铺炕,连个桌椅都没有。</p> 她没办法,径直走到炕边,一盘腿坐了上去。</p> 笑道:“别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会害羞的。”</p> </p> </p> </p> 第255章 试药 “你!”陆羽菡被她不正经的样子气的说不出来话,半晌才道:“贱人!”</p> 云浅夕嗤笑一声,“对,我是贱人,你是表子,咱俩正配不是。”</p> 陆羽菡张牙舞爪就要往前冲,一副要把她撕碎的架势,“我要杀了你,都是你挑拨离间才让表哥误会我,我杀了你,你个贱人!”</p> 红叶眼疾手快的制住她,任她怎么扑腾都翻不起来。</p> 云浅夕笑道:“你自己做下的事还用我挑拨离间么?”见她怎么都不肯消停,云浅夕无奈道:“你这小身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在思过阁关了这么久,怎么能比划过红叶,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p> “都是你!”陆羽菡恨出心头血:“不是你表哥怎么会厌恶我,怎么会打我,怎么会把我关在这!都是你,你个祸害!没有你,我早就做成了翼王妃!”</p> 云浅夕眉梢微挑,“他打你?”随即又道:“嗯,他还真做的出来,不过无论怎么恶心你,也不该跟女人动手,我替他给你道个歉咋样?”</p>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陆羽菡更气,她吼道:“谁用你道歉,你算个什么东西,那么多人死,怎么不见你死!真是老天无眼!”</p> 云浅夕淡淡道:“是啊,当初你在墨景翼面前那么污蔑我,都没把我害死,是不是很不甘心?”她无奈道:“可怎么办呢?现在我不止不会死,还被墨景翼爱的死去活来,真真是……魅力无限啊!”</p> 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p> 陆羽菡气的恨不得上去撕烂她那张脸,可苦于被红叶压制这,半分动弹不得。</p> 云浅夕笑够了也不再废话,从怀里掏出两个瓶子。</p> “认识这是什么吗?”</p> 陆羽菡一看瓶子,马上吓的浑身一僵,随即哆嗦起来。</p> 她到死都忘不了中那药的感觉,那一个时辰是她生命中最屈辱也是最刻骨铭心的时候。</p> “你,你想干嘛?”</p> 云浅夕拿着瓶子走到她身前,笑道:“很怕,还是很怀念?我知道,乐不思蜀散可是房中圣药……我突然很好奇,你那一个时辰是怎么熬过来的?”</p> 陆羽菡好似想到什么,眼中闪过恐惧,慌张道:“你别乱来!云浅夕,我警告你,你别乱来!”</p> 云浅夕却不理她的威胁,淡淡道:“我记得当时走的时候,是你和你的大丫鬟被关在房里……嗯,一直在你身边照顾的大丫鬟呢?”</p> 陆羽菡狠狠的咬住下唇,惊恐的脸都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云浅夕笑了笑,也没追问,吓够了她才道:“你放心,这不是乐不思蜀散。”</p> 看她陆羽菡松了口气,便接着道:“但我保证,药力绝对不比乐不思蜀散差。”</p> 她举起其中一个瓶子放在陆羽菡的眼前:“它叫欢喜丸,顾名思义,只要中了,便会无限欢喜。”</p> 说着,她又举起另一瓶,“这个呢,叫镇静剂,嗯,新名字我还没想出来,至于作用,听名字你就应该知道了。”</p> 陆羽菡刚松下的那口气又调了起来,浑身颤抖的问:“你想,你想干嘛?”</p> 云浅夕挤出一抹假笑,“不干嘛,让你帮着试试药,”说着好像又想到什么,提醒道:“哦,这也是你表哥嘱咐的。”</p> 一听提到墨景翼,陆羽菡不淡定了,挣扎这吼道:“表哥还不会这么对我!是你!是你挑拨的!”</p> 云浅夕上身往后躲了多,很怕她喷过来的口水一样,作势擦了擦脸,“你爱信不信,也不想想他要是不发话,我能私自来思过阁吗?”</p> 陆羽菡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眼中瞬间堆满了泪。</p> 云浅夕不耐烦的道:“别哭了,你这副梨花带雨的表情跟墨景翼用也就罢了,在我这没用。”</p> 说着,再不耽搁,把欢喜丸趁其不备一下塞进陆羽菡的嘴里,又不知道点了她那里的穴位,只见她喉咙一动,咽了下去。</p> 云浅夕心里数了十个数。</p> 只见陆羽菡本来还是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恶毒样子,转瞬就哈哈大笑起来,其夸张程度,连喉咙里的小舌头都看的见。</p> 云浅夕抓紧机会,又打开另一个瓶子,把镇静剂倒了一些在她嘴里。</p> 随即给红叶使了个眼色。</p> 主仆俩何等默契,同时向后跳了一大步。</p> </p> </p> </p> 第256章 来首欢乐颂 只见陆羽菡大笑不止,可笑的时候却张牙舞爪的往云浅夕身上冲,一副要与她同归于尽的模样,与她笑的欢喜样成反比,感觉就像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而很快,便像按了暂停键,一脸呆滞的看着她如同木偶。</p> 就这么动一下停一下,动一下停一下,充分演绎了“动次打次”的样子让红叶眼睛差点没看掉下来。</p> 云浅夕摸着下巴琢磨:“没想到是这么个反应,我还以为是不哭不笑或者连哭带笑。现在这样怎么那么像卡屏了呢?”</p> 不过陆羽菡的样子确实有点滑稽,云浅夕边看边乐,心道,笑声还特么带节奏的。</p> 她往炕上一窝,对着陆羽菡道:“来吧,给姑奶奶演绎一首‘欢乐颂’。”</p> 红叶从最初的惊讶转为爆笑,站在云浅夕身边看着陆羽菡抽疯,捂着肚子道:“主子,她……她怎么会这样?”</p> 云浅夕看着一步一卡十分潇洒的陆羽菡道:“谁知道呢,没想到两种药碰撞到一起竟然是这种临床反应,实在是……太尼玛好笑了!”</p> 陆羽菡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跟白痴一样,但无论怎么控制都无法改变大笑和暂停的事实,就好像灵魂被一双大手牵引。</p> 她眼角流下屈辱的泪水,可却控制不住脸上大笑的神经,她想在不笑的时候去跟云浅夕拼命,但却半点动弹不得。</p> 魔鬼,云浅夕就是魔鬼!</p> 云浅夕欣赏够了“欢乐颂”,陆羽菡药劲还没过,可她耐心有限带着红叶先走一步,留下初一和初二在这继续欣赏陆小姐演唱的“欢乐交响曲”。</p> 出了门直奔仓库。</p> 石良自从被关进来也没机会洗漱,仍旧是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p> 云浅夕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找到下的去手的地方,随即喊来初三让他带下去涮涮。</p> 片刻,回来后终于能看出是个人样了,云浅夕才看清他的样貌。</p> 面黄肌瘦,皮肤粗糙的能当砂纸。</p> 这不奇怪,多年的颠沛流离能活着就不错了。</p> 只是从额头中间到耳边有道长长的疤痕,让石良看起来面目凶狠几分。</p> 云浅夕道:“打仗留下来的?”</p> 石良不以为意,简单的点了点头,“当时跟摩国的军队对上,被陆恒的手下开了一刀。”</p> “多亏你躲闪快,不然恐怕直接就开瓢了。”</p> 石良感慨:“打仗哪还想得了生死,我是个俗人,保家卫国的空话说不出来,就一身蛮力,挣得几分军功,想着以后娶个婆娘再赌两把就算齐活了,至于断胳膊少腿,都不算什么。”</p> 云浅夕掰过他的腿来查看,听到他这么说便随口道:“你以后也可以。”</p> 石良未语,半晌道:“王妃,我这腿就别治了吧,反正也这么些年了,何必浪费那工夫。”</p> 云浅夕充耳不闻,先是按了他腿上的几处大穴,随后问道:“这里可有知觉?”在看到他摇头后,又问:“这里呢?”</p> 连问了几个地方,都是没知觉。</p> 云浅夕心里叹了口气:“你这腿伤的年头太长,好些经脉已经死了,要想救就要敲断腿骨重新接,会非常非常痛,你能忍受吗?”</p> 石良虽好赌,还做下背主之事,但多年跟随墨景翼拼杀怎么说都是条硬汉。</p> 他犹豫着,很久都没有点头。</p> 云浅夕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道:“纵然你想在墨景翼面前以死谢罪,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那十万将士埋骨他乡,只有你知道其中真相,难道你不想为他们血洗当年的冤情吗?瘸腿,哑喉,目不视物,你觉得你这幅样子哪里像个军人?即便去昭雪,人家会信吗?”</p> 石良被她说动,慢慢的点了点头,“王妃尽管施为,我石良要是吭一声都不配做翼王爷手下的兵。”</p> 云浅夕挑了挑眉,她没想到墨景翼在军中威望达到了这种高度,随即连对石良的态度都柔软了许多。</p> “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硬抗,”她拿出手里的镇静剂,“这个药我是专门为你配的,方才找人试过,效力还不错。它虽然只能减轻你一部分的痛苦,但至少可以让你在手术的时候不乱动,你要是没意见,明天咱就手术。”</p> 古代就是好,连做这种接骨的大手术都不用家属签字,随她怎么折腾。</p> </p> </p> </p> 第257章 叫声好姐姐 石良自然无有不从。</p> 云浅夕本想把他带到诊所的“住院部”兼“手术室”去操作,但看了看旁边吃的肥头大耳睡的直流哈喇子的刺客,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他上一课,威慑一下这小子,别忘了这是哪。</p> 不知道墨景翼是怎么吩咐的,刺客住进来那天就好吃好喝的给着,平时要是想吃点零食了,只要开口也会送来。</p> 云浅夕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厮顶天也就十八岁。</p> 虽然古代十四既成年,十八岁已经有家有业了,但作为一个刺客还是早了点,并且以云浅夕两世的年纪加在一起,看到他实在就是个小屁孩。</p> 她踢了踢睡的晕天黑地的刺客,把人踢醒。</p> 刺客眼睛没睁,先无意识的擦了擦嘴角,赖赖唧唧道:“放那吧,我等会吃。”</p> 云浅夕噗嗤一笑,又踢了两脚:“嗳嗳。”</p> 刺客这才觉得不是送饭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p> 一看云浅夕,就像看见魔鬼一样瞬间往后缩了缩,“你,你干嘛?”</p> 云浅夕以前没注意过,今天一看发现这刺客还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刚醒来时格外的明亮,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就像个温室里的花骨朵。</p> 她起了逗弄之心,蹲下了身,轻佻的抬起他的下巴,“你说我想干嘛?”</p> “你,你别乱来,小心我杀了你!”</p> 说着,便往身后掏去,发现剑早就已经被缴了械,身上又拴着四个大铁链子,才面露恐惧之色。</p> 云浅夕极其痞子的掂了掂他那吃的肥嘟嘟的双下巴,“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杀我?再动这个念头可就一辈子都出不去了。”</p> 刺客虽然被养成了上好的乳猪,但智商还在线,瞬间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试探的问:“你,你肯放了我?”</p> 云浅夕学着墨景翼邪邪一笑,“当然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p> 刺客一听真会放了他,马上两眼放光的问:“什么条件,只要你说,我藏剑……我都会做到。”</p> 云浅夕挑了挑眉,藏剑什么?</p> 但她不急着追问,只道:“那先叫声好姐姐来听听。”</p> 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转眼便怒火中烧,大眼睛里蹭蹭冒火:“你戏弄我!”</p> 云浅夕充分演绎职场老阿姨的样子,“你不叫怎么知道是不是戏弄,若你不信便罢了。”</p> 说着,便抽手转身,连看都不多看一眼。</p> “好,好姐姐……”声音小小的,带着弱弱的屈辱感。</p> 云浅夕一乐,斜他一眼道:“你没猜错,我确实在戏弄你。”</p>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恶趣味,越碰见老实人越想逗一逗,比如袁昭,比如初一,比如这个小刺客。</p> 小刺客气的在背后大吼大骂,云浅夕耳充不闻。</p> 红叶在旁边抿着嘴笑,就连石良都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实在没想到翼王爷那么威震八方的人物会娶了这么个古灵精怪的王妃。</p> 云浅夕从红叶手里拿过药箱和手术用品,做手术前的准备。</p> 给先给石良服下镇静剂,又递给了他一块木头,“含着,若是实在忍不住便咬它,我尽量手法利索些让你少受点罪。好在你经脉已经长死,不会受皮肉之苦,不然即便是墨景翼也未必扛得住。”</p> 石良自然知道这是场“硬仗”,断骨之痛能是随便什么人都忍的过的?</p> 可他知道唯有这一个办法才能让自己像个人一样活过来,便是再大的苦都肯吃的。</p> 身后骂声不断,云浅夕的动作也没停,她第一次知道骂人竟然还可以这么……单调。</p> 小刺客明显涉世未深,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句话吼个没完,听的云浅夕一点乐趣都无。</p> 在云浅夕刚刚动手开始切割的时候,小刺客的骂声骤然停止。</p> 他凸着眼睛,好似不敢相信看见的一切一般捂着嘴怔愣在哪里。</p> 因为手术条件的不完善,云浅夕满手的血,无意识的擦了擦脸侧滴下来的汗,结果染了满脸的血红。</p> 听到骂声停止,她转过身笑道:“怎么不骂了?”</p> 这幅形容,简直就像杀人狂魔。</p> 小刺客虽然从事着杀人的行当,可一直以来都是一剑毙命,几时见过这等残忍手法,哆嗦的道:“这人,纵然有什么罪恶,你一刀杀了便是,为何如此折磨他……”</p> </p> </p> </p> 第258章 赡养义务 云浅夕挤出一抹职业的笑容,“我就是这么残忍,不止对他,等会也要给你来这么一回,怕不怕?”</p> 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染上恐惧的水雾,半晌,狠狠道:“毒,毒妇!”</p> 本想继续逗逗他,但手术不能停止。</p> 云浅夕意犹未尽的转头过,开始手上的工作。</p> 石良果然是条汉子,只在最初的时候喊了一声之外,都死死的咬着嘴里的木头一声不吭。</p> 本来红叶是负责给云浅夕擦汗的,可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也吓的背过身去,完全把主子扔到了一边。</p> 手术从断骨到拆骨再到上钢钉夹板,缝合服药包扎,整整用了五个时辰。</p> 因为没有人可以替班,所以期间云浅夕一次都没有停过。</p> 一口气做这么大的手术,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科技完善的情况下也没有这么熬的。</p> 等包扎好了最后一下,云浅夕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p> 再睁眼时,天已大亮。</p> 吃过早饭云浅夕便要去仓库看石良,红叶心疼她最近辛苦,黑着脸把她困在房里休息。</p> 云浅夕拗不过她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p> “主子,这是卫府前些日子送来的血燕燕窝,给您补身的,快来尝尝。”红叶端着碗站在床头。</p> 云浅夕老大不高兴的瞟她一眼,“我说红叶,咱俩到底谁是主子,怎么现在我要去哪还要听你的?”</p> 红叶对付王妃自有一套心得,相处了这么久已经摸准了主子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只要自己一哭,没有办不成的事。</p> 她眼眶泛红,眼泪在眼圈里要落不落,声音哽咽道:“主子,您快保重自己吧,昨天晕过去还是初一抱您回来的,若是出点什么事,奴婢也不活了。”</p> 云浅夕果然上套,一看她咧嘴要哭的样就没辙,揉着眉心道:“我不过说一句,哭个什么?”见她没有要停的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道:“不是说给我喝啥啥啥窝的,拿来拿来,我干了它。”</p> 红叶这才破涕为笑,把碗往她面前一端,笑嘻嘻的道:“要说这卫公子真是有心,时不常的就送点好玩意来,主子这人可真没白救。”</p> 云浅夕不领情的冷笑一声,“送这些个东西有啥用,我又不是伤了元气,就是骨裂而已,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要是真有心,还不如送点银子实惠。”</p> 红叶一阵无语,半晌才嗫嗫道:“奴婢知道主子有大志向,可卫公子回府后不就送来了一匣子银票,怎的还要?”</p> 说起这个云浅夕就憋得慌。</p> 卫廉那次确实没少送钱,可也就那一回,后面送的不是药材就是补品,或者收集些珍贵的小物件也给她送来,但那有什么用呢?</p> 她又开店又装修,还要给工人发工资,送来的那一匣子钱,早快花完了。</p> 眼看着擂台赛快开始了,后面还要办报社,就是地主家也没余粮了。</p> 卫廉当时倒是拖管家说,如果需要随时开口,但俩人非亲非故,饶是云浅夕脸皮再厚也没有让人家拿钱自己开店的道理。</p> 有亲有故又有钱的,到是有一位……</p> 她突然想到府里那“垃圾房”里的好几箱金子……</p> 嗯,即是嫁给他了,那墨先生绝对有赡养义务。</p> 但直接开口又不大好……</p> 虽说墨景翼早发话说随便取用,可自己取和他给的安家费明显是两个概念,非要他自己说出来,才有被赡养的感觉。</p> 云浅夕眼睛一转,喊道:“初一。”</p> “吃了吗?”人已跪在面前。</p> 云浅夕咳嗽两声:“咳咳,嗯,吃了,刚吃完。”</p> 初一眼中闪过一抹尴尬之色,随即刻板的道:“王妃有何指示?”</p> 云浅夕抿嘴一笑又马上压下,端起架子道:“你跟墨景翼也有办法联系吧?”</p> “是。”</p> “那好,你帮我传个信,就说已经入冬了,府上要添置炭火和衣物。”</p> 初一一阵疑惑,这种小事还用惊动王爷?</p> 可云浅夕是主子,他当然没有不听从的道理,领了命便消失了。</p> 云浅夕心中大安,这种暗示墨景翼总该听得出来吧?</p> 会不会像她在现代时候看的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一下从兜里掏出金卡银卡IC卡供她挥霍呢?</p> </p> </p> </p> 第259章 烧粮草 白鸽一飞几千里,落到墨景翼案前的时候,他正在议事厅布防。</p> 据探子报,陆恒被他击中两次,身体大病,在他回京这段期间一直卧病在床。</p> 期间摩国发动了两起报复性攻击,第一次被韩岂带军打了回去,可摩国骁勇,第二日竟然又来攻城,却不知道为什么打到一半便鸣金熄鼓退了回去。</p> 探子在外围,进不到陆恒的忠心权利圈,所以没查到原因。</p> 韩岂猜测是陆恒的身体不好,不能开启大战,其他将领摸不着头脑只能接受这个观点。</p> 可墨景翼回来后,却心知肚明。</p> 一定是陆恒知道熔石丢了,上报给摩国王爷的战报折子无法印上代表身份的印章才暂时熄战。</p> 没错,熔石不仅是传位的象征,也是摩国权利的象征,但凡大战战报或是登位后的旨意都已这个为准,类似玉玺的作用。</p> 墨景翼这一手不可谓不阴险,简直是极大的扭转了局势,改变了战况。</p> 但摩国也非傻子,熔石仅一块,丢失损失惨重,所以每位世子都有一个代表身份的复制品。</p> 想必陆恒自诩文武双全所以只把熔石带在身上,而未带复制品。</p> 此次被墨景翼摸了来,一时情急让人去拿替代的也未可知。</p> 既然要取自然会停止攻城,也是为自己赢得时间。</p> 其中种种都在墨景翼的算计中,所以他才敢放任战事不管跟云浅夕腻歪那么多天才走。</p> 自回永汇以来,他一刻未停,安排战术布置防线,每一步熬尽了心血。</p> 带回的五万人固然添加助益,可面对三十万大军到底杯水车薪,容不得他有一点马虎。</p> 况且家里还有个待他圆房的妻子,时不时勾的他心绪烦乱,就更想赶紧打完才好。</p> 信鸽不当不正的落在沙盘中央,众将领一时都没人说话。</p> 墨景翼若无其事的伸出手指,让信鸽落在自己手上,并不拆开看,只继续跟众人商讨对战事宜。</p> “韩岂,你怎么看?”</p> 韩岂指着其中一个山坡道:“末将的看法是分而击之,摩国三十万大军若都在一个战场,我们拼杀下来即便赢了也只会是个惨胜。”</p> 他话说的含蓄了,如果那么打的话,无论墨景翼多神也赢不了。</p> 需知,绝对的力量下,一切反抗都是无用功。</p> 永汇三郡之所以叫三郡,是因为永汇只是泛指的词。</p> 其三郡包括:永溪郡、汇阳郡和汇绥郡。</p> 三郡地势高,周边群山峻岭连绵不绝,三郡以东南西三个方向遥相呼应,易守难攻。正是天朝和摩国之间的边境线,也是天朝最外层防线。</p> 墨景翼驻扎的主战场便是永溪郡。</p> 此时三郡城中百姓已遣散至后方,只留太守带着几千城兵在城中留守。</p> 至此一战,若一个郡被攻破便如连线式失败,所以注定这最后的一仗是苦战也是死战。</p> 墨景翼坐在椅子上,食指无意识的弯曲敲击桌面,脑中思绪百转,忽然问道:“粮草可安顿好了?”</p> 魏坚一愣,答道:“早已安顿好了,太守府的城兵正在看守。”</p> 墨景翼闭上眼睛,淡淡道:“告诉他们,不用守了。”</p> 魏坚问:“王爷这是何意?”</p> 要知道打仗打的就是钱,就是粮草,若士兵们吃不饱拿什么打仗?</p> 要是粮草库出了问题,这仗便未打先输了。</p> 墨景翼却没有回答,他把头靠在椅背上,继续问道:“突袭军还有多少人可用?”</p> 经过上次墨景翼带队突袭摩国后方,虽然赢了,可也损失惨重。</p> 韩岂道:“还有八千人。”</p> 墨景翼豁然睁开眼睛,眼中精芒四射,慑的人不敢直视。</p> “好,韩岂,你夜里带着八千突袭军潜入摩国境内,烧其粮草库。魏坚,把你手下的军队分层四个小队,以‘之’字阵分别攻击摩国南北东的部队,务必助韩岂偷袭成功!”</p> 韩岂和魏坚怔愣片刻,随即一同拱手,“是!”</p> 待二人出去,才有将领提出质疑,“王爷,真的要烧了摩国粮草吗?”</p> 在这个时代,农民还是主流,身份极被重视。</p> 粮食对于任何阶层来说都是珍贵无比的,尤其在战时,粮草更为重要。</p> 对百姓来说,粮食大过天,京城那种奢靡之地,很多地方还用粮食来换用品。</p> </p> </p> </p> 第260章 想吃芙蓉糕? 对军人来讲更是如此。</p> 所以向来只有劫粮草,没有烧粮草之说。</p> 墨景翼的这个决定显然已经破釜沉舟,手腕不可谓不阴狠,用招不可谓不黑。</p> 他也不想,他也知道那么些粮草烧了多可惜。他但凡有那个兵力都不会下此狠手。</p> 可既然得不到,便要毁了它!</p> 墨景翼淡淡道:“毁他粮草可乱军心,军心一乱可加我军胜算,赢了便保我国边境百姓平安,其余的我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p> 说罢,便挥了挥手让众将领下去。</p> 这就是他墨景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p> 他疲惫的靠在椅子上。</p> 已经三天没好好的睡一觉了,此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头也发疼。</p> 可他却没趁这个空档去休息,而是逗了逗信鸽,从它脚下拴着的小竹管里拿出一个纸条。</p> “王妃传信:要过冬了府上要添置炭火和衣物。”</p> 墨景翼挑了挑眉,这种事都是府中管家张罗,几时轮到她堂堂王妃过问了?</p>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p> 小家伙,没钱了么?</p> 墨景翼来到书案前,提笔写下几个大字塞进竹管,又洒了些小米在桌上。</p> 信鸽吃了个饱,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p> 翱翔于天高海阔,穿越群山峻岭,没几日便落于初一手里。</p> 初一知道是王爷与王妃密语,不敢擅自拆封,只来到仓库门前,等主子出来。</p> 此时云浅夕正给石良换药,顺便治他的嗓子。</p> 石良这副烟熏的嗓子想治到痊愈,怕是难了。</p> 一来伤的时间太久,二来他已进中年,身体已经到了快走下坡路的状态,能治的七七八八不再是那么难听的破锣嗓子已经是云浅夕医术高明了。</p> 云浅夕拿了一些药给石良交代道:“你的腿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挪动,这段时间你便卧床吧,有什么事叫外面的小厮帮你办。至于嗓子,再吃三四副药也就成了。”</p> 她顿了顿,“至于眼睛,我没有眼角膜和手术器材,所以没办法让它痊愈,最多可以让你看的清晰一些。”</p> 石良无比感激,哪还敢要那么多,忙要跪下磕头。</p> 云浅夕眼疾手快的制止他,皱着眉训斥,“都说了不能乱动,怎的记不住,你这一跪不要紧,我连日来的心血都白费了。”</p> “是是,是小的激动了。小的实在是心中感激,哪还敢要求更多?现在这样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石良哽咽道。</p> 云浅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一个大男人没事总哭个什么劲,想感激我也简单,只要以后我吩咐你的事,你尽力去做就好。”</p> 石良当然掏心掏肺,指天发誓的道:“只要王妃有用的着的地方,我石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若是以往,云浅夕最听不得这些套词,可今天却没反驳。</p> 毕竟她想让石良做的事,若是出了意外,赔了命也有可能。</p> 她拍了拍石良的肩膀,“尽力就好。在府上别客气,想要什么吃什么,就跟小厮说,他一定会尽力满足。”</p> 石良含泪点头。</p> 该说的话都说了,云浅夕便开始收拾药箱准备回诊所。</p> “我想吃芙蓉糕……”</p> 身后传来一声试探的声音。</p> 云浅夕回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刺客笑道:“倒是不见外,你到底搞没搞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身份?”</p>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还是道:“我要吃芙蓉糕。”</p> 云浅夕走过去蹲到他面前,嫌弃的捏了捏他那养出来的双下巴道:“你看看你都肥成什么样了,哪还有点刺客的样子,还想吃芙蓉糕?从明天开始,断绝你一切甜食。”</p> “你!毒妇!”大眼睛充满怨恨,咬牙切齿的骂道。</p> “你再说?再说餐食减半。”云浅夕威胁。</p> 刺客不服,叫嚣着道:“那狗王爷说了,只要我全都招了便不会难为我!”</p> 云浅夕上前就是一耳光。</p> 白皙的脸上瞬间泛出五指印。</p> 她沉下脸色,冷冷的道:“管好你的嘴!狗王爷也是你叫的?别忘了,你现在吃的用的无一不是翼王爷提供,并且你的小命也掌握在我手里,再敢嘴贱,小心我活剐了你!”</p> 小刺客也来了脾气,狠狠的道:“你!你敢打我!堂堂翼王府说话不算数!”</p> </p> </p> </p> 第261章 要什么都不给 云浅夕冷冷一笑:“算数,怎么不算?可答应你的是翼王,不是我。我不止可以打你,还可以杀你!所以,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p> 刺客愤愤,他咬着唇好似受了极大的侮辱,半晌才道:“怪不得皇后娘娘找我们杀你,你果然该死!”</p> 骂墨景翼她恼怒,骂她自己,云浅夕却只笑了笑。</p> “可惜,你不止没杀掉我,还被我抓了,我想皇后要知道你这么无能,也绝不会用你!”</p> “是你!”刺客恼怒道:“是你出阴招害我!卑鄙!”</p> 云浅夕想到抓他时的样子,竟然一扫之前的阴郁,笑道:“别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我倒是好奇,皇后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找了你这么个嫩白菜来刺杀我?还是你们杀手集团找不出人了,让你这个雏儿来试刀?”</p> “你侮辱我可以,不许你侮辱我藏剑阁!”</p> “哦,是藏剑阁的人呐。”</p> 这个云浅夕知道。</p> 在原主不太丰富的知识阅历里,难得对藏剑阁有一丝印象。</p> 据说,它是江湖上第一杀手集团,其中培养了无数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阁中从流民或者人贩子手中买来男童,从小培养,教的无疑是冷血的杀人技巧。</p> 但凡他们出任务,几乎没有失手。</p> 老阁主藏奇水武功深不可测,刚崛起时武林中人无人将其放在眼里。</p> 有人为了让其出丑,特意持重金找到藏剑阁给老阁主出难题,让他杀当时盛名一时的地狱阎王古思元。当时,那古思元神功盖世,无人敢比其锋芒。</p> 怎料老阁主坦然接下,之后便无声息,在众人以为必然丢人后的第三天,古思元的人头便呈于雇主面前。</p> 自此,藏剑阁名声大振,成为武林第一神秘杀手组织,令人闻风丧胆。</p> 云浅夕回想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眼前这位肥嘟嘟的小刺客身上。</p> 她无论如何也猜不透,为什么大名鼎鼎的藏剑阁会出这么一位嫩白菜来杀自己。</p> 难道她翼王妃在世人眼里就这么弱鸡?连个像样的杀手都不屑派出来?</p> 她捏了捏刺客的小下巴,“你蒙我的吧?你果真是藏剑阁的人?”</p> 小刺客好似受到极大的侮辱,辩白道:“当然!我不止是藏剑阁的人,我还是藏剑阁……”他忽然顿住。</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还是藏剑阁的什么?”</p> 小刺客磕巴了一下道:“我还是藏剑阁的鬼!”</p> “噗!”云浅夕绷不住一笑,“是是是,你不止是藏剑阁的鬼,还是饿死鬼。”</p> 逗完了小朋友,她站起身来,准备出去临行前跟小厮故意大声交代:“石良要什么给什么,至于这个嫩白菜,要什么都不给。”</p> 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不管身后小刺客大声叫骂。</p> 初一恭恭敬敬的等在门口,见她出来,才把竹管递了过去。</p> 云浅夕眼睛一亮,“墨景翼来消息了?”</p> “是。”</p> 云浅夕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管。</p> 会是什么呢?会不会写:随便取用,还是:随便花,或是霸气的回:这点小事也用置喙本王?</p> 她谨慎的,郑重的,缓慢的打开纸条。</p> 只见上面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找管家安排。”</p> 云浅夕愣了两秒,随即把纸条扔在地上。</p> 我去你大爷呀!</p> 就不信你墨景翼没看懂!</p> 找管家安排,姑奶奶还不知道找管家安排?</p> 她心中怒火中烧,愤愤不平。</p> 快步回到房间,提笔写道:“管家安排不了,本王妃要亲自安排!”</p> 小手一挥,扔给初一。</p> 初一心领神会,塞进竹管里催促着信鸽赶紧飞走。</p> 又过两日,信鸽飞回。</p> “府中炭火杂事,但凭王妃做主。”</p> 云浅夕奋笔疾书:“本王妃要买十根金条的炭火!”</p> 回信:“炭火不用王妃操心,宫中自会拨付。”</p> 云浅夕怒火中烧:“墨景翼我X你大爷!”</p> 回信:“襄阳王年事已高,王妃还是将就将就从了本王吧。”</p> 云浅夕:“再不好好回话,就让你真成‘王八(吧)’!”附赠一句:“说王不说吧(八),文明你我他。”</p> 回信:“本王不介意灭杀狗男女替天行道。”</p> 云浅夕:“给不给!”</p> 或许墨景翼终于逗够了,回信:“本王所有,皆属爱妻名下。”</p> </p> </p> </p> 第262章 Super sta 连续几天,初一都顶着高气压悌悌然的传信,终于在今日得见王妃笑颜,心中大安。</p> 虽然他觉得以信鸽这种传递重要信息的珍贵物种来打情骂俏十分不符合王爷的做法,但见王妃乐此不疲,他也只有从命的份。</p> 云浅夕得愿以偿,自然开心的要飞起来,在这种飘飘然的心情中还夹杂着一丝甜蜜感。</p> 谁说古时候的爱情不浪漫?</p> 他墨景翼在前线打着仗呢都能千里调戏媳妇,简直就是浪漫中的Super star。</p> 云浅夕好心情的哼着:“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带着红叶拿上金条便出了府。</p> 先是找了家钱庄,把金子换成了银子,又找了家银铺打成银瓜子,才直奔金砖赌场。</p> 进了门,只见赌场里熙熙攘攘坐满了人,一扫之前坟场的状态。</p> 寇武忙的两脚不沾地,见到她来,赶紧狗腿的跑了过来。</p> 笑嘻嘻的道:“主子,您来啦?”</p> 云浅夕笑道:“挺忙啊,看来这生意算是起来了?”</p> 寇武赶紧抓紧机会拍马屁:“可不是,还是您有办法,又找说书先生宣扬又办擂台,这不,全是好信的来捧场。”</p> 云浅夕边笑边往楼上走,直奔自己的“云总办公室。”</p> 寇武何其机灵,在云浅夕刚坐下的时候就端上了一壶热气腾腾的好茶,谄媚道:“主子,您喝口茶。”</p> 云浅夕就喜欢他这机灵劲,做赌场没有点小算计还成?</p> 她把两大袋子的银瓜子往桌上一扔,“这个就是擂台赛给观众的奖励,咱们金砖赌场说到做到,说给银瓜子就一分不少。”</p> 寇武一伸大拇指,感慨道:“要说这豪气,您绝对是头一份,就是那长悦坊也不敢这么干呐。”</p> 云浅夕笑骂:“少拍马屁,台子都搭好了?”</p> 寇武拍马屁厉害,自吹也厉害,一拍胸脯:“我办事,您放心。早搭好了,叫人在那盯着呢。”</p> 云浅夕喝了口茶,“长悦坊也接了?”</p> 寇武笑道:“这么大阵仗他敢不接?那还要不要脸了?不过……”</p> “什么?”</p> 寇武难得的谨慎,瞄了云浅夕好几眼才道:“我说了主子您别不爱听。”</p> 云浅夕学着墨景翼的样子冷冷道:“说你的。”</p> “这长悦坊之所以能开这么多年不倒,一方面是背后有人,这咱都知道。但是另一方面,也是他们这个掌柜厉害。”</p> 云浅夕挑了挑眉:“哦?有多厉害?”</p> 她倒是知道每个赌坊都有自己压箱底的人,但凡来个砸场子的都有这么个赌技精湛的人压低。</p> 金砖赌场自然是寇武,寇武不行还有她云浅夕。</p> 但长悦坊,她却没听说过。</p> 寇武道:“这个人平时不露面,露面也都是带着面具,小的在长悦坊混迹那么多年,也只见过两次。”</p> “这么神秘?”</p> 寇武边想事边走到旁边的椅子上,两腿一抬便蹲在上边,地痞之态尽显,“是挺神秘,主要是平时用不着他。一次是跟江湖上的赌坛圣手江百里对决,另一次嘛……”</p> 他看了云浅夕一眼,“另一次是跟当朝五皇子墨景翼对决……”</p> 云浅夕一怔,“墨景翼?他也赌?”</p> 她的背景,身边知根知底的人都清楚。</p> 寇武心道,这您都不知道,还开赌场呐?</p> 可嘴上却万万不敢这么说:“哎哟,您还不知道?翼王爷那何止是赌,简直就是神人呐,要不也不会惊动那掌柜不是?”</p> 云浅夕摸着下巴,她还真不知道墨景翼会这一手。</p> 不过墨景翼到底不会什么呀?!</p> 就她所知道的,墨景翼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他全懂!</p> 真特么是个妖孽啊。</p> 余光中看着寇武那坐姿,云浅夕赶紧回神:“你你你,你给我下来,蹲椅子上算怎么回事,好歹你也是个掌柜了,瞧你这做派。”</p> 寇武也是一时没留意,便把市井习气带了出来,听她一说,赶紧下来老老实实的坐着,笑道:“嘿嘿,习惯,习惯了。”</p> 云浅夕瞪他一眼,问道:“那掌柜的真有那么厉害?跟你比如何?”</p> 寇武想了想,“还真不好说,没赌过,我以前是尽量不冒尖,怎么有机会跟这种大人物比划。”</p> 云浅夕叹了口气,“行吧,是骡子是马明天就知道了,若真是他来,咱也不怕,反正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咱也不算亏。”</p> </p> </p> </p> 第263章 钱柜club “您这话说的是呢。”寇武赔笑,“不过……”</p> “啥?别满吞吞的,你咋也学了娘们做派,没的比红叶还温吞。”云浅夕嫌弃道。</p> 红叶不乐意的娇嗔一句:“主子,你们说事就说事,拉上我干嘛。”</p> 寇武嘿嘿一笑:“就是,小的这种人怎好跟红叶妹妹相提并论。”</p> 言语中带着讨好和谄媚。</p> 红叶被他说的小脸一红,嗔道:“你们说罢,我去楼下看看。”</p> 说完,也不等云浅夕发话,便自顾自的下了楼。</p> 云浅夕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宠溺的道:“这丫头是真被我宠坏了。”</p> 寇武笑,“还不是您宽厚,不然怎么能养出这么有性格的小姑娘。”</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说正事。”</p> 寇武马上正襟危坐,“小的是这么想的啊,擂台赛嘛,就是打名气的时候,虽咱们手艺都差不多了,输赢看天意,但是其他的事还是要再斟酌斟酌……”</p> 云浅夕打断,“别绕弯子。”</p> 寇武直奔主题:“您看咱这赌场的名是不是改改?金砖赌场有点……有点……”</p> 云浅夕挑眉,“有点什么?俗是不是?”</p> 时下,即便再不堪的地方也都有个好名字,比如长悦坊明明是个赌坊,偏偏叫长悦。鸡院叫暖香阁,就连她府上的小黑屋都叫思过阁。</p> 真是附庸风雅到了极点。</p> 可“金砖赌场”她也不是随便取的名字。</p> 在云浅夕前一世,傲门有名的赌场叫“金沙”,她觉着自己这个赌场的规模在当下怎么也比它“金沙”有派头,叫金砖不亏。</p> 寇武嘿嘿一笑:“没您不圣明的,那您看……”</p> “不改,赌场说到底也就是个金钱窟,叫的多风雅也改不了本质,咱们就要把铜臭味发挥到极致,弄那些虚的干嘛?让百姓懂的不懂的,一看名,就知道咱这是干嘛的!像那个长悦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音像店呢!”</p> 寇武正琢磨啥叫音像店,又听主子道:“赌场里的小二名字也改改,洒扫端盘的就叫服务生,发牌码局的叫荷官,银子叫筹码。你记住了?”</p> 亏了寇武脑子好,换个人都被这一堆新词绕晕了。</p> 他连忙答道:“记住了记住了,全按您的意思办。”</p> 云浅夕站起身,“明儿就是擂台赛,我会准时来。你提前把场子热起来,实在不行去暖香阁找俩舞姬,上去跳跳舞唱唱曲什么的。”</p> 寇武忙道:“得嘞,您擎好吧。”</p> 云浅夕满意的走下楼,看见红叶这桌转转那桌转转,变天也没下注玩一把。</p> 她悄悄的走到身后,突然拍了红叶一下:“喂!”</p> 红叶吓了一跳,待回身看见是王妃,才心里落地,“是主子啊,吓死奴婢了。”</p> 云浅夕笑道:“看什么呢,半天也没下注,怕输?”</p> 红叶红着脸道:“奴婢还没看懂怎么玩呢,当然不能乱下。”</p> 云浅夕捏了捏她的小脸:“这有什么,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但是今天没时间了,你跟我去个地方,以后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可好?”</p> 红叶兴奋跳脚:“真的?主子可不能反悔。”</p> 云浅夕边拉着她往外走边道:“你主子我几时反悔过?”</p> 主仆俩说说笑笑便走出了赌场。</p> 繁华街正值热闹,云浅夕在路边买了俩糖葫芦,跟红叶一人一个,不一会便到了楼前。</p> 只见这楼外面刷的红色和银色漆,层叠交错分成四方小格,远远看去十分耀眼夺目,好似闪着光。</p> 中间牌匾也特别,用看不出名堂的花体字“钱柜”后面跟着一串虫子似的字。</p> 这个世界没人认识,云浅夕却知道,那后面的字母是“club”,连起来便是“钱柜club”。</p> 她看着门脸,心里觉得差强人意,到底没做出那种玻璃拼凑的闪耀感。</p> 这便是她开的妓馆。</p> 不同于当下的清雅,和标准的人肉买卖,从名字上就不难看出,云浅夕开的是家夜总汇。</p> 甫一进门,便被里面的灯光所吸引。</p> 云浅夕命人做孔明灯十盏,用钩子固定住位置,类似于现代拍戏吊钢丝的技术,可上可下。灯上用钩子勾住各种颜色的布若干,随着音乐和鼓点响起,工作人员来回换布,勉强做成了霓虹灯效果。</p> 她又找人做了小蜡台无数,分别摆放在四周,同样已各色布勾在上面。</p> </p> </p> </p> 第264章 所谓坦率 音乐响起,霓虹闪烁,红白紫蓝黑,闪的人眼睛泛花,端的是一副纸醉金迷的气氛。</p> 没有低音炮,云浅夕选择用鼓来代替,五面打鼓上面包着几层棉布,敲击下去不震耳,不夺主声,“咚咚”的闷响,震在人心上。</p> 她还特意设计了一个调酒台,虽然当下并没有那么多饮料和酒供她调,但浓淡和口味总能做出一二,再配合无污染的水果,用木棍压汁调和其内,味道喝来也不错。</p> 夜总汇一系列的装修和商品尽量都按照现代拷贝,即便云浅夕用尽了心思也只能做到山寨中的山寨。</p> 可即便这样,也足以让古代这帮土老帽开了眼界。</p> 不说别人,就红叶都止不住的目瞪口呆。</p> 因为场地暗,云浅夕进来好半天才被李大牛看见,赶紧匆忙过来行礼。</p> “主子,您来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我单独的包间弄好了吗?”</p> “弄好了,您随我来。”</p> 进到了包间其实跟古代的木质风格差不多,只不过云浅夕稍作改动。</p> 把原本的原木椅子改成了类似床榻的样子,只不过又窄又长,上面铺满松软的软垫,靠背也是如此,勉强算个沙发的意思。</p> 前面两个矮几拼成一个,上面在铺上金银双线绣成的暗色布,灯光一闪,闪亮纷呈。</p> 李大牛着人送上来一杯刚调制的新酒,给云浅夕尝。</p> 酒没什么特别,是买来的杏花红,可只占了半杯,剩下的半杯则是用青梅和葡萄压的汁调和而成。</p> 第一口饮下只觉得酸甜可口,不像酒,但再一细品却是酒味香浓,入口久久不散。</p> 云浅夕满意的喝了两口,才大量面前的人。</p> 李大牛经过这么久的历练,终于脱胎换骨,已经是她不可或缺的臂膀,抛却了最开始的绿林习气和小人物的胆怯,越发的沉稳细致。</p> 这“钱柜”就是云浅夕提出方案,红叶转述,李大牛来执行。</p> 没想到还真有那么点意思。</p> 云浅夕有心提拔他,总觉得把他放在这里管事有些屈才,便道:“这里的事一完,你便回药馆吧。”</p> 怎么说医药才是云浅夕的主战场,以后会有大作用,这个妓馆无非就是她用来赚钱的工具,顺便收收消息,探探四面八方的风声,若有朝一日墨景翼继位,她也未必会再开下去。</p> 她以为这是对下属最好的打算了。</p> 怎料李大牛却踌躇着不肯答话。</p> “怎么,你不愿意?”</p> 李大牛沉吟半晌,才道:“主子,药铺有二弟看着,现在小石头的病也治好了,平时总能帮衬着柜上一些,而这里却没有管事的人……”</p> 云浅夕一笑:“你担心这个啊?这没事,老妈子不是拖香情找好了吗?有人看着我放心,何况这里的真正主事也用不上别人,织梦历练一阵完全可以接手,做幕后掌柜。”</p> 李大牛本是低头听着,说到织梦的名字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p> 云浅夕眯起眼睛,仿佛从中嗅出了什么,淡淡道:“李大牛,你是不是没跟我说实话?”</p> 李大牛心里一惊,马上行礼:“小的不敢。”</p> 他把头更低了一点,不敢与之对视,可头顶两道尖锐的视线让他心中不安,泛起冷汗。</p> 半晌,云浅夕才道:“李大牛,你知道织梦以后要走怎样一条路吧?”</p> “小的知道。”</p> 她语气淡漠,淡漠的近乎残忍:“我云浅夕不是什么大善人,在做任何事之前都是有目的而为之,治你弟弟,提拔寇武,都是看中你们的才能,所以你觉得我花五百两银子买来的织梦,会让她毫无贡献吗?”</p> 云浅夕不介意把自己的算计和意图让人知道,她事都做出来了就不怕人说,何况这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p> 她算计人是实打实的算计,可救人的时候也是真真切切的救了,远比那些口蜜腹剑,只用不帮的人强的多,更别提那些狡兔死走狗烹的兽。</p> 相比来讲,她简直可以称之为普济众生,只不过她的善意是需要回报的。</p> 李大牛是第一个在她手下“投诚”的人,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主子的为人。</p> 就是看了太多世上的黑暗才由为的忠心,也甘愿为她赴汤蹈火的卖命。</p> </p> </p> </p> 第265章 检验织梦功课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大牛知道再回避不得,双膝一跪,“小的罪该万死,确实对织梦姑娘动了不该动的情。”</p> 云浅夕双眼微眯,“那她呢?”</p> “她……她身逢巨变,又一心报仇,只有对主子的忠心。”</p> 云浅夕松了口气。</p> 只要织梦没动摇就好,其他的都好说。</p> “李大牛,她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你心里清楚,所以,你即便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p> 李大牛一个头磕在地上,不起身,“小的知道。小的别无他想,只愿能守在她的身边,离她近一点。”</p> 云浅夕盯着那弯下的背冷冷的道:“你还是不懂,她需要跟各种客人阳奉阴违,需要在客人的要求下喝到不省人事,被人占尽便宜,甚至只要价合适,还要陪睡。你要清楚,即便是她的晚上都已经在我的计划之内……”</p> 她冷漠的问:“即便是这样,你也能淡然处之吗?你还能做出冷静的决定吗?”</p> 她要的是可以为自己办事的人,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利益。</p> 可这些一旦有感情的介入,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p> 李大牛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半晌,他坚定的道:“小的知道,小的断不会辜负主子嘱托,也不会误了织梦的大事。”</p> 固执!</p> 云浅夕叹了口气,“李大牛,你让我怎么能信你啊……”</p> 李大牛忽然直起上身,激动的道:“主子,请您相信我,我李大牛虽然没读过书,可还知道知恩图报,您对我,对我们李家都有再造之恩,小的就算豁出命去也不会坏了您的事,我就是想,就是想,离她近点。”</p> 八尺的汉子,此时眼中泛红,“哪怕是在她陪完客人,帮她上个药呢……”</p> 云浅夕没有再说,只道:“你先起来吧,去把老妈子和织梦叫来,我验验功课。”</p> 半晌,老妈子和织梦带到,李大牛刚想退出去,云浅夕便道:“你不用走,站在这看着。”</p> 织梦一见是她,清冷的脸上马上泛起真切的笑容,上前款款一礼:“主子。”</p> 云浅夕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用眼睛打量着她。</p> 织梦在云浅夕的开导之后,再也不是那苦命的寻死小姐。</p> 只见她站在那里任凭云浅夕打量,清冷高不可攀的气质如旧,看起来有些云轻烟的影子,或许大富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是这种气质?</p>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一点云浅夕不服都不行。</p> 可织梦的清冷中多了一丝柔和的婉约,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透着一丝纯真和悲凉。</p> 不同于云轻烟的纯粹高冷端着架子,织梦的这种气质更能引发男人心底的怜爱和欣赏。</p> 太过高冷,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冰,织梦恰到好处的拿捏分寸,让人既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又有柔和感,不疏离不淡漠。</p> 而纯真和悲凉浅浅的藏在嘴角的梨涡里,即便是云浅夕都有一丝怜惜的想法。</p> 很好。</p> 她在心里给织梦在第一印象里打了个满分。</p> “织梦,好久不见。”</p> 织梦知道主子在审视什么,她坦然的接受着考验,直至此时,才知道自己初步过关。</p> 笑道:“主子能来看织梦,织梦感激不尽。”</p> “不错,”云浅夕对老妈子道:“去拿琴来。”</p> 能做老妈子,那都是风月场的人精,她虽比不得香情那么八面玲珑可看人的看事的本事却不遑多让。</p> 知道这位幕后老板刚刚是在评审织梦,便一直没有多言。等她发话才匆忙去拿琴。</p> 云浅夕笑道:“与你相识这么久还没听过你的琴声,今天就让我们一饱耳福吧。”</p> 片刻,琴到。</p> 织梦走到琴边柔柔一笑:“那奴家就献丑了。”</p> 随即,白玉般的手指在琴上划了两个弦,音调未成意先流。</p> 就凭这两个音,云浅夕就知道,成了。</p> 一曲《凤求凰》在指尖倾泻而出,正如云浅夕上一世读过苏大文豪的诗词一般“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p> 霎时间,云浅夕好似与世隔绝,身边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唯有那清弦之音随着织梦的轻拢慢捻,声声入耳。</p> 一曲完毕,织梦站起来蹲了个礼。</p> 云浅夕半晌回神,抚掌称好:“只闻清冷乐,未沾风尘气,很好。”</p> </p> </p> </p> 第266章 织梦的手段 织梦被她夸的小脸一红,“主子谬赞了。”</p> 云浅夕要的就是这个味,虽然是花魁,世人皆知是做什么生意的,可不妩媚的时候就要端出清高,该妖娆的时候也要懂得手段。</p> “要说花魁的气质,你肯定已经有了,就是不知道别的……”</p> 织梦心领神会,羞涩一笑:“奴家跟妈妈们学了这么久,一刻不敢怠慢,只是这个……好似也没办法给主子检验。”</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这简单,初一!”</p> 随着她一声召唤,初一已传音的方式说出暗号,随即落在她面前。</p> 云浅夕笑道:“我这个护卫是第一冷面,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容易,今日可要陪好啊。”</p> 初一听闻,惊的猛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很快又低下头去。</p> 织梦也讶异了一秒,可很快调整情绪。</p> 云浅夕却扫了一眼李大牛。</p> 只见他从开始的怔愣,片刻便咬着牙低下头去。</p> 红叶却是第一个扛不住的,难为情的道:“主子,咱是不是回避……”</p> 云浅夕皱眉打断:“回避什么?!就在这!”</p> 织梦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经多了一丝妩媚之意。</p> 她款步来到初一身边,蹲下了身柔声道:“公子叫初一?请随我这边坐吧?”</p> 初一浑身僵硬,像个木偶一般任由织梦拉着坐到一边。</p> 她拿起桌上的酒,举到初一面前:“听闻公子一直替我们照顾主子,奴家感激不尽,先敬您一杯。”</p> 初一看了一眼云浅夕,好似在忍受酷刑,就等王妃一发话便飞到安全的角落去。</p> 可云浅夕明显没领会他的意图,好整以暇的冷眼旁观。</p> 初一见再躲不过,便木木的道:“在下正当值期间,不宜饮酒。”</p> 云浅夕忽然插嘴道:“喝吧,我准了。”</p> 初一躲无可躲,拿起酒杯闭着眼睛一口干了。</p> 织梦捂嘴娇笑,“公子好酒量。”说着,便把上身贴的更近一些。</p> 似有若无的气息从她的檀香口里吹到初一的耳朵里,初一只觉得所到之处一阵麻酥,她上身碰到的那只胳膊都木了。</p> 初一僵的一动都不敢动,织梦却不肯罢休,柔荑玉指抚上他的面巾,从脸侧划到下巴,轻轻一扭便让初一转过头来:“公子不敢看我么?”</p> 眼角眉梢的魅色,让她整个人都换了一个气质,像午夜精灵般的灵动又像魔鬼般的诱获,一双杏核大眼染上雾气,朦胧。</p> 初一咬着牙根,不知怎么办才好,刀光剑影这么多年,什么危险的任务没接过,当中被调戏却是第一回。</p> 织梦见他僵硬的四肢都像铁杵一般,心里一阵懊恼,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刚想更进一步,却听主子一声喝道:“可以了。”</p> 包厢里的所有人,都随着这一声松了口气。</p> 还没等云浅夕吩咐,初一便迅速消失在人前。</p> 云浅夕噗嗤一笑,骂道:“出息。”</p> 随即又看向织梦,满意道:“你很好,已经出师了。等我忙完赌场那边的事,就给你办个花魁选秀,到时候可别让我失望啊。”</p> 命织梦退下后,云浅夕把老妈子留了下来。</p> 简单的几句训话,让老妈子心服口服,又介绍了自己带来撑场面的几个姑娘给云浅夕。</p> 云浅夕一一过目后,便觉得这些离她设想的远远不够。</p> “刘妈妈有没有其他的资源?”</p> 老妈子一愣:“资源?”</p> 云浅夕懊恼的揉了下眉心:“就是其他姑娘,那种能跳能唱又放得开的。”</p> “您是说低阶舞姬吗?”</p>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跟歌姬舞姬差不多,不过要放的开,至少穿衣上要有冲击一点。”</p> 老妈子笑道:“这个不难,舞姬也是红尘打滚,早已看破了。”</p> 云浅夕点头:“那行,你先给我训练着,演出服我会命人做好送来,切记不要勉强姑娘们,省的传出去名声不好。”</p> 老妈子还想着,这种地方哪还有不勉强的,可也不敢反驳,只连声道:“自然,自然。”</p> 打发出去了老妈子,云浅夕才看向李大牛,“现在,还是坚持留下吗?”</p> 李大牛握紧双拳的手有些僵硬的松开,他屈膝跪在云浅夕面前,“主子,我要留下。”</p> 云浅夕一笑,“行,我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若是你让我满意,便留下吧。”</p> 说罢,便大步离去。</p> </p> </p> </p> 第267章 云无咎 回府的路上,云浅夕总觉得哪不太对,想了半天,才发现红叶太安静了。</p> 她转头看了看红叶,只见下丫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惜夜色渐深,她看不出来,只好问道:“你怎么了,这么安静?”</p> 红叶用手背贴了贴发烫脸颊,“主子,织梦也太……”</p> “太什么?”云浅夕一笑:“太诱人了是吧?”</p> 红叶低着头点了点,嘀咕道:“真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便像换了个人一般,脱胎换骨了,哪还有初识时候的刚烈气?”</p> 云浅夕不以为然的道:“你错了,她仍旧刚烈,不过是在心里。若没这点仇恨撑着,想必也不可能短期内改变的这么快。所以她进步的快,钱柜开业的事也不能再等了,花魁选秀就办在那里吧,也好壮声势,先炒个作。”</p> 她嘴上答着,可心里还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p> 想着想着,突然步伐一顿,转而走进另外一条街。</p> 越过人山人海的夜市,终于来到药铺。</p> 李二牛正在柜上跟人对账,瞧着她来便狗腿的跑过来。</p> “主子。”</p> 云浅夕一看他那笑眯眯的样就止不住的笑,“说句长的来听听。”</p> 李二牛知道主子这是要看自己病情治的怎么样,忙献宝似的背了一串《神农本草》:“黍、禾属而粘者,以大暑而种,故谓之黍。孔子曰:黍可为酒,禾入水也……”</p> 语调流利气息稳健,云浅夕终于满意拍了他脑袋一下,“不错,以后就是个全乎人了。”</p> 进了内堂,小石头正拿着本书在烛光下细读,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来,抱着云浅夕的腿,兴高采烈的叫了声:“师父。”</p> 云浅夕看他两眼冒光,一派孺慕之色,也不忍心否决他,摸了摸他的头道:“你也说出长的给我听听。”</p> 小孩子最近刚被送去私塾,正学千字文,听师父要考他,便有意炫耀一把。</p> 等云浅夕坐好,他才端端正正的站在桌前,一手背在身后,很有一点老学究的样子。</p> 稚嫩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p> 云浅夕淡笑着打量着小石头,孩子这段日子不在颠沛流离,被李家兄弟养的很好,已经摆脱了最开始时的面黄肌瘦,白白嫩嫩的脸随着他的嘴一开一合,两腮的肉一鼓一鼓的很是可爱。</p> 毛嘟嘟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下投出了一片阴影,个头也见长,灰灰的袍子穿在身上已经露出脚踝了。</p> 这孩子不错,有心计又聪慧,长得还很可人疼,做她的徒弟刚刚好。</p> 一首千字文背完,小石头忐忑的等着云浅夕训话,他虽然对自己的口齿和书文很有自信,但到底是个孩子,在尊敬的长辈面前总有些怯怯。</p> 见云浅夕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便更是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小脸红的快滴出血来,低下头不敢看人。</p> 云浅夕微微皱眉,她能理解这孩子一路上逃荒的颠沛流离,作为下等人的卑微,但作为她的徒弟,这自卑的样子可要不得。</p> 随即喝道:“抬起头来!”</p> 小石头被她一吓,猛然抬头,眼中已露出惊恐的神色,深怕哪里惹了师父,不要他。</p> 看他这副形容,云浅夕终于心软了,不好再凶,她调整了一下,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轻柔一点,“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命吗?”</p> 都已经上了私塾,叫“小石头”这种乳名,明显已经不妥了。</p> 孩子还未从惊恐中回神,下意识的摇了摇头。</p> 云浅夕淡淡道:“不记得了吗?那师父给你取一个如何?”</p> 孩子到底是孩子,上一秒还惧怕,下一秒听见师父赐名,马上两眼放光,期待的道:“好呀好呀,师父取什么徒儿都喜欢。”</p> 云浅夕想了想,“你既然忘记了本家,那就随为师姓云吧,云无咎怎么样?为师希望你少过失,多善良且有原则。这也是身为医者最重要的准绳。”</p> 小石头多机灵,两腿一弯便跪了下去:“云无咎谢师父赐名。”</p> 又跟小孩说了会话才打发他出去。</p> 李二牛知道主子有事要吩咐,便静静的等着。</p> 半晌,云浅夕把他叫到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一会话。</p> 李二牛满脸疑惑,但什么都没问,只道:“小的一定帮您办妥。”</p> </p> </p> </p> 第268章 擂台赛起始 云浅夕临出门时跟李二牛道:“若这件事办好了,你就留在那边吧,你哥哥要留在钱柜,药铺这边你培养个人手接你的班,无咎虽然还小但也机灵,平时多在柜上让他学着,也帮忙看着铺子就行。”</p> 说起这个,她又嘱咐一句:“这孩子正在长身体,平时别亏了他,要吃什么吃什么,衣服什么的也别短了他的。我云浅夕的徒弟总不能太寒酸。”</p> 她甚至觉得要不要带回府里养着,怎么说也是她这辈子的第一个徒弟,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可一想到进了府于他读私塾无益,便也作罢。</p> 回府美美的睡了一觉,为了提高睡眠质量,还给香薰炉里加了一些助眠香。</p> 早就被云浅夕刻意炒作的擂台赛终于开幕了。</p> 寇武办事果然有谱,还没到中午,这歌舞杂技就安排上了。</p> 对于这种开天辟地第一回的新鲜事,百姓们表现出了空前的热情。</p> 人们摩肩擦踵,纷至沓来。</p> “嗳?听说了没,只要来了就给银瓜子。”</p> “谁不知道,早传开了。就算不给银瓜子也要来看看啊,赌术擂台赛,嘿,听着就透着新鲜。”</p> “可不是,这金砖赌场咱是没听过,可长悦坊还是如雷贯耳的。”</p> “我看呐,这金砖赌场的老板也是个愣头青,长悦坊什么来头,那是多少银子砸出来的招牌。”</p> “也不能这么说,反正人家肯花银子,咱就凑个热闹呗,还白得一个银瓜子。”</p> 一人高的大台子搭起来,金砖赌场的人一字码开,忙前忙后,保安负责维持秩序。</p> 台上从暖香阁请来的舞姬在上面又唱又跳,虽然只是清雅弦乐,也够这些百姓大开眼界的了。</p> 天朝治下的百姓虽然生活安逸,但鸡院也不是平民能随便进的,甫一看到这么多名伶歌姬怎能不叫人沸腾呢。</p> 云浅夕到的时候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p> 她没有直接去擂台主场,而是绕过擂台去了后面搭的棚子。</p> 寇武在棚子里指挥赌场的人干活,忙的满头冒汗。</p> 云浅夕没有去打扰他,而是找了个犄角旮旯坐着休息。</p> 红叶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向替她张罗各种事的性格,一到这种地方就闲不下来。</p> 云浅夕见她是真坐不住了,便让她去帮寇武的忙。</p> 红叶走到寇武身边没一会,寇武就跑了过来。</p> 一脸开心的劲离老远就能感受出来。</p> “主子,您来啦?”眯缝的小眼睛里透着光。</p> 云浅夕笑道:“你晚一些时候也要上场的,别让自己太累,把事交给红叶办,你坐着歇歇。”</p> 寇武嘿嘿一笑,推辞道:“红叶姑娘办事自然一百个稳妥,可骤然接手怕是也分不清左右,您放心,绝对不耽误打擂台。”他意犹未尽的道:“您不知道啊,这种盛况,来了这么多人,就是皇上出行也没这阵仗啊,小的能为主子张罗这么大件事,真是……真是……”</p> 云浅夕噗嗤一笑,“行了行了,没那墨水就别往出挤了。”</p> 她余光一扫,竟然在人群里看到了香情,巧的是香情也刚好看见她。</p> 笑盈盈的走过来,风情万种的道:“贵人真是大手笔啊,这么大阵仗,为了个赌坊,您还真舍得。”</p> 云浅夕示意她坐到身边才道:“没办法啊,谁让咱初来乍到呢,不闹出点动静怎么吸引人眼光啊。”</p> “早就知道您不是等闲寻常人,没想到还真是一鸣惊人。就是不知道您那钱柜开业时会不会也弄这些花样啊?”</p> 香情突然撒起娇来,“不管,人家不依,您可不能这么欺负暖香阁,人家不依嘛。”</p> 云浅夕忍不住的笑,拿起身边的团扇轻佻的勾起她下巴道:“你放心,就是玩花样,也要带着你暖香阁呀。”</p> 香情眼里闪过精光,“真的?”</p> 云浅夕笑道:“自然,我那钱柜能开的这么顺当,怎么说也有你香情的帮衬在里面,怎么会不带着你发财呢?”</p> 何况还有墨景翼的面子在,说到底也都是他们府上的生意啊。</p> 香情这才心满意足,“那奴家就先跟您道谢啦。”</p> 云浅夕却不让她见好就收,“想谢我容易啊,今天请了暖香阁这么多人来,怎么说也算照顾你生意了,不如香情给我打个折啊?”</p> </p> </p> </p> 第269章 擂台赛之末 香情马上变脸,娇嗔的看了她一眼道:“哎哟,您财大气粗的四处散银瓜子,还差我们这点散碎银子吗?您也是开妓馆的,咱们这些姑娘都是做劳苦生意的,您怎么忍心呐。”</p> 说到最后,竟又绕回撒娇的语调。</p> 云浅夕被她一冷一热的风情弄得直发笑,无奈道:“行吧,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法再讲价了。”</p> 反正这银子都是左兜换右兜。</p> 墨老师不是说了么,他之所有,皆为爱妻名下。</p> 所以香情也算是半个她的人,这念头一出,直接导致云浅夕看香情,怎么看怎么顺眼。</p> 太阳高悬,晒的云浅夕脸色都有些泛红。</p> 没有手表,她无从判断是几点,但看着天色,应该是差不多了。</p> 果然。</p> 台上歌舞渐歇,只听一声呼喊:“吉时已到,擂台赛正式开始。”</p> 云浅夕一口茶喷了出来。</p> 说话的正是她之前在茶馆聘着打广告的说书人,这没什么问题。</p> 可问题就在他这个词……</p> 吉时已到?</p> 要入洞房吗?</p> 外面的百姓也听着新鲜,一个个笑的不行。</p> 长悦坊早就到了人,此时正在另一边的棚子里。</p> 第一场比牌九,长悦坊派出在赌场多年的博头上到台上。</p> 而金砖赌场满打满算也就云浅夕和寇武能打,所以前几场只好都是寇武上。</p> 云浅夕抬步走到人群中,打算先观察观察,她准备会会长悦坊那个面具人。</p> 寇武气定神闲的上了台,与长悦坊的人一拱手。</p> 俩人明显是老相识。</p> 长悦坊代表一脸不屑的冷笑道:“寇武,没想到还有今天,怎么你在长悦坊玩了这么多年,我没发现你还有靠山?”</p> 寇武仍旧是那副狗腿的样儿,见谁都让三分,透着市井的油滑,很是上不得台面,“您这说的哪里话,要不是您照应,哪能有我寇武一口饭吃,跟您比,小的是真心虚呀。”</p> 那人逞足了威风才冷哼一声落座。</p> 寇武自然笑嘻嘻的陪着坐到了对面。</p> 擂台早就在云浅夕的嘱咐下支起了一大扇白板,白板下面摆着各色的巨大号牌九图,都是原样照搬,放大到一比二十的比例,确保在场的百姓都能看见。</p> 第一场五局三胜。</p> 长悦坊的人翻一张,寇武跟着翻一张,后面的荷官按照他们出手的顺序用浆糊把准备好的大号牌九贴在白板上。</p> 第一局,长悦坊翻出了双天。</p> 寇武棋差一招,出了双梅。</p> 长悦坊胜!</p> 那人轻松的一笑,好似赢的十分随意。</p> 寇武发挥本性,拱手道:“有时候没一起玩了,您手气还是这么好。”</p> 没等说两句,马上开启第二回合。</p> 长悦坊,红九点。</p> 寇武,黑七点。</p> 长悦坊险胜。</p> 那人鄙夷道:“寇武,我看不然就算了吧,就你那手艺,在长悦坊那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现在认输,也不算丢面子。”</p> 寇武嘿嘿一笑,“您看您说的,就是我寇武再窝囊也得比完不是,好歹东家出了钱,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p> 半杯茶的工夫,第三局开始。</p> 寇武猛然发力,竟翻出了双地!</p> 此乃牌九里第三大牌。</p> 长悦坊那人面容微肃,谨慎的翻牌,却是双人,差之毫厘却谬以千里。</p> 那人一推牌九,冷哼道:“让你一局,让你找补些面子。”</p> 寇武嘿嘿赔笑,“您真仁义。”</p> 他这一赢,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一连三场全胜!</p> 最后一局更是开出了至尊宝!</p> 百姓哗然。</p> 长悦坊的人已然赌的双眼通红,目眦欲裂,指着寇武愤愤道:“好你个寇武,竟然在这等着我呢,我看你是不要命了!”</p> 寇武还是那副狗腿样,却一脸的不好意思,“您看,您看,这怎么话说的,您让我是不?您肯定让我,怕我在东家面前交代不过去是不是?这让我太过意不去了,要不这样,我给您打两下,出出气?”</p> 他这话说的是真气人,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本质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p> 那人气的大喘粗气,真相动手教训教训这个不要脸的,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动手,只好放了几句狠话便下了场。</p> 离第二场还有一段时间,寇武忙不迭的跑到云浅夕面前邀功。</p> “主子,您看我这成不?”</p> 云浅夕拿眼睛睨了他一下,笑道:“真有你的,耍人玩都能这么不要脸。”</p> 寇武嘻嘻一笑,顺着杆爬,摸了摸脸道:“手气就是这么好,您说气人不?”</p> </p> </p> </p> 第270章 寇武连胜 休息片刻便是第二场,麻将。</p> 寇武请示了云浅夕要不要上场。</p> 云浅夕扫眼一看,长悦坊那边三五个人在棚子里,可最角落处摆了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个气定神闲穿黑袍带着面具的人。</p> 她摇了摇头,对寇武道:“你带人上去吧,这场输赢不论,能赢了把那面具人逼出来更好,赢不了也没关系。”</p> 只不过届时她要上台挑战了。</p> 寇武往长悦坊那悠悠瞟了一眼,机灵的道:“您擎好吧。”</p> 他带上擂台的人云浅夕认识,是寇武刚被她拉拢来没多久便介绍给她的,据寇武说,是在长悦坊这么多年唯一欣赏的人之一。</p> 这人也是个赌徒,不过很懂节制,跟寇武属于一类,手上有花活,但是不冒头不要尖,悄默声的赢钱换酒喝。</p> 麻将因为时间久,所以定的规则是三局两胜。</p> 长悦坊的人明显是赌场的老油条,俩人配合默契互相送牌。</p> 可寇武这边却完全不是配合路线。</p> 只见寇武一路通杀,有吃便吃有碰就碰,端的是笑傲群雄的劲。</p> 而他带上台的人也完全不按路数,无论长悦坊出什么一律围追堵截,哪怕自己打乱了牌型也不让对方好过,顺带手还送了寇武两张暗杠。</p> 这种不想赢只想捣乱的打发瞬间打破了长悦坊的默契。</p> 第一局,寇武胡牌,屁胡!</p> 台下百姓一阵唏嘘,完全是瞧不上的样子,这种屁胡要是放在高手里,简直都不屑赢。</p> 长悦坊的人更是鄙夷的恨不得捏鼻子。</p> 虽然是个屁胡,却稳占了三分之一的赢率。</p> 他得意的冲着台下的云浅夕露出白牙笑笑。</p> 云浅夕回以微笑。</p> 心道,这才对嘛。擂台说到底就是要个赢。</p> 三局两胜,你别管我赢多大,反正我占了胜率。</p> 而长悦坊的人在赌坊浸泡多年,脑中的思路从来想的都是怎么赢大的,两人配合默契,送牌送的起劲,若是照他们这种打法,最后赢的怎么也是个大三元。小屁胡根本就不在人家考虑范围内。</p> 奈何交叉而坐,完全让寇武二人吃了个底朝天。</p> 第二局,长悦坊及时调整战术,学着寇武的之前的作风,金砖赌场出什么他们吃什么,一副拼了命的架势。</p> 可寇武和另一个人仍然气定神闲,筒子,万子往出甩的毫不手软,那副作死的劲头简直就是要什么给什么。</p> 长悦坊暗自得意,怎么说寇武二人以前都在自己的场子里混饭吃,那两手技术他们还不知道么?第一局让他们乱打,赢的措手不及,第二局自然胜券在握。</p> 可天下事总有个“万一”二字。</p> 长悦坊没想到第一局的“措手不及”到第二局更是让他们“不及”的差点眼珠子都掉出来。</p> 正在他们听了牌等着二人来送死的时候,寇武这厮竟然叫胡了!</p> 打眼一看,竟是东西南北的全风型胡牌!</p> 大四喜!</p> 百姓哗然!</p> 寇武跟带上来的人对视一眼,掩饰不住得意之色。</p> 寇武冲锋陷阵,另个人给他打配合,一圈麻将下来,钓得了名声又大振了声誉,实在是一举两得。</p> 小崽子心里藏不住事,赶紧拉着同伙跑到云浅夕面前求夸奖。</p> 云浅夕淡然一笑,只说了句不错。</p> 寇武略显失落,可在听到主子说:“今天发完的银瓜子剩下多少都归你俩。”的话后,顿时觉得天也晴了,日头也亮了,兜里的银袋子马上要满 了,这日子好的没边,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p> 擂台上的人在赌,台下的百姓也手痒的开了盘子。</p> 赌金砖赌场和长悦坊谁会赢。</p> 从最开始的一赔五十到现在的五十对五十,发生了逆转性的颠覆。</p> 当然,一赔五十的时候肯定是赌金砖赌场赢。</p> 就这,还是红叶拿出攒的自己的钱凑的份子。香情也凭着跟云浅夕的交情把今天演出所得分出一半来压上,才有这么个赔率。</p> 可目前寇武连胜,直接带偏了风向,变成了五十对五十。</p> 云浅夕再次扫了一眼长悦坊的棚。</p> 只见一个穿着体面的人围着面具人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p>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在劝其出战。</p> 长悦坊被连杀两场,已然到了挽回声誉的时候,不然那么久的赌坊被他们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打的溃败成这个样子,脸还要不要了?以后的面子往哪放?</p> </p> </p> </p> 第271章 云浅夕发威 云浅夕冷眼瞧着,那面具人并没有想上场的样子,架不住被人撺掇。</p> 她淡然一笑,拍了拍寇武的肩膀道:“你的任务完成了,下面主子给你露一手。”</p> 说罢,云浅夕便上了台。</p> 落落大方的往台中间一站,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p> 她朗声道:“今次金砖赌场举办擂台赛,一来是为切磋技艺,二来是对长悦坊慕名已久。众所周知,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此次擂台赛纯属友谊切磋,学艺为主,并无金钱输赢之说,所以小女斗胆,请长悦坊那位戴面具的公子赐教。”</p> 这无疑就是直接下给面具人的战书了。</p> 说是没有金钱输赢,可谁都知道,就是这最不涉及银子的赌局才最大。</p> 赌的是个名声,是影响,是地位!</p> 此时,面具人即便再不想出战,也被云浅夕架到火炉上烤了,不上都要上。</p> 红叶在台下满脸崇拜的看着王妃,对旁边的香情道:“我主子很厉害吧?”</p> 香情风情万种的脸上含着笑意,可眼中却透出真正的激赏,微微点头,“嗯,真让人折服。”</p> 台上女子倾城国色自不必说,眼中的光芒锐利直射人心,一身气质随情形而变化。</p> 时而狡诈,时而市井,时而娇嗔,时而温婉,每一面都是她,每一面也都不是她。</p> 她是多变的千面精灵。</p> 此时,更是一派端容大气,其气度丝毫不输男子。</p> 面具人终于走出角落,眼中的厉色直射云浅夕而去。</p> 但云浅夕却从容一笑,半点不见缩瑟,淡定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p> 心道,你这点小眼神还敢跟我显?墨景翼就是一个眼风都比你有穿透力。</p> 姑奶奶连他的会心一击都无所畏惧,会怕你这棉花里的小刀子?</p> 等面具人上了台,云浅夕也不啰嗦,直接掀底。</p> 她慢慢悠悠走到桌前,看了看天色道:“天也不早了,咱俩也别啰嗦了,几局定胜负的事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你我二人一局定输赢如何?”</p> 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连寇武都包括在内。</p> 围观群众觉得这丫头也太张狂了,开始把话说的那么谦和,等人一上来就换了口气,一局定胜负,也真敢赌!</p> 寇武是心里憋屈,合着我在上面忙活半天,在您这就是过家家呀,也太不给我金砖掌柜的面子了,这让小的以后如何面对人生啊!</p> 面具人什么表情看不出来,只说了两个字,“爽快。”</p> 顿了顿又道:“你想怎么赌?”</p> 云浅夕淡笑道:“就赌骰子比大小吧,别的都时间太长。”</p> 面具人也利索,直接走到桌前,“就听你的。”</p> 为了公平起见,云浅夕特意找了个观众做荷官,既不是长悦坊的人,也不是金砖赌场的人。</p> 挑了半天,在台下看见个眼熟的小身影,眼睛闪亮亮的看着她。</p> 云浅夕一笑:“就这位小观众吧。”</p> 下面小观众的眼睛顿时亮的差点闪出小星星。</p> 他忙不迭的上了台。</p> 说书人按惯例让他介绍了一下自己。</p> 小孩站在台上看到这么多人,开始还有些羞赧,可看到云浅夕微笑的眼神,马上淡定下来,小大人般道:“在下云无咎。”</p> 红叶在台下看的直笑,香情不明所以投来疑问的眼神。</p> 红叶趴在她耳边道:“这位小公子,是我们主子的徒弟。”</p> 香情一副怪不得的表情。</p> 红叶赶紧解释,“您可别误会啊,小石……无咎孩子还小,绝对不会作弊。”</p> 话还未说完,只见云无咎已经走到桌后,看了看面具人,又看了看云浅夕,小脸上泛起紧张之意。</p> 随即深吸一口气,拿起筛盅在空中摇了半晌。</p> 云浅夕随着他的摇晃,耳朵微微一动,在筛盅拍到桌面那一刻,她便知道里面是多少点了。</p> 三、五,小!</p> 其实骰子的这个玩法对于他们这种赌技达到巅峰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p> 落到桌面那一刹那,云浅夕看向面具人。</p> 面具后的眼神让她清楚的知道,对面也知道筛盅里是什么数字。</p> 云浅夕暗忖,现在的对决,不出千只会是平局,那擂台摆来还有什么意义?</p> 她要的是全面碾压,让金砖赌场大出风头,所以必要时刻只能用必要手段。</p> </p> </p> </p> 第272章 长悦坊溃败 云浅夕豁达一笑,“你先请。”</p> 面具人也没推脱,因为在他心里已经知道最后是怎样的结局。</p> 他道:“我赌小。”</p> 背后的荷官把一个写有悦字的大纸用浆糊贴到白板上。</p> 云浅夕眸中锐利之色一闪而逝,笑道:“那我赌大。”</p> 她看见面具人的眼中浮现惊诧之色,好似完全没想到她为什么突然要让这至关重要的一局。</p> 云浅夕心中冷笑,让吗?</p> 没给面具人太多惊讶的时间。</p> 随之她一声“开!”</p> 在云无咎掀开筛盅的同时,只见云浅夕的小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桌面。</p> 随着这一下状似无意的敲击,带动桌面的震颤,筛盅里静放的三竟颤巍巍的跳动了一下,翻了个身……</p> 由三变五只在瞬息之间。</p> 即便是全场静默的空旷之地,也很难听出这细微的近乎无声的小小敲击。</p> 同时,面具人的眼中却骤然变色,瞳孔紧缩。</p> 这一切发生在须臾只见,甚至连一个呼吸都不到的闪念。</p> 盅盖开了。</p> 果然是大!</p> 百姓长久的屏息,终于看到结果昭然,瞬间都“哇”了一声。</p> 他们等的是输赢的结果,可里面的门道,中间的精彩却只有三人知道。</p> 寇武在台下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崇拜,一时间脸色变换。</p> 而云浅夕却只是淡淡一笑,拱了拱手道:“承让。”</p> 面具人眼神阴冷,仿佛毒蛇般狠狠的盯着她:“你出千!”</p>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有何证据?输不起可不是好品质。”</p> 面具人吃了个哑巴亏,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显得自己小气,多说无益,却只用寒冷似毒的眼神看着她,半晌转身离去。</p> 云浅夕淡笑着看他下台,眼中精芒四射,随即也走下台去。</p> 这一场擂台,金砖赌场完胜!</p> 趁着热乎劲,说书人上台乘胜追击,一面帮金砖赌场做广告,一面派发银瓜子。</p> 霎时间,擂台周围比过年还热闹,端的是宾主尽欢。</p> 寇武无不崇拜的跟在云浅夕身边端茶倒水,笑的合不拢嘴:“主子,您还有这手,怎么咱俩赌的时候没见您用呐?”</p> 云浅夕微笑着打击他:“跟你玩还用我露手艺?”</p> 寇武明显被她的光芒收服了,一点都不见生气,吹捧着道:“那是,您是谁呀,小的在您面前就是个屁,屁都不如。主子,您太厉害了,什么时候也把这手教教我?”</p> 云浅夕眉梢一挑,“想学?”</p> 寇武点头如捣蒜:“想想想。”</p> 云浅夕笑道:“行啊,几时你把咱们金砖赌场办的有声有色,我几时考虑教教你。”</p> 寇武一蹦三尺高,“得嘞,您瞧好吧。”</p> 擂台虽然办完了,可后续的事还一大堆,寇武毕竟是主事,跟云浅夕这得了承诺,便一刻不停的忙活去了。</p> 香情笑容满面的坐到云浅夕身边,赞道:“可真有您的,连天朝第一神手冷秋白都是您的手下败将了。”</p> “冷秋白?”云浅夕挑眉,“就是那个面具人?”</p> “是啊,他可是长悦坊的宝贝,轻易不出手,上次出手还是跟翼王爷的那场赌局,当时是盛况与今日比也不遑多让啊。”</p> 云浅夕来了兴趣:“哦?他们赌的什么?”</p> 香情脸上微微浮现骄傲之色,可口气却无所谓的道:“也是骰子喽。”</p> “那谁赢了。”</p> 香情微微一笑,魅色乍现,“你猜?”</p> 云浅夕斜了她一眼,淡然道:“我猜翼王爷输了。”</p> 香情捂嘴娇笑,“您呐,猜错啦。”</p> 云浅夕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疾风骤雨。</p> 墨景翼竟然赢了?</p> 她心里笑道,墨景翼,你还不会什么?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而又会给我惊喜的?</p> “行了,您这的差事也完了,我也该回阁里了。”</p> 云浅夕被香情拉回思绪,随即想到什么,便道:“回去也好,让你阁里那花魁好好练练活,没准过阵子要用呢。”</p> 香情来了兴趣,满眼惊喜的看着她,“哦?云老板这是又有什么新想法了吗?”</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一笑,“听我的就照做,至于想法嘛……”她卖了个关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p> 香情娇嗔的轻轻推了她一下,撒娇道:“真是个坏心人,若是男子,保不齐要迷死京城里的姑娘了。”</p> 可也知道云浅夕肯指点她怎么做,已经是在卖她面子了,自然见好就收,再不追问下去。</p> </p> </p> </p> 第273章 传言 全城瞩目的擂台赛落下帷幕,可话题却没有停。</p> 金砖赌场第一次在百姓中成为焦点,瞬间被提到风口浪尖上,成为了茶余饭后百姓们必谈的话题之一。</p> 而在这种八卦的聊天中,也同时响起了其他的声音。</p> 不知从何时起,一向被五皇子锋芒掩盖的七皇子被百姓频繁提起。</p> 口碑和风向无疑都是赞颂之语。</p> 有人道,七皇子是皇上的嫡出长子,出身正统,实是继位的不二人选。</p> 也有人道,七皇子才德兼备,文韬武略不在五皇子之下,只是五皇子被皇帝偏爱才有机会站在人前,七皇子太过憋屈。</p> 还有人说,七皇子这是礼仪谦和,不与兄弟争锋,乃是一派大家风范。</p> 更有人说,七皇子一身才学冠盖古今,若能继位必然功勋卓著可与圣祖比肩,皇上此举实在有失公允。</p> 这种传言好似星星之火一夜燎原,将七皇子的声望在短期内推到顶峰,溢美之词不一而足,百姓的拥护之意空前高涨。</p> 可此间种种,竟全是为七皇子扬名的,愤愤不平,隐隐已有对当今圣上的不满之意。</p> 传言这种事,若一个两个说,十个八个说,哪怕几百个人说,都可以一笑置之,但要是全城皆传,那便成了大事。</p> 此等坊间之语,渐渐的渗透进朝堂,传进了御书房。</p> 御驾上的那位听到这种评论会怎么想无人可知,只听当班太监道,当天下午皇上便传了七皇子来见驾。</p> 其中谈了什么,当然不为人知晓,但七皇子出御书房时,却一脸汗意。</p> 茶馆,二楼。</p> 云浅夕坐在老位置上品着茶,把桌上的五锭银子往前推了推。</p> “这次的事办的不错,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p> 说书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却不敢接过银子,只颤抖的道:“贵人,老汉没什么本事,就是个说书的,您放我一马吧。”</p> 云浅夕笑了笑,“我又没胁迫你,不过是一桩买卖,你紧张个什么劲?”</p> 说书人心脏突突的直跳,他从没想过随便在说书中加一点个人想法和改动了一点书中原文会产生这么大影响力。</p> 一传十,十传百,竟掀起了全民拥护七皇子的浪潮。</p> “贵,贵人,老汉不要这银子,能为七……效力也是该当的,只是老汉家中有母有儿,实在担不起着朝堂之事的波及。”</p> 云浅夕冷笑,“你不想参一脚也参了,还不如拿着这银子给家里买点物件。何况,即便出事有高个的顶着,怎么也找不到你一个说书的身上来。”</p> 见说书人没动静,云浅夕凤眸一凛,冷道:“拿着!”</p> 说书人再不敢推辞,赶紧把五锭银子收于怀中。</p> 云浅夕看他是真害怕,便一时心软的劝道:“你大可放心,我做事向来不牵连无辜,你帮了我的忙,我自然护你周全,之前交代给你的事,你继续办,办好了,银子加倍。可办不好……”</p> 她下面的话没说,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p> 说书人本来还胆怯,可听了人家的话,觉得已无退路,索性豁出命去。</p> 死就死吧,死前能赚的些银两给家人度日,总比什么都没有强。</p> 可死,也要死个明白。</p> 他壮着胆子,哆嗦的问:“敢问贵人,您可是七皇子门下?”</p> 云浅夕慢慢的勾起嘴角,拉出一抹阴冷的笑意,“你听没听过有一句话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p> 说书人面上大惊,赶紧跪在地上,“是小人多嘴,小人多嘴,您千万别放在心上。”</p> 云浅夕瞟了他一眼,淡淡道:“起来吧,把吩咐的事做好便不追究你的过失,若透露出一点其他的风声,我们再连本带利的算。”</p> 说书人忙点头哈腰的答应着,揣好银子便下了楼去。</p> 云浅夕叹了口气,听着一楼谈论声又起,便失了兴致,带着红叶回府去。</p> 因为墨景翼不在,她早搬回了碧水居。</p> 红叶一面伺候她净手一面问道:“主子为何给说书人这种差事?七皇子的名声传了出去,对我们王爷可没好处。”</p> 云浅夕擦好了手,把棉巾往盆沿上一搭,道:“你懂什么,就这传播速度我还嫌慢呢。”</p> </p> </p> </p> 第274章 云浅夕的谋划 若不是报社还没办起来,她犯得着找说书的来帮她渲染吗?</p> 红叶猜不透主子的想法,“您这是为什么呀,拆王爷的台对咱们有什么好处?”</p> 云浅夕一笑,“你觉得我是在拆他的台?”她摇了摇头,认真道:“我这不是拆他台,反而是在救他。”</p> “救王爷?”</p> “自然,”云浅夕道:“墨景翼一向顺风顺水,被皇上重用也让皇上忌惮,本来在朝堂上就有一枝独秀的意思,此次又打了个只许胜不许败的仗,输了咱就不说了,可胜了呢?”</p> 红叶瞪着大眼睛,等着王妃后面的话。</p> “他现在是和硕亲王,享七珠冠,已然到了顶,再胜了这场,皇帝除非把皇位让出来嘉奖,否则便赏无可赏。墨景翼风头太劲非但不是好事,反而是催命符。这种无人可夺其锋芒的气势,即便皇帝是他亲爹也不得不防,放任我被皇后软禁便是最好的证据。”</p> “此时唯一能让皇帝放心的,只墨景翼送上个把柄不算,还要有制衡皇帝才能安枕无忧。七皇子和皇后一直不甘心的跃跃欲试,我不妨送他们一程。”</p> “一来让皇帝的视线被分散出来,让墨景翼松口气,二来,也好让皇上心里埋上一个祸根。”</p> 红叶更不懂了:“祸根?”</p> 云浅夕冷笑:“你当我真是要给七皇子造势?别忘了,传言中可是很多人因为皇帝偏爱五皇子而打压七皇子的做法不满呢。”</p> 若是一个人可以煽动百姓的舆论造成对当权者的不满,那这个人即便再无辜也要被除掉。</p>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p> 她要让七皇子的势头强过墨景翼,让墨景翼韬光养晦。</p> 也让皇帝看看,七皇子的“本事”和野心,再对比一下墨景翼当权时百姓对皇上的风评,对比之下,高低立现。</p> 凭皇帝的精明,必然会两权相害,取其轻。</p> 她一面借七皇子和皇后的野心与名声替墨景翼分忌惮,挡刀,一面又为七皇子的败北埋下种子。</p> 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谋略不可谓不深远。</p> 墨景翼爬到今天这步,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而七皇子是靠舆论和造势被硬推上去的。</p> 若说墨景翼是一步一个脚印,那七皇子脚下就是泡沫。</p> 这个泡沫不止能迷惑住皇上的眼,也能迷惑住皇后一派的眼睛。</p> 人在春风得意时难免浮躁,也就是现代人说的飘了,人一飘就容易犯错。</p> 届时,七皇子的野心昭然若揭,皇帝手里也有了足够的理由,云浅夕再送上把石良的“刀”,便万事齐备。</p> 红叶问道:“您就这么有信心皇上会对七皇子失去信任?”</p> 云浅夕一笑,“舆论!从古至今,只要控制住舆论便能事半功倍。”</p> 红叶张着大嘴:“啊?”</p> 云浅夕问道:“你知道舆论代表什么?”</p> 红叶摇头。</p> 云浅夕道:“舆论,便是风向,更是民心所向。而我让传播的舆论里,可是对我们英明无比的皇上有很大不满啊。”</p> 她又道:“你问我为什么会有信心,那么我告诉你,皇权,再任何情况下,都不容挑战!”</p> 是的,这就是云浅夕的计!</p> 一石多少鸟,她懒得去算,但她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把七皇子出来挡枪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p> 退一万步讲,即便她设想的种种都不成立,可至少给了皇帝一个顺水推舟的制衡之术,好歹可以为墨景翼减轻些压力。</p> 红叶想不到那么深层的东西,但却觉得主子说的很有道理。</p> 半晌才道:“都说王爷智谋无双,红叶却觉得,我的主子才是天下无敌。”</p> 云浅夕被她说的一笑,“哪就那么神,顺势而为罢了。即便我不这么办,估计墨景翼也有应对之策,只不过皇后那娘们惹到了我,所以我才出来参合一脚而已。”</p> 她可以笑着做所有与仇恨无关的事,开风情院,办擂台,关照徒弟,看起来已经忘了前尘种种。</p> 但心里,她一刻都没有忘记淑妃的仇恨,自己被软禁。</p> 一刻都没忘记!</p> 皇后,既然你下了战书,就别怪我不客气。</p> 至于皇帝……</p> 我可以不去动你,但让你手刃嫡长子,这算不算为淑妃和她早夭的孩子出了口气?</p> </p> </p> </p> 第275章 找乐子 云浅夕的深谋远路,不妨碍她给自己没事找个乐子。</p> 比如今天,趁着天气正好,阳光普照,便在碧水亭边拉着红叶下棋。</p> 红叶局促的直用手搓大腿,“主子,奴婢哪会下棋啊。”</p> 云浅夕眉头一竖,状似生气的样子道:“啰嗦什么,说的好像我会一样,不就是打发个时间么,玩的就是那么个意思。你看今天太阳多好,你舍得辜负吗?我可告诉你,这没准是入冬的最后一次艳阳高照了。”</p> 红叶咬着唇,老大不情愿的道:“都入冬好些时候了,又不是第一次天气这么好……”</p> 见云浅夕眯起眼睛,马上改了个口,“您要是无聊,不然咱打麻将吧?”</p> 自从红叶在擂台赛看见寇武那么威风,瞬间被这个娱乐活动吸引。</p> 云浅夕砸吧砸吧嘴,打麻将倒是可以,就是没人呐。</p> “打麻将要四个人,寇武在赌场里做事咱也不能为了打发时间把他调来啊。”</p> 红叶嘻嘻一笑,指了指天,“不还有初一么……”</p> 云浅夕恍然大悟。</p> 是啊,码一码人,有十八个呢,要是算上府里的下人,那就更多了。</p> 全府搓麻,那是多大的盛况啊。</p> 但是按亲疏程度,云浅夕肯定是首选暗卫。</p> 随口叫了一声初一。</p> 初一喊着口号便落到云浅夕跟前,跪的十分有英姿,“王妃有何差遣?”</p> 云浅夕清了清嗓子,严肃的道:“初一,你那十七个兄弟有多少人会打麻将的?”</p> 初一一怔,如实答道:“属下不知。”</p> 云浅夕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即大喊道:“剩下那十七个都出来!”</p> 唰!</p> 从四面八方不知名处,瞬间落下十七人,再次妥妥的把她围成一个圈。</p> 云浅夕摸了摸鼻子,“你们,都谁会打麻将,站出来。”</p> 十七护卫集体僵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走出来一人。</p> 云浅夕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道:“就一个?!”</p> 十八护卫把头低的更矮几分。</p> 云浅夕砸吧着嘴摇头道:“墨景翼没情趣,手下的人也是毫无娱乐可言呐。十八个大小伙子,就一个会打麻将的,可见他平时待你们有多苛刻。”</p> 她忽然好奇心泛滥的问道:“那你们平时都有什么娱乐啊?”</p> 十八个人不敢乱回话又不能不回话,只能集体看向初一。</p> 初一硬着头皮道:“回王妃的话,属下们只以护主为己任,玩物丧志之事未曾沾染。”</p> “意思就是完全没有娱乐?你们不换班么?不睡觉么?不休息么?不放假么?”</p> 初一道:“属下们有事,自会有人替补。”</p> “哦?”云浅夕来了兴趣,“你们还有替补?不止十八个人?”</p> 初一知无不言,“十八暗卫一共二十五人。”</p> 云浅夕问:“那你们休息时候都干嘛?”</p> 初一道:“练功,补眠。”</p> 云浅夕撇着嘴啧啧两声,“还真是枯燥。袁昭也是?”</p> 初一答:“袁侍卫长除了跟主子和出任务以外,皆与兄弟们一起。”</p> 云浅夕点了点头,“那这样吧,既然忠心向主又拿练功当消遣,不如就在我面前对打一下吧。”</p> 看不了电视,看看互搏也行啊,就当是体育频道了。</p> 初一一愣,“这……”</p> “怎么?有困难?”</p> 初一闭了下眼,半晌道:“没有,全凭主子吩咐。”</p> 说完,便直起身,对剩下的十七人道:“分成两组,互相对战,不嫌招式,勿伤性命,输者……”</p> 还未等说完,云浅夕便插嘴道:“赢了奖励休假两天,输的替赢的当班,点到即止。”</p> 十八人异口同声:“是!”</p> 随即便训练有素的自成两队,拉开架势。</p> 初一一声令下,便展开招式。</p> 云浅夕和红叶磕着瓜子喝着茶,便看一群黑衣小伙子互搏。</p> 开始还挺像那么回事,两方都很谨慎,他们同出一门,招式相同。</p> 你挥出一圈,我便知道转身去挡,顺势一个后踢腿,端的是硬朗打法,招招至敌。</p> 可随着云浅夕一句:“太保守了,没看头。”便转换了风格。</p> 俗话说,不能为主子分忧的士兵不是好厨子。</p> 作为一个唯主命是从的护卫,自然主子提什么要求,他们便做什么,即便这个要求多难答到,多不合理。</p> 比如,云浅夕让初一当众被织梦调戏。</p> </p> </p> </p> 第276章 绿色,原谅色 所以十八护卫从正常的格斗,画风一转便变成了地痞打架。</p> 只见一个护卫,“咻”的上了树,另一个护卫进随其上,手里还抓了把沙子,趁其不备迎面一扬。</p> 而另一组更绝,猴子偷桃这种“绝活”都用上了。</p> 云浅夕一吐瓜子皮,站起来喊:“嗳嗳,那是谁?老十二吧?不带偷桃的啊,虽说是护卫,以后也是要留后的,你给废了,他洞房你顶上吗?”</p> 老十二身形一顿,马上被对手一个扫堂腿绊躺下了,那人也没含糊,高高跳起,直接坐到了老十二的肚子上……</p> 云浅夕一闭眼睛,不忍再看,嘴里嘀咕道:“我不让老十二废你,可你也别把老十二废了啊。”</p> 随即又接了一句烂大街的词:“他……他还是个孩子啊!”</p> 十八护卫的互搏终于越来越精彩。</p> 上树的上树,上房的上房,十八个人以云浅夕为中心,围成个圈打架。</p> 云浅夕看的热血澎湃,神采奕奕,恨不得自己会两手功夫上去比划。</p> 刚想拿把瓜子接着磕,手还没沾到盘子,便被一个护卫瞬间拿走。</p> 护卫动作利落,端着盘子挥手一洒,准备攻击追来的人。</p> 可追来的护卫何其敏捷,想都没想潜意识找了个避身处,在云浅夕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迎面就被泼了一脸瓜子……</p> 她闭上眼睛半晌都没敢睁开。</p> 那俩护卫也傻了,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p> 云浅夕睁开眼睛,挤出一抹假笑道:“别介意,继续打,继续打。”</p> 谁让是她提出来的馊主意呢,不能说人家认真完成“任务”也受责罚吧。</p> 她缓了缓心绪,喝口茶定神,再往人堆里看去,只见十八个人打的十分胶着,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p> 上树的护卫十分有急智,随手拽下几根柳条做鞭,耍的虎虎生风,被抽那人身影灵巧,左躲右闪竟没有被抽到半分。</p> 抽柳条的人着急了,一怒之下把手顺着柳条根部一撸,准备把树叶当成暗器,借着内力攻向躲闪的侍卫。</p> 躲闪侍卫一见不好,提起轻功飞身向碧水亭躲去。</p> 云浅夕正看的起劲,随即便感觉一团绿色迎面扑来。</p> 她这次学乖了,刚要低头,却到底晚了一步,一团绿叶堪堪扎进红叶给她梳好的发髻上。</p> 远远看去竟像一顶帽子。</p> 红叶惊呼一声:“主子!”</p> 云浅夕捂着脸久久没有回神,半晌才反应过来没有毁容。</p> 但头发上的重量让她知道没躲过“劫难”。</p> 所有侍卫都被面前的事惊的停了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云浅夕。</p> 只见她淡定的走向湖边,对着湖水一照……</p> 果然像顶帽子,还特么是纯绿色无污染的。</p> 她对着十八护卫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绿色,原谅色。”</p> 十八护卫怔愣半晌,随后“咻”一下全部飞的不知所踪,只留初一还拿着光杆的柳条在原地发愣。</p> 云浅夕继续保持微笑,和善的问道:“你不走,还等着干嘛呢?”</p> 初一柳条落地,疾步上来单膝跪下道:“属下有罪,冒犯了王妃,请王妃责罚。”</p> 云浅夕原状不变,假笑着问:“你想我怎么罚你?”</p> 初一铿锵有力:“但凭王妃做主。”</p> 云浅夕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沉下脸道:“我做主?好!打今儿起,你这头巾就给我换成绿布的,为期七天!”</p> “是!”初一利落的领命,随即才反应过来主子说了什么,傻呆呆的“啊?”了一声。</p> 云浅夕笑问:“有意见?”</p> 初一低下头,吭哧了半天道:“回主子,这,这不利于隐藏……”</p> 云浅夕笑着点头:“嗯,那好,你不用隐藏了,带着绿头巾就在我身边跟着吧!”</p> 初一立马改口:“属下觉得自己的轻功还是可以隐藏一下的!”</p> 说完,便“咻”的一下消失了。</p> 云浅夕等人都不在了,才赶紧用手扫脑袋,见红叶背着身双肩颤抖,一时气不过的吼道:“笑什么笑,还不来帮我!”</p> 红叶抿着嘴,压住嘴角的笑意过去帮云浅夕。</p> 可越看越觉得好笑,忍的快胃抽筋了。</p> 云浅夕瞟了她一眼,无奈道:“笑吧笑吧,别把肠子憋坏了。”</p> 等红叶帮她弄好头发,又伺候她沐浴后,初一再次出现在云浅夕面前。</p> 云浅夕打眼一看,果然已经换好了绿头巾,心里顿时舒爽不少,拿腔拿调的问道:“何事?”</p> </p> </p> </p> 第277章 长悦坊找事 初一拿出小竹管,刻板道:“王妃,王爷有信。”</p> 云浅夕顿时来了精神,接过竹管,迫不及待的打开看。</p> 因为是信鸽传信,不能写太多,每次也都只是个小纸条。</p> 此次仍旧寥寥几笔,上书:决战在即,归期可期,等我。</p> 决战……</p> 云浅夕想着这两个字几个来回。</p> 所有的担心都快尘埃落定了,她不懂战场上的事,墨景翼这一仗,饶是她对他有着诸般信心,但以少胜多也没那么简单,在她看来,就算在牛X的战士,也就是五五开的局面。</p> 想起皇上在御书房的几番试探,云浅夕突然有种危机感。</p> 她当即做了决定:“红叶,初一,你们跟我出去一趟。”</p> 出了府门便直奔茶馆,刚走进中央街便见面前围满了人。</p> “这是怎么了?”云浅夕问。</p> 红叶踮着脚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没看出个所以然,“主子,您看围着的地方是不是我们金砖赌场?”</p> 云浅夕眉头微皱,“还真是,走过去看看。”</p> 她好不容易带着红叶挤进人群,还没走进去,便听围观的人道:“就知道金砖赌场那么高调的办什么擂台赛会没好果子吃,看吧,果然出事了。”</p> “怪只怪他们有眼不识泰山,那长悦坊是什么地方,能容得在大庭广众面前丢这么大个面子?”</p> “我看这金砖赌场以后是没好日子过了。”</p> 云浅夕问围观的人:“老乡,发生什么事了?”</p> “你还不知道吗?自从长悦坊输了擂台赛就没消停,隔三差五找金砖赌场的晦气,这热闹天天有。”</p> 云浅夕好奇的道:“哦?擂台赛倒是听说了,可长悦坊这么做怕是失了气度吧。”</p> “气度?现在这年头谁还讲求这个,金砖赌场这么嚣张的赢了他们,他们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这不就找茬来了?”</p> 云浅夕没在答话,只眯眼睛看着赌场门口的寇武。</p> 此时,寇武正领着一干保镖在赌场门口与人争辩着什么,看那面红耳赤的架势应该是已经争论了好一阵了。</p> 他是个机灵的人,但凡能圆过去都不会与人红脸,这次能把寇武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也是少见。</p> 长悦坊来了十几个人,领头的是擂台那日给面具人做“动员”的掌柜,只见他搬着个板凳坐在赌场门口,堪堪堵住了大门,满脸的不屑与嚣张,好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p> 跟寇武在擂台赛打配合的那人还在他身边说合,“博头,您大人有大量,咱都是干赌场的,理应互相照应,这么闹下去谁脸上都不好看。”</p> 长悦坊的掌柜抠了抠牙,满脸不屑的道:“谁跟你是‘咱’,就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也配跟我们相提并论?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就别怪我欺负你。”</p> 那人还待再劝,“掌柜的,您是贵人,有什么事咱里面说,都好商量,可堵在门口还让我们怎么做生意?”</p> 长悦坊掌柜冷笑一声,“你还想做生意?我们长悦坊都被你们搅了好日子,你还想做生意。不怕实话告诉你,今天要是不拿出一千两,小心我砸了你的店!”</p> 寇武气的连喘粗气,喊道:“长悦坊,别以为你们背后有人,我们金砖赌场就好欺负!一千两,当我这是银库么!小爷今天就不信了,我看谁敢往前一步?!”</p> 长悦坊掌柜对寇武啐了口唾沫,“小杂种,还敢跟我叫嚣,你爹个老杂种没教过你见到我要叫爷爷吗?当初你爹在我们长悦坊输的像三孙子一样,别忘了是谁给了他一条生路!今天你乖乖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便罢,否则我也不怕把你的腿打断。”</p> “你!”寇武气的语塞,拿起手里的棍子就要往上冲。</p> 长悦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上来就要抓寇武。</p> 金砖赌场的保镖一看掌柜的被骂成这样,也都压不住火,双方都红了眼,马上就要打起来。</p> 此时,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寇武的爹是不是三孙子我不知道,但是今天,你们怕是要被打成三孙子。”</p> 话音刚落,只见一窈窕女子从人群中走出,冷硬的气势足以让在场的人低头,眸中冷色让人见之胆寒。</p> </p> </p> </p> 第278章 虐你又怎样 长悦坊掌柜冷笑一声,随即满脸猥琐的看着云浅夕道:“哟,这不是擂台赛那个‘神手’的小娘们么?怎么,金砖赌场没人了,要把个小娘们推出来?”</p> 说完便跟着长悦坊那十几个打手一起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p> 自从云浅夕赢了蒙面人,便被围观的百姓取了个绰号“赌坛神手”。起初云浅夕听了,也只是淡然一笑,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还真把这名气打出来了。</p> 云浅夕不怒不惊,冷漠的看着长悦坊掌柜,“今日我便让你见见我这个小娘们不止在赌术上能灭你长悦坊,在其他方面更是炉火纯青。赌术分很多种,死也是!”</p> 她没有起伏的声音很轻,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肉跳。</p> 长悦坊掌柜见她是个女子,本就轻蔑,所以对于云浅夕说的话也当成了耳旁风。他一脸恶心的笑容,调戏的道:“狠话倒是说的漂亮,就是不知道你这身娇肉嫩的小娘子想让我怎么死啊?要是在床上,就是被弄死我也甘愿呐。”</p> 云浅夕冷笑一声,“我只怕你以后都上不了床!”</p> 说罢,大喝一声:“十八护卫!”</p> 随即,在众人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凭空多出十八个黑衣人。</p> 真难为他们在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人群里,能找到下脚的地方。</p> 长悦坊掌柜心里一惊,不为别的,就是这十多个人突然出现的功夫就足以让人心惊。</p> 他收起调戏的心思,再不敢轻视这个女人,但仍然有恃无恐:“臭娘们,你少吓唬我,今天可是你们理亏,还想动手不成?也不打听打听长悦坊是什么地方,你要是动了我,小心明天就要下大狱!”</p> 云浅夕冷笑,睨着他道:“哦?我长这么大哪都去过,还就没去过监狱,不如我们赌一把?今天我把你放倒在这,看我能不能被下狱。”</p> 长悦坊掌柜看出她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不怕自己背后的势力,准备把自己交代在这,便有些胆怯。可他一贯横行霸道惯了,怎肯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撑着声气道:“你敢!今天可是你们没理,金砖赌场还想仗势欺人不成?”</p> 没想到云浅夕惊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说的对,我不想问谁对谁错和事情原由,纯粹是想教训你而已……”</p> 长悦坊掌柜怒道:“分明是你们理亏,你们的错,现在想倒打一耙?”</p> 云浅夕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不想倒打一耙,我们的错,我承认,可我今日就想虐你,与对错无关。”</p> 开玩笑,我云浅夕做事需要分对错,就是要虐你又怎么样,你奈我何?</p> 这又不是法庭,我需要跟你争辩什么?</p> 她淡淡的对初一道:“都给我收拾了,只要留口气就行,尤其这个掌柜,给我特别‘关照’一下。”</p> 十八侍卫一身黑衣,冷冽的气势好似一柄上好的青峰,像是见血封喉的剑刃,让人闻之丧胆,怎么会是长悦坊那种打手杂碎可比的。</p> 但长悦坊的人也不甘心束手就擒,哆哆嗦嗦的举起棍子严阵以待。</p> 终于有人受不了十八侍卫的压力,打算先下手为强,举着棍子便向初一挥去。</p> 只见棍子在堪堪要打到初一头上的时候,初一小幅度的一让身,便让棍子落了个空,随即闪电般出手。</p> 在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听那人哀嚎一声,随即便见他已经被卸了胳膊。</p> 云浅夕冷冷一笑,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拿起红叶递来的茶欣赏“单方面花式吊打”的戏码。</p> 可惜半盏茶还没喝完,武打部分就结束了。</p> 云浅夕心里感叹,十八护卫的战斗力也是太高了点,效率太快了点,她还没过瘾呢,就结束了,真是杀急用了宰牛刀。</p> 当长悦坊的掌柜被初一推到云浅夕脚下的时候,他已经四肢皆废,连跪都跪不了,只能趴着了。</p> 云浅夕拿脚尖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道:“爽么?”</p> 长悦坊掌柜已经满口鲜血,疼的满脸苍白的冒着冷汗,咬着牙道:“你竟敢打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待我回禀了主子,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p> </p> </p> 第279章 按这个模板揍 云浅夕冷笑,“我怎么死的还真不知道,但是你怎么死的,我想很快就有结果。”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哦,你之前是不是说什么‘床上’的事?我记得我说让你以后都上不了床,我这个人没别的好处,就是言出必践,从不食言……”</p> 她扫了一眼初一道:“去把他那玩意给我废了,别让我说的出做不到,那可就不好了。”</p> 初一面无表情的走到掌柜的身后,极其利落的用脚踢了踢他的双腿,让他成“大”字型。</p> 掌柜的终于知道怕了,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可仍然咬牙道:“你,你敢!”</p> 云浅夕连回他都懒得,只轻蔑的笑了笑。</p> 寇武幸灾乐祸的跑到初一身边,打算看看这位武功深不可测的黑衣人怎么出手。</p> 刚跑过去,便皱着眉跳开了一大步,捂着鼻子道:“主子,这杂碎吓尿了。”</p> 云浅夕淡淡的瞟他一眼。</p> 这一眼让寇武觉得好似有冷风在头皮上刮过,心里不禁打了个突。</p> 长悦坊掌柜此时已经顾不上脸面和丢人了,浑身抖的像筛糠一般,想往后躲,却被废了四肢,已经躲无可躲了,嘴上却一直叫嚣的骂着:“你,你要干什么?你个见不得人的狗东西,敢动你老子一下,老子杀了你……啊!!!”</p> 只见初一手起刀落,在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出手的时候,长悦坊掌柜的身体就已经扎进了一把匕首。</p> 匕首不偏不倚的扎在当中,直接把掌柜的球钉在地上,一看就是贯穿性伤害。</p> 围观的人哗然。</p> 有的闭上眼不敢看,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捂着自己的重点部位,好似扎在了自己身上一般。</p> 云浅夕却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她两世名医,看的多了。</p> 随便扫了一眼,便知只钉在地上一个。她甚为不满的瞟了初一一眼。</p> 只见初一不慌不忙的又抽出了一个匕首,两指夹着匕首的尖轻轻一甩,匕首在空中翻转。</p> “噗”的一声,随着长悦坊掌柜的尖叫,匕首准确无误的把另一个球也钉在地上。</p> 两个匕首贯穿着肉,没土一寸,便是神仙也难让其恢复功能。</p> 掌柜的疼的哀嚎不止,却又不敢乱动,随便一扭身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没一会便晕了过去。</p> 教训完长悦坊的人,云浅夕才瞟向寇武。</p> 寇武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却在顶着冰冷的目光下不敢多辨,收起了自己一贯的油滑,谨慎的低着头等着主子训话。</p> 云浅夕突然沉下脸来,厉喝道:“以后无论任何人,胆敢在金砖赌场放肆,一律给我按这个模板揍!什么对错什么是非,我金砖赌场就是王道!”</p> 她抬眸扫视了所有围观的人,淡然道:“金砖赌场欢迎八方来客,是朋友的我们有好酒,哪怕是乞丐也可进来讨碗饭食,要是找茬……”</p> 云浅夕目光一冷,“地上这帮货色就是给你们打的样!”</p> 随即,她又对长悦坊的打手道:“回去给你们主子带个话,就说我金砖赌场随时恭候他找回场子!”</p> 话毕,便大步进了赌场,留下一干人等惶惶不知语。</p> 寇武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凑到初一身边道:“您看,这怎么办?”</p> 他指着地上昏过去的掌柜道:“这人不能一直这么定在门口,影响生意不说,也不美观不是……”</p> 初一连个眼风都没扫,直接带着十八护卫凭空消失。</p> 寇武犯了难,最后只好把“清扫”掌柜这个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交给长悦坊神志还清醒的人,“你们自己的掌柜,自己想办法弄走,”他一想到主子刚才的话,又加了一句:“要是我出来前看见没扫干净,小心按他这个模板给你们也来上两下,把你们串成糖葫芦!”</p> 说罢,便装腔作势的大摇大摆回了赌场。</p> 进去后一刻都不敢等,干净狗腿的去“云总办公室”领罪。</p> 此时云浅夕已经悠闲的喝着茶,看起了手中的账目。</p> 赌场在云浅夕刻意的炒作后本就客源满满,又赢了擂台赛,更是人满为患。</p> 看着账册上的数字,瞬间抚平了刚刚的不快。</p> 看见寇武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进了办公室,又老实巴交的往她面前一站,指责的话便说不出来了。</p> </p> </p> </p> 第280章 寇武的忠心 即便知道寇武这厮多半是装的,但看在赌场被他经营的有声有色的份上,也决定放他一马。</p> 房间里半晌没声,寇武的小眯缝眼时不时的偷偷瞧云浅夕,终于得到了主子注意。</p> 云浅夕淡淡道:“说吧,今天怎么回事。”</p> 寇武像被按了动作开关一样,一下蹿到了云浅夕身边,委屈的告状:“主子,这长悦坊的人太不是个东西了,自从擂台赛输了之后,接二连三的来赌场里找茬,我早就想教训他们了。”</p> 云浅夕道:“我听说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早没来回我?”</p> 说起这个,寇武透出几分真心的道:“您把场子交给我,便是对我的信任,寻常小事也不想惊动您。”</p> 云浅夕瞟他一眼,“今天要不是我赶上了,是不是还不准备说呢?”</p> 寇武竟不好意思的一笑,“他们也就是输了擂台不服气,来找回点面子。头两天也没这么嚣张,不过就是跟咱赌场里的客人对着干,客人玩什么,他就赢什么,把客人气的都不敢来玩了。”</p> 见云浅夕面无表情的听着,又接着道:“就是后来有点张狂,非要跟我和侯六赌,我想着他们不过是有些气罢了,便也赢三局输两局的那么玩着,既没丢咱赌场的脸,也没让他们太过不去。”</p> “可谁知道他们得寸进尺,以为咱怕了他,带着人堵门不让人进,我这才跟他们杠上,吩咐下去让保镖一看见他们就拦下,不让进,结果就闹上了。这不赶巧您就来了。”</p> 云浅夕听了来龙去脉,再不好苛责什么。</p> 寇武本不是喜欢出头的人,说他是与人为善,那明显不实际,他不过是习惯了市井见的油滑,而开门做生意,恰恰需要的就是他这种都不得罪,当忍则忍的圆融。</p> 面对长悦坊这个仇家,寇武既没有得了势后的找场子报仇,也没有丢了赌场的脸,一进一退都是为了赌场考虑,毫无私人情绪。顶着长悦坊这帮横行霸道的货色,能撑这么长时间,实在是难为他了。</p> 云浅夕感念他的忠心,却还是淡淡的道:“寇武,你能这么做事,我很领情。但开门做生意,尤其是我们这种偏门,圆融固然是最要紧的,但也不能让人看扁了去。今日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所有人下马威,就是在给赌场立威,你既是赌场掌柜,以后这里也都是你管,便不能不把我的话贯彻下去。”</p> 她看了寇武一眼,给他吃了个定心丸:“大胆放手去做,我会在后面给你撑腰。”</p> 寇武不傻,反而很精明,知道云浅夕之所以说这些话,是真的把他当了自己人,十分动容的道:“主子您放心,你把这么大摊子交给我,平时没过问过任何事,就是对我最大的信任,我寇武就是再不是东西,也绝不会辜负您。”</p> 云浅夕摆了摆手,“别这么说,我能用到你,是你的荣幸,你能给我效力也是我的荣幸。至于你的仇我也没忘,只是……”</p> 寇武没等她说完便打断,正色的道:“主子,您的事不用跟我交代,我知道您放在心上了就成,我不急,千万别因为我这点小事耽误了您的筹谋。”</p> 云浅夕挑了挑眉,笑道:“哦?你知道我有筹谋?”</p> 寇武一笑,市井气尽显,像变脸一样又是那个精明市侩的人,“小的虽不才,可您跟长悦坊打擂台我便知道您心里肯定还有下一步,不可能这么不痛不痒的打个擂台就算了,至于为什么没动,这不是我该考虑的。我该做的就是打理好赌场,让您在这块无后顾之忧,之后静静的等着您的下一步。”</p> 云浅夕满眼激赏,不亏是她看中的人,说的话都比别人帖烫。</p>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寇武的肩膀,“好,你知道我心里有数就行,别的话不多说,赌场交给你我放心。”</p> 说完便带着红叶走了出去。</p> 刚出了们红叶就迫不及待的道:“主子,寇武虽然忠心,可您也要防着点才是,怎么说他也就是个草民,又在那种地方打滚了这么久,人心隔肚皮的,不能这么放任啊。”</p> 不怪她多疑,红叶在皇宫实在见了太多尔虞吾诈了。</p> </p> </p> </p> 第281章 编个故事吧 云浅夕安抚的一笑,“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我做事的第一条原则。再来,你也会说他就是一个草民,即便耍什么花招还能翻出天去么?”</p> 云浅夕带着一脸若有所思的红叶来到茶馆。</p> 此时,茶馆已经爆满,讨论之声不绝于耳。</p> 云浅夕照旧去了老座位,扔给小二一锭碎银子,让他叫来说书人。</p> 说书人这次面见云浅夕,明显已经没有上几次的紧张,而是一脸春风满面,好似等着她夸赞。</p> 不可不说,因为说书人的渲染,已经将七皇子的名声散布了出去。</p> 但这远远没有达到云浅夕的设想。</p> 她心里琢磨着怎么能把进城提的再快一点,眼睛却淡漠的看着说书人。</p> 说书人的春风得意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僵硬,之后严肃,最后一脸紧张,悌悌然的等着贵人训话。</p> 可茶都喝了两盏,还不见贵人出声,便有些扛不住,开口道:“贵人,老汉哪做的不好,还是您有什么指点?”</p> 云浅夕忽然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年的书,会自己编故事吗?”</p> “这……”说书人有些踌躇。</p> 云浅夕又问:“你既然会说书,自然是读过书的,可考取过功名?”</p> 说书人如实道:“早年间考过秀才。”</p> 云浅夕点了点头,“会说书,想必看的传记演义也不少,若让你编排个故事出来,应该不会太难吧?”</p> 说书人面露难色,他一介秀才,走投无路才出来说书养家糊口,虽然看的话本不少,但写出来还是有点难,谁让他学了这么久,只会写诗作对呢。</p> 云浅夕看出他的为难,可时间紧迫,她一时也找不到别人了,便道:“这样,你写写看,写的好赏钱翻倍,写的不好我再给你一锭银子,当做劳务费,你看如何?”</p> 银子的魅力太大了,说书人一听写的不好也有钱拿,当然不再推脱,连连点头答应下来。</p> 云浅夕一笑,“你先别忙答应,我有要求。”</p> 不等说书人答话,她接着道:“第一,故事要有煽动性,不可涉及真事,但要比真事还真。”</p> “第二,故事要短,隐晦中引导舆论风向。”</p> “第三,要能迅速扩张,你一天两个时辰都在说书,至少要用一个半时辰讲这些小故事。”</p> 说书人便听便沉思,在她说完后才问,“那故事的主题是什么呢?”</p> 云浅夕淡淡一笑,让说书人附耳过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代下去。</p> 说书人听到最后,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p> 云浅夕笑问,“懂我的意思吗?”</p> 说书人连连点头,“懂懂,”又感慨了一声,“七皇子有您这样的智囊真是事半功倍啊!”</p> 云浅夕挥了挥手,再不肯多坐,留下银子便走了出去。</p> 红叶发觉自己越来越猜不透主子在想什么了,便问道:“王妃何故要给七皇子编故事,给他脸上贴金?那不是为我们王爷树敌吗?”</p> 云浅夕捏了捏她的脸道:“我真是白教你了,前几日我跟你说过什么?”</p> 红叶想了想,“您说要让七皇子转移圣上的注意力。”</p> “对,”云浅夕点头,“可光靠这些凭白的舆论太慢了,人们都喜欢道听途说,即便不信以为真也会心里存个影,就像我们看话本会跟着主角爱恨情仇一样。若是把七皇子的‘光辉事迹’编成故事,你猜会怎么样?”</p> 红叶眼睛一亮,“那百姓的舆论会再掀一层浪。”随即又皱起眉问:“可您把七皇子编排的那么好,万一皇上真动摇了心思,动了咱们王爷的根本可怎么办呢?”</p> 云浅夕循循善诱,压低声音道:“所以我要求说书人编故事不可是真事,但要比真事还真,防的就是这一手。”</p> 见红叶还是不懂,便道:“你想,民间呼声滔天,皇上若真想用七皇子,便不可能不查,可那些‘光辉事迹’从来都只是谣传而已,只要皇上一查就会发现是杜撰,这么给七皇子脸上贴金的事,肯定不会是墨景翼找人操作的,那会是谁呢?”</p> 红叶灵光一闪,抢答道:“是皇后或者七皇子自己!皇上会觉得是他们想谋大位,才引导百姓的风向。”</p> 云浅夕赞许的一笑,却纠正道:“对也不对,皇上会觉得是丞相……”</p> 别以为她忘了,自己经历的种种,幕后还有丞相参与了一手!</p> </p> </p> </p> 第282章 介意兼个职吗? “丞相?”</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一笑,“皇后和七皇子即便想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会这么明显的亲自动手,然,我们能查到丞相站了七皇子的队伍,皇上那么精明怎么会猜不到?所以……”</p> “所以必然是丞相再给七皇子造声势!”</p> 云浅夕摸了摸红叶的头,“孺子可教也。”</p> 回了府,她先去看了石良。</p> 到底是当过士兵的人,再苦再痛都能扛。</p> 经过云浅夕的重新接骨,虽然目前还下不了床,但气色却好了很多,眼睛也从以前看人的迷茫状态清晰了不少。</p> “王妃。”</p> 见云浅夕来,石良便挣扎着起身行礼。</p> 云浅夕赶紧扶住他,笑道:“感觉怎么样?我听你这声音倒是比以前强了些。”</p> 她姿态和善,一脸关怀的笑意,让石良感动不已,“多亏王妃妙手,几副药下去小人已经好多了。”</p> “不错,继续养着,但是养病期间,你介不介意干个兼职?”</p> 石良一愣,“兼职?”</p> 云浅夕笑着从怀里拿出个本子,递给他:“长悦坊一向专横霸道,欺压百姓,被套进去的无辜民众不知道多少都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你深受其害应该比我还清楚,我要求的不多,你只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在这个本上便可。”</p> 石良早对长悦坊恨入骨髓,加上背主的内疚,自然无不答应。</p> “王妃说的是,您给我一支笔就行,小人一定如实记录。”</p> 云浅夕按住他的手,双眼直直的盯着他认真道:“要用血写。”</p> 血书!</p> 石良虽没用,可好歹在外这么多年,瞬间反应过来云浅夕要干什么。</p> 他怔然道:“王妃……您吩咐的事,小人便是肝脑涂地也毫不迟疑,可只有我一个人用血写,怕是不会掀起什么风浪。”</p> 云浅夕翩然一笑,“谁说只有你一个人写了?没看见我给你的是本册子么?”</p> 石良这才反应过来。</p> 他突然发现这是个契机!</p> 一个可以让他报仇,让他一洗之前背主的耻辱的契机,也是为自己这一身残破身体讨个公道的机会。</p> 石良忽然激动起来,连眼眶都泛起了红色。</p> “好,我写。”</p> 说着,便要咬破手指。</p> 云浅夕再次按住他的手道:“你可要想好,这一写便没有回头路可走。无论事情成败,你都会被牵连。而且这本册子会很快被写满,你作为知道最多内幕也最关键的人,届时作为领头人,是首当其冲被看押的……”</p> 石良很清楚,若是王妃这一计赢了,他背主不算,还给七皇子报信,泄露战略机密,导致墨景翼掉进陆昊设计的陷阱。</p> 虽然七皇子才是策划人,但他毕竟是当朝嫡长的皇子,皇后的娘家势力不说,更是皇上的亲儿子,就算皇上震怒怪罪下来,他石良也是那个替罪羊。</p> 若是王妃这一计输了,那他石良更是污蔑皇子的罪人,凌迟处死都不为过。</p> 但他一定要去做也必须这么做,于情于理都不能放过这个机会。</p> 左右就是条贱命,早就该死了,他还怕死吗?!</p> 石良把手从云浅夕手里抽出来,坚定的道:“王妃,石良不才,可也知道忠义二字,以前犯下的弥天大罪,万死难辞其咎,就让我借此机会补偿一二吧。”</p> 云浅夕认真的看着他,“你想好了?”</p> 石良似发誓一般,“石良万死亦无悔!”</p> 云浅夕再不拦他,只背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残阳如血。</p> 她是自私的。</p> 这个暗线她早在找到石良的时候就埋下了,为了报复皇后和丞相,为了打击七皇子,也为了墨景翼目前的困境,却要搭上石良的一条命。</p> 她也是残忍的。</p> 尽可能的治好石良,让他心怀感激也加深他的后悔之意,让石良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卖命。</p> 她更是把最后的结果说与他听,让他自己选。</p> 是要毅然决然的为他们赴死,还是苟延残喘的活着。</p> 而石良已经没有可选的余地了。</p> 云浅夕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到底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那是条人命。</p> 可她从来都不是圣女,没办法做到仁者爱人普济众生。</p> 在心怀天下之前,她要先爱自己,让自己活下去,才能慈悲的善待众生,不是吗?</p> </p> </p> </p> 第283章 全球资讯网 背后沙沙的翻页声终于停了。</p> “王妃……”</p> 云浅夕回过头,接过石良递过来的血书。</p> 她看都没看,只郑重的把它收在怀里,随即拿起药箱细心的帮石良包扎手指。</p>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p> 石良缩回手,急忙道:“这点小伤,王妃不必麻烦了。”</p> 云浅夕强硬的把他的手抓了过来,“我是医生,是不是小伤由我说了算。”</p> 用了上好的伤药,细心的包扎好,才直起身道:“你身体这几年折腾的太厉害了,元气大伤,回头我让人煮些人参鸡汤给你喝,慢慢养着。”</p> 石良万分感动,连连低头道:“王妃大恩,石良铭感五内。”</p> 云浅夕再不想听什么大恩之类的话,快步走了出去,看起来就像逃跑。</p> 回了碧水居,她却没有急着回房,只是坐在碧水亭里看着一湖波光发怔。</p> 红叶有些担心,慢慢的走到她身边,“主子……”。</p> 云浅夕淡淡道:“红叶,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p> “主子千万别这么说,石良是心甘情愿的,谁也没逼他,他是在为自己赎罪,为死去的十万将士赎罪。”红叶急道。</p> 云浅夕淡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p> 红叶蹲下了身,把手搭在云浅夕的膝上,“王妃千万别这么想,奴婢不懂什么大道理,却知道因果报应,石良从前做过那种错事,现在也不过就是报应,但他何其幸运,在死前还有王妃为他治伤。”</p> 云浅夕感叹一声,“是啊,报应。”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报应几时会来。</p> 知道红叶的担忧,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p> 她转眼看着红叶,“这么匆忙过来,有什么事吗?”</p> 说到正事,红叶赶紧道:“主子,李二牛让我给您带话,说报社已经建好,下人也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找的,只要您一句话便可以开工了,现在想让您赐个名。”</p> 云浅夕先是纠正红叶:“招来的不是下人,而是员工,这些人都是往届落榜的书生,不能说饱读诗书,至少也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我们要尊重他们,这个意思你帮我传达下去,让李二牛收起那些市井气,要礼贤下士。”</p> “奴婢明白了。”</p> “至于名字……”云浅夕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p> 叫什么好呢?</p> 新华社?这么叫会不会显得太官方?</p> 人民日报?即便她敢这么叫,怕是百姓也未必懂啥叫“人民”。</p> 欣浪?搜猪?摆渡?疼驯?</p> 这些名随便拎出来一个,估计百姓都满脸懵逼。</p> 她办的报社不止报道天朝新闻,更是集齐这个朝代所有国度的时事,喜好,美食,包罗万象不一而足。</p> 既然如此……</p> 云浅夕一拍大腿,“就叫‘全球资讯网’!”</p> 红叶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磕磕巴巴道:“全球什么?这么古怪的名字……”</p> 云浅夕却得意洋洋的瞟了她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名可是超前了上千年,就用这个!”</p> 见主子主意已定,红叶只好听从,又问:“那我们第一版以什么做主题呢?卖多少银子合适?”</p> 别人不清楚,红叶却深有体会王妃有多爱钱。办这个劳什子报社,从选址到人工,从印刷器材到纸张选择,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想必主子早就想大捞一把,把本钱赚回来。</p> 怎知云浅夕却道:“这是个新兴事物,百姓们肯定不会那么快接受。前面的都以赠送的形式吧,让大家先熟悉起来,知道它的好,再收费。”</p> 红叶心道,果然还是主子有办法,开始不收银子,到后面还不漫谈要价?</p> “那主子觉得第四天卖多少钱合适?一……”红叶想说一两银子一张。</p> 云浅夕打断道:“嗯,一文钱一份。”</p> “一文?!”红叶目瞪口呆。</p> 云浅夕瞟了她一眼,“对,就一文。”随即胳膊搭上红叶的肩膀道:“小丫头别把人看扁嘛,我也是有情怀的人,怎么会只想着赚银子?”</p> 红叶抽了抽嘴角,想起了“香薰铺”和赌场鸡院,默默无语。</p> 云浅夕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咳咳,嗯,分类不同,功能也不一样。我们要经济和文化,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p> </p> </p> </p> 第284章 取名硬伤 红叶突然觉得主子的形象高大了许多,眼中闪现盲目的钦佩,“那主子觉得第一版我们以什么做主题为好?”</p> 云浅夕想了想,纠正她,“报纸不同于你们平时看的话本,没有主题可言,头版头条以歌颂为主,赞扬当今圣上,其他版块就按我之前吩咐的去做。”</p> 反正先把皇上的马屁拍结实了,总不会错。</p> 她道:“但是要在副页里加上一些小报道,具体报道什么你可以让李二牛带着人去找说书人取经,另外再连载一些小故事,我房中不是有之前写下来的小说么,你拿去给他们连载。”</p> 云浅夕因为被墨景翼的书法刺激后,发愤图强,很是下功夫练了一阵字。可让她写诗词歌赋实在是有点难为人,到不是不会,前世也背过几首圣人诗句,只不过她觉得酸便作罢。</p> 最后想来想去,就把前世看过的剧和小说写下来,一边练字,一边“温故知新”。</p> 老实讲,她也想像小说里那些穿越者一样,挥手就是《红楼梦》,提笔便写《水浒传》,可确实是没这个本事。</p> 古代的之乎者也看起来都让她犯晕,别说通篇背下来写了。</p> 红叶偷瞄了主子好几眼,期期艾艾的道:“主子,您那字,拿到报社人家未必认的出啊……”</p> 云浅夕满头黑线,斜眼睨着她道:“前几篇是有点不好认,可后面写的还行啊,至少认出来是什么字应该不难吧。”</p> 也不知道是她在书法上没慧根,还是手不好使,练了这么久,也就勉强答到了能认出来的地步。</p> 笔法笔风,那是什么玩意?</p> 云浅夕不服的道:“写字不就是给人看懂的么,要那么精炼干嘛,”她撇了撇嘴,“我就觉得墨景翼给自己没事找事,要那么多个笔体,最后还不是给人看懂就行了?”</p> 红叶不好直说这是王爷的才华,只是突然想到另一件事,“说起笔法,主子,您让下人去做的扇面早做好了,奴婢帮您收在柜子里了。”</p> 云浅夕忽然想到墨景翼用好几套笔体写的情诗,此时想来简直觉得墨景翼就是故意显摆。</p> 她不屑的撇撇嘴,“行啊,压箱底吧,反正平时也用不上。”</p> “主子,还有一事,李大牛传信,询问钱柜什么时候开张,织梦和各处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红叶满眼期盼的道。</p> 云浅夕一笑,逗弄的挑了红叶下巴一下,惹的小姑娘满脸通红。</p> “你不是最忌讳此事么,怎么现在这么兴奋?”云浅夕问。</p> 红叶经过这么久的历练,早就“脱胎换骨”,对主子做的事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期待,觉得每一天都很新鲜,就像探险一样,主子总有那么多奇思妙想,接二连三的想法,让人应接不暇。</p> “主子就会取笑奴婢,奴婢这不也是为您着急么。”</p> 云浅夕笑道:“安心吧,选第一花魁的事暂且放放,墨景翼大战在即,打完仗就要还朝,我们要赶在他回来之前先把事情安排下去,先以报社为主吧。”</p> 她想了想又叮咛一句:“告诉李二牛,连载的报道不能断,无比渲染的人尽皆知才行。”</p> 红叶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后又不知道想起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李二牛,自从做了报社的掌柜越发的没分寸,前阵子竟然找到奴婢说想让主子重新赐个名。”</p> 云浅夕也来了兴趣,“哦?他觉得现在这个名不好?”</p> 红叶笑的合不拢嘴,拿手绢捂着鼻子道:“可不是,他说现在自己管着这么多读书人,也算半个文人了,叫李二牛实在是有辱斯文。”</p> 云浅夕听闻也没忍住笑了出来,“连有辱斯文都会说了,看来这段时间没白忙。行吧,你告诉李二牛,只要他哥同意,我就给他重新取一个,不过你要叮嘱他一下,主子我也是肚子里没二两墨水的人,取的名字未必好。”</p> 对于古代的名字,她是真的取名硬伤,在云浅夕医术之外不多的脑细胞存储里,都是现代那些大佬的名字。</p> 建国,国庆,建华,兵,斌,杰……</p> 拿出来放在李二牛身上,怎么想怎么喜感。</p> </p> </p> </p> 第285章 全军出击! 哪像古代呢,那么上不贴下不靠,那么文采风流。</p> 就比如她云浅夕吧,听听,浅夕,碧海蓝天浅夕阳,透着股子诗情画意的味道。</p> 再比如墨景翼,怎么听怎么是霸道总裁的冷硬范。</p> 她突然觉得最近想到墨景翼的频率越来越高了,难道真的是她这颗铁树开了花,便一发不可收拾了?</p> 而被念及的男主角翼王,此时正站在城楼上放眼远望。</p> “王爷,韩岂已经带兵到了汇阳郡。”修笔恭敬的站在翼王身后。</p> 墨景翼点了点头。</p> 自从他下令烧了摩国粮草,陆恒大怒,拖着病体排兵布阵,已经派出小队多次扰乱边境。</p> 摩国将士气红了眼,各个士气高涨,前方粮草不足,后方运输过来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而士兵们却没时间等那么久。</p> 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需要攻破城门,即便不是为了抢回三郡的军事目的,也要为自己有食物果腹活下去而战。</p> 墨景翼的这一举动,无疑加速的决战的进程。</p> 天朝的将士早已被他几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调动起了气氛。</p> 思乡的情怀,保家卫国的豪情加之墨景翼治军的铁血军魂,无疑不让这些小伙子们嗷嗷叫。</p> 这是一场比例悬殊的大仗,战鼓响起,便是九死一生。</p> 墨景翼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俯瞰整个战场,肃穆的军队列阵在前,而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对面,黑压压的站着摩国的士兵。</p> 他早在开战前便把云浅夕拟好的药方拿给军医,军医不敢怠慢,带着所有后勤人员日夜赶工制出大批药来。</p> 墨景翼让魏坚带着突击小队连夜潜进摩国驻扎地,投到他们喝的水里,让摩国将士因此又损失了一部分的战力。</p> 可即便如此,摩国剩下的士兵,仍旧多的让人心惊。</p>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不幸的是墨景翼是被一边倒的那一方。</p> 他不禁在心里一再审视拟定好的战术。</p> 没问题了吗?没漏洞了吧?</p> 修笔见主子半晌无声,看了看天色,提醒道:“主子,时辰差不多了。”</p> 墨景翼沉默的看了看天色,忽然沉声一喝:“击鼓!”</p> 十五万将士朗声应道:“是!”</p> 十五万个人,十五万个声音,却整齐划一气势如虹,遥震九霄!</p> 墨景翼夹着内力的声音远远传出大喝:“列阵!”</p> 只见东、南、西烽火楼纷纷扬起黑色大旗,烫金的墨字纹绣其上,笔力苍劲,力透纸背!</p> 来自三方的鼓声震天。</p> 片刻,汇阳郡五万将士异口同声:“列阵在东,天朝翼王麾下韩岂携军听命!”</p> 肃杀之气滚滚而来,弥漫整个战场。</p> 声音刚落,来自汇绥郡的五万将士整齐出声:“列阵在西,天朝翼王麾下魏坚携军听命!”</p> 裹挟着勇猛的气势,让天地都为之震荡!</p> 最后,墨景翼脚下永熙郡五万精锐一辞同轨:“列阵在南,天朝翼王麾下精锐军听命!”</p> 声音杀气蒸腾,好似黑雾一般席卷狂风而过,迅速传至摩国将士耳边。</p> 墨景翼豪气顿生,施展轻功如黑鹰般在空中展开双臂,直接从城楼飞落在乌骓身上。</p> 踏风立身长嘶,带动战场上所有战马嘶鸣。</p> 他横刀立马,三尺青锋握在手上,寒光乍现,让人不敢逼视,宛如战神下凡,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p> 墨景翼目光如炬,将内力提到极致,沉喝一声:“阵列前行,出击!”</p> 十五万将士整齐应和:“是!”</p> 铁骑踏破黄沙,如滚滚翻浪滔天冲进战场。</p> 踏风早已按捺不住,一骑先行,在刀光剑影中直刺摩国阵型。</p> 辽阔的战场顿时陷入血海,长枪狂舞,箭羽破空而袭,兵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嗡鸣之声,刺入身体的噗噗声和垂死挣扎的惨叫,不绝于耳。人喊马鸣,横尸遍野。土地上,是血铸就了一条条溪流,残尸堆砌,放眼望去,无不触目惊心。</p> 墨景翼眼神冰冷,喘着粗气。身下乌骓浑身湿透,血和汗夹杂在一起顺着马肚滴与地上。</p> 它已经带着主人穿越摩国阵型几进几出了。</p> 墨景翼的寒光剑早已染红,沾满的鲜血顺着剑锋滴落,洗的剑锋更为耀眼。</p> </p> </p> </p> 第286章 对决! 战前拟定的战术由挥旗官随机应变,墨景翼看着战旗挥舞,手中一刻不停,仿佛地狱修罗,拿着镰刀收割人命。</p> 在一剑刺入摩国将士的胸膛后,他突然余光一闪,看见一个白色身影站在摩国战车上。</p> 陆恒!</p> 墨景翼几乎马上就认出了那人。</p> 肩膀上的刺痛由在,让他瞬间就做出了决定。</p> 他微微弯腰,在乌骓耳边低语片刻。</p> 踏风好似听懂了一般,只见它长嘶一声,如离弦的弓箭一般直冲进摩国阵型深处!</p> 狂风一般的速度,让摩国将士挡无可挡。</p> 近了,更近了。</p> 墨景翼几乎快看见陆恒惊讶的脸。</p> 他忽然施展轻功,从踏风身上腾身而起,举着寒光剑直刺敌国主帅!</p> 陆恒瞳孔紧缩,仗着身法堪堪躲过墨景翼的一击,可眉头却皱的更深了。</p> 身上的病还没好,结果两处伤口顿时裂开,只一会便染红了白衣。</p> 他身边护卫急速紧缩,围在陆恒身前,可陆恒心中本就压着火,怎会龟缩在侍卫身后?不能上阵杀敌已经让他愤怒万分,若是站在这里被墨景翼欺负,岂非让天下人耻笑?</p> 陆恒拿起挂在战车上的弓箭,准备用自己最拿手的百步穿杨将墨景翼杀与阵前。</p> 而墨景翼一击不中却不纠缠,在轻功刚刚落下之时,踏风随即赶到,他在空中一个旋转,径直落在马上。</p> 手握缰绳片刻不停,一个转弯,直奔陆恒战车上插的王旗,夹着内力的寒光剑横向一扫,将摩国王旗拦腰斩断!</p> 一人一马被侍卫团团围住,墨景翼却处变不惊,骑着乌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p> 寒光剑刚从一个侍卫的腹部抽出,便又抹了另一个冲上来侍卫的脖子,见血封喉!</p> 煌煌烈日照耀,战场上的汗味早已被血腥气取代。</p> 墨景翼胸膛起伏,喘着粗气,可还是提起内力高喝一声:“摩国王旗已被本王斩断,天朝将士们给我冲!”</p> 一时间,天朝杀伐之气大盛,摩国士兵却都心里一惊,纷纷分神回头去看主帅。</p> 韩岂和魏坚都是跟随墨景翼身边的老将,知道王爷此举已经乱了摩国的军心,顿时抓住机会冲杀,刹那间竟成反压之势!</p> 陆恒大怒,可身上带伤弓箭拉不满,而那黑袍男子在他战车前来回穿梭,一时竟失了准头。</p> 手中弓箭随着墨景翼的身影来回摇晃,却迟迟不能射出一箭。</p> 陆恒的侍卫随着墨景翼的冲杀只剩下零星的两三个人,他再不肯等,一夹马腹直直向陆恒冲去。</p> 陆恒抓紧机会,咬牙拉满弓弦,一箭疾驰而出,直指墨景翼胸膛。</p> 墨景翼倒身后仰,躺在踏风身上,躲过一击。</p> 他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左手抽出腰间软鞭挥臂一甩,只见软鞭如灵蛇一般缠上陆恒的弓箭,不等陆恒做出反应,墨景翼便振臂一拉,陆恒的弓箭瞬间离手,就连他自己都被拽了个踉跄。</p> 弓箭脱手,陆恒下意识的去掏短鞭。</p> 墨景翼冷笑,要跟本王对抽么?玩鞭子,我是你祖宗!</p> 他把寒光剑收入鞘内,软鞭被他耍的虎虎生风。</p> 在战场上,软鞭明显不是应敌武器的首选,所以他通常都用剑,可对付陆恒,他不介意教教对方怎么用鞭。</p> 摩国将士一见主帅被围,拼了命的往陆恒的战车靠拢。</p> 墨景翼再次提起内力高喝:“弓箭手掩护!”</p> 他要跟陆恒来个直面的对决。</p> 永溪郡挥旗手马上举起黄旗挥舞,埋伏在四周山上的弓箭手骑着高头大马,占领制高点,视野辽阔,箭羽如雨般落下,为墨景翼扫出一块空地战场。</p> 墨景翼甩着鞭子直奔陆恒而去。</p> 陆恒善用短鞭,灵活的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而墨景翼却自马上腾身而起,长鞭如有生命一般直卷陆恒右臂。</p> 陆恒赶紧撤手,翻身跃到战车右侧。</p> 乌骓马适时赶到,墨景翼一个起落,坐回马上,一人一马配合默契,好似一场舞蹈的表演。</p> 踏风轻盈的围着战车奔跑,汗如雨下。</p> 墨景翼看准时机,振臂一挥,软鞭发出破空之响,只听“啪”的一声,抽在陆恒脸上,顿时打出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p> 皮肉外翻,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让陆恒看起来格外可怖。</p> </p> </p> </p> 第285章 全军出击! 哪像古代呢,那么上不贴下不靠,那么文采风流。</p> 就比如她云浅夕吧,听听,浅夕,碧海蓝天浅夕阳,透着股子诗情画意的味道。</p> 再比如墨景翼,怎么听怎么是霸道总裁的冷硬范。</p> 她突然觉得最近想到墨景翼的频率越来越高了,难道真的是她这颗铁树开了花,便一发不可收拾了?</p> 而被念及的男主角翼王,此时正站在城楼上放眼远望。</p> “王爷,韩岂已经带兵到了汇阳郡。”修笔恭敬的站在翼王身后。</p> 墨景翼点了点头。</p> 自从他下令烧了摩国粮草,陆恒大怒,拖着病体排兵布阵,已经派出小队多次扰乱边境。</p> 摩国将士气红了眼,各个士气高涨,前方粮草不足,后方运输过来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而士兵们却没时间等那么久。</p> 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需要攻破城门,即便不是为了抢回三郡的军事目的,也要为自己有食物果腹活下去而战。</p> 墨景翼的这一举动,无疑加速的决战的进程。</p> 天朝的将士早已被他几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调动起了气氛。</p> 思乡的情怀,保家卫国的豪情加之墨景翼治军的铁血军魂,无疑不让这些小伙子们嗷嗷叫。</p> 这是一场比例悬殊的大仗,战鼓响起,便是九死一生。</p> 墨景翼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俯瞰整个战场,肃穆的军队列阵在前,而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对面,黑压压的站着摩国的士兵。</p> 他早在开战前便把云浅夕拟好的药方拿给军医,军医不敢怠慢,带着所有后勤人员日夜赶工制出大批药来。</p> 墨景翼让魏坚带着突击小队连夜潜进摩国驻扎地,投到他们喝的水里,让摩国将士因此又损失了一部分的战力。</p> 可即便如此,摩国剩下的士兵,仍旧多的让人心惊。</p>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不幸的是墨景翼是被一边倒的那一方。</p> 他不禁在心里一再审视拟定好的战术。</p> 没问题了吗?没漏洞了吧?</p> 修笔见主子半晌无声,看了看天色,提醒道:“主子,时辰差不多了。”</p> 墨景翼沉默的看了看天色,忽然沉声一喝:“击鼓!”</p> 十五万将士朗声应道:“是!”</p> 十五万个人,十五万个声音,却整齐划一气势如虹,遥震九霄!</p> 墨景翼夹着内力的声音远远传出大喝:“列阵!”</p> 只见东、南、西烽火楼纷纷扬起黑色大旗,烫金的墨字纹绣其上,笔力苍劲,力透纸背!</p> 来自三方的鼓声震天。</p> 片刻,汇阳郡五万将士异口同声:“列阵在东,天朝翼王麾下韩岂携军听命!”</p> 肃杀之气滚滚而来,弥漫整个战场。</p> 声音刚落,来自汇绥郡的五万将士整齐出声:“列阵在西,天朝翼王麾下魏坚携军听命!”</p> 裹挟着勇猛的气势,让天地都为之震荡!</p> 最后,墨景翼脚下永熙郡五万精锐一辞同轨:“列阵在南,天朝翼王麾下精锐军听命!”</p> 声音杀气蒸腾,好似黑雾一般席卷狂风而过,迅速传至摩国将士耳边。</p> 墨景翼豪气顿生,施展轻功如黑鹰般在空中展开双臂,直接从城楼飞落在乌骓身上。</p> 踏风立身长嘶,带动战场上所有战马嘶鸣。</p> 他横刀立马,三尺青锋握在手上,寒光乍现,让人不敢逼视,宛如战神下凡,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p> 墨景翼目光如炬,将内力提到极致,沉喝一声:“阵列前行,出击!”</p> 十五万将士整齐应和:“是!”</p> 铁骑踏破黄沙,如滚滚翻浪滔天冲进战场。</p> 踏风早已按捺不住,一骑先行,在刀光剑影中直刺摩国阵型。</p> 辽阔的战场顿时陷入血海,长枪狂舞,箭羽破空而袭,兵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嗡鸣之声,刺入身体的噗噗声和垂死挣扎的惨叫,不绝于耳。人喊马鸣,横尸遍野。土地上,是血铸就了一条条溪流,残尸堆砌,放眼望去,无不触目惊心。</p> 墨景翼眼神冰冷,喘着粗气。身下乌骓浑身湿透,血和汗夹杂在一起顺着马肚滴与地上。</p> 它已经带着主人穿越摩国阵型几进几出了。</p> 墨景翼的寒光剑早已染红,沾满的鲜血顺着剑锋滴落,洗的剑锋更为耀眼。</p> </p> </p> </p> 第287章 首战大捷 陆恒大怒,可他局限在战车里施展不开,一时间犹如困兽。</p> 墨景翼一击打中却不肯放松,回身又是一鞭。</p> 陆恒反应机敏,在战车上堪堪躲过。他心里窝火,觉得自己简直被逼的像过街老鼠,一怒之下,再无暇顾及身上的伤,操起软鞭直奔墨景翼而去。</p> 他用短鞭得心应手,只要近了墨景翼的身,无人可出其右。</p> 可墨景翼怎会让他有机会近身,骑着乌骓时近时远的控制着距离,手中软鞭更是毫不留情,抽手,抽脚,卷脖子,无一处不刁钻。</p> 若是此时有人在旁观战,一定觉得他是在逗狗。</p> 只一盏茶的功夫,陆恒已经被墨景翼打的身上几处伤口,白袍早已被染红。</p> 他怒火中烧,怀着同归于尽的恼恨,拼着被墨景翼鞭子缠上的危险,冲到墨景翼身边。</p> 电光火石间,墨景翼的软鞭在陆恒的腰上缠了两圈,而陆恒的软鞭也卷上了墨景翼的手腕。</p>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一个阴冷,一个含恨。</p> 一秒过后,而人同时发力,陆恒被墨景翼的鞭子狠狠砸到地上,而墨景翼也被惯力被从马上拉了下来,摔了出去。</p> 墨景翼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嘴里呛进来的土夹杂着血腥味促使他狠狠的吐了一口血唾沫。</p> 而陆恒,不知是被砸的太重还是失血过多,已经毫无声息的趴在不远处。</p> 突然,来自永溪郡方向的号角响起。</p> 墨景翼听出,这个号角是西方战场告急的警示之声。</p> 他本想借此机会把陆恒置于死地,却没时间再等,挣扎着站起来,一个冲锋翻身骑上踏风,直奔西边魏坚所带的战场。</p> 乌骓带着主人驰骋疆场,饶是它是旷世宝马,此时也有些力竭。</p> 墨景翼感觉踏风的速度慢了下来,伸手拍了拍马头,低声道:“好孩子,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快胜了。”</p> 语毕,他再次提气,腰间一个用力站于马上,高喝道:“摩国主帅已被本王击杀,天朝的将士们杀啊!”</p> 这声高喝无疑是战场上最好的催化剂。</p> 本已力竭的天朝将士像打了鸡血一样奋勇杀敌,俨然一副杀红眼的架势。</p> 而摩国士兵军心已乱,回首间,再也看不见主战车上的白色身影,士气大跌。</p> 墨景翼这话只不过是诛心之语。陆恒死没死,他不知道,但此时喊出这样一句话,再配合当下的情况,由不得摩国将士不信。</p> 他一计达成,利落的收回软鞭,再次抽出寒光剑,扑进西方战场。</p> 魏坚正带着军队苦战,看见墨景翼顿时大惊:“王爷,您怎么来了。”</p> 主帅离阵乃用兵大忌。</p> 墨景翼不答,只挥剑杀敌。</p> 他们今日的战术是早就演练过很多次的,三方列阵同时夹击,成联合之势。摩军冲撞,他们收可夹垮敌国阵型,放可连城一线,为永汇三郡拦出一道屏障。</p> 但若一方被击溃,也会成断点之势被摩国逐一击破。</p> 所以墨景翼把十五万兵力分散到各处,留精锐在中间的永溪郡。</p> 永溪郡挥旗手观测战场态势,从南方调转兵力支援西方。</p> 就在此时,摩国将士却士气低迷,陆恒的副手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救回昏迷的主帅,考虑再三宣布退兵。</p> 墨景翼带领的部队,这第一仗算是守住了。</p> 他打马回到永溪郡太守府,打扫战场的事留给韩岂和魏坚去做。</p> 直到进了房,才不再控制胸口的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p> 他扶住桌子,坐到椅子上,闭目调息。</p> 陆恒不亏是摩国第一骁勇猛士,那几鞭含着内力抽到身上,到底是让墨景翼受了伤。</p> 他放任自己躺坐在椅子上,连嘴角的血都懒得去擦。</p> 若此时叫军医,必然会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p> 正值决战之时,虽然今次赢了首战,可难保摩国不会卷土再来,为了安抚军心,他必须给将士们竖立主帅不倒的形象,所以他打算忍耐。</p> 他不是战神,却不得不做出战神的姿态。</p> 他要让天朝的将士相信,自己的主帅所向披靡,不伤不倒。</p> 至少在战时,他必须这样。</p>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p> 墨景翼知道,是韩岂和魏坚已经清扫完战场回来复命。</p> “进来。”</p> </p> </p> </p> 第286章 对决! 战前拟定的战术由挥旗官随机应变,墨景翼看着战旗挥舞,手中一刻不停,仿佛地狱修罗,拿着镰刀收割人命。</p> 在一剑刺入摩国将士的胸膛后,他突然余光一闪,看见一个白色身影站在摩国战车上。</p> 陆恒!</p> 墨景翼几乎马上就认出了那人。</p> 肩膀上的刺痛由在,让他瞬间就做出了决定。</p> 他微微弯腰,在乌骓耳边低语片刻。</p> 踏风好似听懂了一般,只见它长嘶一声,如离弦的弓箭一般直冲进摩国阵型深处!</p> 狂风一般的速度,让摩国将士挡无可挡。</p> 近了,更近了。</p> 墨景翼几乎快看见陆恒惊讶的脸。</p> 他忽然施展轻功,从踏风身上腾身而起,举着寒光剑直刺敌国主帅!</p> 陆恒瞳孔紧缩,仗着身法堪堪躲过墨景翼的一击,可眉头却皱的更深了。</p> 身上的病还没好,结果两处伤口顿时裂开,只一会便染红了白衣。</p> 他身边护卫急速紧缩,围在陆恒身前,可陆恒心中本就压着火,怎会龟缩在侍卫身后?不能上阵杀敌已经让他愤怒万分,若是站在这里被墨景翼欺负,岂非让天下人耻笑?</p> 陆恒拿起挂在战车上的弓箭,准备用自己最拿手的百步穿杨将墨景翼杀与阵前。</p> 而墨景翼一击不中却不纠缠,在轻功刚刚落下之时,踏风随即赶到,他在空中一个旋转,径直落在马上。</p> 手握缰绳片刻不停,一个转弯,直奔陆恒战车上插的王旗,夹着内力的寒光剑横向一扫,将摩国王旗拦腰斩断!</p> 一人一马被侍卫团团围住,墨景翼却处变不惊,骑着乌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p> 寒光剑刚从一个侍卫的腹部抽出,便又抹了另一个冲上来侍卫的脖子,见血封喉!</p> 煌煌烈日照耀,战场上的汗味早已被血腥气取代。</p> 墨景翼胸膛起伏,喘着粗气,可还是提起内力高喝一声:“摩国王旗已被本王斩断,天朝将士们给我冲!”</p> 一时间,天朝杀伐之气大盛,摩国士兵却都心里一惊,纷纷分神回头去看主帅。</p> 韩岂和魏坚都是跟随墨景翼身边的老将,知道王爷此举已经乱了摩国的军心,顿时抓住机会冲杀,刹那间竟成反压之势!</p> 陆恒大怒,可身上带伤弓箭拉不满,而那黑袍男子在他战车前来回穿梭,一时竟失了准头。</p> 手中弓箭随着墨景翼的身影来回摇晃,却迟迟不能射出一箭。</p> 陆恒的侍卫随着墨景翼的冲杀只剩下零星的两三个人,他再不肯等,一夹马腹直直向陆恒冲去。</p> 陆恒抓紧机会,咬牙拉满弓弦,一箭疾驰而出,直指墨景翼胸膛。</p> 墨景翼倒身后仰,躺在踏风身上,躲过一击。</p> 他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左手抽出腰间软鞭挥臂一甩,只见软鞭如灵蛇一般缠上陆恒的弓箭,不等陆恒做出反应,墨景翼便振臂一拉,陆恒的弓箭瞬间离手,就连他自己都被拽了个踉跄。</p> 弓箭脱手,陆恒下意识的去掏短鞭。</p> 墨景翼冷笑,要跟本王对抽么?玩鞭子,我是你祖宗!</p> 他把寒光剑收入鞘内,软鞭被他耍的虎虎生风。</p> 在战场上,软鞭明显不是应敌武器的首选,所以他通常都用剑,可对付陆恒,他不介意教教对方怎么用鞭。</p> 摩国将士一见主帅被围,拼了命的往陆恒的战车靠拢。</p> 墨景翼再次提起内力高喝:“弓箭手掩护!”</p> 他要跟陆恒来个直面的对决。</p> 永溪郡挥旗手马上举起黄旗挥舞,埋伏在四周山上的弓箭手骑着高头大马,占领制高点,视野辽阔,箭羽如雨般落下,为墨景翼扫出一块空地战场。</p> 墨景翼甩着鞭子直奔陆恒而去。</p> 陆恒善用短鞭,灵活的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而墨景翼却自马上腾身而起,长鞭如有生命一般直卷陆恒右臂。</p> 陆恒赶紧撤手,翻身跃到战车右侧。</p> 乌骓马适时赶到,墨景翼一个起落,坐回马上,一人一马配合默契,好似一场舞蹈的表演。</p> 踏风轻盈的围着战车奔跑,汗如雨下。</p> 墨景翼看准时机,振臂一挥,软鞭发出破空之响,只听“啪”的一声,抽在陆恒脸上,顿时打出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p> 皮肉外翻,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让陆恒看起来格外可怖。</p> </p> </p> </p> 第288章 羊的作用 韩岂一进来就愣了,“王爷,您受伤了?”</p> 墨景翼这才想起嘴角的血迹,不经意的伸手拂去,没有回答他,只道:“战场清扫好了?人数清点了吗?”</p> 韩岂只好压下担心答道:“回王爷,战场清扫完毕,我方战死三万将士,重伤四万,其中包括两万精锐军。”</p> 墨景翼淡淡道:“摩国的呢?估算出来了吗?”</p> 魏坚答道:“摩国死伤初步估算近十五万。”</p> 墨景翼淡淡一笑,这次的仗首战怎么看都算是惨胜,但从战损比来看,也可以说是大捷,但好在陆恒被他重伤,想来新伤旧伤加一起,再想上战场指挥也难了。</p> 何况在大战前,他准备充足,首先烧了对方粮草又给他们下了药,失去了一部分战力,再加之主帅重伤,士气大跌,最后能上战场的人数想必跟己方的也差不多。</p> 可天朝首战以少胜多的大胜,士气高涨,摩国将士不可同日而语。第一仗打好了,后面的就好说了。</p> 墨景翼思虑再三,还是下令:“让将士们保持警戒,不要松懈,防备摩国反击。”</p> 两个将军纷纷称“是”。</p> 魏坚道:“今次给摩国重创,想必他们晚上不会再进攻了,将士们也可以修整一晚。”</p> 墨景翼跟摩国已经交手几次,凭他的只觉和谨慎,实在不敢托大,“不可大意,让将士们随时保持战斗状态,即便休息也要保持警戒。”</p> 三人又就现在的人数重新布防,研究战术。</p> 等正事都说完,墨景翼疲惫的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p> 韩岂和魏坚临出门的时候,还是担心的问:“王爷,您的伤要不要请军医来看一下?”</p> 墨景翼摇了摇头:“这仗打不了多久了,等战事歇了再一起治吧。”</p> 二人知道墨景翼决定的事再无劝说的可能,便不敢多言。</p> 只是魏坚却坚持道:“不然末将去要些伤药来,就说自己用?”</p> 墨景翼漠然,“不用出去吧,告诉伙房不用给我送晚膳了,本王要休息一下。”</p> 待二人出去,墨景翼才大喘了口气,挪腾着向后面的休息处而去。</p> 把自己砸在床上休息了半晌,才觉得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从怀里拿出云浅夕临走前给的伤药,嘴角勾起一丝有温度的笑意。</p> 万幸,跟陆恒打了那么一场,小药瓶还没碎。</p> 他突然想到买这个花里胡哨的小瓶子时的情景,那老妇人果然没说错,廉价的东西有廉价的好,真是抗摔打,这要是尚宫局出的那些琉璃瓶子,保不齐早就粉身碎骨了。</p> 墨景翼拔开瓶盖,药香顿时弥漫进鼻子,倒出两颗小药丸吞进嘴里,端起床桌上的冷茶服下,才闭目休息。</p> 修笔适时的进来帮墨景翼更衣,墨景翼闭着眼睛任他折腾,直到修笔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响起,才睁开眼睛低头去看。</p> 只见胸口处一道手腕粗的伤痕泛着青紫。</p> 墨景翼淡淡道:“管好你的嘴,不要宣扬出去,这点小伤不碍事。”</p> 修笔鼻子一酸,狠狠的点了点头,半晌才哽咽道:“主子,要不要给您上点伤药?”</p> 墨景翼诧异道:“你有?”</p> 修笔嘟囔着鼻子道:“临走前红叶姐姐塞给奴才几个小瓶,说您万一受了伤,可以用这个药敷一敷。”</p> 墨景翼一笑,想必红叶不知道云浅夕已经给过内服的药了,替主子操心便交代给修笔。</p> 他突然心情大好:“拿来吧。”</p> 内服外敷全有了,都说翼王妃医术惊人,本王终于有机会感受一下了。</p> 修笔办事利落,不一会便从箱子里翻出伤药,仔仔细细的给主子敷好,又端来一碗羊肉汤,轻声道:“主子,今天伙房给将士们做的羊肉汤,您也来一碗吧?”</p> 墨景翼无可无不可的接过来,喝到一半突然顿住:“羊肉汤?羊还剩多少?”</p> 修笔略微一想,答道:“加上三郡百姓送来的,应该还有二十多只。”</p> 墨景翼邪魅一笑,计上心来:“去传本王令,让韩岂着人把这些羊都拴在战鼓上,沿河摆好,敲到明日早晨,收回来后让伙房去城门口架上大锅都炖了。”</p> 修笔对王爷的命令唯命是从,无论主子下达什么不可理解的命令都不会提出问题,所以马上领命而去。</p> 只要把羊拴在鼓上,它站立不稳自然不停的踢蹄子,蹄子打在鼓上便起到敲击的作用。</p> 既能惊了对岸的摩国将士,整晚不眠不休时刻备战,又能节省天朝将士的人力,真是一举两得。</p> </p> </p> </p> 第287章 首战大捷 陆恒大怒,可他局限在战车里施展不开,一时间犹如困兽。</p> 墨景翼一击打中却不肯放松,回身又是一鞭。</p> 陆恒反应机敏,在战车上堪堪躲过。他心里窝火,觉得自己简直被逼的像过街老鼠,一怒之下,再无暇顾及身上的伤,操起软鞭直奔墨景翼而去。</p> 他用短鞭得心应手,只要近了墨景翼的身,无人可出其右。</p> 可墨景翼怎会让他有机会近身,骑着乌骓时近时远的控制着距离,手中软鞭更是毫不留情,抽手,抽脚,卷脖子,无一处不刁钻。</p> 若是此时有人在旁观战,一定觉得他是在逗狗。</p> 只一盏茶的功夫,陆恒已经被墨景翼打的身上几处伤口,白袍早已被染红。</p> 他怒火中烧,怀着同归于尽的恼恨,拼着被墨景翼鞭子缠上的危险,冲到墨景翼身边。</p> 电光火石间,墨景翼的软鞭在陆恒的腰上缠了两圈,而陆恒的软鞭也卷上了墨景翼的手腕。</p>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一个阴冷,一个含恨。</p> 一秒过后,而人同时发力,陆恒被墨景翼的鞭子狠狠砸到地上,而墨景翼也被惯力被从马上拉了下来,摔了出去。</p> 墨景翼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嘴里呛进来的土夹杂着血腥味促使他狠狠的吐了一口血唾沫。</p> 而陆恒,不知是被砸的太重还是失血过多,已经毫无声息的趴在不远处。</p> 突然,来自永溪郡方向的号角响起。</p> 墨景翼听出,这个号角是西方战场告急的警示之声。</p> 他本想借此机会把陆恒置于死地,却没时间再等,挣扎着站起来,一个冲锋翻身骑上踏风,直奔西边魏坚所带的战场。</p> 乌骓带着主人驰骋疆场,饶是它是旷世宝马,此时也有些力竭。</p> 墨景翼感觉踏风的速度慢了下来,伸手拍了拍马头,低声道:“好孩子,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快胜了。”</p> 语毕,他再次提气,腰间一个用力站于马上,高喝道:“摩国主帅已被本王击杀,天朝的将士们杀啊!”</p> 这声高喝无疑是战场上最好的催化剂。</p> 本已力竭的天朝将士像打了鸡血一样奋勇杀敌,俨然一副杀红眼的架势。</p> 而摩国士兵军心已乱,回首间,再也看不见主战车上的白色身影,士气大跌。</p> 墨景翼这话只不过是诛心之语。陆恒死没死,他不知道,但此时喊出这样一句话,再配合当下的情况,由不得摩国将士不信。</p> 他一计达成,利落的收回软鞭,再次抽出寒光剑,扑进西方战场。</p> 魏坚正带着军队苦战,看见墨景翼顿时大惊:“王爷,您怎么来了。”</p> 主帅离阵乃用兵大忌。</p> 墨景翼不答,只挥剑杀敌。</p> 他们今日的战术是早就演练过很多次的,三方列阵同时夹击,成联合之势。摩军冲撞,他们收可夹垮敌国阵型,放可连城一线,为永汇三郡拦出一道屏障。</p> 但若一方被击溃,也会成断点之势被摩国逐一击破。</p> 所以墨景翼把十五万兵力分散到各处,留精锐在中间的永溪郡。</p> 永溪郡挥旗手观测战场态势,从南方调转兵力支援西方。</p> 就在此时,摩国将士却士气低迷,陆恒的副手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救回昏迷的主帅,考虑再三宣布退兵。</p> 墨景翼带领的部队,这第一仗算是守住了。</p> 他打马回到永溪郡太守府,打扫战场的事留给韩岂和魏坚去做。</p> 直到进了房,才不再控制胸口的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p> 他扶住桌子,坐到椅子上,闭目调息。</p> 陆恒不亏是摩国第一骁勇猛士,那几鞭含着内力抽到身上,到底是让墨景翼受了伤。</p> 他放任自己躺坐在椅子上,连嘴角的血都懒得去擦。</p> 若此时叫军医,必然会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p> 正值决战之时,虽然今次赢了首战,可难保摩国不会卷土再来,为了安抚军心,他必须给将士们竖立主帅不倒的形象,所以他打算忍耐。</p> 他不是战神,却不得不做出战神的姿态。</p> 他要让天朝的将士相信,自己的主帅所向披靡,不伤不倒。</p> 至少在战时,他必须这样。</p>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p> 墨景翼知道,是韩岂和魏坚已经清扫完战场回来复命。</p> “进来。”</p> </p> </p> </p> 第288章 羊的作用 韩岂一进来就愣了,“王爷,您受伤了?”</p> 墨景翼这才想起嘴角的血迹,不经意的伸手拂去,没有回答他,只道:“战场清扫好了?人数清点了吗?”</p> 韩岂只好压下担心答道:“回王爷,战场清扫完毕,我方战死三万将士,重伤四万,其中包括两万精锐军。”</p> 墨景翼淡淡道:“摩国的呢?估算出来了吗?”</p> 魏坚答道:“摩国死伤初步估算近十五万。”</p> 墨景翼淡淡一笑,这次的仗首战怎么看都算是惨胜,但从战损比来看,也可以说是大捷,但好在陆恒被他重伤,想来新伤旧伤加一起,再想上战场指挥也难了。</p> 何况在大战前,他准备充足,首先烧了对方粮草又给他们下了药,失去了一部分战力,再加之主帅重伤,士气大跌,最后能上战场的人数想必跟己方的也差不多。</p> 可天朝首战以少胜多的大胜,士气高涨,摩国将士不可同日而语。第一仗打好了,后面的就好说了。</p> 墨景翼思虑再三,还是下令:“让将士们保持警戒,不要松懈,防备摩国反击。”</p> 两个将军纷纷称“是”。</p> 魏坚道:“今次给摩国重创,想必他们晚上不会再进攻了,将士们也可以修整一晚。”</p> 墨景翼跟摩国已经交手几次,凭他的只觉和谨慎,实在不敢托大,“不可大意,让将士们随时保持战斗状态,即便休息也要保持警戒。”</p> 三人又就现在的人数重新布防,研究战术。</p> 等正事都说完,墨景翼疲惫的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p> 韩岂和魏坚临出门的时候,还是担心的问:“王爷,您的伤要不要请军医来看一下?”</p> 墨景翼摇了摇头:“这仗打不了多久了,等战事歇了再一起治吧。”</p> 二人知道墨景翼决定的事再无劝说的可能,便不敢多言。</p> 只是魏坚却坚持道:“不然末将去要些伤药来,就说自己用?”</p> 墨景翼漠然,“不用出去吧,告诉伙房不用给我送晚膳了,本王要休息一下。”</p> 待二人出去,墨景翼才大喘了口气,挪腾着向后面的休息处而去。</p> 把自己砸在床上休息了半晌,才觉得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从怀里拿出云浅夕临走前给的伤药,嘴角勾起一丝有温度的笑意。</p> 万幸,跟陆恒打了那么一场,小药瓶还没碎。</p> 他突然想到买这个花里胡哨的小瓶子时的情景,那老妇人果然没说错,廉价的东西有廉价的好,真是抗摔打,这要是尚宫局出的那些琉璃瓶子,保不齐早就粉身碎骨了。</p> 墨景翼拔开瓶盖,药香顿时弥漫进鼻子,倒出两颗小药丸吞进嘴里,端起床桌上的冷茶服下,才闭目休息。</p> 修笔适时的进来帮墨景翼更衣,墨景翼闭着眼睛任他折腾,直到修笔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响起,才睁开眼睛低头去看。</p> 只见胸口处一道手腕粗的伤痕泛着青紫。</p> 墨景翼淡淡道:“管好你的嘴,不要宣扬出去,这点小伤不碍事。”</p> 修笔鼻子一酸,狠狠的点了点头,半晌才哽咽道:“主子,要不要给您上点伤药?”</p> 墨景翼诧异道:“你有?”</p> 修笔嘟囔着鼻子道:“临走前红叶姐姐塞给奴才几个小瓶,说您万一受了伤,可以用这个药敷一敷。”</p> 墨景翼一笑,想必红叶不知道云浅夕已经给过内服的药了,替主子操心便交代给修笔。</p> 他突然心情大好:“拿来吧。”</p> 内服外敷全有了,都说翼王妃医术惊人,本王终于有机会感受一下了。</p> 修笔办事利落,不一会便从箱子里翻出伤药,仔仔细细的给主子敷好,又端来一碗羊肉汤,轻声道:“主子,今天伙房给将士们做的羊肉汤,您也来一碗吧?”</p> 墨景翼无可无不可的接过来,喝到一半突然顿住:“羊肉汤?羊还剩多少?”</p> 修笔略微一想,答道:“加上三郡百姓送来的,应该还有二十多只。”</p> 墨景翼邪魅一笑,计上心来:“去传本王令,让韩岂着人把这些羊都拴在战鼓上,沿河摆好,敲到明日早晨,收回来后让伙房去城门口架上大锅都炖了。”</p> 修笔对王爷的命令唯命是从,无论主子下达什么不可理解的命令都不会提出问题,所以马上领命而去。</p> 只要把羊拴在鼓上,它站立不稳自然不停的踢蹄子,蹄子打在鼓上便起到敲击的作用。</p> 既能惊了对岸的摩国将士,整晚不眠不休时刻备战,又能节省天朝将士的人力,真是一举两得。</p> </p> </p> </p> 第289章 何惧百战死 月儿高挂,入冬的护城河仍旧波光粼粼,风一吹便席卷着潮气让本就打颤的将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充满硝烟的战场此时已经清理干净,像不曾被血洗礼过一样。</p> 只是本该寂静的夜却始终响着震天的鼓声。</p> 二十几只羊被绑在战鼓上,敲击声此起彼伏,气势如虹,好似军队马上要出击一样,让人听了心慌不得安生。</p> 摩国将士从战场上下来已经疲惫不堪,伤残的士兵因为疼痛而哀嚎,有幸未曾受伤的将士也因为没有粮食而在风中瑟瑟发抖,一身的疲惫真想找个地方窝着睡一觉,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p>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片刻不敢合眼。来自对岸的战鼓声让他们心惊胆战,握着手中的武器好似是保命符一般。</p> 他们不怕死,却怕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未知感。</p> 鼓声不歇,听起来就像地狱而来的勾魂厉鬼,凄厉的吼叫让他们猜不透对岸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冲过来一批人马。</p> 不是说对岸才十五万人吗?怎么还有精力昼夜不歇的击鼓?他们不用休息的吗?还是他们不止十五万人,探子探错了消息?</p> 种种疑问在将士心里反复来回,却无人敢问出口。</p> 一晚的饥寒交迫彻夜未眠,终于盼来了破晓,当太阳越出地平线那一刻,摩国将士无不松了一口气。</p> 鼓声已歇。</p> 墨景翼睁开眼。修笔端着一壶热水进来伺候他洗漱。</p> “什么时辰了?”</p> 墨景翼擦完脸,把帕子递给修笔。</p> 修笔放好水盆又递给主子牙粉,“回王爷,已经卯时了。”</p> “嗯。”墨景翼走到议事厅,拿起桌上昨日的战报看着。</p> 半晌,一股香浓的羊肉味悠悠传来,让墨景翼心情大好。</p> 他抬步来到护城河岸,十来口大锅沿着岸边一字排开。</p> 袅袅炊烟升起,整只羊被大卸几块下锅,浓郁的肉香沿着护城河飘散远去,即便是粮草充裕的天朝军都忍不住留口水,何况是饥寒交迫的摩国将士。</p> 他这一计不可谓不腹黑。</p> 香味升腾,伙房的厨子把砧板菜刀都搬到护城河岸,就地煮饭。</p> 直到辰时,天朝的将士们终于可以吃到垂涎已久的羊肉和汤。</p> 墨景翼不慌不忙的走上城楼,高喝道:“将士们辛苦了,昨日一场硬仗让摩国人见识了天朝将士的风采,皇上不会忘记众将士的功劳,百姓不会忘记将士们用血换回的太平,你们都是好儿郎!今本王煮肉犒赏三军,吃了这顿,再随本王征战沙场,把摩国那群废物打回老家去!”</p> 将士们异口同声,气势震天:“是!”</p> 墨景翼微微一笑,便回了议事厅。</p> 天朝的将士被墨景翼几句慷慨激昂的话调动起气氛,吃起饭来格外的热闹。虽无酒,却士气高涨。</p> 悠悠的肉香,军人的豪迈,随着微风传到摩国将士的鼻尖耳朵,更是让他们士气低迷,抱着咕咕叫的肚子,看着碗里甚似清水般的稀粥,简直就是折磨。</p> 墨景翼把韩岂和魏坚传了过来,修笔端上三碗羊肉分给几位将领,便规矩的站在王爷身后。</p> 人在军中便没那么多规矩,韩岂便吃边道:“王爷,您这一招实在是诛心,想必摩国将士现在都馋的流口水了。”</p> 魏坚忍不住一笑,“昨天折腾他们一晚上,今天早上又给他们上了道‘羊肉大杂烩’,今天就是想来攻城怕也是没力气了。”</p> 墨景翼吹了吹碗里的热汤,修养极好的抿了一口。</p> 天生金尊玉贵的人,即便在战场也不会失了气度,这种贵族的做派已经成了习惯。</p> 没喝几口便放下碗,“他们不攻来,难道本王就不会打过去么?传令下去,三军用完早膳马上整队,出城杀敌!”</p> 韩岂和魏坚双双正色的应了个“是!”</p>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向来是军队的传统,但墨景翼治下军纪严明,听说吃完便要上阵杀敌,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自己碗里的餐饭,不肖片刻便列好队形。</p> 有肉吃,有敌杀,护国土,守百姓,打胜了升官发财换酒喝,大丈夫当如是。</p> 男人何惧百战死?不过就是肆意潇洒的豪迈人生!</p> 已羊击鼓,取自金人攻宋之例</p> </p> </p> 第289章 何惧百战死 月儿高挂,入冬的护城河仍旧波光粼粼,风一吹便席卷着潮气让本就打颤的将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充满硝烟的战场此时已经清理干净,像不曾被血洗礼过一样。</p> 只是本该寂静的夜却始终响着震天的鼓声。</p> 二十几只羊被绑在战鼓上,敲击声此起彼伏,气势如虹,好似军队马上要出击一样,让人听了心慌不得安生。</p> 摩国将士从战场上下来已经疲惫不堪,伤残的士兵因为疼痛而哀嚎,有幸未曾受伤的将士也因为没有粮食而在风中瑟瑟发抖,一身的疲惫真想找个地方窝着睡一觉,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p>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片刻不敢合眼。来自对岸的战鼓声让他们心惊胆战,握着手中的武器好似是保命符一般。</p> 他们不怕死,却怕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未知感。</p> 鼓声不歇,听起来就像地狱而来的勾魂厉鬼,凄厉的吼叫让他们猜不透对岸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冲过来一批人马。</p> 不是说对岸才十五万人吗?怎么还有精力昼夜不歇的击鼓?他们不用休息的吗?还是他们不止十五万人,探子探错了消息?</p> 种种疑问在将士心里反复来回,却无人敢问出口。</p> 一晚的饥寒交迫彻夜未眠,终于盼来了破晓,当太阳越出地平线那一刻,摩国将士无不松了一口气。</p> 鼓声已歇。</p> 墨景翼睁开眼。修笔端着一壶热水进来伺候他洗漱。</p> “什么时辰了?”</p> 墨景翼擦完脸,把帕子递给修笔。</p> 修笔放好水盆又递给主子牙粉,“回王爷,已经卯时了。”</p> “嗯。”墨景翼走到议事厅,拿起桌上昨日的战报看着。</p> 半晌,一股香浓的羊肉味悠悠传来,让墨景翼心情大好。</p> 他抬步来到护城河岸,十来口大锅沿着岸边一字排开。</p> 袅袅炊烟升起,整只羊被大卸几块下锅,浓郁的肉香沿着护城河飘散远去,即便是粮草充裕的天朝军都忍不住留口水,何况是饥寒交迫的摩国将士。</p> 他这一计不可谓不腹黑。</p> 香味升腾,伙房的厨子把砧板菜刀都搬到护城河岸,就地煮饭。</p> 直到辰时,天朝的将士们终于可以吃到垂涎已久的羊肉和汤。</p> 墨景翼不慌不忙的走上城楼,高喝道:“将士们辛苦了,昨日一场硬仗让摩国人见识了天朝将士的风采,皇上不会忘记众将士的功劳,百姓不会忘记将士们用血换回的太平,你们都是好儿郎!今本王煮肉犒赏三军,吃了这顿,再随本王征战沙场,把摩国那群废物打回老家去!”</p> 将士们异口同声,气势震天:“是!”</p> 墨景翼微微一笑,便回了议事厅。</p> 天朝的将士被墨景翼几句慷慨激昂的话调动起气氛,吃起饭来格外的热闹。虽无酒,却士气高涨。</p> 悠悠的肉香,军人的豪迈,随着微风传到摩国将士的鼻尖耳朵,更是让他们士气低迷,抱着咕咕叫的肚子,看着碗里甚似清水般的稀粥,简直就是折磨。</p> 墨景翼把韩岂和魏坚传了过来,修笔端上三碗羊肉分给几位将领,便规矩的站在王爷身后。</p> 人在军中便没那么多规矩,韩岂便吃边道:“王爷,您这一招实在是诛心,想必摩国将士现在都馋的流口水了。”</p> 魏坚忍不住一笑,“昨天折腾他们一晚上,今天早上又给他们上了道‘羊肉大杂烩’,今天就是想来攻城怕也是没力气了。”</p> 墨景翼吹了吹碗里的热汤,修养极好的抿了一口。</p> 天生金尊玉贵的人,即便在战场也不会失了气度,这种贵族的做派已经成了习惯。</p> 没喝几口便放下碗,“他们不攻来,难道本王就不会打过去么?传令下去,三军用完早膳马上整队,出城杀敌!”</p> 韩岂和魏坚双双正色的应了个“是!”</p>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向来是军队的传统,但墨景翼治下军纪严明,听说吃完便要上阵杀敌,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自己碗里的餐饭,不肖片刻便列好队形。</p> 有肉吃,有敌杀,护国土,守百姓,打胜了升官发财换酒喝,大丈夫当如是。</p> 男人何惧百战死?不过就是肆意潇洒的豪迈人生!</p> 已羊击鼓,取自金人攻宋之例</p> </p> </p> 第290章 上个热搜 这一仗毫无意外的天朝大胜。摩国失去了陆恒指挥又粮草不足,早早便鸣金收兵。可他们到底是骁勇的军人,在副将军的带领下竟然跟天朝军连打了三天,直到最后一日实在支撑不过,才清点战场班师回朝。</p> 而这三天,墨景翼带伤上阵越打越勇,用仅剩的部分兵力大挫敌军锐气,在最后一战中更是带着突袭军直插摩国大营,险些灭了昏迷的陆恒。摩国副将军慌乱之中连连下令退兵,这才结束了战斗,迎来了天朝大捷。</p> 斥候昼夜不停,八百里加急把消息传到京城时,已入深冬。</p> 消息一出,举国欢腾,朝堂一派喜气洋洋,只是皇上的笑容里好似多了一点什么。</p> 而在民间,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却在云浅夕刻意的运作下被忽略了,取而代之的是关于七皇子的种种善举和推崇。</p> 不知从何时起,京城流行起一种名字奇怪的纸张,上面写着各国的事,大到时政和分析,小到美食和风景,不一而足。售价也便宜,普通百姓都买的起。</p> 而这个说话本不是话本,说文章不是文章的纸却在百姓中间备受吹捧,很难说哪个版块最吸引人,不过上面刊登的各种小故事却十分引人入胜,小故事口口相传,导致百姓已经完全不满足于茶馆里说的大众耳熟能详的书,而是每天等着新鲜故事更新了。</p> 在墨姓家族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民风开放,对于新鲜事物接受度更是空前的高。</p> 百姓们每天除了做事填饱肚子,最大的盼头就是这包罗万象的纸张,“全球资讯网”一经问世便被大众喜爱,每日刚一发行就被抢购一空。</p> 而除了报纸,随之而火的还有报社门口的大白板。</p> 五米多长的白板是这家“资讯网”的另一个特色。上面每日会在首版块推出当下讨论最多的话题,报社里的人称之为“热搜”。其他版块为百姓自由发挥地带。</p> 有人会在上面用粗毛笔写出标题,百姓们用细毛笔在下面回复,谁都不用留名,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怎么说怎么说。写满了自有报社的人换上一张白纸。</p> 一时间,百姓们趋之若鹜,每天围在报社门前的人络绎不绝。</p> 比如今天的热搜主题便是“七皇子那些不为人知的小才干。”</p> 下面的回复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字挤在一起,已经快放不下了。七皇子墨景兴在民间的人气在某人刻意的推动下,直接达到了风口浪尖,全方位碾压大战得胜的五皇子。</p> 与之同样火的主题还有“摩国今日形势”,“金砖赌场的路还有多远”,“汇云楼为什么那么贵”以及“高奢香薰铺这种高消费到底能走多久”。</p> 值得一提的是灌水版,不知谁开了个比美帖,标题很直白,“论今日天朝谁是第一美人。”</p> 下面的回复搜罗了所有当代可以称之为美女的名字。</p> 其中呼声最高的当属金砖赌场打擂台时上场的美人,因为百姓不知道名字,便给她取了个绰号“神手美人”,其次便是众人慕名已久,只听其名未见其人的五皇妃云浅夕,第三个被提名的也是云家人,只是此女子入选的理由却不是美貌。</p> 虽说长的也不错,但就美貌而言,还是差了一些,她入选的理由除了外貌还有不可多得的才学,此人便是云轻烟。</p> 三个名字被众百姓摆在一起,很难分出胜负。</p> 在最后的角逐中,一楼回复道:“神手美人,不才是真见过,那风采,那气度真是要了命了。五皇妃名声倒是大,只是我等草民没见其真容,实在不好评判,云轻烟嘛,文采是好些,可这是比美呀,又不是比读书。所以我投神手美人。”</p> 二楼:“同上。”</p> 三楼:“顶。”</p> 四楼:“加二斤白菜和一筐土豆。”</p> 五楼:“插播一条广告,街口西头左数第五家包子铺隆重开业,欢迎大家品尝。”</p> 自从“全球资讯网”问世,广告这个新名词便被大众学会了,时不时的就有人插播一下。</p> 有人喜欢神手美人,就有人喜欢看不见摸不着的云浅夕,吹捧云轻烟的也不少。一时间三方人马在下面回复的火热,饶是报社的人在旁边看着,也为换纸忙的出了一身汗。</p> </p> </p> </p> 第291章 生世子? 种种讯息之下,只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人用粗笔写了一个贴“五皇子边关大胜”。</p> 下面回复的人寥寥无几,简直可以用惨淡形容。</p> 云浅夕坐在碧水亭里听着红叶的转述,笑的前仰后合。</p> 她是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和自己还能打个PK。至于现在民间对七皇子和墨景翼的反应,令她十分满意。</p> 前几日便听说皇上已经召见丞相和七皇子多次,两人每次从御书房出来都白着脸满头是汗。只这些还不算,皇帝更是冷落皇后多时,就连每月初一十五必须陪皇后的日子,都借口批折子推脱了。反而对墨景翼归朝关怀备至。</p> 云浅夕算算日子,距离墨景翼打最后一仗已经半个月过去,想必这两天就要到京城了。</p> 能做的她已经尽力了,剩下就要看墨景翼的神通了。</p> 拿着手里的册子,云浅夕在心里盘算着。本是一张张白纸订在一起,现在早已被血字写的满满当当,其中的厚重感让她心绪不停。</p> 自石良写完后,她便命人按照汇云楼提供的名册按个找到被长悦坊害过的苦主,一一记录下遭遇,为了避嫌,云浅夕没让寇武写,这是保护寇武也是保护自己。</p> 现在册子写成,就等个契机,让它飞到御书房的书案上。</p> 她把册子收好,随手拿起卫廉着人送来的木盒,木盒里放着难得一见的雪灵芝。她不禁感叹,卫府是真的财大气粗,无论什么珍贵的药材都能被他们搞到,往翼王府送的频繁,就像马路上捡的一样。</p> 云浅夕带着红叶拿着灵芝去了诊所收好,便着手开始制药。</p> 卫廉如此“懂事”,她也得投桃报李不是。最近云浅夕正专心研制一种新型药,针对卫廉的身体状况,专药专治。</p> 红叶悄默声的在旁边陪着,话到嘴边好几次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主子,王爷快回来了,您不准备准备?”</p> 云浅夕手上一停,愣愣的问:“准备什么?”</p> “你忘记王爷走前留的纸条了?”红叶羞红了脸。</p> 云浅夕一被提醒,顿时想到墨景翼那句“还朝之日便是圆房之时”的话。她脸有些发烫,佯装生气的瞪了红叶一眼,“小丫头家家的,天天想着这些,是不是着急嫁出去了?”</p> 红叶羞赧的一跺脚,气道:“王妃就会拿奴婢寻开心,奴婢还不是为您着想。”</p> 云浅夕咬了咬唇,淡定道:“有什么好准备的,我又不是黄花闺女,再说,你主子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会怕他个墨景翼?”</p> 话虽说的漂亮,可手上的动作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再也制不下去药。</p> 红叶满脸通红,顶着羞涩劝道:“奴婢不是说这个,奴婢的意思是,趁着这回王爷回来,您何不给自己配些好生养的药,一举得男?您这侧妃也该归正位了。”</p> “哦,你想的是这个,”云浅夕脸颊泛红道:“这个……咳,嗯,也不是我想生啥就生啥的啊,再说,男女有什么要紧,你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学的那些老古董一样重男轻女?”</p> 红叶气急,忙道:“谁重男轻女了?可您身在皇家,若不生个世子傍身,如何能坐稳妃位?咱们王爷以后必然是要继位的,难道您想只做个妃子么?”</p> 云浅夕不置可否,“侧妃有什么关系,只要没正妃,我还是老大,等他继位的时候,我要资历有资历,要年头有年头,还怕做不成皇后么?”</p> 她说的理直气壮,可心里还是闪过自嘲,若到时候要凭资历的年头让墨景翼给了皇后之位,何止是一句悲凉可以概括,那日子过不过也就没什么意思了。</p> 红叶知道自己主子的本事,可还是担心的道:“现在瞧着您是一人独大,可王爷毕竟是皇家之人,怎会只有您一个妻子,若有个世子在旁,怎么说胜算也更大一点。”</p> 云浅夕忽然被红叶说的烦躁起来,觉得自己几时需要依附墨景翼活着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p> 她皱眉道:“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我几时说过要给他当皇后了?就算他捧到我面前,也要看姑奶奶给不给他这个面子!”</p> 别以为谈个恋爱就可以拴住她一辈子了,她云浅夕向来随心所欲。</p> </p> </p> </p> 第292章 哈喽 世间情爱在她看来本就可有可无。若心随情动,她不介意试一试,可若是纠结比甜蜜多,那她何必给自己找别扭。</p> 情之一字,因为神圣,所以不敢随便触碰,它纯粹且真挚,要是得不到最好,她情愿不要。</p> 滚滚红尘,多少痴男怨女为这一字,上穷碧落下黄泉。从古至今,多少文人墨客为它写诗填词,道不尽的风花雪月,书不完的悲春伤秋。</p> 云浅夕听过看过,就是没体会过。她刻意让自己保持一颗狂放的心,不想被它困扰。</p> 此间,栽在墨景翼身上,她也认了。但要是得到的不如心中所想,她也不介意挥剑斩情丝。</p> 正在思索间,一声熟悉的“哈喽”传到耳朵里,吓了她一大跳。</p> 看着面前跪着的熟悉身影,云浅夕惊道:“袁昭?你怎么回来了?”</p> 袁昭自从跟墨景翼出征,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由于十八护卫不在,他首当其冲的担任起了暗卫的职责。</p> 不能跟随王爷上阵杀敌,只能躲在暗处保护主子的安全,让一向冲锋陷阵的袁昭早就窝囊的够呛,难得王爷还朝的路上想起了他,让他回来传信。</p> 袁昭答道:“参见王妃,王爷让属下先行回来通知,王爷后日便可入京。”语调虽一如既往的刻板,但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p> 云浅夕先是笑道:“你快起来,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一切可还好?”她本就是没有什么阶级观念的人,对袁昭也是当做朋友对待。</p> 袁昭站起身来,眼中的笑意想忍都忍不住,依礼拱手应道:“承蒙王妃关怀,属下一切都好。只是王爷很惦念您。”</p> 云浅夕撇了撇嘴,“他惦记我怎么不同你一起回来?还拖你先来报信。”</p> 袁昭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深沉,“王爷在打仗的时候受了伤,不宜施展轻功,还请王妃谅解。”</p> “受伤了?严重么?”云浅夕心头一紧。</p> 墨景翼的武功她是有耳闻的,能让他伤的连轻功都施展不了,必然是伤了心肺。</p> 袁昭安抚道:“王妃切勿担心,王爷行动自如,只是不宜动用武功。”</p> “你没骗我?”眼神里充满不相信。</p> “属下不敢欺瞒王妃。”</p> 云浅夕这才放下心来。</p> 她对这个朝代的武功一窍不通,就她所学的医术来讲,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轻功之类的武功存在,在她看来那都是小说里胡编乱造的。可事实摆在面前,也由不得她反驳。</p> 所以对于墨景翼不能动用武功的伤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她也不知道。但既然行动自如,想必也没伤到要紧的地方。</p> 云浅夕稍微安心了一点,这才有心情跟袁昭闲聊,笑道:“去前线这么久,袁昭你瘦了,也黑了。这一仗打的辛苦吧?”</p> 袁昭抿了抿嘴,把弯起的嘴角压了下去,“属下无能,没有跟王爷上战场,只能暗中保护,要说辛苦也是王爷辛苦。”</p> 云浅夕一笑,“你倒是忠心,两句话不离王爷。”</p> 一提到墨景翼,袁昭便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一股骄傲之气顿生:“王爷雄才大略,便是为王爷而死,也是袁昭的福分。此一役若不是王爷深谋远虑,断不会这么快便结束了战争。”</p> 云浅夕面上不以为然的道:“行行,知道你的王爷厉害,也不用挂在嘴边上吹啊。”可心里却漫上小小的自豪之感。</p> 她顿了顿,接着道:“墨景翼后日到京的事想必皇上也知道了,我估摸着会有个庆功宴,届时你堂堂正正的站在王爷身边,让初一做回他的暗卫,也不用保护我了。”</p> 袁昭心下感动,可还是推拒道:“庆功宴自然是王爷带着韩岂和魏坚两位将军面圣,属下一介侍卫,实在当不得站在王爷身边。王妃的心意属下铭感五内。”</p> 云浅夕不懂这古代宫廷面圣是怎么个阶级觐见法,听到袁昭这么说,也只好遗憾的摆了摆手。</p> 突然想到什么,兴奋的道:“你不能觐见,不如我提前给你准备个庆功宴?”</p> 见袁昭又要推脱,忙打断道:“你先别急反驳,你虽然未能上战场杀敌,却保护了王爷的安全,该当给你摆一桌。再说,你离开王府这么久,就不想跟初一他们聚一聚?”</p> </p> </p> </p> 第293章 护卫聚会 “这个……属下……”袁昭心里犯了难。</p> 说他不想跟兄弟们聚会,那肯定是假的,但聚会也不用搞的这么隆重。往常他们都是出完任务回来一起出去吃顿饭也就算聚了,之后该干嘛干嘛。让主子操持,这还是第一次。</p> 云浅夕最看不得别人这副温吞样,拍板做了决定:“就这么定了,刚好我开了家夜总汇还没正式营业,咱们的庆功宴就在那举行,就当我们试营业了。”</p> 说完便再也不管袁昭,跟红叶吩咐下去,让她传话给李大牛,今晚准备招待客人。让姑娘们打扮起来,演员们也都化好妆,各部门各就各位,完全当成开业来招待。</p> 红叶早就对钱柜club充满好奇,这回终于能见识一下,忙开心的领命出去。</p> 云浅夕心里嘟囔道,墨景翼这家伙马上要回来了,她要再不趁现在好好玩玩,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说什么也要捞够本。</p> 李大牛果然历练出来了,办事效率直线上升,夜幕刚刚降临,便着人传话,说钱柜全体员工已经在岗待命,随时恭候王妃驾临。</p> 云浅夕带着袁昭和红叶大摇大摆的到了钱柜club。</p> 甫一进门,袁昭便被眼前的灯差点晃瞎了眼。</p> 他面色严肃,眼中充满警惕,在云浅夕耳边道:“王妃,此地看起来光怪陆离,想必不安全,属下先随初一潜藏下去,一旦发现危机,属下也好及时出手。”</p> 云浅夕满头黑线,眯起眼睛瞟了他一眼,“你懂不懂啊,要的就是这个氛围,老老实实的在我身边呆着,等会可劲的玩,别客气。”</p> 这时,全场的孔明灯陡然亮起,照的黑压压的屋子有如白昼,台上以李大牛为首的所有钱柜员工站成一排,在李大牛的一声令下之后全部跪倒,高呼道:“欢迎云总视察!”</p> 这回不仅袁昭和红叶,就连云浅夕都吓了一跳,袁昭到底是干保镖出身的,瞬间便挡在云浅夕身前,一脸警惕的看着台上大多数穿的花里胡哨,伤风败俗的人,好俗他们再妄动一下就要出手了一般。</p> 云浅夕爆汗,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搞得像皇帝巡视一样?</p> 虽然他们的称呼是云浅夕要求的,说的话也是被她耳融目染的,可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的问好,还真让她一时有点……接受无能。</p> 云浅夕尴尬的虚握了一下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咳咳,那个啥,都别太拘谨,今天我就是来看看,算是试营业,你们别太紧张,都起来吧。”</p> 她扒拉开袁昭,也劝道:“你也别太紧张,这里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伤害我的举动,你看他们现在这样还不够说明诚意么?”</p> 袁昭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尴尬的站回云浅夕身后。</p> 李大牛带着人下台,只留舞姬在台上。待吩咐完让各就各位之后,便匆匆来到云浅夕身边。</p> “主子……”</p> 话还没说完,一声震耳欲聋的大鼓敲击声,瞬间响了起来。</p> 这是云浅夕研究的山寨版“低音炮”。</p> 随即音乐声响起,一曲节奏动感的野狗迪斯科由她临时组建的“管弦乐队”演奏而出。</p> 云浅夕附耳过去,高喊:“你说啥?”</p> 李大牛只好先放下尊卑,大声回道:“我说主子,您是坐大厅还是上楼去包厢?”</p> 云浅夕扯着嗓子喊:“今天没别人,就坐大厅吧!让姑娘们过来!”</p> 李大牛听清了,在前面引路,很快便把他们安排到场中间的座位。</p> 云浅夕发现这屋的回音效果真好,音乐一响,完全可以跟现代的酒吧有一拼。</p> 音响水平达到了,可有一事让她犯了难……</p> 为什么进来前没有先把十八护卫叫下来!现在场子里震耳欲聋,她就是想喊,估计初一他们也听不到。</p> 云浅夕站起身来,径直走上舞台,拿起从空中吊下来的简易“扩音器”喊道:“十八护卫,都给我下来!”</p> 音乐声虽大,好歹她的话是传出去了。</p> 云浅夕在心里又打了个对号,还不错,至少音乐和声音可以同时传出,只要两者没有冲突,便能安安稳稳的把她设想的演出做下去。</p> 十八侍卫得了令,瞬间出现在场中。</p> </p> </p> </p> 第294章 奉旨享乐 云浅夕下台走到初一身边,在他耳边喊道:“我在诊所跟袁昭说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今天全当给你们放假,大家一起乐呵乐呵。”</p> 说着,还东道主一般的指着全场道:“自己找地方随便坐,酒随便喝,看见哪个姑娘漂亮,叫过来一起玩。”</p> 初一在明暗的灯光下完全看不出脸色,低低的回了一句啥话,云浅夕也没听清,可不用想也知道会是推脱之词,云浅夕不高兴的挥了挥手:“别啰嗦,这是命令!”</p> 初一一脸无奈,只好奉命玩乐。</p> 他在空中打了个手势,意思为解散。难为十八护卫在这种黑漆漆的屋子里还能看清。</p> 大家心领神会,一个个的自己找位置坐了下来。</p> 可那坐姿,怎么看怎么像坐在法庭等着宣判。</p> 云浅夕无奈的再次上台,拿起扩音器吼道:“都玩起来啊,别拘束,今天谁放不开谁就是没完成任务,小心回府后我军法处置!都别扫兴。”</p> 可怜十八护卫,八辈子也没见过这阵势,耳边是震的心跳的音乐,眼前是穿着暴露的舞姬,桌上是引人喝醉的美酒,身边是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主子……</p> 其中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p> 云浅夕跳下台走回座位,深深觉得没有对讲机的日子太特么不方便了。</p> 李大牛带着众姑娘走了过来。云浅夕按个扫了过去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p> 按照她的设想,每桌一批上十个姑娘供客人选择,每十个姑娘穿着不同。</p> 凭姑娘们自愿,放的开的就穿现代款暴露装,放不开的就穿当代款古风装。十个人十种风格,可陪客人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也可以纸醉金迷,醉生梦死。</p> 姑娘们首先站到了云浅夕这桌。</p> 云浅夕带着红叶和袁昭,再加上初一坐了一桌。十八侍卫都蒙着面,她看不见表情,可只看袁昭就能猜到大家此时的样子。</p> 只见袁昭紧抿双唇,两手握拳放在身侧,好像不是来娱乐,反而是来赴死的样子。</p> 云浅夕拍了他一下,在他耳边道:“放松点行不行,这是带你们出来见世面的,又不是上刑场,你摆着这样一副脸干嘛?”</p> 说着,又一脸没正经的笑道:“跟姐姐说,看上谁了,姐姐做主让她今晚陪你。”</p> 云浅夕不说还好,一说这话,袁昭本就紧绷的脸便更严肃了,连两腮都因为咬牙太用力而崩起了线条。</p> 云浅夕十分瞧不上的撇了撇嘴,心里那股子恶趣味再次冒了出来,跟袁昭道:“这是命令!”</p> 袁昭木讷的脸上难得有了表情,只见他狠狠一闭眼,再睁开时俨然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连头都没抬,只伸出僵硬的手随便在人群里指了一个。</p> 云浅夕终于露出满意且猥琐的笑脸,“行,就她了,”她对穿着现代款的姑娘道:“你过来,今天把这位爷给我陪好。”</p> 姑娘早被老妈子训的油滑,一听自己占了头彩,自然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百般柔媚的走到袁昭身边,如若无骨的靠了过去,在袁昭耳边道:“公子,奴家陪您喝一杯吧。”</p> 袁昭连全身都僵了,此时若是有人用手指戳他一下,估计指甲都能被他绷紧的肌肉戳断。</p> 可姑娘却不管他多不自在,自顾自的拿起一杯酒端到袁昭面前。</p> 袁昭看都没看,接过来就一口干掉。</p> 云浅夕大喊了一声“好!”,随后再不管他,又去折磨坐在旁边的初一。</p> 她哥俩好的拿肩膀撞了一下初一道:“你那?看上哪个了?”云浅夕眼中笑意大盛,“你可是体会过的,别跟袁昭那土老帽一样拘谨,虽说这次不能让织梦陪你,但别的姑娘也不错啊,快指一个,主子给你做主。”</p> 初一经过上次被织梦当众调戏的“恶梦”,知道自己肯定躲不过,伸头是一刀锁头也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p> 想通了这一点,便再不推脱,眼一闭,手一指,爱谁谁吧!</p> 他心里叫苦,从来只听说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还没谁像他们一样奉旨piao妓的。</p> 云浅夕大乐,把他随手指的那个古风款叫到初一身边。</p> 主桌算是选完了,李大牛被云浅夕叫到身边陪着聊天,其他姑娘由老妈子带去别桌介绍。</p> </p> </p> </p> 第295章 纸醉金迷 其他桌的十八个呆瓜,见头儿们都难逃“厄运”自然也从善如流的舍命陪姑娘,一一随手乱指一气。</p> 由于十八护卫都带着面巾,姑娘们几次想找机会摘掉,都没能得逞,只好作罢。他们喝酒不方便,但好在痛快,只要把酒往他们面前一端,十八个小伙子立马干掉,端的是个爽快。</p> 姑娘们被老妈子教育的十分到位,深知让客人们喝酒不是目的,目的是让他们花钱,所以也没使劲的灌。</p> 可饶是如此,一向自律的护卫们平时滴酒不沾,陡然喝了这么多又喝的急,便有点眼前犯晕。虽然仍是沉默不语,手脚规矩,但好歹放松了下来。</p> 钱柜里的音乐在这个朝代是典型的靡靡之音,舞姬穿着一字肩的紧身上衣,把上围勾勒的丰满且迷人,下面同样是紧身长裙,大开叉到腿根,乍一看上去,简直就如同没穿一样。</p> 这种视觉冲击在现代人眼里不算什么,可在保守的古代,直接就可以让所有男人疯狂。</p> 孔明灯各色闪烁,音乐震撼且冲击力强,舞姬的舞姿大胆又妩媚,杯中的酒熏的人婚婚欲醉。</p> 是金钱窟还是温柔乡,没人说的清,只觉得身在其中只想沉迷,只想放纵。</p> 几曲罢了,袁昭和十八侍卫都已经酒进半酣,可他们依旧守礼的不乱看,不乱动,只是彼此之间已经低头聊了起来,开起了玩笑。</p> 云浅夕满意的看了一圈,心中松了一口气。</p> 终于让他们放松下来了,这些人时刻生活在暗处,不见光也不接触人,之后身边的这十几个兄弟是全部的社交,他们可以枉顾性命,轻视生死,好似活着就为了保护墨景翼和自己。</p> 云浅夕不内疚,不感动,却在日常相处间产生了感情。不同于亲情,友情,爱情的另外一种情感。</p> 她只身穿越到此,除了红叶和墨景翼再无其他人可信赖,甚至墨景翼都不能让她放心的依靠,但就是这群人,可以为了她甘赴生死,即便这是因为责任。</p> 未来,她或许会遇到很多危险,在任何一个险情到来时,这些人里便会有一个或者几个替她挡下一切刀锋,之后堕入轮回。</p> 云浅夕不是善人,但在她不多的良知里也知道,人家奉上性命,你至少要报以真诚。所以她打心眼里想对这些人好一点,尽可能的让他们在执行那些非死即伤的任务前,见到更多大千世界。</p> 面前多了一个双手举着的酒杯,云浅夕抬眼去看,是李大牛在敬酒。</p> 云浅夕豁然一笑,举起面前的杯子刚想碰,便听李大牛道:“主子,感谢您肯让小人留在钱柜,您对李家的大恩大德,我李大牛终身难报。”</p> 说着,便头一次不顾尊卑的轻轻碰了下她的杯子,一口干了。</p> 云浅夕什么也没说,抬手便干了杯中酒。</p> 随即说道:“我听红叶说,你弟弟要改名,你是怎么个意思?”</p> 提起这个,李大牛笑了笑道:“我们兄弟都是农民出身,家里爹娘也都是本分的乡下人,随口取的名字,上不得台面,若是他有这个福分,主子就给他赐个名吧,别说他,就是小人也想让主子给改一个呢。”</p> 酒吧就是有这个魔力,无论你是什么阶级,多大的官职,只要到了这地方两杯酒下肚,即便再守礼也会暂时放松下来。所以李大牛便没有了平时的恭敬。</p> 这种相处方式让云浅夕十分满意,她甚至觉得回到了现代,跟着身边的朋友一起泡夜店,说着这样那样的琐事,开着带色或者不带色的玩笑。</p> 她哥俩好的揽过李大牛的肩膀,“取名倒是可以,但是先说好,我取名可是硬伤,万一还不如你们现在的名,可别怪我。”</p> 李大牛一脸笑意,不好意思的道:“您别客气,只要您取的,就是让我叫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行。”</p> 云浅夕被他逗的噗嗤一乐,“行,你等我想想啊……”她忽然眼珠子一转,锤了李大牛肩膀一拳:“其实你不应该改啊,你看啊,织梦有个织字,你李大牛有个牛字,这活脱的就是</p> </p> </p> </p> 第296章 取名大师 云浅夕见他失落,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合适,可云浅夕就是云浅夕,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改变自己的初衷和决定,只道:“我的为人你清楚,其他的我保证不了,但如果有一天尘埃落定,织梦也洗尽前尘,我倒是不介意圆了你这个梦。”</p> 李大牛突然抬头看她,眼中充满希翼和渴望。</p> 云浅夕柔和的一笑:“我也不是铁石心肠,虽然自私了点,可还不至于要拆散鸳鸯。若是届时你不嫌弃她……”</p> 她知道,在这个朝代,贞洁二字对女人来说是重要的存在。织梦到了归田的那一步,必然不会再是完璧。</p> 李大牛激动的打断道:“不嫌弃不嫌弃,若是,若是真能……”他简直不敢相信,好似天上突然掉下个金山砸在他的头上,把他砸的眼冒金星。</p> 云浅夕笑了笑,又马上严肃起来:“这些都是后话,再此之前,我不想出现任何纰漏和差错,若是这个‘差错’是因为你铸成的,我也不会手下留情。”</p> 李大牛一脸认真的道:“主子放心,李大牛绝对不会拖您的后腿。”</p>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身看了一眼三三两两聊天的十八护卫,才发现他们把话题引的太严肃了一些。</p> 为了让李大牛更能听清说出的话,她一把揽过李大牛的脖子道:“至于名字嘛……你当过地痞,入过绿林,却仍能爱护兄弟,待主以诚,保有一颗赤诚之心……”</p> 云浅夕本想说,你不如就叫李自诚吧?可转念一想,这个名明显有抄袭历史上某位名人的痕迹,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p> 李自诚不行,李嘉诚行吗?</p> 云浅夕满头黑线,明显这个还不如上一个靠谱。发觉李大牛期待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自己,她只好挠了挠头道:“叫李修诚如何?”</p> 李大牛眼中一亮,马上起身行礼:“李修诚谢主子赐名。”说完又意犹未尽的问,“那主子可想好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该改个什么名?”</p> 云浅夕觉得自己此时简直是被逼上梁山,她怎么就混到没事给人取名的地步了?难道她看起来像个风水先生?</p> 可李修诚李先生迫切的目光毫不掩饰,看得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想:“二牛嘛……他自己也说了,已经混进了文化圈的队伍当中,不取个文雅的对不起他平时行走江湖的气派……”</p> 李修诚越听越觉得主子说的对头,眼睛都闪闪发光,就等着云浅夕给弟弟取给霹雳带闪电的好名。</p> 云浅夕顶着巨大的压力道:“不如就叫李修翰吧,你看怎么样?”</p> 李修诚自然没有异议,只要不让他兄弟二人以畜生和数字为名,叫什么都好,即便翰这个字是啥意思都不懂。</p> 云浅夕看出他心中所想,可凭她肚子里这点墨水,已经全部用在了取名上,让她解释实在是太难为人了,只能敷衍道:“反正你知道是跟文化圈挂钩的字就行了。”</p> 李修诚实诚的笑着点头,连连道谢。</p> 强劲的鼓点一过,现在已经进入文人墨客奉为风雅的阶段,琵琶演奏。</p> 舞台上一股清烟吹过,霎时整个屋子都弥漫出一股浓郁的香气,烟雾掠过彷如仙境。灯光骤暗,是“灯光师”用黑布遮盖了孔明灯,只留下四周的蜡台照亮。</p> 待再看清,只见一娉婷女子在朦胧中抱着琵琶若隐若现,似九天玄女般清冷,又似月宫嫦娥般婀娜。</p> 乐声乍起,如玉珠走盘倾泻而出。</p> 在场的所有人无疑都被眼前看到的震的不能回神,李修诚更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上女子,连正在倒酒的胳膊都忘了拿下来。</p> 云浅夕摸着下巴道:“织梦还真是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全才啊,这要是放现代,参加个啥声音,啥创造的,一准能红。”</p> 而此时已经无人关心她说什么了。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专注的看着台上。</p> 织梦薄沙遮面,台两侧山寨“风机”制造的清风掠过,面纱掀起一角,露出精致的下巴,待众人意犹未尽正想细看之时,面纱又落。端的是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的缥缈感。</p> 她端坐在云椅之上,目光空灵的看着前方,像是注视着每个人又像透过所有人看向远方,葱白玉指不歇,一曲《月儿高》清冷且微茫。</p> </p> </p> </p> 第297章 被灌酒 一曲终了,云浅夕评价道:“出师了,花魁大选第一名非她莫属。”</p> 就这么个缥缈悲伤的样,别说是爷们,就是云浅夕听来都想抱在怀里呵护一番。</p> 李修诚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头笑笑:“还是主子的想法好,若不是您想出香薰炉的烟雾衬托,也未必有这种似仙非仙的境况。”</p> 云浅夕摆了摆手,“我这算什么啊,不过就是写小伎俩。”</p> 她转头看向袁昭,这哥们已经喝的微醺,却眼神清明,可见酒量不错。再回头看看十八护卫,全部都好像刚从织梦的琵琶音中回神一样,只有各别的几个眼神发愣。</p> “王妃。”</p> 听到声音,云浅夕转回头,笑道:“小十八,今天开心吗?”</p> 小十八是十八护卫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两杯酒下肚已然放开了胆子,他端着酒杯站在云浅夕身前,引起其他侍卫的一致目光。</p> 他们没想到小十八竟然有胆子去给王妃敬酒,这是大大的不敬!</p> 可小十八已经酒醉,怎么还管得了那些,只愣愣的答道:“开心!”</p> 说完又停住,知道自己过来要跟王妃说点什么,可被这么一打断又忘了。</p> 他眼中浮现疑惑之色,好似在努力回想。</p> 云浅夕体谅的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别急,慢慢想,想好了跟我说。”</p> 在她看来,小十八还是个孩子,虽然武功惊人,可到底年纪摆在那里,她对在场的所有人都保持着现代交际的习惯。</p> 不涉及利益的情况下,她会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p> 小十八眼睛一亮:“我,我想起来了,属下,属下是想敬王妃一杯酒,感谢您这么好。”</p> 云浅夕忍俊不禁,这是真喝多了,不由得逗他道:“我好吗?”</p> “好!”小十八脆生生的答道。</p> “哦?哪里好?”</p> “哪里都好。”</p> 云浅夕扶额大笑,“好好好,既然你这么会拍马屁,我就干了你这杯。”</p> 说着,便拿起杯子跟小十八碰了一下,一口喝掉。</p> 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十八侍卫看到王妃这么好说话起了表忠心的想法,从小十八之后,接二连三的来跟云浅夕敬酒。</p> 初一在旁看着,眼睛弯了起来,袁昭也袖手旁观,一副看热闹的架势。</p> 云浅夕既然喝了小十八的,就不能不喝别人的,否则人家会以为她厚此薄彼,驭下之道最重要的便是一碗水端平。</p> 就这么开了先例,十七个人,十七杯酒。</p> 就算云浅夕是酒仙再世,喝到后面也扛不住了。好在她还算清醒,赶紧求助红叶。</p> 奈何红叶早就喝的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p> 云浅夕又看向袁昭,求助的眼神泛起泪光。</p> 袁昭状似无意的摸了摸鼻子,像是没看到一样恰到好处的错开了眼睛。</p> 云浅夕再接再厉,怼了怼挨着她坐的初一,眼神已经由可怜变为威胁。</p> 这都是你的手下,你管管!</p> 初一也喝的放开了胆子,笑弯的眼睛盯着云浅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意思是大势所趋,属下还没敬您酒,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p> 云浅夕知道自己这回算是栽了,索性一撸袖子,单脚踩到椅子上,豪迈的豁出去了!</p> 喝!</p> 妈的,不就是喝酒么,我云浅夕怂过吗?!</p> 好吧,这回确实被喝怂了。当喝完最后一个侍卫敬的酒,云浅夕已经快站不住了。</p> 坐在初一身边的“古风款”眼疾手快,赶紧扶好这位幕后老板落座。云浅夕还知道冲她感激的笑笑。</p> 初一壮着胆子低头离她近一点,确保主子能听清自己说的话:“王妃,属下一直有个疑问。”</p> 云浅夕喝多了,就知道呵呵傻乐,爽快的道:“问!”</p> “您给我定的暗号,是不是在戏耍属下。”</p> 云浅夕听闻,哈哈哈大笑,乐的前仰后合:“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哈哈哈哈,你应该庆幸本王妃口下留情,没让你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p> 初一低头一笑:“是,属下真庆幸,您恐怕不知道回了居所,属下是怎么被这帮人取笑的吧?”</p> 云浅夕乐的面部肌肉都酸痛了,即便初一不说,她也能想到会是怎样的“盛况”,可她还是顶着风上:“那袁昭呢?被你们取笑没?”</p> 初一眼中闪过不甘又带着些懊恼:“属下们实在想不通何谓‘哈喽’……”</p> 所以初一才是被取笑的重灾区吗?</p> </p> </p> </p> 第298章 高空飞行 云浅夕一脸愧疚的拍着初一的肩膀:“抱歉啊兄弟,我是真没想到。不过,生活多么枯燥,没点乐子岂非憋死了?”</p> 初一忍了一忍,还是嘟囔了一声:“能为王妃分忧,实是属下的荣幸,只是,若这乐子发生在别人身上就好了。”</p> 这声太小,云浅夕光顾着听歌和大笑了,完全没听清。</p> 一群人在闹到了半夜,才从钱柜出来,李修诚周到的将众人送到门口。</p> 醉过酒的人都知道,喝多的时候浑身发热,恨不得找个有风的地方休息,可真到了户外被风一吹,反而醉意更浓。</p> 袁昭果然是侍卫头子,即便喝多了也不见半分失态,只不过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停,扶着红叶很是稳妥。</p> 初一也勉强算是好些,能自己走,并且是直线。</p> 可其他侍卫便没有那么好的酒品了。</p> 说是失态也不至于,他们自小被规矩束缚,就算喝多也不会做出失态之举,只不过……</p> 云浅夕看着天上的黑影“嗖嗖”的来回飞,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玩拖了。</p> 脑袋上一阵风吹过,不知道编号多少的侍卫从她头上飞过,云浅夕一脸黑线……</p> 她转头问初一:“你们轻功是不要钱还是怎么的,这么乱飞,小心把别人家房顶踩塌了。”</p> 初一眼中笑意大盛,隐隐浮现骄傲之色:“王妃放心,若他们谁把一片瓦踩出声,属下回去必然家法处置!”</p> 云浅夕再次确定,初一也喝多了。这要是平时,必然一板一眼的跟自己请罪,外加呵斥手下。</p> “那也不能让他们这么随便乱飞啊!”</p> 初一一笑:“主子放心,绝对不会惊扰百姓。”</p> 云浅夕知道再说下去他们也不会停下来,只好挪步往王府走去。</p> 可这十八护卫哪怕是喝多了也不忘指责,十七个人即便飞着,也是围绕着云浅夕飞。</p> 云浅夕担忧的喊了一句:“你们看着点航道,别在天上撞到了掉下来砸到我。”</p> 就这么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回了王府。</p> 云浅夕把自己砸到床上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p>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p> 甩了甩酒后头痛的脑袋,云浅夕觉得自己真的疏忽了,本来是让大家乐呵乐呵,结果成了灌自己酒,她搭着场地,花着钱不说,还弄的自己不舒服。</p> 作孽!</p> 今天进来伺候的是之前红叶不在那几日的小丫头。</p> “红叶还没醒?”</p> 小丫头麻利的伺候云浅夕沐浴,嘴上答道:“红叶姐姐还在睡着,要奴婢去叫醒她吗?”</p> 云浅夕摇了摇头。洗好了澡才觉得自己饿的肚子咕咕叫。小厨房早就备好了午膳摆在桌上。</p> 看着一桌子的清粥小菜,她在心里中肯的想,还是墨景翼有道,厨子连酒后第二天该吃什么都准备好,完全不用吩咐。</p> 她吃完了饭,才觉得胃里舒坦了不少。</p> 忽然想到红叶没醒,那其他人呢?</p> 云浅夕试探的叫了一句:“初一?”</p> 等了半天,果然没醒。</p> “袁昭?”</p> 事实证明,袁昭这小伙还是靠谱的,随着一声久违的“哈喽”,人也跪在了云浅夕面前。</p> 云浅夕一乐,“怎么?你不用睡?”</p> 袁昭抬起头:“属下保护王妃安全。”</p> 知道他抬起头来,云浅夕才看清他眼中布满红血丝,惊道:“你不会一晚没睡吧?!”</p> 袁昭再次低下头去,刻板道:“王妃身边不能无人保护,这是属下的职责。”</p> 云浅夕一听就怒了,“什么职责,我在自己府里能有什么危险,你快去睡觉,有事我叫你。”</p> 袁昭沉默,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只要十八侍卫没就位,他是不回去休息的。</p> 云浅夕气的吼了一声:“我的话都不听了?”</p> 袁昭为难,“属下……”</p> “下你大爷,睡觉去!”</p> 袁昭“咻”一下的没了人影。</p> 云浅夕半晌才平了怒气。忠心是好的,但愚忠却万万不好。不说她跟袁昭相处这么久有了感情,就是个陌生人,拼着喝了一晚上的酒,还不肯休息,要守着自己保护安全,放谁身上,谁都得于心不忍。</p> 她心里盘算着袁昭到底听没听话,就算他不听命令藏在哪,自己也发现不了。</p> 遂,云浅夕一整天都神神叨叨的,有事没事喊一声“袁昭?”</p> 袁昭到底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在她叫了不知道多少遍后,才放心的换了个名字,“初一?”</p> </p> </p> </p> 第299章 班师回朝 因为云浅夕办的这次聚会,她与众位侍卫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本来是刻板的主仆,到后来竟有些朋友的意思。侍卫们也不只是初一会在她叫的时候出现,平时只要云浅夕走到湖边,都有可能从不知名处跳下来个人,提醒她此处危险,当然,这都是后话。</p> 墨景翼到京的日子终于是来了。</p> 大胜班师自然无比风光,礼部把声势做的极其浩大。皇帝更是亲自驾临城口迎接,百姓夹道欢迎。</p> 虽然云浅夕刻意的淡化了墨景翼此次大胜的事,但这毕竟是国事,不是她想压住就能左右的。</p> 就算她想让墨景翼夹着尾巴悄默声的回来,墨景翼本人肯不肯暂且不谈,就是皇上也不会同意。</p> 这是墨景翼人生道路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天朝立威的佐证!</p> 一战击出,震慑诸国,天威不可侵犯!</p> 据说,这天繁华街上人群涌动,权贵们纷沓而至,百姓接踵而行。墨景翼一袭王爷黑袍,尊贵无比气势逼人,骑着乌骓宝马在最前面带军而来,肃穆之气弥漫城外。</p> 他在城外五里处命军队驻扎,只身行至城下。</p> 皇上在城楼上居高临下附望,张德年拿着圣旨宣读,墨景翼识趣的当场上交兵符,以示忠诚之心。皇上满意的把他迎入城来。</p> 其中多少欢呼,多少歌颂,云浅夕不知道,因为她根本就没去看。</p> 红叶耐不住性子,早早求了云浅夕的批准,挤到繁华街上去观望。回来后兴奋的跟她转述。</p> 云浅夕笑了笑,心道墨景翼还是上道的,在城门口就把兵符交了,给皇上落得个安心。</p> 看来他们两人还是很默契的,都想到了一处。</p> 尽可能的让此事大事化小,尽量让墨景翼显得臣服并且微不足道。本来她还想着怎么跟墨景翼解释提高了七皇子声望的事,现在看来,倒是省了。</p> 墨景翼随皇帝进宫述职,一时半会的回不来。</p> 云浅夕也没去诊所,就在碧水亭里看风景,时不时的逗弄一下梅花鹿和白鹤,也算是惬意。</p> 忽而想到墨景翼给自己写的情诗,问道:“红叶,我那扇子是不是做好了?你拿来给我瞧瞧。”</p> 红叶一笑,打趣道:“主子是想王爷想的有点急不可耐了吧?”</p> 云浅夕瞪她一眼,嘴硬道:“不过就是让你找个扇子,哪这么多话?”</p> 红叶笑着回了房,半晌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交在主子手上。</p> 云浅夕一看,便愣住了,“团扇?!”</p> 红叶一看她这表情,也怔住了,“可不就是团扇么?不然主子想要什么?”</p> “不应该是折扇吗?”云浅夕目瞪口呆。</p> 红叶瞪大眼睛:“折扇是男子用的啊,女子当然用团扇啊。”</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接过团扇仔细的看了看。字是墨景翼露手艺的字,可下面这恶俗的鸳鸯戏水是什么玩意?</p> 这这这,这叫她怎么带出去?</p> 她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叹气道:“红叶啊,这下面的图谁做主绣上的?”</p> 红叶疑惑的道:“怎么了?主子不满意?送到刺绣坊,绣工自然就按照诗的意思配了图啊。”</p> 云浅夕心头一口老血要吐不吐,感叹到:“白瞎墨景翼的这幅字了。”</p> “哦?怎么白瞎了?”久违而醇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p> 云浅夕豁然转身,眼神撞进黑不见底的黑眸中,黑眸弥漫笑意,闪亮的彷如天空中晶莹的星子。</p> 她突然失语,太多的话卡在喉咙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p> 黑袍男子笑意更盛,轻声道:“浅夕,我回来了。”</p> 话落,只见他翩然起身,轻功纯熟如苍鹰,须臾间便站在云浅夕身前,在她还没看清的瞬间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p> “浅夕,我回来了。”温柔的声音自头顶再次响起。</p> 云浅夕这时才觉得眼眶发热,轻轻的点了下头,“嗯。”</p> 墨景翼抬起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狂热中带着小心翼翼,是九死一生的牵挂,是劫后余生的思念,是失而复得的抱紧,还是迫切拥有的渴望。</p> 都是,都不全是。</p> 他弯下了身抵住她的额头,不规律的呼吸慢慢平复,笑道:“一股甜味。”</p> 云浅夕娇嗔,“一股汗味。”</p> </p> </p> </p> 第300章 夫唱妇随 墨景翼自然而然的回了自己寝房洗漱,云浅夕别扭的要回自己的碧水居,奈何手腕被他抓的死紧,只能半推半就的跟他进了屋。</p> 墨景翼沐浴过后坐在云浅夕对面喝茶,微湿的黑发披散在肩后,几滴水滴在碎发前要坠不坠的悬着,抬头间终于认命般滴在他额前,一路顺着深邃且棱角分明的轨迹滑落,像是情人的手从上至下的抚摸脸庞,最后终于不舍的暂时离开俊颜,跳入胸口内的最深处。</p> 云浅夕顺着水滴的轨迹一路看下去,突然有些口干舌燥。</p> 夕阳照下,墨景翼的肤色好似被镀了一层金光,柔和又璨然,看起来竟不似人间公子,反而有种仙气飘飘。此时坐在对面,随意中透着慵懒,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茶杯,说不好杯子和手指哪个更瓷白一些,乍望之下,俨然一副风流公子做派。</p> 可云浅夕知道,这个人是多么智计过人,心里百转千回却在谈笑间让风云变色。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出墨景翼上战场的样子,会是怎样的杀伐决断。</p> 忽而,那尊神祗般的人漾出一抹笑容,霎时,天地失色。</p> “本王一定离京太久了,所以王妃已经思念到眼神片刻都不舍得离开了,是吗?”</p> 上次临时回来救她,虽确定了关系,也有缠棉悱恻,但到底二人身上都有伤,加之淑妃过世,陷入情绪困境的二人都不觉得是一次甜蜜的聚首。此次还朝,尘埃落定,才有种分别多日的小别胜新婚之感。</p> 云浅夕别扭的撇了撇嘴,瞟了他一眼:“你真好意思说出口,还要脸不要?”</p> 就现在的时代而言,即便是襄王有意,神女有情,也讲求个相敬如宾,就算墨景翼抛开尊贵的身份不谈,至少也是男尊女卑。云浅夕这么说话,已然打破了当下所有人的观念。</p> 可墨景翼却半点不适的感觉都无,非要说有个什么感触,那就是……踏实。</p> 对,踏实。</p> 跟云浅夕的这个相处方式,让他觉得踏实,像夫妻又像知己,你一言我一语,互损互怼,添的是个情趣。</p> 墨景翼笑的越发柔和,可嘴里的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本王若不要这张脸王妃岂不是很失望?每次发现王妃看着本王入迷的眼神,都让我觉得这张脸生的真好。”</p> 云浅夕被他的大言不惭逗的一笑,又听他道:“晚上宫里会有场庆功宴,你陪本王一起去。”</p> “会有什么意外吗?”她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p> 他胜了这么一场仗,在他封神的道路上又添了一座里程碑,皇帝若是忌惮,今天便是最好发作的时机。</p> 墨景翼无意识的手指敲击桌面,淡淡道:“应该不会,你不是已经帮本王把声势压下来了吗?”</p> 他果然早知道消息。</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什么事能瞒住他的?</p> “你不是也在城外就乖乖把兵符交了吗?咱俩彼此彼此。”</p> 墨景翼有深意的一笑,“是啊,还真是夫唱妇随。”</p> 聪明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优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当忍则忍,认得清形势,更能在形势中找准自己的位置。</p> 云浅夕突然跳了个话题,“要盛装出席吗?”</p> 天知道,她自从穿过来还没穿过王妃官服,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嗳?我不用去吧?我就是一侧妃啊,侧妃不用去吧?”</p> 墨景翼含笑的盯着她:“过了今天,你也就没这个侧字了。”</p> “你不是要在今天这个时候提正位的事吧?”云浅夕惊道。</p> 今天是什么场合?说是庆功宴,可其中的庄重肃严比国宴好不了多少。墨景翼作为中心人物,当众提给自己正位之事,明显不合时宜。</p> 这会让皇上和大臣觉得五皇子沉迷美色,昏庸无道。</p> 云浅夕虽然用手段提高七皇子的声望盖过墨景翼,可也从来没有真的让墨景翼的口碑受到影响,她做的只是淡化。</p> 而墨景翼这么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是为了啥?难道真的对大位没想法了?</p> 要知道,即便民间再怎么传,也不会影响朝堂的大方略,可一旦在朝臣和皇上心中觉得墨景翼不堪大任,那问题就真的严重了。</p> 墨景翼看着她瞪大眼睛就像小兔子般的样子,只觉可爱,莞尔道:“有何不可,我答应过你的。”</p> </p> </p> </p> 第301章 土味情话 云浅夕忽然心头一震,猛然想到被囚禁时皇后对自己说的话。</p> 墨景翼,是为了自己才扛下这场实力悬殊的较量,是为了给她正妃之位。</p> 她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心脏在这一刹那都停止了跳动,她不知的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p> 那为她背后做了许多事的人却面色温柔,好似是件多么无所谓的决定根本不值一提,那么理所当然,再平常不过。丝毫不在乎皇上和朝臣会不会重新考量他。</p> 一只温暖的手揉乱了头上的发,墨景翼倏尔一笑:“你也别这幅表情,我不过是想把事情做的再决绝一点,你也知道风光大胜,功高盖主不是好事……”</p> “可自毁长城更是糟糕。”云浅夕打断他。</p> “嗳嗳,小家伙,别这么紧张。”墨景翼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你要相信我。”</p> 云浅夕眼神深沉,“我相信你,可我不想欠你!”</p> 真的不必为我做这么多,我要的是平等关系,我要的是无拘无束,合则来不合则散。墨景翼,别孤注一掷,别绑着我,别让我觉得亏欠了你。</p> 墨景翼绕过桌子来到她身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揽过云浅夕的肩头靠在自己腹部。</p> “浅夕,你太飘了,你甚至独立的让人心惊,我必须做些什么把你留在身边,即便这很卑鄙,本王要的从来都势在必得。”</p> 云浅夕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吸着他身上独有的冷香,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p> 能把玩手段和无耻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人,可能就这么一个了吧?</p> “你想拴住我?”窝在他肚子上,声音有些闷闷的。</p> “我尽量。”</p> 云浅夕闷声一笑,“如果不行呢?”</p> “折了你的羽翼,打断你的腿!”语气断然。</p> 云浅夕从他怀里抬头,挑起眉梢:“开玩笑,你当我是任你施为的人?”</p> 墨景翼居高临下的挑起她的下巴,“怎会,听说你最近忙的风生水起?”</p> 云浅夕就知道瞒不过他,也没想瞒,笑道:“听说你赌技精湛?”</p> 墨景翼道:“听说你参加了什么擂台?”</p> 云浅夕半步不让,“听说你跟面具人过过招?”</p> 墨景翼眼神深邃:“听说你开了个鸡院,还把我的暗卫都放倒了?”</p> 云浅夕忽然就说不下去了,这突如其来的理亏感是怎么回事?</p> 她揉了揉鼻子,“咳,嗯,这个嘛……就是带大家放松了一下。”</p> 墨景翼勾起唇角,轻声道:“你带坏了我的侍卫。”</p> 云浅夕泰然自若的往后一靠,“那翼王爷准备怎么办呢?把我抓起来么?”</p> 墨迹翼不置可否,“嗯,抓了你,囚禁一辈子。”</p> 云浅夕噗嗤一笑,乐的前仰后合,“墨景翼啊墨景翼,你什么时候连土味情话都说的这么溜了,说好的冷酷王爷呢?”</p> 墨景翼突然眯起双眼,面色阴寒,眉宇间杀气放出,霎时间房间都降了好几个温度。</p> 云浅夕被他震的心头一颤,也冷了神色,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p> 一切只在须臾之间,墨景翼倏尔一笑,杀气尽敛,再次揉了揉她如丝长发,“不知小生这番表现,可达到了王妃对冷酷王爷的标准?”</p> 云浅夕心里松了一口气,方才心中骤然出现的紧迫感让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到现在才知道后背已经冒气一层冷汗。</p> 饶是她见过大风大浪,跟大佬各种周旋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p> 那是一种被王者逼视,毫无反抗之力等死的感觉,就像被死神下了召唤的旨意,不由自主的泛出彻骨的寒。</p> 想想前世那些自己见过的叱咤风云的大佬,跟墨景翼一比,实在是不够看。</p> 逼仄的感觉随着他豁然一笑,瞬间雨过天晴,云浅夕找回自己的声音,满不在乎的笑道:“翼王威武,收了神通吧。”</p> 墨景翼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转身道:“更衣吧,快到时辰了。”</p> 云浅夕看了看天色,嘀咕道:“这才几点,急什么,庆功宴不是晚上么?”</p> 墨景翼更衣之余瞟了她一眼,“相信我,时间刚好。”</p> 云浅夕撇了撇嘴,只好招来红叶为自己更衣。</p> 红叶带着一排丫鬟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修笔捧着崭新的王爷服侍和王冠。</p> </p> </p> </p> 第302章 再遇八公主 直到自己的颈椎受到了强重物的压迫和身体被繁复的衣衫折腾来折腾去,云浅夕才知道墨景翼所言不虚。</p> 蜡烛高燃,月上柳梢,云浅夕才算被当做木偶般的折腾完。</p> 一头高锥鬓发髻被红叶梳的十分精心,戴上亲王王妃特有的妃冠,再戴上各色装饰发饰,云浅夕觉得光这个脑袋都有五斤重,更别说身上穿的妃袍。</p> 天朝富足,为彰显国力,在皇上后妃和王爷、王妃的服侍上也大下功夫。</p> 一身天山雪丝织成的黑色碧霞罗上用金银双线绣出并蒂莲,各色珠宝点缀其上,远远望去闪烁耀眼。</p> 云浅夕身材高挑,面容倾城,穿着官服更是气质高贵逼人。</p> 她被折腾了这么久,心里早已不耐烦,等红叶说“好了”的时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p> 拿起镜子左右照照,发现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意思。</p> 墨景翼已在外间等了很久,十分惬意的一边喝茶一边看书。</p> 听见珠帘一响便寻声望去,一时竟顿住。</p> 云浅夕被他炽热的眼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赧然道:“还行么?”</p> 墨景翼回神,挑了挑眉:“天下女子只浅夕为最。”</p> 云浅夕抿唇一笑,下一秒立马破功,快步来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衣袖便往外走:“赶紧的吧,等会都赶不上二路汽车了。”</p> 墨景翼被她拽着走了两步便快步跟上,笑道:“何谓二路汽车?”</p> 云浅夕头都没回的敷衍:“就是一种交通工具,比你这啥马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p> 墨景翼略想了想,“你见过本王的乌骓?”</p> 云浅夕被他说的一愣,“乌骓?那不是项羽的坐骑么?”</p> 墨景翼傲然道:“怎么在王妃眼里本王还比不过西楚霸王?”</p> 云浅夕从穿过来不久就发现,现在这个朝代虽然没在前世的所有认知里听说过,但在历史上却有很多重叠,若是按比例算,怕是重叠了有百分之二十。</p> 她急匆匆的走到府门前,袁昭早已牵着车在门口等着。</p> 云浅夕边进马车边敷衍道:“比的过比的过,可我却不想做虞姬。”</p> 一路疾驰,在宫门口递上牌子,畅通无阻的进了太极殿。</p> 礼部按照身份把他们的座次安排在皇帝座下左手边第一位。</p> 墨景翼到场自然招来一众权贵围了过来。</p> 朝中重臣跟墨景翼寒暄攀谈,云浅夕也不好失仪,像教科书般的端着架子,嘴角勾起不失礼貌的疏离弧度。</p> 离皇上御驾到来还有一段时间,云浅夕一面假笑的陪着墨景翼演,一面眼睛越过人群乱看,刚好看见八公主带着墨景浩投过来的目光。</p> 多日不见,八公主一改往日的随意,换上公主服侍,端的是大方得体,把皇室的架子端的足足的。眉宇间再也看不见曾经的跳脱之气,取而代之的是庄重严肃。</p> 墨景浩虽然也一脸严肃,却到底年纪太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看,好像只要八公主一松手就要跑过来。</p> 墨景翼在跟重臣周旋间状似无意的低头在云浅夕耳边低语:“若是无聊就去找老八和小九聊聊。”</p> 云浅夕如蒙大赦,一脸感激的赶着他,好似在说:小伙子太上道了。</p> 随即便起身跟诸位大人行礼,暂辞。</p> 施施然的走到八公主身边,八公主的眼神这才活泛起来,却压抑着自己站起身规矩的行了个礼:“嫂嫂。”</p> 云浅夕知道人多眼杂,也端起皇嫂的架子慈爱一笑:“八妹,好久不见。”</p> 八公主柔和一笑,“多日不见,五嫂一向可好?”</p> 云浅夕被她这副做派弄的牙酸,还不得不配合,一时间郁闷万分,脸上挤出个无懈可击的假笑,“都好都好。”</p> “小五嫂,你还没问我呢。”墨景浩稚嫩的声音透着不满,可眼中的开心劲瞒不了人。</p> 云浅夕一个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那九皇子这项还好么?功课做的如何了?”</p> 墨景浩一转眼睛,忙接道:“最近臣弟很是用功,可太傅说身为皇子不能只懂治国之道,要涉猎广泛,臣弟深以为然,所以最近在读千金方。”</p> “哦?”云浅夕挑眉,“九皇子对医术也感兴趣?”</p> </p> </p> </p> 第303章 庆功宴前夕 墨景浩忙不迭的答道:“感兴趣感兴趣,只是有几处臣弟看不太懂,不知道小五嫂可否指点一二?”</p> 云浅夕给出一个“你懂得”眼神,马上答道:“当然可以。”</p> 墨景浩带着云浅夕和八公主出了太极殿,直奔御花园。</p> 云浅夕打趣道:“你的千金方藏御花园的假山上了么?”</p> 墨景浩跑了一会才停下,转身就扑到云浅夕的怀里,撒娇道:“小五嫂小五嫂,我想死你了,你怎么都不进宫来看我?”</p> 云浅夕被他的热情浇的心里一暖,“我一个王爷妃子,没事总往宫里跑怎么像话?倒是你,这段时间怎么这么乖,没偷偷溜出去?”</p> 说起这个墨景浩就委屈,“父皇说五哥征战在外,同母兄弟只剩我一个,让我乖一点,不许出去,每日派太监轮流看着我。”</p> 云浅夕心念一动,看来皇上对墨景翼还是不放心啊,押着九皇子当人质。</p> 所以说,皇家无情。自己的亲儿子为自己守疆固土,却要用另一个亲儿子来挟制他,真是天大的讽刺。</p> 可这些话不能对九皇子说,云浅夕笑道:“父皇真英明,你这小调皮鬼是该上上规矩了。”</p> 说着,又看向格外安静的八公主,“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p> 八公主勉强笑了笑,“怎么会呢,谁会给我委屈,嫂嫂别担心。”</p> “自从淑妃娘娘过世,八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墨景翼垂下头低声道。</p> 从进宫那一刻被云浅夕刻意淡化的人被骤然提起,便觉得心中一痛。这座皇宫任何地方都透着冰冷和陌生,唯有一处是她熟悉的温暖所在。而这种温暖,也已经消失弥散了。</p> 她挤出个笑意,拉了下八公主的手道:“别这样,淑妃娘娘看见了会不高兴的。”</p> 八公主咬着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委委屈屈的叫了声:“嫂嫂”。</p> 云浅夕叹了口气:“哎,你啊,还是太嫩。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好,不要摆在脸上。淑……”她声音一哽,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继续道:“淑妃娘娘的事你难过,我也一刻都没忘。但我们不能活在悲伤里。”</p> 八公主擦干了眼泪,“我知道,我就是……就是有点过不去。”</p> 云浅夕拍了拍她的背,不知该怎么安慰。</p> 一时间话题有些沉闷,还是墨景浩率先打破了沉默,“小五嫂,我方才看见你姐姐了。”</p> 云浅夕一愣,“我姐姐?”</p> “是啊,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很有些才名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墨景浩一时想不起来。</p> “云轻烟。”云浅夕眉目一冷。</p> “对对,就是她。”</p> 她怎么来了?这种场面,云轻烟一无后妃官职,二无要事,几时皇宫成了云家后院了,她想进就进?</p> 云浅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放眼看去那灯火通明处,心里百转千回。</p> 广袖被拽了拽。</p> “小五嫂,你怎么了?”墨景浩好奇的问。</p> 到底是皇家血脉,天生的直觉和敏感,让他感觉到云浅夕一瞬间的情绪变化。</p> 云浅夕一笑,“没事,我们回去吧,等会父皇驾临看见我们没在,又要受责罚了。”</p> 墨景浩百般不舍,可也无可奈何。</p> 八公主一直安静的跟着云浅夕,直到回了太极殿才带着墨景浩坐回位置。</p> 墨景翼身边的人已经散去,他独自坐在皇座之下,气场全开。他天生就是众人的焦点,不用仔细去寻便能被他的气度所吸引,从而深深折服。</p> 普天之下,群雄割据。皇威在上,唯墨景翼凌驾九天,落地为王。</p> 云浅夕踱步过去,坐在他身边。</p> 傲然王者回眸一笑,温柔之色浮于眉宇间,轻声道:“回来了?聊的可开心?”</p> 云浅夕垂下眼眸,“你知不知道今日云……”</p> 话未说完,只听张德年一声高呼:“皇上、皇后驾到。”</p> 众人起身,撩袍跪地齐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p> 云浅夕只好闭嘴,从善如流,只在众人都磕头的时候微微俯身。</p> 她抬着头,忽然目光一厉,紧紧盯着跟在皇后身后的白衣身影,随即收回目光,看着地面。</p> 头顶响起一声威严,“众卿平身。”</p> </p> </p> </p> 第304章 祖传棺材脸 皇上一改往日严肃的威严,今晚多了些欣慰的慈目。先是夸赞了一番墨景翼的才干,又肯定了墨景翼的功勋,最后鼓励墨景翼再接再厉不要让天下人失望。</p> 这种套词云浅夕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p> 终于一切废话完毕,上来歌舞,众臣庆五皇子大胜得归纷纷举杯。</p> 云浅夕这才打起精神,此次是她平生第一次看到纯正的宫廷歌舞,可她一颗被现代舞场锻炼出审美的心,实在是觉得差爆了,毫无新意,简直连她钱柜的舞姬都不如。</p> 她看了两眼便把注意力专注在桌上的吃食,因为嗜甜,便把所有注意力放在蜜饯上。没一会,一盘雕花梅球便被吃完,又尝了尝蜜冬瓜鱼,到底觉得不如梅子好吃。</p> 正觉得这国宴也忒小气了点,那么大个盘子就装这么点蜜饯,便看见从旁边又推来了一份梅子。</p> 云浅夕瞟了一眼坐在身旁丰神俊朗好似若无其事的人,偷偷撇了撇嘴。</p> 装,你就装吧。</p> 可心里到底一丝丝泛着甜意,好似梅子入口直接划到了心里。</p> 她塞了一颗在嘴里,幅度极小的微微侧身,轻声道:“你老情人在上面坐着呢,不去看看?”</p> 墨景翼一脸冷漠,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揶揄的笑意,回以同样小的声音道:“王妃莫不是吃醋了?”</p> 云浅夕挑了挑眉,“醋倒是没吃,梅子吃了好多。”</p> 墨景翼垂眸,把嘴角的笑意压了下去,“你放心,家有悍妻,本王怎么敢?”</p> 云浅夕瞪他一眼,把身体坐正。</p> 无意间抬头一瞟,便看见跟墨景翼同样着黑袍坐在对面的男子。只不过墨景翼戴的紫玉龙纹冠,而对面皇子是白玉龙纹。</p> 在天朝向来以黑色和紫色为尊,除皇帝之外的黄袍,皇子都身着黑袍以金线刺绣彰显身份。可皇子也分个高低贵贱,比如墨景翼的紫玉是第一亲王的象征,而墨景浩是青玉。</p> 那对面的白玉就很好认了。</p> 七皇子墨景兴。</p> 云浅夕帮这位如雷贯耳的七皇子造了这么久的声势,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不由得盯着看了半天。</p> 不同于墨景翼的杀伐冷硬之气,墨景兴看起来更像是个富贵公子哥。</p> 一身黑袍穿在身上,贵气是贵气,就是有点气质压不住颜色,云浅夕甚至觉得他穿白的应该更好看。</p> 似是感觉到她太过专注的视线,七皇子自歌舞中收回目光,直直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挑了挑眉,举起杯冲他遥遥一敬,抬头干了。</p> 七皇子并没有像云浅夕意料的绅士一样回以微笑,而是从头至尾的淡漠。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精芒充满探究。</p> 半晌,他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p> 嗯?</p> 云浅夕心道,这淡漠棺材脸是祖传的么?</p> 她不由把目光投向龙座上的皇帝。也不像啊,皇上虽然骨子里冷酷无情,可面上一派和颜之色,除了在御书房那回,她什么时候见到皇上都没见他有冷漠的神情。</p> 酒入半酣,歌舞也退了下去。</p> 气氛正是浓重的时候,突然静了下来。众臣放下酒杯,正襟危坐。</p> 云浅夕知道,庆功宴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是皇帝要给此次宴会价码,行赏的时候了。</p> 果然,上方传来皇上的声音:“此次与摩国对战,扬我天朝国威,朕感念将士舍命护国之心,决定犒赏三军。”</p> 说罢,他向张德年使了个眼色。</p> 张德年会意,呼喝道:“镖旗将军韩岂听赏。”</p> 韩岂自座中站起,走到殿中间,步伐略微缓慢,跪下时却毫不犹豫。</p> 云浅夕一眼就看出这人受伤了,若没料错应该伤在大腿外侧肌肉群和腹部。</p> 张德年打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镖旗将军韩岂,护永汇三郡疆土,以免百姓战火之苦,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特赐予尔紫玉鹰冠,钦此。”</p> 韩岂磕头行礼:“谢皇上恩典。”</p> 下一位便是魏坚。</p> 圣旨上的话都差不多,只不过赏魏坚的是白玉鹰冠。</p> 云浅夕是头一次见到墨景翼的两个左膀右臂,两位将军都负了伤,即便他们体子确实好,凭她的医术也看的出来。</p> 她算了算自己不多的爱心值,顿时觉得“赚钱”的机会来了。</p> </p> </p> </p> 第305章 亲上加亲 三军和副将都赏完,终于轮到了主帅登场。</p> 张德年一声呼和,墨景翼便离席走到殿中。</p> 云浅夕冷眼看着,觉得皇上的脸色还算和善,眼中也算慈爱。她缓缓放下心来,看来今日应该不会怎么为难他了吧?</p> 只听皇上慈爱道:“景翼,辛苦你了。”</p> 墨景翼跪下叩首,“能为父皇分忧是皇儿的分内之事,不敢邀功。”</p> 皇上一笑,“话虽如此,可朕治下,当然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念在你忠君体国的份上,朕就赏你……”</p> 墨景翼斗胆打断:“父皇,若真的想赏儿臣,不如就让儿臣的侧妃复位吧?”</p> 果然,全场哗然。</p> 任谁也没想到一向杀伐决断的五皇子就大庭广众之下提这种要求,就连皇上的脸色都冷了几分。</p> 龙座之人默了默,半晌对着云浅夕道:“翼王侧妃,你是什么意思?”</p> 云浅夕在墨景翼出口的时候就知道要坏,刚想着怎么悄默声的把自己藏起来,就被皇帝点名了。</p> 她硬着头皮走到殿中跪下,“父皇,翼王爷方才饮多了酒,怕是说出的话做不得数。”</p> 墨景翼肯为她背上骂名,她云浅夕还不想被人指责祸国妖姬。再说,这种事是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的么?哪怕去御书房再研究也不迟啊!</p> 话毕,云浅夕只觉得来自身侧一道冷光,刺的她一哆嗦。她转头瞪了墨景翼一眼。</p> 看!看!看什么看!</p> 许你做事不合规矩,还不许我纠正啦?</p> 皇上却被她的话逗笑,“哦?你的意思是,不想正位份了?”</p> 云浅夕刚要答话,便被皇后打断。</p> “皇上,今天是景翼的庆功宴,合该当赏。他们二人夫妻情深是不假,可这么大的功劳,您要是只给景翼扶个正妃,连我这个做母后的都看不过去。”</p> 皇上饶有兴致的道:“哦?那皇后有什么好提议?”</p> 皇后温婉一笑,好似早有准备的道:“日前本宫刚刚收了云家嫡女云轻烟为义女,听说轻烟与景翼早些年便相识,本宫想着左右也是结了亲家,不如亲上加亲?”</p> 云浅夕眼中寒芒乍现,直射皇后与云轻烟。</p> 原来在这等着呢!</p> 她本还觉得皇后跟云轻烟合谋能合出什么来?云家虽然屹立三朝,可到本朝已然油尽灯枯,青黄不接,声势早不如当年。既然是交易,总有个互惠互利。</p> 云浅夕在牢里就没想明白,或者她只想到了皮毛,她知道云轻烟图谋的必和墨景翼有关,可她当时身受重刑对付皇后一个已然耗尽心血,完全没有心思想到更深的一步。</p> 而皇后从云轻烟身上索取的,想必就是把云轻烟当成棋子,埋在墨景翼身边。</p> 她当初被皇后囚禁宫中假意投靠,分明是把皇后说动心了的,所以才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让自己可以安稳的过了这么些时日。</p> 云浅夕甚至可以猜到皇后的打算,与其一只脚走路,不如双管齐下。</p> 云轻烟听话便用云轻烟,自己更得墨景翼信任便用自己,左右对皇后都是有利无害。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p> 她脑中急速飞转,种种想法都在须臾间想通。</p> 身边之人强势出声:“承蒙母后关怀,可景翼并无娶侧妃之念。”</p> 皇后体谅一笑,“景翼,本宫知你心系社稷,可男儿立世还是要先有家才能定心。且轻烟与你情投意合多年,你又何必推脱?再说,轻烟乃云家嫡女,才华之名遍布京华,本宫又收了她为义女,怎么看也不算辱没了你。”</p> 墨景翼还待再说,却再次被皇后打断:“你也不要觉得跟浅夕不好交代,怎么说他们都是亲姐妹,相处起来总比其他的女子要融洽,嫁与你一人也算是一段佳话,我想翼王妃也不会反对的吧?”</p> 云浅夕眉梢一挑,马上听出皇后这段话里的重要信息。</p> 比其他女子相处融洽。</p> 意思是如果云轻烟进不了翼王府,还会有别人被塞过来?</p> 而最后竟然问到了她的头上,实在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她不同意,那她犯了当代所有人的忌讳,善妒!</p> 就这两个字瞬间就可以治她个七出之罪,被休不算还要受万人唾骂。绕是她生意做的再大,自己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人在红尘总要“入乡随俗”,担上了这个名头,别说行走江湖,恐怕以后连行走都难。</p> </p> </p> </p> 第306章 庆功宴风波 可让她答应……</p> 云浅夕只有两个字可以概括:呵呵!</p> 殿上所有人此时都把目光集中在云浅夕身上,等着她那个被“逼上梁山”的同意。</p> 她在心里飞快的把利弊权衡了一遍,才铿锵答道:“不,儿臣反对。”</p> 全场哗然,没想到翼王妃竟然如此不识大体,把自己的名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败了,这句话简直就是把自己送到风口浪尖上。</p> 若此时有个文官出来参她一本善妒,直接就能把她毁了。</p>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在百官议论四起的时候,顿时从座上蹦出来一个文官。</p> 此人官职还出奇的高。</p> 丞相已到花甲之年,却步伐稳健,声音苍老却有种不容忽视的气势,“启禀皇上,臣有本奏。”</p> 皇上好似正看的津津有味兴致正浓,被丞相打断也不见气恼,和颜道:“哦?左爱卿有何事?”</p> “翼王爷固然功在社稷,可翼王妃却屡次参与国政,上次在御书房已经干政,此次更是当众回绝皇后提议纳妃之事,翼王爷英明神武,却在殿中公然为她请命正位,可见此女子心怀叵测居心了得,臣请旨,治她祸乱朝纲和大不敬之罪!”</p> 丞相说完,殿上竟有百分之三十的人起身,同喝道:“臣附议。”</p> 墨景翼眼中寒光一现,冷冷的盯着左丞相,好似阴风吹过的箭羽,呼啸着向他的猎物而去,脸皮带血的刺进血肉。</p> “翼王妃纵有言语不慎之过也是我府内之事,左丞相未免管的太宽了!且御书房之事,本王已带兵平乱,将功赎罪,翼王妃绝无半点错处,”他声音冷寒,最后向皇帝道:“还请父皇明鉴。”</p> 左丞相到底是当朝权臣,被墨景翼的目光凌迟虽心中缩瑟了一下,但面上毫无惧意,一脸的大义凛然:“翼王爷此言差矣,皇家无小事,一静一动都关系家国天下,翼王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p> 他冷笑:“何况翼王带兵出征乃是国事,您打了胜仗不假,可这背后是圣上的英明决策和举国之力的支持,并非王爷一人之功,怎可因此便为翼王妃赎罪?”</p> “丞相的意思是本王打了胜仗而归,最后却要搭上个王妃?”墨景翼声音阴冷,已是暴怒前兆。</p> 丞相却突然一笑,“王爷切莫误会,微臣早就听说您这个王妃是使手段才嫁与皇家,且进门之后也不得王爷怜爱,这种女子早该被休出门,皇后娘娘体恤王爷,把与您情投意合的轻烟姑娘许配给您,也算是对您报国的一点犒赏。”</p> 皇后狠,丞相更狠。</p> 皇后只不过是想把云轻烟塞翼王府,可丞相的意思居然是直接要墨景翼休妻!</p> 墨景翼大怒,霍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喝道:“放肆,我翼王府娶谁为王妃还要听他人置喙不成?!”他目光凛然扫视了一圈出来附议的人:“本王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敢左右本王的事!”</p> “老五。”皇座之上的人终于开口,却只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今日确你的功臣,就算丞相有所僭越也是为你考虑,不可失礼。”</p> 墨景翼回身对皇上拱手道:“父皇,儿臣征战而回不求有功行赏,但求让心爱女子做复位正妻,丞相之言句句都要置她于死地,儿臣不懂,这到底是庆功宴还是鸿门宴?!”</p>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僵,皇后马上出来体贴的打圆场。</p> 她笑道:“哎哟,这是怎么话说的,本宫本来是好心,倒闹得大家不快,不如这样……”皇后和善的对墨景翼道:“翼王,你与翼王侧妃有情有义,若按照丞相所言确实说不过去,不如浅夕还是做你侧妃,但你与轻烟也是情投意合,就让她嫁进翼王府,同为侧妃可好?”</p> 见墨景翼面色冰冷,皇后又道:“待谁先生下世子,谁便扶正,这样既公平又能服众。”</p> 墨景翼油盐不进,“谢母后关怀,但赎儿臣不能从命,在景翼心中唯有浅夕一人可做翼王府正妃!”</p> 他说的掷地有声,仿若发誓一般。</p> 可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换得了皇上更为深沉的眼神和皇后满脸的尴尬。</p> 而作为讨论中心的云轻烟却眼中含泪,墨景翼当众反对,这无疑是对她莫大的羞辱。</p> </p> </p> </p> 第307章 诛心之语 一时间太极殿陷入诡异的安静。</p> 半晌,一个含笑的声音响起:“皇兄何必急于推脱?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现在又没有让你休妻,不过是再娶一房侧妃,于皇兄也没有什么坏处啊。”</p> 一直沉默不语的云浅夕抬头望去,冷冽的视线让说话之人看了过来。</p> 云浅夕冷笑一声道:“七皇子说的没错,不过就是个女人,既然你皇兄不肯接手,不如你就替兄分忧笑纳了吧?且我最近耳边总是听闻关于七皇子的传闻,您现在得万民称颂,再娶房侧妃就当是锦上添花了。”</p> 她不是逞口舌之快,她是提醒皇上这位七皇子现在也是个名人,声势甚至超过了皇帝,别把劲头都往墨景翼身上用。</p> 一句“万民称颂”就是诛心之语。</p> 谁能当的起万民称颂?除非是皇帝!</p> 但皇帝到底是九五之尊,城府极深,只是淡漠的看了七皇子一眼,却没有说话。</p> 而七皇子被她提起最近声望之事,竟隐隐有些得意之色,只是碍于父皇再此,没敢太显露出来,笑道:“本王这些小事竟然也能被翼王妃知道,实在是惭愧,不过都是为父皇分忧当不得称颂二字。”</p> 他自以为是的见花献佛的拍皇上马屁。</p> 云浅夕一听,嘴角便掀起一副嘲讽的弧度。</p> 蠢货!这七皇子怕是从来没有被如此歌恭颂德过,一时得意忘形了吧?自己说了那么个诛心之语,他竟然也接着了?</p> 还没等云浅夕还嘴,七皇子又道:“至于娶侧妃,轻烟姑娘既然是五哥的意中人,臣弟怎么会夺人所爱,翼王妃切勿乱点鸳鸯谱,没的让我跟五哥产生什么嫌隙就不好了。”</p> 殿中众人一口一个情投意合,一口一个意中人,着实让墨景翼恼火。</p> 他面色阴沉,冷声道:“本王觉得有件事需要澄清一下,本王跟轻烟姑娘是旧识不假,却从来都只有恩义之情,从未有过琴瑟之意,望诸位不要口出狂言,毁了轻烟姑娘名节。”</p> 话音刚落,便听云轻烟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说什么?”</p> 皇后及时给云轻烟一个冷冷的眼神,示意她闭嘴,随即笑道:“翼王莫要羞涩,你与轻烟之事本宫早有耳闻,现在这么说岂不是伤了她的心?何况就算如你所言,但轻烟也早已芳心暗许,翼王何必拘泥于其他呢,娥皇女英不是更好?”</p> 墨景翼冷冷的看向皇后,“母后的意思是,只要她喜欢,本王就要娶?若按这个逻辑,那翼王府怕是都装不下了!”</p> 云浅夕本是心中大怒,可一听墨景翼这么说,竟突然生出一丝好笑的感觉来,在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p> 墨景翼啊墨景翼,你是多自恋?</p> 还未等皇后说话,七皇子先坐不住了,怒道:“皇兄这话是何意?母后也是为了你好,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的顶撞她,你眼中可还有父皇母后的威仪,可还有孝道?”</p> 墨景翼淡淡的瞟了一眼七皇子,“本王自然是心存敬畏的,只不过父皇都还没发话,你先出言指责自己的皇兄,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还是皇弟仗着百姓的拥护连父皇和兄长都不放在眼里了?”</p> “你!”七皇子一时间气的说不出来话。</p> 他笨嘴拙舌,丞相却不是等闲之人,耳听着墨景翼和云浅夕的话越来越不对,马上拦过话头道:“五皇子何须急于给七皇子扣帽子?你文武全才受圣上赏识自然无可厚非,但七皇子也有七皇子的长处,翼王如此讲话难道是看不得七皇子的被皇上重用?”</p> 丞相这话无非就是要给墨景翼扣一个心胸狭隘容不下兄弟之罪,也是在变相的提醒皇上,连这都容不下,若是五皇子继位必然会对他其他的儿子赶尽杀绝。</p> 他意图是好的,做法也没错,但他忽略了一点,没有帮七皇子撇清被百姓拥护的事。</p> 这个时候不撇清,那就是变相的坐实了七皇子最近风头这么劲的背后是他在搞鬼。</p> 云浅夕心中嗤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皇上忌惮墨景翼联络朝臣,连卫如风做事这么谨慎的人都能觉出风吹草动,从而诈她。丞相这么维护七皇子,又为他在民间提高声誉,皇上难道会不忌惮么?</p> </p> </p> </p> 第308章 十足的手腕 云浅夕看向皇上,果然看到那九五之尊在听到丞相的话后微微眯起了眼睛。</p> 墨景翼也冷笑一声,回道:“丞相言重了,我们和景兴向来兄友弟恭,就算有几句拌嘴也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怎么丞相却急于出来解释?难不成丞相是觉得本王但凡与皇弟说点什么,都是要打压他不成?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以后是不是要三缄其口,或是直接退出朝堂才能彰显爱护弟弟的决心?”</p> 无论是墨景翼还是丞相,说出的话看着是跟彼此争辩,其实不过是要说给皇上听。而墨景翼明显段位高的多,丞相暗指他不顾念手足亲情,对兄弟打压,墨景翼却偏偏要把话上升到亲情层面,他不是打压弟弟,反而是跟弟弟亲密才会拌嘴。</p> 就算退一万步讲,别管谁家,哥哥教训弟弟两句那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也顺势堵死了七皇子之后开口的机会,因为只要七皇子反驳,那就是不尊重哥哥。</p> 云浅夕在墨景翼转过眼时,偷偷给他比划了下大拇指。</p> 墨景翼眼中笑意一闪而过。</p> 这种争论其实是朝堂常态,也是毫无意义的体现,虽然没有意义,却无人肯认输。通常这个时候皇上都要发话压场了。</p> 果然,龙椅上的人终于说话了:“左爱卿不要激动,他们兄弟关系如何朕心里有数,景翼,你也要注意分寸,虽然景兴和丞相反应过激,也是都在为你考虑。”</p> 这话看似各打一棒,不偏不倚,可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皇上最后还是站在了墨景翼这边。</p> 丞相联想到前几日被频繁招进御书房皇上话中的警告之意,突然反应过来今天的冒失,一时间后背冷汗之流,再不敢多言。</p> 他冒然出来,摆明车马的帮七皇子一边,简直就是间接的坐实了七皇子和皇后联络朝臣。</p> 而墨景翼,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人站在殿中,期间无一位朝臣出来为他讲话,把无党无派只忠于君王之意表现的淋漓尽致!</p> 谁都知道墨景翼在朝堂势力浩大,而此时却无一人出来为他说话。</p> 虽然皇上知道他有党派,众臣也都知道五皇子门下党羽遍布,可他就是就这个能耐表现的光明磊落,让人想抓到他的把柄都难。</p> 十足的手腕,十足的油滑!</p> 一场热火朝天的庆功宴,到此时已经图穷匕见,再没有一点热闹喜庆之意。</p> 皇上好似被扫了兴致,再也提不起力气多说什么,疲惫的道:“就到这吧,景翼征战回来也累了,其他的事容后再议。”</p> 说罢,便率先站了起来,由张德年扶着走了出去。</p> 云浅夕微微皱眉,皇上今天的反应大大的不对头。说到底,今天不过是给墨景翼纳不纳侧妃的小事。</p> 在皇家,侧妃不过是叫着好听而已,这要放在民间也不过就是个妾的位置。墨景翼赢了这么漂亮的仗,皇上无论如何也不该在此时让他不快,随便两句话就可以把这件事盖过去。</p> 但皇上没有,非但没有还放任两方争执了这么久,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p> 云浅夕甚至瞬间就想通了。</p> 这种争执是皇上乐于见到的,这便是制衡之术!</p> 可皇上“欣赏”完两方对峙,应该对自己的手笔很满意。至于云轻烟,根本没必要在行赏的今天硬是塞给墨景翼。只要他随便一句话,这件事就黄了。</p> 再给自己一复位,那给墨景翼所谓的“赏赐”也就到位了,既没损伤什么,也成全了行赏的意思。</p> 但皇上最后也没松口,只说容后再议。这就说明皇上也是希望云轻烟嫁进翼王府的。</p> 云浅夕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p> 她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皇后和皇上达成了什么共识呢?如果云轻烟嫁进翼王府不止是皇后的意思呢?</p> 云浅夕突然心里一跳,一定是这样!</p> 她猛然转头看向墨景翼,而墨景翼也恰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过来。</p> 俩人的视线在空中一碰,便知道彼此想到了一处。</p> 一场庆功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众人有条不紊的退出太极殿,只有云浅夕和墨景翼还留在殿中。</p> </p> </p> </p> 第309章 皇上传唤 丞相在皇上刚离开后,便大步离去。而七皇子,在走之前却来到墨景翼身前,一脸胸有成竹的道:“皇兄还是不要忤逆母后的意思了,这如花似玉的轻烟姑娘,你就笑纳了吧?”</p> 墨景翼沉默不语,只是眼中的厉色直射七皇子眼底。</p> 七皇子缩瑟一下,随之气道:“看你还能嘚瑟多久。”说罢,便大步离开。</p> 云浅夕看了一眼墨景翼,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跟自己一样的怀疑。</p> 七皇子这么有底气,想必与之前他们两人所猜的不远。</p> 云轻烟果然有可能也是皇上的棋子。</p> 没想到皇上对墨景翼忌惮至此,连墨景翼亲手送上去的把柄都不安心,非要在翼王府里多加一重“保障”才行。</p> 可人在宫里,两人即便有什么话也不能现在说。</p> 墨景翼走到云浅夕身边,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没事了,交给我。”</p> 说完,便牵起云浅夕的手往殿外走。</p> 还未到殿门,便被身后的张德年唤住。</p> “翼王爷,翼王妃留步。”</p> 墨景翼转身,“何事?”</p> 张德年躬身行礼,“皇上传召翼王、翼王妃去御书房觐见。”</p> 云浅夕看了墨景翼一眼。皇上竟然如此急不可耐么?他必然是怕二人回府后商量对策,所以趁热打铁,想在今晚把事情定下来。</p> 可她很好奇皇上怎么劝说墨景翼就范,墨景翼和自己只要咬死了不同意,他还能赐婚不成?</p> 要知道墨景翼在朝堂上也不是吃素的,他要军功有军功,要势力有势力,多年的经营更是树大根深,皇上难道真会为了云轻烟跟墨景翼撕破脸?</p> 他是老糊涂了吗?云浅夕不由的想。</p> 一路跟着张德年来到御书房。</p> 张德年先进去通报,留墨景翼夫妻在门口候旨。</p> 一时间御书房门口只剩下他们二人。</p> 墨景翼轻声道:“别怕,等下无论父皇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一切交给我。”</p> 云浅夕咬了咬唇,若皇上真下旨赐婚,难道他们还能抗旨不成?她到是不怕雷霆震怒,早就是死过一回的人,穿过来多活一日便是多赚一日,可墨景翼不同,他所有的心血,所有的经营全在这方寸之间。</p> 此时此刻,她真能毫无顾忌的为所欲为吗?还可以做那个初来乍到,浑然不惧的说自己是万人敌的云浅夕吗?</p> 没等思考太久,便被传唤进了御书房。</p> 二人先是行礼:“参见父皇。”</p> 皇上一派和颜悦色,让张德年给两个小辈看座,上茶。</p> 待二人坐好,才笑道:“好久没跟你们两个说话了,今天殿上闹的不愉快,现在清净了,我们可以好好徐徐闲话。”</p> 任谁都知道皇上大半夜的把两人留下,绝不会是来徐什么闲话,可既然是这样的开场白,二人自然不会没事找晦气。</p> 墨景翼当然恭敬的表示出孺慕之意。而云浅夕向来会以不变应万变,皇上既然有意演父慈子孝,她当然要把俏皮的一面表现出来。</p> 她娇嗔的笑道:“还不是父皇日理万机,儿媳有心来看看父皇都得不着机会。”</p> 皇上失笑,指着她无奈道:“你个夕丫头,就属你最鬼机灵,要真有心来看朕,谁还敢拦你不成?”</p> 云浅夕嘟起嘴,状似任性的道:“儿臣怎么敢冒然来觐见,难道还想被降位不成?父皇,儿臣要是再降下去,可就是通房丫头了。您到底疼不疼我啊?”</p> 说着,便上前拉着皇上的袖子撒娇。</p> 皇上好似被她缠的没法,无奈道:“你这没良心的鬼精灵,父皇还不够疼你?连你闯御书房这么大的事朕都没计较,你还想怎么样?”</p> 云浅夕见好就收,嘻嘻一笑,“就知道父皇最疼儿臣了。”</p> 说完便“吧唧”在皇上脸上亲了一口,十分亲昵。</p> 皇上和墨景翼都被她这大胆的举动弄的一愣,在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便听云浅夕开心的道:“父皇对儿臣这么好,儿臣没什么报答的,只能努力让父皇身体康健,活个万万岁,先给您按摩吧。”</p> 说罢,便走到皇上身后开始帮他按穴位。</p> 她一脸娇俏的笑容直到走到皇上身后那一刻才消散,抬起眼对上墨景翼的视线。</p> 是的,她要的就是能跟墨景翼交流,即便不能出声,只要能看见表情,看见眼神,便可以心领神会。而一直站在墨景翼身侧,是一定没这个可能的。</p> </p> </p> </p> 第310章 传闻 皇上无可无不可的任云浅夕给他按摩,把视线落在墨景翼身上,关怀的道:“老五这次辛苦你了,可受了什么伤没有?”</p> 墨景翼一拱手:“谢父皇挂念,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呢,儿臣运气好,只受了些轻伤。”</p> 皇上点了点头,还是嘱咐道:“不可轻视,但好在你的侧妃医术好,回去叫她给你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p> 二人又针对摩国和天朝的局势讨论了一会,都觉得陆恒此次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半会是不会再举兵来犯,天朝短期内安然无虞,也可以让百姓休养生息。</p> 正事告一段落,御书房陷入宁静。</p> 半晌,皇上好似突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道:“老五你离京多日,恐怕好些新鲜事还不知道吧?”</p> 墨景翼处变不惊,只状似有兴致的“哦?”了一声,既没表现出多热切又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好奇,好让皇上能接下去下面的话。</p> 皇上道:“朕虽然久在朝堂,可偶尔也会有些民间传闻传到耳朵里,前些时候便听闻一则趣事。”</p> 墨景翼笑道:“什么趣事能让父皇都记在心里?”</p>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些时候京城里开了家赌坊,据说这个赌坊刚开业便办了个什么擂台赛,声势浩大的连半个京城的百姓都惊动了,按说这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商人嘛,总是要想些办法来引起注意。”</p> “只不过这赌坊虽然新开业却十分跋扈,一切行事都随心情,就在前阵子,连想进去参观一下的百姓都被打了出来,下手极狠,轻者卸胳膊卸腿,重者竟然直接被刺成太监,实在是太张狂。”</p> 云浅夕按摩的手轻轻颤,随即跟墨景翼在空中对视了一下,很快便分开。</p> 墨景翼垂下眼眸,嘴角勾出一抹有兴致的笑来,“这到是稀奇,一个新店开张,竟然当众殴打百姓,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想必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吧。”</p> 皇上神色淡淡,悠悠道:“不管有何隐情,在京城这个地方竟敢这么猖狂,便是没把官府放在眼里,这等刁民要是容他做大,以后哪还有百姓的好日子过?”</p> 墨景翼抬起眼眸,一脸讨教的诚恳道:“那依父皇的意思?”</p> 皇上一笑,安抚道:“你先别介,朕还没说完。聚众闹事殴打百姓这也就罢了,可朕听闻,指使打人的竟是个女子,据说此女子容貌倾城,手下十几个护卫也都武功了得,而听传闻里的描述,这女子的长相竟跟夕丫头就几分相似……”</p> 云浅夕手一顿,随即笑道:“父皇这是抬举我还是骂我,天下长得向的人何其多,要说容姿倾城,儿臣可担不起这个名头。”</p> 皇上一笑,“这还不简单,左右朕也正准备让大理寺查办,既然传闻说像你,那便让老五去办这个案子,若真有出入,也好让他及时出手,还你个清白。”</p> 云浅夕站在皇上身后,一边按摩皇上的肩膀一边看向墨景翼。</p> 她不信皇上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她,却故意说的隐晦,当个乐子讲出来。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用这件事抓住她的小辫子。</p> 聚众斗殴,出手伤人,若使个手段让长悦坊那个领头的死了,可就是草菅人命。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即便墨景翼再护短,也保全不了她。</p> 墨景翼状似无意的抬眸,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p> 随即笑道:“父皇也知道儿臣刚刚从边关回来,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实在是想在府中躲懒两天,这等事还是交于大理寺办吧。”</p> 若真落道墨景翼的手里,他肯定是要为云浅夕遮掩的,但怎么说都太明显,若哪日皇上想借此机会打压他,旧案重审随随便便就可以治他个徇私枉法的罪。可要是落到大理寺手里,他可运作的办法就很多了。</p> 皇上却悠悠一笑:“皇儿当真想让大理寺查办?可这宗案子怎么说都是涉及到你的王妃,寻常官员怕是不敢定案,倒是老七最近长进了不少,你若是想养伤,便交于老七去办吧。”</p> 云浅夕眼中精芒一闪,交给七皇子?那就算即便不是她,也要被定案了!</p> </p> </p> </p> 第311章 请下旨合离 墨景翼静默半晌,忽然倏尔一笑:“父皇说的是,皇儿刚回来便听到诸多传言,说七皇弟才学过人,从前是被忽视了,最近在百姓中声望极高,本来儿臣还没上心,可今天在殿上见他跟左丞相这么默契,实在是刮目相看,这个案子交给七皇弟去办,想必一定会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案。”</p> 他说的诚恳之至,却不出意外的在皇上眼中看到了那抹忌惮之色,随即垂下眼睑。</p> 须臾,皇上慈爱的笑道:“民间传言怎可当真,诸皇子里,朕最疼爱的就是你,老七再好到底还是欠历练。这件案子原是个小事,夕丫头虽然跳脱,朕却相信她本性不坏,不过她这个性子确实缺个人管教管教。”</p> 墨景翼一拱手,“是儿臣之过,回去自当严加约束。”</p> 云浅夕越听越气,却不好发作,只能憋的小脸都红了。</p> 墨景翼是情势所迫不得不顺着皇上说,她知道,只要从这个宫门出去,墨景翼照样会纵着自己爱干嘛就干嘛。</p> 可皇上这是什么态度?她云浅夕行事何须谁来管教?!</p> 皇上却不知道云浅夕心中所想,只回头看着她笑道:“夕丫头怎么停了?朕正被按的舒坦呢。”</p>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掌握她生死之人,云浅夕只好挤出一个笑脸,继续帮皇上按摩。</p> 皇上低头喝了口茶,好似打趣般对墨景翼笑道:“你?她能像现在这般无法无天还不都是你宠的?朕可是听说,你护她护的紧,若让你约束她,还不纵的她把我这金銮殿拆出两片瓦去?”</p> 云浅夕撒娇的嘟嘴道:“父皇说什么呢,儿臣怎会那般顽劣?便是被宠坏,最多也就是在后宫里卖卖新研制的药罢了。”</p> 皇上却不理她,只管对墨景翼道:“朕这里到有个人,很是妥帖。”</p> 墨景翼像猜到了什么一样,并未如往常一般接话。</p> 皇上自顾自的道:“那轻烟丫头朕看着是个稳妥的人,与夕丫头又是姐妹,要是入了翼王府与夕丫头互为侧妃,也是好事,且轻烟丫头是姐姐,平时也可以帮你约束她一下。”</p> 来了。云浅夕想。</p> 先是说她打残了长悦坊的人,又点出可以让七皇子出面审理,无非就是告诉他们二人,只要他想让云浅夕死,就是分分钟的事,甚至不需要他过多费心。</p> 最后才抛出让云轻烟嫁入翼王府。</p> 皇上已经摆明车马,要嘛听话,要嘛……死!</p> 云浅夕突然一阵懊悔,是她大意了。即便是想立威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人,何况这个人的背后还是七皇子。</p> 让人拿捏住小辫子,她无话可说。但让她憋屈的跟云轻烟生活在同一处,分享男朋友,她怎么会肯?!</p> 墨景翼此时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到案前,劝皇上收回成命:“……父皇三思,儿臣心系浅夕绝无二心,且轻烟姑娘才名在外,秀外慧中,若因为这个原因嫁与儿臣,实乃羞辱,何必耽误了她一辈……”</p> 话未说完,只见云浅夕从皇上身后走出,跪在墨景翼身边,冷然道:“儿臣有事启奏。”</p> 皇上笑道:“夕丫头,你又要出什么鬼点子?你这性子,也该收收心了。”</p> 云浅夕垂眸看着地面,一脸淡漠的道:“儿臣请父皇下旨,让我与墨景翼合离!”</p> 此话一出,别说墨景翼,就连皇上都为之一惊。</p> 墨景翼几乎瞬间断喝:“不行!”</p> 皇上也皱眉道:“夕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为景翼娶个侧妃而已,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是常事,你身为皇家儿媳,更该做天下女子表率,如此做法,像什么话?”</p> 云浅夕磕了个头固执道:“儿臣德行缺失,善妒,不能接受夫君另娶,况且是姐妹共侍一夫的荒诞事。既然父皇和母后的意思都是让云轻烟进府,儿臣与翼王合离便是!”</p> “放肆!”皇上大怒,他转头看向墨景翼:“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竟敢连朕都敢顶撞!还有没有半点敬畏之心?!”</p> 他怒视云浅夕:“你不是想合离么?朕告诉你,失去了翼王妃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朕现在就可以叫人进来将你千刀万剐!”</p> </p> </p> </p> 第312章 僵局 墨景翼心头弥漫惊恐,急道:“父皇息怒,云浅夕一介无知妇孺口无遮拦,请父皇念在她一片赤子之心为父皇诊病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儿臣回去一定严加管教,绝不让她再行差踏错半分!”</p> 皇上胸口起伏,指着墨景翼道:“枉你一介亲王,竟沉迷小情小爱,到此时还在为她说话,她都要跟你合离了,你没听见吗?”</p> 即便再忌惮墨景翼,那也是他最看重的儿子,怎容云浅夕一个庶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合离?当他皇家是什么地方?!</p> 何况云浅夕听到他让云轻烟嫁入王府便要合离,那她反的是谁?!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p> 龙威之尊怎容半点侵犯?!</p> 墨景翼一身冷汗浸透黑袍,连脸色都白了,一个头磕在地上,声音中已带哽咽之意:“父皇,浅夕向来是口硬心软,纵她有万般不好,也有一颗为父皇分忧之心,今日之过实属无心之失,她小孩心性,只因心系儿臣才会做出鲁莽行为,还请父皇明察!”</p> 皇上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半晌,挥了挥手道:“罢罢罢,你既如此说,朕要是再追究下去反倒做了恶人,但朕要警告你,此女行事鲁莽,桀骜不驯,难登大雅之堂,你收在身边做个侧妃便罢,若是准备扶正妃位,却是想都不要想!”</p> 墨景翼紧咬牙关,铿锵道:“那儿臣便永不会有正妃!”</p> 一句话,又招来皇上怒意,大喝:“你!你这是在跟朕较劲么!如此粗鄙女子,也值得你甘冒欺君之罪顶撞朕?!”</p> 他面容冷酷,微眯起的双眼已浮现杀意,直射云浅夕,阴狠道:“既如此,为你前途计,此女子便留不得了!”</p> 墨景翼大骇,猛然起身,冷然道:“若父皇坚持处死云浅夕,那便连儿臣一起杀了吧!”</p> 他目光如炬气场大开,虽然跪着,可周身王者之气丝毫不输龙座之人。</p> 到了这个地步,墨景翼俨然是一副豁出去的姿态,上碧落下黄泉都要护云浅夕周全!他眼神坚定,不闪不避的直视皇帝,即便处于身份下风也足以跟皇上势均力敌。</p> 这是王者的较量,无人肯退让半步,场面陷入僵持,进入死局。</p> 就在此时,一声清澈的声音响起,一直没说话的云浅夕终于开口了,她声音浅淡,隐隐透着一股无奈之意:“儿臣鲁莽,粗鄙无礼以下犯上,还请父皇看在浅夕无知的份上,饶儿臣一回。”</p> 说罢,便一个头磕在地上。</p> 墨景翼惊诧的看着云浅夕弯在地上的背,心中如烈火烹油。</p> 她的性子有多刚烈多倔强,墨景翼一清二楚,那是个即便赴死都不会弯一下膝盖的人,此时竟能说出这样卑微认错的话,怎能不让人惊异,不让人心疼。</p> 墨景翼简直觉得心头被人用锥子扎了一下,痛的呼吸一窒。</p> 云浅夕磕下去了头没有起身,微微闭上眼睛,有些无奈,也认了命。</p> 刚刚要合离之语,虽然有冲动的成分,但到底也是她的心声。她喜欢墨景翼,却没喜欢到让自己退到云轻烟嫁到翼王府的地步。原主的死,自己穿过来后遭受的陷害,一刻没有忘过。她没对云轻烟动手只因为还没到动手的时候,也是在等墨景翼亲自处理,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p> 与云轻烟同府而居,简直滑天下之大稽!</p> 无论她跟墨景翼的感情多么美好,在这件事上,她都可以不要。所以,她索性摆明车马,有她无我,有我无她!</p> 不是都想让墨景翼娶云轻烟么?不是拿着自己的小辫子威胁吗?我成全你们,姑奶奶不伺候了!</p> 什么皇家,什么王妃,云浅夕早特么受够了!</p> 不过就是个在历史书上都没出现过的朝代,她稀罕吗?!</p> 她一身医术纵横两世,何曾被如此拿捏过?若不是限于系统,她早一瓶毒药把这帮狗杀死了,还用等到现在忍气吞声?</p> 颠覆天下又如何,江山社稷关她何事?!</p> 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若伤我一分,我便还与百倍。这才是她的肆意人生,这才是她做人的宗旨。</p> </p> </p> </p> 第313章 骑士的守护 然而,她低估了墨景翼在自己心里的分量。</p> 当她看到墨景翼已一种同生共死的姿态与皇帝对抗的时候,抑制不住的心头震撼让她喉咙哽咽。</p> 她可以肆意潇洒,她可以将万物抛弃,因为她只是一缕孤魂,无牵无挂,生活在俗世之中却游离在红尘之外。</p> 可墨景翼恰恰相反,这是他的世界,他所有的拼搏,努力,抱负,心血,尽数奉献于此。他注定是天地间的王者,却为守护,甘于抛弃所有,共赴生死!</p> 面前的人,是墨景翼从小敬畏的父皇,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可为了她,却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代价反抗,其中的决然不可用言语表达。</p> 云浅夕自问,若换做是自己,她会不会如墨景翼一般。</p> 答案是不会,别说亲父母,便是淑妃,她都不会为墨景翼做出这样的事。</p> 在那一刻,她看见了墨景翼眼中的坚持,好似皇帝要伤害自己一下,他便要颠覆皇朝的决绝!</p> 够了,云浅夕想。</p> 得他如此回护,她还有什么可坚持的?</p> 她甚至在那一刻忽然想到皇后跟自己说过的话。墨景翼那些背后的付出,那些为自己做过的事。</p> 他爱的深沉,爱的不露痕迹,尽自己所能,为自己打造了一个无伤的天地,任自己肆意妄为,快意恩仇。她就像一株野蛮生长的小花,极力吸取养分,只管自己长的茁壮,哪管其他生灵。</p> 可她忘了,若没有守护的骑士,怎轮得到自己不被吞噬?</p> 墨景翼就像一个强大又温柔的守护神,在把她呵护好之后还要问一句: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p> 在看清了他之后,云浅夕忽然觉得自己那些纠结都微不足道。</p> 她不忍也不愿墨景翼再为自己冒险,她不舍得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人,因自己而入轮回。</p> 或者这本来就是她的性子,有债必讨,有情必偿。</p> 这所有的想法都只在须臾。</p> 皇上嘲讽道:“你知道错了?你也知道错?”</p> 云浅夕跪于地上,声音诚恳而深沉,“是,儿臣错了,儿臣罪该万死。”</p> 墨景翼,若不能还你同等的爱,至少让我为你做点什么。</p> 上首冷冷的眼神让云浅夕如芒在背,可此时她心中已经再无惧意。</p> 皇上冷笑道:“云浅夕,不要觉得有翼王护你便可为所欲为,这天下人的生死都掌控在朕手中,你若不想连累景翼,便乖乖听话,安分做好你的翼王妃,朕不会难为你,还是那个宠你的父皇,若你冥顽不灵,朕也不介意扶持其他皇子。”</p> 这话已经很直白了,点明了云浅夕的任何举动都关系着墨景翼的地位。</p> 云浅夕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儿臣万万不敢。”</p> 皇上这才满意的一笑,“那云轻烟进府之事……”</p> “但凭父皇做主。”</p> “儿臣拒绝,请父皇三思。”</p> 一同出声,意思却大相径庭。</p> 同意是云浅夕说的,说拒绝的是墨景翼。</p> 皇上一笑,“景翼,既然你的侧妃都没意见了,你还坚持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抗旨?”</p> 墨景翼冷然,“父皇未曾下旨,景翼也没有抗旨之意。只是儿臣对轻烟姑娘并无情爱之意,娶到府中也是蹉跎了她的岁月,当做摆件,儿臣不能这么做。”</p> “哦?可朕听说的却不是这么回事,你不是与那个云轻烟定情已久了吗?”</p> 墨景翼断然否认:“绝无此事,儿臣心中唯浅夕一人而已,还望父皇体谅。”</p> 皇上笑容不改,“老五,上位者不能被儿女私情牵引,饶是你对夕丫头有多少情爱,也只可以宠,却不可以爱。这是父皇教你的第一课。若你日后果真是真命天子,这种感情便要不得。现在不娶,以后也是要娶的。”</p> “你身为皇族中人,即便朕不把皇位传于你,你也有责任延续皇室血脉,枝繁叶茂。哪有只娶一妻的道理?何况朕又没让你跟轻烟丫头琴瑟和鸣,不过就是把她嫁过去跟夕丫头做个伴,在她忙不过来的时候替你管管府中琐事。你确定要因为这个,违抗朕吗?”</p> “父皇……”墨景翼刚开口便被云浅夕打断。</p> 云浅夕却从皇上的话里幡然醒悟,犹如醍醐灌顶。</p> </p> </p> </p> 第314章 权衡,决定 云轻烟无论想不想入府,现在的局势也由不得她了。</p> 他们觉得云轻烟只要入了府便有机会接近翼王府的重要中心,凭墨景翼和云轻烟之前的感情也可以慢慢渗入到墨景翼心里,从而知道他的所有动态和想法。</p> 虽然墨景翼现在抗拒,可难保以后不会变,打的是润物细无声的主意。</p> 但云浅夕却从中发觉出了其他想法。皇上的话有一句很对,谁也没让墨景翼去跟她恩爱,不过就是放在府里的摆设。既然大家都希望如此,何不息事宁人?</p> 把云轻烟放在府里不咸不淡的看着,总比把她排斥在外,让皇上皇后心里不踏实强。</p> 何必搞的不死不休的架势?一个云轻烟可以换得其他人的安心,何乐而不为?</p> 再说,看墨景翼的表现,云浅夕有信心即便是云轻烟进府,也碍不着她什么。</p> 墨景翼跟云轻烟过往是有“恩义”在,可这恩义也是建立在云浅夕不揭破谜底前提下存在的。过往的种种,她虽咽不下这口气,但也不急于一时,这笔账她迟早要找回来。</p> 与其把这朵白莲花拒之门外,不如请君入瓮,让墨景翼好好开眼看看自己曾经维护的是怎样一个货色。届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p> 想通了这个关键,云浅夕便打断了墨景翼的话。</p> 她对墨景翼道:“翼王,父皇的说的对,姐姐倾心于你已久,嫁进王府只会多一个人照顾你,有什么不好?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有时候粗枝大叶的想不了那么周全,既然父皇都发话了,你也就别坚持了。”</p> 墨景翼疑惑的看着云浅夕,想从她的眼睛里分辨出这话是真是假。</p> 云浅夕坦然微笑,极轻的点了下头。</p> 皇上心满意足,他不管云浅夕为什么突然变了个态度,只要达到目的,其他的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笑道:“还是夕丫头识大体。既然事情已经定了,那朕则日便让云轻烟入府。虽然只是侧妃,可到底也是亲王娶亲,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起来。你们先回去吧。”</p> 从御书房到宫门,二人一路无话。</p> 直到坐上马车,云浅夕才被一股大力拉入怀里。</p> “浅夕,你为什么同意?我不是说过无论父皇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一切交给我吗?”</p> 云浅夕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冷香,笑道:“不答应还能怎么办,难道真让你跟皇帝干一架,逼宫不成?”</p> 墨景翼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只要能保全你,本王也不介意提前行动。现在朝堂中风起云涌,父皇上了岁数,我作为皇子,自然要以孝道为先,怎能让父皇如此操劳。”</p> 云浅夕一笑:“亏你能把谋朝篡位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以前刻板守礼的翼王爷哪去了?”</p> 墨景翼一肃,“王妃慎言。”</p> 云浅夕白了他一下:“好好,我慎言。”</p>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同意。”</p> 云浅夕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是觉着没必要为了个白莲花搞的你死我活的,我虽然很厌恶她,恨不得她去死,可为了这么个人搭上你半生心血,再搭上我一条命,实在是不值,不如摆在府里当个摆设,也无所谓啊。”</p> 她倏尔揶揄一笑,“翼王爷莫不是余情未了,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坚持不让她进府?”</p> 墨景翼急道:“我何曾余情未了了?今日在殿上我不是都已经说清楚对她只有恩义没有情爱了吗?你怎能不信我。”</p> 恩义……</p> 云浅夕冷笑一声。</p> 她完全可以现在就揭开谜底,但她偏偏不要,她就是要看看在墨景翼心里这种所谓的恩义能让他做到什么地步。</p> 以前墨景翼不爱她,甚至厌恶,所以对云轻烟无条件的维护,只要云轻烟一句曾经往事,便能让他让步。可现在,墨景翼对她爱恋至此,早已跳出云轻烟的“泥潭”,云浅夕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拨开迷雾。</p> 何况,她也要出了这口恶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云轻烟是怎么利用墨景翼伤害原主,伤害她的,自己就要用同样的手法百倍的还回去。</p> 进翼王府?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云轻烟怕是现在正在得意,却不知已经把脖子送到了云浅夕手中。</p> </p> </p> </p> 第315章 不是情话是实话 云浅夕想开了所有人,人便也轻松起来,好心情的逗墨景翼,戏谑道:“想我信你容易啊,你证明给我看呗。”</p> 墨景翼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想我怎么证明?”</p> 云浅夕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我开了个妓馆,你知道吧?”</p> “嗯?”墨景翼不知道怎么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上来,“知道,怎么了?”</p> 说起这个,他便皱起眉头来,不满道:“本王还没问你,堂堂王妃,开个妓馆像什么样子?那种地方便是听到都该捂耳的,你倒好,自己开了一个,还有没有点规矩?”</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刚觉得你好一点,便开始教训我,怎么,我开个妓馆便大逆不道了?那你呢,你一个王爷不也开了暖香阁?”</p> “我怎么一样,我是男子。”</p> 云浅夕不服了:“男子怎么了,男子更是下半边身子思考的动物,我还没怀疑你是不是开起来给自己留作备用呢,你反倒说起我来?我一个女子,即便开了又能如何?”</p> 墨景翼道:“本王怎会有这种想法,不过就是一个‘耳朵’罢了。”</p> “哼,鬼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心思。”</p> 墨景翼沉下脸,认真道:“本王可以发誓。”</p> 这小女人牙尖嘴利,他实在是不想在如今的当口跟她吵架。既然都宠了,索性就宠到底吧。左右都是在京城里,量她也翻不出花来。</p> 云浅夕被他良好的态度说的消了气,她不是矫情的人,便回归正题,悠悠道:“既然你要证明,那明日便随我去妓馆一趟,若能做到坐怀不乱,本王妃就信了你。”</p> 墨景翼失笑,“这有何难,只不过……你看见别人坐本王怀里,不会吃醋吗?”</p> 云浅夕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是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嘴硬道:“吃不吃醋就看你怎么表现了,要是让我不满意,小心我真跟你离婚。”</p> 墨景翼面色一冷,搬直了她的身子,双眼盯着她严肃的道:“任何情况下,不要再提离婚的事,无论任何理由。本王不会休妻,而你也休想从我这里逃走!”</p> 云浅夕知道,刚刚在御书房说合离的事,是真的伤到他了。</p> 看着墨景翼眼中压抑的怒火和隐隐的慌乱,让她瞬间心软了。她轻轻抬起手,摸上俊朗的容颜,柔声道:“方才是我执拗了。”</p> 墨景翼看了她片刻,无奈的叹息一声,再次把她拥在怀里,力道之大好似要把她揉碎一般,“浅夕,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前我做过许多错事,伤害了你,你至少要给我一个醒悟的机会。”</p> 云浅夕沉默不语,她没办法慷他人之慨,毕竟被伤害最深的是原主,她不能替前人原谅,即便她们共用一个身体。</p> 墨景翼侧头,在她发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安慰自己不安的心,“最近我总是会做恶梦,梦见当日命人给你灌毒的情景,醒来后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怕……”</p> 云浅夕抿了抿嘴唇,到底是伸出了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似安抚一般。</p> 墨景翼道:“可你不能怪我心狠,我本就是狠厉的人,从前的你柔弱,卑微,逆来顺受,和现在比简直判若了两人,还用那样的办法让我娶你,实在是触了本王的逆鳞,促使我打心底里抵触,厌恶你。若早知你本是如此,我怎会那么做?”</p> 云浅夕垂下眼眸,他的意思是说明爱上的是现在的自己,这个几千年后的灵魂?</p> “你……”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她没办法赞同他的话说原主不好,那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也没办法反驳他的话,因为墨景翼跟自己想的一样。</p> 墨景翼自嘲的笑了笑,“若你早把现在的本性展现出来,或许本王早就是你的裙下之臣了。”</p> 云浅夕被他逗的忍不住一笑,揶揄道:“翼王爷说情话还真是手到擒来。”</p> “不是情话,是实话。”</p> 云浅夕觉着甜蜜度到现在这个高度,已经可以了,再上升的话,她没准要起鸡皮疙瘩。</p> 她性格中有些男子般的不拘小节,讲究个意思点到即止,照这个趋势腻歪下去,她自己都觉得酸。</p> 刚好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袁昭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已经到了。”</p> </p> </p> </p> 第316章 准备办手续 回了府,云浅夕急不可耐的让红叶赶紧给她拆了这一身行头,天知道她顶着这好几斤重的头冠有多大压力。</p> 墨景翼趁着她“卸妆”率先去沐浴,待出来时,云浅夕已经换了一身平时装扮。</p> 他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书悠然的翻看起来。</p> 等下人们换好水,云浅夕才往后面走去。刚要掀帘,便听墨景翼道:“王妃可记得本王走前说过的话?”</p> 云浅夕转身,见墨景翼眼睛没离开书,好似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p> “嗯?什么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p> 墨景翼若无其事的一边翻书一边道:“想不起来就沐浴的时候好好想想,顺便把自己洗洗干净。”</p> 云浅夕一愣,忽然间想到那张纸条,霎时间满脸通红,羞涩转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p> 红叶红着脸在浴桶旁边伺候,嘴角止不住的笑意:“王妃今晚可要加把劲,奴婢之前提醒您的可别忘了。”</p> 云浅夕此时心里七上八下,哪还受得了她半句打趣,凶巴巴的道:“加个屁的劲,本王妃说同意了吗?难道他墨景翼想,我就要配合?”</p> 她向来嘴硬,即便心里已经不堪一击了,也不会输了气势。</p> 红叶一脸疑惑的道:“王妃是不愿意吗?夫妻间最美好之事,您为什么不愿意?”</p> 云浅夕当然知道这是必经的一道“手续”,按说这个身体跟墨景翼已经有过夫妻之实,可她这个活蹦乱跳的灵魂没有过啊!她也不是什么卫道士,都是饮食男女,食色者性也,早晚而已,</p> 她就是止不住的……紧张。</p> 磨磨蹭蹭的洗完澡,再慢吞吞的由着红叶帮她擦干头发,才哆哆嗦嗦的走进寝房。</p> 墨景翼并未如她所想一般在床上躺好,而是由修笔在他身上敷药。</p> 云浅夕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墨景翼有伤在身啊,还圆什么房,行什么夫妻之事。</p> 虽然你翼王爷身强体壮,寻常小伤不足以影响某些功能,但作为病人,必须修身养性!</p> 云浅夕忙不迭的走了过去,“伤到哪了,给我看看。”</p> 方才被修笔挡着,看不真切,现在他一让开身子,云浅夕才看清楚。</p> 虽然她手下治过的病人无数,就算墨景翼上次回来带的伤也比现在眼中好几倍,可那胸口紫中透黑的鞭痕仍叫她心疼。</p> 云浅夕先是拿起修笔手里的药闻了闻,竟然发现是自己制的,便问:“伤了多久了?”</p> 修笔知道王妃医术惊人,便不敢怠慢,忙答道:“半月有余。”</p> 云浅夕又问墨景翼:“我给你的伤药可吃了?”</p> “一直服着呢。”</p> 云浅夕皱眉,按说她制的药内服加外敷,这么个外伤早该好了呀,可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好,太不正常了。</p> 她抬手搭上墨景翼的脉,片刻便有了答案。</p> 内伤严重,这一鞭刚好打在他肝肺脾到肋下神经处,一线贯穿,不是皮肉伤那么简单。</p> 她心里有了数,赶紧调整药方,拿给红叶让她去云夕诊所抓药。</p> 墨景翼看她忙前忙后紧张的样子,不禁心里无比烫贴,笑道:“不过就是被打了一鞭子,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p> “我不担心?”云浅夕一下就怒了:“你还真是不把身体当回事,顶着这么个内外夹击的伤就赶回来了,也不怕自己跑死?仗着身体各项机能正是鼎盛时期就这么败坏,你有几条命够这么折腾?”</p> 作为医者,最看不得谁不爱惜身体,要知道,她治一个人多难,明明可以规避却偏偏等严重了再看,好好的身体都造完了。</p> 她前世,眼睁睁看着一位大佬把胃溃疡硬熬到胃癌才找她来救命,那个时候已然药石无医了。</p> 云浅夕虽看惯生死,却厌恶不珍惜生命。</p> 墨景翼被她那句“内外夹击的伤”逗得忍俊不禁,更没想到一句宽慰之语惹来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便赶紧哄道:“我何尝不珍惜自己来着,这不是想早点回来见你才赶了几日嘛,何况我有武功内力傍身,不会出什么岔子的。”</p> 不是他墨景翼变了心性,实在是因为云浅夕眼中的紧张和担忧太明显,让他心里泛起甜意。</p> 云浅夕瞪他一眼,可到底是消了火,嘟囔道:“急什么,我又不会跑。”</p> 墨景翼邪魅一笑,忍不住调戏道:“急着履行承诺。”</p> </p> </p> </p> 第317章 不是吃素的 “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不正经,你是多急……”云浅夕白了他一眼。</p> 墨景翼每次逗完她都会心情出奇的好,却也不纠缠,知道这小奶猫逼急了可是要炸毛的。</p> 刚好红叶拿了药回来,云浅夕递给墨景翼服下。</p> 连日来的劳顿和晚上的惊心动魄,让墨景翼心力交瘁。在云浅夕那占够了嘴上的便宜,便早早上了床。</p> 蜡烛将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一缕清辉。</p> 云浅夕躺在墨景翼怀里竟一时睡不着,耳边舒缓的呼吸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她翻了个身,借着清辉凝视眼前的俊脸。</p> “睡不着?”墨景翼闭着眼睛,半梦半醒的声音透着浓郁的鼻音。</p> “嗯,有点失眠。”</p> 墨景翼把压在她头下的手臂弯起,在她头上轻柔的摸了摸,“在想什么?”</p> “云轻烟……”云浅夕不回避的道。</p> 墨景翼闭着眼睛闷笑一声,放在她脑后的手微微用力,顺势抬了一点头,准确无误的吻在她的唇上。</p> “别胡思乱想。”</p> “唔……我是替她担心。”</p> 墨景翼笑容拉的更大了一些“替她担心什么?”</p> “我怕自己下手重了弄死她。”</p> “她……”墨景翼不知在想什么,半晌道:“等她来了随便拨个屋子就好,不缺吃不缺喝的摆着,想来也翻不出花去。”</p> “你的意思是不准我动她了?”</p> 墨景翼叹了口气:“我没有让你不动她,我知道这些年苦了你,好些事她可能也有插手,但她救过我的命,我亲眼见到她当时被人打个半死,你就当看在我的面上,饶她一命可好?”</p> 云浅夕摸了摸胳膊上留下的伤疤,心中突然升气一股火来,“我要是告诉你,当初救你的不是她呢?”</p>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可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p> 她暗暗咬了下唇,心中懊恼,之前想的好好的,竟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p> 墨景翼默了半晌,猛然睁开眼睛,如黑曜石一般的黑眸透着不容回避的光芒,“你说什么?”</p> 云浅夕赶紧补救,“没什么。”</p> “浅夕,这种事不能拿来开玩笑。”</p> 墨景翼所有的认知里都是云轻烟救了自己,也因此一而再的退让,若不是云轻烟……</p> 不是?怎么可能?</p> 云浅夕转过身背对他,“是是是,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p> 可她越是这样含糊其辞越让墨景翼怀疑。</p> 他稍微用了点力,搬正她的身子道:“浅夕,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p> 云浅夕咬了咬唇,还是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或许不是她。”</p> 墨景翼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怎么会,当时我被管在那的事一共知道的也没几个人,何况那女子救我时就说过自己是云家人,且我回来后找她对证,她也都能对囚禁时的事对答如流,怎么会认错?”</p> 云浅夕小声嘟囔:“云家又不只她一个女儿。”</p> 当时她跟云轻烟一同被撸劫,云轻烟当然能对发生的事对答如流。</p> 她声音极小,墨景翼没有听清,只把她拥在怀里,“浅夕,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害怕从前被伤害的事再发生,可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啊。何况她是父皇母后一同提议嫁入府的,若真在府里丢了命,你也难逃罪责。乖乖听话,好不好?”</p> 云浅夕被他一提醒才发现确实如此。云轻烟属于“奉旨嫁人”,有皇上和皇后两个大的boss撑腰,她就算真想弄死她,也没那么简单。</p> “那她要是欺负我呢?”</p> 墨景翼忍俊不禁,“你还能被人欺负住?”</p> 云浅夕略微有些得意的道:“那倒也是,我也不是吃素的。”</p> 想到皇后就很自然会想到七皇子,想到七皇子,便想到那封血书。本来还想等个好时机再拿出来,一击中的,可既然皇后这么急不可耐的被她找别扭,就别怪她也给七皇子找点麻烦。</p> 云浅夕道:“墨景翼,我有件事要跟你说。”</p> 墨景翼已然又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含糊道:“你说,我听着呢。”</p> “你可还记得石良?”</p> 墨景翼在脑子里想了半晌,好不容易从脑海里揪出这么个人。</p> “唔……那个翊麾副尉?你怎么提起他?我记得这个人在我当初跟陆昊决战的时候已经死了啊。”</p> </p> </p> </p> 第318章 藏剑阁少阁主 “他没死。”</p> 墨景翼睁开眼睛:“没死?”</p> “是,”云浅夕道:“他不仅没死,并且现在就在我们府上。”</p> “什么?”墨景翼吃了一惊。</p> 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因为当初跟他打那场仗的人对他来说意义非凡。若不是他指挥失当,怎么会让那么多将士埋骨他乡,这是他心里的隐痛,所以听说还有人存活,便淡定不起来了。</p> “他还活着,”云浅夕一字一句的道:“只不过,恐怕你知道缘由后恨不得他死了。”</p> 墨景翼被她绕的犯晕,“你别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p> 云浅夕便从找到汇云楼拿到账册和名单开始说起,如何找到石良,又是如何套他说出当初隐秘,治好了他的病,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墨景翼。</p> 墨景翼听后,从惊讶到平静,最后变成淡漠,“所以你已经拿到了所有人的血书?”</p> “是,”云浅夕迟疑的问:“你要杀了他吗?”</p> 墨景翼勾出一抹冷笑:“杀了他?他只是墨景兴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本王就算报仇也要找罪魁祸首开刀。至于他……”他眼中寒芒一射,让人心中发冷。</p> “他这两年也吃了不少苦头,”云浅夕情不自禁的为石良求情,“眼睛坏了,嗓子哑了,腿折了,也算糟了报应。”</p> 她不是心软,只是忘不了当日写血书时,石良决绝的态度和内疚的双眼。</p> “他的报应能换我天朝十万将士的命?”墨景翼冷然的道。</p> 云浅夕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她实在是没有立场,也不想站着说话不腰疼。</p> 墨景翼逐渐平复了情绪,才发现方才的态度不太好,抬手把云浅夕再次拥进怀里,让她的头窝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道:“明天带我去见见他。”</p> “你还愿意见他?”</p> “有些事我总要当面问清楚。”</p> “好。”</p> 云浅夕静了半晌,突然道:“汇云楼一直有这个册子,你竟然没看过?”</p> 她指的是长悦坊害人的名单。</p> 墨景翼一晒,讪讪道:“本王只命人收集长悦坊的罪证,至于他们记了些什么,我哪有那个闲工夫看?”</p> 云浅夕一想也是,人家是天朝第一王爷,哪有时间为这点小事费心,“好吧,那明天顺便把那个刺客也一并解决了,你都不知道,他都被府里的下人养肥成什么样。”</p> 墨景翼笑了笑:“也好,你可知这小刺客是谁?”</p> 云浅夕转了下眼睛:“应该是有什么背景吧,否则你怎么肯凭白无故养着他。”</p> “是,他就是藏剑阁少阁主藏煦觉。”</p> “嚯!”云浅夕惊道:“皇后够下本的啊,连少阁主都请来刺杀你了。”</p> 说完又摸了摸下巴:“可这功夫嘛……”</p> 墨景翼一笑:“你别小看他,他武功深得老阁主藏奇水真传,要不是你洒出黄药,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p> 皇后宫里能有那个总领太监这种武林人物,还真是如虎添翼。</p> 云浅夕不解道:“那他们少阁主被关押在此怎么不见藏剑阁的人来救?还是都以为他死了?就算死了也应该找你寻仇啊?”</p> “你怎知他们没来?”</p> 云浅夕大惊:“不是来过了吧?我怎么不知道?”</p> 墨景翼淡淡笑道:“你当初一他们是吃白饭的?”</p> 云浅夕瞪大眼睛,一下坐起来,不可置信的道:“初一这么厉害?”</p> 那可是藏剑阁啊,凭原主脑子里不多的印象里,简直就是地狱般的存在。</p> 墨景翼把她拉回怀里,让她躺好后才道:“藏剑阁虽然武功高强,可武功路数却很霸道,能练出来的刺客也不多,只不过名气打出去了,人人闻之回避罢了,再说,他们是刺客,而初一,是死士。”</p> 墨景翼没有把话说透,但是云浅夕却知道其中的道理。</p> 初一他们为了护墨景翼和自己,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仗着人多又是不要命的打法,当然会占上风。说白了,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p> 云浅夕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忍。</p> 虽然她早知道初一是这样的存在,可骤然听到死士二字还是会难过。她还记得初一在钱柜时笑弯的眼睛,记得小十八过来敬的酒,记得这群可爱的人在喝多后都不会扰民,在她头顶飞来飞去。</p> </p> </p> </p> 第319章 一石好几鸟 人一旦产生了感情,就很容易影响判断,自然而然的偏颇。</p> 而云浅夕更是如此,就算对石良都会心有不忍,何况是初一他们了。</p> 当真如淑妃对她的评价一般,至情至性。</p> 她迟疑了半晌,嗫嗫道:“墨景翼,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p> “你说。”</p> “不然,别让初一他们做死士了吧?他们还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不值得。”</p> 墨景翼一叹,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道:“还真是心软的小东西。他们从小受到的教养就是保护我,为我去死,去学武功,若是骤然遣出府,你让他们怎么活?何况遣走一批还会再有一批,初一不该死,难道其他人就该死?事情总要有人做的。”</p> 云浅夕当然懂这个道理,可到底心下难安,“这不太平的日子,若什么时候可以让天下再无杀戮和争斗,百姓夜不闭户就好了。”</p> “所以本王一定要座上皇位,收服各国征服四海,才能天下归心,缔造天朝盛世。”墨景翼声音铿锵有力,敲金断玉,气势磅礴。</p> 这就是他的抱负。</p> 云浅夕牵起他的手,用力捏了一下道:“你一定行,我就看你行。”</p> 墨景翼气势一收,轻轻的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所以你要留在我身边看着我,陪着我去完成,等我踏平这天下送到你面前,我们共享盛世繁华。”</p> 云浅夕被他说的眼睛发热,也回以轻吻,“加油。”</p> 一时间,房间静默无声,二人心中情绪翻腾。</p> 许久,墨景翼才道:“刚刚那个藏煦觉还没说完。”</p> 云浅夕一愣,“啊,是,你怎么打算的?”</p> “这小子是藏奇水的独子,被家里保护的太好,虽然是刺客却也本性纯善,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好吃好喝的养了这么久,就是想通过他搭上藏剑阁的线。”</p> 云浅夕想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认同墨景翼的话。那何止是纯善,分明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吃货。</p> 她问:“你需要江湖势力?”</p> 墨景翼道:“不一定需要,但广结善缘总是没错的。你看皇后,来刺杀我不就用上了?”</p> 云浅夕挑了挑眉,“没这么简单吧?你墨景翼做的事会就一个理由?”</p> 墨景翼一笑,只好承认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当初抓他的时候我就打算好要用他反制皇后,他是最有力的人证。本以为从他身上搜出来那个令牌可以把皇后谋害皇子的事坐实,但袁昭查回来却说那令牌是藏剑阁的,与皇后扯不上关系。”</p> “所以你就把他养着,先用他搭上藏剑阁的线?”</p> “对,”墨景翼道:“皇后虽然做的干净,但这种委托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凭白让藏剑阁交出来或者用藏煦觉做威胁都不恰当,别到时候把人逼急了弄个鱼死网破,不如先把交情套实,再让老阁主领我这个情,主动交出来。”</p> 是啊,唯一的儿子来刺杀王爷,被抓了非但没被杀死,还好吃好喝的养着。云浅夕想了一下那小刺客肥嘟嘟的双下巴,深深的觉得,就算她是小刺客的亲爹,也会感动的五体投地。</p> “墨景翼,你真是老奸巨猾啊。”</p> 墨景翼一笑:“只要藏剑阁可作证,那皇后不死也要断根筋。本王又多了江湖势力的一条线,何乐而不为?”</p> “啧啧……”云浅夕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斜眼看他:“王爷真是好计谋,每次都一石好几鸟。便宜全让你占了。”</p> 话说到这,墨景翼已经是再也支撑不住,抱着云浅夕睡了过去。</p> 竖日,墨景翼和云浅夕早早起了床,吃过早膳便去仓库看石良。</p> 甫一出门,初一便从不知名处落了下来,声音不高不低的喊着:“吃了么。”</p> 墨景翼一愣,云浅夕哈哈大笑:“吃了吃了,初一你吃了吗?”</p> 初一眼里布满尴尬,硬着头皮道:“劳王妃惦记,属下吃过了。”</p> “啊,吃过了就好。”云浅夕心情大好。</p> 墨景翼突然皱眉呵斥:“初一,本王是离开太久,让你连规矩都忘了么?擅自出来不说,还敢跟王妃这么打招呼,你还有没有点尊卑?!”</p> </p> </p> </p> 第320章 离我一米开外 云浅夕赶紧摆了摆手,笑的前仰后合的道:“你别怪他,是我让他这么说的。”</p> 墨景翼一愣,随即沉下脸道:“你都调皮出花了,好好的弄这么不伦不类,当我的暗卫是什么?”</p> 云浅夕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况且她当初这么办也确实有恶搞的成分在里面,“我这不是怕他落下时候踩着我么,要是有坏人在,他突然来这么一嗓子也能震慑一下对方,这叫出其不备,懂不懂啊?”</p> 墨景翼拿她没办法,斜了她一眼道:“震慑对方?我看笑死对方还差不多。”</p> 二人这么毫无遮掩的你来我往,直接把初一说了个大红脸。</p> 云浅夕好歹还有点同情心,赶紧问道:“初一有什么事要禀报?”</p> 初一好不容易克制住那种要钻地缝的冲动,深吸了口气才道:“属下是来谢王妃的。”</p> 云浅夕一怔,“谢我?谢我什么?”</p> 初一终于找回状态,磕了个头道:“属下谢王妃昨日之语。属下与十七兄弟没齿难忘。”</p> 云浅夕回忆了一下,忽然想起夜里跟墨景翼求情的事,不好意思的道:“千万别这么说,到底也没改变什么,该是你们的宿命还是你们的宿命,只是有一条,以后但凡有打斗,首先要护好自己。只有你们活着,才能保护我。”</p> 初一感动非常,却不善言辞,只用力的答了一个“是!”</p> 云浅夕叹了一声,“下去吧。”</p> 墨景翼牵着她边往仓库走边道:“王妃收拢人心的手段也很厉害啊。”</p> 云浅夕瞟他一眼,“谁收拢人心了,我这是真心的。”</p> 墨景翼没有反驳,突然听她一惊一乍的道:“哎呀,初一他们是不是24小时陪护?”</p> 墨景翼皱眉,“二十四小时?”</p> “就是十二个时辰。”</p> “嗯,没意外的话,是这样的。”</p> 云浅夕瞪大眼睛高声道:“那我们睡觉他也在?!”</p> 墨景翼一脸莫名其妙:“这是自然,只有夜晚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们当然要忠于职守。”</p> 云浅夕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那岂不是,岂不是……那那那……”一着急话都说不清楚了。</p> 墨景翼几乎瞬间就想通她要说什么了,邪魅的勾起唇,贴着她耳边道:“王妃这是害羞了?”</p> 温热的气息扑进耳道,让云浅夕瞬间身子一酥,赶紧往后跳了一步,炸毛道:“这是害不害羞的事吗?!隐私,隐私你懂不懂?!”</p> 墨景翼见这小妮子紧张成这样,便道:“放心吧,他们早就被训练好,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若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们还做什么暗卫?”</p> 人家是专业的。</p> 云浅夕这才放了心,可还是觉得别扭,“不行,以后咱俩分房睡。”</p> “开什么玩笑,”墨景翼道:“难不成因为有暗卫守着,我们还不生孩子了?”</p> “谁要跟你生孩子,我不管,就要分房睡。”</p> 墨景翼冷笑,“我看你敢。”</p> 云浅夕炸毛,“我有什么不敢,墨景翼我告诉你,以后离我远点,但凡在同一个房间,至少离我一米开外。”</p> 墨景翼挑眉,“一米开外?”</p> 话音刚落,云浅夕便觉得被一股大力带进怀里,再看清时,墨景翼的脸已经近在咫尺。</p> 温热的鼻息从他英挺的鼻子呼出,传到云浅夕的呼吸之间,熟悉的冷香将她包围,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之时,柔软的唇已经贴近了她。</p> 未尽的话融化在情意里,像醇厚的红酒,不烈却使人迷醉。</p> 墨景翼呼吸乱了节奏,抵着她的额头道:“还分不分开一米之外了?”</p> 云浅夕两颊绯红,胸膛里狂跳的心脏好似要从嗓子眼里钻出来,羞赧的道:“坏蛋,朗朗乾坤之下就这样,也不怕被人看见。”</p> 墨景翼理直气壮的道:“本王在自己府里吻自己的娘子,还怕谁看见,看见又如何?”</p> 云浅夕抿唇一笑,推了他一把道:“好了,还去不去看石良了,再啰嗦下去都快中午了。”</p> 墨景翼平复了一下呼吸,半晌牵着她继续走。</p> 经过云浅夕的调理,石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p> 二人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拄着拐联系走路。</p> 云浅夕自脚踝养好后,直接就把拐送给了石良,也算物尽其用。</p> </p> </p> </p> 第321章 你夫君真凶 石良一见来人,先是一怔,随后大惊,紧跟着把拐一松,狠狠的跪到墨景翼脚下,神情大拗:“王爷!”</p> 墨景翼垂眸,神色淡淡的看着跪在面前之人,“翊麾副尉石良。”</p> 石良以额触地,抓着墨景翼的衣角嚎啕大哭:“王爷!您还记得属下。属下对不起您呐!属下罪该万死!”</p> 墨景翼神情冷漠,走到椅子边坐下,冷冷道:“你何止是对不起本王?”</p> 石良跪爬在地上,放声哀嚎,浑身颤抖,“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啊!”</p> 墨景翼皱眉,喝道:“起来说话!”</p> 石良早已控制不住情绪,被他一喝,才拼命止住哭声。</p> “石良,你在本王麾下期间,本王可有亏待过你?”</p> 石良羞愧万分,恨不得当场自尽了事,“没有,王爷体恤将士,任用贤能,能在您麾下效力是属下的福分。”</p> 墨景翼面色冷凝,“既然如此,你何以要出卖本王,将十万将士的生命与不顾?!”他声音狠厉,直接砸在石良身上。</p> 石良浑身一抖,悲坳又起,哭喊道:“属下糊涂,万死难赎其罪!”</p> 云浅夕被这种气氛弄得十分不自在,好在没她什么事,便准备去门外等他,转身的时候刚好看见瞪着大眼睛看热闹的小刺客,便冲他勾了勾手指。</p> 小刺客也被墨景翼的气场震的不敢说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叫我?</p> 云浅夕点了点头。</p> 小刺客贴着墙悄默声的小步小步往门口蹭,好像恨不得让自己变成空气,不要让人看见一样。</p> 可刚走了几步就卡主了,他指着脚下的铁链子像云浅夕求助。</p> 云浅夕也刚好发现了这个问题,摸着下巴想办法。</p> 中间那俩人一个冷然质问,一个哀嚎请罪,谁都没时间理她。</p> 为了不破坏他们严肃的气氛,云浅夕特意走出门才大喊一声:“袁昭!”</p> 袁昭已最快的速度出现,单膝跪在她面前。</p> 云浅夕嫩手一伸:“把锁藏煦觉的钥匙给我。”</p> 袁昭从腰间解下钥匙递给她,尽职的提醒道:“王妃,藏煦觉武功了得,若您要解他锁链的话,还请谨慎行事。”</p> 云浅夕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知道知道,墨景翼在里面呢,怕什么。”</p> 说着,走了进去。</p> 因为藏煦觉小心翼翼的样子,云浅夕也被搞的紧张兮兮,贴着墙根往他身边蹭。</p> 此时,石良已经稳定情绪,正在跟墨景翼复述曾经跟云浅夕说过的话。</p> 云浅夕好不容易蹭到小刺客身边蹲下,还没插钥匙,便听墨景翼冷道:“你要干嘛?”</p> 云浅夕手一抖,嘿嘿一笑道:“我把他带出去交流交流感情。”</p> 墨景翼在办正事的时候仍旧是那个冷酷王爷,即便脸上没有不悦的表情,也足够被他冷然的气场震慑。</p> “你跟他有什么感情可交流?不准。”</p> 云浅夕辩道:“你审你的翊麾副尉,我审我的小刺客,碍着你什么事了?不要你管。”</p> 墨景翼默了一默,随即叫来了初一,指着小刺客道:“把他带到隔壁房间去,你和袁昭在旁边守着,不得离开王妃半步。”</p> “是!”初一领命,随后便大步的走了过去,在藏煦觉身上连点几处大穴,才接过云浅夕手里的钥匙,像提溜小鸡一样把他带到了隔壁。</p> 云浅夕看目的达成便也跟了过去。</p> 隔壁这个房间条件要比仓库好的多,有床有桌。</p> 小刺客藏煦觉被初一点了穴混不在意,看见床像看见亲妈一样,飞扑过去,嘴里感慨道:“我终于能睡到床上了。”其中的语气好似充满无限委屈。</p> 云浅夕一乐,这小子是真没心没肺,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睡床呢。</p> 她走到桌边坐下,让袁昭拿来茶点,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p> 藏煦觉终于跟床诉完“思念之情”便转身道:“你夫君真凶。”</p> 云浅夕一笑,逗道:“那你怕不怕?”</p> 藏煦觉吸了吸鼻子,“不怕,他不会杀我。”</p> 这回轮到云浅夕诧异了,“哦?你凭什么觉得他不会杀你?”</p> “要杀我早杀了,还能养到现在?”</p> 云浅夕笑道:“没准是等养肥了再杀呢?别大意啊,你也看见了,他那么凶。”</p> </p> </p> </p> 第322章 武功好又可爱 藏煦觉不以为然的道:“你少骗我了,当我是三岁孩子么,他要有心杀我,还能我要什么给什么?”</p> 云浅夕拿起核桃交给袁昭,让他帮着砸开。</p> 袁昭放在手里一捏,核桃便碎了两半。</p> 云浅夕冲他比划个大拇指,十分佩服的点赞,从核桃壳里挑出整个的仁放在嘴里细品,夸道:“真香。”又对藏煦觉道:“就算你聪明,那你知说他为什么你要什么就给什么?”</p> 藏煦觉被她嘎嘣嘎嘣吃的样子馋的直流口水,听到她问,才试探的道:“为什么?因为我纯善无害,武功好又可爱?”</p> 云浅夕被他说的差点没呛着,笑道:“你当他是你爹么,还武功好又可爱。”</p> 藏煦觉顿时眼眶红红,十分难过的样子,可怜兮兮的道:“我爹,我都好久没见到爹了,”说着又一脸愤恨的道:“都怪你们,卑鄙无耻的把我关起来,你们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p> 云浅夕一笑,这么长时间可算是问到正题了,“在王府住着不好么?你看,你在王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不用练武功,这日子多逍遥,回去做什么?”</p> 藏煦觉低着头,失落的道:“话是不错,可算我想家了,想爹爹。”他突然耍赖道:“我不管,你们放我回去,我要回去。”</p> 云浅夕被他前四个字说的差点没喷了,合着要是不想家不想他爹,他就准备住一辈子了?</p>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听你这意思,是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啊?”</p> 藏煦觉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蠕着唇道:“要是你肯把桌上的东西给我吃点,那就更满意了。”</p> 云浅夕低头扶额,她是真服了这小子了,天下除吃无大事。</p> 捏起一个桂花卷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副老阿姨诱哄小男生的样子道:“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他对你这么好,我便把这个给你吃。”</p> 藏煦觉忙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么。”</p> 云浅夕一头黑线,“换一个。”</p> 藏煦觉撅起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啊,难不成是你们翼王府银子太多没处花啦?”</p> “没处花就养你这么个闲人?”说着,云浅夕再次嫌弃的捏了捏他的双下巴:“你瞧瞧你肥的。”</p> 藏煦觉扭过头一躲,气急败坏的嚷嚷:“那我怎么知道啊,你知道就告诉我啊,还是你也不知道,可连你都不知道却偏偏来问我。”</p> 云浅夕被他这一串知道不知道的绕的发晕,伸手给了他个爆栗子,“好好说话,不许说绕口令。”</p> “那你给我吃。”</p> 云浅夕无奈,觉着这孩子是不是智商有什么缺陷,就算用吃的逗他,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便认命的把桂花卷给他。</p> “呐,我说着,你听着。”</p> 藏煦觉得美食在怀,自然无所不从,忙不迭的点头。</p> 云浅夕这才缓缓开口,“他那么凶却对你这么好,自然是因为你性情纯良。”</p> 藏煦觉从桂花卷里抬起头来,接口道:“武功好又可爱?你看,我早说是因为这个吧?”</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没办法,她总不能说墨景翼是看上你背后的江湖势力,要跟你老爹套瓷吧?</p> 可她看着这小子得意的样子就不顺眼,拍了一下他的头顶训道:“吃你的,现在没到抢答时间。”</p> 见藏煦觉乖了,才接着道:“他养着你,主要是因为欣赏你的品行,也对藏剑阁慕名已久,更是对老阁主有结交之心。”</p> 要是不把话说直白一点,云浅夕怀疑这小子能不能听懂。</p> 藏煦觉一脸惊讶的抬起头来,“你们王爷也有要杀的人?”</p> 云浅夕一愣,“什么?”</p> 藏煦觉道:“不想杀人要结交我爹干嘛?”</p> 云浅夕再次确定,这小子脑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她吼道:“就不能交个朋友么?”</p> 藏煦觉瞪着大眼睛道:“可是,可是我爹没朋友。”</p> 云浅夕挤出一抹假笑,“以前没有,以后就有了。”随即,她为数不多的耐心终于耗尽,吼道:“你就说愿不愿意吧!”</p> 藏煦觉想了半晌,连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好一会才道:“可我是来杀他的呀,他还要跟我爹做朋友?”</p> 云浅夕失笑,心道,还行没傻透,她随口敷衍,“王爷心善,自然不会计较。”</p>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不信。</p> </p> </p> </p> 第323章 战略共识 可她不信,自然有二傻子信。</p> 二傻子想了没有两个桂花卷的时间,答应道:“好,那我就替我爹交下王爷这个朋友。”</p> 云浅夕一脸不屑的看着他,“嘁,你能做的了你爹的主?”</p> 藏煦觉一脸得意的道:“那当然,我爹最疼我了,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你要是不信,就把我被你们抢去的那块令牌拿到逍遥客栈去,说本少爷在此,看我爹来不来。”</p> 云浅夕一脸黑线,按照他这个办法,就算翼王府要藏奇水的人头,没准都能要来。这不就是绑匪的套路么!</p> 不过这小子能夸下海口,她也多少放下了心,至少知道藏剑阁在京城的聚集地了。</p> 既然达成了初步“战略共识”,云浅夕才算大松了一口气。</p> 刚好墨景翼此时也跟石良谈完。</p> 云浅夕随他走了出去,看他一脸严肃便问道:“怎么了?”</p> 墨景翼道:“择日便让石良去大理寺击鼓鸣冤吧,本王想办法让血书飞进御书房。”</p> 云浅夕看了他一眼,“部署好了?”</p> “嗯。”</p> “那此间事了,石良……”</p> 墨景翼面色平静,牵起她的手往回走:“你也知道,无论结果好坏他终究是要死的,本王能做的就是在他死前,过的舒服一些。”</p> 随后,他对袁昭道:“不用关着他了,给他安排间屋子,再安排两个通房丫头过去伺候,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吧。”</p> 袁昭领命离去。</p> 云浅夕戏谑道:“还真是体恤,连通房丫头都给安排上了。”</p> 墨景翼淡淡道:“他家中只剩自己,若能赶着这段时日留个后也好。”</p> 云浅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随他回房。</p> 看着他吃完了药才道:“我琢磨着他左右都要死了,留后自然是好的,可死前也应该让他好好的开心一下,他这人没什么哀嚎,就喜欢个赌,不如我们改日带他出去玩两把?”</p> 墨景翼一笑,“这都能被你想到,既然王妃下旨,小王当然无不遵从。”</p> 二人吃过午饭,便去了云夕诊所。</p> 墨景翼坐在云浅夕身边陪她配药,一时间岁月静好。</p> 可这种宁静没维持多久,就被管家打断。</p> “王爷,礼部来人了,您要不要传他过来?”</p> “礼部?”墨景翼沉默了一下,“让他过来吧。”</p> 片刻,礼部尚书随管家走了进来。</p> “微臣叩见王爷。”</p> 墨景翼面上功夫一向做的很好,还没等人跪下便虚扶了起来,“祝尚书何须多礼,快坐吧,”又对管家道:“看茶。”</p> 尚书也没推辞,坐在椅子上恭敬的道:“王爷一向可好?大胜归来为天朝历下不世之功,老臣实在是敬佩不已。”</p> 官场就是这样,无论有多大的事,哪怕火烧眉毛了,也得先从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客气两句。</p> 墨景翼深谙此道,笑说:“祝尚书哪里话,本王能侥幸打胜仗全赖父皇英明指引,光靠我一人,怎么能成?”</p> 好好的陪媳妇时光全让这个祝尚书搅合了,墨景翼心里一阵不痛快,想赶紧打发了他,遂道:“不知祝尚书此次来,所为何事?”</p> 祝尚书满脸喜色,一拱手:“老臣先恭喜王爷又添佳人。今日早朝皇上下旨着礼部全权办理您娶侧妃事宜,所以老臣特意来问问,王爷有没有特别需要提点的,老臣也好留意一下。”</p> 墨景翼心中霎时不悦,可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仍笑道:“哦?可是定好日子了?”</p> 他大仗归来,按祖制可以在家休沐七日,不必上朝。可他没想到父皇竟然这么急,连他人都没在就开始商量娶侧妃的事。</p> 祝尚书笑道:“皇上定的是下月初八,因是娶侧妃也不用大操大办,但是碍于皇家娶亲,诸多繁杂之事也不少,王爷若有什么忌讳和提点,还请告知老臣。”</p> 墨景翼腹诽,忌讳?本王忌讳娶亲,告知你有用么?</p> 他淡然一笑,“本王没什么忌讳。但天朝刚经历了一场大仗,正是需要与民休养生息的时候,还是不要铺张浪费为好,一切从简便可。”</p> 祝尚书有些迟疑,“一切从简……会不会怠慢了未来的侧妃?”</p> 墨景翼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道:“难不成为了不怠慢她,本王还要四十八抬轿辇抬她进门不成?”</p> </p> </p> </p> 第324章 尝尝鲜 “这……”祝尚书一阵为难,无论怎么从简也是亲王娶亲。</p> 他着眼像站在一旁的云浅夕求助。</p> 云浅夕接受到他那无助的小眼神,眉毛一挑。</p> 心说,他不会是让我求情吧……</p> 眼见着尚书的眼神从无助变成哀求,云浅夕不得不轻咳一声道:“嗯……既然王爷都觉得从简,那便从简吧。”</p> 祝尚书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p> 墨景翼脸色已冷,淡然道:“祝尚书还有事否?没事的话,本王要陪王妃了。”</p> 祝尚书哪还敢再说,喏喏的领命告退。</p> 云浅夕这才走到墨景翼身边,一拍他的肩膀,无不戏谑的道:“翼王爷好福气,刚答应迎进门就有人帮着张罗了,浅夕现在这恭喜王爷了。”</p> 说着,还真俯身蹲了一礼。</p> 墨景翼一脸无奈,抓着她的手猛的一用力把她抱在腿上做好,“浅夕,你就别在我心上插刀了,但凡能否了这门亲事,我都求之不得。”</p> 云浅夕绷不住一笑,抱着他的脖子道:“行行,不逗你了。可有一件事我们事先说好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p> 墨景翼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英眉一挑,眼中笑意再起,“但凭王妃做主。”</p> 两人说干就干,叫了马车直奔钱柜club。</p> 此时月儿高悬,钱柜虽然没正式营业,但每晚排练从未断绝,此时正式忙的时候。</p> 墨景翼扶着云浅夕下车后,先是被这银光闪闪的牌匾吸引了注意。</p> 云浅夕等他端详了一会才道:“何如?”</p> 墨景翼道:“颇有新意。”</p> 门口站着两个看门的小厮,身材高大体型魁梧,胸口还用白布缝了名牌“钱柜保安:XXX”。</p> 保安一眼便认出云浅夕,态度虽谦卑却仍屹立不动,行了个礼恭敬道:“欢迎云总,可要小的去通报李经理出来接您?”</p> 云浅夕对李修诚的培训成果颇为满意,笑道:“我们自己进去便好。”</p> 说着,便带着墨景翼往里面走。</p> 墨景翼挑了挑眉,心下大感兴趣。在他这二十多年的认知里,还没见过这样待客的红楼。</p> 一进了场,里面更是别有洞天。</p> 铺面而来的靡靡之气,让人不知身在云里梦里。</p> 从灯光音乐到氛围,完全就是一副五光十色的酒池肉林。</p> 这是完全颠覆传统的存在,好似瞬间被狐妖施了法,巨大的感官冲击让一向淡定如松的墨景翼都不禁眯起眼睛。</p> 云浅夕熟门熟路的带墨景翼上了二楼,来到自己预留的专属包间。</p> 最好的视线角度,居高临下的可以把一楼看的清清楚楚。</p> 此时老妈子正在带着现代款舞姬练舞,服装和动作都大胆诱人,便是行惯风雨之事的人都不免为之震撼,若是被平常人见了难免不被呵斥一声伤风败俗。</p> 云浅夕笑嘻嘻的凑到墨景翼耳边道:“王爷觉得我这如何?”</p> 墨景翼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没想到王妃如此大胆,怎的平时对本王没使出这些手段?”</p> 云浅夕一怔,马上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这种大胆风格,但她又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除了会玩嘴炮,动真章时候是个废物,只好怼道:“王爷千锤百炼,我等屁民怎敢献丑。”</p> 墨景翼淡淡一笑,无限风情,“可以献一下。”</p> 云浅夕小脸一红,赶紧别开眼去。</p> 李修诚听闻云浅夕来,马上放下手中的事来到包厢,看了一眼主子身边坐着的丰神俊朗之人,一时不知是谁,只好拱手道:“主子。”</p> 云浅夕一笑:“修诚,这位是我的……朋友。此次是带他来尝尝鲜,你把所有姑娘叫上来,让这位爷挑选一下。”</p> 墨景翼冷冷的瞟了她一眼,明显对她的介绍很不满意,却没说话。</p> 李修诚一愣,“所有姑娘?”</p> “对,这位爷荤的素的见太多,你不全叫上来怕是没法让大爷选个痛快。”云浅夕眉眼皆笑,心里止不住的兴奋。</p> 虽然墨景翼是她男朋友不假,可带男朋友逛红楼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因为知道墨景翼必然不会乱来,所以更期待接下来的事。</p> 她简直等不及看热闹了。</p> 李修诚领命离去。</p> 墨景翼这才眼睛一斜,淡淡道:“朋友?”</p> 云浅夕讨好的一笑,为难的道:“总不能说是我夫君吧,那你还玩的开吗?”</p> </p> </p> </p> 第325章 放大招 墨景翼被她那句“夫君”叫的通体舒畅,立马掩盖了“朋友”的不快。</p> 片刻,李修诚带着大队人马向包厢浩浩荡荡而来。</p> 云浅夕打眼一看,除了常规的下海小姐姐还有舞姬也一并过来了,老妈子在旁边一脸谄媚的看着墨景翼笑,俨然像是看到了一块锃明瓦亮的金子。</p> 墨景翼淡淡道:“人还不少。”</p> 在这个时代,楼子里的小姐姐分为清倌和红倌。清倌通常都只卖艺不卖肾,红倌则卖艺又卖肾。可一座红楼里就算两箱小姐姐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人上下。</p> 云浅夕这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算上舞姬,加加减减五十人不止。</p> 一时间小小的包厢里人满为患,都排带门外去了。</p> 打在头阵的自然是钱柜里数一数二的四个头牌,名位只在织梦之下。她们两人走古风路线,两人走现代路线。</p> 古风路线的不必多说,自然是一身风雅外加含羞带怯的娇羞之色。</p> 值得赘述的是另外两个现代款。她们穿着暴露,却不是身后那些穿着比基尼的庸俗之色的衣衫。二人衣裙一个玄色近乎黑,一个纯白,明显是现代酒会的晚礼服款。</p> 着黑色长裙的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身后拖地,一副自胸口处大开叉呈V字形分在双肩,下边紧身的拖地裙摆更是勾勒出修长的大腿和完美的身形,精致的脸上妆容浓厚却不繁乱,整个人看上去透着午夜妖姬的勾魂摄魄。</p> 而穿白色衣衫的姑娘却一身纯洁气质,面容俏丽透着股子纯洁之意,身着一字肩白纱裙,自胸以下紧紧包裹出诱人的曲线,下边白裙是用白色羽毛拼接而成,刚好盖住大腿。远远看去,更像是谁家的闺阁小姐,若不是在钱柜出现,没人会想到她是红楼女子。</p> 二人站在一起一媚一洁,已经形成了强大的视觉对比。</p> 云浅夕摸着下巴品鉴了半天,心道,红叶找的这家裁缝铺真靠谱,她只把图样拿去给人家看,便做出来自己要的效果,看来以后要长期合作。</p> 墨景翼眼中光亮一闪而过,他惊讶的不是这些女子的装束,而是云浅夕的想法。</p>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王妃竟有如此手腕,这简直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任凭他如何想,也想不透云浅夕这样的闺阁庶女,怎么会有这么多想法,而且每个想法都这么别出心裁。</p> 云浅夕没放过他面色变化,得意洋洋的问:“公子觉得这些女子可还入的了眼?”</p> 墨景翼一脸淡然,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轻轻敲击。</p> 饶是这些女子妆容再是别出心裁,在墨景翼这个看惯争奇斗艳花园的眼睛里,也不过就是普通女人,打扮的再大胆也是庸脂俗粉。</p> 他惊叹云浅夕的构思,却对眼前这些人毫无兴趣。</p> 遂,淡淡道:“没了?”</p> 云浅夕一怔,诧异道:“不,不够?”</p> 墨景翼淡笑:“心意有余,气质欠缺。不过是花枝招展惹人注目而已。”</p> 他给出评价。</p> 云浅夕一脸郁闷,心说你翼王爷多大的胃口啊,我可是把现代理念都放进来,还不能入您老人家的眼,您是多挑剔?!</p> 包厢中的女子最开始见到墨景翼,简直满眼冒星星。这幅俊容,这身气质简直就是天降谪仙,就算让她们倒搭也愿意啊,要是有幸谁能被选中,哪怕是跟他喝口酒,死也无憾了。</p> 哪知谪仙只微微一扫便给出这样的评价,众美人顿时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p> 连日来老妈子的培训和母后老板给大家树立的信心瞬间付之一炬。</p> 云浅夕挥了挥手,让众美人退去,随即跟李修诚道:“去叫织梦来。”</p> 墨景翼,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姑奶奶我要放大招了,你可给我接住了!</p> 李修诚一愣,随即很快退了出去。</p> 织梦作为云浅夕的“王牌”,为了神秘感,早就下令寻常不得房门半步,在花魁大赛前是不能见人的,被她捂的严严实实。此次因为墨景翼的到来,也不得不先拿出来溜溜了。</p> 墨景翼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问道:“还有?”</p> 云浅夕嗤笑:“翼王爷眼高于顶,我要是不叫出压箱底的王牌,怎能招待好您?”</p> 墨景翼垂眸一笑,“那我们拭目以待。”</p> </p> </p> </p> 第326章 泛酸了 织梦虽然被云浅夕下令禁止出门,可“培训”的课程却一点没落。</p> 此次“再见天日”已经有点要修炼成精的架势。</p> 她本就有张祸国殃民的面孔虽平时都被薄纱遮住,却难掩若隐若现的精致,加上官宦女子的清贵气质,更显得清丽脱俗,高不可攀。而眼中的空灵之意更胜,乍一看去,简直不像凡尘中人。</p> 云浅夕只匆匆扫了织梦一眼,便紧紧盯着墨景翼。</p> 只见墨景翼看到织梦后面部终于有了变化,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p> 没错,就是玩味。</p> 不惊艳,不着迷,甚至连一点男女之间的兴趣都无,彻头彻尾的表现出玩味之色。</p> 云浅夕心中纳罕,哀嚎道:不是吧!这都没兴趣?!你墨大爷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你到底是心里有问题还是生理有问题?!</p> 她这么想着,嘴上也情不自禁的问出口,“墨景翼,你不会是个弯的吧?”</p> 墨景翼疑惑的瞟她一眼,“弯的?”</p> “就是喜欢男人……”</p> 墨景翼冷冷睨她一眼道:“荒谬!”</p> 云浅夕像看怪物一样看他,“那你既然不是弯的,怎么会完全无动于衷?我家织梦还不够好?!”</p> 墨景翼看着织梦一步步走进,神色不变,淡然道:“尚可。”</p> 云浅夕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p> 织梦可是她花了大价钱培养起来的,再加上织梦自己后天努力,现在这副形容,俨然已经盖过全京城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子。</p> 到墨景翼这,就给个尚可的评价?!</p> 云浅夕瞬间被燃起了斗志,这就像自己煞费心血精雕细琢的精美作品,平时都不舍得给人看一眼,好不容易拿出来摆在行家面前,让他惊为天人,结果人家只随便看了一眼便评价道,次品。</p> 这让云浅夕怎么咽的下这口气?</p> 即便墨景翼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此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满脑子要推翻墨景翼的念头,犹如小宇宙般熊熊燃起。</p> 她一脸的不服,磨刀霍霍的准备让墨景翼推翻先前“尚可”的理论,对织梦命令道:“有什么招,全给我往他身上使。你修没修炼成仙,就在今朝了!”</p> 织梦嗳,你可给我争口气,让这装相的王爷自己把自己的话吃下去。</p> 织梦被她下了这种死命令,万分不敢怠慢,心里已经紧张起来。</p> 她本对自己现在的成绩很是有信心,可当她款款而来,看清墨景翼眼神中的冷静,瞬间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p> 可恩人已经放话,就算刀山火海她也得硬着头皮上了。</p> 织梦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慢慢绽放出一丝淡然的笑意。</p> 薄纱下的姿容虽然看不见,但只凭她眼角眉梢般如仙的空灵之意便足以带动满室气场,霎时间,周围景物消散,只留她清浅的一抹浅笑。</p> 云浅夕屏住呼吸,心里大叫,织梦好样的!太对味了!回头就让李修诚给你加银子!</p> 她猛然转头,赶紧向墨景翼看去。</p> 只见墨景翼定定的看着织梦,黑眸深邃如幕,而脸上再无轻视之色。</p> 云浅夕瞬间从兴奋中回过味来,微微有些泛酸。</p> 虽然织梦这种瑰宝别说男子,就是她自己都有点移不开眼睛,可墨景翼变了脸色到底让她略微的接受无能。或许她在心里始终对墨景翼有信心,所以才敢让织梦使出百般手段。</p> 织梦“赢了”云浅夕自然得意,可墨景翼态度的转变也让她心里别扭不已,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继续为织梦加油好,还是返转头为墨景翼呐喊“挺住”好。</p> 云浅夕这厢天人交战,那厢织梦未曾停歇。</p> 她步伐轻盈,踏月而来,好似云中仙子,每一步都像踩在云里,再回神时已经做到了墨景翼身边。</p> 墨景翼眼神始终未离织梦身影,一直轻轻敲击桌面的手也停了下来。</p> 织梦终于找回了信心,轻轻掷起酒杯,微微低头,垂目道:“公子可愿今宵一醉?”</p>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的娇羞。</p> 墨景翼终于有了反应,接过酒杯一口饮尽。</p> 织梦接过空杯,葱白玉手状似无意般轻柔的掠过墨景翼的手指,只淡淡一下,一触即离。</p> 不魅惑,却勾的人难耐,痒痒的直从被抚摸处蔓延到心底。</p> </p> </p> </p> 第327章 墨景翼反制 云浅夕知道织梦这一下是被训练过的,所谓勾魂摄魄并非是红果果的相对,恰恰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在无意间做出有意的事。</p> 墨景翼仿若未觉,淡淡收回手,不言不语。</p> 织梦也不急,再次把杯子斟满递到墨景翼面前,在墨景翼接过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p> 墨景翼刚要一饮而尽,却被织梦轻柔的拦住,她吐气如兰,声音缥缈而浅淡,“让织梦陪您一杯吧。”</p> 说着,便自顾自的端起杯子跟墨景翼轻轻一碰,二人一同饮下。</p> 墨景翼喝酒痛快,却始终未语。</p> 织梦虽被教过千百种方式,却无人告诉她到此时客人还不说话,没有反应该如何接下去。</p> 正常来讲到了这一步,客人是附庸风雅也好,调笑也罢,都该有些表示,像墨景翼这样的根本没在培训的范围内。</p> 几杯酒下去,墨景翼自纹丝不动,只是深深的盯着她看。</p> 织梦被如此男子凝视,自然升起一股羞涩之意,一时竟有点进行不下去。纵然她有百般手段,可墨景翼不接招也是枉然。她倒是可以主动贴上去,但所谓孤高清冷,要的就是个被动,她深深知道,若是主动靠拢过去,一切便落了下品。</p> 一时间左右为难。</p> 老妈子好似看出织梦的窘境,为保花魁的气质,自然要硬着头皮替她解围,随即谄媚笑道:“公子,只这么喝酒未免乏味,不然请织梦为您演奏一曲?”</p> 老妈子恰到好处的用了个“请”字,直接把织梦拔高起来,烘托的好似真是雪山仙子。</p> 墨景翼仍旧没有表示,可老妈子却不能等,自作主张的叫人拿来玉箫。</p> 所有乐器中,织梦擅长的以萧为最。乳白色的玉箫被她的柔夷握在手中,刚好相得益彰,也附和她仙子的定位,成全了缥缈的气质。</p> 墨景翼的眼神跟随织梦握萧的手移动,玉箫缓慢的自下而上,最后落在她薄纱后那若隐若现的朱唇。</p> 随着一曲《倾辉流玉》婉转而出,把众人带到了一片缥缈云海。</p> 曲调清绝,好似身处琼霄水月之间,巍峨远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呜然之声如怨如慕,仿若一叶孤舟飘在绿水之上,停至相思河畔。</p> 萧声终了,人却迷醉其中,久久未能回神。</p> 织梦清浅一笑,轻声道:“织梦献丑了。”</p> 说罢,再次掷杯与墨景翼面前。</p> 墨景翼接过一饮而尽。</p> 织梦却忽然迎身而上,靠向墨景翼。月宫仙子坠入凡间,落与卿怀。</p> 葱白玉手搭在墨景翼胸口,似有若无的轻轻摩挲,媚术倾泻而出,配合她高洁的气质,形成强烈的反差感。</p> 墨景翼终于有了表情。</p> 只见他慢慢勾起唇角,倏尔一笑,霎时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似万物回春又似万籁寂灭,只留他眸中璀璨,熠熠生辉。</p> 织梦身形顿住,眼睛被深深的吸引,竟不知身在何处。</p> 须臾,只见那勾魂摄魄之人动了动唇,醇厚的声音磁性弥漫,淡淡道:“你输了。”</p> 织梦仿若初梦乍醒,赶紧撤身,脸上瞬间弥漫绯色,尽是羞愧之意。</p> 她本是万般手段皆为勾人,而这人不仅没被她摄魂,反倒只用一抹微笑便把自己勾了过去。</p> 这何如让她不羞愧!</p> 墨景翼收回视线,淡笑着问一脸目瞪口呆的云浅夕,“王妃考验完了吗?本王可过关了?”</p> 云浅夕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p> 方才墨景翼那一副盯着人不放的架势,着实让她狠狠的酸了一把,差点就要破功,怎么料他最后竟杀了个回马枪,把织梦反制,极其冷静的跟人来了一句“你输了。”</p> 我靠!</p> 云浅夕再次陷入自己的大招输了的懊恼和墨景翼果然赢了的兴奋感之间,纠结着百感交集。</p> 所以,她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啊……</p> 墨景翼看着她瞬间变了好几个脸色的纠结小样,顿觉好笑,又问了一次:“嗯?本王过关否?”</p> 云浅夕气急败坏的连声道:“过关过关,你是柳下惠,你无欲则刚,行了吧?!”</p> 墨景翼忍俊不禁,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中充满戏谑,“怎么本王赢了,你好像不太开心啊?”</p> 云浅夕一扭脸躲了过去:“谁说我不开心了,我开心死了好不好?”</p> 说着,竟真的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p> </p> </p> </p> 第328章 风中散步 墨景翼凑到她耳边,轻轻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才问:“王妃可放心了?”</p> 云浅夕一脸羞赧笑意,点了点头。余光一飘,发现众人还在,有的低下头非礼勿视,有的面红耳赤。</p> 云浅夕掩饰般的咳嗽了一声,道:“都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p> 众人领命退了出去,只是织梦却站在旁边迟迟不动。</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这妮子不会让墨景翼勾去了魂吧?</p> 织梦低垂着头,半晌才走上前来跪下,羞愧的道:“织梦有负主子重托,没能完成任务。”</p> 原来是因为这个。</p> 云浅夕没忍住一笑,咳嗽道:“那啥,这个不怪你,是翼王爷太妖孽,你道行还不够。”她想了想,又道:“别气馁,我保证,像他这样的妖孽,天下只此一枚,你已经够好了,别为这个有什么负担。”</p> 怎料织梦非但没有起身,反而一个头磕了下去,“织梦冒犯了王爷,犯了大罪,还请主子责罚。”</p> 云浅夕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墨景翼一直说的是本王,暴露了身份。</p> 可对墨景翼的测试是她自己要求的,织梦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听命行事,说到底是自己玩大了。</p> 她尴尬的道:“这个嘛……不知者无罪,你也没干啥,最多就是拍了下他胸口,这点小举动我还是接受的了的,你千万别内疚。快回去歇着吧。”</p> 织梦到底还是站了起来,可是面露难堪。</p> 云浅夕一时间竟有点愧疚,想了想,又劝道:“你千万别放在心上,第一,不是你不够好,是翼王爷修炼成精‘百毒不侵’,第二,你虽然施展媚术碰了他一两下,但这规矩的一两下在我这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要是你因为这个耿耿于怀,那就是在责怪我了。”</p> 织梦赶紧解释,“怎么会,织梦怎么会怪主子,织梦只是……只是……觉得自己以下犯上。”</p> 云浅夕站起身来走到织梦身边,一把搭在她的肩膀上,嘻嘻笑道:“你又不知道他是王爷,犯个什么上呢,他也没介意啊。”说着,又对墨景翼道:“是不是啊,翼王爷。”</p> 墨景翼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这种问题他简直不屑回答,可在她挤眉弄眼的威逼利诱之下,还是点了点头。</p> 织梦这才释怀,走了出去。</p> 墨景翼参观的参观过,该被测试的也测试完,便道:“咱们也该回去歇息了吧?”</p> 云浅夕心满意足,跟着墨景翼回府去。</p> 深冬冷寒,冷风一起,吹的云浅夕一阵哆嗦,抱着臂坚持走在路上。</p> 墨景翼无奈的把她抱在怀里,指责道:“让你坐马车,你非要逞强走回去,生病了可怎么好?”</p> 云浅夕被身边这个火炉一抱,顿时觉得没那么冷了,也有力气还嘴了,“这叫浪漫懂不懂,坐马车怎么一样?说起来,这还是咱们第一次在月光下散步。”</p> 往常不是在月光下爬屋顶,就是在月光下上树。</p> 墨景翼淡然一笑,无不宠溺的道:“好,都随你。”</p> 云浅夕因为今晚墨景翼的表现,心情好的快飘起来,随即采访道:“你觉得织梦不好么?我看你开始看的很入神啊?”</p> 墨景翼瞟她一眼,淡淡道:“既然是你最终的考验,本王自然要认真对待,何谈看的入神之说?”</p> 云浅夕瞪大眼睛,“啊?你自始至终都是因为我的考验才认真?一点都没有被织梦吸引?”</p> 紧接着又强调一句:“没事,你说实话,我肯定不生气。”</p> 墨景翼被她逗的一笑,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本王会被吸引?”</p> “这不明摆着么?”云浅夕惊道:“织梦要啥有啥,无论是容貌气质,气场,手腕,还是那萧声,可都是超群绝伦的,你竟毫无感觉?”</p> 墨景翼失笑,却也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这些确实不错,可……”</p> “可什么?”云浅夕迫不及待的问:“她不好么?”</p> 墨景翼一笑:“她没有不好,可在本王眼里,她这些所谓的长处,都不及本王的十之一二。”</p> 云浅夕被他一点拨,瞬间明白过来。</p> 一个不如自己的人,无论再好也难以入眼,所以再好又如何,还是落了下品。而这世间能如墨景翼一般妖孽的人,怕是天下难寻。</p> </p> </p> </p> 第329章 我受得住 云浅夕撇了撇嘴,“那要按你这么说,这天下也没谁能让你动心了。”</p> 墨景翼一挑眉,“谁说的,王妃就与本王十分相配,”他顿了顿,贴着云浅夕的耳朵道:“相得益彰。”</p> 云浅夕紧抿嘴角,拼命压住嘴角的笑意,娇嗔道:“少来,我可没有你妖孽。”</p> “你没有吗?”墨景翼笑道:“可本王怎么觉得你无一处不好?”</p> 云浅夕笑的快看不见眼睛,开心道:“那你说说,我都哪好?”</p> 墨景翼一脸打趣的道:“王妃这是想让本王夸你么?”</p> 云浅夕豪迈的道:“别客气,有什么好词好话使劲往我身上招呼,我受得住。”</p> 墨景翼被她逗的忍俊不禁,半晌,贴着她耳边道:“若今晚换做是浅夕,本王怕是早就一败涂地了。”</p> 云浅夕身形一顿,随即两颊迅速染红,简直要滴出血来,她羞赧的推了墨景翼一下,“去,不正经。”</p> 两人说说笑笑慢慢吞吞的磨蹭到王府,各自洗漱才躺到床上。</p> 吹了蜡烛后,墨景翼仍旧抱她在怀,把两人摆成对虾后,道:“今日见识了王妃的红楼,果然不同凡响。”</p> 云浅夕得意一笑,“那当然,我云浅夕出手,必出精品,怎么是你们这种土老帽能比的……啊!”</p> 腰间被墨景翼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让云浅夕后面的话直接变成了痛呼。</p> “这一下是本王罚你开红楼,开红楼不算还如此的伤风败俗,不堪入目。要是按照规矩体统,都够下猪笼了。”</p> 云浅夕马上不乐意了,自他胸口抬起头道:“你什么意思,又要责备我是吧?”</p> 墨景翼按回她的头,再次摆回对虾,“瞧你着小脾气,这就生气了?都是本王惯的,一句重话都听不得了。”</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不满道:“也就是你们这些老古板才觉得什么下猪笼之类的,什么是规矩?我打开门做生意,赚的是客人的钱,万物存在即合理,若男人没这个需求,我自然不会开。”</p> 墨景翼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开也罢了,何须开的这么……伤风败俗?”</p> 云浅夕极其鄙视的“嘁”了一声,“你们啊,就是被固定模式困住了,红楼是干嘛的,还不就是找乐子的地方?能去那的人自然想的是风月之事,要是单纯要听曲,还不如去茶馆。既然是寻刺激,那我索性把刺激直白的摆在众人面前,让他们一进来就感受到最想要,最顶峰的东西。”</p> 虽然她不过是“抄袭”了现代理念,可现代里衍生的才是人们心底最渴望的。</p> 她道:“这才是经商手段,客人要一分,你便要做足十分,才能留的住人。”</p> 墨景翼挑了挑眉,“你倒是深谙经商之道,你不是大夫么,几时学了这些旁门左道?”</p> 一瞬间,云浅夕的脑子飞快运转,想着该怎么把这个问题圆过去,她一个云府庶女,怎么就会做生意呢?</p> 可她一时半会真的想不出该怎么解释,只好胡搅蛮缠道:“什么叫旁门左道,这是光明大道,学着点吧。”</p> 墨景翼被倒打一耙也没追究,宠溺的一笑,“是,王妃做的都是光明大道,那既然见识红楼这条‘道’,几时带本王再去见识见识你其他的‘道’?”</p> “嗯?你还想去哪?”</p> “说起来,本王的汇云楼和暖香阁王妃都已经去过了,那王妃是不是应该投桃报李也带本王去逛逛王妃名下的产业?”</p> 云浅夕知道墨景翼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突然提出要逛她名下的产业一定有他的道理。</p> 联想到白天祝尚书的到访,她瞬间就懂了墨景翼的意图。</p> 过一阵云轻烟的入府虽说他们二人都只当做是个形式,把云轻烟当成摆件,可说到底还是在他们本来甜腻的日子里强加了一个第三人,再怎么无视也不及现在的二人世界,所以墨景翼是想趁现在好好的陪陪她,无论干什么,无论去哪。</p> 而对于自己开的这些店,墨景翼也存在些许好奇,索性就提议去逛逛。</p> 在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里,墨景翼一直在尽力。</p> 而就云浅夕自己来说,开这些店的时候都有袁昭和初一跟随,本来也没想瞒他,既然他有心,自己当然不会负了他的心意。</p> </p> </p> </p> 第330章 你笑一个 俩人都不是拖拉的性子。</p> 次日云浅夕便准备带墨景翼去赌场溜达一圈,想起之前提过要带石良去嗨皮两把,便让袁昭去叫人。</p> 石良今日换了一身灰色的袍子,腿脚在云浅夕的调理下如果不走快,已经看不出是瘸子了,只是加快步伐的话,还是有点波峦起伏……</p> 石良一脸严肃,见到两人撩袍便跪。</p> 墨景翼一脸淡漠,云浅夕赶紧把人扶起来,“你快起来,今天是打算带你出去转转,并非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别这么谨慎。”</p> 她这个人,若不是气场大开,平时对谁都像哥俩好是的,是典型的射手座性格,很容易把身边的人处成哥们。</p> 而石良虽然对两人怀着死而后已的报答之心,可在面对云浅夕的时候还是透着几分亲近。</p> 此时更是被云浅夕说的一愣,“转转?”</p> “是啊,”云浅夕笑道:“你不是喜欢赌吗?今儿我就带你好好去玩两把,”末了还加了一句:“放心,输赢都算我的,你撒开欢玩就行。”</p> 石良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说到赌自然就想到当初是如何被七皇子下套,如何背叛王爷的事,顿时一阵羞愧难耐,满脸通红的道:“王妃不要打趣小人了,小人这辈子不会再赌了。”</p> 云浅夕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赶紧开解道:“你千万别乱想,今天就是带你散心而已,你要是实在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到了那若不想玩便旁边看着也行。再说,你家王爷都不计较了,你何不及时行乐啊。”</p> 说着,还用胳膊肘怼了墨景翼一把。</p> 墨景翼这才道:“既然王妃发话了,你就听命吧。”</p> 说完便迈步往外走。</p> 石良知道再推脱不过,只好随二人走了出去。</p> 云浅夕在前面与墨景翼并排而行,感觉到身后石良的沉默和紧张,便用肩膀撞了撞墨景翼,小声道:“你别板个死人脸好不好,瞧把他紧张的,都带人家出来玩了,就不能给个好脸?”</p> 墨景翼淡淡瞟她一眼,“你叫我如何给好脸?我不是向来如此?”</p> 不知从何时起,墨景翼对云浅夕说话,从来不用本王自称,变成了你来我去。</p> 云浅夕不放过他,抓着他袖子撒娇:“不管,你笑一个。”</p> 墨景翼道:“我的笑只能对你展现,况且,我怕我对他笑一个,会吓死他。”</p> 云浅夕噗嗤一下被逗笑,乐的前仰后合,“此话有理,你还是该啥样就啥样吧。”</p> 说说笑笑便到了金砖赌场。</p> 寇武身为“总经理”自然不会守在门口当门神,而在门口的两位门神却不认识云浅夕。</p> 按照云浅夕之前定下的规矩,但凡进金砖赌场的,为防止打架斗殴的事件发生,都要在进门前检查一下。</p> 虽然墨景翼一脸的生人勿进,云浅夕也一身贵气,但门神仍然恪尽职守。</p> 因为他们被寇总经理灌输了一个理念,任何人无论多大的场面来到这都要守金砖赌场的规矩,但凡不听话的就给我揍,这是他们大老板发的话。</p> 所以门神虽然胆战心惊,也不好不遵守规矩。</p> 柿子总要可软的捏,三人中只有石良看着“柔善可欺”,门神二话没说,上来就要搜石良的身。</p> 云浅夕抬手一拦,态度亲和的道:“你不认识我吗?”</p> 门神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云浅夕半晌,中肯的道:“不认识。”</p> 云浅夕觉着,人是她自己赌场的人,规矩也是自己立的,实在没有发脾气的必要,好声好气的道:“那你去把寇武给我叫出来,他认识我。”</p> 门神早就被寇武教育的混不吝了,天上地下除了寇武和那个幕后大老板之外,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得搜身,俨然已经张狂的没边没沿了。</p> 听云浅夕这么说,马上竖起眉毛:“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我们寇经理大号!”</p> 云浅夕一听乐了,“哟呵,我是何人,你把他叫出来,让他告诉你我是何人。”</p> 墨景翼在旁边并未说话,只是一脸饶有兴致的看热闹,那眼神简直就是再说:到底是不是你开的啊,到了自己的地盘连门都进不去了吗?</p> 这一眼简直就是激化剂,云浅夕瞬间就觉得丢人了,厉声道:“少废话,去叫寇武!”</p> </p> </p> </p> 第331章 输了主子兜着 云浅夕一喝,气场全开。门神仔细打量了一下云浅夕,为了不给东家招麻烦,到底不敢硬碰硬,一个马上进去找寇武,一个在门口看着。</p> 云浅夕看他们办事极有分寸,脸色稍缓了一些。</p> 须臾,寇武一边擦汗一边跑了过来,狗腿的笑道:“主子,您来啦,快里边请。”说着,有沉下脸来对两个门神呵斥:“瞎了你们的狗眼,连她都敢拦,她可是咱老板。”</p> 开始说话极凶的门神一听,马上两腿发颤,一个没站稳便有要倒下的趋势,好不容易扶着杆子站好,哆哆嗦嗦的道:“主,主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您随便罚我吧。”</p> 云浅夕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虽说这人开始是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可到底还知道分寸,要是罚他恐怕有点矫枉过正,遂道:“念在你初犯,我便不罚你了,这回可记好我是谁了?”</p> 门神连连点头,“记好了记好了。”</p> 云浅夕这才大步走进了赌场。</p> 赌场人声鼎沸,人群攒动,生意红火一目了然。</p> 寇武自从看见云浅夕身边还带了俩男的,那小眯缝眼就没停过,隔一会便要像墨景翼那里瞟一瞟。</p> 云浅夕十分瞧不上他做贼般的样子,冷道:“你眼睛抽筋了是怎么的,有屁快放。”</p> 寇武嘻嘻一笑,成功把不大的眯缝眼连城一条线后,才问:“主子,这位爷是谁啊,瞧着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p> 云浅夕瞟了他一眼,“帅吧?这样,你等会赢了他,我就告诉你他是谁。”</p> 寇武一惊,“这样的人物也赌钱?哎哟,还真是没想到。”</p> 云浅夕拍了他脑门一下,“想什么呢,这可是大手。”</p> 寇武一听是大手,那就更惊了,“大手?那可真要讨教一下。”</p> 不是他吹,天朝的赌桌上,除了面具人和云浅夕,他还真没把谁放眼里过。</p> 几人来到楼上,一个个包间门上都用个小木牌子挂着“客满”,云浅夕直接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后招呼石良自便。</p> 石良果然如自己所说,不赌了。自打进了门便没太过头,一连保镖样跟在二人后面。得了云浅夕的指令才自发的往门口走去,开门要出去。</p> 云浅夕叫住他,“你干嘛去?本钱带了么?我让寇武给你拿点银子你再玩。”</p> 石良恭谨的道:“主子,小人不是要赌钱,小人是想站在门口为二位主子守门。”</p> 云浅夕一乐,“守什么门,我这又不是球场,你放心大胆的去玩,还是那句话,输了算我的。”</p> 奈何石良经历生死后大彻大悟,痛改前非,说什么都不在摸牌桌一下。</p> 云浅夕寻死今天主要的目的就是带他出来放松放松,要是没达成就不好了,随即给寇武使了个眼色。</p> 寇武人精一般的人,瞬间领会了主子的意图,拿出市井手段,上去就自来熟的搭上石良的肩膀,嘻嘻笑道:“咋滴了哥们,主子都发话了,你再不听可是博了主子的面子,这样吧,跟兄弟下去玩两把,赢了呢,当兄弟给你添酒加菜,输了主子兜着。”</p> 他边说边把石良往外带。</p> 石良听了寇武那句“不给主子面子”,也纠结了起来,转头看向墨景翼,等他发话。</p> 墨景翼此时正坐在云浅夕的书案后面端详着室内,感受到石良的视线才微微点了点头,“去吧。”</p> 还不等石良谢恩,寇武就勾着他的肩膀把人带了出去。</p> 云浅夕走到墨景翼身边,腰身一提便坐在了书案上,真是要多没形象就多没形象。</p> 墨景翼却好似早已经被她锻炼出来了,看到她如此也懒得去呵斥,只道:“这赌坊倒开的像金銮殿一样。”</p> 云浅夕一阵得意,抓起桌上的瓜子嘎嘣嘎嘣一边嗑一边道:“那是,不把基调抬起来怎么赚你们这些豪绅的钱?要是只开个小赌坊,难道去跟长悦坊抢生意么?”</p> 墨景翼一笑,“七皇子汲汲营营这么多年,虽说也有些产业,可长悦坊绝不能算是小的,其中多少银子要从那里流进宫中,在你眼里倒成了上不得台面的地方了。”</p> 云浅夕嗤之以鼻,用了个现代网络流行语道:“呵呵哒,他墨景兴目光短浅井底之蛙,这种小作坊还好意思拿出来献?”</p> </p> </p> </p> 第332章 赌点什么彩头 墨景翼一看她得意洋洋的小样就止不住的心里痒痒,伸出胳膊刚好搂过她的腰身,微微一用力便把人抱到自己腿上,轻轻低头,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王妃好大的胃口,那什么才入的了王妃的眼?”</p> 云浅夕被他亲的小脸一红,接道:“要说入眼嘛……暖香阁不错。”</p> “哦?”墨景翼笑道:“我还以为王妃会说汇云楼,你自己不是有一个红楼么,怎么还能看上本王的暖香阁?”</p> 云浅夕转了转灵动的大眼道:“钱柜是不错,可暖香阁有它自己的妙处,何况,红楼是小,但那香情,真真勾人的很,让本王妃久久难忘啊。”</p> 她连说带演,一副相思成狂的样子。</p> 墨景翼被她的忍俊不禁,“原来是看上我阁子里的人,可是这事本王可做不得主,香情虽为我办事却不完全听我指派,她是自由的。”</p> “哦?她竟有这么大的自主权么?”</p> 墨景翼避重就轻:“所以这件事,你还是问她自己的好。”</p> 云浅夕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我总不能把你的人都挖走,不过先说好,咱俩的生意公平竞争,必要的时候联起手来打别人,自己人可不能跟自己人打起来。”</p> 墨景翼失笑道:“这就不用王妃提醒了,若真有什么冲突,本王自会出面料理。”</p> 二人又天天腻腻的聊了几句,可到了赌坊到底不是来叙闲话的,自然要赌两把。</p> 双双来到走廊,往一楼看去。</p> 寇武果然八面玲珑,才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把石良从苦大仇深的情绪里拽了出来,正拉着他打麻将。</p> 石良面前摆着一堆碎银子,显然是赌运亨通。而寇武桌前却只有几个散碎银两。</p> 不用说,一定是寇武看出石良的郁闷之气,特意输给他哄他开心的。</p> 云浅夕笑道:“我这伙计不错吧,我只要稍加点播他就能会意,会意还不算,还能答出个满分答卷。”</p> 墨景翼也看到那两人,淡淡道:“你怎么就不以为是石良赌技精湛,自己赢的呢?”</p> 云浅夕嗤笑,“他要真有那本事还能让长悦坊的人坑成那样?”</p> 寇武和石良都跟长悦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寇武混迹赌坊游刃有余,不仅没被坑还赚了,而石良确实一脚踏进去连后路都没了。</p> 墨景翼笑道:“王妃慧眼识珠。就是不知赌技是否如眼光一样厉害。本王可听说,那擂台赛有位神手美人已一当百,把天朝第一神手冷秋白都赢了。”</p> 云浅夕难得装相,极假的谦虚道:“翼王抬举了,在王爷面前小女怎敢称自己是神手,听闻王爷也是赢过面具人的人啊。”</p> 墨景翼眼角微带笑意,“既然你我二人都赢过共同的人,不如对决一局如何?”</p> 云浅夕客套的一躬身,“那就却之不恭了,不知道翼王爷擅长哪种玩法?”</p> 墨景翼把目光看向一楼,略略一扫,便自负的道:“凭王妃挑,本王都可。”</p> “嚯!口气不小。”云浅夕笑道:“那你输了可别哭鼻子哟。”</p> 墨景翼淡淡瞟她一眼,不理她的打趣,只道:“既然是赌局,那就要有个彩头,”他微微沉吟,“这样吧,若是我赢了王妃便给本王写封情书便好。”</p> 云浅夕目瞪口呆,“情书?!你还真想的出来。”</p> 墨景翼一笑,“你只说赌不赌。”</p> 虽说云浅夕这辈子也没写过情书,就算跟情爱挂钩的事都没做过,可为了面子,她怎么会不接?</p> 果然,她一拍大腿,“赌!可要是我赢了呢?”</p> 墨景翼一笑,“不知王妃想从本王这要点什么?”</p> 云浅夕摸着下巴脑子飞转,这可是墨景翼第一次让自己狮子大开口,若不拿点真东西,她岂非亏了?</p> 可府里上下全归她管,墨景翼那小私库估计只要她想要,他一定奉上,名下的产业云浅夕不在乎,还有什么是她想要而墨景翼一定不会答应的呢?</p> 她一边想一边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墨景翼。</p> 打量着几个来回思绪就有点跑偏。</p> 面前之人丰神俊朗,容姿倾城,帅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云浅夕肚子里的词汇量,而他长身玉立,气宇轩昂,俨然一副衣服架子的形容,穿白则温文尔雅,着黑则霸气外漏,用自己的身材彻头彻尾的演绎了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p> </p> </p> </p> 第333章 你出千! 具云浅夕不完全估计,墨景翼有一米八五左右,这副身材要是搁到现代,穿上燕尾服或是西装革履,将会是怎样米死人不偿命的盛况啊,简直就是小说里当仁不让的霸道总裁范。</p> 墨景翼见她盯着自己出神,那小眼神从脸上扫射至脚,再从脚扫射回来,如此几次之后便一副痴迷行状。</p> 他倏然一笑,“王妃可是看入迷了?”</p> 云浅夕正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被他一取笑,瞬间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我就是品评品评,再说你长成这样不就是给人看的?”</p> 墨景翼忍俊不禁,却说出了一句极其附和霸道总裁的烂大街台词,“那王妃对自己看到的还满意吗?”</p> 云浅夕双颊一红,赧然的含糊道:“满意满意。”</p> 墨景翼道:“既然看够了,那王妃可想好要赢点什么了吗?”</p> 云浅夕眯了下眼,随即开口道:“这样吧,鉴于你的东西是我的,我的东西还是我的原则,就不开口跟你要实物了。若是我赢了,翼王爷只管答应我一个条件便好。”</p> “条件?王妃可别是要提什么达成不了的,强人所难吧?”</p> 云浅夕忙摆手道:“不会不会,这件事非常简单,不伤人,不违背道义公理良心,怎么样?”</p> 墨景翼再次确定:“不违背公理道义吗?”</p> “对!”</p> “好,一言为定。”</p> 二人一拍即合,走到楼下。</p> 所有赌术里,云浅夕最擅长的是骰子。</p> 就像在擂台赛跟冷秋白对决时候一样,她赌术惊人,千术更是出神入化,至少在现代各大赌场还难逢棋手。</p> 想到此,她不由得想到教她赌术的那个赌王。</p> 所以说,会一门技术有多重要,她用自己的医术治好了赌王的前列腺,赌王为了报答她教会了她赌术,她又用赌术赢的钱继续深造学习医术,从而治好了各种大佬的前列腺,依次循环。</p> 最后得出来的结果就是,前列腺和赌术是发家致富奔小康道路上举足轻重的存在,而这种结论直接导致云浅夕一摸赌桌就能想到前列腺。</p> 云浅夕径直走到玩骰子的桌前。</p> 众人正玩的火热,有人赌咒发誓这把开的一定是大,另一拨人更笃定是小,随即纷纷下注。</p> 云浅夕挑眉看了墨景翼一眼,那意思是,您先来?</p> 墨景翼不置可否,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小”上面。</p> 云浅夕满脸笑意,凭她的只觉,筛盅里的必然是大,她嘿嘿一笑,从钱袋子里挑了半天,挑了块最小的碎银子放在“大”的上面。</p> 意思就是,本姑娘要用最小的付出换取你那边最大的回报。</p> 墨景翼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p> 荷官终于揭开谜底,筛盅里稳稳的放着三个筛子,分别是“四”、“三”、“六”。</p> 大!</p> 云浅夕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p> 她赢遍天下无敌手,若说其他的赌术还有可能差个一两分,但玩骰子,她绝不会判断失误。</p> 云浅夕眯着眼睛在墨景翼耳边道:“你出千!”</p> 墨景翼也不否认,只淡淡道:“许久不玩了,我先试试手,这局不算。”</p> 云浅夕却没因为他的话而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p> 她早知道墨景翼赌技了得,却也最多觉得他就像现代那些赌王一样而已。可今日却是大大的震了她一把。</p> 赌,出千,她是懂的,或者说出千才是赌文化的精髓所在。她云浅夕也精通此道。</p> 其实骰子,即便出千也无非是那么几种,云浅夕滚瓜烂熟,无非就是四两拨千斤,借助各种外力来改变骰子的点数,无论谁出手,只要是出了千,云浅夕都有把握能看出来。</p> 而墨景翼,云淡风轻的变改了骰子点数,她却完完全全没发觉!</p> 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墨景翼的技术完全在云浅夕之上。</p> 神出鬼没的一手,犹如神住,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和凭证,点数就变了。</p> 而他说什么?太久没玩了先试试手?!</p> 那一直在玩会是什么样,他巅峰的时候到底有多厉害?!</p> 云浅夕把视线从赌桌上移到墨景翼淡漠的俊颜上,脑子里乱成一团。</p> 墨景翼倏然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现在认输还来的急。”</p> </p> </p> </p> 第334章 本王何须出手? 云浅夕瞪他一眼,愤愤道:“你怎么什么都会,就不能给我们普罗大众留两口饭么?”</p> 墨景翼宠溺的笑道:“那还赌不赌?”</p> 云浅夕一咬牙:“赌!”</p> 输人不输阵,这就退缩了,她枉担了神手之名。</p> 不过……“赌是赌,但是这规矩要重新提。”反正是自己的男朋友,不跟他耍赖跟谁耍。</p> 墨景翼道:“好,规矩你提。”</p> “五局三胜,不能一局定胜负。”这样一来她至少有三次机会让自己翻盘。</p> 墨景翼无可不不可的道:“好说。”</p> 两人对话刚完,恰好新开了一局。</p> 荷官是早就在擂台赛见过云浅夕风采的,知道是自己的大老板,自然对她信心满满。</p> 可云浅夕对自己没信心,所以跟荷官使了个眼色。</p> 荷官见识过云浅夕玩骰子的手段,老板就是用这个玩法赢的面具人,所以当看见云浅夕跟自己眨了下眼之后,妄自揣测了一番。</p> 排除大老板眼睛不舒服乱眨的原因之外,那可能就是对自己的赏识。</p> 想通这个关键,荷官准备再接再厉好好表现一下,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气度,最专业的水准来开局。</p> 作弊,出千?不存在的。</p> 他激动的跟云浅夕点了点头,表示老板放心,我一定用百倍的努力换赌场千万银子的收益,全方位碾压长悦坊。</p> 云浅夕看到他无比诚恳的点头,心中一颗大石落地。只要荷官跟她联手,怎么说也是二打一,墨景翼就算再神也不会逆天吧!</p> 荷官为了表现,第一局特意把骰子放在筛盅里在空中摇出了十八种花样,其手法娴熟让围观赌徒无一不惊叹。</p> 云浅夕眯着眼睛看的眼花缭乱,心里琢磨要不要把他调去钱柜做调酒师。</p> 时光飞逝,多时之后当身边的人终于扛不住等待的寂寞打出个哈欠之后,云浅夕终于觉得,荷官这哥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买定离手一说。</p> 墨景翼在看了他耍两下之后便把目光投向了云浅夕,眼神中的好笑之意,分明在说:你这改成杂耍班了吗?</p> 云浅夕两颊绯红,无地自容。</p> 荷官终于耍完了十八般武艺,“啪”一下,极其响亮的把筛盅扣在桌子上,大喝一声:“买定离手!”</p> 犯困的群众在他这一下犹如惊堂木的声音中回神,纷纷下注。</p> 云浅夕在他落盅的那一刻便听出里面的点数。“一”“三”“二”,小。</p> 但她没急着下银子,拿余光摸摸的扫了一下墨景翼。</p> 怎知墨景翼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被人歹了个正着。</p> 云浅夕咳嗽了一声:“咳咳,你想好下哪了吗?”</p> 墨景翼忍俊不禁,“你先。”</p> 云浅夕一脸不信的问:“你确定?我先说好,你可不能跟我下同一边。”</p> 墨景翼一笑,“你想多了。”</p> 云浅夕白他一眼,自己先更好,她笃定的把银子放在“小”上,之后丝毫不敢怠慢,紧紧盯着墨景翼。</p> 只见墨景翼从容的拿出银子押了个“大。”</p> 荷官见老板已经押对了点,更有恃无恐的催促着众人,连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p> 云浅夕一刻都不敢放松,始终盯着墨景翼,她甚至连赌桌都没看一眼。她就是想知道墨景翼是认输还是会出手。</p> 就算他出千高自己一等,她也要看看自己是怎么输的,死个明白。</p> 荷官终于开盅,随着谜底的揭开,连荷官自己都一脸目瞪口呆。</p>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大!”</p> 他再次确认老板下的点,又看了看骰子,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p> 云浅夕迅速转头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再次看向墨景翼。</p> 他……从下注之后,根本就一动没动!</p> 怎么可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p> 墨景翼淡然的转过头来,忽然勾起唇角给她一抹淡笑,在她耳边道:“还赌吗,我的王妃?”</p> 云浅夕是争强好胜,却不是个鲁莽的性子,她深知在赌桌上不能意气用事,越急越输,越输越容易出更大的岔子。</p> 她吸了口气,淡淡问:“你怎么做到的?”</p> 墨景翼挑了挑眉,云淡风轻的道:“我做什么了吗?”</p> “你少不承认,说,是什么时候出的手。”</p> 墨景翼回她一个极其礼貌的微笑,“本王何须出手?”</p> </p> </p> </p> 第335章 愿赌服输否? 云浅夕眯起眼睛,否定道:“不可能!你当我是傻子?”</p> 墨景翼突然贴近她,好似说悄悄话一般在她耳畔道:“你不是傻子,你是呆子。”</p> “呸!”云浅夕恼羞成怒,“墨景翼,你别太过分。”</p> 她被墨景翼送入耳里的气声弄的满脸通红,这声责怪反倒像是撒娇一般。</p> 墨景翼宠溺的一笑,“不然,你求我啊,求我,我就输给你,好不好?”</p> 两人的贴近不仅染红了云浅夕的双颊,也扰乱了墨景翼的呼吸。他甚至能闻到来自身前这个柔软身体散发出来的馨香,那是她独有的味道,沉醉又迷人。</p> 他觉得喉咙一阵干哑,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早就一亲芳泽了。</p> 云浅夕羞赧的推他一把,让他跟自己保持在安全距离,才松了口气道:“谁要求你,我云浅夕赌的起输的起,这回,这回一定不会让你得逞!”</p> 墨景翼一笑,舔了舔唇,“好,但是我要加彩头。”</p> 云浅夕一脸警惕,“你又要耍什么花样?”</p> 墨景翼俊颜一展,哑声道:“若你输了,不仅要给本王写封情诗,还要主动吻本王一下。”</p> 云浅夕咬上唇,瞪着眼睛看他,“墨景翼,冬天还没过去,春天也没来,你,你急个什么劲!”</p> 这么红果果的损人,若是别人对墨景翼说,怕是死十次都够了,可只要是云浅夕出口,墨景翼甘之如饴。</p> “只要对着你,我什么时候都很急。”</p> 他不但不恼,还顺着杆往上爬。</p> 云浅夕被他反将一军,瞬间脸红了个透,简直快要滴出血来,她愤愤,“坏蛋!”</p> 事实上,跟坏蛋逞口舌之快永远占不了上风,因为你不知道他在此坏蛋之下还有没有底线的存在。</p> 所以当墨景翼再次靠近,轻声道:“既然本王担了坏蛋的名头,不如今晚便把你‘就地正法’了吧?”</p> 云浅夕羞涩难当,实在想不明白说好的冷酷王爷,结果到手后竟是花心大少气质,就好比你明明花重金买了个纯黑色的限量包,结果拆开来是荧光运动款!</p> 她用力的推了墨景翼一把,决定不跟他在这个话题上耗,狠狠的问:“还赌不赌了,不赌我回府了。”</p> 墨景翼从善如流的后退一步,知道自己再逗下去,这小妮子怕是要炸毛了,便道:“你若想玩,我自然奉陪。”</p> 在他们“你侬我侬”这段时间,已经开完好几把了。</p> 荷官经过方才的“教训”明显有点怀疑自己,所以开局更加谨慎。</p> 云浅夕等他们这局赌完才重新入场。</p> 荷官看到大老板面色不善更为紧张,拿着筛盅半天也没见摇一摇。</p> 众人不满,七嘴八舌的让他赶紧接上。</p> 荷官这才回神,拿着筛盅再不敢冒然炫技,本本分分的晃了几晃便拍在桌子上,见大老板认真的眼神,连说话都有点不底气不足,“众,众人下注,买,买定离手。”</p> 云浅夕知道筛盅里的点为“大”,相信墨景翼也早就心里有数。她把银子一抛,扔在了“小”字上。</p> 她这次没在盯着墨景翼看,只在荷官开盅的时候以食指弯曲,用关节敲了敲桌面,俨然又是一手偷梁换柱。</p> 说时迟那时快,荷官掀起筛盅。</p> 云浅夕这次真的震惊了,她甚至揉了揉眼睛。</p> 又是……大!</p> 她满脸惊诧,简直觉得是撞见鬼了。此时她已经连输两局,可这时候输赢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p> 墨景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p> 她挤到墨景翼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右手。</p> 墨景翼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倏尔一笑,“王妃这是迫不及待了吗?”</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少废话,我现在抓着你,看你还怎么出千。”接着,她对荷官大刀阔斧的喊了一句:“再来!”</p> 荷官仿佛被云浅夕的气势感染,狠狠的点了个头,把筛盅摇的沙沙作响。</p> 随着筛盅拍在桌上,云浅夕率先丢出银子,押了个大。</p> 而墨景翼用左手押了另一边。</p> 当筛盅揭开的时候,尘埃落定,毫无疑问的云浅夕输了。</p> 她突然平静下来,就像早知道答案一般,她甚至都没有方才的惊慌,直接认命了。</p> 墨景翼在她耳边轻声道:“王妃,愿赌服输否?”</p> </p> </p> </p> 第336章 到底谁开挂? 云浅夕咬着唇不说话,被墨景翼带出了人群。</p> 此时石良的麻将也接近了尾声,寇武因为总管赌场,没办法陪他一直玩下去,早早的去忙自己的事。</p> 三人出门时,正值傍晚。</p> 繁华街热闹非凡,云浅夕默默的被墨景翼牵着走,半点没被眼前的繁华吸引。</p> 墨景翼微微歪了下脑袋问:“生气了?”</p> 云浅夕摇了摇头。</p> “那是怎么了?输了不高兴?”</p> 云浅夕还是摇了摇头。</p> 墨景翼见自己的小爱人被自己赢的精神头都没了,顿时心里泛起一股悔意。</p> 何必炫技呢,瞧把她不高兴的,方才让让她就好了。</p> 可作为男人,在女人面前,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习惯性的想彰显自己的强大,这是本性使然。</p>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哄道:“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p> 云浅夕动了动唇,半晌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是什么时候出的手,怎么出的手。”</p> 墨景翼失笑,“就为这个?”</p> “就为这个!”云浅夕实在是太好奇了,“不耻下问”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p> 乌黑的大眼睛求知的看着他,让墨景翼莫名的一阵心痒,他掩饰的咳嗽了一声,才道:“我说我没出手,你是不是不信?”</p> “当然!”云浅夕道:“怎么可能没出千?”</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出千肯定是出了的,只不过,我不需要动手。”</p> 云浅夕皱眉,“你不是想告诉我,那荷官是你的人吧?”</p> 墨景翼笑道:“怎么会,我只是说出千不一定要出现动作。”</p> “哦?”云浅夕等着他下面的话,“比如呢?”</p> “比如内力。”</p> 云浅夕豁然开朗!</p> 枉她还用现代的眼光来审视墨景翼,枉她还绞尽脑汁,人家根本就没按套路出牌!</p> 对啊,墨景翼身负武功,内力出神入化,怎么还需要用出手这么低端的千术。</p> 他这哪是在赌,他这分明是开了挂啊!</p> 云浅夕心中愤愤,没搞错的话,她才是穿越的女主角吧?金手指,开挂什么的不都该往她身上招呼吗,怎么都给了那本就出生在人生巅峰的男主了呢?!</p> 难道是看她过的太狂放,特意派个人来克她的么?!</p> 云浅夕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不甘道:“你作弊!”</p> 墨景翼有心放她一马,可一想到那赢的彩头,还是坚持道:“王妃别是输不起吧?”</p> “呸!我云浅夕向来说话算话,你就等着本王妃的旷世佳作吧!”</p> 墨景翼心里泛甜,嘴角勾起魅惑的微笑,“好,本王等着。”</p> 回王府的路线途经报社。</p> 云浅夕觉得已然带墨景翼见识了赌场,不如索性一并都看了。</p> 报社里面自然没什么好转的,可外面摆着的白纸上却三不五时的就有人驻足写字。</p> 云浅夕牵着墨景翼走到白板前,看看今日热搜。</p> 石良经过今日的“放松”,心情果然没有那么压抑,从赌坊出来前还特意跟寇武去打了半天招呼,所以也有心情陪着主子们一起看。</p> 白板仍旧被密密麻麻的字铺满。</p> 今日热搜打头排的便是关于墨景翼的新闻。</p> “据可靠消息,五皇子墨景翼要迎娶云家嫡女云轻烟,你怎么看?”</p> 下面回复:管我鸟事,我只关心那个门脸装的闪瞎眼的钱柜几时开张。</p> 二楼:娶就娶喽,听说俩人早就郎情妾意,是被现在的王妃搅合了才没成,这回算是修成正果了。</p> 三楼:五皇子真有福分,姐妹俩一同伺候,坐享齐人之福啊!另跟一楼同问,谁知道有小道消息知道钱柜什么时候开,我已经迫不及待了。</p> 四楼:一群听风就是雨的笨蛋,还是我给你们点内幕吧,我可听说因为娶不娶云轻烟的事,五皇子跟皇上都闹翻了,还是五皇妃答应下来的呢。</p> 五楼:楼上明显扯淡,还是你听反了?云轻烟才女之名遍布大江南北,是不可多得的集美貌与文采于一身的孤高之人,翼王爷怎么会拒绝?荒谬!</p> 云浅夕匆匆扫了一眼,便转头去看墨景翼。</p> 只见他眉目紧锁,一脸阴沉。感受到云浅夕视线才开口道:“这种无稽之谈怎么还留着?让人撤下去。”</p> 云浅夕给他个完全美式的耸肩,淡然道:“言论自由,这是民众的心声。”</p> </p> </p> </p> 第337章 情书 墨景翼道:“你不是这家报社的老板么?难道引导言论都做不到?”</p> 云浅夕淡漠:“有什么好引导的,很多事情不是非讲求个事实,既然无伤大雅就让他们讨论去好了。”</p> “无伤大雅?”墨景翼指着白板:“这种话都已经无伤大雅了吗?你就一点都没有不开心?”</p> 云浅夕实在没大度倒看到这种评价还能开心的地步,可也确实觉得别人怎么说都是别人的事,她几时在乎过大众眼光了,但墨景翼的不开心明显让云浅夕开心了一下,所以她难得的哄了哄他。</p> “哎呀,这你生什么气啊,人家说你去她也没说错啊,她是才女也没错啊,可她是才女也不代表我是草包啊。”</p> 墨景翼满心的不快被她说的最后只剩下无奈,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就你心大。”</p> 二人再无看下去的心情,抬脚便走。</p> 云浅夕有心带他去药铺走一圈,顺便看看那个小徒弟云无咎,可碍于石良还在后面跟着便只好作罢。</p> 时光匆匆而过,离墨景翼娶侧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p> 云浅夕和墨景翼都刻意淡化即将到来的那天,两人难得的甜蜜,恨不得一天拆成八瓣过。</p> 墨景翼在休沐了几日后再次回归朝堂,而云浅夕在他上朝的时候终于开始着手她那输了的赌注。</p> 她拿着毛笔,刚写了个开头就卡住了。</p> 情书这种东西,她上辈子没收到过,现代都很直白,一通电话或者微信完美的跳过了情书这个环节,普遍都走“撩”的路线,更别提她给别人写了。</p> 云浅夕在墨景翼的书房已经坐了一个下午了,使了个牛劲也就写出来三个字“亲爱的”,其笔体连八岁孩子都不如。歪歪扭扭的“亲”字还能大小合适的摆放在开头,可到了繁体字的“爱”明显有点发育过猛,一个字占据了整张纸,等到“的”的时候之后在犄角旮旯里勉强找到一个空白处捏出来一个。</p> 云浅夕的耐心告竭,抓起那副字捏了个团仍在地上。</p> 红叶在旁吭哧了半天,终于不忍心看自己主子给自己没事找事,便劝道:“主子,不然还是算了吧,要是实在怕交代不过去,就找人代笔吧。”</p> 云浅夕扫她一眼,叹着气道:“墨景翼静的十只猴都不换,我要是找人代笔,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候还不嘲笑老娘输不起?”</p> “那您这……这也太为难了。”</p> 云浅夕也无奈,在现代,她虽然动笔不多,但到底是封神级别的医生,一手钢笔字那也是妥妥的拿得出手的,可到了这古代,笔尖软的像羽毛似的,加之要一直悬着腕,她写几笔胳膊就酸了,还要写比划繁多的繁体,真是……</p>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p>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让红叶给她换了小号的紫毫,再接再厉的落笔。</p> 这次她学乖了,开头绕过笔画繁多的“爱”,改成了“五皇子你好”,想了想又在“你好”上面画了个横线勾掉,改了个“亲亲”。</p> 云浅夕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觉得最后这两个字真是点睛之笔,随便一改气氛就烘托出来了。</p> 她志得意满的继续:“你呀,就是那晚上的月亮,白天的太阳,三九天的暖炉,大夏天的冰窖。你呀,又帅又有才,你的眼睛啊,比夜色还深,鼻子啊比大山还高,嘴巴啊比樱桃还红。”</p> “我呀,我就是你的信徒,愿陪你到老。”末了还加了一句现代特别流行的一句话:“时光不老,我们不散。”</p> 她甩开比,呼出一口气。看着自己写的现代诗歌体的情书,觉得虽然差强人意,但是意思已经尽到了,赞美有了,风花雪月也有了,还表示了一下忠心,在云浅夕眼里,这已经是一封中规中矩十分合格的情书了。</p> 若真让她作首诗来给墨景翼,她有没有那个墨水不说,就墨景翼的文采,她写的再好估计也入不了人家的眼。除非她马上埋首苦读,修炼的跟云轻烟一样,或许可以让他评价一二。</p> 既然不想露怯,那就只能用大白话。</p> 她把写好的情书板板整整的叠好,郑重的塞进信封了,还用火漆点了一下,摆在了书案的最现眼位置。</p> </p> </p> </p> 第338章 我会护着你 从书房出来后,云浅夕一路都在想给墨景翼的彩头除了个香吻,已经可以交代过去了,但自己当时提的彩头完成不了,怎么想怎么不甘心,若是能诓他同意,那就再完美不过了。</p> 她对红叶道:“你去我房中梳妆台的匣子里拿我画好的图样,交给为钱柜舞姬做衣服的裁缝,让他按照图样给我做一套,做好了送到府上。”</p> 红叶对于主子层出不穷的点子已经习以为常,领命回了碧水居。</p> 冬天的京城并没有雪落,这里更像是现代的南方城市,阴冷潮湿的要死,却湖水潺潺绿树成荫。</p> 云浅夕自虐般的坐在碧水亭对着湖水发呆。</p> 还有半个月,云轻烟就要嫁进来了,这王府的后院以后不再是她和他的独有天地,时不常的可能还会出现第三个人。想到此,她略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p> “想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墨景翼已经回府,坐在了她身边。</p> 云浅夕眼睛盯着湖面,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p> 墨景翼顺手脱了自己的狐毛大氅披在云浅夕的肩头,皱眉道:“天已大寒,怎的不多穿件衣服再出来?”</p> 云浅夕没有理会他的话,沉默半晌才道:“墨景翼,以后这院子里怕是要多出来一个人了吧?”</p> 虽然是她自己同意的让云轻烟进府,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是一回事,感性上她心里多少有些闷闷。</p> 墨景翼一愣,随后便淡淡的道:“不会。”</p> “为何?”</p> 墨景翼陪着她坐在碧水亭里,一起望着湖水,像是早打算好一般,“我不会让她住进这里。”</p> 云浅夕惊诧,“那你准备把她安排在哪?”</p> 墨景翼转过眼,看着她一笑:“王府这么大,难道还安置不下一个女子么?”他顿了顿,“就让她住你曾经的小院流云阁吧。”</p> “唔……”云浅夕应了一声。</p> 流云阁名字虽脱俗,可在原主的记忆里,却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在那里度过婚后所有的悲惨时刻,直至生命终结。</p> 当初原主百般手段换来墨景翼娶亲,进了府却像被发配了一样安置在流云阁那个偏远的角落。而现在,云轻烟再步后尘,同样的玩手段,同样住在那处。可见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只是不知道云轻烟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p> 忽然感觉到腰间被搂住,云浅夕转头,一脸询问。</p> 墨景翼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知你心中不快,可既然在父皇面前答应了,就再无反悔的可能,我答应你,尽量不理就是,可好?”</p> 墨景翼的眼睛很大,眼仁比寻常人都大了一圈,不同于天朝人的棕色,他是一片墨黑,可眼角却微微上挑,给人一种邪魅的错觉。不笑时像一只沉着的狼,好似随时都在观察身边的猎物,伺机而动,只要微微勾唇,便霎时间媚色天成,配合他一身的冷硬气质形成一种难以喻言的魅惑力。</p> 可这样一双眼睛,一旦盯着谁看,便会让人有一种被认真凝视,好似天地间只有彼此的错觉。</p> 云浅夕被他的眼睛吸引,半晌才点了点头。</p> 当日从宫里回来后,她把云轻烟要入府的事告知了红叶,红叶大惊之下竟听说是王妃自己同意的,当时就问:“主子何以要引狼入室?”</p> 云浅夕当时豪情万丈,嗤笑道:“就她也算狼?”</p> 可日子越来越近,她越发的有些郁郁。</p> 若让她放开手脚的跟云轻烟碰一下,弄死她简直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p> 可她没办法放开手脚,云轻烟背后牵扯的是皇上和皇后,墨景翼也碍于“恩义”不好插手,最多也就是置之不理罢了,那自己还能那么肆无忌惮的报仇吗?</p> 但她还是坚信这么做是没错的,即便不来个云轻烟,还有李轻烟张轻烟等着,不如把这个明着来的敌人摆在眼皮子低下更安心。</p> 云浅夕脸上一阵温热,感觉被亲了一下。</p> 墨景翼一触即离,柔声道:“别担心,我会护着你。”她一脸的若有所思,墨景翼怎会猜不到她在担心什么,可事已至此,再表态发誓也都是空话,只能再以后的日子里,尽力去做。</p> 云浅夕淡然一笑,“护着我?你要怎么护着我?”</p> </p> </p> </p> 第339章 我们成婚吧? 不等墨景翼答话,她接着道:“我知道这次是我答应下来的,我也并未有反悔之意,可能是日子将近,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不舒服吧。”</p> 因为是喜事,所以云家已经几度来王府找管家商量婚礼事宜,王府即便再冷漠也要做个面子,该添置的添置,该准备的准备。</p> 今日早晨管家特意找过来,请云浅夕为翼王府即将到来的喜事选红绸。尚宫局送来了几款红色,管家拿捏不定,最后只能找到她这里来。</p> 其实管家并非来给云浅夕添堵,只是早知道这门亲事是云浅夕亲自拍板,就如其他名门望族的正室一样贤良大度,所以他非但不是来添堵,更是为表示尊重,才过来请示。</p> 云浅夕正是知道如此,才没有责怪,只是随便扫了一眼,让他自己决定。</p> 或许是触景伤情,她一上午的脑子里都在回忆原主与墨景翼成婚时的样子。</p> 声势自然比现在好大许多,毕竟是翼王正妃。</p> 四十八抬的大轿从云府起始,吹吹打打一路穿过八里繁华街直进皇宫,在宫里谢过隆恩后再回翼王府,轿子停后,原主又墨景翼抱起,安置在流云阁。那天是原主短暂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p> 虽然这也是“自己”的婚礼,却不是自己的灵魂。</p> 云浅夕两世只嫁过这么一次,却不是由自己而出席,说来都有些荒诞的好笑。她活了这么久,竟连一次自己的婚礼都没举办过,便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并且还要接受夫君纳妾的婚礼。</p> 真是滑稽,云浅夕想。</p> 她的想法,墨景翼就是绞尽脑汁也不会猜到,可那明显的自嘲情绪让他慌了心神,但……束手无策。</p> 开弓没有回头箭,若他此时去退婚,必然招致雷霆震怒,父皇是真的会杀他满门。就算他肯破釜沉舟,也不能让云浅夕死。</p> 死局。</p> 又是死局。</p> 发觉身边的人一直没说话,云浅夕转眼来看,只见墨景翼一脸深沉的苦大仇深,没由来的泛起一阵心疼。</p> 她故作轻松的笑道:“行了翼王爷,我就是突然多愁善感了一下,怎么你也跟着我跑偏了?行了行了,快别想了,不就是府里多个人么,咱府里已经这么多人了,还怕再多个云轻烟吗?”</p> 她故意把云轻烟摆在了跟下人一样的位置。</p> 墨景翼却没因此话而释然,只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就是为了你,我也要加紧步伐了。”</p> 云浅夕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墨景翼说的是什么。</p> 她面色凝重,可还是笑眯眯的道:“翼王慎言。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得了空给我也准备一场婚礼便是。”</p> 墨景翼终于有了反应,笑道:“再结一回?亏你想的出来,二嫁么?”</p> 古代叫二嫁,放到现代就叫二婚。</p> 云浅夕一阵懊恼,她好好的清白灵魂,怎么就成了二婚了?真……踏马的!</p> 她心里郁闷,嘴上口气就不怎么好,“二嫁又如何,只要我们愿意,三嫁四嫁天天嫁又什么要紧?”</p> 墨景翼随着她的话,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当初娶她的情景。那场婚事是他这辈子以来为数不多的压抑之日。他现在都记得当时心头的郁闷和怒意,却又不得不顾着面子左右照应。</p> 他的不情愿导致从婚礼之前的各种繁复细节到婚礼进行时的各种事务都根本没上过心。</p> 娶的人不对,又怎会在乎其他?</p> 上一次是如此,这一次也是如此。他突然自嘲的笑笑,两次娶妻,两次进行时都不是心中所愿,还真是可笑。</p> 浅夕的话一点没错,上一次他不在状态,若再来一次……</p> 他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幻想着如果跟浅夕结婚,只是想想就让他心跳加速激动万分。</p> 是啊,二嫁又如何,只要他们愿意。</p> 墨景翼突然牵起云浅夕的手,激动的道:“我们成婚吧。”</p> “啊?”云浅夕一愣,没想到这人说风就是雨。她把手抽出来,“别闹了。”</p> 虽然她也想来场属于自己的婚礼,可她和墨景翼才刚刚开始,虽说名分已定,但她心没定啊!</p> 墨景翼紧张的道:“你不愿意?”</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我当然不愿意。”她想了想又觉得太伤墨景翼的心,赶紧道:“慢说我愿意与否,就算我愿意,这是不是也太仓促了?”</p> </p> </p> </p> 第340章 过于直白 墨景翼本来还因为她干净利落的一句不愿意心下一沉,听了她后面的话又重拾信心。</p> 是,太仓促了。第一次他万般不愿,若再来一次,他总要弥补上这个缺憾,给她一个空前盛世,至少要为她稳定这万里江山。</p> 他信誓旦旦,“浅夕,等我,不会很久。”</p> “啊?”云浅夕完全没搞明白这人的脑回路,“这都哪跟哪?”</p> 可墨景翼却不肯再说,但心情好似突然好了许多。</p> 袁昭快步走来,恭敬的躬身道:“王爷,有密报。”</p> 墨景翼匆匆跟云浅夕说了两句,才往带着袁昭往书房去。</p> 云浅夕在湖边吹够了冷风也回了房间。</p> 直至夜幕降临墨景翼才回了房,一脸要笑不笑的神色,看起来有点奇怪。</p> 云浅夕瞪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在地上捡银子了?”</p> 墨景翼晃了晃手中的东西,笑道:“银子没有,情书倒是有一封。”</p> 云浅夕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虽然她那情书写的并无露骨之言,可陡然被他拿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她磕磕巴巴的道:“怎,怎么,我可是按照说好的约定完成了。”</p> 墨景翼的脸上难得的出现揶揄之色,“是啊,王妃一言九鼎,只不过这情书……实在是……”</p> 云浅夕不等他说完便眯起眼睛,好似他只要一句话说不对就要炸毛。</p> 墨景翼及时改口,在脑中挑了个不那么过分的词,“实在是过于直白。”</p> 云浅夕羞愤的要死,粗声粗气的道:“直白不好吗,难道非要像你一样拐八百个弯才行?情书,重要的是个情字,我这封情书里哪一句不是饱含深情?”</p> 墨景翼忍俊不禁,走进她低头在她耳畔道:“是啊,王妃直白的感情本王已经充分的感受到了,就是不知……吻是否亦是如此?”</p> 云浅夕咬着唇,感觉脸颊烫的可以煎蛋,她微微抬眼看他,“你现在就想要?”</p> 主动吻什么的,她倒是没啥,不就亲一下,但对于墨景翼和她之间这种所剩无几的“第一次”还是想找个山花烂漫或者良辰美景什么的好气氛再来。</p> 云浅夕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点浪漫情怀,颇有点张爱玲的意思。</p> 没想到墨景翼听了她这话竟然一愣,随即好像想到什么一样眼神中充满火焰,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p> 难道除了吻,还有其他的意外之喜?</p> 他道:“想,你愿意?”声音哑的就像被砂纸磨过一般。</p> 云浅夕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这么激动,气场换的比喝茶还快,答道:“本来还想找个良辰吉日,不过既然你想,我无所谓啊。”</p> 墨景翼甚至觉得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胸膛,带动着耳膜随之震动,他被激动淹没了思考能力,尽管脑海中疑惑了一下为什么一直坚持不肯松口的她,突然就同意了,但这种只是刹那的一闪而过,很快被冲动代替。</p> 他没有忽略她的话,压下心中的燥热道:“只要你愿意,我同意那个‘良辰吉日’。”</p> 他们之间“初次”很不好,当时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导致现在即便搜肠刮肚也记不起当时是个怎样的情形。而自那以后便是他万般的冷落和愤恨。如今若再来,他必然会当成洞房花烛般珍而重之,云浅夕这么说,一定也同他想的一样。</p> 可他心里的百转千回明显没有传达到云浅夕的心里。</p> 她莫名其妙的看了墨景翼一眼,不就是一个亲吻吗,他这副好似拜堂的样子是什么情况?</p> 二人的想法明显没在一个频道上,说出的话却出奇的接的连贯,从而误会就这么产生任其发展。</p> 自从墨景翼看过了云浅夕的情书,深深的觉得自己媳妇要是写一手这样的字,着实有些对不起这个身份,进而两人每日相处的节目又多了一条练字的活动。</p> 云浅夕对此欣然接受,她崇拜写得一手好字的人,自然希望自己也能如此。</p> 练字和教字有很多种形式,有夫子般严苛的,也有夫妻般情调的。可云浅夕夫妻巧妙的把两者结为一体。</p> 墨景翼坐在书案左边看着折子,偶尔瞟一眼身边的云浅夕,冷道:“手腕再抬高点,不要抖。”</p> </p> </p> </p> 第341章 婚礼 云浅夕手腕悬着两锭银子,已经僵持了两盏茶的时间,她气急败坏的道:“还怎么高?要不要我站桌上?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你有本事自己挂一个看看抖不抖。”</p> 墨景翼淡然:“本王两岁拿笔就开始悬腕,不需要现在证明。”</p> 云浅夕瞪他一眼,还没怼回去就感觉右手被小尺子打了一下。</p> 墨景翼严厉道:“悬好。”</p> 云浅夕终于怒了,把笔一甩,“老娘不练了。”</p> 墨景翼马上转换态度,勾起唇道:“怎么这就生气了?练字都是如此,基本功不学好怎么能写出好字来?”</p> 云浅夕不管,自顾自的往外走,还没越过书案便被墨景翼一把拽到怀里,坐在他腿上。</p> 墨景翼双手松松的环着她的腰,哄道:“不如为夫带你写两笔如何?”</p> “不稀罕。”</p> 墨景翼忍俊不禁,拿过宣纸摆在面前,又把毛笔塞在她手里,把她身子摆正,而他自己则把头搭在她的肩上,托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在带着她运笔。</p> 嘴里轻柔念道:“起笔,运笔,横,收笔。”带动她的手腕落下第一笔。</p> 他声音醇厚,侧脸在云浅夕的耳边,丝丝入耳搅的云浅夕注意力都被他的气声所吸引。</p> 随着一个“云”字写完,她的脸也染上绯色。</p> 墨景翼情不自禁的在她脸颊印上一吻,再次拖着她手腕写下另一个字“浅”。</p> 两夫妻如此这般没羞没臊的在书房窝了好些天。</p> 在云浅夕终于能写出一首《兰亭序》后,终于到了云轻烟进府的日子。</p> 日子是钦天监选好,皇上拍板的,头好几天翼王府便张罗了起来。</p> 大红绸和红灯笼挂满王府,张灯结彩的还真有点喜庆的意思。</p> 从选定日子开始,纳彩、问名、纳吉等六礼到装点摆设,墨景翼一概采取不闻不问的冷处理。每日除了上朝和处理手中公事,便是和云浅夕腻在一起,彻头彻尾的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架势。</p> 云家几次派人来商议婚礼事宜,都是管家出面。云老爷子也对此有诸多不满,可一想到自己唯一疼爱的孙女即将嫁入翼王府这种前途无量的府邸,也只能忍气吞声。</p> 云夫人忙前忙后的张罗,恨不得把家底搬空了给女儿做嫁妆。</p> 云轻烟本是因为跟皇后联合,后又听从皇后意思听命皇上才得以嫁给墨景翼,却到底是闺阁少女,少不得心中期待一番。</p> 可在墨景翼三番五次的漠视下,她从窃喜,期待到失落,惶恐,最后也只能转化成愤恨。</p> 可她愤恨的不是墨景翼,而是陪在墨景翼身边的云浅夕。</p> 她凭借墨景翼昔日对自己的情义和特别,顺理成章的认为他不会这么慢待自己,一定是云浅夕在他耳边挑拨离间,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p> 云轻烟在墨景翼的态度里受了一分委屈,便在心里恨上云浅夕十分,导致大婚当日都没能欣喜起来,生生的把待嫁熬成了复仇一般。</p> 一场新郎新娘都不在状态的婚礼,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惨淡。</p> 可是他们心里如何作想并不影响促使的人情绪高涨。</p> 随着皇后的重视,皇上的顺水推舟,这一场迎侧妃进门的仪式硬生生办的空前的盛大,超出了以往任何侧妃进门的规格。</p> 首先便是挂的红绸和灯笼,按照习俗,侧室进门所有用具不得用红色,一律是粉红代替。可皇后懿旨,说是云家三代忠良,为犒赏他们忠君之心破格用红色,只新娘嫁衣穿粉红。</p> 其次便是路线,虽是娶侧室,但皇家规矩众多,每一个阶级有每一个阶级的规格。三十八抬大轿自云府出门,原本是直接抬进翼王府便可,但因为皇后收她为义女,所以在告别了云家人之后还要进宫跟皇后告别,这就变相的走了正妃的规格,跟当初云浅夕嫁人的时候是一个路线。</p> 最后由宫里直接抬到翼王府侧门,住进流云阁。</p> 墨景翼从始至终一脸漠然,丝毫没有喜色,宛如一尊雕像般按部就班。</p> 翼王府内早已宾客云集,花园前摆满了桌子,台上唱着堂会,台下推杯换盏。</p> 墨景翼城府极深,若无其事的招待着众宾客,可他心里不快,少不得也要体现在脸上一些,所以一场热闹的婚宴,愣是让他面目寒霜一般镇压的越来越压抑。</p> </p> </p> </p> 第342章 良辰吉日 云浅夕在这天早早的带着红叶躲了出去,即便知道墨景翼就是个木偶般的完成任务,她也不想留在府里看着大家的喜气洋洋。</p> 她窝在钱柜一整天,跟李修诚和织梦,外带个老妈子商量花魁大赛的事。忙忙碌碌之间果然忘记了府里那点烂事,再商讨出初步框架之事,已经暮色深沉。</p> 云浅夕放下手中的“策划书”,一口饮尽了新调制的“幻灭”,问红叶:“什么时辰了?”</p> 她已经喝了一晚上了,“幻灭”是前几日云浅夕突然想到的配方,其入口醇厚口感香浓,可咽下之时却把酒的烈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割喉一般的痛楚一路流进胃里,由此得名。</p> 本来她是不好此道的,今日不知为何突然想试试,一连喝了四五杯,已然有些微醺。</p> 红叶答道:“回主子,已经子时了。”</p> 云浅夕淡淡的“哦”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才道:“都这么晚了,那回府吧。”</p> 她起身往外走去。</p> 工作果然是解决一切负面情绪的良药,她本以为自己今天必定百抓挠心火烧火燎,再不济也会愁容满面伤感失神,可谁知道一忙起来全忘了。</p> 红叶一脸难过的愁容在后面跟着,云浅夕回头看她一眼,不由得一乐,拉过她道:“瞧你这脸皱的,都快成咸菜片了,多大的事啊,不就是府里多出个人来么。”</p> 红叶眼眶发红,“主子,不然今晚咱别回去了。”</p>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虽然是个侧妃,可也是皇上皇后促成的侧妃,不看僧面看佛面,墨景翼就是演戏,今晚也得硬着头皮把它演完。</p> 红叶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男子迎娶小妾是司空见惯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是云浅夕凭白多了个“姐妹”她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p> 不说还好,红叶一说,云浅夕心里一直被自己压着的负面情绪陡然翻涌而出,接着酒意竟有些压制不住。</p> 可已经走到这一步,该说的在今天之前都跟墨景翼说完了,再做些小女儿形态扭扭捏捏的,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p> 云浅夕一笑,“不回府还能去哪?你躲过了今天还能天天躲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要碰见的日子还长着呢。”</p> 红叶心里也懂这个道理,可就是不想回府,拖拖拉拉的不肯挪步。</p> 云浅夕无奈,嘬着牙花子劝道:“好红叶,快别闹脾气了,一个真正的勇士是敢于直面挑战的,逃避可不是什么好途径。”</p> 红叶委屈,“奴婢不是勇士。”</p> 云浅夕笑道:“你不是我是,再不快点走,我可不管你了。”</p> 说罢,便快步往王府走去。</p> 婚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偌大的王府从门口一路点着红灯笼从外亮到里,看起来竟像晚霞一般。</p> 云浅夕进府时刻意低下头,只看着脚下的路,尽量忽视那些红灯笼,省的给自己添堵。</p> 四周除了静便没有其他声音了。</p> 她快步走进院子,即便再是控制着自己,还是忍不住用余光扫了一眼墨景的房间,乌黑一片。</p> 想必他此时已经在流云阁了吧,想想也是,都子时了,估计墨景翼都睡了。</p> 云浅夕心中一阵刺痛,用了极大的毅力压抑住泛滥的酸楚,快步走进碧水居。</p> 红叶刚要掌灯,便被她制止。</p> “不必了,你下去休息吧,我今天有些累,直接睡了。”</p> 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湖面,茫茫然的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p> “你去哪了?”</p> 身后突然想起一声低沉的声音,吓了云浅夕一跳。</p> 她猛然转头,惊诧道:“你怎么在这?!”</p> 醇厚的声音逸出一抹低笑,“我不在这还能去哪?”</p> “你不是,不是……”</p> 那人站起身走到云浅夕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深深吸着她发顶的香气,淡淡道:“浅夕,今天是钦天监千挑百选的日子。”</p> 云浅夕心头一阵酸涩,轻轻的“嗯”了一声。</p> 墨景翼道:“所以,今日是良辰吉日。”</p> “嗯……嗯?”云浅夕生生变了个调,“你什么意思?”</p> 墨景翼蹲下了身与她平视,“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p> 日月清辉照进在他的眸子里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是虔诚的期盼也是郑重的坚持。</p> </p> </p> </p> 第343章 月子餐 云浅夕心中如热浪翻涌,直逼的她眼眶发红,一阵泪意:“你,你确定?可云轻……”</p> 话音未完,便被一根手指竖在唇间。</p> “嘘……”他说:“没有其他人,只有你。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p> 她看着墨景翼片刻,终于闭上双眼,把蓄满的泪水压出眼眶,慢慢靠近。</p> 柔情缱绻,却也轻柔的浅尝辄止。</p> 半晌,她微微撤身,可墨景翼紧随其上,一手拖住她的后脑一手抱于她的腰间。</p> 霸道如疾风骤雨。</p> 云浅夕突然身体一轻,被他抱了起来,随即跌入塌间。</p> 窗外猛然狂风乍起,从丝丝密密到飞沙走石,吹皱一湖秋水,掀起惊涛骇浪般翻涌不绝,犹如潮汐,巨浪滔天波涛汹涌,随着狂风时起时落。竟幻化出一丝柔情蜜意之感,久久未曾停歇。</p> 第二日,墨景翼和云浅夕都起晚了。</p> 因为新婚,皇上特意下令准许墨景翼休沐三日。</p> 既然不必早起,两人自然睡了个昏天黑地。</p> 等云浅夕醒时已经下午了,墨景翼中午的时候便起床去书房处理公事,他出门前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当时她困的眼睛都没睁开,敷衍的随他去。</p> 云浅夕扶着自己酸痛的老腰从床上坐起来。红叶正一脸通红的在旁边等着伺候她沐浴,见她行动不方便,就更是害羞的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低头道:“主,主子,奴婢,先帮您准备热水去吧。”</p> 说完,也不等云浅夕同意,自己便跑了出去。</p> 怎么说她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直面如此情况仍旧会羞涩难当。</p> 云浅夕本来觉得没什么,可被红叶这么一搅,顿时觉得尴尬万分。</p> 刚想站起来给自己倒杯水,便觉得老腰都快断了,她不由得咬牙切齿的道:“该死的狗王爷,怕是把积攒了二十多年的劲都用在老娘身上了吧!”</p> “什么用在你身上了?”墨景翼刚好忙完,一进房便听见夫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p> 云浅夕红着脸瞪他一眼,“没什么,”随即又觉得这一身的酸痛都拜此人所赐,便粗声粗气的道:“滚蛋,别在老娘面前惹眼。”</p> 墨景翼挑了挑眉,伸出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问:“刚醒就这么火,谁惹你了?”</p> “你!”云浅夕一扭头:“就是你!”</p> 墨景翼嘴角含笑,虚心请教:“本王从起床就一直忙公事,方才听说你醒了就过来看你,怎的就惹王妃不快了?”</p> 还未等云浅夕答话,门外便传来了修笔的声音:“王爷王妃,午膳准备好了,是否现在端上来?”</p> 墨景翼一抬下巴,满是询问之意。</p> 云浅夕道:“过会再端上来。”</p> 此时红叶也已经备好水,云浅夕一步步的挪腾,终于在红叶的搀扶之下进到浴桶里。</p> 热水比平时偏烫,她一躺进去便舒服的喟叹一声,感觉每个毛孔都张开了。</p> 直到感觉肚子咕咕叫,才从里面出来。</p> 进到房间时,午膳已经摆好了。</p> 云浅夕一看桌子上的菜色,又脸红了一下。</p> 红枣炖乌鸡,花生枸杞汤,桂圆八宝粥,清蒸鲫鱼,甜品是燕窝银耳羹。</p> 身为医者,她太知道这些菜品的功效了,这是典型的月子餐啊!</p> 墨景翼自从醒来,嘴角就一直噙着一丝笑意,此时更是笑容满面,轻声道:“不是饿了么,还不快来吃?”</p> 云浅夕肚子又咕咕叫了几声,她在没心思计较菜品,端起碗便大快朵颐。</p> 刚吃了没两口,便听外面有人通报。</p> “王爷,侧妃来给您请安。”是修笔的声音。</p> 云浅夕的手一顿,随即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吃着面前的乌鸡。</p> 墨景翼面色一沉,看了云浅夕一眼,便道:“让她先回去吧,本王得了空自会去看她。”</p> “臣妾知道王爷事忙,轻烟只想请个安而已。”原来云轻烟早已等在门外。</p> 云浅夕想早晚都是要见,同住一府还能当真做到透明人不成?</p> 她向墨景翼点了点头。</p> 墨景翼道:“进来吧。”</p> 云轻烟一身粉红长裙款款而来,摒弃了一贯的白色,倒是把她向来高冷孤傲的气质沾染一些红尘气。</p> 她面色淡然,一脸若无其事的沉着,好似昨日独守洞房花烛的事没发生一般。</p> </p> </p> </p> 第344章 妾室茶 云轻烟对墨景翼蹲了一礼,好似真的新婚妇人一般,连看都没看云浅夕一眼,完全把她当成空气:“臣妾给王爷请安。”</p> 墨景翼神色淡淡,“平身吧。”</p> 云浅夕停了筷子打量,心道,高手就是高手,昨天被甩了那么响个耳光今天像没事人一样照旧请安。</p> 挂红绸、改路线,招摇过市,这属于变相的扇云浅夕一个耳光。而墨景翼新婚当晚跟自己圆了房,这响亮的耳光又让他甩了回去。</p> 这个婚结的,情投意合没看出来,全噼里啪啦挨巴掌了。</p> 云浅夕想到此,不由得嗤笑一声。真幽默,纯黑色的。</p> 这声笑可能是声音略大些,终于吸引了云轻烟的注意力。</p> 她冷漠的目光中隐含怨恨,紧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p> 倒是墨景翼玩味的看她一眼,宠溺道:“又打什么鬼主意呢?”</p> 他经过一晚的“调整”如同餍足的狼,一脸的好脾气,端的是无可挑剔。</p> 云浅夕由于是被“压榨工种”,看见墨景翼就情不自禁的泛起别扭的情绪,怼道:“滚边去,不想跟你说话。”</p> 墨景翼一笑,突然欺上上身在她耳边小声道:“怎的如此暴躁,难不成……心火未消?”</p> 云浅夕被他调戏的小脸羞红,推着他道:“去去去,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嘛。”</p> 两人你来我往,完全把云轻烟当成了空气。</p> 云轻烟眼中怨毒越来越盛,眼看就要维持不住清冷的人设,未免在墨景翼面前暴露出来,只好忍气告退。</p> “回来。”墨景翼淡漠出声。</p> 云轻烟一愣,眼中惊喜之色一闪而过,“王爷还有何事?”虽然极力压制激动的情绪,可言语间还是透露出期盼。</p> 墨景翼淡淡道:“你只给本王请安,难道就没见到王妃吗?说来,你也是初入王府,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却不能忘,别的不说,这份妾室茶总是要敬的。”</p> “什么?!”云轻烟本就岌岌可危的自制力终于破功,她怎么也没想到墨景翼会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p> 墨景翼眼风都没扫一眼,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道:“你有意见?”</p> “当然有,”云轻烟沉下脸,倒又有几分从前高不可攀的架势,冷冷道:“臣妾虽新入王府,却也是侧妃,与云浅夕位份相同,何须要向她敬茶?”</p> 云浅夕在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冷眼看着,连她也没想到墨景翼会提出这种要求。</p> 其实敬不敬这杯茶,她真的不在乎,并不是说云轻烟敬了茶,她二人就能和睦相处,云轻烟就会对自己恭敬。不过墨景翼能帮她给个下马威立规矩,她心下还是很感动的。</p> 墨景翼面色一沉,一双黑眸扫向云轻烟,“我不是在同你讲道理,在这个府里,本王的话便是圣旨,且浅夕即便是侧妃也只是名分问题,她进府比你早,又是以正妃身份嫁入王府,怎么就当不得你一杯茶?若你实难从命,以后这早晚请安也就不必了。”</p> 他态度很明确,你能联手父皇嫁进来是你的本事,但是进到府里却要懂得谁才是老大。皇上皇后能左右你是否能嫁进来,还能左右你在府内的生活吗?</p> 对于云轻烟“倒戈”皇后来逼迫他迎娶,墨景翼心里不是不生气的,这既是给云浅夕立威,也是在敲打云轻烟。</p> 云轻烟浑身微微颤抖,按照云浅夕那狐媚子在墨景翼心中的地位,一定会把他拴的死死的,若是连早晚请安这个照面都没了,她还有什么机会接近墨景翼,那跟被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p> 她心中万般怒火,全怪罪到云浅夕头上,恶毒的目光再不遮掩,直射云浅夕。</p> 云浅夕终于吃饱,放下筷子一脸无辜的看着云轻烟,冷眼旁观,好似没她什么事一样。</p> 云轻烟盯了她片刻,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忍辱负重一般慢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到了一杯茶,又绕过桌子来到云浅夕身边,僵硬的把茶杯举到她面前。</p> 云浅夕正考虑着要不要给云轻烟这个面子,是顺着墨景翼的杆再踩一脚呢,还是让这荒诞的戏码赶紧落幕。</p>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墨景翼淡淡一声:“跪下。”</p> </p> </p> </p> 第345章 立规矩 别说云轻烟,就连云浅夕都惊了。</p> 得,她这回也不用纠结是给面子还是顺杆爬了,墨景翼已经把棍子都举起来了。</p> 云轻烟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好似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般,她脱口而出:“景翼……”</p> 墨景翼有一瞬间的动容,但很快便恢复淡漠神色,“这里没有景翼,只有王爷,进了王府不比从前,还是按照规矩来更好些。”说着又道:“跪吧。”</p> 云轻烟眼中蓄泪,一副伤情模样。可墨景翼再不看她一眼,只低头喝茶,毫无商量的余地。</p> 云轻烟端着茶杯的手颤抖的快要握不住,猛然回头,一脸愤恨的看着云浅夕。</p> 云浅夕无奈的耸了耸肩,心说关我什么事啊,我虽然也想搞你,可也没打算今天就出手啊。</p> 云轻烟终于知道局势如此,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一脸木然,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在云浅夕面前跪了下去,颤抖的手把杯子往上举了举。</p> “敬茶的时候该说什么,不用本王教吧。”墨景翼淡淡道。</p> 云轻烟像是认命,从善如流的道:“妾身给侧妃敬茶,以后定然谦卑恭顺伺候左右,若有错处还请王妃训诫。”</p> 云浅夕一笑,怎么听怎么觉得滑稽,可墨景翼已经把事办到这个地步,她再端着倒显得小气了,既然她云轻烟能跪在自己面前忍辱负重,她还有什么可放不开的。</p> 她随手拿起茶,嘴里念叨着:“好说好说。”却没有喝一口,随手把杯子放在了桌上。</p> 墨景翼像是终于满意,随口道:“行了,下去吧。”</p> 云轻烟霍然起身,好像被魔鬼追着一般,快步走了出去。</p> 直到看不见影子,云浅夕才道:“翼王爷,今天这一手够狠的啊。”</p> 墨景翼不以为然,“我今天若不给她立好规矩,难防以后她来找你麻烦,还不如趁着新入府跟她摆明车马,也好让她知道分寸,不要仗着有皇后撑便肆无忌惮。”</p> 云浅夕一笑,“你以为今天立了规矩,她以后就会对我恭敬了吗?”</p> “本王要的不是她对你恭敬,只是想告诉她本王的立场罢了。”</p> “行吧,”云浅夕笑着拿起筷子,从盘子里加出颗红枣道:“甭管因为什么吧,今儿这事你做的不错,奖励你颗红枣吃。”</p> 墨景翼看着她把红枣放在自己的碗里,挑了挑眉道:“就这么点好处便把本王打发了?”</p> “那你想怎样啊?”云浅夕换了个姿势,方才因为云轻烟在场,她勉强撑着老腰在椅子上窝着,现在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下去了。</p> 墨景翼看她一副坐不住的模样,便起身突然把她抱了起来,向房内走去。</p> 云浅夕惊呼一声,赶紧搂紧他的脖子,“你要干嘛?”</p> 墨景翼邪魅一笑,“王妃这是怕了吗?”</p> 云浅夕惊道:“墨景翼,你给我适可而止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不成你还想白日那啥啥不成?!”</p> “哪啥啥?”墨景翼一脸笑意,随即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揶揄道:“哎,本王只是看你坐的辛苦,打算抱你去房中歇息一下,王妃想到哪去了?真是不害臊啊。”</p> “你!”云浅夕发觉被耍了,恼羞成怒,扑腾着要下去。</p> “别动,”墨景翼道:“摔下去我可不管啊。”</p> 云浅夕果然老实了,直到被轻柔的放在床上才连连锤着他道:“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见天的逗我,好玩?”</p> “好玩,”墨景翼大言不惭,“只要是你,是气是恼是羞是臊本王都觉得十分有趣。”</p> 说着,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转过身去,本王帮你推拿一下。”</p> “哟呵,你还会推拿?”</p> 墨景翼一笑,“练武之人难免有磕碰,简单的推拿还难不倒我,快转过去。”</p> 云浅夕从善如流,老实说,她是真的有点支撑不住。一身的酸痛简直就像在健身房高强度健身一天一样,身上每一块肌肉群都叫嚣着不满。</p> 她嘀咕一句:“现在知道好心了,也不知道谁让我变成这样的。”</p> 突然感觉耳边一热,身后之人贴着她道:“昨日太激动了,以后我会小心的。”</p> 话毕,便撤开身子,自腰部帮她按摩。</p> </p> </p> </p> 第346章 上山下河 墨景翼果然有两手,经过他这么一按云浅夕舒服的都快睡了过去。</p> 为了避免晚上失眠,她强打着精神没话找话的问道:“今天你怎么舍得对云轻烟下这么狠的手?”</p> 墨景翼手上没停,声音淡淡:“她联合皇后算计你我,本来就触了我的逆鳞,况且,我既然决心同你在一起便不会给其他人留幻想。她确实救过我一命,可我连着几年看在她的面子上对云府照顾有加,更遑论对她的呵护,已经可以了。”</p> “若没有你,或许我再如从前一般也无妨,只是现在却再也无此心了。”</p> 说来奇怪,墨景翼从前觉得云轻烟怎么看怎么好,总觉得她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从而百般维护。可现在一想简直恍如隔世,把当时对云轻烟的感情同现在一比,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他甚至觉得从前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p> 云浅夕每次听到墨景翼说什么救命之恩就觉得可笑,她默了默,才道:“那你对她可还有余情?”</p> 墨景翼轻斥一句,“哪有什么余情,你怎的还不信我?”</p> “长此以往呢?”</p> 墨景翼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是无视罢了,只要她安分守己,我自然好吃好喝养着她,养到自己足以强大不用再养的时候。”</p> 至于什么是强大,两人心有灵犀。</p> 云浅夕一笑,戏谑道:“你就不怕我弄死她?”</p> “我不会让你弄死她。”墨景翼突然道。</p> 云浅夕呼吸一顿,很快垂下眼眸,沉默不语。</p> 墨景翼停下手,抱住她的背道:“她身后是皇后和父皇,你与她恩怨颇深,只要她一死,无论是不是你都会招致祸端,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p> 不是因为他不舍得就好,云浅夕松了口气。</p> 又听他道:“浅夕,你给我点时间,等再无危险之时,她随你处置,可好?”</p> 云浅夕轻轻的点了点头。</p> 她到是可以不主动去招惹,但云轻烟要是不知好歹来打她的主意,那可就怪不得她了。</p> “还痛么?”墨景翼轻声问。</p> “好多了,”云浅夕翻了个身,与墨景翼面对面,“我估摸着宫里不会就这么放任云轻烟在此受委屈,总要表示关心一下,说不准哪天还要招她进宫,你今天的做法怕是藏不住了。”</p> 墨景翼傲然,“我几时想藏来着?他们设下这个圈套的时候就该想到是这么个结果,难不成真当我是三岁娃娃一样好骗么?”</p> “若云轻烟真对你有情呢?”</p> “那又如何?”墨景翼冷笑道:“天下对我有情之人何其多,难道本王各个都要怜惜一番?”</p> 说着,他伸手抚上云浅夕的脸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本王的深情珍贵,一生只能给一人而已。”</p> 云浅夕心中泛甜,脸上便露出笑意。</p> 想来确实如此,墨景翼本就是这样冷情的人,云浅夕自从跟墨景翼敲定了关系后便一直被他变着法的宠溺,所以往了他本身冷酷的样子。想想陆羽菡的下场,她父母也是救过墨景翼一命的,可到头来还是被墨景翼弃如敝履。</p> 而今云轻烟紧随其上,墨景翼一旦收回了柔情,留给她的只剩无尽的伤情。</p> 说他翻脸无情也好,刻薄寡恩也罢,唯有得到他心的人,才知道其中冷暖。</p> 云浅夕还是提醒他,“不要因小失大,你在府里慢待了云轻烟,捅到皇上那里小心他给你颜色看,你现在是肯低头,所以皇上暂且放过你,即便这样还走的步履艰难,如同行走钢丝,若真的惹急了他,小心对你出手,别忘了,七皇子还在旁边虎视眈眈。”</p> 墨景翼一笑,“父皇不会如此,把我打压到尘埃对他有什么好处?何况拜王妃所赐,民间舆论吹捧七皇子,言语间却对皇上百般不满,父皇怎么会不忌惮?他重用我,至少我是安全的,我掌权期间从无此事。何况……鱼和熊掌如何兼得?”</p> 云浅夕呆呆的接了一句:“上山下河。”</p> 墨景翼被她逗的倏然一乐,却很快认真道:“不过父皇和皇后敢给我下这么个套,我要是不还以颜色,怕真以为我是吓破胆的猫了。”</p> 云浅夕紧张起来,急道:“你可别乱来。”</p> </p> </p> </p> 第347章 你本来就是禽兽 “只要王妃肯配合我。”墨景翼道。</p> 云浅夕眯起了眼睛,“你是说……”</p> 墨景翼点了点头。</p> 两人心照不宣,所有暗涌被掩盖在交汇的眼神之下,怕是朝堂之上风云又起。</p> 竖日,墨景翼早早去了书房,云浅夕一身酸痛本来在墨景翼的推拿下已经好了些许,可经过一夜耕耘,再次雪上加霜。</p> 她觉得自己要是能站起来,都算身残志坚了。</p> 红叶伺候着她洗漱后,连饭都给她端到了床桌上,俨然一副关爱残疾人做派。</p> 云浅夕昨天还因此怒火中烧,今日已经被墨景翼磨的没了脾气。</p> 她愤愤的想,前半辈子旱死,后半辈子怕是要涝死!</p> 红叶却一脸喜气洋洋,对自己主子的“身负重伤”视而不见,起哄架秧子的乐道:“照这么下去,王妃怕是很快便会有小世子了。”</p> 云浅夕瞪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快饶了我吧,一个墨景翼就够粘人了,再多个奶娃娃,还活不活了我。”</p> 红叶笑道:“这怕什么,就算有世子也是交给嬷嬷照顾,哪用得着王妃劳心劳力。”</p> 云浅夕撇撇嘴,想起前世那些月嫂,心中不以为然:“那怎么一样,我生的孩子自然由我照顾,那些嬷嬷懂个什么,没得把孩子都宠坏了,捧杀最最要不得,我既能生,便就能养。”</p> 王妃的想法总是那么与众不同,红叶虽然不理解却也绝不会反驳,只道:“今儿晌午李修诚着人传信,问您上次拟定的方案您想好了没,想好了他们就要着手去办了。”</p> 云浅夕道:“就按上次说的办吧,你去通知李修翰,让报社配合着宣传炒一波热度。”</p> 她低头沉思了半晌,“让李修诚也别那么急着投银子,在报纸上登个招商广告,自己也别闲着,去京城的各大商户拉拉赞助,如此一来咱们能省下好大一笔开销。”</p> 红叶不明所以,听着主子的话好像就像在听天书,鉴于传达命令的是自己,便不免问的细了一些:“何谓招商广告?何谓赞助?主子不说明白,我没法传啊。”</p> 云浅夕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跟她掰开了揉碎了解释一番。</p> 红叶听了半天才知道主子的意思,但就她看来,这些想法会起到什么作用,真是一点都没底。</p> 见红叶一脸迷茫神色,云浅夕也懒得再多言。</p> 玉米放在玉米机里为什么会出爆米花,红叶不用知道,她只知道能出爆米花就行。</p> 红叶领命出门传话。</p> 云浅夕躺回床上蒙头就睡,恍恍惚惚做了个梦,待醒时又忘的一干二净。</p> 再睁开眼,已经晚饭时刻。</p> 墨景翼坐在窗前一边看书一边喝茶,一副清闲公子模样。</p> 云浅夕看了半晌,突然道:“墨景翼,上次赌桌上让你赢了,可我想的彩头却还没说,你有没有兴趣帮我完成?”</p> 墨景翼自书中转过眼来,饶有兴致的问,“你有什么事想让我做?”</p> 云浅夕动了下嘴唇,半晌道:“我给你在外面做了件衣裳,想让你穿给我看。”</p> 午饭前,红叶带回来一个包袱,里面装的刚好是云浅夕之前画出图样让做的那件。</p> 墨景翼眯起眼睛,“你不会让本王穿成情兽给你看吧?”</p> 云浅夕揉着自己酸疼的腰,揶揄道:“你本来就是情兽,穿不穿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p> “那是什么衣服这么郑重?”他可不信云浅夕是做的常规服饰,要真那么简单还能算要求吗?</p> 云浅夕一脸的不耐烦,“反正不是露了点的装,你怕什么,我保证是常规的,丝毫不露的衣裳,”说着,又撒娇道:“你到底穿不穿嘛!”</p> 墨景翼忍俊不禁,走到床前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就你鬼机灵,可先说好,若是什么奇装异服,本王可是不会穿的。”</p> 云浅夕想了一下,那套衣服到底算不算奇装异服,要是放到现代,再正常不过,所以肯定不算。</p> 她耍赖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满脸堆起笑脸,“你放心,不让你一个人穿,我陪着你一起穿,这下你放心了吧?”</p> “哦,若是王妃肯陪我一起丢人,那本王便却之不恭吧。”</p> 云浅夕开心的欢呼一声。</p> 现代装哎,她做梦都想穿现代的衣裙,也想看墨景翼穿上西装革履是怎样的气派。</p> </p> </p> </p> 第348章 腿上却挂件吗? 云浅夕打开了包袱,墨景翼端详半晌始终没看懂应该怎么套在身上。</p> 云浅夕心情大好,捂着酸痛的腰帮他张罗。</p> 即便有了夫妻之亲,可一件件扒下墨景翼的黑袍还是让她羞红了脸。</p> 黑袍尽去,剩里面的中衣时已隐隐可见他姣好的身材,胸肌轮廓明显,中间的胸线直线而下。云浅夕一边两眼冒星星一边害羞,就这么纠结着哆哆嗦嗦的帮他脱衣。</p> “王妃流口水了。”头上响起磁性的声音。</p> 云浅夕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很快反应过来是被耍了,狠狠的瞪他一眼。</p> 羞红的脸在墨景翼衣衫脱干净后达到了顶峰。</p> 倒不是他身材真能让云浅夕羞赧,只是胸口上那既熟悉又明显的红道子十分扎眼,那是她昨晚情难自已时挠的……</p> 头顶传来一阵低笑,暗哑的嗓音透着魅惑,“咱俩谁是情兽?”</p> 云浅夕咬着唇,羞愤的踩了他一脚,“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不那样,我能这样?”</p> “哦?那本王那样的时候,我看王妃也很享受啊。”</p> “登徒子,滚蛋!再多说一句,小心我不帮你换了。”她羞愤的转身背对着他。</p> 怎料墨景翼竟舍得下脸来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哀怨道:“真是卸了磨就杀驴,亏我那么卖力,如同牛一般耕耘不止,到头来竟换得王妃如此嫌弃。”</p> 一说起这个云浅夕就气,猛的转身道:“有你这么不听话的牛?我说不要的时候,你”她有点结巴:“你,你可是听,听话了?”</p> 墨景翼被她含羞带怯的小样逗的心情大悦,又想到昨晚的忽如一夜春风乍起,不由得心头发痒,哑声道:“你抱的我那么紧,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非得逼出你眼泪来,才知道你吃饱了。”</p> 云浅夕脑海中马上闪现自己那副不争气的样子,又是恨又是恼,决定赶紧转移话题。跟登徒子辩这种事,她这种正经人绝对没有优势。</p> 两人又说了几句闺房私语,磨磨蹭蹭的终于帮墨景翼把衣服换好。</p> 云浅夕后退两步仔细端详,简直要闪瞎自己的狗眼。</p> 一身剪裁精良的粗麻休闲款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高贵非凡。宽肩窄腰,顺着肋骨两侧收紧,把他毫无赘肉紧致的腰身勾勒出迷人的线条。西裤不松不紧,刚好贴合着墨景翼修长笔直的腿到底。</p> 一米八五的标准身高,穿上现代装俨然就是一副衣服架子,就算跟全球顶级模特摆在一起也不遑多让,恐怕还有点盖过去的势头。</p> 云浅夕这回是真的有点流口水,一双眼睛闪着小星星,像个追星的粉丝终于近距离接触爱豆一般。</p> 美中不足的便是墨景翼这头发,也太过长了一些。虽然漆黑如幕瀑,顺滑如丝绸,可这一头古代装束,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p> 云浅夕把他推到梳妆台前做好,拿下他的亲王冠,散下他的发。</p> 黑发如瀑倾泻而下,瞬间遮住了俊颜。</p> 云浅夕找了根银色的发绳,把头发在他后背处松松垮垮的系了一下。几缕黑发俏皮的越出发绳,垂在墨景翼鬼斧神工般的脸侧。一阵清风吹过,发丝随着飘起,好似漫画里走出来的人。</p> 典型的古风霸道王爷气质加上现代西方装束,两厢融合之下,尽显冲突之美,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耀眼气质。</p> 她眼中惊艳之色更胜,喃喃的道:“哥,你腿上还缺挂件吗?让我抱个大腿吧?”</p> 墨景翼并没什么所觉,只觉得裤子外面没有袍子掩着十分不习惯。</p> 他在镜子前照了照,自小就知道自己容姿出众,可看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此时被云浅夕一换装,自己都有点惊艳。</p> 竟有这样的衣服,竟有这样的穿法,真是新鲜。别的不说,就是行动时也比平时方便了些。</p> 他走到案前坐下,倒了杯茶,放任云浅夕冒着星星眼端详自己。听了她的话,悠悠一笑:“如果可以选,我更希望你抱着我的腰。”</p> 墨景翼出生在皇家,修养和气度自不必说,行走坐卧自称一派,实乃天下人的表率。此番没有了广袖大袍,更是把卓越的贵气发挥的淋漓尽致。</p> 云浅夕激动的无法言语,心中呐喊:中西合璧啊!这是漫画里的人走出来了吧!</p> </p> </p> </p> 第349章 漫画里走出的人 她突然一脸严肃的抓起墨景翼的前襟,认真道:“以后各种纪念日我命令你都穿这身衣服陪我!”</p> 墨景翼先是垂眸看了看她抓着自己前襟的手,之后看着她的双眼道:“私下可以。”</p> 即便这衣服再方便,穿在身上的效果也不错,但他也没办法这么就去上朝和见人。</p> “一言为定!”云浅夕也不为难他。要是让个现代人穿上墨景翼的王爷官服走在街上,甭管多帅,其实也挺吓人的。</p> 要到了承诺,她心满意足的松开手,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墨景翼,像是探照仪一样对着他疯狂扫射。</p> 饶是墨景翼再是享受她迷恋的目光,也扛不住这么高强度的凝视,尴尬的轻咳一声:“咳,你看够了没。”</p> “没。”干净利落。</p> 墨景翼微微侧了侧身,状似欣赏风景一般把身子侧到窗子那侧,好歹回避一下她的视线。</p> 可云浅夕却丝毫不介意,眼睛盯着他微扭的腰身,一颗心都快蹦出来。</p> 真踏马的妖孽啊,这线条,这角度,简直就是等着人去摸啊!</p> 正在花痴间,门外响起了一声通禀。</p> “王爷,轻烟侧妃来给您请安。”说话的是云轻烟的贴身丫鬟听雨。</p> 墨景翼回过身来,眉头一皱,淡淡道:“本王今日事忙,让她先回去吧。”</p> 穿着现在这身,哄着云浅夕开心开心便罢,让他直接去见人,他还真没这个勇气。</p> 云轻烟却不依不饶,轻声道:“轻烟知道王爷公务缠身,所以更要注重身子,臣妾给您炖了银耳燕窝,特意拿来给您尝尝。”</p> 难为云轻烟放下一贯的高傲,肯屈尊降贵来给墨景翼送补品。以往欲拒还迎的戏码再也不演了。</p> 墨景翼语气淡漠:“本王什么都不缺,浅夕乃医学圣手,即便有什么她也能料理好,不劳你费心,回去吧。”</p> 片刻,只听门外听雨带着哭腔哀求:“王爷,浅夕侧妃虽然厉害,可这碗补品是我们侧妃从早上就开始熬制的,从清洗到起火,无一不是王妃亲手施为,即便您看不上王妃的补品,也请看在王妃的一片心意上,见她一面。”</p> 墨景翼看向云浅夕,只见这小妮子全然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一双眼睛盯着他看,好似对外界的事一点都没感应。</p> 他不由得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道:“小奶猫,看够了没?看够了我可要换掉了。”</p> 云浅夕自然听见他们的对话,只不过所有精力大半都放在墨景翼身上。听说他要换下去,语气中难掩失望,带着意犹未尽的不甘:“急什么嘛,给我多看一会又不会掉块肉。”</p> 墨景翼勾起嘴唇,哄道:“你若是喜欢,在私下里,我随时穿给你看,可好?”</p> 云浅夕被扫了兴,一脸不满的责怪:“随便你,不过就是让她多等一会,你都不忍心。”</p> 墨景翼无奈一笑,“这哪里是我要见她才准备换衣服的?卫如风已经在书房等了多时,我也不能太失礼。”</p> 云浅夕知道他此话不假,只好恹恹的坐到对面喝茶。</p> 修笔进来帮墨景翼梳好头发,再换好衣衫,便侧立在旁。</p> 一切准备妥当,才叫云轻烟进来。</p> 听雨手里拿着食盒,跟着云轻烟对墨景翼行礼。</p> “见过王爷,浅夕侧妃。”</p> 云浅夕兴致缺缺,看都没兴趣看一眼,拿起桌上的医书翻看起来。</p> “起吧。”墨景翼道。</p> 云轻烟款款来到墨景翼身边,把食盒里的燕窝端到他面前道:“补品还热着,王爷不如先尝尝轻烟的手艺?”她淡淡一笑,“想来,你我相识这么久,竟没能尝过我亲自做的糕点,这回可算能弥补遗憾了。”</p> 她面容无丝毫对刚才怠慢的不满,好似之前的羞辱和刚刚被拒之门外的事没发生过一般,又温婉的提出曾经往事,把情义拉出来溜了一遍,用意更是明显。</p> 就像他俩之间还是从前一样赤诚相待,没有任何改变。</p> 墨景翼垂目看着面前的补品,神色也有些恍惚,好似想到了从前种种,半晌也没接过去。</p> 云轻烟清雅一笑,又往前递了递。</p> 墨景翼终于回神,接过补品放在手里,用汤匙搅了搅,又吹了吹。</p> </p> </p> </p> 第350章 还有这种操作? 随着他的动作,云浅夕终于自书里抬起目光,先是看向云轻烟,从她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后又看向墨景翼。</p>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心中陡然一紧,心道,墨景翼你要是敢把这玩意喝了,我晚上就敢让你把老娘的洗澡水喝了。</p> 只见墨景翼吹了半晌,把燕窝推到云浅夕面前,若无其事的道:“你昨晚辛苦,刚好需要补身,已经吹凉了,喝吧。”</p> 云浅夕一愣,差点没把舌头咬到。</p> 还,还有这种操作?</p> 云轻烟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惊道:“景翼!”</p> 墨景翼却置之不理,又把碗往云浅夕面前推了推,“不喜欢?”</p> 云浅夕迅速回神,接过碗:“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p> 心绪大起大落,搞的她整个人反应都慢了半拍。</p> 她已最快的速度囫囵吞枣的喝完燕窝,末了还把空碗往云轻烟面前一递,挤出个礼貌的笑脸,得寸进尺的道:“味道不错,还有没有了,再来一碗。”</p> 云轻烟终于受不了这个刺激,眼眶发红,眼看便要滴下泪来。</p> 可墨景翼却视若罔闻,连同云浅夕一样看着她道:“王妃夸你甜品做的不错,”他作势沉思了一下,接着道:“这样吧,既然你平时也闲来无事,不如每日都做这么一碗补品送到这里来。王妃身子孱弱,若能得你每日一补,想必很快便会有所起色。”</p> 云浅夕心里默默为云轻烟叹息一声,从来只见过女主角吊打小三,可男主角也下场的戏码却是闻所未闻。相比来说,墨景翼接二连三的出手,简直就是要把云轻烟K.O的节奏,搞的她都不好意思下场去来个“男女双打”了。</p> 云轻烟努力维持的体面终于在墨景翼接连出招下土崩瓦解,她双眼含泪,一脸的不可置信,双唇紧抿也压不住颤抖的嘴角,伤情万分的道:“景翼……我们就非要这样么?”</p> 墨景翼沉默不言。</p> 云轻烟盯了他片刻,就像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一样,却满怀希翼的看着他,企图从他眼神里找出些细枝末节的从前的影子。</p> 可她终归是要失望的。</p> 只见墨景翼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在云浅夕嘴角抹了一下,宠溺的斥责道:“你还能干点什么,吃个补品都能把脸吃花。”</p> 云轻烟狠狠的闭上眼睛,连连被羞辱的耻辱感和满腔的怒火在身体内横冲直撞。</p> 她不相信墨景翼会这么对她,一定是云浅夕,对,一定是她!</p> 都是她这个第三者,插足了她本来大好的姻缘,还偷走了墨景翼的心,挑不离间的让墨景翼如此厌恶自己。</p> 云轻烟狠毒的眼神扫向云浅夕,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p> 云浅夕骤然感觉到云轻烟的视线,一脸莫名其妙,从头到尾老娘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吗?这算什么事啊!</p> 她给墨景翼使了个眼色,你造的孽,你自己解决。</p> 墨景翼果然看向云轻烟,淡淡道:“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我还叫你一声轻烟,你饱读诗书,想必一定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你想嫁进王府,现在也让你如愿以偿,其他的就不必多想了,下去吧。”</p> 可云轻烟骤然从天堂跌进地狱,怎么肯罢手,怎么肯甘心?</p> 她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看了云浅夕一眼才道:“景翼,我们能不能谈谈?”</p> 墨景翼冷然:“今日不便。”</p> “那改日。”</p> “公务事忙。”</p> 云轻烟咬着唇道:“我可以等。”</p> 墨景翼终于瞟了她一眼,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陆羽菡现在尚关在思过阁,你若无聊可以去与她闲话叙旧。”</p> 说罢,再不多言,起身绕过云轻烟,走了出去。</p> 云浅夕再次拿起医书,毫无形象的往椅子上一歪,翻看起来,完全无视云轻烟的眼神。</p> “你不要觉得使手段让景翼这么对我便是赢了。”</p> 云浅夕一声嗤笑,斜眼睨她:“要论手段,我云浅夕在你面前,怕是要甘拜下风。”</p> 云轻烟紧紧握着拳头,冷冷道:“你既这么说,便要做好准备,我能赢得墨景翼的垂青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皇上和皇后不会放过你的!”</p> </p> </p> </p> 第351章 不能吃翔! 云浅夕冷笑,“皇上皇后放不放过我尚未可知,可你云轻烟现在是彻头彻尾的跳梁小丑,若你心有不甘,尽管使出手段来战,我云浅夕若是后退一步,以后跟你姓。”</p> 话毕,她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这段话,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p> 云轻烟也未纠缠,只冷冷道:“云浅夕,你最好趁现在好好得意一番,否则等景翼回了头,你就是想,也再没机会了。”</p> 说罢,便大步离去。</p> 云浅夕若无其事的再次拿起书,心道,皇上皇后不放过我,难道我就能放过他们?搞笑!</p> 墨景翼再回来,已是深夜。</p> 他今日与卫如风在书房商议下一步之事,一不小心便忘了时辰。此番交谈,是对即将发生的事细细谋划,也是对卫如风忠心的试探。</p> 不得不说,卫如风是只老狐狸,但云浅夕救了卫廉这一手,确实起到了很大作用。现在不止整个卫府都对墨景翼马首是瞻之外,更是在卫廉的影响下忠心不二。</p> 只是卫廉尚在府中全力以赴备战开春的科举,抽不得身,不然早就来王府走动了。</p> 想到此,墨景翼竟心升一种别扭之感。</p> 云浅夕的百般好,他心里清楚。可这种好要是让别人发现了去,他还是忍不住的闷上一闷。</p> 卫廉虽然忠心不二,可听着卫如风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忠心云浅夕多些。</p> 他卫廉一介户部尚书府的独苗公子,二十岁尚未成婚。以前身子不好,还说的过去,可如今与正常人无异,还是拒绝踏碎门槛的说媒人。卫如风说到此处,也是百般哀愁。</p> 他卫家三代单传这么一根独苗,满府上下都巴望着卫廉能继承家业,开枝散叶,可卫廉这副要独身一辈子的做派,实在是让卫如风愁白了头发。</p> 每每提及此事,卫廉都已家国大义来搪塞,逼急了就说“胡怒未灭,何以为家?”</p> 卫如风没办法,只好细细观察独子对哪些女子有兴趣,打算找个机会按照卫廉的口味塞两个女子进去。可观察来观察去,发现儿子除了对云浅夕的消息格外看重之外,对其他女子简直看都不看一眼。</p> 简直愁坏了天朝的财神爷。</p> 此话在跟墨景翼商讨完正事后,闲话几句时,不小心流露出来。</p> 墨景翼眼神一冷,自然上了心。</p> 对云浅夕格外看重吗?</p> 虽说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可卫廉好似也报答的太过尽力了些。这不得不让墨景翼有些吃味。</p> 怀着这种酸了吧唧,粘腻的心情回了房。</p> 此时云浅夕已经呼呼大睡。</p> 墨景翼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她,更是在沐浴的时候劝自己,浅夕已经连续两晚没睡个好觉了。想起她白日连坐着都一副牙疼的模样,心疼万分,发誓今晚一定不能再折腾她了。</p> 诸如此般警告自己之语,在上了床把她抱到怀里那一刻宣告土崩瓦解。</p> 满怀的馨香,软软的身子毫无防备的在他怀里。顷刻间,卫廉暧昧不明的态度和她诱人的呼吸一并弥漫上心头,把之前的警告之言击个粉碎。</p> 又是一夜雨打芭蕉,滴水穿石。</p> 直到第二日迎上云浅夕满眼愤恨的目光,才觉得自己做的着实过分了些。</p> 为表认错的诚意,墨景翼把最后一日的休沐所有公事都放任不理,专心致志的在房里给她推拿,任打任骂,好一副二十四孝老公的模样。</p> 云浅夕从最开始的愤怒变成后来的匪夷所思,盯着墨景翼的目光越来越不可置信。</p> 最后实在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一脸求知的讨教:“墨景翼,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晚上不眠不休,白天还能容光焕发的?”</p> 没问出口的是,墨景翼,你这是嗑药了吗?</p> 墨景翼倏尔一笑,隐隐有些得意之色,却搬出大道理为自己开解一番,“你是医者,当知阴阳调和之理。本王素了这么久,阳气过盛,现在也不过是用你的阴气浅浅的调和一番,连塞牙缝都不够。”</p> 云浅夕一脸鄙夷,“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可惜我一介弱女子实在满足不了王爷塞牙缝以外之需,你要是觉得不够,自己从外面找俩‘美食’凑合凑合调着吧,实在不行……流云阁不还摆着一盘吗?”</p> 墨景翼面色一沉,冷冷道:“本王虽然食不果腹,可也不至于吃屎充饥吧!”</p> </p> </p> </p> 第352章 朝堂变换 云浅夕一口心头血差点没喷出来,联想到云轻烟一脸势在必得的架势,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在墨景翼那里堪比一坨翔的话……实在是太惨了。</p>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损道:“好歹也是天朝的王爷,现在怎的说话越来越粗俗了,你所谓的规矩体统呢?”</p> 墨景翼大言不惭的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谁让本王天天跟你混在一起呢。”</p> 云浅夕嗤笑一声,回怼的话尽数喷出。</p> 甜腻的时光总是飞逝而过,就在两人甜腻互怼的欢喜冤家模式下,民间对七皇子的崇拜每况愈盛,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浪潮。</p> 舆论漫天,隐隐有伸张正义的趋势,可在这种赞颂墨景兴的流言里,不可避免的透出了对当今圣上的不满,一时间“不识英才”、“偏宠五皇子”的传言火速蔓延整个天朝。</p> 而此等流言也被有心人传至御书房龙座之上那人耳中。</p> 霎时间,龙颜震怒!</p> 七皇子和丞相几次跪在御书房门外要负荆请罪,都被圣上拒之门外,再提起此事时,便是早朝上。</p> 三日一次的大朝会,汇集各大朝臣,文武百官对最近的风向早有耳闻。有人悌悌然的筹谋对策,有人隔岸观火,更有人紧盯风向,打算一有风吹草动便跳槽自救。</p> 暗流涌动之下,每个人的脸色都写满凝重。</p> 朝会上礼部侍郎率先提出此事,奏禀圣上民间舆论四起,建议动用官方手段镇压,更含沙射影的直指左丞相与七皇子一派过从甚密,居心叵测,实乃危机皇权的最大策划者。</p> 左丞相私下被皇上拒之门外,只能在朝堂上以表忠心,慷慨激昂的为自己洗脱嫌疑,指天发誓的说此事与自己无关,更是言语犀利的责问礼部侍郎如此污蔑是何居心。</p> 礼部侍郎自不会罢休,掷地有声的驳斥回去,并举出若干例子证明丞相和七皇子私交甚笃。</p> 七皇子再不能躲,只好站到殿中怒斥人云亦云不可当真。</p> 两厢夹击之下,礼部侍郎渐渐已有颓败趋势。</p> 正在此时,一向秉承中立的户部尚书卫如风不咸不淡的嘀咕一句:“人云亦云?七皇子的意思是,传言无风起浪,自给自足的百姓凭白的掀起流言旋风,只为……没事找事?”</p> 七皇子闻之一顿,随即极力撇清关系,说此事与之无关,更是掏心掏肺的对皇上陈述忠心,表示对皇上之下的英明决策五体投地,绝无非议之心。</p> 皇上端坐龙椅之上冷眼旁观,此事却笑呵呵的说了一句:“七皇子果然好口才,朕从前确实忽略了你。”</p> 七皇子大惊之下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只觉背后冷汗浸湿衣衫,寒风一吹,深入骨髓。</p> 近百人的朝堂一时间陷入沉默,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p> 七皇子无言自救,左丞相已然上了这条船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辩解,可在他发出声音的那一刻便觉来自头顶的一道冷芒,如刺在背,好似头上悬着一把锋利的剑,随时会落在脖子上。</p> 丞相苍老的声音略显干涩,却仍旧掷地有声正义凛然,俨然一副无私无己全然忠君为国的朝臣,可言语之间都是为自己和七皇子开脱。并且建议圣上镇压流言以正视听,随即要求追查流言来源,从重查办。</p> 他引句经典,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对流言中提到的皇上独宠五皇子和民众建议的打压五皇子之言闭口不谈。</p> 皇上不语,只沉默微笑,只是笑容中深意令人琢磨不透。</p> 兵部尚书另辟蹊径,又提出新的论断,直白的表示此次风波乃是冲着五皇子而来。又道五皇子功勋卓著,实不该受此污蔑,大战得胜归来却被百姓和朝臣用此等手段对待,毫无公道可言。</p> 若长此以往,天朝将士必然心寒,谁还肯为天朝效力?</p> 七皇子再次上阵,表示对皇兄的功绩并无半点嫉妒之意,流言也与自己无关,性情之高洁,胸怀之宽大,简直就是兄友弟恭的典范。</p> 户部尚书卫如风站在队前八风不动,听到此言才笑着低语一句,好似呢喃:“其事莫须有?”</p> 难道没有吗?</p> 一时间,殿中再次静默,随即便又掀起议论诸多朝臣的论辩。</p> 直至皇上在龙坐上打了个哈欠,张德年一声响亮又绵长的散朝才得以休战。</p> </p> </p> </p> 第353章 谈吧 下朝后皇上并未召见七皇子和墨景翼,只留了卫如风去御书房觐见。</p> 一场激烈的风波,从头至尾墨景翼都没出面过。</p> 踏出皇极殿的那一刻,墨景翼不由得伸了个腰,放眼看望去,心道,今日是个好天。</p> 刚走出没两步,便被刑部尚书叫住:“翼王爷留步。”</p> 墨景翼回身,拱手道:“吕尚书,可是有事?”</p> 吕尚书一脸敦厚的肥肉随着他的笑微微一颤:“今天朝堂上还真是热闹啊。”</p> 墨景翼淡笑,随着他的话打哈哈:“是啊,好久没这么朝气蓬勃了。”</p> 或许真如他所言,跟云浅夕相处久了,说话都有点她不着调的意思。</p> 吕尚书见墨景翼陪他“绕花园”便索性把话说直白些,“翼王爷对今日的事怎么看?”</p> 墨景翼笑道:“本王向来没什么主见,听谁说的都有道理,实在无法给出评判,若是吕尚书有何指点,不妨直言。”</p> 吕尚书的脚步一顿,心中骂道,真会装,你没主见,你没主见这天下就再没有有主见的人了,可面上仍旧微笑,抛出自己的意思:“王爷抬举了,下臣怎敢对王爷有什么指点,只是……”</p>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墨景翼的脸色,接着道:“只是下臣才疏学浅,粗粗听来倒觉得兵部尚书的话更对一些。”</p> 墨景翼一挑眉,原来是来投诚的。</p> 老狐狸,早先跟着被七皇子收买,为墨景兴做了不少事,此时七皇子名声大燥,竟能看出其中有诈,这么快就来找自己投诚,也不失为一个有远见的狐狸。</p> 但是这种人见风使舵,白白浪费了那么敏锐的洞察力。</p> 他淡然道:“这话要是被七皇子听见,怕是要伤心了。”</p> 吕尚书眼睛一闪,笑道:“想必翼王爷不会让七皇子知道。”</p> 墨景翼垂眸,“吕尚书的意思本王知晓了,会认真考虑。”</p> 言罢,便再不停留阔步向宫外走去。</p> 回了府直接去了书房,修笔早已泡好了茶等他。</p> “王妃呢?”</p> 修笔自然不会傻的问哪个王妃,只答道:“王妃今晨便出去了,现在还未归。”</p> 墨景翼打开书案上的折子翻看,心道,这小妮子竟然生龙活虎了,还有体力出府转悠,昨晚上自己太心软了。</p> 却不知云浅夕是被轿子抬出去的,一步都不能自己走。</p> 阳光正好,从窗外洒进一室金色,书房里除了墨景翼时不时翻折子的声音便一室安静。</p> 而这种安静没有维持多久,便被门外的声音打断。</p> “景翼,我想与你谈谈。”云轻烟开诚布公,连问安都省了。</p> 墨景翼执笔的手一顿,淡然道:“无闲。”</p> 门外静默半晌,声音又起:“我知你现在不愿见我,可你我多年纠葛,难道现在非要走到如此地步么?”</p> 墨景翼揉了揉眉心,索性放下笔,还是回道:“你去偏厅等我。”</p> 修笔适时的端过茶递到他的手边,“王爷喝口茶吧,小心烫。”</p> 墨景翼接过茶喝了一口。不是想见,也不是觉得有必要谈,只不过现在谋划之事刚起,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p> 云轻烟乃皇后义女,想进宫实在是太方便了,若此时博了她的面子,这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反倒不美。</p> 直到慢吞吞的喝完一杯茶才起身,向偏厅走去。</p> 云轻烟坐在偏厅的椅子上,随手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看,安静又认真的样子与曾经重叠,一瞬间墨景翼竟觉得时光倒流。</p> 清冷的美人好似感受到他的到来,抬起头对他莞尔一笑,却坐着未动,等着他像以前一样走到身边,再轻柔的问一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p> 可惜,事不遂人愿。</p> 墨景翼淡漠的走到她对面坐下,冷淡的道:“有什么事快说吧,本王还有公事要处理。”</p> 云轻烟脸色一僵,把书放在桌上,半晌才悠悠道:“景翼,你可记得当初你绞杀人贩子后来云府寻我?”</p> 墨景翼眉毛都没抬一下,只端着茶杯用杯盖一下一下的刮着上面的浮沫。</p> 云轻烟好似丝毫不介意墨景翼的沉默,接着道:“那时我就想,当初拼了性命救回的人果然没错,只是没想到,你竟是天朝的五皇子。”</p> </p> </p> </p> 第354章 我爱她 云轻烟充满回忆的声音,轻轻而起:“我自幼师承文学大儒房玄逸,读的是《列女传》长大,自有一派高傲的风骨,并未想过要高攀皇室,只想着终生以诗词为伴,不问红尘。可自从在云府第一眼见到你,我便推翻了从小的坚持。”</p> “我想,天下怎么会有如此俊朗之人,越是相处约发现你的博学之处,从而被你深深的吸引……那时我就发誓,非君不嫁。怎料,一招被庶妹设计,便与你阴差阳错……”</p> 墨景翼听到“庶妹”二字不由得皱起了眉,打断道:“你要是想忆往昔,那本王就少陪了,还有公务,告辞。”</p> 说着便要起身,哪知一向矜持自持的云轻烟忽然站起来,一把拉住了他,“景翼,连这一时半刻都不能陪我说完么?”</p> 墨景翼淡漠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到底还是坐了回去,做了个请的手势,“麻烦简练一点。”</p> 云轻烟眼中含泪,要坠未坠,一脸可怜模样。这是从前墨景翼最受不得的表情,但凡她透露出委屈的意头,墨景翼都会妥协。</p> 可此时,墨景翼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低头把玩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p> 她悠悠问道:“景翼,你真的喜欢过我么?”</p> 墨景翼手上一顿,终于抬头看她,“你也会说,是‘喜欢过’。”</p> “可你对云浅夕呢?是否也是在兴头上?我知道男人花心不外如是,你若对她只是一时兴起,我可以等……”</p> “你错了,”墨景翼打断,“我对她不是喜欢。”</p> 还没等云轻烟惊喜,他便一字一句接道:“我爱她。”</p> 云轻烟心中忽然升起不甘,大声道:“那我呢?你这么做对我公平吗?!”</p> 墨景翼嗤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公平?你和父皇母后联手设计我娶你的时候,可想过公平二字?”</p> “可我那都是为了能嫁给你!”云轻烟激动起来,声音中难掩哽咽之意:“你难道当初对我是如何海誓山盟了吗?当时你想娶的是我!”</p> 她站起身向墨景翼走了几步,“景翼,你抬头看看,不要再被蒙蔽,你想娶的从来都是我!”</p> 墨景翼盯着她半晌,冷冷一笑:“轻烟,我真没想到你固执至此,也从未发现你竟如此巧言善辩。”</p> 他顿了顿,“为了嫁我?设计我一圈最后告诉我是为了嫁给我,哈!”他假笑一声,“不如你去外面把鸡杀了,并且对着尸体告诉它,我是为了留住你。”</p> 他忽然面目阴寒,“云轻烟,你到底把本王当成了什么?”</p> 云轻烟失态喊道:“我投靠皇后那也是被云浅夕逼的!还是你敢说从来就没喜欢过我?!”</p> 墨景翼冷笑:“喜欢?好,我不否认,是对你有过兴趣,但那是在我未认识浅夕之前!”</p> “你说谎!”云轻烟驳斥道:“翼王爷,我记得去年你带着浅夕回云府时还跟她水火不容啊?”</p> 墨景翼道:“那又如何?这并不妨碍本王慢慢了解她从而爱上她的事实。”</p> 他忽然嗤笑,“你说本王喜欢你,可若拿浅夕的例子来看,本王对你真真算不得喜欢,最多也就是救命之恩的报答,和微末的怜惜。”</p> “我不信!”她上前抓着墨景翼的手道:“我不信!墨景翼你是怎么了,从前的你到底去哪了?!你忘记我们说过的话么,你忘记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一起写过的诗词作过的画吗?那些美好的画面,你都忘了吗?!”</p> 墨景翼神色冰冷,断喝道:“放开!”</p> 云轻烟手上一抖,却仍旧死死的抓着他。</p> 墨景翼手臂用力,把手抽了出来,半晌才道:“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海誓山盟,那好,本王问你,我何曾说过什么类似海誓山盟的话吗?”</p> 云轻烟义正言辞道:“你说要娶我!”</p> 墨景翼嗤笑,“嗯,现在娶了,本王可有失言?”</p> 这话实在是有耍无赖之嫌。</p> 云轻烟吼道:“那是因为我投靠了皇后,你不得不娶!与你何干?”</p> 墨景翼赞许的点了点头,“说的好,那么又绕回了刚才的话题,你联合别人设计我在先,对不对?”</p> 云轻烟正想答话,墨景翼却接着道:“再说你提的那些什么写过的诗词,”他顿了顿,“嗯,现在想来可能对你还有那么点意气想投的意思。”</p> </p> </p> </p> 第355章 你颐养天年吧 “不可能,我不信。”云轻烟反反复复只会说这一句。</p> 墨景翼笑道:“是我误会了,我道歉。但我自从认识你便对云家多方拂照,更是对你百般维护,也算是弥补一二。而如今,我心中只有浅夕一人,这种报恩的戏码,本王不能陪你再演下去了。”</p> 云轻烟死死握着拳头,终于拿出一直以来能牵制他的把柄,“墨景翼,你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救的!”</p> 墨景翼道:“所以,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在府里安分守己,本王自当让你颐养天年。”</p> “颐养天年?你当我是老婆子了吗?!”</p> 墨景翼笑道:“现在后悔嫁给我了吗?若你愿意,我随时可以给你一纸休书,放你自由。”</p> “你休想!”云轻烟道:“我既然嫁进翼王府,就断没有再出去的道理,除非我死!”</p> 墨景翼淡漠的看着她,“那你就在府里孤独终老吧。”</p> 云轻烟像忽然失去了力气,扭过头哭泣,颤抖的双肩昭示着她有多么伤心。</p> 墨景翼看她半晌,到底看在曾经的交情上低声劝道:“轻烟,你我本无情亦无缘,你何必强求至此?凭你的才学与名气,找个什么样的王公贵族找不到,何必单单在我这耗费大好韶华?”</p> 云轻烟像是被伤的彻底,豁出去般不顾形象,哭泣道:“我若不是心系于你,又怎会千方百计?”</p> 墨景翼听了这话忽然心冷了下来。</p> 心系与他?若是放在从前,这句话或有几分可信,然而到今日,确实彻头彻尾的一句谎话。</p> 凭他对她的了解,云轻烟此人向来孤傲,怎会容许自己面子里子都不要,在他面前歇斯底里?不过是碍于皇上皇后的威压,不得不来接近他,就连今日这场“情真意切”的陈词,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回心转意的手段。</p> 墨景翼心中冷笑,若是为了探听消息,便直接真刀真枪的表示就好,何必玩这些情深不寿的戏码,凭白惹人笑话。</p> 他现在无比庆幸当初娶的是云浅夕,她从不会一面算计着你,一面又情断未了的样子。她那个人,从来都摆明车马,即便玩心计也绝不会找华丽的借口为自己掩饰。</p> 正在想着,又听云轻烟道:“景翼,我知道再想让你回心转意像从前一样,是不可能了,但我到底已经嫁了你,就算不能举案齐眉,做个朋友总可以的吧?”</p> 墨景翼挑了挑眉,换套路了吗?</p> 原来云轻烟还熟读孙子兵法,以退为进都玩出来了。</p> 但是他真的不介意,就算看在她舍身救他一命的份上,他也没想过真把云轻烟怎么样,不过就是想让她消停消停,好好安守在流云阁而已。</p> 若一句“可以”便真能打发了她,也不无不可。何况她身后还有皇上皇后的支持。</p> 墨景翼点了点头:“你若听话,不给浅夕找不痛快,本王自然无所谓。”</p> 他看了看天色,“时辰也不早了,你且回去歇息吧。”</p> 云轻烟像是终于哭够了,调整了下情绪,再站起来时除了眼睛红的像兔子之外,俨然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才女。</p> 她像对朋友一般道:“后日母后宣你我二人进宫去看她,王爷若是不忙,便抽出些时间吧。”</p> 墨景翼失笑,皇后传唤,他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来啊,“好,本王知晓了。”</p> 云轻烟却又道:“母后不知你我之间已生分至此,届时还请王爷与臣妾亲近些许。”</p> 墨景翼挑眉,不过在这个当口,他也懒得找麻烦来给自己节外生枝。</p> 朝堂风云变色,后宫牵连甚广,前朝他可以独善其身,可皇族一概女眷都要唯皇后命是从,若牵连到浅夕,反而麻烦。</p> 刚想答应下来,便听门口响起一阵错愕声。</p>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云浅夕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们。</p> 墨景翼快步走了过去,牵着她的手道:“怎么不是时候?本王正想去找你。”</p> 云浅夕撇了撇嘴,“你在这会旧情人正开心,还知道我几时回来的?”</p> 墨景翼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揶揄道:“夫人不是生气了吧?”</p> 云浅夕还未答话,便被云轻烟冷冷的声音打断:“既然王爷和浅夕有话要说,那轻烟就先退下了。”</p> 说罢便走了出去,只是与云浅夕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双恶毒的眼狠狠扫了她一眼。</p> </p> </p> </p> 第356章 哇塞,密报! 墨景翼牵着她回到书房,笑问:“今日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p> 云浅夕冷笑道:“怎么,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是吧?耽误你叙旧了是吗?”</p> 墨景翼无奈一笑,“王妃这是吃醋了吗?”</p> 云浅夕一脸嫌弃,“我会吃你的醋?”</p> 一个被比喻成一坨翔的女人,她有什么可吃醋的?</p> 但好奇心还是有的……</p> “说说,你们都聊什么了?”</p> 墨景翼被她审犯人似的一问,非但没有不高兴,反倒还有点心情大好,笑道:“还说没吃醋?这副管家婆的架势是哪来的?”</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又捏了他一下,“那你倒是说不说啊。”</p> “说啊,王妃有问,本王必然有答。”</p> 随即,便絮絮叨叨把之前的谈话大体复述了一遍。</p> 云浅夕听候,好一顿咂舌:“啧啧,云轻烟还真拉的下脸面来,连这种话都说的出,说好的高冷美人呢?”</p> 墨景翼一笑,“她应该也是逼上梁山吧,有皇上皇后两座大山压着,不想办法接近我,难道去接近你吗?”</p> 云浅夕嗤之以鼻,“接近我,我会信吗?”</p> 墨景翼揉了揉她的发顶,“说的是呢。看她今日的表现,想必压力不小。”</p> “那你真要跟她入宫?”</p> 墨景翼一哂,“皇后传唤我怎能不去,不过是走个过场,你别吃味。”</p> 两人正说着,袁昭便在门外道:“主子,消息传回来了。”</p> 墨景翼放开云浅夕,坐正身子道:“进来吧。”</p> 袁昭进门先是给墨景翼和云浅夕行了个礼,随即拿出一个毛笔递给墨景翼。</p> 墨景翼拧开笔头,从里面倒出一个卷好的小纸条来。</p> 云浅夕惊呼一声:“哇塞!密报啊!”</p> 电视上的情节终于再现了!</p> 随即问道:“我要不要回避啊?”</p> 墨景翼无奈的含笑看了她一眼,装腔作势的道:“不用,准许你与本王同看。”</p> 他缓缓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九个字:“龙颜震怒,可乘胜追击。”</p> 墨景翼把纸条举到蜡烛上燃尽。</p> 云浅夕问:“谁传来的?”</p> “卫如风。”</p> “哦,今日的大朝会想必很热闹吧?”</p> 墨景翼想到早上那场群臣争辩,讥笑道:“嗯,如同菜场讲价。”</p> “哟,”云浅夕一阵好笑,“我们尊贵无比的天朝王爷还知道菜场讲价什么样呢啊?”</p> 墨景翼无奈的揉了揉头发,“你就别奚落我了。”</p> 云浅夕也不过是调笑他一下,随即很快说到正事,“那石良……”</p> “不急,”墨景翼淡淡道:“还没到时候。”</p> 在这种事情上,云浅夕自然信赖他,再不多言。</p> 由于墨景翼连日来的休沐,积压的公务全都堆在了一起,所以二人的晚膳是在书房吃的。</p> 晚膳后,云浅夕也没急着回房,一边研究手中的“招商书”一边与墨景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p> 这种闲适的气氛到真有几分过日子的样子。</p> 今天她在钱柜又忙了一天,看着李修诚递来的招商书,心里犯了愁。</p> 不知是她传达的意思有误,还是京城的商家都不屑于做广告。</p> 这份引资过来的商家不是西街包子铺,就是北头卖瓜子之流,十几家加到一起,也没凑足十两银子。</p> 云浅夕叹息,这是当她化缘来啦。看来京城商家的宣传意识还是有待提高啊。他们现在还不懂“冠名”的好处,也对广告的重要性一知半解,她有心带一带风气,可时间不等人,花魁大赛下月就要举办了。</p> 要说京城第一号的大商铺,那当属汇云楼……</p> 云浅夕算计小眼神一闪,随即看向墨景翼。</p> 墨景翼埋头在书案前,头都没抬便问道:“又打什么鬼主意呢?”</p> 云浅夕蹭到他身边,嘿嘿的笑个不停,极其讨好的问道:“忙着呐?”</p> 墨景翼该写写,该批示的批示,眼睛一刻不离折子,淡淡道:“嗯,忙着呐。所以你有事快说。”</p> 云浅夕有事求人的时候,很是舍得放下面子,甭管墨景翼多端着,她都能笑脸相迎,打着商量道:“是这么个事啊,钱柜快要开张了,”说着,又怕他不记得名字,赶紧解释一句:“就是你上次去的那间红楼。”</p> 见墨景翼并无异色,便继续笑道:“我寻思着,好容易开回张,总不能这么无声无息的就开业了吧?”</p> </p> </p> </p> 第357章 蝇头小利 墨景翼仍忙着批示,只是嘴里淡淡问道:“所以你想怎么样呢?”</p> 云浅夕嘻嘻一笑,“我准备办个花魁大赛。”</p> “哦,办吧,你的产业自己拿主意就好。”</p> 云浅夕看着哥们不接话茬啊,只好把话挑明,可她也觉得伸手找人家投资不大好意思。她上辈子是神医,从来都只有别人求着她的份,什么时候也没干过找人要钱的活,所以到底有些羞赧。</p> 可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索性说个明白:“办花魁大赛需要大把的银子虽然我手里还有些钱但全部拿出来还有点心疼因此我想到了一个新的宣传理念既能省钱又能双赢那就是招商引资汇云楼作为京城第一酒楼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吧简而言之就是你帮我投个资吧。”</p> 她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中间连换气都没敢,就怕自己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p> 这么一长段,在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都快缺氧了,完全是用气声推出来的,说完后狠狠的大喘了几口气才算缓过来。</p> 墨景翼终于停下手,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客气的问:“你是让汇云楼出银子给你的钱柜办什么花魁大赛?”</p> 云浅夕灌了口茶,赶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怎好意思让你汇云楼掏钱帮我造势,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清吗?双赢,双赢知道吗?”</p> 墨景翼放下笔,双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你说说,是怎么个双赢法?”</p> 云浅夕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把什么叫冠名,什么叫宣传,什么叫一本万利说了个通透,最后满眼的星星眼看着他。</p> 墨景翼在她说到收益的时候,便眼中精光一闪,跟着她的思路听完,悠悠道:“你说的投资好处,我知道了,可……汇云楼并不需要再蹭所谓的热度了吧?”</p> 它已经是京城天字一号了不是吗?</p> 云浅夕拍他大腿一下,“你傻啊,汇云楼虽然名声在外,可去吃得起的有几人?你们的受众群是高端群体,但那些中高端的百姓往往望而却步,如果借此机会也搞个活动,岂不是赚翻了?”</p> 墨景翼挑眉,并未接话。</p> 云浅夕以为他还没明白,便把话说的更透一点:“你想啊,若是在你冠名花魁大赛期间办个什么回馈老客户的活动,把原本五两银子的菜降到三两银子一盘,那中端群体百姓是不是都会借此机会去汇云楼尝尝鲜?平时舍不得,现在大酬宾啊,当然客似云来。”</p> 她哥俩好的拍了拍墨景翼的肩膀:“这可是闭着眼睛都能捞银子的时候,你不会拒绝吧?”</p> “有点意思,”墨景翼笑道:“那云老板打算让汇云楼出多少银子来冠这个名呢?”</p> 云浅夕把胳膊肘往他肩膀上一搭,十分没有形象的道:“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一家出这个钱,只不过让你汇云楼起个带头作用,等把消息放出去,其他大商行自然会跟风,届时,你汇云楼能不能冠这个名都两说呢。”</p> 墨景翼看她得意又精明的小样,真是越瞧越喜欢,顺着她贴过来的腰身,伸手一捞便把她抱到腿上,笑道:“王妃还真是深谙商贾之道,这都种取巧的法子都被想出来了。”</p> 云浅夕从善如流的坐在他怀里,心道,都是后人的智慧啊,要是光凭她,十个脑袋也想不出这么多弯弯绕。</p> 又听墨景翼放话,“行吧,明日我让袁昭传个口信,让汇云楼全力配合,这下可满意了?”</p> 云浅夕笑的一脸灿烂,开心的在他脸上狠狠的吧唧了一口,双手捧着他脸颊夸道:“王爷英明,你也太给力了!”</p> 墨景翼怎肯只得了这么点“蝇头小利”便放过她。</p> 一番温柔缱绻耳鬓厮磨在所难免。</p> 在二人分别透支了肺内氧气后,终于停手。</p> 云浅夕红着脸道:“你不是还有公务要做吗,放我下去。”</p> 墨景翼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些,即便是少年时期初尝果实时也未曾有过现在的难以把持。他从来都为自己的自制力所傲,没想到一碰到云浅夕就像是愣头小子一样,每每停不了手,大有春夜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趋势。</p> </p> </p> </p> 第358章 你仔细看看 由于墨先生的“年少轻狂”和血气方刚,当晚再次演绎了一场毫无人性的“美女与野兽”。</p> 第二日墨景翼神清气爽仿佛充满电一般,而云浅夕却直接“阵亡”,连他去上朝都不知道。</p> 红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在门外等着云浅夕的传唤。快到中午才听到主子叫她。</p> 她掀开帘子进门,开心的一笑,夸赞道:“主子,您今天的气色真好,面色红润许多。”</p> 云浅夕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对红叶伸出两指勾了勾,“你过来再仔细看看这叫气色好么?这特么分明是快死了好不好?!”</p> 红叶捂着嘴嘿嘿直笑,“主子千万别这么说,能得王爷专宠怎么会气色不好?”</p> “去他二大爷的,”云浅夕愤愤道:“老娘用他专宠?再这么‘宠’下去,本王妃的命都要被他折腾掉半条!”说着便伸出手给红叶,“快拉我一把,我坐不起来了。”</p> 红叶走过去,一脸通红的拉着主子起身,听着她连声的“哎哟”,心里别提多高兴了。</p> 吃过了早饭,云浅夕强挺着仿若七十岁老人一般的虚弱身体去了钱柜。</p> 墨景翼办事果然有效率,昨天刚说好冠名,今日汇云楼就拍了个账房过来。</p> 云浅夕招来李家两兄弟,三方碰头一番商议之下,花魁大赛的前期宣传已然定型。</p> 待汇云楼账房和李修诚都各自领命去忙了之后,她把李修翰留下。</p>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p> 云浅夕沉默不语,好像在心中盘算些什么,半晌才道:“最近百姓的舆论如何?报纸还是以煽动为主吗?”</p> 李修翰道:“一直按照主子之前的指使在走。”</p> 云浅夕点了点头道:“小故事可以停一停了。”</p> 七皇子的舆论能上升的这么快,云浅夕找人杜撰的“小故事”功不可没,其中就有说书人一半的功劳。</p> 说书人现在已经不在茶馆说书了,被云浅夕聘请到报社做写手,专门负责给七皇子加“光环”。</p> 李修翰跟了云浅夕这么久,性格已经日渐沉稳,越来越有其兄风范,他什么也没问,只恭敬的答了个“是”。</p> 云浅夕一边思考下一步的走向,一边默默的喝着茶。</p> 昨日墨景翼带回来的朝堂消息已经明确表明,丞相和七皇子都表现出要追查舆论根源以此证明清白。</p> 可云浅夕已经打定主意把吹捧七皇子的事扣到丞相头上,若此事就此被他撇清,那之前的一番造势就都白费了。要是被皇上知道,这事不是丞相暗中操作,可就前功尽弃了。</p> 若是想把“帽子”给他扣实了,便要把事情做的比真的还真。</p> 从卫如风传回来的消息上看,皇上已经到了气头上,因为舆论的事记恨上丞相和七皇子。</p> 换位思考,如果云浅夕是丞相,现在应该怎么让皇上息怒避过这波风头呢?</p> 当然是直接把谣言掐死以证清白。</p> 她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李修翰道:“你这样,回去后马上把报纸上所有有利于七皇子的报道全部停下,若热搜榜上出现类似话题,一经发现马上撤下去。让此类声音瞬间停止。”</p> 李修翰皱眉,“这……会不会太刻意了些?”</p> 云浅夕一笑,要的就是刻意!</p> 既然左丞相想向皇上明志,她又怎能不配合?</p> 这样才能充分体现丞相才是主谋,他想掀起舆论便掀起舆论,他想让流言停止,便所有人的眼睛都失明。如此一来,说不是他操控的,谁信呢?</p> 其实若真想开脱,渐渐平息下去就好,可骤然的消失只会让他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笑了笑,心道,左丞相你看我这手助攻可还好?</p> 她在“外围”谋划,墨景翼也在朝堂运筹帷幄。</p> 今日小朝会,只有二十几个朝中重臣参加。可仍旧无法阻挡各位大臣彰显口才的热情。</p> 众人喋喋不休,围着此事争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真如墨景翼形容的一般,就像是菜市场的大妈在讲价。</p> 皇上坐在上首冷眼旁观,墨景翼淡定的站在下首充耳不闻。</p> 这种争辩既枯燥又无聊,真正拍板的时候不会因为谁引据了经典而改变,也不会因为谁说的更有理而被倾向。真正的结果,早在皇上的心里,现在也不过是在拉锯而已。</p> </p> </p> </p> 第359章 吕尚书投诚 墨景翼甚至有点犯困,可他天生冷面,即便再走神也不会被发现。</p> 他神游太虚,不知道浅夕那小妮子醒没醒,昨夜真是累着她了,可谁让她生的天生丽质,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加之那副不认输的小样,挑衅他的时候简直就像伸出小爪子的小奶猫,让他想停下都不能。</p> 想起她最后带着哭腔求饶的样子,又是一番甜滋滋的内疚,今日回去一定要再给她推拿一番……</p> “五皇子,你怎么看?”</p> 正想着,突然听到皇上的问话。</p> 墨景翼沉了口气,朗声道:“虽然百姓舆论大多都是与七皇子有关,可儿臣多少也被涉及了一些,实在不好评论。”</p> 他虽然神游太虚,可不用想也知道父皇在问什么。</p> 墨景翼还以为皇上会再忍耐些时日,没想到今天就把他点出来发表意见,可见卫如风所言非虚。</p> 他是舆论中被打压的一方,若他站出来说七皇子操控,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p> 这便是皇上的制衡之道,当他倾向于一方而不方便表明态度时,便可以让另一方去说出他想说的话。</p> 可墨景翼城府极深,既然要扮演事不关己的样子,便半点也不多说,把中庸和避嫌的态度表现的淋漓尽致。</p> 皇帝明显对他这个回答不满意,“你身为天朝五皇子,战功赫赫,就算涉及到你,朕也相信你能持言公正,你不必有什么忌讳,但说无妨。”</p> 墨景翼垂下眼眸,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忽然撩袍下跪,沉声道:“请赎儿臣实难从命,民间传言已经说父皇偏疼儿臣,儿臣若再在朝堂上抒发己见,恐怕百姓反对情绪会更重,如此一来,对父皇也非好事……”</p> 他话还未说完,只能皇上一声爆喝:“放肆!”</p> 只这一声,便吓的殿中重臣瞬间跪了满地。</p> 皇上对墨景翼道:“朕让你说话,是知道你持心公正,你五皇子的功勋是你自己一步步打出来的,智计谋略更是出众,难不成有人搬弄是非就能抹杀你的功绩了吗?”</p> 他突然喝道:“要知道,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若想冒犯皇权,除非先把朕赶下台!”</p> 说完,皇上便眼神狠毒的直视七皇子。</p> 龙威之下,谁敢放肆!</p> 众臣心惊胆战,齐齐磕头,异口同声道:“皇上息怒。”</p> 七皇子更是惊骇的脸色苍白,冷眼顺着鬓角流了下来,浑身发抖。</p> 皇上再没心情说下去,匆匆挥了挥袖子退朝。</p> 墨景翼站起身来,隔空与卫如风眼神碰撞了一下,很快分开。</p> 他慢悠悠的向外走,吕尚书再次追了出来。</p> 只是此次却没有像上次一般瞎客气,而只低声笑道:“五皇子果然智计非凡,只用不经意的一句话,便惹的圣上大发雷霆。”</p> 墨景翼垂下眼眸,淡漠道:“吕尚书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p> 还真是只老狐狸,竟然能看出他的意图,还直言不讳的点了出来。</p> 吕尚书一笑,“看来王爷还是不相信下臣的诚意啊,但是下臣经过今日倒是对五皇子更是无比敬佩。”</p> 墨景翼不咸不淡的道:“吕尚书言重了。”</p> 吕尚书丝毫不介意墨景翼怠慢的态度,又压了压声音道:“若五皇子有空,不如到下臣府上一聚,下臣手里有些东西,或对王爷筹谋之事有所助益。”</p> 墨景翼此时才抬起头来看着他,倏然一笑:“吕尚书还真是爽快,只是今日恐怕不行,王妃近来身子不爽,本王要早些回去陪她。”</p> 吕尚书状似关心的问,“哪位王妃不适?若是有用得着下臣的地方,王爷千万别客气,”他顿了顿,“其实下臣早对王爷的两位王妃心生敬仰,既然王妃身体不适,不如下臣去探望一番,也聊表孝敬之意。”</p> 墨景翼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不必了,吕尚书的心意本王很是领情,只不过王妃病中不喜吵闹,还是改日吧。”</p> 这就准备粘上他了么?此人洞察力惊人,就是功利心太急了些,如此钻研人际之道,见风使舵,实乃小人风范。做到尚书这个位置恐怕就是拍马墨景兴得来的,真真是朝廷败类。</p> 吕尚书见墨景翼没有松口,便不再说下去,见好就收。既然没有直接否决就是还有转圜的可能。</p> </p> </p> </p> 第360章 我不回府! 吕尚书心中冷笑,五皇子果然非同寻常,他把话说的如此直白竟还能屹然不动。若非时局变换,七皇子这条船眼看要沉,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跟墨景翼站在一根伐木上。相对墨景翼,七皇子实在是好拿捏的多。</p> 现在已经没得选了,他必须要趁早跳出七皇子木筏,搭上五皇子这条船才能保他继续名利双收。</p> 可凭他墨景翼再怎么装也没用,他吕尚书手中有东西,不怕他不把自己拉入麾下,合作只是迟早的事。</p> 二人心中纷纷腹诽,在宫门口各自告辞。</p> 墨景翼上了马车便对袁昭道:“找人跟着吕尚书,有机会的话,去他府上查探一下。”</p> 袁昭领命。</p> 回了府墨景翼直奔寝殿,却没找见人。</p> 他坐在书房里一边由修笔给他更衣一边问:“王妃去哪了?”</p> 修笔帮他解开袍子,换上居家黑袍道:“回主子,王妃中午便出去了,还未回府。”</p> 在翼王府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但凡说王妃,指的都是云浅夕,而云轻烟都被称为轻烟小姐。</p> 以管家为首,都把姿态摆的足足的。在他们眼里,翼王府的王妃只有一个,而云轻烟只是以王妃姐姐的身份住在府里的小姐。</p> 墨景翼一顿,昨晚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今天又跑出去了,真是一刻也闲不住的小东西。</p> 这小妮子即便再忙,通常晚饭前必然回府,所以墨景翼也没着急,在书房里处理公务。</p> 南方水灾,北方天寒已经冻死好些百姓,眼看接近年关,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等着他处理,加之朝堂的事,实在让他有些分身乏术,不由得叹一句,年关难过啊。</p> 在抬头时已至晚膳时,下人们点起灯笼照的王府有如白昼。</p> 墨景翼问:“王妃还未回来?”</p> 修笔一直在王爷身边伺候笔墨,此时便道:“回主子,还未归。”</p> 墨景翼放下笔,沉了眉眼道:“虽本王去找找。”</p> 云浅夕从醒来便让人抬出府去,直奔钱柜,像逃命的罪犯一样到了钱柜赶紧进到自己的包厢。</p> 李修诚因为连日来伺候她已经有些心得,早命人在沙发上铺好被褥。</p> 云浅夕一声舒服的喟叹,觉得天堂不过如此。</p> 就保持着躺着的姿势跟李修诚几人商定方案。</p> 待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红叶也忍不住了,几次开口催促着云浅夕:“主子,咱回府吧,天色不早了,回去晚了怕王爷不高兴。”</p> 云浅夕眉头一竖,“他不高兴?姑奶奶还不高兴呢!你瞧瞧他都把我糟蹋成什么样子了。”</p> 红叶憋着笑,哄道:“好主子,可咱拖着也不是事啊,早晚都要回去的,大不了,您今晚不让王爷进门不就成了?”</p> 云浅夕怒道:“我不让他进门?你不知道你家王爷已经越发的没脸没皮了么?我要是锁门,恐怕家里的门都会被他拆了,不回去,今天说什么也不回去了。”</p> 刚说到这,门外响起修笔的声音:“王妃,奴才受王爷之命接您回府。”</p> 云浅夕冷哼一声:“滚蛋,就说你没找到我。”</p> 门口默了默,片刻,修笔道:“王妃,您还是随奴才回去吧。”</p> “不回!告诉你家王爷,以后本王妃就在这扎根了,说什么也不回去,我今天就要睡个安稳觉,谁多说一个字我就跟谁急。”</p>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醇厚的声音响起:“哦?你想跟谁急啊?”</p> 云浅夕瞪大眼睛,一副防贼的架势,顺手抄起桌上的香蕉指着他道:“你你你,你别过来!小心我突突了你!”</p> 墨景翼不以为然,步履悠闲的走到她身边坐下,“你方才说什么?不回府了?”</p> 云浅夕心中慌乱,可主意已定,色厉内荏的道:“对!不回府了,让你个登徒子自己抱着枕头睡!”</p> 墨景翼完美的唇中逸出一阵轻笑:“这恐怕不行,堂堂王妃怎能在外留宿。”</p> 云浅夕冷哼:“我今天还就在这睡了,你能奈我何?!我告诉你墨景翼,别以为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不知道,你个下面半身思考的兽,不,你兽都不如!”</p> 墨景翼笑容更盛,轻声道:“这可由不得你了!”</p> 说时迟那时快,谁都没见到墨景翼什么时候出手的,回神时,云浅夕已经被墨景翼扛在了肩上。</p> </p> </p> </p> 第361章 非礼勿视 云浅夕愣了一下,随即便像鲤鱼打挺一样乱扑腾:“墨景翼,你放老娘下来!你个王八蛋,竟敢给我来硬的!红叶,快来救我!李修诚,你在那愣着干什么,你忘了谁是你的主子了吗?”</p> 李修诚期期艾艾的刚想上来劝,却被墨景翼眼风一扫,立马定在当场。</p> 云浅夕不肯罢休,被墨景翼扛的大头朝下,连踢带踹的在墨景翼身上乱打。</p> 墨景翼叹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在她腿上拍了一下,“老实点,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就放你下来。”</p> “我听泥煤的话,狗王爷,你赶紧放我下来,不然老娘跟你没完!”</p> 墨景翼一只手抱住她的腿弯往下一拽,另一只手抬起来准备,只一眨眼间,云浅夕便从被扛着变成了被公主抱。</p> 墨景翼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唇,轻声哄道:“乖,跟本王回府。”好像在安抚任性的孩子。</p> 云浅夕的小脸陡然一红,从母老虎瞬间变成了小奶猫,嗫嗫的道:“不,我不要跟你回去……”</p> 墨景翼宠溺一笑,又亲了她一下,“别任性,”随后贴着她耳廓道:“我保证今晚不碰你,可好?”</p> 声音轻的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p> 可暧昧的姿势还是让旁边的人纷纷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非礼勿视。</p> 云浅夕娇嗔道:“我不信,你发誓。”</p> 墨景翼忍俊不禁,“好,本王发誓,若今晚再……那就让本王一个星期不能进王妃的门。”</p> “一言为定!”</p> 二人终于达成共识。</p> 云浅夕就这么一路被墨景翼抱了回来,进了府便嚷嚷着饿,弄的下人们鸡鸣狗叫,赶忙着把晚膳摆桌。</p> 她吃了两口,才问道:“明天你是不是要跟云轻烟进宫?”</p> 墨景翼一顿,“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是有这么回事。”</p> 云浅夕低头扒饭,若无其事的道:“可否带我一个?”</p> “嗯?你也要去?”</p> 墨景翼可不觉得她有兴趣见皇后。</p> 云浅夕喝了口汤,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才道:“是啊,有些日子没见过皇后了,我也跟着去请个安。”</p> 墨景翼看了她半晌,笑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p> 云浅夕“嘁”了一声,“瞧你说的,我能打什么鬼主意,孝敬国母,不让啊?”</p> 墨景翼一笑,“反正你都是有道理的,不过就算你要拆了金銮殿,本王也不会不让的。”</p> 云浅夕甜滋滋的一笑,“算你识趣。”</p>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药瓶,心里不知想些什么。</p> 墨景翼果然说到做到,吹熄蜡烛后难得的拥着她说了会话,规规矩矩的把俩人摆成对虾后入眠。</p> 云浅夕第二日果然精神好了许多,可身上的酸痛却没有因为一晚的休息而消停。</p> 红叶过来伺候她吃药的举动引来墨景翼的侧目。</p> “生病了?”</p> 云浅夕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不然我用临时做出这么个药么?”</p> 墨景翼秒懂,含笑问:“哦?治什么的?可以让王妃瞬间提升体力吗?”</p> “呸!”云浅夕啐他一口:“你当什么呢,还提升体力,不过是治些跌打损伤,腰肌劳损的药。”</p> 墨景翼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p> 二人早膳的时候,听雨就来门口提醒过墨景翼一遍,很怕他临时忘了,驳了自家王妃进宫面见皇后的面子。</p> 墨景翼难得的好说话,只道让轻烟小姐在府门口等着便是。</p> 二人饭毕后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边聊一边往府门口蹭,看起来就像逛花园。</p> 墨景翼道:“进了宫我先去上朝,你乖乖在栖凤宫等我,若是呆的不舒畅便去找八公主玩,受了什么气什么委屈也先忍着,别惹出事来,等我下朝去接你时,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p> 他心中牵挂,事无巨细的一一嘱咐。</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道:“我知道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子么,怎么做事还要你教。”</p> 墨景翼一笑,揉了揉她的发,便不在说话。</p> 云轻烟早等在门口,嫁入王府后除了把发髻盘了起来,昭示已为人妇的特定装束后,并没有其他改变。只是今日在一袭白衣外又加了金色的腰带,看起来端庄了不少,流苏随着风轻轻飘摆,衬的她很是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气质。</p> </p> </p> </p> 第362章 谁稀罕! 她肤色白净,往常都是浅淡的装扮,今日特意在眉心间贴了金色的花钿,与腰带相辅相成。</p> 这显然是细心装扮过一番的,云浅夕心道,还真是个美人。</p> 云轻烟没想到墨景翼会带着云浅夕一同来,不由得一愣,她本打算借着这个机会与他单独相处。</p> 墨景翼对她置若罔闻,只看着云浅夕道:“你身体不适,我抱你上去。”</p> 倒是云浅夕,挤出一个笑脸给云轻烟道:“哈喽,这么早啊?”</p> 云轻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率先上了车。</p> 云浅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其实她觉得自己和云轻烟就算斗的乌眼鸡似的也犯不上面上装无视,她在现代看过太多大佬之间的博弈,甭管暗地里斗成什么样,见了面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端的就是那个气度。</p> 墨景翼一笑,抱起她进了车内。</p> 袁昭尽忠职守的架起了车,向宫中而去。</p> 马车里的空间特别大,类似于轿辇的格局。中间一个茶几,上面燃着熏香,还有茶具。旁边放着软垫,若是累了乏了可以直接躺下就睡。</p> 云浅夕若无其事的掀开帘子往外看,此时天已大亮,炊烟升起,扫地和吆喝声不绝于耳。</p> 墨景翼一把将帘子盖上,“早上风大,仔细着凉。”</p> 云浅夕嘟着嘴嘀咕:“就你事多,我又不是纸扎的。”</p> 由于云轻烟这个特大号灯泡在场,墨景翼不好表现的太过亲昵,只宠爱非常的揉了揉她的发顶。</p> 一路宁静,略有些尴尬的气氛弥漫在车厢里,直到快到宫门口,云轻烟才轻轻的道:“王爷,您下朝后记得来栖凤宫接臣妾,想来母后也有很多话想跟王爷说呢。”</p> 墨景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看着云浅夕道:“我叮嘱你的话可记得了?不要乱跑,乖乖等我,知道吗?”</p> 云浅夕不耐烦的瞟了他一眼,“你要是再这么啰嗦下去,不如直接带我上朝去算了,左右我也没见过皇极殿啥样。”</p> 墨景翼一笑,揶揄道:“你好奇心还挺重,皇极殿是女流之辈可以去的地方吗?”</p> “嘁”云浅夕不屑的撇了撇嘴:“谁稀罕一样。”</p> 说着话,便到了宫门口。</p> 朝中重臣纷纷跨过宫门往皇极殿而去,见到墨景翼的车架,便有人驻足等着打招呼。</p> 墨景翼置若罔闻,先是跳下车,之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云浅夕抱出来,期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之处。</p> 倒是云浅夕有点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道:“我自己能下去。”</p> 墨景翼揶揄道:“身上又不疼了是吧?”</p> 云浅夕知道扭不过他,只能作罢。</p>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云轻烟,她动作端庄,踏着矮凳落地,完全没有狼狈之色。</p> 吕尚书打趣道:“翼王爷好福气,两位王妃都如此倾国倾城,还真是羡煞旁人。”</p> 墨景翼神色淡淡,“吕尚书取笑了。”</p> 吕尚书却不介意墨景翼的淡漠,看准机会跟两位王妃搭话,“这位便是轻烟侧妃吧,下臣对侧妃的才名如雷贯耳,此次一见,可见所传非虚,有闲的时候不知下臣可跟您讨教一二?”</p> 云轻烟除了对墨景翼之外,从来都是一副高冷的死人脸,此时仍旧端着自己的清冷人设,淡漠的道:“吕尚书谬赞了。”</p> 吕尚书又看向云浅夕,笑道:“浅夕侧妃,您的医术可是名满京华,没想到容姿也如此出众,真乃神女下凡,听王爷说您最近身体不适,若有用得着下臣的地方,还请务必吩咐一声。”</p> 云浅夕堆满笑意,热情的道:“尚书哪里话,我虽然长居府中,也听闻吕尚书才学兼备,为人刚正不阿,刑部那么繁重的工作都被您做的井井有条如烹小鲜,真是久仰久仰。”</p> 吕尚书刚想顺着杆爬,怎料墨景翼沉下面容冷冷道:“朝会快开始了,吕尚书再不进去,怕是要迟到了。”</p> 说着,又面色不虞的瞟了云浅夕一眼。</p> 云浅夕顿时觉得好笑,不过就是闲话一句,这都吃醋?</p> 墨景翼大步向皇极殿走去,吕尚书紧跟了几步才有空打趣:“王爷真是好福气,这两位王妃一静一动,又出自同一家,真真是坐享齐人之福。”</p> 墨景翼眼中阴寒乍现,冷道:“吕尚书慎言!”</p> </p> </p> </p> 第363章 皇后的打算 送走了墨景翼,云轻烟率先往皇后宫里走去。</p> 俩人谁都没带丫鬟,云浅夕乐的清闲,在后边当做散步一样欣赏风景。</p> 进了皇后宫里,大太监先是通传了一声。云浅夕不由得侧目仔细看了他一眼。</p> 身高跟寇武差不多,是个干吧瘦的老头,没想到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老太监,竟然跟藏剑阁有莫大的渊源,可见人不可貌相。</p> 进到内殿,皇后娘娘端坐上首,一身黄袍雍容华贵。</p> 她也很诧异云浅夕的到来,笑问:“浅夕今日怎么得闲来见本宫?”</p> 云浅夕柔和一笑,就像之前的种种不快都不存在一般,“母后这是怪罪儿臣了吗?就是因为儿臣总也没机会来看您,这不借着姐姐的面子刚好将功赎罪。”</p> 皇后把云轻烟塞进翼王府本是志得意满,可最近被七皇子的事搞的焦头烂额,多少有点憔悴,她打着精神笑道:“翼王妃真会说笑,若是有心怎么都能来宫里见上一面,若是无心,怎么都是不得空的。”</p> 云浅夕不请自坐,笑道:“看来母后真是怪罪儿臣了,儿臣这就给您赔个不是吧。”说着,便作势要下跪。</p> 皇后挥了挥手,笑着打趣:“鬼丫头,快别装了。”又看向云轻烟,那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轻烟快过来让本宫瞧瞧,自你成婚本宫也没好好跟你亲近,近来可好?本宫怎么瞧着像是憔悴了不少?”</p> 云轻烟款款走到皇后跟前,浅浅一笑道:“让母后担忧了,儿臣在翼王府生活的很好,翼王爷很疼儿臣,跟浅夕也……也很和睦。”</p> 话虽这么说,却恰到好处的低下了头,眼眶眼见着红了起来。</p> 皇后怎会没发现,果然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顺心?你放心的讲出来,要是有人欺辱与你,母后一定给你做主。”</p> 云浅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这一出大戏,心道,云轻烟可以啊,说哭就能哭出来,这就是奥斯卡的好苗子啊!</p> 云轻烟吸了吸鼻子,摇头道:“母后快别乱想,轻烟过的很好。”</p> 皇后沉下脸来,对云浅夕道:“浅夕,母后知道你跟翼王爷感情甚笃,可轻烟早在你之前便跟翼王情投意合,你若还记得自己是皇家的王妃便要知道雨露均沾,何况轻烟还是你同胞姐姐,千万别委屈了她才好。”</p> 云浅夕一笑,无不顺从的道:“母后说的是,今晚我就劝王爷过去宠幸姐姐,您看这么办可好?”</p> 皇后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笑道:“你这丫头向来识大体,本宫不便说什么,只是前阵子本宫得了个小物件,怎么看怎么合适你用,现下刚好你也来了,随我去看看吧。”</p> 云浅夕挑了挑眉,“那就谢过母后了。”</p> 到了偏殿,皇后命人从梳妆匣子里拿出一套银针,递到云浅夕面前。</p> 皇后道:“你精通医术,整日与药为伴,本宫想着这套针刚好给你用,且皇上最近为朝事烦心,本宫望你能为皇上分忧。”</p> 她语气清浅,可眼神却在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十分犀利,云浅夕想装傻都不能。</p> 而皇后却又忽然一笑,问道:“浅夕可记得当日在我宫里做客时答应本宫的话?”</p> 云浅夕心中冷笑,做客?她还真说的出口。但面上仍旧笑的温婉:“儿臣一刻不敢忘。”</p> “哦?”皇后像是感兴趣的问:“那可还作数?”</p> “作数。”</p> 皇后抬手帮她理了理垂下的流苏,笑道:“浅夕果然是一言九鼎之人。”</p> 话到了这个份上,云浅夕不能再装了,只好开诚布公的道:“不知道儿臣可以为母后做些什么?”</p> 皇后扶了扶额头,一副疲惫的样子坐回塌上,“最近老七的事闹的这么大,想必你也知道的吧?”</p> “略有耳闻。”</p> “其实这本是捕风捉影之事,景兴就算再怎么想为皇上效力,也不会打压景翼的声望,可皇上却好像有什么误会,还真是让本宫头疼。”</p> 云浅夕一笑,“母后不妨直说。”</p> 皇后看了她半晌,倏尔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与景翼亲厚,本宫有心想就此事安抚景翼一番,但是总也不得空,不如你去替本宫宽慰他一下,顺便帮本宫探探他现在到底对什么事不满,本宫也好从中调和。”</p> </p> </p> </p> 第364章 再进御书房 云浅夕心中冷笑,这是要给她分派任务了吗?可是只探墨景翼的口风的小事,便要开次口,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p> 但是只须臾,她便想通了关键。</p> 想必皇后对自己还不放心,只能挑些“小任务”来让她完成,试探一下自己的忠心。</p> 云浅夕笑了笑,无不从命:“母后真是慈爱,既然您如此疼爱翼王爷,儿臣必当助母后一臂之力。”</p> 皇后满意的笑了笑,“浅夕这么知理,真让本宫喜欢到心坎里,你放心,我们之前所商议之事,你未变,本宫也未改变,等到大事将成之日,本宫自当好好奖赏你。”</p> 云浅夕蹲了个礼,“那儿臣就先谢过母后了。”</p> 皇后笑着挥手让她出去,“你先出去歇着吧,本宫院里的牡丹开的正好,要是无趣便去观赏一番,”她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八公主和老九都在上书房读书,你难得进宫一回,去见见他们也好。”</p> 云浅夕无不从命,顺从的蹲了一礼告辞。</p> 出门时,她跟云轻烟擦肩而过,她向外走,云轻烟进内殿,只一刹那,云浅夕便看见云轻烟扫过来的阴毒之色。</p> 云浅夕冷笑,不再多呆,直接出了栖凤宫。</p> 她一手捏着皇后赠的银针,一手在袖子里摸了摸带进宫的药瓶。</p> 寻常百官觐见都要搜身,可墨景翼名头大,刚在外开府建牙之时便被皇上特允可以佩刀上殿,云浅夕作为他的妃子自然沾了他的光,进出宫门从来不必搜身,这也正方便了她来回带东西。</p> 真是刚发困就有人递枕头。</p> 她此次进宫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配合”丞相和七皇子,既然外面的流言让她猛然就掐断了,宫里自然也要做些什么,才能把居心叵测的帽子给这二位扣实。</p> 前阵子趁着墨景翼上朝,她在诊所里研究出来一种药,这药没什么特别,药性温和,即便施在人身上也不过就是寻常的乏力气短,就算太医院院首检查,最多也就是说皇上辛苦朝事,身体劳累所至。</p> 她掐准了下朝的时间,趁着墨景翼去栖凤宫的时差,直接来到了御书房。</p> 好死不死,正巧赶上墨景兴被皇上叫到御书房里训话。</p> 具体说的什么她没听清,可那语气明显是墨景兴极力澄清着什么,而皇上单方面发火。</p> 待声音渐歇,云浅夕才给张德年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通报。</p> 张德年御前大总管,在宫里的地位无人可及,对皇上忠心耿耿。之所以肯听云浅夕的话,完全是看在很久之前,皇上被人下毒,而这位翼王妃力排众议治好了皇上,又教自己按摩之术,时不时的为皇上减压。</p> 他心中感激,也笃定王妃与他一样忠心皇上,才肯稍微把传唤声往后拖了拖。</p> 皇上没想到云浅夕会来,正事已经说完,便命她进来。</p> 云浅夕低着头,十分守礼的给皇上问安。</p> 皇上慈爱一笑:“你这鬼丫头,快别装了,起身吧。”</p> 云浅夕一脸开心的笑,蹦蹦跳跳的走到椅子边坐下,可坐下了还不消停,对张德年大呼小叫:“快给我倒杯水来,一路走过来都快渴死了。”</p> 皇上用手指着她,一脸无奈的道:“你这孩子,几时能稳重些,御书房也是你能指三道四的地方?”</p> 云浅夕撅了撅嘴,撒娇道:“父皇就会责怪儿臣,儿臣到了您这里,难不成还要端着吗?”</p> 张德年脸上赔着淡淡的笑意,把茶端到她桌上,“翼王妃与皇上亲厚,略没规矩些也是有的。”</p> 云浅夕接过茶嘻嘻一笑,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p> 皇上道:“这话不错,翼王妃天生纯善,虽没规矩却不失忠君之心,好过旁人,面上看着有礼有节,背地里不知道再打什么主意。”</p> 说着便冷冷的看了墨景兴一眼。</p> 墨景兴浑身一抖,跪下了身来,半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举过头顶,“儿臣听闻父皇最近劳烦公务,十分担心,特命人寻来天山雪莲做药引制成这瓶健体丸,还请父皇收下。”</p> 皇上冷笑一声:“难为你还想着朕,只要你少气朕一些,懂事一些,也用不着这么劳民伤财的做些什么药来给朕补身。”</p> 说着,便向张德年使了个眼色。</p> 张德年弯着腰双手接过。</p> 皇上不耐烦看七皇子,挥了挥手让他退下。</p> </p> </p> </p> 第365章 施针 云浅夕精通药理,所以对药都有几分兴趣,见七皇子送了补身药来,便嘻嘻笑着要看看。</p> 皇上自然同意。</p> 云浅夕接过小瓶,甫一打开便闻到阵阵药香,不由得赞叹一句:“好药!”</p> 随即倒出一颗在掌心,凑近了细闻,瞬间就把药丸里所有的成分分析个透彻,心道,还真是舍得下血本。</p> 她心中有了数,才夸赞道:“七皇子真是有心,这里面每一种药都无比珍贵,除了天山雪莲,更难得的是这上百年的人参。”</p> 皇上感兴趣的道:“哦?你是属小狗的么,连多少年都闻的出来?”</p> 云浅夕笑道:“父皇有所不知,这人参也分好几种,我说了您也未必记得住,可新参老参除了功效强度,连味道也大有不同。就像您常喝的白茶,新茶味道清冽,如芳草气息,而陈茶却味道浓郁,仔细品品还有些药味,这就是差别。”</p> 皇上笑笑,对她这套医学理论没什么兴趣,“说吧,这次来找朕有什么事?”</p> 云浅夕娇嗔的道:“瞧父皇说的,难道无事就不能来给父皇请安了?”</p> 皇上笑道:“果真无事?过后再说,朕可就不听了。”</p> 云浅夕嘻嘻一笑,“无事无事,只是听王爷说皇上最近忙于朝政,儿臣心里挂念,所以趁着皇后召见姐姐的机会,顺道来看看父皇。”</p> 皇上目光一闪,随即笑道:“难为你有这个心,既然来了,就给朕看看吧。”</p> 云浅夕无有不从,起身过去搭脉。</p> 劳累是真的,不过是思虑过重,有些熬心血。</p> “父皇身体康健,只是上了年纪有些血液循环不畅,要是父皇信得过不如儿臣为您施一套针灸,帮您活络活络?”</p> 皇上的身体并没有严重到要靠针灸来调理,可既然皇后送了,她怎么能不用上呢?</p> 皇上却不懂医术,只道:“那就辛苦夕丫头了。”</p> 云浅夕忙说,不敢不敢,荣幸荣幸。</p> 张德年伺候着皇上来到偏殿躺好,退下龙袍,立在一旁等着云浅夕施针。</p> 云浅夕把带来的药早在路上的时候就搓在针上,细细印染好才放回去,此时完全不露痕迹。</p> 她手法熟练,下针如风。皇上丝毫感觉不到痛处,只在她转针时,有些瘙痒之感。</p> 云浅夕安慰道:“父皇且忍忍,等半炷香的时间一到便不会再痒了。”</p> 施完针,云浅夕坐在旁边跟皇上没话找话。</p> 皇上忽然问道:“与你姐姐在王府里相处的可还好?”</p> 云浅夕道:“还行吧,她终日醉心诗词,寻常也见不得几面。”</p> 皇上道:“你这丫头也该收收性子,慢说天潢贵胄,就是寻常百信还有娶妾的事,不要因为这个跟景翼闹别扭,他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p> 云浅夕当然知道皇上是指这次流言之事,心里嗤笑,墨景翼的日子不好过?</p> 他不好过,就没人好过了!一天天不在知道过的多滋润,难为自己床都起不来。</p> “父皇说的是,”云浅夕附和,随即状似无意的道:“父皇身子乏,不妨试试七皇子送来的药,别的不说,这药可是弥足珍贵,服下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p> 皇上不置可否。</p> 等半柱香一个,云浅夕火速拔针。又跟皇上虚情假意的扯了两句才得以出殿。</p> 走到宫门口,便见墨景翼和云轻烟等在马车旁。</p> 墨景翼神色阴沉,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翻身进去,云轻烟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得意之色,随即也跟着上了车。</p> 云浅夕一怔,这都是怎么了,墨景翼莫非在皇后那吃了瘪?</p> 未及细想,便也抬腿进到车里。</p> 一路上再无来时的调笑,沉默安静。</p> 到了府,墨景翼只管低头往里面走,云轻烟轻声唤道:“景翼,别忘了答应皇后娘娘的话。”</p> 墨景翼头都没回,就像没听见。</p> 云浅夕心说,果然是在皇后那吃了瘪,可你在她那不舒坦,跟我甩什么脸色,我招谁惹谁了。</p> 想着,也来了气,直奔自己的碧水居。</p> 刚进了院落,便被墨景翼一把扯了过去,连拖带拽的把她往房里拉。</p> 云浅夕甩着胳膊挣扎道:“墨景翼,你有病啊!放开!狗王爷,放开我!”</p> 好容易进了屋,墨景翼一把放开她,冷声问道:“是你跟皇后保证,今晚让我宿在流云阁的?”</p> </p> </p> </p> 第366章 花样小美男 云浅夕一愣,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就那么随口一应,你不去便不去,发什么火?”</p> 墨景翼觉得自己胸中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呼吸,想喘都发散不出来,他转过头掐着腰狠狠的大喘了几口气,回头道:“你倒大方,怎么,巴不得我去跟云轻烟睡在一处,是不是?!”</p> 云浅夕知道这事理亏,但她敢这么应下来,无非也是仗着心里有底,她是相信墨景翼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举的。她期期艾艾的试探着牵墨景翼的手,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并没有要甩开的意思,便放下心来。</p> “别气嘛,你也说了现在不要节外生枝,既然皇后都已经发话了,我总好直接怼回去是不是?”</p> 墨景翼脸色仍旧阴沉,一双黑眸不满寒霜,他看着云浅夕很久,半晌才问:“云浅夕,我问你,你对本王到底有没有情?”</p> 若她果真爱他,怎么会舍得让他去别人房中留宿?难道她半点没有占有之心?</p> 云浅夕一怔,她向来心大,根本没想到不过是去留宿一晚变惹来他如此这番的提问,便道:“你说呢?我若对你无情会允许你……”她低头打量了一圈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真是每一块好地儿,“嗯?”</p> 墨景翼却没被她这个茬打过去,仍旧口气冷冷的道:“那为何会答应皇后这种提议?当初据以力争说不娶云轻烟的人哪去了?若我今晚宿在流云阁,你就半点没有吃醋的心思吗?此次你答应了皇后,下一次呢?如果她要你把我让给云轻烟呢?!”</p> 云浅夕见他是真的怒了,想想自己确实做的草率了,墨景翼不是个物件,不是她觉得他不会有出格之举他就愿意去“出个台”的,确实是自己欠考虑。</p> 她缓缓抬手环抱着墨景翼的腰,哄道:“我还不是想安抚人心么,就因为笃定你什么都不会对云轻烟做,才敢让你去的啊,若皇后得寸进尺,我拼了命也要保住你的清白呀,我怎么能舍得咱家这花样小美男呢,是吧?”</p> 墨景翼只觉得心中憋闷,转头看向窗外,对她的话丝毫不回应。</p> 他承认,最开始是他的做法对不住她,可后来发现自己钟情于她之后,墨景翼自问已在尽全力去爱,去呵护了,而她反而冷淡下来,对自己的靠近和感情总有些推诿之意。</p> 他甚至可以猜测出云浅夕心里是怎么想的,定然是他最开始做的太狠,所以让她不敢全然的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可他不是在努力弥补了吗?难道犯过错就不能回头了吗?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他还要怎么做,还能怎么做才能让她再度爱上自己呢?</p> 他和她之前,他不介意自己爱的更多一些,可至少,她不应该连占有欲的都没有吧?</p> 她对他若即若离的感情,他不是感觉不到的,即便每晚拥着她入睡,自己仍旧觉得是抓不住的。所以他在其中贪得无厌,每每要把她逼哭才肯作罢,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真的在自己怀里。</p> 他一阵自嘲,向来杀伐决断睥睨天下的自己,几时也做出这种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的做派来了?</p> 云浅夕见他不说话,轻轻的摇了摇他,撒娇道:“别生气了嘛,反正是我答应皇后的,又不是你,你今晚就别去了嘛!”</p> 墨景翼心中苦笑,她还是不懂,她只以为自己是不愿进流云阁才发脾气,其不知他真正在乎的是她的想法。</p> “皇后已经拿着你的话跟本王说过了,我已经不能反悔了。”</p> 云浅夕身形一顿,“唔……那委屈你了。”</p> 墨景翼突然心中冰凉,扯开她的手淡淡道:“我去书房处理公务了,晚膳就去流云阁用了,做戏做全套,你别等我了,早些歇着吧。”</p>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p> 云浅夕心头忽然升起一阵酸涩。她本没想那么多,瞧着前几日墨景翼的表现又是让云轻烟下跪又是敬茶的,她心里一万个有底,所以根本就没把墨景翼去云轻烟房里当回事,最多也就是让墨景翼再变相的虐虐云轻烟罢了。</p> 而墨景翼刚才的神色,竟隐现出一丝难过和悲痛,转身时的毫不留恋,第一次让她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痛。</p> </p> </p> </p> 第367章 孔雀东南飞 她是喜欢墨景翼的,这无可厚非,否则她不会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为他考虑谋划。可今日墨景翼的表现,让她第一次怀疑自己,难道真的哪里出了问题了吗?</p> 云浅夕不由得设想,若墨景翼真的与云轻烟藕断丝连了,自己还有这个底气让他留宿在流云阁吗?难道就不会有一点吃醋,难过吗?</p> 她闭上眼睛设想了一下,有的,她不是全无感觉,甚至可以说是情绪翻涌。</p> 所以……还是墨景翼给了她足够的底气,她才敢应承下来。她笑了笑,自己活了两辈子就谈了这么一场恋爱,果然是经验不足,谈的磕磕绊绊。</p> 红叶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连问要不要传膳的时候都小心翼翼。</p> 云浅夕头一回觉得自己吃饭实在是凄凉,而在墨景翼陪她晚饭的时候,云轻烟尚且能涎着大脸来问安,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p> 打定了主意,她心中立马松快不少,跟红叶一挥手,“不用传了。”</p> 而墨景翼窝在书房一下午,堆积如山的公务都等着他处理,他却丝毫没有心思,翻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p> 突如其来的心烦意乱让他一下午都没消停。</p> 修笔跟在身边伺候也难得的被使唤的淋漓尽致,一会茶烫了,一会茶凉了,一会又说熏香燃的味道不好,总之这一下午,墨景翼以及他身边的人都过的十分憋屈。</p> 眼看到了晚饭时间,修笔动了动嘴唇,还是大着胆子问:“主子,流云阁的听雨已经来打听好几回了,问您几时过去用膳。”</p> 墨景翼神色淡淡,“就现在吧。”</p> 他慢吞吞的起身,一步压着一步的往流云阁走,好似心里十分不情愿,在等着谁来拦下他一般。</p> 可直到进了流云阁,也没等到想见的人。</p> 他心绪一沉,突然大步走了进去。既然她如此看的开,本王还有什么拘着的?</p> 流云阁里丫头小厮为了迎接墨景翼忙活的不可开交。</p> 云轻烟嫁入府时,随身带了好几个婆子和丫鬟小厮,云夫人很怕宝贝女儿进了王府,身边使唤的人不贴心,所以挑挑拣拣把能带的都带了过来。</p> 这是墨景翼自大婚后第一次踏进流云阁,阖阁上下无不严阵以待。</p> 云轻烟一扫往日清冷做派,换上了一身淡粉色的纱裙,站在门口等他,脸上淡淡的微笑,既不过分热情也不似往日高不可攀,柔声道:“王爷来了?处理了一天公务辛苦了吧?”</p> 端的是温柔体贴。</p> 墨景翼淡淡扫她一眼,并未说话,直接往正堂而去。</p> 云轻烟在他身后沉了一下脸,随即很快又换上温柔的浅笑。</p> 墨景翼坐到了桌边,云轻烟识趣的抬手帮他倒了杯茶,又把茶点往前推了推:“晚膳还要一会,下人们不知道王爷会来用膳,所以即便下午所有人紧赶慢赶也还是比王爷慢了一步,景翼不妨先喝点茶,吃点茶点垫垫,很快就好了。”</p> 墨景翼不想与她多说话,面对云轻烟的热情,他只觉得应付起来很疲惫,所以一边喝茶,一边拿起桌上放在的书翻看起来。</p> 云轻烟好似打定主意做个温柔贴心的可人儿,非但没恼,反而走到墨景翼身边陪她一起看。</p> “景翼可还记得这本书?”云轻烟问。</p> 这本书是《孔雀东南飞》,讲的是夫妻被迫分离的悲惨故事。前几年的时候,墨景翼刚被云浅夕设计娶她,当时他因不能与云轻烟相守,心情烦闷低落,每每与云轻烟相会总是有说不完的话。</p> 云轻烟醉心文学,二人一起免不了在花前月下谈论一番诗词,可当时的境况墨景翼早没了诗词歌赋的心思,所以云轻烟便找来这个话本。</p> 二人看后都有些悲伤的颓然,感慨万千。</p> 墨景翼不答,自他扫了几行字起便知道是什么书了,云轻烟的用意他也知道,所以更不知道说什么好。</p> 云轻烟却不介意,自顾自的说道:“当时景翼的话我还记忆犹新,你说焦仲卿愚孝,辜负刘兰芝至此,即便双双殉情也难圆旧梦。”</p> 墨景翼转头看她,淡淡道:“若是双双有情,自当如此,我如今也是这话,无缘无情便是殉情也难圆旧梦。”</p> 云轻烟一笑,“可焦仲卿和刘兰芝若轮回之后再度携手呢?岂非一梦两圆?”</p> </p> </p> </p> 第368章 搅局 云轻烟笑道:“既成全了感情里最轰轰烈烈的同生共死,也成全了第二世的花月两团圆,岂非美事?”</p> 墨景翼淡淡一笑:“本王说了,只要有情,怎么算都是圆满的,可若无情呢?若焦仲卿从来都没爱过刘兰芝呢?又当和解?”</p> 云轻烟脸上闪过尴尬,勉强挤出笑容来,“怎,怎么会呢?他们不是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嘛?”</p> 墨景翼冷笑:“或许焦仲卿是个傻子,没碰到命定之人便觉得对刘兰芝的就是爱,等轮回之时才翻然醒悟,真正爱的另有其人。”</p> 话题到此,已然走进死胡同。好在伙房的伙计来传话,说晚膳做得了。</p> 一道道菜品被丫鬟们端到桌上,多的满桌子都快放不下了。可见流云阁上下为了迎墨景翼,真是铆足了劲。</p> 听雨最后端上来热好的酒,便识趣的退了出去。</p> 云轻烟刚给两人满了杯,便听门口一声惹人厌恶的声音响起。</p> “哟,吃着呐?刚好我今天给碧水居的厨子放假,来流云阁蹭个饭,嫡姐当是不会介意的吧。”</p> 话音刚落,云浅夕便走了进来。</p> 墨景翼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转看到别处去。</p> 云轻烟却是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极度不快,可碍于墨景翼在,不好表现的那么明显,干巴巴的道:“你怎么来了?王妃若是饿了想必哪里都能有饭吃,怎么贵步临贱门,到我这来了?”</p> 云浅夕好像没听出云轻烟话里的善,不见外的走到桌前看了一眼,伸手抓了一块红烧小排啃了啃,才道:“嗯,味不错。嫡姐哪里话,你我乃是同胞姐妹,我那没开伙,自然第一个想到你这里,你不是不欢迎吧?”</p> 云轻烟冷笑,“我说不欢迎你便会走吗?”</p> 云浅夕顿了一下,随即肯定的道:“不会。”</p> 说罢,便自己拉来个椅子,往中间一坐,拿起筷子刚要吃,见云轻烟还站在那里,便用筷子指了指桌子道:“嫡姐快坐啊,别拘谨。”说着,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p> 云轻烟狠狠的捏了下拳,看墨景翼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忍气吞声坐了回去。</p> 她尽量无事云浅夕的存在,夹了块南煎丸子到墨景翼碗里,柔声道:“臣妾若没记错,景翼最喜欢这道菜,你尝尝我这点手艺怎么样。”</p> 墨景翼还没来得及夹起来,便被旁边横插出来的筷子夺走了。</p> 云浅夕咬了口丸子,问道:“咦?你喜欢吃丸子吗?吃起来还不错,但是肉类还是少吃,胆固醇太高,你是武将,要是吃的肥头大耳的,上了战场不像话。”</p> 墨景翼不置可否,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再不多言,拿起筷子准备夹桌上的蒸蟹肉。</p> 怎料再次被云浅夕抢了先,她嘴里还嚼着丸子,说话含糊的听不清,“螃蟹性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还是我帮你消化了吧。”</p> 墨景翼也没纠结,转而去夹面前的烧百合。</p> 这回云浅夕更过分,直接把盘子都端了过来,嘴里念念有词:“哎呀,刚看见百合,这道菜是我最喜欢的,君子不夺人所好,翼王爷劳您驾抬抬手。”</p> 墨景翼再次看她一眼,直接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气定神闲的小口小口的抿起酒来。</p> 云轻烟一肚子火直冲天灵盖,把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摔,冷冷道:“云浅夕,你也是世家大族出身,竟好意思做出这些没有体统的样子来,没的叫人笑话,难不成我们还都不能吃了?”</p> 云浅夕埋头苦吃,含糊的道:“吃啊,没让你们不吃啊,墨景翼自己放下的筷子,关我什么事。”</p> 云轻烟咬着唇,狠狠道:“我难得与景翼吃一次饭,你何须如此搅局?”</p> 云浅夕斜眼睨她,笑道:“嫡姐多心了,我不过是蹭顿饭而已,何谈搅局之说?何况,我和墨景翼吃饭的时候你不是也来过吗,我可没说过什么吧?”</p> “可我却没像你一样……如此,如此不知廉耻!你别忘了,今日景翼留宿流云阁是皇后娘娘下的旨,你也是同意了的,现在这副做派却是为何?难不成,你还想抗旨不成?”</p> 云浅夕随手把筷子仍在桌上,筷子在盘子上跳了两跳,才咕噜噜滚到地上。</p> 她往椅子上一靠,冷笑道:“我几时说要抗旨了?”</p> </p> </p> </p> 第369章 你干了,我随意 云浅夕极其痞子的一只胳膊搭上椅背一手向云轻烟伸出两指勾了勾,简直就是个酒吧泡妞的做派。见她不来,才道:“你别这么紧张,我无非就是来蹭顿饭,寻常墨景翼都是在我们房中用膳,难得到你这来尝尝菜色,我便也来了,你若是不高兴,我便喝杯酒,算做赔罪。”</p> 说着,便抢过墨景翼手里的酒杯,给自己斟满,又给云轻烟倒了一杯,塞到她手里,举着杯道:“你干了,我随意。”</p> 墨景翼一直以来的沉默终于破功,听到她这句颠倒主次的话,瞬间咳嗽了一下。</p> 云浅夕这杯酒喝的果然很随意,浅浅的抿了一口便继续吃饭。</p> 云轻烟双目冒火,狠狠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你吃完了没,吃完了就出去!”</p> 云浅夕停下手,挑着眉看向墨景翼:“你也要我出去吗?”</p> 墨景翼的那声咳嗽好似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一样,淡漠的置身事外。</p> 云浅夕终于觉出墨景翼说的那种“吃醋”“占有欲”的情绪,除此之外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情绪。</p> 她轻轻放下筷子,双手举到耳边,一副美式无奈的样子,站起来边往外走边道:“好好,我走,你们慢用。”</p> 她如果此时回头看,便会发现墨景翼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p> 见不速之客出了门,云轻烟才再次坐了回去。</p> 一顿饭被云浅夕搅的再也吃不下去,云轻烟命人撤下饭菜,只留瓜果和酒。</p> 墨景翼拿起被云浅夕刚放下的酒杯,来回在指尖转,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云轻烟把云浅夕给她倒的酒泼到地上,又给自己倒满。</p> 一时间二人情绪都不太好,房间安静的犹如无人。</p> 半晌,云轻烟把杯子往墨景翼面前一举,道:“景翼,你说过,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是吗?那我这个朋友就请你一起喝一杯,可好?”</p> 墨景翼抬起眼眸,举起杯子向她示意一下,随即一口干了下去。</p> 云轻烟也痛快,饮尽了杯中酒。</p> 她醉心诗词,所以也颇有些文人墨客的喜好,比如喝酒,她自及笄以后便偶尔会喝上两盅,所以酒量算好。</p> 而酒性上来,自然就有股跳脱与本性之外的大胆,俗称酒壮怂人胆。</p> 她有意在今日把他们二人的事“办”了,有意灌墨景翼几杯。</p> 她不是没想过给墨景翼下药,可一来云浅夕是个圣手,必定逃不过她的眼睛,二来若此事被墨景翼发现,第二天定然勃然大怒,那以后她的日子就再无翻身之日了。</p> 与其成全一晚上,还不如为以后留余地,仔细谋划。</p> 她不是陆羽菡,没那么蠢的去孤注一掷。她既然嫁了进来,现在无论多么难捱,以后都有机会翻身,断不能在没把握的时候先把自己搭进去。</p> 二人沉默无话,只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p> 云轻烟满脑子给墨景翼灌多了酒,墨景翼却不由得想到了带云浅夕在屋顶喝桃花醉的情形。</p> 彼时,月色正好,她在屋顶眺目远望,那么洒脱的一个人却总让他觉得她眼神中有一抹孤寂之色。一颦一笑也好,顽劣娇嗔也罢,眼神中都透着一股清冷的与世隔绝。</p> 她像是游走在尘世间的精灵,努力参与着,体会着,却不留心。</p> 或许就是这种隔绝之外的气质,总让他有一种抓不稳,抱不牢的感觉。所以,他总是想给她更多,护她安稳,为她缔造一个无忧的世界,让她依赖于此,扎根于此。</p> “景翼,时辰不早了,叫人伺候你沐浴吧?”</p> 云轻烟羞涩的声音,打破了墨景翼的思绪。</p> 他有些诧异,云轻烟竟说的出这么大胆的话。</p> 墨景翼心中好似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今夜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皇后下了懿旨,云浅夕首肯,自己被逼着进了流云阁。</p> 即便他不会动云轻烟一根发丝,可他只要留在这,就觉得难捱万分。</p> 一壶酒自然不会让他喝多,可喝的太急又心情不好,难免有些微醺。</p> 他坐着没动,只淡淡道:“你且去吧,我坐在这散散酒气。”</p> 云轻烟没有坚持,心道,只要自己沐浴后肯放下尊严,墨景翼一定会就范。男人都是花心的,难道还会守身不成?</p> </p> </p> </p> 第370章 听墙角 待云轻烟在听雨和婆子的伺候下洗完澡出来,见墨景翼还是那个姿势坐在窗前,只不过手里的酒杯换成了茶杯。</p> 云轻烟满脸泛红,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姑娘,让她这个一向清高的人骤然做出勾引的事,实在是羞愤难当。</p> 可怎么办呢,墨景翼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若她再不舍下脸面,这难得的机会稍纵即逝。</p> 她狠了一下心,先走到案前把蜡烛吹灭,随即款款的向墨景翼走去。</p> 云轻烟纠结徘徊,云浅夕也不好受。</p> 她从流云阁出来就一直没回碧水居,满院子的瞎转悠。</p> 方才墨景翼的反应着实让她不舒服了一把。</p> 虽说刚穿过来的时候,墨景翼比现在更阴狠百倍,对她简直就是仇人见面,可当时她也没把墨景翼放眼里啊,所以根本不涉及难过不难过的事。</p> 而自从墨景翼“洗心革面”之后,对她不能说是百依百顺,也是事事妥帖,随便什么情况下,那都是稳稳的站在自己这一队。骤然被漠视,她有点接受无能。</p> 此时,她才真真正正的发觉,自己答应皇后是多么鲁莽,也认识到此举确实把墨景翼伤了。</p> 按照她的性子,要么直接掀桌子走人,你爱谁谁,老娘不伺候了。要么,直接把人拉走,老娘的人,谁敢动一下?</p> 可如今,她既没有掀桌子走人的洒脱,也没有把人拉走的爽快。原因无它,她对墨景翼有情,所以往哪走呢?也是她掷地有声的答应了皇后,并且不易反悔的节外生枝,所以,咋拉人呢?</p> 一来二去的,她就郁闷了。</p> 这叫什么事啊,坐在万禽园里看着情兽们顶着冬夜寒风,还能戏耍的那么开心,真是让她越来越不开心。</p> 更气人的是,两只老虎竟然当着她的面做“情兽之事”,她脑中错乱,瞬间带入了墨景翼和云轻烟,直接把自己看的倒噎气。</p> 她愤然起身,自己做不了什么,去窗外听听总不算“搅局”了吧。</p> 至于听墙角这事,是否太猥琐,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内。</p> 走到流云阁院外,下人们为了给主子创造独处空间,早早的便都退了出去。</p> 云浅夕打眼一看,心里不禁骂了一声,卧槽!熄灯了!</p> 尼玛……</p> 她心头蹭蹭的冒火,随即不死心的像做贼一般,猫着腰踮着脚溜到窗根底下,蹲着听。</p> 怎么没声?</p> 她不由得疑惑,把耳朵直接贴在窗子上,聚精会神的想从房里听出些蛛丝马迹。</p> 忽然觉得衣袖被人拽了一下,云浅夕抽了抽手,动都没动,小声道:“红叶别出声。”</p> 屋里安静一片。</p> 云浅夕心中疑惑,什么情况?这么快就睡着了?</p> 袖子又被扯了一下,她不耐烦的往后拍了拍,轻斥道:“别闹!给我仔细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声。”</p> 她做贼一样聚精会神,甚至想要不要偷偷溜进去一探究竟。</p> “你想听到什么?”</p> 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吓了云浅夕一跳。</p> 她瞪大了眼睛回头道:“墨……墨景翼,你,你咋在这?”</p> 墨景翼似笑非笑,颇有深意的看着她道:“许你在这听墙角,不许本王来抓贼么?”</p> 云浅夕的脸忽然爆红,“谁,谁听墙角了,我不过是……”</p> 自己现在这幅形容,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打马虎眼,她突然抬头看天,感叹道:“不过是看着今夜月色正好,来赏个月亮。”</p> 墨景翼嗤笑,“哦?难道不是来听听房间里的动静吗?”</p> 云浅夕最大的优点就是厚脸皮,被抓到现行也死不承认,嘴硬道:“你这小子,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做如此……如此猥琐之事。”</p> 墨景翼挑眉一笑,不计较她把自己称作小子,只道:“那是本王误会了?”</p> “误会误会,确实是误会了,”云浅夕煞有其事的指了指天,大言不惭的道:“你看今天月色多好,我就是来赏月的。”</p> 墨景翼垂眸,淡笑道:“那王妃赏着吧,本王却是要歇息了。”</p> 说着,便要往房间里走。</p> “嗳嗳,”云浅夕赶紧拽住他,“你干嘛去?”</p> 墨景翼眼波流转,起了逗弄心思,看着她道:“还能干嘛?王妃既然首肯本王今夜宿在这里,本王怎能辜负你一番心意?自然是行该行之事。”</p> </p> </p> </p> 第371章 错了没有? 云浅夕死死的抓着墨景翼的袖口,眯着眼睛道:“你敢!”</p> 墨景翼笑意更盛,“本王为什么不敢?说来,轻烟也是本王的妃子,与她行夫妻之礼也实属应当,莫非王妃有什么异议?”</p> 他憋屈了一天加半晚,此次非要让这小妮子长长记性,看她还敢不敢把自己推给别人。</p> 云浅夕紧紧的盯着他,眼中冒火,恶狠狠的道:“墨景翼,你是要认下屋里那位做你的妃子了吗?”</p> 墨景翼压住嘴角的笑意,反问道:“难道不是吗?”</p> 云浅夕沉下了脸,冷道:“好,”她骤然松开抓着他的那只手,“既如此,我也把话放在这,翼王府只能有一个王妃,既然你要她,那就别怪姑奶奶跟你分道扬镳!”</p> 说罢,转身便走。</p> 还没迈出一步,便被抓住了手腕。</p> “王妃这是生气了?”</p> 云浅夕冷冷的道:“话我已经说了,想怎么做,随你。”</p>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早已火冒三丈。</p> 好你个墨景翼,刚折腾我没几天,便想折腾别人去了。早知道你不是个好货,亏姑奶奶还一心朴实的为你着想,以为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因为自己一句话便来“出台”,结果竟是想多了,人家乐不得的跟云轻烟圆房。</p> 玛德,当自己是什么了?!</p> 他要是真敢动云轻烟一个指头……!!!</p> 云浅夕狠狠道:“可我这个人一向护东西的紧,若是我的东西被人碰了,总要找补回来,今天你若碰她,小心明日我便让你做太监!”</p> “王妃的意思是,不同意我和她圆房?”</p> “废话!”云浅夕怒喝。</p> 墨景翼胳膊用力一扽,把她扽进怀里,“那你还同意本王留宿,嗯?你错了没有?”</p> 云浅夕心火难消,在他怀里挣扎不休,“你放开!你不是要跟她圆房吗,你去你去,还抱着我干嘛!她不也是你的王妃么,你不是要跟她圆房么?少来招惹老娘,滚开!”</p> 墨景翼用力的箍住她,死死的把她按在怀里,“现在知道生气了?答应的时候怎么那么痛快?本王问你,你错了没有?”</p> 云浅夕正在气头上,哪肯听他说话,又踢又咬,牙齿用力之下,瞬间尝到了血腥味。</p> 墨景翼疼的肩膀肌肉一紧,却不躲不闪,除了拼命抱紧她,便任她施为。</p> 云浅夕终于停了挣扎,却仍旧咬着他不放。</p> 墨景翼感受着肩膀的疼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怎会同她有亲近之举,不过是气气你罢了,谁叫你穷大方。”</p> 云浅夕松开嘴,即便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可还是记得他之前的话,气恼道:“有什么可气我的,你说的没错,她也是你的王妃,何况喜新厌旧是男人是本性,我算个屁!”</p> 墨景翼知道方才那句话是真把她气着了,苦笑道:“你若不是半点都没表现出在乎我的样子,我何苦说那些话来气你?什么我的王妃,我认的王妃,只有你一个,你还不清楚么?”</p> 云浅夕心里稍微顺了顺,哼道:“你要是再说什么她也是你王妃和圆房的话,小心我真走了,让你跟你那新王妃双宿双菲去!”</p> 墨景翼无奈一笑,“哪就有新王妃了,本王只会同你双宿双菲。倒是你,还没回答我,今天的事,做错了没有?”</p> 云浅夕被他哄的消了气,一时也觉得这顿脾气发的有点不仗义,她早认识到今天的慷慨实在愚蠢,所以也不嘴硬了,咬了咬唇,低声道:“好嘛,今日是我考虑不周全,做事冒失了,可你说出那样的话,也有错,所以我们一比一打平了,谁都别计较谁了好不好?”</p> 墨景翼看她强词夺理的小样,不由得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看你还敢不敢把我往外面推。”</p> 夜深露重,两人相拥月下的身影美妙的如画一般,只是寒风吹过,云浅夕在他怀里打了个寒颤。</p> “起风了,别在外面站着了,小心着凉。”墨景翼抬手帮她紧了紧衣领。</p> 云浅夕咬着唇,不知道现下应该怎么办。</p> 要是她自己回碧水居,把墨景翼留下,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的。可把墨景翼带走,若是云轻烟去宫里跟皇后一哭,麻烦无穷。</p> 她一时卡在那里,左右为难。</p> 墨景翼一笑,牵着她的手往房间里走。</p> </p> </p> </p> 第372章 家有河东狮 “你不是吧?让我跟你在这住?”云浅夕边走边往后扯自己的胳膊,这特么也太奔放了吧?</p> 墨景翼却不理她,只管拉着她往里面走。</p> 一进去便是他们三人吃饭的正堂,云浅夕在这里住过,印象里左右两侧是偏房,正堂后身是主间。她穿到这里之后只在这里呆了统共不到一天,记忆都是原主留下的。</p> 现在的流云阁与从前差别没有很大,只是原本落魄的房间空荡荡的,现在却多了很多书架和书,文房四宝摆在案上,旁边还有一盘围棋棋盘。</p> “今晚我们便宿在这,说起来,本王还从没有在流云阁留宿过,过去你住在这里的时候,我好像一共也没来过几次。”</p> 云浅夕瞥他一眼,嘀咕道:“你还好意思说,从前没吃了我就算不错了,还来这里干什么。可是我们住在这……”她心里多少有些膈应。</p> 墨景翼一笑,“自然不住在这,正房被云轻烟住了,也不是原貌,可是偏殿一时还没人进去过,接她入府之前婆子们来打扫过,也不用担心不干净,今晚我们便宿在偏殿。”</p> 云浅夕揶揄道:“你一个堂堂王爷,竟宿在侧妃的偏殿里,说出去还不叫人笑话死。”</p> 墨景翼逗她,“那怎么办呢,谁让本王还带着你,若是你不在,说不准我就去正房住了。”</p> 云浅夕张开小爪子威胁道:“你敢!”</p> 墨景翼忍俊不禁,偏还做出一脸无奈的样子,“是啊,我不敢,家有河东狮。”</p> 两人说说笑笑便进了偏殿。</p> 这里云浅夕脑海里是有印象的,一桌一凳丝毫未变,场景和记忆重叠。</p> 她脑子里突然闪现这样一个画面,金色的黄光透过树叶照在地上,形成不规则的光影。天气燥热的让人烦闷,远处传来蛐蛐的叫声,有些吵。心里像是期盼着什么,再有一会便会有个心心念念的人自前面这条路上经过,她站在这刚好可以远远的看他一眼。</p> 果然,没过片刻,便见那个身量纤长孤傲的身影。完美的侧脸,透着让人敬畏的沉稳和冷酷,长身玉立,不可忽视的气场,即便她只是偷偷站在如此远的地方都心生怯怯。</p> 这是她每天心心念念必做的事,站在这个偏方的角落里,看一眼那人匆匆而去。</p> 忽而,出现一个娇俏的身影,那女子一脸温柔的笑意,不知再跟他说些什么,而他面目柔和应声着。</p> 她觉得心痛,他从没有对她出现过这样的表情。他对她从来都是冷漠的,无视的,从而恼怒的,愤恨的。</p> 她一边撕心裂肺的痛着,一边羡慕那个绿裙女子。</p> 云浅夕凭借记忆走到窗前向外看,果然可以看见每日出府的不经之路。</p> 墨景翼好奇的走过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看什么?”</p> 云浅夕只看着窗外,声音低低的问:“你对以前的我,可还有什么影响?”</p> 墨景翼一怔,“以前的你?”</p> “是,就是你让苏嬷嬷灌毒之前。”</p> 提起这个,墨景翼泛起一阵愧疚,思忖半晌道:“以前的你……很沉闷,不爱说话,稍有不如意便会哭,记忆里,你好像总是在哭。”他突然一笑,“现在怎么不哭了?以前说掉泪便掉泪。”</p> 云浅夕没答话,垂下眼低声道:“或许心里的苦太多,一不小心便会化作眼泪溢出来。”</p> 从墨景翼的只字片语间,她就能感觉的到,对原主,墨景翼是丝毫不留心的,莫说有兴趣,恐怕恨不得让她去死,他也真的这么做了。</p> 墨景翼见她低落,以为她是想起从前的不愉快,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从前是我犯糊涂,伤害了你,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不叫你受委屈。”</p> 云浅夕叹了口气,即便如此又怎样呢?过去的灵魂不会再回来,造成的伤害也无从弥补,可怜原主一条命,生生卡在了情字上。</p> 她忽然在他怀里转身,两人面对着面,呼吸可闻,认真道:“墨景翼,你天生冷情,对陆羽菡、云轻烟都下的去手,狠的下心,那我呢?若有一日我也失去了你的眷顾,你准备怎么对我?”</p> 墨景翼一怔,“这怎么一样,你是你,她们是她们。”</p> “有什么不同?”</p> </p> </p> </p> 第373章 智商负数 墨景翼眼中泛起从未出现过的认真,“浅夕,这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你我之间对我的意义是不同的,我不想说什么大话,也不喜欢海誓山盟。云轻烟也好,陆羽菡也罢,在我的心里都不过是恩义而已。从前我混淆了恩义和爱情,可遇见你,我才幡然醒悟。”</p> “我是冷情,可就因为我冷情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分量。你不要问我会不会不再爱你,因为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你是我的一部分,若想分离,必然连血带肉的切成两半才有可能,但果真如此,我也活不成了。”</p> 云浅夕心里掀起汹涌澎湃的巨浪,可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墨景翼,你真会说话。”</p> 墨景翼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直视她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p> 云浅夕一笑,“从医学角度来讲,你这么做除了能表现出智商上的负数,并不能证明什么。”她顿了顿,“可既然你从未对她们二人有过爱情,为什么还要因此伤害从前的我呢?”</p> 墨景翼声音低沉,“我厌憎你并非是因为她们二人,而是因为你设计我,逼迫我娶你,而我……”</p> “而你本来要娶的是云轻烟。”云浅夕打断。</p> “是,”墨景翼道:“我不否认。在我没遇见爱情之前,我以为那就是爱情,她舍身救我,所以我会娶她。”</p> 话题说到这,好似便不用再多说什么了。</p> 云浅夕心里对这段感情是极没有安全感的,本来可以忽视这种情绪,但今天原主留在身体里的哀伤汹涌而来,让她不得不思及自身。</p> 红颜未老恩先断。她的感情无比珍贵,不能随便浪费。</p> 墨景翼说的诚恳,可未来的事谁又能预料呢?云轻烟也一定没想过还有这一天,被墨景翼冷落至此。</p> 但云浅夕相信墨景翼的话,至少在当下,这些话一定是真的。</p> 越是淡漠冷情的人,专注起来越是汹涌。墨景翼和自己都是一样的人。</p> 墨景翼看着她呆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没有打扰她。</p> 自己的感情如何澎湃,他太清楚了。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体会到的感觉,这种感觉澎湃的连皮带肉交织在一起,连灵魂都随之震荡。</p> 半晌,云浅夕忽然问:“对了,你把云轻烟怎么了,她怎么那么消停?”</p> 墨景翼陡然一笑,夹着一缕轻浮的邪气,“她有心跟我拼酒量,却有些自不量力。”</p> 云浅夕目瞪口呆:“你把她灌多了?”</p> “不是本王把她灌多了,是她自己把自己灌多了。”</p>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真是让他觉得哭笑不得。</p> 云轻烟一扫之前的清冷,豪迈的跟着他一杯被的干,虽说有点酒量也能自持,但是一沐浴,热气蒸腾,把胃里压下去的那点酒意一下子全都激发出来,连出浴后都是听雨扶出来的。</p> 好在她还没忘记自己目的,期期艾艾的上前请墨景翼就寝。</p> 墨景翼原打算下棋,自己跟自己对弈一晚,也不愿沾云轻烟的边,可余光竟扫到她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一副喝多了的样子。</p> 他突然想到了其他办法,着修笔又端来了两壶酒,分别给两人倒上,只说:“你若陪本王把这壶里的酒喝干,本王便随了你的心愿。”</p> 彼时云轻烟已然头重脚轻,天旋地转,可时刻记着心里的目的和皇后的旨意,只好硬着头皮上。</p> 一来二去,半壶酒还没喝完自己就倒在桌子上人事不知了。</p> 墨景翼讪讪,吩咐下人们各自休息,无事不要打扰。下人以为今晚必能成就好事,无不遵从。</p> 他为把戏做的真实,还吹了屋里的蜡烛,坐在窗前思忖着最近的局势。</p> 谁知还没想一会,便见一个像做贼一样的人偷溜了进来。</p> 他就算再喝酒也不会把云浅夕认错,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施展轻功悄无声息的落在她身后,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p> 云浅夕被他玩味的目光看的一阵羞赧,“我还不就是,就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p> “担心我什么?”墨景翼笑着看她。</p> 云浅夕恼羞成怒,低吼道:“担心你索需无度,不知节制,小心提早肾衰竭!”</p> </p> </p> </p> 第374章 情兽! 第二日云浅夕从偏殿出来,着实惊了流云阁的所有人。</p> 云轻烟头天晚上喝多了酒,第二日脑子还不清醒,陡然看到云浅夕惊木讷的半天没回神。</p> 云浅夕礼貌的挥了挥手:“嗨。”</p> 云轻烟像是刚看清眼前人,眯起眼睛冷冷的道:“你怎么在这?”</p> 云浅夕思忖了一下,认真道:“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你不然还是问他吧。”</p> 刚好,此时墨景翼从房里出来,轻轻弹了一下云浅夕的脑瓜崩,笑道:“大早上就调皮,还不快洗漱用早膳,小心等下迟到了。”</p> 云浅夕昨晚与墨景翼说,最近要去宫里给父皇调理身子,所以让他每日早朝时候都带着她一起。</p> “景翼……”云轻烟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怎么……”</p> 她既想问你怎么同她在偏殿,又想问她为什么也在这,一时堵在一起,反倒没问出来。</p> 墨景翼神色淡淡,却没正面答她的话,“昨晚你醉了,不过本王已经履行承诺宿在流云阁一晚,这就告辞了。”</p> 说罢,便牵着云浅夕往外走。</p> 云轻烟快步上前伸手一拦:“景翼,你不能就这么走了。”</p> “哦?”他这声冷淡,含着冰碴让人禁不住颤抖。</p> 云轻烟被他慑住,缩瑟了一下,却坚持挡在门前,“昨晚是臣妾喝多了,在王爷面前失仪,对不住,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p> 墨景翼冰冷的眼风扫向她,“给你什么机会?”</p> “臣妾,臣妾……”饶是她想豁出去,可当着这么下人和云浅夕的面也不好意思说出目的。</p> 墨景翼把她的手推到一边,牵着云浅夕往外走。</p> 云轻烟忽然喊道:“景翼,你给我个孩子吧!”</p> 墨景翼身形一顿,还没说话,便听云轻烟期期艾艾的接道:“即便你已经不喜欢我了,至少给我个孩子,让我守着他了却残生。”</p> 云浅夕听了她这大胆的话,不由得心里直咂舌,女人一旦疯起来,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把自己人设架的那么高的人都能说出求孩子的话,真是人不可貌相啊。</p> 她觉着自己在这待下去,十分不合适,便要抽手走开。谁知墨景翼不领情,用力的攥了她一下,还扫了个冷冷的眼风,直接将她定住。</p> 墨景翼头都没回,淡淡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要孩子,我即刻便可以给你一纸休书,跟别人生去,在我这恐怕是不能够了。”</p> 言罢,再不停留,大步走了出去。</p> 云浅夕边走边摇头道:“还真是破釜沉舟,好好的才女落得这样的下场。”</p> 墨景翼瞟她一眼,“你别说风凉话,我问你,你可知道她为什么想要个孩子?”</p> “这不明摆着么,皇后给的任务,也是她自己希望以此来重新被宠。”</p> 墨景翼就知道她早把原因忘的一干二净,便道:“你可记得我回朝时候庆功宴上父皇的话?你们二人谁先生下皇子,谁便是正妃。”</p> 云浅夕恍然大悟,还真把这事给忘,她调笑道:“这个不用愁,反正你都不近她身。”</p> 墨景翼心中不快,“近不近她身是一说,倒是你,怎么从来也不见着急?难道翼王正妃的名头对你毫无价值?你就甘愿给本王做妾?”又低声嘀咕,“亏了本王还每日那么勤奋耕耘。”</p> 云浅夕噗嗤一笑,揶揄道:“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情兽就是情兽,还为了帮我升正妃。看你装X的样子,我都快爱死你了。”</p> 墨景翼自有一副云淡风轻的淡定本事,“要你是我的权利,扶持你归位也是我的目的,这两者并不冲突。”</p> 云浅夕深深的被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折服,再不耍嘴皮子,跟墨景翼回了房洗漱早膳。</p> 因为她昨日在偏殿没睡好,墨景翼特意换了八人抬的大轿辇,让她在路上乏了补补觉。</p> 二人自皇极殿门口分开,墨景翼去上朝,云浅夕则由太监领去找八公主。</p> 正是早晨,各宫各处都有有事忙,唯有八公主处安静一片。</p> 云浅夕进门时,她宫里的大丫鬟迎了出来,不好意思的道:“翼王妃别见怪,我们公主还未起身呢,您要不先上正厅略坐坐,奴婢这就去叫公主。”</p> </p> </p> </p> 第375章 墨倾玥 云浅夕挥了挥手,“我自己进去叫她。”</p> 八公主虽然不受宠,可身份摆在那里。皇上年轻的时候只顾着谋权夺位,很是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等坐上了宝座才想起开枝散叶。可惜过了好时候,即便怎么努力,在子嗣上也比先皇少了一大半。</p> 子息艰难如斯,由零零碎碎夭折了不少,到墨景翼这辈,就剩个大皇子,现在驻守封地,和墨景翼,还有墨景兴,外加小老九墨景浩几个兄弟。公主里也只剩下八公主墨倾玥一个。</p> 所以即便她再不出挑,也是宫里独一份,吃穿用度自然都是金颗玉粒,往后嫁人时,少不得一个和硕公主的封号。</p> 她屋子里熏着安眠香,皇家女儿所需东西一样不缺,无一不精致。而不同于其他闺阁小姐的闺房,靠着梳妆镜的墙上还挂着把弓,瞧那小巧精致的样子,怕是为她量身定做的。</p> 云浅夕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走到床前掀开纱幔。</p> 八公主微张着嘴睡的正甜。</p> 云浅夕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伸出两指悄悄的捏住她的鼻子。</p> 可这小丫头不知是睡沉了还是自有一副排解的本事,鼻子被堵上了,竟自然而然的换成用嘴喘气。</p> 云浅夕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p> 这回终于有了反应,八公主闭着眼睛挣扎了片刻,果然被闹醒。</p> 刚醒的人有几分钟是迷茫的,八公主呆愣愣的看着云浅夕,叫了声“嫂嫂”,半晌才陡然睁大眼睛,“嫂嫂?你怎么来了?”</p> 云浅夕戏谑道:“我要不来还见不到你这赖床的样子。瞧瞧都几点了,竟还在睡,哪还有点公主的样子?”</p> 八公主也觉得睡懒觉被逮个正着十分丢人,逮她的人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嫂子,便更是羞赧,可她天生直率,很懂得撒娇耍赖这一套,遂抓着云浅夕的袖子摇晃,“嫂嫂几时学的跟五哥一样,见面就训斥人。”</p> 云浅夕笑笑,拍了她一下,“快起床吧,我早膳紧赶慢赶的没吃饱,正巧来你这蹭一顿。”</p> 八公主活蹦乱跳的从床上下来,开心道:“没问题,好久没跟嫂嫂一桌用膳了,自从……”</p> 她说到这顿了一下,随即接着道:“嫂嫂怎么这么大早便入宫了,可是有什么事?”</p> 云浅夕知道她要说未说的话是什么,抿了下嘴角才道:“没什么事,只是最近给父皇调理身子,左右你五哥也要上朝,便一道来了。”</p> 丫鬟们鱼贯而入,伺候着八公主梳妆。</p> 云浅夕打眼瞧着,忽然发现这小妮子长的真不赖,很有一副祸国殃民的相貌。</p> 其实墨家的人底子都好,不说墨景翼、墨景浩,就是墨景兴虽然未及这二人出众,可放在人堆里,也是吸引目光的美男子。</p> “难为嫂嫂了,天天这么早便要入宫,您府上新进的那位,跟您可还处的好?”八公主边梳妆边问。</p> 云轻烟入翼王府闹的沸沸扬扬,八公主自然知道。</p> 云浅夕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簪子摆弄,漫不经心的道:“就那样呗,我住碧水居,她住流云阁,寻常也见不到面。”</p> “嫂嫂别怪我多话,我瞧着你那嫡姐可不是好相与的,五哥这么疼爱你,都能被她插一脚,必是个不省心的女人,嫂嫂可要当心了。”</p> 到底是宫里长大的孩子,再纯真,对这些后宫手段也是耳融目染。</p> 云浅夕一笑,打趣道:“几日不见你规矩倒是见长,小大人是的还奉劝我。你五嫂便是好相与的了?”</p> “那是,五嫂的本事谁不知道,”八公主挺起小腰,脸上浮现骄傲之色,“凭她多少手段,在五嫂面前都是白费。”</p> 云浅夕不听她吹嘘,只催促道:“快别瞎扯了,赶紧收拾好了,我们去用早膳。”</p> 八公主宫里丫鬟手脚利索,很快便把她搭理的妥妥帖帖。</p> 二人走进饭厅,桌上已经摆好了餐食。</p> 云浅夕自然不见外,拿起碗便开始吃了起来,闲话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父皇可有提过你的婚事?”</p> 八公主性情爽直,提起婚事也不像其他女孩般害臊,只道:“前阵子说过一次,可前朝事忙,便也没有后话。”</p> </p> </p> </p> 第376章 嫂嫂努力些 云浅夕看她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吸溜口粥道:“你倒是心大,自己婚姻大事都不放在心上。”</p> 八公主撇了撇嘴,“我上心又能怎么样,最后不还是父皇母后一句话的事,白白枉费了我的脑子想这些。”</p> “那父皇怎么说,中意谁家的公子了?”</p> “父皇倒没说是谁,只是无外乎就前朝那几个重臣或者哪个王侯的子孙,反正我是没置喙余地的,凭父皇做主吧。”八公主无所谓的道。</p> 云浅夕思忖了一下,“马上要到年节,开了春便是春闱,我估摸着父皇是打算看看这届春闱里有没有出挑的公子,好将你许配过去。”</p> 八公主不耐烦,撒娇道:“哎呀,嫂嫂快别说我了,说说你跟我五哥吧。”</p> 她对婚姻消极的态度,很是让云浅夕无奈,可也知道生在帝王家,诸事不由自己的道理,便也没责怪她,笑道:“我跟你五哥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就是那样。”</p> 八公主满眼深意的笑道:“你们成婚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动静?嫂嫂的医术我是知道的,肯定不是身体原因,可为什么还没喜讯呢?”</p> 云浅夕皮厚,自然不会不好意思,挑眉笑道:“你好好的千金公主,还未出阁便关心起生孩子的事来,说出去不叫人笑话。”随即又耸肩道:“没有便是没有呗,恐怕还没到时候,孩子跟爱情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p> 八公主笑嘻嘻的道:“那嫂嫂努力些,争取在我出阁前便生个小侄儿给我抱抱。”</p> 俩人用完膳又说了几句女孩私话,看了看时辰,云浅夕才往御书房去。</p> 今次御书房内人不少,墨景翼也被留了下来。</p> 自从皇上在皇极殿发了顿脾气后,流言的戛然而止。可前朝却越来越热闹。</p> 朝中大臣据以力争,一个个拿出泼妇骂街的气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的讨伐丞相,有的暗指七皇子图谋不轨,有的撇清关系。而七皇子那面也没闲着,党派中各种人物粉墨登场,好不热闹。</p> 此次皇上把墨景翼等人叫到御书房,便是针对此事要听听意见。</p> “翼王,流言突然停了,又停的这么快,你怎么看?”</p> 只要说到朝政,皇上从来都只叫墨景翼官职爵位。</p> 御书房里静了一静,片刻道:“儿臣觉得事有蹊跷。”</p> “哦?”皇上好似来了兴致,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p> 墨景翼看了看皇上,斟酌了片刻才道:“儿臣不才,若说错了,还请父皇恕罪。”</p> “恕你无罪。”</p> “流言从传出来开始已经有一阵子了,儿臣去永汇三郡打仗时便就有耳闻,而事态越演越烈,其中夹杂着多少对父皇的不满,儿臣不得而知。”</p> 墨景翼看了一眼皇上的表情,继续道:“虽不堪入耳却从未间断,七皇弟因此也有阵子在朝中很是得拥戴,但自从父皇一怒之后,流言便骤然消失,至少没有愈演愈烈,便很蹊跷了。”</p> “明眼人都知道父皇是对皇弟发火,而皇弟作为众矢之的,自然要给自己博个机会。”</p>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要不是老七为了自保,怎么会在自己最被拥戴的时候让声音停息,所以这帽子算是给七皇子和丞相扣实了。</p> 御书房静默。</p> 半晌,皇上道:“祝尚书,你怎么看?”</p> 祝尚书的声音唯唯诺诺,像是拿不定主意,“下臣,下臣认为七皇子谦和仁孝,必不会做有损皇上颜面之事。”</p> 皇上把茶杯往桌上一磕,冷哼道:“好一个谦和仁孝,他怕是还担心朕身体老迈,准备替了朕的位置来分忧吧!”</p> 大臣惊恐,御书房里噗通噗通跪了一地:“皇上息怒。”</p> 半晌,皇上沉沉的道:“都下去吧,景翼留下。”</p> 张德年见告一段落,才进去通传,不一会便叫云浅夕进去。</p> 云浅夕仍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进门便脆生生的给皇上问安,可惜皇上正沉浸在朝事中,应的并不热络。</p> 云浅夕也不放在心上,似没发觉一边自顾自是走上前拿起皇上的手腕便开始诊脉。</p> “父皇可服了七皇子上次送来的药?”</p> 皇上心里正对七皇子忌讳,随即便冷哼一声。</p> </p> </p> </p> 第377章 绝无二心 可吃没吃云浅夕一号脉便号了出来,嘴上道:“这药好,其他事儿臣不便多话,可七皇弟对父皇的一片孝敬之心是有目共睹的,您还是坚持服用吧。”</p> 她低头看了看下首的墨景翼,“父皇和王爷可说完正事了?儿臣这就施针吗?”</p> 皇上站起来往偏殿走去,“老五也过来吧。”</p> 云浅夕和墨景翼对视一眼,纷纷跟上。</p> 墨景翼挥开了张德年,自己伺候着皇上脱衣,云浅夕拿出皇后赏的银针做准备工作。</p> 等皇上趴好,云浅夕才下针。</p> 今天往这来的时候仍旧在针上涂好了药。</p> 皇上闭着目,突然悠悠道:“老五,前阵子朕怠慢了你,心里可有怨朕?”</p> 墨景翼马上做出惶恐之态:“儿臣怎会有这种想法,父皇是万民之主,我朝以仁孝治天下,即便景翼再愚钝,对父皇也是忠心不二的,断不敢生出这样忤逆的心思。”</p> 云浅夕抿嘴笑着瞟他一眼,心道,这忠心表的好,恰到好处的拍了个响亮的马屁。</p> 皇上明显也十分受用,轻声道:“你是朕最看重的皇子,以后这百年基业难说要交与你手,一时的得失算不得什么,眼光要放长远。”</p> 墨景翼仍旧惕惕然,拱手道:“父皇千万别这么说,您春秋正盛,怎的能有这种想法。父皇是真龙天子,且再为天下的百姓多谋百年福泽吧。况且景翼愚钝,怎能担此大任,桩桩件件还要父皇提点教诲才办的成,万没有觊觎大位之心。”</p> 皇上呵呵的笑出声,“朕知你孝顺,可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最近总感觉疲乏,精神头不济了。你们兄弟几个,老大资质平庸,早早的去了封地享福,老七……”</p> 说到这,皇上停了一下。</p> 墨景翼赶紧接上,“七皇弟天资聪颖,才德兼备,又仁孝,实乃堪当大任之良选。”</p> 皇上冷哼一声:“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朕还不知道?这次的事闹的这样大,若不是他得意忘形何至于闹到如斯田地?摆弄个手腕都摆弄不好,伙同丞相在民间搞了这样大的声势,朕还以为他能做出点什么让人刮目相看之举,结果却弄巧成拙。”</p> 皇帝嗤笑:“为了撇清关系竟连善后都不做一下,舆论根源直接就停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百姓,朕也有所耳闻,昨天早上就被刑部关押了起来,还说什么谋略,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p> “他对你心中有不满,朕早就知道,可把事情做的这么糟糕,朕就算有心提拔,也无从下手。”</p> 云浅夕看了墨景翼一眼,若无其事的继续施针。</p> 说来也巧,云浅夕这面刚下了令让报纸停住,墨景兴反手就把那几个呼声最高的百姓下了大狱。</p> 兴许是急于表忠心,也兴许是被皇帝在朝堂上那一通发作吓着了,为了补救才做出这样事。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在皇上眼里,他这就是心虚了,急于砍断“尾巴”,真真是应了皇上的此地无银。</p> 墨景翼默了默,他最聪明之处就是即便给人下绊子也从来都不会直不隆冬的说人坏话,反而都只说好话,“七皇弟对儿臣有偏见,是儿臣这个做哥哥的没做好,他做事不妥帖还要父皇多提点,至于此次的事……”</p> 他一顿,“父皇看在他也是为了让您关注的份上,就放他一马吧。”</p> 皇上不满的冷哼,“你就是新太软,上位者虽说要心怀天下,可关键时刻却不能优柔寡断。求朕关注便要让流言把朕传的昏君一样?好似朕不用他便是不识英才,瞎了眼似的,把自己那点小心思都摆在明面上,真是提不起的阿斗!”</p> 云浅夕一套针施完,拔针,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滑落,她粗粗的擦了擦,才脆生生道:“父皇,今儿弄完了,儿臣明儿再来,您有哪不舒服的跟儿臣说一声,儿臣好提前配药。”</p> 皇上坐起身来,墨景翼忙上前帮皇上穿衣。</p> 皇上心里一时倍感温暖,笑呵呵道:“夕丫头真是贴心,你们两口子都这样孝顺,让朕不喜欢都难。”</p> 云浅夕一笑,“该当的。”</p> 从御书房出来,墨景翼与云浅夕相视一笑,他人前也不避讳,牵着她的手便往宫外走。虽然二人未说一言,可其中的温情流转瞒不了人。</p> </p> </p> </p> 第378章 不是放马的 出了宫门坐上马车,走出一段路,云浅夕才道:“我听父皇这意思,是不准备发落七皇子了。”</p> 墨景翼哼笑,“发落七皇子,哪有那么简单?父皇膝下子息艰难,眼下能用的就只有我和老七,且发落了老七,那岂不是又没人可以制衡我了?”</p> 云浅夕咬了咬唇,不快的道:“那咱们这么折腾,实在是没什么趣儿。”</p> 墨景翼笑着开解她:“本也是拉他出来给我挡灾的,皇后设计我娶云轻烟,我不过是反手弄一下她儿子罢了,再说,怎么能没趣呢?七皇子动不得,难道丞相还能逃脱吗?”</p> 说这话时,墨景翼语气淡淡,眼中却一道精光闪过,他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好似在说今天的天气。</p> “能动的了丞相?”云浅夕问道。</p> 若真如此,那可太好了,她极力配合,废了这么大力气,不止要打皇后的脸,也是要找丞相报当初之仇。既能让丞相伤筋动骨,那她也没算白忙活。</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墨景兴是父皇的亲儿子,他左丞相又不是什么嫡亲骨肉,父皇心里有气,动不得亲儿子,可不就得找丞相发么。”</p> 见云浅夕一脸开心像,未免她到时候失望,还是提点了一句:“你也别高兴太早,丞相虽然要出来顶缸,可到底在朝中经营这么多年,盘根错节的关系,一时怕也不会要了命去。”</p> “那会革职吗?”</p> 墨景翼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也不会,但一定会降职。至于降到何种程度,那就要看父皇不太稳定的心情了。”</p> 云浅夕怔了一下,随即一笑,“这个好办,父皇的心情,过两天没准就稳定了。”</p> “哦?”墨景翼问:“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p> “怎么就是坏主意,”云浅夕不服:“反正你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p> 墨景翼警告道:“别轻举妄动。”</p> 回了王府,云浅夕一身疲累。她从来也没连续早起过,骤然如此,本来就有些弱的身体一时还真吃不住。</p> 她回了房间便往床上一趟,一步都不想动。</p> 可花魁大赛准备的差不离,马上就要开始,她本该去坐镇监督,但目下实在是提不起力气。</p> 墨景翼坐到床边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可是累了?”</p> 云浅夕翻了个身,嘀咕道:“自然是累的,昨晚上在那个偏殿睡,床那样小,你又长手长脚的占去了大部分地方,难为死我了。”</p> 墨景翼勾起唇角,贴着她的耳边吐气如兰,“这好办,再遇到这样的事,我教你个办法,你只管往我身上躺,全身压在我身上睡也使得,如此便不会觉得挤了。”</p> 云浅夕脸一红,啐他一口:“你还有没有点正经,见天的调戏人,虚火旺盛么?”</p> 墨景翼修长的手指附上她的耳唇,摩擦逗弄,低声道:“我若是旺盛,王妃帮我解么?”</p> 云浅夕想起连日来被折腾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尴尬境地,赶紧止住他,“你别欺负我,我这厢解不动了,翼王爷,您就放小人一马吧。”</p> 她后面几句说的不伦不类,逗的墨景翼忍俊不禁,“我放你一马,谁放我一马呢?左放一马右放一马,本王是娶你过日子,不是来放马的。”</p> 云浅夕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乐,“你几时也学会贫嘴了,越发没正经,叫你手下那帮人看见,没得笑你不尊重。”</p> “我同娘子房内调笑,谁敢说嘴?”</p> 他呼吸渐渐乱了节奏,粗重的扑在云浅夕脖颈上,仿若有实质一般,让她心都跟着颤抖。</p> 云浅夕羞涩的别开眼,唇瓣被咬的微微泛白,半晌用鼻音哼道:“大白天的,你老实一点。”</p> 囔囔的声音好似推拒,却又迎合,更勾的墨景翼心头颤抖。</p> 对于一个素了很久的人来讲,再尝荤总是难以自控,加上练武的体质,大好的年华,好似稍微给个眼神便能星火燎原。</p> 他侧脸轻轻贴着云浅夕耳畔,鼻尖萦绕的是她独有的馨香。他熟悉这个味道,每每情浓之时,她的体香更重,让他无法自拔,连灵魂都跟着震荡。</p> “浅夕……乖宝……”</p> 云浅夕满脸红霞,深知他现在情热,不由得把唇咬的更用力些,就怕一个松懈会有不雅的声音逸出。</p> 墨景翼眼神深邃如墨,哑声道:“别咬,我疼。”</p> </p> </p> </p> 第379章 吕尚书的依仗 正是艳阳高照时,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墨景翼浓黑的眼睛上,他不由得眯起眼,却反而显得眼神迷离且迷人。</p> 霎时情热,墨景翼加紧力气狠狠的抱着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融入骨血。</p> 正当情乱之时,只听外面一声通报:“王爷,我家主子病了,请您去看看。”</p> 墨景翼身子一僵,随即继续在云浅夕身上点火。</p> “王爷?王爷?您可听见了,我家侧妃身上不爽,请您去看看。”</p> 墨景翼停下动作,狠狠的皱眉,大吼一声:“不舒服就请太医,滚!”</p> “噗嗤”云浅夕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越笑声音越大,弯着腰差点把眼泪笑出来。</p> 墨景翼心火难消,一脸欲求不满的道:“你笑什么!看我吃瘪你开心是不是?”</p> 说着,便惩罚性的伸手去挠她痒痒。</p> 云浅夕身上最不经事,一边笑一边躲,衣服都皱成一团,“哈哈,墨,墨景翼,让你大白天发疯,被,被打断了吧?快,快瞧瞧,小叮当有没有被吓萎了,哈哈哈。”</p> 墨景翼眼中升起火焰,紧抿着嘴狠狠道:“萎没萎你试试不就知道了!”</p> 正想酝酿情绪来下一波,门外又传来声音。</p> 这回是袁昭,“主子,您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p> 屋里一静,随即云浅夕的爆笑声穿透云霄。</p> 墨景翼趴在她身上,深吸了几口气,半晌才面色不虞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冷冷道:“进来吧。”</p> 袁昭目不斜视的进了门,单膝跪地。</p> 墨景翼一脸阴沉,“查到什么了,你最好给我说点有用的玩意,否则本王便治你的罪!”</p> 云浅夕抿着嘴笑,起身整理好衣服坐到墨景翼案前。</p> 袁昭从怀里拿出一个账本双手举过头顶,刻板的道:“属下这几日跟踪吕尚书,发现他手中确有跟七皇子牵连的证据,这是他们二人的账目来往,其中还包括刑部大小官员给七皇子送钱的罪证,请您过目。”</p> 墨景翼接过来,粗粗的翻看了几页,淡淡道:“做的很好。”</p> 吕尚书三番五次来找他投诚,凭借的应该就是这本账册,他自以为聪明,有了账册做倚仗,七皇子不敢动他,墨景翼也会因为这个东西不得不把他收入阵营。</p> 而此时,这要命的东西却落到了墨景翼手里,吕尚书成了彻头彻尾的废棋。</p> 云浅夕拿过来翻看了几页,“这玩意能给七皇子定罪吗?”</p> 墨景翼低声道:“看定多大的罪了,但想独善其身怕是不能够了。”</p> 云浅夕翻页的手忽然一顿,“咦?这里还有关于长悦坊的事。”</p> “哦?”长悦坊居然走的刑部的路子替墨景兴办事,这倒方便了,墨景翼道:“那这次便可以一并办了。”</p> 墨景翼把账册扔给袁昭,淡淡道:“把这个东西交给吏部尚书,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p> 袁昭领命出去。</p> 云浅夕问:“吏部是你的人?”</p> 墨景翼倏尔一笑,没说话,讳莫如深。</p> “王爷,您,您方便去看看我们侧妃么,她是真的不大好了。”怯怯的声音带着试探。</p> 云浅夕一笑,“走吧翼王爷,还磨蹭什么呢,看看她玩什么花样。”</p> 墨景翼挑了下眉,“你也去?”</p> “当然,我就是最好的医生,她要真有不舒服我也好及时救治不是。”</p> 墨景翼一笑,低声道:“你别直接给救治死了就行。”</p> 说罢,便起身往流云阁去。</p> 流云阁里安静如初,进了内院才有小厮丫鬟的忙作一团。</p> 看来云轻烟是真的生病了。</p> 见到墨景翼来,纷纷下跪请安,听雨哭着跟墨景翼说云轻烟的病情。</p> 墨景翼淡然的听着,抬脚便进了房间。</p> 云轻烟一脸病态的苍白,躺在塌上,见了墨景翼便虚弱的道:“劳烦王爷来看臣妾,恕臣妾身上无力不能起来请安。”</p> 墨景翼无所谓的往椅子上一坐,淡淡道:“你躺着,哪不舒服跟浅夕说,她医术了得,可以帮你看看。”</p> 云轻烟这才发现云浅夕也跟着来了,她淡淡的别开眼,低声道:“臣妾这点小毛病怎敢劳动侧妃大驾。”</p> 云浅夕走到床前,先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才道:“你见外了,我既为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内的事。”</p> </p> </p> </p> 第380章 争执 墨景翼呷了口茶道:“到底怎么回事,前些天不还好好的?”</p> 云轻烟轻声道:“本是没什么,只不过王爷上回从我这离开,让我难过了好一阵子,之后就恹恹的吃不下睡不着,早上还着了风寒,都怪我身体不好,一下就病倒了。”</p> 她柳叶弯眉微皱,俨然是一副病美人姿态。</p> 墨景翼对她前半句话置若罔闻,只道:“既这么,便让浅夕给你看看吧。”</p> 云浅夕刚好伸手搭脉,便听云轻烟道:“不。”她猛的把手缩回被子里,“臣妾不要她治病。”</p> 云浅夕淡淡的看着她,语气冰冷,“若不给我看,那就没人会给你看病了,你要想好。”</p> 云轻烟狠狠的盯着她,斩钉截铁的道:“让你看病?我宁可死!”</p> 或许是身体太虚弱,这几个字说完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p> 云浅夕冷笑,上前大力的抓起她的手腕,“你这么抵触我给你瞧病,难不成有什么猫腻不成?我还非要探探你的底了,有本事你就死给我看!”</p> 云轻烟拼命挣扎,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p> 两个主子撕吧,听雨不好上前拉架,只能跪在墨景翼脚下哭求:“王爷,您快让浅夕侧妃停手吧,我们主子身子弱,经不得她这么玩啊。”</p> 墨景翼也觉得这么撕扯不像样,便道:“浅夕,放手。”</p> 云浅夕一顿,斜过眼去甩给墨景翼一道眼风,“你是让我停手吗?”</p> 墨景翼叹气道:“堂堂王妃,如此这般像什么样子?她不喜欢你治,你何必白费力气呢,累着了我要心疼的。”</p> 云轻烟是死是活,他是不在意的,可云浅夕要是趁着她病中动粗,少不得要被一状告到皇后那里。届时会怎么说,说云浅夕趁人之危欺负人,更甚者说云浅夕容不得她,要置她于死地?甭管怎么说,都足够治她的罪了。</p> 可云浅夕正在气头上,是半句劝也听不进的,她冷冷的道:“王爷的话说的真好听,说到底不就是怕我欺负了她吗,何必冠冕堂皇的套说辞。可我今天还就要看看她耍什么花样,你能奈我何?!”</p> 墨景翼冷下脸来,心头也气了火。他桩桩件件都在为她考虑,要为她周全,到头来她就这么想他的?!</p> “云浅夕,本王叫你放手!”</p> 云浅夕冷笑,“不放!”</p> 不仅不放,她还加大手劲死死的抓着云轻烟的手腕。</p> 云轻烟痛呼一声,“王爷,救命。”</p> 其实在云浅夕搭上她手腕那一刻便知道云轻烟这次的病是真的,但也没严重到哪去,就是发烧感冒而已,可墨景翼冷冷的态度和云轻烟般柔弱的样子激怒了她。</p> 她眯起眼睛,瞳孔中已然泛起杀意。</p> 墨景翼霎时觉得不好,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云浅夕手腕道:“浅夕,放手!”</p> 云浅夕怒火中烧,他越拦着她越气愤,狠狠的推了墨景翼一把,喝道:“滚开!”</p> 墨景翼不查,竟被她推了个趔趄。</p> 云浅夕转头看向云轻烟,低声道:“装嗯?喜欢扮柔弱喊救命是吧?我让你装!”</p> 说罢,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p> 云轻烟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p> 云轻烟尖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p> “云浅夕!”墨景翼是真的怒了,“你太放肆了!”她到底懂不懂这么做的后果?云轻烟病的严不严重不说,若云轻烟一个状告到皇后那里,顶着脸上的五指印,便是皇上也救不了她。届时,皇后要怎么发落她,还不可着心思的来?</p> 云浅夕冷笑,“我放肆?我放肆的还在后面呢!”</p> 她又看向云轻烟,“你喜欢装柔弱是吗?要不要我帮你一把?”</p> 说着,便要从怀里掏出药瓶。</p> 云轻烟好似发现了关键,一脸惧怕的往后退着,嘴里喊道:“王爷,王爷救命,臣妾活不成了!”</p> 墨景翼上前,一个手刀砍在云浅夕抓着云轻烟的手腕上。云浅夕只觉得手腕一麻,瞬间脱了手。</p> 还没开骂,便被墨景翼拽了出去。</p> 云浅夕怒火升腾,怎肯任墨景翼摆布,回手就来推他。墨景翼反应迅猛,被她双手反剪,搂上她的腰施展轻功而去。</p> 直到无人的地方才放她下来。</p> </p> </p> </p> 第381章 你真让我难过 云浅夕落地后便狠狠推了他一把,满目怒火,“墨景翼,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p> 说罢,回身就要往流云阁走。</p> 墨景翼一把将她扽了回来,手劲大的惊人,他眼神中情绪翻涌,声音低沉而危险:“你还让我滚?!若放任你这么下去,还不反了天了!”</p> 云浅夕用力甩开他的手,吼道:“反天?!姑奶奶反了又怎样!许你护着旧情人,就不许我找她算账吗?!”</p> 她脸色阴寒,眯起眼睛忽然道:“我算看清你了墨景翼,之前在我面前装的斩断旧情,就像多么维护我一样,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嗯?不舍得了是吧?我打她你心疼了,是吧?!”</p> 墨景翼被她说的火气一股一股直冲脑门,胸口好似要炸开一般,怒喝道:“你特么给我想清楚,我到底是在维护谁?!”</p> 云浅夕冷笑,语气无不嘲讽的道:“你不是到这个时候还要说是在维护我吧?”她低头看着被他抓住的手腕,“维护到要把我这只打她的手废了吗?”</p> 墨景翼骤然松手,突然背过身去,双手叉腰的喘着粗气,胸口像被棉花堵住一样疼,他低声道:“云浅夕,你没心吗?”</p> “对!!”云浅夕爆喝一声,她气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鼓起的怒火好似能烧遍整个翼王府,“我特么巴不得自己没心,也好过被你骗!墨景翼,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她,何不跟她双宿双菲,为何还来招惹我?!”</p> 墨景翼忽然笑了,他转过身点着头道:“是啊,我为什么不跟她双宿双菲呢?你到是说说,她送上门来给我睡,我为什么就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呢?我舍不得她,呵呵,云浅夕你真说的出口!”</p> 云浅夕揉了揉被他抓的泛红的手腕,嗤笑道:“我为什么说不出口,墨景翼,别装的情圣似的,你若真的舍得她,就让我回去把她弄死!我特么早受够瞻前顾后的日子了!她与我又多少仇你不知道吗?!我不过就是打了她一巴掌,就让你护她至此,我还没怎么样呢!”</p> 她声音凛冽,“墨景翼我告诉你,今天我非动她不可!”</p> “你去!”墨景翼一声爆喝,指着流云阁方向,“想弄死她是不是,太好了,”他笑道:“那太容易了,要不要我帮你递刀?还是我亲自下手?”</p> 他忽然怒吼:“可是你特么的弄死她之后呢?!让皇后开罪你,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吗?!你若出事,我特么会疯!你想让我嗜父杀母的逼宫吗?!”</p> 云浅夕被他吼的愣住,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p> 两人谁都没说话,僵持的气氛仿佛连风都静止了。</p> 云浅夕一肚子怒火转化为委屈,她也不知道委屈从何而来,只是没缘由的让她心中酸楚。</p> 墨景翼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轻的仿佛叹息,“云浅夕,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无法弥补曾经的过错,是不是我说千百遍爱你,都无法得到你的信任,是不是就算我剖心,都于事无补?”</p> 云浅夕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p>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吵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原主留下的记忆影响,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之前经历的种种让她不敢相信,当自己和云轻烟发生冲突的时候,墨景翼会站在自己这边。</p> 或许真如他说的,即便他做什么,自己潜意识里都不敢相信,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争吵。</p> 她的沉默让他心中钝痛,好像再多待一刻心里都会千疮百孔。</p>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只是声音很轻的道了一句:“你想如何都随你吧,只是……你真让我难过……”</p> 随即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开去。</p> 云浅夕忽然想笑,难过吗?若没有之前的种种,她何至于像受惊的刺猬般不敢相信?种什么因,得什么果。</p> 难道她就不难过么?她本是多么肆意潇洒的人,若不是他,她怎么肯困在这一方天地,跟这些有的没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周旋?她何至于忍受二女一夫,何至于费尽心机的筹谋?</p> 若不是他——她早走了!</p> 云浅夕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毅然的朝流云阁而去。</p> </p> </p> </p> 第382章 我就是王法 流云阁的人没想到云浅夕还会回来,看到她来院子里的下人都愣了一下。</p> 想到刚刚她暴怒的样子,都吓的不敢说话,只有云轻烟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嬷嬷上前阻拦。</p> “浅夕侧妃,我们主子情绪不好,身子又弱,目下已经歇下了,您请回吧。”</p> 云浅夕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低声道:“初一。”她不知道墨景翼回来后初一还跟不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叫也是试探一下。</p> 初一利落的出现,跪在她面前,“初一听候主子吩咐。”</p> “把她给我关到思过阁,跟陆羽菡作伴。”</p> “是。”初一站起身,毫不拖泥带水的拉起嬷嬷的衣襟拽了起来,好似拎鸡一样。</p> 嬷嬷怎肯就范,连扑腾带嚎的喊:“你凭什么抓我?我是大小姐从云府带来的,我什么错都没犯,还有没有王法了?!”</p> 云浅夕冷笑,“在这个王府里,我就是王法。”</p> 她在不多说,直接开门进到内堂。</p> 听雨趴在床头不知道在跟云轻烟说着什么,看到她来,马上向母鸡护崽一样的拦在床头,但到底底气不足,哆嗦的道:“侧妃,我们主子睡下了……”</p> 还未说完,便被云浅夕推到一边去。</p> 云轻烟躺在床上,虽然脸色仍旧苍白,可眼神中却一闪而过得意之色,随即淡淡道:“你来做什么?跟景翼吵完了?”</p> 云浅夕道:“是,吵完了,所以我来找你算账了。”</p> 云轻烟指了指脸颊,“你已经打了我一巴掌,还想怎么算账?难道你就不怕景翼看到你这么欺负我,从而对你厌倦了?你别忘了,男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我奉劝你还是收敛收敛,再敢动我,小心不止景翼厌恶你,连宫里也不会放过你。”</p> 云浅夕不恼也不吵,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可怎么办呢,我今天要不找找你的茬,心火难消。我这人向来信奉及时行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你怕是躲不过。”</p> 云轻烟见她眉目间的认真,知道不是假的,这才有些害怕。</p> 这个庶妹,她以前揉圆搓扁怎么摆弄都行,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一反常态手段狠辣,让云轻烟心底里隐隐泛起惧意。</p> 她心里惊慌的乱跳,面上努力保持平静,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可想好了,我嫁进来是皇上皇后共同属意,我若在翼王府出什么事,第一个获罪的就是你!”</p> 云浅夕莞尔一笑,坐在床边像姐妹间说家常话一样的语气,“云轻烟,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让你神不觉鬼不知消失的办法。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么?”</p> 云轻烟紧抿着唇,“你什么意思?!”</p> “意思就是让你死不是我的目的,”她眼神清澈,一眼便能望到眼底,“目的是让墨景翼动手。”</p> 云轻烟透过清淡的眉目看到她眼底里炙热的火焰,仿佛地狱深渊一般,让人心生怯意。</p> 云轻烟在被子里握紧了拳给自己打气,笃定的说:“你休想!我救过景翼的命,他重情重义,断不会为难我!倒是你,你若是敢妄动,宫里不止会怪罪你,连景翼都会被牵连,你就不怕吗?”</p> 云浅夕一笑,“我都死了,他还活着干什么。”</p> “你疯了!”云轻烟往后退了退,靠到墙角。</p> “我没疯,”云浅夕平静的道:“所以我并没有要杀你,因为你一个搭上我们两条命,实在不值得。可就此放过你,我却不甘心。”</p> “你,你想干什么?”云轻烟终于承受不住,慌张的问。</p> “别怕,”云浅夕淡淡的道:“不过就是小惩大诫,你不是生病了么?我觉着病一时并不能帮你得到墨景翼的怜惜,不如我们把它延长一段时日如何?”</p>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p> 云轻烟马上喊道:“听雨,快,快去叫王爷,就说云浅夕疯了,她要杀我!”</p> 听雨被提醒,马上慌张的跑了出去。</p> 云浅夕不拦也不叫,淡定自若的打开瓶盖倒出一粒药丸。</p> 云轻烟抱住被子,死死咬住唇,“我不会吃的,我不会吃的,你休想!”</p> 说罢,便猛的一窜跑下床去,连鞋都顾不上穿便往外跑。</p> 云浅夕断喝:“初二,拦住她!”</p> 初二从不知名处神出鬼没的现身,只用一只手便抓住云轻烟。</p> </p> </p> </p> 第383章 王妃做主 云轻烟终于破开清冷的面具,喊道:“云浅夕,你疯了!今天你若动我,我必百倍还回来!”又对初二道:“你放开我!你是谁家护卫竟敢动主子,别忘了,我也是这个王府的王妃,与她云浅夕平起平坐!”</p> 初二被她说的突然踌躇了一下,茫茫然的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淡淡道:“放开她吧,去门外守着,别让人进来,也别让她出去。”</p> 初二马上放手,站在门口。</p> 云浅夕慢慢走向她,淡笑道:“我想给人下药,还从来没有失手过,只要你在这个房间便躲不过去,我劝你还是乖一点的好。”</p> 云轻烟咬着唇,猛地扑向梳妆台,从上面拿起妆刀指着她道:“云浅夕,你别逼我。”</p> 云浅夕倏尔一笑,嘲讽道:“云轻烟,你出息了啊,你高冷才女的人设呢?怎么学了一副陆羽菡的做派,怎么要跟我对打吗?”</p> 云轻烟不管她的嘲讽,只恶毒的盯着她:“云浅夕,逼急了我,我也照样什么都做的出来!你这个卑贱的庶女,设计景翼娶你也就把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你无才无德,凭什么?!”</p> “凭什么?凭你冒认是救了墨景翼的人,凭你给我下毒让我早死,凭你玩起手段来连同胞姐妹都不顾!如今,你还问我凭什么?好笑。”</p> 云轻烟心中大骇,“你知道?!”</p> 云浅夕嗤笑,“你不是早猜到我知道了么,还装什么装?你我之间必然有一个要认输,不死不休,不过是时局问题而已。”</p> 她没心情再废话,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瓶子,笑道:“你既然不肯乖乖服药,那我只能用非常办法,别怕,这两种药都不会害你性命,不过就是让你难受一下罢了。”</p> 说着,她便打开其中一个药瓶向云轻烟洒了出去。</p> 云轻烟马上以手捂面,闭气。可到底晚了一步,还是让她吸进去一小部分。</p> 须臾之间,她马上觉得气血翻涌,浑身燥热难当,腿软的站不住,一下摔倒在地上。</p> “你,你给我下的什么药?”</p> 云浅夕一笑,“我让你乖一点,你偏要折腾,现在一剂黄药下去,是不是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浑身也没劲了?”</p> “你卑鄙!”云轻烟已经面颊通红,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p> 云浅夕一步步走都云轻烟身边蹲下,拿着那颗药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卑鄙你不是早知道?”</p> 说着,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嘴,把药丸塞了进去。随即在她脖颈处点了一个穴道,只见云轻烟喉咙不受控制的一动,把药吃了进去。</p> 云浅夕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行了,你这身体且得病一阵子,好好休养吧。”</p> 此时,听雨刚好跑回来,在门口被初二拦着,哭喊道:“主子,主子你怎么样?”</p> 云轻烟呼息渐浓,强拼着力气断断续续的道:“王,王爷呢?”</p> 听雨哭嚎,“王爷不来,他说,他说全凭浅夕王妃做主。”</p> 云浅夕一笑,对初二挥了挥手。</p> 初二会意,瞬间消失。</p> 云浅夕大摇大摆的走出流云阁,到了自己的院落轻轻瞟了一眼墨景翼的房间,随即回了碧水居。</p> 竖日,云浅夕特意晚起了一会,与墨景翼错开。</p> 红叶几次欲言又止,都被她无视,慢悠悠的吃过早饭才向门口走去。</p> 还未及府门口,便见墨景翼骑着高头大马在门口不知道在等什么。</p> 云浅夕垂下眼睛,当没看见一样从他身边绕过。</p> “站住!”</p> 云浅夕回眸,“翼王爷有何指教?”</p> 墨景翼连个眼风都没扫给她,只扬起马鞭卷在她的腰上。</p> 云浅夕只觉得身体瞬间离地,再回神时已经落在马背上,墨景翼在后面环过她的腰拉紧缰绳,一夹马腹,绝尘而去。</p> 马跑的很快,可云浅夕却一点都没觉得颠簸,她心中不由得赞叹,好马。</p> 平时一炷香时间才能到宫门口,此时只用了一半时间。</p> 墨景翼却没减速,直直冲进宫门,到了皇极殿门口才各自下马。</p> 他把马随手交给太监,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去上了朝。</p> 云浅夕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转身向后宫走去。</p> </p> </p> </p> 第384章 闹剧落幕 墨景翼进殿时,百官已到,今日是大朝会。</p> 他走到队前与众人一起等着皇上御驾,可小半个时辰过去才见皇上由张德年扶着来上朝。</p> 墨景翼眉头皱了一下。</p> 随着张德年的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声音响起,正式开始了新一轮的派系较量。</p> 首先发难的是吏部尚书,他一身正气的走出队伍,向皇上递交了一本账册,上面详细的阐明了七皇子墨景兴背地里受贿的罪证,其中不乏见不得光的血腥事件。</p> 皇上龙颜震怒,气的在御座上就咳的倒气。</p> 百官骇然,齐齐跪下,高呼:“皇上保重龙体。”</p> 皇上一怒之下把账册摔到七皇子面前,让他自己看。</p> 七皇子只看了两眼便脸色煞白,连声说冤枉。</p> 众大臣要么禁声不语,要么连连讨伐,嘴里说辞从古至今引据经典,像连珠炮一样不给七皇子思考机会,大有清君侧的趋势。</p> 而在这种此起披伏的讨伐里,忽然响起了一个不同声音。</p> 左丞相拿起账册翻看,眼中算计之光一闪而过,出列队伍走到殿中,高呼此账册是做假,并指出做此账者居心叵测,意图戕害皇嗣。</p> 七皇子连连应声。</p> 皇上犀利的目光看向吏部尚书,质问此账册从何而来。</p> 吏部尚书不慌不忙,直指刑部尚书所赠,瞬间把刑部牵扯进来。</p> 吕尚书自看到这本账册起,就浑身颤抖,冷汗直流。他偷瞄了墨景翼几次,都被对方淡漠的背影无视。此次被拉出来,堪比逼上梁山。在没得到墨景翼首肯接受他投诚的意思下,不得不承认,此账册确实为自己所赠。</p> 他被迫站队不舒服,七皇子也心中愤恨,没想到自己养的狗,关键时刻反咬自己一口。</p> 账册一出,牵扯银钱,户部尚书卫如风愤慨出队,站在殿中怒指七皇子暗箱操作,收受贿赂,并列举多年来七皇子部下从户部支出银子超额和拖欠状况,数额之大,让人咂舌。</p> 一时间,六部已然有三部浮现水面。兵部按兵不动,隔岸观火。礼部有心打圆场,却插不进手。工部缄默不语。</p> 皇上怒火冲天,联合之前传言之事,因七皇子私扣进言百姓,有违祖制“祸不及进言者”这一条,又因驭下无方,放任手下大笔向户部借银子拖欠不还,最后身为皇子拉帮结派收受贿赂,数罪并罚。</p> 当场便免了七皇子参政之权,命之回府闭门思过,无招不得出府半步,不得再与朝臣来往。</p> 又着大理寺查办七皇子手下一干涉事官员,若证据确凿,一律依法办理。</p> 最后,皇上的怒火终于烧到丞相那里。</p> 因丞相煽动谣言,有污圣誉犯下欺君之罪,又由吏部罗列了左丞相当权数年间做下多个错处,以权谋私,买官卖官等事。皇上听后震怒不已,直接下旨发配边陲之地,可念及他年纪老迈,又对社稷有寸尺之功,最后贬斥去他老家江南任知府。</p> 而刑部吕尚书因受贿七皇子,压榨下首官员等罪状,最终被停职交由大理寺查办,等查清后是杀是留再做打算。</p> 刑部诸事暂由刑部侍郎代为管理。</p> 就此,一场轰轰烈烈的舆论风波在一个个官员的粉末登场后落寞。</p> 墨景翼从头至尾一言未发,整个事件中也未曾出头,就连他的嫡系兵部都始终冷眼旁观。</p> 他隔空跟刑部侍郎碰了一下眼神,随即飞快转开。</p> 一场讨伐七皇子的斗争中,有人失足落马,有人败北发配,而背后运作和掌控此事之人却默默无闻,甚至都没人发现一向在朝堂上大开大合的五皇子,竟低调的犹如不存在一般。</p> 就好像他真的对皇权并无想法,也着实收敛的锋芒尽掩。</p> 下朝时,皇帝又是被张德年搀扶下去的。</p> 墨景翼心中惦念,跟到了御书房。云浅夕已经在御书房门口候着了。</p> 皇上坐在龙座上,神情疲乏,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几岁。</p> 墨景翼心生不忍,亲自倒了杯茶递到皇上手边,“父皇,儿臣无能,让您这样辛苦。”</p> 云浅夕适时的走过去为皇上搭脉,半晌道:“父皇,您最近操劳甚重,还是要仔细身子,七皇子送的药可坚持服了吗?”</p> </p> </p> </p> 第385章 银针 提起七皇子,皇上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不要提那个孽障,枉朕这么疼他,结果竟让他生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思。平时收点银钱也就罢了,没想到数额这么大!他要那么多银子想干嘛?难不成还想私募士兵,打算逼宫?!”</p> “父皇息怒。”墨景翼道:“七皇弟可能也是一时糊涂,既然已经发落了他,也算长了教训,父皇就别气恼了。”</p> “哼!”皇上道:“逆子!”</p> 刚说到此,便听张德年进来通报,“主子爷,皇后娘娘在门外求见。”</p> 皇上冷笑,“刚办了老七她就来了。告诉她,朕现在没心情见她,让她先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她儿子吧。”</p> 说罢,便对云浅夕道:“走吧,咱们去偏殿针灸。”</p> 云浅夕和墨景翼一左一右扶着皇上进了偏殿,又伺候他褪下衣衫。</p> 这套针法云浅夕是熟门熟路的,就算闭着眼睛也能丝毫不差。</p> 皇上趴在龙床上,闭着眼睛问:“夕丫头,朕最近总觉得困乏,四肢无力,太医院那帮庸才只说真是劳累过度,你瞧呢?有什么可别瞒朕,尽早说了。”</p> 云浅夕看了墨景翼一眼,柔和的道:“父皇别怪儿臣说话直,您虽然春秋鼎盛,可到底经不住朝政的繁重,那些庸才虽然不堪大用,但这话是没错,若是可以,您不妨把朝政分给下面人去办,自己多休息休息,锻炼锻炼身子。儿臣早前教您的操,可还练着?”</p> 皇上声音恹恹的,“朕每日朝政的事都忙不过来,已经很久没练了。”</p> “这不就是了,您每日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平日里一点锻炼都没有,血液自然循环的就慢些,越不强健身体,元气就越虚。儿臣不知道七皇子犯了什么错,但药是无辜的,你还是服着的好。”</p> 说到这,她顿了一顿,“儿臣也不怠慢,每日来给父皇施针,保管您用不了多久便会精神百倍,”她笑了笑,状似无意般道:“说起这针还是母后赏给儿臣的,真真是精粮细作。”</p> 皇上声音很小,嘀咕一声:“她还会赏你东西?”</p> 说罢,便响起鼾声。</p> 云浅夕和墨景翼对视一眼,再不说话。</p> 一套针施完,云浅夕照旧满头大汗,把银针收好,二人也没打扰皇上,便由自退了出去。</p> 出了皇极殿,太监把马牵到墨景翼面前。</p> 云浅夕绕开他自顾自的往外走。早上那一幕再次重现,她腰身一紧,随即落到马上。</p>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院门口各自分道扬镳。</p> 墨景翼进到书房,心中不知思忖着什么,手指无意识的用关节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好似敲在人心上。</p> 修笔和袁昭在旁边候着。</p> 按说前朝事了,七皇子被夺了参政之权,丞相也被贬职,更是得了个刑部这个意外之喜,主子再沉稳也该有些喜色。可如今怎么看都不像开心的样子。</p> 正想着,便听上首的人道:“袁昭,你去着宫里的暗线查查父皇是几时感觉身体疲乏的。”</p> 袁昭一怔,随即领命离去。</p> 这一查便是一大天,在傍晚时分袁昭才带回消息。</p> 墨景翼听后,面色一冷,眼中的寒意好似一把利剑。</p> 他豁然起身,大步向碧水居走去。</p> 彼时,云浅夕刚刚练完了字,还没收起来,便觉得一个人影闪过,瞬间被抓住了手腕。</p> 墨景翼声音冷厉,“是不是你?”</p> 云浅夕狠狠皱起眉头,冷声道:“什么是不是我?墨景翼,你发疯吗?”</p> 墨景翼不容她打岔,手上越发用力,狠狠道:“父皇的身子——是不是你?!”</p> 云浅夕一怔,随即垂下眼眸,淡淡道:“你先放开我。”</p> 墨景翼危险的眯起眼睛,喝道:“说!是不是你!”</p> “是!”云浅夕怒目而视:“是我!又怎么样?!”</p> 墨景翼拉着她的手腕狠狠一推,断喝道:“你好大的胆子!”</p> 云浅夕被推撞在桌子上,腰侧传来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她扶着桌子站起身,随即竟笑了出来,淡淡道:“所以,你要为父皇报仇么?”</p> 墨景翼眼中泛起毁天灭地的怒火,咬着牙道:“你要找死,何苦用全府上下陪葬!”</p> 云浅夕拿起茶杯狠狠摔在他脚边,怒喝道:“我找死?若不是为了帮你,我会冒杀头的风险吗?!”</p> </p> </p> </p> 第386章 灵魂共鸣 “为了我?”墨景翼突然笑了,“云浅夕,你到底懂不懂,那是我父亲!”</p> 他没用父皇,而是父亲这个词。</p> 云浅夕也笑了,她声音很淡,淡的就像没味的白水,“那你又懂不懂,淑妃也如同我的母亲?”</p> 墨景翼眯起眼睛,“所以你要借由父皇的手整治皇后,墨景兴和丞相,甚至连消带打的连父皇也不放过!”</p> “墨景翼,当日淑妃出殡,你说一切交给你,可你做了什么?而我,也不想无止境的等下去!”云浅夕眼神狠厉。</p> 墨景翼点点头,像是认命,又像是失望,“所以你自己出手。我不怪你,我不该怪你。”</p> 她始终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会帮她解决所有的事,所以甘冒大不韪。</p> 一场怒火燃烧的争吵,在墨景翼的心寒之下归于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心闷。</p> 墨景翼道:“最后,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父皇的身体——”</p> “无事,只是体乏罢了。”云浅夕打断他。</p> 墨景翼垂下眼眸:“好,多谢你。”</p> 云浅夕倏尔一笑,问道:“墨景翼,你说我从未信任你,可你,信任过我吗?”</p> 我明知道他是你父亲,会对他下狠手吗?我怎会伤害他,怎会对他不利从而让你忠孝不能两全?</p> 所以,你信任过我吗?</p> 墨景翼闻言心神一震,猛然转头看她。</p> 云浅夕却别开脸,面对窗外。漆黑的夜色下,让她的眉目阴暗不明。</p> 她道:“你出去吧,或许我们都该静一静。”</p> 墨景翼转身,一步步朝门外走去,步伐有些颓然。</p> 直到再无声音,云浅夕叹息一声,抬头看着皎洁的月。</p> 腰间的痛,热胀的好似蔓延全身,钻到了心里,从而激发出的酸楚涌上鼻尖。</p> 她面色平静,无悲无喜,灵魂却在审视这段感情。</p> 到底是冲动了,活了两世还这么鲁莽,若被前世的副手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跌碎眼镜。</p> 为什么会接受这段感情呢?她用心理学的角度剖析自己。</p> 异世孤魂,强硬的所向披靡,性格独立,灵魂却期待归属。和他明明是最差的开始,却在他强行以王者独爱的姿态闯入她的世界后,妥协。</p> 他们的三观有百分之七十的分距,却在百分之三十的惺惺相惜里融合。他们没考虑过是否适合,是否在感情的路上迈出同样的步调。他们可以用仅有的百分之三十擦出英雄相惜的默契,却忽略了百分之七十的差别,他们浅显的以为,这就是灵魂共鸣。</p> 糟糕的开始,脆弱的感情,却要面对无数的陷阱、阴谋,所以当问题来时,他们很自然的不信任,互相怀疑,互相怨怼。</p> 因为云轻烟的争吵是,因为皇帝的身体也是。</p> 云浅夕也曾想过放弃,但总有一双温柔,深邃,炙热,悲伤的眼睛萦绕心间,让她流连忘返。</p> 所以,她试图找出解决办法,该怎么克服这百分之七十。</p> 必然是有个人要让步的。是她学着这个时代的女人逆来顺受?时而拿出些小聪明来博取男人的欢心?那她还是她吗?她做的到吗?</p> 不,这不可能。</p> 还是墨景翼让步,改变?那么,凭什么?他凭什么无条件的信任?他本是天生的主导者,运筹帷幄是他的天生技能。</p> 云浅夕无奈的笑了笑,无解。</p> 身后响起脚步声,红叶担忧的问:“主子,燃灯吧?”</p> 云浅夕摇了摇头,仍旧站在窗边。</p> 红叶把手里的药瓶放在桌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这是王爷命奴婢送来的,说主子被撞了,虽然你是医者,但这瓶药是治疗外伤的奇药,让您用着。”</p> 云浅夕慢慢回头,盯着桌上的小药瓶,沉默不语。</p> 半晌,她道:“红叶,随我出去住一阵子吧。”</p> “主子,您这是……”</p> 云浅夕安抚的一笑,“既然目前没有解决的办法,与其相对无言,不如分开一下各自冷静冷静。”</p> 说完,便向外走去,只是带走了桌上的药瓶。</p> 云浅夕现在也是有产有业的大户了,找个暂居的地方实在太容易,她甚至想都没想,就带着红叶直奔钱柜。</p> 等她躺在钱柜的客房时,夜色已深。</p> 她以为自己失眠,却出乎意料的一夜好梦。</p> </p> </p> </p> 第387章 心机 第二日,云浅夕照旧早起,只是繁华街离宫门颇近,她不由得在钱柜里磨蹭一会。</p> 待上朝时辰已到,她才慢悠悠的坐上李修诚安排的马车进宫。</p> 可刚进宫门便被皇后宫里的掌事太监拦下,直接请到了栖凤宫。</p> 云浅夕不置可否,虽然心中微讶,却情理之中。</p> 一连发生了这么多事,皇后要还坐得住,那就是圣人了。</p> 进了栖凤宫,皇后刚好在用补品,见到云浅夕来,还能一连亲和的笑着命人给她一碗。</p> 云浅夕暗自一笑,皇后果然不简单,都这个时候了还能不紧不慢的演戏。既然皇后都不急,云浅夕就更不急了,往那四平八稳的一坐,开吃。</p> 皇后突然笑道:“你就不怕这燕窝里被本宫下了毒?”</p> 云浅夕从容的用勺子搅拌燕窝,闻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笑道:“您不会。”</p> 皇后好似来了兴趣,问道:“哦?那你说说,本宫为什么不会?”</p> 云浅夕放下碗,看着皇后道:“第一,七皇子被削权之前,所有的流言都对墨景翼不利,而目下七皇子刚被皇上发落,您便对我出手,这种浅显的报复行为,您不会做,也不会在此时挑战父皇旨意的权威性。”</p> 她声音清浅,慢条斯理的继续道:“第二,我虽对局势来讲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编外人,或者说不过是个妇人而已,可动了我,却是擅自毒害王妃的大罪,即便您再忌惮,再恨我,这个罪名,您也担不起。”</p> 皇后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冷下脸色等着她后面的话。</p> “第三,现在所有局势都对七皇子不利,您现在处于下风。七皇子被囚禁府内,无从活动,唯一还能筹谋的就剩下您这个皇后,可您身处后宫,一举一动都被限制,即便有通天的手段联络朝臣,也要忌惮皇上的眼线,所以要脱离困境,您只能招宫外的女眷觐见才不惹眼。”</p> “那么您宫外可用之人除了娘家便是云轻烟,招娘家人太惹眼,目的昭然若揭。那么就只剩下云轻烟,可云轻烟好死不死偏在这个时候生病了,那您就只剩下最能接近墨景翼权利中心的我。”</p> “虽然我是那么不可靠,甚至在七皇子事件很可能起的推波助澜的作用,说您想杀了我都无可厚非,但是目下您选无可选,只能寄希望于当初我们达成的约定,和我与您说过的那些理想所言非虚,冒险与我一试。”</p> 云浅夕笑容柔和,轻声问:“皇后娘娘,我说的可对?”</p> 皇后眼神狠厉的紧盯着她,半晌却倏然一笑,夸赞道:“没想到翼王妃不仅医术惊人,就连智谋都这么深不可测。”</p> 云浅夕谦虚一笑,“皇后娘娘谬赞了。”</p> “既然你猜到,本宫也不妨承认,目下确实无人可用,只不过,你就不怕本宫怪罪你趁着轻烟病中欺辱她的事?要知道,她可是本宫的义女,女儿受了委屈,本宫想治罪这个始作俑者,就连皇上也说不出什么,何况你还毫无冤屈!”</p> 云浅夕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云轻烟的病,可不是我让她得的。”</p> “可却是你让她严重的!让她病无可治,延长时间,连下床都难!”皇后眼中怨毒之色大盛,恨不得把这个砍断自己所有可用之棋的人拆骨扒皮!</p> 若非是她,自己何至于被逼的只能找她,这无外乎与虎谋皮!</p> 皇后果然知道了,云浅夕想。</p> 被厉声指责,她非但没心虚,反而笑容更深,淡淡道:“这您不能怪我,谁让她为博墨景翼怜惜,用出病弱这招呢,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p> “你果然早就算计好的!”皇后道:“翼王妃,我从前还真是小瞧你了,这走一步算百步的心机,真是与翼王半点不差!”</p> 云浅夕再次谦虚的欠了欠身,“皇后娘娘谬赞,我也只不过是照猫画虎,雕虫小技让您见笑了。”</p> 她顿了顿,又道:“皇后娘娘招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夸赞我的手段吧?”</p> 皇后闭上眼睛,缓了缓情绪,半晌才睁开眼,平静道:“本宫只问你,你当日的话还算不算?”</p> 这是皇后第二次找她确认。</p> 云浅夕笑了笑,斩钉截铁的道:“算!”</p> </p> </p> </p> 第388章 与虎谋皮 可未等皇后继续,她直接打断:“但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既然您知道我在此次事件中参了一脚,又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借此反踩您一脚呢?”</p> 皇后身子一震,随即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你会吗?”</p> 云浅夕一笑,“谁知道呢。”</p> 她说的直白,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p>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取信皇后。</p> 若她笃定的说我不会,傻子都会知道她在说谎,这简直就是无可厚非的事。如果她说会,那就没什么可谈了。最好,也是最中庸的答案便是模棱两可。</p> 她淡定自若的仿佛在自己家里,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道:“那么我们现在说正事吧,您希望我怎么做,或者希望我为您做什么?”</p> 皇后着她,半晌才露出一丝微笑,“本宫要用你,必然有所打算。你嫉妒轻烟又对她下手,这本身就是七出的罪过,本宫随时可以料理了你。”</p> 云浅夕一笑,“皇后不会觉得这么点罪过我都逃脱不了吧?”</p> “很是,”皇后道:“你翼王妃多大的本事,以前不知道现在本宫也算开眼了,可你别忘了,与你交好的八公主和墨景浩都在宫里,本宫若是寻个错处发落他们,想必也不是难事。”</p> 云浅夕一怔,随即便道:“您有没有搞错,墨景浩和八公主可都是父皇的子女,与我云浅夕何干?即便你出手,我也未必会管啊。”</p> 皇后胸有成竹的一笑,“那我们便试试看。”</p> 她心里笃定云浅夕会管,为了八公主闯御书房的罪过她都肯犯,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p> 云浅夕垂下眼眸,淡淡道:“我们还是说正事吧。”</p> 皇后见她示弱,心中大安,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说了现在七皇子和本宫都处在下风,所以不拿出点真东西怕是难翻身啊,素闻 你与景翼感情甚笃,不知翼王妃可否在他那里找到谋反的罪证呢?”</p> 云浅夕听后不由得笑出声来,“您不是吧?这种事都想的出来?”</p> 她不由得哭笑不得,“慢说墨景翼会不会让我接近这种关系身家性命的证据,便是让了又如何?他没有谋反的罪证可让我寻。”</p> 她叹了口气,“皇后娘娘算盘倒是不错,只是太异想天开了些。”</p> 皇后颇有深意的一笑,轻声道:“没有不要紧,本宫这里倒是有一份。”</p> 她回身给大太监使了个眼色。</p> 大太监拿出一个小箱子摆在云浅夕面前。</p> 皇后冲着箱子抬了下下巴,示意云浅夕打开。</p> 云浅夕垂眸看着箱子,眼神晦暗不明,她慢慢的弯下腰打开箱子。</p> 里面东西很简单,只有一封信和一件明黄的龙袍。</p> 她眼波流转,看着皇后道:“您是想让我把这个放在墨景翼房中?”</p> 皇后抚掌,“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既然知道该怎么做了,那翼王妃愿不愿意帮本宫这个忙呢?”</p> 云浅夕拿起信,信封没有火漆,她慢慢拆开,嘴里轻声道:“构陷皇子可不是小罪,皇后那什么回报我呢?”</p> 信并不长,上书之事便是墨景翼去信给摩国大王,准备联络朝臣一举反叛,并提到已设计七皇子被囚禁,只待起兵便可一举夺位。</p> 信做的很真,无论是字体还是印章都跟真的毫无二致。</p> 只是有一点算错了,若真是墨景翼做这种事,凭他的老谋深算和多种笔迹,实在不会把自己最常用的拿出来写密信。</p> 皇后喝了口茶,笑道:“若此时办成,本宫自然对你过往之事既往不咎,也会放墨景浩和八公主一条生路,甚至本宫之前许你的封地和自在日子也会兑现。”</p> 她看着云浅夕,极尽温和的道:“不知道这个筹码够不够翼王妃冒险呢?用墨景翼一条命换你们三人安乐无忧,还是划算的吧?”</p> 云浅夕心中冷笑,皇后怕是得意太过,把她当三岁孩子了吧?</p> 墨景翼若是以谋反罪栽了,凭她什么皇后,谁都保不了自己。届时甭说翼王府一干人等要被诛九族,便是与墨景翼有牵连的朝臣都不能幸免。要真是如此,朝堂后宫怕是有一大半的朝臣要被清洗出局。</p> 这是动摇江山社稷的千古重罪!</p> 皇后莫不是疯了?</p> </p> </p> </p> 第389章 随我回府 云浅夕轻声道:“划算。”</p> 皇后脸上浮现愉悦的笑意,“那本宫就静候翼王妃的好消息了。”</p> 说罢,再不多谈,身条婀娜的向后殿走去。</p> 云浅夕盒上箱子,走出栖凤宫的时候吸了口气,今天的天气不错。</p> 她直奔御书房,此时已下朝多时,皇上在书案后单手支着脸颊,另只手批着折子。</p> 见云浅夕来,便慈爱的笑道:“夕丫头来了?今日怎么这样晚?”</p> 云浅夕抿唇笑道:“被母后叫去了栖凤宫请安,多说了会话,您现在觉得如何了?还是很疲乏么?”</p> 皇上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怎么了,始终提不起精神,只有被你针灸过才勉强好些。”他忽然看到云浅夕手里提着箱子,便随口问道:“手里拿的什么?”</p> 云浅夕垂下眼眸柔和一笑,“是母后送景翼的东西,儿臣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神秘的,说是叫儿臣放在他房中,等他自己打开。”</p> 皇上现下对皇后母子很是看不上,听闻是她送的,便冷笑一声:“亏她知道服软,估摸是想对景翼好些,好让景翼为景兴说情,真是个慈母。”</p> 云浅夕没说什么,只是眼中担忧之色甚重,“父皇何必气恼,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们还是先针灸吧。”</p> 到了偏殿,张德年伺候皇上脱衣。没有墨景翼在,云浅夕是不会上手帮皇上的。</p> 云浅夕取出银针按穴位扎好后,静坐在一旁,半晌才问:“父皇,您最近入口的东西可有与平日不同的?”</p> 皇上闭着眼睛趴在龙床上,声音恹恹的道:“一应饮食都是御膳房料理,若与之不同,那就是景兴送来的那个大补丸了,”他骤然睁开眼,声音也随之沉了下来:“可是有什么问题?”</p> 云浅夕抿了抿唇,好似思忖了半晌才谨慎的道:“那就奇怪了,七皇子送的大补丸儿臣的验过的,绝无问题,但您虽说朝政繁忙,身体劳累,也不至于针灸这么久还没见起色,这不合常理啊。”</p> 皇上精芒的眼睛眯了起来,“夕丫头的意思是……”</p> 云浅夕缓慢的摇了摇头,“儿臣一时也没想到哪出了问题,不然父皇先容儿臣几日,儿臣定然查个水落石出。”</p> 皇上又闭上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只是话中却有命令之意:“务必查出来。”</p> “是。”</p> 拔了针,待云浅夕从御书房出来时,已经日上三竿。</p> 她被刺目的太阳照的眯了下眼。</p> 到宫门口的时候,居然意外的看见翼王府的马车,而墨景翼正站在车前。</p> 云浅夕并不觉得此时适合与他见面,故而垂下眼眸,绕了开去。</p> “你去哪?”淡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p> 云浅夕仍旧未语,低头走着,忽然觉得手腕一紧,已被他抓住。</p> 墨景翼道:“随我回府。”</p> 云浅夕刚想挣脱,可被他握住的手正提着箱子,她改变了注意,顺从的上了马车。</p> 马车上相顾无言,墨景翼一脸阴沉的坐在车里,目不斜视。</p> 云浅夕抬手把箱子放到他脚下,“这是皇后给我的东西,你打开看看吧。”她声音平静,就像与他是陌生人。</p> 墨景翼终于转过视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箱子,“是什么?”</p> 云浅夕再不多语,只别过脸看向窗外。</p> 墨景翼还是弯腰把箱子放在膝上,缓缓打开。</p> 他在看到龙袍的第一时间就猜到皇后的意图了,随即打开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脸上波澜不惊。</p> “她让你陷害我?”</p> 云浅夕转过目光看他。</p> 这是他们争吵以来第一次对视,可她眼中却毫无波澜,淡然的直视。</p> 墨景翼把信放回箱子里,放到一边,再不说话。</p> 沉闷的气氛终于让云浅夕率先开口,“你准备怎么办?”</p> 墨景翼没有正面回答,却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父皇的身体,几时会发病?”</p> 他说的发病,是云浅夕让这次事件爆发。</p> 云浅夕淡淡道:“就这一两天吧。”</p> 一时间马车里再次寂静。</p> 此时刚好经过繁华街,云浅夕对袁昭喊了一句:“停车。”</p> 墨景翼转头看她,可她只低着头看着脚下,声音略微低沉的道:“墨景翼,我们之间需要一些时间让彼此冷静冷静,短期内,我会住在钱柜,你有事可以让人去那里找我。”</p> 说罢,便直接跳下了车。</p> </p> </p> </p> 第390章 寇武忠心 在云浅夕下车后,马车停了片刻,袁昭一脸担忧的看了看她。</p> 半晌,墨景翼的夹杂着叹息之意的声音传来:“走吧。”</p> 云浅夕看着马车缓缓走开后,并未急着回钱柜,而是先去了金砖赌场,今日是查账的日子。</p> 她有好一阵没有来了。</p> 到了赌场门口,两位门神瞬间就认出了她,十分谦卑的与她行礼。</p> 随后一位门神便疾步进去通知寇武。</p> 云浅夕散步办走进大厅。</p> 赌场的生意仍旧红火,可出奇的却没有吆喝叫喊声。</p> 寇武是真的按照她传达的现代理念经营着,一干赌徒衣着鲜亮,打眼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很有一丝现代赌场的面貌。</p> 云浅夕每个桌都走了走,却只是观望,没有要下手玩两把的意思。</p> 寇武今天出来的又些迟,当云浅夕听到身后那一声“主子”后才转身,看见寇武今日穿着与往日大大的不同。</p> 一身粗麻白袍穿在身上,十分得体。他本就瘦小,寻常衣裳铺卖的他都穿不了,可见这件袍子是他特意找裁缝做的。可不知为什么,云浅夕总觉得他穿起来像孝袍。</p> 天朝以黑为尊,所以寻常白事都是穿白衣。</p> 寇武一脸严肃,还保持这拱手的姿势,这与他本性大相径庭。</p> 云浅夕笑了出来,打趣道:“哟呵,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守规矩?”她抬手拎了拎寇武的叠襟,“这身衣服合身,就是这颜色不太好。”</p> 寇武没有理她的玩笑,只低着头道:“请主子上楼吧。”</p> 云浅夕一看他这副形容,也沉下脸来,“可是出了什么事?”</p> 寇武道:“没有,您随我来吧。”</p> 云浅夕心里泛起疑惑,跟着他上了二楼的办公室。</p> 甫一进门,寇武便跟了进来,随即便双膝跪地,郑重其事的给云浅夕磕了三个响头。</p> 云浅夕大惊,赶紧来扶他,“你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起来好好说话。”</p> 寇武却尤其固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只道:“主子请上座,小人有话要说。”</p> 云浅夕看了他一眼,随即坐到椅子上,认真道:“既如此,那你说吧。”</p> 寇武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小人身负大仇,本打算拼死相搏,谁知上天垂怜,竟让小人遇到主子,一举帮小人报了仇,小人没齿难忘,主子的大恩大德,寇武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今后只要主子一句话,就是要寇武去死,寇武也绝无二话。”</p> 说完,“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p> 云浅夕灰心一笑,“我还当什么事呢,长悦坊出事了?”</p> “是,”寇武一脸快意,“前天就被查封了,小人知道,这都是主子的功劳。”说着,又要磕头。</p> 云浅夕赶紧上前扶住他,“行了行了,意思意思得了呗,还磕起没完了。被查封了就好,你也算是大仇得报,这不挺好吗,干嘛还这副死人脸?”</p> 寇武低下头挡住眼中的红晕,“长悦坊被查封也算是告慰了我一家人的在天之灵,小人从查封那日起便换了这身衣裳,算是为他们戴孝。”</p> 云浅夕拍了他肩膀一下,叹息道:“你是个孝顺的人,以后便摒弃从前的包袱,好好为自己活着吧。”</p> “不!”寇武一脸坚决,“小人以后要为主子活着,主子让我去死……”</p> “你绝没二话是吧?”云浅夕打断道:“行了,我没事让你去死干嘛。”</p> 她走回座位,见寇武还跪着呢,便道:“还跪着干嘛,别装这副怂样子,我还不知道你,快来给主子报报账。”</p> 寇武终于站了起来,拿起案台上的一摞账本便跟云浅夕报了起来。</p> 等一干公事忙完,已经接近傍晚了。</p> 寇武有心留云浅夕吃饭,可云浅夕却记挂这药铺的事径自离开了。</p> QX药铺在京城已经大有名气了,李修翰一边忙着报社的事一边兼顾着药铺,好在药铺并不需要怎么运营,只要坐堂大夫有本事,自然有人来光顾。平时云无咎下学后也学着管理,一时间竟也做的如火如荼。</p> 云浅夕乘胜追击,一口气连开了三个分铺,现在正是刚跟开业不久,她不放心,先到老铺里看看。</p> 药铺里的人也不少,抓药的看病的络绎不绝。</p> 云浅夕刚进前堂,身后便响起脆生生的声音:“师父。”</p> </p> </p> </p> 第391章 强迫症 云浅夕转身,笑道:“下学了?”</p> 云无咎开心的眼睛直冒星星,“嗯,今天夫子有事,提前下学。师父怎么有空过来?”</p> 说着,便上来牵云浅夕的手。</p> 多时不见,孩子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一脸穷苦的面相。</p> 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很长。个子也蹿了起来,快到云浅夕的肩膀了。</p> 云浅夕一脸老来安慰的笑道:“长得真快,要不了多久你就快与师父比肩了。”</p> 云无咎的眼神很清澈,是孩子独有的纯真,未被污染过的纯洁眼眸,看人时十分真诚。此时他看着她,微微弯起眼睛,“师父喜欢我长大吗?”</p> 云浅夕开心的笑道:“当然啊,我恨不得你一夜长大,帮师父把铺子经营起来。”</p> 云无咎把她带到后堂坐好,又倒了杯热茶给她,笑道:“徒儿可不想做商贾,徒儿要做师父的传人。”</p> 云浅夕挑眉,“怎么,你小小年纪也看不起商贾?”</p> 士农工商,商在最末一位,仅比下九流强一些,古代人都是这样的观念,云无咎要是这么想,也无可厚非。</p> 云无咎那小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失笑的样子,“师父说什么呢,徒儿怎会那么庸俗,只不过师父一身手艺总有人继承,若是就此断了,实在是太过可惜。帮师父赚钱的人一大把,可能杀下心来专心研究医药的人却未必多。”</p> 他顿了顿,无比真诚的笑着看云浅夕,“无咎虽然无能,却有这个信心把师父的衣钵传承下去。”</p> 一番话把云浅夕说的感动非常,摸了摸孩子的头顶,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我的徒儿以后绝非等闲之辈。”</p> 云无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看天色,便道:“师父今晚留在这用饭吧,徒儿给您准备几个菜。”</p> 他眼神期待,自从拜师到如今,他还没跟云浅夕一道吃过饭。</p>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还会做菜?”</p> 孩子羞涩一笑,低着头道:“山珍海味徒儿不会,可家常小炒还是勉强可以入口的。”</p> 云浅夕这回真的惊讶了,小小的孩子竟然连煮饭都会了,这要是在现代,还天天在外面疯玩呢。</p> 可想想也是,云无咎不同于别的孩子,他虽然现在衣食无忧,可他的身世却凄苦非常,想来在老家也是早早帮衬父母操持家务的。</p> 云浅夕心里泛起心疼,看着云无咎一脸的期待就更走不了了。</p> 她笑道:“行,也让为师尝尝徒儿的手艺。”</p> 她随云无咎来到厨房,虽然孩子几次让她进后堂等着,她都执意要留下。</p> 看着云无咎从洗菜,切菜,下锅,翻炒都十分熟练,她心中心疼更甚。</p> 只是这孩子有个毛病,每次放佐料的时候都用称药的克度称量一下,确保丝毫不差才往锅里放。</p> 云浅夕问道:“你做菜娴熟,怎么放佐料这么谨慎?”</p> 云无咎回头一笑,“在柜上量药习惯了,散的东西都想量一下。”</p> 云浅夕噗嗤笑出声来,“医术没学的怎么样,强迫症倒是先得了。”</p> 云无咎一脸认真,“这是什么症状?徒儿怎么从未听坐堂大夫说过?”</p> 云浅夕摸了摸他的头,“你听过就怪了,”看他一脸求学的样子,便粗粗的解释了一下,“强迫症是一种精神疾病,强迫思维和行动。唔……具体我也讲不明白,毕竟我不是搞心理学的,你只要知道,它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就行了。”</p> 至少病不死。</p> 云无咎动作利落,一会功夫六道菜就做完了。</p> 他一脸幸福的坐在云浅夕身边,一会夹这个一会夹那个,全都塞到云浅夕碗里。</p> 云浅夕尝了尝,手艺还真不错。</p> 一顿饭吃的她老怀安慰,临走的时候云无咎拽着她的衣摆不肯松手,舍不得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掉下泪来。</p> 云浅夕弯下腰与他平视,摸着他的头道:“无咎,你是我唯一的徒儿,即便不能每日相见,在我心里也如同我自己孩子一样,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现在还小,重要的是好好读书,等做好了学问,我就把你带在身边,好吗?”</p> 孩子自小孤苦,没有母亲,遇到她便把她当母亲,浓浓的孺慕之情让云浅夕心生感动。</p> 云无咎点了点头,懂事的一点点撒开她的衣角,“那师父多来看看我。”</p> “好。”</p> </p> </p> </p> 第392章 事发 次日,云浅夕照旧进宫,她既没有去找八公主也没有去任何一个地方,只是在离御书房最近的御花园闲逛。</p> 此时早朝刚刚开始小半个时辰,她觉着自己还有的等呢,便在花园里坐下,一边望风一边赏花。</p> 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p> 云浅夕寻声望去,只见张德年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p> 她心下了然,走出凉亭问道:“张公公,这是怎么了?”</p> 张德年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翼王妃,可算找到你了,万岁爷晕过去了,您快去跟奴才看看吧。”</p> 云浅夕状似一惊,“好好的怎么会晕过去了?”</p> 张德年擦了把汗,抓起她就跑,“您快别问了,到了那您就都清楚了。”</p> 云浅夕跟着他飞奔,问道:“可传太医了?”</p> 张德年边跑边道:“还没呢,刚出事翼王爷就让奴才来请您。”</p> 到了奉天殿,众位大臣和后宫嫔妃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跪满了人。</p> 云浅夕快步来到龙塌前,伸手搭上皇上的脉,又翻看了一下眼睑才对一干人道:“都围在这干什么?出去!”</p> 她缓了下声音,对张德年道:“张公公,麻烦您把殿里的窗子都打开,这屋子太沉闷了,父皇本就体乏,再这么闷着,小心出事。”</p> 大臣们自然不会听一个王爷妃子的话而撤退,却会听当权王爷的话。</p> 墨景翼在最靠龙塌的位置,他忽然站起身,对所有人道:“王妃的话你们没听见么,全出去候着,有事自会通传。”</p> 大臣们鱼贯而出,可后宫里的人就没那么容易听话了。</p> 首先为最的便是皇后,她豁然起身,直指墨景翼道:“你有什么权利让我们离开,若是你此时谋害皇上,再弄个假诏书,届时谁能为皇上证明?!当谁都是傻子不成?”</p> 墨景翼眼中厉色尽显,冷冷道:“母后慎言,这种诛心之语还是放在心里的好。”</p> 皇后还要再说,云浅夕冷声打断:“好了!吵什么?”她转眼对皇后道:“您若不想出去可以留在这里,其他娘娘们还是先去门外候着吧。”</p> 皇后这才闭嘴,示意嫔妃出去。</p> 偌大的奉天殿终于清静了。</p> 云浅夕拿出银针按照穴位给皇上施针。</p> 没一会功夫,皇上便悠悠转醒,有气无力的道:“夕丫头,你怎么来了。”</p> 云浅夕声音轻柔,“父皇,你方才晕过去了,是张公公叫我来给您诊治的。”</p> 皇上的记忆回笼,想起方才在皇极殿早朝,可下面人说了什么他都不太记得,没一会便人事不知了。</p> 他转了转眼,看见了墨景翼和皇后,随即淡淡道:“你怎么来了。”</p> 声音很轻,但已经有不悦之意。</p> 这句话当然不是对墨景翼说的,皇后脸色一僵,尴尬道:“听闻皇上晕厥,臣妾万分担忧,当然要来御前照料。”</p> 皇上闭上眼,低声道:“担忧朕死的不快吗?”</p> 皇后吓得瞬间跪到,一头珠花晃的噼啪作响,“臣妾万万不敢,皇上您误会臣妾了,就是借臣妾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诅咒皇上。”</p> 皇上没再理她,只对云浅夕道:“朕这回是怎么回事?”</p> 云浅夕咬了咬唇,随即跪到龙床下,下定决心般道:“父皇您的身体是真的出了问题,上次您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p> 皇上蓦然睁开眼睛,眼神仿若利剑一般直视云浅夕道:“说!”</p> 云浅夕看了眼皇后,之后低下头,一字一句道:“父皇的身体反应,是应了医学里的十九畏。”</p> “说清楚!”</p> “医学里十八反、十九畏都是指两种本来无害的药若碰撞到一起,便会产生巨大的副作用和剧毒。而您身上,正是中了这种毒的反应。”</p> 皇上眯起眼睛,声音危险而阴冷,“那朕,是怎么中的毒呢?”</p> 云浅夕闭了一下眼睛,沉了沉气,再睁开时便脱口而出,“儿臣查过,七皇子送来的补药里面有人参,而皇后赠与儿臣的银针上加了五灵脂。这两种药相撞,刚好应了十九畏。而银针上的药剂微末,所以父皇身体一时体现不出来,只会觉得疲乏。”</p> 她神色淡定,“可时间一久便激发了药性,所以父皇今天才会晕倒,多亏发现及时,否则就是神仙也难救了!”</p> </p> </p> </p> 第393章 十九畏 皇后猛然起身,豁然大怒,指着云浅夕吼道:“你血口喷人!”随即又对皇上说:“您别信她的话,她这是栽赃!臣妾请旨现在就治她的罪,把她拉出去斩首!”</p> 皇上还未说话,墨景翼先冷笑一声,“母后这是当我这个王爷不存在么?既然您不信她的话,大可以找太医院院首来验一下,实在不行就把药王谷的神医请来,总会有个说法,您又何必急于否认?”</p> 皇后阴沉着脸色,冷哼道:“你们少夫唱妇随的污蔑我和皇儿,你不就是想借机把我和景兴一网打尽么?别痴心妄想了!皇上是圣明君主,绝不会被你们蛊惑!”</p> 皇上虽然醒了,但是十分不精神,脸色蜡黄,只有一双精明的眼明亮而危险。</p> 他淡淡道:“去请太医院原判吧。”</p> 张德年领命出去。</p> 不一会,三位院首气喘吁吁的赶到。</p> 墨景翼指着七皇子送来的药瓶和那套皇后送的银针道:“张院首,您先去看看这两样东西有没有问题。”</p> 张院首依旧是沉默的,他先拿起药瓶倒出一颗,顿时药香弥漫。</p> 他叩首:“回皇上,此药不仅没有问题,还珍贵无比。”</p> 皇上指了指银针,“再验。”</p> 张院首拿起银针,脸色忽然一变,随即沉静下来。</p> “如何?”墨景翼问。</p> “银针……”他拖了一下尾音,飞快的瞄了一眼皇上又看了一眼皇后,“也没问题。”</p> 墨景翼笑了,随即向皇上一拱手:“父皇觉得呢?”</p> 皇上躺在床上,半个纱幔的阴影遮住了他半边脸的阳光,显得脸色晦暗不明,他淡淡道:“其他院首也来验验。”</p> 另外两位院首为了尽快得出结论,分别一人验一样,随即又交换验。</p> “如何?”这回是皇上问话,他声音中已经充满严厉。</p> 两位院首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位道:“两种东西都没问题,可是……”</p> “说!”</p> “可是两种东西如果碰撞到一起,就会,就会应了十九畏。”</p> “哼!”皇帝冷哼一声,“好哇,皇后,你好大的胆子!”</p> 他突然爆喝,拿起手边的东西冲皇后摔了过去,目次欲裂。</p> 皇后本来还心里有底,毕竟她送云浅夕银针也不过是拉拢之策,并未涂什么药。可结果一出来,她瞬间就一身冷汗,脸色惨白。</p> 她高呼一声:“臣妾冤枉!”随即跪到在地,指着云浅夕吼道:“是她!是她诬陷臣妾!她精通艺术,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十九畏?若臣妾真有对皇上不敬的心,她作为医者怎么没第一时间发现?”</p> 皇后有些语无伦次,“况且,况且她自己就是大夫,精通医理,她想下什么药,还不是易如反掌?”</p> 还没等皇上说话,云浅夕又抢了先,她若无其事的笑道:“皇后娘娘可否告诉我,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我有什么理由陷害您?”</p> 她忽然侃侃而谈,“诚如您所说,现在我夫君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所有的局势都昭示着我未来的路有多宽广,我为什么还要在此时陷害您和七皇子?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这么做?”</p> 她眼神忽然犀利,直视皇后。</p> 一向稳坐后宫大权在握的皇后,竟被她看的一阵心颤,她忽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是淑妃!你是为淑妃!”</p> 云浅夕目光如炬:“我是为淑妃什么?!淑妃怎么了?!淑妃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为了淑妃陷害你!!”</p> 她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皇后堵的哑口无言。</p> 皇后不能承认淑妃的死跟她有关,戕害嫔妃,即便她是皇后也不能担这个罪名。</p> 善妒无论是在民间还是皇室都是女人最大的原罪!</p> 何况,她不止善妒,她还把人谋害死了。</p> 当着皇上,当着墨景翼,还有外面一众大臣,她怎么能认下这种罪!</p> 她忽然很慌,口齿都不那么伶俐:“不,没有,跟淑妃无关……”她陡然大声喊道:“就是你陷害我!你想趁机一举把我们母子踩的不能翻身!药是你下到针上的!就是你!”</p> 她目次欲裂,哪还有半点皇后风范,简直与疯婆子无异。</p> 一直没说话的墨景翼突然笑了一声,“哈,你说都是云浅夕陷害你,那好,那您对我房里的那个箱子又如何解释呢?”</p> </p> </p> </p> 第394章 发落! 皇后身子一僵,脸色瞬间惨白,“什么,什么箱子。”</p> 墨景翼一笑,随即向皇上跪了下来,“父皇,昨日翼王妃曾交给我个箱子,说是母后所赠,让儿臣好好保管,儿臣一时好奇打开来看,没想到……没想到里面竟是可以陷儿臣九死一生的东西。”</p> 对于这个箱子,皇上也有点印象。昨日云浅夕来的时候,手里确实提了个箱子,当时他还问过。</p> “是什么东西?”皇上问。</p> 墨景翼道:“儿臣看过后心中惊惧万分,再不敢动,本想今日下朝时候拿给父皇,怎料父皇竟在朝上晕了过去,此时箱子就在外面,儿臣可以命人去拿。”</p> “去吧。”</p> 很快,箱子被张德年拿来。</p> 皇上行动不便,墨景翼代替他打开了箱子,原样呈到皇上面前。</p> 皇上一眼就懂了其中深意。</p> 他怒视皇后,指着箱子道:“这你怎么解释?你不会说,这也是夕丫头陷害你吧?”</p> 他随手抽出信来飞快的看完,怒极反笑,“皇后,你可真做的出来,若不是昨日朕见过这个箱子,没准凭着这字迹和印章真冤枉了老五。皇后,你真有手段啊,做皇后太委屈你了,是不是还盼望着做个武皇帝呢!”</p> 武皇,武则天。</p> 皇后一瞬间知道大势已去,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云浅夕刚拿了箱子,反手就在皇上那给自己设下了陷阱。她跌坐在地上,眼睛木讷的看着皇上,嘴里连声念道:“冤枉,臣妾冤枉,臣妾是被冤枉的。”</p> 皇上忽然坐起身,指着皇后道:“你是不是打量着七皇子与大位无缘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借药来弄死朕,再用这个龙袍和这封子虚乌有的信治景翼于死地,之后你的七皇子便可以继位了?”</p> 他咬着牙道:“皇后啊皇后,你好大的胆子!”</p> 说罢,挥手便是一个耳光狠狠打在皇后的脸上。</p> 巨大的力道把皇后直接打倒在地,凤冠和珠花零落一地,嘴角瞬间便流出血来。</p> 皇上却还未解气,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张太医吼道:“你,还有你们!都以为朕老糊涂了不成?!”</p> 他忽然爆喝:“来人!”</p> 御林军铠甲披身,瞬间出现在殿中。</p> “把皇后打入冷宫!这个张院首,拉出去斩首,诛九族!”</p> 龙威之怒震天,直让人心里发颤。</p> 云浅夕眯起眼睛盯着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张院首,脑海里忽然想起她被囚禁皇后宫中的日子。</p> 张院首已经两腿发软,由御林军提溜着往外拖,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看了云浅夕一眼。</p> 云浅夕淡淡一笑。</p> 当天你用十八反污蔑我陷害淑妃,今日我用十九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应了我在囚室时说的那句,“小心我灭你满门。”</p> 今日承诺兑现,张院首,安心的去吧。</p> 而皇后,御林军不好上手去拉。</p> 谁知她突然整理仪容,擦干了脸上的血迹,站起身来狠狠的盯着云浅夕,好似要拆骨扒皮,她咬牙切齿的道:“翼王妃好手段,今天本宫输的心服口服,本宫今日所受,来日必让你百倍奉还!”</p> 云浅夕诚惶诚恐,一脸惊慌欲哭模样,马上道:“皇后再说什么,儿臣不懂。您虽犯了错,可也不能拿儿臣点背,儿臣,儿臣……”</p> 说着,便要哭出来。</p> 皇后却再没心思看她演戏,秉持着身为皇后的最后一份体面,大步离去。</p> 一场闹剧落幕,皇上身体忽然一晃。</p> 墨景翼吓得赶紧上前去扶,“父皇快歇着,现在事情都查实了,您别气坏了身子。”</p> 皇上躺回床上。</p> 云浅夕也没闲着,马上倒出一颗七皇子送的药给皇上服下。</p> 皇上一闻到药箱,本能的皱起眉别开了脸。</p> 云浅夕柔声道:“父皇别忌讳,这药是好药,只要儿臣换一套干净的针,保管您药到病除。只不过你现在身体里还有未清的毒素,儿臣要给您开个方子,回头让张公公伺候您服了。”</p> 皇上百般不愿,可咋云浅夕的劝说下还是吃了药。</p> 他躺在床上一副要睡的样子,本来精神头就不济,心情又经历了大起大落,此时已经耗尽了。</p> 他喃喃道:“还好有你们两口子与朕贴着心……”</p> 说完,便响起鼾声。</p> </p> </p> </p> 第395章 事了 云浅夕和墨景翼对视一眼,纷纷退出殿去。</p> 此时百官已经知道皇上无事的消息,都各自回了府衙。</p> 云浅夕叫来张德年,顺手在纸上写下一个方子递给他,叮嘱道:“饭后半个时辰后服用,趁着烫喝,让父皇发了汗什么都别做好好歇着。”</p> 说完便出了奉天殿。</p> 日头正大,云浅夕用掌遮在头顶,快步下了台阶。</p> 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卸下了,一时间有种失重感。</p> 她终于可以去翠微宫回忆,可以去皇陵凭吊。</p> 答应淑妃不报仇的事,到底还是没有做到,好在她至少做到了毫发无伤,可以告慰亡灵,此身安好。</p> 今日的发难,一环环一步步早就在她心中筹谋已久,大快人心之下是无数个夜里深思的结果。</p> 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虽然血书没有用上,但已经交由墨景翼,相信他必然有他的打算,看来,今日并非皇后的结局,想必还有更“精彩”的在等着她。</p> 可对她来说,皇后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却还有其他的事要忙。</p> 马上要过年了,花魁大赛原定的是年前就把它落实,现在日子越来越紧,几家红楼也都摩拳擦掌。</p> 其实一切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统筹上还需要规划一下,还有安保,来客座次这些细碎的事。</p> 她这次完全是按照现代选秀来走的,只是没有评委。一切都交由大众来打分。</p> 刚要走出宫门,便听身后有声音响起。</p> “你要去哪?”</p> 云浅夕转身,看着那张俊颜道:“去钱柜。”</p> 墨景翼不由分说的道:“我送你。”</p> 云浅夕知道再别扭最后也是上马车,只好自己率先进去。</p> 墨景翼坐在车里,半晌道:“今天的事,你都设计好了,是吧?”</p> “是。”</p> 云浅夕承认。但她没想到墨景翼会带着箱子来,在这次的发难中,两人也配合默契,即便之前有种种隔阂,可联起手来的时候,简直像商量好的一般。</p> 墨景翼沉默,他不得不佩服云浅夕的心计。从头至尾好似她不过只在银针上做了些手脚,其他的丝毫未沾,所有的一切都是顺势而为。最后竟还真的被她办成了,不声不响的扳倒了皇后,让七皇子连个指望都无。</p> “我该谢谢你。”他道。</p> 云浅夕垂下眼眸,“不必,你不怪我就好。”</p> “浅夕……”</p> 墨景翼刚要说什么,云浅夕便扭过头去看向窗外。</p> 与现代的汽车想必,现下的马车掠过风景的速度实在是慢的让人发困。</p> 云浅夕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一直没有转过头再看他一眼。</p> 半晌耳边才传来他的询问声:“准备几时回府?”</p> 云浅夕想了想,“办完花魁大赛吧。”</p> “还有几日开赛?”</p> 云浅夕叹息一声,“三天吧。”</p> “要办几日?”</p> 云浅夕终于转过头来,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笑,“七日吧。”</p> 墨景翼低声道:“还有十天。”</p>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云浅夕心底忽然泛起了一阵好笑。</p> 就在刚才,他在宫里还是那个权倾天下叱咤风云的翼王爷,而此时,却在斤斤计较她几时回府,心里暗暗算着时日。</p> 她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百分差也没那么重要,只是彼此间的不信任却让她始终觉得有道坎。</p> 云浅夕调笑了一句:“怎么,翼王爷对花魁大赛也有兴趣。”</p> 墨景翼眼中忽然迸射出光彩,看着她的神色,倏尔一笑,往马车上一靠,淡淡道:“本王还是对你比较有兴趣。”</p> 他就是有这种魔力,在他沉默不笑的时候,会让说有人觉得紧张,情不自禁的警惕回话,惕惕然的谨慎。</p> 云浅夕虽然不会紧张,却也会如同上几次在马车上的沉闷气氛。</p> 而此时,他一松懈,那让人春暖花开的笑脸,瞬间把整个空间都渲染的轻快明亮。</p> 云浅夕心道,气场这个东西,真是玄妙。</p> 她翻了个白眼,“可惜本王妃对你没兴趣。”</p> 笑过后,墨景翼忽然认真,虽然嘴角还噙着笑意,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动容,“浅夕,同我回府吧?”</p> 云浅夕咬了咬唇,还是道:“还是在钱柜住一阵子吧,花魁大赛快开始了,我要盯着,何况……我们之间确实需要空间冷静一下。”</p> </p> </p> </p> 第396章 同我回府 墨景翼无比认真:“我很冷静。”</p> 云浅夕被他的话说的一卡,反口回道:“我不冷静,行了吧?”</p> 墨景翼忽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凑近她道:“你哪不冷静?”</p> 云浅夕心跳立时加快,那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咽了咽口水,往后撤着身道:“你你你,你过去点,靠我这么近干嘛?”</p> “你不想我么?”他声音低沉,带着诱人的气息。</p> 云浅夕脸颊飞红,看着墨景翼深邃的双眸一时说不出话来。</p> 心中不住的呐喊,云浅夕你给我抗住啊!不能一看见男色就投降啊!她甚至心里给自己吼了一声响亮的口号:云浅夕,立正!</p> 半晌,她道:“嗯……你后退一点。”</p> 墨景翼非但没有听话,反而缓慢的靠前,彼此呼吸萦绕比较,他微微偏头,垂下眼眸看着她朱红色的唇,声音低哑:“为什么?”</p> 云浅夕大脑卡壳,一句话都答不上来。</p> 为什么……这还有为什么?</p> 墨景翼越靠越近,“你知道吗,我很想你。”</p>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墨景翼的吻也随之印到了她的唇上。</p> 从清浅的触碰到疾风暴雨般的狂暴。</p> 他的吻都如同他的人一样,不容忽视的,霸道的攻城略地。</p> 一吻完毕,云浅夕已经软的靠在马车上都不行了,肺部空气被榨干,眼中也浮现水色。</p> 墨景翼粗喘的呼吸,再次道:“同我回府。”</p> 云浅夕在神志飘散中勉强抓住一丝理智,“不要……说大赛后就大赛后。”</p> “好。”墨景翼竟出奇的没有纠缠。</p> 他忽然撤身,唇上还有微湿的光泽,他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半晌道:“我给你空间,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p> 不知道马车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云浅夕只知道回神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钱柜门口。</p> 她掀开帘子,回头道:“你也好好想想。”</p> 进了钱柜,居然在她专属包厢里看见寇武和李修翰。</p> 此时他们正和李修诚聊着什么。</p> 见到云浅夕来,三人一同起身,叫了声:“主子。”</p> 云浅夕笑道:“呦呵,今天这么齐?寇武,李修翰,你俩怎么来了?”</p> 李修翰的口吃早被云浅夕治好,人也更自信了,笑道:“我正和哥哥商议宣传事宜。”</p> 云浅夕走到沙发坐下,用脚踢了踢寇武:“你呢?怎么,赌场也参与宣传了?”</p> 事实上,云浅夕自从在自己产业里安排好管理的人,除了大方针以外是不参与经营运作的,所以金砖赌场寇武有百分百的权利来决定该做什么。</p> 寇武一扫当日在赌场时候的悲伤样子,嘿嘿一笑,满脸的精明劲隔着老远都能看见。</p> “主子,这不是有个啥赞助么,我们金砖赌坊也想参一脚。”</p> 云浅夕挑了挑眉,“哦?你也有兴趣?”</p> “有哇!”寇武道:“这么好的事主子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有钱大家赚啊,俗话说PIAO赌不分家,您怎么这时候把赌场忘了。”</p> 说起来,还有些责怪之意。</p> 云浅夕一讪,当初拉不到赞助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想过让金砖赌场参合进来,只不过她想来想去都是自己家的买卖,拉哪头花的都是自己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p> 何况,当时金砖赌场已经独当一面了,实在不必再掏钱摆这个花架子。</p> 她笑道:“你倒是精明,竟能从中看出好处。”</p> “那是,”寇武扬起脸,“谁看不出来谁是傻子!”说完,又嘿嘿一笑,十分狗腿的巴结道:“主子,咱那大赛的冠名可是卖出去了?”</p> “卖出去了。”</p> 云浅夕看着他一脸明知故问的样就觉得好笑。</p> 果然,他锲而不舍的继续道:“您看,能不能挪挪,把那冠名让给咱赌场?”</p> 云浅夕失笑,“怎么着,赌场生意不好吗?要靠炒作拉关注?我上次查账看着盈利状况很不错啊。”</p> 寇武不好意思的一笑,“瞧您这话说的,谁还会怕银子烫手不成,”他一双眯缝眼笑嘻嘻的看着云浅夕:“您看?”</p> “不能,”云浅夕道:“既然已经定出去了,协议也签了,怎么能中途反悔?”</p> 寇武一听没戏,顿时一脸愤愤的样,“您就是偏向汇云楼,您说,汇云楼给您多少银子,我们金砖赌场绝对不会比他少!”</p> </p> </p> </p> 第397章 挤个广告位 李修诚瞬间皱起眉头,眼神不善的盯着寇武,好似他对云浅夕的态度,瞬间触怒了这位忠厚的管事。</p> 云浅夕却一点都没生气,笑呵呵的道:“嚯,我们寇经理财大气粗啊。可惜,你给多少银子我都不能改,做生意讲求个诚信,朝令夕改以后还怎么面对同行,你趁早歇了这心思。”</p> “那其他的呢?”寇武不死心,“除了冠名,还有什么能露脸的?”</p> 云浅夕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除了赞助商和冠名商之外,只剩口播了,你看看还需不需要?”</p> 寇武一脸嫌弃,“您那什么主持人,我方才都看了,那嘴皮子快的像蹦豆似的,让他播,恐怕百姓还没听清楚就过去了,”说着又一脸哀求的道:“您就不能想个办法,把咱赌场加进去?这也是您的产业啊,您不能厚此薄彼!”</p> 云浅夕还真的认真的沉思了一下,随即转头对李修诚道:“这样吧,你去把所有参赛选手的胸牌都换一下,把原来的蔷薇花型设计改成麻将的白板,白板里用金色字体加行小字‘金砖赌场’下面用大字写上选手名。”</p> 李修诚讶异道:“那要很大工作量啊。”说着,又瞪了寇武一眼,都快他,要不是他挑唆主子,何至于给他们添乱。</p> 寇武达到目的,正美的冒泡,哪还管的了那么多。</p> 云浅夕一笑,“就这么办吧,报社不是都文人么,把牌子送到那去,报社上下的人全力配合,把胸牌做出来。”</p> 李修翰一听还有他的事呢,马上来了精明劲。</p> 开玩笑,他好歹也在商场打滚了这么长时间了好不好。</p> 他嘿嘿一笑,“这事倒不难,就是咱报社的人得加个班,其中加大的工作量,您看……”</p> 云浅夕气结,还真是谁都不吃亏啊,不愧是做生意的好手,一听有工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福利。</p> 她无奈的看了寇武一眼,意思是,怎么着,表个态吧?</p> 寇武何等精明,主子既然发话让改了,他绝对不能再得寸进尺,马上道:“李社长你放心,只要把这件事做成,我寇武绝对不会亏待了报社的兄弟。所有赶工的人等大赛结束,都有红包拿,并且我寇武决定,届时包下汇云楼一层,请各位兄弟饱餐一顿,就当是慰劳。”</p> 他弯起精明的眼笑道:“您看怎么样?”</p>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寇武的精明已经体现到骨子里了,即便是拿出红利来也不那么痛快,还非要等大赛结束之后。</p> 李修翰也不是扭捏的人,更不怕他跑了,二人一拍即合。</p> 云浅夕无奈的摇了摇头,创利能创出来多少她是不知道,但是目前她手里的银子左手倒右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p> 李修诚默了一下,对她道:“主子,还有个事要跟您说。”</p> 云浅夕正处在不尴不尬的感慨中,所以漫不经心的道:“说。”</p> “除了金砖赌场,云无咎和香薰铺也都来报了名,要在赞助的口播里插一条。”</p> 云浅夕这回是真的惊了,“不是吧?他们这是要干啥?”</p> 李修诚一笑,“可能是都看出好处了吧。”</p> 云浅夕的心……真是无语问苍天。</p> 几人把事情既定的事情商议完,便纷纷退去。</p> 云浅夕累了一大天,又是斗皇后又是给皇上治病,外加墨景翼的一番挑豆,实在是有些精疲力尽,还没到饭点,肚子便咕咕的叫。</p> 按说,钱柜不缺吃的。</p> 可钱柜里经营的东西,除了酒水便是一些小食。云浅夕充分按照现代夜店步调来准备,根本没有能饱腹的东西。</p> 平常都是到时间了,李修诚自会去派人去外面叫一桌回来,可能是今天她饿的有点早。</p> 刚想叫红叶去外面买点吃的,便听门外有声音响起。</p> “主子,王爷命属下给您送晚膳。”</p> 云浅夕瞬间亮了眼睛,“快进来。”</p> 袁昭提着食盒进到包厢。</p> 钱柜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还被云浅夕的一场接风宴灌了些酒,所以此次十分熟门熟路。</p> 他把餐盒往桌上一放,又一样样的摆了出来。</p> 云浅夕笑道:“怎么是你来了,修笔呢?”</p> 袁昭在私下面对她的时候,远不会像平时那么刻板,他脸上浮现清淡的笑意,“王爷说,花魁大赛事务繁杂,未免您太劳累所以派属下前来,有个跑腿搬运的活,也好帮把手。”</p> </p> </p> </p> 第398章 小心为妙 云浅夕一听就嗤笑了一下,“呸,帮把手,他是派你来监视我,我堂堂老板,用的着我搬什么东西。”</p> 袁昭一笑,“王爷是真的牵挂您,花魁大赛这样大的阵仗,人多口杂,难保没有心怀不轨之辈,若是真伤到您,那便得不偿失了。”</p> 云浅夕拿起筷子开吃,含糊的道:“皇后那边不都料理了么,还会有什么心怀不轨之辈要劳动你侍卫头子大驾?”</p> 袁昭一脸严肃的道:“妄图对王爷不利的人不光只有皇后一派,王爷自小到大都有刺杀伴随,没有这家还有那家,实在很难说的清。”</p> 云浅夕一挑眉,“哦?还有谁?”</p> 袁昭沉默了一下,半晌道:“可能有摩国人,也可能是炎国,也或许是大皇子,”他看了云浅夕一眼,“就是七皇子一派,虽然现在一败涂地,但也难保不会对王爷和您不利。”</p> 云浅夕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她着实没想到墨景翼竟然这么招黑,是个人都想弄死他,简直就是出来拉仇恨的。</p> 可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p> 摩国和炎国她都能猜到,甚至皇后想破釜沉舟也在情理之中,可大皇子……</p> “大皇子不是一直安分的在封地吗?”天高皇帝远,就算他刺杀成功又能如何呢?</p> 袁昭道:“王妃有所不知,在大皇子未去封地之前,也是不安分的。之所以被皇上困在封地实是因为他已经不适合留在朝中。而此时……”</p> 此时七皇子势弱,墨景翼独领风騒,若他此时发难,自然是有机会的。</p> 她本以为大皇子昏庸,无才无德才被皇上早早发配到封地“颐养天年”,可她忘了一点,大皇子也是在宫里长大,自小就生活在尔虞吾诈的环境里,满脑子的阴暗权谋,再无能也不会是个安分守己之辈。</p> 听闻这个大皇子只不过是个丫鬟所生,皇上年轻时尚还是王爷的时候,一次酒后失德,不知道这个洒扫丫鬟怎么就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当即便被皇上幸了一幸。不知道她是命太好还是命不好,只幸了这一次便怀上了孩子。</p> 等王爷变成皇上,这个出身低微的孩子也成了大皇子。</p> 可这个皇子却始终不得皇上宠爱,甚至说冷落也不为过。他每次出现在皇上面前,都提醒着皇上酒后失德的事。虽说男人冲动一下不算个毛病,但他身为皇帝,一举一动当属天下人典范,所以这件事便成了皇上英明光环下的唯一小瑕疵。</p> 因为这个缘故,大皇子的母妃只生下他后也只得了个才人,并未有其他禁声。</p> 宫里地位,母子是相依相托的。母凭子贵,子凭母贵都是相辅相成。就像七皇子,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所以他生下来便尊贵无比,而皇后因为生了皇子,也更加地位稳固。</p> 可这倒霉催的大皇子,没跟母亲相辅相成,反倒两厢对减,成了除法。随即也昭示了他的命运一生不顺。</p> 其实换个角度想,他能早早的去往封地享福,已经是很好的归宿了。</p> 可袁昭说他不安分,便知大皇子其人也是个有气性的,不给他的,他便去争。</p> 云浅夕点了点头,随即看了袁昭一眼,“既然这么危险,你应该留在王爷身边啊,跑我这来干什么?”</p> 袁昭一笑,“王爷不放心您,何况府里有十八护卫守着,加上主子一身武功也举世无双,想来不会有大碍,倒是您这,王爷说了,王妃一身细皮恁肉,便是破快皮都暴殄天物有碍观瞻,还是小心为妙。”</p> 云浅夕差点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p> 墨景翼这都什么理论,保护她就说保护她的,说什么一身细皮恁肉,真是……登徒子!下刘!</p> 吃完了饭,红叶伺候她早早洗漱睡下。</p> 一夜无梦。</p> 一连三天,云浅夕不是在宫里给皇上医病,便是在钱柜忙活,袁昭形影不离。</p> 而与墨景翼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只有每日出宫后他坚持接送的一段路。</p> 可就是这短短的一段路,都能让墨景翼走的极其光彩夺目,没羞没臊。</p> 云浅夕甚至觉得,只要她回王府,估计再想下床都难了。墨景翼一副欲求不满,抓到空就要亲亲抱抱的举动,让她瞬间有了长居在外的心思。</p> 好在墨景翼懂得适可而止,否则难保不在马车上就把她办了。</p> </p> </p> </p> 第399章 花魁大赛 云浅夕医术果然高明,仅用两天时间便让皇上恢复如初,又用一天时间帮起巩固,皇上不仅恢复到从前,精神头甚至比得病前还神采奕奕。</p> 皇上心中大悦,下旨特许云浅夕无论何时都可随意进宫,不必通传的殊荣。</p> 由此,云浅夕便拿到了不用“买票”随便出入的终身通行证。</p> 随着皇上的身体康健,花魁大赛也踩着年根低下开幕了。</p> 此次花魁大赛声势浩大,光初选就来二百人之多。极其了京城乃至京城以外的红楼花魁和风尘佼佼者。</p> 云浅夕选的初赛场地在离京城不远的市郊。</p> 花魁们从京城出发,以游街的形式一路洒着花到赛场。每人都由各自红楼准备的轿辇抬着,那场面,便是皇帝出巡也不过如此了。</p> 红楼大多喜欢已艳丽之色为装点,所以花魁们的轿辇上基本都垂着粉色或者红色的薄纱,纱幔随风而动,香气肆意弥漫,端的是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气派。</p> 这本是男人们的福利,繁华街在当日早已被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除了中间一条用于游街的路,其他地方连个下脚处都无。其中不止男人,连大胆的女人们也跑来围观,一时间人群攒动,人声鼎沸。</p> 人们痴痴的望着一个又一个的轿辇缓缓而行,只是有一点让百姓们觉得有点跳戏。</p> 每个花魁的纱幔垂下处都被各色的布条缝满了字。</p> “苍鹰镖局,逢运必达”,“墨海书院,人才的摇篮”,“QX香薰铺,让您的生活更有味道”,“QX药铺,给生命一次机会”。</p> 而最为让人称道的奇怪字条当属金砖赌场,只见在众多布条中,只有金砖赌场的最有心意,它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用布缝成了四个麻将牌,分别是“东西南北”,上面的词也新鲜,“金砖赌坊,搏一搏单车变摩托。”</p> 看到此布条的人窃窃私语,到底什么是单车,又何谓摩托?</p> 有认识寇武的人耐不住好奇前来相问,寇武一脸趾高气扬的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这是我们老板想的。”</p> 那人啐了一口,你不懂还骄傲个什么!</p> 熙熙攘攘说说笑笑,大半天的时间终于所有花魁走完了全程。</p> 云浅夕坐在台下正中央,第一排的位置分别是她以钱柜的名义请的各路达官显贵,而她坐的这第二排是一水的参赛红楼管事和老妈子。</p> 二百座红楼,光管事就坐了好几排,再后面才是花了大银子买了高价票入场的群众。</p> 她这次前期宣传和炒作十分到位,热度已经空前绝后,加之她选的时间点非常好,年关将至,百姓们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准备过年,所以也有时间来凑这个热闹。</p> 来的人里不仅有京城的百姓,还有相邻城市好信的人。票根本就不愁卖,一经发出,顷刻间就卖完了。</p> 就这,李修翰那厮还不知足,捶胸顿足的跟云浅夕抱怨,票价还是定低了。</p> 云浅夕无所谓的一笑,回怼道:“定多少是高?我们的目的主要是给钱柜造势,为织梦铺路,顺带才是赚一手,这个价格一经虚高,再高,岂不成了土匪了。”</p> 织梦听闻此言后,身为惶恐,感觉压力倍增,大半夜的敲开了云浅夕的门,除了感激就是道歉,深怕自己担不起主子这么大的手笔,惊慌的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卖了。</p> 可就算把十个她绑起来摞一起,也卖不出这么大的价钱,一时间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云浅夕宽慰了半晌,好话赖话说了一堆,再三对织梦肯定她值得,她以后是要派大用处的,皆无济于事,搞的云浅夕都已经考虑是不是要捡起上学时候稍微涉猎过的心理学,来开导一番。</p> 好在李修诚还是靠谱的,把织梦拽到一旁,除了打气之外,还跟她说,主子既然花了大力气捧她,就说明她值这个价,主子那么精明的人不会做赔本买卖,她要做的就是帮主子把这个台子撑起来,就算对得起这份钱了。</p> 织梦经过李修诚的再三开导,终于不再担忧,斗志满满的打算帮云浅夕把投进去的钱赚回来。</p> 一小段插曲就此揭过。</p> 花魁大赛,正式开始!</p> </p> </p> </p> 第400章 医疗后援队 大赛开始前的开门红热场是免不了的。</p> 云浅夕命人把钱柜的装备都倒腾到赛场,保证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见音乐和主持人说的话。</p> 作为东道主,钱柜自然率先出场。</p> 由云浅夕提出创意,老妈子从旁协助排练出来的舞蹈上场。</p> 因为时间点卡的很好,现在虽然是傍晚时刻,可天色都已经黑了。</p> 舞姬们伴随着鼓点浓重的音乐翩然起舞,极尽野性之能事。她们身穿黑色胸衣,短裤,脚下踩着皮靴,孔明灯霓虹闪烁,衬的台上犹如靡靡之境。</p> 古代的土老帽们甭管多位高权重,也没见过此等表演,一时间都长大了嘴看的目瞪口呆,更是被舞姬随着最后一个鼓点亮相的时候,冲天而起的烟花,绚烂的眼花缭乱。</p> 主持人紧接着上场,什么都没急着介绍,直接就来了一段口播。</p> 他像模像样的拿着小卡片,边看边读:“天朝第一楼汇云楼欢迎诸位参加由汇云楼为您冠名的首届花魁大赛,本届花魁大赛由来自各地区二百家红楼推送的花魁为您送上梦幻之旅……”</p> 一连串的广告夹杂着介绍蹦豆子似的说出,再次让在座诸位宛如呆头鹅。</p> 香情坐在云浅夕身边,听到此,便用肩膀顶了顶她:“云老板真是不一般啊,竟把花魁大赛搞的这么脱俗,真是闻所未闻。”</p> 云浅夕一笑,“你取笑我是吧?既然要办就办个与众不同的,香情不是早知道了吗?”</p> “奴家哪敢取笑您呢,是佩服才对,若奴家早想到有这么个办法,何至于到现在还只是京城的小小红楼?”她拿手绢轻轻挥了一下云浅夕,端的是风情万种。</p> 云浅夕笑道:“难为京城第一红楼的香情也会说出这种话。”</p> 没错,她办的声势浩大,不惜人力物力,要的就是在整个天朝打开局面。就像现代某“人间会所”一样,只要是天朝人乃至其他国家的人都要对她的钱柜有所耳闻,她不止要让钱柜出名,更要让大家因去过钱柜为荣。</p> 男人的虚荣心是最好的提款机。</p> 第一个出场的是离京城最近城市的红楼花魁,只见没人婀娜多姿,往台上盈盈一站,便妖娆媚人。</p> 云浅夕看了看资料,上面写着这姑娘最善琵琶,曾有人砸黄金百两买她一曲,更有权贵曾为她大打出手。</p> 云浅夕抬眼看了看,果然是要弹琵琶。</p> 美人往场中一坐,那身姿便是风情万种,不堪一握的小蛮腰更是惹人怜爱。套好拨片,随即捺、带、擞熟练至极。</p> 一曲终了,如雷的掌声四起。</p> 云浅夕侧头问香情,“你觉得如何?”</p> 乐器她是不懂的,更别说古曲,即便是织梦弹的时候,她听的也不过就是个意境。</p> 香情一笑,娇嗔道:“花魁哎,自然是好的。”</p> “比你楼里的如何?”</p> 香情顿时像个骄傲的小孔雀,扬着下巴道:“那还是差那么一些。”</p> 云浅夕忍俊不禁。</p> 她坐了一会,看了三四个表演便走到后台。</p> 说实话,她对这些演出真是没什么兴趣,“技能”她看不懂也听不懂,颜值……她又不是男的,再好看也就扫一眼。</p> 织梦因为是主办单位钱柜的当家花魁,所以走了特殊渠道,不参加海选,算是直接利用便利条件保送进决赛。</p> 而暖香阁里的花魁,因为香情的人情也帮着走了个后门,保送。</p> 所以现在后台除了一百多个花魁便是工作人员。</p> 李修诚忙的北都快找不到了,即便他再历练的出挑,也是第一次主管这么大场赛事,手忙脚乱自不必说。</p> 因着云浅夕其他产业跟钱柜同宗同源,除了金砖赌场的人走不开,其他产业的人都来帮忙,就连云无咎都带着一干药铺活计和坐堂大夫来了,美其名曰:医疗后援队。</p> 看见她来,云无咎马上蹭了过来,拉着她叫“师父。”</p> 云浅夕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问道:“忙活什么呢,这种场合你怎么也来了?”</p> 云无咎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师父主办的事,无咎怎么能不到场,就算不用看病,帮李哥哥大大下手也是好的。”</p> 云浅夕揶揄道:“你个没长大的孩子来这,可知道这里的女人都是干嘛的?”</p> </p> </p> </p> 第401章 花魁谁选的? 云无咎瞬间脸红了起来,低着头,眼睛左右乱转,羞赧的道:“徒儿,徒儿自然知道。”</p> 云浅夕忍俊不禁,想来自己岁数一大把,逗个孩子,实在不像样,便难得拿出师父的样子道:“嗯,既然知道这里都是干嘛的,就管好自己,不要乱跑,有事就去找你李哥哥商量。”</p> 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别玩太晚,忙完了就早些回去,仔细耽误明天功课。”</p> 她觉着自己越发像个当妈的人。</p> 云无咎开心的应了个“是”。</p> 其实云无咎的表现已经算是落落大方的了,毕竟孩子的世界纯洁,即便知道男女之事也没到那种程度。</p> 可报社来的这些文人墨客便不一样了。</p> 他们自诩风流才子,平时仁义道德摆在第一位,可见了美人,哪个不是两眼发直。</p> 这就出现了两个极端,一边趋之若鹜极力讨好,一边含蓄羞涩低眉敛目。</p> 云浅夕冷眼瞧着,觉得后台比前面热闹多了,这戏多足啊。</p> 她远远的看见李修诚正在跟保安说着什么,本想上去打个招呼,还没等抬腿便见李修诚匆匆忙忙走了。</p> 刚好身边人端着茶壶经过,步伐之快差点撞到她身上。</p> “借过借过。”</p> 云浅夕赶忙往旁边站了站。</p> 李修翰从外面进来,一边擦汗一边喊着小厮给他倒水。</p> 只见他“吨吨吨”一口气干了一大杯才缓过来,随即高声道:“下一个该哪个楼了,快点去准备一下,这个舞蹈跳完就得上场了。”</p> 云浅夕笑嘻嘻的走过,递了个帕子给他,“忙着呐?”</p> 李修翰顺手接了过来才认出是她,赶忙欠身,“哟,主子来了,您瞧,还让您给我递帕子。”他一脸不好意思。</p> 云浅夕笑道:“这有什么,今天状况很多?”</p> 李修翰擦了擦汗道:“多倒是不多,就是人太杂,总有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事。”说着又做了个请的手势:“主子,您外面宽坐,只管看比赛就行了,后台用不着您,别哪个不长眼的再冲撞了。”</p> 云浅夕一笑,“哪就那么脆弱,看着你们忙,我自己在外面看戏,怪不落忍的不是。”</p> 还没等李修翰说话,外面便匆匆进来一个小厮,“李社长,百花楼的花魁说丢了个碧玉珠花,是怡红阁的花魁拿的,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您快去瞧瞧吧!”</p> 李修翰一听又要闹,赶紧跟云浅夕行了个礼便随小厮走了出去。</p> 云浅夕觉着自己在这除了碍事,还真是半点忙帮不上,只好再次走到赛场。</p> 刚落了座,香情便凑过来,顿时香气扑鼻,低声道:“云老板这是去哪了?”</p> 云浅夕讪讪,“去后台转了转,本想帮个忙,谁知人家根本就没空理我。”</p> 香情捂嘴娇笑,“难为云老板也有被忽略的一天,后台可还热闹?”</p> “可不热闹么,”云浅夕打着扇子道:“谁谁楼里的花魁丢了珠花,谁谁阁里的花魁被踩了脚,比这赛场可好看多了。”</p> 香情笑的前仰后合,打着跌道:“多亏走了云老板的后门,否则我们暖香阁的花魁指不定还要跟这帮人挤成什么样呢,我可舍不得。”</p> 云浅夕一笑,“说来,你们暖香阁的花魁我还没见过,不知道是怎样的清丽脱俗啊?”</p> 香情娇嗔的轻轻推了她一下,“哪有云老板慧眼识珠,一个落魄的官宦小姐都能让您教的像仙女一般。”</p> 云浅夕笑了笑,没说话。</p> 暖香阁是墨景翼的产业,那墨景翼有没有光顾过这位花魁呢?</p> 她若无其事的笑问:“说来你这花魁到底是你选的还是墨景翼教的?”</p> 香情颇有深意的一笑,“云老板这是套奴家的话么?”</p> 云浅夕一笑,“那你说么?”</p> 香情风情万种的瞪她一眼,“那要看您给什么好处啦。”</p> “你想要什么好处啊?”云浅夕跟她在一起总忍不住想调戏一番,说着,便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p> 香情瞪着杏核大眼,咬着下唇,一副未经人事的样子,“不然,您让我们阁里的花魁拿个前三啊?”</p> 云浅夕没忍住一笑,“这我可做不得主,前面暗箱操作还好说,到了决赛,那么多人盯着,我怎么好指手画脚啊?”</p> </p> </p> </p> 第402章 又遇刺客 香情状似生气任性的小情绪,身子一扭撅着嘴道:“哼,云老板就会推脱,你自己办的花魁大赛,最后还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说到底也是给你们钱柜打招牌,我们都是陪衬,就是陪衬,您也要让我舒坦些吧?”</p> 云浅夕真是服了这个人,简直就是现代小说里描写的“磨人的小妖精”。一静一动,似妖似纯,真是让人眼花缭乱。</p> “成,我尽力,成不?”</p> 她学着墨景翼的样子,搂过香情的肩膀笑道:“这回可满意了?能不能告诉我啦?”</p> 香情满意的一笑,像餍足的猫,趴在云浅夕耳边道:“花魁自然是主人选的。”</p> 暖香阁未免给墨景翼招非议,对他的称呼一律是“主人”。</p> “哦?”云浅夕挑眉:“那是谁教的呢?”</p> 香情捂嘴一笑,“自然是奴家教的,难不成主人还能屈尊降贵来摆弄一个花魁不成?”</p> 云浅夕笑着眯起眼睛,“难道他就半点没碰过?”</p> “哎哟,您想什么呢,主人怎会去碰红楼女子,他可是十分洁身自好的。”香情轻轻推了她一把。</p> 云浅夕挑挑眉,没说什么,把眼神投向舞台。</p> 一批批的花魁轮番上场,把场上的气氛炒的极热。</p> 在京城第二大红楼的花魁登场后,更是把台下的气氛调到极致。</p> 只见台上美人不仅长得漂亮,连身段也是无可挑剔,浑身软的好似蛇一般。一个一百八十度前踢腿,直接换的台下叫好声一片。</p> 云浅夕哭笑不得,这花魁大赛还有比杂技的呢?</p> 她站起身来,准备去后台那些吃的过来,可刚刚直起身便见墨景翼远远站在一旁。</p> 云浅夕抬腿准备过去打个招呼,怎料墨景翼忽然转头看向她这处,随即抽出腰间短鞭,整个人施展轻功,翩若惊鸿,已极快的速度向她冲来。</p> 她心中大惊,瞳孔紧缩,在鞭子马上要抽到身上的瞬间,只觉得腰间一紧,随即在空中一个转弯。</p> 只听“倏”的一声,像什么东西卷在利刃上。</p> 再落地时,一柄短剑掉在地面。</p> 墨景翼仍旧抱着她,担忧的问:“你没事吧?”</p> 云浅夕惊魂未定,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前胸,慌忙道:“我没事,这是怎么了?”</p> 墨景翼脸色阴沉,盯着前方不知名处。</p> 云浅夕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却是人群攒动,什么都没看见。</p> 这个小插曲因为现场人太多和音乐太小,只在小范围内掀起波澜,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p> “是谁?刺客?”云浅夕问。</p> 墨景翼点了点头,“别担心,袁昭已经去追了。”</p> 周围的人纷纷向他们看了过来,满脸惊恐。</p> 云浅夕赶紧安抚大家,“别紧张,只是个小插曲,现场的安保工作做的很好,大家放心。”</p> 墨景翼突然觉得好笑,她自己都刚被刺杀,还有心情安慰别人。</p> 香情从惊慌中回神,第一件事竟然是先站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墨景翼,担忧的问:“主人,您可有受伤?”</p> 墨景翼淡漠的摇了摇头。</p> 云浅夕突然发现,香情在墨景翼面前很拘谨,完全与平时那个风情万种的俏美人不同。</p> 墨景翼转头看她,“还是不要在这坐着了,有没有休息室?你去那里等着。”</p> 云浅夕耸了耸肩:“没有,这个场地是临时搭建的,只有个后台,要是刺客跟去了那,还不更引起恐慌。”</p> “那与我回府。”墨景翼不由分说的拉她。</p> “嗳,”云浅夕抽了下手:“你急什么,比赛还没完呢,我这个当主子的先走了怎么像话。”</p> 墨景翼只回头淡淡看她,眼神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p> 云浅夕无奈道:“不然你陪我在这?好歹有你在,应该不会出问题了吧?”</p> 香情十分有眼色,急忙道:“主人要是不嫌弃就坐奴家这吧,刚好阁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不看了。”</p> 墨景翼淡漠的点了下头,连个字都没说。</p> 可这完全不妨碍香情对他的尊敬,走前还拿帕子帮他擦了擦椅子,好似自己做过的地方不配让主人再坐一样。</p> 看着香情失态的连个招呼都没跟自己打就走了的背影,云浅夕笑道:“没想到翼王爷竟然这么会教属下,连香情这样的妙人都对你如此尊敬。”</p> </p> </p> </p> 第403章 对你有兴趣 墨景翼连个眼风都没扫她一眼,淡淡道:“全京华也只有你对本王半点不知尊重。”</p> 云浅夕撇了撇嘴,随即嘀咕道:“袁昭这嘴怕是开过光吧,之前刚说有可能会有危险,马上就有人来刺杀。不知道这次来的是谁的人。”</p> 偷偷瞄了瞄墨景翼,见他面色不虞,完全没有搭茬的意思,便涎着脸凑过去问:“翼王爷有何看法?”</p> 墨景翼看着舞台上的表演,目不斜视,“没有。”</p> 云浅夕抓着他的袖子晃了一下,“哎呀,你就说嘛,给点提示。”</p> 墨景翼终于转眼过来看她,“我真的不知。”</p> “那你就一点怀疑对象都无?”</p> “我从来不怀疑是谁刺杀,”他垂下眼眸,神色极其淡然,“因为无论是谁,只要是有可能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p> 云浅夕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半晌才呢喃道:“你终于有点霸道总裁的范儿了。”</p> 墨景翼自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可对于她时不常的出现一些听不懂的话已经习以为常,他淡淡瞟她一眼,随即继续看向舞台。</p> 舞台上的热烈气氛,完全没有被这段小插曲影响。</p> 此时,一个长相极其妖娆的女子,正在上面表演古筝。</p> 筝声悠扬悦耳,迷的台下一干贵族如痴如醉。</p> 云浅夕虽然听不懂好坏,但见大家的反应便知此筝不差。</p> 她瞟了眼墨景翼,只见他淡然的坐在那,好似对筝声毫无反应。</p> 不由得凑过去问道:“你觉得不好?”</p> 墨景翼淡淡道:“尚可。”</p> “那是好还是不好啊?”</p> 墨景翼斜她一眼,仍旧那副死人脸,“一般。”</p> “一般?”云浅夕不信,“你看前面那一排都迷成啥样了,到你这就一般?”</p> 墨景翼无奈,“确实一般,即便掩饰的再好,风尘气也重了些,”他淡淡道:“说起来,还不如你楼里的那个花魁。”</p>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说织梦?你对她有兴趣?”</p> 那天让织梦勾搭他,看他也没什么反应啊。</p> 墨景翼失笑,“我对她能有什么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p> 云浅夕本来是很认真的再问,他突如起来的情话,搞的她猝不及防,心脏如小鹿般乱跳,娇嗔道:“谁说我了,我说织梦。”</p> 墨景翼道:“我指的只是筝,与她的人无关。”</p> 云浅夕不再问,跟他一起看比赛,时不时的还歪头讨论两句。</p> 花魁大赛第一天的比赛终于结束,由于人数过多,今次只比了三分之一,剩下的排在后两天。</p> 拿到成绩的暂住京城,落选的直接打道回府,端的是干净利索。</p> 主持人在台上不厌其烦的说着广告,把汇云楼三番五次的提起,搞的墨景翼难得的饶有兴致一笑。</p> 观众陆陆续续离席,场地所有孔明灯亮起,把此处照的有如白昼。</p> 第一排的权贵站起身来,三三两两的低头私语,有的意犹未尽,有的活动活动坐僵的老腰。</p> 不知道是谁,忽然惊呼:“翼王爷!”</p> 随即围在他身边的人纷纷回头,都心中惊讶。</p> 待确定确实是墨景翼本人后,纷纷下跪,高呼千岁。</p> 他们这一跪搞的要离场的人都惊诧万分。谁不知道第一排坐的人都非富即贵,他们都跪下了,那必然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即便不知道是谁,却也跟着跪下。</p> 一时间,场地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跪倒在地,只有云浅夕站着发呆。</p> 墨景翼稳如泰山的坐着,眼风扫过众人,淡淡道:“都起吧,私下里不用这么拘谨。”</p> 其中认出墨景翼的人,赶紧叩首道:“不知翼王大驾光临,请恕小人失礼之罪。”</p> 本来鸦雀无声的场地,他一声瞬间提醒了众人,原来这位就是权倾朝野的翼王爷。</p> 随即又是一片磕头在地,山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觉得她整个花魁大赛的声势,还没有墨景翼出场来的震撼,搞的好像专门给他摆官威似的。</p> 墨景翼好似也懒得在停留,既然身份瞒不住,只好先走为妙,他站起身来,“不必多礼,本王只不过是听闻此赛好奇一观而已,现下也该回府了,诸位自便。”</p> 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p> </p> </p> </p> 第404章 相爱还不够吗? 云浅夕快步跟了出去,老大不愿意的道:“你以后还是别来了,你瞧瞧自己把这搞的,好像朝拜一样。”</p> 天知道这些人她请的时候有多难,一个个的鼻孔朝天,好似玷污了他们名节一样。</p> 而墨景翼一出现,完全扭转了局势,人家恭敬的奉若天神不算,他还端着架子,一副被扫了兴的样子。</p> 墨景翼无奈一笑,“若不是你再此,我会来这吗?”</p> “所以今天你来救我是赶巧,不是提前收到风声?”</p> 墨景翼道:“我虽消息灵通,可也不会桩桩件件都了如指掌,”他顿了顿,“所以,你知道身边多危险了?还是同本王回府吧?”</p> 云浅夕这才知道后怕,要是他晚来一步,没准自己就交代在这了。</p> 可……</p> 她为难的道:“你也看见了,这次比赛搞的这么大,我一时还真抽不开身,晚上还要开个碰头会,还是办完吧。”</p> 墨景翼不置可否,只道:“既如此,那本王也勉为其难陪你宿在钱柜吧。”</p> 云浅夕一惊,瞪大眼睛道:“有没有搞错,王府那么大的地方不住,你跟我挤钱柜,好意思吗?难不成把整个翼王府给云轻烟横着走不成?”</p> 提起云轻烟,她很自然的想到了之前的不快。</p> 墨景翼也好像想到什么,垂眸道:“我在你身边才能放心,至于云轻烟……别忘了,那到底是翼王府,不是云府。”</p> 云浅夕忽然心情低沉,不肯再说话。</p> 二人回到钱柜的时候,其他人还在会场收拾后续,整个场子寂静无声。</p> 墨景翼熟门熟路的进了她专属包厢,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p> 半晌无话。</p> 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听他低沉的声音缓缓而出,“云轻烟……随你处置。”</p> 云浅夕坐在他身边,抿着唇不说话。</p> 又听他道:“这两日,我也想了很多,你我之间确实存在问题。你说的没错,或许我也没能全然信任你,可我们相惜的时间太短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会没有问题呢?”</p> 他声音醇厚,仿似大提琴般悠远悦耳,“但我爱你,我相信你也爱我,你若出了事,我即便倾覆天下,也要护你周全,而你万般谋划不也是为了我吗?”</p> “今后的路或许还有这样那样的阻碍,我们会有这样那样的误会,困难,坎坷,可是我们相爱,这还不够吗?相爱还不够吗?”</p> 他一声比一声认真,强调着这句话。</p> 云浅夕低着头,脑中思绪翻涌。</p> 是啊,相爱还不够吗?</p> 哪对情侣不是从摩擦走到灵犀的呢?</p> 她想起墨景翼为了护她而筹谋的一切,暗自扛下不平等的战役,只为为她洗白后宫干政的罪名,还她正妃之位。想起他甘冒大不韪,回京救她,想起他一箭穿透的伤。</p> 他们之间是存在那么多的问题,可只剩的这百分之三十,却让墨景翼发挥的掩盖了所有的问题。</p> 相爱,还不够吗?</p> “够了。”她说:“如果真的可以携手永恒,相爱够了。”</p> 房间很黑,他们谁都没燃蜡烛,可窗外的一缕清辉把他的眼眸照的格外闪亮。</p> 他低沉的道:“浅夕,我们都去试着信任对方,好吗?”</p> 信任吗?云浅夕想,她独自活了两世,从来不知信任为何物。在她看来,信任无外乎是把自己的世界交给对方。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很简单,但对她,一个极其独立且有能力有谋略的人来说,还真是一个难关。</p> 墨景翼始终看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他不得不承认,此刻,他内心是紧张的。</p> 如果一对恋人,连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还有什么将来可言?</p> 半晌,她认命的一笑,悠悠道:“好吧,那就去信任吧。”</p> 墨景翼再难自制,俯身上前把她拥进怀里,力道之大,好似要融进骨血。</p> 让她听着他的心跳,也让他感受她的脉博。</p> 不知何时,温柔又清浅的吻落下,先是额头,之后是眼睛。</p> 她颤抖着睫毛,感受他带来的温暖。</p> 最后是软糯的朱唇,缓慢的,轻柔的,缠棉悱恻的。</p> 云浅夕身子发软,顺着他的力道,后仰躺在沙发上,他随即俯身而就,用胳膊支撑自己的上身,深怕压到她。</p> </p> </p> </p> 第405章 成功学坏了 他仿佛入了迷般的把自己埋头在她发间,深深的吸着她专属的香气,呢喃道:“浅夕……我好想你。”</p> 云浅夕被他呼出的气息吹的一阵颤抖,手指微颤的攀上他的肩膀。</p> 轻轻的一个动作,好似在墨景翼身上点燃了一把火,他忽然吻住她,手扶在她的腰上,温度惊人。</p> 他不禁低声沙哑的轻哼:“乖宝……”</p> 每次他这么叫她时,都是情热非常,箭在弦上。</p> 一室旖旎。</p> 然而,正在此时,外面忽然想起砰砰乓乓的声音。</p> 高亢兴奋的叫着:“主子,我们回来啦!”</p> 墨景翼身子一顿,在她耳边极小声的问:“他们会上来吗?”</p>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大门被打开了。</p> 寇武这小子可能是太兴奋了,一时连主仆尊卑的都忘了。</p> 他直愣愣的站在那,傻眼的问:“主子……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p> 云浅夕掩饰性的咳嗽了一下,故作镇定的道:“你说呐?”</p> 寇武好似回了神,马上反应过来道:“我这就走,这就走!”</p> 说完,看都没看,转身就要跑,谁知刚抬腿就被人撞了回来。</p> 李修翰嘀嘀咕咕的抱怨:“急个什么,也不看着点。”</p> 随即进门,也愣在当场。</p> 楼梯上传来李修诚的声音,“你们两个吵什么呢,主子怎么了?”</p> 云浅夕搞清楚状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p> 墨景翼深吸一口气 ,利落的起身,若无其事的坐了起来,只是脸上阴沉的让人看了就想退避三舍。</p> 云浅夕整理了一下衣衫,坐起身,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擦了擦嘴,才道:“嗯,咳咳,你们进来吧,有话进来说。”</p> 三个人简直心惊胆战,倒不是怕云浅夕怪罪。</p> 尴尬是一宗,墨景翼的脸色才是最主要的,那眼神,仿若实质,要把他们凌迟处死。</p> 三人一脸要死的样子站着不动,让云浅夕忽然心情大好,十分慷慨的拍了拍座位道:“咋了,都傻了?不是找我有事么?赶紧进来说,说完赶紧走,”随即低声嘀咕一句,“我赶时间。”</p> 一句赶时间,瞬间让三个人都活了。</p> 他们以此做好,是标准的正襟危坐,拿出手里的一本本账册,实质是文件的东西,边翻开,边给云浅夕汇报。</p> 其实云浅夕对生意真的不精通,她只有现代的理念,却没有现代经商的经验。</p> 开始听他们念叨,还能跟上思路,慢慢就有点犯困。</p> 李修翰还在喋喋不休,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所有的事交代清楚,之后等着主子争分夺秒的下达指令。</p> “你们有没有其他房间?”墨景翼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p> 李修诚一愣,半晌道:“小人还有一间办公室。”</p> “那就去你那吧。”墨景翼道:“让你们主子歇着,有什么事本王来决定。”</p> 说着,便走了出去。</p>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听谁的,随即都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知道,墨景翼是发现自己累了,才帮她解决,心里泛起甜意,笑容都有些灿烂。</p> 得到主子的首肯,三人像风一般,火速离场。</p> 红叶一晚上一直在给李家兄弟打下手,此时刚刚安顿好几个花魁回来。</p> 见云浅夕床都没收拾,直接倒在沙发上迷糊,顿时心疼不已,伸手伺候她更衣。</p> 云浅夕迷迷糊糊道:“去找个条枕来,墨景翼今晚在这睡。”</p> 红叶诧异:“王爷来了?”</p> “是啊,”云浅夕躺进浴桶,“他说贴着我安全点。”</p> 红叶抿嘴一笑,“亏了奴婢开始还担心你们之间出问题,没想到王爷这么用情,大老远的跑来跟您一头睡。”</p> 云浅夕被她的用词深深的震撼到了……</p> “大老远?一头睡?这都什么跟什么啊?”</p> 红叶若无其事的道:“可不就是大老远么,您想啊,人家堂堂王爷,放着好好的王府不睡,屈尊降贵的跑来找您,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跟您一头睡。”</p> 云浅夕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p> 这把墨景翼说的也太那啥了。</p> 虽然,嗯,大体上没啥大出入,可怎么……怎么听起来就那么猥琐呢!</p> 最后她得出来个结论,“红叶,你经过这一晚上跟花魁们的淬炼,成功学坏了。”</p> </p> </p> </p> 第406章 偶像效应 云浅夕不知道墨景翼是几时回来的,只知道自己从睡梦中被深深浅浅的吻弄醒。</p> 一晚风光旖旎,让墨景翼第二日身心舒畅,神清气爽的去上朝。</p> 云浅夕再次阵亡,托墨景翼跟皇上告假,今日不能替皇上调理身子了。</p> 红叶现在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见到墨景翼面色红润,心情大好,便知道主子可能是废了。所以十分体贴的中午才去伺候她起床。</p> 彼时,艳阳高照,该出去忙比赛的人都出去了。</p> 云浅夕一手扶着老腰,一手让红叶扶着她往浴桶边上蹭,越发的觉得自己找的夫君肯定是个非人类。</p> 磨磨蹭蹭的沐浴,大口大口的吃饭,又让红叶去药铺抓了一些益气补血的药,才算是出了门。</p> 还没到会场,便见李修翰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主子,主子您快拿个主意吧!”</p> “怎么了这是?”云浅夕皱眉道:“难不成又来刺客搅局了?”</p> “什么刺客?”李修翰一脸莫名。</p> “那你让我拿什么主意?”</p> 李修翰擦了把汗道:“今天赛场来的人太多了,呼啦一下把整条街都围了,您快想个办法吧!”</p> 云浅夕一听,也心里一惊,“怎么来了这么些人?”</p> 她倒是算到了经过第一天的高调比赛,第二天肯定会来更多人,所以他们之前就定好方案,第二天开始分批次放票。</p> 可既然是定好的事,李修翰再来找她拿主意,那就说明不是一般的人多。</p> “昨儿不是翼王爷现身了嘛,这消息不知道哪传出去的,大家一听今天都慕名来了,还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瞧着意思是都想来趁机搭上翼王爷这颗大树,不仅如此,还有一群女的来凑热闹。”</p> 云浅夕一怔,墨景翼现在朝堂炙手可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这在最顶端的人还十分倚仗和信赖他,所以权贵们听说墨景翼出现在花魁大赛,自然会想来巴结一二。</p> 可女的……是怎么回事?</p> “这里怎么还有女人的事?”云浅夕问道。</p> 天朝虽然在墨家治下,民风开放,可男尊女卑的祖训却是始终未改。到底是古代,女人轻易是不能出门,不露面的。</p> 何况她办的这是花魁大赛啊!几时天朝的女人也对女人感兴趣了?</p> 这是要百合开遍地吗?</p> 李修翰偷瞄了一眼主子的脸色,才期期艾艾的道:“翼王爷天人之姿,文采非凡又权势滔天,京城里仰慕之人众多,无论是闺阁女子还是嫁为人妇的,都对翼王爷想往非常,寻常也只是慕名,此次听闻王爷出现在此,都想一观风采……”</p> 等他磕磕巴巴说完,云浅夕的心里就剩下两个字:卧槽!</p> 没想到墨景翼还有这本事,随便露个面就能让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趋之若鹜,这要是随便走在街上……</p> 她忽然想起之前墨景翼几次带她逛街的情景。</p> 即便墨景翼一身冷漠气场,生人勿进,都挡不住那刷刷的回头率,随便说个什么就能让人脸颊飞红。</p> 还真是……偶像效应!</p> 谁说古代就不看颜了,这不就是红果果的颜值时代吗?</p> 云浅夕既没觉得吃醋,也没时间感慨,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么多人安排进去。</p> 李修翰急道:“主子您快想办法吧,现在衙门的人都来了!”</p> “卧槽,还有衙门什么事?发生踩踏事件了?还是有人哭晕了?”</p> 云浅夕之所以这么问,是想起前世看微博时候的各种新闻,只要偶像出行,哭晕都是常规操作。</p> “主子您说什么呐,是堵路啦!”他一时也顾不上主仆尊卑了,抓着云浅夕的衣袖便走:“您快随我去看看吧,围的人太多,把路堵上了,衙门的人来疏通,可人家说啦,不让她们进会场就不让开,凭他什么官府还能无罪抓人不成。”</p> 云浅夕一听也头大了,没想到墨景翼的号召力这么强!</p> 早知道她还办什么花魁大赛,直接在报社打个广告出去,就说翼王爷经常光顾钱柜不就行啦?</p> 紧赶慢赶终于跑到了道路堵塞之地。</p> 衙役们果然在此,因为面对的都是百姓,所以他们也不好下狠手,只能一个个手拿长棍围成了一个圈,勉强把群众隔开。</p> 云浅夕挤了半天也没进去,只好往后退了几步,气沉丹田大吼一声:“翼王在此!”</p> </p> </p> </p> 第407章 大型捐赠现场 本来熙熙攘攘的街上,倏然一下就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p> 云浅夕被盯的尴尬,竟忘了反应,傻呆呆的跟众人对视。</p> 突然,不知哪传来的一声大喊:“不是翼王爷,她骗人!”</p> 随即便激起民愤,所有堵路的人如浪潮般像云浅夕涌来。</p> 云浅夕大喊一声:“不好。”,转头就跑。</p> 然而,她双拳难敌四脚,即便撒开腿飞奔,也比众人慢。</p> 眼看着快被追上了,忽然觉得腰间一紧,熟悉的冷香扑鼻,一个心终于放了下来。</p> “放肆!”墨景翼夹着内力的断喝传遍整条街。</p> 众人被喝的一愣,顿时停住了追逐的脚步。</p> 墨景翼把云浅夕放下,冷漠的眼睛充满关怀,“你怎么样,可伤到了没?”</p> 云浅夕摇了摇头,赶紧求道:“墨哥,亲哥,快把场面摆平吧,这么下去要造成伤亡的呀!”</p> 墨景翼脸色阴沉,光是一身寒冰般的气场就足以震慑诸人。</p> 他眼神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停在衙役脸上,“来个管事的,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什么?”</p> 一个衙役从人群中串了出来,连滚带爬的跪在墨景翼脚下,“翼王爷,小人是京华的衙头……”</p> “本王没问你是谁,是问你发生了什么!”墨景翼冷冷的语气打断了他。</p> “回,回王爷,这些人有些是京中权贵,还有一些是京城百姓,都因得知王爷会在花魁大赛现身,慕名而来。”衙役吓出一身冷汗。</p> 墨景翼抬眸,眼神中仿佛含着冰碴,“都什么权贵,出来让本王看看。”</p>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都没一个人走出来。</p> 墨景翼淡淡道:“不是都想结交本王吗,怎么此时都没声了?若不出来,别怪本王没给你们机会。”</p> 听闻此话,人群中才慢吞吞的走出来几个人,之后又出来几个,最后一看竟有二十几人之多。</p> 墨景翼扫过众人,最后盯着其中一个开口道:“谢安,国子监内阁侍读。”他又看向另一个:“邓松,六科给事中。”</p> 他一一看过去,看一个说一个,直到所有人都脸色骤变。</p> 他没没想到堂堂翼王爷会把他们这些小角色记住。</p> 墨景翼说完,面色不善的道:“身为朝廷大臣,竟跟风堵路,朝廷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滚!”</p> 权贵们一听,如蒙大赦,各个心惊胆战的赶紧跑路。</p> 剩下就是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p> 墨景翼声音不大,却夹着内力说出,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p> 他道:“承蒙百姓们的爱戴,想我天朝在父皇治下国泰民安,诸位才有闲心来围观墨某,实在惭愧。可为安全起见,大家还是散了吧。”</p> 百姓们没想到权倾朝野的翼王爷竟这么亲和,一时间好感大增,纷纷挑起大拇指。</p> 更有胆大的姑娘还跑上来送了个绣的荷包塞在他手里。</p> 墨景翼仍旧是一脸淡漠,连看都没看边扔给了身边的袁昭。</p> 可百姓不管你送给谁,只要收下了就不枉费她们的心意。</p> 姑娘们争相效仿,送珠花的,送手绢的,甚至还有送来一篮子鸡蛋的。</p> 一时间,墨景翼周身竟成了大型捐赠现场。</p> 云浅夕被姑娘们挤离墨景翼身边,远远看去,墨景翼就像路边失足少男,被百姓围着打赏,就差手里抱个捐款箱了。</p> 墨景翼先是收了几个,可人实在太多,照这么下去,非但不能把人群疏散,反倒大有更拥挤的趋势。</p> 他道:“谢谢百姓们的好意,可本王实不忍心收百姓的东西,若诸位真爱戴本王,不如依次疏散,让道路通行。”</p> 众人果然听话,送出去礼物的心满意足,没送出去的也只能无奈退去。</p> 一时间人们有条不紊的离开,倒是比衙役镇压的时候还快。</p> 等人群散去,云浅夕才抱着臂摇摇晃晃走过去,揶揄道:“翼王爷真是好手段,先摆出王爷的架子呵斥大臣,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再摆出一副亲和的样子面对百姓,这笼络人心的手段,小女子受教了。”</p> 墨景翼淡淡的瞟她一眼,把手里的珠花往她手里一塞,淡漠道:“好说。”</p> 云浅夕看着手里的珠花,又随手扔给李修翰,“把这些东西分发给京城里的穷苦人家吧。”</p> </p> </p> </p> 第408章 要什么自行车 到了赛场,李修诚已经忙活开了,各楼的花魁正在紧锣密鼓的排练。</p> 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半时辰,经过昨日的高调亮相,今日果然来了更多人,加了五排椅子都没够坐,站票都卖出去了。</p> 寇武竟然也在人群里忙活,看见云浅夕来,紧忙狗腿的跑过来。</p> 先是给墨景翼拱手行礼,随即笑嘻嘻的跟云浅夕道:“主子,您来啦。”</p> 云浅夕斜眼看他一眼,“你怎么也来了?金砖赌场不干了?”</p> “哪能呢?”寇武狗腿的道:“这不是花魁大赛忙不过来么,我寻死着过来帮帮忙,有啥支应不开的,咱好歹也是自家人不是,您放心,赌场里侯六照应着呢,错不了。”</p> “就是那个擂台赛时候上场跟你打配合的人?”</p> “就是他。”寇武一脸遗憾:“跟钱柜一比,咱赌场的擂台赛就太不起眼了,早知道也应该办一个大的,现在指不定赚成什么样呢。”</p> “你行了吧,”云浅夕拍了一下他脑袋:“金砖赌场这个月的净利润都比前几个月的加一起还要多,要什么自行车要自行车!”</p> 寇武被训斥也不生气,还一脸得愿以偿的jian样,嘿嘿一笑:“主子,您看我放着咱赌场都不管了来帮忙,您是不是……”</p> 说着,手上做了一个搓捏的动作。</p> 云浅夕冷笑,“怎么着,还想要银子?臭美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嘛的,不就是想来瞧美人么?”</p> 说着,还像地下接头似的靠近寇武,小声道:“说吧,看上哪个了,主子给你请去,请不来咱就砸银子,说什么也得满足你的心愿。”</p> 寇武一下被说中心事,居然还不好意思起来,脸上竟泛起了一丝红晕,口里连声道:“那哪敢呢,那哪敢呢,就是看看,看看。”</p> “出息!”云浅夕又敲了他头一下,随即起了逗弄的心思,揶揄道:“翼王爷呢?可有看中的姑娘,没事,放心大胆的说,本老板帮你摆平。”</p> 墨景翼眼神一转,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昨晚不够是吧?今夜加码?”</p> 云浅夕瞬间怂成一堆,拘搂着肩膀,拱手道:“小人错了,小人失言,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就成。”</p> 这等市井粗俗的话,要放在从前,墨景翼是断然要训斥的,可如今,不知道是爱之深还是他那根规矩的神经被折腾麻木了,竟然还觉得她这样挺有趣。</p> 台上一波一波的花魁依次排练,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寇武便去门口准备放人入场。</p> 再此期间场子也没空着,钱柜的四大美人穿着云浅夕设计的现代礼服往台上一坐,合奏了一曲《here we are again》。</p> 此次花魁大赛,云浅夕完全是按照现代综艺和酒吧的套路来。</p> 虽然没有电音也没有打碟,但是四人分别用编钟,笛子,古筝和竖琴合奏,加之八架大鼓增加低音炮效果,一时间竟与现代酒吧无异。</p> 孔明灯各色灯光闪过,小型蜡台沿着舞台边缘摆放。演奏到最高部分烟花随着鼓点升腾,让进到赛场的人瞬间就能感觉到五脏六腑跟着震颤。</p> 墨景翼坐在第一排最中间位置,与其他宾客不同的是,他面前摆了个小茶几,上面摆着雕花果盘和一杯云浅夕调制是酒。</p> 他并没像其他人一样进来就好奇的左顾右盼,他身靠椅背,一只胳膊抬起来架在旁边的椅背上,仔细分辨还有一丝慵懒之气。</p> 帅哥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帅的。</p> 云浅夕得出这样一个结论。</p> 一曲奏毕,四大美人下场,主持人上台,趁着热度口播一串广告,随后就是花魁上场,才艺表演。</p> 云浅夕今日难得的在前台看完整场,看完后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这年头做花魁也不容易,十八般武艺登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戏班子招人呢。</p> 美人自然是美的,只不过在云浅夕这种看惯现代各色美女的眼里,还是差点意思。说白了,就是少了灵魂。</p> 所以,古往今来多少名姬,最后也只出了十个流传千年。</p> 或许因为旁边坐了墨景翼的关系,连听不懂的古筝琵琶都觉得格外有韵味。</p> 今次的大赛所有工作人员包括花魁在内都吸取了昨日的经验,再也没有出现手忙脚乱的现象,有条不紊的演到结束。</p> </p> </p> </p> 第409章 胸口碎大石 结束后,云浅夕仍旧跟墨景翼先行离场,回了钱柜吃喝洗漱不提,又是一晚风卷残云。</p> 竖日,云浅夕不好再拖。</p> 虽说皇上的身子已经完全康复,可他好似体会出云浅夕手段的好处,命她连续七日内都要进宫帮其巩固。</p> 就这样,云浅夕拖着“病体”一副老弱病残孕的样进宫,每当下朝便帮皇上调理身子,再随墨景翼一道出宫,直奔会场。</p>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p> 花魁大赛经过前三天的海选,终于得出名次,取了前五十。</p> 之后便是复赛,复赛期间,不止歌舞技艺要出挑,更是多了一则文学比试。</p> 当今古代,要想成为有名的妓,一手好字自是不必说,还要有能吟诗作对的本事。</p> 这一下又刷下去四十人。</p> 一连几天,云浅夕都是宫里宫外的两头跑,过上了彻头彻尾白天治人,晚上“被治”的日子,短短几日便瘦了五六斤,身材越发苗条,身段越发妖娆,直看的墨景翼恨不得时时把她“正法”。</p> 花魁大赛终于到了最后总决赛的关头。</p> 始终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织梦,和暖香阁的花魁,终于即将在今日亮相。</p> 到了这一步,早已不用宣传了。</p> 云浅夕把决赛场地设在了钱柜,因为面积没有那么大,所以卖出的票价可谓出奇的高,一个席位说是寸土寸金也不过分。</p> 她要的就是这种望尘莫及,高端大气的强调。</p> 因为在钱柜,所以云浅夕特意给每位买到票有资格入场的嘉宾,每人桌上都摆好了酒,全是钱柜独有,她本人调制。</p> 第一杯免费,第二杯自费,第三杯半价。其他吃食全部付费享用。</p> 这就相当于钱柜正式开业。</p> 主持人怀着饱满的热情上台,一串口播脱口而出,连续几天的主持,已经让他可以脱稿了。</p> 云浅夕特意嘱咐把她名下所有产业都加进口播了,确保自己所有店铺都蹭上热度。当然,无论怎么加,汇云楼仍旧是妥妥的C位。</p> 举办花魁大赛这几日里,汇云楼也没闲着。</p> 墨景翼不管产业的事,可汇云楼的掌柜却是个生意精,从冠名开始,便在楼里安排下活动,一时间客似云来。</p> 一盘爆炒毛肚,原本三两银子一盘,他硬生生是把价码改成五两银子,活动期间打个狠折,降回三两,里外里一文钱没少,反倒多卖了不知道多少盘。</p> 他更是趁此热度在汇云楼外大摆流水席,走的中高端价位。厨师还是汇云楼的厨师,据说是个能把白菜超出红烧肉味的手艺人,除了限量的酒外,真真是连盘子都快不够用了。</p> 掌柜的为墨景翼赚的盆满钵满,笑得嘴都快合不上了。</p> 闲话少叙,花魁大赛总决赛正式开始。</p> 主持人看着卡片,介绍道:“第一个入场的便是我们民间呼声超高,人气直达天庭,由怡红楼推送的花魁,吟冰小姐,她为我们带来的是剑舞诗《梦里寻花》。”</p> 云浅夕没明白,歪头问墨景翼:“啥叫剑舞诗?”</p> 墨景翼淡淡道:“舞剑加自己写的诗。”</p> “呦呵!”云浅夕摸着下巴道:“可以啊,我记得这姑娘前几次都是跳舞和弹琴吧?今天连舞剑都上了,真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p> 她不由得嘀咕:“这么下去不行啊,我要不要去通知织梦一声,不然来个胸口碎大石算了。”</p> 墨景翼没忍住,“噗”的一声一口酒喷出来,斜眼睨她:“你真想的出来,不然你去说说,我看织梦不会拒绝。”</p> 云浅夕叹了口气,“哎,人才太多,日子不好混呐!”</p> 墨景翼突然靠近她耳边,低声道:“不然你去试试,就你现在这身姿,便是站在那就是第一魁首。”</p> 云浅夕被他传来的吸气吹的心跳漏了一拍,红着脸推他道:“起开点,没正经。”</p> 看到她羞赧,墨景翼心满意足的坐直身子。</p> 剑舞诗到底怎么个好法,云浅夕没看出来,但是这姑娘一双眼睛从未离开过墨景翼,她倒是看的清清楚楚。</p> 云浅夕用肩膀怼了怼他:“嗳?看见没,人姑娘看上你了。”</p> 墨景翼表情淡漠,好似丝毫没感受到来自台上花魁的热情,更像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淡淡道:“那又如何?”</p> </p> </p> </p> 第410章 不及王妃 云浅夕打趣他,“不然我帮你把她娶回家啊?”</p> 墨景翼淡淡的眼风瞟她一眼,云浅夕感觉头顶好似有把利剑刮过。</p> 听他道:“本王不卖艺也不卖肾。”</p> 云浅夕顶风作案,嗤笑道:“是啊,你把肾都卖老娘身上了。”</p> 她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老腰。</p> 昨日墨景翼不知抽哪门子的疯,非要已站姿完成漫长的“任务”,搞的她现在连腰带腿没一块能用上力的肌肉。</p> 台上花魁们各自拿出本领,直把下面的观众看的目瞪口呆,就差流口水了。</p> 终于走完前八个,第九个是暖香阁的花魁。</p> 云浅夕坐直身子,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精力。</p> 这可是墨景翼旗下的姑娘,香情教出来的,云浅夕十分期待。</p> 偌大的钱柜一片肃静,只听一声萧音破空而来,萧音婉转动人却曲不成调。好似吹这箫之人并未想吹出什么曲子,只是提醒众人,主角登场。</p> 可就即便这一声,都带着妖娆魅惑之气,让人听了瞬间浑身酥麻,就连云浅夕都起了鸡皮疙瘩。</p> 慢慢台上烟雾散去,暖香阁花魁款步而来,白玉萧斜插背后,一身大红色石榴裙把脸映衬的格外艳丽精致,细看之下,石榴裙竟是以薄纱拼成,每行一步便半遮半掩的随风而动,露出细长大腿若隐若现。</p> 妆容妖娆,红色眼线斜挑入鬓,眉心用金粉画上花钿,樱桃小口也是深红色妆点朱唇,配上她白皙的肌肤,简直就是纯净与热烈的碰撞。眼眸流转,顾盼之间摄人心魄,光是看便让人忍不住迷离。</p> 她就像颗行走的黄药,别说男人,就是女人间了都会被勾了魂。</p> 媚!</p> 这是云浅夕对她的评价。</p> 果然是香情教出来的人,什么都没干,光是往那一站便让在场的男人屏住了呼吸。</p> 她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墨景翼,只见他仍旧淡然如初,好似对眼前的美人毫无感想。</p> 云浅夕耐不住好奇,歪头问:“你就没点感觉?”</p> 墨景翼唇角微挑,也学着她歪头的轻声道:“想听真话?”</p> “自然。”</p> 墨景翼道:“本王觉着,不及王妃半分,远甚!”</p> 云浅夕抿着嘴,即便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可仍然抑制不住心里泛甜。</p> 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后的香情,只见她一脸得意之色,扬着下巴的样子,让人见了就喜欢。</p> 台上花魁终于有了动作,她忽然走向台边,席地而坐,一双长腿垂下台,轻轻晃着,瞬间晃瞎了一干男观众的眼睛。</p> 葱白的柔夷自身后拿出玉箫,在空中挽了个花,让人们的注意力从她的腿转到萧上。</p> 玉箫缓缓靠近朱唇,就像他们的手被她放在唇边。</p> 气息吹出,带动着萧音,袅袅弥漫。</p> 她的萧声就如同她的人一般,分明只是一首普通的《凤求凰》,却让她吹出了魅惑之意。前曲吹完,到了副歌精彩部分,她竟直接侧身躺在台上。</p> 长腿微微抬起,毫不介意露到腿根的纱裙,弯曲膝盖踩在另一只腿侧。</p> 台下众人满眼迷离,好似被勾魂摄魄,有的甚至连口水都流了出来。</p> 一曲终了,她又像个精灵一般直接从台上跳下,在灯光盲区下场,给人造成一种凭空消失的感觉,美梦一场,意犹未尽的相遇。</p> 云浅夕率先鼓掌,由衷的赞叹,果然是妖精。</p> 她好奇的问墨景翼,“这可是你阁里的人,此等尤物,你就真没动过心思?”</p> 墨景翼不悦的扫她一眼,“从未。”</p> 要不是他每晚耕耘,云浅夕甚至都怀疑这哥们是不是哪个部位出了问题,要自己是男人,恐怕是把持不住的。</p> 主持人再次登场,这次连手卡都没拿,毕竟是主办方推送的人,他显得格外热情和郑重。</p> “最后一位花魁,是由您所在的钱柜推选,她身世坎坷却自强不息,遗世而独立……”</p> 一大段介绍词,把织梦刻画的身世悲惨,却意志坚定,逆风而行的独立女性。</p> 还未上场,便博得了一片同情心。</p> 云浅夕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她,香情在她耳边道:“云老板,您这可是犯规啊!”</p> 云浅夕头往后靠了靠,笑道:“谁让我是主办方呢。”</p> 说的极其诚恳且大言不惭。</p> </p> </p> </p> 第411章 神女织梦 经过主持人的一顿介绍,之前暖香阁的花魁表演虽然仍在人心,可也被很有效的切断,更是为织梦铺垫出关注度。</p> 主持人下台的一瞬间,整个钱柜所有灯光熄灭,陷入黑暗中的人不明所以,却都安静如初。</p> 半晌,舞台随着第一盏孔明灯亮起,香薰的烟雾也自台中升腾,慢慢四面八方的烟雾缓缓吹出,孔明灯乳白色的光芒未加掩盖,只稍作调暗,瞬间打造出仙境般梦幻场景。</p> 人们都盯着左侧幕帘,因为花魁都是自那里上场。</p> 可迟迟未见人,观众翘首以盼,所有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p> 此时,只见空中缓缓降下一白色罗裙,速度极慢,就像是揭开谜底般一点一点下降。</p> 半晌,织梦坐着云椅自空中降下,她一身白衣,面遮薄沙,头上一根白玉簪挽起黑发,无一丝点缀,仿若九天玄女般从天而降。</p> 场上所有人屏住呼吸,就像见到真神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p> 织梦似仙非仙,离舞台有一米的距离后,停在半空。双足垂下,刚好踩在烟雾里,好似腾云驾雾。</p> 风机适时的吹起,吹起她一头秀发和面纱的一角,露出精致的下巴,引人无限遐想。</p> 她太神圣,观众太好奇,好奇的恨不得一睹真颜是何等芳华。</p> 神女,在所有人心里都是神圣不可侵犯,却又无比渴望。</p> 织梦无疑已经挑起大家这种迫切的渴望。</p> 仍旧是一动未动,却稳稳勾住所有人的心神。</p> 他们眼中没有迷离,没有欲,甚至没有一丝情绪,只是虔诚的看着她,恨不得低头祈祷。</p> 此时,空中又降下一个桌子,上面摆放一把百年沉香梨木做成的古琴,古琴边摆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倒流香香炉。</p> 在她背后用黑布制成的黑幕,上面竟映出一轮圆月,圆月周边是碎碎点点的星辰。</p>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心揉一揉眼想看个真切,却怕惊了神女破了幻境,硬是屏息凝神,不敢放过任何一刹那。</p> 织梦终于动了,白若凝脂的玉手缓缓抬起,放在琴上。</p> 场上所有观众简直不敢相信!</p> 神女,神女要给凡人众生抚琴!</p> 织梦微低下头,几缕碎发垂在颊前。</p> 手指缓缓划出轻音,轻拢慢捻。琴音婉转低沉,好似空山新雨后的悲戚,又似风吹竹林的清寂。</p> 琴弦滑动,如流水潺潺,清泉濯心。月洒清辉花影斜,红尘若梦诉离散。南柯一梦终难断,抚一曲相思遥寄吾心,却难掩愁绪千帆。</p> 场中静寂无声,不知琴声何时停了。</p> 所有的目光都只追随那个不染风尘的圣洁。</p> 只见她慢慢从云椅站起,清风吹乱了她的裙摆,好似要乘风归去。悠悠转身,留给人清冷的背影。</p> 正在所有人以为她就要飘然远去时,织梦却缓缓回头,而此时不知哪里吹来一缕清风,面纱随风而去,露出清贵无比的天颜。</p> 随即,织梦腾空飞去,消失天地之间。</p> 众人心中翻腾,虔诚的站起,好似要与之一同飞走。</p> 面纱在空中飘荡,不知落与谁的怀里。</p> 那人激动万分,拾起面纱捧在手心。</p> 烟雾仍旧弥漫,灯光时明时暗,印在人们心上的,是她的刹那回眸。</p>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然有人叹道:“神女,神女织梦,是神女!”</p> 终于,灯光亮起,所有表演结束。</p> 云浅夕打了个指响,成了!</p> 墨景翼转头看她,忽然伸出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点子不少,想法不错。”</p> 云浅夕被夸奖的心里大满足,像小孩子得了糖一般,“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p> 香情自后座站起来,拍了拍云浅夕道:“哎呀云老板,我们暖香阁输的心服口服!真有您的。”</p> 云浅夕赶紧站起来拱手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取巧,取巧。哈哈”</p> 既然织梦已经造成了现场这样的效果,自然没什么可比的了。香情知道,就算没有云浅夕的暗中操作,织梦也必然是魁首。</p> 主持人上台,做最后的广告口播。之后就是投选环节。</p> 云浅夕和墨景翼双双离场,根本不用再看,答案昭然若揭。</p> 他们牵着手走出一楼,直奔楼上休息室。</p> 此时,织梦正大口大口的喝水,按着胸口还是很紧张的喘不匀气。</p> </p> </p> </p> 第412章 夫复何求 “哟,我们的神女干嘛呢?这么没形象的大口喝水,可不符合你的人设啊。”云浅夕打趣道。</p> 织梦一脸愁苦,“主子快别打趣奴家了,奴家都快紧张死了。”</p> 云浅夕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紧张什么,你看今天多成功,你的神女人设自此算是立住了,往后必定扶摇直上,一帆风顺。”</p> 织梦明显信心不足,怀疑的问她:“真的吗?可是奴家……奴家……”</p> 她瞟了一眼墨景翼,好似之前勾搭墨景翼未遂还被反制的事,已经成了自己的心病,每每想起来都能把她的信心打到尘埃里。</p> 云浅夕看她这样,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随即笑道:“你别管他,他是个异类,我们不能把他同普通人放在一起比较。”</p> 织梦尴尬的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p> 墨景翼听到此话却未多言,只是冷冷的瞟了云浅夕一眼。</p> 云浅夕经过这几日的连番奔波,已经累的快瘫了,现在花魁大赛落幕,她心里一直提着的劲也松了下来,瞬间便觉得疲惫不堪。</p> 又跟织梦聊了几句,便急不可耐的回府休息。</p> 她走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跟墨景翼手牵手的往王府走。</p> 向来跳脱的人,此时却默默无语。</p> 墨景翼关切的问:“累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半晌才低声道:“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p> 墨景翼一怔,又听她道:“织梦这么好的女孩,本该拥有自己的生活和幸福,却让我推到了花楼的位置,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p> 她做事向来目的性很强。当初在生死关头救下织梦为的就是今天。</p> 即便李修诚与她坦诚心意,她都没有动摇半分。可今日,她却有些后悔了。</p> 台上的她清冷孤傲,台下紧张的样子又像个未沾染世俗的单纯女孩,对云浅夕的无比信任和全情付出的依赖,让云浅夕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p> 其实,即便当时七皇子试压下令,她也是可以想办法把织梦拉出火坑的。</p> 墨景翼握着的手紧了紧,淡淡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若她未预见你,可能早已魂归九天,是你救下的她,不是吗?”</p> “可我救她是有目的的。”她声音有些低落。</p> 墨景翼淡漠一笑:“这世间谁又是没有目的的呢?百姓的目的是要过好日子,差役的目的是要升迁,官员的目的是要治理一放安定,王爷的目的是大位或是辅佐,皇上的目的是留名千古,谁没目的呢?”</p> “但我本可以……”</p> “本可以让她清清白白的活着是吗?浅夕,这真不像你。”墨景翼道:“她本来的命运是一生为妓,而你不仅让她在活的好,还活成了妓里最高贵的一种,不是吗?”</p> 云浅夕咬着唇,不知该说什么。</p> 墨景翼见她闷闷不乐,不由得叹息一声,转身过来抱她,“浅夕,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不是生在富贵地便一生荣耀,她也不是深陷囹圄就注定卑贱,我稍微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而她难保以后平步青云。世事无常,不要自责。”</p> 云浅夕往他怀里蹭了蹭,“你真会劝人。但我不会让你万劫不复的。”</p> 墨景翼逸出笑声,带动胸膛微微一震,“得妻如此,夫复何求?”</p> 他们难得的踏着月光,如此安静的享受月色,一路漫步回了王府。</p> 墨景翼知道她心情不虞,便也没有折腾她,只是把她拥在怀里,给予全部的温暖,安然入眠。</p> 竖日,便是年前最后一次早朝了。</p> 墨景翼早早起床,声音极小的由着修笔打点好自己,临出门时来到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在唇边落下浅浅一吻,便出了门。</p> 云浅夕起床后照例洗漱吃饭,本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去她很久没时间踏入的诊所,怎料刚出院门便被管家堵住了。</p> 他守礼的拱手道:“王妃,还有几天便是年关,您看府里是不是现在就置办起来?”</p> 云浅夕一愣,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实在不知道这古代过年都准备什么,“都要置办什么?府里不是什么都不缺吗?”</p> 管家一顿,忙提点道:“王妃有所不知,每年过年王府都有大臣来拜年,需要的一应物事和银子,您看……”</p> </p> </p> </p> 第413章 一起过年 “往年都怎么办的?”</p> 管家看了她一眼,谨慎道:“往年王妃身体不适,都是老仆代为管理,今年王妃身体康健,老仆自不敢擅自做主。”</p> 云浅夕一笑,还身体不适,恐怕是原主招墨景翼厌恶,不得宠吧。</p> 她道:“今年也一样,你看着办吧,”她突然一顿:“还有,等王爷下朝你问问他,这些大臣来拜年的事能不能免了或者减少一些,好好的年一家人消消停停的过不好么,非得弄些外人来招呼。”</p> 管家领命,躬身行礼退下。</p> 红叶陪着云浅夕边往云夕诊所走边道:“主子怎么让大臣不来呢,这可是难得的拉近关系的好机会。”</p> 云浅夕撇了撇嘴,“什么时候拉近不行,非要赶着过年,再说,墨景翼现在在朝堂一呼百应,就算咳嗽一声都有人拍手叫好,根本没人提反对意见,没必要冒着结党营私的名赶着结交。”</p> 到了诊所,云浅夕才觉得回了家,只有这是她最熟悉,也是最擅长的地方。</p> 本是想随手配个什么药为药铺多加一个彩头,可摸了摸自己酸痛的腰,瞬间有了主意。</p> 看墨景翼这势头,让他克制怕是不能了。别的都好说,就是万一一朝有孕,可就麻烦了。</p> 她倒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目前他们感情走的磕磕绊绊,实在不想现在出差错。</p> 至于那可有可无的正妃头衔,云浅夕还真不怎么在乎。</p> 皇后失势,就剩下个皇上。此时皇上对墨景翼宠信有佳,对自己也爱护非常,云轻烟只要好好的在府里摆着,向来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了。</p> 没有威胁就没有进取心,云浅夕便是这样的人。</p> 云夕诊所是独立出来的一个小院,寻常没有人往这边走,所以十分静宜。</p> 云浅夕但凡认真做一件事,便全情投入,何况还是她喜欢的医药,所以这一忙便忘了时间。</p> 直至下午终于大功告成,避子药做好,一一捏成小团装进瓶子里。</p> 她做的这个药,因为是中药见效比较慢,却无副作用,即便长期服用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p> 云浅夕拿着小药瓶想,要不要推广一下,摆到药铺去卖?</p> 正想着,便听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暗号“吃了吗?”</p> 云浅夕噗嗤一笑,是初一。</p> 自从墨景翼和袁昭打仗而归,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初一了。</p> “王妃,主子叫您去书房一见。”</p> 她一脸笑意的走了出去,一拳锤在初一的肩膀上,“初一,你最近躲哪去了?好长时间没见你了。”</p> 初一眼睛弯了一下,声音透着开心,“回王妃,属下一直追随王爷王妃左右,只是平时不在现身而已。”</p> 云浅夕笑道:“好你个初一,是不是墨景翼回来了,你就不打算见我了?疏远了是吧?”</p> “不是!”初一赶紧解释,无比认真的道:“属下怎会疏远主子,实在是没有机会,今日袁护卫有事,属下得了令,便赶紧来看您了。”</p> 云浅夕这才满意,笑问:“马上过年了,你们可以放年假一说?”</p> 初一道:“没有,越是年关越不能松懈。”</p> “哦?”云浅夕好奇,“难道你们不用回去陪家人吗?在外忙活一年了,怎么也该回去陪陪老人孩子。”</p> 初一默了默,半晌才道:“回王妃,属下们没有亲人。”</p> 云浅夕一怔,顿时反应过来,初一他们说是护卫,其实相当于死士,这种人通常都是孤儿,自小就被王府收养,学成武功舍命相护。</p> 她忽然心疼,抱歉的道:“对不起,我忘了。”</p> 初一像是早就接受这个事实一般,并未多低落,只道:“王妃千万别这么说,能守护王爷王妃平安过年,便是属下的荣幸。”</p> 云浅夕思忖了一下,“这样吧,今年你们也别在暗处守着了,叫上袁昭和剩下那十七个人,除夕的时候都出来,一起守岁,过个热热闹闹的团圆年。”</p> “这……这怎么可以?”初一心中震撼。</p> 早知道王妃从未轻视过他们,但是再好的主子也没有跟奴才一起过年的道理,这哪里是无尊无卑,简直就是欺君罔上,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p> 云浅夕打定的主意,是不许反驳的,她一皱眉,不高的道:“就这么说定了,王爷那里我去说,你们就做好准备一起过年吧。”</p> </p> </p> </p> 第414章 句号? 云浅夕跟初一晃晃悠悠来到书房,一路上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氛围顿时热络了很多。直至书房门口,初一才屏息凝神,跟云浅夕行了个礼便消失无踪。</p> 她推门进去,彼时,墨景翼正在案前处理公务。</p> 虽说年关以至,朝廷休朝,可墨景翼毕竟位高权重,身上的桩桩都是要紧事,别人能休,他休不得。</p> 见云浅夕来,他随手拍了拍座椅旁边,意思让她坐过去。</p> 云浅夕靠近,先是低头看着他手里拿的折子。这是一份开春春闱的监考名单,上面林林总总记录了往届和有资格监考的中正人选。</p> 墨景翼的笔停在半空,许久悬而未决。</p> “这么难选?不就是监考么?”</p> 墨景翼淡淡的笑了一下,“哪有那么简单,这届考生人数众多,门阀复杂,许多跟朝中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个不妥当可能会影响局势。”</p> 春闱说句坦白的话,就是为自己党派培植新势力,所以届时必然一番争斗。</p> 寒门学子也好,世家公子也罢,都要通过这个官方途径来登上历史舞台。</p> 云浅夕想了想问道:“那还有什么公平可言?”</p> 墨景翼失笑:“你以为春闱是开玩笑的么?也没那么黑暗,学问和才华仍旧占最大比例,比如寒门学子,他们必然要凭借自己的本事达到好成绩,才有机会被党派发现,从而站队。”</p> “唔……”云浅夕道:“那卫廉呢?”</p> 墨景翼的脸色忽然一沉,口气不太好的道:“他怎么?”</p> “听说他也参加了这次春闱。”云浅夕不知死的还在说。</p> 墨景翼冷冷瞟她一眼,这一眼像刀锋刮过一般,“他的事自有卫如风操持,用不着你瞎担心。”</p> 云浅夕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周身一寒,抿了抿嘴道:“唔……是……那啥,你找我啥事?”</p> 极其生硬的转折,让她自己都尴尬万分。</p> 墨景翼面色不虞,说的话也惜字如金,“坐在这等着。”</p> 云浅夕自然不想顶风做岸,极其乖觉的坐在一边充当修笔的角色。</p> 终于等到墨景翼工作告一段落,云浅夕适时的充当暖心小贴士,端了杯热茶给他。</p> 墨景翼接在手里,吹了吹上面的浮沫,淡淡道:“知道错哪了吗?”</p> 云浅夕用力的点了点头。</p> “说。”</p> 这明显是坦白从宽的机会,她说什么也要抓住了。</p> “我不该在你面前问关于别的男人的事。”</p> 屋中寂静。</p> 半晌,墨景翼道:“句号?”</p> 云浅夕一愣,“嗯?”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嗯,句号!”</p> 墨景翼顿时脸色阴沉,紧抿着嘴不说话。</p> 云浅夕就搞不懂了,她承认错误态度这么好,他还生什么气啊!</p> 所以口气也带着点憋屈,“到底怎么了你?凭白找我吵架的?”</p> 墨景翼眼风一扫:“我怎么了,你还不清楚吗?”</p> “我清楚还用问你哦?”</p> 墨景翼觉着云浅夕这人肯定不是正常人,精明的时候,十个猴都不换,傻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她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p> 所以,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那他恐怕也有点问题。</p> 他决定换一话题。</p> “听说你不赞同除夕拜年的事?”</p> 他突然换话题,再次让云浅夕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是啊。”</p> “为何?”</p> 墨景翼天生就有一种王者风范,即便私下里说话,只要他往那一坐惜字如金,瞬间就高高在上,众生蝼蚁都只能听他发号施令。</p> 云浅夕暴怒的时候或者气场全开的时候还能抵挡一二,平时好好说话的时候,也经常怂。</p> 她有些喏喏:“呐,你看,好好一个年嘛,一家人乐呵乐呵多好,何必把官场的东西带到府里呢,是吧?统共就那么几天,还要面对朝臣,多影响情绪,是吧?”</p> 云浅夕知道,每年的之后时候是联络朝臣又不被诟病的最好时机,她的这个要求,实在有些……挡路。</p> 没想到墨景翼竟然笑了,他被那句“一家人”深深的取悦。</p> 随即痛快的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p> 云浅夕一顿,随后马上开心的抱上他的脖子,毫不吝啬的在他脸上响响的亲了一口,“墨景翼,你太好了!你怎么这么好啊!”</p> </p> </p> </p> 第415章 云轻烟病重 墨景翼刚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欺负一番,便听门外颤抖的声音带着试探道:“王,王爷……奴婢,有事禀报。”</p> 一听这女声,云浅夕就知道是谁了。</p> 毕竟翼王府基本上都是男仆,女扑很少有敢在面前晃的。</p> 墨景翼明显也听出来是谁,所以面色一沉,“何事?”</p> 听雨声音更胆怯了,小声问:“王爷,我们侧妃,身子……”</p> “卧槽!”云浅夕想到什么,忽然站起身来。</p> “干嘛一惊一乍的?”墨景翼都被吓一跳。</p> 云浅夕咬了咬唇,她最近太忙了,把云轻烟这茬给忘了。</p> 虽然云轻烟只是发烧感冒,但是她当时可以下了让病情延长的药,就是好人也受不了这么折腾,何况云轻烟那副弱不禁风的身子。</p> 许久未出现过的圆圆适时出场,它觉得自己已经不重要到直接冬眠的地步,“小主,请允许我善意提醒,若因您的原因造成死亡,不可挽回的重伤,您可是会灰飞烟灭的哟。”</p> 这语气听起来简直就像说风凉话一般。</p> 云浅夕心里怒吼:“那你怎么不早提醒我?!”</p> 圆圆不卑不亢,还是那种可爱的稚嫩声音:“凭小主的睿智,圆圆以为这种事情不需要提醒的呢,何况小主这么久也没想到圆圆,人家以为您心里有数呢。”</p> 这分明是怨怼的口气。</p>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道:“圆圆,虽然小主我平时记不太起来你,但是你还是不能忘记自己的本职,做好你小管家的工作,若是再犯一次,小心我让你从我脑海里剔除,无家可归!”</p> 圆圆默了默,随即道:“您的小管家圆圆,编号001竭诚为您服务。”语气好的就像咨询台小姐姐一样。</p> 云浅夕再没有跟圆圆废话,直接飞奔出去,刚抬腿就被墨景翼拽住。</p> “你去哪?”</p> 云浅夕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没听见听雨说,云轻烟要不行了吗?”</p> 墨景翼眼神有些复杂,“我以为你乐见其成……”</p> 云浅夕心道,我当然恨不得她去死,但她不能死在我手里!</p> “她死不死不关我事,但现在,我必须救她。”</p> 说完,便不顾墨景翼,径直跑向流云阁。</p> 流云阁下人看见她来,都心中一惊,上次云浅夕的下马威还让人心有余悸,纷纷为自己病娇的主子捏了把汗。</p> 云浅夕这次进来畅通无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找她的别扭。</p> 她快步来到房里,上前看云轻烟的状态。</p> 云轻烟果然不大好了,原是白皙的小脸,现下已经面黄肌瘦,不算圆润的脸颊也已经凹了进去。此时正闭着眼,睫毛乱颤,不知是睡的不踏实还是什么。</p> 云浅夕坐在窗前搭脉,回首间看见墨景翼也跟了来。她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以防吵到云轻烟。</p> 听雨进来本事想拦着,可见王爷如此听云浅夕的话,也不敢再出声。</p> 云浅夕松开手,蹙起眉头。</p> 云轻烟已经卧在病榻多日,原来身体虽然瘦弱却还算康健,可这回病的太久,已然伤了元气,若治不好,怕是要体弱多病,各种免疫力下降了。</p> 她向听雨摆了摆手,叫她过来。</p> 听雨一脸警惕的蹭到床前。</p> 云浅夕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去找红叶,让她去拿股本元气丹来。顺便叫你们院子里的下人去冰窖里取些冰来。”</p> 听雨满眼震惊,没想到向来与主子作对的人会真的来施手救人。</p> “快去!”云浅夕催促。</p> 听雨知道,只要云浅夕在,王爷就不会找太医来给主子诊治,此时她再不信,也要死马当活马医了。想通这个关键,她疾步走了出去。</p> 下人得了吩咐,很快取来冰块。</p> 云浅夕拿过帕子,把冰包裹在内,放在云轻烟额头上,帮她物理降温。</p> 墨景翼慢慢上前,淡淡道:“她可有大碍?”</p> 云浅夕抿了抿嘴,“怎样算有大碍?反正死不了,算大碍吗?”</p> 她心里一阵别扭,说出的话自然带出些火药味。</p> 墨景翼识趣的闭上嘴,他发现只要自己搭上云轻烟的事,云浅夕都会心头不快。他嘴角浮现一丝清浅的笑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p> </p> </p> </p> 第416章 若敢伤她 不一会,听雨便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拿药的红叶。</p> 红叶做惯了给云浅夕当副手的活,此时也手到擒来,不用主子吩咐,便去桌上到了杯温水给她。</p> 云浅夕接过温水和药丸,命听雨把云轻烟扶起来,这一动便把人惊醒了。</p> 云轻烟缓缓睁开眼睛,失焦的眼神漂浮,好似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慢慢她看清面前的人,先是闪过一丝惊恐,随即愤怒的看着她。</p> “你来干什么?”她气息虚弱,声音沙哑。</p> 云浅夕一脸凝重之色,对她的质问置之不理,只把药丸往她嘴里放。</p> 云轻烟忽然之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奋力挣扎,抬手就打掉了云浅夕手里的药,简直就是一副拼命的架势。</p> “你休想再害我!我就是死也不要吃你送来的药!你个恶毒的女人!”她大喊着,仿佛泣血。</p> 云浅夕没有生气,在救治病人的事情上,她向来有耐心。</p> 她看了看在旁边的墨景翼,对他使了个眼色。</p> ——你倒是来帮把手啊?!</p> ——关本王何事?</p> ——靠,怎么说也是你的侧妃吧?!</p> ——本王没认过。</p>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p> 墨景翼挑眉——哟?本王的王妃几时这么慈悲为怀了?</p> 眯眼——你帮不帮?</p> ——不!</p> OTZ——求你了行不,墨大爷?</p> 墨景翼看她半晌,随即无奈的站了起来,伸手拿过药丸。</p> 云轻烟一件是他,马上像找到浮木一样靠过去,伸手抱住他的腰身,胆怯的道:“景翼,景翼,你让她走,让她出去!我不要见到她!”</p> 墨景翼不以为然,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抬手把她拉开,把药丸往她面前一摊,“吃下去。”</p> 云轻烟满眼惊骇,不可置信的眼神从墨景翼的手心缓缓移到他的脸上,像是要确定什么一般。</p> “景翼……你……”</p> 墨景翼仍旧一脸淡漠,完全不在乎她心中怎么想,又说了一遍:“吃下去。”</p> 云轻烟一脸悲痛,狠狠的闭上眼睛,眼泪潸然而下,她哽咽道:“景翼……即便我陷害过你,可看在曾经的情义上,你怎能如此害我?”</p> 墨景翼叹了口气,把药丸往云浅夕怀里一抛,甩给她一个眼神,那意思是,你看,她也不信我。</p> 云浅夕终于不能忍,气道:“墨景翼,你能不能专业点,你不也说不让她死吗?”</p> 墨景翼坐在桌边喝了口茶才淡淡道:“尽人事听天命,本王已经试过了。”</p> “可你试的不用心!”</p> 墨景翼哭笑不得,“那你想让本王如何?嘴对嘴给她喂下去吗?”</p> 云浅夕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墨景翼道:“你就气我吧!反正她死了,我也活不了了!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p> 墨景翼一怔,淡然的脸上忽然沉了下来,眯起眼睛道:“你说什么?”</p> “我说,你等着给我收拾吧!”云浅夕怒吼。</p> 墨景翼眼神晦暗不明,“她死活与你何干?”</p> 云浅夕急的跺了下脚,嘀咕道:“与你说不清楚。”</p> 随即再次取出药丸,试图塞进云轻烟嘴里。</p> 云轻烟一直低声哭泣,但却没放过墨景翼和云浅夕之间的对话。</p> 听闻云浅夕说只要自己死了,她也活不成,瞬间就想到是皇后在宫中发难,所以才导致云浅夕不得不救她。</p> 她卧床多时,对于皇后失势的消息,半点不知。</p> 云轻烟心中有了计较,她虽然不想死,却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让云浅夕不死也扒层皮!</p> 打定了主意,她便更不配合了。</p> 云浅夕有意使用暴力,捏住她的下巴把药灌下去。</p> 可谁知云轻烟一看见她伸来的手像看见恶鬼一般,尖叫着向后退,口里大喊:“你走!你这个恶妇!我死也不要吃你的药!景翼,救命!”</p> 她双手挥舞,在床上抓到什么往云浅夕身上砸什么,云浅夕一个不查,竟差点被她翻到地上。</p> 云浅夕也怒了,喝道:“云轻烟,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把药吃了!”</p> 与此同时,墨景翼也疾风一般出手,用力制住云轻烟,眼中的冷寒让人心头发颤。</p> 他道:“你死不死本王不在乎,但你若敢伤了浅夕,本王会让你知道活着比死难!”</p> </p> </p> </p> 第417章 王妃教的好 云轻烟终于停下动作。</p> 她就是想破头也没想到墨景翼会如此不念旧情,更没想到他竟护云浅夕至此!</p> 她心头越恨,表情就越凄婉,声音越哽咽:“景翼……是我无能,让你移情于她,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这么对我,好歹我也是对你一片真心,你如何忍心……”</p> 墨景翼冷冷的放开手,一双淡漠的双眼没有丝毫情绪:“对本王真心?那好,那就证明你的真心给我看。”</p> 说着,便夺过云浅夕手里的药放在她面前。</p> 云轻烟既然知道云浅夕的生死与自己连为一体,当然也清楚这药必然是给她治病的,可她既然要设计云浅夕,便不会那么容易让自己康复。</p> 她装作把药丸当成剧毒一般,一边后退一边哭泣,满眼痛处的对墨景翼道:“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吗?”</p> 墨景翼淡淡道:“是啊,那你吃还是不吃?”</p> 云轻烟狠狠咬着下唇,赴死一般闭上眼睛,半晌睁开眼睛,“若要我吃她给的药,我情愿死!”</p> 说着,便作势向床柱狠狠冲去,大有一副拼着头破血流也要以死明志的架势。</p> 说时迟那时快,墨景翼瞬间出手,点了云轻烟几处大穴,指风一弹直接把药弹进云轻烟嘴里,随即合上她的下巴,指尖在颈间微动,药丸进肚。</p> 动作一气呵成,只在刹那之间。</p> 他拍了拍手,好像摸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淡淡道:“敬酒不吃吃罚酒。”</p> 云浅夕挑了挑眉,“我这招到让你学去了,做的还比我利落。”</p> 墨景翼若无其事的道:“王妃教的好。”</p> 云轻烟却一头趴在床上,拼命的往外呕,试图把药丸吐出来。</p> 云浅夕抱着臂站在床边道:“你省省吧,这药名为元气丹,是救人于迷离之际的圣药,我为了可以让它瞬间发挥药效,特别加了道工序,入口即化,你现在就是把五脏六腑吐出来,药也消化了。”</p> 云轻烟猛地抬头,一双狠毒的眼死死的盯着她,咬着牙道:“云浅夕,我和你什么仇,你非要置我与死地?!”</p> 云浅夕耸了耸肩,“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次是救你。”</p> “救我?”她冷笑一声,心里恨的滴血,一时也顾不上墨景翼在旁,脱口而出:“你是怕我出了什么事,皇后娘娘不放过你吧?等来日我身体康复,必当进宫把你的恶行全部告知皇上皇后,请他们为我做主!”</p> 云浅夕挑了挑眉,悠悠道:“唔……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件事我事先要提醒你,皇后娘娘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你若想告状,恐怕还要废一番心思,至于父皇他老人家受不受理你的冤情,那要看他有没有时间见你。”</p> “什么?!”云轻烟瞳孔猛的一缩,“你说皇后娘娘怎么了?”</p> 云浅夕微微一笑,“打入冷宫了呀,你不知道么?”随即又做恍然大悟状,“哦,你一直生病可能消息不那么灵通,那我便告诉你吧。”</p> 她微微弯下了身,靠近云轻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因为与七皇子合谋害皇上,又试图构陷墨景翼,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了。”</p> 她语气平静,轻描淡写的摧毁了云轻烟心里的指望。</p> 云轻烟不可置信,大喊道:“不可能!你骗我!”她狠厉的指着云浅夕道:“是你!一定是你!是你陷害皇后娘娘!你这个jian人!”</p> 云浅夕无所谓的一笑,站直了身子道:“你爱怎么想都由得你,但是本王妃提醒你一句,污蔑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有什么想头你最好还是放在心里吧,切勿宣之于口。”</p> 云轻烟骤然转头看向墨景翼,喊道:“景翼,你不要被她骗了,她黑了心肝,一肚子阴谋诡计,你千万别相信她!否则,你会同皇后娘娘一样,被她害的死无葬身之地!”</p> 墨景翼冷漠的看向窗外,好像多看云轻烟一眼都会污了眼睛。</p> “景翼!”云轻烟忽然提高声音:“我有证据,我亲眼目睹她跟皇后娘娘达成协议,要合谋害你,从而达到她自由身的目的!你相信我!她不是好人!她真的与皇后合谋!”</p> </p> </p> </p> 第418章 吃醋了吗? 墨景翼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淡漠的看她:“哦?她和皇后这么隐秘的事,你怎么会看见?难不成你当时就在身边?”</p> 云轻烟一怔,心虚的别开视线,“我,我当时……”她眼神乱飘,忽然看见云浅夕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站在一边,瞬间就找回了勇气,坚定道:“我当时为了能帮你识破云浅夕的真面目,特意留在皇后身边,这才听到她们的谋划!”</p> 墨景翼仍旧神色淡淡,“所以,皇后娘娘就让你留下了?她为什么这么信得过你?”</p>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云轻烟辩无可辩,被逼到死角后,歇斯底里的喊道:“景翼,你怎么可以不信我?即便我设计要嫁给你,可我说什么也不会害你,你不能不信我!”</p> 墨景翼下眼眸,嘲讽一笑,“云轻烟啊云轻烟,以往本王只觉得你清冷孤傲,是世俗女子不可比拟的,今日,本王才算开了眼界。不知是你平素伪装太好,还是本王瞎了眼呢?”</p> 云轻烟下意识的摇头,“景翼,你要相信我,你不能这么想我,我都是因为爱你,是她逼我的,是她!”</p> 墨景翼不想再听,只觉得以往的自己真是被恩义蒙蔽了眼睛,他抬步出门,却出言警告:“本王说过,我的名讳不是你能叫的,以后请尊翼王爷。另外,本王再提醒你一句,安分守己便保你安稳到老,若是再挑事端,别怪本王不客气。”</p> “景翼!”云轻烟撕心裂肺的大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忘记我们曾经的花前月下了吗?你忘记那些美好的日子了吗?”</p> 只见墨景翼背着身子未动,只是指风一扫,云轻烟像被谁拍了头顶一般,瞬间倒在床上。</p> “这是对你叫本王名讳的警告!”墨景翼又回身对云浅夕道:“还不跟本王回去?”</p> 云浅夕看了一圈好戏,正意犹未尽,听见他这么说才悠悠开口:“她身体虚弱,我总不能让她死在这吧?好歹也要观察观察啊。”</p> 墨景翼无奈,却犀利的点破她:“王妃神医圣手,发烧感冒这种小病用的着你观察?不过是没看够热闹吧?”</p> 云浅夕半点都没见不好意思,大言不惭的问:“那王爷还演不演啊?”</p> 墨景翼淡淡瞟她一眼,沉默不语。</p> 云浅夕瞬间打了个冷战,快步走向墨景翼,距离墨景翼两步远的时候便被他一把抓了过去,她抢在出门前高声对听雨道:“若是不想你们主子就这么死了,剩下的药一顿不落的给她服下去,否则,我保证她见不到下个月的太阳!”</p> 唔……下个月的太阳……</p> 墨景翼哭笑不得。</p> 云浅夕被他拉的跑了两步,磕磕绊绊的勉强跟着,等路过万禽园时,终于支撑不住,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走这么急干嘛啊,有狗追你啊?”</p> 墨景翼停下脚步,回眸看她:“难道你想在流云阁多呆?”</p> 云浅夕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揶揄道:“现在想起躲远远的了?以前怎么把人家当宝一样,”她抱起双臂,抖着腿道:“花前月下啊……美好的日子啊……”</p> 她突然想到前世看过的某穷摇剧,“一起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p> 墨景翼被她的样子逗的没绷住,笑了出来,“这都哪跟哪?”他慢步靠近,“王妃莫不是……吃醋了吧?”</p> 要说云浅夕心里半点没感觉,那纯粹是扯淡,即便她大方也没这么个大方法的。</p> 小酸楚就像快煮开的热水,咕嘟咕嘟冒着泡。</p> 但让她承认自己小心眼的连从前的事都计较,她还真拉不下来这个脸,遂强撑着嘴硬道:“开什么玩笑,我会吃醋?你没搞错吧墨景翼,我当初可是巴不得跟你合离的人……”</p> 话还未说完,便觉腰间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随即温热的吻落在唇上,粗鲁且霸道。</p> 片刻,墨景翼顶着她的额头,喘道:“还敢提合离,嗯?本王说没说过,你提一次,我便吻你一次?”</p> 他暗哑的声音好似大提琴般醇厚而出,不规律的气息扑到云浅夕的脸上,让她也跟着心跳漏了一拍。</p> </p> </p> </p> 第419章 你喜欢什么? 还没想好要怎么答他,又听他气息不稳的问:“还是,你根本就是想让本王吻你?”</p> 云浅夕羞涩难当,娇嗔的“呸”了一声,小女儿情态尽显,“臭美的你,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天竟想着那种事,不正经。”</p> “哪种事?”墨景翼状似不明的问道。</p> 云浅夕轻轻推他一下,“装什么装?”</p> 墨景翼一扫往日的冷漠,调笑道:“说啊,哪种事?你不说,本王怎么知道?”</p> 云浅夕背过身,嘴里嘀咕道:“懒得理你。”</p> 墨景翼知道小丫头已经羞涩以及,不敢再逗她,只从背后把她拥个满怀,在她耳边低笑两声。</p> 彼时已入隆冬,万禽园的动物也慵懒的躺在窝里,不爱出来活动,假山溪水都显得空洞。</p> 云浅夕忽然问道:“你怎么把这些飞禽走兽都圈了起来?虎不能归山,鸟不能归巢……”</p>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实在无法把这些珍稀动物当成宠物一般养在家里。</p> 可这在墨景翼看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要他想,甚至可以搜罗全天朝的珍稀猛兽,甚至可以为此建一座大园子。</p> 所以听她这般说,还以为府里养的动物她不喜欢,便道:“那王妃喜欢什么?”</p> 他打定主意,只要云浅夕说出来,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只要不是麒麟、貔貅之类的上古神兽,他都给她找来。</p> “狗。”云浅夕道。</p> 墨景翼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两下眼问:“什么?”</p> “狗。”云浅夕想起前世曾养过的一只萨摩,自它一个多月时便养在身边,吃喝拉撒,是她一点一点照顾长大。</p> 她对狗有一种偏执的热爱,作为全球最为忠诚和纯粹的物种,即便冷漠如她,也会给予最多的关爱。</p> 小家伙通体白毛,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时满是亲昵的信赖,个头不小,却是一个“童心”。每每云浅夕工作完回家,它都用自己庞大的体型向自己飞扑而来,非要亲亲抱抱才肯罢休。</p> 只是后来因为一场车祸,它离开了她。让她后悔万分,痛不欲生。</p> 墨景翼一怔,他还以为云浅夕这么非比寻常的人,会说出多么难得的物种,没想到是乡野间最寻常的狗?</p> 现下天朝,虽说一派恭谨守责,可攀比之风也在从未间断。从官职、府邸到女人、场面,即便是府里养的珍宠也不例外。</p> 谁家又得了什么金丝雀,谁家又入了雪狐,都是人茶余饭后炫耀的焦点。</p> 墨景翼虽然早早凌驾于这些之上,可也没想到云浅夕这么“朴实”。</p> 他道:“这还不简单,你喜欢什么品种,有什么要求,本王给你寻来。”</p> 只要博得美人一笑,管它是狗是猫呢。</p> 云浅夕默了默,最后竟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她尝过离别,所以不敢相遇。</p> 墨景翼不知道为何她会忽然情绪低落,却也知道或许跟狗有关,随即转换话题,“今日,你说若云轻烟出事,便要本王为你收尸,这话是何意?”</p> 云浅夕身子一顿,半晌才道:“我不能让她死在我手上,或者说,我不能让她因我而死。”</p> “为何?”墨景翼当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他深知云浅夕和云轻烟的过节,说彼此都恨不得对方去死也不为过,所以他才更为疑惑。</p> 云浅夕低下头,想了半天才慢慢道:“我身为医者……”</p> “好了,”墨景翼打断,“你若是不方便说,我也不会追问,但是别找借口搪塞我。”</p> 云浅夕眼中闪过歉疚之意,低声道:“墨景翼,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所以,现在别问。”</p> 对于她的特别,她的那些隐瞒,他不是感觉不到,那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p> 墨景翼只是有些失落,他已经把她当做一体,可她却还是不肯说。</p> 只是失落而已。</p> 可云浅夕的歉疚之意,让他心疼,他微微一笑,故作轻松的道:“好,我不问,只不过现在隆冬已至,即便王妃再想欣赏景致,也要回去加件衣服吧?本王倒是厚皮厚肉不怕着凉,就怕你这娇娇软软的受不了。”</p> 听他这形容词,云浅夕便脸颊飞红,轻轻的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娇嗔道:“什么娇娇软软,翼王爷越来越不庄重了。”</p> 说完,便跑了开去。</p> </p> </p> </p> 第420章 拜年 忙忙碌碌终于到了除夕,除了苦了管家之外,翼王府上下可谓喜庆一片。</p> 大红的灯笼沿着亭台楼阁高高挂起,一应小食装的盆满钵满摆在桌上。管家踩着年根底下给丫鬟们都做了新衣裳,此时也都换上了。</p> 一个个穿着粉色夹袄,看着分外喜兴。</p> 云浅夕作为在翼王府第一年“扬眉吐气”的当家女主人,也小手一挥,豪气的每人发了十两银子的压岁钱,即便流云阁也没例外,下人们得了赏,便对她更为热络,伺候起来也格外尽心。</p> 以袁昭为首,作为府里的嫡系心腹们所得奖赏更是大手笔,墨景翼先是放了五天假给他们,并称五天之中他们几个所有所用所需银两皆从府中公账上支银子,多少不计。</p> 云浅夕又跟墨景翼提议让他们一起过年,墨景翼虽然觉得不合规矩,可为了博得媳妇一笑,让她过个舒心年,也勉强首肯。</p> 一时间,府外府内但凡知道此事者,没有不羡慕的。</p> 属下与主子一起守岁,那是多大的荣耀?便是最普通的地主家也没有这么慷慨的。</p> 袁昭等,听闻此消息,先是惊慌,后是惊恐,最后在红叶再三确定之下,便是惊喜。大喜之下更是觉得为王爷王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云浅夕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红叶给她装扮。</p> 红叶说过年就该有个过年的样子,央求了她好一会,让她穿大红色凑个趣,可云浅夕一想到红色便想起自己脚坏的时候坐板车的场景,大傻丫头的形象在脑海里久久散,实在成了心里阴影。</p> 又想到墨景翼一身黑色,也不符合过年的氛围,所以两下一琢磨,俩人分别都换上一身浅蓝色,既不过分热烈,也不低迷,看起来无比般配,多了些轻快的气息。</p> 对子春联是早就贴好的,碧水居贴的更是墨景翼亲自写就,其郑重和祝福之意不言而喻。</p> 云浅夕由着红叶打扮完,便与墨景翼携手进了宫。</p> 天朝的规矩,儿子无论成婚还是别居,除夕这天上午都要在父母跟前孝敬,寓意承乐膝下,皇家更是如此。</p> 宫里也一派喜意,太监丫鬟们在这天没那么多规矩,往日不敢往头上戴的珠花,今日也都戴了起来,太监们为了博个好彩头也在腰间拴上红色的荷包,祈盼来年顺遂。</p> 张德年早就等在奉天殿外,墨景翼他们到时七皇子也携王妃在门外等候了,只是七皇子脸色苍白,看见墨景翼难免尴尬。</p> 这还是云浅夕第一次看见七皇妃,打眼一看,像是个本分人,出身高贵自不必说,只是眉宇间有些掩不住的愁绪之意。</p> 也是,摊上这么个老公,再摊上这么档子事,搁到谁身上都得犯愁。</p> 无论从尊卑还是长幼,七皇妃都该跟云浅夕先行礼,她也确实这么做了。</p> 一身大家出身的好教养,让她这个礼行的十分到位,“见过五皇嫂。”</p> 一般给云浅夕行礼行的这么规范的,不是府里下人就是她店里的那些人,所以她习惯性站的稳稳的,一抬手脱口而出,“起来……”</p> “吧”字还没说出来就反应过来不对,硬生生的中途咽了回去,伸出的手也极其生硬的放在腰间,回了个礼,“七弟妹有礼了。”</p> 墨景翼低下头,却难掩嘴角勾起的笑意,随即轻咳了两声。</p> 七皇子也不得不碍于礼数,上前给他问安:“见过五皇兄。”</p> 墨景翼抬起头时已经与平时一般无二,不热络也不冷淡,“七皇弟除夕安康。”</p> 话音刚落,八公主便带着墨景浩走了过来。</p> 今日八公主用心打扮了一番,头上红玛瑙的珠花配上象征身份的公主冠,孔雀步摇别在发间把她显得比往日郑重了些。</p> 墨景浩倒是简单的多,他已经比云浅夕初次见时长大了不少,脱离了幼年的稚气,进入了青年的茁长。他与墨景翼一母同胞,所以好相貌也完美的继承下来,端的是此间少年正当时。</p> 二人见到云浅夕,都眼中一亮,墨景浩更是要直接跑来,却被八公主牵住,端着皇室的款儿,慢慢走到众人面前。</p> 先是向两位哥哥行礼,后才是嫂嫂。只是跟云浅夕行礼时,墨景浩不住的跟她挤眉弄眼。</p> </p> </p> </p> 第421章 难为孩子干嘛 “墨景浩。”墨景翼突然出声。</p> 由于多年被哥哥管教,导致墨景浩一听到墨景翼的声音就有些敬畏之意,赶紧收起鬼脸,一脸正经的给墨景翼拱手,“不知五哥有何吩咐?”</p> 在外人面前,墨景浩从来都按照顺序来称呼。</p> 墨景翼淡淡道:“除夕了,这一年过去你的学问可长进了?”</p> 墨景浩神色一凛,认真道:“皇弟正在努力。”</p> “哦?都读了什么书,也跟皇兄说一说,省的等会面见父皇你没个准备。”</p> 墨景浩苦着一张小脸,吭哧了半晌,才硬着头皮道:“皇弟读了孙子兵法……”</p> 墨景翼一皱眉,“没了?”</p> 云浅夕见他要发脾气,赶紧拽了拽他衣袖,小声道:“大过年的你难为孩子干嘛,就不能让他开开心心过几日?”</p> 墨景翼瞟她一眼,低声道:“你就纵着吧,早晚被你纵的不成器。”</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难道非得谁都像你似的,学成个老学究?”</p> 不等墨景翼反驳,她直接走过去扶起墨景浩,宽慰道:“别听你五哥的,过年这几天咱就是玩,怎么开心怎么来。”</p> 有云浅夕撑腰,墨景浩一下就活跃了不少,开心的道:“小五嫂说的是真的?”</p> 云浅夕小下巴一扬,“那当然。”</p> “那我能跟小五嫂去府上过年吗?”墨景浩一脸兴奋的看着她。</p> “这……”云浅夕拿不定主意了,她不知道宫里过年对皇子有没有什么规矩,随即瞄了墨景翼一眼。</p> 墨景翼明显对她刚才的态度耿耿于怀,所以这时只是冷眼旁观,半点要提示的意思都没有。</p> 云浅夕不屑的冷哼一声,转头对墨景浩道:“这个还要看父皇的意思,等下我们进去问问。”</p> 一提到皇上,墨景浩低下了头,沉默不语。</p> 云浅夕有些心疼,想来这孩子生下来便没有母亲,父亲又是个不疼爱他的,唯一一母同胞的哥哥还是个冷面阎王,见了不是训斥就是立规矩,真难为他长这么大,没心理变态就算不错。</p> 她揉了揉墨景浩的头,哄道:“你放心,五嫂肯定求父皇把你带出去,可好?”</p> 墨景浩满眼星星眼,“真哒?”</p> 到底还是小孩子,前一秒还低落,后一秒便开心起来。云浅夕笑道:“真的。”</p> 人来齐了,张德年引着各位主子往正殿走。</p> 皇上今日休沐,这是一年中作为皇帝难得的几天休息时间,所以起的比平日晚了一些。</p> 此时正梳完头发,坐在正厅桌旁。</p> 因着过年,所以其他的事一概暂时撇下不谈,早膳早就摆好,皇上看到儿女们到来,难得的一脸慈爱,即便对墨景兴也没有厌烦的意思,含笑着招呼他们过来,把作为父亲该有的慈祥和宽容表现的淋漓尽致。</p> “都没用早膳吧?过来一起吃吧。”他道。</p> 墨景翼率先带着众人落座,坐在皇上右手边,七皇子坐在左手边。</p> 因为他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所以皇上先是拍了拍墨景翼的手,指着桌上一道小菜道:“这是朕特意嘱咐御膳房为你准备的腌八宝,你小时候最是喜欢,今天尝尝还是不是当年的味。”</p> 墨景翼欠了欠身,“难为父皇还记挂着那么久远的事,儿臣真是感动,一定会好好尝一下。”</p> 皇上欣慰的一笑,又指着另一碟小菜道:“老七,这个虾仁烧麦是给你做的,你尝尝。”</p> 七皇子顿时眼眶泛红,两眼泪光的低下头,哽咽道:“谢父皇惦记,儿臣……”他突然说不下去。</p> 可皇上却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对云浅夕慈爱一笑,“你个夕丫头,大眼睛乱看什么,朕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过凭你没规矩的性子,想来也饿不着,想吃什么敞开了吃吧。”</p> 云浅夕嘻嘻一笑,没脸没皮的道:“这可是父皇您说的,到时候儿臣把这满桌子的菜都装进自己肚子里的时候,您可不能怪罪。”</p> 皇上听到此话好像十分开怀,哈哈一笑,“行,朕就看你吃不吃的下。”</p> 又转头看向七皇妃,关切的问道:“定国公一向可好?”</p> 七皇妃明显没有云浅夕跳脱,赶忙站起身来行礼,“劳父皇记挂,父亲一向安好,只是心中挂念父皇,总念叨着要进宫来请安。”</p> </p> </p> </p> 第422章 父慈子孝 皇上仍是一脸笑意,可在云浅夕看来,这笑意淡了些许,“定国公有心了。”</p> 随即又看向墨景浩,神色更是淡了一些,“最近学业如何?”</p> 连称呼都没有,可墨景浩还是惊喜的抬起头,或许是太激动,一时居然有些失语,“回,回父皇,儿臣每日都跟太师用心学习。”</p> 皇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问。</p> 墨景浩眼神中闪过失落,又地下头去。</p> 云浅夕心中不忍,笑道:“父皇,您怎么也跟景翼一般,孩子嘛,有些擅长做学问,有些擅长武艺,只要持心中正怎么都是好的,你就比如我吧,”她嘿嘿一笑,“我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但我医术好哇,能帮父皇调理身子,这也算对江山社稷有功了,是吧?”</p> 皇上被她说的哈哈大笑,指着她道:“你这丫头,惯会往脸上贴金。”</p> 本来沉闷的气氛被云浅夕一打岔,瞬间又活跃了起来,皇上感慨,“可惜老大离的远,不然我们聚在一起,父皇也算享天伦之乐了。”</p> 即便大家都知道皇上看不上大皇子,现在无非就是做个样子,但谁也不会点破,还配合着劝慰两句,“父皇别伤怀,皇兄在封地想必也是念着父皇的,赶明等他空了,让他进京来给您请安。”墨景翼道。</p> 皇上不置可否,只招呼着大家用膳。</p> 才吃了几口,皇上好像才想起来有个女儿,夹了筷子梅花糕放在她碗里道:“小八喜欢是甜食,尝尝这个。”</p> 八公主本来不开心的脸上一瞬间雨过天晴,吃着父皇加的梅花糕像什么人间美味一样。</p> 又听皇上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年春闱若是有何事的才俊,父皇会帮你留意的。”</p> 八公主听了这话,动作顿了一下,脸上慢慢泛红,羞赧的道:“全凭父皇做主。”</p> 云浅夕挑了挑眉,她果然没猜错,皇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p> 虽然他并不十分疼爱这个女儿,但到底也是唯一,加上八公主的母妃贤妃娘娘又在宫中是四妃之一,其地位不言而喻,怎么说都要精挑细选才是。</p> 只是云浅夕对八公主总有些类似妹妹般的疼爱,若只论才学和家世而嫁,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但是人品……是最难保证的东西。</p> 她心里不由得冒出个主意,这个人选倒是靠谱,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怎么说也要自由恋爱才好。</p> 一顿饭吃的“父慈子孝”,看起来和睦家庭的典范,实则暗流游动。恐怕真正开心的只有皇帝而已。</p> 云浅夕是个异类,她不管别人如何不自在,只管自己大快朵颐,中间还能抽出空来,忙着给八公主和墨景浩布菜,丝毫没有拘谨之意,比在自己府上还自在呢。</p> 吃完了饭,墨景翼和七皇子陪在皇上身边聊天。因为是除夕,一概不谈国事。</p> 墨景翼与皇上聊些琐碎家常,七皇子在旁边陪着笑,偶尔也插几句嘴,只不过怎么看都有些牵强。</p> 云浅夕几个女眷在旁边剪窗花,墨景浩在她身边安静的看着,一时间还真有点寻常百姓过年的意思。</p> 剪窗花自然是古代女人女红之一的本事,八公主和七皇妃手到擒来,可对云浅夕来说,简直就是逼上梁山。</p> 她在现代除了用手术刀之外,就没摸过什么像样的利器,手工活动最多也就到小学剪个纸什么的。蓦然让她拿着剪刀剪出花来……</p> 她左看看右看看,半晌才道:“不然我用刀给你们表演一个缝合吧,绝对规整,满世界也找不到比我缝的更像样的了。”</p> 八公主闻言惊诧道:“嫂嫂还会刺绣?”</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会,不过你是在真丝上绣,我是在人皮上绣。”</p> 七皇妃听闻此言脸都白了,她素闻五皇妃是个不拘小节的,却也没想到不拘小节至此。</p> 八公主也变了脸色,“嫂嫂快别说了,大过年的说这么血呼啦的事,吓死个人。”</p> 只有墨景浩满眼好奇的道:“五嫂会绣人皮?怎么绣怎么绣,快告诉我。”</p> 云浅夕看着俩女眷的表情,便觉得自己话多了,这么血腥的事,人家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妇人都是温室的小花,骤然听来自然会吓到。</p> 她不虞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只用手指顶了下墨景浩的额头,“你什么都想知道。”</p> </p> </p> </p> 第423章 让嫂子亲一个 墨景浩嘻嘻一笑,拉着云浅夕的衣袖道:“只要小五嫂会的我都想知道。”</p> 云浅夕抿着嘴笑,“就你嘴甜。”</p> 皇上终于过够了慈父的瘾,时辰也不早,便让各自回府,他自己也要去接受后宫嫔妃的朝拜,所以便散了局。</p> 云浅夕走前求了皇上把墨景浩带回府中过年,皇上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p> 可见墨景浩在他心里,着实没什么地位。</p> 可九皇子却没放在心上,开开心心的跟云浅夕上了马车。</p> 回了府,下人们已经把守岁的东西备好,府外养着的名伶班子也准备就绪。</p> 云浅夕此时才知道,府上还养着一群唱曲的名伶班。他们自然不会像钱柜一样的表演,有些类似戏班子。古代有些家底的都会养这么一个或几个名伶班,以供平时取乐。</p> 自从她发了话,墨景翼首肯,袁昭和其他十八个护卫早就不隐匿于行,纷纷现身,能帮忙的帮忙,不能帮忙的依然尽忠职守的在院中看门。</p> 云浅夕回来一看,便老大不高兴,对着初九道:“让你们一起过年,你们倒好,不在天上当守护神,到地上当门神了是吧?”</p> 小初九一改往日的刻板严肃,腼腆一笑,“袁头说过年的时候最容易松懈,虽然我们蒙了主子圣恩可以一起守岁,但主子的安全还是不能马虎的。”</p> 云浅夕“嘶”了一声,“听袁昭的话谁也不用过好日子了,说了放假就是放假,你们可着劲的玩去,该下棋下棋该投壶投壶,总有个消遣,还是你们等着我下令要求对打呢?”</p> 想起上次云浅夕为了找乐子让十八侍卫对打的事,大家还记忆犹新,为了避免主子“费心”,所有门神纷纷自己找乐子去。</p> 红叶今天一身俏红,很是喜气,先是给墨景浩行礼,又对云浅夕笑道:“主子真是难为十八护卫了,他们平日除了守护王爷和您,就是练功休息,哪还有什么消遣。”</p> 云浅夕撇了撇嘴,“都是袁昭这个侍卫头子闹的,好好的人都让他带傻了。”</p> 墨景浩好奇道:“小五嫂说的可是我五哥身边第一高手,袁昭袁护卫?”</p> “你也知道他?”</p> 墨景浩一脸兴奋,“当然知道,他的身手可是天朝数一数二的,要是能跟他切磋几招……”孩子脸上一脸向往。</p> “那好办,”云浅夕一笑,“去把袁昭找来,今天啥都不用他干,专门陪我们九皇子玩。”</p> 红叶领命离去。</p> 墨景浩开心的蹦了起来,“小五嫂,你也太好了,”说着,就往云浅夕身上蹿,一副要亲的模样。</p> “墨景浩。”冷冷的声音直接把九皇子点了穴。</p> 他缓慢转身,“五哥。”</p> 墨景翼沉着脸训斥:“你还有没有点规矩,竟然往嫂子身上蹿,我看你是欠教训!”</p> 云浅夕皱着眉道:“我说墨景翼,你几时能放下臭架子,天天板着脸,烦不烦啊。景浩还小不是,好好的孩子都让你教傻了。”</p> 说着,又弯下腰对墨景浩道:“没事,甭听你五哥的,听他的还活不活了,来,让嫂子亲一个。”</p> 墨景浩就是再小,也会看脸色,眼见着五哥的脸色随着小五嫂的动作越来越黑,他哪还敢放肆。</p> 恰巧此时红叶找来了袁昭,提他解了围。</p> 袁昭一拱手:“王爷,王妃。”</p> 云浅夕打量了他一眼,还是那身灰色长袍,连衣服都没换一件,此时手上还沾着一手灰。</p> “你刚忙什么呢?”她问。</p> 袁昭一板一眼道:“属下刚在帮管家修缮菜窖,红叶姑娘叫的急,就没来得及收拾干净便来见王妃,属下失礼了。”</p> 云浅夕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说是让你们放假一起过年,你倒好,当起维修工了是吧?”</p> 说着,又不满意的挑剔,“还有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大过年的也不知道换一身,你就这一件衣服?”</p> 袁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吭哧道:“其实……属下今天这是新换的衣裳。”</p> 云浅夕挑眉,“你不是所有衣裳都一款的吧?”</p> 袁昭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答“是”。</p> 云浅夕真是服了,对红叶道:“去,上库里找两件喜兴的给他换上,”又拍了拍墨景浩:“你也跟着去,等他换完衣裳你就让他带你玩吧。”</p> </p> </p> </p> 第424章 万马奔腾 人刚散去,云浅夕就觉得手腕被大力拉扯,再回神时已经跟墨景翼在房间里了。</p> 墨景翼阴沉着脸不说话。</p> “怎么了你,一天都像得了失心疯似的。”云浅夕纳闷。</p>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不知道怎么就被拉近了墨景翼怀里。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透着不悦道:“不许跟小九那么亲近!”</p> 云浅夕一个没绷住,笑了出来:“你不是自己亲弟弟的醋也吃吧?”</p> “亲弟弟也是男子!”墨景翼眼中冒火,已然要有发脾气的势头。</p> 云浅夕顶风作案:“可他才多大呀?小气鬼。”</p>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似能让扫清所有阴郁,嘴角上挑挤出浅浅的梨涡,看着都让人心醉,朱唇总是像抹了蜜一般莹润,让人忍不住想采撷。</p> 墨景翼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他贴着她的嘴唇道:“我小气?你都要亲了,我还小气,嗯?”</p> 云浅夕被他醇厚的声音激的心漏跳了一拍,红着脸道:“我就是把他当成孩子,谁像你,见天的打翻醋坛子。”</p> 墨景翼自然知道她没有别的心思,可强大的霸占欲让他不能接受她对任何男子投入太多关注,就是墨景浩也不行。</p>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她拥在怀里,头侧压在她肩上,“真是个妖精。”</p> 云浅夕想到前世那风靡网络的迷人之语“磨人的小妖精”,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笑道:“我是妖精,你是什么?”</p> 墨景翼看着她朱润的耳唇,上前轻吻了一下,哑声道:“本王自然是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精。”</p> “错,”云浅夕被他亲的一颤,微微偏了偏头道:“你是妖孽。”</p> 墨景翼低笑出声,声音好似从胸膛挤到喉头,好听的勾人心魄。</p> 云浅夕觉得他们俩再这么腻歪下去,很可能擦枪走火,随即转移话题道:“既然让初一他们同我们一起守岁,不然你再给个恩典吧?”</p> 墨景翼一皱眉头,轻声说:“刚说完不许与男子亲近,又来为别的男子请恩典,还是一群男子,你是真不怕本王现在办了你吗?”</p> 云浅夕娇嗔的轻推了他一下,“人家说正经的呢。”</p> “难道我像开玩笑吗?”</p> 云浅夕抱着他的腰微微晃动,撒娇道:“你就答应人家嘛。”</p> 墨景翼被她晃的骨头都酥了,可还是保持一丝清明,“你先说说看。”</p> 云浅夕一听有门,赶紧道:“我是觉得既然都一起守岁了,他们那蒙着面也不方便,我估计他们在私下也不会蒙面过日子,不如今天就让他们摘了吧。”</p> 墨景翼眯起眼睛,“你对他们的相貌好奇?”</p> 云浅夕瞬间感觉到危险,即便她真是这么想的,现在也不能承认啊,矢口否认道:“说什么呢,又你这么个大美男在身边,我会对谁好奇,不过就是觉得吃喝都不方便,索性都施恩了,不如施个彻底。”</p> 墨景翼冷冷道:“浅夕,你知不知道是人都有个底线。”</p> 云浅夕抿着嘴笑,晃着他道:“那你就让人家稍微踩一下嘛。”</p> 她都拿出肉麻死人的架势了,踩个底线不过分吧?</p> 墨景翼挑眉,“你这叫踩一下我的底线?你这是在我底线上万马奔腾!”</p> 云浅夕“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没想到墨景翼还有这口齿才华,乐的快弯下腰去,可还是执着的问:“那行不行啊?”</p> 墨景翼紧抿着嘴唇,到底还是松了口,“仅此一次,下不为例。”</p> 云浅夕得了“圣旨”开心的抱着他又笑又跳,好一顿撒娇。</p> 她感受到来自墨景翼给的最大的纵容和宠溺,这是第一次除了他给的深情厚意以外的体会,像是抹了蜜糖的蜂针直直扎进心里,不觉得疼,只是痒。</p> 两人在房里腻腻歪歪半晌才出来。</p> 彼时天已渐暗,十八护卫和袁昭都从府上各处回到院子里。原本除夕的主餐应该在府中前厅摆宴,可今年云浅夕为了体现“家”的含义,特别把年夜饭摆在碧水居。</p> 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侍卫们因着墨景翼的关系不敢放肆,一个个的站的笔直。</p> 云浅夕拽了拽墨景翼的袖子,意思是,你倒是让大家放松放松啊。</p> 墨景翼在屋里尝够了甜头,此时心情大好,遂对侍卫们放话:“都别拘着了,自己找些乐子。”</p> </p> </p> </p> 第425章 摘个面巾吧 乐子?这是侍卫们当差这么久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命令,一时间站在原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好。</p> 墨景翼看了云浅夕一眼,“你看吧,即便本王发话也改变不了什么。”</p> 云浅夕摸着下巴,她本来的打算是亲近的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透着热闹,可奈何墨景翼积威甚重,只要有他在,别说放松了,就是表情都刻板的要死。</p> 要死照这个情形下去,她和墨景翼在守岁,其他十八个死了爹似的哭丧着脸往那一站,她这年还过不过了?</p> “你们这样……要是实在不知道玩啥,就对打吧,”云浅夕好不容易想出个法子,“可先说好啊,不能像上次那样上树上房的,就这么打,东西也不能碰坏,否则咱这年就过不踏实了。”</p> 十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主子爷。</p> 只要云浅夕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就算上房揭瓦他都没有二话,更别说让护卫对打取乐了,颇有些烽火戏诸侯的昏君气质。</p> 既然王爷都赞同,十八侍卫就更没话说了。</p> 刚要动手,便听王妃又道:“这样啊,既然是对打就要有个规矩,两两较量,只要把对方面巾摘下来就算赢了。”</p> 这回侍卫们真惊了,他们自小就以黑布遮面,只要是出线在人前,从来不会以本来面目示人。此时让他们摘面巾……</p> “有异议吗?”云浅夕扫了一圈,“有异议的话,现在就可以摘了。”</p> 十八侍卫哪还敢有异议,初一率先出手,直取初二脸侧。</p> 初二反应迅猛,一个轻身后撤躲开了初一的毒抓,随即凌空转身绕到初一身后。</p> 十八个人纷纷出手,各自找切磋对象。</p> 云浅夕往墨景翼身边一坐,抓了把瓜子看热闹,正看的起兴,便听墨景翼淡淡道:“本王这十八侍卫倒成了给你杂耍取乐的了。”</p> “哪的话呢,这不是让他们放松放松么。”云浅夕说着,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红叶,“你也别站着了,今天过年,没那么多规矩,松泛些,找个椅子坐下,陪我看热闹。”</p> 袁昭带着墨景浩回来的时候看的就是这番景象。</p> 他手下引以为傲的十八侍卫,摒弃最擅长的轻功,互相过招,他瞬间沉了脸色。</p> 主子还在,他们这是想反天吗?</p> 墨景浩却看的两眼发直,拍手叫好,抬腿跑到云浅夕身边,兴奋的道:“小五嫂,是你让他们比武的?”</p> “比武?”云浅夕想,这么说也对,又见墨景浩不知跟袁昭玩了什么,此时小脸通红,额头上还一头薄汗,便道:“你先别管比不比武,让红叶先带你下去洗漱一番,换套衣服,仔细着凉。”</p> 墨景浩当然舍不得现在的场面,怎肯乖乖就范,抓着云浅夕的袖口不放松,撒着娇道:“让我看完嘛小五嫂,这可是难得的盛况啊。”</p> 云浅夕还未说话,墨景翼先一个眼风扫了过来,“不听话就给你送回宫里去。”</p> 墨景浩瞬间像碰见猫的耗子,缩了缩脖子,依依不舍的跟红叶去换衣服。</p> 云浅夕支着扶手往墨景翼身边靠靠,“我说你这对孩子的态度不太对啊,教育孩子嘛,严格自然是不能少,可也不能少了温情啊,你总这么凶他,小心他长大了心里阴暗。”</p> 墨景翼不以为然,“有你一个纵着他的还不够?”</p> 云浅夕自有一番道理,“那怎么一样,父爱和母爱同样重要,看你这样就知道,以后对孩子绝对好不了。”</p> 墨景翼倏尔一笑,眼中光彩夺目,“终于想到给本王生孩子了?这算是你的除夕愿望吗?”</p> 云浅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着说着,说到他俩身上,可想想诊所放着的避子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墨景翼的话,只好敷衍的转开话题,“人家说小老九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p> 墨景翼却不吃她这套,靠近她耳畔道:“本王就当你是许愿了,以后自当更加努力,不负所望。”</p> 云浅夕心肝乱跳,只当没听到他的话,若无其事的继续看十八侍卫“耍猴”。</p> 等墨景浩更衣回来,十八侍卫的比试也接近尾声。</p> 场上已经有半数被摘了面巾。</p> 云浅夕瞪大眼睛一个个望去,大大的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p> </p> </p> </p> 第426章 年夜饭 等都打完了,十八侍卫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了。</p> 因着跟初一的交情,云浅夕决定他的面巾要自己来摘。</p> 她把瓜子往盘子里一扔,晃晃悠悠走到初一面前。</p> 初一眼睛弯弯,一看就是在笑。</p> “傻乐什么?”云浅夕笑问。</p> “主子,属下赢了。”沉稳的初一难得有些炫耀的神色。</p> 云浅夕抱着臂围着他慢慢溜达了一圈,“赢了好啊,赢了就说明你这面巾要由本王妃亲自来摘。”</p> 初一一愣,他猜到主子是要看自己的样子,本以为赢了还能小小的得意一把,没想到王妃竟然还会耍赖。</p> 没等他想完,云浅夕瞬间出手,直取初一面门,初一本能后撤了下头,让她的手落空。</p> 云浅夕保持着举胳膊的动作停住,威胁道:“你敢躲?”</p> 初一尴尬了一下,随即十分顺从的把脸靠近她的手上,“属下不敢。”</p> 云浅夕忍俊不禁,毫不犹豫的一把扯下初一的黑面巾。</p> 初一与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也完全颠覆了她对死士的印象。她本以为初一是那种冷漠、冷酷,甚至面瘫的卖相,可谁知道一见真容,竟然是个娃娃脸。</p> 她不由得想到每次初一笑起来的眼睛,弯弯的很阳光,再配合他这张与身份不符的脸,还有这血腥无比的职业……</p> 还真是超大的反差萌啊。</p> 这张娃娃脸,在杀人于无形的时候……</p> 卧槽!变态杀人狂啊!</p> 初一被她看的尴尬无比,红着脸低头不敢看她。</p> 或许是云浅夕看时间太久,墨景翼一声警告的轻咳声,终于让她从幻想中回神,她道:“嗯,挺可爱的。”</p> 说完,便摸摸鼻子回到墨景翼身边。</p> 红叶适时的提醒,“主子,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开年夜饭了。”</p> 碧水居里早已摆好五张桌子,一张主桌,其余四张都是护卫们分开来坐。</p> 好在碧水居够大,即便这么多人,坐下来也毫无压力。</p> 墨景翼和云浅夕、墨景浩,加上红叶,袁昭,初一,管家坐在主桌,其他人各自找位置。</p> 那么问题又来了。</p> 墨景翼在的时候,谁敢与他同坐?</p> 只见云浅夕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旁,抬眼一看,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像是木桩子一样。</p>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站起来道:“都别拘谨了,你们王爷既然已经同意了,你们再这么拘着就不像话了,别辜负了王爷和我的一番心意。今日过年,没那么多规矩,你们能放开了乐呵,便是不枉费让你们同桌用膳的殊荣。”</p> 听到王妃都这么说了,众人再不好端着,各自走到自己座位,可拘谨之意仍旧很重。</p> 云浅夕朝袁昭使了个眼色。</p> 虽然袁昭也放不开,但王妃既然把重任交给他了,他便要做好。</p> 袁昭对十八侍卫道:“主子的话都没听见吗?来,我们举杯,一起先敬王爷王妃一杯。”</p> 云浅夕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不仅武功好,情商也很高嘛,只要酒到量,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早抛九霄云外了。</p> 酒壮怂人胆嘛。</p> 十八护卫齐齐举杯,听他们的侍卫头子道:“祝王爷王妃除夕安泰。”</p> 说罢,率先一饮而尽,十八侍卫跟杯。</p> 墨景翼神色淡淡,但也没拂了大家的面子,浅浅的饮了一口。云浅夕倒是爽快,跟着袁昭的速度一口饮进。</p> 酒桌上就是这么神奇,只要一杯酒下肚气氛就会活络起来。</p> 菜品依次上桌,云浅夕见菜上全了便开了嗯,让府中上下所有下人集体休息,过个安乐年。</p> 墨景翼驭下手段严厉,连带的所有侍卫都是一身好修养,充分体现了什么叫食不言寝不出,全场除了云浅夕话多之外,并无太多其他声响。</p> 云浅夕觉得十分扫兴,便起了幺蛾子,站起身道:“喂,你们这一群都跟墨景翼学的古板,怎的一点都不热闹呢,这样吧,我教你们每桌一套划拳,输的喝酒。”</p> 墨景浩一脸兴奋,“小五嫂小五嫂,你也教教我,我也要玩。”</p> 墨景翼冷冷道:“你还玩?你……”</p> 说到一半便感受到云浅夕投来的警告目光,他硬生生半路把话绕了一下:“你……只此一天啊。”</p> 云浅夕噗嗤一乐,摸了摸墨景浩的头道:“看,你五哥发话了,今天咱要玩个够本。”</p> </p> </p> </p> 第427章 谢谢你 说罢,便带着他来到初二那桌,把现代酒吧学来的划拳玩法详细的讲解了一下,随即又去了第二桌。</p> 依次走了一圈,碧水阁终于一改往日的宁静,声音四起。</p> 云浅夕满意的走回桌前,端起面前的酒举到红叶面前。</p> “红叶,你我虽主仆相称,我却从未把你当过丫鬟,在我心里你就如同我妹妹一般。当初机缘巧合在宫里为你解毒,是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后来承蒙你用真心待我,桩桩件件以我为先,更是为了我冒着风险去前线找墨景翼求救,就这份赤诚,我云浅夕都无以为报,敬你一杯吧。”</p> 言毕,她一口干了杯中酒。</p> 红叶满眼通红,眼泪要坠未追,想说什么却因喉头的哽咽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端起杯来深深向云浅夕鞠了一躬,随即干杯。</p> 云浅夕再次把杯子满上,举到袁昭和初一面前。</p> 她道:“我向来信奉众生生来平等,可机缘巧合舔居王妃之位,有机会让你们保护安全。你们学得武功,用性命护我和王爷,我虽于心不忍,却也不敢托大,别说什么主仆,也别说什么职责,每个人的性命都珍贵无比,你们以命相护,我无能,只好报以赤诚,我和王爷这条命,以后还请你们帮我守好它。”</p> 言罢,又是一杯。</p> 袁昭和初一双双站起身,王妃的话虽然颠覆了他们自小到大的教养逻辑,却深深震感心灵。</p> 大恩不言谢,大情藏于心。</p> 二人面目凝重,眼中含泪,杯中酒一口饮进。</p> 云浅夕又斟满一杯,向着总管道:“我嫁入王府后,初始很是经历了一番磨难,可大难之下是管家暗地相护,才得以保命,后又替我担下府中所有琐事,管家劳苦功高,浅夕这厢谢过了。”</p> 又是一口干。</p> 管家年纪大了,控制不住情绪,眼角的泪涌出,捏起袖子擦了擦,嘴里只道:“老奴应该的。”说罢也喝了杯中酒。</p> 他忽然想到这个王妃刚进府里的样子,无论是气度还是做派都是小家子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无论干什么都透着胆怯,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被陆小姐陷害也不会为自己辩驳,下人们肆意欺辱,她忍气吞声。</p> 他老头子年纪大,在府里又资历尚久,很是有些威严,于心不忍之下,时不常的接济一下,让她不至于饿死。</p> 谁知就是这小小举动,便被王妃记在心里,直到现在“发迹”后也没忘了他。</p> 云浅夕当然没有忘。原主留给她不多的记忆里除了痛苦就是哀伤和不甘,唯一来自王府的温情便是这个管家,所以她穿越而来,在墨景翼钟情她之后,她仍旧让管家管府里诸事。</p> 信任是一宗,报答也算一宗吧。</p> 她连干三杯已经有些微醺,刚想吃两口菜压压,便从旁边伸过来一个酒杯。</p> “王妃敬了这一圈,难道就没什么对本王说的吗?”</p> 云浅夕斜眼一看,墨景翼端着杯正在认真的看着她。</p> 她粲然一笑,“王爷,咱俩就不用说了吧?”</p> 墨景翼不语,只举着杯看她。</p> 云浅夕无奈,再次给自己倒满,思忖了半晌到底该跟他说些什么,可想来想去都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p> 她举起杯,与他对视,从他认真的眼神里看到浓重的爱意。</p> 该谢你什么呢?云浅夕想。</p> 谢谢你爱上我异界而来的灵魂,谢你肯给我一个家一个归属让我不至于漂泊,谢你即便生在尔虞吾诈的时代还肯交出真心,谢你从厌憎到深爱的转变让我们不至于错过,谢你倾力的宠溺让我肆无忌惮,谢你舍命相守的力挽狂澜,谢谢你爱我……</p> 都不够,都不止,所以墨景翼,我该谢你什么呢?</p> 她与他对视着,他眼中汹涌的爱意排山倒海而来,顷刻灌顶。</p> 云浅夕深深的震撼着,热泪盈眶。</p> 墨景翼也沉默不语,只是脸上少有的凝重,端杯的手向前,用力的碰了一下她的杯,一口饮进。</p> 云浅夕一笑,眼角的泪滑落,随即跟上。</p> 异世之魂,不同的时代,跨越千年,终在此时灵魂交融。</p> 冷酷王爷冷情,神医圣手无情,道是无情却有情,此爱汹涌!</p> </p> </p> </p> 第428章 曾经 年夜饭以至中途,酒至半憨,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活跃。</p> 因着云浅夕的命令和十八侍卫天生的听从命令的惯性,他们果然成功把自己灌多了。</p> 除了主桌,其他桌已经热闹了起来,但因为多年礼数束缚,他们并不像现代人一般勾肩搭背大声说话,而是如在钱柜一般,小声私语。</p> 可仔细看去,每个人脸上都有微醺的轻松。</p> 小十八已经多了,倒在桌子上酣睡,旁边小十七因为跟他年纪相仿,所以两个人更亲近些,此时正推着小十八,试图把他叫醒,再接着之前的话题聊。</p> 墨景翼酒量很好又没人敢上来敬他酒,虽然没多却也脸上浮现暖意。</p> 倒是云浅夕,跟这帮人一向关系交好,相处起来更像是朋友。</p> 自从上次在钱柜被敬酒之后,再遇到这种场面,大家都驾轻就熟。灌不了王爷,灌王妃还是可以的。</p> 云浅夕是个跳脱的性格,满屋乱串,不是来这桌听听他们八卦就是去那桌逗逗拿下面巾的侍卫。</p> 初一和袁昭也碍于大伙热情召唤被拉到旁边桌。</p> “老大,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杀的那波刺客?”初八喝下一口酒问道。</p> “你是说那五个死士?”袁昭夹了口菜。</p> 这话题像是一个导火索,连旁边桌的小十五都跑了过来,“你们聊那次啊?哎呀我可记得,当时我们可是出动了十个护卫。”</p> 初二一脸迷茫:“我怎么不知道?”</p> 初一一笑:“你怎么会知道,当时你在外面出任务。”</p> 云浅夕见大家讨论热烈,也一脸好奇的问:“什么死士,快讲讲。”</p> 袁昭一笑,“主子,您还是别听了,属下怕您听完吃不下饭了。”</p> 云浅夕一脸不屑,嗤笑道:“还有我接受不了的?没准我说几个自己做的事,你们还受不了呢。”</p> 众人一脸好奇,“您都做过什么?”</p> 他们好歹还是护卫,血腥杀戮见的太多了,王妃一个闺阁小姐,能做什么让这些见惯生死的人都受不了的事?</p> 云浅夕拿着酒杯,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在脑子里挑选了一下看看讲那个案例比较好。</p> 半晌睁开眼开口道:“我曾经因为某些原因,审过一个人。”</p> 她声音浅浅淡淡,却足以让桌上的人都安静下来,听她娓娓道来。</p> 当然,众护卫更多的是好整以暇的看王妃会怎么编。</p> “那个人当时已经被法医,哦,也就是仵作,”云浅夕纠正自己的措辞,“被仵作确定了死亡。可我背后的老板,却不肯相信,因为这个人是他能翻身的唯一线索。所以他命人从乱葬岗把这具‘尸体’偷了出来。”</p> 她很自然的把太平间换成乱葬岗。</p> “之后他们请到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人起死回生。”</p> 袁昭一脸笑意的看着王妃信口胡说,适时的还配合一句:“这怎么可能?”</p> 云浅夕一笑,“是啊,怎么可能。可由不得我选,因为我不救,就是死。要么我和那个死人一起死,要么一起活。”</p> 她眼中浮现当时的情景,大佬的四个保镖分别拿着枪抵着她的头,她吓得浑身颤抖,却用最大的毅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她道:“你这么逼我,我有再打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p> 小十五经不住好奇,问道:“后来呢?”</p> “后来我通过各种检查,发现……他果然没死!”</p> 年纪小的护卫纷纷吸了口凉气,“这怎么可能?”</p> 云浅夕一笑:“这世间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在特定时间内延缓生命体征,比如你的心率,正常情况下是70到80次,而服用了这种药便可以降到每分钟30次,”她忽然问道:“是不是很神奇?”</p> 因为这种药是她研制的,主要作用跟镇静剂差不多,但比镇静剂更趋于假死的状态。</p> 她前世行走在大佬之间,非常时期总要给自己一个保命的退路。</p> 桌上没人出声。</p> 云浅夕摸了摸鼻子继续道:“可这种药一旦遇到情绪激动、紧张、肾上腺素飙升,大脑充血,心脏狂跳的情况,便会瞬间造成假死状态。”</p> 众人都有点分神,虽然状似还在认真听着,可很容易发现眼神都已经看向了别处。</p> 毕竟这里都是刀头舔血的护卫,对医疗学术,实在是没什么兴趣。</p> </p> </p> </p> 第429章 故事 云浅夕并不在乎他们是否再听,或许是因为在古代的第一个春节,让她格外有一种想诉说的情绪。</p> “知道病因便好入手了,我帮他解了药,在十二个小时候,这人就醒了。可十二个小时之内为了怕不确定性反应,我要一直守着他,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p> 她顿了顿,继续道:“当然,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杀手也没走。”</p> “十二个小时候,那人成功醒了,可是想到他之后的遭遇,我情愿他没醒过,就这么死去。”</p> 小十八也走了过来,好奇的问:“他遇到了什么事。”</p> 云浅夕的眼神陷入回忆,她眉头微蹙,好似不愿想起,“既然醒了,当然就是审讯。他手握老板命脉,审讯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不幸的是,老板需要我来操刀。”</p> 墨景翼自从听到云浅夕说到假死药的时候就投来了目光,直到此时目光更为犀利。</p> 云浅夕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问袁昭:“你杀了这么多人,可你知道动哪里是最痛并且最让人恐惧的吗?”</p> 她问的轻松,可袁昭却突然皱起眉头。</p> 云浅夕笑了笑,“告诉你,是眼睛。”</p> 她像是突然错乱的问了一下这个问题一样,很快揭过,继续道:“那人是被另一位老板训练成型的死士,要从他嘴里套出东西,不下点功夫是不行的,所以,我在短短五个小时内,把自己会的所有人体手术,在他身上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走了一遍。”</p> 云浅夕再次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p> 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当时的情景。</p> 血肉模糊的皮肉,一地的鲜血横流,不健全的残肢和喉咙泣血的哀嚎。</p> 桌下的手握紧了拳,微微有些颤抖。忽然觉得一股轻微的重量压在肩膀上,带着适中的温度,让她定下了心神。</p> “不要讲了。”墨景翼道。</p> 仍旧是淡淡的声音,此时却像甘泉一样流到云浅夕心里。</p> 她睁开眼淡然一笑,“没什么,说出来大家图个乐呵,不然他们真以为我没见过世面。”</p> 墨景翼不再多说,只是拉开椅子坐到她身边,把放在她肩膀的手挪到了她的手上。</p> 云浅夕平复了下心神,继续道:“这人是个硬茬子,即便这么折磨他,仍旧没有开口。老板生气了,他生气的结果就是逼迫我,再下狠手。”</p> 她声音平静,就如同真的只是故事一般。</p> “我命在人家手里攥着,只能拼力一搏,我甚至愤恨的想这个人怎么还不开口,说出来死个痛快,也让我跳出来,否则就是一起死。”</p> 她脸色有些白,却坚持的讲着,“我拿出非人手段……”</p>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是不妨碍大家都明白了话里的意思。</p> 眼睛!</p> 即便是袁昭初一这种见惯了血腥的人,都一瞬间白了脸,更遑论其他人呢。</p> 气氛有些压抑,云浅夕忽然一笑,“行啦,我讲完了,看你们谁还敢在我面前显摆自己能。”</p>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p> 可众人却都笑不出来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云浅夕发现自己真是讲了个坏故事,带动气氛道:“哎呀,我就是讲个故事唬你们,还真信啦?行行,算我错,我自己罚酒一杯。”</p> 一口饮进后,气氛才再次热烈。</p> 他们说说笑笑,划拳的划拳,喝酒的喝酒。</p> 倒是小十五凑到云浅夕身边问道:“主子,您这故事也没个结尾,这个人最后怎么样了?”</p> 云浅夕一笑,“当然是死了。”</p> “那他开口了么?”</p> 云浅夕垂下眼眸,半晌道:“没有。”</p> “真是条汉子,”小十五说:“这么折磨他都没开口,我敬佩他。”</p> 云浅夕笑了笑,叹息了一句:“是啊,是条汉子。”</p> 就是这么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死于她手。</p> 这是她从医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刻骨铭心的悔恨和内疚。</p> 她记得那人左眼凹成一个坑,鲜血顺着半边脸留下,好似索命冤魂,恐怖的让人心颤。她当时趁人不注意,在他耳边道:“要么你死我活,要么我们一起死,你选一个!”</p> 她,作为施暴者的刽子手,他被虐者的受害人,在那一刻,云浅夕从他眼里看见了愧疚和抱歉。</p> </p> </p> </p> 第430章 意外 外面四面八方传来的炮竹声打断了云浅夕的思绪。</p> 她转眼看向窗外,灿烂的烟火扫清了郁郁的情绪。</p> 墨景翼拉起她的手,轻声道:“出去看看么?府里应该也准备了一些。”</p> 云浅夕一笑,“好啊。”</p> 说罢,便招呼众人出门,大家呼啦一下都到了院外。</p> 管家招呼小厮搬来府里准备的炮竹和烟花,他走到墨景翼身前行礼道:“主子,时辰已到,迎神了。”</p> 墨景翼点头,对云浅夕轻声道:“你要不要放两个烟花讨个好彩头?”</p> 他眼神温柔,在烟花的映衬下仿若璀璨星子。</p> “当然要。”云浅夕笑着跑了过去,还招呼着初一他们一起来。</p> 红叶笑的合不拢嘴,从屋里拿了柱香出来递给她道:“主子,您今天定要放个最好看的。”</p> 云浅夕开心道:“那当然,你也别闲着,让袁昭跟着你,喜欢哪个放哪个。”</p> 再回头时,每人都拿了柱香,全在原地等她开“第一个炮”。</p> 云浅夕当仁不让,走到一个最大的烟花面前,回身去看墨景翼。</p> 墨景翼一笑,抬步走到她身边笑问:“不敢么?”</p> 云浅夕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浅浅的梨涡推出甜蜜的意味,“我要你跟我一起。”</p> 墨景翼勾起唇,自她身后伸出手握在她拿香的手上,远远看去竟像拥她在怀里一般。</p> 引线点燃,呲呲的声音均速燃烧,最后“嘭”的一声点燃烟花。</p> 烟花冲天而起,夹着声响在天空炸裂,顿时灿烂缤纷,照亮整个王府。</p> 众人这才纷纷去点燃面前的烟花,一时间爆炸声不绝于耳,把整个王府照耀的如同白昼。</p> 而在这刹那照耀的光辉中,照亮的树影之下好似有白影一闪而过。</p> 云浅夕玩疯了,放完大的还不算,又拿起稚童玩的小烟花点燃,满场乱跑。</p> 墨景翼满脸宠溺站在原地看她嬉笑。</p> 她跑了个来回,却不甘心墨景翼就那么站着,抬腿像他跑来,作势要点他的蓝袍。</p> 墨景翼身法一展,刚要躲闪,便听她喊道:“不许用轻功和身法!”</p> 他生生的顿在原地,在云浅夕差点要挨到他身上的时候,抬腿就跑。</p> 他身材高大,一双长腿跑起来速度也不是盖的,云浅夕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却压不下心中的快意。</p> 忽然,不知哪里飞来一个细小的烟花星,直奔云浅夕而来。</p> 在众多璀璨中,这颗小烟花简直不足以引起大家的主意。</p> 而云浅夕的第六感突然让她觉得危险,她骤然转身,看着烟花星直冲而来,一时竟忘了动作。</p> 墨景翼回头时,心下大骇,再不怠慢,身法全开,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面前。</p> 烟花星和墨景翼同时冲到云浅夕身边,他只来得及抱住她转了个身,便觉背后突然剧痛。</p> “嗯!”墨景翼闷哼一声,却仍紧紧的抱住她。</p> 爆炸的声响,在这个炮竹此起彼伏的夜晚并不明显,却好像在云浅夕耳边炸裂一般,震撼她的心神,让她瞬间犹如堕入冰窖。</p> 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好像只在须臾,云浅夕回神,伸手抱住墨景翼,轻声的问道:“墨景翼,你怎么样。”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声音中充满惊慌的颤抖。</p> 手指碰处一片湿腻,她甚至不用看都知道,那是墨景翼的血。</p> 墨景翼脸色苍白,却清晰的应道:“我没事,你有没有伤到?”</p> “我没有。”</p> 这时,袁昭也发现了不妥,赶紧冲了过来,“主子!”</p> 他心下大愧,瞬间跪地:“是属下疏忽,属下罪该万死。”</p> 墨景翼回身,淡淡道:“不怪你,放炮竹难免有走火的时候。”</p> 众人发现王爷这里的异动,也都纷纷过来,看见袁昭跪地,都莫名的跟着跪了下去。</p> 墨景翼不予闹大,只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本王没事。”</p> 说着,便牵着云浅夕往房里走。</p> 云浅夕一脸紧张,哪还有心思管别人。进了房第一时间帮墨景翼检查伤口。</p> 背部蓝袍已经被血浸染,炸开的布料和血混在一起,看上去惨不忍睹。</p> 云浅夕拿起剪刀把受伤部位的布料剪开,又帮他脱了衣服,才清理伤口。</p> 她动作很慢,近乎苛刻的细致,直到所有布料和线头从伤口处挑出来才松了口气。</p> </p> </p> </p> 第431章 我的王妃 云浅夕拿出药箱,找出药粉来,“可能会有些痛,你忍忍。”</p> 墨景翼趴在床上,回头笑道:“当本王是纸糊的么,这点子小伤不必放在心上。”</p> 好在她房中常备药箱,以防平日有个急用。</p> 其实墨景翼的伤看起来吓人,其实都是皮肉伤没有伤了内在,这多少让云浅夕放了点心。</p> 她上药和包扎都十分细致,临了还不忘叮嘱道:“最近几日背部不要沾水,不要做剧烈运动,小心伤口裂开。”</p> “不沾水,”墨景翼眼波一转,“那本王沐浴可怎么好?”</p> 云浅夕一边收拾药瓶一边道:“让修笔伺候着你擦擦身就行了嘛。”</p> “本王这伤可是为你受的,王妃就没什么表示?”</p> 云浅夕一挑眉,“那依王爷的意思呢?”</p> 墨景翼垂眸一笑,“不如这擦身之事……”</p> “呸!”云浅夕娇嗔一声:“都受伤了还不正经。”</p> 她放好药箱走回床边坐下,半晌道:“墨景翼,我方才好像看到一个白影。”</p> 墨景翼默了默,“你的意思是?”</p> 云浅夕看了他一眼,“我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你应该猜的到吧?”</p> 府里虽然伺候的人众多,但小厮都是灰炮,丫鬟都是藕合色,阖府上下也就一人喜好穿白,就算哪个不长眼的穿了白色也不会挑今天这日子,所以是谁,不言而喻。</p> “虽说有嫌疑,可到底没有抓到人,实在不好发落。”墨景翼道。</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她不成?”</p> “我何尝有这意思了?”墨景翼赶紧解释,“说到底她也是父皇送来的,想动她若没点真凭实据,父皇也会怪罪。”说着,有略微有些无奈和委屈的叹了口气:“你怎的还是不信我?”</p> “这和信不信什么关系?”云浅夕辩驳:“我就是不喜欢她,更不喜欢你护着她!”</p> 墨景翼莫名其妙的道:“我护着她?就把她护的发配流云阁去了?”</p> 云浅夕噗嗤一笑,撒娇道:“那你说怎么办嘛,总不好让你白白受伤啊。”她忽然想到什么:“你会武功眼力好,你瞧着当时的烟火星是无意中穿过来的,还是有意为之?”</p> 墨景翼回想了一下,他当时转身时只见火星向云浅夕射来,大惊之下哪还想的了那么多,可现在再回忆,确实是有意为之。</p> 寻常烟花燃放都是冲着天的,而那个炸到身上的火星却是直直打在云浅夕身上。</p> “是有意要伤你。”墨景翼声音冷了下来,一双黑眸闪过寒意。</p> 云浅夕倒是无所谓的道:“你看我说什么了,你这是为我挡了灾,不然没准就把我炸了。”</p> “过来。”墨景翼趴着身子回头道。</p> 云浅夕一怔,不知道他要干嘛,只好顺着他的话弯下了身子。</p> 墨景翼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有本王在,没人伤的了你。”</p> 云浅夕甜滋滋的一笑,顺着力道趴在墨景翼的身边歪头道:“那这事怎么办?”</p> 墨景翼冷冷的道:“她既然动了伤你的心思,本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p> “可你不是说背后还有父皇?”</p> 墨景翼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意味深长的一笑。</p> 因为王爷受了伤,众人再无嬉闹的心思,全都站在门前等着。</p> 云浅夕看了看漏刻,按照现代的时间算,马上要到十二点了。按照习俗,十二点要吃饺子,寓意子时交替,又是新的一年。</p> 墨景翼为了能与她迎接新年,忍着伤重新换了套衣裳走到前厅。</p> 一出门,便见所有人都等在门口,便随便说了几句安慰之语。</p> 众人一件王爷若无其事的出来,想必伤的不重,这才放下心来。</p> 伙房的伙计卡好时辰,在子时之前便煮好水饺端上了桌。</p> 外面烟花声大盛,全京城的百姓都为同一时刻庆祝,炮竹声不绝于耳。</p> 墨景翼和云浅夕带着众人没有急着进厅用膳,只站在碧水湖前一起看漫天烟花。</p> 管家紧盯着漏刻,一时不敢松懈。</p> 当只差须臾便入子时之时,云浅夕只觉被一股力道拉入怀中,随即便是唇间温热,长久未离。</p> 只听漏刻“咚”的一声,管家携众侍卫瞬间跪到,齐声道:“翼王府上下敬贺王爷王妃正旦。”</p> 既恭贺新年之意。</p> 鼻息纠缠间,墨景翼轻轻离开她的唇,温柔道:“正旦安乐,我的王妃。”</p> </p> </p> </p> 第432章 消遣 春节过后便是初一,古代与现代不同,他们从初一便开始走亲访友。</p> 众大臣早早把拜帖送来,管家因着云浅夕发话不让大肆拜年,所以挑挑拣拣缩小范围,再把挑拣出来的拜帖送到墨景翼处,由主子定夺请谁不请谁。</p> 二人由于头天晚上守岁,第二天起的都晚了一些。</p> 云浅夕看着一屋子的拜帖,深深觉得上位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p> 墨景翼挑拣了七八个朝臣,定于晚膳时候前来。</p> 管家领命离去又招呼伙房,安排菜单。</p> 两位主子在房中窝着你侬我侬的不出去,下人们也趁此机会松快松快,不用在跟前伺候。</p> 因为十八护卫被放了假,只留袁昭一人在主子左右,所以格外警醒。</p> 云浅夕看着不落忍,几次劝他去休息,均未成功,只好无奈的继续跟墨景翼下棋。</p> 是的,下棋。</p> 云浅夕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现代人,因为留学原因,最多也就会一点国际象棋,而国内玩法,别说围棋,就是跳棋都玩的很是坎坷。非要拿出一个勉强算是玩的转的,也就是五子棋了。</p> 可墨景翼作为皇家最出众的皇子,琴棋书画自然不在话下。</p> 书画,云浅夕是见识过的,琴和棋虽然无缘得见,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什么水准。</p> 不过墨景翼难得好兴致说要教她,她也不好大过年的博了王爷的面子。</p> 只是一盘还没下完,她就失去了耐性,把棋子往棋盘上一摔。</p> “不下了,你一个自小就浸在棋道的人,好意思欺负个初学乍练?”</p> 墨景翼宠溺一笑,“我可是让了五十步了。”</p> 云浅夕耍赖去扫乱棋盘:“不管不管,就不玩围棋了。”</p> 墨景翼笑道:“那你想玩什么?”</p> 云浅夕眼珠一转,“你会五子棋么?”</p> “这却没听过,怎么玩的?”</p> 云浅夕瞬间来了精神。</p> 开玩笑,她从穿过来后,除了医术能盖过墨景翼,还没在哪方面装过X呢。</p> 她站起身来,一副教授的样子背过一只胳膊,咳嗽了两声,“嗯,既然你虚心求教,我就勉为其难教你一下。”</p> 墨景翼忍俊不禁,就连袁昭都压不住笑,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看向窗外。</p> 云浅夕就五子棋的玩法详细解释了一番,墨景翼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打断她,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游戏规则。</p> 可云浅夕难得做一次“讲师”,怎么肯不过足了干瘾?</p> 等她讲完后,墨景翼深深觉得智商被无情的踩在地上狠狠摩擦。</p> 第一局,云浅夕信心十足,怎么说她也是纵横扣扣游戏多年,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那也是十局七赢的主。</p> 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她眼睁睁的看着墨景翼的黑棋连成一条线。</p> “重来,这次是试验,并且你用的是黑棋,占我半个子的便宜。”</p> 墨景翼宠溺,“可以。”</p> 第二局,云浅夕再不轻敌,拿出十二分的认真。</p> 这次是半盏茶的时间。</p> 墨景翼的白棋已经成了两个斜三。</p> 云浅夕咬着唇,一脸仇视的看着他,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有点兜不住。</p> “墨景翼,你是不是以前就会啊?”</p> 墨景翼把手里的白子往棋盘上一扔,靠在椅背上,“云夫子不是刚讲过规则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p> 云浅夕懊恼,“那你是怎么赢的?!”</p> 墨景翼一笑,抬起手指了指脑子。</p> “你是说本王妃没脑子?”她这语气明显已经威胁了。</p> “怎会,王妃冰雪聪明,就是十个猴捆一起都不换,只不过,本王既然会围棋,那么这个什么五子棋自然不在话下。”</p> 云浅夕这才想通,围棋博大精深,五子棋不过是延伸而来,可这延伸物跟博大精深比,那简直就是小儿科对博士后!</p> “王爷王妃,朝臣们已经到了。”</p> 本来云浅夕还有一肚子怨言要发,被这么一打断便也说不出来。</p> 墨景翼懒洋洋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即向云浅夕伸出手,“走吧王妃,别让朝臣们等急了。”</p> 云浅夕一愣,“我也要去?”</p> 墨景翼也一愣,“你不想去?”</p> 他以为她一肚子智谋,满腹抱负,即便不可能在前朝上有任何位置,也喜欢自己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利。</p> 而此时,便是她结交朝臣的最好机会。</p> </p> </p> </p> 第433章 少跟我装 “我为什么想去?”云浅夕一脸蒙圈。</p> “我以为……”</p> 云浅夕也懒得管墨景翼怎么想,只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才把手放在他的手里,“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既然你觉得我应该去,我就陪你走一趟。”</p> 不就是看着一群老学究阿谀奉承么,听好话谁不愿意啊。</p> 墨景翼眼神有些复杂,很快便一脸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她走了出去。</p> 无论她想不想去,他都愿意带她走进自己的世界。那是他经营多年的权利王国,他想把自己的所有都让她知道。</p> 翼王府最前厅这已经坐满了人。</p> 府内规矩重,下人们早习惯了这种场面,即便主子不到也半点没有失礼,把这些随便跺跺脚就能让天朝晃三晃的重臣伺候的妥妥当当。</p> 下人们礼数周祥,不卑不亢,即便再是重臣也绝没有阿谀奉承之举。</p> 他们天生有种内在的高傲,或许因为自己主子就是天朝只手遮天的人物,所以即便再是达官显贵也不能入了他们的眼。</p> 墨景翼和云浅夕到的时候,重臣正三三两两的闲谈。</p> 见到他们来,纷纷站起来行礼,恭贺正旦。</p> 墨景翼冷漠的脸难得有些柔和的神色,牵着云浅夕走到主位上落座。</p> 云浅夕一眼便看见了卫如风,确切的说,是看见了卫如风身后站的卫廉。</p> 几月未见,卫廉就像换了个人。</p> 以前的他按现代的话说,就是病娇书卷气,可此时,他身着白袍气质沉稳,一双沉静的眼眸好似包含星河大海。发鬓簪冠,黑发披于肩后,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外,很是有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架势。</p> 卫廉转过眼来,刚巧与云浅夕对视,故而相视一笑,便错开眼眸。</p> 云浅夕不由得感慨,哎,孩子长大了,以前那个动不动就会脸红,稍微调笑两句便会“哼”一下的别扭少年一去不复返了。</p> “王妃有什么要说的吗?”</p> 被墨景翼突然点名,云浅夕一愣,看着众臣都向她投来目光,不由得尴尬了一下。</p> 她向墨景翼甩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可墨景翼像是感应不到一样,只管低头喝茶。</p> 他神色正常,可云浅夕就是知道这人在闹别扭。</p> 她收回目光,嘴角扯开一丝笑意,和善的道:“你们都是跟随翼王爷的功臣,我作为他的王妃除了感激,没有别的可说,只望诸位在以后的日子继续相护扶持,为百姓,为江山社稷做出贡献。”</p> 她这两句不伦不类的话,十分官方辞令。</p> 重臣有一瞬间怔愣,随即很快拱手,连称“必当尽力而为。”</p> 拜年之后便是宴席,至此,重臣终于松散了些,几杯酒下去更是气氛活跃。</p> 云浅夕昨天喝了不少,今天又要端着王妃的架子,自然不能同他们大喝特喝,便寻了个机会溜到花园散心,把招呼重臣的事留给墨景翼。</p> 翼王府很大,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自不必说,除了碧水居,还有一个大湖泊。</p> 顺着湖泊走下去,在最里角便是云夕诊所。</p> 想着墨景翼背后的伤,今日又喝了酒,云浅夕便打算去诊所给他拿点药来。</p> 从诊所出来,刚巧看到卫廉站在门口。</p> “哟呵?你怎么出来了?不用在里面陪卫尚书吗?”云浅夕笑道。</p> 卫廉礼数周到的拱手,“见过王妃,父亲与王爷相谈甚欢,我身子不好,便出来透透气。”</p> 云浅夕往诊所里抬了下手,“既然来了,便进去坐坐吧,好歹你也在这住了些时日,全当忆往昔了吧。”</p> 卫廉从善如流,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p> 诊所未变,与卫廉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p> 他目光缓慢的环顾四周,带着些许回忆和怀念。</p> 云浅夕倒了杯茶给他,“身子怎么样了?我瞧着面色还是苍白了些。”</p> 卫廉回神,马上双手接过茶,颔首道:“怎敢劳王妃大驾。”</p> 云浅夕挑眉,笑道:“卫廉,长久未见,你倒是学会守礼了,怎的以前没见你这么懂规矩?”说着,又打趣道:“少跟我装,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再这么跟我说话,我可要不高兴了。”</p> 卫廉垂下眼眸看着茶杯里的茶水,露出此行第一个微笑,“那这杯茶不知需付几两银子?”</p> </p> </p> </p> 第434章 你有心上人? 云浅夕抿嘴一笑,夸赞道:“上道。不过这杯算我有情奉送。”</p> 卫廉一笑,“那就多谢王妃了。”</p> 云浅夕故意板起脸,拿出医生的款儿,皱眉道:“别转移话题,身体怎么样了?觉得哪还不舒服?”</p> 卫廉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并无不妥,只不过我本就身子弱,或许元气不足,所以才面色不好,王妃不必忧心。”</p> 云浅夕歪头沉思,“我命人给你送去的药可按时服了?你伤了元气我知道,所以给你送的都是针对你身体机能的补药,按说不该还是现在的样子啊。”</p> 卫廉一笑,“可能是因为我最近苦于读书,所以影响了一些。”</p> 说起这个,云浅夕想起他正准备春闱,便问:“对了,你科举准备的如何了?开春就春闱了,到底有没有把握?实在不行,我让墨景翼给你开个后门?”</p> 云浅夕只要真心帮一个人,就半点不参假,她甚至已经考虑偷题的可能性。</p> 虽说作弊见不得光,对学生来讲绝对是错的不能再错,可谁让卫廉身子弱呢,是吧?</p> 卫廉听闻此言,第一次露出如从前般生动的笑容,“劳王妃寄挂,卫廉虽不才,但仍会全力以赴,就不麻烦王爷知法犯法了。”</p> “唔……”云浅夕开解道:“你身子不好,又是半路出家,跟那些大小就头悬梁锥刺股的人不一样,今年考不好也没什么,明年咱再考。反正你家有的是钱,也不指望你博取那点功名。”</p> 她的想法很简单,卫廉作为尚书府独子,又身体羸弱,自小都是捧在手心长大的,只要身子尚可,怎么会逼他读书写字?学问不好简直就是情理之中。</p> 春闱乃是天下学子的最后一搏,必然竞争激烈,卫廉满打满算也就这一年身子算是不错,就是再临时抱佛脚,估计也没戏。所以,她就先把话劝出来,让他开解开解。</p> 卫廉谦虚一笑,“王妃说的是。”</p> 云浅夕想起他是独子,就很自然想到他的年纪,按照古代的习惯,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应该婚配了,又想起之前在宫里皇上对八公主说的那番话,便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卫尚书没给你张罗门婚事?”</p> 卫廉一愣,随即脸上飞快不满红晕,“父亲倒是提过。”</p> 云浅夕来了兴趣,“哦?哪家的千金?你们这种门第,娶的怕也是王公贵族之女吧?”</p> 卫廉忽然抬起头,眼神中一瞬间闪过认真,“王妃怎么这么关心在下的婚配?”</p> 云浅夕被他突如其来的表情搞的一愣,随即尴尬的笑笑,“咱俩是朋友啊,关心朋友的私人问题,不算超纲吧?”</p> 卫廉好似发现自己失态,极快的低下头,半晌才道:“不算。”他顿了顿又道:“那王妃觉得在下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做夫人呢?”</p> 云浅夕靠在桌子上抖着腿,想了想道:“怎么也得内心纯净的吧?你这么沉稳,至少也要活泼开朗跟你互补的吧?家世一定要好,至少不是为着你家钱来的,对吧?对你以后的仕途要有助益,怎么说也要强强联合吧?”</p> 她越想越觉得八公主跟他靠谱啊!</p> 卫廉抿了一下唇,喉头不自觉的上下滑动了一下,“王妃说的……是谁?”</p> 他有未尽之语,可这未尽之语一辈子都不能宣之于口。他甚至心跳加速,快的让人心慌。他握着茶杯的手心冒出了汗,是茶太热吗?</p> 云浅夕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怎么忽然就紧张了,果然之前的沉稳是装的,卫廉还是那个会脸红羞涩的小男生呀。</p>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颇有深意的道:“是谁不重要,等你此次春闱出成绩了再说不迟。”可骨子里的恶趣味又冒了出来,她忽然弯下了身让自己与卫廉平视,调笑道:“卫公子这么急着问,莫不是……有了心上人?”</p> 卫廉愣在当场,随即脸上的颜色从浅红变成番茄。</p> 他迅速的退开身往后靠去,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p> 云浅夕一看他这反应,不由得挑了挑眉,“不是吧?你真有喜欢的人了?”</p> 卫廉慌张的别开目光,“没有。”</p> 云浅夕眯起眼睛,好像福尔摩斯般道:“你骗我,肯定有!告诉我,她是谁?”</p> </p> </p> </p> 第435章 别惹我 “真的没有。”卫廉忽然站起身来,可慌张中差点把椅子踢翻。</p> 云浅夕没想到卫廉竟然羞涩至此,不过就是问问心上人的问题,他一大老爷们有什么不敢承认的?</p> 可见他这么别扭,她也不好意思再逗下去,只好笑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不愿意说便不愿意说吧,不过我倒是觉得吧,我心里想的那个人跟你更配,你不如考虑考虑。”</p> 卫廉豁然转身背对着她,半晌才平静的道:“卫廉体弱,哪家姑娘嫁于我都是受罪,我又何苦连累旁人?在下早做好终身不娶的准备了。”</p> 云浅夕一愣,不知道怎么本来就是个玩笑,竟惹得他说出这样的话。</p> 可他的话实在是不中听,她皱眉道:“瞎说什么,你的身子我还不了解?我说你没事,你便没事,踏踏实实的找老婆生孩子,我保你一生无忧。”</p> 他的背影略显单薄,或许是常年生病的原因,让他并不如其他男子一般肩膀宽厚,反倒有些瘦弱。</p> 云浅夕不难看出他此时背影肌肉的紧绷,像是过了半盏茶那么久,才渐渐放松下来。可随即又给人一种千帆过尽的苍凉之感。</p> 云浅夕好奇,卫廉生于钟鼎之家,虽然身子不好却也无忧无虑长大,怎么就千帆过尽了呢?</p> 半晌,他道:“王妃可保我身子无忧,但能保我心……”</p> 他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云浅夕甚至都没听清他说什么。</p> 不由得问了一句:“什么?”</p> 卫廉摇了摇头,“想来父亲那里应该差不多了,在下先去看看,王妃慢坐。”</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云浅夕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很有一种孩子大了,越发不好带的感觉。</p> 卫廉都走了,她当然不会多留,随即也走了出去。</p> 经过花园的时候,居然看见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p> 云浅夕只当未见,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p> “你等等!”清丽的嗓音出声。</p> 云浅夕顿下脚步缓缓转身,淡淡道:“云侧妃身子可是调养好了?”</p> 云轻烟声音冰冷,“托你的福,还没让你弄死。”</p> 云浅夕冷笑一声,“云侧妃谬赞了,托我的福不假,只不过是托我的福把你治好。”</p> “你不给我下药,我会病成那样?”云轻烟声音尖锐,好似指控。</p> 云浅夕神情冷漠,“云侧妃慎言,你生病是你自作自受,与我何干?”</p> 半晌,云轻烟忽然一声冷笑,“云浅夕,你以为这就赢了吗?”</p> 云浅夕挑眉,“不然呢?难道云侧妃还以为有翻身的可能?”</p> 云轻烟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竟含笑的走到云浅夕面前,“我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云浅夕,你未免得意的太早了些。”</p> 云浅夕抬起眼眸,直视云轻烟眼底,目光灼灼,“哦?就凭你暗地里放的那个烟花?”</p> 云轻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很快被她遮掩过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p> 云浅夕冷哼一声,“不懂没关系啊,我早晚会让你懂,只不过难为了墨景翼,为了你一时报复之举,伤了皮肉。”</p> 想起墨景翼后背的一身伤,云浅夕瞬间怒火中烧。</p> 云轻烟眼中懊恼之色一闪而过,咬着牙道:“云浅夕,你不会永远那么好运的!”</p> 云浅夕眯起眼睛,声音冰冷而尖锐,“好运?墨景翼受伤你觉得这是好运吗?”</p> 她突然出手,一把捏住云轻烟的下巴。</p> 云轻烟怎肯被她制住,用力的挥了下胳膊,狠狠的拍开她的手。云浅夕一手被拍开,还没放下时,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甩了云轻烟一个耳光。</p> 云轻烟应声被打倒在地,嘴角瞬间流出血来。</p> “你竟敢打我!”</p> 云浅夕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似在看蝼蚁一般,“打你?墨景翼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只打你一巴掌,不为过吧?”</p> 云轻烟被她的气场所震慑,她从没见过这种样子出现的云浅夕,她手撑地面,试图站起来与之平视,想以此来挽回自己输掉的气势。</p> 可云浅夕半点不给她机会,抬脚照着肩膀又是一下,在她雪白的衣服上烙下深深的脚印。</p> 还没等云轻烟发出哀嚎,云浅夕便冷冷的道:“云轻烟,你最好别惹我,否则那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要是实在控制不住,你可以去思过阁看看陆羽菡的下场!”</p> </p> </p> </p> 第436章 你监视我? “你这个毒妇!”云轻烟眼中含恨,恨不得将她拆骨扒皮,“我就不信你永远这么好运!”</p> 云浅夕轻蔑的哼笑一声:“好运?你是指我之前的二十几年被折磨叫好运吗?那可以啊,这种好运,我会加倍奉还给你。”</p> 说罢,便大步离去。</p> 宴席已到尾声,墨景翼端坐在主位,管家在门口一一送客。云浅夕回来时,刚好卫如风带着卫廉在跟墨景翼辞别。</p> “王爷所想卫某心中有数,还请王爷放心。”卫如风拱手道。</p> 墨景翼点了点头,看向回来的云浅夕道:“回来了?来跟卫大人道个别,也都是熟人了。”</p> 还未等云浅夕说话,卫如风先拱手道:“见过王妃,犬子身子全赖王妃照料才得以准备开春的春闱,卫府上下无不感恩戴德。”语气之恭敬,简直比面对墨景翼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p> 云浅夕谦虚一笑,“卫尚书哪里话,医者治病救人也,这是我的本分,倒是卫大人为社稷殚精竭虑,实在是百姓之福,翼王爷位重事忙,少不得有麻烦到您的地方,届时还请您倾力辅佐。”</p> 她眼光一闪,看向了卫廉,只见卫廉低着头行礼,却没说话。</p> “卫公子虽然身子见好,可还是要注意修养,科举是重要,却别因为科举累着身子,届时就算本王妃是神仙,也难再救。”</p> 卫廉身子一顿,随即深深的鞠了一躬,“是。”</p> 二人离去的背影让云浅夕觉得恍如隔世。</p> “还没看够?”墨景翼略显不悦的声音自身边想起。</p> 云浅夕收回目光,斜斜的白了他一眼,“我不过是担心自己的患者,你又吃味。”</p> 墨景翼低头喝了口茶,“在诊所还没问明白?”</p> 云浅夕竖起眉毛,“你监视我?!”</p> 墨景翼不置可否的瞟了她一眼,“你二人前后离席那么久,还用本王监视?”</p> “聊了又怎样,我不过是关心关心他的身子,没什么见不得人的。”</p> 墨景翼当然知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若真是有什么,他还会这么淡定的坐这?早把卫廉大卸八块了。</p> 他向云浅夕勾了一下手。</p> 云浅夕不明所以的把耳朵靠近他嘴边,只听他轻声道:“再有下次,小心本王让你三天下不来床。”</p> 云浅夕双颊一红,偷偷在现在拧了一下墨景翼的腰,“你还有没有点正经,这么多人在呢,就说这些荤话。”</p> 终于众臣渐渐告辞,翼王夫妻二人回了碧水居。</p> 墨景翼扫了一眼早上下了一半的棋,揶揄道:“时候尚早,翼王妃可有兴趣在与本王下几盘?无论是围棋还是五子棋,本王都奉陪。”</p> 云浅夕瞪他一眼,很是看不惯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样,把棋盘往外一推,“本王妃觉得琴棋书画不过是玩物尚志,所以决定以后都不下棋了!”</p> 墨景翼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蛋,觉得分外可爱,莞尔一笑,从身后抱住她,贴着耳廓低声道:“那这么大好的时光,我们总要找些消遣。”</p> “那怎么办?”云浅夕窝在他怀里,偏头道:“不然我们谈谈你后背伤的事?我今天可是碰见云轻烟了。”</p> 墨景翼微微皱眉,“提她多扫兴,不如我们说点助兴的事?”</p> 云浅夕被他轻轻的摇晃,声音也下意识的柔和起来,“哦?那翼王爷觉得什么事比较助兴呢?”</p> 墨景翼低沉的笑声逸出,“比如……生个小世子?”</p> 云浅夕身形一顿,想到抽屉里放着的避子药丸,咬了咬唇。</p> “怎么了?”墨景翼发现她的不对。</p> 云浅夕勉强一笑,掩饰过去,“我就是好奇王爷怎么那么生龙活虎……”</p> 墨景翼低低一笑,“可让王妃满意否?”</p> 云浅夕娇嗔的怼了他一下。</p> 一夜“风雨飘摇”,极尽纠缠。</p> 第二日云浅夕果然是下不了床了,值得庆幸的是墨景翼休沐,不用上朝,所以留在府中给她当牛做马鞍前马后。就算顶着一身血厚模糊的伤,也坚决要把王妃伺候的妥帖。</p> 只是消停的日子总有一些小插曲。</p> 云浅夕正跟墨景翼“卧床”扯皮,便听外边修笔的声音急急传来。</p> “王妃,您快去看看吧,红叶姑娘与人打起来了!”</p> </p> </p> </p> 第437章 教训听雨 云浅夕一愣,半天没回神。</p> 红叶是个太过乖巧的女孩,即便云浅夕已经在府里说一不二了,她作为贴身大丫鬟也从没有仗势欺人的时候,对谁都是柔和的笑脸。府里诸事都有管家操心,她平素只负责自己,怎么会与人打起来?</p> 换句话说,谁敢跟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打架呢?</p> “王妃?”修笔又叫了一声。</p> 云浅夕突然起身,套上衣服便往外走。</p> 墨景翼一皱眉,帮她把大氅系好,轻斥道:“急个什么?”</p> 云浅夕不答话,直接跟着修笔走了出去。</p> 等到了珍藏药材的库房,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一圈人,议论声不绝于耳,中间还能听到红叶的尖叫声。</p> 云浅夕站在人群外,冷喝一声:“都给我让开!”</p> 一时间所有声音安静下来,赶紧让出了一条路。</p> 云浅夕冷寒着脸走到红叶身边,这才看清,红叶头发蓬乱,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五指印。</p> 她怒火中烧,视线从红叶脸上移到罪魁祸首身上。</p> 听雨一脸胆怯,原本气焰嚣张挺胸抬头的样子也缩了回去。</p> 云浅夕向她迈出一步,听雨顿时身抖如筛糠,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云浅夕一个巴掌打倒在地。</p> 听雨尖叫一声,捂着脸道:“你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打人?”</p> 云浅夕垂眸俯视她,轻蔑道:“想打你就打了,还要问原因吗?”她又向前迈了一步。</p> 听雨捂着脸连忙后退,深怕她再动手,捂着脸道:“你,你不能打我,我是轻烟侧妃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不能随意处置我!”</p> 云浅夕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你说什么?打狗还要看主人?可你的主子,在我眼里,也只是条狗而已!”</p> 说罢,又是一脚!</p> 这一脚云浅夕用了十足的力道,直接踹到了心窝上。</p> 听雨只觉得胸口一闷,眼前一黑,好半晌才喘过气来。</p> 云浅夕还在往前走。</p> 听雨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往后躲,眼中布满恐惧,尖叫道:“你别过来!”</p> 云浅夕淡淡道:“怕了?”</p> 或许被逼到死路,听雨竟鼓起勇气喊道:“是她!是红叶先挑衅的,你纵容手下欺辱其他人,让府里人都看看,看看你这个王妃是怎么仗势欺人的!”</p> 云浅夕不为所动,只是用眼睛冷冷的瞟了一圈围观的下人,随后抬腿走到红叶身边,牵着她的手对众人道:“都给我听好了,本王妃就是仗势欺人,就是护短,我身边的人无论对错,只要在这个王府一天,就要横着走!”</p> 她忽然声音放轻,“都听明白了?”</p> 府上的人都见识过这位浅夕王妃的手段,此时谁还敢说个不字,一起道:“听明白了。”</p> 云浅夕转过眼神,看着听雨问:“你呢?听明白了吗?”</p> 听雨已经吓的六神无主,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下来,“你不分黑白苛待下人,早晚有一天府里所有人都会反你!”</p> 云浅夕一笑,“你是说我不能服众吗?”她眸中厉色尽显,“强权之下,我看谁敢放肆!”</p> “云浅夕,你够了!”一声清丽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随后白衣娉婷之人从人群外围走了进来。</p> 云浅夕听到声音,连个头都没转,只踢了踢听雨道:“你背后的大狗来了,想看看我是怎么教训她的吗?”</p> 听雨听闻主子来了,立马找到了主心骨,蹭的一下站起来走到云轻烟身后。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浅夕真的敢放肆到欺负主子。</p> 她掐着腰,指着云浅夕吼道:“你少逞口舌之快,我家主子跟你位份相当,平起平坐,你还能吃了我们不成?”</p> 说着,又对围观的下人们嚎道:“大家快看看吧,看看你们的浅夕侧妃是怎么不顾位份欺负别人的,我们主子一向与人为善,就是这个恶婆娘啊,看我们主子好欺负,便得寸进尺,大家给评评理吧!”</p> 云浅夕虽说是主子,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身边丫鬟,怎么说都有失公允,即便都是下人也不好落下这个名声,何况听雨说的没错,她与云轻烟位份相当,若真是当众做出什么,只怕会落下口舌。</p> 红叶想到这点,便伸出手拽了拽主子的袖口。</p> </p> </p> </p> 第438章 二妃斗法 云浅夕转头看她,红叶小声道:“主子,不然算了吧?”</p> 她不愿意给主子惹没必要的麻烦。</p> 云浅夕帮她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道:“你别着急,看主子给你出气。”</p> 红叶知道主子最是护短,可她实在不想因为自己把事情闹大,劝道:“您别冲动,奴婢也没受什么委屈,何况您都替我打回去,就别计较了吧?”</p> 云浅夕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训斥道:“怎的这么胆小,平日我是怎么教你的?乖乖去旁边站着,看主子怎么给你搬回面子。”</p> 红叶还要再说,可云浅夕已经别开脸轻蔑的看着云轻烟笑,奚落道:“云侧妃还真是身强体健,前阵子还病的起不来床,今日就能为奴才出头了。”</p> 云轻烟想起之前的那一巴掌和那一脚,再加上连翻被羞辱,简直恨毒了她,但心里多少已经有了畏惧。</p> 可此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即便她受些委屈也无妨,云浅夕自然会落人口舌,就算都是下人,但难保口口相传,只要传出去翼王妃是这种修养的女子,便是这个名声都够她喝一壶的。</p> 她不卑不亢,一脸清高的问道:“不知我的婢子做错了什么事,要劳动你为我代劳,教训她?”</p> “不知。”干脆利落。</p> 云轻烟嘴角微微上挑,勾起一抹正中下怀之色,“既然没有缘由,你这么惩罚她恐怕于理不合吧?虽然他们都是下人,可下人也有尊严,你部分青红皂白的打人,就是这么做主子的?”</p> 她的话虽然是对着云浅夕,却是说过围观的所有下人听。</p> 云浅夕一笑,拉过红叶道:“她脸上的红印你可看见了?”</p> 云轻烟自然看到了红叶脸上的印子,听雨在云府时就惯喜欢仗着自己狐假虎威,可她是自小伺候自己长大的,情分不同,又对自己忠心耿耿,所以云轻烟始终都睁只眼闭只眼。</p> 她淡淡瞟了红叶一眼,“奴婢之间有个摩擦在所难免,何况听雨性子和善,若不是被逼急了,断然不会打她。再说,这都是下人们的事,你我做主子的参合进来,不妥吧?”</p> 云浅夕神色淡淡,“你的意思是下人们互抖,即便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做主子的都要袖手旁观?还是说奴婢和奴婢之间怎么打都可以,做主子的教训奴才就是有失你的身份?”</p> 云轻烟侧了侧身,露出轻轻浅浅的笑意,“浅夕侧妃何须曲解我的意思,调停和仗势欺人根本就是两件事。”</p> 云浅夕若无其事的一笑,“她打了红叶一巴掌,我帮红叶打回去,我觉得这做法无比公允,不知道何来仗势欺人一说?”</p> 云轻烟一顿,随后又恢复从容,淡然道:“既然奴婢打架,必然有个因由,听雨从来都乖巧懂事,从未做过动手打人之举,想必也是被欺负狠了。”</p> 她突然感叹,“想来也对,你浅夕侧妃在府里说一不二,手下的大丫鬟自然无所顾忌,今日是听雨,平日还不知道多少下人要受她的气。以前便罢了,可我云轻烟也是这府里的侧妃,便不能任由这种事发生下去。”</p> 云浅夕嗤笑一声,“轻烟侧妃要摆架子,我自然好好看着,不过你说红叶作为我的大丫鬟便仗势欺人,那好办,把府里下人都叫出来,看看红叶欺负过谁,我也好为他伸冤,若真是红叶的错处,我必不护短。”</p> 云轻烟得逞一笑,她就不信作为王妃的大丫鬟平日里没得罪过人,现在云浅夕把话放出来了,到时候就算她想护短自己也能让她下狠手。一时弄不死云浅夕,先卸了她左膀右臂也大快人心。</p> 她眼神一扫,“都听见了吗?浅夕侧妃让你们把人都叫出来,告诉他们,有何冤情都可以开诚布公的讲出来,我云轻烟自当为他们做主。”</p> 两个主子斗法,当下人的拿不定主意,看看云轻烟又看看云浅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p> 云浅夕牵着红叶往外走去,跟下人道:“把人都叫到王府前院,我在那等着。”</p> 云轻烟清高的脸上闪过得意之色,看了一眼听雨道:“今天你这巴掌立了功,回去我自会赏你。”</p> </p> </p> </p> 第439章 你回避一下 王府里的传播速度是很快的,还没一刻钟前院便挤满了下人。</p> 这么大的动静,管家自然也随之跑了过来,甚至惊动了墨景翼。</p> 云浅夕搬了个太师椅在院中一坐,身边站着红叶,看见墨景翼来还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p> 墨景翼淡淡的瞟她一眼,“你都全府整队了,我怎能不过来看看?”</p> 云浅夕无奈的一笑,瞟了眼云轻烟。</p> 这势头一开始对云轻烟就不利,墨景翼宠妻的“贤名”别说翼王府上下,就是府外都声名远播,此时墨景翼前来,摆明了为云浅夕坐镇,即便再开诚布公,谁还敢说个不字,脑袋还要不要了?</p> 云轻烟此时正满心满眼的在墨景翼身上,眼中的热切,连云浅夕都觉得深刻。</p> 修笔适时的搬来个椅子放在云浅夕身边,墨景翼从善如流的坐过去,抬手拿起茶杯,发现众人无声,便道:“都别拘着,该说什么说什么,本王不过来听听。”</p> 听听?谁信呐!</p> 云轻烟终于收回视线,闭了下眼睛给自己打气。虽然皇后输了,但她身后还有皇上,还有整个云府,她自己更是墨景翼娶进门的侧妃,她什么都不怕!</p> 当她睁开眼睛时,又是那个清冷高贵的云侧妃,她道:“此次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只是想给诸位一个伸冤的机会。虽然你们都是王府的下人,但翼王府在王爷治下从来都是讲理的地方,若谁受了欺负排挤,只管大胆说出来,王爷自会给你们做主。”</p> 墨景翼低头喝茶的姿势不变,只淡淡道:“本王无意为谁做主,不过是来听听而已。”</p> 这无疑是给云轻烟一个下马威,瞬间让她变的尴尬无比。可她既然博学多才,自然有一套自己找台阶下的办法,只稍微顿了一下,便道:“是,王爷日理万机,自然无暇顾及府中小事。”</p> 她看着众人,“可王爷事忙,但我身为府里侧妃,自然不会任由府中闹出不平之事,你们有甚委屈只管讲,我虽不得宠,却还有几分为你们伸冤的本事。”</p> 这话便有些含沙射影之意了,把自己“身残志坚”的人设立的稳稳的,博取了下人的同情和共情,而云浅夕作为“得宠”的妃子,直接被她抬到了“后妈”的高度。</p> 云浅夕一笑,从善如流道:“云侧妃说的对,谁在红叶或者我这受过委屈的,大可以说出来,好叫我明白明白,若真有不公正之处,你们的白莲花绝对会做主。”</p> 云轻烟淡淡的瞟她一眼,见下人半晌无声,便催促道:“可以开始了。”</p> 有墨景翼在,下人们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p> 云浅夕扫视了一圈,最后怼了怼墨景翼,“怎么着?要不你回避一下?”</p> 墨景翼放下茶杯,淡然道:“本王的王府,你让我回避到哪去?”随后又对众人道:“都成了哑巴不成?”</p> 管家一看王爷发话了,不好再等,只拱了拱手道:“既然事情在药库发生,便由药库管事先说吧。”</p> 药库管事是个老实人,每日不是在药库守着就是回下人房歇息,平日里见的最大的官也就是管家了,此时骤然见到王爷王妃,还这么大阵仗,差点就吓尿了裤子,哆嗦着双腿走上前,还没开口便噗通一声跪下。</p> “回,回王爷,奴才,奴才……”</p> 见他吓的磕巴已经头脑空白,管家上前踢了他一脚,提醒道:“主子让你说说王妃……浅夕侧妃和红叶姑娘有无欺负你之事。”</p> 药库管事一下子找到思路,却脑子拧巴,结结巴巴道:“有,有。”</p> 云浅夕一挑眉,差点没笑出来。倒不是因为药库管事指控红叶,实在是很好奇红叶竟也有仗势欺人的时候?</p> 她还真是来了兴趣,弯腰道:“那你说说,红叶都怎么欺负你了?”</p> 药库管事被云浅夕一问,立马吓的一哆嗦,“红,红叶姑娘,上次抓药,忘,忘签字了。”</p> 云浅夕还没做出反应,墨景翼先“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茶来,但他天生有种欲盖弥彰的本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继续若无其事的喝茶。</p> 云浅夕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嗯,这着实是件不可饶恕的大事,不然,本王妃让她补上?”</p> </p> </p> </p> 第440章 能屈能伸 药库管家哪看过这阵仗,连连摇头,“不不,不用,后来我帮红叶姑娘补上了。”</p> 云浅夕一笑,斜了红叶一眼,“看见没,你犯下这么罪大恶极的事,下次可要小心了,要是再犯,小心被我们云侧妃狗头铡!”</p> 她这话自然是反讽,墨景翼低垂的脸嘴角勾起一丝笑意。</p> 红叶也忍俊不禁,应道:“主子说的是,以后奴婢做事必然当心。”</p> 云轻烟的脸有些挂不住,沉着气又问众人,“难道其他人就没有要说的了吗?本侧妃在这给你们做主,还有什么好怕的?”</p> 一定是这些奴婢因着墨景翼和云浅夕在这才不敢说出口,否则红叶身为大丫鬟怎么可能一点错处都没有?</p> 管家却有些看不下去,走出来拱手道:“云侧妃请听老奴回禀。”</p> 云轻烟终于找回信心,红叶身为大丫鬟,下面的人不敢说嘴,这管家可是翼王府的老人,别人怕他可不怕。</p> 她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和善的笑道:“你说。”</p> 管家不卑不亢,“王妃和红叶姑娘自进了府,对府内所有人都诸多照拂,慢说欺压,便是连句重话都很少有。王妃身为医者,见到下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还伸手治一治,直叫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感恩戴德。”</p> “红叶姑娘也是如此,她性子好,从不仗着主子疼爱便仗势欺人,哪怕是跟最低等的粗使婆子都好声好语,何来欺辱一说?云侧妃没调查清楚便把大家都召集过来,扔着府中诸事不管,实在是有违主子之道。”</p> 他声音不快不慢,又因多年搭理王府积攒下威信,只要一出口便让府内所有下人都为之信服。</p> 云轻烟眼中含怒,咬牙切齿道:“哪来的老不修,竟敢置喙主子做事,来人,给我拉下去痛打五十大板。”</p> “慢着!”云浅夕站起身来,冷声道:“既然是给大家说话的机会,怎的只能说我的不是?管家心直口快,说到了你的痛处便要挨打,这样下去谁还敢说真话?何况管家的话哪里有错,要云侧妃动这么大气?”</p> 云轻烟看了眼若无其事的墨景翼,压着火气道:“这管家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你和你身边的贱婢说话,摆明了是你的人,难道他对我不尊重我还不能教训他吗?”</p> 云浅夕哼笑一声,“这你可真是想多了,管家大人在翼王府服侍了二十余年,乃是王爷幼时便在身边,怎么能说是我的人?别说他不过置喙两句,便是凭着他在王爷身边伺候这么久,云侧妃也要给他三分薄面,这样忠心耿耿的老人在云侧妃这里都要挨打,下人们谁还敢说话?”</p> 她的这番话一出,在下人之间引起了一阵小声嘀咕。</p> 平素云浅夕的为人虽然大大咧咧,却从未见她惩罚过谁,管家对府内下人更是爱护有加。这个云侧妃自进府就不得宠,本来还有人同情于她,这件事一闹,直接把仅存的同情打的灰飞烟灭。</p> 杖五十?</p> 翼王爷治家虽严,却还没有下过如此命令。下人们犯错最多也就是发配到庄子上去,或者直接变卖,从不会受皮肉之苦。</p> 这个云侧妃,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p> 下人们纷纷斜眼睨了她一眼,心中很是鄙夷。</p> 云轻烟怒火中烧,却碍于墨景翼在旁不好发泄出来。上次吃药之事已经让他在墨景翼面前颜面尽失,她可不想再在他面前丢脸。</p> 她压了压火,垂眸半晌,竟忽然歉意一笑,施施然走到管家面前,微微欠了个身,“适才是轻烟鲁莽了,请管家大人切勿怪罪。”</p> 管家不为所动,一拱手道:“不敢,老奴当不起侧妃一声道歉,只要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打死便是侧妃慈爱了。”</p> 说罢,便走了回去,半点面子也没给云轻烟留。</p> 云浅夕却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心道云轻烟可以啊,这能屈能伸的劲连她看了都要道一句佩服。</p> 不等她多想,又见云轻烟款步来到墨景翼身前,行礼道:“既然大家碍于情面都不想说出指责红叶之语,那便说说今日的事吧,听雨挨了教训,总该有个出处,届时还望王爷能秉公处置。”</p> 墨景翼眸光一转,对云浅夕道:“王妃觉得呢?”</p> </p> </p> </p> 第441章 拿去喂猪 云浅夕一乐,心道人家问你,你问我干嘛?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不给墨景翼面子,也学着云轻烟那套,捏着稀碎小步走到墨景翼身前,十分做作的给墨景翼行了个礼,夹着嗓子道:“但凭王爷做主。”</p> 墨景翼顿时有些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舔了舔唇角道:“那就说吧。”</p> 两人之间暧昧甜腻的互动,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p> 云轻烟嫉妒的差点眼中冒血,却不得不劝自己冷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必须做到清高沉稳,才不失才女气度。</p> 她对听雨道:“既然王爷发话了,你就说吧,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我自会为你做主。”</p> 听雨听出主子的言外之意,马上换上苦瓜脸,眼泪说来就来,哭嚎着一声扑在墨景翼脚下。</p> “奴才今日,本来是为主子去药房取所需药材,您也知道,我们主子身娇体弱,又被浅夕侧妃折腾了那么久,早就伤了根本,奴想着取些珍贵灵芝为主子补身,怎知这个药库管事,竟然不给!”</p> 她手指药库管事,眼中含着不愤。</p> 管事刚被管家和王妃连翻质问,已然吓的浑身发抖,此时又被提起,更是不知怎么作答才好,结结巴巴的道:“不,不是,不是小人不给……”</p> 听雨怎会容他说完,打断道:“奴婢正在跟管事争取之时,红叶姑娘来了,张口就要天山雪灵芝,管事想都没想便从里面拿出来交于她……”</p> 说到这,听雨大哭了一声,“王爷,我们主子也是您明媒正娶的侧妃,可在府中何以有这么大的差距?”</p> 云轻烟也眼眶泛红,柔柔的道:“原来是拜高踩低,主子不受宠,连着奴才都能欺负到我头上……”</p> 可她们这头演的欢,墨景翼却不接茬,一脸淡漠的摆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p> 红叶也在云浅夕的眼神下,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p> 云轻烟对听雨使了个眼色。</p> 听雨会意,继续哽咽道:“奴婢知道我们主子比不得浅夕侧妃金贵,可奴婢实在不忍心看主子卧在病榻,这才上前理论,谁知红叶姑娘牙尖嘴利,竟说这灵芝是浅夕侧妃所有,其他人谁也不能拿,奴婢这才一气之下……”</p> “呸!”红叶终于忍不住了,指控道:“你真好意思说,分明是你诅咒我主子是不下蛋的鸡,吃什么补药都没用,我才说即便我主子不生世子也轮不到这灵芝给你们阁里用!”</p> 墨景翼不淡定了,一眼冷风像刀刮一样扫向听雨。</p> 听雨顿时吓的噤若寒蝉,脸色苍白。</p> 墨景翼冷声道:“不用说了,这个叫什么听雨的,拉出去处死。”</p> 说完抬步就要走。</p> 云轻烟大惊,怎么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就要处死听雨?</p> 她忙上前拦住墨景翼,“王爷这是怎么了?事情还没讲明,两人各执一词,即便听雨有个行差踏错,您罚她就是,何须直接处死?”</p> 墨景翼冷冷的睨她一眼,“诅咒主子,更诅咒我王府断后,难道不该处死?”</p> 云轻烟一震,赶紧跪下了身来,求情道:“听雨口不择言,冲撞了您,可求王爷念在她无心之失,饶了她一条命吧,”说着,便啜泣起来,“她自小就伺候我,与我情同姐妹,您不看别的,也求你看看臣妾的面上,饶她一回吧。”</p> 听雨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的爬到墨景翼脚下抓着他的衣摆哭嚎:“王爷,王爷,听雨错了,听雨再也不敢了,您就饶我一条小命吧,我再也不敢说王妃了,再也不敢跟红叶姐姐抢东西了!”</p> 云浅夕冷笑一声,称呼换的到快,她道:“忘了提醒你,雪灵芝乃卫府卫公子所赠本王妃,红叶说的没错,那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取用。”</p> 红叶跟着云浅夕锻炼久了,也没了那种圣母之心,见到那对主仆哭成这样也不见心软,娇呼道:“若你是个好的,我回禀了主子给你用些也无妨,可你张口便诅咒我们王妃,我便是喂猪也不给你。”</p> 说着,还摸了摸脸颊,“拿不到东西就动手打人,你这是什么门风?你主子怎么教你的?现下想起求饶,早干什么了?”</p> 云浅夕半尴不尬的摸了摸红叶的头。</p> 诚然,这灵芝是她要用的,红叶这比喻,明显把她都涮进去了。</p> </p> </p> </p> 第442章 云府留不得了 听雨此时当然不会硬顶,刀架在脖子上只能认怂,哭着求云浅夕帮忙说句话。</p> 红叶都不圣母了,云浅夕这种心黑手狠的自然更不会怜悯。</p> 杀不了云轻烟,弄死听雨虽然连塞个牙缝都不够,但聊胜于无。</p> 墨景翼从未在府里人面前贬低过云轻烟的地位,只要不是个傻子,看见自己冷落她,自然都会拜高踩低的识趣。可今日之事,云轻烟端着主子的架子召集了所有人,为的更是跟云浅夕对抗,这便触了他的逆鳞。</p> 他眼神冷冷的扫过众人,沉声道:“都听清了,这府里只有一个王妃,便是云浅夕,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便是本王没有也要以她为先,谁要是搞不清这个道理,那也不必在我府上伺候了。”</p> 他低垂下眼眸,看着云轻烟脸色青白不定,听雨面如死灰,淡淡道:“至于你,才女名声在外,又是云府嫡女,却连个奴婢都管教不好,以后便不要以侧妃自居了,好生在流云阁修身养性,几时你的盛名与修养齐平,几时再出来见人。”</p> 墨景翼又看了眼立在一旁的袁昭道:“还等什么,把这贱奴给我拉出去斩了!”</p> 袁昭领命,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哭嚎的听雨走了出去。</p> “等等!”云轻烟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直视墨景翼道:“王爷,臣妾好歹是父皇赐婚嫁于你做侧妃,您就算再不喜欢我,也要看在父皇的面子上,留些体面。”</p> 墨景翼怒极反笑,“你想我如何给你留脸面?”</p> “臣妾请王爷收回处死听雨的命令。”云轻烟格外坚决。</p> 她虽然陪嫁过来的人多,可能用的人却寥寥无几。</p> 墨景翼声音淡淡,“你在用父皇来压本王吗?你的意思是,本王在自己王府处置个奴才都要回禀圣上?”</p> “臣妾没这个意思,”云轻烟沉着脸,破釜沉舟般拿出最后的底气,“您当着所有府上的人下我的脸,臣妾不说什么,可生死事大,即便臣妾再无用也不能任人杀我身边的人。”</p> 墨景翼冷笑一声,“云轻烟,你还真是自不量力。”</p> 他看了眼袁昭,把人叫了回来。</p> 袁昭提溜着听雨走回墨景翼身边,把人狠狠往地上一掷。</p> 听雨知道主子为自己说了情,刚以为劫后余生,怎料王爷下面的话直接把她打回十八层地狱。</p> 他对云轻烟道:“既然你不想让袁昭在外面把她处死,那就在这让大家都开开眼吧,”墨景翼忽然眼底寒意翻涌,冷声道:“也让你们知道知道在这个府里顶撞本王是个什么下场!”</p> 袁昭自靴子掏出匕首,在听雨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直接割上咽喉,一刀毙命。</p> 鲜血喷溅而出,喷了袁昭一身又喷到云轻烟的白衫之上。</p> 此时看去,原本清冷的白衣配上她惨无人色的脸简直恐怖至极。</p> 府里丫鬟尖叫一声,纷纷捂住眼睛,就连红叶都转了身,不敢看这么血腥的一幕。</p> 只有云浅夕淡定自若,抱着臂冷眼旁观。</p> 墨景翼神色淡淡,声音很轻,他问:“云轻烟,可想明白以后如何自处了?再敢放肆,这便是你的下场。”</p> 说罢,便拉着云浅夕大步离去。</p> 云轻烟像是被吓傻了,盯着听雨的尸体一动未动。</p> 倒是管家最早回神,他沉稳的把众人哄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又走到云轻烟身侧,俯身道:“云侧妃……”</p> 他顿了顿,王爷已经不让她以侧妃自居了。</p> 管家纠正了称呼又道:“轻烟姑娘,您还是回流云阁好好闭门思过吧,这奴婢的尸体,老奴自会料理。”</p> 说完,也不管云轻烟有没有反应,便自行忙自己的事去了。</p> 云轻烟心中巨震,她死死的盯着听雨死不瞑目的惨状,眼神从震惊,惊恐最后到恨毒。</p> 随即,她豁然起身,头也不回的回了流云阁。</p> 而墨景翼一路疾驰,被她拽着的云浅夕简直快要跟不上了,任她怎么抽手都无济于事。</p> 直到回了碧水居,他才罢休。</p> 云浅夕揉了揉手腕,“你气个什么啊?人都杀了还不消气?”</p> 墨景翼眼神阴冷,像是想着什么却不愿宣之于口,半晌才淡淡道:“云府留不得了。”</p> </p> </p> </p> 第443章 包装太成功 云浅夕一愣,随即很快跟上墨景翼的思路。</p> 只要搬到云府,那拔出萝卜带出泥,云轻烟也会跟着吃瓜落。何况小刺客刺杀一事还未捅出去,当初让袁昭查出来皇后、丞相、云府三家联手才搞出这么个声势。</p> 谋害皇子,又意图借她之手杀害皇上,即便皇上再念骨肉亲情也没办法网开一面,何况还有一封血书。</p> 只要墨景翼把这封血书堂而皇之的呈上,朝堂上的推波助澜也逼迫的皇上不得不下手处置。</p> 前朝诸臣在七皇子倒台后,已经被墨景翼清洗的清洗,更换的更换,余下那些要嘛是不能动的皇上心腹,剩下的全是墨景翼的人。</p> 若他此时想做些什么,还真没有做不成的。</p> 云浅夕正想着,便听墨景翼略显担心的声音问道:“你……可心有不忍?”</p> 云浅夕一怔,“何事不忍?”</p> “云府。”</p> 云浅夕噗嗤一笑,“我为何会有不忍,对于他们,我早想动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p> “可他们到底都是你的骨肉至亲……”墨景翼深怕她强装坚强,若她不同意,他可以放云府一马。</p> 云浅夕笑道:“千万别,你这话过了,他们可当我是骨肉至亲了?我在云府什么样你也见过,就那种待遇也好意思说骨肉至亲?没害死我,算我命大。”她哥俩好的拍了拍墨景翼肩膀道:“放心大胆的去做,本王妃支持你。”</p> 墨景翼一笑,拉起肩膀上的玉指轻轻一拽,把她带进怀里,“只要你肯,我便放心了。”</p> 。</p> 两厢腻歪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在墨景翼和云浅夕刚品出点滋味的时候,便开朝了。</p> 开春第一件大事便是春闱。</p> 主中正官便是云浅夕长挂在嘴边的,墨景翼的大爷,也就是大伯襄阳王。</p> 这位襄阳王乃是个神人,自小就不学无术,纨绔子弟的架势倒是学了个十足十,但挡不住墨家底子好,除了一脸貌似潘安的卖相,还学了一肚子风花雪月,所谓“风流才子”这四个字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p> 当初先太祖驾崩之时,五龙夺嫡,他作为年长于诸位兄弟的皇长子愣是出去游山玩水一番,回来时大局都定了。皇上本还心怀忌惮,谁知他回朝第一件事就是要给他在江南收的一个小倌正名,非要娶为男妃。</p> 把皇上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了天,文臣们差点没血渐红柱。自此,襄阳王便再无夺位可能。</p> 所以即便如此心狠手辣的皇上,也没把他怎么样,更是给了块封地让他抱着男妃养老,平时兄弟俩没事聚聚,也算兄友弟恭。</p> 虽说襄阳王做人不着调,但是学文却是一等一的好。此次春闱论门第背景,论文学经纶都非他莫属,并且他早已远离朝堂,持心公正,做主中正。再适合不过。</p> 至于十二个副中正,朝堂一番争论最后也敲定了下来。</p> 墨景翼回府后与云浅夕一说,云浅夕便觉得多亏自己不是男子,不然生在这古代,便是门阀之间的角斗都够她离家出走了。</p> 这两天她也很忙。</p> 花魁大赛后,钱柜和织梦的名气彻底打出去了,比她原本设想的效果要好无数倍,所以这个“好”已经成为烦恼。</p> 无论是京城内还是京城外,甚至别国都有慕名而来要“拜见神女”的文人墨客。</p> 织梦的形象空前的成功,钱柜现在已经被她推到了不尴不尬的存在。</p> 晚上是酒吧夜会,白天是上香祈福之地。</p> 云浅夕想想就头疼,她好好的秦楼楚馆,大白天不营业,然而一群男人趋之若鹜,焚香沐浴前来求见神女一面,点着香举过头顶,实在让云浅夕无奈之极。</p>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猛,把织梦包装的太仙儿了点,导致把酒吧直接变成了庙。</p> 看来还是要尽快把织梦第一次拍卖出去,否则便违背了她的初衷,总这么仙儿着,也不是个事啊!</p> 她这两天就是在忙这个事,可谓焦头烂额。</p> 本来想用织梦勾七皇子,现在七皇子也倒台了,只要织梦能帮她把足够的信息收集到,其他的云浅夕没想过要勉强。如若李修诚跟织梦两两相悦,在大事结束后,她自然会给他们个交代。</p> </p> </p> </p> 第444章 可愿随我出宫? 织梦的声望如日中天,不仅民间议论,连朝堂上那些肱骨之臣也难免被波及。</p> 毕竟织梦的出现,针对客户群体就是上层高端人士,所以他们才是掌握第一手消息的。</p> 当钱柜传出要拍卖神女初晚的消息后,一时间举国沸腾。</p> 墨景翼下朝回来难得看见云浅夕在家,便打趣道:“你还真有几分本事,那个花魁被你捧的这么好,就连上朝下朝的大臣们都在谈论。”</p> 云浅夕扶额,“是好,实在是太好了点,你都不知道我多头疼。”</p> 墨景翼由修笔脱下大氅,走过去抱着她笑道:“愁什么,有人喜欢还不好?”</p> 云浅夕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说多了就头疼,转移话题道:“你今日怎么下朝这么早?”</p> 墨景翼一笑,“刚开春没那么多事忙,春闱的事定下了其他的事不急,倒是父皇,下朝时与我说想你了,想招你进宫去见见。”</p> “就纯粹的见见?”云浅夕怀疑,怎么看皇上也不是没事能想自己的人。</p> “当然不是,只不过父皇连日来偶尔会有些眩晕感,他信不过太医院那帮庸医,所以想让你去瞧瞧。”</p> 云浅夕一撇嘴,“我就知道肯定没好事,行吧,明天我与你一同上朝。”</p> 因着听雨一句不下蛋的鸡,彻底激怒了墨景翼,所以自打那日以后,翼王爷更是不分昼夜的辛勤耕耘,好在云浅夕配了副强身健体的药,不然还真吃不住。</p> 一晚上疾风骤雨。</p> 第二日墨景翼依然红光满面,云浅夕虽然恹恹的却能自己起身,不影响行动。</p> 她不由得认命,找了这么个老公还求啥呢,能让起身就不错。</p> 进了宫,照例与墨景翼在皇极殿门前分道扬镳。</p> 云浅夕哪都没去,直奔翠微宫。她今日一身素白,头上只留一朵白色朱钗,胸口别着用金线缝的菊花,不是为了给谁看,只为凭吊而已。</p> 自淑妃去后,她再未踏出于此,现下皇后和七皇子还有那个张院首都被她搬到,终于有脸来看看了。</p> 翠微宫一切如旧,只是空空的殿宇再不似往日欢闹。</p>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回忆纷沓而至,她看着殿中的椅子,好似看见那雍容华贵之人仍端坐在上,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叫她来吃最喜欢的糕点。</p> 侧座上一个笑容娇俏的人儿,不知从怀里掏出个什么,对着主位妇人侃侃而谈,逗的妇人忍俊不禁哭笑不得。</p> 云浅夕眼前一面模糊,眼中蓄满泪水,唇角却拉起笑意,对着主位轻声道:“母妃,我来看看你。”</p> 一阵霹雳乓冷的响声打断了云浅夕的思绪。</p> “翼,翼王妃?”</p> 云浅夕也一愣,没想到在这还能看见熟人。</p> “你怎么还在这?”只见翠微宫的大丫鬟裙子滴着被溅到的水,脚边还扣着个盆。</p> 她慌忙的拿手巾擦了擦椅子,让云浅夕上座,才道:“自从娘娘走了之后,这翠微宫就没人了,因着我是娘娘跟前伺候的人,本该分到其他娘娘那去听差,但这翠微宫总要有人搭理不能荒废,奴婢就自请留下了。”</p> 云浅夕感动的点了点头,低声道:“你是个忠主的人。”</p> 大丫鬟眼圈泛红,声音有些哽咽,“翼王妃,您怎么来了?这地方……好久没人来了。”</p> 云浅夕压下心中难过,拉起抹笑,“这不是大局已定了嘛,我来凭吊凭吊母妃。”</p> 一说起这个,大丫鬟激动了,“还,还要感谢王妃您,能……”她顿了顿,眼睛往外一看,接着道:“多亏了您,娘娘便是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p> 云浅夕愧不敢当,低下头去,沉声道:“还是太慢了。”</p> “王妃快别这么说,当初的情况奴婢也是见了的,能做到今天这步,其中有多难,您不说奴婢也猜的到。”她蹲下了身来,手放在云浅夕的膝盖上。</p> 云浅夕淡淡一笑,又想到淑妃娘娘再宫里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独自在这吃人的宫里继续下去。</p> 便问道:“你可愿跟我出宫?”</p> “出宫?”大丫鬟一怔,“我,我可以吗?”</p> 她的身份不同于其他宫女有背景,她是自小被卖进宫的,若不身死,寻常不可能有出宫的一日。</p> </p> </p> </p> 第445章 趣闻 “只要你想,我就带你出去。”云浅夕保证。</p> “奴婢想……若王妃不为难,奴婢想出宫。”大丫鬟满眼希翼。</p> “好,”云浅夕站起身来,“我先去回禀父皇,出宫时会叫人通知你,你收拾好东西在宫门口等着我就是。”</p> 说完,她便直奔御书房而去。</p> 来的时候刚巧皇上和大臣们商议完正事。</p> 云浅夕走进去先是给皇上请了个安。</p> 皇上现在一见她就乐,呵呵笑道:“夕丫头来了,过来给父皇看看。”</p> 云浅夕步伐轻快的走到案前,还特意伸长了脖子,“父皇你看你看,看儿臣是不是都憔悴了?”</p> 墨景翼虽然心里喜欢的紧,可当着皇上,还是轻斥一句:“没规矩。”</p> 云浅夕瞟他一眼,跟皇上撅着嘴告状,“父皇你看他,就会凶我,这样的夫君儿臣不要,您给儿臣换一个吧。”</p> 如此豪爽之语,把皇上逗的哈哈大笑,指着她道:“你这孩子,什么话都敢说,女儿家还有换夫君的道理?这也就是在父皇面前,要是被前朝那些老古板听了去,非参你一本不可。”</p> 云浅夕甜甜一笑,“可不就是因为只有父皇么,要是有别人儿臣才不说。”她把话题带到正规,“听闻父皇身体不适?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与儿臣说说。”</p> 说着,便把手搭在皇上腕子上。</p> 皇上如实道:“其实也无大碍,只不过偶尔会有眩晕之感,严重了会头痛,脖子也总是僵硬……”</p> 云浅夕拿开手,打断道:“可伴有心悸,疲劳之感?”</p> 皇上点了点头。</p> 云浅夕心里有了数,“父皇别担心,这是高血压的症状,上了年纪多少都会有这样的病,您最近可是经常喝酒?”</p> 皇上道:“过年嘛,难免贪饮几杯,难道是因为这个?”</p> “也不全是,”云浅夕道:“但是喝酒为主要原因,您虽然身强体壮,但酒到底不是好东西,再加上您平时日理万机,便难免得这么个病症。儿臣给你开副方子,你先吃两剂,若是有问题您在与我说。”</p> 她毫不见外的拿起案上的御批朱笔,扯过来张纸就开始写方子。</p> 皇上也不计较,只问道:“这个什么高血压,可严重?能治好吗?”</p> 云浅夕斟酌了一下,慢慢道:“严重倒也说不上,但是不能大意,若一时防范不好很容易晕厥过去,至于治好嘛,那却是不可能。这个病目前还没有特效药,只能压制。”</p> 皇上一听便沉了脸色。</p> 云浅夕安慰道:“您别急,平时少喝酒甚至不喝酒,再多锻炼锻炼,保管您不会犯的。”</p> 皇上揉了揉脖子,淡淡道:“朕也知道自己年岁大了,只是平日里朝政繁重,若不喝口酒解解乏,总觉得不舒坦。”</p> 云浅夕柔和一笑,很有眼力见的走到皇上身后帮其按摩肩颈,嘴里道:“您呐就是太英明了些,朝政是处理不完的,不如没事多去后宫走走,也好让娘娘们表现表现。”</p> 天朝的皇帝都是勤恳的,在云浅夕看来简直入前世的清朝皇帝一般,但天朝墨家更为严谨,就拿皇上来说,只要朝上有事,十天半月不进后宫一次也是寻常事。</p> 他极为自律,所以已经有三年未选过妃了。</p> 皇上像想到什么,淡淡一笑:“朕都这把年纪了,哪还有心思想这个,只想把朝政处理好,给后世留个好名声也就是了。”</p> 他突然一顿,随即顺口问道:“不过朕这阵子倒是听说一则趣闻。”</p> 云浅夕心里咯噔一下,但凡皇上说什么“故事”,“趣闻”准没好事。</p> 可也不得不陪着笑道:“什么趣闻?”</p> 皇上闭着眼,享受着云浅夕的按摩,缓缓道:“听说京城里开了个什么鸡馆,里面有个神女很是不凡……”</p> 云浅夕手上一顿,与墨景翼对视一眼又很快挪开。</p> 她笑了笑,“嗯,是有这么个人。”</p> 皇上一笑,“神女,不过就是众人杜撰出来的而已,若是真有此等仙子,为何没到宫里先来看看朕?”</p> 云浅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此女与自己有关。</p> 转眼看了下墨景翼,只见他低头思忖片刻,之后抬头一笑,无所谓的道:“父皇有所不知,此女不过是浅夕捧出来的而已。”</p> </p> </p> </p> 第446章 皇上之意 “哦?真有此等女子?”皇上睁开眼睛,眼中充满兴趣。</p> 他转头看向云浅夕,笑道:“夕丫头跟朕讲讲是怎样的女子?”</p> 云浅夕垂眸浅笑,缓缓道:“那是什么神女,不过就是像父皇所说杜撰的,儿臣在坊间开了个秦楼楚馆,她是我们楼里的头牌花魁,为了让她能叫上价,儿臣自然要花点心思,这不就弄了个神女的噱头出来。”</p> 她本以为如此说,皇上必然不会再有兴趣,怎料他非但没有扫兴,反而更热切的问:“她可曾开过脸了?”</p> 开脸便是破身。</p> 云浅夕笑道:“未曾,儿臣这不等着拍个好价钱嘛。”</p> 皇上笑了笑,而后便低声道:“既是能让人趋之若鹜的女子自然有她的独到之处,朕听说连别国人为了见她一面都来了京城。”</p> 云浅夕无所谓的打趣道:“值什么,不过是个楼里女子,再大的名头也不值得费心的。”</p> 皇上不赞同,“你一个妇人懂什么,即便她出身不好也怪不得她,必然是有难言的苦衷,好女子谁愿意做这个呢?”</p> 云浅夕心道,织梦还真有不得已的苦衷,这苦衷便你七儿子强加的。</p> 嘴上却道:“父皇如天仁慈,是百姓之福。”</p> 皇上不以为然,只呢喃道:“如果是神女那随便给了人怕是委屈,即便只是风尘女子有此等手腕也非等闲之辈,若是……”</p> 他把话都说的那么明了,云浅夕要是再不懂那就是傻了。</p> 可这一入宫门深似海,织梦愿不愿意?云浅夕本来的打算确实是让她勾到七皇子,可七皇子落败后,她不过只是想让织梦做个高高在上的清倌,帮她探听消息。</p> 如果入了宫,可就再无出来之日,那李修诚……</p> 她一时拿不出主意,可发掘御书房一片静宜,皇上明显在等着她表态。</p> 云浅夕只好思忖半晌,才道:“父皇若好奇,儿臣明日便可带她进宫来见,只是她微末之人,怕是污了父皇圣听。”</p> “嗳……朕乃九五之尊天下之主,无论是何人都是朕的子民,何谈有污圣听之说。”</p> 云浅夕沉了口气,皇上这是打定主意了。</p> 她微微一笑,“那好,明日儿臣便带织梦来见,只是织梦虽然在我楼里做花魁,却是个自由之身,寻常儿臣也不好命令她的,所有事都凭她自己做主。”</p> “她叫织梦吗?”皇上突然眼前一亮,“好名字,原来是个织梦的仙子。”又听云浅夕说她地位超凡,更是产生了仰慕之情。</p> 他满意的一笑,对云浅夕道:“那明日朕就在奉天殿等你了。”</p> 云浅夕低头一笑,趁着他心情大好的机会道:“那儿臣也有一事相求,还请父皇应允。”</p> 皇上往椅背上一靠,笑道:“夕丫头有什么事只管说。”</p> 云浅夕缓缓走到案前,欠了个身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昔日翠微宫的淑妃娘娘跟前曾有一个伺候的大宫女,自娘娘去世后她一直坚守翠微宫,儿臣念她忠主又可怜,想跟父皇讨个恩旨,消了她奴籍,放她出宫。”</p> 皇上回忆了一下,这个大宫女他也有些印象,在淑妃最后弥留之际就是她在身边伺候。</p> “既然夕丫头有怜悯之心,那便放她出去吧。”皇上应允。</p> 云浅夕心中一喜,赶紧谢恩。</p> 此间事了,她与墨景翼缓缓走出宫中。</p> 到了宫门口,大丫鬟已经等在外面了,一身百姓装扮的粗布麻衣穿在身上,显得更为踏实。</p> 她见人出来,忙上前跪在地上。</p> 云浅夕伸手扶了起来,淡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与我走,我给你安排个住处。”</p> 又转头对墨景翼道:“你先回府吧,我要去趟钱柜,把今天的事跟织梦说说。”</p> 墨景翼不置可否,骑马先行回府。</p> 云浅夕这才拉着大丫鬟上了马车,想着该把人安排在哪。赌场一堆男人,她一女子去了明显不方便,钱柜到都是女的,可那种地方是好女孩该呆的么?</p> 药铺倒是不错的选择,只不过来来往往的都是病人,去了那别人在宫里没什么事,到了宫外反倒被传染了。</p> 香薰铺……</p> 还没想完,便听大丫鬟小声道:“王妃别为了安置奴婢为难,奴婢有手有脚又会洗衣洒扫,到哪都能吃上饭的。”</p> </p> </p> </p> 第447章 你是谁? 就凭她不自暴自弃,不妄自菲薄的样都值得云浅夕欣赏。</p> 云浅夕微微一笑,“我不是无处安置你,是你这么好的姑娘,可以安置你的地方太多,我一时没想到去哪合适。”顿了顿又道:“你已经出了宫又消了奴籍,以后不要以奴婢自称了,还没问过你叫什么?”</p> 大丫鬟腼腆一笑,“回王妃,奴……我被卖前家里姓寇,取名寇容。”</p> 姓寇?</p> 云浅夕心里一顿,想起寇武提到的身世。虽然世上姓寇的千千万,但她当初应承了寇武两件事,一件就是扳倒长悦坊,一件就是找回他失散多年的妹妹,这件事一直放在心上。</p> 此时听见姓寇的姑娘,难免多留个心眼。</p> 她不禁打眼仔细打量寇容,只见她虽然不是大美女,却也眉清目秀,与寇武那厮又瘦又小加上那对眯缝眼真是半点不像。</p> 云浅夕不由得有些失望,可还是问了一句:“那你可记得被卖前家里还有什么亲人?”怕人怀疑,又解释了一下,“若是有亲人我便送你去投奔,再赠你些银两,以后找个本分人嫁了也是好的。”</p> 寇容咬了下唇,想了想才道:“我被卖时年纪还小,只记得父亲是因为赌博没银子偿还才把我卖了,家里有什么人,我真的不记得了。”</p>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云浅夕心里狂跳。</p> 姓寇,赌博被卖!</p> 云浅夕一笑,拍着她的肩膀道:“行了,我知道你该去哪了。”</p> 不理寇容疑惑的目光,云浅夕瞬间心情大好。</p> 虽然天下巧事多,可难说就是寇武的妹子呢?万一真被她误打误撞寻着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p> 马车直接把她们拉倒金砖赌场。</p> 寇容站在大门前往里看了看,一脸慌张。虽然她被卖的时候年纪不大,可对赌场却有深深的抵触。</p> 她眼中有些泛红,“王妃,您,您是要卖了我吗?”</p> 云浅夕一乐,安抚道:“你放心,现在就算我想卖你恐怕也有人不会让了。”</p> 说罢,便对门口那俩门神趾高气扬的道:“去,把你们寇经理叫出来,姑奶奶给他带人来了。”</p> 门神得令,赶忙跑了进去。</p> 不消一会,寇武便跑了出来。人未到跟前,话先到,“主子,您怎么来了?”</p> 来到近前才发现还有一个姑娘,寇武小眯缝眼闪过精光,凑到云浅夕面前小声道:“主子,您这回是来发媳妇的?”</p> “滚犊子。”云浅夕笑骂一声,又踹了他一脚才道:“别没正经的,你先跟我进办公室,听我细细跟你道来。”</p> 寇武也就是皮一下,正事上从不马虎。所以整了整衣襟,做出掌柜的做派,一伸手笑道:“您二位里面请。”</p> 云浅夕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寇容没跟来,又折返回去拉着她往楼上走。</p> 寇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不够看。直到进了办公室,才算安下心来。</p> 云浅夕大刀阔斧的往椅子上一坐,就听寇武道:“主子这次来有什么吩咐?”</p> 云浅夕一笑,“吩咐到没有,不过是给你带来个姑娘。”</p> 寇武把眼神挪到新来的这位姑娘身上,不明白主子是什么意思。</p> 云浅夕故作神秘的道:“你且看看,这姑娘眼不眼熟?”</p> 寇武不明其意却真的仔仔细细的打量起面前的姑娘。</p> 寇容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羞红着脸只管低头,寇武看左边,她便把身子侧到右边,寇武看右边,她便侧到左边。</p> 云浅夕一直观察寇武的表情,只见他先是疑惑,之后是思索,最后是震惊。</p>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p> 寇武不等云浅夕说话,便开口问道:“姑娘姓什么?多大了?家是哪里的?家里都有什么人?”</p> 他问的飞快,可仔细听去声音里竟然夹杂了颤抖。</p> 寇容被他问的羞愤,扭过头不看他,只对云浅夕道:“王妃,我,我,我想走。”</p> 云浅夕也觉得寇武太急切了些,可失散多年的亲人摆在面前,搁谁谁不急呢。</p> 她出声安慰:“别急,我在这没人可以伤害你,他……他更不会,你只管答他便是。”</p> 王妃都这么说了,寇容只好应声,“我姓寇,今年十六,家里有什么人我也不记得了。”</p> </p> </p> </p> 第448章 还你自由 寇武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当她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心头大震,说话声却无比的轻,像是怕惊了什么一般,颤抖的道:“你,你看看我,可,可觉得眼熟?”</p> 寇容得了主子的允许,壮着胆子看向寇武,“你……”</p> 云浅夕觉得此事自己在这有些不合适,又惦记着织梦的事,便站起身来拍了拍寇武的肩膀:“你们二人好好聊,我还有事先走了,到底是不是她,你托人给我传个话,我也好放心。”</p> 说罢,也不管寇武什么反应,便走了出去。</p> 正值下午,钱柜的人都起了装,老妈子张罗着各处梳洗和楼里要准备的一应事务,瞧见云浅夕来,忙过来请安。</p> 云浅夕摆了摆手,问道:“织梦可起身了?”</p> “起了起了,昨练了一天的琴,没到子时便睡了。”</p> 织梦与其他楼里女子不同,因为炒的太火身价太高,即便钱柜开了业,她也没接客,全等拍了初晚之后再做打算。所以别人忙天忙地的时候,她通常都是闲置。</p> 云浅夕一路来到织梦的闺房,没敲门便走了进去。</p> 此时织梦正用她从墨景翼那黑来的白玉棋盘自己对弈,见着云浅夕,挡不住的开心,忙起身招呼。</p> “主子,您来了,快坐。”</p> 云浅夕看着棋盘上错落的黑白两子,笑道:“玩着呐?”</p> 织梦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倒茶一边道:“闲来无事给自己找个趣儿,让主子见笑了。”</p> 云浅夕笑道:“挺好。”她低头喝了口茶,斟酌着该怎么开口。</p> 织梦好似猜到她心中所想,笑道:“主子来奴这想必是有什么事吧?”她思忖一下,“莫不是初晚的事……定了?”</p> 她尽量让自己问的坦荡些,可心里的紧张却不自然的带了出来。</p> 云浅夕放下杯,笑道:“没有,我此次来确实有事与你商量。”</p> 一听不是关于初晚的事,织梦瞬间放下心来,随即又不好意思的道:“主子有命,织梦无所不从何谈商量一说,您只管吩咐就是。”</p> 云浅夕一时犯了难,就因为织梦这么听话她才不知道怎么开口,稍微说不对就像是命令,而她的命令,织梦是不会拒绝的。</p> 她想了想,还是准备迂回一下,“织梦,当初我救你,培养你都是因为觉得你是可塑之才,并且想在泥潭里拉你一把,你身负血仇,如今七皇子也大势已去,其实……若你开口,我完全可以放你离开。”</p> 织梦眼中涌上惊慌之色,“主子这是……要抛弃奴吗?”</p> “不不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云浅夕赶紧解释,“我不否认是想用你把钱柜的招牌撑起来,可时至今日钱柜已经声名远播,若你想过自己的日子,我是不会阻拦的。”</p> 为了表达诚意,云浅夕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抖开给织梦看。</p> 这是织梦的卖契,她想都没想便打开香薰炉把纸扔进去燃尽。</p> “您这是……”织梦更是不明所以。</p> 云浅夕笑了笑道:“我只是证明一下,你是自由身而已。”她顿了顿,“李修诚……你……”</p>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来李修诚有没有跟织梦表白心意,若没有的话她捅出来是不是不恰当,二来,冒然问人家感情的私事也有点不礼貌。</p> 织梦脸一红,低头道:“原来您是说这个,”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个戴罪之人,是主子把我从地狱拉了回来,大恩无以为报,奴家现在除了想着帮主子做些事,其他的不想考虑。”</p> 云浅夕一怔,半晌才道:“好吧,那我便直说了,今次来找你实是为了进宫一事。”</p> “进宫?”织梦惊诧。</p> “是啊,进宫,”云浅夕点了点头,“或许是你神女形象太成功,连宫里那位主子爷都有所耳闻,今天早上便召我进宫说了此事,想让你进宫见上一面。”</p> 说到这,云浅夕停住看了看织梦的脸色。</p> 只见织梦无悲无喜,只是平静的凝视着她。</p> 云浅夕心下叹息一声,继续道:“可圣恩难测,你这一面圣后面的事很难说,若是只闲谈两句倒也无妨,倘若……”</p> 倘若看上了,织梦之后是必然要入宫为妃的。那她的终身便永远困在那一方天地了。</p> </p> </p> </p> 第449章 进宫 织梦何等聪慧,云浅夕一说她就已经明白个透彻。</p> 半晌,她道:“那主子是希望我如何呢?”</p> 云浅夕呷了口茶,“我之所以方才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你自己做选择,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不会替你做主。”</p> 织梦低着头一脸沉思,咬着朱唇天人交战。</p> 云浅夕也不急,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p> 两人就这么对坐,知道傍晚时分,织梦才再次开口。</p> “主子,七皇子可是未死?”</p> 云浅夕一顿,“自然。且不论他是皇上亲生骨血,即便皇后娘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p> “那织梦进宫对主子可有助益?”</p> “……有。”云浅夕不否认,若是织梦能拿下皇上的心,那以后她想搞云府也好,想将皇后以及她背后的势力扳倒也好,都是极大的助力。</p> 织梦嫣然一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主子,织梦可美貌?”</p> 云浅夕转过眼,认真的看着她,称赞道:“天下无双。”</p> 织梦羞赧的低下头,轻声道:“奴愿意随主子进宫。”</p> 云浅夕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数,可此时听来还是有些惊诧,“你想好了?”</p> “想好了,”织梦笑容中带着坚定,“当初之所以活下来除了要报答主子的恩情外更多的,是想为全府上下报仇,既然七皇子还没死,那织梦预期委身于寻常王公大臣还不如直接委身皇上,何况皇上乃九五之尊,也不算委屈了奴家。”</p> “一入宫门深似海……”云浅夕道。</p> 织梦一笑,“织梦早就在深海里挣扎了,若能报得大仇,做什么我都愿意。”</p> “那……李修诚呢?”</p> 织梦身子一顿垂下眼眸,身上散发出一丝凄悲之色,淡淡道:“李公子是世间难得的好人,织梦蒲柳之姿实在难于相配,他应当找个良家女子,安稳的过完一生。就当织梦亏欠他了吧,今生无缘,祈盼来世。”</p> “胡说!”云浅夕打断她,“你若是对李修诚也有意,我总有办法让你们在一起。”</p> 织梦淡然一笑,“奴谢主子圣恩,只不过……织梦去意已决。”</p> 云浅夕盯了她半晌,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只能化作一生叹息,“那你明日便随我进宫吧。”</p> 说完,她便举步离开。</p> 这样一个坚韧又义无反顾的女子,云浅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可以把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织梦身上,却只能眼睁睁看她自己选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p> 甫一开门,便看见李修诚一脸悲伤的站在门口。</p> 云浅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进去与她说说话吧。”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可以无所顾忌的说话了。</p> 直到回了府都一直心头压抑,闷闷的心情像是压了块大石头。</p> 墨景翼陪在她身边不言不语,只把她拥进怀里。</p> 看着窗外皎皎明月,她问:“墨景翼,若我是织梦,你会如何?”</p> “哪有那么多如果,”墨景翼一笑,“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p> “那是因为你高高在上权倾朝野。”</p> 墨景翼淡淡道:“不,即便我只是贩夫走卒也不会把你拱手相让。”</p> “哦?若是难压强权呢?”</p> “本王与你同死。”他声音很轻,却难掩话中的认真。</p> 云浅夕心中震感,把他抱的更紧了些,“还好你大权在握,不必走到双双殉情的地步。”</p> 这一晚她心情不好,整个人都恹恹的。墨景翼也温柔的抱着她,暂时摒弃了“生蛋”的大业。</p> 只是云浅夕心中有事,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日早早的便起了床。</p> 与墨景翼用过早膳便吩咐人去钱柜接织梦。</p> 出门时,墨景翼还是把她抱紧怀里,安慰道:“不要太自责,这是她心中所求,心中所愿。你怎么知道她以后就不是一片平顺呢?虽然不是小家的温馨日子,却夺得圣宠凤临天下,是另一番精彩人生。”</p> 云浅夕微微一笑,“但愿如此。若这真是她想要的,我自然全力支持。”</p> 墨景翼为了让她开怀,故作逗趣的开个玩笑,“没准以后本王和你都要仰仗人家在宫里疏通,好过当初你被皇后囚禁,一个可用的人都无。”</p> 云浅夕果然心情好了些许,笑道:“要真是那样,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巴结起来?”</p> </p> </p> </p> 第450章 面圣 到门口时织梦的轿子已经在门口等了。</p> 云浅夕与墨景翼说了一声便去找织梦。</p> 进到轿中一眼便看出织梦是精心装扮过的。一身月白长裙搭配简单的白色珠花,与花魁大赛时一般无二。</p> 由此可见,她对留在宫中势在必得。</p> 织梦紧绷的小脸透出紧张,云浅夕把手放在她握拳的手上,果然已经冰凉。</p> “别紧张,其实皇上挺好相处的,是个很慈爱的人……”她只能尽量开解织梦,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p> 织梦却笑一笑反倒安慰起她来,“主子别担心,我只是还想看看这天朝繁华。”</p> 云浅夕心里一酸,织梦一入宫门,自此就再没机会看外面的世界了。</p> 织梦拉开轿帘眼睛近乎贪婪的看着京城匆匆而过的一草一木。</p>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因为云浅夕拿到了御赐的“通行证”自不必验身份,可织梦却要经过层层通传才能入内。</p> 墨景翼自去上朝,云浅夕在宫门口陪着织梦等。</p> 好容易进到里面,竟然不用在御书房门口候着,直接被张德年带到奉天殿的偏厅里。</p> 云浅夕侧头在织梦耳边小声道:“瞧见没,这都是托了你的福,不然我只有在御书房门口立正的份。”</p> 不说还好,一说织梦瞬间就发抖了,拿着的杯子都跟着乱颤。</p> 云浅夕赶紧握住她的手,“别紧张,想想你夺魁的时候是多么淡定从容,多么仙儿,你当这是场演出,只管把你最好的一面拿出来就行。”</p> 既然织梦决定要入宫,那云浅夕只能帮她达成梦想,再做那些悲春伤秋已经晚了。</p> 皇上下朝后照例在御书房召见大臣,所以云浅夕此次比往常等的更久了一点。</p> 不知道是她的劝慰有效果还是织梦自己想开了,临到面圣的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p> 外面传来脚步声,云浅夕知道皇上回来了。</p> 半晌,张德年来传唤。</p> 云浅夕带着织梦一前一后向正殿走去。</p> 皇上今次难得没在御书房批折子,闭着眼睛靠在龙椅上由张德年给他按摩颈椎。</p> “参见父皇。”</p> “民女拜见皇上。”</p> 皇上睁开眼,含笑着看着云浅夕道:“夕丫头来了,刚好你来替替手。”</p> 云浅夕脆生生的应了个是,走到龙座后把张德年替下来。</p> 皇上这才把目光投到织梦身上,笑问:“这便是民间称道的神女?”</p> 织梦俯下了身去深深一拜,“回皇上,都是百姓以讹传讹,民女实不敢当。”</p> 皇上慈爱一笑,把和蔼可亲表现的淋漓尽致,“别跪着了,起来回话。”又对张德年道:“去搬个凳子给她。”</p> 织梦再没摆出在云浅夕面前的胆怯,从容不迫的坐在凳子上,丝毫没有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反倒多了份端庄,从云浅夕这个角度看上去,织梦已经回归到舞台上的状态。</p> 清冷的,高贵的,不失气度,一身白衣空灵出尘。</p> 她不由得想到另一个喜好穿白的人,云浅夕撇了撇嘴,云轻烟跟织梦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p> 皇上半晌不言,云浅夕可以猜到此时他必定在仔细打量织梦。</p> 果然,皇上道:“夕丫头,老五在宫外等你回府呢,你先去吧,朕与织梦姑娘再聊两句,稍后会送到翼王府。”</p> 云浅夕从善如流的跪安,路过织梦身边的时候跟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p> 她笃定织梦看见了,但是却没给自己任何表情。</p> 走出奉天殿,云浅夕深吸了一口气,向送她出门的张德年问道:“张公公,你我也是熟人了,你给我透个低,父皇这个态度,是瞧上了还是没瞧上?”</p> 张德年低头一笑,“翼王妃说什么呢,圣上的心思谁敢猜,不过上一位被皇上如此对待的人,正是已去了的雅贤皇贵妃。”</p> 云浅夕一顿,随即拱手笑道:“多谢张公公指点。”</p> 到了宫门口,果然见到墨景翼已经等在那里。</p> 两人什么都没说,只相视一笑便上了马车。</p> 走出一段路后,墨景翼才问:“留下了?”</p> “不知道。父皇只说要跟织梦说说话,我瞧着有戏。”云浅夕靠在墨景翼怀里,懒懒的道。</p> 墨景翼默了默,“倘若你果真心疼她,本王倒可以帮她把身份抬一抬。”</p> “哦?”云浅夕突然直起身子,满眼期待的看着墨景翼。</p> </p> </p> </p> 第451章 位份 墨景翼淡淡一笑,摸着云浅夕的头发道:“她这个身份即便传的再神,也不过是个清倌,进了宫难免要从美人或者良人做起,那往后她要多走一些弯路。”</p> “你能帮上忙那就太好了。”云浅夕激动的搂住他的脖子,“真的可以帮她抬抬位份?”</p> 墨景翼侧头亲了一下她的嘴角,“本王尽力而为。”</p> 回了府墨景翼照旧去书房处理公事。</p> 云浅夕则在碧水居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满心都在惦记着织梦在宫里的境遇。</p> 若是皇上一个没把持住不给人送回来了怎么办?或是织梦紧张圣驾前失仪了怎么办?万一没拿捏好分寸太高冷了又怎么办?</p> 真真是比她自己面圣都要胆战心惊。</p> 日落时分之后,织梦的轿子终于到了翼王府门前,云浅夕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p> 她等在门口,见织梦由两个宫女伺候着下了轿辇。</p> 先是对云浅夕盈盈一笑,才与她一同进了翼王府,而两个面生的宫女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p> “这是?”云浅夕不明所以。</p> 织梦一笑,凑近了云浅夕轻声道:“圣上赏的,说是怕奴家有个需要,面前没有可用的人。”</p> 云浅夕一挑眉,“可以啊,这么说是留下了?”</p> 织梦羞赧一笑,“咱们进去说吧。”</p> 到了碧水居前织梦命两个宫女在外面守着,她与云浅夕走进内堂。</p> 红叶识趣的赶忙倒了两杯茶递过去,云浅夕往主位上一坐便问:“怎么样?与皇上聊的好吗?”</p> 她没问聊了什么,是怕织梦尴尬。</p> 织梦接过茶喝了一大口才柔声道:“应该还不错吧,圣上博学多才,学贯古今是不可多得的圣主。”</p> 听织梦这么说,云浅夕是彻底放下了心,只问:“那对你,是怎么个说法?”</p> 织梦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低着头嚅嗫道:“皇上的意思是,接我进宫。”</p> “什么位份呢?”</p> “……美人。”</p> 果然不出墨景翼所料,在现今的朝代后宫美人只是四等嫔妃,虽说是个主子却也比奴才强不了多少。若织梦以这个位份进宫以后还有的拼呢。</p> 云浅夕面色晦暗不定。</p> 织梦又道:“但是皇上说虽然位份低了些,可总归怜我无依无靠会更眷顾的,等个一年半载便会晋升。”</p> 云浅夕何其敏锐,皱眉道:“你与皇上说了家世了吗?”</p> 织梦一怔,缓缓摇了摇头,“没与主子商量,织梦哪敢轻易透露这些,只与皇上道家中本是读书人家,后因得罪了权贵才家道中落,已然寻不见人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这样说很好。”</p> 皇上多疑,若把跟七皇子有血海深仇的织梦经她手送进宫,怕是会引起忌惮,届时即便七皇子是自己有罪都会被皇上归类成党争,那墨景翼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p> 不过皇上没怀疑也在意料之中,风尘女子哪个不是背后有着这样那样的心酸,想必织梦编的这个身世已经见怪不怪了。</p> 云浅夕道:“既然你是从我这里进宫,那我便不能让你白白的做个美人就嫁出去,你先别急,位份问题我和王爷再商量商量,争取帮你抬一抬。”</p> 织梦诧异的道:“皇上定下的还能改吗?王爷能管后宫之事?”她顿了顿,“主子已经为织梦煞费心血了,就不必再为我劳心劳力了,以后的路,是好是坏都是我自己选的,多难都会走下去。”</p> 她眼中含着感激和歉疚,却无法掩盖眼底里的坚定。</p> 云浅夕一阵心酸,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认真的问:“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想好要进宫了吗?如果不肯,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我仍可以放你远走高飞。”</p> 织梦眼圈泛红,却握紧了云浅夕的手道:“我愿意。”</p> 云浅夕叹了口气,抽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只管待嫁就是。”</p> 命红叶给织梦安排好屋子,云浅夕直奔墨景翼的书房。</p> 此时,墨景翼正在批阅奏折,见她过来便放下手中的笔,拍了拍身侧。</p> 云浅夕从善如流的走到他身边坐下,漫不经心的问:“忙着呢?”</p> 墨景翼却没答,只道:“聊完了?父皇是怎么决定的?”</p> 云浅夕叹了口气,“与你猜的丝毫不差,给了个美人。”</p> </p> </p> </p> 第452章 你的诚意呢? 墨景翼没有丝毫诧异,只把面前的公文收了收道:“她怎么说?”</p> 云浅夕有些没精打采,“她是个好姑娘,即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说给我,倒是还怕我们麻烦,劝我不要插手。”</p> “是个明事理的。”墨景翼道:“让她等个两日,这两日即便宫里传唤也不要觐见,称病推了,我自会想办法。”</p> “咦?你已经有办法了吗?”云浅夕诧异,“她一介草民,冒然推脱不进宫会不会惹父皇不快啊?”</p> 墨景翼一笑,“既然是神女,自然要有神女的风范,即便父皇知道是打造出来的名号也不妨碍他求之若渴,放心吧。”</p> 云浅夕低头琢磨了一下,觉得也对。</p> 皇上年事已高,身体又每况愈下,此时难免偏听偏信,即便织梦是假的也少不得“病急乱投医”。人在垂目之时都会希望自己长命百岁,何况富有天下的帝王,哪个不希望自己永享河山呢?</p> 这就像云浅夕前世读到的历史那些皇帝一样,求医问药,炼制仙丹。</p> 再说织梦今日的表现必然是完美的,就是没有神女的名号,想必皇上也着了迷。</p> 适当的拿些架子,越想要越得不到才最珍贵。</p> 想通这个关节,云浅夕释怀了,往墨景翼怀里一窝,懒懒的道:“那我可把她交给你了,你帮她把此事运作好。”</p> 墨景翼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打趣道:“你不最是潇洒肆意,真的现在什么事都跟着操心,这可不像你。”</p> 云浅夕耸了耸肩,“织梦无依无靠,是我救下了她,也是我把她推到这个位置上来的,怎么说都有责任,让她过的顺遂些。”</p> 墨景翼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喃,“善良的小东西。那本王此次出力,你是不是也该奖赏我一下?”</p> 云浅夕心下了然,眼波流转间水波潋滟,逗弄般的舔了一下嘴唇,“王爷想要什么奖赏呢?”</p> 墨景翼呼吸一顿,眼睛深邃幽深,声音低沉的道:“那就看王妃有多少诚意了。”</p> 云浅夕魅惑一笑,伸出手指轻轻含在唇边浸湿,随即点在墨景翼的唇上,直到把他的下唇勾勒的晶亮才贴近耳畔轻声道:“王爷看这个诚意如何?”</p> 墨景翼粗喘的呼吸乱了节奏,沙哑的道:“本王觉得不够。”</p> 说罢,便低头把那调皮的手指含了进去,缠绕不休。</p> 月儿羞躲柳梢后,红浪翻涌,鸾凤和鸣久久不休。</p> 一晚“奋战”云浅夕再次落败,都怪她临时起意表达所谓的诚意,直接把自己“葬送”。</p> 墨景翼上朝后,她身残志坚的起了床,拉着织梦去了诊所。</p> 织梦一脸好奇的打量一屋子的药,笑道:“都传主子是神医圣手,原本奴家还不信,主子分明是商贾奇才,可今日一进诊所倒叫我大开眼界。”</p> 云浅夕在桌前忙着,听闻此言便随口接道:“哦?你也听说过?”又轻斥一声,“都说别叫主子了,你的卖契我已经烧了,再说,你往后,进了宫便是娘娘,保不准我以后见你还要行礼呢。”</p> 织梦一惊,“那可不敢当,到什么时候您都是织梦的恩人,织梦的主子,口上可以改,心却不行。”</p> 云浅夕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不过纠正你一下,何必这么认真呢。”</p> 说着,便把手里刚捏出的小药丸塞到她手里,“呐,这个你收好,回头带进宫去。”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又跟织梦眨了眨眼。</p> 织梦一脸疑惑,“这是……”</p> 云浅夕凑到她耳畔小声道:“这是助兴的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人进入迷醉状态,即便你遇到危险只要把这个药塞到对方嘴里,保管他马上神志不清。”</p> “如此厉害?”织梦惊诧道:“莫不是那药?”</p> “唔,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它实际的药效……”云浅夕咳嗽一声,“却是用于房中之乐。”</p> 织梦经过众多老妈子的培训瞬间就知道手里的是个什么玩意,脸颊瞬间绯红,磕磕巴巴的道:“主子,主子给奴这个做什么,我,我不用。”</p> 云浅夕却一竖眉头,把药又往她手里推了推,“收着,皇上年事已高,想必,嗯……咳咳。所以你收好它,难保什么时候就用上。”</p> </p> </p> </p> 第453章 土大款 云浅夕也觉得有些尴尬,赶紧把话题引的光明正大些,“再说你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即便我和王爷可以助你,却总没办法对后宫之事干涉太多,你还是尽快为皇上诞下个皇子的好。”</p> 织梦到底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听她这么一分析,更是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小声道:“这,这都是听天由命的事,倘若,倘若我给皇上用这个,被人发现,那往后还怎么做人了?就是前朝也会口诛笔伐说人家,说人家妖媚惑主。”</p> 云浅夕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怎的这么不争气?前朝的事自有王爷替你顶着,何况发现了又怎么样,这叫闺房之乐,凭他们老学究怎么说,咱生皇子是真的,管他们去死。”</p> 一瓶药不够,云浅夕从架子上又拿一瓶递给她。</p> 织梦这回学乖了,死活不肯接。</p> 云浅夕好说歹说的塞到她手里,“这是助子药,只要你房…事之前服下它,保管你一举得男。”</p> 她手上不停嘴上也没闲着,把架子上做出的药一一塞到织梦怀里,“这是避毒的,这是管伤风感冒的,这是益气补血的,这是驻颜的,这是管便秘的,这是治痢疾的……”</p> 织梦被她无头无脑的塞了一怀的药,开始听着还很认真,越听越不对味,怯怯的打断道:“主子,这便秘和痢疾就不用了吧?即便我有些,有些什么难以启齿之症,也有太医院呢。”</p> 云浅夕嘶了一声,不容她反驳:“你懂什么,这叫有备无患,太医院那帮老古董懂个屁,只要你不是快死了,开的方子都是温和调补,慢的很。不像我制的这些,保管你药到病除。你放心拿着,咱王府别的不多,就是药不缺。”</p> 织梦不好博了主子盛情,只好一一装进布袋里,心道,人家嫁娶都是黄白之物做嫁妆,她虽然是进宫为妃,可怎么也不该是拿一堆药陪嫁。</p> 云浅夕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笑道:“你别觉得稀奇,在深宫大院那种地方,恐怕送你什么都不如这些药来的实在。至于银钱这些东西,我自然会给你准备。”</p> 她顿了顿才道:“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些宫女太监平时少不得要打点一番,你初入宫门许多事可能没那么游刃有余,即便皇上能多眷顾几分也不能处处都照顾到,该花钱的时候别小气。”</p> “翼王府也算你娘家,缺什么短什么派人来支会一声,就算不靠他翼王爷,你主子我也是个财主,放心大胆的花。”</p> 说完这话的时候,云浅夕觉得爽翻天了,一年前她还是个穷酸鬼,要靠墨景翼和卫廉的“接济”才能度日,而一年后的今天,自己都能放下豪言壮语,当回土大款了。</p> 真是红尘滚滚世事难料。</p> 织梦不知主子正在暗爽,满心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眼中含着泪花哽咽道:“奴家不会让主子失望的。”</p> 她这样反倒让云浅夕有点不好意思,刚想宽慰她几句,便听门口红叶道:“主子,宫里来人说要接织梦姑娘面圣。”</p> 云浅夕想着墨景翼的叮嘱,便替织梦推辞,“你告诉来的公公,就说织梦姑娘昨日染了风寒,不宜面圣,仔细传给皇上,让圣上容她歇息几天,养好了身子,自会进宫请罪。”</p> 织梦不明所以,有些担心的问:“皇上召见都称病不去,会不会惹的不快?”</p> 云浅夕颇有深意的一笑,“怕什么,你的位份便是要靠此来提升呢。”</p> 如此到了晚间,宫里又来了人,此次却是搬进来一个箱子,说是皇上听闻织梦姑娘身体抱恙,心中惦念,故送来些名贵药材,让她仔细调养,等身子康健后便接进宫。</p> 云浅夕站在院子里看着一箱子药,对墨景翼道:“父皇这回是动真格的了?”</p> 墨景翼一笑,“是真是假不是我等臣子可以猜测的,但织梦姑娘进宫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难过。”</p> 织梦听着二人丝毫不避讳的聊她,面上有些尴尬,指着箱子转移话题道:“奴左右也没病,这些药放在我这派不上用场,不如都留给主子吧,您悬壶济世,总有能用上的时候。”</p> 云浅夕摸摸鼻子,毫不谦让的收了。</p> </p> </p> </p> 第454章 位份定了 如此这般过了几天,在某一个中午,墨景翼下朝后把云浅夕叫到了书房。</p> “织梦的位份定了。”他道。</p> “呀?这么快?”云浅夕跑过去,“快说说。”</p> 墨景翼卖了个关子,“先亲一下。”</p> 云浅夕毫不扭捏,脆生生的在他脸上亲了个响的。</p> 墨景翼指了指另一边脸颊,云浅夕会意,又抱着亲了一下,奈何翼王爷得寸进尺,指了指嘴唇。</p> 云浅夕终于怒了,一推他的头道:“你有完没完,快说,说完你想怎么亲都行!”</p> “这可是你说的。”</p> 云浅夕一拍桌子,“本王妃几时失言过?!”</p> 墨景翼不知想到什么,挑了挑眉梢道:“半途不会求饶?”</p> 云浅夕吸了口气,下个重注,“舍命陪君子!”</p> 墨景翼这才满意,淡淡道:“今日下朝后张公公给我传了个信,织梦进宫应该是修仪的位份。”</p> “修仪?!”云浅夕彻底惊了。</p> 这可是三品嫔的位份!</p> 多少女人即便家世尚好,进了宫也没有直接进嫔位的,那可是要在后宫多少拼杀,躲过多少明枪暗箭,最后怀上龙子才有可能进的嫔位或者妃位,若是不得宠,终其一生也只会在嫔位上。</p> 而织梦这一上来就是嫔,起点也过于高了些。</p> 云浅夕瞪大眼睛问:“你到底是多硬的手段,能把她一个ji女推到修仪的位份上?”</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什么手段你不必知道,只记得答应本王的事就好。”</p> “墨景翼,你也太牛了!”云浅夕激动的一下蹿到他的身上,抱着脸就是一顿啃。</p> 墨景翼甘之如饴,由着她在自己身上胡闹,末了还用手拖了拖,很怕她一不小心摔下去。</p> 云浅夕兴奋完了,才想起问:“那几时进宫?”</p> 墨景翼一笑,“这几日的闭门不见,想必是把父皇急坏了。往常接嫔入宫不说大操大办也要由礼部和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可现在父皇的意思是,三日后便要把她接进宫。”</p> “这么仓促?”云浅夕也一惊,“前朝就没大臣说什么?”</p> 墨景翼冷笑一声,“父皇年事已高,膝下子嗣艰难,后宫又空虚这么久,若此时接个女人进去,诞下个一儿半女,那些老古板还有什么可说,再说,父皇心意已决,谁也不愿意上去捅这个马蜂窝。”</p> 可不是嘛,现在的大臣远不及当年,只要百姓安居乐业,皇上治理有方,他们乐的清闲,什么仁义礼教只要说的过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p> 何况皇上这么个身体状况,说句犯上的话,还能左右朝政几年呢?与其找皇上的不自在给自己触霉头,还不如多加规劝墨景翼,他才是未来之主,一言一行都干系重大。</p> 消息传到碧水居,织梦自然感激的无以言表,恨不得立下字据为云浅夕肝脑涂地。</p> 云浅夕和墨景翼受了她一跪,便让她准备准备,主要是做个心理建设,未来的路他们只能提点却不能太过帮衬,刀山火海都要自己去闯。</p> 虽然皇后已经落马,但其他三宫六院的妃子也不是吃素的,且人家要资历有资历要经验有经验,各个身后都牵连着前朝,是福是祸真是说不好。</p> 三日一过,织梦带着云浅夕送的一堆药和银票便携宫中带出来的宫女上了御赐的轿辇。</p> 虽然时间仓促,可该有的礼数礼部都已经尽到,轿辇更是超了嫔的闺阁,用三十八人抬。</p> 一路吹吹打打从翼王府直奔皇宫。</p> 云浅夕在府门前送嫁,看着织梦的背影眼前有些模糊,墨景翼抬手帮她擦拭了一下脸颊,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落了泪。</p> 在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里,她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p> 心下一沉,抬步走了过去。</p> “修诚。”</p> 灰炮男子原本伟岸的身姿此时显得落寞,脸上的萧索和眼中的沧桑,让云浅夕不由得泛起浓浓的内疚。</p> “我……”她说不下去。</p> 她不能说我对不起你,因为事已至此,再多的赘述都无法掩盖结果。她也不能没心没肺的劝慰,因为她无法在慷他人之慨之后,还要人家想开点,她没那么龌龊。</p> “主子,”李修诚开口了,声音中难掩沙哑,“我都明白,她走之前把话都说清了。”</p> </p> </p> </p> 第455章 送嫁 云浅夕不好问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可不用想也知道,对李修诚来讲,必然是狠话。</p> 她叹了口气,“世间三大悲,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万丈红尘人人皆苦,情深缘浅最是伤人,修诚……”</p> 云浅夕还没说完,反倒是李修诚先笑了一下打断:“主子,你几时也礼佛了?这可不像你。”</p> 云浅夕一愣,“那我应该什么样?”</p> 李修诚一笑,“您呐,应该豪迈的跟我说,天下什么女人没有,何必一棵树吊死,走,主子带你找姑娘去。”</p> 云浅夕被他说的哈哈一笑,狠狠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对,主子带你找姑娘去!”</p> 李修诚侧了侧身,笑道:“主子,您忘了,咱们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姑娘。”</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怎么今天这么白痴呢,随即豪爽的道:“行,咱们楼里的姑娘随便你挑,就是满京城,但凡你看上眼的,主子都给你捆上了床!”</p> 李修诚开怀一笑,“有您这样的主子,真是我李家三世修来的福气。”</p> 顿了顿,又一抱拳,认真道:“主子请放心,李修诚不是忘恩之人,织梦自己选的路与您没关系,这点小人想的明白。只望主子若有能力,以后帮衬她一些,李修诚在此,谢了。”</p> 说着,就要下跪。</p> 云浅夕赶紧拦住他,郑重的道:“你放心。”</p> 李修诚离开的时步子迈的很大,背影在云浅夕看来有些落拓的潇洒。</p> 她忽然想起与这哥俩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当时的李修诚还叫李大牛,拿着把匕首卡在她的脖子上,李二牛磕磕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全,自己几句医学常识,把哥俩吓的差点尿裤子。</p> 李大牛憨厚的要为弟弟舍命,李二牛胆小的哭的稀里哗啦。</p> 是从什么时候起,两人都变了,一个沉稳一个世故,唯一不变的是报恩效忠的心。</p> 云浅夕一阵感慨,手上传来温暖,她侧头看着那双冷漠却蕴含温柔的眼。</p> 他道:“起风了,回家吧。”</p> 时光匆匆飞逝,当北方的树冒出第一片绿色,正是乍暖还寒之时。</p> 随着草长莺飞桃红柳绿,天朝莘莘学子期盼的春闱终于来临了。</p> 墨景翼作为唯一的在朝亲王,虽然不必监考却也十分看重此次春闱,凡事事必躬亲,忙的不可开交。</p> 云浅夕的小日子反而清闲下来,早上起来看看“资讯网”的新闻小报,吃过早膳要嘛就去诊所窝一天,要嘛就去自己的场子里四处巡视,过的逍遥又自在。</p> 因为春闱,“全球资讯网”全社上下忙的已经好几个日夜没休息了,云浅夕作为幕后大老板,自然要去视察一番,以表示关怀慰问。</p> 她命袁昭装了好几车的药材,带着红叶到报社门口的时候,不出所料的被围堵在白板跟前的百姓拦住了路。</p> 云浅夕让袁昭带着人从后门进,而她自己则挤进人群最前面看着白板上的今日热搜。</p> “论天朝春闱题目”、“今日学子能否还当得起重任”、“数一数天下才子,谁会问鼎状元”、“开个水贴:很好奇今年有没有人能连中三元”。</p> 云浅夕边看边乐,觉着京城的百姓真是越来越与二十一世纪挂钩了,连措辞都毫无违和感。</p> 热搜旁边的侧板是个投选,上面洋洋洒洒记录了十几位学子的大名,后面用正字标记票数。</p> 云浅夕扫视了一眼,在众多知名才子中根本就没有卫廉的名字。</p> 她不由得为卫廉担忧,没名气也就算了,可他那身体和临时抱佛脚的学问,能不能与百姓呼声这么高的学子拼杀呢,万一落榜,可别一着急心脏病犯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p> 其实卫廉这个设定,即便他不努力也能坐吃山空好几辈子都吃不完,但拼着不太健全的身子还这么上进,在云浅夕看来,纯粹没事找困难。</p> 围观群众热情高涨,大头的人更是说的口沫横飞。</p> 云浅夕受不了他“喷壶”式演讲,只好绕过人群进了报社。</p> 报社里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低着头各司其职,根本没人发现大老板驾临。</p> 云浅夕没有打扰众人,直接奔了后院。</p> 李修诚正跟袁昭一件件的卸“货”,她不好去打招呼,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等着。</p> </p> </p> </p> 第456章 探口风 在这些卸货的人群中,云浅夕居然看见了寇容。小丫头秉承了在宫里当大丫鬟的利落,站在人堆里指挥着下人有条不紊的搬运,搬一件记一件,很是有些主事人的架势。</p> 不同于在宫里的拘谨,小丫头眉宇间难掩轻快和活泼之意,让云浅夕心里大安,寇武对这个妹妹还真是上心。</p> 小丫头擦汗的功夫余光瞧见了云浅夕,忙笑着跑过来,“主子,您怎么坐这了,快往堂上去,我给您泡壶好茶。”</p> 云浅夕一笑,“你怎么来了?你哥哥舍得你来报社当临时工?”</p> 寇容一边拿着手巾拍衣服上的浮灰一边笑答:“哥哥那里人来人往的都是赌徒,我在那无所事事的不方便,说让我来这帮衬帮衬,都是同根同源的自家生意,又都是有学问的人,即便帮不上什么,被熏陶熏陶也是好的。”</p> 云浅夕忍着笑,揶揄道:“我看你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难得找回这么个宝贝妹子,怕是要让你寻门好婆家吧?”</p> 这话要是跟红叶或者织梦来讲,那肯定是要闹的一通大红脸,云浅夕的恶趣味就爱看小姑娘脸红。</p> 可寇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提起这个丝毫不扭捏,应道:“年纪到了是该寻个婆家。这要是在宫里都够年纪放出去了,我命好碰见了您,又找回了哥哥,要是再能寻得一门好亲事,就再帖烫也没有了。”</p> 云浅夕心里一乐,这妮子合她胃口,很像是她那个年代的人。</p> 她站起身搭上寇容的肩膀道:“这话没错,婚丧嫁娶人之常情,你说说想要什么条件的,只要不苛刻,主子都帮你寻来。”</p> 寇容一笑,“哪还有什么条件,只要人踏实肯上进又没什么坏心眼能跟我好好过日子的就行,像我们这种人家,还求什么呢。”</p> “你这是什么话,”云浅夕不赞同,“咱好手好脚的黄花闺女又在宫里历练了这么多年,就是给王公大臣当儿媳也不露怯,怎的就不能求了?”</p> 寇容低头一笑,没有接话,只是那眼神总往人堆里瞟。</p> 云浅夕顺着视线看过去,落在李修翰身上,心里有了计较。</p> 说起来这两家还真般配,一个逃过荒入过绿林,后又改邪归把报社做的有声有色,另一个身世坎坷,入了宫门好容易出来,哥哥又是赌场的掌柜,都是没什么背景却又厚积薄发。</p> 云浅夕拿肩怼了怼寇容,歪头在她耳畔小声道:“他知道吗?是个什么意思?”</p> 寇容这才见了女儿家的羞涩,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主子说什么呢,这也就是我一个念想,怎么好主动去说。”</p> 到底还是古代姑娘,在谁先表白这件事上看的尤为重,也保持了该有的矜持。</p> “暗恋啊?”云浅夕揶揄的一笑,“主子帮您说去,怎么样?”</p> “别,”寇容赶紧打断,“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万千别主动说,万一李二公子没那意思,以后可怎么见面呢。”</p> 原来是担心这个,云浅夕一笑:“怕什么,主子先帮你探探口风,要是有门我就继续指点指点他,要是没戏我索性回来告诉你断了这念想,两下里都痛快。”</p> 寇容咬着唇思忖,半晌点了点头,干脆的道:“行,那就麻烦主子了。”</p> 云浅夕办事利落,掐着腰冲李修翰喊了一句:“二牛,过来。”</p> 李修翰身子一顿,随即朝这面看了过来,忙笑着走上前道:“主子亲自来了?快堂里请,要是让哥哥知道来了报社就让您在后院吹风,他还不把我撕了。”</p> 云浅夕笑道:“哪就那么严重,瞧你把李修诚说的像阎王似的。”</p> “嘿嘿,在您面前他就是牛,在我面前可不就是阎王么,时时耳提面命的提醒我要忠心,要为您当牛做马。您说,这还用他教?小人像那忘恩负义的人嘛。”</p> 云浅夕笑着摇头,李修翰这小子虽然不想寇武那猴子,可自从嘴皮子利索以后,越发的话痨。</p> 李修翰张罗活计给她倒了杯热茶才道:“主子用午膳了没?要不您等我换身衣裳,咱汇云楼?”</p> 云浅夕忙摆了摆手,“别忙了,这次来我是有个事想问你。”</p> “哟,什么事啊,值当您亲自来一趟?”</p> </p> </p> </p> 第457章 做媒 云浅夕一派关心下属的老领导形象,慈爱一笑,“这不是织梦刚入宫么,你哥哥和织梦的事想必你也有耳闻,他那情字上不顺畅,我就有点于心不忍,想着作为你们的老领导,也该来关心关心下属的个人问题。”</p> 提起大哥这事,一向伶俐的李修翰多不由得感慨一声,“哥哥情路不顺遂怨不得别人,这事我开始一听就觉得不可能,我和哥哥都是大老粗出身,人家再不济也是管家小姐,往上数三辈都是读书人,哪可能呢。”</p> 云浅夕最烦听自己人妄自菲薄,古代的教条把人教的看出身看门第却忘记了看自己的能力,“你这话本身就存在偏颇,不过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价值观的,我是说……”</p> 她忽然一脸八卦的姨母笑,歪着身子凑到李修翰身边道:“你有没有意中人呢?”</p> 李修翰呛了一口茶喷出来,一脸无辜的道:“主子,您这是来说媒的?”</p> 云浅夕赶紧躲开,掸了掸身上溅到的水,一脸嫌弃的道:“我就是来关心一下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说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没的让人说我只会压榨你们。”</p> 李修翰一笑,打包票的道:“您放心,绝没人敢这么说您。”</p> 云浅夕一脸玩味的看着李修翰,“你可以啊,带着主子绕花园,一句实话没有是吧?”</p> 李修翰舔了舔自己薄薄的唇,思忖半晌还是如实道:“其实像我们这种人,亏了有主子提拔,不然还不知道在哪打家劫舍呢,寻常谁愿意把小姐放心的嫁给我呢?”</p> 他顿了顿,“我这人,要本事没本事,要手艺没手艺,全靠主子提拔才有了今天,除了帮主子把这一摊子看好,真是没动过别的心思。”</p> 云浅夕吸溜口茶瞟他一眼,“现在可以动了,我命令你动一动。”</p> 李修翰也锻炼这么久了,早练成个人精,瞬间就反应过来主子这话有深意,笑道:“主子,您有什么不妨直说吧。”</p> 云浅夕思考再三,试探的道:“要是有人看中你了呢?”</p> 李修翰受惊不小,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半晌才惊诧道:“谁这么没眼力劲,竟能看上我?”他又跟云浅夕确定一遍,“您确定是看上我了?不是报社里的其他人?”</p> 云浅夕瞧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就觉得窝火,口气也顺带着不好了,“可不 就是你么,行不行的给个痛快话!”</p> 李修翰好半天才接受这个现实,呼出一口气道:“您总要告诉我是哪家小姐,我才能给你个准话吧?”</p> 云浅夕想着寇容的担忧,到底没有吐口,只道:“人我不能告诉你,但人家好歹是见过世面的黄花闺女,配你这个混混是足够了,你就说想不想成家吧。”</p> 李修翰激动的道:“成家谁不想啊,这不是以前不敢想么!”</p> “那就成了,”云浅夕一拍桌子,“回头我跟人家姑娘支会一声,你就等着拿彩礼吧。”</p> 李修翰赶忙抓着云浅夕的袖子,求道:“你好歹给我指明个方向,要是真有姑娘能看上我,别说彩礼,就是把我剁吧剁吧卖了我都愿意。”</p> 云浅夕抽开手,“反正就是咱们这几家生意里的好姑娘,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了,婚姻讲求个你情我愿,你要是纯粹为了结婚,那还是别打人家姑娘主意,要是真能对上脾气,说什么这事我也帮你促成了。”</p> “咱家生意的姑娘?”李修翰自然的过虑掉云浅夕后面的话,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前半句,“不会是钱柜里的美人吧?”</p> 云浅夕一皱眉,轻斥道:“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闺女。”</p> 李修翰精明的脑子这时候高度燃烧,搜罗了一大圈,瞬间锁定范围,“您是说……”</p> 云浅夕赶紧打断他,“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看着办吧。”</p> 也不等李修翰说话,便抬腿走向后院。</p> 此时,袁昭已经交接完毕,寇容低着头看账册,感觉到有人进来,便抬头看了过去。</p> 云浅夕在前面走着,跟寇容使了个眼色。后面跟着李修翰,不知道为啥一向伶俐的人突然就成了哑巴,脸上还有点泛红。</p> 云浅夕走上前道:“行了,东西也送到了,我就回府了,剩下的事全靠你了。”</p> </p> </p> </p> 第458章 春闱 她话里有话,听的寇容羞赧的低下头。</p> 当云浅夕上了马车的后,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李修翰这厮一脸小媳妇的羞涩样,不知道跟寇容说了什么,惹的寇容背过身去小脸飞红。</p> 云浅夕老怀安慰的放下帘子,深觉自己是个英明的主子。</p> 随着民间的讨论愈演愈烈,科举也正式拉开序幕。</p> 先是乡试,天朝的学子们都在老家参加科考,而提前来到京城准备的考生也被安插在京城的考场。</p> 不同于现代的严谨,古代乡试流动性还是比较大的。</p> 乡试第一批就刷下去天朝一大半的人。</p> 公布榜单那一天,云浅夕也出去看了,在密密麻麻的人名中,除了呼声最高炒的最热的几个才子之外,终于发现了卫廉的名字。</p> 让她没想到的是,卫廉的名字竟然在第一位,诺大的红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解元:卫廉。</p> 云浅夕不由得惊叹,没想到卫廉这小子不声不响的拿了个头名。</p> 听墨景翼说,卫廉这次科考,往官府递的资料上根本就没提自己的背景身世,完全走的正常程序,卫如风有心帮儿子活动活动走个后门,都在卫廉的一再坚持下未能成行。</p> 他有这股傲气,她是知道的,但云浅夕万万没想到一个连多走几步都上喘下咳的病娇男,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蹿”的这么快,打败了众多呼声高的才子,拿下了解元。</p> 真是人不可貌相。</p> 此时,民间的议论也并未因为卫廉的第一而转风向,仍然吹捧那几位炙手可热的大才子,对卫廉的评价还只停留在“凑巧”,“走了狗屎运”,“阴差阳错”的阶段。</p> 可乡试之后便是会试。</p> 卫廉再次以让人们大跌眼镜、不容忽视的才学爬到了会试第一。</p> 当云浅夕看着大名单,明晃晃的写着“会元:卫廉”时,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老花了。</p> 心道这小子以前卧在病榻之时,除了恪守礼教,古板的像地里抛出来一样之外并未看出还有如此满腹经纶啊,怎的治好身体才一年,就突然突飞猛进了呢?</p> 难道是睡觉时被文曲星的金手指点拨,一下就飞升了?</p> 而“全球资讯网”也凭着超敏锐的“嗅觉”发现了这位寂寂无名的人。白板整日循环的都是讨论这届科考。</p> 原本占据版面的天朝几大才子,都纷纷被卫廉挤到了副刊,甚至有人拿他做赌,赌这个连听都没听过的人名,到底能不能拿下三元。</p> 要知道,天朝因为治理的好,所以文坛新秀像笋尖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冒,春闱这种众神斗法的地方,竞争更是大到离谱。才子们谁也不服谁,导致已经十余年没有人连中三元了。</p> 会试之后便是万众期盼的殿试,谜底很快揭开。</p> 到了殿试这步就已经严谨庄重到极点了。</p> 皇帝亲临,主中正连同十二个副中正集体露面监考,考场也设在了前朝的文昭殿。墨景翼作为下一届的皇帝苗子,被皇上特许随行。</p> 众学子寒心苦读这么些年,为的就是这一日,成了光宗耀祖,败了从头再来。临门一脚本来就心里压力大,再加上甫一看见这么恢弘的场面,要是心理素质不过硬,想必没等考呢,便先晕过去了。</p> 卫廉作为已经连中两元并且默默无闻的人,本该最为紧张,可他却始终一脸沉稳,很是有种飘逸出尘的意思。</p> 考试开始,众才子接过考题后便奋笔疾书。</p> 卫廉正襟危坐,并未急于动笔,而是盯着皇上出的考题看了半炷香时间。</p> 墨景翼在上面冷眼看着,嘴角噙出一丝微笑,卫如风的公子果然不同凡响。</p> 待漏刻到最后一个刻度后,卫廉同众考生一起停笔,由文昭殿的太监们一一收取试卷。</p> 学子们经过完最后一关,甭管考的怎么样,总算卸下一颗大石头,有的凑在一起兴致高昂的就考题各抒己见,有的垂头丧气面如死灰。</p> 卫廉却格外的淡定,一脸云淡风轻的向宫外走去,在众多人里算是个异类。</p> 而与他相同淡定的异类居然还有一个,只见那人一身粗布灰袍,脸色像是常年见不到光一般不正常的白,看起来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走在这群莘莘学子当中就显得格外老成。</p> </p> </p> </p> 第459章 连中三元 墨景翼淡淡的眯起眼,问着旁边的副中正,“那位考生是?”</p> 副中正搭眼一看,“您说的是那位灰炮男子?他是从庆陵山来的考生,说来这批学子中,除去卫廉不提,这位学子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下臣看过他的试卷,很是妥帖工整。”</p> 庆陵山?那不就是皇后外戚的封地么?</p> 墨景翼垂下眼眸,淡笑道:“不知副中正可否把他会试的试卷给本王看看?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才华出众的才子,本王也禁不住想了解一二。”</p> 这本是不合常理的要求,可墨景翼身份摆在那,副中正刚好顺水推舟。</p> 墨景翼一目十行的看完,心中有了定义。</p> 此人试卷中规中矩,在文学方面稍显欠缺,可在各抒己见的题里却答的十分出彩,除了引据经典之外,更是对现下的时事做出品评并且加入了自己观点。</p> 就这一题,便可掩盖之前所有题的不圆满,若这次的殿试也平稳发挥,想必拿个探花是跑不了的。</p> 墨景翼把试卷交还给副中正,面色晦暗不定的走出了宫。</p> 殿试三天后,终于揭晓最终答案。</p> 众多呼声超高的学子纷纷拿到名次,但最让人惊诧大跌眼镜的当属卫廉。</p> 他本来籍籍无名,却在这次春闱中以黑马的姿态横空出世,打破近十年没有人达到的高峰,连中三元!</p> 状元及第的出现在天朝文坛中掀起一股巨大的浪潮。</p> 据说文学大儒房玄逸看过他殿试的试卷后,对月连饮三杯酒,感叹道:“天朝文坛后继有人。”</p> 报社通过某种官家关系拿到卫廉试卷,连夜赶工印刷,第二日便传遍大街小巷,百姓纷纷传阅,但凡有人的地方便能听到关于他的讨论声。</p> 一时间,卫廉这颗文曲星声望成鼎沸之势!</p> 殿试后第五天,他身着状元绯罗袍,头戴梁冠,腰间素银锦绶带,携同届科考的榜眼探花立于宫门之外,俗称“登龙门”。又往皇极殿御前受封,随后身骑白马,由礼部侍郎主持仪式。</p> 一路游街过襄,礼仪队伍吹吹打打到了皇家慈恩寺在般若塔下题名,昭告天下尊贵荣耀,最后再回宫中由礼部设宴,百官齐同庆贺!</p> 这或许是卫廉人生中最得意的一天,可他始终神色淡淡气质沉稳,从头至尾未见过多喜色,好似这个状元只是达成他一个目标一般,并不是多出乎意料的结果。</p> 而那位来自庆陵山的考生,此次果然如墨景翼所料,高中探花。却也不见他有多高兴。三人中唯有榜眼乐的合不上嘴。</p> 官家设宴结束,仪式毕。</p> 卫如风打从听闻儿子高中之时便处于疯狂状态。不仅府里张灯结彩,装点的像娶媳妇一般,更是下帖给朝中交好大臣,定于两日后府中设宴,答谢亲朋,又从自家私库里拨出银子周济百姓,与民同乐。</p> 比自己做上尚书还兴奋,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p> 而作为卫廉的救命恩人云浅夕,自然也收到了请帖。</p> 彼时,她正坐在墨景翼的书房,她晃着由卫如风亲手写的请帖问墨景翼:“卫如风怕不是兴奋糊涂了,这么大张旗鼓的为卫廉庆贺,要惹多少眼啊。”</p> 凭云浅夕的只觉,总觉得卫如风这么闹下去,对卫廉未必是好事。</p> 墨景翼倒是无所谓的一笑,“人生难得有一回轻狂放纵,他卫如风稳了一辈子,连朝堂站队都要思虑再三,这回一向病弱的亲儿子这么争气,也该他疯癫一回。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是把声势办的大些,也不会有人敢置喙什么。”</p> 云浅夕砸吧砸吧嘴,感慨道:“卫廉这小子真行,我本想着他最多到会试也就下课了,没想到人家不声不响连中三元,真真是瞎了我的狗眼。”</p> 墨景翼忽然神色淡了下去,略有些心不在焉的道:“他虽身子弱,可到底也是名门出身,怎会胸无点墨?这个结果不难猜。况且煌煌天朝,有本事的人何其多,或许那些真正胸怀博宏的人根本就不屑参加春闱。”</p> 云浅夕一听这话头不对,赶紧嘻嘻一笑,“说的是呢,比如我们翼王爷,简直天纵英才,但出身好,一生下来就站在终点线上,哪用得着跟这些酸文人比试。”</p> </p> </p> </p> 第460章 探花是谁的人? 墨景翼被她逗得一乐,瞬间释怀了某人夸赞别的男子的事。伸手把她拥在怀里,半晌才道:“卫廉做了状元是实至名归,倒是那个探花……”</p> “你是说他作假吗?”云浅夕微微回头。</p> 墨景翼摇了摇头道:“有襄阳王坐镇,又有十二个副中正监考,作假是不能够,只不过这个人,我总觉得有些奇怪。”</p> “哦?怎么说?”云浅夕问,能让墨景翼觉得奇怪的人,必然反常。</p> “说不出,”墨景翼思忖了一下,“寻常学子高中自是要激动一番,即便再沉稳的人也难掩喜意,可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半点高兴,好像中探花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一般。”</p> 云浅夕想了想,笑道:“没准人家就是面瘫脸呢,再说,卫廉不也没啥表现?我那日看他游街,要不是他那一身红袍,都看不出来是中了状元。”</p> 卫廉这个人,云浅夕越发的看不透了。原本是那样把情绪浮于表面的人,连她逗两句,调笑一下都会脸红,怎的中了状元反倒深沉了?前后性格反差这么大,她都快觉得这人是不是人格粉裂了。</p> 墨景翼失笑,“那怎么一样,卫廉家世背景摆在那里,即便不中也可以安逸的过完一辈子,中了状元也无非是偿了卫如风的心愿,对他自己来说,恐怕只算个锦上添花,但那个榜眼……”</p> 他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p> “你可查过那人的身世?”云浅夕问。</p> “能进殿试自然早就把背后的身家查个一清二楚,若想掩盖,除非他背后之人有非常的手段。或许是他的那个原籍太特殊,让本王有些踌躇。”</p> “是哪?”</p> “庆陵山。”</p> 云浅夕惊呼:“皇后的老家?!”</p> 墨景翼点点头。</p> 云浅夕终于正视这个人,她咬了咬下唇道:“若真是你我想的这样,想必皇后还未死心,必然等着后手。趁这个机会安插自己的人进朝廷,放弃眼前只求将来,实在是高明之举。”</p> 墨景翼看她皱眉沉思的小样,不由得一阵好笑,拍了拍她的手道:“别担心了,我总不会让事情按他们的设想发展,本来也要铲除云府,这回不如一道料理了。”</p> 云浅夕瞪大眼睛,“你要出手了吗?”</p> 墨景翼一笑,“什么出手不出手的,血书在本王手里握着,藏煦觉也在府里养着,石良已经准备好交托性命,再有探花的这条线,那便是事半功倍了。”</p> 虽然万事齐备,但云浅夕还是有些担心,“探花我们可还没查清呢,没有确凿的证据,你即便拿到父皇面前说,也没什么说服力。”</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你知道这探花姓什么吗?”</p> 云浅夕很上道的配合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p> “姓冷。”</p> “冷?!”云浅夕这回更是惊诧了。</p> 天朝众生芸芸,姓氏也是五花八门,可姓冷的,无论是在现代还是本朝都是少之又少的存在。</p> 云浅夕不由想到了长悦坊那位神秘的面具人冷秋白。</p> 他为七皇子办事,后来长悦坊被查封,此人便销声匿迹。云浅夕还曾一度找人寻过他,如此有赌技之人凭白消失了多可惜,要是能挖过来为金砖赌场办事,那简直是如虎添翼。</p> 可惜,她放出话去让名下产业的人去查,却始终没有音信。</p> 而此次春闱骤然出现的冷探花,到底是不是冷秋白?</p> 她唯一对冷秋白的了解就是赌技,这个就算想试探也没机会。人家探花推脱说一句不会,她就什么办法都没有。</p> 实在是棘手之极。</p> 墨景翼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别想了,这件事我早晚要查个水落石出,你只管顾好自己便是。”</p> 他突然想到什么,打趣道:“听说,你最近在当红娘?”</p> 说起这个,云浅夕展颜一笑颠倒众生,“不错,我再给寇容和李修翰牵红绳,不止如此,我还要给卫廉和你八妹妹牵一牵。”</p> 墨景翼瞬间心情大好,赞同道:“这个想法不错,他们两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个是户部尚书之子又高中状元,一个是天朝唯一的公主,实在是再相配也没有了,不然我明日便回了父皇,让他下旨赐婚吧。”</p> </p> </p> </p> 第461章 毕业宴 云浅夕一惊,“你急个什么,男女婚配怎么也要先从谈恋爱开始,就算古代快了点,那也要双方都有那个意思才行啊,强行赐婚最后成了怨偶,害的还不是你妹妹?”</p> 墨景翼忍俊不禁,“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只要你有这个心思就行了,其他的本王无暇多管。”</p> 户部尚书的“毕业宴”设在晚间。</p> 墨景翼携妻到访之时,卫府门前已经人群攒动了。各种达官显贵朝中大臣如约而至,比过年还热闹几分。</p> 卫如风这回是下了血本,请了舞狮队在府门口吵嚷非凡,舞狮队出了大力气,十八般武艺齐齐上阵,围观的百姓一阵接一阵的叫好声不绝于耳。正应了现代某小品的台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p> 云浅夕由墨景翼扶下了轿,便被眼前的阵势震的目瞪口呆,半晌才感叹道:“就是成亲,也就这样了。”</p> 墨景翼的手从扶着改为牵着,笑道:“成亲哪有这热闹。”</p> 卫府管家已经几度翼王府了,见到来人自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引路:“王爷王妃,府上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请随我来。”</p> 说来,云浅夕跟卫如风有过几面之缘,跟这管家也算熟人,跟卫廉更是朋友,却一次都没来拜访过。</p> 倒不是她端着架子不爱走动,实在是身份所限又是已为妻,在封建统治下的古代,若她冒然走动,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p> 卫府的气派与云浅夕想的出入很大。</p> 她总觉得作为天朝财神爷的府邸,即便不能超规格像翼王府一样气派,至少也该是大臣中的头份。可进到里面才发现,大相径庭。</p> 卫府虽然不是俭朴陈旧,却实在称不上是朝中重臣该有的府邸。</p> 从外走到内,云浅夕唯一的感觉就是恰如其分。没有金堆玉砌亭台楼阁,也没有山水纵横的琼楼玉宇,整个宅子都昭示着古朴和雅致。</p> 卫如风实在低调的有些过分了,云浅夕想,怪不得卫廉初停她钻钱眼般的一番“勒索”后会那么嗤之以鼻,原来是家学渊源。</p> 想必他这名字,卫如风取的时候也用了番心思。</p> 廉者,政也。政之廉者,民之惠也。</p> 廉者,铮也。鏦鏦乎传金戈之声,铮铮乎怀浩然之气。</p> 廉者,正也。其身正,不令而行。</p> 对这个儿子寄予希望的希望和期盼都在这个名上,着实是煞费了一番苦心。</p> 管家一路带他们进了正厅。</p> 正厅此时已经坐了几位朝中大臣,卫如风正与他们说着什么。</p> 瞧见墨景翼二人前来,所有大臣都站起身,一起行礼。</p> 卫如风快步走到面前,拱手道:“王爷王妃能驾临寒舍,实在是让卫府蓬荜生辉。都是因着犬子的事,让二位贵人来跑一趟,惭愧惭愧。”</p> 即便他心里已经兴奋的失去理智,在人前也总要谦虚几句。</p> 墨景翼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扶起卫如风诚恳道:“卫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卫公子文采卓绝,实是我天朝之福,本王作为皇家一员,来庆贺一番也是理所应当。”</p> 两个人三言两语客套完,墨景翼便带着云浅夕走到主位落座。</p> 云浅夕看了一圈,笑道:“今日是给卫廉办宴,怎的不见他人?过年时候瞧他,面色有些憔悴,现在可有改善了?”</p> 不同于对墨景翼的客套,卫如风跟云浅夕回话却是加了十足十的诚恳,“劳王妃记挂,犬子已经调养好了,他不喜喧闹,此时应该在书房读书呢。”</p> 云浅夕忍不住笑着揶揄道:“果然是状元郎,连休息都要抓紧时间用功,他不登科谁登科?”</p> 卫如风压不住脸上的笑意,可还是强忍着摇头谦虚道:“王妃快别取笑他了,他不成的,读书读傻了。”</p> 不是正式场合,也不是官宴,气氛自然活跃很多。大臣们一面奉承着墨景翼,一面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宴会开始的时辰。</p> 卫如风担当管家的角色,陪着墨云二人往宴会场走。</p> 纷纷落座后,今日的主角也终于露脸了。</p> 卫廉一身月华白袍稳步前来,由卫如风先说开场白,谢了一圈后卫廉接上,几番客套的词语说完,宴会开始。</p> 名伶班子上场,吹拉弹唱歌舞升平的助兴,台下众人互相举杯宾主尽欢。</p> </p> </p> </p> 第462章 林中小院 席间墨景翼吃到一半便被大臣们拉去说话,留云浅夕一人独享菜品。</p> 卫廉陪着父亲满桌敬酒,云浅夕冷眼瞧着他怕是已经醉了。</p> 身为医者,不由得担心就他那身子骨到底撑不撑得住,别一天朝堂都没上,先喝大了拖垮了身体,那可就白乐呵了。</p> 恰逢卫廉的奶奶,也就是卫府的老太君身体疲乏经不得喧闹,先行告退。云浅夕也觉着自己坐着甚为无趣,瞟了一眼人堆里的墨景翼,只见他不知在跟众大臣说的什么,惹的大臣们各个噤若寒蝉。</p> 云浅夕撇了撇嘴,有墨景翼在的地方就欢脱不起来,便也跟着老太君走了出去。</p> 出了那道门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所有喧闹都被锁在门里,门外是清爽的草木之气。</p> 卫府虽然不金碧辉煌却雅致到了极处。郁郁葱葱的草地间辟出一段蜿蜒的鹅卵石小路,每五步一盏灯笼,既不晃眼却足够照亮来路。</p> 云浅夕童心又起,顺着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穿过一片竹林,眼前便豁然开朗。</p> 只见一片茂密的梧桐树包围下,中间有个小屋,昏黄的蜡烛光芒透过窗棂映照在小院中,投射出斑驳的光线。</p> 云浅夕一笑,这卫府还真是别有洞天,如此清新的小屋不知平时是谁住。</p> 她漫步上前,从窗子往里看去,只见靠着窗边的桌上还摆着翻开的书,书旁边是一副卷轴,看样子是一幅画。</p> 云浅夕起了好奇心,推门走了进去,拿起桌上的画卷刚要展开,便听身后响起声音。</p> “王妃怎么走到此处了?”</p> 云浅夕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画扔出去,见到来人才赶紧拍胸脯压惊。</p> “卫廉,你走路怎么没声的,吓死我了。”</p> 卫廉一笑,视线一扫,看见云浅夕手里拿的卷轴,脸上神色一变,“王妃看过这画了?”</p> 云浅夕白他一眼,“本来刚要看,这不是被你吓着了还没来的急吗。”</p> 卫廉伸手状似无意的拿过卷轴放在桌子最里边才又问了一遍:“王妃怎么走到这了?”</p> 云浅夕对拿走画的事丝毫没放在心上,大眼睛环视了一下小屋答道:“本来就是想随便走走,谁知道不知不觉走到这了。”她饶有兴致的问道:“这小屋子是谁住啊,还挺诗情画意的。”</p> 卫廉微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我的卧房。”</p> 云浅夕惊诧道:“你住这?你堂堂卫府公子怎么住到这么孤僻的地方来?”</p> 卫廉轻轻瞟她一眼,好似再说卫府公子怎么就不能住这了,可开口却是答疑解惑,“我自幼喜静,半点声响都会吵的睡不好,求了父亲独僻了这个小院给我,才能安枕。”</p> 云浅夕对他的身体太了解了,一个心脏病人外加神经衰弱,稍微有点响动都会醒,若是伺候的人手脚不利索掉了个杯盖都可能直接把他从梦中惊醒,从而吓的心脏病发。</p> 她拍了一下卫廉的肩,“难为你了。”</p> 卫廉居然揶揄一笑,“王妃几时也会说这样的话了,还记得当初我寄居在您府上被您逼着跑步做训练的事吗?”</p> 这笑容里很有些他从前倔强又纯粹的影子,云浅夕又顺着他的话回想,一时间觉得以前那个傲娇的人又回来了。</p> 经不住恶趣味的调笑心思,伸出手指勾上他的下巴,痞痞的道:“难道本王妃的训练计划不起效吗?要不是我医术高明,你现在没准还是个只会哼唧的公子哥呢。”</p> 卫廉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怔,脸颊瞬间飞红,猛地后撤身子,眼睛闪烁的道:“王妃还是改不了这毛病,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p> 云浅夕抱着臂以腰靠在桌子上,与他面对面,笑着戏谑道:“哟呵,又害羞?我们飘逸出尘的状元郎不是很淡定的吗?”</p> 卫廉被她逗的不敢直视,只低垂着眼露出充血的耳朵道:“我害羞王妃就开心吗?”</p> 云浅夕毫无形象的摇着腰间的香囊道:“有表情总比没表情好吧,怎么都比看见你一脸深沉的要好的多吧。”她忽然低下头抬眼去看他,“你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老成吧?”</p> 卫廉苦笑一声,“有什么值得我开心的吗?”</p> </p> </p> </p> 第463章 你想知道吗? “哟呵?”云浅夕笑道:“连中状元这等大事都不值得你开心了?”</p> 她突然想到什么,正色道:“还未恭喜你,高中状元。”</p> 卫廉不以为然的把脸转向窗外,“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可恭喜的,不过还是要谢谢王妃。”</p> 云浅夕打趣了一声:“瞧把你狂的,”随即又皱起眉,“你这状态不对啊,有心事?”</p> 卫廉沉默。</p> 他这一沉默就显得气氛尴尬,本就不大的小屋更觉得逼仄。</p> 云浅夕正想着怎么打破“空气突然安静”便听他道:“有。”</p> “呃……”云浅夕一时失语,“不然,你说出来我开解开解你?”</p> 卫廉缓缓的摇头,低声道:“开解不了的。”</p> 云浅夕没有再问,即便彼此已是朋友,有些话也未必都要对人言。她无意探听别人的隐私,只好找些别的事来打断他骤然低落的情绪。</p> “嗳?你这回高中状元,朝上的事想必皇上会有安排,可你私人的事有打算吗?”</p> 卫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疑惑道:“私人的事?”</p> “是啊,你看八公主也到了婚配的年级,我可听说皇上招婿是要从这次春闱中选的,你两个家世相当,你又是青年才俊,我估摸着怕是要双喜临门了。”</p> 卫廉瞳孔猛的一缩,神情骤然变色,像是不相信一般确定了一遍,“你说什么?”</p> 云浅夕都被他的反应惊到了,“说你可能要尚驸马了……”</p> 她只见卫廉突然紧咬牙关,两腮的肌肉都绷出了棱角,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半晌,他深呼出一口浊气,淡淡问:“王妃希望我成婚吗?”</p> 云浅夕莫名其妙,“当然希望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身体又不好,身边多个人照顾你也是好的。”她又拿出最近做红娘的本事滔滔不绝,“八公主虽然生性跳脱了些,却是个实打实的好姑娘。”</p> “她性情纯善,家世还是天字一号,跟你作配,也不算委屈了你啊。”</p> 卫廉闭上眼睛,轻声道:“如果,我说我心里有人了呢?”</p> 云浅夕一愣,“有人?谁啊?哪家小姐?”</p> 卫廉忽然睁开眼,无比认真的看着她,紧抿着嘴唇,好似如果不这么用力便会说出天崩地裂的话一般。</p> 云浅夕心里一震,隐约好像感觉出什么。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别开脸,看向窗外,刚想起身告辞,便听卫廉道:“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p> 云浅夕不自然的一笑,眼睛闪烁,“嗨,心上人这种事属于个人隐私,我可没有探听朋友隐私的习惯。”</p> 卫廉别开眼,大概过了一盏茶之后才倏尔一笑,“从前只有王妃戏弄我,难得您也被我戏弄一把。”</p> 云浅夕转过眼看他,半晌翻了个白眼,“你小子当上状元就学坏了,还心上人,吓我一跳。”</p> 卫廉耸了耸肩,绕过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被茶,呷了一口才道:“即便没心上人我也不准备娶妻的。”</p> 云浅夕觉得自己被他涮了一把,要是再信他的话那绝对是自己把智商扣出来放在地上摩擦,便应道:“不娶好啊,我建议你出家。”</p> 卫廉却垂下眼眸,嘴角噙着无奈的笑意,“若不是家父家母尚在又有太君等着尽孝,出家也未尝不可。”</p> 云浅夕揶揄道:“快别这么说状元郎,你还有为民请命的众人,忘了你当初的豪言壮语了吗?”</p> 卫廉轻轻一笑,“怎么会忘?怎么敢忘?可我此次拼了全力也并非只为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转过头看她,“王妃,我定会尽全力帮你扫除障碍,铺出一条坦途。”</p> 云浅夕一怔,半晌无语,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才找回声音,“我……并不想进入朝堂做武皇。”</p> “王妃难道觉得只有前朝掌权才用得到吗?”卫廉一笑,“多少前朝后宫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至少您在下次闯御书房的时候,在下可以回护一二,不至于躲在侍卫身后,让您去冲锋陷阵!”</p> 云浅夕突然想到当初擅闯御书房,回府后遭到了刺杀,而卫廉正好在身边!</p> 原来这件事,他一直放在心里,原来那次的辞行是因为他无能的束手无策。</p> 所以他走的决绝,所以才留下了那样一封信。</p> </p> </p> </p> 第464章 卫廉的抉择 “卫廉,我觉得你想的太多了,”她咬了下唇,“我出了任何事都相信自己有自保的能力,即便没有……”她看了卫廉一眼,把下面的话说了下去,“即便没有,还有我的夫君墨景翼。”</p> 卫廉身子猛的一僵,脸色忽然一白,他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勉强拿起杯子一口喝尽了茶才缓了过来,他扯出一个笑意,“说的是,只不过王妃救我一命,我总该投桃报李。”</p> 云浅夕自然没忽略他的反应,却只能垂下眼道:“你只管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好,身体的事不必担心。”没有给他在说话的机会,接着道:“时辰也不早了,王爷可能已经应酬完了,我去看看。”</p> 她快步向外走去,身影看起来有些像是逃跑。</p> “王妃!”</p> 她堪堪走到门口,便听卫廉出声,再迈不出一步,却也不想回头。</p> 半晌,听他道:“您曾说过当我是朋友,这话可还作数?”</p> “自然,永不更改。”</p> 说完,再不肯等大步离去。</p> 穿过竹林,还未走上石阶小路,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前方。</p> “咦?你怎么出来了?”云浅夕快走几步走上前去。</p> 刚一靠近便闻到他身上微微的酒气,墨景翼神色淡淡的,牵起她的手道:“回府了。”</p> 甫一上轿还没坐稳,便被拉近怀里,淡淡的酒气充满唇间鼻息。</p> 墨景翼或许是喝多了,索取中带着不容忽视的霸道和放肆,攻城略地的宣誓主权。</p> 云浅夕胳膊绕上他的脖颈,接受着他的给予,任凭心脏狂跳,血液沸腾的乱了呼吸。</p> 直到肺部的空气被榨干,才得以解脱出来。</p> 云浅夕贪婪的呼吸着氧气,直到回过神才发现墨景翼还压在她身上,目光深邃如星海。</p> “怎么了?”她哑着嗓子问。</p> 墨景翼的声音同样暗哑,却好听的宛如大提琴一般醇厚,“没什么,想你了。”</p> 云浅夕抿了抿湿濡的唇笑道:“我也是。”</p> 袁昭驾车很快,他已经从侍卫头子越来越向一个合格的车夫发展了。</p> 刚进了王府的门,墨景翼甚至一刻都等不下去,抱上云浅夕一路展开身法,把轻功提到极致直飞碧水居。</p> 一晚恩爱,如湖上刮起不同以往的暴风,惊涛拍岸汹涌不绝,又似狂奔战马所向披靡,几进几出。</p> 云浅夕隔天在床上修养一天,拖着“病体”勉强被红叶哄着吃了两口饭。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只想睡觉。</p> 墨景翼容光焕发的上了朝。</p> 未来几日都是如此,周而复始。</p> 终于在织梦被册封当日,卫廉也走上朝堂。</p> 前朝册封之前,皇上曾叫卫如风等朝中大臣御书房议卫廉就职一事。这本应该是圣心独断,但碍于卫廉乃户部尚书之子以后同朝为官,背后的影响可见一斑,皇上给了这个面子。</p> 在未议之前,所有重臣包括墨景翼在内都觉得,无论于情于理,卫廉必然选户部继承衣钵,况且有父亲提拔栽培路走的也会顺一些。</p> 怎料正在皇上准备拍板决定之时,卫廉却力排众议自命申请要进礼部,一时间惊的众人目瞪口呆。</p> 礼部尚书祝大人更是半晌无语。</p> 天下谁人不知,礼部乃皇上嫡系堪比亲子。这个部门不仅掌管国家典章法度,宫中红白之事,更是掌管科举选贤纳士和接待别国使节事务。</p> 看似区区礼部微不足道,却是所有关卡的密集牵扯。</p> 礼法,选贤能,任何一点拿出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所在。</p> 皇上缄默不语,一双精明的眼如利刃一般盯着卫廉。</p> 卫如风身子一僵,有心想回头给儿子使个眼色都不敢轻举妄动。倒是墨景翼从容依旧,好似早料到卫廉不会进户部。</p> 半晌,皇上笑道:“你想进礼部?”</p> 卫廉不卑不亢,“是。”</p> “呵呵,为何啊?你父亲在户部,掌管天下财权,你若是进了户部,以后难保这个位置不是你的。”</p> 卫廉磕了个头,沉声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微臣乃天子门生,进哪部都是皇上的臣子,在哪都可以为您分忧。微臣的父亲舔居尚书为您看着财政,微臣便进礼部为您修典章法度,父子二人一同效命才不枉皇上圣恩。”</p> </p> </p> </p> 第465章 饶了小的吧 直到御书房众人散去,皇上也没下旨,只留下卫廉御前答话。</p> 不知两人在御书房里说了什么,最后的结果便是某日开朝后,皇上下旨封卫廉为礼部侍郎,官拜从四品上。</p> 自此,卫廉的仕途之路大开,迈上了新一台阶。</p> 当墨景翼抱着身体“虚弱”的云浅夕讲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了。</p> 云浅夕琢磨了半天也没搞明白卫廉为什么要进皇上嫡系部门,好好的继承卫如风的财团不好吗?</p> 墨景翼颇有深意的一笑,“以前我还真是小看了卫廉,没想到他的城府也深沉至此。”</p> “嗳?什么意思?”云浅夕问。</p> 墨景翼道:“户部归本王所有,可除了本王之外无人知道,父皇虽然怀疑却没有确凿证据,在扳倒七皇子事上,卫如风把火候掌握的刚刚好,一切都顺理成章。然则,你救卫廉是满朝皆知的事,若卫廉进了户部,那便变相告诉天下人户部已归本王。”</p> “现下朝中只有本王一人独大,父皇难免忌惮,若坐实了户部也归于本王麾下,想必铡刀就快要砍下来了,而卫廉反其道而行之,入了礼部,虽是把自己送进父皇手中,却也打进了父皇的嫡系,顺带着还表了忠心。”</p> “何况,对于卫家而言,户部已是囊中之物,与其都挤在一处,不如双管齐下。”</p> 墨景翼一一与云浅夕分析,可他之说了其一却没说其二。</p> 卫廉进了礼部,以后无论她闯了什么祸或是要在后宫抬举什么人,他都能名正言顺的从典宗礼法上说得上话。</p> 而掌管科举,若云浅夕或是墨景翼以后想在朝堂安插自己的人手,这条路便是捷径,凭卫廉的城府想帮衬一二实在是太简单了。这一便利,往小了说是培植势力,往大了说,假以时日把朝堂“改朝换代”也未尝不可。</p> 最后便是接待使者,这个最好理解,各国使者来朝最先接触也唯一能深入接触的便是礼部,无论是交好还是交恶,礼部都是第一把剑。</p> 墨景翼心中哼笑,卫廉还真是一石多鸟。说他为了远大抱负也好,还是纯粹的为云浅夕铺路也好,都已经做到了极致。</p> 墨景翼不由得把云浅夕抱的更紧些。还好这小妮子除了醉心医术便是钻了钱眼里的财迷,并无反叛自己做皇帝之心,否则得一卫廉,便可事半功倍。</p> 云浅夕听了墨景翼的分析,暗暗点头,“卫廉这小子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从前救他的时候,那副病病殃殃的样,眼瞅着都快入土了,结果一翻身,竟有这样的算计。”</p> 墨景翼不虞跟她多谈旁的男人,转移话题道:“你最近怎的总在府上,不去巡视自己的金钱窟了?”</p> 云浅夕一瞪眼,声音高了起来,“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她用眼睛扫了下自己半瘫的身子,“老娘用天天卧床?!”</p> 墨景翼噗嗤一笑,宠溺的亲了亲她的鬓角:“谁让王妃风华绝代,又一身如水温柔让本王流连忘返,总是一发不可收拾呢。”</p> 云浅夕掐了他胳膊一下,警告道:“墨景翼我告诉你,再这么下去本王妃就要不干了,小心……”她想了想该怎么威胁他。</p> “小心什么?”墨景翼低沉一笑,带着惑人的魅力。</p> “小心我离家出走!”</p> 话音刚落,云浅夕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已经被他压在身下。</p> “你说什么?”墨景翼的声音充满危险之意。</p> 云浅夕咽了口唾沫,“我,我说离家出走。”</p> 墨景翼眯起眼睛,“我看你是明天也不想下床了!”</p> 云浅夕深觉自己拔了虎须,赶紧服软,“别别,翼王爷,墨大爷,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p> 墨景翼到底心软,连着多日的打翻醋坛子,映到行动上,难免把这个身娇肉贵的夫人折腾的生里来死里去,想想还是有些内疚,故而放过她。</p> 翻身躺到她的身侧,伸出臂膀让她窝进怀里,“那就乖乖的,再不许说离开我的话。”</p> 云浅夕偷偷的撅了下嘴,可到底是个跳脱的性子,安分了没一会便问:“那个探花,查的如何了?朝上可安排了官职?”</p> 墨景翼冷笑一声,“进了刑部,真是一手好棋。”</p> </p> </p> </p> 第466章 乱世造英雄 “刑部?”云浅夕忽然发觉出什么,不确定的问:“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过,当时七皇子的爪牙吕尚书,便是刑部的?”</p> 墨景翼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没错,”他冷笑道:“没有这么多凑巧的事,七皇子失了刑部,想必还要拿回来呢。”</p> 云浅夕思忖半晌道:“甭管是不是,我都建议你斩草除根,放任他做大对你绝无好处。所以,你查的怎么样了?”</p> 墨景翼眯起了眼,淡淡道:“探子查到庆陵山便线索全无。”</p> 庆陵山乃皇后母家势力范围,到那没了线索也说的过去。</p> 云浅夕冷笑,“这不刚好证明了此人便是皇后的人么,若只是寻常百姓怎么会断了线索?谁有这能力在庆陵山手眼通天。”</p> 墨景翼微微勾起唇,形成意味深长的弧度,“他们以为本王拿不到实证便奈何不了他,可他若真是冷秋白,自然跟长悦坊脱不了干系,本王只要证实这一点就可以了。”</p> 云浅夕还是觉得这个办法比去庆陵山查出底细强不到哪去,慢说他不一定是面具人,即便真是赌坛神手又如何?人家打定了注意不承认,就说从不沾赌,难不成还能逼迫朝廷命官不成?</p> 人家现在也是在刑部做事有品阶的。</p> “你想怎么证实?”云浅夕问。</p> 墨景翼一笑,“长悦坊查封,一干人等全部关押刑部大牢,而现在刑部当家做主的,恰恰是本王的人。”</p> 他想到发落七皇子时与刑部侍郎空中对视的那一眼。</p> “我去!”云浅夕惊叹:“墨景翼,你可以啊,这天朝还有哪是你伸不进去手的?!”</p> 墨景翼宠爱的亲了她一下,“没有完全的准备,本王怎么会冒然行事。”</p> 有了他的肯定,云浅夕心中大安,她早该想到墨景翼在朝经营十几载,早见惯了各种风波,个中城府非寻常人可比拟。</p> 她也预感到,墨景翼此次出手必然要把七皇子连同皇后一族连根拔起,拔出萝卜带着泥,云府也再没机会置身事外。云浅夕想到之前云轻烟挑衅时,墨景翼说过,“云府留不得了”这句话。</p> “石良的那个通房丫头肚子有信了吗?”墨景翼的话打断了云浅夕的思绪。</p> 云浅夕脑子一顿,随即便知道墨景翼是什么意思。</p> “没有。”她道。</p> “可惜。”</p> 是啊,可惜。</p> 墨景翼要彻底置七皇子于死地,那血书便不能再藏了,届时石良作为关键人物,必然要被审出当年通敌之事,一场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问斩也只是时间问题。</p> 云浅夕有些低落,半晌道:“我前些日子去看了石良一回, 人瞧着精神还可以,可是话里话外都是跟我打听你,你若是得空,不如去看看他吧。”</p> 墨景翼沉默不语。</p> “你不想去?”云浅夕问。</p> 墨景翼神色淡淡,眼中闪过哀痛,“本王见了他能说什么?说那十万将士是如何惨死的么?”他叹了口气,“我一见到他就想到那些与我出生入死的将士。”</p> 云浅夕握着他的手紧了紧。</p> 她没见到过十万将士,可换位想想都知道这对墨景翼是多大的痛处。可她认识石良,除了治好他的病之外,还有愧疚的情绪。这么多日的相处,也被他的回头是岸所打动,起了怜悯之心。</p> 生在乱世,很多事身不由己,都说乱世造英雄。</p> 那十万将士是当之无愧的英雄,难道石良历经坎坷回头是岸便不算英雄了吗?</p> 又听墨景翼道:“我虽不想见他,却可以手书一封,你回头拿给他看。”</p> 云浅夕眼中迸发出光彩,一把搂过墨景翼的脖子道:“你太好了,有了你这封手书,就算石良赴死,想必也会的毫无遗憾的。”</p> 墨景翼叹息一声,抱住她柔软的身子,轻声道:“你总标榜自己如何心狠手辣,可本王怎么瞧着我的王妃一直都是博施济众,柔善有佳的?”</p> 云浅夕忽然想到淑妃临终前对自己的评价:至情至性。</p> 她笑道:“或许我比较护短吧,对身边的人从来都多一分回护。”</p> “那对本王呢?”</p> “对你啊……”云浅夕卖了个关子。</p> 墨景翼凝视着她,让她扛不住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对你当然是如对自己一般。”</p> </p> </p> </p> 第467章 不负所托 竖日,墨景翼照旧上朝,云浅夕拿着他的“墨宝”去找石良。</p> 彼时,石良正翻看云浅夕带给他的医书,自从他养好了伤,竟越发的沉淀下来,平日里除了在房中看书,便是在自己的小院中看池塘里的鱼。</p> 拨给他的通房丫鬟是个本分人,平时话很少只知道一味的做事。见到云浅夕来,只跟她蹲了个安康便低着头退了出去。</p> 石良马上起身跪拜:“见过王妃。”</p> 云浅夕快步上前扶起他,打趣道:“不必多礼,我总来看你,你若次次都这么跪来跪去,还不把我好不容易治好的腿跪坏了?”</p> 石良低头一笑,把云浅夕让到上首坐下。</p> “身子可好些了?还有哪不适可以遣人来告诉我,别自己憋着。”云浅夕道。</p> 石良搬了个椅子坐在下首,一脸感激的道:“王妃神医妙手,在下的身子早就好了。”他思忖了一下问道:“王妃此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与在下说?”</p> 他低声嘀咕,“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了。”</p> 他面上没有任何不虞之色,好似就盼着这一天,一切都是水到渠成。</p> 云浅夕被他问的一阵尴尬,治死人害死人的事她做了不少,可把有交情的人送上断头台还是第一次,一时间有些失语。</p> 石良抬头,像是会意了什么,开解道:“王妃不必挂怀,石良一介罪人早该下去跟兄弟们赔罪,苟且偷生到今日无非是希望在死前能为王爷做些事。”</p> 他顿了顿,眼中浮上恳切,“王爷……可有什么话带给我么?”</p> 云浅夕摸了摸怀中,从里面掏出一封信给他。</p> 石良马上起身,弯着腰双手接过墨景翼的信,无比郑重。</p> 他看的非常缓慢,好像要把每个字印到心里一般,捧着信的手也在微微颤抖。</p> 云浅夕别看眼睛,她并不知道墨景翼在信里写了什么,只是石良的态度,让她心中不忍。</p> 稀疏的纸声说明他已经看完。</p> 云浅夕转过脸,只见石良眼含热泪双膝跪地,向着皇宫方向磕头大喊:“能为王爷尽忠石良死而无憾。”</p> 她坐着没动,毕竟这是石良和墨景翼,甚至是那十万将士之间情义的事,她没有这个权利去扶。</p> 半晌,十两扶着桌子站起来,弯着要走到云浅夕面前拱手道:“烦请王妃转告王爷,石良必不负所托。”</p> 云浅夕站起身双手扶住他,心中被深深的震撼。</p> 是为男人间的情义,也为赤胆忠心的忠诚。</p> 她声音有些哽咽,“石良,我必会设法保你的命。”</p> 石良豁然一笑,“王妃的恩情石良心领了,可这个结果是在下心中所求,我甘之如饴。”</p> 直到走出石良的小院,云浅夕的心里还泛着酸楚。</p> 回碧水居的路上由绕去看了一眼藏煦觉,小刺客因着墨景翼和他天下第一杀手的父亲“暗通款曲”,在王府里的小日子越过越惬意。这小家伙除了吃之外,万事不走心。</p> 多日未见,只见小刺客已经胖出两层游泳圈,本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竟被胖起来的大圆脸显得愣是小了一圈。</p> 云浅夕吧唧吧唧嘴,行吧,只要等到此间事了,还给藏阁主的时候,他还认的出就行了。</p> 晚间墨景翼回来就带回了消息。</p> 由于探花郎冷公子进了刑部,为“辨认工作”提供了便利。墨景翼暗中操作,让刑部侍郎使了个手段,让长悦坊原掌柜远远的认了一下人。</p> 掌柜虽然在狱中多时,却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只看了一个背影便认定此人就是长悦坊昔日“镇坊之手”冷秋白。再等到看正脸时,更是笃定非常,指天誓日的确认,不可能看错。</p> 虽然冷秋白昔日都以面具示人,可他和长悦坊掌柜朝夕相处,一举一动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出掌柜的眼睛,即便化成灰都认得。</p> 刑部侍郎又借机拉拢,问掌柜可愿御前作证,若此事办成便可减刑。</p> 掌柜如蒙大赦,瞬间“投敌”。</p> 有了这个好消息,加上墨景翼早就跟藏剑阁阁主藏奇水达成共识,给七皇子最沉痛的一击已经万事俱备。</p> 云浅夕咬着唇看着墨景翼的跃跃欲试,她知道这是墨景翼的又一大手笔。倘若此间事了,墨景翼便再无什么可忌惮的了。</p> </p> </p> </p> 第468章 揭露探花 隔日上朝,刑部侍郎率先发难,直指新进探花隐瞒身份,本是长悦坊这等下九流的污秽之地出来的人,却枉造户籍混入科考,在御前撒下弥天大谎,犯了欺君之罪!</p> 一时间满朝哗然,皇上更是惊怒不已。</p> 刑部侍郎慷慨陈词,把如何发现,如何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事无巨细一一道来。</p> 当然,此套说辞是刑部侍郎草拟,墨景翼批准润色后才呈于御前。</p> 探花郎被当堂点名,本就不似常人般白的肤色更是瘆人。或许他根本就不善于辩驳,面对刑部侍郎言辞犀利的问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沉默的等待暴风雨的到来。</p> 皇上怒不可遏,却在正好下旨之时问墨景翼怎么看。</p> 墨景翼好似刚从震惊中回过神,又问了一遍刑部侍郎,探花是否就是当日长悦坊的第一神手。</p> 刑部侍郎目光灼灼,表示绝无差错,更有押在刑部大牢的长悦坊掌柜可以作证!</p> 墨景翼眼中闪过哀痛之色,回禀皇上称,长悦坊乃七皇子名下产业,探花既然是长悦坊的人,原籍又是庆陵山乃皇后母家外戚封地,此时以探花身份混入朝堂,居心可见一斑。</p> 皇上何等智慧,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关系,又想到三省六部可选,探花却偏偏去了刑部,要知道刑部以前可是七皇子管辖。</p> 他眼中寒芒四射,原本就对皇后做下的事余气未消,看在七皇子乃新生骨肉、皇后又跟他多年夫妻的份上才留二人一命,本望他们好好改过,谁想到他们竟如此不安分,弄了个下九流的赌徒便塞进朝堂里来!</p> 若真重用了此人,以后事发,天下悠悠之口会如何评价自己?说自己老眼昏花任用赌徒?说自己是识人不明的昏君?!</p> 当初七皇子搞的那个民间舆论,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p> 好一个皇后啊,好一个墨景兴,竟当朕是无能痴儿般戏耍吗?!</p> 九五之尊震怒自然要出刀见血。</p> 皇上当朝便下令把新进探花关押起来,令责大理寺问罪朝中负责科举一事一干人等,从筛选到票拟再到探花去刑部中间涉事官员,全部严查,若还有为七皇子做事余党,一律上报。</p> 圣上一声令下,大理寺查办,刑部协同办案。</p> 一场清理七皇子余党的朝廷举措,就此拉开序幕。</p> 墨景翼走出皇极殿,早春的阳光晃的他眯起眼睛。刑部侍郎随即也走了出来,目光与墨景翼在空中一碰,很快别开眼去,若无其事的跟着大理寺卿快步离去。</p> “王爷。”</p> 墨景翼回头一笑,“张公公,可是父皇有什么吩咐?”</p> 张德年一弯腰,“皇上召您在御书房觐见。”</p> 墨景翼一拱手,“是。”</p> 到了御书房,皇上端坐龙座之上,还在生着闷气。</p> 墨景翼行完礼便立于一旁。</p> 半晌,皇上道:“老五,这里没外人,你同朕说实话,此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晓。”</p> 墨景翼状似一惊,赶忙拱手道:“父皇何出此言?儿臣也是在早朝上与您一同知晓。”</p> “你真的不知道?”语气中以隐隐有质问之意。</p> 墨景翼双膝跪地,诚恳道:“父皇明鉴,儿臣连日来一直忙于南边水患之事,确实未曾听闻。”</p> 空气安静下来。</p> 半晌,皇上疲惫的道:“起来吧。”</p> 墨景翼缓缓起身,拱着腰等皇上后面的话。</p> 皇上语速不快,好似在感叹又像是失望,“朕本想着他若能安分守己,过个一两年便封个闲散王爷,让他后半辈子远离朝堂无忧到老,可谁知,他到如此境地,竟还不死心,拉扯着皇后在背后做些蝇营狗苟之事,真是枉费了朕的一番苦心!”</p>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p> 墨景翼低下头,语气中充满痛惜,“七皇弟资质过人,一直隐忍不发,想必也是心中意难平,想挣一挣也是情有可原。”</p> “情有可原?!”皇上忽然提高声音:“他若真有本事,也沦落不到现在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如此上不得台面,哪还有点皇子的做派?”</p> 皇上越说越气:“什么资质过人,他文韬武略自小时候就不如你,仗着母后是中宫皇后便肆无忌惮,好的没学会,后宫这些娘们手段到是学了个十足十!”</p> </p> </p> </p> 第468章 揭露探花 隔日上朝,刑部侍郎率先发难,直指新进探花隐瞒身份,本是长悦坊这等下九流的污秽之地出来的人,却枉造户籍混入科考,在御前撒下弥天大谎,犯了欺君之罪!</p> 一时间满朝哗然,皇上更是惊怒不已。</p> 刑部侍郎慷慨陈词,把如何发现,如何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事无巨细一一道来。</p> 当然,此套说辞是刑部侍郎草拟,墨景翼批准润色后才呈于御前。</p> 探花郎被当堂点名,本就不似常人般白的肤色更是瘆人。或许他根本就不善于辩驳,面对刑部侍郎言辞犀利的问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沉默的等待暴风雨的到来。</p> 皇上怒不可遏,却在正好下旨之时问墨景翼怎么看。</p> 墨景翼好似刚从震惊中回过神,又问了一遍刑部侍郎,探花是否就是当日长悦坊的第一神手。</p> 刑部侍郎目光灼灼,表示绝无差错,更有押在刑部大牢的长悦坊掌柜可以作证!</p> 墨景翼眼中闪过哀痛之色,回禀皇上称,长悦坊乃七皇子名下产业,探花既然是长悦坊的人,原籍又是庆陵山乃皇后母家外戚封地,此时以探花身份混入朝堂,居心可见一斑。</p> 皇上何等智慧,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关系,又想到三省六部可选,探花却偏偏去了刑部,要知道刑部以前可是七皇子管辖。</p> 他眼中寒芒四射,原本就对皇后做下的事余气未消,看在七皇子乃新生骨肉、皇后又跟他多年夫妻的份上才留二人一命,本望他们好好改过,谁想到他们竟如此不安分,弄了个下九流的赌徒便塞进朝堂里来!</p> 若真重用了此人,以后事发,天下悠悠之口会如何评价自己?说自己老眼昏花任用赌徒?说自己是识人不明的昏君?!</p> 当初七皇子搞的那个民间舆论,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p> 好一个皇后啊,好一个墨景兴,竟当朕是无能痴儿般戏耍吗?!</p> 九五之尊震怒自然要出刀见血。</p> 皇上当朝便下令把新进探花关押起来,令责大理寺问罪朝中负责科举一事一干人等,从筛选到票拟再到探花去刑部中间涉事官员,全部严查,若还有为七皇子做事余党,一律上报。</p> 圣上一声令下,大理寺查办,刑部协同办案。</p> 一场清理七皇子余党的朝廷举措,就此拉开序幕。</p> 墨景翼走出皇极殿,早春的阳光晃的他眯起眼睛。刑部侍郎随即也走了出来,目光与墨景翼在空中一碰,很快别开眼去,若无其事的跟着大理寺卿快步离去。</p> “王爷。”</p> 墨景翼回头一笑,“张公公,可是父皇有什么吩咐?”</p> 张德年一弯腰,“皇上召您在御书房觐见。”</p> 墨景翼一拱手,“是。”</p> 到了御书房,皇上端坐龙座之上,还在生着闷气。</p> 墨景翼行完礼便立于一旁。</p> 半晌,皇上道:“老五,这里没外人,你同朕说实话,此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晓。”</p> 墨景翼状似一惊,赶忙拱手道:“父皇何出此言?儿臣也是在早朝上与您一同知晓。”</p> “你真的不知道?”语气中以隐隐有质问之意。</p> 墨景翼双膝跪地,诚恳道:“父皇明鉴,儿臣连日来一直忙于南边水患之事,确实未曾听闻。”</p> 空气安静下来。</p> 半晌,皇上疲惫的道:“起来吧。”</p> 墨景翼缓缓起身,拱着腰等皇上后面的话。</p> 皇上语速不快,好似在感叹又像是失望,“朕本想着他若能安分守己,过个一两年便封个闲散王爷,让他后半辈子远离朝堂无忧到老,可谁知,他到如此境地,竟还不死心,拉扯着皇后在背后做些蝇营狗苟之事,真是枉费了朕的一番苦心!”</p>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p> 墨景翼低下头,语气中充满痛惜,“七皇弟资质过人,一直隐忍不发,想必也是心中意难平,想挣一挣也是情有可原。”</p> “情有可原?!”皇上忽然提高声音:“他若真有本事,也沦落不到现在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如此上不得台面,哪还有点皇子的做派?”</p> 皇上越说越气:“什么资质过人,他文韬武略自小时候就不如你,仗着母后是中宫皇后便肆无忌惮,好的没学会,后宫这些娘们手段到是学了个十足十!”</p> </p> </p> </p> 第469章 牵出云府 墨景翼倒了被茶给皇上,劝道:“父皇息怒,七皇弟不懂事慢慢教也就是了,别为了这些气坏了身子。”</p> 皇上喝了口茶,顺了顺气道:“哼,教?朕从小少教他了吗?你看看他都学了些什么?真是母亲不堪大任带的儿子也上不得台面。把个下九流弄到朝堂里,他想干嘛?想把全朝堂的人换成‘七’姓,逼宫造反不成?”</p> 墨景翼赶紧给皇上拍后背,嘴里低声道:“说了不生气,怎的又发脾气了,父皇还是爱惜身子吧。”</p> 皇上冷哼一声,“他今日都有胆子与朕使手段,他日必然也会对你不利,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情义。”</p> 墨景翼的手一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p> 皇上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就说,做什么弄这副欲语还休的样。”</p> 墨景翼思忖半晌才道:“其实,儿臣有些事没有跟父皇禀报,其实在很早之前儿臣便经常遭到刺客暗杀,作为皇子,这种事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去年的时候被儿臣侥幸抓到了刺客。”</p> 皇上默了默,“你想说什么?”</p> 墨景翼走回到案前,拱手道:“刺客经过儿臣严加拷问,最后审出竟是皇后的指派,云府从中传递消息。”</p> “云府?”皇上眯起眼睛。</p> 墨景翼恍若未觉,“是,因着王妃的原因儿臣本不想将此事公开,可今日听闻长悦坊的人混入朝堂,儿臣便不说也要说了。家事事小,国事事大,云府助纣为虐用自己的影响力在朝中安插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实在已成祸患!”</p> 皇上点了点头,“好好好,七皇子和皇后真是让朕刮目相看,霍乱朝堂不算,又谋害皇子,加上之前的事,朕真是想留也留不得了!”</p> 他忽然冷笑,“老五,你看见了吗,朝堂诸多大臣,即便已经尘埃落定的事还不死心,巴望着老七翻身好给他们加官进爵呢!都说朕富有天下,可这小小的朝堂朕都不能让万众归一,还谈什么富有天下!”</p> 墨景翼汗颜,马上跪倒在地,惶恐的道:“父皇千万别这么说,百斗佳粮尚有几个米虫,诸多人里总有几个害群之马,父皇何须跟他们认真?天朝在父皇治下是难得的盛世。”</p> 皇上合了下眼,缓缓道:“你能不为私情告知此事,对朕来说总算还有些慰藉。”他叹息了一声,“若你有真凭实据,云府便留不得了,只是夕丫头……”</p> 墨景翼早想好了说辞,恳切道:“浅夕因为是妾室所生,自幼便不得宠,后来嫁与儿臣更是与云府断了联系,且她多次替儿臣照料父皇身体,还请父皇看在她微末功劳的份上,切莫伤及无辜。”</p> 皇上目光忽然一闪而过的凌厉,“那轻烟丫头呢?对于她,你准备怎么办?”</p> 墨景翼抿了抿唇,淡淡道:“轻烟虽是云府嫡女,却性情高洁才华出众,想必不会与云府上下同流合污,也请父皇网开一面。”</p> 他来前便知道,若牵扯出云府,必然要带出云浅夕,要保云浅夕,必然要顺带放云轻烟一马。</p> 同为云府女儿,同为他的王妃,若他保了云浅夕而不保云轻烟,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何况云轻烟还是皇上安插到他身边的棋子,那么“拔棋”之举太过明显,难免会让皇上更加忌惮。</p> 况且,拔了云轻烟,皇上还可以在他身边安插李轻烟王轻烟,届时更是麻烦。还不如放着云轻烟在眼皮子低下,以谋后算。</p> 只要云府倒台,她云轻烟更是无依无靠,现在都被“打入冷宫”,往后更是不必放在眼里,还可换得父皇放心,何乐而不为。</p> 果然,皇上听了他的话露出满意的神色,竟心情好的打趣起儿子来,“方才还说你不为私情,话还没落地你便为两位王妃求情,真是让朕说你什么好?”</p> 墨景翼状似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有多言。</p> “也罢,”皇上道:“既然你觉得她们无辜,朕也不想大开杀戒,此次的风波就不要吹到你后院了吧。”</p> 皇上也不愿意牵连到墨景翼的私宅,不是为了云浅夕,而是因为云轻烟是他这几年难得有机会名正言顺放在这位翼王爷身边的棋子,冒然拔去,他有些不甘心。</p> </p> </p> </p> 第469章 牵出云府 墨景翼倒了被茶给皇上,劝道:“父皇息怒,七皇弟不懂事慢慢教也就是了,别为了这些气坏了身子。”</p> 皇上喝了口茶,顺了顺气道:“哼,教?朕从小少教他了吗?你看看他都学了些什么?真是母亲不堪大任带的儿子也上不得台面。把个下九流弄到朝堂里,他想干嘛?想把全朝堂的人换成‘七’姓,逼宫造反不成?”</p> 墨景翼赶紧给皇上拍后背,嘴里低声道:“说了不生气,怎的又发脾气了,父皇还是爱惜身子吧。”</p> 皇上冷哼一声,“他今日都有胆子与朕使手段,他日必然也会对你不利,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情义。”</p> 墨景翼的手一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p> 皇上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就说,做什么弄这副欲语还休的样。”</p> 墨景翼思忖半晌才道:“其实,儿臣有些事没有跟父皇禀报,其实在很早之前儿臣便经常遭到刺客暗杀,作为皇子,这种事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去年的时候被儿臣侥幸抓到了刺客。”</p> 皇上默了默,“你想说什么?”</p> 墨景翼走回到案前,拱手道:“刺客经过儿臣严加拷问,最后审出竟是皇后的指派,云府从中传递消息。”</p> “云府?”皇上眯起眼睛。</p> 墨景翼恍若未觉,“是,因着王妃的原因儿臣本不想将此事公开,可今日听闻长悦坊的人混入朝堂,儿臣便不说也要说了。家事事小,国事事大,云府助纣为虐用自己的影响力在朝中安插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实在已成祸患!”</p> 皇上点了点头,“好好好,七皇子和皇后真是让朕刮目相看,霍乱朝堂不算,又谋害皇子,加上之前的事,朕真是想留也留不得了!”</p> 他忽然冷笑,“老五,你看见了吗,朝堂诸多大臣,即便已经尘埃落定的事还不死心,巴望着老七翻身好给他们加官进爵呢!都说朕富有天下,可这小小的朝堂朕都不能让万众归一,还谈什么富有天下!”</p> 墨景翼汗颜,马上跪倒在地,惶恐的道:“父皇千万别这么说,百斗佳粮尚有几个米虫,诸多人里总有几个害群之马,父皇何须跟他们认真?天朝在父皇治下是难得的盛世。”</p> 皇上合了下眼,缓缓道:“你能不为私情告知此事,对朕来说总算还有些慰藉。”他叹息了一声,“若你有真凭实据,云府便留不得了,只是夕丫头……”</p> 墨景翼早想好了说辞,恳切道:“浅夕因为是妾室所生,自幼便不得宠,后来嫁与儿臣更是与云府断了联系,且她多次替儿臣照料父皇身体,还请父皇看在她微末功劳的份上,切莫伤及无辜。”</p> 皇上目光忽然一闪而过的凌厉,“那轻烟丫头呢?对于她,你准备怎么办?”</p> 墨景翼抿了抿唇,淡淡道:“轻烟虽是云府嫡女,却性情高洁才华出众,想必不会与云府上下同流合污,也请父皇网开一面。”</p> 他来前便知道,若牵扯出云府,必然要带出云浅夕,要保云浅夕,必然要顺带放云轻烟一马。</p> 同为云府女儿,同为他的王妃,若他保了云浅夕而不保云轻烟,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何况云轻烟还是皇上安插到他身边的棋子,那么“拔棋”之举太过明显,难免会让皇上更加忌惮。</p> 况且,拔了云轻烟,皇上还可以在他身边安插李轻烟王轻烟,届时更是麻烦。还不如放着云轻烟在眼皮子低下,以谋后算。</p> 只要云府倒台,她云轻烟更是无依无靠,现在都被“打入冷宫”,往后更是不必放在眼里,还可换得父皇放心,何乐而不为。</p> 果然,皇上听了他的话露出满意的神色,竟心情好的打趣起儿子来,“方才还说你不为私情,话还没落地你便为两位王妃求情,真是让朕说你什么好?”</p> 墨景翼状似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有多言。</p> “也罢,”皇上道:“既然你觉得她们无辜,朕也不想大开杀戒,此次的风波就不要吹到你后院了吧。”</p> 皇上也不愿意牵连到墨景翼的私宅,不是为了云浅夕,而是因为云轻烟是他这几年难得有机会名正言顺放在这位翼王爷身边的棋子,冒然拔去,他有些不甘心。</p> </p> </p> </p> 第470章 谈笑间风云变色 说到底,云轻烟无非是个女子,有用的时候就留着,没用了随时可以抹去,根本不用皇上费一丝一毫的精力。</p> “谢父皇。”</p> 从御书房出来,已至下午。</p> 墨景翼心里念着云浅夕,便匆匆赶回王府。</p> 此时云浅夕正带着袁昭等人在万禽园拿着一筐肉抛着溜老虎。</p> 墨景翼一看,干嘛快步过去把她拉到一旁,轻斥道:“你胆子怎么这样大,它再同人性也是畜生,伤到你怎么办?”</p> 云浅夕兴致正高,被他打断难免不开心的道:“你也忒小心了,没见袁昭和初一他们都在吗,真有什么事早带着我撒丫子跑啦。”</p> 墨景翼被她粗鄙的用词说的一笑,轻轻掐了掐她水水的小脸蛋,“真是拿你没办法。”</p> 他一身官袍,黑衣上金玉点缀了好些象征身份的饰品,刮的云浅夕难受,便在他怀里挣了挣。</p> “走,我跟你回房换衣服,你这身穿起来看着挺气派,一近身全是‘暗器’。”</p> 墨景翼不置可否,牵着她的手走在府内,更像是散步一般。</p> 由着修笔帮他换完衣服,云浅夕才道:“今天朝上如何?”</p> 墨景翼把在早朝和御书房的事挑些要紧的讲了一遍,最后还淡淡道:“可惜这次不能把云轻烟一并解决。”</p> 云浅夕也不是傻子,早就知道若牵出云府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墨景翼要保怎么都要保两个,所以她也没抱多大希望。何况云轻烟在她眼里已经算不得什么,并不急于一时发作她。</p> 听到墨景翼的话,她经不住打趣:“哟呵?她可是天朝才女,性情高洁不说还跟王爷情投意合,更有美人救英雄的恩义在,翼王爷如此遗憾,是为哪般啊?”</p> 墨景翼无奈的瞟她一眼,“我虽惦着她救我的情义,可在大事面前却不能纵容。”</p> 云浅夕一挑眉,“何谓大事?什么事算得大事?”</p> 墨景翼扶额,对于她的紧追不放很是无可奈何,轻声道:“有害你之心便是大事。”</p> 云浅夕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心情的在地上转了个圈准确无误的坐在墨景翼对面的椅子上道:“既然是扯出云府牵线,那藏奇水想必不日便会来京作证了吧?”</p> 墨景翼意味深长的一笑,“那老狐狸怎么肯轻易露面,左右藏煦觉在府上,他只要把当初与云府和皇后暗通款曲的书信送过来,由藏煦觉出面作证便可。”</p> “哦?难道会波及到藏剑阁?”</p> 虽说刺杀一事是皇后和云府委托,但藏剑阁到底出了手刺杀皇族,怎么说也没那么容易逃脱法网。</p> 墨景翼拿起茶壶给自己云浅夕和自己倒了杯茶,哼笑道:“他是江湖大派又主动揭发上交罪证,一来二去将功补过算是打平,真有个什么,本王也会拂照一二,自当保他藏剑阁安然无虞。”</p> 云浅夕摸着下巴摇着头,啧啧有声,“翼王爷真是手段高明,此次的事不止彻底剿灭了七皇子的余党还可顺带把不肯投诚的朝臣一并血洗了,厉害的是竟然自己躲在人后,让皇上出手,真乃当世智者。”</p> 兵不血刃说的就是墨景翼吧,现在他在朝堂独领风扫啊,可仍旧有一些古板之人不肯降服,若他日继位想博个贤德名号,便不能铁血手腕,所以趁着皇上在位,用他之手为墨景翼清理障碍,是再好不过的办法。</p> 不仅如此,他还顺带搭上了江湖势力。藏奇水一旦拿出指证皇后的证据,在朝堂这一方,不投靠墨景翼都不行了。</p> 而以上种种,他仍旧独善其身,好似从头到尾都未从中插手半分,真是好深的城府。</p> 妖孽王爷粲然一笑,“王妃谬赞了,本王也和王妃一样,不过是顺水推舟。”</p> 云浅夕砸吧砸吧嘴,想来他们夫妻做事还真是殊途同归,面上各种无辜,种种繁杂之事置身事外,规避了锋芒毕露遭人忌惮的风险,背后耍阴招。</p> 所谓手腕,恨不得搞的全天下人都知道,都看出来的路数那是最低等的,也最容易让人枪打出头鸟。而谈笑间使风云变色,半点水星也没沾着,却达到了目的,才是个中高手。</p> </p> </p> </p> 第470章 谈笑间风云变色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第471章 搅弄风云 大理寺经过半个月不眠不休的查案,终于给皇上交上了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p> 探花果然是七皇子的人,而能让他进入朝堂并且顺利进到刑部的背后势力,除了远在庆陵山的皇后母族,还有云府的推波助澜。</p> 皇上龙颜震怒,百官同仇敌忾,齐齐斥责七皇子野心勃勃,皇后母族不畏皇权左右朝堂。</p> 正在百官慷慨激昂之时,墨景翼走出列队,又抛出一块大石:皇后连同云府派杀手谋害皇子,更是当堂呈上藏剑阁阁主手书和来往信件、银票等证物。</p> 翼王爷表示,藏剑阁虽为江湖帮派,却忠君体国识大义,在接到委派后深觉此等阴险之事不能与之威武,却碍于身在江湖一时无法把此事上达天听,只好与皇后一派虚与委蛇拿捏证据,就等着事发后呈于君上。</p> 不仅如此,阁主还命自己的亲儿子为其作证。</p> 墨景翼道,藏剑阁能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天朝之福,不仅无过反而有功。</p> 一番话下来,说的声情并茂,不仅把事情捅了出来,更是把藏剑阁打造的金光闪闪,护佑周全。</p> 众臣听后,先是怒斥七皇子一派手段卑鄙,云府助纣为虐其罪当诛,而后又就江湖草莽的忠君之心一番赞美。</p> 实在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峰回路转之下堪比戏台上的戏文。</p> 皇上震怒之余却还是不忍大肆下手,不想殃及无辜。最后责令大理寺查办,把明君的姿态做了十足十,百官心悦诚服。</p> 可怜大理寺连日来的赶工,本以为可以休息两日,谁料又有大案,还是牵扯着皇亲国戚和外戚氏族的事,一时间冷汗之流。</p> 大理寺卿深觉一个人独扛还不如拉个同伙,便奏请刑部加入,连同办案。</p> 皇上准奏。</p> 如此又过几日,在百官都人人自危,很怕这朝堂清洗之风刮到自己后院之时,大理寺终于有了决断。</p> 无论从人证物证还是追寻线索查到的蛛丝马迹,都证实翼王所禀其言不虚,人证物证具在。更是当朝赞赏藏剑阁大力配合。</p> 一时间,朝中百官心思各有不同,有人被查出牵连,只觉眼前一黑当场晕厥,有人随即大舒了一口气,侥幸逃脱,无一不是背后冷汗直流。</p> 皇上对皇后和七皇子怒痛交加,最后秉持公正,忍痛下旨,着礼部拟旨废黜皇后,七皇子发配流放。</p> 却在拟旨前被礼部尚书拦下。</p> 礼部尚书奉礼执章,规劝皇帝道,自古以来皇后乃万民之母,废立皇后是国事,若冒然废后只会让举国动荡,民众皆惊。</p> 而七皇子乃皇上亲子,“景”字辈本已血脉凋零,实不该再有“断腕”之事,前有列祖列宗,后有千秋史册,望皇上三思慎重。</p> 卫廉作为礼部侍郎悍然登场,当庭驳斥顶头上司祝尚书固步自封抱残守缺。皇后既是天下女子表率万民之母,便更要严于律己母仪天下,而目下种种人证物证皆指皇后德行有失心狠手辣,怎还能舔居后位?</p> 他言语激昂,掷地有声,若非身为皇后恐怕早就要凌迟处死株连九族,此事网开一面已经是皇上如天恩德,若放任此人在宫中兴风作浪,天下哪还有太平可言?</p> 至于七皇子,持心不正祸乱朝纲居心叵测,妄图随意安插下九流人手颠覆朝野,更野心勃勃想取而代之,若容得此人留存与宫,他日出现动荡谁能负责?俗话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因为圣上子嗣凋零便可滥竽充数了吗?</p> 一时间满朝皆静,唯有祝尚书和卫廉各执一词,谁都不肯相让。</p> 卫廉的话固然颇合皇上心意,直接点到了皇上的筋。但祝尚书作为皇上嫡系,却也是为皇上千古之名考虑。所以圣上一时间竟拿不准该如何处理,只能当场休朝,容后再议。</p> 而墨景翼,在卫廉立于朝中口若悬河之时一言不发,就连卫如风都未曾插话。</p> 这是卫廉首次作为官员抒发己见,他想立足于朝彰显实力,此时便是最好的契机。</p> 卫廉果然不负众望,不卑不亢言辞犀利,一字一句皆为经典,他站于殿中,虽瘦弱却难掩一身犀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插浑水之中,搅弄风云。</p> </p> </p> </p> 第471章 搅弄风云 大理寺经过半个月不眠不休的查案,终于给皇上交上了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p> 探花果然是七皇子的人,而能让他进入朝堂并且顺利进到刑部的背后势力,除了远在庆陵山的皇后母族,还有云府的推波助澜。</p> 皇上龙颜震怒,百官同仇敌忾,齐齐斥责七皇子野心勃勃,皇后母族不畏皇权左右朝堂。</p> 正在百官慷慨激昂之时,墨景翼走出列队,又抛出一块大石:皇后连同云府派杀手谋害皇子,更是当堂呈上藏剑阁阁主手书和来往信件、银票等证物。</p> 翼王爷表示,藏剑阁虽为江湖帮派,却忠君体国识大义,在接到委派后深觉此等阴险之事不能与之威武,却碍于身在江湖一时无法把此事上达天听,只好与皇后一派虚与委蛇拿捏证据,就等着事发后呈于君上。</p> 不仅如此,阁主还命自己的亲儿子为其作证。</p> 墨景翼道,藏剑阁能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天朝之福,不仅无过反而有功。</p> 一番话下来,说的声情并茂,不仅把事情捅了出来,更是把藏剑阁打造的金光闪闪,护佑周全。</p> 众臣听后,先是怒斥七皇子一派手段卑鄙,云府助纣为虐其罪当诛,而后又就江湖草莽的忠君之心一番赞美。</p> 实在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峰回路转之下堪比戏台上的戏文。</p> 皇上震怒之余却还是不忍大肆下手,不想殃及无辜。最后责令大理寺查办,把明君的姿态做了十足十,百官心悦诚服。</p> 可怜大理寺连日来的赶工,本以为可以休息两日,谁料又有大案,还是牵扯着皇亲国戚和外戚氏族的事,一时间冷汗之流。</p> 大理寺卿深觉一个人独扛还不如拉个同伙,便奏请刑部加入,连同办案。</p> 皇上准奏。</p> 如此又过几日,在百官都人人自危,很怕这朝堂清洗之风刮到自己后院之时,大理寺终于有了决断。</p> 无论从人证物证还是追寻线索查到的蛛丝马迹,都证实翼王所禀其言不虚,人证物证具在。更是当朝赞赏藏剑阁大力配合。</p> 一时间,朝中百官心思各有不同,有人被查出牵连,只觉眼前一黑当场晕厥,有人随即大舒了一口气,侥幸逃脱,无一不是背后冷汗直流。</p> 皇上对皇后和七皇子怒痛交加,最后秉持公正,忍痛下旨,着礼部拟旨废黜皇后,七皇子发配流放。</p> 却在拟旨前被礼部尚书拦下。</p> 礼部尚书奉礼执章,规劝皇帝道,自古以来皇后乃万民之母,废立皇后是国事,若冒然废后只会让举国动荡,民众皆惊。</p> 而七皇子乃皇上亲子,“景”字辈本已血脉凋零,实不该再有“断腕”之事,前有列祖列宗,后有千秋史册,望皇上三思慎重。</p> 卫廉作为礼部侍郎悍然登场,当庭驳斥顶头上司祝尚书固步自封抱残守缺。皇后既是天下女子表率万民之母,便更要严于律己母仪天下,而目下种种人证物证皆指皇后德行有失心狠手辣,怎还能舔居后位?</p> 他言语激昂,掷地有声,若非身为皇后恐怕早就要凌迟处死株连九族,此事网开一面已经是皇上如天恩德,若放任此人在宫中兴风作浪,天下哪还有太平可言?</p> 至于七皇子,持心不正祸乱朝纲居心叵测,妄图随意安插下九流人手颠覆朝野,更野心勃勃想取而代之,若容得此人留存与宫,他日出现动荡谁能负责?俗话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因为圣上子嗣凋零便可滥竽充数了吗?</p> 一时间满朝皆静,唯有祝尚书和卫廉各执一词,谁都不肯相让。</p> 卫廉的话固然颇合皇上心意,直接点到了皇上的筋。但祝尚书作为皇上嫡系,却也是为皇上千古之名考虑。所以圣上一时间竟拿不准该如何处理,只能当场休朝,容后再议。</p> 而墨景翼,在卫廉立于朝中口若悬河之时一言不发,就连卫如风都未曾插话。</p> 这是卫廉首次作为官员抒发己见,他想立足于朝彰显实力,此时便是最好的契机。</p> 卫廉果然不负众望,不卑不亢言辞犀利,一字一句皆为经典,他站于殿中,虽瘦弱却难掩一身犀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插浑水之中,搅弄风云。</p> </p> </p> </p> 第472章 血书入局 虽然三大主谋,皇后、七皇子、还没有定夺,但涉事朝臣却已有旨意。</p> 大理寺连着两日整理资料呈于御前,发配的发配革职的革职。</p> 礼部尚书和卫廉两方秉持意见不同,几次皇上召见都不退让,僵持不下,正当局面走到瓶颈之时,不知何人悄悄递了一封血书拓本放于大理寺门外,而这封血书的原本随着大理寺众臣的心惊胆战也飘到了御前的书案上。</p> 皇上阅后震惊不已,连夜召翼王爷、六部掌事和大理寺卿觐见。</p> 大理寺卿自从收到拓本便火速彻查送血书之人,可一番忙活下去,竟像是石沉大海毫无头绪。</p> 皇上在御书房的书案后来回踱步,等众臣一到便把血书给他们传阅。</p> 墨景翼看完惊诧的竟半晌没有回神,诸位大臣也是久久不能多言。</p> 血书第一页便记载了泼天大事,里面详细阐明了七皇子如何让长悦坊设计套牢石良,又是如何利用石良的身份获取消息,最后通敌。众人只觉得看的眼前发花血脉倒流。</p> 再往后翻去,页页字迹不同,却字字滴血,血红的大字记录了长悦坊桩桩罪行。而七皇子利用长悦坊压榨百姓,吃血馒头的行为以最直接的方式大白于天下。</p> 此书后几页更是详细写了七皇子利用长悦坊如何收受贿赂,买通官员和给官员下套。</p> 实在是惊心动魄,让人们大开眼界。</p> 皇上气的浑身发抖,恨不能当场斩了这个孽子。</p> 他指着礼部尚书怒声问道:“你还有何话说?还要护着他吗?!”</p> 祝尚书一脸惨白,颤颤巍巍的上前一步,躬着身子道:“是微臣不明真相,还请皇上责罚。只是此血书来路不正,其上面涉猎的人又人数众多,一时间谁能判断真假?”</p> 卫廉冷笑一声,“这好办,血书上每件事后都有受害者签字画押,让刑部去查,也不用劳动人力查那么多人,只管把这大头的人找出来审问便可知其中真相!”</p> 祝尚书冷汗之流,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鲁莽至极,若此时再为七皇子说话,难免被皇上归位七皇子一派,届时别说帮皇上千古流芳,就是自己的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p> 他再不多言,也无言可发。</p> 七皇子对大义,通敌,对爱民,压榨百姓吃血馒头,对朝堂,收受贿赂,对圣上,掀起民间舆论玷污圣名。还有什么可辩驳?</p> 便是死一万次都够了。</p> 皇上颓唐的坐回龙椅,一时间竟像老了十几岁一般,脸上的皱纹都随着面部肌肉的颤抖而加深了许多,他对大理寺卿道:“去查,尤其这个石良,给朕找出来严加拷问!若真是墨景兴所为,便留不得了。”</p> 谁留不得了?</p> 谁都留不得了!</p> 几年前翼王爷那场战役,十万将士埋骨他乡,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幕后操控此事的竟是皇上的亲子,翼王的兄弟!</p> 竖日早朝,皇上直接带着血书上朝堂,张德年朗读之下,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p> 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何止一句欺君罔上了得?</p> 皇上当庭下旨,着大理寺和刑部将血书上涉事之人石良捉拿归案,查实后直接呈报绝不姑息,更命巡察使甘赴庆陵山,兵部车骑将军魏坚带兵控制皇后母族,若有异动格杀勿论!</p> 云府也难逃厄运,御林军半数出动,由御林军首领带队围困云府防止轻举妄动,案子一经落定,一并发落。</p> 这一下直接断了皇后的后路,众人闻风猜测,想必皇上早已动了斩断外戚和朝中世家大族之心,这次谁也跑不了。</p> 下朝后墨景翼打马回府,意外的是云浅夕竟等在府门外。</p> 墨景翼快走几步,把披风解下披到她的肩头,轻声道:“怎么穿的这样单薄?虽然是春季,可也不能小觑了早晚寒风,仔细生病。”</p> 云浅夕不以为然,挽着他的手臂道:“如何了?可有旨意下来?”</p> “去书房说。”</p> 二人进了书房屏退左右,墨景翼才开口,“一切都在按照本王的路线发展,你别担心。”</p> “那石良呢?”云浅夕关切的问。</p> “石良……”墨景翼微微叹息,“怕是凶多吉少。”</p> </p> </p> </p> 第472章 血书入局 虽然三大主谋,皇后、七皇子、还没有定夺,但涉事朝臣却已有旨意。</p> 大理寺连着两日整理资料呈于御前,发配的发配革职的革职。</p> 礼部尚书和卫廉两方秉持意见不同,几次皇上召见都不退让,僵持不下,正当局面走到瓶颈之时,不知何人悄悄递了一封血书拓本放于大理寺门外,而这封血书的原本随着大理寺众臣的心惊胆战也飘到了御前的书案上。</p> 皇上阅后震惊不已,连夜召翼王爷、六部掌事和大理寺卿觐见。</p> 大理寺卿自从收到拓本便火速彻查送血书之人,可一番忙活下去,竟像是石沉大海毫无头绪。</p> 皇上在御书房的书案后来回踱步,等众臣一到便把血书给他们传阅。</p> 墨景翼看完惊诧的竟半晌没有回神,诸位大臣也是久久不能多言。</p> 血书第一页便记载了泼天大事,里面详细阐明了七皇子如何让长悦坊设计套牢石良,又是如何利用石良的身份获取消息,最后通敌。众人只觉得看的眼前发花血脉倒流。</p> 再往后翻去,页页字迹不同,却字字滴血,血红的大字记录了长悦坊桩桩罪行。而七皇子利用长悦坊压榨百姓,吃血馒头的行为以最直接的方式大白于天下。</p> 此书后几页更是详细写了七皇子利用长悦坊如何收受贿赂,买通官员和给官员下套。</p> 实在是惊心动魄,让人们大开眼界。</p> 皇上气的浑身发抖,恨不能当场斩了这个孽子。</p> 他指着礼部尚书怒声问道:“你还有何话说?还要护着他吗?!”</p> 祝尚书一脸惨白,颤颤巍巍的上前一步,躬着身子道:“是微臣不明真相,还请皇上责罚。只是此血书来路不正,其上面涉猎的人又人数众多,一时间谁能判断真假?”</p> 卫廉冷笑一声,“这好办,血书上每件事后都有受害者签字画押,让刑部去查,也不用劳动人力查那么多人,只管把这大头的人找出来审问便可知其中真相!”</p> 祝尚书冷汗之流,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鲁莽至极,若此时再为七皇子说话,难免被皇上归位七皇子一派,届时别说帮皇上千古流芳,就是自己的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p> 他再不多言,也无言可发。</p> 七皇子对大义,通敌,对爱民,压榨百姓吃血馒头,对朝堂,收受贿赂,对圣上,掀起民间舆论玷污圣名。还有什么可辩驳?</p> 便是死一万次都够了。</p> 皇上颓唐的坐回龙椅,一时间竟像老了十几岁一般,脸上的皱纹都随着面部肌肉的颤抖而加深了许多,他对大理寺卿道:“去查,尤其这个石良,给朕找出来严加拷问!若真是墨景兴所为,便留不得了。”</p> 谁留不得了?</p> 谁都留不得了!</p> 几年前翼王爷那场战役,十万将士埋骨他乡,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幕后操控此事的竟是皇上的亲子,翼王的兄弟!</p> 竖日早朝,皇上直接带着血书上朝堂,张德年朗读之下,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p> 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何止一句欺君罔上了得?</p> 皇上当庭下旨,着大理寺和刑部将血书上涉事之人石良捉拿归案,查实后直接呈报绝不姑息,更命巡察使甘赴庆陵山,兵部车骑将军魏坚带兵控制皇后母族,若有异动格杀勿论!</p> 云府也难逃厄运,御林军半数出动,由御林军首领带队围困云府防止轻举妄动,案子一经落定,一并发落。</p> 这一下直接断了皇后的后路,众人闻风猜测,想必皇上早已动了斩断外戚和朝中世家大族之心,这次谁也跑不了。</p> 下朝后墨景翼打马回府,意外的是云浅夕竟等在府门外。</p> 墨景翼快走几步,把披风解下披到她的肩头,轻声道:“怎么穿的这样单薄?虽然是春季,可也不能小觑了早晚寒风,仔细生病。”</p> 云浅夕不以为然,挽着他的手臂道:“如何了?可有旨意下来?”</p> “去书房说。”</p> 二人进了书房屏退左右,墨景翼才开口,“一切都在按照本王的路线发展,你别担心。”</p> “那石良呢?”云浅夕关切的问。</p> “石良……”墨景翼微微叹息,“怕是凶多吉少。”</p> </p> </p> </p> 第473章 落幕 早在刑部侍郎揭发冷秋白的时候,石良便已经被送出府,墨景翼又使了个手段抹消了这段日子石良居于翼王府的事情,就是在为今日做打算。</p> 当时送石良出门时,一向不善言辞的通房丫头却格外坚持,说什么都要跟他一起出去吃苦,就是他死了,也要为其收尸。</p> 云浅夕感叹她一番真情,便还了埋身契允她追随。</p> 此时事发,云浅夕就算想去看望,为了避嫌也不能再见了。</p> 她心里泛起酸楚,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差点哭了出来。</p> 墨景翼叹息一声,把她拥入怀中,“我知你难过,我又何曾好受?但这是石良心中所愿,也是他为十万将士赎罪的唯一机会,他想干干净净的到下面与兄弟相聚,我们就不要强加阻拦了吧。”</p> 即便石良背叛过他,差点导致他命丧黄泉,但最了解石良的恰恰也是他。</p> 云浅夕眼里蓄满泪水,无法言语心中的感受,一面理解墨景翼话里的意思,一面却止不住难过。</p> 而大理寺奉御旨办案,雷厉风行,当天夜里便找到石良住处。</p> 石良好似早就料到一般,衣冠整齐的坐于家中。</p> 他落拓了多年,或者说从出生便没穿戴的这么体面过。</p> 一身墨绿长袍加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沉着平稳的坐于房中。身边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微微侧着头凝视石良,好似要把他印在心里。</p> 衙役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如此淡定从容,他们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门。</p> 石良一看来人,毫不惊慌,淡然一笑道:“让我好等。”</p> 随即站起身来便要与他们去,只在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回头对那个相貌并不出众的女子道:“此生我亏欠你良多,已是无以为报。待我去后你便从哪来的就回哪去,你家主人心地慈善,必会拂照你。”</p> 他默了默又道:“若有可能……便寻个踏实人家嫁了吧。”</p> 说罢,再无留恋,阔步离去。</p> 女子久立椅旁,低着头不动不语好似一座雕像,直到日落西山才悠悠的嘟囔一声:“我就跟着你。”</p> 审问石良半点功夫都没废,甚至没等发问他便事无巨细的一一道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一场提审本以为要磨个几天,毕竟一旦确凿,石良便是万劫不复。在生死面前,就算再刚硬的人难免都要打个颤。</p> 大理寺卿作为主审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连同各种刑具也一应备好,犯人竟只用一个下午便把所有的都招了。</p> 拿着罪状递给石良签字画押后,大理寺卿忍不住问道:“你为何招认的这般快?就没想过只要这一纸罪状呈于人前便九死一生?”</p> 石良眼神坚定,“我但求一死。”</p> “为何?”</p> 他昂首一笑:“为公理,为伸冤,为忠君,为赎罪,为天日昭昭!”</p> 大理寺卿心神一震,眼神中竟浮现钦佩之色。出门前吩咐下去,在此人犯问斩之前不要怠慢于他。</p> 有了他的供词,为七皇子一派定罪便是须臾的事。</p> 皇上早已从悲痛气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剩下的便是铁血手腕和出鞘见血的刀。</p> 他在朝中连连下旨。</p> 一,七皇子罪恶滔滔,再不能姑息,为天下苍生念,决定秋后问斩。</p> 二,皇后德行有失,后宫干政,陷害皇子,结党营私,种种罪行一并而发,废黜皇后封号,斩立决。</p> 三,皇后母族助纣为虐,欺君罔上。特削去爵位贬为庶人,世代为农。</p> 四,云府企图祸乱朝堂,恃世家大族之背景结党营私,下旨满门抄斩。但念翼王妃,云浅夕云轻烟二人忠厚仁孝又不与家族之人同流合污,免其罪责。</p> 五,新进探花隐瞒身份不报,且为七皇子一派,犯下欺君之罪,斩立决。</p> 六,朝中七皇子一派余孽,削官发配,罪情严重者斩立决。</p> 六道圣旨仿佛六把利剑,剑剑带血,无人能从中侥幸逃脱。</p> 轰轰烈烈的朝堂风云,带着血腥味落下帷幕。这是立朝以来最大的一场杀戮,血流成河之下是朝堂见不得人的污秽规则。</p> 风云变色中,是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是谁状似冷眼旁观坐收渔利,无人知晓。</p> 只是此次事件在历史的长河中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世无数学家把这次朝堂之变当成标杆,反复推敲。</p> </p> </p> </p> 第473章 落幕 早在刑部侍郎揭发冷秋白的时候,石良便已经被送出府,墨景翼又使了个手段抹消了这段日子石良居于翼王府的事情,就是在为今日做打算。</p> 当时送石良出门时,一向不善言辞的通房丫头却格外坚持,说什么都要跟他一起出去吃苦,就是他死了,也要为其收尸。</p> 云浅夕感叹她一番真情,便还了埋身契允她追随。</p> 此时事发,云浅夕就算想去看望,为了避嫌也不能再见了。</p> 她心里泛起酸楚,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差点哭了出来。</p> 墨景翼叹息一声,把她拥入怀中,“我知你难过,我又何曾好受?但这是石良心中所愿,也是他为十万将士赎罪的唯一机会,他想干干净净的到下面与兄弟相聚,我们就不要强加阻拦了吧。”</p> 即便石良背叛过他,差点导致他命丧黄泉,但最了解石良的恰恰也是他。</p> 云浅夕眼里蓄满泪水,无法言语心中的感受,一面理解墨景翼话里的意思,一面却止不住难过。</p> 而大理寺奉御旨办案,雷厉风行,当天夜里便找到石良住处。</p> 石良好似早就料到一般,衣冠整齐的坐于家中。</p> 他落拓了多年,或者说从出生便没穿戴的这么体面过。</p> 一身墨绿长袍加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沉着平稳的坐于房中。身边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微微侧着头凝视石良,好似要把他印在心里。</p> 衙役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如此淡定从容,他们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门。</p> 石良一看来人,毫不惊慌,淡然一笑道:“让我好等。”</p> 随即站起身来便要与他们去,只在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回头对那个相貌并不出众的女子道:“此生我亏欠你良多,已是无以为报。待我去后你便从哪来的就回哪去,你家主人心地慈善,必会拂照你。”</p> 他默了默又道:“若有可能……便寻个踏实人家嫁了吧。”</p> 说罢,再无留恋,阔步离去。</p> 女子久立椅旁,低着头不动不语好似一座雕像,直到日落西山才悠悠的嘟囔一声:“我就跟着你。”</p> 审问石良半点功夫都没废,甚至没等发问他便事无巨细的一一道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一场提审本以为要磨个几天,毕竟一旦确凿,石良便是万劫不复。在生死面前,就算再刚硬的人难免都要打个颤。</p> 大理寺卿作为主审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连同各种刑具也一应备好,犯人竟只用一个下午便把所有的都招了。</p> 拿着罪状递给石良签字画押后,大理寺卿忍不住问道:“你为何招认的这般快?就没想过只要这一纸罪状呈于人前便九死一生?”</p> 石良眼神坚定,“我但求一死。”</p> “为何?”</p> 他昂首一笑:“为公理,为伸冤,为忠君,为赎罪,为天日昭昭!”</p> 大理寺卿心神一震,眼神中竟浮现钦佩之色。出门前吩咐下去,在此人犯问斩之前不要怠慢于他。</p> 有了他的供词,为七皇子一派定罪便是须臾的事。</p> 皇上早已从悲痛气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剩下的便是铁血手腕和出鞘见血的刀。</p> 他在朝中连连下旨。</p> 一,七皇子罪恶滔滔,再不能姑息,为天下苍生念,决定秋后问斩。</p> 二,皇后德行有失,后宫干政,陷害皇子,结党营私,种种罪行一并而发,废黜皇后封号,斩立决。</p> 三,皇后母族助纣为虐,欺君罔上。特削去爵位贬为庶人,世代为农。</p> 四,云府企图祸乱朝堂,恃世家大族之背景结党营私,下旨满门抄斩。但念翼王妃,云浅夕云轻烟二人忠厚仁孝又不与家族之人同流合污,免其罪责。</p> 五,新进探花隐瞒身份不报,且为七皇子一派,犯下欺君之罪,斩立决。</p> 六,朝中七皇子一派余孽,削官发配,罪情严重者斩立决。</p> 六道圣旨仿佛六把利剑,剑剑带血,无人能从中侥幸逃脱。</p> 轰轰烈烈的朝堂风云,带着血腥味落下帷幕。这是立朝以来最大的一场杀戮,血流成河之下是朝堂见不得人的污秽规则。</p> 风云变色中,是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是谁状似冷眼旁观坐收渔利,无人知晓。</p> 只是此次事件在历史的长河中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世无数学家把这次朝堂之变当成标杆,反复推敲。</p> </p> </p> </p> 第474章 满门抄斩 圣旨一下便有人遭殃,因着庆陵山太远鞭长莫及,云浅夕看不到热闹,而京城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云府。</p> 问斩之地并无意外的设在后世鼎鼎大名的午门。</p> 云浅夕特意带着红叶早早便到了刑场。</p> 京城知府端坐看台之上,旁边是刑部侍郎监斩。</p> 午时三刻一到,宫里的小太监端着圣旨宣旨,朗读之后交由知府手中。</p> 问斩顺序由仆到主,知府侧头跟刑部低语几句,随即抽出桌上的签令牌掷与地上。</p> 衙役押解人贩送到刽子手刀下跪好。</p> 此人也不知是云府什么奴仆,吓得已经不知哭叫,尿了裤子。</p>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人头便飞了出去。</p> 红叶吓的尖叫一声别过脸去,云浅夕也不忍注目,抬起眼看向了天空。</p> 云府有罪且欺辱她良多,心中早就埋下报复之意。可云府罪责,罪在主子,罪在掌权之人,与仆从何干?</p> 她虽恨透了云府上下,却到底不是冷血之人,见不得无辜之人血流成河。</p> 但这就是王法,这就是规则。</p> 云浅夕暗暗发誓,若有一天她能掌权可以左右,必将废除株连之罪,让当死者死,无辜者活。</p> 刽子手干活利索,半个时辰便砍完了仆从的头,终于轮到云府主子。</p> 哭天抢地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p> 云浅夕转回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刑场。</p> 从砍第一个族人开始,场上便呼天抢地的响起谩骂和哭嚎之声。云府的人跪坐一团终于不淡定了。</p> 云浅夕在人群里扫视,终于看见让她怀恨在心的云府主母和云家老爷子,云家主母此时正哭着堆做一团,而云家老爷子不亏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面对族人被杀竟面不改色,只是眼中的不甘和狠毒之色掩盖不住。</p> 云浅夕心道,好你个老不死的,见了棺材还不落泪,是不是觉得左右已经大半截入土,便是此时死了也不可惜?那我就让你看看自己的儿孙一个个死在你面前,让你知道什么叫痛心疾首!</p> 她轻轻合上眼,微微扬起头冲着太阳,脑中却是原主生前的悲情。</p> 那从小到大的一桩桩一件件的委屈和不公,受尽欺负,被亲人设计陷害的绞痛,都将一一化解,只有用仇人的血才能化解。</p> 云府的人头一个个落地,终于轮到了云家主母。</p> 她哀嚎声震天,推搡的不肯跪下。</p> 一个罪人家眷,衙役哪会让她好过,抡起棒槌看都不看一下击在她腿上。</p> 云浅夕眯眼仔细分辨了一下,瞬间看出云夫人的腿骨断裂,已然被打折了。</p> 云夫人尖叫一声,险些当场昏过去。而比她喊声更大的,是来自围观人群里的声音。</p> 只见一白色身影扑在刑台之上,隔着围栏哭喊着:“娘!娘,你怎么样?”</p> 云夫人被这一声叫回了神,忍着剧痛转头看去,抖着苍白的唇道:“轻烟,是轻烟!我的女儿啊!”</p> 云轻烟早已没有什么姿态可言,失声痛哭道:“娘,女儿无能,不能救您,让女儿随您一起去了吧!”</p> 云夫人心如刀绞,一面是要送她去死的屠刀,一面是女儿的哭嚎,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只一味的哭喊:“轻烟呐,我的女儿,娘再也看不到你啦!”</p> 母女俩哭天抢地,本该是惹人同情的戏码,但围观百姓竟无一人动容。</p> 此次朝堂事件闹的这么大,“资讯网”早就浓缩精华把事情刊印发行,其中桩桩件件都据实阐述,并未有半分添油加醋。却别有用心的在白板上开贴展开讨论,更是让人引导舆论,把云府抹黑到极致。</p> 所以今日行刑,里里外外围满了来看笑话的群众。打从云府主子被砍开始,便有好事者往邢台上扔烂菜叶子臭鸡蛋,把云府的人彻头彻尾的变成臭不可闻。</p> 云府母女还在哭嚎,刽子手却没那个耐心等,一把抓过云氏的头发强行压在铡刀之下,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便人头落地。</p> 云轻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尖叫出声,捂着脸险些晕过去。</p> 还没等她缓过神,云老爷子便被提溜上邢台。</p> 云浅夕本来以为云老爷子视死如归,怎料这一提溜起来才看见他双腿之间已经湿出一片阴影。</p> 她冷笑一声,在云府说一不二的掌权人也不过如此。</p> </p> </p> </p> 第474章 满门抄斩 圣旨一下便有人遭殃,因着庆陵山太远鞭长莫及,云浅夕看不到热闹,而京城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云府。</p> 问斩之地并无意外的设在后世鼎鼎大名的午门。</p> 云浅夕特意带着红叶早早便到了刑场。</p> 京城知府端坐看台之上,旁边是刑部侍郎监斩。</p> 午时三刻一到,宫里的小太监端着圣旨宣旨,朗读之后交由知府手中。</p> 问斩顺序由仆到主,知府侧头跟刑部低语几句,随即抽出桌上的签令牌掷与地上。</p> 衙役押解人贩送到刽子手刀下跪好。</p> 此人也不知是云府什么奴仆,吓得已经不知哭叫,尿了裤子。</p>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人头便飞了出去。</p> 红叶吓的尖叫一声别过脸去,云浅夕也不忍注目,抬起眼看向了天空。</p> 云府有罪且欺辱她良多,心中早就埋下报复之意。可云府罪责,罪在主子,罪在掌权之人,与仆从何干?</p> 她虽恨透了云府上下,却到底不是冷血之人,见不得无辜之人血流成河。</p> 但这就是王法,这就是规则。</p> 云浅夕暗暗发誓,若有一天她能掌权可以左右,必将废除株连之罪,让当死者死,无辜者活。</p> 刽子手干活利索,半个时辰便砍完了仆从的头,终于轮到云府主子。</p> 哭天抢地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p> 云浅夕转回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刑场。</p> 从砍第一个族人开始,场上便呼天抢地的响起谩骂和哭嚎之声。云府的人跪坐一团终于不淡定了。</p> 云浅夕在人群里扫视,终于看见让她怀恨在心的云府主母和云家老爷子,云家主母此时正哭着堆做一团,而云家老爷子不亏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面对族人被杀竟面不改色,只是眼中的不甘和狠毒之色掩盖不住。</p> 云浅夕心道,好你个老不死的,见了棺材还不落泪,是不是觉得左右已经大半截入土,便是此时死了也不可惜?那我就让你看看自己的儿孙一个个死在你面前,让你知道什么叫痛心疾首!</p> 她轻轻合上眼,微微扬起头冲着太阳,脑中却是原主生前的悲情。</p> 那从小到大的一桩桩一件件的委屈和不公,受尽欺负,被亲人设计陷害的绞痛,都将一一化解,只有用仇人的血才能化解。</p> 云府的人头一个个落地,终于轮到了云家主母。</p> 她哀嚎声震天,推搡的不肯跪下。</p> 一个罪人家眷,衙役哪会让她好过,抡起棒槌看都不看一下击在她腿上。</p> 云浅夕眯眼仔细分辨了一下,瞬间看出云夫人的腿骨断裂,已然被打折了。</p> 云夫人尖叫一声,险些当场昏过去。而比她喊声更大的,是来自围观人群里的声音。</p> 只见一白色身影扑在刑台之上,隔着围栏哭喊着:“娘!娘,你怎么样?”</p> 云夫人被这一声叫回了神,忍着剧痛转头看去,抖着苍白的唇道:“轻烟,是轻烟!我的女儿啊!”</p> 云轻烟早已没有什么姿态可言,失声痛哭道:“娘,女儿无能,不能救您,让女儿随您一起去了吧!”</p> 云夫人心如刀绞,一面是要送她去死的屠刀,一面是女儿的哭嚎,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只一味的哭喊:“轻烟呐,我的女儿,娘再也看不到你啦!”</p> 母女俩哭天抢地,本该是惹人同情的戏码,但围观百姓竟无一人动容。</p> 此次朝堂事件闹的这么大,“资讯网”早就浓缩精华把事情刊印发行,其中桩桩件件都据实阐述,并未有半分添油加醋。却别有用心的在白板上开贴展开讨论,更是让人引导舆论,把云府抹黑到极致。</p> 所以今日行刑,里里外外围满了来看笑话的群众。打从云府主子被砍开始,便有好事者往邢台上扔烂菜叶子臭鸡蛋,把云府的人彻头彻尾的变成臭不可闻。</p> 云府母女还在哭嚎,刽子手却没那个耐心等,一把抓过云氏的头发强行压在铡刀之下,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便人头落地。</p> 云轻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尖叫出声,捂着脸险些晕过去。</p> 还没等她缓过神,云老爷子便被提溜上邢台。</p> 云浅夕本来以为云老爷子视死如归,怎料这一提溜起来才看见他双腿之间已经湿出一片阴影。</p> 她冷笑一声,在云府说一不二的掌权人也不过如此。</p> </p> </p> </p> 第475章 告别 云老爷子面色紧绷,可细看之下松懈的皮肉不住的抖动。</p> “爷爷!”云轻烟哭喊,扒着邢台就要上来。昔日清冷高贵的才女一去不返。</p> 云老爷子跪在铡刀前,僵硬的转过头,“孙女。”</p> “爷爷,爷爷!”云轻烟一面哭嚎一面伸出手试图牵到云老爷子的衣袖。</p> 她心中悲痛万分,家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她无能为力,想救都无从去救,能留下她一条烂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p> “爷爷,你们都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随你们一起去了吧!”</p> 听到这话,云老爷子浑浊的眼睛忽然迸发出狠毒之色,厉声道:“你不许死!你要活着!我云家还等你重整旗鼓!”</p> 他真的怕云轻烟一时想不开寻死,缓了缓声音哄道:“好丫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现在身份正好,又在那个人身边,一定要借势搞死那丫头,替咱们全府报仇!”</p> 云轻烟哪还听得进去,她虽说满肚子诗词歌赋,可到底是养在闺阁的小姐,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一时之间除了哭,什么都忘了。</p> 这时,云老爷子已经被刽子手压在铡刀下,他怒喝道:“答应我!云轻烟,你答应我!”</p> “我答应,”云轻烟颤抖着声音,“我答应你,爷爷!”</p> 就在她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刽子手也挥舞起大刀,一刀斩下云老爷子的头颅。</p> 头颅滚出一米多远,停住时,云轻烟只看见爷爷浑浊的眼睛瞪的很大,死不瞑目!</p> 云浅夕舒出一口气,心中没有畅快之感也不压抑,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p> 她心中默念,原主云浅夕,你若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受了那么多苦难,我替你报了仇,放心的去吧。</p> 云浅夕忽然觉得一阵轻柔之风刮过,拂过脸庞好似一双温柔的手,而就在刺眼的阳光照射下,邢台之上仿若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p> 女子身材窈窕,亭亭玉立,嘴角上翘噙着一抹梨涡,微微笑着,倾国倾城。</p> 这分明是自己!</p> 云浅夕心神一震,不,不是自己!</p> 那女子气质柔和,眉间楚楚可怜……</p> 是原主!</p> 云浅夕瞪大眼睛,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p> 只见那抹虚影笑着,好似轻轻跟她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去,再待细看时已无踪影。</p> 云浅夕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或是产生了幻觉,而眼中不自觉流下的泪水,提醒着她确实与原主“遇见”。</p> 这是感谢也是告别,原主了却心事,自当归于九重天,剩下凡尘种种尽数留给自己,开启新的篇章。</p> 云浅夕苦笑一声,其实你不应该那么早走。</p> 她心道,还有一事未完,你怎么就瞑目了呢?难道你对墨景翼的爱已经释然了吗?你对云轻烟的恨已经淡忘了吗?</p> 是了,无爱便也无恨,何须再留恋。</p>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看着天上云彩,你释然了,我却不能就此作罢!你在天上看着吧,看我怎么帮你完成最后一件事!</p> 她霍然转身,刚要离去便听身后一声凄厉的喊声:“云浅夕!”</p> 云浅夕慢慢回头,隔着血流成河的邢台看向围栏外那抹白色的身影,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然的笑意,沉默不语的凝视云轻烟。</p> 云轻烟尖叫大吼:“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痛不欲生!”</p> 云浅夕冷笑一声,轻声道:“我等着你,放马过来!”</p> 言罢,利落的转身,黑发在空中甩出凌厉的弧度,大步离去。</p> 身后响起慌乱的声音,云浅夕充耳不闻置之不理。</p> 红叶快步跟了过来,悄声道:“主子,云轻烟晕过去了。”</p> 云浅夕冷笑,“能坚持到现在也算她有几分本事。”</p> 红叶咬了咬唇,担忧的道:“刚刚云老爷子的话想必云轻烟应该听进去了,您还是防备着点好,别一个不小心被她害了去。”</p> 云浅夕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道:“你几时对主子这么没信心了,我什么时候输过?”</p> 红叶见主子这么漫不经心,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好暗自决定要多替王妃留意流云阁的动向,稍有异动便向主子禀报。</p> 回了王府,墨景翼已经等在房中,见到云浅夕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把她揽进怀中。</p> 半晌,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道:“都过去了。”</p> </p> </p> </p> 第475章 告别 云老爷子面色紧绷,可细看之下松懈的皮肉不住的抖动。</p> “爷爷!”云轻烟哭喊,扒着邢台就要上来。昔日清冷高贵的才女一去不返。</p> 云老爷子跪在铡刀前,僵硬的转过头,“孙女。”</p> “爷爷,爷爷!”云轻烟一面哭嚎一面伸出手试图牵到云老爷子的衣袖。</p> 她心中悲痛万分,家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她无能为力,想救都无从去救,能留下她一条烂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p> “爷爷,你们都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随你们一起去了吧!”</p> 听到这话,云老爷子浑浊的眼睛忽然迸发出狠毒之色,厉声道:“你不许死!你要活着!我云家还等你重整旗鼓!”</p> 他真的怕云轻烟一时想不开寻死,缓了缓声音哄道:“好丫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现在身份正好,又在那个人身边,一定要借势搞死那丫头,替咱们全府报仇!”</p> 云轻烟哪还听得进去,她虽说满肚子诗词歌赋,可到底是养在闺阁的小姐,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一时之间除了哭,什么都忘了。</p> 这时,云老爷子已经被刽子手压在铡刀下,他怒喝道:“答应我!云轻烟,你答应我!”</p> “我答应,”云轻烟颤抖着声音,“我答应你,爷爷!”</p> 就在她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刽子手也挥舞起大刀,一刀斩下云老爷子的头颅。</p> 头颅滚出一米多远,停住时,云轻烟只看见爷爷浑浊的眼睛瞪的很大,死不瞑目!</p> 云浅夕舒出一口气,心中没有畅快之感也不压抑,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p> 她心中默念,原主云浅夕,你若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受了那么多苦难,我替你报了仇,放心的去吧。</p> 云浅夕忽然觉得一阵轻柔之风刮过,拂过脸庞好似一双温柔的手,而就在刺眼的阳光照射下,邢台之上仿若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p> 女子身材窈窕,亭亭玉立,嘴角上翘噙着一抹梨涡,微微笑着,倾国倾城。</p> 这分明是自己!</p> 云浅夕心神一震,不,不是自己!</p> 那女子气质柔和,眉间楚楚可怜……</p> 是原主!</p> 云浅夕瞪大眼睛,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p> 只见那抹虚影笑着,好似轻轻跟她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去,再待细看时已无踪影。</p> 云浅夕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或是产生了幻觉,而眼中不自觉流下的泪水,提醒着她确实与原主“遇见”。</p> 这是感谢也是告别,原主了却心事,自当归于九重天,剩下凡尘种种尽数留给自己,开启新的篇章。</p> 云浅夕苦笑一声,其实你不应该那么早走。</p> 她心道,还有一事未完,你怎么就瞑目了呢?难道你对墨景翼的爱已经释然了吗?你对云轻烟的恨已经淡忘了吗?</p> 是了,无爱便也无恨,何须再留恋。</p>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看着天上云彩,你释然了,我却不能就此作罢!你在天上看着吧,看我怎么帮你完成最后一件事!</p> 她霍然转身,刚要离去便听身后一声凄厉的喊声:“云浅夕!”</p> 云浅夕慢慢回头,隔着血流成河的邢台看向围栏外那抹白色的身影,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然的笑意,沉默不语的凝视云轻烟。</p> 云轻烟尖叫大吼:“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痛不欲生!”</p> 云浅夕冷笑一声,轻声道:“我等着你,放马过来!”</p> 言罢,利落的转身,黑发在空中甩出凌厉的弧度,大步离去。</p> 身后响起慌乱的声音,云浅夕充耳不闻置之不理。</p> 红叶快步跟了过来,悄声道:“主子,云轻烟晕过去了。”</p> 云浅夕冷笑,“能坚持到现在也算她有几分本事。”</p> 红叶咬了咬唇,担忧的道:“刚刚云老爷子的话想必云轻烟应该听进去了,您还是防备着点好,别一个不小心被她害了去。”</p> 云浅夕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道:“你几时对主子这么没信心了,我什么时候输过?”</p> 红叶见主子这么漫不经心,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好暗自决定要多替王妃留意流云阁的动向,稍有异动便向主子禀报。</p> 回了王府,墨景翼已经等在房中,见到云浅夕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把她揽进怀中。</p> 半晌,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道:“都过去了。”</p> </p> </p> </p> 第476章 有你温暖 云浅夕瞬间卸下一身伪装,把身体的重量尽数压在他身上,眼中的泪水翻涌而出,“嗯,都过去了。”</p> 为前人报仇的重担,看见原主的震撼,在心里汇集成波涛汹涌的情绪,五味杂陈。</p> 云浅夕很想告诉墨景翼,我看到她了。可她不能,也不敢。</p> 种种压在心头的情绪,让她甚至觉得窒息,连呼吸都不太顺畅。</p> “怎么了?”墨景翼发现了她的不对,双手捧过她的脸,担忧的看着她。</p> 云浅夕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没事。”</p> 刚想别过去的脸又被墨景翼扳正回来,“别想骗我,”他声音很轻,就像怕惊碎了蝴蝶一般:“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p> 云浅夕口不能言,心里泛上委屈,拥过他有力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别问,什么都别问,抱着我。”</p> 墨景翼一声叹息,抚上她的后背,一下下轻轻的拍着,“都过去了,乖宝,别不开心了,嗯?有我呢。”</p> 清浅的话语带着诱哄的意味,像对待珍宝一般呵护备至。</p> 墨景翼轻轻抱起她,找了个椅子坐下,把她放在腿上搂在怀里,温柔的力道拍着她的后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发间。</p> “乖宝,不难过了好吗?大仇得报,你该开心才是。”</p> 他万丈的柔情抚平了云浅夕心中的情绪,想一块沾上土的蜜糖掉进了温泉,洗去一身落拓,容了内心的冷硬。</p> 云浅夕情不自禁的把墨景翼抱的更紧了一些,闻着他身上的冷香,半晌没有出声。</p>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桌上的香炉袅袅而上,衬托出一室静宜,岁月静好。</p> 她打破沉默:“今天云轻烟也去了。”</p> 墨景翼淡淡的“哦”了一声:“不奇怪。”</p> 云浅夕咬了咬唇道:“她是怎么走出这个府门的,你不是把她禁足了吗?”</p> 墨景翼冷笑一声:“朝堂的‘渣子’理清了,府里的却不能冒然出手,还真是可笑。”</p> “你的意思是?”</p> 由于两个人穿的都是锦缎,摞在一起难免有些泛滑,墨景翼把她往身上抱了抱才道:“府里下人如云,却龙蛇混在,有皇后从前安插来的人,也有父皇的人,虽然都在外围做些粗使的活计,可放一个人出去也没什么难的。”</p> “需要我帮你清扫清扫吗?”</p> 别看云浅夕是王府当家主母,可平时打交道的人少之又少,自己的事找红叶,府中事找管家,其他事找袁昭和初一,细算起来,府中下人连个面熟的都少。</p> 墨景翼宠爱的贴了贴她的脸颊,“不用,你只管做甩手掌柜就好,我心里有数,若谁碍着你的眼了,放手办了就是。”</p> 云浅夕撅起嘴,“说的我好像多不尽职似的,何况你都不能下手把府里下人办了,我怎么办?万一踩到父皇的雷,我可担待不起。”</p> 墨景翼一笑,“怎么就办不了,父皇安插来的人,我无非是觉得麻烦,跟云轻烟一样,赶走了一批还有一批,既如此,何必大费周折妄填人命,反正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在府里放着而已。”</p> 云浅夕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云轻烟要是想往宫里传递什么消息,不是分分钟的事?”</p> “她有什么消息可传递?无非就是你欺负欺负她这些后院争斗而已,父皇没那个心情管这些。再说,你现在后宫里也不是没人啊。”</p> 织梦吗?</p> 她进宫这么久,云浅夕还一次都没有见过。</p> “要不,我明日进宫去见见她?”</p> “明日……”墨景翼思忖一下,还是说道:“明日石良问斩,你……”</p> 是了,皇上数道圣旨连发,连涉事官员都被贬斥,何况石良这种通敌之人。大理寺一旦审结,便是他问斩之时。</p> 云浅夕叹了口气,“那我明日先料理了石良的后世,他那通房丫头跟着去了,此次料理完还是接回府上吧。”</p> “你安排就好。”</p> 对于石良的死,云浅夕只有遗憾没有可惜。即便石良被设计陷害,却也确确实实犯下了不可挽回的罪责。</p> 国家大义,到什么时候都是第一位的,无论他背后有多少苦楚,多少不得已,在此事面前都没办法狡辩,就算没有十万英灵的冤魂,他也难逃一死。</p> </p> </p> </p> 第477章 我就跟着他 第二日,云浅夕没有到法场,她自认没那个承受力看着有交情的人赴死。</p> 直指未时袁昭才回来复命。</p> “如何?”</p> 袁昭道:“石良尸身已被那女子收敛,此时赶往城郊。”</p> 因为避嫌,翼王府一个人都不能出,只能暗中送些银子给通房丫头,让她请人收敛。由于石良是罪臣,连请人发送都不能,只买了口棺材,草草下葬。</p> 云浅夕叹息一声,踌躇道:“他走前……可有说过什么?”</p> 袁昭眼里闪过动容,“石良伏法前只看着苍天,向王府方向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喊着来世再报重恩,随后大笑三声,说兄弟们,我来给你们赔罪啦,说完便慷慨赴死了。”</p> 云浅夕目光闪闪,半晌才道:“是条汉子!”</p> 她猛然转身对袁昭道:“去备车,我要送他最后一程。”</p> 春季多雨,就连一直阳光普照的京城也不能幸免。</p> 阴阴的天让街道显得压抑,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地上,冲刷着石板路,让原本或是污秽或是肮脏或是染血的街道洗涤一新。</p> 马车停在城郊的一处荒山上,袁昭要给云浅夕打伞,被云浅夕拒绝。</p> 踏着小雨,一步一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地上。</p> 此时石良已经入土为安,收敛的人退去,只剩一个穿白麻的女子站在坟前。</p> 云浅夕缓缓走近,坟前立了块木板,木板上用红字写着:“先夫石良之墓,遗孀桃红泣立。”她这才知道这个通房丫头叫桃红。</p> 见到云浅夕来,桃红也没说话,只是侧身顿了个礼。</p> 云浅夕扶住她,“我……对不起你。”</p> 为了给石良留后,随便拨了个通房丫头。在古代女人不值钱,这种事也司空见惯,伺候完了找个小厮走卒嫁了就是。</p> 只是没想到这姑娘是个认死理的,给了身子便用情至深。</p> 桃红抿了抿唇,对云浅夕说了第一句话,“主子别这么说,这是他愿意的,要不是等着今儿个,恐怕早就去地下找那些兄弟了。”</p> 云浅夕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戳心的话,没想到竟是这一番善解人意,让云浅夕更是难过。</p> 她拿起旁边的纸钱扔在火盆里,低声道:“石良,你我虽然相交不深,但我敬佩你是条汉子,下去好好跟兄弟们赔罪,喝完乐完就投胎去吧,下次投个好人家,安稳的过完一辈子。”</p> 天上的雨忽然停了,纸钱进火盆让火苗忽然蹿出老高。</p> 云浅夕叹了口气,转头对桃红问:“今后怎么打算的?跟我回府吧?其他事上照料不了你,只能保你一生安乐无忧。”</p> 桃红盯着坟头摇了摇头,“您不用管我,我就跟着石良,哪也不去。”</p> “他都去了,你怎么跟……”</p> 云浅夕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见桃红身子突然向前一窜,眼看就要撞上旁边的大树。</p> 电光火石之间,云浅夕赶紧出手拉住她,厉喝道:“你要干什么?他死了你就不活了吗?!”</p> 桃红不说话,倔强的甩着手,试图摆脱云浅夕的钳制。</p> 云浅夕狠狠的扽了一下她胳膊,“你给我冷静点!”</p> 桃红终于安静了,却没有哭也没有叫,只是平静的说,“我很冷静,给他身子那天我就说了,我这辈子就跟着他。”</p> 云浅夕被她执拗的真情感动,也有些气恼,“石良是死了,可他绝不会想让你跟着他一起丧命!”</p> 桃红看向坟头,不善言辞的人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我就跟着他。”</p> 云浅夕简直气闷,她深吸了一口气,见桃红不那么挣扎才微微松开些力道。这一松不要紧,桃红的脉搏清晰的跳在手指间。</p> 如珠走盘……</p> 云浅夕心中大震,滑脉!</p> 桃红还在嘀嘀咕咕的说:“主子你放开我吧。”</p> 云浅夕厉喝一声,“你怀孕了!”</p> 桃红终于从坟头上转开视线,怔愣的看着云浅夕,好像没听清一般,“您,您说什么?”</p> 云浅夕严肃的道:“桃红,你怀孕了,你怀了石良的骨肉,他有后了。”她放开手后退一步,“现在你可以选了,是一尸两命陪着石良去死,还是活着把他的遗腹子养大。”</p> 桃红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她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忽然大哭起来,仿似要把这种哀痛之声传于天上。</p> “石良!石良!你听见了吗?你有孩子了!”</p> </p> </p> </p> 第476章 有你温暖 云浅夕瞬间卸下一身伪装,把身体的重量尽数压在他身上,眼中的泪水翻涌而出,“嗯,都过去了。”</p> 为前人报仇的重担,看见原主的震撼,在心里汇集成波涛汹涌的情绪,五味杂陈。</p> 云浅夕很想告诉墨景翼,我看到她了。可她不能,也不敢。</p> 种种压在心头的情绪,让她甚至觉得窒息,连呼吸都不太顺畅。</p> “怎么了?”墨景翼发现了她的不对,双手捧过她的脸,担忧的看着她。</p> 云浅夕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没事。”</p> 刚想别过去的脸又被墨景翼扳正回来,“别想骗我,”他声音很轻,就像怕惊碎了蝴蝶一般:“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p> 云浅夕口不能言,心里泛上委屈,拥过他有力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别问,什么都别问,抱着我。”</p> 墨景翼一声叹息,抚上她的后背,一下下轻轻的拍着,“都过去了,乖宝,别不开心了,嗯?有我呢。”</p> 清浅的话语带着诱哄的意味,像对待珍宝一般呵护备至。</p> 墨景翼轻轻抱起她,找了个椅子坐下,把她放在腿上搂在怀里,温柔的力道拍着她的后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发间。</p> “乖宝,不难过了好吗?大仇得报,你该开心才是。”</p> 他万丈的柔情抚平了云浅夕心中的情绪,想一块沾上土的蜜糖掉进了温泉,洗去一身落拓,容了内心的冷硬。</p> 云浅夕情不自禁的把墨景翼抱的更紧了一些,闻着他身上的冷香,半晌没有出声。</p>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桌上的香炉袅袅而上,衬托出一室静宜,岁月静好。</p> 她打破沉默:“今天云轻烟也去了。”</p> 墨景翼淡淡的“哦”了一声:“不奇怪。”</p> 云浅夕咬了咬唇道:“她是怎么走出这个府门的,你不是把她禁足了吗?”</p> 墨景翼冷笑一声:“朝堂的‘渣子’理清了,府里的却不能冒然出手,还真是可笑。”</p> “你的意思是?”</p> 由于两个人穿的都是锦缎,摞在一起难免有些泛滑,墨景翼把她往身上抱了抱才道:“府里下人如云,却龙蛇混在,有皇后从前安插来的人,也有父皇的人,虽然都在外围做些粗使的活计,可放一个人出去也没什么难的。”</p> “需要我帮你清扫清扫吗?”</p> 别看云浅夕是王府当家主母,可平时打交道的人少之又少,自己的事找红叶,府中事找管家,其他事找袁昭和初一,细算起来,府中下人连个面熟的都少。</p> 墨景翼宠爱的贴了贴她的脸颊,“不用,你只管做甩手掌柜就好,我心里有数,若谁碍着你的眼了,放手办了就是。”</p> 云浅夕撅起嘴,“说的我好像多不尽职似的,何况你都不能下手把府里下人办了,我怎么办?万一踩到父皇的雷,我可担待不起。”</p> 墨景翼一笑,“怎么就办不了,父皇安插来的人,我无非是觉得麻烦,跟云轻烟一样,赶走了一批还有一批,既如此,何必大费周折妄填人命,反正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在府里放着而已。”</p> 云浅夕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云轻烟要是想往宫里传递什么消息,不是分分钟的事?”</p> “她有什么消息可传递?无非就是你欺负欺负她这些后院争斗而已,父皇没那个心情管这些。再说,你现在后宫里也不是没人啊。”</p> 织梦吗?</p> 她进宫这么久,云浅夕还一次都没有见过。</p> “要不,我明日进宫去见见她?”</p> “明日……”墨景翼思忖一下,还是说道:“明日石良问斩,你……”</p> 是了,皇上数道圣旨连发,连涉事官员都被贬斥,何况石良这种通敌之人。大理寺一旦审结,便是他问斩之时。</p> 云浅夕叹了口气,“那我明日先料理了石良的后世,他那通房丫头跟着去了,此次料理完还是接回府上吧。”</p> “你安排就好。”</p> 对于石良的死,云浅夕只有遗憾没有可惜。即便石良被设计陷害,却也确确实实犯下了不可挽回的罪责。</p> 国家大义,到什么时候都是第一位的,无论他背后有多少苦楚,多少不得已,在此事面前都没办法狡辩,就算没有十万英灵的冤魂,他也难逃一死。</p> </p> </p> </p> 第478章 这是什么药? 那日,桃红终于放弃了殉情的念头,只是在云浅夕苦口婆心劝她回府调养的时候,再次拿出了自己的执拗。</p> 她坚持要留在这里陪着石良,说什么都不肯走。</p> 云浅夕最后没办法,只好命人在离石良坟头百米远的地方搭建了个房子。</p> 好在是山清水秀之地,甚至不用开门,从窗子里便能看见坟墓。这举动别人觉得惊悚丧胆,而对桃红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甘之如饴。</p> 云浅夕又拨了几个忠厚老实的丫头过去,专门负责照料桃红的生活,一应开销全是府里支付。</p> 做完了这些已经两个月过去。</p> 天气渐渐闷热,云浅夕站在诊所里越发觉得没有空调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p> 墨景翼下朝归来,首先便是到诊所找她,之后二人一起腻腻歪歪的逗逗老虎,喂喂孔雀,要么就是支个杆子钓鱼,甭管钓不钓的上来,要的就是这么个趣儿。</p> 小日子惬意的让人从心里泛着甜。</p> “今儿又制了什么作孽的药了?”墨景翼向来淡漠的脸上,一看见王妃便充满笑意。</p> “嘁,说什么呢你,我这可都是宝贝,什么作孽。”云浅夕瞪他一眼。</p> 随后转过眼,看着她一药架子的半成品宝贝,眼里闪闪发光。这都是她的心血啊!</p> 所谓半成品,是因为她按照现代的心里预期去研制,最后做出来的效果差出十万八千里,只能勉为其难凑合用。就这也是在本朝代难得的绝品了。</p> 比如麻醉粉吧,按云浅夕的心理预期本来是涂上就能麻醉,即便不能像现代一样睡过去也应该是上药的患处毫无知觉。</p> 现在可倒好,毫无知觉倒是达到了,只不过古代能使人失去知觉甚至神情恍惚的药只有黄药,她使了大劲从里面提炼出来的成分最后涂再伤口上,总能顺着血液让人无端的兴奋……</p> 这就很尴尬了。</p> 感觉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自己的腰身,又毫无意外的感觉肩上一沉,只听那个习惯性把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人道:“只顾着看这堆草,本王回来了也不见你多看一眼,难不成它们比我还好看?”</p> 云浅夕无奈一笑,“草药的醋也吃?”</p> 墨景翼侧头在她脸颊上轻轻的吻,温热的唇不离她细致的肌肤含糊道:“只要你的注意力不在本王身上,什么醋都吃。”</p> 云浅夕忍俊不禁,转过身抱着他的腰打趣道:“哟哟哟,这还是我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翼王爷嘛,谁家醋坛子跑出来了吧?”</p> 墨景翼不怀好意的一眯眼,“敢说本王?”随后手便不老实的伸向她咯吱窝。</p> “哈哈哈,放手,你……你个坏蛋,哈哈哈,放手。”云浅夕边笑边躲,可哪躲得过墨景翼的速度,无论怎么跑都绕不开他的魔抓。</p> “说,错没错?”墨景翼不依不饶,手不停的挠她。</p> “错,错,哈哈,我错了,快停手,哈哈。”云浅夕笑的肚子疼,好不容易换得他网开一面。</p> 两人都追逐的有些喘,墨景翼抱着她坐在制药桌边的椅子上,伸手帮她拭去嬉闹时冒出的薄汗。</p> “看你还敢说我。”他疼惜的逗弄她。</p> 云浅夕靠在他怀里休息,埋头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像只餍足的猫儿撒娇,惹人怜爱。</p> 墨景翼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粉嘟嘟的嘴唇一口,抬眼看她药架子上的药瓶。</p> 跟她相处这么久,对于药他多少也耳融目染的了解一些,不说当大夫,也算半个医者,就说药架子上的这些药,他基本都知道功效和用量。</p> 他目光在其中一个药瓶上顿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药?怎么没标名字?”</p> 云浅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一抖,是避子药,她咬了咬唇:“你又不要做大夫,问那么多干嘛?”</p> 墨景翼失笑,“是谁天天在本王耳边说爱屋及乌的?这些药还不都是你给我讲的,怎么本王问了反倒不妥?快说说,是什么药?”</p> 云浅夕心里一急,装作凶巴巴的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女人吃的药你也要问啊?”</p> 墨景翼不明所以,往常问她关于医药的事,她都知无不言滔滔不绝,怎的今天就不高兴了。</p> 他伸手把她又拉近怀里哄道:“怎么就急了,不过就是看到这个瓶子摆在这里这么久又没标名字,所以随口一问,快别气了。”</p> </p> </p> </p> 第477章 我就跟着他 第二日,云浅夕没有到法场,她自认没那个承受力看着有交情的人赴死。</p> 直指未时袁昭才回来复命。</p> “如何?”</p> 袁昭道:“石良尸身已被那女子收敛,此时赶往城郊。”</p> 因为避嫌,翼王府一个人都不能出,只能暗中送些银子给通房丫头,让她请人收敛。由于石良是罪臣,连请人发送都不能,只买了口棺材,草草下葬。</p> 云浅夕叹息一声,踌躇道:“他走前……可有说过什么?”</p> 袁昭眼里闪过动容,“石良伏法前只看着苍天,向王府方向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喊着来世再报重恩,随后大笑三声,说兄弟们,我来给你们赔罪啦,说完便慷慨赴死了。”</p> 云浅夕目光闪闪,半晌才道:“是条汉子!”</p> 她猛然转身对袁昭道:“去备车,我要送他最后一程。”</p> 春季多雨,就连一直阳光普照的京城也不能幸免。</p> 阴阴的天让街道显得压抑,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地上,冲刷着石板路,让原本或是污秽或是肮脏或是染血的街道洗涤一新。</p> 马车停在城郊的一处荒山上,袁昭要给云浅夕打伞,被云浅夕拒绝。</p> 踏着小雨,一步一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地上。</p> 此时石良已经入土为安,收敛的人退去,只剩一个穿白麻的女子站在坟前。</p> 云浅夕缓缓走近,坟前立了块木板,木板上用红字写着:“先夫石良之墓,遗孀桃红泣立。”她这才知道这个通房丫头叫桃红。</p> 见到云浅夕来,桃红也没说话,只是侧身顿了个礼。</p> 云浅夕扶住她,“我……对不起你。”</p> 为了给石良留后,随便拨了个通房丫头。在古代女人不值钱,这种事也司空见惯,伺候完了找个小厮走卒嫁了就是。</p> 只是没想到这姑娘是个认死理的,给了身子便用情至深。</p> 桃红抿了抿唇,对云浅夕说了第一句话,“主子别这么说,这是他愿意的,要不是等着今儿个,恐怕早就去地下找那些兄弟了。”</p> 云浅夕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戳心的话,没想到竟是这一番善解人意,让云浅夕更是难过。</p> 她拿起旁边的纸钱扔在火盆里,低声道:“石良,你我虽然相交不深,但我敬佩你是条汉子,下去好好跟兄弟们赔罪,喝完乐完就投胎去吧,下次投个好人家,安稳的过完一辈子。”</p> 天上的雨忽然停了,纸钱进火盆让火苗忽然蹿出老高。</p> 云浅夕叹了口气,转头对桃红问:“今后怎么打算的?跟我回府吧?其他事上照料不了你,只能保你一生安乐无忧。”</p> 桃红盯着坟头摇了摇头,“您不用管我,我就跟着石良,哪也不去。”</p> “他都去了,你怎么跟……”</p> 云浅夕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见桃红身子突然向前一窜,眼看就要撞上旁边的大树。</p> 电光火石之间,云浅夕赶紧出手拉住她,厉喝道:“你要干什么?他死了你就不活了吗?!”</p> 桃红不说话,倔强的甩着手,试图摆脱云浅夕的钳制。</p> 云浅夕狠狠的扽了一下她胳膊,“你给我冷静点!”</p> 桃红终于安静了,却没有哭也没有叫,只是平静的说,“我很冷静,给他身子那天我就说了,我这辈子就跟着他。”</p> 云浅夕被她执拗的真情感动,也有些气恼,“石良是死了,可他绝不会想让你跟着他一起丧命!”</p> 桃红看向坟头,不善言辞的人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我就跟着他。”</p> 云浅夕简直气闷,她深吸了一口气,见桃红不那么挣扎才微微松开些力道。这一松不要紧,桃红的脉搏清晰的跳在手指间。</p> 如珠走盘……</p> 云浅夕心中大震,滑脉!</p> 桃红还在嘀嘀咕咕的说:“主子你放开我吧。”</p> 云浅夕厉喝一声,“你怀孕了!”</p> 桃红终于从坟头上转开视线,怔愣的看着云浅夕,好像没听清一般,“您,您说什么?”</p> 云浅夕严肃的道:“桃红,你怀孕了,你怀了石良的骨肉,他有后了。”她放开手后退一步,“现在你可以选了,是一尸两命陪着石良去死,还是活着把他的遗腹子养大。”</p> 桃红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她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忽然大哭起来,仿似要把这种哀痛之声传于天上。</p> “石良!石良!你听见了吗?你有孩子了!”</p> </p> </p> </p> 第479章 自由恋爱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第478章 这是什么药? 墨景翼哄了好半天才把自己的王妃哄好,两人携手回到碧水居,刚巧赶上午膳。</p> 云浅夕跟墨景翼疯闹的一身汗,想换套衣裳,可平日里自己的衣服都是红叶守着,她想穿的那套自己怎么找也没看见,不由得有些懊恼,嘀咕道:“真是被人伺候惯了,连找件衣裳都找不着。”</p> 墨景翼被修笔伺候的妥帖,手脚利索的很快便换了装,“嘀咕什么呢?”</p> 云浅夕哀怨的叹了口气,“我算是废了,被伺候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p> 墨景翼好笑的看着她,“你还不能自理?你是我见过最独立的女子了。”</p> 谁家的大小姐不是四个婆子八个丫鬟的伺候着,只有他这位王妃,身边只留一个丫鬟,其他事全部自己动手。</p> 云浅夕不理他,只顾着跟自己生闷气。</p> 墨景翼问:“红叶呢?”</p> 云浅夕边给自己倒茶边道:“还能去哪?被你那侍卫头子勾走了呗。”</p> 墨景翼假意板起脸来轻斥:“什么勾走了,堂堂王妃说话竟这么口无遮拦,他们二人如此,还不都是你放任的?说什么自由恋爱,纵的他们一点规矩都没有了。”</p> 说来也怪,一个活泼开朗办事脆生的大丫鬟,一个不善言辞行事刻板的侍卫头子,不知二人什么时候看对的眼,竟然走到了一起。</p> 这事本被两个人瞒的滴水不漏,要不是云浅夕那日不小心偷听了墙根,到现在这俩人还做地下工作呢。</p> 此事被发现后,两人本想负荆请罪,怎料竟得到王妃的大力支持,并扬言要给二人办个最风光的婚礼。</p> 小情侣二人本是充分按照古代恋爱的路线走,当前只发展到说个悄悄话,拉个小手的阶段,被云浅夕一起哄直接提到了谈婚论嫁,瞬间俩人都羞的了一对大红脸。</p> 红叶因为主子的思想灌输,越来越开朗,又因是刚刚确定关系热度正浓,总想见袁昭一面,做事时便时不时的发愣。</p> 云浅夕非但没责怪,还大加鼓励红叶去幽会,然而袁昭刻板守礼做事谨慎,每每都要云浅夕下道令才肯放下手头的事开个小差,与红叶相聚。</p> 有了主子的放纵,一来二去便有些刹不住车,只要没有事做的时候,两人必定是找不见人的。</p> 云浅夕瞪他一眼,“什么规矩,在你这上班还卖给你了不成?说起啦你们这还真是不讲道理,人家卖时间卖命还不行,还要全天候伺候着,连谈个恋爱都不能松泛,还有没有点人的 权利了。”</p> 她很自然的带入了现代眼光。</p> 墨景翼听她这套理论除了觉得新鲜之外,更是觉得不可理喻,家仆和侍卫自古就有,又不是打他这来的,只是……</p> “你们这?你说的‘你们’是指谁?”</p> 云浅夕一怔,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穿过来这么久了还是不能彻底融合,她拿出自己看家本事,耍无赖道:“什么你们我们的,你听错了。”</p> 墨景翼凝视她半晌,终究没说什么。</p> 恰逢尴尬之时,门外传来修笔的禀报:“王妃,宫里修仪娘娘请您明日觐见。”</p> 云浅夕一乐,是织梦叫她。</p> 打从织梦入宫,云浅夕便没有与她见过面,先是帮着墨景翼彻底扳倒七皇子和皇后,之后便是发现桃红怀孕。</p> 这段日子云浅夕隔三差五的便往桃红的小院子跑,除了带着各种补品便是时刻照顾着她的身体,深怕出点什么差错。</p> 桃红是头胎,肚子里的孩子又是石良的遗腹子,云浅夕难免照顾的更用心些。</p> 如今桃红肚子已经显怀,孩子也坐住了胎,云浅夕这才松了口气,倒是把宫里的织梦忘了。</p> 她有些愧疚,连夜找出一堆药材和补品准备带进宫。</p> 墨景翼冷眼看着她收拾了一大口箱子的礼品,不免提醒道:“她是宫里的娘娘,不是发配到苦寒之地的奴才,你弄这些做什么?”</p> 云浅夕连眼风都没扫他一个,只管往箱子里装东西,“宫里自然缺不了吃穿,可其他的呢?那些宫人们未必就服侍的那么尽心,我多带些东西进去,也省的她向别人开口。”</p> 说着,又上她自己的书架上码了一摞子话本下来,要装进箱子里。</p> 墨景翼诧异道:“你拿这些干什么?没的教坏了修仪。”</p> </p> </p> </p> 第479章 自由恋爱 墨景翼哄了好半天才把自己的王妃哄好,两人携手回到碧水居,刚巧赶上午膳。</p> 云浅夕跟墨景翼疯闹的一身汗,想换套衣裳,可平日里自己的衣服都是红叶守着,她想穿的那套自己怎么找也没看见,不由得有些懊恼,嘀咕道:“真是被人伺候惯了,连找件衣裳都找不着。”</p> 墨景翼被修笔伺候的妥帖,手脚利索的很快便换了装,“嘀咕什么呢?”</p> 云浅夕哀怨的叹了口气,“我算是废了,被伺候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p> 墨景翼好笑的看着她,“你还不能自理?你是我见过最独立的女子了。”</p> 谁家的大小姐不是四个婆子八个丫鬟的伺候着,只有他这位王妃,身边只留一个丫鬟,其他事全部自己动手。</p> 云浅夕不理他,只顾着跟自己生闷气。</p> 墨景翼问:“红叶呢?”</p> 云浅夕边给自己倒茶边道:“还能去哪?被你那侍卫头子勾走了呗。”</p> 墨景翼假意板起脸来轻斥:“什么勾走了,堂堂王妃说话竟这么口无遮拦,他们二人如此,还不都是你放任的?说什么自由恋爱,纵的他们一点规矩都没有了。”</p> 说来也怪,一个活泼开朗办事脆生的大丫鬟,一个不善言辞行事刻板的侍卫头子,不知二人什么时候看对的眼,竟然走到了一起。</p> 这事本被两个人瞒的滴水不漏,要不是云浅夕那日不小心偷听了墙根,到现在这俩人还做地下工作呢。</p> 此事被发现后,两人本想负荆请罪,怎料竟得到王妃的大力支持,并扬言要给二人办个最风光的婚礼。</p> 小情侣二人本是充分按照古代恋爱的路线走,当前只发展到说个悄悄话,拉个小手的阶段,被云浅夕一起哄直接提到了谈婚论嫁,瞬间俩人都羞的了一对大红脸。</p> 红叶因为主子的思想灌输,越来越开朗,又因是刚刚确定关系热度正浓,总想见袁昭一面,做事时便时不时的发愣。</p> 云浅夕非但没责怪,还大加鼓励红叶去幽会,然而袁昭刻板守礼做事谨慎,每每都要云浅夕下道令才肯放下手头的事开个小差,与红叶相聚。</p> 有了主子的放纵,一来二去便有些刹不住车,只要没有事做的时候,两人必定是找不见人的。</p> 云浅夕瞪他一眼,“什么规矩,在你这上班还卖给你了不成?说起啦你们这还真是不讲道理,人家卖时间卖命还不行,还要全天候伺候着,连谈个恋爱都不能松泛,还有没有点人的 权利了。”</p> 她很自然的带入了现代眼光。</p> 墨景翼听她这套理论除了觉得新鲜之外,更是觉得不可理喻,家仆和侍卫自古就有,又不是打他这来的,只是……</p> “你们这?你说的‘你们’是指谁?”</p> 云浅夕一怔,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穿过来这么久了还是不能彻底融合,她拿出自己看家本事,耍无赖道:“什么你们我们的,你听错了。”</p> 墨景翼凝视她半晌,终究没说什么。</p> 恰逢尴尬之时,门外传来修笔的禀报:“王妃,宫里修仪娘娘请您明日觐见。”</p> 云浅夕一乐,是织梦叫她。</p> 打从织梦入宫,云浅夕便没有与她见过面,先是帮着墨景翼彻底扳倒七皇子和皇后,之后便是发现桃红怀孕。</p> 这段日子云浅夕隔三差五的便往桃红的小院子跑,除了带着各种补品便是时刻照顾着她的身体,深怕出点什么差错。</p> 桃红是头胎,肚子里的孩子又是石良的遗腹子,云浅夕难免照顾的更用心些。</p> 如今桃红肚子已经显怀,孩子也坐住了胎,云浅夕这才松了口气,倒是把宫里的织梦忘了。</p> 她有些愧疚,连夜找出一堆药材和补品准备带进宫。</p> 墨景翼冷眼看着她收拾了一大口箱子的礼品,不免提醒道:“她是宫里的娘娘,不是发配到苦寒之地的奴才,你弄这些做什么?”</p> 云浅夕连眼风都没扫他一个,只管往箱子里装东西,“宫里自然缺不了吃穿,可其他的呢?那些宫人们未必就服侍的那么尽心,我多带些东西进去,也省的她向别人开口。”</p> 说着,又上她自己的书架上码了一摞子话本下来,要装进箱子里。</p> 墨景翼诧异道:“你拿这些干什么?没的教坏了修仪。”</p> </p> </p> </p> 第480章 翼哥哥 云浅夕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往箱子里装,“教坏什么,她都嫁了人了还用得着我教坏?宫里那么多规矩,平日里除了丫鬟太监的也见不到什么人,皇上那么忙陪的时候又少,我带些话本给她消遣消遣打发时间怎么了。”</p> 说完,她利落的站起身,毫不客气的向墨景翼伸出手。</p> 墨景翼一愣,“做什么?”</p> 云浅夕理直气壮的道:“给我银子。”</p> 饶是墨景翼天资聪颖也没明白她这是闹的哪出,怔愣的问:“什么银子?”</p> “带进宫的银子啊!织梦在宫里行走,不得上下打点打点吗?她一个娘家人都没有,我们不帮衬谁还能帮衬?”云浅夕不耐烦的把手又往前伸了伸:“快点,拿银子。”</p> 墨景翼都被气笑了,把双臂敞开搭在椅背上道:“你看本王身上向有银子的样?不然你搜,你搜出来都算你的。”</p> 云浅夕哪会被他三言两语忽悠过去,眯起眼睛威胁道:“你给不给?”</p> 墨景翼失笑,无奈的道:“且不说你翼王妃名下产业在京城独领风头赚的盆满钵满,便是你自己的私钱怕也够买下京城一条街了吧?”</p> 云浅夕被他戳破也不见难堪,理直气壮道:“我赚的是我的,你是相公,有义务养我。”</p> 墨景翼抱着臂往椅背上一靠,逗她道:“没错,可我总没义务养宫里那位吧?”</p> 云浅夕被他怼的半晌没词,好半天才抿着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道:“怎么就没义务了?说来,她是父皇娶的嫔妃,按辈分算,织梦也算是你的庶母了吧?”</p> 墨景翼一皱眉,“胡说什么!我看你越来越长本事了,竟敢拿本王打趣。”</p> 云浅夕早不惧他对自己色厉内荏的样儿了,没皮没脸的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p> 墨景翼脸色一沉,已然是动了真气。</p> 云浅夕赶紧见好就收,拿出撒娇耍滑的本事,弯下腰往他身上贴去,“哎呀,别生气嘛,我口无遮拦还不成?”</p> 墨景翼竟像小孩子任性一般把头扭到一边去。</p> 云浅夕忍不住的想乐,却只能拼了命的忍着,随着他把头又歪到另一个方向,哄道:“景翼?”</p> 某人沉着脸无动于衷。</p> “心肝?”</p> ……</p> “眼珠砸?”</p> 虽然仍旧无声,却明显脸色见缓,云浅夕甚至还感觉到他哆嗦了一下。</p> 云浅夕再接再厉,拿出平生最嗲的声音,捏着嗓子的喊了一句:“翼哥哥……”</p> 墨景翼“噗”的一声破了功,一把将她按进怀里,轻声警告道:“以后不许这么开玩笑了,知道吗?”</p> 云浅夕见好就收,赶紧应道:“知道了知道了,那……拿银子吧!”</p> 墨景翼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本王的财库不是随你予取予求吗?怎的还来找我要?”</p> 云浅夕炸了毛,“那库里堆的都是金子,你总不能让织梦拿金子赏人吧?”</p> 织梦一介无父无母的孤女,要是出手这么阔绰,那才是给她招祸呢。</p> “那本王就无能为力了。”</p> 云浅夕撒娇,抱着他的脖子轻轻晃着,“你有你有。”</p> 墨景翼被她晃的骨头都酥了,可还是要讨一讨好处,“我要是帮了你,有什么好处呢?”</p> 云浅夕红着脸咬咬唇,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道:“五次!”</p> 墨景翼挑了挑眉梢,“中途不求饶?”</p> 云浅夕一闭眼,“不求饶!”</p> 墨景翼满意的一笑,“好,明日,本王便给管家留话,让他拿银票给你。”</p> 云浅夕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抓着他的衣襟道:“今日先欠着,明日我还要进宫的。”</p> 翼王爷大度,“准了。”</p> 小两口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腻歪半晌,难免有些情热。可碍于明日云浅夕进宫,便极力克制着。</p> 墨景翼贴着她的耳廓声音低哑的道:“再叫我一声。”</p> 云浅夕呼吸渐浊,呢喃着:“叫什么?”</p> “叫景翼,乖宝,再叫一声。”</p> 云浅夕有些害羞,她除了在某个特定时刻之外,是不好意思只叫那两个字的。</p> 墨景翼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恨不得将她融进骨血里,呼吸也乱了节奏,诱哄道:“好宝宝,再叫一声,叫我。”</p> 云浅夕把整张脸都埋进他肩窝里,轻声如蚊的呢喃一句:“景翼……”</p> 墨景翼像得到莫大的鼓励一般,再不能等,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p> </p> </p> </p> 第480章 翼哥哥 云浅夕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往箱子里装,“教坏什么,她都嫁了人了还用得着我教坏?宫里那么多规矩,平日里除了丫鬟太监的也见不到什么人,皇上那么忙陪的时候又少,我带些话本给她消遣消遣打发时间怎么了。”</p> 说完,她利落的站起身,毫不客气的向墨景翼伸出手。</p> 墨景翼一愣,“做什么?”</p> 云浅夕理直气壮的道:“给我银子。”</p> 饶是墨景翼天资聪颖也没明白她这是闹的哪出,怔愣的问:“什么银子?”</p> “带进宫的银子啊!织梦在宫里行走,不得上下打点打点吗?她一个娘家人都没有,我们不帮衬谁还能帮衬?”云浅夕不耐烦的把手又往前伸了伸:“快点,拿银子。”</p> 墨景翼都被气笑了,把双臂敞开搭在椅背上道:“你看本王身上向有银子的样?不然你搜,你搜出来都算你的。”</p> 云浅夕哪会被他三言两语忽悠过去,眯起眼睛威胁道:“你给不给?”</p> 墨景翼失笑,无奈的道:“且不说你翼王妃名下产业在京城独领风头赚的盆满钵满,便是你自己的私钱怕也够买下京城一条街了吧?”</p> 云浅夕被他戳破也不见难堪,理直气壮道:“我赚的是我的,你是相公,有义务养我。”</p> 墨景翼抱着臂往椅背上一靠,逗她道:“没错,可我总没义务养宫里那位吧?”</p> 云浅夕被他怼的半晌没词,好半天才抿着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道:“怎么就没义务了?说来,她是父皇娶的嫔妃,按辈分算,织梦也算是你的庶母了吧?”</p> 墨景翼一皱眉,“胡说什么!我看你越来越长本事了,竟敢拿本王打趣。”</p> 云浅夕早不惧他对自己色厉内荏的样儿了,没皮没脸的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p> 墨景翼脸色一沉,已然是动了真气。</p> 云浅夕赶紧见好就收,拿出撒娇耍滑的本事,弯下腰往他身上贴去,“哎呀,别生气嘛,我口无遮拦还不成?”</p> 墨景翼竟像小孩子任性一般把头扭到一边去。</p> 云浅夕忍不住的想乐,却只能拼了命的忍着,随着他把头又歪到另一个方向,哄道:“景翼?”</p> 某人沉着脸无动于衷。</p> “心肝?”</p> ……</p> “眼珠砸?”</p> 虽然仍旧无声,却明显脸色见缓,云浅夕甚至还感觉到他哆嗦了一下。</p> 云浅夕再接再厉,拿出平生最嗲的声音,捏着嗓子的喊了一句:“翼哥哥……”</p> 墨景翼“噗”的一声破了功,一把将她按进怀里,轻声警告道:“以后不许这么开玩笑了,知道吗?”</p> 云浅夕见好就收,赶紧应道:“知道了知道了,那……拿银子吧!”</p> 墨景翼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本王的财库不是随你予取予求吗?怎的还来找我要?”</p> 云浅夕炸了毛,“那库里堆的都是金子,你总不能让织梦拿金子赏人吧?”</p> 织梦一介无父无母的孤女,要是出手这么阔绰,那才是给她招祸呢。</p> “那本王就无能为力了。”</p> 云浅夕撒娇,抱着他的脖子轻轻晃着,“你有你有。”</p> 墨景翼被她晃的骨头都酥了,可还是要讨一讨好处,“我要是帮了你,有什么好处呢?”</p> 云浅夕红着脸咬咬唇,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道:“五次!”</p> 墨景翼挑了挑眉梢,“中途不求饶?”</p> 云浅夕一闭眼,“不求饶!”</p> 墨景翼满意的一笑,“好,明日,本王便给管家留话,让他拿银票给你。”</p> 云浅夕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抓着他的衣襟道:“今日先欠着,明日我还要进宫的。”</p> 翼王爷大度,“准了。”</p> 小两口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腻歪半晌,难免有些情热。可碍于明日云浅夕进宫,便极力克制着。</p> 墨景翼贴着她的耳廓声音低哑的道:“再叫我一声。”</p> 云浅夕呼吸渐浊,呢喃着:“叫什么?”</p> “叫景翼,乖宝,再叫一声。”</p> 云浅夕有些害羞,她除了在某个特定时刻之外,是不好意思只叫那两个字的。</p> 墨景翼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恨不得将她融进骨血里,呼吸也乱了节奏,诱哄道:“好宝宝,再叫一声,叫我。”</p> 云浅夕把整张脸都埋进他肩窝里,轻声如蚊的呢喃一句:“景翼……”</p> 墨景翼像得到莫大的鼓励一般,再不能等,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p> </p> </p> </p> 第481章 摊上事了 云浅夕第二日从管家那里取来银票,带着一口大箱子便进了宫。</p> 因着皇上多年未选秀,织梦又是新进的嫔妃,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p> 凤鸾宫被修砌的金碧辉煌,除了前皇后所居的栖凤宫以外,当属此宫最为气派。</p> 云浅夕还没到凤鸾宫门口,便见织梦远远的站在门口等着。</p> 云浅夕拾起笑意快走两步,到了织梦身前才觉着二人如今身份变了,堪堪停下脚步,守礼的蹲上一礼:“见过修仪娘娘。”</p> 织梦眼中闪过慌乱,可面上一派清冷之色,端着架子道:“翼王妃快起身吧。”</p> 云浅夕从善如流,便跟着她往宫内走边问:“修仪娘娘怎么在外面等着,如今乍暖还寒,还是不要染上风寒才好。”</p> 织梦低头一笑,“想着今日便能见到翼王妃,本宫心里高兴,便出门迎一迎,哪想到刚出宫门,便见您来了。”</p> 进了前殿,云浅夕命人把箱子放下,织梦又挥退左右伺候的人,走到门口把殿门一一关上,随后转身向云浅夕跪了下去,“织梦见过主子,让主子给奴行礼,奴罪该万死。”</p> 云浅夕一惊,赶紧过去扶住她,“你这是做什么,方才在外面无非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你还真放在心上了。”</p> 织梦心里过意不去,“做给别人看是一宗,我却万万不敢失了礼仪没有尊卑。”</p> 云浅夕扶她一起坐下,“什么尊卑,真要说起来,你现在可是后宫妃嫔,当属你为尊。”</p> 织梦惊慌,椅子还没坐稳又要站起来,被云浅夕使劲压了回去。</p> 织梦道:“什么我为尊,我就是做到皇后的位置,也不敢忘了当初您救命的恩德。”</p> 云浅夕摆了摆手,不想听她说这些,只用眼睛笑着打量她。</p> 织梦未有太大改变,只是从前一身锦缎白裙如今换成了连云锦。倒不是说锦缎不好,云浅夕手下的人就没有缺银子的,只不过锦缎再好也比不上连云锦的贵重。</p> 此锦缎珍稀非常,一年才能产出五匹,往常都是皇上专用,今儿个竟也穿在了织梦身上。</p> 头上依旧是一根朱钗,只不过将原本的珍珠换成了如今的南海明珠。此珠子天朝共有三颗,一颗在墨景翼头上,一颗在皇上龙冠上,最后这颗本是宫中备用,没想到也镶在了织梦的朱钗上。</p> 看来皇上很宠爱她,但云浅夕还是问道:“过的还好吗?”</p> 织梦淡然一笑,“怎么算好呢,皇上盛宠宫人巴结,算好吧。”</p> 云浅夕低下头,她知道作为一个女人要的绝对不是这些,织梦才貌双全,困在这四方的天,实在是委屈她了。</p> 两人好容易见一面,云浅夕不想把气氛搞的那么沉闷,笑道:“七皇子已经被贬斥,秋后就问斩了,你也算了却一桩心事。”</p> 织梦果然露出微笑,笑意直达眼底,“恩人救我一命,又为我家上下二十几口人报了血海深仇,织梦就是万死也难报万一。”</p> 云浅夕赶紧让她打住,皱起眉道:“怎么说着说着又恩人恩人的,不是早不让你叫了,再说哪那么多报答呢,扳倒七皇子也是势在必行,不是因为你。”</p> “我知道,可无论是什么初衷,结果总是相同,只可惜不是我亲自手刃仇人。”织梦有些遗憾的道。</p> 云浅夕一乐,“怎么着,你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还想挥着大刀砍人头不成?”</p> 织梦被她打趣的不好意思,又想到此次叫云浅夕进宫的正事,便红着脸道:“主子,我此次麻烦您过来,是有两件事想同您说。”</p> 云浅夕就知道织梦肯定不会凭白无故招她进宫,“说吧,遇到什么难题了?”</p> 织梦一顿,认真道:“不是我遇到难题,是您……”</p> 云浅夕一怔,“我?”</p> 织梦站起身来走到云浅夕身前试探的问:“主子前日可是在府中召见了李修翰?”</p> 云浅夕不明所以,“是又如何?你又是如何知晓的?”</p> 前日里她确实叫李修翰进过府,不为别的,只因为报纸上刊登的小故事快断更了,他来取稿子。这些事平日里都是红叶张罗,只是最近红叶忙着谈恋爱时常见不到人,李修翰便亲自来取。</p> 这本没什么,但奇怪的是织梦一个后宫娘娘怎么会对她府上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p> </p> </p> </p> 第481章 摊上事了 云浅夕第二日从管家那里取来银票,带着一口大箱子便进了宫。</p> 因着皇上多年未选秀,织梦又是新进的嫔妃,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p> 凤鸾宫被修砌的金碧辉煌,除了前皇后所居的栖凤宫以外,当属此宫最为气派。</p> 云浅夕还没到凤鸾宫门口,便见织梦远远的站在门口等着。</p> 云浅夕拾起笑意快走两步,到了织梦身前才觉着二人如今身份变了,堪堪停下脚步,守礼的蹲上一礼:“见过修仪娘娘。”</p> 织梦眼中闪过慌乱,可面上一派清冷之色,端着架子道:“翼王妃快起身吧。”</p> 云浅夕从善如流,便跟着她往宫内走边问:“修仪娘娘怎么在外面等着,如今乍暖还寒,还是不要染上风寒才好。”</p> 织梦低头一笑,“想着今日便能见到翼王妃,本宫心里高兴,便出门迎一迎,哪想到刚出宫门,便见您来了。”</p> 进了前殿,云浅夕命人把箱子放下,织梦又挥退左右伺候的人,走到门口把殿门一一关上,随后转身向云浅夕跪了下去,“织梦见过主子,让主子给奴行礼,奴罪该万死。”</p> 云浅夕一惊,赶紧过去扶住她,“你这是做什么,方才在外面无非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你还真放在心上了。”</p> 织梦心里过意不去,“做给别人看是一宗,我却万万不敢失了礼仪没有尊卑。”</p> 云浅夕扶她一起坐下,“什么尊卑,真要说起来,你现在可是后宫妃嫔,当属你为尊。”</p> 织梦惊慌,椅子还没坐稳又要站起来,被云浅夕使劲压了回去。</p> 织梦道:“什么我为尊,我就是做到皇后的位置,也不敢忘了当初您救命的恩德。”</p> 云浅夕摆了摆手,不想听她说这些,只用眼睛笑着打量她。</p> 织梦未有太大改变,只是从前一身锦缎白裙如今换成了连云锦。倒不是说锦缎不好,云浅夕手下的人就没有缺银子的,只不过锦缎再好也比不上连云锦的贵重。</p> 此锦缎珍稀非常,一年才能产出五匹,往常都是皇上专用,今儿个竟也穿在了织梦身上。</p> 头上依旧是一根朱钗,只不过将原本的珍珠换成了如今的南海明珠。此珠子天朝共有三颗,一颗在墨景翼头上,一颗在皇上龙冠上,最后这颗本是宫中备用,没想到也镶在了织梦的朱钗上。</p> 看来皇上很宠爱她,但云浅夕还是问道:“过的还好吗?”</p> 织梦淡然一笑,“怎么算好呢,皇上盛宠宫人巴结,算好吧。”</p> 云浅夕低下头,她知道作为一个女人要的绝对不是这些,织梦才貌双全,困在这四方的天,实在是委屈她了。</p> 两人好容易见一面,云浅夕不想把气氛搞的那么沉闷,笑道:“七皇子已经被贬斥,秋后就问斩了,你也算了却一桩心事。”</p> 织梦果然露出微笑,笑意直达眼底,“恩人救我一命,又为我家上下二十几口人报了血海深仇,织梦就是万死也难报万一。”</p> 云浅夕赶紧让她打住,皱起眉道:“怎么说着说着又恩人恩人的,不是早不让你叫了,再说哪那么多报答呢,扳倒七皇子也是势在必行,不是因为你。”</p> “我知道,可无论是什么初衷,结果总是相同,只可惜不是我亲自手刃仇人。”织梦有些遗憾的道。</p> 云浅夕一乐,“怎么着,你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还想挥着大刀砍人头不成?”</p> 织梦被她打趣的不好意思,又想到此次叫云浅夕进宫的正事,便红着脸道:“主子,我此次麻烦您过来,是有两件事想同您说。”</p> 云浅夕就知道织梦肯定不会凭白无故招她进宫,“说吧,遇到什么难题了?”</p> 织梦一顿,认真道:“不是我遇到难题,是您……”</p> 云浅夕一怔,“我?”</p> 织梦站起身来走到云浅夕身前试探的问:“主子前日可是在府中召见了李修翰?”</p> 云浅夕不明所以,“是又如何?你又是如何知晓的?”</p> 前日里她确实叫李修翰进过府,不为别的,只因为报纸上刊登的小故事快断更了,他来取稿子。这些事平日里都是红叶张罗,只是最近红叶忙着谈恋爱时常见不到人,李修翰便亲自来取。</p> 这本没什么,但奇怪的是织梦一个后宫娘娘怎么会对她府上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p> </p> </p> </p> 第482章 太争气了 织梦紧张了起来,顾不上答话便接着问道:“您可是与他谈过报社的事?”</p> 云浅夕一笑,“多新鲜呐,他就是来拿稿子的,自然会谈到报社的事。”</p> “这就对了!”织梦焦急的在房中踱步。</p> 云浅夕发现织梦脸色不对,也跟着严肃起来,“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p> 织梦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尖已经冰凉,“主子,昨日我正陪皇上下棋,忽而有个小太监来传报,皇上便匆匆走了出去,我留了个心眼在廊下听着,好似听到说什么报社,什么舆论的话……”</p> 织梦抬起眼盯着云浅夕,眼中问询之意明显。</p> 云浅夕眯起眼睛,心道,大意了。七皇子煽动舆论之事,当初之抓了几个带头闹事的,如今也是抓的抓杀的杀,已然死无对证。可光凭这几个人想必难平皇上怒气,若让皇上知道幕后是报社操纵,那她可就太被动了。</p> 她稳了稳心神,见织梦这么担心,便开口安慰她:“这事我知道了,府里闹了老鼠又有个白莲花搅合,难免出些差错都是小事,你安心在宫里当你的娘娘,万事有我。”</p> 织梦拉着她的手越发紧了,急道:“主子别担心我,我如今怎么说也是备受恩宠,总会帮到您一二,皇上那里您放心,我尽量转圜。”</p> 云浅夕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但我实在不想你参合进这些纷争里,还是不要管了。”</p> “主子这是哪里话,织梦进宫一来是为了家门报仇,二来就是想帮衬主子,若您遇到难题我还作壁上观,那便是连人也不要做了。”</p> 云浅夕不虞与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问道:“你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是什么?”</p> 织梦脸一红,把胳膊伸到云浅夕面前道:“我,我好像有了。”</p> 云浅夕先是一愣,随后大喜,赶忙抓过手腕诊脉,她开心的道:“果然是有了,织梦你也太厉害了!”随后又跟了一句:“皇上真是老当益壮啊。”</p> 织梦被她说的脸红的像番茄,低着头不敢看她。</p> 云浅夕万分小心的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好姑娘,太争气了,皇上可知道了?”</p> 织梦咬着唇摇了摇头,“我往常便信期不准,这次一下三个月没来便心里有些犯嘀咕,入宫前您给带的药我都一顿不落的喝,我又信不过太医院的人,只好麻烦您跑一趟。”</p> “这哪是麻烦,”云浅夕兴奋的坐不住,在地上直晃悠,“要是这好事,就是让我天天进宫也行啊。”</p> 说着,她好像想起什么,赶紧回头找自己带来的那口大箱子,“你说的对,太医院那帮子庸医不靠谱,多亏我准备周全,今天都给你带来了。”</p> 她一样一样往出翻,“喏,这是益气补血的,这是开胃的,这是调理身材的……”她手上嘴上都不停,一个劲的往桌上摆,突然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药瓶,顿了顿道:“唔,这个先别吃了,等你产后恢复再说。”</p> 织梦满脸的感动和喜意,本看得津津有味,听云浅夕这么一说,便好奇道:“这是什么?”</p> 云浅夕一脸坏笑的凑近她低声道:“助兴的,能让皇上五十变十五。”</p> 织梦立马就反应过来,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赶紧把药瓶放下,磕磕巴巴道:“主子,主子真会开玩笑。”</p> 云浅夕一乐,“开玩笑?等你日后用了就知道我这绝对不是玩笑,是奇效。”</p> 说着,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盒交给织梦,“这里是五百两银票,你先用着,平时打点下人,赏赐的时候别小气。”</p> 织梦终于被感动的眼圈通红,却不肯接过来,“织梦能遇见主子,真是三生有幸,只是织梦在宫里过得尚好,皇上也没少赏赐东西,我实在不能要您的银子。”</p> 云浅夕不高兴的往她手里一塞:“皇上赏的是他疼你,我给你的这是私钱,往后有个什么事别拿不出钱来,你先收着,用不用看你。”</p> 织梦接过盒子,低头间眼泪便掉了下来。</p> 云浅夕帮她轻轻的擦了一下,“都快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如此爱哭?”她顿了顿道:“我的事你不要操心了,现在你是双身子,只管顾好自己别教我担忧,这几日我一有空便过来看你,保你母子平安。”</p> </p> </p> </p> 第482章 太争气了 织梦紧张了起来,顾不上答话便接着问道:“您可是与他谈过报社的事?”</p> 云浅夕一笑,“多新鲜呐,他就是来拿稿子的,自然会谈到报社的事。”</p> “这就对了!”织梦焦急的在房中踱步。</p> 云浅夕发现织梦脸色不对,也跟着严肃起来,“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p> 织梦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尖已经冰凉,“主子,昨日我正陪皇上下棋,忽而有个小太监来传报,皇上便匆匆走了出去,我留了个心眼在廊下听着,好似听到说什么报社,什么舆论的话……”</p> 织梦抬起眼盯着云浅夕,眼中问询之意明显。</p> 云浅夕眯起眼睛,心道,大意了。七皇子煽动舆论之事,当初之抓了几个带头闹事的,如今也是抓的抓杀的杀,已然死无对证。可光凭这几个人想必难平皇上怒气,若让皇上知道幕后是报社操纵,那她可就太被动了。</p> 她稳了稳心神,见织梦这么担心,便开口安慰她:“这事我知道了,府里闹了老鼠又有个白莲花搅合,难免出些差错都是小事,你安心在宫里当你的娘娘,万事有我。”</p> 织梦拉着她的手越发紧了,急道:“主子别担心我,我如今怎么说也是备受恩宠,总会帮到您一二,皇上那里您放心,我尽量转圜。”</p> 云浅夕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但我实在不想你参合进这些纷争里,还是不要管了。”</p> “主子这是哪里话,织梦进宫一来是为了家门报仇,二来就是想帮衬主子,若您遇到难题我还作壁上观,那便是连人也不要做了。”</p> 云浅夕不虞与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问道:“你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是什么?”</p> 织梦脸一红,把胳膊伸到云浅夕面前道:“我,我好像有了。”</p> 云浅夕先是一愣,随后大喜,赶忙抓过手腕诊脉,她开心的道:“果然是有了,织梦你也太厉害了!”随后又跟了一句:“皇上真是老当益壮啊。”</p> 织梦被她说的脸红的像番茄,低着头不敢看她。</p> 云浅夕万分小心的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好姑娘,太争气了,皇上可知道了?”</p> 织梦咬着唇摇了摇头,“我往常便信期不准,这次一下三个月没来便心里有些犯嘀咕,入宫前您给带的药我都一顿不落的喝,我又信不过太医院的人,只好麻烦您跑一趟。”</p> “这哪是麻烦,”云浅夕兴奋的坐不住,在地上直晃悠,“要是这好事,就是让我天天进宫也行啊。”</p> 说着,她好像想起什么,赶紧回头找自己带来的那口大箱子,“你说的对,太医院那帮子庸医不靠谱,多亏我准备周全,今天都给你带来了。”</p> 她一样一样往出翻,“喏,这是益气补血的,这是开胃的,这是调理身材的……”她手上嘴上都不停,一个劲的往桌上摆,突然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药瓶,顿了顿道:“唔,这个先别吃了,等你产后恢复再说。”</p> 织梦满脸的感动和喜意,本看得津津有味,听云浅夕这么一说,便好奇道:“这是什么?”</p> 云浅夕一脸坏笑的凑近她低声道:“助兴的,能让皇上五十变十五。”</p> 织梦立马就反应过来,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赶紧把药瓶放下,磕磕巴巴道:“主子,主子真会开玩笑。”</p> 云浅夕一乐,“开玩笑?等你日后用了就知道我这绝对不是玩笑,是奇效。”</p> 说着,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盒交给织梦,“这里是五百两银票,你先用着,平时打点下人,赏赐的时候别小气。”</p> 织梦终于被感动的眼圈通红,却不肯接过来,“织梦能遇见主子,真是三生有幸,只是织梦在宫里过得尚好,皇上也没少赏赐东西,我实在不能要您的银子。”</p> 云浅夕不高兴的往她手里一塞:“皇上赏的是他疼你,我给你的这是私钱,往后有个什么事别拿不出钱来,你先收着,用不用看你。”</p> 织梦接过盒子,低头间眼泪便掉了下来。</p> 云浅夕帮她轻轻的擦了一下,“都快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如此爱哭?”她顿了顿道:“我的事你不要操心了,现在你是双身子,只管顾好自己别教我担忧,这几日我一有空便过来看你,保你母子平安。”</p> </p> </p> </p> 第483章 李修翰被抓 从宫里出来,云浅夕脸上的笑意直接阴沉下来。</p> 织梦说的事非同小可。若让皇上抓到报社曾经在舆论上推波助澜,那掀起风波欺君罔上的就是她了。</p> 云轻烟啊云轻烟,原来在这等着呢。</p> 云浅夕快步走向马车,马不停蹄的回了王府,下马车后直奔墨景翼的书房。</p> 墨景翼此时正在处理奏折,见她一脸严肃的进来,便停下笔问道:“怎么了?”</p> 云浅夕直言道:“云轻烟不能留了。”</p> 墨景翼一怔,还没等问,云浅夕便把织梦的话一字不漏的讲了出来。</p> 墨景翼微微皱起眉,眸中晦暗不明,半晌道:“你先别急,要想杀她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现在……不是好时机。”</p> 云浅夕当然知道不是好时机。皇上刚收到线报云轻烟就出了事,那不摆明了是她杀的,此地无银三百两。</p> 她一时没了主意,“你说怎么办?”</p> 墨景翼道:“明日早朝后我先进宫探探父皇的口风。”见云浅夕这么严肃,便拉过她坐在身边,安慰道:“先别乱了阵脚,云轻烟也无非就是从你和李修翰的话里猜测到一二,从中曲解其意传给父皇,想必未有什么确凿证据。”</p> 云浅夕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她没证据,若是有,恐怕我现在都被传到大理寺了。”</p> 墨景翼一笑,“有本王在,谁敢押你去大理寺。”随即他眼神闪过阴鸷:“至于云轻烟……”</p>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云浅夕知道他已经有了打算。</p> 二人默了半晌,正当云浅夕心里没底之际,听墨景翼道:“报社该怎么开就怎么开,平日里写什么还写什么,不要想着弥补或者亡羊补牢,不要做出心虚的样子。”</p> “可是……”云浅夕纠结,她不惧与天下为敌,但皇上……</p> 她知道铁血手腕,绝对的权利之下是无人能全身而退的,这也是为什么她心中对皇上不满却始终跟他打着“太极拳”,人要识时务,龙座上的那个人不仅掌控生死,更是墨景翼的父亲。</p> 墨景翼轻声哄她,“不相信我么?”</p> 云浅夕咬了咬唇,她很少有这么软弱的时候,她不仅担心墨景翼,更担心报社的一干人,若真出事,首当其冲的就是李修翰。</p> 她低声道:“墨景翼,我要的不仅是自己平安,也要报社的所有人平安。”</p> 墨景翼一笑,刮着她的小鼻子道:“知道了,王妃娘娘。”</p> 有了墨景翼包票,云浅夕心里踏实了一些。</p> 云轻烟能使出这个杀手锏,不可谓不阴险,可见是恨毒了她。云轻烟现在无依无靠,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背后的皇上,但皇上之所以给她撑腰,无非是因为棋子的缘故。</p> 但若是这个棋子失了用处,或者犯了大罪不得不杀呢?</p> 云浅夕心里盘算着。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更不屑以德报怨。古话说的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现在事情刚刚开始,她当然不能动云轻烟,但要是伤害到她手下的人,便另当别论了。</p> 第二日,墨景翼照旧上朝,出门前叮嘱她不要轻举妄动,为了避嫌更不要去报社,有什么事让袁昭去办,万事等他回来拿主意。</p> 云浅夕听了他的话,便安安稳稳的在诊所等消息。</p> 但她心里揪着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皮还突突的跳,没的叫人心慌。</p> 云浅夕数着秒过,盼着墨景翼快下朝,时不时的便看看漏刻。</p> 她强迫自己稍安勿躁,倒了杯茶准备给自己提提神,怎料刚提起杯,便见红叶慌慌张张跑了过来。</p> “主子,不好了,李修翰被官府的人抓走了!”</p> “什么?!”云浅夕心里一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手上的杯子随即滑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p> 云浅夕顾不得那么多,只急忙的问着红叶:“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p> 红叶喘了口气,答道:“方才寇容来传信,说报社刚一开门便闯进来几个官府的人,说要找李修翰问什么话,便不容分说的把人给押走了。”</p> 事情发生了,云浅夕反倒冷静了下来,该来的躲不掉,与其干着急还不如赶紧想办法。</p> 她坐回椅子上,脑子里纷乱非常。</p> </p> </p> </p> 第484章 你以为还有机会吗? 动作太快了,云浅夕想。</p> 皇上甚至都没有真凭实据,光凭着云轻烟几句捕风捉影的话便抓人,这实在不是皇上该有的做事风格。</p> 证据……</p> 是了,只要把李修翰抓起来严加拷问,自然能审出想要的证据。</p> 云浅夕的指尖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点着,把脑中纷乱的想法一步步理顺。</p> 首先,云轻烟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最差的结果便是告诉皇帝,七皇子含冤,当初舆论的事与之无关,是有人指使报社栽赃陷害。那么前两日李修翰来府上寻自己,那她这个幕后之人已经浮上水面了。</p> 其次,皇上为什么凭着只字片语就信了,还动手抓了人?他想从李修翰嘴里问出什么?从中达到什么目的?若李修翰没扛住刑具真的招了,这份供状皇上打算怎么处理,难道真要把自己下大牢,得罪墨景翼,并且把七皇子就出来,再让丞相官复原职吗?</p> 七皇子的德行皇上已经了然于心,即便没有舆论的风潮,还有长悦坊,还有血书,皇后已经被砍了,朝堂上七皇子的势力也全部被剿灭,此时为七皇子平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p> 那么皇上到底是为什么呢?</p> 云浅夕怎么想都想不通。</p> 可李修翰被抓起来,这件事确实刻不容缓的。</p> 云浅夕站起身来,问红叶:“是哪抓的李修翰,你知道吗?”</p> “刑部。”</p> “好,随我走一趟。”</p> 云浅夕急匆匆的便带着红叶往外走,刚走到府门口,便见云轻烟一脸得意的站在那,好像就是在等她。</p> “浅夕侧妃,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p> 云浅夕正是恨不得把云轻烟抽筋扒皮的时候,她竟自己找上门来了!</p> 云浅夕眼中寒芒冽冽,冷冷的道:“云轻烟,你还真是不怕死!”</p> 云轻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出声,与她本来的清冷人设大相径庭,她笑够了才道:“死?云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都死了,我还怕什么死?”她忽然面露狠毒之色,“只是我死,也要拉着你,拉着你护着的所有人垫背!”</p> 云浅夕看着她发疯一般的样子,咬牙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她向前迈了一步,大喝道:“滚开!”</p> 云轻烟昂着头问问站在那里堵住路,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意,“你不是说本事吗?现在就是我的本事,你是要去那个藏污纳垢的报社吧?”</p> 她梗了下脖子,笑道:“看在你我还有点血缘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歇了这份心吧。父皇如今正在气头上,你要再冒然闯进去,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云浅夕从她话里抓住了重点,“气头上?”她冷笑道:“到底是什么事惹的父皇生气啊,我怎么不知道?”</p> 云轻烟冷哼一声,“你少装蒜,你跟报社沆瀣一气构陷皇子还不够父皇生气的吗?我看你这回怎么为自己开脱!翼王爷就算再有本事,想必也救不了你,没准还要把自己多年在父皇那里经营的形象都搭进去。”</p> 云浅夕轻蔑的睨着她,冷笑道:“沆瀣一气?云轻烟你还真敢说啊!抛开我的事情不谈,就墨景翼来说,他受了连累,与你有什么好处,你这幅得意的嘴脸到底是做给谁看的啊?”</p> 云轻烟维持的得意面具终于碎裂,她阴沉着脸,眼中布满寒意,“你们一同下地狱便是我最大的好处!”</p> 云浅夕终于明白,云轻烟之所以这么做,是连墨景翼都恨上了。</p> 也对,云府的覆灭是墨景翼在皇上面前进言的。</p> 云浅夕眯起眼睛,冰冷中透出慑人的光,她盯了云轻烟半晌,忽然抬起脚一下踹在她的肚子上!</p> “啊!”云轻烟应声倒地,捂着肚子扬天大笑,咬着牙道:“云浅夕你到现在还敢动我,就不怕我传消息给父皇,让他杀了你?!”</p> 云浅夕越过她走到门口,微微侧头道:“你觉得你还有这个机会吗?”</p> 说罢,向不知名处喊了一声:“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起来,不要让她踏出房门半步!”</p> 云浅夕一路疾行,终于赶到了报社。此时报社里的人慌做一团,全聚在一起切切议论着什么。</p> </p> </p> </p> 第484章 你以为还有机会吗? 动作太快了,云浅夕想。</p> 皇上甚至都没有真凭实据,光凭着云轻烟几句捕风捉影的话便抓人,这实在不是皇上该有的做事风格。</p> 证据……</p> 是了,只要把李修翰抓起来严加拷问,自然能审出想要的证据。</p> 云浅夕的指尖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点着,把脑中纷乱的想法一步步理顺。</p> 首先,云轻烟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最差的结果便是告诉皇帝,七皇子含冤,当初舆论的事与之无关,是有人指使报社栽赃陷害。那么前两日李修翰来府上寻自己,那她这个幕后之人已经浮上水面了。</p> 其次,皇上为什么凭着只字片语就信了,还动手抓了人?他想从李修翰嘴里问出什么?从中达到什么目的?若李修翰没扛住刑具真的招了,这份供状皇上打算怎么处理,难道真要把自己下大牢,得罪墨景翼,并且把七皇子就出来,再让丞相官复原职吗?</p> 七皇子的德行皇上已经了然于心,即便没有舆论的风潮,还有长悦坊,还有血书,皇后已经被砍了,朝堂上七皇子的势力也全部被剿灭,此时为七皇子平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p> 那么皇上到底是为什么呢?</p> 云浅夕怎么想都想不通。</p> 可李修翰被抓起来,这件事确实刻不容缓的。</p> 云浅夕站起身来,问红叶:“是哪抓的李修翰,你知道吗?”</p> “刑部。”</p> “好,随我走一趟。”</p> 云浅夕急匆匆的便带着红叶往外走,刚走到府门口,便见云轻烟一脸得意的站在那,好像就是在等她。</p> “浅夕侧妃,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p> 云浅夕正是恨不得把云轻烟抽筋扒皮的时候,她竟自己找上门来了!</p> 云浅夕眼中寒芒冽冽,冷冷的道:“云轻烟,你还真是不怕死!”</p> 云轻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出声,与她本来的清冷人设大相径庭,她笑够了才道:“死?云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都死了,我还怕什么死?”她忽然面露狠毒之色,“只是我死,也要拉着你,拉着你护着的所有人垫背!”</p> 云浅夕看着她发疯一般的样子,咬牙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她向前迈了一步,大喝道:“滚开!”</p> 云轻烟昂着头问问站在那里堵住路,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意,“你不是说本事吗?现在就是我的本事,你是要去那个藏污纳垢的报社吧?”</p> 她梗了下脖子,笑道:“看在你我还有点血缘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歇了这份心吧。父皇如今正在气头上,你要再冒然闯进去,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云浅夕从她话里抓住了重点,“气头上?”她冷笑道:“到底是什么事惹的父皇生气啊,我怎么不知道?”</p> 云轻烟冷哼一声,“你少装蒜,你跟报社沆瀣一气构陷皇子还不够父皇生气的吗?我看你这回怎么为自己开脱!翼王爷就算再有本事,想必也救不了你,没准还要把自己多年在父皇那里经营的形象都搭进去。”</p> 云浅夕轻蔑的睨着她,冷笑道:“沆瀣一气?云轻烟你还真敢说啊!抛开我的事情不谈,就墨景翼来说,他受了连累,与你有什么好处,你这幅得意的嘴脸到底是做给谁看的啊?”</p> 云轻烟维持的得意面具终于碎裂,她阴沉着脸,眼中布满寒意,“你们一同下地狱便是我最大的好处!”</p> 云浅夕终于明白,云轻烟之所以这么做,是连墨景翼都恨上了。</p> 也对,云府的覆灭是墨景翼在皇上面前进言的。</p> 云浅夕眯起眼睛,冰冷中透出慑人的光,她盯了云轻烟半晌,忽然抬起脚一下踹在她的肚子上!</p> “啊!”云轻烟应声倒地,捂着肚子扬天大笑,咬着牙道:“云浅夕你到现在还敢动我,就不怕我传消息给父皇,让他杀了你?!”</p> 云浅夕越过她走到门口,微微侧头道:“你觉得你还有这个机会吗?”</p> 说罢,向不知名处喊了一声:“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起来,不要让她踏出房门半步!”</p> 云浅夕一路疾行,终于赶到了报社。此时报社里的人慌做一团,全聚在一起切切议论着什么。</p> </p> </p> </p> 第484章 你以为还有机会吗? 动作太快了,云浅夕想。</p> 皇上甚至都没有真凭实据,光凭着云轻烟几句捕风捉影的话便抓人,这实在不是皇上该有的做事风格。</p> 证据……</p> 是了,只要把李修翰抓起来严加拷问,自然能审出想要的证据。</p> 云浅夕的指尖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点着,把脑中纷乱的想法一步步理顺。</p> 首先,云轻烟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最差的结果便是告诉皇帝,七皇子含冤,当初舆论的事与之无关,是有人指使报社栽赃陷害。那么前两日李修翰来府上寻自己,那她这个幕后之人已经浮上水面了。</p> 其次,皇上为什么凭着只字片语就信了,还动手抓了人?他想从李修翰嘴里问出什么?从中达到什么目的?若李修翰没扛住刑具真的招了,这份供状皇上打算怎么处理,难道真要把自己下大牢,得罪墨景翼,并且把七皇子就出来,再让丞相官复原职吗?</p> 七皇子的德行皇上已经了然于心,即便没有舆论的风潮,还有长悦坊,还有血书,皇后已经被砍了,朝堂上七皇子的势力也全部被剿灭,此时为七皇子平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p> 那么皇上到底是为什么呢?</p> 云浅夕怎么想都想不通。</p> 可李修翰被抓起来,这件事确实刻不容缓的。</p> 云浅夕站起身来,问红叶:“是哪抓的李修翰,你知道吗?”</p> “刑部。”</p> “好,随我走一趟。”</p> 云浅夕急匆匆的便带着红叶往外走,刚走到府门口,便见云轻烟一脸得意的站在那,好像就是在等她。</p> “浅夕侧妃,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p> 云浅夕正是恨不得把云轻烟抽筋扒皮的时候,她竟自己找上门来了!</p> 云浅夕眼中寒芒冽冽,冷冷的道:“云轻烟,你还真是不怕死!”</p> 云轻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出声,与她本来的清冷人设大相径庭,她笑够了才道:“死?云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都死了,我还怕什么死?”她忽然面露狠毒之色,“只是我死,也要拉着你,拉着你护着的所有人垫背!”</p> 云浅夕看着她发疯一般的样子,咬牙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她向前迈了一步,大喝道:“滚开!”</p> 云轻烟昂着头问问站在那里堵住路,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意,“你不是说本事吗?现在就是我的本事,你是要去那个藏污纳垢的报社吧?”</p> 她梗了下脖子,笑道:“看在你我还有点血缘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歇了这份心吧。父皇如今正在气头上,你要再冒然闯进去,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云浅夕从她话里抓住了重点,“气头上?”她冷笑道:“到底是什么事惹的父皇生气啊,我怎么不知道?”</p> 云轻烟冷哼一声,“你少装蒜,你跟报社沆瀣一气构陷皇子还不够父皇生气的吗?我看你这回怎么为自己开脱!翼王爷就算再有本事,想必也救不了你,没准还要把自己多年在父皇那里经营的形象都搭进去。”</p> 云浅夕轻蔑的睨着她,冷笑道:“沆瀣一气?云轻烟你还真敢说啊!抛开我的事情不谈,就墨景翼来说,他受了连累,与你有什么好处,你这幅得意的嘴脸到底是做给谁看的啊?”</p> 云轻烟维持的得意面具终于碎裂,她阴沉着脸,眼中布满寒意,“你们一同下地狱便是我最大的好处!”</p> 云浅夕终于明白,云轻烟之所以这么做,是连墨景翼都恨上了。</p> 也对,云府的覆灭是墨景翼在皇上面前进言的。</p> 云浅夕眯起眼睛,冰冷中透出慑人的光,她盯了云轻烟半晌,忽然抬起脚一下踹在她的肚子上!</p> “啊!”云轻烟应声倒地,捂着肚子扬天大笑,咬着牙道:“云浅夕你到现在还敢动我,就不怕我传消息给父皇,让他杀了你?!”</p> 云浅夕越过她走到门口,微微侧头道:“你觉得你还有这个机会吗?”</p> 说罢,向不知名处喊了一声:“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起来,不要让她踏出房门半步!”</p> 云浅夕一路疾行,终于赶到了报社。此时报社里的人慌做一团,全聚在一起切切议论着什么。</p> </p> </p> </p> 第485章 人死绝了吗 寇容一眼便看到云浅夕,快步走了过来,“主子,您可来了。”</p> 云浅夕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稍安勿躁。随即向聚在一起的人喝道:“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p> 众人一件老板来了,立马站好,偌大的报社顿时鸦雀无声。</p> 云浅夕蹬蹬两步上到高台上,看着下面的人朗声道:“报社最近出了点事,我知道诸位都人心惶惶,但是我可以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并且不会殃及到各位,只是盼望各位在报社为难之际能齐心协力,各司其职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p> 众人低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站出来一个人,拱着手问道:“老板,这次大掌柜被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还请您告知一二,我等心里也好有个数。”</p> 他们都是文人,不是目不识丁的粗人,当初舆论风潮正巅峰之时便以嗅出其中的不同寻常,随后七皇子落马,更是让大家揣测万分,只是一直风平浪静,一直没有契机问出口罢了。</p> 云浅夕低头看他,“我知道你们在猜测什么,但是此事你们直是受雇者,不必承担法律,你们进报社之时大掌柜应该都与你们签了雇佣合同,这便是你们清白的证据,即便真有什么事,也殃及不到诸位,不知道这么说,你们可安心否?”</p> 那人又道:“我等虽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大掌柜平日里待大家抬爱有加关怀备至,此次他出了事,我等怎能作壁上观?”</p> 云浅夕略有些欣慰,缓和了下脸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p> 那人不卑不亢,“在下章之一。”</p> 云浅夕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了,只是此次事关重大,若诸位有心以掌柜为念,还请按部就班,等他回来的时候可以顺利接管。”</p> 她低头对章之一道:“在大掌柜没回来之前,还请章公子能代劳报社之事。”</p> “在下尽力而为。”</p> 云浅夕又安排了一下报社的事,才拉寇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道:“李修翰走前有没有交代你什么?”</p> 一想到李修翰,寇容眼睛立时蓄满泪水,“他只让我告诉您,无论出任何事他都一肩扛了,叫您不要担心。”</p> 云浅夕心神惧震,李修翰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刑部啊!</p> 一肩扛了就是把所有罪责都要揽到自己身上。</p> 云浅夕忽然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意直达头顶!刑部有没有审讯,李修翰是不是已经全都招了?!</p> 那她现在即便是想救都没得救了!</p> 她再不敢啰嗦,赶紧叮嘱寇容回金砖赌场找寇武保护,若李修翰真已经揽责了,这报社想必就要大难临头。</p> 寇容见她一脸严肃,更是心惊的打颤,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主子,您给我句实话,修翰是不是没救了?”</p> 云浅夕断喝一声,“说什么呢!快去找你哥哥,老老实实在赌场等消息,只要李修翰出来了,我第一个派人通知你。”</p> 她没时间再等,草草的哄了几句便带着红叶直奔刑部。</p> 刑部衙门的门大敞四开,云浅夕拿着御赐的进宫令牌大步流星的闯了进去。</p> 虽然入宫的令牌放在刑部肯定不是一个部门,但既然皇宫大内都能随便出入,进你个刑部也不为过吧?</p> 不知是她走了狗屎运还是真被她气势汹汹的样子惊到,一路走下来居然无一人敢拦着,这样正好,省去了麻烦。</p> 云浅夕来到正堂,里面竟然空无一人,她站在堂中间掐着腰大喊一句:“人呐?都死绝啦?来个会喘气的答话!”</p> 半晌,从堂后出来一人。</p> 云浅夕一看,差点气笑了,她抱着臂道:“卫廉,人家看到这架势都能躲就躲,你居然冲出来了,你想干啥?拦我?”</p> 卫廉无奈的摇了摇头,“下官不敢。”</p> 云浅夕一怒,“不敢?不敢你还出来?!”</p> 不知道我是来找事的么?你是想让我灭了你,还是你把我赶出去?</p> 卫廉一拱手,“今日刑部诸位大人都有事忙,只有我来这往来公文,您有什么事便与我说吧?”</p> 云浅夕不甘愿的道:“你你你,跟你一个礼部的说有什么用,去给我换个人来。”今天不闹一场,没办法保住李修翰。</p> 她来前就做好了准备,就算是把刑部翻过来,也得保李修翰平安。</p> </p> </p> </p> 第486章 不该来 可出来挡驾的是卫廉,这还让她怎么愉快的玩耍了,这根本就耍不起来了啊。</p> 卫廉低头一笑,做出个请的手势,“您随我来。”</p> 云浅夕不情不愿的跟在卫廉身后,被他带到偏殿一房间里。</p> 她扫了眼室内陈设,问道:“刑部怎么留你一个礼部的在此?”</p> 卫廉像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性,倒了杯茶给她道:“我来处理公事,恰巧也没看见人,便在这等一等。不过您有什么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p> 云浅夕接过茶,开诚布公的道:“与你说有用吗?况且你应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事而来吧。”</p> “有用无用您说了才知道。”卫廉坐在她对面,淡然的喝着茶,目光情不自禁的盯着她拿茶杯的手。</p> 云浅夕转转茶杯,白玉般的指尖摩挲着杯沿,“既如此,我也不绕弯子了,我要保李修翰。”</p> “我知道。”他面色平静,只是一双眼不肯挪开。</p> 云浅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放下心来,这个本来是最不能托付,最病弱的人,在此时却赢得了她的信任。</p> “上过堂了吗?”她问。</p> “没有。”卫廉终于错开眼,叹息了一声,“王妃,您不该来。”</p> 云浅夕一笑,“我也知道。只是事已至此,我不能做缩头乌龟让下面的人把事担了,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为我,我这个做主子的至少要保他安然无虞。”</p> “您不知道,”卫廉道:“刑部早上确实接到了皇上的口谕,抓捕李修翰,但再无下文,既不让审也不让放,”他顿了顿,直视云浅夕的眼睛,“您猜这是为什么?”</p> 云浅夕一怔,她还以为李修翰一旦进了刑部必然要经过一番“恶战”,所以她才紧赶慢赶的跑了过来,她想到李修翰会受刑,甚至已经揽了罪责,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皇上竟然只是关押不管。</p> 为了什么很好猜。宫里那位必然也知道这个李修翰只是小鱼小虾,没那个胆子搅弄朝廷。他既不想问出李修翰口中或真或假的供词,也不至于跟个小虾米为难。</p> 因为这份供词无论真假都会让皇上很难办。</p> 问出真的,证据确凿,便要下手办了云浅夕,可翼王爷对云浅夕如此深情厚谊,就算是拼了夺位也不会让她受半分伤害。届时父子反目,朝堂不稳,社稷岌岌可危。</p> 而问出假的更麻烦,万一这小虾米胡乱攀咬,皇上是杀还是不杀,就算不胡乱牵扯,他自己扛了,那杀他这么个小鱼小虾有什么意思?反倒激怒了墨景翼两口子。</p> 而把李修翰这个关押起来,意义便大不同,若打草惊蛇,牵连出云浅夕也只是小范围影响,届时皇上是放是判都全凭他自己高兴,甚至还可以牵制墨景翼,看翼王会给他多大赌注。若惊不出云浅夕,便把李修翰一直关押着,握在手里,想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还能起到威慑作用。</p> 真不愧是皇上,心计权谋这一套玩的炉火纯青。</p> 云浅夕想通了这个关键,便理解了卫廉说的“不该来”是什么意思。</p> 她无奈的一笑,“来都来了,还能怎么样,走一步看一步吧,人命关天,你让我那个时候冷静的分析利弊,也是不大可能。”</p> 云浅夕忽然郑重的道:“卫廉,既然你说此事与你说有用,那我便要托付你一事。”</p> “您说。”</p> “我要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保李修翰在关押期间平安无事。”</p> 卫廉点了点头,“王妃的事比卫某的性命还重要,即便您不吩咐我也会想办法拂照一二。”</p>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p> 卫廉一笑,“您对我如天之恩,还与我说谢?”</p> 云浅夕也笑了起来,倒不是对卫廉有什么恩,只是觉得他们二人再说什么恩不恩谢不谢的,实在是太远了。</p> 她道:“那我想见他一面,你有没有办法?”</p> 卫廉好似早就料到一般,马上答道:“有,我都已经安排妥当,您随时可以去。”</p> 云浅夕一怔,又回想了她这一路风风火火的大闯刑部的境遇,突然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不会都是你安排好的吧?”</p> </p> </p> </p> 第487章 老总套房 算好了她知道消息必然会有所动作,算好了她不顾己身会大闹刑部来给李修翰撑腰,所以刑部从外到里无人敢拦,所以刑部正堂一个在职的都没有,只留他一人……等她到来。</p> 可让云浅夕想不通的是,卫廉几时有这个本事可以左右刑部,手眼通天了?</p> 卫廉垂头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云浅夕的问题,只道:“王妃随我来吧。”</p> 云浅夕说不上心中的感觉,只是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卫廉的背影,只余叹息一声。</p> 是感动,是心酸,是遗憾,还是什么感触,无法用言语表达。</p> 这个受举手之劳的恩惠便拿余生来报答的人,让她于心不忍。</p> 刑部大牢越往里走越阴暗,不同于现代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哀嚎遍野,牢里很安静。</p> 一部分是因为有些人已经受过刑奄奄一息,只能轻声的哼哼,而另一部分责是还没熬刑,所以窝在草堆里睡觉发呆。</p> 云浅夕跟着卫廉走到最里间。</p> 这个牢房相对“豪华”一点。里面有炕有被,地上还摆着四角桌和凳子,一看便是“老总套房”的待遇。</p> 而李修翰被关押的就是此处。</p> 云浅夕抓着栏杆叫了他一声。</p> 李修翰腾的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他愣愣的道:“您怎么来了?”眼中的感动维持没有五秒,便马上说催促道:“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快走。小人没事。”</p> 云浅夕今天已经是被第二个人,第二次告知不该来了,但她仍旧站在那里对李修翰道:“家里人都担心死了,寇容哭的眼睛肿了,我不来看看怎么能放心?”</p> “容儿……”李修翰低下头,眼中泛泪,“您替我告诉她一声,让她别等了,我……我已经是个没有指望的人了。”</p> 云浅夕苦笑不得,“胡说什么呢,你只是被暂时关押在此处,过不了几天便要出去的。”</p> “出去?我还能出去吗?”李修翰又改口,“不不,我不出去,我出去了进来的就是您,我不能出去,主子您放心,无论被问什么事,李修翰都能扛了。”</p> 云浅夕心里感动,却不得不调节气氛,“不出去你想干嘛?还住上瘾了不成?再说你主子又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哪那么容易被关进来?你只管放心就是了。”</p> 李修翰掌管报社这么久,早已不是当初磕磕巴巴的市井混子,为什么抓他,这件事牵扯有多大,进牢里这么长时间,他都想明白了。</p> 他急道:“主子,您千万别冲动,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您万金之体不能有丝毫危险。您治好了我的病,对我李家有大恩,小人就是拿这条命来报答也是心甘情愿的。”</p> 云浅夕一天中被两个人感动,实在有些承受不住,鼻尖泛起的酸楚,让她再无法呆下去,只对李修翰道:“你不要这么悲观,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好的多,你且先在这委屈几天,过了风头我便想办法救你出去。”</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踏出大牢门的那一刻,云浅夕才觉得好了一些。之隔了一道门,却觉得一个天堂一个地狱。</p> 卫廉跟在她身后不知在想什么,默默的随她往外走。</p> 半晌,云浅夕道:“卫廉,今日的事,我还是要说声谢谢你。”</p> 卫廉一个礼部侍郎,在刑部上下打点,弄成一座空衙门,这其中多少人情手腕,多少银子不言而喻。</p> 云浅夕知道,光凭卫廉一定是做不到这么彻底的,刑部之所以肯行这个方便,必然是墨景翼早就打过招呼,从中转圜。</p> 可墨景翼身为王爷,只有暗示的份,不可能亲手操作,归根结底,还是卫廉因着此次的事,下了大力气。</p> 卫廉谦虚的一笑,“王妃哪里话,我只不过是跑跑腿,其他的也没做什么。”</p> 云浅夕低头笑笑,若再说什么就显得假了。</p> 走到刑部门外,云浅夕谢绝了他再送,笑道:“你这来刑部的‘公事’应该也办完了,回去忙吧,我进一趟宫,修仪娘娘有了身孕我还要去看看她,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p> 卫廉低着头看不见神色,半晌才抬眼一笑,“好,王妃慢走。”</p> 云浅夕转过身,直到很久还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停在自己背影间。</p> </p> </p> </p> 第488章 大赦天下 云浅夕拿着入宫令牌,直奔凤鸾宫。</p> 织梦没想到云浅夕会来,手里还拿着绣绷子在绣着什么。</p> 云浅夕凑过去乐呵呵的打趣道:“哟,这是干什么呐?什么大人物还能劳动我们修仪娘娘亲手绣花?”</p> 织梦一阵不好意思,赶紧把东西放下命人给云浅夕沏茶,又屏退了左右才道:“哪有什么大人物,不过是给肚子里的小人绣个肚兜罢了。”</p> 云浅夕拿过绣绷子仔细看:“您是正宗的小姐出身,这绣工自然不在话下,可惜我不懂女红,没办法评判好坏。”</p> 织梦一笑,“您太谦虚了,谁不知道翼王妃是云府的小姐,怎么会不懂女红?”</p> 然而云府已经满门抄斩,织梦说完,才深觉失了分寸,卡在那不知道怎么解释好。</p> 云浅夕笑笑,“别紧张,云府虽然欺辱我良多,但到底是生养我的地方,你这话也没有错,况且他们现在也都下了地狱,我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p> 她抬手搭上织梦的手腕,静心片刻便道:“你昨晚休息不好?我怎么号脉觉得没昨天好了?”</p> 织梦咬了咬唇,担忧的道:“主子,那件事怎么样了?”</p> 云浅夕“嗨”了一声,“原来是担心这个啊,都说了这是小事,你还记挂着,仔细操心太过伤着了腹中的小皇子。”</p> 织梦摸着肚子道:“除了这种事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撇开主子不说,李修翰到底是他的弟弟,我怎么都会担忧的。”</p> 云浅夕一怔,随即便明白织梦说的是什么,可事已至此再无回头的余地,只好开解道:“既然入了宫便不要再惦记前尘往事了,你现在怀了龙种,什么事都没有肚子里这个小的要紧。”</p> 她顿了顿道:“他……一定也是希望你能过的好的。”</p> 织梦凄然一笑,“什么好不好呢,无非是混日子罢了,若是能帮衬您一二,我才算过的好,若是不能,我这个宫就白进了。”</p> 云浅夕了解她的想法,赔上后半辈子的自由,原本是为了报仇和帮衬,现在报仇没了,帮衬又帮衬不上,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p>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问道:“皇上还不知道你有身孕的事?”</p> 织梦一怔,摇了摇头。</p> 云浅夕一拍手,笑道:“谁说你帮衬不上我了,你现在可以帮上我大忙。”</p> 织梦马上打起精神,“您说。”</p> 云浅夕道:“等下我出宫后你便着人通知皇上有了身孕的事,之后再以为小皇子积福的名义让皇上下旨大赦天下。”</p> “您是说,放李修翰出来?”织梦眼中闪过光彩。</p> 云浅夕笑着点了点头。</p> “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织梦开心的猛的站了起来。</p> 这一下可把云浅夕吓到了,赶紧扶着她坐好,嘴里婆婆妈妈的道:“你都快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躁?别以为没大肚子就不要紧,反而是这个时候最为危险,千万要坐住胎才好。”</p> 云浅夕诊过她的脉,每次都会留下脉案,按织梦的年纪和身体状况,怀这个孩子是一点负担都没有的,只要悉心调养,一定能平安生下小皇子。</p> 只不过她对织梦格外看顾,所以更小心了些。</p> 织梦光顾着高兴,一时忘了形,拉着云浅夕的手晃着,“能帮到主子实在是太好了。您说,我还能为您做点什么?”</p> 云浅夕忍俊不禁,“还能做什么,你能把这件事办好便是大功臣一件,再老老实实的养胎,我就无欲无求了。”</p> 俩人有闲话家常了几句,云浅夕便出了宫。</p> 她心里装着事,能陪织梦聊那么久已经是极限了。</p> 回了王府第一时间去寻墨景翼。</p> 而墨景翼正在碧水亭上坐着,面前摆着个大棋盘,与自己对弈一番,好似就在等她。</p> 云浅夕蹭过身去,贴着他坐下。</p> “去看完了?”墨景翼放下棋子,轻声道。</p> 云浅夕点了点头,听墨景翼话里的意思就知道今天刑部这一出,是他的手笔。</p> “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刑部?”</p> 墨景翼一笑,“今日刚进宫便听刑部侍郎给我传信,说皇上一早便让刑部去抓人。我知道这消息肯定瞒不过你,以你的脾气怎么会放任自己的人被抓?便暗示了刑部侍郎一下。”</p> </p> </p> </p> 第489章 用些手段 “唔?不是你通知卫廉的?”</p> 墨景翼一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是,本王只示意了刑部侍郎与你行方便,没想到卫廉光凭自己的猜测,便能把事办的这么干净。”</p> 云浅夕再次感叹:“病秧子长大了,幻化成妖精了。”</p> 墨景翼心中不满,神色淡淡的沉默不语。</p> 云浅夕折腾的一大天,实在是没力气再哄他,只问道:“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p> 提起这个,墨景翼冷笑一声,“本来是我想去探口风,没想到竟与父皇不谋而合,下了朝便被召见。本王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要削我兵权。”</p> 云浅夕一惊,“削兵权?”</p> 墨景翼安抚的拍了拍她,“恐怕现在朝堂上只剩我一个皇子,让父皇颇为忌惮,制衡之术一直是他的帝王之道,大皇子出身寒酸又早早赶去封地,小九又不得宠,还跟我格外亲近,父皇选无可选,只能自己上阵了。”</p> “那你怎么办?皇上开口要削你兵权,难道你还能抗旨不成?现在还只是私下跟你谈,要是摆到明面上,你不给也要给。”</p> 墨景翼哼笑,“父皇是一国之君,难道你夫君我就像任人宰割的鱼肉吗?”</p> “你敢抗旨?”云浅夕瞪大眼睛。别管你是多大的权臣,从古至今还没见谁抗旨还能全身而退的,除非是逆臣!</p> 墨景翼淡淡道:“没那么严重,不过是用些手段罢了。倒是你,你那个报社的掌柜被看押,要不要本王想办法帮你把人弄出来?”</p> 云浅夕一笑,“不用,我自己有办法。”</p> 墨景翼来了兴趣,“哦?可不要轻举妄动啊。”</p> 云浅夕学着他淡淡的道:“没那么严重,不过是用些手段罢了。”</p> 墨景翼忍俊不禁,无奈又宠溺的道:“你啊。”</p> 云浅夕忽然又道:“我把云轻烟关起来了。此间事了,你想好怎么处置她了吗?”</p> 她早就打定主意,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云轻烟那么轻易逃脱了,这么一问无非是想试探墨景翼的态度。</p> 墨景翼垂眸,“怎么处置?随你处置。”</p> 云浅夕诧异道:“你不怕父皇恼羞成怒吗?”</p> 兵权削不下去,连安插的棋子都被拔掉了,翼王爷俨然一副翅膀硬了要甩开他单干的架势,放谁身上都不能容忍。</p> 墨景翼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精光,意味深长的轻声道:“届时想必父皇已经没有精力再为这个愤怒了。”</p> 云浅夕不明所以,“你今天的话怎么云里雾里的,我一句都听不懂。”</p> 墨景翼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不用动,只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就好,有什么事与我商量商量,我自会帮你想办法。”</p> 他抱了抱云浅夕的肩膀,“你要学会相信我,依赖我,不要总是那么要强和独立,歇一歇,否则会让我十分心疼。”</p> 云浅夕心里一暖,眼角泛上感动的泪水。</p> 这一天下来,她收到的感动太多,终于在墨景翼面前有些绷不住了。</p> 从没有人跟她说过,你不要那么逞强,你可以歇一歇把一切交给我。</p> 其实她已经放任自己很依赖墨景翼了,就像刚从织梦那里得到消息,她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回府与墨景翼商量。除了实质性的事,心理上也渐渐依赖过甚。</p> 比如她在外人面前撑住的眼泪,比如她疲惫时依靠的港湾,比如她低落时寻求的温暖。</p> 耳边一遍一遍,是他如誓言般的那句,“有我呢,我帮你办。”</p> 或许是墨景翼太过强大,让她有了归宿感,所以在前两天便把避子药停了。</p> 这世间应该再难寻得如墨景翼一般温柔而深情的存在,再难碰见让她动心之人,那么还有什么可犹疑的呢?</p> 云浅夕抱着墨景翼腰间的手紧了紧,红着脸道:“织梦都有了身孕了。”</p> 墨景翼身子一顿,随即笑着低头,“是啊,织梦修仪都有了身孕,我们是不是也该努力些?”</p> 云浅夕羞涩的把头埋的更深,却没拒绝,浅浅的点了点头。</p> 墨景翼伸出两指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之对视,低沉着声音道:“那之前欠的债,今晚是不是也该还了?”</p> 说罢,不等她应声便以吻封缄。</p> </p> </p> </p> 第490章 昏庸王爷 因着墨景翼的话,云浅夕再没有冒然做什么。既然皇上划了道,那就是皇上和墨景翼之间的较量。</p> 这便是翼王爷的高明之处,明明云浅夕才是最危险的存在,却被他四两拨千斤的在御书房与皇上一番密谈,马上扭转了局势,把有可能谋害皇子的欺君之罪变成了一桩“买卖”。</p> 如此过了两天,云浅夕都安分的在府里躺着。</p> 是的,躺着。</p> 一面等着织梦大功告成的好消息,一面也确实是起不来床了。</p> 红叶尽职尽责的伺候,连小约会都取消了。</p> 云浅夕看她时不时的往窗外看,一副望眼欲穿的样,自己都替红叶累。</p> 她第N次开口劝道:“红叶小姐,你去约你的会吧,成吗?等会窗户都被看漏了。”</p> 红叶赶紧转过脸,“我不看我不看,主子我就陪着您,我不看了。”</p> 云浅夕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红叶,我看起来像残废吗?你就是去约会我还能累死自己不成?”</p> 红叶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去不去,报社出这么大的事,奴婢哪还有心思与袁侍卫见面,奴婢就陪着主子。”</p> 云浅夕“噗呲”一乐,“你这就是典型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p> 红叶还没来得及说话,墨景翼便带着袁昭走了进来。</p> 这回红叶真的闹了个大红脸,连安都没请一个,低着头便跑了出去。</p> 墨景翼一脸莫名其妙,问云浅夕,“她这是怎么了?”</p> 云浅夕没有答话,却饶有兴致的看着袁昭道:“袁侍卫,你帮我去看看,红叶这是怎么了?要是她不高兴,你就顺便哄哄,不哄好了不算完啊。”</p> 谁都知道云浅夕这是什么意思,故而袁昭也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不敢看她,只拱了拱手便追了出去。</p> 墨景翼心情不错,好笑的道:“你又怎么招她了?把人家小姑娘羞的脸都不敢抬。”</p> 云浅夕翻了个身,正对着他道:“我又不是男子,能怎么招她,还能调戏她不成?”</p> 墨景翼不怀好意的一笑,颇有深意的道:“你要是个男子,必然会毁了人家姑娘终身。”</p> 云浅夕不服,试图坐起来跟他争辩,可刚支起来身,便“哎哟”一声躺了回去,嘴里还不肯认输的道:“我怎么就毁人姑娘了?”</p> 墨景翼拿眼神扫了一眼她腰肌酸软的腰身道:“就这,还不够毁人的?”</p> 云浅夕这才反应过来,随手抄起枕头便丢向他,“墨景翼,你个不正经的东西,昏庸王爷!”</p> 墨景翼哈哈大笑,长臂一伸接住枕头道:“怎么,争辩不过便要谋杀亲夫么?”</p> 他走到床边坐下,把枕头再次摆在她头后道:“都这样了还想着丢东西,你就不能消停消停?”</p> 云浅夕傲娇的“哼”了一声,嘟囔道:“还不是你惹的,你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有什么好事?”</p> 墨景翼握着她的手道:“今日早朝父皇下旨,为感念织梦修仪怀有身孕,为子孙记,特下令大赦天下,除罪大恶极者一律释放。”</p> “真哒?”云浅夕惊喜道:“织梦太给力了,才两天便把事办下来了。”说着,又患得患失的道:“皇上真会放了李修翰?他不用这个拿捏你了?”</p> 墨景翼一笑,“既然已经把条件摆了出来,自然就用不着这些旁门左道了。”</p> “太好了,”云浅夕欢呼一声,“那什么时候放人?”</p> 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忙着要起身,“不行,我要亲自去接人,李修翰受了这么大的罪,说什么也要犒劳犒劳他。”</p> 墨景翼赶紧按住她,“你急什么,就算现在去也晚了,皇上下旨后便已经有人去放了,想必现在李修翰都回到报社了。”</p> 云浅夕这才消停,躺在床上开心的道:“真不错,织梦一有身孕便让一个人幸免于难,这孩子定是个福星,没等落地呢,便已经救人了。”</p> 墨景翼的大手摸上她的肚子,眼里闪过艳羡,“是啊,有了孩子承膝下才算是圆满,说不定你的肚子里此时也已经孕育了生命,以后可不能再那么毛毛躁躁了。”</p> 云浅夕被他摸的直发毛,真有了还好,万一没有他这么做可真有点毛骨悚然,她不由得道:“墨景翼,你想孩子想疯了吧?”</p> 墨景翼俯下腰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是啊,所以你要争气一点。”</p> </p> </p> </p> 第491章 李修翰成婚 接下来的日子,墨景翼越来越忙,有时候甚至只有晚上就寝的时候才能看到一面。</p> 云浅夕知道,他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当日在碧水亭上墨景翼无意的话,她可是记到现在的。</p> 但墨景翼既然没有点明,想必一定有自己的道理。</p> 云浅夕不想添乱,也不想打乱他的节奏,养好自己的腰肌劳损之后便宫里宫外的跑。</p> 李修翰出了大狱后,突然像开窍了一般,央求着哥哥,又带着媒婆和彩礼一起到金砖赌场去提亲。</p> 寇武刚认回妹妹没几天还没捂热乎便有坏小子试图抢走,心里一万个不乐意。</p> 李修翰第一次去的时候还被寇武赶了出去。</p> 可李修翰做事自有一股韧劲,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终于在第五次得到了大舅哥的接见。</p> 寇武何其细致,并没看在哥们一场便放过李修翰,把条件提的近乎苛刻,但却都在情理之中。</p> 李修翰得到大舅哥的首肯,自然无不答应。</p> 从纳彩,问名到纳吉,纳征等六礼一个也不少。</p> 俩人都不是拖拉的人,又都没有长辈,做起事来毫无顾忌,干净利落。只等李修翰把寇武的条件都完成后,便把婚礼事宜提上日程。</p> 结婚那日,办的十分风光。</p> 宴席摆在汇云楼,云浅夕也是第一次用墨景翼赠的凝玉行使了特权,包下整个场子。</p> 云浅夕名下产业的人全都聚集于此,不仅这些,就连袁昭和十八侍卫也来凑热闹,一时间汇云楼人满为患。</p> 云浅夕作为两位新人的主子,在二人拜堂的时候自然坐到长辈的位置。</p> 二人一拜了天地,二拜主子,最后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时还被一堆坏小子捣乱打趣,搞的寇容差点当场掀了盖头与大家伙拼酒。</p> 云浅夕乐的合不拢嘴,心道,这也就是寇容这姑娘性子豁达,要是换做红叶,非羞哭了不可。</p> 嬉嬉闹闹的喝完,众人终于肯放过新郎官,让他去体会洞房花烛,其他人由李修诚带着回到钱柜又是潇洒一番。</p> 云浅夕慷慨解囊,一晚上所有花销全部自掏腰包,虽然是自己的店,可这么多人的吃吃喝喝,成本也是不少银子。她这么爱财如命的人,可见是真高兴。</p> 她喝的婚婚欲醉,是由初一抬回去的。</p> 进了房间便见墨景翼还坐在案前处理着什么。</p> 云浅夕脚下发软,跌跌撞撞的往他身上扑去,满身酒气的道:“你,嗝,你怎么还不睡?”</p> 墨景翼一脸无奈,起身抱起她便走进浴室,“还不是等你,你不回来我怎么能安心睡?”</p> “等我?”云浅夕被他放在调好水的浴桶里,不满的道:“你都多少天不见人影了,是我等你吧?!”</p> 墨景翼帮她擦背的手一顿,歉疚的道:“就这几天,等忙过这阵子,我们便可安枕无忧了。”</p> 云浅夕双臂搭在浴桶外,脑袋歪在肩膀上,不满的嘟着嘴道:“什么特么安枕无忧,有那么个猜忌多疑的老爷子在上面压着,还安个屁!”</p> 墨景翼下手温柔,一寸存帮她洗去酒味,轻声道:“就快了,浅夕,再给我几天时间。”</p> 其实云浅夕心里多少也猜到墨景翼要干什么,连日来府上来来往往各色大臣,她认出几个都是朝中机要部门的重臣。</p> 他们神色严肃来去匆匆,却没有一个人再避嫌。</p> 这些细枝末节的线索,向她昭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p> 朝堂上的事云浅夕帮不上他,只能安分守己,尽量不要在这个要命的时候给他惹出什么麻烦。</p> 洗好了澡,墨景翼把她用绒毯裹住抱进寝房放在床上,自己也脱衣躺了进去。</p> 抱着她轻声呢喃:“浅夕,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没良心,太过残忍?”</p> 云浅夕呵呵一笑,大着舌头道:“无毒不丈夫!”</p> 墨景翼叹息了一声,“可我终究做不到最后一步,我做不了那么狠。”</p> 酒后的呼吸有些粗重,喷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让他有些痒,却难得的没有其他心思。</p> 在墨景翼以为她已经睡了的时候,听她低语了一句:“你想怎么做,放手做就好,我总是支持你的。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们一起面对。”</p> </p> </p> </p> 第492章 成人礼 没过几日,便是九皇子墨景浩的成人礼,这昭示着他从孺子变成成人,可以承担成年人的责任,履行一切官职和义务。</p> 在他成人礼当天,墨景翼和云浅夕同来祝贺,按照礼部的一应礼仪走完全程,最后在祖庙祭祀,告知列祖列宗十三代墨姓第九子孙成人,愿为江山社稷奉献一生。</p> 与此当天,皇上更是下旨,封九皇子墨景浩为宣节校尉,听命于墨家军魏坚麾下。</p> 虽然只是个正八品上的官职,却变相的通告天下,墨景兴正视进入军队,从此天朝军队又注入了新的势力。</p> 回府的路上,云浅夕摸着下巴道:“父皇真是小气,堂堂皇子竟只给个正八品,算下来还没有石良生前的官大。”</p> 墨景翼一笑,“军队乃是军纪严明之地,任何人都没有特殊待遇,全靠自己挣军功往上拼,景浩学问不出众,从文留在京中怕是要养出个纨绔子弟,还不如扔到军队里摔打,过个几年便也就成熟了。”</p> “这么说,你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咯?”云浅夕来了兴趣。</p> 墨景翼淡淡道:“自然,本王当时还不如小九,因为父皇的格外爱重,历练的更狠了些。”</p> “哦?你当时是什么官衔?”云浅夕一脸好奇。</p> “官衔?”墨景翼瞟了她一眼,“本王是从小兵做起。”</p> 想起小时候做小兵时,在边关苦寒之地很是受了一番磨砺。当时的师父是个耿直的人,一条筋的从没当过他是龙子龙孙,皇上说是小兵,便真把他当小兵练,苦了当时的小景翼,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p> “这么励志?!我还以为你天生便站在人生终点。”</p> 墨景翼一笑,“军队是个最现实的地方,有本事大家便都服你,没本事就算天王老子也没情面可讲。”</p> 时时刻刻直面生死的地方,谁又认识谁呢。</p> 云浅夕又道:“小九后天便要去边关了,这一去就是几年都回不来,也不知道他受不受的了那份苦。”</p> 对于这件事上,墨景翼有坚定的狠心,“若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如何在朝堂立足。”</p> 云浅夕斜着眼撇了撇嘴,“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孩子,”随即又翻了个白眼道:“求天求地,让我以后生闺女吧,我可不想生出儿子来给你虐待。”</p> 墨景翼闻言一笑,亲昵的吻了吻她的发丝,“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受百般磨砺才能成人,何况,生了女儿以后嫁人远走他乡,你舍得?”</p> 云浅夕反驳道:“这便是你的男权主意,做什么女孩以后就要嫁到别家,就不能娶回来夫君伺候她?”</p> 墨景翼早习惯了她的无忌之语,轻斥道:“胡说八道。”</p> 二人回到府内一路携手来到花园处。</p> 此时正式万物复苏的季节,花园里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只是云浅夕不懂欣赏这些,陪墨景翼走了半晌便觉得无趣,“你看这些花开的倒是挺美,可是有什么用呢,到季节便要凋零,还不如种些其他的。”</p> 墨景翼挑眉,“你又想对本王的花园做什么?”</p> 云浅夕一乐,“翼王爷你也太上道了,我是觉得吧,种这些花花草草没什么意义,不如改成药田,开花的时候也很好看,凋谢了还能入药,岂不是一举两得?”</p> 墨景翼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别人的王妃都惯爱名贵花草,前阵子还听说大伯父襄阳王的男妃为了一株兰花劳财劳力的从别国求得一颗。到自己王妃这,竟成了空占地皮的摆设。</p> 他试图说服云浅夕,指着一株茶花道:“你看这株茶花,乃是炎国进贡之物,它花枝繁茂香气宜人,贴根处为白色,越到花瓣越是艳丽的红,是难得一见的孤品,难道你瞧着不美么?”</p> 云浅夕蹲下了身仔细看了看,“嗯,美是美,就是……它确实没什么用。还是改成药田吧?”</p> 墨景翼无奈,他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花园,幻想着不日这里便会变成一大片田地,便有些心中戚戚。</p> 他甚至想到以后再想逛花园只能头戴草帽手拿锄头的凄惨场景。</p> 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家媳妇是个只务实没雅兴的现实派呢?</p> 翼王爷叹息一声,随她去吧。</p> </p> </p> </p> 第493章 你知道什么? 在翼王府的花园彻底翻改成药田的时候,皇上的身体也出了状况。</p> 云浅夕因着照顾织梦的身体经常来往宫中,听闻皇上最近身子不好,便泛起了嘀咕,问道:“怎么没听你说过?我还是前些日子从八公主那才听说父皇身体不安泰。”</p> 织梦若无其事的吃着燕窝,好似根本没把皇上的身体放在心上,低声道:“上了年纪的人总归有些这样那样的不舒坦,这没什么稀奇,主子也别挂怀了。”</p> 云浅夕心里称奇,怎么说织梦也是皇上御封的妃子,再如何没感情也不该是这个态度,何况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小皇子。</p> 她心里觉着不对,便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p> 织梦拿着勺子的手一顿,随后道:“我能知道什么,您快别乱想了,皇上常年忙于朝政,身体疲乏也是有的,说不准疗养一阵便无事了。”</p> 她都这么说了,云浅夕知道再难问出什么。</p> 上次皇上抓了李修翰,便等于捏住了云浅夕的七寸,反手便与墨景翼谈条件要削兵权,这件事虽然不知道被墨景翼用什么手段解决了,但在织梦心里到底留下了阴影。</p> 她已然没有家人,云浅夕便是她最大的倚仗,最亲的亲人。对于皇上,她从决定进宫那一刻开始便存着借势的心思,从来没有真情。</p> 皇上冒然动了云浅夕的举动,让织梦提心吊胆,恨自己无能,不能为主子挡祸,从而更是对皇上敬而远之,虽然面上仍然恩爱有加,可心里想着什么,无人知晓。</p> 而让云浅夕奇怪的还有另一件事,平日里圣体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要宣她去奉天殿调理一二,怎的这次病的这么严重竟半点消息都无?</p> 种种事情都这么不寻常,让云浅夕越发的看不透了。</p> 其实在皇上抓捕李修翰之后,便不怎么面见云浅夕了。其中的隔阂的忌惮两人心照不宣。或许从那时起皇上便对云浅夕产生了戒心。</p> 毕竟墨景翼太过强大,朝堂上已经难有大臣再敢反驳。</p> 皇子太过势大便显得皇权势微,功高震主和权高震主都是上位者的大忌,然而这个震主的人又动不得呢?并且,这个震主人的王妃还是个懂医术的呢?</p> 云浅夕这么一想,心里便顿时透亮起来,她低语道:“想必皇上对我已经起了忌惮之心,再也不会让我照看身体了。”</p> 对于云浅夕失了圣眷,织梦非但没担心,反而悠悠一笑,柔柔道:“这岂非正好,这样一来皇上身子出现任何问题都无人能指摘您的责任,往后生老病死,全有太医院担着,您乐的清闲。”</p> 云浅夕越发觉着织梦不对,这要是往常,想必早就替她急的想办法了,怎的在这件事上,织梦这么看得开?</p> “织梦,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啊,看来进宫这些日子,你确实变了不少。”她半开玩笑的道。</p> 织梦一怔,随后笑道:“织梦还是主子的织梦,即便有个什么改变也是为主子变的,您放心,只会为您好,不会做出对您有半分不利之举。”</p> “这个我当然信,但是你肚子里怀的是龙种,皇上再如何,也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与孩子都无关。”云浅夕好似猜到什么。</p> 她知道织梦对自己的心,所以不得不有此猜想。</p> 织梦行所无事的放下碗,安慰云浅夕道:“主子,您说的道理我都懂,这孩子我自然会视他如命,可您对我也一样重要,我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伤害到您的。”</p> 她这两句话更证实了云浅夕的猜测,云浅夕心中一震,试探的道:“皇上的身体……瞒得过谁,也瞒不过圣眷正隆的你吧?”</p> 自打织梦有孕,皇上恩赏不断,每日必来凤鸾宫歇息,无微不至,要说他身体出了状况,第一个知道的就会是织梦,而最容易让皇上“生病”的也是织梦!</p> 织梦一向清冷的脸上,居然浮现了娇俏的笑意,宛如稚子般可爱娇柔,“我当然知道啊,但我又不会医术,只能在旁的事上让皇上开心开心。比如皇上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都帮他准备好。”</p> 她忽然笑着看云浅夕,问道:“后宫讨好皇上,不都是这一套吗?”</p> </p> </p> </p> 第494章 远走高飞 云浅夕心头大震,头皮一阵发麻。</p> 她知道皇上上了年纪,过年的时候诊脉便诊出三高,正是要忌口的时候。这件事她无意中跟织梦提过一嘴,没想到这就被她记下了!</p> 云浅夕缓缓站起身,喃喃道:“织梦你……”</p> 织梦明知故问的一笑,“主子,您这是怎么了?”</p> 云浅夕咬着唇,她不能说也不能问,这件事最好大家心知肚明却三缄其口!</p> 她最后只道一句:“你要为腹中的孩子多想想。”</p> 织梦慈爱的摸着肚子,“无论怎么样,他生下来都是皇子,身份尊贵无比,是什么都不能撼动的。他现在只在肚子里,便是生下来也比诸位同辈皇子差一大截,根本不存在争大位一说,而这个皇家身份,可以保他一声荣华富贵。”</p> 她抬眼看云浅夕,“主子,您不要担心,我早就想好了。”</p> 云浅夕一种说不出的无力和苍凉感直达脑门。这个她在生死关头救下的女子,这个被她一手捧成天下最有声望的女子,这个在后台会懊恼会胆怯的女子……</p> 如今竟已经变成了这样,为了保护自己,胆敢做出这样的事!</p> 云浅夕没看错人,织梦一直是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烈性女人,她的坚韧从未变过。</p> “那皇上不召见我瞧病,也有你的功劳了?”云浅夕声音沙哑,问的缓慢。</p> 织梦一笑,“我只是提醒皇上,翼王妃医术高明,而我们放着太医院不用实在是说不过去,仅此而已。”</p> 云浅夕无奈的摇头,还真是机关算尽。</p> 既然要动手,自然要把她这个神医圣手摘的干干净净,就连皇上的病情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p> “织梦,我真不知道该为你喝彩还是该为你难过。”</p> 若有可能,云浅夕希望织梦一辈子都是那个后台怯场的女孩,无忧无虑不必成长,不懂权谋的女孩。</p> 织梦淡然一笑,“主子,您帮了我太多了,我也该做点什么了,何况我也只是遵从后宫的生存法则罢了,并没做什么违背道义之事,你不必这么难过。”</p> 云浅夕缓缓抬起眼看她,“可你的一生,你的后半辈子……”</p> 织梦别开眼看向窗外,轻声道:“从我满门被杀时,早就没有什么一生了。主子不用担心,好歹以后都是锦衣玉食,这已经很好了。”</p> 云浅夕泛起心疼,她不能放任织梦就这么了却残生,像个出家人一般守着青灯古佛。</p> 她忽然有种冲动,上前拉着织梦的手,趴在她耳边低声道:“待此间事了,你可愿出宫跟李修诚远走高飞?”</p> 织梦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半晌无语。</p> 云浅夕又问一遍,“你可愿意?”</p> 织梦惊诧的说话都不连贯,抖动着唇道:“我,我从未想过,还,还能出宫?这怎么可能?”</p> 云浅夕一急,声音有了严厉之意,“我只问你愿不愿意,你喜不喜欢李修诚!”</p> 织梦没有回答,只问道:“可孩子怎么办?”</p> 这就是愿意了?</p> 云浅夕心里有了主意,“只要你愿意,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在事成之前,你要考虑的是到底是将孩子留下让他一辈子荣华富贵,还是带出宫去跟你逍遥一生。”</p> 织梦还没有回过神来,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p> 云浅夕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其他的事我自有办法。”</p> 说罢,便出了宫。</p> 她一路让袁昭快马加鞭回了府,直奔书房。</p> “嘭”的一声踢开了门,果然见到墨景翼埋头在一堆奏折里。</p> 墨景翼闻声抬头,微微皱眉道:“什么事这么急?”</p> 云浅夕直言道:“父皇的身体出了状况,你知道吗?”</p> 墨景翼一怔,半晌淡淡道:“知道。”</p> 云浅夕大步走到他对面,皱眉道:“知道你不告诉我?”</p> 墨景翼把公文放在一边,才转过脸来凝视着她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p> 云浅夕满眼探究:“墨景翼,这不像你的风格啊?”</p> 墨景翼坦然的靠在椅背上,“我什么风格?父皇身体欠安,太医院也一起会诊,我不懂医术,便是想尽孝也无处使力。”</p> 云浅夕眯起眼睛,“可我却是个懂医的,你怎么没让我去?”</p> 墨景翼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我没进言,是父皇不同意。”</p> </p> </p> </p> 第495章 只此一次 云浅夕道:“那你知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不同意?”</p> 墨景翼一笑,“王妃这是考验我吗?上次的事他对你已经产生怀疑,怎么还肯让你去诊治。”</p> 原来他不知道。</p> 云浅夕这才松了口气。</p> “怎么了?”墨景翼问。</p> 云浅夕拉开椅子坐下,黯然的道:“不仅如此,是织梦在旁进言的效果。”</p> “修仪?”墨景翼皱起眉,“她为何如此?”</p> 云浅夕在心里过了几遍该不该告诉墨景翼真相。</p> 如果她坦言相告,墨景翼会是什么反应?以他的仁孝会不会直接把织梦抓起来?若不说,万一东窗事发,织梦连个从中转圜的人都没有……</p> 这关乎织梦的生死,云浅夕一时拿不定主意。</p> 墨景翼看出她的为难,却没有逼她,只静静的等。</p> 云浅夕终于狠了狠心,墨景翼说过,让她学着信任学着依赖,她不妨信他一次。</p> “因为织梦想让我置身事外,即便事发,也牵扯不到我。”云浅夕语气平静,而一双眼却直直的盯着墨景翼,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变化。</p> 墨景翼先是一怔,疑惑的道:“事发?”</p> 他微微眯起眼睛,随即忽然瞪着她,一脸震惊,不可置信。</p> 云浅夕凝神注视,一言不发。</p> 墨景翼忽然爆喝一声,“她也太大胆了!”</p> 云浅夕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墨景翼,声音却轻的快听不见,“所以,你想怎么做?”</p> 墨景翼深吸了一口气,把头靠在椅背上,合上眼半晌无声。</p> 云浅夕甚至看到了他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却没有下文。</p>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墨景翼仍旧保持那个动作,却低沉出声,“你想让我怎么做?”</p> “我要你保织梦全身而退。”</p> 墨景翼低沉的笑了一下,抬起头睁开眼看着她道:“浅夕,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p> 云浅夕没有接话,只是再次强调:“我要保织梦全身而退。”</p> 墨景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神中迸发出百种情绪,好似所有的话都在这个眼神里。</p> 两人不退不让,久久凝视。</p> 半晌,墨景翼终于败下阵来,“好。”</p> 云浅夕大松了一口气,却无法开心起来,她知道这实在是难为墨景翼了。</p> 说到底,那是他父亲。</p> 突然听墨景翼厉声道:“但是,她必须现在收手!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继续发生,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p> “好,你放心,她不会那么做,她也没那个胆子!”</p> 墨景翼好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哈”了一声,“她还没有胆子?她胆子大得很!”</p> “墨景翼,这不正随了你的愿吗?”云浅夕眯起眼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在谋划什么!”</p> 墨景翼忽然阴沉下脸色,眼中阴鸷之意大盛,他狠狠道:“但我从未想过要害过父皇!”</p> 云浅夕点头,淡淡的道:“是,你没想过要对皇上不利,但架空他的权利,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难道不是你的目的吗?而如今织梦这么做不正好给了你契机吗?”</p> 墨景翼笑了一声,声音中充满难过,“云浅夕,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么?”</p> 云浅夕鼻头泛酸,别开脸道:“我没有。”</p> “没有?”墨景翼绕过书案走到她面前,双手按着她的肩膀道:“云浅夕,我在你眼里到底算是个什么?出了这种事,你竟然为保织梦来跟我谈条件?难道,我们不才该是一体的吗?”</p> 云浅夕咬着唇,慢慢转过脸来看他,声音中已有哽咽之意,“墨景翼,你有你在乎的父皇,我也有我在乎的人,在我能坦诚相告的同时,希望你也能理解我想维护的心。”</p> “只此一次,浅夕,只此一次。”墨景翼把她拥进怀里,反复的强调这句话。</p> 只此一次明知道有人对父皇不利,还不下手铲除了她,只此一次违背良心,保下那个罪魁祸首,只此一次允许你跟我不是一条心,只此一次站在我对立的角度跟我谈条件。</p> 云浅夕心中酸楚翻涌,伸出手来紧紧的回抱住墨景翼。</p> 这个男人果然没让她失望,在她小心翼翼试探的时候,扛起了她的信任。</p> 即便这与他背道而驰。</p> </p> </p> </p> 第496章 放权、收权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五个月过去。</p> 皇上的身体果然越来越差,即便织梦已经停手,也改变不了皇上行将就木钟鸣漏尽的步伐。</p> 他上朝的日子越来越少,开朝的时辰越来越短,有些时候批着批着奏折都能晕过去。</p> 唯一让他能打起精神欢慰喜极的是,织梦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他可以把苍老的手放在圆润的肚子上,感受生命延续的蓬勃力量。</p> 他无比期盼这个孩子,太医院诊断是个皇子,更加让他欣喜若狂,甚至把自己大部分精力都投注在织梦身上,而把朝政丢给那个无比优秀的翼王爷。</p> 而随着皇上身体和精力的不济,墨景翼越来越忙,朝中大小事务一概找他决定,已经到了王印堪比玉玺的地步。</p> 现在天朝世人皆知,翼王爷除了最后那一步,已经与皇帝无异,王令出,百官顿首。</p> 云浅夕的日子却越来越惬意。</p> 平日里制制药,指点指点生意,剩下的时间便是守着她的药田,心满意足的小日子,甚至已经练得一手能入眼的好字。</p> 金砖赌场名气越来越大,把高端定位做的淋漓尽致,无论是天朝还是别国慕名而来的人,怀里没有上百两银票,连门都不敢进。</p> 寇武自从跟李家结成亲家后,更是肆无忌惮的以公谋私,借着“全球资讯网”的影响力大打广告,连街头巷尾的孩童都知道有个赌场,搏一搏可以单车变摩托,即便现在大家仍然不知道什么是单车,又何谓摩托。</p> 钱柜因为出了个织梦,名声大振后一直没降过热度。云浅夕又打造了另一个花魁顶梁柱,只不过这个女子却不是穷苦人家,而是因为仰慕织梦的神女效应,自愿下海。</p> 云浅夕差人查透了底细,便让李修诚培养起来,心里不禁感叹,偶像效应果然影响深远。</p> 李修诚自织梦入宫后便端出来一副心如止水断情绝欲的款,云浅夕冷眼看着也没点破,就是要替织梦考验考验,若过了关,等织梦出宫后,也算是给他一个大惊喜。</p> 高奢香薰铺也因云浅夕闲的发慌时多研究出来的香,而生意越来越旺,从一家店变成三家,三家变五家,像下蛋似的最后开的全天朝都有分号。</p> 药铺就更不必说,这是云浅夕本行,追着香薰铺的脚步就开了起来,还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不仅天朝遍地,连别国也都有设点。</p> 云无咎这孩子一天天长大,经此历练俨然一副小大人的做派,跟堂上的大夫学的为人沉稳不苟言笑,只有对着云浅夕的时候才会露出清澈的笑意。</p> 府上小刺客藏煦觉早被墨景翼送到藏剑阁名下的逍遥客栈,老阁主藏奇水来认领的时候,险些没认出来,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水灵灵的儿子在翼王府上住了一段日子就变成大白馒头了。</p> 红叶和袁昭越来越腻歪,已然到了牵手说悄悄话都不背人的地步,除了必要出现的场合之外,根本就寻不见人。</p> 云浅夕有一次走在府里的小路上,无意间一瞟树梢,看见一灰一红两抹身影,不由得感叹,原来不止墨景翼喜欢上树,是古代谈恋爱都喜欢做鸟人。</p> 前些日子陆雨菡在思过阁郁郁而终,云浅夕收到信的时候人都死了一晚上了,尸身的手腕上割了好大个血口子,是自杀,想必是觉得此生无望再无留恋。</p> 墨景翼到底重情义,着人把陆羽菡葬在她父母身边,让他们在地下相聚。</p> 或许是陆羽菡的死给云轻烟打击太大,本来被关押在流云阁平静无波,而听到陆羽菡的死讯后,她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找管家要了酒,每日喝的醉生梦死。</p> 管家拿不准主意找云浅夕做主,云浅夕大度的准许。</p> 她的想法非常简单,云轻烟不会有好下场,自己也懒得在吃喝上跟她为难,要报仇也不屑用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p> 至于她和墨景翼,从上次书房一谈之后相处起来便有些不自在。</p> 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加上墨景翼忙的脚不沾地,一直也就没机会心贴心的深谈一次。</p> 但云浅夕明显低估了墨老师求子的热情,桃红马上临盆和织梦修仪的肚子深深刺激了墨老师的神经,每日无论如何忙都要回来奋力开垦,指教云浅夕死去活来呼天抢地。</p> </p> </p> </p> 第497章 唯我独尊 “主子,王爷叫您过去。”红叶春风满面的走进来道。</p> 彼时,云浅夕正在看话本,两条腿交叠着搭在桌子上,上身往椅子里一窝,别提多惬意了,见到红叶来,忍不住出言调笑,“哟,这是谁啊,一上午没见人,我们红大小姐干嘛去了?”</p> 红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撒娇道:“哎呀,主子你就别取笑人家了,快去书房吧,王爷等您呢!”</p> 云浅夕坐着不动,把话本往桌子上一扔,抱着臂道:“王爷叫我,怎么是你来传话啊?”</p> 红叶红着脸羞答答的抱怨道:“主子你明知故问么,当然是阿昭告诉奴婢的啊。”</p> “啧啧,”云浅夕打了个冷战,“阿昭,真亏你叫的出来。”</p> 她站起身掸了掸裙子道:“我看你俩这热乎劲也别等了,不然就把婚事办了,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你们天天腻歪,害的我们跟着吃狗粮,何必来的呢。”</p> 红叶抿着嘴笑,“什么叫吃狗粮?主子总是说些没听过的新词。”</p> 云浅夕瞟她一眼,“别逃避问题,到底办不办啊?”</p> 红叶害羞的低着头,嘀咕道:“阿昭说了,帮王爷忙完这阵子就找您提亲。”</p> 云浅夕边往外走边道:“算他袁昭有良心,要是再不放话娶你过门,我可要把你许配给别人了。”</p> 红叶一听马上急道:“有,他有打算的,主子千万别把我许配给别人。我……我非他不嫁的。”</p> 云浅夕十分瞧不上的看了她一眼,“出息。”</p> 到了书房门口,袁昭已经在外面等着了。</p> 云浅夕止不住的打趣,“哎哟,这是一刻都分不开了吗?不就是个传话的功夫,你都要在这等着?”</p> 这话要放在几个月前,袁昭必然是会大红脸,而此时,不知道是被云浅夕练出来了脸皮还是已经把红叶当成了自己的人,竟面不改色的一拱手,淡定道:“主子说的是,王爷还在里面等着,您快进去吧。”</p> 云浅夕自觉没趣,撇了撇嘴向书房里走去。</p> 进门便道:“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用在衙门里坐镇了吗?”</p> 不难看出墨景翼今日心情大好,拉过云浅夕坐在自己腿上,抱着她轻轻晃道:“想你了便回来看你。”</p> 云浅夕不吃他这套,推了他一下道:“少来,这些甜言蜜语留着跟别人说去吧。”</p> 墨景翼低低一笑,亲了亲她的脸颊道:“真的想你,有什么事第一个便想同你分享。”</p> 云浅夕一挑眉,“那有什么事啊?瞧你这样子,别是捡钱了吧?”</p> 墨景翼忍俊不禁,“你当本王是你,见了银子连相公都不认得了。”</p> “那到底什么事啊?”</p> 墨景翼忽然扳正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只说了四个字:“唯我独尊。”</p> 云浅夕一怔,随即瞪大了眼睛,“成了?”</p> “成了!”</p> “我去,你也太厉害了吧!”云浅夕欢呼着抱上他的脖子。</p> 墨景翼一笑,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以后天朝,随你横着走了。”</p> 云浅夕开心的咬了他肩膀一口,欣喜道:“总算没有百忙,瞧你这阵子累的,连身子都瘦了一圈。”</p> 自皇上身体不适之后,把大部分朝政都交由墨景翼手上。墨景翼借此机会扩大势力,朝堂上三省六部几乎尽收囊中,只有皇上的嫡系御林军和礼部迟迟没有动静。</p> 御林军是天朝最后一道防卫,墨景翼虽然没想谋逆造反,但到底心里不踏实,所以通过军队的威望让军里将领施压,又多方协调略施手腕,才拿下。</p> 而礼部,祝尚书本是个死忠皇帝党,当初因着为七皇子说了几句话被皇上不喜,奈何祝尚书却“痴心不改”,好在有卫廉坐镇礼部,他和墨景翼里应外合,终于在今日把最后一部纳于麾下。</p> 至此,墨景翼已经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问鼎巅峰只是时间问题。</p> 墨景翼在事成之后,第一个便想到云浅夕分享,再不肯等,快马加鞭的便赶回府里。</p> 云浅夕开心够了,抬起头道:“那咱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不如晚上摆个宴席?”</p> 怎料墨景翼却摇了摇头,“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低调,还是不要得意忘形的好。”</p> </p> </p> </p> 第498章 Game over 云浅夕觉得可惜,这么好的日子竟然不能庆祝一下,岂不是辜负?</p> 她不开心的撅起嘴,“总该乐呵乐呵啊,不请别人咱们自己府里开心一下总没什么的吧?”</p> 墨景翼一笑,“知道你为我开心,与其府里一大帮人闹成一团,我更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他目光如水,温柔的道:“好久没喝桃花醉了,王妃可愿陪本王一醉方休?”</p> 云浅夕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愿意愿意。”</p> 墨景翼难得徇私休沐了半日,陪着云浅夕逛逛她的药田,又惬意的坐在碧水亭里喝茶谈天。</p> 到了晚间屏退左右,再次施展绝世轻功飞于湖心拿起桃花醉。</p> 当下与往日重叠,上一次这个场面还是墨景翼出征前那个晚上。</p> 彼时二人虽然惺惺相惜却不曾交心,而今她已彻彻底底成了他的妻,他也倾注全部的爱恋和呵护。</p> 情景重现之下,云浅夕感慨万千,</p> “怎么了,看傻了?”墨景翼展颜一笑,风华绝代。</p> 云浅夕回神,自动自觉的展开双臂等着他来抱。</p> 墨景翼温柔上前,有力的臂膀揽上她的腰身,只在须臾间便落于房顶。</p> 他提起一坛桃花醉举到她的面前,云浅夕双手接过放在腿上,拔出塞子,顿时酒香弥漫。</p> 云浅夕陶醉的闻了闻,同样的配方,熟悉的味道。</p> 她豪爽的向墨景翼举起整坛,“喝!”</p> 墨景翼一笑,提起坛子与她碰了一下,仰头饮了一大口。</p> 云浅夕擦了擦嘴,“痛快!”</p> 墨景翼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些庆祝的话,没想到就只是喝这么简单。”</p> 云浅夕打了个嗝,看他一眼,“咱俩什么关系,还用弄那些虚的?”</p> 墨景翼一挑眉,“我记得上次出征前请你喝桃花醉,你可没少说祝愿的话。”</p> 云浅夕大言不惭的道:“那时候咱俩什么关系,现在什么关系,再说些有的没的就假了好不好?”</p> 墨景翼忽然靠近,俊颜近在咫尺,低声问道:“哦?咱俩什么关系?”</p> 云浅夕往后一退,“夫妻,当然是夫妻!”</p> 墨景翼一笑,“既是夫妻,你退什么?”</p> 云浅夕有些脸红,“这刚喝了一口,我要不退容得你得寸进尺,那今晚这庆祝还不‘给母欧挖’了。”</p> “什,什么?”墨景翼掏了掏耳朵。</p> 云浅夕一乐,撅着唇,让他足够能看清楚自己的嘴型后,标准的说道:“Game over。”</p> 墨景翼皱眉,“什么意思?”</p> “就是游戏结束的意思,来跟我念,Game——over。”</p> 墨景翼眨了眨眼,难得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试探的道:“给……欧挖。”</p> 云浅夕纠正,“不是给……有个M,母的音。”</p> 墨景翼认真的盯着她的朱唇,在她发出M的时候总觉得与某些声音相像,随即一口“吧唧”亲在她的嘴上。</p> “唔……”云浅夕不自禁的哼了一声。</p> 墨景翼笑道:“这个音出来了。”</p> 云浅夕咬了咬唇,啐了一口:“留氓!”</p> 两人闹过,便一起抬头看着星空。</p> 盛夏的星子格外闪亮,闪烁之间璀璨夺目。</p> 真像墨景翼的眼睛,云浅夕想。</p> 好像浅夕的眼睛,墨景翼想。</p> 二人你来我往的喝着酒,一次一大口,很快便都有些醉意。</p> 云浅夕突然来了兴致,豪迈的背出一首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诗。</p>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p>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p> “……”</p> 刚背出前两句的时候,墨景翼便满眼震惊的转过头来看她,直到全诗结束,墨景翼鼓掌道:“好诗!”</p> 云浅夕一脸得意,“那当然!”</p> 墨景翼惊奇的道:“没想到王妃竟能做出此等大作,是墨某有眼不识泰山了。”</p> 云浅夕噗嗤一乐,“我哪能作出这伟大诗句啊,能背下来都算我积极向上了。”</p> “哦?那是哪来的?若是文豪大家写的,我不可能没读过。”</p> 墨景翼文韬武略样样皆通,样样皆精,对于诗词更是沉迷,甫一听到如此好诗便止不住刨根问底。</p> 云浅夕笑道:“写这首诗的人叫李白,是旷古烁今的大文豪。”</p> “李白?”墨景翼细细想了一番,“这个名字却没听过,是本王孤陋寡闻了。”</p> </p> </p> </p> 第499章 孩子怎么办? 云浅夕十分瞧不上的“嗤”了一声,“你寡闻的多了,我随便来几首你都没听过。”</p> 墨景翼“哈”一声笑道:“下次我说你胖的时候能不能不喘?”</p> 云浅夕配合的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我看行。”</p> 两人相视一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p> 云浅夕又举起坛子,往墨景翼那一比,“墨景翼,再走一个。”</p> 墨景翼军队里摸爬滚打的人,酒量自不必说,只要不是坐在桌上需要端着架子的时候,总有一股豪迈之气。</p> 他单手举起酒坛,与她碰了一下,仰头而饮。</p> 香浓的烈酒顺着完美的下巴蜿蜒而下,瓷白的肌肤好似雕工最好的白玉刻画而成。潺潺浓酒顺着丝滑的皮肤流淌没入衣领之间,让人意犹未尽的恨不能化作酒浆随之而去。</p> 云浅夕看的口干舌燥,在墨景翼转过脸的时候,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艰难的别开眼去。</p> 她就不明白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人,一个老爷们长得像画里的假人,这合适吗?!</p> “想什么呢?”</p> 云浅夕心里一叹,不光长的好,连声音都是CV的款,这还有地方说理吗?</p> 但这话她是绝对不会跟墨景翼说的,主要是不能让他太得意。</p> “我是想你现在已经手握大权,想要上位是分分钟的事,如果皇上退位,那织梦……”</p> 墨景翼把酒坛放在一边,自在的躺在房顶上,双手枕在脑后,淡然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父皇如此看重修仪肚子里这一胎便知道他不会让这孩子吃亏,再动作前一定打点好一切才会走下一步。”</p> 云浅夕也往他身边一躺,动作一模一样,她试探的问:“你说皇上真会甘心放手这万里江山么?”</p> 自古以来,只有驾崩的皇帝,没有在壮年退位的皇帝。就算是前世历史上的乾隆爷,禅位太上皇还在后台训政三年。</p> 已当朝皇帝的智慧和心计程度,云浅夕很难相信他肯放权给墨景翼。之前种种手段心计,不是夺权就是制衡,这样的人会随随便便就放权吗?</p> 墨景翼淡淡道:“很难说,他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虽然好了些许,但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精神头不济了,在生老病死面前即便多强大的人也无法抵挡,何况现在朝堂他已做不得主了……”</p> 云浅夕知道他还有未尽之言,所以并未打断。</p> 墨景翼继续道:“之所以说拿不准,修仪这一胎来的实在是太巧合了……”</p> “巧合”这个词用的实在是精妙。</p> 若是没有织梦这一胎皇上不可能大赦天下,就没那么容易把李修翰放出来,也没那么容易转移皇上的注意力,让墨景翼有机可乘。可也正是因为这一胎,本该修养放权的皇上,会不会因此激起斗志,为这未出生的黄毛小儿搏一搏?</p> 诚然,天朝皇位的继承人无论从任何一个方面看,都非墨景翼莫属,但墨景翼铁血手腕,冷血无情的名声在外,能不能容得下这个稚子兄弟很难说。</p> 即便现在墨景翼发血誓会护佑幼弟周全,也难保皇上质疑,何况如今虽然是这样,但十年之后、三十年之后呢?当墨景翼垂垂老矣,子嗣长大,很难说会不会为了给自己亲生儿子铺路,从而杀了有机会夺位的兄弟。</p> 皇上倘若想保织梦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那便要以在位时期的皇帝之尊给那孩子封王,赐丹书铁券,不过现在孩子在肚子里,一切都为时尚早。</p> 凭皇上的老谋深算,如此撇开朝堂政务不管,天天守着织梦,估计也是怕墨景翼下手把这皇子扼杀在织梦肚子里,所以格外谨慎,连云浅夕这种圣手都不召见给织梦诊脉了,防的就是这一手。</p> 云浅夕想到这,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在大位面前,任何人都难免有私心。</p> 墨景翼真的会为难那尚未出生的孩子吗?</p> 云浅夕试探的问:“若你坐上大位,打算把织梦那个孩子怎么办?”</p> 墨景翼眼神深邃如海,沉默不语。</p> 云浅夕心里没了底,坐起身来认真的道:“墨景翼,他尚未出生,即便落地也只是个婴儿,于你,于大位都没什么相干。”</p> 墨景翼凝视她半晌,笑道:“你希望我如何?”</p> </p> </p> </p> 第500章 谁不行? 云浅夕一时有些说不出口。</p> 她希望如何……她不能大言不惭的开口给那个孩子一个闲散王爷。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这么个孩子长大了会不会争权夺位。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皇位?这是墨景翼多年经营换来的,是多少人的白骨堆砌而成。</p> 她怎么能开口让墨景翼放过这一丝的风险?</p> “我……”她嗫嚅半晌,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p> 墨景翼闭上眼睛,像是在等,安静的就像睡着一般。</p> 云浅夕转过头,认真的看他道:“若我让织梦离开后宫,带着孩子离开这些纷争呢?”</p> 你能不能放她们娘俩一马。</p> 墨景翼骤然睁开眼睛,“从后宫除名么?她可是入了族谱玉牒的。”</p> 云浅夕别开眼,看着头顶一轮明月道:“族谱玉牒自然不必改,但若是这位修仪死了呢?”</p> 墨景翼眯起眼睛,沉默着没有说话。</p> 云浅夕叹了口气,接着道:“织梦有心中所想,这件事我早与她提过,当初让她入宫实属权宜之计,而如今已经不必她再做什么了。那宫中一方的天困住的是一个怀梦女子的灵魂,还有一个无辜孩童的生命。”</p> 她再次躺了下去,窝在墨景翼的怀里低声道:“与其让她在宫中孤独终老,还不如让她带着孩子跑路来的实在。”</p> “她愿意?”墨景翼揽过她的肩膀。泼天的荣华富贵,哪怕是自己继位,织梦照旧是太嫔,那孩子落地便是一生站在顶端,这样的美梦,织梦会愿意吗?</p> 云浅夕一笑,甚是不屑的道:“别以为是个人就贪图你天家荣耀,不过是身不由己而已。有些人把生命的意义设在千秋史册,有些人志不在此,对于这点,你不用怀疑。”</p> 墨景翼不由得把她抱紧了一点,“比如你吗?”</p> 云浅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自我评价道:“我这个人从善如流,自始至终追求的都是自由自在。但时不与我,嫁了你便是无法安于内的起点,只好顺势而为。”</p> 她感觉到墨景翼身体一紧,知道他的霸占欲和紧张,随即笑道:“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这人嚣张惯了,要不是你有这样的地位还真说不好要面对多少麻烦,所以你可以放心了。”</p> 墨景翼低沉一笑,打趣道:“你还知道自己嚣张啊?我以为你只顾着痛快,不知道还有一群人给你在后面擦屁股呢。”</p> 云浅夕撇了撇嘴,“说的我好像是个莽夫一样,我做任何事都不是莽撞行事,心里还是有些打算的。”</p> 墨景翼低头看着怀里的佳人道:“是吗?那你跟本王说说,若是当日我没跟刑部打招呼,你这擅闯朝廷重地是罪,打算怎么圆过去?”</p> 云浅夕白他一眼,不服道:“那是迫不得已好不好,何况我是翼王妃,身份摆在这里,刑部的人即便再遵从典法一时间也奈何不了我什么,等我救出李修翰,自然有办法给自己脱罪。”</p> 她心里嘀咕,大不了一包药把他们全迷了,自己逃之夭夭。</p> 墨景翼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宠溺道:“鬼精灵。是不是想着自己制药高超,打量着用药解决呢?”</p> 云浅夕心里一跳,气急败坏的转过身去,“就你精,就你能,别人想什么你都知道,你天仙下凡好了吧?”</p> 墨景翼低沉的笑出声,贴着她的后背紧紧抱着她,温热的手掌抚在她肚子上,叹气道:“你医术那么高明,怎么没看看为什么我努力这么久肚子都没动静?修仪才进宫多久便有了好消息,这不太对啊。”</p> 墨景翼心中早就有些怀疑,这么久了云浅夕的肚子竟半点消息都无,本来想着太医过来看看,但因着云浅夕自己就是医者,才作罢。</p> 自己的身体他是有把握的,浅夕是医者自然不会让自己身体有什么状况,可二人不眠不休的努力,到如今还没有一点有身孕的影子,这便有些奇怪了。</p> 云浅夕眼神一闪,咬了咬唇道:“可能缘分未到吧,生儿育女也是需要子孙缘分的,”她止不住的恶趣味揶揄道:“没准是你身体不行,所以这么久都没动静……”</p>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黑,身上的重量骤然加倍。</p> “你说谁不行?”</p> </p> </p> </p> 第501章 封太子 当天晚上,墨景翼充分证明了自己行不行。</p> 事后云浅夕累的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还被某无良人士追问到底行不行的问题,云小姐迷迷糊糊的称赞大写加粗的“服”。</p> 竖日上朝,皇上再次罢朝,把一应公务都交由墨景翼处理。</p> 下朝后才被张德年通知皇上早上又晕了一次。</p> 墨景翼心急如焚,赶到凤鸾宫的时候皇上已经醒了。</p> 织梦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由丫鬟伺候着站起身,跟墨景翼互相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p> 墨景翼快步上前,一脸担忧的叫了声:“父皇。”</p> 皇上精神不济,穿着一身明黄的中衣歪在床上,兴许是刚醒的缘故,头发有些乱,上面大半已经是银白的颜色,眼睛半睁不睁的看着他,招了招手:“老五来了,过来跟父皇说说话。”</p> 他声音苍老,整个人散发着颓废之相。</p> 墨景翼坐到床边,把手伸了过去,握住那皮肤松弛上面已经长出老年斑的手。</p> 他心中一阵酸涩,又叫了一句:“父皇……”</p> 皇上点了点头,缓缓拉开一个微笑,慈爱的道:“最近朝上可有什么紧要的事?”</p> 墨景翼抿着唇,摇了摇头。</p> 皇上欣慰的道:“你能谋善断天资过人,即便有什么公务也会处理的很好,这点父皇还是放心的。”</p> “父皇千万别这么说,儿臣愚钝,好些事还要父皇教导提点,您快把身子养好,社稷离不开您。”</p> “你愚钝?”皇上笑开了,“你要是愚钝这世上就没有精明之人了。”</p> 他满眼欣赏的看着自己最出色的杰作,最优秀的儿子道:“朕已经没什么可以教导你的了,朕的身子自己清楚,朝上的事以后都要靠你了,朕辛苦了一辈子,也该歇一歇了。”</p> 墨景翼本是满心难过,可皇上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他醍醐灌顶。</p> 他急道:“父皇千万别这么说,您正值壮年,偶有些病痛也是常事,千万别胡思乱想,天下的百姓还都指望着您呢。”</p> 皇上抽手拍了拍墨景翼,“你别紧张,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许是这些年积劳下来的病症,想治好怕是难了。朝堂上的事,朕也为你考虑了一番。”</p> 墨景翼仍旧一脸担忧,但眼睑却垂了下去,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p> 皇上道:“你身为皇子若太过擅权干预朝堂之事,难免落于口实,百官现在不说,难保千秋史册上要记你一笔,朕倒有个想法……”</p> 他不甚精神的眼睛忽然目光如炬,看着墨景翼道:“不如朕把你抬了位份,进封太子,你看如何?”</p> 墨景翼状似惶恐,赶紧跪到在地,“父皇千秋正胜,何须这么早立太子?何况儿臣经验尚缺,实不敢舔居太子之位。”</p> 皇上挥了挥手,让他起来,悠悠道:“你别急着推脱,朕这身体若是有朝一日还能好转,进封你为太子于朝堂于社稷都是好事,安定民心。若朕好不了,对天下也算有个交代。此事朕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在说了。”</p> 墨景翼身子一顿,随即磕头跪拜,“儿臣谢父皇隆恩。”</p> 他直起身,状似无意的问道:“只是……儿臣还是觉得此举未免草率,修仪肚子里的龙子还未落地,等出生后假以时日未必不是好的继承人,父皇还是应该再考虑考虑。”</p> 皇上盯了他半晌,眼神中充满质疑和探究,哼笑道:“慢说织梦怀的是不是皇子,就算真的是皇子也只是个稚子而已,当什么大用?你是朕从小培养起来的,一点一墨都是朕亲自栽培,将江山交到你手上,朕放心。”</p> 他顿了顿:“至于织梦肚子里的孩子……”皇上凝视着墨景翼:“无论资质如何,都让他只当个闲散王爷吧。”</p> 皇上这一句话,便是从根上就否了织梦孩子掌权的可能。</p> 用前途仕途,换平安一生。</p> 墨景翼垂眸,沉稳的道:“这对皇弟不公平。”</p> 皇上好像就等着他这句话,马上接道:“既是不公平,朕便赏点什么。丹书铁券如何?”</p> 墨景翼眉梢跳了一下,果然与他所料相差不远。</p> 免死金牌吗?</p> 看来皇上都已经打算好了,今日的觐见也是他筹谋已久。</p> </p> </p> </p> 第502章 要你保证 皇上这是在跟他谈交易吗?先封太子,若皇上身体不好,不幸龙御归天,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继位,给他个无人可以置喙的名头,而交换条件便是织梦的孩子封王,赐免死金牌。</p> 目下来讲,这种条件可谓不偏不倚,很是公平,作为父皇来讲,已经是把能周全的都周全到了。</p> 墨景翼深知皇上的苦心,便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无论皇上怎么定夺,织梦的那个孩子都是没机会享受的。</p> 云浅夕的话还由在耳边,她说让织梦“死”,字句间透着认真由不得他不信。</p> 可现下皇上并不知情,墨景翼只好“心悦诚服”的满口答应下来。</p> “父皇英明。”</p> 皇上这才松泛下来,靠在床榻上又说出了另一番旨意,“既然如此,也就不用拖日子了,早晚都是这么个结果,朕看,不如就在你进封太子当日便给织梦的孩子也一同册封,也算是双喜临门。”</p> 墨景翼心头一震,父皇这是连孩子落地都等不及了么?</p> 从古至今,还没听说嫔妃的孩子没落地便直接册封亲王的,这事便是拿到前朝那些老学究面前也说不通。</p> “父皇的旨意,儿臣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如此一来,朝堂上怕是又要掀起一波风浪了。”</p> 皇上冷笑一声,“哼,那些老古板顽固不化,每日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孔孟之语张口就来,最后怎么样了?哪片江山是他们打下来的?若是听他们的,这江山姓不姓墨还不好说。”</p> 墨景翼一笑,“父皇说的是。”</p> 皇上的身子往下躺了躺,墨景翼赶紧伺候着把枕头摆正。</p> “老五,”皇上突然感叹:“都说皇家无亲情,可你是个重情之人,从你对朕的孝心便能看的出来,往后小十落地,你可要多照应他们母子。”</p> 小十就是织梦怀的龙子。</p> 墨景翼无比谦逊道:“父皇说的哪里话,等您养好了身子好好教导十皇弟,看着他长大成人,给您生个小皇孙。”</p> 皇上笑了笑,眼中充满向往却摇了摇头,“这些话都是虚的,朕只想要你一句话。”</p> 墨景翼拱手:“儿臣自当爱护幼弟,保他一生平安,至于修仪娘娘,她是皇弟之母,为天朝诞下龙子,功在社稷,儿臣自当尊她敬她。”</p> 皇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p> 墨景翼悄悄的退出寝殿,甫一出门便看见织梦等在门口,眼里已布满湿气。</p> “修仪娘娘。”他拱手行礼。</p> 织梦马上侧身让到一旁,不肯接受墨景翼的行礼,自己倒是规规矩矩的给他蹲了个平安。</p> “翼王爷。”</p> 墨景翼见她屏退左右便知有话要与他说,便道:“你身子重,去偏殿坐下谈吧。”</p> 织梦无不从命。</p> 刚进了偏殿,织梦便扶着椅子便要跪下去,墨景翼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不必行此大礼,你是修仪我是王爷,这样于理不合。”</p> 有了墨景翼的话,织梦便再也跪不下去了,她眼中含泪道:“王爷,织梦能有今天都是主子和您抬举的功劳,我怎么敢在您面前称尊卑。”</p> 墨景翼敬她忠心不忘本,扶她坐好才道:“可是有话要同本王说?”</p> 织梦嚅了嚅唇道:“王爷,皇上的打算我之前就知道的,我也劝了皇上好久,但始终无法打消他的念头,本想着人传话给您和主子,可皇上……”</p> 墨景翼打断她:“本王知道,你不用解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p> “可我心里过不去,”织梦忽然急切道:“请您和主子相信我,这绝不是我的意思,我万不敢有贪图之心。”</p> 墨景翼笑了笑,“这个我清楚,都是要走的人了,怎么还会留恋权势富贵。”</p> “您知道?”织梦惊诧。</p> 这么大件事,虽然跟主子已经达成默契,但织梦怎么都没想到会让墨景翼知道。无论怎么说,她都是皇上的妃子,她们的打算简直就是欺天!</p> 墨景翼颔首道:“王妃与你交情甚笃,当初入宫是情势所迫,她想弥补这个错误,本王自然是支持的,只是……”</p> 他突然眼露厉色,尖锐的直射人心,“本王要你在这段日子里尽心尽力的服侍父皇,不可再有半点不轨之举,否则,别怪本王手下无情!”</p> </p> </p> </p> 第503章 圣旨诏书 织梦惊惧万分,扶着桌子便跪了下去,诚恳的道:“织梦罪该万死,是奴昏了头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王爷看在奴身怀六甲的份上暂时放奴一马,等织梦诞下龙子,定然以命抵罪。”</p> 这次墨景翼没有扶也没有躲,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受她一跪。</p> 这件事真的触到了他的底线,即便看在云浅夕的面子上不计较,但心里始终都压着一股火。</p> 见织梦如此诚恳,墨景翼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淡淡道:“起来吧,本王既然答应浅夕不动你,便不会找你后账,往后你好自为之,若真诚心悔过便替我好好照顾父皇,也不枉费他疼你一场。”</p> 说罢,便阔步离去。</p> 皇上做事果然雷厉风行,或许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体的缘故,不想再拖。</p> 第二日便拖着病体上了早朝。</p> 众大臣陡然看到多日不见的皇上,纷纷心中纳罕。怎么前阵子在朝堂上还杀的血流成河的九五之尊,今日却老成这个样子,往日的精神头一点都看不见了,眼神也不在锐利,整个人都体现着垂垂老矣的腐朽。</p> 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垂眸看着他的大臣,国事朝事任凭大臣们喋喋不休,他却有些走神。</p> 多么熟悉的场景,熟悉到已经印刻在骨子里。他在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这种场面每日都重复一遍。</p> 他忽然好像看见场景追溯到从前,那是他还是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父皇极早离世,剩下他们几个兄弟为夺大位骨肉相残,拼的就是谁手段更黑,谁手腕更狠。</p> 他以快刀斩乱麻的形式干倒了一众兄弟,登上人上人的宝座,一坐就是这么多年。</p> 初登大宝之时,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壮志凌云,满腔抱负想让天朝在他的带领下旷古烁今,收复四方,让万国归心。</p> 可惜,即便到如今垂垂老矣风烛残年之时,也未能得偿所愿。</p> 这一生,他杀了太多人,做过太多事,铲除异己也好,帝王之术也罢,无非是想在保住宝座的前提下为江山社稷做些什么,好给后世史书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p> 然而,他终究只是一个转承启合的皇帝。</p> 他的父皇墨文帝开凿运河,历下不世之功,又广开言路善于养士,才致使天朝文坛有今日盛景。</p> 而自己,不过是把前人铺垫好的路延续下来。</p> 皇上不由得垂下眼眸,看向那个傲然在众臣中的人,即便低头在龙椅之下也难以掩盖夺目的光芒。</p> 那是他的儿子,是他一生引以为傲的杰作。把江山社稷留给墨景翼,是天命所归,愿他能完成自己所愿,收复四方,普天之下皆为王土。</p> 皇上忽然不想听这些大臣的奏禀,他已经为江山耗费了心血,现在他只想为自己的儿子铺好路,其他的就交由别人去办吧。</p> 他看向张德年。</p> 张德年马上会意,打断大臣的滔滔不绝,高呼一声:“有旨意。”</p> 朝下大臣一愣,顿时鸦雀无声,随即众臣叩拜。</p>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政务,未敢懈怠。今为社稷有序,继承有人,特册封皇五子墨景翼为太子,授以册宝,正位东宫,谨告天地。望以重万年之统,四海归心。兹命皇太子持玺升英华宫,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官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决之。布告天下,咸使闻之。”</p> 此诏一出,众臣一怔,却很快都觉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p> 没想到这么快五皇子便进封了皇太子。</p> 然而张德年并未结束,他把诏书恭敬的双手呈给墨景翼后,又接过一封。</p>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钦若前训,以明亲贤。皇十子墨景煜,温文肃敬,天资聪颖,道无缁磷,特册封为煜亲王,授以宝印宝册,赐丹书铁券。布告天下,咸使闻之。”</p> 百官不同于册封墨景翼时的淡定,听闻此诏,大臣们都跪不住了,一个个的都要起来上奏。</p> 皇十子尚在肚子里便封亲王,这是做梦都不会出现的事,何况谁就能保证是皇子了?万一是公主,那这封诏书岂非儿戏,让天下人贻笑大方?</p> </p> </p> </p> 第504章 祸主妖姬 而没给大臣谏言的时间,张德年像变戏法一样又拿出一份诏书宣读。</p>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修仪织梦,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淑德含章,深慰朕心。着既册封为端贵妃,掌六宫事。望恭俭以众妃为先,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益赞朕躬。钦此。”</p> 众臣更是惊诧。早听闻圣上独宠织梦修仪,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多年未选妃,骤然接了这位“神女”进宫,自然爱重一些,加之修仪福泽深厚,没多久便怀了龙子,更是得圣心。</p> 但怎么也没想到,她晋升的这么快,简直就像白虹贯日!</p> 眨眼间五级跳,从正三品直接飞升从一品,便是竹子也没有长的这般快的。</p> 众臣心中不满,在他们眼里,织梦简直成了祸乱君主的妖姬。</p> 她的儿子尚在肚子里便被封亲王,自己直接一跃成为贵妃,若长此以往,天下还不都归她所有?</p> 圣上宠爱后宫正常,可宠爱到不顾祖宗法典便是大事了!</p> 礼部尚书第一个站了出来,刚要谏言,却见皇上已然站起身来。</p> 张德年适时呼喝:“退朝!”</p> 可遵循礼法的众臣怎么肯就此放过,抓着墨景翼便要去御书房与皇上理论。</p> 然而墨景翼早已与皇上定好,圣旨一下,剩下的事便由他做主。</p> 墨景翼挡在群臣身前,冷然道:“父皇年事已高,身体抱恙,你们身为皇家大臣,不体恤圣体是否安康,却要为此等小事烦扰圣躬,可还算忠君体国?!”</p> 礼部祝尚书不卑不亢,出来反驳道:“就因臣等忠君体国,才不能让圣上犯此大错,若此诏书实行,难免遭到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后世史书也会记上一笔,微臣请问,若事态发展到这地步,圣上如何去见列祖列宗?”</p> 卫廉在他身后冷笑一声:“天下法度乃皇室制定,祖制也是祖宗定的,怎的到圣上这里便不能圣心独断了?况且十皇子福泽深厚,刚落人间便让皇上大赦天下,可见是对恩泽社稷之王,怎的就不能册封了?”</p> 祝尚书回身死死的盯着卫廉,目光如炬:“卫侍郎拿什么断定织梦修仪怀的便是龙子不是公主?!”</p> 卫廉不卑不亢,“下臣提醒你,诏书以下,修仪如今是端贵妃!至于你问的话,更是犯了天家大忌。且不论太医院协同会诊断定贵妃怀的乃龙子,便是你这番话就十分不妥,难不成你是在诅咒皇上此子是女非男?!”</p> 卫廉冷然侧身,眼中目空一切,说出的话却是珠心之语,“你身为礼部尚书,当朝之时竟叫错贵妃品阶又信口开河妄议皇子,该当何罪?!”</p> 他掷地有声,敲金断玉,俨然一副问罪的架势。</p> “你……”祝尚书指着卫廉的手指都在哆嗦,但是“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p> 墨景翼见火候差不多了,才出言制止:“好了,都是朝中大臣为着父皇好,当庭争吵像什么样子!”</p> 他缓了缓口气,安抚道:“诸位心中所想,本王已经明了,定会择日与父皇明言。只不过父皇圣御诏书已发,即便再规劝也没有收回的道理,尔等既为臣子,该做的是为皇上分忧,而非添乱,若扰了圣躬安,别怪本王不客气。”</p> 他没有已“孤”自称,乃是谦逊的表现,但说出的话,只要是个人都知道是安抚和敷衍。</p> 墨景翼的意思很明白,你们想什么我都知道,等哪天我心情好,没准就跟父皇当笑话提一提,但是既然皇上已经下旨,你们也就别抱希望了,要是谁借此事闹开,那就别怪他铁血手腕。</p> 众臣各个都是人精,一个是身体见弱的在位皇帝,一个是名正言顺的未来皇帝,得罪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既然皇上想封,封了便是。古往今来多少事,是无法解释的?为了祖宗礼法,至身家性命于不顾,傻子才那么干呢。</p> 想通了这个关键,一时间大臣沉默不语,都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p> 唯有礼部祝尚书坚持己见,即便被卫廉顶撞的肝颤,也要面见圣上谏言。</p> 墨景翼已然不耐烦,毫无温度的看着他,冷然道:“既然祝尚书坚持,那本王也不再拦你,但本王警告你,若父皇因你之语有任何身体不适,本王必然唯你是问!”</p> </p> </p> </p> 第505章 祝尚书之死 礼部尚书身为皇上的嫡系亲信,自然不会畏惧墨景翼的警告,只身赶往御书房。</p> 怎料皇上下朝后根本就没去御书房批折子,而是回了凤鸾宫。</p> 祝尚书更是气急,认定这位新进的贵妃手段高超,把皇上迷的团团转。一时间怒从心头气,竟然擅闯后宫,直奔凤鸾宫。</p> 皇上听闻是他来,连见都没见便让张德年把人打发了出去。</p> 可祝尚书自有一股执拗的劲,直接跟皇上杠上了,扬言不见到皇上便在皇极殿门前长跪不起。</p> 皇上被如此较劲已然动了真怒。这个祝尚书是自己培植的势力,从登基便为自己做事,以前还赞他忠君,刚正不阿,此时却后悔用这么个顽固,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就看懂眼色,只有他顶风上。</p> 皇上怒道:“他愿意跪就叫他去跪!朝中百官,只他一个人忠君,其他人都是庸臣不成?朕一辈子兢兢业业,不过是在晚年想安顿好妻儿还要被他指手画脚,管到朕的头上来了,让他去跪!好好反省反省该怎么为人臣!”</p> 圣上发了话便没人敢去求情。</p> 祝尚书已经年近六十,顶着炎夏的煌煌烈日跪了两个时辰便晕了过去。</p> 消息传到凤鸾宫,皇上也起了恻隐之心,怎么说也是跟自己打拼半辈子的老臣,即便觐见也是为了规劝自己,给自己在史书上留个好名声。</p> 想到此,皇上叹息一声,吩咐下去让太监看顾好尚书大人,又命太医去为其诊治。</p> 怎料祝尚书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觐见,连太医煎好的药都打碎了,急三火四的便往皇极殿去。</p> 到了殿门前再次跪倒,高呼:“圣上三思,请收回成命,诏书万万不能公之于天下!”</p> 皇上没奈何,总不能让尚书跪死在皇极殿门前,便由张德年搀扶,勉强打起精神去了皇极殿,打算亲自劝解。</p> 进了殿宇,祝尚书老泪纵横,跪倒在地。</p> 皇上苦口婆心劝了很久,终于劝得他改了口。</p> 可这口改的还不如不改。</p> 祝尚书提出,要封十皇子亲王也可以,但鉴于历朝历代外戚专权后宫干政的先例,奏请皇上杀母留子!</p> 皇上闻后沉默不语,只是一双浑浊的眼迸发出冽冽寒气,已然起了杀意!</p> 墨景翼听闻他的决断尚且没有异议,你祝尚书竟敢口出狂言,提出此等狂悖之语?!</p> 皇上一生身居万人之上,一言九鼎不容置喙,祝尚书仗着亲信便提出如此条件,简直让皇上怒意翻涌,随即拂袖而去!</p> 祝尚书再次跪到皇极殿外,高呼织梦乃是祸国妖姬,不斩此女,他便血溅红柱,以此明志!</p> 皇上头一回对上书进言者如此冷酷,沉声道:“他能不论尊卑不敬皇权,进言处死贵妃,朕何以还要怜他一条命?他不敬不尊,狂悖自大,要死自去死,不要来惊扰圣躬!”</p> 祝尚书听闻此言,心中悲戚万分,一颗忠心却被如此误解,顿时生出文人的倔强,一脸坚毅的站起身来,双手摘下官帽,郑重的放在殿前,随即面露决然之色,毫不犹豫的撞向红柱!</p> 霎时间,头破血流,头骨碎了半边,红白之物喷溅了一地,可见是抱着必死之意,毫无留恋的坚决。</p> 俗话说,文死谏武死战。</p> 祝尚书一生为君谋划,固守祖宗典法,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p> 皇上没想到他真如此倔强,闻此噩耗直接晕了过去。再醒来时痛惜万分,命人收拾尸身,带回尚书府厚葬。</p> 而此次事件,也在史官的笔下被如实记录。不出祝尚书所料,皇上一生英明,却在这件事上被后世纷纷点评。</p> 此事成了他在史册上不可磨灭的污点,织梦也因此被后世人称为红颜祸水,位列历史上十大祸国妖姬。</p> 而这些都是后话。</p> 此时,祝尚书仙去之后,礼部没有主事之人。</p> 墨景翼问过皇上,要如何定夺。皇上经过此事,好似又老了十几岁,竟再不想过问朝堂之事,若无大事都交由皇太子定夺。</p> 皇太子墨景翼上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填补朝中官位空缺,提拔两部尚书。</p> 分别是刑部侍郎,晋升刑部尚书。</p> 而礼部尚书,毫无意外的由礼部侍郎卫廉胜任。</p> 自此,天朝朝堂皆在翼姓手中!</p> </p> </p> </p> 第506章 守不守? 从墨景翼坐上皇太子后,朝中局势一改往日低迷之气,在他的铁血手腕下,得过且过的官员被陆续顶替。他不问出身重用贤能,提拔了一批寒门学子补空缺。</p> 而唯一让百官颇有微词的便是皇太子坚持住在以前的翼王府,皇上赐的英华宫却始终没有入住。</p> 历朝历代皇太子入主东宫是无可厚非之事,这象征这身份和权利。</p> 墨景翼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没有入主东宫连自称也没有称孤道寡,还是自称“本王”。</p> 原因无它,按太子的话讲就是,为表对父皇的忠心,他不想太过改动,若有一日父皇身体康健,朝中事务仍旧归还皇权。</p> 此一举动引得大臣们颇为不满,但史官记录之下,在后世之中却得了一片赞扬的声音。</p> 除了朝堂大权之外,墨景翼实在看不出与过去有什么不同。</p> 报社配合朝堂风向,在民间大肆宣扬皇太子宅心仁厚,至纯至孝。早前被七皇子压下的风头,再次问鼎巅峰。</p> 他能文能武,骁勇善战,本就为天朝历下无数不世之功,此次宣扬起来,报社只是稍微引导了一下,便在民众间引起大风潮。</p> 以前是因为怕皇上忌惮刻意低调,目下他惧无可惧,虽然不在乎别人如何评论,但云浅夕的暗中操作他也乐见其成。</p> 在这种大环境下,对于皇上的其他两道圣旨却故意弱化了许多。</p> 只有云浅夕知道其中奥妙。</p> 彼时,她正在诊所研究一款新药。</p> 李修诚守在旁边,报完账便把账册放在一旁,细心的给云浅夕倒了杯茶。</p> 云浅夕停下手中的活,结果茶杯喝了一口道:“钱柜越做越大,我估摸着是时候开个分店了,你经验老道又是我心腹,可有想过换个地方?”</p> 织梦晋升和十皇子的封王,蛮的了别人可蛮不了自己人。云浅夕不知道李修诚是作何感想,只能拿这种事来试探他。</p> 若他随了自己的意,去别城帮她搭理生意,那就说明李修诚已经放手,再不想守着无望的人。若他坚持留守京城钱柜,就证明自己和织梦都没看错人,李修诚感情真挚。</p> 李修诚似乎踌躇了一下,半晌道:“小人斗胆问主子,若开新铺,没有小人可还能正常运作?”</p> 言下之意是非他去不可吗?</p> 云浅夕心下安慰,安慰于他的纠结只因为首先替自己的生意考虑,她声音柔和了一点,“我若想开铺子自然有可用的人,这些你都不用考虑,我只问你想不想去。”</p> 李修诚思忖半晌,陡然单膝跪地拱手道:“主子,小人想留在京城为您出一份力,还可以……还可以帮衬贵妃娘娘些许。”</p> 云浅夕笑了笑,眼神却骤然锐利,道:“哦?织梦已经封为贵妃,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出来了,肚子里还怀了皇嗣,即便这样你也要守着吗?”</p> 李修诚看着地面,却眼神坚定:“她能封贵妃,说明在宫里过的尚好,小人只有开心的份,可开心之余担心也多了些,虽然小人出身草莽,承蒙主子不弃才能到如今,力量微薄帮不到她什么,但是能及时知道她的消息也是好的。”</p> 云浅夕敬重他的情义,双手把他扶了起来,认真道:“李修诚,你能如此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思。你放心,我总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p> 李修诚一怔,却没有多问。</p>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云浅夕见他还没走,便问道:“还有何事?”</p> 李修诚像是刚回神,开口道:“修翰最近甚忙,抽不开身来见主子,让小人代他问一句,后两道圣旨还要全力往下压吗?另外,民间对太子虽然呼声颇高,但也都希望太子能入主东宫,您看……”</p> 云浅夕没有过多解释,只道:“之前怎么决定的还按照那个办,这件事不用商议,报纸和白板都谨慎一些。”</p> 民间口实想全部压干净是不可能的,云浅夕只有尽力而为。</p> 其实说起这事,她也无可奈何。</p> 皇上连发三道圣旨,对墨景翼的属于众人归心,心之所向。而后两道却是挑战大众认知极限了。</p> 祖宗礼法到什么时候都是第一的规矩,皇上为了保护织梦让她来个五级跳,已然挑战了所有人的神经,又封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为亲王,这简直就是把皇权当过家家一样玩。</p> </p> </p> </p> 第507章 升太子妃 这种舆论一旦传播开,对墨景翼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皇上自污圣明,此消彼长之下,墨景翼当然成了众人翘首以盼的圣君。</p> 然则,云浅夕却不能这么干,一来看着墨景翼的面子也不能把圣上传成这样,况且他现在还在位呢。二来,一旦传播开来,织梦和未出世孩子的名声也会被波及。</p> 织梦已经够难了,云浅夕实在不想再听别人非议她如何不好。</p> 至于墨景翼不搬进英华宫,这个实属误会……</p> 不想搬的不是墨景翼,而是她这个翼王侧妃。</p> 云浅夕在民间的铺面太多生意太大,若骤然跟墨景翼进宫,以后出来就没这么便利了。她自己也是无拘无束的性子,虽然早晚都要进宫上规矩,但是能拖一天算一天。</p> 只要墨景翼没穿上龙袍,她就决定在王府里住到天荒地老。</p> 对此,墨景翼自然没有异议,只要跟云浅夕住在一处,在哪都无所谓。当然了,权利在手,其他那些花架子都是虚的。</p> 墨景翼做了太子后时间反倒比平时更规律一些。</p> 上午早朝,之后就是在英华宫处理政事,下午回家,超前感受了一把几千年后朝九晚五上班下班的日子。</p> 而当他妥善安置好军国之事后终于腾出手下了第一个旨意。</p> 封云浅夕为太子妃。</p> 这件事他与谁都没商量,就连云浅夕都是接到太子诏书后才知道自己“升官”了。</p> 众人口中一向低调勤俭的皇太子突然转了心性,命内务府协同礼部无比做的风光无限,昭告天下。</p> 内务府领了旨后犯了难,风光无限倒好说,无非就是拨银子,弄得人尽皆知,但昭告天下这个词就很微妙了。</p> 向来只有新皇登基等大事才由礼部操办昭告天下,这一个太子妃进封怎么告?</p> 大总管找到礼部尚书商议,新进的尚书卫大人果然做事利落,当机立断给出决策:休书一封传于各国,于下月九日举办册封大典,邀请各国王族公卿前来朝贺。</p> 内务府一听里面傻了眼,好家伙,虽然封太子妃是大事,不出意外还将是未来的皇后,但怎么说这声势也太大了点。</p> 从来都是新皇登基才需通知各国使臣,万国来朝。这就封个太子妃就闹这么大阵仗,实在是闻所未闻。</p> 慢说封太子妃,就是翼王爷登太子时也没这么闹腾啊。</p> 看来这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卫廉还是太过年轻了些,做事没有轻重分不清大小。大总管不好当面驳斥什么,只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回禀了皇太子,暗想着皇太子何等英明,又向来以低调著称,自然会驳回。</p> 哪料到皇太子淡定的听完奏禀,竟然神色淡淡的道:“就按小卫尚书说的办。”</p> 大总管这回真叫开了眼界,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他还有什么可置喙的,协同礼部办吧。</p> 所以,一封礼部“邀请函”便快马加鞭送于各国。</p> 云浅夕听了消息嗤之以鼻,边吃桂花羹边对红叶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墨景翼和卫廉都是新官,可我想破头也没想到这第一把火竟然烧到了我身上。”</p> 红叶却兴奋的小脸通红,开心道:“这说明太子在乎您,只要是给您的,就都要最好的。”</p> 云浅夕撇了撇嘴,“我可不想出这风头。”</p> 正说着,墨景翼便打帘走了进来,“不想出也没办法,旨意已经颁下去了。”</p> 红叶第一眼便看见了太子身后的袁昭,敷衍的给墨景翼行了个礼,可眼睛始终看着心上人,两个人纠缠的小眼神简直蜜里调油。</p> 云浅夕像哄苍蝇一样赶着红叶:“行行行,知道你俩一天没见了,快出去互诉衷肠吧,别在我这撒狗粮。”</p> 经过她的解释,身边的人都知道洒狗粮是什么意思。</p> 袁昭虽然心切,却先看了看太子,等着墨景翼示下。</p> 见墨景翼无可无不可的挥了挥手,才跟红叶双双离去。</p> “你看看人家,一天未见便思念如斯,怎的不见你想本王?”墨景翼坐在椅子上略有些酸的道。</p> 云浅夕忍俊不禁,“你怎么知道我没想?”</p> 墨景翼不吃她那一套,斜眼睨着她道:“想了怎么不见热情?连牵个手都没有。”</p> </p> </p> </p> 第508章 挤一棵树? 云浅夕把桂花羹的碗往桌子上一放,笑道:“我这不是被你封妃的旨意吓到了么,哪还顾全到去牵个小手?”</p> 墨景翼站起身绕过桌子,从后面抱住她道:“怎么,不喜欢?”</p> 云浅夕耸了耸肩,嘟囔道:“我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你旨意都发出去了,还能追回来不成?”</p> 墨景翼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鬓角:“我知道你不先这些繁复的礼仪和花架子,但是属于我们两个专属的日子一生也没有几次,你且忍忍。”</p> 又道:“当初娶你进府,因着心下不喜,也只是走个流程,并未上心过。此次就当是补偿也好,我总是希望给你最好的,我要你风风光光的站在我身旁,让天下皆知,你是我墨景翼的娘子。”</p> 云浅夕本来听到要玩这么大,还心里不虞,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万禽园逗逗老虎。可听墨景翼在耳边温柔缱绻的话,心里便泛起甜意,就像一颗蜜糖滴进心湖,泛起涟漪之后化开也是甜蜜。</p> 但嘴上却别扭不服输,煞有其事的撅着樱红小嘴道:“你这么一弄,天下人还不都传我是红颜祸水了?”</p> 墨景翼“嘶”了一声,状似威严的道:“谁敢传太子妃的闲话,小心孤活寡了他。”说着,又低沉着嗓子轻声道:“再说,你难道不是祸水么,嗯?”</p> 一个“嗯”字尾音上挑,合着鼻息暗哑的发出声来,诱人无比。</p> 他清浅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耳后,滚烫的气息扑在耳朵里,让云浅夕止不住的身子发软脸颊发烫。</p> “景翼……”她情不自禁的哼出他的名字,任由自己的头往后靠了靠,更贴近他来索取炙热。</p> 这一声无疑是给墨景翼打了一针强效剂,“妖精!”他叹息出声,手臂忽然加重力道把她紧锁在怀里,侧头吻上娇艳的朱唇,迫不及待的吸取更多甜美。</p> 情与爱,水与火,无法克制的吸引与迷恋席卷两人止不住的颤抖。</p> “主子,晚膳备好了,请您去前厅用膳。”</p> 高涨的氛围被陡然打断。</p> 墨景翼身子一僵,随即气场全开,怒喝:“滚!”</p> 云浅夕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咬着唇偷笑。</p> 墨景翼转回视线,沙哑的问:“你还有心情笑?”</p> 他不说还好,一说之后再配上这副表情,云浅夕更是止不住的想乐。</p> 浓情气氛顿时烟消云散。</p> 墨景翼一脸颓意,败兴至极的压在她身上,侧过头在她耳边道:“小妖精,看我出丑这么开心?”</p> 云浅夕咯咯的笑个不停,打趣道:“我就是好奇,若多来几次这样的事,你会不会就此废了,哈哈哈。”</p> 墨景翼眯起眼睛,一派冷然之色,“废不废,晚上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太子妃可要坚持住才好。”</p> 说完便豁然起身,掸了掸衣袍,向她伸出手道:“走吧,跟本王去用膳。”</p> 云浅夕把手交到他的掌心,由着他轻轻一带便站了起来,携手走去前厅。</p> 正值盛夏,府上的膳食也越来越清爽。夫妻二人用完晚膳总喜欢牵着手在府里散步消失。</p> 彼时夜色正好,两人踏月漫步,偶尔相视一笑,眉目间都是缱绻的爱意。</p> 云浅夕忽然笑道:“去年的这个时候你还记得吗?”她眼神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树梢,虽然天黑不能视物,却认出来这棵树便是当初墨景翼带她飞上去的那颗。</p> 墨景翼倏尔一笑,心有灵犀的道:“当然。想再上去感受感受吗?”</p> 云浅夕没有回答,只欣然的伸出手,嘴角的笑意不言而喻。</p> 墨景翼将她轻轻一带拥进怀里,随即脚尖一点便上了树杈。</p> 怎料落稳便听“哎哟”一声。云浅夕也惊讶的“啊!”了一下。</p> 她看清面前的两人,诧异的道:“你们怎么也在?!”</p> 只见红叶正被袁昭抱在怀里,一看就是刚帮她站稳。饶是二人已经不避人的抒发爱情,可被主子陡然抓到还是尴尬的满脸通红。</p> “主,主子。”红叶磕磕巴巴的道。</p> 袁昭也别扭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好,想拱手行礼又怕红叶站不稳掉下去,只能保持这个姿势,刻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道:“太子,太子妃。”</p> 云浅夕就很豁的出去了,窝在墨景翼怀里丝毫不见尴尬之色,只是皱着眉道:“咱们非挤在一颗树吗?”</p> </p> </p> </p> 第509章 这是命令 袁昭红叶尴尬至极。墨景翼没有半点要搭腔或者要走的意思,一脸淡然的看着他们,只是抱着云浅夕的手半点没有松懈,稳稳的扶好她。</p> 袁昭深明其意,狠狠的点了个头,连个招呼都没打带着红叶便飞走了。</p> 云浅夕眨巴眨巴眼睛,“呃……”回头对墨景翼道:“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对上树情有独钟。”</p> 墨景翼忽然一笑,摇头道:“大概都对自己的轻功和耳力太自信吧。”</p> 练武到一定境界,哪怕有个气场波动都能感应,但都忘了守着心爱的女子必然是全身心投入,哪还有精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p> 因着这个小插曲,两人再无风花雪月的心思,早早回了房。</p> 墨景翼因为突然而来的公事,先把云浅夕送回碧水居才带人去了书房。</p> 红叶一脸通红的站在房内,见到主子回来,又是沏茶又是倒水,殷勤的像个管家婆。</p> 云浅夕忍着笑,往椅子上一坐,等红叶忙活完,也不说话就那么一脸玩味的看着。</p> 红叶在她的视线之下,脸红的差点滴血,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终于在快憋死的时候听到了主子出声。</p> “树上,浪漫吧?”</p> 红叶咬着唇使劲的闭了闭眼,羞愤的想死,就知道主子没这么容易放过她。</p> 云浅夕往前探了探身子,一脸八卦,毫不正经的又问:“袁侍卫胸膛还伟岸吧?”</p> “主子!”红叶娇嗔的背过身去,终于扛不住了。</p> 云浅夕哈哈大笑,她就喜欢逗纯情小姑娘,“不如这样,咱们商量个时间,一三五我和墨景翼上,二四六你们上,周日放大树休息一天,你看怎么样?”</p> 红叶被逗的狠狠跺了下脚,嗔道:“主子,我们再也不上树了,再也不敢了。”听着声都快哭了。</p> 云浅夕乐的不行,站起身来拍了拍红叶的肩膀,“别介啊,大树是公用的,没道理我们能上,你们不能上。何况袁侍卫轻功了得,不带你飞一飞岂不可惜?”</p> 红叶也知道主子这种恶趣味,她越害羞主子越来劲,遂拼着脸不要,小声嘀咕道:“阿昭说了,以后不上树,改去房顶。”</p> 云浅夕一怔,抽搐着嘴角道:“你们还是上树吧。”</p> 怕红叶不听话,又严肃的强调一遍,“你们只可以上树,不能上屋顶,这是命令!”</p> 自此之后,袁昭和红叶再也没在府里的高处呆过,把上面的空气全部让给了两位主子。</p> 。</p> 织梦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皇上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萎靡。</p>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平日里看着多么健硕硬朗的人,突然就失去了光彩,每日里睡着的时候比醒着都多。</p> 织梦早已收手,秉着对墨景翼承诺尽心竭力的伺候皇上,却于事无补。</p> 太医院所有太医协同会诊,最后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只道要忌荤腥,多清淡,少费神,更不可放纵过多。简而言之,就是清心寡欲的养着。</p> 墨景翼不放心,回了皇上叫云浅夕进宫诊治。</p> 如今天下大定,皇上再没什么可以忌讳,从善如流的点了头。</p> 云浅夕早知皇上身体差,可到了宫里一看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p> 皇上见了她却是少见的打起了精神,慈爱的笑道:“夕丫头,你来了。”</p> 云浅夕上前蹲了一礼,“父皇,儿臣来看您了。”</p> 皇上招了招手,“上前点,让朕看看。”</p> 云浅夕走到床边握住了皇上如枯木般的手,对张德年道:“去开两扇窗户,现在天气热,总这么闷着空气都不流通,父皇更不舒服。”</p> 张德年连声应着,忙去开窗。</p> 皇上缓缓的笑道:“夕丫头还是这么周到。”</p> 云浅夕俏皮的笑笑,故意装作不谙世事一般,“儿臣哪懂什么周到,不过就是担心父皇的身体罢了。父皇要心疼儿臣便快些好起来,儿臣还给您按摩。”</p> 皇上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句:“哎,老了,天要收朕,谁也阻止不了。”</p> “胡说,”云浅夕不顾尊卑轻斥一声,“父皇要是乖乖的让儿臣医治,保准您能益寿万年。”</p> 皇上笑了笑,“朕知道自己的身体,让你进宫来也只不过是感念景翼的一番孝心,没有其他指望。”</p> </p> </p> </p> 第510章 皇上的身体 云浅夕不听他的话,掰过手腕便细心诊脉。</p> 其实就中医来讲,她早已炉火纯青,即便分着心也能诊出究竟。而今日,她格外认真,闭上眼睛细心感受。</p> 半晌睁开眼,迎上墨景翼担忧的眼神什么都没说,只笑着对皇上道:“父皇的身子还好,只是有些精力不济,加之天气炎热难免困乏,等过了夏季,秋风一来便好了。”</p> 皇上笑笑却没说话,可能精神头已经到了极限,此时有些疲乏,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了出去。</p> 进了前殿墨景翼才问,“浅夕,你与我说实话,父皇的身体如何?”</p> 云浅夕看了一眼由侍女扶着站在旁边的织梦,叹了口气:“若是早些叫我来诊治,或许还有回天之力,而现在……”</p> 墨景翼身子一顿,紧紧的盯着她道:“就……没有办法了吗?”</p> 云浅夕见他如此,心疼的握住他的手道:“父皇年纪大了积劳成疾,加上早年间打仗落下的病根,已经成了隐患,平日里不生病看不出来,现在甫一倒下就都找来了,加上年事已高身体各个机能退化,实在是……”</p> 实在是什么,她没说下去。但墨景翼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p> 他目光哀痛,却无计可施。</p> 云浅夕实在见不得他如此难过,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一切也要看天意,若能撑到明年开春或许还有转机。”</p> 墨景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接受了现实,轻声道:“连你都束手无策,还能有什么转机。”</p> 云浅夕刚想上前抱他,却被走过来的张德年打断。</p> “太子爷,礼部尚书卫廉在英华宫有事奏请。”</p> 墨景翼闭了下眼睛沉淀情绪,再睁开时又是那个睥睨天下的淡漠太子,他跟云浅夕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去。</p> 剩下云浅夕和织梦两人直接回了凤鸾宫。</p> 她们说话向来是屏退左右的,织梦身子重,云浅夕扶她坐好又各自倒好茶,才仔细的看了看织梦。</p> 她笑道:“看你气色还好,面色红润,想来宝宝也是健康的。”</p> 织梦颔首一笑,“天天这药那药的补,就是身子不好,面色看起来也是红润的。但是主子说的对,太医院那帮人确实是说这孩子很健康。”</p> 云浅夕信不过太医,上前给织梦号脉,半晌道:“嗯,母子身子都不错,但是营养太盛,平时要多注意锻炼,总这么窝着可不行。太医院的人是老眼光,他们的方法未必科学。”</p> 织梦对云浅夕信奉的五体投地,她说的话自然是听的。</p> 说完了这个,话题便断了。</p> 云浅夕坐在桌前用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面,这是她跟墨景翼学来的习惯,只要一思考便无意识的用手指轻轻敲击,好似能从轻微的声响中理清思路。</p> 织梦十分了解她,知道主子是有话要说又不好开口,便直言问道:“您有什么事便说吧,跟奴还有什么不能开口的。”</p> 为了体现自己的顺从,特意用“奴”自称。</p> 云浅夕把视线缓缓移到织梦脸上,认真的问道:“对于出宫的事,你现在有没有改主意?”</p> 不能怪她又问一次,以前织梦只是个修仪,肚子里是男是女,未来能走到哪一步还未可知。而如今,织梦位极贵妃,孩子也被封了亲王更有免死金牌加持,以后坦途一片,荣华富贵唾手可得。</p> 到底是不是还愿意摈弃所有跟李修诚远走高飞,云浅夕拿捏不准,只能再来确定一遍。</p> 织梦一怔,随后笑了笑道:“主子还是跟我隔心了,织梦虽然舔居贵妃,却也是因着您和王爷的顾念,我家中遭遇大起大落,对荣华富贵早就看开了,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若李公子真的……”</p> 云浅夕打断她:“对于李修诚你放心,我下十二分的保证,他心里装着你的。”</p> 织梦低头一笑,“那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若他……”说到这,她叹了口气,眼中已经泛起泪花,“若他不嫌弃我已非完璧,我得了机会定然是要跟他海角天涯的。”</p> 云浅夕心中触动非常,在这个强者为王弱肉强食的时代,织梦居然可以摒弃至高无上的荣耀与倾慕之人海角天涯,让她不震撼都难。</p> </p> </p> </p> 第511章 教训教训你 “好,你既然下了决心我便尽力而为,只是一旦着手去做便再无反悔的机会了,你要清楚。”云浅夕道。</p> 织梦眼神坚定,说话掷地有声:“我绝不后悔。”</p> 这时,云浅夕才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放在织梦的面前,“这是假死药,只要吃下去两个时辰内必然发作,即便神医再世也诊不出问题,过几日便是封妃大典,届时万国来朝,无论宫里还是宫外都忙的不可开交,我们就趁那个时候逃出去。”</p> 织梦一惊,拿过药半晌才问:“这药对腹中胎儿可有影响?”</p> “没有,这是我为你特制的药,两个时辰发作,假死后一定要在五个时辰内将解药服下才能保证你生命安全,若是过了五个时辰或者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就都活不成了。”</p> 织梦死死的攥着药瓶,沉默不语。</p> 云浅夕道:“解药我会交由李修诚保管,相信他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出差错,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毕竟是难保万一的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上面。”</p> 织梦紧紧的咬着唇,抬眼看向窗外。</p> 因为她的盛宠,凤鸾宫被装扮的奢靡非常,皇上把所有珍贵的东西都搬移到这里来,若不是身体欠安怕扰着织梦养胎,平日里更是直接住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就连院角种的不起眼的花草都是别国进贡的贡品。</p> 云浅夕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没有言语,她给织梦足够的时间。</p>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织梦终于悠悠道:“若能得李公子为伴,生死何惧?”</p> “好!”云浅夕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既如此,你便准备准备,宫里的物件恐怕带不出去,你们出宫后要用的银钱我会交给李修诚,至于钱柜的事我也会让李修诚陆续交接,你只管等消息就是。”</p> 织梦扶着肚子站起身来,急道:“已经拖累主子良多,银钱的事怎还能让您费心,再宫里这些时日我也攒下了一些体己,加之您之前给的银票,足够以后生活了,您千万别再为织梦破费了。”</p> 云浅夕眉头一皱,不高兴的道:“谈什么破费,你在情路上这么坎坷,多少也是因为我的关系,现在我不过是在纠正错误。”</p> 织梦感动的落下泪来,低头道:“怎么能说是主子的关系,要不是您我哪还能活到今日,可织梦无能,未曾为主子做过什么,却一直被您拂照着。”</p> 云浅夕叹了口气,不耐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行了,说来说去的不觉得酸么?既然我是主子,便我怎么说你怎么做。”</p> 看了看天色,她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打点,你安心养胎吧。”</p> 出了宫,云浅夕直奔钱柜。</p> 此时钱柜还未营业,所有人都在后院睡着,只留一个看门的龟工在门口小屋里守着。</p> 见到云浅夕来便上前阻拦,“懂不懂规矩,我们这还没开张呢,想喝酒天黑了再来。”</p> 因为钱柜的定位跟现代的酒吧差不多,不同于当下的红楼,所以即便是女子前来也不会被拦在外。</p> 云浅夕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不认识我?”</p> 那龟工样貌不出众,趾高气扬的样却半点不少,冷笑着不屑道:“我凭什么认识你,你是观音菩萨?”</p> 云浅夕都气笑了,往门框上一靠,道:“在钱柜讨饭吃,即便不认识菩萨也要认识我。”</p> 龟工抱着膀子围着云浅夕看了一圈,轻蔑道:“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穿的也名贵,但是你也不瞧瞧咱们这是什么地方,别以为有两个臭银子就能在钱柜撒泼,也不打听打听咱们背后的老板是谁!”</p> 云浅夕一笑,“那你们背后的老板是谁啊?”</p> 龟工扬起脑袋,不可一世的道:“我们主子是当朝太子妃!你就是再厉害,还能大过她去?小心主子一个不高兴,治你个死罪!”</p> 云浅夕眯起眼睛,凌冽的气息勃然而出,顺手抄起支帘的杆子狠狠抽了过去,“那我就为太子妃先教训教训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p> 这一下云浅夕是用了全力的,她最看不惯仗势欺人的杂碎,何况还发生在自己店里,就更不能忍。</p> </p> </p> </p> 第512章 非去不可? “啊!”龟工哀嚎一声,捂着胳膊怒道:“你竟然敢打我,你等着,来我们钱柜找事,有你好瞧的!你有种别走!”</p> 云浅夕把杆子往地上一扔,道:“我等着,你赶紧叫人吧。”</p> 龟工跌跌撞撞跑进店去,半晌便呼啦一下带出来一群人。</p> 钱柜到底是酒色之地,云浅夕为了避免打架闹事,默认了李修诚养了一批打手,防止出现来砸场子的。</p>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抄着家伙跑出来,定睛一看,差点吓晕过去。</p> 龟工不认识,可他们已经在钱柜干了大半年,谁都能不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的老板,顿时吓的怂了回去。</p> 云浅夕扫了一眼人高马大的打手,冷冷道:“出来个回话的。”</p> 里面马上走出来一人,噤若寒蝉的赔着笑脸道:“您怎么亲自来了。”</p> 云浅夕淡淡的瞟了一眼龟工道:“这是谁应聘上来的?这种货色都往钱柜招,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p> 龟工一看势头不对,马上傻了眼,拽了拽那人的袖子道:“你们怎么了,就是这个人闹事,还打了我一竿子,还不赶紧教训教训她,好叫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p> 那人狠狠的一甩手,厉声道:“滚蛋,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知道这是谁吗?”</p> 龟工这时候才觉得惹了不该惹的人,磕巴道:“谁,谁啊?”</p> 那人抬脚便踹到龟工身上,直接把他踹翻在地,“你个瞎眼的杂碎,看清了,这是咱们主子!”</p> 还不等龟工惊讶,云浅夕便挥手道:“犯不着跟他说那么多,你只告诉我这人是谁招来的。”</p> 龟工虽然可气,但招人的不严谨才会让这种杂碎跑到钱柜的地界上来,相比之下,招的人更可气。</p> 那人赶紧弯腰赔笑道:“以前的龟工生病请了假,咱楼里一时短了人,而这人平常给小的们送菜,厨子瞧他做事麻利便叫他来顶几天班,这就让您装上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尽管责罚。”</p> 云浅夕淡淡道:“李修诚可知道此事?”</p> 那人道:“李经理平时贵人事忙,这些小事他是不知晓的。”</p> 云浅夕心里这才顺了一些,抬腿往里面边走边道:“吩咐下去,以后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便是钱柜一个人也没有了,也不能用。”</p> 那人赶忙附和道:“是是,那这个人……”</p> 云浅夕冷然道:“打一顿赶出去。”</p> 她不是依赖暴力之人,打这人一顿不过是为了教教他做人。今日他能在钱柜门前仗势欺人,想必从前也是个张扬跋扈的,云浅夕就当自己日行一善,替百姓除暴安良了。</p> 穿过大堂进了后院,便是楼里的人休息之地。</p> 云浅夕秉承现代理念,从不克扣员工,特意修建了一个员工宿舍,还分了男女寝室。能独当一面的姑娘身边配了丫鬟,可即便是丫鬟也不苛待任何一个。</p> 除了李修诚手里攥着她们的埋身契,其他的从不勉强,更别说打骂之举。</p> 云浅夕对待自己人从不摆主子的架子,见李修诚没出来,便走到他门前敲了敲门。</p> 半晌里面传出李修诚迷迷糊糊的声音:“何事?”</p> 云浅夕道:“李修诚,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谈。”</p> 里面一静,随即便是一片乒乒乓乓的声音,估计李修诚受了惊,在起床穿衣呢。</p> “主子?您,您先去办公室稍等一会,小人这就来,这就来。”</p> 云浅夕忍俊不禁,转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p> 李修诚果然很快,云浅夕刚把茶沏上便见他快步进来。</p> 她向椅子方向抬了抬下巴,“坐。”</p> 李修诚也没拘谨,从善如流的坐了过去。</p> 云浅夕拿着茶杯道:“我今次来是有大事跟你商量。”</p> 李修诚赶紧站了起来,拱手道:“主子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不必跟小人商量。”</p> 云浅夕一笑,“此事还非跟你商量不可。”她直言道:“我要在摩国开个分号,你可愿过去主事?”</p> 李修诚一怔,心里嘀咕此事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怎么又提?</p> 他道:“主子……小人非去不可吗?”</p> 云浅夕摸了摸下巴,“也不是非去不可,你若是想放弃织梦,便留在京城吧。”</p> 龟工是我故意打错的哈,因为原字不行,宝宝们看文有的时候会发现我有错别字或者奇奇怪怪?那就是我故意的哈,不然发不出,泪流满面,解释一下。</p> </p> </p> 第513章 爱都来不及 李修诚一惊,嚯的一下站起来,“主子何出此言?织梦可是在宫中犯了什么事?”</p> 云浅夕安抚他坐好,“你先稍安勿躁,听我跟你细细讲来……”</p> 她把声音压的很低,如此这般的把事情讲了一遍,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药瓶慎重的交给他。</p> 李修诚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到现在已经眼眶泛红,紧抿着嘴角,珍而重之的把药瓶拿在手里死死握住,“她……她真的肯?”</p> 云浅夕一笑:“怎么,主子都话都不信了?要不要我带你进宫亲自问问她?”</p> “不,不不,”李修诚紧抿着唇,再抬头时已是一脸坚定:“主子放心,我一定谨记您的嘱托。”</p> 云浅夕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便走了出去。</p> 因着墨景翼工作的时间稳定性,处理完公事就回了府。</p> 云浅夕正想着如何让织梦的“大逃亡”更顺理成章一些,一时没有注意。忽觉脸颊被扯了一下,痛的她嚎叫了一声,这才回神,一边揉着脸颊一边抱怨道:“居然这么用力的捏我,你找打是不是?”</p> 墨景翼坐在她对面倏尔一笑,“我回来都没看见,惩戒你一下。”</p> 云浅夕眉毛一蹙,“你这是什么理论,回来我就要看见啊?那我回府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欢迎?双标啊你?”</p> 墨景翼神色淡淡,“因为你只要出现,本王目光便始终追随,从未犯过你这种错误。”</p> 云浅夕立马拨云见日,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墨景翼就会用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实在是……太撩人了!</p> 又听他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p> 云浅夕刚要开口便听外面传来清朗的念诗声,声音似颠似狂,似梦似醉,听起来让人有种凄厉之感。</p>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p> 周而复始反反复复。</p> 云浅夕身子一顿,随即像没听到一样给自己倒了杯茶。</p> 墨景翼一怔,问道:“这是什么声音?”</p> 云浅夕习以为常的道:“想必云轻烟又喝多了,在抒发心中感慨呢。往常都是白天,挑着我吃完午膳的时候抒发,今天可能喝的晚了点,正巧让你听见。”</p> “你就让她这么发疯?”</p> 云浅夕无辜的耸了耸肩:“不然怎么办,难不成把她捆手捆脚绑起来?”</p> 墨景翼一乐,“你别说你不想,说出来本王也不会信。”</p> “之我者墨景翼也,”云浅夕开怀大笑,“可惜,我做事就像治病一样,要找准病因,有瘤子就割瘤,有烂肉就割烂肉,从七寸入手,治标不治本的手段我不屑用,所以也没兴趣虐待她。”</p> 对于云轻烟,她恨之入骨,可市井泼妇那些手段她不屑,一身傲骨的她尚还未沦落到要用这些办法去虐一个人。打击一个人最有效的办法是从根本上摧毁!</p> 就像她灭了云府所有人,让云轻烟眼睁睁看着至亲一个个被砍头。</p> 这才是治病治本,蛇打七寸!</p> 墨景翼莞尔一笑,宠溺的捏了捏她小鼻子,“小东西,就知道你满肚子坏水。”</p> 云浅夕挑了挑眉,“所以,你可要小心了,没准哪天把你设计进去。别怪我没提醒你,像我这么坏的人,要跑趁早啊!”</p> 墨景翼转捏为抬,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轻轻一划,抬起她的下巴,柔情的道:“怎么会跑?爱都来不及。”</p> 他刚探身来吻,便被一声咳嗽打断。</p> “咳咳……”</p> 云浅夕扬着脸未动,却目光一转,看到红叶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p> 墨景翼未动,显然是不打算作罢,而云浅夕也保持着这个姿势,却开口问着红叶,“什么事?”</p> 红叶咬着唇红着脸,秉承着非礼勿视的侧了身子,才道:“主子,云轻烟就在院外呢,喝的疯疯癫癫的耍酒疯。”</p> “所以呢?”</p> “您看要不要叫阿昭把她抓回去?”</p> 因着云浅夕对云轻烟的放纵,平日里她如何疯癫,只要不干扰到其他人,是不会被管束的。云浅夕更是下了令,说云轻烟要什么给什么,只要跟人接触过密,她爱干什么干什么。</p> 所以此时云轻烟闹到这来,众人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好来请主子的示下。</p> </p> </p> </p> 第514章 清理渣子 云浅夕没答话,只是把目光又投给墨景翼,问道:“太子觉得呢?”</p> 墨景翼的耐心已接近枯竭,沉着脸色道:“想怎么处置都行,丢进湖里去都可以。现在,马上,出去!”</p> 这句话无疑是对红叶说的,红叶心领神会,跑的比老鼠还快,还顺便带上了门。</p> 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墨景翼的唇也如愿落下。</p> 天地安静。</p> 晚膳后墨景翼照旧去书房处理公事。</p> 云浅夕闲来无聊在一边在房中练字一边听红叶在耳边喋喋不休。</p> “主子,奴婢自从上次云府问斩后就一直留意云轻烟的动向,她看着每日醉生梦死,但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奴婢昨日还见到她跟药田洒扫的小厮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话,我离得远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想来一定没什么好事。”</p> 云浅夕漫不经心的道:“皇上身体眼看着就不行了,云轻烟已然没人撑腰,她就算想反扑,又能如何?”</p> 红叶担忧的道:“主子您别大意,那小厮奴婢还特意跟了一下,发现他借着打扫药田的便利去诊所绕了好几圈,谁知道他要干什么。”</p> 云浅夕的手一顿,墨汁“啪”的一声滴在纸张上,毁了她写了半天的字。她放下笔,问道:“去诊所了?”</p> 红叶连忙点头,“可不是,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您还是提防着点吧。”</p> 云浅夕把晕黑的字抓在手心团成一团道:“看来后院的渣子是要清理清理了。”</p> 第二日,她叫来管家,把下人名册上的个别人用笔标注出来,随即把人都招到了前院。</p> 红叶搬了把椅子摆在院内最前方,云浅夕气定神闲的坐在那,扫视了一圈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下人,喝了口茶才道:“下面我叫到名字的人都站出来,你们被辞退了。”</p> 她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连句开场白都没有,上来就直奔主题。</p> “药田洒扫王奎,万禽园看守张四,洗衣粗使丫鬟刘枝……”</p> 云浅夕不紧不慢的念着,最后点完名竟有十数人之多。</p> 她看了一眼这十个人淡淡道:“你们都被开除了。”说着又对管家道:“给他们每人发五两银子再还了埋身契便打发了吧。”</p> 交代完便起身,刚要走便听身后有个声音问道:“奴才斗胆问太子妃,我等所犯何错,要把我们驱逐出去?”</p> 云浅夕转身看着提问那人,红叶在她耳边小声提醒:“这人便是跟云轻烟私下来往的小厮王奎。”</p> 云浅夕看着他一笑,口吻尚算客气,“放你们出去不好吗?我既留了银钱给你们,又没有把你们变卖,即便出府也能吃得上饭,这事要是放在其他下人身上,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怎么到你这反倒不愿意了?”</p> 那人低着头弯着腰,典型的一副粗使下人样子,只是说出的话却有些超出身份,“回太子妃的话,小人们既然被卖来府里便是因为外头已经无依无靠,而且二位主子带人宽厚,从不苛责下人,我等早就把王府当成家了。”</p> 云浅夕勾起唇,淡淡道:“哦?当真无依无靠吗?”</p> 她一步步走到那小厮面前,垂眼睨着他,认真的问:“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打发了你们吗?”</p> 那小厮身形一僵,沉默了半晌才道:“回太子妃的话,正是因为如此奴才们才更不能走,否则回去后不好跟上头回禀。”</p> “哈!”云浅夕冷笑一声,淡淡的睨着他,嗤道:“我还真小瞧了你,派你来做个洒扫还真是屈才了,竟敢与我如此说话,你也算第一人了。”</p> 她忽然冷下脸来,声音也充满警告之意,“我劝你在我还好说话的时候痛快的卷铺盖滚蛋,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p> 云浅夕心中已经动了怒。</p> 初始她说话客气,包括给银子又还埋身契都是因着她知道这些都是皇上派来的人,留了几分薄面。皇上大权在握时把人安进来,现在大权旁落,她再把人全须全尾的送回去,于情于理都算做到位了。</p> 客客气气的把事在暗处办了,大家伙心知肚明再不提起,这事就算完了。</p> 可这小厮竟不知外面风向出言顶撞她,倒是有几分胆量。</p> 埋等于卖,如果是卖身契就发不出去。</p> </p> </p> 第515章 谁有异议 云浅夕垂眸看着王奎。此人卑躬屈膝的样子不是演出来的,这是自小在规矩里浸泡多年养成的习惯,而说话不卑不亢,恐怕是因为听命于宫中那位,所以全天下的主子再大也大不过他身后那位去。</p> 若是放在以前,他自然有本钱,可如今嘛……只能怪他消息太慢了。</p> 不过也对,王府的下人生活非常简单,每日醒来就做事,做完就休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没机会闻到窗外事,不知道风向也不奇怪。</p> 见云浅夕动了怒,王奎吓的赶紧跪下磕头,“小人,小人僭越了,求主子责罚。”</p> 云浅夕冷眼看他,淡淡道:“我敬你身后之人,所以对你好言好语,但你要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便没这么好说话了,我想即便我弄死你,你身后之人也不会为了个奴才与我过不去,你说对不对?”</p> 王奎冷汗之流,连连磕头,“主子说的对,是小人猪油蒙了心,还请主子消气,消气。”</p> 云浅夕不管他磕的头破血流,扫视了剩余几个人,冷声问:“你们呢?还有异议吗?”</p> 有王奎的前车之鉴,谁还敢多说一句话,全都喏喏的应道:“小人们没有异议,全听太子妃吩咐。”</p> 云浅夕这才收回目光垂眸睨着仍在磕头那人,淡淡道:“行了,我且饶你一回,滚吧。”</p> 红叶看着这十多个人匆匆忙忙的离去,才在云浅夕耳边问道:“主子怎么这么容易便放过王奎,他跟云轻烟暗地里不知道商量些什么,就这么让他走了真是便宜他了。”</p> 红叶本是善良又柔软的性子,即便谁惹到她头上,她都能礼让三分,可只要有人要害她家主子,便像只小怪兽一样,呲着牙来一个咬一个。</p> 云浅夕一笑,解释道:“他听命皇上,收到的令就是监视王府,配合云轻烟也无可厚非,他也是听命行事,罪不在他。”</p> “那主子为何还要让他磕那么久的头?”红叶不解。</p> 云浅夕这才冷笑一声,看了一眼下面站的下人,淡淡道:“这叫杀鸡儆猴,往日我太好说话,若让他们看见连这么跟主子说话我都不计较,那太子妃的威严何在?”</p> 她道:“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在王府里只要实心用事我自然宽待,若要是有其他的心思,也别以为能逃的过我的眼去!”</p> 她宽仁待下,那是她慈悲,做下人的不懂规矩,便是他们的不对了。</p> 用王奎的事来给下人们看看,也是提醒诸位再好说话,那也是主子!</p> 云浅夕对管家道:“今天下午就让他们这么站着,都好好想想该怎么以后该怎么做事,想不明白的自己滚蛋。”</p> 说罢,便转身离去。</p> 晚上墨景翼回来听闻此事,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道:“她还是心太软,不高兴直接砍了就是了,何须这么麻烦。”</p> 用晚膳时墨景翼告诉云浅夕,“小九听闻要办册封大典,也要从边关回来给你庆贺,折子写的恳切,我连拒绝都拒绝不了。”</p> 云浅夕吃了一块清蒸小排骨才揶揄道:“真难得也有你太子爷拒绝不了的事,你不是一直对小九冷言冷语,怎的这回这么好说话了?”</p> 墨景翼颇有深意的一笑:“因为他信中说给你庆贺事小,给你祈福事大,他心中盼着有个小侄儿,所以要回来当面与小五嫂表一表迫切之意。”</p> 云浅夕满头黑线,刚要说什么,又听外面一阵喧闹。</p> “让我进去,我要找云浅夕理论理论,她凭什么随随便便就把我身边的人打发走,她这个不要脸的庶女,老天怎么不开眼,还不收了她!”</p> 云浅夕跟墨景翼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的继续吃饭。</p> 倒是墨景翼皱起了眉头,冷声对修笔道:“怎么还叫胡乱吵闹,给本王把她的嘴封了,押回流云阁去!”</p> 修笔领命离去,不一会便安静下来。</p> 墨景翼看着云浅夕大快朵颐,本来不好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笑道:“你倒是心大,她这么闹你还能吃的进去。”</p> 云浅夕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她借酒装疯最多也就是嚷嚷两句,我今天打发了府里的渣子,她不来闹才怪,可她也只能这样了。”说完又感叹了一句:“没想到昔日高高在上恃才傲物的云才女,竟落得泼妇骂街的地步。”</p> </p> </p> </p> 第516章 至爱非常 墨景翼沉默了一下,想起了昔日云轻烟一袭白衣站在桃花树下吟诗作对之景,好似已经是前尘往事。</p> 忽的觉得桌子震了一下,他回过神来,见那娇俏的人儿面色不虞。</p> “喂,想什么呢,是不是舍不得你的救命恩人沦落到现在的地步?”云浅夕撅着嘴,樱红的朱唇饱满的嘟着,好似在求吻一般。</p> 这样子大大取悦了墨景翼,他笑道:“小坏蛋,你竟也有吃醋的时候,我几时舍不得来着?”</p> 云浅夕哪里肯承认,回道:“我什么时候吃醋了,你妄想症了吧!”</p> 墨景翼眸光一直等着她一开一合的朱唇,跟随本心吻了一下,呢喃道:“还嘴硬,服次软就不行?”</p> 云浅夕被他低哑的声音说的心跳漏了一拍,脸红的躲闪他的亲昵的吻。可墨景翼的唇就像贴在她的肌肤上一样,躲过了唇却躲不过脸颊,最后竟好像她主动换方向让他亲一样。</p> 一番亲吻后,墨景翼牵着她来到碧水亭。</p> 盛夏的月光格外明亮,树叶沙沙作响,远处还有蛐蛐鸣叫。</p> 墨景翼手上牵着云浅夕,微眯着眼靠在亭上,晚风吹动他额前几缕发丝,轻轻舞动。</p> 云浅夕看呆了,即便每日都见他的绝世俊颜,也难挡在凝视时由衷的赞叹。</p> 两道浓密的剑眉入鬓,纤长而卷翘的睫毛在月光的照射下投出一片阴影,英挺的鼻梁挺鼻如峰,薄唇如涂胭脂,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太过艳丽了些,可在他脸上却毫无违和感,反倒添了几分俊美。</p> 而此时,它正慢慢上翘,随即一开一合,逸出一声低沉的笑意,用他醇厚磁性的声音道:“好看?”</p> 云浅夕第一次好不扭捏的答道:“好看!”</p> 他嘴角更弯了几分,“喜欢?”</p> “喜欢。”</p> 墨景翼豁然睁开深邃如墨的眼眸含笑凝视着她,“可你却不知自己的美有多让人惊艳,勾魂摄魄。”</p> 云浅夕抿了抿唇,笑道:“那你喜欢么?”</p> 朱红的唇被她抿的湿润了几分,恰似可口的草莓等人品尝。</p> 墨景翼像入了魔,捧起她的脸慢慢靠近,落下前低哑的呢喃:“至爱非常。”</p> 他越吻呼吸越沉,像醉酒一样血液直达头顶,胳膊上的肌肉血脉喷张到了极点,抑制不住的把她越抱越紧。</p> 云浅夕堪堪不能承受,只觉得在他的强势下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靠去。可墨景翼怎允许她躲避,探手扶住她的头按向自己,更为贴近。</p> 云浅夕心跳如鼓浑身发烫,勉强找回神志含糊的呢喃:“不要……不要在外面……”</p> 墨景翼离开她的唇,粗粗的喘了口气,随即打横抱起她纵身一跃,掠出碧水亭直奔房里。</p> 湖面忽而挂起一阵狂风,皎皎明月羞涩的藏于树梢。偶有一片树叶被吹散在湖面,好似一叶轻舟飘与汹涌海面,随着惊涛拍岸浮浮沉沉,摇摆不歇。</p> 直至夜深,终于回复平静,暖风像一只温柔的手拂过湖面,好似在安抚刚刚的失控。</p> 墨景翼心跳如擂鼓,沉重的呼吸渐渐平息,他温柔的亲吻已经累惨的人儿的脸颊。</p> 半晌道:“带你去沐浴,嗯?”</p> 云浅夕连个手指都不想动,只从鼻子里闷闷的发出一个“嗯。”</p> 又是一番温柔缱绻,直到天光渐亮才终于停歇。</p> 云浅夕终于得以好眠,一觉醒来墨景翼早已不见踪影。</p> 红叶端着一碗红枣莲子羹等在床边,见她醒来赶紧递了过去。</p> 云浅夕咕咚咕咚的大口灌进去,才哑着嗓子问:“什么时辰了?”</p> 红叶接过碗,笑着应道:“已经未时了,”又好奇的问:“主子怎么嗓子哑了,可是病了?”</p> 云浅夕尴尬的咳了咳,有没有病她自己最清楚,今天说话沙哑显然是昨晚用嗓过度的原因,但这个她怎么能跟红叶说,只能转移话题道:“我没事,今天好似应该进宫给皇上诊脉了,你扶我起来。”</p> 红叶果然被转移注意力,诧异道:“主子都这样了还要进宫?”</p> 云浅夕脸上骤然一烫,心里把墨景翼骂了一百遍,嘴上却道:“我真的没事,宫是一定要进的,你去诊所把七宝丹拿来,我吃上两颗便没事了。”</p> 红叶虽然担心主子的身体,但给皇上诊脉乃是大事,她当然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听命去给云浅夕拿药。</p> </p> </p> </p> 第517章 放权了 云浅夕吃了七宝丹果然元气恢复不少,至少不用扶着走路是没问题了。</p> 进了宫便直奔奉天殿,巧的是织梦也在,正服侍着皇上吃燕窝。</p> 皇上一见她来便眉开眼笑,“夕丫头,过来坐。”又对织梦道:“你身子重便别再做这些了,交给下人们就是了,坐下休息会。”</p> 织梦温婉一笑,把空碗递给张德年,才道:“臣妾哪就那么娇贵了,再说,这不是臣妾服侍您,是肚子里的小皇子在给父皇尽孝呢。”</p> 皇上一听心头大悦,连精神都好了几分,满含慈爱的摸了摸织梦的肚子。</p> 云浅夕走到床边坐下,也笑着附和道:“可不是,父皇别听太医院那些庸医们胡扯,贵妃娘娘身体好着呢,多活动活动对她生产有好处。”</p> 皇上收回手,笑道:“还有这说法?朕却是没有听过。你个夕丫头,总有些出人意料的见解。”</p> 云浅夕顺势捏起皇上的手腕,搭上脉道:“所以儿臣能治太医们治不了的病啊。”</p> 半晌过后,她松开了手,迎上织梦询问的目光道:“父皇的身体还好,我再换副方子,您再吃吃看。”</p> 皇上挥了挥手,感叹道:“不济了,朕这身子骨再怎么补也回不到当初了。”</p> 云浅夕一撅嘴,娇嗔道:“父皇是信不过儿臣的医术么?您瞧,我这几剂药下去,您不是比之前精神了许多吗?”</p> 自从云浅夕进宫给皇上诊治,皇上的身子确实比以往强了些许。但人到了风烛残年,即便再怎么治也拗不过天去。</p> 她用尽浑身解数才勉强给皇上吊着,让他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可云浅夕清楚,皇上的内里已经被掏空了,用药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让他少受些罪。</p> 皇上呵呵一笑,“是比以前强了些,夕丫头不亏是神医圣手。”</p> 云浅夕耍宝卖乖,故意逗皇上多笑笑,便道:“哎哟,难得父皇夸赞一句,不行,回头我要让张公公给我把这句话裱出来挂在府里,这可是御赐亲封啊!”</p> 皇上开怀,又无可奈何的指着她道:“你这夕丫头,到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讨点好处去。你还少了封赏么,过几日不就是你的大日子?”</p> 他指的是封妃大典。</p> 云浅夕赶紧瞄了一眼皇上的脸色,见他没有不虞之意才道:“再大的日子不也是父皇首肯的嘛,到时候您可得当着各国人的面好好夸儿臣几句。”</p> 皇上躺回床上,半闭着眼睛挥了挥手道:“朕身子沉就不去看你们闹腾了,到那天让景翼代朕出面就行了。”</p> 云浅夕心里一惊,万国来朝的日子皇上竟然不出面,让墨景翼代职。这简直就是在各国面前暗示自己已经退位,大权已交由墨景翼的意思。</p> 她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向来重权的皇上真的肯在还活着的时候把权利下放。</p> 云浅夕还待再说,却见皇上已经闭上眼睛,鼾声渐起。</p> 织梦给她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又对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p> 云浅夕会意,随着她走了出去。</p> 二人一路只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谈论谈论天气,说说花草。</p> 直至凤鸾宫,才关上门说起正事。</p> 云浅夕直言问道:“皇上真的肯把皇权现在就放给墨景翼?”</p> 织梦思忖了片刻道:“我瞧着不像假的,皇上得您医治虽然比之前强了,可到现在也下不来龙床,吃喝拉撒都是张德年伺候着,权利不放也不行了。”</p> 她顿了顿又问:“主子,皇上的身子真的……”</p> 后面的话她没说,云浅夕也知道,叹了口气答道:“我虽是医者治病救人,却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若能妙手回春,便是看在墨景翼的情分上也要奋力一搏,可惜……”</p> 织梦咬着唇,面露不忍之色,她虽对皇上没夫妻情爱,却感激他对自己的多番宠爱,无论如何这份恩德不是假的。</p> 云浅夕知道她是重情之人,担心她思虑太过伤了腹中孩子,便换个话题道:“解药我已经交给李修诚了,中间的环节也都设计好了,你可以放心了。”</p> 织梦果然从悲伤的情绪中抽了出来,不确定的说了个“他……”字。</p> 云浅夕知道她要问什么,认真道:“李修诚从未变过,这点我保证。”</p> </p> </p> </p> 第518章 阁下是哪位? 离册封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各国贵族公卿也陆续到了天朝,整个礼部忙得不可开交,据说卫廉已经一连七日没有回府了,把卫如风卫尚书心疼的恨不得自己身先士卒,替儿子干活。</p> 云浅夕听了这个消息后,在诊所忙了一天,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药,交给初一后又交代了几句。初一拿着药飞身一掠便直奔礼部。</p> 她刚踏出诊所便见管家来禀报:“府外有人拿着拜帖要面见太子。”</p> 云浅夕漫不经心的边走边道:“要找墨景翼就去英华宫,找到府里来干嘛,这个时辰他肯定在处理政务啊。”</p> 管家道:“老奴也这么说呢,可那人坚持要进府里等,说太子若不在,见见太子妃也是可以的。老奴见那人衣着华贵,身上的衣服都出自尚宫局,便来回禀您一声。”</p> “哦?”云浅夕来了兴趣。</p> 老管家在翼王府多年,见过的朝中重臣没有几百也有几十,能让他特意来回禀的,必然不是凡俗之辈。</p> 见我么?云浅夕想,还没人这么大胆,找不到墨景翼便转而找自己来。</p> 她问:“你看着那人,什么来路?”</p> 管家思忖了一下,答道:“恕老奴眼拙,看不出。若说是朝中大臣,老奴看着眼生,况且臣子也不敢在说要面见您这种没礼数的话,若说他不懂礼数,却偏偏又送上了拜帖。”</p> 管家抱歉的一笑,“老奴是真的猜不出了。”</p> 云浅夕越听越有意思,脚步一转便往前厅去,“你把他带来见我。”</p> 不一会,管家便带着一人走了进来。</p> 那人见了云浅夕也不跪拜也不行礼,往厅中间一站跟云浅夕对着互相打量。</p> 云浅夕还以为是管家上了年纪记忆力差了,所以没认出来。看来是冤枉他老人家了,此人确实没见过。</p> 只见这人身量不高,按她的估算最多有一米七五到头了,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胖子,瞧着有二百来斤,肤白,睫毛也长,虽然胖却不妨碍他的容貌,即便是胖子,也是个好看的胖子。</p> 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宫里尚宫局出的布料和做工,只不过可能是胖的关系,面色憨憨,眼睛直不隆冬的盯着她看,好像有点一根筋似的,再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显不出贵气来。</p> 云浅夕见他半晌没说话,就站在那打量自己,眼神不卑不亢也根本不觉得不好意思,好像理所应当一样,她不得不率先打破沉默:“阁下是哪位?找太子什么事?”</p> 那人这才收回视线,大刀阔斧的走到椅子那一坐,比到自己家还随意,只不过因为胖的原因走起路来喘气声音比较大,瞧着像个愣头青。</p> 他坐稳后没有回答云浅夕的话,开口便道:“你这咋没人伺候呢,”说着便冲外面喊:“来人,给我倒杯茶,这一路过来渴死我了。”随即便揪着自己的衣襟扇,嘴里还嘀咕:“京城的天还是这么热,真要了亲命了。”</p> 饶是云浅夕如此出格的人都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心道,大哥您哪位啊,是不是走错门了,这可是我家!</p> 小厮不明所以,听见前厅有人喊便赶紧低着头端茶进来。</p> 那人结果茶壶也不等倒在杯里,对着壶嘴便吨吨吨的喝了个痛快,完后递给小厮道:“再来一壶。”</p> 小厮也没见过如此没有礼数的人,但见太子妃没发话,便赶紧接过茶壶退出去蓄水。</p> 云浅夕不是不说话,她是直接傻眼了。</p> 这哪来的二愣子,把王府当他自己家炕头了?要不是她来自现代,就这人的做派早被打出去十次不止了。</p> 那人见云浅夕不说话,自己就先开了口,却是对她品头论足:“嗯,长得不错,配太子也不算给他丢人。”</p> 云浅夕这才回神,傻呆呆的问道:“合着您没走错地方啊?”</p> 那人一愣,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道:“怎么可能走错?为了倒这来我可是走了好几条街,没瞅见把我累的一身汗么?好好的衣服都湿透了。”</p> 云浅夕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确实是湿透了,只是……</p> “你既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如此放肆,就不怕我叫人把你乱棍打出去?”</p> </p> </p> </p> 第519章 皇兄?! 这时候小厮又递上茶壶,那人顾不上搭云浅夕的腔,二话不说接过茶壶又喝了个干净。</p> 他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把茶壶递给小厮,一挥手示意,退下吧。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回过头来看云浅夕,憨憨的笑道:“我都进来这半天了你也别给我打出去,就说明不会赶我走了,是吧?”</p> 末了还跟她挤了挤眼睛。</p> 云浅夕真是目瞪口呆满头黑线,吧唧着嘴摇头中肯的道:“机智!”</p> 那人像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夸赞一般,嘿嘿一乐也慷慨的夸了她一句:“你这姑娘挺有意思,太子娶了你算是倒了血霉了。”</p> 云浅夕一口茶喷了出来,看着他简直不可置信。</p> 这是什么怪物,敢这么说话?逻不逻辑的咱就不说了,胆敢说当朝太子倒血霉并且都听不出来这话是夸她还是骂她的,恐怕也就面前这个愣头青了吧?</p> 但毫无意外的,这人说话的方式和做事的样子大大的博得云浅夕的好感,自从穿过来身边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之乎者也,好不容易有个卫廉能让她乐呵乐呵,现在也在面瘫的道路上越奔越远了。</p> 俗话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二百多斤。可见古人诚,不欺我。这话太特么对了。</p> 云浅夕一时对此人的身份居然不好奇了,光凭他这出其不意的样就足够她感兴趣的了。</p> 她饶有兴致的问道:“哦?那你说说太子娶了我怎么就倒霉了?”</p> 那人揪着衣角有点得意的笑眯眯道:“太子严肃,最是把礼法规矩放在头位,可你这姑娘瞅着跟我到是一根藤上的,在他身边还不把他气死?你说他这都不倒霉啥才叫倒霉?”</p> 云浅夕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心道,谁跟你似的愣头青啊,姑奶奶我不知道多机智。何况那个比喻……</p> “谁跟你一根藤上的,你会不会说话,弄的好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一样。”</p> 那人一脸憨憨的笑,带动脸上的肉都跟着颤,看起来就像发面馒头,云浅夕不由得想到前些日子送走的藏煦觉,深深的觉得这俩人没准是同胞。</p> 只听他又道:“我都进来这好半天了,你咋不招待招待我?”</p> 云浅夕一乐,觉得他就算说出再出格的话自己可能都不会吃惊了,此人绝对不能以常理度之,揶揄道:“我还要怎么招待你,茶不都让你喝了两壶了么?”</p> 那人眉头一竖,争辩道:“那是我自己要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堂堂太子府就这待客之道?”</p> 云浅夕“嗤”了一声,嫌弃道:“你还知道这是太子府?还知道自己是客?你瞧瞧你自己,哪点像客人了?我没把你打出去都算我,日行一善了。”</p> 那人本来气焰嚣张,怎料听了她的话,眨巴眨巴眼睛,好似跟着她的思路思考了一下,半晌往椅子上一堆,道:“你说的也对。”</p> 云浅夕忍不住“噗”的一声乐出来,感叹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活宝啊?你确定不是来找茬的?”</p> 那人十分严肃的摇了摇头,纠正她道:“不是,我不是活宝。”</p> 云浅夕乐的肚子抽筋,可面上却换上严肃的表情,故意吓吓他,放出一身凛冽气场,冷然道:“那就是来找茬的了?信不信我叫人乱棍把你打死?”</p> 那人果然受惊,忙摆着手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来找茬的,你瞧我连个人都没带,自己就来了,怎么可能找茬?”</p> 云浅夕为了不破功,用力的咬了咬唇,继续冷然道:“那你是骗水喝?”</p> 那人一怔,傻了吧唧的问:“喝水还用骗?京城已经沦落至此了吗?”</p> 云浅夕还待再逗,却见墨景翼一脸淡然的走到了门口,还未进门便听他问:“听说管家说有人拜访?”</p> 她刚要答话,却见本来嬉皮笑脸的人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像是犯错的孩子见到老师一样,一脸谨慎,规规矩矩的站在椅子边,连个大气都不敢喘,严阵以待。</p> 墨景翼本是看着云浅夕,被那人的动作吸引,眼神一瞟,随后一怔,叫了一声:“皇兄?”</p> 这回云浅夕是真的脑袋短路了,瞪大了眼睛,视线从墨景翼身上转向了胖子,“啥?皇,皇兄?!”</p> </p> </p> </p> 第520章 住我府上 那人两步走到墨景翼面前低着头诚恳道:“愚兄见过皇太子,不对不对,下臣……不对不对……”</p> 他在立在那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自称,好像墨景翼一升官倒把他弄迷茫了。</p> 云浅夕止不住的笑,赶紧替他脱离苦海:“行了行了,以前怎么叫还怎么叫,他自己都没什么变动,犯不上到你这较真。”</p> 墨景翼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他只有看见云浅夕的时候才会眼里散发光彩,介绍道:“这位是大皇兄,浅夕来见礼。”又看向大皇兄道:“这是我娘子,云浅夕。”</p> 云浅夕早在墨景翼叫出皇兄那一刻便知道此人便是打小被“发配”到封地的倒霉孩子墨景宇,可这做派实在是……半点不像皇子,叫她给他见礼,她怎么想都有点滑稽。</p> 但人家长幼摆在那里,墨景翼都开口了,云浅夕便不好在推诿,她走到大皇子面前,像唱戏似的蹲了个礼:“浅夕见过大皇兄。”</p> 还以为他必然会像之前一样冒出什么惊人之语,怎料他十分规矩的拱了下手,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回礼道:“太子妃。”</p> 云浅夕心里止不住的诧异,本来那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谨慎小心了,眼瞅着还有点胆怯的意思。</p> 墨景翼牵着她的手走到椅子上坐好,见墨景宇还站着便淡淡的道:“坐吧。”</p> 他顿了顿,问道:“听父皇说你不想住在宫里?我本还着人去驿馆找你,没想到你已经来了我府上。”</p> 墨景宇低着头,从墨景翼进来后他始终看着地面,不敢与人直视,听到他问便憨憨的道:“我进京之后先进宫看的父皇,出来的时候听说你在忙我就没去打扰你,想着你娶媳妇的时候我都没回来看看,便直接来了你府上看看你媳妇。”</p> 云浅夕一乐,墨景宇半点架子也无,为人憨直连说话都特别接地气。</p> 墨景翼颔首:“皇兄有心了,只不过为何不想住宫里?皇家驿馆虽说什么都不缺,可如今各国使节来朝,想必也没那么多人能伺候周全。”</p> 墨景宇抿了抿两片粉唇,好似怕自己的答案会被骂一样,想了片刻才道:“宫里冷冰冰的,我不想住。要是驿馆忙不开,我就去找个客栈,反正我不住宫里。”</p> 他少时离宫,当时宫里一堆弟弟妹妹围着,虽然他在兄弟中没什么威望可言,但看着他们嬉闹也很开心。如今死的死判的判,就连小老九都去了边关,除了八公主实在是无人能再与他说上两句。</p> 墨景翼微微蹙了下眉,“这成何体统……”</p> “不如这样吧,”云浅夕打断了墨景翼的话,笑道:“既然大皇兄无处落脚,那就住在我们府上,都是家里人也好有个照应。”</p> 墨景宇猛地抬起头,满眼期盼的看着云浅夕,可余光一扫墨景翼漠然的脸又快速低下头去,不情不愿的低声道:“谢太子妃好意,我还是……”</p> “那就按太子妃的意思吧,这段日子就委屈皇兄住在王府了。”墨景翼拍板。</p> 墨景宇再次抬起头,压不住嘴角兴奋的笑意,突然又好像顾着规矩,强行克制住自己,做出一副沉稳的样子,严肃道:“那愚兄就叨扰太子了。”</p> 云浅夕心里纳闷,墨景宇是有多怕墨景翼,虽说他出身不好,是个丫鬟所生,可怎么说也是皇家子弟,但从长幼上看,他无论如何都不该这么谦卑。</p> 听墨景宇话里的意思,是从来都自称愚兄,虽然只是个称呼却已经把身份摆的卑微。而打从墨景翼进门,他一改之前大大咧咧的样子,满脸惕惕然,可以看出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出来的,是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p> “想什么呢,该用晚膳了。”</p> 云浅夕的思绪被墨景翼打断,见他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便道:“想你这张棺材脸,把身边的人都吓的不敢出声了。”</p> 墨景翼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脸,把偷偷抬眼的墨景宇惊的张大了嘴巴。</p> 墨景翼笑意未来得及收起,便转过头对墨景宇道:“皇兄赶了这几天的路一定累了,先用晚膳吧,晚上早些歇息,一应随身物品我稍后叫下人去拿,你缺什么短什么找府上的管家就行。”</p> </p> </p> </p> 第521章 把神医气死了? 晚膳仍旧精致可口,墨景翼勤俭,每顿饭从不会超过十个菜,虽然少,但胜在精细。</p> 云浅夕最近迷上了清蒸大虾,可总觉得剥皮容易脏手,每每看着大虾咗牙花子,吃了嫌麻烦,不吃又馋。墨景翼看出云浅夕的纠结,便代劳帮她剥好放进碗里。</p> 这本是夫妻二人稀松平常的事,可看在墨景宇的眼里差点惊掉了下巴。</p> 墨景翼这冷酷王爷,几时也会服侍别人了。墨景宇甚至抬头像窗外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p> 云浅夕发现大皇子木瞪瞪的看自己吃饭,诧异道:“你看什么呢,吃啊,不饿吗?”</p> 刚说完便听大皇子肚子咕咕叫了两声。</p> 云浅夕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夹了一块小排骨放到他碗里,揶揄道:“别拘束敞开了吃,省的再被人说我翼王府不会招待人。”</p> 墨景宇置若罔闻,拿起筷子把骨头塞进嘴里,就像云浅夕说的不是他一样。</p> 想必是真的饿了,大皇子这一吃就收不住,一连吃了五碗饭还没有停的趋势。</p> 墨景翼好似见怪不怪,放下碗后便自顾自的倒茶自斟自酌。</p> 倒是云浅夕像没见过世面一样,瞪大了眼睛看墨景宇大快朵颐,她不由的问道:“你封地闹灾荒了吗?您这是多久没吃饭了?”</p> 墨景宇只管低头吃饭,连眼风都没扫她一个,嘴里含糊的道:“我们那土壤肥沃最是适合农作,怎么会闹灾,就是闹灾也苦不着我这个王爷。”他顿了顿,回答云浅夕另一个问题,“我一下午没吃饭了。”</p> “噗。”云浅夕喷出一口茶来,她还以为大皇子是一路过来没吃好,所以现在放大招,没想到人家是就这个饭量!</p> 怪不得这么胖。</p> 但见他今日走两步便呼扯带喘的,可见身上的肥肉已经超出身体负荷。</p> 她道:“你这么胖下去可不是好事,容易生病的,可有想过要减肥吗?”云浅夕怕大皇子不信自己的话,又解释一句,“我是医者,对人身体健康很是看重,你可以相信我。”</p> 大皇子抬着碗扒拉进去最后几个米粒,含糊的道:“我知道,早有耳闻。”</p> 云浅夕这回真诧异了,“哟?你远在封地都有耳闻过我?”</p> 墨景翼放下碗,偷偷的瞄了一眼墨景翼,见人家没有给自己倒茶的意思,便忍着口渴回答她道:“早在一年前就听说了,你三天之内解了药王谷神医下的毒,让药王谷颜面扫地。这件事早就传开了。”</p> 原来热爱八卦这件事,是不分古今的。云浅夕本觉得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场比试,竟然被传遍了天下。</p> 墨景翼的目光终于从窗外转了回来,含笑的看着云浅夕。</p> 他不由想到当初云浅夕跟他进宫时的样子,那时自己厌恶她透顶,却不知为何要保她性命,而这小妮子不领情,还跟自己说,“我,万人敌”,如今想来竟像上辈子的事。</p> 墨景宇又瞄了瞄墨景翼手里的茶。云浅夕暗地一笑,识趣的拿过墨景翼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p> 墨景宇一口喝下去心满意足,接着说:“当初你与那神医比试赢了,名声大燥。神医回去觉得丢进脸面,不知怎么没几日便去了。为此民间把你传的更是神乎其神。”</p> 云浅夕一愣,这个她倒是没想到。</p> 当初与那神医比试用毒解毒,救下了被他连下七种毒药的红叶,只因为皇后煽风点火,也是为了让自己有筹码在皇上那提离婚的事。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居然把神医气死了?</p> 墨景翼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p> 墨景宇在说完这些之后也不再说话,好似有墨景翼在的地方,他都分外的不自在。</p> 晚膳过后,墨景宇推说身体疲乏早早的回了厢房。</p> 云浅夕知道是因为墨景翼的原因,所以在晚上消食散步的时候便道:“没想到大皇子竟是这样一副性子,刚进府的时候,好家伙,吓我一跳。”</p> 墨景翼忍俊不禁,打趣道:“还有能吓到你的人呢?”</p> 云浅夕点头道:“开眼了开眼了,只是他怎么在你面前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瞧他紧张的,还以为面见皇上呢。”</p> </p> </p> </p> 第522章 人事变动 墨景翼一笑,轻声道:“恐怕他见到父皇也不会这般拘谨。”</p> 云浅夕来了兴致,“哦?那就是最怕你了?我就说嘛,天天板着一张棺材脸,好人都让你吓傻了。”</p> 墨景翼道:“皇兄自小在我面前便拘谨,在其他人面前却不是如此,即便面见父皇虽然不似与平时一般却也游刃有余。我平日里虽然不与兄弟们嬉闹,却也没做过对皇兄不利的事,却不知他为何见我就像见了阎王一般。”</p> 云浅夕想起白日里墨景宇的样子,笑了笑道:“恐怕他那副性子要真是在你面前那么随意,早就被你训斥了。”</p> 墨景翼低头莞尔,“怎么说他也是我皇兄,我怎敢训斥兄长。”</p> 云浅夕瞟了他一眼,奚落道:“我看你呀,除了父皇不敢训斥,这天下还有什么你不敢的?”</p> 墨景翼握着她的手轻轻一带,把她拥在怀里,含笑道:“太子妃这话错了,若父皇有越轨之举本王都可能提点一二,唯有你这个小妖精,我无论如何是开不了口的。”</p> 云浅夕甜甜一笑,心里烫贴无比,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大皇兄既然是从封地过来,怎么穿的是尚宫局制的衣服?”</p> 墨景翼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低了下头,“听说皇兄在来的路上正赶上下雨,山路颠簸加上皇兄身材健硕,便把马车压塌了。进宫时穿的还是一身泥印的衣服。父皇看了气的要命,便叫人给他找了一身换上。”</p> 云浅夕想到那个场面,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半晌才感叹道:“真是没想到,生在皇家又是长子嫡孙,居然是这样的心性,少见,太少见了。”</p> 墨景翼的笑容淡了淡,意味深长的道:“他母亲出身低微,他又占了个皇长子的名头,能在前皇后手下安稳的活到去封地,便不是一般人所能及。”</p> 他想起当年墨景宇没出宫时的种种,神色有些复杂。</p> 云浅夕却不以为意,“我看呐,皇后纯粹是看他太过憨直,懒得与他为难。”</p> 墨景翼笑笑却没答话,突然他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耳唇。</p> 不痛,却麻痒非常,“哎呀!”云浅夕捂着耳朵叫了一声,“你干嘛啊,属狗的么?随便咬人。”</p> 墨景翼道:“今天晚上你所有的注意力可都在皇兄身上,我是提醒你,谁才是你夫君。”</p> 云浅夕泄了口气,对墨景翼的霸占欲都服了,哀声道:“真是小气,那不是你哥哥嘛,我突然见到这样一个好玩的人,一时来了兴致还不成?”</p> “不成,”墨景翼霸道的道:“你的所有情绪只能围着本王一人。”</p> 。</p> 竖日,墨景翼照旧去上早朝,只是今日身边多了个墨景宇。他既然回了京便顺带要上朝述职。</p> 云浅夕也带着红叶早早出了门。李修诚既然决定要带织梦远走高飞,那钱柜的一应事务便要找个人接手,现在日子一日一日临近,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云浅夕便每日去帮忙。</p> 其实钱柜自开业一月后便回了本,加之出了个织梦又进宫做了贵妃娘娘,更是客似云来,云浅夕早已赚的盆满钵满。目下在李修诚的管理下更是一切走入正轨,即便没有他管理也不会出任何问题。</p> 但到底是自己的产业,云浅夕还是身先士卒的去选人。</p> 李修诚虽然心中压着带织梦去摩国开分号的事,但还是忍住忐忑的心情帮主子把这面的事交接好,只是这么大一摊子,耗费他所有的心血,选继承人的事就有些苛刻,选来选去都没一个能让他放心的。</p> 最后还是云浅夕一拍板,让李修翰来接他哥哥的手搭理钱柜。至于报社,就交给在李修翰被关押期间主事的章之一。</p> 对此李修诚自然没有异议,只是李修翰有些不舍得,都是自己用了心的产业,突然跳槽谁都会有点别扭。</p> 还是寇容心胸豁达,劝慰道:“主子这么安排也是不得已,还不是哥哥挑剔,否则也不会拉你顶缸。再说,在哪做都是为主子办事,你天生性子活脱,去了钱柜更有发挥的空间,何必守着报社不放?”</p> 李修翰被她三言两语说的心悦诚服,坦然的接受了被迫跳槽的事。</p> </p> </p> </p> 第523章 册封大典 在大家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册封大典的日子终于来了。</p> 云浅夕一身黑裙,上面用金线绣制而成的仙鹤栩栩如生,珠宝点缀其上璀璨闪耀,裙摆拖地一米,腰间银色宽绶带勒紧细腰,头戴紫玉凤纹冠。</p> 螺子黛描绘柳叶眉趁出皮肤白皙,好似渡上一抹清辉的光晕。迷人的杏核大眼顾盼流转之间光华尽显,唇上略施唇红,起到了画龙点睛之妙,整个人端庄华贵之气,仿若让周身都明亮几分。</p> 墨景翼站在太和殿前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随着她沉稳的步伐,脑海中翻涌出从重新认识她到相恋的一点一滴。</p> 终于,她微笑着站在他面前,倾国倾城的容颜让他有一刹那的呼吸困难。</p> 须臾,他倏尔一笑,牵起她的手一步步迈上台阶。</p> 礼部尚书卫廉宣读圣旨,昭告天下云浅夕自即日起册封为太子妃,只是声音中不见往日平和,略显酸涩。</p> 一道道礼仪流程匆匆而过,最后拜于宗庙,告知列祖列宗,磕头进香。出来后接受万国朝贺,山呼千岁。</p> 此时天色以黑,盛大的封妃大典宴会也已经开始。</p> 墨景翼和云浅夕并肩坐在最上方,下面歌舞升平河清海晏。</p> 半晌,曲音歇,宫廷舞者退去,自殿里站起一人,洪亮的声音传于场内。</p> 他双手举杯,对坐上二人说道:“恭贺太子妃进封,臣敬您一杯聊表心意。”</p> 云浅夕坐在上首看不太真切,只觉得此人身材格外高大,她微微侧头问墨景翼:“这人是谁?”</p> 墨景翼淡淡道:“摩国世子陆恒。”</p> 云浅夕一挑眉,缓缓拿起桌上的酒向陆恒方向示意了一下,嘴里却低声道:“就是伤你的那个?”她抿了一下酒,复又放在桌上。</p> 墨景翼声音听不出起伏,“他伤的更重。”</p> 语气里丝毫没有炫耀之意,纯粹就是阐述事实。</p> 云浅夕笑了一下,蓦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她转过头去,看见一脸崇拜注视着她的墨景浩。</p> 云浅夕冲他眨了眨眼,墨景浩兴奋的拿起桌上的酒跟她举了一下。</p> 她会心一笑,举起杯却是一口饮尽。心里止不住的感叹道,孩子长大了,若是从前肯定会不顾什么礼节跑到她身边来撒娇,而现在即便再兴奋也没有离开座位的意思。</p> 她正想着,便听下首有人朗声道:“早听闻太子妃绝色容颜,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又听说您才智无双,不知今日有没有这个荣幸让臣子们观其风采。”</p> 这声音来的突兀,说出的话却十分的不合时宜,虽然理敬有佳却提出让太子妃展示什么才智,当她是戏子么?</p> 殿中瞬间安静下来。</p> 云浅夕先是一怔,随即淡定自若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挂于嘴边,刚要说话,便感觉到来自身侧凌冽的寒意。</p> 她悄悄的伸手放在他的手上拍了拍,告诉他稍安勿躁。</p> 墨景翼果然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那人。</p> 云浅夕道:“不知阁下是哪国朝臣?”</p> 那人拱了拱手:“下臣乃戎国使臣蔡远。”</p> 云浅夕一听,心下一笑。</p> 这个戎国她知道,在原主留给她的常识里有储备。</p> 话说戎国本是大国,只是民风奢靡懒惰,从上到下不思进取,自内里就坏了。那是摩国陆家还只是个小部落,瞧准机会联合其他部落攻打戎国。</p> 初始,戎国还一派义愤填膺战了两次,却次次伤亡惨重,被陆氏部落杀的片甲不留。陆氏且战且撸,到一个地方便搜刮当地银钱珠宝和女人,越打队伍越壮,越打越富的流油。</p> 他们不需要补给,打到任何一个地方搜刮来就行了。</p> 而戎国却恰恰相反,他们养军队是要从国库里拿银子的,但戎国上下不思进取,又满是奢靡之风,国库早就掏空了,哪还打的过骁勇善战的陆氏。他们且战且退,最后戎国皇室竟退居到临城,把京畿重地的汴城拱手相让。</p> 自此,摩国陆氏建立。</p> 又经过几番和谈,最后敲定戎国俯首称臣,拜摩国为主国,自己甘愿做附属国,与摩国划江而治,年年岁岁进贡。</p> 此番戎国使臣敢跳出来向云浅夕挑衅,想必也是受了摩国指使。</p> </p> </p> </p> 第524章 题临安邸 云浅夕笑了笑,“原来是戎国使臣,不知你想让本宫如何展示?”</p> 那人一笑,道:“太子妃的医术传遍天下,可今日却没有办法一睹妙手,实在可惜……”</p> “那好办,”云浅夕打断他,“本宫给你下毒治死,再把你救回来,你就能充分体会到。”</p> 蔡远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可很快便整理思绪,笑道:“太子妃真会说笑。下臣怎有这个福分劳您大驾。只是下臣来朝之前府里小妾说天朝太子妃才艺过人,若有幸得见也不枉此生。”</p> 他一笑,说出今日的主题,“临行前她切切叮咛,千万要一睹太子妃芳华,回去好讲与她听。”</p> 此话一出,不仅墨景翼,全天朝的在殿官员全部都愤怒了。</p> 小妾?</p> 他一个弹丸之地的小臣口出狂言也就罢了,竟还搬出自己小妾来与当朝太子妃求事,这简直就是对天朝的奇耻大辱!</p> 俗话道,君忧臣劳,君辱臣死。</p> 云浅夕虽然不是君,却是当朝第一太子妃,谁敢对她有半点不敬就是对天朝的不敬。</p> 而这小小的戎国使臣,平日里就是给云浅夕提鞋都不配,居然胆敢为尝小妾心愿来戏耍她,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p> 卫廉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冷然道:“放肆!本官敬你是别国使臣不与你为难,但你让我天朝太子妃展示才智,莫不是欺我天朝无人?要知道,即便你的主子陆家还是我天朝的附属国!”</p> 墨景浩也愤怒的站了起来,但他就没有卫廉这么客气了,指着蔡远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如此羞辱我小五嫂!果然是边陲小国,平日里你偏安一隅也就罢了,今次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放肆,信不信我回去就带兵打的你灭国?!”</p> 蔡远好似早就料到会有此发难,淡定的笑道:“下臣只不过说出心中所愿,怎的天朝朝臣竟如此激动,还出言羞辱我国,虽然我们是小国却也不能随意欺辱,难道这就是天朝的胸怀,大国的待客之道?”</p> 卫廉还要再说,却被云浅夕打断。</p> 只见云浅夕沉稳的坐在位置上,丝毫没被下面的气氛所感染,她给卫廉和墨景浩一个安抚的眼神,又在下面死死的按住了墨景翼握拳的手。</p> 她笑道:“不就是展示一下才智嘛,何必搞的这么剑拔弩张。今日是本宫册封大典,你们千里迢迢而来为我庆贺,我弹奏一曲也算回报你们的心意,为诸位助助兴。”</p> 云浅夕又感觉到身边传来一股寒意,她赶紧趁着低头转眼看了墨景翼一下。</p> 只见他此时已经眯起了眼睛,额头青筋暴起,眼瞧着就要发作,云浅夕在下面拉了拉他的袖口,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p> 墨景翼懂了她的意思,只好强自按捺住自己相信云浅夕的决定。</p> 云浅夕对宫人道:“去取焦尾琴来。”</p> 墨景翼一怔,转头看她,眼神里的询问之意大盛。</p> 你几时回弹琴了?</p> 云浅夕赧然一笑,她其实早就开始学琴了。最开始是因为每日进宫给织梦诊脉保胎,两人闲来无事时云浅夕便提出跟她学琴。本打算学好后给墨景翼一个惊喜,哪料到等她能完整的弹出一段曲子的时候,便开始忙了起来,一直也没有机会。</p> 今次算是接着平台展示一把,虽然不是为墨景翼一人而弹,但能让他露出这副惊讶的表情,这几个月的功夫也不算白费。</p> 宫人很快便拿上了琴。</p> 云浅夕抬手试了两个音,便扫视了殿内下首一圈,倏尔一笑,琴音乍起。</p> 琴技不显得多么高端,但好在并无一丝错处。</p> 云浅夕弹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下面的人已经失了兴趣,因为就弹出的曲来讲,除了没错之外实在算不得什么高超的才艺。</p> 正在此时,云浅夕竟边弹边开口念起了诗!</p> “山外青山楼外楼,临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临洲做汴洲。”</p> 临湖是戎国一个特色湖,沿湖莺歌燕舞,尽是烟柳区。</p> 云浅夕借用诗人林升的《题临安邸》嘲讽戎国国破家亡之下,还有脸来天朝找茬,实在是用心险恶至极!</p> 一曲终了,满殿皆静。只有墨景翼眼中璀璨之意大盛,看着云浅夕全是惊艳与欣赏。</p> </p> </p> </p> 第525章 还有多少惊喜 半晌,众人终于有了反应。</p> 卫廉又是第一个做出回馈的,他大喝一声:“好诗!妙哉!”话毕,自斟了一杯一口饮尽!</p> 云浅夕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激动,不由得会心一笑。</p> 而下面的大臣更是赞不绝口,顺带的斜眼睨向蔡远。</p> 蔡远没想到云浅夕竟有如此才学,临场能咏出这样一首诗来,当下便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红的坐了回去。</p> 这时云浅夕感觉左手握着的那个僵硬的拳头恢复温暖,反手把她的小手攥进掌心。</p> 忽觉一阵温柔的气息扑到耳畔,醇厚的声音低声道:“太子妃何时学会的琴,又是何时有了这等惊人才情,做出这样一首杰作来?”</p> 云浅夕没想到墨景翼竟然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突然不顾身份的凑过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羞赧道:“你,你起来点,大家都看着呢。”</p> 墨景翼幽黑的眸子一扫,轻声道:“管他们作甚?你还没回答我,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p> 云浅夕低头一笑,配合着今日精致的妆容,刹那芳华。</p> 墨景翼眸光一沉,更贴近她几分,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在怯怯私语。</p> 他发狠的道:“真想现在要了你!”</p> 云浅夕心脏乱跳,脸红的像番茄一样,刚想回他一句,便听有人过来道:“太子妃不亏为天下女子典范,不仅容姿出众,就连文采也不输当世男子。下臣敬你一杯。”</p> 云浅夕抬头一看,竟然刑部尚书。她知道刑部是墨景翼的人,便对这位尚书亲近几分,举起杯来刚要喝,便从旁边插过来一只手按住她的杯子。</p> 墨景翼道:“太子妃不胜酒力,还是本王与你喝一杯吧。”</p> 刑部侍郎眼里闪过得逞的神色,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p> 云浅夕一笑,别看墨景翼是个古板的棺材脸,可下面用的人却一个比一个有趣。这刑部侍郎分明是来灌墨景翼酒的,却打着她的幌子,让墨景翼不喝都不行。</p> 有刑部侍郎开了个先例,其他的大臣加上别国的使臣便不能落于人后了。世人都知道天朝未来的天下是面前这位英姿非凡的男人所有,自然要借此机会表表忠心。</p> 而云浅夕这个主角反倒被挤到一旁,她更乐得自在,远远的给墨景翼使了个眼神便躲了出去。</p> 殿内熙熙攘攘,云浅夕虽说没被灌酒,可从开宴开始断断续续的也没少喝,此时正好散散酒气。</p> 太和殿因着是专门为皇家礼仪典礼所用殿宇,所以离御花园很近,她走着走着便到了御花园。</p> 红叶搀扶着她,眼中兴奋之意还没过去。云浅夕却忽然凑在她耳边说了两句什么,红叶马上正式起来,点了点头便绕过花园走了出去。</p> 红叶原是宫里的宫女,走在宫里自然熟悉无比,有些事交由她去办再合适不过。</p> 云浅夕在凉亭里坐下,还没坐热便听属于少年的声音清朗的道:“原来小五嫂在这躲懒呢,害我找了大半天。”</p> 云浅夕回眸看去,笑道:“你不在殿里陪着那些大臣们喝酒找我干什么?”</p> 墨景浩快步走了过来,嘟囔道:“谁耐烦陪那些老古董喝酒,臣弟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小五嫂庆贺,小五嫂不在岂不是耽误时间?”</p> 云浅夕打量了他两眼,才笑道:“高了,也壮了。怎的体格见长,你这心性还如小孩子一般?告诉小五嫂,在边关是不是吃苦了?”</p> 墨景浩嘿嘿一笑,挺着胸道:“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苦算什么,我五哥以前比我还苦呢,不也挺过来了,我也要学我五哥建功立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为他荡平天下!”</p> 云浅夕噗嗤一乐,“还真是长大了,还荡平天下,你先把自己的身子照顾好才是真的。”又问道:“此次回来要住多久?”</p> 说起这个,墨景浩撅起嘴来抱怨道:“五哥说当兵就要有当兵的样子,让我月末就回去。”</p> 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没等云浅夕宽慰便自己跳出情绪,忽然兴奋道:“小五嫂真厉害,做了首诗就把那戎国人奚落的头都抬不起来!”</p> 云浅夕玩味的笑道:“你听得懂?”</p> 没记错的话,墨景浩的学问堪比刚进学堂的稚子。</p> 墨景浩却丝毫不觉得丢人,理直气壮的道:“我是听不懂,可我身边的人懂啊!”</p> </p> </p> </p> 第526章 宴讽戎国 云浅夕被他逗的忍俊不禁,对于这个孩子,她是更为亲近些。这是她穿过来以后第一个给予她善意的人。</p> 墨景浩道:“我身边的人都说好,那就是真的好。”</p> 云浅夕还想再打趣两句,便听一个憨憨的声音道:“确实是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p> 云浅夕一回头,便看见墨景宇打着嗝走了过来,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走路时粗喘的声音更重了几分,脸上的肉随着他每迈出一步都颤一颤。</p> 墨景浩见了大哥,却不像平日一般跳脱,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个礼:“大皇兄。”</p> 墨景宇在台阶上站定,上下打量了墨景浩一眼,笑道:“小老九都长成大孩子了,我出宫那年你还穿开裆裤呢。”</p> 墨景浩用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云浅夕,羞的立马红了脸,却没有反驳,只是笑道:“让皇兄见笑了。”</p> 云浅夕在旁边听着这兄弟俩的对话,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p> 还没等看过瘾,大皇子便把战火引到她这里来,“我在封地那只听过你医术的名儿,却不知道你文采也这般了得,不知道你刚跟做的诗可有取名了?”</p> 云浅夕往石凳上一靠,从善如流的道:“没名,不如大皇兄帮取一个?”</p> 反正她不能说这诗叫《题临安邸》。</p> 墨景宇用鼻腔“嗯”了一声,看样子还真是在认真思索。</p> 趁着他想的这功夫,云浅夕问墨景浩:“听你五皇兄说,你在边关很是出息,已经参加几场大仗了?”</p> 墨景浩有些不好意思,“哪是什么大仗,就是对岸的队伍总有些不安分的,扰乱百姓,我随魏将军去平乱过两次而已。”</p> 云浅夕打趣道:“哟哟,还学会谦虚了。战场上要不就是断胳膊断腿的伤残,要不就是死人,不怕么?”</p> 墨景浩嚅了嚅唇,半晌才如实道:“开始是怕的,现在好多了。”</p> 云浅夕故意逗他,“哦?好多了?”她忽然沉下脸来,眼睛看向墨景浩的身后,低声道:“你看你身后是什么?”</p> 墨景浩屏住呼吸,瞪大的眼睛布满惊恐,哆哆嗦嗦的道:“小,小五嫂,你别吓我。”</p> 极静的御花园只有风吹过草木的沙沙声,挂在亭角的灯笼被封吹的忽明忽暗。</p>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大喝:“我想到了!”</p> 别说墨景浩,就连云浅夕都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p> “妈呀!”墨景浩喊道。</p> “啊!”云浅夕尖叫。</p> 等墨景浩扑进云浅夕怀里后,她才反应过来这声大喝是谁发出来。</p> 她一边拍着墨景浩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道:“皇兄,你说话就说话,喊什么啊,会吓死人的。”</p> 墨景宇被他俩的反应弄的一怔,随即嘿嘿一笑道:“我想到了,就叫宴讽戎国,怎么样?”</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心道,你憋了那么半天眼瞧着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就想了这么个名?</p> 她敷衍的呵呵一乐,“嗯,不错,很好。”</p> 墨景浩也回了神,对于自己一害怕就往小五嫂怀里钻的事很是羞赧,红着脸坐到一旁不说话。</p> 云浅夕刚要逗逗他,余光却扫到了一个人影。</p> 那人影好似知道她看了过来,飞快的一闪而过。</p> 云浅夕挑了挑眉,不知道那人在角落里看了很久。</p> 陆恒是吗?</p> 她知道这人颇有几分本事,能伤了墨景翼肯定不是寻常人,但今日离的有些远,一直没有看真切,可他不是应该在宴会上么,为何出现在此?</p> 云浅夕刚想跟大皇子打听这个陆恒,却见墨景宇眼中精芒之色一闪而过,本事憨厚的气质霎时便的阴狠了几分,却在眨眼间消失殆尽。</p>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仔细的看了看他,却见仍旧是那个喘着粗气为自己想到一个好名而沾沾自喜的憨货。</p> 云浅夕笑自己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怎么看什么都不正常,草木皆兵。她甩了甩头问道:“皇兄可听说过摩国陆恒?”</p> 墨景宇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边啃边道:“摩国的羊肉不错,我还在宫里的时候吃过他们进贡来的肥羊,啧啧……”他咽了咽口水,接着道:“至于陆恒……没听说过,陆昊倒是有过耳闻,你打听这个干什么?”</p> </p> </p> </p> 第527章 贵妃薨天了 “他能伤了墨景翼,我关心关心有什么问题。”云浅夕白了他一眼。</p> 墨景宇惊的苹果都掉了,长大了嘴不可置信的道:“还,还有人能伤到太子?”</p> 云浅夕耸了耸肩,“你还真把他当战神啊,打仗受伤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p> 远处红叶已经跑了回来,小脸红扑扑的,几不可闻的跟她点了点头。</p> 云浅夕心中大定,笑着跟红叶道:“去解个手也用了这么半天,越发的没规矩了。”</p> 红叶也适时的羞赧笑道:“奴婢方才在后面遇见了以前同处做活的小姐妹,就说了两句,还请主子责罚。”</p> 云浅夕刚要说什么,便听跑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太子妃,可找着您了,贵妃娘娘不好了。”</p> 云浅夕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呵斥道:“胡说什么?把话说清楚!”</p> 那宫女咽了口唾沫,喘着道:“我是凤鸾宫贵妃娘娘跟前的宫女,今儿晌午娘娘说身子乏要歇着,叫谁都不许打扰。才刚皇上驾临来看娘娘,怎料……怎料娘娘竟是叫不起了。皇上命奴婢火速叫您过去。”</p> 云浅夕不敢再耽误,急匆匆的跟红叶吩咐一句便跟着宫女跑了。</p> 到了凤鸾宫,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p> 云浅夕越过众人,见皇上正怒视着下面跪着的人,俨然一副正在发脾气的样子,而太医院的几位院首也哆哆嗦嗦的跪跪了满地,在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几位院首的衣衫都已经汗透了。</p> 她快步走到皇上身边,小声道:“父皇,儿臣来了。”</p> 皇上一见了她好像看见救星一般,眼睛瞬间迸射出光芒,赶紧指着床上的织梦道:“夕丫头,你去给梦儿看看,朕信不过这些太医,只有你瞧了朕才放心。”</p> 云浅夕不敢怠慢,赶紧给织梦号脉。</p> 半晌,她惊的整个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像是不相信一般,深呼了一口气,再次号脉。</p>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她终于缓缓起身。像是悲痛的连腰都直不起来,腿一软直接跪在皇上面前,哀伤的道:“父皇,贵妃娘娘突发心疾,已经薨天了。”</p> 皇上像是在确定她的话一般,死死的盯着她。</p> 云浅夕狠狠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随即落下。</p> 皇上不可置信摇着头道:“不,不可能,朕不信!昨天,昨天她还伺候着朕吃药,怎么可能今天就薨了?!你骗朕,你们都骗朕!”</p> 一向虚弱的皇帝突然爆发一声怒吼,好似龙鸣虎啸,带着泼天的愤怒,让人听了无不胆战心惊。</p> 云浅夕惊的赶紧跪爬几步,抓着皇上的衣摆劝道:“贵妃已经去了,父皇千万节哀,若您伤了身子,天下人还能指望谁呢?”</p> 皇上却突然爆发出力气,一甩龙袍把云浅夕推了一趔趄却看都不看,指着太医怒道:“朕不信贵妃薨了,你们给朕治,治不好朕要你们一同陪葬!”</p> 他眼中迸射出狠厉的光芒,忽然转头盯着云浅夕道:“还有你!你不是经常给梦儿保胎吗,她身体有恙你会不知道?!”</p> 皇上指着床对云浅夕厉声道:“去给朕治!若贵妃和皇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让你这个太子妃死无葬身之地!”</p> 这时,闻讯赶来的墨景翼刚好听见皇上的这句话,惊得赶紧出声:“父皇息怒。”</p> 他快步走了进来,扶着皇上坐回椅子后才道:“父皇息怒,贵妃娘娘身体有事,让他们医治就是,您千万别气坏身子。”</p> 皇上喘着粗气,看见了墨景翼才显出了几分疲态的软弱,“景翼,他们说梦儿薨了……”</p> 墨景翼拍着皇上后背的手一顿,半晌才低声道:“父皇别急,兴许是诊错了,让浅夕再给诊诊。”</p> 他看向云浅夕,给她使了个眼色。</p> 云浅夕咬着唇再次来到床边,把手搭在织梦的脉上,半晌对墨景翼摇了摇头。</p> 墨景翼身子一僵,随即撩袍跪倒在皇上脚下,哀痛的道:“贵妃已经仙去,还请父皇节哀。”</p> 皇上怒瞪着大眼久久没有反应,半晌他腰躬了一下,好似要呕吐一般,随即幅度越来越大,“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p> 众人惊,高呼:“皇上!”</p> 云浅夕赶紧上前要给皇上号脉,怎料皇上狠狠的一挥手,喘着粗气冷喝道:“朕还不会死!”</p> </p> </p> </p> 第528章 五马分尸 云浅夕再次跪好,磕下头不敢再动。</p> 皇上擦了擦嘴上的血,好似到此时刚接受了织梦已死的消息,他眼中布满哀痛,却强打起精神看着云浅夕道:“太子妃,你天天照料贵妃和皇儿,你说,她好好的身子怎么突然就……”</p> 云浅夕沉了口气,随即难过道:“回父皇,贵妃娘娘早些年便有心疾之症,这病本不要紧,只要调理好便不妨碍什么,只是自从贵妃怀了龙子便不大好,皇子在母体内吸食贵妃气血,导致贵妃身体虚弱。”</p> “此事儿臣早想禀报父皇,只是贵妃娘娘顾念您身子不适,便求儿臣不要声张。正因为此,儿臣才每日进宫为贵妃医治,本来好好的,谁知今日就……”</p> 皇上听了这话,更是心如刀绞,他沉痛的闭上眼睛,却低声说道:“去拿脉案来给朕看。”</p> 云浅夕心中微动,皇上果然不信她。</p> 好在她早有准备,把织梦存档的脉案一直是按照心脏病人状态写的。</p> 自从织梦怀孕以来,身子一直是云浅夕调理的,从未经过太医院之手,脉案怎么写当然随她自己。</p> 半晌,张德年拿来脉案。</p> 皇上翻了几页便知云浅夕所言不虚。他沉了口气,问织梦身边的宫女,“贵妃身体不适,你们也不知道吗?竟拖到现在无法挽回的地步,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p> 宫女被他一吓,委屈的哭出声来,赶紧道:“皇上,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隐瞒贵妃娘娘的事啊。前阵子贵妃娘娘便总是说身子不大好,奴婢们胆战心惊,可是贵妃娘娘不叫说,奴婢怎敢违背主子的话。还请皇上明鉴啊!”</p> “她不叫说你们就不说?!连累朕那未出世的皇儿都跟着去了,你们罪该万死!”他忽然大喝一声:“来人呐,把贵妃宫里所有伺候的人全拉出去斩了。五马分尸!”</p> 云浅夕一惊,直起身来刚要说话,却猛然看到墨景翼递来警告的眼神,她死死的咬住唇,再次跪好。在低头的一瞬间,余光扫到皇上看着自己的阴冷眼神,不由得心头一颤。</p> 在凤鸾宫太监宫女被拖出去问斩时哀嚎哭叫声之后,寝殿内再次恢复宁静。</p> 沉闷的气氛中好似连空气都凝固了,本是盛夏,云浅夕却觉得彻骨寒冷,手心里冒出的汗已经在地上按出了手印。</p> 在这种让人窒息的空间里,皇上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声音低沉的道:“太子妃,梦儿有心疾之症,朕不知道,你作为医者却心知肚明,为何不早些避免她有孕?”</p> 云浅夕道:“回父皇,早在娘娘进宫前便与儿臣说过,自见过您一面便心中倾慕,若能长相厮守,于愿足矣。父皇可记得贵妃入宫前几日一直是住在我府上?父皇还派人来宣过,可当时她没能面圣,其实就是在求儿臣为她调理身子。”</p> “贵妃娘娘深知自己有心疾之症,可她倾慕于您,更想为您诞下皇嗣,所以即便拼了命不要,也希望能怀上龙种。儿臣感念她一片情深,便在那几日用尽一身医术为她调理。”</p> 云浅夕哽了哽,好似心中悲痛万分,“贵妃娘娘身子日渐好转,凭儿臣的经验,即便是怀孕也不会出事,怎料贵妃娘娘怀孕的时候不对,正值盛夏本就容易体乏,又有龙子在体内吸取养分,更重要的是……”</p> 她忽然停住,好像不忍再说。</p> 皇上问道:“更重要的是什么?”</p> 云浅夕沉了口气,接着道:“更重要的是,父皇身子日渐虚弱,贵妃娘娘日夜担心寝食难安,这才……这才……”</p> 皇上哀痛的狠狠闭上眼睛,死死地攥着拳发抖。</p> 半晌,他悲伤的道:“你们都出去吧,让朕和梦儿呆会。”</p> 云浅夕和墨景翼起身,又想到刚才皇上吐的那口血,便担忧道:“父皇刚刚吐了血,让儿臣为您诊诊脉吧。”</p> 皇上像是心灰意冷,缓缓的挥了挥手把他们赶了出去。</p> 两人出门口谁都没有说话。</p> 册封大典早已结束,人都散尽,只剩四方的宫墙,奢华又沉闷。</p> 云浅夕惦记着时间,心中惴惴不安。</p> </p> </p> </p> 第529章 我等你给我解释 五个时辰,十个小时。她实在没有时间再等皇上哀思,她必须想办法让皇上赶快离开织梦身边。</p> 织梦该怎么堂而皇之的从宫里“走出去”是早就设计好的,但她万万没想到皇上会这么深情,或者说对织梦肚子里的孩子抱有这么大的期望。</p> 时间不等人,她不能拿织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p> 云浅夕脚步蓦然加快,墨景翼竟也已同样的速度跟着。</p> 直到出了宫门上了轿辇,墨景翼才道:“浅夕,这便是你说的让织梦出宫吧?”</p> 云浅夕一怔,缓缓的点了点头。</p> 墨景翼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点了点头。</p> 今日皇上有多悲痛,人尽可知,何况在如此糟糕的身体情况下还吐了血,简直不吉到了极点。</p> 造成这种局面的是云浅夕,她虽然不后悔,却有些愧对墨景翼。</p> 可无论如何今天的事只许胜不许败,若此事败露谁都别想全身而退。</p> 云浅夕掀开车帘喊了一声:“袁昭,停车。”</p> 她刚要下马车,便听墨景翼毫无情绪的声音问道:“你要去哪?”</p> 云浅夕一顿,回头道:“我还有事去办,你先回府。”</p> 墨景翼沉下脸色眼神尖锐,“你就准备穿这身去办事?!”</p> 云浅夕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太子妃官服,这身衣服除了重大场合之外是不能上身的。</p> 她放下帘子再次坐了回去,对袁昭道:“继续走吧,赶快一点。”</p> 袁昭得了令,鞭子一挥,马车疾驰而行。</p> 墨景翼一身阴冷之气却沉默不语,他看向车外,直至马车停在王府门前才率先走了出去,第一次没有管云浅夕,头也不回的径直往碧水居走。</p> 云浅夕心里焦急万分,虽然知道应该跟他说些什么,可时间不等人,她此时必须先想办法把织梦弄出来。至于墨景翼,只能等她办妥了事再负荆请罪吧。</p> 她快步往碧水居走,近乎跑了起来。</p> 终于进了门,顾不得坐在外堂的墨景翼,急匆匆的便冲进内室飞快的换衣服摘头饰。</p> 再出来时墨景翼仍旧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p> 云浅夕看了他一眼,还是驻足了一下道:“我可能回来会比较晚,你折腾了这一日先休息吧。”</p> “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吗?”墨景翼低沉的声音透着危险。</p> 云浅夕咬了咬唇道:“墨景翼时间紧急,有什么话我回来再说可好?”</p> 墨景翼沉默不语,只是眼睛始终盯着云浅夕,半晌终于说道:“我就在这等你回来给我个解释。”</p> 云浅夕顿了顿,随即快步走了出去。</p> 袁昭一直等在门外,见到她出来便道:“主子,您要去哪我带您去吧。”</p> 云浅夕想了想,若论脚力她走路肯定没有袁昭用轻功来的快,要是坐马车目标还太大了。虽然现在已入深夜,但难保有人留意。这种时候她不能有任何纰漏。</p> 她点了点头道:“好,你带我去钦天监,越快越好。”</p> 袁昭领命,道了一句:“冒犯了。”</p> 随即云浅夕只感觉腰身一紧,身体瞬间腾空。</p> 袁昭把身法发挥到极致,如风般飞速掠过。下面打更的人只看见树梢摇晃了一下,心道,又起风了,想必明日是个雨天。</p> 到了钦天监门口,云浅夕便见已经有人等在那里。</p> “总算来了。”卫廉松了口气。</p> 还未等云浅夕说话,卫廉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您随我来。”</p> 云浅夕跟着他快步走到钦天监一个空置的屋子,这才开口道:“都安排好了吗?”</p> 卫廉道:“都安排好了,就等您的示下了。”</p> 云浅夕面色严肃道:“现在情况有变,皇上悲伤万分守在织梦身边不肯离开,你看有没有办法让钦天监想个什么说辞叫织梦快点出殡?”</p> 卫廉听后焦急的来回踱步,脑子里快速想着办法。</p> 云浅夕被他走的心绪烦乱,不由的道:“别晃了,不然叫钦天监副使过来一同商量商量?”</p> “不行,”卫廉站定,一口否决:“您绝对不能出现在人前,不能让人知道您参与此事。”</p> “那怎么办,”云浅夕急的一时没了主张,“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再耗下去织梦和孩子都别想活了。”</p> </p> </p> </p> 第530章 皇子不祥 卫廉思忖半晌道:“您在这等一下,我去找副使,半个时辰内肯定给您答复。”</p> 云浅夕现在没了办法,只能相信卫廉,“好,那就拜托你了。”</p> 卫廉深深看她一眼,随即快步走了出去。</p> 云浅夕坐在桌前,心中焦急万分面上却一派淡定之色。</p> 其实早在跟织梦敲定要助她出宫的时候她便联络了卫廉。这么大件事本以为卫廉会推脱,最基本也会踌躇一下,可卫廉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p> 天这道他这一句答应要担起多大的干系。</p> 织梦不是寻常妃嫔更不是无足轻重的下等侍女,她是身怀皇嗣的贵妃,只要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卫府上上下下上百口人都要跟着遭殃!</p> 卫廉这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在帮她。</p> 说不震撼是假的。</p> 她甚至隐约知道卫廉为什么会这么做。</p> 云浅夕低下头,勾起唇角拉出了一抹苦笑。</p> 若说只是救命之恩,也太牵强了些,卫廉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p> 可她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人,没有能力再回报卫廉的深情。</p> 但不能回报却还是要求他。</p> 因为她求无可求。</p> 她不能找墨景翼。皇上毕竟是他父亲,织梦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家血脉,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知道她的打算,没有善加阻拦而是默认她的做法冷眼旁观,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妥协了。</p> 她怎么还能让墨景翼做自己的“帮凶”?</p> 而卫廉一腔真情,即便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这份真挚让她震撼。</p>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要为自己铺出一条坦途。以一己之身挤身朝堂占得席位,利用权势和人脉让她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p> 所以当她开口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因为这才是他努力的目的!</p> 云浅夕想到当时卫廉答应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她不要露面,整件事由他来运作。</p> 他先是联络钦天监副使,这个人跟他卫家是世代的交情,副使更是大小与他一同长大,再信任不过。而想让织梦卡在五个时辰内出宫的理由,无疑让钦天监以天象之说最为合适。就算皇上再如何不舍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留人。</p> 之后卫廉又利用职务之便事先安排好负责出殡抬棺的人,他自己就是礼部尚书,有绝对的权威和便利。只要在梓宫出宫后稍停片刻偷梁换柱便可。</p> 而宫里便由云浅夕运作,她选的日子便是今晚,因为册封大典万国来贺,无论宫内宫外都是一派忙碌,没人会注意到宫里的细节。</p> 她让织梦叫心腹在宫里的某处等待,待她看好时机便让红叶去传信。</p> 织梦会在接到通知后服下假死药,只要一发作便由钦天监出面秉承皇上,说天象示警,十皇子未曾降生便促使大赦天下又封亲王,承了天大的恩宠福泽,实乃功德过盛,现已飞升,若不赶在寅时之前将贵妃出殡,将会令皇子堕阿鼻地狱,对社稷有损。</p> 宫里宫外一环扣一环,早就在卫廉和云浅夕脑子里演练多次,甚至连皇上震怒的时间都算了进去,但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皇上会哀痛至此!</p> 云浅夕叹了口气,现在别无他法只能等卫廉带回消息了,愿钦天监能有办法。</p> 她曲着食指在桌上一下下的敲着,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漏刻。</p> 忽而,门外响起极轻且快的脚步声。</p> 云浅夕豁然起身,看着进来的卫廉道:“如何了?”</p> 卫廉给了她个安慰的笑,“幸不辱命,副使已经进宫面圣了。”</p> “他有办法?怎么说?”</p> 卫廉有些抱歉的道:“与我们之前商议的差不多,只不过说辞上怕是对皇嗣有损。他会借今日黑云闭月指明皇子不祥,乃上天而收,故而婴灵心中生怨带走母体,若不及时出殡将撼动江山社稷之根本。”</p> 云浅夕倏地转头看向窗外,果然没有月亮。</p> 卫廉又道:“太子妃,对不起,为了能让贵妃顺利出宫,下官只能玷污皇子圣名。”</p> 云浅夕当然知道这是已经是绝境中最好的办法了,她道:“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天大的功臣,我要谢谢你。”</p> 卫廉涩然一笑,“哪敢要您的感谢,您能在如此大事上想到我,已然是对我最大的奖赏了。”</p> </p> </p> </p> 第531章 你杀人不见血 云浅夕没有回应,她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怎么接话。</p> 倒是卫廉先打破沉默,笑道:“太子妃先回府休息吧,此间事了,您再熬下去也帮不上什么,不如回去休息。”</p> 话虽这么说,可云浅夕总是有些放心不下,非要等皇上真下了旨意才能安心。</p> 卫廉笑了笑,劝道:“您放心,圣上再如何伤心也不会拿江山社稷做赌,我保证寅时之前定然有旨意下来。”</p> 云浅夕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向外走。</p> 忽而听卫廉在身后道:“太子妃今日风采可与天齐,下官还未恭喜您。”</p> 云浅夕无奈的一笑,回头看他,“那我就谢谢你了。”</p> “不知那首诗可取了名么?”</p> 云浅夕边往外走便道:“大皇子赐名:宴讽戎国。”</p> 出了钦天监,便见袁昭守在外面,由他带着回府的速度自然很快。</p> 到了碧水居门口,只见窗内烛火明亮。</p> 云浅夕在门外站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门走进去。</p> 墨景翼仍旧是那个姿势坐在那里,若不是桌上摆着一壶茶,就好像从未动过一般。</p> “我回来了。”她慢慢的走了过去,把手搭在墨景翼肩上。</p> 墨景翼没有一丝情绪的道:“云浅夕,孤等了你一晚,只为问你一句,你为何选在今晚,为何选在这个时候!”</p> 云浅夕身子一僵,她没想到墨景翼会这么问。</p> 她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回答。</p> 墨景翼忽然站起身来,眼神犀利的盯着她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我盼今日盼了多久?!而父皇的身体本就时日无多,你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p> 云浅夕上前拉住他的手,试图安抚他的激动,解释道:“景翼,对不起,只有今天宫内宫外松散是最合适织梦诈死的时机,我也没料到父皇会悲痛至此,我真的没想到。”</p> 墨景翼一把甩开她的手,质问道:“你没想到?云浅夕,在你心里到底把我至于何地,到底把我亲生父亲至于何地?!你心心念念的全是那些身边的人,可我呢?!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p> “墨景翼,你不要这么激动,这件事我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很多回,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到父皇……”</p> “那我呢?!”墨景翼断喝:“我顶着天下非议违背祖制来办这场典礼,为的就是要给你最好的!我满心期盼这个属于我们的日子,但它在你眼里竟是一场可以利用为助人离宫的戏码,你告诉我,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如同个笑话!”</p> 云浅夕也来了火气,高声道:“墨景翼!你不要胡搅蛮缠!我是在今日让织梦诈死,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我们之间只有今天一日是值得纪念的吗?难道以后的朝朝暮暮不是专属我们的日子吗?你也知道时机稍纵即逝,我们舍去一天便能换得最大的安全,我为什么不这么做?!”</p> 墨景翼怒极,一把抓住云浅夕的衣襟把她抵在墙上,整个人压了上去,两长脸之间只隔了一拳的距离,呼吸可闻。</p> 他咬牙切齿的道:“我胡搅蛮缠?我胡搅蛮缠,啊?!即便我的用心任你踩在地上碾,可吐血的那个是我父亲!云浅夕,你怎能狠心至此?!你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吗?!”</p> “我说了我没想到!”云浅夕吼道:“天知道他一向看重权谋的人怎么突然就对织梦一往情深,我若知道会伤他这么深,绝对不会这么做!”</p> 墨景翼冷笑了一声:“哈!你不知道?父皇身体虚弱你不知道?他在垂暮之年老来得子,甚至为了保那孩子平安连皇权都放了,你说你不知道?云浅夕,你精明如斯,现在说出这种话不觉得太儿戏了吗?”</p> 云浅夕死死的捏着拳,眼里已经泛上泪水,为了他的质疑,为了他的谴责。可她强硬的忍住,冷声道:“墨景翼,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我最后说一次,我没想到。若皇上真因此事有个三长两短,我云浅夕为他陪葬!这样够不够?”</p> “陪葬?”墨景翼忽然松手,笑的一脸颓唐,后退着道:“你知我情深却说出这种话来,在我心上再插一把刀,云浅夕,你杀人不见血!”</p> 说罢,便转身大步离去。</p> </p> </p> </p> 第532章 死后哀荣 云浅夕在厅中枯坐到天亮,她以为她和墨景翼之间早就不用为了其他的事情吵架。毕竟那么温柔缱绻的两人早已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她想什么他都知道,而他的心思她也明白。</p>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促使两人惯性思维彼此,潜意识的料定对方会如何,才会有最深的伤害。</p> 她看着桌上早已冷掉的茶,忽然觉得脸颊一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有泪流了出来。</p> 丑时三刻的时候传来了圣旨,副使果然把事办成了,织梦顺利“出殡”,卯时卫廉传来消息,织梦已交由李修诚,并由他护送到出城闸口,请她安心。</p> 可这些早已不能激起云浅夕的情绪。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爱墨景翼至深,深到可以淡漠责任,左右情绪。可她知道的太晚了,或者说她爱着,也疲惫着。</p> 她想到墨景翼那举世无双的眼眸,在晚上布满痛楚。</p> 她是真的伤了他。</p> 可怎知他又没伤她?</p> 老实讲,对于皇上,她始终无法把他当做亲人,甚至还充满防备,若不是墨景翼的父亲,她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深怕一个不慎给自己招祸。但她虽然无心,却从未有过害人之意。</p> 若早知道皇上会大动心火,她肯定会把事情办的更委婉一些,不至于让织梦的突然离去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伤害。</p> 可事情已经做了,再无奈也没办法挽回。</p> 云浅夕叹了口气。</p> 红叶适时的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水盆,担忧的道:“主子,洗漱吧,等会还要进宫参加葬礼。”</p> 是啊,织梦虽然早早出殡,可皇上哀思太过,仍要大操大办走一遍流程。</p> 卯时的旨意里便说了,封织梦贵妃为皇贵妃,赐谥号天梦,封十皇子墨景煜为和硕亲王,谥号殇。</p> 云浅夕梳洗完毕提着药箱便出了门,她心里惦记着皇上的身体,打算进宫后先去为皇上诊治。</p> 站在府门口,只见袁昭一人在马车边等待。</p> 她了过去,眼神不经意的左右看了看。</p> 袁昭抿了抿唇,低头道:“太子已经骑马先行进宫了,主子上马车吧。”</p> 云浅夕身子一顿,半晌平静的“哦”了一声。</p> 马车不疾不徐,可她却第一次觉得这条路这么长。</p> 进了宫便见凤鸾宫已经白布素裹,满宫内宫女太监的跪了一地哭丧。</p> 听红叶说,因为昨晚皇上一怒之下斩了凤鸾宫所有人,今日哭丧的都是从别处拨过来的。</p> 云浅夕听后只是默了默便往后堂走去。</p> 墨景翼此时还在上朝,并不在皇上跟前。</p> 云浅夕进到寝殿内只见皇上一人坐在书案前,苍老而憔悴,脸上却已成灰拜之色。</p> 她心里一沉,疾步走了过去,轻轻的叫了一声:“父皇。”</p> 皇上木讷的眼缓缓移到她脸上,好似半天才认出来人,哑声道:“是夕丫头。”</p> 昨日盛怒之下皇上一直叫她太子妃,今日肯称呼回来,让云浅夕心里一痛。</p> 她慢慢在椅边蹲下了身,把手放在皇上膝盖上,担忧的道:“让儿臣为您诊诊脉吧,若人伤了身,便是皇贵妃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p> 听到说起织梦,皇上眼中才有了一点波动,却低声问她:“你说这世间真有轮回之说么?钦天监说煜儿不祥,他一个为沾染尘世的孩子,能有什么罪大恶极的错处能致使不祥?”</p> 云浅夕有些哽咽,喉咙不自觉的滑动了一下,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天命之说谁能断言呢,十皇子未曾落地便让父皇大赦天下,救了多少人性命,可见是个福泽深厚之人,他没有降生便离去,怕是早早将人世都看透了,是个通透的孩子。”</p> 皇上颓唐一笑,“朕本该给织梦和煜儿风光大葬,至少要让慈恩寺的方丈超度一番,可朕到底不敢赌啊……”</p> 云浅夕心中难过之意更胜,却只能出口安慰道:“父皇节哀吧,天下苍生还都指望着您呢,您千万保重身子。”</p> 皇上往椅背上一靠,缓缓的摆了摆手,“天下苍生就留给景翼吧,相信以他的睿智可将天朝带入盛世。朕的时辰不多了,只想静静的缅怀一下故去的人,为自己赎罪。”</p> </p> </p> </p> 第533章 皇帝驾崩 云浅夕没有错过皇上话里的重点。</p> 他说的是“时辰不多了”,而不是“日子”。这已然是一副要撒手人寰的意思。</p> 她赶紧劝道:“父皇何出此言,您英明睿智,乃是当世难得的明君圣主,有何过错?您只是伤心太过了,且让儿臣诊了脉开副方子,睡一觉便好了。”</p> 皇上苦笑着摇了摇头,悠悠道:“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谁不是满手血腥?朕这一生做过的错事太多,现在想来即便后悔也晚了,只是可怜我那没出世的皇儿,替朕枉担了一命罪责。”</p> 他仰着头高声哀叹道:“这是天罚,天罚啊!可为何不报应在朕身上,为何要报在无辜的稚子身上。”</p> 云浅夕一怔,原来皇上以为钦天监说的皇子不详,竟指的是这个。</p> 她不由得叹息一声,忍着难过道:“父皇还是让儿臣诊脉吧。”</p> 说着便去拿皇上的手腕。</p> 怎料皇上反手一躲,摇头道:“不必再诊了,朕知道自己的身子,你去叫景翼进来吧。”</p> 看着时辰,墨景翼已经下朝一阵子了,皇上算准他就在门外候着才让她叫人进来。</p> 云浅夕走出门去,果然看见墨景翼一脸深沉的站在门外。</p> “父皇叫你进去。”</p> 墨景翼沉默,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p> 云浅夕心里一阵痛楚,却无法言说,只能咬了咬唇走出殿门。</p> 凤鸾宫在一片哀嚎遍野中终于开启了葬礼仪式。</p> 因为同是皇贵妃,所以织梦的葬礼与淑妃娘娘相同,都是三十六人抬。</p> 七七四十九声钟声敲响,梓宫离地。</p> 正是哀伤之时,只听殿内墨景翼一声大喝:“来人!”</p> 云浅夕一惊,急忙往殿中跑,顾不得礼仪一把推开殿门。</p> 只见墨景翼扶着皇上一脸哀痛之色,而皇上已然满脸灰败,闭着眼睛。</p> 云浅夕疾步走了过去,伸手搭再皇上的手腕上,须臾又探了探鼻息。</p> 半晌,迎着墨景翼询问的目光,缓缓的摇了摇头。</p> 墨景翼痛哭出声,瞬间跪在地上一个头磕了下去:“父皇!”</p> 这一声仿若虎啸悲鸣,惊的门外所有宫人鱼贯而入,愣在当场。</p> 云浅夕慢慢转身,沉痛无比,轻声道:“皇上驾崩了。”</p> 张德年第一个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皇上!”</p> 随即便是又一轮的哭声震天。</p> 。</p> 天梦皇贵妃的仙逝葬礼还未过去,皇上便紧随其后驾崩,这无疑是对天朝最大的打击。</p> 墨景翼忍着哀痛连续十日不曾回府,连轴在宫里安排各项事宜,从入殓到将遗体纳入棺枢之中,再到守灵,无不亲力亲为。</p> 云浅夕在入殓时照例进宫,看见墨景翼憔悴的两眼布满血丝,两颊也瘦的凹陷下去,让本就英俊的容貌更冷硬了许多,不由得泛起心疼。却碍于礼仪繁复而正式,一直没机会与他说上话。</p> 而墨景翼也始终公事公办,需要太子和太子妃共同出现的时候便立在身旁,其他时候都视她与无物。</p> 云浅夕几次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的钝痛都难以抑制,眼眶酸涩却强行压制眼泪。</p> 回府后整日关在房里,不肯出门半步。</p> 红叶急的不知道跟袁昭哭了多少次,但两个人感情的事,外人总是插不上手。</p> 袁昭也道,太子也不好过,他几次见到太子深夜悄悄回府,在碧水居前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之后又要回宫忙着繁复的政务和葬礼。</p> 因为墨景翼大权在握,先皇在位之时便总揽朝政,又是当之第一人的储君,手握大行皇帝遗诏,登基为帝之事十拿九稳,任谁也没办法颠覆他的地位,根本不存在会有人狼子野心谋朝篡位,所以一直没有急着登基。</p> 而是先行守孝,以敬最后的孝心。</p> 葬礼告一段落,墨景翼终于得以回府,却始终没有再进碧水居,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p> 虽然只是东西厢之隔,却好像在两人中间划出了一道深深的鸿沟,朝朝暮暮没在碰面,偶有相遇之时,墨景翼也目不斜视,仿似没看见一般。</p> 云浅夕也把自己关在房里,无事避免出门。她吃的一顿比一顿少,最后更是怎么端进来的怎么端出去,把红叶心疼的哭肿了眼。而她只是淡淡哭笑。</p> </p> </p> </p> 第534章 母子平安 天朝皇子继位向来有它一套成熟的流程,若是大行皇帝留下遗诏,皇子便在丧礼当天继位,这样一来丧失变喜事。若是没有遗诏便遵从长幼之序。</p> 墨景翼总揽大权独断朝政有些日子,又有遗诏在手,更是谁都撼动不了的地位,所以他决定守孝。可民间守孝三年为期,墨景翼身为太子,虽然依旧处理朝政,但朝中大臣却不能让他这么放任。</p> 一天十几个折子的往上交,总而言之就一句话:国不可一日无君。</p> 但墨景翼守孝的话已经放了出去,最后大臣们商议把三年改为一个月。如此,墨景翼仍居翼王府,只是上朝时不穿皇袍也不穿王爷服饰的黑袍,而是一身白衣丧服。</p> 云浅夕到底不是个安稳的性子,在府中沉闷了几日终究坐不住了,加之云轻烟时不时的耍酒疯,更是让她烦不胜烦。</p> 不知是天气热的原因还是心情抑郁,她近日里总觉得心口烦闷喘不过气,又分外的慵懒,好像总也睡不够似的。</p> 可府里气压太低,与墨景翼只见的冷战已经到了冰点。她除了知道每日墨景翼几时出府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这种压抑的气氛让她一分钟都不想再呆下去,故而带着红叶收拾细软去钱柜住一阵子。</p> 钱柜在李修翰的手里并没出什么大纰漏,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大事他都找云浅夕来做主,一来二去也算是接手的差不多了。</p> 云浅夕前脚出府,后脚消息就传到了墨景翼耳朵里。</p> 彼时墨景翼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闻言顿了一顿,随即脸色阴寒下来,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叫袁昭拨十八护卫去护她安全。</p> 袁昭领了命却没走,站在那踌躇着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p> 墨景翼也没了再处理公务的心思,放下笔揉了揉眉心道:“有什么就说吧。”</p> 袁昭这才开口:“主子,您……不去把太子妃追回来吗?”</p> 墨景翼眼中闪过阴鸷,冷冷的道:“放肆!本王的事几时轮到你置喙了,滚出去!”</p> 袁昭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跪下请罪,随即离去。</p> 墨景翼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把视线投向窗外。</p> 刻骨的思念和烈火浇心的钝痛,让他几次都克制不住自己半夜跑回王府,站在碧水居前久久驻足。</p> 他内功深厚,即便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依旧可以听到她呼吸声。听得出,她睡的并不安稳。</p> 她难过,他又何尝好受?</p> 而云浅夕自从落户钱柜竟大有常驻沙家浜的准备,白日里去药铺治治病制制药,教教徒弟,晚上回钱柜开心的时候在包厢里喝喝酒听听曲,不开心了后院一躲,世界清静。</p> 红叶跟着她跑东跑西,看不出主子又任何与以往不同。</p> 只有云浅夕自己知道,白日里强打起的精神晚上都化成了入了口的酒。</p> 她总是会幻听,听到有人在耳边说“随本王回去。”</p> 就像之前那次闹脾气一样,那样一个人挡住她的去路,强硬的道:“随本王回去。”</p> 如此过了半个月,在心里闷闷不得开颜的时候,总算收到了好消息。</p> 某日,李修翰拿着一封家书递给云浅夕。</p> 打开一看,是李修诚狗爬一样的字。上书已经携妻到了摩国境内,店铺选址和招工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展,内子醒后并无大碍,母子平安,请主子切勿担忧。等钱柜在摩国打开声势,再请主子同贺。</p> 云浅夕心中大慰,一切的一切终究是值得的。</p> 有情人终成眷属,天涯海角相随。</p> 她不知想到什么,神情闪过一瞬间落寞,随即便抬手回信,责令李修诚好好待织梦母子,并言明决定收织梦为妹妹,待日后有机会得见,再行义结金兰之礼。</p> 不知是不是苦夏的原因,她近来食不下咽,神色恹恹又睡眠不好,导致两个大黑眼圈像熊猫似的。</p> 去药铺找坐堂的大夫给诊脉,把人家吓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去。</p> 可杏林有个传下来的规矩,医者能医不自医,故而大夫哆哆嗦嗦的斗胆为老板诊了回脉,却什么也没诊出来,只开了些滋补的药给她。</p> 既然脉象平稳,云浅夕便没当回事,药也没喝,只在心里一遍遍怀念空调。</p> </p> </p> </p> 第535章 毒药吃么?管饱 云无咎下学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药房找师父,最近他可开心坏了,每天都能看见美人师父,简直幸福的像飘在云彩里一样。</p> “师父。”他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高兴的叫了一声。</p> 少年正在变声期,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有些哑哑的,却不妨碍他一身儒雅之气。</p> 云浅夕回过头来看他,心道,这孩子长的真好,刚捡回来那阵看着像萝卜头似的,没想到好吃好喝的养了一阵竟越来越出挑,大有往妖孽堆里靠的样子。</p> “下学了?”</p> “嗯!”云无咎答了一声,跑到云浅夕身边问道:“师父今天又制了什么新药吗?”</p> 云浅夕一笑,“师父又不是神仙,还能隔三差五制出一味药来不成?”</p> 云无咎腼腆一笑,不好意思的道:“师父在我眼里就是神仙。”</p> 云浅夕还待说什么,便听跑堂活计过来传话:“主子,外面有个胖子找您。”</p> 云浅夕一怔,“胖子?”</p> 她来到这个朝代虽然认识的人不少,但胖子……认识有二……</p> 云浅夕不需要多想便知道谁来了,赶紧带着云无咎走了出去。</p> 进了大堂,果然见到某胖子在柜上抓了把入药的大枣一边吃着一边跟大夫搭话:“我说你们这都有啥好吃的。”</p> 云浅夕抱着双臂歪歪扭扭的往门框上一靠,笑道:“有砒霜、鹤顶红、雷公藤和钩吻,您来哪样?管饱。”</p> 胖子闻声看来,把大枣往柜上一扔,憨憨的喘着粗气道:“我说大妹子,你咋这么多天不回家呢?没有你家里都不好玩了。”</p> 这称呼把云浅夕弄的一愣,当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p> 柜上的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瞪大眼睛往这看。好家伙,居然敢这么叫我们大老板,他算是第一人了。</p> 虽然云浅夕平时平易近人毫无架子,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幕后老板,也都大概知道大老板的背景不简单,所以平日里大家说笑是说笑,但心里都透着尊敬。</p> 可这憨货,上来就叫老板大妹子,到底长没长眼睛?!</p> 哪成想大老板非但没气恼,反而呆愣愣的立在那,像傻了一样。</p> 只听那胖子又道:“咋地,我来你这就让我在堂上站着啊?”</p> 云浅夕这才回神,往里面指了指道:“里面请。”又对云无咎道:“去倒壶茶来。”</p> 云无咎也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好奇的看着胖子。</p> 怎料胖子不领情,嘴里嘀嘀咕咕的抱怨:“哪次见你都是喝茶喝茶,把我当水壶了不成?你就不能弄点干货?”</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对云无咎又吩咐了一句:“再拿点瓜子。”</p> 胖子勉强满意的嘀咕:“这还差不多。”</p> 进了内堂,墨景宇也不客气,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p> 云浅夕道:“大哥怎么找到这来了?”</p> “哦,我听太子身边那个俊俏的木桩子说你在这,我就过来看看。”</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她估计袁昭就是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有人会这么形容他。</p> 这时云无咎端着托盘进了内堂,他先是把茶杯放在师父面前倒上一杯,之后才把托盘整个放在胖子的桌上。</p> 只见托盘上不仅有茶有瓜子,还有几样精致的糕点,瞧着就有食欲。</p> 墨景宇这才算是露出了笑脸,拿起糕点塞到嘴里,还含糊的道:“你这小孩不错,有眼色识进退,不如以后跟我走吧?”</p> 云浅夕敲了敲桌子:“嗳嗳嗳,你吃着我的喝着我的,还站在我的地盘上,居然还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p> 墨景宇嘿嘿一乐,露出嘴里嚼碎糕点的粉末子,含糊道:“大妹子,这不是跟你不见外嘛,咱们都是一家人。”</p> 他毫无形象的边说话边往外喷糕点的粉,把云浅夕恶心的直往后撤身。</p> 嫌弃的道:“你你你,你咽下去再说话,要不你就喝口水压压,成什么样子。”</p> 墨景宇也不生气,听话的喝了口水顺了顺。</p> 云浅夕道:“大哥,我冒昧的问一句……这‘大妹子’的称呼打哪来啊?”</p> 墨景宇嘴里吃着,还不忘百忙之中白了她一眼,好似就像看个白痴一般,道:“我总不能叫你……”他瞟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脸好奇打量他的云无咎,竖起手掌挡住嘴型,小声道:“我总不能叫你太子妃吧。”</p> </p> </p> </p> 第536章 大妹子和疯婆子 “噗!”云无咎第一个绷不住,乐了出来。随即觉得自己太过失礼,转过身去对着墙,只不过从他颤动的后背可以看出,小家伙乐的快抽过去了。</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打着商量道:“咱们可以这样,要不你就光明正大的把我身份爆一爆,我绝对不怪你。要不,你直接叫我浅夕也行,云老板也行,”她咗着牙花子,纳闷道:“你哪怕叫我一声云姑娘呢,也比大妹子强啊。”</p> 墨景宇一脸鄙夷的撇了撇嘴,“在不知道你是不是安全的情况下我会爆你身份?亏你还在宫里待过。叫浅夕太亲近,大伯子和弟妹叫的太亲近不好,瓜田李下的,老五又是个醋坛子。”</p> 他喝了口茶,侃侃而谈:“至于云老板,我怎么知道你是老板,你又没说。还有什么云姑娘……”他更是鄙夷的恨不得唾弃:“你都嫁人了,还好意思以姑娘自称?”</p> 云浅夕被他说的目瞪口呆,一向口齿伶俐的她被怼的半天没想出能驳斥句啥,半晌才问:“那……那就只能叫大妹子不可了?”</p> 墨景宇一脸“你怎么还不知足”的表情,点头道:“于情于理,叫声大妹子是最妥帖不过的了。”</p> 云浅夕忽然认了命,爱叫啥叫啥吧,虽然忒接地气了点,总比他叫出更惊人的称呼强。</p> 她终于问了正题:“大哥此次来找我,所谓何事?”</p> 莫非是墨景翼那里出了问题?云浅夕忽然紧张起来。</p> 墨景宇放下桌上的糕点,拿起扇子开始扇风,扇子被他摇的哗啦哗啦响,只听他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在府里忒没劲了些,还时不常的能看见个疯婆子,太吵闹,我就来找你玩了。”</p> 疯婆子……</p> 他说的怕不是云轻烟吧?!</p> 云浅夕心里大大的叹了一声我去,心道,云轻烟再如何撒酒疯,也是仪容整洁的。到底是大家子小姐出身,不把自己弄规整了从来不见人,就算是醉酒也是带着风情的。怎么到了墨景宇嘴里就成了疯婆子了?</p> 看来他叫自己大妹子,果然还是留了几分情面的。</p> 云浅夕道:“父皇刚刚驾崩,你不是应该同太子一同守孝么,何来没劲之说?”</p> 墨景宇突然眼眶一红,十分难过的低下头,哀伤的道:“父皇仙去,我自然是沉痛的,但……”他忽然转变情绪,干脆的道:“守孝还是留给老五去做吧。”</p> 云浅夕一口茶喷了出来。这,这是什么人呐?!</p> 两人又扯了几句,都以云浅夕无语告终。</p> 直到晚饭时间,墨景宇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云浅夕只好留他吃饭。</p> 云无咎再次表现出烹饪才能,一桌子菜做的色香味俱全,更引起了墨景宇的欣赏。用餐期间多次怂恿云无咎跳槽进自己麾下,并声情并茂的夸了一遍自己封地如何如何了得,自己为人多么多么亲和,总之说的天上有地下无。</p> 云浅夕听他海吹,自顾自的吃着饭,沉默不语。</p> 云无咎小小年纪却很是有一番耐性,等墨景宇口沫横飞的说完,才笑眯眯的道了一句:“我听您气息不稳,有力竭之意,可见是身材肥胖的缘故,您要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为您调理饮食,减肥如何?”</p> 云浅夕“噗”的一乐,随即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p> 墨景宇怔愣了半晌,才低着头一边吃饭一边道:“那,那行,我的身体就交给你了。”</p> 云浅夕瞬间满头黑线,嘴角抽搐。</p> 云无咎赶忙低头扒饭,把脸都塞进碗里,只是能从红透了的耳根处看出他的反应。</p> 一顿饭终了,云浅夕好说歹说的送走了这尊大佛。又想起自己制药正好缺了一味雪灵芝,便叫红叶回府取来。</p> 自己悠哉悠哉的回了钱柜。</p> 只是红叶这一去便一晚未归。</p> 云浅夕等到子时也不见这丫头回来,便自己收拾收拾准备入睡。</p> 自从她搬来钱柜,红叶跟袁昭已经很久没聚在一起了,想来定是思念成狂的。这么晚还没回来,必然是跟她的阿昭没准猫在哪颗树上呢。</p> 云浅夕想,等这阵子过去就把他们的事办了吧。</p> 红叶跟了自己一场忠心耿耿,自己为红叶送嫁也算成全了主仆的情义。</p> </p> </p> </p> 第537章 红叶消失 第二日一大早,云浅夕便自己洗漱后去了“员工餐厅”吃早餐。往常都是红叶伺候她洗漱后帮她端来,今日红叶到现在还未回来,可见跟袁昭的事,怕是已经尘埃落定。</p> 云浅夕好心情的一边捏着油条一边往外面走,迎面便看到赶来的袁昭。</p> 自从她和红叶搬来钱柜,袁昭每日早上都会来一趟,主要是想跟心上人一起吃个早餐,早餐结束后他飞身赶回王府陪墨景翼上朝。</p> 如此反复了半个月,本来是挺强壮的小伙看着都有点瘦了。</p> 云浅夕一脸戏谑的笑道:“哟呵,这么早过来干嘛了?怎么没把我家红叶送回来,还是把人家折腾的起不来床了?”</p> 袁昭一怔,疑惑的问道:“红叶没跟您在一起?”</p> 云浅夕也一愣,“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p> 袁昭疑惑之意更胜,拱手问道:“属下冒昧的问一句,您如何得知红叶与属下在一起?属下从昨日早上离开后便再也没见过她了。”</p> 云浅夕一脸不可置信,看袁昭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诧异道:“怎么可能?昨晚我命她回府去诊所取雪灵芝,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还以为她整夜都与你在一起。”</p> 袁昭脸上闪过担忧,急切道:“属下确实从昨日早饭后便没见过她……”他焦躁不安的嘀咕:“她会去哪呢?”</p> 云浅夕也慌了神,昨日命红叶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一个小姑娘不会路上出什么事吧?</p> 虽说天朝被墨家治理的国泰民安,京城更是铁板一块,但保不齐就有心术不正的。她想起之前被李大牛他们劫持,还有初到长悦坊从里面出来被人用刀威胁……</p>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惊,顷刻间,便出了一身冷汗。</p> 袁昭见太子妃吓的脸色都不好了,出言安慰道:“主子别担心,我这就回府去看看,有了消息马上通知您。”</p> “我跟你一起去!”</p> 云浅夕一路上都在自责。</p> 是自己大意了,红叶一个未出阁的丫头,长得又俊俏,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回府拿东西!她后悔死了昨日没有叫初一跟着。若是红叶出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于心难安的。</p> 两人刚到府门前便见墨景翼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口。</p> 他见到云浅夕明显一怔,或许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间出现。随即便深深凝视着她,眼神复杂又眷恋。</p> 云浅夕也站定在当场,多日不见,心脏不由得跳乱了节奏,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与他对视一眼便匆匆别过眼去。</p> 适时,袁昭焦虑的声音响起:“主子,属下想告假一日。”</p> 墨景翼这才回神,转眼看他道:“何事?”</p> “红叶姑娘自昨晚便失去音信,属下想告假去寻她。”</p> 墨景翼微微皱眉,看了云浅夕一眼,随即道:“好,今日,你不必随本王进宫了。”他顿了顿道:“若有消息了便回来复命。”</p> 说罢,便翻身上马向皇宫而去。</p> 他堂堂太子,让袁昭找到红叶后去给自己传信,不是因为他平易近人也不是他关心奴才,只因为太了解红叶对云浅夕的重要性,所以也随之担心起来。</p> 他是根正苗红的皇族,有着这个时代的唯我独尊,其余皆蝼蚁的观念。一个奴婢的死活,他不会放在眼里,他只是担心云浅夕……</p> 对于这点云浅夕心知肚明,她心头涌上酸涩,五味杂陈。</p> 可状况不等人,她没有时间去体会心里那些细枝末节的感受,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红叶。</p> 她和袁昭先是来到诊所,翻看用来锁贵重药品的箱子。</p> 雪灵芝已经拿走了。</p> 她又回到碧水居,只见碧水居一切如常,与她走的时候一样,可见红叶没回过这里。</p> 袁昭也从红叶的房间出来,对她摇了摇头。</p> 云浅夕的心开始往下沉,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点点分析。</p> 昨日,她是戌时让红叶回府的,也就是现代时间7点多,当时天已经黑透了,但京城街上正是繁华热闹的时段,若说在回府的路上出事,也不大可能。</p> 从药铺到王府要走二十分钟,那红叶回到府里的时间应该是8点左右。正常这个时间,王府里的人还都在各自的职上,红叶只是回来取雪灵芝,不用与人接触,即便想发生冲突也没那个契机……</p> 云浅夕忽然问:“袁昭,昨天戌时你在做什么?”</p> </p> </p> </p> 第538章 在府里消失 袁昭一怔,答道:“昨日戌时属下跟太子在宫里。”</p> 云浅夕脸色越来越难看,袁昭不在府里,十八侍卫也都跟她在钱柜,整个府里一个暗卫都没有。</p> 她忽然道:“去,把管家给我叫来!”</p> 袁昭自从知道红叶消失后便一直处于焦虑状态,此时见云浅夕理智的分析事情经过,不由得也淡定下来。他自己的就是查案追踪的高手,此时稳定了情绪,脑子便回来了。</p> 他道:“主子,您先跟管家谈,属下再去诊所看看。”</p> 云浅夕点了点头。</p> 不消片刻,管家便急匆匆的赶来。</p> 他边走边抬起袖子擦汗,等到了云浅夕跟前,便恭恭敬敬的行礼:“太子妃。”</p> 云浅夕虚扶了他一下,单刀直入:“管家,我且问你,昨日戌时你可有见过红叶?”</p> 管家想都没想便答道:“老奴见过。”</p> 云浅夕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快详细跟我说说,从你见到她开始说的每一句话。”</p> 管家不知道太子妃为何突然这么急切的要知道如此微不足道的事,却也仔细回忆道:“昨日老奴正在药田指挥下面的人除草,见红叶姑娘回来便上前与她说话。若是平时,老奴或许不回放在心上,但您……”</p> 他看了云浅夕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p> 云浅夕心急如焚,皱眉道:“如实说,我不会怪你。”</p> 管家道:“但因为您搬出府住已久,老奴看见红叶姑娘便以为您昨日回来了,才特别留心了几分,上前问她是不是太子妃回府了,红叶姑娘说不是,是您让她回来取东西。”</p> “老奴因着惦念您便与她道,太子妃千金贵体,若能劝主子早些回来便劝劝吧。红叶姑娘道了个是,老奴瞧着她好像想快点去拿东西好回去复命,便没再多说,看着她往诊所方向去了。”</p> 云浅夕道:“她当时情绪如何?可有什么反常?”</p> 管家细想了想,摇头道:“并无不妥,与往日无异。”</p> 那就是说,红叶在刚回府的时候还是一切正常的,路上也没遇到危险的事。</p> 云浅夕却丝毫没有放松,回府没事,红叶又拿了雪灵芝,那就说明再此之前她都是安全的。难道是回钱柜的路上?</p> 若红叶拿了雪灵芝便往钱柜赶,至多不到亥时就该到了。那个时间天朝的街上应该已经散了场,唯一热闹的地方就是花街柳巷。这个时代与现代最大的不同便是入了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之后,绝不会有好人家的女子在街上走。</p> 何况红叶还是一个人!</p> 云浅夕心砰砰的跳,她甚至都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p> 若红叶真是在回去找她的路上出了什么事,那再想找到就难了!</p> 经过了一晚的时间,什么线索估计都被清理干净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袁昭身上,看他能不能找到线索。</p> 若袁昭都不能查探出红叶的下落,她就算掘地三尺把京城折腾个底朝天也要把红叶找出来!</p> 云浅夕挥退管家,一个人坐在碧水亭里看着湖面。夏日的闷热没能带动她身体的暖意,她只觉得从脚底泛起冰冷直达脑门。</p> 红叶,你在哪?你遇到了什么事?</p> 如此等了两个时辰,云浅夕一动未动,终于等到袁昭回来。</p> 只是他面色凝重,眼睛泛红,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他的情绪。</p> 云浅夕的心一点点往下沉,知道他开口才觉得晴天霹雳!</p> “主子,红叶姑娘是在府里消失的。”</p> 一向刻板木然的人,在此时声音竟哽咽了起来。</p> 云浅夕腾的一下站起了身,紧紧的注视着他道:“你确定?”</p> 袁昭嘴唇微微颤抖,可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属下确定,以属下多年探查经验,红叶在拿到雪灵芝之后再未出过王府。”</p> 云浅夕头皮发炸,竟又跌坐回石凳上。</p> 半晌,她终于找回理智,眼中寒芒尽显,冷声道:“去叫管家把府里人都召集起来,一个都不要漏掉!我就不信,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让红叶丢了!”</p> “是!”</p> 太子妃亲自下令,召集的速度自然很快。</p> 没一会前院便站满了下人,他们心中疑惑,却不敢窃窃私语,一个个的低着头噤若寒蝉的等着主子训话。</p> </p> </p> </p> 第539章 报复 这面召集齐了人,那面袁昭已经继续去查其他线索,他是个行动派,心上人消失已经心急如焚,早失了往日的淡定。</p> 云浅夕站在前院最前方,身边摆着一口灰扑扑的箱子。</p> 她单刀直入高声道:“今天叫你们来只有一件事,昨日有谁见过红叶?若能给出线索者,这箱子里的东西就归你了。”</p> 她跟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一下打开了箱子。</p> 所有下人偷偷去瞧,顿时哗然。</p> 只见破旧的箱子里面装的竟然是黄灿灿的金元宝!</p> 云浅夕看着众人,问道:“有人见过吗?”</p> 半晌,从人群里走出一个人,他低着头战战兢兢的道:“小,小人见过。”</p> “说!”</p> “昨日小人在马厩里喂完马出来,路过花园的时候见过红叶姑娘。”</p> “你可记得是什么时辰?”</p> 下人想了想:“是……是戌时。”</p> 云浅夕微微眯起眼睛,又问:“你可记得她当时在干嘛,要往哪去?”</p> 下人咽了咽口水:“小人当时见红叶姑娘手里拿着个什么,神色匆匆,很快便绕过了药田。奴才就再也没看见了。”</p> 绕过药田?</p> 云浅夕心下起疑。这个下人看到的场景很有可能是红叶刚从诊所拿完雪灵芝,而诊所刚好在药田的后身,红叶拿完东西正常来讲应该直奔府门,根本不存在绕过药田之说……</p> 她问下人:“你看到的时候,红叶是绕过药田往哪个方向去的?”</p> “是……是流云阁!”</p> 云浅夕心神一震,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好似要蹦出胸膛!</p> 她一直回避一直不敢去想的方向到底被人挑破了!</p> 还未做出反应,便见袁昭疾步而来。</p> 他两眼通红,俨然是知道了什么的模样,“主子,”他忽然哽咽一下,“属下已经查出来了,红叶姑娘是在流云阁消失的!”</p> 云浅夕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管家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否则就要直接栽到地上。</p> 她堪堪稳住身形,死死的咬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p> 云轻烟!</p> 云浅夕狠狠甩开管家的手,疾步往流云阁而去。</p> 来到流云阁,她一脚踹开院门,进去后一句废话没有,对着不知名处喊了一声:“给我搜!”</p> 十八侍卫从天而降,全部出动。</p> 袁昭是他们的首领,他的心上人出了事大家早就跟着着急,且跟红叶也早就打成一片,此时主子一声令下,更是同仇敌忾。</p> 还没一会,只见房中飘出一抹白色身影。本是清丽的面孔,此时竟浓妆艳抹,透出诡异的妖异来。</p> 她勾起恶毒的笑意,深红如血的嘴唇轻启:“太子妃这是带人来我这耍威风么?”</p> 云浅夕一见她出来,周身寒意暴涨,眼神射出凌厉的光芒,咬牙道:“云轻烟,你把红叶藏哪了?!”</p> 云轻烟好似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一般,娇媚一笑,伸出柔弱无骨的手指放在眼前,状似端详自己的指甲够不够完美,漫不经心的道:“红叶?就是你身边那个臭丫头吗?”</p> 她虚虚捂上嘴,呵呵笑出声来:“你的侍女我怎么会知道在哪?”</p> “云轻烟!你别给我装!”云浅夕冷冷的注视着她:“你要是现在把人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若是本我搜出来,别怪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云轻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简直快笑出眼泪一般,“哈哈哈!你说什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难道我现在不是这样吗?”</p> 她忽然收起散漫的笑意,死死的盯着云浅夕,咬牙切齿的道:“我从云府被满门抄斩起便身在地狱了,之所以还留下一口气,就是要找机会报复你!”</p> 云轻烟冷笑一声,“你不是问我红叶那个臭丫头去哪了么?呵呵,”她轻柔的瞟了云浅夕一眼,“你找啊,我就是要让你体会体会失去至亲的感受!你也要你亲眼见证你最亲的人是怎么消失的!”</p> 袁昭听到这,死死的咬着牙,握着拳头的手不可抑制的发抖,他向前跨了一步,刚要质问云轻烟,却被云浅夕挡住。</p>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先等等,等找到红叶,我自然会将她交由你处理。”</p> 云浅夕冷冷的转过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向地狱修罗般一步步走近云轻烟。</p> </p> </p> </p> 第540章 比死更难 最后她停在云轻烟身前,两人之间仅隔一个拳头的距离,差不多的身高让她们可以平视,只不过两人眼中的锋芒之意好不退让,针锋对决。</p> “红叶在哪?”云浅夕低沉的问,声音中却透出危险的气息。</p> 云轻烟不退让,冷笑道:“你找啊。”</p> “你以为我找不到?”她微眯起眼睛:“我就算把你流云阁翻过来也要找到她,活要见人!”</p> 云轻烟嗤笑一声,到底后退一步:“死要见尸吗?”</p> 云浅夕骤然出手,一把抓过她的前襟,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你把她怎么了?”</p> 云轻烟哈哈大笑,张扬又快意,笑完后才悠悠道:“你找啊,找到不就全知道了?”</p> 云浅夕狠狠松开手,把她推倒在地,回头问:“初一,怎么样了?”</p> 初一单膝跪在她面前,一脸沉痛的道:“属下无能,还未找到。”</p> 云浅夕心中剧痛,连十八侍卫都找不到,难道会凭空消失了不成?</p> 到此时,她已经隐隐知道红叶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她已经不期望能找到活人,可即便是尸体,她也要挖地三尺找出来。</p> 云轻烟还在那肆无忌惮的笑着,指着云浅夕道:“是不是找不到?哈哈哈哈,云浅夕,你痛吗?你急吗?是不是觉得心像被架在火上烤,丢在油里炸一般痛?是不是像困兽一样无计可施,恨不得随她去了?哈哈哈哈。”</p> 云浅夕已经目眦欲裂两眼通红,她狠狠的挥手打了云轻烟一个耳光,这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道,连身体都跟着歪了一下。</p> 云轻烟应声倒地,瞬间嘴角便流出血来。</p> 她捂着脸非但没恼,反而笑的越发大声:“你打啊,你越打我代表你越痛越焦急,打死了我就更没人知道那个臭丫头的下落了!你打啊!我巴不得你打死我!哈哈哈。”</p> 云浅夕一步步走上前,居高临下的俾睨着她,忽而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云轻烟脸上,锋利的匕首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寒冷的光芒,刺的云轻烟微微闭了下眼睛。</p> “你想看我痛,为什么不冲我来?红叶只是个丫头,既非亲人又无血缘,你杀她能伤害到我什么?若想让我痛苦,你应该直接去杀墨景翼,不是吗?”她口是心非的说。</p> 云轻烟哈哈一笑,好似识破了她的诡计:“云浅夕,你别装了,谁不知道你重情重义,说好听的是重情重义,说难听就是犯jian!那臭丫头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你早把她当成最亲的人!”</p> 云浅夕冷笑一声:“你还真会妄想!我只不过不想丢了做主子的颜面!你告诉我她被你藏在哪,成全了我做主子的面子,我便放过你,何如?”</p> 云轻烟斜斜的睨着她,妖娆的笑道:“本来我也以为是你说的这样,可见你今日大张旗鼓的来我这搜,我便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你就是把她当成了亲人!还想花言巧语骗我说出她的下落,休想!”</p> 云浅夕眼睛一眯,手上骤然发力,毫不留情的在云轻烟脸上划了一刀,深可见骨。</p> “啊!”云轻烟尖叫一声,捂着脸哀嚎半晌,大喊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她在哪!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她的尸身!”</p> 随即她大笑着看着云浅夕,笑声凄厉,满脸鲜血,瘆人的如同鬼魅。</p> 云浅夕浑身透着彻骨的寒意,眼神冰冷,声音低沉:“你以为我不敢?”她再次把匕首放在她脸上,声音淡然而危险,“但死是最简单的解脱方法,我怎么舍得让你就这么去了?”</p> 她忍着心中剧痛,吐出让云轻烟最痛的话:“你说墨景翼要是看到你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会不会恨不得挖了双眼,后悔曾经与你相知过?”云浅夕低头一笑,“我要是把你的容貌毁了,别说墨景翼,便是你下了地狱,云家老小也认不得了吧?”</p> 云轻烟果然再也笑不出来,她眼中布满刻骨的仇恨,咬着牙像是要把云浅夕抽筋扒皮,“云浅夕!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女人!墨景翼要是知道你是这么心狠手辣,你以为他还会喜欢?!你不得好死!”</p> “本王喜不喜欢还轮不到你置喙!”一个醇厚的声音自门口传了进来。</p> </p> </p> </p> 第541章 做个了结 云浅夕回头,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心中情绪翻涌。</p> 多日不见,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再碰面。她骤然有种委屈的情绪,鼻子酸酸的,眼眶微热。</p> 深吸一口气,把要表露出的情绪压回去,再次盯着云轻烟问:“红叶,到底在哪!”</p> 云轻烟看到墨景翼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扫之前的疯癫,哭喊道:“景翼,救我,她要杀我!”</p> 袁昭快步走到墨景翼身边,眼中的红血丝已经十分明显,他强忍住心中剧痛,哽着嗓子道:“主子……红叶她……”</p> 他再也说不下去,抖动的双肩泄露了刻骨的痛楚。</p> 墨景翼看了他一眼,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随即慢慢的走到云轻烟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似看着蝼蚁一般:“把红叶交出来!”</p> 云轻烟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滑落,若是平日里,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见了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惜,可如今她满脸是血,一脸浓艳的装扮如此期期艾艾的一哭,反倒如同厉鬼。</p> 有了墨景翼的询问云轻烟自然不会再缄默不言,只不过她可怜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快慰,“交不出来了,她死了。”</p> 墨景翼看着她的眼神毫无感情,还没等开口便听云浅夕急道:“她是怎么死的?!”</p> 云浅夕举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险些快握不住,她不敢过多的想红叶,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情绪崩溃,只能跟随意志先把红叶的尸首找出来。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哭的时候!</p> 云轻烟转过眼,极其不易察觉的勾了一下唇,下一秒又是那个惹人怜爱的面孔,抬头看向墨景翼委屈道:“那丫头仗着云浅夕撑腰,以下犯上来我院中辱骂我,我一个气不过,就……就……”</p> 云浅夕手中的匕首更用力了几分,在云轻烟白皙的脸蛋上压出一道血口,她咬牙喝道:“就如何?!”</p> 云轻烟像感觉不到疼痛,始终期期艾艾的看着墨景翼,柔声道:“就把她推到湖里去了。”随即又马上大声解释:“景翼,不怪我的,是她,是那个臭丫头不分尊卑欺负我,我,我真的是一时失手。”</p> 云浅夕心如刀绞,已是怒极,她把匕首转了个方向刀刃朝下,猛然扎了下去,直没刀柄。</p> 薄如蝉翼的利刃穿过大腿皮肉死死钉在地上,在扎下去的那一刻,云轻烟甚至没感觉到疼痛,而在云浅夕抽出时才撕心裂肺的尖叫了起来。</p> 鲜血骤然喷出,溅了云浅夕一脸,染透了身上的白衣。可她却未停手,随即又是一刀!</p> 云浅夕眼中弥漫血红之色,犹如地狱收割魂魄的镰刀,一刀一刀机械的扎下去!</p> 直到感觉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自己,才猛然转头看去。</p> 她眼中狠厉而冷酷,看过去的眼神像是威严受到了挑衅,怒火燃烧。</p> “浅夕,不要再扎了。”</p> 醇厚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起到了安抚作用。云浅夕慢慢回神,看清眼前阻拦她的人,才找回来神志。</p> 她动了动眼珠,再次看向云轻烟。</p> 此时云轻烟已经喊破了嗓子,嘴里、牙上沾满血色,痛的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而左腿更是惨不忍睹。云浅夕一味的泄愤,神志不清之下一刀叠着一刀,伤口错乱,若不是匕首锋利,想必带出的除了血之外还会有肉糜。</p> 可这远远不够,不够云浅夕浇灭心头的怒火和刻骨的悲痛。</p> 她想过红叶已经遇难,所以她让十八侍卫翻天覆地的搜,却没想到红叶此时正在冰冷的湖水里。</p> 袁昭第一次像疯了一样奔向流云阁后面的小湖泊,一个猛子扎下去,不要命似的在湖里寻找。十八侍卫也不用吩咐,早已跳进湖里。</p> 云浅夕心中钝痛,忽觉一阵热气上涌,从心口直逼喉咙,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出,她死死的咬着牙,咽下一抹腥甜,才再次开口,平静的声音中透出森森寒意:“云轻烟,我本不屑与你为难,你我之间总有个你死我活的结局,只是一直未能腾出手来,却没想到留成了祸端。”</p> 她死死的盯着云轻烟,冷然道:“那么今日,就做个了结吧!”</p> </p> </p> </p> 第542章 揭秘 云轻烟脸上闪过胆怯,小心翼翼的瞟了墨景翼一眼,只是这种胆怯太过浮于表面,没有直达眼底,她强忍住剧痛,喘着气道:“你,你想怎么了结?”</p> 云浅夕从半跪在地改为蹲姿,拿着匕首一下下的轻点着云轻烟的脸,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她的话,她道:“你害了红叶一命,所以你的命我是必然要取走的,而你对我做过的事,我却要用你的身体来还。”</p> 她说的平静无波,面色毫无起伏,却谁都不敢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让人胆寒的就像见到毫无感情的魔鬼。</p> 云轻烟终于露出害怕的神色,不由得看了一眼墨景翼,虚张声势的道:“太子在此,你敢伤我?别忘了,我可是救过他一命的!”</p> 她这话与其说是对云浅夕说,倒不如是说给墨景翼听的。</p> 云浅夕倏尔一笑,低头看了看云轻烟腿上的伤,淡然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她顿了顿,忽然道:“何况……你在我面前还敢说救过他一命?”</p> 她感觉墨景翼的气息骤然一紧,却没有转头去看。</p> 云轻烟瞳孔猛的缩了一下,慌乱中飞速的看了一眼墨景翼,随即喊道:“你在说什么?当然是我救了他一命,这件事是景翼自己查过的,难道你想说他查错了?!你安的什么心,早知道你蛇蝎心肠,但没想到你连这件事都想抹杀了去!”</p> 云浅夕嗤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她,笑道:“其他的事我都可以没有证据,可唯有这件事,我必须正名!”</p> 她突然站起身来看向墨景翼,而墨景翼也正在紧紧的盯着她,好似在等着她说出什么不可能的话,他眼中没有震惊只有不可置信。</p> 云浅夕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你记不记得在你出征前,我曾说过,等你回来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而我一直在等你自己发现,可你却始终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p> 墨景翼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清明了起来,他没有回答,但云浅夕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了。</p> 她神色淡淡口吻清浅,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几年前你被人牙子掳走的事,除了你和云轻烟还有身边几个为你办事的人之外,应该没人知道吧?包括我在内,对不对?”</p> 墨景翼看着她,眼神犀利满是复杂和探究。</p> 云浅夕接着道:“当时你被撸劫,因为一身贵气与傲骨,前期没少吃苦头,甚至那人牙子还在你胳膊上划了一刀。”她没等云轻烟反驳,给了她个稍安勿躁的手势。</p> 她转头看着云轻烟道:“你会说我与墨景翼已经肌肤相亲,知道他身上的疤痕很正常是不是?”</p> 云浅夕淡然一笑,继续道:“那我们来讲讲之后的细节,你刚被打完,便有个女人奋不顾身的扑到你身上,哀求人牙子,要打就打她,对不对?”</p> 墨景翼陷入回忆,这段经历是他光辉的人生中唯一那么狼狈的一次,所以尤为的刻骨铭心,到现在回想起当时的一切都历历在目。</p> 他艰难的点了一下头。</p> 云浅夕道:“那女人自不量力的替你挡鞭子,之后还规劝你不要硬碰硬,更是让你找机会逃脱。路途颠簸,她甚至几次都觉得快要坚持不住,可心中始终有个信念让她顽强的挺了下来,那个信念就是一定要让你逃出去。”</p> 她目光犀利,直直看向墨景翼,像是要穿透他的心底。</p> 墨景翼身形皆震,瞪大眼睛看着她。</p> 云浅夕忽而摇头一笑,接着道:“直到有一次,她故意把送饭的碗摔碎,偷偷藏起了一个碎片,为此她还挨了一顿鞭子。而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发了高烧,可即便如此还是把藏在袖子里的碎片递给你,让你割了绳子找机会逃。”</p> “她拖着高烧的病体在人牙子再次进来的时候为你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你,就是趁此机会逃了出去。人牙子发现有人跑了自然拿她泄愤,把她丢出车外,挥舞着鞭子像雨点一般落下,而你回眸时看到的就是这一抹虚影。”</p> 见墨景翼越来越震惊的眼神,云轻烟终于按捺不住,高喊道:“你休要张冠李戴,当时你我一同被劫,车里发生什么事,你当然知道,可这不能作为不是我救景翼的证据!”</p> </p> </p> </p> 第543章 这算不算证据? 云轻烟义正言辞的道:“人是我救的,难道你想三言两语便改变事实?!”</p> 云浅夕嗤笑的瞟了她一眼,又看向墨景翼,问道:“你呢?你也这么以为?”</p> 墨景翼沉了脸色,眼神阴鸷的看了云轻烟一眼,对云浅夕道:“继续说下去。”</p> 云浅夕却没有再讲,而是转身蹲在云轻烟面前,淡淡道:“你终于肯承认是你我一同被劫了,然而你却只看到了其一没有看到其二。”</p> 她站起身来,如散步一般走到墨景翼面前站定,边走边道:“这个故事到此并不完整,让我来讲讲后面的事吧。”她盯着墨景翼的眼睛,讲述出现在梦里的那段不为人知,“那女子被丢出车外又被人牙子凌虐,已经奄奄一息,人牙子以为她死了,便把她丢在山涧里,任其自生自灭。”</p> “上天垂怜,该着她命不该绝被一位上山采药大夫救了回去,悉心照料一个多月才让她堪堪恢复,那女子心中惦记着那位天朝五皇子临行前的誓言,不顾安危想要回府。”</p> “可怎知历尽千难万险的回去后,看到的竟是自己拼命救下的人和自己的嫡姐成双成对。”</p> 墨景翼震惊的无以复加,瞪大了眼睛看着她。</p> “你信口雌黄!”云轻烟尖叫起来:“这都是你编的,救下景翼的分明是我,你没有证据!你的心怎么这么黑,用计占了景翼不算,还要连我跟景翼最后的一点情义都要占去,你蛇蝎心肠!”</p> 她转头看着墨景翼,哭泣的面容无限委屈,“景翼,你不要信她,她是骗你的,这都是她自己编的。你忘记她是怎么设计你的了吗,你忘记她是多么功于心计的人吗?而我才是那个单纯的一直被欺辱被伤害的人啊!我们相识这么久,我何曾骗过你吗?”</p> 不等墨景翼说话,云浅夕却哈哈一笑,好笑的看着她道:“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啊,你设下这么大一场骗局,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单纯,真是脸都不要了!”</p> 云轻烟高喊一声:“你不要蛊惑人心!这些事你张口就来侃侃而谈,可你半分证据都没有,你被劫我也被劫,你怎么证明救景翼的就是你?!”</p> 云浅夕一挑眉,“要证据?”她嗤之一笑,随即沉下脸来认真道:“我做任何事或许都不要证据,可只有这件,我一定要让它光明正大的大白于天下!”</p> 这不是为她云浅夕自己,这是为了原主,她要为原主昭雪!她忽然想起那跟自己样貌一模一样的笑容,是那么温柔清浅楚楚可怜。</p> 一世坎坷,泥沼中历经磨难,生于荆棘死于冤屈,今日终于昭雪。</p> 原主,你在看吗?</p> 你好好的在天上看着,看我如何为你翻盘,如何揭露真相,如何讨回公道!</p> 随即她看向墨景翼,目光灼灼犀利无比,“云轻烟可以说出整个事情经过,但她绝对听不到当时你与那女子都说了什么,你走前与她道,你是天朝五皇子,她与你道,她姓云。这个算不算证据?!”</p> 墨景翼此时已经深信无疑,除了震惊之外眼中布满后悔,心脏猛的紧缩,是不可挽回的悔恨,是错手施虐的悲痛,不一而足的情绪形成了巨大的惊涛骇浪,席卷着他汹涌的心绪。</p> 可云浅夕却没停住,狠狠的道:“而当时她藏于袖中的碎片,因为太过贴近皮肤,在胳膊上扎进一个不深不浅的伤口,那个伤口如今成了凹凸不平的疤痕。”</p> 说罢,云浅夕举起胳膊一把撸起袖子。</p> 莹白的肌肤上有一个指甲大小的疤痕,破坏了如玉般的美感,在阳光的照射下晃的有些让人睁不开眼。</p> 墨景翼踉跄的后退半步,想被判了死刑一般,悔恨的闭上眼。</p> 云浅夕冷笑一声,豁然转身死死的盯着云轻烟道:“你还有什么话说!”</p> 云轻烟紧紧的咬着唇,眼里的恶毒像暴风雨一般蔓延,她挣扎着分辨道:“你有这道疤又怎么样,既然你说是你救的,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说,在景翼同我你侬我侬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偏偏现在才说?”</p> 她冷笑道:“你是怕这套说辞站不住脚吧,那道疤没准也是你自己划的。”</p> </p> </p> </p> 第544章 千刀万剐 云浅夕讥讽的看着她,轻声道:“那就要问你云大小姐啊,我为什么会不说,我为什么会失忆?”</p> 墨景翼蓦然看了过来,眼中寒芒尽显。</p> 云轻烟神色闪过慌乱,强撑着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又要污蔑我,你又想污蔑我!”</p> 云浅夕讥笑一声,“污蔑?”她垂眸俯瞰着云轻烟,却对墨景翼道:“墨景翼,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为父皇侍疾,身体虚弱到极致,稍稍耗费心神便会睡过去,随便走一套针法便会心口疼的晕厥。”</p> 墨景翼当然记得她那时的样子,也是从那个时候自己才开始关注她,目光总是停在那个虚弱却坚韧的小女人身上。</p> 云浅夕声音淡淡,却始终盯着云轻烟,“这都是拜你的云大小姐所赐。她怕我揭露秘密,搅黄你们的好事,不惜给我下毒,让我失忆。不仅如此,这毒里还掺杂了傀儡散。”</p> 她瞟了一眼墨景翼,解释道:“这种毒只要吃下去便会不停的嗜睡,随着时间推移,嗜睡的频率会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而生命也会随之成倍减少,可谓杀人于无形。人不知鬼不觉便解决一条生命!”</p> 云浅夕淡笑道:“多亏我精通医术,不然,我早死了一万次!”</p> 她忽然转过身一脚踩在云轻烟被伤的腿上,狠狠碾压上去,阴狠的道:“你说,这些仇恨加一起,够不够我一片一片剐了你?!”</p> 云轻烟疼痛的尖叫出声,想抽出腿来却使不上力,只知道哀嚎着推云浅夕的腿。</p> 此时,袁昭终于抱着红叶上了岸,慢慢走到云浅夕身边,噗通一下跪了下去。</p> 云浅夕余光扫到红叶被泡的泛白的尸体,却不敢转眼仔细去看,怕泄了这口气便再也提不上来。胸口翻涌的热气再次涌到喉咙,她死死的闭着嘴唇,把腥甜强行咽了回去。</p> 苍白的脸色掩盖不住她一身阴冷的锐气,眼中泛起滔天的怒意与仇恨,死死的逼视着云轻烟,轻声问:“你想怎么死?”</p> 云轻烟终于知道怕了,那踩在伤口上的腿好似顽石一般无法撼动,她强忍着痛苦,断断续续的哭嚎出不成调的句子:“你……你放开我……你这个溅人……景翼,景翼!”</p> 云浅夕冷笑,“你还有脸叫墨景翼?”她缓缓转头,看向墨景翼。</p> 只见他阴沉的脸,眼神阴鸷而充满痛恨。他堂堂一国之王,竟被一个女子耍的团团转,还因此多次伤害真正的恩人,差点要了她的命!</p> 想起当初给云浅夕灌毒和那些种种错事,他恨不得杀了云轻烟再弄死自己!</p> 悔恨与羞辱同时充斥着他的胸腔,一身杀意如暴风雨般弥漫开来,好似闷热的天都被他的寒意所侵染,顷刻间冰天雪地。</p> 云浅夕好笑的转过头来,蹲下了身与云轻烟平时,捡起地上的匕首在她脸上缓慢的划来划去,好似在找完美的角度。</p> 她声音清浅而温和却说着冷酷让人胆寒的话语。</p> “都说刽子手手艺惊人,可以一片片的削下肉来,即便只削成一句骷髅,犯人却还没死,这便是俗称的千刀万剐。而我云浅夕虽不是刽子手,却深谙此道。他们可以千刀,而我能做到万刀,你要不要试试?”</p> 云浅夕顿了顿道:“既然你把红叶推进湖里溺死,那我便把你的肉一边边剐下来丢进水里喂鱼,你说,好不好?”</p> 随即她笑着安抚道:“别紧张,这是最后一道大戏,现在我们先来点‘开胃菜’。”</p>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是说着今天的天气,却让云轻烟恐惧的出了一身冷汗。</p> 云浅夕笃定的语气,没人会觉得她在信口开河。</p> 她又道:“你知道人身上什么部位最不受痛吗?”她低头用匕首柄用力的怼了一下云轻烟的太阳穴,随着云轻烟的尖叫声,缓缓道:“鼻、喉、裆、脊椎、太阳穴和腋下,然而这些都不能让人崩溃,只有眼睛才最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云浅夕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死死的注视着云轻烟惊恐的眼睛。</p> 墨景翼连同在场的十八侍卫全部都心里一震,不由得想到了她在除夕夜里讲的那个故事!</p> 云浅夕缓缓抹开一丝残忍的笑意,虚心问道:“你想试哪个?还是全部都试一遍?”</p> </p> </p> </p> 第545章 玉石俱碎 云轻烟吓得大声尖叫,却被云浅夕制住退无可退,她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身上出的冷寒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p> 她求助的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向她投来冷漠的眼神,里面还带着仇恨。最后她终于求助墨景翼,哀嚎道:“景翼,我虽然骗了你,可都是因为爱你啊,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救救我,救救我!”</p> 墨景翼冷然的逼视着她,一身压抑的气息让人快喘不过气,他走到云轻烟身前,垂眸俯视她哭泣的面容,“你想我怎么救你?浅夕说的方法太耗时,我给你个痛快如何?”</p> 他脸色阴沉,语气却淡漠的听不出情绪,“近来天热,万禽园的畜生们躁动不安,若是给它们一个发泄的出口,想必能安抚一二,你可愿意?”</p> 云轻烟没想到墨景翼居然狠心至此,连这种折磨她的方法都想得出来,那她还不如死了!事已至此,落在他们手里已经比直接了断痛苦一万倍,她狠了狠心,突然拼尽了全力,暴然而起,狠狠的推开云浅夕,向旁边的石凳撞去。</p> 云浅夕一个不查被推了一趔趄。</p> 初一忽然起身,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动作的,只知道须臾之间便制住云轻烟前冲的身子,抓着她的衣襟拎了回来,狠狠的往地上一掷,咬牙道:“想死?没那么容易!”</p> 云轻烟咬着满口沾血的牙,如毒蛇般看着云浅夕和墨景翼,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凄厉的仿佛厉鬼。</p> 她冷笑的尖叫道:“墨景翼,你以为只有我骗了你吗?你以为你身边这位太子妃真的那么爱你吗?你以为她就没有手段,不够心黑吗?!哈哈哈哈,太好笑了!”</p> 云轻烟抬手指着云浅夕道:“这个女人对你都是虚情假意!她偷吃避子药,连要个你的孩子都不愿意!”她一脸嘲弄的看着墨景翼,讥讽道:“枉你自诩天下第一王爷举世无双,可就连你身边的女人都在骗你!你身边每个人都在骗你!”</p> 她凄厉的大笑,好似要乐的喘不过气一般,“哈哈哈,笑死我了,若不是我无意中让花圃的小厮去她诊所查探,还不知道这天大的秘密!哈哈哈,墨景翼,你就是个任人戏耍的狗!以前被我耍的团团转,现在是她!”</p> 墨景翼身子一僵,想起在她诊所时那瓶没有标注名字的药瓶。当时问她,她说什么?</p> 她气急败坏的说是女人吃的药。</p> 墨景翼只觉得心脏猛的一缩,痛的要拧出水来,他缓缓转头,看向那个深爱的女子,不确定的问:“她……说的是真的?”</p> 云浅夕紧抿着唇,没有回答。</p> “哈哈哈,”云轻烟得意的嘲笑道:“不敢承认了吗?你云浅夕不是敢作敢当么,也有不敢承认的时候?”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扔在墨景翼的脚边,“太子爷,你要是不信可以拿着这瓶药去查,看看是不是她云浅夕的手笔!”</p> 墨景翼瞳孔一缩,他认出这个药瓶就是那日在诊所看见的!</p> 他捡起来举到云浅夕面前问,“这是什么?是不是避子药?!”</p> 云浅夕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的道:“她不是已经说了么,还来问我做什么?”</p> “我要你说!”墨景翼断喝一声,“云浅夕,我要你亲口告诉我!”</p> 云浅夕眼中一闪而过难过之色,低沉的道:“是。”</p> 墨景翼狠狠一掷,把药瓶砸在她的身上:“为什么!云浅夕,你为什么这么做?!”</p> 云轻烟的欺骗没有让他情绪失控,过往的悔恨钝痛虽然如烈火灼心,却也没有让他失态,而云浅夕小小的一瓶避子药却让他痛苦的方寸大乱。</p> 云浅夕喉头动了动,如实相告:“因为我那时对我们之间的感情还不敢确定,不敢仓促的生一个你我的孩子。”</p> 这药她已经停了很久,却没有说。</p> 墨景翼惨淡一笑,“不敢确定感情?不敢仓促的为我生子?”他颓唐的点头,“是,你心中有那么多要顾虑的人,怎么还会对爱情分出精力。所以你枉顾父皇的身体让织梦诈死,不想我的感受,因为我在你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p> </p> </p> </p> 第546章 复仇 他摇着头后退两步,讥讽的嘲笑自己,“云轻烟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枉我对你一往情深,到头来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被你耍的团团转。”</p> 向来冷情淡漠的人此时眼中竟泛出泪意,可在属下面前他却把心中翻涌的话生生咽了下去。</p> 墨景翼眼中的痛意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只深深看了云浅夕一眼,便转头离去。</p> 云轻烟一见他要走,飞身扑到他脚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摆,哀求道:“景翼,你别走,救救我。我是真的爱你,我愿意给你生孩子啊!”</p> 墨景翼眼中寒芒四起,杀意暴涨,运起内力狠狠的把她踹飞,大喝道:“你给本王死!”</p> 云轻烟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飞了起来,随即落出百米远。</p> 云浅夕从悲伤里抽出情绪,厉声道:“初一,接住她,我不能让她死的这么便宜!”</p> 初一领命飞身而起。</p> 只是即便没让她砸到地上,人也已经昏了过去。</p> 云浅夕转头再看,院中早已没有了墨景翼的影子。</p> 她一天之内心绪大起大落,大悲连连,先是红叶失踪的提心吊胆,再是证实红叶身子的刻骨悲痛,后又与墨景翼的伤情,接连打击之下,那口一忍再忍的心头血,到底喷了出来。</p> “噗”的一声好似血雾一般,惊了袁昭和十八侍卫。</p> “主子!”</p> 初一把云轻烟丢在地上,跑到云浅夕身边,担忧的看着她却束手无策。</p> 云浅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冲他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又指着云轻烟道:“把她摆正,我要诊脉。”</p> 云轻烟本是趴在地上,初二上前连手都不愿意伸,只用脚踹了一下把人翻到正面,便赶紧退了下去,好似怕脏了脚一般。</p> 云浅夕忍着胸口钝痛缓缓上前,号脉片刻便对初一道:“你去我诊所的药架子上拿丹参丸来。”</p> 半晌,初一回来递给她一个药瓶。</p> 云浅夕打开塞子自己先吃了一颗,又倒出一颗喂进云轻烟的嘴里。</p> 她道:“你们会不会点穴?”</p> 云浅夕虽然精通医理,对穴位滚瓜烂熟却对武功一无所知。在中医里并没有一个可以让人定身的穴位。她不知道这个朝代到底有没有点穴之法,但轻功和内力这种无法解释的功法都有,她便抱着试试的态度问了一句。</p> 初一道:“点穴之法只有袁头领才会。”</p> 云浅夕看了过去,只见袁昭怀里还抱着红叶,便道:“你先把红叶放到房间里,给我点了云轻烟再去陪她。”</p> 袁昭站起身,缓缓走进屋内,珍而重之的把红叶放在床上,又一脸疼惜的帮她把盖在脸上的碎发划到脸颊,才万般柔情的道:“你先在这里等我,等我处理好此间的事便去陪你,可好?”</p> 说罢,不等回答,也等不到回答,便走了出去。</p> 云浅夕命人把云轻烟拖到溺死红叶的湖边,袁昭指尖飞快的连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才跟云浅夕点了点头。</p> 云浅夕接过初一递来的药箱,从里面拿出针灸里最粗的一根针,利落的扎在云轻烟的腋下。</p> “啊!”云轻烟痛嚎一声,堪堪醒了过来,却还未等看清眼前便喷出一口血来。</p> 云浅夕神情淡漠的道:“墨景翼那一脚掺杂了内力,把你踢出了内伤所以吐血,你不用惊慌,因为等一下会有比这恐怖千百倍的事发生在你身上。”</p> 云轻烟咿唔着捂着胸口,却说不出来话,只是眼中的狠厉之色足够让人了解她心中所想。</p> 云浅夕淡笑一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还是你更想像墨景翼说的,去万禽园伺候那群畜生,最后再被它们吃掉?”</p> 云轻烟眼中恐惧大盛,即便动不了却还是止不住的生理颤抖。</p> 云浅夕嘴角勾出残忍的笑意,从药箱里拿出手术刀玩弄在手指间,手术刀像飞舞的花一样在她指尖翻飞,白色的刀刃闪的人眼睛发疼。</p> 她道:“我们时间多的是,之前说的几个步骤现在都可以走一遍,不如我们这样,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看你能坚持多久不晕过去,如果你能坚持到两个胳膊都削成枯骨还没晕,那我就赏你一针麻醉剂,你看如何?”</p> </p> </p> </p> 第547章 心殇 再从流云阁出来的时候云浅夕已经一身的血,好似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人一般,只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丝毫未然纤尘白净如初。</p> 方才一套现代医学解剖下来已经让她精疲力尽。</p> 云轻烟初始还能哀嚎中带着咒骂,可渐渐的除了尖叫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再往后便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晕死过去几十次,要不是云浅夕的丹参丸吊命,恐怕早就痛死了。</p> 痛叫声震天,别说旁人,就连十八侍卫都不忍去看,他们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被割的这么碎,年纪小的十八直接就吐了出来。</p> 残忍至极的手法将他们深深的震惊了,他们平日里出任务要么就是直接杀死,要不就是监控,什么时候也没直面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倒是袁昭,从头到尾都陪伴了整个过程,沉默的看着云轻烟被折磨。</p> 而对于这些,云浅夕倒不觉得什么,不是她心里强大也不是她变态,而是一切都从医学角度出发便不觉得有什么接受不了。在现代的时候,开膛破肚穿针引线的,她见的多了。何况有是给道上的大佬治病。</p> 他们那群人火拼起来,什么惨不忍睹的伤都有,她已经司空见惯了。有些时候她为了帮大佬查到线索,甚至还要客串法医的角色,所以今天的手段实在不足以让她胆怯。</p> 袁昭小心的抱着红叶的尸身跟在云浅夕身后。路上所有下人都躲的消失不见,方才一番厉吼让人闻之丧胆,加之云浅夕浑身是血,好似厉鬼一般的形容,谁还敢露面。</p> 直到碧水居门口,云浅夕才对袁昭道:“你把红叶抱紧房间里去,我帮她换身衣服,总不能让她穿着这身污糟的衣裳走。”</p> 袁昭点头间,眼泪夺眶而出。</p> 云浅夕止不住心底的悲伤,却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虎口忍着。</p> 袁昭把红叶放在床上,才退到门外去。</p> 云浅夕此时才敢转过眼,仔细的看着她这一世当做亲妹妹的人。</p> 红叶的尸身泡的已经有些肿胀泛白,脸上完全看不出原来俏丽的样子,大了好几圈。清白的唇再也不可能对她喋喋不休了,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时正紧紧的闭着,永远也不可能再热切的看着她。</p> 云浅夕脸上毫无表情,像是失了魂的木偶,只是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接二连三的往下坠,嘴唇也不受控制的颤抖。</p> 不知站了多久,她慢慢的挪动僵硬的双腿走到床前,腿上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p> 她紧紧的抓着红叶冰冷的手指,爬在床沿无声的哭了起来。额头崩起了青筋,喉咙哽的阵阵发痛,却不能代替撕心裂肺的悲伤。</p> “红……叶……”她哭的连一个连贯的句子都说不成,浑身颤抖的打着摆子。</p> 不知是不是刻骨的哀伤让魂魄离体,她甚至产生了幻听。</p> 云浅夕蓦然转头,只见一个穿着红衣的俏丽女子站在房间冲她微笑。</p> 红叶仍是那娇俏的模样,脆生生的声音无比认真的道:“感谢王妃的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以后结草衔环给您当牛做马都愿意。”</p> 这是她刚刚被自己解毒之后,红叶首次以清醒的状态出现在她的面前,因着大补丸的关系,整个人都散发光彩,连她身后的阳光都要暗淡几分。</p> “奴婢虽然是粗使丫鬟不能为王妃效力,但也想用此生忠心悉心照料王妃起居,还望王妃给奴婢一个机会。”</p> 这是她得救后在皇上面前请命时的话。</p> “主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是要跟着你的……”</p> “主子,红叶便是不要这一条命也要救您出来。”</p> 云浅夕泪眼婆娑,已经不能清晰视物,她心头痛极,恨不得就此跟着红叶去了。</p>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砸到地面上呈现出阴红的斑驳痕迹。</p> 那个为自己奋不顾身千里迢迢去边关找墨景翼救她的小姑娘,那个无论她得意还是失意都陪在身边的小姑娘,那个把自己看的比生命都重的小姑娘。那个她说要带她过上好日子的小姑娘……</p> 就在她姻缘降临之时,生命开始只初,如花一般的年级,戛然而止……</p> </p> </p> </p> 第548章 送你一程 不知何事她哭累了,就那么跪趴着在床边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黑如墨瀑。</p> 任她坐在地上睡去,再也没人会一脸担心的叫醒她了。</p> 想到此,云浅夕的心又是一阵绞痛,却强自按捺住情绪。</p> 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伤痛,可以用余生去缅怀,但红叶的尸身却等不得了。</p> 云浅夕利落的去柜子里找出一套新衣服给红叶换上,又从手势匣子里拿出平日里红叶夸过好看的朱钗,细细为她妆点最后的遗容。</p> 她一边动作,一边在心里想,往常都是你伺候我,今日便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伺候你。</p> 待她全部弄完已经一个半时辰过去,云浅夕又迅速的给自己换了衣衫,却在出门叫袁昭时眼前一黑,只觉得浑身如撕扯一般的痛。</p> 她扶着桌子稳了稳心神,却再也迈不出一步。</p> “袁昭……进来。”她声音虚弱,不知道门外的袁昭听没听。</p> 袁昭在门外等候多时,他知道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体会他的痛苦,便只有太子妃了,所以他耐心的在门外等待她们之间的告别。</p> 他打帘进房,却因房中没点烛火而未发觉云浅夕的不妥。</p> 只听她声音很小的道:“把红叶抱起来,我们找个地方先将其火化。”</p> 袁昭点了点头,把床上的恋人珍而重之的抱在怀里,往外走的时候发觉云浅夕身形一顿,他这才觉出不对,问道:“主子,您怎么了?”</p> 云浅夕喘了喘气,忍着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挥了挥手,“我没事,快走吧,再晚就错过时辰了。”</p> 她跟在袁昭身后,腿沉的如同灌铅了一样。偷偷的从怀中拿出丹参丸服下,靠着超强的意志力艰难的一步步跟着。</p> 火化之处云浅夕选在了当日石良下葬的地方。</p> 桃红刚刚生产完,闻讯不顾月子里行动不便匆匆赶了过来。十八侍卫也集体过来帮忙。很快便搭起了火台。</p> 袁昭红着眼把红叶放在火台之上,刚要点火便看见红叶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下,从里面掉出一个物件。</p> 他低头捡了起来,顿时双肩颤抖的哭了出来,却未发出声响。</p> 他把那东西死死的握在手里贴着额头,仿佛无助的小兽无声的落泪。</p> 云浅夕苍白着脸色挪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p> 袁昭哽咽的把手掌打开,里面是一个用珍珠串成的白色珠花,他哽咽道:“主子,这是属下上月送她的定情之物。”</p> 云浅夕听后心中大拗,却不能哭出来,她作为主子,在这个时候必须撑住。</p> 她强哽着嗓子安慰道:“红叶临死都是想着你的,也不枉你们相爱一场。这珠花你便守着吧,当个念想。”</p> 袁昭已经泣不成声。七尺男儿刻板冷硬的护卫头子,此时却哭的像个孩童。</p>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p> 云浅夕知道袁昭再也下不去手点火了,便忍着滔天的痛楚走到火堆旁,拿起火把扔在火台上。</p> “红叶,你自跟我以来,没过过几日太平日子,我作为主子没能让你享福却总是让你跟着我提心吊胆,更是为了救我连命都不顾。如今你大仇得报,安心的去吧。这一世我欠你良多,若有来生,我们做姐妹可好?”</p> 浇了油的柴遇火而燃,嘭的一声冲天而起,熊熊烈火中,好似那个红衣娇俏的丫头凌空站在火堆之上,她腼腆的笑着,凝视着最重要的两个人,慢慢身影淡去。</p> 不知何时,云浅夕已经泪流满面,却哽着嗓子道:“红叶,姐姐送你一程,一路走好。”</p> 烈火烧的柴噼啪作响,再熄灭时便尘归尘土归土了。</p> 袁昭按照云浅夕的吩咐,小心的把红叶的骨灰装进盒子里捧在手上。</p> 云浅夕道:“红叶没有家也没有亲人,你我便是她最亲近的人,这骨灰放在我这恐有照顾不到,便放在你那吧,你找个地方好好保存,逢年过节上几炷香,也让她在地下吃吃香火。”</p> 袁昭重重的点了点头。</p> 云浅夕叹息一声,“回去吧。”</p> 她率先走了出去,却突然感觉之前那种撕裂的痛楚再次袭来,这次比上一次更猛烈,让她不由得痛呼出声。</p> “主子,你怎么了?”初一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p> </p> </p> </p> 第549章 情错 云浅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嗡鸣之声搅的她连声音都听不见,灵魂撕裂身体的痛感让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无,忽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p> 再次睁开眼时疼痛并未减轻,只是没有初始那么痛了。她自我感受了一番,并未举出身体哪里出现了问题,而这种症状她从前也未遇到过,难道是得了什么怪病?还是这两天伤心过度造成了心疾?</p> 云浅夕第一次在医学上产生了怀疑。</p> 跪在床前的太医见云浅夕醒来,慌忙的擦了擦汗,问道:“太子妃现在觉得身体如何?”</p> 云浅夕转了转眼珠,“我……”刚吐出一个字便觉得喉咙沙哑的像用砂石磨过,她清了清嗓子:“我还好。”</p> 王府里的小丫鬟适时的给她端来一杯热水,云浅夕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才好受了些许。</p> 看了一眼房间,发现墨景翼居然再此,却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沉默的坐在桌边。</p> 袁昭一脸担忧的站在床前,问道:“主子,昨天晚上您突然晕倒把属下们吓了一跳,便把您带回了府里。”</p> 云浅夕点了点头,原来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p> 见太医还是一脸忐忑便安慰道:“你不要紧张,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回去吧。”</p> “这……”太医拿不准主意,转头看向墨景翼。</p> 墨景翼这才转过头,淡淡道:“退下吧。”</p> 太医如蒙大赦,开了几副方子便退了出去。</p> 云浅夕拿来药方一看,差点没笑出来。看来太医也没诊出她得了什么病,开的都是写益气补血,镇痛的药。</p> 她疲惫的闭上眼睛。</p> 房间里的人都已经退去,此时安静的像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p> 半晌,她听到衣袂的声音,那人站起身走到她床前顿了顿,到底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p> 云浅夕不由得叹息一声。</p> 有些东西终究是变了。不知道这段感情是她辜负他更多,还是他伤了她多些。她只知道两个人经过接二连三的事,再也回不到从前了。</p> 若说她没有考虑到先皇的身体状况,让织梦骤然诈死导致先皇伤痛攻心而去,是她不小心的。那吃避子药,却是有心为之。</p> 前者或许在墨景翼心中烙下隔阂,却不至于失望,而后者便是从根本上否定了他们的感情。</p> 云浅夕虽非有意如此,却在种种的误会与伤害之下再不想多说一句。</p> 她以前总是觉得自己与墨景翼之间是心灵相通的,他总会理解自己的做法,懂自己的心。</p> 然而,到底是她托大了。</p> 本来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怎么可能做到心灵相通呢?</p> 云浅夕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命运。</p> 她始终闭着眼不敢睁开,她不想见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这房子里充斥的都是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p> 这桌是他们一同饮茶的,这梳妆柜里的首饰是他命人打好送来添妆的,这椅子是他一遍遍抱着自己坐于他腿上,这床更是他们共赴欢乐时躺过的。</p> 彼时温柔缱绻,他眼里是化不开的爱意,而她娇嗔温柔,嘴角是甜腻的笑意。</p> 可这一切皆随一瓶避子药飘然远去。</p> 她不后悔当时的决定,却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告诉他,也好过被云轻烟揭破。</p> 可她能怎么办呢?</p> 一缕孤魂存于异国乱世,坚强示人的外表下是一颗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心。</p> 墨景翼是给了她泼天的宠爱和深情,可帝王之爱谁敢保证?在她没有确实的把握之前,怎么敢,有两人血脉相连的孩子?</p> 云浅夕闭着眼,眼泪却一滴滴流出来,打湿了黑发落于枕边。</p> 是该离开了吧?</p> 没有墨景翼,没有感情的牵绊,她还留在这做什么?她该如何面对环在身边的回忆?</p> 云浅夕睁开眼,勉强把自己支坐起来,她大喘着粗气,休息片刻再次用力。</p> 这一次,她用力全身的力道才把自己撑直了身子,一面抚着胸口一面艰难的往外走去。</p> 好不容易挪到了碧水居的院门,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听到身后响起冷凝的声音。</p> “你要干什么去?”</p> 云浅夕身子一顿,沙哑的说道:“我回钱柜。”</p> </p> </p> </p> 第550章 魂魄剥离之苦 墨景翼怒喝一声:“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回钱柜?!云浅夕,原来你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毫不留情!”</p> 云浅夕没有说话,身侧握着拳头的手却在微微颤抖。</p> 半晌,他缓了缓气息,淡然道:“即便你多不爱我,多想逃离我,但现在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你最好马上给我回房去,别逼我动粗。”</p> 云浅夕轻轻的眨了眨眼,眼泪夺眶而出,她叹息的道:“你……这又是何必?”</p> 墨景翼眼中闪过悲痛,随即却冷笑一声,“只许你耍的本王团团转,却不许本王囚禁你么?云浅夕,你伤我至此,就想这么一走了之?”</p> 云浅夕背对着他死死的咬着唇,怕稍微不慎便把怯懦显露出来,她道:“那你想如何?”</p> 墨景翼冷冷道:“我想如何?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再告诉你要如何!”</p> 说罢,便转身大步回房,边走边喝道:“初一,给我把她带回去囚禁起来,病好之前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p> 初一从天而降,刻板的回了个“是”。</p> 他为难的走到云浅夕身边,眼中的担忧大盛,小心翼翼的道:“太子妃……”</p> 云浅夕惨淡一笑,转过身道:“我不为难你,我这就回去,只不过你要扶着我点。”</p> 她能站在门口这么久已经拼尽了一身的力气,此时衣衫都已经湿透,再无办法走回去。</p> 初一不知道主子身体怎么了,却被昨天的样子吓到,赶紧伸胳膊放在云浅夕面前,这是标准的宫廷姿势。</p> 云浅夕扯出一抹笑来,扶着他的胳膊一步步往回挪去。</p> 直到躺在床上她才觉得好似在炼狱场走了一圈似的,浑身痛的近乎麻木,却偏偏还存在意识。</p> 她清晰的感受到凌迟般的痛,却不能逃避。</p> 云浅夕自嘲的笑笑,昨天白日里刚把云轻烟凌迟处死,晚上就遭到了现世报,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p> 可云轻烟对她做的事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而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收这种非人的刑罚?</p> 她脑子昏昏沉沉的想着,不知几时便睡了过去。</p> 恍惚间,她好似到了一块无尽黑暗的空地,她辨认不出方向,只好站在中间迷茫的左看右看。</p> “小主……”</p> 是谁在叫她?这个声音陌生又熟悉。</p> “小主,是我,圆圆。”</p> 云浅夕这才想起来,这个圆圆小管家她已经许久不用了,自上次得到了手术装备之后,便抛之脑后。</p> “你怎么出现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圆圆未经自己允许是不能冒然出来的。</p> 圆圆稚嫩的声音道:“不是圆圆出来了,而是您进到了我设下的梦境里。”</p> 既然是它设下的,那便是有心之举,云浅夕既来之则安之,问道:“你找我有事?”</p> “是,”圆圆虽然是童音,但此时却透着认真,让人不敢当成儿戏,它道:“主子现在魂魄不宁,与这具身体在逐渐剥离,若不及时想办法,恐怕不日便会灰飞烟灭了。”</p> 云浅夕一怔,片刻便反应过来。</p> 她说自己怎么会觉得有无法承受的撕扯的痛,原来是魂魄强行离体!</p> 又听圆圆道:“圆圆多次警告小主不可以伤人害人,而您昨日破戒用残忍的手法杀了人,现在轮回报应已经开始应在您的身上了。”</p> 云浅夕当然记得这条系统规定,所以做事一直都留有余地,但是红叶身死的事让她悲痛万分,怒火中烧之下怎么还有理智考虑这些?!</p> 她惨淡一笑道:“我这是快死了吗?”</p> “是!”圆圆毫无感情,脆生生的答道。</p> 云浅夕不知是该感谢它的坦白,还是气它的没有人性。哦,它本来就不是人。</p> “但是……”</p> 她正想着,却被圆圆后面的话打断,“您之前多次救人性命,更是为紫微帝星真龙天子全力救治,所以攒下的爱心值和福德将功抵过,系统放您不死。”</p> 云浅夕眉头跳了一下,调侃道:“居然还有彩蛋,可既然不用死,你还把我叫来做什么?”</p> 圆圆似是翻了个白眼,愤愤道:“这不算彩蛋,您能留下一命纯粹是您积德而已,但您毕竟犯了生杀大戒,所以惩罚也不可小觑。”</p> </p> </p> </p> 第551章 这才是彩蛋 这回它没有卖关子,接着道:“您今日感受到魂魄撕裂的痛楚便是对于您的刑罚,以后会始终相随,什么时候您救治的人足以赎罪,什么时候便可免于刑罚。”</p> 它又加了一句:“这才是彩蛋。”</p> 云浅夕嘴角抽搐,原来它在这等着她呢!</p> 她一脸嫌弃的道:“要是顶着今日的折磨活着,我还不如死了呢!你快把这个什么福德收回去吧,我不要活了,我现在就要死!”</p> 圆圆没想到她能这么一根筋,居然一心求死。在它预设的问题里,根本没有这一条,它心中不由呐喊:小主,你的问题超纲了!</p> 可嘴上到底不敢这么说,只公事公办的道:“这是系统设下的规矩,不可更改哦。”</p> 云浅夕撇了撇嘴,“意思就是我现在就算想死都死不成,必须活着受什么系统的惩罚?”</p> “对着呢!”圆圆道。</p> 云浅夕都气笑了,包着臂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那我要一心求死呢?我等会回去就撞墙、吊麻绳、喝毒药、咬舌自尽!”</p> 圆圆头上冒出一团黑线,赶紧翻书,好像在查什么资料,半晌道:“说明书上记载,若主体意外身亡将会被再次打入轮回重新穿越,且此次穿越后也会便随魂魄离体之痛,并且时间延长一倍,作为擅自逃离系统的惩罚。”</p> 它读完后,认真的看她道:“小主需要再次穿越吗?”</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半晌无语。</p> 再穿,再穿还指不定给她弄到哪去呢。这一世没有惩罚都开局就是继续被灌药,四处绿茶白莲花的找麻烦,几次生死线中挣扎。再穿一次,她得罪了系统,不知道要给她安排出什么样的命运。</p> 沦入畜生道,投生到猪狗身上也说不定啊!</p> 何况这一世,她已经走过千难万险,如今要钱有钱,那么大的产业,已经奋斗的差不多了,并且……</p> 她眼中倏地出现一双深邃的眼,随即心头一痛,马上转移注意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p> 云浅夕坚定道:“也别麻烦了,就这一世熬着吧。但是我虽然杀了人,却也是杀的可恨之人,系统也不能不讲道理吧?再说,我带着这一身的的痛,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治病救人的赎罪啊?”</p> 圆圆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它低头思忖片刻,随即在袋子里翻了半晌,从里面拿出一颗黑不溜秋的丸子递给她。</p> “这是镇痛丸,可以帮您暂时抑制住魂魄离体之痛……”</p> 还没等说完,便被云浅夕一把夺过去,“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p> 说着,就要往嘴里放。</p> 圆圆适时出声:“您吃下去前,就不关心关心它的价格吗?”</p> 云浅夕果然停了下来,缓缓的放下手道:“就知道没这么便宜的事,”她把药丸放在手心里抛着玩,“开个价吧。”</p> 她当然不会幼稚的以为是要真金白银,心里已经打好了要拿什么赎罪的准备。</p> 圆圆微微一笑道:“价格十分简单,还是爱心值,您行善缘便会结善果,积累的爱心值够买这颗药丸便可。”</p> 云浅夕停下手,瞟了它一眼道:“果然没创意,说来说去都是治病救人。”</p> 圆圆一副出家人的做派,说教道:“治病救人乃……”</p> “行了行了,”云浅夕掏着耳朵打断,“你先帮我看看现在的爱心值够不够买这颗药的。”</p> 圆圆刷刷的翻着账册,须臾道:“还不够啊,但是所差不多,小主继续努力。”</p> 云浅夕撇了撇嘴,毫不犹豫的把药丸扔进嘴里吃掉,瞟了一眼圆圆道:“没事了吧?”</p> 圆圆公式化的挤出一个假笑,“小主慢走。001号客服人员随时恭候为您服务。请在嘟的一声后为本次服务打分。记得给个好评哟。”</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评星按钮,她心中嘀咕,现在真是什么都不好干啊,连系统虚空服务都需要评级了。</p> 她嗤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打了个差评。</p> 随即眼前一转,便出了迷雾。</p> 她缓缓睁开眼,感受了一下四肢,果然痛感已经减轻了不少,相信不出一日便可康复。</p> 云浅夕深呼出一口气,看着头顶的纱幔,再次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沉闷。</p> 生死问题结局了,感情问题呢?</p> </p> </p> </p> 第552章 你还有我 服了圆圆给的镇痛药后,云浅夕的身体日渐好转,连太医都不得不啧啧称奇,连夸太子妃医术惊人。</p> 只有云浅夕苦笑不止,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p> 袁昭自从红叶身死便一直处于消失状态,墨景翼的安全问题全权交给了十八侍卫。</p> 云浅夕心中痛苦却帮不上他什么,因为自己也沉浸在哀伤之中。</p> 初一把她的身体状况禀告给墨景翼,墨景翼听后只淡淡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却是把她不能出门的禁令解了。</p> 日月轮转,往日的你侬我侬再也不复重现,两人虽然同在屋檐下,却几乎没怎么碰过面。</p> 云浅夕坐在房里看着外面夕阳西下,身边没有醇厚的声音调侃,没有那俏丽的身影欢声笑语,一个人孤寂的感受每天的日起日落。</p> 桌上的菜热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后也没有被品尝。她不是不想吃,是真的没有胃口。</p> 近日来越发的嗜睡,或许是因为惩罚的关系伤到了元气,经常四肢无力精神萎靡,即便刚醒来也觉得浑身乏力。</p> 而身边的一切情景都伤她至深。</p> 云浅夕一遍遍劝说自己,是该走了。</p> 可在走前她还有很多事要交代。手里那么大摊子生意,不是说抽身就能抽身的。</p> 何况,若她消失,墨景翼就算伤心至极也会找她一下,首先着手去查的就会是她名下的产业。</p> 现在不比从前,她与墨景翼之间已经没有感情维系,她不能保证在发现她消失之后墨景翼会不会用非常手段。</p> 想到这,云浅夕心中一痛,又有泪要流下来。</p> 她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自己几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或是在感情里挣扎的人都这么容易情绪起伏?</p> 云浅夕赶快收拾好情绪,至少在走之前要让一切恢复如初,不能让人看出她的反常。</p> 小丫鬟准时的进来请示她要不要用午膳,因为她最近实在是不吃的时候太多。</p> 云浅夕淡淡道:“你们不用忙了,我等会要出府顺便在外面吃。”</p> 没有了红叶,管家便又拨给她一个小丫头。这人也熟悉,就是当初红叶冒死去边关求救时,照顾过她的小丫头。</p> 只不过云浅夕现在心情大变,看着这些小姑娘,再也拿不出当初的亲近感。也不敢亲近。</p> 她拥有的太少,所以不敢去得到,因为她实在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况且红叶在她心中的地位,是谁都不能取代的。</p> 打发走了小丫鬟,云浅夕便为自己梳妆,平日里除了必要的差事,她已经全部自己动手,再也不用旁人伺候,她要找回前世的那个自己,独立而洒脱。</p> 出了府门,云浅夕首先去了药铺,别的产业都好说,李修翰和寇武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唯有云无咎是她放心不下的。</p> 彼时云无咎刚刚下学归来,在柜上与掌柜学抓药。</p> 看到她来,仍然眼前一亮,快步走了过来:“师父,快里面坐。”</p> 云浅夕挤出一丝笑意,与他走进后堂,坐在椅子上看徒弟忙前忙后。</p> 小家伙已经褪去了稚嫩步入青葱少年,一身青色长袍显得俊逸儒雅,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衬托出柔和的气质,谦谦君子。</p> 她终于露出多日来第一个会心的笑意,道:“别忙了,师父此次来是有事与你交代。”</p> 云无咎把茶帮她倒好才做到旁边,一脸担忧的道:“师父您憔悴了,是身体不适还是遇到了什么事?”</p> 云浅夕一怔,随即心里流过一丝暖意,从来都当成孩子要保护的人,已经像个小大人般的会关心她了。</p> “是遇到了一些事,但也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是来与你谈另一件……”</p> 话还没说完便被云无咎打断,“您别瞒我了,我知道红叶姐姐去世了。”</p> 云浅夕身子一顿,随即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恢复平静,淡然道:“嗯,是。所以……”</p> “师父,您不必在我面前强装坚强。”云无咎再次打断她。</p> 云浅夕无奈的一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长大到如此地步了,居然试图给她安慰?</p> 徒弟敏感如斯,洞察力惊人,她也不打算再隐瞒,承认道:“是,你红叶姐姐离世确实对我造成很大的打击。”</p> 云无咎站起身走到云浅夕身前,缓缓蹲下了身仰望着她,诚恳道:“师父,您还有我。”</p> </p> </p> </p> 第553章 带你走 云浅夕泛起泪意,她发觉自己最近实在是过于情绪化,抬手摸了摸云无咎的头顶笑道:“对,我还有你们,所以我必须坚强。”</p> 云无咎反驳道:“在别人那里坚强,在徒儿这里可以软弱。”</p> 云浅夕摇头笑笑,不与他争论,只说明此次的来意,“过段时间药铺可能不太平静,若有官府的人来搜查或者查封,你不要反抗,带着大家先休息一阵子,等风头过去再重新开业。”</p> 云无咎的眼神闪了闪,半晌道:“师父……是要离开了吗?”</p> 云浅夕心头一震,吃惊的看着他。她该为自己有一个直觉这么敏锐的徒儿而开心呢,还是应该心惊?</p>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敷衍道:“乱说什么,只是师父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怕牵连到店铺,所以先跟你打个招呼,省的你到时候乱了手脚。”</p> “师父要抛弃徒儿了吗?”他像没听到云浅夕的话一样,执意的问道。</p> 云浅夕一顿,尴尬的笑道:“怎么可能,你别乱想。”</p> 云无咎忽然涌出一股悲伤的情绪,眼睛蓄满泪水。</p> 云浅夕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他要哭的样子了。</p> 他道:“师父,我是你养大的,我只认你,若你都不要我了,我还读什么书,上什么学,经营什么药铺?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指望?”</p> 云浅夕心道,完了完了,这孩子算是成精了,连哀兵政策都使出来了。</p> 她安慰道:“我没有抛弃你的意思,只是你现在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事,也承受不了那么多。我只是希望给你一个安稳的环境好好长大。”</p> 云无咎纠正道:“我快成年了,书院里的同窗家里已经有给说亲的了。”</p> 这个朝代的人比现代早熟了不知道多少,十一二岁成婚的也很普遍,即使生理尚未成熟也不妨碍先成亲。</p> 云浅夕一笑,“无咎是提醒我该给你说门亲事了吗?”</p> 云无咎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怒道:“师父!我在与您说正事!”</p> 云浅夕笑道:“好好好,说正事。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瞒你,过段日子我确实要离开一阵子,再此期间若遇到什么事你就按照我说的办,若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大难题,就去卫尚书府找卫廉,他必然会帮你。”</p> 云无咎咬了咬唇,坚定的摇头道:“师父骗我,您这一去怕是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您去哪我就去哪,您休想甩开我。”</p> 云浅夕心中惊叹,这小子果然是成精了,连她的想法都猜的差不多。</p> 看他坚决的样子,如果她真的抛开他自己走了,想必云无咎也能自己追出去,到时候找不找得到她且不论,路上若出点什么事,那她真要后悔死了。</p> 红叶已经离去,云浅夕已经失去不起了。</p> 云无咎见师父有松动的迹象,再接再厉道:“您不要怕会让我吃苦,我小时候就一个人逃荒过来,什么苦没吃过?何况凭师父的才智怎么会让自己受委屈?再说,您医术举世无双,跟在您身边远远比我去学堂要能学会的多。”</p> 云浅夕眼神闪了闪,心中摇摆不定。</p> 云无咎放出大招,道:“师父若不带上我,便是不把我当您的徒弟,既然不是徒弟我还有什么脸留在这?那徒儿只能舍了现在的所有,再回去继续要饭了。”</p> 云浅夕一怒,“说什么傻话!”她明知道云无咎是激她,却还是止不住心头的怒意:“我培养了你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你要饭的吗?你怎么这么不争气?!”</p> 可看见云无咎眼中的坚定,她心里一时无奈,服软道:“罢罢罢,既然你想跟着便随我一同去吧,只是有一宗我要提醒你,这次跟我走便别想着还有现在的安稳日子过,颠沛流离漂泊不定是必然的,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你真的想好了吗?”</p> 云无咎眼中浮上欣喜,兴奋的赶紧点头,“只要跟着师父,吃什么苦我都愿意。那我们几时走?”</p> “噗!”云浅夕笑了出来,“你还真是急性子,哪能说走就走,还有很多事没交代呢,等师父都料理完就来接你。”</p> 云无咎伸出小手指,对她道:“那拉钩,师父可不能反悔!”</p> 云浅夕笑着摇头,刚夸他长大了便又拿出小孩子的做派,她宠溺的伸出手指与他勾了一下道:“一言为定。”</p> </p> </p> </p> 第554章 寇武愿扛 从药铺出来,云浅夕的逍遥古代之旅便多了一个包袱云无咎,好在是自己的徒儿,她不带着谁带着呢?</p> 看看天色还早,便往金砖赌场走去。</p> 还未走到门口便见赌场门前排了一大长排的人,只是人们不是站着,而是都坐在椅子上,偶尔从赌场里出来服务小姐端着坚果或者果盘走一圈,为等候的客人添水。</p> 这是云浅夕吩咐下去的,因为赌场在李修翰不遗余力的宣传下,生意好到爆,每日爆满之下场地便有些不够用,她根据现代海底捞等饭店策略,瞬间做出反应,便出现了现在的情景。</p> 进了赌场,虽然人满为患却不见吵闹之声,至少没有人的说话声音盖过荷官洗牌的响动。</p> 寇武是大掌柜,早已不用在前台接待。</p> 云浅夕直奔他的办公室,只见一向跳脱的人此时正在一脸认真的看账。</p> 寇武闻声抬头,马上眯起了眯缝眼笑着站起身来:“主子,您怎么有空大驾光临?”</p> 云浅夕笑骂一句,坐上寇武方才坐的主位,“最近的营业额怎么样?又让你提高了多少百分点?”</p> 对于她的现代术语,手下的一班人早已习惯。</p> 提起这个,寇武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站在旁边一副狗腿的嘴脸,笑道:“拖主子的福,找现在的行情下去,您之前提到的扩大铺面在年底前,小人就能实现。”</p> 云浅夕拍了他额头一下,“瞧把你美的,可别乐极生悲啊。”</p> 寇武结结实实挨了她这一下,“瞧您说的,又逗我不是,有您这个太子妃,未来的……啊,坐镇,谁敢给咱找不痛快,再说,咱赌场本分经营,一点旁门左道都没用,谁来找事也不怕啊。”</p> 云浅夕笑意淡了几分,半晌道:“没有什么是十拿九稳的,身份一说就更是虚的,俗话说居安思危,所以万万大意不得。”她顿了顿道:“我且问你,赌场的账你都做好了吗?”</p> 寇武是个精明人,听主子这一番言论,马上正色起来:“账上的事您别操心,有您坐镇,从来也没有过被盘剥的事发生,更没有贿赂什么官员的烂账要抹,所以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了不得平日里的那些手段,翻了多倍赚些就是了,这些都是能解释的清的,到哪小人也不怕。”</p> 他眼神闪了闪,严肃道:“主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有人要与我们为难吗?”</p> 云浅夕舔了下嘴角,迟疑道:“是发生了一些事,过阵子可能有人会来赌场搜查,如果真的来了,你便顺着他们就是,问什么说什么,不要隐瞒,可能会对我们赌场的生意有损,但过了风头你再联合修翰把宣传做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p> 寇武一惊,脱口道:“听您的意思是官府的人?官家人谁敢查我们?”</p> 云浅夕道:“这个我暂时不方便说,你只按我的话去做就是,我只强调一点,无论出什么事都不要反抗,也不要为保赌场做什么举动,保住自己不被牵连才最要紧,银钱什么的都是虚的,没了咱还可以再赚,犯不上为这些黄白之物连累了自己。”</p> 寇武知道她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想必即将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他看着云浅夕担忧的道:“连主子都罩不住的事,想必不小,那主子您现在是安全的吗?若有危机大事,小人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给您扛下来。”</p> 云浅夕一震,感动的半晌没说出话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忠心,但这事谁也替不了我,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就是了。”</p> “主子,您身上肯定出了大事,可您不说我便不问,但您此时把我排除在外,不让我跟您一起分担,难不成是看不起寇武不成?!”他一脸严肃,眼中的焦急之色大盛。</p> 云浅夕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事你们能担,有些事你们担不了,此次只是一个小波折,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解决。”</p> 她不能说从此天涯海角相隔,只能说这些话先把人稳住。</p> 事情交代完,云浅夕便不再多留。</p> </p> </p> </p> 第555章 您请回吧 寇武将她送到门口,云浅夕想了想还是对他道:“往后我可能照应不到你那么多,这赌场事先便定好了方向,你按照它走下去就是了,若真遇到迈不过去的坎,关了也无妨,赚到的钱应该够你以后的花销,万事以保全自己为先,知道么?”</p> 寇武眼中泛红,却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抖着嘴唇狠狠的点了点头。</p> 看着主子远去的背影,竟觉得再无相遇之日了。</p> 云浅夕讨厌这种离别的气氛,说完那句话便像逃跑一般快速离去,不敢看寇武的脸色。</p> 站在钱柜门前,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p> 还有一个,搞定这个她便可以放心的轻装上阵了。</p> 没成想进了办公室,员工竟然告诉她李经理不在。</p> 原来李修翰自从接下钱柜,真真成了个大忙人。虽说报社已经交给章之一去管,但毕竟是李修翰一手带起来的,感情非同一般,故而并没完全脱手。</p> 白日里在报社监工,晚上回到钱柜坐镇,白天晚上连轴的转,连新婚妻子寇容都顾不上。</p> 云浅夕一面心疼这小子一面叫人去把他喊来。</p> 没一会便见李修翰擦着汗走了进来,一脸笑意的道:“主子来巡查工作吗?”</p> 云浅夕笑着打量他,李修翰这厮越发的有儒商的架势了。</p> 不同于寇武的市井精明,也不似李修诚的沉稳干练,李修翰给人的感觉始终是如沐春风,从来都一脸笑意的脸上透着股子真诚,乍一看很容易博得好感,从而会忽视他的狡猾奸诈。</p> 她手下这几个心腹已经都修炼到位了,全都脱胎换骨,各顶各的人精,云浅夕真不知道是该感叹还是该高兴。</p> 与李修翰扯皮了两句便进入正题。</p> 云浅夕把跟寇武说的话如此这般的与他讲了一遍。但李修翰的反应却出人意料的冷静。</p> 他始终保持微笑的听着,连个坐姿都没换过,只在云浅夕说到会有人来搜查的时候,眉毛跳了一下。待云浅夕讲的口干舌燥终于说完后,李修翰才给她的茶杯里添上了水。</p> 随即笑着感叹了一句:“主子这是要有大动作啊。”</p> 云浅夕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即把茶杯放到桌上,眼睛却始终不与李修翰对视,避重就轻的道:“瞎猜什么,你主子我现在的地位还用做什么大动作?”</p> 李修翰好整以暇的笑道:“主子要摆什么阵,可不能不带我们玩啊!”</p> 他的话颇具深意,搞的云浅夕捏着眉心无奈道:“你想太多了二牛,主子我像是这样的人吗?”</p> 李修翰并不介意云浅夕叫他本名,继续笑道:“平时当然不会,可出了大事您就是这样的人啊。就像只母鸡一样试图自己扛下所有,把我们这些雏儿护在羽翼之下,分明是个女人,却抢了我们男人的活,主子您说是不是啊?”</p> 云浅夕一阵头疼,她以为此次料理产业的事,应该是在寇武那摔一下,没想到最大的坑在李修翰这。</p> 没等她说话,李修翰接着道:“主子啊,我们虽然不及您多智,可好歹也是在您手下学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市井混混了,您要是再把我们排除在外可就有点看不起人了啊。”</p> 是了,李修翰与寇武不同,寇武再精明也是市井赌坊里养出来的人精,可李修翰掌控报社那么长时间,身边全是满肚子墨水的文人,肚子里的弯弯绕比猴子都多,简直就跟朝廷那帮人一样。</p> 用哄骗寇武的话来忽悠李修翰,根本就是“以卵击石”。</p> 云浅夕觉得脑袋越来越疼了,她想了半天没想出该怎么敷衍他,只能无奈又气急败坏的道:“你,你,你闭嘴!”</p> “主子,你是时候该相信我们了。刀磨了这么久难道不想试试刃锋不锋利吗?”李修翰仍是那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可眼神里却多了一抹锐利和认真之色。</p> 云浅夕心里哭天喊地,这让她怎么解释?若真是碰到坎坷,试试“刀”也无妨,可她是要逃跑啊!!难道带着一个篮球队出逃吗?</p> 正在她犯愁的时候,听那人精随口问了一句:“这件事您与无咎和寇武说了吗?”</p> 云浅夕没跟上他的思维节奏,顺着意思点了点头。</p> 李修翰站起来一笑,掸了掸衣袍道:“您的意思我领会了,您请回吧。”</p> </p> </p> </p> 第556章 他要搬进宫? 云浅夕就算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李修翰赶出来的。她边往王府走边纳闷,几次都转身要回去找这小子算账,可又堵着气怂着走了回来。</p> 她越想越憋屈,深深觉得自己这大恩人,大老板当的忒不像样了点。</p> 就算她没说实话,没跟他们做到共进退,可也不能这么势利,说不把她当回事就真甩手赶人吧?</p> 可有什么奈何呢?</p> 人是自己带出来的,手段、魄力、心计、就算性格都是她教的又纵容的。现在结了“恶果”,打碎了牙也要合血吞下去。</p> 她带着这种郁闷又有点得意的小情绪闷着头进府,不其然的撞到了一个松软的物体上。</p> 云浅夕只觉得鼻子被撞的一酸,赶紧捂着脸后退两步,才看清眼前的人,还没等说话,便听那人憨憨的道:“想什么呢你,走路也不长眼睛,这也就是撞到我,要是撞到个弱不禁风的,还不直接掉进湖里去。”</p> 这些日子事情不断,倒把住在府上的墨景宇忘了。</p> 云浅夕揉着鼻子闷声道:“真是走了霉运撞到你,要是别人说不定我就绕过去了。”</p> 言下之意是怪墨景宇太胖,目标太大。</p> 墨景宇也不计较,沉着呼吸道:“忙什么呢你,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人影了,丫头们说你在府里,莫不是又猫房间想什么坏点子呢,不肯出门?”</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我能想什么坏点子,有坏点子也是你想的。”</p> 她心情烦躁,懒得跟墨景宇扯,拍了拍他的肩膀绕过他道:“让让,我困着呢,你自己找乐子玩去。”</p> 墨景宇看着她的背影嘀咕道:“你窝在房里孵蛋,老五也不见人影,一天天忙的连府都不回,这都是怎么了?莫不是你俩闹了什么别扭?”</p> 云浅夕脚步一顿,僵硬着身子没有转身,她不想让自己听到那个名字时的脆弱让别人看见,低声道:“兴许是有事吧。”</p> “父皇的丧事早已办妥,宫里井然有序,朝堂也无大事,他能有什么事?还是嫌我住在你们府上,讨人嫌了?”</p> 云浅夕咬着唇,心里苦笑一声,讨人嫌的不是你,恐怕是我吧。</p> 她哑声劝道:“怎么可能,大皇兄住在府上,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嫌弃之说。”</p> 墨景宇更纳闷了,高声道:“既然不是讨人嫌,他为何准备要搬进宫里?”</p> 云浅夕心中一震,猛然转身道:“他要搬进宫住?!”</p> “你不知道?”墨景宇疑惑的看着她:“难道你们不一起搬进宫?”随后又喃喃自语:“不应该啊,你堂堂太子妃,他又如此重视你,怎么会把你一人留在王府?”</p> 云浅夕心痛的险些喘不过气,只觉得有把刀子随着墨景宇的话一下下扎进去,她咬着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哽着嗓子几次动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匆匆敷衍一句:“皇兄快去忙吧,我先回去休息了。”</p> 说罢,便逃也似的快步离去。</p> 直到进了房间,她才放任自己情绪蔓延。</p> 她靠在门上,眼泪不受控制的肆意而流,拼命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而心口的痛楚让她不得不弯下腰去,最后双膝一软靠着门缓缓滑下了身来。</p> 她抱着膝盖,把脸深深的埋进去。</p> 心碎,请来的更猛烈一些吧,让她痛快的大哭一场。</p> 悲痛,请来的再汹涌一些吧,让她能撕心裂肺的发泄情绪。</p> 只是,请尽情的来,再快快的去。</p> 在她肯交付所有时,终于被他所伤,在她抛下洒脱时,终于被他所弃,在她深深的爱恋后,终于……获得了“自由”。</p> 心如刀绞一般的痛,好似每一滴眼泪都是溢出的血。</p> 她哭的肝肠寸断,青筋鼓起,却始终没发出一丝声音。忽觉眼前一黑,耳边嗡鸣之声再起,随即晕了过去。</p> 不知过了多久,云浅夕是被彻骨的寒冷冻醒。</p> 原来她悲伤太过,竟直接晕倒在地上,而粗心的丫鬟未曾发现她回府,更不会来叫醒她,让她到床上去。</p> 云浅夕惨淡的苦笑一声,撑着地自己站了起来,一步步挪向了床头。</p> 哭,已经哭过了,她接受了现实。</p>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她走也可以走的毫无留恋了。</p> </p> </p> </p> 第557章 伤人伤己 再见到墨景翼时,云浅夕正是要往诊所去的路上。</p> 他站在药田院前,那颗他们曾经定情的梧桐树下。一身白袍温润如玉,他就像上天的宠儿,无论何种状态下都丰神俊朗,让人无法忽视,只是整个人透出的悲凉情绪,为这抹夏日添了一些诗意。</p> 他像是在等什么人,却始终放空着眼神,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p> 云浅夕脚步一顿,随即别开眼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p> “站住。”他声音沙哑而疲惫,却不容违抗。</p> 云浅夕停住脚,直视着前方,漠然道:“何事?”</p> 墨景翼终于转过身,凝视着她道:“孤不日便要搬进宫了。”</p> 云浅夕喉头动了动,平静无波的道:“好,我知道了。”迈步就走。</p> 身后的声音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语气中有一丝隐忍的急切。</p> 云浅夕垂眼看着地面,压住眼中腾起的雾气,“我该说什么?你想听什么?”</p> 身后半晌无声,在她想继续走开的时候才想起墨景翼自嘲的笑意,“是了,你云浅夕何其冷情,怎么会屑于与我多说半个字。”</p> 云浅夕再也压不住心中翻腾的痛楚与说不清道不明不委屈,骤然转身死死的注视着他道:“我冷情?我不屑?墨景翼,我从给先皇侍疾的时候开始便请旨合离,是你!是你不允许!”</p> 她越说越激动,伤人伤己的话像连珠炮一样蹦出来:“你本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爱上的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你拉我入情海,随你堕入万丈红尘,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可问过我愿不愿意?!到头来却怪我冷情无意,墨景翼,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p> 一股脑的说完这些,云浅夕死死的咬住唇,眼泪已经弥漫眼眶,却不肯让它落下。</p> 直到此时她才看出墨景翼的不对,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p> 这还是那个俾睨天下的天之骄子吗?还是那个谈笑间使风云变色的冷酷王爷吗?</p> 她甚至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p> 只见墨景翼一脸病态的苍白,眼睛圈泛出浓重的乌黑,而最让她吃惊的是他嘴角和白衣袖口的那抹刺眼的红色!</p>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点殷红是血迹……</p> 墨景翼颓唐的踉跄着后退两步,一脸自嘲的悲凉笑意,他摇着头笑道:“是啊,你从开始就想可合离,你自始至终都只是想甩开我,是我天真了,居然以为你同我一样情深义重,我以为,你多少会喜欢我一些……”</p> 他如同哀毁骨立,眼角竟滑出泪来:“过往的种种美好的就像一场梦,让我沉醉其中不愿醒来。是我痴心妄想,居然还冒着战死的危险为你去换得什么复位正妃,居然……居然还想给你最好的一切,为了做封妃大典……真是笑话,笑话!”</p> 墨景翼如疯了一般,大笑着自嘲,却止不住眼角的泪水,“想我堂堂翼王爷,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变色分毫,却为你这个女人悲痛欲绝,你说,是不是太好笑了?枉我拼尽全力至父皇于不顾,夺权、心机,枉顾孝道,只为能给你撑起一片天,让这世间再无人能伤害你!”</p> 墨景翼后退着,越说声音越小,可泼天的悲伤足以让云浅夕心痛的想死。</p> 他讥讽的笑道:“可我忘了,你连我这个人都不屑,还怎么会看得上我捧到你面前的皇后位置……云浅夕,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像个小丑?只要你提的,我毫无底线的让步。把心挖给你,还担心合不合你的心意。”</p> 他摇着头踉跄着退后,呢喃道:“我果然是小丑,彻头彻尾的小丑……”</p> 说罢,墨景翼无地自容,转身跑了开去。</p> 云浅夕自始至终捏紧拳头,沉默不语。承受着他话里的凌迟,任由心被一片片的再次割碎。</p> 很久之后,她缓缓的转过身去,泪如雨下,却步伐坚定的走向诊所,与他离去的方向背道而驰。</p> 心痛吗?心痛不足以形容她的感受了。</p> 悲凉吗?一句悲凉怎能道尽她的委屈?</p> 云浅夕心口阵痛,眩晕感再次袭来,她快步奔进诊所抓起药架上的丹参丸尽数倒进手心,像报复一样统统塞进嘴里。</p> </p> </p> </p> 第558章 登基 日月更替不会因为人世间的肝肠寸断而停止,如此过了几日,皇太子守孝日期已到,纷沓而至的便是登基大典。</p> 自上次的伤害后,墨景翼便搬进英华宫,更没在回过王府。</p> 全国上下举国同庆,迎接他们的英明圣主。朝廷的人更是忙的脱不开身,礼部各司昼夜不歇。</p> 太和殿前早已安置好宝座、云盘、云盖,朱红色的台阶上陈设表案。</p> 教坊司的乐队已经站立在侧,因着是为大行皇帝服丧期间,所以礼乐只是摆设。</p> 墨景翼一身明黄衮服,先是与礼部祭告天地宗庙,后入太和门祈福。</p> 吉时一到,钟鼓齐鸣,京城所有官员身着礼服由鸿肪寺的官员引导,走过金水桥,站于午门外的广场上。文武百官分成两列,文官跪于东侧御道,武官跪于西侧御道。</p> 直指墨景翼祈福完,走进皇极殿落座之后,百官才按照职位高低依次进入,在总管太监高呼一声行礼后,文武百官行三拜九叩大礼。</p> 而皇极殿外,翰林官员已在诏书上盖上大印,鸿胪寺官员奏请颁诏,随即捧着诏书,一路经过皇极殿,金水桥到达午门,放入早已准备好的云舆之内,盖好云盖导引,送到承天门宣读诏书。</p> 这是墨景翼一生中最为光芒万丈之日,他神情肃穆,脚步沉稳,带着傲睨天下的气势,俯瞰众生,所过之处无人不深深跪于他脚下,臣服且虔诚。所以,便无人发现他眼神冰冷,脸色苍白至极,连朱润的唇都失去了颜色。</p> 天朝臣民激动庆贺,宴会开始。</p> 正值歌舞喧闹之际,本应该坐镇中宫的皇后却始终缺席。</p> 云浅夕此时背着包袱站在王府院中,就在今天墨景翼登基之日,也是她选好的离开之时。</p> 她带了几件随身的衣物,除了一个红色匣子,再没多拿一样东西。</p> 而那红色匣子里装的,是淑妃娘娘生前赠她的凤钗和墨景翼赠的凝玉、熔石。</p> 云浅夕心中酸涩的叹息,她一介孤魂漂泊在此,本就身无长物,所牵念的不多,只有盒子里的这三样东西,是她曾深深眷恋过又失去的情谊。</p> 不知是不是墨景翼下了令,今日王府看守格外严谨。云浅夕几次要出府都被客客气气的拦了回来。</p> 她站在院中看着星光闪烁,外面喧闹之声好似与自己隔绝的世界,只有清辉洒在她身上,孤冷又寂寞。</p> 云浅夕穿过药田,来到一处乌黑的僻静处,看着高墙想着怎么爬上去。</p> 刚刚穿过来时,她也“爬过墙”试图逃走,可跟现在的心境一比,简直不像是一个人。</p> 她叹了口气,左右寻找,接着月色打算找几块大石摞在一起,给自己垫脚。</p> 就在她费力的搬着石头的时候,忽听身后响起低哑的声音:“主子……”</p> 云浅夕吓的瞬间松了手,险些砸到自己的脚。</p>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多日不见的袁昭,遂拍着胸口道:“是袁昭啊,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出现在我身后!”</p> 袁昭一脸愧意,原本刻板的脸上此时充满憔悴,眼中布满红血丝。</p> 云浅夕不忍再责怪什么,只淡淡的道:“你若还念我们主仆一场的情义,便当做今日没见过我吧。”</p> 袁昭一顿,随后问道:“主子要去哪?”</p> 云浅夕垂眸思忖了一下,片刻道:“我要离开这里,天大地大哪不能去?你……准备去报信吗?”</p> 袁昭忽然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愿追随主子左右。”</p> 云浅夕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你可听懂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出去几天,不是一阵子,是浪迹天涯,不再回来了!”</p> “属下明白。”袁昭坚定的道:“主子一介女子出入市井江湖实在危险,就让袁昭保护在侧吧,”他声音忽然低沉,“若是红叶尚在,也会同意属下追随,就让属下代替红叶出些微末之力吧。”</p> 云浅夕看着他跪在地上的身影,心中情绪翻涌,她哽了哽嗓子道:“你是为了红叶?”</p> 袁昭道:“是,也不是。红叶一心为主,属下作为她的恋人自当完成她放心不下的事。然,属下也为主子护卫,自当护主子周全,于情于理,属下都要跟您同去。”</p> </p> </p> </p> 第559章 你们反天了?! 云浅夕无奈一笑,“这么说,我是甩不掉你了?”</p> 袁昭郑重的磕了个头:“属下誓死追随!”</p> 云浅夕感动之余,目光微微闪了闪,缓缓道:“你不会是墨景翼派来监视我的吧?”</p> 袁昭死死抿着唇,半晌才道:“王爷……皇上并不知道属下的决定。若主子不信,属下这就可以一表决心。”</p> 他忽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毫不停顿的便往脖子上抹去。</p> 云浅夕大惊,喊道:“你干什么!快放下!”</p> 袁昭抵在颈间的手一顿,刻板道:“主子信了吗?”</p> “信了信了,你快放下。”云浅夕赶紧上前抢他的匕首,嘴里抱怨道:“动不动就出刀子,你要以死明志么?可你死了,谁来保护我?”</p> 袁昭怕伤了她松开了手,低声道:“若不得主子信任,属下活着也与死了无异。”</p> 云浅夕把匕首收好,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我信还不行?你既然有此等决心,在看红叶的面上我也不该再疑你。”她看了看高墙道:“有你就好办了,你快带我去城郊,无咎估计已经等候多时了。”</p> “是。”</p> 随即袁昭抱起云浅夕,轻功一展如清风刮过,跃出王府。</p> 云浅夕回眸看着巍峨的翼王府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就像她的前尘旧梦,从此只藏于心底,永不复现。</p> 她仰起头任由清风拂过,带走曾经的种种,带走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p> 有袁昭在果然像开着飞机一样快,不消片刻便到了城郊。</p> 云浅夕在地上站稳后,环顾了一圈,心里纳闷道:“人呐?!”</p> 时间没错啊,难道云无咎那小迷糊记错了时辰?</p> 她对上袁昭疑惑的眼神,尴尬的抽了抽嘴角。火急火燎的赶来,结果扑了个空。</p> 她不由得掐着腰高喊了一声:“云无咎,你个小兔崽子逃跑都能记错时辰!”</p> 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十分狗腿的声音:“主子是找小人吗?”</p> 云浅夕身子一僵,随即瞪大了眼睛豁然转身,指着那瘦小子道:“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p> 还没等她震惊完,从阴影处又走出一人:“主子,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都说了摆什么阵也要带上我们一起玩啊,现在您却要自己跑路,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p> 云浅夕哆哆嗦嗦的指着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半晌才磕磕巴巴的道:“李修翰,你小子跟着起什么哄?我可是要浪迹天涯的,你就这么扔下媳妇不管了?”</p> “谁说他要扔下我,他倒是敢?!”一个柔婉的声音自暗处发出,随后出来一抹娉婷的身影。</p> “寇容?!”云浅夕是真的惊了,不可置信道:“你也跟着他们胡闹?!”</p> 寇容走到云浅夕身边,微微有些生气的道:“主子太不仗义了,要出去游山玩水都不算上我们一份。”</p> “我……”</p> 还没等云浅夕解释,又走出来一个温润如玉的人,他一身青袍,虽然脸上还有稚嫩之气,却难掩清俊,眼神清澈而明亮。</p> 他笑道:“还请师父勿怪,徒儿也是昨日里被他们几个挟持,要挟我若不说出实情,便要就地正法。徒儿胆小怯懦,李二哥哥又对我有恩,徒儿只好,卖师求荣了。”</p> 云浅夕无奈的发脾气的劲都没了,插着腰道:“你长本事了啊?连师父都敢设计!你说,现在来了这么一堆人,可怎么办?”</p> 云无咎缩头一笑,“还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就算您想赶人,也赶不走了呀。”</p> 云浅夕摇着头,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一副要训话的样子,“你们有主意啊,现在都开始反主了。我不问你们是谁的主意,我就问,你们一个两个都跟我走了,那生意怎么办?那么大摊子生意总不能丢了吧?!”</p> 李修翰扶着妻子,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是无所谓啊,报社章之一已经能独当一面了,钱柜有几个老妈子和副经理坐镇也能正常运转,而且我出来的时候也按照您之前的吩咐,交代了话下去,遇到什么迈不过去的事,去卫府找卫廉尚书。”</p> 他对痞子的笑笑:“还请主子放心。”</p> 云浅夕一脸阴郁,转头看着寇武,没好气的道:“你呢?!”</p> </p> </p> </p> 第560章 怎么称呼是个大问题 寇武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抖着腿道:“主子,侯六是从咱赌场开业便跟在身边的人,里面一应事务和应对早就滚瓜烂熟,如今给他一个施展的机会,也算您提拔贤能了。”</p> 云浅夕忽然笑了出来,点着头道:“好好好,你们都有打算,看来我就是想反驳都找不到词了。”</p> 她揉了揉眉心,警告道:“可我此次不是去游山玩水,退去前尘相当于洗牌重来,没有泼天的背景,没有雄厚的财力,不再是那个可以罩着你们横行无忌的翼王妃了。往后的日子颠沛流离,是生是死都不好说,你们真的想好要跟我过这种日子了吗?”</p> 她叹了口气道:“若是留在京城,墨景翼或许会关着你们一段时日,但以他的为人,不会为难你们太长时间,过了这道坎,你们仍旧可以大把赚钱,过安逸的日子。”</p> 云浅夕抬起头来,注视着李修翰道:“你已经是成了家的人,应该理智的分析利弊才是。”</p> 李修翰一笑,“主子说的哪里话,要没有您,我现在最多还是个街头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混混,哪需要分析什么利弊?”</p> “这话不错,”寇容欣赏的看了夫君一眼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寇容也就是个被爹爹卖进宫的丫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从来不指望穿金戴银,主子救我出宫,又帮我找到哥哥,还送了个这么好的夫君,大恩大德我怎么报都是应该的。”</p> 她又笑着说:“咱们不是什么千金,什么苦没吃过呢?若您在外漂泊不定,我们却在京城享福,那还不如一头磕死算了。”</p> 云浅夕听了他们的话,心中感动便泛起泪意,她压着情绪,转头看向寇武,劝道:“这些人里属你最精明,好不容易发了大财当了主子,就舍得抛开所有跟我逃跑?这赔本的买卖可不能做啊!”</p> 说着,又加了一句刺激他:“往后没准我们得吃糠咽菜,食不果腹,衣衫褴褛,沿街乞讨,打把势卖艺,这苦你还吃的下去?”</p> 她越说越不成样子,几个人都笑的东倒西歪,只有寇武虽然嘴角噙着笑意,却道:“主子还不了解我的出身吗?再苦,苦的过我以前的日子吗?”</p>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直达云浅夕眼底,“主子忘了吗,小人说过,便是刀山火海肝脑涂地都在所不惜,小人这条命是您的。”</p> 云浅夕终于压不住鼻尖的酸意,眼泪夺眶而出。脑中是寇武三次跪倒在地的磕头叩拜,献上忠诚。</p> 她又把目光转向云无咎。而那少年只字未语,就那么清澈的望着她,温暖而坚定。</p> 她知道,站在这里的人,她一个都撵不回去了。</p> 吸了吸鼻子,把眼中腾起的雾气压了回去,笑道:“行吧,既然你们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跟我吃苦,我也就不拦着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没什么主仆之分,是狂风骤雨还是另辟天地,就看天意吧。”</p> 几个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寇武嘿嘿一乐又是那个精明的狗腿样,笑道:“主子,那咱们下一步去哪啊?”</p> 云浅夕“嘶”了一声,皱眉道:“刚说了没主仆之分,你就叫主子。”她抬起头对大家道:“我提个事啊,以后称呼上谁都不能叫我主子,一来显得生分,二来也容易暴露身份,咱们此次的重点是逃,暴露身份就容易被抓回去。全都给我改口!”</p>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寇容问了一句:“那叫您什么啊?总不能叫您云……云……,哎呀,这是大不敬,我叫不出口。”</p> 李修翰不亏是跟文人打交道时间长了,主意就是多,提议道:“不然,我们叫您掌柜的?”</p> 云浅夕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产业我都不要了,还往哪掌柜,让有心人听了去,还不招贼来打劫吗?”</p> 李修翰一笑,安慰道:“打劫倒不怕,这我本行啊!”</p> 寇容翻了个白眼,用肩膀怼了他一下。</p> 寇武摸着下巴思忖,半晌道:“不然,叫云老板?”</p> 在古代叫老板的不是戏子就是红楼的老妈子,只有QX产业的人才懂老板的意思。</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那你还不如直接叫我班头,我带着你们给人登台唱戏去!”</p> </p> </p> </p> 第561章 把她找出来 李修翰“噗”的一声乐了出来,随即所有人都笑的打颤。</p> 云无咎笑过后,小声的提议道:“若是师父不介意,便让哥哥们叫您老大吧。”</p> 寇武想了想,高声道:“嗳?这称呼不错,往后咱们要隐于市井,藏于江湖,即便沾些匪气也说的过去,就叫老大吧?”</p> 他看向云浅夕,眼中透出询问之意。</p> 云浅夕琢磨了一会,拍板道:“行,就这么办。”随即转身看着袁昭,戏谑的道:“听清楚了么,以后要叫我老大了。”</p> 在场的人都没正经的很,唯有袁昭是“官方”出身,刻板又规矩。</p> 袁昭憋了憋,红着脸拱手道:“老,老大。”</p> 云浅夕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难为你了。”</p> 说过笑过,既然决定了要同进同退,便再没有那些矫情的情绪。</p> 寇武又问一遍:“老大,咱下一步去哪啊?”</p> 云浅夕看了看天色,按照原定计划道:“先去逍遥客栈吧,那是藏剑阁门下的客栈,相对安全一些。我们先休息一晚,明天由藏剑阁的人护送我们出城。”</p> 早在出逃前,她便联络了藏煦觉。</p> 正儿八经的客栈全都在官府的势力之下,她但凡落脚便有暴露的风险。想来想去只有借用江湖势力,或许能逃出生天。</p> 好在小刺客还未忘本,对朝廷和墨景翼都不太感冒,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答应帮她这一次。</p>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到了逍遥客栈,掌柜的早就接到上头的命令,所以几乎没怎么麻烦,便让他们住了进去。</p> 几人吃了饭,洗漱过后便养精蓄锐不提。</p> 与他们这边欢笑与感动大相径庭的是翼王府。</p> 已登上九五之尊的墨景翼在宴席结束后竟瞒着众人飞身出宫,回了翼王府。</p> 如今他一身明黄龙袍站在碧水居门前,却心中一痛。凭他的功力,当然听出里面无人。</p> 他苍白着脸借着酒意推门进去。</p> 屋子里没有燃灯,可他武功深厚目力惊人,即便如此黑暗之下也能看清事物。</p> 他缓缓走到床上坐下,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眼角已经划出泪来。</p> 墨景翼放任自己上身倾倒,躺在曾经自己的位置,伸手抓过云浅夕的枕头抱进怀里,把头深深的扎了进去。</p> 他近乎贪婪的吸着枕上属于她的独特香气,双臂越抱越紧,肌肉僵硬的颤抖。</p> 明明是他登基为帝的日子,本该光芒万丈风光无两的俯视天地。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天神般的人物,此时正缩卷在床上受万箭穿心之苦?</p> 墨景翼死死的抱着枕头,冰凉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他一面嘲笑自己的优柔寡断一面悲痛的希望再多留恋她的味道一会。</p> 若是两年前有人同他说,你会如此。他一定会暴怒的将人凌迟处死。</p> 可天意弄人,逃不开的是命运,躲不掉的是感情。</p> 他慢慢松开手,走到桌前,拿起她专属的杯子放于唇间。余光不经意间瞟到杯子下面压着张白纸。</p> 墨景翼一愣,随即那起纸来越看越惊,越看脸色越苍白,胸口翻腾的热气再次袭来,他一个没挺住“噗”的一下,再次喷出血来!</p> 鲜血打湿了信笺,让本是白纸黑字的纸张染上凄厉的颜色。</p> 他自小练武,武功刚猛霸道,平日强身健体从不生病,但若一旦出现问题便是致命的大病。最近他心绪大拗,心情大悲之下牵出了往日的种种小病,病痛来势汹汹如排山倒海,若情绪再不稳定,便有丧命的可能。</p> 初一忽然出现,扶着墨景翼要倒下的身体,急道:“皇上,属下这就给您传太医。”</p> 墨景翼粗喘着起,死死的抓住初一的胳膊,一盏茶的功夫才缓过劲来,堪堪开口:“去,通知禁军,封锁京城所有城门和闸口,半个人也别想出去!着京城太守封锁云浅夕名下所有产业,一应人等全部关进大理寺大牢,并命知府衙门全力搜查京城所有客栈。”</p> 他喘了口气,狠狠道:“务必把云浅夕给朕找出来!”</p> 初一身子一顿,遂道:“属下遵旨。只是您的身体……”</p> 墨景翼怒喝:“快去!”</p> 初一不敢再等,瞬间消失。</p> 墨景翼扶着桌子坐回椅子上,看着那封足以“致命”的信,悲凉一笑,呢喃道:“云浅夕,纵然你洒脱无拘,可到如今,你叫我怎么能放手……”</p> </p> </p> </p> 第562章 围困 天朝百官任谁也没想到新皇上位第一个圣旨居然是这个。然则,圣旨已下自然令行禁止。</p> 一夕之间,京城所有城门多了穿铠甲的禁军,几个响当当的店铺也被陆续查封,客栈更是重灾区。天朝百姓本还沉浸在圣主登基,梦想带领他们步入幸福的康庄大道上,谁曾想一夕醒来,居然人心惶惶。</p> 云浅夕因为身子疲乏,日上三竿了还未醒。</p> 李修翰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准备把方才逍遥客栈掌柜传的话告诉云浅夕。</p> “叩叩叩。”</p> 云浅夕迷迷糊糊的听到敲门声,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谁?”</p> “老大,是我,修翰。”</p> 云浅夕半眯着眼睛起身,穿好衣服便开门让他进来。</p> “什么事啊这么急,就不能等我醒了再说?”</p> 李修翰抱歉的一笑,笑意里多了些许认真之意:“还真是有点急,您先洗漱吃饭,晚一点我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商量商量。”</p> 云浅夕被他的话说的睡意全无,囔着嗓子问:“出什么事了?”</p> 李修翰道:“方才掌柜的过来传话,说京城各处已经全面封锁,想要出城怕是不行了。”</p> 云浅夕身形一顿,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p> 照她的打算,昨日墨景翼登基,是万万不会发现那封信的,等一应程序走完,墨景翼再腾出手想起她时,估计怎么也要过个十天半月,届时她已远走高飞,再想抓也晚了。</p> 可她怎么都没猜到墨景翼会昨晚就做出反应。</p> 这说明什么……</p> 云浅夕知道,若不是墨景翼昨晚回了府,是不可能这么快看到信的。</p> 墨景翼……</p> 那分明是他登基之日。</p> 云浅夕压住心中翻腾的痛楚,轻声道:“好,我知道,你先让大家去你房里,我过会就来。”</p> 草草的洗漱一番,拿了块馒头便进了李修翰和寇容的房。</p> 大家已经等在那里,可明明的火烧眉毛的事,却不见他们任何一个人有紧张的神色,好似就是聚在一起打屁聊天一样。直接导致云浅夕吊着的心放了回去。</p> 她大摇大摆的往椅子上一坐,看着各位道:“说说吧,现在出不了城了,都准备怎么办?”</p> 寇武献殷勤的把茶给云浅夕倒上,笑眯眯的道:“这有什么,出不了便出不了呗,咱们时间多得是,大不了就跟他们耗,我估摸着朝廷大概没有那么闲,能一直封锁下去,人力也不允许啊。”</p> 云浅夕瞥了他一眼,“废话,我是问咱们该去哪,总不能一直赖在客栈不走吧?以前我是你们主子,什么事都是我拿主意,如今我也歇歇,民间的事我不懂,你们给出出主意。”</p> 或许是离开了王府再无高高在上,也或许是大家经过昨天的事都放下了尊卑的芥蒂,几个人凑在一起关系骤然间亲近了,也更像一家人。</p> 李修翰笑道:“别的不知道,就是这京城还没有我没摸透的地方。城边靠近灵台山处是个好地方,因为靠着山,所以平日里也少有官爷往那里去。若想暂居躲避,去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p> 云浅夕急性子的道:“赶紧说。”</p> 李修翰笑了笑,接着道:“只不过那里以前是流民来到京城落脚的地方,所以十分贫瘠,人多又杂,不知道您能不能住得惯。”</p> 云浅夕瞬间就懂了,那地方可能就是难民区,是富庶繁华的京城少有的贫民窟。</p> 在现代时她也因为偶尔的一次机会,到过米国的布鲁克林,对那种地方很了解。</p> 她两世都没吃过苦,如今犹如困兽也别无选择。</p> “那就去这吧,寇武等下去跟掌柜的打声招呼,等风头过了还是要麻烦他想办法带我们出城去。”</p> 云浅夕顿了顿又道:“既然城门封锁了,想必你们管辖的产业也都已经被查封了,你们出来前都交代好了么?”</p> 本来泰山压顶都能吊儿郎当的几人,终于正色的眉目。</p> 李修翰道:“我已经都交代过,只说了要带着媳妇回老家探亲,离开一段时日,其他的他们一概不知,您可有放心。”</p> 寇武也道:“我是凭空消失,只给侯六留了个字条,说有事就去卫府求助。”</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十分无语的瞧了他一眼。</p> 凭空消失……他还真做的出来!</p> </p> </p> </p> 第563章 鸡飞狗跳的日子 官府大肆在街上寻人,马路上穿着便服的禁军毫不松懈,云浅夕简直连面都不敢露。</p> 对于京城的城防不空和巡视的了解,除了袁昭不做第二人想。</p> 所以几个人好不容易在客栈耗到了晚上,袁昭便带着大家七扭八歪的绕过各种关卡,沿着听都没听过的小路来到灵台山。</p> 贫民区并不像云浅夕想的那般污糟不堪,至少没有搭个棚子就席地而睡的。</p> 而是一个个小草房,简易的就像稻田里的茅草棚。</p> 李修翰笑着感叹一句:“别的不说,墨家治理之下,百姓果然是安居乐业的,几年不来,竟连这里都大变了样。”</p> 此时已入深夜,百姓都已睡去,他们几个陌生面孔的到来并没有造成侧目。</p> 寇武神通广大,厚着脸皮敲开了一户老夫妇的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人家说的,居然被他问出了一套暂时没人居住的茅草屋。</p> 据说这房子的原主人儿子争气,考上了秀才便带着家人搬离了这里,房子便一直空置着。若想住随时可以搬进去。</p> 云浅夕不禁感叹,还是古代好,人们对房子没有没有那么大的执念,有一处容身便可。这要是在现代,别说是个茅草屋,便是个旱厕也少不得挣来换钱。</p> 几人随着寇武来到那个房子,打眼一看虽然简陋又满是灰尘,但好歹能遮风挡雨,屋前还有个小院,院子里有口水井。怎么都比露宿街头好太多。</p> 因为是夜里没办法打理,几个人便也没什么规矩,随便收拾出一个房间对付一晚。</p> 床自然让给了两个云浅夕和寇容,袁昭抱着臂靠在门框上耳听八方,随时观察周遭的动静。李修翰和寇武第一次“亲密相处”,兴奋的拿出怀里 的骰子玩大小,但却把声音压到最低。云无咎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本破了页的书,就着烛光看了起来。</p> 云浅夕是真的累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是觉得嗜睡和身体乏力,沾着床瞬间就进入了深睡眠,居然对屋里多出来的人毫无感觉。</p> 这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再睁眼时院中已经升起了炊烟。</p> 她揉揉眼睛走了出去,见寇容正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在临时搭建的锅台上煮饭,云无咎在旁边洗菜。</p> 寇武抱着劈好的柴笑着打招呼:“老大醒了?快洗洗,等会就有饭吃了。”</p> 李修翰从井里打上水来,笑道:“您先别急,我少点热水给您再洗漱,虽然天热,可你一个女子还是不要沾凉的好。”</p> 这画面让云浅夕感动的差点落泪。不同于从前富贵时的金颗玉粒,却透着一股人情味,接地气的就像在上辈子就是一家人,一切都那么自然。</p> 她吸了吸鼻子,越发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多愁善感,压了压情绪才问道:“袁昭呢?”</p> 寇容道:“咱们几个出去行动不便,袁侍卫武功好便出去帮大家采买东西,瞧着时辰也快回来了。”</p> 话音刚落,便见袁昭一手提着捆好的几批粗布,一手提着鸡鸭便走了进来。</p> 见到云浅夕先是一愣,刚想拱手发现手上提着东西,尴尬的站在那里,低声道:“主……老大。”</p> 云浅夕噗嗤一乐,边上前接过东西边打趣道:“主老大,你说的是基du吗?我可担当不起。”</p> 袁昭红着脸往旁边一躲,忙道:“这点东西属下提着就好,怎能劳您大驾。”</p> 云浅夕一板脸严肃道:“袁昭,既然跟我出来了,那第一点便是要适应我没有尊卑的规矩。现在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与修翰寇武都是一样的,什么大驾,什么属下,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的好。你若是实在不能接受与我平起平坐,便回去吧。”</p> 袁昭立马知道错了,也不管手上拎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便要单膝跪下,可跪到一半又想起云浅夕的话,堪堪停住,看起来像要如厕一般,尴尬的脸越来越红。</p> 他慢慢站起身道:“知道了老大,以后我会尽量克制。”</p> 此时,云浅夕已经没心思听他说什么了。因为在他扔掉手中东西的那一刻,原本乖乖的鸡鸭瞬间获得了自由,扯着嗓子在院中横冲直撞,实在是一派鸡飞狗跳的生活气息。</p> </p> </p> </p> 第564章 刚落脚就惹事 因着他们这院动静太大,引来了邻居的纷纷侧目,更有甚者直接过来围观。</p> 大家聚在一起看见他们先是一愣,随即窃窃私语指指点点。</p> 有外人在,袁昭不好露出武功,看见主子被鸡追的鬼哭狼嚎,满院子乱窜,赶紧使出蛮力去抓。</p> 只听寇武大喊一声:“姓袁的,你轻点,别把鸡捏死了!”</p> 可惜说的已经晚了,袁昭大刀阔斧的徒手抓鸡,直接掐脖捏死。</p> 田间地头的民家事,还是李修翰和寇武手到擒来,他们不慌不忙的追着鸡和鸭,没一会便都擒住了。</p> 云浅夕这才大出一口长气,有功夫抬起眼来看门外围观的人。</p> 想着以后都是邻居,先认识一下也好,便走到大门前对大家拱了拱手道:“我们是新搬来的,以后咱们都是左邻右舍的,还望各位邻居多关照。”</p> 邻居们并没因为她的客气而给出笑脸,而是各个皱着眉像见到外生物一般使劲打量她。</p> 云浅夕心里纳闷,她虽说还没洗脸,可也不至于太失体统吧?怎么一个个的都想看到来自星星的你似的?</p> 寇容放下锅铲走到她身边为其解围,面容含笑的对大家道:“各位老乡别见怪,我们初来乍到落脚在此,要是往后扰了大家还请见谅。因着我们是穷苦人家出身,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做见面礼,等会待饭菜做好,便给各位送去一些尝尝,手艺粗陋,各位千万别见怪。”</p> 或许是看着寇容更好说话一点,终于有人站出来道:“你们是哪来的?她穿的这么好,哪像是穷苦人家?”</p> 云浅夕这才想明白。</p> 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人,在原来的世界,他们穿成这样自然无可厚非,可到了贫民窟,你再穿个绫罗绸缎,很自然便会给他们带来压抑感,也很容易被他们排斥在外。</p> 寇容笑道:“这位大娘夫家姓什么?”</p> 那人一脸堤防,侧着身道:“姓王。”</p> 寇容道:“原来是王家大娘,您是说我这位姐姐么?她从前在大户人家里做丫鬟,后来那家人犯了事便把她们赶了出来,衣裳也就这一件,等换下来拿到当铺去换钱,您便觉不出不一样了。”</p>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咋有钱吃鸡鸭?”王大娘撇了撇嘴,“平常人家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舍得割斤肉吃,你们倒好,这大夏天的就买鸡鸭,也不怕吃积了食!”</p> 市井百姓就是这样,他们有独特的可爱和善良之处,却少不得染上气人有笑人无的心态。</p> 寇容还待再说,寇武却没那么好脾气,他歪歪扭扭的晃荡过来,从后面拍上寇容的肩往身后一带,没好气的道:“我说你这婆娘咋这么多事?我家妹子好言好语跟你说这么半天,你还没完没了的瞎咋呼!咋着,我们住在这还要把老底报给你不成?”</p> 王大娘不高兴了,她作为这一片出了名的泼妇,啥时候受过这等气,掐着腰扯着嗓子骂道:“你这杀才咋说话呢?穿的人模狗样的就想仗势欺人不成?谁知道你们突然搬来安的什么心,我打听打听咋啦,还不让人说话了?!”</p> 寇武也来了脾气,刚要骂回去,便被李修翰拍了一下。</p> 只见他嘴角含笑,好声好语道:“王大娘千万别介怀,我这兄弟脾气有点爆,说话不中听,您多担待。我们原是城郊附近的佃农,一家子都为老爷做活,哪知老爷摊上事把我们都赶了出来,没办法才进了城。”</p> 李修翰语速不紧不慢,很有一番安抚人心的作用,他道:“因着手里之前攒下点散碎银子,第一天搬来没啥好东西给各位邻居,只能做点荤食给大家添菜,大家别嫌弃。”</p> 王大娘却没那么好说话,不依不饶的扯着嗓子喊:“人嘴两张皮,你们愿意咋说都行。我就瞧着你们不像好人,一群男男女女住在一起,谁知道夜里都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别是挤一张床上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吧!”</p> 她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抬着食指刮了下那张老脸道:“呸!也不嫌臊得慌!”</p> 听她不干不净的胡吣一气,寇武瞬间怒极,拿起旁边的杆子就要打她。</p> </p> </p> </p> 第565章 闹剧 王大娘那头也不是吃素的,人家住在一起当邻居好几年,早就抱成一团,见他们是生面孔初来乍到,能欺负的时候自然不会手软。</p> 只见原本跟着围观的人群里瞬间出来几个男人,凶神恶煞的撸起胳膊就要干架。</p> 王大娘还扯着嗓子喊:“你想干啥,还想打人不成?没天理了,走,跟我去见官,到了官府看你们还敢不敢嚣张!”</p> 几个男人见寇武一脸阴狠不敢上前,倒是这个脸上带笑的好欺负些,便一股脑的冲李修翰去。</p> 李修翰也被她那张臭嘴拱的一肚子火,他本就是市井混混,即便在文人堆里滚了几圈,面上看起来谦逊,可骨子里仍保有一身狠气。</p> 只见他看到一群男人围过来,闪都没闪,只从腰间抽出小刀抓起带头男人的衣领便抵了上去!</p> 他嘴角还是噙着笑意,却掩饰不住眼中亡命徒般的狠厉。</p> 众人都被他着一手惊的停下动作,心里泛上胆怯,一时愣在那不知该作何反应。</p> 他们再跋扈也不过是平头百姓,让他们欺负欺负老实人,占点便宜可以,但欺男霸女的事真干不出来,更别提见血了。</p> 几个男子吓的纷纷后退,就连王大娘也闭上了嘴,惊恐的看着他。</p> 而被他抵着脖子的男人更别提了,吓的两腿直哆嗦,没一会便尿了裤子。</p> 他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道:“好,好汉,您要干嘛?”还没等李修翰答话,便哭了起来,嚎道:“好汉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死不得啊……”</p> 寇武这时候也走扔下杆子走到李修翰身边,对男子喝道:“闭嘴!嚎什么嚎!”</p> 那人果然吓的不敢出声,哆哆嗦嗦的看着刀子。</p> 李修翰拿出当混混的样子警告道:“我们看在初来乍到的份上与你们好说好商量,谁知你们给脸不要脸,嘴里不干不净的喷粪!左右我们也丢了营生走投无路了,再敢惹到我们头上,小心我一刀割下去,谁特么也别活了!”</p> 他虽然是对大家说的,可眼睛始终盯着王大娘。</p> 王大娘吓的猫在一个男人身后,哆哆嗦嗦的赶紧摆手道:“不敢,再也不敢了,你,你快放了我儿子!”</p> 原来这个冲在前面的是他儿子。</p> 李修翰转眼看向云浅夕一眼,等她发话。</p> 云浅夕看完了这场闹剧,终于清了清喉咙出来打圆场:“各位老乡,我们家里是遭了难,可同为穷苦人,咱们何必自己人为难自己人呢,知道大伙生活不易,但谁也不能把谁逼过头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p> 她看向王大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p> 王大娘哪还敢说别的,忙不迭的点头称是。</p> 云浅夕又道:“今天的事是我这两个兄弟冲动了,我这就叫他把人放了,稍后等我妹子做好了菜就给各位送去,全当给大家赔礼了。”</p> 说着,便给李修翰使了个眼色。</p> 李修翰撤了手,轻轻一推。王家儿子像逃出生天一样跑回人群里。</p> 云浅夕道:“今次的事全当是个误会,不打不相识,以后大家要是看得起,便互相照应,若是不投缘就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如果我发现谁欺负到我们头上,那就别怪我这两位兄弟脾气不好!”</p> 说到后面,她把字吐的狠了一些。</p> 围观的人此时谁也不敢出声,都知道新搬来的这户人家不好惹,恹恹的散了开去。</p> 云浅夕这才长出了一口浊气,瞧了瞧他们身上的衣服,笑道:“看来是不能穿这个了。”</p> 一直沉默的袁昭突然出声,“属……奴……我已经照寇小姐的话买了坯布,回头等她做好了大家换上。”</p> 云浅夕赞赏的看了寇容一眼,笑道:“还是你细心。”随即拍了拍手往屋里走去,边走边喊:“李修翰,你水烧好了没,这么半天我连脸还洗呢。”</p> 李修翰马上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好脾气的笑道:“好了好了,您等着,我这就倒水去。”</p> 一场闹剧终于散去,寇容做好了饭菜,把鸡鸭分装到小碗里,让云无咎给邻居送去。</p> 因着现在关系变了,便没有那么多规矩。云浅夕带着大伙围着一桌吃饭,居然觉得格外的可口好吃,不由得多添了一碗,只是在寇容给她夹了块鸡肉的时候,突然一阵反胃,跑到旁边干呕。</p> </p> </p> </p> 第566章 有了身孕 大家一惊,纷纷停下了筷子。寇容跑过来帮云浅夕拍背,一脸担忧的问:“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p> 云浅夕干呕完,直起身来摆了摆手。</p> 云无咎倒了一杯温水,她大口的漱着嘴,心里有个疑影,把手腕举到云无咎面前道:“该是考考你学的怎么样的时候了,给我把把脉看看我怎么了。”</p> 云无咎一惊,迟疑的道:“师父……我行吗?不然还是叫袁大哥叫个大夫过来吧。”</p> 云浅夕皱眉轻斥道:“没出息的样,让你诊你就诊,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先试试看。”</p> 云无咎虽说理论知识学了不少,临床试验还是头回上阵,他哆哆嗦嗦的把手指搭在云浅夕脉上,闭眼片刻,随即猛然瞪大眼睛看向云浅夕,惊诧道:“师父,您这是……喜脉!”</p> “咣当”一声,袁昭的碗掉在地上。</p> 云浅夕深呼了一口气。果然,与她预料的一样。</p> 她微微闭上眼睛,心中翻涌起无数情绪。</p> 半晌,不由得苦笑一声。墨景翼心心念念希望他们有个孩子,也正是因此埋下了两人情断的祸根。没想到,在她伤情之时,离开之日,居然有了身孕。</p> 若再早个一两月,不知那硬朗男子要开心成什么样?一面登基九五之尊天下归心,一面喜得麟儿,按他的脾气,想必会弄个举国同庆也未可知。</p> 然而,这终究只是幻想罢了。</p> 这个孩子来的太迟了些,注定与他无缘,失之交臂。</p> 云浅夕把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抚摸,心中五味杂陈。</p> 这个消息没有换来大家的欢呼,只是紧张的等主子的决定。</p> 他们从未问过云浅夕为什么要逃离便生死相随,可心里早已猜测到,定是与那人上人出现了问题。</p> 此时,他们出逃在外,很显然不是个有孕的好时机,更拿不准主子到底愿不愿意生下这个孩子。</p> 云浅夕睁开眼,看着众人露出个微笑,打趣的道:“你们老大有了身孕怎么不见你们高兴?欢呼声呢?兴奋声呢?”</p> 众人一愣,随即纷纷不自然的挤出一个奇丑的笑意,寇武还磕磕巴巴的道了一句:“恭,恭喜老大。”</p> 只有袁昭是发自心底的高兴,他突然站起身来,一脸兴奋的对云浅夕道:“老大,您有身孕了!太好了,王爷有后了,王爷有后了!”</p> 他兴奋过度,没发现自己的话有多么不合时宜。</p> 云浅夕也没怪罪,只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深意的说:“是啊,你老大有后了,等他出生我一定会还好爱他教导他。他是我的孩子。”</p> 袁昭的笑容一顿,听懂了主子话里的意思。</p>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老大,我明白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他,把他奉若比生命还重要的人!”</p> 云浅夕欣慰的笑了笑,她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会用命去疼爱这个孩子,即便他从在肚子里就注定没有父亲,却在满是爱的氛围里长大。</p> 听到主子的决定,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即气氛便热闹起来。</p> 寇武率先把晕菜撤了下去,李修翰进房拿了个垫子垫在云浅夕的椅子上,寇容更是扶住云浅夕的胳膊,深怕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云无咎嘴角始终弯着,把云浅夕面前的酒偷偷倒了出去。</p> 只有袁昭在激动之后恢复木讷的脸,只是始终停在离主子不足一米的地方,以防万一。</p> 云浅夕突然成为重点保护对象,浑身不自在,笑道:“我说你们行了啊,不就是怀孕嘛,哪个女人还不走这一遭,瞧把你们紧张的。要是以后天天如此,我看我连床都不用下了。”</p> 寇武接道:“您这个提议好,听说头两个月最是不安稳,为了万无一失,我看您就卧床休息吧。”</p> 云浅夕抓起筷子就往他身上丢,啐道:“呸!我自己就是医者,还用你告诉?不过就是怀孕又不是瘫了,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p> “呸呸呸!”寇容赶紧往地上吐了三口唾沫,不赞同的道:“您现在怀了身孕,说话可不能荤素不忌,咱们好着呢,健健康康的。”</p> 云浅夕看着身边几人,只觉得滚滚的暖意抚平了多日来的情殇之痛,不由得露出真心的笑意。</p> </p> </p> </p> 第567章 岂曰无衣 待用完饭,大家各自忙去。</p> 云浅夕叫了袁昭回房,打算单独跟他聊聊。</p> 从醒来开始,她就觉得袁昭有点不对,现在他们抱成一团,要是有一个人不痛快都不是好事。</p> 她道:“袁昭,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p> 袁昭抿了抿唇道:“没有。”</p> 云浅夕又问:“是后悔了想回去?还是有什么不痛快?你放心直言,以后我们是要长久的生活在一起的,若总是把话憋在心里,相处起来更是不舒服。”</p> 袁昭眼中一瞬间闪过内疚之色,半晌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处,帮不上主子的忙。”</p> 云浅夕挑了挑眉梢,“此话怎讲?”</p> 袁昭的脸微微泛红,却诚恳的道:“我本以为跟您出来可以代替红叶照顾您的生活,保护您的安全。可到了现在,我跟寇兄李兄一比,简直就是无用之人。”</p> 他低下头,声音越说越低:“在您受辱的时候,我只能沉默的看着,不能动用武功连给您出气都做不到。嘴又笨,连骂回去都不会。只能看着他们两位为您出头。家常琐事更是束手无策,就连抓只鸡都抓不好,只能给大家跑跑腿买买东西。”</p> 袁昭一脸愧疚,无颜的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p> 云浅夕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对了。</p> 他从习武便一直跟着墨景翼东征西战,虽然只是下属却负责着墨景翼的安全,一应事务都会交由他处理,更是十八侍卫的头领。他早已把担当和责任当做自己第一宗旨。</p> 他本以为此次出逃,自己才是当起大任的那个人,没想到现在这种情况,反而像是最无能的人。</p> 袁昭一面承受着这种心理落差,一面又干着急使不上劲的感觉,想想都煎熬。</p> 云浅夕理解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又指了指凳子,道:“坐。”</p> 袁昭听话的坐到凳子上。</p> 云浅夕又抬手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p> 袁昭惊的赶紧起身,慌张道:“使不得,我怎么敢劳动您的大驾。”</p> 云浅夕面露严肃之色,眼中的坚定不容质疑,就那么看着他僵持着。</p> 最终,袁昭终于败下阵来,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茶捧在手心里。</p> 云浅夕这才稍稍满意,开口道:“袁昭,你觉得脱离了墨景翼光环的我,还算的上你的主子吗?”</p> 袁昭惊诧道:“当然是!您一辈子都是我的主子!”</p> 云浅夕一笑,“可我并不是墨景翼,我一没背景二没本事,就连云府也被我折腾的满门抄斩了,就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还配做你这个侍卫头领的主子吗?你武功高强,我何德何能让你追随呢?”</p> 袁昭慌忙的放下茶,起身便要跪下。</p> 云浅夕冷冷开口:“你若是此时跪了,便给我滚回翼王府去!”</p> 袁昭身体一僵,又乖乖坐好,口中无不诚恳的道:“我心中早就把您当做此生要保护的人,无论您是什么身份都不能改变这个信念。”他突然低头一笑,“说句大不敬的话,您于我而言早已不是主仆这么简单。”</p> 这话听起来暧昧,可云浅夕却有深刻体会。</p> 她笑道:“那你怎么知道,在我心中你不是如此?”</p> 袁昭惊诧的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p> 云浅夕道:“我从来都不是分什么尊卑的人,从前你保护我,敬重我,是因为责任也是因为主仆。可我对你,对初一,从来都是当做朋友。既然是朋友,怎么还能说得一句有用无用?”</p> 她眼中泛起雾气,缓缓道:“你能舍下所有,追随我浪迹天涯,便是这份情义,我云浅夕就是怎么偿都偿还不了的。”</p> “主子,我是心甘情愿的!”袁昭一着急,习惯性的叫错了称呼。</p> 云浅夕没计较,理解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要是按照你这么算,把情义称斤轮两的话,不是你无用,而是我亏欠你们太多。但情义是无价的,所以我希望你再也不要有这种想法。”</p> 她直视他的眼睛,认真道:“我们是平等的,我不是主子,你也不是属下,你要尽快习惯这种新的关系。我们是同进同退的知己,是生死与共的朋友!”</p> 袁昭心中震撼,嘴唇动了几动,到底没说出一个句子,半晌他郑重道:“我明白了。”</p> 云浅夕一笑,会心地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p> </p> </p> </p> 第568章 兄弟带你玩 袁昭早已感动的眼眶泛红。</p> 云浅夕笑道:“至于你说自己无用的事,我觉得你实在是多虑了。咱们从逃跑到现在,若没有你,我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出王府,也不可能绕过层层搜查来到这个地方落脚。这些事除了你,那两位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你,不可或缺。”</p> “再说你和他们的区别。”她侃侃而谈:“每个人因为生长环境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所以行为方式便不同,因此才造就了独立的个体。哲学家莱布尼茨说过,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p> “你擅长的事,他们不行,而他们自小生于市井之地,对于家长里短生活琐事,自然手到擒来。你要真让他们规规矩矩当两天侍卫,你瞧他们还嚣不嚣张的起来!分工不同,不可同日而语。”</p> 云浅夕的话音刚落,便听一声不满的打趣道:“喂喂喂,老大,您劝袁兄弟就劝袁兄弟,埋汰我们哥俩干啥,我们哥俩再不好,也是您栽培起来的不是?”</p> 云浅夕没绷住“噗嗤”一乐,连袁昭都泛上笑意。</p> 她看着明目张胆偷听的俩人损道:“我说你们两个还要不要点脸,听墙角也就罢了,还带诉苦的?”</p> 李修诚摇着脑袋进屋道:“我们要是不听还不知道您居然这么偏心。跟我们哥俩,您可没说过‘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文词。”</p> 云浅夕嫌弃的撇嘴道:“哟哟哟,真是跟文人混久了,连这词都听的懂了,我没说过又何如,不还是带着你们跑路了?”</p> 寇武却一脸不满的吐槽道:“是您带我们跑路的吗?那是我们死皮赖脸跟着来的!要不,您早带着无咎和袁兄弟颠了,还能管我们哥俩?”</p> 他说完又一脸虚心求教的问李修翰道:“老大方才那句文词到底啥意思?”</p> 云浅夕被他们逗的乐不可支,笑的说不出话来。</p> 李修翰像被自家兄弟拆了台一样脸色变换,还是无奈的解释道:“主子的意思就是既然是过命的交情,就别说那些虚的,哪怕袁兄弟连衣服都没有了,老大也愿意把自己的给他。”</p> 云浅夕一口茶喷了出来,虽然这话解释的差不多,可如此粗俗的讲出来,还是让她满头黑线。</p> 寇武摸着下巴砸吧砸吧嘴道:“那还是袁兄弟独个消受吧,我就算果着奔,也绝不穿女子的衣服。”</p> 李修翰抽了抽嘴角,盯着寇武无语,半晌道:“我说大舅哥,咱要是没事也时不常的看点书,多认两个字对你有好处。”</p> 寇武不以为然,摇头晃脑的道:“人生在世图的就是个乐呵,我不读书也没饿死,认识东西南北风就行了,至少再赌桌上,能赢我的屈指可数。”</p> 云浅夕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哧”了一声。</p> 李修翰却对大舅哥的赌技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以前是地痞,自然离不开赌字,谈起这个就来了兴致,随即一脸期待的对袁昭道:“袁兄弟,你咋样,会玩两手不?我知道你们王府侍卫都是上着夹板长大的,就没点消遣?”</p> 云浅夕赞赏的看了李修翰一眼。</p> 一直以来,袁昭都有点容不进这个圈子,总是沉默的隐在后面,有着无形的隔阂感。而寇武他们两人也潜意识的与袁昭有着阶层形的距离。</p> 此时李修翰肯主动拉着袁昭说话,便是伸出友谊之手。</p> 袁昭也就坡下驴,微笑道:“我们平日里除了练武就是跟随主子,没有机会摸牌的。”</p> 寇武一脸好奇,“哦?那你们都怎么消遣的?不会除了任务就剩睡觉了吧?”</p> 袁昭一笑,“消遣也是有的,互相过招,比武。身边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当成武器。若是赢了便可以让输的去给自己买些喜爱的吃食。”</p> 李修翰一脸同情的啧啧出声,感叹道:“真是无趣,怪不得把你养成了这副性子。”</p> 寇武也觉得心里怪难受的,豪爽的一拍胸脯:“没事兄弟,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带你玩,牌九、麻将还是骰子,只要你说一样,兄弟保准教会你。”</p> 云浅夕本以为刻板重规矩的袁昭会板起脸来斥一句玩物丧志,谁知袁昭惊饶有兴致的笑问:“可以全学吗?”</p> </p> </p> </p> 第569章 你们带钱了吗? 由于袁昭的“走下神坛”,寇武和李修翰两个从下午就一直缠着他“切磋赌技”,初始几局讲了规则示范几句,后面就开始拿出银子玩真格的。</p> 诚然,跟这些人比,袁昭是个穷鬼,连输五场之后,颠了颠手上的银子,有点出汗。</p> 云浅夕看不过去,拎着个小板凳坐到袁昭身边,小声道:“你不是有内力吗?”</p>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初被墨景翼大杀四方的凄惨景象。</p> 袁昭闷声点了点头,不错眼珠的盯着牌九。</p> 云浅夕趴在他耳边道:“那你倒是用啊,他们俩摆明这是坑你。”</p> 话音刚落,便听寇武不满的道:“嗳嗳,老大,你平时偏向也就罢了,赌桌上不带这么明目张胆护短的啊。”</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瞧你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有本事赢外人去,跟袁昭出千,你也好意思。要不然,我给你来两局?”</p> 寇武一缩脑袋,嘿嘿笑道:“这不是就磨磨手而已嘛,回头我肯定把银子还给袁兄弟。您可别出马,您要上手我们还玩不玩了。”</p> 李修翰抓了张牌,笑道:“可不是,您现在有了身孕,任何劳神劳力的事都别沾,此等玩物丧志之事还是交给我们粗人吧,您小心教坏肚子里的孩子。”</p> 云浅夕嗤笑:“他现在在肚子里也就是个不明物体,要真能懂了这玩意,我还要夸一句神童。”</p> 说着便不在跟他们掺和,之是在走前趴在袁昭耳边低语几句,又状似无意的在牌上摸了一把。</p> 之后的牌路可想而知,当下这把牌袁昭终于赢了一次,往后好似得到了云浅夕的真传一样,不说赢,但至少没输的那么惨。</p> 等牌局一过,加加减减居然是李修翰输的最多。</p> 李修翰自然不服,三人约好晚上再战。</p> 云浅夕看完了热闹便拎着旁边啃书的小徒弟进了房。这孩子自认做徒弟之后就没怎么踏踏实实的教过他,现在有大把时间耗在一起,终于能尽一尽师父的责任。</p> “先把十八反、十九畏背一遍给我听。”云浅夕端出夫子的架子。这十九畏都是与她切身相关两件事中的重要“角色”。她深深知道,医药不止能救人,更能杀人。是中医里极为重要的一点。</p> 云无咎脑子有一瞬间短路,他还是第一次被师父考学问,即便再早熟也止不住的紧张。</p> 云浅夕见他半天没说话,便有些皱眉,“你不是跟坐堂大夫学了这么久连基本的都没学会吧?”</p> 云无咎更紧张了,小脸染让红色,磕磕巴巴的道:“会,我会的。”</p> 他闭上眼睛冥想了一下,再睁眼时已经淡定了下来,开口道:“硫黄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僧……”</p>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简陋的小院中格格不入的响起,因为是变声期,听起来有些暗哑。</p> 他连着把两个口诀都背完,云浅夕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笑道:“背的不错,可你知道,除了这些还有很多虎狼之药不能随便用。”</p> 她刚想提笔给云无咎写个案例,才发现这破房子别说笔,连张纸都没有。遂无奈带着小徒弟去院中,找了个树枝在地上写了起来。</p> 寇容做衣服的空档,看见老大撅着屁股在地上写写画画,担心的要死,劝道:“您教无咎也不急于一时,现在正怀着身孕呢,可别抻着闪着,快起来吧。”</p> 云无咎也担心的扶着她道:“师父,您讲给我听吧,千万别累着自己。”</p> 袁昭放下手中的牌闷声道:“我去给您买点纸笔,还有什么需要的么?”</p> 云浅夕被他们紧张兮兮的热情搞的无奈,只好道:“你们别这么紧张,否则我反倒不自在。”她站起身扔了树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说起买东西,我倒是想起一事,你们这次出来都带银子了吗?”</p> 从出逃到现在大家伙全忙活落脚的事了,谁也别提钱的问题。</p> 他们毕竟是真真实实的生活,与电视剧里演的只看情义不管银子,随随便便就能拿出钱来的大侠还是有出入,好像大侠们从来都没为钱字着过急,也不知道人家的钱是哪来的。</p> 可云浅夕他们毕竟不是大侠,落了脚之后第一件重中之重,便是兜里的票子。</p> </p> </p> </p> 第570章 交钱! 几人当然知道主子的意思,袁昭最先做出反应,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云浅夕。</p> 她打眼一看有八十两。</p> 正常来讲,这个时代府里养的侍卫或者死士是无银钱可拿的。袁昭作为墨景翼第一把利剑,自然不会亏待他。只是往日吃穿用度全是府里安排,根本用不上什么钱。</p> 且墨景翼又是这个时代典型的王者,平日里考虑不到那么周全。这八十两想必是袁昭每月的月钱攒到现在,虽然不多,但就当下来讲肯定是不少了。</p> 寻常百姓一年到头也不过三五两银子的收入,还要养着一家子的吃穿用度,还得说是年景好的时候。</p> 这不能跟云浅夕寇武之流比,他们是有产业做生意,开的店是京城天字号独一份,动辄几百两银子跟泼水似的。可即便这样,银子也是公中用度,自己的私钱却没有那么多。</p> 说起来,云浅夕自来到古代,得到最大数额的私钱就是卫廉第一次给她拿的一堆银票了。</p> 袁昭打了头阵,云无咎赶紧跟上。只是他人小又没收入,平时的用度全是药铺上出,说到底还是靠云浅夕养着,手里自然没什么钱。</p> 他红着小脸,不好意思的从怀里拿出些散碎银子交到师父手上,低头道:“师父,我就这么多。”</p> 云浅夕心中微微泛酸,瞧把她家孩子难的,她摸了摸云无咎的头:“是师父往日亏待了你,怪师父粗心没想到。”</p> 云无咎赶紧解释:“师父千万别这么说,我平日吃穿都是书院里最好的,从来没缺过什么。是师父疼惜,徒儿才能有这些银子,同窗们谁都不及我。”</p> 说到后面,竟隐隐有些骄傲之色。</p> 云浅夕一笑,把银子又塞回到他手里:“这是你的私钱,你拿着用,以后师父顾不上的时候也好有个应急的。”</p> 话是这么说,可谁都知道以后大家都是住在一起,云无咎一个小毛孩子能有什么需要应急的,她就是偏心而已。</p> 云浅夕扫了一眼坐在桌上的那两位,挑眉道:“您二位怎么个意思?无咎连零花钱都拿出来了,你们还不干净把家产码一码跟大家撂个实底?这里面就你们最阔气,别装孙子,赶紧的!”</p> 李修翰一乐,一边伸手往怀里一边道:“没说不拿啊,可您说我们阔气,这我可担待不起,分明您才是老大,想必带出来不少银子吧?”</p> 云浅夕接过他递来的一沓银票,抽着嘴角干干巴巴的道:“我有个屁的银子,我出来的急,一文钱都没带,不信你搜!”</p> 寇武龇牙咧嘴的嚎:“您不是吧老大,就这么净身出户了?不说黑他半个王府吧,好歹带点宝贝,让咱们一群跟着您几辈子都不愁啊!”</p> 云浅夕冷笑一声:“我早说了以后是颠沛流离的生活,你们非跟着啊。这回后悔了吧?后悔也回不去了!”</p> 她想了想屋里匣子里放的三个宝贝,心道,带是带了,就是不能见光!老娘要把这三个东西随便一个放到世面上,咱就一起立正站好,预备齐,直奔大理寺吧。</p> 她不耐烦的对寇武吆喝:“你别废话那么多,你一个开赌场的,这里就属你有钱,赶紧拿出来。”</p> 云浅夕一边喊着一边点李修翰交上来的银票,眼睛都冒着绿光。</p> 这一摞子银票,他们几个啥都不干也够逍遥一辈子的了。</p> 还没来得及擦口水,便被一只手压住了银票,寇武狗腿的道:“老大,您别看他那点散碎银子了,还不够在金砖玩三天的呢,您瞧我这个。”</p> 云浅夕的绿光从手里的银票缓缓移到寇武手上,只见他手里捏着一张白底黑字的纸……</p> 是银票没错,可是……</p> 云浅夕狠狠的打了他一下:“寇武你拿老娘寻开心是不?五十两银票也好意思跟我显摆?!”</p> 寇武灵巧的一躲,“您别急啊,这就是个零头,是咱这个月的伙食费。大头在屋里,您随我来。”</p> 云浅夕撇嘴骂道:“口气倒不小,拿五十两当一个月的伙食费,你吃金子么?!”</p> 可饶是这么说,双腿还是不受控制的跟着寇武往屋里走。</p> 只见寇武慢慢悠悠的从自己带出来的包袱里拎出一打捆成捆的东西,云浅夕目测有三本新华字典那么厚。</p> </p> </p> </p> 第571章 成摞的银票 寇武嘿嘿一乐,献宝似的往云浅夕怀里一抛:“主子,您数数这个。”</p> 云浅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抱着一摞子银票,哆哆嗦嗦的道:“你是把金砖搬空了吗?”</p> 寇武一乐,往椅子上一坐,脚跟搭在椅子边上道:“您可留神说话啊,我怎么会干贪墨公银的事,这就是咱账上的流动资金外加我的一点私钱。”</p> 云浅夕一呆,满头黑线的道:“那你把流动资金都带出来了,咱柜上还流动啥?”</p> 寇武理直气壮的道:“这也就咱柜上三个月的流动资金,过了三月随便流动,您甭担心。”</p> 云浅夕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可说一千道一万,他们是不缺钱了,即便把他们发配到大漠去也足够买下一座城池当城主了。</p> 她抽了抽嘴角,也懒得数一共有多少钱,一股脑的丢给袁昭,“咱们这里面就属你心细武功高,你帮大伙照应着。”</p> 袁昭一怔,“老大,这合适吗?”</p> 云浅夕道:“怎么不合适,银票在你手里我才最放心。”她扫视一圈,还是问了一句 :“都没异议吧?”</p> 李修翰和寇容自然没话说,含笑摇头,云无咎就更没发言权,寇武甚至还夸张的两手一捧,“您快拿走吧,背这么一摞子东西,多快把我的腰压弯了。”</p> 云浅夕噗嗤一乐,“可不是,本来就不高,再弯就没眼看了。”</p> 袁昭再不推诿,郑重道:“你们放心,我必不会让别人摸了去。”</p> 解决了钱的问题,去了云浅夕的一块心病,但是再有钱也不能现在花。</p> 一来官府现在搜查的紧,二来银票上的数字都不小,陡然放出去到钱庄取银子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能暂时隐忍一段时间。</p> 晚饭仍旧是寇容准备的,大家伙吃完喝完各自找乐子。</p> 袁昭被寇武和李修诚拉去继续切磋赌技,寇容做他们几个人的粗布衣服,云无咎啃书。</p> 云浅夕因为怀孕的关系一天都懒懒的,便早早睡下。</p> 自从离了翼王府,好似真的斩断了前尘旧事,睡的格外好。</p> 只是半梦半醒间总闻到一股呛鼻子的烟味,她刚要迷迷糊糊睁开眼,便听大门被推开。</p> “老大,快醒醒,西屋走水了!”</p> 云浅夕瞬间清醒了过来,咕噜一下爬起身道:“什么?”</p> 寇容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道:“西屋走水了,多亏我哥哥他们几个还没睡发现的早,不然咱们就全交代了。”</p> 云浅夕火速穿好衣服,到了院中一看,几个男人正马不停蹄的从井里打水扑火。</p> 她们这个小院就是个茅草屋,一旦沾上一点火星就容易以最快的速度连成一片,好在火势不大又发现的早,不然就真的像寇容说的,到时候连逃都没地方逃。</p> “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的?”云浅夕呢喃。</p> 寇容一脸担忧的看着,也附和道:“谁知道呢。”</p> 经过几个人不停的扑火,火势没一会便熄灭了,只是刺鼻的烟味熏得他们连连咳嗽。</p> 云浅夕微微眯起眼睛,忍着胸口翻腾的不适感上前查看。她不是侦探也不懂破案,保护现场什么的对她来说就是白扯,但她有脑子会分析。</p> 西屋是这个院子的最靠边的房子,旁边就是条小河,所以刚刚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不至于越过远处,让旁边的百姓被牵连。</p> 而刚刚这一场大火虽然没蔓延火势也不大,可全附近的居民竟然悄无声息,半点反应都没有,这就太超乎常理了。</p> 要知道,在他们来的第一天,闹腾了点都引来邻居的围观。</p> 云浅夕心里一沉,不指望他们救吧,但怎么连个看热闹的都没有。</p> 李修翰思忖半晌,担忧的道:“老大,您看会不会是宫里那位的手笔?”</p> 云浅夕还没答话,袁昭就出口否定:“不会!”他急切的看着云浅夕,低声解释道:“老大,主子……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伤害你。”</p> 云浅夕理解的一笑,虽然墨景翼会不会伤她这件事,她不置可否,但……“我说也不会。他做事向来果决,要么抓要么杀,不会做此等下作的举动,他不屑。”</p> 寇武咬着唇,半晌道:“那会是谁呢?咱们跟别人也没这么大仇啊……”他忽然身子一顿,看向云浅夕。</p> </p> </p> </p> 第572章 谁的主意? 云浅夕了然一笑,转头看向袁昭,袁昭一顿,好似也想到了什么。</p> 寇武摸着下巴笑道:“看来今晚真是个不眠夜啊。”</p> 说完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还躲着不出来么,敢做不敢当?!”</p> 而耳边穿过的只有瑟瑟的风声,却无一点动静。</p> 云浅夕给袁昭使了个眼色,袁昭突然飞身而起掠去屋后,还没几秒钟的时间便从后面抓出来两个人。</p> “啊!你凭什么抓我,放手放手!”</p> 袁昭把两人扔在云浅夕脚边,面色阴沉的站在后面等主子指示。</p> 云浅夕毫不留情的抬脚便踢了叫嚷那人的肚子一下,恶狠狠道:“闭嘴!”</p> 那人被踢的倒吐一口酸水咳嗽不止,却真的闭上了嘴。</p> 云浅夕这才看清这两个人是谁,被她踢的那人是那日来找茬冲上来打架的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居然是被李修翰吓尿裤子,王大娘的儿子!</p> 她冷哼一声,蹲在他面前道:“胆子挺大啊,居然还敢来?今天垫没垫尿不湿?”</p> 那人打从被袁昭抓过来便处于呆滞状态,惊恐的看着云浅夕不敢说话。</p> 云浅夕对李修翰招了招手笑道:“你的老熟人来了,过来打个招呼。”</p> 李修翰一脸谦和斯文的笑意,不紧不慢的走到王大娘儿子的身前,又不慌不忙的从靴子里掏出匕首,边上下抛着边道:“王兄弟是想我了,所以来送了这么个大礼?那你说我怎么回礼好呢?”</p> 王家小子一看他拿着匕首,脑子里瞬间想到了当日被他挟持的样子,吓的一边颤抖的后退一边道:“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我,我可告诉你,这里是京城,杀人是犯法的!”</p> 李修翰一笑,“被捅出去才犯法,没人捅出去估计也就跟死了条猫狗差不多。”</p> “你你你别得意,我娘要是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去报官!”</p> 李修翰笑容更胜,柔和的问道:“王大娘也知道你今天来放火?”</p> 王家小子死咬着唇一点点往后面蹭,眼睛紧紧的盯着匕首,深怕李修翰一个没拿稳扎在自己身上。</p> 他往后蹭一段,李修翰就往前走一步,笑道:“问你呢,说啊。”</p> “不,不知道!是我的注意。”他马上反应过来,喊道:“那你也不能动我,明早我娘没找到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就等着吃牢饭吧!”</p> 李修翰谦逊一笑,“真难为你都这时候了还为我考虑,”他蹲下了身与王家小子平视,“这好办,我直接把你一家子都杀了,就没人去报官了。再说这里穷乡僻壤的本就是流民聚集地,少个一两户人家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你说是不是?”</p> 他边说边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王家小子脸上,表情也终于阴沉了下来,冷冷道:“说!谁给你出的主意敢来我家放火?!不想活了你!”</p> 王家小子瞬间便吓的尿了裤子,终于哭嚎道:“没人,没人出主意,是我气不过,想来给你们点教训!”</p> 李修翰上下打量他一眼,嗤笑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就凭你这胆子还敢出放火的主意?”他忽然声音冷硬的道:“照实说!不然我现在就剁了你!”</p> 王家小子越哭声越大,眼泪鼻涕全乎在脸上,瞧着就让人恶心。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一口咬定,就是自己的主意。</p> 李修翰挑了挑眉,没想到这胆小如鼠的小子居然嘴这么硬,刚要来点狠的放放血,便听被云浅夕踹了一脚的人道:“是我,是我出的主意!我让我哥来放火的。”</p> 云浅夕转头看向那个趴在地上倒气的人道:“终于肯承认了,”她顿了顿又道:“你是他兄弟?”</p> 那人一脸英勇就死的道:“是!他是我哥!好汉做事好汉当,今天这主意都是我出的,你们要杀就杀我吧!”</p> 寇武晃晃悠悠的走到那人跟前,一脚踩上了他的肚子,脚下铆足了劲碾。</p> 只听那人“啊啊”的哀嚎,却没有求饶。</p> 倒是王家小子撑不住,也不管李修翰手上的匕首,一下扑过来抱住寇武的脚道:“你要打就打我,别打我弟弟,放开放开!”</p> 云浅夕看的哭笑不得,本来自己才是受害人,结果被这俩兄弟弄得竟像他们才是被恶霸欺负了一样。</p> </p> </p> </p> 第573章 杀猪都不会 见到此情此景,李修翰眼睛闪了闪,没有上前也再没有动作。</p> 云浅夕瞟了他一眼,一下了然了他在想什么。</p> 当初他跟李修翰风里雨里那么多年,一定也吃过很多苦,像这种哥俩堆一起求饶的场景一定不少有。</p> 虽然王家兄弟心术不正先来找茬,但这份兄弟情义,难免叫人触景生情。</p> 云浅夕叫寇武放开他们,缓缓走了过去,蹲下了身道:“我这两位兄弟的脾气,你们也见识过了,而另一位……”她看了一眼袁昭,慢慢道:“你们也感受了一下他的武功,所以下面的话我只问一遍,若是答的不好或是不让我满意,那我就不拦着了,你们自求多福。”</p> 王家老大早就服了软,忙不迭的点头求饶。</p> 云浅夕淡淡道:“那你们已经知道我们不好惹了,为何今天又来挑衅,连烧房子这种事都干的出来?”</p> 王家老大低着头,胆怯的道:“我,我们气不过你们仗势欺人。”</p> 云浅夕眉头一皱,喝道:“捞干的!”</p> 王家老大被她这声一喝,吓的差点跳起来,便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p> 原来当日他们被李修翰吓唬后,回到家便气不打一处来,倒不是他们记吃不记打,实在是在这住了这么多年,成了贫民窟里的一霸,何曾受过这等委屈?</p> 王大娘第一个便哭天抢地,把他们家里的男人都骂了一遍,说他们没出息,别人是男人他们也是男人,怎么自己的爷们和儿子就那么窝囊被挟持的尿了裤子。</p> 王家老大本来就惊魂未定,裤子还湿着,被老娘一骂更是委屈,蹲在地上抱头就哭。</p> 王家老头是个闷声虫,被媳妇连祖宗都问候一遍也没敢回嘴。</p> 倒是王家老二是个阴狠的,一边心里窝着被欺负的气,一边被老娘骂的越想越窝囊。可云浅夕他们的人太厉害,他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起,便越想越生气。</p> 这件事压在他心里好几天,终于让他想到了这个主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云浅夕他们的屋子,给他们点教训,也能出了心里这股恶气。</p> 其实他们都是平民老百姓,真让他们杀人放火他们也没这个胆子,也没丧心病狂到那地步,所以他行事前还在脑子里演了一遍,挑了西屋就是因为背后靠河,一来不至于烧到别出去让其他人遭殃,二来也好逃出来,不至于死人。</p> 既出了气,又没伤筋动骨。</p> 他被自己的机智和善良感动之后,便挑了今天晚上,趁着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正好方便他行事。</p> 谁知刚走出门便碰见哥哥,哥哥听说他要干这样的事,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可到底还撑着一口气,仗着兄弟意气,说什么也要跟来,好歹是个照应。这才有了后面的事。</p> 云浅夕听完,半晌无语,她不知道是该唾弃市井小民的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心态,还是该为他们兄弟情义所感动。</p> 倒是寇武最先做出反应,阴狠的笑了一声道:“故事是好故事,但你们到底是烧了我家房子,别想因为坦白交代就让我们把你放了,要是这口气都咽下去,还不让别人笑我们是三孙子!”</p> 王家老大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大,大哥,大爷,你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p> 寇武冷笑:“不敢了?上次你们也说不敢了,可怎么样,反手不就来烧我家房子?这次再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还不来我家杀人啊!”</p> “不敢不敢,大爷,我们这次真的记住了,我再不登你们家门,以后你们在的地方,我们绕着走,这总行了吧?”</p> 王老大痛哭流涕,鼻涕横飞,王老二却一脸就义的表情,他知道逃不过,也不求饶,盯着地面沉默不语。</p> 寇武瞟了一眼李修翰道:“怎么说兄弟,你来还是我来?”</p> 其实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是让李修翰上。</p> 他寇武所谓是市井走卒,可怎么说也是良民,最多也就赌一赌,长这么大别说给人放血了,就是杀猪也不会啊!</p> 李修翰却不同,一路从乡下跟哥哥走着打家劫舍的道来到了京城,就算没杀过人,血还是经常放的。</p> </p> </p> </p> 第574章 九转断肠散 可李修翰此时竟像个木头人一般,一脸若有所思的站在那不动,听到寇武的话只是目光闪了闪,却没搭腔。</p> 寇武又看向袁昭:“袁兄弟,你来?”</p> 袁昭抿了抿唇,半晌道:“我从不动非大奸大恶的平头百姓。”</p> 寇武嘬着牙花子“嘶”了一声,吐槽道:“你们还不如这俩废物。”</p> 说着,便夺过李修翰的匕首道:“你们不来,我来!”</p> 可他比比划划了半天也没下的去手。</p> 倒是云浅夕“噗嗤”一乐,把匕首夺过来,笑道:“行了行了,都靠边站吧啊,我来。”</p> 寇武一脸“你行不行啊”的样,倒是李修翰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就想看看自己这弱不禁风的主子能做到什么程度。</p> 只有袁昭眼中瞬间迸发出恐惧之色。</p> 别人不知道,他却了解,上次云浅夕手刃云轻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p> 袁昭转过头看着云无咎和寇容道:“你们,要不要先回避?”</p> 云无咎和寇容一脸茫然,明显没懂他到底什么意思。</p> 云浅夕压着嘴角止不住的想乐,可为了凸显出自己的阴狠又硬生生压了回去。</p> 她不紧不慢的蹲下了身与王家兄弟平时,却把匕首揣进了怀里,顺便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瓶来,淡然的道:“本来你们烧我家房子,我该狠狠的给你们点教训,这事就是放谁身上都不是随便一句道歉能解决的,你说对吧?”</p> 她转头,最后一句话看着王家老二道。这兄弟俩,若说有一个还心智成熟的,便是这个老二。</p> 王家老二看着她不说话。</p> 云浅夕又道:“先说我跟你家起冲突,若不是你们老娘站在我家门外胡吣,我们也不会动粗,更不会挟持你哥哥。你们被人欺负了委屈,难道别人被你们欺负就不委屈?你们在这一片嚣张跋扈,其他的邻居不委屈?”</p> 她淡淡一笑,“怎么,只许你们放火不许我们点灯吗?”</p> 王家老二还是没说话,只是脸上的神色表现出已经认同了云浅夕的话。</p> 看来这王家老二还是讲理的。</p> 云浅夕又道:“你们觉得受了委屈,想辄教训我们,这没错,但你想什么辄不行,非烧我家房子?你难道不知道,能逃到这地方住的都是与上大难的人家,虽然你想到了不致命,可你把这烧了,让我们往后睡大街么?”</p> 王家老二皱起眉,一脸天人交战,半晌道:“你说的对,我烧你家房子是不地道,被你们抓了我也认命,只不过要杀要剐冲我来,放了我哥哥。”</p> “老二,你这说的什么话,哥哥虽然没出息,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受苦。”王家老大边嚎边哭,上气不接下气的跟云浅夕道:“姑奶奶,你弄死我吧,别,别动我弟弟。”</p> 云浅夕皱起眉,怒喝一声:“闭嘴,否则小心你的舌头!”</p> 王家老大果然“呜”的一声把哭腔咽了回去,死死的咬住唇深怕泄露一点声音。</p> 云浅夕这才接着道:“不给你们点教训,怕你不长记性,觉得我是软柿子,可念在你并无要害人性命又敢作敢当的面上,我放你一马。”</p> 她把手里的小瓶往他面前举了举:“这是九转断肠散,吃下去每天发作一次,发作时腹部绞痛不止,会有想排泄的感觉。若三天没有解药便会拉的肠穿肚烂而死。你吃不吃?”</p> 王家老二面如死灰,连嘴唇都跟着颤抖起来,但还是一把夺过药瓶倒出一粒,“我吃!”说罢便倒进嘴里咽了下去。</p> 云浅夕满意的一笑,“既然我说了要放你一马便不会让你这么死了,你若是从此乖乖听话,我便每三天给你一次解药,不止不让你有腹痛感,还可以保你不死。”</p> 王家老二眼中终于有了情绪,“你说真的?”</p> “真的。”</p> 王家老二道:“行,就按你说的。这回你也可以放心了,我绝不会再做伤人的事。”</p> 云浅夕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道:“行了,就这样吧。”</p> 见俩人半天没动弹,莫名其妙的道:“还不走?等我管饭么?”</p> 王家老二这才反应过来,“这就……完了?”</p> 云浅夕哭笑不得,“毒药都喂下去了,不完还想怎么着?”</p> 他一脸怀疑,“你不让人打我们一顿?”</p> 云浅夕这回真气笑了:“打就算了,体罚太累,快滚吧。”</p> </p> </p> </p> 第575章 人活着钱没了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云浅夕无奈的摇头笑。</p> 市井百姓就是这么可爱,他们的市井气是真让人唾弃厌恶,可他们的表达方式和淳朴的感情却让人感动。</p> 可能在王家老二的脑子里,非打一顿才叫出气,毒药什么的只是添头。</p> 她看了一圈站在旁边看戏的几个人,笑道:“还看什么呢,回去睡觉喽!”</p> 怎料几个人一个都没动,云无咎第一个上前,兴致勃勃的道:“师父师父,给我看看九转断肠散,它真的能让人三天就死么?”</p> 云浅夕噗嗤一乐,把手里的药瓶递给他:“怎么可能呢,这就是我这两天闲着没事捏的几个泻药,咱现在要药材没药材,要设备没设备,还断肠散呢,想的美。”</p> 云无咎一脸失望,随即又满眼崇拜的看着她道:“师父真厉害,脑子一转就把他们唬住了。”</p> 云浅夕一脸得意,却突然想到他们这个茅草屋本就窄小,勉勉强强能住下这些人,那西屋被烧……</p> “你们谁住西屋?”她问。</p> 袁昭道:“是我。”</p> 云浅夕点了点头:“那今天你先跟寇武一起睡,明天买些用具把这茅草棚翻修翻修,咱们一时也出不了城,还是弄的舒适些好。”</p> “是。”袁昭应声。随即又整个人僵了一下,脸色瞬间就不对了。</p> 云浅夕问:“怎么了?”</p> 袁昭动了动唇,却没说出什么来,好似十分不好开口。</p> 倒是寇武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又胆战心惊的试探问道:“不是银票都在西屋吧?”</p> 云浅夕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p> 几个人顷刻间什么都顾不上了,马上往西屋跑去。</p> 进去一看所有人都恨不得晕不过去,只见屋里被烧的焦黑,房梁断柱砸了一地,哪还有银票的影子。</p> 袁昭走进去,在床角的地方翻了半天,最后满脸灰尘的的掏出一片残纸递到云浅夕面前:“老大……这个还能换钱么?”</p> 云浅夕看着那仅剩的半张银票恨不得吐血而亡,半晌咬着后槽牙道:“还是罚的轻了!”</p> 她指对王家兄弟。</p> 几个人站在屋里面如土色。</p> 本来风风光光的江湖逍遥路,此时都成了穷光蛋了!</p> 众人心情跌入谷底,但还不至于呼天抢地的接受不了。他们都是穷苦出身,现在无非是回到了起点而已,最不济也都是有“手艺”的人,总不至于饿死。</p> 除了日子难过一点,都平静的接受了现实。</p> 李修翰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最先开口道:“老大,不如我还做回老本行吧,至少吃穿不成问题。”</p> 云浅夕抽着嘴角斜眼睨他道:“你哥哥没在谁配合你?单打独斗么?”</p> 李修翰一哂,摊手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真支个摊子打把势卖艺吧?”</p> 寇武摸着下巴道:“不然我出去找个赌坊赌几把?赢两把大的,也够咱好吃好喝两年了。”</p> 云浅夕更是嗤之以鼻,嫌弃的道:“你去哪找?全京城的赌坊都让咱金砖给顶了,你想赌都没地儿施展。再说你还当自己是以前的小马仔么?现在你寇武是什么名头?是金砖赌场大掌柜!但凡你一露面,咱就预备齐吧!”</p> 寇容急道:“那可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过苦日子倒不怕,只是您现在怀着身孕,半点亏不得,没有银子可太难了。”</p> 袁昭一脸愧疚,深深觉得是自己照顾不周才让银票毁了,他低着头道:“老大,要不我去想办法。”</p> 云浅夕一看他那张自责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语气冲冲的怼他:“你?你能干啥?仗着武功出去劫富济贫吗?”</p> 袁昭更是无地自容,把头压的更低。</p> 云浅夕叹了口气安慰道:“出了这种事谁都不想,那么大一摞子银票你总不能时时刻刻带在身上,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寇武。没事带那么多银票干嘛,随便来个几十章不就行啦!”</p> 寇武何其冤枉,一脸怨妇像的看着云浅夕委屈道:“您,您也太偏心了!”</p> 云浅夕懒得理他,正为营生犯愁的时候,云无咎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师父,我这里还有您没收走的银子。”</p> 说着便摊开手掌。</p> </p> </p> </p> 第576章 乔装 云浅夕一看瞬间两眼放光,银子虽然不多,但足够他们在想到办法之前不饿死了。她一脸激动的对云无咎道:“财主啊!”</p> 大家好像都被云无咎提了醒,纷纷自我搜身,没一会桌上就堆出来一小滩散碎银子。</p> 云浅夕老怀大慰,摸着银子道:“嗯,虽然不多,但省着点花也不至于饿死了。可是居安思危,这点银子总有花完的时候,还是要想个应声添进项。”</p> 真是难为她了,她打从上辈子起就被为钱愁过,就算刚穿过来手里没产业时也没这么窘迫过,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p> 刚刚几个人能想到的营生都提议过,被她一一否决后便陷入了沉默。何况现在外面风声这么紧,就算他们出去给人扛麻袋都不行。</p> 云浅夕叹了口气,难啊……</p> 忽然,她有了一个主意。</p> “现在这种情况,你们几个的专业都不太对口,倒是我可以做点什么。”</p> 寇武一脸紧张,赶忙道:“我滴妈呀,您可别折腾,就算要想辄也不急于这几个月,您踏踏实实的养胎,任何事都有我们几个撑着,千万别累着您。”</p> 云浅夕见他夸张那样,一下子心情好了许多,恶搞的打趣道:“别这么客气,叫姐就行,叫妈干啥。”</p> 众人听完也跟着没心没肺的傻乐。</p> 云浅夕道:“我说这个也不会多累,我们住的这地方依山傍水,这总地势往往最容易有草药,我可以采一些让今天那个王家老二替我们拿出去卖,好歹可以换些散碎银子,当成伙食费。”</p> 她这一席话非但没让大家开颜,反而都内疚的沉默不语。</p> 老大得势的时候是她救大伙出水火,失势了居然还要让老大在怀着孕的前提下为大家饱腹辛苦,几个老爷们倒成了摆设,这怎能不让人羞愧,不让人内疚?</p> “不行。”袁昭第一次鼓起勇气作为朋友的角度否定云浅夕的决定。</p> 云浅夕一斜眼:“你说不行,那你想出个办法来?”</p> 袁昭抿着嘴,憋的面红如血,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p> 云浅夕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劝大家:“不是你们没能力,只是咱现在的状况不允许,等出了城,以后都听你们的,我混吃等死还不行?再说,孕妇也不是一定要在床上躺着,我自己就是医者,难道我会害自己和孩子么?”</p> 见大家还是不说话,但有些松动的架势,便再接再厉的劝说道:“再说,我多活动活动对以后生产也有好处,目下咱们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能赚点就赚点,为以后去别的地方攒些路费也是好的。”</p> 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在座的几位便不好再反驳。</p> 寇武一咬牙,拍着大腿道:“那就先这样吧,但采药您绝对不能自己去,说什么也要让袁兄弟跟着。”</p> 云浅夕笑道:“那是自然,上山下河的没个劳动力还行?”</p> “可我和大舅哥两个好手好脚的爷们也不能闲着,”李修翰优哉游哉的道:“我估计外面搜也就是搜您一个,不至于把我和哥哥一同搜进去,明天我们就去城里转转,看有没有什么活可以干。”</p> “不成,”云浅夕一口否决:“你们跟我一起跑了,他封了铺子自然知道你们几个也一同不见了,城里是个什么状况我们谁都不知道,还是不要冒险的好。”</p> 袁昭沉默了半晌,此时终于开口道:“这倒是不难,从前在王府也学过一些乔装之术,可以帮两位兄弟掩饰一下。”</p> 云浅夕眼睛忽然闪出光芒:“你会易容?你会易容不早说,咱们可以易容出城啊!”</p> 袁昭抱歉的道:“并不是什么易容,只不过是为了出任务时方便行事,学过一些乔装打扮,略微可以迷惑过寻常人,这点手段对禁军来说是没用的。再说寇李两兄弟平日里接触不到禁军,对他们的搜查也不会那么严谨,故而可以一试,至于您……”</p> 云浅夕知道了,自己从前何等风光,随墨景翼进进出出皇宫比自己后院还频繁,虽然不认识宫墙之人,但人家都认识她啊,想必化成灰都认得。</p> 她遗憾的认命道:“那行吧,只能如此了。”又叮嘱了袁昭一句:“那你可弄仔细点啊,千万别大意。”</p> </p> </p> </p> 第577章 贼祖宗被偷了 有了大方向,大家便不再等。</p> 次日,袁昭先是帮寇武和李修翰乔装一番,待带出去给云浅夕过目的时候,云浅夕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p> 只见二人一身粗布衣服,裤脚还挽了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腿,脚下踩着草鞋,头上一顶遮阳草帽,脖子上围着块擦汗的布。二人为了今日能更像些,故意没刮胡子。两人手里分别拿着跟扁担和筐,就这副打扮,别说不认识的,就是认识的人打照面估计都认不出来。</p> 云浅夕围着两人转悠啧啧称奇。她知道女人化妆可以从丑到美,像换头一样。没想到想从体面的人变成平头百姓也这么神乎其神。</p> 寇武这俩人,无论从气质,形象还是卖相上看,就算拿着放大镜都不一定能想到一个是天朝最大赌场的掌柜,一个是带动百姓风向的社长,真是让人跌碎眼镜。</p> 寇武冲云浅夕嘿嘿一乐:“老大,您看我们这样打扮还成吧?”</p> 云浅夕中肯的道:“成,太成了!怎么这么像啊?!”</p> 李修翰笑道:“什么叫像啊,我们本来也就是这样啊。”</p> 是了,他们本就是市井走卒,只不过跟了云浅夕后才一点点蜕变成后来的样子。</p> 云浅夕点了点头,终于放心的道:“行,只要你们不做‘老本行’,干什么都没人怀疑了。”</p> 解决了寇武他们的事,袁昭便带着云浅夕去了后山,而云无咎求知若渴,也一同跟着去了。</p> 李修翰跟寇武得了云浅夕的放行,便装作两兄弟大摇大摆的上了街。</p> 他们也不傻,先是找了个“居民区”一类的地方晃悠晃悠,保证没人能认出来了便调转了方向,直奔繁华街。</p> 说是跟云浅夕跑了,其实在他们心里多少还是惦记着以前的铺子。</p> 他们不敢上前细看,只是匆匆从门口路过,首先看到金砖赌场,真的按云浅夕的预测,此时大门上贴了两张长长的封条,昔日来来往往人群攒动,现下已不复现。</p> 寇武眼中闪过一丝情绪,随即赶紧低下头快步而过。</p> 随后便到了全球资讯网门前,奇怪的是此处居然还开着。白板前仍旧围满了人,说说论论的嘈杂声不绝于耳。</p> 李修翰疑惑的与寇武对视一眼,两人都沉默的快步走过门前。</p> “新皇此次举动真是让人匪夷所思。”</p> 一个围观白板群众的话飘入两人耳朵里,两人脚步不由慢了下来。</p> “可不是,三日后册封皇后,却在京城大肆封锁通道,不让百官京城朝拜,这与封太子妃时的声势简直背道而驰。想不通啊,想不通。”</p> “我倒是听到一个小道消息,据说宫里那位正宫娘娘患了怪病,不能见风,好似此次册封皇后都只是皇上一人出面,皇后闭门不见,在宫里养病呢。”</p> “这倒是奇怪,皇后娘娘不是天朝第一的杏林圣手么,怎的会得此怪病?”</p> “皇家的事我们怎么能猜测,不过圣上爱妻如斯,也算是千古第一痴情帝王了。”</p> “皇后是好皇后,只不过云家作孽深重,要是他们肯走正道,现下还不知道何等风光。”</p> “好好的日子,你提云府那群败类做什么。”</p> 寇武和李修翰对视一眼,不敢再留,快步走出人群。</p> 他们接连路过了钱柜、药铺和香薰店,无一例外全部被封。</p> 对于宫里那位为什么独独留下报社正常运营,他们怎么都没想通,可此时却不是商量的好时机。</p> 两人看完了手下的产业,便在街上不招谁不惹谁的找活干。</p> 现下正是中午,繁华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平日里他们每天看见这些不觉得什么,而此时再身临此景一时感慨颇多。</p> 人一感慨难免就走个神,一走神就容易不谨慎,所以一个不谨慎便出了事。</p> 两个出身市井,精通地痞混混之道的祖宗,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预兆的……被偷了!</p> 被偷的是李修翰。因着两人出门就没打算中午回去,便随身带了点钱准备午饭在外面凑合凑合。哪料到他们不过就是一闪神的功夫,便没了口粮。</p> 面对寇武一脸嘲笑和戏谑的目光,李修翰差点没羞愧的钻进地缝里。</p> </p> </p> </p> 第578章 抓贼 李修翰怒火中烧,发誓不扳回场子誓不为人。</p> 寇武不怒反笑,乐呵呵的道:“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动的手脚么?”</p> 李修翰摸着空空的腰带略微回想了一下,道:“刚才路过煎饼摊的时候,我被人撞了一下。”</p> 煎饼摊?那可过了两条街了!</p> 寇武一副站在岸上看热闹的嘴脸,落井下石道:“那可过了有一会了,还能找到?”</p> 李修翰邪邪一笑,胸有成竹的道:“今儿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你妹夫的本事。”</p> 说着,便带着寇武往回走。</p> 他越走越慢,两眼在四周观察着,快到煎饼摊的时候,脚步一转直接进了街口的一个巷子。</p> 寇武挑了挑眉,快步跟了上去。</p> 可李修翰进了巷子居然脚步奇快,不一会便七扭八歪的看不见人影。</p> 寇武心中焦急了起来。虽说李修翰以前就是坑蒙拐骗啥都干的主,但是“手艺”扔下这么长时间,还灵不灵谁也拿不准,何况做扒手的,没有单个行事的道理,都是一个带着三五个人。</p> 其中一个负责出手“做活”,其他人望风打掩护。甭管货到没到手,都会四散开去,每人一条路线逃跑,最后找个在聚集地集合。货到手了分赃,没得手便寻下一个目标,总之不会空着手回老巢。</p> 就像打家劫舍的贼,踩好了点子,就算没偷到什么有用的银钱,走时候也至少要带片布角回去,这是道上的规矩。</p> 所谓贼不走空,就是这个道理。</p> 寇武倒是不担心李修翰抓不到那贼,就是担心他带着火气一猛子扎到人家聚集的地方,被人家给围困了,那就麻烦了。</p> 他越想越担心,顾不得安慰,快步往里面搜找。</p> 没一会,便听到打斗的声音。</p> 寇武后脊梁直冒汗,循着声音方向跑了起来,还没到地方,便见李修翰一手提着钱袋一手拎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走了出来。</p> 寇武大出一口气,这时候才觉得衣服都透了,不由得怒道:“你倒是等等我,多大的事就敢自己往里闯,要是你出什么事,我怎么跟妹妹交代。”</p> 李修翰一笑:“哥哥也太小瞧我了,对付这等杂碎还用咱两个人出手?”他把人往地上一掷,“你看,这不就擒着了。”</p> 寇武这才有心情看那地上的人,问道:“就是这个贼?”</p> 李修翰上前踢了踢那人的肚子道:“可不,偷谁不好,偷到你李爷爷头上!”他蹲下了身笑呵呵的道:“今儿算你倒霉,栽到我手里,说吧,其他人呢?”</p> 那小贼抱着肚子吱哇乱喊,满地打滚,就是不应李修翰的话。</p> 李修翰嗤笑一声,从靴子里把匕首掏出来,一下一下的戳着地面道:“跟我玩这套,既然你不想说,那对我来讲就是个没用的人了,我今天有事,没工夫跟你耗,不如给你来个痛快的,一刀抹了你,我好继续去找活。”</p> 那小偷一听要挨刀,马上停止了嚎叫,惊恐的道:“你,你,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杀人?”</p> 李修翰没绷住,差点没笑背过气去,半晌道:“你一个做贼的也好意思说光天化日?我便是抹了你的脖子也是为民除害,就是官府说不定还会给我颁块牌匾,我有什么不敢的?”</p> 那小贼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瞬间就怂了,轱辘一下跪在李修翰脚下,接二连三的磕头:“大爷,大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鲁班门前耍大刀,得罪了您,您就饶我这一次吧。”</p> 李修翰“嗤”的一声,讥讽道:“做贼都做的这么没骨气,这就求饶了,想当初我做贼的时候可没你这么怂。”</p> 他是忘了当初跟李修诚是怎么被云浅夕一个女子吓的尿裤子了。</p> 小贼也不管李修翰的嘲讽,只一味的磕头认错。</p> 寇武虽然不至于心软,可到底还是开口道:“反正钱也找回来了,不如就算了吧,你抓到那几个人又能怎么着,他们一群人,咱们就俩人,打架也打不过啊。”</p> 李修翰冷笑一声,坚决的道:“不行!他们一群人做活,动到我头上哪那么容易放过?我非出了这口恶气不可。”</p> 说着,便狠狠的踹了小贼一脚,“快说!剩下的人都往哪跑了?不说我现在就弄死你!”</p> </p> </p> </p> 第579章 劫富济贫 那小贼挨了一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小人是真不知道啊!我们为了被官府抓住的时候不连累旁人,从来都是自己找路线逃跑,根本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去哪,只合计好了在这汇合。”</p> 李修翰一看小贼不像说谎,话里的意思也说的通便不再逼迫,只不过被偷的恶气不会因为小偷的话而浇灭,他眼珠一转,随即道:“那你们老巢在哪,现在就带我去!”</p> 小贼一愣,却不肯开口,只一味的磕头认错。</p> 李修翰眼睛一眯,抓过他的手便按在地上,威胁道:“你说不说?!”</p> 寇武在李修翰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就知道,妹夫今天要做个大的,见到李修翰按着小贼的手,瞬间就看懂了意思。</p> 他嘿嘿一笑蹲在李修翰边上道:“这活我熟悉,给我来。”遂接替了李修翰,按住了小贼的手。</p> 小贼一见换了人,而这个人方才还帮他“求过情”,便以为有空子可钻,哀求的更卖命,只不过真诚度大大的降低了。</p> 寇武也不介意,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他,和颜悦色的道:“我只问你四次,要是你回答的不满意我便割你一根手指头,第一遍一根,第二遍两根,第三遍三根,以此类推,你看着答。”</p> 小贼一看他这么轻声细语的,明显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像他们这种习惯了偷鸡摸狗的人,早就混成了老油条,不是狠茬子根本就不当回事。</p> 只听寇武笑呵呵的问:“老巢在哪?”</p> 小贼跪在地上撅着,一只手被寇武按着伸向前,一只手按在地上,虽然嘴上连连哀求,可明显有恃无恐。</p> 寇武也不放狠话,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只不过手起刀落,瞬间就割掉了小贼的小手指。</p> 小贼甚至都不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的,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身侧一节断指,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随即痛嚎出声,到此时才知道这笑面虎才是最狠的。</p> 他痛的浑身打摆,却被按着手动弹不得,哭嚎发泄。</p> 李修翰怕他声音太大招来人,便死死的踩到他后背上,喝道:“闭嘴,再嚎小心我直接灭了你!”</p> 小贼深知今天点错了场子,惹到了狠茬子,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立马不敢再嚎,捂着嘴抽噎的哭。</p> 寇武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继续问道:“老巢在哪?”</p> 这回他没有马上砍下来,而是高高举起匕首。</p> 小贼一脸惊恐,已经被砍了一节小指,此时看到举起的匕首,明显已经被威慑住了,再不敢敷衍,噼里啪啦就把老巢的地址报了出来。</p> 李修翰邪邪一笑,“既然听话了,就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吧?”</p> 小贼哪还敢反驳,老老实实的带着二人来到了老巢。</p> 到了地方李修翰找了个绳子,把小贼捆吧捆吧往墙角一扔,便跟寇武在房间里搜刮。</p> 若是寻常百姓家,他们肯定下不去手,可对贼窝便没什么好留情的,所到之处如土匪过境,风卷残云,便是连个铜板都没剩下。</p> 俩人忙活完一碰头,掂量着手里厚重的钱袋子嘿嘿一乐,简直比贼还猥琐。</p> 他们“赚”的盆满钵满,就算没找到活也收益颇丰,心满意足的便回了灵台山。</p> 便走还边互相吹捧一番:“李兄果然侠义本色,此等手段,让寇某佩服之至。”</p> 另一个说:“哪里哪里,还是寇兄出手利索,面不改色就降服了敌人,李某实在望尘莫及。”</p> “见笑见笑。”</p> “谬赞谬赞。”</p> “咱们这也算劫富济贫做了会正义之士!”</p> “合该如此!”</p> 俩人就这么一路互相吹着牛X,兴高采烈的回了家。</p> 到家时云浅夕已经回来了,见到两人春风满面的进门,边问道:“找到活了?”</p> 李修翰思忖了一下,如实道:“没找到。”</p> 云浅夕瞥了他们一眼:“没找到乐个毛,像捡钱了似的。”</p> 寇武嘿嘿笑道:“还真是捡钱了,”说着,便献宝似的把怀里的钱袋子拿给云浅夕道:“您瞧,我们这一趟可没少捞吧?”</p> 云浅夕颠了颠钱袋子,惊诧道:“你们别是做什么违法的事了吧?”</p> 李修翰上前,把自己手里的钱袋子也交到云浅夕手上,笑道:“您放心拿着吧,肯定没违法。”</p> </p> </p> </p> 第580章 肝胆相照 大家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寇容第一个就不信:“不违法这些钱哪来的?!哥,修翰,你们可不能骗我们!”</p> 李修翰上前走到寇容身边,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你夫君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会做那伤天害理的事?”</p> 寇容不吃他这套,急道:“快说,这银子是哪来的?”</p> 寇武一看妹妹真急了,便安抚道:“你瞧你着急性子,还是我来说吧。”</p> 他把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绘声绘色讲了一遍,把大家听的都目瞪口呆。</p> “所以……你们是被小偷偷了,又去小偷的老窝抢劫了回来?”云浅夕不可置信的问道。</p> 寇武讲了半天口干舌燥,喝了口水才道:“是啊。”</p> 云浅夕摇头评价:“人才!”</p> 李修翰得意的道:“他们偷到我的头上,算他们倒霉,贼祖宗都敢偷,不是找死是什么?我就是要趁这个机会给他们个教训,好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从良学善,也有我一份功劳,我这是导人向善啊!”</p> 云浅夕极看不上的“嗤”了一声,点破道:“你是被偷了觉得没面子,回去找场子的吧?!说的那么好听。”</p> 而寇武却瞟了一眼始终沉默的袁昭,笑意一顿。</p> 他们这些人里可能都会平静的接受他们“反教育”这件事,唯有袁昭是“官方”出身,讲求的就是规矩和正义。</p> 现下大家伙住一块,往后也要一起生活,要是袁昭心里有了隔阂,那就不好处了。</p> 寇武琢磨,袁昭不会训斥他们没把小贼交给官府,反而去把贼洗劫一空吧?</p> 他堆起笑脸试探道:“袁兄弟,你是不是对我们这么做有什么看法?”他一边问一边在肚子里打腹稿,已经把怎么哄袁昭的词想了个七七八八。</p> 怎料袁昭沉着脸思忖了半晌,忽然笑了笑,道:“抢的好,这些贼都是老油条,官府抓也抓不完,平时危害百姓,还就得你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他们点教训。”</p> 寇武和李修翰的心中顿时一亮,纷纷放下心来,上前拍着袁昭的肩膀道:“好家伙,这把我吓的,我都想好怎么劝你了。”</p> 李修翰也笑道:“可不是,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们把脏银交公呢。”</p> 袁昭笑道:“我故意的,看着你么紧张也挺有趣的。不过你们对我也太没有信心了,我虽刻板却不是不会变通,你们既是我袁昭认定的兄弟,便是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p> 几句话说的两个男人感动非常,却不知道该怎么表示。</p> 男人间的情义就是如此。有些人本是陌路,但酒楼相聚两句话便能掏心掏肺,或是轻易的一句话就可肝胆相照。不问出身,不问年纪,要的就是这个义气!</p> 这些例子数不胜数,无论是野史,小说,还是影视剧,比比皆是。</p> 云浅夕感动于这样的情义,却第一次切身体会到。</p> 李修翰揽着袁昭的肩膀道:“从前是我们哥俩眼瞎,没看出袁兄弟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今儿我们认罚,正好劫富济贫弄来了钱,等会让无咎去买点好酒,咱们好好喝一个,全当做弟弟的赔罪。”</p> 袁昭笑意直达眼底,附和道:“好说好说。只是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可不能你们俩单独行动。我虽对绿林的规矩不甚了解,望个风倒是可以的。”</p> 寇武嘿嘿笑道:“袁兄弟这是什么话,凭你的武功,我们在你面前那就是白给!”</p> 袁昭笑道:“那可就这么说定了?”</p> “必须的!我们抓贼……”</p> “我递刀!”</p> 兄弟三人至此再无距离,推心置腹,一辈子肝胆相照。</p> 云浅夕在旁边听着话越来越不对,不得不大煞风景的开口制止道:“你们行了啊,哥们义气不表现在这上面,怎么听你们的意思还想把这个当营生是怎么着?”</p> 寇武赶紧狗腿的跟云浅夕弯着腰道:“老大不同意?”</p> 云浅夕诧异道:“我当然不同意,打家劫舍怎么说都违背道义,即便是小贼也不能任由你们这么欺负啊,那社会秩序还怎么稳固?”</p> 这里的人自然不懂得什么叫“社会秩序”,在他们看来,打劫小贼既没伤到百姓又惩恶扬善,并无不妥。</p> </p> </p> </p> 第581章 翻修房子 云浅夕第一次耐着性子把现代文明社会的理念灌输给大家,却也只耐心到泛泛而谈:“社会有社会的法则,你们一不是捕快,二不是官家人,没有权利替朝廷出手。”</p> 几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不由得一愣。</p> 云浅夕继续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替天行道,若你也去杀富济贫,他也去替天行道,那社会还不乱了?换句话说,你们以什么准绳来衡量这个人该死,那个人该被扫荡?你们有什么权利宣判一个人的生死?”</p> 她顿了顿,等几人消化她的话,“社会秩序唯一的准绳是衙门,不是你们臆想,猜测和想当然,你们不是上帝,不是审判者,你们在没有权利的情况下只是民众!试问,你一个民众有什么权利去宣判另一个民众?”</p> “那如果那个人罪大恶极呢?”云无咎一脸求知的问道。</p> 云浅夕摸着他的头道:“罪大恶极自然有官府的人出面去管,该杀该判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还是那句话,要各司其职。”她思忖片刻,补了一句:“你们要相信墨景翼。”</p> 或许这个时代人们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她相信,在墨景翼的治下一切都会慢慢变好。</p> 众人听得半懂不懂,但是有一点是十分明了的,老大不允许把杀富济贫的行当延续下去。</p> 云浅夕也没指望他们懂,只简单粗暴的道:“按我说的办就行了。”</p> 几个人被上完课虽然都云里雾里,但抵挡不住作为一个人的正常需求——吃饭!</p> 寇容早已准备好饭菜,大家围着桌子大快朵颐。</p> 寇武吃了两口忽然问道:“老大,您今天有收获么?”</p> 云浅夕边扒饭便道:“本来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后山还真有些草药,不过都不太值钱,等明天让袁昭带我往更深的地方走走。”</p> 寇容道:“还是小心为妙,您现在的身子不要太勉强。”</p> “放心吧,”云浅夕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又突然想到什么,“嗳?现在银钱充裕了一些,不如把袁昭的屋子修缮修缮吧?”</p> 李修翰笑道:“那好啊,明儿我就跟袁兄弟去买材料。”</p> 寇武接嘴道:“那顺便多买点,把老大那屋也翻修翻修,现在那屋子太小,平时不进阳光,可我瞧着下雨时候倒是能成水帘洞。”</p> 受云浅夕小故事的传染,西游记大家已经滚瓜烂熟。</p> 云浅夕想了想,道:“那既然要修,还不如全都翻新一下,几个屋子重改,再把院子整理整理,不说弄的多好吧,院墙什么的垒起来就行。”</p> 他们现在的院子四周围的还是栅栏,所以即便王家兄弟那等货色都能随随便便爬进来放火。</p> 寇容道:“我看行,虽说咱院里有三个男子,但平常若都出去做活,家里就剩咱们两个女人也实在是不安全。”</p> 既然敲定了,几人便说干就干。本来还忌惮这邻居们会不会有异议,会不会突然在这么个棚户区盖出小院让他们心里不舒服。可自从上次房子被烧,却无一人出来帮忙,便知道烧房子这事虽然是王家兄弟挑头,却也是其他人乐于见到的。</p> 所以,他们再无顾忌,次日便买会一应所需。</p> 翻修房子是个大工程,好在他们壮劳力多,又各个“身怀绝技”,盖起来没那么吃力。</p> 不肖半个月,新房子便落成了,期间周围住户纷纷侧目来看,到盖好的这天更是有人驻足围观。</p> 云浅夕坐在院里看着他们或是嫉妒,或是羡慕,更或是好奇的目光,忽然就有些心软。</p> 都是逃难的百姓,抱团也好欺负新人也罢,还不都是这乱世磨的?他们没太多坏心思,追根究底不过是防范心重了些。</p> 她叹息一声,感叹自己的心是越来越软了,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本来是冷硬心肠的自己居然往慈善的道路上越奔越远。</p> 她无奈的笑笑,站起来对外面的人开口道:“今天我家房子翻修完,晚上会准备些酒菜庆祝一下,各位要是不嫌弃,便一起来尝尝,热闹热闹。”</p>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说话,散了开去。</p> 寇武靠在门上笑道:“主子,好心没好报了吧?人家都不搭理你。”</p> 云浅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笃定道:“他们肯定会来。”</p> </p> </p> </p> 第582章 请客 如云浅夕所料,晚上终于三三两两的来了人。</p> 先是隔壁的张屠户端着碗猪蹄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不好意思的站在门口冲云无咎笑,云无咎报以和善的笑意给他们开了门。之后便刹不住车,接二连三的有邻居凑了过来。</p> 大家都没空手,不是带两捆干菜便是带点粮食,一时间云浅夕的小院热闹非凡。</p> 正在忙活着招待客人时,云浅夕余光看见门口站了一位妇人,身后跟着三个男子。</p> 她低头一笑走过去开门,“王大娘,王大叔快请进吧。”</p> 王大娘本是舍不下这张老脸,可在家里思来想去都觉得这顿饭不吃白不吃,家里三个爷们,开一顿伙还要不少粮食,既然有人肯当傻财主,凭什么别人吃得,她吃不得?</p> 王大王二一听娘的意思,吓得差点坐到地上。上次的教训他们做梦都没忘,几次都被吓醒了。可老娘坚持,爹也没劝着,便硬着头皮来了。</p> 云浅夕看着两兄弟躲闪的眼神,好笑的道:“你们还等什么呢?再不进去连座位都没了。”</p> 两兄弟见她像没事人一般,对之前的事既往不提,略微的放下心来,忐忑的跟着老子娘进院找位置。</p> 只是在错身而过的时候听那漂亮的“母夜叉”道:“解药可是快吃完了?别忘了来我这拿啊。”</p> 王二吓得哆嗦了一下,还没等说什么,便见母夜叉已经走远了。</p> 云无咎笑道:“师父你又吓唬他。”</p> 云浅夕耸了耸肩:“闲着无趣,逗逗他多好玩。”</p> 寇容、寇武和李修翰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袁昭打下手。之前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一时间几个人忙的人仰马翻,好在来蹭饭的邻居里有很多妇人,大家既然来蹭饭便不好意思干坐着,纷纷来厨房帮忙。</p> 人多力量大,很快便把一盆盆香喷喷的菜端到了桌上。没错就是“盆”!</p> 因为人多,准备少了显得主人家小气,袁昭特意去街上买了好几个新盆,看起来是洗衣服用的,洗涮干净后装进热乎乎的鸡鸭鱼肉,全是荤菜,往桌上一摆,就让这些好长时间也不舍得买二两肉的穷苦人家流了口水。</p> 云浅夕又慷慨解囊备上了几坛子酒。</p> 等菜齐了,诸位主人才落座。</p> 云浅夕作为当家人,率先站起来端着酒杯道:“今天乡亲们能来我家吃饭,我们十分高兴,以后咱就算认识了,从前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所谓不打不相识,往后还请多照应。大家伙都别拘着,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吃食酒水一律管够。”</p> 她拿出在钱柜的气魄。</p> 可即便是她这么说,乡亲们还是很拘谨,看着桌上的东西只流口水不动筷子。</p> 云浅夕心下纳闷,按说该说的敞亮话也说了,好酒好菜的也上了,他们也来了,这只看着不动筷子是咋回事呢?</p> 她嘬着牙花子直犯难,刚想按照以前给袁昭下命令的套路,也给王家兄弟来一份,便见寇武坐旁边嘿嘿一乐,得意的道:“老大,您不灵了吧?瞧我的吧。”</p> 说着,他便端起酒杯走到邻桌,随便搂上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道:“兄弟,哥们我虽然搬来的晚,可出出进进的早就注意到你了,老早就像跟您做个兄弟,你要是赏脸,没说的,咱干了这碗。”</p> 寇武也不等人说话,自顾自的端着酒杯在人家杯上磕了一下,一口气就闷下去。</p> 那壮汉也是个豪爽的,开怀的喝了一声:“好!我认你这个兄弟。”便也拿起了酒杯一口饮尽。</p> 有了第一个人,便有第二个人喝,偶有放不开的,也被壮汉怂恿着要么喝酒要么吃肉,终于打开了局面。</p> 李修翰也没闲着,上次冒了个狠劲,把左邻右舍震慑的好悬没绕着走,趁着机会也按个去敬酒,一来是赔礼,二来算是都熟悉熟悉。</p> 不是他们闲的非要跟这帮人搞好关系,只是往后他们几个男子必然有照应不到的时候,万一这些人使坏,后悔都来不及。</p>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不指望能帮衬着,好歹别添麻烦。</p> 怀着这样的心思,便刻意的与人亲近几分。他们俩人都是在人堆里淬炼出来的人精,跟什么人打什么交到早就成了骨子里的习惯。</p> </p> </p> </p> 第583章 侧立皇后 一圈酒下来,气氛直接从拘谨变为热火朝天。邻居们好长时间没吃的喝的这么痛快了,一时间扯开了嗓子,呼喝声震天。</p> 袁昭由于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又闷的可怜,始终都低着头在主桌上照顾着云浅夕。此时也被李修翰拉走,按个桌介绍,说这是他过命的兄弟,平日人木了点,但心绝对是好的,请大家都帮衬帮衬。</p> 袁昭虽然不会客套话,胜在为人爽快,但凡有来敬酒的,一律全干,倒也博得了大家的一片赞赏之声。</p> 云无咎小孩子心性,早就坐不住了。云浅夕心下了然,慷慨的一挥:“去玩吧。”他便急不可耐的跟人跑了。</p> 邻居们越喝越热乎,越喝越玩的开,既淳朴又可爱。不止男人们喝开了心,就连女子妇人也热络了起来,有些人甚至壮着胆子来到云浅夕的桌前,拉着她问东问西。</p> “你们那天说是从城郊来的,咋想到来到我们这了?”</p> 云浅夕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家里人都被赶了出来,我们一没银钱二没靠山,这繁华的京城还能去哪呢。”</p> 与人相处第一准则便是拉平水平线,她很懂这个道理。</p> 果然,大娘也跟着叹了一声,劝慰道:“都是穷苦人,哎,别想那么多了,以后我们左邻右舍的,有什么事大家都有个照应。”</p> 见她们这头说的热闹,又有几个妇人围了过来。</p> 其中一个端详了云浅夕半晌,不知道是吃了人家的最短还是真心实意,赞叹道:“姑娘你长的真好看,大婶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俊俏的人。”</p> 云浅夕爽朗一笑,客气道:“大娘说的哪里话,比我好看的人多的是,再说就算长的再出众也不能靠脸吃饭呐。”</p> 妇人不同意了,反驳道:“这可不是吹捧你,我瞧着,你比宫里那位娘娘也不差啊!”</p> 云浅夕一怔,她在脑子里搜刮一圈,并没想出哪位娘娘,便问:“大娘见识不浅啊,宫里哪位娘娘啊?”</p> 妇人道:“皇后娘娘啊!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听传言就知道啊,天朝第一美人!”</p> 云浅夕眼中闪过一瞬间迷茫。</p> 皇后娘娘?</p> 没记错的话,目前在位的是墨景翼吧?</p> 云浅夕疑惑的看向旁边的寇容,只见寇容满眼纠结担心的看着她。</p>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问寇容墨景翼是不是立了新的皇后,只不过心瞬间沉了下来,连带胸口都一阵反胃之感。这几日害喜的反应她一直用药压着,可此时却有些控制不住。</p> 她强笑道:“您真是见多识广,连皇后的事都知道。”</p> 另一位妇人一笑,“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咱们这位新皇登基没两日便侧立了皇后,便是曾经的翼王侧妃。只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位皇后还未入住中宫便得了怪病,听说是什么不能见风的病症。”</p> “可不是,连册封大典都没参加,全是皇上一人代劳呢。”</p> 几位妇人说起天家八卦,便叽叽喳喳嘴上不停。</p> “要说咱们这位皇上啊,真是少有的深情,皇后娘娘都那个身体了,到现在也没见开枝散叶,还坚持册封为皇后。”</p> “这个我知道,我家男人的兄弟在外面做活听说过,回来讲给我们听,在咱们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便掏心掏肺的疼爱这个王妃,在城里都是出了名的。”</p> “哎,要说这男人,负心的比比皆是,可深情的却少之又少,何况还是天家的人。据说皇上此次侧立皇后,可是顶着大压力的。”</p> “朝上那些当大官的没少规劝阻拦,可皇上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就要立她为皇后。”</p> “能得这样的夫君疼爱,皇后娘娘真是有福之人。”</p> 众人七嘴八舌的聊开了,半晌没听到主人家说话,这才闭了嘴看过来。</p> 只见那容姿倾城之人,此时居然眼眶红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呆呆的不知再想写什么。</p> 大娘叫了一声:“姑娘,想什么呢?是不是我们说错话了?”</p> 云浅夕这才回神,强自挤出一个笑意,敷衍道:“没有,只是被你们说的感动罢了。”</p> 她自从离开后便刻意回避关于墨景翼的话题,众人识趣也都没有当她面提过,只是前几日寇武随口道,皇上封了qx名下的所有产业,独独留了报社。</p> </p> </p> </p> 第584章 守寡 云浅夕心中百转千回,最后也只道了个“哦”字。</p> 其实封皇后的事,袁昭他们全都知道,就瞒着她一个人,考虑着她怀孕怕情绪起伏太大对胎儿有损,都三缄其口。今天骤然被大婶们点破,由不得寇容不紧张。</p> 她偷偷看着云浅夕的反应,只见云浅夕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完全不在状态。</p> 云浅夕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一种翻涌的情绪快把她淹没。他们最后的谈话无疑是伤彼此至深的,可即便如此,墨景翼仍要立她为后,哪怕是个空壳也不在乎的做法,说不震惊是假的。</p> 她甚至能想象到朝堂上那些守旧派的说辞。或许能帮他说两句话的也就只有卫廉了吧。</p> 众所周知,做王爷和登基为帝的要求是完全不同的。作为帝王,他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事无巨细的都关系着国运、国事,何况封后这种大事。</p> 墨景翼,你是真任性啊……</p> 正在感叹,便听身边的大婶问了一句话:“姑娘,你许了人家没有?”</p> 云浅夕回神,淡淡道:“许了,不只许了,现在还有了身孕。”</p> 大婶惊诧:“呀!居然有了身子了,那怎么还不快回去歇着?你这夫君也真是,有身孕的人还不照看着点,光顾自己喝酒。”</p> 知道她们误会,云浅夕失笑道:“我夫君不在这里。”</p> 大婶们看了正在喝酒的那三个男人一眼,“这三个都不是你夫君?”</p> “不是。”</p> “那你夫君呢?”</p> 面对她们八卦的热情,云浅夕只淡淡一笑道:“不在了。”</p> 若温柔缱绻的爱意犹存,即便走到天涯海角也心有所依,可到了他们这个地步,确实是不在了。</p> 大婶们一边惊诧一边心疼道:“可怜的孩子,这么年轻便守了寡,真是难为你了。放心,往后哇,我们照应着你。”</p> 云浅夕“噗”的一声喷出口水,抽着嘴角看着大婶们的心疼样,半晌说不出话。</p> 她本想解释,可又觉得解释来解释去反倒麻烦。守寡就守寡吧。</p>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迟来的“碰面会”终于到了尾声。</p> 邻里吃好喝好便心满意足的拱手告辞,并再三叮嘱往后有事千万别客气。</p> 寇武和李修翰在门口一一送完客才回来收拾桌子。</p> 云浅夕道:“今日太晚了,这些东西就放在院子里吧,明儿再收拾。”</p> 几个人从善如流的回了房。</p> 自出逃以来,寇容一直担任起红叶的角色,云浅夕平日里的洗洗涮涮都被她接了手,即便云浅夕几次拒绝,也无法阻挡她的热情。</p> 次数多了,云浅夕便不再拦着。</p> 寇容伺候着主子洗漱完,便要回房,却听云浅夕道:“你们早知道这些事了吧?”</p> 寇容身子一顿,咬着唇点了点头。</p> “那怎么没告诉我?”云浅夕的语气平静,半点没有问责的意思。</p> 寇容一脸诚恳的道:“老大,我们几个虽没问过您为什么要逃出来,但猜到必然是与宫里那位有关,您现在怀着身孕,实在不敢冒然提起。是我们擅自做主,您要打要罚都行,就是千万别动气。”</p> 云浅夕摆了摆手,“你们的做法我当然理解,都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怪罪。只是以后再有什么事,千万别瞒着我,好叫我心里有个数。”她倏尔一笑,“你们的老大也没那么脆弱,不至于听到点风吹草动便受不住。”</p> 寇容认真的点了点头,“老大,我知道了,这话我一定带到。”</p> 寇容走后,云浅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p> 这是她出逃以来第一次失眠。</p> 躲在这个贫民窟就像与世隔绝,外面的风吹草动她一点都不知道。但是从袁昭每次回来严肃的样子便可以看出,外面的风声仍然很紧。</p> 她心上泛上酸楚。</p> 已经快一个月了,墨景翼居然可以封城这么久。即便她没出去过,都能想到百姓们是如何的怨声载道。</p> 云浅夕不由得把手放在小腹,温柔的抚摸着。眼前却浮现墨景翼最后唇角是血的一幕,那刻骨伤痛的眼神,失望到万箭穿心的痛苦,好似就在昨日,历历在目。</p> 立后又怎样呢?裂痕犹在,一切都回不去了。滚烫的泪自眼睛流出,打湿了鬓边的发落于枕上,消失不见踪影。</p> </p> </p> </p> 第585章 山涧血人 连日来上山采药,云浅夕早就把后山摸了个底掉,她没那么好运气,并没有在山上发现什么奇花异草可供她突然发笔横财,可目前发现的这些也够去城里换些散碎银两过日子。</p> 自从摸清了路,云浅夕便叫袁昭和寇武他们一同出去,平日里只带云无咎上山。</p> 初始大家还不同意,可老大坚持,众人也违逆不得,只是云无咎的肩上便扛起了照顾师父的重任。</p> 袁昭腾出了时间,便与寇武二人一起出去寻些活计,好似真的成了平民百姓的样子。</p> 他们找活不难,三人都识文断字,但是李修翰因着在报社的经历,更为出众一些,便在城里支了个摊子,专门为人写些家书,收些铜板。</p> 寇武为人伶俐,找了个饭馆小厮的活,讲好了不用管住,只包吃便可。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p> 袁昭虽然刻板木讷,但一身头领气质加上难得的好身手,也找了份算是贴切的活,在一家镖局做武师。</p> 镖局当家的看他绝非凡品,初始很是试探了一番,袁昭不卑不亢更是守口如瓶,嘴里的说辞早是在家就被云浅夕教好的,也没出什么纰漏。当家的试探不出来什么,便也放下了心。</p> 又觉得如此老实忠厚、身手了得的人做武师可惜,几次三番劝袁昭走镖做镖师,都被袁昭客气的回绝了,便也作罢。</p> 到此时,几个人才算真正的站稳脚跟。虽然赚的不多,更是没法跟从前的日子比,但云浅夕心里踏实,好歹都是脚踏实地的正路,好过他们去劫富济贫或者做老本行。</p> 这日,云浅夕带着云无咎照旧上山。云无咎如同老嬷嬷一样紧张的护着她,哪怕有个大点的石子都恨不得扶着云浅夕踩过去。</p> 云浅夕虽然心里觉得多此一举,可也只能妥协,毕竟这已经是那几个人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她要是再嫌麻烦,就只会被他们联合起来关在房里养胎。</p> 她不由心里哀叹,真是世风日下,堂堂老大竟混的被小的们管束的死死的。</p> 云无咎一边扶着她,一边熟门熟路的在山上找着草药,到了地方便垫好厚厚的垫子,扶着师父坐好,由师父指点去采药。</p> 云浅夕坐在树下看着小徒弟一天天长大,心里越发欣慰。</p> 半晌,云无咎提着篮子回来,把采到的药一一拿给她看。</p> 云浅夕拿出其中一株考他:“这味药叫什么?”</p> 云无咎清澈的眼睛眯出弯弯的笑意,想都没想便答道:“黄连,喜冷凉、湿润、荫蔽。清热燥湿,泻了火解毒……”</p> 云浅夕一脸笑意的听着徒弟侃侃而谈,直到他说道:“脾胃虚寒者忌用。”才满意的点了点头。</p> 她笑道:“不错,那这一株呢?”</p> 云无咎分辨了半晌,继续不打磕巴的回答上来。</p> 等云浅夕教完今天的课业,便与徒弟并排坐在树荫下看着风景。</p> 她已经慢慢习惯并且喜欢上现在的田园生活。</p> 她扬起脸感受清风拂面,天空湛蓝,柔和的阳光洒在山谷,找出一片斑斓,郁郁葱葱的树木枝繁叶茂的凝成一片绿色海洋,还有紫色的布料……</p> 紫色的布料?!</p> 云浅夕猛然睁大眼睛仔细看去,她没看错,离她不远的山腰间确实有一抹紫色。</p> “无咎,你看那是什么?”</p> 云无咎随之望去,也看到了那个影子,惊诧道:“师父,好像是个人!”</p> 云浅夕站起身来,扶着徒弟道:“走,我们过去看看。”</p> 云无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一步步靠近那抹紫色,快到近前的时候他们停住了脚步。</p> 云无咎道:“师父在这稍等,徒儿先去看看。”</p> 云浅夕点了点头道:“小心。”</p> 云无咎先是在周围捡了个一米多长的树枝,慢慢靠近那个身影,随后用树枝捅了捅。那人趴在地上看不到容貌,被云无咎这么怼了两下也没反应。</p> 他开口道:“喂……还活着吗?”</p> 无声。</p> 云无咎大起胆子走到那人身前,用了力气将人翻了个身,只见那人一身血污,脸已经被血和泥盖的看不出本来面目,身上还好几道被割破的伤口,已经皮开肉绽。</p> 云无咎伸出两指探入那人鼻下,又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动脉才转头对云浅夕高声道:“师父,这人还活着,但是受了重伤。”</p> </p> </p> </p> 第586章 江湖人? 云浅夕用手护在肚子上,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走了过去,蹲下了身搭到那人脉上。</p> 确实如云无咎所言,重伤,外伤内伤皆有,不过外伤尤为严重导致脾肺发炎,且此人应该已经昏迷了一两天,现下高烧严重,若再不救治怕是就要命丧于此。</p> 云浅夕本来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人原则,可想了想自己背的一身“债”,还是救回去为妙。</p> 她对云无咎道:“你回去找袁昭哥哥过来背人,我在这等着。”</p> “不行,”云无咎一口否决:“我怎么能放心您独自一人留在此处,万一此人醒了要伤害您该如何是好?”</p> 云浅夕抿了下嘴,道:“你觉得他醒的过来吗?就算醒了,凭他现在的状态估计坐都坐不起来,还怎么伤我。”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别啰嗦了,快去吧。”</p> 云无咎就是不放心,纠结着站在原地不肯动。</p> “干嘛?我的话都不听了?”</p> 云无咎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师父,我不放心,不如我们一同回去,到了家再让袁哥哥来也不迟。”</p> 云浅夕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哄道:“咱们若是一起回去,你袁昭哥哥再来未必找的到这里,你快去快回至多也就一个时辰,带着我要慢上好多,咱们能等,这个人却等不了了。”</p> 云无咎踌躇了半晌,最后一咬牙,“那师父千万小心,别乱走也别再动他,就在这坐下等,我马上就带袁昭哥哥过来。”</p> 云浅夕笑他婆妈,倒也没再反驳。</p> 等云无咎的身影消失后,云浅夕却坐不住了。</p> 她晃悠到那人身边蹲下,先是摸了摸他腰带,随即嫌弃的撇了下嘴,又摸上他胸口,在怀里乱翻了半天,终于被她搜到一小袋子。</p> 她兴奋的拿出来,两眼冒光的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有些碎银子,甚至还有一张被血染红的银票。</p> 云浅夕有些失望,银票被血污的看不清字,显然已经不能拿去换钱,那她搜了半天也就这几锭碎银子。不过聊胜于无,等她把这人救醒,再找他索要诊费也不迟。</p> 她把垫子挪到这人身边,安安稳稳的坐在边上等袁昭,目光不自觉的打量起他。</p> 此人虽然一身是伤狼狈不堪,但不难看出是富贵之家出身,单说他这身衣服,虽然被割的七零八落却能看出是上好锦缎,但单从花纹来看,却不是天朝的手笔。</p> 别国人?</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这人身上半点证明身份的物件都没有,除了那张银票外根本就没有线索指明这人是谁,但就脏兮兮的五官来看,确实不是天朝人的样貌。</p> 她放下心来,不是天朝人就好。虽然天朝的大官贵人未必都认得她,可为了以防万一,她也不想有丝毫被认出的危险。</p> 云浅夕又看向他身上的伤,伤口细长,虽然皮开肉绽早已看不出原貌,但按她的经验,这伤必然是刀剑一类的利器所留。能被伤的这么惨,又扔在深山里,很有可能是江湖纷争。</p> 结合他的价值不菲的衣服,她不怀好意的一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每次救人都能救到点上。</p> 前一次是救了户部尚书的宝贝儿子,这次救了江湖的名门,还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p> 救了卫廉,她得一知己,不知救了这江湖公子能回报她点什么。</p> 目下她要求的不多,能给银钱给银钱,没那么多银钱想办法带她出城也行。</p> 她一边打着如意算盘,一边等着袁昭。</p> 不一会,便听身后传来落地的声音,“老大。”</p> 云浅夕回头,“可算来了,你先休息一下倒口气,之后把这人弄回去。”</p> 袁昭明显赶的很急,落地后微微有些喘,听到此话便道:“我没事,还是先回去吧。”</p> 云浅夕道:“也好,抬回去了放心的歇着。”</p> 袁昭上前先是看了看这人,因为此人脸上不时泥就是血根本看不出来原貌,便也没说什么,利落的把这人背在背上,便带着往回走。</p> 云无咎仍旧小心翼翼的扶着云浅夕,袁昭为了配合两人的速度,也慢下脚步。</p> 云浅夕觉着这样不行,便道:“袁昭,你先用轻功带他回去吧,这人耗不了多久了,回去后告诉寇容帮我准备好烈酒和干净的棉布等我。”</p> 袁昭不置可否,领命先行离去。</p> </p> </p> </p> 第587章 救人 等云浅夕二人到了家,寇容不仅准备好了一应所需,甚至还洗了冷水帕子帮这人物理降温。</p> 他们暂时把这人安排在袁昭的房间。云浅夕进门后便让云无咎用剪刀把此人的衣服脱掉,她自己做着准备工作。</p> 此次逃跑她什么都没带,连药箱都忘在了府里,目下只能简单的帮他处理下伤口和退烧。</p> 她对袁昭道:“你明日有没有办法回趟府里,帮我把药箱拿回来。”</p> 虽说袁昭对王府的了解已经到了闭着眼睛走都能摸清每颗树的地步,可今时不同往日,墨景翼既然发现了云浅夕逃跑,必然也发现了袁昭失踪。翼王府此时一定戒备森严,说不准初一就猫在哪个犄角旮旯等着他去自投罗网。</p> 袁昭思忖片刻道:“今晚我就回去。”</p> 云浅夕点了点头,嘱咐道:“也别勉强,看着情况不对就赶紧回来,大不了我不要了,也不能让你陷进去。”</p> “您放心,我会小心的。”</p> 云浅夕不再废话,她净了手,先是用棉布沾上清水帮这人清理伤口周边的污泥,之后又用酒精清洗杀毒。</p> 若此人不是昏迷不醒,此时早已哀叫连连了。</p> 等她这些事告一段落,寇武才问道:“老大,这人谁啊?”</p> 云浅夕瞥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是谁。”</p> 寇武诧异道:“您不知道还下这么大力气救?”</p> 云浅夕一头黑线,“你老大就不能心善一回?没听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p> 寇武嘿嘿一乐,样子虽然在讨好,嘴上却道:“那还真没看出来。”</p> 云浅夕啐他一口道:“去去去,除了无咎都出去,围在这作甚,讨赏呐?该干嘛干嘛去。”</p> 等人被轰走后,云浅夕才一边给人治伤一边给云无咎讲解。</p> 云无咎拿着小本子在旁边仔细的看着,时不时在本上写着笔记,偶尔打打下手。</p>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一阵敲门声。</p> “老大,饭做好了,您先吃点东西吧。”</p> 是寇容。</p> 云浅夕应了一声,手上却没停。之前为了让云无咎看清楚,手法上故意慢了许多,而此时却加快速度,却没有包扎,就把人这么晾着,便跟徒弟出去吃饭。</p> 饭后她端着熬好的药再次回来,不仅把伤口上好药,还把那人脸上的污血清洗了一番。</p> 待都弄好,才终于看清了此人的本来面目。</p> 即便是在昏迷当中闭着眼,云浅夕也可以看出此人的样貌是一等一的出挑,虽不及墨景翼那般妖孽,但放在人堆里那也是妥妥的美男子。只是脸上在颧骨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p> 伤疤凹进去很大一块,可见当时必然是深可见骨的伤,让本来俊逸的容貌平添了狰狞。</p> 云浅夕啧啧两声,心道,可惜可惜,这么好的样貌就这么破了相了。</p> 到了晚间,袁昭一身夜行衣如风般飞出贫民窟直奔翼王府。</p> 因着翼王府是当今圣上的旧居,龙潜之地,所以始终空置,也因为这样才更方便了袁昭行事。</p> 云浅夕心中忐忑,担心袁昭的安危,可到底是在孕中又耗费了心神治病,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到了后半夜忽然惊醒,披上衣服去袁昭门外敲了敲门。</p> 无人应答。</p> 云浅夕没有漏刻,便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但按照袁昭的武功,若顺利应该早就回来了。</p> 她心中焦虑不安,在房中来回踱步,最后到底敲响了寇武的门。</p> 寇武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开门,“怎么了老大?”说着,便侧身让她进去。</p> 云浅夕道:“袁昭现在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p> 寇武一下就清醒过来,皱眉道:“按袁兄弟的身手应该早回来了啊。”他看了一眼云浅夕,“您先别担心,没准是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我们再等等,要是申时末还没回来,我就叫上李修翰出去打听消息。”</p> 云浅夕不置可否,现在除了等,她也没其他办法。</p>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院子里终于有了动静。</p> 云浅夕和寇武赶紧推门出去,果然见到袁昭正往房中去。</p> 看到他们明显一怔,问道:“老大,寇兄弟,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p> 寇武没好气的道:“还不是因为等你?见你这么晚没回来,老大急的不行,来找我商量。”</p> </p> </p> </p> 第588章 高烧不退 袁昭一脸内疚,担心的对云浅夕道:“让您着急了,”他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是您的药箱,我顺便还去了趟诊所拿了些药出来,不知道用不用的上。”</p> 云浅夕接过药箱,看都没看便道:“怎么这么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p> 袁昭道:“王府确实加强了戒备,虽然看着是做空府却外松内紧,其中增加了很多机关,巡逻也换了班次频率。”</p> 云浅夕皱眉道:“那这样你还取什么药箱,赶紧回来才是正理,之前叮嘱你的都忘了?”</p> 袁昭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难得能为您做点什么,且这药箱对您至关重要,我能拿便尽力试试。”</p> 云浅夕高声道:“什么至关重要,再重要能重要的过你去?!袁昭,你到底懂不懂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p> 袁昭抿了下唇,诚恳道:“我知道错了,以后必然先保全自身。”又顿了顿,小声道:“其实我也是考虑过的,有把握能带出来才进去的。”</p> 云浅夕深吸了一口气,看在他忙了一晚上还没休息的份上放了他一马,“下不为例。快回去好好休息吧。”</p> 回了房,她却没了睡意,脑子里纷纷乱乱,搞的她在床上瞪着天棚躺尸。</p> 墨景翼果然设下了天罗地网。</p> 他到底要干什么?</p> 抓她回去囚禁?泄愤?还是折了她的羽翼一辈子做那个只能依附他的傀儡?</p> 如今,他高高在上,手握天下大权,掌控众生生死,而她云浅夕再不能像从前一样与他平起平坐,即便回去也只是后宫一介妇人。</p> 皇后如何,国母又如何?说到底还不是他墨景翼后宫的摆设?</p> 高兴的时候宠幸,不高兴了扔做一边。大臣们吹毛求疵,一言一行都要做到典范,要贤良淑德,要大度恭谨,要照顾他的起居饮食,甚至还要为他选妃纳妾。</p> 有所出要为自己的孩子争斗,搏个不倒之位,无所出便是天下的罪人!</p> 她云浅夕一生清高,一身傲骨从不肯委屈自己半分,怎么肯忍受那样的日子?!</p> 墨景翼,你若懂我,便放我离去。</p> 她浑浑噩噩的想着,不知不觉睡去。</p> 第二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袁昭他们早就出了们,只留寇容和云无咎在家。</p> 听到云浅夕这屋有动静,寇容赶紧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p> 云浅夕因着没睡好有些头疼,迷迷糊糊的问:“隔壁那位如何了?”</p> 寇容一边给她递手巾一边淡定的道:“发着烧呢,我方才去看了一眼,摸着都能炒菜了。”</p> 云浅夕噗的一声喷出漱口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高烧成这样,你居然这么淡定,怎么没早叫醒我啊?”</p> 说着,便赶紧擦了擦嘴往西屋走。</p> 寇容在后面快步扶着她道:“您急什么,这人能救活便救,犯不上让您劳神劳力的。您已经尽力了,他便是一个不好,也是他的命。”</p> 云浅夕知道,寇容这么说不是因为她冷血,而是在她眼里,自己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没必要为了个半死不活的陌生人累着自己。</p> 可她自己心里清楚,救这个人不是什么好心,是为了那该死的爱心值!</p> 她快步走到西屋,进去便见云无咎正在为那人物理降温,听到声音回头温和一笑,“师父。”</p> 云浅夕点了点头,搭上此人的脉,刚碰上去便觉得这人烧的厉害,皮肤都热的惊人。</p> 她静下心来号了下脉,随后对寇容道:“你去我房中把药箱拿来。”</p> 寇容推荐利索,没一会便取了过来。</p> 云浅夕翻着药箱里昨日袁昭带回来的药,心里一乐,袁昭不懂医术,可运气却很好,歪打正着的拿了伤药和丹参丸之类的针对性药材。</p> 她抛着手里的药瓶,一派轻松的对床上昏迷不醒的伤疤男调侃道:“算你命好,这回死不了了,等你醒了可别忘了报答我啊。”</p> 云浅夕拿出一颗丹参丸来塞到那人嘴里,先帮他吊住命,又开了另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七宝丹,给他固本培元,最后才开始拆绷带,为他的伤口缝针。</p> 云无咎自始至终都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偶尔帮云浅夕擦擦汗。</p> 师徒二人在房中一忙就是一整天,待再出门时已经是晚上了。</p> </p> </p> </p> 第589章 卧床 刚出了门,云浅夕便觉得一阵眩晕,脚步不由得踉跄了一下。</p> 吓得云无咎赶紧扶住她,连声音都变了:“师父,你怎么了?袁哥哥,寇哥哥你们快来看看啊!”</p> 众人一听到声音,赶紧扔下手中的活跑了过来。</p> “老大,你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坦?”李修翰紧张的道。</p> 云浅夕稳了稳心神,半晌道:“我没事,可能有点累。”</p> 袁昭道:“我去找大夫,你们先把老大抬回房里去。”说完便往外走。</p> “回来!”云浅夕叫了一声,“你找什么大夫,我自己就是大夫。别大惊小怪的。”</p> “可是您……”袁昭心中焦急,却不好忤逆云浅夕的话。</p> 云浅夕被他们扶着站了起来,道:“我说没事就没事,难道我自己的身体还不了解?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和孩子出问题的。”</p> 寇容和云无咎小心翼翼的把她扶回自己房间,寇武倒了杯温水递给她道:“老大,可不带这么吓唬人的,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否则便是把我们这一群人都吓的归西了。”</p> 云浅夕笑着白了他一眼,“少来这套,我不过就是晕一下,没那么严重。”</p> “还不严重呐?!”</p> 寇武还待说什么,却被李修翰打断。</p> 李修翰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慢悠悠道:“晕了就说明身子欠安,既然您不爱惜自己,我们便只能帮您多爱惜些,从今儿开始,您便别再下地了,有什么吩咐招呼我们一声,不方便的让容儿帮忙,什么时候养好了精气神,什么时候再说。”</p> 云浅夕一听不干了,皱眉道:“怎么个意思,你们这是要限制我人身自由吗?”</p> 李修翰恭谨的一笑,“我们哪敢,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不被您早吓死着想,还是先委屈您一阵子了。”</p>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那个伤患,有什么要治的,您告诉无咎,这孩子跟您这么久也该历练历练了,治好治坏全看那人的造化,咱们已经尽力了,其他的听天由命吧。”</p> 云浅夕看了一圈,见几个人都赞同的不能更赞同了,便知道自己再无谈条件的余地,只好感叹一声:“行吧,我这老大就暂且听你们这些喽啰的吩咐,卧床养膘吧。”</p> 好在今天把那人身上要紧的伤都处理完了,又给他吃了好些治内伤和退烧的药,即便她不去,想必也不会再有生命危险。</p> 寇容彻底贯彻了夫君的话,当晚便把饭菜端到房里,支了个小桌,让云浅夕在床上吃。</p> 云浅夕失笑道:“我还不至于连吃饭都不能下床吧?”</p> 寇容油盐不进,板着脸道:“在床上也一样能吃饱,您就听我们一回吧。今天的事要是再来一次,西屋那位没死,我们先归西了。”</p> 云浅夕调侃道:“那吃好说,拉撒咋办?总不能直接在床上解决吧?”</p> 寇容面不改色的道:“这有什么难的,袁大哥已经出去买痰盂了,等买回来,奴婢伺候着您,保管您憋不着。”</p> 云浅夕一脸惊恐,失声道:“你们不是吧?!我又不是瘫了!不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你们要是这样,我还不如先把你们吓死算了。”</p> 寇容“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半晌才道:“逗您的,我们再小心也不至于让您连如厕都在床上。”</p> 云浅夕这才大出了一口气,嘀咕道:“我是真被你们紧张的怕了。”</p> 此后几日,云浅夕除了解决必要的人有三急之外,再也没下过床。而被她救的那个人也一直未醒。</p> 她每日招云无咎过来汇报脉案,小徒弟事无巨细说的头头是道,越发有大夫的样子。</p> 云浅夕借着他汇报的脉案提出问题考他,云无咎知无不言,更针对怎么治疗给出自己的看法。</p> 师徒二人一个倾囊相授,一个认真研学,短短几日竟真让云无咎学出来些章法。</p> 这孩子聪明的近乎智慧,不知是老天爷赏饭吃,还是天生就有这个慧根,往往云浅夕提出一点,他便能举一反三,实在是让云浅夕欣慰有骄傲。</p> 在云浅夕成功胖了一圈并且得到各位“管家婆”的批准,可以下地行动后,那位大病的伤疤男也终于睁开了眼睛。</p> </p> </p> </p> 第590章 姓甚名谁 彼时,云浅夕正在院中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寇容忙里忙外的不闲着。云无咎突然从西屋跑出来道:“师父,那人醒了。”</p> 云浅夕一怔,坐了起来,不慌不忙的进了房,对上一双褐色的眼睛。</p> 为了治病方便,且这人的衣服也碎的比破布还破布,已经被寇容烧柴时用的一干二净,便始终没有再给他穿上一件。</p> 此时他红果果的上身被云无咎包扎的像木乃伊一样,可总有露在外的地方,本来他昏迷着两下里都坦荡,谁也不觉得什么,可他突然一醒露出精壮的上身,不由得把云浅夕的视觉冲击了一下。</p> 云浅夕眼神闪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的看了回去。心说,我治病的时候哪没见过,现在醒了,打量一下怎么了?</p> 只见他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包裹着下面蕴含力量的肌肉,浑身没有一丝赘肉,两只胳膊长且精瘦,虽然不及墨景翼的身形完美,却也不遑多让。精致的腰身是长久习武的结果,再往下……</p> 再往下便藏在被子里了。</p> 云浅夕颇有些遗憾的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视线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再从下往上反复,一边看一边评价,几乎没有缺点的身材微微颤抖,她在心里似留氓一般嘿嘿一声,心道,害羞个毛?</p> 嗯?颤抖?</p> 她马上回神,对云无咎道:“快把杯子给他盖好,别刚退了热再烧起来。”</p> 云无咎手脚利索的把被子给那人盖好,才听那人声音沙哑的道:“我这是在哪?”</p> 他面容憔悴,嘴唇干裂的爆了皮,可眼神却很清明,只是神色有些迷茫。一边环视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问。</p> 云浅夕没理他,对云无咎道:“你去弄个湿帕子,先帮他润润唇。”</p> 云无咎忙前忙后,不仅拿来了湿帕子,还端过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帮此人服下。</p> 这人近乎贪婪了吸取着水分,末了还因为喝的急咳嗽了好几声。</p> 等他好了一些,又哑着嗓子问道:“这是哪?你们是谁?”</p> 云浅夕抱着臂靠在门框上,挑了挑眉梢,心道,我还没问你,你从哪里来啊我的朋友,你就先来问我了。</p> 她漫不经心的走到床前坐下,道:“这是九重天,我们都是天上的仙女和仙子。”</p> 云无咎“噗”的一声乐了一下,又很快装作严肃的眼观鼻,鼻观心一派老僧入定的架势。</p> 那人虚弱的道:“九重天?”眼中迷茫之色大盛,“我死了吗?”</p> 云浅夕严肃且遗憾的点了点头:“是啊,你命短,说死嘎一声就死了。”</p> 那人忽然一脸悲戚,眼睛泛起泪花,仰天长啸道:“没想到啊没想到……”</p> 云浅夕心里乐的都快抽筋了,面上却遗憾的摇了摇头,心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我忽悠“死”了吧?</p> 那人接道:“没想到世人向往的九重天,竟如此简陋!实在是方士之说不可信呐。”</p> 云无咎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咯咯咯的乐个不停。</p> 云浅夕一脸黑线,这才知道被这人耍了,恼羞成怒的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喝道:“还能耍贫嘴,看来是没烧坏。”顿了顿又道:“既然醒了,便自报家门吧。”</p> 她故作一脸凶相,猛的俯下了身,盯着他眼睛逼问道:“说,姓甚名谁,从哪来到哪去?家中可有娶妻,可有恒产,可能付的起医药费?!”</p> 那人被她突然靠近,反射的往后一躲,怎料竟压到了背后的伤口,痛苦的“啊!”了一声。</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给云无咎使了个眼色,道:“你来看看他背后的伤口是不是又崩裂了。”</p> 云无咎忍着笑意,小心翼翼的翻看他的伤口,“是,渗血了。”</p> 云浅夕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不过是问问你的来历,怎么把你吓成这样。”又对自己的小徒弟道:“你帮他重新上个药,再包扎包扎吧。”</p> 那人忽然把被子护在胸口,磕磕巴巴的道:“姑娘,姑娘请回避一下吧。”</p> 云浅夕挑了挑眉,失笑道:“现在知道害羞了,你人都是我救的,哪里没看过?!别啰嗦,不想治伤现在就穿衣服滚蛋,想治就乖乖听话。”</p> 那人眼中闪过诧异,却没在说什么,由着云无咎在他后背忙活,只是一双眼却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p> </p> </p> </p> 第591章 啥?失忆?! 一番折腾之后,寇容又端来煎好的药让这人服下,才算告一段落。</p> 云浅夕终于可以安心的问话,她观察了一下此人神色,道:“方才的话你还没回答我。”</p> 那人终于知道这位女子所言不虚,确实是救了自己的恩人,便感激的拱了拱手:“姑娘大恩大德,在下永记于心。”</p> 云浅夕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这些场面话不说也罢,你先自报家门吧。”</p> 那人眼中一面迷茫之色,努力想了半天却无半分头绪,“我……我叫……我……”</p> 嗯?</p> 云浅夕看他这反应不太对啊。</p> 那人忽然抱着头闷哼一声,“头,头好痛。”</p> 云浅夕赶紧拿开他的手,掀了掀他的眼皮,又号了一会脉,不确定的道:“你不会是……失忆了吧?”</p> “失忆?”那人懵懵的呢喃:“怎么会失忆?可我确实记不起自己是谁了,我是谁?我是谁?”</p> 云浅夕知道人在被打击或者被重物袭击过头部后会有失忆的现象,时间长短不一,有些人运气好只失忆一阵子,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记得起往事。</p> 可这人身上的伤她早已检查过,头上并无大伤更无淤血堆积,不涉及压迫脑部神经。</p> 那就可能是受过刺激,或者此次连续几日的高烧烧坏了脑子。</p> 云浅夕叹了口气,道:“得,还以为捡回来个财神爷,没想到又是累赘。”</p> 那人却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始终陷在自己失忆的事上不能自拔。</p> 云浅夕无奈道:“你也别想了,省的再犯头疼病给我加大工作量。好好养着身子吧,等康复了便自谋生路去。我可养不起。”</p> 那人一脸呆滞,喃喃的不知在嘀咕什么,只不过那副生无可恋的样,瞧着让人心软。</p> 云无咎扶着师父走了出去,半晌道:“师父,您瞧他真是想不起从前的事了吗?”</p> 云浅夕道:“看着不想假的,且这是大脑神经里面的病症,我没仪器也不好测评,只能听之任之。”</p> 云无咎抿了抿唇,低头道:“真可怜,被伤成这样丢在山涧里,还失了记忆。”</p> 云浅夕嗤笑一声:“这就可怜啊,世上可怜的人多了。他已经够走运了,遇上了我们,若是换做别人,估计早在山里病死了,即便不病死,山里的虎狼出来觅食,也成一盘菜了。”</p> 云无咎一脸崇拜的看着她笑道:“还是师父心善,悬壶济世。”</p> 晚间三个男人回来,听说这男子失忆也很诧异,李修翰疑心重,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哪方不怀好意派来的探子。</p> 云浅夕笑道:“咱们现在一平民百姓,探什么探?便是探也没有把自己弄的鬼门关上走一遭的吧?”</p> 李修翰一想也对,摇着头笑自己多疑。</p> 寇武道:“那老大打算怎么安排这人?他既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更别说找回家拿诊金了。”</p> 云浅夕吸溜溜的喝着温水,道:“先治着吧,等他身体康复了便把他赶出去。”</p> 寇武点头,“如此甚好。”</p> 袁昭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道:“老大,我准备辞了镖局的活计。”</p> “哦?”这倒是让云浅夕诧异了一下,“怎么了,做的不舒心?”</p> “那倒不是,只不过镖局大当家太过抬举,总劝我可以陪着走镖,我拒绝几次,总不好一直拂了人家面子,何况镖局来来往往总有些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照了面,怕是会有麻烦。”</p> 云浅夕“唔”了一声,“这个之前倒是没想到,”又道:“既然不想做便不做,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在京城也不过就是隐忍一时,过了风头还是要出去闯的,现在的活计做不做都不要紧,能糊口就可以。”</p> 几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不语。</p> 别人不知道,他们天天在外面跑,可是对外面的风向再了解不过。</p> 眼看两个月就快过去,京城还是风声鹤唳,看似百姓生活恢复了正常,可有心的人一观察便会发现,街上多了很多闲散之人,不是坐在街口,就是用摊子掩护。</p> 皇上这是下了大决心要把他们找出来。</p> 过了风头?哪那么容易。</p> </p> </p> </p> 第592章 起个人名吧! 天气越来越凉,已然到了秋季。</p> 袁昭辞了镖局的营生,反入山林,跟隔壁猎户学会了上山打猎,打来的野猪野狍子拆分拆分,不止能给家里添菜,吃不完的还可以拿去街上变卖。他人实诚,又一身诡谲的武功,打猎容易,卖起来就便宜。</p> 一时间生意好的没边,到成了家里头号赚钱工具。</p> 云浅夕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早先用特制的药丸压着,基本没什么害喜的感觉,可月份越大反而越有点压不住的势头。经常是还没等吃,光闻着饭味就开始吐。</p> 大家伙愁的没办法,逼着她往下硬塞,所以经常是吃了吐,吐了吃,以此往复。</p> 自从上次请过客之后,邻居们也不像以前一样避他们如蛇蝎,大婶子小媳妇没事就往她家里跑,按照她们的经验给云浅夕上“孕妇课”,每次来还都不空手,有的带些酸黄瓜,有的带些梅子。让云浅夕这个遗世独立的人,从内到外的感受了一把人与人之间的温情。</p> 伤疤男随着天气转凉,身体也渐渐的好了起来,现在已经能下地行走。云无咎从始至终悉心照料,两人之间格外亲近。</p> 只不过他因为失忆,连名字都想不起来。平时称呼上就有些不方便。</p> 大家围坐一团,为给他取名犯了难。</p> 寇武砸吧砸吧嘴道:“他大难不死,不然就叫他大难吧。”</p> 云浅夕“噗”的一口喷出嘴里的保胎药,随即咳嗽个不停,大家伙一边给她拍背一边笑的东倒西歪。</p> 云浅夕缓了个口气笑道:“你还真会想,还大难,你是盼着他这把没死,下次死的更痛快点?还不如叫不死呢。”</p> 那男子坐在旁边听着,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半晌恳求道:“各位恩人,给我起个人名吧?”</p> 寇容怼了怼自家夫君,“这里就属你跟文人接触的多,你给取一个。”</p> 李修翰讪讪的道:“我要是有那本事,当初也不会叫老大赐名了。”</p> 众人好像被提点了一下,都目光闪闪的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往后躲了躲道:“都看着我干嘛?我从认识你们几个就没听过起名的事,这回我说什么都不干了,甭看我。你们起,哪怕张狗李猫王二狗子我都没意见。”</p> 男子嘴角又是一阵抽搐,但被众人选择性无视。</p> “不然这样吧,”说话的竟然是一向少语的袁昭,“他救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二十二道刀剑伤,就叫二十二吧?”</p> 云浅夕“嗤”了一声,嫌弃的道:“我看你是想初一他们了吧,还二十二,咋不叫刀剑伤呢,更有代表性。”</p> 袁昭被她一怼,又闷了回去,低头玩手指。</p> 寇容眼睛一亮,兴奋的道:“这位公子仪表不凡……”</p> 云浅夕打断道:“你不会想让他叫仪表吧?”</p> 众人哈哈哈大笑。</p> 寇容娇嗔的看了云浅夕一眼,道:“老大,您就会拿大家寻开心,我话还没说完呢。”又看大家笑个不停,叉起腰了哼了一声:“都别笑了,听我说。”</p> 众人捂着嘴,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来。</p> 寇容道:“他仪表不凡,不然叫英俊如何?”</p> 云浅夕摸着下巴一琢磨,名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怎么听怎么一股子城乡结合部的气息。</p> 见老大不发话,众人也没附和。</p> 云无咎终于开口:“此次给他治伤,用的最多的便是黄连和田七,不如就叫黄连吧?”</p> 云浅夕忽然哀嚎一声,哭丧一般的拍着伤疤男道:“哎哟我的小公子,你的命好苦啊……苦掉渣了都。”</p> 伤疤男此时已经两眼呆滞默默无语,任由他们再说出什么都不会感到惊讶了。</p> 云无咎推了推他,问道:“我们取了这么多,你到底喜欢哪个?”</p> 伤疤男缓缓转动了下眼球,把眼神聚焦到云无咎脸上,呢喃道:“我要是说都不喜欢,会不会被大家揍出去。”</p> 众人郑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异口同声:“会!”</p> 伤疤男狠狠的闭了下眼,半晌道:“那就叫田七吧。”</p> 正主都这么说了,大家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取名的热情还没被浇灭,众人深觉不够过瘾,不由得都把目光转到了云浅的肚子上。</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一边护着肚子一边道:“你们想干什么?”</p> </p> </p> </p> 第593章 你还赖上我了? 说说笑笑日子很快便过去,只是云浅夕的孕吐反应越发严重,让大家揪着心。人家怀孕都一日胖似一日,只有她瘦的快脱了像,只有肚子鼓了起来。</p> 寇容变着法的给她做好吃的,也不见什么起色。</p> 现在的日子不同于曾经,什么燕窝鱼翅名贵珍馐随便吃,却也没亏了嘴。</p> 如今的进项大半给云浅夕买了补品,却还是于事无补。</p> 云浅夕虽然不是妇科大夫,却也知道有人孕期反应大,有人随随便便就过去了这段难熬的日子,但自己这么能吐,还真是少有。</p> 她摸着肚子在院子里晒太阳,拿了个扇子挡在脸上遮阳。</p> 都说孕妇的口味总是会变,往日不喜欢的吃食到了孕期便想念的紧,还非吃到不可。</p> 别的都好说,她想吃这个东西,按照现在的生活条件,还真是贵的离谱。她知道,只要自己说出来,身边这几位就算是去打劫也绝对会给她弄来,但她无论如何都张不开这个口。</p>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血燕的燕窝。以前在翼王府,这种东西都要红叶逼着她才勉强能进两口,如今想的胃都抽筋了也机会尝一尝了。</p> 燕窝本就是滋补圣品,老百姓很难买的起。血燕又尤为珍贵,平时只有宫廷供奉才有,除了朝廷重臣和皇亲国戚,真是连见都没见过。不同于现代的滋补遍地,这个时代物资匮乏,百姓想弄点这个来吃……</p> 按照王大娘的话讲,就是烧包了。</p> 云浅夕不由得小声的赖叽了一下:“我的血燕呐……”</p> “哦?云姑娘居然想吃这个。”</p> 云浅夕躺在摇椅上,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搭茬,便顺嘴道:“想吃的快滴血了。”</p> 那人轻笑道:“那云姑娘觉得血燕怎么吃为秒?”</p> 云浅夕顺着心里的想法,吸溜着口水道:“上好的血燕配上桃胶,再放些红枣冰糖放在小锅上慢炖,开锅后放凉,夏天的时候用冰块镇着,几时口渴了来上一晚,啧啧,那感觉,真是神仙的日子啊。”</p> “呵呵,”那人笑道:“能说出此等吃法,想必云姑娘必是出身高门大户,寻常人家便是瞧一眼都没机会。”</p> 云浅夕拿下扇子,慢慢睁开眼道:“能跟我讨论这么久的血燕,田公子也非凡人呐,莫非田公子今日状态好,想起以前的事了?”</p> 田七一怔,随后笑道:“让云姑娘失望了,我记忆里只隐约有些关于吃食的印象,可对于身世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p> 云浅夕嗤笑一声,“你现在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作为医者对你这个病患也算有个交代,送佛送到西,回头我叫寇容给你些盘缠,你这便自行离去了吧。”</p> 不是她心肠硬,实在是自己过的都四面楚歌,实在不想再招惹麻烦。</p> 这伤疤男虽然失了忆,现在瞧着是消停,可往后呢?</p> 她可没忘救人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形容。</p> 一身绫罗绸缎,一身致死的伤。不是仇家追杀就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总之这个人背景不简单,能甩手还是赶紧甩掉的好。</p> 那人默了默,半晌道:“云姑娘心地慈善,救了在下一命不算,还想着给些盘缠上路,真是世间难得的女子,只是姑娘救我的大恩大德,您不计较,我田某人却不是狼心狗肺之辈,虽然在下了身无分文,但留在家里帮衬做些粗重活也是一番心意。”</p> 云浅夕“嘶”了一声,坐起身来,“怎么个意思,你还赖上我了不成?”</p> 田七惭愧一笑,“万万不敢有这等想法,恩人误会了,我只是想尽一己之力,聊表感恩之情。”</p> 云浅夕摆了摆手道:“用不着,你的诚意我心领了,赶紧走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你也瞧见了,我们家人口多又家徒四壁,穷的叮当响,实在养不起你这尊大佛。”</p> 田七诧异道:“恩人何出此言?在下了身无长物何来‘大佛’一说?”</p> 云浅夕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还身无长物呢,来时那一身锦缎,一看就非富即贵,还想蒙我。”</p> 田七垂下眼眸,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却听他缓缓道:“哦?这么说来在下或许还真是身份不凡。”</p> </p> </p> </p> 第594章 泼妇吵架 还没等云浅夕说话,田七又状似无意的接了一句:“既然在下或有背景,可为何身无分文?”</p> 云浅夕一怔,尴尬的扯了个假笑道:“谁知道呢,可能你滚下山涧的时候掉出去了吧。”</p> 田七淡淡的“哦”了一声,颇有深意的笑道:“也有可能碰见劫匪给搜刮走了也说不定。”</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虽然知道他不知实情,可总觉得被人戳破了什么一样。</p> 田七呵呵的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云姑娘容姿倾城,想必这孩子的父亲也绝非凡俗之辈吧?”</p> 云浅夕一顿,心中起了警惕,缓缓笑道:“没那么严重,不过是个平凡人而已,现在也不在了。”</p> 田七好似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并没纠缠这个话题,倒是忽然说道:“在下在此养伤,又承蒙您的救命之恩,往后还有一段报恩的日子,相处下来总是叫云姑娘或者恩人,显得疏远,不知可否告知芳名?”</p>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不知道擅自问姑娘名讳是很僭越的事吗?”</p> 田七一笑,“我总不能跟着他们叫老大吧,那也显得太不庄重了些。”</p> 云浅夕不咸不淡的道:“那也没什么不好,别人都叫得,怎么你就叫不得?”</p> 田七道:“总归是我的恩人,知道名讳不为过吧?”</p> 云浅夕思忖半晌,坦白道:“我姓云名浅夕,你知道便好,平时不必如此称呼,跟他们一起叫老大就行。”</p> 这人短期内都要跟大家生活在一起,说话遮遮掩掩的反倒不方便,所以她没准备瞒他,也不想瞒。</p> 反正他都失忆了,就算知道了名讳也不会知道就是当今皇上的皇后。</p> 再说,有想吃个燕窝都吃不起的皇后么?!</p> 田七默念两遍:“浅夕浅夕,好脱俗的名字。如你一样。”</p> 云浅夕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眼中熠熠生辉,专注的看着自己。这种眼神她很熟悉,最开始时在墨景翼的脸上见到过。</p> 她垂下眼眸,神色平淡的道:“过奖了。”</p> 说罢,也不再管他,自顾自的回房午觉去。</p> 再醒来时,是被门口的吵闹声惊醒的。</p> 她迷迷糊糊的听寇武在跟人争辩什么。</p> “你说这野猪是你男人打的,你看看你男人那瘦的样,可有半点有能逮野猪的本事?”</p> 一个妇人的声音尖锐的高喊,“我男人瘦咋了,瘦就不能逮野猪?去年我男人还在山上打了一只狍子,不信你问问邻居!”</p> “呸!”寇武一副骂街的架势,凶道:“你男人慢说打狍子,就算打老虎也不能说明这只野猪是你男人逮的!想欺负我袁兄弟人好不计较,可你忘了,他还有两个兄弟!”</p> 袁昭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寇兄弟,算了。左右不过是只野猪,大不了我明日上山再打一只给老大补身。”</p> 寇武不高兴道:“这事你别管,要是她好说好商量,咱送她都行,可她这个态度,别说送,她敢上来摸一下试试?!手给她剁了!这不是野猪的问题,这是看你好欺负!”</p> 说着,他又对那妇人高喊道:“咋着,欺负我们家没人了?”</p> 云浅夕慢慢悠悠的晃荡出来,还顺手从厨房拿了根黄瓜,靠在门框上,一边啃一边看热闹。</p> 那妇人掐着腰,跳着脚的对寇武喊:“就数你能,你个瘦杀才,人家正主都说给我们了,你还在这叫,你算哪根葱?!”</p> 寇武也动了气,脱下脚上的鞋就扔了过去,“你说我算哪根葱?!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算哪根葱!”</p> 云浅夕一边看一边摇头,心道,寇武这厮是越来越完蛋了,大家扔鞋的事都干得出来,可见什么环境养育什么人。想当初他在金砖赌场的时候何等风光,手里过的银票没上千两的都不稀罕多看一眼。</p> 如今为了一只野猪,能跟认吵成这样,也是少见。</p> 可她也听明白了,寇武这是为了袁昭出头,想到这,心下还有点感动。</p> 两人正吵的胶着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手里不知端了碗什么。他经过门时路过这两位“战士”,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直奔云浅夕这过来。</p> 走到近前,才把碗往云浅夕手里一放,笑道:“知道你惦记这口,我给你弄来了,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味?”</p> </p> </p> </p> 第595章 卫廉重病 云浅夕一看,心头一惊,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血燕?!”</p> 没错,碗里装的正是她下午提过的血燕,并且按照她想的做法,用桃胶和红枣一起炖出来的。</p> 云浅夕眯起眼睛,疑惑的道:“你哪弄来的?”</p> 田七像献宝一样,笑着示意她,“你先尝尝对不对,我再告诉你。”</p> 云浅夕沉下脸来,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哒”的声音,“你不说,我不敢吃。”</p> 田七一笑,“放心,没毒。”</p> 云浅夕冷冷道:“田七,你最好别跟我绕弯子。”</p> 田七终于无奈的一哂,解释道:“中午听你说想吃这个,我便出去找了个活计,想着攒上一阵子钱,血燕买不起,买个平常的燕窝给你解解馋也好。哪知道运气还不错,刚好赶上尚书府招工,把我选了去,这才为你赚来了一碗燕窝。”</p> 云浅夕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信?就算你真有这好运气被尚书府选上,可寻常小工也不过是供碗饭吃,再给几个铜板而已,这碗血燕,可价值不菲。你怕不是给他们杀人越货去了吧?”</p> 她忽然生气的一拍桌子,喝道:“还不跟我说实话,当我好骗不成?!”</p> 田七无奈的苦笑一声,“你倒是听我说完啊。”</p> 他顿了顿道:“他们招的并不是寻常做活的伙计,而是招些强壮火力旺的男子,放血入药。据说那尚书府的公子体弱多病,最近不知怎的,一病不起,原先给他医病的大夫开了副药,说是必要时可找些强壮男子的血做药引,这不,就把我选了去。”</p> 云浅夕心里咯噔一声,缓慢的问道:“你说的尚书府,姓什么?”</p> 田七抬起眼,直直盯着她道:“姓卫!”</p> 云浅夕倒抽一口冷气!</p> 果然是卫廉!</p> 他又病倒了?之前配合运走织梦的时候看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倒了?!</p> 莫不是……因为自己的失踪?!</p> 云浅夕突然心里突突的跳,担心的坐立不安。半晌才问:“你走的时候,他可好些了?”</p> 田七看了她半晌,倏尔别开眼,笑道:“这在下怎么会知道,我只管放血,之后便叫我出来了。”</p> 云浅夕扫了一眼他放在膝上的手腕,确实有一抹刀痕。</p> 她曾经确实跟卫如风提过,若卫廉病情反复,而自己又救治不急的情况下,可找个强壮的男子放血做药引,配合她为卫廉特制的药吃下去,可保无虞。</p> 没想到,这才多久,就用上了!</p>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卫廉此次的病来势汹汹,若非紧急关头,卫如风定然不会出此下策。这个办法虽然能保卫廉平安,却凶猛至极,一个用不好,是会遭到反噬的。</p> 云浅夕担心的恨不得现在就去卫府一探究竟,可看着对面的田七,到底还是压下心中的忧虑,故作淡定的道:“那他们也该赏你银钱,怎么反而给了你血燕?”</p> 田七一笑,“血燕对寻常百姓来说高不可及,可对尚书府这种高门大户却不足为道,我知道他们是为做药引才找来我,当然要借此机会提一提条件。我对管家说,放血后不要银两,只要一晚血燕燕窝,并告知了做法。那管家二话没说便答应下来。”</p> 云浅夕沉了口气,半晌道:“难为你了,这份情我领了。”</p> 田七豁然一笑,“你这是哪里话,你救我一命,我不过是弄来点吃食,何必说个谢字。”他抬眼面犯桃花的注视着她,轻声道:“夕夕。”</p> 云浅夕惊恐的睁大眼睛,随即打了个冷战,赶忙道:“打住!千万别这么叫,恶心死个人。”</p> 田七看到她的反应,深觉可爱至极,呵呵的笑出声来,若无其事的道:“恶心吗?在下怎么觉得,这么叫特别顺口,显得亲近。”</p> 云浅夕抱着臂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嫌弃的道:“少拿恶心当有趣,再这么叫,小心我剁了你!”</p> 田七道:“若能叫恩人一声夕夕,便是剁了在下,又有何妨?”</p> 云浅夕简直被他不要脸的样子折磨的快吐了,赶紧借口说要出去拉架躲了出去。</p> 田七却按住她道:“你在这吃东西,我出去看看。”说着又俯身在她耳边道:“要全部吃掉啊,否则可浪费了我这份心意。”</p> 云浅夕反射性的狠狠推了他一把,厌恶的道:“滚蛋!”</p> </p> </p> </p> 第596章 断案 云浅夕怎么都没想到救上来这个半死的人,居然如此不正经,身体刚好便来调戏她,枉她开始还觉得这是个正人君子。</p> 若按她以往的脾气,这碗燕窝说什么也要倒在他头上,可如今……</p> 她吞了吞口水,好汉不吃眼前亏,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较量。</p> 云浅夕端起碗来走到门口,往摇椅上一坐,一边吃燕窝一边看热闹下饭。</p> 田七这人不着调是不着调了点,但处理起纠纷来却有模有样。</p> 只见他板起脸来往两人中间一站,居然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震慑的妇人闭上了嘴,就连寇武都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眼睛不服输的掐着腰。可惜了一对小眯缝眼,再瞪也没大到哪去。</p> 田七道:“既然你们二人都说是自己猎的野猪,可空口无凭,不如这样吧,山上的野猪不止这一只,既然你们能猎到一次,就能猎到第二次,你们再上山一次,谁猎到了,这案子便也破了。我们在场的都做个见证,不知二位可有异议?”</p> 他先看向了袁昭,“袁兄以为如何?”</p> 袁昭道:“该当如此。”</p> 田七又看向妇人:“你觉得呢?”</p> 妇人支支吾吾半天,忽然像抓到什么把柄一般,高声道:“你们是一家的,当然向着自己人。我男人已经猎到了野猪,干嘛还要再来一次?”</p> 她越喊越有底气,扯着嗓子道:“你以为野猪那么好猎?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像你上嘴皮碰下嘴皮就弄到了?我们才不上这个当,这只野猪就是我家的!你们说什么都没用。”</p> 田七不语,只深深的盯着妇人,眼神中仿似有冷箭射出。妇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堪堪闭上了嘴。</p> 田七道:“你是不敢了?”</p> 妇人灭了气焰,磕磕巴巴道:“谁,谁说不敢了。我是不想让我家男人再冒险。”</p> 田七冷笑一声,“寻常生手打猎,只打一些野兔子野鸭之类,能猎到野猪的凤毛菱角,非得有一膀子力气和技巧才有可能,不然就像你说的,随时可能丧命。”</p> 他打量了一眼妇人的丈夫,道:“你男人毫发无损,可见是个中高手,既然能全须全尾的猎到野猪,还怕再来一次么?”</p> 围观的邻居越听越有道理,纷纷附和道:“是啊,陈家婶子,你要是不心虚就再猎一次。”</p> “就是,我们都给你做见证。”</p>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着,只听田七制止了一声,随即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二位这就上山吧,我们在这等着。”</p> 袁昭拿起脚边的工具,抬步就要走。</p> 倒是陈家大婶不敢了,把她家男人护在身后,“我们不去。”</p> 田七拦住袁昭,对妇人问道:“为何不去?”</p> 陈家大婶看实在瞒不过,突然就哭嚎了起来:“这野猪不是我家男人猎的,行了吧!你们还想把人往死路逼么?!”</p> 她两腿一弯,盘腿坐在地上,边拍着地便哭道:“真是得理不饶人啊,不给我们穷人家活路啊!我男人没本事,猎不到野猪,这回你们高兴了吧?你们得意了吧!”</p> 陈大叔见自家媳妇哭天抢地,也一脸难过的顿在她身边,边劝她边抹眼泪:“媳妇,别哭了,都怪我没本事,快别在这丢人了,回家吧。”</p> 本是顶顶招狠的两口子,此时这么心酸的哭天抢地,反倒让人一阵唏嘘。</p> 云浅夕吃完了燕窝,又看戏演的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来溜溜达达走了过去。</p> 她问陈大叔:“大叔,您和陈大婶一直是老实人,今日何故来这一出?”</p> 陈大叔扶着老伴站起来,擦了擦眼泪道:“云家姑娘,是我们鬼迷心窍对不住你们,我们这就走,这就走。”</p> 云浅夕抬手一拦,说:“急什么,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p> 陈大婶却急了,推搡了她一把,凶狠的道:“你想干啥!我们都承认不是自己的猎的了,还想咋着?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得理不饶人了?!”</p> 云浅夕被推的一个趔趄,袁昭几人吓的变了脸色,还是田七眼疾手快在她身后扶了一把,只是等她站稳后却没有撤手的意思。</p> 云浅夕用力的甩了他一下,才对陈大婶道:“您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想要这只野猪。”</p> </p> </p> </p> 第597章 事出有因 陈大婶还要嚎,倒是陈大叔制止了她,抹了把眼泪,哽咽的道:“我们也不是不要脸的人家,也不是非要吃这口荤食。就是我家那小儿子生了重病,连床都起不来了,迷迷糊糊的就知道要口肉吃。”</p> 说到这,陈大叔悲从中来,“往年我出去给人打点散工能换些铜板,平时也能攒下些钱来给孩子买二两肉,可今年我摔坏了腿,一瘸一拐的再干不了重活,家里能吃上口稀的就不错了。都是我没用,都怪我……”</p> 说着,这八尺的汉子竟然蹲在堵上嚎啕大哭起来。</p> 陈家婶子已经泣不成声,拍着自家男人道:“别说了,别说了当家的。”</p> 陈家大哥一边哭一边自责,“孩子生着病,请不起郎中,眼瞅着就要不行了,晌午时候迷迷糊糊醒过来,跟我说,爹,我想吃口肉。家里里里外外都翻遍了,也没找出够去集上割两肉的钱。”</p> 他抱着头哽着嗓子道:“我这做爹的,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他吃。”他缓了缓声气,继续道:“赶巧了,晚间的时候看见袁兄弟背着野猪回来,不知临时有什么事,把野猪扔在地上自己先走了,我家婆子瞧了,就想给它抢过来,这才有了这么一出。”</p> 陈家婶子哭的直打摆子,抓着云浅夕的裙摆道:“要怪你们就怪我吧,是我猪油蒙了心想占为己有,我们家穷,我们对不起孩子,也对不起乡亲。可我……”她忽然仰天大嚎:“可我没办法呀!”</p> 围观的邻居都是穷苦人,境遇没比他们好多少,听到这些,没有人不深有体会,纷纷落泪。</p> 云浅夕鼻子泛酸,眼眶红的要滴下泪来,她强忍着难过蹲下了身扶起陈家夫妇,诚恳的道:“原来是这样,你们早该告诉我的。不过就是只野猪,值什么?孩子的病情要紧,你要是信得过我,现在便带我去看看,说不定还治得好。”</p> 陈家婶子傻了眼,愣愣的问:“你,你会看病?”</p> 云浅夕柔和一笑,“会一点,快带我去吧,迟了怕是来不及了。”</p> 陈家大叔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道:“嗳嗳,这感情好,快,快跟我走。”</p> 云浅夕跟着陈家夫妇快步离去,围观的邻居也纷纷跟着追了过来。</p> 陈家的茅草屋跟云浅夕他们刚入住的那个时候一样,破败不堪的房子四处透风,屋里有扇小窗子却不怎么进阳光,外面太阳还没全落山呢,屋子里就已经黑了下来。</p> 孩子就躺在里屋的床上,身上盖着两床大被,可见已经把家里的被子都给他取暖了。</p> 桌上有盏干巴的油灯,看样子是很久都不舍点了。</p> 云浅夕心里更加酸楚,她回身对寇武道:“你去家里把油灯拿来,再让寇容把煮好的晚饭挑些肉菜的端一些来。”</p> 寇武听说陈家是这么个情况,早就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现下一听吩咐,忙不迭的跑回了家。</p> 陈家屋里呼呼啦啦进了一群人,直接把不大的房子挤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p> 云浅夕也没说什么,她走到床边,伸手给孩子搭脉。</p> 一号脉心下一沉,陈家夫妇所言不虚,这孩子若再不救治怕是就熬不过去了。</p> 从脉上看,孩子高烧不退,炎症入了肺,以为营养不良又没有药物救治,再发展下去怕是要得肺病。</p> 这个病在现代都不算是小事,何况在物资匮乏医学不发达的古代,那简直就是致命的绝症,多少历史名人都是死于这个病症。</p> 寇武动作利索,没一会便把云浅夕嘱咐的东西都带了过来,顺便还带来了两床干净的被褥。</p> 他交到陈家大婶的手里道:“方才是我不对,莽撞了跟您犯了口角,您千万别生我气,这是我家备用的被褥,您要不嫌弃就先给孩子用着,算我为刚才的事,给您的赔礼。”</p> 陈大婶没想到寇武有这等心胸,善良的能让她心都哭出水来。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又冒了出来,感动的道:“大兄弟,是我胡搅蛮缠,想抢占你家的野猪,你不怪罪就是大人有大量了,怎好收你的东西?”</p> 寇武来了倔劲,把被子往陈大娘手里一塞,“您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难道还让我跪下来求您不成?”</p> </p> </p> </p> 第598章 施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家夫妇不好在说什么,只满心感激的接过被褥,连连道:“好人,都是好人呐。”</p> 有了油灯,云浅夕终于能看清孩子的脸色。</p> 连日的高烧,孩子已经满脸通红,嘴唇也干裂的爆了皮,瞧着比田七刚到家里的时候也不遑多让。</p> 这种病,首先就是要先退烧和消炎。</p> 云浅夕不敢耽搁,从药箱里拿出丹参丸来给孩子含着,又提起笔在药箱上写了副方子,交给寇武道:“给你表现的机会,拿着方子去城里的药铺抓药,回来去家里煎好了送来。”</p> 寇武接过药方,二话没说便出了门。</p> 陈家夫妇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能这样呢,麻烦你们这么多,还要你们花银子抓药,我们,我们可怎么报答是好啊。”</p> 云浅夕柔声道:“邻里邻居的住着,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就远了,等孩子病好了,让他多去我家走走,陪我家那小徒弟玩玩也就是了。”</p> 陈家夫妻知道她这是宽慰自己,可即便再不好意思,也不能看着孩子病死,只能感激万分的接了这个情。</p> 孩子服了丹参丸,喘气声明显平顺了许多。</p> 云浅夕起身带着大家走了出去,指着桌上的寇武带来的饭菜道:“孩子今天醒不了,你们先吃着。等孩子醒了便给他煮些清淡的粥喝,别听他的给荤菜。”</p> 她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孩子这么久没沾荤腥,又是大病初愈,胃里受不了,等康复了想吃多少肉尽管来我家取。”</p> 陈家夫妇羞赧又赶紧的连声道:“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p> 云浅夕还待说什么,便听袁昭道:“老大,今天这只野猪就送给陈大叔家吧,您要想吃明天我再去山上打。”</p> 云浅夕一笑:“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是半点肉也吃不进去,都按你的意思办。”</p> 是了,袁昭是根正苗红的朝廷培养的人,最是体恤百姓,见天朝还有这样的苦命人家,估计早就心里受不住了。</p> 话音刚落,便见陈家大叔腿一弯便跪在了云浅夕脚下,“你们都是善人,都是大好人,可我们虽然穷苦,却不能凭白受你们这么多好处。这猪我们不能要。”</p> 云浅夕赶紧扶起他,劝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家劳力多,且我这位袁兄弟又是心慈的人,既然他说给,那就一定要给。”</p> 陈大娘也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道:“这可叫我们怎么报答好哇!”</p> 云浅夕一笑,柔和道:“报答什么,都是小事。不止这样,以后我这位袁兄弟无论打到什么野味都分你家一些。”</p> 见陈大娘又要说话,云浅夕赶紧打断她,劝道:“大人能苦,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苦不得。您也别感激我,这都是我这位袁兄弟的意思。”</p> 她看了袁昭一眼,袁昭马上领会上前一步道:“确实如此,在下没什么能帮衬的,唯有些力气,打猎还不算太难,你们就不要再推脱了。”</p> 陈家夫妇见他们已经这么说,再推脱下去反倒惹人不快,便感激涕零的千恩万谢。</p> 周围围观的邻居也都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好,一时间夸赞声不绝于耳。</p> 回了家,袁昭异常的沉默。</p> 云浅夕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便把他叫进房中,道:“在想什么,一晚上见你都不怎么说话。”</p> 袁昭默了片刻才道:“没想到天朝治下还有这等贫苦的百姓,而他们还生活在如此富庶繁华的京城。”</p> 云浅夕了然一笑,“这还只是京城,等出了城郊你再往外看,饥荒、流民比比皆是。”</p> 袁昭不解的问:“为何会如此?”</p> 在他的心里,墨家帝王世代英明,虽然内斗沾满鲜血,可从未忽略治下百姓,怎么还会有如此贫苦的饥民?</p> 云浅夕淡淡笑道:“这已经很好了,你没有见过君主昏庸的历史,便不知道现在的百姓多么幸福。虽然还是有很多穷苦人,但你看,即便是穷苦人也不至于沦落街头,还是有片茅草屋可住。”</p> 她叹了叹,半晌道:“希望墨景翼有那个能力让所有百姓都食可果腹,安居乐业吧。”</p> </p> </p> </p> 第599章 半夜骚扰 袁昭沉默不言。</p> 云浅夕又道:“听闻卫廉身子不大好,你若方便晚上替我去卫府一趟看看他的情形。”说着,又叹了口气,低声道:“走前我本制好了他病症的药,只是没来得及拿给他,此时再想给,也没机会了。”</p> 袁昭道:“您把药放在哪了?我回去帮您去取。”</p> 云浅夕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府上的守卫这么森严,上次你回去已经是万幸,我可不想让你再冒这个险。”</p> 袁昭一笑:“您只管告诉我在哪就好,上次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这次也不会有问题。我躲着他们,只要不与人交手,就轻功来讲,世上能发现我的还不多。”</p> 云浅夕打趣的看了他一眼,还真是跟寇武他们在一起时间长了,连说话都越发的不要脸起来。虽然说的是事实,可却与曾经刻板守礼的袁昭大相径庭。</p> 她笑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便去吧,千万要小心,拿了药便走,还是那句话,保证自己安全是第一位的。”</p> 袁昭笑着点头。</p> 云浅夕嘱咐了药放在何处,便准备休息。却在刚要躺下时,便被敲门声弄的再次起身。</p> “谁?”</p> “是我,能进来聊聊吗?”</p> 云浅夕一听是田七,马上回绝道:“睡了,有事明天请早。”</p>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头很疼,你能不能帮我看看?”</p> 云浅夕想都没想便道:“不舒服找无咎。”</p> 门外静了静,半晌再次响起声音:“云小大夫已经睡下了。”</p> 云浅夕无奈的叹了口气,懒洋洋的穿上衣服,走去门口开门。</p> 田七刚想往里走,便被云浅夕怼了回去:“有什么事就这说吧,大晚上的往妇人房里跑,你不怕被说闲话,我还怕呢。”</p> 田七一阵好笑,无奈的道:“你几时也这么世俗了?再说夜深露重,你一个孕妇站在门口,不怕着了风寒?”</p> 云浅夕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夜深露重啊,这么晚了找我,要是头没疼死,小心我用针扎也把你扎晕过去。”</p> 田七笑的灿烂,嘴上却道:“夕夕手下留情,在下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不想就这么交代了。”</p> “闭嘴!”云浅夕呵斥:“都说了不要让你这么叫,你是聋吗?”</p> 田七一脸痞子相,“可我觉得这么叫很好听。”</p> 云浅夕懒得跟他废话,生硬的道:“别啰嗦了,到底哪不舒服,赶紧诊,诊完我好睡觉,没工夫在这跟你磨嘴皮子。”</p> 田七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忽然就虚弱了一下,道:“我头疼。”说着,还用手揉额头,做出一脸痛苦状。</p> 云浅夕粗鲁的抓过他的手腕,号了没两秒钟就狠狠的一甩手:“你少装,屁事都没有。”</p> “真疼,真的。”田七诚恳又委屈的道。</p> 云浅夕靠在门框边上下打量他,半晌道:“你又回忆以前的事呢?”</p> 田七一顿,随即又道:“是啊,我想知道自己是谁, 若真是名门望族,也好想办法把你接出这穷山沟,跟我享福去。”</p> “少来!”云浅夕嫌弃的道:“我不仅有夫君还有孩子,跟你享什么福。”</p> 田七好笑的看着她:“想什么呢,我说的意思是报答恩人,难道连这也不可以吗?”</p> “免了,”云浅夕挥着手,像赶苍蝇一般道:“你要真是贵族子弟或者江湖门派的人,到时候给点银钱做诊金也就是了。”</p> 田七突然附身,与她平视,低声道:“若我说,想以身相许呢?”</p> 云浅夕不躲不避,只是目光冷了下来,淡淡道:“我再强调一次,姑奶奶嫁过人了。”</p> “可你也说过,他不在了,确切的说,你现在是寡妇。”</p> 云浅夕冷笑一声,往后一撤身,一字一句的道:“那你听没听过,寡妇门前是非多!越是这样,你就越该离我远点。”</p> 说罢,便毫无征兆的狠狠甩上了门。</p> 如她预料一般,门外响起了一声闷哼。</p> 云浅夕抿着嘴偷笑,看你还敢调戏我,这回撞撞你的蒜头鼻,让你受受教训!</p> 她好心情的哼着小曲上了床,心道,这世上能调戏我,且我也愿意被调戏的那个人只有一个,其他人……呵呵!</p> </p> </p> </p> 第600章 这是表白么? 第二日,袁昭带回消息,卫廉果然身体不太好,已经卧床多日,他把药悄悄放在卫廉房中,神不知鬼不觉。</p> 云浅夕心下担忧,恨不得去看看,但她也知道袁昭自己来去容易,要是再带上个她,想不惊动人就难了。</p> 她有个预感,卫廉此次生病或许跟自己的出走有关,甚至差不多是因为这个。</p> 云浅夕担心又内疚,却无计可施。</p> 她思忖片刻,还是做了个冒险的决定,她对袁昭道:“稍后,我写封信给卫廉,晚上你再帮我跑一趟。”</p> 袁昭知道云浅夕与卫廉交情甚笃,便道:“好,您放心,翼王府守卫森严需要小心,但尚书府却容易的多。”</p> 云浅夕一笑,调侃道:“如入无人之境是吧?”</p> 袁昭也赧然的笑了笑。</p> 提笔写满一张纸,折好交给袁昭。相信卫廉看到后可以放心下来,病情可以有起色。</p> 袁昭走后,云浅夕照旧往院中一坐定时定点的晒太阳,这是她每天必修的功课。</p> 从前一派宁静,如今却总有个影子阴魂不散的跟着。</p> “夕夕又晒太阳啊?”</p> 云浅夕把头扭去另一边,懒得理他。</p> “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怎么也不多加件衣服?”</p> 闭上眼睛继续不理他。</p> “夕夕,你医术这么高超,可会治相思之症?”</p> 云浅夕终于忍无可忍,怒道:“我会治想死之症,你要不要试试?”</p> 田七却丝毫不生气,反而笑意更胜,“终于肯理我了。”</p> 云浅夕都无奈了,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道:“你就没什么正经事可干么?天天围着我夕夕来夕夕去的,烦不烦!”</p> 田七大言不惭的道:“还有比陪着恩人更正经的事吗?”</p> 云浅夕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警告他:“田七,你要是在这样,便给我搬出这个院子。”</p> 田七顿了一下,突然默住,半晌低声的说:“我还没恢复记忆。”</p> 云浅夕挑了挑眉,“那又如何?”</p> “所以,此时出去我可能会被拐骗,比抢劫,被人牙子抓走,甚至被卖到秦楼楚馆也说不定!”</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还是回道:“那关我何事?”</p> 田七理所当然的道:“若真是如此,我会寻死,那样你岂非白白救了一条性命?”</p> 云浅夕冷哼了一声,奚落道:“我到真希望当初没救你,好过天天在我耳边像苍蝇一般。”</p> 田七忽然正色起来,凝视着她道:“夕夕,你说你的夫君不在了,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考虑考虑我?有个人照顾你不好么?”</p> 云浅夕嗤笑了一下:“你觉得我缺人照顾么?”</p> “他们和夫君怎么一样?”田七反驳:“他们再好也是朋友,是知己,却不能做那个让你可以依靠的人。”</p> 云浅夕笑了,“哟?听这话的意思,你是能让我依靠的人了?”</p> “自然,”田七夸下海口:“只要你肯,我一定用余生所有的疼爱来回报你。”</p> 云浅夕抖着腿,往后一靠,痞子兮兮的道:“听说阁下现在还在失忆啊,身无分文还要靠我家人养,你拿什么照顾我?”</p> 田七急道:“可我早晚会想起来的!”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就算想不起来,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尽量去弄来。”</p> 云浅夕挑了挑眉,淡淡的道:“你对自己还挺有信心,那既然这样,便在晚饭前把血燕按上次的做法再弄一碗来,若你做到了,我们再谈下面的事。”</p> 田七满眼兴奋,激动的道:“好,你等着。”</p> 说罢,便起身往门外走。</p> 云浅夕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低声道:“好,我等着。”</p> 支开了“苍蝇”她耳边终于清静了,优哉游哉的到了傍晚,袁昭几人也陆陆续续的回了来。</p> 李修翰先是跟她打了个招呼,问了问今日身体感觉如何,又去陪媳妇煮饭。</p> 寇容嫌他笨手笨脚,推推搡搡的把他赶出厨房。</p> 李修翰无事可做,便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云浅夕身边,道:“田七呢,怎么没见到他人?”</p> 云浅夕不咸不淡的道:“被我打发出来去了。”</p> 李修翰思忖了半晌,道:“老大,我总觉得这个田七不简单。您与他相处时,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p> </p> </p> </p> 第601章 田七到底是谁? 云浅夕一笑,“你也觉得他不对头?有什么依据吗?”</p> 李修翰想了半晌,笑了笑,“没有,直觉。”</p> 寇武也凑了过来,“不止你们觉得,连我都觉得他不对劲。一个突然出现在山里的人,浑身那么多处伤口,醒来居然不想着回去报仇,失忆了也不见着急,好似乐的这样每天混日子,这太反常了。”</p> 云浅夕若有所思的垂眸。</p> 正常人在自己大病初愈后,最想做的事便是跟亲人一起回家。她两世为医,对病人康复后的反应太了解了。即便是那些大佬,感情淡薄,病好后想的也是怎么报仇,扳回一局。</p> 而田七的反应就太奇怪了,醒来后好似随遇而安,或者巴不得在她这赖着。</p> 说是失忆,但正常失忆的人又不是该是这么平静的反应。</p> 失忆的人心理上会有很大的压抑感,严重的甚至会得抑郁症,焦虑症等精神疾病。因为他们终日什么都做不了,反反复复都会深究自己是谁,努力回想从哪来,要到哪去,自己身上曾发生过什么。</p> 越不记得的人,越想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p> 而田七,好像乐得自己失忆,可以赖在这不走。</p> 云浅夕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袁昭,问:“你怎么看?”</p> 袁昭思忖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不确定的道:“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p> 云浅夕腾的一下坐起了身:“哦?你在哪见过他?”</p> 袁昭是什么背景什么出身,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能觉得眼熟、见过的人,那必然非富即贵,这直接就推翻了他们之前猜测田七是武林中人的想法。</p> 可若田七不是武林中人,他那一身的伤是哪来的?</p> 天朝治下,还没听说谁家的贵公子遭遇横祸。</p> 袁昭道:“这两天我也总在想,可怎么都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天朝皇族。”</p> 云浅夕微微眯起眼睛,她到现在都忘不了当日劝架时,田七沉下脸的样子,那不怒自威的气势,那不容反驳的气场,根本就是与墨景翼如出一辙!</p> 若不是皇家人,试问一个臣子家的公子,哪怕是公爵之子也不可能有这种气场!这必然是久居上位,被几代人沉淀下来的王者之气!</p> 云浅夕问:“你们这几日出去,可曾听过谁家的公子失踪或者被杀?”</p> 李修翰好笑的道:“现在满大街都是找我们的人,哪还轮得到有别的风声出来抢风头?”</p> 云浅夕知道他这么说,便是没有。</p> 正说着,便见当事人端着碗东西走了进来,看到大家一起回头看他,便笑道:“怎么了?是不是一下午没见我都有些想念?”</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坐了回去。</p> 寇武倒是敞亮,笑嘻嘻的道:“可不是,田兄去哪了,我们回来都没见人。”</p> 田七把手里的东西捧到云浅夕面前,笑道:“我去给恩人弄些滋补养身的东西,所以出去了一趟。”</p> 云浅夕一看递过来的东西,挑了挑眉,果然是碗血燕。</p> 其他几个人也看见了,李修翰咋呼道:“嚯,田兄哪弄来的这好东西,血燕啊!”</p> 田七笑道:“李兄真识货,就是血燕,”他转过眼,含笑的对云浅夕道:“恩人,可还满意?”</p> 云浅夕笑了笑,没有接燕窝,问道:“这回你有什么说辞?不会又是哪位尚书病了要你去放血吧?”</p> 田七好像已经猜到她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的道:“这回还真不是,是我把自己卖了换来的。”</p> “哦?”云浅夕道:“哪这么大手笔,居然别出心裁的用血燕做酬劳?”</p> 田七把燕窝塞在她的手里,笑道:“说来也巧,我刚到街上便碰见一位贵人,他一眼便看中了我,说身边缺个侍卫,问我愿不愿意随他去,我看他打扮不凡,便问酬劳几何,他答亏待不了你。我便趁此机会要了碗血燕,并答应他在他走的时候跟他去。”</p> 云浅夕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哪位王爷这么缺人,竟在街上就把你捡去了?”</p> 田七垂眸笑道:“听说,是当今大皇子。”</p> 云浅夕一震,猛地抬头看他,“大皇子?”</p> 田七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恩人莫非也认识?”</p> </p> </p> </p> 第602章 你越界了! 云浅夕发现自己失态,马上淡淡一笑,“我一个平民百姓怎么会认识皇亲国戚,不像你,走在街上都被人挖掘,可怜我三位兄弟,出入这么久,竟没你这等好运气。”</p> 田七笑意一僵,随即再次恢复自如,道:“是有些太好运了。不过看在我把自己都卖了的份上,恩人还是快把燕窝吃了吧。”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放心,无毒。”</p> 云浅夕嗤笑一声,“有毒无毒我比你更有发言权。”</p> 说罢,便真的拿起汤匙吃了起来。</p> 寇武问道:“田兄,既然你说攀上了大皇子这颗大树,那可有定了几时走?”</p> 田七神色淡淡的道:“听闻圣上身子欠安,大皇子说要多陪些时日,定了月底走。”</p> 云浅夕手一抖,没拿稳碗,“啪叽”一声碎了。</p> 三人紧张的赶紧查看,“老大,伤着没有?”</p> 云浅夕却不管他们,只怔怔的问道:“墨……圣上身子不妥?什么时候的事?严不严重?怎么好好的身子就欠安了呢?”</p> 她忽然想到他们最后一次吵架,墨景翼的脸色,苍白的近乎病态。</p> 田七缓缓收起笑意,认真的道:“恩人很关心皇上?”</p> 云浅夕再次发现自己失态,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听到墨景翼身子不好的时候,她胸口的一颗心跳的乱了节拍,她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只问你,皇上的身体到底怎么样?!”</p> 田七直视着她的眼神终于阻断视线,垂下眼眸道:“好像是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p> 云浅夕这才放下了心,有心情解释自己的不妥,道:“圣上乃当时难得的圣主明君,我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吧?”</p> 田七再次抬起眼,眼神直插云浅夕眼底,道:“可你不觉得关心的有些过头了吗?”</p> 云浅夕不闪不避,冷笑一声回敬他道:“你不觉得你管的越界了吗?”</p>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两人谁都没说话,却谁都不肯让步。</p> 半晌,田七倏尔一笑,“开个玩笑,恩人别当真。”</p> 云浅夕也收了气势,慢慢靠回椅背上,不咸不淡的道:“这个玩笑不好笑。”</p> 寇容适时的打破了微妙的气氛,她道:“老大,饭已经做好了,咱们开饭吧。”</p> 寇武率先站了起来,呼喝道:“开饭!”</p> 这顿饭吃的有些沉默,就连如话匣子般的寇武和李修翰都没贫嘴。</p> 他们不说话,别人就更无话可说,云无咎低头扒着饭,可一双大眼睛却偷偷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什么都没问出口,懂事的吃自己的饭。</p> 晚饭过后照旧是娱乐节目。</p> 本来袁昭在这个时间会在院子里把第二天所需的柴劈好,可自从田七伤好以后,为了不被云浅夕赶出去,报答救命之恩,便自动自觉的接了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p> 腾出手的袁昭便与寇武李修翰继续切磋赌技。</p> 云浅夕坐在一边帮偏忙,护着袁昭做手脚。寇容一脸柔和的笑意在后面给云浅夕肚子里的宝宝秀肚兜。</p> 到了天见大黑,才各自回房。</p> 云浅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担心墨景翼的病情,一会分析田七的身份,又恍恍惚惚的想起卫廉的病情,一时间头绪纷乱,简直闹的她心烦意乱。</p> “叩叩叩。”</p> 三声敲门响。</p> 云浅夕却装作没听见,翻了个身装睡。</p> “叩叩叩。”</p> 继续不理。</p> 半晌,门外传来声音,“夕夕,我知道你没睡,开门。”</p> 云浅夕气急败坏的坐起身来,没好气的道:“谁说我没睡,我睡着了!滚蛋!”</p> 门外响起低沉的笑声,哄孩子般的道:“别闹,我知道你醒着,快开门,我有话跟你说。”</p> “有什么话明天说,今天没兴趣。”她再次躺下,把被子蒙在头上。</p> “你不开门,我可自己想办法进去了。”</p> 云浅夕一把掀开被子,怒道:“我不开门你能怎么进来?!天天缠着我,你烦不烦。”</p> 田七自然而然的忽略她后半句,只答道:“翻窗,拆门,只要你不怕吵醒其他人,我不介意为爱努力。”</p> 云浅夕怒气蹭蹭的往上钻,到底妥协的去开门,狠狠的等着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气道:“你到底要干嘛?!”</p> </p> </p> </p> 第603章 你有病吧! 田七涎着脸道:“想你,想来看看你。”</p> 云浅夕怒视着他,“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我说了我有夫君!”</p> 田七今日竟自顾自的绕开她走进了房,淡淡道:“我也说了,我会给你更好的照顾。”</p> 云浅夕上前推了他一把,微眯起眼睛,渗出寒意,冷冷的道:“田七,我明确的告诉你,我心里只有夫君一人,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都别再我身上下功夫,哪怕他不在了,我也不可能看上你!”</p> 田七忽然看了过来,眼神只扎云浅夕眼底,“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看上我?”</p> 云浅夕冷笑一声,“你身世成谜,失忆连亲爹姓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有脸让我看上你?你要脸蛋没脸蛋,要气质没气质,就连身高都不及我夫君,性格特点为人气度这些就更不用提,你到底哪来的自信,我会看上你?!”</p> 其实她这话实在有失公允,田七虽然不及墨景翼的容貌,却是个十足十的美男子,身高也跟墨景翼差不多,不过墨景翼一身高冷霸道的气场,让人很难忽略他的存在感,更不敢直视他的威严,所以会给人一种无比高大的感觉。</p> 田七被她说的脸越来越黑,最后也沉下嘴角,有些阴狠的道:“我在你眼里居然比他差这么多吗?”</p> “是!”云浅夕利落的道:“所以,别再动你那些歪心思,就算这世上的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考虑你!你死心吧!”</p> 田七盯了她半晌,忽然笑了一下,道:“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了。”</p>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忍气压气的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p> “全部!”田七慢慢走近她,“第一次见你便倾倒于你的倾城之容,天人之姿。相处下来更是被你的调皮,可爱所吸引,在陈家夫妇的事上,你的善良柔软,让我午夜梦回间都无法忘怀,更喜欢你偶尔精明的小性子,包括你现在生气的样子,都让我觉得——分外俏皮。”</p> 他说一句便向云浅夕走近一步,他走一步云浅夕便后退一步,直到撞上背后的柜子,退无可退。</p> 田七眼神充满迷恋之色,深情道:“你一点一点浸入我的心底,让我百转千回都无法忘记,你说,我还怎么放的开手?”</p> 云浅夕被逼到死角,终于愤怒的推了他一把:“你有病吧!”</p> 或许用力过猛,又或许动作太大,总之,她这一推之下倒把背后的柜子顶的倒了下去。</p> 霎时间,柜子的抽屉突然掉出,里面的红色匣子“啪”一下摔开,露出云浅夕带出来的三样至宝。</p> 云浅夕神色一紧,赶紧蹲下了身捡了起来,一一查看有没有摔坏。</p>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凝玉和凤钗擦拭,却忽然感觉来自身边的一道凌厉视线。</p> 云浅夕猛然转头,刚好看见田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桌上。</p> 她顺着视线望去,田七看的正是那块墨景翼送她的熔石!</p> 云浅夕拿起它,对田七道:“你认识?”</p> 田七好似瞬间回神,别开眼睛道:“不认识。”</p> 云浅夕眯起眼,慢慢侧身面对田七,“不认识?不认识你盯着它看?”</p> 田七一笑,转过眼来,道:“我只是从没见过如此别致是石头,不由得多看两眼罢了,”说着,又开了个玩笑,“怎么,怕我偷啊?”</p> 云浅夕一把将熔石收入掌心,冷笑道:“偷?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p> 田七眼波一转,笑道:“虽然袁兄武功高深,但我若有心偷你一块破石头,想必他也不会及时发现吧?”</p>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倒是敏锐,居然能看出袁昭武功非凡。”</p> 田七身形一僵,强自解释道:“你不也说我可能是武林名门,看出武功有什么稀奇。”</p> 云浅夕冷笑了一下道:“能不能看出武功自然是你的本事,但这块熔石,却是你偷不走的。”</p> 田七来了兴趣,问道:“哦?你且说说,为何偷不走?”</p> 云浅夕认真道:“因为我早在这块熔石上下了剧毒,除了我谁碰谁死,不出半刻便会毙命,不信的话,你大可来试试!”</p> 田七眸光闪了一闪,半晌笑道:“原来如此,受教了。”</p> </p> </p> </p> 第604章 消息 “收起你的好奇心,”云浅夕把东西收好,一门口:“滚出去!”</p> 田七却顺势抓住她的手,凝视着她道:“夕夕,我认真的。”</p> 云浅夕不急着抽回手,却冷笑一声,“我像是开玩笑?”她视线划过被抓住的手,冷冷道:“放手。”</p> 田七凝视着她,眼神中有挑战和征服的火焰,更有迷恋。</p> 两个人僵持着,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安静。</p> 半晌,田七终于放开了手,却一脸势在必得的道:“我总会让你同意的。”</p> 说完,便大步离去。</p> 云浅夕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目光缓缓移到手上的熔石上。</p> 往后的几日,田七都跟着袁昭他们早早出门。</p> 云浅夕从没问过他到哪去,做什么。事实上,这个人是死是活,是发财还是落魄都跟她没甚关系。田七身份成谜,她巴不得甩的远远的。</p> 云无咎已经对后山的药认识了七七八八,自从他能独自做事,云浅夕便不再跟着。</p> 她每日除了在房间里鼓捣些安神养胎的药便是跟寇容闲话家常,外加晒天阳。有时候她自己都感叹,忙久了,突然闲适下来,还真是不习惯,再这么晒下去,她都快成太阳能的了。</p> 因着给陈家夫妇孩子治病的事,云浅夕在贫民窟的好名声也算传开了。平日里街坊四里没少往这跑。</p> 有些是真热心,有些是想占点便宜,毕竟袁昭这个武力值爆棚又憨厚的老好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肥羊”。</p> 对于这些,云浅夕睁只眼闭只眼。她们来这不仅能闲聊给云浅夕解闷,偶尔还能带点外面的消息。</p> “妹子,你听说没,前阵那个状元郎朝廷的红人,突然就病倒了。”陈家大嫂边帮寇容理绣线边道。</p> 云浅夕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一派事不关己的模样:“这还真没听说,朝廷大臣这么隐秘的事陈大婶是如何得知的?”</p> 陈家大嫂道:“你是刚进京所以不知道,咱们京城里啊有个什么什么忒古怪名的报社,每天就卖一张纸,那纸上什么新鲜事都有,连朝廷的事都不例外。”</p> 云浅夕一乐,“陈大婶还识字,居然看得懂报纸?”</p> 陈大婶赧然的道:“你别取笑我,我是不懂,可我家豆子还识两个,有时候跟其他孩子疯玩的时候捡到过两次,回来给我讲的。”</p> 云浅夕喝了口红枣茶,漫不经心的道:“那上面说什么了?”</p> “说是本来状元郎一病不起,不知怎的,突然就好了,连太医院的人都奇怪,这状元郎痊愈后就像疯魔了一样,遣散了伺候的下人,见天的在房里等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p> 云浅夕身形一顿,随即垂下眼眸,半晌才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报社知道的还真多。连尚书在府里做什么都知道。”</p> 陈大婶却道:“这算什么,别说状元郎的事,便是……”她偷偷的指了指天,“便是宫里那位的事,也照样报的出来。”</p> 云浅夕喉咙滑动了一下,挤出一抹难看的笑,云淡风轻的说:“宫里那位至高无上,能有什么事。”</p> “你还不知道?”陈大婶一脸惊奇。说着,她四处瞥了瞥才小声的在云浅夕耳边道:“宫里那位身子也不行了。”</p> “啪!”</p> 云浅夕手中的红枣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p>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陈大婶赶紧弯腰收拾碎片。</p> 云浅夕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帮忙,手指却僵硬的不听话,在碎片上割出一刀口子,鲜血缓缓流出,顺着碎片砸在地上,如同谁的心头血一般,在地上烙印出疼痛的痕迹。</p> “手怎么样,快给我看看!”陈大婶一惊一乍的上来抓云浅夕的手,一边心疼的检查伤口一边埋怨道:“都快做娘的人了,怎么做事毛手毛脚的?你不像我们庄稼人皮糙肉厚,十指连心,割破了得多疼啊!”</p> 云浅夕却恍若未觉,抽回手平静的道:“我没事。”她咬了咬唇,问道:“墨……皇上身体怎么了?”</p> 陈大婶收拾好碎片,这才抬起头,忽然一愣。</p>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云浅夕,倾城的脸上苍白如纸,眼中的担忧和痛苦即使极力隐藏也掩盖不住。陈大婶形容不出云浅夕此时的样子,却被她这副丢了魂的架势,诧异的半晌没有回神。</p> </p> </p> </p> 第605章 带我进宫 云浅夕白着脸又问了一遍:“皇上身体怎么了?” 陈大婶这才回神,喃喃道:“听说是身子不爽,前几天上朝还吐了血……” 云浅夕眉头一蹙,厉声道:“太医院那帮人呢?都死绝了吗?” 陈大婶被惊的不知该如何答话,只道:“听说是皇上不让太医院诊治……”她疑惑的问:“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云浅夕这才觉出自己的失态,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你……你别担心,这都是大家传的风言风语,做不得真的。”陈大婶轻声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慰的话,只是凭着无理由的直觉,如果说了这些会让眼前这个一脸痛楚的女子好受些。 云浅夕半晌才平静的道:“我没事,让您费心了。我只是听说皇上文武全才,突然听说这样的人也会生病,有些惊讶罢了。” 她随便找了个牵强的借口,掩饰自己的失态。 陈大婶点点头,“你是个好人,从看你对我们家事那么帮忙就知道了,但是也别想太多,皇上是个有福的人,天上的神仙也会保佑他的。” 云浅夕敷衍的点了点头,抱歉的道:“陈大婶,我有些乏了想回房休息一会,改日再请您来家里坐。” 陈大婶忙不迭的点头,“嗳嗳,那你快歇着,有什么事招呼一声,我们穷苦人别的使不上劲,帮点家里琐碎事还是行的。” 若是往常,云浅夕一定会因为这番话感动,可此时,她实在没有心情说其他的。 她站起身缓缓往房间走去,却突然觉得双腿僵硬的迈不开,一个不小心险些摔倒。 寇容恰巧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个画面,差点吓得三魂少了七魄。 “老大,您这是怎么了?”她惊诧的道。刚刚还见云浅夕好好的在院中与陈大婶聊天,怎么突然就像丢了魂一般。 云浅夕把身上大半的重量压在寇容身上,问道:“墨景翼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这……”寇容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话!”云浅夕突然怒喝一声,吓的寇容一哆嗦。 寇容吓的一抖,担心的道:“我要是说了,您可别着急。”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别废话。” 寇容这才一五一十把知道的说了出来。 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李修翰回来偶尔会跟她讲一些。他们现在躲着“风暴中心”还来了不急,知道的消息也是道听途说。 只知道墨景翼此次生病已经有些时日,好似从登基以来身子就不爽利,又听说他谁的话都不听,任凭大臣们左一个问安折子又一个规劝,就是不找太医院,这才拖到了现在。 云浅夕心痛如刀割,她甚至猜到墨景翼是几时病的。 那苍白的脸,嘴角的血,始终在她脑子里久久不去。 她放开寇容的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看着手中的凝玉,一坐就是一下午。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越落越低,沉于山后。 门外渐渐响起敲门声。 “老大,您别难过了,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瞒着你。”寇武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老大,有什么事您出来说,是打是骂都行,别自己在房里憋着。”李修翰难得有了认真的语气。 “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千万别伤了身啊,出来吃饭吧。”寇容都快哭了。 随着他们担忧的敲门声,天已经大黑,所有人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个多时辰。 在众人焦急的恨不得踹门的时候,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云浅夕苍白着一张脸看着担心她的家人们,缓缓道:“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她嗓音沙哑,让人听了便止不住的心疼。 大家一时都怔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浅夕对袁昭道:“你晚上送我进宫一趟。” “老大!”大家惊的异口同声。 现在回去,冒着多大的风险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回还出不出的来,会不会露出蛛丝马迹谁也不敢打包票。 云浅夕没理他们,只问道:“袁昭,你有把握吗?” 墨景翼是袁昭自小到大的信仰,是他的主子,他心中的担忧跟云浅夕是一样的。即便云浅夕不说,他也准备冒险回去看看。 第606章 干卿何事? 一个人闯皇宫已经是冒着天大的风险,除了御林军和暗卫还有十八侍卫这等高手,再带上个怀了身孕的云浅夕,实在是难上加难。 云浅夕直直的盯着他,目光里的坚决毋庸置疑,让袁昭不忍拒绝。 他拱手道:“我便是拼尽毕生所学,也定保主子无虞。” 这时候没人再纠正他称呼里的错误。 云浅夕点了点头,深吸口气道:“难为你了。” 一室安静,她做出这等决定,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谁都没有胃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慰,只能围坐在一起,等待天黑。 “这是怎么了?”田七从外面回来,发现气氛不对。 房中静默,除了云无咎看了他一眼外,其余人都当他是空气。云浅夕怔怔的发愣,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田七也不在乎,他径直走到云浅夕面前蹲下了身来,“发生了什么事?” 云浅夕已经心情跌到低谷,实在没心情再兜搭他,不耐烦的轻斥一句:“干卿何事!饭在厨房自己去吃,别在这烦我!” 田七蹙起眉头,眼中怒意一闪而过,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可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又不忍发脾气,只扫了一圈众人道:“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虽与几位相识太晚,这条命却是大伙救的,难道有什么事不能一起扛吗?” 他目光最后停在云无咎的脸上,“无咎你说。”话语中有着不容抗拒的口吻。 云无咎动了动嘴唇,看了云浅夕一眼,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回避着田七的视线,低下头来。 田七忽然自嘲一笑,“原来我竟如此不被诸位信任,那好,我走!” 听着被重重甩上的房门,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云无咎坐不住了,走到云浅夕身边蹲下,清澈的眼睛写满担忧,轻轻抓着她的手道:“师父……” 云浅夕本是看着窗外,等待夜色越来越深。此时却缓缓移开目光,落到云无咎握着她的那双手上。 这本是一双拿笔的手,云无咎喜洁,甚似有些洁癖的一天洗好几遍手,手指骨节分明,指甲干净的没有一丝污泥和墨迹。而现在,因为每日采药,早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指甲依然洁净,却粗粝了许多,皮肉上也因为风霜的侵蚀不再白嫩。 他一直很懂事,从出逃到现在没因为过年纪小而拖过大家后腿,不吵不闹的做着自己的本分,有时候乖巧的会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云浅夕一时有些心疼,她反握住徒弟的手,轻声道:“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师父没事,你不要担心。” 云无咎咬着唇,眼眶微红,“与师父在一起徒儿怎么会苦,只是师父心里苦,我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替师父分担。” 云浅夕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斥了一句:“傻话。” 她又抬眼看了一圈围在身边都在替她担忧的这群人,谁又不是因为她的决定抛开锦衣玉食的日子,跟她来受苦呢? 云浅夕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们放心,此次进宫我只是给墨景翼看病,不会一去不回,你们在这里,我便是拼了命也要回来的。何况,你们要相信袁昭的本事。” 寇武道:“老大,我们没怀疑过你的决心,只是擅闯皇宫重地,不好进更不好出,我们……” 李修翰接上他的话,沉着嗓子道:“我们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跑到皇宫里捞人。” 他们这些人虽然不是亡命徒,却也早就把身家性命跟云浅夕拴在一起。在野,出了多大的事他们都能舍去一身剐,来把老大解救出来。可在朝,他们便是拼了命不要,又能如何? 他们知道云浅夕离开的决心,所以不计后果的要为她达成心愿,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再陷回去? 可老大对宫里那位的用情,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想规劝都开不了口。 袁昭始终没说话,此时却像发誓一般的郑重其事道:“你们放心,我就算拼了命不要,也会把主子带回来。” 夜色已深,万家灯火都已熄灭。 云浅夕站起身,提着药箱回头看袁昭。 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李修翰和寇武纷纷拍着袁昭的肩膀道:“老大就交给你了。” 第607章 深夜闯宫 袁昭一路风驰电掣的带着云浅夕赶往皇宫,他的轻功自不必说,经过树梢时落片叶子都算他修炼不到家。 他没有直奔午门方向,而是绕过重重阻碍循着神武门而入。 到了奉天殿附近,袁昭带着云浅夕悄无声息的落在树上,观察着巡逻守卫规律时间。 他很有耐心,等了足足半盏茶时间才见御林军巡逻队远去,可他却没有动作。 云浅夕不解的看他一眼。 袁昭明白她的困惑,他悄悄一指奉天殿顶某处,云浅夕随即看去,却什么都没看清,但心里已经知道,那必然是暗卫的掩藏之处。 若说暗卫布置,没有人的了解更胜过他。 云浅夕再不着急,只安静的等着袁昭动作。 她什么都看不见,只忽然觉得好似空气有刹那间的波动,随即袁昭也有了动作。 云浅夕只觉得腰间一紧,便落在刚刚袁昭随手指的那处,堪堪落在奉天殿顶。这里视野辽阔,可以俯视奉天殿寝殿中的所有状况。 她在心里道,这简直就是卧室的监控摄像头啊! 云浅夕不由得嘴角一弯,她都没想到都如此境地了,还有心思打趣。 敲梆子声响了两下,现在已进丑时了。 奉天殿里灯火通明,宫人们规规矩矩的站在各自的位置上,而最该出现在这里的主人却不知所踪。 半晌,殿外终于有了动静。 袁昭带着云浅夕侧身一躲,刚好被夜色掩埋在阴影里,两个呼吸后才悄悄的趴了回去。 只见一人身着明黄龙袍走在最前端,身后跟着修笔和初一。他脚步沉稳,却不难看出身影的疲惫,每一步都走的缓慢。 “消息查的怎么样了?”低沉的声音道。 云浅夕的眼泪顷刻间便涌了出来,顺着她趴着的位置,直接低落在奉天殿内! 多日未见,恍如隔世,她心脏骤然狂跳,冰凉的指尖出卖了她压下的冷静。忽然觉得衣服被轻轻一拽,云浅夕转头,看到袁昭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云浅夕深深的吸了口气,拼命压制心头的翻腾。 这些只发生在须臾之间,只听初一道:“属下无能,目前……并无线索。” 墨景翼突然暴怒,抓起案台上的御用茶杯狠狠的朝初一砸了过去,断喝道:“废物!” 一声怒喝,惊了一屋子的宫人,大家胆寒的瞬间跪了下去,半点声音都不敢出。 墨景翼胸口起伏,半晌才道:“再去查!他们最后消失在逍遥客栈,着人给我盯紧了藏剑阁的动向,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回来报朕,不要轻举妄动!” “是!”初一领命退下。 墨景翼缓慢的走到龙椅上坐下,抬手揉着眉心。 半晌,修笔站了起来,给宫人们使了个眼色,等伺候的人退了出去才走到龙椅边上帮墨景翼揉着头部两侧。 “主子,累了一天了,歇吧。” 墨景翼缓缓睁开眼,盯着案台上的烛火出神,喃喃道:“她会去哪呢?” 他声音出奇的小,好似只是说给自己听。可云浅夕在上方竟能听的彻底。 修笔的手一顿,半晌才道:“皇后娘娘对皇上情谊深厚,若知道您这么惦记她,一定会回来的。” “情谊深厚?”墨景翼自嘲的笑了笑,“她若有情又怎么舍得走?” 云浅夕握着拳的手指尖已经泛白,却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修笔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这高高在上的人,他自小跟着王爷身边伺候,说句犯上的话,墨景翼就如同自己的亲兄长一般。他见过主子杀伐决断,见过主子冷血无情,见过主子在尔虞吾诈中挣扎,却从没见过如战神一般的墨景翼也有这样颓唐的时候。 他心里泛着心疼和担忧,可到了嘴边却只能再劝一句,“主子,歇了吧,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墨景翼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低声道:“更衣吧。” 待修笔伺候他躺在床上后,又一盏盏灭了烛火时,云浅夕悄悄塞给袁昭一个药瓶。 袁昭会意,他又耐心的等了两刻钟,才有所行动。 只见他如落叶一般轻飘的自房顶落下,先是给自己嘴里塞了个解药,随即在仅亮着的唯一照明蜡烛下撒上药粉,潜于帘后等待。 半晌,他再次施展轻功把云浅夕带了下来。 第608章 走火入魔 云浅夕站在寝殿中央,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一时有些迈不开步。 或许是太久不见,或许是中间的纠葛太深,更或许是心痛太过。她呆愣愣的站着,周围一切都看不见,眼中只有那个皱着眉头躺在床上的人。 “主子……” 袁昭的声音响起,适时的提醒她,他们时间不多。 云浅夕这才回神,抬起像灌了铅的腿沉重的走到床边。 远看还不觉得,一走进,云浅夕的心不由得往下沉。 墨景翼脸色苍白,连朱润的唇都透着白色。他眉头紧皱,呼吸沉重,像身体里有什么压着,让他承受着不可逃避之重。 她抬手搭在脉搏上,那很久没碰过的皮肤像是有火山般的热度一般,从指尖直接燃烧到心底。 云浅夕收回手指,紧紧的握住拳,强迫自己冷静,她深吸一口气给袁昭使了个眼色。 袁昭端来书案上的茶给她抿了一口。 云浅夕闭目片刻,再次把手搭在墨景翼的脉搏上。 她从来没号脉号过这么久,这么认真。越号心越往下沉。 气血两亏,严重贫血和心脉损伤,心病导致元气大伤,还有更严重的她看不出来,隐隐觉得是跟他练的武功有关。 云浅夕走到桌前,拿着笔半天也落不下去,半晌才回过神,在这她没办法开方子。 她匆匆把笔放下,却忽视了笔尖落在案上的一点墨迹。 她道:“袁昭,你懂武功,你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袁昭走上前,跪在龙床下,恭敬的伸手按住墨景翼身上几处大穴,随即脸色大变。 云浅夕急道:“到底怎么了?” 袁昭道:“主子,皇上内力四蹿,经脉倒行,大有走火入魔之兆!” 云浅夕别的听不懂,走火入魔她可不耳生,身体方面她能治,这武功方面她就是个白痴啊! 她一时失了主意:“这,这怎么办?” 袁昭思忖片刻,道:“主子先放心的给皇上治身体,万事身体是根本,根基治好了其他的都有办法调理。” 是了,云浅夕被袁昭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就像你得了胃病,首先要有个胃吧,要是胃都割了还治个屁的病。 她果然是关心则乱,一时慌了神。 云浅夕沉下心来,拿出药箱里的银针。袁昭帮着把墨景翼的衣服脱掉。 云浅夕手里拿着针,闭上眼放任自己放空一会,排出脑子里所有情绪,再睁眼时已经进入到专业状态。 她下手利落,飞针走穴,一套针法被她运的行云流水。 一个时辰过去,堪堪压在不被人发现的时间点上结束。 她一身汗,收了针便浑身软了下去,袁昭赶紧扶好她,让她不至于跌到床上去。 云浅夕忽觉腹部一痛,她赶紧捂住肚子。 不好,动了胎气! 袁昭也吓的一身冷汗,“主子,你怎么了?” 云浅夕咬牙忍了一会,指着药箱。 袁昭赶紧从药箱里拿出药来,伺候着她服下。 她缓了缓,觉得身体好些了才道:“快走吧,别耗到天亮就麻烦了。” 袁昭也知道时间不等人,他护好云浅夕,飞速出了皇宫。 一路畅通无阻的回了他们的小院。 云浅夕道:“忙了一晚上,你回去休息吧,我也得回去补个觉,告诉他们白天不用叫我了。” 她走到房门前,居然在门口看见了田七。 “回来了?”他道。 云浅夕只看了一眼便绕开他,开门进房。 田七跟着走了进来,问道:“这么晚了,去哪了?” 云浅夕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你为了躲我?”田七站在桌前,直直的看着她。 云浅夕一怔,还没等说话便听田七道:“是不是为了躲我?” 云浅夕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她嗤笑一声:“你想多了,不是。” “不是?”田七眼中透出质疑的眸光,“不是你这么晚跑出去做什么?” 云浅夕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一晚上的劳心劳力,提心吊胆情绪大起大落,她是真没心情再跟田七啰嗦了。 她道:“你真的想多了,咱不至于的啊。” “那你说,做什么去了,若不是为了躲我晚上来找你,何须一晚未归?”田七不依不饶。 云浅夕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田七啊,你莫不是得了妄想症?” 第609章 你没戏! “不要回避话题,”田七皱眉看她,“你怀着身孕,大半夜跑出去不是躲我难道是会情郎?” 云浅夕“噗”的一声喷出水来,擦了擦嘴道:“你终于机智一次。” “我不信!”田七断言。 “呃……”云浅夕看着他,满头黑线,心道那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田七忽然一脸认真的走上前,“夕夕,你不要拿这些话气我,对你,我是认真的。我不会放手。” 她舔了舔嘴唇,无奈且诚恳的看着他道:“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 强把田七赶出去,云浅夕耳根终于清静了,她一头倒在床上,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醒来已近下午,云无咎端着碗小心翼翼的进来,看到她已经起床,面一脸温和的笑道:“师父快来吃点东西。” 云浅夕一边刷牙一边指了指桌子。 云无咎把碗放在桌上,顺手又帮她递了个手巾。 云浅夕擦好了嘴,端起碗道:“今天怎么没去采药,小破孩子偷懒是不是?” 云无咎甜甜一笑,“怎么会呢,不过山上那些草药徒儿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不去也可以。” “嚯,”云浅夕调侃道:“口气倒不小,意思是希望师父教你点别的?” 云无咎眼中充满希翼,却羞赧道:“要是师父方便,徒儿自然想多学一些。” 云浅夕想了想便道:“最近不成,等过了这阵子,为师教你点高端的。” “最近为什么不行?”他问的天真,眼中的纯粹好似真是为了好奇。 云浅夕垂下眸,半晌笑道:“好了,等一会你几位哥哥都回来了,快去厨房帮你寇容嫂嫂准备晚餐去吧。” 云无咎却不动,追问道:“师父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行?” 云浅夕知道绕不过,只好敷衍道:“最近事忙,再说师父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当然不能太劳累。” 这个说法云无咎自然是不信的,但云浅夕已经由不得他反驳,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对于进宫给墨景翼治病的事,她是不想跟这些人详细说的。她不想家人们担心。 本来只是想回去看看,可谁知墨景翼病到了这种程度,不是一次两次治的好的。 一次进宫都让他们那么紧张,要是告诉他们要进宫好几次,还不炸窝了。想想还是算了,这事就她和袁昭操作就行了。 到了傍晚,大家陆陆续续回了家,看到云浅夕全须全尾的在院里散步,心都放了下来,又回到了之前不着调的样子。 吃完了饭,云浅夕把大家叫到房中,直言道:“最近一段时间,谁都不要与逍遥客栈联系,最好切断所有痕迹。” “怎么了老大?哪出了问题?”寇武问道。 云浅夕思忖了一下道:“最近风声紧,无论是藏剑阁还是逍遥客栈我们都不要再联络。” 大家互看一眼,都缄默不语。 其实自从云浅夕在这贫民窟落脚,便一直没断了跟逍遥客栈的联络。她始终都在找机会跑出去。 届时江湖之远,庙堂之高,那才是他们的一方天地。 可昨日听到墨景翼的吩咐,她便不得不暂时切断这个念想。 大家沉默着不说话,就算云浅夕不提醒,他们也能感受到现在外松内紧的气氛。 城中突然多出来的那些闲人,报社的正常运营,都是反常的表现。看来这贫民窟还真是要多住一阵子。 为墨景翼治伤,三天一去便可。 这三天里,云浅夕不厌其烦的总能看到田七在眼前晃。 也不知道为什么,田七自从上次被云浅夕不客气的吼完,更是没脸没皮的粘了上来,白日里连门都不出,走一步跟一步,已经达到了影子的地步。 云浅夕忍无可忍,怒道:“你有完没完?我说你没戏,你聋吗?” 这几天里,田七已经把类似的话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开始还动怒,现在已经当成蚊子叫了。 他掏掏耳朵,颧骨上深深的疤痕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粉色,漫不经心的道:“没聋,但你可以不喜欢我,却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云浅夕冷笑一声,眯着眼睛看他,眼神复杂,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去,却玩味的笑着看他,意有所指的道:“脸上的疤还疼么?” 第610章 田七何许人也? 田七一愣,眼睛闪了一闪,道:“这么久了,怎么会疼?” 云浅夕意味深长的一笑,警告道:“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说罢,也不管田七什么反应,便自顾自的进了房。 她表现的与平常一样,若无其事的跟大家打趣臭贫耗到了晚上。 等众人回房熄灯后,自己也从善如流的合衣躺下。 “叩叩叩。” 三声微弱的敲门声,让云浅夕咕噜一下爬了起来。 她打开门,看到袁昭已经穿好夜行衣在等着她。 刚出了门便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等在院中。 云浅夕想无视他,准备绕过去,却听他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云浅夕瞟了他一眼,“这么晚了你不睡觉,站院子里吓鬼啊!” 说完,抬步便走,却被田七抓住了手腕,云浅夕猛的回头,冷冷道:“放开!” 田七却寸步不让,“你不说去哪,我不放手。” 云浅夕眯起眼睛,俨然已动了真怒。 袁昭见她如此,劈手便打向田七。 怎料田七居然也身法不差,飞身一转堪堪躲过袁昭的一掌,落地后丝毫不见慌乱,稳稳的站在那里,而抓着云浅夕的手,到底是松开了。 袁昭眉头一蹙,飞身上前抬腿甩了个横扫,田七不慌不忙的倒退数步,侧身蹬过旁边的大树借力使力双掌直打向袁昭。 袁昭瞳孔一缩,拔地而起身法大开急速后退。 云浅夕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更断定心中的猜测。 袁昭的武功她是深信不疑的,就她知道的人里,能跟袁昭打成平手的都不多,何况还能让袁昭接的这么吃力的,就更少之又少。 要知道,当初小刺客藏煦觉来刺杀,抛开性子不说,那一身武功可是家传绝学,都没在袁昭手里讨到好去,何况其他人?! 她突然喝道:“够了!你们想把所有人都吵起来吗?!” 二人骤然收势,面对面站着都不肯退让半步。 云浅夕道:“袁昭,你先回房等我。” “老大……” 袁昭还待再说,被云浅夕喝了一声:“回去!”便不甘心的回了房。 云浅夕这才正视田七,冷冷的道:“你闹够了没有?” 田七虽然接下了袁昭的招式,可一番打斗还是让他呼吸有些急促,他道:“我只是不想你去冒险!” “冒险?”云浅夕微微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冒险?” 田七一顿,随口道:“你这么晚出门,不是去冒险是什么?” 云浅夕淡淡一笑,却整个人放松下来,“你这个说法说不通,有袁昭的护卫,我能遇什么险?” 田七也笑了笑,自负的道:“你也看见了,袁兄弟虽然武功高强,却连我都能在他手下走过五十多招,可见他并不能保护你的安全。” 云浅夕哼笑了一声,垂下眼眸缓缓道:“敢问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在你手下走过五十招呢?” 田七眼神一凛,瞬间将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那种习惯了上位者的危险气息,不容质疑的气场,好似压的人不敢逼视,他从唇间挤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云浅夕却不被他的气场所震慑,闲庭信步的在院中左右走了两步,好似在玩味的想着什么,须臾定下脚步眼波流转,清浅的瞥向他问:“我什么意思,你不懂么?” 田七定定的看着她,眼神直望她的眼底,问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云浅夕仰头冲着天“哈”了一声,一脸戏谑:“误会?到现在你还想瞒我么?” 她声音很轻,却无比笃定,洁白的贝齿请启吐出两个字:“陆恒。” 田七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阴鸷之意。霎时,仿佛寒冷的气息自他身体涤荡开来,杀气弥漫。 云浅夕定定的站在那里,不躲不避,甚至还淡淡勾起了唇,问道:“怎么,要杀我?” 狂风席卷大地,吹落树叶如波涛般浪花沙沙作响,然而慢慢渐行渐歇,最后归于平静。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陆恒淡定的问。 云浅夕挑唇一笑,“从你弄来第一碗燕窝开始,我就怀疑你到底失没失忆。虽然脑部问题从脉象上看不出来,但你刚醒时候的迷茫状态不像是装的,可失忆也分暂时性和长期性,你醒来失忆不假,却很快便恢复了,我说的可对?” 第611章 用力过猛 云浅夕也不用他回答,自顾自的侃侃而谈:“你当日在册封大典上已经见过我,所以当恢复记忆后发现居然是昔日的太子妃,便有了潜伏下来的打算,你装疯卖傻留在我身边,就是想看看我出现在贫民窟到底在搞什么鬼。” “而我在册封大典那日因着离的太远,根本就没看清你的相貌,所以半点印象也无,所以你很好奇想看看我几时能想起来。你故意提到卫廉,故意提大皇子,更是有恃无恐的把血燕端到我面前,”云浅夕一笑,“陆恒,你太自信了。” 陆恒也笑道:“那我的破绽又在哪?” 云浅夕淡淡道:“我错就错在不该提卫廉,我确实是给过卫廉一个方子,在病情恶化之时可以用壮男血为引伴药服下,可你的消息却不全,我说的是童男之血……你?”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意思却不言而喻。 陆恒被戳破却丝毫不见慌乱,问道:“光凭这点也只能说明我在说谎,并不能证明我是摩国世子吧?” 云浅夕勾起唇,回答他的话:“光凭这一点当然不能证明你就是陆恒,我当时只是对你心中存疑,但你是什么人,你准备做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懒得多管闲事。可你却不该动了追求我的心思。” 陆恒一怔,随即道:“难道我追求你还有问题?” 云浅夕摇头,“你追我自然没有问题,可惜你太急于求成,用力过猛。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我有夫君,现在更是有了他的孩子,你居然不介意,还一次次的试探你和我夫君只见谁更好些,这便不能让人不怀疑了。” 她目光正视陆恒,“在我看来,你对我夫君的兴趣比我还更大些。” 陆恒失笑,摇头道:“这你却说错了,我有兴趣的只有你。” 云浅夕哼笑一声,接着道:“怕是你更好奇能让墨景翼这种冷面王爷一往情深的女子是怎样的吧?我越不答应越拒绝,你便越不服气越不甘心,你上一次以多败少,被墨景翼在天下人面前狠狠打了一耳光,战场上找不会面子,便把脑筋动到我这里。” 陆恒一辈子最丢尽颜面的事就这么被云浅夕骤然提起,撕开了他最后的遮羞布,让陆恒沉了脸色,眼神充满阴鸷。 云浅夕却不管他的反应,从旁边拽过来椅子坐下休息。怀了身子后她总觉得体乏。 她一脸笃定,好似所有事都尽在掌握:“你追求我,想据为己有,好在天下人面前反打墨景翼的脸,让天下人看看,他墨景翼无德无能,连自己的老婆都降不住,脑袋上长了一片草原,以此了羞辱他。可惜,你没算到我居然这么坚决。” 云浅夕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何况,你甚至无意中发现,我身上居然带着这个东西。” 她缓缓从拿出熔石,捏在手中。 “熔石,据说是摩国权利的象征,你战争时遗失,想必早就反应过来是被墨景翼摸了去,所以你趁着封妃大典的机会堂而皇之的进宫一探究竟,没猜错的话,你连翼王府也打算搜一搜,只不过翼王府守卫森严更胜皇宫,你的人连进都进不去。” 陆恒眸中精光一闪,轻声笑道:“谁说我的人进不去?” 云浅夕来了个美式的耸肩,满不在乎的道:“你的人进去了又怎么样,进去了也找不见。” 陆恒目光灼灼,接下了她的话:“因为它在你的手里。” 云浅夕得意一笑,“你当日看熔石的眼神一下便让我有了怀疑,初始我还不信,我想不通你堂堂世子为何满身重伤出现在后山,你的伤是我治的,我可以断定伤是真的。” “可后来,我突然想到墨景翼曾与我提过,在你们打的最后一仗里,他用软鞭狠狠地打在了摩国世子脸上,而我恰巧见识过墨景翼的鞭子,上面布满倒刺,凭医者的思维,我猜到这一鞭下去必然深可见骨,落下极严重的伤痕。” 云浅夕一笑,“我提醒过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可你却当做耳旁风。” 听完云浅夕的长篇大论,陆恒竟也如事不关己一般,好似听得是别人的故事,却伸出手鼓了鼓掌道:“不亏是翼王妃,心思如此缜密。” 第612章 现场抓包 “陆恒,收手吧。我不理你,是我不想惹麻烦,你休息好了就去做自己的事,不要再在我这耗了,没结果的。”云浅夕拿出一副谈判的架势。 陆恒也搬了把椅子坐到她的对面,嘴角勾起笑意却眉目认真的道:“我方才说了,我只对你有兴趣。” 云浅夕直视他,“可我对你,没,兴,趣!” 陆恒毫不介意的一笑,“那又何如?如今你跟墨景翼走到这个地步,还会有挽回的余地?他虽然有些才智,却拗不过朝中大臣,新皇即位中宫空虚,他能扛多久?你又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云浅夕脸沉了下来,冷冷的道:“这与你无关,你只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她忽然扯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再说,即便我不跟墨景翼在一起,难道跟你就会好?没记错的话,你也是摩国的继承人啊,我的世子殿下。” 陆恒道:“那又如何,我们是小国不是泱泱天朝,我陆恒就是王法。” 云浅夕冷嗤一声,“我自认为还没这个本事让你孤注一掷。” 她站起身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跪安吧,我要办事去了。” “你要去干嘛?”陆恒问。即便话已经说透,他还是不知道云浅夕这么晚了到底要去做什么。 “这与你无关,以后我的事你少问。” 云浅夕叫来袁昭。袁昭看了一眼陆恒,提防着他,好像随时都有要动手的准备。 云浅夕道:“不用管他,我们走。” 这次陆恒再没拦着,任凭云浅夕消失在夜色之中。 再次来到皇宫却与上次大不同。不用袁昭提醒,云浅夕都觉出不对。 “怎么守卫这么松散。”她呢喃道。 袁昭也皱着眉,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奉天殿的守卫。 “附近暗卫可还在职?”云浅夕问。 “在。” 她这才放下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连暗卫都没有,云浅夕今天还真不敢下去。 他们照旧在树上等到后半夜,待所有人都深眠之时袁昭才动作。 今次墨景翼早早的回了奉天殿,他们到的时候他已经睡下了,所以袁昭出手的时候比上次顺利很多倍。 云浅夕第二次潜进来明显比第一次要放松许多,她放下药箱,先是到桌上毫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边砸吧嘴边道:“要说这宫里的茶就是比外面的香,入口回甘,喝完了口齿留香,真不是盖的。” 袁昭一边帮墨景翼宽掉衣一边笑着应道:“宫里的茶都是进贡,南边一年上百顷地也就能出两斤‘银泄幽靡’,取最嫩的芽尖精挑细选送进宫来,寻常王爷也喝不到,只有皇上才能享用。” 云浅夕看了看手中的茶道:“我说怎么在翼王府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她呢喃道:“原来叫‘银泄幽靡’这么奇怪的名。” 袁昭解释道:“因为太金贵口感喝下去像进入另一个境界一样,由此得名。” 云浅夕撇了撇嘴,她除了红酒就不懂什么茶道,喝着千金难求的茶也不过就是觉得好喝而已,没觉出有那么多门道:“再好喝也就是口茶,要是我,我情愿折现。” “折现?”袁昭一怔,完全没听过这个词。 云浅夕无奈道:“折合成银两。” 袁昭抿了下嘴,压下嘴角的笑意,他坐好了准备工作,道:“主子,您来施针吧。” 云浅夕先是号了号脉,感觉墨景翼身体比上次有些起色才放心了一点。看来她的路线是对的,随即拿出针来按照穴位走了套针法,又从药箱里拿出调制好的药,放在杯中用温水调和,一点点喂进他的嘴里。 做完这些,她已经累的身子发软。 这次她留了个心眼,来之前便服了药,不至于向上次一样动了胎气。 云浅夕休息了一会,等着袁昭把墨景翼衣服穿好才不慌不忙的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她和袁昭刚刚走到窗口,袁昭一拽她胳膊,还没等“起飞”便霎时眼前一亮。 殿中骤然灯火通明,十八侍卫和暗卫倾天而降! 云浅夕身子一僵,整个人如同定住一般。 她只听身后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是有人拢衣服坐起的声音。她顿时心跳如擂鼓,不敢相信这一切。 她给袁昭的睡药绝对没有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会…… 第613章 你混账! 袁昭只怔愣了一下,随即瞬间转身跪于地上,咚的一声一个头磕在地上:“参见皇上,属下擅长寝宫罪该万死。” 空气静默…… 半晌,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道:“初一,你带袁昭下去。你们都退下吧。” “是!” 袁昭还待再说什么,他担忧的看向始终面窗而立的身影,却被墨景翼一个凌厉的眼神打了回去。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多而不乱,没一会随着大门关闭的声音,房间再次静默下来。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空气中的宁静压的人快喘不过气。 终于,墨景翼开了口:“你终于出现了。” 云浅夕喉头动了动,干哑着声音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墨景翼道:“我被迷晕过去第一次便不会有第二次。” 云浅夕无奈的轻轻笑了一声,“这么说,你根本就没睡?” 她自认无论上一次还是这一次,都做的天衣无缝。几抹睡药,能让墨景翼神不知鬼不觉的陷入深睡眠,即便是上次也不会有丝毫破绽,对墨景翼来说,就是睡了一觉而已。 他到底是如何断定自己来过? 墨景翼走到蜡台前,伸出手指抹了抹还未燃尽的粉末,道:“上次睡了,这次没有。”他顿了顿,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睿智的让人不敢逼视。 “我到底哪里露了马脚?”这些话她刚刚还在被陆恒问,现在却轮到自己。在陆恒那里找到的运筹帷幄的感觉,瞬间跌落到谷底。 云浅夕自嘲的心道,还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任凭你孙猴子再厉害也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墨景翼默了默,半晌忽然爆喝一声:“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些吗?!” 云浅夕心头一震,却还是道:“你先回答我。” 墨景翼闭了闭眼,冷笑一声道:“你确实做的天衣无缝,可案台上的墨迹和自己的身体变化,我怎么会不知?” 云浅夕微微仰头,用一种认命的表情无奈的想,不亏是墨景翼,只凭一点她不小心留下的墨迹和身体细微的变化就能猜到是她来过,这样被抓也不冤。 她抿了抿唇沉默着,好似只有桌上的漏刻一滴一滴的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她道:“放我走。” 墨景翼“哈”了一声,“你觉得有可能吗?” 云浅夕倏地转身,直视那抹明黄的身影,“那你要怎样?!” 墨景翼阴沉的眯起眼睛,一字一句仿佛是从胸腔里挤压而出,“进了这个宫你就别想再出去!”他咬牙道:“即便是囚禁你!” 云浅夕握着拳头的手微微发抖,仍旧做着最后的努力:“墨景翼,这没有意义!” “意义?!”墨景翼突然爆怒,大喝道:“朕乃九五之尊万民之父,还不用你教我什么是意义!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折了你的翅困住你的人!你哪也别想去!” 他愤怒的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吼道:“哪也别想去!!” 云浅夕狠狠的闭上了眼睛,握紧的手慢慢松开,任凭心里翻江倒海却不肯泄露半分失态,她知道再挣扎也无济于事,墨景翼这次下了狠心是不会让她再有机会逃脱的。 她深深吸了口气,强迫着自己接受命运接受现实,认命的近乎放任。 时间一点点而过,一盏茶的时间,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平静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她道:“那让我去休息吧,我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怀着身孕本就体乏又熬了一整晚,还为墨景翼施了一套针法,到现在这一刻,她连站着都觉得吃力。 墨景翼也终于有了反应,他淡漠的道:“你就睡在这里。” 云浅夕霍然睁开眼,死死的盯着墨景翼,咬牙道:“你别得寸进尺!” 墨景翼被她抗拒的反应刺激的心头仿若滴血,却冷笑道:“怎么,不愿意?当初是谁与朕同床共枕还笑的一脸甜蜜?是谁躺在朕怀里抱着朕不撒手?是谁在朕身下婉转轻哼乐不自已?现在才来说不要,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云浅夕忍无可忍,大步上前抬手便甩了墨景翼一巴掌,怒吼道:“墨景翼,你混账!!” 墨景翼保持这侧头的姿势,啐了口血沫,缓缓转过头来,嘴角竟还噙着微微的笑意,好似激怒她便让自己无比痛快,“打够了吗?” 第614章 业火之苦 “打够了吗?要不要再打几下出出气?”墨景翼擦掉嘴角流出的血迹阴沉道:“你愤怒吗?觉得被侮辱了?我呢?!” 他目次欲裂眼球弥漫红色的血气,怒喝道:“我倾尽全力的爱你,恨不得把心掏给你,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我得到的是被你耍的团团转,被你当傻子一样戏弄!你是不是很得意?看着我在爱里沉迷在恨里痛不欲生,是不是很得意?!!” 墨景翼眼中燃起的火焰仿若能毁天灭地! 他死死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深爱的女子,恨不能就这么拉她下地狱,恨不能连血带肉的吃下去!是不是这样就可以留住她,是不是让她融进自己身体里才能永不分离! 云浅夕看着这样的墨景翼心如刀绞,她死死的攥着拳,连指甲陷阱肉里都恍若未觉。 她难道不恨吗?她不委屈吗?!她的心伤谁来负责!! “墨景翼,你现在来怪我不够信任不够爱了?可你给过我什么?你给过我信赖的凭据吗?!要不要我提醒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嗯?”云浅夕咬着牙出声,阴冷的声音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当初是多么想我死?灌下的毒药我现在还记得什么味道!云轻烟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你呢?你做了什么?你除了帮着她羞辱我之外还做了什么?!” “在云府,她和云家主母联手给我扣了一顶乱搞的罪名,若不是我提前通知你去,我现在怕是早就被你杀的骨灰都不剩!可知道真相的你做了什么?嗯?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你因为云轻烟的求情,轻而易举的就放过了他们!” 云浅夕嗤笑一声,“你甚至还来劝我,让我不要计较……我可以放过她们,可谁特么来放过我?!有人放过我吗?!” 她怒吼这心中多年的委屈,她一股脑的发泄着心中放不下的隔阂,“你对我做了这些,还让我信任你?墨景翼,你凭什么?你哪来的自信!” 云浅夕哽着喉咙,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滑落。 她不想哭,她一点都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软弱,但她控制不住,眼中的水就像有自己的生命,非要用流出的形式来昭示心中的委屈。 “墨景翼,可你做了这么多,我还是爱上了你,”她无奈的苦笑,“我真是没用,我居然还会爱你?!而你,竟然责怪我不够爱你,不够信赖你?”她忽然咬牙切齿的道:“我真他妈后悔,爱你!” 话音刚落,她只觉得被一股大力拉近怀里,随即如疾风暴雨般的吻狠狠的落了下来。 牙齿磕在唇上的痛让她紧紧皱起了眉,她拼尽全力的挣扎撕咬,他用尽力气的拥抱禁锢,两人鼻尖充斥着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恨不得将对方拆之入腹! 痛便让它深深的痛吧,恨也恨的畅快淋漓! 云浅夕挣扎出一身薄汗,她最后用尽力气狠狠的抬起腿顶撞在墨景翼脆弱处,墨景翼猝不及防,痛的眼前一黑,后退开去。 云浅夕狠狠的擦了下唇,胸口起伏不定,冷然道:“墨景翼,要么你让我自己住,要么我现在就去死!” 她豁出去了,这一世起起伏伏太多苦,她早特么够了! 墨景翼弯着腰缓了半天才直起身,痛苦的闭了闭眼,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痛不欲生,可到了这种地步,仍旧不舍得她伤害自己半分,除了妥协,他没有别的选择,“好。你可以不住在这,但你不要妄想再出宫去,我便是把你锁上,也不会再让你离开宫中半步!” 云浅夕认命的冷笑一声,“你我到了这个地步,你以为我还会自找没趣?” 她转身走向门口,却在推开门之前冷冷道:“袁昭是无辜的,他被我用红叶的骨灰胁迫才不得已助我逃脱,你要是还有一点心,便不要为难于他!” 说完,便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走的洒脱,却每一步都格外沉重。就像她这一路走来的满布荆棘。 身前的路如断木陡桥,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地狱业火。她从天堂跌进地狱,合着血带着痛,伪装上肆意潇洒的面具,却落得一身遍体鳞伤。 当恨扎入心底,爱又怎么会随风去? 第615章 囚禁 墨景翼终究没有把她锁上。 给她安排的殿宇虽然在情在理,却仍让云浅夕怔愣了很久。 栖凤宫。 多么熟悉的名字,这个宫殿住过一代代的万尊之人天下之母。这里是皇后所居。 一个云浅夕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第一次来是被前皇后囚禁,第二次来是跟前皇后与虎谋皮。曾经,她一度唯恐避之不及,恨透了这个地方。 如今,她也住进了这里,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讽刺。 墨景翼没有亏待她,除了还未对外宣布皇后“病愈”之外,该给她的都毫不吝啬,甚至比历代的皇后还奢靡。 二十多个宫女,十多个太监,围着她一人伺候,即便在人数上就超过里历代皇后的一倍。 可这些人却都低眉顺目缄口不语,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手中的事,若非必要,连眼神都不会跟她交流。 云浅夕无奈的笑笑,墨景翼还真是下了功夫,为了防止她知道外面的消息还特意训练出一群“哑巴”来伺候自己。 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日子一天天的过,怀着身孕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要格外小心。 好在过了害喜的阶段,不至于明显的露出马脚。 云浅夕打心眼里不想让墨景翼知道她怀孕的事。两个人走到现在的地步,她实在想象不出墨景翼知道有了孩子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接受不了墨景翼对这个孩子的冷漠,她更接受不了墨景翼因为孩子而转变。 所以,只能多瞒一天是一天。 自从她住进栖凤宫,墨景翼便一次都没出现过,云浅夕庆幸不用跟他面对面,不用在无休止的吵,不停的互相伤害,或许墨景翼也怕如此。 她端起桌上的热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忽然顿住,低头看了点茶色又闻了闻,问身边的宫女:“这茶哪来的?” 没记错的话,袁昭说过“银泄幽靡”世间罕有,只有皇上可得,一年也只有二斤而已。 宫女低着头蹲了个礼道:“回娘娘,晌午万岁爷吩咐把宫里的‘银泄幽靡’都赏给栖凤宫,不必再给自己留了。奴婢斗胆帮您泡了一壶。” 因为云浅夕已经被墨景翼蛮横的册封为皇后,所以现在都称呼她娘娘。 云浅夕端着茶杯沉默半晌,不知在想什么,很久才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女领命离去,只留她一个人看着茶怔怔出神。 被困在宫中已经半个月了,她每日好吃好喝的过着,除了无人交流之外,实在是享尽了荣华富贵,即便她和墨景翼变得如此地步,也不得不说一句,墨景翼对她的厚待已经到了近乎“祸国”的地步。 墨景翼做到了他的承诺,让云浅夕像只金丝雀一样活着,锦衣玉食的关在鸟笼里,看着四方的天,红砖绿瓦的亭台楼阁,耗费着时间。 云浅夕走到窗边,看着枯黄的树叶飘落在地上,被风一卷又不知吹向何处。 她和袁昭失踪了半个月,想必家里人都急疯了吧。到底还是没有实现她的诺言,也证实了他们之前的担心。 家里一定一团乱了。 正想着,忽然一阵风刮过,不知从哪刮进一颗石子落在她脚边。 云浅夕慢半拍的低头看了一眼,又把头继续转向窗外看风景。 须臾,她忽然低头再次看向地上的石头,脸上震惊不已。 风怎么会刮起石头,还不偏不倚的落在自己脚下?! 她猛然转头向窗外望去,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云浅夕不甘心的四处寻看却不敢动作太大,怕惹人怀疑。 正在她快要灰心之时,又一个东西落在窗边的桌上,她快步走过去,发现是个指甲盖大小的纸团。 云浅夕警惕的看了一圈,发现宫人在附近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看。 上面用蝇头小字写着:“三日内必救尔出,静待消息,璧珠可信。”落款是用毛笔画的一株田七。 云浅夕把纸团藏好,缓缓坐到椅子上。 这个消息无疑是陆恒传递进来的。 碧珠? 她在脑子里费力的搜寻这个名字。自从被墨景翼囚禁开始,她便对什么都不上心,除了腹中的孩子之外对什么都视若无睹,浑浑噩噩的混一日算一日,身边伺候的宫女是一个都没留意。 第616章 送解药 云浅夕想了半晌,依稀记得有个宫女好像叫璧什么,是伺候她用膳的宫女之一。 她不动声色的在椅子上坐着,等着晚膳时间来临。脑子思绪却一点点飘飞。 她知道摩国在天朝必然有探子,却没想到会进的这么深,连皇宫内院都有他们的人。若他们想对墨景翼做什么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云浅夕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可站了半晌还是缓缓坐了回去。 墨景翼一食一用都精细无比,即便他登基后两人没在一起生活过便也能猜到,以他谨慎的性子,这些必然交给可信之人打理。 宫里一道道菜品一切用具都要经过层层检验和筛选才能送到皇上面前,上朝还是宫里行走都有暗卫和十八侍卫相护,便是只苍蝇想近身都难。 云浅夕一面分析一面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由得猜测陆恒到底还有多少暗线被埋在宫里,或者朝堂也有他的探子?那么军方呢? 云浅夕不由得想起石良,石良的悲剧会不会再重演?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陆恒曾说过的一句话:“谁说我的人进不去宫里?” 云浅夕眯起眼,陆恒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到了这个时候,她就算跟墨景翼闹的再崩也是他们两个的事,让她眼睁睁看着墨景翼和他守护的天下出现危机,是万万做不到的。 她再次站了起来,对门外道:“来人。” 伺候她日常的小宫女进来施礼,“娘娘有什么吩咐?” 云浅夕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她,认真道:“把这个给皇上送去,告诉他这每日服一粒。” 再多的她没有说,心意已经尽到,墨景翼还信不信她,吃不吃都随他去。 小宫女接过药瓶,谦卑的蹲了个礼便走了出去。 云浅夕给的是瓶解药,是她在后山采药时无意中发现的这株草药,可这草药提炼工序繁杂,她手边又没有合适的器具,便只能废了大劲也仅做出这一瓶而已。 这解药随不是万毒都解,却能克制大部分毒性,只要不是相生相克如十八反之类的毒,都可以缓解一二,即便不能完全解毒也可以延缓毒发的速度,为救治争取时间。 拿去给墨景翼,每日服一颗,可保一天百毒不侵。 她稍微安心一些,却又想到她制的本就不多,总有一天会吃完,若她离开后墨景翼中了毒,该如何是好? 云浅夕一下下的轻轻敲击桌面,还有三天,炼药虽然麻烦,但好在宫中什么都不缺,她到是可以赶在出宫前试一试。 说做就做,她叫来宫人,命他们着人去翼王府的诊所把医疗用具统统搬进宫里。 宫人一时有些为难,嚅嗫着道:“娘娘,这事恐怕要请万岁爷的示下。” 云浅夕眉头一蹙,怒道:“那还不快去?!” 宫人从来没见过云浅夕用这种语气,一时吓得浑身一抖,赶紧跑了出去。 彼时,墨景翼正在御书房批折子,听宫人通报栖凤宫的宫女求见立时停了笔。 他拿着药瓶怔愣片刻,随即惨淡一笑。心道,云浅夕你这是试探我么?你只派人送药却不说是什么药,一副认我选择,吃不吃都随意的架势。你到现在也不明白我的心,慢说就是一瓶药,就算是把刀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扎下去。 墨景翼到出一粒,想都没想便放进嘴里。 刚刚吃完还没等喝口水,便听外面又有通报,说皇后娘娘想派人去王府把诊所里的东西搬来。 墨景翼身子顿了一下,随后道了两个字:“准了。” 有了皇上的批示,后面的事情就很快办好了。 云浅夕还没等到晚膳,宫人们便把云夕诊所的一应用具连带药架子都搬到了偏殿。 她一头扎进去,直到晚膳才出来。 今日仍旧是满桌美食。宫里有宫里用膳的规格,皇上多少菜品,皇后多少菜品,都是有数的。 皇上最多,每顿一百二十道菜,皇后一百,以此类推按位份分配。 而云浅夕是开朝以来独一份与皇帝菜数相齐的皇后,皇上虽为踏足过栖凤宫,可其中盛宠之意不言而喻。 云浅夕看着身形丰满的小宫女一道道菜的忙活,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第617章 探底 待所有菜品上好,小宫女才站在云浅夕身旁,等着她指点要吃哪道来试菜。 云浅夕屏退左右只留小宫女在侧,她气定神闲的按照以往的样子在桌上点了一道卖相颇好的菜。 小宫女上前用公筷夹了一点尝了一小口,才换了双筷子把菜夹到云浅夕碗里。 云浅夕一边吃着,一边状似无意的道:“你叫碧珠?” “是。”小宫女声音小小的,具有她这个年龄独有的清脆和细腻。 “你入宫多久了?”云浅夕又点了另一道菜。 小宫女试完了菜照例把菜夹到云浅夕碗里,答道:“奴婢十岁进宫,如今已经有五个年头了。” 云浅夕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又道:“你老家是哪里的?如今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小宫女飞速看了她一眼,一边不慌不忙的伺候云浅夕用膳,一边答道:“奴婢的老家在边关,因为一场战争亲人们都不在世了。” 云浅夕好似来了兴趣,挑眉道:“哦?哪场战争?” 小宫女咬了咬唇道:“几年前最大的那场。” 云浅夕眼睛微眯,“你说的是跟摩国前世子陆昊的那场?” 小宫女咬了咬唇,应道:“是。” 怪不得,云浅夕想,那场战争别说天朝死了十万将士,便是摩国死伤也不计其数,更别说住在边关的百姓。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直视碧珠道:“那如此说来,你该与摩国有刻骨的仇恨,怎么还为他们做事?” 云浅夕之前种种试探,终于把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 小宫女一惊,赶紧扫了一圈周围,发现没人才放下心来,她显然已经接到了陆恒的指示,所以承认道:“奴婢是在为陆世子做事,不过也仅此一次报答当初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云浅夕糊涂了。 碧珠红着眼眶道:“当日两军交战,奴婢一家刚好住在两军打仗之地,父母兄弟一夜间死的死逃难的难逃,只剩奴婢一人,奴婢在人群中慌不择路,竟闯进战场里,当时正是战事胶着之际,奴婢险些被马蹄踩死,是陆世子将奴婢从马下拉出来,救了奴婢一命。” “原来如此,”云浅夕呢喃道:“原来当时陆恒也在摩国的军中。”她又问:“所以你便听候他的安排进了宫?” 碧珠点了点头,“可奴婢即便受了恩人的一命之恩,却也知道家国大义的道理,奴婢说好了,只帮他这一次。” 云浅夕心下了然,道:“算你还明些事理,既然陆恒让你传递消息,那你便好好在我身边呆着吧,有什么事我自会吩咐你。” “是。”碧珠收拾情绪,继续伺候云浅夕用膳。 云浅夕吃了两口,忽然问道:“宫里还有其他如你一般为他做事的人吗?” 碧珠慌乱的跪了下去,诚恳的道:“这个奴婢真的不知,或许有或许没有,我在宫中多年,从来未接到过恩人的指示,这是第一次,其他人恩公怎么会让小小的奴婢知道。” 云浅夕冷冷的盯着她,没有说话。可一双眼一身凛冽的气场足以让碧珠胆寒。 她颤抖着磕了个头,“娘娘,奴婢真的不知,求娘娘相信奴婢。” 云浅夕半晌才开口道:“起来吧,我信你就是了。” 原还想从这个小宫女身上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可看小宫女如此反应便知她确实对其他事一无所知。 云浅夕冷笑一声,琢磨着这样也算合理。 陆恒虽然要救她,却没必要把自己的底牌都翻到她面前,能给她透露出一个“编外人员”已经算是难得了。 她看着小宫女道:“既然你是为我和陆恒传递消息,那我这就有一个口信要你传给陆恒,你告诉他,我走也要带上袁昭,若袁昭不能一起离开,我情愿在这宫里住到老死。” 袁昭是云浅夕现在最惦记的人。他深陷宫中,又对墨景翼死忠,是活是死都只要墨景翼一句话而已。若墨景翼因为自己的逃脱迁怒到袁昭身上,怕是只要一句话,袁昭便会慷慨赴死,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不能丢下袁昭不管。 一顿饭过后,云浅夕再次一头扎进偏殿,她要抓紧时间把药制好,即便走也可以走的安心些。 她和墨景翼或许注定无缘,这也许是她为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第618章 白衣女子 御书房,香炉中燃着袅袅熏烟,龙涎香的香气弥漫整个殿宇。 墨景翼坐在龙椅上,深邃的黑眸看着窗外如血残阳,半晌问道:“她……在做什么?” 修笔揖了一礼,答道:“皇后娘娘从午膳后便一直在偏殿研究医术药品。” 墨景翼神色平静,又淡淡问道:“她宫中可有什么物什短缺?伺候的人可还尽心?可还够用?骤然离开王府住进宫中必然是不习惯的,也不知她喜不喜欢朕为她安排布置。” 修笔额间滴出一滴冷汗,心道,您还担心这个?皇后娘娘的栖凤宫规格直超您的奉天殿,宫女太监也是精挑细选,吃的膳食一顿饭便能花去宫中其他宫宇加一起的总和,真真可谓是金雕玉砌,连睡的席子都是碧玉做成,还有什么不到位的。 可这话在自己心里转一转也就是了,说什么也不敢跟皇上这么讲,他擦了擦汗道:“娘娘素来勤俭,在府里时候就不挑这些,您别担心了,奴才着人盯着呢,若缺了什么短了什么,立时就能填补上。” 墨景翼听了却无动于衷,轻轻的舔了舔破裂的唇,裂开的伤口被濡湿的有些许疼痛,他道:“那日见她面色就不太好,很是憔悴,想必是离府这些日子没少吃苦头,你去着太医院院首给她诊治诊治。” “这……”修笔犯了难,这道令墨景翼早朝前就下过,可皇后态度坚决,说什么都不要太医院的人进她的院子。 墨景翼抬眼淡淡的扫了修笔一下,道:“怎么,朕的旨意都能怠慢了?” 修笔被他的眸光一慑吓得赶紧跪了下去,“奴才有罪,没能将皇上的旨意安排下去。晨起的时候太医便去了栖凤宫,但皇后娘娘连门都没让人进……” 墨景翼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想必这小妮子又是傲骨作祟,自己一身医术当然看不起太医院那帮老古董。他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宠溺的笑意,呢喃道:“也好,太医院那帮废物治个风寒也要个把月,便随她去吧,在宫里日子安稳,朕早晚能把她养回从前的样子。” 云浅夕在偏殿忙活了一天,晚膳时候被宫女们好说歹说劝出来休息。 知道不日便能出宫,她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头,心情也轻松下来,难得的有好心情去御花园转转。 以前她多次路过御花园,却驻足观赏的时候不多,现在难得有这个机会。 御花园中姹紫嫣红,应季的花卉争相绽放,好似为博观赏之人注目便使出浑身解数的争奇斗艳。 其实云浅夕对花花草草并无多少喜爱,她上辈子是个钱串子,一门劲的钻研医术,剩下点心思也是想着怎么能周旋在大佬之间全身而退,这一世从穿来就没消停过,哪有什么心思赏花。 在她的想法里,这些千娇百媚的花卉还不如银票上的一个数字。 正在漫不经心的赏着,却听远处响起清脆的歌声,歌声委婉动听声线纯净,说是天籁也不为过。 云浅夕远远看去,只见一身材娉婷女子站在湖边,一身白衣胜雪迎水而歌,颇有些空灵之意。 她挑了挑眉,因着云轻烟的原因,她对穿白衣的女子都没什么好感,所以看到这名女子,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云浅夕听着遥遥传来的歌声,看着如画般诗意的美人,心道,这走的是织梦的范儿啊,虽然与她刻意打造的神女气质差了一大截,可放在古代来讲也够看了。 她不禁问随行宫女:“皇上不是没纳妃么?这位美人又是哪位?” 小宫女眼中的慌乱还未退去,听到主子问,急忙答道:“皇后娘娘千万别误会,她是贤太妃的侄女入宫陪贤太妃解闷的。” 云浅夕嗤笑一声,“解闷都解到湖边唱歌了,可见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贤太妃,那不就是八公主的母妃? 看来墨景翼一朝登基,自己又“缠卧病榻”,到底是有人忍不住了。 小宫女吓的赶紧跪了下去,在心里想着劝慰的说辞。 当今圣上对皇后的深爱,早就传遍宫里,虽未踏足过栖凤宫,可从平时赏赐和穿的用的便可知皇后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若因这个女人让皇后对皇上产生什么隔阂,她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第619章 横插一杠 小宫女哆哆嗦嗦的答道:“皇后娘娘千万别多想,皇上自登基以来从未踏入过后宫,更为与其他女子有什么牵连。” 云浅夕淡然一笑,“所以啊,他不入后宫,后宫的人便等不及的出来找他了。” 正说着,果然见到御驾遥遥而来,方向正是要路过那位白衣女子的位置。 白衣女子却像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一般,对长排的大队人马视而不见,只是歌声更为婉转动人,曲中纠缠之意撩人。 御驾果然停住,墨景翼从轿中掀开帘子问道:“谁在那里?” 白衣女子此时才见慌乱,忙跪了下去,惊慌的道:“臣女不知皇上在此,扰了御驾,还请皇上恕罪。” 墨景翼淡淡的瞟了一眼,随即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修笔一声“起驾”还未说完,便见那白衣女子居然起身走到驾前,堪堪拦住队伍。 修笔喝道:“大胆!竟敢拦御驾!” 那女子却不卑不亢,对着轿辇道:“臣女斗胆请见皇上。” 轿中默了默,半晌道:“何事?” 女子眼中含泪,期期艾艾的道:“臣女姑母乃是先皇贤妃,如今身体抱恙,臣女心痛非常,斗胆请皇上去看看。” 墨景翼道:“贤太妃身体抱恙怎的没找太医院?” 女子道:“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来瞧过,只说是你上了年纪欠缺调养,开了些益气补身的药便回去了,可贤太妃吃了药这么些时日也不见好转,臣女心急如焚,这才冒着杀头的风险请皇上拿个主意。” 墨景翼声音淡淡,“贤太妃有事也该是八公主与朕说,怎么是你来御前?” 女子有一瞬间的迟疑,应道:“八公主在床前伺候,这才是臣女来报。” 墨景翼跟修笔吩咐两句,随即修笔呼道:“落轿。” 墨景翼翩然下了轿辇对宫人们道:“你们都回去吧,朕去贤太妃宫里看看。” 他做事向来低调,去探望八公主的母妃不必前呼后拥。 宫人们刚领旨退去,便突然传来清浅的声音:“既然贤太妃身体抱恙,太医都束手无策,不如我同你去看看?” 墨景翼蓦然转头,看向那抹魂牵梦绕的倩影。 云浅夕从树丛中走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现了身。只知道看见墨景翼要跟着女子单独去贤太妃宫里,便嘴巴比脑子更快,先一步出了声。 白衣女子看见她一时忘了反应。 云浅夕回宫后一直深居简出,尽管栖凤宫被装的富丽堂皇,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归位,却从未见过本尊,且她平时又始终穿着没有象征身份的平民衣裳,此次现身白衣女子不认得也不奇怪。 云浅夕揶揄的笑问女子,“怎么,看傻了?” “你……”女子拿捏不准眼前拥有倾国倾城之貌人的身份。 “大胆!”云浅夕身边的小宫女厉喝一声,还未道出主子的身份,便被云浅夕拦了回去。 云浅夕和蔼的挤出一抹假笑:“贤太妃不舒服,你找皇上有什么用,他又不会看病,还是我跟你走一趟吧?” 那女子眼神闪烁,看了看墨景翼,一咬唇道:“臣女是来请皇上的,至于您去不去,还要看皇上旨意。” 云浅夕嗤笑一声,转头看那明显怔住之人,问道:“墨景翼,她让你拿主意,你说……我去不去得?” 白衣女子一惊,眼前这女子竟敢直呼圣上名讳,她到底什么来头,不想活了吗?女子害怕的低下头,等着皇上大发雷霆。 墨景翼被她叫了一句才堪堪回神,声音淡淡的道:“这宫里你哪里去不得?” 云浅夕满意的一笑,转头对白衣女子道:“可听见了?走吧,前方带路。” 女子没等到皇上震怒,打破头也没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九五之尊居然会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不由心惊,这女子到底是谁,难不成…… 她慢慢起身,再不敢跟皇上有半句交流,老老实实的带路。 到了贤太妃的宫里,甫一进门便跟八公主打了个照面。 “皇……皇嫂?你怎么来了?”八公主一怔。 “皇嫂?!”白衣女子一惊。 云浅夕若无其事的一笑,连 眼风都没扫女子一眼,亲热的对八公主道:“小八,多日未见,还好吗?” 第620章 探病 八公主立时红了眼眶,上前拉着云浅夕的手委委屈屈的道:“皇嫂你这阵子都跑哪去了,人家都担心死你了。” 云浅夕笑着擦了擦她的眼泪,没正经的道:“皇嫂出去旅行了一圈,体会了一下人生百态,可心里惦记着我家小八,便回来了。” 她感受到身边投来的目光,却没有转头去看。 从她进宫以来,墨景翼从来没问过她这段日子去了哪。确切的说是从第一天见面吵架之后,这还是头一回碰面。可能他很想知道她的行踪,却没有这个开口的机会。 八公主破涕为笑,拉着她的手来回晃,撒娇道:“皇嫂就会拿我打趣,快里边请吧。” 跟云浅夕腻歪完,八公主才有心思转身看墨景翼,“皇兄居然也大驾光临,快里面坐。” 墨景翼对这个妹妹向来都放纵的很,这合宫上下,也就她敢跟皇上这么不顾尊卑的说话。 进了正厅,八公主像只小鸽子一样张罗着上茶上糕点,恨不得把自己喜欢吃的玩意全拿出来。 云浅夕笑着看她张罗,打趣道:“小八真是长大了,都会招待客人了。快别忙了,咱们又不是外人,用不着那套。” 八公主振振有词的道:“那怎么行,小九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小五嫂,我便是不为自己,也要替小九张罗着。” 云浅夕笑意直达眼底,问道:“小九在边关可还好?来了信吗?” 八公主终于张罗完,往椅子上一坐,一边用手帕给自己扇风一边道:“这可就要问皇兄了,寻常边关来信都是往御前去的,我也不得而知。” 云浅夕垂眸,没有去看墨景翼,只淡淡笑了着。 八公主见旁边傻站着的妹妹,便拉过来给云浅夕介绍:“皇嫂,这是我外婆家的嫡长女元樱,进宫来陪我玩的。”又转头对元樱道:“这是我五皇嫂,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元樱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道:“方才,方才见过了。” 八公主突然反应过来,“对了,你们怎么走在一起的?” 云浅夕笑道:“这要多亏你这个妹妹,她说你母妃身子不好,连太医院都没辙,特地冒着砍头的风险请皇上来瞧瞧,我刚好路过,想着自己医术好歹比太医院那帮老学究强,便也一道跟来了。” 八公主一脸莫名,疑惑的对元樱道:“母妃是有些身体不适,可是太医们不是说只要卧床调养就可以了吗,怎的你还去拦了御驾?” 其实从他们一进门便知道这元樱是小题大做。若贤太妃真有什么不好,八公主绝不会是现在的反应。 元樱既心惊又害怕,绞着手指道:“我,我太担心姑母的身体了,一时失了方寸。” 八公主大大咧咧笑道:“我觉着自己就够不着调了,原来你比我还没分寸,平日里看你挺妥帖的丫头,一遇到事就露馅了吧?看母妃还说你是个稳当孩子,真是活打了嘴。” 八公主没心没肺,云浅夕和墨景翼却是七窍玲珑心的人,自然知道这元樱搞什么鬼。 但既然谎言已经拆穿,云浅夕也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便从善如流道:“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让我去看看贤妃娘娘吧,若真有个什么,我看过也安心些。” 八公主开心的站起来道:“那感情好,有皇嫂出手还有什么治不好的病,皇嫂快随我来。” 随八公主进到了内殿,便见贤太妃果然在床榻上躺着。 或许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此时正由宫女搀扶着站起来,她上前作势要跪,嘴里道:“见过皇后娘娘。” 云浅夕赶紧扶起她,“使不得使不得,您是长辈,怎么能跪我?” 贤妃温婉一笑道:“辈分上本宫虽然是长辈,可尊卑上,一朝天子一朝臣,您是皇后娘娘,接我这一跪也是情理之中,规矩不可废。” 云浅夕心道,果然是贤妃,封号一点都没取错,规矩礼法才是第一位的。 她与贤妃双双落座,这才认真的端详起这位从未蒙面的前妃子。 八公主与她长的很像,一双杏核大眼便是遗传了贤妃,她恬淡的坐在那,身上自有一股雍容之气,是久居上位者养尊处优养出来的气质。 第621章 各怀心思 云浅夕道:“听闻贤太妃身子不适,我来给您瞧瞧脉,若是小事大家也就安心了,若是有什么其他的病症也好及时发现。” 贤妃笑的歉然,“皇后娘娘这么说,本宫就真的诚惶诚恐了,怎么好劳动您来给我诊脉。” 云浅夕一笑,“贤太妃太见外了,您是我长辈,再说我从没以皇后自居过,八公主与我交好,像我亲妹妹一样,她的母妃我自当要尽心的。” 说着,便不由分说的走到贤妃面前号脉。 半晌过后,云浅夕笑道:“贤太妃身体康健,底子还是很好的,只是有些气血不畅,悉心调养便可。” 贤太妃眸光一闪,也笑着道:“皇后娘娘真不亏是神医,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云浅夕心中冷笑,果然如她所料,贤太妃的身子根本就没什么大问题。可元樱既然有胆去拦圣驾自然背后有人指点和撑腰,否则她一个外臣之女哪来那么大胆子敢冒着杀头的风险? 先皇驾崩新皇即位,后宫空虚,多少门阀世家都等着这块“风水宝地”,祈求平安多福,好一路顺风顺水,有地位的想地位长久,没地位的等着一飞冲天。 前朝折子上着,后宫也不闲着才是正确打开方式。 云浅夕看着贤妃,心道,不愧为先皇后宫的四妃之一,确实不是吃素的。 没记错的话,这位贤妃娘娘乃是永定侯家的人,如今先皇已去,她升为太妃,直接脱离了权利中心,家族怎么能让后妃殊荣断了水? 再说,天朝皇室向来以娶各大世家大族之女为维系朝堂关系的重要纽带,就算墨景翼再拖,也拖不过规矩去。 她越想越闷,索性把心思都寄托在逃出皇宫这件事上,以后山高水长,他走他的阳关道,自己走自己的独木桥。 云浅夕看话也聊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回宫。 八公主不舍得的抓着她的袖口不松开,云浅夕笑着摸她的头道:“怎的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呢,我又不是死了,以后总有相见的日子,何必急于一时?” 八公主眼泪巴巴的委屈道:“咱们都好久没在一起了,这刚一见面皇嫂就要回宫,我不管,我不依。不如您今夜就睡在我这里吧?” 云浅夕还没说什么,墨景翼倒是先开了口,“胡闹。墨倾玥,你收敛一点。” 八公主撅着嘴巴道:“皇兄就是没趣,人家只不过借皇嫂一晚都不行吗?” 云浅夕和墨景翼现在的关系,陡然被八公主一说,便有些尴尬。 墨景翼眉头一蹙,轻斥道:“别这么不懂事,快回去。”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你这个妹妹,她一个好名好姓的闺阁小姐,总住在宫里,往后还嫁不嫁人了?明日便送出宫去,往后无事也不要再来。”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直接就回绝了定阳侯的一番“美意”。 元樱在旁一听,顿时红了眼眶。倒是八公主,没心没肺的“哦”了一声,她还在为不能跟皇嫂一起睡而不开心。 云浅夕飞快的瞟了墨景翼一眼,却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此时,宫里各处已经落了灯,御花园中一排小灯盏微微照亮前方的路,风吹的树叶窸窸窣窣的响,远处还传来蝉鸣之声。 云浅夕漫步在御花园,朝着自己的栖凤宫方向走着。半晌便听见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醇厚的声音响起,却是问的十分僵硬:“这几日可还好?” 云浅夕点了点头,又想起现在是深夜墨景翼未必看得见,便又“嗯”了一声。 脚步声亦步亦趋的在身后响着,他又迟疑的道:“宫里若是缺什么少什么,便吩咐人去内务府取。” 云浅夕想起过几日就要离去,便不由得有些心酸。可她在墨景翼面前说什么都不能露出任何意图,只能敷衍道:“我知道。” 身后又是静默无语。 即使再长的路也总有走完的尽头。 云浅夕走到了栖凤宫前定了定,随即便抬腿往里面走,发现墨景翼也有要跟进来的意思,便转身道:“皇上留步。” 墨景翼动了动嘴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终究没有启齿。 云浅夕直到穿过殿门还能感觉到身后炙热的视线盯在后背上。 第622章 出逃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在这几天里,云浅夕都把自己关在偏殿,不停歇的制药,到第三天中午终于做出了不少的解药,足够墨景翼吃了。 午膳时,碧珠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 她打开看了看便把它放在烛火里烧了个干净。 到了晚上,云浅夕若无其事的挥退左右,而自己却从药箱里拿出药粉洒在香炉里。 香炉青烟袅袅升起,带着醉人的香气,让潜伏在宫殿的暗卫全部吸了进去。 是了,这药不是为了迷倒宫人,而是为了放倒栖凤宫的暗卫。 云浅夕慢慢来到案前,想了想,还是提起笔写下了一封信。 洋洋洒洒一大篇,等落笔收尾时,她已泪流满面,上面几句要紧的话久久回荡在脑海里。 “我爱你,可到了如今,我不知道是爱更多还是恨更多,或许你也如此。” “请原谅我在学会爱你前,要先找回自己。” “你的用情至深我将永远珍藏,这份爱永远在我心底。” “请不要再找我,也别再想我。情深缘浅最可悲,或许这就是今生的句点。” “……” 云浅夕放下笔,她脑子里纷纷乱乱最后都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只是这几句话挥散不去。 忽然,空气忽然波动。她谨慎的快步走到窗边,却什么都没看见。还未及转身,便听身后声音响起:“夕夕,我来接你走。” 云浅夕蓦然转身,看见陆恒就站在殿中央。 她没有动,只紧张的问道:“袁昭呢,救出他了吗?” 陆恒丝毫不见慌乱,轻笑道:“你吩咐的事,我怎么会怠慢,放心吧,他已经出宫了。” 云浅夕却眯起眼睛,怀疑的道:“我怎么相信你?” 陆恒无奈的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就知道你信不过我,还好我有所准备。” 云浅夕半信半疑的打开纸条,只见上面确实是袁昭的字,“属下已在城外与兄弟们回合,请主子切勿担心。” 她终于放下心来,想想也是,袁昭被困在宫中某处看守,看他的人远不会有看云浅夕的多,相比较起来更好救一些。 陆恒淡定的笑道:“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夕夕?” 云浅夕环顾了一圈精雕玉砌的殿宇,像是告别一般。最后她狠了狠心,提起药箱道:“走吧。” 陆恒上前把她拦腰抱起,须臾间便飞出数丈,轻功绝不比袁昭弱。 他片刻不停,中间居然还有时间调笑几句。 可云浅夕虽然逃出皇宫,却心情沉闷到极点,哪有心思理他半句。她眼睛死死注视着皇宫的一角,那里灯火通明,依稀还可见到有个明黄的身影俯于案前,批着折子。 随着陆恒的速度,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化作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云浅夕忍着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决然的转过头去。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终于到了郊外。 云浅夕一怔,“怎么不是会贫民窟?可以直接出城了吗?袁昭呢,李修翰呢?” 陆恒见她隐隐有发怒的迹象,赶紧用眼神示意她放眼向前看。 云浅夕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辆马车,而马车下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家人们,她快步向他们走去。 几个人经过连日来的惦念和忧心,都有些憔悴,寇容更是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几天几夜都没合过眼。 他们见到云浅夕毫发无伤的站在面前,本来又千言万语却忽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红着眼眶哽着嗓子看着她。 云浅夕也压着泪意,故作轻松的笑道:“怎么见到我回来都傻了吗?还不快来抱一下?” 大家伙不等她再说下去,一股脑的围了上来,头碰着头,肩膀搭着肩膀,紧紧的搂在一起。 他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主子了,就连云浅夕之前都觉得要辜负这些人生死相随的心意,怎料还有再聚首的一天。 陆恒也没催,只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当拉车的马发出不耐烦的鼻响时,才缓缓开口道:“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吧,现在还是快点出城要紧。” 云浅夕这才思维回神,转身道:“我们去哪?” 陆恒道:“先出城再说,我们要趁着宫里没发现的时候跑出去,安全后再商议到底去哪。” 马蹄滚滚疾驰而去,带着云浅夕离开生活了几年的京城,离开那一段波澜的岁月。 第623章 你要带我去哪? 等众人坐在马车里,才终于觉得自己逃出了京城。 寇武第一个忍不住道:“老大,您这回可把我们吓坏了,要不是田七,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你出来。” 李修翰也颇有些微词,“可不是,您跟袁兄说消失就消失,之前一点消息都不透露,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么?” 云浅夕知道这事自己理亏,忙态度良好的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么,好在有惊无险不是。”说着,又看向袁昭,“袁昭,你在宫里可有受委屈?有没有人为难你?” 袁昭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问才抬头道:“没有,皇上只是命人看紧我,并未受过什么委屈。” 云浅夕知道他再次离宫,等于再次背叛了原主子,心里定然不好受,可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袁昭笑了笑道:“主子别担心,属下没事,只是心里觉得愧对皇上而已,但我绝不后悔。” 云浅夕默了默,半晌才别开了问李修翰,“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怎么就能出城了?” 李修翰解释道:“您都被扣在宫里了,外面的搜查的人自然就都撤了,前几日便开了城门,可田七说还要再等几日,等京城的人彻底放下防范再跑不迟,这才耗到现在。” 云浅夕没有跟他们说破陆恒的身份,大家一直都蒙在鼓里,还当陆恒是那个失忆的田七。 她思忖了一下,还是揭破道:“田七……其实就是摩国的世子陆恒。” 李修翰一怔,随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他,他,他是陆恒?!” 寇武虽然听到陆恒的身份也是惊诧了一下,却没有李修翰这么大的反应。 别人不知道其中内幕,李修翰作为曾经报社的社长却了解的一清二楚。 当时战事如何,其中种种内幕知道的不比云浅夕少。 云浅夕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李修翰呆呆的反应了一会,半晌又像抽风一样问道:“那,那他此次进宫救你,岂不是对……对,”他指了指皇宫方向:“对那人不利?” 云浅夕一乐,“没那么严重,此次就是为了助我脱身而已,没那个时间再对墨景翼做什么。” 李修翰这才拍着胸脯压惊,半晌还在嘀咕:“居然是摩国世子,救的还真是……巧了。” 云无咎自从上了车便一直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的拉着云浅夕的手不放开,此时听到李修翰的呢喃,眸光不易察觉的闪了闪。 云浅夕知道小家伙这回吓坏了,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众人经过了这几天的担心都没休息好,现在老大归位尘埃落定,便有些顶不住,肩靠着肩的纷纷睡去。 云浅夕被大家当成重点保护对象,可条件艰苦,马车里虽然空间不小却没有睡觉的地方,寇容张罗着把被褥扑在车板上,又给她垫上厚厚的一层才放心的让她躺在上面。 云浅夕躺在上面迷迷糊糊的睡着,等再次完全清醒时已经艳阳高照。 她打开轿帘,看着沿途的风景。 马车疾行在路上,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她越看越觉得不对,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忽然大喝一声:“停车!” 这一声声音不小,让车里的人都怔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而外面正在赶车的陆恒却丝毫没有停顿,就像未听见一般。 云浅夕不由再次提高音量:“陆恒,我叫你停车!” 马车经过了一段缓冲,才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 陆恒打开掀开马车帘子,轻松的笑问:“夕夕怎么了?可是要解手?” 云浅夕怒道:“我解泥煤的手!我问你,咱们这是往哪去?” 陆恒不慌不忙的道:“自然是找个落脚的地方。” 云浅夕微微眯起眼睛,缓缓的问:“那按这个路线,你觉得在哪落脚比较合适?” 陆恒眼睛闪了闪,随即笑道:“我只顾着往前跑,具体到哪也没盘算过,怎么了?” 云浅夕沉下脸色,回头对车里的人喝道:“全给我下车!” 云无咎不明所以,傻傻的问道:“师父,您这是……” 云浅夕目光一厉,喝道:“下车!!” 众人不敢再等,拿起包袱便一个个下了车,傻愣愣的站在那看着老大。 第624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陆恒也沉下嘴角的笑意,问道:“夕夕,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浅夕冷哼一声,“我什么意思?我还要问问你什么意思!陆恒,按你行进的方向,你怕不是要带我们进摩国地界吧?!” 云浅夕虽然没去过摩国,可曾经也是在墨景翼的书房中看过地图的。陆恒行驶的这个方向,刚好是永汇三郡的方向! 别的她都可能记错,唯有永汇三郡,她当初因为墨景翼再次打仗,反反复复不知道把地图看了多少遍!这个位置早就深深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天朝通往摩国的路,唯有这一条官道可以走! 袁昭自打离宫就陷入对墨景翼的内疚中,一直都不在状态,此时才忽然抬起眼环视四周。 他眼神一厉,冷冷的看向陆恒道:“你想绑我们主子去摩国?!” 陆恒眼神犀利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云浅夕解释道:“天朝出城的路线我只知道这一条,当然要选择熟悉的路来走。” 云浅夕却不肯再信他,冷笑一声道:“那既然如此便不再麻烦你了,我救你一命,你带我出城,我们扯平。送到这就够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陆恒把唇抿成一道势在必得的弧线,上前一步道:“夕夕,恐怕这次不能如你所愿。” 他往前踏出一步时,袁昭已经严阵以待,一马当先挡在云浅夕身前,摆出一副随时出手的架势。 此时大家也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恐怕是刚出狼窝又掉虎穴。李修翰和寇武也站到了袁昭两侧,把两个女子和云无咎紧紧的护在身后。 云浅夕道:“现在我们有六个人,而你只有一个,恐怕你想拦也拦不住!” 话音刚落,只见袁昭耳朵微微的动了动,忽然喝道:“不好!” 随着他这一声,从林子四面八方忽然涌出一群穿着黑甲的人,他们如鬼魅般突然出现,把云浅夕几个围在当中。 陆恒笑的灿烂,“夕夕,你算错了,现在是我有十几个人,而你们只有六个。”他忽然一脸认真,眼睛直直看向云浅夕道:“我说过,我是不会放手的。” 云浅夕知道大势已去,即便袁昭能跟陆恒打个平手,可围着的这么多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光凭李修翰和寇武的三脚猫功夫,他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可她怎么甘心就这么被陆恒抓去摩国,她咬了咬牙道:“你想怎么样?怎么才能放了我们?” 陆恒笑道:“夕夕,只要你乖乖跟我回摩国,到时候我自然会还他们几个自由,你看好不好?” 云浅夕冷笑一声,讽道:“我还有说不好的余地吗?” 陆恒满意的赞赏道:“就知道夕夕最听话了,既然这样便麻烦你们再回到马车里吧,这离永汇三郡还有半月的路程,只要你们不想着跑,忍一忍很快就到了。”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冷了下来,“可要是试图逃脱,就别怪我不客气!” 云浅夕一脸阴鸷的看着他,毫不让步的道:“陆恒,你少在我面前摆臭架子,我云浅夕即便被你握在手里也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放话的地步。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最后一句说的轻蔑无比,好似对陆恒这个人嗤之以鼻,她道:“别以为你现在占了上风便可以抖威风,把我逼急了咱们谁也得不着好去!这日子,我要是过的不舒坦,谁特么也别想好过!收起你这副上位者的嘴脸,全天下最有权利的人我都离了,还特么怕你一个弹丸小国的世子?装尼玛的大尾巴驴!” 云浅夕这一顿夹枪带棒荤素不忌的羞辱,把陆恒的脸色说的越来越沉,最后黑的眼看就要撕破脸,谁知他咬着牙,半晌居然笑了起来,无奈的指着她摇头道:“你果然如传言一般,泼辣的像个辣椒一般。” 他一脸宠溺的看着她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自然会善待你和你的朋友。” 云浅夕不屑的啐道:“滚尼玛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是要带我们去摩国么?那还废话什么?!”她对众人道:“上车。” 大家知道现在无论怎么挣扎也逃不出去了,只能听令再次回到车上。 第625章 默剧 此次在车上,再没有之前的和谐,几个人苦大仇深一脸凝重。 倒是云浅夕在气过后先笑了出来,她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刚穿来的时候被灌毒药,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的时候也没让她失落到哪去,现在有这么一群家人在侧就更不会自怨自艾了。她天生就是那种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性子。 她打趣的缓和气氛道:“嗳嗳?干嘛呢都,不就是去摩国么?咱们这好歹也算‘公费旅游’,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们怎么一个个像上刑场一样。咱们刚好借此机会看看他国风光不也很好么?” 寇武一脸怒容,咬着牙道:“去摩国倒是没什么,但以这种方式去,真特么窝囊,还敢用人数威胁老大,我恨不得上去跟他们拼了。” 云浅夕瞪他一眼,“拼什么拼,你能打得过人家?把命拼没了,我去哪找这么好玩的小眯缝眼去?” 李修翰听了主子的话,也放松了身体往后一靠,云淡风轻的笑道:“老大说的没错儿,不就是去趟摩国么?咱们兄弟什么没见过,还怕他陆恒?等咱到了那,也让他们摩国人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不搅他个翻天覆地都不姓李!” 云浅夕赞赏的用力拍了一下李修翰的肩膀道:“说的对,他不是想让我们去摩国么?咱们就给他来个哪吒闹海!” 话音刚落,便听从车头那里传来三生敲击这声,寓意警告。 云浅夕眼睛一瞟,呵斥道:“敲什么敲?!怕了的话就趁早放我们走,否则就给我受着!” 陆恒好似十分无奈,终于没了声音,可随即便狠狠的一抽鞭子,马儿吃痛撒开腿在路上狂奔。 云浅夕几人一个没留神被颠的东倒西歪。 袁昭面露狠色,眼看就要出手跟陆恒拼命,却被云浅夕狠狠的按住胳膊,悄悄的对他摇了摇头。 袁昭运了会气,半晌终于松下肌肉。 云浅夕坐在车里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就在大家的包袱里翻来翻去。 寇容疑惑道:“老大……” 云浅夕赶紧给了她一个“嘘”的手势。 寇容心领神会,凑到云浅夕耳边小声道:“您找什么?” 云浅夕也悄声的问:“有纸笔吗?” 寇容想了想,从李修翰的包袱里掏出一支毛笔递给她,又找了半天发现没有纸。 云浅夕犯了愁,看向众人,眼神里分明问着:都没带纸? 她这番动作,大家都知道老大要干什么。现在他们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除了陆恒还有那十多个彪形大汉,说话不方便,便只能写。 可纸…… 他们当时走的急,收拾细软还来不及,谁也没想起来带这个东西。 寇武果然是“机灵小不懂”,这么点难题根本难不住他。只见他干净利落的脱了外袍,露出里面的纯白色里衣,扯着衣角往云浅夕面前一递。 云浅夕噌一下瞪大眼睛,随即对五体投地的举了个大拇指。寇武得了赞扬,下巴立马扬了起来,嘚瑟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欠揍! 车里几人心照不宣的演着默剧,外面赶车的陆恒忽然疑惑的问了句:“怎么不说话了?” 云浅夕没好气的回道:“我又不是留声机,还能总说话?你怎么那么多事,我说不说话关你屁事!” 陆恒宠溺的一笑,“好好好,只要你乖乖随我去摩国,想怎样都随你。” 云浅夕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提起毛笔就准备在寇武身上“题字”,然而刚要落笔就发现了新的问题。 他喵的光有笔,没墨啊! 云浅夕扫视了一圈,看到几个人也发现了问题,脸上都呈现呆滞的表情。 要怎么说云无咎这孩子有天分呢,当下便想出了办法,只见他害羞的拉了拉云浅夕衣角,在师父看过来后,突然小脸一红,羞涩的伸出了舌尖…… 云浅夕一愣,还没明白云无咎这是啥意思,要奶吃? 云无咎咬了咬唇,指了指毛笔又指了指舌尖…… 云浅夕恍然大悟,又钦佩的给云无咎比了个666,随即对李修翰命令道:“张嘴!” 李修翰自然也看明白了云无咎的意思,心里正在感叹这孩子的无私伟大,便被老大骤然点名,他一愣,抽了抽嘴角,在云浅夕的逼视下,无奈的张开了嘴。 第626章 同意就打对号 云浅夕毫不客气的把毛笔塞进去一顿乱搅,终于觉得笔头湿润了才拿出来,在寇武身上落下第一句话。 她大费周折,整个过程小心谨慎,大家猜到是有命令要说,此时纷纷屏气凝神的盯着老大写下的字。 却没想到,她的第一句居然是:“李修翰你个王霸羔子,带笔不带纸?!” 李修翰本是大气都不敢喘,哪知第一句居然是“兴师问罪”,一下没坐稳差点跌出车外去。 他抿了抿一嘴的黑墨,接过笔写:“老大您知足吧,就这支笔还是我不小心夹进铺盖里的,不然您连这个都没有,只能咬破手指写血书了。” 云浅夕十分瞧不上的白了他一眼。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只这几句便写的不短,寇武背过身看不见,心里便不由得着急起来,忙悄声问寇容:“老大啥指示?” 寇容正乐的合不上嘴,听到哥哥问才偷偷趴在耳边把他们这两句说了一遍。 寇武抽了抽嘴角,咳嗽了一声,小声道:“老大,我身材矮小,里衣也不大,您节省一下资源。” 云浅夕终于正了正脸色,再不扯皮,认真写到:“我们是绝对不能去摩国的,但是墨景翼一旦发现我再次逃脱一定会更加紧搜查,所以目前来讲,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借助陆恒的势力先逃的越远越好,你们觉得呢?同意的画对号,不同意的画叉。” 她把笔先是递给了袁昭,这些人里也就袁昭靠谱一点。 袁昭毫不犹豫的在下面勾了个对号,李修翰和寇容紧随其后,云无咎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被李修翰推了一下才回过神,也迟疑的打了个对号。 笔轮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云浅夕手上,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且不论陆恒对她是真情还是假意,去摩国是万万不行的。即便她是异世孤魂,可在天朝已经生活了这么久,早已把天朝当做故乡,是归属地,摩国怎么说都是敌国,她就算走投无路也没想过要“投敌”。 云浅夕这个人从某种角度上讲,三观还是很正的。 再来,她云浅夕无论承不承认,都在天朝的玉谍里留了名,是天朝的皇后,一旦入摩国就是“皇后被俘”,委身附属国世子门下,届时天下悠悠众口,口诛笔伐什么难听的话都会说出来。 她怎么能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即便她不要脸,墨景翼还要俯瞰天下,她不能让墨景翼被传出一丝半点有辱圣明的话。 她和墨景翼的感情且不论,那是他们两个的私事,但墨景翼本人的惊世才学柱天踏地,傲视千古,决不能被人所诟病。他必须屹立在青云之巅的神坛上! 而另一面……若陆恒以她为名,逼墨景翼让步呢?割让城池束手就擒……这些想想都足够让云浅夕打寒颤。 云浅夕思绪越飘越远,众人见她没反应,一时都没人往下接,李修翰咳嗽了一下提醒,云浅夕马上回神,提笔继续写道:“既然大方向定了,咱们先按兵不动,走一步看一步,反正还有半个月,慢慢商量对策。” 众人点头。 云浅夕又想了想,提笔继续写:“可咱们按兵不动也不能让陆恒这厮好过,不然太便宜他设计我们这一遭了,哥几个放开本事,这一路只要不耽误行程,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咱们折腾的是摩国人,咱就算‘曲线救国’了。” 她把笔递给寇容,寇容跃跃欲试的笑着打了个对号,云无咎这回也没磨蹭,居然看着云浅夕宠溺的笑了笑,毫不犹豫的画了个对号,李修翰更扯,不止画了个对号,还在旁边画了颗小心心,表示自己对老大出损招的无限崇拜。 袁昭更没的说,拿着笔狠狠的在寇武衣服上打了个对号,其用力之大差点没把唯一的文化用具掰断。 他没收力道就苦了寇武,只听寇武“嗷”一声蹦了起来,差点掀翻轿顶。陆恒在外面紧张的问:“怎么了?” 云浅夕忍着笑意,回道:“赶你的车,哪哪都有你。我家寇武在马车上憋着了,嚎两嗓子还不行啊?” 车里众人早就笑的东倒西歪,只有寇武想揉后背又摸不到,一脸委屈的缩在马车一角,泫然欲泣的看着袁昭。 第627章 包你满意 袁昭嚅嗫着唇一脸抱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最后为难的伸出手摸了摸寇武的头发,就像摸狗一般。 云浅夕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众人也被袁昭这别致的哄人方式逗的直笑着打颤。 李修翰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笑问道:“袁兄弟,你这招是哪学来的?” 袁昭红着脸,尴尬的收回手道:“我……我就哄过红叶。” 说起红叶,本是欢脱的车厢内霎时安静下来。大家跟红叶都是很好的朋友,她的离世不止是袁昭和云浅夕的伤。 云浅夕沉默半晌,挤出个笑绕开话题道:“真难为你了袁昭,把哄女朋友的招都用出来了。” 寇武羞愤的想死,忽然炸毛套上外衣就指着袁昭道:“你居然用哄女人的招数来哄我?!还摸我的头!你看不起谁呢,老子不就是矮点么?!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兄弟和我打不过你的份上,我非给你开个花不可!” 寇容捂着嘴偷偷笑的肩膀直打颤。 袁昭“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下一句,看着寇武完全不知所措。 寇武发完飙对着车外霸气的吼道:“陆恒停车,老子要尿!” 随着陆恒“吁”的一声,马车稳稳停住。寇武大刀阔斧的下了车,直钻树林。其他人一看寇武去了,便都不肯放过机会,纷纷都跳下了车,只留寇容和云浅夕两位女士。 云浅夕拉着寇容下车放风。彼时正是山花烂漫时,沿途刚好风景宜人,草木香气弥漫。 云浅夕走到花丛深处,仰着头感受鼻尖的香气和温暖,整个人好似都沉浸在阳光之中。 “喜欢这里吗?” 身边香气突兀的声音,打断她的惬意。 云浅夕睁开眼睛,连眼风都没往旁边扫一下,淡淡道:“我说喜欢,你就放我走么?” 陆恒叹了口气,无奈道:“夕夕,你怎么就不肯试着靠近我一点?” 云浅夕牵起嘴角,心平气和的道:“我心里早就住进了墨景翼,怎么可能再靠近你?何况,你用这种手段把我留在身边,还让我怎么靠近你?我可没有斯德哥尔摩症。” “什,什么症?”陆恒皱着眉疑惑的问。 云浅夕懒得跟他解释,转瞬问道:“我们今晚在哪休息?不会又是睡马车吧?” 陆恒抱歉的一笑道:“之前让你睡马车,实在是情非得已,墨景翼的动作太快,若我们不赶紧赶路,怕要被追回去了。” 云浅夕淡淡的瞟他一眼,“若没意外的话,你貌似应该尊称他一声皇帝陛下。” 陆恒眼中锐色一闪,冷哼道:“我从未把天朝当成主国,他们仗着地大物博,物产丰富银钱雄厚便称霸中原,有什么可值得尊敬的?哪像我摩国骁勇善战!” 云浅夕嗤笑一声,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段话里地大物博,物产丰富,银钱雄厚这几个词就足以说明天朝的强大,称霸中原有何不可?至于你摩国骁勇善战……”她戏谑的一笑,“据说上次你们以多败少,被墨景翼狠狠的打回去了啊。” 陆恒盯着她眼中怒色尽显,阴沉的脸浮现深浓的寒意,咬牙道:“夕夕,你一定要激怒我吗?” 云浅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是你非要来找不痛快的,我不过就是顺着你的话说而已。成王败寇,你认不认输也是这么回事。” 陆恒紧抿着唇,沉声道:“我早晚会打回来的,天下和你,我势在必得!” 云浅夕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天下是谁的,你找墨景翼拉锯去,至于我,你还是别白日做梦了。” 陆恒还待再说,云浅夕赶紧打断:“你还没告诉我今晚在哪落脚呢,我可告诉你,要是再让我睡马车,我可跟你同归于尽。” 陆恒别看脸看向远处,压了压心口的郁闷才道:“我的人早找好了客栈,再往前行十里路就到了,今晚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云浅夕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抻了个懒腰,不经意的道:“那就告诉你人,我云浅夕金尊玉贵,这辈子没吃过苦,要是客栈不好,我是会甩脸的。” 陆恒还没从方才被她奚落的情绪中缓过来,僵着脸道:“包你满意。” 云浅夕嗤笑一声:“你还没听我的要求,怎么就知道我会满意?” 第628章 泰坦尼克撞冰山 云浅夕边往回走边朗声道:“住,我要天字一号,卧室低于一百平我都不要,转不开身,被褥必须是云锦做面貂绒做里,盖其他的我睡不着,枕头必须是金丝雀羽绣的,安神香料一定要云岭独有月夜花制成。” 她回头体贴一笑:“我这人比较质朴,照明工具就不挑剔了,随随便便来个南海夜明珠便可,但有一样啊,主子小于鸡蛋那么大你也就别往我面前摆了,省的我笑话你。” 陆恒越听脸越黑,紧抿着唇道:“夕夕,你这是强人所难?” 云浅夕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这就强人所难了?你不是处处都要与墨景翼争高下么,我说的这些只不过是墨景翼给我的生活,还打了个折扣。你 要是做不到的话……” 她从怀里掏出熔石,捏在手中:“小心我砸了这块破石头。” 熔石一出,陆恒目光灼灼的盯着不放。 云浅夕得意的把熔石一把攥进手心里又放回胸口,斜眼睨他道:“陆世子以为如何?” 陆恒阴沉着脸,眉头蹙成一个川字,半晌道:“你说的这些回王庭我自会满足你,只是现在是逃亡路上,恐怕一时筹措不及。” 云浅夕轻蔑的撇撇嘴,“我估计你也没这个本事,既然如此,那就折现吧!” “什么?”陆恒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就是我老大说的这些折成现银。”寇武吊儿郎当的边挖耳朵边道:“你们摩国王庭不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陆恒微微眯起眼睛,完全无视寇武,只对云浅夕道:“到了王庭,我自然保你荣华富贵,要银钱作何用?” 寇容嗤笑一声,“不才我就是从宫里出来的,里面的水多深不用我说了吧,哪个宫的主子还没点私钱,陆世子别是给不起吧?” 李修翰一脸纵容的搂过爱妻的腰,善解人意的道:“蓉儿不能这么说,他们摩国地域偏远,常年被暴风雪侵蚀,本就不富裕,王庭财库一年的收入估计也就跟报社和钱柜两年的收成,寒酸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陆恒被他们一圈人夹枪带棒的奚落一番,阴沉着脸已然恼羞成怒,他瞬间抽出腰间弯刀指着众人道:“看在夕夕的面子上我才带你们这群下三滥一起跑,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嘴上不干不净,我现在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在他抽出弯刀那一刻,袁昭便鬼魅一般挡在众人身前,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陆恒一个动作便会马上出手。而陆恒的侍卫也从不知名处蹿了出来。 两方沉默对峙,正是剑拔弩张之时,只听一声娇俏的笑声:“你们这是要泰坦尼克撞冰山么?”云浅夕像是感觉不到两方的杀意一般溜达到中间,一脸兴味的看着陆恒,“你拿把破刀要干嘛,剃腿毛?” 陆恒沉着脸,轻斥道:“夕夕,这没你的事,你让开。” 云浅夕嗤笑一声,“你对面站的都是我的生死之交,你让我往哪让?!” “他们如此羞辱我摩国,若不杀他们,岂非让人看扁了去?”陆恒愤恨的道。 云浅夕走到他身边,四两拨千斤的把陆恒手里的弯刀按了回去,笑道:“你还是三岁孩子么,几句话就张罗着要打架,亏你还是世子。行了行了别闹了,快赶路吧,我都饿了。” 她知道如果现在动手把关系闹僵,这一路只会让自己人吃尽苦头,若陆恒要杀人,他们是抵挡不过的。在这种差距下,她不能太过分,踩到他的底线。 李修翰一看主子的做派,便知道见好就收,率先收了对峙的气势,温和一笑:“老大说的是,从出逃咱们哥几个也没好好吃上一顿,现在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说什么也要补偿补偿肚子,”他哥俩好的转头问寇武:“大舅哥,你想吃点什么?” 寇武何等精明,从善如流的嘿嘿一笑:“别的哥哥都不想,要是能来道红煨海参就再好不过了。” 寇容也搭腔道:“说起海参,倒叫我想起从前在宫里尝过的雪菜汤鳗,那才是真正的美味。” 云浅夕听着大家说菜,余光瞟到袁昭仍一脸阴沉的看着陆恒,便走过去用肩膀怼了怼他道:“你呢,袁昭你想吃什么?” 第629章 何必自苦 袁昭被主子召唤才渐渐收起气势,可脑子还保持的战斗意识,就有点跟不上趟,潜意识的应了一句:“肘子。” 云浅夕一愣,其他几个人也突然一静,随即爆出大笑声。 寇武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袁兄弟这道菜好,最实惠不过。只是没想到堂堂王府侍卫头子,居然就想出这么一个亲民的菜色。” 袁昭这才觉出不对,原来大家都是故意说一些宫廷珍贵的菜系,特意黑一黑陆恒,只有他说了心中所想,一时间红了脸,动了动唇,却没说出什么来。 云浅夕哭笑不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解围道:“行,就你这个菜最好,今儿咱就多加一道肘子,给各位养养膘。” 说着,便看向陆恒,“既然别的你都满足不了,吃食上总没问题了吧?我们说的这几道菜希望晚饭的时候在桌上见到它,另外再给我加上血燕做甜点,你也知道我是孕妇,亏待不得。再加几道别的菜吧。” 她想了想道:“酱炒甲鱼,白玉虾圆,驼蹄羹……” 云浅夕一口气说了十几道菜名,各个都是贵重的美味珍馐,随便一道拿出来都够平民百姓过一个月的。说完后便一脸玩味的问陆恒:“这个总能做到吧?” 陆恒深吸了口气,半晌道:“好,只要是夕夕你提的,我便努力去做。”他没好气的对身边的侍卫道:“都听见了就赶紧给我去张罗!少一道菜都唯你们是问!”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拱手离去。 再次上了马车,几个人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寇容开心的笑道:“老大,真有你的。” 云浅夕淡然的笑笑,摇头道:“我方才说的那些也不全然是为难陆恒,在王府里确实是这样的生活水准。” 墨景翼财大气粗,家里的金子都如垃圾一样随便堆着,更别说对云浅夕,即便二人如何闹别扭的时候也未亏待过她。 她用的一应物什无一不精不一不珍,即便是她吃甜品的小勺子都是纯银镶玉的。 云浅夕眼神闪过痛意,随即放眼看向窗外。 不知道他发现自己又逃了会作何感想,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 而墨景翼此时正站在宫里祭天的烟云台上,此台乃是宫中最高处所在,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京城。 他面色苍白,森森寒意自周身汹涌而出,好似能冰冻三尺,身边无人敢靠近他,两丈开外便能感觉到深深的压迫感和凛冽的杀气,那是一种能直面死亡的恐惧。 墨景翼紧抿着唇,眼神冷漠的看着脚下浮动的人群,不知在想什么。他已经在这站了两个时辰了。 事实上,从知道云浅夕再次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后,他得了空便会站到烟云台上,像是想在人群中找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修笔斗胆上前劝道:“万岁爷,该用晚膳了。” 墨景翼充耳不闻,好似已经沉浸在另一个时空。 看着这样的主子,修笔心疼难当。他永远忘不了当侍卫来禀报皇后消失时,主子的反应。他自小跟着墨景翼长大,从未见过主子会做出那样的表情。 当时正在早朝,万岁爷居然抛下满朝文武不顾施展轻功直奔栖凤宫,进了宫门后连吐了三口血,差点把满屋子的奴才吓的升了天,随即他连下五道圣旨,封城、搜捕! 到了第三日,终于下达海捕文书广发各州郡。而在这三天内,他一次都没合过眼。 再之后便成了这副样子。 每日照例的早朝和批折子,公事上一丝不苟,看着像是恢复如常,可只有贴身的几人才知道,万岁爷已经完全变了。 他晚上从来都是不睡的,即便太医开了好几个安眠的方子都不管用,强拼着一口气撑着,累极了便在龙椅上窝一会,至多两个时辰就醒。 用膳也是敷衍的,要不是满屋子的奴才跪地求着,估计他连动都不会动。 而在处理完公事之后,便会一个人登上烟云台,就这么站着,如同一座雕像。 修笔心下不忍,哽咽的劝道:“万岁爷,下去吧,小卫尚书还在御书房候着呐。您如此自苦,便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会放心不下的。” 听到这个称呼,墨景翼终于有了反应,他好似站的身体僵硬,缓慢的转头,惨淡一笑道:“她……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第630章 空余恨 修笔哽的嗓子生疼却不敢哭出来,一个劲的擦眼泪。 墨景翼叹了一声,淡淡道:“下去吧。” 他没有用膳,直接去了御书房。 卫廉早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他面目憔悴,本就病弱的身体此时更是瘦了一圈。 “微臣参见皇上。” 墨景翼走到龙椅上坐定,淡然道:“起吧,卫卿觐见所为何事?” 卫廉把奏本递给张德年后道:“据西陲来报,自立秋后接连被羌人围扰,百姓苦不堪言,希望朝廷拿出举措。且羌人之患已非一朝一夕,历朝历代都被此困扰,而臣舔居礼部尚书一职,未能做好,实在愧对陛下。此番,臣请旨前去西陲,为陛下分忧。” 墨景翼本是结果折子随意翻看。羌人的问题已经经历几代,虽然可恶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听了卫廉的话,墨景翼诧异道:“什么?你要去西陲?” “是!”卫廉语气坚决:“臣奏请去西陲平定羌人之祸!” “胡闹!”墨景翼呵斥一声,随即深呼了一口气,问道:“你父亲可知道你这个打算?” 卫廉一拱手:“父亲乃户部尚书,臣下与之商议不着,况且臣已入朝为官,不必事事报与父亲。” 墨景翼气的连连吸气,怒道:“你可知西陲是什么地方?几代人都打不下来的羌人,凭你一个文弱书生就能平定了?!简直是痴人说梦!” 卫廉却置若罔闻,一撩官袍跪于地上,铿锵道:“请皇上下旨,准臣前往西陲!” 墨景翼眸光锐利的注视着卫廉,卫廉不卑不亢不闪不避与之对视。他眼睛漆黑如墨,其中的坚决和执拗包含某种不可言明的意思。 墨景翼终于懂了,卫廉不是要解决什么羌人问题,也不是跟谁作对,他只是把自己发配了而已。 发配到边陲之地,终生与苦寒作伴。 卫廉为何如此,其意不言而喻。 墨景翼紧抿着唇,半晌道:“不行!” “皇上……” 墨景翼目光如炬,凌厉的视线直视卫廉:“朕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卫老尚书只你一子,就算体念老臣,朕也不能让你去。何况,她……也不会同意!” 卫廉坚毅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痛苦的闭了闭眼,“她还在乎么?她早就远走高飞了。” “闭嘴!”墨景翼突然暴怒,大喝一声,“卫廉,她如何都与你不相干,你最好管住自己,不要给自己招来祸事!”他忽然眯起眼,意味深长的警告:“想想你的父亲,想想你卫家。” 卫廉一震,垂在身侧握拳的手微微颤抖,半晌道:“是。” 墨景翼别开脸去,粗喘了几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道:“西陲之事朕自有定夺,你只管好自己分内的事便可,不要叫她白白救了你一回!” 卫廉又是一震,深深磕下头去,再次应道:“是。” 挥退了卫廉,墨景翼静静坐在龙椅上半晌未动,忽然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掷于地上,怒喝道:“初一!” 初一应声而落:“属下在。” “这么久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初一内疚的道:“回皇上,属下无能,还未查到皇后娘娘下落。” “废物!” “是!”初一一个头磕在地上。 墨景翼又问张德年:“各府郡也没消息吗?” 张德年为难的道:“各地也未呈上消息。” 初一迟疑片刻,还是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此番能从宫中逃过,且到如今还能避人耳目,光凭跟随的那几个人恐怕是做不到的。袁头领……”他顿了顿,“袁头领纵使武功了得,也做不了这么周全。” 这点墨景翼早就想到了,他在天朝洒下天罗地网,光凭云浅夕那几个人,就是插翅也难飞。可如今好几天过去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必然是有“高人”相助的。 可她能认识什么高人呢? 她自从嫁进王府,认识的人里,不说对她了如指掌也差不多,云浅夕是断然没那个机会认识可以瞒天过海的高人的。 唯有一人或可相助…… 墨景翼眸光闪了闪,对初一道:“你派人去大皇子封地,时刻监控有什么异常,但凡有消息先不要打草惊蛇,直接报朕。” 初一一愣,随即领命。 第631章 支持批发零售 被天朝布下天罗地网要抓捕的主角,此时终于到了歇脚的地方。 此处是个独门独院的庭院,主人是来往摩国和天朝之间的商人,以倒卖瓷器茶叶过活。 云浅夕跟主人客气一番,便被请到后堂。她斜眼问陆恒:“你不是说住客栈么,怎么住到人家家里来了?” 陆恒好似已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宠溺的一笑:“夕夕诸多要求,若住客栈恐怕满足不了,还是住在这方便些。” 云浅夕扫视了一圈,若无其事的道:“这里确实不错,这老汉是你摩国的卧底?” “卧底?” “哦,就是探子。”云浅夕解释了一下。 陆恒一笑,却道:“夕夕,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你说呢?” 云浅夕嫌弃“嗤”了一声:“德行,好像谁像探听你机密一样,爱说不说。”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哎,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了,我要好好洗个澡。” 陆恒笑了笑,有些献宝的道:“去吧,我已经命人准备好鲜花香粉,都是当世难求的玉肌之宝,就算王庭里的王后也未必有此东西,想必可以入夕夕的眼。” 云浅夕一挑眉,心道,你这是跟我炫耀啊,她从容一笑:“咦?摩国王后连鲜花香粉都用不上吗?那还是真是可怜,天朝皇室早已摒弃这些了。” 她眼珠一转,凑过去对陆恒道:“我告诉你个妙宗,天朝京城有家香薰铺,里面卖的香粉和玉肌霜那才叫驻颜圣品,京城有权有势的家眷都用那个,千金难求。你若是想讨好王后不如去那买些回来,保准你哄得她心里乐开花。” 陆恒听她前半段奚落,本想甩脸,没想到她说到后面竟是这个,便一脸兴味的问:“夕夕也喜欢吗?” 云浅夕肯定的点了点头,“喜欢,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心里却道,老娘自己的店当然喜欢!又默默嘀咕,香薰铺的老掌柜别怪我走时候没带着你,我可是走到哪都想着给你创收呢! 陆恒眼中饱含笑意道:“既然夕夕喜欢,便是多金贵我也给你弄来。” 云浅夕一脸孺子可教的拍了拍陆恒的肩膀,“很好,你多弄些来,支持批发零售。” 说完,便不管他,自行去沐浴了。 连日来的颠簸云浅夕真的很累,虽然大家都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爱,可毕竟是怀了身孕的人,这么折腾总有些受不住。 好在这个孩子是个顽强的,即便这样也还安稳的在肚子里窝着,不吵不闹,连害喜都停了。 云浅夕躺在浴桶里一手摸着肚子,一边琢磨着给这娃取个什么名好。 半晌便觉有人打帘走了进来。 云浅夕一惊,还未起身便听寇容柔和的声音道:“老大,我老伺候你沐浴。” 一听是她,云浅夕放下心来,“你不好好休息跑我这来干什么?这几日,你也没少折腾,甭管我了,我能自己洗。” 寇容拿起浴桶旁的花瓣一点点洒进去道:“这算什么,从前在宫里都是做惯了的。” 云浅夕忽然想到一事,她扫了一圈屋顶,对寇容勾了勾手指。 等寇容附耳过来,便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估计沐浴的时候他们不会监视,最多也就是监听。现在我有个事要交给李修翰办,你仔细挺好。” 寇容紧张的点了点头。 云浅夕道:“现在离永汇三郡一日近似一日,咱们不能就这么空等,我想了想,还是给他们下药,咱们趁机会逃脱比较好。” 寇容一惊,思忖道:“办法倒是不错,只不过那几个侍卫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怎么下药?何况那陆恒吃喝十分谨慎,怕是没这个机会。” 云浅夕咬了咬唇,“这个我来想办法,我要交代李修翰的事就是让他在路上找机会下车帮我找一味药。” 她自己是陆恒严重看管对象,自己找肯定没机会。其他几个人,寇武脾气急,若出什么事第一个就会翻脸,云无咎太小,袁昭会武功肯定被侍卫盯的死死的,寇容一个女孩子行事不方便,想来想去就李修翰能办到。 他一张笑面虎的脸,见谁都一脸笑意,够机灵,遇到事也能圆过去。 寇容问:“什么药?” 云浅夕让寇容站起身,她自己在水里沾湿了手在椅子上画了一草药。 第632章 大快朵颐 云浅夕给寇容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记住了么? 寇容只看了一眼便用手巾抹去,跟云浅夕点了点头。 云浅夕吃惊瞪大眼睛,悄声夸道:“可以啊,看一眼就记住了?” 寇容不好意思的一笑:“以前在宫里也帮淑妃娘娘做过类似的事,算是门手艺吧。” 云浅夕钦佩的竖起大拇指,又正色道:“这味药长在山野,喜欢阴暗潮湿处,让李修翰找机会每次拔几株便可,多了惹怀疑。” 寇容心里有数,只是担心另一件事:“那陆恒我瞧着是个谨慎的,餐前必然是要用银针试过的,寻常毒药怕是不能蒙混过去,我们又没有制药的东西,您有把握么?” 云浅夕一乐:“谁说我要给他下毒了,他再谨慎,银针也只能试出有毒的药,还能试出泻药不成?” 寇容一愣,随即捂嘴笑了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伺候云浅夕洗完澡,便听门口敲门声。 “老大,晚膳了。”是李修翰的声音。 云浅夕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由着寇容帮她梳好头发整理好仪容才去了用餐房。 进去时大家已经都到了。 两张桌,一桌寇武李修翰他们坐,一桌只有陆恒,在他身边正摆着一副空碗筷,想必是给云浅夕留的。 陆恒对云浅夕招了招手:“夕夕,坐到这里来。” 云浅夕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往大家的那桌去,“我习惯跟大家一起吃,你自己独享一桌吧。” “夕夕。”陆恒的语气里已然有了警告之意。 云浅夕充耳不闻,往桌上一坐便对他们道:“谁匀给我副碗筷,可饿死我了。” 李修翰赶紧把自己的碗筷递过去,笑道:“老大您用我这套,我可碰都没碰呢,我跟容儿用一套。” 云浅夕也不客气,还招呼着其他人:“吃吧吃吧,这两天都累坏了,今天都放开量。” 说着,便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还真是他们之前点好的那些,而众多珍馐中摆着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大肘子。 云浅夕一乐,打趣的瞟了袁昭一眼。心里却想,陆恒果然有几分本事,在逃亡的路上还能弄来这些珍贵菜品,实在难得。不说别的,就这个甲鱼和驼蹄就十分难得,便是在王府也不是说吃就能吃的。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对旁边伺候的小厮道:“这么好的菜怎么能没酒?去,给我弄些酒来。” 云无咎却不赞同的道:“师父,您怀着身孕怎么能喝酒,不可不可。” 云浅夕摸了摸小大人的头,笑道:“我不喝你们可以喝啊,今天好好的喝一场,晚上睡个好觉,明天赶路也有精神,”说着,她抬眼瞟了眼另一桌冷着脸的陆恒道:“你说是不是啊?” 陆恒沉着脸,转头看她道:“喝酒可以,但是你要坐到我这桌。” 云浅夕好整以暇的笑着看他,没有说话,半晌舔了下嘴角,邪邪一笑:“行,陆世子这么有诚意,我怎么好拂了你的面子。” 说着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好。 小厮捧着两大坛酒摆在桌上,云浅夕亲手给陆恒倒满道:“无论如何你救我出京城,我都该感谢你,这一杯我以茶代酒。”随后端起茶杯跟陆恒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喝完还倒了一下杯子表示一滴不剩。难为她喝杯茶还装的那么像。 陆恒终于露出笑意,拿起桌上的酒也喝了个精光。 菜色实在吸引人,云浅夕已经好久没吃的这么痛快了。在宫里的时候虽然比这有排场比这金贵,可她心里一面跟墨景翼伤心一面惦记着外头这几个人,实在没有胃口。 现在好容易可以大快朵颐,自然不会放过。 陆恒放下酒杯后就没怎么自己吃,全都在给云浅夕布菜,好似看见她吃的开心自己也饱了一样。 云浅夕吃了一会算是垫了个底,便开始出幺蛾子,对陆恒道:“你那几个暗卫呢,叫出来一起吃呗,俗话不说么,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你当主子的吃开心了,不能让下头的人干看着是不是?” 陆恒细心的帮她剥虾,漫不经心的道:“他们自有自己的吃饭时候,不必管。做奴才的怎么能跟主子一同用膳。” 云浅夕不乐意了,筷子往桌上一放,“你这话就不对了,奴才怎么了,奴才不是人?旁边那桌都是我手下的人,不还是跟我同吃同睡?” 第633章 陆恒的手段 陆恒一笑,不以为然道:“这世上能与夕夕相同者又有几人?我从摩国到天朝也只见过你一个而已。” 云浅夕嗤笑一声,不吃他这套:“你少给我带高帽,既然我的手下能与我一同吃喝,你的暗卫也未尝不可,这么一桌子菜只我们两个吃不完也是浪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陆恒笑看她半晌,终于松口道:“既然夕夕都发话了,陆某自然只有听从的份。”他随手扒拉着碟子里的海参,随口道:“你们都听见了?还不出来让云姑娘见见。” 话音一落便出现十来个侍卫落在桌前,一脸严肃的跪在地上。 云浅夕饶有兴致的扫了一眼,怼了怼邻桌离她最近的袁昭道:“你瞧这几个可比你训练的十八侍卫如何?” 袁昭淡漠的转头看了一眼,评价道:“不过尔尔。” 云浅夕一乐,打趣道:“把自己端的还挺高。”随即便对那十几个侍卫道:“我方才与你们主子说的话想必诸位也听见了,那就都上桌来吧。” 暗卫们却谁都没动,异口同声道:“属下不敢。”声音之浑厚,音量之大,差点掀翻房顶,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居然被他们吼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云浅夕捂着耳朵抽了抽嘴角吐槽道:“你们都是唱男高音的还是怎么着,嗓门这么亮。”她拿筷子怼了一下陆恒,“喂,你家侍卫太古板了,你快发句话。” 陆恒对她无奈的笑笑,随即板起脸来透出森森寒意,颧骨上的那道疤颜色好似都深了几分:“你们是想违抗王命吗?” 众侍卫再道:“属下不敢。” 陆恒神情冷漠,云淡风轻的道:“要么吃,要么死,你们选。” 云浅夕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她一直知道陆恒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可天下最不好惹的墨景翼她都见识过,所以也从来没把陆恒当回事。而此时却深深觉出陆恒与墨景翼的不同。 陆恒没有墨景翼的冷酷架势,让人恨不得离好几里地外就能被墨景翼的气场震慑,陆恒是那种云淡风轻,看似随和,实则是真正不把人命当命的人。 墨景翼再手段狠辣也是胸怀天下,而陆恒的狠厉,是真的会轻而易举的夺人性命。 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一个是为“拯救”,一个纯粹就是“嗜血”而已。 若是让这样的人得了势,天下的百姓想必不会有好日子过。 众侍卫顿了一下,随后道:“是!” 既然陆恒答应让侍卫们一同吃喝,那云浅夕就算达到目的了,至于其中的过程她并不放在心上。 她命小厮再开一桌,张罗着把自己桌上吃不完的菜拨出一些又命人添了一些,摆到侍卫桌上,转身间悄悄给寇武使了个眼色。 两人默契早已登峰造极,寇武心领神会的拿起酒坛子便自来熟的往侍卫桌凑去。 云浅夕像看热闹一样一边吃着陆恒布好的菜一边看乐子。 可侍卫们第一次当着主子的面落座吃饭,拘谨的连筷子都不敢拿起来,一个个像木桩子一样坐在凳子上,任凭寇武有天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出来。 他挠头的看了看云浅夕。 云浅夕却一耸肩,表示这个是你专业,老娘无计可施。随后,她好似十分扫兴的叹了口气,筷子也放下了,兴趣缺缺的往椅子上一靠。 陆恒放下筷子看了她一眼,便对侍卫那桌淡淡道:“你们扫了夕夕的兴致便是给本世子找不痛快,既然都不想吃就别怪本世子不客气。” 说罢,便手腕一抖,只见一根筷子瞬间飞了出去,直直钉进正对面那个侍卫的脑门,穿头而过。 侍卫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没人见到他是怎么出手的。 寇容吓的尖叫一声扑进李修翰的怀里,就连寇武都吓的往后跳了一步,张大着嘴不知反应,满屋人只有云浅夕和袁昭淡定如初。 云浅夕是因为见惯了血腥场面,虽然惊讶却不至于吓到,而袁昭更不会被这点手段所惑。 摩国暗卫在一瞬间的怔愣后,都淡定下来,好似习惯了主子的手段。 陆恒道:“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还有人想违抗王命吗?” 暗卫们再不敢当木桩子,纷纷拿起筷子。 第634章 对你更感兴趣了 云浅夕不动声色的对吓的两腿发软的小厮道:“把尸体收了吧,找个好地方埋了,别亏待了他。” 小厮勉强找回神志,哆哆嗦嗦的招呼人把尸体抬了出去。 擦干净了地上的血,好似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可寇武几人着实吓了一跳,再没有之前的气氛。 云浅夕笑道:“都怎么了,该吃吃该喝喝啊。” 说完,自己拿起筷子率先夹了块肘子放进嘴里。 陆恒倒是放下了筷子,一脸兴味的笑看云浅夕,“早听闻夕夕与其他女子不同,没想到竟能淡定至此。” 他的意思云浅夕知道,若是其他女子见到在自己面前杀死了人,估计早就吓的花容失色了,要不就是对陆恒更为惧怕,从而乖乖听他摆弄,至少也应该哭一哭,尖叫一下来表示惊恐。 而她居然毫无反应,丝毫不受影响的大快朵颐。 云浅夕冷笑一声,斜眼睨了陆恒一眼道:“你想给我个下马威,却不知就这点手段在我面前不过就是小儿科。杀,你杀的是自己的人,全须全尾的连点血都没出多少,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心道,我徒手教训云轻烟的时候,你还没见过,一筷子穿死一个人这种把戏,在我面前除了赞赏你内力了得外,实在不足以震慑什么。 陆恒却笑的更灿烂了,夸赞道:“不亏是我陆恒看上的女人,果然非同凡响。从前只见识过你文采了得,今日竟发现你胆识过人,实在是让我更感兴趣了。” 他突然俯身靠近,压过去的身体只要一低头便能亲到她的额头,“夕夕,你这么特别让我更加放不开手了。” 陆恒慢慢低头,连呼吸都可以喷到云浅夕的头上,却在毫厘之间忽然顿住。 云浅夕冷冷的抬起眼,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匕首死死的抵在陆恒的肚子上,她平静的道:“你再敢靠近一下,我就给你开膛破肚。” 陆恒不以为然的看着她,两人僵持片刻,他忽然一笑撤回了身,一脸宠溺的道:“夕夕还真是调皮,让我不喜欢你都不行了。” 云浅夕也收回了匕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敷衍道:“见笑见笑。”又对看傻了的寇武说:“愣着做什么,你吃饱了?” 寇武哪还有胃口,但是老大话里的意思他却听的明明白白,强挤出个笑脸再次拿起酒坛跟侍卫们套近乎。 李修翰见他一人招呼实在吃力,也端着酒杯走到侍卫那桌。 侍卫们有了前车之鉴哪还敢造次,机械的吃着面前的菜。 寇武二人见这一桌能活动的木桩子,犯了愁,心道这样不行啊。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寇武拿出看家本事,从怀里掏出骰子往桌上一放,笑道:“各位兄弟,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我寇武钦佩各位的武功,想跟大家交个朋友。俗话说哥们情义不是在酒桌上培养的就是在赌桌上培养的。今儿咱来个全套,玩两把联络联络感情。” 木桩子们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只低头吃饭没人理他。 云浅夕只好出来助攻,她放下筷子走到侍卫这桌,拿起骰子在手里上下抛着玩,“各位别拘谨,我这两位兄弟都是野惯了的人,你们要是不嫌弃就一起玩两把,不才我也会些赌术,咱们切磋切磋。” 说罢,便看向陆恒。 陆恒诧异的一笑,“没想到夕夕还有惊喜,既如此,你们就陪她玩几把吧。” 侍卫们这才有反应,纷纷停下筷子看向云浅夕。 云浅夕和蔼的笑道:“咱也不赌银钱,主要是我们没钱,就赌喝酒,”她拿过来一个大海碗倒满酒,“输的把它喝光。” 寇武接茬起哄:“对,就按老大的意思,我们哥几个陪诸位玩一玩,放松放松。” 侍卫们得了令,再不敢僵着,只好硬着头皮一脸严肃的开了局。 赌,在任何一个国都是相同的,玩法自然不必多说。 云浅夕的赌技跟他们玩,简直就像一个博士后对战幼儿园小朋友,没几局就把跟他玩的那个侍卫喝多了。她把骰子放到李修翰手里,随即撤出了局,走回自己的桌,一边喝茶一边看他们玩。 刚一落座便听陆恒问:“夕夕这回可满意了?” 第635章 想多了小兄弟 云浅夕没正面回答,却笑着道:“你瞧这样不好么,大家一起吃喝乐乐,不比我们几个冷清强?” 陆恒笑了笑,“此等做法没有尊卑没有上下,实不是我王族作风,但能博夕夕一笑,也是值了。” 云浅夕冷嗤一声,“王族,什么王族?我在王府也是如此做法,墨景翼也没说什么。” 陆恒默了默,半晌道:“你可不可以别在我面前提墨景翼?” 云浅夕挑眉斜了他一眼,“你为何如此忌讳他?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为何不能提?” 陆恒沉下脸,冷冷的道:“夕夕,我纵使再宠你,也不能让你一再踩到我的底线。到时别闹的彼此脸上不好看!” 云浅夕忽然想起墨景翼曾说过的一句话,轻蔑的冷笑一声:“那真是抱歉,我就喜欢在人家底线上万马奔腾。” 他们这面聊的不愉快,可侍卫那桌却渐渐愉快了起来。 寇武和李修翰不愧是混迹风月场的老手,刚过三刻钟便把侍卫们哄的不再拘束。 在赌之一字上,寇武除了故意放水外,能输的机会不多,李修翰在他的培养下也是个中好手。侍卫们被他们几圈下来喝的迷醉,话也多了起来,跟寇武两兄弟勾肩搭背,大着舌头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寇武和李修翰根本就没听清他们讲的啥,但是不耽误俩人哼哈的应着,偶尔还放声大笑,好似也跟着醉了一般。 云浅夕估摸了一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要散了局。 她都撤了,众人便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也都东倒西歪的回了房。在她刚要开门进屋的时候,只听陆恒在身后说:“夕夕,即便你把这几个侍卫灌醉,也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离开我你马上就会被抓回去。” 云浅夕嗤之以鼻,回头道:“你以为我让侍卫们下来吃饭是为了借机逃脱?想多了小兄弟。” 说完,也不管陆恒,自顾自的进了房把门关了起来。 直到躺在床上,她才算松了一口气。 今日陆恒的表现让她更加看清这个人的本质,陆恒那一手虽然没吓到她,却让她正视起这个人,再不敢轻视半分。 陆恒现在对她忍让,可能是因为想拿回熔石,也可能是真的对自己有情,但这些都不重要。要说之前云浅夕还有些许结交之心,可今日之后便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陆恒的心狠手辣绝不是可以为伍的人。 云浅夕翻了个身,心里感叹,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刚跳出墨景翼的势力又掉入陆恒的陷阱,这日子还真是心惊肉跳。 正想着,便听三下敲门声。 云浅夕懒懒的应着:“谁啊?” 门外紧张兮兮的小声道:“老大,是我们。” 云浅夕起身给他们开门,“你们怎么来了?” 几个人像商量好一般全都聚在她门口。大家悄默声的进了房,把门关的死死的。 坐好后谁都没说话,一起盯着袁昭看。 袁昭默了一下,仔细听了听才道:“无人。”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浅夕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 寇武最先道:“老大,我们是想着,咱们要不要趁此机会跑了?” 寇容也道:“现在侍卫们刚好喝多,陆恒一个人难敌四手,不如……” 云浅夕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茶边喝边道:“我今天让他的侍卫下来喝酒,打的根本不是要逃的主意,而是想让他们习惯这种相处方式,从而放松警惕。今天逃走,不是好选择。” 李修翰问道:“为何?” 云浅夕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声响,她道:“陆恒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只有暗卫随行。我们把暗卫灌倒了,但外面还有多少人我们不知道,何况这个院落里都是他的人,我们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想跑是跑不掉的。” 袁昭忽然开口:“六个,院外有六人把手。” 李修翰问:“可能看出他们武功如何?” 袁昭道:“随不及暗卫,却也不弱。” 云浅夕一笑,“早料到陆恒留了后手,要是今天跑,那就相当于要让袁昭用一条命连打六个副本,就算他武功再高,最后不是残血也会惊动boss。所以还是用我之前的办法。” 她忽然转头问寇容,“我的意思你跟二牛说了么?” 第636章 最后一步 寇容点了点头,“说了。” “那就行了,按原计划,这几天让李修翰搜集我说的草药,你们几个接茬让陆恒这些人放松警惕,等时机到了我们再跑,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接下来的十几天,云浅夕等人面上仍旧装作若无其事随遇而安的样子,除了赶路,便跟着侍卫们打成一片,吃了喝,喝完了赌,已经直接从被监视的对象直接发展成“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了。 云浅夕也不再刺陆恒,两个人的关系近乎朋友一般。 陆恒也投桃报李,一路上所有待遇都尽可能的做到最好,吃穿用度全是按照王庭水准,从不曾苛待半分。 别管他对其他人怎么样,就对云浅夕而言,凭良心讲,实在是已经尽够了。 云浅夕看到了他的诚意,也多少相信了他对自己有情,却无以为报。 在李修翰收集到的草药已经足够多的时候,大家的耐心也几乎达到了顶点。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离永汇三郡的汇阳郡也越来越近了。越往边陲走就越荒凉,朝廷的搜查也越松散。就连天天坐在马车里的云浅夕都觉出逐渐不再紧张的气氛。 偶尔她也会跳下车在路边逛逛,甚至还能与沿途的居民聊上两句。 这日,已经赶了一天的路,傍晚时分终于在一家民居中落脚。 这间民居不大,却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袁昭几人一边从车上往下卸包袱一边跟陆恒的侍卫不咸不淡的聊着。 陆恒带着云浅夕率先走了进去,往正堂里一坐,便笑道:“再两日便可到汇阳郡了,过了关就是摩国,夕夕我终于能带你看看我们摩国的风光了。” 可以看的出来,他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事实上,离永汇三郡越近,他的心情就一日好似一日。 云浅夕淡淡一笑,没有答话,只把目光投向正在搬东西的几个人身上。 陆恒问:“怎么,你不开心?” 云浅夕只好应声,“没有。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好奇罢了。” 陆恒来了兴致,“什么事?说来我听听。” 云浅夕垂下眼眸,语气清浅的道:“你对我如此,是不是我手里的熔石对你真那么重要?” 陆恒一怔,半晌道:“我承认,熔石对我摩国来讲确实无比重要,对我来讲更是如此,把它比作玉玺也不遑多让。可我对你也非假意,这点你要相信我。” 云浅夕当然信,从他一路上的表现来看,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她道:“那我把熔石给你,你会不会放我走?” 陆恒紧抿着唇,半晌道:“不会。” 云浅夕无奈的扯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 陆恒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了下去,微微仰头,认真的看着她,“夕夕,等到了摩国,我便娶你做王后可好?” 云浅夕也同样凝视着他,半晌抬手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平心静气的说:“陆恒,你对我的好我知道,可我已经把心给了别人,肚子里也怀着他的孩子,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若是……” 她抿了抿唇,又说了一遍:“若是我把熔石给你,你就放我走吧。” “我不介意!”陆恒急着打断:“夕夕,我相信只要给我时间,你总会喜欢上我的。至于这个孩子……只要是你的,我都会视如己出。” 云浅夕凝视他半晌,忽然就笑了,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好吧,当我没说。” 她心中充满无奈和自嘲。她怎么会跟陆恒提出这种要求? 陆恒或许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但最后一句却露出了破绽。 视如己出? 他陆恒什么做事风格,别的女人或许会被迷惑,云浅夕却不会。 她向来信奉透过现象看本质,陆恒的阴狠、算计、假象,她早分析的一清二楚,凭他的为人和对墨景翼的恨,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怀着仇人的孩子?! 她相信陆恒对自己有情,可这个孩子却是万万不可能留的。陆恒无非是在用花言巧语哄住她,等她心甘情愿的委身在他羽翼之下,便是他拿起“屠刀”的时候。 云浅夕心里叹了口气,她给过陆恒机会了,如果他不是那么贪心想鱼和熊掌兼得,那她还了熔石换得自由也无妨。 可陆恒想要的太多,逼得她不得不走最后一步。 第637章 不同凡响 陆陆续续的忙完,院中主人也把菜准备好了,照旧是美味珍馐。虽然每天都在赶路,但陆恒做的周到,这段日子云浅夕不仅没憔悴反而还丰满了一圈。 回房洗手时云浅夕不经意的跟寇武的视线在空中一碰,一触即离。 或许是快到汇阳郡的关系,大家也没有原本那么警惕,寇武更是撒开欢的玩,一会拉着人赌骰子一会拉着人唱歌,歌声怎么样且不论,就这个气氛实在是热的快把房顶掀开了。 袁昭也不似往日那般刻板,被李修翰拉着到侍卫桌玩闹,赌术上他得了云浅夕真传,寻常人想赢他两把已然没那么容易了。 不肖三炷香的时间,侍卫和云浅夕的人已经乐呵成了一片。 云浅夕今日心情也格外的好,端着茶杯按个侍卫敬酒。侍卫知道她的身份和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惕惕然的连声说不敢,云浅夕却不吃这套,非要帮侍卫们每个人都倒好了酒,才算显出诚意。却无人看见她暗藏在袖子下的粉包,随着她莹白的指尖滑动,悄无声息的进到了酒杯里。 侍卫们一波乐过一波,可碍于主子在,虽然醉了也不敢太放肆。 云浅夕斜眼睨着镇门神,揶揄道:“怎么着,杵在这碍眼自己不觉得是吧?” 陆恒开怀一笑,“那夕夕说本世子该如何?” 云浅夕瞄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现在天色正好,温度宜人,不如咱俩也附庸风雅一回,去院中转转如何?” 陆恒笑道:“夕夕邀请,本世子还真是受宠若惊,不胜荣幸。” 云浅夕示意他拿着酒壶,自己则帮他拿好杯子便走了出去,迎面刚好对上云无咎担心的目光,便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院子虽小,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可贵在干净清雅。两人闲庭信步的走到小亭子里坐了下来,直不隆冬的看着星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恒从云浅夕手里接过酒杯,斟满后刚要喝,便被云浅夕拦住。 她一脸馋猫样的把酒放在鼻尖上闻了半晌,感慨道:“要是没怀孕就好了,还能尝尝这边关的好酒,据说这边的酒格外烈,我只闻了一下都能感觉到香味,真是可惜了。” 陆恒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道:“这算什么,等随我回了摩国,我给你尝尝王庭特有的好酒,那才是真叫烈酒,就算数九寒天一口下去也能浑身回暖。” 云浅夕垂下眸,淡笑着没有接话。 “夕夕,回了王庭,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最好的。”陆恒说的无比诚恳。 云浅夕一笑,拿着酒杯在手里转,“恐怕还有未尽之语吧?”她问陆恒。 陆恒眼眸闪烁了一下,勾起唇道:“我也不瞒你,你手里的熔石对我确实意义重大,若没有此石,想登上摩国王上的位置要费许多曲折,”他忽然眸色一厉,咬牙道:“要不是墨景翼用下三滥的手段顺走熔石,我何至于到如今还只是世子?!” 云浅夕不置可否的笑笑,平静道:“成王败寇,战场是什么样不用我教你吧?”她顿了顿又道:“所以你这次潜伏在中原这么久,就是为了这块石头?” 陆恒收起气势,目光投向天空那轮弦月,“是,也不是。查探熔石的下落当然是最重要的原因,但我若说为你,你信吗?” 云浅夕“噗”一声笑了出来,“你可别拿我开涮了。” 陆恒语气认真,“是真的,墨景翼冷酷之名传遍天下,可近年来伴随流言的却总出现你的名字。我始终好奇,能让墨景翼看上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刚巧他办了个轰动天下的封妃大典,我就借此机会来看看。” 他忽然转头看着云浅夕一笑,“没想到果然不同凡响,夕夕,你是我的惊喜。” 云浅夕面上淡然一笑,心中却在腹诽,恐怕来看看自己是假,想找机会接近甚至绑架带走,从而要挟墨景翼才是真的。所以才那么巧能在后山发现重伤的他。 想到这个,她忽然感兴趣的问:“说起来,你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最初被人伤成那副样子?” 陆恒面色一沉,眼中的杀意和怒气弥漫,冷声道:“你既然救了我,我也不瞒你,摩国与天朝一样,内斗不断,想坐上宝座的又何止我一个?” 第638章 劝酒 云浅夕挑了挑眉,“被兄弟伤的?” 陆恒冷笑一声:“他们还没这个本事,可他们背后的势力却妄图螳臂当车。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我丢了熔石,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等我回去必然要一一算回来!” 他顿了顿,忽然语气狠厉:“要不是……哼!” 陆恒后面的话没说,可云浅夕却心里一清二楚。 要不是墨景翼,他在登位的路上根本不就这么艰难。可见陆恒对墨景翼的恨已经深入骨髓。 云浅夕叹了口气,陆恒是个精明的,他一朝被伤好死不死落在她每日必去的后山,顺便潜伏在自己身边,先是装傻充愣的让自己放下戒心,后有打感情牌,更是趁她被困之际将她“绑”来永汇,实是借力打力,一箭双雕。 说自己是他的意外惊喜,也没错。 说他对自己有情,这肯定是真的,但这情里掺杂了多少阴谋算计,就不得而知了。 陆恒若真把自己弄去摩国,熔石他有了,登位不成问题,喜欢的女人,他得了,春风得意。要是再能借自己要挟到墨景翼偿还城池或是战事再起时把她往战场上一推,必定事半功倍,说不能还能让天朝还回失地,再也不用做附属国,与天朝平起平坐。 届时,他陆恒该是多么风光得意?王位、美人、功德盖世。 云浅夕在心里无奈的笑笑,所以他才对自己绝不放手,即便拿熔石交换自由都没的谈。这算盘还真是一本万利,要是她,她也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云浅夕把酒杯往他手中一放,状似宽慰的道:“别想那么多了,来,俗话说一醉解千愁,干了这一杯好好睡一觉,明儿该干嘛干嘛吧。” 陆恒一笑,把酒杯放在唇边却不急着喝,只笑道:“天下人能如夕夕这般通透之人实在少之又少,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活的肆意。” 云浅夕眼神从酒杯划到陆恒脸上,道:“喝你的酒吧,见天的这么捧着我,你不累我都起鸡皮疙瘩啦。” 陆恒宠溺一笑,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云浅夕心里悄悄的吁了一口气,拿过酒杯又给他斟满放到他手里:“我知道你的酒量,一杯两杯的根本不够你塞牙缝,来,好事成双。” 陆恒把酒杯拿在手里,一圈圈的转着,意味深长的道:“夕夕这是劝我酒吗?” 云浅夕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更加痞,嗤了一声:“美的你,要不是看你愁的发慌,我才懒得管你,你爱喝不喝。” 说完,便作势要站起来回房。 陆恒赶紧拉住她的手腕,哄道:“怎么说急就急了,我也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看你的暴脾气。”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又坐了回去,陆恒为表诚意一口干了杯中酒,末了还倒了倒杯,表示喝的一滴不剩。 云浅夕却只淡漠的扫了一眼,便看向头顶的上弦月。估摸着寇武那里火候应该差不多了,便道:“行了,赶了一天路我也累了,可怜我这孕妇还要充当知心姐姐的角色劝你这么久。你坐着吧,我回房了。” 陆恒拉住她,“再坐一会吧?” 云浅夕凝视着他褐色的眼眸,迟疑片刻才违心的道:“陆恒,来日方长。” 陆恒终于放开她,展颜一笑,“好,来日方长。” 正厅里果然喧哗一片,没有陆恒在,这帮侍卫也撒开了欢,有的甚至脱了上衣踩着凳子跟李修翰摇骰子。他们本就是蛮夷汉子,性格里自带的粗狂和不拘小节,之所以平日里如木桩子一般,也是被陆恒制约的。 云浅夕满意的一笑,陆恒却瞬间沉下脸来。 或许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在迈入正厅那一刻,房间便霎时安静下来。侍卫手足无措的愣在那里,脚从凳子上拿了下来,忙不迭的套上衣袍,惶惶的叫了一句“世子。” 陆恒面色不豫,眼神冰冷的扫过众人,冷声道:“时辰不早了,都给我回房去!明日护卫若出一点差池,你们全部人头落地!” 众侍卫再不敢放肆,严肃的拱手:“是!” 云浅夕淡淡看了一眼寇武,见他几不可闻的颔首了一下,才放心的进了房间。 已至深夜,屋外的狂风乍起,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云浅夕尽量调整呼吸,让自己沉静下来,等待黎明破晓前的一刻。 第639章 逃跑 “叩叩叩”。 三声轻微的敲门响,惊动了云浅夕咕噜一下坐了起来。 她没有应声,慢慢走到门前,半晌听到李修翰的声音自门缝传来:“老大,成了。” 云浅夕前一秒还静若雕像,后一秒迅速跑到床边拿起包袱,打开了大门。 李修翰一句废话没有,拉起云浅夕就往外走。一路上安静的出奇,仔细听才能听到隔壁的打鼾声。 一路小心翼翼来到院门口,却只见到寇容和云无咎,云浅夕问道:“袁昭和寇武呢?” 李修翰边动作利落的把东西往马车上放边答道:“他们两个垫后,咱们先跑出去,我们安全了他们怎么都好说。” 云浅夕动作一顿,压低声音凛然道:“不行!要走一起走,不能把他们仍在这!” 袁昭还好说,寇武怎么办,就他那半吊子功夫给陆恒的侍卫下酒都不够。 李修翰上前拖着她,嘴里哀求道:“哎哟我的祖宗,咱不是扔下不管,最多半个时辰,他们肯定能追过来,无非就是补个药的事,现在时机正好,咱们先跑出去,只要你跑了,其他的人陆恒没必要抓着不放。” 云浅夕知道他的话没错,但让她自己先走,留自己人垫后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正纠结间,寇武刚好从院中跑了出来。 见他们还在,便惊诧道:“怎么还没走?快走快走,我这头已经完事了。” 袁昭也紧随其后,张罗着让大家上车。 李修翰终于大松了一口气,“你们可算出来了,要不主子能在这耗到天亮。” 人一到齐,云浅夕再不肯等,几个人火速上车,李修翰和袁昭在外驾车。 只听袁昭鞭子一甩,马车狂奔而出。 他们早就设计好路线,摒弃了官道直奔山林小路,虽然路况艰涩难行,可隐蔽性却不是其他路可比拟的。为此,寇武都不知道废了多少件里衣。 一路上沟沟坎坎,赶车艰难无比,袁昭却不敢歇息半分,鞭子甩劈啪作响。 云浅夕几个人坐在车里被颠的上蹿下跳,却谁都没有吭声,她紧张的手紧紧攥着包袱,粗糙的布角已经被她握湿了。 马车疾行,穿过黑暗的时辰,终于迎来了破晓。 云浅夕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袁昭,到哪了?” “过了这个山坳再往前就安全了。” 云浅夕稍稍放松下来,快了,就快了。 正在这时,一阵如雷的马蹄声奔涌而至。袁昭迅速做出反应,把鞭子甩的更快更狠,直在马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 马儿吃痛,撒开蹄子狂奔。 寇容打开帘子紧张的问:“修翰,发生了什么事?” 李修翰一身汗水,大喊道:“陆恒追来了,回车里去!” 云浅夕豁然掀开马车一侧的车帘回头去看,只见陆恒带着三个人离他们只余不到一千米。 她抽身回了马车,掏出药箱从里面翻找半天拿出一个药瓶,死死的握在手里。 马车向前疾驰,争分夺秒的紧张中突然听袁昭大喊一句:“主子,坐稳了。” 话音未落,云浅夕只觉得马车顷刻间转了个大弯,她一个没抓稳,随着惯性直直的向对面的云无咎倒去! 她狼狈的把自己支了起来,高声问道:“怎么了?” 李修翰喘着粗气在外面喊:“陆恒那王霸羔子,居然把人分散开,从三路来劫我们!” 云浅夕死死的捏着手里的药瓶,这是她最后留的一点保身的药了!她死死的咬着唇,期望马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而上天好似偏偏要与她作对一般,她的祈祷反而起到了反效果, 云浅夕只觉得马车越跑越慢,最后居然缓缓的停了下来!还没等作出反应,只听车外袁昭怔愣的呢喃:“主子……没路了。” 云浅夕抽手掀开车帘,只见他们正停在一座悬崖边。 她死死的闭了下眼睛,不得不叹一句天意。 没路了。 陆恒用三方合围之势把他们逼到悬崖边,便是逃无可逃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平静的对几个人道:“下车吧。” 几个人知道已至绝境,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打开车帘走了出去。 云浅夕最后一个下了车,走到马头边,站在了最前面,坚毅的看着迎面打马而来的陆恒。 第640章 天生反骨 奔驰的马终于停稳,陆恒手握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冷然而又犀利,“夕夕,随我回去!” 云浅夕直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不可能。” 貌合神离的相处,终于在此刻瓦解。 陆恒握着缰绳的手暴起青筋,他冷冷的道:“云浅夕,你不要逼我,这一路上我已经忍你够多的了!” 云浅夕盯着他冷冷一笑:“陆恒,你为什么这么容忍我,还需我点破么?” 陆恒紧抿着唇,眼中乌云密布,喝道:“跟我回去!” 云浅夕嗤之以鼻,一身冷凝的气场毫不逊色,“想让我跟你走?除非带走我的尸体!” “你以为我不敢?”陆恒咬着牙,杀意渐起,他缓缓抬起手,从另外两侧围过来的侍卫迅速举起弓箭,寒芒的箭尖对准马头边腰杆笔直的女子。 寇武和李修翰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将云浅夕护在中间,袁昭更是展开身法挡在她身前。 云浅夕倏尔一笑,推开袁昭,极其轻蔑的睨着陆恒道:“我云浅夕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想做的事就算你杀了我,也别想勉强我半分!但我劝你,动手前最好为你的摩国考虑考虑。” “你威胁我?”陆恒眼中危险之色乍起,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山林,冷笑道:“夕夕,你别想乍我,此地偏远,更不在墨景翼的势力范围,即便我现在杀了你,也无人能找到你的尸首。” 云浅夕丝毫不让,哼笑道:“你说的没错,可你忘了我身边的这个是谁!”她一指袁昭,“凭你的武功想困住他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只要他跑出去,你以为摩国还有几天好日子过?!” 她声音铿锵,“墨景翼必然倾国之力血洗你杀天朝皇后之辱,用你摩国千万百姓的血为我陪葬!”她笑了一声,忽然放轻声音道:“这么想来,我们几个死的也不亏。” “你!”陆恒怒目而视,用拿着短鞭的手指着她。 两人僵持而对,谁都不肯退让分毫。 狂风越吹越猛,席卷着树叶掀起层层波涛,远处乌云缓慢移来,天色阴的让人发慌,稀薄的空气沉闷的近乎让人窒息。 半晌,陆恒忽而一笑,奚落道:“你与墨景翼早就貌合神离,你以为他还会为你大肆动兵?夕夕,你太天真了!” 云浅夕冷笑一声,“是谁告诉你我与墨景翼貌合神离的?” 陆恒摇头笑着,一副无奈的样子,“夕夕,你又何必掩耳盗铃?墨景翼早就下了海捕文书,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他叹了口气,哄道:“你与其坐以待毙被他抓住,不如跟我回摩国。我保证,只要你肯乖乖跟着我,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云浅夕真是惊讶于他情绪的变换,是该说他喜怒无常还是演技太好? 她极尽蔑视的睨着他,“陆恒,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需要你的既往不咎?你陆恒,连带你往上数祖宗十八代跪在我面前,我都未必看得上眼!既往不咎?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 陆恒终于演不下去,周身杀意澎湃而出,再次抬起手,两个弓箭手也同时拉满弓弦,这次对准的不是云浅夕,而是袁昭。 他咬着牙道:“云浅夕,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说他能跑出去,那我就先杀了他,再带走你!” 云浅夕脚步一错,死死的挡在袁昭身前,袁昭一惊忙要再次把她护在身后,却被云浅夕大喝一声:“别动!”制止。 她缓缓扭头,从眼尾斜着陆恒,冷笑道:“想杀他?先杀我!我云浅夕天生反骨,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说着,她便从怀里拿出熔石举到脸侧,“陆恒,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你不是想要这块破石头么?我现在就将它砸碎,让你永远继承不了王位!” “你敢!”陆恒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云浅夕冷笑一声,下一刻便把熔石放在地上,拿起旁边的时候便要砸去。 “等等!”陆恒及时大喝出声。 云浅夕举起石头的手陡然停在半空,她微微侧头看了过去,笑道:“怕了?” 陆恒攥着软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中的情绪翻涌,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夕夕,你又何苦把我们逼到这一步?” 第641章 对决了! 云浅夕放下手,淡淡的道:“陆恒我给过你机会,就在昨天我还在问你愿不愿意交换,所以让彼此走到这一步的是你!” 她倏尔一笑,“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快醒过来。” 她除了让寇武在侍卫的酒里下药外,更是以防万一的在陆恒酒里换了药,那是她药箱里唯一剩下的一颗致幻药。本以为怎么也会拖到今日午时,没想到陆恒居然抗药性这么强,天还未亮便发现他们跑了。 陆恒目光一闪,往云浅夕身后的人里扫了一眼,只刹那间便定下神,笑道:“夕夕,我既然知道你是神医圣手又怎么会没有防范?” 云浅夕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次算我失策。”她叹了口气,“陆恒,最后问你一次,熔石给你,你放我走如何?” 陆恒紧抿着唇,半晌道:“你和熔石,我都要!” 说着,再不给云浅夕说话时间,手中软鞭如灵蛇般挥出,说时迟那时快,在他动手那一刹那袁昭也动了。他飞身弹起,揽过云浅夕的腰,试图躲过陆恒的鞭子。 可谁都没料到,陆恒的目标居然不是云浅夕,而是站在她身侧的云无咎! 云无咎毫无防备,被软鞭缠在手腕上,随即被陆恒大力一拉,直直扑在地上! “无咎!”云浅夕惊呼一声。 袁昭随即落地,把云浅夕往寇武怀着一推,喝道:“保护主子!”之后飞身向陆恒攻去,顷刻间便到了陆恒身前。 二人同时出掌,相击之下一股强大的气流自他们中间激荡开来。 袁昭全力而出,陆恒却单手相接,另一手握着软鞭,不由得被袁昭打于马下。正在此时,只听“嗖”的一声,侍卫的箭离弦而出,直奔袁昭胸口。 云浅夕脱口惊呼:“袁昭小心!” 袁昭出招的身子一顿,随即火速飞身后退,堪堪躲过箭羽。 陆恒稳住身形站定,暴怒的杀气汹涌而出,他手臂猛然用力抡起鞭子,将被牵制的云无咎狠狠砸向袁昭。 袁昭刚刚躲过箭羽便见黑影迎胸而来,不及细想展开身法在空中急速转身,堪堪接住云无咎,却丝毫未停,将云无咎推向李修翰,大喝道:“接好!” 李修翰默契的伸出手臂,即使早有准备,也还是被惯性砸的坐到地上。 陆恒鞭子再无束缚,像有了生命一般夹着风雷般的气势直击袁昭胸口!袁昭横身躲过,踩着树枝借力,再次向陆恒扑去。 二人身法极快,全然不留余力,招招致命不死不休。霎时间已过百余招。 云浅夕看的心提到嗓子眼,却无能为力,只能死死的捏着手里的药。 她深知这样下去吃亏的绝对是他们自己,袁昭再厉害也不能长久消耗下去,而陆恒除了自己还有两个弓箭手,他们之所以没动是因为现在二人缠斗的不分方位而已。 她忽然高喝一声:“袁昭不要再打了,回来!” 可两个人打的正酣,怎会听她的话? 云浅夕没奈何,怒喝道:“再不停手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站在悬崖边,下面是湍急的水流奔涌而过。 袁昭在接了陆恒一鞭后终于撤身,而陆恒却紧随其上,势要把袁昭灭于鞭下。 袁昭一边向云浅夕靠拢一边抬臂硬抗陆恒一鞭,霎时间手臂皮开肉绽! 他终于落在云浅夕身前,而陆恒也忌惮伤了云浅夕,动作慢了下来。 云浅夕刚好看准机会把药瓶塞到袁昭手里。袁昭深谙其道,连眼神都没往后扫一下便再次腾身而起。 但这次,他的方向也不再是陆恒,而是冲着左侧弓箭手掠去。 弓箭手神色一紧,举起弓箭便要射,可他快袁昭更快,擦着箭羽侧身而过,在快贴身那一刹那手中药粉弹射而出!弓箭手一个不查全部吸了进去。 袁昭刚要回身,身后鞭响随即而至,他躲闪不及,后背瞬间喷出鲜血。可他不敢停下,硬扛着火辣辣的疼痛将身法提到极致,瞬间将自己拔高三丈,又向另一个弓箭手飞掠而去。 弓箭手早有准备,举弓便射。袁昭却不躲不避,一脸坚毅的朝他扑去,竟像要舍了命一般。 电光火石间,箭羽“嗡”的一声扎进袁昭手臂,袁昭紧咬着牙已经满口鲜血,用尽力气抛出药粉。还未等回身,陆恒的鞭子再次袭来! 第642章 山穷水尽 云浅夕忽然大喝:“陆恒,你不想要熔石了吗?!” 陆恒身形一顿,袁昭趁此机会脱身而出,飞身落与云浅夕身边。 云浅夕急道:“你怎么样?” 袁昭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说:“我没事。” 云浅夕这才转身看向陆恒,“陆恒,现在你只剩一个人,还不放手吗?” 陆恒傲然的冷哼一声:“你那边袁昭已被我打伤,即便我只剩一个人也照样可以把你们一举拿下!” 云浅夕紧抿着唇,她知道陆恒说的不是虚言。 袁昭重伤至此,寇武和李修翰对上陆恒就是送死,再加上她们两个女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云无咎,实在没有谈判的筹码。 她死死的盯着陆恒道:“你非要逼我至此吗?” 陆恒姿态轻松,一步步的向云浅夕走来,甚至还扯出一丝笑意:“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保证留他们一条性命。” 云浅夕闭了下眼睛,心头浮起悲凉。 药用完了,再抗衡下去除了搭上袁昭一条性命外,情况不会有任何扭转,甚至跟她一起逃出来的这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怎么能因为自己,而让这些赤诚相待的人送了性命?! 还要再抗衡下去么?或是天意如此。 山穷水尽了,她想。 是随陆恒去摩国做禁脔还是搭上所有人的性命,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半晌,她睁开眼睛,平静的道:“好,我跟你走。” “老大!” “不行!” 几个人瞬间大惊吼出。 云浅夕断喝一声:“闭嘴!”随即又转过眼,狠狠的盯着陆恒道:“但我有个条件。” 陆恒好似算准了她会服软,轻松的笑道:“你说。” 云浅夕道:“先放他们走。” 陆恒眉头一挑,“夕夕,你到现在还跟我玩心计,我放他们走了,好让他们回去给墨景翼报信?” 云浅夕轻蔑的冷笑道:“他们伤的伤,弱的弱,即便赶回京城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届时就算墨景翼来救也赶不及。即便大军压境,我在你手里,你还怕什么?” 陆恒思忖片刻,笑道:“我还是不信,若我放他们走,你真会乖乖的跟我回摩国?” 云浅夕道:“怎么,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孤身与你上路,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陆恒沉默不语,把鞭子卷在一起,一下下的落在手掌上。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道:“好,我答应你。” 云浅夕笑了笑,转头对大家嘱咐道:“现下已经山穷水尽了,我云浅夕一人不值什么,你们却不必跟我一起受苦。回去后不要想着救我,好好的找个地方沉潜一段时日,等京城风头过了再回去接掌产业,后半辈子也无忧了,这就算是我做主子的为你们筹划的最后一件事。” 寇容第一个忍不住,哭着去拉云浅夕的手哽咽道:“主子,我们不走。” “对!我们不走!要死一起死!我寇武的命早就归您了,这时候让我们走,还不如杀了我!”寇武坚定的吼道。 到了这个时候,李修翰反倒不再紧张,他一脸笑意的道:“说好同生共死,是疾风骤雨还是另辟天地要共进退,怎么主子又想食言吗?”他说的轻松,可眼神中的认真却无法掩盖。 袁昭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站在云浅夕身边,姿态说明了一切。 云浅夕心里的感动和悲凉几乎将她淹没,可面上却一脸怒容,喝道:“胡说什么!我去摩国是要做世子妃的,以后就是摩国的王后,谈什么生生死死的!你们识趣的赶紧走,否则别怪我再不认你们!” 李修翰终于笑不出来了,他眼中泛起红色,问道:“即便您去摩国享荣华富贵,也不怕多我们几个吧?您就想这么甩开我们?” “对!”云浅夕狠下心道:“要不是你们,我一个人早就逍遥自在了,你们一这些人跟着我,要本事没本事,除了拖后腿还能帮上我什么?!哪一次遇到事不是我顶着?你们连累的我还不够吗!” 她死死的握紧拳,强迫自己说出狠话:“滚滚滚,赶紧都给我滚蛋!否则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 云浅夕忽然推开身前的寇容,快步走到悬崖边,喝道:“滚!再不滚我就跳下去!” “主子!”大家急吼出声。 云浅夕又往后退了一步,脚跟已经挨到了悬崖的边缘,“滚!” 第643章 峰回路转 寇武吓的伸出手支棱着道:“主子,您小心,千万别冲动,我们走……”他眼角流出泪水,哽咽的又道一声:“我们走。” 云无咎却突然哭着尖叫一声:“我不走!” 云浅夕却怒目而视,喝道:“不走我就跳下去!还是你希望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几个人像僵住了一般,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用眨眼便接二连三的滑落。 半晌,李修翰终于狠狠的道:“好,我们走!”他抬眼直视云浅夕,“但是早晚有一天,就算拼了命不要,我们也会把您救出来!” 云浅夕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悲伤如决堤的河水倾泻而出,颤抖的道:“好,我等着!快走吧。” 李修翰决然的转身,拉起寇容对着大伙道:“主子既然心意已决你们若不想她现在就跳崖,便随我回去!” 说罢,便艰难的迈开腿一步步的离去。 云无咎和袁昭却像脚下生了根,定定的站在那里。 李修翰走了几步又猛然回身,狠狠的抓起袁昭的衣领怒道:“你还想怎样!难道要逼着主子去死吗?!” 袁昭一身紧绷,紧绷到浑身颤抖。 他突然撩袍跪在地上,浸透出的鲜血随着他的手掌滴落,在磕头的一瞬间在地上印出凄厉的颜色,“主子,属下无能不能护您万全……” 还未说完便被云浅夕打断:“袁昭!我都知道,这不怪你,走吧,别忘了我说的话。” 袁昭再次磕了个响头,这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咚”的一声头破血流! 而云无咎被寇武死死的拉扯着,一边哭喊一边被拽着往外走去。 等他们与陆恒错身而过时,云浅夕才放心。 陆恒势在必得的伸出手,笑道:“夕夕,过来。” 云浅夕忽然冷笑一声,举起熔石道:“陆恒,你不是想要这个么?可我忘了告诉你,天下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熔石我可以给你,而我……宁、愿、死!” 说罢,她把熔石狠狠掷向陆恒,自己却豁然转身纵身一跃! 在失去意识前,她只听到寇武几人撕裂的吼声:“主子!!”而云无咎的尖叫响彻天地! 之后她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三年后。 正是秋风送爽的季节,温和的阳光洒在这片辽阔的土地。金黄的麦子已经长到半米来高,朴实的农民忙活了大半年终于迎来收获。 在汇阳郡边上的一个小山村里,家家户户都忙着秋收。 正是农忙的季节,男人们在田里干活,女人们或是端着水碗在地里打下手,或是在家织布,等到集市开了好拿去卖两吊钱,为家里添些进项。 而独独有一个小院与之不同。 一个面容太好的妇人悠闲的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手上还附庸风雅的扇着扇子,闭着眼睛惬意的享受下午的时光,即便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自内到外的贵气。 而在她旁边也坐着一位妇人,她面容恬淡,手上不停的做着秀活。 半晌,从北屋出来一位男子,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粗布青衣穿在身上,不显得落魄反而有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他面容俊秀,眼神却有些冷漠,只是在看向摇椅上的女子时才透出温暖而清澈的笑意。 摇椅上的女子睁开眼睛,看见青年便不高兴的道:“说了让你休息,怎么还跑出来了,腿不想要了是不是?” 青年被训斥也不见难过,笑容却更灿烂了几分,一瘸一拐的向女子走来,吃力的蹲下与女子平视,温言道:“总在房中憋着都快长虱子了,您就让我出来透透气吧。” 女子冷哼一声:“你别仗着现在医术学的差不多了就来跟我讲条件,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以后落下残疾看你怎么办,到时候娶不上媳妇,可别说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不尽心。” 男子忍俊不禁,望着她的眼神闪亮而专注:“徒儿不想娶妻,只想一辈子陪着师父,师父可愿意?” 女子白了他一眼,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轻斥道:“跟你寇哥哥学的越发油嘴滑舌,哪还有半点刚见到你时的乖巧样子?” 男子勾着嘴角问:“那师父喜欢徒儿哪种样子?” 女子眼珠一转,恶趣味的道:“师父喜欢你结巴的样子。” 第644章 柳暗花明 男子还没等答话,便听门口传来吧嗒吧嗒的跑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幼童稚嫩的吼声:“娘啊!隔壁二狗子抢我弹弓!”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胖球像飞球一般冲进女子的怀里。 幼童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脸上也不知在哪玩的满脸黑泥,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是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格外闪亮,像镶嵌了星子,投着掩盖不住的灵气。 女子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把幼童推的老远,嫌弃的道:“你快离我远点,在哪玩的像泥猴似的就往我身上蹭,这可是你寇容婶婶刚给我洗干净的衣服。” 幼童被母亲如此嫌弃也不放在心上,伸出莲藕般的小胳膊抓着母亲的手就往她怀里钻,还不忘再告状一遍:“就二狗子那厮,他抢我弹弓!” 云浅夕看着胸前两黑爪印,没奈何的把孩子抱进怀里,先是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接着训斥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他抢你的,你就不会再抢回来?!” 寇容无奈的一笑,嗔道:“有你这么教孩子的么,还有怂恿他去打架的?”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来递给孩子,哄道:“我们大壮还小呢,怎么可能打的过六岁的二狗子,是不是?” 幼童接过糖一口含进嘴里,含糊的道:“哼!今天是他趁人不备,赶明儿个,我非给他点教训不可。” 他说话的时候把糖挤进腮里,鼓囊囊的越发可爱的像个童子。 云浅夕欣慰的夸赞道:“这才像我儿子,男孩子就得这么长大,你们也别老是宠着他,凭白把他养的娇气起来,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 寇容“噗嗤”一乐,“就冲您取的这名也娇气不起来。好好的孩子,非给他取个这么接地气的名字。” 云浅夕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不知道贱名好养活吗?要不是实在不忍心叫他狗剩子,他连叫大壮的机会都没有。” 云无咎没忍住也笑出声来,无奈的摇头道:“我估计这世上但凡有点学问的都不会如师父一般给孩子取名字。” 云浅夕没趣的摆了摆手:“乳名叫什么都行,大名谨慎点就行了。” 寇容揶揄道:“都三年了,也不见您憋出个大名来。说来也怪,怎么您给李家兄弟取名的时候就那么痛快,给自己儿子却好几年也憋不出来一个?” 云浅夕气息一顿,笑容淡了一些,敷衍道:“自己儿子嘛,当然要慎重。” 她不是取不出好名字,可她扎在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总希望儿子的大名可以由那个人来取,虽然永远都没这个机会,但她却偏执的把这个权利留着。 若注定这孩子一辈子做个平凡人,叫大壮也没什么不好。 三个人说说笑笑,便到了日头落山。家里的男人们也一起回了家。 寇武还没进门便先一嗓子喊道:“我家大壮回来了吗?快让寇叔叔看看今天淘气了没有?” 大壮本来在自己娘怀里躺的安逸,一听寇武的声便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如小火蛋一样“咻”的一下冲进他的怀里。 寇武稳稳的接住他,把孩子举过头顶转了一圈才抱进怀里,宠爱的亲了一口道:“瞧你疯的,像邻村外面的野孩子一样,快跟叔叔说说,今天都干嘛了?” 李修翰放下手中的锄头也凑了过来,在孩子额头上亲了个响的,才进了厨房洗菜。 孩子正流水账一样跟寇武念叨着一天怎么淘气,余光便见袁昭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下就待不住了,伸长了胳膊要让袁昭抱。 袁昭本是一脸刻板的面容,见到孩子却瞬间笑的灿烂,把孩子接进怀里,也不嫌他一身污泥,狠狠的揉一番,一大一小闹的笑声不断。 寇武嫉妒的嘀咕道:“也不知道你这个棺材脸哪点好,哄得这臭小子就跟你亲。” 李修翰一边从井里打上水来,一边笑道:“大壮从生下来便是袁大哥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这你也吃醋?有本事自己娶个媳妇生一个。” 寇武撸起袖子便走到院角劈柴,嘴里还不忘揶揄道:“你倒是娶上媳妇了,这么多年可下过一个蛋没有?” 寇容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道:“哥哥,你说话还有溜没溜,就知道满嘴的胡吣!” 第645章 三年时光 寇武一见妹妹生气了,忙赔着笑脸哄道:“是哥哥口无遮拦,妹妹千万别生气,晚上哥哥给你做菜吃。” 寇容哼了一声,“谁稀罕你做菜,上次做一回,害的我拉了三天的肚子,我可不敢再劳动你了。” 说着也放下手中的秀活,去厨房帮着忙活饭菜。 云浅夕笑看着一家子拌嘴取乐,心情无限惬意,靠着摇椅坐等开饭。 三年前,他们被陆恒逼至绝境,她奋身一跳俨然抱着必死的决心。 怎料生死之际云无咎爆发出惊人的潜能,奋不顾身的随她跳了下去,在空中死死的将她抱住护在怀里,在跌落山崖那一刻云浅夕不仅没有重伤,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安然无恙。 而其他人,也随即义无反顾的跳了下来。 好在山崖下便是河流,他们几个虽都有重伤却没性命之忧。寇容在跳下时被李修翰护在怀里,命好的挂在了斜长出来的树枝上,寇武比较严重,跌落时刚好砸在水下的乱石上,摔断了三根肋骨,养了一年才堪堪康复。 袁昭稍微好些,随着他们一同落进水里,虽然身上被陆恒打的伤口被水一泡感染了,却也没伤及内脏,养了几个月也能下了地。 只是苦了云无咎,这孩子一心护着师父,在落水后不慎将腿摔断,又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等云浅夕救治的时候已然快废了。 她从前也治过石良的腿,但此时不比在王府,东西齐全,甭管多名贵的药都像白捡的一样随便招呼。他们现在要钱没钱要条件没条件,这一拖便三年还未治好。 几个人恢复神智后第一件事便是找同伴,人聚齐了却也用光了所有精力,发烧的发烧昏迷的昏迷,只剩云浅夕还算个全乎人,给大家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出来想办法。 感谢苍天有眼,正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就碰见这个村上的村民,大家齐心协力将几个半死人抬回到村子里,又凑钱给他们请了郎中,才算救了几人一命。 几人渐渐转好后,便一直扎根在此。 一来,外面的风声从未松懈,而除了天朝的海捕还多了摩国的搜寻。 云浅夕跳崖时甩出熔石,陆恒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块破石头上,所以错过了拉住她的时间,等他回过神时,云浅夕这头的人就像下饺子似的一个个往下跳,已然救无可救。 据说后来他也没少派人去到山崖下搜人,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故此一直没有死心。 二来,他们碍于风声紧无处可去,本也打算隐姓埋名,且这里的村民又质朴纯善,救了他们所有人,几人一商量便安心住了下来。 “开饭了。”寇容喊了一声,大家便放下手里的活帮着摆桌子。 李修翰从厨房里端出一碗肉来,道:“你们先吃着,我去给李大婶家送碗肉,马上回来。” 李大婶就是当初云浅夕求助的村民。 寇容手上摆着筷子,嘴上提醒道:“那你可快点回来,别又留在那喝酒不回来,李大叔一年也不舍得买两壶好酒,上次都叫你喝了。” 李修翰好脾气的一笑:“知道知道,这回保准送了就回来。” 袁昭把大壮抱在怀里,笑道:“喝了也不怕,等集市开了我把咱们腌好的肉拿去卖,换来的钱给李大叔买酒。” 寇容嘀咕道:“袁大哥,就你实在,纵得他们两个都没边了。” 袁昭一笑,也不回嘴,只管一勺一勺的喂着大壮吃饭。 云浅夕敲了敲桌子,不满的道:“我说袁昭,你不能这么宠着大壮,都两岁多了还叫你喂,男孩子这么长大可不是好事。” 袁昭早已不是把她的话当圣旨的侍卫了,现在真如一家人一般,笑道:“没事,大壮这孩子天资绝佳,宠不坏。” 或许是因为他对墨景翼信仰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袁昭对大壮简直看的比命还重。 其他人虽然也把大壮摆在心尖尖,可袁昭对他却是出奇的疼爱。 从这孩子落地开始,袁昭便比她这个当妈的还紧张几分。除了喂奶之外,无一不亲力亲为,恨不得要月亮不给星星。 其他人也是如此,这也是云浅夕安慰的地方。 她虽给不了大壮一个父亲,孩子却从未少过疼爱,真真是大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第646章 遇匪 好在大壮这孩子不同其他的小朋友,皮实耐摔打,磕了碰了从来不哭,是个十分好带的孩子。天资又极其过人,不到一岁便能开口说话,从第一个字开始就没有过含糊的时候,一字一句表达清晰。 一岁半便能背下通篇的《本草纲目》,诗词古句更是信手拈来。袁昭一边宠他一边担任教习师父,夏天时候开的蒙,每日天没亮就跟着袁昭习武。如今长到两岁半,不仅文学上在进益,云浅夕还突发奇想的教了英语。 初始,大家听着云浅夕一句句的教鸟语,简直觉得天方夜谭。可云浅夕却教的津津有味,开玩笑,她那么好的英语底子,来了这没个人能对上两句得多空虚? 再说,多门技术多条路,虽然大壮这辈子也用不上这门技能,可不妨碍他们娘俩闲的长毛的时候溜嘴皮子玩。 李修翰果然如他所说很快便回来,手里的碗却没空着,上尖的腌菜往桌上一放,便坐到寇容身边。 寇容嗔道:“不让你喝酒,你就带菜回来。李大婶都多大年纪了,好容易腌点菜,还叫你装回来一大海碗。” 李修翰扫眉耷眼的听训,等媳妇说完才辩解道:“李大婶死活要给装我能怎么办,再不拿眼瞅着就要生气了,我就知道拿回来你得骂我。” 这两口子一起过了这么些年,感情不见淡薄反而越来越恩爱,平日里把拌嘴当情趣。 云浅夕习惯性的当和事老,劝道:“行了行了,一碗菜不值当你俩吵一回,回头等袁昭再打下来野味多送去些也就是了。” 在边陲这个小村庄明显比在京城的贫民窟更和谐。这里民风淳朴,虽然经济不发达,但人与人之间的温情格外浓烈,云浅夕几人在这住了三年,早就跟这里的人打成一片。 吃完了饭,云浅夕把袁昭叫到一边:“听说帽儿山最近不太消停,你睡前去各家走访一下,家里有东西没备齐的帮忙添上。” 帽儿山是他们住的这个村庄外几十公里处的一座山,因为远观山的形状像戴的草帽一般,因此得名。此山位于天朝和摩国交界,属于三不管地界,山上常年住着一帮土匪凶悍无比,时不常的便会下山搜刮一番。临近的几个村庄都被扫过,只有他们这个村离的较远幸免于难。 只是附近的村庄总被扫荡,村民不胜其扰,该搬的搬该走的走,剩下些老弱病残已经满足不了土匪的需求,所以云浅夕担心他们会往这个村子里“发展”。 初始几次,袁昭几个人愤怒非常,可一来势单力薄,二来他们隐姓埋名在此,实在不是能太招摇。 这一点他们做的很好,在这住了三年,村民只把他们当成身强力壮的农户,谁也没看出来几人的不寻常。 袁昭点了点头:“您不说我也正准备去呢,只不过山上的土匪彪悍,武器也足,咱们村里都是些朴实的村民,真来了怕是也抵挡不过。” 云浅夕叹了口气,“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强,你快去吧。” 她早就听闻帽儿山的土匪这些日子活动频繁,现下眼看着要入冬了,他们想下山打些过冬的“粮”,此处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所以思来想去,云浅夕便让袁昭带着各家各户准备些抵抗的“武器”。 其实也无非是些镐子锄头之类的,这些务农的物什家家都有,可平日里因着每天都要用,很多人习惯性的直接放在地头,不带回家。云浅夕让袁昭去检查的也是这个。 村民们开始还觉得云浅夕耸人听闻,可民风朴实,见他们坚持也就随他们去了。 就像为了验证云浅夕的话一般,这天晚上便出事了。 彼时云浅夕睡的正香,迷蒙间只听外面一阵喊打喊杀的呼喝声。她猛的清醒过来,瞬间坐直身子,愣了有一秒钟便利落的套上衣服。 将要下地便听一阵敲门声,寇武焦急的声音自门外响起:“老大快起来,土匪扫村了!” 云浅夕套上鞋便去开门,只见外面灯火通明,被火把照的有如白昼,妇女孩子被惊吓的哭喊声划破夜空,汉子们的怒骂和铁器敲击声震天。 第647章 祭刀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院中便冲进来三个土匪。 此三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看不出颜色的灰布衫,手中拿着弓箭,箭尖指着云浅夕几人中个头最高的袁昭喝道:“想活命的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去村口等着,要是乱动,可别怪爷爷我手里的弓箭没准头!” 袁昭眸色一沉,将要出手却被云浅夕悄悄拉了一下袖口。他握紧的拳又松开,怀里抱着大壮低头往村口走。 村里已经闹的人仰马翻,这么大的喊声,大壮竟然丝毫未醒,窝在袁昭怀里睡的倍儿香,口水都流出来了。 到了村头,他们像被赶的猪狗一样被土匪们骑在马上用鞭子抽,村民们围成一圈,再不似之前那般尖锐的哭叫声,而是各个都吓的颤抖却是低声啜泣。 人群中央的空地除了几十个土匪外,中间还躺着四五具死尸。 云浅夕瞳孔猛的一缩,几具死尸她全部都认识!其中有一具便是李大叔! 她死死要住唇,忽然感觉身边几道凌厉的杀意喷薄而出,她迅速转头看向袁昭几人,只见袁昭眼底浮现血红色,寇武和李修翰也都一脸恨意。 云浅夕死死拽着袁昭,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里围满了村民,若他们出手土匪们必然无差别反击,届时村民被殃及,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为今之计只能忍! 打头的土匪扛着一把大砍刀,坐在马背上等着村民一个个围过来。半晌,驱赶云浅夕他们的其中一个土匪走到他面前道:“大当家,这个村里的人都圈过来了,您看?” 大当家一脸横肉,咧开嘴露出里面的黄牙道:“照老规矩,先让他们自己交,不愿意交的就地祭刀!” 那人得了令,转头凶神恶煞的对村民吼道:“我们大当家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有钱的交钱有粮的交粮,要是有呲毛炸刺的就照着我这口刀说话!” 话音刚落,他便挥起大刀狠狠的砍向身旁的树,盆口粗的大树应声而断,砸在地上掀起浓浓的尘土飞扬。 村民们怯怯的蹲在地上,妇孺们惊的哭出声响,男人们只闷头不敢说话,看似都怕的要死,却无一人动弹。 那人冷笑一声,像看着猪狗一般戏谑道:“呦呵,骨头还都挺硬,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着,他便就近在人群里抓起一妇人提溜到面前,那妇人吓的高声尖叫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出那人的手腕。 她家男人一看抓了自家媳妇,顿时目次欲裂,拿起地上的镰刀便朝那人挥了过去。 土匪反应极快,弯腰一躲,镰刀擦着后背扫了开去,还没等回身砍人,便听“嗖”的破空之声,“噗”的一下进了男人的皮肉里。 男人举着镰刀的动作还没放下,便瞪大着眼睛轰然倒下。 大当家放下弯弓,眼神淡漠的就好似不是刚刚杀了人,人命在他眼里犹如麦子随便收割。 村民被眼前残忍的景象吓的惊叫声震天,男人们更是含恨的瞪大眼睛,纷纷拿起手边的锄头、镰刀便要与之搏命。 大当家面容冷酷,指着地上的男人喊道:“谁再敢乱动,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被土匪抓着的村妇一见自家男人死了,哀痛的腿脚一软,差点晕了过去,哀嚎着高吼:“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不活了!”说着便往刀尖上撞。 那土匪狰狞一笑,“想死?老子成全你!”他一手拽着妇人,一手毫不犹豫挥起大刀就像妇人的脖子砍去。 村民吓的惊叫连连,可说时迟那时快,正在大刀要砍到妇人颈间的一刹那,只听土匪尖叫一声:“啊!”大刀咣当一下掉在地上。他再顾不得妇人,抱着拿到的手腕哀嚎。 云浅夕陡然转头看向寇武。 只见寇武满脸愤怒,眼底一片血红,而顺着他的胳膊再往下看去,粗粝的指尖中还夹着一颗未扔完的石子。 寇武出手了! 这几年,他赌技越发精湛,玩牌出千本身就极其依赖腕力又跟袁昭学了些皮毛,真当真枪他不行,但丢暗器是把好手,真真到了现代电影里赌王的境界。 土匪抱着手臂,只觉得又麻又痛,好似千万根针扎进肉里一般,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第648章 点子扎手 大当家惊诧的问:“老二,你怎么了?” 二当家呲牙咧嘴的按着手腕道:“大,大哥,我手腕麻,麻的都没知觉了。” 大当家心下一惊,审视的扫过村民,动作静的让人窒息。 就在大家以为他会下什么指令的时候,他忽然抽出腰间斧子,夹带着呼啸的风声就像妇人砍了过去。 “锵!”又是一声,石子敲击白铁的声音。沉重的斧头竟被一颗石子打的瞬间脱手而出。 大当家猛地转头,目光直射云浅夕方向。他紧抿着唇,像是在搜寻什么。 云浅夕死死的压住寇武的手,强迫他低下头不与大当家对视。余光中看见李修翰握着镰刀的手已经爆出青筋,正在微微颤抖。 她低着头,在土匪看不到的角度悄悄咬牙道:“你们想让更多人死吗?!” 李修翰和袁昭的手紧了几紧,终究愤恨的松开了。 这时,只听头顶土匪大当家道:“兄弟们,看来咱们小瞧了这个村的人,点子扎手,先撤!” 一众土匪也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合不拢嘴,谁都没想到一向出手见血的大当家居然也有武器脱手的时候,还脱的这么鬼神莫测。可好容易下山一次,就这么空手而归实在不甘心,纷纷站在原地不动。 大当家怒喝一声:“连我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再不撤小心下一次这石子打上的就是你们的喉咙!” 他忽然转头,声音直朝云浅夕方向说道:“不过别以为就这么算了,下次我们带齐人马,不屠此村誓不罢休!” 说完率先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众土匪一见老大都走了,只好上马接二连三的撤出村子。 土匪一走,村民们终于感觉到劫后余生,亲人们三三两两抱在一起哭做一团,而中间被土匪杀害的村民,更是被冲上来的家人抱在怀里。 一时间哭嚎声震天。 李大婶抱着李大叔的头,坐在地上哭的险些喘不上气。他们一辈子守着小山村,从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老天不开眼,让好人不长命。 袁昭红着眼蹲在她身边劝道:“大婶,还是先把李大叔下葬了吧。” 人已经死了,即便再悲痛也要让逝者入土为安。 李大婶哪还顾得上听袁昭说什么,只拉着他哭嚎道:“袁家兄弟,都怪我们大意,没早听你的安排,他爹一辈子老实本分,怎么就这么短命?!” 李修翰眼睛红的犹如有团烈火在烧,他傍晚的时候才给李大叔家送过肉。当时李大叔憨憨的不说话,却一门劲的往他手里塞腌菜,见他收了,才憨厚的笑了笑,嘱咐他明天来家里喝酒。 现下话音还在,而人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李修翰悲愤难当,连眼角滑落出泪水都不自知,他咬着牙狠狠的如发誓一般:“大婶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给你报!” 大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不如其他稚童一般哭叫,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清澈的眼眸中无悲无喜,却有着深深的思索和坚定,目光复杂的如同一个成年人。 云浅夕在人堆里死死的咬住唇,心头的悲伤几乎灭顶,却不肯松懈一步。 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她深深的记住土匪头子走前的话。他们一次不成一定会卷土重来。 而此次寇武出了手,他们必然加倍小心。 屠村! 这绝非是儿戏之语。 云浅夕拼命压住心里的难过,眼前这些村民都对他们照顾良多,从未因他们是来路不明的外地人而有任何隔阂,反到带他们如亲人一般。她决不能让屠村的事发生! 她一边安抚着村民的情绪,一边张罗着把被害的人赶快埋葬。 突然死了这么多人,若不及时处理,太容易滋长病菌,作为医生她十分清楚,要是严重了,很可能会衍生出瘟疫。 云浅夕虽然只来到村里三年,可她是天生的领导者,村里人遇到事都喜欢找这个容貌像仙子一般的妇人聊聊,一来一往便在村里竖立起威信。 如今遇到这么大的事,朴实的村民只顾着悲痛,全都慌了神。好在还有她这么一个勉强冷静的人,指挥着大伙,男的抬人或者去后山挖坑,女的赶紧赶制麻衣。 一时间,也勉强算的上井然有序。 第649章 连根拔起 待所有事告一段落,云浅夕家中的小院便挤满了人。 村民们一个挨一个的站在那,也不说话,脸上都是肃然的悲戚之色。 他们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寻常有个小偷小摸都算大事了,突然遇到此等杀人越货的勾当,都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心照不宣的站在这个只住了三年人的小院,心里自然而然的对院中的人产生出依靠感。 云浅夕红着眼睛看了半晌,叹了口气柔声劝道:“乡亲们先回去吧,发生了这种事大家都受了惊吓,回去休息休息,我们再做打算。” 村口的刘大妈哽咽道:“云妹子,那土匪心狠手辣,走前说还会再回来,你说这可怎么办呐?” 刘大妈一张口,其他的村民也开始跟着附和。 “咱们村子安生了几十年,突然遇到这种事都没了主意,你们虽然来的时间短,可我们都信你。” “是啊,咱不能坐等着他们来杀,就是死也得跟他们拼了!” “对!我们都听你的,云妹子你说该怎么办?” “咱们有劳力的出劳力,没劳力的出点钱,说什么也得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再不敢来欺负我们!” “我家二小子在镇上抗包,明儿个我就把他叫回来,跟你们一起扛匪!”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愤愤不平中不怕死的凝聚在一起,没有一个人要趁乱逃跑或是自私的想着自己。 云浅夕被眼前的一幕感动的热泪盈眶,大家的信任让她有种豪迈的使命和责任感,她哽着嗓子安慰道:“大家先别激动。他们是杀人不见血的土匪,这事让我再想想,我必给大家一个交代。” “对!”寇武红着眼眶,突然道:“众乡亲放心,我寇武就算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肯定帮大家报了这个仇!” 云浅夕转头看向身后的几个人,他们坚毅的脸上浮现着誓不罢休决然。 她回身对大家道:“是这话,大家安心回去吧,我一定想办法不让他们再伤村子里一个人。” 主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村民们也只好先回去,却纷纷嘱咐“如果有用的到的地方,千万说话。” 云浅夕感动于他们的信任,但不敢真的让他们去冒险。 大话说的容易,可真做起来难如登天。 土匪们彪悍嗜血,拿人命当蚂蚁,而云浅夕他们势单力薄,就算全出动,也就三个男人能用得上,剩下云无咎是个伤残,她和寇容一介妇人,别说真刀真枪的跟人家互砍,就算举得起来,不砍到自己就算万幸了。 云浅夕走到院中央坐下。 此时太阳已经跳出地平线,照在她的脸上有些晃眼睛,她微眯起美眸,看了一圈面容肃穆的众人道:“都说说看应该怎么办,总不能真叫村民们抵抗土匪吧?” 李修翰冷哼一声:“哼,既然他们敢来,咱们就敢跟他搏命!” 云浅夕眉头一蹙,呵斥道:“你少拿绿林好汉意气用事的那一套说话,你们要真有个好歹,谁还能护住全村老少?” 她转头看向袁昭:“你是懂布防布控的,可有办法?” 袁昭猩红着眼,抿了抿唇道:“布防是可以,只是村里没有趁手的物什,怕是起不到好效果。” 从前在王府,什么倒刺钢针陷阱随处可用,而这里指是偏远山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袁昭就算用尽本事,恐怕作用也不会太大。 云浅夕眸色一暗,思忖半晌道:“你先布着吧,有用没用总比没有的好。” 空气沉闷了下来,大家都没有说话。谁都知道他们面临的是什么,杀匪好说,甚至他们几个可以全身而退,但要护住全村的村民不受害,简直难如登天。 云无咎感叹一句道:“真不是个好办法……” 从事件发生到现在,大家都悲愤交加,只有云无咎始终理智的看着一切,他虽然面容严肃,却不伤痛,只要没涉及到云浅夕,他都可以冷眼看着一切,就像跳出三界的世外之人,端着事不关己的架势。 大家低头不语,压抑的氛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正在此时,一声幼童稚嫩的声音打破宁静,凛冽又冷静,理智又决然。 他道:“与其心惊胆战,不如连根拔起!” 第650章 要玩就玩大的 云浅夕惊得猛然转头,看向说话源头。 只见她家大壮,稚嫩的脸上一派冷然之色,孩童清澈的眸子此时像黑曜石一般闪耀,闪着超乎年龄的锋芒,精光一片。 云浅夕怔愣的看着他,甚至可以透过儿子看到了另一个人的面孔。 作为她和墨景翼的儿子,大壮无疑有一副好相貌,从落地那一刻起就如同天降童子一般,他完美的继承了父母容貌的优点,平日里即便刻意让他邋遢几分,都难掩钟灵独秀的灵气和得天独厚的贵族气质。 他长的简直就像墨景翼的卡通版,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那一双宛如葡萄般的大眼睛,黑且闪亮。 平日里,云浅夕刻意把他培养的性格随性一点,接地气一点,至少不要像他父亲一般冷然孤傲,而这孩子也如自己期望的一样,除了早慧之外并没有跟他父亲有什么性格相似的地方。 贪玩、调皮、好斗却出奇的聪明,往往跟着袁昭练武的功夫就把要学的东西背了下来。他就像块干渴的海绵,孜孜不倦又迫不及待的吸取着各种知识。 而今骤然说出这番话来,简直让云浅夕心惊! 如此理智又冷酷的话从一个两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不可谓不恐怖。然而,他的眼光和角度竟自然而然的站在上位者的位置,睿智又霸气。 到底是墨景翼的孩子,就算长在乡野,也难掩王者气势。 在大家的惊讶中,云无咎淡淡的勾起嘴唇,评价了一句:“颇有乃父之风。” 这是有人第一次在大壮面前提起父亲这一词。 前一秒还冷漠着小脸的孩子,突然就满眼好奇的恢复孩童的样子,等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父亲?” 云浅夕赶紧打断这俩人的对话,尴尬的咳嗽了一下道:“大壮,你方才是怎么想到要说那番话的?” 小仙童撅起嫩嫩的小嘴唇哼了一下,抱起藕般的小胳膊,小大人的道:“坐以待毙的最后还是要被欺负,那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把他们揍老实了,就像隔壁的二狗子,他抢我糖块,抢一次我就打他一次,就算打不过也要让他知道,小爷不是好欺负的!” 稚嫩是声音透着痞气,可说出的话虽然是童言童语,却透着不服输的劲头。 这让云浅夕不由得想到当初她气盛之时闯御书房的样子。当时那番言论,跟她儿子今日之语大同小异。 云浅夕颇感欣慰,这宝贝儿子多少还是有些像自己的,就是这做派……实在是让她用力过猛,教的太粗糙了些。 袁昭一脸激动的把孩子抱紧怀里,眼中饱含激赏和欣慰的仔细打量着大壮,口中连连呢喃,“不亏是那个人的孩子,不亏是主子的孩子!” 云浅夕不得不再次咳嗽一声,提醒大家把话绕回正题。 “大壮的话,你们怎么看?” 李修翰冷笑一声,“小主子都发话了,咱们还有什么可犹豫?” 寇武也道:“老子烂命一条,要是能跟兄弟们一举扳倒这土匪窝子也不算白来一回!” 云浅夕转头问袁昭:“你呢?” 袁昭怀抱着大壮,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铿锵道:“我虽隐于乡野,却一刻也不敢忘自己姓甚名谁和身上的职责!” 云浅夕又看向几人中最为沉稳的寇容,以为她会谨慎的提反对意见。 怎料寇容这小妮子竟然一脸愤然的跃跃欲试,“大壮说的好,我寇容不惹事却也从来没怕过事,若这时候拖了后腿,岂非连个孩子都不如?!” 是了,这些人里就属寇容平时跟村民们走动最多,感情最深。见到土匪这么猖狂的杀人,她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 这几个人,跟云浅夕混的早就“解放天性”了。 云浅夕嘴角噙着笑意,又转头问最为淡定的云无咎:“徒弟怎么看?” 云无咎谦逊一笑,一派温润公子架势,柔声道:“徒儿全听师父之意!” “好!”云浅夕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胸中翻涌的澎湃之意大盛,“咱们要玩就玩把大的,端了帽儿山那帮怂货的老巢,为乡亲们报仇,也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腥风血雨!” 第651章 战前准备 几个人说做就做。谁都不知道土匪几时会带齐人马再次下山,他们必须赶在土匪下山前动手。时间紧任务急,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做出最完善的方案。 云浅夕负责统筹,袁昭负责探土匪老窝,探听消息和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本来就是他看家本事。 李修翰负责绘制地图和初步策略,每每袁昭带回来对方人数和地形的消息都被他记录在册。 云无咎虽然拖着还未痊愈的腿却也没有闲着,经过这几年云浅夕的教导,他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不夸张的说,凭云无咎现在用毒制药的本事,放眼天下除了师父,已经无人能及。凭着一股心气,他每日在药房里忙的不可开交,势必要在动手前把一应药材制出来。 寇武则忙着准备开战时的一应所需。他虽然可以投掷“暗器”但到底不会武功,内功就更是一点都无,让他掐片叶子就取人性命的事是不可能了,但是扔个石子,薄刀片却是炉火纯青,这本身考验的就是腕力、巧劲和眼力。恰巧,他作为出千高手,这三个知识点,全通。 寇容跟着打下手,伺候着大家的一应所需。 小院里的人纷纷忙的脚不沾地,只有大壮是个异类,东跑跑西看看,但凡他们商量事,都会凑过来。好在这孩子懂事,从来不捣乱,兴致勃勃的听大家七嘴八舌的讲,每一个环节都没错过。却无人发现他眼中时不时闪过睿智的光芒。 终于在大家连续忙了几天几夜后,再次聚集议事厅,也就是餐厅。 云浅夕稳坐最前方,问道:“修翰,山上地形可绘制好了?什么地方有多少人马标记清楚了没?” 李修翰拿出修改了十几次的地图往桌上一放,道:“差不多了,您来看看。” 云浅夕打眼一看……嚯!这哪是差不多了,简直就是精准到地缝里了,就连哪里停着多少匹马,什么类型的武器都详细的标注出来,比她自家后院还清晰明了。 她赞赏的拍了拍李修翰的肩膀道:“不愧是干报社的,分门别类做版块,这世间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云浅夕又问云无咎:“你那药呢?可做足够了?” 云无咎顶着黑眼圈温和一笑,自桌下提溜出来一个装柴的筐,什么都没说。 云浅夕上前一看,惊得差点掉了下巴。粉末的、小丸的、脱力的、致幻的致死的不一而足,最吓人的是,他竟然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这么多药,可见对药材的熟悉程度和辛苦不言而喻。 她赞赏的一笑,“辛苦你了。”又转头对寇武和寇容道:“需要用的东西都备齐了?” 寇武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光芒,喝喽着一声:“您擎好吧!” 云浅夕笑道:“行!万事俱备,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咱就直捣那帮孙子的老巢!” 寇武满眼冒着绿光,俨然一副激动的睡不着的架势。 云浅夕斜着眼哼笑一声,“怎么着,还需我让无咎给你下点药不成?”随即冷斥一声:“赶紧都滚回去睡觉,不养精蓄锐明天怎么打场大仗?!” 她正色的对袁昭道:“尤其是你,你是明天主力,不休息好拿什么打仗?” 袁昭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云浅夕的话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只道:“当初王……”他瞄了眼云浅夕改口说:“那个人能以少胜多赢了漂亮的仗,如今我们虽然人少但好在部署完善,对付的又是乌合之众,您别担心,好好休息,明儿我必将全力以赴。” 云浅夕重重的拍了下袁昭的肩,还没等说些鼓舞的话便听那个稚嫩又天真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什么?谁是王?” 云浅夕心里暗叫一声糟,心说,儿子你怎么别的不关注偏偏关注在节骨眼上! 她尴尬的笑了笑,打着哈哈道:“没谁是王,你听错了。” 大壮瞪着单纯的大眼睛道:“我才没听错,袁叔叔分明说的是王,”他转头问袁昭:“你说的刚才是不是王?” 袁昭僵在那,木讷的脑袋转不过弯,不知道该怎么答话。还是寇容心思活泛,她把大壮抱在怀里哄道:“不是王爷的王,是姓王的王。” 第652章 隔壁老王 大壮之所以称之为早慧,就不会被三言两语忽悠过去,追着问:“那是哪个姓王的那么厉害,以少胜多?” 对于孩子的“求知欲”,寇容被问的哑口无言,总不能说你亲爹就是被我瞎扯的那个姓王的吧? 云浅夕瞪了大壮一眼,顺嘴就粗声粗气的道:“你哪那么多问题,实在想知道,就当成隔壁老王好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隔壁老王……她嫡亲的宝贝儿子居然成了隔壁老王的了,这个梗扣的有点凶残啊! 她心虚的看了看大家,发现大家都面无异色才想起这个梗也就她自己知道了。 大壮见母亲气急败坏的样,便不再追问,伸着手让袁昭抱,意思是他要睡觉了。 这些人里也就他还能心无旁骛的该吃吃该睡睡了。 散会后云浅夕又把寇容叫到一边,低声的嘱咐几句:“虽说明儿我们准备万全,可难保有个行差出错的时候,男人们当然没的说,是一定要上山的,可你却不必跟着受罪。明儿你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给村民们分一分,便带着大壮逃吧。” 连日来大家都热情高涨,可他们面对的毕竟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匪,此次行动不亚于曾经许多次的九死一生,一个不好便是全军覆没。她可以拼了自己的命,带着袁昭他们干一票,却不能让寇容和儿子陪葬。 寇容一听便变了脸色,皱眉道:“不成!我怎么能扔下你们独自逃跑?再说,我一女子带着个孩子能跑到哪去?” 云浅夕拉过她的手道:“我曾经失去过红叶,便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你听我说,带着大壮直奔汇阳郡的衙门,只要他们把你送到京城交到墨景翼的手里,凭大壮的容貌,墨景翼必会善待于你,这也是我能为你打算的最后一条路了。” 届时她已经魂归九天,其他人便没有再躲的必要。 “不成!”寇容含着眼泪决然道:“您要是担心大壮,咱们可以把他托付给李大婶,让她等我们都死了就把大壮带去官府,到时候自然有人护佑他。可您让我带着孩子逃,说什么都不成!就是死也要跟你们摞一块!” 云浅夕皱起眉,着急道:“你怎么那么不听话,让寇武和修翰两人陪我送死还不够?我说什么都要给你们家留个人才是!” 寇容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哭道:“主子,您和哥哥还有夫君都死了,那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忽然发起狠来,“您若是非要让我走,那我现在就磕死在这!” 说着就要往墙上撞。 云浅夕一把拉过她,怒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我就是不要命了,反正你们要是不带着我,我现在就死!” 云浅夕真被她的执拗弄的没脾气了,她揉着眉心道:“好好好,你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抢着送死我还拦着不成。” 寇容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诚恳的道:“老大,我知道你为我们打算,可咱们几个人经历了这么多,早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上天入地都分不开的,您就别想那么多了。” 云浅夕叹了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几个人的忠心和护佑,只是实在不忍心罢了。 她点了点头,心事重重的回了房。 不是她优柔寡断或是危言耸听,在陆恒那件事上有太多想不通的事,让她不得不产生一种但凡有大举动就心惊胆战之感。 自从陆恒出现,她心里的疑惑便没断过,只是从来没对人宣之于口而已。比如,陆恒虽然带着目的接近她,可他怎么就算准自己会出现在后山并且“恰巧”救他一命? 比如陆恒为什么会知道她进宫后就被困住?凭云浅夕对袁昭几人的了解,他们防范心甚重,是绝不会主动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交代自己身份的。 陆恒又是怎么说服大家一起跟着他跑路?就算当时只有他有能力带大家出城,可又怎么解释他在自己下药之后能那么快醒来? 云浅夕对自己手里的药效太清楚了,只要得手,没有五个时辰是绝对醒不来的! 可陆恒他就醒了!不止醒了,甚至像能掐会算一样连路线都没追错! 为什么? 云浅夕心里存疑,却隐约的强迫自己不去深想。 她甩了甩头,命令自己尽快入睡。 第653章 剿匪 竖日,云浅夕早早起床,在大家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在每个屋子里都点上了一点安眠香。用量不大,却足以让大家再睡上一个上午。 她走到袁昭房中,轻轻的抱起儿子,珍视的在他额头和脸蛋上亲了好几口。 这一去生死勿论,儿子是她心中唯一放不下的牵挂。 生完这孩子后,她身体极弱,受不住太多辛苦,便一直把他养在袁昭身边。身为母亲,没能时时刻刻把孩子带在身边,是她心中的遗憾与亏欠。 如今大战在即,又要把他托付给旁人,说是心如刀绞也不为过。 可情势所逼,容不得她软弱更容得她妇人之仁,作为老大,她必须站在前面。 云浅夕又亲了亲大壮,怜惜的抱着他走出了家门。 “李大婶,今天我们家有些重要的事要办,无暇看顾大壮,劳您给照顾一天,若后日晚间还未回来,您便带着他去汇阳郡官府,连同我这封信交给衙门的人,他们自然会把大壮带到该去的地方。” 李大婶为人厚道,没有问太多,只连声应着接过大壮。 云浅夕几番不舍,抱在怀里深深吸着儿子身上的奶香,终究往李大婶怀里一放,决然的转身离去。 时至午时,大家接连起床,很是惊讶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还容不得他们细想,便被云浅夕叫到议事厅做最后的商议和检查。 几个人面容严肃,围着地图一环环重新演练,再细想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怎么解决怎么应对一一提出对策。 这一谈便到了晚上。 终于,日落西山月儿高悬,几人耐心的在房中等到后半夜,将将寅时,几人才有所动作。 这个时间正是人们进入深睡眠的时刻,警惕性最为薄弱。 他们悄无声息的纷纷上马,由袁昭带路,一马当先直奔帽儿山。 通往土匪窝子的路有两条,其他皆为悬崖峭壁。临近门前,远远便能看见灯火通明,站岗的土匪三三两两的靠在木头上。 据袁昭带回的消息来看,他们本是极为警惕的,只是一到这个时辰,人们难免困乏,站岗也懈怠下来,正是攻其不备的最好时机。 说到底,他们只是一窝子土匪,并不是军队的士兵,性格散漫没有纪律,能做到昼夜不睡的站岗已然算是严谨土匪了。 云浅夕几人没有着急动作,而是以草木打掩护,趴在不远处观察了一阵。 半晌,云浅夕对袁昭使了个眼色,袁昭心领神会,飞身向另一个路口掠去。 而在李修翰身边的寇武也动了,只见他手里不知道捏着什么,大刀阔斧的站了起来,甚至还抻了个懒腰,随即解开腰带,大摇大摆的向岗哨走了过去。 “站住!什么人?!”站岗的土匪发现异动,拿着长矛指向寇武。 寇武不慌不忙的边走边提裤子,懒洋洋的道:“喊什么喊,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土匪却不吃这套,厉喝道:“别动,再动我就喊人了!” 寇武停下脚步,刚好站在火把照不到脸的阴影处,伸出手十分没形象的抠着鼻子,痞痞的道:“我说你个狗杂碎踏马的长本事了,要喊人就喊,把大当家的吵起来,看咱俩谁挨家法!” 说罢,又呵呵笑了一声,“不过看在你们警惕性不错的份上,老子就饶你们一回。” 土匪听他说的煞有其事,语气又强硬,便有些犯糊涂,再开口时便不敢那么放肆,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哪位兄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进寨子?” 寇武突然爆喝,“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盘问老子?还不赶紧滚开让老子进去!” 土匪被这么一喝果然信以为真,却不敢冒然放人,抖着胆子道:“您说的是,小的再说一句,按,按规矩,小人还是要跟您对个暗号。” 寇武冷笑一声,“尽管说来!” 土匪吭吭哧哧的说着上句:“拨云见日照松岗。” 寇武低语嘀咕了一声。 “您,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寇武弹了弹指尖的鼻屎,一步步走出阴影,嘴角挂着邪气的笑意,“没听清啊?那老子过去说给你。” 随着他沉稳的步伐,阴影如同面纱一般一寸寸的揭开,露出布满杀气又残忍的面孔。 第654章 横生枝节 土匪陡然瞪大眼睛,反应过来此人从未见过,慌乱间匆忙再次举起长矛,嘴里将要示警,却为时已晚。 只见寇武双臂一震,两手齐出,从指尖弹出两枚药丸,稳稳打进二人张大的嘴里。 云无咎的毒遇水即化,两个土匪瞬间便觉一阵窒息之感,不自觉的大口喘气,刚好让药顺着喉咙而下,不肖一会便腹部绞痛,口中流出黑血。 寇武一经控制住局势,便赶紧高举双手,打出一个“二”的手势,按云浅夕的翻译,这叫“耶!” 而此时,袁昭也已经归位,见到寇武得手,众人便不再等,除了寇容留守布防之后要用的东西,其他人一股脑的蹿了出去。 几人悄无声息,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很慢。他们如落叶秋风般潜入山寨里,以树木做掩护兵分两路。 袁昭和李修翰脚步一错,直奔马厩。寇武带着云浅夕和云无咎小心翼翼的靠近山寨中心。 他们三人呈三角之势,寇武打头开路,手中动作不停,所到之处双手连连弹出石子,火光应声而熄。 半晌,通天的光亮如被照上灯罩,整个山寨顿时暗淡了一半。 袁昭和李修翰得手,在马厩里下好药,迅速回身与云浅夕三人回合。 讲讲站稳脚跟,便听身后一声尖锐的高喊:“娘亲!” 云浅夕大惊,心里不由得暗骂一声,卧槽!这小子怎么跑来的?! 众人更是惊出一身冷汗,猛然回身去看。 只见大壮被李大嫂家的儿子抱在怀里坐在马上,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狂奔而来! 袁昭火速反应,展开身法直奔大壮而去,来不及细问便撕开外袍下尾,把大壮裹在里面甩在背上,又在胸口处系了个死扣。 而这一声呼喝直接惊醒了沉睡中的土匪。 自寨子里迷迷糊糊的走出一人,骂骂咧咧的开门来看:“妈的,谁半夜不睡觉吵醒老子……”待他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的几人,怔愣片刻,随即高呼示警:“来人呐!快起来,有人闯山寨!” 寇武眼睛微眯,手腕一抖,只听一声劲风擦耳而过,土匪张着的嘴还来不及闭上,便直直的倒了下去。仔细一看,竟是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没入胸口! 可即便如此,土匪们仍被吵醒,叫骂声和翻身找家伙的声音接连而起。 云浅夕知道再掩藏下去已无意义,便高喊一声:“大家分散开,隐蔽起来!” 据袁昭的消息,山寨的土匪多达百十人之巨,若是硬拼,他们毫无胜算,只能剑走偏锋。可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几个人只要分散开,找好角落躲藏暗中下手,便能缓解一时危机。 说时迟那时快,几人得了令,心照不宣的扩散开去。 袁昭背着大壮,急速向空中掠去。寇武就近找了颗树掩藏身形,李修翰更是飞速向李大婶的儿子李路跑去。 他一把从马上把李路拽了下来,后又抽刀狠狠在马腿上一刺。 马儿吃痛高嘶一声,疯狂的向土匪住处狂奔,把先跑出来的几个土匪撞了个人仰马翻。 云浅夕则被一股大力扯走,拽到暗处的树后,定睛一看,是云无咎用整个身体将她护在身后,把她卡在自己和大树之间。从云浅夕这个角度,甚至能看见云无咎因腿部疼痛而流下的冷汗。 可现下不是嘘寒问暖的时候,她只能紧紧的咬住压根,让自己不成拖累。 将将站稳,李修翰拉着李路也跑了过来。同时响起的是土匪们冲出来的叫喊声。 云浅夕眉头紧蹙,急不可耐的厉声问道:“你怎么把大壮带来了!” 李路自知坏了大事,一脸愧疚的快速解释:“大壮夜里吵着喊着要来找你们,母亲听说你们是来剿匪惊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便让我上山来助你们一臂之力,谁知这孩子自己偷偷跑了出来,我半路遇上只好带了过来。” 云浅夕咬着后槽牙道:“亏你们是这么大的人,连个两岁的孩子都看不住!那你又是怎么找到上山的路的?” 李路道:“这多亏了大壮,是他指路才让我畅通无阻的上了山来。” 云浅夕又气又恼,没想到她儿子居然只听过他们开会的只字片语便记下了路线,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把这臭小子狠狠打一顿! 第655章 各显神通! 这时,自山寨里响起一阵鼓声,沉闷的声音响彻天际,一下下仿佛砸在每个人心上。 土匪们鱼贯而出,手里挥舞着武器,喊打喊杀的冲了出来,打头的那个颇为眼熟,正是山寨大当家。 顷刻间,山寨里站满了人,却没见到敌人踪影。 大当家大步走到已死的土匪身边,翻身一看只见刀片当胸没入。他暴怒的冷喝一声:“给我搜!老子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云浅夕紧张的握着拳,深知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早晚要被全部灭掉,为今之计只有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们几人出来前,云无咎已经把制好的毒平均分好,就是想借着土匪沉睡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们下药,把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就算这百十来人里偶有未中毒者,也扛不过袁昭几人的杀招。 再不济还有最后一道鬼门关,就是寇容在山寨门口铺设的事先准备好的陷阱。 可他们千算万算,甚至把每个细枝末节能想到的差池都算进去,也没想到大壮居然跑来了,而且出现的这么猝不及防! 云浅夕狠狠的啐了一口,正想着要不要率先引起土匪们的注意,给寇武和袁昭留转机,袁昭就像心有灵犀般的陡然出现。 只听他大喝一声,豁然从树上飞起,双掌推出一股强劲的内力,如有实物一般砸向地上土匪。 内力击落的中心,土匪瞬间被打飞,而其他人已有防备,听到声音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手中拿着弓箭的纷纷向袁昭射去! 袁昭背后趴着大壮,自是不能转身躲避,硬扛着以胸膛直面疾驰而来的箭羽,周身空门大开,抽出腰间佩剑翻花抵挡。 转机稍纵即逝,西北角暗处响起破空之声,寇武双臂大开大合,刀片如有生命一般从他指尖而出,所到之处皆没于土匪眉心和脖间动脉!目力和精准程度让人胆寒。 与此同时李修翰豁然出手,他抽出背后四十八骨紫竹伞狂奔着向土匪冲去,在土匪还未转身之际猛然打开,伞面随着震力荡出一股浓浓的白雾,土匪猝不及防吸入,随即放倒一片。 可他却动作不停,自腰间拿出弹弓,把准备好的药丸向着人堆里打去,药丸夹着劲风竟在空中炸裂,化作猩红末飘入人群。须臾,沾染上粉的土匪目次欲裂,像是承受极大的痛苦般掐着自己的脖子,不肖片刻便在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云浅夕见此情形,豪迈的拍了一下云无咎的肩膀,赞赏道:“漂亮!徒儿好样的!” 能制出这种破空而碎的药粉,实非常人所能及。 云无咎谦逊一笑,除了方才把云浅夕拉到树后外,好似从来都没紧张过,始终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公子润如玉的气质俨然已至臻化境界。 大战已起,云浅夕自然不会置身事外,她提起手中药包,转头对李路道:“你老老实实的在这藏着,不要添乱,睁大眼睛看我如何灭了这帮孙子!” 话毕,便冲了出去,云无咎紧随其后,始终不离师父左右。 云浅夕之所以敢冒然出去,是因为她和云无咎身上的衣服早已用毒药泡好,身边的人都事先服了解药,可其他人只要一碰便会产生幻觉,瞬间陷入噩梦当中。 她和云无咎背靠着背配合默契,双手纷纷甩出药粉,所过之处土匪纷纷倒地。 战事正酣之际,云浅夕右耳一动,猛然听见一道凌厉的铮鸣之声呼啸袭来,她倏地转头,瞳仁紧缩,在她瞪大的眸中映出冷寒的箭羽汹涌而至! 电光火石间,云浅夕只觉被一股大力撞倒,随之身上被人压住,一声闷哼响彻耳畔。 她怔愣看着脸色惨白的云无咎,头脑竟有一瞬间的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温热的液体自云无咎肩上流到自己颈间才猛地回神。 “无咎!你怎么样?” 云无咎要紧牙关,抵抗着肩膀上的剧痛,勉强道:“徒儿无事。” 此时寇武自西北角狂奔而至,双臂不停,只身挡在二人前面掩护,大喊道:“老大,快找地方隐蔽!” 云浅夕不敢再等,翻身跃起,拉着云无咎向树后跑去,却在回头间目光凌厉的看向射箭那人,高喝出声:“袁昭,给我取那大当家首级!” 第656章 险象环生 云浅夕此时和袁昭相距甚远,她甚至怀疑袁昭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喊声。 可寇武掩护的吃力,云浅夕哪敢再想,连滚带爬的拉着云无咎躲到树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急急的问:“无咎,你还能不能撑的住?” 云无咎死死咬着牙关,冷汗顺着额间接二连三的滑落,连嘴唇都疼的泛起了白色,却努力扯了扯嘴角,喘着粗气道:“徒儿无事,师父别担心,无咎,无咎定然护师父无虞。” 云浅夕顿时泛起泪意,狠狠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护我!难道你出事师父就不会心疼的么!” 话音刚落,便听土匪中响起一声爆喝:“兄弟们给我上,他们只有几个人,待杀了他们我请兄弟们喝花酒!” 土匪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即便被几人投了毒,身边的弟兄惨死也不改嗜血的本性,人命在他们眼里就如尘土一般,不论敌我。 云浅夕寻声望去,喊声正是自大当家发出。而袁昭的招式也骤然凌厉,却因背着大壮束手束脚。 她顾不得安危,猛然站了出来,高喝:“袁昭!把大壮给我!” 她并非对自己能接住大壮有把握,而是对袁昭的准头有十足的信心! 云浅夕这么一站出来,无疑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云无咎刚想拼着伤挡在她身前,李修翰已及时而至。 他手中的紫竹伞已经千疮百孔,却仍被他挥舞的虎啸风生。 袁昭耳力过人,听到喊声,便不再犹豫。他知道这几个人里只有自己能带着大壮还保他安然无恙,可也只有他具备最强的战斗力,若再这么拖下去,土匪人多耗得起,他们却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他一狠心,猛然抽手解开胸前扣子,看准位置,倾注全部内力,大喊一声:“接好了!”与此同时双掌推出,把大壮直接抛了过去。 包袱大的肉堆儿划过天空,正在将要落下之时只见大当家举弓瞄准,想都不想便射出一箭! 云浅夕大惊,第一次失声尖叫出来。 袁昭更是目眦欲裂,将身法提到极致,如光影般掠起,飞身来挡。 “噗”的一声,箭尖没入肉里,袁昭咬着牙大吼一声:“啊!”单手用力拖住大壮,再次推了出去! 云浅夕早已展开双臂,接住大壮那一刻,因着惯力被砸的向后退了好几步,终于摔在地上。 大壮经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居然没哭没闹,还以为吓傻了,谁知他倏地在母亲怀里转头,喊了一声:“袁叔叔!” 云浅夕惊魂未定,紧紧的把儿子箍在怀里,颤抖着嗓子问:“儿子,你怎么样?被伤到了吗?” 大壮却固执的从她怀里露出小脸看着袁昭方向,稚嫩的声音透着担心:“娘亲,袁叔叔……” 虽然儿子没回答,可云浅夕却松了口气,还能想着袁昭,便知道他毫发未损。 云浅夕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只见袁昭飞身在空中几下轻点土匪人头,借力使力绕于树杈之后,所过之处箭羽、大刀随行而至,实乃千钧一发,生死一线! 袁昭紧绷着两腮,借由树木遮挡的片刻停歇,伸手把扎进胳膊的箭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他吐了口血沫,凛然从树后窜出,怒喝道:“杂碎们,让袁爷爷好好陪你们玩玩!” 云浅夕知道,这人已经怒到极致,激出身体里男儿拼死一搏的劲头,才带出匪气。 袁昭再不在空中躲避,而是直接落在地面,挥舞着手中长剑,展开手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随即又带着内力大喊一句:“寇武,修翰配合我!” 寇武和李修翰自然拼尽全力,三人成三个角,以夹攻之势悍然出手! 云浅夕看的心惊,却苦于抱着儿子使不上力。忽然发现儿子怎么这么安静,低头去一看,大壮已经闭上眼睛好似入睡一般。 她陡然想起身上的毒,赶紧掏出解药给大壮喂了一颗。 须臾,大壮再次睁开眼睛,迷茫的道:“娘亲,我梦见二狗子家的狼狗追我。” 云浅夕一时哭笑不得,孩子年幼又生活的无忧无虑,当然没什么噩梦可做,最害怕的可能就是邻居家的大狗了。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刚想把他托付给受伤的云无咎照顾,便见云无咎不知从哪捡了根木棍撑起了身,心有灵犀般的对她一笑,随即决然的走入战场! 第657章 形式逆转 有袁昭的强势出手,李修翰和寇武压力骤然轻了许多。土匪大部分的注意力和头目都被袁昭吸引了过去。 这是云浅夕第一次看到袁昭全力施为,早知道他武功卓绝却没想到有如此威力。只见他手中三尺青锋被耍的虎虎生风,携着刺目的寒光在夜里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光影,所及之处血流成河,万夫莫敌。 内力随着招式涤荡开来,土匪还未近身便被击飞,他纵跃于土匪中心,出手之快还未片刻便杀出一条血路! 李修翰和寇武赢得了时间,抓紧时机缩小包围圈,而云无咎却始终站在暗处,用弹弓射出掌中药丸。正是李修翰之前射出在空中炸裂的药,这是云无咎为他们几个不会武功的人特制而成。 敌人近身有药粉,远攻借由弹弓之力,就算有人摸到身上,他们还有浸过毒的外袍,俨然一副进可攻退可守的架势。 袁昭几人抱着必死的决心,退无可退,一经停手便是九死一生,与其说是剿匪不如说是搏命,为了无辜的村民也为了以后的安生日子。 走到这一步便是肝脑涂地也要赢下这一仗,所以出手之凌厉,完全不顾生死! 在他们的强攻之下,场上形势渐渐发生变化。 土匪接二连三的中招,人数越打越少,情形急转直下。他们把别人的命当儿戏,却对自己的狗命十分爱惜,眼看着挥剑那人澎湃的杀意,另外几个洒着不知名的恐怖毒药,便逐渐起了胆怯之心。 同伴们的残肢断臂铺了一地,哀嚎声,如同魔障般的癫狂声,声声震在还幸存的土匪心上。 他们越打越往马厩方向撤去,从空中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人盘缓慢的移动,却谁都没有说出先跑的话。 寇武连连振臂,指尖近乎麻木,掌心不慎被割出了血,他喘着粗气片刻不敢停顿,忽然余光一扫,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闯进他们院子的二当家。 寇武舔了舔干裂的唇,竟扯出一丝残忍的笑意,眼中迸出浓浓的杀意。他一抖袖子,细微的光芒一闪而过落于指尖,抡起胳膊大开大合,刀片脱手而出,直取二当家拿着长矛的手腕! 眨眼间,二当家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长矛应声掉落,还没来得及捏住染血的手腕,又感到剧痛扎进另一只手,他目眦欲裂,如杀猪般的尖叫直接喊破了喉咙,却没机会休息,第三刀又至! 寇武毫不停顿的连连出手,如同逗狗一般残忍的一刀刀打在二当家身上,就是不肯给他个痛快。 二当家周围的小弟看到他如此形容,俱吓的肝胆欲裂!这是鬼魂吗,还是妖术?!没人看到刀片从哪袭来,甚至无人看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眼前闪过寒白的微光,一下下打进二当家的身体。 在这几个人恐怖的攻势下,土匪们终于怕了,他们抖着腿,软着手,勉强握紧武器一步步后退。土匪中不知是谁突然爆喝一声:“大哥,守不住了,快跑吧!” 彼时,大当家正跟袁昭缠斗。袁昭虽然武功凶悍,可却是以一人之力对付几十号拿兵器的土匪,如同车轮战一般,早已有些力竭。大当家又出手迅猛,拼着一股蛮劲,一时间居然不分高下。 听到这声呼喝,大当家攻击的动作一顿,袁昭抓紧机会腾身而起,一剑刺出,剑尖穿透肩颈没入两分。大当家吃痛的大吼一声,抬斧来挡,铆足了力气把袁昭推出十米开外,随即再不恋战,由仅剩的二十几个小弟护卫且战且退。 李修翰眼睛一眯,撑起残破的紫竹伞飞身去追,口中大喝:“想跑?!没那么容易!” 云浅夕一直躲在大石后紧张的看着战场的走向,此时不得不高喊一声:“修翰,回来!”又向着袁昭方向喊道:“袁昭,去支援寇容!” 几个男人早就杀红了眼,经云浅夕提醒才想起寇容守在外围最后一道防线。 李修翰和寇武急的顿时冷汗直流,若寇容跟大当家他们在路上遭遇,后果不堪设想。但凭两人脚力,现在再想去支援已经来不及,只有寄希望于袁昭。 李修翰眼底泛着猩红,大声喝道:“袁兄弟,容儿就拜托你了!” 袁昭再不恋战,腾身飞起将轻功提到极致,跃过众土匪头顶向寇容方向掠去! 第658章 陷阱 寇容从大家潜进山寨开始就找了个土坑躲了起来,看着山寨里喊打喊杀,火光四溢一颗心直吊到嗓子眼,攥着草绳的手心冒着冷汗。 草绳的那一边连着的是早前制好的陷阱,由袁昭提供方案,她和云浅夕制作,是用来大家万一失手逃跑时的最后一道防线。行动前早就商议好了各自的任务,每个人各司其职,而她就是负责拉这个绳,拦截土匪。 仗已经打了几个时辰,天空快要破晓,寇容一晚上担惊受怕,寸步不敢离开。正在担忧之时,只见一波人马向这处狂奔而来。她甚至不用分辨便知道是土匪冲出来了。攥着绳子的手紧张的微微颤抖。 她死死的咬住唇。胜了?败了? 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只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在身旁落下一人! 寇容大惊,险些尖叫出声,却听那人道:“容妹子别怕,是我。” “袁大哥!” 袁昭点了点头,甩了甩胳膊上如雨般的血。 寇容惊呼道:“你受伤了?!他们呢?他们怎么样?” 袁昭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检查绳索连接的陷阱一边道:“轻伤,别担心。” 话音刚落,土匪们狂奔的脚步声如雷而至。 袁昭一把抱起寇容,掠向大石后面遮挡身体。他微微探出头,看着土匪离他们越来越近,拽着绳索的手也越来越紧。 寇容紧张的声音都已经哽咽,拽着袁昭的袖口求道:“袁大哥,他们马上就要来了,拉吧!快拉呀!” 袁昭却不理寇容的哀求,调整着呼吸微微闭上眼睛。 近了! 一百步…… 五十步…… 二十步…… 寇容甚至都听到了土匪们说话的声音,好似就在头顶!她吓的狠狠闭着眼睛,浑身抖的如筛糠一般。 电光火石间,袁昭猛然睁开双眼,爆着青筋的手狠狠拉向绳索! “轰!” 被内力激震的草席冲天而起一股浓浓的白雾如干冰一般蒸腾呼啸着向土匪而去! 冲在最前面的探路土匪猝不及防吸了一肺,连眼睛都睁不开,还未及反应便觉得脚下被钉穿的刺痛! 云无咎所制的药除了每人身上携带所需,剩下的尽数在此。 顷刻间,山寨的门前犹如人间地狱,哀嚎声响彻山谷! 大当家被众人围在中间,只觉眼前一片白雾,慌乱间大喝出声:“前方怎么了?!” 探路小弟侥幸慢了一步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跪在地上哭嚎道:“当家的,前面……前面有妖阵!” 大当家目光一厉,拼着一股子彪悍的劲头,疾步向前而去,口中骂骂咧咧喝道:“讲什么鬼话!老子亲自去看看!” 此时浓雾已微微散去,后方赶来的土匪勉强可以视物,才看清眼前的“妖阵”,一看之下吓的两腿发软,人踩人的向回跑去。 只见几百米间宽的草席上竖起根根倒刺,每一根都如筷子般粗细,上面还沾着未散尽的白色粉末,只要一脚踩上去,不死也要残废! 大当家正在狂奔,还没到近前便被小弟拽了回去。平日里耀武扬威欺压百姓的土匪们此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嚎道:“老大快回去,这条路走不通!” 大当家刚从山寨里逃出来,怎么肯在回去送死,不甘心的仍要杀出重围。正在挣脱之际,只见迎面飞来一张很大的草席,上面根根钢针闪着刺骨的寒意向他袭来。 大当家大惊之下连连后退,撒开腿向来处狂奔。 袁昭一掌推出,片刻不停的拉起寇容便腾身而起,一手抱着她,一手再击一掌! 浑厚的内力如汹涌的潮水落在土匪后方,土匪迫于无奈拼了命的往山寨跑,就像一群被赶的公鸡。 此时,袁昭身上的冷汗如雨落下,浸透了衣衫,连抱着寇容的手都颤抖的不像话。 寇容知道袁昭受了伤,又苦战了这么多个时辰,就算铁人也到了尽头。她哭喊着道:“袁大哥,你把我放下去吧,自己去与大家会和。” 袁昭抖着唇,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别废话!” 说着,硬是强提真气,飞身向寨子里掠去! 大当家带着仅剩的十来个人慌乱的冲回寨子里,却不想云浅夕他们早就趁此空档布好天罗地网,只等他送上门来! 第659章 关门打狗 大当家杀进寨子瞬间就觉出了不对,剩下那几个人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举起斧头,谨慎的一点点向前走,快到地中心时,猛然出手把身前的小弟推了出去。 小弟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屎。 见场地没有异动,大当家才抬腿走了进去,怎料刚刚站稳便被兜头罩下的渔网困在当中,土匪们见状都惊的哆哆嗦嗦举着刀,却谁也不敢向前一步,他们早已被云浅夕几人吓破了胆,哪还敢硬拼。 大当家怒火中烧,又惊又急,挥着斧子乱砍一气,渔网却越收越紧,勒的他险些喘不过气,仔细一看才发觉这网是他偶然得来的珍贵之物,乃是西海蛟龙筋所制,此网越挣越紧,若拼命要逃,只会把自己勒成个筛子。 正在此时,从阴影处横蹿出一人,只见那人动作迅猛,抬起胳膊便困住落单土匪的脖子,手中匕首干净利落的割上土匪喉咙,一刀毙命! 土匪们举刀便砍了过来,那人从腰间抽出残破的紫竹伞骤然打开,“嘭”的一声震出白雾。 他们早就见识这散和白雾的威力,十几个人只顾着掩住口鼻,勉力反抗着。 众土匪躲闪着紫竹伞的威力,惊魂未定之间,见暗处又出来一人。 可此人却如逛自家后院一般,漫不经心的溜达出来,他手中上下抛着几个药丸,疲惫的脸上浮现笑意,夸赞道:“修翰可以啊,杀人越货的本事没丢。” 最先出来那人,一手撑着伞耍的虎虎生风,一手挥舞着匕首,百忙之中还有空回了一句:“那是,我武功虽然不行,可见血的勾当可没少干,这是咱看家本事!” 李修翰本就出身绿林,身手不错,现在又有云无咎的毒加持,更是如入无人之境,要不然怎么能从最凶险的时候撑到现在? 大当家已经被擒获,剩下的十来个土匪还不够李修翰和寇武塞牙缝的。 俩人一边扯着皮一边痛打落水狗,还没说两句便听,老大清丽的声音斥道:“你们俩别耍嘴皮子,赶紧收拾完好休息休息,身上的伤不想治了?” 他们虽然有毒加持,可抵不过土匪人多,几个人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伤。 李修翰大腿处被砍了一刀,寇武后背也见了血,两个手掌更是不能看了,此时甩出的石子都带着血滴的。 可俩人向来是没个正经的,只要不是大难临头谁也别想封住他们的嘴。 寇武刀片早已用尽,后面出手全是用石子代替,只在有把握时才把药打出去。 到了如今,土匪也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束手就擒是死,还不如以命相搏,怎么说自己还有十来个人,总比他们只有两个“劳动力”强。 打头的土匪骤然转头,狠厉的目光直射云浅夕和大壮,突然像不要命了一般举着刀向云浅夕攻去。 寇武二人面上大惊,可他们离的太远一时竟冲不过去,齐声大喊:“老大!!” 说云浅夕瞳孔紧缩,抱着大壮急速后退,可她的怎么比得过常年“行走”的土匪? 云浅夕狠狠第一闭眼猛然转身,毫无遮掩的把后背对着土匪,心里决定就算挨这一刀也不能让大壮出什么差池! 怎料大壮居然不怕死的自她肩膀抬起头来,眸中有着超乎孩童年纪的震慑力,怒喝一声:“滚!” 土匪砍下来的动作一顿,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刚断奶的孩子有如此气场,再提刀砍去的时候,只觉大腿剧痛,鲜血瞬间喷出。 “啊!”他哀嚎着掐住大腿根部,这时才看清,掉在地上的刀,只不过是小孩子平日里削水果的小刀! 他忍着剧痛,心中怒极,阴狠的盯着那个丝毫见惧色的奶娃娃,举起大刀再次砍来! 说时迟那时快,大刀将要落下那一刻,土匪忽然觉得胸口一凉,他保持着举刀的姿势,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只见心脏处凭空多出一个剑尖,再想回头时,却已轰然倒地。 “袁叔叔!”大壮稚嫩的声音充满依赖。 袁昭仔仔细细的将他看一眼才叫了一声:“老大。” 刚刚发生的一切云浅夕简直惊的回不了神,听他一叫才木讷的转过眼珠看怀里的大壮,“那一刀,是你扔的?” 第660章 善后 大壮瞪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着睫毛天真的点头,“嗯!” 云浅夕眉头一蹙,刚要训斥,便听寇武呼喝一声:“老大,都妥了,来审吧。”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把大壮往袁昭怀中一塞,就抬腿走了过去,边走边道:“云大壮,你等着,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寇武和李修翰把粽子一样的大当家拖进山寨正堂,往地上一掷便累的瘫在了地上。寇容一会给哥哥擦伤口,一会又去给丈夫擦汗,忙得不可开交。 云浅夕大步走到正中央,环视了一周发现这寨子跟前世看的电视剧差不多,只是主座上少了虎皮垫子,墙上挂着鹿头,四周一个挨一个的摆着桌子,主座的下方还摆着两坛酒。 她阔步走到主座,丝毫没有形象的脱了鞋往上一窝,便冷眼打量大当家,并不是再想什么坏主意,天知道她忙了一整天现在有多累,真是多一句话都懒得说。 大当家浑身是血,连头发都粘连的打缕,却目光凶狠的瞪着云浅夕,口中叫骂不止,“臭娘们,你趁人不备攻我山寨算什么英雄好汉?!” 云浅夕突然乐了,斜斜的睨他一眼道:“真不容易,你帽儿山的大当家居然也说的出这种话来,趁人不备?你扫村的时候几时事先通知过?” 大当家目次欲裂,铜铃般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却不敢再挣,只是嘴上始终不干不净的骂着:“狗娘养的,你不得好死!老子今天死了这么多兄弟,你小心遭天打雷劈!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云浅夕嗤笑一声,眼光扫了一下刚进来的袁昭和李路,才悠悠道:“你放心,你们作恶多端,滥杀无辜,就算做鬼也是十八层地狱,跑不出来。” 大当家看见袁昭,跟是愤愤的怒火中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蹿了起来向袁昭就撞了过去,“还有你这个狗杂碎,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袁昭手里抱着大壮不闪不避,只单手提着剑猛的刺出,一下扎进大当家的肩膀里。 大当家疼的眼前一黑,他甚至听见剑尖划在骨头上的声音。 袁昭利落的抽出剑往旁边一让,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冷漠的道:“想跟我同归于尽,恐怕你还没这个体面。” 大壮安逸的窝在他怀里,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非但没有恐惧,还小大人般对袁昭道:“袁叔叔,你刚才刺偏了,肩颈处斜方肌和三角肌没有骨骼,你刺岗下肌是刺不穿的。” 袁昭本还担心孩子经过今晚会有什么不适,没想到他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一个没绷住笑了笑道:“大壮说的对,下次叔叔找准地方再刺。” 云浅夕实在听不下去,气急败坏的训斥了一句:“云大壮怎么哪哪都有你,你今天威风了是吧?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说着,又看向李路,问道:“无咎怎么样?” 云无咎伤势甚重,她一得了间隙便让李路随便找个房让他养伤,又喂了点安眠药才算消停。 李路见识了今晚的一切,心中惊惧不已,脸色都浮现苍白,只是强撑着不肯丢了面子,忐忑的道:“已经睡下了。” 云浅夕点了点头,嘱咐道:“今日之事你看见也就看见了,回家别乱说,你爹爹被这狗杂碎害死了,剩下你母亲一人别再叫她担惊受怕。” 李路眼中浮现泪意,想起父亲的惨死,心中悲痛万分,如今大仇得报,总算慰藉他的在天之灵。李路一撩袍尾双膝跪在地上,含泪道:“多谢您帮我报了杀父之仇。” 云浅夕赶紧起身扶他,“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也不只是为你……” “我知道,”李路打断,“可结果就是如此,往后您但凡有用的着我李路的地方尽管开口……” 云浅夕越听越觉得耳熟,还不等他说完便道:“行行行,我知道了,回家去吧。” 当初寇武就是这一套,如今又来,云浅夕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成圣人了。 李路直起身,突然指着大当家问道:“这个人,您准备怎么办?” 云浅夕瞟了一眼下首道:“这人罪大恶极,没什么好宽容的,等会让袁昭带出去收拾了也就是了。” 第661章 大壮的聪慧 李路脸上浮现恨意,问道:“您可否把他交给我?” 云浅夕挑了挑眉,“哦?你想如何?” 李路咬牙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亲手为父亲报仇!” 云浅夕看了他半晌,从头发一直打量到指尖,突然问道:“听说你在镇子里读书?可考上了什么功名?” 李路一怔,赧然的低头道:“我愚笨,如今只得了个秀才。” 云浅夕笑了笑,看着他一尘不染的指甲,经过一晚还没狼狈的形容,笑道:“我看你日后必成一方人物。”她转过身走回座位上,“既然你要报仇,就在这报吧,省的带走了麻烦,我们也好一起处理了。” 说着,便随手把桌上剔骨的刀丢在他脚边。 李路拿起刀,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大当家身边蹲下。大当家正捂着肩膀,鲜血从他指风涌出,可此人到底是土匪头子,很有一股忍耐力,见李路握着刀,竟鄙夷的冷笑一声,眼风含着威慑力向李路扫来。 大当家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眼中的杀意也夹着真刀真斧的血腥味,寻常人一见,只怕还没靠近就跑出去逃命了。 李路却在他鄙夷的目光中腾起浓烈的恨意,颤抖着手举起刀子,慢慢的伸向大当家。 大当家丝毫不惧,嘴角甚至还勾起轻蔑的笑意,可下一秒突然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李路,随后轰然倒地。 李路仍举着带血的刀子,一脸坚决和快意,停顿半晌后,放下刀缓缓的向着云浅夕跪下双膝,磕了个头便走了出去。 云浅夕整个过程都冷眼旁观,直到看不见李路的身影,才砸吧砸吧嘴嘀咕:“这小子,不简单呐。” 寇武没好声的赖叽道:“我说老大,你先别忙着欣赏别人行不,我们这群伤患还等着您发话呢!” 云浅夕歪着嘴“嗤”了一声,站起身道:“这么多个屋子,你们自己找地儿休息去,难不成还让我按个分配?” 她伸了个懒腰含糊道:“自己管自己吧,剩下的事明儿再说。” 走出正堂后,她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一晚上的惊心动魄,终于尘埃落定。她攻上来前虽然抱着必胜的心,却始终不落底。百人山寨,被他们几个人扫了,说出去恐怕都会觉得痴人说梦。 虽说大家都有或多或少的伤,可好在没有致命致残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看着远方地平线跳出来的烈日,勾起一丝笑意,以后这帽儿山就归她了! 这回大家是真累惨了,集体睡足了十二个时辰,到次日晚上才又都醒了过来。 寇武几个人躺在床上养伤,一醒便狼哇的要饭吃。 寇容因为初来乍到,煮起饭来很是忙活了一番,紧赶慢赶在两个爷们的催命声中,总算端上了热乎的饭菜。 袁昭胳膊上挨了一箭行动不便,大壮就被云浅夕接到身边。 吃饭的时候终于把昨天未尽的话训斥出来:“我问你,谁给你的胆子就敢拿刀扎人?!” 大壮嚅嗫着小嘴唇,一面扒着饭一面道:“书上说了,君子当已锄强扶弱为念,他要伤娘亲,我身为人子怎能什么都不做?” 云浅夕瞪着眼睛运气,掐腰道:“你现在还不是君子,就是个小子!小小年纪这么嗜血,长大了还得了?!” 大壮不以为意,低头嚼着嘴里的肉道:“娘亲您也说了他罪大恶极,怎么就杀不得?要不是我年纪小腕力不足,都不用袁叔叔出手。” 云浅夕“嘶”一声,按了一下他的头道:“你还有理了是不是?!那你知不知道有能者当存善念,事关人命,救赎远比杀戮更为重要?!” 大壮停下嘴,天真的看着母亲,思忖半晌道:“母亲是让我普度众生?可我只知道罪恶当杀则杀,当仁则人,他作为土匪烧杀抢掠,昨儿我并未做错啊,母亲何以生这么大的气?” 云浅夕都快被他绕晕了,叹了口气把儿子抱在怀里道:“我只是希望你重视生命,甚至每一个生灵,千万勿已残暴为标杆……”她心道,长大了可千万别成个暴君啊。 大壮想了想,重重的点头道:“儿子知道了,母亲放心,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儿子都会善恶分明。” 云浅夕摸着儿子的头若有所思,这孩子实在是太聪慧,还是慢慢教吧。 第662章 占山为王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修养,除了袁昭和云无咎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基本好的差不多了。在这一个多月里,云浅夕伙同寇武等人把全寨上下查了个遍。 百十来号人的寨子自然不小,除了一个最大的议事厅外还有四个偏殿,演武场、马厩、兵器库应有尽有。居住处设在后山,随着山峰层峦叠起,房与房只见用吊桥相连。一个独立的小山峰上盖一座二层的木质小楼,风格上颇有些现代云滇地区民俗村的样子。 云浅夕感叹道:“咱这也算住上独栋别墅了。” 山寨地势陡峭,易守难攻,除了两条路之外皆为悬崖峭壁。当日来攻寨之时若不是云浅他们人少,还真难攻的进去。 寇武爬上爬下把寨子里的大旗全都卸了下来,既然这地方现在是他们占着,就不能跟了别人的姓。 寨子太大,光云浅夕口中的独栋别墅就有二十几座,山头边上还有一个大通铺,看样子是给低等土匪住的。可如今满打满算,云浅夕他们也就五个半人,其中半个大壮同学还要赖着袁昭同睡,剩下四个还有一对两口子。 云浅夕摸着下巴道:“别说把寨子住满了,就是一栋别墅都够在咱们几个人住了。” 过去的几年,五个人相依为命,一个小院住着,热热闹闹的谁也不觉得挤,现在突然做上了“别墅商”还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过了。 几个人坐在议事厅里,就寨子问题开起了第一届“银民大会”,他们庄严肃穆的位列在座,即使坐在了第一排,听云浅夕说话都有点耳背。好几百平的议事厅,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回音。 寇武为难的吧唧下嘴,半晌道:“我说老大,咱就不能上旁边的小角房去说么?” 云浅夕瞧不上的瞪了他一眼,“瞧你没出息的样,这叫仪式感懂不懂!去角房叫开会?那都是奴才端茶倒水的地方!” 李修翰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仪式是有了,就是有点瘆得慌。” 云无咎摸着手里的拐棍,抿着嘴偷偷乐,连袁昭都吊着膀子嘿嘿笑了出来。 云浅夕眼睛一厉,敲了敲桌子道:“嗳嗳嗳,都严肃点,这开会呢!”等大家都安静了,她才继续道:“都说说吧,咱这屋子怎么住?” 她率先瞄了一眼寇容,留氓兮兮的笑道:“你和二牛要独僻一栋别墅吧?这么多年也难为你们了,大家伙住在一起耍不开,这回咱们屋子多,我把最大的那间给你,你俩可着劲的耍!楼上楼下,屋里屋外,你就是扯着嗓子叫我们都听不见。” 最大的那栋是个三层,原来是大当家的住。 寇容被她调笑的小脸一红,娇嗔的瞪了云浅夕一眼,“你还有没有点正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呢!” 云浅夕板着脸假模假式的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你们是正头夫妻,怎么来都不过分。” 寇容恼羞成怒的一跺脚,“反正我要跟大家伙住一块,我们就俩人还住那个三层,凭白空的慌。” 云浅夕调笑的斜眼睨着李修翰,“你说呢?” 李修翰本来跟寇容是一个想法,大家住一起早就习惯了,何必还独僻出来,没的显得生分。可云浅夕方才的话,让他那坚定不移的心突然就摇摆了一下。 他嘿嘿一笑,提议道:“老大,要不……给我俩一个独层?” 云浅夕“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连同其他人也哈哈大乐,就连公子如玉的云无咎都红了耳根。 云浅夕边乐边道:“成,别说独层,就是加隔音板我都没意见。” 待她喘匀了气,又问袁昭和寇武等人:“你们几位爷怎么个意思?是拉出去单住还是都混在一起?” 寇武抖着腿道:“当然住一起,没我平时陪您玩两把,您得多寂寞啊!” 袁昭也道:“咱们本就一起住惯了,骤然分开怕大壮不习惯,还是都在一起吧。” 云浅夕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直沉默的云无咎打断,“师父,我想自己住。” 云浅夕怔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自己住。” 第663章 呜呼壮哉 云浅夕愣了一会道:“怎么想起自己住了?” 她问了一圈人,就是没问云无咎,一来他的伤还要靠自己医治,二来这孩子向来粘自己,她就是想破头也没想到云无咎会提出单过。 云无咎低头思忖了一下,复又抬头认真的道:“徒儿平日里醉心医术,哥哥姐姐们虽亲热却难免有让我静不下心来的时候,现如今房子多了,徒儿想把师父的医术发扬光大,一个人住更有助于潜心学习,不知师父……同不同意?” 过了变声期,云无咎的声音已经成型,却出奇的低沉。他眼眸仍然清澈,可云浅夕却在里面看出了隐藏的复杂光芒。 她知道云无咎说的不是实话,可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秘密,她无意探究。都说十六岁的孩子步入了叛逆期,无咎一直性子温和,待人接物谦和有佳,本以为现代那种叛逆的毛病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可到底还是来了。 云浅夕勾唇笑笑,状似无意的道:“这有什么不同意的,你想住哪就住哪,不是什么大事。” 转头间,她余光好似看到云无咎眼中的失落之色一闪而过,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云浅夕坐回椅子上,开始第二个议题,“那个啥啊,咱说说第二个事,这寨子咱就算占了,从前土匪人多,有放哨的有站岗的,现在虽然就我们几个,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安保问题,这地界你们也知道,属于三不管,是块风水宝地,不知道多少歹人窥视,这安保……” 她看向袁昭。 袁昭自然当仁不让,“您放心,昨儿我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兵器库,发现东西还不少,一应俱全。我从前在府上是怎么安排的,如今在寨子也一样安排,确保安全,让他们一个人也攻不上来。” “好样的,”云浅夕道:“缺人手就叫寇武和修翰,甭客气。” 寇武“嘶”了一声,“我说老大,你也太偏心了点吧,我们也是伤员呐!” 李修翰也笑了笑道:“哎,从前便知道手指还分长短,何况是人了。” 云浅夕一拍桌子,“你们两个少装蒜,袁昭胳膊穿了个洞都能干活,你们就是点皮肉伤,咋就不能动一动,小心时间久了身上生锈!” 寇武马上的狗腿一笑,“瞧您,我们不就是开个玩笑么。”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不做纠缠又说了下一个问题,“咳咳,既然咱们占山为王,那这寨子就不能无名无姓了,你们说,取个啥名比较威风?” 李修翰一拍大腿:“哎哟喂,您可问对人了,您瞧我们几个,谁是会取名的?” 云浅夕道:“我就没指望你们,我说几个名你们选选啊。” 大家立马聚精会神,竖起耳朵等。 “黑风寨、瓦岗寨、帽儿山五好汉、水泊梁山、花果山……” “停停停,”李修翰打断她,掏着耳朵道:“我怎么听着这些名这么耳熟呢?” 寇武也觉得不对味,“黑风寨?这名啥由来?为啥叫黑风?咱们谁跟这俩字也不靠啊。”顿了顿又疑惑的道:“瓦岗寨?怎么听着那么像泥瓦匠呢……”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她总不能说头一个名是各大小说通用的山寨名,第二个是古代瓦岗军起义发祥地吧?! 李修翰也一脸笑意的道:“帽儿山五壮士这等俗名咱就不说了,水泊梁山,花果山……老大,您是欺负我没看过您写的话本么?” 云浅夕揉了揉眉心,她也没办法好不好?!她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来叫个啥比较威风,好容易说出这么几个还被这俩不懂眼色的否了。 她不耐烦的往椅子上一窝,“那你们说,我还省心了。” 袁昭笑笑道:“其实取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身有没有战斗力,既然都不洗昂不出来,不如就已我们这里最宝贝的人命名。” 最宝贝的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大壮小祖宗啊! 寇容迟疑道:“袁大哥,你不会是想说山寨叫壮寨吧?” 袁昭一笑,“有何不可?” 寇武眼睛一转,拍着大腿道:“我看行,就用咱家小祖宗命名,看谁不服!” 李修翰摸了摸下巴,笑道:“单子有些拗口,不如叫‘呜呼壮哉’寨!” 寇武附和,“还是你有墨水,就叫‘呜呼壮哉’寨,听着就有学问。” 第664章 给大壮找老师 通过大家举手表决,三票半通过,云无咎弃权,云浅夕就算再不愿意,这个寨子也姓了“呜”。 寇容针线活利索,没两天便把新旗绣好,寇武兴致勃勃的挂了上去。 红红的三角旗帜迎风招展,上面绣着勉强可看的一个“壮”字。没办法,这里面就属云浅夕字写的能看,可在文人眼里,也跟初学者差不多。 说起这个,云浅夕就犯了愁。 别人家孩子都有个开蒙老师,大壮要按照身世来,现在恐怕天下学问最好的人给他开蒙,再不济以墨景翼的文采斐然程度,也能教的不错。可现在他们占了山头,大壮学、背、领悟都算文曲星下凡,就是这两笔字,看了让人糟心。 现在这孩子一到山寨就像现代孩子到了游乐场一般,见天的跟着袁昭他们乱跑,一会演武场一会兵器谱,云浅夕连想见他一面都难。 她一边在山头闲逛,一边胡思乱想。 忽然一声胆怯又试探的声音传来:“这……云家姑娘可是在这?” 云浅夕一听,耳熟啊,是李大婶。她赶忙跑到岗楼下,高喊道:“李大婶,你在那等我接你,别再往前走了!” 经过袁昭的努力,寨子周遭简直就像个八卦阵,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满布陷阱,一个不慎就容易命丧当场。因为他设计的陷阱十分刁钻,背路线的时候还被寇武好一顿埋怨。 云浅夕三步两步跑到李大婶身边,看了一眼含笑跟在后面的李路点了点头,笑着对李大婶道:“这大老远的,您怎么来了?” 李大婶一看还真是云浅夕,惊道:“李路与我说你们搬到山上了,原本我还不信,没成想还真是你们!” 云浅夕一边扶着李大婶往山寨里走一边柔声道:“哎,其中的事一言难尽,当初土匪扬言要屠村,我们就想一举把它灭了,没想到还真成了。”她笑呵呵的又问了一遍:“李大婶大老远的来找我们,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李大婶不满的侧了身道:“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见你们上山这么些日子都没回来,心里惦记,喏,给你们带些菜来。” 云浅夕看着李路手里提着的满满一篮子菜,心下感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赶紧招呼着李大婶往偏殿去。 大家伙得了信也都凑了过来,说说笑笑的好不亲热。眼看着太阳要落山,李大婶便张罗着回村子。 寇容拉着她道:“今儿太晚了,不如就在山上住一晚吧,反正寨子里房子多,不会委屈您的。” 李大婶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家里还有些针线活没做完,再说,我怎么能留下来给你们添麻烦。” 寇武笑道:“哪就麻烦了,您能住下,我们开心还来不及。要是我说啊,您不如干脆就搬上来跟我们一起住,反正咱们地方大,人多也热闹。” 云浅夕一拍手:“对啊,我们几个人住这么大个地方也是空的慌,您能来可就太好了。”说着,便对寇容道:“你去带李大婶选房子,看上哪个住哪个。” 李大婶都被他们说的呆住了,连连摆手道:“这,这怎么行。怎么能住在山上?我家里还有两亩薄田……” 寇容一笑,扶着她的胳膊道:“您家那两亩田那,放在那丢不了。如今李大叔去了,李路又是个做学问的,您留在村里还能去耕是怎么着,还是安安心心跟我们住山上吧。” 云浅夕附和道:“是啊,您就答应了吧,再说我还有事相求呢。” 李大婶诧异道:“你们现在要啥有啥,还有什么事能求我个老婆子?” 云浅夕笑道:“不是求您,是求您儿子李路,请他从镇上回来的时候,教教我家大壮写字。” 李路自始至终都在旁边含笑看着,此时听见点名,马上不好意思的道:“我,我怎么成,我这两笔学问,怎么教的了大壮?” 云浅夕道:“你就别推脱了,也不要你教什么天文地理,无非就是督促他写写字,你瞧我们一家子,没一个能教的了的,要是不麻烦,你就承 了这差事吧。” 李路因着父亲的事本就对云浅夕心存感激,如今恩人提出要求,他自然无所不从,遂拱手道:“既然您信得过我,我定然倾尽所学教大壮。” 第665章 与云无咎谈心 最终,李大婶在云浅夕几人连哄带骗的攻势下到底住进了山寨。 其实从云浅夕准备剿匪开始,就决定只要胜了就留在山上。 墨景翼和摩国对她的追捕一直没有松懈,住在哪都胆战心惊的过日子,深怕一个不小心露出马脚。 帽儿山地域特殊,又在山上,大家敞开了手脚谁也管不着,再加上山寨里东西丰富,库存又多,光马就五十几匹,其他的药材布料更是数不胜数,堆在库房差点落灰。 除此之外银钱上也不用犯愁,土匪的老窝,虽然没有绫罗绸缎,可银子铜板却是成箱的装,就连大壮都已经用碎银子当石子玩了,求着寇武叫他甩“暗器”。 李路平日里不回山,整日在镇上读书,一个月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给大壮带各种书和字帖,布置好一个月的任务,下次回来检查。 与其说是教孩子,不如说是大壮自悟。孩子天资过人,这点事根本难不倒他,一边跟云无咎学着医,一边就把课业背好了。 由于寨子里药材多,云无咎的腿也在云浅夕的手下痊愈的越来越快,现在不用拐棍也能自己走了,只是走的比较慢。 每次见到云无咎的腿,云浅夕都心里内疚难当,好好的孩子,跟她跑出来不是短腿就是受伤,没一天消停日子。 云无咎对师父这个表情简直太熟悉了,他温和一笑,劝慰道:“师父别难过,无咎虽然受点伤,但是能护住师父便是最完满的事。” 云浅夕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总觉得不如从前清澈,眉宇间总有淡淡愁绪,她伸手抚了抚他的眉,轻声问:“无咎,你开心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孩子的性格越来越独,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她还记得无咎在药铺的时候,每次看到她来都开心的掩藏不住,拿着小药称站在厨房给她做菜的样子。如今……怎么变的这么少言呢? 云无咎一怔,半晌勾起唇笑道:“徒儿当然开心,能每天都看见师父,是无咎最开心的事。” 云浅夕叹息了一声,抚上他的肩膀道:“如今我们一大家子人,我作为老大总要每个都照顾周全,你那么懂事,很多时候便忽略了你,但你要知道,在我心里,云无咎是无可取代的,有什么心事,便与师父说,好不好?” 云无咎垂下眼眸,隔断了彼此的视线,声音低沉而柔和的道:“徒儿过的很好,并无什么心事,师父……别担心了。” 云浅夕拍了拍他,知道他心中的话不想跟自己分享,一时间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感慨。 到了晚上,一家人用完了晚饭,寇武拉着李修翰和袁昭做着玩物丧志的娱乐活动,打牌。寇容洗洗涮涮忙活着给大家做针线。李大婶说什么都要帮忙,被寇容好说歹说安抚住。 俩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做绣品。 云浅夕则抱着大壮在主位上教英语。 “I love you。 I really love you。” 大壮跟着复述一边。 “Ditto。” 大壮念完便问:“娘亲,这两句话什么意思?” 云浅夕温柔的解释道:“这是一部电影的经典台词,电影叫人鬼情未了,第一句说的是,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下面一句回的是,我心亦然。” 大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电影就是一个框框,框框里住着会说话会吃饭的小人。” 云浅夕忍俊不禁,摸着孩子的头道:“对,虽然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但好歹算是填补了知识盲区了。” 李大婶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电影,却对那句表白留了心,她转头问云浅夕:“云姑娘,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就没想过再找一个?” 这一句话出口,让屋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自家老大。 云浅夕一怔,随即笑道:“没想过。” 平头百姓的婆婆婶子对姻缘的事最为热心,李大婶也不能免俗,追问道:“还忘不了大壮的爹吗?” 大壮第二次听到爹这个词,还是自己爹,突然就来了精神,满眼好奇的看着娘亲。 云浅夕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意道:“与忘不忘的了没关系,就是不想找了,咱们现在过的不也挺好吗?” 第666章 爹爹是谁? 李大婶已过来人的姿态劝道:“那怎么一样,亲人再好也不比被窝里的人强,你想想每日回家倒在床上,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疼着,再苦再累也不觉得难了。” 云浅夕淡然一笑,“可两个人过不到一处去,勉强拧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李大婶误会了她的话,竖着眉毛煞有其事的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过不到一处去?你这么年轻,长的又这么好,何不往前再走一步?大壮年幼,也需要个爹不是?” “我有爹!”大壮说的无比认真。 屋里所有人都惊了,云浅夕更是心脏狂跳,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去看袁昭,只见袁昭悄悄地摇了摇头,其他人也都跟着摇了摇头。 云浅夕沉了口气,低声问:“大壮,你知道你爹是谁?” 她本想问,你怎么知道你有爹?可总觉得这话有什么地方不对。 大壮在一屋子人目瞪口呆的凝视下,神态自如的答道:“不知道。” 云浅夕舒了口气,又问:“那你怎么知道你有爹?”在她的印象里,在座的这些,没人跟他说过爹这个词。 大壮像看个白痴一样看着母亲,道:“没爹的是孙猴子,我又不是猴子,当然有爹。” 屋里人一个没绷住,全都笑了出来,连李大婶都笑的前仰后合,直道大壮是个鬼精灵。 云浅夕也觉得自己话问的白痴,没爹难道是充话费送的么?! 笑过后,李大婶又道:“云姑娘考虑考虑?” 云浅夕笑容一顿,慢慢道:“还是算了,以后再说吧。” 她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在给墨景翼留位置,只知道这世间再无那样一个人让她倾慕,让她可以放下芥蒂的去依赖,没人有足够的魅力,让她再谈一次爱。 墨景翼…… 时隔多年,你过的好不好? 云浅夕思绪翻涌,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还能感觉到胸口传来的钝痛。 这几年她虽为踏足人群,却也从大家的只字片语中听说过关于他的事。 新皇勤勤恳恳,朝事上治大国如烹小鲜,接连的治国举措不断,开海运、平藩、雷霆手段之下致使朝堂一片清明,百姓安居,地方繁华。 又闻新皇独爱皇后,多次严词拒绝纳妃的提议,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任凭朝臣的折子像雪片一样飞入御书房也初心不改,又被像垃圾一样扫出了门。 再闻,皇上连年增加兵力,更有探子出动,好似再找什么人,几年来从未停歇。 传闻太多,云浅夕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可在她目所能及的地方,墨景翼确实正在带着天朝往空前盛世上指引。 至于感情生活…… 她不敢想,也不想想。 几番梦回,都梦见他苍白的脸,嘴角的血。醒后便一身冷汗,痛苦蔓延。 还爱吗?或是还恨? 如今大壮都已经会被通篇的《古文渊鉴》了,却还没有一个可以叫得出口的大名……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与墨景翼的容貌如出一辙,就连杀伐果断的性格都好似翻版。 云浅夕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却见大壮瞪着单纯的大眼睛,轻声道:“娘亲,你不开心了吗?” 云浅夕惊讶于儿子的敏感,勾起嘴角笑道:“没有不开心。” 大壮思忖了半晌,劝道:“娘亲放心,大壮不要爹爹只要您,他既然能抛妻弃子,我便不认他。” 云浅夕一怔,匪夷所思的问道:“你哪听来的谣言,你爹爹几时抛妻弃子了?” 大壮理直气壮的道:“隔壁村的牛大宝的爹爹就是看上了小狐狸精,不要大宝和他娘,所以他也没有爹爹!” 孩子的世界很小,在他的认知里,没有爹爹的都是因为男人“抛妻弃子”。 云浅夕哭笑不得的撸了一把儿子的头发,解释道:“咱们家的情况与大宝家不同,你的爹爹是这个世上最厉害,最光芒万丈的人,他没有抛妻弃子,只是因为很多原因,跟我们分开了。” 大壮一脸疑惑,对母亲的话完全不理解,想了很久才突然灵光一闪,胆战心惊又压不住心头兴奋激动的问道:“我爹……是积督椰酥嘛?” 云浅夕瞬间一头黑线,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把现代所有事都告诉大壮。 她抽着嘴角道:“你爹……是个人!” 第667章 过上小日子 不知道是大壮这个孩子太过没心没肺还是对“父亲”这个词太过陌生,从那晚问过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过。这让云浅夕一面庆幸一面又担忧。 庆幸的是,她不必费尽心思面对儿子的询问,甚至问她为什么自己没有爹爹。担心的是大壮会不会在性格、感情上存有缺陷。 不过这孩子虎头虎脑,平日里活泼淘气又智商惊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人,云浅夕只能把这归结成孩子确实太小了,要是哪天真开了窍问她父亲是谁,大不了索性就承认是积督,好歹人家也是万众仰望的神,不算埋没了墨景翼。 要不……说是樱木花道?蜡笔小新?齐天大圣? 想想在大壮心里,跟母亲睡一张床上的配偶居然是这样……云浅夕自己都惊悚出一身鸡皮疙瘩。 那么……鹿菡?蔡许坤?萧战?王逸博? 美是挺美,就是这想法估计会被揍的很惨! 一边这么不着边际的想着,一边巡视自己的地盘。 垂目间,脚下高山峻岭层峦叠嶂,给人一种唯我独尊之感。云浅夕终于体会俯瞰天下的豪迈。 正臆想着,身边便传过一阵快步走来的声音。 李修翰激动的声音打破宁静,“老大,我哥哥来信了?” 云浅夕也心中一喜,“哦?快给我看看。” 当初她把织梦和李修诚送去摩国开分号后,便一直没有联络。后来有心通知这两口子一声现在的境遇,可因着墨景翼的穷追不舍便也一直不敢冒头。 事实上,他们这一伙人从逃跑那天开始便与往日的人切断了联系,别说李修诚,就是藏剑阁都刻意的断了。 这么做既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也是不想给自己留“尾巴”。 如今到了三不管地界又占山为王,这才算喘了口气,急不可耐的给李修诚夫妇传了口信。 这是他们的第一封回信,为了掩人耳目信是直接寄到镇上书院的,抬头落款全是给李路的,以免遭人怀疑。 回信很短,估计也是怕被人发现,寥寥写了几行字,看起来像一封家书。虽然字数少,但却充满思念和担忧之意,又提到钱柜在摩国发展势头很好,若方便很想接大家一起过来,往后生活在一处,靠着钱柜也饿不死。 通篇读下来后,云浅夕眼中浮现雾气,却吸了吸鼻子嘿嘿一乐,对李修翰道:“告诉你哥,说咱现在日子好了,用不着去钱柜靠着他养,让他好好照顾织梦,照顾孩子。” 李修诚信里言辞恳切,还真把她的心说活了,她本来就是爱热闹的人,要能跟织梦两口子住在一处,那再好也没有了。 可是思来想去,碍于陆恒那个王霸羔子,她就算再想也不敢冒然进入摩国地界。 李修诚他们到是可以过来,但是织梦一介女子长途跋涉还带个孩子,怎么想都不方便,何况那孩子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身份有多金尊玉贵。 哎,李家两兄弟如今也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了。 李修翰不赞同的道:“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哥在摩国能有如今的产业,说到底也都是您的,他也就是帮着看摊子,怎么能说靠他这种话?我们兄弟能有现在的日子,还不是您的不嫌弃。”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这种想法你趁早憋回去,咱们是生死之交,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再说什么恩不恩的话就白费了我一番情义。”她又笑笑,“说你哥日子不错倒还说的过去,可你……” 李修翰两口子,真没跟着她享什么福,哪次不是危机四伏,火里来水里去? 李修翰无奈一笑,“瞧您这话说的,我这日子有什么不好?我跟哥哥不一样,我天生的闲不住,只有鸡飞狗跳才觉得过的有滋味。” 云浅夕没接话,再扯下去说的就腻歪了,她忽然问道:“寇容的肚子还没动静?” 说来也怪,他们二人成婚好些年了,云浅夕也给两人诊过脉,身体都没问题,怎么这么多年还没怀上个孩子? 以前不着急,是日子不太平,总担惊受怕,没有反而好些。如今也算划地为安,是时候该操心操心这事了。 第668章 闲出了毛 说起这个,李修翰万年不变的笑终于放了下来,无奈道:“谁知道呢,可能缘分没到吧。” 云浅夕揶揄道:“别是你不成吧?” “呸呸呸!”李修翰炸毛的直跳脚:“老大,别的咱都能开玩笑,就这个不能乱说!” 云浅夕噗嗤一乐,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行行,我不说就是了,瞧把你急的。不如这样……我昨日在库房里看见以前的土匪泡了一大缸的药酒,回头我拿来改良改良,给你补补身?” 李修翰脸上难得露出羞愤想死的表情,想说不用又压不住心头的跃跃欲试,一时间卡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憋着红脸看自家老大。 云浅夕哈哈大笑,“就这么说定了,晚上瞧好吧你就。” 反正她每天无事可做。想陪儿子,儿子不是跟袁昭习武就是跟寇武学赌,想找寇容,寇容零了八碎的活不断,她有心帮个忙还被李大婶嫌弃手脚不利索,被赶了出来。 想找宝贝徒弟…… 好吧,她承认,实在是不好意思去打扰云无咎。甚至她现在都有点惧看到他。 自从上次跟云无咎谈完心,这孩子就越来越不对头。要嘛就一个人窝在自己的独栋别墅,要嘛一见到她那眼神好似带着探照仪,亮的能把她浑身上下都扫射一遍,凭白让她瘆得慌。 那目光……太复杂,有喜悦,有依恋,还有些什么隐藏太深的情绪,她不想探究。 所以,云浅夕闲的长毛,甚至把山头所有别墅都冠了个名。 比如她们几个现在住的这栋三层小楼,门口的小木牌上刻着“汤尘一品”,紧挨着她们楼云无咎住的地方叫“碧贵园”,其他的依次是“万答”,“桦润”。 充分把现代地产发扬到本朝。 对于她这种没事找事和取的名字怪出天际的行为,众生表示习以为常了。 在她终于找到个“正经事”做的时候,却听寇武来报。 “老大,有人闯山!” “啥?!” 彼时,云浅夕正百无聊赖做着对她来说“小儿科”的壮男药,为了能把时间拖的久一天,她特别慢条斯理的把一片片草药的叶子都捋的极顺,一点点研磨,连个药渣子都抽了出来。 听到寇武来报,瞬间眼睛泛起绿光,那明光锃亮的程度不亚于兰博基尼的远光灯。 寇武被她着眼风一扫射,差点没吓过去,哆哆嗦嗦的道:“老,老大,你这是咋了?” 云浅夕无比激动,满眼兴奋的抓着寇武的双肩问:“你说啥?再说一遍!” 寇武吞了吞唾沫,小心翼翼的说:“有人闯山……” “好!”云浅夕豪情万丈的吼了一声:“告诉寨子里所有人,全部出动,抄家伙,打他们那群狗杂碎!” 说完,也不等寇武说出后面的话,昂首阔步的冲了出去。 她先是来到兵器库,四处寻摸趁手的家伙事。 斧子?不行!还没论起来容易先砸着脚面。 大刀倒是能论,就是怕一个不小心砍到自己。 鞭子?会不会没抽到别人先把自己捆了? 她越找越急,越急越没趁手的,突然余光一瞟,看见地上好似是大壮玩剩下的弹弓。 这玩意好,当日闯寨的时候见李修翰耍的虎虎生风,指哪打哪,还没什么副作用,就它了! 她一脸豪气的拿起弹弓别在腰上便往岗楼上去。 到那一看,大家果然各就各位,就连李大婶都拎着大马勺在那候命。 云浅夕先是在心里满意的打个对号,看来她的话还是很有力度的,只要一个命令不管都在干嘛,全要听从指挥。 只不过……他们一身懒散和玩味的表情是什么鬼? 云浅夕面容一沉,蹙眉道:“大战在即,你们居然一点都没有严肃紧张的样子,就剩活泼了,成何体统?我们山寨就是这种风貌吗?!” 寇武靠在岗楼杆子上,一边掏耳朵一边道:“老大,您这是要干嘛啊?” “干嘛?!”云浅夕冷声问:“你不是说有人闯寨么?我自然是要全力应敌。” 李修翰“嗤”的一乐,把胳膊搭在媳妇的肩上,云淡风轻的笑道:“是有人闯山,可也没说就是敌人啊。” 大壮窝在袁昭的臂弯里,忽闪着毛嘟嘟的长睫毛问:“袁叔叔,我娘这是怎么了?” 第669章 大乌龙 袁昭视线一划到了云浅夕腰上,也没绷住噗嗤一乐,强忍着跟大壮道:“不要乱说,我教过你什么?” 大壮眨巴眨巴眼睛,“子不言父过。”他顿了顿,还是没绕过去,“可我娘偷我弹弓。” 云浅夕看见他们这副样子,就知道这事有岔子,她望向略微靠谱的寇容问:“到底怎么回事?” 寇容忍俊不禁,解释道:“都怪我哥话没说清楚,让您误会了。是这样,方才袁大哥布下的寻风铃示警有人闯山,下去一看原来是村上的杨姑娘上来找您,不小心踩到了暗井……” 她吃吃的笑了一声:“不知道我哥怎么跟您传的,让您着急了……” 寇武大呼冤枉:“哎呀我去,老大当时那样子眼睛都冒绿光,哪还轮得到我把后面的话说完?” 云浅夕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尴尬的嘴角直抽抽,可丢什么不能丢面子,故意板起脸问:“那杨姑娘人呢?” 李大婶应道:“这不是快到饭点了么,我自作主张把她留在饭厅了,要不是你着急忙慌把大伙叫来,现在都能开饭了。” 云浅夕干干的咳嗽两声:“那,那既然这样,就,就准备开饭吧。” 说完,火速转身故作镇定的迈着方步往餐厅走。转身间,余光扫到云无咎温柔又专注的眼神,心里瞬间一突,就当自己没看见。 “娘亲,弹弓还没还我!” 云浅夕脚步一顿,随后快步冲到大壮面前,气急败坏的把弹弓往他怀里一塞,“给你给你!” 大家哄堂大笑,看老大出丑给他们带来无比乐趣。 一伙人有说有笑的到了饭厅。杨姑娘虽然是农家女,却是个本分的好女孩,什么时候也没想过会上土匪窝,早就在餐厅里等的坐立不安,见大伙来,赶紧站了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寇容笑眯眯的对她道:“我们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住,怎么这就不认识了?客气什么,快坐呀。” 杨姑娘环视了一圈餐厅,只见木板上被一块块的兽皮扑满,上面还挂着牛骨架的头,吓得差点没坐回去,颤颤巍巍的道:“寇姐姐,你们,你们还真在这住下了?” 李修翰往桌上一坐,笑道:“那还有假?前一伙土匪被我们灭了,以后村子里就太平了,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来找我们,能帮的我们没二话,全跟以前一样。” 杨姑娘又悄悄瞄了一眼墙上的“装饰”,小声嘀咕:“我们没事可不敢上来。” 云浅夕看出她是怕了这些粗狂的摆设,对寇武道:“我说咱这寨子都改朝换代了,屋里的装饰也换一换,这什么虎皮鹿皮的都收起来,冬天的时候做个毯子顶保暖的,平时这么摆着没的把人吓坏了。” 寇武嘿嘿一笑,狗腿的道:“是小的没想到,还叫您开口,您等着晚上空了我就把这些东西都卸了。” 云浅夕转头问杨姑娘:“你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让我们帮忙?” 说起正事,杨姑娘哭丧个脸忙道:“被吓的我差点忘了,是有个事想来请您拿个主意。” “你说。” “镇上衙门前些日子来通知,说是田不够种了,要把村里的房子都改成耕地,让村里人搬去镇上住,大家伙一时拿不准主意,就想来问问您的意思。” 云浅夕一怔,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把居民区改成耕地? 这个时代耕地和居民地还没划分的那么清楚,举措本身没什么问题,奇怪的是朝廷为什么会有这种文件? 她问:“知府可说了原因吗?” 杨姑娘努力回想当时读告示的话,断断续续道:“好似是说南边耕地要改稻为桑,以后天朝的米面不够用了,所以要把这重新开垦一下。” 云浅夕眼神闪了几闪,手指不自觉的敲在桌子上。 此时李大婶和寇容刚好把饭摆了上来,云浅夕对杨姑娘道:“正事先放一边,我们先吃饭。” 她眼神看了下袁昭,多年的相处致使两人的默契不用多说便知其意。 袁昭点了点头,遂哄着大壮吃饭。 杨姑娘心里搁着事便吃的心不在焉,好容易耗完一顿饭便急问:“云姑娘,您倒是给出个主意,村里人还等我回话呢。” 云浅夕思忖了一下道:“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消息,过两日便给你们答复。” 第670章 墨景翼的举措 打发走了杨姑娘,云浅夕便在山寨最高峰坐下。这里已经成为她时常发呆的地方,俯瞰众生,万物尽收眼底。 她不由得想,墨景翼这是要干什么啊?好好的稻田改桑田? 桑……自然是出丝绸的,可据她了解,天朝物资丰富,国库里的存货都够荒年穿上十年半载,这么折腾一下是为哪般呢? 身后脚步声响起。 “老大。” “嗯,袁昭,打听出什么了?” 袁昭道:“镇上的人也言语不详,我不敢太靠近官府所以只听说了一些细枝末节,倒是从地摊上发现了这个。” 云浅夕回头一看,诧异的挑了挑眉:“报纸?这玩意居然都传到边境来了。” 袁昭一笑:“朝廷可能觉得一个个州县去给百姓解释麻烦,索性每个州郡都发放一下报纸,通俗易懂又传播的快。” 云浅夕笑着摇了摇头:“我初始办报社不过就是想给墨景翼添张‘嘴’,没想到现在到派上大用场,也算物尽其用。” 天越渐黑了,云浅夕嫌看报纸费眼睛,便让袁昭讲给她听。 袁昭细细的读了一遍,道:“这件事是半年前就定下的国策,陛下为了打通贸易把我们的丝绸卖往别国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如今这番举措,想必就是这个原因。” “贸易?”云浅夕一怔。她不由得想到近来朝廷开通海运的举动。她微微一皱眉,疑惑道:“卖到炎国和摩国还需要走水路吗?” 据她所之,当今朝代也就这两个国了吧?剩下那些附属小国与部落也相差无几,大可不必废这么大劲啊。 袁昭笑了笑,耐心的解释道:“在您还未出府前,主子就派人远渡大洋出去看了看,使者回来后传了个惊天的消息,大海之外还有其他异国人,他们黄头发蓝眼睛,看起来像怪物,却对使者身上的绸缎衣裳十分感兴趣,主子这才动了心思。” 云浅夕心头一震,脑中某个画面一晃而出。 “地球是个圆,其中包括了七大洲八大洋,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除。了我们现在的土地之外还有米国啦,倭国啦,欧洲啦,等等……” 当时他是什么表情来着? 云浅夕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月色正浓,她与他共饮桃花醉…… 原来她随口说的话,他竟都记得。不止记得,还派人去证实。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命使者远渡海外吗? 开海运……原来如此。所以南边改稻为桑,为确保天朝积粮充沛,所以大肆在其他地区扩展农田。若这事让他办成了,那就是利在千秋万代的丰功伟绩。 墨景翼不愧是千古一帝,其战略眼光之高远非常人所及。 这不是云浅夕夸口,要知道,现在是冷兵器时期的古代,能接受新生事物并且有胆量去证实的人凤毛菱角,对君王来说,定下这样的国策光说是魄力已经不足以形容。 墨景翼不仅敢想,甚至还下手做了!就他这一手,足够万世称颂。 云浅夕低头一笑:“不亏是我看上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她顿了顿,平复心头汹涌的激动情绪,半晌道:“告诉村里的人搬吧。若是舍不下这一亩三分地就上山来,山上这么大地方怎么都够他们住了。” 他们住的那个村庄说大不大,说小也百十来口人呢,一起上了山刚好把山寨住满。 墨景翼这么英明且激动人心的举动,她云浅夕怎么都要帮衬一把。 袁昭领会不了老大为何看上去突然就热血上头,但她的话自己从来都是贯彻下去的。 第二日,他便把云浅夕的意思传达给了村里。 村里人一脸蒙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拿不定主意。 大家都在村子里住惯了,这是他们几辈人传下来的家,无论是进镇子还是上山都要舍家撇业,谁舍得呢? 袁昭此次来还带了个能说会道的帮手,李修翰见村民一脸为难便道:“大家伙别有什么后顾之忧,进了镇子朝廷自然会管住,田还是大家伙的田,加上房屋土地反而会扩出更多。” 他颇有些在报社开动员大会的样子,接着道:“要是上山,我们老大也照样管大家的吃喝问题,保管比您现在的房子还好。大家看如何?” 经过几天的调配和动员,村子里的人终于三三两两行动起来。 第671章 世外桃源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在墨景翼英明领导下,如此又是三年。 三年后…… “我说王家妹子,你家的鸡早上能不能不叫唤?我家老四刚考完乡试从城里回来,就想睡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你管天管地还能管着鸡打鸣啊?按寨主的话,这叫天性!天性懂不懂?!” “啊,你家鸡是发挥天性了,我家老四睡觉就不是天性?你要不服,咱找寨主说理去!” “去就去,我还怕你啊?” 两位妇人像斗的像炸了毛的鸡一样,穿过熙熙攘攘的前山走过吊桥,便来到后山独僻的小院。 一入后山,明显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连绵起伏的高山流水,万籁俱寂。晨光照耀之下幽深秀媚,白雾升腾其中宛如仙境。倏尔,山林之间百灵啼叫,清脆声划破宁静。 两位妇人不由得放轻脚步,连说话都低了几分。 “王家妹子,我看寨主还没起床呢,要不,咱再找个时候?” 妇人连连点头:“行,那咱们赶快回去吧,别扰了寨主休息。” 两位妇人按照原路回去后,才从吊桥下蹿出一个身影。 不大的人钟灵毓秀,一副好相貌细看之下简直是惊人之姿。他面如傅粉目若朗星,眉宇间虽还是幼年,却已见祸水端倪。动静之间如九天神祗,超凡三界之外。 最惑人的是,他分明穿着朴素,一身寻常衣裳,却难掩贵气芳华,好似天生便是高贵之人。 只见他如狸猫般从桥下一跃而上,得意洋洋的对着不知名处道:“袁叔叔,这回可没人发现我了吧?” 袁昭陡然落地,满眼宠溺的笑道:“大壮越来越厉害了。” 大壮一边紧了紧身上的腰带,一边道:“袁叔叔,我去找娘亲,您去忙吧。” 袁昭一把抓住他衣服道:“先别过去,昨天你母亲在‘乐透’打了整晚的牌,现在可能还没醒呢。” 大壮一撅嘴,吐槽道:“哼,娘亲就是喜欢藏着掖着,明明赌技了得却不教我,只顾着自己玩。” 袁昭一笑,“你学的还少了?说,是不是把你寇叔叔的本事都学来了?” 大壮挥了挥手,“哪啊,寇叔叔也就顾着经营他的‘乐透’赌场,哪有时间教小爷我,”说着,也不管袁昭阻拦,撒丫子跑了出去,“袁叔叔我不管你啦,我去找娘亲。” 袁昭看着小小的背影无奈的笑着摇头。 自从三年前云浅夕下令让村民们搬上山,山寨便热闹了起来。 如今虽说是山寨,可也就挂了个名,这里分明已经成了一个小村落甚至是个小王国。 最大的前山让给了朴实肯干的村民。 三年间翻天覆地,因着云浅夕的提点,爱折腾的人开起了“商店”,卖布的,卖玩的,男人喝的酒,女人用的绣品,应有尽有。寇武和李修翰兄弟一见行情,也摩拳擦掌的干起了老本行。 寇武开了个赌坊,老大赐名“乐透”,修翰两口子弄了个小型茶楼,报纸是办不成了,平日里讲讲评书过干瘾。一时间,村民们除了仍要下山耕种之外,平日里都窝在山上谁也不舍得下去。 他们几个把后山独僻出来居住,上山下山也走另一条路,像个世外桃源。 云浅夕也再不用闲的发慌,她本来就是个爱热闹的人,平时去前山招猫逗狗的找乐子,日子不知道过的多滋润。 袁昭笑笑,越发觉得自己过了半辈子风里来火去的日子,最后喜欢的竟是如今的安定。 他抬头看着后山吊脚外的一个小山坡,默道:“红叶,你在那里看着我,是不是也为我高兴呢?” 这厢大壮小腿快步倒腾,哒哒哒的就跑到云浅夕的院子,人还没进门便扯着嗓子喊:“娘啊,再不起来我就跟小路哥下山啦!” 三年来,李路一有时间回山就陪着大壮,虽然自己教不了孩子什么,有时候反而还是大壮的话让他醍醐灌顶,却始终不松懈的坚持拿书给他。 云浅夕刚睡下没一会,正是梦甜的时候就被儿子吵醒,不由得有些气恼,可还秉承着身为人母的责任,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问道:“Did you endorse today?”(今天背书了吗?) 大壮脆生生的答:“of course。”(当然。) 第672章 说上句接下句 云浅夕窝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起头道:“阳并于阴……” 大壮边往屋里跑边道:“阴则实而阳明虚,阳虚故寒栗而鼓颔也……”小嘴忙不迭的背着,话音一落,人也到了母亲的床前。 这是医学上《素问玄机原病式》的其中一则。 大壮呼哧呼哧的对着娘亲喘气。 云浅夕把头偏了偏,连眼睛都没睁,又含糊道:“官之重也,毋法也……” 大壮在她床边道:“法之息也,上暗也。” 他小嘴一开一合,像蹦豆子般噼里啪啦往外蹦,可见这《韩非子》的八经已经背的驾轻就熟信口拈来。 云浅夕不服,心说还难不住你了?今儿要不把他问住就别想睡个好觉了。 她心思一动,睁眼嘿嘿一笑道:“大吉大利的卦象。” 大壮刚想接下去,张着大嘴半天没声,愣愣的看着母亲,呆呆的发出个:“啊?” 云浅夕得意的嗤笑一声,极其蔑视的接下去:“抵不过栩栩如生的愚蠢。” 大壮眨巴眨巴大眼睛,半晌道:“娘嗳,你这说的啥呀?!” 云浅夕绷不住哈哈大笑,帮儿子把下巴合上,道:“跟娘比你还太嫩,小子学着点吧。” 大壮已经被自己母亲涮过不知道多少次,早习惯了她没事拿自己取乐的举动,翻了个白眼道:“您是不是没夫君憋得无聊,所以只能欺负欺负我?” “呸!”云浅夕啐他一口:“跟谁学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娘亲不知道活的多滋润。” 大壮撇了撇嘴,那形容跟他娘如出一辙,“那您到底起不起啊?不起我可下山了。” 云浅夕白他一眼,翻身把被子一蒙,哼道:“你爱下不下,我可是要补觉了,没事别吵我。” 这几年大壮在山上养的性子越发的野了,不动的时候那简直就是墨景翼的翻版,冷漠淡然还微微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架势,可一动起来,尤其那张嘴,简直就是地痞土匪的架势。 她不由得心里嘀咕,到底是跟谁学的,怎么就长歪了呢? 大壮瞧娘亲雷打不动的要睡觉,便哒哒哒的跑了出去。 如今搜捕的紧迫程度依旧,但山上的几个核心人物因着地势偏远又有袁昭的“易容术”加持,时不时的也敢进城逛逛了,就连云浅夕都能打扮成四十多岁的妇人没事进城“检查工作”一番。 检查的不是别人,正是墨景翼治理的工作。 云浅夕觉得自己刚睡了没多久,美梦正酣,便被大壮粗声吼了一嗓子吓的一机灵。 “娘啊!镇子里的人全生病啦!” 云浅夕怒气冲冲的坐了起来,没好脾气的道:“喊什么喊,死人都被你喊活了!” 大壮连跑带喘的冲到床前,不由分说的就去掀云浅夕的被,急道:“娘,快下山去看看吧,镇上的人都生病了。” 云浅夕一愣,莫名其妙的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都生病了?是知府大人生病了还是哪户人家生病了?” 大壮一字一顿的大吼:“全、部!” 云浅夕自然不信儿子的话,这小子别是夸大其词吧,可耐不住儿子抓起衣服就往她身上套。她被迫的穿好衣衫,刚走出门,便见李修翰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 “老大你听大壮说了吧,镇上大批人染上了怪病,现下已经快成地狱了。” 云浅夕这才正视起来,心里咯噔一声。她不确定的问:“大批?全部?” 李修翰点了点头,“差不多吧。袁兄弟已经去探虚实了,具体情况还要他回来才知道。” 云浅夕心里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边往前山走边道:“把大家都集合到议事厅,一起等袁昭的消息。” 不消片刻,议事厅便挤满了人,无论是正在煮饭的还是正在看孩子的,更或者是同云浅夕一样赌了一晚上的,此时都放下手中的事聚集在此。 平日里大家嘻嘻哈哈,但云浅夕向来有威信,只要一声令下,大家伙无有不从。 何况一听是在议事厅开会,大伙就知道必有大事。这大厅从云浅夕接手统共也就用过三次。 第一次是他们刚驻扎的时候,云浅夕为了过干瘾。第二次是三年前全村上山,就山头分配规划问题用了一次。第三次就是现在。 第673章 瘟疫 百十来人的议事厅此时分外安静。大家虽然不说话,却都懒散的不是歪着就是靠着。 这不怪他们不严肃,实在是寨主大人率先没个正形。 只见云浅夕有椅子不坐,偏偏毫无形象的蹲在上面,嘴里叼着根不知道在哪捡的草,百无聊赖的晃悠着。在她椅子下方如法炮制的蹲着大壮,嘴里虽然没咬草,手指却一下下的挖着耳屎。 寇武窝在五人长的长椅上,一条腿弯起来蹬着椅子边,手上的刀片像变戏法似的甩出去转个圈又飞回来。 要不还得说李修翰两口子比较有正事,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棋盘摆在椅子上,俩人侧着身子下五子棋。 在这一群光怪陆离的妖怪里,只有云无咎出淤泥而不染,格外出尘,拿了本医书不知道在钻研什么,好似周遭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只有云浅夕那里有点动静,才抬眸看了过去。 三年过去,云无咎越发的不爱言辞,云浅夕有时候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只有看见自己的时候才一如既往的温暖,偶尔说句什么话还一针见血,犀利的让人毛骨悚然。 她不由得想到当初这孩子跪在面前求她收他为徒时候的情形,那时候云无咎还叫小石头,多可爱多伶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瞧着就让人喜欢,操着结结巴巴的话,小嘴就不断。 如今倒是不结巴了,直接哑巴了。性子深沉的让人猜不透,好似心中压着巨大一件事,又好像有什么秘密无法对人言,导致的还未二十的人,倒像个三十多岁的厚黑者。 正是安静的时候,李修翰忽然说话了,他略有不满的对寇武道:“大舅哥,我说你那刀片能不能别甩了,没的不小心碰着我家容儿,好容易怀上的,要是动了胎气,看你上哪哭去。” 说着,又一脸怜爱的摸了摸寇容鼓起的肚子。 寇武嘿嘿一乐,“你放心,我手下有准儿,就是伤了我自个儿也不能伤了妹妹。” 云浅夕咳嗽一声,训道:“你们几个正经点啊,这等消息呢。” 李修翰一双眼睛盯着棋盘,口里却笑道:“没不正经啊,怎么着都是等,难道还要正襟危坐啊。” 不怪他们几个一身放松,实在是跟着自家老大经历的事太多,这种不让人分分钟毙命的事,已然不能挑起他们严肃的劲头了。 正说着,袁昭从外面快步进来。 云浅夕从椅子上跳下来,急问:“打听清楚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清楚了,”袁昭严肃道:“镇上的人确实大批得了病,他们先是发冷,唇指苍白,随后又骤然发热,嘴唇都烧的起了水泡,浑身大汗淋漓,最后折磨而死。镇上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此时知府已经派人去别处请医生了。” 云浅夕脸色十分不好,问道:“可是持续高烧?” 袁昭:“间歇性的。” “可有昏迷症状?” “有!” 云浅夕脸色一白,跌坐在椅子上。就连云无咎都放下手中的书,满眼担忧的看了过来。 寇武皱起眉,紧张的问:“老大,可是什么治不了的病症?” 云浅夕喉头动了动,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还得我亲自去看看才知道。” 若没猜错的话,按袁昭表述的临床反应,应该是疟疾。这病没什么治不了,要放在现代治起来很容易。可这是在什么都没有的古代,所以这病还有一个名被大家广为流传……瘟疫! 云浅夕忽然站起身,严肃道:“现在我要宣布一条铁则,自今日起,山寨上所有人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下山,山下的亲戚朋友也不能上来探访。在寨子里出入,待人接物也都要用烈酒消毒洗手,平时不要四处走动。” 她看向寇武:“你的赌场先关了,”又朗声对大家道:“大家手上有店的全部暂时停业。家里有柴米和其他所需没备足的全到李修翰这里来报备,由他统一发放,若寨子里不够,我自会叫人出去采买。” 云浅夕扫视了一圈,问道:“若有违反者,立时赶出山寨!都听清楚了吗?!” 见她这么严肃,大家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齐声道:“听清了!” 待众人散去,云浅夕再也待不住,跟袁昭道:“你现在就给我变装,我要下山去瞧瞧。” “师父,我也去!” 第674章 紧急纠错 镇子里的情况果然十分严重。昔日熙熙攘攘的接道已经看不到人烟,宛如一座空城。 “人都去哪了?”四十岁村妇打扮的云浅夕问。 袁昭道:“官府下了令,没病症的都在家不许出门,发病的一律抬到府衙大门统一医治。” 云浅夕略放下心来,看来这个知府还是实心办事的。 她带着猎户装的袁昭和打扮成农户的云无咎来到府衙门前,刚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哼声。 云浅夕快步推门进去,只见府衙里三三两两躺满了生病的百姓,他们要嘛裹着大被哆嗦,要嘛热的面色很红,更有甚者已经嘴唇发紫,俨然一副垂死迹象。 衙门里东西分别架起大铁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衙役们面上围着粗布,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忙活着烧水熬药。 她快步走上前去,问道:“这里面煎的什么药?” 衙役忙的满脸流汗,哪还有功夫回她的话,不耐烦的一指墙角道:“有病症去那边等着领药,别在这捣乱,去去去。” 云浅夕目光一厉,喝道:“我问你这里面是什么药!” “你这人……” 衙役的话还未说完,知府便从正堂走了出来,一看是他们,赶忙拱手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西夫人。” 云浅夕三年里没少下山,碰上生病的就顺手救治一下,遇上家境贫寒的又分文不取,连方子带药全包圆,并且药到病除。慢慢的在镇上很是有些名气。 只不过她在山下极为低调,众人只知道她是四十几岁的孀妇,姓西,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了。 云浅夕没心情跟知府客气,冷声又问一遍问:“这里面是什么药?谁开的方子?” 知府为难,脸色极为难看,无奈道:“镇上遇上此等天灾人祸,这病症就连行医四十年的老郎中都没见过,就这么一个可靠的大夫竟也发了病,没救回来前天便去了,本官一时束手无策只能自己查些医书,给村民们治病。” “胡闹!”云浅夕怒喝。 知府被她一喝,慌了手脚,问道:“怎么,我这药不对?这可都是去热退烧的好药。” 云浅夕从衙役手里抢过药,手脚麻利的扔进火堆里,面色阴冷的怒道:“行医四十年的郎中都没办法,光凭你屁毛不懂的知府看了两眼医书就赶给这么多人治病?!那还留我们这些医者做什么?!你胆子也太大了!” 她对袁昭打了个手势,袁昭心领神会跟衙役抬着锅便往门外泼。 知府被她训斥的慌了神,解释道:“我这不是也没法子,总不能看着治下的百姓一个个病死。你也别急,我已经着人去二十里外的永熙郡请神医了。” 云浅夕眼睛一眯:“神医?” 知府擦着汗,连声道:“是是,前儿听人来报,药王谷的薛神医正好再此游历,我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去请了,看着时辰应该就快到了。” 云浅夕思忖了一下,药王谷?那不就是刚传来时候跟她比试的那神医的老窝? 当时他们被先皇后挑唆比试,用红叶试毒,他下毒,自己解毒,由此还得了红叶至死相随。 之前听大皇子说跟她比试那神医已经被自己气死了,若药王谷知道“凶手”就在此地,不知会怎么应对。 还真特么是冤家路窄! 可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 她快步跑进衙门里,拿起案台上的纸笔刷刷刷写着方子。 知府也大喘着跟了进来,嘴里还劝道:“西夫人,您不能坐那啊。” 云浅夕却没理他,三下两下写完,又蹬蹬蹬的跑到院里,把方子递给云无咎道:“你识得药和地方,快叫袁昭带你回山把这两味药带下来,有多少带多少。” 云无咎正检查患者口鼻,听了师父的话只粗略扫了一眼便跟袁昭快步离去。 云浅夕又回到堂里,用笔不知在画些什么,半晌抬头交给知府,吩咐道:“把你手下的人全都撒出去,全给我进山寻长成这样的两味药。” 她顿了顿,又耐心的讲解:“这株多生长在荒地,喜干燥,你叫人往山坡林间去找,必能找到。若是拿不准便咬开一片尝尝,味苦,辛。就找对了。” 第675章 药王谷薛神医 云浅夕又指向另一株:“这株就要往林间深处去找,越有繁茂树木遮蔽之下越多,”她看知府一脸茫然的神色解释道:“别分辨了,这是树皮。这种树阴暗避雨的山林越多,告诉你的人,只要发现此数,能带回多少树皮便带回多少。” 她把纸往知府怀里一甩:“去吧。” 说完,便快步到院中,为患者诊脉,又命堂中仆人把这两口大锅分别烧上水。 知府不知所措的跑出来,一脸怀疑的道:“这……能行?” 郎中都治不好的病症,光凭她一个四十几岁的夫人便能给治了?自己的方法固然不对,可她给的也未必就高明到哪去啊!虽说这夫人在镇上颇有盛名,可眼看着神医也快来了,没必要为了她三言两语就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 想到这,知府便更不想听命,又不想得罪于她,只好陪着笑脸推诿道:“我知道您对医术颇有了解,可眼下的病症不同于普通的发烧感冒,本官实在不敢妄用此方,不如等神医来了,请他过目后我们再做定夺?” 云浅夕正为一位昏迷过去的老汉做人工抢救,听闻此言顿时目色一厉,冷声道:“你信不过我?” 知府赔笑,“怎敢怎敢……” 云浅夕腾的一下直起身,怒道:“我这个方子是目前唯一能救百姓的药,你若要等神医,就是拖延救治时间,在拿这上千百姓的命开玩笑!若这些人因你的延误病死,百姓不追究你的责任,朝廷也会治你的罪!你特么给我想清楚!” 知府毕竟做了这么久的官,即便再好脾气此时也被云浅夕激出了火气,顿时冷下脸色摆出官威,冷言道:“你区区个妇人懂什么?!本官治理之下从未有过怠慢之时,朝廷何以会定我的罪?!再说,此乃官家之事,与你无关!我看在你也是一片好心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你还真当自己是再世华佗不成?!” 他轻蔑的冷笑一声:“就算朝廷要治我的罪,也轮不到你一个乡野妇人插嘴!本官乃朝廷亲封的命官,想怎么待百姓就怎么待,谁也管不着!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否则就别怪我断你一个擅闯府衙之罪!” 云浅夕面色阴沉,一身凛冽的气场勃然而出,冷寒的气息睥睨着知府,好似睨着一只蚂蚁,她冷冷道:“真没想到,天朝治下还有你这等妄自尊大的官,真叫我大开眼界!” 她怒极,心说你们天朝最牛叉的皇帝陛下见我还要受个窝囊气,你特么一个小小的知府,芝麻绿豆的官就敢跟我摆官威!姑奶奶是不稀罕说自己的名头,说出来吓死你! 可此时明显不是炫耀背景的时候,听着百姓痛苦的叫喊,只能事情从急。 她眯起的眼睛仿佛射出冷箭,厉喝道:“现在病情紧急,我没时间跟你掰扯,你现在最好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否则耽误了治病,砍你一百次脑袋也赔不起!我可以把话放这,就是药王谷的什么狗郎中来了,也开不出比我这个更好的方子!” “谁口气这么大,居然妄议我药王谷都开不出好方子?” 随着这声阴阳怪气的话,一个有二百斤的胖子被一群人簇拥着缓步走了进来。 知府顿时眼前一亮,忙卑躬屈膝的走了过去,“薛神医,可算把您给盼来了,百姓们若能得您医治,简直就是我们镇天大的福气,您快给看看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就要把之前郎中写的脉案给他看。 只见薛神医被五六个请他来的压抑簇拥在中间,身边还跟着随行伺候的书童,那做派简直就是华佗降世。 “慢着。” 他如看不见一地病患一样,不紧不慢的走到院中的椅子坐下,仆人有眼色的赶紧给他倒上了茶,他轻抿一口,随即“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随行书童赶紧挤开仆人,从包袱里掏出包好的茶叶给他重新泡好,再端到面前。 薛神医满意的喝了一口才开口道:“方才是谁口出狂言,敢妄议我药王谷?” 云浅夕自他进来便一直冷眼看着,眼中轻蔑之色越发明显,此时上前一步,走到中央,腰杆笔直的道:“我!” 第676章 太邪性了 薛神医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连眼风都没转一下,却对一旁的书童问:“是谁在说话?” 书童瞬间来了精神,趾高气扬的用鼻孔对着云浅夕,轻蔑的问:“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云浅夕冷哼一声,理都没理小厮,完全无视这两个人,转头对知府道:“我吩咐的事,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知府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瞬间直起腰,端着朝廷命官的架子,沉着脸道:“本官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妇人多嘴,既然药王谷的神医已经来了,你就别在这添乱了,再敢胡搅蛮缠,小心本官对你不客气!” 云浅夕都气笑了,哼了一声,抬腿踩到旁边的凳子,顺腿就蹲了上去,流匪之气顿升,“我倒想听听你准备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是把我抓起来呢,还是秋后问斩呢?” 众人看她这副做派,别说知府,就连薛神医都目瞪口呆。 想象一下,四十几岁的妇人,还有点风韵犹存的气韵,举手投足居然比土匪窝子里出来的混混还流里流气,该会是怎样的一番形容…… 云浅夕心里一乐,老娘还就蹲了,你怎么着? 知府指着她大喝一声:“大胆!你竟敢在府衙里撒野!来人,给我押进大牢!” 原本簇拥薛神医的衙役们瞬间抽出腰中佩剑,带头的抬手就要来抓云浅夕。 “你特么敢动我一下试试?!” “你特么敢动小爷的娘试试?!” 与此同时,不知打哪飞来一个东西,已极其精准的角度打上衙役的手腕麻筋,随着衙役一声尖叫佩剑落地。 须臾,衙门里呼啦一下闯进来好几个人,其中有个像火箭筒一样冲到云浅夕面前,一脸怒容的站在她身前挡着。 云浅夕用手指戳了戳孩子绷紧的后背,问道:“你咋来了?”回头又扫了一眼寇武和李路:“你们咋都来了?” 寇武嘿嘿一乐,凑到她身边狗腿的道:“还不是无咎火烧火燎的回了家,说找什么药,可最后找出来好几箱,俩人搬着不方便行走,小的和李老弟这不就跟着一块下来了。” 云浅夕又怼了怼前面随着剧烈呼吸而起伏的小小后背,“你呢?” 孩子没回头,却大吼着说:“娘啊,人家骑到咱头上拉翔了,你还有功夫问这个?!小爷今天非灭了他们丫的,敢动我娘?!” 云浅夕一乐,摸了摸儿子的头道:“儿啊……虽说咱现在是有点歹势,可也不用说的这么恶心吧?!再说……谁骑谁头上还不一定呢。” 被这么一闹大家都有点目瞪口呆,知府好容易找回声音,气得哆哆嗦嗦的指着他们这群人道:“你们都是什么人?敢擅闯府衙?本官……本官要把你们统统下大狱!” 云无咎缓缓上前,温和一笑,四两拨千斤的把知府的手按了下去,难得的开口道:“知府大人说的哪里话,现在当务之急是治病救人,我师父菩萨心肠,若这样都被诋毁,您就不怕老天看不下眼,提前收了你的命去?!” 他说的温和又谦逊,可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忽然眸色一厉,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神直射知府眼底。 知府被他突如其来的目光骇的心神一震,颤颤巍巍的道:“你,你敢威胁本官?” 云无咎气势一收,儒雅俊逸的笑容勾在嘴角换回熟悉的样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翩翩佳公子的微微欠身,“您言重了,草民不敢。” 云浅夕的耐心有限,听到这已经不耐烦了,掏了掏耳朵道:“知府大人,怎么个意思啊?” 知府大人胸膛起伏,一时拿不准该怎么办。 药王谷的神医是他专门求来的,可云浅夕这边的人透着诡异,先是那神出鬼没的一手把他的衙役都打了,现在还捂着手腕哀嚎呢,后又出来个看似不起眼的农户,眼神中却能慑出骇人的狠厉。 再看看他们这帮人,虽然各个的相貌打扮都在平常不过,却在见到他这个知府后都不卑不亢,甚至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尤其前面站的这位五六岁的稚童,冷着脸的样子居然不怒自威,天生贵气。 他们太邪性了! 第677章 冲突 药王谷的书童却看不过去了,掐着腰指着他们骂道:“哪来的一群贱民,居然敢闹到府衙大门,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天生种地的下贱胚子,还敢给人治病!” 说着,又用大拇指向肩膀后面一指,鼻孔朝天的问:“知道你们面前这位爷是谁么?” 云浅夕嗤之以鼻的一笑,有样学样的问着寇武:“这人谁啊?” 寇武那小眯缝眼在眼皮下面一扫,不屑的道:“这等杂碎小的怎么会知道,老大您这不是骂人么?” 云浅夕拍拍手自椅子上蹦了下来,“我看这知府也是个做不出主的款,咱就先动起来吧。” 她把大壮抱起来笑着逗道:“还生气呐?嗐,瞧你这小脾气,跟他们生气犯得着么?你啊,还是欠练。” 说着就把大壮交到袁昭手里,李路却接了过来,笑道:“您还是给我吧,袁兄身体健硕,还能帮您忙一忙,我来照顾大壮就行。” 云浅夕不置可否,把孩子往李路怀里一塞就开始下命令:“我指派不动衙役,那药材就得咱们自己带人寻了。袁昭,你回家带着大伙进山,按照我让你拿的药去采回来,能拿多少拿多少。” 又转向云无咎:“无咎,你跟我一起为乡亲治病熬药,急救措施我教过你,现在正好检查你的课业。寇武,你把带来的药材先洗尽熬好。” 她拍了拍手对大家道:“这是一场与病魔搏斗的硬仗,咱们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动吧。” “慢着!”一声冷喝骤然而起。 大家动作一顿,纷纷转过头看那开口之人。 薛神医瞧了这么半天,终于坐不住了,轻慢的问:“你是哪来的泼妇,我还没发话你就敢在这指手画脚,谁给你的胆子?!” 云浅夕终于转头看他,嗤笑一声,“治病救人还需要胆子么?” 薛神医拿眼睛夹了她一眼,冷笑道:“就你,还治病救人?莫不是得了疯病不成?你要是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可以给你把疯魔症治好。” “放屁!”大壮气的在李路怀里一顿挣吧,李路险些要抱不住了。 云浅夕回头责备的看了儿子一眼,训斥道:“粗俗!我看你现在学的越发野了。” 大壮这几年跟着寇武他们混迹长大,脾气越来越大,说话越来越粗俗,行事作风也越来越匪气。在山上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云浅夕本身也不是什么守礼的人,可一下了山方觉得这儿子被她养歪了。 不知道墨景翼看见千求万盼的嫡子是这么个性子,会作何感想。 她脑子里瞬息间便飘到九霄云外,赶紧甩了甩头。 寇武却没那么好脾气,两步就来到薛神医面前,抬起两指就按在他喉咙上,“狗杂种你说什么呢!再敢嘴里不干不净小心我结果了你!” 书童他冲主子来了抬手就要去抓,怎料那人出手比他更快,在他就快要抓到人的时候,手腕上也被按上两指,而在那温热的两指间却能感觉到薄薄的冷寒之气渗透皮肤,书童一下子僵在那里。 “嗯?!”寇武鼻腔冷冷的挤出一个单音,随后沉着脸道:“我警告你们别乱动,要是不小心划破了哪,可是你们自找的!” 薛神医不淡定了,脑袋惊恐的向后靠,颤颤巍巍的问:“你,你放肆……” 颇有威慑力的话被他说的好似要哭了一般。 寇武晃头冷笑:“我今天还就放肆了,你奈我何?” 薛神医眼睛不错眼珠的向下看,试图看见寇武的手,却对知府道:“知,知府大人,我,我可是你请来的,你就不管管?要是我在这出什么事,你也别想得着好去!” 知府此时又惊又怒,瞪着寇武吼道:“你大胆!还不快把神医放开!” 云浅夕在薛神医面前就像逛自家花园子似的左右走了两步,笑道:“放开?他不是还让我跪下来求他么?”她又伸手隔空一点书童:“他不是说我贱民么?怎么现在势头变了,到叫我的人放手?” 知府一跺脚,咬牙切齿的道:“西夫人,我警告你,这可是官府!你要再敢闹事,就算我们打不过你,也总有朝廷下来的人来抓你,到时候没你好果子吃!” 第678章 比试 云浅夕脚步一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她现在带着人闹起来是爽了,可要是暴露了身份可就玩砸了。 但这么多百姓的命等着救治,药王谷又气焰嚣张,若真现在认了怂那还是她云浅夕吗?! 见她不说话,薛神医来了精神,他冷笑一声震得连肚皮上的肥肉都跟着乱颤。就连对寇武指尖的刀片都视若无睹,斜眼对云浅夕道:“知道怕了吧?知道怕了就快滚,要不就乖乖跪下来给我认错,我可以饶你一命!” 寇武面色一寒,把手指又向前推了推,锋利的刀片很有分寸的被他送进去一毫米,喉头薄薄的皮肤瞬间划开,涌出鲜血。 薛神医鬼哭狼嚎的叫了一声,却不敢乱动,哆哆嗦嗦的对寇武道:“你的手,稳点,稳点啊!” 寇武冷笑一声:“你要是再敢放屁,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再哆嗦一下!” 薛神医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抖不出威风了,他咽了咽唾沫问云浅夕:“你,你想怎么样?” 云浅夕笑了笑,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道:“想怎么样另说,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下跪,看来羞辱人这一行你深谙其道,若是就这么放了你,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不如你先给我跪下认个错,我们再来谈之后的事。” 薛神医人怂,可怎么说也是被人抬的高高在上的神医,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那还不如杀了他! 他狠狠闭上眼睛,强撑着胆子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药王谷不会放过你的!” 知府气愤难当,神医是他请来的贵客,怎能受此侮辱?! “你不要太张狂!竟敢羞辱本官的贵客!来人,跟他们拼了!” 衙役再次拔出刀向前一步,可谁也不敢冒然出手。 场面陷入僵局。 此时,大壮却突然在李路怀里一挣吧,李路一时不查竟真被他挣了开去。 小小的孩子迈着小腿气势汹汹的跑到薛神医身后,狠狠的一推椅子,薛神医胖墩墩的身体顺势便划了下去,猝不及防之下,好似真的对着云浅夕下跪一般。 大壮嘴里还吼着:“让你跪就跪,哪那么多废话!” 在大壮推椅子那一刻寇武便收了手,怕一个不小心真把这怂货给灭了。 书童一自由,马上上前来扶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他猛然转头,对着云浅夕破口大骂:“你们这帮贱民,无法无天了!等我们叫来谷里的人,定叫你们好看!一帮一辈子只配伺候人的下等人……” 还没说完,云浅夕上去就给他一耳光,冷喝道:“闭上你的臭嘴!动不了你师父,我还动不了你吗?!”她一把抓起书童的衣襟提溜到面前道:“今天我是来救人的,没空搭理你,你要是再敢狗仗人势,小心我先拿你撒气!” 说着,又噼里啪啦的打了书童三四耳光才把他掷在地上。 书童顶着馒头开花一样的脸,被打的眼冒金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行了!”薛神医大喘粗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咬着牙道:“今天我打不过你,可你也动不了我。既然这样,咱们不如比试一番!你说你能治好这些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云浅夕冷笑一声,“可以!你说怎么比。” 薛神医倒着气,眼中闪过算计,悠悠道:“府衙里这些病人,咱们一人一半,谁先治好,谁的医术高谁就赢!”他话锋一转,又道:“可既然是比试咱们就要拿出点真东西,你敢吗?” 云浅夕挑了挑眉,忽然觉得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呢? 刚穿来的时候也是跟药王谷的神医比试,也是要拿出点彩头,还真特么是巧了。 见云浅夕不说话,薛神医鄙夷的笑了一声:“怕了就赶紧认输,给自己留点面子!” 云浅夕斜眼睨他:“今天无论你说赌什么,姑奶奶都奉陪!” 薛神医得逞的歪嘴一笑,“爽快,如果我赢了……”他忽然伸出手指向一个人:“我要这孩子的命!” 云浅夕身形一震,眸中怒火大盛,好似瞬间可以毁天灭地。她紧抿着嘴,冷然的脸上布满杀意! 第679章 筹码 她想到薛神医必然会提出羞辱的条件,想到会对自己不利或是伤害寇武,可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这杂碎可以卑劣到如此程度,居然一出口就是稚子的一条命! 她知道治疗这场瘟疫的法子,当世无人可及自己,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自己的儿子当成筹码来比试,即使不会输! 云浅夕面露寒光,忽然有种豁出去的拼命感! 她要杀了眼前这狗神医,连带药王谷也一举端了! 身为医者,不心怀悬壶济世,出口就是人命,这样地方教出来的人还配万民推崇?还叫什么药王谷?!简直恶毒的比畜生都不如! 被发现又如何,被墨景翼再抓回去囚禁又如何?她云浅夕就暴露了,就猖狂了,怎么着吧?! 薛神医此话一出,别说云浅夕这边的人怒发冲冠,就连知府都为之一惊。 他不可置信的道:“神医,你怎能提出此等条件?黄口小儿何等无辜,本官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薛神医斜着眼睛睨他,悠悠道:“他们擅闯府衙,侮辱药王谷神医,就是乱民,说不好还是哪个国派来的探子,是反贼!死他们一个孩子有什么可惜?我这是帮你啊知府大人。” 他忽而又冷笑一声,“再说,她不是口出狂言对自己很有信心么?那我这条件也不过就是提一提,最后也未必能要了这孩子的命去,不是吗?” 知府面容一肃,沉声道:“他们就算有千般错也有官府发落,何况即便有错,也错在大人,与孩子何干?!再说什么探子的话,我劝神医还是慎言才好!他们是本官治下的百姓,是良是探我比你清楚!只要有我在,谁都休想乱来!” 说着,居然走到大壮身边一下把他拽到身后,做出一副保护的架势。 云浅夕本来怒不可当,对这知府也厌恶透顶,可听完他这一番言辞,心中竟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他大大的改观。 墨景翼治下的官员果然不是草包。 这知府虽然迂腐,之前也说了许多不敬她摆官威的话,可说到底也是为了治下百姓,要不是她把人惹急了,人家不至于那样不留情面。 就在他们俩互相扯嘴皮子的时候,突然响起一声童音。 “我愿意。”大壮从知府身后走了出来。 空气突然安静,大家都惊诧的看着小小的人儿。 云浅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拧儿子的耳朵训斥道:“你愿意?你愿意个屁!你娘是罩不住了吗,要拿你出来做筹码?!我看你是欠揍了!” 大壮“嗳嗳”捂着耳朵,直到云浅夕放手才使劲揉了揉,“娘,儿子就是知道你罩得住才敢这么说啊!” 云浅夕气的掐着腰大喘气,怒道:“滚蛋,这没你的事,找你袁叔叔玩蛋去,再敢多一句嘴,小心我抽不烂你!” 大壮稚嫩的脸上忽然浮现认真,一字一句道:“娘亲何须如此生气,儿子知道你有本事,也相信你能治的好这些百姓,不就是当回筹码么,有何可惧?” 云浅夕静静的看着儿子,半晌道:“可娘不能用你做工具。” 大壮淡然一笑,那样子与某人极其神似,“Why not?” 云浅夕沉默片刻,终于把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望向薛神医冷冷的道:“那我也有个条件。” 薛神医镇定自若的道:“说来听听。” 云浅夕冷冷一笑,从牙关里挤出一长句:“若我赢了,你给我脱了,果着游街,胸口挂着衣冠兽兽的牌子,口中更要大喊你们药王谷技不如人,沽名钓誉,猪狗不如,从上到下都是下三滥的畜生!” 要一条命或者几条命何其容易?比死更惨的是彻头彻尾的羞辱! 敢把脑筋动到大壮身上,就要做好被反击的准备! 她就是要羞辱药王谷,她就是要把这群道貌岸然的杂碎踩在尘埃里! 跟整个药王谷为敌又如何?她云浅夕怕过吗? 她淡淡一笑,问薛神医:“如何?” 薛神医听她说一句眼神便狠厉一分,最后竟咬着牙沉声道:“你这个毒妇!” 云浅夕勾起嘴角,眼中迸射出慑人的光芒,幽幽道:“你怕了?” 薛神医满眼恶毒,狠狠道:“一言为定!” 第680章 梭哈 赌约一经敲定,众人谁都不敢耽搁,而知府大人毫无意外的成为了本次赌约的见证人。 院中病人被分成了两波,为区分开两方救治,云浅夕这波病人被安排到后堂诊治。 寇武在后院架起大锅,把带来的药按照吩咐放在里面熬制。袁昭回了山,带领山上的村民进山采药。云无咎一面给云浅夕打下手,一面抢救病人。李路则负责记录每一位患者的病情和脉案。 就连大壮都没闲着,他自小就熟读医书又通晓药理,此时也迈着小腿忙不迭的跟着诊断和打下手。 再观药王谷的薛神医,他虽稳如泰山,却也在看过脉案后面色凝重,把衙役派出去为他找药。 他和云浅夕治的是一种病,所以找的也是一种药,一种针对疟疾有绝对治疗效果的“青蒿”。 两方人马纷纷上山,导致终日无人踏足的深山老林一时间人满为患,更胜“旅游胜地”。深山老林表示应接不暇压力很大。 在深山老林顶着被拔光的压力的同时,云浅夕心里也背负着压力。 她知道这种瘟疫该怎么治,用什么药治,甚至还能背出来药物分子公式,可她手头没设备,不能将草药提纯。说是需要青蒿,可光有草药效果微乎其微,确切的说,她是需要青蒿花叶中提纯合成后的青蒿素! 所以她派出人去进山采,草药效果微弱就只能靠多来弥补了。 而另一味长得像树皮的药就更繁琐了。主要是金鸡纳树的树皮提纯出来的生物碱,再用分子公式合成,做成鸡纳碱。能有效的击败毒素红细胞,不仅可以治好疟疾,更能巩固治愈后复发在体内产生抗体。 说白了,就是第一种药是治疗,冲锋陷阵。第二种药是收尾,并且抵抗和预防,药到病除。 她之所以自信满满说当世无人可及,就是因为她懂得其中原理,可焦虑的也正是于此,药物提纯,分子合成,中间多少繁琐程序……光靠草药能行吗? 当下输赢已经不在她的考量范围内,她满心满肺想的都是如何治病救人。 云无咎何其敏感,发现她情绪不对马上担忧的问:“师父,您怎么了?” 云浅夕把手里的药碗往桌上一放,咬着唇思忖片刻,好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对他道:“无咎,我把这些病患交给你,你能保证不让情况恶化吗?” 不求有效果,只要不恶化就行。 云无咎惊诧道:“师父要去哪?” 云浅夕皱眉道:“这么下去不行,效果太慢了,我想想其他办法,你只告诉我,有没有办法维持现状?” 云无咎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尽力!” 云浅夕呼了一口气,“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罢,她毫不犹豫的出门,直奔府衙角房。 “知府,我需要你给我单辟一间屋子,要绝对的安静。” 知府作为父母官,自然会给她提供绝对的便利。 云浅夕进了屋,坐到椅子上在心里叫着好几年没打过交道的系统小客服。 “小主您好,001号客服圆圆竭诚……。” “别废话,我需要一套医疗提纯设备,你赶紧给我弄来。”云浅夕不耐烦的打断。 圆圆仍是可爱的,天真的,客气的声音回道:“圆圆提醒小主,提纯设备可是很贵很贵的哟。” 云浅夕闭了闭眼,狠了狠心,咬牙道:“给我查查还要多少爱心值,够不够买的!” 脑子里传来“刷刷刷”纸张翻动的声音,忽然圆圆一声惊呼:“小主居然在几年内累积了这么多爱心值!” 云浅夕瞬间松了一口气,“那够买设备的吗?” 圆圆有些为难又有些遗憾的说:“小主的爱心值已经接近三阶,很快就可以拿到三阶奖励‘穿梭时空’了哟,如果用来买设备就要全部清仓,小主确定要梭哈吗?” 云浅夕的心情顿时陷入水深火热。 穿梭时空啊!可以回到现代一个小时啊!她能回家,回到她熟悉的世界去看看了啊! 这意味着什么?不曾孤魂游荡的人永远不会懂! 这些年来她努力积累为的是什么,就是可以达到三阶回去一趟啊! 可如今…… 她放眼从窗外望去,那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垂死挣扎的病人,那里有被病痛折磨忍受痛苦的患者…… 云浅夕紧抿着嘴唇,近乎叹息的道:“换吧。” 第681章 标配问题 花了大“价钱”换的化学设备果然十分趁手,甚至比她前世身死之前用的更先进更人性化,效率也跟着提高。云浅夕更是顺便从圆圆那么黑来一批注射器,方便她输液顺带制药公式里所需原料也一应搜刮个遍。 开玩笑,她是买个锅都得要人家赠个勺的人,花了这么多爱心值不要点赠品怎么对得起自己? 有了设备一切就好说了,云浅夕凭借前世印在脑子里的分子公式手脚麻利的提纯,制药,再未出房门一步。 两天不眠不休又高度集中精神的她,到第三天觉得脑子都是浑的,当大壮端着粥找来的时候,她连看着大壮身后的阳光都成了白色。 “娘亲,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别病没治好自己先倒了。” 难为小小的孩子就知道心疼母亲。 云浅夕挤出个笑,两天的废寝忘食已经让她没有饥饿感了,“怎么是你来?” 大壮扶母亲坐下,把粥往桌上推了推,“叔叔们都忙着照顾病人,修翰叔叔也下山来了,就剩我还算个闲人。” 云浅夕端起粥先抿了一小口,瞬间打开了胃口,狼吞虎咽的吃着。 大壮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跳下椅子走到母亲身边,把头压在云浅夕膝上,小声道:“母亲辛苦了。” 云浅夕心下感动,嘴上却打趣道:“知道娘辛苦以后就乖一点,不要动不动就自己拿主意。” 她指的是筹码这件事。 大壮抬起脸来淡淡一笑,随即讥讽道:“那什么药王谷听着吓人,我瞧他也没什么本事,反正娘亲不会输,我怕他作甚?!” 云浅夕看着儿子的小脸,不由得透过他好似看见了某人。 那眼神,那神态,那唯我独尊傲视群雄的霸气,就连轻蔑时眼角的微挑都丝毫不差,简直与他父亲如出一辙。 不知是这两天累的脑子木了还是儿子太过相像,云浅夕情不自禁的抚上儿子的脸蛋轻声呢喃:“真像你的父亲……” 大壮开始还没听清,细细品味后忽然瞪大眼睛看着母亲,小心的试探道:“我与父亲……长得很像?” 云浅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若是以前,她一定找个话题绕过去或者矢口否认,可如今大壮一天天长大,再讳莫如深只会让他心中的疑惑变成阴影。 她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道:“是呢,简直就是你父亲的翻版。” “那他在哪?”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即便心智再早慧也到底是个孩子,无法隔断对血亲的期待和好奇。 云浅夕答不出这个问题,她既不想骗大壮也不想含糊其辞,只道:“若有一天你看到与你长的很像很像的人,那个人就是你父亲。” 她顿了顿,还是强调了一句:“不是像一点,不是眼睛像,嘴像就行了,要很像很像。” 她是真怕儿子随便拉出个人就叫爹。反正只要大壮以后不当大官,估计这辈子大壮也没机会一睹“天颜”,只要她强调要很像,累死他,他也认不到亲爹。 大壮心中暗暗记下。 说到当官,云浅夕忽然一阵好奇,问出了前世所有孩子标配的问题:“儿子,你想过以后长大了要做什么吗?” 大壮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理所当然的道:“接管山寨当寨主啊。” 云浅夕十分瞧不上的白了他一眼,又问:“瞧你这点出息,这山寨我一死,你梦不梦想都是你的。”她加重语气,又问出所有选秀综艺的标配问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大壮望着母亲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半天也没答出来。 云浅夕撇了撇嘴,这孩子被她养的太无忧无虑了些,连个梦想都没有,心道,胸无大志毫无抱负,这就不像他爹了,倒是随了自己。 她不得不抛砖引玉:“比如像袁叔叔那样习得一身盖世武功闯武林?还是像路哥哥那样读书考功名?” 孩子想都没想就朗声道:“为什么不可两者兼得?” 小小的人儿背着光腰杆笔直,一拍胸脯道:“我若要权,必得天下归一!举兵造反,推翻朝廷墨式政权,自立为帝,方不辜负男儿一世!” 第682章 徒弟开眼吧 云浅夕先是一怔,随即抽了抽嘴角满头黑线。 举兵造你亲爹的反么?还推翻墨式政权……可你若做了皇帝,不还是墨家天下么? 这个愿望……恐怕不好达成。 大壮一看娘亲这表情,便有些微恼,“娘亲不信我?” 云浅夕呵呵假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我信!你可以!fighting!” 不亏是墨景翼的崽儿,人家根本就不考虑是不是入武林还是入仕途,就算官拜天下兵马大元帅那也是给“别人”打工,他直接略过了屈居人下的步骤,要干就干大的,天下归一。 云浅夕心里无奈的道,墨景翼你到底是给我留了个什么种啊?你赶紧每日焚香祈祷我儿子甘愿闲散一生吧,不然我怕你江山不保。 。 知府大人本来以为这位西夫人多有本事,敢拿儿子做赌注叫板药王谷。 可五日已经过去,药王谷那边薛神医的病人已见起色,虽未痊愈可病情已经得到了明显的控制。 再反观西夫人这头,除了第一天找他要了个空房间不准人打扰之外,再也没露过头,只留那个目光慑人的小徒弟在外主治,病人的情况虽为严重也没见死人,可也没有改善。 知府心里琢磨,莫不是她空耍一副嘴皮子,实则外强中干,寻着机会准备遁逃? 不管怎么说,既然薛神医的医术可以控制病情就说明这病能治。知府便放下心来,大不了西夫人这面输了,也可以用薛神医的法子把她这头的病人治好。 有了这个计较,他对薛神医那方的态度越发热切,甭管薛神医人品如何,能救下他治下的百姓就是大功一件。 到第六天,在知府大人已经不抱希望的心态下,云浅夕终于走了出来。 只见她招呼着众人把屋里的瓶瓶罐罐往外面搬,搬的东西十分奇怪,流动的黄水用透明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盒子分装着,旁边堆放着透明的管子,管子上还插着绣花针。另一箱里面装的都是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小片片,简直见所未见。 云浅夕边招呼着大家往外搬嘴里还吆喝着:“小心啊,注射液别给我晃洒了,好容易制出这么多!修翰,你看着点脚下,别把我注射器踢了!哎哟喂,我就黑了这么点东西,要是给我沾上细菌,我让你们好看!” 她闭关五天,好不容易弄出这点东西,此时一忙活瞬间出了一身虚汗。 几个人把箱子放好后好奇的抬手就要去抓,想研究研究这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云浅夕一把打掉寇武的爪子,凶道:“拿开你那脏手,这些东西谁都不许动!” 寇武嘿嘿一乐,凑过去道:“老大,这什么宝贝啊?连见都没见过。” 云浅夕呵呵一乐,斜眼睨着他道:“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这玩意现在有用,等治完病有富裕的全拿回去给你玩。” 云无咎也走了过来,瞧着箱子里的东西道:“师父,这是……” 云浅夕得意的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极其显摆的道:“徒弟,开眼吧!这也是医学的一部分,你终其一生也就能见到这么一次了。” 云无咎的眼中难得闪过兴味,“哦?怎的没见过也未听过师父提及此物……” 云浅夕一边摆弄注射器一边道:“这叫注射器,”又指了指医用箱里的黄水道:“这是注射液,也就是我这几天提纯出来的药。往日没与你讲是因为这都属于西医范畴,我们如今发展到那地步,所以讲了也没用,你只管把中医学好就行。” 云无咎被她中医西医说的一脸茫然,只喃喃问:“这些都是哪来的?您闭关的时候没带东西吧?” 云浅夕身形一僵,她找圆圆要这一大套仪器的时候还真没想过怎么解释,如今被云无咎骤然问起,连蒙人都没想好词。 云无咎望着云浅夕的目光复杂,转瞬间又倏尔一笑,柔声道:“师父不是要带我开眼界吗?这就开始吧。” 云浅夕干干的咳嗽了一声,就坡下驴的拿起注射器将药液吸进去,又让云无咎带着酒精和脱脂棉便往病人身边走。 因着她这方动静太大,行为和东西又太过古怪,身边瞬时间呼呼啦啦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第683章 治病打针 云浅夕不管其他人,从地上随便抓起一个病人,上去就开始扒人家裤子。那病人已经高烧几近昏厥,自然没力气阻止,云无咎却不赞同的上前拦了一把:“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 云浅夕一皱眉,忽然想起她这是在古代时间久了,连单间注射都忘了,赶紧直起身又回到小屋,让袁昭和寇武把病人一个个的抬进来,屋里只留云无咎一人。 刚抬进来第一个病人,知府大人就闯了进来。 “西夫人,你躲了这么多天放任百姓不管,现下又想做什么?”他一脸不悦,又看了看那几口箱子,也是一脸惊奇的问:“这些是什么?” 云浅夕救人要紧,懒得跟他废话,口气便有些不耐烦:“我什么时候躲了?你一个知府管我大夫的事做什么,最后我能把人治好就行呗。” 说着又示意云无咎,让他被病人脱了裤子。 云无咎虽然疑惑,却没反驳,上前给老头解腰带。 知府一下拦在了老头床前,怒道:“你要干什么?!他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你……你……” 云浅夕不用想都知道知府脑子里是什么龌龊心思,她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他都病成这样了,难不成还以为我能做什么?我这是治病!你若是再不让开,他就快死了。” 知府何曾见过“脱了疗法”?他笃定这位西夫人没安好心。 云浅夕一皱眉,不耐烦的喝了一句:“袁昭!” 袁昭不知何时从门外闪了进来,立时制住了知府。 知府惊的失声大喊:“你们要干什么,想伤害朝廷命官不成?!” 云浅夕充耳不闻,只在云无咎差点把人家裤子全脱之前赶紧出口制止:“停停!脱一点就行!” 她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要脱到哪。 云无咎立马红了脸。 这倒是逗乐了云浅夕。好多年没见过徒弟脸红害羞了。 她走到病人床前,弹了弹注射器把里面的空气弹开,又拿起脱脂棉擦上酒精消毒,转头对云无咎道:“你仔细看着,等下跟我一起给病人打针。” 说着,便利落的扎了下去。 当针头扎进肌肉后缓缓推着针管,没有几秒钟便“解决”一个。 知府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见这位西夫人确实没有伤害百姓之意才堪堪放下心来,却又问道:“你为何拿针扎百姓?” 云浅夕哼笑了一声:“你们不都好奇我为何这么猖狂,敢说这病只有我医的好么?这回让你从头见证到尾。”之后便不再开口,专心打针。 随着寇武和李修翰的一个个把人抬进去,又一个个的抬出来,云无咎终于说话了:“师父,我试试?” 云浅夕点了点头,“肌肉群分部我已经教过你了,注射方法也简单,你试一下,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 她一转头,发现知府还被袁昭押着呢,笑道:“放开他吧,你也帮寇武他们去抬人,我和无咎一起打针应该还快些。” 知府在重获自由后终于不再闹腾,站在一旁不声不响的看着。 云无咎从初始的生疏到越来越熟练之后,两人的速度是极快的。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师父当初在药铺设立的那个什么手术间,其实就是做这个用的吧?” 云浅夕挑了挑眉,赞道:“聪明,但也不尽然。手术和注射是两码事。手术需要开肠破肚,比这个更血腥些,针对的病症不一样。” “那师父方才说中医西医又是何物?” 云浅夕舔了舔唇,考虑要不要把现代知识跟徒弟说,半晌才道:“中医就是我教你的所有,西医之所以没教你,是因为我们目前没有这个条件,也用不上,而现在我们的注射,就是西医的一种。” 云无咎低头一笑,垂下眼眸遮挡住里面一闪而过的光芒,状似无意的道:“师父懂的真多,不知师父所学师从何处?” 云浅夕弹注射器的手指一顿,淡淡道:“山野高人,不说也罢。” “哦?不知几时可以给徒儿引荐引荐?” 云浅夕侧身盯着他投来的目光道:“你没这个机会了。做好手边的事吧。” 云无咎没在问下去,只笑了笑继续打针。 云浅夕感叹,这孩子越发敏感,观微知著,心思也深沉,可不要做出什么让她为难的事才好。 第684章 徒弟的反常 饶是两个人一起打针,这几十病人也让他们忙到了夜幕降临。 当最后一个患者注射完毕,云浅夕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昏倒前,她好似听到一声惊呼,随即落到了一个柔软的臂弯里,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云浅夕微微睁开眼,先看到的是大壮的头顶。他趴在云浅夕的床边憨憨睡着,袖子上还有流下来的一摊口水。 忽而门被推开,只见云无咎手里端着粥走了进来。 “师父,你醒了?”他一脸担忧,眼睛四周也布上黑眼圈,本是俊逸的面孔此时也已见憔悴。 云浅夕接过粥,没急着吃,问道:“患者怎么样了?” 云无咎道:“病情已经控制住了,您的那些白片片也好好的放在那里。寇哥哥他们在外面照顾病人,知府大人在角房休息,药王谷的人得知我们这里有了动作,来试探过几次都被我打发走了。” 云浅夕一怔,她不过就是问了一句,没想到惹出云无咎这么多话来,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云无咎沉着脸道:“您这回该放心了吧?” 云浅夕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疑惑的道:“我没不放心啊。” 怎料向来好脾气的徒弟说翻脸就翻脸,沉声道:“你没不放心,就让自己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你没不放心就把自己累的昏了过去?你没不放心就醒来第一次件事便问病人?!” 云浅夕看着他怒火冲天的,简直莫名其妙,“怎么了你这是?” 云无咎紧抿着唇,下巴凝成凌厉的线条,像是在隐忍、克制些什么,半晌,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师父,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都先保重自己,好不好?” 他满眼的心疼和担忧,语气中微微有些祈求。 云浅夕几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她忽然发现当初那个衣不遮体的小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了大人,成了伟岸的男子。 她大大咧咧的一笑,一副山寨头子的形容,无所谓的道:“嗨,我当什么事呢,这不是情况紧急么,那么多条人命,你当闹着玩啊?” 云无咎面容一肃,语气强硬的道:“谁的命都没有你重要!他们谁死谁活都不够换你一人安危!” 云浅夕皱起眉,深深的注视着他,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道:“云无咎,医者以心怀天下治病救人为己念,这是你身为大夫的本分,你最好给我记住!” 云无咎第一次直面她的目光,上前一步,“徒儿没有忘记责任,你不想说的我不问,你做累了换我来扛,我知道师父悬壶济世,可在你的健康面前,他们的命什么都不算。” 他说一句就向前迈一步,话音落时,刚好走到床前,以一种笼罩的气势看着她。 云浅夕深深的皱起眉,不解的看着他,就像看着陌生人,刚要开口说点什么,门就被推开了。 “老大醒了没?”李修翰匆匆从了进来。 一进门便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对,“这是怎么了?师徒俩吵架了?” 云浅夕错开目光,淡淡道:“没什么,你找我什么事?” 李修翰道:“有几个病人的病情好像有点反复,我正想叫无咎出去看看。” 云浅夕忽然想到她只打了针,还没给大家发药,便掀开被子下床,“我出去看看。” 云无咎马上道:“您歇着,我去看看。” 云浅夕目光一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我要往下进行,你会吗?” 云无咎的动作一顿。 云浅夕把大壮抱上床又给他盖好被子,便匆匆出门。只在于云无咎错身时,毫无情绪的说:“你在这冷静冷静,我不想再看见你这么反常。” 到了后堂,患者的情况确实好了许多。 云无咎一身医术尽得她的真传,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至少现在已经没有一个病人会痛苦出声了。 她先是给病情反复的病人再次打了一针,又按患者的病情按剂量分配好药,叮嘱李修翰早中晚三次按照这个剂量分发下去,才稍稍安心。 她心情有些沉闷,不由得走到院中透气,却没想到遇见了对头。 只见薛神医溜溜达达的走进院中,身边的书童弯着要在旁帮他扇着扇子。 第685章 再起冲突 薛神医一见她便讥讽的笑道:“这不是扬言要侮辱我药王谷的西夫人么?怎么有空来院中闲逛?我听说你躲在房中好几日不敢出门,莫不是知道自己技艺不精放弃了吧?” 云浅夕冷笑一声,“人家都是出门见喜,我却出门遇狗,还真是背到家了。这是谁家的畜生没拴好出来乱咬人?” 书童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个无名无姓的下贱胚子,竟敢口出狂言对我师父不敬,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说着,便撸起袖子向云浅夕冲了过来。没想到却被薛神医拦住。 薛神医怒极反笑,拉着他道:“气个什么?她也就能逞逞口舌之快,现在赶紧趁着机会多得意一会,过两日便知道谁是人谁是狗了。” 他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道:“可惜了你那孩子,我瞧着是个机灵的小子,就这么被你当成赌资赔上一条命,这样也好,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怎么也比跟着你这么个娘稀里糊涂送了命强。” 书童跟着嘲笑道:“师父说的是。但是我听闻这泼妇是寡居,那孩子生下来就没爹,偏她身边又围了一群爷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着,便猥琐的嘿嘿笑。 薛神医状似惊讶,“还有这事?难怪那孩子这么不招人疼,原来是个野种……啊!” 随着木头断裂的声音,薛神医脑袋上顿时鲜血直流。 云浅夕拿着断开的椅子腿,在书童还没反应过来时,兜头又来了一下! 这一下她下了狠劲,加上椅子腿断裂后参差不齐的尖锐木屑,瞬间便把书童的半边脸破了相。 她枉顾两人的哀嚎,声音冰冷毫无感情的道:“再多喷一句粪,我就把你们的嘴缝上!” 薛神医捂着额头,鲜血从指缝流出,他恶狠狠的尖叫:“你敢伤我?!你等着,我药王谷的人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他们这边动静太大,引的一帮人都冲了出来。 寇武第一个跑在前面,以为自家老大受了欺负,嘴里大骂道:“哪个不想活的敢惹我老大,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他指尖夹着刀片,一下站到了云浅夕身前。 云浅夕一脸冰冷,眸中杀意大涨。 知府带着衙役将他们围在中间,喝道:“到底怎么回事?居然敢在我衙门里动手!”说着,便弯腰去扶薛神医。 薛神医捂着伤口怒道:“知府大人,就是这娘们出手伤人,赶紧把她给我抓起来砍了!” 知府面容一肃,不满道:“该怎么断案本官自有定夺,你还是先回去治伤吧。” “不行!今天不废了这贱妇,我决不罢休!” “不行!想这么便宜就完事了?” 云浅夕和薛神医同时出声。 云浅夕上前一步,冷冷的道:“敢骂我儿子是野种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她猛地大喝:“袁昭,给我把他下巴卸了!他不是管不住嘴么?这回我让他永远都别想合上!” 她又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对薛神医道:“别以为我是放你一马,今天不动你是为了我赌赢后的条件,等比试结束我们再慢慢的算账!” 袁昭听闻他们居然敢这么诽谤大壮,顿时怒发冲冠,两步跨到书童面前,刚要动手身前便挡了一个人。 知府怒喝道:“你们别太放肆!这里是府衙,容不得你们胡作非为!” 云浅夕微微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冷然道:“知府,我感念你爱民如子敬你几分,可你别不识抬举,要是不让开,我叫人连你一起绑了!” 知府大怒:“你简直无法无天!要是敢在我府衙里为非作歹,我就是拼上衙门里所有人也要将你们拿下!” 云浅夕冷笑:“拿下我?只怕你还不够这个资格!”她忽然大喝一声:“寇武!” 寇武瞬间一抖袖子,十指只见明光一闪,顿时拉开架势。 衙役们瞬间齐刷刷的抽出佩剑,知府向前一步,凛然不惧的道:“西夫人,我劝你不要跟朝廷作对,枉顾法度!” 云浅夕缓缓的抬眼看他:“法度?”她忽然一指薛神医:“这道貌岸然的死人,骂我儿子是野种,我忍气吞声就是法度了?!法度若是连这种满嘴喷粪的人都保护,我枉顾了又如何?!” 第686章 女菩萨 知府一怔,随即目光凛冽的看向薛神医,冷冷道:“你真的辱骂人家儿子?” 薛神医气焰嚣张的吼道:“我就是骂了又如何?他们本就是卑贱的农户,能让我赏脸骂一句他们应该感恩戴德!” 知府怒焰顿生,他向来是个爱护百姓的官,听到治下百姓被如此辱骂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狗屁神医下了大狱,却还没等他开口,便觉脸上一热,像陪喷了什么温热的东西。随即便听到一声震天的哀嚎。 再看清时,只见薛神医捂着耳朵疼的满地打滚。 他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云浅夕那头。 寇武满眼寒光,冷冷的道:“我削你一只耳朵只是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袁昭也动了起来,没人看见他是怎么绕过知府的,只听见在须臾间书童也尖声哀嚎了起来。 袁昭眼眸深沉,面容平静,好似出手的不是他一般,利落的走回云浅夕身边道:“老大,这人的下巴已经被我捏碎了,以后再也合不上嘴了。” 云浅夕冷笑一声,“干的好!” 知府终于回神,却对地上那两人的哀嚎充耳不闻,只问云浅夕:“你把他们两个都废了,那赌约怎么办?还有那么多生病的百姓怎么办?” 云浅夕道:“他们二人一个废了下巴,一个没了只耳朵,都不耽误治病,于比试无碍,再说我这边已经差不多了。” 知府问:“你就这么有信心能赢?” 云浅夕哼笑一声:“两日内必见分晓!” 说罢,便大步离开。 两日时光匆匆而过。在这两天里,云浅夕的脸色再没好过,不眠不休的观察病情,该打针的打针,该吃药的吃药。 病人们也逐渐好转,从最开始的昏迷卧床,到现在已经能扶着东西站起来走动了。 云浅夕还说,他们不仅病情治愈,自身更是产生了抗体,以后都不会再得这种病。 百姓们感激的不知怎么办才好,能下地的第一件事就是跪下给云浅夕磕头,嘴里“大善人”,“女菩萨”叫个不停。 反观薛神医那头,病情轻微的只得到了控制,而严重的已经陨命。 胜负输赢不用揭晓,答案也昭然若揭了。 知府终于意识到这位西夫人绝非等闲之辈,又感激她治好了这么多百姓,一时间竟放低姿态诚恳的找她道歉。 他拱起双手,深深弯腰做了一揖,“先前是本官糊涂,有眼不识泰山慢怠了神医,请神医千万勿怪。” 云浅夕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受了他这一礼,缓缓道:“起身吧,你虽蠢笨却不失为一个真心为民的好官,念及你当时确实是为民着想,我便不计较了。” 知府道:“多谢神医宽宏大量。”随即又一撩官袍双膝跪地。 云浅夕这回可惊了,诧异道:“你这是做什么?” 知府把向上乌纱摘下,双手放到身侧后,深深的向她磕了个头:“之前是为自己赔罪,现在是为民感激,感激神医大恩大德,救我百姓一命。” 云浅夕心中说不是什么感觉,一时间有些失语。 知府磕完头便再次双手捧起乌纱带在头上,站了起来,“我还有一事请求神医。” 云浅夕已经心里有数,开口道:“你可是希望我把药王谷那头的病患一起医治了?” “正是如此。” 云浅夕道:“此事不难,我原也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应该让姓薛的先把‘赌资’付了?” 知府正色道:“该当如此。”却又动了动嘴唇,好似有话要说。 云浅夕撇了他一眼,“有什么就说吧。” 知府思忖片刻才道:“西夫人也知道,这薛神医虽然医术不及您十分之一,背后却有整个药王谷,且您不知道的是,这药王谷屹立江湖多年,不知治好了多少人,在江湖中有着超然的地位,羞辱他一人不难,可若要与整个药王谷为敌……我劝您还是三思而后行。” 云浅夕知道知府这番话是好心,怕她惹了不该惹的麻烦。她也知道药王谷的名声和地位,若非超然,当初又怎么会被先皇请进宫? 可让她想笑的是…… “没想到你堂堂朝廷的人,静也对江湖中事了如指掌。” 第687章 赌约 知府一阵尴尬,“颇,颇有耳闻。” 云浅夕笑了笑,“行了,我知道了。” 知府一时没搞明白她是怎么个打算,“那赌约还照旧么?” 云浅夕莫名其妙的道:“当然照旧啊,难道他药王谷有地位,我就是好欺负的么?”她呵呵一笑,“不瞒你说,我要端的就是药王谷,羞辱他一个姓薛的算什么本事,他还不配我放眼里。” 刚穿过来的时候就把他们的人气死一个,早就结下了仇,还怕再结的深点么? 看着知府一脸怔愣,云浅夕哥俩好的往他肩膀上一拍,笑道:“别这么紧张嘛,他们药王谷无才无德,我这么做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你就别担心了。咱们还是先去收赌资吧。” 知府真不知道她是胆子太大还是疯了,可这位夫人身边神鬼莫测的高手如云,想必也是有准备的,便不再多说。 薛神医的耳朵已经包扎好了,白布顺着脑袋绕了一圈,压着一只眼睛,离远看像海盗似的。 那书童被捏碎了下巴彻底不能见人了,据说被送回了药王谷治病。 可云浅夕知道,他那是报信去了。 薛神医一见来了一群人,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他一见云浅夕他们就狠的出血,怎肯乖乖就范。 云浅夕一笑,也不着急,优哉游哉的往椅子上一窝,给云无咎使了个眼神。 云无咎一脸和善的走到薛神医身前,道:“薛神医,我们来收赌资,不知您准备好了没有?” 薛神医顿时来了精神,张嘴就要破口大骂,可刚张嘴就被云无咎云淡风轻的按回去。 云无咎按住他的肩膀,“薛神医别激动嘛。”收手间,袖子无意中从薛神医鼻尖一划,随即便走回云浅夕身边。 云浅夕淡淡道:“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薛神医打定主意耍赖,“我就是不去你又奈我何?知府大人在这,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云浅夕道:“我要是敢呢?”没等薛神医说话,便自顾自的道:“你已经中了我的软筋散,若是三个时辰内没解药便会经脉尽断,肠穿肚烂而死。” 她一抬眼,“那么你是想履行赌约呢,还是想死?” 薛神医一愣,随即大喝道:“不可能!你休想乍我!我身为药王谷的人怎么会对自己中没中毒都不知道?!” 云浅夕嗤笑一声,“恐怕你还真不知。就在刚才我徒儿便给你下了毒,不信你试试还站不站的起来。” 薛神医不信那个邪,要说制毒下毒,那是药王谷的看家本事。 之所以叫药王谷,就是因为他们制毒比治病更胜一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下药,并且中毒了还不自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薛神医自信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可只觉得腿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木的根本用不上力,一个猝不及防便摔了个狗啃屎。 李修翰几人毫无顾忌的哈哈嘲笑。 薛神医狼狈的趴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浅夕,“你……你竟真的给我下了毒?!” 云浅夕一手支着下巴,像看小丑般看着他道:“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是自己不信的。那么现在能履行赌约了吗?” 薛神医恼恨的眼中仿佛要发火,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毒妇!” 云浅夕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你谬赞了。”她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人道:“扒了吧。” 寇武率先蹦高着叫道:“您擎好吧!” 云无咎忽然转身,挡在云浅夕身前问:“师父,您要不要先回避?” 云浅夕挑了挑眉,她作为医生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真人模型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可云无咎既然有心,她也真的不想看姓薛的一身肥膘,怕伤眼睛,便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她被请到偏厅喝茶,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寇武他们终于折腾完了,云浅夕便走了回来。 只见姓薛的已经被放到了抬椅上,寇武他们把他围成一圈,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人家身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隔了半晌,李修翰才跟云浅夕道:“老大,我们好了您闭一下眼睛,我们这就将人抬出去游街,您在后面跟着。” 云浅夕配合的闭上了眼,听到一声“走着”才睁开眼乐呵呵的跟在后面,顺手还抓了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看热闹。 第688章 游街 镇上的街道又恢复了熙熙攘攘,卖菜的吆喝,磨剪子补碗的挑着扁担溜街串巷,三五成群的孩子呼呼啦啦的往捏糖人的摊前跑。 早在她研制出抗菌药后便让人分发给百姓,让不大的镇子一切恢复如常。 远处走来一队人马,为首的几人百姓都认识,正是当日发白片片的恩人。在他们之后是由衙役二人抬的步辇,上面坐着脱的光不出溜“肥猪”,后面跟着四十岁的西夫人。 百姓们一见是他们,呼呼啦啦的围上前来,一面寒暄一面打听这又是什么奇景。 “寇兄弟,这是我自家母鸡下的蛋,您千万得拿着,回去给恩人补补身。”农妇提着篮子说什么都要往寇武怀里塞。 寇武一边推脱一边笑道:“您千万别客气,我们家里也有母鸡,您快拿回去给二小子补营养,争取明年考个秀才。” “李老弟,前天我家牛摔死了,这是给你留的五斤牛肉,你拿回去尝尝。” 李修翰赶紧推回去:“您千万别这么客气,我们家不缺这个,您拿到集市上换些钱,给新娶的小嫂子买两身好衣裳。牛死了可还有钱买新的吗?我这有点散碎银子,您拿回去救个急吧。” 旁边的大妈斜眼直往步辇上看,到底经不住好奇,问道:“这人不是那什么神医?怎么脱成这样出来见人,真是臊死了!” 寇武哈哈一笑,特意放大音量,高声道:“这有什么稀奇?他自诩是药王谷神医,拿着架子跟西夫人比试,说赢了就拿走我们西夫人孩子的命,输了便答应脱了游街,今次是履行赌约的。” 众人一听顿时不愤的议论:“还说是什么药王谷的,心肠真坏,几岁孩子的命都不放过。” “就是,人家都说大夫治病救人,他倒好,出口就是害人。” “这药王谷也是徒有虚名,还不是让西夫人比了下去?” “说的是呢,我听说他们药王谷的人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这下好,给他们个教训瞧瞧。” 听着大家的议论,李修翰乐的什么似的,回身走到薛神医身边,抖着腿道:“行了,地方也到了,喊起来吧。” 薛神医浑身麻木,除了一颗脑袋还能转之外,就像个木头人。 这种形容出现在人前,他早就羞愤想死,无地自容,要不是不能动,早就洒药把这帮看热闹的贱民都毒死了。此时怎么还开的了口?他紧紧咬着牙关,力度大的牙龈迸出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李修翰见他死死的闭着嘴,也不气恼,只不过眼中一闪而过狠厉之色,低声道:“你要是不喊,我即刻就让你死在这,你自己想想是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说着,还拿出匕首一下下的戳紧靠着薛神医大腿的步辇。 薛神医挪不能挪,动不能动,只能瞪大眼睛盯着匕首,祈求李修翰别一个不留神割掉自己身上的肉。 他咬牙道:“我说,我说!” 李修翰满意的把匕首一收,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这要开始了,请大家安静安静。愿意看笑话的,您站旁边看着,嫌污眼睛的,您赶紧回家。游街开始!” 寇武顺手拿过来磨剪子摊上的锣,“哐”的一声,敲的震天响。镇上的老少爷们顿时鸦雀无声。 在这寂静的环境下,终于响起悲愤的喊声:“我们药王谷技不如人,沽名钓誉,猪狗不如,从上到下都是下三滥的畜生……” “哐!”又是一声。 “我们药王谷技不如人,沽名钓誉,猪狗不如,从上到下都是下三滥的畜生。” 随着寇武的锣响,敲一声,薛神医便喊一句。不仅围着镇子走了一圈,连镇子旁的小乡村都游了一遍。所到之处无不嘲笑之声。 最开始还是寇武他们自己人,后来跟着看热闹的人多了,稀稀拉拉的竟有一堆村民跟着,周围还跑着嬉闹的孩子。这段词不长,孩子们听两遍就记住了,每当薛神医喊的时候,孩子们也在旁边跟着起哄。 最后竟成被聪明的孩子编成顺口溜越传越广,此乃后话不提。 这一游便游了一整天,待“收摊”的时候都已经暮色降临。 薛神医喊了一天,到最后已经说到喉咙咳血,寇武他们也没苛待他,早早放他回去养伤。 第689章 回山 有了游街一事,知府算对这位西夫人有了新的认知。 狠的时候是真下得去手,善的时候也是真善。不知道是说她胆大好还是说她不知天高地厚,药王谷何等名望,江湖地位就不用说了,就是在朝廷上,当初也是被先皇招进宫过的。 虽然最后被横叉出来的翼王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打了脸,可人家的本事还是有的。 西夫人如此一来,简直就是招没必要的麻烦。 可知府没算到,药王谷的麻烦没来,另一个惊雷般的“麻烦”倒是出其不意。 云浅夕一行人在知府大人的倾力配合下,后续的事进展很快。 薛神医自那日游街后被药王谷的人接了回去。走之前还狠闹了一番,扬言要给西夫人颜色看看。然而彼时云浅夕正忙的脚不沾地,自是没机会看到他们耀武扬威的样子,甚是遗憾。 一晃半个月过去,待最后一个病人治愈“出院”,云浅夕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 乡亲们把府衙已经当成给恩人送东西的必备点。 什么新出锅的大馒头,上山挖的野菜,带核桃的糖果点心……俨然又成了捐赠现场。 知府把云浅夕一行人送到府衙门前,含泪的握着她的手道:“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治下的百姓生活这么宽裕,也不知道百姓居然这么热情。”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半天没想出该怎么答话,只好套出官方辞令:“只要实心办事,百姓自然会爱戴你。” 知府也抽了抽嘴角,深深觉得被一个四十几岁的老妇人教育了。 回了山解了禁令,大家又都活泛起来。 云浅夕在圆圆那换的设备和黑的东西一股脑全放进云无咎的独栋别墅。 云无咎如今已经不是孩子了,可醉心医学的程度却始终如一。而且云浅夕冷眼瞧着,怎么觉得这孩子的强迫症和洁癖越来越严重。 作为医者,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小洁癖,像云浅夕这么“不拘小节”的实在少之又少。 大壮回了山再次变成野孩子,漫山遍野的带着前山的孩子疯玩。毫无意外的是中间的老大,骑着小马驹一会是清君侧的反贼,一会是踏平山河的王爷,那戏码比云浅夕前世看的电视剧都丰富。 云浅夕蹲在山头上看着儿子瞎闹,摸着下巴心道,要是认祖归宗,凭大壮的身份,最差也是个王爷,这戏码也不算演错。 一切步入正轨,就在大家都优哉游哉,平静的过着小日子的时候,永汇三郡迎来了除打仗意外唯一一件大事。 皇上要巡视了。 这是永远几十年来的第一件大事。 其实自墨姓掌管天朝以来,每代皇帝在登基后都会有次巡视各州郡的惯例,只不过到墨景翼这代,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从国策到方针,让百官连同自己都忙的脚不沾地,所以仪式化的东西都暂时靠后。 而三年前改稻为桑的国策定下后,更是让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官员们日夜加班,提前几千年感受了996的现代生活节奏。 如今时光一瞬,沧海桑田。所有举措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皇帝陛下也终于可以出来走了一走形式了。 消息传回帽儿山的时候,云浅夕正在寇武的乐透赌坊比大小。 乐透不同于金砖赌场路线那么高端,跟京城的一比这里的规模也就是长悦坊的缩小版。可架不住是山上唯一的赌坊,垄断之下必有赚头。 屋里热火朝天的呼喝声不断,云浅夕一脚踩着凳子一手握着银子,跟着一帮汉子大喊:“大!大!大!” “啪”,荷官一开盅,果然是大。 云浅夕心满意足的把对面的铜板往自己怀里一捞,撤桌,回后山吃饭。 寇武精灵鬼似的往她身边一挤,嘿嘿笑道:“我说老大,您都那个境界了,跟村民们玩个大小也能这么激烈,真不容易。” 云浅夕掂量掂量手里的钱袋子笑道:“这叫情趣懂不懂,在完全不用技巧不用千术的情况下,纯靠蒙赢来的钱,成就感就是不一样。” 寇武一头黑线,心说,您这还不用技巧呢啊,廖家四小子卖裤衩的钱都让你赢来了。 俩人互相扯着皮就回了后山,刚坐下吃饭,便见李路拿着一摞书走了进来。 第690章 皇上巡视 寇容热情的招呼他坐下一起吃,李路蜿蜒谢绝,只道:“下个月我就不回山了,这些书足够大壮看两个月的,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再取走。” 李修翰笑道:“怎么?要为了考大状元闭关修炼了吗?” 李路腼腆一笑,“哪有那么严重,就是真的考也不敢肖想状元。不过是皇上巡视边境,官府命所有学子在学堂等候接见而已。” 话音一落,除了大壮外桌上所有人的筷子都顿住了。 寇武掏了掏耳朵问:“你说啥?再说一遍。” 李路一愣,喃喃道:“不敢肖想状元……” “不是,后一句?” “皇上巡视永汇三郡……” “我靠!”李修翰率先站了起来,却什么都没说,直愣愣的看云浅夕。 李路被惊的一愣,“怎么了你们?” 寇容见大家都一副被震住的样子,赶紧缓和气氛,敷衍道:“没事没事,怪我们都是乡野村夫,没见过世面,骤然一听皇上要驾临,吓的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寇武马上反应过来:“对对,吓的吓的,还真特么是个大消息。” 李路理解的一笑,“别说你们,开始我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皇帝陛下英明神武,上位后种种举措利国利民,立下不世之功,他老人家要驾临边关,是多少百姓盼都盼不来的好事。” 寇武抽了抽嘴角,老人家…… 云浅夕轻咳了一声,“既如此,你便安心做你的事吧,山上不用惦记。只有一样,你也知道我们帽儿山走的不是官方的道,说白了还是偏门,所以无论跟任何人,不要提关于山上的人和事,你可懂了?” 她眼中浮上警告之色,李路心里一惊,忙道:“懂懂,您放心,山上的事我对谁都不说,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云浅夕点点头,“那就好,要是不留下吃饭,你便去前山陪陪李大婶吧,一隔就是两个月见不到,不知道她要怎么想你呢。” 李路识趣,告辞离去。 李修翰这才坐下,一脸忐忑的看云浅夕和袁昭,“老大……我们怎么办啊?” 云浅夕耸了耸肩,端起碗继续吃饭,“能怎么办,该吃吃该喝喝,他巡视永汇三郡而已,帽儿山又不是他天朝治下,怕什么。” 寇武按着扑通扑通跳个没完的小心脏,颤巍巍的道:“我怎么这么肝颤啊?”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出息。只要咱们的人最近消停点,低调点,还能出什么事?他出门巡视,身边带的大小官员,要接见的各位命官都够把他忙死了,哪还有闲心管边关以外的三不管地界。” 她们这个地儿,要按现代比喻,那就是湄公河,金三角。他一个天朝的皇帝,吃饱了撑的跑这来。 袁昭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复杂的情绪,再到现在已经冷静下来,此时也沉声附和道:“老大说的是,历朝历代皇帝巡视都没有出关先例,且停留时间不长,想来是没有大碍。” 大壮终于放下了碗,心满意足的拍着圆鼓鼓的肚子问:“不就是来个皇帝么,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云浅夕眼神复杂的看着儿子,拍了拍他的头感叹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笨蛋呐。” 袁昭欲言又止,注视着大壮动了几次嘴唇,最后到底选择沉默。 大壮一拍云浅夕的大腿,打包票道:“娘亲,你放心,天塌下来有儿子给你顶着。你不就是怕那狗皇帝带兵剿了咱们寨子么,他要真敢来,小爷我第一个冲在前面!” 众人纷纷喷出一口心头血,只有云浅夕目色一厉,训斥道:“闭嘴!狗皇帝也是你叫的?!再敢这么称呼,小心我揍你!” 大壮一愣,莫名其妙的道:“娘亲,不叫就不叫,做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云浅夕虽然平时跟儿子说话也没大没小的,训斥,怒骂,掐耳朵打屁股的事屡见不鲜,但这么严肃的教训还是第一次。 她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吭哧了半天解释道:“当今皇上天纵英才英明神武,是位不世明君,我们都该……咳咳,尊敬他。” 虽然云浅夕解释的挑不出毛病,可凭大壮对自己娘亲的了解,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娘什么时候低姿态过啊!还尊敬? 可他人小转不过弯,只好喃喃称是。 第691章 天子威仪 吃完饭后,大家明显觉出了老大的不对。 先是下桌时候差点被没椅子绊摔,也没像平时一样去前山扯皮,自己关在房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晚上寇容叫她洗澡的时候又好半天没出来,搞的大家以为她在浴桶里睡着了,急的寇容冲了进去才把人弄出来。 云浅夕关了灯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罗曼,直愣愣的看到天亮都未合眼。 她面上可以装作平静的若无其事,可心里的惊涛骇浪只有自己清楚。 上次匆匆一别,已过六年。她脑海里仍旧是他俯于案前批折子的样子,当时因为陆恒带她跑路,看的并不真切。可在她的心里,墨景翼的任何一种形象都深刻的宛如自己。 她以为经过这么多年早已经忘了,若不是有人会偶然提起和看到大壮某个时刻与他如出一辙之外,她也真的以为已经千帆过尽。没想到再次想起,竟如烙印一般清晰如昨,好似这个人从来未曾离开过,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刻骨髓。 大壮都已经五岁了…… 这是几年来他们有可能的,最近的一次距离。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有。 他的病好了吗?宫里的探子清除了吗? 他未曾纳妃,可有意中人了吗? 六年来,他从未停止寻找,是不甘心被自己一次次的逃脱,咽不下这口气?还是因为些别的什么? 他知不知道,有个儿子长的非常像他,被教的非常好…… 云浅夕心绪翻涌,前尘往事如电影一般不停歇,搅的她翻来覆去,坐立不安。 第二天早上,云浅夕顶着黑眼圈跟大家说了条规定,“短期内,后山所有人都要低调,不要惹事。前山村民不得下山,暂时封闭山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众人无不称是。 谁都知道老大的新规定是为了什么,至于这个短期,恐怕就是皇上巡视期间,即便他们经常跟山下有来往,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至于前山……人多嘴杂,谁能保证大家下了山就不乱说呢,还是以防万一。 相对于帽儿山的谨慎小心,汇阳郡却一派紧张活泼之气,充分的把高调,积极向上发挥到极致。 知府早半个月接到圣旨便去行宫准备,虽说边关的行宫归内务府管,可因多年未曾接待过皇族,早已颓废不堪,他作为当地的父母官必然要费心一番的。 打点好行宫又检查各处职务,平日里消极怠慢没处理的公事也都着人赶紧处理完,别皇上驾到问起来,触怒了龙颜。 知府紧张就导致从上到下的紧迫之感,就连百姓都积极“备战”。 终于在大家临时抱佛脚的混乱中,天朝最英明的皇帝陛下驾临了。 墨景翼向来不注重形式,出发前曾下旨仪仗尤简。可皇帝出行有严格的规格,即便再简化,大驾卤薄也多达一万六千多人。这只是看的见的,而看不见的暗卫更是不计其数。 汇阳郡城门大开,知府带着郡内众官和学子早早等在门前,周边驻扎军队也依次排列,为防止有人滋事扰乱,均严阵以待。 巳时三刻一到,远远便看见浩浩荡荡的仪仗缓缓行来。 被抬过肩上的玉辂圆顶方舆,象征天圆地方,明黄耀眼,肃穆而又威严,让人望而生畏,离老远便跪拜下去。 天子车后悬挂五面旗帜,分别为“太常”、“大旂”、“大赤”、“大白”、“大麾”,俗称为“天子五辂”,其中装饰豪华繁复各有象征之意,实是极天下良工为之。 其他辇、舆、幡幢、伞扇、乐器、兵仗,无一不是昭示唯吾独尊的天子。更有随行人员所带的皇帝专用的金交椅、金香炉、金唾壶数不胜数。 有幸一睹这一幕的官员,无不五体投地。更有百姓在心中默语,怪不得皇帝一届才巡视一次,这么奢华若多来几次,实在是劳民伤财。 仪仗行至城门,百官叩拜。墨景翼端坐玉辂之上,绝世俊颜肃穆,只在顾盼间散发着慑人的威慑力。 进得城中,仪仗径直行到行宫,百官在外跪地等候按次序接见。 因为永汇三郡乃战略要地未曾赐封,所以也无郡主一说,只按照官职大小一一觐见。 本来小小知府是没机会面见天子的,可因墨景翼几次在边关打仗有些接触,才得以御前答话。 第692章 皇上驾到 从京城一路北上又接见了大小官员数百人,到了永汇三郡,饶是墨景翼铁打的人面容也见了疲惫之色。他这趟巡视主要是看看边关百姓征用居住地之后的生活,之后还要南下巡视一番江南改稻为桑落实的如何。 天天困在朝堂里,就算他消息灵通,也总想亲眼看看才能安心。 他眸光落在座下跪着的知府身上,从前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多次前往边关打仗,与他有过几次接触。这人虽然在天朝只是芝麻绿豆的小官,为人却十分刚正不阿,是个顶有风骨的老头。 墨景翼不禁面色一缓,淡淡道:“起身吧。” 知府惕惕然的站起身来,始终低着头看着脚前一尺见方的地面,不敢窥视天颜。 墨景翼心里一笑,道:“刘知府,几年未见,你倒是越发刻板了。” 知府汗颜,忙拱手道:“陛下圣明,圣上乃千古睿智第一帝,在您的领导下,谁敢不勤勤恳恳实心办事,下官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墨景翼面色一缓,笑道:“你的意思是朕太严肃,所以上行下效,导致下面的官员各个都苦大仇深的板着脸?” 知府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下官万万没有这个意思,还请陛下明鉴,明鉴。” 墨景翼勾起唇角,安抚道:“起身吧,朕不过就是玩笑两句,不用这么紧张。”他顿了顿,忽然面色微沉,问道:“听说汇阳郡前些日子染了瘟疫,如今可是大好了?” 知府拽着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恭敬的回道:“回皇上,早就好了,不然也不敢迎圣驾驾临。” 墨景翼抿了口茶,颇有兴致的问:“哦?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治好了瘟疫,又没让病情扩散,你是怎么做到的?” “下官儿时也遇到过瘟疫事件,遂到自己处理起来也算得心应手,下官在得知瘟疫的第一时间便下令封了城,把感染者统一聚集起来,一起救治,未染病的百姓无事不可出门,勉强算控制住了局面。” 墨景翼微微颔首,“紧急措施做的不错,朕该赏你。” 知府又跪了下去,“下官只是做了分内的事,实在不敢领赏。倒是有位神医在此次瘟疫中居功至伟,实乃杏林典范。” 墨景翼早前便收到奏折,说汇阳郡请了药王谷的神医。他因云浅夕的影响,多少对其他医者有些轻视,药王谷当初也是败在云浅夕手里的手下败将,故而他反应平平,只淡淡的“嗯”了一句。 又想到那个人…… 墨景翼眸色渐深,心中一闪而过的钝痛险些让他失了态。 知府跪在地上侃侃而谈,上嘴皮碰下嘴皮喋喋不休,可墨景翼却一句都没听进去,思绪早已飞去九霄云外。 “皇上?” 墨景翼终于回神,轻轻的咳了一声掩饰,“爱卿辛苦了,今次先到这里,明日随朕出访,不必叫人跟着,只我们二人便可。” 知府深知皇上这是要微服私访,又皇上一脸疲惫之色,便识趣的告退。 修笔为墨景翼换上新茶,眼神止不住的往主子那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算是个瞎子都看得见。 墨景翼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就说吧。” 近些年来修笔越来越有宫里老嬷嬷的趋势,平日里劝他歇息保养的话不离口,墨景翼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可这次是真真冤枉了修笔。 方才主子走神没听见,可他在旁边伺候着可听的清清楚楚。 那知府言语间描述的神医做派,简直就是陛下大海捞针找了六年的皇后娘娘! 虽说年龄不对,还带了个儿子,但能跟药王谷叫板这种事谁还干得出来?何况她身边带的那几个人,怎么听怎么像王妃当初提拔的那些草莽。就算不是娘娘本尊,也一定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这话他怎么跟皇上开口? 六年来,接到的线报多不胜数,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皇上都能夜不成眠,一连几日不吃不睡,眼见着憔悴。 最开始收到第一条线报的时候,说是在城外五十里看到相似之人,皇上直接连便装都没来得及换,连夜飞奔城外,一看之下大失所望。 这样的事六年之间无限循环,从期望到失望,就是神仙也经受不住这样心理上和身体上的双重考验。 第693章 微服私访 修笔动了动嘴,到底没说出心里的猜想。万一要是假的,不免又要“晃”主子一下,还是多调查调查再做判断吧。 墨景翼等了半晌没见修笔说话,不由得无奈的摇摇头,沐浴更衣休息不提。 竖日,知府惦记着头天皇上要微服私访的话,换下官服早早等在行宫门前。 半晌,墨景翼身着一件玄色大袍缓步而来,袍子无甚装饰,只在上面用银线绣了一些花纹,只是这颜色更衬托的墨景翼肤色莹白,俊逸非凡。 知府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也不由得看的呆了,情不自禁的低喃道:“陛下真乃天神降临,天人之姿当世无人可及。” 墨景翼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但就这轻描淡写的一眼却含了让人胆寒的压迫力,足以让知府双腿打颤。还未等请罪,便见皇上率先走了出去。 经过了昨日的封道,今日的街上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景象。 百姓们该摆摊的摆摊,该买货的买货。远处还能听到哪家的婆子吆喝着自己丈夫赶紧下田的声。一派热闹景象,让知府的心略放了下来。 墨景翼悠闲的走在最前面,也没什么目的性,只是在捏糖人的摊子前驻足了一下。 “给我捏条龙。” “哦?你不是刚才夸了半天小兔子么,怎么又要龙了?” “你懂什么?花一样的钱,龙那么大买回家才划算。” 他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曾几何时与那娇俏女子走在京城繁华街的一番对话。 如今沧海桑田,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敢想,只怕一想便控制不住情绪,那种毁天灭地的痛和悲伤会将他淹没。 知府站在墨景翼身边候着,余光小心打量皇上突变的脸色,只见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刹那间闪过百种情绪,复杂的让人猜不透,须臾又消失殆尽。 墨景翼再次抬步,没走一回又停了一停,指着不远处的馄饨摊问:“这种吃食你可尝过?” 知府赧然一笑,陪着小心答道:“下官官位低微,只比寻常百姓高一些,怎么会没吃过馄饨,您……身份尊贵,想必没尝过吧?” 墨景翼不知想到什么,淡淡道:“吃过。” 知府心中微讶,看皇上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那您可想尝尝我们汇阳郡的口味?” 墨景翼没说话,却听馄饨摊的老板先开了口,他把手巾往肩膀上一搭,“看贵人衣貌不凡,想必定是外地来的吧?能跟我们知府大人走在一起,应该也有官职在身?” 知府平日里秉公办事,亲民和蔼,即便穿着便装也能让百姓认出来,感受到皇上的目光,不由得尴尬的咳嗽一声。 馄饨摊主道:“您虽是做官的,吃遍了山珍海味,但不是我夸口,就我这馄饨您只要尝一口便忘不掉,不信我给您来一碗?” 墨景翼见摊主豪爽,很有股自卖自夸的劲头,不由得生出一丝玩笑的心思,从善如流道:“那就给我来三碗,若是没你说的那么好吃,我可是不付钱的。” 馄饨摊主胸有成竹的呼喝一声:“得嘞!馄饨三碗!” 修笔有眼色的把摊位前的凳子摆好,又拿了块帕子擦了擦,才请主子落座。 墨景翼指了指身边的凳子道:“你们也坐吧,如今我们是微服,若你们都站着让人看到也不像样子。” 修笔早在王府就被云浅夕培养的很能“变通”,此时也不扭捏,主子说能做就能做。 知府本还万万不敢,但见修笔打了头阵,便也不敢再忤逆圣旨,只是那坐姿瞧着还没站着舒坦。 等待间,墨景翼见摊主忙忙活活的从一个独僻的小灶里倒出馄饨。这个锅里的馄饨一个有平常两个那么大,皮薄的像层纸,连里面的馅都清晰可见,鼓鼓囊囊的个顶个圆。 修笔笑问:“老人家这馄饨可是要带给家里夫人孩子吃的?” 摊主看了他一眼,回道:“说什么呢?这是给我们镇上的大恩人吃的。” 说话间,小厮把煮好的馄饨端上来。 墨景翼拿着汤勺过了过汤,慢慢的尝了一个,赞道:“摊主手艺果然不错。” 摊主哈哈一笑,得意的道:“那是,我这馄饨是祖传的秘方,就是宫里的御厨也做不出这个味来。瞧见没,”他指了指小灶出来的混沌道:“就连西夫人也偏好我这一口。” 墨景翼手一顿,“谁?” 第694章 西夫人 墨景翼手一顿,勺子刷拉一下掉回碗里,发出清脆的轻响,他却恍若未觉,“谁?!” 摊主见他这么紧张,越发的得意起来,扬起下巴道:“就是咱们镇上的大恩人,杏林圣手西夫人!” 墨景翼微微眯起眼睛,浑厚的气场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周边的百姓突然像被什么压抑着,顿时没了声音,就连知府大人都觉得双膝发软,凳子都快坐不住了,眼看着往下面呲溜下去,马上要跪在地上。 修笔冒死咳了一声,提醒道:“主子,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 墨景翼瞬间回神,收敛一身气场,再次拿起勺子搅着碗里的馄饨,垂下眼眸遮挡住其中的风云变色,百种情绪翻涌而过。 所有人这才感觉周身一松,百姓一阵莫名,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脖子,纳闷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摊主也将将回神,看着面前面如冠玉的男子心道,此人绝非凡俗众人。 修笔见主子不说话,便伶俐的开口笑问:“不知摊主说的这位西夫人是哪个西字?” 曦?希?西?更或者是……夕?! 摊主一辈子只学会了做馄饨,一个大字也不识,骤然被问起愣愣的不知该怎么答。 知府倒是适时的答疑解惑,“东西南北的西。” 修笔瞄了一眼主子,嘴里大大的“哦”了一声,随即便一身轻松的跟摊主聊了起来。 “摊主怎么说这位西夫人是全镇的大恩人?” 摊主经过修笔的插科打诨,也从刚才的紧张气氛脱了出来,笑道:“你们是外地来的有所不知,前阵子我们这得了瘟疫,染病的百姓得一个死一个,若不是她出手相救,您今日来看见的就是一座空城了。” 修笔来了兴趣,“不是说给镇上治病的是药王谷的神医吗?” 药王谷在民间声望甚重,没想到这小小摊主听后却极其不屑的嗤之以鼻,“药王谷?那是什么狗屁玩意?怎么能跟我们西夫人相提并论,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摊主一面回着话一面小心的把小灶的馄饨装进食盒里,装好后还多点了几滴香油,放了葱花,夹了几个荷包蛋。 修笔看着,嘴里感慨道:“看来您对这位西夫人还真是上心。” 摊主一笑,“那是自然,咱们镇上谁不以能给西夫人送东西而感到光荣,能让她老人家尝一口咱摊子上的吃食,那是咱的福气。”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惜,我这碗不是给西夫人的,是西夫人的儿子喜欢吃。等忙过了这一阵,我便把馄饨送去。” 修笔好奇,“她想吃怎的不自己来,反倒要送去?”本来对西夫人满满的好感,可听了她施点恩德便拿架子,就有点反感。 摊主解释道:“你知道什么,她家不住镇上,确切的说,都不是咱们天朝的人……” 正说着,旁边桌又来了几个客人,摊主便忙不迭的去招呼。 墨景翼此时才放下碗,淡淡道:“刘知府,我对这西夫人颇有些兴趣,不如你仔细与我说说。” 知府心道,昨天跟你叭叭叭说了一堆,您听的直走神,还以为这种微末小事入不了你的眼,今日反倒又要问一遍。 可皇命不敢违逆,只好把昨日的话重复一遍,见皇上听的认真,便更是说的细致入微,连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要讲一讲。 墨景翼越听嘴抿的越紧,到后来眼神犀利的如出鞘的利剑一般。 等知府说的口干舌燥终于能喝口水的功夫,才观察到皇上脸色已变,吓的顿时禁了声。 半晌,墨景翼问:“你说她四十多岁?” 知府吓得肝颤,结结巴巴的连声道:“是是。” “还带个孩子?” “是,五六岁的稚童。” 墨景翼眼睛微眯,语气越发悚然,“你把她身边跟的几个人,都是什么样子、行事风格复述一遍。” 知府吓得咽了咽唾沫,哆哆嗦嗦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又说了一遍。 墨景翼听后半晌没声,沉默的脸上复杂之色变换。 须臾,他倏尔一笑,对知府道:“若如我猜想一般,那你便是立了大功了!” 墨景翼豁然起身,对摊主道:“老板结账!” 摊主忙不迭的跑了过来,接过修笔递来的一锭银子惊的目瞪口呆,“我,我找不开这么大锭银子啊!” 墨景翼一笑,“银子归你了,不过送饭的差事,就给我吧。” 第695章 看见个爹 回去的路上墨景翼一改来时的悠闲,脚步飞快。修笔觉得,这也就是因为在城中怕吓到百姓,不然主子能平地“飞”起来。 可堪堪到了城门外,墨景翼却猛的一“刹车”,搞的修笔差点没撞上去,扰了圣驾。 墨景翼站在原地沉默着,眼中凌厉之色尽显,半晌转身道:“先回行宫,”又对不知名处喝道:“初一,把韩岂给朕叫来。” 随即便步履不停的径直赶往行宫。 进了宫,韩岂已经等在殿前。 墨景翼也不啰嗦,直接下圣旨:“韩岂,命你带五万兵力直奔帽儿山,把整座山给朕围了!” 韩岂一惊,“皇上是要封山剿匪?您终于决定把这个流离在外的地界收入版图了吗?” 墨景翼冷笑一声,“朕确实要封山,至于剿……朕命你只围不攻,断不可伤山中一人,也不能被他们发现,你可能做到?” 韩岂犯了难,弄不清陛下到底什么打算,只好如实道:“只围不攻倒是好说,可这五万人不被发现……” 墨景翼面色一沉,断喝道:“这是军令!” “是!属下万死不辞!” 韩岂缓了缓又道:“陛下,这帽儿山位处天朝、摩国和炎国交界,一直是三国谁都不想动的地界,且据说山上匪患彪悍,您这一围……可是率先打破了约定俗成的默契……” 墨景翼冷笑:“打破了又如何?你只管去办,若有不服者,朕便是举兵打仗也要把帽儿山拿下!” 韩岂离去后,墨景翼又叫来初一,下令:“你现在就带着十八护卫和所有暗卫给我把帽儿山管控好,那小妮子狡猾,身边又有袁昭相助,需得十二分小心,届时若是跑出去只苍蝇,朕都唯你是问!” “是!”初一领命,又问:“主子,您真的觉得会是……” 那人消失六年,朝廷无论明的暗的,设下天罗地网都没抓到她一星半点的消息,只凭知府的只字片语,真的会是让大家无比思念的人吗? 墨景翼眼神阴沉,半晌道:“即便只有五成把握,朕也要试一试。” 待众人退去,墨景翼独身一人坐在大殿上,惶惶然的看着殿外从日头正烈到落于西山。 终于等到各方就位的消息,他才猛然站起身,怎料眼前忽然一黑,头晕目涨险些摔倒。 修笔吓得赶紧去扶他,“主子,您保重身子吧!” 墨景翼稳了稳心神,半晌道:“无事,给朕更衣吧。” 修笔喉头一哽,咽下心疼的眼泪劝道:“主子,您也别太激动,若是……若不是……”他说不下去,只能叹息一句:“您是心绪起伏太大,再加上这几年伤及心脉的病根未除才会如此啊。” 墨景翼又如何不知。 这几年他励精图治,说好听的是勤勤恳恳的好皇帝,说白了,他不过是用公事来占据思绪,他只有不停的忙碌,让脑子一刻不歇才能暂时忘记她,否则他会疯! 身体,也因为最初情殇而伤及心脉,久久未愈。 换下便衣,再次穿上一身黑袍,如当年一般王爷打扮,马不停蹄的赶往山脚下。 “可打探清楚了?” 初一道:“打探清楚了,西夫人等人日常所居在后山,这条路便是直通后山。” 墨景翼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朕自己上去,你们都别跟着。” 说罢,便阔步向山上迈进。 彼时,大家刚用过晚饭各自消遣,云浅夕因着墨景翼的原因没心情再去前山凑热闹,只留在房中鼓捣她从山里采来的药材。草药带着泥土的芬芳,不止沾了一身一手,甚至还被她擦汗时涂了一脸,那副形容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大壮在院中拿着小剑挥舞,练着袁昭白日里教的一套剑法。虽然人小,可动作架势已经很有看头。 正练着,忽觉有人上来,他眼神一眯,在空中转了个漂亮的飞身,灵巧的身子宛如空中大雁,剑尖借着灯光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直指上山之人。 那人脚步一顿却未动作,指尖弹出劲气,堪堪打在剑尖上。小剑顿时脱手,咣当一下掉在地上。 大壮却未像往日一般举剑再战,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黑袍之人,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像火烧屁股一样往回跑,嘴里还扯着嗓子高喊:“娘啊!不好啦!我好像看见个爹!” 第696章 此生倾情 墨景翼在与那孩子对视的时候便心神惧震,不止孩子在打量他,他也在观察那孩子。 不用怀疑,不用猜想,甚至不用问,这一模一样的容貌,这一身睥睨天下的气势,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 孩子的身份昭然若揭,墨景翼心中惊涛骇浪,震惊犹如千丈浪头排山倒海而来,直击的他不能回神。 耳边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呵斥声,这声音足以让他在承受灭顶的震惊后,让心再次拧成滴血的痛楚。 墨景翼用力的闭了下眼睛,咽下了喉头的腥甜,心中默道:“浅夕,久违了。” 而云浅夕听到大壮那句没好声的高喊后,便气不打一出来,气急败坏的从屋子里蹿出来,边走边吼:“云大壮你是想爹想魔怔了是不是?!路边捡个人就随便认爹?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我看你是找揍!” 大壮呼哧带喘,一脸惊恐的等他娘喷完才道:“娘啊!好像真的是啊!” 云浅夕哀其不争的问道:“我平日里是怎么说的?你再给我复述一遍!” “不是眼睛像,不是嘴巴像,是整个人都是复制粘贴!”大壮喃喃的嘀咕完,又不服的道:“可他真的像啊!简直就是我的Plus版!” 他往身后一指:“不信您看!” 云浅夕顺着目光看去,瞬间怔愣当场。 她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连空气都凝固了,心脏偷停,随后又狂跳不止,好似要顺着喉咙蹦出来。手指微颤,张大着嘴却哑口无言,眼睛更是直愣愣的盯着那人。 他一步步缓缓而来,每一步都沉稳的像是扎根在地上,坚韧又执着,如同这六年岁月的坚守、寻找、隐忍,带着烈火烹油历经千帆后的不悔、不改、不变。 心之所向,魂之所系指引着他向她靠近,好似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 终于,他在她身前停住,两个身体只在咫尺之间,她甚至能闻到自他身上传来的好闻的龙涎香,也能清晰的看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此时正痛苦的,痴恋的,贪婪的,好似要把她吸进眼底的眼神。 他与初见时一样,一身黑袍琼林玉树,如雕刻般深邃的玉颜俊美绝伦。熟悉的王爷服饰,好似这人从未离开过身边。 “你……”云浅夕刚一开口才发觉声音哑的已经不像自己。 忽觉脸颊浮上温热的触感,那是久违的手带着不熟悉的颤抖和小心翼翼,轻轻的抚摸她的脸。 “是你……终于找到你。” 这声仿若叹息般的低语,却好似含了千万思念和血泪,直教人心中震颤。 随即,云浅夕被一股大力猛然拉进怀里,如疾风骤雨的吻悍然落下,带着狠厉的决绝碰撞在一起,顿时激出唇齿间的鲜血,腥甜之气弥漫开来,合着唾液搅在一起。 痛与沉醉,好似要把她拆之入腹,恨不能将她就此吞了,混在血肉里,让她再也不能逃脱,再也无法离开,必须融为一体,立刻!现在! 身体被紧紧的禁锢着,骨骼因为挤压收紧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痛吗?谁介意?谁在乎?! 多少个日夜的思念,多少次梦里百转千回,多少幕虚影的幻觉,那些过往,那些爱恨交织,那些仿佛搏命般的抵死纠缠,都需要以这种方式祭奠! 痛,却畅快! 我爱你,即便你如大雁归去,我愿跋山涉水披荆斩棘! 我爱你,就算早已翱翔于野,我亦此生倾情未曾远离。 燃烧灵魂的吻,含着血带着泪,如磁铁般吸附在一起,以星火燎原之势来弥补两千多个日夜的空寂。 就在这难舍难分的时刻,自下方忽然暴起一声大喝。 “大胆登徒子,竟敢动小爷的娘亲!” 随即,大壮如愤怒的小鸟般奋身而上,狠狠的撞向墨景翼。 电光火石间,墨景翼突然出手,一把拎起大壮的脖领子提溜起来,远远看去就像在拎一只鸡,而值得称道的是,嘴上竟也没停。 大壮人小胳膊短,被墨景翼以九十度拎起后还待不服,伸着胳膊腿踹踢,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碰不到那人分毫,不由得气的叫嚣:“别以为长的腿长胳膊长就能欺负人,有种你把小爷放下来单挑!看爷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第697章 战况激烈 云浅夕终于破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扫了一圈不知什么时候来围观的众人,最后对墨景翼道:“你还是把他放下吧,不然他能闹腾一晚上。” 墨景翼颇为无奈的把孩子放下,看着半大的人以最快的速度用捍卫的姿势挡在云浅夕身前,才轻声道:“你问我有种没种?”他顿了顿,轻启唇齿一字一句的道:“我告诉你,你,就是我的种!” 大壮目瞪口呆。众人咳嗽不断,摸鼻子的摸鼻子,望天的望天。 墨景翼却充耳不闻,目光从大壮身上渐渐移到云浅夕脸上,“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云浅夕尴尬的左顾右盼,半晌挤出来个假笑,看着天道:“今天的月亮真圆呐!” 墨景翼盯着她沉默不语。 云浅夕知道绕不过去,跺了跺脚道:“还解释什么,‘结果’都摆在这了,你不也认了他是你儿子!” 墨景翼淡淡瞟了她一眼,忽然邪魅一笑,对身后的人道:“袁昭,给我看好这小子,今晚不许来打扰!” 说罢便拉着云浅夕往屋里走。 云浅夕被他连拉带拽的拖着,使出浑身力气都没能挣脱开,嘴里喋喋不休的嚷嚷:“墨景翼你放开,你知道哪个是我房间么就往里走,你快放开!你个狗王爷,不对,狗皇帝!放手!” 墨景翼走到房门前,凭着直觉进了充满药香的屋子,随即“嘭”的一下关上了大门。 云浅夕揉着胳膊,一脸警惕的盯着他,打定主意只要墨景翼一有动作,自己便马上开溜。 而墨景翼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定定的将她看着,沉默的让人忐忑不安。 云浅夕叹了口气,带着一种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的大无畏精神,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递给墨景翼,“先喝杯茶润润喉吧,有什么要问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墨景翼接过茶,眼睛却始终未离开她身上,好似怕眨个眼这人都会从眼前消失,就如同过去几年里千百次一样。 云浅夕被他看的有些羞赧,饶是孩子都快六岁了还是不禁脸上一热,背过身去,略矫情的道:“你别这么看我,要审要问总得先歇口气……” 话还没说完,只听身后“咚”的一声。 云浅夕转身一看,只见墨景翼已经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她心里一惊,“墨景翼,你怎么了你,好好的咋晕过去了?来之前喝酒了?” 云浅夕赶紧搭脉,越号脸色越凝重。 血脉不畅,积劳成疾,气血两亏伴随缺乏休息,导致元气不足,最为严重的是多年前走火入魔的病根居然现在还未除去! 她不可思议的睁眼看他,这人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就这副外强中干的身子居然把政务处理的这样好,还英明果决的连下圣旨,定下国策! 别是个铁人吧…… 云浅夕抿了抿唇,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是真心疼了。 她叹了口气,心道,既然如今你落到我手里,我便不会再让你带病上班,非要一并把你调理好才是。 可眼下墨景翼倒的地方不太对,直接“睡”在了地上。且不说治不治病,就是没病在地上躺一晚也病了,当务之急是直接把他抬到云无咎别墅的诊所里去。 云浅夕酝酿了一口气,掐着腰扯着脖子喊道:“外面来个人呐,给我把墨景翼抬出去!” 这一声响彻天际,加之外面几个人一时都处在皇上陛下亲自来拿人的震惊中,谁都没走,所以都听的清清楚楚。 可进去把皇上抬出来…… 抬…… 嗯……按照刚才他们来时亲眼所见,皇上和老大在外面就啃的浑然忘我难舍难分,一进了门……谁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情形,万一皇上一个没忍住天雷勾地火什么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什么的,衣衫不整星火燎原什么的…… 他们何必要自讨那个没趣。就连随后赶来的初一都木着一张脸装作没听见,忙着跟袁昭兄弟情深。 只有大壮不识趣的在袁昭怀里问:“袁叔叔,我娘是不是叫我们呐?” 初一立马尴尬的说不出话,袁昭却游刃有余的道:“没有,你听错了。” 忽而,房中又是一声爆喝:“人呐,都死绝啦?!进来一个救命啊!” 寇武摸摸鼻子,跟李修翰小声道:“战况还真是激烈哈?” 李修翰状似看着天,强撑沉稳的附和:“是呢,都喊救命了。” 第698章 一切如旧 此时便体现出寇容的靠谱了,她怼了怼丈夫,轻斥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皇上驾临,你再这么说就算大不敬了。”随即又红了脸,嚅嗫着道:“再说,他们俩人好些年没见了,骤然碰到一起,可不就……咳咳。” 李修翰深以为然,虚心的赔着笑脸,“还是媳妇睿智,你说的没错。快别站着了,小心累着咱儿子。”说着便摸着寇容的肚子,把她扶到椅子上坐着。 到是云无咎沉静的站在一旁,始终未发一言。 初一跟袁昭寒暄完,眼神便定定的看着大壮,“这就是小主子?” 袁昭会心一笑,“是,他就是本朝大皇子……大壮。” 初一表情一僵,随即笑了出来,“是咱们娘娘能取出的名字。”又看了袁昭一眼,“袁统领,你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袁昭愧疚道:“别再叫统领了,离开这么多年我枉负圣恩,实在无颜再见圣上。倒是难为了你,独自扛起皇上安危的重任。” “袁头儿,其实圣上从未下旨撤销你统领之职,就连娘娘身边的这些朋友旗下的产业也没收没,只不过怕经营不好,暂时封了而已。平时还定期着人去打扫的,保管诸位回去就能马上开业。” “什么?我的赌场一切如旧?”寇武一听这个便来了精神。 初一道:“是,你们任何人的店铺都好好的,原来打杂的小厮也按从前的月例银子养着。” “那我的钱柜呢?报社我知道还在运营,可钱柜里可都是些风尘女子,可别树倒猢狲散了吧?”李修翰也迫不及待了。 “钱柜早在前年就正常开业了,里面的人也都在,有些从了良嫁为人妾,这个要您回去盘点一下便可知晓。” 一直沉默的云无咎终于开了口,他淡淡的道:“现下圣上才刚刚驾临,回不回去还要听师父做主。” 几人正在说话间,云浅夕终于冲了出来,看到他们聚在那说说笑笑,肠子差点没气青了,怒喝道:“叫了你们好几声,都是聋子怎么着,赶紧跟我进屋抬人呐!” 寇武一见老大衣衫整齐满脸怒意,愣愣的道:“您不是那个啥啊……哎哟,弄岔了!” 李修翰也道:“到底怎么了,您慢慢说。” 云浅夕气急败坏的拉起人就往屋里走,“还说个屁,赶紧跟我抬人吧,要是再晚一会,你们就没皇帝了!” 袁昭和初一一惊,率先冲进屋去。 众人心惊胆战的终于把墨景翼挪到了诊所。 云浅夕不敢怠慢,把山寨里的好药全备上,一面施针一面观察墨景翼的神色。 可单向调理始终见效太慢,内功武学她使不上力,不由得急出了汗。 袁昭见老大失了往日的淡定,便提议道:“老大,如果我出手与您一同给陛下医治,不知可会快些?” 云浅夕一拍脑子,真是关心则乱,赶紧道:“那就别磨蹭了,赶紧吧!”又转头看向初一,“你会不会?你要会也一起上。” 治病如救火,多年重逢本该跟初一寒暄几句,可现下也顾不得了。 如此三人联手,云浅夕负责打通血脉牵引指路,袁昭和初一顺着脉络输送真气,在黎明破晓后,墨景翼的状况终于稳定。 云浅夕擦了擦额头上滴下的汗,由寇容扶着站了起来,疲惫的对他们二人道:“你们下去休息吧,墨景翼怎么也要睡到下午才能醒,等晚上照这样再来一次,到时候你们精力跟不上可就白费劲了。” 二人拱手称“是”,只在离开的时候初一缓了缓脚步,回头对云浅夕弯了一下眼睛。 虽然有面纱遮挡,可云浅夕还是知道初一跟她笑了一下,也报以微笑,拍了拍初一的肩膀:“有话等休息好了我们再说,不急于一时。” 初一弯着眼睛点头,走了出去。 云浅夕帮墨景翼盖好被子,刚要出门便见大壮跑了进来。 这孩子经过头天晚上那么爆炸的消息,居然没耽误睡觉,眼瞧着神清气爽的冲了进来,先是看看他娘,又看看床上的人。 云浅夕道:“今天不去前山玩了?” 大壮往墨景翼床前的凳子上一坐,直愣愣的盯着床上的人,利落的道:“不去了。” 云浅夕道:“行,那你看着吧,我可要去沐浴休息了。” 第699章 为大壮证身 等云浅夕睡了一觉起床后已至下午,她匆匆洗把脸便去看墨景翼,没想到大壮这小子还在。 只见孩子满眼专注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连她进来都没发觉。 “你一直在这守着?” 大壮这才回头看了母亲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云浅夕忽然泛起一阵酸楚。这孩子太过懂事,从小到大都没问过关于父亲的事,瞧着没心没肺根本不放在心上,可见到本尊就暴露了心性。 简直跟自己一模一样。 她状似无意的往椅子上一蹲,十分无所谓的问道:“知道床上那人是谁么?” 大壮顿了顿,又点点头。 云浅夕缓缓道:“你知道是一码事,我亲口讲出来又是一码事,现在娘亲便为你证实身份,”她抬了抬下巴,“床上那个便是你爹,你的身上有一半流的是他的血。” 大壮默了默,眼眶有些发红,半晌便蓄满泪水,随即重重的点了两下头,眼泪随着动作掉在墨景翼的手背上。 云浅夕心酸的不忍再看,别过头看着窗外,想着怎么跟他解释才能让儿子最快的接受这么多年的分离,她斟酌着用词,“他……我们……嗯……” 一向牙尖嘴利的她忽然有些失语。 倒是大壮率先开口,天真的问:“娘,他是不是抛妻弃子。” 云浅夕满腔情绪瞬间化为口水,一下喷了出来。 还未来得及纠正,便听一道醇厚的声音响起:“你从哪听说我抛妻弃子?” 大壮和云浅夕目光刷的一下整齐划一的看向墨景翼。 只见墨景翼皱着眉头脸色微微有些阴沉。 云浅夕疾步上前,抬起他的手腕就要号脉,“哎呀醒啦?快叫我看看怎么样了。” 墨景翼手腕一转,巧妙的躲开,沉声道:“别打岔,是谁跟他胡诌说我抛妻弃子?” 云浅夕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直视回去,哼唧唧的道:“谁也没说,是他自己胡乱猜的。” 这话大壮可以作证,赶紧举手表忠心,“娘亲说的是真话,她没说过你抛妻弃子,只是告诉我你不在了而已。” 墨景翼顿时满头黑线,差点刚醒过来又给气晕过去。 她还不如瞎掰抛妻弃子呢,至少他若有一日再见孩子还能用实际行动圆回来。这可倒好,直接给他说“走”了!若不是此次他直觉敏感追上山来,恐怕儿子以后真以为自己死了,有朝一日见到,即便说破了天儿子也不会再认他。 他淡淡的盯着云浅夕,面无表情。然而就是这面无表情才最吓人。 云浅夕不禁哆哆嗦嗦的往后退,指着他道:“我告诉你啊,你可别乱来,这可是我的地盘。大壮,快,按住他,点他的穴,戳他的眼,掏他的裆!” 墨景翼无奈都快气笑了,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叹息道:“这都什么跟什么?你平日就是这么教他的?” “不是,”大壮抢答:“娘亲平时就只说‘灭他丫的’!” 墨景翼觉得头更疼了,他不敢相信天朝第一位嫡长子已经被教成了什么样子。就碰面的第一眼来看,这孩子已经被养的活脱就是个土匪啊! 他不禁在心里恨恨道,都怪袁昭!一定是他离了自己就性子野了,明知道是小主子,居然不好好教导,把他嫡亲的儿子养成这样! 等他抽出空来,非好好给袁昭个教训不可! 他的脑子成功的绕过那个罪魁祸首,他也不想想没有云浅夕的授意,袁昭那么刻板的性格怎么可能把孩子带成这样。何况,儿子成了这种性格,除了祖传了云浅夕的“优良传统”外,更是当娘的不靠谱,他才有样学样。 墨景翼头疼的睁开眼,瞧着已经站到门口的云浅夕,无奈道:“过来。” 云浅夕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过去!” 墨景翼叹了口气,宠溺的招了招手,轻声道:“过来,我不凶你。” 云浅夕一脸怀疑,“你保证?” 大壮率先看不下去了,不耐的道:“娘啊,你今天咋这么反常,这可不像你啊?” 云浅夕忽然发觉儿子在场,忽然生起一股输人不输阵的壮烈感,瞬间直起了腰,挺胸抬头的走到床前,煞有其事的道:“我过来了,你怎么着吧?!” 第700章 剖白心迹 墨景翼冷眼瞧着她外强中干的小样,忍俊不禁,伸出手一把将其拉进怀里,准确无误的找准位置吻了下去,半晌才松开她,哑声道:“不怎么着,想吻你而已。”眼中有化不开的柔情蜜意,眷恋的徘徊在她娇红的脸上。 云浅夕一阵羞赧,余光扫到了目瞪口呆的大壮,马上直起身来,擦了擦嘴道:“你正经点,孩子在呢!” 墨景翼微微挑了挑眉,对大壮道:“出去把门从外面关上。” 大壮犹如提线木偶,保持着目瞪口呆张着大嘴的傻憨样子走了出去。 墨景翼黑眸流转,再次看向云浅夕,“现在清净了。” 云浅兮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俩是初次见面吧?他咋这么听你的话?” 墨景翼垂眸一笑,“可能我这个爹比你这个娘更有威严些吧。”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云浅夕的身子也再次被他拉进怀中。 云浅夕不安分的在他怀里挣吧,想着法的要坐起来。 “别动!”墨景翼忽然轻斥,随后又放低语气,宛如哀求般叹息道:“让我抱抱。” 他太需要拥抱,只有将她禁锢在怀里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失而复得,好似心里被人挖走的一大块得到些许弥补。 云浅夕终于安静下来,把头窝进他的脖颈间,静静的感受许久不曾有的温暖。 一室安静,谁都没有说话。时光如被按了暂停键,定格在这一幕。 或许过了一盏茶,或许过了一个时辰,直到云浅夕眼角的泪水不经意打湿了他的衣襟,墨景翼才堪堪出声。 “浅夕,是我错了。我不该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当然,伤人伤己,让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 自出生起就骄傲不可一世的王爷,到如今的九五之尊睥睨天下,何时与人道过歉?何时说过“我错了”?他能错嘛?他是天下之皇,万民之主! 而今,他低低的说着,我错了。把所有责任都揽在己身,诚恳的,懊悔的,含着如海深般的痛楚说着,我错了…… 云浅夕死死的咬住唇,不肯让自己哭出声来。 “从前是我愚蠢,错信了云轻烟冤枉了你,甚至还一次次的伤害你,这么多年每当想起,我都恨不得杀了自己。你不懂那种懊悔,那种无力挽回的恼恨,直到把你逼走,我才知道失去你,对我来说是怎样的灾难。” “浅夕,你用逃离惩罚了我这么多年,等我幡然醒悟时,你已经不在身边,如今可愿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云浅夕泪如雨下,紧紧的抓着他的前襟,啜泣出声。 墨景翼把她抱的更紧了一点,侧头珍重的吻在她的鬓角,“我怨过,恨过,恨你为何那么狠心扔下我再次走了,我站在烟云台上,看着高台之下的人群攒动,试图找寻你,却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你已经走了,走的毫无留恋,又怎会再被我看见?” “后来我便像魔怔一般拼命的处理朝政,试图用忙碌的方式让自己好受一点,至少,至少可以少想你一点。”他眼中也泛起雾气,喉头动了动咽下哽咽。 “天下人赞我为千古一帝,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有私心的。我希望你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能看见我所做的一切,我不能停,必须以这种形式来让你一遍遍想起我这个人,浅夕,我不能让你忘记。” 说着,墨景翼忽然腰部用力,两人瞬间换了位置。他压在她的身上,把头埋于她的肩窝,深深吸了口气,让她的味道顺着鼻腔流进肺里,停在心脏最近的距离。 他脸上忽然一闪而过脆弱的情绪,像只受了重创的小鸟,随即把脸埋进看不到的位置,呢喃道:“我好想你……我好爱你。” 云浅夕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翻腾的情绪,失声哭了出来,伸臂抱住他的脖子,哽咽道:“我也想你。” 两人沉浸在无尽的悲伤,只能紧紧的抱着彼此聊以安慰,就像是要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 墨景翼侧头在她脸上珍重的印上一吻,又抬起头来直视她。他如墨般幽深的眼眸就像被雨水冲刷过一般明亮璀璨,深情的让人眷恋,复又低下头去,含了她晶莹的泪水,直到爱人哭声渐歇,才缓缓抬起头。 忐忑又小心翼翼的轻问:“如今,你可有找回自己?” 第701章 蜜里调油 云浅夕知道,他说的是当初自己逃离时留下的那封信。当时她在信中写道“在学会爱你前,要先找回自己。” 她咬着唇轻轻的点了点头,又慢慢摇头,叹息道:“若没有你,又怎么找回自己?即便找回了自己,又怎么是完整的自己。” 墨景翼一下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耳边虔诚的呢喃着她的名字,像从心底勃发而出,“浅夕,乖宝。我的,我的浅夕。” 云浅夕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小声道:“这么多年相隔不是全都怪你,是我任性又骄傲,是我缺乏安全感不敢轻言相信,是我的一意孤行……” “不,”墨景翼伸出一根手指按住她的唇,“别说,不是你的错。是我做的不好,以后我会倾尽全力,好不好?” 云浅夕咽回去要说的话,有些事不必宣之于口,只留在心里引以为戒。她点了点头,又听他问:“那你现在还敢相信吗?可有了安全感?” 云浅夕娇嗔的一笑,撒娇道:“你都用六年时间证明此爱不渝,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信的?”她顿了顿,又调皮的笑道:“而你要的,你求的孩子……也已经能打酱油了。” 说起这个,墨景翼眼中终于浮上光芒,一种为人父的乍喜,内心的激动非言语可以表述。 他道:“你将他养的很好,辛苦你了。”随即又有些遗憾,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降生,他却恍然不知,错过了他成长中的每一步。 不过还好,他找回了爱人,以后他们还会有很多很多个孩子,他可以陪着她走过孕期的每一个阶段,看着孩子哇哇落地,一点点的看着孩子从牙牙学语到独当一面。 云浅夕提起大壮就喋喋不休,骄傲的道:“辛苦倒是不辛苦,他从生下来就是袁昭再带,刚生下来那会别提多胖了,两只小胳膊像莲藕一般还带着坑的,他自小就好带,不吵不闹特别皮实。” 墨景翼脑海中好似已经上演了当时的画面,不由得会心一笑,“可取了什么名字?” 云浅夕一顿,居然有些心虚,极快的说了两个字。 墨景翼没听清,“什么?” 云浅夕忽然紧紧的闭上眼睛,把头歪向一边,噼里啪啦的说:“儿子叫大壮贱名好养活我差点就要叫他狗剩子好了你罚我吧!” 她一口气说完,就怕中间加个标点符号便说不下去。 墨景翼一怔,随即低笑出声,连带着胸膛都跟着震动,极其宠溺的掐了掐她的脸,“你呀,搞怪搞到儿子身上去了。不过也没什么,我再给他取个可以入族谱的名字就是。” 云浅夕这才睁开眼,“本来也是打算你取大名,大壮只是个乳名而已。” 墨景翼饶有兴致的问:“原来你便打算让他认祖归宗吗?” 云浅夕当然不会找死的这个时候说,如果不认祖归宗叫一辈子大壮也没什么不好,只能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本来也打算过几年回去。” 墨景翼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还好我找到了你,不然又要枉费几年光阴。” 两人在房中亲亲我我,嘀嘀咕咕,分别了这么多年自然有很多话说。 墨景翼的霸道性子,当然事无巨细的要问个清楚,就差连她每天吃什么喝什么都要询问一番。 云浅夕也对离开后的种种颇为好奇,更对墨景翼的后宫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大到诸位大臣进的折子里的小姐,小到端茶倒水,洒扫铺床的宫女。 墨景翼耐着性子一一作答,并指天画地的表示绝无二心,直到云浅夕问到教规矩的嬷嬷,才一脸不可置信大呼小叫的道:“你不会以为我连嬷嬷都不放过吧?” 云浅夕却特有理的白了他一眼,“那谁知道,说不准你空虚太久就变态了呢?你没听过古时候有好些皇帝都口味甚重么?” 墨景翼默了默,忽然出手将人困在怀里,“我正不正常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眉梢微挑,眼中带着莫名的炽热,配上帅炸裂的一张脸,简直勾魂摄魄! 云浅夕赶紧捂住眼睛,红着脸嚷嚷:“你别勾我!老娘也素了这么多年了,真扛不住你这个!” 墨景翼忍俊不禁,却喉咙沙哑贴着她耳廓道:“为何要忍?你可知我多想你……” 第702章 码个局 墨景翼拿开她的手,幽深的眸中升腾起火焰,心跳乱了频率,粗重的呼吸如有实物一般打在她的脸上,“看着我,”他声音暗哑,像被淬炼过的细沙,“想不想我,嗯?” 最后这声用鼻腔哼出来的尾音,带着上扬的音调,勾人心痒痒的。 云浅夕脸红的像番茄,眼睛羞涩的不敢直视他,半晌从喉咙里逸出一声像蚊子一般的声音:“想。” 墨景翼的声音忽然一重,狠狠的吻了她,极致的冲动含着火山般的狂热,迫切的想与她交织在一起。 云浅夕险些承受不住他的热情,只能紧紧的抱住他。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想起一声大喊:“老大,不好啦!咱们被围啦!” 云浅夕动作一顿,随即被墨景翼有力的臂膀困住,用行动警告她不许走神。 还未片刻,大门被砸的山响:“老大,你快出来啊,咱们被封山了!再不出来可就完蛋了!” 云浅夕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压在身上的墨景翼掀了下去,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冲出了门。 “什么时候发现的?对方什么来头?” 报信的岗哨道:“刚发现,看着像是官兵。” 云浅夕目色一厉,随手抄起采药的锄头便问:“他们大约多少人?” 岗哨一脸惊恐,“看着有几万人之巨!” “我靠!”云浅夕不由得骂出一声粗口,随即抻着脖子喊道:“袁昭,修翰,寇武!抄家伙,有人来剿匪了!跟老娘灭他丫的!” 响彻天际的嘹亮吼声只招来了在旁边等爹娘的大壮,只见他小小的身子却浑然不惧,一脸怒意的抄起身边的扁担就往外冲。 云浅夕疾步快走,刚行两步便顿住了身,又伸手一把抓起儿子的后脖领子止住了他冲锋陷阵的势头。 她缓缓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门口若无其事的那人道:“这围山的兵不会是你的人吧?” 墨景翼没有答话,却低头莞尔一笑。 云浅夕都服了,扔了锄头哀嚎道:“你不是吧大哥?就是上山找个人而已,你至于派好几万兵力围山吗?!” 墨景翼摸着鼻梁,理所当然的道:“你连戒备森严的皇宫都能逃出去,何况这漫山遍野的老窝了,我没万全的准备怎么敢打草惊蛇?” 云浅夕佩服的五体投地,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不会十八侍卫也都来了吧?” 墨景翼一笑,“不止。” 云浅夕深深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问:“还有?” 墨景翼淡淡道:“除了原王府的十八侍卫,还有宫里培养的暗卫,拼拼凑凑百十来人吧。” 云浅夕惊呼一声:“你至不至于啊!?就这阵容,拿下敌国国王也足够了吧?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你有没有必要啊大哥!” 墨景翼忽然沉了脸色,目光淡淡的瞥她一眼,“你虽柔弱,可你身边的人却各个身怀绝技,由不得我不防着。” 这话明显是指着陆恒说的。 云浅夕一阵好笑,揶揄道:“哟,我们翼王爷这是吃醋了吗?” 即便墨景翼登了大宝,可在她心里他总还是那个当初的翼王,或许没有亲眼目睹他做皇帝的样子,所以始终转不过这个弯。再加上他此时一身从前的王爷打扮,她自然就顺着叫了。 墨景翼也没纠正,这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即便把目光落在大壮身上。 知道没有危机,云浅夕再次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对岗哨吩咐一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爱围就围着去。”便不再多说。 倒是墨景翼忽然对空中吩咐:“让韩岂带着人撤了吧。” 云浅夕并未听到回应,只觉得空气轻轻拨动,带起一阵清风。 她撇了撇嘴,“你的暗卫武功越发进益了。” 大壮盯着空中看了半晌,忽然道:“娘,袁叔比他厉害。” 云浅夕毫无形象的往树上一靠,“那还用说,你袁叔是他们的头子。” 大壮等着星星眼,赞叹:“我袁叔这么厉害?!” 云浅夕却没理儿子,只转头对墨景翼道:“既然你来了,咱们难得重逢不如晚上码个局,咱们聚聚啊?把那十八的崽子也带上,整好你的人和我的人认识认识,如何?” 第703章 父子相认 墨景翼淡淡道:“我的人只有你。”可他深知这小妮子喜欢热闹,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漫不经心的又加了一句:“你开心便好。” 他在院中找了把乘凉椅坐下,即便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都带着一股坐上龙椅的架势。 他抬眸看向那个只见了两面的儿子,半晌对大壮招了招手。 大壮站在那傻傻的看着他,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不好意思,脚下一动未动。 云浅夕鼓励道:“你不是在他床边瞧了一天么?怎么这时候怯场了,还不快去给他看看。” 大壮脚步挪腾,慢慢的蹭到墨景翼身前,还差几步的时候便被墨景翼迫不及待的抱了起来,坐于膝上。 墨景翼微微低着头,大壮昂首,一大一小就这么对视着,眸光专注又好奇,好似要把对方刻在脑子里。 半晌,墨景翼道:“你是我儿子,知道吧?” 他没与孩子相处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一个五岁的孩子。而从大壮的眼神里可以清晰的看出超出年龄的睿智,墨景翼只好试着用对成年人的口吻与他说话。 大壮重重的点了点头,“知道。” “那你该叫我什么?” 孩子动了动唇,却没喊出口。 在他不长的生命里,有娘亲,叔叔,婶婶和一群前山的大爷大妈,却从未有过爹这个称呼的存在。 云浅夕看到墨景翼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忙对儿子道:“你赶紧叫,不叫他这辈子你也叫不了别人了。” 大壮抓着墨景翼的前襟,手指不自觉的扣着他衣襟上的花纹,半晌试探的小声叫了一句:“爹?” 墨景翼倏尔一笑,顿时春暖花开,眼中的暖色能感染的天地动容。 “嗯。好儿子。” 大壮忽然激动,抓着他的前襟又往上窜了窜身子,大盛喊道:“爹!” “我在,儿子。” 大壮一下直起身,紧紧的抱着墨景翼的脖子,把头紧紧的贴在他的脖颈,“爹,爹!你是我爹!我有爹了!” 墨景翼鼻子泛酸,眼眶升起雾气,一手抱着儿子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头,动情的道:“是,你有爹!你爹叫墨景翼。” 云浅夕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心酸的别过眼去。 大壮也激动的嚎啕大哭。他从记事起便没再哭过了,而此时竟哭的响彻山野。 半晌,他又想不相信一般直起身,盯着墨景翼问:“你真是我爹?我亲爹?!” 墨景翼被他逗的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道:“是,我是你爹,亲的。” “哎呀,太好了!我可高兴死了!”大壮在墨景翼身上又蹿又跳,嘴里恨不得把他知道的所有词汇都叫了个遍。 “爹啊!父亲!爸爸!爸比!father!呆地!” 云浅夕本来被父子相认的场景感动的稀里哗啦,突然就破了功,笑的差点喘不上气,“我说大壮,你,你也不用一口气叫这么多声吧?你爹未必听得懂。” 墨景翼果然听不懂,皱眉问:“你都教了些什么?” 云浅夕得意的哼笑一声,“我教这东西估计全天下也没人能听明白,那又如何?我们娘俩懂就行了。” 墨景翼知道,这又是与她那最深的秘密有关,遂也未曾再问。 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除了和儿子亲近之外,也想测试一下他目前的学文。不管怎么说大壮也是本朝第一位皇子,若无意外的话以后还可能是太子,未来的继承人,了解他的学识和智商是首要任务。 墨景翼稳了稳上蹿下跳的儿子,问云浅夕:“这孩子,可曾开蒙了?” 云浅夕一听就知道这是要开智力小测验了,胸有成竹的小手一挥,“随便考。” 墨景翼低头看了看儿子,做出一脸严肃状。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至亲骨肉即便再心里疼爱,面上也是严厉的要死,从他当初对九皇子墨景浩那就能看出来。 见他一严肃起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壮突然就安静了,他自己都没想明白怎么有种紧张的感觉,就算他娘发火的时候他也没这么惕惕然过。 墨景翼略微思忖了一下,道:“因为你还小,父亲就先出个简单的问你,我帮你起个头,你接着背。”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大壮随口便接:“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第704章 智力小测验 大壮的小嘴不停,噼里啪啦一口气背完。 墨景翼微微诧异的挑了挑眉,他已经做好了儿子会磕巴的准备,心里想着孩子从小长在山野,学文差一点也可以理解,以后啊进了宫去了上书房好好督促也就是了。 没想到大壮如此争气,别说磕巴,瞧这意思就是让他倒着背一遍也不成问题。 他方才考的是众皇子开蒙必读书《大学》,刻意绕过了《三字经》、《弟子规》是因为他相信儿子有这个智慧。 岂料,他何止是智慧…… 墨景翼想了一下,又出一题:“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 此文乃是《礼记》中的一个章节,若说之前考的是小儿科,那这本书便完全超出了大壮这个年龄该懂的范畴了。《礼记》是大经,寻常皇子到成年时还在学。 大壮晃悠着小腿,张嘴就来:“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 听着儿子脆生生的童音,墨景翼是真的惊喜,没想到连这个他都能背,怎料刚在心里夸完,大壮的声音就一顿。 墨景翼释然一笑,准备开口鼓励他两句。 怎料大壮扭着身子问云浅夕,“娘,怎么我爹考的都是我两岁时候就会背的书?” 云浅夕噗一下哈哈大笑,一脸打趣的看着墨景翼,心道,看不起我儿子?吃瘪了吧! 墨景翼也不生气,儿子出息,他这个做父亲的只有骄傲的份。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壮,忽然开口道:“我再说一个,若你答得上来,父亲便带你去骑马。” 大壮虽然已经可以驾驭小马驹,可“父亲带着”这件事还是勾起了他前所未有的热情,一脸跃跃欲试的道:“父亲只管说来。” “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荅焉似丧其耦。” 云浅夕一愣,这篇文章她还真没听过。并不是她对文言文多了解,凭她肚子那点墨水,能把唐诗三百首背全就不错了。只不过大壮但凡新学一篇文章平日里有事没事就在嘴边念叨,她每日听来早已习惯。 墨景翼方才说的那句,她还真没听大壮提过,想必一定是少见又冷门的文。 这个时代与她前世的古代在文学上有些许叠合。比如他们都学四书五经,都读礼记,甚至有些诗句都出自一人之笔。可大部分还属不同。 就像云浅夕在当年封妃大典上的《题临安邸》诗惊四座,还有李白,白居易这些大文豪,在这个时空根本连听都没听过。 大壮果然被考住了,他低着头想了半晌。在他俩以为这孩子必然答不出来的时候,小小的人终于磕磕巴巴的接道:“颜,颜成子游立侍乎前,曰,曰……” 墨景翼鼓励的问:“曰什么?” 大壮咬着唇望天,须臾道:“啊,想起来了。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 墨景翼开心一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云浅夕赶紧问:“他背的可对?” 墨景翼笑道:“儿子被你教养的很好。” 有了这句话云浅夕便心里有了底,得意的看着他:“那是,我养的儿子还会有错?”又问大壮:“这文我怎么没听你背过?” 大壮道:“这本书是路哥哥前两天刚拿回来的,我还记的不熟。”说着,便兴奋的问墨景翼:“爹,你说带我去骑马,算不算数?” 墨景翼一笑,揉了揉孩子的头发,“自然算数。今天太晚了,明日父亲再带你去如何?” 大壮一蹦三尺高,开心的又喊又叫。 云浅夕依偎在墨景翼身旁,跟他一起看着儿子开心的小样,仿佛也被感染的快乐无比。 墨景翼揽住她的腰,含情脉脉的问:“明日,你也一起去可好?” “我?”云浅夕一愣,忙摆手道:“我可不去,你们父子难得团聚,还是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吧。” 她寨子里虽然养了百十来匹马,可她从来都没骑过。 不是她不会,前世也是在马场玩过两圈的,基本步骤都懂。但前世那些养在马场里的“样子货”比狗还乖呢,怎么能跟当下这些烈马比? 墨景翼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低低在她耳边道:“放心,你我共骑一匹,必不会叫你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去。” 第705章 再聚首 因为云浅夕早先说要码个局大家聚聚,众人便忙开了。 十八侍卫在经过六年的宫廷洗礼,再次回归到最初的“工具人”状态,虽然见到云浅夕控制不住的激动,但碍于皇上在场,谁都不敢放肆。 相对他们的拘谨,寇武几个不知是彻底在山上养野了性子,还是少根筋,除了比平时规矩了一点之外,该干嘛干嘛。 云浅夕看着久违的一溜小鲜肉站成一排,不由得感慨万千,从初一开始,按个拍了拍肩膀。原本在心里想着应该来个集体大拥抱,奈何墨景翼一脸平静无波的往旁边一站,把小鲜肉们震的死死的。 十八侍卫在看见云浅夕那一刻便泛起激动的情绪,那小眼神热切的眼看就快克制不住。 云浅夕对于这种单方面打招呼十分不爽,嫌弃的对墨景翼道:“要不你下道令,让他们原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要不你回屋躲着去,别在这大煞风景。” 墨景翼被她这么嫌弃,心中难免不满,脸色便有些沉了下来,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直接把人拽进怀里,狠狠的吻了她一下作为惩戒,“还赶我走么?” 饶是云浅夕老皮老脸也架不住他这么奔放,双颊瞬间烧红,娇嗔的道:“你有没有点正形,这么多人看着呢!” 墨景翼抬眸,微微往周围一扫,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马上领会。李修翰带着云浅夕这面的人,咳嗽的咳嗽,望天的望天。十八侍卫更是预备齐的集体向后转,只有大壮瞪着大眼睛看。 俩大眼对小眼,谁也不肯退一步。半晌,墨景翼眸光越发犀利,微微眯起眼。大壮果断“卖母求荣”,迅速转身。 墨景翼满意的道:“现在没人看了。”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眼神迷恋又专注的凝视着艳红朱唇,仿佛被什么牵引一般慢慢贴近。 云浅夕看着他无双俊颜一点点在面前放大,到眼神不能聚焦才缓缓闭上眼睛,感受他炙热的呼吸萦绕鼻尖,最后被贴上温热的触感。 这个吻既轻又浅,仿似在膜拜旷世珍宝,一点点感受,由浅入深的品尝,温柔的好似置身于云朵间。 终于,他放开她,却没有撤身,而是贴着她的艳红哑声问:“喜不喜欢?” 云浅夕闭着眼,好似等待被吻醒的精灵,轻轻的“嗯”了一声。 墨景翼极具磁性的声音逸出低笑,还待再来,却听旁边想起一声轻咳。 寇武不自在的提醒道:“那啥,老大你要是再亲下去,天可就亮了。” 云浅夕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把头挤进墨景翼的肩窝,羞愤想死却还劝他,“来,来日方长。” 墨景翼被她的样子逗的开怀,大度的放过她,随即若无其事的对十八个背着的“木头人”道:“既然娘娘发话了,你们就都松泛些,咱们入乡随俗,做一回山匪吧。” 十八侍卫如蒙大赦,齐声应“是”。 云浅夕从他怀里抽出身来,狠狠的搓了把脸,才对着十八侍卫张开双臂,边走边道:“来吧,还等什么!让我看看你们的热情!” 她心里期待着十八个小鲜肉一起上,大家一起抱一抱,好趁机吃吃豆腐。 可十八侍卫明显没领会主子的意图,虽然激动却也只限于全部蹿到她身边,把她围成一团嘿嘿傻笑。 云浅夕也开心的脸都笑僵了,她突然出手,率先拽下了初一的面巾,调侃道:“初一,这么多年未见,你怎么还是一副娃娃脸。” 说着,便伸手去捏,却被横叉出来的一只手抓住。 墨景翼不满道:“打招呼就打招呼,别动手动脚的。” 初一嘿嘿一笑,“主子。” 云浅夕抽回手,并不理出来煞风景的人,继续跟初一打趣,“就知道傻乐,没别的话好说了?” 初一只顾着兴奋,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此时更乐的说什么好,憋了半天问出一句,“您挺好的?” “噗”云浅夕乐不可支,“好,好着呢。”说着,便招呼大壮过来,“这是我儿子大壮,你们来见见。”又对大壮道:“这些都是你袁叔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母亲的朋友,快来认识认识。” 大壮先是一脸兴奋的把大家看了一圈,随后便问:“谁是今天出去传父亲话的人?” 第706章 篝火晚会 小十五往前迈了一步,笑呵呵道:“小主子,是属下。” 大壮上下打量他一眼,小大人般的评价,“轻功不错。” 大家被他的样子逗的忍俊不禁,正要跟小主子闹两句,怎料大壮忽然出手,灵巧的身子如云间大雁,直取初一面门,口中喊道:“听说你是这里的头,咱们来比划比划。” 十八侍卫都被小主子这一手震住了。倒不是说大壮武学多么高深,只不过小小年纪能做到如此,实在不是一句刮目相看可以形容。 不亏是袁统领教出来的人,不可与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初一也起了玩闹的心思,陪着小主子在空中过招。 其他人跟云浅夕寒暄完便跟着寇武他们一起忙活聚会的事。 云浅夕在人群中掐着腰指挥。既然是在山寨,那便要弄点不一样的,她一路按照篝火晚会的路数准备。 院中支起两个柴堆,一个用于烤全羊烤乳猪,一个上面架起大锅里面煮着各种菜。 初始墨景翼瞧她吆五喝六的好不忙活,还好奇的问了问。云浅夕却故作神秘的说要给他个惊喜。等一切齐备,墨景翼看着眼前的一切哭笑不得,幽幽道:“这不就是出征时候在困境下的兵将同食么?难为你还费这么大劲。” 云浅夕一脸黑线,她忘了,篝火晚会这种吃法放在现代那就是特色,是独一份,而在古代,行军打仗困难时期不能支帐,确实就是这么吃的,是她浅薄了,却嘴硬道:“你懂什么,晚会才是重头戏!” 大家围坐在篝火旁,袁昭带着初一烤全羊,寇容在旁边烧柴,李修翰带着侍卫们搬了十几坛子好酒,给每个人满上,晚会这就算开始了。 云浅夕端着碗,朗声道:“咱们多年未见矫情的话就不多说了,都在酒里。只一条,咱们今晚不分尊卑只论交情,大家敞开了喝,放开了乐。” 说完,便自己先干了。 放下碗时,又小声对墨景翼道:“这是我亲自酿的酒,你尝尝比你那桃花醉如何?” 墨景翼挑了挑眉,端起碗来也一饮而尽,评价道:“够烈。不知这酒叫什么?” 云浅夕嘿嘿一乐,“既然是上了山寨,酒的名字当然要叫‘三碗不过岗’。” 墨景翼一脸兴味的道:“哦?难不成你还想当宋江?” 云浅夕诧异道:“你居然知道?!” 墨景翼笑笑却没说话。自云浅夕离开后,他如疯魔了一般搜罗她从前的所有事,怎么会漏掉她亲自写的小故事? 他当时越看越匪夷所思,从前竟完全不了解她,那样一个女子,居然可以写出这样的故事。 《水浒传》梁山,一百单八将,里面最有名的一个桥段便是武松喝过“三碗不过岗”醉酒后徒手打虎的故事。 云浅夕一乐,“我倒是想做鲁智深,奈何逃不开被诏安的命啊!” 墨景翼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却没说什么。 云浅夕见大家除了吃就是喝,自己的人和十八侍卫根本分成了两波,气氛也不热闹,便开始出幺蛾子,对寇武吼道:“小眯缝眼,你别光顾着自己喝,给新来的兄弟们露一手。” 寇武嘿嘿一乐,佯装拘谨的道:“那怎么敢呐我的老大,人家可都是官方出身,我这都是野路子,哪好意思在人家面前耍大刀。” 云浅夕插着腰狠狠的呸了一声:“你少装大尾巴狼,让你露一手是给你面子,现在不答应等会你手痒了我可不给机会。” 寇武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早坐不住了,马屁精似的道:“您瞧您,又急又急,我这不就来了嘛。” 云浅夕也没放过李修翰,吼道:“李二牛,你自己喝有意思啊?去给那十八个兄弟倒倒酒,以后就都是自己人了,你当初八面玲珑那个劲呢?赶紧使出来!” 李修翰无奈的笑笑,拎起坛子便往侍卫那走。 云浅夕顺势就点到了云无咎,可接收到云无咎的X光探照眼,瞬间偃旗息鼓,磕磕巴巴道:“你,你,你少喝点。” 寇容在旁边听得哈哈大笑,老大哪点都好,平时也八面威风,就是碰上云无咎越发的打怵,如今看来也不知道谁是师父,谁是徒弟。 第707章 露一小手 十八侍卫被云浅夕吆喝的来了兴趣,一边跟李修翰打招呼,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寇武忙活。 他们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暗卫,主子虽说让这位寇兄弟露一手,大家也没放在心上。是不是练武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早在跟寇武照面的时候便知道此人武功全无。之所以会看看,不过是给这位兄弟个面子,谁也没当回事。 可这位瘦小的寇兄弟举动十分稀奇,只见他把桌边摆着的空盘子搬到不远处的悬崖边,抬手就仍出去一个。盘子瞬间消失在夜色中,连个声都没听见。 十八侍卫一脸疑惑,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 墨景翼也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听云浅夕低声嘀咕道:“这小子,又卖弄这手。” 寇武转过身来,顶着十八侍卫的疑惑目光笑道:“众位兄弟别见怪,我先扔下去一个是告诉大家这些碗碟不是提绳的,没有牵引。” 十八侍卫更为疑惑。 此时,寇武所站的位置已经远离了篝火能照明的范围,盘子扔出去的悬崖更是漆黑一片,只要脱手就好似被黑暗的血盆大口吞没一般。 寇武站在黑暗处,脸色晦暗不明。口气却十分愉悦,“兄弟们,献丑了。” 十八侍卫凭借强大的内功目力,堪堪能看清寇武的动作。 只见他半蹲在地上,左手拿起一个盘子,“咻”一下扔了出去,右手紧跟其上,胳膊微微一抖,“啪”的一声脆响,盘子应声而碎。 十八侍卫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寇武。 且不说寇武利落的动作,就是盘子扔出去的瞬间就已经不是目力所能及的了,何况这个准头,他想都没想便出手,这得下多大的功夫,多少次的练习……简直就是恐怖! 十八侍卫停下了动作,缓缓站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寇武。 寇武却好似不知道给大家带来多大的震撼力一般,接二连三的扔着盘子,时而左手扔右手炸,时而右手扔左手炸,左右开弓片刻不歇,还没半盏茶的功夫,两摞盘子就被他碎没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道:“雕虫小技,让各位兄弟见笑了。” 十八侍卫却谁都没笑出来,在他们眼里,这个瘦小的人简直就是行走的人形投石车,若他们一对一跟此人较量,谁都不能保证躲的开他一击。 侍卫们瞬间对他产生了高山仰止般的崇拜。 云浅夕看寇武把小鲜肉们唬的一愣一愣的,便吐槽道:“行了行了,秀完这手花活赶紧陪弟兄们喝酒吧,多亏我家大业大的,不然盘子都不够你啐(cei)的。” 寇武嘿嘿一笑,要多狗腿有多狗腿的上云浅夕这来领夸:“老大,我还行吧?没给您丢人吧?” 云浅夕像轰苍蝇似的道:“去去去,别在我这显摆,去把那十八个陪好。” 寇武呼喝一声,“得嘞,您就擎好吧。” 云浅夕又晃悠着腿喊道:“李二牛,寇武都露了一手,你呐?” 十八侍卫被寇武一震慑,便对满面春风一脸笑意的李修翰充满了无限期待,纷纷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李修翰却不慌不忙的接茬给他们倒酒,他一手稳稳的提着酒坛子给侍卫们满上,半点没漏出去,直到倒完最后一碗,才走到桌前。 侍卫们眼神一直紧跟着李修翰,就等他倒完酒好表演一下旷世绝学。 怎料,这位兄台却什么表示都没有,把酒坛往桌上一放,自己率先喝了一口,就在众侍卫遗憾的准备坐下的时候,他却右手一抬,提溜出一溜不大的布袋子,哗啦往桌上一放。 这堆袋子不知装了什么,放在桌上发出稀稀拉拉的敲击声。 众人定睛一看,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李修翰还是那副笑面虎的模样,谦逊的道:“愚弟不会武功,也没什么本事,只有这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让各位见笑了。” 他放在桌上的不是别的,正是十八侍卫身上的钱袋子! 十八侍卫惊恐的看着李修翰,想破了头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手的! 他们都是掩藏潜伏的高手,武功非凡,所以知觉灵敏度也非同常人。开玩笑,一个暗卫要是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让人碰到了身上还不自知,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708章 老大,来一个! 而李修翰,不仅碰了,还偷了他们身上的钱袋子! 要知道,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放钱袋子的位置也不同,有些是怀里,有些是腰间,更有甚者放在靴子里。而李修翰分明只是从众人身边走了一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只用了倒酒的功夫便顺走了人家的钱! 这怎是一句恐怖了得…… 收到了小鲜肉们惊异的目光,李修翰偷偷的看了云浅夕一眼,云浅夕满意的给他使了个眼色。 别看十八侍卫跟她亲近,好似很好说话的样子,但这帮人武功高深,有着自己的傲气,寻常平头百姓很难入的了他们的眼,都是一帮狼崽子。 寇武他们既然是云浅夕的人,便不能让人看扁了去。让他们露这一手目的就是如此。既缓和了气氛,又让狼崽子刮目相看,把寇武他们当个人物,实在是一举两得。 经过了方才的表演,二人在十八侍卫中收到了空前的热情款待。两人都是江湖痞子的架势,此时也没个正形,拉着十八侍卫就开喝,到最后勾肩搭背,呼喝划拳声震天。 云浅夕对墨景翼笑道:“你没见过这十八个人这么豪放吧?” 墨景翼对于侍卫们的放肆不置可否,只宠溺的跟她道:“只要你开心,我可以让他们天天这么豪放。” 云浅夕心中泛起甜意,发现墨景翼在不知不觉的变化。 从前他也宠她,可知限于当下让她尽兴,而如今便是彻头彻尾的任她放肆了。只要她高兴,什么规矩体统,全都扯淡。 她奖励的在他脸上“吧唧”一下亲了个响的。 墨景翼由不满足,斜眼睨她:“就这?” 云浅夕故作矜持,期期艾艾扭扭捏捏的撒娇:“回房的时候再说嘛。” 墨景翼终于满意。 若说闹的欢,那实属大壮同学了,只见他上蹿下跳,一会上这桌,一会又跑去那桌,哪都少不了他。 夫妻二人笑着纵容,十分有默契的都没管束。他们心里都知道,大壮既然认祖归宗,童年肆意的日子也就基本接近尾声了。皇家血脉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一旦回宫便是冗长的课业和刻板规矩。 现下能肆意妄为便随他去。 众人喝到高兴处,寇武便起哄让十八侍卫也露一手。 众侍卫也不推脱,在空中上演里一套防守反击,身影如鬼魅一般若隐若现,时而骤然出现在寇武身后拍他一下,等回头去看人已经不见,时而又偷偷在李修翰后背画了一只大乌龟,等李修翰发现的时候,笔墨都干了。 两拨人终于混成一个群体,自此再无隔阂。 大家嬉嬉闹闹敞开了乐呵,不知怎的就把话题扯到了云浅夕身上,李修翰带头出幺蛾子,非让云浅夕也表演个节目不可。 有李修翰张罗,十八侍卫也大起了胆子,纷纷起哄。 云浅夕盯着大家期待的目光犯了难。 武功她不会,偷东西更是白给,学寇武扔石子?那就是实打实的乱扔垃圾。可表演套行针走位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寇武揶揄道:“老大,您不是不成吧?就连一个拿得出手的看家本事都没有?” 这话就是明显的看不起人了。 云浅夕心头一怒,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行!既然你们敢提,姑奶奶就敢应战!但你们会的那套我不会,我给你们唱首歌吧!” 就是嘛,篝火晚会怎么能没歌呢!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呱唧呱唧鼓掌,带着极大的热情等着云浅夕一展歌喉。 只有墨景翼忽然变了脸色。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领教过的。从前在王府里,这小妮子没少唱歌,确切的说,不是唱歌,那是喊!是嘶吼!是荼毒! 墨景翼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认真考虑是该舍命捧场还是保命回房。 云浅夕自从逃离开始便没怎么唱过歌了,即便心情好也只是哼哼几句,声音极小仅限于身边一两个人可以听到,所以谁也不知道她歌喉如何。 寇武他们骤然听到老大如此正式的要唱歌,瞬间来了兴致,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等着。 众侍卫也纷纷安静下来,拿出临听圣训的架势正襟危坐,就连袁昭都抱着大壮安静的等着,场中霎时安静如无人之境。 在大家的洗耳恭听的状态中,云浅夕开口了。 第709章 至死不渝 “看了太多,情人分分合合,爱其实很脆弱,像温室里的花朵。” 她声音低沉温婉,微微垂目之下是双瞳剪水的吸引,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睛。 “你这么说,我其实很忐忑,若我没有许过承诺,你还爱我吗?” 清浅的语句,陌生的曲调,用最安静的方式仿似再讲一个故事,又好像在诉说一段心事,娓娓道来。 “听,夜空的流星,陨落的声音,这愿望让你听。” 她忽然抬眸直望墨景翼眼底,潋滟般的美目缱绻的与他交织,声音蓦然高了起来。 “我爱你,无畏人海的拥挤,用尽余生的勇气,只为能靠近你,哪怕一厘米。” “爱上你,是我落下的险棋,不惧岁月的更替,往后的朝夕,不论风雨,是你就足矣。” 嗓音如清晨的一汪清泉潺潺而过,曲调又似潮汐澎湃汹涌,最直白的词句从她嘴里唱出,是告白也是许诺。 从相聚以来,她一直被动的接受墨景翼的剖白心迹,享受着他最深沉的爱恋,却从未表达过自己。她不是能将这些话宣之于口的人,但她可以唱,可以用简短的一段词告诉他,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愿意折断身上的刺。两世不曾动情,一朝投入,便是天塌地陷也认了! 墨景翼眼中泛起感动的雾气,心中更是惊涛骇浪般的汹涌,无法控制的情感如走火入魔般在身体里肆意。 他着了魔,入了魔障! 她,就是他的魔障。 他缓缓起身走到她身边,抬起激动到无法控制颤抖的手骤然将她抱紧在怀里,澎湃的感情自胸腔向上翻涌,溢到喉咙,发出誓言般的一句:“我也爱你,至死不渝。” 周遭一片安静,无论哪拨人都是亲眼见证了这两个人的分分合合,看着他们在情海里浮沉,最后终于有了好结局,不禁为之感叹。 云浅夕唱的歌不同于当下的《凤求凰》之流,曲调陌生又怪异,却难得的很好听,能瞬间把人带进那个境界,抛开歌曲本身不论,就她这一腔深情,堪比告白的词,便让所有人动容,甚至觉得是不是也该找个这样的人来爱。 就如歌词里唱的,只要是你,就足矣。 正在大家沉浸在氛围中的时候,响起了一声天真的童音。 “娘,你是谈恋爱了吗?” 云浅夕第一个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从墨景翼怀中脱开身,低头道:“娘连你都生了,不算谈恋爱。” 大壮眼睛一翻,“别想蒙我,连这么露骨的歌都唱了还说不是谈恋爱,你定是瞧我爹长的帅,便起了勾他的心思,对不对?” 小小的孩子刚刚过上三口之家的生活,还没弄明白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只认为云浅夕是自己的娘,墨景翼是自己的爹,至于他俩之间是什么关系,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这下连墨景翼都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一脸揶揄的看着云浅夕。 云浅夕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儿子对家庭之间的成员关系,遂弯腰对他道:“我勾你爹那是正理,若是勾了别人才叫红杏出墙呢,这跟你爹帅不帅没关系。” 在大壮怀疑的目光下,云浅夕不由得心虚的咳了咳,纠正道:“诚然,确实是因为你爹有几分姿色,娘才控制不住想调戏调戏,可这也是为了你考虑!” 她说的义正言辞,“你想啊,若是你爹的基因不行,光凭我自己的话,生下的你那就是一半能看一半不能看,你现在能生的这么玉树临风,真真要感激我当初有眼光。” 大壮认真的思忖了一下,恍然大悟:“娘说的确实有理。儿子感激不尽。” 说罢,还拱手深深的向母亲施了一礼。 周围听她胡扯的人简直瞠目结舌,不过就是以貌取人,居然被她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墨景翼更是乐的不行,瞧着儿子还傻不拉几的给大忽悠行礼,实在是一万个糟心。 待大壮被自己娘亲忽悠的找不着北,迷迷糊糊自己玩去之后,墨景翼终于忍不住了。 他抱着臂满脸兴味的看着云浅夕,端的是风流倜傥翩翩公子。 云浅夕偷偷瞄了他一眼,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解释:“那啥,孩子太小,你说多了他也不懂,还不如言简意赅。” 墨景翼却没理她的话,只微微挑眉,“听说你垂涎我姿色已久?” 第710章 月夜低语 云浅夕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肯看他,想着怎么扯,“那个,古语有云,爱美之心呐,人人都有,所谓美丽的事物啊,谁都想多看两眼……” 墨景翼不听她胡扯,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看着她的发顶问:“就只想看看,不想干点别的?” 云浅夕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还没等答话便被某人拉进房间。 院中除了袁昭和李修翰两口子,其他的一堆单身汉早就拿眼睛偷斜主子的动向,一看二人进了房,便知道要干嘛,随即互相对视猥琐一笑。 确切的说,是寇武猥琐一笑,十八侍卫都纷纷红了脸。 李修翰拿起酒,“来来,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大家心照不宣的拿起酒,放开了嗓子说话,试图压过等会可能出现的某种声音。 大壮一扫主桌爹娘不见了,拿着鸡腿便往云浅夕房里冲,被袁昭凌空抱起。 “爹和娘不见了,我去找他们。” 袁昭低低一笑,哄道:“嘘,不要打扰他们。” 寇武也嘿嘿一乐道:“今儿啊,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别指望这俩人出来了。你个鬼精灵就老老实实跟我们在一起吧,说不准过阵子就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他故意说的很大声,到最后甚至还对着屋子方向喊。 云浅夕在屋里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愤想死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都怪你!这让我明儿还怎么见人呐!” 墨景翼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怎么就不能见人了?他说的也没错,墨家到了大壮这一代,也确实子息单薄了些。” 他缓步走近,高大的身影将她包裹其中,浓重的压迫感逼的云浅夕心跳如鼓,“我是不是该努力努力?” 云浅夕红着脸只敢盯着他胸前花纹的银丝,缓缓被两指抬起下巴与他对视。 幽深的眼眸好似镶进星辰大海,随着炽热浓烈的呼吸越发暗沉,他哑声道:“浅夕,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 他用最直接最火热的话语让她知道自己的渴望,她必须知道,他有多想她。 细细密密的吻如岩浆般一发不可收拾,浓情的火焰在两人中汹涌燃烧,纠缠出滑腻的汗水来安慰得到的渴望。 窗外火堆随着狂风乍起猛然高涨,艳丽的火苗烧出暧昧的颜色,呼啸之声好似要吞噬天地。 “爱不爱我?”他声音沙哑如被磨砺过的砂石。 “爱……我爱你。” 篝火前围坐的人说说笑笑,不知谁在火堆里添了一把柴,干木经不住烈火之势,迅速被炽热淹没,火势倏地拔高,燎原了整座山头。 “说!你是谁的!”他声音狠厉,不得到满意答案不罢休。 “你的,我是你的。” “记住,你是我的!夕儿,你属于我!” 随着山间晚风骤起,火势一浪高过一浪。终于,干木自火堆里发出“啪”的一声炸响。 墨景翼猛然低吼:“乖宝,再给我生个孩子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篝火晚会接近尾声,大家三三两两的收拾着残局,声音渐渐远去。 墨景翼粗喘着调整呼吸,亲吻她满是汗水的额头,轻声问:“好吗?” 什么好吗? 没头没尾的话云浅夕却听懂了,她羞涩的轻轻点头,“好。” 墨景翼莞尔,哑声道:“我也好。” 云浅夕赧然的侧开脸,推了他一下,“好还不下去?” 墨景翼拨弄开她脸侧汗湿的头发,“再抱抱。” 半晌,他如开恩一般倒在她身侧,抬臂又将她揽进怀里,才感叹一声:“到现在我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两人安静的拥抱着,听着窗外暖风把树叶吹的沙沙作响。偶尔低语几句,均会心一笑。 他们有说不完的话,聊着大壮,商量着给孩子取个什么大名比较好。云浅夕说这孩子过于早慧,墨景翼骄傲一笑,又道:“下一个孩子也会同样优秀。” 又聊起当今形势,说着朝堂变换。云浅夕说着上山为匪的日子,说起药王谷。 没有主题的话漫无边际,恨不得跟彼此分享这六年来的所有。 而夜那么漫长,身心那么渴望。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交换时光,填补分别的空洞。 月躲柳梢月含笑,花羞迎风花绽放。 第711章 发落袁昭 第二日,因为体力消耗过大云浅夕毫无意外的赖了床,确切的说是没醒。 墨景翼既不用批折子也不用上早朝,自然乐的悠闲,破天荒的没有起来,陪着云浅夕睡觉。 通常这种岁月静好的时候,便会出现不速之客,今天也未能幸免。 大壮迈着小腿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连门都没敲便闯了进来。 墨景翼反应迅速,果断给云浅夕把被子盖好,目光冷然的看向大壮。 他的气场,即便不沉下脸都压迫的不敢让人直视,而目光犀利时,更是能直接让人冒出一身冷汗。 大壮也不能免俗,可他却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感受不到父亲凌厉的目光一般走到床前,如同平时一样,起了个大范儿,准备把母亲吼起来。 可刚张大了嘴就被父亲捂住。 墨景翼淡淡道:“禁声。” 大壮盯着他不动。 墨景翼微微扫了他一眼,平静无波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大壮却瞬间合上了嘴,咬着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爹爹,好似在说,你看我乖吧。 墨景翼满意的拍了拍儿子的头,问道:“何事?” 大壮小声嘀咕,“爹爹答应过今日要带我去骑马的。” 墨景翼恍然,昨晚太疯狂,倒把这件事给忘了。可见“流苏锦帐双鸳鸯,梦魂醉入温柔乡。”说的果然不错。 他看了看床上妻子的睡颜,又看了看儿子期盼的小眼神,终于道:“你去外面等着,为父马上就来。” 一经收拾妥当,又给云浅夕把踢下去的被子细心盖好,才出了门。 毫无意外的看见等在那里的袁昭。 袁昭撩袍双膝跪地,“主子,属下枉顾圣命私自潜逃,犯下弥天大错,自行请罪,求主子责罚。” 大壮一愣,他还从未见过袁叔给谁跪过,不由得跑到袁昭身边问:“袁叔,你怎么了?” 袁昭愧疚万分,“小主子,属下的犯的错该千刀万剐,您就别插手了。” 大壮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什么主子,什么属下,什么千刀万剐,袁叔你在说什么呀?”他不由得看向父亲,“爹爹,不是骑马吗?袁叔这是怎么了?” 墨景翼淡淡扫了儿子一眼,又看向跪着的袁昭,冷冷道:“你确实有罪。” “爹!”大壮失声大叫。 墨景翼眉头一蹙,冷声道:“你给我闭嘴!这是父皇给你上的第一课,有功当赏,有罪当罚!” 大壮惊的说不出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威严的父亲,好似之前的温柔慈爱都是另一个人,如今才是真正的他。 墨景翼神色淡漠的再次看向袁昭:“你有罪,也确实该死。” 袁昭重重的磕了个头,“属下领罪!” 墨景翼微抿着唇沉默着。 山间呼啸的风声带起压抑的气氛,刮在袁昭的心上,只在瞬间便汗湿了一背。 半晌,墨景翼道:“若我因此杀你,想必会伤了浅夕的心,且你虽擅自遁逃却忠心护主,即便这个主不是我。看在你多次舍命保护皇后和忠心照料小皇子的份上,便算功过相抵吧。” 袁昭震惊万分,他深知主子铁血手腕,驭下和治军是一样的,从未有过徇私之举,犯错就是犯错,无论什么理由。 可如今居然能网开一面,怎么能叫他不感动。 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双眼泛红,愧疚道:“属下枉负圣恩,属下无颜面对主子!” 墨景翼淡淡道:“可你记着,我只饶你这一回,若敢再犯,定斩不赦!” “是!”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认准了皇后,以后就不用跟着我了,便罚你此生护他们母子周全,若有差池以命来还,你可能做到?” 这哪是惩罚,简直就是恩赐。 袁昭更是愧疚,沉声道:“属下万死不辞!” 墨景翼呼了一口气,淡淡道:“行了,下去吧。” 等袁昭走后,他才又看向儿子。只见大壮像看陌生人一般打量他,不由得心中无奈,上前把儿子抱了起来,问道:“不是说骑马么?还去不去?” 大壮从震惊中回魂,叠声道:“去,当然去,走,我现在就带您去马厩。” 墨景翼无奈的一笑,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倒是跟她一点不差。 第712章 开单生意 云浅夕一觉醒来,发现儿子和老公全不见了,不由得心中吃味,没好气的出了门跑去前山。 寇武一见她来,惊讶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喃喃道:“真没想到您今儿还能起来。” 云浅夕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说什么话呢,不起来难不成还在床上躺一天?” 寇武小声嘀咕,“可不就想着您要躺一天么。”说完又感叹一句:“皇上还是心软啊!” “去你个大爷的。”云浅夕一把推开他便往赌坊里走,进去一看还真惊了一下。 只见十八侍卫至少有十个都在赌桌前观望。 “嚯!你可以啊寇武,把这帮狼崽子都忽悠来了?” 寇武马屁精似的一笑,弯着腰给她挪椅子,“昨儿跟哥几个玩的不尽兴,说好了今天带他们来耍两把。我这不也是为了把咱赌坊发扬光大嘛,您可别骂我把人带坏了啊。” 云浅夕不置可否,呷了口茶,问道:“剩下那几个呢?” “剩下那些对修翰的‘无影手’深表钦佩,都在他那取经呢。” 云浅夕点点头,“行,你们就折腾吧,好孩子都被你们带坏了。” 她这话完全就是赞赏之意。 十八侍卫打小就苦,不用亲眼看都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日没夜的练武,一朝做了暗卫面对的就是各种考核试炼,命好的活下来,命不好的估计坟头都长草了。 有幸出徒了就更难,隐身在黑暗之下,多少次的生死攸关,拼着性命去保护一个人,不死不休,好似世上就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能让他们这么放开怀出来见见阳光,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 云浅夕迈步走到初四身后,看着他握一把牌举棋不定,便提点道:“炸啊!地主都下四个Q了,手里还有两张牌,你不炸等什么呢?” 初四回头一看是她,吓的赶忙就要站起来,云浅夕一把按住他肩膀,“好好玩着。” 初四惕惕然的拿起牌,小声问她:“那您说炸?” “炸!” “可我剩下的都是对子,万一他也是对子……” 云浅夕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他脑袋:“你榆木脑袋啊,炸完了出单牌啊!” 初四恍然大悟,果然的下了俩王。 云浅夕摇头挤出人群,跟寇武嘀咕道:“这些人果然是教傻了,除了武功啥都不会。” 寇武狗腿的附和:“那是那是,哪有我们机灵。” 正说着,便听门外传来一声高喝:“报!” 须臾,岗哨便冲到面前,“寨主可找到您了。” 云浅夕皱眉看着他:“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岗哨呼哧带喘的倒气,“收,收到线报,有个一伙人马正往我们山方向来。” 云浅夕不以为然,这些年山下大大小小路过的人马不计其数,初始大家还都积极备战,就怕是来剿匪的。如今墨景翼就在寨里,海捕文书也如同废纸,就算有人马来,也与他们无碍。 她不耐烦的呵斥:“大惊小怪什么,他们要路过就让人家过,只要不上山,咱管的着人家嘛!” “不是,”岗哨急道:“跟以前的马队不一样,看着打扮,像是摩国人。” 云浅夕终于重视起来,“摩国人?!” 帽儿山地处三国交界,有摩国马队按说没什么稀奇,可奇就奇在他们这个方向。 自打云浅夕占山为王后便知把前山设了岗楼,后山地势险峻,加之身边的人都深身怀绝技,保安全绰绰有余,便没费那个人力。 而前山的位置恰恰是背着摩国,直通炎国之路。若摩国想走马队来往天朝,必经后山才是。 那么摩国人偷偷摸摸的走到前山,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忽然问:“距他们到山下目测还有多远?” “明日便达。” 云浅夕心中有了计较,又突然庆幸当初为了保险起见把岗哨的人放的远了些,当时寇武他们还嘲笑她神经过敏,这不,如今便派上了用场。 若不把人放的长远点,怎么能一有风吹草动就早做打算。哪有那么多佛脚好给她临时抱?! “再去探,看清楚他们有多少人,夹带的什么货。” 等岗哨一走,寇武便问:“老大,可是有什么不妥?” 云浅夕冷笑一声,“妥不妥的我没看出来,就知道咱们这山寨怕是要开单生意了。” 第713章 做趟活 云浅夕从院中提溜出李修翰,派他下山一趟。 岗哨探底固然重要,可若是想摸清对方路数,还是要李修翰亲自出马才是。 她把李修翰叫到一旁如此这般的嘱咐一番,李修翰越听越兴奋,心道,终于有他能派上用场的地方了。 十八侍卫知道李兄弟要出门做趟活,纷纷表示出一百二十分的热情,都想跟去看看。 李修翰思忖再三,他这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人行事最为安全,若是带着一伙子人,别说做活了,直接等着被抓吧。 十八侍卫知道他的顾忌,指天画地的表示他们只潜伏不出手,绝对不给他添麻烦。 既然兄弟们都这么说了,李修翰也不好再推拒,抬脚就往山下走,却听十三问:“您不准备准备,拿点家伙事?” 李修翰一乐,“我们这行的玩的就是个手段,灵活度,带上死物忒麻烦。” 想了想又道:“既然兄弟们要跟来,那我也不客气了,大家都是轻功高手,不如你们带我一程,咱也好加紧进度,赶紧做完回去交差。” 众侍卫一听,是这个礼,便各个自告奋勇的要带他,最后谁也没挣过谁,李修翰是被众侍卫一人捏着一个布角“抬”到目的地的。 侍卫把李修翰放在地上就各自掩藏起来。 李修翰站在地上回了半天魂,由于侍卫们的“脚程”太快,他一时有些“晕车”,半晌才重新打起精神。随即不慌不忙的把裤脚挽了起来,露出精壮的小腿,又去泥潭子里踩踏了两下,崩上一身的泥点子,这才慢悠悠的往茶棚子走去。 路过乘凉老汉身边随手顺来了人家的草帽往脑袋上一口,胸背自然弯曲,远远看去哪还是精明强悍的土匪,根本就是田间地头的庄稼汉。 往茶棚里一坐,吆喝着摊主上碗茶水,又要了一盘花生米,一边往嘴里丢着花生,一边吸溜吸溜的喝茶。 须臾,车队人马行至茶棚,全队休息,他们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看似放松实则队形都没乱,只是偶有离队者来茶棚蓄水。 李修翰连个眼风都没往那边扫一下,只在马对人来蓄水的时候,手里的花生米失了准头,一不留神打到了人家脸上。 那人身形粗犷,五官分明,颧骨格外的高,这是典型的摩国人特征,他面容一怒,吼道:“瞎啊你,不会看着点啊!” 李修翰赶紧似惊似怕的站了起来,弯着腰赔礼道:“大爷,大爷对不住,小的没长眼睛,打着您了,小的给您揉揉。” 说着就抬起脏手往人家脑袋上摸。 那人嫌弃的把脸往后躲,抬脚就揣在李修翰的肚子上,直接把李修翰踹了狗啃屎。 他捂着肚子呲牙咧嘴的哼哼,还不忘给人赔礼:“大爷饶命啊,小的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那人踹了一脚出了气,便不想再纠缠,迈步就要去打水。 李修翰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哀嚎道:“大爷别打了,小的真的知道错了,您再踢下去,小人就要没命了啊!” 他躺在地上抱着那人的腿鬼哭狼嚎,旁边桌见了都于心不忍,可碍于那人身材魁梧又是从车队里出来的,一看就不好惹,便纷纷噤声,只敢偷偷的看着。 那人狠狠甩了两下腿,居然没甩开这乡巴佬,看着瘦弱无比,倒还真有把缠人的力气。壮汉不由大怒,抡起拳头就对李修翰拳打脚踢。 李修翰一边往后躲一边嘴里哀嚎求饶,两人一个追着打,一个忙不迭的躲,渐渐就推搡到茶棚外的车队里。 车队的人早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可一件自己的人是单方面教训庄稼汉,便也没插手,只坐在旁边一边喝水休息一边呵呵笑着看热闹。 李修翰在地上连滚带爬,越躲越接近中心,终于在壮汉狠狠一推之下撞在了车队为首那人的马上。 马儿受了惊,斜斜的踏了两步,多亏马上之人驭驾有术,顷刻间便稳住了马的冲势,随即皱眉喝道:“行了,别打了!” 壮汉意犹未尽的停了手,指着地上滚成泥猴的庄稼汉道:“今天算你好运,饶你一条狗命,赶紧滚!” 第714章 无影手 李修翰捂着肚子连连赔不是,可人已经疼的站不起来了,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借力,看都没看便抓住一只脚,铆足了浑身力气往起站,最后抓住马鞍才算直了起来。 他忙对马上的人弯腰赔笑,三孙子的样子做了十足十,“谢谢大人开恩,救小人一命,您心善……”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胸口被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瞬间飞出十米。 而马上的人却像什么都没做过一般,冷声道:“整队,出发!” 大队人马再次归队,缓缓前行。 李修翰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打滚,等整个马队过去才一瘸一拐的往山林里走,行至不远一段路才顿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出来吧。” 众侍卫从天而降,一股脑的冲到他面前,七嘴八舌的道:“李兄弟,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李修翰直起要背,抖了抖裤腿笑道:“我没事。” “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兄弟现在就去宰了他们给你报仇!” “别,”李修翰赶紧拉住人,“别冲动,我真没事。” 他虽不会武功,可架是没少打的,什么地方能踢,什么地方受力,什么地方是绝对不能碰的,他门清。所以壮汉那拳头和脚都被他巧妙的绕了过去,瞧着他呼天抢地的受了大委屈,其实屁事没有。 要非说严重的伤,也是骑马那人的当胸一脚。但李修翰身边守着个武功高强的袁昭,耳融目染,在那人准备踢他的瞬间就做出反应,凹着胸避开要害接了他一下,看着是被踹飞挺远,其实是他自己腿上用力,有意躲出包围圈。 众侍卫却愤愤不平,瞧着兄弟挨了打不能还手,实在窝火的很。 李修翰心下感动,拍了拍初三的肩:“你瞧,我这不活蹦乱跳的么,别担心了。” 他直起腰背,又从怀里拿出汗巾擦了擦脸,瞬间又变回那个精明的人。 初三嚅嗫着唇道:“你也别担心,这种意外谁都不想发生,任务没完成也别害怕,回去我们兄弟去跟主子求情,实在不行,咱们一同领罚。” 李修翰一怔还没开口,便听十六也接道:“就是,咱们主子最好说话,你都被打成这样了,她肯定不舍得再罚你。” 李修翰哭笑不得的看着众侍卫,心道,我要不是为了做活,出来受这份活罪为哪般啊?! 他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摇了摇道:“兄弟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活已经做完了,我应该可以交差了。” 众侍卫瞬间呆若木鸡,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你什么时候下的手?” 就看见他被打了,而且从头至尾这老兄都没与人有什么接触,顶天就是距离近了一些,唯一一次机会就是他抱着那人腿站起来的片刻,那也只是眨眼瞬间而已! 侍卫们使劲回想,李修翰到底什么时候下的手,可最后想破头也没想明白,便问了出来。 李修翰呵呵一笑,“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又怕众侍卫误会他拿乔,便实地上演了一回。 他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初三的脚,让初三踹他,初三不敢用力,只轻轻的意思了一下。但这不妨碍李修翰动作,只见他在众人不知不觉间由双手抱腿改为单手,一边挣扎一边口里嚷嚷着话吸引人的主意。 当众侍卫的注意力都在他挨打的脸和不停的嘴上时,李修翰也晃晃悠悠的快站起来了,就在大家以为他要直起身的一瞬间,李修翰却退出了人群,稳稳的站在一边,手里还提着一个钱袋子。 众侍卫更惊了,这可是众目睽睽,大家都是有准备有防范的看着他,居然再此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得手了! 众侍卫不信,让他放慢动作。李修翰无奈,只好再来一次,满足狼崽子们的好奇心。 只见他仍旧嘴上不停,身子借力往上起,而就在双手抱腿变成单手的同时,另一只手火速出击,如无影一般伸向初三的腰间,他出手飞快,却出奇的轻柔,如同清风抚过无踪无痕。 而这次不是取,而是送。待李修翰一套做完,初三再摸腰间,钱袋已经物归原主。 十八侍卫大感钦佩,一路上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李修翰则不骄不躁,有什么说什么,知无不言。 第715章 又起波澜 “李兄弟,你是怎么确定他会把信放在腰间的?” 李修翰一笑:“我先确定了他们是不是摩国人,既是摩国的那习惯都一样,贵重物品都放在腰带上。” “咦?那你当晚又是怎么把我们身上钱袋子偷走的?我们几个人放东西的习惯可不一样。” 李修翰高深莫测的一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众侍卫静了静,半晌小十八问:“你是怎么练的出手这么快又这么轻的,若不是放慢动作,连我们几个都发现不了。” 说起这个李修翰就一把辛酸泪,他故作高深的道:“若是你从小练,每日从滚烫的砂石里取送石子上千次,练个十来年也就成了。” 十八吃惊的瞪大眼睛,半晌才对初三道:“三哥,看来还是我们暗卫安全点。” 初三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李修翰摸了摸鼻子,不由得想到当初跟哥哥初入绿林时候吃的苦。在沙锅里取拿东西还算好的,最残酷的是把薄薄的汗巾铺在肚皮或者腿上,贴着皮肉出刀,稍微拿不准力度便是割的自己皮破血流。 练的就是个轻和稳。做贼的,要是做活的时候被点子发现了,那是抢劫! 他们哥俩一直专注于练腕上功夫,对抢劫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从来看不入眼,所以第一次打劫就被肉票制伏了,从而过上了跟肉票吃香的喝辣的地逍遥日子。 云浅夕召集了众人在议事厅已经等了好半天。 派人去寻墨景翼和大壮,找了半天也没瞧见,也不知道他带着儿子去哪疯了。如此过了一下午,终于看见大壮兴高采烈的跑了回来,后面跟着悠悠而来的墨景翼。 云浅夕把事情如实陈述一遍,又说了说自己的分析:“我看摩国这举动绝不是走商那么简单,要是走商,何必绕路去前山。难不成摩国想联合炎国做点什么?” 墨景翼听完,却好像早就心知肚明一般,淡淡一笑,把马鞭往桌上一扔,才意味深长的道:“陆恒,果然忍不住了。” “陆恒?你如何断定是陆恒所为?” 墨景翼瞥了她一眼,坐到椅子上喝了口热茶,“你不是把熔石还给他了么?” 云浅夕一怔,“那也不算还,不过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我以为那玩意被那么大力的一扔,定然是粉身碎骨的。”她不明所以的问:“可这又跟炎国有什么关系?” 墨景翼一笑,“你在久居山上可能不知道,陆恒得回熔石后便在摩国力排众议,大权在握,算是过的顺风顺水。可他野心颇大,得了摩国的大权犹不满足,私下里早就跟炎国小动作不断,此次算被你逮个正着。”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他想联合炎国举兵造反?” 摩国乃是天朝附属国,若刀兵相向,自然是造反。 墨景翼垂眸一笑,眼中精光之色一闪而过,“目前他还没这个胆子,也没那么厚的资本。” 云浅夕没错过他话里的重点,“目前?” 墨景翼会心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寇武不合时宜的打断俩人越发暧昧纠缠的眼神,“皇上,草民觉得,还是不要养虎为患。” 摩国现在没有实力做不大,不代表以后没有,若是真跟炎国联手…… 云浅夕皱眉道:“那炎国是怎么个意思?以前还真是小觑了它,”她一摊手:“从来也没把炎国放心上啊。” 炎国虽然不是附属国,但国家实力远差天朝,且一直不温不火风平浪静,不惹事也不动荡,跟天朝属于秋毫无犯,他们就像是独僻出来的世外桃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墨景翼单臂架在桌子上,手无意识的拿着杯盖一下下的刮着茶杯里的浮沫,“炎国……”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便被进来的李修翰打断。 “主子,得手了。” 寇容第一个冲上去,满脸嫌弃的道:“你去哪疯了,瞧着一身像在泥地里滚出来似的,还不先回去换套衣裳。” 李修翰嘿嘿一笑,伸出脏手先是摸了摸媳妇的大肚子,“别急,我这不是做了趟活么,等跟老大把事情交代完再去不迟,你快去那边坐着,别累坏了身子。” 第716章 共商大事 小十八兴奋劲还没过,跟寇容道:“小嫂子,您是没瞧见,李大哥真是这个!”说着便伸出大拇指。 十五也道:“就是,这回真叫我们开了眼界,李大哥的无影手简直出神入化!” 寇容不好意思的一笑,娇嗔道:“他哪有什么无影手,都是偷鸡摸狗的把戏罢了。” 寇武咳嗽了一声,使了个眼神。 十八侍卫这才看见主子,瞬间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见过皇上。” 墨景翼摆了摆手,“既上得山来,就别讲那些虚礼了,起吧。” 云浅夕迫不及待的问:“可探出什么来了?” 李修翰正色道:“他们果然不是一般走商的商人,一队人马有五十来人,各个都是练家子,打头的那个瞧着来头不简单,应该是摩国王室中人。” 袁昭问:“你怎么确定?” 李修翰道:“我与其中一个交过手,虽然那人乱打一通,但手脚出击都有路数,且打头那人虽未出手,但腿力非凡,脚上穿的是摩国王族特制的鹿皮靴,身上穿的衣袍是素胡锦。” 他说的口干,从桌上倒了杯茶,一股脑的灌。 众侍卫却心中一惊,他说的细节他们也都记在心里了,本以为李修翰出手做活定然主意不到这些细枝末节,等上报消息时他们好帮着填补一二,没想到李家兄弟一边挨打,一边就把事情记住了。 李修翰并不知道自己在众侍卫眼里的形象又拔高了几分,喝完茶便从怀里拿出信件交给云浅夕。 云浅夕拆开读了读,随即递给墨景翼。 信里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摩国听说炎国的老太后生辰快到了,为表诚意送上一堆金银珠宝,可碍于天朝多疑心眼小,不得不以这种偷鸡摸狗的形式运输,希望炎国老大别见怪。 又诚恳的表达了一番亲近之意,顺带吐槽天朝大国不仁,打压附属国,墨景翼更是心硬手黑为富不仁。 并挑拨离间道,若是天朝有朝一日灭了摩国,那下一步就是炎国了,希望炎国老大念及唇寒齿亡之理,与摩国联手。摩国会拿出最大的诚意,与之永修之好。 云浅夕看完止不住的想乐,“永修之好?他这是要联姻还是要把摩国当女子嫁了?” 大壮小大人般的解释:“永修之好不仅可用于姻缘,也可用于两国友好。” 云浅夕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无知被儿子纠正丢面子,并且深以为然,“搜得死内……”随即又摸着下巴感叹:“墨景翼,你的口碑可不怎么样啊!” 墨景翼冷笑一声:“我需要他们什么口碑,绝对的强大之下,他们只能服从。”说完,又眸光一转看向大壮,“你可听明白了?” 大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事实上,他现在还不知道墨景翼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么金贵,就知道面前这位帅的吊炸天之人是自己的爹,身边还跟了一群侍卫。 云浅夕被他一瞬间的自负骄傲之气迷的五迷三道,摸了摸鼻子道:“那咱是劫还是不劫?” 墨景翼颇有深意的一笑,“有人把钱送上门,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只不过……”他略微怀疑的道:“他们都是摩国出来的勇士,光凭你们山寨之人恐怕拿不下,不如我叫韩岂带兵扮成山匪与之一战。” “不行不行,”云浅夕忙不迭的否决,“你那大将军带的兵就算化妆成红楼的姑娘也干不了这活,一出手就是正规军的架势,还劫什么劫,直接码齐粮草打仗算了。” 既然摩国是偷偷运输,天朝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带兵来剿,泱泱大国绝不能背上出师无名的锅,所以这事只能是“山匪劫财”。 墨景翼迟疑道:“可你们……” 说是山寨,可满打满算能打的也就袁昭他们几个人,前山的人都是村民,让他们提着锄头下山务农行,可让他们提着刀下山砍人,那肯定是扯。 云浅夕轻蔑一笑,“怎么,看不起人啊?我们当初可以凭着六人之力便拿下了百人山寨。” “可那是山匪,此次是摩国的正规军,是勇士。” 这道理云浅夕也知道,所以不敢托大。 议事厅一时间陷入安静。 墨景翼打破沉默:“这样吧,我让十八侍卫扮成山匪跟在你们几个身后,如此可保万一。” 第717章 队伍不好带了 “如此甚好!”云浅夕兴奋道:“刚好十八侍卫和袁昭也好久不联手了,此次大家正好一起打个痛快,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威力。” 寇武不赞同的问:“老大,你也去?” 云浅夕一拍桌子,“我当然要去,这是我们山寨首次出动,我这个当老大的怎么能缺席。” 寇武一脸嫌弃,“可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您去了是去劫财啊,还是被劫啊?!” 云浅夕眉头一竖,“你看不起谁呢?!当初攻山寨我也没掉链子不是?就算杀不了人,可在你们顾不上的时候,好歹还能递个刀不是?” 李修翰小声嘀咕,“您当时是没拖后腿,就是苦了无咎一身的伤。” 一直沉默的云无咎,终于说话了,他温和一笑,轻声道:“没关系,我定护师父周全。” 墨景翼却好似没听见一般,牵过云浅夕的手道:“到时跟紧我就是了。” 云浅夕先是尴尬的看了一眼云无咎,抿了抿唇对墨景翼点点头。 墨景翼道:“既然事情敲定了,便各自准备去吧,明日未时集合。”说罢,淡淡瞟了云浅夕一眼,“你跟我来。” 云浅夕还以为墨景翼有什么不能在人前说的大事要交代,便一脸严肃的跟他回了房。 刚进门便被墨景翼压在墙上,“你那个徒弟是怎么回事?” 云浅夕装傻,一脸莫名其妙的道:“什么怎么回事。” 墨景翼微微眯起眼,“别装傻,我早前就发现了,他对你绝对不寻常。” 云浅夕哈哈一笑,故作戏谑的道:“哎呀,原来是我们翼王爷吃醋了啊,”说着,便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左看右看,“快让我瞧瞧脸都酸成什么样了?” “浅夕!” 看着墨景翼认真的脸,云浅夕瞬间垮了肩膀,挠了挠头道:“哎,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他打从逃出来便有些不对劲,这几年越发严重了……” 墨景翼步步紧逼,“怎么个不对劲法?” 云浅夕不耐的推开他,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我怎么知道,可能就是小孩子还没长大吧。你也知道学医的人都有些怪癖,我估计他是学医学傻了。” 墨景翼沉默半晌,忽然道:“你可记得卫廉?” 云浅夕倒茶的手一顿,片刻才笃定的说:“不会。” 墨景翼淡淡道:“但愿如此。” 话题到此结束。 想起云无咎,云浅夕就糟心。她早发现这孩子的不对,加之心里之前的种种怀疑,更是一提起他就挠头发。 她不愿意把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往别处想,更不愿怀疑他,可云无咎的表现日益明显,简直让她连逃都没地方逃。 上山前,她还与之恳谈了一次,但云无咎闭口不言,心思深沉半点都不露出来。她只能放任着视而不见,希望他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可以慢慢敞开心怀。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云无咎只见越发捉摸不透了,并未见一点“变好”的迹象。直到墨景翼来了之后,才收敛起来,没有再用X光探照眼看自己。 云浅夕叹了口气,真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墨景翼从身后拥住她,笑道:“看把你愁的,好了,别想了,万事有我,嗯?” 云浅夕放任身子向后靠,轻轻的“嗯”了一声。 桌上的香炉香气袅袅升起,屋内弥漫着前一晚熟悉的香气。 墨景翼突然凑近她耳边低声问:“昨晚累着了?” 云浅夕羞赧的咬着唇不答话,只在他怀里扭了一下。 墨景翼醇厚的笑声逸出唇齿,浅浅的吻了一下她耳唇,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让自己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严丝合缝。 云浅夕忽然感受到身后之人的炙热,小脸顿时滚烫,“留氓!” 墨景翼眼瞳墨色渐浓,哑声道:“只对你这样。” 云浅夕娇嗔道:“这是白天!” “那又如何?” 云浅夕拿手肘怼了他一下,“明天还劫马队呢,你留点体力行不行!” 墨景翼挑眉,“怎么,你对我的体力有怀疑?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 云浅夕恼羞成怒,不老实的在他怀里挣吧试图躲开,“墨景翼!你能不能正经点!” 墨景翼呼吸陡然一重,紧紧的困住她,“再扭下去就真的忍不住了。” 第718章 盘盘道 第二日,墨景翼对自己的体力做了充分的证明,而云浅夕对他的克制力产生了最大的怀疑。 好在劫马队定在了下午,不然山寨的第一次行动,作为寨主必然缺席。 云浅夕懒懒的由墨景翼伺候着起床,懒懒的洗漱,台风过境般的塞了一顿饭,临出门时又吃了好几颗七宝丹“保命”,这才敢出现在人前。 此时,众人已经罗列整齐。 袁昭、寇武、李修翰带队打马来到队伍最前端,其后跟着云无咎,十八侍卫也化妆成普通山匪骑马在后。 墨景翼随手在马厩里牵出一匹马,先是把云浅夕举上去,自己随后上马坐在他身后。 寇武斜眼一扫自家老大,状似无意的呢喃道:“纵那个啥过度……身体泛虚。” 云浅夕狠狠瞪他一眼,“你皮痒了是不是,改行当医生了?” 寇武摸了摸鼻梁,望天。 云浅夕余光看了一眼云无咎,只见他神色平淡,并无出格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大家顶着头上烈日,只待马队自山下经过那一刻。 正安静间,只听一阵啪嗒啪嗒的跑步声由远及近。 袁昭一惊,喊道:“大壮,快回去,这次不能带你去。” 大壮腿脚利落,袁昭的话刚说完,他便跑到了云浅夕和墨景翼的马前。 “爹娘,你们干什么去,竟然不带我玩?!”他一脸愤愤,好似受了极不公平的对待,受了莫大的委屈。 云浅夕给袁昭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把胳膊肘搭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问儿子:“此次行动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是要掉脑袋的,你不怕么?” 大壮冷哼一声,挺着小胸脯道:“不怕!” 云浅夕循循善诱,就像个老巫婆,“可是会看见死人的哟?” 大壮一脸不屑,那神情简直与某人一模一样,“小爷什么人都见过,还就没见过死人!” 云浅夕满意的直起身,对袁昭道:“行了,就带着他吧,有你护着他也不会出什么事。” “老大!”袁昭急道:“咱们可是去劫马队,要是有个闪失……” 云浅夕一挥手,打断他:“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难道你觉得自己保护不了他?” 说着,又扭头问墨景翼:“你说呢,带不带?” 大壮见缝插针,撒娇的喊了一句:“爹!” 墨景翼瞥了儿子一眼,淡淡道:“带着吧。” 袁昭知道再也改变不了这俩不靠谱爹娘的主意,只好万分小心的把大壮抱上马。 云浅夕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他是什么人,以后要做什么事你也知道,他不同于其他孩子,若一直养在后院永远不带他开眼界,那以后难保不养成个纨绔子弟。男孩子就要从小见世面,让他直面生死,知道太平来之不易。” 墨景翼一笑,“是这个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被父皇扔去军营了。他要顶天立地,就要接受血的洗礼。” 袁昭沉默半晌,终于道:“属下知道了。” 日头越照越烈,好似要拼尽一身热气,烤焦地上的蝼蚁。 正在大家顶着高温等待的时候,马队缓缓而至。 墨景翼揽着云浅夕手握缰绳,只说了一句:“坐稳了!”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马儿就着下坡的趋势,速度风驰电掣。身后众人也不甘示弱,打马紧跟其后。 墨景翼驭马直接冲向马队最前方,眼看要冲进人群,却忽然双臂用力紧拉缰绳,马儿急速刹车长身而立发出嘶吼,在空中扭转身子,堪堪停在马队前方。 马队的人骤然一惊,瞬间抽出腰间佩刀,紧张的盯着他们。 打头的人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劫我摩国商队!” 云浅夕插着腰哈哈大笑,“商队?!我劫的就是你!”随即又想起自己标配的词没说,赶紧纠正错误,一脸彪悍的吼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马队头领轻蔑一笑,:“原来是山匪。你可知我们是谁?” 云浅夕朝他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呸!老娘管你是谁!路过我的山头,就得给我们孝敬!就算天王老子也是这规矩!” 头领不屑的道:“好大的规矩,不就是要银子吗?不如我们先盘盘道?” 第719章 灭他丫的 云浅夕忍不住一乐,连“盘道”都懂,这可是道上的黑话,意思是双方撂出自己身份的老底比是实力,从而提出条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跟菜市场买菜差不多,看来是做足了准备。 由此也可以看出,摩国只想安全的把货物运到炎国,并不想惹是生非,尽可能的把动静降到最低。 她哈哈大笑,再次吐了口唾沫,“谁特么跟你盘道,姑奶奶今儿还就欺负你了,”又回头对跟来的人嚣张道:“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寇武率先起哄架秧子,“是!老大说欺负,那就欺负你丫挺的,怎么着吧!” 李修翰随即大声附和:“对!灭他丫的,得来银钱就有的是好酒好肉,再进城撸几个花姑娘,让兄弟们好好爽一把,好不好啊?!” 十八侍卫被云浅夕几人的“豪迈”所震慑,目瞪口呆,沉默不语,一脸严肃。 一只乌鸦从空中飞过,“呀呀呀!” 云浅夕:…… 寇武:…… 李修翰:!!! 头领哈哈大笑,戏谑的看着云浅夕道:“我看你这帮兄弟好像有不同意见啊?” 云浅夕怒火中烧,羞愤难当,冲动之下一踩马镫站了起来,扭身对十八侍卫吼道:“都特么给我笑!” 十八侍卫听从命令,发出机器人般的三声笑声,“哈!哈!哈!” 云浅夕满头黑线,又转回来气急败坏的对头领吼道:“你管我兄弟干嘛,今儿姑奶奶就让你尝尝我兄弟的厉害!” 随后大喝一声:“兄弟们,冲啊!” 众人再不肯等,一挥马鞭疾风骤雨般冲入马队,与之厮杀起来。 摩国人果然骁勇善战,从最开始的惊讶中很快调整回来,抽出弯刀奋勇杀敌。他们每个人都是摩国的军队训练出来的战士,心里虽然看不起这股山匪,出手却十分很绝,弯刀所向必下杀手。 寇武不善在马上迎战,一手挽着缰绳驭马,一手指尖连弹,锋利的刀片如风般过境,所到之处必有鲜血喷出。 李修翰也挥舞紫竹伞,伞身连连震动,喷出白雾入病毒一般吸者倒地。剿匪一幕再次上演。 十八侍卫更是英勇无惧,手中长剑所指,寒光收割人命,与袁昭配合的天衣无缝。 当袁昭把剑捅进第一个摩国人身体里的时候,顺着那人胸口猛的喷出一杆血,溅了他一前襟,顺带喷了大壮一脸。 大壮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人目次欲裂的顿住,随即轰然倒地。他清晰的感觉到脸上的温热,一滴滴的顺着下巴流下。大壮怔愣的看着 眼前的一切,忽而听到袁昭在他耳边吼道:“害怕就闭上眼睛。” 大壮这才回神,他缓缓的摇了摇头,用空乏的语气道:“不破不立,这就是战场。” 大家都打马冲到前面的时候,墨景翼却没动,很自然的就落在最后。 云浅夕急的直冒火,催促道:“你倒是冲啊,再耽搁一会,粥都喝不上了。” 墨景翼看她跃跃欲试的小样,笑道:“方才见你很有股子响马气,一时好奇多观察了一会,瞧把你急的。” 云浅夕抓着他的衣袖摇晃道:“快别啰嗦了,回家好好让你观察,现在,马上,去杀敌!” 墨景翼眸光流转,眼角微微上挑,十分妖孽的道:“若我得了头彩,寨主要怎么奖励我?” 云浅夕舔了舔唇,转身狠狠的在墨景翼脸上吧唧了一口,回身大刀阔斧的一指前方战场,吼道:“摧毁敌方水晶!” 随着她的怒吼,墨景翼打马直冲战场,一手环着云浅夕的腰握着缰绳,一手抽出腰间佩剑,手腕翻花直刺背靠背御敌的摩国人,把二人杀了个对穿。 云浅夕欢呼一声:“Double Kill!(双杀)” 墨景翼瞬间抽剑,毫不停歇,浑厚的内里灌于剑身,横向一扫,澎湃的剑气汹涌而出,在周身打出一个半圆,马队人被瞬间击飞。 云浅夕兴奋的大叫:“Godlike!(势不可挡)” 马队头领明显感觉到来自墨景翼这方的强大内力,马队成片死伤的人刺痛了双眼,他心头怒极,嘶吼一声便凶悍的向墨景翼冲来。 墨景翼却轻蔑一笑视而不见,大开大合的路数,周身空门大开。 云浅夕心中一惊,提醒道:“猥琐发育,别浪!” 第720章 Victory胜利 头领精壮强悍,拼着不要命的架势挥舞着战斧狠狠击向墨景翼。 墨景翼瞬间调转马头,在地上跑了个半圈,把云浅夕死死护在怀中,长剑一指头领,剑尖微微上挑,做了个挑衅的动作。 头领大怒,抡圆了胳膊将左手战斧用力掷向墨景翼。 电光火石间,墨景翼手中三尺青锋如有生命一般勾住来势汹汹的战斧,在空中转成陀螺一般的圆圈。 云浅夕扭头,甚至看见了他嘴角勾起的轻蔑笑意,再回头时,墨景翼刚好有了动作,只见他胳膊微微抖动,剑身受到震颤,自空中一甩,战斧便打着圈的按原路飞了回去!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这么……丢回去了? 头领瞳孔紧缩,看着自己的战斧由小变大,顷刻间甩到近前,他猛然回神,腰部用力,猛然向后一倒躺在马背上,堪堪躲过一击。 再起身时已经不敢轻敌,俨然摆出十足十的架势。 这是此生遇到过的最大劲敌,他想。 头领死死的盯着墨景翼,一脸杀意弥漫。 墨景翼却神情平淡,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眼神都没在他身上停驻一刻。 这是对头领最大的轻视,更是对对手的侮辱。 头领怒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高举着战斧悍然想他们冲来! 墨景翼嗤笑一声,手腕一动,寒光剑从正握转成倒握,他眼神微微一眯,随即看都没看陡然出手! 剑尖穿透云层,裹挟着凌厉的气势破空而来。 只听“噗”的一声,扎破皮肉直刺身躯,没治剑柄。 头领一脸不可置信,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坐在马上,半晌身体微微轻晃,随即“嘭”的一下砸在地上! 云浅夕也看的目瞪口呆,她完全没想到如此虎背熊腰的壮汉,竟被墨景翼随便一击就杀了…… 他们不是摩国勇士吗?不是受过专业训练吗? 头领啊!就这么死了? 云浅夕傻呆呆的转头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始作俑者,后者就像什么刚踩死只蚂蚁一样毫无波澜。 她不禁喃喃道:“Lengendary。(天下无双)” 摩国人一看头领死了,瞬间如疯了一般向他们冲来。 十八侍卫再顾不得身份,纷纷提起轻功急速收缩在墨景翼身前,形成一道人墙。 云浅夕被摩国人送死的样子惊的回神,对十八侍卫大喊:“稳住,我们能赢!” 墨景翼秀了一手后便不再出手,打马溜达到旁边,抱着云浅夕看热闹。 “我占了头彩,你准备怎么犒劳我?” 云浅夕满眼钦佩的一伸大拇指,心悦诚服的夸道:“你真是这个!” 墨景翼忍俊不禁,眼神颇有深意的将她一望:“就这?” 云浅夕怎么会不知道他想什么,烧红着脸警告:“严肃点,我这打劫呢!” 墨景翼哈哈一笑,宠溺的用鼻尖蹭了蹭她发顶,“好,先放过你,回去再跟你算账。” 头领一死,即便摩国勇士再凶悍也抵挡不住袁昭他们的攻势,终于再最后几个人倒下后,劫马队完满结束。 云浅夕兴奋的做了个总结:“Aced!(团灭)” 袁昭带着众人把马重新拴到货上,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回了山。 云浅夕发话把劫来的所有东西搬到仓库,一一开箱验货。 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后山的财迷们终于留下了久违的口水。 金银珠宝光耀璀璨,险些闪瞎了寇武一行人的眼。 饶是云浅夕见过世面也不由得被这些东西一震。 她前世游走各路交易行拍卖场,好货赖货一眼就能看出来,而箱子里这些东西绝非凡品,瞬间把她看的两眼发直。 寇武和李修翰更是土包子,对珠宝倒是不甚在意,眼里只有黄白之物,趴在箱子边上一个个的摸过去,眼瞧着就要得失心疯。 倒是开到最后两个箱子,云无咎激动了起来。 他快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盒子,“啪”的一下打开,便再没错过眼珠。 “师父,你快来看。” 云浅夕也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几步走到云无咎身边,打眼一看:“还魂草?!”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读出惊讶。 她呢喃道:“没想到摩国这么深藏不露,连还魂草都有!” 第721章 还魂草 寇容好奇的问:“怎么了,这东西很稀奇?” “何止是稀奇!”云浅夕大惊小怪的道:“这简直就是圣品!说它是灵丹妙药天下至宝都不为过。” 说起药,她便滔滔不绝,“此草长于阴阳交汇处,常年受烈日和阴暗侵袭,却异常脆弱,百年能得一株已经算难得。摘取后又要真空收起来,就是封装好。但凡见一点风雨便瞬间枯萎失去药性,实在是娇嫩的很。” 寇武听她说的这么繁琐,也有了兴趣,问道:“那这什么草,干嘛用的?” 云浅夕大吼:“干嘛用的?!你没听它名字叫还魂草么!当然是救命用的!” 寇武一笑,略显轻蔑的道:“治病救命的药多了,不就一株草么,这么多说道,还没我的金子有用。” 云浅夕狠狠的喷回去:“你懂个屁!此草邪乎的很,一经入药便能让断脉相连,血液回流,皮肉自愈,无论你是刺心脏,割喉,断腕,还是任何一种死法,只要把它合着水流进胃里,只要不是砍头,瞬间就能起死回生!” 她激动的指着一堆金银财宝道:“这屋里所有东西加起来都没它珍贵!” 寇武一惊,叹道:“卧槽,那还真是挺贵重的。” 云浅夕显摆完知识储备便拿着盒子仔细端详,恨不得钻进去。 云无咎自旁边看着她,眼神中难得的再次露出宠溺的目光,忽然觉得一道凌厉的视线射来,他随之望去,只见墨景翼正冷冷的看着他。 他不卑不亢,只淡淡瞟了墨景翼一眼,便继续翻看装药的木箱。 木箱里琳琅满目,什么药材都有,无一不珍贵。若按医者来说,这小小的箱子里简直就是天堂。 “师父,你来看看。” 云浅夕先是宝贝一般的把还魂草的盒子放进怀里,才虽云无咎翻看箱子。 越看越心惊,这些珍贵草药到底运到炎国去做什么? 若说送礼示好,正常人绝想不到要送药这么冷门的礼物,她转头问墨景翼:“炎国有什么重要人物病了?” 墨景翼淡淡道:“据探子报,并无异常。” 那就怪了。 药这种东西,要嘛是生病的患者当成宝,要嘛就是医者当成宝,平时谁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啊,又不是补品。 云浅夕拿着草药,眼中晦暗不明。 半晌,听墨景翼道:“若没记错,药王谷在炎国。” 云浅夕醍醐灌顶,这就对了! 药王谷! 李修翰偷来的心里轻描淡写提过分把礼物赠给义士。当时她还没留心,反正东西她是要劫的,摩国怎么分配都徒劳。现在想来,这个义士恐怕就是药王谷之人。 难不成,摩国还想联合药王谷? 若带兵打仗,药王谷最多也就是治病救人,再不济学她一样,给敌方下毒。 可宫廷王族最不缺的就是下作手段和毒药,犯得着下血本请药王谷出山么? 即是请药王谷,那必然是要对付有同等手段的人。 天下间有谁能与药王谷一战? 云浅夕忽然无奈的一拍脑门,笑道:“舍我其谁啊!居然连这都算计到了。” 李修翰看着老大一会深沉思忖,一会又笑出声,一会又暗自低喃,不由得担心的问道:“老大,你不是突然得了这些宝贝,失心疯了吧?” 云浅夕转着手里的草药玩味的答:“失心疯到不至于,就是没想到人家算计的这么严丝合缝,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影响力。” 她忽然问墨景翼,“这次咱们劫了摩国这么多宝贝,你猜摩国会不会来剿匪。” 墨景翼好似早就算好了一般,淡然道:“他不剿匪,认了栽最好,若他率先出兵来攻山,我求之不得。” 云浅夕一挑眉,“哦?此话怎讲?”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此地乃上百年的无管地界,三国心照不宣的保持平衡,他骤然出兵就是打破规则,大军压境攻这么险要的三国交界处,他想做什么?” 他倏尔一笑,“难不成他狼子野心要占据有利位置吞并诸国不成?附属国率先不懂规矩,我这个做主父的,免不了要替他祖宗教训教训这不孝子孙。” 云浅夕一乐,“这么说我这还是块风水宝地,除了三不管还是三保户啊!” 第722章 何去何从 知道了墨景翼的打算,云浅夕心中大安。 甜蜜的日子总是眨眼而过,墨景翼为填补六年的缺席,每日带着云浅夕和大壮享受天伦之乐。十八侍卫跟寇武等人打成一片,眼瞧着比亲兄弟还亲。 如此过了十日,山上的人乐不思蜀,山下的人却已经急的团团转。 随行皇上巡视的文武百官已经在山脚下守了五日之久,各个吼着喊着要见圣上,可碍于墨景翼先前就下旨不许上山来寻,便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围在山下唯一的道路。 他们从开始的焦急演变成后来的焦躁,眼看着就要联名上疏,给兵部下旨攻山,深怕皇上被山匪撸劫了,叫嚷着要清君侧,救圣安,迎天子还朝。 这也不怪他们,当时墨景翼走的急,只来得及下道圣旨不许跟来,便独自上了山。山上的人是谁他没交代,要寻多久也没交代,对文武百官更是只字未提。 人一心里没底就容易胡思乱想,百官们闹不清楚英明圣主想的什么,便在自己琢磨。 圣上别是被撸了吧?听说帽儿山的土匪可凶悍。 会不会被山上出来觅食的老虎狮子当盘菜了啊?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一琢磨,瞬间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故而大伙碰头一商量,既不能违抗圣旨,便在山下等吧。 袁昭几次来报,墨景翼都充耳不闻。 云浅夕却按捺不住了,在院子的摇椅上一边晃悠一边问:“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就一直这么跟我在山上耗?” 墨景翼一边看着儿子练字,一边漫不经心的应道:“怎么可能呢,巡视才将将进行到一半,江南还未去呢。” “那你……”云浅夕差点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走?可一想这话有赶人的意味,便又咽了回去。 墨景翼终于抬眼看她,认真道:“浅夕,你就打算带着他在山上过了?” 其实云浅夕也知道他是为什么一直不走,这个话题他们从来没有谈过,也都刻意的避开。如今提起,看来是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 她抿着嘴没有说话。 墨景翼忽然走到她身前,蹲了下来与她平视,诚恳的说:“浅夕,与我回去吧?我不想同你分开,哪怕一时一刻。”他说的认真,声音中甚至还有些几不可闻的哀求。 云浅夕思忖半晌才道:“我不是想同你分开,只是我在山上久了,习惯了肆意的生活,且前山还一村子的人,若我们都走了,他们该怎么办?” 墨景翼叹道:“你与他们相处也不过几年时光,几年前没你人家也生活的好好的,何况……”他顿了顿,垂下眼睑低声道:“你只顾别人,都不顾我么?” 云浅夕抚上他放在膝上的手,叹了口气。 放眼整座山头,她是真的不舍得如今的生活。 在这,她可以跟几个生死之交如一家人般的生活,可以想疯就疯,想闹就闹,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任何事。 一旦跟墨景翼走…… “墨景翼,出了山你就是皇帝,而我就是皇后了,我……” 后面的话她没说,可墨景翼怎么会不懂,他早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浅夕,我保证,回了宫你的生活还如现在一样,可好?” 云浅夕一笑,“怎么会一样?” 墨景翼认真道:“宫里大小事全由你做主,只要不拆了金銮殿,你便是把皇宫铲平都行。你想出宫去玩随时可以出宫,若舍不得你的这帮朋友,也可以接进宫中去住。” 他像是怕筹码不够,不停顿的道:“要是你想念现在的日子,我甚至可以在宫里按照后山的原貌也盖一座,你看……可好?” 他问的小心翼翼,眼睛诚恳的凝望着她。 云浅夕越听鼻子越发酸胀,她没想到墨景翼居然可以为她退到这个地步。 她喉头动了动,却还是说:“可你毕竟是皇上,即便你想肆意妄为的随我,你的那些大臣呢?” 墨景翼忽然急道:“管他们做什么?!我不荒废朝政,对得起天下,对得起百姓,谁敢置喙我怎么宠皇后?” 说着,又放低语气,轻声道:“浅夕,随我回去,好不好?” 云浅夕抬眼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停下笔的大壮,问道:“你呢?也想随父亲回去么?” 大壮嚅嗫着唇,没有正面回答,知道:“我想要母亲,也想要父亲。” 第723章 六人会议 云浅夕听的心酸。 是啊,又不是离婚,又不是阴阳相隔,做什么要让儿子在父母之间做出选择。 墨景翼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她是断断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忽然问:“一切都随我?” 墨景翼紧了紧她的手,“当然。” “我想做什么你绝不约束我?” “该当如此。” “我的朋友们……” “从前的产业犹在,全凭他们意愿。” 云浅夕又加了一条:“那无论你做什么,都要带着我,与我说。” 墨景翼莞尔一笑,把她拥进怀里,“自然,我恨不能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 云浅夕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嚅嗫道:“那我也要与大家商量商量。” 见她松口同意回去,墨景翼已经非常高兴了,所以慷慨的道:“好,你去商量吧,告诉他们,价码随便开,过往种种既往不咎,却不能耽误天朝无国母的大事。” 云浅夕会心一笑。 “爹娘,你们不分开了吗?” 墨景翼起身一把抱起儿子高高举起在空中转了一圈,笑道:“是,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大壮一声欢呼,开心的大笑声传遍了整个山头。 说做就做,云浅夕立马把大家召集到议事厅。倒不是她多急,而是下面的大臣已经等不得了,若再不定下个所以然来,估计这帮捧着书的老古董就要举着奏折上山了。 事情也没什么好啰嗦的,她三言两语说完,看了一圈面色凝重的几个人,问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屋里没人说话,半晌李修翰道:“自打圣上驾临,我就早料到要面临这个问题。且当初咱们‘落草为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从理儿上说,回去继续发扬产业才是正路,从情义上讲,您对我们几个都有大恩,自然是您去哪我们跟到哪。” 寇武吧唧吧唧嘴,“话是这么说,可‘呜呼壮哉’山是咱们一手一脚用了心血撑起来的,陡然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他们几个早就把这当成了家,家里六七口人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血脉相融。这是他们的一手建设起的家园。 回了京当然万事都好,有朝廷庇佑,有庞大的资产。可兄弟们却也都有了各自的职责。 云浅夕第一个就要回宫,大壮更不用说,袁昭也是要留在这母子身边的,李修翰继续经营他的报社和钱柜,寇武也要接手金砖。 热乎乎的一家人说散就散了,平日里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想一起吃顿饭都不一定能凑齐人,想想就难受。 至于皇上说的在宫里给他们另辟居所,那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内。 他们都是平民百姓,又在山上这么多年沾染了横行无忌的匪气,进了宫别说大臣的折子能淹死人,就是他们自己也不踏实。 “我看咱就回去吧,”寇容摸着肚子开口,“老大能跟圣上重修旧好实属难得,咱们是眼瞧了两人分分合合的太不容易了。当初咱们能跟跟着老大共患难,如今怎么就不能同富贵了?” 这话说的别扭,她自己都先乐了出来,“再说,咱本就是老大的人,你们在京城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回去有什么不好?”她斜了一眼李修翰:“你就舍得一手建立起来的报社这么送人了?钱柜每月的流水可够咱孩子一年的花销。” 她又怼了怼哥哥,“金砖那么大的赌场你就不管了?每日的进项银子,你舍得吗?” 寇武嘿嘿一乐,“我这不也就是多愁善感一下,没说不回去啊,咱老大在,我能去哪啊?你说是吧,修翰?” “就是,咱这命都是老大给的,谁也没有老大的媳妇重要,回,必须回!” 袁昭突然开口:“回去行,但有一条,回去后谁也不能因为手里的事把感情淡了,至少每周有一次聚会……” 他还没说完便被寇武打断:“你行了,咱们这里就属你身份不自由,还给我们立规矩。只要你抽的出空,咱一天一聚也行啊。” 云浅夕一乐:“你放心,袁昭肯定没你俩忙,他现在是我和大壮的人,以后只听我们差遣。” “那感情好。” 这边定下方针正在说说笑笑,突然想起一声平静又坚决的声音。 “我不回去。” 众人一静,诧异的看向他。 第724章 覆水难收 云无咎深邃的眼直视云浅夕,认真的重复一遍:“我不回去。” 寇武终于回了魂,莫名其妙的道:“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回去你不回?要脱离群体是不是?” 李修翰也笑着说:“你不是一直是师父的跟屁虫么,怎么这回舍得让师父自己走了?” 大家之所以忽视云无咎的意见,就是因为这孩子平时对云浅夕那种霸道的劲。别看他平时对什么都不上心,不争不抢的,但是一涉及到云浅夕,那简直就是贴在身上的膏药,还是粘死的那种。 当云浅夕说要一起走的时候,他们考虑都没考虑就知道云无咎的答案。 怎料,一贯对什么都不发表看法,只顾跟着师父的乖孩子,今天突然炸了刺。 其实这孩子的改变他们也看在眼里,对云浅夕的过于注目也心里有数。只是云无咎在他们心里还停留在最初那个小结巴的形象,怎么看都是个孩子。 不爱说话可能就是读书读傻了,对老大过分投入也或许是因为从小没娘,又很受了些苦,骤然找到依靠,如亲娘一般的人便产生依赖感,也情有可原。他们几个谁又不是可以为了云浅夕舍生忘死的呢? 所以在大家皆可为老大搏命的衬托下,云无咎便显得没什么特别了,了不得就是“没断奶”的雏鸟情怀。 可此时若有一个旁观者冷眼观察,定能发现他的偏执。 云浅夕皱眉问:“为什么?” 云无咎忽然垂下眼睑,把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遮挡个严实,抿了抿唇半晌道:“徒儿只想潜心修习医术,将师父之名继承下去,山上安静无杂事烦扰,徒儿已经习惯了。何况前山百姓也要有人看顾,我留下好歹也算有个本家。” 云浅夕注视着他默不作声。 李修翰却笑着拍了拍云无咎肩膀,“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放心,回了京你继续留在药铺专心做你的学问,我们不打扰你便是。至于前山的村民,哥哥们肯定安排妥当。” “可不,”寇武也笑呵呵道:“你一个孩子留在山上能顶什么事?咱们一家人还没分开过,现下大家都要走了,你就别执拗了。” 云无咎忽然抬起头直视寇武,眼中的冷峻和坚决一闪而过,“我已经决定了。” 寇武一怔,他从没在云无咎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猛然发现眼前之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抱着他腿要糖吃的孩子了。 “行了,先到这吧,你们都回去准备准备。”云浅夕淡淡道:“云无咎你跟我来。” 说罢,也不管众人反应,率先走了出去。 她一路沉默着走进云无咎的住所,云无咎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进了他的独栋别墅,云浅夕才放眼环顾了一下四周。 自从云无咎自己单住,她除了进院直奔诊所之外再没踏足过其他地方,连看都没看过。如今一看才发觉这徒弟日子过的多么不寻常。 说是不寻常,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吓人的物件。 只是偌大的前厅,只体现出一个字:空! 因着云无咎住的小楼是独栋,所以正常能住十来个人都有富余的别墅现下显得格外空旷。 可就是这大平方米的面积,里面却一丝装饰物都无,若是不知道的人进来还以为是座空宅。 一桌一椅,桌上摆着一杯一壶,除了成摞的书之外,只有中间挂着的一副一米多高的画给房间平添了一抹色彩。 画上不是风景,不是药王孙思邈或任何一个祖师爷,正是他的师父云浅夕。 这是云无咎刚搬进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亲手画了一副师父的画像,其仿真程度堪比本人,无论是眉眼发丝间的风情还是衣袂翩然,就连小手指习惯性的微弯都丝毫不差! 若不是经年的观察和溶入骨髓的深刻,绝画不了这么惟妙惟肖。 与之对应的是前方两根包柱上分别挂着的楹联。 上联:落花无返树之期。 下联:逝水绝归源之浪。 这两句话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楹联,而是孙思邈的名句。其意是:花落之后再无回到枝头的时候,水流走后绝无回源的路。形容没后悔药可吃,没回头路可走。此句通常用于警醒医者,行医用药需慎之又慎,一旦行错便万劫不复。 第725章 试探 而这两句话之后的一句是:人之生灭,事可同然,万法皆空,何不悟矣。 意思很简单:人生的奥义也与之相同,一切都是空的,不如顿悟。 云浅夕垂下眼眸,心中感受不知该如何描述。 云无咎,是什么事让你看透一切万般皆空?又是什么让你小小年纪便这般苍凉?更是因为什么才促使你没有回头路可走? 你的心……到底选了一条什么路? 这两句楹联是警示还是定论? 云浅夕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注视着云无咎不再清澈的眼眸,问道:“为何要留下来?” 云无咎微微一笑,眼中好似被迷雾遮挡,让人看不真切,“徒儿方才不是已经说了么,想潜心钻研医术……” “这不是真话!”云浅夕打断,“云无咎你就想用这种说辞来敷衍师父么?” 云无咎笑容一顿,慢慢压下嘴角,沉默不语。 云浅夕眉头微蹙疑惑的看着他,“你到底想要什么?”她声音很轻,带着探究,“你求的又是什么?” 云无咎紧抿着唇闭口不言,目光却越发深沉,好似拼命压抑着汹涌的情绪,只怕一个不留神便会奔流而出。 云浅夕陡然升起一股怒意,厉喝:“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你不说,便永远都不要说了!我们师徒情分也到此为止,往后你是走是留,我是生是死都再无瓜葛!” 云无咎身子一震,猛然抬头看向云浅夕,“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云浅夕冷冷道:“如今你长大了,心中自有城府,我还怎么好意思舔居你师父?!” 说罢,便绕过他阔步向门外走。 云无咎慌乱转身,一把抓住云浅夕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云浅夕狠狠皱起了眉头。他好似刚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像是亵渎了神灵一般猛然抽回手。 “师父别走!” 云浅夕转头,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你这句‘别走’指的是什么?” 是现在别走,还是别离开山寨? 云无咎深深的凝望着她,迫切又专注,含着不明其意的炙热,燃烧出心头的巨浪自胸膛一路蒸腾到眼眸,凝成水雾。 “师父,我们留在山里钻研医道不好吗?” 云浅夕直视他的双眸,“在哪里都可以钻研医术。” “不!”云无咎有些急切道:“就在山里,或是任何一个不被世俗打扰的去处。” “你是说隐居?” “对!归隐山林,潜心医学,一辈子都不分开,只有我们两个。”他轻声祈求:“这样,不好么?” 云浅夕微微眯起眼睛,重复他的话:“只有我们两个?” 云无咎激动的再次握住云浅夕的手腕,一脸迫切又渴望,却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嗯。” 云浅夕垂下目光,落在抓着自己的那双手上,指尖因为紧张和用力泛起白色,更衬得指甲洁净没有一丝污垢。 这实在不该是一双终日与草药打交道的手。云无咎的洁癖已经“病入膏肓”了。 她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与他终究走到了这种尴尬的境地。 云浅夕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忽然盯着云无咎说道:“无咎,你抱抱我。” 云无咎一震,蓦然瞪大了眼睛,倏地抽回双手,惊诧的问:“师父,你说什么?” 云浅夕上前一步,近乎快贴在他身上,“我让你抱抱我。” 云无咎吓得火速后退几步,慌乱间甚至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不可置信的惊道:“师父,这不合规矩!” 云浅夕紧紧的盯着他,看着他的反应和一举一动,眼中的惊惧根本伪装不了。 半晌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终于放下心来。 这是一场试探。 在云无咎的渐渐改变中,她早就存了这种疑虑,可她不敢去证实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情愿相信徒弟只是过分依赖自己而已。 但墨景翼的提醒,卫廉的前车之鉴和这次云无咎骤然反弹,让她不得不做出试探。 还好,他并未走入禁忌的深渊,一切也不是她猜测一般,云无咎没有走向那条不该的路。 只要不是爱慕就好。 云浅夕倏尔一笑,轻松的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打趣道:“师父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瞧把你吓的。” 云无咎还处在惊恐当中,“玩,玩笑?” 第726章 墨雍泽在此 云浅夕无事一身轻的走到桌边想给自己倒杯茶,发现只有一个杯子,便只好对着壶嘴灌,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才道:“当然是玩笑,不然你以为师父精神错乱了不成?” 云无咎咬着唇,幽怨的道:“师父以后还是别这么吓徒儿了。需知人伦纲常……” “行行行,”云浅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别吊书袋子了,以后我不开这种玩笑就是了。” 云无咎沉静了一会,忽然道:“那徒儿方才说的事……” 云浅夕知道他心中磊落便在看待事情上就没那么较真,悠悠道:“按说你已经长大了,也不是非要跟着师父,我也不是不能放开手脚的人。且你想专心研究医术,为师只有欣慰的份,没有阻拦的道理。” 她直接略过“归隐山林”之事不谈,“若你觉得留在山上更好,那便留下吧。只一条,要跟着自己的心,天大地大没有自己开心重要。你记着,无论遇上任何事,都有为师在背后给你撑腰,要是过的不如意了,师父这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云无咎沉默不语,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淡淡道:“师父是不准备与徒儿钻研医术了吗?” “钻研医术”背后的含义二人心照不宣。 云浅夕无奈一笑,自嘲的道:“医术这东西有人喜欢研究探索有人喜欢济世救人,偏偏师父是个俗人,喜欢把它变为实质,说通俗点就是手段或者银子,且我又是凡尘中人,牵绊太多,想修到你说的那个境界,今生怕是难了。” 云无咎站在阴影处,神色晦暗不明,只是深浓的失望和刻骨的悲痛自周身散发开来,铺天盖地,让云浅夕不由得为之一震,眯眼仔细看他。 只见他深深的闭了下眼睛,微微一拱手淡淡道:“那就祝师父一路平安。” “无咎……” “师父,”云无咎打断:“您走之日徒儿就不相送了,往后的日子还望师父千万保重自己。” 云浅夕沉默半晌,始终没能说出什么。 从云无咎那里出来,她心里说不好是个什么感觉。 徒弟对自己没有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自然让她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可他此番表现又让她压抑的喘不过气。 沉闷的走回自己院子,正见到墨景翼不知在跟大壮说着什么。见到她来便笑道:“回来了?” 云浅夕点了点头,往摇椅上一坐也不开口。 “如何?” 云浅夕叹了口气,“你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 墨景翼垂下眼眸,半晌道:“如此便好,只不过你这徒儿却不似简单的人物。” “哎……”云浅夕一个头两个大,“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难不成是青春期综合症?” 墨景翼听不懂她嘀咕的是什么,但见她挠头的样子觉得颇为有趣,开口哄道:“好了,他如今已经是大人了,你这个师父该放手就要学会放手。别说他,就是大壮,有一天也是要离开我们自己飞的。” “这个道理我当然懂,就是觉得……” 墨景翼从身后环住她的肩膀打断道:“别再想其他人的事了,不如想想给儿子取个什么大名。” 云浅夕漫不经心的道:“那是你的活,乳名我已经取完了。” 墨景翼不容她做甩手掌柜,悠悠道:“按照族谱,到他这一辈是中字‘雍’,我给他取为墨雍泽,如何?” 云浅夕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摸着下巴琢磨道:“名倒是好名,寓意深远听着也大气,就是笔画太多,写起来麻烦的很。” 墨景翼禁不住一笑,“又不要你写,你怕什么麻烦?再说,他这辈子估计能用到名字的时候也不多,不过是入个玉谍罢了。” 云浅夕一想,说的也是。 大壮这辈子前期被称皇子,后期被叫王爷,从生到死没人敢直呼其名。偶有特别情况,如封王、封太子或者继位等事,也是墨景翼说,执笔太监写。 就算大壮出息,诗兴大发或者画幅画,最后也都是用印,实在不必像现代明星似的来个亲笔签名。 云浅夕一拍大腿:“行吧,就这个了!” 随即,她抱着新鲜劲大声呼喝一声:“墨雍泽,给老娘过来!” 大壮方才已经被父亲通知过,故而反应迅速,也顶着新鲜回了一句:“儿子墨雍泽在此。” 第727章 引荐 云浅夕他们既说了要走,便少不得要把山里安顿好。一个村的人在山上住了几年,想要都照顾到就不是三日五日能解决好的。 趁着袁昭他们安排山里事务这段时间,云浅夕做了两件事。 一是把李路引荐给墨景翼,二是随墨景翼下了回山,安抚山下诸位火烧眉毛的大臣。 把李路引荐跟墨景翼纯属巧合。 那天云浅夕带着墨景翼去前山游园参观,抱着炫耀的心思,跟真皇帝显摆自己这个山头寨主的治下的实力。 云浅夕指着马厩道:“看看,这就是我们山头的马厩。” 方向一变,又指向“娱乐区”道:“这是我们的赌场,秀坊,成衣店,香粉铺……” “那,看见没,就那,那是演武场,内设梅花桩、兵器库、不一而足。” 云浅夕扬着下巴炫耀,但她没说的是,因着村民上山,演武场除了徒有其名之外,用途已经大大的改变。里面的梅花桩已经被村民晒被子的晒被子,晾衣服的晾衣服。 兵器库里也落满灰尘,偶有长矛等物比较抢手,被村民们拿去当杆子晾野菜了。 马厩里倒是确实有马。然则,上百匹马没人会骑,村民们暴殄天物的牵回家拉磨去了。 墨景翼一路看着,一路淡然处之。 云浅夕说的嗓子都冒烟了,末了总结了一句:“你瞧,我治下的策略也很圣明吧?虽说你治国,我治山不可相提并论,但我的山上无人挨饿受冻,反而家家户户丰衣足食夜不闭户,实是一派繁荣富强的喜人景象啊!” 墨景翼忍俊不禁,瞧她得意的小样,只觉得分外可爱,附和道:“是,皇后娘娘果然英明。” 两人正如说相声般一个吹一个捧的热闹,便听身后有人过来。 “寨主,我来给大壮送书了。” 云浅夕一回头,笑道:“李路啊?真是辛苦你了,每月都要来往山中一次,大壮能学得这么多东西,都亏了你。” 李路先是仔细看了一眼站在云浅夕身边的男人,只觉得此人英武不凡,一身睥睨天下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自惭形秽的低下头去。虽衣着简单,却难掩天之骄子君临天下的慑人之气。 李路心生畏惧,堪堪想跪拜下去。 云浅夕挑了挑眉,李路居然不认识墨景翼,他不是一起跟着在城门迎圣驾的吗? 随即便很快明白过来,想是当时墨景翼高高在上,而众官员和学子只有遥遥叩拜的份,没能一睹天颜也情有可原。 她笑道:“这是大壮的爹,你来认识认识。”说着,又转头对墨景翼道:“这是李路,大壮的字就是他教的,所看书本也都是他带上山的。” 墨景翼无可无不可的看了李路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李路心中一惊,从没听寨主提起过夫君,山上的人都猜测寨主是丧偶之妇,如今骤然一见,居然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那大壮超乎常人的睿智就解释的通了。 他忙拱手道:“在下汗颜,大壮天纵英才是不可多得的旷世智子,在下实在不敢居功。” 云浅夕一笑,“你就别谦虚了,听说你书院有很多事要忙,怎么有时间回山了?” 提起这个,李路一脸遗憾,“原本因着圣上巡视,书院上下严阵以待,就等着皇上亲临能有幸一睹天颜,夫子更是连孙子的满月酒都推迟了,怎料前些日子知府传话,说圣上政务缠身闭不见人,书院更是不会去了,这才放了假。” 云浅夕“噗嗤”一乐,斜了眼若无其事的本尊,悠悠道:“那岂不是白准备了?” 李路摇头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道:“费功夫倒没什么,只不过没能一见圣颜实乃平生最大憾事,若能见到皇上聆听圣训,哪怕是只字片语呢,也不枉此生啊!” 云浅夕悄悄的拽了拽墨景翼的袖子,小声道:“怎么着,给说两句?” 墨景翼无奈的瞥了她一眼,认输般的点一下她的鼻子,才淡淡的对李路道:“见不见天颜有何要紧?若能埋头苦读几年考上功名才好为国效力,需知天下学子皆为天子门生,还是不要居于一隅为好。” 李路听后心头一震,虚心的拱手道:“在下受教了。” 第728章 云浅夕在此 云浅夕见李路谨慎中带着惕惕然,便笑着缓和气氛,“以前大壮的事没少麻烦你,以后你可以安心读书,不必每月都往山上跑了。” 跟寨主说话,李路明显松弛了几分,疑惑道:“不知寨子里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上山来时,我见袁大哥在山角重布陷阱,是有什么危险么?” 云浅夕笑道:“没什么危险,只是过阵子我便要带着大家离山了,提前给你们做好准备,至少保证大家安全。” “离山?”李路一怔,又看了一眼墨景翼,才道:“是随这位贵人走么?” “是,”云浅夕道:“如今我们夫妻团圆,再没有分城而居的道理,而后山的其他人也都是我的手足,要一起离开。” 李路一脸不舍,嚅嗫着唇不说话。 云浅夕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走前我会把山上所有事料理好,你不用担心。至于你,从我见到你那一天起,便知你以后自有一番作为,只要你用心读书实心办事,以后我们总有再见的一日。” 她这话发自肺腑。自见到李路第一面起,云浅夕就说过,“此人以后必是一方人物。” 当时他们正在剿匪,李路一个书生就敢单枪匹马带着大壮来找她,其为勇。 在他们战事正酣,生死一线之际,知道自己力不能及,从而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不是逞一时之勇出来添乱,又在战事之后一身衣不染尘,可见他找的避身之地多安全,此为智。 在得知土匪大当家就是杀父仇人之时,痛下杀手毫不心软的狠,此为孝。 又在云浅夕为全村的父老乡亲报仇后,感激涕零铭感五内,从而实心为她办事,便为忠。 如此智勇忠孝皆备之人,怎会闯不出一片天? 她之所以特意给墨景翼引荐,也源于此。这样难得的人,以后必为墨景翼的助力。 说他们以后还有再见一日也不是妄语,只要李路按照步调一步步爬上去,自然能见到皇上皇后。 只不过当下的李路却不明其意,仍是一脸不舍,难过的不肯抬起头来。 云浅夕瞧着心里难受,遂怼了怼墨景翼,在他耳边悄声道:“不然,你再给说两句?” 墨景翼也以同样的方式在她耳边回道:“人家舍不得的是你,我说有什么用?” 云浅夕眉头一蹙,“你是皇帝,他那么崇拜你,你说比我说有用。” 墨景翼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半晌道:“李路?” 李路还沉浸在难过里,茫然的“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是这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在说话,赶紧一拱手道:“是。” 墨景翼打量他一眼,淡淡道:“我记住你了,下去吧。” 李路一怔,鬼使神差的就领命告退了。 等人走的看不见人影,云浅夕才一叉腰吼道:“我让你安慰两句,你就说这?直接把人赶走了?!” 墨景翼大惑不解,“我不是说记住他了么?还要如何?” 云浅夕怒道:“你好歹说两句宽慰人的话吧?” 墨景翼一默,半晌道:“相信我,这句话比任何一句宽慰都实用。” 被皇上记住,又是皇后亲自引荐,李路前方确实已经是一片光明坦途了,这是别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好事。只是现下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多大的馅饼砸中。 又过了一日,墨景翼终于开恩去安抚一下山下的随行大臣了,云浅夕因为海捕文书的失效再不用畏首畏尾的易容,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以本貌见人,所以也决定下山溜达一圈,出一出多年来的窝囊气。 俩人分头行动,一个见大臣,一个去进城扬眉吐气,又约定好在馄饨摊集合才纷纷下山。 云浅夕领着大壮露出真容走在街上,百信们虽然被她倾城的容貌吸引频频注目观看,却也没人知道她就是整个城的大恩人西夫人。 可她哪有心思管那么多,只往人最多的地方一站,做了多年来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只见她双手叉腰,深深吸一口气,牟足了力气大喝一声:“云浅夕在此!来抓我呀!!” 熙熙攘攘的繁华街被她这一嗓子吼的瞬间静了一静,大家齐齐驻足转头看她,可没出三秒便一起“切”了一声,该干嘛干嘛。 第729章 逃犯、皇帝 有爱八卦的百姓对云浅夕母子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这人别是有病吧?” “瞧着长的挺好看,居然是个傻子,真白瞎了这副好样貌。” “你说谁好看?嫌弃我丑是不是?瞧我回家怎么治你!” 大大小小的声音传进大壮的耳朵里,他满脸通红,甚为丢人的拽了拽母亲的衣角道:“娘亲,咱们快走吧,再不走就被人当猴看了。” 云浅夕一拍儿子的手道:“你懂什么!这件事在我心里翻了好几年了,对我意义重大!” 大壮撇了撇嘴,甚为嫌弃的把头扭到一边去,装不认识。 而她这一声炸在人群里,终于炸出来个明白人。 知府大人从人堆里快步走了过来,别人不知道云浅夕是谁,他可是一清二楚。 虽然海捕文书上没点明“云浅夕”此人的身份,但漫天的通缉令却是实打实的。如今虽然又忽然撤令,可这个人名简直如雷贯耳。 他区步上前,不错眼珠的盯着她问:“你……就是云浅夕?” 云浅夕挑了挑眉,未语先笑:“哟,是知府大人,您逛街呐?” 知府被她自来熟的样子搞的一愣,喃喃道:“是,逛街呢。”又不由得再次证实:“你就是那个全天朝通缉的云浅夕?” 云浅夕哈哈一笑,大声道:“没错!我就是皇上亲自下旨,开国上百年来第一个被海捕通缉的云浅夕!” 知府瞪大眼睛,嘴张大的能塞下去个拳头,手指发抖的指着她道:“你你你,你居然敢承认!” 云浅夕乐的满脸开花,哥俩好的拍着知府的肩膀道:“我干嘛不敢承认,海捕令已经撤了,你不知道?哥们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天朝人,惊讶吧?”说着,还给知府大人抛了个媚眼。 知府年岁已入大衍之年,骤然被她一逗,那不甚强健的心脏差点停了跳,连口齿都不清晰了:“可,可你到底是刚被通缉过的要犯,怎能这么张扬,快,快随本官回衙门备案!” 云浅夕忽然觉得这一板一眼的小老头忒可爱,笑道:“你放心,我这事已经解决了,不用备案。” 知府心中狐疑,就算是个小偷出了狱还要备案呢,她云浅夕都被下圣旨通缉了,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说不用备案?又想到当初接到海捕文书的时候,只说抓捕此人,却没说因何要抓,如此没头没尾,也是一大怪事。 他不由得起了八卦的心思,可念及是皇上下旨,属于官方秘辛不易张扬,便做出特务接头的样子,压低声音问道:“你当初到底犯了什么事?” 云浅夕被他的形容逗的一乐,又见他问的认真,便皱眉沉思,心里盘算着自己犯的这个事到底该怎么形容。 咬唇“嗯”了半晌,终于不确定的答道:“逃婚?” “啥?”知府目瞪口呆:“逃,逃婚?”他简直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逃个婚这么芝麻绿豆的民间八卦事,能让英明神武的皇上亲自下海捕文书,满天朝的缉拿?!那得逃多大个婚?! 知府一怒,刚想厉声斥责云浅夕把自己当猴耍,就听到颇为熟悉又十分陌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不是说在馄饨摊汇合么,怎的还在这里?害我一通好找。” 知府瞬间两腿发软…… 若没听错,这应该是消失半月之久的皇帝陛下吧?! 他颤抖着双腿缓缓转身,在证实那一刻便陡然瞪大双眼,整个人如筛糠一般颤巍巍的就要下跪,却不知被谁从身后扶了一把。 云浅夕收回手,笑呵呵道:“这不是碰见知府大人了嘛,便聊了两句。”随即又若无其事的道:“你那到快,我以为怎么也要谈到下午呢。” 墨景翼轻描淡写的瞟了知府一眼,随后对云浅夕笑道:“怕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被冲撞,便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来寻你了。” 他这一眼虽然淡的犹如风过无痕,可知府却深深领会其意。 意思就是告诫他不要声张,不要暴露身份。 知府心中暗忖,看来皇上还在“微服”,他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能拖陛下后腿。可这云浅夕跟皇上说话这么没大没小,比跟卖菜的二瘸子都自在,想必也是不知道皇上的身份。 但他们这么聊着,万一哪句触了皇上的逆鳞,龙威之下他也免不了被殃及,想来还是要暗示两句。 第730章 连翻惊吓 云浅夕会心一笑,心里泛着甜。 她知道墨景翼担心是其次,真正的原因是怕自己再次消失。 或许是两次逃跑对他的打击太大,现在只要片刻见不到自己,他就做什么都不安心。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丢……” 话还没说完,便被知府狠狠的拽了下袖子。 云浅夕莫名其妙的看了知府一眼,只见他一边抓着自己,一边对墨景翼嘿嘿的赔着笑脸道:“皇……大人,我与这女子有两句话说,耽误您片刻。” 随后又对云浅夕道:“借一步说话。” 那手劲简直容不得云浅夕说不,连拖带拽的就给薅到角落里,一脸正色的道:“云浅夕,你可知道跟你说话的是什么人?” 云浅夕刚想开口说我知道啊,便被知府打断,只好张着大嘴等他噼里啪啦说完。 知府严肃的自说自话道:“想你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只提醒你,他可是你惹不起的人,只要他一不高兴,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跟他说话你可千万留神,自己送了命不要紧,别连累本官跟你一起被抄家灭门!” 云浅夕抬眼越过知府肩头,向他身后望去,看着好奇跟来的墨景翼,饶有兴致的道:“哦?惹不起啊?” 知府见她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便急的怒道:“你别嬉皮笑脸,这可不是小事!其他的事本官都可以不管,就是关于他的不行!若惹急了他,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心里七上八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低着头来回踱步,嘬着唇想对策。 忽然他脚步一顿,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猛然抓住云浅夕的手,死死的扣着她道:“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先把你关押起来吧,若是他问起来我就说你忽然得了急病回家去了。” 云浅夕心里笑的肠子都拧劲了,脸上也差点破功,运了个大气才压下去,“你这么骗他,就不怕他怪罪?” 知府一手扣着她一手在自己身上乱摸找绳子,瞧着架势都快扯腰带了,嘴上也不闲着,低声道:“被他怪罪也好过被你连坐丢了脑袋,再说,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是骗?” 云浅夕看他孤注一掷的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对墨景翼道:“墨景翼,你治下的官员都这么可爱?” 知府动作一顿,忽然像要心肌梗死一样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的道:“你,你,你不想活了?!竟敢直呼圣上名讳?!不对……”知府像得了癫痫一样后退两步,指着云浅夕道:“你知道他的身份?” 后退间,双腿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不查摔在地上,抬头一看居然是个稚童,可这稚童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那稚童懵懂的向他身后问:“爹,知府大人怎么了?” “爹?!”知府再次惊呼出声,像放慢动作一样缓缓转头,果然看见陛下站在不远处淡淡的看他。 云浅夕笑够了,缓缓走到知府面前,蹲下与他平视,答疑解惑道:“你不是不信我是逃婚么?”她用下巴指了指墨景翼,“问他啊,他知道的最清楚。” 知府简直觉得五雷轰顶,心脏已经超负荷运转,结结巴巴的呢喃:“陛下……” 墨景翼淡淡瞟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上前一只手牵起云浅夕,一只手抱起大壮准备离开,只在错身而过的瞬间云淡风轻的道:“出去把嘴闭紧,朕与皇后的身份不得外传。” 皇后?! 知府终于一口气没喘均,轰然倒地! 云浅夕“噗嗤”一乐,娇嗔的道:“他年纪都这么大了,你干嘛还吓人家,怎么说他也算个好官,要是吓死了,看你再去哪找个这么可爱的知府大人。” 墨景翼淡然道:“他能耍小心思瞒骗我,就算不得什么好官。” 云浅夕“嗤”了一声,回身走过去一边给知府掐人中一边道:“小事上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他爱民如子,洁身自好便是好官。” 知府在她的按压下悠悠转醒,眼神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人瞬间想起晕倒之前的事,起身就要下跪行礼。 云浅夕一拦,笑眯眯的道:“不必多礼,我这还有一个小道消息要告诉你。” 知府诚惶诚恐道:“下官洗耳恭听。” 第731章 西夫人真容 云浅夕微微一笑,指着大壮道:“你是不是看着这孩子很眼熟?” 知府连看了大壮好几眼,不知道该说熟还是不熟。 云浅夕体贴的道:“那我提醒你一下,瘟疫。” 知府恍然大悟,“啊!下官想起来了,他是西夫人之子!”当时他还为了这孩子跟药王谷的薛神医争辩。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他是我儿子。” “你?”知府脑子一时有些不转弯,随即不可置信的惊呼:“你是西夫人?!” 云浅夕比划了个“耶”的手势,“恭喜你,答对了!” 知府一天之内被好几道天雷轰顶,险些站都站不稳。见皇上皇后已经慢慢走远,便快步赶了过去,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脑子里消化着知道的重磅消息。 “娘,我饿了。” 云浅夕也觉得肚子有些空,便问:“那你想吃什么?” 大壮好养活不挑食,在山上就什么都爱吃,每次下山必要吃的便是街口那家馄饨,皮薄馅足,吃上一个口齿留香。 走到馄饨摊,小摊主正忙活着起锅。 因着往常总给山上送馄饨一来二去就混了个脸熟。大壮毫不客气的道:“老板,按照老样子给我来上……”他扫了眼给来的知府大人,“四碗!” 摊主一看大壮就笑的满脸开花,“哟,这不是西家小公子么?怎么下山啦?”说着,又眼光一扫,先是看见知府站在后面,便赶紧放下手里的活热情的招呼道:“知府大人,快坐快坐,今日休沐吗?” 知府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墨景翼,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鼓,想着到底坐还是不坐。 不坐,容易暴露圣上身份,坐了,那就是跟皇上平起平坐一桌进食…… 大大的不敬啊! 墨景翼恍若未觉,只神色淡然的望着风。 摊主见知府踌躇不定又总瞟前面坐着的人,便不由得留意看了一眼,没曾想,这人也颇为眼熟。 “你……你不是那日要帮我给西夫人送馄饨的贵人吗?” 墨景翼点了点头,十分赏脸的回了个“是。” 摊主呵呵一笑,“今儿巧了,都是熟人,”又走出啦拉着知府便按在墨景翼旁边的空位上,“知府大人既然来了就别见外,听说你最近忙的迎圣驾累的很,今儿我好好给你做碗足料的馄饨,保您吃了什么辛苦事都忘了。” 他招呼了一圈,独独落了云浅夕,只觉得这女子容貌气度简直就像天上的仙女,却从来没有见过,不敢冒然搭话。 云浅夕一笑,对就快划到地上的知府道:“你放松点,若是一直这么紧张下去,满大街都知道墨景翼身份不凡了。” 知府连连擦汗,心道,何止是陛下一人身份不凡,你们这一家子有一个是寻常人么?口却连连称是。 云浅夕又对摊主道:“老板,除了四碗馄饨外再加四个茶叶蛋,其中一碗多放辣,还有两碗尽量清淡。” 墨景翼瞟她一眼,淡淡道:“我不需要清淡。” 云浅夕道:“你身体还未康复,有的吃就别挑三拣四了。” 摊主应了一声,在旁边点起了小灶,嘴里还跟大壮搭着话,“小公子,今日怎么自己下山了?” 大壮一脸迷茫的道:“我爹娘都在,你没看见吗?” “爹娘?!”摊主一愣,“西夫人也来了?” 大壮小手一指,“这不在那坐着吗?” 摊主顺着看过去,目瞪口呆的问:“这是你娘?是西夫人?!” 云浅夕绷不住一乐,“老板,我以真容见人您就认不出来了?” 摊主仍不敢相信,西夫人不是年过四十的老妇么,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天上的仙女了?他把目光投向知府,等着知府给个答案。 知府赶紧作证,“是是,她就是西夫人,往日因为特殊原因,西夫人一直乔装打扮微……微服暗访,今日才露出真容。” 摊主大惊,“居然真是西夫人……”随即激动的便要跪下来,“大恩人呐!” 云浅夕赶紧扶住他,“老板别激动,我此次只是下山来逛逛,您可千万别把我身份泄露出去啊。” 摊主心领神会,“明白明白。既然是西夫人赏脸吃本店的馄饨,小人今天就使足了劲给您做顿好的。您等着。” 第732章 想要什么赏赐? 小灶上的火烧的旺,趁着煮水这段空档,摊主凑在云浅夕这桌聊天。一个是全城的大恩人,一个是父母官,想不去亲近都难。 “没想到您竟是西夫人的夫君,失敬失敬。”摊主跟这个看起来身份不凡的男子客套。 墨景翼微微颔首,“无妨。” 说着便一脸兴味的看了看云浅夕,没想到她在民间声望这么高。 云浅夕被他瞧的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道:“老板近来生意可好?” 摊主赶紧堆着笑,“托您的福,都好着呢。当日要不是您医术高明救了全程的百姓,哪有我们今天的好日子。” 做生意的人,无论是大商户还是摆地摊,都有个八面玲珑的性格,他眼瞧着知府紧张兮兮的不说话,便上前搭腔,“知府大人今日是怎么了,这么少言寡语,莫不是伴驾累着了?” 知府一抖,赶紧解释:“不敢不敢,圣上乃旷世难得的英明主子,我等能伴随圣驾便是天大的福分,怎会累?” 云浅夕在一旁听的只想笑,却拼命忍着。而墨景翼好似说的与他无关一样,抱着儿子望天。 摊主点了点头,“您这话没错,自皇上登基以来,虽然短短几年,可咱天朝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说别的,就咱这汇阳郡,够偏远了吧?可就这么偏远的地方,皇上都想着来巡视一番,就知道他老人家有多爱民了。” 墨景翼一派淡然之色,只在听到“老人家”三个字的时候稍微的抿了下唇。 知府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深怕摊主不知墨景翼的身份一通胡咧咧,触怒了龙颜。好在他说的是歌功,不然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瞄了一眼墨景翼,随即一脸正色慷慨激昂的道:“说的对,当今圣上乃不世出的天纵英才,在还未登基之时便英勇无比,驱逐别国宵小,护我国土,爱民如子……” “咳咳!”云浅夕听他把墨景翼夸的快天上有地下无了,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咳嗽了两声让他适可而止。 本以为摊主听知府这么吹,怎么也会反驳两句,怎料他竟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又看看云浅夕,半晌道:“知府大人,您是当官的能面圣,若有机会不如跟圣上提一提西夫人,她博施济众救了咱全城的人,此等大功应该让皇上赏赐一番。” “噗”云浅夕一口茶喷出来,湿了一前襟。 摊主赶紧拿起手巾给她擦,“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茶不好?小人这就让他们去茶店买去。” 云浅夕一边咳嗽一边摆手,“无妨无妨。只是你说的什么跟皇上引荐,就不用了。” 知府也连连擦汗,憋的脸都快红了。心道,西夫人和皇上还用我引荐?我算个屁呀!西夫人救了全城的人,这是爱民如子好不好! 摊主放下手巾,劝着云浅夕,“小人知道您不在乎这些虚名,可若能在皇上那里留下印象以后您就不用愁了。凭您的妙手,以后说不准还能进太医院,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 摊主又对知府道:“您给上点心,西夫人是咱的大恩人,皇上难得来一回汇阳郡,可不能就这么把西夫人埋没了,就算不伴驾回京也得讨点赏赐,不然我们百姓都心寒。” 知府眼睛瞟着身边尊贵无比的两个人,总觉得脖子上的凉风嗖嗖刮过,脑袋长的不怎么牢靠。心里使劲吐槽,我进言?我还怎么进言?难不成让皇上把龙椅分给你的西夫人做?! 可他有口难言,只能一边擦着如雨般落下的汗,一边连声应道:“是是,你说的对。”随即又赶紧指了指里面的小灶,一张老脸都快揪到一块了,“你快去看看馄饨吧,水都沸了。” 墨景翼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趁俩人说话的时候悄悄在云浅夕耳边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云浅夕也起了玩闹的心思,摸着下巴好笑的道:“你还能给我什么?” 墨景翼挑了挑眉,“不如西夫人开个价?” 云浅夕一乐,随口便开起玩笑:“那不如就把你半壁江山让给我吧!” 墨景翼豁然一笑,“有何不可?就怕你不想要。” 第733章 给我当媳妇 摊主手脚麻利,没一会小灶上的馄饨便出了锅。一个个馄饨像元宝似的,十足十的馅料。云浅夕那碗还特意多加了些虾仁,再撒上点葱花,红的白的绿的,瞧着就有食欲。 四大海碗的馄饨加四个茶叶蛋往桌上一放,连旁边桌的人都眼馋。 知府有眼力见,想着皇上身边没跟着人伺候,便要伸手帮他把蛋壳剥了,伸到半空被墨景翼不咸不淡的眼风扫的赶紧缩回手。 随即便见真龙天子,九五之尊轻轻挽起袖子,拿起云浅夕的那颗蛋细细剥了起来。 知府大人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脸震惊的忘了反应。 大壮也在旁边瞧着,有样学样的把自己的茶叶蛋拿到墨景翼面前:“爹,我也要。” 墨景翼淡淡扫他一眼,“自己剥。” 大壮对父亲这种厚此薄彼的态度很是气恼,嚷嚷道:“为什么可以给娘剥,就不给我剥?!” 墨景翼嗤笑一声,“我为我娘子剥蛋实属应当,你为人子,我没让你给我剥已算开恩,你还敢嚷?!” 大壮眼里顿时蓄满了气怒的小泪花,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反驳他,只好撒娇的喊了一声,“娘!” 云浅夕从来都不是宠溺孩子的母亲,自然不吃他这套,嘿嘿一笑道:“你爹虽然是天朝驰名双标,可说的也没错,你要是想有人剥蛋壳,便也找个媳妇去。” 大壮来着兴趣,一脸兴奋的问:“有媳妇就能剥蛋壳?” 云浅夕笑的像个拐卖儿童的老巫婆,“不止能剥蛋壳,还能伺候你洗脸洗脚,冷了给加衣热了帮扇风,渴了给倒茶饿了帮喂饭,你说好不好?” 墨景翼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把剥好的鸡蛋往她面前一送,“你说的这些,不知娘子做到了几个?” 云浅夕一愣,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接过鸡蛋道:“不必在乎细节。” 大壮却听的一脸向往,喃喃道:“原来娶媳妇这么好……我现在就要找个媳妇!”说着,就放眼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寻找目标。 墨景翼两口子根本就没管他,低头吃着碗里的馄饨,直到儿子如小火蛋一样冲出去才停下动作看了过去。 只见大壮动作飞快的穿过人群,冲到一个一身红衣的小丫头面前,急切又认真的道:“你愿不愿意给我当媳妇?” 小丫头瞧着也就五岁上下,一身火红的衣裙衬的白白嫩嫩,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姣好的面容已隐隐透出长大后倾国倾城的容颜,钟灵毓秀的大眼睛此时正含着愠怒。 她先是一愣,随后小脸瞬间染红,眉头一竖,怒喊:“登徒子!” 大壮也皱起眉,不高兴道:“你这人怎的不识好歹?我诚心诚意来问你要不要给我做媳妇,你吼什么?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干嘛骂我是登徒子?” 这时代的人都早熟的可以,女孩子十三岁及笄,当日便可婚配,男孩十五岁便可成亲,在此之前定亲说媒更是常事。 故而小丫头虽然只有五岁上下,却已经深知“媳妇”的意思。 小丫头羞愤想死,一脸薄怒的瞪着大壮,“你!你!你找打!” 话音刚落,小丫头竟腾身而起,抽出腰间软鞭便向大壮攻来。别看她小小年纪,轻功居然十分了得,火红衣裙随着她腾空翩然而起,在空中前冲之时宛如火凤一般艳丽。 大壮一愣,没想到她说打就打,就在鞭子堪堪要落在身上的时候终于回了神,也脚尖一点跃上半空急速后退两米。 俩孩子当街一飞,瞬间在百姓中造成轰动,大家纷纷驻足,全街哗然。 大壮一边躲避小丫头不留情的攻势,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小丫头的鞭子又抽到身前的时候,再不后撤,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鞭子,“要打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别在这吓着百姓。” 小丫头落在树上,气恼的用力试图抽回鞭子,可任凭她怎么用劲,大壮都纹丝不动,她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个登徒子,把鞭子给我!” 大壮余光一扫树下看热闹的人群,冷冷一笑,胳膊骤然发力,小丫头一个不查,鞭子竟脱手而出被大壮抢了过去。 “想要鞭子就随我来!” 说罢,大壮飞身而起,三两个起落之后人已不见踪影。 小丫头怒火中烧,不甘示弱的紧追了过去。 第734章 调戏小姑娘 人群里摸着下巴的云浅夕吧唧着嘴道:“你儿子这泡妞手段可不怎么样。” 墨景翼淡淡瞥她一眼,没说话。 其实在大壮冲出去的时候云浅夕夫妇便跟来了,只是一直躲在人群里冷眼看着。 她怼了怼身边的木头人,“这小丫头看来出身不俗,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功力真是不得了,走,跟去看看?” 墨景翼对大壮的武功底子心里有数,吃亏是不可能的,本想着刚好少了拖油瓶,他和云浅夕可以二人世界,但夫人既然想看热闹,他自然只有宠溺的份。 他带着云浅夕快步来到人烟稀少处,拦腰将她抱起,只在须臾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说大壮拿着鞭子引小丫头来到城外便驻了足。 他把鞭子折成两段,在手里扽的“啪啪”直响,见随后跟来的小丫头便笑着赞道:“轻功不错。” 大壮发誓这句话是彻头彻尾的夸奖。 他自己师承袁昭,袁昭其他武功或许比不得江湖高人,但轻功一宗委实是当世舍我其谁的存在。大壮尽得他真传,在同龄孩子里已数佼佼者,哪怕是成年人都未必及他十之一二。 而这刚断奶没几年的奶娃娃居然能跟的上来,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而那小丫头明显误会了大壮的话,只见她羞愤的脸都快滴血了,两只大眼睛也蒙上了水雾,怒吒道:“你个登徒子,不要脸!还敢奚落我轻功,看打!” 说着便再次飞身而起,拼着不要命的架势徒手来抓大壮手里的鞭子。 大壮被她轻功激的来了兴趣,拿鞭子的手往身后一背迅速侧身,贴着衣服躲过她攻来的一掌,另一只手还使坏的拽了拽人家梳好的头发。 小丫头头皮一痛,登时怒极,反手又来抓他。 而大壮下盘纹丝不动,只上身一个九十度下弯,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稳稳的夹住小丫头的手腕,学着山上王痞子调戏姑娘时的样子戏谑道:“小娘子武功不错嘛。” “你!”小丫头气红了眼,咬着唇怒瞪着他,半晌居然红了眼眶,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这一哭着实让大壮惊着了。他身边玩伴一直都是前山的几个毛头小子,生命里出现的女性不是大娘大姑,就是十四岁上待嫁的姐姐,而亲爹亲妈也刚刚碰头,还没来得及给他生妹妹。 所以他不长的人生里从来也没有过同龄的女孩出现,更别提怎么跟她们相处,并且还把人惹哭了。 他慌乱的赶紧放开她,惊慌的道:“你,你哭什么,不就逗你一句么,就这也值当哭?” 小丫头气恼的一跺脚,背过身去抽噎道:“你别跟我说话,大坏蛋!” 大壮不服的惊呼,“我怎么就大坏蛋了,”见她有越哭越凶的趋势,又赶紧放低语气,哄道:“行行,不逗你了还不行,快别哭了。” 本来小丫头只是小声哭泣,被他一劝反而哭声渐长,俨然已经到放声大嚎的趋势,“你就是坏蛋!当街调戏我,还,还抢我鞭子!”说着,便突然仰头哭喊道:“爹呀,你快来啊,你女儿被坏蛋欺负啦!” 大壮背着一声喊的耳膜差点没破,躲瘟神似的火速捂着耳朵往后跳了一大步,“嗳嗳,我说你……你咋越哭声越大啊,快别嚎了,我耳朵都快聋了!” 小丫头回神瞪他,一边哭一边喊:“你还我鞭子!你个坏蛋!” 大壮这才反应过来手里还拿着人家鞭子呢,赶紧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扔给她,“还你还你,快闭嘴吧姑奶奶!” 小丫头这才收了神通,抽泣着捡起鞭子,却在弯腰的时候骤然从袖子里抖出一抹白雾,直冲大壮而去,“看招!” 大壮一惊,极速掩住口鼻飞身撤退,在两米外站定微微细闻之下,冷静道:“露灵花,蛇信草,紫灵果,乌兰藻,这个药方配一起……你是想让我笑到下巴脱臼吗?” 小丫头大惊,“你,你竟然能说出配方?!” 大壮笑了笑,“这个‘笑丸’方子我两岁便会背了,”他顿了顿道:“不过我更喜欢把蛇信草换成醉龙草,这样即便对方中了药笑死,也不至于伤人性命。” 第735章 过招 小丫头简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登徒子居然是个制药的行家! 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遥遥传来:“轻舟,不要胡闹了,随为父回去。” 大壮寻声望去,只见一人戴着斗笠从城角下徐徐走来,脚步不紧不慢却只在须臾间便到了近前。 小丫头有些胆怯的叫了一声,“爹。” 大壮隔着斗笠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却能深切感受到来自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和一路走来时刻意漫出的浑厚内功。 然而大壮打从生下来身边就没一个“正常人”又在山上养野了性子,根本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故而也就只是瞟了一眼便转移了注意力。 “你叫轻舟?” 小丫头因为他陡然叫自己的闺名很是愤愤,却碍于爹爹在场不敢放肆,只得怒瞪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 大壮兴致勃勃,本着礼尚往来的道理自我介绍道:“我叫大……”他磕巴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重新介绍:“我叫雍泽。” 小丫头扭着头斜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谁稀罕知道你叫什么! 戴斗笠之人也架子摆的极高,虽然看不清脸却也能清晰的感觉出对人的不屑。他拉起小丫头的手转身便要离去。 大壮难得遇上一个可以跟他过两招的同龄人,正是兴致高昂的时候,见她要走便急得去抓她,“嗳?你住哪?改日,我去找你玩。” 就在他快碰到小丫头衣角那一刻忽然感觉一股劲气向自己心窝袭来,气流浑厚凶猛夹着强劲的内力,一旦中招非死即伤。 大壮大惊抽身躲避,却已然来不及了。 就在生死关头一刻,大壮只觉得被人从后背抱起,雄浑的内力自身后之人弹出,直击斗笠人。 斗笠人顿觉不好,带起女儿腾身而起,堪堪躲过一击,惊讶的转过身来。 “爹。”大壮道。 墨景翼从容不迫的把儿子放在地上才淡淡道:“私自乱跑,回去再罚你。” 大壮理亏的低下头,嚅嗫着唇。 斗笠人终于开口,只是语气阴冷,“阁下好手段,只是出手便是杀招实非君子所为。” 此时从旁响起一声清丽的声音,“能对六岁孩童使出对付成年人的功力,阁下也不遑多让。” 斗笠人没理会云浅夕,只对墨景翼道:“我见此子轻功了得,又对小女调戏在先,不过是略施小戒而已。” 云浅夕冷笑一声,“略施小戒?若不是他父亲出手相救,你这个小戒想必要用我儿子的命来验证!且犬子虽对令爱略有失礼之处,也只是孩童间的玩笑话,大人怎可当真?” 斗笠人嗤之以鼻,“我说他怎么小小年纪就敢当街调戏女子,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他话还未说完,便忽然飞身而起,急速后退数丈,可即便展尽了身法却还是觉得胸口被重重一击,心血翻涌险些喷出血来。 而在他方才站的地方已经被内力砸出了个大坑。 墨景翼收回手,语气淡漠又冷酷:“再对我妻儿不敬下一次就没这么走运了。” 斗笠人静默半晌,声音如冰块一般砸在地上:“领教了!”随即牵起女儿,只在须臾间便不见人影。 云浅夕深知墨景翼身体情况,担忧的急问:“你怎么样?” 墨景翼心头一暖,笑道:“不碍的,别这么紧张,不过动了一下内力而已。” 云浅夕撇撇嘴,“我是不懂你那什么武功,可你五脏六腑都亏的要死还怪我紧张?” 墨景翼拉过她,在脸上亲了亲,柔声道:“无事,放心。”又沉下脸来看着惹事的罪魁祸首,淡淡道:“私自乱跑又技不如人险些被伤,想我怎么罚你?” 他虽神色淡淡,可大壮却觉得一股寒风自头皮上刮过,既委屈又找不到话反驳,可让他就这么认罪也不甘心,便道:“私自乱跑是儿子不对,可儿子自问武功尚可,谁知道碰上个茬子!” 墨景翼没有纠正他满嘴黑话,只道:“这便是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平常你在山里除了袁昭之外,打遍天下无敌手便觉得自己如何了得,今日可长教训了?” 大壮不服,梗着脖子道:“那是他以大欺小,若我长到他一般年纪,必能打的他满地找牙!” 第736章 爹,你是谁啊? 墨景翼嗤笑一声,“逞凶斗狠实难成大事……” 他还待教训,却被云浅夕打断。 “停停,这件事先放一放,我有件更重要的事要问你。” 她一把提溜过大壮,挑眉问:“你对我给你取的名字很有意见啊?” 大壮一怔,随即慌忙摆手否认,“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云浅夕一眯眼睛,“那你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磕巴什么?!”她眉头一竖,怒道:“别想抵赖,我跟你父亲在旁边都看见了!” 墨景翼眼中闪过笑意,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大壮脑中急速运转,想着怎么给自己开脱,“娘嗳!母亲!亲妈啊,我这不是……这不是刚有大名想显摆显摆嘛。” “呸!”云浅夕狠狠地啐他一口,“你就是嫌弃我给你取的名!臭小子我告诉你,大壮这名字我准备叫你一辈子,你别想躲过去,就是你登基为帝,老娘也要叫你大壮!” 大壮急的满脸通红,“娘嗳,我从生下来就叫大壮,怎么会嫌弃……”他秃噜着说完前面的话,突然反应过来母亲说了什么,惊呼道:“登基?!娘,你同意我举兵造反了?!” 云浅夕一愣,瞪大眼睛看着儿子,心道,她这宝贝儿子竟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世?没人告诉他吗?! 而大壮也瞪大眼睛等母亲的回答,心想,娘亲这是什么反应,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若是同意了,自己现在又有一个看起来了不起的爹,那造反之事一定能成! “哈哈哈哈!” 正在俩人对着大眼瞪小眼的时刻,墨景翼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阵大笑声,随即压着声音问云浅夕,“你没告诉他我是谁?” 云浅夕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我以为你说了。” 墨景翼笑着摇头,“我还以为你早说过。” 大壮一脸莫名的看着爹妈打哑谜,好奇心快冲到天灵盖了,“你们在说什么?爹,你是谁啊?” 云浅夕一脸糟心的摸了摸大壮的头,苦口婆心道:“傻儿子,只要你好好读书按部就班,造反这个步骤咱就可以省了。” 大壮不可置信的看着亲娘,慷慨激昂的道:“那怎么行,就算努力读书以后顶了天也就是个朝臣或者将军,还不是给皇帝当三孙子,小爷怎能屈居人下?!” 云浅夕深深的哀叹一声,险些把肺叹出来,无奈的嘀咕,“当孙子是费劲了,好好当着儿子吧。” 大壮没听清母亲说什么,还待追问,便听父亲玩味的问:“你可知当朝皇帝姓什么?” 大壮想都没想就道:“这有什么不知的,姓墨!” 他身子忽然一顿,随即像慢镜头一样缓缓的转头看着自己的爹,“姓……墨?” 墨景翼挑挑眉。 大壮一脸惊恐,不可置信的试探问,“若没记错,本朝的法令是墨姓除皇家之外所有人都不能姓,是吧?” 墨景翼玩味的颔首。 大壮大大吸了口长气,又问:“那我再跟您确定一下,我确实是叫,墨!雍泽,没错吧?” 墨景翼露出赞同的微笑,“没错。” 大壮眼睛瞪大的像铜铃,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好半天才定了定神,再次虚心求教:“那您受累再提点儿子一句,最近是有个墨姓皇帝巡视永汇三郡吧?!” 墨景翼也含笑着给出肯定答案:“没错,十五日之前墨姓皇帝巡视到汇阳郡,到郡两日后因寻妻找到帽儿山,自此失踪十多日之久,直到今日才带着妻儿现身。”他顿了顿,笑意更浓的俯身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大壮像电视卡壳般的定住,半晌后骤然转身背对父母,抚着脑门连声道:“没有了没有了,您等我消化消化,让我好好想想。” 云浅夕和墨景翼看儿子这副被雷劈了的样子,登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大壮终于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墨景翼,“你是皇帝?” 墨景翼点了点头。 大壮又问娘亲,“你是他老婆?” 云浅夕一脸姨母笑,“没错!” 大壮眯起眼睛,紧接着追问,“那我不是你背着我爹跟外面野汉子生的吧?” “放屁!”云浅夕狠狠的给大壮脑袋来了一下子。 墨景翼也警告的叫了一句:“墨雍泽!” 第737章 离山 大壮这回是真的信了。 他静了半晌,突然爆出一句:“我靠!娘亲,你长没长心啊!钓到个霹雳无敌钻石王老五都不要,出来当土匪?!” 大壮陡然生出了一种眩晕之感,感觉这个馅饼太大了点,大到不是他这个年纪可以承受的,他无语问苍天,“我是千金之子啊!我是皇子啊!” 他反反复复呢喃这句话,忽然又像癫痫一样抓起母亲的手,急切的道:“娘,这是不是就是你跟我讲的那些八点档狗血剧?” 大壮一脸心酸的眺望远方,“一个贫苦的孩子,从小在山野长大受尽欺凌和世俗的白眼,可他不屈不挠,用功读书孝顺母亲,终于上天见怜,让他盼来了自己的身世……他的亲生父亲,是某某集团、企业、财团的总裁!” 大壮同学彻底陷入了狗血剧的剧情里,“而这个努力的孩子,就是这个失去生育能力男人的唯一儿子!他将继承这个不举男人的一切财产……瞬间走上了人生巅峰!” 云浅夕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脑门上,怒道:“瞎说八道什么,你几时贫苦过,几时被受尽欺凌过,几时受到世俗白眼过?!” 墨景翼也一脸阴鸷,眼中的寒芒好似能把儿子割成碎片,咬牙道:“为父身体康健,随时可以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来跟你夺权!” 大壮一脸深沉的摇了摇头,像个老头一样低声道:“你们不懂,不懂本来把举兵造反当成今生大业来完成的人,一觉醒来坐在龙椅上的感觉……” 墨景翼冷笑一声,“别做梦了,朕的继承人必须要有治世之能,朕的家私可以随便你挥霍,江山却不能随便交由谁手,你若无能,这龙椅谁坐还不一定呢。” 云浅夕点头附和,“是这个道理,别以为你是龙子龙孙就站在了终点线,若你不成器,我们就算是让你一辈子当个闲散王爷也不会让你掌权。反正我和你爹的财产就算你躺着花,也三辈子都花不完。” 大壮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陡然生出一股斗志,他要发愤图强,自强不息,立志做个比他爹还厉害的人。 他沉浸在被馅饼砸晕的状态被父母带回了山。 如此这般的过了几日,袁昭他们终于把一切准备就绪,离山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日清晨雾气很大,隔着两丈的距离就看不真切人了。 出发前,除了云浅夕和墨景翼之外,其他人都去云无咎的楼外想告别一番,却被云无咎婉拒,避而不见。 云浅夕是因为早知道云无咎不会相送,她也不喜欢分别的场面,故而忍着没有去看他。而墨景翼就更没必要。 一伙人沉默着向山下走去,他们随身东西不多,山下又有墨景翼的皇家行宫,也不用准备马匹,所以全都轻装上阵。 他们心情都很低落。骤然离开生活里几年的家园,认谁的心情都不会好过。 刚走到下山的路口,便见路上已经站满了人。 前山的老老少少早就等在了那,就等他们出山时做最后的告别。 李大娘跟他们这帮人最为亲近,缓缓上前哽咽道:“寨主,这就走了?” 云浅夕压住心酸,强挤出一抹笑意,“嗯,孩子他爹在外头有公务,不能再耽搁了。” 李大娘擦了把眼泪,一边哭一边连连点头,“说的是,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们夫妻团圆,一家三口能在一起比什么都强。我就是……就是,”她忽然泣不成声,“就是为你们高兴。” 云浅夕知道李大娘要说的是舍不得,她又何尝舍得,可如今她已经下定决心跟墨景翼永不分离,即便不舍也要一起。 李大娘擦了把眼泪,缓了缓情绪道:“我长你这么多岁,也不把你当外人,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云浅夕动容的道:“您说。” “我看得出你性格强,你这男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往后要记得收收性子,女人嫁了夫君总要事事以夫君为天,断不可再做出离家出走之事。” 云浅夕虽不赞同李大娘的话,却深知她是为自己好,便柔声道:“您放心,我和他以后会好好过日子的。” 第738章 回行宫 李大娘又转向墨景翼的方向,但墨景翼气场太过强大,她有心叮嘱却不敢抬头看他,只低着头瞅着自己脚尖小声道:“云丫头性格爽直又没爹没娘的,这几年瞧着过得不错,其实心里很苦。如今你们团圆了,往后要好好对她。” 她说完赶紧惧怕的后退一步,天知道她能上前跟墨景翼嘱咐这两句话下了多大的勇气。 本以为墨景翼不会搭理她,怎料就在她要转身回去的时候听到一声认真的回答:“您放心。” 李大娘既宽慰又惊喜,连连点头。 袁昭环顾了一眼大家,恳切道:“大家放心,山脚的各处防护我都做好了,你们在山上可保安全。若山中遇到大事可直接去后山找云无咎,他会帮大家解决。” 前山的百姓中已经响起隐忍的哭泣声,袁昭剑胆琴心难免心酸,无法再说下去。 倒是寇武狠狠的搓了搓脸,硬挤出一丝笑意,“大家别这么难过嘛,我们走了又不是不回来,等以后我们稳定了保不齐就回来看大家,”他嘿嘿一笑,“我那乐透赌坊虽然小,可你们记得给我好好经营着,等回来了,我可是要看账的。” 他这话还真把大家逗乐了,二赖子第一个出来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等你回来我可要好好赢你两把。” “就是,你们兄弟三个往常可没少赢我们钱,这可算你们欠的债了。” “对,等你们回来了就找你们还。” 李修翰笑道:“好说。”他抱了抱拳,“各位兄弟,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再见。” 说罢,便在前面引路率先走了出去。 人群自发的在中间退出一条小路,云浅夕边走边跟乡亲们告别,行至最后一个人时便看见了李路。 李路红着眼圈在人群最外面等着,见云浅夕和大壮走了过来,便挤出一丝笑意,“寨主,一路平安。” 云浅夕笑道:“别忘了我的话,好好读书,以后我们总有再见的一日。” 李路应道:“是。”又含笑着看向大壮,摸了摸他的头,“往后要听寨主的话,需知为人立于天地当以孝字为先。书法课业也不可荒废……” 他话语一顿,无奈的笑道:“算了,大壮天纵英才,实不该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教诲的。” 大壮却认真的听着,点头道:“李哥哥你放心,我虽然站在了终点线,却不会放松自己。” 李路一愣,“什么终点线?” 云浅夕赶紧捂住儿子的嘴,深怕他一个不留神说露馅了,笑着解释:“他这两天因着要离山有些魔怔了,别听他的。” “老大,走了。”寇武喊。 云浅夕应了一声,最后对李路道:“好好照看山上的人,若有大事可告知知府,他自会把信想办法送到我们手上。” 说完便带着大壮走回人群,几个人浩浩荡荡下了山,告别了为期六年的出逃之路。 而在他们没看见的地方,帽儿山的最高处,云无咎一身青袍被山风吹的冽冽作响,他看着那一点桃红色越来越远,神色晦暗不明,半晌缓缓闭上了眼睛。 山脚下的百官早就被墨景翼打发了回去,只留修笔、初一几个近侍抬着轿辇等候。 这一下山尊卑身份立显。 寇武等人再不敢跟云浅夕齐头并进,大家心照不宣的找好各自的位置,回到最初在京城时的样子。曾经的亲如一家不分高下之语只能埋在心底,不能表露出来。 墨景翼牵着云浅夕上了玉辇,大壮自己坐在后面小轿,其他几人分别坐上再寻常不过的轿子,袁昭跟在大壮轿旁随侍。 一路回了行宫,李修翰几人被安排在行宫偏殿。 墨景翼匆匆忙忙换了龙袍边去勤政殿见大臣。 云浅夕躺在浴桶里好好的沐浴一番,不由得心生感叹,要说奢华还得跟着墨景翼,她在山上虽然也要什么有什么,可跟现在一比,真是天差地别。 不说别的,就这洗澡的浴桶就是皇家特用的香楠木。此木不止贵重,更是在沐浴的时候还因热水的熏蒸会蒸发出阵阵幽香。 身边的小丫鬟惕惕然的伺候她沐浴,低着头目不斜视。 第739章 距离感 云浅夕不知道墨景翼是怎么跟底下人吩咐的,小丫鬟见了她一直叫着娘娘,想必随行人员已经知晓她的身份。 但若墨景翼下旨昭告天下“皇后病愈”,那少不得要回宫在文武百官面前露一露脸,其中手续和礼节繁琐又杂乱。现下墨景翼巡视在外,明显不是中途回宫给她“正名”的好时机,想来他可能也打算巡视完后还朝之时再公布。 如此甚好,云浅夕想,至少省去很多麻烦。皇家那些礼仪规程,想起来就头疼,能拖一天是一天。 她忽然想起寇武他们,便问小丫鬟:“随行回来的其他人可安顿好了?” 小丫鬟恭谨的应道:“是,圣上将他们安排到了偏殿,一应物事都不缺,断不会委屈了贵人们。” 云浅夕点了点头,由着她给自己擦身,又问:“大壮呢?” 小丫鬟答:“大皇子殿下此时应该在勤政殿陪圣上议事。” 云浅夕一乐,这臭小子刚认祖归宗就忙着参与朝政了? 她大感兴趣,笑道:“那我也去看看。” 刚进勤政殿就见穿着一身黑色蟒纹袍的小人儿贼头贼脑的掀开帘子一角往里面偷瞄。云浅夕上前冷不丁的伸手拍了下他的屁股。 大壮一惊蓦然转头,一见是自己母亲,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又给母亲比了个“嘘”的手势。 云浅夕忍着笑,学他贼头贼脑的样子小声问:“怎么不进去?” 大壮嘿嘿一笑,“我就先看看。”说着,又掀开帘子一角往里看。 云浅夕也有样学样的悄悄掀开一角,只见墨景翼一身明黄龙袍端坐龙椅之上,无双容颜此时威严无比,好似天神降临,神圣不可侵犯。 他神色极淡,静听着大臣们的上奏,一只手放松的搭在书案上,大拇指戴着扳指,无意识的一下下在书案上轻轻敲击。 云浅夕看得有些痴了,甚至心里莫名其妙的泛起一种距离感。 她不是没见过墨景翼穿龙袍,也心里清楚的知道他乃当时真龙天子。可当时她被墨景翼囚禁宫中,除了情殇便是一门心思的想逃走,哪还有心思管他是不是皇帝。 或许是没有亲眼见证墨景翼登基那一刻,所以他这个人在她脑海里永远是那个一身黑袍的王爷,始终无法与皇上这个唯我独尊的词对上号。 好似他们还游离在先帝的制衡和自保之间挣扎,好似每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要深思熟虑,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是无底深渊。 直到此刻,云浅夕终于认识到一切再不如从前。她不用心惊胆战,不用绞尽脑汁,不用随时在生死线挣扎。因为这个与他共进退的男人,已然手握天下,问极顶峰。 “娘,我爹好像与平时不一样了。” 原来有这种距离感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儿子。 云浅夕笑了笑,柔声道:“现在,你要叫他父皇。” “父皇……”大壮喃喃出声,又道:“那父皇与平时不一样了。” 云浅夕一笑,“当然不一样,估计这才是他的常态吧……” “唔……”大壮咬唇思忖了一下,到底还是问出了自己的担心,“那爹……父皇这般人物肯定成堆的女人往上扑,娘,你还罩得住吗?” 云浅夕眉头一竖,“放屁!你娘我几时罩不住过?!” 大壮想了想,觉得母亲说的没毛病,随即又道:“没事,娘亲别担心,他要是敢抛妻弃子,水性杨花,红杏出墙,我就举兵造反!” 云浅夕冷笑一声,“好,若你爹真干出那等不仁不义之举,娘就带着你回山,举兵反了他!”她忽然一顿,觉得儿子的词有些不对,又厉声教训:“你瞎说什么,水性杨花红杏出墙是形容女人的!” 大壮一拍脑门,学着母亲的样子道:“不必在乎细节,哎,我这知识啊都学杂了。” 母子俩沉浸在自说自话的情绪里,完全忘了正在偷摸的事实,声音不由得越说越大,更没注意到勤政殿内的大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上奏,整个大殿静默如水,只有大臣们时不时擦额头冷汗的声音。 墨景翼无奈的靠在龙椅上,一只手揉着眉心,半晌终于出声:“皇后,墨雍泽,你们给我进来!” 第740章 小爷天生质丽 云浅夕一愣,随即放眼望去整个勤政殿的人都低着头,一副死到临头的架势,她才发现自己现下的处境略微尴尬。 她推了推大壮,大壮一个不查被母亲暗算,往前一趔趄,终于整个人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是他第一次已皇子的身份出现在众臣的眼里,即便墨景翼什么都没说,众臣也知道这小小的人儿是谁。 因为实在是长得太像了!! 大壮从最初的惊慌,很快便转化成在山上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扬起小下巴迎上众人或是探究或是炽热的眼神,淡定自若。 心道,看吧看吧,小爷天生丽质,还怕你们看不成! 温阁老第一个颤抖的走了出来,泪流满面的问:“陛下,这,这就是小皇子?” “是。” 温阁老激动的浑身打颤,上前一把抓住大壮的双肩,哽咽道:“像,像,真是太像了。”随即又大叹一声,向着东方双膝跪地,高呼,“上天保佑,我天朝后继有人了!” 瘦小的老头跪在地上,却一身凛然正气。他已年入花甲,但仍然为朝事奔波。他们温家乃天朝世家大族,三代忠良,出过四位内阁大臣,而到了温阁老这一代更是鞠躬尽瘁,在朝中的影响力也达到了顶峰。 他金口一开,对墨雍泽的身世没有意义,那大壮的归宗之路会平顺很多。 墨景翼不免动容,走下来扶起温阁老,低声道:“阁老之心上天可见。” 温阁老擦了擦眼泪跟墨景翼道:“上天见不见老臣之心有何要紧,只要皇室繁茂,我天朝强盛,便是要了臣的命去又有何妨。” 墨景翼亲自扶温阁老坐下,又走回龙椅坐好才沉着脸冷声道:“墨雍泽。” 大壮一愣,应道:“嗯?” 墨景翼一眯眼:“什么叫‘嗯?’该怎么答话你不知道吗?” 大壮眨巴眨巴眼睛,骤然想起看过的话本里提到君臣的样子,赶紧有样学样的一拱手道:“父皇在上,请受儿臣一拜!” 众臣一看小皇子不伦不类的请安,都憋着笑。墨景翼更是眉头轻轻一皱,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规矩还是慢慢教吧。他不由得又揉了揉眉心。 “父皇不叫儿臣免礼平身吗?” 墨景翼认输的挥了挥手,“免礼平身。”余光又扫到云浅夕在帘子外兴致勃勃看热闹的样子,便沉下脸道:“皇后,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云浅夕十分矫情的笑了笑,“我这不是看你们聊的正欢,再说又是议朝政的重地,我一妇道女子怎么敢闯。” 墨景翼真是对这对母子没办法,心道,还有你不敢的事呢?你几时还有不敢闯的地方? 他无奈的道:“朕让你进来。” 云浅夕嘿嘿一笑,整了整衣袍,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老臣们赶紧起身跪到高呼:“参见皇后娘娘。” 云浅夕清了清嗓子,“起身吧。” 墨景翼道:“不好好休息,跑来找我何事?” 云浅夕尴尬的别开目光,总不能说是来看热闹的吧,便临时套用了后宫妃子万金油般的说辞,“臣妾是担心皇上一路车马,累坏了身子,心中惦念的很,所以便来看看。听闻皇上在于大臣们议事,便也不好闯进来,只在门口等着。” 她这话说的一点不心虚,可墨景翼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云浅夕无可无不可的走到龙椅边一站,挑眉用眼神问,你干啥? 墨景翼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却故作严肃的道:“皇后娘娘如此有心不如就留下为朕按压一下后颈,也好让朕在处理朝政的时候不至于太辛劳。” 话音刚落,几个老臣惊的赶紧制止,“皇上不可!” 方才皇上跟皇后说话以你我相称,已经让大臣惊的瞪大了眼睛,如今一听皇上要让后宫妇人听政,吓的差点背过气去。 前朝政事,从来都是男人的事,何况此乃勤政殿,一说一话都关乎国运国事,怎可让女人踏足,更别说留下来听了。就算她是皇后,也没有这个特权! “皇上,皇后虽尊贵却不宜插手前朝之事,望圣上三思。”杨刺史第一个开口反对,但言语间并未太过苛刻,还是给皇上皇后留了余地的。 第741章 大壮发威 枢密使钱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言辞犀利道:“朝政重事怎可让妇人插手,传出去实在有失大国国体,岂非让天下人耻笑,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墨景翼眸光一冷,直直打在钱贺头顶。 大臣们七嘴八舌的规劝,一时间勤政殿竟如市井菜场一般。 而在这群大臣里,只有一人沉默不语,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众臣叽叽喳喳。 此人便是刑部尚书。他自龙潜之时便为墨景翼所用,是墨景翼的心腹。当日墨景翼夺权包括云浅夕擅闯刑部都是此人从中周旋,可以说在墨景翼掌权和云浅夕筹谋的事上,起到了不可代替的作用。 他早知道咱们天朝这位皇上有多宠妻,几年来皇上的种种举动点点滴滴都尽收眼底,怎是一句深情了得。 如今好不容易找回爱妻,怎么容得别人置喙半句?! 像是要印证他的想法办,墨景翼果然冷下了脸,眼看便要发作,却让皇后按了回去。 只见云浅夕笑呵呵的走到钱贺面前,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钱贺一拱手,不卑不亢的道:“微臣钱贺。” “哦……”云浅夕拖了个长音,又问:“在朝中担任什么官职?” 钱贺一脸凛然,“微臣官拜枢密使。” 云浅夕挑了挑眉,口中连道:“原来是枢密使大人,失敬失敬。” 枢密使,乃枢密院主职,是天朝宰辅之下第一要职,所属职责大到大到兵防、边备、戎马相关政令的制定,小到侍卫排班,内外禁兵的招募、阅试、赏罚,都在“枢密使”的职责范围内。 此次能跟墨景翼一同巡视,可见是墨景翼重用之人。 云浅夕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便被大壮打断。 只见大壮一身桀骜之气,以六岁之龄面对四十几岁手握大权的成年人竟丝毫不惧,他问道:“枢密使大人,我且问你,我父皇治国如何,可算的上英明?” 钱贺拱手行礼,答道:“回殿下,圣上乃当世难得一见的英明圣主。” 大壮点了点头,又问:“我父皇可因自己喜欢吃桂花糕而懈怠朝政?” 钱贺一怔,茫然道:“陛下英明,怎会因为此等小事而懈怠?” 大壮笑了笑,道:“这不就对了?我父皇既是英明圣主,又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勤勤恳恳不曾懈怠,那他喜好什么,想做什么,只要对得起天朝,对得起百姓,你们这些做大臣的还有什么好置喙?!” 他最后一句说的尤为大声,直惊的在殿大臣无不低下头去。 云浅夕摸着下巴笑看儿子,没想到小小年纪都能给娘亲撑腰了。 墨景翼也挑了挑眉,虽未表现什么,可嘴角的笑意却掩盖不住。 钱贺被大壮震的半晌无言,却很快严肃道:“殿下话虽没错,可祖宗礼法不可荒废,怎么能因为皇上的圣明便至礼法于不顾?” 大壮冷笑一声,那形容简直与墨景翼一般无二,他道:“百姓不会因为我父皇宠爱我母亲便说他是昏君,敌国也不会因为皇帝宠爱皇后而小觑了天朝,后世史书也不会因为天朝景帝独爱皇后而被子孙置喙!” 大壮忽然语气一冷:“既然百姓没异议,敌国不敢来犯,后世不会评价,你当朝枢密使,”他一指在殿所有官员,厉声道:“你们所有大臣,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父皇如何宠爱母后?!” 大壮发了一通下马威之后看了看自己母亲。 云浅夕赞赏一笑,伸出个大拇指给他点赞。 众臣被大壮斥责的哑口无言,墨景翼终于开恩道:“行了,今日的事就议到这吧,明日朕便启程赶往江南,诸位大臣都回去准备准备吧。” 众臣叩了个安,一个挨一个的出了勤政殿。 温阁老和刑部尚书走在一起落在后方,温阁老道:“尚书大人对大皇子今日的言论怎么看?” 刑部尚书笑了笑,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果然是皇上皇后的孩子,真是像的半点不差。” 这话背后的深意不言而喻,到底什么像?样貌还是心性或是城府? 他没明说,官场之人是绝不会把话说明的,言外之意全部自己想去。 温阁老捋了捋胡须,半晌道了一句:“了不得啊!” 第742章 给我抱抱 等人都走尽了,云浅夕才道:“可以啊臭小子,口才不错。” 大壮被母亲一夸便得意忘形,像在山上一样,习惯性的双腿一蹦跳到椅子上往上面一蹲,十足十的小地痞样,笑道:“那是,就这帮老学究,敢说我娘,反了天了。” 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训斥道:“墨雍泽,你给朕下来!” 大壮一顿,随即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动作快的堪比猴子。 墨景翼道:“你方才说的虽然没错,可这些大臣都手握重权,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往后父皇还有大事要用他们,你如此得罪他们,可想过后果?何况,你小小年纪对臣下毫无尊敬之心,礼仪规矩也半点不懂,如此,可想过他们往后会不会支持你?” 大壮愣了愣,半晌疑惑道:“分明是父皇您要用他们,我得不得罪有甚要紧?”换个说法就是,我还没到用人的时候,你现在执掌天下,我只管惹是生非,至于烂摊子如何收拾,这不是我分内的事。 墨景翼眼神一沉,冷然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有朝一日,你登基的时候想必这些大臣也让你得罪尽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再支持你。” 大壮没心没肺的一笑,“那怕什么,我就算不当皇帝也是同父同母的弟弟们接任,反正总不会出现九龙夺嫡之事,只要是亲弟弟登基,我就无所谓,”他忽然眼珠一转,“还是说,父皇你要跟别人生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给我?” 墨景翼怒喝,“放肆!” 眼看这父子俩像斗鸡一样,云浅夕赶紧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一句。”她皱眉训斥大壮,“怎么跟你爹说话呢,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一点教养礼貌都没有,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又赶紧走到墨景翼身边,拉着他的手道:“你还真跟自己儿子置气啊,不过就是小孩子,你瞧他做的不好,打两巴掌就是,何必把自己气着。” 墨景翼冷着脸道:“这孩子无法无天了他!真该送回宫中给他上上规矩。” 云浅夕心下也赞同。大壮从小在山野放养,如今性子是越来越不羁了,若是一直在山中倒也无妨,可现在出了山回归皇室,便不得不换个养法。 她思忖了一下便道:“那要不这样吧,等巡视之后便让袁昭护送他先回宫中学规矩礼仪,这个年纪也该去上书房了。” 墨景翼一听这话不对头,便问道:“巡视之后你还要去哪?” 云浅夕咬唇盘算了片刻,还是把心里话讲出来,“药王谷始终是我心头大患,不灭了他们的势力,我是不会甘心就这么回宫的。” 墨景翼早知道她和药王谷之间的过结,便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 而大壮,即便再撒泼打滚也改变不了爹娘二人下的决定。 赶走了儿子,世界终于清静了。 墨景翼抱着云浅夕坐在龙椅上,悠悠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桀骜,一身野性,这是优点却也是缺点,还是欠磨砺。” 云浅夕耸了耸肩,“有什么办法,他天生早慧,比同龄孩子成熟了不知道多少,又在山上养野了性子,袁昭他们早把他惯的没边了。还是竞争力不够强,他没危机感就不懂得谦逊。” 墨景翼低沉一笑,贴着她的耳廓道:“危机感?那还不容易,我们给他创造一个何如?” 说着,便俯身来亲她,手臂也将她越抱越紧。 云浅夕被他亲的呼吸乱了节奏,脸红得像涂了胭脂,勉强推了推他,娇嗔道:“干什么呀,这可是在勤政殿!” 墨景翼紧紧的抱着她,整个人扎进她的怀里,强劲的心跳好似能透过胸膛传到她的身体里,滚烫的呼吸透过衣衫打在她颤栗的肌肤上,粗喘道:“那又如何?我想你,宝贝。” 云浅夕咬着唇,抵挡他一波接着一波炽烈的进攻,哼哼道:“昨晚不是刚……你想什么……” “那也想,”他缓缓抬头,幽深的眼眸夹杂着失控的狂热,声音沙哑如磨石,低沉又磁性,“夕儿,给我抱抱,好不好?” 云浅夕哪还说得出拒绝的话,只轻轻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墨景翼呼吸骤然一重,舔了舔干干的唇,发起猛烈的进攻。 第743章 暂别宴 皇上既然下了旨竖日启程,行宫中所有人便开始着手准备。 寇武他们因为要回京接手产业,便不方便再伴驾巡视,所以云浅夕安排晚上大伙一起吃个暂别宴。 墨景翼因着云浅夕的哀求,大发慈悲的在勤政殿只“勤政”了一回,随即便意犹未尽的放云浅夕去吃酒。 云浅夕回房沐浴一番,扶着老腰便去了偏殿。进门时大家已经准备妥当。 几个生死之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话题尽是这几年跌宕起伏的经历。经历时惊心动魄,再拿出来谈的时候便只是过往云烟的一段经历而已。 “当时一听说主子被皇上困住了,这把我吓的,好悬没闯宫。”寇武干了杯酒,大声道。 “你闯宫算什么?老子都准备冲回报社,打算煽动群众谋反了!”李修翰哈哈一笑。 寇容夹了口菜才道:“要说最惊心动魄的,我觉着还是一起跳崖那回,就这种经历,换一百个人也未必能有。” 云浅夕哈哈一笑,“说的是,人家都组团发家,组团旅游,就咱们,组团跳崖!” 袁昭感叹一声,“说对主子忠心,咱们或许都是一样,可要说舍身忘死,那还真属无咎。就他当时那发狂样,真是……我都以为他疯了。” 云浅夕筷子一顿,微微一笑,轻声道:“是。” 寇武叹了口气,“这孩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说起云无咎,大家都沉默了。 李修翰赶紧打破压抑的气氛,笑道:“来来,喝酒,咱明天就跟主子暂别了,今天非喝个痛快不可。” 六年的相濡以沫,即便是暂别也让大家心怀不舍。分开容易,再见面时还能如此亲近吗?不知道届时将会是怎样的光景。 云浅夕干了杯中酒,辣的伸出舌头直扇,又摸了摸寇容的肚子,笑问:“快生了吧?” 寇容眼中透出慈爱的光芒,笑道:“是,还三个月就要临盆了。” 云浅夕算了算,才道:“回京怎么也要用一个月,你身子重不用急着赶路,临盆前到京就行。我给你开的方子坚持吃着,可保你母子平安。” 她顿了顿,又道:“现在回去也好,回京了条件怎么都比山上强,缺什么少什么就去原来的翼王府找管家拿,我从前的药听墨景翼说还都在原来的诊所,你放心去取就是了。” 寇容感动的点了点头。 李修翰道:“老大,您就放心吧,我就是亏着自个也不会让容儿有半点闪失的。” 几个人满天海地的说个没完,就像是对这六年来的一个总结,恨不得把芝麻绿豆的事都拿出来讲一讲。 时至午夜,大家伙喝的也到了头,祝福的话和以后的约定说一车,到底还是要散局了。 云浅夕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终于问出了一晚上都未问出的话。 她背对着大家,状似无意的轻声道:“当初陆恒来宫中救我,是谁告诉他的消息,你们又是如何被他说服一起逃跑的?” 大家伙忙着收拾桌子,谁也没看到云浅夕的表情。 寇武一边摞着盘子一边随口道:“还不是你那宝贝徒弟第一个沉不住气,也是他救你心切,一不留神便把你身份说了出去,陆恒知道了便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力量,说能把你救出来。” 李修翰笑了笑,“我们也是急晕了头,当时没法子可想也只能信他。” 寇容手脚麻利的擦着桌子,嘴里噼里啪啦的道:“你是没见到无咎当时急的那个样子,瞧着都红了眼了,等陆恒真带回你的消息的时候,他便一个劲的求我们听陆恒安排,借机一起逃。” 李修翰又道:“要说无咎对你,真是一百个都不换的在乎。如今他独自留在山上,指不定怎么难受呢。您要是得空,就给他去封信吧。那孩子性子是沉闷了点,对你却是可昭日月的。” 云浅夕抬头看着天空中乌云遮住的明月,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她缓缓迈开脚步一步步走进夜色中,眼中掺杂着些许难过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脑中纷乱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744章 临江南 竖日清晨,自行宫里出了两队人马。一队是墨景翼的御驾,一队是寇武他们几人。时候一到谁也没废话,打马启程。 而墨景翼这边却没有那么快,他们人数众多,随行带的东西也繁杂,又陡然加入了皇后和皇子,队伍瞬间就扩充了起来。 知府携万民在城门跪候,在御驾缓缓经过时候行三跪九叩大礼。 云浅夕被墨景翼不顾朝臣反对,强行拉上玉辂,大壮则被安排在后面的象辂,一人独享超大敞篷跑,自在无比。 赶路间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半月后赶至江南。 云浅夕一进行宫就止不住的碎碎念着:“热死了热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墨景翼,你快着人弄冰来,我要泡在冰池子里洗澡!” 墨景翼宠溺道:“说什么傻话呢。”修笔拿着扇子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扇风,听到这也笑了:“皇后娘娘千万不可,万一您现在有了小皇子,岂非伤了身子。”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有没有孩子我还不知道,再说哪就那么准的说有就有。” 大壮身着黑蟒服侍,一进大门就开始褪掉衣服,嘴里还搭着话,“咦?娘亲这就给我怀妹妹了?” 云浅夕啐他一口:“别听风就是雨,要是真有了你就更要稳妥一点,做出哥哥的样子。” 墨景翼皱了皱眉,斥道:“墨雍泽,你可还有点皇子的样子?” 经过这一个半月的相处,父子俩已经成功渡过了最初的蜜月期,上升到两看相厌的地步。 大壮从最开始的新鲜劲到惕惕然再到现在的有恃无恐,性格是一方面,有母亲罩着也是一方面。 他脱了外袍就呲溜往椅子上一坐,松了口气道:“爹,你是大人脱不得,热也得忍着,我是小孩子怕什么,您总不好让您亲儿子就这么热死吧?” 墨景翼沉下脸,冷道:“你若再这么没规矩,朕便即刻送你回宫。” 大壮一听,瞬间使出杀手锏,哀嚎道:“娘啊!你瞧爹一点都不疼我,动不动就要把我送走,我还是他亲儿子嘛!他一点都不疼我,您要给儿臣做主哇!” 云浅夕这一路上已经被这父子俩扰的不胜其烦,没好气的道:“你俩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别带上我,老娘热的快入土了,没工夫给你们调停。” 大壮一看母亲不帮忙,瞬间就怂了,拿出戏精的诞生精神一下扑到亲爹脚下,抓着他爹的龙袍就嚎:“爹呀,儿臣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想我自幼便没见过父亲,缺少父爱,是何等的心酸呐!亲爹呀!” 墨景翼不吃他这一套,冷笑一声,“缺少父爱?那为父现在就好好疼爱疼爱你。” 说着,就一把提溜起儿子放在膝上,狠狠的打了他两下屁股。 大壮哀嚎声更大,简直要掀了房顶,尖叫道:“来人呐!家暴啦!你们的万岁爷虐待亲子啊!大臣呐?!你们就快没皇子啦!” 墨景翼两下打完把他推开身边,淡淡道:“你继续嚎,这么有精力,等会朕便嘱咐太傅多加些课业,让你好好学学什么叫礼义廉耻。” 自上路以来墨景翼便急调太傅出京,一路随行教导皇子。 大壮聪明过人,太傅讲的那些有的他学过,有些不会的也听一遍就记住,背书更是过目不忘,偏偏书法绘画一行十分头疼。 这一点他完全继承了云浅夕,言外之意就是墨景翼的文笔风流丝毫没遗传下来。 大壮一沾笔墨就犯困,偏偏他每样都好,就这书画差出十万八千里。太傅是个苛求完美的人,在见识里墨雍泽同学博学强记的本事之下,深觉此子乃文曲星下凡,故而在看到大壮的两笔字之后,惊的差点背过气去。 他位极太傅,怎能接受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书法不通?随即痛下决心,非要把皇子殿下培养成书法大家不可。 所以大壮的好日子就到了头,素日里写写画画不断,动辄写几百个大字,俨然一副要疯的趋势。 听父皇这么一说,大壮是真的怕了,赶紧站起身,规规矩矩的给墨景翼行了个礼,十分谦逊谨慎的道:“父皇圣明,儿臣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然太傅已年入半百,实不该再为儿臣操劳,父皇还是放他休息一日吧。” 第745章 你还有多少秘密? 墨景翼冷笑,斜眼睨他,“方才朕见你很是嚣张,怎的突然就这么规矩了?” 墨雍泽一脸悔不当初,痛定思痛的道:“父皇眼花了,儿臣方才只是热的抽了疯,一时忘了礼仪规矩,现下想来实在是大大的不妥。你若喜欢儿臣规矩,儿臣随时可以拿出秀给父皇看。” 墨景翼没心情跟他扯皮,开恩般的挥了挥手,“跪安吧。” 大壮如蒙大赦,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宫门,找他的袁叔叔求安慰去了。 灯泡出去了,墨景翼便来到云浅夕身边,伸手要去抱她,还没抱上身便被云浅夕轰出去老远:“去去去,热都热死了,还往我身上凑。” 墨景翼一笑,低声提议,“不如我们一同沐浴消暑?” “呸!”云浅夕啐他一口:“你想的美。再说,那些大臣们还等着觐见呢,你有这时间?” 墨景翼拿起扇子形容风流的扇了扇,“只要对你,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在云浅夕的解释下,他已经能听懂大部分现代语言,甚至能合理运用。 云浅夕抿着嘴偷笑,她虽面上时不时的给墨景翼冷脸,可心里早就甜的开花。 这一个半月的路程,二人在玉辂上好好诉了一诉相思意,甜腻的让人倒牙,加之墨景翼旺盛又强大的精力,彻底过了一番没羞没臊的日子。 大臣们虽然觉得伤风败俗,甚伤国体,然而皇上早就发话一生只娶皇后一人,甭管能不能实现,可态度摆在这。若此事成真,那皇家后嗣之事便任重道远,为千秋万代计,也不好说什么。 其他人就更没资格说什么了,全都乐见其成。 所以云浅夕枯了六年的地,俨然已有被浇涝了的趋势。 墨景翼就算再沉醉温柔乡,也不是个会把朝臣当儿戏的人。与云浅夕又调笑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去面见大臣,留云浅夕一个人脸红心跳的消暑。 等墨景翼忙完,已经太阳西下。 云浅夕心血来潮约墨景翼出去逛逛,墨景翼自然无不从命。二人化妆成寻常夫妻,连儿子都没带便出了宫。 上一世云浅夕出了在国外便是在南方生活,对江南之地很有感情,她甚至能叫出清淮河畔所有知名的地方。如今穿到古代,很是好奇有没有重叠之处。 二人手牵手漫步在繁华路上,十里凌波潺潺灯红璀璨,涓涓淮水之上画舫风谣,两岸画栋雕梁,放眼尽是媚香楼。远处时而传来丝丝萧声,诉不尽的旖旎,唱不尽的情缠。 云浅夕眼中忽而升起水雾,前世她游走在各色鼓楼街上,不止一次的幻想穿越千年之前,此处该是何等繁华景象。如今亲眼一见,竟一偿多年夙愿。 墨景翼发觉她的沉默,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云浅夕笑着摇了摇头,只悠悠吟诵道:“萧琴一曲意如何?浅浅轻舟漾水波。多少繁华言笑里,而今于此怅然多。” 墨景翼眉梢跳了跳,“诗是好诗,可你怅然什么?” 云浅夕状似轻松的耸了耸肩:“不过就是一时感慨,你何必那么紧张。” 墨景翼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没再追问,只道:“你总说自己胸无点墨,却总能时不时的蹦出几句诗让人惊叹不已。浅夕,你还有多少秘密?” 云浅夕一笑,“我也是格外喜欢江南才特别留意了些,其实真的不会什么。古人之智和才华,或许你可一试,我是不可能了。” 墨景翼放眼看向远处繁华,淡淡道:“哦?刚才那首是哪位古人的诗?” 云浅夕一撇嘴,“我不记得了。”随即又拉着墨景翼指着画舫兴致勃勃的道:“我们也去坐坐那个。” 二人掏了银子包下一座画舫,坐在船内一边饮酒一边看着沿途歌舞升平,云浅夕忽然打趣道:“你见到如此繁华景象,心中很骄傲吧?” 墨景翼把玩着酒杯,淡然道:“身为帝王自然希望治下百姓过的富庶,可江南毕竟只是一隅而已,就全天朝来论,也是数一数二的,我若这就满足了,还算的上什么好皇帝?” 云浅夕“嗤”的一声,“瞧把你狂的。此次来江南,我看你巡视改稻为桑是一宗,想来看看自己治下的繁华地满足一下心理期待,也是一个原因吧?” 第746章 又见熟人 墨景翼低头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云浅夕一颗一颗的向空中丢着葡萄用嘴来接,玩的不亦乐乎,吃的空档找船家搭话,“老人家,您每日出来租画舫,进项如何?” 老汉是个憨厚人,两腿精瘦却都是结实的肌肉,稳稳的扎在船上纹丝不动,听到客人问才客套的答道:“如今百姓富庶,各家都有些闲钱,所以我这画舫别看小,却足能养活一家老小。” 云浅夕笑道:“哦?那可真是不少赚,是个好营生。” “是啊,”船家道:“当今圣上是个英明的主子,前几年下令江南改稻为桑,原本种粮食的农户还不愿意改,怕改了地来年没收成,没饭吃。百姓们都觉得稻米种出来可以吃,可桑田种出来要是官府不收,岂非要饿死?” “可皇上又下了令,除了临洲的官府要给我们送粮,更是开了皇仓周济,这下可好,百姓们不愁吃饭,今年桑田的收成又好,卖给官家每亩田比稻米足足贵了一倍,所以百姓们兜里都有银钱。” 云浅夕含笑的瞟了墨景翼一眼,笑道:“那还真是个好皇上。” 船家憨憨一笑,夸赞道:“皇上给咱们江南地做了件大好事,我们百姓无不夸口,各个都感谢他老人家。听说圣上近日便要巡视江南,百姓们都等着呐,就想一睹天颜,好当面感谢感谢。” 云浅夕又钻回船舱坐到墨景翼身旁小声道:“听百姓们这么给你歌功,美不美?” 彼时,她未施胭脂,却被两岸的灯红柳绿映的如梦似幻,一双美目笑眯眯的看着墨景翼,如午夜精灵。 他不由得看的一痴,轻声道:“美。” 正在迷恋间,墨景翼耳朵突然一动,随即眼睛眯了起来。 只在须臾间,桌上突然掉下个小纸团,轻微的若不留神都不会被发现。 墨景翼拿起纸团慢慢展开,云浅夕好奇的凑过脑袋来看。只见纸上简短的一行字,“明日戌时南淮酒楼一见。” 云浅夕疑惑的问:“这是谁约我们见面?” 墨景翼眼中精芒一闪,心里好似有了成算,讳莫如深的一笑,“看来我们要会一会老朋友了。” “咦?”云浅夕大惑不解,“我们还有什么老朋友在江南?” 墨景翼亲了亲她的脸颊,神秘的道:“明日就知道了。” 二人在船上吃足了酒便微醺的漫步在路上,无目的的散步,渐渐便走到了城外。 躲开了城中的喧嚣,城外寂静清幽,四周古树密密层层,晚风一吹除了凉爽便是融入自然的惬意。 云浅夕深吸一口草木清香,笑道:“真该带大壮来感受感受,他那跳脱的性子就该到清净的地方沉淀一下。” 墨景翼环抱着她,轻声道:“今晚难得只有你我二人,干嘛提那个拖油瓶。” 甜腻的气氛被一声破空的气声打扰。 墨景翼身子一顿,随即火速把云浅夕护在身后。 云浅夕抬头去看,只见一人在空中急速掠过,而后面之人紧追不放,口中喝道:“大胆小贼,哪里跑!” 云浅夕看的目瞪口呆,磕磕巴巴道:“这,这是江湖追杀吗?” 墨景翼冷眼看着二人在空中过招,并未答话。 凭他的眼力,两人武功都属上乘,须臾间已经过了百余招。 墨景翼淡淡道:“你不觉得刚才那声大喝很耳熟么?” 云浅夕一怔,细细想来,好似是在哪听过,“可我并不认识什么江湖中人啊。” 墨景翼淡漠一笑,“你可记得当日大壮追一红衣女孩?” “啊!”云浅夕灵光一闪,“你是说那小丫头的父亲,斗笠人?” “没错,刚才那声就是斗笠人的声音。” 云浅夕一听是“熟人”,更来了兴致,不错眼珠的盯着两人过招。 “墨景翼,你说他们谁会赢啊?”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云浅夕终于问出了口。 没办法,她只能隐约的看到两个身影你来我往,怎么打的,打成了什么样,根本看不清,就算看清了也不懂。 墨景翼笑道:“斗笠人要输了。” “咦?他说的那么张狂又只身追了出来,居然落了下风么?” 墨景翼解释道:“或许没料到此人武功更胜一筹吧。” 第747章 文坛邀请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个缠斗的人终于见了胜负。 逃跑之人以双掌合力推出,将斗笠人逼退两丈之外,趁此机会火速逃脱,几个起落之后便消失在夜色中。 云浅夕摸着下巴道:“原还以为这斗笠人多厉害,结果不止打不过你,连追个人都打不过。” 墨景翼一笑,牵起她的手往回走,“不可这么说,他内功虽然稍落下乘,可招式却很精妙,想必也是大派出身。若你遇见还是快跑的好。” 云浅夕呵呵一笑,十分认怂的道:“我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若是碰上他铁定跑路啊,怎么还会硬抗?” “两位贵人留步。” 云浅夕转头,见斗笠人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阁下有何事?” 斗笠人仍旧是上次见到的装扮,即便此时黑灯瞎火也戴着个斗笠。 “两位在下面观望许久,这位公子又能讲出我与他二人武功门道,想必也是同道中人,不知二位出自何门何派?” 云浅夕一乐,打趣道:“好家伙,我还以为你要收我们门票呢。我与夫君二人乃尘世间沧海一粟,并无门派,让阁下见笑了。” 斗笠人上前一步,“武林之中总有不为名利的世外高人,你夫君内息纯净功力深厚,且当日二位之子出手中也可看出绝非凡品,怎会无门无派?”他顿了顿又道:“二位不必紧张,鄙人只是仰慕这位公子的武功才学,想结识一番罢了。” 云浅夕挑了挑眉,“我们只是山野之人,实在不值一提,今日相遇也算有缘,我们改日再聚。” 说着,便要跟墨景翼离开。 “二位可留下下榻之处,也好日后往来?” 云浅夕撇撇嘴,心道,我就算留下下榻之处的地址你也进不来。嘴上却道:“即是有缘何必可以寻找,山高水长我们或有相会之日。再见。” 说完便拉着墨景翼快走两步。 直到感觉后面的人没跟上来,云浅夕才道:“这人奇怪的很。” 墨景翼不置可否的笑笑,“江湖之大总有些怪人,有甚奇怪?” 云浅夕琢磨道:“你看啊,上次咱们在城外的时候遇上,这人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瞧着比你这个皇帝架子还大,出手便是给大壮来个非死即伤,今日反倒一改作风,如此放低姿态结交,岂不是很反常吗?” 墨景翼道:“反常又如何,江湖之事我从来都不插手约束,想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且我们只在江南驻留半月左右,不理他就是了。” 二人边聊边回了行宫。 刚一进门修笔便拿着封信交给云浅夕。 云浅夕一边拆信一边问:“谁寄来的?” 修笔恭敬的答:“奴才不知。” 云浅夕拆开信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大,一溜的繁体章草看的她眼睛都快瞎了。把信往墨景翼手里一塞,“你帮我念。” 墨景翼宠溺的接过,三言两语便念完。 然而云浅夕听完后呆愣了许久,“房玄逸?那是谁,我不认识他啊?他是不是寄错地方了?” 墨景翼把信放到书案上,走到她身边坐下,“能直接送到行宫,想必不会有错。”顿了顿又解释道:“房玄逸乃当世文学大儒,素有文神之称,乃是天下文坛泰斗的人物,他能来请你,想必你的名声已经传遍诸国了。” 云浅夕根本搞不明白状况,大惑不解道:“那他过生日请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写诗作对,再说他是怎么知道我的?” 墨景翼眼中充满自豪,怜爱的帮她扶正头上的珠花才道:“你啊,名气传遍天下了还不自知。当日封妃大典上,你一首诗才压群雄,让戎国使者颜面扫地,前阵又以一己之力救了汇阳郡一城的百姓,美名早就传开了。” 云浅夕这才恍然大悟,“你不说我都给忘了,还有这茬。可那诗也不是……” 墨景翼打断她,笑道:“别紧张,估计老爷子也就是慕你之名,想看看罢了。” 他伸出结实的臂膀把她拥入怀里,“房老先生一生修习文学,已入古稀之年却风骨犹存,在文坛乃至整个民间都很有影响力,是天下学子的信仰,地位超然。你若有缘得以去见见也是好事。” 第748章 赴约 云浅夕当然知道能结交如此有影响力的人物是好事,可她还是转不过弯来,就像一个快饿死的乞丐突然就被大商贾召见了,心里不打鼓是不可能的。 “那你的意思是……去见见?” 墨景翼笑道:“当然要去。信上写的是三日之后,时间充裕,好好准备准备,不用惊慌。” “我我我,我该准备写什么?”云浅夕是真的紧张了。 她这个人上天入地刀山火海从来没怵过,可见房玄逸却大不同。 一来,她胸无点墨怕去了露怯,又正是因为自己文采不行便尤为仰慕文学造诣高的人。世人都是如此,越缺什么便越喜欢什么。所以更加深了忐忑之感。 二来,墨景翼把这老头说的这么好,天上有地下无的,还是个十分有风骨有地位之人,就更让云浅夕胆怯了几分。 她一边兴奋一边忐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你说,我准备点什么好?” 墨景翼瞧她慌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由得好笑道:“本着真性情去就好,老人家年事已高早就悟透了世间之事,即便你有些什么不妥他也不会计较的。” 云浅夕突然顿住脚步,一把抓起墨景翼的前襟道:“那你跟不跟我去?” 墨景翼垂眸一笑,遮住眼中的光华,轻声道:“若当日有闲便随你一道去。” 云浅夕听他连个准话都没有,就更紧张了,想了想,追问道:“那大壮呢?大壮我总能带去吧?” 墨景翼越看她越爱,一把将她抱在腿上狠狠的亲了两口,好笑的道:“怎么这么没自己,连儿子都抬出来了?” 云浅夕嚅嗫着唇,“你也知道我在之乎者也上也就达到了幼儿园水平,骤然见这么大的人物自然会紧张。这要是药王会医学会什么的,我巴不得横着走。” 墨景翼笑的开怀,恨不得把这小妮子含在嘴里,柔声哄道:“你放心,就算有什么状况,看在你身份的面上,也没人敢笑话你的。” 二人一个紧张的要死,一个悉心哄劝,一晚上折腾的谁都没睡好。 墨景翼身体强健又有武功傍身,次日醒来丝毫不见憔悴,沐浴用膳见大臣,神采奕奕。 云浅夕萎靡不堪黑眼圈,说了一声谁都不许来打扰便赖在床上补觉。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第一幕入眼帘的便是墨景翼坐在书案前批折子时雅人深致的无双样貌。 她在床上伸了伸懒腰,撒娇唤他:“景翼。” 这一声带着刚醒的鼻音,软糯的让人心都化了。 墨景翼赶紧停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走到床前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宝醒了?” 云浅夕乖巧的点了点头,往他怀里钻了钻,含糊的道:“饿了。” 墨景翼目光如水,缱绻的将她望着,“那我叫人传膳?还是我们出去吃?” “嗯?你有时间出去吗?” 墨景翼笑着提醒,“你忘了昨日有人约我们会面?” 云浅夕一拍脑门,“哦,对!你说的那个老朋友!”说着就掀开被子,麻利的道:“快快,给我更衣。” 墨景翼宠溺的拿起衣袍给她套上,“不急。” 云浅夕被皇帝陛下伺候着换好衣衫又急忙的洗漱一番便匆匆与墨景翼来到南淮酒楼。 南淮酒楼地处繁华街最南,有着江南独特的建筑风格。 粉墙之外垂柳青葱,坠在河里形成斑驳的倒影,中间垂花门楼大敞,四面抄手游廊。正应了的那句“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 墨景翼夫妇信步进了内堂,店小二区着身子赔笑,客套的道:“二位可是寻人?”不等两人答话便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我这边来。” 云浅夕一挑眉,一边走着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寻谁?” 店小二在前方引路,听到客人问便伶俐的应道:“早先主人家嘱咐过,若有一对容貌像神仙的夫妻来,便直接引到包间便可。”他脚步一顿,“到了,您二位请。” 云浅夕推开门,迎面是一扇四开屏风,上面画着南淮名伶。还没走进去,便听里面人道:“来了?快过来尝尝酒楼里新研究出的莲心糕。” 第749章 江湖纷争 云浅夕一听这声,便心里有了成算,脸上不禁泛出笑意,慢悠悠的绕过屏风道:“小刺客,别来无恙啊!” 没错,此人便是曾入王府刺杀她的小刺客藏煦觉。 藏煦觉低头忙着跟面前那盘小糕点过招,连个眼风都没扫这两口子一个,极其敷衍的道:“无恙无恙。” 墨景翼跟云浅夕看着他大快朵颐,不由得对视一眼,心道,时隔这么多年他居然丝毫没变,还是那么爱吃。 藏煦觉终于百忙之中抬起了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二人道:“你们坐啊,甭客气。” 说着便把面前吃空了的盘子往旁边一摞,又端过另一盘开吃。 二人笑着坐到他对面,墨景翼伸手给云浅夕和自己各倒了杯茶,静静等着藏煦觉吃完。 云浅夕不由感叹:“我瞧着你又瘦回最开始的样子了,怎么还是这么能吃?” 一说起这个,藏煦觉便一肚子苦水,“别提了,当日王爷……哦,现在要叫皇上了。当日皇上把我送回阁,我爹见了我之后便定了一堆练功计划,可把我苦的哟。” 两口子止不住的摇头发笑。 小刺客当初在王府被墨景翼养成了个发面馒头,送回藏剑阁的时候老阁主差点没认出来,险些要退货,好在藏煦觉指天画地的发誓是他亲生儿子,才得以留下。 老阁主一看自己唯一的继承人肥的脱了像,那糟心的恨不得拿剑把小刺客身上的肥肉一片片剐了。最后一下狠心,责令阁里所有楼主停工,全力帮助藏煦觉小朋友减肥。 一时间,小刺客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喊话要自请回翼王府,继续当人质。 “哈哈哈哈。”云浅夕听完,笑的肚子生疼,指着他道:“你啊,真是有吃万事足。” 藏煦觉终于放下手中的筷子,打了个饱嗝道:“那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墨景翼笑问:“那此次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藏煦觉好似这时才想起有任务在身,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墨景翼,“这是爹爹让我交给你的,说有什么话都在信里呢,让你看看。” 墨景翼展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问道:“可说要什么时候?” 藏煦觉道:“下月初吧,再拖怕是要来不及。” 云浅夕不甘心看着他们打哑谜,便问:“到底什么事啊,搞的这么神秘。” 墨景翼道:“此事跟你也有些关系。” “与我有关系?”云浅夕好奇。 墨景翼却没正面回答,只道:“你应该知道,武林之中并无国界之分,江湖一统无论是哪国,争的都是一个。藏剑阁立于江湖的名声并不好,”他忽然一笑,“杀手组织嘛。如今发展的越来越大,所以便有正义之士要出来除邪。” “除邪?”云浅夕一乐,瞬间就想到金老先生的《倚天屠龙记》,“围攻光明顶啊?!” 墨景翼宠溺的牵起她的手,没有深究她话里的意思,接着道:“而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里就包括药王谷。” 他终于说到有些沾边的地方了。 云浅夕一挑眉,乐道:“哟呵,药王谷还成正义之士了。那藏剑阁找你是想做什么?出兵灭了药王谷?可军事活动乃国事啊,你不是要跟炎国PK吧?” 墨景翼道:“当然不是,藏奇水只是想接我之手给边境施压,让药王谷的人迅速回国,无暇在外面给他添麻烦,也让他喘口气罢了。” 云浅夕摸着下巴道:“看来藏剑阁最近压力不小啊。”她斜眼打量了一眼仍跟小零食作斗争的藏煦觉,不由感叹道:“阁里都这样了,你心还真是大啊。” 藏煦觉毫不费力的捏开核桃,从里面挑出完整的桃仁才道:“阁里上下都在积极筹划,我又没实权光紧张有什么用,再说,即便是他们,我也没见有多紧张啊。我爹说了,有架就打,犯不着苦大仇深的。” 云浅夕笑道:“你爹也是个奇人。都求到墨景翼跟前了,还不苦大仇深呢。” 藏煦觉若无其事的道:“他药王谷近来也一改高不可攀的作风搜罗了一群有志之士,刻意接近拉拢其他名门正派,打算一举把我们藏剑阁灭了,怎么就不许我们藏剑阁也使点手段?” 第750章 赏个面子 小刺客忽然不满道:“以前在朝廷里还能靠着先皇后行走江湖,怎么说也算有个同盟靠山,如今我们帮你们把先皇后扳倒了,虽然受了朝廷嘉奖,可实质性的好处一点没捞着啊。皇帝大人,你不地道!” 墨景翼在未登基前也是想有江湖势力的,所以用计把藏剑阁从先皇后那里撬到自己麾下。初始关系不错,很是“蜜月”了一段时间,可后来登基为帝因着朝政繁忙再加上云浅夕离家出走,便耽搁了联络。 可他从未有过过河拆桥之心,江湖和庙堂虽然八竿子打不着,但他怎么都要在江湖留股势力的。 他淡淡一笑,“之前是我忙的怠慢了。以后有事自然还是要联合的。” 藏煦觉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墨景翼垂下眼眸遮掩其中芳华,半晌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信上几句话便可商量清楚。你父亲若有意为之,不如当面与我说。” 藏煦觉灌了口茶道:“哎哟,您以为我爹不想亲自来吗?还不是最近上山来扰的武林正道越来越多,他抽不开身啊!” 墨景翼颇有深意的一笑,却没说话。 开玩笑,他堂堂九五之尊都能抽出时间,你藏奇水就算藏剑阁塌了也必须到场啊!现在想一封信便把他打发了?简直痴人说梦! 墨景翼虽然对旧人从不摆什么皇帝的架子,可身份摆在那里,从来只有他召见别人的份,还没谁敢让他等的。 况且……这等有求于他的事,就不许他讨点好处么? 藏煦觉虽然除了吃什么都不关心,但脑子还是灵光的,立马道:“您放心,我爹已经在路上,这两天就到,届时您还请赏个面子见他一见。” 墨景翼神色淡淡,没说见也没说不见。 正事谈完了,看了看漏刻时间也不早了,云浅夕便准备撤。 小刺客结了账跟着一起往外走。 云浅夕旁边瞧着,他走路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奇怪,不由问道:“你腿怎么了?” 方才就觉得小刺客说话气声过重,明显胸有淤血气息不足之兆。 小刺客揉了揉大腿委屈道:“还不是药王谷那少谷主搞得鬼。昨晚我夜探他们在江南的落脚处,想着给我爹带些有用的消息回去,省的他老人家总说我不学无术,哪知道被那少谷主抓了个正着,一路追我到城外,险些被他抓了去。” 他拉了拉衣领,指给云浅夕看,“喏,你瞧都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云浅夕一看,脖颈下方果然红了一片,武功对决外伤看不出什么,内里想必一定伤的不轻。 她突然灵光一闪,好似想通了什么:“昨晚城外打架的是你们俩?” 小刺客一怔:“你知道?” 云浅夕和墨景翼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云浅夕夸赞道:“功夫不错。那昨天与你对打的斗笠人……” “就是药王谷的少谷主,哼,杂碎,藏头露尾的不敢见人!”藏煦觉愤愤不平的抱怨,又瞬间反应过来,“原来当时在下面看热闹的是你们俩!那你们怎么不出手助我?!若是有你俩出手,我何至于受这么大的伤?” 云浅夕一笑,“我俩怎么知道是你啊,再说就算真出手,墨景翼或许能帮到你,我哪会啊,还不够添乱的呢!” 藏煦觉惊诧的瞪大眼睛,喃喃道:“您太谦虚了。当初你随随便便喷个什么什么药就把我制住了,别以为我忘了!那滋味……哼!毒妇!” 云浅夕忽然想起当初她的欢喜丸无往不利,无论想拿捏住谁都一把欢喜丸了事。 她嘿嘿一笑,“姑奶奶现在升华了,早就不用黄药行走天下了,你可以安心。” 三人行至店门口,藏煦觉道:“这是我家下首的酒楼,你们有需要便来这寻人。” 云浅夕打量了一下南淮酒楼,“藏剑阁的产业还真是多,京城有逍遥客栈,江南还有南淮酒楼。” 小刺客骄傲的道:“那是,若不是有些家底,当初怎么敢接下助你逃跑的活?”他不由得瞄了一眼墨景翼,低声道:“奈何你这夫君势力太大,想把你运出去都没机会。” 墨景翼不咸不淡的瞟了他一眼,这一眼吓的藏煦觉直缩脖子。 第751章 一团乱麻 云浅夕哈哈一笑:“虽然事没办成,但是帮我的情,我心里是记着的。” 藏煦觉毫无城府的点了点头,“记着就好,这次的事还拜托你跟你夫君多美言几句,咱们就算扯平了。” 这俩人如无他人般聊了两句,终于各自道别。 直到回了行宫云浅夕还在琢磨方才的事,她问:“墨景翼,原来那个斗笠人就是药王谷少谷主啊,还真是巧了。要是他知道两次相遇的我,居然是气死他们神医又灭了薛神医的那个人,会不会直接来取我首级啊?” 墨景翼由着修笔给他更衣,敞开着双臂,以为她后怕,便哄道:“不必担心,药王谷虽然会些腿脚功夫却到底是以制毒医人立于武林,若真有什么差错,袁昭和初一自会护你周全。” 云浅夕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可担心,即便他不来找我寻仇我也是要去主动找上门的,此次刚好是个好时机,你卖藏剑阁一个人情,我也顺便出出气,能一举灭掉药王谷更好。” 墨景翼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摘下她挽发的朱钗,黑发如丝绸般倾泻而下,透出发间馨香。他倾身亲吻了一下才道:“既然要灭药王谷,我是不方便出面的,能借藏剑阁之手更好。可只这一宗好处,我却有些不甘心。” 云浅夕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挑眉道:“你再打什么坏主意?” 墨景翼一笑,“坏主意倒是没有,只是听说藏剑阁下分有三个楼,也就是分部。每个楼所攻不同。有听风楼专收消息,嗜血楼培养杀手,密兵楼研制暗器,如此有规模的江湖势力,咱们不该讨点什么吗?” “嚯!”云浅夕惊诧,“合着藏剑阁还挺大?” 墨景翼抱着她双双躺下,单臂把她揽在怀中,笑道:“当然,否则怎么会树大招风到被武林人士追杀。”他顿了顿,眼中忽然精光一闪,冷笑道:“不过药王谷挑这个头围攻藏剑阁,想必也没那么简单。” 云浅夕好奇:“此话怎讲?” 墨景翼道:“现在三国保持微妙的平衡,可摩国一直跃跃欲试,从他给炎国送的礼单便可看出拉拢之意,此时药王谷发难中原门派,难道只是巧合?这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可挖。” 云浅夕往他怀里凑了凑,“你不是说武林不分国界吗?” 墨景翼笑道:“武林当然不分国界,可武林中人分啊。” 他顿了顿道:“藏奇水能找到我相助,想必药王谷那方也有朝廷势力推波助澜,不然凭藏剑阁的实力还不至于低头求人。” 对于江湖、武林,世代君主都采取放养又不能任其做大的态度。 这股势力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和规范,朝廷从不插手,但放纵它做大却会对国家策略和战争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在这方面墨景翼算是个前瞻者,他在未登基前就意识到江湖势力的重要性,所以从抓到小刺客那一刻开始便做好了拉拢的准备。 云浅夕瞬间就觉得一团乱麻了。又是摩国又是炎国,又是药王谷又是藏剑阁。而墨景翼和她好似跟哪方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被四条线拉扯着。 她烦躁的挠了挠头:“哎呀,不想了不想了,麻烦死了。怎么这么乱啊!” 墨景翼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那就什么都别想,随心去做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云浅夕咬着唇做可怜状,“你怎么辣么好?” 墨景翼慢慢俯身去亲吻她,轻声道:“知道我好,所以准备怎么奖励我?” 云浅夕羞赧的娇嗔一句,“你怎么整天想这个啊!” 墨景翼埋首在她发间,哑声道:“爱你就想拥有。乖宝,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药,还是给我下了蛊?” 云浅夕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自己精力和荷尔蒙双爆棚,还说我下药。” 墨景翼沉声低笑,贴着她耳唇用气声推出问句,“你可知道习武之人身体格外强健,又知不知道无论何时何地都很勇武?” 云浅夕被他调戏的脸颊飞红,次次说到这种话题她都不由得败下阵来,难免有些气恼,心里升起一股不服的霸气,挑衅道:“那你可知道作为医者除了治病救人外什么最厉害?” 她凑到他脖颈间轻声道:“对人神经的了解……” 第752章 闲不住的大壮 经过一晚上风暴式的洗礼,云浅夕如被冰雹打过的芭蕉,如台风过境后的小花,柔弱不能起床。虽然初始也在床榻间“大展雄风”了一把,然而很快便被墨景翼这个勇猛战神所击倒。 而墨景翼终于体会到了爱妻在医学上的非凡造诣,惊艳的如入仙境。 竖日神清气爽,整个人容光焕发犹如再生,彻头彻尾昭示着大满足! 修笔一边伺候主子沐浴一边笑道:“主子今日红光满面,想必是有喜事?” 墨景翼好心情的挑了挑眉,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嗯……好事,天大的好事!” 修笔一激动,问道:“可是皇后娘娘又有喜了?” 墨景翼眼中含笑,舔了舔微干的唇道:“应该不远了。” 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延续到与大臣商议国事。连温阁老老眼昏花都看出来皇上今日的不同,与同僚道:“皇上今日心情甚好。” 同僚附和:“是啊是啊,就连下官重提充实后宫之事都没有发怒。” 墨景翼不是没发怒,他是根本就没听见。在按常规听完奏折后他便坐在龙椅上走神。 然而,他天生一副威严面孔,即便走神也让人看不出来。瞧着一派肃穆,端坐在龙椅上让人不敢直视,实际上心里念叨,夕儿可是醒了?这朝政怎么没头了,平时没觉得这么久啊?昨日小妮子怕是使出浑身解数了,实在是…… 发觉身体渐热,他马上打住,强行将注意力转回到政事上。而就在这走神间,大臣已经把充实后宫的事说完了。 墨景翼看着下首安静一片等他发话的大臣,便用了万金油般的台词,“此事容后再议。若无要事,今日便先到这吧。” 说完,也不等大臣反应便自行阔步离去。 他径直回到寝宫,见那小妮子果然还未醒,便不由得会心一笑。 昨晚没控制住自己,怕是累着她了。 墨景翼缓缓来到床前,拨弄开她额间稀碎的头发。眼中的柔情蜜意简直能挤出水来。 云浅夕好似感觉到有人叨扰,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吧唧吧唧小嘴,那形容要多可爱有多可爱,简直与她醒着的时候判若两人。 “主子。”修笔小声呼唤,还未禀报便见墨景翼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墨景翼走到外间才问:“何事?” 修笔道:“皇子殿下有事请见。” “宣。” 墨景翼话音刚落,大壮就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爹!” 墨景翼淡淡瞟了他一眼,随即坐在龙椅上云淡风轻的抿着茶,“太傅布置的功课都做完了?” 大壮毫不客气的也呲溜一下钻到龙椅上,做到亲爹身边,脆生生的答:“做完了。” 墨景翼又问:“柳体练的如何了?” 一说写字,大壮就一副苦瓜脸,“爹呀,咱都好几个时辰没见了,你就不想我?就不先疼爱疼爱你嫡亲的儿子?上来就问功课,还有没有点亲情关怀了?” 墨景翼深知自己这儿子皮的要死,嘴皮子也利索,这性子简直就同云浅夕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便也懒得多指点,悠悠道:“关心你的功课就是朕最体现关怀的地方。” 大壮一把抓住父亲的龙袍,星星眼的道:“爹,您要是真关怀我,就放我出去玩一天,我保证天黑之前回来。” 墨景翼不由得无奈,这孩子野惯了,以前漫山遍野的疯跑,现在关在行宫里便有些待不住。他特意不许侍卫放他出宫就是想让儿子杀杀性子,怎料,没乖两天便来求他了。 还没等说话,大壮便拿出撒娇的本事,仗着年纪小又是独子,他很懂撒娇耍赖那一套。抓着墨景翼的袖子扭动的小身子求道:“爹啊,你就让我出去玩玩嘛,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江南,连外面的太阳都没见过呢,你忍心嘛!” 墨景翼好笑的睨着他,逗他道:“宫外的太阳跟宫里的一样,父皇帮你看过了。” 大壮见撒娇这招都不好使,便不高兴的甩了下手,怒道:“您今天要不让我去,晚上我就去求母亲,要跟她一起睡!” 墨景翼眯起眼睛,“你这是威胁朕?” 大壮毫不示弱,“那您答不答应啊?!” 第753章 新朋友 墨景翼想想昨晚的如至仙境,又想了想云浅夕对大壮的宠爱程度,权衡一番后冷冷道:“好,朕便允你一回,但自明天开始,你每日至少写出一千个柳体大字,否则便再无下回!” 大壮惊诧高呼:“爹,你好狠呐!一千个大字,您是想让我做书法家吗?” 墨景翼冷笑一声,“那你还出不出去?” 大壮一咬牙,“去!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墨景翼淡淡一笑,“那便快去快回吧。” 大壮同学含恨离去,誓要玩个够本才回来。 这一去果然到夜幕十分才再见墨雍泽身影。 彼时,云浅夕和墨景翼正就当下武林形式做这分析,在花园旁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月色。 正聊着,便听一阵小跑的脚步声,随即便看见大壮越过他俩直接往自己寝宫跑去。 云浅夕扫了一眼,“大壮。” 大壮顿下脚步回头道:“娘,爹。” 云浅夕不满道:“知道叫人了?干什么去了疯玩了一天,回来连父母的安都不请一下。” 大壮嚅嗫着唇,半晌道:“娘,我现在有事,等会回来再说可好?” 云浅夕一乐,“你能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把谁家孩子欺负哭了,回来找帮手了。” 大壮不服道:“你儿子是这么没出息的人吗?慢说我没打架,便是打了也绝没有回来搬救兵的道理。” “那怎么了?”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壮突然就踌躇了,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还真引起了云浅夕的兴趣,追根究底道:“你要是不说,以后就别想出去玩了。” 大壮纠结了半晌,终于道:“娘,我就是想拿些糕点给朋友吃。” 云浅夕一挑眉,“呦呵?这才出去一天就交到小朋友了?动作很快嘛!什么朋友带来给我见见。” 大壮试探道:“您见了,保证不骂我?” 云浅夕失笑,“这有什么好骂的?” 虽说大壮是龙子凤孙身份尊贵无比,可他交什么朋友怎么交,却是自己的权利,云浅夕从不横加干涉。 大壮又越过母亲看向他爹,轻轻指了指,“那……皇帝陛下也不骂我?” 云浅夕憋着笑看了一眼墨景翼,“嗯,你爹也不骂。” 大壮蹬鼻子上脸,“那您得保证,不吓着她。” “嚯!”云浅夕道:“你当我和你父亲是什么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还是你那朋友是纸做的,随便一吹就跑了?” 大壮终于放下心来,向门口处轻声道:“你进来吧,我父母不吃人的。” 云浅夕和墨景翼双双满头黑线。 只见那神秘的小朋友慢慢从门口探出头来,一步步从阴影下走到院中。 那一身熟悉的红衣,一脸可爱的容貌,云浅夕顿时喷出一口茶来。 “是这个小丫头?!叫,叫什么来着?” 小丫头脆生生的道:“轻舟,薛轻舟。” 云浅夕指了指小丫头,又指了指大壮,最后问道:“你们俩怎么凑到一起了?不是冤家对头么?” 大壮赶紧否认,把之前的事撇的一干二净,“我们什么时候对头了,那天就是切磋,切磋!” 云浅夕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好好好,切磋,那你们怎么碰到一起了?” 大壮没答话,只是先去父母桌上把糕点盘子端出来递给薛轻舟,小声道:“你吃,这个糕点可好吃了。” 小丫头虽然不怯场,可家教使然也不好当着主人家的面陡然拿东西吃,一时站在那里没有动。 大壮一着急,抬步挡在她的面前,刚好隔断了父母和小丫头之间的视线,“他们看不见,你快尝尝。” 云浅夕再次喷出一口茶,对儿子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很是不耻。 小丫头拿起一块捏在手里,却绕开大壮给云浅夕二人行了个礼,道:“谢主人家所赠糕点。” 云浅夕尽量让自己笑的和蔼可亲,“哈哈,嗯,没事,客气啥,吃吧。” 小丫头尝了一口,大壮便忙不迭的问:“如何?喜不喜欢?” 薛轻舟细细品了品方才点头,“嗯,是很好吃。泽哥哥也吃。” 云浅夕在旁听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泽哥哥…… 大壮却听的一乐,把盘子往回推了推,“嘻嘻,我吃过了,这都是给你的。” 第754章 青梅竹马 小丫头吃了两块便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泽哥哥我们改日再一起玩吧?” 大壮连连点头,“好,糕点你拿着回去慢慢吃,改天我得了空便去寻你。” 说着,便要送小丫头出门。 然而小丫头却道:“泽哥哥留步,我可以自己回去。” 大壮道:“那怎么行,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独自行走太不安全,我送你。” 小丫头骄傲一笑,摸了摸腰间的鞭子道:“你放心,凭我的武功定没人能欺负的了我,实在不行我还有这个。” 她不知从怀里掏出什么给大壮看。 即便如此,大壮还是一脸担心。 云浅夕从旁看的甚为糟心,大壮自己都是个孩子还小大人般的要送人家。抛开这个不说,自己儿子这泡妞的手段还真是……一言难尽!她忽然就有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 可他撩谁不好,偏偏是这个小丫头…… 她打断两人的谦让,开口道:“这样吧,我叫袁昭护她回去,墨雍泽,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在外人面前,云浅夕还是要给大壮留两分脸面的,怎么都不能叫他乳名。 大壮这才松了口,千叮咛万嘱咐的跟薛轻舟约好下次再会才肯放人走。 等小丫头离去,云浅夕才把儿子叫到面前,打趣的问:“说吧,怎么把小丫头撩到手的。”随后又觉得十分没有长辈的样子,便改了口:“咳咳,怎么跟她握手言和的?” 大壮嘿嘿一笑,“还不就是你儿子我博闻强记,让她拜服从而钦佩的五体投地,才被我招入麾下。” 云浅夕啧啧两声,嫌弃的道:“你快得了吧,瞧你刚才那样,就差流口水了。别打哈哈,快说。” 大壮这才一五一十的讲来。 原来,他出门后漫无目的的乱逛,刚巧在街上看到这抹扎眼的红色,想起当日两人过招未能尽兴,便出手撩。小丫头气急,一路跟他打到城外无人处,再次使出杀手锏甩毒药。 大壮吃过一次亏早有防备,不闪不避的迎面而上,三下两下便制伏了她,又自己吃下百毒解,才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这一说不要紧,大壮本就博览群书才华斐然,对医药更是打出生就耳融目染,侃侃之谈之下瞬间博得了小丫头的崇拜,俩人就医术之道谈的昏天黑地,越聊越投机,不自觉的便成了朋友。 云浅夕听后摸着下巴思忖一下,问道:“喜欢她?” 大壮一怔,“何谓喜欢?” 云浅夕心里稍稍落了底,是她想多了,儿子还小,对男女之事不开窍,这倒是好事,不然可就麻烦了。 随即转移话题道:“行了,你今天玩也玩了,朋友也交了,以后便乖乖在宫里呆着跟太傅修习课业,等着回宫吧。” 大壮不肯,高呼道:“那怎么行,我都答应轻舟改日去寻她了,怎能言而无信?” 云浅夕冷笑,“你还想跟她来往,忘了你爹给你布置的作业了?” 大壮一脸愤愤,怒道:“你,你们这是压榨未成年!” 云浅夕得意道:“那你去告我呀?用不用我给你引荐大理寺卿?” 大壮愤怒的盯了母亲半晌,狠狠的哼了一声,甩手走了。 云浅夕叹了口气,问墨景翼,“你怎么看?” 墨景翼却若无其事的道:“什么怎么看?” “大壮啊!交的这个什么轻舟,可是药王谷少谷主的女儿。” 墨景翼一笑,“那又如何,他一个黄口小儿,难不成你还担心他如你我一般倾心相许?” 云浅夕拽着他的衣袖犯愁道:“我倒不是怕他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大壮这孩子身边从来都是一帮傻小子围着,骤然出来个容姿靓丽的女孩,万一青梅竹马什么的……”她跟墨景翼挤了挤眼,“你瞧他刚才对小丫头的样儿,我简直都不好意思看。” 墨景翼失笑,“你啊,看着不宠溺孩子,实则一碰上大壮的事便紧张的不行。慢说他们才刚相识,就是真的青梅竹马也不过一夕之间的事,待他回了京便是繁杂的课业都扰的没心思再想,何况随着时间推移也就忘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幼年时几日的玩伴而已。 云浅夕听他劝了一堆,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却不想向来明察秋毫的夫妻,在这件事上马失前蹄。 第755章 焚砚观海 日子眨眼而过,在云浅夕忐忑赴房玄逸七十寿辰宴的情绪里,这一天终于来了。 因着前一晚云浅夕太过紧张,缠着墨景翼说了大半夜的话,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致使老爷子寿辰当天便有些起晚了。 醒来后赶紧沐浴洗漱,甚至还特意给衣服熏了香,就差斋三日焚香祈祷了。 匆匆忙忙出了门,慌乱间问丫鬟:“皇上呢?” 她打从醒来就没见墨景翼的人。 丫鬟道:“陛下今日有事要忙,天方亮便出去了。” 云浅夕狠狠的一甩轿帘,咬牙道:“早不忙晚不忙,用得上你的时候倒是不见人了。” 可事已至此,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是刀山火海云浅夕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因着是给房老先生祝寿,云浅夕便做寻常人打扮,轿辇也是最平常的,身边连个丫鬟都没带。事实上除了必要的时候,她都不喜欢端着皇后的款,走到哪都是平常百姓样子。 轿辇一路疾驰,将将赶在寿宴开始前到了房玄逸的住处。 此处远离城市,是在湖中独立出来的一个小岛。曲折蜿蜒的石板桥从路的这头直通湖心岛,沿途环水波光粼粼,宛如世外桃源。 云浅夕走过石桥在门口驻足。 书童有礼的站在门口接待客人,收下拜帖由其他书童引路。 接过云浅夕递过来的拜帖后,眼中惊艳一闪而过,随即有礼的对她施了一礼,谦和的道:“原来是西夫人,失敬失敬。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里面请。” 书童懂事的没有道出她的身份,想来是房老先生吩咐过。这正合了云浅夕的心意。 云浅夕会心一笑微微颔首,跟着引路书童往里面走。 房老先生无愧为文坛泰斗,所居院落古朴而宁静,全院不见任何金玉雕饰。将一进门便见一块巨大的奇石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焚砚观海”。 云浅夕虽不懂书法,可从这幅字里却能强烈的感觉到写字之人狂放之气。她不由问道:“这是谁的字?” 书童回道:“这四个字是我家先生亲自写的。” 云浅夕颔首,低声道:“焚砚观海,可是有何寓意?” 能受邀来到此处之人不是文坛新秀便是德高望重,像她一般连这话都问的出来的,恐怕还是头一个。 书童一顿,随即毫无异色的有礼回道:“先生说诗书才学在心不在笔,若胸有丘壑不必落于笔墨上。悟透了便可坐观沧海。” 云浅夕豁然开朗,呢喃道:“房老先生果然通透,大有‘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潇洒。” 书童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浅夕。 云浅夕被看的一愣,笑问:“怎么了?” 书童半晌才回神,低声道:“无事。早听闻西夫人惊艳才绝,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云浅夕反应过来是她随口说的那句苏轼所作的词的缘故,便心虚的摆手:“你误会了……”又觉得解释来解释去麻烦的很,便索性笑道:“见笑见笑。” 书童不再多言,一路引着云浅夕走进正堂,便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云浅夕迈步走了进去,正堂早已坐满了人。放眼望去一色的风流才子,或是品评墙上挂的书画或是扇着扇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而她,是唯一一个女子。 见她进来,堂里的人忽然安静了一下,向她行“注目礼”。目光中或是探究或是好奇或是轻视,不一而足。 云浅夕本来就紧张,骤然成了焦点,便不由得有些尴尬。 她干笑着对大家点了点头,随即便以手虚虚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便装作无事一般也去墙边找了副画品评。 然而墙上的画再好,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与其说是品评倒不如说是面壁思过。 正装模作样间,便听身后响起一声低语:“姑娘真有眼光,此画乃前朝书画大家米甫的真迹。” 云浅夕回头,见一白衣男子站在自己身后,手指摇着纸扇,端的是风流倜傥的款。 她微笑道:“阁下是……” 男子微微一笑,谦和道:“在下碧云斋曹仲。” 云浅夕礼貌的笑笑,颔首道:“原来是曹公子,久仰久仰。” 心里却一万个问号,碧云斋什么地方,饭馆吗?曹仲又是谁,咱俩认识吗? 第756章 逸公子 曹仲好似早料定别人知道他名号后会有“久仰”之感,遂微微仰头颇有些骄傲之意,笑问:“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云浅夕心道,我这是被才子撩了吗?嘴上客气的答:“您叫我西夫人便好。” 曹仲有一瞬间惊诧,“你便是广负盛名的西夫人?”他上下打量了云浅夕一眼,不可置信道:“可我见姑娘不过双十年华,怎就以‘夫人’作为名号?” 云浅夕被快年轻,一面心里嘀咕小嘴还挺甜,一面嘴上接道:“何必拘泥于形式。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真不怪她没说已成婚的事,实在是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云浅夕觉得话题到这也就可以了,便转头再次故作品评状,去看墙上那幅什么了不得的画。 岂料这曹仲根本看不出好赖脸,继续在她身后道:“西姑娘看这幅画已久,不知可看出什么精妙之处?” 他很自然的把“夫人”换成“姑娘”,以博得云浅夕的好感。 云浅夕心中好笑,小伙子这点手段还是嫩点。若她是个未出茅庐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小姐,保不齐就被他取悦了,然而她已经过大风大浪,早就是熟透了的老油条,这点小心思,在她眼里简直就是个玩笑。 曹仲见她不答,便自顾自的说下去,“米甫此人一生画作不多,而在这不多的作品里唯牡丹画的最为精妙,你瞧他这用笔……” 他在云浅夕耳边噼里啪啦讲个没完,云浅夕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就是想找个不显眼的地方猫着,没成想蹦出这么个话痨。若不是他提醒,云浅夕都不知道面前的画是个牡丹,她根本就没看。 而曹仲不止自己喋喋不休,时不时的还问问云浅夕的意见,搞的她差点抓狂。 好在这个时候,书童终于出来通报:“主人家已到。” 云浅夕大大的松了口气,可救了亲命了,再说下去她铁定要露馅。 堂中众人纷纷起身,看着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一个干巴瘦的老头。 老头身量不高,鹤发银丝,一身淡蓝色长袍趁的颇有些仙家之气,颏下白须堪堪长过脖子,很有些仙风道骨之意。 这就是房玄逸了,云浅夕心道。 老先生先是拱手跟各位客套了几句。别看年事已高,可声音洪亮,透着身体倍儿棒的状态。 他环视众人,目光在看到云浅夕后停了停,甚至还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云浅夕受宠若惊,赶紧回礼。 众人正要落座时,只见从门外匆匆走来一个书童,在房玄逸耳边低语了两句。 房玄逸本来坐在椅子上一派从容,可听后却蓦然站起身来,连道:“快请。” 书童立在老先生身后说道:“有请逸公子入堂。” 众才子一听名号纷纷惊讶的站起身来,全部向门口望去。那架势恨不得出门去接。 云浅夕心下琢磨,什么大人物让年入古稀的房老先生都这么郑重,阵仗大的让所有人都一副接见文曲星的样子。 她好奇的随之望去。 只见一人缓缓而来,自门外走进门内,一身拖地月白长袍趁的身材纤长,如墨瀑般光滑黑发半束于肩,剑眉斜飞入鬓,目若朗星深邃,俊美绝伦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堂中央,一拱手对房玄逸道:“房老先生千秋,逸来迟一步,还望见谅。” 房玄逸赶紧走到堂前,双手虚扶了他一下,开怀道:“逸公子哪里话,老夫区区寿诞能请得天下第一才子驾临,实是蓬荜生辉。快请坐,快请坐。” 逸公子淡然一笑,自身后接过小厮递来的卷轴笑道:“房老先生寿辰,逸无甚可表心意,只得自己露拙为您写了一副字,还望老先生不要嫌弃才好。” 说着,便把卷轴交到房玄逸手中。 房老先生激动的双手接过,连声道:“逸公子太过谦了,您的字乃传世之宝,怎能说是露拙,若真如此岂非让我等羞于见人了?” 话音未落,便迫不及待的打开卷轴。 只见上面用正宗颜体书于八个大字“筵开锦绣,遗世风流。” 刹那间,满堂喝彩:“好字!” 房玄逸小心翼翼的将卷轴收好,嘱咐书童:“小心装裱好,老夫要挂于堂前日日欣赏。” 第757章 表演节目 当众人都在为逸公子的字赞叹的时候,只有云浅夕心中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她盯着逸公子,差点把眼睛瞪出来。 待逸公子与房老先生寒暄完,便被房玄逸请到上首,与他同坐。 可逸公子却婉言谢绝,转身向云浅夕方向走来,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甚至还跟她眨了眨眼。 等他走到身边,云浅夕才咬牙切齿的道:“墨景翼,你搞什么?!” 墨景翼止不住的低笑,小声道:“房老先生的请帖不止你收到一份,我也收到了,甚至还比你早了两日。” 云浅夕愤愤的压低声音道:“你收到了不早说,还偷偷摸摸的自己跑来,弄出个什么逸公子,你想吓死我?!” 墨景翼几不可闻的扯了扯她的小手,哄道:“算我的错,本想给你的惊喜的。” 云浅夕一头黑线,心说,我惊喜个屁呀,惊吓还差不多。 “你怎么就成了逸公子了?还这么大名望?” 墨景翼低声解释,“早在我刚成年时便结实了房老先生,当时我年纪尚小年轻气盛,仗着颇有些才气便狂傲不羁,没想到老先生也是洒脱之人,一来二去便熟了。” 云浅夕撇了撇嘴,看房玄逸和众才子对他的崇敬样子,恐怕不止是狂傲而已吧,必然是腹有乾坤又张扬的可以,才能俘虏这帮文人傲骨。 俩人嘀嘀咕咕说着,没注意堂上来赴宴的众才子自墨景翼之后已经一个个的送上礼物。 房老先生一个个的谢礼,不肖片刻便轮到了云浅夕。 云浅夕其实也准备了礼物,为显重视,她还特意让行宫的人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什么石刻的绝品。 她区步上前,把石刻递到房玄逸面前,笑道:“房先生生辰快乐,这是我准备的礼物,还望笑纳。” 房老先生双手接过,打眼一看颇为惊诧,“儒家天书?西夫人果然出手不凡。好好好。” 云浅夕自然不懂这什么天书有什么好不好,反正她早前问过墨景翼,知道拿得出手不失礼就行了。 送完了礼她便准备走回座位,怎料房老先生好似对她十分感兴趣,拉着她道:“早就听闻西夫人惊艳才绝又心怀天下,一手神医之术悬壶济世,今日一见不知可否让老夫开开眼?” 云浅夕一怔,开眼?怎么给他开眼,找个快死的人让自己现场表演起死回生吗? 她慌忙的摆手道:“老先生谬赞了,传谣不可信,呵呵,不可信。” 房玄逸捋着胡须笑道:“西夫人莫谦虚了,当日,你在某大典上作的那首诗可是传遍天下,老夫有幸得以耳闻,今日西夫人怎的反倒怯场了?我这区区寿宴的场面比起那日,可完全没有可比性吧?” 说罢,竟还调皮的冲云浅夕挤咕挤咕眼。 房玄逸没点破,但云浅夕知道他说的就是封妃大典上那首《题临安邸》,可当她高高在上,即便有人想问些什么也没这个胆子。 今日却大大不同,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文坛上数一数二的泰斗级人物,要不就是新生代代表。她要是真背个什么诗糊弄,万一被人家刨根问底,她就是现编个由来也来不及啊。 云浅夕心里打怵,就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场面“借诗”。 房玄逸见她不吭声,便含笑着满脸期待的问:“怎么,西夫人是不肯让老夫过过瘾了?” 寿星公提出要求,众才子自然被引的注意力,一时间偌大的厅堂安静一片,都等着云浅夕表演什么惊世之作。 云浅夕心里犯苦,当初只说来赴宴,也没说要临时表演节目啊! 事已至此,不表演点什么怕是混不过去了,她闭了闭眼,一咬牙一跺脚道:“不然……我给您唱个生日歌吧?”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云浅夕便猝不及防的开了口:“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众才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房玄逸都一脸呆滞。谁都没想到名扬天下的西夫人,竟然这么的……出其不意。 四句唱完,云浅夕擦了擦汗,虚弱的道:“老先生,我可算尽了诚意了。您能放我回去了吧?” 房玄逸终于找回神志,咳嗽了两声掩饰失态,接着道:“西夫人果然不同凡响,不知可有其他的才情?” 第758章 风骨 开玩笑,大家想听的是西夫人惊天的诗作,谁想听她唱歌啊?!而且还唱的这么……奇怪! 云浅夕既然已经高歌了一首,此时已经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都丢人了,不怕更丢一点。 她不确定的问道:“不然……我给您说段相声?” 房玄逸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白活了,怎么西夫人说的话他听不懂? “相声……是何物?” 云浅夕彻底无奈了,一咬牙道:“老爷子,我真尽力了,您要是对相声不敢兴趣,我就只能给您拜个早年了。” 她这么乱入一说,不光见惯大世面的房玄逸脑子卡顿,在座的所有学识渊博的名人全部愣在当场。 他们实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西夫人居然这么“独特”…… 而房玄逸参悟半辈子,看透世间事,可心中的惊诧只比众人多,不比众人少。 只有他知道,这是国母,是皇后娘娘!即便不是端庄高贵,可怎么也没想到是这副性子。 云浅夕傻愣愣的站在那,尴尬的用脚趾扣地,她知道,这场见面会怕是被她搞砸了。 像是安静了一盏茶的功夫,又像是安静了一世纪。 寿星公突然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把在场所有人的神志又唤了回来。 这回轮到云浅夕目瞪口呆了,她咬着唇惊恐的看着老爷子,心道他不是被我气傻了吧? 房玄逸笑过后捋了捋胡须,感慨道:“果然非同凡响,古人云:凡有大成者皆世人难喻。果然如此啊!” 云浅夕吃不准老爷子是个什么意思,偷偷回头瞄墨景翼,希望他给些暗示。 墨景翼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只有宠溺和喜爱。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硬着头皮对老爷子道:“房老先生谬赞了。” 房玄逸欣赏的一笑,还待说些什么,便又见书童匆匆赶来,在老先生耳边低语两句。 老先生本是心情大好,可随着书童的话,面容越来越沉,冷哼道:“你去告诉他,老朽一介草民,实不敢让皇族拜寿,让他请回吧!” 房玄逸说的铿锵又以草民相称,可见来人是他厌恶至极的人物。 主人家突然变脸色,其他人不知道原因,云浅夕刚好离的近,将将听了个清楚。是摩国使者在门外等。 云浅夕刚要说话,便听自门口处传来一个声音:“房老先生此话差矣,您是文坛领袖,怎可自称草民,如今做寿,我摩国怎可不来表达敬意?” 话音一落,人也走到了厅堂中央。 云浅夕打眼望去,只见此人一身摩国官服,可五官样貌却无半点摩国的特征,看起来到像是天朝人。 房玄逸一扫之前的开怀和蔼,沉下嘴角面容冷峻,侧了身冷然道:“使者言重了,老朽怎当得起领袖二字,坊间传的虚名在摩国使者眼里恐怕也不值一提,否则怎么主人家没请你便擅自闯入?” 他顿了顿又嗤笑道:“果然是附属小国蛮夷之地,竟连三岁稚子都懂的礼仪规矩都不知,实在是让人贻笑大方。” 使者思忖片刻,可很快便豁然一笑,拱手道:“房老先生教训的是,只是房老先生盛名在外,庄某实在慕其风采,一时等不及失了态,还请房老先生勿怪。” 房玄逸冷哼一声,“你摩国失态的怎是这一宗。” 使者呵呵笑了笑,很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也不狡辩,只从身后随从的手里接过一副画卷双手递给房玄逸:“老先生,听闻您的寿辰,我摩国世子为表敬意,特意送来一副书画给您祝寿,还请您千万收下。” 房玄逸捋着胡须走到主座上坐稳,连眼风都没扫他一个,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才冷冷道:“老朽乃天朝人,怎可收摩国世子如此贵重之礼?若传出去,老朽岂非成了数典忘祖的蛇鼠之辈?” 一直从容的使者在听到老先生说完,突然面色一阵尴尬,紧抿着唇道:“老先生乃当世鸿儒,当知江山有能者居之的道理,若有朝一日摩国称霸于天下,那便也没有地域之分了。” 本以为按房玄逸的脾气,此时定然要发怒的,怎料他只是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虽已白发飘然却尽得风骨,“弹丸之地野心不小,就怕你摩国蛇鼠一窝,没这么大的胃口!” 第759章 菩提偈 “房老先生,我国是怀着极大的敬意来贺寿的,您如此言语无状是否有失风度!”使者终于绷不住绅士做派,回敬了一句。 房老先生淡然一笑,可说出的话却十分犀利:“这话好笑,老朽请都没请你,你们自己闯来倒怪我没有待客之道,使者这妄自尊大的形容倒是跟你们世子如出一辙,且老朽又听闻你庄家本是天朝之臣,后因先皇查处你家贪墨一案被发配流放,怎么如今到成了摩国人?老朽听你说摩国摩国,到真是哭笑不得。” 提起家事,庄使者紧抿着唇,眼中迸发出森森恨意,怒道:“天朝治下为主不仁民不聊生,我父对墨家忠心耿耿,不过就是贪了些钱财,最后竟落得流放的地步,我如何不能叛了天朝转头圣明君主?房老先生该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跟房玄逸吊书袋子,这使者还真是自视过高,只不过房老先生提携后辈无数,却不屑与叛国之人讲大道理,只从眼角俾睨着他,微微讲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老朽早年游历诸国,见百姓家里都养些家畜,最多的便是犬。狗这个动物一提起来总是形容一些污糟之人,可老朽见到但凡主人家远行或身死,被养的狗无不追随而死。畜生尚且知道忠于一主,至死方休,真真是凭白担了狗的名。” 老先生忽然转过脸来看向使者,眼中犀利之色尽显,“听君一袭话,你庄家竟不如个畜生!” “你!” 房玄逸捋着胡须淡淡一笑:“既不如畜生,老朽又怎能收此厚礼,凭白让自己跌了人格。”他忽然高喝:“送客!” 庄使者被他夹枪带棒的一顿羞辱早已面红耳赤,此时早已怒极,他冷冷的盯着房玄逸警告道:“老先生可想好了,这是我们摩国世子送的礼物,若你不收就是不给摩国面子,得罪世子对你可没好处!” 房玄逸忽然笑了,“你这是威胁我?老朽一生不贪慕权贵不畏人言,虽不才却也不怕你弹丸小国,我天朝百兆臣民人人皆兵,告诉你背后的主子,房某随时恭候!” 偌大的厅堂一室安静,在座的文人墨客皆愤慨非常,怒视着使者,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正此时,云浅夕忽然走到老先生身边。 她从这位使者进来就一直在旁边听二人你来我往,房玄逸的风骨她是真真见识到了,也觉得这老头不亏为大儒,实在对脾气的很。 “房老先生可愿听我一言?”她缓缓出声。 房玄逸深知云浅夕的身份,当然不会阻拦她:“请讲。” 云浅夕转身看向使者,眼中不喜不悲只是含笑背了一首偈语:“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房玄逸静默半晌,顿觉豁然开朗,哈哈一笑,对云浅夕微微拱手道:“西夫人果然通透,是老夫固执了。” 他捋着胡须转身对庄使者道:“既然贵国如此有心那老夫也不必拘泥。”又转头对书童道:“童儿去把画接过来吧。” 书童乖巧的自使者手里接过画,对着老先生陡然展开,卷轴展开,是一副百鸟山河图。 房玄逸含笑的欣赏画作,连道三个好字:“好好好,百鸟山河,摩国世子果然出手不凡。”他含笑的眼忽然看向使者,眼中锐利之色一闪而过,笑道:“回去告诉世子,老夫会把此画挂于厅堂中央日日欣赏,提醒自己和前来求学的文人学子,山河万里,我天朝尚有几处国土尚未收入囊中!” 几句话声音不大,却饱含震慑之意。按现代的话说就是: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庄使者恼羞成怒,却没办法发作,一时间憋的满脸通红。他微微一拱手狠狠的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只是再转身的时候眼神如毒蛇般的死死盯了云浅夕一眼。 云浅夕撇了下嘴,耸了耸肩,好像从头到尾都与她没甚关系。 使者走后宴会才算正式开始。 文人们各个风流倜傥,本是端着款儿站在一旁,可见过云浅夕的“锋芒”后居然都忍不住凑了过来。 没办法,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云浅夕不止是美,还文采惊人,方才几句偈语直把他们说的心服口服,惊为天人。 第760章 你要出家? 既被倾慕就少不得有人要往上“扑”,之前跟云浅夕搭话的曹仲便是最积极的一个。他扇着扇子,侧着身露出自认为最帅的左脸,45°颔首低声对云浅夕道:“西姑娘好文采,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改日与姑娘谈诗论道?” 云浅夕刚想推脱,便从旁插出一个声音,冷冷道:“你恐怕没这个荣幸。” 话音刚落,云浅夕便觉得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不用看都知道是墨景翼那醋坛子发作了。 众人一见是逸公子说话,纷纷偃旗息鼓。 若说墨景翼这逸公子的名号,在天下学子眼里比之房玄逸也不遑多让。因着二人都有一个“逸”字,还被诸学子恭称之为“文坛双逸”。 他都亲自开口了,众人自是不敢再对西夫人有非分之想。 可曹仲出身碧云斋,也属名门,何况这么多人看着,让墨景翼如此不客气的回绝,颇为下不来台,便争论道:“逸公子虽然声名远播,可西夫人与我乃是好友,替她做答,您未免太托大了些。” 墨景翼神色淡淡,寻常人看不出什么,可云浅夕就是知道墨总已经不爽了,赶紧想办法把事圆过去。 刚想开口,便听上首房老先生道:“宴会已经开始,西夫人和逸公子若不介意,不如上来与老夫同坐可好?” 墨景翼无可无不可,云浅夕却巴不得赶紧抓着他离开“是非之地”,便忙不迭的答应着:“好好。” 二人一左一右坐在寿星公身旁,接受来自四面八方学子明视、偷瞄的洗礼。 云浅夕已经知道房玄逸的超然地位,在他寿诞之日能与之同坐,简直就是文人们梦寐以求的事,也怪不得大家都偷偷观察着这边的动向。 这无关身份地位,虽然墨景翼和云浅夕是天朝最尊贵的人,但在此处,墨景翼或许还当仁不让,可云浅夕实在是如坐针毡。 房玄逸呵呵一笑,端起酒杯敬墨景翼,“逸公子多年隐居,今日能来给老夫祝寿,实在是老夫一大快事。” 墨景翼也端起桌上的酒缓缓道:“房老先生言重了,晚辈近些年家中事多,少有来走动的时候,但心里还是惦念您老人家的,您勿怪。” 云浅夕在旁边瞧着心里惊诧,墨景翼几时这么恭顺了,这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设啊!就算当初对先皇,他也是不卑不亢而已,今日居然能这么放低姿态,还真是让她开了眼。 房玄逸干了杯中酒,笑道:“老夫怎会不知你事忙……”他忽然叹息一声:“可惜红尘凡俗烦扰,不然凭你的惊天之才必是能在文坛成就大业的,早年间老夫便劝过你,今日还是这话,若公子能参透世俗,不如学老夫一般隐居山林,专心研学。” 墨景翼一笑,“晚辈终究不及老先生通透,隐居之事恐怕要到您这般岁数才能看开。” 云浅夕听得一愣,原来房玄逸不知道墨景翼是皇帝啊?!那他这是劝墨景翼出家吗?! 她不由得一阵想笑,压着嘴角捏起酒盅抿了一口。 房玄逸知道多说无益,便也不再劝,只突然转头对云浅夕道:“西夫人怎的自己吃酒却不叫老夫一起?莫不是觉得怠慢了?” 云浅夕刚想辩解,便被房玄逸打断。 他不由分说的又给云浅夕满上一杯,笑呵呵道:“西夫人文采卓绝又心怀苍生,实乃天朝子民之幸,老夫敬你一杯。” 云浅夕惊的差点掉了手中的杯子,她何德何能让房老先生敬酒啊。赶紧站起身来,“不敢不敢,您,您太夸奖了,我哪有那么伟大啊。” 瞧着老先生一杯喝完,云浅夕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房玄逸放下杯,笑道:“西夫人实在谦虚。当日夫人凭一己之力救了汇阳郡百姓免受瘟疫之苦,今日又以一诗点醒老夫,怎么当不起一敬了?” 云浅夕尴尬的咳了咳,要说治了瘟疫她倒是没啥不好意思承认的,可说她文采卓绝,她是真心虚啊! 脑子急速运转,想着怎么把这个话题绕过去,老先生便又开了口,“不知西夫人年纪轻轻又尊贵非常,怎么会作出此等诗来?” 房玄逸低声念道:“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这诗中大有悟透红尘的佛性之意,莫非西夫人你想出家?” 第761章 黑瓶药 “没没没,我就是个世俗之人,怎么会有出家的想法,您真高看我了。”云浅夕赶紧解释。 房老先生笑道:“那西夫人真是难得一见的文曲星,居然能作出如此纯净的诗来。” 云浅夕嚅嗫着唇,既不能说是我偷人家惠能的《菩提偈》又不没那个脸皮说是自己作的,一时卡在那里。可顶着房玄逸目光炯炯的眼神,又不好不接话,只好拿起桌上的酒,举了起来:“我这都是雕虫小计,房老先生方才面对摩国的风骨才是真大儒风采,晚辈敬您一杯。” 房玄逸呵呵一笑,用手掌压在她酒杯上,“一杯怎么过瘾,老夫看西夫人也是豪爽之人,不如我们连干三杯如何?” 云浅夕惊的吸了一口冷气,眼睛瞪的老大,“您,您这么大年纪了,连干三杯对身体不好吧?” 房玄逸冲她眨眨眼,居然有些顽皮的意思,“你可知道文人都好酒?” “这倒是知道,可您……” “难道西夫人对自己的医术没信心?你在这,老夫就算有什么,想必西夫人也能有办法吧?” 云浅夕咬着唇骑虎难下,先是越过房玄逸看向他身后的墨景翼求助,怎料墨老板竟像没看见一样,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给任何提示。 她又看向房老先生身边的书童。 书童倒是给提示了,只见他急的双颊泛红,眼睛瞪的像铜铃,那意思简直不能更明白,就是不能喝! 云浅夕最后把目光看回房玄逸,忽然凑近了头,压低声音道:“我看您是平时被书童管束太严,今天来这找酒喝喂馋虫的吧?!” 房玄逸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了脑袋小声嘀咕道:“既然看出来了,就别扫老夫的幸。” 云浅夕:“我要是不答应呢?” 房玄逸老谋深算的一笑,“老夫年事已高忘性大,若是等会一个矢口暴露了您尊贵的身份,引起轰乱可就怨不得我了。” 云浅夕愤愤不甘,咬着唇道:“您也学会威胁人了?说好的文学大儒呢?” 房玄逸丝毫不脸红,“年轻人,学着点吧。” 云浅夕一面不甘的盯着他,一面在心里盘算。若真暴露了身份,引得诸位学子慌乱还好说,大不了她承认便是,反正她光脚不怕穿鞋的。 可墨景翼却是真龙天子,若是学子们管不住嘴,把事情说出去,被有心的人顺藤摸瓜抓到墨景翼的行踪可就不妙了。 要知道,摩国使者那位姓庄的可是跟墨家有深仇大恨,想必刚走不远。 权衡再三,云浅夕直起身子哈哈大笑,拿起手中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房老先生果然爽快,今日咱们就喝个不醉不归!” 说罢,便自斟自饮连喝三杯。 房玄逸就坡下驴,也端着酒壶喝了三杯。 书童急的也顾不得身份了,夺过他的酒壶道:“师父您不能再喝了,难道您忘了上次贪杯直接三天没起来床?” 房玄逸很是不快,瞪着书童道:“你懂什么?平日里都听你的,今天是老夫生辰,我愿意怎么喝就怎么喝!” “不行,徒儿不同意。” 师徒俩谁也不退让,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活像一对斗鸡。 云浅夕嘿嘿一笑,从怀里拿出个药瓶放在桌上道:“小书童,你别紧张,今天就让你师父喝个够,我保准他不会躺三天。” 房玄逸好似正中下怀,看着桌上的药瓶满眼放光,拿在手上把玩,又拔开盖子闻了闻道:“这是什么药?” 云浅夕三四杯酒下肚已然有些微醺,倒不是她酒量不行,实在是房老先生不知珍藏了多少年的好酒,劲头猛的直冲天灵盖,她微醺着酒气,胆子也变大了些,嘿嘿笑道:“您可别以为它是什么灵丹妙药,不过就是能治不治宿醉,让您第二天把酒气排出去,不对身体产生影响。” 房玄逸像得了宝一般,倒在手里便吃了一粒,嘴里还嘀咕,“都说西夫人医药双绝,老夫今天也试试你的功力。”又对童子道:“这回你便没话好说了吧?快别啰嗦了。” 书童好似也心满意足,愤怒的小表情一收,站在旁边瞧乐子。 云浅夕虽然微醺,可脑子还没坏,一琢磨便觉出不对,压低声音对老头儿道:“您是不是早算准了要黑我一瓶药?” 第762章 歪嘴扒拉眼 房玄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西夫人哪里话,老夫怎敢呐!”话虽如此,可那表情,真欠揍! 云浅夕咬着牙道:“算你狠!” 如此这般,两人你三杯我三杯便喝到了深夜。 酒席至此,下首的众多文人墨客也酒意盎然,平时风流倜傥端着架子的劲也没了,一个个的东倒西歪。有的酒量不好已经倒在了桌下,被几个书童拎着手脚抬去客房。 有的酒量尚可,诗兴大发随手写就什么“千古名句”,或是把碗倒扣起来用筷子敲击充当乐器,一边敲一边念诗,更有甚者举着酒壶对月亮吟诗,一副悲春伤秋苦大仇深的样子。 云浅夕迷迷糊糊的陪老先生说说笑笑,放眼望去只觉得各色小鲜肉琳琅满目,喝多了的状态真是打开眼界。心里嘀咕,原来平时看起来高不可攀目中无尘的文人喝多了也就这个损样啊! 只有一人尚目色清明,一双幽黑锐利的眼睛在灯火中平添了锐利,俊秀无双的容貌被照的莹莹生辉,好似一抹光晕打在背后,把他整个人都衬托的仿若神祗。 “嗯,还是自己选的这个最帅。”云浅夕想。 她痴痴的看着,只见那人本是淡漠面容,此时却勾起嘴角的笑意,勾勒出一丝无法阻挡的邪魅。 云浅夕呆呆的问:“你笑什么?” 墨景翼眸光流转,看着她道:“承蒙西夫人夸奖,在下受宠若惊。” 云浅夕一顿,她分明是自己脑子里想一想,怎么就说出声了?! 房玄逸酒意正酣,虽然酒量也是武松同款,却也有些迷糊,他们的对话只听了个大概,便醉醺醺道:“西夫人好眼光,逸公子乃当世难得的美男子,若你未曾婚配,老夫还真有给你们撮合撮合的意思。” 云浅夕一头黑线,僵硬的笑了笑。 又听房老先生道:“不过老夫听闻当今圣上也是容貌无双,可惜圣上天颜老夫无缘得见,不知在西夫人看来,逸公子之容比之圣上如何?” 云浅夕一脸尴尬,斜斜的睨了墨景翼一眼。 墨景翼居然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等她回答。 云浅夕撇了撇嘴,这让她怎么说啊,有的比吗?自己跟自己比? 房玄逸见她不说话,便起了八卦的心思,追问道:“难道圣上并没传说中那般容姿非凡?” 云浅夕一急,脱口道:“您不是大儒么?不是风骨么?怎么也这么八卦?!” 说完便后悔了,老先生受天下人敬仰,即便酒后有些什么也不是该她一个晚辈说的,她心想完了完了,自己怕是要被赶出去了。瞧着老先生对庄使者那个劲,实在是个嘴比刀还锋利的老头,自己这回把人惹急了,还不把自己骂死? 她倒不是怕房玄逸,她云浅夕怕过谁啊?!只是面对这样一个老头,首先就有敬畏之心,没赴宴时的忐忑就看的出来。其次便是真心喜欢这可爱的老爷子,无论是对他风骨的敬佩,还是他像老顽童般的狡黠,都让她打心眼里亲近。 对自己喜欢的长辈出言不逊,云浅夕一时有些惕惕然。 怎料老先生不止没生气,反而乐的开怀,哈哈大笑道:“谁说大儒就该一副作古的样子?老夫就看不上天天端着架子苦大仇深的样子,老夫还就喜欢听小道秘闻,怎么样,西夫人给老夫解解惑?” 云浅夕深深觉得自己败了,好像已经准备好了刀枪剑戟准备迎战,结果敌方就是要给她送个冰淇淋般的挫败感。 她算看出来了,这房老先生不同于以往她认知里的文人,要不是文采学识太过出众,恐怕也就是寇武之流的性格。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道:“您说的对,陛下确实不如逸公子容貌,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丑的没眼看!”她微微低头在老头耳边道:“您见过猩猩么?或者猴子?” 老先生一脸惊恐,难得修了一辈子的处变不惊瞬间破了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浅夕,“你是说……” 云浅夕肯定的道:“对!就是您想的那样,陛下就是没蜕化完全的猴子!歪嘴扒拉眼。” 说完便示威似的看着墨景翼。 叫你不帮我,那我可就随便乱扯了!你不是一世英明么,逸先生的名声怎么都没有墨景翼大吧,我抹黑墨景翼,看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第763章 玩个浪漫? 墨景翼微微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目光。 云浅夕嘚瑟的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他的威胁。 “传言果然不可信,”房玄逸还陷在震惊中,“看来当时美男唯有逸公子了。但皇帝陛下天资英断,睿识绝人,求万世治安事,容貌俊美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嘀咕道:“要嘛说呢,大儒就是大儒,夸人都能夸出花来。” 房玄逸此时却转移了注意力,对墨景翼道:“逸公子少时是何等的风流人物,如今不知可有婚配了?” 墨景翼垂下目光,“早已成婚,育有一子。” 房玄逸来了兴趣,“哦?怎的成婚时没消息?老夫也好凑凑热闹。” 墨景翼一笑,“世俗小事怎敢惊动老先生,凭白打扰了老先生参悟。” 房玄逸也没计较,捋着胡须道:“逸公子如此人物,想必令正和令郎必定不凡。” 墨景翼笑容有些无奈,可眼中的宠溺之意却骗不了人,“顽皮的很。” 房玄逸道:“男孩子顽皮些也是寻常事。” 墨景翼状似无意的纠正了一句:“他母亲也很顽皮。” 说完,便看向了云浅夕。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花生。 房老先生一愣,随即笑道:“这倒是难得,能让逸公子喜欢的人老夫还真是好奇,有机会一定要见见。” 说说笑笑便至深夜,老先生就算再有精气神,此时也有些困顿。 墨景翼瞧着房玄逸有些不济,便给云浅夕使了个眼色,起身告辞。 房玄逸刚好就坡下驴,也不多留,只约定好下次相聚一定要带上妻子和孩子让他见见,便不再多言。 一直站在老先生身边的书童站在堂中宣布酒席结束,又安排几个书童把众人送回客房。 云浅夕随波逐流的站了起来与众人一道出去,刚出大门便见墨景翼的轿子停在那里。 她还记恨着墨景翼不如实相告自己也来参加酒席的事,便装作没看见,绕过轿子找自己的那顶。 可左看右看也没瞧见自己来时的轿子。 “别找了,你的那顶轿子被我撵回去了。” 云浅夕心里一气,借着酒劲掀开他的轿帘怒道:“你个狗皇帝……” 后面的话还没等骂出来,便被一股大力拉上了轿辇,随即就被温热的唇封住了口。 云浅夕一边挣扎一边断断续续的道:“放……氓……坏蛋!” 半晌,墨景翼终于放开她,哑声道:“若不想我在这就办了你,便别扭了。” 云浅夕的小脸霎时烧的绯红,她狠狠擦了下嘴,怒道:“就会耍留氓!你凭什么把我轿子赶回去?!法西丝!”说完由觉得不解气,接着道:“天天就知道装神弄鬼,瞒着我自己跑来又不告诉人家自己是什么逸公子,云山雾罩的有意思?” 墨景翼不理她的挣扎,稍稍用力把她抱在怀里,低沉笑道:“还在为这个生气?我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云浅夕不理他,咬着唇狠狠的瞪他一眼。 墨景翼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道:“今本来也说不准能不能来,晨起时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的上疏,便没给你准话,处理完看天色尚早便过来陪你了。” “至于身份……”他顿了顿,低声笑了笑:“我本也没把这个身份看在眼里,若凭白跟你说了好似在自夸一般,还不如等到揭晓时让你知道,或许你还会觉得有些许惊喜,”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怎料反倒惹你不高兴了。” 云浅夕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难不成墨景翼这棺材脸其实是在玩浪漫,添情趣?! 她抽了抽嘴角,心道还真是钢铁直男啊,这手“情趣”让他玩的,稀碎! 参透的其中的意思,云浅夕的气便消了大半,半晌道:“虽然花招玩的不怎么样,但勉强算是解释的通吧。” 墨景翼问:“那不生气了?” 云浅夕揉了揉鼻子,“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嘛!” 抬轿的车夫脚力很快,不用多久便回到了行宫。刚到正殿门口便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出来。 “泽哥哥,明天你别来寻我了,我爹说最近城里来了高手,不叫我出来玩。”小嫩声期期艾艾透着委屈。 第764章 禁足 “来了高手跟你出不出来玩什么关系?!你爹真是不讲理,跟我爹一模一样!” 这一惊一乍的声,不用想都知道是大壮。 云浅夕感觉到身后的人瞬间散发的冷气,憋着嘴乐。 “不可这么说爹爹,他也是为了我着想,城里不太平,他怕我被欺负了去。” “哼,有我在谁敢欺负你!难道我的武功你还信不过吗?” “可我们是小孩子,即便再厉害也打不过练了几十年的大人啊。” 静默半晌。 “你别怕,若是,若是实在打不过,我还可以找我爹,我爹武功可厉害了,定不会让你被欺负。” 云浅夕听的很是不屑,撇了撇嘴。 墨景翼仍旧黑着脸。 “可是爹爹是断然不会让我再出来的。”小丫头叹了口气,“天色不早了,我,我还是回去了。泽哥哥,我们就此别过了。” 说到最后,竟隐隐有些哭意。 大壮怎么受得了自己喜欢的小妹这么委屈,立马男子汉的仗义感爆棚,大声道:“不然你别回去了,就住我家,不回去他就抓不到你,更没办法锁住你了!” 小丫头一惊,“这,这怎么可以?” 不止小丫头惊,云浅夕也惊掉了下巴。 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这么奔放,留小丫头在行宫留宿。 她倒没把大壮往歪的邪的地方想,小小的孩子即便亲近一点也只不过是玩伴而已,只不过他这壮举倒是让自己吃惊。 按说这事也不算个事,孩子带小朋友回家来住几天放在哪个朝代也不算问题,只不过他选谁不行,偏偏是药王谷少主的闺女! 即便云浅夕点头同意,小丫头的爹也不会同意啊!届时人家爹爹闻讯找来,一看找到了天朝的行宫里,还不闹出笑话! 所以云浅夕便慢悠悠的走出来,淡淡道:“我看也不行。” 薛轻舟一见云浅夕,立马一惊,磕磕巴巴的叫了一声:“伯母。” 相对她的胆怯,大壮就显得理直气壮了很多,粗声粗气的道:“娘。你快帮我劝劝她,让她留在咱们这,以后跟我玩。” 云浅夕十分瞧不上的瞥了一眼儿子道:“我怎么劝?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不知道擅自留闺阁女子留宿是十分不道德的行为吗?” 大壮哀声道:“娘啊!我这是行善积德啊!您不知道,她这一回去以后可就出不来啊,她那霸道的爹要把她看管起来,剥夺她自由!” 云浅夕缓缓走到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丫鬟懂事的送上热茶。她呷了一口,才道:“人家自己的女儿想怎么管教是人家的权利,我们外人有什么权利置喙,你痛快把人家姑娘送回去,别没事找事。” 大壮一见娘亲是这种态度,顿时愤愤又不可置信的道:“娘,你跟爹学坏了!居然见死不救!” 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你说谁学坏了。” 墨景翼缓缓走了进来,眼神严厉的看着大壮。 大壮只觉得两腿发软,顿时怂了,陪着笑道:“我,我,我学坏了。”说着又狗腿的把寇武那样子照搬,“爹,您回来了?忙了一天累了吧?要不要儿子帮您倒盆热水洗洗?” 墨景翼淡淡的扫他一眼,“你如今真是出息了,对父母不尊不敬,擅留女子过夜的事都做的出,看来太傅教你的是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爹,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墨景翼打断,“我看这姑娘的父亲做的很对,”他忽然道:“初一,把轻舟姑娘送回去。” 初一从天而降,“是!” 说着便对薛轻舟做了个请的姿势。 小丫头委委屈屈的跟大壮道了个别便跟随初一走了出去。 这一下大壮不干了,可一个是亲爹一个是亲妈,他就算再炸裂也不敢对他们两人不敬,却压不住心里的火气,一时间只觉得胸口堵满了委屈,咬着唇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墨景翼道:“你也疯了这么些时日,既然薛轻舟都不再出门,你也不要再出去了,好好在行宫跟太傅学学问。” 大壮本就委屈,一听此话更是不可置信的道:“您这是要禁我的足?” 墨景翼淡淡道:“没错,若是你再不听话,便直接送回宫去!”说着,又学云浅夕的样道:“你选一个。” 第765章 无良爹娘 大壮赶紧搬救兵,哀嚎:“娘,你看我爹,独断专行个刚愎自用,虐待儿童!” 云浅夕耸耸肩,规劝道:“认命吧小子,谁让人家是天下第一有权利的人呢,在这为娘再告诉你一个道理……权限!” 大壮巴望着大眼睛,咬着唇做出一副委屈状,“娘,我爹就听你的,你帮我说说。” 云浅夕事不关己的道:“我觉得你爹做的对。” 大壮终于装不下去了,一扫之前可怜巴巴的样子,翻脸比翻书还快,怒目而视两位无良家长:“你们行!你们等着,等我继承皇位就让你们分宫而居隔宫相望!” 他说完一通由觉得不解气,继续怒道:“想联系,全靠写信!想见面,先要本皇上批准!想亲亲抱抱,先写一千个大字!!” 云浅夕嗤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厌恶练字?” 墨景翼嗤笑:“首先,你要有本事继承皇位。” 大壮终于被打败了,面对这双无情的父母,他只有无语问苍天,嘴里哭嚎着喊“袁叔叔”,撒腿去求安慰了。 剩下二人相视一笑。墨景翼走到云浅夕身边坐下,还没有收起嘴角的笑意。 云浅夕忽然问:“你说药王谷少主口中的武林高手是谁?” 墨景翼轻轻理顺她被晚风吹乱的发丝,“或许是说藏奇水吧。” “不会吧?藏奇水不是还有几日才到吗?”云浅夕眼睛一转,“你说,那位高手会不会指的就是你啊?” 墨景翼低头莞尔,却没说什么,形同默认。 云浅夕一下下甩着墨景翼腰上坠的真龙玉佩玩,“这药王谷还真是草木皆兵,现在说他们没谋划什么我都不信了。否则干嘛这么小心?我们不过碰了两次面,也摆明态度是世外中人,却还是引起了他的警惕。” 墨景翼拿起石桌上的茶杯,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呷了口茶,“药王谷不同于其他武林门派,他们以药为名,能治人也能杀人,任凭多显赫的门派也难保有求他们救命的时候,所以药王谷一直是以高傲的姿态出现。” 他顿了顿,又倒上了一杯放在云浅夕手里,“此次屈尊降贵广泛结交有识之士,必然是有一番谋划的,藏奇水的信里不是说了吗,要围剿藏剑阁。” 茶水不冷不烫,云浅夕借着暖意喝了大半杯,觉得酒意消散了不少才道:“这跟藏剑阁什么关系,他们做什么要针对藏奇水?何况,药王谷消停了这么久,没道理突然发难要称霸武林吧?” 再说,就药王谷那点武功,云浅夕虽然不懂,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明白,他们以药立足,这在武林里也就是个“文科生”,再精妙的招式没有修炼也白搭啊! 云浅夕难得脑子短路一回有想不明白的事,把墨景翼喜欢的捏了捏她的脸道:“这还不简单,你想想在天下人眼里,藏剑阁是谁的同盟?” 云浅夕一点就通,瞪大了眼睛道:“不会是……你吧?” 墨景翼笑道:“正是如此,当日他们反叛先皇后为我所用,父皇明发谕旨赞赏藏剑阁的‘深明大义’,在天下人眼里他们自然是我的人。” 云浅夕嘬着唇道:“所以药王谷是真的跟摩国合谋了?或者炎国也有此意?难道……他们想‘隔山打牛’?看似要灭藏剑阁,其实是冲着你来的!” 墨景翼冷冷一笑,“这他们还不敢,但说是冲着我来的也不错,或者说是冲着天朝来的。至于炎国和摩国是否沆瀣一气连同药王谷搅事,这还用想么?” 云浅夕忽然就转过来弯了,摸着下巴道:“我看呐,他们想灭藏奇水也未必就是幌子,藏剑阁屹立江湖这么多年,估计早就招人眼了。” “所以那些名门正派就打着除邪的幌子来灭了不是。” 云浅夕都为藏奇水憋屈,那么大规模的门派没招谁没惹谁的运行着,不过就是接接单杀杀人,却招来了一群眼红的人来剿灭,活生生演了一出“围攻光明顶”。可光明顶尚有张无忌这个徒子徒孙来维护,藏剑阁……谁又是他的张无忌呢? 她甚至瞬间就想到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顿时更为藏奇水憋屈了。 这糟心的儿子啊…… 第766章 给你最好的 “那你瞧着药王谷的号召力何如?真能搜罗到一群人来围攻?” 墨景翼站起身牵上她的手示意进殿,边走边说:“看他们连我这个世外之人都提防着,可见归顺之人还是蛮多的。” 云浅夕一想也对,若全都不投靠,少谷主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俗话说的好,虱子多了不痒。 墨景翼又道:“何况,要不是情势严峻藏奇水也不会求到我这里。” 从上次他们联手扳倒先皇后之后,虽说有联系,却从没再有过合作之事,藏奇水更是从未开过口,就连墨景翼逢年过节的赏赐都没要过。可见是个慎重之人,更是懂得为人处世要讲究分寸,有钱用在刀刃上的道理。 此次能跟墨景翼张口,看来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云浅夕不由得感叹:“看来这是场只许胜不许败的对战啊。” 墨景翼一笑,“哪场战争又是可以败的呢。” 进了殿,修笔和众丫鬟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给主子们更衣,二人配合着张开双臂当自己是工具人一般任凭下人们忙活。 墨景翼垂眸思忖了片刻,还是说出想问的话:“如今你回来了,行宫里的宫女少些,等回了宫还是挑个贴心的伺候吧?” 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 云浅夕几乎在墨景翼说到中间的时候就知道他要讲什么。红叶是她心中一块不能碰的疤,一碰就痛。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娇俏的小妮子是为什么而死。 每年到红叶忌日的时候,她都会跟袁昭在那座山头喝一天的酒,絮絮叨叨的跟地下的人说着一年中发生的事和变化。 之前离宫身边有寇容照顾着还不觉得什么,如今回来了,身边除了袁昭再无旧人,说心里不空是假的。可她就是这么放任着自己让行宫的丫鬟伺候,无事不跟她们交流,身边有谁就使唤谁,别说名字,就是连她们的脸都刻意的不去记得。 她不想培养谁、亲近谁,或许真有如红叶一般的女孩志趣相投,可云浅夕都没有去尝试。这块领地像是被她封死了一样,只留给红叶一人。 她总觉得自己拥有的少,所有就格外的怕失去。 人们都说,每一次相聚都是为了下一次的离别。她不想离别,所以最好不要相聚。 不知什么时候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墨景翼走到她身边轻轻把她拥入怀中,叹息一般的道:“我知道你忘不了红叶,可活着的人总该为自己考虑。宫女们虽然谁都能用,可怎么也比不得贴心跟着的人靠谱。” 他顿了顿,叹了一声:“我不放心。” 云浅夕明白他的意思,后宫争斗是永无止境的。 即便墨景翼唯我独尊,对自己的深爱也人人可见,又发誓后宫之事全凭她做主,可那到底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即便墨景翼和自己再强大,也难报有人会生了暗害之心。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强大,才更会招来一些有企图的人的窥视。朝堂势力,各方局势,真真是说不准的。 她身边若没有个固定的大丫鬟替她把关这些小事,人员流动性太大的话,那想让她出点什么意外实在是太容易了。 云浅夕往墨景翼怀里钻了钻,闷声闷气的道:“我只信得过寇容。”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的心性也在随之变坏,除了旧人,她跟谁也都只能做到泛泛之交,她在心里关上了一扇门,自己不走出去,别人也进不来。 墨景翼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哄道:“那不然我把他们召进宫来?” 云浅夕有些没精打采,“还是算了,让他们在外面自由自在的当土地主吧。至于我……随缘吧,也不能说培养一个就能出现个投脾气的。” 她在答应跟墨景翼永不分开的时候,就做好了面对所有风雨的准备,或许如今的境遇比当初好太多。可前朝始终跟后宫瓜葛着,墨景翼独爱一人,前朝的各方势力会善罢甘休吗? 就因为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所以更不想出现一个“红叶二号”。万一有个什么,何必牵连旁人呢。 墨景翼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抿了抿唇道:“别怕,一切有我。我会给你最好的。” 第767章 谁办谁 经过了几天的休整,墨景翼终于开始忙正事了,巡视江南工作,不仅改稻为桑的事,还有官府内部事宜都要一一过问,其中还包括修建堤坝。 因着皇帝陛下的圣心独断,所以这所有的巡视里都有皇后娘娘的身影。 此事还在随行的大臣中引起不小的轰动,联名上书规劝皇上万不可让后宫妇人插手前朝之事。 云浅夕闲来无事翻开看了看,瞬间目瞪口呆。 若不是里面的主角是自己,她甚至觉得正在看历史文献八卦话本。从古至今的各个朝代皇帝但凡有独宠美色的事全部罗列在案,大臣们不愧是博学,各种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言辞犀利中不乏规劝,激昂中又不失痛心,真是让人看的一会热血一会难过。 最后云浅夕得出个结论,这些老不休,就算不当官了,光靠这文笔也饿不死,街边卖小报写话本的都没人家强! “这是什么表情,你看出什么了?”墨景翼不知什么时候从奏折中抬起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问。 云浅夕感叹的摸着下巴道:“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当官呢,这遣词造句的能力就是比一般人强,一个奏折都能写出‘武林外传’的效果。” 墨景翼一笑,“胡说什么呢,不过你没生气我倒是有些意外。”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啊,你这明显是亡国昏君的做派,还不许人家说了?”她翻开奏折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经典说道:“你看这一段,他说的是商朝,那个妲己魅惑君主,最后商灭亡……”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墨景翼冷笑一声按住她的手合上折子,“他们把你比作妲己,可朕却不是纣王。” 云浅夕啧啧两声,“是是是,知道您英明神武,我这小女子就算再狐媚惑主也扰不了你的朝纲。” 墨景翼忍不住一下,长臂一伸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做好,俊美的脸贴着她的耳朵道:“谁说你扰不了?你本事大了,自己不知道吗?” 云浅夕也不示弱,她算想开了,反正害羞往后躲也是被“办”的命,临了墨景翼还会因为她的“欲拒还迎”更热烈,还不如放手搏一搏。 她回手那起笔架上干爽的毛笔,轻柔的顺着墨景翼的额头扫到下巴上,又从下巴绕去喉结,在上面微微转了片刻,最后落于他耳上。 柔软的笔头半触半离若轻若缓似有若无,如同羽毛一般扫过俊颜,初始有些发痒,可这痒中又参杂了某种冲动的情绪。 墨景翼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独特的触感,心中好似有一万只小虫在上面爬来爬去。抱着她的手也随之或紧或松。直到那轻柔的触感落在耳蜗上才终于破了功。 “嗯!”他闷哼一声。 云浅夕知道,墨景翼的耳朵最不经事,每每情动之时只要她亲吻他的耳朵,便能换来更凶猛的进攻。 云浅夕动作缓慢,很有耐心的自他耳廓描绘到耳蜗,像是在临摹一副画,却在耳蜗处顿了笔,似触非触的在上面画着圈。 倏尔,她蓦然靠近,贴着那已经泛了红的耳朵压低声音,用气声逸出一句:“景翼,喜欢吗?” 墨景翼的克制力终于到了临界点,他猛然抱起云浅夕压在书案上,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烧,在制高点爆出燎原的炸响。他近乎狠厉的道:“你找死!” 云浅夕魅惑一笑,“你还能弄死我不成?” 这已经不是勾搭,分明是在挑衅! 墨景翼眯起泛红的眼睛,咬牙道:“我今天就弄死你,看你还敢嚣张!” 尾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疾风骤雨般的吻。 云浅夕一扫往日的羞涩,竟主动伸出柔夷碰着他的脸颊。终于在快窒息的前一刻,墨景翼放过了她的唇,转而去描绘她其它美好的风景。 她感受着,却在他最动情之时,喘息着说出一句足以让墨景翼撞墙的话。 “我今日身上来红了。” 墨景翼身子一顿,呆愣了足足有两分钟。他像是个头脑缓慢的人一般,翻来覆去把这句话想了很多遍才反应过来。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还有未褪去的狂热,不确定的道:“你说什么?” 云浅夕终于憋不住狂笑出声:“我说,我身上来红了,不能跟你同房!哈哈哈!” 第768章 铁血手腕 墨景翼好似被榔头砸中了脑袋,看着云浅夕大笑沉默不语。 半晌,他轰然倒在她身上,狠狠的抱着她,恨不得把她融在骨血里。 如此过了片刻,云浅夕笑够了,墨景翼的烈火也终于熄灭了才缓缓抬起头,眯着眼睛道:“你故意的!” 云浅夕无赖的耸肩撇嘴,“反正随你怎么说都行咯。” 墨景翼眼中迸发出危险的光芒,紧抿的唇吐出几个字,“你筹划多久了?” 云浅夕看着他烈火下去了,火气上来了,赶紧用了个巧劲从他身下溜了出来,等跑出安全距离了才敢得意洋洋的道:“小样,没点准备还不能撩你了!这回服了吧?!” “云浅夕,你等着!” 云浅夕边往外跑便开心的喊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今天这局,我赢!” 。 皇后随行的事就在两人没羞没臊的愉快的决定了。 云浅夕一路跟随墨景翼巡视,在旁默默看着从未多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墨景翼的另一面,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百官所说的英明和铁血手腕。 其中便有一宗贪墨案,因着主犯背后有永定侯管家做靠山,所以审案的知府一直迟迟未决,案子一放再放到如今已经快一年了。 永定侯在天朝很是有些势力,爵位世袭罔替,男子就不必说了,女子更是代代入宫为妃,上一代就是贤妃娘娘,也就是八公主的母妃。 云浅夕突然想起被墨景翼抓回宫里时那位白衣女子元樱,当时贤妃娘娘的意思也是要撮合他们二人的。 现在一个贪墨案实在是小的不值一提,可主犯背后的牵扯却不能不顾及。 墨景翼一巡视,看到此案迟迟未下决断,顿时大发雷霆,不仅处置了一杆办案人等的玩忽职守之罪,更是降了主审官的职。 最惨的还属贪墨案的主犯。 不知墨景翼是抱着杀鸡儆猴的心思,还是本就铁血无情。贪墨案按照本朝法度,归还贪墨脏银罢官流放了事,了不得问个死罪就算结案了。 可墨景翼出手必是要带着连着血带着肉的,主犯不仅问了死罪还抽筋拔骨,剩下一层完好无损的人皮,里面填满稻草挂于城墙边上,时时给人瞻仰。 百官虽未说什么,但心里都捏了把冷汗,腹诽今上的残忍手段。 墨景翼冷冷道:“朕就是让天下臣民看看,在本朝贪污就是如此下场!只要犯法便与庶民同罪。背后无势力者尚可遵循法度处置,背后显赫者皆按此例!朕这是在保全他身后世家大族的百年名望,此次算是以儆效尤。” 墨景翼此举在朝中威慑的人心惶惶如芒在背,却在百姓中得到了空前的人望。 处理了贪官自然大快人心,可当今圣上的英明是比处置了这一个小小贪官更让百姓心悦诚服的。 云浅夕从头至尾在旁边冷眼看着,什么都没有说。直到回了行宫剩他们二人,墨景翼才问:“怎么不说话?你也觉得我做的太冷血了?” 云浅夕噗嗤一笑,“冷血?我其实是想给你叫好来着,看着人多没好意思。” 墨景翼也笑了出来,揽住她的腰身低声道:“不怕?” 云浅夕耸了耸肩,“处置一两个败类有什么好怕的?我知道曾经也有个皇帝如你一般,对贪官零容忍。他比你狠的一点,直接用贪官的皮做成鼓面镶在凳子上,让所有人都可以坐在上面以此羞辱和警示。” 她说的便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 墨景翼淡淡的“哦?”了一声,“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只不过我怎么不知道前朝有这么一位皇帝?”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心道,你知道就毁了,那是你后世不知道多少年的事呢。她得意洋洋的道:“可见你再博学也有不及我的地方。” 墨景翼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是,我的皇后最厉害了。” 云浅夕道:“可我还是觉得你明着巡视总有看不到的地方,或者有人不想你‘看见’,我更倾向于暗访。” 墨景翼道:“巡视只是做给百官看的,想知道更多的真相当然要微服才行。” “咦?这么说你早有打算?准备什么时候行动?”云浅夕一脸兴奋。 第769章 听个书 墨景翼也不吊她胃口,直言道:“就明日吧,我们化妆成寻常商人看看这江南富庶之地到底藏了多少污垢。” 一提乔装打扮,云浅夕瞬间眼睛锃亮,“化妆?我在汇阳郡的时候倒是没少折腾,可你还是第一回,我叫袁昭来,好好帮你捯饬捯饬?” 墨景翼淡淡的瞟她一眼,把书案上的折子合上道:“只不过就是出去走走,就不劳动袁昭了吧。” 在云浅夕略有些败兴的情绪里,隔日俩人稍微打扮一下便出了门。 站在熙熙攘攘的繁华江南街头,云浅夕颇为不满的道:“你要说就是换件衣服出门,我也就不兴奋了,还说什么乔装打扮!” 墨景翼忍不住一乐,“不然还要何如?难不成我陪你易容成四十几岁的打鱼夫妻么?” 云浅夕往后退了一步,仔仔细细的把他打量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你就算化妆成打鱼的也不像渔夫。” 就这一身贵气,就算身上披个麻袋也是皇帝的新衣,怎么看也跟平民百姓不沾边。 二人走在街上先是打听了米粮菜价,后有找了个饭馆坐下歇脚,闲来无事还跟店小二聊几句,便对江南之地的实际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 他们不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去任何地方都是为着打探民生去的。可从百姓嘴里听到的到底浅显,云浅夕道:“要想打探消息最好的去处是哪?” 墨景翼一笑,“那必然是茶馆了。” 彼时,虽然云浅夕的报社已经占领天朝,甚至渗透到别国,可现代的东西到了古代到底还有些“水土不服”,人们大多数更趋于去茶馆。 两人一拍即合,叫了小二结账便直奔茶馆。本以为此地必然熙熙攘攘,呼喊声不断,可怎料到了门口居然一丝响动都无,就连喝茶倒水的声音都没有。云浅夕甚至怀疑走错了地方。 “你确定这是茶馆?”云浅夕站在门口满脸怀疑的问他。 墨景翼看了看阁楼的牌子,笃定道:“确定无误。” 俩人抬腿走了进去,这时才听到有人语响。 小二一见来客,便躬身把两人引至隔间,等茶水点好付了银子,才回过神来往下看。 原来此时台上说书人正讲着不知道什么段子,把下面客人听的聚精会神,连喝茶都忘了。 云浅夕细细听了两句,才翻了个白眼,笑道:“我道是什么引人入胜的好话本,原来是讲你皇帝陛下的。” 墨景翼面容平静,给她倒上茶却未说话,只是目光却突然投去楼下某处,忽然锐利之色一闪而过。 “那总教头却不管圣上是不是凤子龙孙,为了让陛下淬炼筋骨,竟然让他在数九寒天里站在满是冰碴的河里。”说书人叹了一句,“彼时陛下才八岁,寻常家的孩子正是玩闹的年级,可陛下竟然哼都没哼便进了河中。” 云浅夕听的惊讶,低声问墨景翼:“果真让你站在河里?” 墨景翼这才回神,好似事不关己般点了点头,“确有此事,我师父对待下属严苛的很,甭管什么身份,到了他那里都是小兵而已。” 云浅夕心里唏嘘不已,为他小时候的遭遇拘了把同情泪,“真难为你了,亏得你耐力强连吭都没吭一声。” 墨景翼失笑,“你听他胡说,若说现在那必然是可以忍的,当时只不过是孩童哪里受得了那般苦?” 云浅夕好似看到了怪物一般,惊诧道:“难不成你吓的吱哇乱叫?” 墨景翼被她的用词逗的忍俊不禁,“乱叫到没有,可着实偷跑了几回。” 云浅夕深吸了口气,定论道:“我说大壮怎么这么皮,原来都是随了你!” 在两人乱侃间,说书人已经讲完一个段落中场休息。茶馆这才恢复往日的热闹气息。 距离下一段还有一刻钟,下面讨论声便响了起来,在众多嘈杂声中,除了对墨景翼的歌功之外,云浅夕终于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听说过几日便是武林大会,届时我们江南又有的热闹了。” “不是说今年的武林大会设在信元城么?” 云浅夕一脸兴奋,顶着星星眼对墨景翼道:“有武林大会啊!!” 第770章 夫人好魄力 墨景翼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妮子又闲不住了,“想去?” 云浅夕忙不迭的点头,“想去!” 墨景翼拿起茶杯在指尖轻转,好似突然对上面的花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嘴里云淡风轻的道:“想去容易,只不过你总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 他眼神缓缓看向她,其中的不怀好意明显的近乎直白。 云浅夕忽然就想到前两日自己身上来红时狠狠的戏耍他一番的举动,心里居然有些心虚,有些惊恐,她惕惕然的赔着笑道:“咱……能不能换个表达诚意的方法?比如,捏肩捶腿,或是做一场沁人心脾的马萨奇?” 墨景翼微微挑眉,淡淡道:“你说呢?” 云浅夕马上点头:“我说行!” 墨景翼嗤笑:“把你方才的话掐头去尾留下精华的三个字吧。” “能不能……” 墨景翼盯着她不做声。 “马萨奇……” “……” 云浅夕声音忽然拔高:“做一场?!” 她这一声矢口喊出,陡然飙出的高音堪比帕瓦罗蒂,瞬间震慑全场。 只听嘈杂的茶馆安静的掉个针都能听见,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二楼隔间的某处,久久不能回神。 云浅夕还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根本没发现场中的变化,继续对墨景翼喷道:“你真好意思!我难得勾你能赢一回,还带找场子的?!” 墨景翼用余光扫了一圈众人,缓缓笑道:“夫人何必这么激动?为夫爱你,且家中也只有一独子,实在是孤单了些……” 还不等他说完便被云浅夕打断,高声道:“你少装尾巴狼!你,你就是为自己快活想弄死我!” 墨景翼尴尬的微微低下头,轻咳了两声。 云浅夕却不依不饶,忽然拿出英勇就义的架势回敬道:“行!里外我就这么一堆一块的,你看着办吧,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今天晚上不弄得你像根面条,我跟你姓!” “哇!”茶馆突然爆出齐声惊喝,众人异口同声。 云浅夕这才回神,发现茶馆里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她瞬间就定在当场,眼神慢慢呆滞,脑子飞速运转刚才自己都说了什么…… 回忆了一遍后,云浅夕彻底呆滞了…… 下面的吃瓜群众却兴奋起来,起哄架秧子的呼喝起来,其中居然还有响亮的口哨声。 “嗳,兄弟!媳妇这么漂亮,好福气啊!” “要是我媳妇也这么奔放,我还哪有功夫出来听书啊!” “兄弟嘿,晚上加把劲,不把她办踏实了不能证明你的雄风!” 墨景翼含笑看着众人却没有答话,只转头对云浅夕道:“夫人好魄力。” 云浅夕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问:“你走不走?” 墨景翼没绷住,低头一笑,“走,现在就带你走。” 说着,便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揽住腰,准备施展轻功。在这种情形下也顾及不到是否惊到百姓了,当然是能跑多快跑多快。 “慢着!”云浅夕突然出声,随后她从怀里掏出手绢盖在脸上,木然道:“走吧。” 这一举动,瞬间就把墨景翼逗乐了,哈哈哈的笑了半晌才抱起她,把轻功提到极致须臾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外面天色已黑,江南沿河画舫灯火通明,红红黄黄很是有些迷的色彩。 墨景翼带着云浅夕落在最高处的树上道:“好了,没人看得见我们。” 云浅夕自己找了个绝对不会掉下去的地方坐好才拿下手绢,一脸愤恨的盯着墨景翼,眼睛要是能发火,估计墨景翼现在都化成灰了! “你干嘛不提醒我!” 墨景翼失笑,“我不是已经咳嗽示意了吗?” 云浅夕怒道:“咳嗽就算提醒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喉咙发痒!你就是想看我出丑!” “怎么会,”墨景翼试图接近,伸手去抱她,却被她躲了过去,无奈的解释道:“我怎么舍得你出丑?可方才你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 云浅夕一想也是,可出了这么大丑到底愤愤难平,耍赖道:“我不管,我今天丢人了,你必须补偿我!” “想让我怎么补偿?” 云浅夕眼珠一转,对墨景翼勾勾手指,等墨景翼靠近后,突然发难,伸出双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了他一把,口中大喝:“不许用轻功!” 第771章 女扮男装 她觉得这一下绝对够墨景翼从树上摔下去,在热闹的繁华街摔个大马趴,可推了一下发现没推动。 云浅夕疑惑的“咦?”了一下,又用力去推,还是纹丝不动。 她缓缓抬头,看着墨景翼问:“你定死在这了吗,怎么推不动,我不是说不许用轻功吗?” 墨景翼双目含笑,“我是没用轻功啊。只是用了一点其他的武功。” 云浅夕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大意失锦州,她就不该说轻功! 她气急败坏的收回手,撅着嘴不肯看他。 墨景翼牵起她的手哄道:“好了,是我的错好吧?别气了,嗯?” “你走开,不想理你!”云浅夕甩开他,可怎么甩都好像脱离不了他的掌心。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自己会去!” “我让袁昭帮我们扮成打鱼夫妇?” “不看!” 墨景翼真没辙了,问道:“那怎样才不气呢?” 云浅夕思忖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下一步要去哪,我也要去!” 墨景翼一怔,半晌无奈的笑笑,摸了摸她的头道:“好。” 打探消息除了茶馆,还有一个必不可少的“风水宝地”,那就是红楼! 虽然云浅夕在京城也开了钱柜,但带着她去逛窑子的事,墨景翼想都不想便会否定,原计划是没打算带她去的。可现下这小妮子借题发挥,为平夫人怒意,墨景翼也只好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打量了一下云浅夕,“可红楼从来都只接待男客,你这一身怕是进不去。” 云浅夕达到目的心情瞬间大好,“这有什么难的,给我半小时马上还你一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半小时?” “就是两个钟!别啰嗦了,快带我下去找个成衣铺!” 按云浅夕说的,时间一分一差,进去时还是倾城佳人,两刻钟后再出来已然是翩翩公子了。 她学着才俊的样子,用扇子勾起墨景翼的下巴,轻佻道:“小公子好相貌,随在下回家吧。” 墨景翼忍俊不禁,配合着她,难得的随之戏弄一句:“回家有什么乐趣,不如随本公子去喝花酒吧!” 云浅夕深以为然的点头,“甚好甚好。” 江南的“动物园”有着独有的特色,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秦楼楚馆,江南的红楼都在画舫上。沿河十里灯红酒绿光影交错,将将走进便可闻到画舫上飘来的幽香。 歌姬站在船头唱着昆曲,悱恻之声幽幽传来,还未谋面便有醉死温柔乡的意境。 云浅夕不禁感叹:“怪不得男人们对这地方流连忘返,就连我都有点扛不住。” 墨景翼失笑,“我怎么没见你扛不住?” 云浅夕不满的瞟他一眼,“你就没看出我的风姿比刚才都倜傥了好几个档次?” 墨景翼仔细品了品,违心道:“确实英俊些许。” 两人走走聊聊,不肖片刻便走入当中。 他们二人皆容貌惊人,墨景翼自不必说,瞧着沿河画舫姑娘们的眼神就知道,恨不得把他吃了。奇怪的是云浅夕也不逊色。她虽女扮男装却奇异般的有一股阴柔之气,不同于阳刚之美,也不是娘炮的邪,而是独创风格的儒雅,如同现代选秀节目里的颜值担当。 画舫的姑娘们见到如此容姿惊人的两“兄弟”早就把持不住,摒弃了矜持,纷纷上前拉他们进自己画舫。 墨景翼是来打探消息,当然上哪个都可有可无,至于那些姑娘更是没办法如他的眼半分。 云浅夕放眼望去,选了一座最大的画舫上去。 说是画舫,可此船的规模已经可以跟大船相比。上下两层,二楼是分隔开来的小屋,船上所有东西无一不精致,就连门框都是雕刻出栩栩如生的花纹。 云浅夕的眼睛有些不够看,“还真是不简单啊。” 老妈子在旁引路,听到她的赞叹便骄傲的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您还是真所有眼光,我们青怡坊乃是江南第一画舫,不仅船好,姑娘们也是个顶个的出挑,等会奴家好好为您引荐几位,保管您来了一次还想来。” 云浅夕从善如流,端出风流才子的雅量,笑道:“那小生就再此先谢过了。” 第772章 双开门 进了包间云浅夕又一次体会到江南的富庶和精致。房中央一个黄花梨木的四角矮几,没有椅子,进房的客人需席地而坐,而整个地面上面铺面了用白狐皮拼接成的白地毯,坐上去柔软又舒服,让人有种仿似身处云端之感。 摆设架上各色做工精美的摆件,凭她多年在王府历练出的眼里,竟都价值不菲。左边桌上放着一架古筝,旁边的紫玉香炉此时正散发着阵阵幽香。而右边居然是一面书案,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云浅夕算是开了眼,小小的一座画舫红楼,居然奢靡至此,包间不大却样样俱全,真真是个烧钱的好地方。 她凑到墨景翼耳边小声道:“江南真是有钱,这还是一个包间,其他包间想必也大同小异,你治下的官员恐怕已经富得流油了。” 墨景翼神色淡淡,只打量了房中一眼便心里有了数,手里剥这葡萄漫不经心的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严惩贪官了?” 云浅夕接过剥好的葡萄吃进嘴里含糊道:“知道,我还知道摩国为何明知能力不敌还始终未对天朝死心。” 老妈子带着几个姑娘珊珊前来,赔笑着道:“这是我们画舫最出挑的几个姑娘,客官看着谁能入眼,便让她陪着喝两杯。” 云浅夕一一望去,只觉得姑娘们果然不俗,不同于京城红楼里艺伎的艳丽,她们身上有着江南水乡独特的温婉,妆容清淡却能衬托出清秀的美感,嘴角挂着似羞似媚的笑意,眼波流转间透出无限风情。 云浅夕微微侧头戏谑的问墨景翼:“好看吗?” 墨景翼始终神色平淡,好似屋里不是站满了女人供他挑选,而是一堆木头,遂淡然道:“不及某人。” 云浅夕心里泛起甜,又忽然想起当初花魁大赛之前让织梦勾墨景翼那次事件,他都不曾有丝毫情绪波动,何况现下这些姑娘。 老实讲,若不是每晚墨先生对自己的偏执的狂热,她甚至觉得这厮是不是个弯的! 老妈子很有几分眼力劲,见两位客官都没挑选之意便知这些姑娘都没令人满意。凭两人的气质和谈吐,她第一眼就看出绝非等闲之辈,所以她带来的人已然是画舫上最好的姑娘了。若这都不满意…… 她忽然会意一笑,带着姑娘们退了出去,半晌再次入内,而这次带来的不是什么水乡美人,而是一个个容姿非凡的男子。 云浅夕一愣,心里赞叹小小画舫居然还是个“双开门”,半晌道:“不愧是江南奢靡之地,玩的就是大,业务就是广!” 老妈子谦虚一笑:“客官说笑了,来我们这的客人如过江之鲫,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我们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就不能让客人败兴而归,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云浅夕连连笑道:“是是是,要说服务到位,那你这已经充分证明了什么是‘客户就是上帝’这句话。” “上帝?”老妈子一脸疑惑。 云浅夕却没心情搭她的话茬,心里早就炸开了锅。 她看着面前清一色的小鲜肉,只觉得眼花缭乱。 若说鸭,她前世见识了不少,可跟现代刀功雕琢之后的精美“菜肴”相比,这些毫无微整过的古典美男简直赢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他们风格不一,要嘛儒雅,要嘛阴柔,要嘛羞怯,还有阳刚的,硬朗的,清冷的,真是各色美男齐聚一堂,简直就是基佬和富婆的天堂! 云浅夕不禁在心里大喊了一声卧槽!怎么早不知道有这种神仙地方,要是早知道,老娘何必还带墨景翼这个累赘,早就投身温柔乡了啊! 正在懊悔间,一道冷如寒锋的声音直插而来,“好看吗?” 声音颇大,让云浅夕瞬间醍醐灌顶清醒了过来,偷瞄了一眼墨景翼盛怒的脸色,赶紧尴尬咳嗽两声掩饰,“咳咳,不及某人。” 墨景翼这才面色稍缓,却还是冷冷的瞟她一眼,继续问:“可有看上的?” 这句话问出了老妈子的心声,美人她已经上过一盘了,美男正在上着,若这两拨都不合意,那她只能撸袖子自己上了,就是不知道这两位口味有没有重到这程度。 第773章 小白、小青 事实证明两人的口味明显是正常的。 墨景翼的脸色已经把态度表现的很清楚。云浅夕纵使再活络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其实她也就是逗逗哄着自己玩而已,论相貌,就是把江南的美男子全部捆一起,也不够墨景翼半边颜打的。 至于花心…… 她要是真花心,离开六年早就身边美男成群了。 老妈子一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瞬间犯了难。 云浅夕看出老妈子的为难,且他们本来也是套消息的,所以便开恩一般的从方才那几位姑娘中选出两位,并且选的方式十分粗糙。 “把刚才穿白色和青色的衣衫的两位姑娘叫过来吧。” 老妈子领命离去。 墨景翼面色稍霁,问道:“为何选这两位?” 云浅夕嘎巴嘎巴的磕着瓜子道:“不为何,觉得这两个颜色比较搭而已。” 须臾,白青两位姑娘款款而来,丫鬟们端上一应小食摆在桌上。 墨景翼的冷硬气场自是不会多言,可就不说话也震慑的姑娘们头都不敢抬。倒是云浅夕比较放得开,冲小白招了招手:“小白,你过来坐我身边,小青,你去这位公子身边坐。” 小白好似松了一口气,小青如临大敌,小心翼翼的挪步到墨景翼身边,惕惕然的正襟危坐。 云浅夕瞧把人吓成这样,不由得笑出声,打趣道:“别这么紧张,他不吃人。” 小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奴家,不,不紧张,只是为这位公子的容姿倾倒而已。” 云浅夕呵呵直乐:“还不紧张呢,话都说不利索了。”又用胳膊肘怼了怼墨景翼,“既是寻乐子来的,你老绷个脸做什么,没得把青姑娘吓到。” 说着,居然还做出调戏之态伸手抬起了小青的下巴,十分猥琐的道:“嗯,漂亮!” 小青本是坐在墨景翼身边紧张的手心冒汗,陡然一被云浅夕这么调戏,瞬间就回到了“工作状态”,没办法,来这的大多都像她那副做派,这才是小青最熟悉的。 墨景翼本来不过是无可无不可的喝茶而已,现下看到云浅夕这么玩的开反倒来了几分兴致,一脸兴味的看着她还能怎么折腾。 云浅夕见缓和了气氛便对身边的小白道:“白姑娘今年芳龄几许啊?” 小白帮云浅夕倒满了酒盅,娇嗔道:“公子乱说什么呢,奴家叫晚晴。”端起桌上的酒托举到云浅夕面前:“俏公子,跟奴家满饮此杯吧?” 云浅夕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轻轻与她碰了一下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嗳,何必在乎细节,你这衣衫穿的好,跟那位小青正配,好在你还没嫁人,不然我都想问问你夫家是不是姓许了。” 云浅夕说的白蛇传典故两位姑娘自是不知道的。遂小白便问:“公子何出此言?”又看了看云浅夕只轻轻抿了一口酒,便状似不满的撒娇道:“公子好讨厌啊,只喝了这么一点,难不成是嫌弃我们画舫的酒不好?” 云浅夕笑笑,她和墨景翼此次来可不是作乐的,若没听到有用的料就被撂倒了,岂不丢人? 她道:“有酒无曲,实在是一大憾事,不如青姑娘为我二人奏上一曲助助兴?” 小青风情万种的笑着打趣:“公子真坏,身边坐着姐姐却让我来奏曲,但是既然公子说了,奴家便献丑了。” 她缓缓走到古筝前坐好,葱白玉指搭在弦上,舒缓婉转低沉的江南小调悠悠响起。 借着筝音,云浅夕状似无意道:“我来时一路看见沿河的人不少,可见江南富庶所言非虚。” 小白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虽说我们这确实人来人往,可往日里也没有这么多人的,只是自上个月起才突然多了起来。” 云浅夕眸光闪了闪,跟墨景翼对了下眼神,笑问:“哦?可是最近城里有什么大举动?” “举动倒是没有,若是过去几年还有武林大会,可今年又不在这办,实在是没什么活动的。” 小白说完又娇媚的倒了杯酒给云浅夕,顺势柔弱的往她怀里一靠,撒娇道:“公子,您怎么长的这么俊俏,让奴家看了心里直痒痒。” 第774章 藏奇水 云浅夕瞬间头皮发炸!让她招猫逗狗的逗着玩还可以,这回真有姑娘往怀里钻,她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鸡皮疙瘩掉一地。 她往后躲着身子,尴尬的道:“咳咳,痒痒啊,那个,不然出去冷静冷静?” 墨景翼终于被她的形容逗笑了,抿着嘴不忍直视。 云浅夕狠狠的瞪他一眼,还没等怼他几句便听小白娇嗔的道:“哎呀,公子好不解风情,您来摸摸看,奴家的心是不是乱跳?”说着,就牵起云浅夕的手往胸口放。 云浅夕迅速抽出手来原地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唾沫劝道:“小白,你,你控制一下。”回头拼命给墨景翼打眼色。 ……救命啊! 正在此时,突然隔壁发出一声爆响,好似是桌子被击碎,随即便是一声怒喝:“奶奶个熊,老子说四假酒就四假酒,俺看嫩这红楼四不想开咧,敢拿假酒骗俺!” 云浅夕一愣,不止他,连小青都停下了古筝,全屋都顿了一顿。 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听又是一声大吼:“把嫩老板喊来,给俺个解四!” “嘭!” “哗啦啦啦!” 这回不仅一声巨响,连带着两个包间中间的木板都碎了。 云浅夕顺着漏出来一人多高的大洞看过去,只见隔壁包间正站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彪形大汉,屋里摆设已经全部面目全非,宛如地震现场。 那大汉好似还不知道自己砸碎了木板,一个人站在屋中央看着老妈子运气。 而老妈子也不是吃素的,居然丝毫不惧,本来还赔着笑脸,此时也叉起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趾高气扬的尖声道:“哪来个没长眼的东西,敢来我青怡坊撒野?!我们本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的,倒纵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以后我青怡坊还怎么在河上混?!” 听她这么一说,大汉反倒不气了,抱起双臂饶有兴味的道:“俺个娘嘞,还四个练家子,那行,嫩尽管叫人,俺藏奇水行走江湖介么多年,还抹油碰过对搜,嫩有多少人尽管叫来!” “藏奇水?!” 云浅夕惊呼出声。 她就是想破头也没想到会跟藏奇水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遇见,她更没想过名震武林,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是这么一副形容! 她不禁心里惊叹:娘嘞,咋还四个山东银…… 大汉听到有人叫他,便回身去看,这一看才发现他已经把两室的房子打成了个“大通铺”,却毫无违和感的问:“谁叫俺?” 那状态看着就是平常音量问的,可在说出的声音好似开了高音喇叭,洪亮的震耳欲聋。 云浅夕这才看见藏奇水的正面,一看之下差点没笑晕过去。 倒不是这人长得多么搞笑,而是看起来有一米九个头的藏老阁主,根本就不是什么老头,顶了天有四十岁,亏她从前还一直以为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而真正让她发笑的是,藏奇水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一个彪形大汉,妥妥的四方大脸,留着络腮胡须,整个人散发的气质就是粗狂粗糙,却偏偏在这么狂的脸上长了一对极其水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衬托下,更显得楚楚可怜怜。 她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趴在桌子上差点笑出了眼泪。 墨景翼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云浅夕笑道:“哈哈,我,我可算知道,小刺客的大眼睛,是,是打哪来了!” 藏奇水却一脸蒙圈的道:“奶奶个熊,嫩这个女子好没礼貌,叫了俺就为漾俺看嫩笑?” 云浅夕好不容易制住笑声,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又咳嗽了两声调整情绪才拼命板着脸,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道:“藏阁主,不知可否过来一叙?” 藏奇水一怔,随即大刀阔斧的直接从漏洞的地方走了过去,甚至在路过挡路的木板时还随手轻轻一拂,打掉了去。 确切的说不是打,是确确实实的,漫不经心的随手一挥,跟平常人掀帘子一样的力道。而木板就像纸片子似的“尸骨无存”。 云浅夕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她终于认识到此人到底是谁,也见识了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武功。 第775章 藏奇水此人 藏奇水走到桌前坐下,小白小青识趣的靠着墙边退了出去。 云浅夕笑道:“藏阁主,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藏奇水还是一头雾水,“嫩四……” 云浅夕却没回答,只是笑了笑道:“藏煦觉早说你要过来,我本以为还要些时日,没想到藏阁主早早就到了。” “啊!嫩四皇……” 云浅夕马上给他使了个眼色,藏奇水会意,双手一抱拳改口道:“原来四贵银,失敬失敬。” 这边正说着,那头老妈子却不敢了,蹬蹬蹬两步走了过来,插着腰对藏奇水道:“你倒是忘性大,刚砸完我的店就跟别人套近乎,这一室狼藉你怎么说?!今日不给个说法就别想走出这道门!” 藏奇水脸上还带着笑意,什么也没说,只微微转头盯着老妈子看。 屋内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就连云浅夕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意,心脏不自觉的跟着抖了抖,强大的气压下连她都不自觉的攥上了拳,直到被一双温暖的手包裹住,才定了定神。 藏奇水含笑的表情丝毫未变,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此时却迸射出如寒芒一样的目光,直直打到老妈子身上,致使老妈子瞬间禁声。 云浅夕忽然想起关于此人的传言。 藏奇水一生杀人如麻,手里断送的人命不计其数,武功深不可测,就连名震江湖称霸武林的地狱阎王古思元都毙命在他手上,令江湖中人提起藏奇水之名便闻风丧胆。 此时,他骤然放出杀气,怎是一个小小老妈子能承受的了的?只才片刻,便见老妈子脸色苍白,头上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须臾便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浓重的杀意如凛凛阴风压的人喘不过气…… “啪”,一声脆响,在老妈子快窒息前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原来是墨景翼喝了口茶,淡然自若的把茶杯放在桌上的声音。 老妈子这才回了神,深深的大喘一口气,却再不敢多言,先是小心翼翼的站起来,随后疯了一般的开门跑了出去。 杀意骤然一收,好似空气都恢复流动,藏奇水洪亮的哈哈大笑,“不亏四声名远播滴皇桑,在下如此施压也能自如有余。” 墨景翼神色淡淡:“阁主有意试探,我又怎么能辜负众望?” 二人谁都没有已身份自称。 藏奇水没有自称“本座”,墨景翼也没说“朕”。江湖便讲江湖的规矩,不是正经场合便没有那些礼数。所以藏奇水在知道墨景翼身份后没有行跪拜大礼,墨景翼也不计较。 藏奇水开怀一笑,方才被老妈子惹出的不快瞬间就烟消云散,“皇桑武功了得俺知道,紫四抹油想到皇后娘娘也扛的住俺滴杀意。莫不四皇后也懂武功?” 他满眼欣赏,甚至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云浅夕笑了笑,却没回答,只道:“藏煦觉说阁主过几日才到,怎么如今却出现在这?” 藏奇水一脸不耐烦的道:“莫听那熊娃胡啰啰,他四按他滴轻功脚程算滴,俺一个星期前就来咧。” “哦?那怎么未曾露面?” 藏奇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酒也不好,奶奶个熊滴,俺带嫩俩找个别的地方再好好谈。” 几人走出房间下了楼,刚走到一楼大厅便被一群人围住。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打手,他们手里有的拿着刀剑,有的拿着金刚锤,把几个人围在中间,而老妈子也从这群人里走了出来。 一扫之前害怕的样子,终于挺起了腰板,却在见识过藏奇水的功力后也不敢放肆,只站在打手前面道:“几位砸了我的画舫就准备这么走了?” 藏奇水像看小丑一样洪亮的笑道:“嫩就想用这几只小鱼小虾拦住俺?” 说着便见他随手一弹,站在他正对面的打手身子一僵,随即轰然倒地! 云浅夕脑子忽然闪现一个词:暗器! 她本着好奇仔细望去,只见打手眉心被打进一个什么东西,再仔细看了半晌,云浅夕终于看了清楚,竟然是一颗瓜子! 她自穿到古代,见识了各种在电视里才有的场面,本以为早就百炼成钢了,没想到此时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惊骇! 第776章 叫我红领巾 要多么恐怖的内功才能弹指间用瓜子当暗器,又是多么视生命如草芥的心才能随手便收割人命? 云浅夕忽然对藏奇水产生了莫大的忌惮,不止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他们面露惊恐,仿佛看着厉鬼一般的看着藏奇水…… “你想怎么解决?” 不对,还有一个人,他能在任何情况下都淡定自若,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或许对他来说,没什么事算是泰山崩于前的。 云浅夕转头看向身侧完全不受影响身置于外的墨景翼,只见他仍旧是那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等着老妈子的回答。 老妈子本还存些底气,如今眼睁睁看着主人留下的杀手就这么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在自己面前,早就吓破了胆,强撑着回答墨景翼的话:“您们几位都是高手,我们这些人要是硬拦就是自己找死,可若这么被砸了场子,我们这些人回去也无法交代……” 藏奇水哈哈一笑:“那容易,俺把你们都杀了,就不用向谁交代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大开杀戒。 云浅夕是真怕他一个不留神就把全画舫的人屠了,这事本就是藏奇水理亏,若真让他放手为之,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她赶紧站出来走到中间堪堪挡住藏奇水的视线,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老妈子:“这些银票足够赔偿我这位朋友砸坏的东西,剩下的银子就当给这位死去的壮士家人一点补偿,此事就这么算了吧。” 老妈子接过了钱,眼中泛起泪意。她知道,这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的解决方式了。若那壮汉执意要出手,那他们这一船的人都要下去见阎王,就算勉强逃得性命,回去见主人,还是个死。 云浅夕这么做不仅让他们保住了命,甚至还找回了面子拿到了银子,在老妈子眼里这位公子简直就是活菩萨。 云浅夕见事情已经解决便张罗着往外走,深怕这位藏大爷一不留神再灭了俩。 方行至门口便听老妈子在身后问:“公子如此大恩,可否留下姓名,奴家日后也好报答?” 云浅夕微微一笑,端得一身儒雅之气,脱口便道:“请叫我红领巾。” 说完迈开长腿阔步离去,其背影大有一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潇洒之意。 墨景翼忍俊不禁,他对云浅夕时不时冒出来的新词已经见怪不怪了,却被她这幅做派逗的一笑。 藏奇水顶着一头啥叫“红领巾”的雾水带他们来到南淮酒楼。 进了门店小二便赶紧上前来,弯腰行礼:“阁主回来了,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了。” 藏奇水一脸嫌弃的道:“憨板(傻货),俺带了两个活银回来嫩没看见?去给俺弄间大包来,俺要招待客银。” 店小二连声道是,赶紧上楼腾出酒楼最大的包间。 藏奇水一落座便吩咐:“去给俺把最烈滴酒拿来,”说着又骂道:“奶奶个熊,俺说那狗画舫卖滴四假酒她还狡辩,这回给嫩们二位尝尝俺们酒楼滴酒。嫩们给评评。” 小二以最快的速度端上两坛酒,一坛放在阁主面前,一坛摆在云浅夕二人面前,又给两人摆好碗便赶忙退下。 藏奇水拔开盖子,甚为陶醉的闻了一鼻子,忙不迭的拎起坛子便灌了一口,大喝:“爽快!”见二人没动,又劝道:“尝尝,尝尝,这可是俺阁里独有的。” 云浅夕本来还纳闷为什么没给藏奇水准备酒碗,现在才明白阁主大人喝酒从来不用碗。 碍着藏奇水的热情,云浅夕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刚入喉便觉得好似一团烈火在喉咙里烧了起来,一路烧到胃,呛的差点把她眼泪逼出来。 烈! 饶是她喝灌了各种酒类也没碰见过这么烈的。 云浅夕一口酒下肚,忙张开嘴散酒气,哈哧哈哧的伸舌头。 藏奇水哈哈大笑声音震天,好似被云浅夕的样子逗的格外开心,“皇后娘娘,俺没说错吧?” 云浅夕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接过墨景翼递来的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才道:“果然好酒。” 藏奇水更是高兴,豪爽道:“嫩虽然身份高高在上,可俺说句不知高低的话,嫩喝了俺的酒以后嫩就是俺藏奇水的朋友。” 第777章 密谋 云浅夕也被酒意激发出豪迈之气,大声道:“说的好,我云浅夕也认了你这个朋友。你也别再叫什么皇上皇后了听着生分,只要不是官方场面就叫我名字吧。” 藏奇水是江湖中人,当然不拘小节,听到云浅夕这么说,只觉得格外对脾气,心里一乐,端起坛子又是一大口。 云浅夕一口酒换来了江湖最大杀手组织的关系,藏奇水一坛酒也为自己官方势力多添了一层保障。 俩人扯着嗓子说完才坐下来谈正事。 “藏阁主今天怎么出现在青怡坊?” “奶奶个熊,嫩知道这青怡坊是谁家开滴?” 云浅夕一怔,微微皱眉,“难不成还有些来历?” 藏奇水忽然眼神一转,看向墨景翼道:“皇上,俺前些日子收到听风楼的线报,说四这青怡坊跟摩国有些关联。” 墨景翼本是处变不惊的在旁边喝他的茶,看着自己小媳妇连真带假的跟藏奇水演,听到他问才缓缓抬起眼,“你确定?” 藏奇水本是对自己阁里收集来的消息深信不疑,可回答皇上的问话却不能说的太满,只道:“听风楼滴消息,应该不会错吧。” 墨景翼微微眯起眼,“所以你今日是故意弄这么一出?” 藏奇水被识破也不否认,哈哈一笑道:“俺就四想看看他们都有啥本似,莫想到就出来这些小鱼小虾,传出去本座跟几个小憨板为难可丢了大人咧。” “这么说摩国确实跟药王谷搭上了。”云浅夕道。 若药王谷没同意跟摩国合作,那藏奇水就不会出现在青怡坊。天朝VS摩国,属于国家之间战争,他一个武林中人绝不会参合进来,能让他出现在青怡坊,那么理由只有一个。 藏奇水眼中闪过激赏,夸赞道:“云神医果然聪慧。” 云浅夕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刚说不用叫皇后了又改神医了。 可能藏奇水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好,直呼其名吧,到底她身份摆在那,叫了不尊重,叫别的又显得远,所以只能拿她第二职业相称。 云浅夕笑道:“阁主谬赞了,只是如今武林群雄揭竿而起,都想对藏剑阁不利,阁主可想好了对策?” 其实这些在藏煦觉送来的信里已经写的明明白白,云浅夕只是明知故问,藏奇水的对策就是找他们帮忙,所以才千里迢迢扔下家里的事不管跑来找他们。但她要让藏奇水自己开口说。 提起这个,藏奇水如同真喝了假酒一般气急败坏,一拍桌子怒骂道:“个憨板药王谷,一个在炎国一个在天朝,却偏偏跟俺藏剑阁过不去,弄这些乌糟糟的针对俺,脑子进水嘞!” 他说完,抬头看了看墨景翼的神色。 墨景翼不置可否。 在场的三人都知道药王谷为何突然发难要灭掉藏剑阁,还不是因为藏剑阁背后是墨景翼夫妇。 见墨景翼不说话,藏奇水终于放下了身段正要开口,云浅夕忽然打断:“阁主,我非常尊重以及欣赏您的故乡,但说正事的时候,咱能不能换成普通话?” 请原谅云浅夕的翻译能力,她对地方方言的转换能力实在是差到天际。 藏奇水咳嗽了一声,开口道:“皇上,我藏剑阁虽是江湖门派,却属天朝管辖是天朝子民,如今外族门派入侵要灭我一族,奇水还请陛下恩典,救我一阁老少于水火。” 这段话可以说十分谦逊了,藏奇水放下了身段开口请求,并且丝毫未提及当初帮过他们扳倒皇后之事,充分体现了他藏奇水只是恳求恩典,并非挟恩以报,可见此人甚有大将之风。 云浅夕对他不由得生出欣赏。 墨景翼心道,这才说到正题上。 “你希望我如何救?” 藏奇水忽然站起身双手抱拳道:“草民恳请皇上出兵在炎国边境造成混乱,以解藏剑阁之压。” 这件事信里写过,云浅夕也知道此举的用意,是希望天朝官方出手,让炎国有危机意识,从而收缩力量给藏剑阁减轻负担。 墨景翼当然心知肚明,却还是道:“你是说让朕为你一阁而大动干戈?” 既然藏奇水以草民自称,那墨景翼自然就是“朕”! 第778章 条件 藏奇水紧抿着唇不说话,既不能承认是,也不能说不是,一时间气氛僵持住了。 就在云浅夕以为墨景翼有其他打算的时候,他忽然又不咸不淡的开口道:“让朕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墨景翼好似刚看见藏奇水还在抱拳等他示下,他微微按了按手指道:“坐下说。” 藏奇水却执意保持姿势,“草民不敢。” 墨景翼忽然一笑,“若你一直以面圣之态对我,那后面的话还怎么聊下去?且你与皇后已经成了朋友,以后少不得要多接触,总是这般拘谨可怎么好?松泛些,既不在朝堂,也不必称我皇上,叫公子便可。” 云浅夕还在纳闷墨景翼着猫一出狗一出的到底在玩什么,可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 这便是他的驭下之术。先是端着架子给个下马威,让藏奇水知道孰轻孰重,谁是君谁是臣,后又和蔼亲和,彰显出他的赏识之意。这一套操作下来,纵你藏奇水再威风八面也该认清了在他墨景翼面前,自己就是个听命的。 也是让藏奇水知道什么叫君心难测,往后做事前便会有所忌惮,是生是死,是成是败全在君王的一念之间。 如此这般,藏奇水便再不敢有丝毫慢怠之心。 云浅夕在心里给墨景翼竖了一个大拇指,为他的帝王术点赞。 藏奇水明显也感觉到君王意,再不好站着迫墨景翼回答,便坐下来道:“那我就僭越了,公子,不知我提的事您可否考虑?” 墨景翼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颇有些为难的道:“凭往日的交情,我自然应该帮你,可你也知道,天朝出兵打仗拼的是将士们的舍身往死和国库财力,将士们自不必说,一招从戎生死由命,可我却不能不为他们考虑。” 他顿了顿,忽然一笑道:“何况,天朝正在改稻为桑的关口,国库的银子都买了粮救济江南,若突然出兵……” 墨景翼说到这便闭口不言了,可话里的意思已经是明示了。 藏奇水怎么会不懂,他果然接口道:“您是不世圣君,登记后所作所为百姓无不夸赞,我藏剑阁虽不堪大用,但为了一己安危让朝廷为难,那便是万死难赎的大罪。不如这样吧,此次出兵的一应所需都有藏剑阁担负,过后我再拿出两千两银子犒劳将士辛劳之苦,公子看如何?” 云浅夕心里哇的一声,叹道,好大的口气啊! 墨景翼也一脸兴味的挑眉道:“阁主想好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藏奇水一脸认真,“将士们舍身忘死为保家国安宁,我藏剑阁就是砸锅卖铁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墨景翼垂下眼眸,倏尔一笑,“人吃马嚼倒是好说,可战场上最重要的是拼的装备……” 云浅夕满头黑线,忽然觉得墨景翼简直就像个贪官! 藏奇水何其精明,马上道:“若您看的起,我藏剑阁倒是有一个楼专门负责做暗器,虽没做过武器,但想必也不难,若您同意,我可以叫他们试试。” 听闻此言,墨景翼眼中的兴趣更浓了,就连云浅夕都感觉到他高涨的情绪,他是很难有这种直白情绪的人。 “哦?藏剑阁果然深藏不露,竟还有此等地方,可光凭口说恐怕很难做出趁手的武器……” 云浅夕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吐槽墨景翼演起戏来真是比影帝也没差到哪去。 藏剑阁有几个分部还是他自己告诉云浅夕的,现下到装作惊讶了。再说那个武器,有啥难做的?战场杀敌又不是江湖比武讲求个门派特色,不过就是刀枪剑戟而已,真难为他说的这么像回事。 藏奇水也微微一愣,可很快便会意道:“如此我便僭越有请公子来鄙阁做客,指点他们如何做出趁手的武器。” 墨景翼几句话便赚的盆满钵满,遂心满意足的点头道:“这样……也好吧。等我处理完江南之事便随阁主去天下闻名的藏剑阁看看。” 云浅夕不动声色的在心里笑了笑,她本还对藏奇水有所忌惮,如今看来真正掌控全局该被天下人忌惮的是身边这位。 熙熙攘攘的酒楼,楼下热闹非凡,喝酒的喝酒,谈天的谈天,时光都随着欢乐的氛围快了许多。 就在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墨景翼只用了几句话便让江湖上第一神秘组织令人闻风丧胆的藏剑阁为自己所用。 滚滚红尘,有人身临乱世入了局,有人谈笑间把天下玩与鼓掌之间,独领枝头。 第779章 一肚子的坏水 马车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云浅夕没个正形的靠在墨景翼的怀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他腰间的吊坠,一脸的疲态。 墨景翼不轻不重的给她揉着肩膀,眼中是无限的宠溺。 “你这一肚子腹肌下面怕是装的都是坏水吧,好好一个天下第一阁被你忽悠的跟个孙子是的。” 云浅夕不甚正经的摸着某人的腹肌,颇有一种风流公子的味道。 墨景翼呼吸不自觉的有些加重,微微用力,云浅夕便坐在了他的腿上,下颌抵在她的发丝间,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眼神不自觉的加深。 “我有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云浅夕动作一滞,什么鬼,他怎么总能把所有事情和那种事情联系上! “墨景翼,你怕不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吧!” “也只对你畜生。” 语毕,根本不等她有所反应,唇就已经被堵住了,一个动作就能让她乱了心跳。 “这张小嘴还是不说话的时候甜。” 墨景翼意犹未尽的望着她,声音有些沙哑:“今天是第七天了,没了。” 云浅夕瑟缩了一下,天道好轮回,玩脱了,把自己给坑了。 “那个我有点饿了,我想下去吃饭。” 说着就一溜烟的往下跑,却被墨景翼一把扯回来,按在腿上。 “那天挑衅我的那个能耐呢?” “墨景翼,玩不起是不是,报复我是不是?!” “是。” 云浅夕顿时语塞“行,你有种!” 云浅夕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抬了起来,她是被墨景翼扛着进行宫的。 “墨景翼,你个混蛋,你仗势欺人,有本事把老娘给放下来,咱俩单挑!” 一众宫女太监听见皇后娘娘不要命的言辞,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头低的不能再低。 都说皇后医术了得,这不怕死的功力更是一流。 偏生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不仅不生气,甚至还笑得越发的灿烂。 云浅夕被丢到床上,还不死心的要往外跑,开玩笑,按照她那天那么挑衅墨景翼的嚣张气焰,她怕是三天都下不了床! “不是要单挑吗?” 墨景翼微微扬眉,随即低头吻了下去。 云浅夕所有的话尽数被吞噬。 “乖宝,再给我生个女儿……” 低哑的声音像是个引人堕落的魔鬼,只想跟他沉沦,生不起一丝的拒绝。 墨景翼无比虔诚,眼神温柔的能溺死人。 外面低着头的一众宫人们跪在地上,没羞没臊的听着刚才还英明神武的皇后娘娘,又哭又骂的一晚上…… 陛下威武! 云浅夕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稍微动了一下,浑身骨头就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样,腰疼的不像是自己的。 “妈的,混蛋,早晚有一天老娘要这样那样,弄你!” “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 云浅夕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骤然响起一阵带着笑意的低沉的声音。 一转头正好对上一旁似笑非笑的墨景翼。 靠,大意了! 紧接着一个枕头扔了过去。 “不过了!欺压我,还偷听我说话,和离!” 不要脸的理直气壮。 墨景翼稳稳的接住枕头,她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人就已经到眼前了。 “你说什么?” 墨景翼眸子微眯,那一瞬间释放出来的寒意,让云浅夕瑟缩了一下, 踩着老虎尾巴了。 “我……唔……” 她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唇就被人给堵上了,很急切,很疯狂,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眼前之人抚平心中的恐惧。 “浅夕,我不喜欢这样的话。” 墨景翼捏着她的脸颊,眼睛微眯,周围的温度都跟着不自觉的下降了几分。 “好好好,乖乖乖,我在,我在。” 云浅夕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笑得没心没肺,她知道那六年痛苦的不只是她,对墨景翼而言更是一种阴影。 墨景翼紧紧的抱着她,良久像是缓过来了一般,转头撕她的衣服。 吓得云浅夕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有病啊,青天白日的,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云浅夕一时语滞,谁特么说天朝皇帝陛下年少有为,谦谦君子的,这特么分明就是个坏蛋! “浅夕,再给我生个孩子。” 墨景翼一双黑瞳望着她,根本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一个慌神的功夫,云浅夕就感觉身前一冷,衣服正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 却好死不死的外面传来修笔的声音:“陛下,大皇子求见。” “让他滚!” 第780章 马不停蹄的死远一点 墨景翼手下的动作不停。 “没天理啊,儿子都要死了,爹娘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啊,我不活了!” 墨雍泽的声音再次传来,云浅夕笑得不行了,推了推身上的人。 “你家独苗要寻死。” “让他马不停蹄的死远一点。” 这一闹墨景翼是没了兴致,语气气恼的咬牙切齿。 外面的墨雍泽清楚的听到自家老爹无情的话,一旁的修笔一脸想笑不敢笑,憋得不轻。 “你在嘲笑我?” 墨雍泽觉得他老爹在把他的面子放在地上摩擦。 “奴不敢。” 修笔轻咳一声,一脸正色道,要不是抽搐的嘴角,倒还真的像是那么回事。 不多时,墨景翼给云浅夕穿好衣服,殿门才缓缓打开。 “还没去死,等我给你送马?” 墨景翼一张脸黑的不像话,吓得修笔瑟缩了一下。 “儿臣不敢,刚才只是一时心急失言了,还请父皇原谅。” 墨雍泽绝对把能屈能伸发挥到了极致,好像刚才撒泼的不是他一般。 云浅夕扶着腰在一旁看热闹,果然儿子道行还是潜了点,斗不过老子,小伙子仍需努力啊。 “看来还是太傅对你太柔和了,修笔,准备准备把他送回宫去好好学学规矩!” “爹啊,你忘了,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了嘛,绕欢膝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你怎么能舍弃这种福分呢!” 墨景翼一把抱住自家老爹的大腿,哭的声泪俱下。 云浅夕抛了颗花生在嘴里,好家伙,这演技,和他老爹有的一拼,未来小影帝啊。 “行了行了,大早上的嚎什么,有屁快放,嚎的我心烦。” 云浅夕一脸纵那啥过度精神不振的样子。 “果然还是娘亲最疼我,我想出去。” 自上次之后他已经足足有半月没见轻舟了,整日在家写字,实在是憋不住了。 “不行。” 云浅夕一时失手,一颗花生直直的砸在自家儿子的脸上,大壮的小脸也跟着垮了下来。 “哎哟,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整日爹不疼娘不爱的,连门都不能出了,早知道我还不如留在帽儿山上自由自在。” 大壮哭的抑扬顿挫的,愣是哭出了个节奏。 “好好哭,妈咪先去吃饭了。” 云浅夕对着墨景翼招了招手,扶着腰就要站起来,一晚上体力活,可饿死她了。 墨景翼直接把人给打横抱起,两人看都没看大壮一眼,真真是无良父母实锤。 “今儿你们不放我出去,谁也别想好,我就赖上你们了,走哪我都跟着你们,还要跟着你们一起吃,一起睡,气死你!” 大壮话音刚落,一巴掌落在了后脑勺上。 “小王八蛋,长本事了你。” 云浅夕眼睛一瞪,一大一小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妈咪,球球你了,我都那么多天没出去了,你就放我出去一次吧。”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软磨硬泡云浅夕烦了,他自然就有机会了。 “好啊,那就出去吧。” 云浅夕没松口,倒是墨景翼开口了。 “耶,还是亲爹好!” 墨雍泽高兴的恨不得抱着自己老爹亲一口。 倒是云浅夕看了墨景翼一眼,突然有些同情自家儿子,虽然不知道为啥墨景翼突然同意了,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随手翻了一下案上的账目,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这都是些废纸,恐怕下面的人没查出来什么门道。 “看来还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云浅夕毫无形象可言的伸了个懒腰,那窈窕的曲线看的墨景翼眸子一暗,眼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流动。 从身后拥住她,不轻不重的给她揉着腰肢,手下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低头咬上她耳垂,含糊不清的呢喃了一句“妖精。” “墨景翼,我在跟你说正事,你能不能清理一下你脑子里的黄色染料!” 老公能力太强也是个烦恼,她容易短命。 “恐怕你手下的人查到的不止这些吧。” 看他能这么淡定的在这翻这些无意义的东西就知道他必然还有别的倚仗。 “我的皇后就是聪明。” 墨景翼奖励似的在她耳垂落下一吻,面上也终于正色起来“这江南可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 “有什么有什么?” 云浅夕突然一脸兴奋,每每遇到墨景翼这样似笑非笑的样子,怕是就有大热闹看,她期待的都要搓手手了。 一家三口站在街上的时候,着实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为别的,实在是这一家人长得也忒好看了点! 第781章 大型社死现场 街上,男的一身黑袍,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不怒自威,最关键的是那一身贵不可言的气质。 女的更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就连一个不大的奶娃娃,也是长得人见人爱,要不是墨景翼这个活阎王在一旁,估计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恨不得上去捏一捏大壮呢。 “妖孽啊,那些小姑娘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到你身上了。” 云浅夕扶着腰啧啧两声,早上,不中午,爬起来之后塞了一把大补丸才勉强能下地,眼下语气还有点酸溜溜的,下次出门她也要换男装,要不然都没有小姑娘看她了。 “吃醋了?” 一直没什么情绪的墨景翼一把拥住云浅夕,把她带到怀中,面上绽放出一丝的笑容,越发的惹人眼。 “是是是,我都酸死了!”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难得好心的没破坏他的好心情,其实她酸的是墨景翼夺去了街上小姑娘的目光…… 大壮看着腻腻歪歪的自家爹娘,转头就要跑,却被人一把拎起来。 “去哪?” 墨景翼对儿子和对老婆的态度简直就是双标现场。 “我看这柳树树枝脏了,我给擦一擦,擦一擦。” 大壮嘿嘿一声,一本正经的指着眼前的柳树胡说八道。 “这就是你说的有意思?” 云浅夕环视一圈,再怎么看也就是个街道,最多繁华了点。 墨景翼眉心微扬,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排排的仓库上。 “那不是官仓吗?你说问题出在粮食上?” 云浅夕眼神转了一下,还来不及多说,就感觉腰间一紧,等她再落地的时候已经进到仓库里面了。 江南不愧为富庶之地,粮仓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初一叔叔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大壮被初一抱着走进来,一脸的不服气,显然是越狱失败之后的恼怒。 “能看出点什么?” 墨景翼也没计较他要越狱的事情,而是指着身后乌泱泱的粮食开口。 大壮浑身一震:“这算是抽查?这么突然?” 嘴上说着突然,但是已经挣扎着从初一的怀里下来,还颇为注意形象的整理了一下衣襟,一本正经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墨景翼的翻版。 大壮围着粮仓上窜下跳的,最后坐在最高的那堆上面,晃悠着小短腿,小手托着腮似乎是在思忖什么,眉心微蹙难得的正经。 “这不是一家的粮,老爹有人凑粮食忽悠你。” 大壮荡着小短腿,转瞬又恢复了那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 墨景翼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满意。 “今天父皇教你的是,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要亲眼看到才能知道这其中的真相,为帝者要有自己的眼睛和判断。” 大壮也跳下来,认真的拱手行礼:“多谢父皇,儿臣受教了。” 大壮一向聪慧,在正事上极有眼色。 云浅夕手中扯着个老鼠尾巴在手中转圈,晃晃悠悠的从后面走回来,手里的老鼠给她慌得吱吱乱叫,却怎么都无法挣脱。 “脏。” 墨景翼随手扔了她手中的东西,及其自然的掏出手帕给她擦手。 “这里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家的粮,为了应付你也是下了功夫了。” 云浅夕任由墨景翼给她擦手,这里几乎一半以上的粮食袋子上都有不同的标记,显然是本地的官员为了敷衍墨景翼临时从富商哪里借来的粮食,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次怕是又要多不少张人皮喽。” 云浅夕不甚在意的耸耸肩,这个繁荣锦绣的表面下还不知道有多少藏污纳垢之事,果然不管到哪个朝代都是如此,贪腐之风是怎么都无法禁止的,有人的地方就有贪念。 几人来无影去无踪,看守粮仓的庾吏只感觉空气波动了一阵,竟丝毫未察觉出异样。 云浅夕晃晃悠悠的走在江南的街头,心里盘算着要是把她的产业开到这里怕是收益比京城还好,这么想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最后竟然当街笑出声来。 “发财了,发财了!” 这么念叨着,她好像察觉到空气有些不对,有些僵硬的回头,发现她竟然一时不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原本热闹的街道寂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都是一脸的惋惜,好好一女的,可惜是个傻子。 饶是云浅夕的脸皮都忍不住老脸一红,淦,简直是社死现场! 一把扯过一旁的墨景翼,咬牙切齿的开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娘子这话说的着实没理,为夫也不知道你要突然犯病。” 第782章 不是吧大哥,女人的 墨景翼一脸看热闹的看着她,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我就是故意的。 偏生还有个没眼色的大壮:“妈咪,你真丢人。” 云浅夕一个爆栗落在他头上“小兔崽子,笑话你老娘,活够了,信不信我把你给塞回去回炉重造?!” “那你能不能把我的头发生的黑一点,我总感觉我这一头秀发不是很光亮,正好你再给我弥补一下,那就完美了。” 大壮故意跟她耍贫嘴。 “墨景翼你儿子气我,你说怎么办吧!” 墨景翼凉凉的看了一眼,自以为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儿子,牵过捏着他腰的玉手:“这么不懂事,打死吧。”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什么玩意?打死?!你说的是人话嘛,没天理啊!” 大壮说道一半像是猛然反应过来,就差当街坐在地上哭了,这个家没法待了!他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小兔崽子跟我斗,再修练个几百年吧。” 云浅夕一脸得意,把大壮一张小脸都气红了。 笑闹间,蓦然听到一阵张扬的笑声。 云浅夕下意识的回头,桥上站着几个男人正指着水中的人笑。 仔细看去,水里似乎是有什么人,正在奋力挣扎,但是那水中之人明显不会水,眼下已经开始吐泡泡了。 云浅夕下意识的看向墨景翼,带我来看别人落水? 水中的隐约能看出来是个女子,挣扎间,一张脸浮出水面。 云浅夕面色一变,一头扎进水中,奋力向河中间游去。 她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臂,但是显然女子已经体力不支,整个人开始不住的往下坠。 连带着云浅夕本就是勉强出门,眼下更是越发的使不上力气。 下一瞬,整个人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而另一个人也被初一给捞上来了。 “你这体力还学别人救人?” 墨景翼用自己的袍子把云浅夕裹住,一双大掌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掌,温度顺着手掌传来,直暖到心底。 “你说的是人话?我体力不支难道怪我?” 要不是人多,云浅夕气的都想上去咬他一口,这人是越发的厚颜无耻了! “是是是,我的错,今晚我温柔一点。” 云浅夕对他来说就像是罂粟,一旦沾上就停不下来,昨晚他是过分了些,此时也是越发耐心的哄着。 “今晚再让你上床,老娘跟你姓!” 云浅夕冷哼一声,转身去看地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的悲痛,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她到底在幻想什么。 深呼一口气,云浅夕利索的给地上的人清理干净口鼻中的脏物,把靠下放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给她空水,但是做了好几次,人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把人平摊在地上,捏着她的鼻子就要下嘴,吻却落在一个有些温热的大掌上。 云浅夕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大掌的主人。 “干嘛?” “不许!” 墨景翼一把把她提留起来,眉心微蹙,显然已经不悦了。 “不是吧大哥,女人的醋你也吃?!” 她怕是找了个醋坛子吧。 “你,只能我碰。” 墨景翼微微用力,一把拥住她纤细的腰肢,随手指着一旁的初一。 “你上。” 初一明显愣了一下,第一次对墨景翼的话迟疑了一下,求救似的看向云浅夕。 云浅夕咧嘴一笑,对着初一眨了眨眼。 “这大概是你这辈子为数不多和小姑娘接触的机会,兄弟,好好把握。” 云浅夕笑得一脸老母亲的看着初一,十八侍卫怕是连小姑娘手都没摸过,说不准这姑娘给初一救醒,她还能成就一个好事呢,撮合一个算一个。 初一一张脸涨的通红,愣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你再不下手,那姑娘眼看着就没气了。” “初一叔叔,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云浅夕随地找了块石头就蹲了上去,旁边还蹲了个小的,一大一小,;两人的动作如出一辙,妥妥的母子,都是一身的匪气。 墨景翼看的直皱眉,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把拎起大壮。 “站好!” “你为什么不凶娘亲,就凶我,双标,渣爹偏心!我要跟你单挑!” 大壮被当众拎起来明显很不爽,叫嚣着要挑战自家老爹。 “你可配?” 云浅夕顿在一边笑得合不上嘴,她就喜欢墨景翼的双标。 一旁的初一像是上战场一样,同手同脚的向地上的人走去。 闭着眼,一下下的给地上的人渡气,带着面纱的脸,愣是直接红到了脑门,看的云浅夕啧啧称奇,这是什么神仙纯情小男孩。 “你们是谁,敢多管本大爷的闲事!” 第783章 活不起了,上赶着去 在女子咳嗽声响起的同时,一声喝声也猛然响起。 刚才在桥上的几个人也赶到了。 “是你大爷!” 云浅夕猛然吐出口中的口中含着的草,一身匪气,活脱脱的像个绿林好汉。 几个男人见到云浅夕的脸登时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的垂涎,云浅夕这张脸就算是放在遍地美人的江南也是绝对的抗打。 “何时江南还多了这样娇滴滴的小娘子,本公子都不知道,当真是失策。” 说着一个男人扬起一个自认为风流的笑意,上前两步,就要用手中的扇子去抬云浅夕的下巴。 云浅夕摇了摇头,她根本都不用回头,都知道墨景翼是个什么表情,这几个败类算是活到头了。 像是有某种感应一样,云浅夕下意识的俯身,一个不明物体直直的丢进要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的口中,四颗门牙齐刷刷的掉落在地上。 男人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像是愣住了一样。 “借用一下。” 云浅夕从男人手中拿过扇子,微微用力,把最后一颗要掉不掉的牙给挑落下来,又十分懂事的把扇子给塞回到男人的手中。 整个过程不过也就几个呼吸间的事情,男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牙,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了一般。 “臭表子,你敢西西西害我!” 男人丢了几颗牙明显说话有些漏风,一个陷字怎么都说不清,气的口中疯狂飙血。 云浅夕嫌弃的后退两步。 墨景翼周身的气势已经隐隐有些压抑不住的趋势了,云浅夕一把抓住他的手掌,才堪堪制止住他要杀人的心,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气死个人。 “夫君,他溅我一身血,真晦气!” “本来就丑,没了牙更丑了。” 一旁的大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云浅夕刚才蹲过的石头上蹲着去了,补刀这个事情他是专业的。 “来来人,给我拿下他们,给我杀了他们!” 掉了牙的男人差点被气疯,指挥着旁边的几个人就要过来。 墨景翼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周身的气势越发的凌冽,眼中的冰冷几乎要化为实质,捂着嘴的男人蓦然的感觉后背一寒,竟然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云浅夕牵着墨景翼的手,为不可察的对着他摇了摇头。 “欺辱小爷爹娘还要杀人灭口,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壮说着一脚提了过去,男人平白又多损失了两颗牙,疼的倒在地上吱哇乱叫。 云浅夕扶额,大意了,拦住了大墨没拦住大壮。 大壮骑在男人身上就是一顿狂揍,身边几个人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愣是没有敢上前的,一整条街道上都回荡着男人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好了,再打就打死了。” 云浅夕拉住大壮,脚却是从地上人的手上踩过去的,还顺势捻了两下,十指连心,顿时疼的地上的男人昏了过去。 “晕过去了,这不是小事,报官吧。” 云浅夕一开口,让地上那男人原本手足无措的同伙,愣了一下,这年头还有人主动要求报官的? 活不起了,上赶着去吃牢饭? “快点的!” 云浅夕一脸不耐烦,这群人莫不是个傻子?话都听不懂,江南的雨水太多,都灌进脑子里了吧。 毫无意外,一行人直接被送进了私牢里,连审问都没有。 云浅夕和墨景翼对视一眼,看来还找到个有权势的混蛋。 “怎么,江南百姓触犯条例都不需要审问吗?竟然敢用私刑?” 低沉的声音响起,一种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一旁的狱卒就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这种感觉就连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官也相去甚远,从未感受过如此凌冽的气势。 “你知道你们惹的是谁吗,那可是州长的儿子李公子,还需要审问?” 为首的一个人硬着头皮开口道。 “好一个州长,偌大个江南,竟没有王法可言了,这里的知府就是这样治理的!” 要不是云浅夕压着,光是墨景翼的怒气就够眼前这几个人死个几百回的,确实是该死,可是这样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知府算什么,这年头只要钱够多就算是皇位也能买来!” 另一个男人冷哼一声,像是有些不屑的开口道。 云浅夕一乐,好家伙还有这意外之喜?卖爵鬻官,这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大忌,若是连官员都可以随意买卖了,那这个国家就离亡国不远了。 这江南是该好好的整治一番了。 “好一个皇位也能买来。” 墨景翼怒极反笑,但是周围一众人却莫名的感觉心底一凉,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第784章 废铁铁匠铺掌柜 “初一,把这个连皇位都能买到的州长带给朕看看。” 墨景翼低沉的声音响起,周围的空气似乎是波动了一下,便再无声息。 几个原本还算是有几分硬气的人在听到“朕”这个字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不可思议的望着墨景翼,甚至有胆小的腿一软都摊在了地上。 这种朝中大事自有墨景翼处置,云浅夕才不管,她这还是生平第二次被抓进这种私牢,第一次是被皇后抓。 弯弯绕绕的拐了不知道几个弯才看着旁边还有个人,她癫癫的跑过去,席地而坐隔着门跟里面的人说话。 “嘿,兄弟,犯什么事,怎么被关进来的?” 里面的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对于和自己一样身份的囚犯不甚感兴趣,冷漠的别过头去。 云浅夕摸了摸鼻子,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老娘,你看他的扳指好漂亮哦!” 大壮原本正一脸兴奋的围观私牢,想着回头见到轻舟一定要说给她听,毫无他是被抓进来的自觉。但是此时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眼睛十分犀利的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指尖的扳指。 但是惊奇的是他手上的并非是常见的玉扳指,而是银板指。 “乖乖,累丝?!” 云浅夕定睛一看,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这江南还真是个风水宝地,随便一个州长的私牢里关的都是能工巧匠。 “什么是累丝?” 大壮虽然聪慧,但是终究是吃了年纪小的亏,眼下眼巴巴的看着自家老娘“不耻下问”。 “累丝是一种珠宝制造技术工艺之一,将金银拉成丝,编织成辫股或者各种网状组织,再焊接于器物之上,总之是个很复杂很繁琐,又很有技术含量的工艺。” 累丝在现代也是了不得的非遗,况且是这么小的物件,要知道东西越小难度可是成几何倍增加的。 “你竟然懂累丝,你也是打铁的吗,你是江南哪家铁铺的铁匠?” 刚才还一脸高冷的男人眼下像是寻觅到知音一般,一把抓着云浅夕的手臂,眼睛都在放光。 让云浅夕瑟缩了一下,男人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让她有一种狗看见骨头的感觉,而她就是那块骨头…… “我乃废铁铁匠铺掌柜的。” 云浅夕轻咳一声,啥也不会可不是块废铁嘛。 “废铁?看来我真是被关的时间太长了,连江南何时开了这个铁匠铺我都不知道了。” 云浅夕趁着男人呢喃的功夫赶紧抽回手,还顺势在大壮的身上蹭了两下,不是她事多,奈何旁边有个大醋桶,一不留神就容易被踢翻,麻烦的紧。 “不知大兄弟这是犯得是事,怎么就给抓进来了?” 男人冷哼一声,刚想开口,突然倒地捂着肚子一脸痛苦,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唇甲发绀,甚至鼻子里还不断的往外流鼻血。 云浅夕愣了一下,好家伙,这大兄弟身上还有毒。 一脚踹在牢门上,想来个美救英雄,结果她显然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疼的眼泪都出来了,眼前的牢门纹丝不动。 整个地牢里都充斥着她的鬼哭狼嚎,大壮一脸嫌弃的捂耳朵,老娘真是越发的傻了,怕不是老年痴呆了吧。 明晃晃的当着云浅夕的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刀轻松一别,锁就开了,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墨大壮,我以后再带你出来我跟你姓!” 她不要面子的? “老娘,你再不救人,他就真不行了。” 大壮小大夫似的掀了掀男人的眼皮,虽然话这么说,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动作十分认真的给男人催吐。 云浅夕靠在墙上看着自家儿子的动作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还在一旁指挥:“头再放低一点,往旁边偏一点,别给吐出来的东西给噎死了,那就太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吐干净了,大壮累的满头大汗,云浅夕才施施然的上前给男人塞了好几颗解毒丹,男人的情况总算才稳定住。 “你带解药了为啥还让我催吐!” “不是你自己先动的手吗?” 云浅夕一脸的你自己不问怪我喽? “人家都是儿子坑娘,你是坑儿子!” 大壮躺在地上望着全是蜘蛛网的房顶,一脸的生无可恋,苍天无眼,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这边人救下来了,那边一袭黑袍也走来了。 “解决了?” “几个垃圾而已,这是这么回事?” 墨景翼扫了眼地上的人,便淡淡的收回目光,面上还有一丝残留的冰冷,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 第785章 大壮丢了! “本来好好的聊天突然就不行了,顺手就塞了个药。” 墨景翼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对云浅夕之外的人他始终都是反应平平。 云浅夕没再问后面的事情,但是依照墨景翼的手段,卖官鬻爵这江南怕是要大清洗一次了,接下来这恐怕这河水都会染上一丝的血腥。因果相依理应如此,若是此次他们没遇到,恐怕这墨家的江山就被这几个害群之马给蛀空了。 回去的时候还顺便带上了小铁匠,这手艺放在现代妥妥的大师级别啊,平白捡个大师赚大了。 行宫之中。 云浅夕望着床上还在睡梦中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的沉痛。 “袁昭,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做梦,怎么可能是她呢。” 云浅夕像是自嘲的笑了一下。 床上的女子显然已无大碍了,这一张清秀的脸竟然和红叶有三分的相似,说不出来哪里像,但是就是能让人想起故人,恍惚之间总能觉得好像床上躺着的是红叶,好像她从未离开,之事和众人开了个玩笑。 云浅夕之所以不顾一切的跳下去就是因为这张脸,当年红叶的事情她始终心中有愧,是她的大意才让云轻烟有了可乘之机。 所以她看见女子在河中挣扎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红叶当年无助的样子,若是她当年察觉的再早一些,是不是她也可以救回红叶…… “谁也不可能是她。” 袁昭的眼睛有些泛红,僵硬的别过头去,不再看床上的人,不管过了多久,红叶都是众人心中永远的痛。 门外大壮望着里面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两人,转身消失在拐角处。 “醒了给点银子就打发了吧。” 云浅夕挥了挥手,缓步走了出去,背影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她一向自诩无情,但是无情的人放在心底的人那才是真正的至死难忘。 勤政殿之中,墨景翼接连下了三道圣旨。 圣旨一,把江南知府和州长打入死牢,由皇上暗卫亲自审理。 圣旨二,彻查当地的所有官员晋升途径,若是有非正常渠道晋升,一经查实,满门抄斩。 圣旨三,查处当地的官仓,实行告缗制度,上至各级官员,下至贫民百姓,凡是举报逃税贪污经查实确是真实的,按律行赏。 三道圣旨一出,偌大的一个勤政殿连声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每一任皇帝都会到当地巡查,但是显然大部分都是走个流程,能像墨景翼这样真的能查出点什么,并且这么雷霆手段的当属第一人。 先前惩处的贪官眼下还在外面挂着呢,这大牢又满了,这一招杀鸡儆猴着实是效果显著,一时之间每个人都人人自危。 云浅夕自看过那女子回来之后就始终蔫蔫的坐在寝宫之中,连墨景翼是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察觉到。 “在想什么?” 墨景翼拉过她的手腕,上面一片红肿,是跳进水里的时候碰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蘸取了药膏不轻不重的揉在她的手腕上,动作轻柔的不像话。 “没什么,墨景翼你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和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空间吗?” 云浅夕缩在他的怀中,声音有些闷闷的,或许在另一个世界红叶活得好好的,身边还有属于她的袁昭,就比如现代…… “浅夕,你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墨景翼似乎是轻叹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无奈,即使到了现在他还是无法看透身边这个小女人,她就像是蒙了一层纱一般,让人若即若离,看不清摸不到。 云浅夕咬了咬嘴唇,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告诉他一切。 “墨景翼,其实我……” 一声带着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云浅夕接下来的话。 “娘娘,大皇子不见了!” 袁昭急的连礼数都忘记了,直接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 墨景翼和云浅夕几乎是同时出声道。 “方才到了明日训练的时间,我去大皇子的寝宫,但是却没寻见人,问宫人也都说不知道!” 堂堂十八侍卫的统领,此时急得像个孩子,对于大壮他付出的心血不必任何人少,甚至可以说红叶去世之后,除了云浅夕和墨景翼,大壮就是这个世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墨景翼面色一沉,大掌紧紧的包裹着身边人有些颤抖的手掌,身上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气场。 虽然平日里他看似对大壮不上心,但是就凭着他对大壮时时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就知道,他心里对这个儿子的看重,这是他和云浅夕的孩子。 “给我找,哪怕把江南翻过来也要找到大皇子!” 第786章 我爹给你怼门后面去 墨景翼周身气场一冷,夹杂着内力的声音几乎传遍整个行宫,惊得外面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 空气波动了几下,显然是墨景翼身边的十八侍卫,加上暗翼全员出动。 云浅夕眉头紧蹙,一张小脸冷若冰霜,一时之间迸发出来的气场竟然丝毫不弱于墨景翼。 转身和墨景翼对视一眼,两人瞬间心意相通,行宫的防御级别绝对不亚于皇宫,所以她绝对有自信,大壮不可能是被人掳走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大壮是自己离开行宫的。 “找藏奇水,听风楼!”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感觉腰间一紧,袁昭只感觉一阵风吹过,眼前的人就没了。 南淮酒楼里,藏煦觉正吃着饭,房门被一脚踹开,惊得他啃了一半的鸡腿啪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口中还有一口鸡腿肉没来得及咽下去,云浅夕就冲到了他面前。 “你爹呢,帮我寻个人!” 藏煦觉给她晃得头晕,被鸡腿给噎到了,一张脸涨的通红。 云浅夕一脚踩在凳子上,急得直接上手给给他扣嗓子眼,和昨天大壮催吐的手法如出一辙,甚至更残暴…… 藏煦觉好不容易吐出嘴里的东西,真是世事无常,差点给鸡腿噎死。 好不容易理顺了那口气,才伸出手指指向门口的方向。 “我问你爹呢,你给我瞎指什么!” 云浅夕恨不得把鸡骨头插这货嘴里,关键时刻净给她掉链子! “我没瞎指,我爹给你怼门后面去了!” 藏煦觉一脸委屈,总算是找到开口的机会了。 云浅夕回头,正好看见一个人举着酒坛子站在门口,酒坛子应声而裂,酒水尽数洒了出来,露出后面的藏奇水。 藏奇水被劈头盖脸的泼了一脸的酒,胡子头发黏在一起,鼻孔还缓缓流出两道血迹,怎么看怎么凄惨。 云浅夕摸了摸鼻子,看向身边的墨景翼,谁让你踹门用这么大力气的! 墨景翼接收到她的视线丝毫不慌乱,径直走向藏奇水。 “公子这么着急找俺什么事?” 藏奇水抹了一把脸,拱手道。 直到这一刻云浅夕才知道当皇上有多香,大概就是即使你错了,但是皇帝俩字摆在那里就不会有人说你错,权力真香。 “藏阁主,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时间紧急没空跟他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表明来意,要知道药王谷少谷主的住所。 “这个好办,等俺一下!” 藏奇水许是给酒水浇得有点懵,一时之间方言有点转换不过来,但是效率却不低,马上就吩咐了下去,转身又回来。 “不知道公子突然找那个龟孙的住所是要作甚?” 堂堂药王谷的少谷主到了藏奇水的口中就成了龟孙了,这要是说出去药王谷的面子简直就是被放在地上摩擦。 “我儿子可能在药王谷的人手中。” 墨景翼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眼中闪过一丝的阴翳,周围的气压也跟着降低了不知道多少。 “奶奶的,这群鳖孙真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谁都敢动!回头俺跟嫩一块去,非弄死那个小王八羔子!” 藏奇水一拍桌子,面前原本好好的梨木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可见这一掌有多大的力气,让云浅夕不禁想起第一次在秦楼楚馆遇到藏奇水的时候,能成为天下第一阁的阁主,这能量果然超乎她想象。 “那就多谢阁主相助了。” 其实藏奇水这么积极是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最近药王谷的动作越来越大,据说光是这南淮酒楼就已经不知道遭遇了多少波明里暗里的刺杀了,藏奇水又不是个能忍的性子,估计早就憋了一口气。 眼下有这种正大光明出气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恨不得去把那少谷主给搅得个天翻地覆,能直接掐死才最好呢。 当云浅夕站在一个低调拙朴的院子前时,她才知道为什么当初还是皇子的墨景翼废了那么大的功夫要和藏奇水搭上线,后来更是盯上了他手下的那三个楼。 着实是效率太高了,偌大的江南,那个少谷主又是个那么小心的性子,想当初不过是遇到了一次她和墨景翼便如此小心,连自家女儿的自由都限了,可见他对自己的住宅会小心到什么程度。 但是饶是如此,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的住宅就被藏奇水的人给找到了,着实是效率极高。 由此便能窥探几分其余两楼的风采,必然都是一等一的利器。 这么想着心里的忧虑更深,大壮若是真在这里…… 第787章 当我面泡我老公?! 这么想着云浅夕突然眉头一蹙,鼻息间充斥着一股异香。 眼前的大门缓缓打开,竟出来几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婀娜小蛮,潘鬓沈腰,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真真是美人儿。 可惜美人没遇到有眼光赏析的人,墨景翼就不用说了,除了云浅夕别的女人在他眼中都与木头无异,云浅夕也是长期混迹钱柜的,这几个虽然惊为天人,但是比起织梦还是有些差距的。 倒是藏奇水也是一脸的嫌弃着实是让云浅夕诧异了一下。 因为他已经不是冷静那么简单了,一张大脸皱的都是褶子,眉毛都能夹死苍蝇了,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嫌弃。 “你这是啥反应?” 云浅夕用胳膊肘碰了碰藏奇水,好奇的开口道。 “俺最讨厌这群娘娘娘……啊切!” 藏奇水娘了半天也没娘出个所以然来,直直的对着云浅夕打了个喷嚏,喷了她一脸口水。 “藏!奇!水!” 云浅夕顶着一脸的口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俺实在是没忍住,这群娘娘娘……啊……” 眼看着他又要打喷嚏,云浅夕一脚就踹在了天下第一阁主的屁股上,我可去你的吧! 藏奇水总算是舒服了,捂着屁股一脸委屈的站在一旁。 “俺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群娘们身上太香了,俺一闻着就控制不住。” 他也很委屈啊,娘的,好好的人味没有,净弄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熏死了! 墨景翼看都没看那群女人一眼,只是掏出云浅夕的手帕细心给她擦脸。 藏奇水的声音不小,对面听的一清二楚,对面的人饶是带着面纱,都掩饰不住脸上的恼怒,长这么大被叫做娘们,想必这伙人都是第一次。 “看这位公子相貌堂堂,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公子,当真是风度翩翩呢。” 到底都是一群人精,终究没人翻脸,反而是冲着墨景翼来了。 为首的一个白衣女子款步走来,一靠近香气更甚,甚至还伸出了玉手,抬手就要碰触墨景翼。 那笑意盈盈的样子看得云浅夕想杀人,她最厌恶的就是白衣,像极了云轻烟那个白莲花,莫名的心里的烦躁更甚,当着我面泡我老公?! 很好,够胆! 但是下一瞬,就响起一阵惨叫声,刚才的白衣女子此时正倒在地上,捂着手臂,哪里还有刚才那仙气飘飘的仙女人设的样子。 在女子张口惨叫的时候,云浅夕手臂动了一下,一颗东西就这么顺利的被女人吞了进去。 “耶,正中靶心,准不准!” 云浅夕有些小得意的看着墨景翼,一脸得瑟的样子。 墨景翼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一般,唇角微勾,轻点她的鼻尖。 “娘子最厉害了!” 做的一个好舔狗。 至于地上的女人原本的惨叫声变成了笑声,她明明不想笑的,但是却怎么都控制不住,笑声中夹杂着痛苦,怎么听怎么怪异,怎么听怎么难听,一只手臂还呈一种怪异的姿势垂下来,甚是有喜感。 云浅夕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手臂必然是脱臼了。 墨景翼拿着给云浅夕搽脸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刚才碰过女人的手掌,末了微微用力帕子被内力给震成了一缕湮粉,风一吹,渣都没剩下。 “寇容给我绣的帕子。” 云浅夕啧啧两声有点心疼。 “脏了,不要了,回去我再给你买新的。” 墨景翼甚至连头都没抬,满意的重新给云浅夕整理好仪容,还把她散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掖到了耳后。 “你们欺人太甚!” 这群女人想必是平日里被追捧惯了,眼下竟然接二连三的受到这样的待遇,心中的恼怒显然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相逢既是有缘,何必这么不留情面呢。” 一阵娇笑声传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款款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红衣女人虽然面上带笑,但是看向云浅夕的眼神明显不善。 云浅夕对上她的目光丝毫不惧,倒是她眼中的匪气震的红衣女人愣了一下。 “大众失态成何体统,给我住嘴!” “哈哈哈,姑……哈哈……姑,我……我也不想哈哈,我控制不住哈!” 一句话愣是给白衣女人说出了一波三折的感觉。 “这位姑娘看着年纪轻轻怎得下手这么恶毒,还请姑娘卖我碧海岛一个面子,把这毒给解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中丝毫没有求人的自觉,隐隐的带着一丝的高傲,尤其是碧海岛几个字像是一个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一般。 第788章 国家一级抬杠选手 云浅夕一向自诩没什么文化,这个什么狗屁碧海岛她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碧海岛?卖海鲜的?鱼虾螃蟹?批发吗?” 她碰了碰墨景翼“不耻下问”。 “没你平日吃的好,咱不要。” 墨景翼十分认真的回到。 “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丝毫没有要给红衣女人面子的意思。 “两位先是纵容竖子欺辱我女儿,眼下又这么在我门前撒野,欺我贵客,是要与我药王谷为敌吗!” 一道轻喝声响起,红衣女人身边的人终于开口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药王谷的少谷主薛钟离。 “竖子?他骂我儿子!” 云浅夕说着就要喊人,果然爹挫挫一窝,这药王谷就没个好东西,特么拐我儿子还骂我儿子! 薛钟离看见门外几个人时,显然是愣了一下,尤其是看见藏奇水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的阴狠。 “薛钟离,你个狗熊,老子今天非弄死你!” 云浅夕袖子才撸了一半,就听见身后一身大叫,倒是身后的藏奇水站不住了,提着拳头直接就往上冲。 云浅夕也不撸袖子了,瞪大眼睛看藏奇水和薛钟离打架。 薛钟离躲避不及,硬生生的接下了藏奇水这一拳,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看似是接住了。 但是一旁的云浅夕却知道,这一拳怕是没那么好受,多多少少得带点内伤,藏奇水这天下第一阁阁主的身份到底不是白叫的,牛啊! 而墨景翼只是淡淡的站在她身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那边的打斗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没人会忽视他,不为别的,实在是身上的气场太强,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红衣女子的眼神在墨景翼的身上流连,眼中闪过一丝的惊疑,却在对上他目光的时候,感到心头一寒,慌忙收回目光,心中惊疑不定,何时武林之中竟然有这样一号人物了,回去定要好好的调查一番。 薛钟离自然是不敌,此时已经叫来了一众侍卫,但是显然是不太够看的,藏奇水几乎是一手一个直接拎起来摔下去,倒不像是打架,更像是单方面的完虐,那一个个高大威猛的侍卫在藏奇水的手中就像是小鸡仔一般,想怎么摔就怎么摔,简直是降维打击,毫无悬念。 突然,云浅夕面色一变:“小心!” 随着话音一起出去的还有一堆白色的粉末。 藏奇水反应也不慢急速后退,瞬息间已经回到了云浅夕身前。 “什么狗屁药王谷,打不过就使阴招,就你们也配叫医者,我可去你的吧,赶紧收拾收拾回炉重造吧,别给医者这两个字抹黑了!” 云浅夕本就因为大壮丢了憋着一口气,眼下是丝毫不留情面,骂的薛钟离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休得胡言,藏奇水乃是江湖第一大恶魔,人人得儿诛之,我是为民除害!” “你为的哪门子民,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代表百姓除害,与其嚯嚯别人,我劝你一把毒药噎死自己算了,我替百姓谢谢你,除了一个大毒物。” 论吵架,云浅夕绝对是国家一级抬杠选手,薛钟离?再修练个千儿八百年吧。 藏奇水简直傻在一边,一脸崇拜的看着云浅夕,操着那一张黑大佬的脸对着云浅夕一脸冒星星的样子,活像个小迷弟。 看的云浅夕一阵恶寒。 “大兄弟,你控制一下,怪恶心的。” 云浅夕搓了搓手臂,一脸嫌弃的往旁边移了两步。 “你!” 薛钟离还想开口。 “你什么你,把我儿子放出来,我儿子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让你们整个药王谷陪葬,毒死你丫的!” 云浅夕绝对是当世第一人,敢在药王谷众人面前扬言要毒死他们,偏生她就是说的理直气壮,不见丝毫的胆怯,就是这份胆量就没几个人有。 “我倒要看看,你怎……噗!” 薛钟离话还没说完,口中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像是支撑不住了一般,摇晃了一下,要不是身边之人扶着他,恐怕就要直直的栽到地上去了。 薛钟离手指搭上自己的手腕,旋即眼中闪过一丝的难以置信,蓦然睁大眼睛看着云浅夕。 因为他真的中毒了!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被人下了毒而毫无所觉,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药王谷怕是也不用混了,直接收拾行李回老家吧,连被人下毒都察觉不了,都不是蠢材两个字能概括的了。 “怎么样?自己放人,或者我毒死你们,我自己进去找,你选一个吧。” 第789章 随了谁你心里没数? 云浅夕双手环胸,虽然在笑,但是却看的薛钟离心头一寒,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恶魔的笑。 薛钟离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但是更惊讶的是一旁的红衣女人,这一行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男人虽然没出手,但是功力深不可测,女人笑颜如花竟然就能让药王谷的人吃了暗亏,身边还跟着藏奇水。 天下第一阁的阁主在他们身边就像是一个打手一般,这个组合实在是太怪异了。 外面几人正心思各异的时候,里面传出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先是砰的一声,一个人被丢了出来。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个个的就像是叠罗汉一样,很快就摞成了一摞,码的还很整齐。 云浅夕回头看了一眼墨景翼,她看见了十八侍卫的身影,就说他这半天怎么没反应,这么淡定的在一旁看热闹,原来早就攻入人家内部去了。 要说奸诈还是要数墨景翼啊! 很快大壮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个花里胡哨的小瓷瓶,微微用力,直接站在了人堆成的小山的最上面,小手把最上面的人嘴一扒,不知道什么玩意黑乎乎的药丸就倒了进去。 然后点了一下某个穴位,男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口中的不明物体就吞了下去。 大壮一抬小短腿,把最上面的人直接踹了下来。 下面的一摞又都重复相同的动作,口中还念叨着:“给你吃哪种毒药好呢,断肠丸?化骨粉?” 吓得下面的人形小山都有些颤抖。 大壮似乎是有些不满的踩了脚下踩着的最下方的人一脚:“稳着点,躺都躺不好,要你有啥用!” 他这一脚又是踩得身下之人惨叫一声,愣是没敢再出声。 大壮看着手中的药,突然一脸肉疼的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太贵了,还是泻药吧,便宜。”大壮把他老娘抠搜的本质发挥到了极致。 门外的一群人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壮的瞎操作。 “你儿子这恶趣味是随了你吧,丧尽天良。” 云浅夕怼了怼身边的人,一脸你儿子真过分的望着墨景翼。 “随了谁你心里没数?” 墨景翼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还在狂笑不止的白衣女子。 云浅夕别过头去,看天。我不是,别看我,不是我。 薛钟离也不知是给气的还是药效发作了,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险些就要栽到在地上,一张脸涨成了茄子色。 大壮心满意足的喂完了最后一颗泻药,满意的拍了拍手,从最下面的人身上跳下来。 地上躺着一地的人,都在哀嚎。 袁昭也一脸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一大一小手牵着手往外走。 “袁昭叔叔我饿死了,这里的饭难吃死了。” 云浅夕一阵翻白眼,儿啊你能不能有点被绑架的自觉,居然吐槽绑匪的饭难吃? 云浅夕转身耸了耸肩,拍了拍墨景翼:“累了回家吃饭。” 转身就要走,但是突然就看见自家儿子往外走的脚步一顿,转身往回跑去了。 “墨雍泽!” 说不担心是假的,这里终究是药王谷的地盘。 然后云浅夕就感觉老脸一红,突然有些没眼看。 “轻舟,我爹娘来接我了,你爹那么不人道你别在这过了,跟我走吧,给我当妹妹,我爹可有钱了,比跟你爹混强多了。” 大壮牵着人家小姑娘的手,当着人家老爹的面拐人家闺女。 许是怒气攻心,薛钟离一口老血喷出去老远,云浅夕躲避不及,还沾染上一两滴,一脸的嫌弃,又白瞎了一身衣服,闯江湖还挺费钱的。 小丫头看见了爹爹,猛然挣脱大壮的手,跑到薛钟离身前,伸出手臂护住爹爹。 “你爹娘是坏人,打我爹爹,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你一起玩了!” 薛轻舟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红红的。 云浅夕微微挑眉,好家伙这小姑娘咋还是非不分呢,但是她却没开口,这是儿子的第一个朋友,她想看看大壮的反应,想看看这种情况下,他会选择谁,对于这个小丫头云浅夕心中总是隐隐的有些不安,正因为小不懂感情,这个时候的情感才最是难忘。 但是不说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先前她和药王谷的恩怨,就已经几乎是死结了,这两个小孩注定很难成为平常的朋友。 “不是,是你爹爹先抓的我!” 大壮也急了,一张小脸垮了下来,活脱脱的一个翻版墨景翼。 “可是,可是你没有受伤,我爹爹受伤了!” 小姑娘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壮,红着眼睛,心里却少了几分底气。 第790章 别自己是苍蝇就看谁 “我拿你当朋友,违背我爹的命令也要出来找你,但是你爹却抓了我。” 云浅夕在一旁听小孩吵架听的津津有味,臭小子还算不错,有点脑子,没是非不分。 但是自家儿子这第一段友情怕是有些风雨飘摇了…… 小姑娘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一脸委屈,却还是紧紧的护着身后的人,这小姑娘品性倒是不错,云浅夕想。 “有什么事冲我来!” 薛钟离挣扎着站起身把女儿护在身后。 云浅夕切了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们药王谷的人一样这么丧尽天良,喜欢对孩子动手?别自己是苍蝇就看谁都是屎。” 上次药王谷那个什么狗屁薛神医拿她儿子当赌注,这次这个王八蛋少谷主关她儿子,这个梁子算是结死了。 “两位这样欺负到人家门口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大家既是江湖中人,便是同僚,日后难免还会有合作的时候,你们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还与藏奇水这样的魔头混在一起,阁下就不怕引起武林公愤吗?” 红衣女人总算是开口了,旁边白衣女子的笑声显得突兀又刺耳,红衣女子手掌用力,直接给打晕了过去。 云浅夕看的微微挑眉,好家伙,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狠,还和药王谷走的这么近,四舍五入这碧海岛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狗屁,说的跟真是的,谁不知道你们碧海岛那个老妖婆和古思元那个老东西有一腿,他技不如人,还怪老子了?你们这群娘们就是不讲理!” 藏奇水一脸不忿的开口道。 云浅夕却是眼前一亮,我靠还有这大瓜吃呢,这武林的热闹程度不亚于后宫啊! 她兴奋的像是瓜地里的猹,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的就兴奋的上下乱窜了,暗戳戳的戳了戳身边的墨景翼。 “这里面还有什么虐恋情缘吗?” 墨景翼看她这一脸毫不掩饰看热闹的样子,面上闪过一丝宠溺的无奈,出声给她解释道:“碧海岛里历代都是女子,以魅术闻名,据悉里面的女子都是些容貌艳丽者,只是碧海岛岛规一旦入了碧海岛便终身都不能与人成亲。” “然后呢然后呢?” 她正听的起劲儿呢。 “无他,现任碧海岛岛主守不住寂寞,犯了岛规而已。” 人家都是背后说人闲话,这两人倒好当着人家岛上人的面,说的一本正经。 “这样啊~” 云浅夕点了点头,这碧海岛倒是有些像峨嵋派,但是显然这个岛主比峨嵋派的那个老尼姑更搔气一些。 “放肆,我碧海岛的名声岂是尔等之流可以随意抹黑的!” 红衣女子面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一声破空声响起,只见一个东西一闪而过,直奔云浅夕面门。 “娘亲!”大壮也是面色一变,大喊一声! 云浅夕面色一凛,心中警铃大作,却在下一瞬,眼前多了一个人,墨景翼手指微扬,一只精巧的柳叶刀出现在他的指尖。 一缕发丝顺着云浅夕的耳鬓滑落,若是墨景翼的动作再慢一点,她恐怕就命丧当场了。 墨景翼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周身的气场却猛然一变,一股巨大的威压顿时笼罩在在场的人身上,让人莫名的感觉后背一寒,一种汗毛炸起的感觉。 “跟我说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墨景翼手也动了,柳叶刀直奔红衣女人的心脏,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 红衣女人面色一变,即使已经把身法施展到极致,却也只是避开了致命的位置,柳叶刀从手臂划过,顿时鲜血如注,女人闷哼一声,看向墨景翼的眼中满是惊骇。 不只是这个女人和薛钟离,就连藏奇水眼神都暗了暗,他只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手段了得,却没想到竟然连内力也这么深不可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墨景翼的身上,却没注意到大壮已经摸到了红衣女子身边。 “敢动小爷老娘,活腻歪了!” 大壮可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身边又都是寇武之流,话音落下的瞬间,小手中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施展身形直奔红衣女子面门。 碧海岛本就不是以武功见长,眼下更是受了伤,接了大壮一招便急急后退,气息已然不稳。 大壮沉着一张小脸还要出手,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墨雍泽回来!” 大壮的手悬在半空之中,最终还是不甘的收回手中的匕首,看了红衣女人一眼,转身走回到云浅夕身边。 “老娘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第791章 带个面纱跟我装大尾 虽然大壮平日里整日叫嚣着说无良父母,但是真到了正经事上,他简直就是个护夕小斗士。 “你的手是用来执笔运筹帷幄,拿剑保家卫国的,别平白的让这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脏了你的手,知道吗?” 云浅夕声音很平和,教育孩子的时候她总是异常的有耐心。 “是,孩儿知道了。” “乖~” 云浅夕揉了揉他的头,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女人。 “你想杀我?” 云浅夕缓缓地开口,语气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却让红衣女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一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女着实是太诡异了,男的内力深不可测,这个女人竟然也浑身都透露着诡异。 “碧海岛的名声不容你等侮辱……噗……” 女人这么说着突然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想运功疗伤,突然感觉到周身的内力都像是被封住了一样。 云浅夕缓步向女人走去。 一把抓起女人的头发,女人现在内力全无,还受了伤,中了云浅夕的药,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 云浅夕扯下女人脸上的面纱:“带个面纱跟我装大尾巴狼,就你这长相放我钱柜里连中等都算不上,装什么,劫色都找不着你,偷袭我,让你偷袭我!” 云浅夕一改刚才的深沉人设,一边说话一边薅女人的头发,一次两三根一次两三根,疼的女人眼泪都出来了。 看的旁边的藏奇水都心尖颤了一下,这皇后娘娘怎么比那个深不可测的皇帝还吓人。 红衣女人惨叫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哪里还有点刚才风度。 女人还想还手,却被云浅夕迅速的在四纸上都扎了几根银针,顿时四肢无力,全都瘫软下来。 “你们是死人吗,还不给我杀了她!” 女人声音里都透露着歇斯底里,原本还算是精致的脸变得扭曲,看起来更丑了。 “转过去,你丑到我了。” 云浅夕推开女人的脸,推到另一个方向,真真是应了那句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碧海岛的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就要上前去拉云浅夕。 “十八侍卫何在!” 云浅夕话音刚落,十八护卫从天而落,在她身边围成一个圈,愣是谁都无法靠近半步。 “勾我老公,还要杀我,姑奶奶今天非要告诉告诉你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场景,只能听见云浅夕中气十足的声音,夹杂着红衣女人的惨叫声。 “公子,这你不管管?” 藏奇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碰了碰墨景翼。 “管什么?浅夕不会吃亏的。” 墨景翼一脸的云淡风轻,一旁的大壮双手枕在脑后,口中含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草,父子俩人看热闹的态度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云浅夕吃亏?你怕是给猪油蒙了心了吧,实在是这叫的太惨了,藏奇水有些同情那个红衣女子了。 想起之前他竟然还听了前皇后的话对这夫妻俩出手,就感觉后背一寒,俺滴娘,这两口子也太吓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十八侍卫围着的圈才缓缓散开,惨叫声也停止了,云浅夕拍了拍手,从中间走出来。 藏奇水下意识的越过她去看后面的红衣女子,想看看还有没有全尸,却在看清中间的场景之后一脸奇怪的表情。 旋即下一瞬,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藏奇水雄浑的哈哈哈哈笑声回荡在空气中,笑得那叫一个张扬。 真不怪他,实在是红衣女子现在的造型过于滑稽了,原本一个好好的美人,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关键是浓密的秀发中间秃了一块…… 简直就是秃的锃光瓦亮,活像是从来没长过头发一样,干净的不得了,中间直接中空了,少的不仅仅是头发,就连眉毛也一并的消失了,整个成了个无眉大侠,偏生云浅夕还撕了人家衣服上的一块红布给裹在了脑门上,细心的给系了蝴蝶结,那个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大壮哈哈哈笑得满地打滚,眼泪都出来了,笑完之后走到云浅夕身边,装模做样的拱了拱手:“老娘就是老娘,孩儿佩服!” “为夫佩服。” 墨景翼也对着云浅夕拱了拱手,着实是给惊到了,大壮的缺德绝对是遗传她实锤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大妹子你这招,毒!” 藏奇水看的啧啧称奇,这比他杀个百八十个人看的还爽。 “呵呵,我谢谢你,你可真会夸人。” 云浅夕对着藏奇水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求您读点书,说句人话吧。 第792章 帝后之间的情趣…… “夫君,她头发太多了,薅的我手都累了。” 云浅夕扔下后面的一群人直奔墨景翼,一开口直接气死个人,怎么会有这么丧尽天良之人! 后面没“死”透的红衣女子也不知道是受伤的原因还是给气的,一口血喷出去好远,彻底晕了过去。 偏生墨景翼还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举起的手,十分认真的开口:“下次再有这种体力活找袁昭,别累着自己。” 藏奇水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好家伙你俩还能再般配点吗? 一旁的袁昭躺枪,一脸的生无可恋,娘娘越发的不是人了…… “抓我儿子,这笔帐我给你记着,我们来日方长。” 云浅夕回头看了薛钟离一眼,末了还比了个中指,直接跳到墨景翼的背上,被天朝的皇帝陛下给背着走的。 大壮回头看了一眼眼睛红红的薛轻舟,垮着一张小脸跟着爹妈屁股后面走了。 藏奇水还以为今天的主角是他,结果闹了半天还自作多情了,根本没他多少事,学着云浅夕对着薛钟离也走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落下了帷幕,剩下这座宅子里里外外一篇狼藉,活像是被土匪给打劫过一般。 云浅夕可不就是土匪,还是三国交界处最大最难缠的帽儿山土匪头子。 回到寝宫,云浅夕也是被墨景翼抱进去的。 不由得感叹,到底还是身体弱了点,拔几根头发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却忘记了,她拔得可不是几根那么简单…… 墨景翼把她放在榻上,吻了吻她的额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体力这么差,以后可怎么办?” “什么以后?” 云浅夕下意识的开口。 “自然是给大壮生妹妹的事情。” “滚!” 她抬腿就是一脚,却被人牢牢的抓住,像是自己送上门的一般。 “昨晚动情之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墨景翼不轻不重的揉着她的脚踝,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动作,但是云浅夕就是觉得浑身一阵软,谁说女人才是祸水的,这厮简直比祸水都祸水! “墨景翼,你当皇帝真是可惜了。” “哦?那不知皇后有什么指教?” 墨景翼对她总是无底线的纵容。 “等回头我就开个男馆,你这妥妥的头牌!” 云浅夕颇有成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真是太有眼光了,这么好看的老公靠脸就能吃饭。 “云浅夕你又想死了!” 墨景翼微微用力,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了一下,毫无意外的云浅夕又又又被压迫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生气别生气!”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现在腰还疼着呢。 “看来我对你还是太纵容了,当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张小嘴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更可人。” 说着低头吻上了那双红唇,辗转反侧,不觉间两人的呼吸都厚重了几分。 云浅夕好不容易从窒息的边缘逃脱出来,死死的抵着身上的人。 “我都要饿死了,你还要奴役我,墨景翼你是人嘛!” “先把我喂饱再说!” 云浅夕再次被吃干抹净,又是一个辛勤耕犁的夜晚。 清晨,云浅夕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睡觉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房间里有人,眼下竟是爬了好几下都没爬起来。 “墨景翼,你个王八蛋!” 几乎整个行宫的人都听见了皇后娘娘对陛下的“问候”,一群人面面相觑,但是显然已经从最开始的恐慌,到现在已经能平静的接受了,因为几乎每日清晨娘娘都会这么问候一次陛下。 就连陛下在场的时候也不例外,这大概就是帝后之间的情趣吧…… 云浅夕躺在床上,一边嚼着十全大补丸,一边问候墨景翼祖上十八代,缓了好一阵才勉强能起身,喝掉碗中最后一口粥,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碗,却瞥见了殿外的一个身影,眼神似乎恍惚了一下,看见了那个活泼可爱的笑脸。 但是下一瞬,她就自嘲的笑了一下,大白天的她又开始做梦了。 对着外面的人招了招手。 一个有些怯生生的人走进来,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云浅夕差点搭上自己都没救出来的那个吐泡泡的小姑娘。 “为何不走?” 审视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个世界真是神奇,说不上来哪里一样,但是就是能从她身上看到红叶的影子。 “红玉的命是您救的,红玉不能就这么走了!” 小姑娘猛然跪在她面前,虽然怯懦,但是却努力的鼓起勇气看着她。 云浅夕有瞬间的恍惚,这一幕太熟悉了…… 第793章 你全家都丑! “想跟着我?” 云浅夕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唇角却扬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是,红玉想报答娘娘的救命之恩!” “可是跟着我没有前途似锦,没有光明大道,甚至可能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这样你还要跟着我吗?” 云浅夕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和红叶夸下的海口,光明大道全都有,现在想来竟像个笑话,她终究没能护住那个笑起来会脸红的姑娘。 “红玉只知道知恩必报。” 小姑娘涨红着一张脸,显然云浅夕说的死亡什么离她太远,她无法体会的到,但是却还是鼓起勇气看着云浅夕的眼睛,像是想告诉对方她的决心。 云浅夕望着眼前这双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缓缓开口:“那就留下来吧。” “真的吗?!” 红玉顿时一张脸涨的像是能滴出水来,心中的兴奋溢于言表。 “嗯,初一。” 云浅夕点了点头,然后就听见了初一的声音:“吃了吗?” 听到这声音她阴郁的心情才稍稍有了些环和,初一还是这么可爱。 “娘娘有什么吩咐!” 初一单膝跪在她面前,要不是耳朵红的能滴出血来倒还真没什么异常。 “带红玉姑娘下去,给她讲讲规矩,安排点事情做。对小姑娘温柔一点,别那么冷漠。” 说完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娘娘,属属下……” 初一第一次嘴皮子这么不利索,索性直接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你有意见?” “属下不敢。” 初一终究还是认命的抱了抱拳。 “乖~” 云浅夕满意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微微吐了口气,看了看天色还早,起身去了大壮的寝宫。 还没走近就听见大壮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都说我不吃饭了,你们别来了!” “哟,多大点事,跟我这玩绝食?” 云浅夕一把将大壮从被子里扯出来,好家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别跟我说你哭了一宿?” 云浅夕皱了皱眉,好家伙,你还能再出息一点吗? “我没哭!” 大壮别过头去,哑着声音死活不承认,太丢人了! “得得得,跟为娘说说,咋想的。” 云浅夕难得的良心发现愿意做一回贴心大姐姐,开导一下自家交友失败的儿子。 “没什么。” 大壮梗着脖子玩深沉。 “快点的!” 云浅夕突然出声,给大壮吓得一激灵,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老娘。 “您能不能温柔过三秒钟,谁家娘亲像您一样毫无耐心这么暴躁。” 他猛然跳起来要反抗无良老娘。 “不能老娘就这脾气,不喜欢让你爹给你换一个温柔的啊。” 大壮翻了个白眼,他倒是想,只是恐怕他这话刚说完,就会被自家老爹丢出去,他在这个家事一点地位都没有。 云浅夕淡淡的看着自家儿子:“我都没嫌你丑,你还嫌我不温柔?哪来的脸?”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他急了,他急了,但是说完之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有些颓废的坐下来,他好像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草率了! “就是轻舟……” 终究还是个孩子,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 “你是不是觉得你真心对她,可是她却没能回报你同样的情谊?” 云浅夕故作深沉的开口。 大壮有些蔫蔫的点了点头。 “儿子,你要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从来就都事不对等的,从来都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收获多少的,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就像是以前在帽儿山,二狗对翠花那么好,可是每次你和二狗打架,翠花都站在你这边,你觉得公平吗?” 云浅夕难得的声音轻柔循循善诱。 “那是因为翠花觉得我长得好看呀。” 云浅夕:你还真是不客气,一本正经话说自己长得好看可还行。 “是呀,所以人从生下来就是不平等的,有人长得好看,即使不好,但是光凭那张好看的皮囊就能获得别人的另眼相待和包容,可是有些人长相没有那么出色,他想获得同样的关注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你说这个公平吗?” 大壮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这是他有限的几年生命之中从未听到过的言论。 “但是你能说翠花有错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人的天性,我们都喜欢美的东西,所以这个世界并非只是黑白对错还有人性和喜恶,这些都是不可控的,感情这种东西最是复杂。但是我们虽然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可是我们可以努力做好自己,尽人事听天命,问心无愧,才能堂堂正正的立于这天地之间,做一个大写的人。” 第794章 赌钱送的 云浅夕一席话,让大壮陷入了沉思。 她也不催,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着自家儿子想明白,养孩子真是累,不仅要给吃穿,还要关注他的精神世界,她可真是个好母亲。 又是羡慕大壮有她这么好的老娘的一天。 不多时,大壮猛然点了点头。 “嗯,我懂了娘亲!” “乖,懂了就去写字去吧,把这三天的字都补上,再顺便抄十遍《千字经》。” 云浅夕颇为慈祥的摸了摸自家儿子茂盛的头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大壮坐不住了。 “娘亲,我都这么难过了,你真的忍心吗?” 大壮抱着自家老娘的腰,哭的撕心裂肺,那叫一个真诚啊,比刚才还悲伤不知道多少倍。 “哎哟小可怜,这么难过呢?” 云浅夕看着快哭断气的自家儿子,好像是起了一丝丝的怜悯之心,就在大壮以为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突然被自家老娘一把踹下了床。 “少跟我来这套,偷偷跑出去,还被人给抓了,我没扒你层皮已经算是老娘仁慈了,看你这打不过还回来哭的丢人样,出去别说是我儿子!” 大壮坐在地上眨了眨眼睛,都给摔懵了,这特么是亲娘干的事是,说的话?! 他是娘亲赌钱送的吧。 “还不快去,写不完不许睡觉!” 云浅夕扬了扬手臂,大壮愤恨的看了她一眼:“等我登上皇位我一定要!” “要什么?” 云浅夕淡淡的撇了他一眼。 “要把写千字文的人抓起来!” 大壮是哭着走的,交朋友失败的痛苦终究是没改过要写好几千字的痛苦。 “皇后娘娘倒是挺会教孩子的。” 墨景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毫无预兆的出声道。 正喝水的云浅夕猛然呛了一口,疯狂咳嗽。 墨景翼只好一下下的轻轻给她拍着后背。 “你是属猫的吧,走路都没声,人吓人吓死人啊大哥!” 可算是缓过来这个劲儿了,瞪着眼前的人,一脸不忿。 “那我是不是还要学袁昭和初一出场的时候给你打个招呼再出现?” 墨景翼自顾自坐下打趣道。 “也不是不行。” 云浅夕眼睛亮了一下,这个提议不错,只是该给墨景翼弄个什么暗号呢? “收起你的小心思。” 墨景翼屈指在她额头上谈了一下,把她不该有的想法从源头掐断。 “皇帝还骗人,没意思。” 云浅夕撇了撇嘴。 “你都成皇后了,不还是这么不靠谱?” 墨景翼最近明显嘴皮子功夫见长。 “你是在凶我吗,不爱了是吧,行,我懂了,感情淡了,都会凶我了。” 云浅夕这突如其来的无理取闹给墨景翼说懵了,这现代小姑娘作死的招数对墨景翼这一个古代皇帝来说着实是超纲了,愣是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云浅夕故意板着脸,其实心里已经笑得要打滚了,果然这招数在什么时代都好使。 “我何时凶你了?” 他慌了他慌了。 “你那还不是凶我,都会怼我了,你以前从来都不怼我。” 云浅夕感受着快要断的老腰,今天不坑死你丫的老娘就跟你姓。 “好好好我错了。” 墨景翼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认怂了。 “你错哪了?” “云浅夕!” 错个屁,他就没错! “你看你看你就是在敷衍我,你现在就会敷衍……唔……” 墨景翼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把扯过来,直直的吻了上去,耳边终于清净了。 云浅夕眨了眨眼睛,不对呀,她眼看着就胜利了,接下来不应该是把墨景翼气走,然后三天不来,她放假吗? 现在这是什么鬼?! “我错哪了?” 最后一个字尾音微微上挑,声音里像是带了哥钩子一样钩的人心尖痒痒,看着那张惊为天人的人,谁特么还能作起来。 别人还能不能吵下去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有点受不住了。 “你敷衍我。” 但是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还是开口道,只是明显这次的声音比前面小了不是亿点点。 话音刚落墨景翼低头又吻了上去,缠棉悱恻,亲的云浅夕晕头转向的。 “还敷衍吗?” “不,不敷衍……” 云浅夕双手揽上墨景翼的脖子,这么好看一男的要啥自行车,直接仰头又吻了上去。 满脑子都是我老公真帅,我老公真好亲,她突然就懂了古代那些昏君的快乐,这谁顶得住啊! 两人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突然大壮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大喝一声:“你们在干嘛!” 墨景翼的脸直接黑成了墨色。 “墨雍泽,第二次了!” 棉等于绵。 第795章 假父慈子孝 几个字给墨景翼说的咬牙切齿,这要不是亲生的儿子,他恨不得直接拉出去填井。 大壮承认他是故意的,但是眼下似乎是有点玩脱了,老爹的脸有点吓人…… “那个,我想起来功课还没做完,我先去做功课了!” 说完脚底抹油就要跑,但是终究还是没干过自己老爹,他引以为傲的轻功在自家老爹眼中着实是有点不够看的。 直接被提着领子抓了起来。 “功课先放一边,为父先看看你最近的武功进展。” 大壮听着墨景翼的话,突然抖了一下,头皮有点发寒,奋力的瞪着悬在半空中的小短腿,整个牟足了劲对着云浅夕喊。 “娘亲救命啊,杀小孩了,天朝皇帝陛下杀小孩了,救命啊!” 云浅夕一脸爱莫能助的看着自家儿子,谁让你倒霉呢,那方面得不到满足的男人是很可怕的,自求多福吧。 “丧尽天良啊,袁昭叔叔,初一初二初三……” 大壮几乎把能喊的人都喊了一遍,平日里耳朵灵敏的不行的人,此时愣是没有一个敢出现的,他的悲剧已经注定了…… 云浅夕扶着腰起身,就要回去补觉,却被告知小铁匠又毒发了。 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操劳的命哟。 她赶到的时候小铁匠正躺在床上一脸痛苦的抽搐,像是要找个东西抓着,手里紧紧的捏着那个累丝的香囊,都给捏变形了。 云浅夕一脸心疼,暴殄天物,多好的东西,浪费浪费,太浪费了! 原本懒散的步伐因为心疼也加快了,上去直接一个手刀把人给劈晕了,但是香囊也不能看了。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给小铁匠扎针,许是心疼香囊,下手不自觉的重了点,在她收起最后一枚针的时候,把小铁匠给疼醒了……“说说吧,身上怎么还有摩国特有的毒药?” 云浅夕慢条斯理的开了个药方交给手下的人,拿去抓药。 之前时间紧急没来得及检查,眼下细细号了脉才察觉到这中的可不是什么寻常药物,乃是摩国特有的牵机药。中毒者全身痉挛,痛苦很长时间死去,牵机就是人像提线木偶一样痉挛死去,简单来说就是死相很难看。 可是牵机药研制不易,可不是什么寻常的毒药竟然被用到这么一个小铁匠身上,这不科学啊。 难道这铁匠不一般? “我也不知道,是那个州长把我给抓来,像让我为他做事,整个江南谁不知道他为官不正,人品极差,就连官都是买来的,我才不帮他!” 云浅夕挑了挑眉,好家伙这小铁匠还挺正直。 “他们想让你做什么东西?” 莫非那个州长也是摩国的人?否则怎么回有摩国的毒药? “他们让我给改良火炮。” “火炮?!” 好家伙,陆恒这混蛋野心还不小,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摩国都是些莽汉,没人有这手艺,竟然就把心思打到天朝来了,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胆大还是心大? 云浅夕眉头紧蹙,所以这么看来卖官鬻爵还和摩国有关系? “可有证据,要知道若是没有证据信口胡说光是污蔑朝廷命官这一条就能让你死一百次!” 云浅夕正色道。 “我!” 小铁匠挠了挠脑袋,像是有些为难,但是旋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拿起那个已经被他给捏变形的香囊,从里面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图。 “这个行不行,是我刚抓来的时候那个州长给我的!” 云浅夕接过图。 “你先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云浅夕匆匆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出去,得抓紧把这个事情告知墨景翼。 勤政殿内。 下面一堆老臣你一言,我一语,大体意思都是说卖官鬻爵是丑事,应尽快解决掉与之相关的几个人不要再继续闹大了,有损天家颜面。 枢密使钱贺正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还请皇上尽快了解此事啊!” “不能了!” 墨景翼眉头蹙的紧紧的,正要开口,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清丽的声音。 看见来人,墨景翼紧皱的眉头有片刻的舒缓。 “此乃勤政殿,前朝议事之地,皇后娘娘三番两次的擅闯,一次次的置祖宗律法于不顾,还请皇上秉公处理!” 钱贺的话被来人打断,一张脸明显不太好看,拱手让对着墨景翼开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浅夕,她大踏步的走进来。 “处置?你身为天朝枢密使,是非不分,卖官鬻爵这等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在你这里都能草草了结,要是真的结了,那才真是把天家的面子踩在脚下,置亿万万黎民百姓于不顾,这么一个浅显的我都明白的道理,你却不懂,当真是昏官!” 第796章 差点把鞋跑掉了 云浅夕双眸微眯,眼神丝毫不让的对上钱贺,没有一丝的退缩。 钱贺顿时一张脸涨的通红,一时竟然有些语塞。 墨景翼唇角微扬,云浅夕倒是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微臣一心为国,怎可容你如此污蔑!” 钱贺有些气急败坏的开口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抬头对上墨景翼的目光,他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钱大人好大的官威,对朕的皇后也敢这么颐指气使。” 墨景翼的语气依然不悦了。 周围官员结识心头一震,看来外界传言皇上宠妻,所言非虚啊。 以往虽然皇帝陛下雷霆手段,但是对手下之人一向还算温和,这样当朝训斥之事,还是第一次。 “臣不敢。” 钱贺像是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威压了一般,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一时之间勤政殿静的落针可闻。 云浅夕无声的对着墨景翼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她又没找到墨景翼也不会来这里给这些顽固分子送把柄。 “皇上从未质疑过你对天朝的忠心,但是钱大人知道此事和摩国有关系吗,知道若是此事不查清楚留了余孽,日后会埋下多大的隐患吗?” 云浅夕两个问题甩出来,直接把钱贺给听懵了,不是江南的事情吗,怎么又和摩国扯上关系了? “休要胡说!” 钱贺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不仅是钱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若是此事真的和摩国有关系,那这事可真的就大了。 全场最淡定的恐怕就只有墨景翼了,坐在上位,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说,好啊,那烦请钱大人看看这个。” 云浅夕扔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图,钱贺接过图,手都有些颤抖,这是摩国特有的火炮的构造图,最关键的是这下面还有陆恒的印章。 “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一堆人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纷纷围过来,有些震惊的望着云浅夕。 “这就不劳钱大人操心了,本宫只问你,此事查不查得,能不能了结?” 云浅夕第一次用了本宫两个字,瞬间周身气势全开,哪里还有一点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匪气。 一堆刚才还喋喋不休的人眼下却都突然安静了下来,若是此事真和摩国有关系,那谁敢说不查了。 “钱贺。” 上位上的人终于开口了。 “臣在!” 钱贺颤抖着跪下去,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 “皇后问你此事还是否要了结,听不见吗!” 墨景翼猛然站起身来,顿时殿内殿外跪倒了一片,大气都不敢出。 就剩下一个站着的云浅夕,显得尤为的突出。 她挑了挑眉,果然她说一百句,还没墨景翼放个屁好使,唉,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管皇后娘娘所言是否真实,老臣认为此事应查!” 最先开口的不是钱贺,而是温阁老。 开玩笑这种事情必然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云浅夕耸了耸肩,可算是有个明白人了,也不枉她一路狂奔,差点把鞋给跑掉了。 顿时下面一众人附和着开口。 墨景翼的面色总算是有了些许缓和。 云浅夕无心再听下面的事情打了个呵欠走了出去,跑这一趟平白的又少了些许睡觉的时间。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擦黑了,墨景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一旁案上,正在批阅公文。 烛火下影影绰绰,衬得他越发的不似凡人。 “好看吗?” “好看呀!” 听到低低的笑声,云浅夕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套路了,不过幸得脸皮厚她也不在意。 “娘子喜欢就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墨景翼轻轻的恩了一声。 云浅夕啧啧两声,有时候她都在想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墨景翼起身,将她抱在怀中,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间,深深的嗅了一口,似乎一天的疲惫都得到了缓解,她就是他最好的良药。 “很麻烦吗?” 云浅夕极少见他这么忧愁的时候,可见是此事牵扯甚广。 “我都会处理好的。” 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的喑哑和疲惫。 “你一定可以的。” 对于墨景翼的能力她从来都是深信不疑,活了两世,墨景翼绝对是她见过的最有抱负和手段的男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还是栽在他身上。 “浅夕,我一定会给你和大壮一个太平盛世。” 第797章 醒醒吧,皇帝陛下 墨景翼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语气里的坚决是怎么都无法忽视的。 “好。”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质疑。 云浅夕就这么任由他靠着。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散落进来,散落在两人的身上,月光下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依偎在一起,空气中都弥漫一种岁月静好的温馨感。 这日之后,墨景翼整日忙碌卖官鬻爵的事情,而云浅夕则一头扎进了临时的药房之中,废寝忘食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大壮上次被墨景翼借着考验的名头好一顿的揍,着实是老实了不少。 某日云浅夕满意的收起自己的小药瓶。 “大功告成,也不枉费我这么多天。” 深呼一口气,语气都跟着轻松了几分。 “又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云浅夕回头正好对上一双瞒含笑意的眼睛。 “哟,皇帝陛下这莫不是有喜了,笑得这么高兴?” 云浅夕坐在桌子上,两条腿一晃一晃的,目光落在墨景翼的腹间,笑得活像是个街头混混,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 墨景翼手臂揽上她的纤腰,两人的位置一变,云浅夕坐在了他的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摩梭着她的腰间:“整日里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里满是宠溺,听不出丝毫的指责。 “不过也说不定,这里面已经有小公主了呢?” 墨景翼的手掌抚上她的小腹,温热的感觉顺着衣襟传来,直直的暖进心底。 云浅夕撇了撇嘴,怎么回事明明大家都穿的差不多,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大壮和墨景翼的手永远都比她的暖。 “大白天的醒醒吧,皇帝陛下!” 云浅夕一把拍掉他的手,她自己就是医者,要是真有了她还能不知道? “皇后娘娘这是在责怪我不够努力?” 两人本就离得极近,说话间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耳畔间,耳朵没出息的红了。 云浅夕一把推开他,大白天的怎么就开始蛊惑人心,这谁顶得住啊! “皇后这是害羞了?” 墨景翼薄唇轻启含她的耳垂。 云浅夕浑身一震,身子都有些发软,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害羞你妹!” 说着挣扎着就要从墨景翼的怀中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再乱动后果自负。” 低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克制的沙哑。 云浅夕感受着某个蠢蠢欲动的东西,顿时老实了,乖乖的坐在他怀中,任由他圈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景翼的呼吸才恢复了正常。 “有热闹想看吗?” 墨景翼放下怀中的人,慢条斯理的给她整理着并不凌乱的衣襟。 “热闹,什么热闹?” 说起热闹她明显眼睛亮了一下,她都好几天没出宫了,着实是无聊了点,况且她本就是个喜欢戏台下开铺,凑热闹的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 墨景翼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云浅夕坐在青怡坊的时候还一脸的懵,墨景翼转性了,带她来逛花楼? 越过桌子,小手摸上墨景翼的额头,又回来摸摸自己的,也不烫啊。 “你吃错药了?” 云浅夕说着就要搭上他的手腕,却被人反手握住了手掌。 墨景翼颇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没有。” 云浅夕突然眼睛一亮:“你要搞青怡坊?” 上次藏奇水就说过,青怡坊是摩国下属的势力,这等鱼龙混杂,消息流通又方便行事的地方,想来墨景翼也不会就这么放掉。 墨景翼点了点她的鼻尖,眼中闪过一丝的赞许:“浅夕真聪明。” 想通这个事情,她突然就放松下来了,把眼前的一盘瓜子推到墨景翼的眼前,自己往后一仰,腿直接搭在了桌子上。 妥妥的一脸看戏的样子。 初一他们早就给云浅夕训练的心理承受能力相当的强了,眼下对于自家尊贵无比的皇帝的陛下屈尊降贵给皇后娘娘剥瓜子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云浅夕一口干掉碗中的瓜子,墨景翼剥了一刻钟的东西在她这里只幸存了一息的时间。 她又把碗给推回去两人谁也不着急,这么循环往复,终于等云浅夕吃到第三碗的时候,下面终于有动静了。 一个恩客一把摔了手中的碗,推开了怀中的姑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云浅夕看着下面的人,总是隐隐的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这人我是不是见过?” 第798章 祖坟冒黑烟 用手肘碰了碰墨景翼的手臂,她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坐到墨景翼身边去了,还是抱着大腿坐比较安全,谁知道过一会儿战况会不会波及到她这里。 万一把她给误伤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再好好看看。” 墨景翼把玩着她的手指,薄唇轻启。 “初二?!” 平日里十八侍卫都是戴着面罩的,也就之前一起喝酒喝嗨的时候才见过几次,时间那么久远,她能记得都着实不易。 云浅夕有些风中凌乱了,看着下面正无理取闹的恩客,再想想她可爱的十八护卫,墨景翼还说她恶趣味,这厮更丧尽天良,让那么纯情的小孩去干这样的事情。 “有你这样的主子,真是祖坟上冒黑烟,倒大霉了。” 一旁的袁昭别开脸去努力的憋笑,祖坟上冒黑烟可还行。 “看来最近是我怠慢了,让娘子白日里体力太充沛了。” 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脸颊,云浅夕一张脸顿时皱成了包子。 “老色批,整天就知道压榨我,老娘早晚有一天要阉了你!” 云浅夕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抓他,但是奈何手臂长度不够,抓了半天愣是连人家脸都碰着。 她抑郁了,这该死的手臂差。 “希望你晚上也能这么硬气。” 墨景翼微微靠近,末了还咬了她耳垂一口,她差点没忍住吟出声,一张小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顿时涨的通红,你丫的泰迪,又要日天! 她撸了撸袖子,正准备跟他拼了,但是墨景翼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她安静下来了。 “好戏开始了。” 果然一看热闹,她把什么都抛到脑后了,注意力都被下面给吸引过去了。 下面的初二已经闹得很大了,借口也十分的拙劣,学着藏奇水说人家卖假酒,闹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成功的引来了府衙的人。 原本只是普通的纠纷,但是就是好巧不巧的从上面飘下来一张纸,正好落在官差面前。 云浅夕望着站在护栏边往下扔纸的袁昭,您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下面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张纸落下来。 偏生初二还配合的极好,一脸夸张的捡起地上的纸:“呀,这是哪里来的纸,天呐,这青怡坊竟然和摩国有瓜葛!” 那一惊一乍的拙劣演技,怎么看怎么气人。 “查封青怡坊不是你的本意,想气死陆恒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 好家伙,这意图真是明显的毫不掩饰,生怕陆恒不知道墨景翼是在搞他。 “那我对付陆恒你怎么看呢?” 墨景翼一瞬不瞬的望着她,这世间万物都能在他的算计之中,唯独眼前之人,是他算不准,也不会去算计之人。 “站着看,坐着看,躺着看,还能怎么看?” 云浅夕斜斜的撇了他一眼,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避。 “浅夕,谢谢你。” 墨景翼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低头吻上她的额头,至于谢,谢什么?谢云浅夕愿意喜欢他,愿意在他身边,或者是别的什么,谁知道呢,反正知道她在,就够了。 下面的人已经乱成一团了,老妈子都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抓起来了,屹立在江南不知道多少年的青怡坊就这么被拔除了,摩国在江南的眼睛算是瞎了。 这一次墨景翼就是铁了心要把整个江南所有摩国的势力连根拔起,让陆恒伤筋动骨一翻。 在墨景翼牵着云浅夕迈出青怡坊的那一刻,原本喧哗的地方就被贴上了封条,预示着青怡坊,完了。 墨景翼却没有带她直接回宫,而是转道去了另一个地方。 远远的还没走近,云浅夕就看见了两张熟悉的大脸。 藏奇水和藏煦觉。 “大妹子,可算是把你给等来了!” 藏奇水快步上前,大妹子叫的那叫一个顺口。 但是一旁的藏煦觉和墨景翼明显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若是云浅夕是他大妹子,那墨景翼不是平白的成了他小弟?笑话! 但是最憋屈的还是小刺客。 “爹,你能不能不老在外面给我乱认姑姑。” 本来还是平辈,他这平白的降了个辈分算是怎么回事! “你在教老子做事?” 藏奇水猛然回头,脸一板,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唬人。 “儿子不敢。” 藏煦觉翻了个白眼,好汉不吃眼前亏,跟他杠,万一老头子本来就小气吧啦的,回头再不给他吃饭,那就太亏了。 姑姑就姑姑吧,降辈总比吃不上饭好。 这么想着藏煦觉突然就没心理负担了。 “可别,我可不要这么个傻侄子。” 第799章 吃大葱长大的 云浅夕后退半步,好家伙这么能吃,回头哪天想不开闹离家出走,再讹上她,她可养不起。 “云浅夕!毒妇!” 小刺客怒了,上赶着给人当侄子都不要,他不要面子的!? 云浅夕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先走了进去。 看到藏奇水的时候她就想起来了,之前墨景翼还说要去藏剑阁看一看,眼下想必就是来这里搜刮油水来了。 但是越走她越觉得奇怪,这里怎么看都是居民区,里面这些人怎么看怎么都慈眉善目的,哪里有一点杀手该有的杀气。 倒是一个个都跟藏煦觉似的,养的白白嫩嫩的,不由得感叹,江南这等水乡果然是养人呀,瞧着一个个的都养的多水灵。 还都热情的跟藏奇水大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都是些相识多年的好友呢。 “这里是你家老巢?” 云浅夕碰了碰身后还一脸不高兴的藏煦觉。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老巢啊!” “你会不会说话,我可是你姑姑,就这态度?看来想必是晚上不想吃鸡腿了,大兄弟!” 云浅夕说着就要去叫前面的藏奇水。 “别叫别叫别叫!” 他急了,慌忙的去拉云浅夕的衣襟。 “你不讲道义!” “我不讲道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才刚知道啊。” 云浅夕双手环胸,不讲理的理直气壮。 “你!” “你什么你,要叫姑姑,真是没礼貌,叫一声来听听。” 云浅夕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藏煦觉这要不是有个老爹护着,怕是早就被认拐走做坏事去了,纯真的和十八侍卫有得一拼。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藏煦觉一张脸都憋红了,每次遇到云浅夕他准吃亏,还都是哑巴亏。 “我反悔了不行啊!” “出尔反尔,非君子行为!” 把藏煦觉都给憋得有文化了,可见是真的给气狠了。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啊,大侄子,今天姑姑就教你一个道理,这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藏煦觉一向不服她,但是今天第一次觉得她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女人真可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走到了巷子最深处,云浅夕的手被墨景翼给牵住,算是救了小刺客一次。 几个人转身进了一栋平平无奇的民房。 里面一个男人看见来人连忙站起身,笑得那叫一个淳朴。 “阁主,恁来了,俺都等你好长时间了,都给俺等饿了,恁要不要一起来吃点?” 好家伙,又是一口山东味,藏奇水是靠着他老乡发家的吧。 人家是闯关东,他倒好带着闯江南。 “俺不吃俺不吃,你望望你这一嘴的葱味,给人闻见了,人家又说咱是吃大葱长大的了!” 藏奇水一下就给老乡带回了山东口音。 云浅夕不由得想起之前山东人煎饼卷大葱的梗,好家伙,洗了这么多年都没洗白,也是难为他们了。 “俺这不是饿了,着急嘛,就在院子里拔了颗葱就吃了,下回注意下回注意。” 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云浅夕下意识的往院子里看去,还好还好,她还比这葱高。 “行了,行了,吃吧吃吧,俺先带人进去了。” “那个,这个能给我一张吗?” 云浅夕看着桌子上的煎饼,话说她竟然还没吃过,有点好奇。 “给,恶吃(使劲儿吃)不够俺这还多着来。” 男人直接给云浅夕塞了一沓在手上,那叫一个热情。 云浅夕愣了一下,又把那一堆给推了回去,拿了一张。 “一张就够一张就够!” 她正看着一张大大的煎饼陷入了沉思,琢磨着已经从哪里下口。 突然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三两下给她卷成了一个饼的形状,又给她塞回到手里。 “你还吃过这个呢?” 她有些惊奇的看着墨景翼,就算是没当皇帝之前也是堂堂的五皇子,锦衣玉食的,怎么还会吃这种粗粮呢。 “以前在军营里的时候,经常吃,煎饼方便存储,切扛饿,用作军粮再好不过了。” 云浅夕望着说的云淡风轻的墨景翼,莫名的心里有些心疼,都说天朝的皇帝陛下年少有为,乃天纵英才,但是谁知道他的年少有为是用童年换来的。 这么想着突然眼前豁然开朗,不知道藏奇水是碰了什么地方,突然眼前的一整面墙分成两个部分,里面赫然是条暗道。 云浅夕和墨景翼对视一眼,怪不得世人皆知藏剑阁手下有三大分部,但是却始终都遍寻不到,没想到竟然藏得这么隐秘。 第800章 富二代藏煦觉 这么想着墨景翼已经牵着她走了进去,身后的墙壁自然的合拢,刚才的男人还坐在桌子前吃着煎饼卷大葱,一脸憨厚的笑容,任谁也看不出这么憨厚的一个人竟然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藏剑阁的人。 越往里走,云浅夕就觉得空气之中越湿润,但是周围却没看见水。 直到跟着和藏奇水拐了个弯,眼见之处突然豁然开朗。 “我靠!” 云浅夕着实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谁能知道那个看起来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小民居里面竟然有一个能联通着一条暗河的通道?! 这简直就是一个再完整不过的制铁场,各种烧炉冶铁工具都是一应俱全,各种敲打的声音,滚烫的铁浸入水中发出滋滋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听起来竟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和谐。 恐怕这些东西才是藏剑阁真正的底气。 就连云浅夕身旁的墨景翼眼眸都微微眯了一下。 “藏阁主真是好手段,这里的百炼钢的数量竟然快赶上朕整个天朝百炼钢的存储量了!” 云浅夕微微挑眉,虽然墨景翼这话肯定有夸张的成分在,但是即使能把墨景翼都惊到,就足以说明这里百炼钢的数量有多惊人了。 乖乖,这幸好是藏剑阁归顺了墨景翼,否则的话光是这一个密兵阁就足以对天朝造成难以估量的威胁,藏剑阁倒真不愧为天下第一阁,果然有点东西。 藏奇水虽然平日里粗枝大叶的,但是眼下却是极有眼色,关键是墨景翼周身的气压太低了。 猛然跪下来:“陛下恕罪,我藏剑阁虽然是个杀手组织,但是一向是拿钱办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来没有过和朝廷为敌的心思啊!” 藏奇水的额头上溢出细密的汗珠,他一向自诩老子武功天下第一,但是他却始终看不透墨景翼的内力,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内力太软,所以不足以成为威胁,还有一种就是他的内力太深厚,以至于他无法探深浅。 墨景翼显然是后者,这也是藏奇水忌惮,甚至是甘心归顺,把自己家底子的密兵楼都显露出来的重要原因,这个皇帝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深不可测。 和这样的一个人为敌,注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藏奇水的一滴汗珠滴落在地上,墨景翼才终于开口了。 “阁主严重了,你我既已结成同盟,我一向用人不疑。” 说着伸手虚扶了藏奇水一把。 藏奇水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过了这一关,藏剑阁才算是正式和眼前这个少年天子结成了同盟。 云浅夕对墨景翼的手段早就有所见识了,但是即使是这样每次这货板着脸的时候她还是感觉浑身寒毛耸立,怪吓人的,把人家天下第一阁的阁主都给吓着了。 云浅夕不再管他们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啃着手中的煎饼,抓着藏煦觉去参观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这些工具的制作。 但是靠的越近,她就越心惊,因为那些密密麻麻摆得匕首都是百炼钢的,足有上千把。 虽然这在现代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个什么都落后的时代,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要知道当年曹操打造了五百把钢刀就用了足足三年,这里的东西怕是六年都做不出来。 “好家伙,你还是个富二代。” 云浅夕碰了碰身边的藏煦觉,这万一随便扔出去一把都是有价无市,藏剑阁还做什么杀手组织啊,光是卖兵器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何为富二代?” 藏煦觉瞪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难得的对除了吃之外的东西产生兴趣。 “这个你不用知道,反正就是夸你有钱就对了。” 云浅夕啃着煎饼挥了挥手,懒得再解释了。 “我一直都很有钱,你刚知道?” 藏煦觉一脸你真没见识的看着她,眼中甚至还带点鄙夷? 云浅夕一个煎饼敲在了他脑袋上:“小崽子,看把你给能耐的,还敢鄙视我!” 她现在对姑姑这个新的身份适应的十分到位。 “云浅夕,你你你!” 疼到没有,就是丢人,他一个堂堂八尺男儿竟然当众被一个女人给打头了,他不要面子的?! “你什么你,要叫姑姑。” 云浅夕极有耐心的给他纠正称呼,手中的煎饼也不能吃了,她颇为遗憾的把半截煎饼塞到藏煦觉的手中。 随手拿起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想着回头跟藏奇水讨一把回去给大壮玩。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身边有个东西防身总是好的。 第801章 要不你牺牲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里的匕首,莫名的想起了那个有累丝手艺的小铁匠,那么好的手艺可不能浪费了才是。 这么想着,鼻息间传来一阵冷香,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墨景翼。 “谈完了?” 一边说着,一边挑拣着匕首,却怎么都找不到顺眼的,虽然材质不错,但是总感觉好像差点什么,都过于粗糙了点。 “给大壮挑兵器?” 墨景翼看着她眉头紧锁,一脸嫌弃的样子,面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的暖意。 “是啊,不过这么好的材料多少做的精致点行不行,这都是啥呀?” 云浅夕越看越觉得藏奇水这个大老粗,也太不讲究了。 藏奇水正好也走过来,听到云浅夕的话顿时眼睛一瞪。 “大妹子,俺这东西咋了,这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他的宝贝被人给嫌弃了,他不乐意了。 “大兄弟,你能不能讲究点,这些东西比你长得还随便。” 她越发的怀疑这样的一个大老粗是怎么管理这么大一个杀手组织的,没倒闭也算是奇迹。 “这个呢?” 墨景翼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把小巧的匕首,云浅夕皱着的眉头一下舒展开了,眼前一亮。 “哪里来的?” “我儿子怎么能用那种粗制滥造的东西。” 墨景翼恐怕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这句我儿子的语气有多骄傲,虽然这父子俩平日里不对盘,但是实则感情深着呢。 “看见没,这才叫精致,学着点!” 云浅夕接过匕首,通体都是用纯秘银来打造,没有任何多余的花里胡哨的装饰,纯流线型的构造呈现出完美的比例,握在手中十分的贴合,她是医者,自然能看出来这是根据人的手掌结构专门打造的。银白色的刀刃反射着寒芒,让人望而生畏。 “亲爹就是不一样。” 云浅夕满意的拍了拍墨景翼的肩膀,又把匕首塞进了他的手中,既然是他准备的礼物,自然要让他亲手给儿子,她抢功劳算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要一把,你还有吗?” 藏煦觉眼睛都快要看直了,跟这个一比他用的都是些什么垃圾。 “这是给我儿子的,你是我儿子吗?” 墨景翼不咸不淡的扫了他一眼。 “……!” 一旁的云浅夕顿时笑出声,还说她毒舌,墨景翼这嘴怕是能把人给活活气死,山上的笋都被他给夺完了。 “爹!” 藏煦觉生平第一次觉得看一对夫妻这么般配,一样的笋! 藏奇水拍了拍自家儿子:“恁爹也想要,要不你牺牲一下?” 藏煦觉抑郁了,这是一个亲爹该说的话?这说的是人话? 马车上,云浅夕靠在墨景翼的身上,漫不经心的看着车外的街道上,武林大会越来越近了,整个江南似乎都比前段时间热闹了不少,街上多了不少的人。 “既然藏奇水明知道武林大会上那群人会对藏剑阁动手,他为什么还要去参加呢?” 这不是上赶着去给人家送人头吗? “你经商,弄选美大会,为的是什么?” 墨景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的发丝,一圈圈的缠在手指上,再放下来,玩的不亦乐乎。 “自然是为了把名声打出去。” 云浅夕靠累了换了个姿势。 “同样的道理,藏剑阁的名声是藏奇水杀了古思元换来的,这场武林大会虽然是杀局,但是若是利用好了,用你的说话,就叫绝好的宣传。” 墨景翼动了动身子让她靠的更舒服。 “在那种死局之中都能险象环生,倒时候藏剑阁的名声必然成几何倍的增长,届时这天下第一阁的地位将再也无人敢撼动。行呀藏奇水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没想到肚子里的弯弯绕绕的还挺多的。” 云浅夕垂下眼帘,也是能混到那个地位,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个憨厚毫无心机的人呢,耿直什么的都是伪装罢了,若是真的信了,怕是倒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况且藏剑阁虽然立世多年,但是除了古思元一事并没有别的能拿得出手的战绩。” “不破不立,藏奇水厉害呀。” 云浅夕啧啧两声,果然混江湖的都是些人精。 墨景翼看着她的面上满是掩饰不住的赞许。 “浅夕就是聪明。” 薄唇微扬,霎那间的笑容晃了云浅夕的眼,女娲还真是不公平,要是说造人的时候别人都是随手甩得泥点,那墨景翼绝对是女娲娘娘不眠不休好几年的杰作,咋就能长得这么好看! 云浅夕望着眼前的薄唇,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想要蹂帅哥的冲动。 第802章 多少带点遗传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微微用力,直接坐在了墨景翼的腿上,手臂微扬,揽上了他的脖颈,把自己主动送了上去。 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一吻,双手揽着他的脖子。 “我老公真帅呀。” 越看越觉得自己眼光太好了! 墨景翼像是被她毫不掩饰的话给逗笑了,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压着她就是一个深吻,直到云浅夕气喘吁吁差点溺死在这个吻里,墨景翼才不甚情愿的放开怀中的人。 但是手却无比真实,把她的腰箍的紧紧的。 “最近事情多,连给大壮添妹妹的事情都怠慢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她散落在一旁的一缕发丝,掖到耳后,低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的喑哑。 云浅夕恨不得掐死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好日子过多了,色迷心窍,去招惹他干什么! 这种人间泰迪是她能惹的嘛,心里没数! “那个……” “好好想有什么理由,月事还没到日子,没生病,没发烧,身体很好,你好好想想用什么理由来敷衍我,我听你编。” 墨景翼好整以暇的抱着她,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望着她。 云浅夕:???话都给你说了,那我说什么? “你用得着这么直白吗,我不要面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样说话咱俩八百辈子也不用见了!” 她一叉腰,怒了! “老娘今天还就不找理由了,我就是不跟你睡,你想怎么着吧!” 云浅夕一抬下巴,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很英勇,柔弱少女努力奋起反对人间泰迪的压榨和剥削,这简直妥妥的总裁文女主的气节啊! 她都要被自己的勇敢感动了! 正自我感动呢,突然感觉身子一空,整个人被人扛在了肩上,脑袋朝下。 “墨景翼,你个王八蛋,我跟你拼了,有本事你把老娘放下来,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云浅夕奋力的蹬着自己悬空的小短腿,头朝下一晃一晃的,脸涨的通红。 但是下一瞬,她愣住了,因为墨景翼一巴掌拍在了她屁股上:“别别急,我回去扎你。” 云浅夕一张脸顿时红的能滴出血来,妈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还说的这么大声,还当中打我屁股! 感受着周围宫人似有若无,想看又不敢看,想笑又不敢笑的目光,她真的想原地死亡,她就算是脸皮厚也不带这么作贱的!! “啊啊啊!墨景翼你个混蛋,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云浅夕的话终究被殿门阻挡在内殿之中。 大壮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口中还叼着一根草,一脸嫌弃的看着关的紧紧的殿门,碰了碰身边的袁昭。 “袁叔叔,你说我老娘咋就这么弱呢,就没有一次见她反抗成功过,她也太不顶用了吧!” 袁昭摸了摸鼻子,非常善良的没戳穿大壮。 明明他前两天,才刚给墨景翼揍了一顿,现在竟然在这里理直气壮的嫌弃自家老娘不行。 这脸皮多少也是带点遗传。 翌日,云浅夕是被窗户上的鸽子给吵醒的,迷迷瞪瞪的伸手摸了只鞋就往外砸。 但是眼都没睁开,绣花鞋直直的往门口的方向飞去了,殿门被打开一直绣花鞋正中天朝皇帝陛下的面门,一丝不差。 最终无力的滑落进墨景翼手中端着的粥里,不大不小刚好能放下。 溅起的粥,全挂在了墨景翼的脸上,皇帝陛下长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这么狼狈。 修笔吓得脸都绿了,墨景翼的脸也黑成了锅底。 “云浅夕!” 站在一旁的修笔瑟缩了一下,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云浅夕,心里对这个皇后娘娘越发的膜拜。 他跟了殿下这么多年,娘娘绝对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这么不遗余力每天在殿下面前作死,还能活这么久的,真乃神人也。 床上的人似乎是不满的嘤咛了一声,才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睛,缓缓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视线总算是清明了。 在看清墨景翼的造型之后,顿时清醒了,鞋子都没穿,当然她也没得穿了,因为有一只鞋在碗里…… 蹬蹬蹬的跑下床,直奔墨景翼面前。 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最终在他面前站定,眉头紧缩。 “现如今这天朝都穷成这个样子了吗?你都要给我吃鞋底子了?” 云浅夕望着碗中的绣花鞋,啧啧两声,想着是不是要给寇武他们去一封信,搞点钱来,穷成这样可怎么得了。 “你看这只鞋眼熟吗?” 第803章 蜜汁走位 短短的几个字,几乎是墨景翼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满是咬牙切齿的意味,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云浅夕早就被千刀万剐死了八百回了! 云浅夕挑了一只眉,看了一眼碗中的鞋。 “好像是有点眼熟……” 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嘿嘿一笑,转头就要往回跑。 墨景翼手中的盘子一扬,上面的碗精准的扣在了修笔的头上。 修笔是顶着一头的粥和一只绣花鞋走出去的。 殿门关上的一瞬间,里面还传来云浅夕的“惨叫”声:“墨景翼,你这是家暴,救命啊,杀人啦!” 修笔顶着一头粥迎着外面那些宫人探究的目光,脸色一沉:“看什么的,帝后情趣没见过?!” 一众人慌忙低下头去,一脸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云浅夕差点死在床上,好不容易到了下午才勉强爬起来。 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把整个行宫之中的鸽子都给抓了,她亲自拔毛都给炖了。 “你丫的让你没事跑我窗户口叫,你再叫呀,再叫呀!” 云浅夕满是鸽子毛的手指着,另一只手抓着的被拔了毛的鸽子,那模样着实是有点凶残。 看的一旁站着的红玉倒吸一口冷气,小姑娘着实是没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皇后娘娘真可怕…… 云浅夕扬起手中的鸽子递给红玉:“拿到御膳房去给我炖了!” 红玉望着眼前还没拔干净毛的鸽子愣了一下,一脸的要哭不敢哭的样子,伸了几次手,总算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捏着鸽子逃也似地跑了。 云浅夕接连吃了好几只鸽子,才终于长舒一口气:“终于活过来了!” 拍了拍手,扶着吃撑的肚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偏殿之中,这里几乎已经已经成了工作室,随处可见的各种工具,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云浅夕一脸好奇的就要往里跑,却听见一声呵斥声:“别动!” “我不动!” 她下意识的举起双手,但是举完手之后又反应过来了,靠这根深蒂固的后遗症,听到有人对她说别动,她就想起上一世无数次身陷险境被一些丧心病狂的大佬拿枪指着的场景。 “往左一步,再往右前方迈一步,直走三步,再往左前方走……” 云浅夕像个鹌鹑一样,听着小铁匠指挥,短短几步给她走的一身。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暗器,要是走错了就一命呜呼的那种?” 云浅夕总算是来到小铁匠面前,一脸神秘兮兮的开口,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没有啊。” 小铁匠看了她一眼,一脸茫然。 “不相信我是不是,还瞒着我,我又不会说出去!” 云浅夕一脸哥俩好的样子望着小铁匠。 “真没有啊。” “没有那你干嘛让我那么奇怪的走位!” 云浅夕一脸我早就已经看透一切的样子。 “啊,你说那个啊!” 小铁匠像是终于想起来了一般。 云浅夕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对对对没错没错,快告诉我有什么高端的暗器让我长长见识吧! “他们刚擦完地,还没干,我怕踩脏了,那几块是我踩过的,想着咱俩踩一样的,省的再弄脏别的地方。” 云浅夕的八卦僵在脸上:“怕弄脏地??!你刚才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就是怕弄脏地??!” 云浅夕:我特么@ “你特么属蛇的,这几步路给你走的这么曲折?!” 气死了气死了,她到底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小铁匠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我刚才看设计图看的太入神,没注意……” 云浅夕掐了掐自己的人中,不气不气,气死自己谁如意,生气会变老不好不好。 给自己做了好一阵心理建设,终究是建设失败了,对着外面大喊一声:“以后这个房间不许擦地!” 小铁匠给她吼的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坐离她远了一点,这皇后,嗓门真大。 吼完之后她总算是舒服了,随手拿起一旁的一个精巧的袖弩,在手中把玩着,这厮虽然人不靠谱,但是做的东西还不错,比藏奇水那货讲究多了。 远处,正在打架的藏奇水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手臂上平白的又多挨了一刀。 “他娘的!” 他怒吼一声,一刀结果了眼前的人。 “别动!” 突然眼前的小铁匠大喊一声,云浅夕下意识的回头,一只箭贴着她的脖子划过,直直的插在房顶上,要是她回头再回的稍微慢一点,房顶上箭尾还在微微振动的东西此时就是插在她的脖子里了。 第804章 工具人实锤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云浅夕腾地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拿着袖弩对着小铁匠,一脸十足的匪气。 “我都说了别动,是你自己动的。” 小铁匠一脸无辜。 云浅夕给气笑了,我特么信你个鬼! “行了,别弄了,伤好了吧,身上有钱吗,赶紧把医药费付了收拾收拾给我撒丫子滚蛋!” 这玩意再住下去她就要给气死了! “我没钱……” 小铁匠头一低,那一脸小可怜样,云浅夕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像是欺负了人家一样。 “你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跟我着装什么柔弱!” 气死了气死了,这玩意是老天爷搞来克她的吧! “没钱就用这个抵债,没收了!” 云浅夕一把抱起桌子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往外跑,钱算什么,她现在不缺钱,这些保命的玩意才最重要。 小铁匠似乎是没想到她变脸这么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桌子上哪里还有东西,连同桌布都给卷走了。 他起身就要去追,云浅夕却越跑越快,一边跑还一边喊:“十八侍卫给我拦住他!” 小铁匠刚跑到门口就被十八道人墙给挡住了,眼睁睁的看着云浅夕抱着他的宝贝一溜烟的跑了! “云浅夕,你个毒妇!还我东西!” “我玩两天就给你!” 小铁匠海拔不够,视线都给十八侍卫挡了个干净,只能听见云浅夕乐呵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铁匠气的一张脸通红。 十八侍卫对视一眼,一脸无奈,他们在娘娘这里整日里不是给她挡着,让她揍人就是帮她抢东西的时候拦人。 工具人实锤了。 正批阅奏折的墨景翼就看见云浅夕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一脸贼兮兮的跑进来,赶紧关上殿门,还十分猥琐的探出头去,看外面有没有追来。 连他坐在这里都没看见。 “看什么呢?” 墨景翼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往外望去。 “嘘,小点声,别说话,回头给人听见了。” 云浅夕头也没回的嘘了一声,说完之后自己愣住了,有些僵硬的回头,对上那张熟悉的俊脸。 “靠,吓死我了,人吓人吓死你知不知道!” 恶人先告状这种事情她一向做的十分得心应手。 云浅夕确定外面安全了,才舒了一口气,癫癫的抱着怀中的东西往里走。 “你又干什么缺德事了?” 墨景翼望着她,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的笑意,哪里还有一点在外面雷厉风行那个冷冽的样子。 “不会说话吧,这怎么能叫缺德事呢,我就是借来看一看!” 嗯,就是借! 云浅夕一把甩开裹着的桌布,叮叮当当一堆东西顿时滚落在桌子上,其中还不知道触发了某个地方,一堆暗器中射出来一只泛着寒芒的刀片,直奔云浅夕面门。 她吓得往后面缩了好几步,最终在距离她五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俩。 此时的刀片正在墨景翼的两指之间颤抖。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云浅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家伙,这才一会儿功夫,她的小命就差点两次不保。 墨景翼望着手中的刀片,眼中闪过一丝的异样。 “这是哪里来的?” “怎么样,厉害吧,我捡的小铁匠做的,这手艺虽然比你送给大壮的匕首工艺差了一点,但是也比藏奇水那货做的好多了,关键是出其不意。” 云浅夕一脸骄傲,好像是她做的一样。不愧是连累丝都能做的人,就是不一般! 墨景翼眉心一蹙:“从私牢里带出来那个铁匠?” 把玩着手中明显超出正常工艺薄度的刀片,以及桌子上一堆形形色色的暗器,他陷入了沉思。 “你倒是运气好,随手捡回来的人,没一个是等闲之辈。” 不知道为什么,云浅夕从皇帝陛下这句话中听出点酸酸的感觉。 “哟哟哟,国库里的醋坛子倒了吧,这么酸呐。” 云浅夕可算是抓着机会了,暗戳戳的想在墨景翼这里扳回来一局。 墨景翼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手臂微微用力,云浅夕就被拉到了他腿上坐下来。 “谁让你个药罐子整日往外洒药。” 墨景翼有些无奈的开口,遇到云浅夕他算是栽了个彻底。 “宝贝乖,我最爱的还是你啊。” 云浅夕一脸大爷的样子摸了摸墨景翼的头,渣女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墨景翼皱了皱眉,拉下她的手掌:“越发的没规矩了。” 虽然说着训斥的话,但是语气里却满是宠溺,对于云浅夕他一向是没底线的。 第805章 日常怀疑人生 墨景翼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面色一变,抱着云浅夕转了半圈,刚才坐着的位置上赫然插着一只箭。 云浅夕一张脸都皱成了包子,怎么回事,老天爷这是嫉妒她活得太顺利,非要收回她的小命?一天来三次这谁受得了! 这么想着初一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眼前:“属下疏忽,还请陛下降罪!” 初一现在后背都是湿的。 “自己下去领罚吧。” 墨景翼面无表情的开口,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 一旁的云浅夕只觉得寒风凌冽,这人每次一板着脸就尤其的唬人。 心里默默的给初一哀悼,小可怜。但是更多的却是震惊,竟然有人能在十八护卫的眼皮子底下把这只箭给送进来,牛啊! 初一后退着走了出去,云浅夕两手抓着箭,一脚蹬在墙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愣是没拔动。 然后墨景翼一只手,微微用力箭就出来了,拔就拔吧,还看了她一眼。 云浅夕:你就不能装一下?我不要面子?!有被侮辱到。 墨景翼打开纸条就看见上面清秀的一行字体。 “这人谁呀,这字差点都快要赶上你的了。” 云浅夕啧啧两声,这江南还真是遍地都是人才。 “你的老熟人。” 墨景翼合上纸条,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江南恐怕是无法消停了。 “你说谁?!” “藏奇水。” 云浅夕直到坐在南淮酒楼里,看看手中那洒脱肆意的字,再看看眼前这个正呲牙咧嘴让小刺客给上药的藏奇水。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这货能写出来这样的字。 “这真是你写的?” 她有点怀疑人生了。 “胳膊伤了,不方便写,写的丑了点,恁(你们)能看懂吧,哎哟!小兔崽子,你轻着点,疼死俺了!” 藏奇水一巴掌拍在自家儿子的头上,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云浅夕越发的怀疑人生了。 就这还是受伤不方便写出来的东西?那她的字是什么?小狗尿出来的形状吗? 不带这么气人的。 “你这手是怎么伤的?” 她决定转移一下话题,让自己别那么抑郁。 “奶奶的,都是那个天杀的姓薛的,药王谷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些孬种!” 说起这个藏奇水就生气,一拍桌子,不知道带动了哪里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白瓶,拨开盖子就往嘴里倒。 云浅夕鼻子动了一下,看着藏奇水跟吃糖豆一样,一瓶接一瓶的吃。 “你吃的是什么?” “俺也不知道,从那个王八蛋药王谷顺来的,人家说这是好东西,能治伤,反正多着呢。” 说着掏出来一瓶就要往嘴里送,幸好云浅夕手快,一把给夺了下来。 妈的,十全大补丸,和她当初给红叶换来的那个功效差不多,这一颗的爱心值就够她攒个十天半个月的了,藏奇水竟然当糖豆吃,丧尽天良! “别吃了,别吃了,你把药都给我,你那个伤我给你看。” 她绝对不是馋药王谷的药,她只是喜欢救人而已。 藏奇水也不懂这个,一向听说云浅夕医术了得,那些小瓶子换云浅夕给他治病,不亏不亏。 这么想着一股脑的把怀里的东西都给掏出来了,堆了半张桌子。 “够不够,不够俺再去药王谷给你拿,搬空他个王八蛋。” 藏奇水见云浅夕不说话,以为她是嫌少了,殊不知她已经高兴的说不出来话了,这哪里是药啊,这都是她的小宝贝,都是钱啊! 这些东西就像是那日在藏奇水那里看到的匕首,有价无市,甚至比那还值钱,毕竟保命的东西谁不想要。 云浅夕搭上他的手腕,还真以为没受伤呢,这内伤放在旁人身上恐怕早就爬不起来了。 也就藏奇水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但是若是不注意也难保会落下什么隐疾。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突然和药王谷正面刚起来了?” 虽然之前药王谷和藏剑阁的关系算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却都是背地里暗戳戳的小动作,怎么眼下竟然这么明面上真到真枪的干起来了? “还不是薛钟离个狗东西,上次的事情之后,他非说是俺藏剑阁带人挑事,说俺欺辱他,你说他不是放屁嘛,他跟摩国陆恒那个小王八蛋勾结,给俺找事还来倒打一耙,真不是个东西!” 欺辱他?云浅夕摸了摸鼻子,和墨景翼对视一眼,莫不是上次大壮的事情。 武林中人没人认识他们,恐怕药王谷是把这笔帐算在藏剑阁的头上了。 第806章 什么家庭能让他们这 云浅夕轻咳一声,难得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号脉的时候,藏奇水身上除了这次的内伤,或多或少的还有一些隐疾,那索性这次就一起给他都调理好吧,也算是弥补上次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又在药方上多添了两笔,才停手。 “不过你说了半天,药王谷到底是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把你给气成这样,让你差点把人家分部都给搬空了?” 云浅夕还是好奇,药王谷有点技术,江湖上的人给他点面子这个她能理解,但是她怎么都不相信,仅凭这个就能叫动江湖上那么多的势力,甚至不惜得罪藏剑阁。 都是道上混的,全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主,谁又真的会真心帮谁呢。 “说起这个事情我就生气,最近俺可是受了大罪了,一天到晚的,不是来刺杀的就是来偷东西的,俺可给气死了。” 藏奇水一拍大腿,藏煦觉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气的他翻了个白眼,又不敢跟老子刚,只能拆了重新包,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活像个小受气包。 “你一个堂堂第一阁的阁主,还怕这些小偷小摸的,还怕别人刺杀?” 云浅夕说的有些口渴,刚想倒水,唇边就多了一杯茶,十分自然的就着墨景翼的手喝了一口。 “俺不是怕刺杀,俺是心疼俺那些被,正睡着觉,一刀就过来了,俺一天得换一床被,什么家庭能让他们这么造!” 正在喝水的云浅夕听到这话差点给水呛着。 “就这?” 你气的去屠人家分部只是因为心疼自家那几床破被子??! 她突然很好奇要是药王谷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会不会气的当场一口老血喷出来,原地去世,不带这么气人的。 “这事还不大?俺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你望望,黑眼圈都出来了。虽然都是些废物,但是架不住多啊,俺杀人都杀累了!” 藏奇水越说越生气,又要拍桌子,藏煦觉连忙一手拉住自家老爹,他刚包扎好的。 藏奇水冷哼一声,手到底没落下去。 “你黑不黑眼圈的,其实影响也不大……” 云浅夕左看看右看看,藏奇水那张不甚白皙的煎饼脸上着实是不太能看出来黑眼圈,你个黑大佬还怕有黑眼圈,别搞笑了大哥。 “所以他们到底是想偷你什么?” 去刺杀杀手头子,这得是多想不开的憨批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就是让俺最生气的地方!” 藏煦觉终究还是没拦住,眼看着自家老爹的手落在了自己去拦的手上,手背上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伤口又裂开了…… 藏煦觉一把扯掉藏奇水手臂上的棉布,疼的藏奇水呲牙咧嘴的。 “你个小崽子要造反?!” “你使劲拍,疼死了,我当阁主,我就让藏剑阁开饭馆,卖猪肉!” 云浅夕原本看着藏煦觉竟然敢奋起反抗,还暗戳戳的期待了一下,结果,她果然想多了,小刺客就算是吵架都不忘吃。 “说正事!” 她要气死了,藏奇水幸亏是做了个杀手头子,他要是去说书,她就去下面扔臭鸡蛋! “四国之间一直流传个传说,说是在一个四不管的地方有个不出世的宝藏,想要得到这个宝藏需要一个什么凝玉做引子。他们说那个关乎宝藏的凝玉在藏剑阁里,都来偷凝玉,但是我都没见过,全是藏剑阁造的谣!” 说起正事,藏奇水总算是转回了普通话。 宝藏?凝玉?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想起了墨景翼送她的那个凤凰凝玉,抬头望着眼前的人。 墨景翼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喝茶,像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反应平平。 应该不是吧?要是的话,谁心这么大能随便把那种东西送人。 “公子知道那个凝玉是个什么东西吗?” 虽然这一会墨景翼都没开口,但是藏奇水的余光却始终都没离开他,连带着和他说话的时候,都比跟云浅夕说话的时候又多了一丝的郑重。 “这世上传说众多,是真是假还未可知,更遑论一个从未有人见过的凝玉呢。” 墨景翼不咸不淡的开口,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就是薛钟离搞得鬼,一天到晚就会背地里弄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下作!” 藏奇水像是自己的观点得到了肯定,此时越发的有底气了。 “你不是都把人家给分部给端了,那你还叫我们来做什么?” 这才是此次见面的重点。 第807章 希望我们始终都是朋 说起这个,藏奇水猛然站起身,对着墨景翼拱了拱手。 “还请陛下能尽快履行我们当时的约定!” 出兵边疆,显然藏剑阁端了药王谷的同时,药王谷也对藏剑阁下手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依然开启了。 墨景翼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出一个有节奏的韵律,声音不大但是却像是敲在每个人心上一样,让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天朝的将士已经在边疆枕戈待旦了。” 藏奇水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当初和墨景翼合作是个正确的决定。 “多谢陛下!” 藏奇水这次行的礼明显比刚才都恭敬不少。 “不敢,阁主连行宫之中都能随意进出,想必就算是朕不出手,藏剑阁也不会有什么事。” 墨景翼淡淡的受了他这一礼,说出口的话,却让藏奇水刚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实在是情况紧急。” 藏奇水跪在地上,墨景翼没开口,一时之间空气都变得有些冷凝,一种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藏剑阁神通广大朕一直都有耳闻,希望这种特殊的送信方式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墨景翼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是自然!” “希望我们始终都是朋友。” 墨景翼搭上藏奇水的手臂,笑着把他扶了起来。 云浅夕在一旁一边吃瓜子一边看着那两人的博弈,啧啧啧,短短几句话不动声色的警告了藏奇水,偏生还让对方觉得是他的过错,顺便又体现了皇帝陛下的宽容,墨景翼天生就是个当皇帝的料。 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墨景翼牵着云浅夕走出了房门。 却在下楼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吵乱声,紧接着一柄剑,直直的奔着云浅夕来。 “靠!” 这一天天的,第几次了! 下意识的抱住头,然后就感觉腰间多了一只手,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却听见一声闷响声。 缓缓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去摸放在腰间的装着药瓶的荷包,却摸了个寂寞。 回头正好看见一柄泛着寒芒的剑柄还在微微颤抖,把她的荷包钉在地上。 她太阳穴跳了一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好不容易把荷包给拽出来,一打开里面的都是都碎成面面了。 这特么是她刚从藏奇水那里搞来的十全大补丸,还有她最近研究的新药! 云浅夕怒了! 一把扔了手里的荷包,蹬蹬蹬的下楼了,敢动姑奶奶的药,你们死定了! 下面的两伙人似乎是起了冲突,两拨人各持一方正在对峙,气氛冷凝的不行。 周围原本不少正在吃饭的食客都躲到了桌子底下,想跑又不敢跑,想看又不敢看,着实是很纠结。 就在这时,两伙人中间突然冒出来一个一身华服,俏生生的女子。 女子长得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看的不少人都忍不住摇头,这么好看一女的,可惜是个傻的,这么冲过去怕是活不成了。 围观的都忍不住的有点惋惜。 初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墨景翼的身边:“公子。” “不着急,先让她自己玩一会。” 墨景翼扬了扬手指,望着人群最中间,身上似乎带着一种异样的光芒的人,唇角忍不住的上扬。 随便她怎么闯祸,就算是她把天给捅出个窟窿来,他也能给补上。 当初登上这皇位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只见女子直奔一伙人中坐在最后方的一个身材魁梧,长相粗狂,怀中还抱着一柄未出鞘的剑的男人,最终在男人的身边站定。 “刚才那剑是你扔的?” 那人坐着也没比云浅夕低多少,两人竟有种平视的感觉,可见站起来会有多高。 男人皱了皱眉,倒也还算是客气:“你有事?” “剑是你扔的吗?” “是。” “你把我药弄坏了,赔钱。” 云浅夕对着男人张开手掌,说出来的话却让周围大跌眼镜,她说什么玩意?不赶紧跑,还上赶着去要钱? 这是活够了?想赶着去早点去投胎? 坐着的男人似乎也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娇俏的女子。 “我不欲跟你计较,你自己离去吧。” 男人颇为大度的挥了挥手。 云浅夕给气乐了,想当初墨景翼把她药给洒湖里了,都得给她赔钱,更别说眼前这货了。 “不赔?” 她倒不是缺钱,主要是有人好财有人喜色,她现在财色都有了,最看重的就是她这几个宝贝药瓶子了,好好说也就罢了,这态度,不能忍受! 第808章 我看你像是有那个大 男人似乎都没把他给放在眼中,甚至都没再看她。 但是下一瞬却僵住了,因为他挂在腰间的一块玉佩应声而碎,若是再偏一点,短箭就会穿到他的身体里。 男人顿时寒毛耸立,有些忌惮的望着眼前的人,更准确的来说是望着她手臂上的袖弩。 “你毁我药,我毁你个玉佩,我们扯平了。” 她虽然不太明白那个玉佩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估摸着也不便宜,不赔钱那你也破破财吧,有仇当然是要当场报了,忍气吞声算是怎么回事。 就是没想到从小铁匠那里搜刮来的东西竟然这么好用,看来下次要夺多去他那里“走动走动”。 这么想着心满意足的放下衣袖,转身就要走,却被身后的声音喝住。 “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男人缓缓起身,显然对面的人都没让他正眼看上一眼,但是却是十分的忌惮云浅夕手中的东西。 “你家人没叫你问别人的事情的时候要加个请问吗?”‘ 云浅夕眉心一拧,这礼仪还没大壮到位,白长这么大个子。 “放肆!” 原本对着对面那群势力的人,都齐刷刷的转过来对着云浅夕,这时她才注意到,这群人竟然每个人的手臂上都有个袖弩,虽然做工不敌她这个,但是看起来也算是精巧了。 主要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规模着实是不小,看来这还是个有头有脸的门派。 “你最好交代清楚你手上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男人手掌已经握上了手中的剑,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云浅夕挑了挑眉。 “夫君,有人以多欺少,要欺负我!” 她话音刚落,甚至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墨景翼就已经站在了她身边。 在场的不少都是练家子,见此皆是心头一惊,不说别的,这轻功就着实了得。 “在下乃铸铁楼林毅,不知阁下是哪位?” 在墨景翼出现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就面色一变,身体都不自觉的紧绷起来,对着墨景翼拱了拱手,甚至声音都比刚才对云浅夕那爱答不理的样子恭敬了多少倍。 云浅夕有些郁闷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墨景翼,她的气势就这么弱,一个两个的这双标的也太明显了吧,有被侮辱到! 在男人铸铁楼三个字出来的时候,周围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武林大会在即,江南也是越发的热闹了,而眼前这个显然是来头不小。 只有云浅夕一脸茫然:“铸铁楼?是干嘛的?” “打铁的。” 他们两人说话都没刻意压低声音,周围的人自然是听到了,堂堂天下第一兵器制造阁,到你们这里竟然成了个打铁的?! 尤其是周围铸铁楼的人听到这话,差点把鼻子都气歪了。 “哦,铁匠铺啊,这年头铁匠都这么豪横了?” 云浅夕看了一眼周围那些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人,一脸不解。 铁匠铺三个字,让周围人踉跄了一下,你才是铁匠铺,你全家都是铁匠铺里打铁的! “阁下此话可是不把我铸铁楼放在眼中!” 男人面色也不太好看,声音都跟着大了几分。 “我眼珠子就这么大,就算是把你家铁匠铺拆了也放不下啊,我看你像是有那大病。” 云浅夕一脸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眼中没有丝毫的胆怯。 她土匪当惯了,连摩国的上供都敢抢,怼个人自然是毫无负担。 一旁的墨景翼笑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在静的罗针可闻的客栈显得尤为的清晰。 对面有大病的男人一张脸涨的通红,握着刀的手青筋暴突。 “你不要欺人太甚!”对面的男人显然给气的不轻,但是碍于墨景翼还是强忍着没发作。 “大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怎么还睁眼说瞎话呢,我好好的下楼,你装逼一把剑扔出去差点捅死我不说,还把我药都给毁了,我要点赔偿过分吗,不给钱还倒打一耙,你这脸皮是钢筋混凝土的吧,厚的都能直接拿去修城墙了。”’ 云浅夕在吵架方面始终都是个佼佼者,主要战绩详见每次和墨景翼吵架,她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别说是眼下她还有理呢。 “你!” “你什么你,真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认错又不丢人。” 云浅夕说完之后就感觉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太对,她碰了碰身边的墨景翼:“他们怎么了?” “娘子的话总是能让人醍醐灌顶。” 墨景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竟隐隐的还有些自豪。 得,她又蹦出来了句这里没有的名言,失策。 第809章 传说中的厌学 “哪里来的女人敢这么跟我们老大说话!” 一个男的大喝一声,就要对云浅夕动手。 “退下!” 林毅面色有些不好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一个女人动手着实不是他铸铁楼的风格。 林毅上前一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靠近云浅夕的瞬间,却面色一变,死死的盯着她的腰间。 “这是哪里来的!” 林毅说着就要上前去抓云浅夕,下一瞬林毅就被人挡住了。 不是旁人,正是墨景翼。 “阁下此举,是要与我们为敌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周围的气温骤然一寒,就连林毅都忍不住的后背一寒,想要收回手掌,但是却动不了分毫,要知道他们铸铁楼一向是以力量著称的。 但是眼前却被这个年轻的男人压的没有反抗的余地。 “是在下心急了,弄坏的药物自然是要赔偿,只是姑娘能否告知,这个香囊是哪里来的?” 林毅收敛了周身的杀气,但是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彷佛这东西对他很重要一样。 “这个吗?” 云浅夕扬了扬腰间的香囊,都是上次她一起从小铁匠那里顺来的,但是眼下…… “我做着玩的,怎么样,好看吗?” 云浅夕放下腰间的东西,笑着开口,这群人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她自然不会贸然把小铁匠给供出去,万一是来寻仇了,那不是把人家给坑了。 “姑娘手艺不凡,在下佩服。” 林毅盯着云浅夕的笑脸,试图从中找出点什么,显然他注定要失望了,眼前那张笑脸始终都是笑颜如花的样子,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今日之事,是我们莽撞了,这是给姑娘的赔偿,但是若是日后姑娘能想起关于这个香囊别的事情,我铸铁楼随时欢迎姑娘的到来。” 云浅夕接过林毅丢过来的一袋子银子,一脸欢喜的数着里面的钱,对林毅的言外之意充耳不闻。 一场闹剧就这么落下帷幕,云浅夕晃着手中一袋子银子,走进了行宫之中。 墨景翼刚一回来就被叫走了,她一个人慢悠悠的往里面晃,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脸惆怅,颇有点往非主流的方向发展的潜质。 云浅夕心中一动,悄悄的绕到后面,费劲巴拉的好不容易爬到树上,故意压低声音开口。 “下立何方小儿,在此作甚,为何见到树神不拜!” “老娘,你幼不幼稚。” 却没想到大壮头都没抬,两只手托着小脸,蔫蔫的开口。 被识破了,她也不装了,坐在树杈上晃荡着腿:“你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你老娘啊!” “您爬树的动静也太大了,我想不听见都难。” 大壮看了一眼自家老娘,老爹的眼光还真是独特,喜欢个“傻子”。 “下次改进,下次改进。” 她也不恼,一大一小,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自从回了行宫,倒是少有这样的宁静。 “你一个几岁的小朋友,惆怅个啥?作业太多写抑郁了?” 云浅夕随手从树上摘了两个果子,扔了一个给大壮,另一个自己蹭了蹭就啃了起来。 这一吃,莫名的还有点茶话会那味,就是缺点瓜子。 “老娘,你说我为什么要回来学这些东西,明明在帽儿山的时候我们过的也很好,为什么要当皇帝?” 大壮啃了一口果子,有些含糊不清的开口道。 “你不喜欢现在学的东西?”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厌学? “也没有,就是不明白。” 大壮被手中的果子给酸了一把,一张小脸拧成了包子,老娘除了挑男人的眼光好之外,挑别的东西眼光还真是差的离谱,酸死了! “大概就是为了以后你可以有底气让你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你,让你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不用去要饭,每天为了吃饭担心。” 我们一路奋斗的意义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不让世界改变自己。 “若是问为什么要当皇帝,大概就是为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云浅夕顿了一下,总算是说了句正经话。 这大概也是墨景翼的心愿吧。 大壮陷入了沉思,正在努力消化她的话。 云浅夕这边却没心情管儿子有没有想明白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卡在树上下不来了! 难道是最近又胖了?? 偏生刚才她为了好好跟儿子谈心,还把初一他们都给遣走了。 “儿子,商量件事……” “我明白了老娘!” 大壮猛然站起来,一脸茅塞顿开的样子,根本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转身跑了! 第810章 去救她或者逃走 卡在树上的云浅夕:…… 不就是给你灌了点鸡汤吗,你到底明白了啥?连话都不听我说完了! 正想着要不要声嘶力竭的叫叫人,就感觉瞬间头发发炸,身子下意识的低了下去,一直箭羽从她的手臂头顶上擦过,挑落头顶上的簪子,一头青丝散落下来,显得有些狼狈。 许是刚才的动作太大,她猛然从树上跌落下来,在地上滚了又滚,根本来不及多想,一边跑一边喊初一。 但是她哪里跑得过身后的那些人,回头的瞬间,看着一把匕首在她眼前急速放大。 “我靠!” 下意识的抱住了头,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一股血腥气在鼻尖弥漫开来。 云浅夕睁开眼睛,看着一个人影直挺挺的往她怀中倒来,慌忙的伸手接住,倒下的人,她红了眼睛。 眼前的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一时之间她竟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死! 刀子再次悉来,手中的银针瞬间被扔出去,狠狠的扎进对方的手腕,刀子应声落下,但是下一个人又袭来,根本没有休息的机会。 云浅夕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下一瞬,一声闷响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细密的脚步声。 “浅夕,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墨景翼远远的只看见她一身的鲜血,一张脸阴郁到极点,手中的剑转了一下,直直的穿进身边还要动的刺客心脏之中,鲜血顿时喷薄而出。 “别死,别死,别死!” 云浅夕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口中一直喃喃的重复着这几个字,一把抱起地上的人,双眼血红的往药房之中跑。 “初一!” 墨景翼拉住她:“浅夕,看我,让初一带她去更快。” 幽深的眸子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里面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光芒。 云浅夕愣愣的把怀中的人递给初一。 初一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人,施展轻功把人给带去了云浅夕的药房。 墨景翼也拥起怀中的人,怀中的人始终都在颤抖,他的手臂默默收紧,几个转瞬就到了药房。 云浅夕却在门口顿住了,手上还沾着温热的鲜血,手掌止不住的颤抖。 “墨景翼,我害怕……” 她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的颤抖。 墨景翼的心也跟着一颤,她不说,但是红叶的死对她始终都是个巨大的打击,她多么要强的一个人,竟然会说出害怕这样的话。 “浅夕,看着我。” 墨景翼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头和他对视。 四目相对,云浅夕的眼中布满红血丝,墨景翼的心中划过一丝的心疼。 “云浅夕,你是天朝最好的医者,她不是红叶,同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你明白吗!” 墨景翼定定的望着她,她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这个坎只能她自己过,谁也帮不了。 “我……” “门就在那里,去救她或者逃走。” 墨景翼抽出一个雪白的帕子一点点的拭去她手上的鲜血,没有催促,语气很平静。 直到擦干净她手中的血迹,才缓缓抬起头。 云浅夕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深吸一口气,缓慢却坚定的走了进去。 墨景翼望着她的背影,一直冷凝的面色有了片刻的放松:“浅夕,一往无前的才是你。” 初一被云浅夕赶出去,她望着床上的人。 自从把红玉救回来之后,她就没怎么管过,不是遇不到,只是刻意忽视罢了,她不愿意找一个和红叶那么像的人代替红叶。 她怕,怕时间长了,她习惯了红玉就会忘记了红叶,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所以她始终固执的宁愿所有事情都亲历亲为,也不想假手他人。 但是眼下,看着床上的人,她总是不可抑制的想到当初被人从河底里打捞出来的红叶。 深呼一口气,拿出手术的工具,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有条不紊的带上手套,手术刀一点点的划过床上的人的伤口处,黄药虽然极大程度上缓解了疼痛,但是晕迷中的人还是不住的痉挛了起来,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云浅夕却不再受病人的影响,这一刻她就是那个神医圣手云浅夕。 手术从下午持续到后半夜,云浅夕缝合好最后一针伤口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几乎站不住,面色也是一片苍白。 但是看着床上被她救回来的人,她却笑了。红叶这个坎她算是过了。 不会忘记,却也解了这个心结。 第811章 陈醋漫行宫 殿门打开,就看见门外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尽数落在那道挺拔的身影身上,衬得人身形越发的清冷不似凡人。 望着外面的人,云浅夕不自觉的扯起一抹笑容,下一瞬却腿一软,就要坐在地上。 但是预料之中的冰冷并没有,而是落入了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之中。 她双臂揽上墨景翼的脖颈,安心的靠在他的怀中:“墨景翼,我好累啊。” “乖,我带你回去休息。” 低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之中回荡,听起来越发的悦耳空灵,像是一只柔软的大手能抚平人心中的疲惫。 “你真好。” 云浅夕在他的怀中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才缓缓地闭上眼睛,声音软软的,像是带了钩子一样,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墨景翼,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会。” “那若是有一天我丢了呢?” “我总能找到你的。” “若是找不到呢。” “那就一直找……” 月光下,两人一问一答,清冷的月光笼罩在两人的背影上,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好像本该如此,又好像一直如此。 翌日云浅夕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又是被鸽子咕咕的声音给吵醒的。 上次的不是给炖了吗,这是它亲戚来寻仇的?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哑着嗓子唤了个人来。 “我今天要喝鸽子汤。” 窗户上的鸽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顿时扑闪着翅膀飞了。 云浅夕这才哼了一声,让你吵我睡觉,害怕了吧! 等她再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先去了红叶那里,伤的很重,差点伤了心脉,能救回来已经算是不易了,眼下人还没醒,云浅夕去给换了个药,又给灌了不少十全大补丸融成的水才拍了拍手缓步走了出去。 本想去看看大壮,但是竟然被告知他自己跑出去了,无奈转了个脚步去了小铁匠那里。 远远的看着小铁匠正伏在案前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东西,很是入神。 她心头一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莹白的小瓷瓶,握在手中悄悄的走了进去。 正在案上做什么的小铁匠察觉到脸上好像有什么湿湿的东西,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但是却猛然扔了手中的东西,往后缩了有半米:“血啊!” 云浅夕在后面笑得直不起腰来:“不是不是,就是点玫瑰精露,美容的!” 她一到这里来就总是想起上次的蛇形走位,就想逗逗小铁匠。 “你你你,你居然还敢来,我东西呢!” 小铁匠一张脸涨的通红,一脸义愤填膺的看着她,好像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一样。 “说起这个东西,你认识铸铁楼的人吗?” 云浅夕想起上次在南淮酒楼的事情。 “铸铁楼?城里又新开的铁匠铺吗?” 小铁匠一脸茫然。 “那你这个累丝手艺是从哪里学的?” 上次让那个男人惊讶的就是这个香囊,估摸着是小铁匠这个手艺和外面流传的可能有些不一样。 “无可奉告,你知道我厉害就行了。” 小铁匠一张满脸正气的脸上,此时难得的有了点骄傲。 “哎哟哟这么厉害,帮我做个东西呀?” 看来是和铸铁楼没什么关系,不管了,云浅夕掏出一张图纸,在小铁匠的面前晃了晃。 “你先把我东西还给我再说。” 小铁匠冷哼一声,很是傲娇。 “你那堆破铜烂铁有什么好的,给你看个高级的。” 云浅夕把图纸一扬,平铺在桌子上。 小铁匠原本是一脸不屑的扫了一眼,但是只一眼他就移不开目光了,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图纸的细致和精美也超乎他的认知。 顿时伏在案上细细的审视。 云浅夕也不催他,左右看了看,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保命的东西,再搜刮一点,这行走江湖没武功着实是不太行,既然不行,药丸也总有出意外的时候,那就两手准备着,保命的东西那肯定是越多越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铁匠总算是抬起头,一脸热切的望着云浅夕,一把抓住她的手,那一脸激动的样子,不亚于现代某寻亲节目上,失散多年的儿子见到亲生母亲的激动。 “这个,这个图纸!” 小铁匠的呼吸都有些加重,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要不容易死人。” 云浅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他的手,好家伙这要是给墨景翼那个醋桶看着还得了?那绝对是陈醋漫行宫,谁也别想好。 第812章 你死一个试试呗 小铁匠显然不跟她在一个频道上,面上的激动不减反增。 “这个图纸,是是是你你……” “是我画的。” 云浅夕皱了皱眉,咋回事,她遇到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个小结巴,修翰和云无咎是本来就结巴,到了小铁匠这里怎么还好人给她养结巴了呢,这不科学啊。 “你你你!” 小铁匠指着她你了半天,一张脸涨的通红,怎么都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浅夕捞起桌子上的一本书,一下子拍在他的脑门上:“好好说话!” 你你我我的,费劲了。 小铁匠给打了也不生气,不过倒是冷静了一些,总算是能正常说话了。 “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个东西若是做出来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铁匠拿起桌子上的图纸看了又看,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云浅夕围着他看了看,这眼神难道不应该是看女朋友的眼神,怎么对张破纸都能这么深情,这小孩怕是魔怔了。 “不是我画的,我只是用了别人的东西而已。” 云浅夕耸了耸肩,她要是有这个本事当初还能给搞死了?早就称霸世界了。 小铁匠只当她谦虚,他才不管谁画的,满心满眼都是这张图纸。 “能做吗?” 云浅夕看了一眼那个图纸,现在局势这么动荡,陆恒蛰伏了这么久,肯定没憋什么好屁,还是防备着点的好。 “能!” 小铁匠用力的点了点头,看她没反应,连忙抱住图纸,又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 “我肯定能做出来,你可千万别找别人!” 那一脸期待的样子,看的云浅夕头皮发炸,这一脸小媳妇哀求不要抛弃我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不找不找,就找你,不换人。” 小铁匠像是得到了保证,抱着图纸癫癫的去了他的工作台。 刚准备要动手,就看了一眼身边的云浅夕:“你怎么还在这里?” 语气中竟然还带着点嫌弃。 云浅夕:??? “过河拆桥?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她以为她已经够丧尽天良的了,怎么遇到的一个比一个不是人。 “那又怎么样?我要干活了。” 意思就是你赶紧走,别碍事。 云浅夕撸了撸袖子:“我这暴脾气。” 她堂堂皇后不要面子?这是养了个大爷出来?她早晚气死在小铁匠这里。 “娘娘。” 门外适时的响起初一的声音。 “做不出来我就换掉你!” 临出门之前她还扬了扬小拳头,恶狠狠的威胁了一句。 “怎么了?” 她靠在门上,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这大概是天朝建国以来匪气最重的皇后。 “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云浅夕懒洋洋的跟在初一身后,晃晃悠悠,嘴里还叼着根草,左看看右看看,这江南的景色就是好。 这么想着云浅夕已经被初一带到了牢房之中,墨景翼正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她,听见脚步声才缓缓回头,对着她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好像是整个牢房都跟着明亮了起来。 云浅夕啧啧两声,老公太好看也是个问题呀,显得她像个老色批一样,总是看着他出神。 墨景翼走近,牵着她的手,即使是在这种地方,他看向她的眼中也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云浅夕没出息的心跳漏掉了半拍,一手 捂着心脏,一手装模做样的推开他:“离我远点,时间长了我怕短命。” 这眼神谁受得了啊,温柔的能溺死个人。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墨景翼微微用力,一把拥住她的腰,情话来的突如其来,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冲入人心里。 “你要是比我早死,我就找小白脸,我们俩在你坟头蹦迪。” 云浅夕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话刚说完就感觉周围变得冷嗖嗖的,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她早就给某人的眼神凌迟不知道多少次了。 “云浅夕,你敢!” “你死一个试试呗。” 他板着脸吓吓别人还行,云浅夕早就免疫了。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墨景翼在她的唇角轻啄了一下,箍这她腰间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谁的人?” 她扬了扬下巴,牢房里还剩下一个上次那波刺客的独苗,看着剩下的这个,就让她想起了当年的小刺客,但是这个显然是没小刺客那么好的待遇,以及被打的不能看了,显然是已经用过刑了。 “不重要,反正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会一个个的除掉。” 话音刚落,墨景翼头都没抬,一柄剑直直的穿进已经奄奄一息的刺客胸膛之中,一击毙命。 第813章 打死再生一个? 云浅夕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两人面上都没什么情绪。 两人本就都是薄情的人,更是见过了生死,死个人在他们眼中着实是算不上什么大事。 “你就是叫我来看这个?” 云浅夕挑了挑眉,什么时候皇帝也这么闲了? “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墨景翼也不着急,把她散落在脸颊的一缕碎发掖到耳后,轻声道。 云浅夕鼻尖动了一下,空气重除了血腥气,还有一股有些熟悉的淡香。 “碧海岛?” 这和上次那群女人身上的味道似乎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合着是那群女人来寻仇了。 “聪明。” 墨景翼叫她来就是要确认,这些刺客大量失血的瞬间,血液中散发出来的香味是不是碧海岛的特制香气。 既然云浅夕都这么说,那看来就是了。 “女人还真是不讲道理,明明是她们先动的手。” 云浅夕一脸头疼的摇了摇头,她似乎忘记了,她自己也是女生,她把自己也给说进去了。 “这是她们自己养的死士?这股味道都浸入血液之中了,恐怕就算是今天不杀,他们也活不长,这群人还真是够歹毒的,就这还名门正派?” 这种根本就是靠毒药来控制人,这手段可比藏剑阁光明正大刺杀下作多了。 藏剑阁要是算邪派的话,那这群人恐怕就邪的没边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所谓的正邪也不过就是大家的一种说法,人云亦云,就像当初传言对墨景兴的影响。” 时隔多年,云浅夕再听到墨景兴的名字竟然还恍惚了一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当初被她捧杀的七皇子。 “看来这碧海岛不仅是岛主浪,将黑黑一窝,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云浅夕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上次那个女人回去之后就死了。” 墨景翼开口道。 云浅夕挑了挑眉,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自杀?” “碧海岛放出消息是被我们所伤,他杀。” “这群人也是够不要脸的,硬扣屎盆子可还行。” 云浅夕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碧海岛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是那个岛主杀的吧。” 她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想通,既然这群人都和药王谷达成了同盟,那个女人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自杀的人,但是还是死了,那就是对方动的手呗。 清理了个丢人的门生,又甩了锅,找了个更光明正大围攻藏剑阁,抢东西的借口。 说起东西…… “是,并且死的很凄惨,碧海岛放出来的消息是坚杀。” 墨景翼眼睛眯了眯,眼中闪过一丝的阴郁。 “可真是够恶心的,这帽子扣得可够大的。” 云浅夕一脸嫌恶的吐了吐舌头,坚杀?她钱柜里的女人不美?再不济暖香阁的姐姐们不好看?去坚杀她?她又不是脑子有泡。 “你想怎么搞?” 她不仅不担心,还隐隐的有些兴奋,既然碧海岛自己作死了,那自然市没有放过的道理,当然她最开心的还是,多点事情就能晚点回宫,宫里再怎么的也没有外面自在,要是能多逗留几天她自然是高兴的。 “你看着就行了。” 墨景翼微微一笑,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云浅夕挑了挑眉,两人相识一笑,倒是一旁的初一看的心头一寒,这两个主子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吓人…… “陛下娘娘,出事了。” 袁昭带着些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远远的就看到人走了过来,面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什么事,陆恒出兵了?要打仗了?” “没有没有。” 饶是袁昭也给云浅夕这口无遮拦的话捏了一把汗,也就幸得帝后感情甚笃,否则她这个性子在宫里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那是怎么了?” “是大壮……” 袁昭的表情有些怪异的开口道。 云浅夕扶额,看袁昭这个样子,不用说肯定是大壮又搞事情了,以往只要大壮一把别人的孩子给揍了,人家家长找上门来,袁昭都是这个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但是看今天像是吃的比较多,估计这次大壮揍得人不一般。 “这么麻烦,要不打死再生一个?” 云浅夕一本正经的看着墨景翼开口道。 “也不是不行。” 大壮应该庆幸这对无良父母这种话没当着他的面说,否则不用打死了,他直接气的当场去世。 “走吧,去看看你儿子又作什么妖了。” 云浅夕给自己塞了颗救心丸,又给墨景翼塞了一把,有备无患,别回头给孩子气出个好歹来,不值当的。 第814章 您又作的什么妖? 云浅夕他们跟着袁昭停在一家地处繁华的花楼门前,但是现在明显是繁华不再,一群又一群人正进进出出的忙着救火,一盆水一盆水的往里送。 然后云浅夕就眼尖的看见了那个被围攻了的熟悉小身影,后背上似乎还背着个什么东西。 一张小脸抹得黑不溜秋,但是却绷得紧紧的,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人,手中还握着墨景翼送的那把匕首,看起来还挺像是那么回事。 “给我把这个小崽子抓起来,别让他跑了,我还就不信了!” 这时不知道是哪里走出来一个浑身湿透,还沾着灰身上的衣服给烧的一块一块的,看起来甚是狼狈的女人,看起来像是个妈妈。 一边说话一变撸着袖子,显然是想自己动手。 那边都要打起来了,偏生云浅夕和墨景翼这边还淡定的不行,敢烧房子了,担心倒是不小。 “主子,大壮他……” 终究还是袁昭是亲叔叔,他自然能看出来围住大壮的那几个人都是好手,大壮虽然机灵,但是终究年纪太小了,怎么能递过那群人呢。 “袁昭,看着。” 袁昭刚要上前就被云浅夕给叫住了,大壮着实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了些,他闯的祸,后果就该他自己承受。 就看见大壮放了身后的人,握紧手中的匕首,直接冲进了人群之中,直奔刚才说话的妈妈而去。 “老女人,居然敢买卖人口,小爷今天就要替天除道!” 他说的硬气,但是刚出手就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大壮仗着自己身材娇笑,灵活的在人群之中穿梭,一时之间倒也没吃亏。 “你说他能坚持多长时间?” 云浅夕好像个后妈一样,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一盏茶的功夫。” 那群人的身手怎么样,他比袁昭更清楚,以少敌多一盏茶已然不易,毕竟年纪摆在那里。 “或许他能给你惊喜呢。” 云浅夕看着自家儿子,教训他归教训他,但是她就是对儿子有种迷之自信,总觉得儿子的底绝对不值眼前看到的这些。 果然接下来,大壮给云浅夕表演了一下什么叫无所不用其极,各种药粉药丸什么的层出不穷,云浅夕认出他手中的瓶子。 丫的!那都是她药房里的宝贝! 臭小子,你死定了! 终于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大壮也终于被人给制住了,墨景翼手指一动,对准大壮的剑微微偏了偏。 大壮也趁机摆脱牵制,背起角落里的女孩,一脸戒备。 “敢问这位公子,您又作的什么妖?” 云浅夕隐约看到大壮身后背着个姑娘,粗粗看过去,还活着问题不大。 “这里不干净,我给烧了!” 大壮先是一喜,旋即一脸不忿的开口道。 “你知道你烧的是哪里吗?” 云浅夕感觉背后有些凉飕飕的,一直没出声的墨景翼终于开口了,只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个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不就是个藏污纳垢的秦楼楚馆。”大壮一脸正义的样子。 “初一大人。” 刚才叫嚣着要抓大壮的妈妈此时正战战兢兢的站在初一眼前,眼神还忍不住的看向墨景翼,面上满是恭敬,那恭敬的眼神让她不自觉的想起香情对墨景翼的时候的样子。 “初一大人,你可要给评评理啊,我们好好开门做生意,这孩子说是要什么替天行道,来到就开始赶我们的客人,还非说我买卖人口,我们是做什么您最清楚啊!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妈妈说的好不委屈。 “放屁,你就是买卖人口,这是我朋友!你们逼良为娼!” 大壮一张小脸都涨得通红,气的都爆粗口了。 “小崽子,看给你厉害的!” 云前夕一巴掌就招呼了过去,眼下她也看清了大壮身后背着的人,薛轻舟,什么孽缘,这都能遇上。 “小殿下,这是陛下的产业,陛下在江南的据点之一。” 初一轻咳一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云浅夕双手环胸斜斜的看了一眼自家儿子,你这还真是药铺里开抽屉,上赶着找完。 搞事情搞到他爹头上了。 “你居然纵容她们买卖人口!你还当什么皇帝!” 大壮怒了,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纵容她们买卖人口了?” 墨景翼缓缓地开口,气势上明显大壮就输了,终究还是年纪太小,压不住老子。 “轻舟就是被我从后院救出来的,不是买卖人口是什么!” 大壮背着的薛轻舟眼下倒是成了个证据。 第815章 被人给摆了一道 “冤枉啊,我哪敢啊,这丫头是上午刚送来的,送来就是昏迷着的,我就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上,跟我有什么关系哟!” 妈妈也算是看明白了,这是小殿下出来体验生活,行侠仗义来了,结果行到了自家的产业里面,她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墨雍泽,眼见不一定为实,懂吗?” 云浅夕面色沉了下来,总是隐隐的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但是却想不出问题在哪里,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 “你就是在袒护他!” 大壮也来劲了,轻舟是他第一个朋友,即使到现在他也还是认她这个朋友。 云浅夕还想开口,却被墨景翼拉住了,而是蹲下了身子一动不动的望着大壮:“若是我真的指使拐卖人口,你又当如何呢?” “我不会原谅你的。” 大壮也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这一大一小两张酷似的脸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好,记住你今天的话,有些东西应该成为你的底线,不管是谁都不能碰触的底线,希望你能一辈子坚守住自己的底线。” 墨景翼不仅没生气,反而笑着拍了拍大壮的肩膀,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大壮有些别扭的躲开他的手,他怎么莫名的又有一种当儿子的感觉。 但是他忘记了,他可不就是个儿子? “先把人给带回去,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后面半句话是对大壮说的。 回去之后云浅夕才发现薛轻舟晕倒可不是被喂了蒙汗药那么简单,而是中了毒,这个毒不像是天朝的毒,倒像是摩国特有牵机药。 摩国?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云浅夕给薛轻舟在一旁解毒的时候,大壮就一直在旁边守着,眼巴巴的看着,倒像是个痴汉。 睡梦中的薛轻舟都在浑身抽搐,一张小脸因为疼痛皱成了包子样,苍白的不像话。 “再捏她没给毒死就先给你捏死了。” 云浅夕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大壮这才后知后觉的松开手,小手已经被汗湿了。 “知道怎么解毒吗?” “知道!” 大壮自幼就是在要罐子里泡大的,熟知各种药理。 “那还不快去找解药!” 于是这一日,整个行宫都不得安宁,所有人跟着大壮后面看着他上蹿下跳的抓蜈蚣抓蝎子。 可是吓坏了一众宫人,跟在他屁股后面跪了一地。 云浅夕看到浑身像是从泥坑里爬出来,一手蜈蚣一手蝎子的大壮一脸嫌弃:“你自己抓的?” “对呀!” 大壮一脸骄傲,颇有种你看我厉不厉害的感觉。 “宫里什么药材没有,要你自己去抓?” 大壮的两只手僵在原地,一张小脸垮下来,他人傻了。 气哼哼的塞了一只蜈蚣在嘴里,咬的极其用力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 云浅夕咦了一声,儿子这残暴的性子是随了谁呀。 解了薛轻舟的毒,她也就不再逗留了,转身回了寝宫,远远的就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正伏在案前批改折子。 云浅夕双手靠在门上不甚正经的对着墨景翼吹了个口哨。 “毒解了?” 墨景翼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她招了招手,眼尾的那一抹风情勾的人心尖痒痒。 云浅夕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怎么一个唤狗的动作给这货做起来都像是在勾引人! “解了。” 忍着想扑到他的冲动,你叫我我就过去?那我多没面子。 终究还是墨景翼败下阵来,起身来寻她。 “她中的是摩国的毒,恐怕是有人故意挑拨你和你儿子的关系。” 云浅夕任由他牵着,眉头却紧紧的蹙了起来,还以为是来江南旅游看美女来的,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看不见的暗流等着她。 “挑拨是小,薛轻舟是药王谷少谷主的女儿,却被人掳来了我们的地盘,薛钟离恐怕正在赶来的路上。” 墨景翼他没说的是,天朝大军压境,炎国人人自危,炎国皇室已经对药王谷办事不利很不满了,所以这一次这件事情也算是摩国和炎国王室对药王谷的一个震慑。 这件事情是个一箭三雕的事情,陆恒倒是好算计。 “这一天天的,我都晕了,怎么这么麻烦。” 云浅夕只觉得自己身处一团乱麻之中,千丝万缕的事情,好像所有人之间冥冥之中都有一种莫名的联系,但是她却怎么都理不清,只觉得烦躁。 “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妥当,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早日给大壮生个妹妹便好。” 墨景翼漫不经心的开口,手掌抚上她的小腹。 “这么许久都没动静,是我不够努力吗?” 第816章 你还试过别人的? 墨景翼的手指状似无意的摩梭着她的小腹,一股酥麻的感觉传遍云浅夕的全身。 云浅夕的手臂揽上他的脖颈,笑得勾人,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个人:“许是岁数大了,不行了吧。” 刚说完她起身就要跑,但是她似乎又高估了自己,刚起身就给人抓着衣领给揪回来了,完全就是个待宰的小鸡仔,毫无还手的余地。 “墨景翼,你再揪我领子我跟你急,你就不能假装让我跑两步让让我?我不要面子的?” 每次都是这样,她要反抗! “不能。” 墨景翼微微一动,两人就换了个姿势,云浅夕给欺压的更彻底了。 “看来我是忽略娘子太久了,连我行不行娘子都不记得了。” 一双深沉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像是个随时要扑向猎物的猛兽一般。 “行行行,你怎么会不行呢,我夫君最厉害了,比别人都厉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早知道她就不撩他了。 “你还试过别人的?” 墨景翼眸子一深,眼中闪过一丝的寒芒,他缺失的那六年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云浅夕:她是这个意思? 她心里吐槽停顿的这一下,让墨景翼的眼神又阴郁了几分,手微微一动,云浅夕的衣服就宣告死亡了。 “我的衣服很贵的。” “我赔你。” 说完之后再无停顿,抱起怀中之人,径直走向床榻,帷幕落下一室旖旎。 这一晚墨景翼吻遍她的全身,口中一直重复着那句:“浅夕你是我的。” 他有多爱,就有多怕失去,时至今日,对于云浅夕早就已经不是爱情那么简单了,她是他的执念。 南淮酒楼之中,一男人跪在脸庞笼罩在阴影之下的男人面前,神情恭敬的开口:“孩子已经被他们给救走了。” 男人的大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长相,只余下个下颌,显得异常的清秀,他缓缓地翻过一页书,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下去吧。” 男人随意的挥了挥手,不多时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的目光落在行宫的方向,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不知道这个毒你解不解的了呢?” 故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一丝的喑哑,声音中似乎隐隐的带着一丝的期待。 房间里的寂静和外面的繁华形成了极大的对比,繁华的表面之下是看不见的汹涌。 翌日,云浅夕是被大壮给拉起来的,那一下,差点把她这一把老骨头给拉散架了,疼的她想骂娘。 “墨大壮,你最好是有正经事!” “娘啊,快点救命了,轻舟,轻舟不行了!” 大壮一张小脸跑的通红,面上满是焦急。 云浅夕猛然坐起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薛轻舟要是死在这里那才真是麻烦了! 两人匆匆来到了药房之中,果然云浅夕看到床上的女孩面色青紫,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显然已经不是牵机药的症状了。 云浅夕的手掌搭上她的手腕,眉心蹙的紧紧的。 “毒中毒,好手段。” “什么是毒中毒?” 大壮不解的开口道。 “就是在一种毒之下还隐藏着另外一种毒素,在未发作之前根本寻不到迹象,若是第一种毒解不了,那人就死在第一层毒素之上了,但是若是第一种毒解了,一旦用了第一种毒的解药,就会引发下一种毒素的爆发,简而言之,第一种毒素就是第二种毒素的诱因。” 云浅夕放下轻舟的手腕,大脑却在快速的运转,薛轻舟本就年纪小,又被牵机药折磨了那么久,身子本就极弱,眼下若是不能尽快研制出解药恐怕她活不过三日了。 “谁这么恶毒,别给小爷抓着,不然我一定弄死他!” 大壮一张小拳头握的紧紧的,面上是难得的肃穆。 “老娘,你一定要救她!” 大壮虽然年岁小,但是一向聪慧,极少这么求过她。 “放心吧,对方这是在给你老娘下战帖呢,更何况她怎么也算是你的朋友,祸不及孩子,于情于理这个小丫头我一定会救的。” 云浅夕眼中闪过一丝的玩味,敌人还真是卧虎藏龙呢,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圆圆。” 时间紧任务重,圆圆这个金手指也该发挥点它的作用了。 “在呢,小主有什么吩咐呢?” 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被遗忘了很久的圆圆总算是再次被想起,声音里还带了些激动。 “扫描一下,看看她身上是什么毒。” “好的,小主。” 第817章 金手指有bug 不多时圆圆就给她带来了结果:“小主,这算是牵机药的改良版哦,因为您用了牵机药的解毒方法所以加重了这个小姑娘的毒,现在毒素已经侵入骨髓了呢,这样看来,最多也就还能再活三天哦。”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没几天好活了,我是问你怎么解毒。” “嗯,这个超出了圆圆的知识范围,圆圆不知道哦。” 圆圆思考了一下,有些遗憾的开口道。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是高科技吗,怎么这么菜?” 还以为是个无往不利的金手指呢,咋还有bug? “主人,您吐槽我的时候能不能避讳着我点,我能听到的……” 圆圆的声音里满是委屈,这年头的宿主是一个比一个不讲究。 “好好好,下次注意!” 云浅夕敷衍的说了一句,便把圆圆给屏蔽了,高科技治不了?那就用老法子吧。 她突然出现在御膳房门口,可是吓坏了一群宫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实在不是他们胆小,主要是皇后娘娘手中拿着的那把刀看起来也呢太锋利了点。 “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忙,不用管我!” 云浅夕的眼睛扫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拴着的那只羊审核身上,举着刀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过去。 但是走到一半就感觉腿有点沉,动了动,却怎么都动不了,一低头脚上多了一只手,抬眼望去,后面坠了不知道多少双手,一群人一个抓一个,齐刷刷的抓着她。 “娘娘不可啊,您万金之躯,若是伤了哪里我们万死难辞其咎啊!” 离她最近的一个头发花白的御厨,抱着她大腿就差要老泪纵横了。 “我就杀个羊,您不用这么紧张吧。” 这么大岁数的人在她眼前哭,云浅夕觉得自己大概率要折寿了。 “我不杀了不杀了,您来您来!” 她终究是敌不过那一脸褶子的老御厨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看的她越发的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这一碗羊血取的着实是曲折了点,但是好歹也算是拿到了。 “老娘,你确定这个能救命?” 大壮一脸嫌弃的看着云浅夕手中还冒着热气的羊血,他第一次怀疑他老娘的医术。 “你不相信?” “不敢不敢。” 娘俩扶起薛轻舟,废了不少的时候才把这一碗羊血给灌进去。 云浅夕又掏出银针丢给大壮:“你来。” 说完她就坐在一边端起杯茶喝了起来。 “老娘……” 大壮犹豫了,他虽然自幼泡在药罐子里长大,但是却从未亲自上手过,况且眼前的人还是轻舟…… “医者就是在一次次的实践中积累经验,同时想做一名合格的医生就要懂得面对的病患不管是谁都要拼尽全力,也要保持一颗平常心,明白吗?” 云浅夕一瞬不瞬的望着儿子,自家儿子太聪明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若是引导不好,才是个麻烦。 “儿臣明白了。” 大壮对着她拱了拱手,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已经满是清明,小手捏着银针,稳稳的落了下去。 一共八十一针,密密麻麻的扎在薛轻舟的身体上,位置丝毫不差。 云浅夕的眼中总算是闪过一丝的满意,接下来的放血清毒也大壮主刀,她从旁指导,直至血液变成鲜红色,才收手。 “小伙子干的不错。” 云浅夕说完打了个呵欠,转身就要往外走,但是到了半路却脚步一转。 “偌大个江南那么多个秦楼楚馆你不去,怎的偏偏就去了那个呢?” 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是我走在路上听到一个老伯在路边哭,说他女儿被掳了去。” 大壮声音蔫蔫的开口道。 云浅夕眼中闪过一丝的寒芒,敢诱她儿子,最好不要被她知道是谁,否则一定给他喂上两斤黄药丢男人堆去! “这次是你错了。” 云浅夕看着自家的傻儿子淡淡的开口。 大壮眉头微拧,以他的聪慧显然也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认,这就是大问题了。” 云浅夕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相信儿子明白她的意思。 偌大的药房只剩下大壮守在轻舟身边,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浅夕回去的时候寝殿已经亮起了烛火,还想着今日的墨景翼咋回来的这么早,脚步都下意识的快了几分。 却在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子站在灯后对着她笑:“娘娘您回来了。” 第818章 把你的破山头给平了 云浅夕有瞬间的恍惚,但是旋即就敛去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再抬头的时候又是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伤口怎么样了?” “多谢娘娘搭救,红玉感激不尽。” 红玉说着就要跪下来,云浅夕手掌微扬,拦住了她的动作:“你这莫不是在骂我,要说谢也该是我谢你。” “奴婢这条命都是娘娘搭救的,别说是让奴婢给娘娘挡一箭了,就算是让女婢替娘娘去死,奴婢都在所不惜!” 红玉一脸惶恐,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行了,别谢来谢去的弄那些假把式了,你坐下我们聊聊天吧。” 红玉红叶,着实是过于相似了点…… “奴婢不敢。” “让你坐就坐,我这人随意惯了,若是你一直这么端着也不适合待在我身边。” 听到云浅夕这么说,红玉才诚惶诚恐的坐下来。 “是哪里人啊,怎么当时会被人给逼得跳河了?” 说起来遇到红玉的桥段还挺像是狗血剧,良家妇女被恶霸逼得跳河,被路过的公子相救,从此开启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可惜了,当时草率了,应该让初一下去,这桥段就圆满了。 “奴婢就是当地人,州长一向是横行霸道,当时州长的儿子看上了奴婢,家里人为了保护奴婢全都……” 好家伙,这套说辞还真是熟悉,多经典的桥段啊,似乎是没什么问题。 “也是个苦命的人啊,就先留在我这宫里吧,若是日后你有了别的去处自行出去便罢了。” 云浅夕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红玉应了声是,便起身走了出去,正巧迎面遇上墨景翼,到了声陛下便退着走了出去。 直到殿门被关上,墨景翼才自顾自的给云浅夕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还是信不过她?” “可能是我多疑了吧。”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本就是慢热的人,就连当初的红叶也是用了许久才跟她亲近起来,至于这个再看吧。 “若是不放心,我自给你寻几个可靠的人来。” 墨景翼有些心疼的吻了吻她的眼角,他们是同一类人,薄情。 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更懂得薄情的人一旦动了真感情有多么的专情。 “你这么热衷给我找丫头,莫不是像把我养废,只能待在你身边?” 她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插科打诨的开口道。 “我恨不得能把你揣进怀里每日带在身上,一刻也不分离。” 墨景翼也不反驳,反而应了下来。 “咦,你真肉麻,这情话说的这么溜,这是骗了多少小姑娘练出来的啊。” “说你有几个前女友!” 云浅夕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挑起墨景翼的下巴,山大王的匪气又上来了。 说起来墨景翼堂堂五皇子,位高权重的,光是她知道的就什么表妹,轻烟的,她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墨景翼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微微用力就把人给圈在了怀里:“何为前女友?” “就是你的小情人,跟你有一腿的。” 云浅夕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的酸意。 “你这是吃醋了?” 两人本就离得极近,墨景翼说话间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之间,引得她一阵战栗,耳垂红的都快能滴出血来了。 “笑话,我可是堂堂帽儿山的山大王,我能吃你的醋?要不是你来的太早了,我帽儿山的男团后宫都起来了,你阻了我的宏图大愿!” 云浅夕一脸豪迈。 “云浅夕,你长本事了?你敢建后宫我就把你那个破山头给平了!” 墨景翼一把捏着她的脸颊,双眼微眯,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 “就许你养,还不许我养了?” 双标狗! “没有,只有你,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墨景翼的下颌放在她的颈窝间,突然温柔下来的声音让云浅夕愣了一下。 旋即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怎么都压不下去。 “你说啥,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墨景翼这么认真说情话可是不常见,她把头往后仰,故意大声道。 “没听见,那就做给你看!” 墨景翼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我听见了听见了,你不用这么身体力行!” 大可不必! “晚了!” 随着帷幕的落下,卑微云浅夕又是被压迫的一晚。 第二天早上,云浅夕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 本就不想动,偏生那个不知死活的小鸽子还飞了进来,在她面前溜达来溜达去,云浅夕觉得自己一定是岁数大了,她竟然从一只鸽子的眼中看到了嘲讽? 第819章 养个童养媳 她被一只鸽子给嘲笑了! “你丫的,看老娘今天不吃了你!” 云浅夕起身就要去抓鸽子,但是明显身体条件不允许,等她爬起来的时候鸽子早就飞的没影了,还在她鞋上留了一坨粑粑。 “欺人太甚!” 气死了气死了,她竟然被一只鸽子给欺负了! 云浅夕吃早饭的时候,恶狠狠的戳着碗中的白粥,一脸的不爽。 “谁又惹你了?” 墨景翼想着下次是不是该给她换个材质好一点的碗,别哪天给她捅破了。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我起不来我能给鸽子欺负了?我一定要把那只鸽子给吃了!红烧烧烤炖汤!” 她的新flag就是吃掉那只鸽子! “气成这样就是跟只鸽子置气?” 墨景翼有些哭笑不得,有时候觉得她比谁都聪慧,有时候觉得这就是个小傻子。 “你没事养那么多鸽子做什么?怕不是想气死我换个新皇后?” 墨景翼明显是被她给迁怒了。 “一大早就胡说,我的皇后只能也只会是你。” 原本气的不行的云浅夕,烦躁的心情莫名的就这么被这句话给抚平了,心里还有点乐呵呵的,不由得唾弃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那都是信鸽,你若是想吃便吃,我天朝的信鸽多着呢,随你吃。” 墨景翼笑着开口,别说是吃信鸽,她就是要吃狮子老虎他也会给她弄来。 “信鸽?这玩意能好吃吗?”’ “你不是已经吃了一只了?” 云浅夕摸了摸鼻子,这才想起来原来她第一次吃的也是信鸽。 “左右不过是一只鸽子,不值得你置气。” 墨景翼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动作轻柔的不像话。 “别动我头发,昨天刚洗的,你给我摸油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心底泛起的那一丝甜蜜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吃了没谈过恋爱的亏,这颗老心这么容易心动! “说起吃,我想吃上次的那个煎饼了,你能不能去我大侄子那边给我寻点来。” 云浅夕想起上次吃了一半的煎饼,还有点可惜,早知道就不用煎饼打藏煦觉了,亏了亏了。 “自己去要。” 不多时云浅夕就在南淮酒楼里,顿在凳子上,啃着煎饼。 旁边还蹲着个大壮和藏煦觉,两人和云浅夕的动作如出一辙,果然土匪头子的气息是会传染的。 “这玩意啃起来还挺好吃的。”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是这可是我们的特产,满天朝独一份!” 藏煦觉一脸的骄傲。 两人正说着,墨景翼面色不变,藏奇水微微用力,一拳穿透窗户,直接一把将外面的人给抓了进来,扔在了地上。 “给你主子带个话,想救女儿就自己来,别弄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丢人。” 墨景翼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漫不经心的开口。 然后还不等地上的人说话,藏奇水就一脚把地上的人给踹了出去,前面上直接出现了个人形的漏洞。 原本繁华的街道顿时形成一片真空地带,正中间大刺刺的趴着个半死不活的人。 下面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却在触及到藏奇水魁梧的长相的时候都跟猫似的一溜烟的跑了,生怕多看一眼会被灭口。 云浅夕啧啧两声,得亏这是个二楼,但凡再高点,还报什么信啊,直接一脚给爆头了。 “薛钟离敢来吗?” 薛钟离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硬气的人,万一闺女不要了,那他们不是白折腾了。 “不来就算了,左右不过一个孩子,养着便是。” 墨景翼不甚在意的开口。 倒是大壮眼前一亮,要是薛钟离不来,那轻舟就可以一直陪他玩了! “臭小子,你还想养个童养媳不成?” 云浅夕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头上,他高兴的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童养媳是什么?” 大壮揉着头,不解的开口。 “就是从小把自己媳妇养大。” 云浅夕耐心的给儿子解释。 “要是轻舟成了我的童养媳是不是就能一直跟我玩了?” 大壮只听见了从小养大几个字,养着那自然是在身边才叫养。 “你想的美,小小年纪还挺有渣男的潜质,竟然还想玩养成系。”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床上还在昏迷不醒的红衣女孩,眼神有些担忧,希望真的只是玩伴吧…… 等了没多久,房门被敲响。 云浅夕挑了挑眉,倒还不算是太无良,好歹是来了。 房门被打开,门外赫然站着薛钟离,身后还跟着不少人模狗样的人,显然他是不敢独自前来。 “轻舟!” 第820章 踢翻她家醋桶的那货 薛钟离说着就冲了进来,抱起床上还在昏迷中的孩子,望着云浅夕一行人一脸的阴狠。 “说的冠冕堂皇,你们还不是做些下三滥的手段,对孩子动手!” “都说药王谷医术不凡,我看倒是不怎么样,自家少谷主的眼瞎都治不好,着实是德不配位。” 云浅夕眼皮微掀,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你!” “西姑娘此言差矣。” 一个男人从薛钟离的身后走出来,自认为风流的笑着对着云浅夕拱了拱手。 云浅夕一脸问号,这自来熟的是谁?她认识吗? 她一向脸盲,对于不太重要的人,见个十次八次的也记不住。 “西姑娘莫非是记得在下了?” 男人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一脸的受伤。 “我该记得你?”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不记得。 “碧云斋曹仲,姑娘当真不记得了?” 曹仲一脸急切,她怎么能不记得他呢! “啊,原来是曹公子啊,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其实她根本没想起来,许久不见甚至想念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的一串官话,顺嘴带出来的。 但是这话听在曹仲和某人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曹仲一脸喜色,原来西姑娘也一直在念着他吗? 某醋桶则是一张俊脸黑了个彻底,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跟着低了又低。 云浅夕莫名的后背一寒打了个寒战,这大夏天的咋突然这么冷呢…… 这么想着腰间就多了一只极具占有欲的手,不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甚是想念?” 云浅夕总算是找到冷气的来源了,皇帝陛下又酸了。 “没有没有,我都不记得他。” 一着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说就说吧,声音还很大,就这么直直的落在曹仲的耳中,毫不避讳。 “你这人真是奇怪,上次便是你强迫西姑娘,眼下不仅掳了药王谷少谷主的女儿,竟然还强迫西姑娘说违心的话,果然和藏剑阁扯上关系的都是些旁门左道!” 曹仲一脸义愤填膺,以名门正派自居。 云浅夕总算是想起来眼前这货是谁了,上次在房玄逸大师的寿宴上踢翻她家醋桶的,就是这货,怎么这次又是他,大哥你有事吗,这一天天的,上赶着来找死,还要连累她。 云浅夕刚要开口,一旁的藏奇水和藏煦觉不乐意了,多少是个没脑子的,在藏剑阁的阁主和少阁主面前骂藏剑阁,果然是上赶着来送死来了。 “你还要脸吧,你爹曹老狗长的那贼眉鼠眼的样,他比谁长得都像邪派,当年泡碧海岛那群娘们没泡着,结果人家嫌曹老狗长得丑,没看上,还给人揍了一顿,我都不想揭你们老底,你个龟孙子还跟我这装!” 藏奇水一开口就是大瓜,听的云浅夕哪叫一个激动哦,等日后她得空了一定要写一本江湖八卦录,这也太精彩了! 一旁的曹仲却涨红了一张脸,碧云斋一向是以文采出名,可是书香门第,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曹公子,眼下被人这么羞辱还真是第一次。 “你个老匹夫休要胡言!” 他急了。 “俺胡说?你出去打听打听你家这点破事谁不知道,你问问薛钟离只他也知道!” 好啊,云浅夕在心里默默的给藏奇水点了个赞,这不动声色的就把火烧到对家盟友身上去了,挑的一手好离间啊! “休要胡说,碧云斋乃是名门正派,岂容你随意污蔑!” 薛钟离突然被点名,面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但还是努力的睁着眼说瞎话。 “你就昧着良心瞎叭叭吧,当年曹老狗被抓的时候中的那个软筋散还是你爹那个老阴鬼给的,你装什么!” 藏奇水一开口,这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玄妙了,就连薛钟离身后那几个人都是一脸的意味深长,先不说软筋散不软筋散的事情,就是这药王谷老谷主去碧海岛这事就有待考究。 “藏奇水,我要你狗命!” 薛钟离总算是站不住了,挥舞着手上的刀就直奔藏奇水。 藏奇水冷哼一声,两指一伸,稳稳地把薛钟离的刀夹在了两指之间,面上满是不屑。 “跟我动手?你再练个百八十年吧!” 语毕,一个用力,直接把人家刀给掰断了,着实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留。 “藏奇水,你当真要在天下名门正派面前残杀正义人士吗!” 云浅夕啧啧两声:“残杀正义人士?这帽子还能扣得再高一点吗?你嘴一叭叭说自己正义就正义啊!” 她活了两辈子了,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第821章 你就是个傻蛋! “西姑娘,你快过来,千万不要和这群人同流合污啊!” 曹仲一脸着急的就要去抓云浅夕,却被她利索的避开,我可是有夫之妇,能让你随便碰了? “逸公子,亏你还饱读诗书,被众人称赞文采卓绝,我看不过是沽名钓誉是非不分,就只会和邪教同流合污的匪类!” 曹仲拿云浅夕没办法,眼下竟然开始中伤墨景翼。 墨景翼微微一动,想着直接拧断脖子算了,没想到云浅夕已经先他一步动手了,一脚踢在曹仲的腿上,疼的他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骂谁呢,他要是沽名钓誉,你就是个傻蛋,你是非分明,你明事理,还不是被人一忽悠就来给人当枪使,匪类?匪类怎么了,我还是土匪头子呢,怎么了,你抓我啊!” 曹仲一句话犯了她两个禁忌也是不易,敢骂我老公,踢死你丫的! 曹仲显然是给踢懵了,坐在地上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西姑娘,你……你怎么能如此对在下!” 曹仲过了好久才总算是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骂我夫君我踢你一脚怎么了,有本事你踢回来啊!” 墨景翼在身边,她着实是好好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仗势欺人,老公当皇帝就是好,骂人底气都足了不少。 墨景翼看着她扬着拳头,一脸恶狠狠的样子,竟然觉得莫名的有些可爱,周身的低气压已经不自觉的散去,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夫君?你怎么会嫁给这样的贼人!若是你此时愿意回头,我可以纳你做妾,保你性命!” 曹仲这股子优越感着实是没救了。 话音刚落,直接被墨景翼一脚给踹了出去,撞断栏杆,直接摔到了楼下,随着他惨叫声响起的还有骨骼断裂的声音,他这一脚明显比藏奇水刚才那一脚狠不少。 “这人是不是没睡醒啊,这傻样还想给我当爹,给你当姑父?” 大壮靠着藏煦觉站在走廊里,手中还拿着半个煎饼,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看他这样就不太聪明,我见过他爹怕祖传的脑子不好使。”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异常的默契,一起吃过煎饼的就是不一样,过硬的饭友交情。 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曹仲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伤的,一口鲜血喷出来,直接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大壮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老娘怎么净吸引这么些臭鱼烂虾的,不抗揍,没意思。 “藏奇水,你今日所作所为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武林,拐卖孩童,殴打羞辱武林正派,藏剑阁人人得而诛之!” “马上就是武林大会了,我和阁主会在信仰城恭候你们的到来。” 一旁的墨景翼开口了。 薛钟离和身后一群人对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那今日就先放过你们,待武林大会上定要堂堂正正的将你挫骨扬灰!” 哦吼,搞这么大阵仗原来是来下战书的,云浅夕对于他们这一脸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的样子表示很不屑。 一群人转身就要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上来就嚎。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日子没法过了,砸了东西就想走,这是什么世道啊!” 云浅夕定睛一看,乐了,好家伙这不是上次吃煎饼卷大葱那大哥吗,这口普通话说的不错啊,一点山东味都没有。 又看了一眼藏奇水,只见这货一本正经的掏出沉甸甸的一袋子,直接扔在了桌子上,里面叽里咕噜的滚出来几锭明晃晃的金子。 “懂不懂事,把人家栏杆和墙都给砸坏了,这样就想走,不知道赔钱?” 藏奇水说的一脸理直气壮。 薛钟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墙是你揍我的人弄坏的,栏杆也是你们的人踢了我们的人砸坏的,现在还问我们要钱? 要脸嘛! “这名门正派原来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们这些邪教,弄坏了东西竟然想不赔钱就一走了之,世风日下啊。” 云浅夕一本正经的开口,不是道德绑架嘛,来呀试试谁更需要这个道德。 薛钟离憋着一口气,一把扯下腰间的钱袋,扔在了桌子上。 云浅夕扒拉了一下,出来点碎银子。 “就这?” 那几个碎银子和旁边的几锭闪闪发光的金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在不是一般的丢人。 “什么名门正派,还不是一群守财奴!” 两人一唱一和,把对面那群人说的面色通红,纷纷扯下钱袋丢在了桌子上,才低着头走了快步走了出去。 第822章 脏的能搓泥 想必这些名门正派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这次之后看谁还这么不长眼给薛钟离当枪使,跟着他丢人又丢钱。 直到人走的看不见了,云浅夕才笑出声来:“我算是知道你是怎么发家的了!这双簧唱的坑死人补偿命啊。” 这一堆钱别说是修墙了,就是再建个南淮酒楼也问题不大。 “过奖了过奖了。” 藏奇水竟然老脸一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他看来弄那群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一点钱就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得,戏也看了,人也送走了,煎饼也吃饱了,走了,我们武林大会再见。” 云浅夕拍了拍手掌,起身跳下桌子,牵着墨景翼的手就走了出去。 一旁的大壮撇了撇嘴,把我的童养媳给送走了,临走还不牵我,不良老娘!自己小大人似的背着手跟在后面也走了。 藏奇水父子对着三人的背影拱了拱手。 马车上。 云浅夕懒洋洋的靠在墨景翼的怀中:“所以今天送薛轻舟事小,让那群人给你传消息才是真的吧。” “聪明。” 墨景翼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唇角上扬。 “背后那只大老鼠藏得这么深吗,竟然连你都查不到?还需要亲自用自己做诱饵把他给钓出来。” 她越发的好奇直接操控这件事情的人是谁了,陆恒自然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药王谷之事必然有个他的枪在前面为他冲锋陷阵。 “很快就知道了。” 墨景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总感觉他眼中有某种深意,但是再去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也没在意,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云浅夕回到寝宫之后就直奔小铁匠的住所。 小铁匠全身心都在手中的东西上,根本就没注意到来人了,云浅夕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前,看着桌子上已经做好的东西眼中闪过一抹的惊喜,果然没看错他。 伸手就要去拿,但是一直沉浸在手中东西的人却一把猛然抱住桌子上的东西,眼前的人抬头的瞬间吓她一跳。 这一脸胡子拉碴,还带着浓重黑眼圈看起来像个中年老男人,还一脸扣扣嗖嗖的人真的是她捡回来那个眉清目秀的小铁匠? 这反差也忒大了点吧。 小铁匠看着呢是她来了顿时眼睛一亮,那样子和藏奇水第一次听到她怼人时候的一摸一样,她都要怀疑这俩人是不是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你来了,那个东西简直是太厉害了,我已经做出来了,只是没机会尝试,你能不能带我出去试一试?!” 小铁匠抱着怀中的东西,比抱着个大美妞还开口,笑得那叫一个痴汉。 “不是,哥,咱先不说那个的事,你就告诉我就多少天没洗澡了?”刚才还不觉得,现在一靠近,这股味……呕……着实是有点上头。 “三天?五天?十天?哎呀,我也记不清了,何必拘泥于这些细节,快带我去试试!” 小铁匠颇为洒脱的挥了挥手,味道传播的更广了。 “这还特么的还拘泥细节?再不洗澡你都能搓泥!” 江南这温度,这么久不洗澡,你特么也是个人才! “初一!” 云浅夕后退一步,大喊一声。 “吃了吗?” 时至今日,初一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暗号了,脸皮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不仅吃了,马上都要吐了,赶紧把他给我扔水里去洗洗,要了命了!” “我要去实验,我不洗!” 被初一抓着的小铁匠疯狂挣扎,云浅夕能明显感觉到初一明显是停顿了一下,凭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憋着一口气,施展轻功抓着人走了。 等再回来的时候连胡子都刮好了,弄得十分利索。 “你个毒妇,竟然让人把我扔河里,你是不是想淹死我独吞这批货!” 小铁匠一脸悲愤的冲到她的面前,还带着点委屈,卸磨杀驴! “我什么时候让人把你扔河里了?” 她有些奇怪的看向初一。 “是您说扔水里洗洗。” 初一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得,谁说河里的水不是水呢。 “行行行,别嚎了,带你去试,带你去试。” 云浅夕实在是受不住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的一脸怨妇的样子看着她,怪要命的。 她领着小铁匠抱着东西出去了,临走之前还对着初一打了个手势,才欢欢喜喜的走了出去。 行宫之中的花园内,火药上膛,射击,最后直直的射穿一颗树木之中,直接穿透那颗不甚粗的小树,直直的飞了出去,惊起一片鸟儿四散逃亡。 第823章 天道好轮回 “成了,成了!” 小铁匠激动了眉毛都在颤抖。 云浅夕也是一脸喜色,这货绝对是个天才,从没见过,凭借一张图竟然就能做到几乎是百分百还原,牛批。 “娘娘,这东西叫什么啊?”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刚才还叫她毒妇,现在叫她娘娘,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生物。 “火铳。” 云浅夕薄唇轻启,缓缓开口。 “火铳……” 小铁匠喃喃自语,旋即面上一喜,猛然一拍大腿:“好个火铳!” 这个东西在这个朝代注定有划时代的意义。 “这把就先给你吧,剩下的我先回去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再改良改良。” 小铁匠是真的一点都没把她当皇后,语气里这随意的劲儿,倒是意外的让云浅夕舒服。 但是她却异常像个人的摸了摸鼻子:“既然是你做的,那这把就留给你吧,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那个背影怎么看怎么带着一丝的心虚。 小铁匠抓了抓脑袋,一脸疑惑:“她这莫不是良心发现了?”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并且是大错特错。 小铁匠真的要哭了,别说什么火铳了,就连带着他的一堆暗器,袖弩什么的都被人给搜刮一空了,毛也不剩。 “云浅夕,你个毒妇!” 小铁匠的哀嚎声充斥在他的铁匠铺之中,此时另一边的云浅夕正一脸悠闲的靠在美人塌上,旁边有人扇着扇子,嘴里还叼着冰糕,怎么看怎么悠闲。 仔细一看,一旁扇扇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壮,那一脸小狗腿的样子,一看就深得寇武真传。 “娘亲,冰糕好吃吗?” 大壮笑得那叫一个甜,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让人忍不住捏上一把。 “好吃好吃。” 云浅夕吃的一口冰凉,双眸微眯,面上带着满足,没有空调的夏天真是要命。 “那娘亲你现在高兴吗?” 大壮有试探着开口。 “高兴高兴。” “武林大会带上我。” “不行。” 云浅夕拒绝的没有一丝的犹豫,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我不管,我要去!” 大壮猛然跳起来,还顺便顺走了她手中的冰糕。 “就不带你。” “你们自己出去玩,不带我,无良爹娘,我要告你们!” 大壮一脸义愤填膺,哪里还有一点刚才那个小舔狗的样子。 “好啊,你去告啊,你看谁管你,看谁敢管你。” 云浅夕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吃了一半的冰糕,砸吧砸吧嘴,颇有些遗憾,想着等回头把这货打发走了,一定要多搞几只,吃个痛快。 “没天理了,世风日下有冤无处申,这是什么世道啊,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大壮一屁股坐在软榻上,眼泪说来就来,没有一点包袱,完美的继承了他爹的演绎天赋。 “过不下去,那我把你塞回去回炉重造?” 云浅夕颇为“善解人意”的开口征询大壮的意见。 “你!我要造反,我要推翻你们!” 大壮那叫一个收放自如哦,瞬间就不哭了,说收就收,此时正雄赳赳气昂昂的要造反。 “出门右拐,找你袁叔去吧,问问他上一个造反的人是怎么死的。” 云浅夕说着就把他推到了门口,一脚给踹了出去。 小兔崽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大壮气哼哼的走了,云浅夕刚转身,就发现内殿之中多了个人。 吓得她一激灵。 “大哥,人吓人,吓死人啊!能不能做个人!” 她拍了拍胸口,白了端坐着的墨景翼一眼。 “大壮走了?” “走了,我已经安顿好了,让袁昭再从十八侍卫中调遣几个人,护送他回宫,反正寇武他们都在京城,他不会无聊的。” 云浅夕坐下来,眼睛转了一圈,墨景翼坐在这里她怎么吃雪糕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来,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是,京中都是熟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墨景翼随手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一向不爱喝水,只有他抵的才能勉强喝上几口。 云浅夕很自然的接过杯子,却听见他下面的话:“那你就跟大壮一起回京吧。” 她满满的一口水卡在口中,像是听错了一样,皱着眉头跟墨景翼确认。 对面的人十二万分肯定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云浅夕深呼了一口气,一口水一点不剩的都喷到了墨景翼的脸上。 “云浅夕,你要死啊!” 墨景翼给喷成了个落汤鸡,一张俊脸冷的不像话。 “墨景翼,你要死啊,凭什么不让我去!” 他生气,她还生气呢! 第824章 欺负你算你倒霉 “我不管,我要去!” 云浅夕猛然跳起来,说完之后愣了一下,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刚在哪里听到过。 “先把我脸上的水给擦了我们再说话。” 回过神来,墨景翼还黑着一张脸顶着一脸水坐在原处。 云浅夕连忙狗腿的拿过一旁的帕子给他擦拭脸上的水。 “皇上?夫君?老公?你就带着我吧!” 许是大壮的狗腿不是跟寇武学的,大概多少带点遗传。 此时的大壮正趴在屋顶上,一脸鄙视的看着下面自家老娘狗腿的样子。 “乖,我会让袁昭和十八护卫护送你们回京,回京的事宜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么久了,你不想回去看看你的店铺?” 墨景翼面色缓和了不少,一把抓过在他身上乱摸的云浅夕,抱在怀中。 “看什么店铺,我不管,你就要带我去!” 她把作精的做派发挥到了极致,就差在墨景翼的怀里撒泼打滚了。 大壮趴在房顶上,看着老娘撒泼,深深的反思自己终究还是太斯文了,要不得要不得! “乖,听话。” 墨景翼耐着性子安抚炸毛的猫,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云浅夕恍惚了一下,才猛然一咬舌尖,差点就又被美色给迷惑了,真没出息! “你当真不带我去?” “不带!” “法西斯,我要告你!” “好啊,你看谁敢受理你的案子!” 墨景翼身子往后一躺,眉毛微扬,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 云浅夕总算是想起来,她刚才她刚才就是这么对大壮的,天道好轮回,简直就是现世报。 “你行!” 她咬牙切齿的看了墨景翼一眼,气哼哼的走了。 墨景翼端坐在软榻上,拿过刚才云浅夕用过的杯子,抿了一口,才轻启薄唇:“看够了?” 屋顶上的大壮瞥了瞥嘴,烦死了烦死了,老爹内力太深厚太厉害也是个问题,他都没点秘密了,爬个房顶都能被抓到。 但是他似乎是忘记了,他现在爬的是别人的房顶…… 大壮难得有些不甚自然的走进来:“老爹……” “先来看个东西吧。” 墨景翼把一张纸推到他的眼前,上面很是详细的写清楚了如何趁机带走了薛轻舟,又是怎么卖到了墨景翼名下的产业之中,又是怎么引大壮上钩的。 墨景翼当时答应他会找到证据,给他个交代,这就是他给儿子的交待。 大壮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其实那天老娘跟他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他是成工具人被人给利用了,眼下越发的觉得不好意思。 “老爹,对不起,是我太片面了。” 他倒也干脆,错了就是错了,跟自己老子认错才不丢人。 墨景翼的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的满意:“为君王者最重要的就是能听得进别人的诤言,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大壮眼睛一亮,癫癫跑到墨景翼身边去抱大腿:“这么说老爹你不生气了?” 老爹的大腿就是好,又长又结实还非常的温暖! “我会跟你生气?” 墨景翼撇了他一眼,好像跟他生气是个很丢人的事情一般。 大壮一把松开抱着的大腿,突然觉得这个大腿就不香了,怪打击人的。 “好好跟你娘亲回京,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太傅,回京之后照顾好你娘亲,我回去之后检查你的功课,和字。” 父子俩自从过了最初的那个甜蜜期之后,两看生厌,已经许久未坐在一起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大壮一张小脸垮下来:“就会用功课吓唬我。” “偌大一个国家,成为皇帝在享受万人之下的尊崇的同时,更重要的是身上的责任,你的一个决策的失误,可能需要几万条人命来弥补。” 当年的那场战争是他心里永远的痛,他不会让大壮也经历这样的痛苦。 “是,儿臣明白了。” 大壮在正事上极有分寸,敛了面上的笑容,恭恭敬敬的对着墨景翼行了一礼。 “但是老爹,你老婆那么难带,我可管不了,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大壮一脸嫌弃,现在的爹娘真是越来越难带了。 “你对我娘子有意见?” 墨景翼眉心一拧,小崽子长本事了,敢嫌弃他夫人。 “意见大了,欺凌弱小,一点都不爱幼,你管不管!”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万一这一次老爹良心发现就站在他这边了呢,再怎么说他俩都姓墨,还能干不过一个外姓的? 墨景翼淡淡的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大壮,总算是开了尊口:“欺负你算你倒霉。” 第825章 绝世小绿茶 好嘛,还不如不说,大壮更抑郁了。 “你是亲爹吗,你就不能支楞起来一次,反抗一次?我可是你亲儿子,您能不能骗骗我,好歹也是那么回事!” 大壮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气死了气死了,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不能。” 墨景翼无情的拒绝,没有一点的犹豫。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俩才是真爱,我就是个意外是吧!” “是。” 这句话墨景翼倒是回的很认真,要是当年他知道有大壮,或许他们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这么说来大壮确实是个意外。 “我要去告诉我老娘,让她给我换个爹!” 大壮说着就扑腾着小短腿往外跑,一直不太想理他的墨景翼总算是动了,一把拎着他的领子。 “你再说一遍?” 一大一小两张脸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但是明显大墨的的眼神不善。 大壮蹬着小短腿,动了两下,越狱失败,看了眼自己的老爹一咬牙,小手对着胳膊就拧了上去,然后扯开嗓子就开始喊:“爹我错了,我不该劝你对我老娘温柔一点,不要打我啊,好疼啊!” 墨景翼看着在他手里扑腾的小戏精,明显是愣了一下,这种操作对他来说确实是有点朝纲。 大壮一脸得意,真当小时候老娘写的那些狗血话本他白看的,这种方法老娘称之为茶艺,屡试不爽,十分好用! 大壮没喊来云浅夕倒是把袁昭给哭来了。 袁昭一脸焦急的跑进来,连礼数都忘记了:“陛下,小殿下还小,您息怒!” 袁昭现在只要遇上大壮的事情,整个就是一无底线宠孩子的老妈子。 “袁叔 没事没事,你先让开!” 大壮伸长了脖子呼唤他娘亲,一边赶袁昭一边喊娘,声音怎么听怎么凄惨,那伸长脖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惬意。 一双小短腿在墨景翼手里当来荡去看起来还异常的舒适,哪里有一点受委屈的样子。 “袁昭朕现在已经管不了你了是吗?” 墨景翼低沉的声音响起,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臣不敢。” 袁昭跪在地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都出来了。 “出去!” 袁昭出去了,然后大壮真的被揍了,父子关系总算是在大壮高超茶艺的推波助澜之下,有了长足的进步。 大壮最后是捂着屁股出去的,娘亲骗人,这招根本就不好使,骗子! 江南的天像是整日泡在水中一般,难得的有个晴朗的夜空。 云浅夕正在药房之中愤恨的捣着手中的药,嘴里还念叨着:“王八蛋墨景翼,混蛋,敢不带老娘!” 一旁的红玉听的有些心惊胆战,忍不住出声提醒:“娘娘,陛下是九五至尊,可不能骂啊……” “老娘骂的就是他,有本事让他来打我啊!” 她哼了一声,继续雄赳赳气昂昂的骂,时不时的骂累了还让红玉给她倒杯水喝。 红玉给她端水的手都有点抖。 半路杯子被人接了过去,红玉腿一软就要跪下去,墨景翼眼神一凛,对着她挥了挥手。 红玉立刻会意走了出去。 “红玉,水呀!” 云浅夕接过水,灌了一大杯,喝的太着急了,还呛了一下。 身后的人还轻轻的给她拍了拍后背。 “还是你善良,不像是墨景翼那个王八蛋,就知道欺凌我,气死了,我早晚要把他给休了!在钱柜里养一群花美男!” 她一本正经的指天立志。 说完之后莫名的觉得后背有些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 “红玉,你是不是没关窗户啊,怎么这么冷……我靠,王八蛋!” 一边说着想回头看窗户,在看见墨景翼那张脸的时候,一时没忍住把心里给某人的代号喊出来了。 “王八蛋?休了我去钱柜里养花美男?” 墨景翼每说一句就往前进一步,云浅夕本就心虚,踉踉跄跄的往后退。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背后骂人还给正主抓着了,失策,淦!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早晚我要好好休,休……休息休息,钱柜,钱柜……给钱柜里的……姑娘们找几个花美男!对,没错!” 这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这几句话让她说的那个坎坷啊! “是吗?” 墨景翼冷哼一声,最后那个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危险气息,云浅夕感觉有冷风哗哗的往她心里灌。 “当然是了!那个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脚底抹油就要跑。 毫无意外的又被人给抓了回来,她但凡逃跑就必然会被抓,该死的墨菲定律。 第826章 最得你心的就只是酒 “你傻还是我傻?” 墨景翼放在她腰间的手蓦然箍紧,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是不是要在云浅夕回京之前找人把她那破钱柜给铲平了。 “那必然是你傻。” 她都没过脑子,非常自然的开口道。 说完之后感觉身后的冷气更甚,也不挣扎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谁让你不带我的,我看你就是看上碧海岛那群搔气蓬勃的人了,你就是要背着我去找人,我懂了,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只要给他的帽子扣得够大,他就记不起她的错! 墨景翼看着她一脸戏精的样子,太阳穴疯狂跳动,大壮的气人有一半是遗传。 “武林中人一向最是桀骜不驯。” 言外之意便是极有可能会有风险。 云浅夕面色不变,就是因为有风险,她才更要去,说来说去,他们喝药王谷的恩怨是因她而起,怎么能平白的让墨景翼去给她背锅。 “他们要是桀骜不驯,那我就是桀骜不驯他祖宗!” 云浅夕一脸霸气的样子,落在墨景翼的眼中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语气也跟着柔和了不少。 “你这一身匪气若是给带回了宫里,我看那皇宫也从了你的土匪窝了。” 他怎么就娶了个小土匪回去,偏生除了这个小土匪他便谁也看不上了。 “土匪咋了,你嫌弃我?” 云浅夕小脸一板,一脸我是土匪我骄傲的样子。 “不敢不敢,谁敢嫌弃帽儿山的山大王。” 墨景翼脾气极好的哄着她。 “算你懂事。” 她满足的哼哼两声。 “今夜月色极好,想喝酒吗?” 云浅夕眼睛一亮,满眼亮晶晶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不多时两人便已经并肩坐在了屋顶上。 云浅夕咂咂嘴,一脸遗憾的开口:“可惜少了你翼王府的桃花醉。” 她靠在墨景翼的身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袭来,彷佛当年他们并肩在屋顶上喝酒的日子就在昨天,鼻息间似乎还带着墨景翼亲自酿的桃花醉的香味。 鼻尖动了动,这怎么越闻桃花醉的味道越浓烈? 她又努力的嗅了嗅,一脸疑惑的睁开眼睛,一坛子酒赫然就摆在她眼前。 就着墨景翼的手又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惊喜的望着他:“桃花醉!?”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抱过酒坛子饮了一口酒香瞬间在味蕾上炸开,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最后缓缓流进胃里带出一股暖意。 她不由得满足的叹谓了一声:“喝了这么多的酒还是这个最得我心。” “最得你心的就只是酒吗?” 低沉的声音被风裹挟着传进她的耳中,这声音倒是比风还让人舒适几分。 许是喝的高兴了,转头两手把住眼前的俊脸,笑容明亮了晃眼:“最得我心的当然是你呀!” 毫无技术含量的情话,但是墨景翼却还是沦陷了,实在是这张小脸笑得太过灿烂,好像能甜进他心里一般。 意随心动,低头捉住那张一开一合的红唇,轻柔的吻了上去,桃花的香气在两人的唇齿间炸开,今日的桃花醉似乎异常的香醇,甜美,酒不醉人人自醉。 云浅夕给吻的晕头转向的,赶在窒息之前才被人给堪堪放开。 “确实是好酒。” 墨景翼修长的手指摩梭着她被吻的潋滟的红唇,意味不明的开口。 “老色批,你不就是想色我嘛,不就是不想带我去嘛,还玩牺牲色相的戏码。” 云浅夕一把拍掉他的大掌,难得的抵御住了美色。 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每次在屋顶喝完酒都没好事。 墨景翼给她说的哭笑不得,平时总是一脸傻呵呵的样子,倒是关键时刻比谁都清醒。 “那这牺牲色相对你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呢?” 他也也不反驳,就这么直直的望着她,皎洁的月光散落下来,像是给他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一双深沉的眸子里此时满是化不开的深情,温柔的能溺死个人。 “反正你就是铁了心不带我呗?” “是。” 墨景翼大方承认。 “行!算你厉害。” 说了一半感觉自己坐着没气势,一股脑的爬起来,一手叉着腰。 “以后你都不要上我床了!” 得意忘形说的大概就是她这样的,装逼装大劲了,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往后仰,还好她动作快,一把抓住墨景翼的大腿,一个人加一只脚在屋檐外面随风飘荡,摇摇晃晃。 “墨景翼,快拉我上去,我要摔死了!” 她奋力的抱着唯一的一条大腿,一张嘴还有风往里灌,今晚的风一点都不舒服,她再也不烧包半夜上屋顶吹风了! 第827章 这破路你也能开? “刚才你最后那句话我没听清,你说不让我上什么?” 墨景翼不动如山的坐在原处,但是腿却不动声色的又往她怀里送了送,让她抱的更舒服。 “墨景翼,你个王八蛋,竟然在这个时候威胁我!” 她要气死了,怎么会有这么丧尽天良的人啊啊! “这个腿怎么这么酸。” 说着腿一伸,云浅夕又跟着往下坠了坠。 “啊,让你上让你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屋檐下这么不舒服! “上什么?” 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靠,这破路你也能开!” 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货就是故意的。 “不拉我是吧?” 小样,我还就不信了! 云浅夕深呼一口气,抱着他大腿的手一松,整个人直直的往下坠,还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墨景翼调笑的面色一变,施展身形去追赶快要落地的人。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下坠的时候那种失重感,和风在耳边呼啸的凌冽,但是很快腰间便多了一只手,稳稳的拥住她,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落地的一瞬间,她被狠狠的拥进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紧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咳咳,墨……墨景翼,咳咳,我要被你给勒死了!” 她疯狂拍打眼前人的后背,才堪堪唤回他的理智。 墨景翼缓缓松开怀中的人,双手捧着她的脸,附身狠狠的吻上微张的红唇,与其说是吻,倒还不如说是咬,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般。 不只是谁的牙齿碰破了谁的皮肤,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口中,恍惚之间让人有一种血脉相融的错觉,好像这样他们就再也不分彼此,不再分离。 直到云浅夕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憋死了,一直箍着她的铁臂才缓缓的松开。 墨景翼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异常纠缠。 “浅夕,我错了,我不该那么逗你,你也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好吗?”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捧着她脸的双手在轻轻的颤抖,这个认知让她心里莫名的一窒,一种名为心疼的感觉弥漫开来。 “我没事,我很好,我还在。” 手掌一下下的轻抚他的后背,声音轻柔的不像话,心里是止不住的酸涩。 他可是墨景翼啊,天朝运筹帷幄的王,现在却因为她…… 这一晚上,两人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的相拥而眠,墨景翼固执的抱着她,像是要把她镶嵌进身体里一般。 是日。 天边亮起第一抹光亮的时候,床上的人便睁开了眼睛,动作轻柔的在睡梦中的人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才轻声的下床,又细心的给床上的人掖好被子,缓步走出去。 外面传来墨景翼压低的声音,似乎是在嘱咐什么,不多时脚步声才缓缓离去。 而此床上的人,睫毛抖动了一下,也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种一片清明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蒙。 云浅夕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墨景翼,想丢下我,没这么容易。” 说完之后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直到日上三竿,床上的人才操着个迷蒙的大眼慢吞吞的爬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才懒洋洋的唤了声初一。 “吃了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初一也出现在她的面前。 “娘娘有何吩咐?” “墨景翼走了?” 云浅夕没个正形的靠在椅子上,慢吞吞的问着。 “是,陛下已经离开,但是娘娘放心我等和袁统领定会平安将您和小殿下送回京城!” 初一说的一板一眼,几天没见越发的不可爱了。 “你说我要是半路自己跑了,你们又没发现,然后如果我去信仰城的路上再发生点什么意外,墨景翼不得剁了你们?” 云浅夕的话吓得初一一激灵,一脸为难的望着她:“娘娘……” “大家都是兄弟嘛,娘娘我自然不会坑你们的不是。” 云浅夕颇为仗义的挥了挥手,初一刚想松一口气,马上就听到了她后面的话,这口气到底是没放下去。 “但是我帮你,你是不是也得帮我?”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初一脸上的面巾都要被汗湿了,小伙子要不是又历练了多年。眼下怕是绷不住要哭了,娘娘你别搞我啊! “说吩咐多见外呀,袁昭和十七侍卫送大壮回京,而我不小心跑了你怕我有危险,一路追着我去了信阳城,懂吗?” 云浅夕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第828章 墨景翼养的小孩都死 “娘娘,陛下说了不让您去……” 云浅夕一脸期待的望着他,结果初一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一句这个。 “啧,我是不小心跑的,不小心你懂吗?” 她非常卖力的跟他强调这个“不小心”,墨景翼养出来的小孩怎么都这么死心眼呢! “可是您没跑啊,我也不会不小心的啊……” 初一一脸的不解。 云浅夕气的要给自己掐人中了:“我要你违背墨景翼的旨意带我去信阳城,现在说的够清楚了吧!” 气死了气死了,这都是什么小破孩! “可是陛下说了,不让您去啊……” 得,合着这半天白说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去,你要是不让我去,回了京我也得跑,到时候我还是自己跑,万一路上缺胳膊少腿了,你就等着墨景翼扒了你的皮吧!” 就不信了,她还治不了一个小破孩。 “娘娘,不行啊!” 初一跪在地上,一张脸涨的通红,不敢答应也不会拒绝。 云浅夕正端着脸,准备强硬一回,就感觉到有人在扯她的衣襟,回头正好看见红玉对着她眨了眨眼。 然后就见红玉不知道把初一拉到一边说了句什么,就看见初一竟然一脸为难的点了点头。 转身单膝跪在她面前:“卑职定保护好娘娘的安危。” 云浅夕一脸惊奇的拉过红玉:“你说了啥,他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回娘娘,奴婢只是告诉初一侍卫,信阳城一向盛产美女,您只是不放心,怕被陛下抛弃,所以才这么强硬的要求要过去。” 红玉如实的开口道。 云浅夕看着初一望着自己一脸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偷偷对着红玉比了个大拇指,牛批。 转身对着自己大腿拧了一下,再看向初一的时候已经是泪眼汪汪的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墨景翼英武不凡,又才华横溢,位高权重,我年老色衰,着实是放心不下啊!所以为了捍卫住我的爱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说着对着自己大腿又拧了一下,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的,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怎么可能,陛下不是那样的人,娘娘也是卑职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定然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的!” 初一着实是直男了点,绞尽脑汁也就憋出这么一句话,也是为难他了,这孩子打小就没见过女孩子。 “所以你现在愿意答应我了吗?” 云浅夕用手帕遮住嘴才堪堪没笑出声来,初一这小孩也着实是太纯真好骗了点,许是一点残存的良心作祟,想着日后定要给这小伙子找个好媳妇。 这么可爱的小孩孤独终老也太可惜了。 “卑职万死不辞!” 初一说着就又要跪,却被云浅夕伸脚给拦住了。 “行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吧。” 云浅夕一抹眼泪,揉着大腿,一着急下手狠了点,疼死了。 初一望着眼前正呲牙咧嘴揉腿的人,明显愣了一下,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呢…… “愣着干啥,收拾东西走呀,再晚就不赶趟了!” 云浅夕才不给他细想的机会,直接给推了出去,门一关拍了拍手掌,开始兴高采烈的收拾随身物品。 初一看着眼前合上的门,里面似乎还有娘娘奇奇怪怪的歌声,挠了挠后脑勺:“娘娘大概是伤心过度吧……” 这么想着越发的坚定了一点要带着娘娘找到陛下,守护住娘娘爱情的决心! 回京的马车上,大壮百无聊赖的靠着自家娘亲。 “老娘,您真就愿意这么回去了?武林大会哎!他们说四年才有一次!” 大壮爬起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老娘,他不信老娘不动心。 “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瞎学人家凑什么热闹,听你老爹的赶紧回京玩去。” 云浅夕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教育儿子。 “你真的不心动?” 大壮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圈:“不对劲不对劲,你不对劲。” “我好的很,哪里不对劲了?” 云浅夕被他这么一说莫名的有点心虚,但是好歹比他多活这么多年,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大壮看了她一眼,又蔫蔫的坐了回去。 是夜,客栈里。 云浅夕等了半宿,等的她眼皮打架,困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他个小破孩大半夜不睡觉熬鹰呢,早晚熬秃头!” 红玉正准备开口,就看见云浅夕眼睛一亮猛然跳起来,一把抡起包袱。 “灭了灭了,快走快走!” 第829章 刚跑路就遇事 她兴奋的拍着红玉,悄悄的打开房门,初一正站在门口。 夜色之中三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走出去好远,直到后面的客栈都看不见了,云浅夕才笑出声:“小兔崽子,我还甩不掉你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马车一震,外面传来初一的声音。 “娘娘坐好,这里不对劲。” 云浅夕探出头来,漆黑的夜空,周围确实安静了过分了,甚至连鸟鸣声都听不见。 “不是吧,我刚跑路就遇到这种事?”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却悄无声息的摸上了腰间。 周围轻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带起一片落叶,初一手掌微扬,手中多了一片落叶。 再出手的时候已经换成了带着寒芒的刀片,树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云浅夕都准备摸出来腰间的东西无差别攻击了,但是眼角却看到旁边树上某条晃荡的腿。 她放在腰间的手松了下来,一下跳下车,对着树的方向喊了一声:“墨大壮,你要死啊!” 这声喊声一出,初一和暗处的众人都愣了一下,只有树上的人晃着小短腿,笑得很是灿烂。 “老娘,这大半夜的,你这也太扰民了。” 大壮说着从树上跳了下来,刚落地就被人给揪住了耳朵,疼的他呲牙咧嘴。 “轻点轻点,生气会变老的,哎,疼疼疼!” 大壮只是小耳朵给揪得通红,云浅夕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你看看你现在厉害的,学会跟我耍心眼了?谁带你来的!” “我们……” 她想都不用想肯定有袁昭的锅,袁昭在他面前耳根子软的一塌糊涂,但是她看见十七侍卫的时候着实是诧异了一下。 要知道这十几个小破孩都是墨景翼一手教出来,她劝初一一个就又是苦肉计又是卖惨的,结果大壮竟然同时搞定了十七个? 就特么离谱! “赶紧把他给我带回去!” 她不能让大壮跟着犯险。 “老娘,我来都来了,再说了你把我自己一个人放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你忍心吗,我万一被哪个娘娘啊,大臣啊给害死了那可怎么办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大壮抱着她的大腿,小耳朵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水汪汪的看着她,一脸委屈又坚决的样子,着实是让人生不起拒绝的心思。 “我保证,我不惹祸,我老实的跟着你,四年一次啊娘亲,求求你了!” 看着云浅夕有点要松动的意思,赶紧趁胜追击。 云浅夕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袁昭和十八侍卫,得,墨景翼要送回去的人,一个都没回去,他知道怕是要气死了吧! “敢不老实,我就把你遣送回京城!” 她故作凶狠的威胁了一句,大壮才不怕她,早就已经欢天喜地的上了马车。 “行啊,你们,敢对初一动手了?” 云浅夕不咸不淡的看着十七护卫,刚才的事情她还记得呢。 “是我想试试初一近些年有没有长进,娘娘要怪就怪我吧。” 袁昭出声道。 云浅夕哼哼了两声,也没真想怪罪他们,月黑风高一行人再次启程,不过这次是和之前截然相反的方向,直奔信阳城。 一路上,云浅夕就遇到不少背着剑扛着刀的人,一身风尘仆仆的往信阳城赶,只有他们像是人群中的异类,一路上走走玩玩,吃吃喝喝,着实是吃遍了江南的好东西。 是日,云浅夕和大壮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往客房里走的时候,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房门猛然被人从里面撞开。 大壮一把拉开她,里面的一个人正巧摔在他们眼前,吐出一口鲜血,疼的在地上打滚。 母子两人非常同步的后退了两步,找了个安全的角落并肩蹲着,云浅夕掏出刚才在楼下装着的糕点,兴致勃勃的望着外面。 “敢不长眼的惹上我破阵门,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里面传来一阵怒喝声,紧接着走出来一个小地墩似的男人。 为什么说是地墩呢,实在是因为他虽然海拔不高,但是看起来却异常的强壮,一身锻炼过度的肌肉,看起来像个结实的小地墩。 “破阵门?你知道吗?” 角落里的云浅夕吞下口中的糕点,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大壮,这江湖势力除了像藏剑阁这样名头极大的之外,她脑子里实在是没什么知识储存。 “虽然不能和藏剑阁比,但是也还行,破阵门隶属炎国的势力范围,破阵破阵,派别如其名,这个门派擅长机关术,奇门遁甲,说起来和上次你遇到的那个铸铁楼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这个门派一正一邪的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风评没有铸铁楼好。” 第830章 阴谋的味道 大壮扫了一眼外面正耀武扬威的小地墩,开口给自家老娘科普。 “看这长相就是个标准的反派。” 云浅夕望着外面正在欺凌弱小的所谓名门正派。 “破阵门隶属炎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壮一脸认真的样子和墨景翼像了个十成十。 “有话就说,打什么哑谜。” “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按道理来说破阵门从炎国去信阳城,怎么也不会跟他们同路路过这里,专程而来想必是有所图谋。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况还是腥风血雨的武林呢。” 云浅夕吞掉最后一口糕点,起身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大壮:“恃强凌弱罢了,没什么好看的。” 语毕转身就要走,鼻尖一动,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身后果然传来一阵清丽的声音:“不过就是个小贼罢了,许是这世道不太平,活不下了,才会作此营生,不是些大事,给点钱让走了就是了。” 清丽的声音一出,让原本因小地墩的行为颇有微词的众人顿时心中好感大增。 “这位姑娘还真是心地善良,敢问姑娘可是碧海岛上的仙子?” 角落里的云浅夕闻着味就像是碧海岛那个搔气蓬勃的味道,结果还真是,冤家路窄。 “这人是托吧。” 大壮吊儿郎当的靠在墙上,一语道破真谛。 “一踩一捧可还行。” 母子两人的动作如出一辙,云浅夕的眉心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的冷意,这话真的是随口说的吗? 碧海岛的背后到底是谁? 云浅夕看了一眼外面的几个人,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袁昭。” 云浅夕轻轻的唤了一声,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哈喽”。 许久没听到了,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现在和初一都开始重拾老本行了,不错不错。” 袁昭也笑了一下,直到现在他也没整明白这个哈喽是面色意思,但是说着却十分顺口,不由得想起当年皇上还是五皇子时,他整日跟在娘娘身边的日子,还有她…… 云浅夕看到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暗淡,便知道他又想起了往事。 “帮我查查最近江南的桑叶收成如何。” 希望是她想多了…… 袁昭领了命令就出去了。 云浅夕靠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下的轻点桌面,看着面上一派认真,但是心里却在盘算着碧海岛那么大个岛,估计人不少,总用手薅头发太慢了,得找个趁手的工具,提高一下效率。 下午云浅夕吃了个肚歪,一个人摸着肚子在外面摇摇晃晃的晃悠,天上猛然响起一震闷雷声,今年的江南似乎雨水也太多了些…… 许是要下雨了,后院没什么人,抬眼望去就她自己在这溜达。 天气闷热的要死,走了几步就大汗淋漓,转身就想回去吃冰棍,一转身就撞上一张猥琐的大脸,吓得她忍不住往后跳了一步:“哎哟,我靠,什么玩意!” 腰猛然撞在后面的柱子上,疼的她呲牙咧嘴的揉着腰。 正揉着感觉腰间多出了一只手,她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震天响,震得她手疼。 却还是感觉刚才被摸过的地方膈应的不行。 “你敢打我!” 刚才摸她的咸猪手不是别人的,正是上午看到的小地墩。 此时正捂着脸,瞪着一双不大的眼睛,说是贼眉鼠眼,老鼠都不乐意,长得一言难尽的。 “打的就是你!” 她嫌弃的脱掉外面的衣衫,还顺便擦了擦手才皱着眉扔到了一边。 给这么个玩意摸了,真晦气! “我可是破阵门的人,敢打我,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男人似乎没什么本事,张口闭口都是破阵门,好像这三个字多么的了不得一般。 “你是破阵门的人啊,那怎么办啊,我打了你,我好害怕啊!” 她说完都被自己给恶心了一把。 “知道怕了就好,只要你能把我给伺候舒服了,我可以饶了你,还能让你跟着我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小地墩一条缝的眼睛扫过云浅夕的身段,眼中满是垂涎,这女子竟是比今日他见到的碧海岛的人还倾国倾城,绝了啊! “真的吗?” 云浅夕睁着一双大眼,一脸不谙世事的无知。 “自然是真的,破阵门的人一向言而有信!” 小地墩挺了挺胸膛,眼中满是些莫名其妙的高傲。 “太好了,那你能过来一点吗?” 云浅夕对着他勾了勾手指,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唤狗,但是小地墩显然是没这个眼色,癫癫的就过去了,想着马上就能一亲芳泽了,笑得越发的猥琐。 第831章 不讲个人卫生,差评 却没想到连人家衣角都没摸到,就感觉眼睛一疼,什么也看不见了,被人一把捏住下巴,给灌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刚想吐,被人拍了某个穴位,全都一股脑的咽下去了。 差点没噎死。 男人就要去腰间摸什么,却被云浅夕一把抓住手腕,用巧劲直接把肩膀给卸了。 “啊!!”整个后院都回荡着小地墩凄惨的叫声,一只手臂呈一种不正常的状态垂落下来,显然是脱臼了。 “破阵门?” “伺候你?” “荣华富贵?” 云浅夕捡起刚才扔到地上的外衣,一把罩在地上的人头上,说一句就踢一脚,全都落在脸上。 “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一天天的长得不美想的挺美,姑奶奶今天不把你给打到娘都认不出来我跟你姓!” “啊,你,啊,你敢打我,破阵,啊,破阵门不会放过你的!” 小地墩叫的异常的凄惨,让人听着就毛骨悚然,那个声音像极了杀猪…… “来呀,你不放过我个给我看看,老色批,长得还没葱高就学别人出来耍流芒,你当姑奶奶是吓大的啊!” 吓唬我,踢死你丫的! “别打了,啊!姑奶奶,别打了,祖宗,祖宗!” 小地墩明显不行了,求救的声音都弱了不少,声音有些奄奄一息。 云浅夕力道不减,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除了墨景翼之外的人调戏,墨景翼也就罢了,这货竟然也敢碰她,叔叔能忍婶婶都不能忍! “小主,您现在的行为已经对别人产生了危害,请立即停止您的行为!否则您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久违的声音和那种灵魂离体的痛苦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破系统到底是谁设计的,什么狗东西,老娘都要被人给玷污了,踢他两脚还不行,这是个什么圣母系统!” 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排细密的汗珠,疼成这样她还不忘记吐槽系统,她已经忍它很久了! “小主,您这踢的是两脚吗……” 圆圆的声音里似乎是带上了一丝的无奈。 地上躺着的人脸上盖着的衣服缓缓滑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张脸肿成了猪头,带孔的地方都在往外流血,地上还零零星星的掉落了几颗牙。 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咳,刚才他蒙着头,我又看不见,我怎么知道。” 看不见就是没有,不是她做的。 圆圆:那个衣服难道不是你自己盖上去的吗,你下脚多重心里没点数吗? “小主,已经扫描到他鼻骨及多处骨骼断裂,请您尽快医治,请您尽快医治!” “治他?我就是把药烂手里,我去填海也不治他!” 这样的烂人就该一把灰扬了! “你个王八蛋,疼死了,我要撞死自己,带着你丫的魂飞烟灭!” 她疼的靠在柱子上,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小主忘记了圆圆是不会消失的,您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哦。” 这是什么双标系统,把她给拿捏的死死的。 “行,算你厉害,我治,我给他治!” 这几个字给她说的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用怒火烧死那个破系统。 见她妥协,疼痛才逐渐消减。 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豆大的汗珠低落在地上,一张小脸疼的煞白。 “还请小主尽快医治哦。” 圆圆欢快的声音听的她更生气了,气死了,她早晚要把弄出这个破系统的人找出来弄死,弄死! 这么想着,手还是认命的动了起来。 她是没力气走过去了,直接扯起小地墩的头发,就这么给拖了过来,末了还不由得感慨一句,古代人头发长就是好,又长又多,扯着还挺顺手的。 嫌弃的掰开地上人的嘴,又顺势掉出来两颗门牙,一口血刺呼啦的,还带着口臭。 “呕!” 丫的还什么大门派呢,这么不注重门下人的个人卫生,差评! 她拿手帕捂着鼻子,说是医治,其实也就是一脸嫌弃的给地上的人极其粗糙的包扎了一下,又顺便塞了一颗大补丸,吊着命死不了就行了,还想怎么着? “小主,您需要给他医治好哦。” “水平不够,你这么能叭叭你来呀。” 云浅夕一把扔下手中的某个大脑袋,哐当一下磕在地上,响起一阵闷响。 圆圆聪明的没再开口,这年头的宿主都这么可怕的吗? 云浅夕在小地墩的身上蹭了蹭,感受到他腰间好像是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想起他下意识的就要往腰间去摸,眼睛一亮。 第832章 高端局 “我治病是要收钱的。” 看了看身边,随手拿了个树枝挑开小地墩的衣襟,好东西没看到,一阵寒芒直奔她面门而来。 “我靠,什么鬼!” 她下意识的往旁边翻滚了两圈,摔了个狗吃屎,但是明显技术不到位,只是堪堪避开了要害,手臂还是被寒芒给擦伤了,顿时鲜血如注,还隐隐的有些发黑。 暗器上带毒。 “你的东西还真是跟你人一样不是个东西!我治病收钱,给你治病,你还想拿走我的命!” 她到底也没想明白怎么会有人在身上带这种暗器,损人不利己。 本就苍白的面色此时越发的苍白了,咬着嘴唇又给地上的人补了一脚,转身要走,余光却看见衣襟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露出了一角。 捡了根长点的树枝离得老远有戳了戳他,见地上的人没动静,她才伸手抓过他怀中的东西,捂着伤口走了。 回去褪下衣衫,伤口已经发红开始红肿,暗器上似乎还是不太规则的,伤口深可见骨。 里面还有残留倒刺,扎得极深。 云浅夕咬了咬牙,终究没舍得对自己下手,扯掉一只衣袖,穿好衣服给癫癫的去找初一了。 为了提高效率,她让袁昭把十七侍卫都带走了,就剩下个初一还留给了大壮。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凄惨。 特地避开大壮。 初一看见云浅夕的时候,顿时面色一冷,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有刺客!” 初一说着就要往外跑。 “别别别……” 云浅夕话都要说不利索了,鲜血染红了半件衣服。 “先给我把这里面的东西整出来……” 有气无力的把手术刀塞到初一的手中,还十分自觉的自己叼了个毛巾,一脸准备英勇赴死的样子。 “娘娘,我……” 初一握着手术刀,一脸手无足措的站在原地,杀人的时候他都没吓成这样。 “快点的,你再墨迹我人都没了……” 她咬着毛巾含糊不清的开口。 “娘娘,您不是有黄药吗……” 初一踯躅了一下,这伤口别说是云浅夕一个弱女子了,就是他们这种暗卫,也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别废话点的!” 现在情况不明,还是老实点好。 初一猛然一闭眼,深吸一口气。 随着初一的动作,窗外响起一阵惊雷,憋了一下午的雨总算是下下来了,雷声完美的掩盖住了闷哼声。 不知过了多久,初一才放下手中的手术刀,看向面色苍白的云浅夕,眼中又多了不少尊敬。 这种蚀骨噬心痛,她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挺了过来,连喊都没喊一声。 如果说以往初一尊敬她是因为她对人平等,把大家当朋友,是用真心换的,但是眼下更多的却是敬佩。 初一不由得感叹,不愧是陛下看上的人。 “谢了。” 她挥了挥手,一路上跌跌撞撞回到房间,一头栽到在床上,不省人事。 此时的另一边,信阳城。 一家客栈之中,墨景翼静静的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袁昭那边有消息了吗?” 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回京了。 “还没,许是天气不好路上耽误了点时间,陛下勿急。” 修笔轻声宽慰道。 “消息放出去了吗?” 墨景翼眉心微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情感。 “已经把陛下的意思告知藏阁主了,消息也都放出去了,现在就等武林大会了。” 修笔恭敬的开口道。 墨景翼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思绪却早就已经飘向了京城的方向,浅夕你到哪里了呢? 云浅夕再醒来的时候,外面依然是瓢泼大雨,天色昏昏沉沉的,她也睡的晕晕乎乎的。 揉了揉脑袋,换了药,房门就被敲响了,是袁昭。 “怎么样?” 她又缩回了床上,一脸蔫蔫的。 “娘娘,您的伤?” “小事情,说正事。” 许是最近给墨景翼娇惯的太厉害了,身体不太行,才看起来这么虚弱,她本就是医者,这点小伤要不了命,问题不大。 “您猜想的没错,今年的桑树收成很不好,今年的雨季比往年多,下面桑树的收成并不好,下面已经隐隐的有了怨言,且……” 袁昭犹豫了一下。 “说。” 她现在张嘴都嫌累,看来是时候感激把广播体操,太极拳,五禽戏什么的捡起来了,这身体也太虚了。 “且有人在操控着这件事情,有人在暗中煽动百姓闹事。” 这事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好这可是能动摇社稷的大事。 “高端局,陆恒挺会啊。” 原来不仅药王谷和摩国有关系,碧海岛竟然也和摩国有一腿,手伸的挺长啊。 第833章 吃屎长大的藏煦觉 “娘娘,现在怎么办,需要把消息告知陛下吗?” 袁昭面上有些焦急。 “不用,这点小事,咱自己解决。” 掏出怀中的大补丸,给自己塞了一把,才感觉身体稍稍恢复了点气力。 “这种手段都是我玩剩下的,既然他要玩赞就陪他玩玩呗。” 当初墨景兴就是被舆轮搞死的,这点东西在她眼中着实是有点不够看。 “娘娘,您真的不是怕被陛下发现咱没回京?” 袁昭看着她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越发的后悔当初怎么就给大壮忽悠着答应来信阳城呢。 就应该把娘娘抓回去,一起都带回去才是正道。 “咳,娘娘我是那样的人嘛,再瞎说我告你诋毁我名声啊!没事就回去自己玩去吧,别耽误我睡觉!” 她轻咳一声,声音里明显带着点心虚。 “那您多保重。” 袁昭一脸早就已经看透一切的样子,看的她越发的不自然。 “等等,那个破阵门怎么样了?” 差点忘记正事。 “什么破阵门,在这里出现过吗?” 袁昭一脸无辜的开口。 “宾果!”云浅夕打了个响指,正好用的是受伤的手臂,疼的她呲牙咧嘴。 “袁昭,你真是越发的不是个人了,我喜欢。” 被夸奖的袁昭一脸无语:“您也真是越发的会夸人了。” 床上的人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和藏奇水在一起时间长了,文化水平又下降了,下次得离他远一点,近藏者傻,不好不好。” 远在信阳城正忙的热火朝天的藏阁主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口水尽数喷到了藏煦觉的脸上。 “爹,你真不讲卫生。” 藏煦觉一脸惋惜的放下手中的鸡腿,用手抹了一下脸,忘记换手了,鸡腿由抹了一脸…… “小崽子,你小时候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给喂大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现在开始嫌弃我了?” 藏奇水眼睛一瞪,吹胡子瞪眼的。 藏煦觉:你才是吃屎吃尿长大的,你全家都是! 他没意识到这么说,那他又把自己给说进去了,他还是吃屎长大的…… 翌日,云浅夕恨不得给自己做个担架,让人抬着自己出去。 “哎哟,疼死了,这破阵门都是些什么缺德玩意!” 马车上,一颠一颠的,疼的她有些眼冒金星。 “这群王八犊子,别给小爷遇上,要不然小爷一定把他们拨皮抽筋,当鼓敲,当跳绳使。” 大壮有些心疼的望着自家老娘,那张脸白的都没血色了。 “我想起来了!” 云浅夕一拍大壮大腿,眼睛亮晶晶。 难为大壮疼的眼泪汪汪,一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老娘,你也忒不仗义了,你下黑手!” 大壮睁着一双大眼睛,声嘶力竭的控诉她的暴行。 “没事没事,给你揉揉揉揉。” 敷衍的摸了一下,她心思都在从小地墩那里掏来的东西上,一把摸出来,赫然使一块玉佩和一封信件。 信件上还沾着点已经干涸的血迹。 云浅夕把信件丢给大壮,她手疼懒得拆,自己拿起那块玉佩左右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道道来就随手扔一边了。 大壮扫了一眼,有些嫌弃的吐槽:“老娘,这字写的比我的还难看。” 大壮整日接触的都是他老子墨景翼那等大家的字,眼下看这个着实是有点嫌弃了。 “你要是不好好练字,以后你写的信要是半路给人家劫了,人家也这么说你。” 云浅夕淡淡的扫了儿子一眼,只见大壮像是突然被抓到了命脉一般,猛然摇摇头,他才不要! “我好好练字!” 大壮新的flag就这么立下了。 云浅夕笑了一下,就这?那她之前废那个功夫干嘛,早知道就早那点难看的字来污污他的眼,吓唬吓唬比什么好使。 “这信是那个搔气蓬勃岛岛主写给小地墩门主的。” 搔气蓬勃岛主和小地墩门主怎么听起来这么般配呢,要不是实在是场景不合适她都要磕CP了。 “娘哎,搔气蓬勃岛主让小地墩岛主找人去暗杀你哎。” 大壮突然一脸兴奋,这下都不用他动手,到时候见了老爹,给他看这个,老爹就把那几个人给剁了。 “暗杀?” 她着实是没什么经验,能想起来的只有藏煦觉,让她一度觉得杀手都很能吃,所以第一反应是别来,养不起! “还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路上遇到了。” 大壮冷哼一声。 “药王谷,碧海岛,破阵门,这信阳城还真是热闹。” 云浅夕换来换去怎么都换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疼的她有些暴躁。 “你说我多弄点毒药撒出去灭门的概率有多大?” 搔等于骚,舆轮等于舆论,不是错别字,是打不出哦。 第834章 跟劫匪推销自家老娘 她颇为认真的对着大壮问道。 “我觉得不太行,但是你可以迷晕,让袁昭叔叔一个个砍过去。” 两人竟然就这个事情热烈的讨论了起来,好像他们说的不是砍人,而是砍白菜一般。 吓得一旁坐着的红玉都快要坐不住了。 倒是外面赶车的袁昭一本正经的听着里面的危险发言,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里面正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马车一顿,云浅夕的手臂撞在车壁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冷汗都出来了。 “袁昭,你要谋杀我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她扶着手臂靠在马车中,眼泪都要出来了。 “抱歉,娘娘,我真不是故意的……” 袁昭一脸歉意,面上还带着些说不出的古怪。 “怎么回事?” 她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也就那么一说,袁昭要是想害她,她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我们被拦路抢劫了……” 听到袁昭的话,她和大壮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旋即母子两人对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欲欲跃试的…激动… 大壮摩拳擦掌:“遇到同行了,我去跟他切磋切磋!”说完不等老娘出声自己就先跳下车了。 云浅夕也想跟着跳,一动受伤的手臂就跟着疼,好不容易她才磨磨唧唧的下了车。 却看见大壮正一脸好奇的围在人家身边,一点被抢劫的觉悟都没有,反而还追着人家问东问西的。 “你们是哪个山头的啊,想抢什么呀,抢钱吗,你们都是什么流程啊,你要多少我给你呀,你怎么不说话,还是你想劫色?我老娘长得可好看了,就是劫色可能有点麻烦,我老爹是个大醋桶,这个可能不太行,要不你劫我吧,我长的也挺好看的,你觉得怎么样?” 那边大壮还在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外说,云浅夕一脸黑线,一脚踹在自己儿子的屁股上,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跟强盗推销自家老娘可还行。 “闭嘴,滚一边去!” 被踢的大壮捂着屁股,一脸委屈的走到一边石头上蹲着,口中还叼着根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对面是一伙的呢,那一身匪气比对面那伙人都重。 “抢劫的?” 云浅夕看着眼前这几个瘦不拉几的劫匪,这年头这一行生意都这么不好了吗,看给劫匪饿得。 “啊?嗯!” 为首的那个劫匪,显然是给这对不按套路出牌的母子给弄傻了,一时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抢劫的,举起手中的镰刀,对着云浅夕:“别废话,赶紧把钱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云浅夕摇了摇头,这明显的业务不太熟练啊,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镰刀,工具也不专业。 不行不行,堂堂天朝的劫匪怎么能业务这么生疏呢? 她顿时涌起一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集体荣誉感,大喝一声:“丢人!” 对面的人明显是被她给镇住了,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局促。 “我,我们……” “绑匪的开场白怎么能是这个呢,来跟我学。” 她清了清嗓子。 “此山是我开!” 对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她感觉好像头顶上有一群乌鸦飞过。 “念啊!” 她不要面子的,堂堂帽儿山山大王亲自出来搞业务培训,对方竟然还不给面子? “……!老娘,你可算了吧!” 大壮笑得原地打滚,老娘这台词也是有够土的。 “闭嘴!” 越发的后悔带这小子来了,简直就是专业拆她台的。 “念啊!” 她猛然拔高了音量,给对面的人吼懵了,下意识的跟着念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这稀稀拉拉的声音像极了小时候早读课的时候老师带着读课文那有气无力随时能断气的样子。 云浅夕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年头的劫匪素质也太低了! “没吃饭嘛,大点声,气势,气势懂不懂!” “闭嘴,把钱交出来,再废话就砍了你!” 对面的人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手中的镰刀又对准了她。 云浅夕摇了摇头,转身对袁昭开口:“轻着点,别闹出人命了,我有话要问他们。” 说完之后就地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伤口又裂开了,平白的又脏了一身衣服,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受伤真麻烦。” 第835章 脸先着地 就这几个呼吸间,对面的人已经躺了一地了,袁昭甚至连剑都没拿出来。 为首的那个人被袁昭扔在云浅夕的面前,直接摔到了泥坑里,摔了个狗吃屎。 一嘴黄黄软软的东西,看起来着实是有点反胃…… 云浅夕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袁昭:你真丧良心。 袁昭一脸无辜,我也没想到他是脸先着地…… 云浅夕碰了碰地上明显不太专业的劫匪:“说吧,怎么回事?” 希望没到她想的那种程度…… “反正怎么都是个死,你杀了我吧!” 小瘦猴似乎很是有骨气,脖子一横,一脸英勇赴死的样子。 云浅夕:……武侠小说看多了?以为自己是大侠呢,宁死不屈? “那就杀了吧……” “你怎么不再问我了!你再问我一遍,说不定我就说了……” 小瘦猴看了袁昭一脸,脖子往后一缩,声音明显没有刚才有底气。 她都要给逗笑了,你当塞过年塞红包玩呢,我还得多跟你走几遍形式。 “哪里人,怎么不好好找个营生,跑去干这个,一看就没上过职业规划的课,你是干这个的料吗?” 对面的人显然是听不懂什么职业规划课,看了一眼抱着剑站在一旁的袁昭,下意识的又往云浅夕的方向靠了靠。 云浅夕明显被他这个小动作给取悦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来她还是长的挺慈眉善目的,这小土匪都知道她是个好人,往她身边靠。 不错不错,是个有眼力见的。 其实小土匪只是觉得她虽然看起来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好像不杀人…… “实在是没办法啊,世道不好,收成不好,饭都吃不上了,交不上东西,朝廷还要杀我们,我们也是给逼的不行了,才趁着今天天气好,想着出来碰碰运气,我也是第一次做啊,小姐您就发发善心,绕了我们这一次吧!” 小瘦猴扯着云浅夕的衣角,要不是还有袁昭在,他就要抱着她的大腿哭了。 刚才还拿着镰刀威风凌凌的劫匪,现在哭的那叫一个良家妇女哦。 云浅夕却顾不得听他抑扬顿挫的哭声,眉心一蹙,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点:“你说朝廷要杀你?怎么回事?” 小劫匪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大堆,他们总算是听明白了。 “所以你是附近的百姓,只是今年天气多雨,汛期太长,桑树林被淹了,没有收成,朝廷还逼着你们交桑叶?交不出来就问斩?” “对对对!” 小劫匪突然有些崇拜的看着她,就是这个意思! 云浅夕眉心蹙得紧紧的,看来情况比袁昭打听到的还要棘手。 “有人在搞事情。” 大壮从石头上跳下来,交不上东西就砍头这种话绝对不可能是老爹说的。 “娘…小姐,现在怎么办?” 袁昭也是一脸的肃穆,这已经有一批被逼的落草为寇了,今年雨水这么多 别的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呢,就算是别的百姓没落草为寇,但是没有收成,成了难民,一旦难民多了,也是个问题。 云浅夕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有问题就去解决问题,袁昭,我们不去信阳城了。” 眼下先解决好桑树的问题比什么都重要,什么狗屁武林大会,等她忙完再说吧。 “是!” 袁昭分的清孰轻孰重,眼下倒是答应的异常的爽快。 大壮没什么异议,反正跟老娘在一起,他去哪都行。 几个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到时眼前的小劫匪还是一脸的懵,显然是没闹清楚眼前是什么状况。 “走吧,劳驾给我们带个路。” 云浅夕在小劫匪眼前打了个响指, 小劫匪才反应过来,跌坐在地上 面上有些苦涩:“这都是天灾,你们就算是去了也没有办法的。” 能想的办法他们都已经想了。 “说不定呢,最坏不过是我们没办法,再回来,你又不吃亏。” 云浅夕耸耸肩。 小劫匪看看她们,又回头看看自己的伙伴们,还是有些不甚肯定的点了点头。 来的时候就四个人,去的时候马车后面乌泱泱的跟着一群拿着镰刀菜刀的业余绑匪,这群人去看起来奇怪又滑稽。 “说说,这事你有什么想法?” 云浅夕踢了踢一旁一脸无所谓的大壮,这种事情若是他真的当了皇帝 日后还多着呢,处理天灾是皇帝的必备技能。 大壮沉吟了一下:“其一,安抚民众,确保他们的生活可以正常进行,就算是今年真的没有收成了,也能确保他们的生活。” 第836章 基因突变的大壮 “其二,天气多雨,发生涝灾,桑树怕水所以第一要义就是及时排水,尽可能的拯救桑树,最大限度的降低损失;最后另外便是彻查背后搞鬼之人,当地官员必定有问题。” 大壮条理清晰的娓娓道来。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墨景翼养在身边的孩子,比起之前在帽儿山确实有了不少的进步。 “娘亲我是不是很厉害!”大壮眼巴巴的看着她,一脸求夸奖的样子。 云浅夕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知道老娘最满意的是什么吗?” “我聪明呗。” “不是,是你的第一条策略就是百姓,今后不管你是否是皇帝,都要记得身处高位之人,百姓才是你第一个需要考虑的,水能载舟也能覆舟,那百姓的生机才是这个国家的第一要义。” 云浅夕望着自家儿子,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养成了大壮这个对人命无所谓的态度,三观未养成之前,对人命淡薄不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了。” 大壮思索了一下,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云浅夕揉了揉他的头发,她相信道理他都懂,至于别的慢慢来吧。 坐在一旁的红玉静静的听着母子两人的话,尤其是云浅夕的话,她眼中明显是闪过一丝的异样,但是极快,转瞬即逝。 旋即便恢复正常。 信阳城附近的一个安阳县。 云浅夕差点给淹在马车里。 好家伙,此处本就地势低洼,积水几乎已经到膝盖了,就这水量,别说是收成了,没被淹死的桑树都已经算是它自己争气了。 马车是不能走了,她直接拉着大壮跳进水里。 跳完之后她看着被水泡到腰的大壮,先是眨了眨眼睛,旋即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不许笑!” 大壮怒了,气的在水里疯狂扑腾,这个高度对他来说刚好是个游泳池,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怕不是基因突变?” 按照墨景翼的身高不应该啊? “小姐,大壮才五岁……”袁昭一把捞起水里的人,忍不住想出声提醒。 云浅夕愣了了一下:“五岁吗?” 许是大壮平日里表现的过于机敏了,她总是忘记自家儿子要是在现代也就是个幼儿园中班在读的小孩,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 “你果然不记得我的年岁了!” 大壮一脸的悲愤,这日子没法过了,爹只疼娘,娘还不疼他! “谁让你长得这么显老。” 云浅夕轻咳一声,就是大壮长得太显老了,嗯! 袁昭看着自己怀中怎么看,怎么都是个粉雕玉琢嫩娃娃的大壮,很努力的才忍住没吐槽她。 “这里每年都是如此吗?” 云浅夕避开大壮控诉的目光,一本正经的看向一旁的小劫匪。 “虽然往年雨水也多,但是却许久没像今年这么多了。” 小劫匪一边淌着水往前走,一边开口道。 这一路走来,她们路过的桑园几乎都是泡在雨水之中,天气也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这里本就地势低洼,地下水位过高,地面上分积水根本就没办法下渗,只能在地面上越积越多,桑树叶都已经开始泛黄,甚至是枯萎脱落了,再这么下去恐怕真的是一颗树也别想剩下了。 “已经淹了多少天了?” 云浅夕眉头微簇,看桑树的情况恐怕是已经不少天了。 “都半月有余了。” 小劫匪一脸的无奈,他们本就是刚开始种植桑树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遇到这样的事情除了自己干着急便再无办法。 “带我去这里的府衙。” 最多再十天,这里的桑树恐怕就要死的透透的了,必须尽快召集百姓疏通积水。 “没用的,我们去找过了,县令不仅不管,甚至还把去的人打成了重伤,他还说不管什么天灾人祸的,要是东西交不上就砍头!” 说起这个事情,小劫匪顿时一脸的气愤。 云浅夕眉头微挑,看来上次墨景翼清扫的时候还漏了几只苍蝇。 动了动脖子,那她就顺手给拍死吧。 “那我更要去看看这县令,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冷哼一声,这样的混账,还当官当狗熊还差不多。 “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还是别去了他身后有人撑腰。” “撑腰?谁这么厉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身后的还能大过皇帝?” 她轻嗤一声,墨景翼她都敢骂,更别说是别人了。 “皇帝又怎么样,山高水远的谁会真的关注我们这个偏远的小县,都说新帝好,但是我看也不过是欺世盗名,天下乌鸦一般黑。” 第837章 换个棺材好好睡 小劫匪忍不住开口道。 “放肆!” 袁昭怒喝一声,到底是墨景翼身边的人,此话一出,吓得小劫匪 和他那群小伙伴都是一激灵,差点腿一软就要跪下求饶了。 “公道自在人心,新帝什么样,大家总会知道的。” 云浅夕用眼神制止住袁昭,上位者能接受别人的尊崇和赞扬,就要能承受住诋毁和批判。 她相信即使是墨景翼在,对于百姓这样的批评他也能受得。 “先不说那八竿子打不着的皇帝,你先带我去府衙。” 眼下解决问题才是正道。 小劫匪见自己劝不住,终是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一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也能看出来绝对是非富即贵,尤其是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女子和那个孩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或许她们真的有办法呢。 云浅夕:你才不聪明,你全家都不聪明! 府衙外,云浅夕踢了踢大壮:“你去击鼓。” “为什么是我?” 大壮看了一下,自己还没鼓高,他严重怀疑老娘在内涵他。 “我胳膊疼。” 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表示自己不能动手。 大壮哼了一声,施展身形直接坐在了鼓上面,看了一眼鼓槌,也不拿,直接小腿一晃一晃的,把鼓敲得铿锵作响。 一旁的小劫匪,和他的小伙伴们都看呆了,下意识的揉揉眼睛,这这这,这年头小孩身手都这么好了吗,他们到底是不知死活的劫了什么样的一伙人?! “谁,谁,谁在外面扰大人午睡!” 府衙的大门被打开,从慌张的跑里面出来一个一脸精明的男人。 “下面人都要上吊了,你家大人还能睡着呢?” 云浅夕眼皮微掀,看来人这样,像个师爷。 “我家大人乃是当朝栋梁,岂是下面那些贱民能比的!” 男人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优越感。 云浅夕给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但是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第一次见。 “袁昭。” 懒得跟他废话,袁昭立即会意,直接上前,剑抵在男人的脖子上:“我家小姐脾气不好,给你一盏茶的功夫,把你家大人叫出来,否则……” 袁昭手中的剑微微用力,顿时男人的脖子出现一道细微的红痕,然后云浅夕就闻到一阵不太友好的味道。 抬眼看去,男人的身下湿了一片…… 她有些嫌弃的别开头去,真是没眼看。 “大爷,这么大岁数了还尿裤子?”坐在鼓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小腿的大壮出声道。 被一个几岁小孩嫌弃,这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小劫匪显然是认识这个人,本来还想劝劝云浅夕,惹不起这个人,却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猛,直接就动手了。 虽然害怕,但是……好爽! 这下一群人看向云浅夕的目光越发的崇拜了! 就连小劫匪都觉得她看起来没那么傻了…… “大大大爷,手下留情,我我这就去叫,这就去!” 男人给吓得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袁昭手掌微翻,用刀背把人给拍开:“朝廷的败类!” 他一向为人正直,最是见不得这些恃强凌弱的败类。 得到自由的男人,顿时连滚带爬的往后面跑去。 “不气不气,反正很快他们就能换个地方好好睡觉了。” 云浅夕对着大壮招了招手,旋即缓步走了进去。 这里看看,那里逛逛,很快就失了兴致,直接大刺刺的坐在了县令的位置上,到底是贪官,这垫子都比她马车上的舒服。 忍不住的对袁昭开口道:“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把这个垫子给抱走。” “哪里来的大胆小贼,敢在我的府衙之中放肆!” 云浅夕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明显中气不足的呵斥声,她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人八成心肝脾胃肾都虚。 云浅夕一抬头,果然看见个没脖子的,要是说上次遇到的小地墩只是矮,那眼前这个就是宽度比长度还长,她一时都找不到什么形容词了。 能让她词穷也是难得。 “县令就是她们,就是她们伤我,还在外面辱骂您!” 刚才那个猥琐师爷,此时正捂着脖子一脸恨意的瞪着云浅夕。 “这肚子,怕是要生了吧。” 她看着眼前县令的肚子,再想起当年自己怀大壮时候的肚子,这怀的怕是个双胞胎。 “大胆!敢侮辱当朝官员,给我拿下拿下!” 县令显然是被刺激到了,一脸的气急败坏。 “等等!” 云浅夕突然出声,让周围的抓她的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我呀,你不认识我了?” 第838章 打的就是朝廷命官! 她噔噔噔跑到县面前,歪了歪头,脸上一派天真。 “本官怎么会认识你个乡野村妇!”县令一脸鄙夷的移开脸。 “真是世风日下,连你姑奶奶都不认识了。” 云浅夕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一旁的大壮一脸嫌弃的开口:“姑奶奶?那我岂不是他表叔?” 又看了一眼县令,旋即打了个寒颤:“咦,我不要,我才不要这样的侄子。” 大壮倒是把这博大精深的亲戚关系理的十分清晰。 母子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十分默契。 旁边的小劫匪一群人看的大呼畅快。 县令此时也算是反应过来了,他是被人给戏耍了。 “混账,混账,快来人给我把这群刁民给拿下!” “初一,带着兄弟们出来溜溜吧,松松筋骨。” 云浅夕淡淡的开口,自己又缩回了椅子里,许是受伤的缘故,最近身子总是莫名的有些疲倦。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顿时出现了十八个不动如山的侍卫,面上全都蒙着黑布,顿时偌大的朝堂上多了一股肃杀之气。 县令手下那几个衙役明显是不够看,气势上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县令的声音里明显都带上了一丝的颤音。 “你大爷!” 袁昭穿过十八侍卫,径直走到县令的面前,动了动手腕,一拳毫不留情的砸了过去。 顿时鼻血飙升。 云浅夕坐在主位上,听着下面鬼哭狼嚎,一群人就像是待宰的小羊羔一样,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一时之间整个朝堂之上都回荡着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凄惨。 小劫匪悄悄的挪到云浅夕的身边,看着被围在最中间 被打的惨叫不断的县令,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可是朝廷命官……” 打骂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 “我打的就是朝廷命官。” 云浅夕眼皮都没抬一下,对于惨叫声充耳不闻。 墨景翼养出来的小孩一个个都是嫉恶如仇的代表,所以对于这几个狗熊,可都是下了死手的,虽然没带内力,但是单是拳头的那个力量就够他们受得了! 小劫匪猛然跪在云浅夕的眼前:“姑娘对我等的情谊我等没齿难忘,定会平安互送姑娘离开安阳县!” 小劫匪说的情真意切,眼泪汪汪的,他知道云浅夕是在给他们出气,给感动坏了。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跪了一地,一群大老爷们都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情谊倒是不用记了,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虽然偌大个天朝皇帝也不能事事面面俱到,但是他绝对不会不管你们。” 云浅夕扶起眼前的人,又对着后面的人虚扶一把,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小劫匪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一脸震惊的看着云浅夕:“您莫非是……” “我是谁有什么要紧,能解决你们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 “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叫我西夫人就好。” 本是为了行走在外方便,随便起的化名,但是她不知道的经过上次的瘟疫之事,加上这次的事情,西夫人这个称呼一度被传遍大街小巷,百姓皆不拜观音不拜佛,纷纷拜在世菩萨西夫人。 一时之间竟是风头无两,比墨景翼的逸公子名气还要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小的楼睿。” 小劫匪高兴的对着她自报家门,又要拉着自己身后的小兄弟介绍给她。 “等等,先别着急。” 着实不是她不想听,实在是一下来这么多人,她记不住…… “行了,留口气。” 这话是对着袁昭他们说的。 眼看着地上的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打死就不好了,现在就想去棺材里睡觉便宜他们了。 “记住,不仅我是你姑奶奶,每一个百姓都是你的衣食父母!” 云浅夕蹲下了身子,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薄唇轻启。 “扒了,吊门口去。” 袁昭本来还想着娘娘怎么转性了,结果就听到了她下面那句话,果然娘娘就是娘娘,没有最损,只有更损。 于是这一天安阳县就出现了一个非常华丽又滑稽的场面,安阳县令被人扒了吊在门口,身上还写了几个醒目的大字:我是杂碎,我对不起我的衣食父母。 吊成了一排看起来异常的壮观。 “楼睿,安阳县大概有多少十八岁以上的精壮年?” 惩治完杂碎,就要开始做正事了。 果然有了前面事情的铺垫,楼睿对她的崇拜已经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对她的话没有丝毫的异议。 第839章 嘿咻嘿咻拔萝卜 “不到五百人。” “召集所有的精壮年,去桑园。” “得嘞!”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楼睿点在对她简直就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崇拜,总觉得听她的准没错。 带着人癫癫的就走了,脚步似乎都带着点欢快,不知道为什么 他觉得安阳县有救了,他们这一群人都有救了。 “知道我为什么教你万事以百姓为先,但是我来到的第一件事却是惩治县令吗?” 云浅夕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向一旁的大壮。 “双标呗。” 大壮话音刚落就感觉额头一痛,吃了自家老娘一个爆栗。 疼得他一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开个玩笑,我知道,想要最快速度的让别人臣服最快的方法就是干掉这里的头目,成为新的头目。”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这些事情他稍加思索就能想明白。 “这还差不多,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云浅夕满意吹了吹杯中的茶水,突然有点想墨景翼了,每次他在的时候给她递过来的茶水必然都是温度适中的。 而此时信阳城。 墨景翼正面无表情的拧断了一个刺客的脖子,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拭着沾了鲜血的手掌。 “还没消息吗?” 刚才被刺杀都面不改色,但是眼下语气里却带上了一丝不悦。 “回陛下,没有……” 修笔战战兢兢的开口,心里慌的一匹,娘娘这是又跑哪去了,千万可别再丢了,没有娘娘的陛下太吓人,他可再也不愿意过回没有娘娘那六年的日子了。 “派人回京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若是有事你们也都不用再活着了。” 低沉的声音冷的像是带着冰渣子,一张脸黑成了墨色,明知道她不可能离开,但是心里却总是患得患,莫名的有些烦躁。 修笔哆嗦着领命出来,不敢单耽搁,赶紧去找人打听那个祖宗的下落。 此时的云浅夕正站在府衙门口的鼓上,满意的看着下面的人山人海的场面,看来这楼睿还是很靠谱的,不错不错,号召力很强嘛。 鼓上面不太平稳,她还晃了好几下,才堪堪站稳,清了清嗓子,手里还拿着本卷成卷的书,学着现代那些成功学大师的口气。 “我相信大家现在站在这里一定是对未来感到迷茫对不对!” 下面:…… 下面人群中对于她的激烈开场白反应平平,甚至还有几个打呵欠的。 云浅夕:???不对呀,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看的那些成功学大师的视频不是这个流程呀。 “我知道大家都渴望着成功对不对!” 她不死心。 下面:…… 大家真是十分的……不给面子,看她的眼神明显是在看傻子。 好好一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可惜是个傻子。 一旁的大壮和袁昭等人全都极有默契的转过头去,生怕被人看出来他们跟上面的人是一伙的,怪丢人的…… 云浅夕:…… 什么成功学,骗子! “你们想不想给桑园排水?” 下面:…… “不是说来就发大米吗,米呢?” “是啊,到底发不发大米啊,不发就走了!” 云浅夕看向楼睿,大米?你就是这样这样把人给我弄来的? 她想掐死那货,还以为是个王者,结果是个废铁。 “大米?积极参加桑园排水工程的每人每户每天发一斗大米!”她一手指天,下面安静了一瞬。 旋即:“我,我,我去!” 云浅夕:丫的什么成功学,还没大米好使! 大米的号召力是强大的。 此时的云浅夕正戴着个草帽子,站在地头给里面的人加油打气。 “拔萝卜,拔萝卜,嘿休嘿休拔萝卜……咳咳……” 奇怪的旋律回荡在桑园的上空之中,听到她咳嗽,下面干活的人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埋头苦干。 生怕云浅夕再觉得他们没力气给他们唱什么奇怪的加油歌。 小姑娘长得挺好看,这个歌声还挺一言难尽的。 “大家好好干,等疏通了这些水,我请大家去府衙吃饭!” 云浅夕喝了口水,看着下面埋头苦干的人,对自己加油歌的效果表示很满意。 不愧是我,歌声的魅力属实是有点大啊。 殊不知大家只想干完回去领大米…… 在她迎着太阳昏昏欲睡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成了!” 她猛然被惊醒,站起身,发现桑园里水,正呈现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涝灾解了。 她也松了一口气,手臂一扬:“大伙辛苦了,今晚都来府衙吃饭!” “好!” 她嘿嘿一乐,带着草帽子,叼着根草,晃晃悠悠的回去了。 第840章 我老公会吃醋的 是夜。 府衙之中一片祥和,许是水总算是被疏通了,大家面上都带着久违的笑容,看起来异常的纯朴。 “西夫人,你简直就是仙女在世!” 楼睿在一旁给她倒酒,那一脸崇拜之情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云浅夕一脸嫌弃的推开他的脸:“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老公会吃醋的。” 一旁的楼睿愣了一下,西夫人还有夫君? 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西夫人孩子都有了,有夫君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公子这么好运,竟然能娶到西夫人这样的女子。 她抱着手中的酒坛子,望着今晚难得的好天气,夜空中满是明亮的星星,突然有些嫌弃手中的酒,一点都不香,没有墨景翼酿的好喝。 顿时没了兴致,把酒坛子扔到一边去。 结果没放稳,正好砸在了某人的脚边。 “谁,谁敢拿酒坛子砸本官!” 上菜的一个小厮猛然抬起头,一脸的凶神恶煞。 小厮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宽比长还长的县令。 “县令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第八百四十一章 新情趣:看猪跑。 云浅夕斜斜的靠在椅子上,一个眼神就让县令腿一软,差点没站稳,真不是他怂,实在是上次云浅夕给他的记忆太深刻,太惨痛了,现在看着她就发抖。 “没有,没有,我就是跟大家开个玩笑,开玩笑。” 县令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此时正一脸讨好的望着她,连眼底的恨意都隐藏的很好。 “是吗?” 她意味不明的笑一下,没再开口。 希望这个鱼饵能给她钓个大鱼上来。 “袁昭,叫上初一他们也一起来吃饭吧,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云浅夕跟袁昭交代完,自己寻了个梯子,吭哧吭哧的往屋顶上爬。 好不容易到顶了,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扔下手中的酒,一下子躺在屋顶上。 星星近的像是就在眼前一般,一闪一闪的。 然后下面就听见屋顶又传来了云浅夕特有的奇怪歌声:“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她唱的陶醉,下面人也早就习惯了,很快就该吃吃该喝喝。 “兄弟,上次你那个功夫真是厉害啊,我给你打的现在还疼呢,你是哪里写的功夫啊,西夫人到底是个啥大官啊?” 楼睿捂着胸口,望着眼前的袁昭,又是向往,又是害怕的开口道,他实在是好奇。 也怕,怕万一云浅夕殴打官员的事情传出去,会给她引来麻烦。 袁昭只是笑了一下,笑而不语,故作玄虚的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楼睿也是个有分寸的,知道西夫人的身份恐怕不收他能知道的,索性也就不再问了。 “来喝酒喝酒,你们还没尝过我们的桑椹吧,等回头果子熟了一定要送给你们尝尝,我们的桑椹长得可好了呢 可甜了!” 楼睿一脸的骄傲,其实若不是这次的天灾,改田种桑真的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利润。 “好,一定!” 袁昭笑着和他们碰了碰杯,几杯酒下肚,气氛便融洽了不少。 倒是云浅夕此时正神秘兮兮的爬在屋顶上,看着下面狗狗祟祟的县令,走几步就要警惕的回头看一看,确定没有人才继续往前走。 她微微挑了挑眉,好家伙,还有意外之喜。 这么想着,突然肩膀上搭上来一只手。 云浅夕浑身一震,不会这么倒霉吧,这就被抓了? 手悄无声的抹上衣袖里的各种米药,转身的瞬间,袖子里的药,也跟着散了出去。 旋即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 老娘,药不要钱啊!咳咳,你要谋杀亲儿子啊!” 大壮被一群乱七八糟的东西迷了眼,吃了一嘴的米药,此时说话都有些不含糊不清。 “就一点米药,死不了。” 看见手大壮,她才松了一口气,大壮自幼体质就给她锻炼的异于常人,别说是一点米药了,就算是摩国的牵机药在他身上能否发挥功效都未可知。 “死不了?听听,听听,这是亲娘说的话嘛!”大壮越发的觉得自己大概是失宠了。 “嘘,小点声!” 云浅夕一把捂住他的嘴,死小子,差点就暴露了。 大壮看了一眼下面,顿时噤声,贴着自家老娘趴了下来。 “这是你新情趣吗,看猪跑?” 大壮看着下面一脸猥琐的人,左看看右看看,到底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情趣个头,鱼饵已经撒出去了,我的大鱼马上就要上钩了,等着吧。” 米等于迷,唉。 第841章 凉拌炒鸡蛋 不是说这个县令背后有人吗,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败类,既然要清理垃圾,那就一次性都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老娘那你怎么知道他会跑呢?” 大壮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 “他给上的菜都不对劲儿,菜里加东西了。” 在她面前下药,再回去修炼个几辈子吧。 大壮了然的点了点头,今夜所有人都齐聚府衙,只要把这里的人都迷晕了,那他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果然,就看县令走到一个围墙边,又警惕的回头看了看,确定安全之后,趴在地上,扒了扒草堆,顿时出现一个狗洞。 大壮眉头一簇:“这么小的洞,您确定他能钻出去?” “放心吧,我已经让袁昭又偷偷的给扩大了不少……” 她话说到一半就给憋回去了,因为那个没出息的,竟然真的被卡住了! “淦,那么大个洞,他也能卡?!” 她真是服了,到底还是低估了县令的肚子。 “现在怎么办?” 大壮一脸看戏的望着一脸跟吃了苍蝇似的老娘,想笑又怕挨揍,憋的很是辛苦。 “凉拌炒鸡蛋!” 她的手指扣着房顶上的砖,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眼睛一亮。 “后院是不是养了条狗?” “你不会?” 大壮突然往后缩了缩,看着下面卡住的人同情他一秒钟,遇上我老娘算你倒霉。 “别废话,赶紧放出来!” 县令卡的一头的汗,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涨的一张大脸通红。 正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一寒,听到了一阵喘粗气的声音,他动了动身子试图回头看看,但是却怎么都挪不了身子。 大屁扭来扭去,看起来异常的滑稽。 大壮刚在屋顶坐稳,就听见一声惨叫声,狼狗一口咬上县令的屁股,惨叫声响彻整个后院。 被卡在洞里的县令疯狂扑腾。 “加油,使劲使劲!” 上面的母子俩暗戳戳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看着比县令本人都着急。 突然轰响一声,下面一阵尘土飞扬,上面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乖乖,了不起。” 云浅夕啧啧两声,看着轰然倒塌的墙,眼中满是佩服,看来这府衙的伙食着实是不错,这力气真不是盖的,墙都给整塌了。 县令根本不敢停,一溜烟的跑了。 云浅夕跟着一路狂追,她跑的气喘吁吁,一旁的大壮这飘一下,那飘一下,轻松的有点气人。 “丫的,他那小短腿怎么倒腾的那么快!” 她手扶着膝盖,当年她上学的时候跑八百米都没这么快。 这么说着,突然大壮猛然扯着她躲在了一棵树后,探出头来县令已经停了。 云浅夕过了好半晌才缓过来。 远远的,她只能看到县令眼前站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他们似乎是在说什么。 云浅夕伸长脖子也听不清,急得不行。 “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桑园的水已经排干净了,接下来怎么办?” 一旁的大壮紧盯着远处的县令口型,一字一句的跟她复述。 “行啊,你还有这技能呢!” 她对自家儿子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技能表示很满意。 “大人的意思,杀了她,继续大计……” 因为黑袍人的半张脸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大壮看的不甚真切,只能断断续续的看个大概。 “大人?” 云浅夕摸索着手指上的戒指,这个大人莫非是朝中之人? 看来上次卖官鬻爵之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谁在那里!” 好死不死的一只猫从他们的身边跑过,正好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云浅夕缓步走了出去,伸了个懒腰。 “嗨,好巧啊!” 笑着跟对面的人打了个招呼。 县令见到她明显猪躯一震,下意识的往黑袍人身后躲。 “就,就是她,就是她!” 县令指着她的手指都在颤抖,活像是见了鬼一样,眼中满是恐惧。 “找死!” 黑袍男人怒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上来,手掌直奔云浅夕的脖子,大有要一招毙命的架势。 云浅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黑袍男人的手终究是没碰到她,离她还有两尺的地方停住,瞬间鲜血喷溅而出,几滴鲜血溅到她脸上。 “墨雍泽,你最近这准头可是退化了,血都溅到我脸上了。” 掏出手帕有些嫌弃的拭去面上的鲜血。 “许久没练了有点生疏。”大壮也是一脸的不满意。 他可是把寇武那群人的绝招学了个七七八八,眼下一个极薄的刀片正插在黑袍男人的掌心之中,深可见骨。 第842章 树死了! “拿命来!” 男人似乎是被激怒了,竟然转变方向去对一个孩子出手。 云浅夕也不着急,反而转身去追要跑的县令,一抓一个准。 直接拎着领子给拽住了:“去哪呀?” 她笑得很甜,但是县令却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饶命啊,饶命啊,都是他逼我的,我是被逼无奈啊!” 县令一张脸都拧到了一起,本就不大的眼睛顿时被挤到一起,都快看不见了。 “睁开眼跟我说话。” 云浅夕给他塞了一颗软筋散,把人给丢到了地上,有些嫌弃的拍了拍手。 “你上面是谁?” “我不知道啊,我就知道他是个朝中的大官,我本来就是个小地主,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才买了个小官当一当,那些坏事都是他们指使我做的啊!” 县令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的,眼看着就又要尿裤子了。 “闭嘴,再哭一声把你舌头割了!” 云浅夕给他哭的心烦,这年头的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爱哭,哭的她头疼。 顿时县令噤声了,捂着嘴生怕给割了舌头。 “想活着吗?” “嗯嗯嗯!” 县令疯狂点头。 “把你知道的所有和你一样买官上位的人的名单写一份给我,要是有一点隐瞒和虚假……” 她用手指抹了一下脖子,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县令疯狂点头,一点都没有背叛同僚的自觉,生怕点的慢了脑袋就没了,他现在就是后悔,早知道就不跑了。 她这边搞定的同时,那边黑袍男人也被大壮一脚给踢飞了。 云浅夕给县令扔了一颗解药:“把他给扛回去。” 她带着大壮,身后还跟着个县令扛着个满脸鲜血的男人,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往府衙走去。 云浅夕拿到县令的那份名单看都没看直接扔给了袁昭,剩下的事情她才懒得管。 这种事情袁昭自然能处理好。 她正靠在府衙的朝堂的椅子上,面前还摆着盘桑葚,扔起一个就用嘴接着,再扔一个,吃的不亦乐乎,想着回头定要弄点回京卖一卖。 突然楼睿一脸慌张的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出事出事了!” 楼睿一嗓子吓得她一激灵,抛起来的桑葚掉下来砸在脸上,砸的她一脸的汁水。 “地震了还是咋的!” 她抹了一把脸上,结果汁水蹭了一脸,给她蹭成了个大花脸。 “死了,死了!” “什么死了?谁死了?” 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听的她一头雾水。 楼睿疯狂的用手比划,但是怎么都喘不过气来,云浅夕忍不住跟着他憋气,差点没憋过去。 好不容易等楼睿喘过气来:“树,树死了!” “什么?!” 她猛然站起身,来不及管楼睿提着衣摆就跑了出去。 桑园外,云浅夕望着死的透透的歪脖子树。 一脸的心疼,丫的大意了,死了这么多树,得损失多少钱啊。 “这可怎么办呀!我们还是要被杀头了!” 楼睿急得围着她团团转,这树可是他们吃饭的东西,再说了虽然眼下那个县令是被云浅夕给搞定了,但是上头还是要来收桑叶的啊,要是交不上东西,他们还是死路一条。 “看你那点出息,没人要杀你们!” 云浅夕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周围不是哭哭啼啼的声音就是抱怨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本来我们的粮食种的好好的,新皇帝非要让我们改成桑树,现在好了血本无归了!” “就是就是,他懂什么呀,整天坐在皇宫里,他怎么会懂我们百姓的苦衷!” “这下完了,还是要被杀头了!” 人群之中的情绪已经逐渐不可控了,云浅夕的眼睛一个个的扫过鼎沸的人群,最终落在一个瘦弱的男人身上。 刚才就是他先挑的事。 “大家先冷静一下!” 云浅夕站上高地,清冷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桑园。 “不知道大家可信我?” 她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声音小了不少,她做的事情大家事有目共睹的。 “信你有什么用啊,你能改变上面的决定吗?” 又是刚才那个男人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 云浅夕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男人的身上,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寒意,让男人瑟缩了一下。 “真是笑话,当今天子不仁,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能左右那狗皇帝的决定不成?” 男人一脸的不屑,语气里满是鄙夷。 “天子不仁?这几年改稻为桑你们谁赚的也不比往年少,为了让百姓安心甚至用皇仓周济百姓,你现在跟我说天子不仁?”她一步步的靠近人群中的男人。 第843章 拯救桑树行动 随着她的走进,人群下意识的分出一条通道,最终她在男人的面前站定。 一拳直接招呼在男人的眼眶上:“狗皇帝也是你能叫的?!” 骂我老公,揍死你丫的! 旁边的人看着她的动作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生怕溅一身血。 这个西夫人有点吓人…… “你特么听谁说的交不上东西就砍你头的,你以为你头是金子的啊,谁要你这破头,我砍下来盘着玩啊,盘着玩我都嫌你长得麻麻赖赖,不圆润!” 云浅夕说一句,就揍一拳,好好说话不听是吧!骂我老公是吧,跟我这挑事是吧! 揍死你丫的! 男人都给她打懵了,躺在地上,用手捂着头,惨叫声不绝于耳。 云浅夕最后落下一脚,转身走回高地,一把扯下初一腰间的令牌:“这位乃天朝皇帝特派的钦差,专门来解决安阳县涝灾之事!” 众人还沉浸在她揍人凶狠的样子之中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她手中的令牌,虽然不认识,但是好像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众人正踯躅到底时候,楼睿带头跪了下去:“参见钦差大人!” 随着楼睿一声高呼,众人对视一眼,也跟着纷纷跪了下去。 初一哪里这样被人跪过,下意识的就要避开,却被云浅夕死死的抓住:“我说你是钦差你就是钦差,别给我掉链子!”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硬生生的把初一给按在原地,不让动。 事后,府衙之中,初一看着云浅夕都快要哭了:“娘娘,我哪里懂得种桑之事!” 他都被人给跪了,这要是解决不了,回头陛下知道了怕是要扒了他的皮。 “你怕什么?” 云浅夕把一个桑葚抛进口中:“过来。” 对着初一招了招手。 “你先这样……再这样……最后……” 初一听的一头雾水,这样真的能行吗? “放心去吧,有事墨景翼担着。” 初一听着前半句心刚放下一点,听到后面半句话顿时心又提了起来,娘娘您能靠点谱吗? 初一没办法,照着她的话吩咐了下去。 整个安阳县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拯救桑树行动! 袁昭那边也有消息了,名单上的人都搞定了,做的干净利索。 至于那个黑袍男人。 “娘娘,恐怕和朝中之人有关。” 袁昭心里止不住的发寒,这得是多长时间的筹谋,竟然几乎把控了江南大半的官员。 “下去吧,我心中有数了。” 她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她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先放着被,等回京之后再一起收网。 果然不出三天,初一就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娘娘,娘娘,活了活了!” 初一带着面罩的脸都能看出来涨的通红,树真的被救活了。 “知道了。” “娘娘我能问问这是怎么做到的吗?” 他实在是安奈不住好奇心了,明明方法都那么奇怪。 “桑园的土被水泡了这么长时间,土质早就被破坏了,土壤不透气,桑树的根无法呼吸自然是活不成,先松土,再在土壤之中掺入沙子和粉煤灰来改良土壤粘性,重新变回适宜土壤生存的土质,桑树自然就活了呗。” 地理是个好东西,幸亏当年她的文科还不算差。 初一听的云里雾里,但是一点也不耽误他崇拜娘娘! “娘娘,您真是太厉害了!” “别说些没用的屁话了,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该去信阳城了。” 算算日子,现在过去正好能赶在武林大会之前赶到信阳城。 “好,好的!” 初一一脸喜色,颠颠的出去了,跟着娘娘就是好! 云浅夕看向信阳城的方向,总感觉这个武林大会比她想象中的更不太平,江湖和朝堂同时联动,幕后之人所图甚大,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却不能直接开战,背后之人到底在下一盘多大的棋呢?他到底想要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一团杂乱的线,怎么都理不清头绪,莫名的让人烦躁。 云浅夕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早知道还不如待在帽儿山,一出山破事真多,当皇后真麻烦,还不如把墨景翼抢了去给她当压寨夫人来的省心。 想起帽儿山,脑海中总是不自觉浮现出云无咎那张清秀的脸,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样了,整日就知道研究药物被回头自己在小楼里走火入魔了都没人知道。 “爱惜,养徒弟真麻烦……” 临走的时候她专门把楼睿给叫来,这人虽然不太靠谱的样子,但是至少看起来人品还行,好像还有点文化。 第844章 熔石破碎,摩国必亡 “不知道西夫人叫我来做什么?” 楼睿一脸的疑惑。 “认字吗?” “上过几天学堂。” “就你了。” 云浅夕丢了一个东西给楼睿,他一脸不解的打开,顿时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没拿住。 “这这这……” “给你个县令当当,好好干。” 云浅夕一脸老母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使不得,使不得!” 这印章在他手里成了个烫手的山芋,着实是给吓得不轻。 “让你当就当,你难道还比不上那货?” 云浅夕看向一旁正卖力擦柱子的县令,县令感受到她的目光,对着她嘿嘿一笑,一脸不太聪明的样子。 楼睿看了他一眼,心里莫名的就有了点底气:“可是……” “好好干,干不好,我就把你扒了也晾府衙门口!尤其是你敢贪污或者阳奉阴违的话……” 云浅夕伸出拇指,对着脖子比了一下。 吓得楼睿一激灵,赶紧跪下来:“多谢夫人!” “谢我就帮我做点事情。” 她懒得说废话,直奔主题。 “您请说。” “第一,把改土的技艺传到周围几个同样受灾的县里。” 楼睿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 “第二,散播技艺的同时帮我散播点消息出去。” 江南和摩国接壤,这里出去的消息必然能传到摩国。 “您请说。” “熔石碎裂,摩国必亡。” 这一路走来她可是没少听到什么,改稻变桑,动摇国家根基,国库空虚,皇帝后继无人,天朝要亡的屁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摩国搞得鬼,陆恒不是要玩嘛,那就试试看最后这个石头砸了谁的脚。 楼睿听的心头一惊,看向云浅夕的眼神惊疑不定:“您到底是什么人?” 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是小看了眼前的人。 “好人。” 云浅夕唇角微扬,笑得张扬。 楼睿捧着印章,站在府衙门口直到云浅夕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他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这就成县令了? 信阳城之中,热闹的气氛几乎是成几何倍的递增。 四年一遇的武林大会,除了让习武之人振奋之外,百姓和商贩也都是激动异常,毕竟这来的人总要住店吃饭吧,这都是钱呀! 一家酒楼内,藏奇水说的起劲,但是墨景翼的心思却始终都不在他身上,满脑子都是云浅夕到底有没有到京城,为何还没消息。 “公子,现在全城都在蠢蠢欲动,甚至有人传言说那个什么狗屁的凝玉就在您的身上。” “我知道了,没事我先走了。” 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云浅夕,终于坐不住了,他要回京一趟。 却在起身的瞬间,手掌一扬,摊开掌心手中多了一枚极细的暗器,手掌上的肌肤被割破,鲜血淋漓。 “把人抓来。” 墨景翼把手中的东西扔在桌子上,伤口的血有些发黑,暗器上面有毒药。 空气波动了一下,便再次恢复寂静。 不多时,一个人就被扔在了墨景翼的眼前。 墨景翼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破阵门的人。 “谁让你来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掌心的鲜血滴进杯子之中,茶水顿时变得浑浊。 能看出来必然是剧毒。 “我不知道,不知道!” 地上的人说着就要往门外跑,但是他刚靠近门口就被人一脚踢了回来,他甚至都没看清踢他的人,就已经趴在了地上。 一旁的藏奇水看的心头一惊,都说当今皇帝养了一批暗翼,实力不凡,却没想到竟然恐怖如斯。 他对眼前的这个少年皇帝了解的越多,就越觉得没有和他成为敌人真好! 这种人要是站在他的对立面那就太可怕了。 “不知道?” 墨景翼似乎是笑了一下:“修笔。” 把手中的茶杯交给修笔,修笔顿时会意,直接把杯中的水给灌进了地上的人口中,一滴不剩。 地上的人眼睛蓦然睁大,旋即口中溢出一丝鲜血,挣扎了几下,顿时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藏奇水一脸惊讶的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墨景翼:“公子您?” 就是喝了滴血就这样了,那墨景翼岂不是? “死不了。” 墨景翼淡淡的开口,随意绑了一下掌心,起身就要往外走,却意外的瞥见地上人腰间滑落出来的一张纸,那画像上的人有点眼熟。 修笔顿时很有眼色的把地上的纸给捡起来,递给他。 墨景翼扫了一眼,通缉令,满门通缉一个女人? 对着画像看了半天,这人怎么看怎么像…… “这不是俺大妹子嘛!” 第845章 随了娘的小色批 藏奇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猛然开口,成功获得墨景翼眼刀一柄。 藏奇水顿时噤声,老实的退了回去。 “修笔,派去京城的人都叫回来吧。” 墨景翼收起手中的画像,手指轻点几下手上的扳指:“放出消息,说逸公子被人偷袭身重剧毒,即将不治身亡。” 薄唇微勾,笑容中带着一丝的无奈,到底不是个能安分的主。 此时的云浅夕正一身男装,摇着个扇子站在一个门口站着一堆红红绿绿花姑娘的秦楼楚馆门口,笑得一脸风流倜傥,让路过的姑娘芳心荡漾。 “红楼?” 云浅夕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匾,曹老师开的? 不过这个字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有点像墨景翼的字。 旋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 她就不信了,还能全天朝的花楼都是他开的? 这么想着抬步就要走进去,却被身边的一个狗皮膏药给拉住了:“娘娘,这要是陛下知道了……” 袁昭一张俊脸早就涨的通红了,又看了看身边的大壮,要是让陛下知道娘娘逛花楼他没拦着还是带着大壮逛的,他直接自尽谢罪吧。 “你现在带着大壮回去回去,就当作没看见不就行了嘛!” 云浅夕嫌弃的看了大壮一眼。 “娘娘我们都看见了……” 十八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苦着一张脸,一个个活像是死了爹一样。 “我不管,我要去,我要替老爹看着你!” 大壮说的一本正经,其实就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在他为数不多的生命中,除了第一次去花楼救了个薛轻舟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去好好逛一逛呢,他才不走。 “我是女的,里面也是女的,用你看,老娘又不是弯的!” 云浅夕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小色批,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想当年墨景翼可是连织梦那样的美女都坐怀不乱,怎么到大壮这里就长歪了呢? 袁昭轻咳一声:“大概是随了娘吧。” “胡说!” 她看上墨景翼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既然你不走,那就一起进去吧。” 她今天似乎异常的好说话,袁昭看着她的笑,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哎哟,两位爷里面请,怎么这还有个小的呢,我们这里可不接待这么小的。” 一个妈妈扭着腰走进来,调笑着看向大壮。 “小孩子,带他来见见世面,省的日后不懂事。” 云浅夕给妈妈塞了锭银子,微微一笑,当真是鬓若刀裁,眉目如画,看的妈妈都是一愣。 “公子说的是,说的是。” 妈妈笑着收下银子,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姑娘们,来贵客了!” 这么喊了一嗓子,顿时一群莺莺燕燕的围了上来,眼神不住的往云浅夕的身上瞥,这样风姿的公子当真是不常见。 就连一旁的那个小的也长得煞是可爱:“看这小脸长得,日后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姑娘呢。” 一个女人笑着要去摸大壮的脸,却被大壮轻巧的避开,她也不恼,一群人簇拥着走进了房间之中。 不多时,云浅夕和大壮就溜了出来,留下袁昭冷着一张脸坐在房间之中,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娘娘这么轻易就答应带他进来了,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要把他给压在这里。 而此时的母子两人正猫着腰摸到了后院。 云浅夕鼻子闻了闻,认定一个方向。 猛然踹开一扇房门,里面赫然堆着一堆的烟花。 她面上一喜。 “找到了!” 她的火铳没有火药怎么能行呢,却偏偏墨景翼登基之后对火药这种东西管控甚严,她在外面竟然一点都搞不到。 这才没办法,另辟蹊径,不能直接买火药,那就搞烟花,反正成分都差不多,都是黑火药。 所以才想到了这里,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听说红楼是这样最出名的花楼,里面的小倌全国闻名她才来的! “老娘,你能搬动吗?” 大壮一盆凉水泼的她透心凉。 她扫了一圈这么多火药,紧紧拧着眉心,旋即眼睛一亮。 “初一,把这一片的烟花都给我泼湿。” 她搬不走,那就让别人给她送出去。 办完正事,她把大壮送给袁昭,说自己肚子疼,捂着肚子跑了出去。 漫无目的在外面瞎逛,想着看看这传说中天下第一倌的红楼里面的男倌都是些什么样的美色,回去开拓一下钱柜的业务。 走了两步,背后猛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一激灵,心里总是有种做坏事的心虚感。 第846章 我把你儿子给忘在花 “公子可是对姑娘不满意?” “没有没有,姑娘都很好很好,我随便看看。” 她话音刚落就隐隐的听到旁边在说什么逸公子。 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多听几句。 而一旁的妈妈看着她,则是一脸的了然:“我知道公子喜欢什么了。” 说着就要拉她走,却被她一把甩开,上前一步揪起刚才说话人的领子:“你刚才说什么?” “你是谁!” “我问你刚才说什么,逸公子怎么了?” 许是她太凶了,吓得被她抓着的男人瑟缩了一下,把刚才的话原原本本的又说了一遍。 “你不知道吗,坊间传闻都说逸公子身重剧毒,眼看着就不行了!” 云浅夕松开手掌,又随手扔了锭银子给身后的人,风风火火的跑了。 “哎,公子,你不要男倌了吗?” 她哪里还有心情去打听什么行情,早就跑出红楼了,袁昭和儿子也被她给忘了。 跑出去之后才愣住了,丫的她不认路! 路上随便抓了个人,一锭银子塞给他:“知道逸公子住哪吗?” 路人盯着银子,下意识的摇摇头。 她一把抽回银子,转身去找下一个人问。 路人看了看手掌,他刚才好像短暂的摸了一下银子? 云浅夕站在一家酒楼前,把手中的银子往后一扔,头也不回的就跑了进去,一路横冲直撞,直接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墨景翼呢?还活着吧,没死吧?!” 她跑的鼻尖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面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修笔给她晃得七荤八素的,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咋的了,你说话呀,墨景翼呢,我老公呢?!” 修笔越不说话,她就越着急,越着急就晃得越厉害,修笔更说不出话了。 “皇后现在想起来担心我了?” 低沉的声音从修笔的身后传来,云浅夕松开眼前的人,向他身后看去。 入目那叫一个热闹,墨景翼,藏奇水,藏煦觉,一家人整整齐齐。 “嗨,好巧。” 她抽了抽嘴角,僵硬的招了招手,转身就要跑。 但是下一瞬就被人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根本跑不掉。 “本该出现在京城的人却出现在信阳城,真是太巧了我的皇后。” 墨景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笑容怎么看怎么危险。 云浅夕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又冷风正在呼呼的往里灌。 “这个……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哦?那我倒要洗耳恭听了。” 墨景翼眉毛微扬,不咸不淡的开口。 藏奇水和藏煦觉两人坐在后面,都自觉的抓了把瓜子,准备听她瞎几把胡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本来是要回京的,但是……但是……都怪袁昭,啊,对!他太笨了,方向走错了,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信阳城,嗯,就是这样!” 对不起了袁昭,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会给你烧香的! “袁昭这么笨呢?” 墨景翼点了点头:“既然这么笨,那就砍了再给你换个聪明的吧。” “不不不,不用!大家都是朋友嘛,笨点就笨点吧,咱也不能歧视他不是!” 云浅夕浑身一激灵,咋的就要砍了呢,暴力,太暴力了! “那这么说来我的皇后还真是善解人意呢。” “应该的,应该的……” “云浅夕!” 像小鸡仔一样被抓在手里的云浅夕给吼的一激灵。 “好啊,很好,自己偷偷跑出来,还带着大壮,很好!” 冷风一个劲的往她后脖颈里冒,但是她却顾不得周围的低气压了,一拍身后人的大腿:“大壮!” 完了完了,她把儿子给忘了。 但是…… 回头悄悄的看了一眼黑着脸的墨景翼,她应该怎么跟他说,她把他儿子给忘在花楼了…… “我跟你说件事……” 墨景翼:…… “你先答应我不生气……” 墨景翼:…… “我真不是故意的……” 又暗戳戳的看了一眼墨景翼,本着早死晚死都要死的原则,脖子一梗:“我刚才去红楼了,还把你儿子和侍卫都忘在那里了,你要揍我就揍我吧,轻一点,别打脸!” 说完一把抱住头,防挨打的姿势非常的专业。 “云浅夕!” 这三个字,墨景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先把儿子给带回来咱再说别的,成吗?” 墨景翼气的一张脸黑成了墨色,但是看着她那一脸委屈的样子,一肚子火又没处发,一把扛起云浅夕一脚踹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个酒楼的门是往里推的,他直接一脚给人反着方向踹散架了…… 第847章 白捡了个大爷 后面藏奇水和藏煦觉看热闹看的那叫一个起劲,见这俩人走了,赶紧又多抓了一把瓜子跟上。 这一家子,也太精彩了! 藏煦觉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想看云浅夕挨揍才追上去的! 红楼门口,云浅夕是被墨景翼扛着下的马车,她还一身的男装,这个姿势着实是有点引人遐想。 本就是极繁华的地方,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两个英姿不凡,又举止亲密的“男人”所吸引,眼中满是调笑。 竟然还有歪着头看她的,过分,太过分,这年头看热闹都看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嘛! “看什么看,没见过断袖啊!” 她呲了呲牙,像极了个故作凶狠的小兽。 奈何实在是没什么杀伤力,大家都是一笑置之,笑得一脸我懂得,我就知道的样子。 “你笑我?你完了,你别走,咱单挑!” 她一撸袖子,涨红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脑袋充血充的,还是给气的。 藏煦觉觉得怎么都不可能是羞的,她估计都不知道害羞这两字咋写。 她张牙舞爪的挣扎要下来,屁股上毫无预兆的挨了一下。 墨景翼一张脸黑的更厉害了,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云浅夕!” 一旁的藏家父子都快要笑傻了,堂堂天朝皇帝竟然被人给当成断袖围观了,这要是说出去怕是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要伤碎了心。 外面的闹剧终究是没能持续下去,就听见红楼里面传来一阵叫嚷的声音:“我是藏奇水大哥,我以藏剑阁的名声发誓,我真的会回来送钱的!” 正在看热闹藏奇水磕着瓜子的手一顿,眨了眨大眼,看热闹看到自己头上了? 藏煦觉碰了碰自己老爹的胳膊:“你还有流落在外的大哥?” 他又平白多了个大爷? “狗屁,我哪来的大哥!” 云浅夕眨了眨眼,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然后就看见,大壮一溜烟的跑出来,口中还喊着:“我们藏剑阁绝对不会赖账的!” 正好一头撞在藏奇水的肚子上,哎呦一声,揉着撞得通红的饿头:“谁谁撞我藏大壮……” 话音刚落,一抬头就看见了藏奇水那张大方脸。 “嗨,好巧啊……” 大壮笑得一脸僵硬,刚想往后跑,身后的人又追了出来。 他给卡死了…… 云浅夕总算是双脚着地了,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人给一把抓住了:“哎哟,这个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祖宗可给我们折腾死了!” “那个……” 她试图开口,但是人家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说说你,你想找小倌,我人都给你找好了,你又跑了,还把我客人给吓跑了,你这不道义啊!” 云浅夕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祸不单行,她不用回头就已经感受到身后那冷飕飕的感觉了。 “找小倌?” 墨景翼笑了,但是这个笑怎么看怎么可怖,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甚至想转身就跑。 “行啊,云浅夕,我不在你过的很滋润啊!” 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她现在早就已经死了八百次了。 “我可以解释!” “墨雍泽,你又降我辈分?!” 藏煦觉不乐意了,给云浅夕当侄子也就罢了,现在她儿子都爬到他头上成了他大爷。 合着闹了半天就坑他一个呢? “情势所迫,权宜之计,我永远都是你大哥。” 大壮一脸大家都是兄弟,哥俩好的样子。 “这还差不多……凭什么你是我大哥?不应该我是你大哥吗?” 差点给他绕进去。 “行行行,让你当大哥让你当大哥。” 大壮颇为大度的挥了挥手。 藏煦觉更抑郁了,这怎么好像越说自己越吃亏,云浅夕是他姑姑实锤了。 “大妹子,你儿子这也太不行了!” 那边藏奇水不乐意了,要不是大壮年纪太小,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么多年来藏剑阁风评就是被这货给破坏的。 “老娘你居然为了找小倌扔下袁叔自己跑了!” 大壮一脸控诉的望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墨雍泽,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你是生怕气不死你老爹是吧,搞不死你老娘是吧! 她怎么养了这么个坑娘的货! “为了找小倌你居然抛夫弃子,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大壮哭的那叫一个铿锵有力啊,就是不见一滴眼泪,摆明了就是搞她。 “老爹,我真是命苦啊!” 第848章 抛夫弃子找小倌 说着还抱紧了墨景翼的大腿,一阵哀嚎。 “墨雍泽,你是狗吧,哪里学来的这些绿茶的套路!” 气死了气死了,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小绿茶。 墨景翼揉了揉大壮的脑袋,眼皮微掀:“为了找小倌抛夫弃子?” “我没有……” 云浅夕现在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又要哄着墨景翼还要安抚藏奇水,大壮疯狂控诉她,一旁的妈妈还一脸的不乐意。 这叫什么事啊,她冤枉啊! “哎,不对,袁昭呢?” 她看了一圈好像是少了个人…… “袁叔叔?”大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母子两人一起回头,正好看见袁昭正苦兮兮的在红楼里拖地,此显然是没大壮脸皮厚,给扣下了。 袁昭看着云浅夕差点热烈盈眶:“小姐……” 袁昭就今日出门忘记带钱袋了,就给扣下了,堂堂墨景翼暗卫侍卫长,逛花楼因为没钱被扣下,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她揉了揉眉心,消失许久的良心总算是隐隐有了些疼。 云浅夕狠狠的割了肉之后才平安的带走了大壮和袁昭。 但是很快红楼的人就炸了,后院的烟花湿了大半,为数不多没湿的还丢了,损失巨大! 此时的母子俩正蔫头耷脑的并肩站着,一脸做错事又不服的样子如出一辙。 “谁的主意?” “她!” “他!” 墨景翼话音刚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平时怎么教你,懂不懂尊老!” “有你这样的娘吗,懂不懂爱幼?” “行了!” 墨景翼揉了揉疯狂跳动的太阳穴,繁杂的国事都没这两个人难搞,偏生他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是别说了,你看看把你爹给气的,老公喝口水消消气,咱不跟熊孩子生气。” 她癫癫的跑到墨景翼身边,母子俩这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也是非常的一致。 大壮:我……无耻啊,无耻! “墨雍泽去把千字文抄十遍,不抄完不许吃饭。” “啊?!” 他还想说什么,已经被墨景翼拎着脖子给丢出去了,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房门在他眼前啪的一声关上,差点夹着他鼻子。 他往后缩了缩,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乐了,老娘比他还惨。 这么想着突然就快乐了,起身拍了拍屁股,一蹦一跳的走了。 而此时的房间之中,云浅夕正一点点的往后退,她退一步,墨景翼就进一步,最终被逼到了墙角,没得退了。 墨景翼的手臂撑在墙上,手背上的青筋有点明显,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啊,我去看着大壮写字!” 她低头就要从他手臂下面钻过去,却被人一下给堵了回来。 “找小倌?” 微微上挑的声音带着点危险的气息,加上他隐隐暴起的青筋。 云浅夕用手捂住脸:“就是我要来的,我就是不想回京,你要打就打吧,别打脸!” 早死晚死都是死,反正也跑不了。 等了几秒钟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悄悄的挪开点手指,正好对上墨景翼带着点笑意的黑眸。 手指轻点在她额头上,不等她有所反应,两人的位置一变,她已经被丢到了床上。 “打你还不如打我自己。” 墨景翼拥着她,声音里满是无奈,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里了,还栽的很彻底。 “信阳城很危险……” 他不想将她也置于这种危险之中。 “没事呀,反正你会护着我的。” 她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开口道。 墨景翼似是愣了一下,这种无条件的信任成功的取悦了他,唇角霎那间绽放出来的笑容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不管何时,我都会拿命护你。” 云浅夕看的有些呆了,主动揽上他的脖颈:“老公,你真好看。” 她甜甜的笑容像是带了钩子一般,钩的人心尖痒痒。 “怕是外面小倌更好看吧。” 刚才还甜甜蜜蜜的气氛突然一变,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酸味。 谁家的醋桶被踢翻了,哦原来是她家的大醋桶啊! “你吃醋了?堂堂天朝皇帝和小倌争风吃醋?” 她的雀跃明显的已经要掩饰不住了。 “云浅夕!” 墨景翼直接低头吻住那张气人的红唇。 墨景翼吻的急切,她也努力的回应。 许久未见,两人似乎都蕴含了道不尽的相思之情,全都通过这个吻尽数的表达宣泄出来,缠眠悱恻。 云浅夕给吻的七荤八素,感觉到身前一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在她身上作乱的手。 “等一下,我先看看你身上的毒。” 第849章 那就死在你身上 她堪堪抓住墨景翼的手腕,另一只不安分的手还在她身上游走。 半响之后,墨景翼不老实的手被她猛然拍掉:“要死啊你,身上还有余毒未清,就知道用内力压制,信仰城是没医生了吗,连个毒都解不了?!” 他身上的毒是会要命的东西! “我不相信那些庸医,只相信你。” 墨景翼说的漫不经心,云浅夕心里却是给吓得不轻,这也就是她来了,要是不来,这货怕不是要等死了。 “墨景翼,不是所有的病痛和毒都是能等的。” “我心里有数。” 墨景翼轻点她的鼻尖,被压住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却被云浅夕一把扯下床,强制解毒。 “谁干的?” 王八羔子,敢给她老公下毒,别落她手里了,要不然老娘非拿手术刀片了你! “破阵门。” 墨景翼不甚在意的开口。 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你杀了破阵门的人?” 她只知道人消失了,没想到袁昭的消失原来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在意耸了耸肩:“他自己作死。” 要不是系统拦着,她早就把人给捅死了,都不用劳烦袁昭出手。 “反正都是要清理掉的。” 墨景翼把玩着一缕她垂落下来的发丝,漫步经心的开口。 彷佛一个门派的破灭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再微小不过的事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云浅夕专注的从药囊里给他掏药,对于这些事情毫无兴趣,但是她许是动作太大,本就穿的不甚牢固的衣服从肩头滑落,露出大臂,上面的纱布又浸出了血迹。 墨景翼眸子一暗:“怎么回事?” “小伤,没事。” 她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给墨景翼解毒才是正事。 “是破阵门的人干的?” “其实准确的来说……” “这次武林大会上我不想见到破阵门的人。”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墨景翼开口了,气流波动了一下,房间便再次恢复寂静。 “是我自己倒霉划伤的,也不能全怪他。”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反正总归是要除掉的,早点晚点罢了。” 墨景翼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吃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之后,又有点蠢蠢欲动。 云浅夕却先他一步的跨坐在他身上:“老公,你想我了吗?” 笑颜如花,美的让人心颤。 墨景翼的眸子深了深,凌乱的衣衫下的莹白似有若无,才更加的让人心猿意马。 “许久没见,我可是超级想你的。” 云浅夕的手指划过他的胸膛,气氛越发的微妙,但是下一瞬她红唇中吐出来的话,差点没把人给气死:“你这个毒也没啥毛病,就是不能行夫妻之事,要不然随时血液逆流,筋脉断绝,当场死翘翘。” 说着还吐了吐舌头,很是生动形象。 “那就死在你身上!” 墨景翼才不吃她这一套,微微一动,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帷幕落下,一室旖旎。 与此同时,信仰城也发生了一件大事信阳城破阵门的人被血洗。 一个有些昏暗的客栈房间之中,窗边站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背对着身后之人。 “公子,墨景翼出手了。” 仔细看去,眼前这个老者正是上次把大壮骗去大闹秦楼楚馆的人。 男人没开口,老者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自顾自的说下去:“他血洗了信阳城破阵门的人,据传是因为破阵门的人动了他身边的一个女人……” 老者看见始终不动如山的少年,身形似乎是动了一下。 “从此之后武林中再无破阵门。” 男子缓缓开口,老者似乎是有些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人。 “除掉信阳城中破阵门的人和灭了破阵门满门的人是同一个人,懂吗?” 男子故意压低的嗓音响起,除了刚才身子动了一下,从头到尾,他都冷漠的不带一丝的感情。 “是。” 老者缓缓地退出去,直到房门关上,他的眼中才闪过一丝的震惊,这还是他跟了这个公子之后第一次看到他有情绪波动。 直觉告诉他,天朝皇帝身边这个人非同寻常。 翌日,云浅夕久违的又体会到了摊在床上爬不起来的痛苦。 趴在床上控诉墨景翼:“王八蛋!” 许是昨晚战况太激烈,今早开口嗓子还是哑的。 刚骂了一句,一杯水就怼到了她的唇边,她就着墨景翼的手喝了一杯水,果然嗓子舒服了很多。 骂的更起劲了。 墨景翼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放眼整个天朝敢这么骂的独她一个。 第850章 还能再笑上一个小时 “饿不饿?” “饿了。” 云浅夕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到,旋即反应过来:“我在跟你吵架,你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下!” 她不要面子?每次吵架都这么草率,她这横溢的杠精口才都被浪费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好,吵架,吃不吃饭?” “吃……” 这架算是吵不起来了。 吃饱喝足,她靠在墨景翼的身上忍不住叹谓一声:“嫁给皇帝,伙食就是好。” 老公长得这么帅,又有钱,吃好穿好,她好像一不小心就达到人生巅峰了哎。 “以前当王妃的时候我亏着你了?” 墨景翼捏了捏她的脸颊,手下细腻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没有吗?我可是记得你当年的渣男事迹,什么白月光,小婊妹的。” 云浅夕冷哼一声,当年的事她可都记着呢。 “吃醋了?” 墨景翼捏了捏她的脸颊,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我可是要养后宫团的女人。” 她哼唧一声,一脸骄傲的跟她炫耀自己的宏伟愿望。 “去红楼找小倌?” 墨景翼眸子微眯,捏着她脸颊的力道明显加重,把她一张脸捏成了包子,一股危险的气息油然而生。 “玩不起是不是,跟我翻旧账是不是?” 云浅夕冷哼一声,从他怀中跳出来,就当墨景翼以为她憋什么大招的时候,却发现她一转身……跑了…… 小短腿倒腾的非常快。 墨景翼愣了一下,低沉的笑声传开来,笑得难得的放松。 “陛下。” 初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墨景翼面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等初一进来的时候他面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又恢复了那个冷漠的天朝皇帝。 “陛下,出事了,破阵门被灭门了。” 初一一脸的肃穆。 墨景翼把玩着扳指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的寒芒。 破阵门被灭门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信阳城,传的沸沸扬扬,还衍生出不少的版本。 云浅夕最近的快乐源泉都来自于外面满天飞的各种版本。 “哎,你听说最新的消息了吗?” 云浅夕本来正在大堂之中吃饭,听到这话突然伸长了脖子,她可太好奇了,这个瓜她可是吃了全程,眼下绝对不能落后了。 “什么消息?” “藏剑阁灭破阵门是有原因的,那个带头灭破阵门的人你知道是谁吗吗?” 对方神秘兮兮的开口。 “谁呀,谁呀?” 云浅夕身体比脑子诚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人家那桌了。 墨景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都当着他的面看他的热闹了? “你是?” 对方显然对突然出现的人有些不满,一脸的防备。 “在下不才,是个郎中,刚才听你们说什么破阵门的事情,我最近也很关注啊,刚才听你说灭了破阵门的人,不是逸公子吗?怎么这是又有什么新消息了吗?” 对方一听他们吃的是同一个瓜,顿时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开始非常大方的分享自己的信息。 “确实是逸公子没错,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知道这逸公子的真正身份吗?” “什么身份呀?” 云浅夕面上笑得没心没肺,但是心里却咯噔一下,吃瓜归吃瓜,但是正经事上她可不会马虎,要是墨景翼的身份真的暴露了,会很麻烦。 毕竟有多少人怕他,就会有多少人想杀他,天朝皇帝这个位置太诱人了。 “过来一点。” 男人故作神秘兮兮的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云浅夕刚要靠近,衣领就被人从后面给扯住了。 “此处杂乱,兄台但说无妨。” 墨景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了,扫了云浅夕一眼,寒风凛冽。 “也好也好。” 对方也不介意,左右看了看,又往前靠近了一点:“那个逸公子啊,其实根本就不是个普通的文人,他……” 云浅夕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丫的有用的东西没说几句,这气氛倒是烘托的很到位。 搞得她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下意识的抓住墨景翼的手掌,冰冰凉凉的舒爽了不少。 “我在。” 墨景翼看着她难得上心的样子,唇角微扬,还真以为她这么不在乎呢。 “他其实是藏奇水的儿子!” 男人一脸骄傲的说出这个“重大”消息,脸上还带着点小得意,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噗!”下一瞬,男人就被喷了一脸的水。 “哈哈哈哈哈!” 这特么是哪个大神编排出来的版本,快出来给她膜拜一下! 看了一眼身边面色漆黑的人,她瞬间觉得腰也不疼了,腿不酸了,甚至还能再笑上一个小时! 第851章 墨景翼出品,必是精 “咋的了,说什么呢,这么起劲儿?” 藏奇水和藏煦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了,正一脸八卦的望着他们,身边还跟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与跟他们混在一起的大壮,三脸八卦。 但是很快藏奇水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他下意识的往云浅夕身边缩了缩,一头雾水的看着墨景翼漆黑的俊脸,戳了戳云浅夕:“大妹子,公子这是咋了?” “恭喜藏阁主喜得贵子,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她绝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贵子?你在外面养小的了,这才出来几天呀,你就有二心了,连私生子都整出来了,你对得起我远在千里之外的娘亲嘛!” 藏煦觉一脸控诉的看着他老爹,大有哭给他看的架势。 “去你的小王八蛋,老子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 藏奇水气哼哼的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 云浅夕看着身边站着的“私生子”,笑的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太特么好笑了! “大妹子,你快别笑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藏奇水真的急了,这要是传到家里那位的耳朵里,他也不用活了。 “你爹问你咋回事?” 云浅夕碰了碰身边的墨景翼,笑得见牙不见眼。 墨景翼深深的看了藏奇水一眼,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了,吓得藏奇水又后退了几步,他好像知道谁是他的“私生子”了…… “哪个王八蛋造的谣,老子非把他头拧掉!” 藏奇水一拍桌子,气哼哼的走了,走着走着还跑了起来,生怕走的慢了,脑袋就不保了。 藏煦觉后知后觉的看看自己的老爹,又看看墨景翼:“我辈分又降了?” “小爷才吃亏呢,从你大爷成了你弟弟。” 大壮也不乐意了,怎么站在辈分最底端的永远都是他。 “好笑吗?” 带着冰渣子的声音响起。 “好笑!” 旋即云浅夕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不好笑,真是太离谱了,这些人真是没规矩,敢编排我老公,都抓起来杀掉杀掉!” 她故作严肃的皱起眉头,完了,用力过猛,老虎屁股摸秃了。 “是吗?” 墨景翼冷笑一声,直接拎起她的领子就这么往外走。 看来有些事情需要提前了…… “你生气了?我们去哪呀,你不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家暴我吧,我告诉你啊,家暴是犯法的!” 云浅夕想离墨景翼远一点,但是马儿跑的飞快,她又怕掉下去,只能又乖乖的缩回去,困在身后某人的胸膛之间。 她怀疑墨景翼是故意骑马来吓唬她的。 “有人给我送了这么大的礼,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夫君是这么不懂礼数的人吗?” 墨景翼唇角微勾,扫了一眼怀中之人,旋即目光落在某个方向,后面的老鼠,你可要藏好了,别露出了尾巴。 最终两人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来。 墨景翼拥着她的腰,将她抱下来,一路上马儿跑的飞快,云浅夕落地的时候还感觉天旋地转的,她好像有点晕马…… 看着眼前的人就有点想吐,越看越想吐,最后直接哇了一声吐了出来。 墨景翼明显是愣了一下,他最近变丑了,把她给看吐了? 手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你骑那么快要起飞呀!” “你不是喜欢看热闹吗,晚了就赶不上热闹了。” 墨景翼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递过去一个手帕,清清浅浅的给她擦拭着红唇。 “什么热闹?” 一听有热闹看,她顿时感觉好像也没那么恶心了,眼睛亮晶晶的,她始终坚信,墨景翼出品的热闹,必是精品。 她抹了一把红唇,猛然直起腰,还不忘招呼墨景翼:“快走吧,还等什么呢,晚了就赶不上热闹了。” 说着自己癫癫的就往前走,就听见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走反了。” 云浅夕面无表情的走回来,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往回走。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墨景翼也不戳破她,牵起她的手掌,两人并肩往前走去。 在靠近一个不起眼的小院的时候,她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这是作为医者的本能,对这些气味都异常的敏感。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墨景翼,这又是哪个倒霉蛋? “咋回事?” “还记得在江南的时候你遇刺的事情吗?” 墨景翼撩了她散落在耳边的一缕碎发,很自然的掖到耳后,熟练地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做过几百次了一样。 第852章 你早死我早改嫁 “是他们?” 当初墨景翼说的云里雾里的,她也没事,就没在意,却没想到原来他还记得。 “不仅是你遇刺的事。” “还有?” 眉头微挑,有点意思,这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 “凝玉的传言,还有这次破阵门被灭门的事情。” 墨景翼眸子微眯,眼中闪过一丝的冰冷。 “是陆恒吗?” 除了陆恒她真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领了。 “也许是,或者另有其人也说不定。” 墨景翼说的模棱两可,她也听的云山雾绕的。 “你们这些人真麻烦。” 她听不懂索性就不想了,只是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日后她这个全新的大脑怕是保不住了,必然要被这群人逼着开发开发了。 “你们?” 墨景翼似乎很嫌弃和陆恒为伍,对于你们这个说法很不满意。 “那,我们?” “你跟谁我们呢!” 墨景翼像是突然炸了一样,不由得想起当初就是陆恒把云浅夕带出皇宫的。 “跟你呀!” 她才不怕他,甜甜一笑,一下就把炸毛老虎的毛给理顺了。 墨景翼冷哼一声,但是面色明显已经缓和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里面已经安静下来了。 “进去看看吧。” 墨景翼好像在等待什么,但是却没等到,似乎是有些失望,拥着她缓步走了进去。 云浅夕提着裙子,外面听着动静不小,还以为得见到个什么血流成河的大场面,却只看到地上零零星星的躺着几个人。 缓步走进去,内庭并无什么特别的,要不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这个小院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同。 她随手翻看了一下桌子上一本打开的医书,似乎是它的主人离开的太着急,遗落在这里的。 墨景翼有些复杂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是想从她面上看出点什么。 “热闹呢?这些冷冰冰的尸体有啥好看的。” 她依然是那一脸浑不吝的样子,连语气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早晚会看到的。”墨景翼的目光从她面上移开,漫不经心的开口。 她不知可否的耸耸肩,刚准备开口,浓重的血腥气之下似乎隐藏中一丝丝别的味道,下一瞬,她就看见墨景翼的面色一变,猛然朝她扑来。 她甚至都来不及开口,墨景翼只来得及抱住她,越过墨景翼的肩膀,对面是扑面而来的火焰,还有火焰之中一闪而过的几个人影。 以及一双带着点慌乱的眸子…… 她没有一丝犹豫的发动袖弩,箭弩穿过火海,不知道刺穿了谁的皮肉。 紧接着墨景翼拥着她两人被爆炸的余波冲出堂外,落地之前墨景翼微微用力,两人的位置一变,她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 身下之人响起一阵闷哼。 她慌忙的起身,地上的人也坐起身,第一句话竟然是抓着她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怎么样?” 她着急的就要去查看墨景翼的后背。 却被他下意识的避开:“你没事就好。” “墨景翼。” 她的脸冷了下来,面上满是严肃,她极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墨景翼轻叹一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看着她执拗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开口,任由她查看他后背的伤口。 云浅夕看着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一片,伤口上还沾着不少细小的碎石和尘土,是刚才落地的时候沾的。 伤口不致命,但是她就是看的鼻尖发酸,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梗住了一样,硬是吸了吸鼻子:“墨景翼,你是有毛病吗,你的命不是命?你的命不值钱,想死不用这么委婉,我直接一包毒药毒死你,正好你早死我早改嫁,大家一拍两散,我也不耽误你投胎!” 越说声音越沙哑,眼泪不争气的争先恐后往下掉,一把蹭掉脸颊上的眼泪,倔强的不去看他,但是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她越擦越心烦,索性直接掏了个帕子直接盖在脸上,看不见就是没哭! 墨景翼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给自己蒙着个白布自欺欺人的傻样,伸出手指,想要扯掉她脸上的帕子。 “滚……嗝……啊,你就……嗝……是想看我笑话,别……别动我!” 她死死的捂住脸上的帕子,哭的都打嗝了。 “老娘的一世英名啊!”说着哭的更凶了。 “墨景翼,你混蛋,王八蛋,臭鸡蛋!” 反正哭都哭了,她索性也就放飞自我了,哭的十分惨烈,脸上的帕子都给浸湿了。 第853章 光屁股拉磨,转圈丢 墨景翼又心疼又好笑,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好好好,不动不动。” 有些无奈的举起双手。 “让你不动你就不动啊,我都哭了,有你这样的吗,死直男,不会哄我啊!” 所以女人生气的时候真的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就比如此时作精上身的云浅夕。 墨景翼听着她含糊不清的控诉,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了,这大概就是娶个傻子老婆的快乐。 骨节分明的大手一点点的掰开她的手指,又伸手扯掉她脸上的帕子。 帕子下面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眼睛肿的不成样子。 墨景翼拧了拧眉,又把手上的帕子给她盖上了。 “你要不再哭一会?” “墨景翼,我跟你拼了!” 欺人太甚!!!她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抓眼前的人,却被人一把按住头,身高压制,压得死死的。 云浅夕把头顶在他的掌心,手臂无力的垂下来,放弃挣扎了,因为她看见十八侍卫都齐刷刷的跪了一地,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想到刚才自己哀嚎的样子,这条命不活也罢,真是光屁股拉磨,转圈丢人…… “你捂死我吧。” 她的声音蔫蔫的,额头还抵在墨景翼的掌心之中。 初一眨了眨眼,刚才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连营救都来不及。 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被余波给冲出来了,他们跪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请罪,就听见她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把陛下给骂了一顿,把他们给吓得够呛。 听了这种不该听的话他们会不会被灭口啊。 但是还不等他们思考出来一个结果,就听见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骂人的皇后娘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不能自已。 一边哭一边骂,陛下还好声好气的哄着。 这绝对是他们这辈子跪的最不自在的时候,太磨人了,知道这么多怕是活不长了吧! “都退下。” 终于墨景翼开口了,云浅夕甚至都没看清他们的动作,就感觉眼前一闪,人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只有风带起一片烧焦的落叶,还带着点凄凉。 “哭够了?” 墨景翼两只手捧起她的脸颊,眼中还带着笑意。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就看见刚哭过的眼睛异常的清澈,里面倒映着他的面孔,好像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再也装不下旁人一般。 这个认知不由得让他心里多了一丝的雀跃。 云浅夕就着他的袖子擦了一把脸,鼻涕眼泪都蹭了他一身。 要知道墨景翼可是有洁癖的,但是在她这里却脾气极好,只要她想踩,他的底线就能一直为她往下降,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两只手捧着她的脸颊,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浅夕,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不会让你有改嫁的机会,也永远都不会死在你前面,因为我不会让你难过。”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她的心跳漏掉了一个节拍,这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跟她说情话这谁受得了啊。 但是她可是有骨气的人:“可别,您老赶紧的,别让我挡了您轮回的路。” 墨景翼知道这次是真的吓到她了,也不恼:“下次不会了。” 云浅夕哼哼两声,毕竟墨景翼身上还带着伤,她也不敢耽搁太久,从荷包里掏出来一堆药丸一股脑的都塞进他的口中,才任由他牵着她往外走。 快出门的时候她突然顿住脚步,一脸严肃的看着墨景翼。 墨景翼还以为她有什么正经事,下一瞬就停见她故作凶狠的开口:“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 说完之后她又自己摇了摇头,不放心的开口:“不行不行,光答应没用,拉钩!” 扬起小拇指,对着墨景翼勾了勾,见他没反应,自顾自的拉起他的大掌,掰开小手指,两人的手指就要勾在一起。 墨景翼却在最后关头抽回自己的手指:“我堂堂天朝皇帝一言九鼎,需要这些幼稚的东西来证明?” 他显然是十分嫌弃云浅夕幼稚的行为。 “不拉钩?你就是骗我,就是想出去告诉别人这件事是不是!” 她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控诉,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墨景翼揉了揉狂跳的太阳穴,他好像娶了个傻子。 最终还是没能拗过她,两人一本正经的拉钩盖章,流程走的十分全面。 云浅夕才心满意足的牵着他走了出去。 回到客栈里特意避开了大壮,没敢让他看见墨景翼的伤口,要不然少不了又要担心。 第854章 不拔个火罐可惜了 虽然伤口不致命,但是云浅夕上药的时候却非常的认真仔细,这种皮肉伤最是磨人。 墨景翼却没什么反应,任由她怎么摆弄。 但是那娇嫩的小手在他后背似有若无的游走,还有那时不时吹来的热风,上药时间越长,他的眼神就越暗,里面像是蓄了一团火一般。 可惜在他后面的云浅夕看不到,要不然绝对在第一时间就逃跑了。 “多好的后背,不拔个罐可惜了。” 她啧啧两声,细致的包扎好伤口,还顺手给系了个蝴蝶结,满意的摸了摸歪不拉几蝴蝶结,她可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墨景翼赤着上身,刚才着急给包扎,眼下才有心思欣赏他的好身材,八块腹肌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腹部,腹直肌极其的发达。 这么好的肌肉不给医者研究研究真是可惜了,这么想着手比脑子快了一步,已经摸了上去。 “好摸吗?” 墨景翼对她这小色批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还行还行,不知道秦楼楚馆里那些小倌是不是也有……” 她发誓她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但是却明显低估了墨景翼的耳力,即使她声音那么小,还是被他给听了个正着。 “看来是我失职了,让你对外面那些男人这么向往。” 墨景翼长臂一伸,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只手已经被人给抓住压在床上了。 她眨了眨眼睛,外面男人?这怎么怎么听都像是老婆捉奸的时候说的话? “没有没有,你十分的称职,我很满意。” 哎?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像极了恩客结束之后的语气。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副她强了墨景翼,他身娇体弱的靠在床上,她一脸得意的摸了摸美人的下巴:“我对你很满意。” 咦~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打了个寒战。 她的理智是被疼痛唤回来的,衣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扯开了,刚才的疼痛就来自于脖子,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 “你不专心。” 墨景翼似乎很不满她的走神。 “你后背还有伤,不可以!我是不会无良的去睡一个受伤的人的!” 她拒绝的一本正经。 “无碍,为皇室延续血脉更重要。” 墨景翼的理由比她还冠冕堂皇。 云浅夕看着眼前这张俊脸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晕马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呕!”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眼前似乎有乌鸦飞过……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呕!” “云浅夕!” 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她早就已经死了八百次了,墨景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来的。 “这不怪我,谁让你刚才马骑得那么快……呕!” 她一把推开身上的人,跑下了床,在外面吐的昏天黑地。 墨景翼的脸也黑的“昏天黑地”。 此时的另一边。 不甚明亮的房间之中,男子一脚踹在跪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地上的男人猛然倒在地上,扶着胸口直起身子来,面上满是不服:“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 “没人可以伤她。” 笼罩在黑袍之中的男人只露出半截白皙的下巴,紧抿薄唇,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一般。 “她是墨景翼的女人,天朝的皇后,她死了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地上的男人说起天朝皇后的时候眼中更多的是轻蔑。 但是下一瞬,他蓦然睁大双眼,唇角溢出泛黑的鲜血,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 旋即轰然倒地,他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自己为什么会死。 “我说过,没人能伤她。” 刻意压低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房间之中,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撩开身上的黑袍一只箭弩还插在上面,没插中要害,但是足够深,可见下手之人的决绝。 “咳咳……” 老者走进来,让人清理掉地上的人,看着眼前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还是换成了:“需要给您请药王谷的人过来吗?” “不用,一群蠢材。”他和药王谷本是一伙,但是眼下似乎对这个盟友异常的看不上。 男人拭去苍白唇角的一丝血迹,直起身子,咬牙拔掉箭弩,顿时又溅出一股鲜血,但是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没有管自己的伤口,而是细心的把箭弩擦拭干净,放在了一个小木盒之中,才不紧不慢的包扎自己的伤口。 “是。” 老者看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无奈,但是却没再多嘴,缓步退了出去。 第855章 排便迷方 这个伤养的异常的惬意,云浅夕整日都是亲力亲为的照顾着,而在他养伤期间,信阳城的气氛也在逐渐积聚,越来越多的门派和闻风而来的人来到这里,城市之中的人比平日里不知道多了多少,看起来异常的繁华。 终于在云浅夕给墨景翼拆下最后一次纱布之后,信阳城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云浅夕的手指满意的摸了一把墨景翼光洁的后背,她不仅治好看这次他后背的炸伤,还顺便把他以往征战的时候留下的疤痕都顺带着给去掉了,眼下这后背光洁的像是从未受过伤的一般。 手感非常的扎实,着实是让她过了一把手瘾。 墨景翼一把扯过身后的人,云浅夕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跌坐在他的怀中。 “你摸够了,该我了吧。” 墨景翼的眼神在她身上掠过,虽然什么没做,但是云浅夕就是感觉身上莫名的一凉,丫的咋还眼神开车呢! 一把捂住他的眼睛:“老色批,别看我!” 墨景翼扯下她的手掌:“许你摸我不许我看你,云浅夕你够双标的。” 不得不说他的接受能力很强,双标这种词都用的得心应手。 “那又怎么样,我……呕……” 她的话说了一半,突然面色一变,从墨景翼的身上跳起来,胃里疯狂的往上泛酸水。 墨景翼轻拍她的后背,眉心微挑:“上次晕马还没好?” “可能是你失宠了吧。” 好不容易直起身子,就着他递过来的水,猛喝了几口才压下胃里的翻腾。 “给自己号过脉吗?” 墨景翼也不跟她计较,想起她这几天的反应,心里忍不住的涌上一阵喜悦。 “我闲的没事给自己号的哪门子脉……” 说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不想生二胎啊! “修笔,去找个大夫来。” 墨景翼的声音似乎都染上了一丝的喜悦。 不多时,云浅夕一脸便秘似的坐在床上,大夫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很快便起身对墨景翼行了个礼:“恭喜公子和夫人,这是喜脉啊!” 头发花白的大夫似乎也很替他们高兴,看诊最喜欢遇到的就是这样的喜脉,就算是没有赏钱也能沾沾喜气。 “多谢大夫,修笔。” 墨景翼许是高兴,竟然没有架子的也对老者拱了拱手。 旋即修笔把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递给老者,面上也满是喜悦,太好了太好了,陛下总算是又添子嗣了,要不然偌大一个后宫只有小殿下一个终究是太冷清了。 这下他也总能稍稍放心点心了,毕竟后宫空置,不仅是陛下在前朝被那些老臣逼迫,就连他也是不得安生,那些朝中重臣,各家夫人整日给他又是送礼又是塞银子的,都想把自家适龄千金送进来。 他不敢要也不敢得罪,着实是把他给吓得不轻。 这下总算是有点回宫的底气了,为此他还悄悄塞了几个自己的银锭子进去,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 大家好像都很高兴,只有云浅夕脸上便秘的表情更明显了。 大夫本着拿人钱财给人办事的原则,看了看床上的人,还是开口了:“夫人也不必忧心,若是排便不畅,老夫这里也有些秘方,即可不伤到孩子,又能解了夫人的难言之隐。” 云浅夕愣了愣,听到墨景翼的笑声才反应过来,你丫的才便秘,你全家都便秘! 但是看着眼前都能够当她爷爷年纪的人,一蒙被子索性不理,在床上躺尸。 墨景翼笑着让修笔送客,不多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墨景翼碰了碰缩在被子里当鹌鹑的人:“滚啊!” 闷闷的声音传来,她还是没想通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墨景翼索性直接把人连带着被子都抱了起来,她就像个蚕蛹,还是个会左右摇晃的蚕蛹,怎么看怎么搞笑。 但是他的面色并不是很好看,她这么抗拒怀他的孩子吗…… 最后云浅夕差点把自己给憋死,一脸不忿的掀开被子,指着墨景翼:“你你你……” 墨景翼面上的喜色终于消失殆尽,眉心紧促,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掌,如果云浅夕细心一点的话一定能看出来他在紧张…… 堂堂天朝陛下竟然在怕,怕她会不喜欢这个孩子。 “啊,那我以后还怎么吃螃蟹,怎么吃辣子鸡,怎么喝酒!” 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 墨景翼明显愣了一下,旋即面上的冰冷像是寒冰遇阳一般,迅速消融:“你只是因为不能吃这些东西?” 第856章 年纪轻轻就要被迫继 薄唇已经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似乎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喜色。 “我不能吃了,你好像很高兴?嫌弃我之前吃的多了是吧,我懂了,你就是故意的,想克扣我的伙食费!” 云浅夕一脸我早就已经看透一切的样子。 “不敢。” 墨景翼今天异常的好脾气,手掌轻轻的抚上她还没任何变化的小腹,他错过了大壮,但是绝对不会再错过他们后面任何一个孩子。 “浅夕,谢谢你。” 墨景翼拥住她,声音带着些低哑,但是却很真诚,当初他们之间产生隔阂分开六年的导火索就是那瓶避子药,直到后来再相遇,其实他也始终没有完全的把握,或者说对眼前这个人他从来都是没有把握的。 云浅夕是他生命中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变数。 “墨景翼,你相信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吗?” 云浅夕缩在他的怀里,声音有些闷,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穿越这事太扯蛋了,她到现在有时候还是会觉得懵逼,更别说是墨景翼了。 “我不信鬼神,不信天命,但是我信你。” 墨景翼好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明明是那么寻常的一句话,但是她却是莫名的心中一动,鼻尖有些酸。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对于打小在宫里长大的墨景翼有多难得,但是他却给了他。 “那如果我说我是从另一个世界……叩叩叩!” “老爹老娘,你们怎么了,我刚才怎么看见大夫来了,老爹是不是不行了?” 云浅夕的话被外面大壮的声音打断,她吼的大声,尤其是不行两个字说的尤其的大声。 其实这真不怪他,一个五岁的小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担心老爹不行罢了。 墨景翼看了看,门外的小身影,又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下了结论:“这一胎生女儿。” 对儿子的嫌弃溢于言表,这大概就是伟大的相斥理论。 门外的大壮是真的着急了,虽然云浅夕瞒着他,但是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家老爹受伤了,眼下突然看见大夫,给他吓得不轻,好不容易找个爹,别再没了。 正思索着是不是要闯进去,眼前的房门就被打开了,自家老爹好好的站在他的眼前。 他摸了摸老爹的大腿,松了一口气,口中还念叨着:“还好还好,还活着,我还以为我年纪轻轻就要被迫继承皇位了呢。” 他说的一本正经,很明显别人向往的皇位对他来说是个累赘。 “说谁不行呢?” 男人明显都对这两个字异常的敏感。 偏生大壮明显没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五年的生活经验不允许他懂这么多,还以为自家老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句:“你不行啊。” 云浅夕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别是个傻子吧,难得良心发现的跟儿子科普:“不能说男人不行。” 败家孩子,多好的氛围,她憋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的好机会又给他破坏了。 “why?” “no reason.(没有理由)” “反正你老爹行不行的,你继承皇位这事还两说呢。” “千万别给我继承,您赶紧再生一个让他去继承吧。” 他经过这段时间和老爹的相处已经深刻的意识到当皇帝是个苦差事,而且就算他当了皇帝,他爹还是他爹,他依然是个儿子,没意思。 “如你所愿。” 云浅夕站起身子,对着大壮挺了挺肚子。 大壮愣了三秒钟,旋即爆发出一句优美的中国话:“我靠!” 他围着云浅夕左三圈,右三圈,转了又转,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转的她眼晕。 索性一把薅住他的小辫子。 “这这这……” 他明显没什么当哥哥的经验,这了半天发现自己词穷了。 “是弟弟吗?” 他的眼睛亮晶晶。 旋即就感觉后脑勺一疼,就听见自家老爹的声音:“妹妹。” “妹妹也行。” 大壮呵呵一乐,该说不说,笑得像个傻子。 “可是妹妹继承皇位多累呀,那还是我继承吧。” 大壮一脸为难。 “看给你忧愁的,多的是人想给你爹当儿子。” 多的是人觉得皇帝香。 大壮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修笔的声音:“陛下,武林大会快开始了。” 里面几个呵呵傻乐的人才反应过来,今日是武林大会。 “走走走,看热闹去!” 云浅夕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要往外跑,但是下一瞬一大一小就挡在了她的身前。 大壮伸长了胳膊:“武林大会那么乱,你不能去。” 第857章 我吃小孩! 墨景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两人总算有一次统一了战线。 “嘿!我又不是泥捏的!” 云浅夕双手环胸,看着试图控制她自由的父子俩十分无语。 “那也不行,人太多,空气污浊,吸多了耽误我妹妹的发育。” 大壮像个小大夫一样,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不用去了。” 墨景翼也开口了。 四年一次,饿了半个月的人,眼看着饼都塞嘴里了,就差上下牙一碰就能咬着了,你要给我抽出来? 你特么在逗我! 云浅夕才不管他们,就要硬闯,大壮一脚把门给踹上,墨景翼直接把她打横抱起,绝对的力量压制。 父子两人默契的不得了。 “乖,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墨景翼还细心的把她被子给掖好了,活生生给她一种她已经生过孩子正在坐月子的错觉。 “我吃小孩,我要把你的二胎给吃掉!” 气死了气死了,法西斯! “乖,这么暴虐不好,吃这个吧。” 墨景翼身子一侧,把身后的大壮给露出来了。 大壮:???这是亲爹说的话? “老娘你确定你没给我认错爹?” “这不是你自己抱大腿认得爹吗?” 云浅夕颇为畅快的开口,天道好轮回,眼下这不就轮回来了? “我信了她是我亲爹,你俩在丧心病狂这方面简直是绝配,天仙配!” 大壮气哼哼的自己跑出去了。 “初一,要是娘娘出现在武林大会上,你就提头来见。” 墨景翼给她掖好了被子,对着空气中开口道。 空气波动了一下,云浅夕严重怀疑这是初一抖了一下。 “我真的吃小孩的!” 她不死心,扯着墨景翼的衣角想再挣扎一下。 “你喜欢吃多大的,男童女童?” 墨景翼笑着跟她说这话的时候着实把她给气的不轻,过分太过分了! “我咬死你!” 她一口咬在墨景翼的手掌上,还在含糊不清的说着话:“怕了没,带不带我去?” “乖,脏。” 墨景翼的声音温柔的能溺死人,她现在就是属于找了个好看温柔又对她好的男朋友,作都没办法作的理直气壮。 嘴一撇,裹着被子滚进床里面,老娘生气了! 墨景翼隔着被子揉了揉她的脑袋,才脚步轻松的走了出去。 房间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就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都在发光。 但是下一瞬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眼中的光,人影一脸委屈的开口:“娘娘……” 初一真是每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比让他上战场还磨人。 上次没把娘娘带回京受得罚现在还疼呢,他严重怀疑陛下被娘娘给同化了,打屁股就离谱…… 他最近都是趴着睡觉的。 “我怀孕了,前三个月非常不稳定,你敢碰我?你敢碰我?” 她说着就往初一的身上凑,吓得初一差点跳起来。 小伙子单纯的这辈子见过的人都少的可怜,更别说她这样蓄意碰瓷的了。 “娘娘,我还没活够……” 初一露在外面的眉眼都垮了下来,这两边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我是谁?” “娘娘……” “娘娘是谁?” “云浅夕……” 她揉了揉狂跳的太阳穴,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傻孩子。 “我是大壮的娘亲是不是?” 初一呆滞的点了点头。 “我是墨景翼唯一的夫人是不是?” 同样的呆滞,甚至连点头的幅度都一样。 “我还怀着墨景翼的孩子是不是?” 继续点头,明显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要是得罪了墨景翼我还能给你求情,但是你要是得罪了我,谁管你?” 她是不指望这孩子自己想通了,就“善意”的提示了一下。 初一正拧着眉梳理这复杂的关系。 “好好想啊,娘娘是不会骗你的,你好好想一想就能想明白了……” 一边说着她一点点的往门口的方向挪动。 “娘娘虽然你说的对,但是还是不能让你出……哎?娘娘?” 等初一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早就空了,哪里还有她的人影。 “娘娘你别跑啊,陛下会拧掉我的头的!” 初一带着哭腔追了出去,可给孩子吓坏了。 武林大会的台子是现搭,显然为了这场盛会也是下了血本了,当然这其中所带来的利润也是不可估量的。 周围早就已经围满了人,可以说是能下脚的地方就有个人。 人群中还时不时的传来咿呀的叫唤声。 “哎哟谁踩我脚了!” “啊,流芒,摸我屁股!” “我的钱袋子呢!?” “谁特么放屁了?!!” 第858章 这年头连男人都要跟 都不用看打架了,光是听这些都异常的精彩。 云浅夕赶到的时候就被这人山人海给震撼到了,这规模比她当初的花魁大赛还宏大,四年一次果然是所言不虚。 可惜她在这里没有产业,要不然绝对能大赚一笔,她现在看谁都像是个行走的钱袋子,突然深感自己的产业还是太少,发展事业的脚步不能停啊! 这么想着突然一把抓住眼前的一个人,挡在自己的身前,远远的看着墨景翼从人群中走过,身边还跟着大壮小不点。 直到走的都看不见人了,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啦,怎么随便扯男孩子的衣服啦,你是流芒不啦。” 她刚抬起头就被人的口水劈里啪啦的喷了一脸,好不容易在密集的口水攻击中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翘着兰花指的男人,正一脸嫌弃的捏着手指拍她的手。 吓得她吞了口口水,猛然收回手掌,妈耶出门遇“姐妹”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开口这对比,她比人家爷们不是一点点。 “都怪你了啦,帅哥都走掉了,看不到啦!” “姐妹”翘着兰花指,伸长了脖子努力的往外看。 云浅夕跟着他伸脖子,试图看看“姐妹”看上的帅哥,正好看见墨景翼消失的背影。 丫的,这年头连男人都要跟她抢男人? 这位置不行啊。 在她第N次伸长了脖子却依然什么都没看到之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的根本不是她看热闹,而是她当热闹给人看。 这么想着,眼角余光一瞥,她发现刚才那个“姐妹”兰花指一翘,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姐妹”有大动作,手指一翘,怕是要灵魂出窍。 纠结了一下,旋即就释然了,这“姐妹”必然看不上她,没怎么挣扎下意识的抓住了那个“姐妹”腰间的衣服。 这一靠近才发现这“姐妹”是真的精致,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地位可能不保了。 “姐妹”刚要施展身形飞,腰上就多了只咸猪手:“啊,流芒啊!” 尖叫的声音响彻整个人群,那么拥挤的地方硬生生的吓得周围把他周围五米的地方都空了出来。 就剩下云浅夕还一脸傻呆呆的抓着他腰间的衣服,不是她不想松手,实在是刚才动静太大,她现在耳朵还是懵懵的,给吓的够呛。 “你你你!世风日下!畜生!” “姐妹”摸了粉的脸涨的通红,翘着兰花指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一把拍掉她的手。 “不是,我没有,你别叫!”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活了两世没这么丢人过…… “都来看看啦,男孩子出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些女人真是心怀不轨,可怕太可怕了,吓死人啦!” 云浅夕:…… 也就是这空出来的一片空地,初一总算是眼含热泪的出现在云浅夕的身边。 因为武林大会的缘故,飞来飞去的人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所以初一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娘,小姐,我可找到您了!” 他真的要哭了,要是娘娘出什么事,他有几个头也不够陛下拧的啊! 然后他就发现娘娘竟然比他还感动,竟然眼含热泪的看着他。 他更感动了,娘娘还是关心他的,找不到他竟然都快要急哭了。 “初一,我错了,我再也不往外跑了。” 她现在尴尬的恨不得用脚趾头在这里抠出来个两室一厅!只想赶紧逃离这个社死现场。 “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带您离开。” 初一说着就要施展身形带她离开,动了动却发现身子有点重,一低头看见一双眼睛正飞快的眨动着望着他。 那眼神似乎是带着……爱意? 这么想着吓得小初一打了个寒战。 “小哥长得可真俊俏,长得怎么俊俏带什么面巾呢。” 刚才那个“姐妹”说着还带着故作娇羞的对着初一一笑。 云浅夕本来就孕吐反应极强,这一下差点给她看的吐出来。 “小姐,这……” 初一看着眼前搔气满满,手还不老实往他身上摸的男人,一脸求助的看向云浅夕。 “那个……” “滚开,流芒,别碰我!” 云浅夕本着自家的白菜要护着的原则,悄悄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姐妹”的肩膀,就被人嫌弃的拍开她深刻的反省自己,难道她跟墨景翼作的时候也是这么搔气蓬勃? 这么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发誓再也不骂墨景翼滚了。 第859章 你算个屁! “不知小哥可有空,我们一起去喝杯茶?” “姐妹”对着初一抛了个媚眼,上前一步就要去抓初一,吓得初一一个闪身抓着云浅夕施展身形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云浅夕被抓着飞的晕头转向的,好不容易站稳了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进来了。 满意的拍了拍初一的肩膀:“可以呀小伙子。” 初一还一脸惊魂未定,下意识的看了下四周,没看见刚才那个奇怪的男人他刚准备松一口气,就听见个让他汗毛倒立的声音传来:“小哥不仅长得俊翘,这轻功也是一等一的好呢。” 初一面色一变,硬着头皮站在云浅夕的身前。 云浅夕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姐妹”,还真是她不识货了,要知道初一可是墨景翼的人,而墨景翼这批暗卫又一向以轻功见长,能追上初一,绝对不是什么一般人。 这信阳城还真是卧虎藏龙呢。 云浅夕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周围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往下看去,正好看见那张熟悉的俊脸,还有一群“老朋友”。 只见下方薛钟离身后跟着一群人,身边还带着一身红衣俏生生的轻舟。 轻舟看见大壮明显一喜:“泽哥哥。” 大壮面上也是掠过一丝的喜色,两人孩子就要上前,薛轻舟却被薛钟离一把拉住了:“轻舟,你要记住你是我药王谷的小公主,是名门正派,少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平白的降了身价,回头人家还要说我药王谷教女无方和邪教勾结在一起。” 真是用的一手好拉踩。 云浅夕的目光却落在大壮的身上。 只见大壮要上前的动作一顿,笑了一下,带着稚气的声音即使是对上薛钟离也没有丝毫的惧意:“名门正派?算个屁!” 稚气的声音一字一顿,瞬间传遍整个安静的场地之中。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崽子总算是有点长进了。 这么想着,突然听到旁边的“姐妹”像是发神经一样,大喊一声:“小公子真是威武。” 吓得云浅夕一手按一个,堪堪躲过墨景翼的目光。 “哎呀,你干嘛呀,你不要碰我,啊,臭流芒,别动我……唔……” “姐妹”挣扎着就要起来,云浅夕一把捂住他的嘴:“祖宗,你小点声!” 要了命了! 这里本就人多,三教九流都有,多的是所谓的邪教,有人带了头,瞬间后面就有人跟着喊:“小公子威武,名门正派算个屁!” “说的好!老子最看不惯这些名门正派的嘴脸!整天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 “都是些伪君子,算个屁!” 武林大会还没开始,气氛就已经被推到了巅峰。 墨景翼站在大壮身边,面不改色看着这场闹剧,大壮的狂除了带了点云浅夕的嚣张,谁又能说没有墨景翼的功劳呢。 “你,小畜生!” 薛钟离身后的一个男人说着就要对大壮动手,但是他的手根本都没碰到大壮,突然惨叫一声,什么东西直直的穿透他的手掌,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隐隐能看清是个带血的碎银子。 上面的云浅夕悄悄的冒出一个脑袋,看着地上的碎银子一脸的心疼,败家啊败家啊,用什么揍人不行,竟然用银子,啥家庭啊,能让他这么造! 她心滴的血,比男人手滴的还多。 “动我儿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低沉的声音响起,墨景翼的眼神扫过惨叫的男人,男人对上他带着杀意的眼神一时间忘了尖叫,后背一阵发寒。 “爹呀,这货还没这碎银子值钱,要不得要不得,这要是给老娘看见又心疼坏了。” 大壮果然是亲儿子,对自家老娘的尿性了如指掌。 大壮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了个真切,眼下不少人竟然都笑出了声,这药王谷平日里一向是自视甚高,眼下倒是有不少人对他们不满。 “听闻阁下是藏奇水的私生子,也难怪这孩子这么不懂礼数。” 熟人还真是多,上次被云浅夕怼的抬不起头的曹仲,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上面正在和“姐妹”做斗争的云浅夕,听见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松开手,地上的人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坐在了地上,眨了眨眼,显然有些没弄清楚状况。 云浅夕站起身,动了动脖子,就要往下走。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挪动步子,就看见曹仲呈抛物线的弧度飞了出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爆喝:“我去……你妈的!” 第860章 关你寡事? 然后就看着藏奇水骑在曹仲的身上,拳头一下下的落在地上的人身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让你胡说八道,让你胡咧咧,揍死你个狗熊!” 藏奇水虽然没用内力,但是光是他的铁拳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藏奇水真的是给气得不轻,他正努力灭这些传言呢,就怕得罪了墨景翼那个祖宗,本来眼看着都消停了,竟然还有人敢主动提起,真是屎壳郎出洞,找屎。 云浅夕动作一顿,脚步一转,也不往下跑了,缩回去继续看热闹。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想下去英雄救美?” 她被“姐妹”白了一眼,那满眼的鄙视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我……” 云浅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她看起来就这么差?正要反驳,就听见下面又来人了。 “当众殴打武林正派,藏剑阁现如今真是越发的嚣张了!” 只见一个壮实的男人冷哼一声,这些人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出场都没有铺垫的。 “这是谁?” 云浅夕回头问初一。 初一两手一摊,表示他也不知道。 “长得不怎么样,竟然还这么没见识。” “姐妹”冷哼一声,那傲娇又嫌弃的语气把她给气的七窍生烟。 “叔叔可以忍,婶婶都忍不了了,我今天非要把你嘴给缝上!” 气人气人太气人了,就没见过这么气人的“娘们”,她撸起袖子就要跟旁边的人单挑。 “看给你厉害的,就你这小身板,你连我衣角都够不着,整天像那些臭男人一样大大咧咧的,哪里有一点女人的样子。” “姐妹”哼唧一声,脸上的嫌弃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我!” 云浅夕指着自己回头看了一眼初一,气死了气死了,她竟然被一个男人质疑自己没有女人的样子,有被侮辱到,她今天非要弄死这“娘们”! “消停点吧,哎你是不是认识下面那个公子?” 对方显然都没把她当对手,此时正看着墨景翼两眼放光。 “关你寡事?” 云浅夕停止了胸膛,也学着她哼唧一声,不就是女人味嘛! “你帮我引荐,好处少不了你的。” “姐妹”对着她抛了个媚眼,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哦! “我看起来很缺钱?”其实她已经心动了,不说别的,给墨景翼引荐这奇葩,想想就刺激! “我可是清波门的人,跟我做朋友不会亏着你的啦。” 可惜云浅夕一向是没见识没文化的代表:“清波门?干嘛的,卖清水面的?” “你个泼妇,真是没见识!” “姐妹”怒了,操着兰花指控诉她。 初一:…… “小姐,清波门和破阵门,铸铁楼已经碧海岛并成为江湖四大门派,一向以轻功见长,江湖之中有个说法没有藏剑阁杀不了的人,除了清波门,因为轻功太高,在保命和逃跑方面无人能出其右。” 初一耐着性子给她科普。 “吆西。” 她眉头微挑看向身边的人,叫花子登榜,人不可貌相啊。 “哼。” “姐妹”一脸这下你总该知道了吧看着她。 “那个,我问问啊,你们门派都是像你这样长得这么的……搔……” “你说什么,你再说!” 她被人家给气着了,但是显然对方也给她气得不轻。 “妖娆!” 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被她给憋回去了。 “那是自然,我们清波门入门的首要条件就是要长得好看,像你这样的明显长得不合格。” 她的长相再次被鄙视了。 不是说古代人注重内涵吗,还有这么肤浅的门派?她喜欢! 这么想着,她突然觉得开拓钱柜业务这个事情简直是手到擒来了,看着眼前人的眼神都热切了不少。 “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告诉你呀,我是怎么都看不上你的,你这种庸脂俗粉就别想了,只有下面那种惊为天人的才能配的上我。” “姐妹”操着兰花指指了指下面的墨景翼,跟她抢男人抢的明目张胆。 “我不配,我不配。” 跟老娘抢男人,心里冷哼一声,但是面上却笑得灿烂,毕竟这么搔气蓬勃的小男孩可不好找,还指望他给钱柜开拓业务呢。 “长得这么丑,也敢上去逞英雄,哼,丢人。” “姐妹”哼唧一声,明显对新来的这拨人很看不上。 “你认识?” “破阵门的门主李二狗,我最讨厌这个门派了,一个个长得丑死了。” 说着还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像是丑的让他难以入目一样。 云浅夕一听来了兴致,上次被她揍得小地墩她记得好像就是这个门派的,还真是冤家路窄,都遇一块来了。 第861章 长得好看的人的事情 “李二狗?” 这名字倒是和她给大壮起的如出一辙,要是遇上他爹说不定他们还能一起坐下来就给孩子起名这个事情探讨一二,都是颇有心得的人啊。 “破阵门门主不是叫李培吗?” 初一忍不住开口道。 理赔?卖保险的? “什么李培,他就叫李二狗,还不是附庸风雅自己起的名字。” “姐妹”一脸的嫌弃。 “话说,你叫什么啊?” 她有点好奇了,得是多清新脱俗的名字才能配得上这个姐妹。 “长得好看的人的事情你少管。” 他急了,他急了。 云浅夕觉得他的名字必然也不是什么正经名字。 她们在上面说了这么多,也不过就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只见下面藏奇水头都没抬:“老子打的就是武林正派!” 话音刚落,直接把地上的人给提起来,地上的人直直的飞了出去,直奔李二狗的面门。 到底是练家子,没砸中。 但是这一下可苦了曹仲了,刚给揍完,这一下直接给摔在地上还是脸着地,抬起头想说些什么,一张嘴门牙哗哗往下掉,眼睛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云浅夕啧啧两声,藏奇水暴力的深得她心呀。 “你,你,曹公子可是这次武林大会的竹竿子(类似现代主持人),你这样可是要破坏武林大会的进行!?” 李培一脸不忿的指着藏奇水,虽然没砸中,但是到底面子上不好看。 “那正好,反正你们这群人也没憋什么好屁,不能进行正好!” 藏奇水才不管这个,直白的令人发指,当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们留。 “这武林大会本就是为了选出最优秀的人和门派出来,代表武林除恶扬善,既然你这么说,那不如各位名门正派联合起来,杀了藏奇水,灭了藏剑阁,为武林除害!” 李培自以为正义的大喊一声。 墨景翼始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都是被人扔出来探路的出头鸟罢了。 只是…… 目光状似无意的撇过楼上的某个角落里,吓得某人赶紧又把头给低了低。 他也没戳破,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衣袖,漫不经心的继续看眼前的一场闹剧。 倒是大壮,站在一边听的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到底打不打,不打我回家吃饭了。” 还带着稚气的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培根本是虚张声势,武林大会开始在即,这架根本就打不起来。 都是嘴强王者罢了。 “许是这天干物燥的,平白给大家添了几分火气,大家都消消气。” 躲在上面看热闹的云浅夕鼻尖一动,一阵熟悉的搔气蓬勃的味道扑面而来,看都不用看,这股子味道绝逼是碧海岛的那群人。 “搔里搔气。” “搔里搔气。” 跟她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旁边的兰花指,两人看着下面款款而来的一群蒙着面纱的女人,面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明晃晃的嫌弃。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就看对方顺眼了,“女人”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我讨厌她,你讨厌她,那我们就是朋友。 “这群娘们长得比你还丑。” 兰花指甩着帕子一本正经的开口。 云浅夕:……您会不会说话,夸人跟骂人是的。 “听闻逸公子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不同凡响呢。” 轻柔的声音响起,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得不说这次这几个人的格调确实比她上次见到的那伙人高了不少。 “恶心!” “恶心!” 当着她面勾引她老公,这是碧海岛的传统? “这又是谁?” 她着实是对武林中人没什么了解。 “还能是谁,碧海岛的老妖婆呗,一天到晚的,属她最搔气。” 兰花指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小镜子,扫了眼下面越来越热闹的场面,认真的整理着自己一丝不苟的龙须刘海。 “我靠。” 云浅夕愣了一下,不是说当初曹仲的爹,还有什么地狱阎王古思元都和碧海岛的岛主有一腿吗。 不过怎么算,下面那二傻子曹仲都得二十多了,这岛主怎么也得四十多了才多,下面那女的怎么看怎么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吃防腐剂了? “我要是能搞到她的美容方法,那我的香薰铺岂不是发达了。” 好家伙,武林真是遍地商机啊! “清馨岛主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一介文人,不足挂齿。” 管心里怎么想的,最起码现在大家面上都很和谐,墨景翼更是假笑派代表人物。 搔等于骚,流芒等于流氓。哭唧唧,大家愚人节快乐哦! 第862章 get到了球的好用 话说的滴水不漏,动作也是不动声色的避开了清馨的触碰,那股子香气只会徒增他的厌烦。 墨景翼薄唇微勾,不知道看呆了周围多少的女子,原来世间竟真的有如此绝美的男子,当真是公子世无双。 “不愧是我看上的公子,笑得真是风华绝代!” 兰花指疯狂的拍打着云浅夕,手中的帕子都快要给捏碎了,一脸激动的样子,像极了粉丝见到爱豆。 云浅夕的脸却黑了,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有没有什么药能把人给搞成面瘫,这货就是个祸水,笑一下还不知道要给她招惹来多少的情敌。 本就是过过嘴瘾,又有美女出来说合,眼下倒是有些虎头蛇尾的。 武林大会虽然还没开始,但是光是这一出,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很多敏锐的人都能察觉到,这次的武林大会必然比往年的精彩。 在汹涌的海面之下说不定还有更加汹涌的暗流。 本来是请了曹仲来当“竹竿子”但是奈何出师未捷,他现在这半死不活的,估计也是不太行了。 倒是薛钟离随意顶了上去,一袭官话听的人索然无味,昏昏欲睡。 上面的云浅夕更是不想理会,已经拽着身边的初一和兰花指准备溜之大吉了。 但是猫着腰走了一半,突然眼前多了一只脚,她拽着身边两人就要避开,但是扯了好几下,两边的人都一动不动,最过分的是兰花指竟然一把甩开她。 直奔黑靴子的主人而去。 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头都不抬,转身就要跑。 结果,毫无意外的被人给抓着衣领给揪回来了。 她回头,对上那双俊脸,不知道为什么,好死不死的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酸水涌上来,她看着这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有点想吐…… “呕!”她不仅吐了,还吐了墨景翼一身! 大庭广众之下,她看着墨景翼黑袍上正一点点往下滑落的不知名液体,她突然觉得这个人世间已经不值得她眷恋了。 “云浅夕!” 墨景翼僵在原地,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一旁的初一浑身一颤,下意识的站离她远了点,陛下很生气,后果很可怕。 “老娘,你可真不讲究啊!” 大壮有些嫌弃的扇了扇小鼻子。 “哎哟,你你你,恶心,太恶心了!” 她甩了一早上都没甩掉的人,突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捂着鼻子跑了,连帅哥都不想认识了,生怕走慢一步云浅夕就吐他身上了。 “别走啊,留个名片啊!” 她的钱柜还指着他拓展事业呢,结果回应她的是兰花指越走越快的背影,最后索性直接一道残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我的话没用了是吗?” 初一终究还是没跑掉,猛然跪下来,在他们的世界里,错了就是错了,不存在辩解这一说。 “别怪他,看把孩子给吓得,人是我带出来的,怎么着吧!” 反正吐也吐了,她觉得她又硬气了。 “你在为他求情?” 墨景翼捏住她的下巴,在为一个男人求情? 初一突然后背一寒,他突然就开窍了,虽然还是不明白具体原因,但是他知道他完蛋了,这个情求得还不如不求。 云浅夕就这么赤果果的揽上墨景翼的脖颈,硬生生的拉下了天朝皇帝高贵的头颅,笑得风情万种,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个人:“对呀,对呀,那又怎么样,你打我呀。” 云浅夕还故意挺了挺一点变化都没有的肚子,一脸的嚣张,突然就get到这个球的好用之处了。 墨景翼:……“撤掉初一的统领之位,自己回去领罚。” “是我要出来的,他哪里敢拦我,你迁怒他做什么?!” 云浅夕不乐意了,说好了要保初一的。 正准备跟墨景翼据理力争,就看见初一咣当磕了个头:“卑职谢陛下不杀之恩。” 磕完之后,颠颠的走了,云浅夕看着那个背影,似乎是还带着点欢快和愉悦。 走的那叫一个快,好像生怕墨景翼反悔一般。 云浅夕:错觉,错觉,初一必然是很爱我的,那么可爱的初一怎么会嫌弃她这样的漂亮姐姐呢,没道理嘛! 错觉,错觉! 总之,她的这次出逃又被人当场抓包了。 墨景翼直接丢了外袍,绷着张脸把她给提溜回去了。 云浅夕刚被扔回客栈,后脚早上说她便秘的大夫就又来了。 “看看,看看,我就说吧,便秘虽然不是病,但是也要命,方子我都准备好了。” 大夫说着就从怀中掏出来个方子,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第863章 朝廷武林横着走的小 云浅夕:…… “不是便秘的问题,她看见我就想吐,有没有什么方子能治?” 墨景翼一张脸还黑的不行,但是看云浅夕一脸无辜的样子,什么气也就都没有了,自家媳妇吐的能有办法,只能忍着,他这辈子估计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 这要求着实是让大夫愣了一下,有些为难的摸了摸花白的胡子。 最后还是云浅夕良心发现解救了大夫,送人出门的时候,她一本正经的看着大夫:“您老慢走,再也不见,我!不!便!秘!” 说完之后门哐当一下关上了。 因为初一的下岗,初二战战兢兢的来跟她报道了。 初二还记得他和初一交接的时候,初一那个快乐的样子,以及看他时候那带点悲悯的眼神。 他都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思来了,想着自己这脑子明显是斗不过娘娘,他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伤药,就等着挨罚了。 但是翌日的时候,一大早就看见自家殿下拥着娘娘,两人并肩走了出来。 他好像心里准备都白做了,娘娘获得了正大光明的出行权? 初二乐了,初一哭晕在床上,娘娘偏心! 要说昨日不过是走个过场,像是运动会开幕式的话,那今天就是正式的比赛了,又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着实是有点为难她这个脸盲了。 一到地方大壮就拉着袁昭跑没了,她也懒得管,打了个呵欠,任由墨景翼牵着走向藏剑阁的地盘。 要不说人人都唾弃藏剑阁,又人人都想成为藏剑阁呢,不说别的,看个比赛位置都是全场的最佳C位,这地位可见一般。 “大妹子,听说你又有了?” 她刚到藏奇水就迎了上来,笑得活像是云浅夕怀的是他的种。 “嗯嗯嗯,准备准备随礼吧,什么密兵楼,嗜血楼,听雨楼什么的,随便送一个就行了。” 藏奇水就是跟她寒暄一句,没见过这么实诚的,这也就是她,要是换个人敢在藏奇水面前说这种话,早就给他提着腿扔出去了。 “行啊,俺大妹子的孩子那不就是俺的,俺干儿子干闺女只要要,俺就送!” 藏奇水颇为大气的挥了挥手。 这事怎么算都不吃亏,要是真能混成云浅夕肚子里孩子的干的爹,舅舅什么的,这其中的分量可真不比他送出去一个楼来的少。 毕竟云浅夕肚子里的可是龙种他,若是能长久维持这种良好的关系,怎么算都是藏剑阁赚便宜。 他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脑子可不粗,算盘都打的好着呢,眼神正止不住的往墨景翼身上瞥。 墨景翼只是看了他一眼,旋即笑着开口:“那就多谢阁主馈赠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心里在想什么大家都心中有数,藏剑阁需要朝廷的庇护,墨景翼需要江湖的势力,各取所需罢了。 谁能想到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之中,谈笑之间又达成了一个能引起惊涛骇浪的协定。 上位者的闲谈,从来都没有废话。 云浅夕摸了摸还未显怀的肚子,小崽子行呀,还没出来就已经有这么大本事了。 不难想象若是真的达成了此协议,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日后能嚣张到什么程度,朝廷武林横着走,谁敢动ta? 这么想着猛然一声锣声敲响,最中间的演武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云浅夕粗粗往下看去,就笑得乐不可支。 不为别的,实在是中间那个主持人太搞笑了。 因为主持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给藏奇水揍得掉了一口门牙,现在正吊着胳膊,鼻青脸肿,一张口满嘴漏风的曹仲。 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欢迎各位来到,xi……xi阳城,我是碧云斋的c……ci……仲……” 说话漏风,Xi了半天也没把那个信给念准,顿时引得下面的人一阵起哄声。 “什么时候碧云斋还有个叫次仲这号人物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顿时让曹仲一张本就五彩斑斓的脸,顿时又丰富了不少,隐约能看出来脸红了。 当然,是气的。 云浅夕懒洋洋的靠在墨景翼的身上漫不经心的扫了眼下面的人,眼中只有淡漠,从他骂墨景翼,骂大壮开始,这个人就已经彻底的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对于敌人,她向来是没有什么同情心的。 随手抓着墨景翼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眼,她连眼神都没赏给过下面的人一个。 眼看着场面又有点不受控制,还是薛钟离又出来做和事佬,一脸正气的开口。 第864章 不会还有人没女朋友 “昨日曹公子因说错了句话,得罪了藏阁主,受了点伤,眼下还是下去修养着吧,来啊,带曹公子下去养伤。” 听到这话,云浅夕翻了个白眼,戏真多,某知名电影学院毕业的吧,自导自演玩的挺溜的。 偏生曹仲个没脑子的还对着薛钟离一脸的感激,孰不知从一开始薛钟离就可以不让他上场,受这份气,不过是那他当枪使罢了。 昨日虽然藏奇水闹的大,但是终究也还是没有今日来的人多,薛钟离这一手既彰显了自己名门正派的善良,还顺带踩了一脚藏剑阁,玩的一手好一箭双雕呢。 果然不少人看向他们这边的眼神更忌惮了些,若是藏奇水嚣张到连碧云斋的少公子都能随便打的话,更何况他们呢。 藏奇水一向是个急脾气,眼睛一瞪就要起身,却被云浅夕的话给制止住了:“人家给你挖个坑,你就眼巴巴往里跳,生怕不能坐实藏剑阁蛮横的传言?” 要知道绯闻这种东西,真的是能杀人于无形,即使是强悍如藏剑阁弄得全民皆敌也绝不是件好事。 “可是……” 他可受不了这委屈。 墨景翼只是不咸不淡的坐在一旁,给云浅夕递上一杯水温适中的水,只看了藏奇水一眼他就乖乖坐下了。 云浅夕抿了口水,啧啧两声,什么世道啊,她口苦婆心说一堆,不如墨景翼一个眼神,天道不公啊! “那该怎么办?” 藏奇水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主。 “刀剑无眼,受个伤,甚至一不小心丢了条命也是常有的。” 墨景翼接过云浅夕手中的杯子,漫不经心的在手中把玩着,声音随意的像是在说今日的天气如何一般。 藏奇水突然就能坐得住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道理,只是他刚才气昏头了,一时失了分寸。 “公子的话听见了吧,记得把刀磨得快一点。” 这时云浅夕才注意到,藏奇水后面坐着的一个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去密兵楼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在入口处抱着大葱啃煎饼的伙计。 “放心吧,别的没有,就是意外多。” 藏达嘿嘿一笑,要不是手上的刀还泛着寒芒,谁能想到这个笑得一脸憨厚的男人竟然是藏奇水手下的一员大将,藏剑阁的中流砥柱呢。 下面的薛钟离一直在注视着这边的动静,但是等了好一会都没见藏奇水有动静。 一抬头正好对上墨景翼那双幽深的眸子,没由来的后背一寒,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有这样的气势。 薛钟离眼中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随便介绍了下规则。 其实规则很简单,一共三场比赛,武试,文试,最后一场还故意玩了儿个神秘,说是最后揭晓。 武试就很简单粗暴了,车轮战,打败所有人最后站在台子上的人就是胜利者。 没办法,没技巧,就是硬打,看谁抗揍,看谁体力好。 介绍完规则,很快场中就有了人:“我平康门先来试试水!” “我万灵宗应战。” 云浅夕换了个姿势,今日倒是好天气,太阳直直的照在脸上有些晃眼,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但是却有一只大手比她动作更快。 抬头正好对上墨景翼带着柔情的眼神。 “老公,你真好。” 在墨景翼的怀里蹭了蹭,笑得越发的灿烂了。 藏奇水和藏煦觉对视一眼,父子俩人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好好的在这看个武林大会还被人喂了一嘴的狗粮。 “爹,来我给你挡太阳,别晒着。” “儿子你真好。” 云浅夕:…… 墨景翼:…… “我跟我老公恩爱你们有意见?” “没有啊。” 藏奇水一脸无辜。 “怎么会呢。” 父子俩的演技一个比一个差。 “你爹也就算了,你这么大岁数,还单身狗一只,我家大壮都有小红颜了,不会还有人没有女朋友吧。” 云浅夕似笑非笑的看着藏煦觉。 藏煦觉虽然听不懂女朋友是何物,但是他听懂了云浅夕在内涵他。 “女人就是累赘,万一找个你这么不讲道理的,我还用活?” 藏煦觉傲娇的哼唧了一声,女人只会跟他抢饭吃。 “老公,他说我不讲道理。” 云浅夕转身就找墨景翼给自己撑腰。 “我就喜欢你不讲道理,他倒是想要个不讲道理的,他能找着吗?” 墨景翼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眼皮微掀淡淡的扫了眼藏煦觉,眼尾带着的那一点点嫌弃加嘲笑简直是不能再明显了。 第865章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藏煦觉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累赘个屁” 藏奇水一巴掌打在自家傻儿子的头上。 这下轮到他开始忧愁了,他就这么一个独苗还是个不开窍的,一天天的除了练功就知道吃饭,连女人手都没摸过,他何时才能当祖父。 “大妹子,俺听说你在京城有个什么钱柜,你看看能不能救一救,救一救?” “你不介意我钱柜里的姑娘?” 云浅夕眉头微挑,突然来了些兴致,要知道藏家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是也算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门派,要是真的想给藏剑阁的少阁主找媳妇,只要这个消息放出去,藏剑阁就不知道要被多少姑娘给踏破门槛。 还是那句话,人人唾弃藏剑阁,人人都想和藏剑阁攀上关系。 所以虽然她钱柜的名头不弱,但是不管在什么时候估计都很少有人能真的不介意。 “这有啥,只要是个好姑娘就行,俺就不喜欢那些小姐端着的做派,都跟天仙是的,不好不好,风一吹就倒了,连煎饼都咬不动,也太柔弱了。” 藏奇水的反应还真是出乎她的预料,眼下对这个糙汉子的好感度又多了几分。 “行,放心吧,指定把你儿子给嫁出去!” 她脑子一热就拍着胸脯答应了。 “哎,不是,那个……” 藏煦觉看着当着他面就把他给安排的两个人,这难道不是他的事情? “那就多谢大妹子了,等回头事成了俺请你吃酒。” 藏奇水一把推开藏煦觉,端起眼前的茶杯。 “那什么,我不……” 藏煦觉不死心,又对着云浅夕开口。 “客气客气,咱俩谁跟谁。” 结果云浅夕端起杯子,绕过他碰上了藏奇水的杯子。 根本没人理他,他在这整个就是个空气。 “公子……” 他求救似的看向墨景翼,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 “肯定能嫁出去的。” 墨景翼拍了拍他的肩膀,云浅夕坑别人的时候他一向是很支持的。 藏煦觉:嫁你妹啊嫁! 这边说话的空下面的人已经换了好几茬了,而一直坐着嗑瓜子的藏达也终于放下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就着壶嘴灌了口茶。 云浅夕的目光落在下面台子中间的那个人身上,下面的人正指着藏剑阁这边叫嚣,明晃晃的挑衅。 “这又是哪个门派?” 无知云浅夕日常发问。 “不重要。” 墨景翼慢条斯理的给她把茶水满上,连余光都没赏给下面的人一个。 很快云浅夕就知道为什么下面的那个人不重要了,因为她这一杯茶还没喝完,刚才叫嚣的人就已经出局了。 是被藏达一脚踹下去的,整个过程快的让人差点没看清,根本就没什么可比性,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渣。 云浅夕啧啧两声,接下来的场景基本上算是大同小异。 于是众人眼中看到的就是一个人飞上来,被一脚踹下去,再来一个再一脚踹下去,连贯起来就像是一个个人上赶着找踹一样。 不多时,台子下面就躺了一堆人在地上捂着胸口,哼哼唧唧。 台子正中间的藏达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梳子梳了梳刘海,这搔操作还真是搔气又气人。 云浅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疯狂的安慰自己,这是自己这伙的人,是自己人自己人,不生气不生气。 下一瞬,就见场中的人手中的梳子,猛然飞了出去,木制梳子在半空中应声而落,还有一到泛着寒芒的东西直奔藏达的面门而去。 藏达反应虽然极快,但是毕竟是偷袭,暗器还是从他的脖颈划过,再深一点就能直接一击毙命。 “让开!” 泛着寒芒的东西并没有停止,还在继续向前,直奔一个孩子而去。 “果然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墨景翼冷哼一声,手中的杯子飞了出去。 关键时刻,大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抱住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孩子,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暗器之下。 就在东西离大壮还有两寸的地方杯子也到了,破碎的杯子碎片擦过大壮的手臂,带起点血珠。 大壮闷哼一声,却始终都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 “奶奶的!” 别人看不清楚,但是藏奇水却看的清楚,爆喝一声,一把抽出一把剑,直奔某个隐秘的角落而去,逼得一个人现出了身形。 “王八羔子,敢偷袭!” 藏奇水爆喝的声音顿时传遍全场,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有些内力低微的人都感到胸口一闷,这声怒吼是带着内力的。 第866章 揍死他丫的! “是破阵门的人!”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我破阵门本就是以暗器闻名,暗器自然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被藏奇水逼出来的男人一脸的理所当然,似乎他刚才偷袭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一般。 甚至对自己刚才差点伤及无辜的行为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呵!”云浅夕都给气笑了,这么不要脸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但是旋即她眉头一蹙,目光落在藏达受伤的脖子上,血的颜色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呸,不要脸,还名门正派,你这些手段老子八百年前都不用了!有本事上来跟老子单挑啊,你看老子不弄死你个狗熊!” 藏达啐了一口唾沫,他们藏剑阁都不干这样龌龊的事情,这些名门正派真丢人! “我破阵门会怕你们?” 男人冷哼一声,似乎对藏剑阁很不屑,语气中满是挑衅。 而此时大壮也已经抱着刚才被他救下的小孩回来了。 “娘亲,暗器上有毒。” 大壮嘴唇紧抿,小脸有些发白。 云浅夕搭上大壮的脉搏,突然面色一变,心中咯噔一下:“快让藏达回来。” 这破阵门还真是个畜生,先是偷袭下毒,又故意言语刺激让藏达跟他动手,这种毒素一旦催动内力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侵入五脏六腑,最终入侵心脉,药石无医。 “藏达回来!” 藏奇水对于她的话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开口道,这是一种绝对的信任。 云浅夕给大壮塞了几颗药丸暂时压制他体内的毒素,具体的解药她还需要回去再配置。 “阁主没事,我今天一定要弄死这王八羔子!” 藏达说着就要催动内力! 云浅夕一把抓住墨景翼:“拦住他!” 她话音刚落,墨景翼手中的杯子就飞出去了,打落了藏达要蓄力的手。 “我还以为藏剑阁有多厉害呢,不过是些虚张声势的鼠辈,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本事!” 对方还在不断的挑衅。 藏达一张脸涨的通红,藏奇水就要跳下去,却被云浅夕一把拉住,要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引得藏剑阁阁主出手日后还不知道藏剑阁要被人怎么诟病。 “娘娘我去吧。” 袁昭看着大壮苍白的面色,眼中闪过一丝的冰冷。 云浅夕气的太阳穴猛跳,深吸一口气,对着袁昭挥了挥手。 “藏兄弟,想亲手弄死这个王八蛋吗?” 她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场地之内,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寒意。 “老子今天不弄死他就不姓藏!” 藏达显然是给刺激的不轻,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好,藏兄弟你信我吗?” 云浅夕再次开口道。 “那是自然!” “接着!” 一个莹白的瓷瓶从她的手中飞了出去,藏达稳稳地接住,毫不犹豫的打开瓶子把里面的药丸吞了进去。 旋即感觉到周身流转滞涩的内力又变得流畅了起来。 “揍死他丫的!” 云浅夕话音刚落,藏达就动了,速度提到了极致,直奔对面的人而去。 吓得对面的男人急急后退,但是破阵门毕竟是以暗器见长,拼内力怎么可能能拼的过藏剑阁的人。 很快就被藏达给追上了,藏达也不拔剑,直接就是一拳招呼在他脸上,拳头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听的人牙酸。 但是周围却有不少人响起一阵叫好声。 不得不说,破阵门这波操作确实是有够让人生厌的。 吃了云浅夕药之后的藏达就像是开了挂一样,始终没有要拔剑的意思,一拳一拳又一拳,就这么跟打沙包一样细密的拳头落在破阵门的人身上。 破阵门的人根本给打的毫无还手的余地,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场地之中。 “我认输……我……认输!哇!” 地上的人一边哀嚎一边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已经事出气多进气少了。 但是藏达根本不理,只是一个劲的往死里揍。 破阵门的门主李培面色一变,大喝一声:“蛮横小儿。” 手中的暗器就飞了出去。 一样的亏自然不可能吃两次,桌子上的瓜子被藏奇水扬了出去,原本普通的瓜子在藏奇水的手中也成了上好的暗器。 李培的暗器终究还是被藏奇水给拦了下来,而与此同时藏达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指虎穿透破阵门人的脖子,鲜血四溅,他甚至都来不及呼救,当场毙命。 藏达也是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虽然有云浅夕的药压制着,但是他刚才的内力实在是调动的太猛了,还是加速的毒素的发作。 “畜生,拿命来!” 第867章 说的一嘴好瞎话 李培目呲欲裂,变掌为爪,就要对藏达下手。 “李培,你个王八蛋,敢动我的人一下试试!” 藏奇水也飞了出去,两人直接在半空之中过招。 “袁昭,把藏达带上来。” 墨景翼自然能看出来地上的藏达已经能强弩之末,能撑着没倒地都实属不易。 不多时藏达就已经被带了上来,云浅夕搭上他的手腕,还好还好,还有的救。 又给藏达塞了颗解毒丸,把银针插在几个关键的穴位上,藏达猛然一口黑血吐出来,但是面色却明显好了一些,呼吸也没有刚才那么粗重了。 挣扎着起身,对着云浅夕抱拳:“多谢小姐……” 其实他谢的很多的是云浅夕让他亲手手刃了破阵门的那个杂碎,要是他真的就这么为了保命回来了,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 “放心吧,哪能让你死在那群杂碎前面。” 云浅夕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冰冷,破阵门很好啊! 这边藏达的情乱刚稳定下来,那边藏奇水也一脚把李培给踹落在地上。 李培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一脸痛苦的捂着胸口。 “藏剑阁蓄意杀人,现如今还要把我也杀了灭口嘛!” 李培吐出一口鲜血,义正言辞的开口道。 “老子本来就是杀手,现在就算是弄死你又怎么了!我倒要看看谁敢给你出头!” 藏奇水明显是给气的不轻,这群人当真是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 “藏阁主这么说是要破坏武林大会的规则,当众和武林各派为敌吗!” 薛钟离猛然爆喝一声,好一个和武林各派为敌,这个帽子给扣的还真是高呢! “去你奶奶个腿!管你什么规矩!老子就是规矩!” 藏奇水才懒得跟他说那么多废话,恨不得一口气把这群人都捏死,就省心了。 “好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名门正派啊,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 清冷的声音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刚才开口的云浅夕身上。 云浅夕只是挺直后背静静的接受着这些目光的注视,眼中没有丝毫的胆怯。 “明明是藏剑阁的人不守规矩,杀了破阵门的人,小姐这话怕是有失偏颇吧。” 薛钟离冷哼一声。 “只听说药王谷是制药高手,却没想到还都是些睁眼瞎呢,你只看见我藏剑阁杀人,却没看到破阵门偷袭是吗,若不是我兄弟反应快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兄弟了,怎么?你们名门正派的命是命,我藏剑阁的人就活该该死嘛!” 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说的一众藏剑阁的人都是热血沸腾,看向云浅夕的目光都带上了些狂热! 就因为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和邪教的说法,他们整日在外面受了多少不公正的待遇,眼下这一幕让他们怎么能不感动! “我们也是爹娘生养的,凭什么就比你们低一等!” 武林之中所谓的名门正派只是这一个小团体,个别实力强盛的门派自己认证的,凭什么他们平白的就比别人高了一等,云浅夕一席话勾起了不少人心中的不忿。 很多人纷纷应和道。 “妖女,是你!” 正在薛钟离给说的哑口无言的时候,突然地上的李培爆喝一声,认出了云浅夕就是他们破阵门一直在找的人,他的爱徒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下落不明,至今都没找到踪迹。 李培这一声爆喝说的不少人都懵了,显然不知道怎么这个清丽的女子竟然和破阵门还有恩怨。 “拿命来!” 李培捂着胸口就要起来,结果身子刚起了一半就被藏奇水又一脚给踹了回去。 “妖什么妖,那是我大妹子,你姑奶奶!给老子老实的趴好,想上哪去?” 藏奇水直接一脚踩在李培的背上,嚣张至极,但是却无人敢出声置喙,这就是绝对实力带来的压制。 李培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内伤太重,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一张脸涨的通红。 “藏奇水你不要欺人太甚!” 薛钟离气的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眼中满是不忿,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就是有点荣辱与共的意思,现在这藏奇水踩得可不只是李培,那踩得是他们这些门派的脸面! 一阵不明的烟雾从薛钟离的手中飞射而出,藏奇水下意识的避开,也给了李培机会。 面色苍白的飞速躲到自己门派所在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贵阁的人都是坏了武林大会的规矩,眼下总要有个说法。” 第868章 若是我说不能呢? 薛钟离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这个事情揭过去。 还不等藏剑阁这边有反应,云浅夕就又看到一个熟人,上次在汇阳郡被抓着游街的薛神医。 人来的还真是够齐全的,都够凑好几桌麻将了。 果然下一瞬就看见薛神医凑在薛钟离的耳边在说着些什么,一边说着还不忘时不时的用怨怼的眼神看她几眼,好像生怕她不知道他在骂她一样。 云浅夕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看这姓薛的能憋出个什么屁来。 等着等着思绪就有点跑偏了,之前给她气死的那位姓薛,眼前这个欺世盗名的薛神医也姓薛,薛钟离还姓薛,药王谷怕不是整个谷都是姓薛的? “你认识?” 墨景翼扫了一眼下面明显眼神不善的薛神医。 “就是上次跟我打赌要弄死你儿子的那个神医。”她不甚在意的开口道。 墨景翼的眼神暗了暗,其实从他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他对于这些江湖的争斗并不是很在意,若不是药王谷的背后是摩国和炎国的人,他甚至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眼下他却是第一次动了杀意,药王谷留不得。 思索间,下面的薛神医总算是说完了。 “若是藏阁主没有办法拿主意的话,不如听听我的建议可好?” 薛钟离看了一眼云浅夕,整正要继续开口。 却没想到藏奇水先他一步的开口了:“听个屁,听你的,老子又没错,你还想要什么说法?他死了算他倒霉。” 藏奇水怕是和云浅夕呆的时间久了,说话都染上了些她的习性,日常气死人不偿命。 薛钟离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又给憋了回去,一张脸涨的通红,胸膛不住的上下起伏,明显是给气得不轻。 “藏阁主这是要跟药王谷撕破脸了吗?” 薛钟离搬出药王谷想着藏奇水总该忌惮点。 “说的跟谁跟你有交情是的。” 藏奇水绝对深得云浅夕真传。 “不知道少谷主想要什么说法呢?” 云浅夕给藏奇水这无脑的维护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心里也忍不住的涌上一股暖流。 但是一码归一码,这薛钟离明显就是奔着她来的,自然不会让藏剑阁给她背这个锅。 反正早就已经是死敌了,她也不介意把人给得罪的更彻底一点。 “就算是破阵门有些不合乎规矩的做法,但是藏剑阁毕竟杀人了,怎么说都是藏剑阁不占理,但是当然了我药王谷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虽然藏剑阁杀了破阵门的爱徒,但是毕竟比试嘛,刀剑无眼,出现意外是难免的,我们也不要藏剑阁的人偿命,但是阁主就圆了李门主另一个愿望,两两相抵,你看如何?” 薛钟离说的头头是道,几乎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藏剑阁的身上,把破阵门给摘得一干二净。 当真是厚脸皮之流的代表。 “哦?怎么个两两相抵之法?” 云浅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拿走我命就直说呗,看给你委婉的。 “把这位姑娘交给李门主,直到找到李门主的爱徒为止,你看如何?” 薛钟离说的那叫一个轻松,但是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云浅夕要是落在他们手中绝对没命活了,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少谷主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始终沉默的墨景翼挡在云浅夕的身前,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这个始终都没什么反应,但是却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身上。 不管是墨景翼皇帝的身份,还是他逸公子的身份见过的人都是屈指可数,所以在场的人几乎少有人认识他。 只知道是藏剑阁的人,但是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个看起来俊逸不凡的男子不一般,因为他随手丢出去的两个杯子几乎在刚才的事情中都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至少在场的人没人能看清他的深浅,像是藏奇水这样已知的高手不是最可怕的,最怕的往往是这种看不清深浅的人。 “阁下此话是何意?我只是想让这位姑娘配合下找个人而已,难道这个要求阁下都不能应允?” 薛钟离对于眼前这个看不透的男人始终都很忌惮。 “若是我说不能呢?” 墨景翼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明明语调那么的漫不经心,但是薛钟离却还是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压迫感,竟然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要知道他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是好歹也是药王谷的少谷主,内力能差到哪里去? 但是他就是在这个男人的压迫下,差点连头都抬不起来。 第869章 一向睚眦必报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越发的不安。 “还请阁下卖我药王谷一个面子,不要伤了大家的和气才好。” 薛钟离对着墨景翼拱了拱手,看着客气,但是语气里已经隐隐的有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云浅夕挑了挑眉,哦吼,某人要倒霉了,敢威胁墨景翼,怕是离死不远了。 “药王谷?” 墨景翼似乎是笑了一下,霎那间绽放出来的绚烂让不少人都看呆了去,墨景翼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告诉世人,好看是和男女和取向都没关系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女娲造人时候的得意作品,而有些人就是随手甩出来的泥点子。 所以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从出生开始便是如此。 “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给你面子?” 云浅夕忍不住对着墨景翼吹了个口哨,老公真帅! “你!” 薛钟离拳头握的咯吱作响,眼看着就要忍不住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别有深意的武林大会要提前结束的时候,薛钟离竟然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 面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阁下许是对我药王谷有什么误会,我们只是想找令夫人了解一下情况罢了,毕竟破阵门的人丢失也不是什么小事。” 云浅夕双手环胸,不对劲,不对劲,依照药王谷的尿性,墨景翼都一脚踩在他们头上了,怎么说他们都不像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主。 但是现在竟然让人家骑在他头上拉屎都能忍住,有问题,他们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误不误会的,敢对我娘子不敬,就是与我为敌,少谷主大可以试试与我为敌的下场。” 墨景翼的声音始终都是淡淡的,没带什么情绪,但是就是这样平静的音调却说出了最嚣张的话。 让周围不少人对他是越发的好奇了,药王谷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是治病救人这一条摆在那里,就足以得到很多人的尊重,毕竟有命才能有别的,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什么时候就能用到药王谷救命。 所以药王谷在江湖上的地位一向都很尊崇,敢这么跟药王谷说话的不是傻子,就是真的有所依仗,显然没人会傻到认为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会是后者。 “公子真是说笑了,我药王谷一向与人为善。” 云浅夕看着认怂的薛钟离笑得活像个孙子,心里就越发的奇怪,肯定有什么大招在等着他们。 “那就好,我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墨景翼颇为随和的笑了一下,周身的威压似乎也降了下来,一时之间气氛又恢复了和谐。 “都是误会,这误会能解开自然是最好。” 薛钟离继续陪着笑。 “是啊,都是误会,但是我娘子终究还是受了委屈,敢问阁主这事应该怎么算呢?” 墨景翼也在笑,只是笑意始终不达眼底。 薛钟离面上的笑容一僵,显然没想到墨景翼竟然这么难缠,不仅强势保下云浅夕,还要从他们这里扯块肉下来。 “既然是误会,我想公子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薛钟离面上的笑容已经快要维系不住了。 “那少谷主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本公子一向睚眦必报。” 墨景翼说着眼神冷了下来,目光直直的射向薛钟离,里面是真真切切的杀意。 “你不要太过分!” 薛钟离身后的薛神医开口了,气的胸膛一动一动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喘不上来气了一般。 云浅夕都怕他就这么当场气死了,那真是太便宜他了。 “过分又如何?” 谁说她嚣张来着,云浅夕不服,看墨景翼这样子明显比她嚣张的没边好不好! “那公子想如何?” 薛钟离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压下心中所有的怒气,只是看向他们的眼神却也越发的阴毒,像个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随时都能窜出来咬他们一口! “我要他。” 墨景翼学着薛钟离的说法,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抬,直指薛钟离身后的薛神医。 “公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阁下难免不会有用到药王谷的时候。” 语气里带着快要压制不住的怒意。 “左右不过就是个制药的大夫,还真不值得我忌惮。” 云浅夕看着身边锋芒毕露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的思索,墨景翼好像铁了心要激怒薛钟离一样。 周围人听到他的话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制药的大夫?恐怕骄傲如药王谷这辈子没被人这么看轻过吧。 大家对墨景翼越发的好奇了,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药王谷吃瘪至此? 第870章 啪啪打脸 “你!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薛钟离终究还是没绷住。 “要么把他交给我,这事就过去了,要么整个药王谷给他抵命。” 低沉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偏生不管她说出多狂的话,都没人会觉得他在开玩笑。 “阁下……” 薛钟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墨景翼却像是已经没耐心了一般,甚至都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薛钟离身后的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似乎还带着难以置信,眉心之中有一点细微的红线。 他就这么死了,当着所有人的面。 这简直就是把药王谷人的面子放在地上摩擦,啪啪打脸。 “你!” 薛钟离的脸上还被溅上了一滴温热的血迹,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死在了他的身后。 可是墨景翼已经拥着云浅夕坐下了,好像是生怕她看热闹站久了会累着一般。 “欺人太甚!” 薛钟离还在下面叫嚣,但是墨景翼却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像是浑然不觉一般,把他给无视了个彻底。 所有人都在等着薛钟离下一步的动作,要是都被欺负到这个份上药王谷都没反应的话,那对日后药王谷的声誉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可能随便谁都能上来踩一脚了。 “阁下这个事情我药王谷记下了!我药王谷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薛钟离的手掌松了又紧,最终还是咬着牙开口,说完之后猛了拂袖,带着一众人抬着薛神医的尸体离开了。 墨景翼面色始终淡淡的,像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但是云浅夕却看出了他眼中的那一丝失望,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墨景翼就是在故意激怒薛钟离。 后面的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藏奇水直接把藏煦觉给丢了上去,对于别人也就罢了,只要是破阵门的人,能杀绝不打残。 几轮比试下来,破阵门死的死,残的残,直接退出了武林大会。 这第一天的武试算是就这么落下帷幕了。 回去的路上,云浅夕靠在墨景翼的怀中昏昏欲睡。 “你和藏奇水在计划什么?” 她含糊不清的开口,还顺道打了个呵欠,她最近似乎越发的嗜睡了。 “看出来了?” 墨景翼给她调整了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 “你跟逗狗玩是的,想看不出来都难。” 她又打了个呵欠,强撑起精神才没睡着。 “药王谷和他背后的主子有大动作,只是还未准备好,他们做的隐秘,这里也终究不是京城,我这边查不到太多的消息。” “所以你们想引蛇出洞?” 虽然困,但是好歹脑子还没睡着。 “可惜,我倒是小看薛钟离的忍耐力了。” 云浅夕撇了撇嘴,你都顺手弄死人家一个人了,这波怎么算都不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马车就回到了客栈。 回去之后云浅夕也没休息,而是开始马不停蹄的给儿子和藏达研究解药,虽然死不了人了,但是终究这毒在体内也不是好事。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这个毒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骨疽。” 云浅夕眉头一蹙,眼中多了一丝的认真,所谓骨疽就是虽然要不了命,但是这个毒就像是附骨之疽一般,根本无法轻易根除,不管怎么弄总会有一点毒性残留在血液之中,一点点的吞噬中毒之人的精气,直到吸干中毒之人的全部心血,直至死亡。 这种阴毒的药配制要求极其的苛刻,她也只是偶然在古书上看过,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 下意识的收紧了手掌,对方这是在给她下战贴吗? 这么想着云浅夕唤来初二,塞给他一张药方,让他出去找药,然后就把自己给关在了房间之中,从圆圆哪里又搜集了一堆关于骨疽的资料,开始研制解药。 墨景翼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头扎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医书之中,上面还有一些书看起来很奇怪,似乎和他平时看到的书不太一样。 墨景翼双手环胸,靠在门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她和之前不一样,这是他始终都知道的事情,他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清楚的感知到,他爱上的云浅夕和最初嫁给他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说出来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浅夕,你到底是谁……” 低沉的声音似乎是带着一丝的无奈和不解,但是却独独没有责怪和怀疑。 第871章 仙女都是喝西北风的 许是云浅夕研究的太入神了,根本都没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低着头的人听到这一声似叹息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这一桌子的奇怪书籍。 张了张嘴,她不想骗他,但是这个事情她一两句真的说不清…… 以往的时候不在意,她懒得解释,但是现在她就是因为太在意了,却更加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两人对视良久,久到云浅夕就要不管不顾的告诉他了,随便他觉得她脑子有问题也好,觉得她是外星人也罢。 但是最后一刻,墨景翼拥住了她,吻了吻她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不想说就不说,只要你在就够了。” 随便你是谁,随便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在就好。 云浅夕鼻尖一酸:“我承认我有秘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的,墨景翼我这个人冷血又慢热,但是我不是没有心的,谁对我好我能感觉到,你说你会拿命护我,我也会用这条命回报给你。”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的沉闷的鼻音,挣扎着从墨景翼的怀中抬起头,一双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中是少有的认真。 墨景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良久唇边绽放出一丝明媚的笑容,薄唇轻启:“好。” 云浅夕手臂微扬,揽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主动送上了自己的红唇,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等到她研制出解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给大壮和藏达一人塞了一颗解药之后,就一头栽到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又是个艳阳高照的一天,趴在床上不由得感叹,信阳城就是好,没有鸽子的早上就是幸福! 这么想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还没看到人她就闻到了饭的香气,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扑向门口的餐盘,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的眼睛绝对都能往外冒绿光。 刚扑过去,就被人按着额头给推了回来,一只手端着餐盘,一只手推着她,手的主人往前走一步,云浅夕就往后退一步,直到露出墨景翼那张俊脸。 云浅夕的眼睛一直盯着墨景翼手中的餐盘,不争气的泪水马上就要从嘴角流出了。 “想干嘛?” 墨景翼斜斜的看了她一眼,故意避开她扑向餐盘的手,动作幅度极大,但是里面的东西却没有洒出来一滴。 “饿……” 云浅夕眼巴巴的望着他准确的来说是他手中的吃的。 “哦,我还以为西夫人是天仙下凡,仙女都是喝西北风就行了,不用进食呢。” 墨景翼说着手中的餐盘从她鼻尖晃了一下,旋即又撤离,闻的她肚子又开始不争气的咕咕。 “我是仙女没错,但是我一向入乡随俗,该吃还是要吃的!” 说着跳起来去抓墨景翼手中的东西。 但是很显然,她那点伎俩在墨景翼眼中根本就不够看的。 撇了撇嘴,要饿哭了。 旋即一抬头,一脚踩在椅子上,又拿出她山大王的气质:“好啊墨景翼,你现在连饭都不给我吃了,你完了,我要召集我的兄弟们推翻你的狗皇帝,让你没饭吃!” 云浅夕的日常危险发言。 墨景翼一脚踢开她脚下的凳子,害的她恍惚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看起来像是在投怀送抱一般。 “怎么,不想当皇后想当皇帝了?” 墨景翼给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也就她敢说,大壮多半就是被她给传染的。 “我看你就是不爱了,连饭都不给吃了。” 云浅夕从他怀中起来,傲娇的哼唧了一声,一脸的惆怅,活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你不是有本事吗吗,三天不吃饭,现在知道饿了?” 墨景翼冷哼一声,要是能掐死他早就掐死了,当年大壮能在她肚里里活下来也算是孩子命大。 谁家孕妇三天不吃饭的。 “那是个意外……” “那你意外可真是多。” 墨景翼扫了她一眼,终究是不忍心再看她那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她的快乐又回来了,伸手直奔鸡腿而去,却半路被人给拍掉了,一碗一看就没什么油水的粥被推到她的眼前。 “吃这个。” “我不!” 她手疾眼快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鸡腿,她在吃上面一向是天赋异禀,潜力无穷! 有些嫌弃的把清粥小菜推到一旁,张口就要咬。 第872章 你家狗长这样? 但是手却怎么都动不了,手被墨景翼给抓住,丝毫动弹不得。 “你带来不就是给我吃的嘛,为啥现在又不给我吃了,你外面有狗了是不是,你要送给别的狗吃是不是,我就知道,所以爱会消失是不是!” 她满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是又如何?” 墨景翼想夺她手中的鸡腿,但是她死不松手,怕伤着她,最终只能无奈作罢,听到她的话竟然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云浅夕怒了,有狗还有的这么理直气壮!过分,太过分了,不能忍!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狐狸精,敢跟我抢吃的!” 她一脸雄赳赳气昂昂,撸起袖子准备抓小三的样子。 然后就看到大壮怀里抱着个毛茸茸的东西进来了,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嘟囔着:“老爹,我让你给大虎准备的鸡腿呢?” 云浅夕看了看大壮怀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鸡腿,愣了有三秒钟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扔掉手中的鸡腿,一下跳进墨景翼的怀里:“你你你,你干什么你!” 她吓得明显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一脸惊悚的望着大壮怀中抱着的毛茸茸的东西。 因为那个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只还带着尖牙的老虎! “大虎啊,我的新宠物,老娘你越发的败家了。” 大壮捡起地上的鸡腿,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云浅夕:“粒粒皆辛苦知不知道,这么浪费粮食要不得。” 大壮一脸小大人的给老娘亲做思想工作。 但是云浅夕却始终死死的盯着他怀中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奶奶的,很好撸的样子,但是那是虎啊,是老虎啊! 吃人的,一口一个啊! “你不说是狗吗,你家狗长这样?” 她指着大壮怀里的东西手指头都有点打哆嗦,响起刚才墨景翼的话,这父子俩人谁都跑不了,肯定是他的锅! “虎和狗,也差不太多。” 不多你妹啊,差远了好吗,这这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好不好!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 “老爹,大虎果然不吃熟肉。” 大壮脸上带了点小失落。 “小厨房准备了羊奶和生肉。” “哇,谢谢老爹!” 大壮高兴的就要往墨景翼的怀里扑,却被自家老娘一脚踹开。 “老娘,你真绝情。” 大壮一手抱着大虎,一手捂着屁股可怜兮兮的走了。 看到他出去了,云浅夕才松了一口气,猛然从墨景翼的怀中跳下来,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你为什么给他养这个?!” 虽然老虎在这年头不是什么保护动物吧,但是这种猛兽也不是谁想搞就能搞来的,所以大壮怀中那个虎崽仔必然是墨景翼搞的。 “不是我。” 墨景翼两手一摊,怀中少了温香软玉,心里还不由得有一丝的遗憾。看来以后要让大虎多来走动走动了。 “肯定是你!” “真不是我,是大壮的朋友。” 墨景翼一把拉过她,碗中的白粥已经凉的差不多了,他动作熟练的一口一口的送进她的口中,别再真的饿着了。 “朋友?他不就薛轻舟一个朋友?”难不成是帽儿山的二狗子? “记得那天破阵门暗器之下,大壮救下来的那个孩子吗?” 墨景翼又喂了一勺粥给她,用手帕拭去她唇角的粥渍。 “来点咸菜。”喝粥的同时还不忘吩咐墨景翼给她布菜。 “你说那个孩子送的?” 云浅夕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当时情况太紧急,后来回来之后她又一直忙着研究解药,没顾上这个事情。 “说那个孩子的父亲是个猎户,不知道怎么感谢大壮救了他女儿,就送了大虎来做谢礼。” 墨景翼耐心的给她解释,一碗粥也见底了。 “送老虎幼崽做谢礼?” 这一天天的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的,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 既然是别人送的,大壮又喜欢,她也不好剥夺孩子养宠物的权利,只能捏着鼻子应下了。 “吃饱了?” 墨景翼给她擦干净嘴,出声道。 “没有。” 认真的摇了摇头,这粥也就够开个胃的。 “哦。” 云浅夕还等着他下面的话,但是等了半天,那厮都没有下文了。 “就哦,没别的了?” “你还想听什么?” 墨景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给老虎都准备了鸡腿,就给我喝碗白粥?你是人嘛!” 她的生活水准竟然比不上老虎,她不服! “乖,中午再吃。” 许久没吃饭,自然是不能给她吃这么多的,一碗白粥已经够了,他相信云浅夕自己就是大夫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就是个小馋猫罢了。 第873章 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有热闹要看吗?” 墨景翼像是早就已经预判了她的不讲道理,果然他一开口就看到云浅夕的眼睛一亮,准备好的作精情绪又都憋回去了。 “什么热闹,在哪里?” “你不是一向也不喜欢碧海岛吗,今日的比武有碧海岛的人。”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武林大会还在进行之中,这几天研制解药都晕菜了。 “碧海岛?走走走,我给她们准备了大礼呢,这个不能错过!” 她突然就来了精神,猛然跳起来就要往外跑,但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给拉了回来。 等再出门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两个俊逸的翩翩公子。 一个公子手里拿着个折扇,笑得风流倜傥。 “这位公子长得真是俊俏呢,年方几许,家住哪里,家中有几口人,不知道家中可有婚配,不如随本公子去了可好。” 手中的折扇挑起墨景翼的下巴,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墨景翼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老实点。” 武林大会人多眼杂,上次就不少乱七八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要不是这次要不是哄她开心,他都不想带她去。 他家乖宝这么好,他恨不得藏起来。 武林大会已经进行好几天了,人气不减反增,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次的武林大会带着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都想着能不能来分一杯羹,渔翁得利,讨点好处,就算是不能分一杯羹,看看热闹也是好的,毕竟武林已经平静了许多年都没有大事件了。 看热闹这种事情是人的本能。 所以现在的人几乎比云浅夕第一天来的时候多一倍还多,越发的后悔错过了商机,没有提前把产业开到信阳城来。 这么想着墨景翼已经护着她走了进去,依然是藏剑阁的看热闹C位。 刚站稳,就感觉眼前扫过一阵的香风,然后就是熟悉的兰花指。 “哎哟,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啊,年方几许,家住哪里,家中有几口人,可曾婚配啊?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云浅夕: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这丫的简直就是现世报。 兰花指看着她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哟,高兴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开花了,他看起来不太着调,但是却不是傻子,自然是能看出来墨景翼身份不一般,这样的人可不好招惹。 但,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公子就不一样了…… “咳,公子真是谬赞了,我看着公子也是仪表人才啊!” 云浅夕刻意压低了声音,她发誓她不是要逗他玩,而是本着人道精神不能破灭别人的幻想不是。 兰花指突然娇羞一笑,还顺手拍了她一巴掌:“讨厌~” 拍的她虎躯一震,呕! 她突然后悔了…… 着实是恶心了点。 扯着墨景翼的衣服想往他后面躲,墨景翼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能让她吃瘪的还真是不多见。 但是下一秒兰花指又要上来,吓得她躲得更快了。 兰花指刚想开口,幸好下面今天的比试已经开始了,帮她逃过一劫。 几天没来,这一次台子上人的质量明显已经比第一天高上不少了,甚至有的都能让墨景翼多看两眼,要知道他一向是眼高于顶,能让他赏脸的,就知道水平必然还是不错的。 云浅夕看的无聊,在一边拉着袁昭开赌局,本来就是她们这几个人玩,后来许是位置太扎眼,不多时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熙熙攘攘的下注,一时之间这里竟然成了全场最热闹的地方,不少人都想来下上一注。 “我赌背刀客!” “我赌银鞭侠!”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背刀客在右边,银鞭侠在左边!” 云浅夕一脚踩在凳子上,嘴里还叼着块糕点,那一身贵气和匪气完美融合。 即使在人群中也总是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同时还有一个让人能一眼注意到的人此时正坐在旁边,一张俊脸漆黑一片,周身不断的散发着冷气,因为地方不够,有的身手好的人已经站到栏杆上了,但是墨景翼的周身三米之内,愣是没人敢过去。 即使这样,他一向喜静,这群人还是吵得他太阳穴狂跳,恨不得一掌都拍死,但是看着云浅夕笑得一脸欢快的样子,就算有再大的气也忍下来了。 “爱惜,行不行,这都能输?!” 下面的比试结束了,输了的人一脸败兴。 “哈哈哈 ,我就说吧,那个肯定能赢!” 赢了的人拿着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874章 仙女都是喜欢粉色的 “好了好了,有输有赢,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 云浅夕话音刚落,鼻尖就多了一股异香,眉心微挑,几个人同时向下望去,果然台子的正中间站着个娉娉袅袅的女子,一颦一笑之间皆是风情。 “搔包!” “搔包!” 她和兰花指莫名的又同步了,两人那一脸嫌弃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碧海岛的娘们勾引她老公还坏她名声,她生气也就罢了,但是为啥兰花指也那么生气? 兰花指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似乎是有一丝的疑惑:“公子刚才的声音很像是我认识的一个傻子。” 云浅夕:我特么!@??*你才是傻子呢,你全家都是傻子! “当然了,公子这仪表人才的,必然不可能和那个丑女人有关系。” 兰花指以为她生气了,还十分贴心的解释了一下,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她更生气了,两句话骂了她两次,低头看了看自己,又傻又丑? “还压不压啊,快点的!” 他们这几句话的功夫,下面就已经开始打起来了。 “压!” 云浅夕大手一挥。 很多人都认出了女子的身份,压她对手的人少的可怜,不少人都在叹息,这就是赢了也最多回个本,哪里有什么钱可以赚。 却没想到下一瞬,两个钱袋子扔在凄凄惨惨只有几个碎铜板的那一方,里面甚至有黄灿灿的金子滚出来。 云浅夕和兰花指对视一眼,两人倒是难得的默契。 “我赌碧海岛输。” 本来有人以为云浅夕不认识下面的那个女子,想着劝劝她来着,听到她这话也都憋了回去,人家有钱任性那有什么办法。 云浅夕一脚踩着凳子,一脸的不正经,虽然知道下面那个人十有八九会输,但是不蒸馒头争口气,输钱老子也乐意。 果然,她压的那个人不负众望的输了。 瞬间两个钱袋子被瓜分殆尽。 云浅夕冷嗤一声,兴致缺缺的坐下身子。 但是下一瞬,她突然就来劲了,因为身边的兰花指站起来了。 “小公子,记得多压我点。” 说完之后就一阵风似的飘下去了,不得不说虽然平时他搔里搔气的,但是这个时候倒还有点白衣胜雪的样子,哦不,是粉衣胜雪。 “仙女”都是喜欢粉色的。 云浅夕猛然站起身,蹬蹬蹬往后跑,周围的人不自觉的给她让开一条路,看着一个小公子跑到另一个俊美无双的公子身边,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让不少一脸络腮胡的钢铁直男,看的都有些春心荡漾,还是墨景翼要杀人的眼神扫过去,那群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尴尬的抬头看天。 “老公,银子银子!” 云浅夕跑到他身边就开始在他身上一通乱摸,摸得墨景翼眼神都暗了暗,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别动!” 声音都带上了点沙哑。 “银子,快,我要去下注。” 下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不定下一秒就打起来了,她必须要给她“姐妹”撑场子! “给别的男人砸钱?” 云浅夕看着下面那个粉衣飘飘,还捏着兰花指,一脸傲娇的人,您确定这是男人? “咳……” 墨景翼轻咳一声,难得的能让他面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 “给你钱我有什么好处?” 墨景翼刚被她冷落了这么久,眼下就是看她着急,打定了心思逗她。 “咱俩是夫妻呀,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她说的一脸理直气壮,后面还有半句她没好意思说,我的钱还是我的钱。 “太牵强,不成立。” “那你想怎么样?”下面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想办法让我心甘情愿掏钱。” 心甘情愿掏钱?她怎么莫名的有种被包养了的错觉。 包就包吧,帅气多金,她好像也不亏。 这么想着一咬牙就跨坐在了墨景翼的腿上。 墨景翼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今天想不开逗她。 云浅夕就这么顶着一张男人的脸,手臂揽上他的脖颈:“老公,人家想要点钱可以吗?”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至此之后,市坊之间就流传着一个故事,是两个翩翩公子的故事,啧,回味无穷啊。 云浅夕总算是如愿拿到了钱袋,直接一把全压在了兰花指上面。 经过刚才那一幕,周围众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看向她的眼中都多了一丝的深意,原来长得好看的男子都不喜欢女人啊,古人诚不欺我啊! 但是云浅夕却浑然不觉,全副心神都落在下面的两个人身上。 第875章 四水姐 这次的赔率明显比上一场好了一些,兰花指的人气明显比上一个无名小卒好很多,又有云浅夕这么个人傻钱多的在这撑着,基本扯平。 刚开始就看见兰花指飘来飘去的,看的云里雾绕的,打的贱不兮兮的,就是打定了要耗光对手体力的主意。 对面的女人似乎是被兰花指给激出了些脾气,突然喊了一声:“王四水。” 云浅夕眨了眨眼,怪不得他不说,王四水哈哈哈哈这特么跟李二狗是一家的吧! 周围的空气似乎是安静了一瞬间,旋即爆发出一阵爆笑声。 四水面色一红,颤抖着兰花指指着对面的女人:“你个搔蹄子,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对面的女人被人当面这么骂,面上也挂不住了,隔着面纱都能感受到她的怒气。 接下来画风就变得有些怪异,四水仗着自己轻功好,直接飘到女人的眼前,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场中顿时响起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接下来就变得原始又混乱,看的在场的众人都是兴致勃勃,毕竟在场的多是男人,对于这种女人掐架真是又新鲜又好奇。 云浅夕也是乐呵呵的看着,掐架,她“姐妹”不可能输的! 但是突然她面色一变,鼻尖嗅到了一股异香,下一瞬墨景翼就站在了她身边:“香味有问题。” 云浅夕慢悠悠的掏出她的小药瓶,对着下面的四水喊了一声:“四水!” 她这一嗓子,气的四水一个趔趄,回头怒视着她,看了几秒钟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眼中逐渐浮现出一丝的难以置信:“是你?!” “没错,就是我,接着!” 云浅夕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小药品扔了出去。 四水下意识的接住,根本来不及问,就感觉运气有些不畅,这才反应过来中了对手的招了,他是在认真跟人家掐架,但是对方显然是没憋好屁。 看了看手中的瓶子,一咬牙,拼了! 直接把手中的瓶子打开扬了出去,顿时另一股香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对面的女人似乎是冷哼了一声:“雕虫小技,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言语之间满是轻视。 “那是什么?” 墨景翼才不相信她会扔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给王四水。 “别急,三,二,一。”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打了个响指,墨景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旋即闻到一股浓烈的恶臭味,似乎是从场地中央散发出来的。 王四水的体力似乎也随着这股恶臭的弥漫开,也恢复了。 他翘着兰花指,用帕子一脸嫌弃的捂住口鼻:“哎哟,不说碧海岛都是些香气逼人的美女吗,这是什么味道呀,太恶心了吧!” 光是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就能气死个人,这货打架不太行,这张嘴倒是气人的很。 对面的女人气的露在外面的额头都气红了,上面满是细细密密的汗。 下面以及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了,看向台中中央的女人眼中也少了一丝的爱恋,多了一丝的嫌弃。 “你这是什么眼神,味道真的是个意外……” 云浅夕对上墨景翼似笑非笑的眼神,赶紧给自己洗白白,这个她是真不知道,属于意外之喜。 “那这个呢?” 场中间的女人突然发出了某种会社死的声音,还极其的响亮…… “我当时不小心把东西加错了,加了点巴豆粉……”她一脸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那还真是挺巧的。”墨景翼点了点头,好像真的信了一样。 “什么时候准备的?”他眉头微挑,傻媳妇现在还有未卜先知的功能了。 “那搔气蓬勃的味道一闻就不对劲,从第一次见过她们开始就开始准备了,我厉害吧。” 她笑得一脸小得意。 “厉害。” 墨景翼指尖轻点她的鼻尖,笑着回答,恍惚间竟然给人一种你在闹他在笑的感觉,一种温馨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 场中间的女人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走了,连带着被带走的还有碧海岛的面子。 估计今日之后,碧海岛盛产美人的传言后面会再加一句,盛产屁美人。 “公子真是俊俏啊!” 她突然感觉身后冷飕飕的,然后就听到有点咬牙切齿的声音,她嘿嘿笑了一声,有些心虚的回头。 果然看见一脸怒意的王四水。 “那个,四水兄……” “不许叫我四水!” 王四水要气死了! “那四水姐?” 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啊,我跟你拼了!” 王四水翘着兰花指就要上来掐她,吓得她连连往墨景翼的身后躲。 第876章 跪菠萝 “水姐水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生气会变丑的。” 她像个鹌鹑一样缩在墨景翼的身后,但是四水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关键是他着实是不敢,从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男人身后抓人。 “水姐,别……” “不许叫我水姐!” “王公子!” 云浅夕轻咳一声,很努力的挤出一句违心的公子,又悄悄的看了一眼四水,似乎是面色好了一些了,才继续放心大胆的开口:“那个四……王公子啊,这事确实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这可是我特制的好宝贝,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云浅夕颇为大气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药瓶,她所有稀奇古怪的,不管什么都是用药瓶来装的,美其名曰方便。 “谁要吃你的破药啦。” 四水扫了一眼,操着兰花指冷哼了一声,傲娇的不行。 “这可是好东西,抹在脸上保管你三天就能焕发新颜,就吊打碧海岛那群小表砸。” 这可是她根据现代某神仙水研制改良的美容养颜圣品,就连香薰铺里都没有的好东西呢。 下一秒,她都没看清眼前的人是怎么动作的,就感觉手中一空,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她的小药瓶正在被四水往怀里揣。 一边揣,口中还念叨着:“是不是真的这么好使,长得跟个小骗子是的,也不知道说的有几个字是实话。” 云浅夕:???她在王四水这不是庸脂俗粉就是小骗子,反正是没当过什么好人。 她也不生气,冷哼一声,你就等着真香现场吧,第一瓶免费,后面看老娘不坑死你丫的。 “不过话说你为什么对碧海岛意见那么大,她们抢你男朋友了?” “何谓男朋友?” “就是男性朋友。” 随口解释了一下,但是漏掉了特殊两个字。 “一些仗着自己有些姿色,随意勾引男人的贱蹄子,人人得儿诛之。” 王四水面上闪过一丝的阴冷,想必这个梁子结的是不浅。 人家不想说她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 “不过你给我的那个奇怪的粉末倒是好用。” 王四水上下看了她一眼,看的她浑身起鸡皮疙瘩,这眼神着实是妩媚了点。 “给你给你都给你,赶紧走,赶紧走!”她真是怕了这货了,看着王四水总有种自己被同看上要被强行掰弯的感觉。 挽着墨景翼一溜烟的跑了。 刚到客栈门口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正往外狂奔,后面还跟着个大壮,一边跑一边叫。 她吓得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一下子跳进墨景翼的怀里:“初初初,初一,赶紧把这这这,这玩意逮起来!” 她话音刚落初一就凭空出现在门口,正奋力奔跑想要越狱的虎崽仔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一头撞在初一的腿上,把自己给撞翻了,躺在地上蹬了半天的腿,才面前翻过身来,趴在地上两只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初一,还对着它呲了呲牙。 但是奈何长得跟只小奶猫是的,实在是没什么震慑力,看起来倒像是在卖萌。 大壮也追上来了,一把抓住地上的大虎:“可算是逮到你了。” 下一瞬就感觉耳朵一紧,云浅夕躲的老远,只努力的伸长了一只胳膊奋力的扯着他的耳朵。 “墨大壮,你死定了,跟我回去!” 她这才看见客栈大堂里面早就已经被闹的人仰马翻了,不少没来得及跑的客人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显然是都认出了大壮怀里的小奶虎。 云浅夕留下墨景翼给店家赔偿,她扯着大壮回去教育去了。 直到大壮和大虎消失不见,躲在桌子下,趴在柱子上的人才缓缓的支撑不住的滑下来,都是一脸的劫后余生。 这年头的小孩都真吓人。 “该怎么赔偿怎么赔偿,但是记得把这些人都暂时留一下,先不要让大家离开。” 墨景翼对着身后的初一说完,看了眼云浅夕和大壮进的房间,唇角扬起一抹笑容,便抬步去了藏奇水那边。 倒是初一一脸疑惑,虽然不解,但是执行任务的动作却不慢。 而此时的楼上,云浅夕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这个个小银鞭,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在她的眼前,大壮正撇着嘴跪在菠萝上头上还顶着杯装的满满的茶水,旁边还趴着一脸委屈的小奶虎,小奶虎的头上也有一杯茶水。 一人一兽一动都不敢动。 “娘亲,还有多久呀……” 大壮一开口,头上的杯子也跟着晃了晃,杯子中的水差点洒出来。 第877章 虎不拉几 吓得大壮赶紧闭嘴,生怕再多说一个字,杯子就要啪嗒了。 “不久,一炷香而已。” 说着云浅夕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跟小孩手腕那么粗的香,大壮吓得一个趔趄,杯子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就要起身去抱老娘的大腿求情,但是还不等他起身,久感受到了来自老娘的冷眼,吓得他又赶紧跪回去。 “娘亲,我可是您亲亲的儿子啊,您当真这么狠心吗?” 说着小手在暗处暗戳戳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顿时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云浅夕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一样,也不说话。 “娘亲,您真的生气了?” 大壮倒是不怕老娘吼他,就怕老娘这不言不语的样子,完了,这下问题大了。 “娘亲,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未变声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小奶音,再配上那一张精致的像个洋娃娃是的小脸,但凡换个女的就受不了。 但是很遗憾,他眼前的是他亲娘,云浅夕,这招显然没用。 “娘亲……娘亲?” 大壮小嘴一撇,低下头不说话了,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刚才那点理直气壮和桀骜不驯也没了,活像是个蔫了的黄瓜一样。 “错哪了?” 头定上的人依然是惜字如金,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大壮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不该不看好大虎,让它出去吓着了别人。” 一旁的小奶虎跟着呜咽了一声,像是在跟着大壮一起认错一样,身上的杯子倒是放的稳稳地,倒也不是它技术好,主要是伙食太好,后背上肉太多,杯子被肉给卡住了,掉不下来…… 云浅夕突然就觉得这玩意虎不拉几的,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 “娘亲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大壮乖巧的不得了。 “错了这两个字是最没用的。” 云浅夕看着自家儿子,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这孩子太早慧,好也不好,因为他的聪明所以他极早就知道了什么样的做法对自己最有利,也知道利用自己的长相博取同情。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大壮抬头对上自家老娘的眼睛,眼尾还红红的,这次不是掐大腿掐的,确实是红了。 “有些事情道歉可以解决,比如你踩了别人一脚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尤其是你给别人造成损失,损害了别人的利益,或者是伤害到别人之后,哪怕你是无心的,但是这个责任就应该你来承担,并且尽力弥补,对不起并不是永远都有用的。” 云浅夕清清淡淡的开口,声音不大,但是却极有力量。 大壮眨了眨眼睛,旋即认真的开口:“我知道了。” “娘亲我知道错了,我会跪够时间的,但是我能不能回来再跪?” 大壮挺直身子,语气里倒是少了点刚才的插科打诨,多了些真诚。 “当然可以。” 云浅夕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体罚孩子又不是她的目的。 大壮从菠萝上起身,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云浅夕站在二楼看着他一个个的给大堂之中的人敬茶赔罪,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银子,但凡是有受伤的,衣服有破损的都恭敬的给人家相应的赔偿。 云浅夕唇角总算是扬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转头看向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初一:“墨景翼让你留住的人?” 初一一脸钦佩的点了点头,陛下真是料事如神,竟然连娘娘会让小殿下下来赔罪这样的事情都想到了,不愧是殿下! 云浅夕唇角的弧度更深了,墨景翼这个老爹还是很靠谱的嘛。 打了个呵欠,正准备回去补觉,一低头看见旁边的小奶虎正眼巴巴的看着她。 蹲下了身子,试探性的伸出手碰了碰它,又赶紧缩回来,见小奶虎没什么反应,她胆子也大了一些,又戳了一下,旋即结结实实的撸了一把,手感真好呀。 还不忘跟身边的初一感叹:“这手感就是比狗好哈。” 初一:……您也不看看您撸的是什么,百兽之王手感能不好嘛。 云浅夕越撸越上头,大虎差点被她给撸秃了,她才意犹未尽的松开手掌。 “不错,不错,这小子这次救的人不错。”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施施然的进了房间,回去睡觉了。 剩下大虎浑身的毛被撸的乱糟糟,趴在地上一双大眼睛还湿漉漉的。 初一看了它一眼,这百兽之王在他这几个主子的手里着实是没什么尊严。 是夜。 第878章 早上升起的不只是太 云浅夕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多一股熟悉的气息,下意识的滚了一圈,正好滚到某人的怀中。 “你回来了……” 墨景翼看着她像个八爪鱼一样的扒着自己,睡得毫无形象可言,但是墨景翼的唇角却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吵醒你了?” 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一股独属于她的馨香悉来,这种味道总能触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管平日里琐事再多,国事多繁杂,嗅着这抹清香似乎所有的愁绪都能被抹平,她就是一个这么神奇的人。 “没有……” 她的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才肯作罢。 这像是隔靴搔痒的动作,蹭的墨景翼身体里一种压着的那股无名火,隐隐的有些越烧越旺的架势。 墨景翼看着点火的人,闭着眼睛,浑然不觉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开口:“真是个妖精。” “老公你真好……” 云浅夕睡得迷迷糊糊的,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的。 但是墨景翼就是听懂了:“大壮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这个天朝总归是要交到他的手中的。” 虽然平日里都说着皇位是谁的还不一定呢,但是在墨景翼的心里,早就已经是把大壮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 等了许久,怀中的人都没有反应,低头发现怀中的人呼吸平稳,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墨景翼不由得哑然失笑,紧了紧手臂,把怀中的人拥的更紧了:“浅夕,有你真好。” 他极少说情话,但是此时许是氛围太过于温馨,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柔情。 抱着怀中的人,他突然没了杂念,觉得就这样就好,就这样呆在他身边一辈子。 抱着怀中的人,他也缓缓的合上眼帘。 窗外清冷的月光散落进来,好像是给床上的两个人身上撒上了一抹神圣的光晕,恍惚间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翌日,云浅夕醒来就看见一个优秀的下颌在她眼前,揉了揉眼睛,才逐渐清醒过来。 恍惚间,好像是记得他昨晚回来的很晚,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是她不记得了。 看着这菱角分明的下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还有短短的胡茬,平日里看不见,这么摸倒是异常的明显。 忍不住往下看,突出的喉结,她有些跃跃欲试,都说男人的喉结不能随便摸,但是反正他现在睡着了,摸一摸也没关系吧…… 旋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当然没关系了,这是她老公合法的,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越发的有底气了,手指先是试探性的碰了一下,便飞速的收回,若是初一也在这里的话,定然能看出来,她这动作和她摸大虎的时候是一个流程,合着她是把墨景翼当宠物摸呢。 见眼前的人没什么反应,她又用指尖戳了戳,喉结还跟着动了一下。 吓得她赶紧收回手指,见墨景翼没什么反应,她才大着胆子,继续有摸了几下,这么好玩的东西为啥不让人摸。 正摸的起劲,突然手掌被人抓住,吓得她双下巴都快要出来了。 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眼神看起来比她还清明,哪里有一点刚睡醒的样子,这货肯定早就醒了! “好摸吗?” 低沉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喑哑,也不知道是因为刚睡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还不错……” 她突然想起一个梗:早上升起的不只是太阳…… 墨景翼微微用力,一个翻身她就又被人给压迫了。 “浅夕,没人告诉你男人的喉结摸不得吗?”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喑哑的声音该死的感性,最后那个上挑的尾音,像是带了钩子一样,听的人心尖痒痒,但是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还是不忘避开了她的肚子,几乎没有重量落在云浅夕的身上。 她像是也开窍了一样,突然狡黠一笑:“难受吧。” 手臂揽上他的脖颈,笑得眉眼弯弯,手指还似有若无的划过他的后背,轻轻柔柔的动作,墨景翼对她根本就没有抵抗力,眼下眼睛都红了。 “云浅夕,活够了你就说,别这么委婉!” 声音已经带上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手臂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她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勾唇一笑,微微仰头,吻上那不安分的喉结,霎时间墨景翼的脑子像是炸开了一样,眼睛都红了几分。 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要起身,可是云浅夕却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一样,偏不让他如愿,柔弱无骨的手臂紧紧的箍着他,就是不让他起来。 第879章 混吃等死梦 “你看看你,都流汗了。” 说着柔弱无骨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那动作简直就像是压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墨景翼低头吻上她的红唇,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疼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上一凉,原本好好的衣服此时只剩下两块破布挂在身上了。 完了,玩脱了!她急了,慌忙的去推身上的人:“墨景翼,孩子孩子!” 但是身上的人却始终置若罔闻,一双眼睛红的吓人,她现在就想把自己的手给剁掉,咋就这么贱呢,还是亏吃的不够多,没事撩吃他干什么! 最后墨景翼几乎吻遍了她全身,在她身上烙印下属于他的痕迹,才恶狠狠的伏在她耳边开口:“先存着,十个月之后一起算。” 彼时云浅夕正垂着两个胳膊瘫在床上,你丫的算个鬼啊,说的好像是你吃亏了一样! 结果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这一整天吃饭都是墨景翼喂的,手臂直接废掉了。 但是却依然“身残志坚”的坚持去看热闹,实在是精神可嘉。 毫无疑问,第一轮的武试藏剑阁拔得了头筹,今日正是第二轮文试的第一场。 云浅夕缩在藏剑阁专属看热闹C位,看着下面昨天还都是一身英姿飒爽装扮的各位武林中人们,今天俨然都是手拿折扇或者是握着本书,开始附庸风雅。 眼神好没别的优点,就是隔着那么老远她还是能看清某些跟别人满口之乎者也的人手中的书都拿倒了。 “啧啧,这年头想当个大侠也不容易啊。” 颇为感慨的啧啧两声,看来这看起来快意恩仇的江湖也不好混啊。,这么想着觉得还是她的帽儿山好,无忧无虑当米虫也当的没有负担。 “怎么,皇后也有大侠梦?” 墨景翼出声调侃道。 “我只有混吃等死梦。” 手还酸着呢,语气也明显不热切。 “可以满足你。” 墨景翼知道累着她了,也不恼唇角微扬,认真的点了点头。 云浅夕冷哼一声,皇帝了不起啊! 她还真说对了,皇帝了不起…… 两人说话的功夫,下面又来人了,还是薛钟离。 薛钟离先是看了这边一眼,不过眼中却多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怨怼。 云浅夕冷嗤一声,这少谷主心智不过关啊,情绪也太外放了,就差拿眼神把她给剜了。 “想当武林盟主,不仅要武功出众,还要有才华,要不然空有蛮力,脑子里却无半点墨水,岂不是平白的惹人笑话,说我们武林中的人都是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 薛钟离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不住的往这边藏奇水的身上瞥。 “你个王八羔子,就是摆明了骂老子呗!” 藏奇水一撸袖子差点就跳下去,要拧断他的狗头了。 幸好藏煦觉足够了解自家老爹,赶紧给拉回来了。 “我只是说句实话,藏阁主何必这么激动,莫不是刚才的话戳中了藏阁主的痛处?” 薛钟离有些阴阳怪气的开口。 “都说药王谷制药了得,但是我看似乎是徒有其名啊。” 云浅夕懒洋洋的趴在椅子上,要是不注意都看不到后面的她。 但是薛钟离的目光一直就在他们几个人身上,自然知道这个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姑娘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莫要平白诋毁我在药王谷名声!” 薛钟离眼中的阴狠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我说的不对吗?” 云浅夕故作惊讶的开口。 “自然是不对!” “可是连个口臭都治不了,我还真不知道药王谷的名声是怎么来的。”说着还伸手扇了扇鼻子,眉头微皱,一脸的嫌弃。 她的话一出,藏奇水突然就感觉浑身舒畅了。求你,会说话就多说一点! “你!”薛钟离一张脸涨的通红。 云浅夕耸耸肩,不带脏字骂人又不是你的专利。 “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 “彼此彼此。” 第二场还未开始,气氛就已经变得有些剑拔弩张,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精彩这两个字他们都要说倦了。 不说别的,就冲这能让药王谷吃瘪这种事情,这届武林大会绝对是有史以来最精彩的,日后必会在武林秘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终究还是薛钟离咽下了这口气,云浅夕对着墨景翼无奈的耸了耸肩,这货虽然情绪管理不怎么样,但是倒是挺能忍的。 墨景翼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看向下方的薛钟离,眼眸微眯,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880章 披着人皮的猪蹄子 这场还是在下方台子上进行,但是不一样的是这次不是打架,而是现场作诗,写出来,考验的既是字也是诗。 云浅夕看向身边的藏奇水,他好像字还写的不错来着,应该也有点墨水吧。 藏奇水像是看懂了她心中的想法一般,连忙摇头:“不会!” “你看你,大家都是兄弟,你跟我谦虚个啥。” 字写的那么好能没文化?她不信。 “大妹子,我真没骗你,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武林谁不知道藏剑阁阁主没文化?” 藏奇水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的有底气,好像整个武林都知道他没文化是个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她碰了碰一旁的藏煦觉,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爹这里有问题?” 没文化还这么骄傲? “我一直都这么觉得,但是他自己不承认。” 藏煦觉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一脸寻觅到知己的激动。 “那你那手字是怎么练的?” 没文化字都能写的这么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这个莫不是个披着人皮的猪蹄子? “咳,小时候家边上有户人家家里的葡萄好吃,我经常去偷葡萄吃,后来去多了一来二去就熟了,总是去抓着去练字,就学了几年。” 藏奇水挠了挠后脑勺,说起年少之事还有点不好意思。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狗屎运,小时候怎么就没人抓她去练字! 当真是天道不公啊! “那你这想怎么办?” 对着下面扬了扬眉,下面布置好的案上已经有人在挥毫泼墨了,哪里是什么现场作诗,根本就是早就准备好的,她看向藏奇水,他应该有准备吧…… “咳咳,其实我也做了一首!” 藏奇水轻咳一声,但是云浅夕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了,不会吧不会吧,这货不会是自己做的诗吧。 “药王薛氏,心口不一,百里挑一,王八白痴!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都压上了?许久不作诗了,还有点生疏。” 云浅夕:……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您好歹做个打油诗也是那么回事,这样要是上去了,藏剑阁真的不用混了,这首诗能够人笑一辈子的,甚至还能当成笑话遗传。 “您倒是花点钱找个人也是那么回事,这是嫌藏剑阁的名声太好听了,自己想往上抹点灰是吧。” “我找了,你是不知道,这信阳城真他娘的亲人,街上找个破秀才做首诗二两银子!二两!他怎么不去抢?!” 藏奇水举着两根手指头对着她反正比了比,一脸不忿。 云浅夕要不是手上没劲儿恨不得把他手指头给掰断,你丫的武林盟主的位置还不值这二两银子了?! 你特么是想气死谁! 她是不指望藏奇水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藏煦觉身上,你爹不行你总该行吧,总不能一傻傻一窝吧。 藏煦觉好像也看懂了她的意思,先是对着她点了点头,旋即又觉得不对劲,又摇了摇头。 云浅夕扶额,一傻傻一窝,没救了。 “那个公子,你看……” 藏奇水求救似的看向一旁始终兴致缺缺的墨景翼,他能来都是因为云浅夕爱看热闹,否则他都不会愿意在这里坐这么长时间。 藏奇水想着人家是个皇帝,怎么不比外面那些破秀才好? “阁主是觉得我的诗连二两都不值?” 墨景翼眼皮微掀,能让他有面子作诗的人可不多,显然他今日没这个心情。 云浅夕靠在椅子上看墨景翼这傲娇样,不由得感慨,当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不不不,黄金万两!”不得不说藏奇水虽然没啥文化,但是反应还是极快的。 “阁主真是谬赞了,既然这样就多谢了。” 语毕,云浅夕就感觉自己的屁股一空,腰间多了一只手出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下面台子的正中央了。 靠!贱啊! 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无耻了,但是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墨景翼这厮比她腹黑多了,谁听不出来藏奇水就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堂堂天朝皇帝,黄金万两就屈服了? 没操守! 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刚才下来的地方,发现藏奇水还长着个大嘴,一脸的欲哭无泪,他就这么一说,怎么就答应了呢?! 他省了二两银子,竟然亏了黄金万两,这个哑巴亏吃的就特么离谱! “爹呀,想花小钱办大事?” 藏煦觉颇为同情的拍了拍自家老爹的肩膀。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子,这不是你家钱啊!” 第881章 黄金万两换来的祖宗 藏奇水一巴掌就拍了上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心都在滴血。 而此时下面,墨景翼他们两人早就已经成了整个场中关注的焦点,几乎诗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存在感太强。 眼下不少人都在等看,这两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能做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作诗你自己来就来呗,带我来干啥?” 手还酸着呢。 “你作。” 墨景翼把一支毛笔塞进她的手中,语气满是理所当然。 “我最近是不是太温柔了,看给你惯的!” 要不是人多她就要摔笔了。 “武林大会事了了之后,我给你在摩国开个钱柜的分店。” “两个,在京城也再加一个,还要让香情给我把姑娘都培训好再送过去。” 伸出两个葱白的手指,摩国的要开,但是她拓展钱柜事业版图的脚步也不能停。 墨景翼看着她一脸财迷的样子,忍不住哑然一笑,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好,成交!” 云浅夕认真的拉起他的手指,拉钩盖章才满意的点点头。 刚才还嫌弃人家为了黄金万两低头,眼下她这几千两就给打发了,还一脸十分的满意。 云浅夕接过他手中的笔,刚要下手突然有些犯难了,背了那么多首古诗,写哪首好呢? 墨景翼就看着她歪着头,眉心拧的紧紧的,一张小脸上满是纠结。 他也不催促,只是在一旁耐心的给她磨墨,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中间的两个人始终都不动如山。 “行不行啊,不会就下来……”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话音刚落,连嘴都没来得急闭上,口中就毫无预兆的多了个苹果。 “再说话老子嘴给你撕叉!” 这可是他黄金万两换来的祖宗,他都不舍得催,他们催个屁! 果然藏奇水吼的这一嗓子,所有人都老实了,眼巴巴的看着,就连下面上台的人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根本不敢靠近中间那个案五米之内。 藏奇水根本就是个不讲理的主,这谁敢惹。 薛钟离看着最中间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的嘲讽。 云浅夕不知道纠结了多久,才总算是眼睛一亮,好歹是两个钱柜呢,抬手就要写,但是一笔颤颤巍巍的落在纸上,墨晕染开来,成了坨颤颤巍巍的狗屎…… 转头一脸气愤的看向一旁的罪魁祸首,要不是现在这么多人,她绝对在这丫脸上画个王八,一把将手中的笔丢给他:“我背,你写。” 几滴墨汁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墨景翼漫不经心的接住笔,墨滴却丝毫未沾。 光是这一下就让在场的不少人在大呼行家,这动作看着简单,但是却对身法要求极高,非身法大成者极难做到,但是这个年轻人却做的如此的轻松。 他们的想法百转千回,但是下面的云浅夕已经开口了:“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习武之人都是些耳力极佳的人,即使是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之中还是能精准的捕捉到云浅夕的声音。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清浅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像是把人带到了一个漆黑的夜幕之中依靠着栏杆,回忆故国,微风吹来的悲凉意境之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墨景翼随着她的话奋笔疾书,虬劲有力的字在纸上晕开,出锋顿笔之间似乎都带着一种凌厉的气势,莫名的给这首诗增添了一点别的情感。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背到最后一句,她闭了闭眼睛,以前背这首诗的时候她怎么都无法理解李煜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写的,但是此时身处一个奇怪的时空之中,别说是故国了,她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一无所有,好像突然就和一个已经去世了几千年的伟人在精神上达成了某种共识。 脸上似乎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下意识的抬手,是眼泪,她竟然哭了。 不由得自嘲一笑,她一向自诩冷清,竟然也会因为这种事情哭。 最后一句,墨景翼终究是没再写下去,手掌因为用力掰断了手中的笔,也浑然不觉。 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浅夕你到底有怎样的过去? “怎么不写了,还有一句。” 她本就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才发现墨景翼停在了“朱颜”上。 她有些不解的开口。 “雕栏玉砌应犹在,朱颜也不会改,你的一江春水的愁绪我都会一点点的替你抹平。” 第882章 要钱不要命 墨景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情话来的猝不及防,让她心跳都跟着漏掉了半拍。 “这不是我写的……” 早知道就背一首欢快一点了,这首太悲伤,好像是吓到他了…… 墨景翼一把拥住她,手臂收的紧紧的,也不在意此时大庭广众之下,云浅夕还是个男装,满心满眼都是怀中的人。 “浅夕,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都会竭尽所能的帮你抚平,对不起我来晚了。” 云浅夕的鼻尖一酸,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不管前世今生,她始终都是一个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转圜于各型各色的人之间,从没人让她有过归属感,但是现在有人跟她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接下来的墨景翼在众人惊讶的下巴都要掉的目光之中,直接把云浅夕打横抱起,施展身形直接飞了,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云浅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再不回去好生哄着,这祖宗怕是能把眼泪哭干。 藏奇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虽然他没文化,做不出来,但是听还是能听懂的。 黄金万两买来的就是不一样,这钱花得值。这么想着藏奇水拽的二五八万的挺直了后背:“我藏剑阁就这一首,我看你们这群小瘪三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后面这句话他是自己念叨的,但是一不小心声音有点大,在场的一群“小瘪三们”都听到了。 过分,过分,太过分了,这武林大会没法参加了! 但是云浅夕的半首诗还摆在那里,这确实是没法搞…… 最气人的就是别人骂你,你还不能反驳,因为人家说的是事实…… “这个字……” 不知道是谁念叨了一声,在场的人都是些眼力极佳的人,都下意识的往下面案上那张随风飘扬的纸看去。 刚才的注意力都在云浅夕念的那首诗上了,眼下总算是有人反应过来了,这诗确实是举世无双,但是这个字,虬劲有力,也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存在。 “这个字莫非是逸公子?” 总算是是有个有眼力见的人了,此话一出,不少人顿时面面相觑,逸公子可是跟国学大师房玄逸齐名的大家,都说天朝文坛有两个巨擎,一个是房玄逸,年过花甲,成名已久,还有一个就是几年前异军起来的逸公子。 一手字堪称绝品,千金难求,偏生为人极其的低调又神秘,眼下难道是这个看起来这么年轻的小生? 突然他们的脸更疼了,这年头的年轻人都这么可怕的吗? 当真是不给人留活路了! 此时的另一边,这首诗也躺在了一个昏暗房间的案前。 男人薄唇轻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你过得并不快乐吗?” 刻意压低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之中,似乎还带着点伤痛。 “按照计划行事。” 站在他眼前的老者应了声是,就走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一个他一个人,拿起桌子上的纸一遍遍贪婪的看着,好像能透过这首诗看出点什么一般。 眼中是无限的缱眷。 而此时的云浅夕正趴在客栈的床上,晃悠着小白腿,摸着还没什么变化的小腹,眼中有些惆怅,莫非是因为怀孕了太多愁善感了?这总是哭多毁她的一世英名啊! 这么想着猛然翻身坐起来,她得找找医书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提高泪点的药丸。 突然云浅夕的房门被人猛然从外面推开,一个不明物体直直的飞了进来,落在地上带起一片灰尘。 “咳咳!”她一边扇着鼻子,一边蹲下了身子,歪着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人。 疑惑的看了一眼随着走进来的墨景翼,身后还跟着个初一。 初一身后好像还跟着人,她伸着头往后看了看,好家伙,初一手里还拽着根绳,后面跟串糖葫芦似的,乱七八糟的串了一堆四仰八叉的人。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狼狈,她突然觉得被踹进来这个待遇已经是最好的了。 “什么情况?”她挪到墨景翼的身边。 “没什么,就是来杀你的。” “哦,原来是来杀我……杀我的?!”说了一半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转过身看着初一手里牵着的那一堆,啧啧两声,还挺舍得下血本的,竟然搞了这么多人来杀她,大手笔啊! “你金主给你们多少钱呀?” 她蹲下了身子看着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开口道,也不知道她值多少钱,要是很值钱的话她把十八侍卫都派出去接单,轮着来杀她,那不是赚大发了! 第883章 你在想他? “妖女伤我同门,人人得而诛之,我们杀你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同门,为了信仰!” 地上这人倒是颇为正义的开口。 “不好意思,折在我手里人太多了,你是哪位的家属?”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半天都没说出句有用的,这个门派的语言表达能力有待提高。 地上的人气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好像随时都能给气过去。 还是云浅夕眼尖看见了他衣袖间的一个花纹,隐隐的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索性就挥挥手不想了:“没意思,初一带下去吧。” 打了个呵欠又缩在一旁的软榻上,晃晃悠悠的不再开口了。 初一看了一眼墨景翼,见陛下点头他才把人给牵走了,还不忘把地上的正义卫士夹在胳膊底下带走,瞬间房间里恢复了清净。 墨景翼静静的看着她,虽然她表现的与平常无异,但是这个孩子似乎异常的闹腾,孕吐许久,她本就尖细的下巴越发的削尖了,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墨景翼有些心疼的把她圈在怀中:“当时生大壮的时候日子也这么难过吗?”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那是他错过的六年。 “还好,许是他知道矫情我也没空理他,他倒是还挺乖的,说起来当时我就想吃血燕,为数不多吃的几次竟然都是陆恒搞来的。” 云浅夕啧啧两声,还真是世事无常,当时怎么就那么巧陆恒一个堂堂的摩国皇子,竟然在天朝受那么重的伤,还正好在她那个山头,又被上山采药的她碰见…… 想的有些出神,突然感觉唇上一痛,捂着嘴一脸愤懑的看着眼前面色阴沉的人。 你咬我你咋还生气了呢! “你在想他?” 墨景翼眼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周围的气压似乎都跟着降低了不少,有点冷飕飕的。 “我没有啊!” 这都哪跟哪啊。 “想吃血燕?”提起血燕她想到的竟然是陆恒,还想陆恒想的出神了,好,很好。 “修笔!” “奴才在!” 外面的修笔给他这一嗓子吓得一激灵,噗通一声隔着门就跪下了。根据他多年跟着陛下的经验来看,现在陛下的心情肯定不美丽,正处于暴躁的边缘,定要小心伺候着。 “日后娘娘每餐的膳食中都多加一份血燕!” 墨景翼这话是对着外面的人说的,但是目光却始终都落在软榻上的人身上。 云浅夕离家出走的智商总算是走回来了,醋桶又打翻了,这货在吃醋。 红唇微勾,主动伸出手臂揽上了墨景翼:“老公,你吃醋的时候更帅了!” 大大的眼睛里还带着点戏谑。 “陆恒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陆恒没有的,我也能给。” 墨景翼把她的一双手禁锢在头顶,强势的告白。 “是是是,皇帝陛下智勇无双,富可敌国,帅气逼人,放心吧,我不会爬墙的!” “何谓爬墙?” 墨景翼眉心一蹙,疑惑出声。 “红杏出墙!” “你敢!”墨景翼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不敢不敢!” 云浅夕笑着往后躲,腰间不知道有个什么硬硬的东西一直硌着她,有点疼。 推了推身上的墨景翼:“你压疼我了。” 果然墨景翼的面色一变,慌忙的翻身,眼中带了点焦急:“压到哪里了,哪里不舒服,修笔,叫大夫!” “不用不用!” 云浅夕慌忙拦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腰间衣服隔层里费劲巴拉的从腰间拽出来个东西。 吊在手指上,风一吹还晃晃悠悠的,赫然是一块玉佩。 “破阵门的玉佩。” 墨景翼一眼就认了出来,眉心微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玉佩在破阵门一共也就这么一块,不说和熔石对摩国的价值一样吧,至少也差不太多。 “上次从小地墩那里顺来的,差点忘记了。” 都怪衣服太繁琐了,塞进去忘记拿出来,就再也记不起了。 “这有什么用吗?” 看了一眼,玉佩在她手上转圈,随时都有飞出去的危险。 “没什么用,你要是有空可以拿着这个去破阵门转一转应该没人敢拦你。” 见此玉佩者如见门主。 “那个门派一听就很破,我才不去呢,那这个就是没用了呗。” 云浅夕看了一眼,继续用手指转着玩,她这个危险动作要是给破阵门的人看见怕是要吓破胆了。 “留着玩呗。” 墨景翼语气轻松的也像是在说一块破石头一样,破阵门要哭晕在厕所了,他们堂堂威震武林的破阵门,在这两人这里完全没有存在感。 第884章 绕了一大圈就为了找 破阵门玉佩的事情谁也没在意,因为云浅夕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情给难为住了。 自从上次她说过血燕和陆恒的渊源之后,每顿都吃血燕,外面千金难求的东西,在她这里都要成大米饭了,墨景翼就差让人把血燕给她蒸成大米饭给端上来了。 吃的她现在看见血燕就想吐。 这一日,她悍然推开修笔递来的血燕,老娘不吃了!好吃也不带这么吃的,天天吃谁受得了啊! “娘娘,这是陛下亲自吩咐给您补身子的,您不吃我是要掉脑袋的啊!” 修笔也是一脸的无奈,他最近闻也都要吻吐了,皇家的爱情都是这么奢侈的吗,用血燕当主食。 “你把墨景翼给我叫来!”她说的有些咬牙切齿,摩拳擦掌,他=墨景翼要是再让她吃,她就把他头给拧掉。 “怎么了夫人,可是对今日的血燕不满意?” 墨景翼眼角都带着笑意,云浅夕算是看出来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直接把旁边的一个枕头给扔了过去。 但是显然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墨景翼来说没什么用处,他微微侧身,枕头正好直直的砸在了初一的脸上。 初一面无表情的接住从自己脸上掉落的枕头,还得恭敬的给放回到软榻上。 小伙子跟着这两人时间长了,脾气已经相当的平和了。 “怎么,不想吃了?” 墨景翼自顾自的坐到她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搅动着碗中晶莹剔透的血燕,陆恒?血燕?哼! “吃个鬼呀,我现在都不用闻,看到就想吐!” 云浅夕的呕吐对象总算是转变了,她现在看墨景翼比看血燕顺眼多了,果然好不好的都是对比出来的。 墨景翼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一抬,手中的碗酒飞了出去,血燕撒了一地,也不知道他摔得是血燕呢,还是陆恒…… 云浅夕啧啧两声,吃醋的男人真可怕…… 饭桌上没了血燕,她也顿时心情舒畅,食欲都变好了不少:“第二场藏剑阁赢了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她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点计较了,虽然这个时代也是个文化鼎盛的时代,但是这首不一样,曾有人称赞:“词至李后主,遂变伶公之词为士大夫之词。”所以这首词的地位可见一斑。 也就李煜这样奇特的经历才能有这样深刻的感受,少当一天皇帝都写不出来这个味。 “赢了。” 墨景煜一边给她布菜一边淡淡的开口,他没说的是,不仅赢了,她还活了。 外面都在称赞她是天朝千年一遇的奇才,甚至有人把她和房玄逸以及逸公子并列,称为天朝三杰。 那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更是被各路文人疯狂传颂。 没人能想到武林大会突发奇想加进来的文试环节,竟然能出来这样的仙品。 “下次科举考试你去当考官吧。” 墨景翼笑意盈盈的望着她,若不是怕她太劳累他真想让她入朝为官,他的皇后就是要做历来最美艳无双又精明睿智的那一个。 在他心里云浅夕就是最好的。 云浅夕疯狂摇头:“我不要!” 墨景翼后宫没人那群老臣都义愤填膺的要吃掉她了,她要是再开个先河,当个官什么的,岁数大点,心脏再不好的怕是要被她给直接气过去了,那她可就太罪过了。 扯着墨景翼的头发:“你就是想把我绑在你身边,当官有什么好的,金光闪闪的金子不好吗?” 她当她的老板多好,说起来她这也算是皇商了吧! “小财迷。”墨景翼也不否认,他确实想让云浅夕待在他身边,但是却也不会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你说这第三场比试是什么呢?” 武试文试都比完了,那第三场比什么?唱歌跳舞? 想到一群和藏奇水一样的糙汉子穿着露脐装在上面跳舞,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着实是恶心了点,画面太美她都不敢想。 “不管比什么,药王谷都必须要除掉。” 墨景翼动作轻柔的用手指拭去她唇角的一点油渍,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感觉这第三场可能是给你挖的坑。” 云浅夕忽而郑重的看着他,既然药王谷是陆恒的人,想必这次的动作必然不小。 “我是谁?” “墨景翼啊。” 云浅夕被他这驴唇不对马嘴的问话给问懵了,这货傻了? “墨景翼是谁?” 墨景翼眉心微挑。 “王八蛋?”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绕了这么一大圈就为了找骂? 第885章 差评! “云浅夕!” 墨景翼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手指捏上她的脸颊,顿时捏出一个红印子,手上的力道又不由得放松了一点,平时看起来这么脆弱,怎么一碰就这么脆弱,手还下意识的给她揉了揉。 “别生气别生气,我老公可是堂堂天朝最英明神武的皇帝,就没有我老公破不了的局!”她狡黠一笑,赶紧给老虎顺毛。 她哪里是真的不懂他的意思。 “浅夕,不要担心,你老公也是万人敌。” 墨景翼对着她这么张笑脸是怎么都生不起气来的,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开口道。 “你怎么连这个都记得?” 云浅夕捂脸,年少轻狂时候吹的牛他怎么都记得这么清楚。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表白来的猝不及防,饶是云浅夕的老脸都是忍不住一红。 她光忙着害羞去了,自然是看不见抱着她的墨景翼眼中闪过一丝的坚毅。 “最后一场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还有点事情同藏奇水商议,今夜不用等我了。” 墨景翼吻了吻她的额头,两人额头相抵,墨景翼的手捧着她的脸,语气里似乎带着点别的情绪。 “去吧去吧。” 云浅夕打了个呵欠,意识早就不清醒了,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栽在床上去找周公下棋。 这么想着她已经裹着被子翻到了床里面,进入了梦乡。 墨景翼给她掖了掖被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才轻声走了出去。 是夜,云浅夕睡得迷迷瞪瞪的,被一声叫喊声和老虎的呜咽声给吓醒的,身边依然空无一人,是大壮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一边翻身下床,一边叫初一。 初一刚出现在她眼前,就看到一道人影从窗前划过。 “追!” 初一抓着她,施展身形追了出去。 今夜天气异常的沉闷,天空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的光亮,夜幕压下来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前面扛着大壮的人停下了脚步,几个人遥相对望。 “什么人?”云浅夕眉心一蹙,这沉闷的天气让她莫名的有些烦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对面的人放下昏迷不醒的大壮,手臂上似乎还在滴血,那伤口倒不像是兵器所伤,更像是被野兽给咬的,应该是大虎的功劳。 这么想着心中对这个小奶虎又多了丝好感。 她出神的这一瞬,对面的人已经和初一交上手了。 云浅夕悄无声息的想绕到他们的身后,走到一半却感觉脖颈一痛,浑身酥麻,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回过头去,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是你……” 旋即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再也没了意识,与此同时初一也被人一掌打中,飞出去好几米远,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在地上奄奄一息。 几个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过了几个瞬息,空气中波动了一下,便又归于了平静。 压抑了许久的雨终于还是下下来了,一整夜电闪雷鸣。 翌日雨后清明,红日初升,整个天地间都像是被水洗过一般,空气清新,欣欣向荣,空气中似乎都带着青草的香味。 一个马车行驶在小路上,马蹄重重的溅起泥浆,又落下。 云浅夕被颠簸的想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但是下一瞬就看见了躺在一旁的大壮,手指搭上他的手腕,脉搏正常,又扒了扒他的眼睛,看了看舌头,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受伤没中毒。 摸了下腰间,还好东西都在,给大壮喂了颗药丸才开始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车厢。 撩开车帘,外面是一片无尽的绿油油,想必是在某个她不认识的密林里。 看了看浑身上下都完好的自己,甚至连手脚都没被绑,她这个绑匪的待遇看起来还不错。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她不需要被用绳子绑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已经看周围的景色逐渐有些眼熟了,越看越想是汇阳郡…… 此时前面的马突然响起一阵嘶鸣声,马车瞬间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抱住了还在昏迷中的大壮,后背撞上了车厢,疼的她呲牙咧嘴。 绑匪这驾车技术也着实是太差了点,就这技术,换个身体不好的肉票不等到地方半路就给玩死了,差评! 这么想着外面响起一阵兵刃相接的声音,她抱着大壮久久地直不起身,疼的额头上都是冷汗,心里却有些没底,不是吧不是吧,她不会这么倒霉被绑匪带着遇到另一伙绑匪了吧! 第886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再给她来个绑中绑那也太惨了点。 这么想着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火铳,把大壮护在身后,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车帘。 突然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云浅夕面无表情的就按动了手中的火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只听见哎哟一声,幸亏来人反应及时,慌忙蹲下了身子,弹丸从来人的头顶上掠过,射出去,直直的钉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直接穿透了树,好像有嗖嗖冷风从那个不大的孔中穿过来。 来人猛然跌坐在马车上,腿都有点抖:“老老老大……”看向云浅夕的眼中满是幽怨。 云浅夕眨了眨眼,哎?这什么情况,怎么有点不按套路出牌。 眼前被吓得哆哆嗦嗦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许久未见的王二狗他爹,王狗剩。 “狗剩子?你怎么在这?” 下意识的起身就要探头出去看,刚才救大壮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刚站起身就觉得腿一软,又跌坐了回去。 怪不得连绳子都不给她绑,合着给她下了软骨散,还下的挺隐密,连她坐着的时候都感受不到。 肚子里还有孩子,她也不敢乱吃解药,索性就靠在车厢上,也补挣扎了。 看着对面头发中间明显少了一块的狗剩子,她脑子正疯狂运转,搜刮着有没有什么快速生发的秘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咋回事?” 狗剩子显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尊容,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们接到消息,说是这里今天会走一个摩国的达官显贵,就想着给抓回去给您送过去,谁成想车里竟然是您,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嘛!” 狗剩子说着一拍大腿,抬手就想摸头发:“我怎么感觉这头顶凉飕飕的……” “没事没事,今日风大,风大……” 云浅夕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快速生发是没办法了,想办法给搞定假发吧,这地中海着实也是太清凉了点,不太合适…… 帽儿山众人都是些淳朴的村民,许是之前她不喜欢摩国人,连带着把他们也给传染了,莫名的对摩国人带上了一丝的敌意。 “是吗?” 狗剩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到底也没想起来哪里不对劲,索性也就不想了。 转头对着外面的人喊一声:“不是摩国人,是老大回来了!” 他这一嗓子顿时吸引了剩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好几十双眼睛都看向这里,不过都不是看云浅夕的,都是落在王狗剩的身上。 这烧焦还冒着黑烟的地中海造型着实是奇特了点…… “那个,大家好久不见啊!” 云浅夕在众人反应过来先出声道。 “老大,你回来了!” “老大!” “老大!” 云浅夕这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一时之间也就忘记了这个狗剩子头发的事情。 “那老大,我先带你回去。” 狗剩子嘿嘿一笑,驾起车往帽儿山的方向走去。 走了半路,大壮才缓缓醒来,揉了揉眼睛,愣了三秒钟才回过神来,一把将云浅夕护在身后:“老娘别怕,我保护你!” 说着小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小匕首,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云浅夕看的颇有些感概,这才离开不过短短月余,要说变化大,估计就数这孩子了。 云浅夕也不说话就看着大壮悄悄的撩开车帘,看到外面的景色他先是一愣,旋即转过身来,一张小脸绷得更紧了:“娘亲不好了。”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云浅夕觉得她这个妈咪简直是太称职了,还要陪着儿子玩侦探游戏,着实是贴心了点。 “这是去帽儿山的路。” 大壮语气里满是认真。 “所以呢?” 云浅夕靠在车厢上,身体里的软骨散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所以不光我们遇险了,就连帽儿山恐怕也已经沦陷了!” “咳咳!”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儿子,你戏太多了点,狗剩子。” 说着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旋即就传来一声应答声,马车缓缓停下,一张熟悉的憨厚大脸出现在大壮的眼中。 大壮蓦然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王叔叔?” “what happened?”大壮觉得自己有些凌乱。 “Guess what(你猜)” 云浅夕看着她他一脸惊讶的样子,到是有了几分以往在帽儿山时候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 “王叔叔,你的头……” “我告诉你!” 云浅夕一把捂住大壮的嘴,连拉带拽的给拖了回去。 第887章 真的是好久不见吗? 狗剩子刚想摸一摸自己的头,云浅夕就丢给他一个姜黄色的帕子:“风大,当头巾裹上吧!” 云浅夕简单给大壮讲了一下绑中绑的事情。 大壮明显有些遗憾,他生平第一次被绑架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真是太遗憾了! “你还记得昨夜的事情吗?”云浅夕眼眸微眯,昨晚的事情实在是蹊跷,虽然信阳城不是皇宫,但是墨景翼的暗卫一向是守卫森严,可是昨晚大壮就被人那么悄无声息的下了药…… “我本来在房间之中练字,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头晕眼花,现在想来估计是蜡烛有问题。” 大壮虽然年纪小,但是一向精通药理,一般的下毒方式恐难让他中招,但是在蜡烛里就不一样了,弄个无色无味的迷香,根本没人能察觉。 “老娘我们真的要回帽儿山吗?”大壮虽然年纪小,但是心里却也是隐隐的察觉出一丝的不妥。 况且他们突然失踪,老爹该着急了。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回来了,岂有过家门而不入的道理。” 她懒洋洋的靠在车厢上,双眸微阖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马车一顿,一直闭眼假寐的云浅夕也还缓缓地睁开眸子,车帘被掀开,熟悉的山寨映入眼帘。 “兄弟们都出来,老大回来了!” 狗剩子对着山寨之中大喊一声。 云浅夕刚下车就看见一群人乌泱泱的往她这边跑,吓得她就想往回缩,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某个父母官进村的样子,乡亲们乡长来了! 大概就是那样的感觉,一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你,一脸的嗷嗷待哺又激动的样子。 让她莫名的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 下一瞬,她就被人簇拥着走了进去,大壮吃了个子小的亏,差点被各位热心的邻居给踩了,幸亏是被人眼疾手快的给拉出去,才没给踩破相。 回头一看,正是李路,他也就释怀了,高高兴兴的跟自己这个小夫子去叙旧了。 是夜,云浅夕实在是拒绝不了寨子里的人的热情,开了个篝火晚会,大壮去找小伙伴玩了,她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个时辰,才总算是找了个借口逃了出去。 在回到这里竟然有种出去的这段时间像是做梦一样,好像一直都不曾离开。 摇了摇头,果然怀孕容易让人母性大发,她最近过于多愁善感了。 这么想着,一转弯,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月光下衬得那个清瘦的少年越发的清新俊朗了,她养大的孩子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长得这么大了。 还真是时光如梭啊。 “师傅,好久不见。” 云无咎一如她走时的模样,眉眼清俊,指甲也是越发的干净,他现在也越发的不像是个医者了,更像是个从天上掉落下来的谪仙,好像多看一眼都是玷污一般。 “真的好久不见吗?” 云浅夕上前一步,借着月光看着那双眼中像是蕴了一汪深潭的眸子,眼中带着探究。 云无咎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和她拉开安全距离,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师傅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不明白吗?”云浅夕再次上前一步,她都能闻到云无咎身上淡淡的药草味,他好像身体已经被药材熏入味了,那心呢?又被什么给同化了? “徒儿不知,还请师傅明示!”云无咎的手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松了下来,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你不知道啊……”她拖长了声音,短短几息之间云无咎却像是过来一个世纪一样。 “我也不知道。”云浅夕灿然一笑,转身坐在一旁,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啄了一口,微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山中的空气,唇角绽放出一抹弧度。 云无咎竟然有些看呆了去,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动作。 “无咎,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吗?” 她依然闭着眼睛,语气轻松的像是在和许久不见的故人话家常。 云无咎坐在她身边,摇了摇头:“徒儿愚钝。” “就是现在这样,我很喜欢帽儿山的生活。”云浅夕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这里的生活确实是她向往的。 “那师傅为何还要离开?”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蓦然的收紧,因为用力掌心都被掐出了白色的月牙。 “因为我有比喜欢这种生活还喜欢的人。”云浅夕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一双眸子古井无波,让人看不出情绪。 第888章 我的底线,谁都不能 云无咎的眼神有瞬间的暗淡:“喜欢到可以放弃自己的追求吗?” “不是放弃,是迁就,他值得。”提起墨景翼,她的眉眼似乎都变得柔顺了些许,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欢喜。 “师傅,他不值得。”云无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固执起来,直直的看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无咎,你是我带大的,是我的徒弟,但是他和大壮是我的底线,我的底线谁都不能碰。”云浅夕淡然的望着眼前的人,月光洒下来,山里的夜还真是冷呢。 云无咎身子好像晃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的悲痛:“师傅……” “不早了,我该休息了,明天见。” 云浅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依然像未离开之前一样的亲切,好像刚才的话都是他的幻觉一般。 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离去的人,月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趁的越发的孤寂。 翌日,云浅夕早早的起了床,在寨子上好好的逛了一圈,逢人便打招呼,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远远的就看见,大树下有小孩在打架,走近一看,自家儿子正把二狗子给压在地上,还掰着他的手:“我没吹牛,我就是养了只虎!你信不信!” 云浅夕捂脸,这是随了谁呀,怎么生了个这么暴力的儿子。 “我才不信,大壮吹牛,吹牛鼻子会变长!” 二狗子这几年早就已经被大壮给欺压习惯了,虽然打不过,但是嘴上决不能输。 云浅夕一把拉过大壮,男孩子这该死的胜负欲啊,又毁了一身衣裳,果然是两脚吞金兽,日常败家。 “你才吹牛呢,我在山上这么多年也没看到什么老虎,帽儿山根本就没有老虎!” 大壮一抹脏兮兮的小脸,他倒是厚道打架就是单纯的打架,也没用什么内技巧去欺负小孩子,虽然这个小孩子比他还大几岁…… “我没吹牛,我都看见了,就在后山的一条小路上!”云浅夕原本就是闲的无聊听小孩子吵架,但是听到这里她突然眼前一亮,众所周知,帽儿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只有一条路上山,所以当年他们才会攻山攻的那么艰难,但是眼下二狗却说后山还有小路? “二狗,你在哪里看到的老虎,我也想见见老虎,带我去看看可好?” 云浅夕哄骗小孩子的时候一向很温柔。 二狗看着她的笑,莫名的本就带着高原红的小脸更红了,大壮的娘亲长得真好看,身上还香香的,怪不得娘亲说,大壮的娘亲是整个寨子长得最好看的女人。 “好,我带你去!”二狗点了点头,脆生生的应下来。 大壮冷哼一声,也跟了上去。 三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穿过寨子,直奔后山,密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孩子稚气的声音,刚才还打的火热的两个孩子此时正手牵手往前走,哪里还有一点刚才那争锋相对的样子。 云浅夕跟在一旁累的气喘吁吁,这年头小孩的体力怎么都这么好!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溪流出现在她眼前。 这片密林正处在摩国和天朝的接壤处,她啧啧两声,有了这条路,那不管是想对哪一国下手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先机。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糖,塞到二狗子的手中:“谢谢你呀!” 云浅夕揉了揉他的头顶,笑得眉眼弯弯。 二狗子又是莫名的脸蛋一红,但是下一瞬就被一声呵斥声给唤回了神:“你再这么看我老娘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你娘亲好看,我,我我就是想多看一眼不行啊!”二狗子说着还又偷偷的看了她一眼。 “我也好看,你看我吧!”大壮张开双臂挡在云浅夕的身前,他绝对是墨景翼的亲儿子,这醋坛子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二狗子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谁要看你!” 大壮这个年纪显然还是不懂好看也是有男女之分的,只是觉得老娘是他和老爹的,别人都不能看。 “觉得我好看,那就努力学习吧,帽儿山之外还有很多好看的小姐姐哦。”云浅夕摸了摸二狗子,这孩子完美的承袭了村民们的淳朴,喜欢就直接说,好看就多看,直白的让人升不起反感。 她不知道,这一句话竟然激起了一个孩子的学习魂,二狗未来的成就超乎她的想象。 这么说着云浅夕蓦然睁大了眼睛,不是吧不是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第889章 是只老虎 她下意识的把两个孩子给护在身后,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水中的某个正逐渐靠近的东西,离得越近她越想哭。 尼玛,是只老虎! “你看,我就……唔……” 二狗子张嘴就要喊,云浅夕一把捂住他的嘴:“嘘,别出声!” “现在怎么办?”大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她身边竟然还隐隐有要站在她身前保护她的架势。 但是此时她根本来不及欣慰:“三十六计……”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一旁的二狗子吃了没文化的亏,什么三十六计啊!他听不懂啊! 但是根本不等他发问,就被云浅夕和大壮一人驾起一边的手臂,直接给驾着跑了! 三个人一路上玩命的狂奔,连头都不敢回,生怕跑慢一步就被咬住给咔嚓了。 许是他们跑的够快,也可能是后面的那只老虎吃饱了,根本就不屑去追他们,总之他们竟然就这么离奇的躲过去了! 直到跑出密林,云浅夕才放下手中抓着的二狗子,累的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掉。 丫的这个小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看来这走小道包抄的事情还有待商榷! 挥了挥手,叮嘱了二狗子几句,她就扶着老腰回了自己的小别墅。 这几日,云浅夕就真的像是心甘情愿的回到了帽儿山一般,整日里不是和这个话话家常,就是想着去那个家门口摘个果子吃,着实是过了几天惬意的日子。 以至于,云无咎在遇见她的时候面上都带了点笑意:“师傅。” 上前一步,把手中的帕子递给云浅夕,笑得十分和煦,依然无任何逾矩的行为吗,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对徒孝师慈的师徒。 “那日天太黑,今日才看清,你确实是长大了,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又长高了一些。”云浅夕笑意盈盈的接过他手中的帕子,状似无意的开口道。 “不管长到什么时候,无咎永远都是师傅的徒弟。”云无咎有些痴痴的望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云浅夕不懂,或者说她已经许久都看不懂她这个徒弟了,这个眼神的背后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哪里有什么永远,任何事物都是会变得,更遑论人心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云浅夕笑了一下,声音轻的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云无咎上前一步,扯住她的衣袖,像是小时候最初的那段日子一样,他没错见面都喜欢扯着她的衣袖跟在她身后。 云浅夕扫过自己衣袖上的手,无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有些不舍的松开抓着她衣袖的手,但是语气始终坚定:“纵然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但是我永远都是师傅的徒弟,这一点至死不变。” 他说的极认真,像是在立下某种誓言一般,语气里又带着说不出的隐忍。 “是吗?”云浅夕笑了一下,可是她越笑,云无咎的心里就越慌,下意识的还想抓住她的衣袖,但是却被她给避开了。 “师傅……你不相信我?”云无咎突然变得有些焦躁,死死的捏着手指,极力的想要证明些什么,但是却有些不知所措。 “信任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别人给你的,而是你给别人的,无咎你长大了,长得很大了……”大到可以脱离我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后面这半句话她没再说,对着云无咎轻轻一笑,提起裙边转身走了。 云无咎始终都在追寻着她的背影,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云浅夕留给他的始终都是背影。 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墨景翼…… 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抬起头,眼前连个背影都看不见了,但是他却不在意,蓦然握紧拳头,转身回了自己的小楼。 是夜,今日又是个沉闷的夜,黑压压的一片,倒是和她被引来的那一晚极其的相似。 推开窗子,扑面而来的一股潮湿的热浪,看着寂静的夜空,深吸一口气,这样的天气来,也在这样的天气离开,也算是有始有终,满足了她一下莫名奇妙的仪式感。 窗子就这么开着,转身回去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头也没抬,只是对着空气中轻启薄唇:“出来吧。” 等了几瞬,空气却还是一样的安静,她也不着急,自顾自的饮尽了杯中的茶水,慢条斯理的放下杯子:“怎么,等我请你出来?” 这次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冷意,显然心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平和了。 第890章 有当昏君的潜质 空气波动了几下,最终一个人还是跪在了她的身前。 “娘娘……” 初一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房间里的气氛压抑的吓人。 “怎么不躲了,我还以为初一侍卫要这么一直躲下去呢。” 这话听的初一心中咯噔一下,额头上顿时布满细密的汗珠,娘娘平和的太久了,他几乎都快要忘记当初云轻烟是怎么死的了。 “卑职不敢。” 初一双手抱拳,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一滴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溅起一地尘埃。 “我还以为初一侍卫只受皇帝陛下驱使,视我于无物呢?” 她冷哼一声,清冷的声音里满是冷意,吓得初一额头上的汗水更密集了。 “卑职不敢。” 初一第一次在除了墨景翼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压迫感,心里有些没底,娘娘一向对他们很好,这次想必是真的生气了,心里不由得哀嚎,为啥他是初一这种惹人嫌的事情都是他来做,早知道当初他就谎报一下年龄去当初二了! “我要回信阳城。”不是商量,她鲜少有这样命令的语气,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语气中满是毋庸置疑。 “娘娘……”陛下嘱咐了事情未完之前,不能让娘娘回去啊!这真是被让他杀人还难。 “你送我去,或者我自己去死在半路,你自己选。” 云浅夕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娘娘……”初一吓得身子一哆嗦,还有没有第三个选项啊! 云浅夕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一样:“又或者……” 初一眼中突然绽放出一丝希望的曙光,但是下一瞬就破灭了。 “又或者你把这封休书送给墨景翼,告诉他这个皇后他爱找谁当找谁当,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纤细的玉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封信件,上面赫然是休书两个大字。 看的初一又是一哆嗦,早知道当初就不学认字了,这两个字看起来比死都吓人。 “我答应您!”初一一咬牙,三害取其清,他给陛下砍死没事,娘娘和小殿下千万不能出事! 这么想着他突然就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想办法避开云无咎的视线,明日午时之前我必须赶到信阳城。”目光落在信阳城的方向,明日就是揭晓最后一场比试的时候了,她必须在场。 而此时的信阳城,空气都很闷热,天气昏昏沉沉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客栈之中,墨景翼一把抓过窗边的鸽子,手指轻巧的摘下它腿上的信件,上面写着几个字:“并未生疑。” 墨景翼对着这四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能透过这几个字看出点别的什么来一般。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一旁的鸽子:“你最近长得越发的肥了,若是她见到定又要叫嚣着要炖了你了。”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那张笑颜如花的笑脸,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但是一旁的修笔却看得清楚,陛下手底下的鸽子在听到炖这个字的时候,明显鸽躯一震,给吓着了。 修笔啧啧两声,幸亏娘娘不是妖妃。要不然陛下这还真有当昏君的潜质,恨不得把暗翼所有的鸽子都抓来给娘娘炖了。 这么想着修笔突然心里有个奇怪的想法,娘娘真的能这么老实的待在那里吗?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陛下怎么会出纰漏呢,虽然这么多年,陛下的纰漏都是出在娘娘身上…… 翌日,信阳城的天越发的阴沉了,热风带着湿热扑到人的脸上,让人越发的烦闷。 藏奇水手里拿着个大蒲扇忽闪忽闪的,但是不管怎么扇都是热风,平添烦躁罢了。 一旁的墨景翼始终都是淡淡的坐在一旁,一脸的超然物外,手里还捏着个不值钱的小药瓶把玩。 好像这全场这么多人,都比不上他手中的小药瓶让他来的更感兴趣。 下面出现的依然是藏奇水,身边还跟着李培。 不过李培的面色明显阴沉的不行,最近被他派去客栈的人都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他越发的好奇了,那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怎么会有这么通天的本领,能让那么多大活人竟然就这么活活消失了,消失的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的干净。 “李门主,切莫因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 薛钟离一把拽住身边的李培,利用传音,低声警告道。 第891章 肥肠都没你这么曲折 李培的目光落在藏剑阁位置所在的某处,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身上一寒,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但是等他抬头想寻找刚才那个目光的时候却消失了,只是对上藏剑阁那边那个神秘少年逸公子清冷的目光。 薛钟离也开口了:“感谢各位长久以来的支持,本届武林大会可谓是强者纷纭,看着我武林逐渐壮大,我们药王谷也是深感欣慰啊!” 都是些没用的官场屁话,藏奇水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他最烦的就是薛钟离这种满口仁义道德,披着君子皮的小人。 看着就膈应。 他忍着脾气听薛钟离叭叭了半天,总算是说到正事上来了:“首先要恭喜藏阁主满门英才,夺的前两轮的头筹,只要藏阁主可是达成这第三项,武林盟主的位置自然是藏剑阁的。” 薛钟离虽然在对藏奇水说话,但是目光却越过藏奇水,落在了坐在最后方的墨景翼的身上。 这个人始终都是他最忌惮的存在。 “你是个娘们吗,磨磨唧唧,快点的!”藏奇水给他烦的不行,脾气已经隐隐的有些要压制不住了。 薛钟离面上有些不好看,但是还是压住脾气,笑着开口:“今日这第三轮很简单,不需要打打杀杀也不应舞文弄墨,只需要一样东西。” 薛钟离故作神秘的开口。 “要什么东西?”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个东西也很简单,就看藏阁主舍不舍得了。” 薛钟离看向上方的藏奇水,唇角勾起一抹不甚明朗的笑意。 墨景翼把玩着手中药瓶的动作一顿,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也只是一瞬,旋即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漫不经心的收起手中的药瓶,继而若无其事的把玩着手中的扳指。 “有屁快放!”藏奇水怎么都理解不了,怎么有人说句话能这么费劲! “就是藏阁主手中的血玉!” 薛钟离突然大喝一声,刚才还嘈杂的场地顿时安静了下来,静的罗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在藏奇水和薛钟离身上流转,眼中隐隐的都有些激动,或许他们可以收点渔翁之利也未可知…… “什么玩意血玉,我告诉你,想打架就直说,别弄这么多花花肠子,绕来绕去,肥肠都没你这么曲折,还不知道肚子里憋了些屁!” 藏奇水明显是跟云浅夕混的久了,嘴皮子利索多了,怼人都是一套一套的。 “藏奇水你不要太嚣张,既是宝藏自然是我武林共同的财富,就算是你藏剑阁也不能独吞这么多的东西!你若是愿意交出血玉,今日,你便是这武林盟主,日后藏剑阁再也不用藏头露尾,被人指指点点,我药王谷保证第一个力挺藏剑阁,只是若是你不愿意交出来,你恐怕就是要与整个武林为敌!” 薛钟离这话说的着实是个有水平的道德绑架,甚至还给扣上了个与整个武林为敌的帽子,着实是大了点。 “老子就算是当杀手的时候也没藏头露尾过,你以为跟你们哪破制药的是的,整天躲在犄角旮旯里不知道干什么,我告诉你,老子不需要你认正,说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是与武林为敌,老子也是一句话,没有!” 藏奇水一向硬气,与武林为敌这种话吓唬吓唬别人还行,吓唬他?省省吧,从最开始藏剑阁就是踩着武林所有的门派上位的,他会惧怕与武林为敌? 开玩笑! “那你这是要与整个武林为敌了?” 薛钟离的面色沉了下来,身后的几个人也都站起身来,破阵门,碧海岛,还有一些和药王谷狼狈为奸的臭鱼烂虾,全都怒视着藏奇水。 藏奇水只是扫了一眼,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怕,身后藏煦觉和藏达几个人也站起身来,打架藏剑阁就没怂过! “我劝藏剑阁的胃口还是不要这么大的好,回头吃不下再把自己给活活撑死了!”薛钟离冷声道。 “你爷爷胃口好着呢,就算是吞个药王谷也不在话下!” 藏奇水一拍桌子,手中的剑直指薛钟离。 “藏奇水,你总要为你的蛮横无理付出代价!” 说着突然整个台子毫无预兆的往下塌陷,下面的人躲避不及直接都掉了下去。 地板一寸寸的裂开,漆黑的洞像是一个血盆大口,随时都能吞噬掉一切,云浅夕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墨景翼!” 第892章 你给他陪葬 她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墨景翼被下面的漆黑的洞所吞噬,正在面临未知的危险。 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因为用力握紧的拳头关节都有些发白,指甲用力的握住掌心才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最终松开手掌,一步步的向薛钟离所在的方向走去,火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握在掌心之中。 但是很可惜,根本没人认识这种东西,自然也不会有人惧怕,或者说,没人真正忌惮过云浅夕这么一个女子。 轻敌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云浅夕在距离薛钟离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把他们放出来,或者你给他陪葬。” 手中的火铳对准了薛钟离的脑袋,只要她轻轻扣动扳机,薛钟离随时都能一命呜呼。 “笑话,不过是个藏剑阁的余孽竟然还敢这么嚣张!给我拿下!” 薛钟离一声令下,顿时有人就要上前去抓云浅夕,十八护卫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出现在她身边,就要挡在她身前。 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云浅夕的手洞了,火铳对准了来人的膝盖,扣动扳机,顿时鲜血四溅。 来人倒在她的身前,她的身形也跟着恍惚了一下,圆圆正在脑海中疯狂叫嚣着:“主人,您现在的行为正在伤及人命,会危及到您的安全,。请立即停止,请立即停止!” 云浅夕理都不理,直接屏蔽了脑海中的声音,若是今日救不下墨景翼,她还救的什么狗屁人,她要让所有人给墨景翼陪葬! 刚才还一脸轻视看着她的众人,此时眼中都变成了忌惮,他们从未见过云浅夕手中的东西,也想不通这个小小的一个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云浅夕一脚踩在躺在地上哀嚎男人的受伤膝盖上,捻了捻,她是医者,她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让人生不如死。 果然地上的男人惨叫一声,疼的晕了过去,鲜血流了一地,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 她慢条斯理的将火药倒进膛中,冰冷的眼神扫过对面的人,红唇轻启,声音冷的不带一丝的情感,好像在看一堆死人一般:“下一个轮到谁好呢?” 明明是关乎性命的大事,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像是砍萝卜白菜一样的轻松。 一直受制于系统这么久,久到她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不管是上一世,抑或是这一世,人命在她眼中从来都不值钱。 对面的人着实是给吓到了,藏剑阁都是从哪里搞来的牛鬼蛇神,她手中的有是些什么东西?! “这机关是你做的吧,那就从你开始吧。”她歪了歪头,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澄澈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李培身上。 吓得李培一哆嗦,云浅夕就要扣动手中的扳机,却被一道笑声给打断了:“我当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你们这伙人又开始做不要脸的事情了。” 一个人影在云浅夕的身边站定,维护的姿态不言而喻。 王四水依然还是翘着个兰花指,但是身形却莫名的高大了起来,竟给人一种来自朋友的心安。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杀这种人脏了你的手!” 王四水心细如发,自然能察觉到她因为伤了人,灵魂不稳而带来的颤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云浅夕不能再伤人了。 一把拦下云浅夕手中的东西,手中的手帕飞了出去,成了最锋利的暗器。 “王四水,你可真是糊涂,清波门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薛钟离大喝一声,一脸站在正义制高点的样子。 “哎哟,你脸可真是大呀,我清波门的脸面都是自己挣来的,可不是向你们这群败类一样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骗来的!” 王四水施展身形,直奔李培的面门,也罢,反正他本来也不喜欢这群臭男人,索性就帮她一次,看着红着眼睛的样子怪可怜的! “初一,去保护他!”清波门擅长的是轻功,这么直接冲进人群中显然不是个明智之举,四水是在帮她,她自然也不会让朋友去涉险。 话音落下,初一就跟了上去,顿时薛钟离身边的一群人被冲散开来,薛钟离的身形也是急速后退,直奔某个方向而去。 云浅夕顿时面色一变:“袁昭,保护好大壮!” 但是她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薛钟离手中的剑已经直奔大壮而去。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手中的火铳对准薛钟离的后脑勺。 第893章 平平无奇洗脑小天才 在她扣动扳机的一刻,大壮的身前多了一个人,一个俏生生的红衣女孩。 火药离膛,瞬间贯穿薛钟离的脑袋,鲜血溅出尽数崩在红衣女孩的脸上,薛钟离痛苦的样子在她的瞳孔之中急速放大。 小女孩像是失神了一般,张了张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和薛钟离一同倒下的还有云浅夕,灵魂瞬间离体的痛苦让她头痛欲裂,整个人直直的往后倒去。 没有和想象中的地面亲吻,而是落入了一个坚实又温暖的怀抱。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看到那张心心念念的俊脸,想要伸手去摸摸他,但是她已经做不到了。 “浅夕,云浅夕,你醒醒!” 墨景翼将人打横抱起:“在场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走!” 他这一声怒吼是带着内力的,有不少修为不深厚的人竟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溢了出来。惊恐的看着场中间的人,这该是何等深厚的内力! 墨景翼却没心情管他们心中的惊涛骇浪,施展身形抱着云浅夕,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留下藏奇水吐出口中的土,咳嗽了两声,能当皇帝果然是老谋深算啊,他算是找到靠谱的合作伙伴了,这波不亏! 而此时的另一边,云浅夕正游走在一个混沌虚空之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的不耐烦了,一屁股坐了下来,爱咋咋地吧,反正她是不走了,饿死个人了。 “小主。” 圆滚滚的圆圆再次出现在她眼前,依然带着程序化的笑容,毫无人性,木的意思。 “我还活着吗?” 她懒得跟这货寒暄,直奔主题,隐隐的记得晕迷之前看见了墨景翼,她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墨景翼个王八蛋,休书她还没送出去呢,不能死不能死! “小主当然活着只不过就是需要换具身体罢了,小主看看选一个顺眼的……” “怎么就要换了呢,要不就说你是机器人不懂事吧,人类都是有感情的,我上一个身体用的好好的,你咋说换就要给我换啊,都不跟我商量?!” 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才不换呢,换了上哪找墨景翼,找儿子去。 “小主,圆圆现在就是在让你选身体啊?”圆圆似乎并不理解她突如其来的无理取闹。 “不选不选,我就要这个,你要是敢给我换,我就马上自尽死掉,你给我换一个,我就让她死一个。” “小主,虽然您不会真的死亡,但是每死亡一次您的痛苦就要成几何倍的涨一次哦,您确定要这样吗?” “我当然不想了,所以为了你省事,我舒服,你就把我给送回去呗,咱都是老朋友了,你不会真这么无情吧。”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再不行她就一桶水把这个小机器人给泼故障了,丫的老娘还不伺候了呢!“小主,这不符合规定……”圆圆一脸为难,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一看有戏,顿时更来劲了:“你看,你们的宗旨是不能杀人对吧。” 圆圆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我怀孕了对吧。” 继续茫然点头。 “我要是死了,那个孩子也就没了是吧,孩子没了你不就造了杀孽了,我杀的好歹还是个恶贯满盈的伪君子,你这杀的可是个纯洁无暇的小仙女啊!孰轻孰重你算不清?” 她突然觉得上一世其实要是不当医生,搞个销售什么的她可能也能发家致富,她都快把自己给说动了,忽悠个小机器人绰绰有余。 “可是……” “别可是了,我老公叫我了!记得给我再弄颗那个什么止疼药丸给我,我孩子受不得委屈!” 说着她就一路狂奔,朝着墨景翼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了。 “小主,您只能活到孩子出生!”圆圆焦急的跟在她身后喊,但是前面的人显然是每听到它的话,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去给云浅夕准备止疼药去了。 客栈之中,各路大夫被络绎不绝的送进来,但是几乎每一个人把过云浅夕的脉都会摇着头走出去。 终于在不知道第多少个人要摇头的时候,一把被墨景翼抓住衣领:“你们不是大夫吗,摇头干什么,救人啊!” 墨景翼抓着大夫手臂青筋暴突,眼中布满细密的红血丝,加上一身冷冽的气势看起来异常的可怖,吓得大夫腿有些软,要不是被人抓着恐就站不住了。 天朝最尊贵的皇帝陛下在这一刻失控了…… “我我,我虽然是大夫,但,但……” 第894章 墨景翼,你弄疼我了 大夫颤抖着手指着床上的人:“但是我也救不了一个死人啊……” 下一瞬,大夫就感觉脖子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双脚悬空,手脚拼命的扑腾,但是却怎么都挣脱不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桎梏。 墨景翼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在不断的收紧,眼看着他手里的人就要不行了,一旁的修笔吓得一哆嗦,但是却没有一点办法。 只能拼命的祈祷奇迹发生,娘娘能好起来,要不然谁也别想好了。 墨景翼手里的人在快断气的时候感觉脖子一松,整个人被丢在了床边:“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不能死,就算是用禁忌之法逆天改命,也在所不惜!”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之中,与此同时,暗翼的信鸽也到了京城,一时之间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被召集起来,不由分说的都给塞进了马车之中,浩浩荡荡的往信阳城送。 就连外面医馆里的也不放过,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里的医者竟然被搜刮了个干净。 京城街上,寇武站在站在金砖门口,看着这乌泱泱不知道往哪里运的大夫,随手抓住一个人:“这么大阵仗,怎么回事?” “说是信阳城有什么重要人物受伤了,整个京城的但凡是学过两天医术的都要过去,真不知道是个什么重要人物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路人啧啧两声。 “信阳城……” 寇武口中念叨着这几个字:“武林大会不就是在信阳城举行吗……” “寇老板好久不见啊。” “哎哟,李老板,里面请里面请!” 突然搭话的人打断了寇武的思绪,这阵仗虽然大,但是丝毫不影响百姓的生活,只要不耽误他们生活是,随便上面人怎么折腾。 别人不知道,但是这可瞒不住朝中的一众官员,说是皇后娘娘受了重伤,这让本就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皇后不满的众臣们意见越发的大了。 “让我说,这皇后就是个狐狸精,魅惑君主,至今后宫空荡不说,现如今还如此的劳民伤财,有这样的皇后真真是我天朝的耻辱,有辱陛下的一世英名。” 一群大臣中有人开口道。 “钱大人,您不是随陛下去出巡了吗,可曾见到这个皇后娘娘?” 有人转向提前回宫的大臣之一的节度使,钱贺。 钱贺袖着双手:“乡野村妇罢了。” 众臣点了点头,对这个不是在生病就是在作妖的皇后娘娘的好感度又下降了几分。 云浅夕还未进宫,早就已经臭名昭著了。 信阳城中,刚才被墨景翼锁喉的大夫心里大呼倒霉,认命的又把手给搭在了床上“死人”的手腕上。 突然,面上的悲戚一变,面色变得有些奇怪,号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直接把床上人的手抓起来,上下看了看,是她的手啊,没摸错啊。 这这这……这脉象…… “大夫,号出点什么没有啊。” 已经被诊断死亡的人,毫无预兆的开口,吓得大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张脸顿时惨白一片,额头上不断的有汗珠落下来:“你你你……鬼啊!” 一声惨烈的哀嚎声传遍整个客栈,差点把云浅夕的耳膜给震破了,这嗓门搁现代怎么也是个男高音。 嫌他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馒头直接给塞嘴里去了,顿时世界清净了。 下一瞬,云浅夕的手就被人给握住,落入一个坚硬且温暖的怀抱,一双铁臂箍的她紧紧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浅夕,浅夕,你没事,你没事!”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仔细感受甚至还能感觉到抱着她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那种喜悦是装不出来的。 修笔狠狠的松了口气,他才不在意,都被人诊断没气的娘娘怎么就醒了,现在在这些人眼中就是就算娘娘是妖怪他们都不在意,毕竟没有娘娘的陛下比妖怪还吓人…… 这么想着还识趣的把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给招呼了出去了,不多时这个房间之中就只剩下床上相拥的两个人了。 云浅夕抬手想回抱住眼前的人,但是手终究还是停在了半空,变成了推搡:“墨景翼,你弄疼我了。” 清冷的嗓音比平日里又冷了几分,可是沉浸在喜悦中的墨景翼却没有注意到。 “哪里疼?大夫,大夫!” 墨景翼听到她说疼,面色一变,焦急的望着她,转身就要出去叫大夫。 “墨景翼。” 云浅夕叫住了他的动作,面无表情的想要抽回被抓着的手,但是奈何他抓的太紧,根本就抽不出来。 第895章 你要是会生孩子多好 她索性也就不抽了,只是这么看着他,眼中却少了丝柔情。 “浅夕,怎么了?”墨景翼眉心一蹙,抓着她的手下意识的更紧了,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 “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慌。 “你这样我没有办法拿东西。”目光落在墨景翼抓着她的手上。 “好。”墨景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地松开紧握着她的手。 云浅夕从怀中掏出来一封整整齐齐的信件,放在墨景翼的手中:“你看看若是没意见,我们就这样。” 墨景翼打开折叠着的信封,入目就是两个字“休书”。 但是下一瞬,休书就在他的手中化作了碎片,洋洋洒洒的落下来,掉了一地雪白。 “撕了也没关系,我还可以再写,或者是皇帝陛下觉得我写的不满意,您亲自写也行。” 她面上始终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但是却还是红了眼角。 “浅夕,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对,随便你想怎么打我骂我,罚我,我都绝无怨言,但是休书绝对不行!” 墨景翼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血红的双眼带着隐忍。 “皇帝陛下老谋深算,乃是一代明君,我不过就是颗您可以随意摆布,随意安排的棋子,我怎么敢打骂您呢。” 垂下眸子不去看那双鲜红的眼睛,一滴泪毫无预兆的滴落在床铺上,最终又消散于无形。 “浅夕,对不起,我可以死,但是我不能让你和大壮跟着我涉险,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敢赌。” 墨景翼不顾她的挣扎,强行抱住她,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即使他百般算计,再万无一失,他也不敢带着云浅夕涉险。 只能在得知有人要带云浅夕的走的时候顺水推舟,让初一暗中跟着,因为他知道那个人绝对不会伤她。 “所以你就要把我推开?墨景翼你算老几,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云浅夕鼻尖一酸,声音里带上了哽咽,疯狂的拍打着他,她都懂,就是因为都懂,所以才生气,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心疼他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墨景翼像是不知疼痛一般,任由她拍打,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云浅夕一口咬上他的肩膀,用足了力气。 墨景翼不躲不避,甚至还放松了身子,不让肌肉硌到她,让她咬的更省力。 直到尝到一股腥甜在口中散开,云浅夕才缓缓的松开口。 云浅夕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墨景翼,如果不能共同患难这个夫妻不当也罢。”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的喑哑和浓重的鼻音,但是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郑重。 “好,患难夫妻。” 墨景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 红唇上还带着一丝血迹,染的原本的苍白的唇红颜的不像话,好像是在引人采撷。 墨景翼喉咙动了一下,低头吻上了那抹红润,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变得有些微妙,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有飙升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云浅夕感觉到身上一凉,才堪堪回过神来,一把扯下在她身上作乱的手,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孩子不要了?” 她自认为凶狠的一眼,看在墨景翼的眼中却另有一番味道,果然是情人眼里出眼屎,怎么看都好看。 “怀孕真难熬。”墨景翼有些挫败的靠在她的颈窝间,汲取着独属于她的气息,声音带着点那啥不满的颓败。 “都还没长在你肚子里呢,你有啥好不满的。”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 “你说你这么厉害,怎么就不会生孩子呢?”云浅夕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眼中有点失望,他要是连生孩子都会就好了。 “云浅夕,你!”墨景翼捏着她的下巴,气的一张俊脸都黑了。 “我就这么一说。”扒拉开抓着自己脸颊的手,摸了摸还不太能看出来的肚子,带球之路漫漫啊! 这么想着,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你别拦我,俺要去看俺大妹子,我有好宝贝给我大妹子,包管吃了就药到病除了,你干什么,别巴拉我!”说着房门被人猛然撞开,背对着他们站在最前面的修笔,一屁股坐在地上,眨了眨眼。 慌忙的起身,低着头:“陛下,藏阁主非要进来,我拦不住……” 头都不敢抬,私闯陛下寝室这种事,可是会死人的。 第896章 脑子有泡泡 “好久不见呀。” 云浅夕笑着跟藏奇水招了招手。 “大妹子,我就说外面放屁,谁说你不行了来着,这不是好好的?” 藏奇水高兴的上前一步,一屁股就要坐在床上,但是坐到一半,突然感觉头顶好像是有点凉飕飕的,一转头果然对上了皇帝陛下的醋刀。 他微微一转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是没敢坐在床上。 “你刚才说有好宝贝,什么好宝贝?给我看看?” 云浅夕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能入藏奇水眼的必然是好东西。 “你看!” 藏奇水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掏出来个小木盒,上面雕镂着各种奇花异草图案,一个不过鸡蛋大小的盒子上面的图案精致的甚至可以看清上面一瓣瓣的花瓣,简直是巧夺天工。 光是外面一个木盒子就已经这么精致了,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会是何等的稀奇。 “这是哪里来的?” 云浅夕眼睛一亮,这明显是装药物的盒子,有点像上次装还魂草的缩小版。 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结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差点一时没忍住把盒子扔出去。 她不死心,又把里面的东西抓起来闻了闻。 这么好的盒子里蒙汗药丸,脑子有泡吧! “怎么样怎么样,这是我从药王谷那搜刮出来的,藏得可隐蔽了呢,我都没舍得让人碰,废了好大的功夫,是不是好东西?!” 藏奇水还一脸兴致勃勃的望着她。 “好东西好东西,你多吃点!” 云浅夕一把把盒子塞他手中,无语问苍天,看来脑子有泡的人还不少,竟然是从药王谷拿来的东西。 “药王谷,你从哪个药王谷拿的?” 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看向藏奇水。 “就是炎国那个药王谷啊。”藏奇水一脸的理所当然。 云浅夕看向一旁的墨景翼,她记得她昏迷之前好像对着薛钟离开了枪来着…… “本也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不能为我所用,索性就斩草除根。”墨景翼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不咸不淡的开口,语气平静的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 云浅夕啧啧两声,看来她杀了薛钟离还是有点麻烦的,要不然墨景翼也不会让藏剑阁对药王谷下手,端了他们总部。 “那炎国那边是什么反应?”再怎么说药王谷也是隶属炎国的势力范畴之内。 “武林之间的纷争,跟它炎国有什么关系。”墨景翼薄唇轻启。 云浅夕啧啧两声,也对,墨景翼做事怎么会让别人抓住把柄呢,况且炎国自己本就不干不净的,来阴的没来成,来硬的又打不过,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堂堂药王谷不可能就这么点东西。” 云浅夕可是惦记药王谷许久了呢,想必是还有什么藏奇水的人没寻到的暗室…… “让你的人再好好找找药王谷,里里外外都好好翻一翻,记得带个懂药理的人去。”云浅夕对藏奇水道。 “薛轻舟呢?”当时千钧一发那个小姑娘还救了大壮一次,虽然两家不和睦,但是她终究是承了人家小姑娘的情。 人情是最难还的啊。 “当时情况混乱,事后我再去找的时候,人已经寻不到了。” 墨景翼思忖了一下出声道,他不觉得杀薛钟离有什么不妥,但是这个小姑娘毕竟是大壮的朋友。 “放心吧,我会继续让人找到那个孩子的。” 即使明知道这个孩子日后很有可能会是一个祸患。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这一层,但是人活在世上又怎么可能真的这么无情,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眼下这个孩子是一定要保下来的。 藏奇水又说了几句,就下去继续让人搜刮药王谷总部去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想去见一个人吗?” 墨景翼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开口道。 “我今天有点累了,明天吧。”云浅夕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淡淡的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好。”墨景翼也不再多言,给她掖了掖被子便走了出去。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的悲痛,最终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 在她受伤的这几天,整个武林,乃至几个国家都被震动了,药王谷一晚之间被血洗,破阵门也基本上是死伤殆尽,整个武林重新洗牌,原本药王谷一脉的死的死伤的伤,碧海岛之流见风使舵,向藏剑阁示好,结果藏奇水连见都不见,隔着门骂墙头草,嫌弃的不得了。 第897章 刀山火海,甘之如饴 一时之间也是丢尽了人。 时至此,再也没人敢说藏剑阁是邪门歪道,藏奇水稳坐武林盟主的位置,这场武林大会,尤其是最后那群人在劣势之中仍能逆风翻盘,破阵门准备了那么久的机关说破就给破了,也着实是让人无限唏嘘,都以为是藏奇水的功劳,殊不知那个俊美无双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 事后藏奇水还问过墨景翼是怎么做到的,墨景翼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打无准备之仗。” 至此,四年一次的武林大会终于落下帷幕,信阳城也逐渐恢复了宁静,只是这场盛世想必会被人津津乐道许久。 翌日。 云浅夕早早的就起了,认真的换衣服,吃早饭,看起来并无什么异常,只是话少了一些。 直到她走出客栈的时候,墨景翼牵起她的手,早就已经冰凉一片。 “不想去就别去。”墨景翼眉头微拧,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这一趟我是怎么都要去的。”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两人都没有点明要去见的是谁,但是却像是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一般。 马车最终停在一个酒楼的门前,武林大会结束了,酒楼也显得有些,门可罗雀,就连街道上的人都少了不少。 抬头看去,新雅阁三个字虬劲有力,一看就是出自某人的手笔。 刚在门口站定就有人迎出来:“公子,小姐里面请。” 来人一路引着他们往里走,谁能想到这个酒楼的下面竟然是个阴暗的地牢。 到了地方,来人就自动退了出去,偌大的地牢里似乎连说话都能带起点回音,稀稀疏疏的关了不少的人,但是大多都是目光呆滞,想必是被关了许久了,连逃跑的想法都被磨灭了。 无穷无尽的时间和寂静,才是最消磨人意志的方式。 最终两人在一间牢房前站定,云浅夕向里望去,一身白衣的人背对着她站着,手中似乎还拿着一本书。 要不是空气中都带着一股霉味,只看里面的人,倒真是会给人一种这是在某个大户人家宅子里的错觉。 “有需要就叫我。” 下面潮湿,墨景翼给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才转身退到一旁。 独留云浅夕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她推门的声音让背对着她的人身体一颤,手中的书终究是没拿稳,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带起一片尘土飞扬。 “无咎,你就准备这么背对着师傅说话吗?” 云浅夕随意的拂去凳子上的灰尘,好整以暇的坐下,望着不远处有些僵硬的身影。 “师傅……” 白衣人转过身来,依然是那张清秀的脸,赫然是云无咎。 只是看向她的眼中却多了丝复杂的情绪。 “你终究还是动了我的底线。”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她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一丝的悲痛,这个她从小养到大的小徒弟最终还是选择的一条和她完全相悖的道路。 “他,不值得……”云无咎说的很慢,但是却异常的坚定,师傅这样的女子应该值得更好的人。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端看我喜不喜欢。”云浅夕一字一顿的开口,墨景翼纵然不是完美无缺的,但是她又何尝是什么神人呢,人无完人,喜欢就够了。 “我无法去评判你的选择,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无咎你我师徒一场,在医术上你是真的很有天赋,你是我唯一也是最值得骄傲的徒弟,我能教的几乎都交给你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教给你的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师徒的缘分或许就到这里了。” 云浅夕面上没什么情绪,但是放在衣袖中的手却悄无声息的收紧了,显然心中也不像是看起来这么平静。 “师傅!”云无咎面上的平静终于再也维持不住了,一把抓住云浅夕的衣袖,好像这样他们就不会分离。 “师傅,我是无咎啊,你不要……我了吗?”少年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悲痛,就连抓着她的手臂都在颤抖。 “无咎,是你先不要……我的。”云浅夕推开抓着她手臂的手,缓缓起身,指甲在掌心掐出一个个月牙的白印,却丝毫不觉得疼。 “师傅,我没有,墨景翼是个皇帝,他总会有后宫的,即使没有后宫想要他命的人也太多了,跟着他你会有危险的!”近几年随着他的长大,他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 “只要是他,刀山火海,甘之如饴。”短短十二个字,让云无咎抓着她的手,像是骤然脱力了一样,缓缓地垂下去,整个人像个破败的娃娃一样站在原地。 第898章 一网打尽 “师徒一场,即使到现在我依然很庆幸做过你的师傅,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离开了,日后你我的云再也不是同一个云。” “师傅……” 云无咎后退了一步,面上满是难以置信。 但是这一次云浅夕没再犹豫,利落的转身走了出去。 “走吧。” 墨景翼迎上来,云浅夕主动牵起他的手。 “好。”墨景翼回握住她的手掌,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回去的马车上,云浅夕靠在墨景翼的身上,眼眸微垂,让人看不出情绪。 “墨景翼,我放走他你会怪我吗?”毕竟云无咎想要的是他的命。 “想拿走我命的人太多了,我也不惧这一个威胁。”墨景翼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无形之中给了她一种安全感。 “况且,他只是别人的探路石罢了。”墨景翼的眸子沉了沉,眼中闪过一丝的厉色。 “其实他本可以避开,他是追着你来的。”墨景翼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当时云无咎带着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若是他不回来,一直在帽儿山,就连墨景翼也拿他没奈何。 但是为了云浅夕,他还是放云无咎走了。 也是因为她从帽儿山的离开,云无咎才会回来,因为他知道这其中的凶险,若是他的计划成功了,墨景翼真的死了,或者被抓,云浅夕也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当他发现云浅夕离开的之后第一时间坠了上来。 但是也就是这样,他相当于把自己再次送到了墨景翼的手中。 所以即使墨景翼不喜欢云无咎,但是他也不屑隐瞒这些事情。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云浅夕靠在他怀中,闭上眼睛,或许从她决定离开帽儿山不再偏安一隅的那一刻开始,平静的生活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墨景翼不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护着你。 这么想着靠在他的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墨景翼正伏在案前批改奏折,烛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莫名的让人心安。 翻了个身,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我老公真好看。” 不知怎么的,心里的想法竟然就这么说了出来,惹得不远处的人低声的笑出声来。 幸而她脸皮厚,也不在意,只是跟着他一起笑。 “以往从未觉得这张脸有什么用处,遇到你之后倒是越发的庆幸了。”墨景翼起身走到她身边,附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面上还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 他是该庆幸云浅夕是个看脸的,还是该难过她看上的竟然是他的脸呢。 “此言差矣,不管什么时候有张好看的脸总归是有用的,若是你日后做不成皇帝了,我就把你捧成钱柜的头牌!”云浅夕指天立地的立誓,一脸的豪迈。 但是下一瞬,她就成狗熊了,脸颊被人给捏住,疼的她呲牙咧嘴的。 “云浅夕,你长本事了,恩?”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他竟然指望从她嘴里说出什么好话。 “墨景翼,我觉得你现在的行为相当成问题,你这叫家暴,你知道嘛,你现在行为太恶劣了!” 她揉着脸,一脸的义愤填膺。 “不服?去报官啊。”墨景翼眉头微挑,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袖,薄唇轻启,眼中还带着点轻蔑。 她差点一口气给气过去,过分,太过分了,当皇帝了不起啊! “你个暴君,我要起义,我要反抗,我要权利!”她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一手指天。 话音刚落,突然外面好死不死的响起一阵轰隆的雷声。 你丫的,她又没发誓,怎么老天爷都跟她过不去! 墨景翼似乎是笑了一下,一把拉过她,将她箍在手臂和床之间:“要反抗?” “要反……唔……” 话还没说完红唇就被人给堵住了,只剩下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你别想用美色收买我,我就是要……唔……” 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她就又被吻住了。 反复几次之后,她的脸红成了红苹果,不是羞的,是憋得,差点没上来气。 “还反抗吗?”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带着一丝的笑意。 “不了不了,不反抗了!”她捂着嘴,疯狂摇头,好汉不吃眼前亏。 “乖。”墨景翼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总算是大发善心的放过了她,翻身坐在一旁,气息已然有些不稳了。 逗她,他更受折磨。 “我们后日起程回京城。” “怎么这么突然?” 云浅夕坐起身,突然来了兴致。 第899章 借尸还魂? “回去瓮中捉鳖。”墨景翼起身,目光落在京城的方向,眼中带着戏谑。 云浅夕一骨碌的爬起来:“说起这个事情,你还记得上次的安阳城的事情吗?卖官鬻爵的事情绝对和朝廷中的人有关联,而且很有可能牵扯之人还是某个位高权重之人。” 她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的冷意,这种人可是会动摇一个王朝根基的,必须除干净。 “趁着一次,把这些苍蝇一网打尽。” 低沉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房间中,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安稳的朝中搅个天翻地覆,天朝要变天了。 翌日,一个消息在信阳城中悄然传开,有某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在信阳城受伤了,惊动了京城所有的人,所有的医者都在赶往信阳城的路上。 有好事者猜测,前端时间皇帝在江南出巡,近日却没了动静,难道信阳城的是…… 这么一来,整个信阳城都炸开了。 这个传言一来二去就传到了京城众人的耳中。 一时之间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不少大臣惶惶不可终日,毕竟在不少人的眼中当今陛下后继无人。 要是天朝的陛下真的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 有人恐慌,也有人在蠢蠢欲动,同一时间不少的暗探出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信阳城,去一探究竟。 看似平静的天朝私下里正暗流涌动。 而此时的信阳城中,袁昭初一他们正在张罗回京的事宜,墨景翼在和藏奇水密谈安排他们离开之后的事情,只有云浅夕无所事事,出现在了大壮的房间门口。 敲响房门,门被打开,云浅夕被儿子的黑眼圈下了一跳。 “怎么着,抑郁了?”这么想着她走了进去,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老娘,轻舟的事情……”大壮说了一般,似乎后面不知道应该怎么再继续下去。 他现在一闭上眼睛,似乎脸上还能感受到薛钟离血液溅到脸上的温度,还有轻舟看他的眼神。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云浅夕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她对那个小姑娘又何尝没有歉疚。 不管薛钟离如何的过分,但是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在现代警察抓捕犯人的时候都会尽量的避开其孩子的面,更何况她是当着小姑娘的面杀了她爹。 但是当时情况紧急,她没得选择。 “不,老娘,不怪你。”大壮摇了摇头,说起来老娘都是为了保护他,他又不是不识好歹,但是对于轻舟…… “活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总是难以两全,既然发生了就不要再去纠结,我已经让你老爹全力去寻找轻舟了,找到人之后我们会尽力弥补她的。”云浅夕承认她是自私的,寻找并弥补薛轻舟也是带着要解开儿子心结的目的。 “嗯。”大壮蔫蔫的点了点头,情绪依然不太高涨。 她也不勉强,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发丝,这种事情总要给他点时间自己消化。 一日时间转瞬即逝。 是日,天刚蒙蒙亮,她就被墨景翼给抱进了马车之中,踏上了回京的路。 她睡得昏昏沉沉,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看着外面的不断变换的场景,她心里还有点惆怅。 靠在墨景翼的怀中:“我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回京之后不说是腥风血雨吧,至少也是暗流涌动,恐怕是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好好吃你的饭,养你的胎,别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妥当。” 墨景翼动了动身子,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抱了条粗大腿,就是好。”这么说着她一把抱住的墨景翼,在他怀里蹭了蹭。 “那日,你用的是什么东西,以前竟从未见过。” 墨景翼想起那日冲出机关的时候云浅夕手中拿着的东西,倒和平日所见的箭弩之类的截然不同。 “不知道了吧!”她狡黠一笑,从墨景翼的怀中直起身子,轻咳两声,还顺带着起了个范。 “那是火铳,算是一种热兵器。” “何为热兵器?”她又蹦出来一个墨景翼从未听过的名词。 “就是指一种利用推进燃料快速燃烧后产生的高压气体推进发射物的射击武器。”云浅夕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相对的就是你们现在所用的这种刀枪剑,都算是一种冷兵器。” “是不是说用火药的就算是热兵器,而不用火药的就算是冷兵器?”墨景翼眉心微蹙,思忖了一下开口道。 “宾果!聪明,就是这样!”她打了个响指,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第900章 你这么嚣张,是被人 “你们所用的,怎么,你跟我不一样吗?”墨景翼话锋转的很快,准确的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 “墨景翼,如果我说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你会相信吗?” 她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她没什么不能告诉他的。 墨景翼拧眉望着她,似乎是在思索她口中所说的这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我其实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是云浅夕,但是又不完全是,我占了这幅身子,但是……” 她越说越糊涂,怎么和一个古代人解释穿越这种事情呢?! “借尸还魂?” 神特么借尸还魂,虽然是一个意思吧,但是你说的也太瘆人了! “差不多,差不多。”她是真的找不到词形容了,随意的挥了挥手。算是默认了。 “那现在,你怕我吗?”如果她是借尸还魂,不管是哪个年代都是个不详的东西吧,就算是不立即处理她,最起码也会退避三舍吧。 她也不完全是一时冲动,她都想好,趁着现在还没回京,若是墨景翼真的接受不了,一切还来得及…… “你觉得呢?”墨景翼定定的望着她,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的面孔,她竟然从他的眼中看出了自己的紧张。 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若是你接受不了,我也能理解,反正谈恋爱就是这样,谁也没吃亏,不合适就一拍两散,你还是你的皇帝,我继续当我的……唔……” 她越说越快,放在衣袖里的手也悄无声息的捏紧了起来,她从未觉得自己是什么异类,但是她心里依然还是不想从墨景翼的口中或者生怕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的厌恶。 谁都可以,她谁都可以不在意,唯独墨景翼不行。 还没说完,红唇突然被人吻住,她蓦然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墨景翼也就这么望着她,两人近的好像一眨眼睫毛都能碰到一起一般,但是却都固执的不肯闭眼,似乎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点什么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墨景翼才缓缓移开,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头抵上她的额头,声音里满是无奈:“浅夕,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云浅夕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你想跟我说的就只有这个?” “那你觉得应该还有什么呢?”墨景翼这句话给她问的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咬了咬嘴唇,伸手一把抱住他,主动送上红唇,老公这么好,还要啥自行车! 她笨拙的动作,撩的墨景翼眼神越发的暗,微微一动,反客为主,还不忘护住她的肚子。 眼看着就要干柴遇上火了,他还是忍住了,声音都带上了点喑哑:“快了,很快了。”骨节分明的手掌抚上她的小腹,唇角荡起一抹弧度。 “所以这就是你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 “差不多。”要是连借尸还魂这种事情他都能接受的话,别的事情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他说,说她生活的时代,说她成长的环境,说她的过往……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萦绕着她的漂泊感,像是一瞬间都烟消云散,她好像突然就站在了地上,脚踏实地的站在了这个时空里,墨景翼成了她的根。 这么想着红唇忍不住的上扬,但是扬着扬着,她突然就不高兴了,拧着眉看着眼前的人,她突然想起来她是怎么死掉的了。 “脸不舒服?”墨景翼看着她这像是变戏法似的突然变脸,下意识的离她远了点。 “你知道我上一辈子是怎么死的吗?”云浅夕站起身,一脚踩在座位上,一手撑着他身后的车厢,俨然一副来寻仇的样子。 “你这么嚣张,被人给打死的吧。”墨景翼扫视了她一眼,眼中还带着点……嘲笑?没错,就是赤果果的嘲笑! 云浅夕:???你说的这是人话? “是被人给打死的,你知道是被谁给打死的吗?” 她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墨景翼道。 墨景翼挑了挑眉,见不到那个人真是有些遗憾,要不然还要谢谢他,给他送来个皇后。 “就是你,王八蛋!”云浅夕说着突然暴起,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抓墨景翼,却被人一把按住头,两只手在空气中疯狂扑腾,但是怎么都够不着,她好像又被侮辱了…… “是我?”墨景翼饶有兴致的看向她。 “就是你,跟你长得一毛一样,就算不是你本人也绝对是你的子孙!” 第901章 挖了自家活着老祖宗 果然这货是她的克星,后代都克她。 “我的后代会跟你没关系?”墨景翼顿了一下,开口道。 正在拼命扑腾的云浅夕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愣了三秒钟,这么说来闹了半天她是被她的重子重孙给搞死的? 这这这,这是个什么离奇事件,这事就相当于是那个黑帮老大挖了自家活着老祖宗的坟。 她老祖宗活那么久容易嘛,还给他搞死了。 但是这么想来,若是她不来,也就没有后面的人什么事了,这么算来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绕来绕去,她快要把自己都给绕晕了,就尼玛离谱! “反正就是你的锅!” “是是是,我的错。”墨景翼也不跟她争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马车开始缓慢的往京城靠近。 而此时的另一边,云无咎浑浑噩噩的从地牢之中走出来,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撞到人也毫无所觉,只是机械的往前走。 “你眼瞎啊,不知道看路啊!”有人不满的指着他开口。 但是他却始终毫无反应,只是口中喃喃自语,被人一下撞到在地,才听清他口中的话:“再也不是一个云,好一个再也不是一个云!” 那么整洁的一个少年,此时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上飘荡的云朵,面上却只剩下悲戚。 她不要他了,她真的不要他了…… 突然眼前的事物都在旋转,手臂上青筋暴起,手指死死的扣着地面,扣出鲜血来都毫无所觉,疼痛让汗水瞬间浸湿了衣裳。 云无咎口中溢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们走了月余的日子,一路上跟墨景翼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现代的事情,包括火铳的事情。 也给墨景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因为云浅夕给他传输的还有新时代的治国思想,也就是说现如今的墨景翼的思想已经超出同时代统治者思想几千年了。 路上还顺便收到了藏奇水的飞鸽传书,他们走了之后信阳城并不平静,墨景翼留下藏奇水就是为了做戏给那群人看,让众人都相信,信阳城重伤的就是皇帝。 藏奇水在信件中大吐苦水,就这短短几日他都不知道挡了多少波攻击了,整日躺在床上带着墨景翼的人皮面具装皇帝也不是个什么好活计。 信件的末了还给云浅夕捎了句话,他算是一时半会的走不开了,但是他把藏煦觉给送去京城了,还提醒云浅夕千万不要忘记了答应他的延续藏家血脉的大事。 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总算是到了京城,云浅夕直到站在繁华街的时候,还感觉有些不真实,深吸一口气,京城的空气都和江南潮湿的感觉不一样。 “这几日,皇宫怕是不适合住了,是我给你准备个宅子,还是……” 云浅夕颇为豪爽挥了挥手:“你忙你的去吧,我去我钱柜的美人堆里住。” 实际上她都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了,就差激动的搓手手了。也不知道她那些产业怎么样了,寇武他们还不知道她回来,正好顺便给他们个惊吓。 这么想着撇下墨景翼转身就要走,动了两下,却感觉裤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一般,动不了了。 一低头,看着大壮正抱着大虎一脸幽怨的看着她:“老娘,你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一脸义正言辞的开口:“怎么会呢,你可是娘亲的小宝贝啊!” 大壮:我真是差点就信了呢。 “走吧,带你去看看,你老娘我当年打下的天下!” 云浅夕拍了拍大壮的后脑勺,带着大壮头也不回的就要走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个老公这么回事。 却被人一把抓了回来:“一回来就乐不思蜀了?”墨景翼有些不满的开口。 “老公你去治国平天下,我带着儿子在家里留守等你。”手臂揽上他的脖颈,还在他的脸颊上啪唧一口。 墨景翼一张脸依然板着,但是唇角却有些止不住的上扬:“老实一点,有什么事情让初一去找我。” 袁昭离京多年,这些业务自然是没有初一熟悉的,所以他索性把初一也留给了她。 “我这么娇弱,能惹出什么事情呢,你就放心的去吧。” 幸得今日天气好,要不然这样睁眼说瞎话,怕是要造天谴吧…… 墨景翼也不拆穿她,她高兴,索性就随着她去吧,就算她把天给捅破了,他再给补上就是了。 一行人的出现并没有在繁华街引起太大的轰动,但是却像是一颗投入深水之中的炸弹,总是会爆炸的,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第902章 负商:资产为负,智 云浅夕哪里都没有去,而是先找了个客栈让袁昭买个套男装,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个身衣服,又把大虎给丢进染缸中染了个色才算罢休。 可怜大虎个堂堂百兽之王,竟然沦落到成了只黄猫,还是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黄猫。 “老娘,你能不能给大虎用点好的颜料,他掉色了,掉的我新衣裳都是黄色!” 不多时街道上就多出来一大一小两个翩翩少年,大的那个长得唇红齿白,笑得一脸风流倜傥,小的那个一身蓝衣衬得整个人越发的可爱,只是小少年板着张小脸,手中还抱着只黄不拉几的胖猫,一张小脸不怒自威。 现在就能窥探到几分,日后若是长大了,还不知道会是何等的绝美男呢,也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身后跟着的两个男子也是气度不凡,一看便是深藏不漏之人,这一行四人走在街上,倒是异常的吸睛。 云浅夕思索了一下,大手一挥,先去香薰铺逛了一圈,奈何这一群人都是男人,明显对那些莺莺燕燕的地方不感兴趣。 云浅夕也是刚进去就被一群小姐夫人给包围了,尤其是大壮,不知道给人摸了多少下脸蛋。 末了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个红唇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轻薄的。 “这年头的女人真可怕,京城的民风都这么开放吗?” 大壮抱起怀中的大虎顺势在脸上蹭了几下,但是口红没蹭掉,还蹭了一脸黄橙橙的东西,一脸的红红黄黄,他倒是比怀中的大虎还像猫。 大虎有些委屈的呜咽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它感觉它应该不是被拿来当作抹布用的…… 云浅夕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给挤得乱糟糟,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踩了两脚,身上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抹上了胭脂,还一身乱七八糟的香水味。 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这就是您打下的江山?”大壮一脸的怀疑,要是都是这样的江山就大可不必了。 听到他这话云浅夕不乐意了,虽然这民风是开放了点,但是好歹也能证明她的香薰铺生意好吧! 竟然被他给鄙视了,不行,必须找回这个面子! “带你去看看老娘的药铺,那可是整个京城最大的药铺!”她指天立地的立誓,但是在站在药铺门口的时候,似乎有一阵冷风吹过…… 上面的歪歪扭扭的牌匾正随风飘扬,上面似乎还能看到些许跟着牌匾飘摇的蛛丝…… 一群人齐刷刷的抬头,云浅夕看的有些怀疑人生,甚至揉了揉眼睛,是这,没错呀…… “京城最大的药铺,老娘您的产业还真是不一般呢。”大壮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他竟然真的信了老娘是个富商。 看这架势怕是个负商吧,资产为负,智商也为负。 难道老娘年轻的时候是个小智障? “掌柜的呢?大夫呢?人呢?”云浅夕走进去,一掌拍在柜台上,旋即带起一片尘土:“咳咳咳!” 差点没给灰呛过去。 柜台上的人,头都没抬,磕着手中的瓜子:“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京城哪里还有什么像样的大夫,能勉强开门就不错了,你就知足吧。” 小厮吐出的瓜子皮划过云浅夕的脸,湿哒哒的落在地上,她的心也凉了半截,这破事去的这么积极做什么! “不是一家出一个吗,怎么会都去了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小厮明显是新来的,不认识她,听到她这话,突然一脸神秘兮兮的站起身,对着云浅夕招了招手。 她,连带着她身后的三个人也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知道我们这个药铺背后的大老板是谁嘛?”小厮一脸的得意,得瑟的小样子活像是自己中了状元。 云浅夕假装不知的摇了摇头。 “我看你也不知道,告诉你吧。”小厮看着她一身脏兮兮,又乱七八糟的颜色,一脸我纠结知道你不懂的样子。 “我们背后大掌柜的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小厮说着还对着某个方向拱了拱手,一脸的恭敬又得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皇后有一腿呢。 “哇,那这家药铺也太厉害了吧!”云浅夕本着老板对员工的人文关怀,小小的满足了一下他的小得意。 “但是这和没大夫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说是我们皇后娘娘在江南一片受了伤,那还了得,本是一家出一个大夫,但是那可是我们大掌柜的,自然是能去的都去了!还带了不少药铺里的好东西呢!” 第903章 一孕傻三年 云浅夕:……搞来搞去坑了自家的药铺,果然是天道好轮回…… 这不,报应这就来了。 云浅夕蔫蔫的走出药铺,这个节骨眼,叫回来是不可能了,自认倒霉吧。 “老娘,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大壮撸着怀中抱着的大虎,一撸又是掉了一手的颜料,有些嫌弃的把颜料蹭在大虎雪白的肚皮上,直接把大虎给蹭成了个花猫。 大虎有些委屈的呜咽了一声,奈何根本没有有要理它的意思,只能又蔫蔫的趴了回去,别说是人憋屈了,虎也给憋屈的够呛。 “去金砖!”云浅夕大手一挥,她也懒得再去看别的了,金砖有寇武坐镇,总不会出太大的问题,顺便看看寇容在不在,最近都忙晕了,还不知道寇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摸了摸身上也没什么像样的见面礼,正巧腰间还带着破阵门那块玉佩,能做镇门之宝的东西总不至于太寒酸,这么想着,摇着扇子直奔金砖而去。 还没进去,远远的就听到里面一片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声,甚至要盖过外面小贩的叫卖声了,显然是生意极佳。 云浅夕看向自家儿子,总算是抬起头了:“这才是你老娘江山的正确打开方式。” 说着抬步就要进去,但是一之只脚还没落地,就被人给拦住了:“哎哎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有钱吗就往里走?” 云浅夕这吃了一天的鳖了,眼下正在爆发的边缘,捏了捏拳头,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一锭银子就砸了过去,头也没回的就进去了。 心里一直默念:我是偷偷回来的,我是来办大事的,不生气不生气,气死自己谁如意! “开除,必须开除!” 末了还是没忍住,突然站在场中大喝一声。 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厅之中,突然静止了一瞬,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一手指天的云浅夕身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大壮抱着大虎默默的往后面移了几步,表示自己跟她不熟,大虎也把头塞进了大壮的怀中,头上的颜料又蹭掉了一块。 初一和袁昭轻咳一声,也不动声色的跟着大壮往后挪。 云浅夕一个人妥妥的站在了C位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的面上已经开始有些抽搐了,才有人开口:“又是个输急眼的。” 旋即大家收回目光,大厅之中再次恢复了寂静。 云浅夕默默的收回手,丢人,太丢人了,今日绝对是出门没看黄历, 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老娘,这就是你说的一孕傻三年吗?” 大壮这才慢吞吞的挪回到她的身边,一开口就是神补刀。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大壮:你看,果然是傻了,把自己都给骂进去了。 云浅夕化悲愤为动力,直接把钱袋子随手扔在了一个赌桌上,何以解忧,唯有赢钱。 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身的匪气和金砖的气质十分贴合,毫无违和感,就算是让在场的人想破脑袋恐怕也想不出来,眼前这个不拘小节,看起来还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会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继续啊,开呀!” 云浅夕扔了个花生在口中,看着都愣住的人,有些不耐的开口道。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 下面有人对视一眼,显然是看上她看起来人傻钱多,要动歪心思了。 云浅夕一脸的毫无所觉,只是自顾自的在一旁吃花生。 大壮抱着大虎在一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带着这么小的孩子来赌场的还是第一次见。 殊不知,大壮从会爬开始就是在赌桌上爬的,他可是寇武一手教起来的一把好手。 大壮一眼扫过去,就看见云浅夕对面坐的两个男人的手为不可察的动了一下,里面的点数想必已经变了。 但是他却没有要提醒的意思,他都能看出来,想必老娘早就看出来了。 很快,骰盅被掀开:“五五六,大!” “哎呀!” 有人遗憾的拍大腿,显然是压错了宝。 云浅夕只是自顾自的吃着花生,半天像是才反应过:“我赢了?” 一脸惊讶的样子,演的入木三分。 一旁的大壮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这种东西对他老娘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她根本就是逗那几个跟她出老千的人玩呢。 果然对面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但是看云浅夕一脸惊讶又兴奋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出来的。 只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出了意外,也没多想。 第904章 不扔留着过年? 但是很快,他们的面色就开始变了,不管他们怎么挣扎,赢得都是对面那个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小子。 除了他们两个,别人都跟着那个傻小子压,赢得盆满钵满的,赢得都是他们的钱。 “这位小公子真是技术了得啊!” 有人忍不住对着云浅夕拱了拱手,眼中满是喜悦。 旋即一堆奉承的话接踵而来。 云浅夕颠乐颠手中翻了不止一番的钱袋子,满意的收起来就要起身。 下一瞬,身后的桌子猛然被掀翻,要不是她动作快,这个桌子恐怕是要扣在她头上了。 袁昭和初一面色一变,就要动手,却被云浅夕一个眼色给挡回去了。 “敢在金砖出老千!” 对面的男人,大喝一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云浅夕眉头微挑,好一个贼喊捉贼:“输不起就别玩,怎么刚才你们赢的时候就是运气好,你们输了就是我出老千?” “对呀!” “方才你可赢我们不少呢!” 顿时有人出声应合道。 “臭小子伶牙俐齿,看在你是个新面孔的份上,把你腰间的那块玉佩交出来,爷爷们就绕了你!” 对面的男人有些垂涎的看着她腰间的玉佩。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云浅夕似乎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口气,说的话引周围人一震爆笑。 两个男人失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上来就要来抓云浅夕:“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却被她给避开了,让出身后的初一。 初一直接一脚一个,众人甚至都还没看清,刚才两个闹事的人就已经躺在地上哀嚎了。 “在你姑奶奶眼皮子底下出老千?”云浅夕蹲在地上,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 “初一,一人剁一根手指头,再把人给扔出去。”冷笑一声,转身坐在一旁,这金砖里面的风气倒是越发的不正了,是该整治一下了。 刚才她入场的时候粗粗的扫了一眼,就看到不少手不干净的人,开赌场这些事情在所难免,但是这两个人显然是过分了些。 总要杀鸡儆猴,正正风气。 “你敢,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嘛,你要是敢动我们,我们主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果然临死前的狗都喜欢狂吠。 云浅夕不在意的揉了揉耳朵:“我管你是谁的狗,在你姑奶奶面前出老千就是不行!” 语毕,挥了挥手,初一的已经手起刀落,刚才叫嚣着威胁她的人,一声惨烈的哀嚎声顿时从传遍整个大厅,让人听着就毛骨悚然。 云浅夕还象征性的捂了一下大壮的眼睛,怎么也得照顾一下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 大壮看着正好从自己双眼那里分开的两根手指:您捂的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娘娘,给您。”初一捧着那刚剁下来的东西,走到她面前。 云浅夕恨不得跳起来打他膝盖:“扔了啊,留着过年给你做泡椒凤爪啊!” 初一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随手往身后一扔,不知道扔在了谁的身上,又引起一阵混乱。 这边的动静,终究还是惊动了上面包间里的人。 “这位小公子真是好大的威风,竟然敢动我的人!”二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行人,为首的那个长得还算是俊朗,只是平白的一脸厉色让人觉得嫌恶。 “我当怎么有人能把身边狗养的这么烦人,原来是随了主人了。”她眼皮微掀,扫了一眼上方的人,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个人。 “这京城里不怕死的人还真是多。”上方的华服男子眼神阴狠的望着下方的人下,显然是被当众驳了面子,脸上挂不住了。 “是啊,这京城中不怕死的人还真是多。”云浅夕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 上面那人像是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一样:“公子今日心情好,你若是自剁了一只手,跪在地上给本公子磕三个响头,大喊一声爷爷我错了,说不定本公子也就放过你了。” 男人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脸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样子,看的云浅夕一阵膈应。 一脸嫌弃的扔了手中用来装逼的扇子:“真晦气。”下次再也不拿扇子来装逼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刚好能让人听清,顿时上面的男人面上又阴郁了几分,眼中的阴狠更甚。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要怪本公子不给你留情面了!”男人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人动了,直奔云浅夕而来。 云浅夕坐在位置上眼皮都没抬,总有人要上来送死她总不能不成全人家吧。 第905章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人群之中应该是有人认出来上面人的身份的,眼下看向云浅夕的眼神都带上了点悲悯,这么好的一个小公子,可惜就要这么夭折了。 但是下一瞬,众人就有些跌破眼镜了,因为一群人连坐在椅子上的公子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躺在了地上。 “我一向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手就不用剁了,见血我嫌脏,要不你给我磕个头喊声姑奶奶我错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怎么样?” 云浅夕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衣袖,整理到一半发现上面还带着个唇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弄上去的,一脸嫌弃的又把衣袖给翻下去了。 楼上的男人终于站不住了,面色铁青的施展身形下了楼,还是个练家子。 “这位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了我这么多人,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华服男人见过了初一和袁昭的身手也对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少年多了丝忌惮,但是语气里依然带着点自傲。 他自诩现如今京城所以说得上号的世家子弟他都认识,眼前这个必然不会身份多么尊贵,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况且他叔叔可是当朝重臣。 “说法,你想要什么说法,这个吗?” 云浅夕把地上的的一根断指踢到男人的面前,语气平静的让人有些胆寒。 “欺人太甚!” 云浅夕都准备好被人打了,结果没想到巴掌没落下来,倒是一盆水直直的泼了过来。 她只来的及侧身,却忘记了身后就是抱着大虎的大壮…… 大壮好好的坐在那里劈头盖脸的给淋了个正着,一张小脸黑的不像话,冰冷的目光直直的射向拿着盆站在原地的人。 泼水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云浅夕用银子砸了的小厮。 “钱公子是我们金砖的贵客,你这臭小子是从哪里来的,竟敢得罪钱公子!”小厮站在所谓的钱公子身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护着的是自己的亲爹,想必平时也没少拿这个钱公子的钱。 云浅夕咬了咬牙,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寇武怕是眼瞎了吧!”末了还是没忍住,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袁昭都在心里给寇武捏了把汗,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大壮一步步的靠近小厮,小脸一板,倒还真是挺唬人的,有点墨景翼的意思。 怀中的大虎给他挡了大半的水,此时有些傻乎乎的摇了摇头,带着黄色燃料的水甩了小厮和钱公子一脸。 而随着颜料的尽数褪去,大虎的真身也露了出来,额头上的王字尤其的显眼。 虽然这个小孩长的粉雕玉琢的,但是却还真是没人在意过他手中抱着的一只丑猫。 却没想到,这只丑猫竟然是:“虎,是老虎!”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都是一脸的惊恐,像是被吓得失声了一般。 大虎似乎对着小厮不满的叫了一声,当真是应了那一声:乳虎啸谷,百兽震惶。更遑论这些还只是些普通的人。 大虎从大壮的怀中跳出去,围着小厮和钱公子转圈。 突然云浅夕鼻子一皱,看向小厮身下的一滩不明黄色液体,真丢人。 “小畜生我警告你,快,快把这个畜生弄走!” 钱公子指着大壮的手都在颤抖,刚才云浅夕还以为他是个练家子,没想到也就是个花拳绣腿,虽然没尿,但是眼看着也有点腿软,显然是给吓得不轻。 “小畜生?小爷今天就让你看看小畜生的厉害!” 话音落下,大壮一脚踢了出去,钱公子给踢出三米远直接撞在了墙上,一口鲜血喷出来。 大虎改围着小厮转圈了,伸出舌头舔了他一口,又嫌弃的吐了吐舌头,显然是不合它的胃口,就这么转一圈就用小虎爪戳戳地上的人,伤害性不大,但是很考验心理承受能力。 所以在大虎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小厮就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那边的大壮一把抓起钱公子的领子:“你连个小畜生都打不过,那你是什么,畜生不如吗?” 说着又是一脚踹了出去,钱公子直接嵌进了墙内,扣都扣不出来的那种。 周围人早就被吓傻了,面面相觑,走也不敢走,叫也不敢叫。 看着场中的几个人,尤其是从头到尾都在吃花生的云浅夕,就像是看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心多大啊,这都能吃下去。 很快,场中的寂静被打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云浅夕屈膝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脸的不爽。 第906章 醋漫金砖 寇武快步走过来,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越发的烦躁了,还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老大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怎么这又出事了…… 这么想着有些烦躁的抬头,却正好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再抬头:“不可能,不可能……” 这么念叨着又揉了揉眼睛,再抬头,还是那张脸。 云浅夕有些无奈的看着寇武那个傻样,京城莫不是风水不太好?好好的一个人一回来怎么就傻了呢? 寇武颠颠颠的往前跑了几步,跑到云浅夕的面前,上下看了好几圈,突然寇武热泪盈眶:“老大!” 差点腿一软就要抱着她哭。 幸亏云浅夕手快,一把按住寇武的头,咬牙切齿的低声对着寇武道:“你别作死,也别给我找事!” 这要是给她家的醋桶看到了,又要醋漫金砖了。 寇武要跪下的动作一转,一吸鼻子,再站起身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云浅夕觉得把他留在金砖真是亏着他了,应该给他开个戏院,就冲这变脸的速度也是个名角。 “怎么回事?” 寇武环视一周,金砖掌柜的气势上来了。 被大壮踢进墙里的钱公子也算是掉下来了,一张俊脸直接给摔成了猪头,努力的爬到寇武的脚边:“寇掌柜的,报官,报官!” 钱公子不止一次的被家里警告过,这个金砖背后的人不一般,不能得罪,所以对寇武尤其的客气。 “掌柜的,她们她们闹事,还打了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的小厮也醒过来了,恐怕刚才也不是真的晕过去了,不过是装晕保命罢了。 一人抱着寇武一条大腿,寇武恨不得一人给一脚,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人定然是连手作死了,能留条命都算是老大脾气好了。 “做主?我给你做主,谁给我做主!” 寇武果然还是没忍住一脚踹翻一个:“都给我滚,再敢出现在金砖,腿打断!” 众人本来以为倒霉的会是那个奇怪的青年,却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就这么戏剧性的落下了帷幕。 云浅夕转身吃掉最后一颗花生,转身直接上了楼,寇武跟在她后面还在哀嚎:“老大,你听我解释啊……” 老大?难道这个长得精致的青年人竟然是这金砖的幕后老板? 云浅夕消失京城多年,这许多人就像是地里的韭菜,换了一茬又一茬,见过她的人本就不多,能记得她的人更是几乎没有。 只是传言金砖背后之人神通广大,能让当今皇帝侧目,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年轻人,着实匪夷所思。 云浅夕上楼,属于她的专属房间还是一如六年前离开时候的样子,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恍惚间给人一种从未离开的错觉。 直到听到大壮的声音:“老娘,你这个赌场还不错。” 云浅夕:果然,孩子是最破坏你装年轻的物种! 她刚坐稳,就看见寇武带着几个人鱼贯而入,微微挑眉,人还挺全的,正好一次都见了。 这么想着寇容已经扑了上来:“老大,你没事太好了!” 寇容声音里满是哽咽,那担心是做不得假的。 云浅夕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必是听到外面那些传言给吓到了,耐心的顺着寇容的后背,一下下的,比起对寇武不知道温柔了多少倍。 索性寇武也喜欢的老大的双标,也没啥心理落差。 一旁的李修翰看着老大无碍,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了,我这不没事嘛,左右就是个局,这话不知道吓没吓到正主,倒是先把你们给吓着了。” 她望着寇容红的像是兔子一样的眼睛,忍不住出声调笑道。 “老大,你就知道取笑我。”寇容也算是缓过劲儿来了,见她真的没事也放心下来了。 “孩子呢,卸了货,也不给我看看,好歹我也算是孩子半个干娘。” 云浅夕看着寇容平平的肚子,兴奋的都要错手手了。 “在呢,在呢,不给谁看也得给您看啊!”寇容拉过李修诚,他怀中正抱着个奶娃娃,长得白白净净的,正靠在李修诚的怀中安静的吃着手,看见云浅夕,眼睛转了转,旋即小嘴一咧,笑了。 云浅夕忍不住捏了捏小孩的脸蛋,入手的触感十分滑:“不愧是我家的孩子,长得就是好看。” 她早就把寇容一行人当家人了,说是自家孩子也不为过。 大壮一把扔掉手中的大虎,也癫癫的跑了过来。 第907章 撸过大家就是朋友了 大虎摔在地上,给摔得有些懵,晃了晃脑袋,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他显然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孩子,踩在凳子上去看,一脸的好奇:“修诚叔,能给我抱抱吗?” “当然可以。” 李修诚笑着把手中的孩子给递过去。 大壮伸手要接,旋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把手给缩回来,在大虎雪白的肚皮上蹭了两下,确定蹭干净了才伸出手把孩子给接过来。 大虎有些委屈的呜咽了一声,堂堂百兽之王沦落成个毛巾也是着实没想到。 本来寇容还没看见,被大壮这么个动作一吸引,突然深吸一口气,差点一头倒后面去,幸好云浅夕有经验及时给扶住了。 但是看着一边一个抱着她胳膊的两个大男人着实是有点无奈。 “看你们这点出息!” “老老老大,这这这真不是我我我我们没出息,实实实在是这这这……” 李修诚给吓的口吃都犯了。 “这这这几日不见,老大也是越发的彪悍了……” 寇武给吓得都开始文邹邹了,没尿裤子已经实属是有出息了。 “行了,自家的喵,不咬人,大虎。”云浅夕对着大虎招了招手,大虎顿时癫癫的跑过来,一脸傻乎乎的样子。 它其实自己都不太知道它会咬人…… “来撸一把,撸过大家就是朋友了!”云浅夕大手一挥颇为豪气的开口道。 寇武几个人一下跳出去几米远,就剩下寇容靠在云浅夕的怀中,不是不想跑,实在是腿软动不了了…… 云浅夕趁着寇容不注意,一把抓着她的手放在大虎的背上。 吓得寇容眼睛一翻就要晕过去,云浅夕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赶紧掐人中。 慌乱之中寇容还薅掉好几把虎猫,差点给大虎薅的少年早谢(顶)。 “没事没事,别怕别怕。” 云浅夕引导着她又摸了几把,寇容越摸越起劲,最后睁开眼睛,试探性的又摸了一把,发现大虎是真的没什么反应,突然就乐了。 可劲的撸了一把:“真的没事!” 她也是摸过虎的人了!大虎终究是错付了,这一天差点给撸秃了…… 几个人正一片和乐的时候,袁昭从外面走进来:“老大,人到了。” 寇武几个人一脸的疑惑,人?还有谁? “带进来吧。” 话音落下,外面的人走进来,看见云浅夕一脸的激动:“西夫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安阳县那个被云浅夕随手任命的县令,楼睿。 “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可都做好了?” “西夫人交代的事情,小的不敢怠慢。” 其实这话问的也有点多余,桑树的危机自然是早就解了,她只是没想好开场白,随便这么一说。 “那现在再交代一件事,你可还愿意做?” 墨景翼虽然是皇帝,但是毕竟江南之事牵扯甚广,背后之人也根基深厚,砍是能砍的,但是要砍的让人心服口服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既要除了害虫,还不能有损墨景翼在天朝皇帝心中的威望,这自然是需要多费点心思的。 “西夫人尽管吩咐!” 楼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之前就觉得西夫人不一般,后来更是被接来了京城,越发的觉得西夫人的身份神秘了。 但是西夫人和钦差在一起,想必不会是什么坏人,否则也不会帮助他们解决桑树的问题了,况且西夫人对他有再造之恩,他自然是不会怀疑她的话。 “吩咐谈不上,只想让你做个证人,你觉得如何?” 楼睿顿时心中一惊,他虽然说不上具体的原因,但是冥冥之中总觉得自己似乎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之中。 “当然若是你犹豫,现在就可以回去继续做你的县令,我也不强求。” 云浅夕自顾自的喝着手中的茶,也不着急要答案。 “西夫人对小的有再造之恩,只要不伤天害理,小的自是万死不辞。” 云浅夕唇角微勾,倒还是个有原则的,她总算是没看错人。 “好,现在开始传信给你的人,我要所有关于你所知道的卖官鬻爵的所有证据,越多越好,还有关于在安阳县散布谣言的人,尽快送入京中。” 云浅夕眸子微眯,目光落在某个方向,陆恒,你谋划这么多年扎进天朝的刺,我就是要一根根的给你弄出来。 而此时的另一边。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低沉的男声响起,房间里昏暗的不像话,外面天气也异常的昏沉,夏天就是这样,忽而艳阳高照,忽而倾盆大雨。 第908章 祸国妖姬,挫骨扬灰 地上躺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对男人的话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低飞的鸟儿。 “伏城!” 男人似乎很不满地上少年的反应,语气多了一丝的厉色。 “我不叫伏城,我叫云无咎。”这是师傅给他取的名字,谁都不能更改。 语毕唇角溢出一抹鲜血,但是他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只是躺在地上,身体里的毒已经开始侵入血液了,或许他很快就要死了吧,这样也好,终究是他骗了师傅…… “云无咎?”男人似乎是嗤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一把抓起地上的云无咎:“记住你的身份,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清白的,也注定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要么杀了墨景翼夺了天朝的权你站在光亮下,要么你就这么一辈子被人向块破布一样的遗弃,你以为云浅夕凭什么会放弃皇后不做,要做你那个什么可笑的师傅,满足你可怜的亲情?”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像是一把刀一样,一下一下的落在云无咎的心头,割的鲜血淋漓。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们之间的事情!”他拼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身边的男人,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小兽,云浅夕就是他的底线和逆鳞,谁都不能碰! “伏城,醒醒吧,根本没人在意你,我们都是不被在意的人,生来就是工具罢了,你是我也是,你我才是同一类人,杀了墨景翼,我们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阳光之下!” 男人给云无咎的口中塞了一颗药丸,他身上剧烈的疼痛得到的短暂的压制。 男人又塞了一个药瓶在他的手中:“我们是斗不过他的,想活着就要听话,你以为你死了云浅夕就能活吗?” 语毕,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云无咎缓缓的握紧了手中的药瓶,无神的眼中逐渐凝聚起一丝的光芒,最终汇聚成了一丝的坚毅:“师傅,绝不能出事……” 是夜。 云浅夕靠在房间里抱着医书睡得正香,感觉到身边一股熟悉的热源,下意识的滚了过去,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身边的大火炉,还忍不住舒服的叹谓了一声。 墨景翼看着她不雅的睡姿,有些忍俊不禁:“还没睡?”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开她额间的一缕碎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你不在,被窝好冷……” 云浅夕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含糊不清的开口道。 果然墨景翼摸上她的玉足,冷的吓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手脚在夏天也是冰凉的。 “怎么会这么冷?” “生大壮的时候落下的小毛病……” 墨景翼掌心的温度捂暖了她冰冷的脚掌,让她一直紧促着的眉头下意识的舒缓开来。 墨景翼眼中闪过一抹疼痛:“浅夕,对不起……” 低沉的声音带着点喑哑还有掩饰不住的心疼。 “给你生孩子,我愿意的。”她正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现在的状态堪比催眠之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真诚的一批。 墨景翼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她就是这样总在不经意间直直的往人心里钻,猝不及防,也不想防备。 “浅夕,我爱你,此生定不负你。” 墨景翼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怀中之人久久没有回应,就在他以为怀中之人早就已经睡着的时候,小人突然动了动红唇:“我也爱你。” 声音不大,但是却让人听的足够清楚。 这一晚,两人相拥而眠,窗外的月光散落进来,像是给床上相拥的两人身上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房间之中似乎都在流淌着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不得不说墨景翼的办事效率真的很高,在安阳县的证据送来的第二天,朝堂上就像是被投了一颗深水炸弹一般,外界传言奄奄一息的皇帝突然出现在朝堂之上,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办了钱贺。 当时云浅夕正在钱柜之中流连在各色新进的美人身上,自然是没机会亲眼目睹。 但是据后来李修诚跟她八卦的时候所说,当时钱贺据理力争,还要以死明志,看起来正义冤枉极了,活像是个被昏君陷害的忠臣,甚至还迷惑了温阁老给他求情。 “还据说……” “据说什么?” 云浅夕摆弄口脂的动作停都没停一下,倒真像是在吃别人的瓜。 “据说钱贺在朝堂上大骂您是祸国妖姬,误君误国,应该被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第909章 像是喂了狗一样 饶是李修诚听着这话都恨不得上去给钱贺两脚,分你大爷! “哦,这样。”云浅夕点了点头,又在手上试了个色号,咦,死亡芭比粉,赶紧嫌弃的用手帕给蹭掉。 “然后呢?” 试了一圈,也没研究出个新色号,看来香薰铺上新的事情还要再等等了。 “然后那就有的说了!” 李修诚像是瞬间来了劲一样,一拍大腿,也不假装读书人的斯文了。 “陛下直接把所有的证据都甩在了钱贺的脸上,简直就是啪啪打脸啊,据说温阁老看见那些证据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过去,现在还在家里养病呢。” “温阁老病了?”云浅夕眉头微挑,天朝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温阁老虽然迂腐了点,但是一心为国,要是真有点什么就不好了,看来得抽空去看看老人家。 “老大,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李修诚一抬头就知道自家老大又走神了。 “嗯嗯嗯,你说,我听着呢。” “我说陛下当场就砍了钱贺的头,还扔下一句话。” “什么话?”云浅夕完全就是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陛下说,皇后他心尖上的人,对皇后不敬就等同于欺君罔上,再敢有人说皇后一个不字,斩立决!” 若是以往云浅夕定觉得这种话肉麻极了,但是眼下心里却忍不住升起一抹的甜意,唇角荡漾开的笑容着实给李修诚结结实实的喂了一嘴的狗粮。 “寇容,你在哪啊!我快要撑死了!”一脸生无可恋的一边往外走,一边呼唤媳妇。 墨景翼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云浅夕抱着手中的口脂,笑得像个小傻子。 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回神了。” 云浅夕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看见眼前的人是墨景翼还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怎么是你?李修诚呢?”她显然是根本就没注意到李修诚是什么时候走的…… “怎么,看见我很失望?” “哎哟,这股子酸劲哦,我家的大醋桶又打翻了啊!” 云浅夕起身,主动坐进他的怀中,奖励他这么积极主动的当众跟她说情话。 墨景翼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就会气我。” “天地良心,我没有。”她都多乖了,才没气他。 “不是说怀孕都会变胖吗,你每天吃了那么多,怎么像是喂了狗一样?”墨景翼捏着她的脸颊左右看了看,语气有些不满,看来下次还是要让厨房再多做点菜,太瘦了。 “墨景翼,你这个嘴是抹了砒霜吧,怎么这么毒。” 要不是打不过她恨不得掐死他。 “除了肚子大了点好像还更瘦了。”墨景翼还捏了捏她的腰,越发的没肉了。 “我这叫吃的科学健康,营养够了就行,要那么胖干嘛,让你有机会去纳妃子吗?” 之前还没觉得,回了京城之后越发的感受到了墨景翼的抢手,据说整个京城的适龄小姐都在排着队等着和皇帝偶遇,等着被选入宫中,她这个皇后毫无存在感…… 当皇后当成这个鬼样子还真是失败。 “我墨景翼此生唯你一人,若是其心有异,必将山河破碎,尸横荒野。”墨景翼面色一正,誓言来的猝不及防。 云浅夕一愣,她就是酸一下,这这这,怎么突然这么正式,那她应该干嘛啊吗,是不是也要跟着发誓啊,但是她脑子里没货啊! 酝酿了半天,暗戳戳的竖起三根手指,想着电老师教的发誓惯用套路:“我也就喜欢你一个,若有违此誓,天打五雷……” “浅夕,我不需要你的承诺,我只要你在就够了。”墨景翼一把拉下她的手掌,捏在掌心之中,轻声道。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两人之间的信任早就已经不需要再用这些东西来整明了,她一向是在这放面比较迟钝,不太会说情话,心里清楚就好。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钱贺的头你打算怎么办?”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墨景翼的胸膛震动了一下,似乎是笑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陆恒给我安排了这么个礼物,我打算把这个礼勿包装好再给他送回去,毕竟君子不夺人所好。” 云浅夕撇了撇嘴,说的跟真的样,她差点就信了,但是怎么办呢,谁让她就喜欢墨景翼这股子“知书达理”的劲。 墨景翼的目光落在摩国的方向:“陆恒,希望你喜欢这个礼物……” 薄唇微扬,唇角荡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第910章 好久不见…… 谁都知道,在墨景翼砍了钱贺的那一刻开始,两个君主之间的较量就已经开始了,这天下注定是无法太平了…… 摩国和天朝之间必有一战! 另一边,摩国皇宫,朝堂之上。 “报,陛下,有天朝皇帝送来的礼品,说是送给陛下的!” 有人举着盒子一路小跑进来,顿时摩国的朝堂上静的落针可闻,摩国和天朝虽然面上还算是说得过去,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的风平浪静,这一仗早晚是不可避免的,这个时候天朝给摩国送礼。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打开。”高堂之上,陆恒一身的明黄朝服,俊脸上满是威严,时光似乎并没有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还是一如六年前一般的俊朗。 只是眼神却更加的阴郁,也更内敛了,现如今的陆恒比之六年前更家深不可测,也更难对付了。 在盖子打开的一瞬间,朝堂之上一片哗然,鲜血顺着盖子顺流而下,一滴滴的滴落在大殿之上显得尤为的清晰,这是挑衅或者说更像是战书。 墨景翼给陆恒下的战书! “混账!”陆恒几乎捏碎了身下的龙椅,奏折砸向眼前的盒子,里面鲜血淋漓的东西顿时掉落在地,滚落出来,死不瞑目,眼睛还正好对着陆恒的方向。 “墨景翼,好啊,很好,真不愧是天朝几百年来不出世的天才!” 陆恒像是被气急了,竟然笑出了声:“既然你要斗,那我们就斗到底,你的江山我要,你的女人我也要定了!” 陆恒一字一顿的开口道,语气众满是势在必得的杀意。 此时的天朝。 云浅夕拎着自己的小药箱,颠颠的就来了。 最终在一个大宅院门口站定,看着上面虬劲有力虽然写的不错,但是比墨景翼的字还是差了点的温府两个字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里了。 这么想着就要往里进,却在大门口就被人给拦下了:“这里是温府,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门外的侍卫一脸的公事公办。 云浅夕一拍脑袋,在外面野惯了,忘记了温阁老怎么也是个大人物,间面之前要先提前递拜帖的。 但是现在……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袁昭。 袁昭一脸无奈的对着她耸了耸肩,要是初一来还好,好歹初一身上还有暗翼的牌子,也顶点用,但是现在袁昭早就是她的人了,身上早就没那些乱七八糟的牌子了,根本就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参见皇后娘娘。” 正犯愁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云浅夕的身子一僵,不用回头她就已经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虽然知道回京之后早晚一定会遇上的,但是也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温府的侍卫虽然不认识她,但是想必是来人在府里出入过,他们是认得的。 听到来人的话,顿时侍卫跪了一地:“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起来吧!”说完云浅夕逃也似地往前走,真不是她怂,实在是身后的那道目光过于热切,她实在是有点受不住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脚步声才没了。 她暗戳戳的回头,松了一口气,也是,卫廉身体不好,自然是跑不过她的。 这么想着又有点后悔,不该跑这么快的,万一他追的时候又发作了可怎么办! 一边犹豫着是不是要回去找找他看看他怎么样了,身后就又传来的熟悉的声音:“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嘛?” 清冷的声音似乎带着点沉痛。 她有些僵硬的转过身,依然是那张熟悉的脸,六年的时间似乎也没有改变他太多,只是一身的书卷气更重了,他生来就像是个读书人,一身的文人气。 但是面色却依然苍白,想必是身体依然并未大好。 “好久不见……” 她张了张嘴,但是却感觉喉咙发涩,憋了半天,也就憋出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寒暄。 “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吗?”卫廉的眸子垂下来,抿了抿嘴唇,一张脸显得越发的没血色了。 “手伸过来。” 云浅夕突然出声。 让卫廉愣了一下,缓缓但是却坚定的对着她伸出手掌,阳光下照的他的手掌白的透明,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云浅夕扣上他的手腕,越把脉眉头蹙的越紧,气血双亏,身体亏损严重,显然是没好好吃药又劳累过度,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个好人恐怕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想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911章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身为医者,最看不过的就是连自己身体都不在意的人,语气里也不由得多了丝责怪。 “我怎么样,你在意吗?” 云浅夕抓着他手腕的手指一顿,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还是怪我当年不曾而别。” “六年我都不曾得到过你的只言片语。” 卫廉的眼中满是沉痛。 “卫廉,我没有义务和你交代我的决定。”云浅夕闭了闭眼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干脆一点不管是对谁都好。 “你是来见温阁老的吗?我带你去。”卫廉说着就要转身,背影中带着点逃避的意味。 “卫廉……” “快走吧,迟了就不好了。”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一路无话。 “温阁老。”卫廉对着病床上的人行礼,温阁老眼帘微掀,看见是他,病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欣慰:“是卫大人啊……” 旋即目光像是看到了一旁的人,眼睛蓦然睁大,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却被云浅夕给扶住了。 “阁老是我朝中重臣不管是论年纪还是论资历,都无需跟我讲那些虚礼。”她的声音恭敬谦逊,倒是没有一丝平日里在外面那嚣张不逊的姿态。 对于这样的人,她是真的尊敬。 “娘娘谬赞了,老朽既是为人臣子,自然是要尽到自己的一份职责。”温阁老或许真是身子骨不行了,终究也没爬起来,只能对着她拱了拱手。 “阁老哪里话,您既是我天朝的肱骨之臣,陛下也始终都在惦念着您,所以才让我看看您,若是阁老信得过,可否让浅夕给您诊治一番?” “这……”温阁老自是听说过这个神秘皇后的传言的,其中穿的最盛行的便是容貌艳丽,医术了得。 只是让皇后给他看病终究是于理不合,他看向一旁的卫廉。 见卫廉对着他点了点头,阁老这才应下来。 云浅夕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但是却没多说什么,手指搭上阁老的手腕。 气急攻心,血脉倒流,伤了心脉,加之年岁过大,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但是好在身子底子还不错,保命还是能做到的。 这么想着,掏出让袁昭从王府之中带出来的她之前用过的银针,手指拂过手中的银针,还真是世事无常,当年她走的时候可没想过还能再回来。 银针准确的扎在温阁老的各个穴位上,一套针施下来,温阁老浑身轻松,倒是她一身的虚汗,虚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幸得腰间多了一只手及时扶住她,才没摔倒。 “多谢卫大人。”不动声色的推开了卫廉的手臂,两人又恢复了安全距离。 “外界盛传娘娘乃是医仙下凡,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温阁老一身轻松的开口,连面色似乎都红润了不少。 “您谬赞了,我只是给您疏通了一下气血,您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锻炼才好,若是阁老现在有精神,我教您一套广播体操如何?”想当年皇帝就是靠这广播体操整日神清气爽,她才保了一条命。 由此可见,现代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广播体操实乃强身健体之利器! “何为广播体操?” “就是一些强身健体的动作。”云浅夕言简意赅的开口。 倒是一旁的卫廉饶有兴致的望着她,想当年他也被这广播体操荼毒过,绕了一圈原来教人跳操才是她的拿手好戏。 这么想着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她还是她,这么多年也没有一丝的改变…… 然后整个温府上下就看见一个奇怪的女子带着卫大人还有温阁老上蹿下跳,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偏生两个大人还都是一脸的欢乐,没有丝毫的不满,当真是一大奇观。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阁老笑着开口:“不行了,不行了,我这把老骨头跳不动了!” 云浅夕也是一脸的红润,气喘吁吁的靠在一旁,哪里有一点孕妇的自觉。 “擦擦吧。” “不用。”她笑着摆了摆手,把面上的汗尽数蹭在衣袖上,却不动神色的避开了眼前的手帕。 卫廉拿着手帕的手一顿,眼中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意,他今日确实是太失态了…… 几个人坐在后花园里喝茶聊天,气氛倒还算是融洽。 只是一道轻灵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听说叔叔您病了,玲儿特来探望。” 云浅夕循着声音看去,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正步步生莲的走来,长得倒是灵动,只是眼中的那一丝算计难免让人不喜。 第912章 肾不好? 只一眼,便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喝自己手中的茶,漫不经心的欣赏花园中的美景,无意知道这是谁,也无意打探。 “玲儿来了,快参见……” “云浅夕。”第一次打断了温阁老的话,对于皇后这个称呼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玲儿只是对着她敷衍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去和卫廉行礼了:“卫大人……” 好一个含情脉脉的眸子,她一个女人在一旁看着都要沦陷了,眉头微挑看向一旁的卫廉,不知道这个当年和女孩子多说几句话都会脸红的少年现如今修炼到何等段位了? 没想到卫廉只是对她轻轻点了点头,便再无反应。 云浅夕觉得卫廉这样的人,冷心冷情的,心脏又不好,才不应该在朝中做什么官,去出家当和尚最合适。 长得这么俊秀,就算是剃个光头恐怕也是个清秀的小和尚吧,啧啧想想就让人有种禁欲系的感觉,想必千年蛇妖什么的肯定最喜欢他这样的小和尚。 短短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一个话本的大体雏形就已经在她的脑子里成型了,这么狗血的剧情,写出来必然大卖! “我脸上有东西吗?”卫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早就不知道定定的盯着人家看了多久了。 好在脸皮够厚,一向不知道什么叫尴尬,轻咳一声:“没有,就是看你面色不好,想必是肾脏不是很好。” 卫廉面色一红,满天朝也就她能这么面不改色的跟男子说肾脏不好这样的话。 “注意你的言辞。”卫廉憋了半天也就憋出这么一句话,脸上的红色早就已经蔓延到了耳朵根。 “你这话说的,我是医者呀,医者面前无男女,若是你真的肾脏不好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胆说出来我又不会歧视你,甚至还能帮帮你。” 云浅夕对着他眨了眨眼,一脸大家都是兄弟的样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让一旁的玲儿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还从未见过卫廉用这样的语气跟谁说过话,即使是面对当今陛下的时候他也都是一脸的公事公办。 但是在这个女子面前,他就像是谪仙堕入了凡尘一般,整个人身上都多了一丝的生气。 这个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值得卫大人这么另眼相待?! “不知道这位云小姐是哪家的姑娘,性格还真是洒脱,当众和男人讨论这样的事情都面不改色,玲儿就说不出这样的话。” 玲儿看了一眼云浅夕,用手帕掩唇轻笑,听着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这拉踩用的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云浅夕却突然兴奋了起来,看着玲儿有些热泪盈眶,这这这果真是没白穿越一趟,她也遇到这样的极品小绿茶了? “没谁,就是一个汇阳郡的一个村妇,刚刚进城,自是比不上这位小姐懂规矩,污了小姐的眼,还请小姐多担待。” 云浅夕拉住温阁老,这样的小绿茶可是不多见,万一身份暴露了就没得玩了。 “这年头温府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能进来了,叔叔您可是朝中重臣,日后可是要注意这府中的治安。卫大人,你心思纯良,可是要离一些心思不纯的人远一点啊。” 玲儿说着就要上去拉卫廉,却被他一下避开,连衣角都没碰到,气的她脸都红了。 “本官自有分寸,不需要玲儿小姐多言。” 卫廉见一旁的云浅夕一脸看热闹的样子,脸红了又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温阁老着实是给吓得不轻,这可是当朝的皇后啊,怎能让她如此妄言!想出声提醒,但是奈何玲儿根本就不看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卫廉的身上。 云浅夕:您直接报我身份证呗。 好家伙,看这个架势她怕是给人记恨上了吧,真是人在园中坐,祸从天上来。 “玲儿不可胡言,云小姐是我请来给老朽看病的!” 温阁老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原来是个大夫。”那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化为实质了。 云浅夕差点没忍住就要一口茶水喷她身上去,官宦人家就养出这样的憨憨?没脑子还讨人嫌,能长这么大也是奇迹。 “怎么,听玲儿小姐这个语气可是对大夫不满?”云浅夕冰冷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她,眼中的冰冷几乎要化为实质。 吓得玲儿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这个乡野村妇怎么会有这样吓人的眼神? “怎么会,玲儿是钦慕云小姐,不像我只会在家拨弄些琴棋书画,生活乏味的紧,哪里像云小姐这样走南闯北这么有趣。” 第913章 乏味的让人反胃 “你确实挺乏味的,不仅乏味,还让人反胃……”后面这句话她是自己念叨的,但是却让卫廉听了个正着,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显然是被她给逗笑了。 “时候不早了,温阁老,浅夕告辞,记得按时服药。” 云浅夕也懒得跟她打嘴炮,看了看时间该回家了,起身跟温阁老告辞。 “烦请您替我感谢陛下惦念。” 温阁老对着云浅夕拱了拱手。 若是玲儿能用点心听她们说话,或许她也不会那么没眼色的对着云浅夕伸脚。 云浅夕转身的时候,发现地上暗戳戳的多了一只脚,唇角微勾,像是浑然不觉一般,直接一脚踩了上去。 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后花园之中,让人听着都觉得疼。 “你敢踩我!” “哎哟,玲儿小姐这么不小心呢?没事吧,这要是落下什么隐患就不好了。”她故作吃惊的开口,但是眼底却是一片薄凉,拐着弯骂我也就罢了,还顺带着侮辱我职业,姑奶奶踩死你丫的! “那怎么办?你不是大夫吗,快给我治啊!” 玲儿一脸的颐指气使,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求人的态度。 “好啊,我给你治。”云浅夕蹲下了身子,捏住她的脚踝,微微用力,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这下直接疼的晕了过去。 “温阁老见笑了。”缓缓起身,还一脸若无其事的对着温阁老笑了笑,好像刚才拧人家脚踝的不是她一般。 着实是又给温阁老吓了一跳,心里越发的确定这个皇后不好惹啊。 卫廉追着她走了出去。 温府门口,云浅夕往前走的脚步一顿:“那个玲儿不适合你。” 虽然现在两人关系有点尴尬,但是毕竟大家还是朋友,朋友应该给的忠告她还是要给的。 “适不适合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你在意吗?” 卫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像是要从她的眼中看出点什么一般。 “我当然不在意,你要是自己作死我自然是拦不住,但是卫廉我们是朋友,仅此而已。” 先是云无咎,又是卫廉,为什么身边人都是这么多弯弯绕绕不停在试探呢,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明白了,以后不会了。” 卫廉后退半步对着她行了个标准的臣子礼仪,再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去。 云浅夕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的无奈,从温阁老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虽然年轻但是想必经过这六年的历练在朝中早就已经很有威望了。 他还有更广阔的未来,也会遇到真正属于他的那个人…… 这么想着转身上了马车,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回了钱柜。 今日墨景翼回来的很早。 因为云浅夕没回宫,墨景翼也就跟着她住在宫外,经常是处理政务到半夜,翻墙进来。 “你今日怎么大白天的就来了,若是被我夫君发现可如何是好?” 云浅夕合上手中的医书,一脸的惊恐,显然又戏精上身了。 墨景翼一把捏住她的脸颊:“整日风言风语,哪里有点皇后该有的样子。” 虽然口中说着责怪的话,但是语气里却没有没有责怪的意思。 “皇后有什么好的,整日那么多俗礼,没意思。”她蔫蔫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墨景翼眉心微挑,把她抱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自然是赚钱有意思了,等我有钱了我就盖个十八层的小楼一层养一个类型的花美男,我住顶楼,每天翻牌……” “云浅夕!” 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她早就已经死了八百次了。 “害,我就这么一说,你看你,不禁逗吧,就算是有十八楼你也是离我最近的那个,别怕别怕。” 轻飘飘的摸了摸墨景翼的脸,颇有点风流倜傥的渣男的意味。 “养美男?恩?”墨景翼直接惩罚似的一口咬在她的红唇上,疼的她一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墨景翼,你属狗的啊!” “那也只咬你。”两人本就距离极近,说话时候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身上,暖暖的,痒痒的,像是带着钩子一样,钩的人心尖痒痒。 “妖孽。”云浅夕抱住他,直接吻了上去,她有球,她怕什么,亲他! 但是她显然是忘记了之前某次惨痛的教训,最后还是被人给扒了,末了一脸要死不活的趴在床上,胳膊要断了。 她发誓再也不敢主动招惹墨景翼了……再也不上赶着作死了。 第914章 道阻且长 墨景翼满意的看着她身上的痕迹,拥着怀中人的手又紧了紧:“立太子的仪式已经准备下去了,很快就好了,到时你定要跟我一起回宫。” 一直在宫外住着他不放心她的安危,况且随着时间的增加,她的肚子也快要显怀了,天朝和摩国的形式也不容乐观,这一次他不会再给陆恒任何可乘之机。 “随你。”云浅夕懒洋洋的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就去和周公幽会了。 云浅夕还是喜欢天朝的天,此刻正懒洋洋的躺在钱柜的后院里晒太阳,晒太阳多补钙,万一人品爆发二十好几再窜一窜那就赚大发了! 这么想着翘着二郎腿的小腿快活的晃动了起来,养老生活过的十分的惬意啊。 只是还没惬意多久,就感觉脸上热热的感觉好像没有了,闭着眼偏了偏头,还是没有,又偏了偏,好像她头顶上长了朵乌云随着她走一样。 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大脸在她眼前急速放大:“我靠!” 下一刻手中的巴掌就落在了大脸的脸上,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后院,异常的清脆。 “云浅夕!” “哪里来的小贼!” 寇容本来是来给云浅夕送点心的,就看见一个黑影正在靠近云浅夕,手中的点心盒直接砸在了黑影的头上。 黑影转身,只来得及对寇容说出一个:“你……”一股鲜血顺着他的头顶上留下来,眼前一红就晕过去了。 藏煦觉一脸不忿的坐在房间之中,头上缠着好几圈的纱布,脸上一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看着云浅夕的眼神满是幽怨。 “这是个意外,谁让你一声不吭的就站那的,这刺客的习性要改,要不得要不得……” 云浅夕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云浅夕,你就是个毒妇,亏我爹还把我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藏煦觉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委屈的不得了。 云浅夕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您这么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是怎么说出来托付这两个字的?! “好好好,不气不气,寇容鸡腿好了吗?” “来了来了。” 寇容手中托着个食盒,仔细看的话上面还带着点血,正是刚才用来砸藏煦觉用的那个…… “你个毒妇,竟然要给我吃人血鸡腿!”藏煦觉颤抖着手指又要控诉她。 云浅夕直接一个鸡腿怼他嘴里:“差不多就行了,咋还劲劲的呢!” 她的耐心宣布告终。 藏煦觉委屈的咬了口鸡腿,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望着她。 “说,来干啥?” 咬了一口寇容的糕点,满足的眯了眯眼,还是寇容的手艺最合她心意,上次藏煦觉只是提了一句说是要把儿子给送来,倒也没具体说送来要作什么。 “我爹给你带了封信。”藏煦觉吞下口中的一口肉,从怀中掏出个信件,上面还沾了个油乎乎的手印。 云浅夕严重怀疑他半路上拿这封信当纸擦手了。 嫌弃的捏过信件,抖开里面的信纸,粗粗扫过去,大体就是讹上她了,必须给他儿子找个媳妇。 云浅夕看着眼前这个正看着寇容新端来的肘子两眼放光的藏煦觉,啧啧两声,道阻且艰啊。 “行了行了别吃了,注意身材管理,别回头没嫁出去,再吃胖了,回头再赖我这。” 她还记得上次那深刻的教训,回去之后都胖成球了。 “我才刚来你就要克扣我伙食了,毒妇,我要找墨景翼!我要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藏煦觉声嘶力竭的控诉她。 “白吃还敢有这么多要求,滚,扫地去!”云浅夕塞了个扫把在他手里。 藏煦觉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我千里迢迢的过来你让我扫地?!” “怎么了,扫地亏着你了?”云浅夕眉头微挑。 “你无耻!” “你刚知道啊!快点滚去扫地,要不然晚上没饭吃!”云浅夕打开门,一脚给踹了出去。 藏煦觉回头还想挣扎一下,但是门在他眼前砰的一声关上,差点夹着他鼻子。 “毒妇!”对着门哼唧了一声,认命的转身去扫地,一回头却看见一群莺莺燕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吓得他就想往后退,后背贴着门,一脸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人,毫不夸张的说,他这辈子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女人…… “这是哪里来的小哥,长得真俊俏呢。” “好像是老大带来的。” “瞧瞧这身姿,是个练家子吧。”说着手从藏煦觉的腹部划过。 第915章 卫廉,你怎么看? “哎哟,这手感真是不错。”说着还响起一阵娇笑声。 吓得藏煦觉转身疯狂拍门:“啊,云浅夕,救命,救命啊!” 云浅夕刚喝进去的一口水猛然喷了出来:“叫魂呢?” 刚一开门,藏煦觉就钻了进来,一把合上门,靠在门上一脸的惊魂未定。 “吓人,太吓人了,你你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怎么,你对我的姑娘们有意见?”云浅夕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藏煦觉貌似长得还不错,或许他可以不用扫地了,可以给她拓展事业版图出点力…… 接收到云浅夕的目光,藏煦觉一把抱住自己的胸口:“你要做什么?” 看云浅夕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 “我宣布你可以不用扫地了,寇容晚上给他加肘子!”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她要再去城中的男馆调研调研,看看这京城的名媛们都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藏家父子估计怎么也没想到,本来是送儿子来找媳妇的,却一不小心被云浅夕给培养成了头牌…… 云浅夕正大光明的站在繁华街一处装潢清雅的建筑门口,依然是一身的男装,不过这一次手中的折扇换成了核桃,上次那个钱公子装逼的样子真是让她对扇子有阴影了。 这么想着,抬步就要往里走,动了好几下,却发现腿有点沉,低头正好看见初一正抱着她的腿:“娘娘,不能进,会死人的……” 初一一脸的欲哭无泪,怎么这样的事情每次都能落在他的头上,他还没活够呢,这辈子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看你这怂样,没出息!” 云浅夕挣扎了几下愣是没挣脱开。 “娘娘,您不要逼我!”初一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 “怎么着?小初一要打我?”云浅夕盘着手中的核桃,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我不敢……”初一撇了撇嘴,旋即话锋一转:“但是,但是……” “大男人说话磨磨唧唧的,但是啥?” “但是娘娘要是进去的话,我就去告诉陛下!”初一眼睛一闭,一脸豁出去的样子。 云浅夕冷嗤一声,多大人了,竟然还学别人告家长,没出息! “哎,墨景翼,你怎么来了?”她突然看向初一身后。 初一下意识的就要起身行礼,愣了半晌,才发现哪里有人,他被骗了! “娘娘,得罪了!”初一看着眼前的建筑,一咬牙,转身雄赳赳气昂昂的告状去了。 皇宫之中,御书房。 卫廉和几个大臣正在商议摩国之事。 “陛下,虽然我天朝国力强盛,但是最近几年好不容易天朝子民过了几年的安稳日子,现在实在不易大动干戈啊!” “就因为这么一句不宜大动干戈,我们就要让那弹丸之国骑到我们头上吗!别说是我,就是我天朝的百万将士也不答应!” “战战战,一天天就知道打仗,将士的命不是命?” “将士当然是我天朝的好儿郎,但是摩国虎视眈眈人,若是我们这么坐以待毙,势必会让摩国趁虚而入,倒时候将会葬送更多我天朝将士的性命!” “行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墨景翼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几乎每次说起这个事情都是这样争执不休。 天朝一向言论自由,所以大臣们在朝堂上吵起来这样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和摩国的事情就是这样,整个朝堂上分为两派,一派主站,一排主和,谁也不肯让步。 “卫廉,你怎么看?” 墨景翼的目光落在卫廉的身上,卫廉一向明白他的意思。 “臣认为,双方说的都有道理。”卫廉对着墨景翼拱了拱手,面不改色的开口道。 “卫大人,你不是一向最有主意的嘛,怎么现在成了墙头草呢?” 兵部尚书一向是个急性子,眼下有些不满的开口道。 “李尚书不妨再继续听一听。”温阁老看了一眼卫廉,缓缓开口道。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现在不是我们想如何,百姓安居乐自然是好,微臣也不希望打仗。” “看吧,就说卫大人是个明事理的。” “工部尚书莫急,但微臣认为现如今已经不是我们想如何了,而是摩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几年摩国蠢蠢欲动,卖官鬻爵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一个区区钱贺就能操控的了的。” 卫廉一句话就点出了要害,墨景翼紧蹙的眉心也有了放松的征兆,眼中闪过一丝的赞许。作为臣子,确实是做的很好。 第916章 陛下,娘娘去男馆了 卫廉这么一席话,让主和派也开始动摇了,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被这么一点拨,要是再认为还能岁月静好,那才真是脑子有问题呢。 “所以,我天朝不会主动提挑起战火,但是我们也不惧战,微臣认为应该从现在开始就勤加练兵,囤积粮草,一旦摩国有什么风吹草动,天朝大兵时刻准备压入它摩国境内。” 卫廉跪在地上,低着头冷声道。 “各位,还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墨景翼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一众人。 “臣附议。”温阁老跪在卫廉身旁。 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也都跪下来:“臣等附议。” 墨景翼薄唇微扬,摩国,陆恒,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陛下,初一求见。” 修笔适时的出现在墨景翼的身边。 “宣。”墨景翼眉心微蹙,初一一直是跟在云浅夕身边的,莫不是浅夕出事了? 墨景翼随意的挥了挥手,让一众人退下去。 初一火急火燎的从后面走进来,根本就没注意到前面的人,一下跪在墨景翼的身前:“陛下,娘娘去男倌了!” 前面走到一半的大臣们全都趔趄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却隔着屏风似乎都感受道了陛下冰冷的眼神。 吓得他们走的更快了,听了这种不该听的话,不会被陛下给灭口吧! 他们恨不得脚下能生出几个风火轮飞出去!这皇后娘娘还真是惊世骇俗,非一般寻常女子…… 墨景翼一张脸黑成了墨色:“修笔,更衣!” 初一和修笔都同时瑟缩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了一个共识,娘娘完蛋了! 此时的另一边。 云浅夕正风流倜傥的坐在一群男子之中,拿起桌子上的筷子,随手挑起一个男人的下巴,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转过身,又换了个人,一个大男人浓妆艳抹,大红唇红的像是刚吃了个小孩一样,艳俗不已,看的她眼疼,差点没忍住把手中的手中的筷子插对面人的眼里去。 看了一圈,失望的扔掉手中的筷子,看向眼前的妈妈:“就这?” “哎哟,公子,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嘛,我们这里可是整个京城最大的男馆,这一个个都是个顶个的美男,这你也看不上?” 妈妈挥着手帕,要不是看桌子上摆着的一锭金子的面子,她都要以为眼前这个英俊的青年人是来捣乱的了。 “美男?”云浅夕看了一眼眼前这几个辣眼睛的东西:“你是不是对美男有什么误解?” “哎哟,公子啊,看您这话说的,我敢保证我这里是整个京城质量最高的了,要是这您都看不上,那放眼整个天朝您恐怕都找不到满意的了。” “京城就这水平?”云浅夕摸了摸下巴,她觉得藏煦觉那张脸绝对能成头牌,稳了。 这么想着她突然就高兴了,连带着看身边的几个人都顺眼了不少。 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筷子:“这么细细看去好像是还不错。” 她昧着良心开口,要维持住他们这种自己还不错的错觉,要不然万一哪天他们眼不瞎了,那她的业务还怎么拓展? 被她挑起下巴的小倌娇羞一笑,还对着她抛了个媚眼,她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男人都好这一口? “不错,不错,很好……”努力的压下胃里正往上翻腾的感觉,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云浅夕,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低沉的声音自耳后传来,吓得她拿着筷子的手一抖,直接插了眼前男人的鼻孔里,引得男人响起一声惨叫,顿时狂飙鼻血。 她不用回头就感觉身后冷风飕飕的,淦,不会这么倒霉吧…… 初一个没出息的竟然还真的去告状,行,很好,这一笔她算是记下了! “哎呀,这里可真热啊,我出去透透气透透气!”她说着起身就要跑,但是毫无疑问的她又被人给锁喉了,直接被人给拎着领子给抓了回来。 “是吗?刚才怎么不热呢?”低沉的声音像是带着冰渣子一样,飕飕的戳她脸。 云浅夕僵硬的回头,对上一张漆黑的俊脸:“嗨,好巧,你也来玩啊……” 说完她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云浅夕,你脑子被僵尸吃掉了吧!怎么能说出来这么蠢的话! “真是好巧啊!”墨景翼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 “这位公子长得可真是英俊不凡……” “滚!” 云浅夕闭了闭眼,心里佩服刚才那个敢碰墨景翼的男人,敢调戏天朝的皇帝,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 第917章 关掉关掉,都关掉! 只是汉子现在明显成了狗熊,被一脚踹翻在地,和身边的兄弟一起狂飙鼻血。 “我不想再在京城看见这种东西!” 跟身后的袁昭说完之后,直接拎着云浅夕大步走了出去。 “哎哎哎,慢点慢点,你听我狡辩啊!” 她被扔上马车,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旋即一个坚硬的胸膛欺身而上。 “逛男馆,云浅夕你是不是要死!”墨景翼生气的时候一张俊脸黑的吓人,周身的气势也是冷的不像话,十分的唬人。 但是明显对她没什么用,谁让她早就被骂习惯了呢,好吧,其实是脸皮厚…… “不是,你听我说,我是有正当理由的!” “你觉得我信吗?”墨景翼一脸看透她的样子。 “我眼睛又没问题,就算是包小白脸也不能找,那那样的吧,多有碍观瞻。” 云浅夕现在证明自己眼睛没瞎的想法,比证明清白的想法更强烈。 “真的,真的,藏煦觉来了。”云浅夕见他没有再要继续实施家暴的动作,便放心的继续说下去。 “他爹让我给他找对象,我寻思着总归是要培养一下的,不如就朝着天朝第一男倌的方向培养培养,倒时候名声出去了,还能愁找不着对象?” 她说的一脸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要把天下第一阁的少阁主,现如今武林盟主的独子,培养成小倌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藏奇水心真大啊,敢把儿子送给你。” 墨景翼看着自家倒霉媳妇,突然叹了口气,竟然有点同情藏家父子了。 “所以我这是去做市场调研,正经事!” 云浅夕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证清白了。 “呵呵,我信了。”墨景翼撇了她一眼,要不是那些小倌实在是长得不堪入目,谁知道她想干嘛。 “既然这样的话,也就是说那些男馆没有关的必要了?”墨景翼眉心微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关还是要关的,他们都是我的竞争对手,万一有人就好那一口呢,关掉关掉,都关掉!” 这种打着官方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呢?”墨景翼身子往后一靠,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好处大大的多!”云浅夕显然是没明白他的意思,还准备一本正经的跟他分析,却感觉腰间一紧。 “一次!” 墨景翼只是望着她,也不说话。 “两次!” “三次?” “四次,不能再多了!”她一咬牙,一脸英勇就义的开口道。 “每月一次。” 墨景翼总算是开了尊口了。 “不可能!”云浅夕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开玩笑,那她胳膊不是要废掉了?! 畜生行为,绝不允许! “初一,传旨下去,城中大肆鼓励开男馆,朝廷给予重金扶……” 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浅夕一把捂住嘴:“算你狠,成交!” 识人不清啊,这厮简直就是个奸商,他要是做生意能把人给坑死,坑的裤衩子都不剩。 “再加一条。”墨景翼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让她想找个针线把他嘴给缝上。 “墨景翼,你不要得寸进尺!” “袁昭……” “加加加!”云浅夕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跟我回宫住。”墨景翼拥着她腰的手又紧了紧,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她,里面倒映出一个小小的她,好像满眼都是她,也只能装得下她一般。 “好,回!”她深吸一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赚点钱容易嘛! 马车稳稳的停在钱柜门口,墨景翼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拥着她下车。 刚下车她就听到钱柜门口一阵嘈杂,似乎是围了不少的人。 “胭脂俗粉,别碰我!” “我不进去,让云浅夕出来!” 人群后面突然被点名的云浅夕愣了一下,找她的? 听这声音还是个男的? “你这个皇后比我这个皇帝还忙。”墨景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但是眼底确是骇人的光芒。 云浅夕再次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不单行,今日果然是不宜出门,搞得她像是个被人家良家妇男找让门的渣女一样! 但是她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觉不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这么娘们兮兮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 这么想着她一路从人群之中钻进去:“劳驾,您让让,麻烦您了,谢谢……”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钻进去,总算是看到了里面人的庐山真面目。 第918章 关你屁事! “水姐?!” 云浅夕惊疑出声。 “死丫头,你再敢叫我水姐看我不打死你!” 王四水一把捂住她的嘴,要不是她肺活量大,就要被他手帕的香味给熏过去了。 “你还知道来呀,这是什么地方真是气死个人了!”王四水恶狠狠的警告了她,确定她老实了之后才甩着手帕,看着周围的一堆莺莺燕燕一脸的不忿。 云浅夕下巴都要合不上了,这个祖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但是眼下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不顾他的挣扎一把把王四水给拉进去,连身后的另一个墨大爷都给忘了。 一脚踹开自己的房间,里面藏煦觉口中正叼着个糕点,看见她进来,口中的糕点没叼住,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你别多……想啊……嗝……我没偷ci……”说着一口糕点渣喷在了云浅夕的脸上。 沾得头发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藏煦觉!”云浅夕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但是看着那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和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捏了半天的拳头,最后只能愤愤的憋出来一句:“撑死你!” “水姐,你来有何指教?” 云浅夕回头看着身后的祖宗,努力的扬起一个笑容,妥妥的双标现场。 “云浅夕,你凭什么对他态度这么好,对我就……” 藏煦觉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云浅夕一把推开:“一边去,水姐坐。” 士可杀不可辱,藏煦觉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气的他一口塞了三个糕点进去,像个怨妇一样坐在一旁一脸不忿的看着云浅夕。 “不许叫我水姐,要不是你说你还有那种神仙水,我才不来这种污秽之地呢,乌烟瘴气的,讨厌死了。”四水挥着手帕,一脸的嫌弃。 “你那么傲娇,我还以为你不来呢。”云浅夕可还惦记着碧波门的人呢,当初离开信阳城的时候就象征性的给王四水留了封信,没想到竟然真的来了。 这么想着,眼前忽然多了一双比女人还白嫩的手:“别废话了,东西呢?快点的,我听说这个京城还有个远近闻名的高奢香薰铺,一会我还要去香薰铺买东西呢。” 王四水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一举一动可都是媚到了骨子里,这要是给外面那群姑娘们培训,那绝对出来的姑娘绝对是个顶个的勾人。 “水姐,你别急啊……” 云浅夕嘿嘿一笑,一把抓住他的手,给推了回去。 “怎么,你现在想赖账了,我就知道,你个丑丫头看着就贼眉鼠眼的,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云浅夕:贼眉鼠眼?你才贼眉鼠眼呢,你全家都是耗子! “那你去吧,你要是能从那买到东西我跟你姓!”她也来脾气了,看给你厉害的,知道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嘛,姑奶奶可是京城第一首富! 王四水一张脸气的通红:“骗子,骗子,就知道你们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就是骗你,有本事你打我呀。”说起气人这个事情,她是专业的。 “无耻无耻!” 王四水颤抖着手指指着她,气的胸膛不住的上下起伏,哼了一声,转身不说话了。 云浅夕也双手环胸背过身去,俨然两个小姑娘吵架的姿态。 一旁的藏煦觉吃着糕点看的不亦乐乎,就差鼓掌叫好了,倒是突然停了,他有些意犹未尽,喝了口茶水,顺了顺嗓子:“你们吵完了?” “关你屁事!” “关你屁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藏煦觉被喷了一脸的口水,敢怒不敢言,又缩到一边吃糕点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竟然都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小王八蛋。”王四水看着她哼唧一声。 “傲娇鬼。”云浅夕也冷嗤一声。 气氛倒是缓和了很多。 “说吧,叫姐姐来干嘛?”王四水总算是开了尊口。 “谈一笔生意。”云浅夕识趣的顺坡下驴,十分懂事倒了杯水递过去。 “什么生意?”王四水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茶还不错,小王八蛋挺会享受的,又喝了一大口,只是口中的水还没咽下去,就听到了云浅夕的话。 “男倌生意。” “噗!” 她话音刚落就被一口茶水喷了个正着,睫毛上还带了片茶叶,随着她时不时的抖动一下,看起来异常的狼狈。 “云浅夕,你想死啊!” 王四水尖利的声音穿过她的耳膜,传遍整个金砖,外面某些房间种不少正在行好事的人,给吓得一哆嗦,差点给吓得不举。 云浅夕刚摘下来睫毛上挂着的茶叶,一整杯茶水又泼了过来。 第919章 小手一摊,与我无关 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一直在防备着,一把抓过一旁的藏煦觉挡在身前,才幸免遇难。 一旁的藏煦觉吐出一口水,和王四水对视一眼,两人神同步的转过身去,吐了……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呕”的声音。 云浅夕轻车熟路的倒了两杯水,一人递了一杯,还极义气的给两人拍了拍后背。 “云浅夕,你个毒妇,畜生!” 藏煦觉再也忍不了了!他要回家! “废话真多,喝水!” 云浅夕直接抬起他的手掌,把水杯怼到了他唇边,不给他再控诉的机会。 “你看你,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云浅夕笑眯眯的望着正在喝水的王四水,脸上明显写着我不怀好意几个大字。 “滚啊!”王四水都给她气出中气十足的男声了。 “你看看你,来都来了,听我说完,以后你的神仙水我包了!” 她大手一挥十分的豪气,王四水终于惊疑未定的坐下,想听听她能方出什么屁来。 几个人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末了王四水一咬牙:“你说话算数?” “那是自然!”云浅夕眉头微挑,一脸的气定神闲。 “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相信我,入股不亏哦!” 云浅夕和王四水两人对视一眼,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那这样的话,我想替我爹问,上次武林大会上的黄金万两……” 藏煦觉暗戳戳的开口,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云浅夕的声音:“不行,一码归一码!”还有跟钱过不去的? “行了,收拾收拾出去给我的姑娘们培训去吧。” 云浅夕拍了拍手掌,一回头正想叫墨景翼,哪里还有人。 “我老公呢?” “我哪知道。”王四水哼唧一声,不理她了。 藏煦觉小手一摊,与我无关。 云浅夕一拍大腿,完了,把老公给往外面了! 风一样的往外跑,身后还跟着藏煦觉的声音:“你不是怀孕了吗,慢一点啊!” “没事!” 云浅夕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墨景翼的身影了,就留下一个初一眼巴巴的站在门口。 她左看看右看看,扒开初一往他身后又看了看,两个毛都没有。 “你主子呢?” “咳。”初一轻咳一声,还起范了。 “主子是这么说的,告诉云浅夕,日落之前回不去,脑袋就可以搬家了。” 初一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出息过! “那你不早说!我要是活不成就拉你给我陪葬!”抬头看了眼天色,转身就跑,跑到一半突然刹车,一脸淡定的往回走,跑错边了…… 走到初一身边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下:“告小黑状,行,很好,初一,我要是不给你穿小鞋我就跟你姓。” 初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眼睛一亮:“娘娘,您知道我姓什么?您以前是不是认识我?我姓什么呀?” 云浅夕:……克星,初一就是来克她的! “你姓憨。”憨批的憨,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 “han?娘娘哪个han啊,还有这个姓嘛,我的姓也太高级了吧!娘娘你真厉害,连我姓什么都知道……” 云浅夕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宫殿,心里又多了丝感慨,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她这辈子算是跟墨景翼绑定了。 抬步迈了进去,午门,承天门,金水桥……一处处都是记忆中的模样,这个皇宫之中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当初觉得是个禁锢牢笼,现在再看竟然觉得异常的亲切,人呐就是这个样子,随着时间的改变心境总会发生一些或多或少的改变。 看着眼前的一处处建筑,微微侧头:“大壮最近在做什么?” 大壮总是跟着她在金砖也不合适,所以早就被墨景翼接进宫中了,先提前适应着磨练磨练他的性子也是好的。 “小殿下最近过的可是丰富的很……” 初一非常委婉的开口。 云浅夕还想继续往下问,就听见一阵喧闹的声音。 转身就看见一群宫女围成一圈,中间站着的是啥,不知道,因为看不见……还没走近就听见,中间传来稚嫩的声音:“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虽然未曾见过她,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原别重逢,亦未为不可……” “然后呢,接下来怎么样了?” 人群中有个小宫女显然是听的入了神,就这么戛然而止,不上不下的,让她忍不住迫切的开口,急切的想要知道下面的情节。 “接下来啊……” 第920章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 稚嫩的声音故意卖弄了一个玄虚:“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妥妥的茶楼里说书的人吊人胃口的标准官话,惹得周围一众小宫女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云浅夕双手环胸,忍不住失笑,这小子还以为在被夫子压迫着读书呢,结果跑来这里给小宫女讲故事来了。 这小日子过的比她还惬意。 人群之中围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坐在石头上晃着小短腿的大壮。 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带着点笑意,被一群人围着也没有丝毫怯场的感觉,周身这股子从容不迫的气场倒是和墨景翼随了个十成十。 笑着摇了摇头,刚准备开口叫儿子回家吃饭,一声声音突然传来:“一群宫人,不去做自己的事情,整日在这里聚众闲聊成何体统,是不是又在非议哪个主子!” 一声厉喝,隐隐的带着点主人家的味道。 云浅夕眉头微挑,越过人群看过去,一个女子白衣胜雪,隐隐的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何时见过。 “这是?”这话是问初一的。 “永定侯嫡女,元樱,娘娘您见过的。”当年的匆匆一遇初一自然也是知道的,现下他突然有些站不住了,他也是跟着云浅夕许久未回宫了,这个女人又是什么时候进宫的,明明这六年都没见过,怎么现在却在这里,万一娘娘误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云浅夕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许久不回来,竟然一回来就遇到熟人,也不知道是有缘,还是冤家路窄。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贤太妃还是没死心,这些人的家族荣耀还真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站在人后,对面的女子自然是没注意到她,只顾着去训斥人了。 “谁家不懂事的孩子,怎得让这样胡乱跑,要是冲撞了圣驾,你们谁担待的起?” 显然这些宫人们都认识这个贤太妃的侄女,眼下面面相觑,有些不敢出声。 且大壮本就回宫的时间不长,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多,只知道近几天宫中多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却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但是还是有心细的人能看出来,这个孩子似乎长得有些像陛下…… 大壮转过头来,元樱刚才是侧着自然是看不清,眼下看清这个孩子也有些愣住了,这个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像当今的陛下?!可是宫中并无妃子,陛下怎么会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阿姨,你是在说我吗?”大壮依然坐在石头上晃着小短腿,看向元樱的眼神却带了点冷意,后宫的女人,难道是老爹养的小老婆? 不仅是元樱,远在御书房的墨景翼也跟着打了个喷嚏,吓得修笔赶紧关上窗,就要去请太医。 “无碍,浅夕进宫了吗?”墨景翼揉了揉眉心,面上满是疲态,但是提到云浅夕的时候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的柔意。 “娘娘已经回宫了,此时许是应该走到御花园了吧。”修笔恭敬的开口道。 墨景翼理了理衣袍:“去御花园。” 此时的另一边,元樱对上眼前这个小孩的眼神,心里竟然有些发怵。 “你是?” 毕竟是永定侯家的嫡女,也不是真的是个蠢货,心里还是多了一丝的防备。 “丽娘家的小外孙。”大壮浅浅一笑,一脸的人畜无害。 丽娘是墨景翼给他找的伺候他起居的老嬷嬷。 “阿姨,我是不是长得很像当今圣上啊,好多人都这么说,我要是陛下的孩子就好了。”大壮像是在自说自话一样,小脸上满是遗憾。 云浅夕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一棵树后,挡住了半个身子,靠在树上看戏,六年前她计划着离开,即使心里不舒服却也没奈何,或者说是懒的去想,但是现在…… 一直被她刻意压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还是翻了上来,君王和各个重臣联姻几乎是个必须要走的流程,不仅如此还需要雨露均沾,根据她背后的势力给予她相应的位份,这种事情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在她这里就是绝对的禁忌,她常说墨景翼的占有欲强,但是她只是不在意罢了,若是在意人或者事,占有欲并不比墨景翼少。 这个死结是现在横梗在她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所以就算是拿刀砍,她也要砍开,既然认定了,她就绝对不会放手。 看着元樱,八公主和贤太妃都一股脑的涌进脑海之中,她喜欢八公主也不想和贤太妃结仇,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贤太妃和眼前这个元樱识趣的基础上。 第921章 大壮能有什么坏心思 元樱听到大壮的话也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陛下的孩子,也是,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何其多,眼前这个说话怪异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陛下的孩子呢。 “既然是丽娘家的孩子,那还是不要乱跑了,早日回去吧,莫要冲撞了这宫中的贵人,结果你可是担待不起。”元樱端出一副大人的姿态。 “好的,阿姨,你真好看,你是皇上喜欢的人吗,你是妃子对不对?” 大壮笑着开口,但是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休要胡说,我只是来宫中看姑母,见这里聚集人太多,怕惹出麻烦,想着帮陛下排忧解难罢了。” 元樱俏脸一红,眼中却闪过一丝的得意,六年过去了,那个皇后都没再回来,后宫也始终都空着,她未必就没机会。 想到墨景翼的天颜,脸上的红晕愈显。 “哦,这样啊。”大壮了然的点了点头,那就是觊觎我老爹的呗。 “那姐姐你知不知道关于当今圣上的一个传说啊。” 大壮一脸神秘兮兮的开口。 果然元樱顿时眼睛一亮,丽娘是自幼就跟在皇帝身边的人,或许真的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隐秘也未尝不可。 “后宫空了这么多年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大壮对着元樱招了招手。 “自然是皇上对皇后娘娘伉俪情深,不愿意添置……”一个小丫头心直口快,说完之后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看了一眼一旁的元樱,闭上了嘴。 云浅夕看着自家儿子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也跟着伸长了脖子,就感觉到衣领像是被人从后面拽了一下。 “别动我。”她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 但是后面的人似乎异常的执着,又扯了扯她的衣领,这次的力气更大了。 “初一,你一会不作死就难受是不……嗨……好巧啊……” 一扭头就看见一张俊脸站在她身后,转头的时候她的红唇擦过他的脖颈。 “真巧,我让你回宫,你就在这看戏?” 墨景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说我路过你信吗?”她真的是路过,热闹老是发生在她眼前这她也没办法不是。 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那边大壮夸张的声音:“不是吧,这些你们也信?” “那是因为什么呀?”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是因为当今圣上喜欢男人!”大壮的声音极大,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都快要在后花园里带起来回音了。 墨景翼咳嗽了一声,一张俊脸漆黑一片,明显是给气的不轻。 云浅夕在心里默默给自家儿子点了个赞,小伙子我敬你是条汉子!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当今圣上不是说是对皇后一往情深吗,怎么会……”一众人想起圣上那张天颜,再想想他竟然喜欢男人,顿时感觉真是暴殄天物。 碎了多少小姑娘的心啊。 “什么一往情深,都是假的,当今皇后就是他用来掩饰真相的挡箭牌,所以啊,别人是没机会了。”大壮一脸老神在在的开口道。 “而且你们知道陛下为什么喜欢男人吗?” 大壮好像是铁了心一定要一次性把老爹的名声给破坏个干净。 一众人一脸呆滞的摇摇头,显然还没从刚才陛下喜欢男人的重磅消息中反应过来。 “因为啊,陛下不行!” 挡箭牌云浅夕摸了摸鼻子,看向身边被说不行的某人,极力忍住才没笑出声。 哈哈哈这是个什么坑爹的玩意。 大壮晃悠着小短腿满意的看着她们一脸震惊的样子,尤其是那个穿的跟个要去奔丧似的女人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小脸上荡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显然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那这么隐晦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丽娘告诉你的?” 元樱似乎有些不死心。 “自然不是,是陛下的暗影初一叔叔告诉我的。”大壮说的有模有样的,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五六岁的小孩是在胡说八道呢。 大壮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抹黑他老爹罢了。 在一旁装死的初一突然被点名,眨了眨眼睛一脸带拿无辜,小殿下我平时也没得罪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 陛下的眼神好吓人啊,他会不会今晚就被陛下填湖了啊! “陛下,我没有……”他试图想再挣扎一下,就接收到陛下的死亡眼神。 “初一还告诉你什么了?”大壮看了看天色,正想着时候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身后就传来一阵醇厚的声音,吓得他一哆嗦。 第922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这么倒霉吧!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的一人一脸诚恐的跪了一地:“参见陛下!” 他有些僵硬的回头,果然对上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俊脸:“嗨,老爹,好巧啊……” 大壮要哭了,怎么就能这么倒霉呢,感觉到好像还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果然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看戏的老娘,无良啊,无良,就看着看着他在这说瞎话,听完了再出来揍他,心机,丧尽天良! “元樱参见陛下。”元樱一脸痴痴的看着墨景翼,但是说完之后旋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面上闪过一丝的尴尬,赶紧又低下头。 云浅夕偷偷的给自家儿子竖了个大拇指,做的不错,看把姑娘给吓得。 “你是谁?”墨景翼扫了一眼身边的元樱,眉心微蹙。 云浅夕扬了扬眉,合着这个姑娘白记他这么久了呗,这个爷早就不记得人家了。 “臣女是永定侯的嫡女元樱。”元樱诚惶诚恐的开口道,甚至都不敢抬头直视墨景翼。 墨景翼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再无别的反应。 “墨雍泽,看来太傅给你布置的作业还是太少了。”要不是眼前这是亲生的就这么一根独苗,墨景翼说不定就一个用力直接掐死算了。 元樱一脸震惊的抬头看向眼前的孩子,这个孩子姓墨? 想起刚才他叫墨景翼老爹?他竟然是墨景翼的孩子? 当今陛下一直膝下无所出被人诟病,可是这竟然突然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那刚才的那些话? 元樱这才反应过来她是被一个五六岁的娃娃给耍了,俏脸一白,面上明显有些挂不住,但是人家身份摆在那,她又没奈何,只能愤愤的看了大壮一眼。 云浅夕从始至终都没露面,转身去了自己的凤栖宫,这个元樱不过就是惊醒,就算是解决了一个元樱还会有数不清的元樱出现,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共侍一夫?她可没这个癖好。 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凤栖宫的门外,突然脚步一顿:“江南的那个小木匠安置在哪里?” 一旁的初一还蔫头耷脑的,正想着今晚吃点什么呢,还是吃好点,万一是最后一顿了呢…… 突然被人问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啊?” “小木匠,小木匠!” 云浅夕就差提着他耳朵喊了,这孩子莫不是整日练功练傻了?智商直线下降。 “啊,哦哦,在偏殿,陛下说您这几日会找他,所以就让我给安置栽凤栖宫旁的偏殿里了。” 初一不由得再次感慨陛下的料事如神,要是陛下能再温柔一点,这次不要他的脑袋,就更完美了…… 云浅夕点了点头,进了凤栖宫,现如今摩国和天朝的战争一触即发,虽然还没摆在明面上来,但是谁知道陆恒有没有准备什么阴招,他们也要早做准备才好。 她正靠在软榻上躺尸,等饭吃,就听见一阵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下一秒脸上多了一只手。 “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吩咐人去添置。”墨景翼长臂一伸,直接把她给捞进了怀中,轻嗅着她身上特有的芬芳,浑身的疲倦似乎都得到了片刻的疏解。 云浅夕摇了摇头,她本就不在意这些东西,且据这里的小宫女说这里的东西都是墨景翼亲自布置的,她走了之后也始终都保持原样,每晚他都会宿在这里,甚至连她走的时候写信用过随手放在一边的毛笔都还是原来的位置,这里的任何东西都和她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样。 “墨景翼,若是你没找到我,你打算怎么办?”六年的时间已然不短,若是没找到呢,他就要这样自己一直过下去吗? “等。”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带着一丝的喑哑。 只一个字就让云浅夕鼻尖一酸,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吸了吸鼻子:“你是傻子吗,万一我不回来了,你怎么办!” “那就一直等,等到你回来为止。”墨景翼搬过她的身子,拭去她眼角的一抹晶莹。 “我赌赢了不是吗,我还是找到你了,还有了大壮。”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手掌一下下的轻拍她的后背,动作轻揉的不像话。 “墨景翼,你明知道我不属于这个时代,说不定有一天我真的会突然消失,你再也找不到我。”她来到这个地方就已经很奇怪了,谁也说不准那个奇怪的系统会不会什么时候就会把她给送回去。 “那我就一直找,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 第923章 废黜后宫,独尊中宫 墨景翼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毅,但是抓着她手臂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心境,他远没有看起来这么冷静。 “墨景翼答应我,若是我有一天突然不见了,永远都不要再找我。”云浅夕定定的看着他,眼神也逐渐坚毅,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或者说连她附身的这个云浅夕其实都早就已经死了,因为她这么一个魂魄的出现究竟产生了何等的蝴蝶效应她还不得而知,但是墨景翼或许本该有他自己的人生。 一个和她无关的人生…… “浅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墨景翼搬过她的身子,强迫她对上他的眼睛,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一丝的情绪。 云浅夕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我逗你玩的,笑一笑我的皇帝陛下,别整天这么深沉。” 白嫩的手指一边一只扬起他的唇角,手动给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但是墨景翼却只是拧着眉看着她:“是吗?”扯了扯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浅夕,若是你不在了,我会死。”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云浅夕心头一震:“墨景翼,就算是有一天我真的回去了,我也不会记得你,我会重新嫁给别人,有我自己新的生活,没意义的牺牲你确定还要做吗?” 云浅夕的声音不大,但是她知道他听到了。 “浅夕,你大可以试一试。”低沉的声音平淡如波,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她知道,墨景翼从不开这样的玩笑。 外面修笔传膳的声音打破了殿内冷凝的气氛,云浅夕努力扬起一个笑容,从他的怀中挣扎起来:“墨景翼,吃饭了,饿死了。” 垂下的眸子掩去了眼中所有的情绪,不管怎么样,就算是真的有一天会离开。在那之前,她也会帮助墨景翼扫平所有的障碍。 陆恒,必须死…… 一餐饭吃的食不知味,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日之后,天朝皇帝连下了两道圣旨,即立长子墨雍泽为太子,册封仪式不日进行,举国同情大赦天下,八方来贺。 至于这第二条…… 彼时云浅夕听到这个圣旨的时候正在去小铁匠偏殿的路上,听着初一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不耐的开口:“第二个是什么?” 初一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幸灾乐祸…… “这第二道圣旨,是废黜后宫,皇后独尊中宫!” 云浅夕突然趔趄了一下,我靠我靠我靠,墨景翼出的什么幺蛾子,这么招摇那群大臣现在估计正在家里磨刀呢吧,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娘娘,这就到了,你不去了啊!” 初一眼看着偏殿都在眼前了,又调回去的云浅夕有些摸不着头脑。 “别叫我娘娘,你嫌我活得太长了啊!”云浅夕一脸狗狗祟祟的回头,生怕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个为了祖宗礼法献身的老臣,拿着刀就冲出来了,上来直接给她几刀,估计连全尸都留不下。 这么想着打了个寒颤,一把抓下来初一脸上的面罩直接捂在了自己的脸上:“你以后出门你当娘娘,我当侍卫!” 说完之后就拉着初一一溜烟的跑回了栖凤宫中。 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云浅夕冠起头发一身的侍卫装,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小侍卫。 她走出来好久才反应过来“娘娘”没跟上,一回头发生初一只露出来一个头,正眼巴巴的看着她,眼神比大虎还无辜。 “出来呀!”她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初一躲在殿门后疯狂摇头,连头发丝都在抗拒。 云浅夕无奈扶额,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确定是她最开始认识的墨景翼身边的英明神武的暗翼? 但是她似乎忘记了,她给初一此时的装扮…… 她环顾四周,倒回去双手抓着初一的手臂,一脚踩在门框上:“快出来!” 她越是拉,初一越是疯狂后退。 云浅夕终究是拉不过他,给初一带着连连后退。 “不出来是吧?”一手叉腰站在原地疯狂喘气,下一秒突然一脸痛苦的捂住肚子。 “娘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孩子,我去叫陛下……” 初一慌了,赶紧跑出来扶住她,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松开手就要施展身形去找墨景翼。 云浅夕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看,这不是很好看嘛,也没有那么见不得人不是!” 第924章 你行,你行,你最行 初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娉娉袅袅的暮云纱,云浅夕还给他的额心点了个红点,端的那叫一个妖娆妩媚,风情万种。 初一一回头正好对上云浅夕笑意盈盈的眼神,总算是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转身就要往回跑,好不容易才骗出来,她自然不会让初一跑了,赶紧一把抓住。 “初一,你看你现在带着面纱,没人能认识你的,你就是云浅夕,出的丑都算是我的,嗯?” 她要极力忍住才能这么平静又认真的睁眼说瞎话,憋得她唇角都在抽搐。 “真的吗?”初一撇了撇嘴,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 “自然是真的,娘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云浅夕小脸一板,拉着初一的袖子,情真意切的开口:“初一啊,娘娘对你好不好?” “好……” 初一心里隐隐的有种预感,每每娘娘这么说话,他就是要被骗了…… “陛下是不是让你保护娘娘的?” “是……” “那你忍心看着娘娘怀着孩子陷入危险之中吗?” 云浅夕说着眼泪就要往下掉,初一有些无奈:“娘娘您的眼泪有点假,我都看到您掐大腿了……” 云浅夕掐着大腿的手一松:“早说啊,疼死了!” 初一一脸无辜,这事也怪他? “别墨迹了,走吧走吧,再迟就不赶趟吃中午饭了。” 初一是被云浅夕给拉着,一路走到了御书房。 刚到御书房,就吓得她拉着初一缩到了角落里。 狗狗祟祟的探出一只脑袋,此时的御书房外面正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堆的大臣。 看地上跪着的地方都有些湿润了,可见少说也是跪了一上午了,估计从下了早朝就在跪了。 “完了完了。”云浅夕围着初一疯狂转圈。 “我真成媚主妖妃了,现在要是出去他们非撕了我不行。” 正想着,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娘娘。” 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回头对上修笔的脸才松了口气:“人吓人吓死人啊,你咋走路没声!” “让娘娘受惊了,修笔该死……” 他说着就要跪下去,云浅夕一个药瓶塞他嘴里:“嘘……小点声,嫌你家娘娘死的慢了啊!” 这大嗓门,倒真是对得起他这个传话的职业。 修笔一脸委屈的拿出口中的药瓶,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这才看到她俩的造型,惊的一脸目瞪狗呆:“相识这么许久竟然还不知道初一侍卫有此嗜好,实在是惭愧惭愧。” 修笔对着初一拱了拱手,他明显憋笑功力不如云浅夕深厚,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初一手中的帕子扔了出去,柔软的帕子在初一的手中锋利的堪比刀刃,修笔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好堪堪避开。 云浅夕挑了挑眉,看着地上气喘吁吁,一脸惊魂未定的修笔,运气不错啊。 “墨景翼在里面吗?” “在,在……”修笔明显被吓到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那我怎么进去?”云浅夕看着前面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正门,从正门走是不可能了。 “这……”修笔也开始为难了。 云浅夕摸了摸下巴,看向一旁的初一:“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初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娘娘我不行……” “我说你行你就行,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你行你行,你最行!” 说着云浅夕一把把他推了出去,口中还喊着:“皇后娘娘您慢点跑,别摔倒了!” 果然,这一嗓子顿时吸引了御书房正门前跪着众人的注意力,齐刷刷的看过来。 初一垮着张脸回头看云浅夕,她伸出拇指对着脖子比了一下,吓得初一用帕子捂着脸就开始狂奔。 御书房前的一群人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去追“皇后娘娘”去了,原本拥挤的门前此时安静如鸡,一个人都不剩了。 云浅夕拍了拍手,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御书房中,墨景翼拧着眉抬头,但是在看清来人之后,眼中的不悦尽数消失殆尽,只剩下满眼的笑意。 放下手中的毛笔,双腿交叠,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知皇后娘娘大驾有何贵干。” “少跟我废话,你下的什么破圣旨!”云浅夕一巴掌拍在案上,故作凶狠的看着他。 “你觉得我的圣旨有问题?”墨景翼一点都不惊讶她的反应。 “你在说什么屁话,意见大了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摩国虎视眈眈,炎国隔岸观火,甚至很有可能暗地里早就已经和摩国联合了,就等在后背踩我们一脚。” 第925章 天下女人都仰望的独 说到一半唇边多了一杯水,她下意识的说了声谢谢,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一抬头就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墨景翼,我在跟你说正事!朝中也是局势不明,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钱贺这样的老鼠屎,现在内忧外患,你再下旨废了后宫,那些蠢蠢欲动等着往后宫里送自家嫡女的诸侯没了希望,你这不是断自己的后路嘛!就算是不说那些本就不和你一心的诸侯们,外面跪着的那一群大臣都是天朝的中流砥柱,他们死不同意你难道还能都砍了不成?” 她真的要气死了!虽然她不会让墨景翼有别的女人,但是却也没想过用这么嚣张的方式! “说完了?”墨景翼眉头微挑,望着眼前这张急切的小脸,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她这么冷情的人能这么为他着想,可见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了。 墨景翼起身,手臂撑在桌子上,两人的距离蓦然拉近,低头在她唇角落在一吻。 一只手拥住她的脖颈,两人近的呼吸可闻,一双幽深懂地眸子就这么定定的望着她,没由来的让人心跳漏了半拍,拇指轻轻的在她脸颊摩梭着:“浅夕,我就是要给你全天下女人都仰望的独宠。” 听到这话,她只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了一般,在心里开出了灿烂的花,一股甜意涌上心头。 “墨景翼……”一向能言善辩的她,突然感觉自己舌头有些打结,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摩国也好,陆恒也罢,所有的障碍我都会一一扫除,浅夕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他说的不是皇后,不是用一个皇帝的身份说的,而是妻子,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承诺。 “墨景翼,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没必要这样,我们本可以不用这么费力……” 她甚至想过就算是让那些女人进来都行,只要墨景翼的心不在那里,那些人不过是花瓶罢了,我要你的势力,你要荣华富贵和妃位,并无不可。 各取所需,谁也不亏。 但是眼下这是最强硬的,也是最笨的办法,墨景翼所承受的压力会成几何倍的增加。 甚至陆恒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利用这个点来攻击墨景翼,倒时候即使他是皇帝,处境也会变得极其艰难。 “浅夕,摩国是我给你的聘礼,别的女人是三书六礼,三媒六聘,那我就用染了陆恒血的摩国国土为聘,攻下摩国之日,就是我再次娶你之时。”墨景翼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薄唇微勾,语气里满是势在必得。 说不心动是假的,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你眼前说要以国家为聘,恐怕任谁也无法无动于衷。 “好。”末了,她终究没再多说,难又怎么样,当初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五王妃的时候都敢说出万人敌这样的话,更何况是现在,她云浅夕永远都是万人敌! 这是墨景翼的抱负,她就一定会帮助他达成。 此时的两人像是心意相通了一般,两人的唇角同时勾起一抹相似的弧度。 匆匆离开御书房,云浅夕一路直奔栖凤宫的偏殿。 一个正伏在案前,安静做着什么的人面前忽然飘下来一张纸,他下意识的接住飘落下来的纸张。 待看清上面的东西之后,蓦然眼睛一亮,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来人:“云,云,云,皇后娘娘!” 云了半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闻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呕!” 忍不住翻了白眼差点给自己熏晕过去,想起上次的惨状,赶紧起身:“我这就去洗澡!” 说着就要跑,却被云浅夕一把抓着领子给扯回来:“图纸看了吗?” 小铁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呆楞楞的点了点头,怎么感觉今天的云浅夕似乎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呢…… “半年内,满足你的一切要求,由你监工,最多能做出来多少?” 云浅夕冷着一张小脸,周身的气势和墨景翼如出一辙。 小铁匠本也不是跳脱的性子,主要是上次云浅夕给的记忆太深刻,眼下见此情况也沉静下来了,思忖了一下:“三千。” “好。”云浅夕点了点头,一支三千人的队伍配上这样的装备,对于这个时代的任何军队都是毁灭性的打击,这将称为日后整个天朝军队的底气。 “云浅夕。”云浅夕认真的对着小铁匠弯腰拱手,用的是这个时代的礼节。 第926章 杀墨家,夺浅夕 “林正勇。”小铁匠也面色肃穆的对着她拱了拱手。 “这件事情对我非常重要,请你务必保密。” “嗯!”林正勇顿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郑重的对着云浅夕点了点头。 云浅夕给他的是改良版的火铳图纸,虽然没有之前的做工精良,但是胜在制作便捷,且威力也没有差的很大,这股力量若是在战场上,将是不可估量的。 云浅夕回到栖凤宫的时候,袁昭已经在那里待命了。 “娘娘。”袁昭自然也是知道了墨景翼的圣旨,这道圣旨一出,就像是有人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了一颗巨大的炸弹,在天朝乃至于周边的几个国家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天朝的皇后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有如此的魅力,竟然能让号称天朝千百年来不出世的天才皇帝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了她废黜后宫。 民间也是众说纷纭,但是有支持的,也有认为不和祖宗礼法的。 总之,云浅夕火了,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天朝皇后娘娘这次可是狠狠的刷了把存在感。 就连茶楼里说书的都连夜编撰了新的故事,整日里讲述杜撰的帝后之情。 一连几日,茶楼的生意明显比往日好了不少。 云浅夕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这样的局面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想必墨景翼也应该早就预料到了,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又恢复了一片清明,还带着点平日里惯有地漫不经心:“告诉修诚和织梦,计划可以启动了。” 清冷的声音在空荡的栖凤宫中回荡着,让袁昭的心头一跳。 娘娘和陛下终于准备对摩国动手了吗? “是。”袁昭没多嘴,只是低声应着。 “让钱柜那边的藏煦觉他们注意好城中的各方势力,一旦有什么不寻常的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或者是墨景翼。” 袁昭点了点头,他本就是侍卫长出身,这种事情更是他的强项。 “另外,报社那边告诉修翰,这件事情不能影响到墨景翼的风评,让他引导一下,当今皇帝废后宫是为了节省后宫开支,为了黎民百姓着想,皇帝陛下以身作则,洁身自好,祖宗礼法有不可合理的地方就该废。” 没多少人在意真相是什么,上面怎么引导,史官怎么记载,事情就是怎样的,不管是下面的人,还是后世的人,他们看的只是一个结果罢了。 算算日子,陆恒那边也该得到墨景翼要立太子的消息了,只是不知道他这次会出什么样的幺蛾子呢? 陆恒,希望你别让我太失望哦,她眼眸微垂,眼中闪过一丝的玩味。 此时的摩国。 陆恒一把推开靠在他身上的女人,抓住飞来的鸽子,取出其中的密信。 旋即团成一团,随手扔进一旁的湖水中。 “立太子,废后宫?”陆恒的眼中闪过一丝让人琢磨不清的神色。 “陛下,怎么了?”陆恒身边的女人娇笑着出声,纤纤玉指抚上身边人的胸膛,眼中带着一股子媚意。 但是下一瞬,她就被人抓住了脖子,整个身子都悬在半空中,身后就是幽深的湖水,似乎还能感受到来自湖底渗出来的丝丝寒意。 “我有没有说过,你说话就不像她了。”陆恒的另一只手摩梭着她的脸颊,眼中还带着一丝的痴迷,好像是要透过她看到另外一个什么人一般。 仔细看去,被他捏在手中的人,长相有七分像云浅夕,但是一脸的惊恐平白的消减了不少的气势,看起来有些怯懦,倒是不太像了。 “不像她,你不像她了,她从来都不会害怕,她那么聪明的人,就算是害怕也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来的。”陆恒的语气里似乎是带着一丝的遗憾。 “陛下,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女人是真的害怕了,声音都在颤抖,但是她越害怕就越不像,越发的让陆恒感到厌恶。 “不过也没关系,朕再也不需要你们了,我马上就可以得到她了。” 陆恒说着面上逐渐露出一丝的疯狂。 话音落下,抓着女人的手掌一松,女人惊恐的看着他,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已经坠进了湖底,刚开始还能翻上来几个水花,但是很快,湖面便恢复了寂静,那个女人再也没有了说话的机会。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唇角微勾:“立太子,废后宫吗?那我就杀墨家,夺浅夕吧。” 第927章 请你原地刨坑把自己 阴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御花园,带着一股让人后背一寒的冷意。 “来啊,给朕准备好厚礼,天朝这么大的喜事,朕自然是要好好的祝贺一番!” 陆恒的目光落在天朝的方向,唇角微勾,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天朝。 云浅夕正坐在钱柜之中,翘着二郎腿,满脸笑容的逗弄着怀中的婴孩。 是个男孩子,但是长得白白净净的,虽然年纪小,但是耶不知道是整日里养在报社的缘故还是什么,看起来文静的要命,好像身上都在散发着带着奶香的书卷气。 云浅夕点了点他的鼻子,怀中的孩子对着她嘿嘿一笑,一双大眼睛弯成了一轮弯月,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是个活泼的孩子,以后就算是成了小书呆子,也是个活泼的小书呆子。 “小宝贝,长得真好看。” “那是,我寇家的孩子,自然是像我一样的英姿神武。”寇武颇为自豪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双小眼睛笑得都成了一条线了,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是啊,幸亏长得跟个基因突变是的,不像你舅舅。”云浅夕很自然的接了一句。 “老大……”寇武垮着一张脸,一脸幽怨的看着云浅夕,一双小眼情绪丰富的不得了。 “老大,这孩子还没起名字呢,我们兄弟两个的名字都是您起的,鉴于这个优良传统,这个孩子您也得负责到底。” 李修翰一脸理直气壮的开口道。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这年头怎么都不要脸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看着怀中的对着她笑的孩子,云浅夕拧了拧眉,又看了看李修翰后又摇了摇头,口中还念叨着:“要好好想想,不能像他的名字一样那么草率。” 李修翰:合着我名字就是您随口起的呗…… “别急,等我回去想想,去问问墨景翼。”咬了咬嘴唇,准备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墨景翼。 李修翰突然眼睛一亮,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孩子可了不得了,那可就是陛下御赐的名字啊!就算是叫李狗蛋,那也是镶了金边的狗蛋,和别的狗蛋都不一样。 云浅夕正逗弄着孩子,突然房门被打开,外面娉娉袅袅的走进来一群的莺莺燕燕,一颦一笑都带着说不清的风情,一舞终了,根本不用云浅夕说话,怀中的孩子就已经开始乐的挥手了。 这质量确实是比之前上升了不少,就说王四水搔气,他教出来女子都能甩真真是比当了几十年的老妈妈好几条街,端的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这么想着随手端过一旁的茶杯,一口水喝了一半,门就再次被推开,一群莺莺燕燕鱼贯而出,一阵烟雾四起,烟雾里出现一个人影。 藏煦觉是被王四水给推进去的,云浅夕下意识的吞下口中的水,莫名的有种感觉,喝水看这个东西好像不太安全。 下一秒就卡听见一旁的寇武扑哧一声,一口水喷出来,尽数的喷在了他大外甥白嫩嫩的小脸上。 云浅夕嫌弃的撇了他一眼,默默的用手捂住了她干儿子的眼睛,辣眼睛,小孩不能看。 只见眼前的藏煦觉一身粉衣,露出精壮的胸膛,扭着腰走进来,对着云浅夕抛了个媚眼。 “呕!” 那股子孕吐的感觉又上来了……这特么是个什么人间油物! “藏煦觉你特……!”说了一半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抱着怀中的孩子:“没事没事,儿子别怕,干娘很温柔的。” 这温柔的语气连大壮都没体验过,要是他在估计又要酸死了。 “先把我干儿子抱出去,咱再说话。” 云浅夕捏了捏怀中小孩的脸蛋,把孩子交给李修翰。 “要不给我吧。”寇武想跑,藏煦觉着实是有点辣眼睛。 “滚!”李修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他也嫌辣眼睛! 直到门合上,一块桌布直奔藏煦觉而去,他一把接住,一脸茫然的看着云浅夕。 “盖上盖上,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现在就原地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谢谢!” 云浅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深呼一口气,不气不气,他是带着黄金万两来的,就算是个憨憨也是个镶金边的憨憨。 深呼吸好几下,最终:“藏煦觉,你喝了几斤油,好好的少阁主不当准备改行做鬼,大白天来送人走了?!” 藏煦觉先是愣了一下,披上手中的床单,指着云浅夕一脸的控诉:“你你你,卸磨杀驴,不讲道理,过河拆桥,畜生!” 第928章 不是雌雄同体怪我喽 “你还生气了?!”云浅夕指着自己,气的脸都红了,这倒打一耙的功力怎么比她还强。 “先是用吃饭威胁我,让我穿这种东西,还让我做那样的动作,现在还要羞辱我,你你你,我要告诉墨景翼你的丑恶嘴脸!” 藏煦觉活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 云浅夕被他给气笑了,你出事找我老公告什么状,老公让给你算了! “你是不是没睡醒,那是我老公,你现在这一脸好像我是小三的样子是怎么回事,等会?你说我让你穿的?” 云浅夕愣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 下一秒一道妖娆的声音传进来:“这是怎么了?” 云浅夕和藏煦觉同时看向来人,吓得王四水甩着手绢,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你你,你们要做什么啦,我告诉你们这是皇城脚下,打人是犯法的!” 云浅夕一步步的逼近他,红唇勾起一抹弧度:“有本事你去报官呀!” “整个天朝都是我姑父的,你去报啊!”藏煦觉摩拳擦掌,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一旁的寇武看着藏煦觉这变脸的速度啧啧两声,刚才还是畜生,现在就成亲姑姑了。 男人啊,真是善变。 “没王法啦,皇后杀人了!”王四水嘴上喊着,但是动作却不慢,蹲下了身子躲过了藏煦觉扔过来的一个茶杯,身子一闪躲到了一旁正在喝茶的寇武旁边。 寇武突然被人一把抓住手腕,吓得手中的茶水抖了三抖:“幸好没撒……” 话音还没落,下一瞬,又是一个花瓶飞过来,他赶紧躲避,水中的茶水泼了自己一头,还有几片茶叶粘在头发上。 云浅夕觉得他这个造型有点眼熟,好像那个羊村村长慢羊羊…… 房间里一时间乱成一团,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四水一手扶着腰:“不打了,不打了,跑不动了!就不该给你吃那么多饭,累死人家了。” 藏煦觉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确实是藏剑阁的少阁主,这身手自然是没得说的,王四水对上他只有跑的份。 “臭丫头,你也不管管他,粗鲁死了!”王四水末了还是躲在了云浅夕的身后。 “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教外面那群姑娘,谁让你教他了,好好个好大儿,你看看你给我弄的,咋的,大花棉袄啊!” 云浅夕看了一眼藏煦觉身上深V的粉色暮云纱,窗外风飘来还再随风飘扬,下一秒赶紧转过头去,眼疼。 “不是你说要举办新一届的男魁大赛嘛,我培一送一你还不愿意了?”王四水死不认错,但是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你再说!”云浅夕作势拿起桌子上仅存的一个茶壶。 “行行行,谁知道他这么没有可塑性……”王四水不死心的小声嘟囔着。 藏煦觉:……我没有办法雌雄同体怪我喽? “好了,赶紧把衣服换了说正事!”云浅夕都不想再看藏煦觉第二眼了,突然良心有点痛,把人家儿子搞成这样觉得有点对不起藏奇水的黄金万两了。 不多时,藏煦觉叼着个鸡腿进来了,不知道是被荼毒的太深了还是怎么回事,走路还带着点内八。 “好好走路!”云浅夕突然轻喝一声,吓得藏煦觉口中的鸡腿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一旁的王四水一脸与我无关的摊了摊手,这可不怪他。 “男魁大赛的事情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抛头露面,做好这个明面上的工具人,动作越大越好,尤其是你们的身份,极力宣扬,让人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钱柜上来。” 两人工具人对视一眼,撇了撇嘴,真是直白的令人发指。 “这个东西你们拿着,遇到意外或许会有所帮助。”云浅夕从腰间摸出几把火铳摆在桌子上。 王四水和藏煦觉在武林大会上见过,但是寇武可是第一次见,有些好奇的拿起一把,对准了王四水的头。 王四水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避开:“要死啦,别对着我!” 寇武愣了一下看向自家老大:“老大,这是什么?” “火铳,一人一把,防身用。”云浅夕说着随意拿起一把,对着墙壁轻轻的扣动扳机,顿时一阵尘土飞扬之后,一束光从外透进来,照在房间里目瞪狗呆的几个人脸上。 “我靠。”寇武忍不住冒出一句优美的天朝话。 “关键时刻用来保命。”云浅夕甩了甩手,她还是有些无法承受这个后坐力。 第929章 这娘们不是个好人呐 “懂了?”云浅夕抬手把火铳调转了个方向,递给寇武。 寇武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双手接过,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突然房门被推开,李修翰一脸肃穆的走进来:“老大,出事了。” 云浅夕眉头微挑,来的这么快:“废后宫的事情吧。”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面上一片波澜不惊。 “您怎么知道?”李修翰似是愣了一下,老大到底是老大,这未卜先知的能力杠杠的。 “因为这是最快也是最省力气攻击墨景翼的方式,这么好的机会,陆恒自然不会放过。” 不过陆恒的这个速度倒是比她想象中的快,看来这城中他的眼线不在少数啊。 说起眼线,她好像还漏了个人,上次陆恒助她离宫之前的那个小宫女。 “外面都是怎么说的?” “外面都在说,皇帝陛下色令智昏,不配当个皇帝,还说……” 说到一半李修翰突然面露凶色。 “说什么?”云浅夕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压下眼中的冷芒。 “说谁知道从外面找来的野种是不是天朝的血……” 啪!云浅夕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碎片割破她纤细的手指,顿时猫出泊泊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碎片。 “陆恒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这样诋毁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寇武也是面色一阴,大壮是整日跟在他们身边叔叔叔叔叫着长大的,说是自己家孩子也不为过,他们这群人平日里都跟眼珠子似的捧着别人凭什么诋毁他们的宝贝!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李修翰到底是比寇武更冷静,现在生气没用,更重要的是解决外面漫天飞舞的大壮身世的流言。 见过大壮和墨景翼的人都知道,大壮必然是墨景翼的孩子,但是下面人不知道啊,总不能为了证明大壮的血脉,把当今天朝最尊贵的两个男人拉出来在整个天朝的人前遛一遛吧。 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更趁了陆恒要羞辱墨景翼的意。 “撕了他的脸皮,扯下来凉拌!” 云浅夕慢条斯理的拭去手指上的鲜血,顿时洁白的帕子被鲜血浸湿,绽开朵朵红梅。 看到她这样,一旁的王四水和藏煦觉对视一眼,他们突然觉得陆恒得罪云浅夕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这娘们不是个好人呐! 此时的“全球资讯网”上面沸沸扬扬的都是关于大壮血脉的事情。 回复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当今皇帝到底是不是冤大头? 一楼:必然是了,这么多年没后,突然冒出来这个大个儿子,陛下头上想必都青青草原了吧。 二楼:一楼说的也太绝对了吧,万一是真爱呢,两人一晚风流,女方离开,发现自己有身孕,独自生下孩子抚养,西夫人的话本都是这么写的。 三楼:话说你们说那位是不是不行啊,借种? 四楼:你们难道就没有人关心那个神秘的皇后娘娘吗?废后宫哎,这是何等的殊荣! …… 下面的评论多的数不胜数,五米长的白板,换了一轮又一轮,但是这个话题却始终热度不减。 此时的云浅夕正坐在茶楼之中,听着台上说书先生口沫四溅的讲述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当今帝后之间的爱情故事,妥妥的狗血虐恋。 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呵欠,总算是等到一场结束,她直接把一锭金子拍在说书先生的面前:“钱给你,照这个故事念。” 说书先生有些惊恐的抬头,指着云浅夕:“你你你,你是那个那个那个!” “哪个?”云浅夕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长得这么不招人喜欢,他怎么这个反应? “七皇子!”说书先生总算是憋出来三个字。 云浅夕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还真是有缘分,这不是当年她捧杀墨景兴的时候找到的先生嘛,缘分啊! “先生许久不见啊,您的嘴皮子依然还是这么利索。”笑着和眼前的人打招呼。 她见到故人挺高兴的,可是吓坏了眼前的说书先生,他可是记得清楚的很,当年还以为她是七皇子的门下,但是没过多久,朝中的风向就变了,先皇先是废了皇后,又将七皇子和皇后满门抄斩。 当初这个事情可是在民间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事后他也反应过来了,原来让他说书的神秘女子根本不是七皇子门下的人,说是克星还差不多。 他虽然不能全部猜到,但是也能想明白个七七八八,才越发的觉得恐怖,甚至一度想着要不要出去躲一躲,等了许久都没动静,直到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他才放下心来。 第930章 我真的是皇后! 却怎么也没想到他怎么这么倒霉,又遇到这个祖宗了。 “不知道这位姑娘您您……姑娘您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想多活几年呀!”他扑哧一下从凳子上滑下来,明显有点腿软。 当初那个是皇子,联想到最近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小殿下的事情,现在今非昔比,当今陛下铁血手腕,万一这次是搞小殿下,他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哎,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云浅夕看着眼前这个当她爹都大了的人,有些无奈的伸手去扶地上的人。 “您别害怕,这次不搞皇子。”云浅夕颇为善良的开口道。 先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搞皇室就好,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想喝口水,就听见对面人出声了:“这次搞的是皇帝。” 先生刚喝的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一滴不剩的又流回了杯子里。 腿一软,又要跪了,这次被云浅夕手疾眼快的给拦住了,她可受不起,怪折寿的。 “这位姑娘你就行行好吧!我真的不能死啊!” “别怕,搞的又不是墨景翼,你怕什么!” 她话音刚落,吓得说书先生面色一白,连忙慌忙的看向左右,一把关上门:“祖宗哦,您是我祖宗,当今圣上的名讳岂能容你这样随口直呼,被人听到了我们都是要杀头的!” 显然是把说书先生给吓得不轻。 “姑娘,您还是走吧,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再接您的吩咐了!” 先生真是怕了她了。 “你怕什么,出事我罩着你!”云浅夕一脸豪气万丈的拍了拍胸膛,颇有当年在帽儿山当山大王的气势。 “罩,你一个小丫头也就在背后玩点心机,怎么罩着我?”先生明显是不信她的话,撇了她一眼,正想着应该怎么把这个瘟神给送走。 “你不相信我?” 不说她还是帽儿山的大王,好歹她还是天朝皇后吧,有没有点尊严和信誉了?! “既然这样,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悄悄的出声,誓要挽回自己的面子。 “你能有什么秘密,难道你还能是当今皇后不成?” 云浅夕挪着小板凳的小碎步一顿,一脸惊奇的看着眼前的说书先生,聪明人啊!这都猜到了! “这你都知道,这下你总该信我能护住你了吧!” 她挺直胸膛,正准备做个吹完牛的傲娇状,就看见说书先生凑到她身边:“实不相瞒这位姑娘,我也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什么秘密?”她顿时眼前一亮,最喜欢听秘密了。 “其实我是已经仙去的先皇魂魄附身的,我其实是先皇。” 云浅夕:…… “我真的是皇后!” “我真的是先皇!” 深呼一口气,对着说书先生呲了呲牙,一脚踩在凳子上:“这个钱你今天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个东西你要是你念不好……” 说到一半,她停顿了一下,趁先生听的入神,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塞进了先生的口中,随手点了个穴位,就让对方把东西给吞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 “断肠丸,若是你不按我说的做,三日之内必然全身筋脉倒流而亡,七窍流血,四肢麻痹,浑身筋骨寸寸断裂,最后痛苦致死,死状极其的惨烈!”说着还掐着自己的脖子吐了吐舌头。 “我我才不相信呢……”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先生明显已经有些底气不足了。 “不信,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浑身热?摸摸自己的鼻子。” 云浅夕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开口。 果然,先生摸了下鼻子:“血,血!” “这才只是第一步,下面的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啊……”她啧啧两声,一脸的无奈,说着起身就要走。 “我答应你,给我解药,给我解药!”说书先生怂了。 云浅夕眉头微挑对着身后扔了个药丸:“一日一粒,这里有七天的量,看你七日后的表现了。” 站在繁华街上,她深呼一口气,好好说不行,非逼她放大招,真是的! “娘娘,那个真的是断肠丸吗?”初一有些疑惑的出声。 “什么断肠丸,看他有点虚十全大补丸,虚不受补,可不浑身热流鼻血嘛。” 云浅夕打了个呵欠,怀孕之后真是越发的贪睡了,这才出来多久竟然就累了。 摸了摸小肚子:“宝贝,饿了吧,走,回家找你老爹吃饭去!”伸了个懒腰,迎着夕阳慢悠悠的上了马车。 皇宫之中,云浅夕吃饱喝足趴在软榻上。 第931章 谁会去讨厌一个死人 云浅夕懒洋洋的望着下方站着的规规矩矩的人,果然过了六年她心境都平和了很多,再见眼前这个叫碧珠的小宫女竟然都觉得有种见故人的亲切感。 “娘娘。”碧珠跪在地上,咬了咬嘴唇,她觉得今日定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皇后娘娘知道她为陆恒做过事情,定然不会放过她。 “知道我今日唤你来是做什么吗?”趴的有些累了,慢悠悠的站起身,什么都不用说,周身的气势就已经压了下来,和墨景翼身上骇人的气势如出一辙。 “奴婢自知死罪一条,随娘娘怎么处置!”碧珠跪伏在地上,一脸准备赴死的决绝。 “随我处置?让我想想叛国应该是什么罪名呢?”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像是真的在思考什么一般。 旋即眼前一亮:“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不管怎么算,按照天朝的律法你恐怕都无法留一个全尸吧。” “奴婢认罪!”碧珠身子抖动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的颤音,其实从宫中传皇后娘娘回来了开始她就知道必然会有这么一天了,皇后娘娘到现在再找她已经算是她苟活了许久了。 “给陆恒做一件事,搭上一条命,你可曾后悔?”云浅夕漫不经心的撑着下巴,眼神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奴婢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家里人自小就教过奴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所以奴婢不悔!” 小丫头的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坚定。 “你倒是个讲道义的丫头。”云浅夕似乎是笑了一下。 “那你这恩可算是报完了?” “当年奴婢就说过,只帮陆公子这一次,苟活了这么多年,这次也算是用命还清了。” 小丫头面上竟然有一丝释然的笑,想必叛国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压在她心头也并不好受。 “既是这样,我留你一命,那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 清冷的声音让地上的人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娘娘,您……” 小丫头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不愿意?”她眉头微挑。 其实她倒是无所谓,但是不管是墨景翼还是寇容最近都在跟她念叨身边人的事情,墨景翼想把寇容接进宫,但是寇容的孩子还那么小,自然是离不得母亲。 况且现在朝中局势不明,进宫不是件好事,至少在局势稳定之前,她都不会把寇容那一伙人牵扯进来的。 但是身边没人墨景翼总是要惦念着她,况且这皇宫之中也确实不比在帽儿山和江南的时候,总归还是需要个能信得过的人。 当然,这个“信得过”是加引号的。 是否真的信得过,还有待考究。 “娘娘真的愿意信任我吗……”碧珠犹疑着开口。 “我自然是不信你。”她的话让碧珠亮起来的眼神暗了下去。 “信任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想办法取得的,你明白吗?”望着地上的小丫头,淡淡的出声道。 “奴婢明白了,奴婢定不辜负娘娘的信任!” 碧珠对着她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原来在哪里还是回去哪里吧,能不能来到我身边就看你自己了。”云浅夕靠在软榻上,轻轻阖上双眼,不再开口。 碧珠又是磕了头,才倒退着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了殿门。 “你确定要她?”低沉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耳边响起,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心疼。 “红叶虽然很好,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个丫头太单纯了,太单纯的不适合在这吃人的宫里生存,那个如果她能狠下心来的话,或许她更适合。” 缓缓睁开眼帘,对上那双带着血丝的双眼,抬手抚上他的眉心,一下一下执着的想要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末了,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墨景翼,别皱眉,我不想你不开心。” 软软糯糯的声音,像是暖到了他的心底。 微微用力,把她抱在怀中,汲取着她身上的芬芳,眉心也逐渐舒展开来:“好。” 只要是她说的,什么都好。 “墨景翼,陆恒好讨厌,他诟病大壮,我好讨厌他。”缩在墨景翼的中,软软的声音响起,她已经反击了,但是她就是想跟墨景翼说,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正在逐渐学着依靠他,对他敞开心扉。 “很快他就不会让你讨厌了。”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冷芒,谁会去讨厌一个死人呢。 第932章 撬他老爹墙角 “九弟明日回朝,让他带着小八来见见你吧。”墨景翼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轻声开口道。 “好,我也想小八和小九了,他们还没见过大壮呢。”云浅夕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的鼻音,眼皮已经有些沉了。 “睡吧,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在。”低沉的声音就像是醇厚的酒,缓缓地流进人的心底,莫名的让人感到一阵心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墨景翼动作轻柔的将怀中的人打横抱起,却在起身的呐一瞬间眉心蹙了蹙,她最近似乎越发的清瘦了。 看向怀中的人,本就巴掌大的脸此时显得越发的小巧,缩在他怀中就像是一只猫儿一样,瘦弱的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这么想着下意识的收紧了手掌,似乎是惊动了怀中的人,云浅夕的眉头皱了皱,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墨景翼像是惊醒了一般,放松手中的力道,轻轻的把怀中的人放在床上,和衣躺在她的身侧。 睡梦中的人很自然的往熟悉的热源靠去,在他怀中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彻底睡去。 一股温馨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头一暖,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翌日,云浅夕是被许久没听到的“咕咕”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只雪白的鸽子在她的眼前,正歪着头看着她。 “我靠!”她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鸽子没砸中,她望着另一只枕头旁边的一坨鸽子排泄物陷入了沉思。 旋即整个栖凤宫的人都听到了这个神秘皇后娘娘的声音:“初一,给我把整个皇宫的鸽子都炖了!” 吓得初一从房顶上掉下来差点没站稳。 “娘娘,您……”初一显然是注意到了不远处床头的那一坨不明物体,再看看云浅夕气红了的脸,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娘娘被鸽子嫌弃,并且对方还向她排了个泄…… “给我抓鸽子,我要吃鸽子宴!”云浅夕从床上爬下来,指着窗户上还在看着她“咕咕”的某鸽,指天立地的要弄死它。 “许久不见,小五嫂这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豪爽啊……”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云浅夕下意识的看过去,看见一张和墨景翼有七分相似的一张脸。 “怎么?五嫂这是不记得我了?”来人做一脸伤心状的看着她。 云浅夕围着他转了两圈,啧啧两声:“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男大也是变化不少。”瞅瞅眼前这个威武雄壮的一身锐气的男子,哪里还有一点当初那个小怂包的样子。 果然军队里是最磨练人的地方,看来也得把大壮丢进去磨练磨练。 悲催的大壮,日后的生活就这么被自家老娘给单方面的安排了。 “小五嫂这是在夸我?”墨景浩灿然一笑,依稀还带着当年和她第一次在五王府爬墙时候相遇时的样子。 “自然是夸奖,我家小九长得这么英俊帅气,此番回朝还不知道要迷死这京城多少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呢。”云浅夕忍不住出声调侃道。 “京城中那些娇滴滴的小姐,没意思。”墨景浩撇了撇嘴,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 “还是小五嫂这样的有意思!”旋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云浅夕。 “哇哇哇,哪个人这么厉害,敢撬我老爹的墙角。”大壮刚跑进来九听到墨景浩的危险发言。 他被压着不知道学了多少天习,练了多少天的字,今天才总算是听说拿娘亲这里有贵客来,太傅才松口放他出来一天,结果刚到就听到这么刺激的发言,他喜欢。 通过这段日子被老爹的奴役,他要奋起反抗的心思已经到达了顶峰,如果有人要撬他老爹墙角的话,他不仅不会拦着,甚至还想帮着对方一起撬。 “长得还不错,就是有点眼熟。”大壮围着墨景浩转了一圈,首先颜值过关,初步具备了当他后爹的潜质。 他打量墨景浩的同时,对方也在看着他:“像,太像了,这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云浅夕对他的反应一点都不惊奇,几乎所有见过这对父子的人都这么说,她这个亲娘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怀胎十个月她就像个送货的,卸了货,就跟她毛关系都没有了。 要不是她疼的要死生出来的东西,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她的种了,怎么长相上就能一点她的痕迹都没有呢?就尼玛离谱。 这太不科学了! 第933章 小气又善妒,你小心 云浅夕要是个聋子就信了他们的鬼话。 要不就说有人没眼力见吧,这么高兴的时光有些人她就非得往里插,就比如此时的元樱。 “元樱参见陛下,九皇子,小殿下。” 得,都拜了个遍,唯独把她这个皇后给晾这了,这简直就是啪啪她脸啊! “有人说话吗?”大壮一脸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墨景浩。 “没听见,倒是有只苍蝇挺烦人的。”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十分默契。 “你们说什么呢,这是元樱,你们还记得吗?五嫂你之前见过的。”八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性子,显然是不太懂元樱弯弯绕绕的心思。 “记得,印象深刻呢,就是这位元樱小姐似乎是不太记得我。”云浅夕漫不经心的开口。 “皇后娘娘恕罪,元樱无意冒犯,还请娘娘开恩!” 元樱一下跪在地上,一张小脸顿时煞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一身白衣也是异常的晃眼,让人心中厌烦。 “老娘,这就是你长说的白莲花?还是小绿茶?” 大壮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虽然元樱听不懂白莲花和小绿茶,但是隐约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夸人的词汇。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能是两种的结合体。”云浅夕摸了摸下巴,得出结论。 “哇,升级版!” 母子两人在一旁讨论的火热,根本没有人有要理会地上人的意思。 “元樱你为什么突然跪下,嫂嫂又没说你什么?”八公主的话让元樱的面上闪过一丝的尴尬,顺着八公主的手就要起身。 却被墨景浩给拦住了:“既然是要跪我嫂嫂,那就好好跪一跪,按照天朝的规矩,你虽然是永定侯家的嫡长女,但是在朝中并无一官半职,也无册封,所以你要跪我嫂嫂许是要沐浴更衣,从宫外三跪九叩进来的,这样随意一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永定侯没教好呢。” 末了墨景浩话音一转:“还有你八姐,长点心呀。” 云浅夕看着挡在她眼前的少年,可以呀,小伙子长大了,这从容不迫的态度倒是有几分当年墨景翼的样子了。 墨倾月虽然单纯,但是这么一来二去她也看明白了点什么,抓住元樱的手逐渐松开,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的疏离。 一时之间元樱跪也不是起也不是,卡在那里很是尴尬。 “元樱只是想着上次冲撞了小殿下,想来给殿下赔个不是,没别的一丝……” 元樱咬了咬嘴唇,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 “起来吧。”墨景浩还想说些什么,被云浅夕用眼神制止住了,这再怎么说也是她自己的事情,没道理一直让墨景浩给她背这个黑锅去得罪永定侯,左右她就是个皇后,怎么都和永定侯牵扯不上。 但是墨景浩不一样,他是军营中人,现如今朝局不稳,他早晚是要和这些诸侯们打交道的,若是得罪死了,日后就真的没法相见了。 “元樱小姐,你年轻貌美,墨景翼俊逸不凡,你动心思我理解……” “元樱不敢!” “请听我把话说完。”淡淡的扫了一眼元樱,只一个眼神让元樱有种站不住的感觉,腿一软又差点跪下去。 “但是我这个人呢,一向是小气又善妒,从来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我的东西,尤其是男人,元樱小姐我这样说您能明白吗?” 清清浅浅的声音响起,听的墨景浩忍不住咋舌,五嫂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又利落啊! “哦对了,我这个人还很不喜欢别人破坏我已有的关系,我很喜欢八公主,也很尊重贤妃娘娘,希望元樱姑娘不要破坏现在的大好局面好吗?” 从头到尾都是轻轻柔柔的语气,但是就是听的元樱后背一寒,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元樱再纠缠就真是不懂事了,因为她代表的不仅是她自己,而是贤妃和皇后的关系,还有身后的永定侯。 虽然永定侯势力不弱,但是云浅夕的背后是墨景翼,和皇帝对上?除非永定侯脑子瓦特了。 “元樱明白了。”元樱咬了咬嘴唇,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墨景翼。 但是墨景翼连一个余光都没赏给她,而是转向一旁的八公主:“小八,我记得我说过没事就不要让她入宫。” “是小八的疏忽。”八公主有些蔫蔫的低声道。 “没有下一次,修笔,送元樱姑娘出宫。”墨景翼的语气明显有些低沉,八公主有些委屈缩到云浅夕的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 第934章 爱要大声说出来 直到元樱出去之后,云浅夕才开口:“你第一天认识你五哥吗,他一向就是这样,把你当可以信任的人才会跟你这样说话,换做别人他连话都懒得说,直接把头拧掉多省事。” 墨景浩真是被自家小五嫂独特的安慰人的方式给惊呆了,不愧是我五嫂,当真是与众不同! 八公主抬头看了看墨景翼,撇撇嘴,没再说话。 大壮感受到周围不太和谐的气氛,扯了扯八公主的衣角,一脸人畜无害的开口:“漂亮姑姑,我进宫好几天了还没在这皇宫里逛过呢,你带我出去逛逛好不好?” 墨倾月哪里受得住他这样的眼神,看见云浅夕点头,就笑着牵着大壮出去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剩下他们三人。 “你倒是长进不少啊,还有鉴婊功能了?”云浅夕颇为欣慰的拍了拍墨景浩的肩膀,有一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何谓鉴婊功能呢?”墨景浩拧了拧眉,显然是不太适应小五嫂这些层出不穷的新名词。 “元樱喽。”云浅夕言简意赅的开口道。 墨景浩灿然一笑:“这些官家小姐都是这个德行,没意思,我还是喜欢小……”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硬生生的止住了:“小小,小……侄子!” 回头对着墨景翼嘿嘿一笑,求生欲极强。 “看给孩子吓得。”云浅夕笑了一下,墨景浩也是可爱,据说在军中表现极佳,屡立战功,在军中的呼声已经很高了,几乎成了墨景翼这个战神之下军中威望最高的人,只是因为最近几年几国之间还算是安稳,没什么战争,所以没有军功,要不然成就必然也不低。 但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在外面威风八面的人,在墨景翼面前还是像个小怂包一样,怂的一批。 看了看墨景翼不苟言笑的脸,好像确实是挺唬人的,那她当初是看上他这张臭脸哪里的呢? 大概是长得帅吧,脸越臭越帅。 “上次和摩国边境摩擦的事情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墨景翼并肩坐在云浅夕身边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动作极其自然。 云浅夕挑了挑眉,这事她也听说了,还是上次藏剑阁的事情,天朝出兵,虽然没有爆发什么大规模的战争,但是却也没少一些小的摩擦,但是后来某次冲突过后,天朝主将单枪匹马的冲进了敌后方,直接砍了对方的将领首级。 此举极大的挫了摩国的锐气,也极大的增强了天朝士兵的士气,当时传的沸沸扬扬,远在江南的她都听说了,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当时的主帅竟然是墨景浩。 “错?五哥我赢了啊,摩国那群小崽子都跟孙子一样的弃营逃跑了!” 墨景翼有些不忿的开口。 “独自一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单枪匹马深入敌后,你觉得没问题?墨景浩你自己死没关系,但是你知道在真正的战场上,若是一个主帅死了,那么这场战争必败无疑,你手下数以万计的将士会是什么后果,你想过吗!”杯子掷在桌子上,顿时四分五裂,里面滚烫的开水溅出来,顿时墨景翼的手背通红一片。 墨景浩显然是没想这么多,此时有些愣住了,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闷闷的说了句:“对不起,五哥。” “记住,站在战场上你的身上就背负着责任,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那些把命交给你的数万将士!”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墨景浩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妥,此时也不再辩解,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景翼总算是又开口看:“回去之后自己去军中领罚,你之前的寝宫我已经让修笔给你收拾妥当了。” 墨景浩点了点头,有些懊恼的走了出去。 直到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云浅夕才拉起他通红的手背,像是变戏法是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药瓶。 清凉的药膏抹在手背上,顿时原本刺痛的地方一片冰凉,异常的舒爽。 “关心人也关心的这么别扭,墨景翼,你上辈子是个麻绳吧,怎么活得这么拧巴。” 轻柔的气呼在他的手背上,她像是哄孩子一样,一点点的给他吹。 “谁关心他了,我只是心疼我天朝的将士。”墨景翼有些不自然的开口。 “死鸭子嘴硬,都是一家人,承认关心他又不丢人,爱就要大声说出来,你不说对方怎么知道你爱他呢。” 第935章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人啊,多少猜忌和怀疑都是因为缺乏沟通,平白的给自己找了许多不存在的烦恼。”云浅夕老神在在的说着。 突然感觉腰间一紧,抬头就对上一张在眼前急剧放大的俊脸。 “说的这么好,怎么不见你跟我表达呢?恩?”墨景翼带着笑意的眼神扫视着她,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 “此爱非彼爱,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不一样不一样的。” 她下意识的就要避开那双幽深的眸子,但是墨景翼却根本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小骗子,就会说些大道理。”捏了捏她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失落,旋即就要松开怀中的人,却在下一瞬:“我爱你。” 墨景翼似是愣了一下,手悬在半空中一时之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只是愣怔的望着她,像是在确定刚才的那几个字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般,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 云浅夕双手捧住他的脸颊,认真的望着他:“墨景翼,听见了吗,我爱你。” “听见了。”墨景翼像是有些出神一般,呆呆地回道。 云浅夕揽着他的脖子,墨景翼呆住,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看着眼前的人,竟然生出来一种他好像奶萌奶萌的感觉。 她肯定是疯了,竟然觉得眼前这个睥睨天下的男人很奶萌?! 果然下一瞬,墨景翼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他是头狼不是奶狗。 低头直接吻上近在咫尺的红唇,辗转反侧,一路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云浅夕感受到此时他心中的喜悦。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浅夕靠在他肩膀上疯狂呼息。 “乖宝,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说话时温热气息尽数喷洒在她最敏感的耳畔,耳朵顿时红的能滴血。 低沉的声音带着某种压抑的情感。 “要不试试?”云浅夕咬了咬嘴唇,最近好像确实有些亏待他了。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良心这种东西果然是不适合她,她一定要尽快把自己的良心给掐死在摇篮里再也不被发现,因为疼真尼玛的疼,浑身都疼,腰疼的像是要断掉了一样。 看着床前一脸神清气爽的某人,她有些咬牙切齿,大家明明是一起做的,怎么就她自己有事,凭什么墨景翼没事?! 她不服! “你这眼神会让我觉得我没有满足你。”墨景翼俯下了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滚滚滚,死远一点!” 云浅夕扔出去的枕头被墨景翼随手接住,放在了她的身边:“随便扔东西可不是好习惯,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 云浅夕气的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男人! 正巧外面传来修笔的声音,墨景翼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安抚炸毛的小老虎:“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让小厨房给你准备。” “你答应我的事情别忘了。”云浅夕抓住他的衣襟,墨景浩这次绝对欠她一个大人情,她差点断了个腰才换得墨景翼松口同意,日后对这个弟弟说话温和一点,别总是凶他。 “你整日对别的男人操的心可真不少。”墨景翼撇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转身走了出去。 “墨景翼,你个骗子!提上裤子就认人!” 云浅夕身边的那个枕头终究还是没留住,被她给扔了出去。 等她再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随意吃了点东西,听着初一跟她絮叨外面的事情。 现在铺天盖地的都在议论一件事,陆恒的性取向问题。 这自然是她的手笔,为了陆恒她可是苦心孤诣的编纂出了一个狗血耽美剧呢。 里面那感天动地的爱情,她自己都差点感动了。 可惜,这个年代谁能接受男男,还是骨科(有血缘关系的爱情)呢。 没错,她话本之中的主角就是陆恒和他已故的哥哥陆昊,哥哥战死沙场,弟弟为爱报复,不择手段诋毁摧毁墨家,啧啧,好一出虐恋情深,当真是可悲可叹呐! “娘娘,您话本里写的都是真的吗?”初一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显然这个没见过世面第一次看话本的小伙子无法分辨真假。 “剧情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云浅夕慢悠悠的开口。 初一皱了皱眉,娘娘总是会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但是……初一眼巴巴的看着云浅夕:“娘娘这样的话本您还有吗?” 云浅夕一脸我懂了的看着他:“你居然好这口?!” 第936章 打枪的不要,悄悄的 啧啧,谁能想到呢,一个一米八多,整日里不苟言笑的当今陛下的身边亲卫之首竟然是个喜欢看话本的男孩子,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是我,是初二,是他让我问的!”初一接收到自家娘娘的眼神顿时疯狂摇头,伸手指着外面,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哦,这样啊,有啊。”云浅夕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就在初一以为他成功的时候,就听见云浅夕画风一转:“正好也许久没见初二了,我亲自给他送过去吧。”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哎,娘娘!”初一一脸的憋屈,寇武兄弟不是跟他说撒谎很容易的吗,骗人,一点都不容易。 云浅夕看了他一眼,小样,你这点道行,还想骗我,看给你厉害的! “话本我这里多着呢,但是有个要求!”云浅夕围着初一转了一圈,笑得初一后背有些发毛。 很快,云浅夕看着眼前的初一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果然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看着眼前带着面纱的初一,竟然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娘娘……” “你在这看话本,我出去,OK?” 云浅夕给他搬来一堆她闲暇时候的无聊写的东西,放在初一的眼前。 “娘娘,陛下说了最近城中不安定,不让您随便出去!”初一一脸的为难。 陛下会扒了他的皮的! “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看看这曼妙的身姿,雍容的气度,谁能看出来你不是皇后?你比皇后还皇后!” 云浅夕上下看了初一一圈,真是在宫中的时间太久没见到漂亮小姐姐了,现在看个初一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娘娘不行啊,我不能放您走……” 初一话音刚落怀中就被塞了一本话本,上面几个大字异常的显眼:《霸道世子爱上我!》 几个字顿时吸引住了初一的目光:“娘娘这是?” “这可是比外面流传的那个话本还要好看的一本,简直是凝聚了你家娘娘毕生所学,全都是精华啊,入坑不亏!相信我。”说着云浅夕已经把书给他摊开了。 初一看了她一眼,一咬牙,终究还是求生欲战胜了对话本的渴望:“娘娘,不……” “世子,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子,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是不会受到祝福的……”云浅夕随手翻开一页,念的自己鸡皮疙瘩都掉一地,突然有些怀疑这玩意能吸引初一吗?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初一不仅就吃这一套,还给吃的死死的,堂堂墨景翼的暗卫头子此时正坐在地上笑得呵呵的看言情话本,你敢信? 云浅夕满意的捋了捋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盘着手中的核桃,赫然是个翩翩佳公子准备出街了。 但是下一瞬,她突然身子一矮,蹲在地上,一缕碎发从她的头顶飘落,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头皮,不是吧,可千万不要让她年纪轻轻的就地中海啊! 摸到顺滑的头发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头发还在,还有救。 这么想着手中的动作却不慢,一把摸到腰间的东西,对准来人就是一枪,快准狠,来人一声惨叫,顿时膝盖鲜血直流,这双腿算是废了。 但是她显然是低估了来人的数量,她根本来不及填火药,后面的人有冲了上来。 “大手笔啊。”堪堪避过一把直奔她面门的剑,猫着身子一溜烟的钻到了桌子底下。 初一,我相信你的! 趁着外面缠斗的时候,云浅夕把火铳的火药填满,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东西,一瞬不瞬的看着外面。 按照初一的身手,已经皇宫中御林军的反应速度来推算,最多一盏茶的功夫援军就能到了。 她缩在桌子下面准备伺机开个枪,但是脚踝上却突然多了一只手,吓得她差点当场毙命,扣动扳机,顿时突然出现的手鲜血四溅,痛苦的缩了回去。 云浅夕慌忙继续填药,丫的,这群刺客又没见过她,明明初一穿的才是皇后的衣服,还带着面罩,怎么这些刺客都像是跟她认识了很久一样,全都直奔她而来? 这合理吗? 可是此时根本容不得她多想,握紧手中的火铳,初一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却被对方缠的根本脱不开身,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但是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么想着,突然脚上又多了一只手,她刚准备开个枪,就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下一瞬,她就被人给拉了下去。 第937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 “碧珠?”云浅夕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她真是没脑子了,在栖凤宫住了这么些天了,连自己眼皮子地下有个这么大的密道她都不知道,失策失策。 “嘘,娘娘这群人不简单。”碧珠看了一眼上面,低声开口。 “你知道些什么?”云浅夕挑了挑眉她还想着小姑娘变成跟她这样的毒妇怎么也得三五年的,没想到碧珠可塑性这么高。 “我不知道,但是这宫中应该还有陆公子的人,而且是陛下他身边之人。” 碧珠一脸肃穆的开口,她必须要努力证明自己有用,才能被留在娘娘身边! “哦?说来听听。”云浅夕倒是没什么慌乱的样子,虽然不了解眼前这个丫头,但是最起码是个重情义的,害她倒不至于,如果她真的嗝屁了,那算她看走眼,算她倒霉,也没办法。 “我不知道,但是还请娘娘彻查陛下他身边之人,谁都有可能是陆公子的人!”碧珠咬了咬嘴唇,跪在她眼前。 “能得墨景翼信任的人都是跟了他至少十年以上的人,你为什么觉得 我会因为你一句话,而去怀疑他们,万一你是信口开河挑拨离间的呢?” 云浅夕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因为我相信娘娘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碧珠像是鼓起勇气,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孤注一掷。 云浅夕似是被她的反应给逗笑了:“我还真是没看错你,挺有胆识的,我信你。” 这下倒是轮到碧珠愣住了,愣怔的望着她,像是有些难以置信云浅夕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她的话。 “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已经两清了,所以你就算是想要离开,也是可以的,毕竟你现在是我恩人了。” 她淡淡的开口,凡事讲求个你情我愿,方能长久,她一向不喜欢强扭瓜,累还不好吃,买现成的甜瓜多好,废那劲干啥。 “娘娘哪里话,奴婢这条命是娘娘救下来的,要不然奴婢都活不到今日,只要娘娘不嫌弃,奴婢愿意跟着娘娘!”碧珠跪在地上,对着她磕了个头,面上满是坚定。 “好。”云浅夕说着伸手将地上的人给扶了起来,环视了一眼身处的密道,这密道看起来不小,碧珠估计是没这个本事挖出来,那想必就是之前的某个皇后留下来的了。 碧珠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出声道:“栖凤宫是历代皇后娘娘的住所,奴婢也是六年前,帮助娘娘逃脱的时候,看之前陆公子给的地图中发现的这个密道。” 云浅夕眉心紧蹙,陆恒给的地图竟然精细到,连皇后寝宫里地下的一个暗室都能标注出来,这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偌大的皇宫还不知道有多少条这样的密道,万一有那么一两条是通向外面的,那后宫真是不堪设想。 倒时候人家打进来了,里面的人还在一无所知的呼呼大睡,说不定睡着睡着就死掉了也不一定。 这么想着上面传来一阵隐约的嘈杂声。 等她们上去之后,袁昭已经带兵围了整个栖凤宫,墨景翼黑着一张脸,眼前还跪着一身残破女装的初一,那本《霸道世子爱上我》正躺在血泊中,随着一阵风吹过带血的纸张哗哗作响。 她刚站稳就被人拥进怀中,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力道大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墨景翼,我没事。”云浅夕一下下的轻抚他的后背,放在身后的手对着修笔挥了挥,示意他把这些人都带出去。 很快殿门合上,栖凤宫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云浅夕面上的沉痛表情一变,突然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墨景翼也缓缓松开怀中之人,两人相视一笑。 “我真是疯了,竟然也这么纵容你胡闹。”墨景翼有些无奈的出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叫计谋!” 云浅夕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次还有碧珠这个意外之喜,是她没想到的。 “你既然一直都知道你身边有陆恒的人,为什么拖到现在都没懂手?”云浅夕有些不理解他的脑回路。 回宫之后她总是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多事情都有些巧合,但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把自己的担忧告诉墨景翼之后,才知道危险就在身边。 墨景翼身边有别人的狗,所以她才设计了这么一出,准备引狗出洞。 墨景翼接着她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才缓缓出声。 第938章 脑子被猪油蒙住了! “未必是陆恒的人,说不定是别人也未可知,想我死的人太多了。” 墨景翼眼皮微掀,眸子里闪过一丝的冰冷。 云浅夕眉心拧在一起,手指无意识的轻点着桌子,就像是她跟碧珠说的,凡是能近墨景翼身边伺候的最起码也是跟了他十年的人,说起来十年前陆恒才多大,若是他那个时候就有这样的心机,那可真是太吓人了。 所以说不是陆恒,而是另有其人,从十年前就开始谋划,但是对方又是怎么知道最后墨景翼会当上皇帝呢? 还真是细思极恐,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多好的耐心,才能用十年时间埋一颗棋子…… “那会是谁呢?” “会是谁你不知道吗?”墨景翼唇角微勾,看着她装傻充愣的样子,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的笑意。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云浅夕翻了个白眼,没情趣,该配合我演出的你视而不见。 “那就拭目以待吧,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墨景翼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既然要动手,索性就一次性清理干净,陆恒,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根扎得有多深。 事后,云浅夕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初二,向他身后望了望:“就你?” “回娘娘,就我。”初二顺着她的目光也往后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初一呢?” “初一犯错了,受了刑罚,此时正在卧床养病,最近这段日子由属下来保护娘娘安危!”初二单膝跪地,一脸肃穆的抱拳出声道。 “小可怜,以后都不能跟娘娘出宫玩了,一个人应该很寂寞吧。”云浅夕啧啧两声,一脸的惋惜。 此时正应该寂寞的初一正趴在床上,手中还拿着那本沾了血的《霸道世子爱上我》,笑得呵呵的,别提多高兴了。 京城之中最近也是异常的热闹啊,且不说宫中的事情,那都离寻常百姓太过遥远,且说宫外的事情,最近最让人兴奋的事情就事坊间传闻的摩国皇帝陆恒的话本,还有那个曾经辉煌一时,现如今依然风光依旧的钱柜的新活动。 男魁大赛! 陆恒这个事情虽然为很多人所不容,但是却也炸出来了不少同志们,毕竟性取向这样的事情是天生的,也不是他们能控制的。 所以现在外面对陆恒算是说法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钱柜的男魁大赛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流传出来的,可谓是大手笔,一连十日都占了全球资讯网的头版头条,当真是热搜不断。 不少经历过当年钱柜开业万人空巷的花魁大赛的人,可是对这次的比赛异常的期待,钱柜背后主人那么神秘,这么大手笔宣传,必然是个大事件。 连带着钱柜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与此同时,摩国一个繁华的街道之中,最显眼的位置外站着几个姑娘正在迎来送往,仔细看去似乎能感受到这里的姑娘和别家的姑娘不太一样,既是在门口的姑娘都自带一种风情,妩媚却不艳俗,明显和招牌上金光闪闪俗不可耐的钱柜两个字截然不同。 一个男人手中拿着一封信快步走进去,推开门,里面一个衣着简单,但是却气质不凡的女子正坐在桌前。 女子五官精巧,根本不需要什么表情,随便一抬手,一回眸都是极美的风景,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可惜此时女子手中的教鞭着实是有点让人望而却步。 “李景煜你是脑子给猪油蒙住了吧!跑去桌子地下把客人的鞋子和桌布绑在一起!”织梦气的一张俏脸通红,手中的小鞭子狠狠的抽在桌子上,吓得对面的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一个瑟缩。 小男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上下,一双眼睛亮的惊人,虽然看起来一脸老实认错的样子,但是眼中明显藏着一丝的桀骜不驯。 仔细看去,这个孩子眉眼间和墨镜有有三分的相似。 “你看看你,又跟孩子置什么气。”推门进来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修诚。 李修诚护住眼前的孩子,佯装严肃的喝斥了一声:“一天天的就知道惹你娘亲生气。” 但是语气里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显然是宝贝的不行。 “你就宠着他吧!”美丽的女人扔下手中的小鞭子,冷哼一声,一脸不愿意的坐在一旁生闷气,但是眉眼间都是温顺,显然这生气也只是走个过场。 美丽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开京城许久的钱柜前花魁织梦。 第939章 爹,主子到底是谁啊 李景煜对着自家老娘吐了吐舌头,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根本让人生不起气来。 而这个孩子,自然就是先帝的最后一个儿子,墨景煜,只不过现在姓李,李景煜。 “行了,别气了看谁来信了。”李修诚扬了扬手中的信件,笑着出声道。 果然织梦的眼睛一亮:“是主子的信吗?”连声音里似乎都染上了喜悦的情绪。 “就是主子!” 两人并肩看完了云浅夕的信件。 “主子总算是回京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苦尽甘来,苦了主子了。”织梦说着眼睛有些泛红,其实当年的事情和她脱不了关系,她经常会想,若不是为了要救她和孩子,或许主子就不会在外面流落这么多年,或许他们早就已经修成正果了。 “好了,主子都没怪罪,你倒是过不起自己心里的坎了,主子一向心胸宽广,自是不会计较这些事情的。”李修诚安慰着怀中的妻子,两人对视一眼,一种无言的默契在流动。 显然这么多年,两人也是相敬如宾,异常的恩爱。 “主子交代的事情还是要赶紧做才是。”织梦压下心中的愁绪,在摩国蛰伏这么多年,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是啊,这一次一定要帮主子把摩国这边解决掉。”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李修诚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楞头小子了,沉下脸的时候自有其气势,妥妥的钱柜大掌柜。 “你们总说主子主子的,爹,主子到底是谁啊?”李景煜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个神秘的主子自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听到过,听爹娘讲这个主子的事情,开钱柜办赌场,设报社,开药铺,为人很大方,心胸宽广,这些话他都能倒背如流了,但是愣是一次都没见过,着实是有点好奇。 “主子就是主子,小孩子家家这么多问题做什么,今日的功课背好了吗,就知道胡闹!”织梦拿起桌子上的小鞭子,故作凶狠的开口。 果然什么样的女神,对上自己的孩子都是秒变泼妇,就连织梦都不例外。 “不说就不说,我总能见到,略!”李景煜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织梦看着儿子的背影失笑,堂堂皇子给她养的倒像是个小土匪一样,不是她不上心,实在是整日混迹在这钱柜之中,着实是没法文静。 “你说倒时候陛下和主子看见这孩子,不会怪我吧……”织梦平日里都很稳重,但是遇上云浅夕的事情,还是像当年那个小姑娘一样总是惴惴不安。 “放心吧,这是我们的孩子,主子和陛下都不是那样不讲情理的人,不会有事的。”李修诚柔声道。 “那就好,修诚,有你真好。”织梦靠在李修诚的怀中,唇角微微上扬,面上是幸福发微笑。 离开京城的这几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几年,李修诚对她好,对孩子也是视如己出,一家三口虽然整日吵吵闹闹的,但是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宁,这些都是李修诚给她的。 正因如此,她才更加的心疼云浅夕那几年…… 主子,织梦定会不负您的所托! 而此时的摩国皇宫之中,陆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听着手下汇报坊间的各种传言。 手下人越念越心惊,念到最后声音都带上了点颤抖:“摩国君主,英明神武,气宇不凡,但是奈何,奈何……” “奈何什么?”首位上的人眼皮微掀,冰冷的声音直直的传来。 下面的人噗通一声跪下来,对着上面念了一遍:“陆恒虽好,可惜心有所属,兄弟之爱,着实是感人至深,闻者叹息啊!” 下一瞬他手中的折子便被人给夺走了,下方跪着的人整个人趴在地上,等着上面某位的铺天的怒火,这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写的东西,竟然敢这样编排皇帝陛下,当真是活到头了!还要连累着他们。 这个皇帝陛下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差,斩杀宫人更是家常便饭。 不知道等了多久,上面的人总算是有动静了,但是却不是下面人想象中的暴怒,而是笑声,他们从未在这个年轻皇帝脸上见到过的畅快笑容。 好像这上面编排的不是他是墨景翼一般,一众宫人面面相觑,全都是一脸的疑惑,陛下这是怎么了? 但是显然没人能给他们答案。 “好,好啊!”陆恒对着折子上的故事看了一遍又一遍,笑了许久才停下来。 陆恒身边的大太监以为他是怒极反笑,忍不住上前想去宽慰几句:“都是些找死的人随意编排的东西,陛下不必在意。” 第940章 咱陛下心尖上的人 “找死的人?”下一瞬,陆恒收起手中的折子,一把掐上开口人的脖颈,力道还在不断的收紧。 “你说谁找死?”陆恒双目通红,因为用力,掐着人的手背青筋暴突,手掌还在不断的收紧。 “陛,陛下……我……我该死,我该死……”陆恒手下的人面色越发的青紫,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一双眼睛凸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怖。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陆恒却突然收了手掌。 大太监趴在地上拼命的呼息,脖子上一个清晰可见的指痕。 “陛下恕罪!”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赶紧跪伏在地上,眼中满是恐惧,他从来,或者说整个摩国皇宫,都没人能揣测这个君主在想什么,阴晴不定冷酷无情是陆恒的代名词。 “以后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对她不敬的话。”陆恒蹲下了身子,一只脚踩在地上人的手背上,轻飘飘的声音带着死亡的威胁。 “是是是,奴才知道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陆恒拿起案上的奏折转身走了出去,浅夕,许久未见你还是一样的让人喜欢呢,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见到你了。 直到陆恒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刚才的那个太监才松了一口气,爬在地上,一脸的劫后余生。 “青云侍卫,冒昧的打听一下不知陛下所说的这个他是指?” 大太监从怀中掏出个小金吊坠塞进青云的手中,一脸的谄媚。 “天朝的皇后娘娘,咱陛下心尖上的人。”青云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追着陆恒的脚步走了出去。 这下轮到大太监一脸的惊疑,他虽然身处摩国的皇宫之中,但是对这个皇后娘娘也是略有耳闻,据传言她医术是一绝,深得天朝皇帝的圣心,可是怎么连自家的陛下都和她有关系? 这个天朝的皇后娘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 而与此同时,摩国几个重臣几乎都受到了或轻或重的刺,尤其是以往在朝堂上和陆恒有过政见冲突的官员。 于是,他们都听到了家中小妾或是姨娘的耳边风:“陆恒这是要清君侧,除掉所有可能对他有阻碍的人。” 一时之间摩国不少官员人人自危,君臣之间本就不甚牢固的关系变得越发的分崩离析,摩国正在遭遇异常无形之中的巨变。 此时的另一边天朝。 云浅夕身后跟着个举蜡烛的初二和碧珠,三人一步步的向里走去。 若大的空间之中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空灵,还带着些回音,着实是有点吓人。 “娘娘……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初二跟在云浅夕身后,手伸了又放下,最后只能一闭眼抓住了碧珠的衣袖。 “松开!”碧珠冷声道。 “我是怕你害怕。”初二一脸的理直气壮。 “我看是你自己害怕吧。”碧珠扫了他一眼,眼中没什么情绪,但是初二觉得他受到了鄙视! “怕黑?”墨景翼这找的都是些什么奇葩小男孩,不是纯情小男生,就是可怜兮兮的随时都能吓哭的胆小鬼,十八护卫真是潜力多多,看来以后要换着带,一个比一个可爱。 “不,不不怕,娘娘,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初二硬着头皮开口。 “后面有个黑影!”云浅夕突然喊了一声。 “哪里哪里,别过来别过来,我会杀人的!”初二躲在碧珠的身后,闭着眼睛,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配剑,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云浅夕和碧珠对视一眼,两人第一次有了共鸣,小男孩阵麻烦,还想着带他来万一有个机关什么的,还能破一破,现在看来就是个小智障,能护住自己就不错了。 碧珠举着蜡烛跟在云浅夕身后,两人已经向前走去了,留下初二还在原地疯狂的舞剑:“别过来啊,我不怕你,我一定会保护娘娘的!” 初二试探性的睁开眼睛:“娘娘?娘娘!” “娘娘,你别丢下我啊!”初二哀嚎一声,飞快的向前跑,追了上去。云浅夕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场景豁然开朗,入目就是金灿灿的一片,让她不由得挑了挑眉,好家伙,前皇后真有钱。 她现在所处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上次碧珠救她发现的那个地下密室。 看看前皇后的小金库,再想想自己,她突然有些惆怅,还以为自己已经很富贵了呢,这样一比,她还是个穷比。 第941章 搬! “大家都是皇后,咋差距就这么大呢?莫不是墨景翼太抠了?”她突然有些惆怅,这个皇后做的着实是有点失败。 “娘娘可还记得前皇后的母家?”碧珠笑了一下,给她科普。 “皇后的母家?”她思忖了一下,才将将有点印象:“庆陵山,庆陵侯?”之前查那个冷秋白的时候还查到过那边,现在再提起来竟然感觉异常的陌生。 果然人走茶凉,死去的人很容易被人遗忘啊。 “娘娘说的没错前皇后既为东宫之主,所以即使是庆陵山揭不开锅了,也不会让皇后这里亏着的,因为皇后的体面与否代表的是庆陵侯的脸面,况且这个庆陵侯可是不一般。”碧珠毕恭毕敬的开口道。 “哦?怎么个不一般法?”她突然来了兴致,既然碧珠这么说,想必是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野史,巧了她就喜欢听这些乱七八糟的野史,尤其是谁跟谁偷人这样肤浅的野史。 她突然两眼放光,看着碧珠的眼神比刚才看着金子的时候还兴奋,着实是把碧珠给吓了一跳,碧珠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才开口。 “传说这个庆陵侯不仅是对朝堂上的事情很有一套,而且热衷于炼金术,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对于道家那些修炼之事一向是很在行,钦天监都没他懂的多。” 云浅夕啧啧两声,围着碧珠转了一圈,吓得碧珠一动都不敢动,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娘娘是不是奴婢说错什么了,还请娘娘恕罪!”说着就要跪下去。 “没有没有,就是没看出来啊,小姑娘还挺八卦的,我喜欢!”云浅夕看着眼前汗都要给吓出来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一下。 碧珠愣了三秒钟,看向云浅夕:“娘娘,您不怪我?” “你家娘娘看起来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嘛,八卦一下而已,问题不大,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多跟我讲讲。”云浅夕一脸我很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继而了然的点了点头,搜噶,怪不得,闹了半天这是把整个庆陵山的财富都搬来了。 “这样说来,我倒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平白捡了人家一个这么大的便宜,真是不好意思。”她随手拿起一个金子,又扔了下去,叮铛一声,金钱的声音,嘴上这么说着,但是面上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 前皇后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庆陵侯又能好到哪里去,区区一个侯爷,能弄到这么多的钱,也不过就是些民脂民膏罢了,拿人手软的感觉倒还真没有。 啧啧两声又往前走了两步,也没有遇到什么暗器,这个密室的安保工作做的一般啊。 此时初二已经追了上来,亦步亦趋的跟在云浅夕身后,眼睛还警惕的望着周围,生怕突然冒出来个什么不明物体。 “碧珠,你觉得不觉得这里越往里走越冷?”云浅夕眉心微拧,走到这里似乎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冷意。 “是不是因为我们在地下的原因?”碧珠试探性的开口。 “不是,虽然常理来说地下的温度应该比地上的低一些,但是却也不应该低这么多。”云浅夕搓了搓手臂,她对这些小变化一向很敏感。 这里不对劲。 云浅夕左右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异样,只能作罢。 “娘娘,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碧珠试探性的开口,严格来说这是她第一次跟在云浅夕身边做事,此时显得有些局促。 “好问题,接下来……”她打了个响指,顿了一下,唇角微扬。 “搬!”她一声令下,初二和碧珠对视了一眼,确定自己没听错就开始动手了。 他俩怎么都没想到跟着云浅夕干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搬金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浅夕扔掉手中的一个金锭子,一屁股坐在小金山上:“不行了,不行了,搬不动了,这丫的也太沉了!” 身子向后微仰,把金山当床的,她绝对是第一个。 一旁的碧珠和初二也是大汗淋漓,生平第一次嫌弃金子太多。 “娘娘,这些东西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难免惹人非议。”碧珠气都还没喘匀,就忍不住出声提醒到。 “运走运走!”云浅夕挥了挥手,从金子上起身,指了指初二。 “你,过来。” 初二一脸茫然的走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云浅夕扔过来的桌布,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桌布,又看了看突然兴奋的娘娘,一脸懵逼。 “装!” 第942章 东西来了! 她大手一挥,就把金子往桌布里扔,初二虽然不知道要干嘛,但是幸好是个有眼色的,跟着后面一个劲儿的装。 眼看着就要装满了,云浅夕给打了个结,弄成了个包袱,手在包袱上拍了拍:“行了,送去吧。” “哦。”初二上前一步就要搬,但是提了一下,地上的金子堪堪挪动了一点竟然没提起来。 他看了云浅夕一眼,搓了搓手掌,又试了一次,这次总算是提起来了,绕了一个大圈,要背在后背上,结果人跟着金子转了一圈,整个人向后仰去,一屁股坐在了崎岖不平的金子上,那酸爽…… 初二显然是都给砸懵了,坐在地上眨了眨眼睛:“娘娘,我搬不动……” 云浅夕一手叉腰,一手无奈的扶额,这几个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傻,这年头的小男孩真是智商堪忧,很明显初一初二就代表了十八侍卫的平均智商水准。 “搬不动,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云浅夕蹲下了身子,看着地上的傻孩子。 “使劲搬,娘娘我一定可以的!” 初二先是羞愧了一下,旋即一本正经的开口,励志的云浅夕都想给他鼓掌了。 不生气不生气,气死我谁如意,但是终究还是没忍住:“可以个头,搬不动不会往下拿一点啊!” 万一从天上飞一半掉下来摔死了算谁的。 初二:……他恨不得再钻回刚才的那个地洞里。 总算是万事俱备,初二施展身形就要走,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猛然转身。 云浅夕就站在他身后,鼻子直直的给金子撞了一下,顿时鼻血狂飙:“初二!” 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初二当场就没了。 “娘娘属下该死,请娘娘责罚!”初二跪在地上,后背的金子太重,人还往后仰了一下。 “送去给林正勇!然后三天内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也不要让初三初四来什么的再来了!” 她仰着头,堪堪止住鼻血,这群人还是适合打架,要是整日跟在身边她恐怕能气死。 “是,属下遵旨!” 初二一脸诚惶诚恐的退出去,临走之前还悄悄的又看了云浅夕一眼,然后就看到自家娘娘对着他挥拳头,吓得他转身就飞,明显的因为后面的东西太重,还在半空中踉跄了一下。 此时的另一边,一个客栈之中。 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递给眼前人一个纸条。 云无咎拿着医书的手动都没动,完全没有要伸手接的意思。 “伏城!”男人拿着纸条的手指上青筋暴突,手腕上的一道疤痕越发的明显。 “手腕阴雨天的时候还会疼吗?”云无咎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扫了一眼眼前人的手腕,平淡的声音响起。 男人拿着纸条的手一顿,另一只手抚上右手的手腕,用衣袖遮住了手腕上的疤痕。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他已经对你不满了。” 男人的语气缓和了些许。 “无所谓,左右我对他还有用,在榨干了我最后一点价值之前他不会轻易舍弃我这颗棋子的。”云无咎自嘲的笑了一下。 “伏城……听我一句,跟他硬碰对我们没有好处,至少在有实力之前。” “好,这个你拿着。”云无咎接过他手中的纸条,递过来一个莹白的瓷瓶。 “下雨天剧痛难忍的时候摸上去,会缓解你的痛苦。” 男人似乎是低笑了一下,接过云无咎递过来的东西:“你一贯就是这样,嘴硬心软,做人太心软不是件好事。” “那你呢,你跟在墨景翼身边这么多年,你心里就真的没有一丝的不忍吗?” 云无咎放下手中的医书,第一次看向他。 “反正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罢了,细作不需要真情,就像你和云浅夕。” 云无咎不知可否的看了他一眼,没再开口多说什么。 “我先走了。”男人点了点他手中的纸张,转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云无咎看了一眼纸条,转身放在烛火上,一瞬间便付诸一炬。 钱柜之中,云浅夕靠在软榻上,迷迷糊糊的差点睡过去,却被突然闯入的寇武给吓了一跳。 “老大,老大,箱子,东西!来了!” 寇武一张脸涨的通红,跟了云浅夕之后他也是见了不少的世面,已经许久没这么失态过了。 “陆恒来了,在哪在哪?!”云浅夕给吓得一激灵,一股脑的从软榻上蹦起来。 “不是陆恒,东西,藏剑阁!” 寇武手比划的再快一点他就快要能起飞了。 第943章 突然就想孤独终老了 她揉了揉头发,总算是清醒了过来,藏剑阁送来的东西? 这么想着,她笑了一下,总算是回过神来,顺了顺头发:“看你这点出息,走吧老大带你出去见世面。” 云浅夕对着寇武勾了勾手指,率先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另一个房间之中,云浅夕还没看到东西,就先看到了一脸老大不愿意的藏煦觉。 “看看你这个抠门的样子,我不就要了你们点钱嘛,男孩子要大度,这么抠搜怎么能找到女朋友呢。” 云浅夕一脸过来人的样子。 “点钱?”藏煦觉真是气的要冒烟了,随手翻开一个箱子:“这是点钱?” 一翻开盖子,瞬间房间里似乎都亮了几分,明晃晃的金子满满登登一箱子。 “黄金万两,我就要你这一箱子,你还不愿意了?”云浅夕最近看金子看多了,着实不太能激起她的兴趣了,但是寇武不一样啊。 简直看一眼就多一眼的震惊,金子啊,这可是明晃晃的金子啊,虽然整日经过他手的钱没上万两,也有几千两,但是那都是银票能有什么感觉。 眼前这黄橙橙的金子可就不一样了,空气中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藏煦觉又踢开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些乌漆嘛黑的东西,明显没有那箱金子吸睛。 但是寇武的下巴都快要被惊掉了,明显说话有些不利索:“这这这,这是精铁?!” 寇武因为太激动,都破音了,这可都是些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啊! 他下意识的看向剩下的几十个箱子,不是吧不是吧,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云浅夕费力的掀起另外一个箱子,手指从上面拂过,满意的点了点头:“密兵楼的效率很高啊。” 对密兵楼表示了她的认可。 “那当然……什么效率,密兵楼都给你掏空了!” 藏煦觉看着这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就心疼的要吐血了,拿他们家钱买他们家东西,这种缺德事也就云浅夕这个毒妇能干出来了,简直是丧尽天良! 云浅夕摸了摸鼻子:“放心吧,不会让你爹吃亏了,说了给他找儿媳妇,就绝对给他找儿媳妇!” 藏煦觉突然就想孤独终老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黑心的媒婆。 “打起精神!初二!”云浅夕拍了拍藏煦觉的肩膀,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结果等了几秒钟都没动静。 她疑惑的拧了拧眉,怎么回事,蹲房顶上睡着了?不应该啊? “初二?” “初二?初初?二二?二?” 看了一眼身边的寇武,寇武也是一脸懵逼的对着她耸了耸肩。 “王四水呢?”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 “不知道,好半天没见到了。”寇武下意识的回道。 “他俩是不是不认识?”云浅夕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转头看了一眼藏煦觉。 下一瞬,她就被藏煦觉一把拉开,刚才她站的位置落下一块瓦,摔得稀碎,一缕阳光从外面透出来。 云浅夕看了一眼房顶:“我靠!”说着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 “老大,慢点跑,注意身子啊,孩子孩子!”寇武在后面操碎了心。 “毒妇等等我,你要是摔了,我爹得打死我!”藏煦觉虽然不靠谱,但是还记得来之前老爹说的话,得护住云浅夕。 不多时,云浅夕,藏煦觉和寇武三个人站在钱柜面前,袖着手,齐刷刷的抬头看向天上乱飞的两个人。 “他们飞了多久了?”他们像是说好了一样,三个人齐刷刷的把头从左边歪到右边。 “我们出来已经五柱香又一盏茶的功夫了。”寇武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开口道。 “还要飞多久?”云浅夕打了个呵欠。 像是会传染一样,剩下的两个人跟接力一样,一个接一个,三人出奇的一致。 “钱柜的人是不是已经丢的差不多了。” 云浅夕看了看周围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天上这俩傻子,不比传单有用? “没事毒妇,你本来也没什么脸。” 藏煦觉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头上落了个爆栗。 “知道丢人,还不赶紧把那两货给我弄下来!明天想上报社热搜啊!”’ 藏煦觉不忿的看了她一眼,旋即愤愤不平的施展身形上去,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两人中间。 然后云浅夕就看见藏煦觉被两面夹击了,一边一拳,她看着都觉得疼。 “咦。”为他哀悼一秒钟。 钱柜之中,王四水和初二两两相对的坐着,中间还坐着个正抱着两个鸡蛋敷脸,一脸幽怨的藏煦觉。 第944章 墨景翼叫我回家吃饭 “算工伤吗?”藏煦觉一边一个清晰的拳印,看起来有些滑稽。 “算算算,今晚加鸡腿。”云浅夕难得的好脾气。 “不行!”他都伤成这样了就值一个鸡腿? “嗯?”云浅夕眼睛一瞪,藏煦觉刚挺起来的胸膛又缩了回去。 “两个……” “懂事。”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吧,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个鸡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个。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几个人同时一激灵。 藏煦觉再次感慨自己的聪明,没跟这个小毒妇硬碰硬,要不然他连一个鸡腿都捞不着了。 这么想着心里突然就平衡了很多,看热闹的态度越发的明显。 “娘娘,这个女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初二一脸不忿的指着王四水,脸上还挂着彩。 “说谁是女人呢,说谁呢,说谁呢,眼睛长着留着吃饭的,人家是男人,正正经经的男人!”王四水拿着手帕的手都在颤抖,明显是给气的不轻,一张描眉画唇的脸上也挂了点彩,明显方才的交锋之中谁都没讨好。 初二揉了揉眼睛,小孩明显不太聪明的样子,一手附在了王四水的胸前,还捏了捏。 捏一次还不行,又捏了一边:“男的?” 云浅夕扶额,下次她还是带袁昭出门吧,十八侍卫是傻子实锤了。 “你你你,士可杀不可辱!我跟你拼了!”说着王四水就要去抓他头发。 “来啊,谁怕谁,打扮的不男不女的,就不是好人!” 两人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了。 “再动一下都给我滚出去!”云浅夕给吵的耳朵疼,内敛和沉稳是她之前对十八侍卫最大的误解,这一个个的怎么像是解放了天性一样,收都收不住了。 “死丫头,你敢凶我,你为了一个臭男人凶我!”王四水捏着手帕,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活像她是个骗了他感情的渣女。 云浅夕:……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我们娘娘当然是护着我了!”初二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 “你家娘娘?怎么就是你家的了,我还说是我家的呢!” “你是天朝人嘛,跟你有什么关系!” 云浅夕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告诉她要是现在不走,等下就走不掉了,这么想着脚下已经开始动了。 猫着腰,一点点的往外挪,身后的人还在争执,眼看着就要碰着门了,胜利就在眼前,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臭丫头,你说,你今天是选我,还是选他!”王四水突然大喊一声。 她刚碰着门的手连忙缩回来,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就差这么一点,咋就这么点背! “那个……”云浅夕转身嘿嘿笑了一下:“我当然是选……” 水姐都要说出来了,就看见初二眼巴巴望着她的眼神。 “我想起来了,墨景翼叫我回家吃饭!我先走了!” 说着一溜烟的跑了,直到一口气跑到街上她才松了一口气:“呼,幸好我跑的快……” “所以你到底选谁?” 她一口气还没完全吐出去,就听见两道声音同时在耳边炸响,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左边,对上王四水那张大脸,又转向右边,是初二那张幽怨的脸。 “我靠!”’ 下一瞬,左右两边人的不顾她的哀嚎,直接把她给拖了回去。 最后云浅夕看到墨景翼的时候差点哭出声:“老公,他们欺负我!” 一下跳到墨景翼的怀中,像是找到了靠山,不由得再次感慨外面的男人真可怕,还是她家老公好,这么想着抱着墨景翼的手臂又紧了紧。 “是吗?”墨景翼下意识的伸手抱着她,幽深的眼神扫过对面的几个人,云浅夕的腿作势一盘,像个挂件一样吊在他身上。 对面的几个人抬头望天,天天看着这俩人真省饭,看着就饱了。 “就是他们两个,非让我在他们两个中间选一个,开玩笑,我怎么会选别的男人呢,我肯定选我老公啊!” 王四水似乎是被她的无耻给气到了,要不要这么没出息,舔狗实锤! “乖,该回去用膳了。”墨景翼点了点她的鼻尖,一只手抱着她毫无压力,低沉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柔情。 “走走走,回家吃饭。”云浅夕赖在他怀中完全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他也不在意,抱着怀中的人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许是总算解脱了高兴,路过修笔身边的时候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今日修笔身上的味道很是清新啊。” 第945章 你咬还是我咬? 初二赶紧快步跟上,留下王四水和藏煦觉靠在一起:“好好个男人多少有点瞎眼了。” 王四水一脸惋惜的开口。 藏煦觉第一次觉得这个娘娘腔说话这么到位,就是瞎眼! 是日。 云浅夕正靠在软榻上逗鸽子,口中还在絮絮叨叨的:“我给你饭吃,你以后别在我床头上拉屎行不行?” 鸽子咕咕两声,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肉丁,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碧珠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云浅夕头上插着根羽毛,桌子上一堆散落的生肉丁,旁边还有一坨新鲜的粑粑……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碧珠慌忙的摘掉她头上的羽毛,又唤人来把桌子给清理干净。 “碧珠,继续给我抓鸽子!给我炖!”她要把鸽子给吃绝种! “是。”碧珠一脸不明所以的应下来,给她递了一杯水。 “娘娘,出事了。”见云浅夕已经回过神来了,才出声道。 “何事?”整理下衣襟,不说话还是那个气场一米八的神秘皇后娘娘。 “他们动手了。”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话音落下的瞬间,墨景翼也走了进来。 碧珠转身就要退出去,却被云浅夕叫住了:“留下吧,要是泄露了,就是你的锅。” 吓得碧珠顿时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墨景翼有些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还说他别扭,她表达信任的方式岂不是更加的特立独行。 “火铳库泄露了?”云浅夕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漫不经心的开口。 “昨晚被炸了,灰飞烟灭,一丝不剩。”墨景翼接过她手中的杯子给她倒了杯温水,他不在,她永远都不记得好好喝水。 “可怜我的那一堆金子啊。”她有些无奈的开口,为了让那个火药库显得真实一点,她最近可是运过去不少的金子呢,初二背着金子满天飞都背的腰肌劳损了。 “左右也没多少,下面都是些石头也值得你心疼?” 墨景翼看着她那一脸财迷的样子,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都被你给发现了。”云浅夕摸了摸鼻子,面上一脸的坦然,丝毫没有被发现的窘迫。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亏待你了,怎么这么贪财,恩?”墨景翼看着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可不嘛,你看看前皇后的小金库,再看看我,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云浅夕说着小眼神不断的撇着他。 “左右我就那么点东西,你要是想要都拿走是了。”墨景翼自然知道她是惦记着他那一库的东西呢。 “这多不好意思。”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酒坛子,两眼放光的看着墨景翼。 “你要干嘛?”墨景翼一把推开她的小脑袋,一脸的戒备。 “你那个暗室不是要滴血认亲吗,快给我放一坛子!” 云浅夕豪迈的大手一挥。 “一……坛子?”墨景翼一把捏住她的脸颊,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云浅夕,你要谋杀亲夫啊!” “太多了吗?”她看了看手中的坛子,随手往后一扔,在袖子里掏啊掏,又掏出来个莹白的小瓷瓶:“这个总可以了吧!你咬还是我咬?” 她眼巴巴的望着他,活像眼前的不是个人,而是块香喷喷的肉。 “你咬……” 云浅夕嘴都张开了,就听见这人说话大喘气:“一个试试。” “不咬就不咬……”说着一把抱起他的手掌,准备趁其不备,结果一把被人捏住脸颊,捏成了个包子脸。 “你偷袭!卑鄙!”云浅夕一脸的不服气。 “你倒是咬的光明正大。”墨景翼看着死咬着自己虎口不放的某人,有些无奈的开口。 “我这叫以牙还牙。”她含糊不清的开口道。 “你可真有学识,以牙还牙原来是这样用的?”墨景翼都被她给气笑了。 “我就想这么用,不行啊!”她誓要把无赖的气质发挥到极致。 墨景翼对着碧珠挥了挥手,碧珠顿时如获大释的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非常的懂事。 墨景翼微微用力就把云浅夕提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看来你精力不错啊。” 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她,云浅夕顿时站起身来,秒变一本正经脸。 “我觉得这样看来范围就被缩的很小了,知道火铳的人当初武林大会上能清理的都清理了,排除意外情况的话,就是你身边这几个人了。” 轻咳一声,忽略她微红的耳垂几乎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墨景翼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眼中带着一丝的戏谑。 第946章 就你有嘴?! “你怎么回事!我不要面子的!” 她终究还是没绷住,一把扑上去跨坐在墨景翼的腿上,蒙住他的眼睛。 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墨景翼拉开她的手掌,手掌用力,从后面看过去,像是云浅夕自己主动扑上去的一般。 一吻过后,墨景翼的气息有些不稳,眼中带上了点血丝“妖精。” “真遗憾,妖精今日肚子疼,不行哦。”云浅夕贱兮兮的两手一摊,一脸我就是在撒谎你怎么着吧的样子。 “云浅夕,总有生完孩子的一天。”墨景翼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 “哎哟,妖精今日手臂也好酸啊,什么都做不了了,甚至还想让人给捏捏肩……”说着眼神不住的往他身上瞥。 墨景翼给她气笑了,看他那个架势颇有一掌掐死她的感觉,但是落在她肩膀上却是力度适中,十分舒爽。 “左边一点,太左了,再右边一点……对对,就是那里……”她笑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菊一样的灿烂。 但是说起生完孩子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上次见那个小客服的时候它好像说了句什么,但是她没听清。 想了半晌无果,她挥了挥手,索性就不想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下次见面再问吧。 没多久,天朝火铳仓库爆炸的事情就传到了陆恒的案上。 他看着传来的信件,唇角总算是扬起一抹弧度:“还算是有点用。”动用内力,手中的信件瞬间化成湮粉,从他的指尖流逝。 “他动身了吗?” “回陛下,昨日已启程。”青云恭敬的开口道。 “好,我要送给墨景翼一个巨大的回礼,这么好的礼物,我自然是要亲眼看着才好。”陆恒面上绽放出一丝绚烂的弧度。 “我们也该动身了。”缓缓起身,望着天朝的方向,墨景翼,我准备了六年,你准备好接招了吗? “去带我的夕夕回家。”陆恒愉悦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殿内,让人听起来有些不寒而栗。 天朝,外面最近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男魁大赛给吸引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几乎是三句就离不了男魁大赛。 云浅夕对于这个盛况十分的满意,闹得越大越好。 这么想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老大,有人要见你……”寇武现在基本上是常驻钱柜这边,没别的主要是老大经常在,所以他要护驾。 “谁?”她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最近是越发的懒了,不妥不妥啊。 “云无咎。”寇武面色复杂的看着她。 云浅夕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旋即转过身去,掩住里面上的情绪,寇武只能听见她的声音:“不熟的人,有什么好见的。” “老大,他此时就跪在外面,说您若是不见他,他就不走……”寇武有些难为情,对于云无咎他终究还是存了份柔情的,毕竟大家是一起共患过难的关系,刚知道的时候生气是真的,但是现在放不下也是真的。 这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要跪就让他跪。”云浅夕头都没回,冷声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但是一滴泪却从眼角滑落,最终流入枕头之中消失于无形。 寇武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今天的天不太好啊……”最后一句像是说给她听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许是真的应了寇武的乌鸦嘴,云浅夕猛然从床上坐起身:“真特么的巧!” 大步的推门走了出去。 秋天的雨总是伴随着狂风大作,满地的落叶莫名的带上了一丝的伤感。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唯独那一道挺拔的身影,显得尤其的扎眼。 “寇武,今日不做生意了,关门,打烊!”云浅夕扫了一眼门外的人,转身对寇武吼道。 云无咎看到那道倩影,眼中一喜,但是听到后面的话,要上前的动作却一顿,只是愣愣的跪在地上,像个断了线的木偶。 “好的老大,今日打烊喽,谁也不见!”寇武像是生怕谁没听见一样,还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师傅……”云无咎的嘴唇动了动,固执的盯着那道身影,直到什么都看不见……才无力垂下头来。 云浅夕一遍遍的在大堂之中徘徊,外面每响起一阵雷声,她都要下意识的往外看一眼,反反复复,搞得她越发的烦躁。 “想去就去呗,长得这么好看,淋死了多可惜。” 王四水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就你有嘴!” 第947章 暴躁的娘娘 云浅夕今日明显的很暴躁! “这小子身体素质不行啊,这就晕倒了?”王四水啧啧两声。 话音刚落,云浅夕来回踱步的动作一顿,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寇武把人送去附近的医馆,付了医药费就回来。” 清冷的声音响起,云无咎若是算计的是她都没关系,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墨景翼和大壮算计进去。 手掌握紧又松开,最终转身向楼上走,背影中却带上了一丝的孤寂。 “老大,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云浅夕的脚步一顿,还是接过寇武递过来的东西,不再犹豫的上了楼。 楼上房间之中。 云浅夕把玩着方才寇武给她的令牌,是个做工精美的漆器令牌,令牌的最中间赫然是个金色的“伏”字。 摩梭着手中的令牌,一股温润的手感油然而生:“伏,这是你真正的名字吗?” 自嘲的笑了一下,这才拿起一旁的信纸,入目便是熟悉的云无咎清秀有力的字,字如其人,像竹子一样的挺拔。 “师傅,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可能你不相信,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跟在你身边当小徒弟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你就像是我的姐姐,从你身上我感受到了我从未感受过的亲情。” 她握着信纸的手紧了紧,才稳住心神继续看下去。 “他们叫我伏城,寓意万城臣服,或许我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我生来便是工具,帮助别人夺权的工具,和其他的工具一起被送到各个他认为有用的地方,蛰伏几年十几年,只为了在关键时刻,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你喜欢调侃我有洁癖,因为我手上沾了太多无辜之人的鲜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师傅我不想杀人,我想干干净净的站在你身边,但是我做不到……” 一滴泪毫无预兆的滴落在纸张上,晕开一片墨色。 “师傅,他们要对墨景翼动手了,若是真的有不幸这个令牌可以保你一命,求你收下好好活着,另外注意……” 云浅夕猛然合上手中的信纸,原来是他…… “初二,回宫!”云浅夕的目光落在某处,陆恒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手伸的挺长啊。 皇宫之中,云浅夕风风火火的闯进御书房之中,口中还念叨着:“墨景翼,我知道陆恒的头号狗腿子是谁了!” 许是跑的太快,鼻尖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墨景翼有些无奈的拿过一旁的手帕:“你还有着身子呢,整日里风风火火的像什么样子。” “大事情,你先看这个!”她把手中的信件递给墨景翼。 墨景翼接过,抛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你看看就知道了。”云浅夕大刺刺的坐在皇上的椅子上,这要是给外面一群迂腐的老臣们看到了,恐怕要惊掉眼珠子了,简直是大不敬啊! 墨景翼一目十行的扫过去,又慢条斯理的折上信件,还给她:“算他懂事。” “对呀,对呀,我看到的时候也很震惊……” 她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你说啥,懂事?”现在该讨论的不应该是陆恒的狗腿子? “弟弟也就罢了,若是有什么别的心思,他就留不得了。” 墨景翼像是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醋蒙了心的男人啊,真可怕。”云浅夕啧啧两声,这股子酸味哟。 “若是有一天我不吃醋了,你才该哭了。” 墨景翼一把捞过她,拥在怀中。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下一瞬就感觉自己给人扼住了命运的脖颈。 “什么?”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危险气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说吃醋好,对身体好!”说着还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但是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呢?” “情理之中,他正在进京的路上。”墨景翼摩梭着她的掌心,云淡风轻的开口。 “男魁大赛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着瓮中捉鳖。” 两人对视一眼,旋即唇角都绽放出一丝相似的弧度。 于是在男魁大赛开始的前三天,钱柜又爆出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这次的大赛皇后娘娘也会出现。 这可是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要知道天朝的皇后娘娘可是比皇帝还神秘的存在,从新帝登基到现在足足六年的时间,据说就连当初册封大典的时候皇后娘娘都因病没能出现,眼下却被一个小小的烟花相柳之地的赛事给炸出来了,着实是让人想不通。 第948章 做梦都想打他 随便外面人怎么说,此时的云浅夕正在为男魁大赛的事情选衣服。 选来选去,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天朝的服饰虽然好看但是都过于繁琐了,她本就懒,怀孕之后越发的不喜欢这些衣服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穿这些衣服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衣服太繁琐而在裤子上画地图。 索性对着碧珠大喊一声:“给我拿剪刀来!”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奴婢来就好,剪刀过于危险,您万不可伤了自己啊!”以往碧珠并不知道云浅夕怀孕的事情,但是最近肚子已经逐渐开始显怀了,她也看了出来,于是对待云浅夕的时候越发的小心谨慎,活像她是个易碎的花瓶一般。 “没事没事,听话,快去!” 她连哄带骗的才把剪刀给弄来,手中把玩着剪刀,她每次咔嚓一声,碧珠的心就跟着颤一下,生怕她伤着自己。 云浅夕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衣服,直接咔咔几剪刀下去,原本的及地长裙,直接变成了及膝短裙。 衣服也从原本端庄贤淑的感觉,变成了活泼俏皮之感,整体重量最起码减轻了一半。 她扔掉手中的剪刀,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服设她是没学过,但是现在的衣服倒是看过不少,这一剪刀下去长短适中,倒是颇有几分现代晚礼服的意味。 碧珠看着眼前的裙子,眨了眨眼,不由得惊叹出声:“娘娘,你好厉害!” “小事小事。”云浅夕臭屁的挥了挥手,转身又缩在了软榻上。 直到殿门被关上,她唇角蕴这点一丝笑容才消散于无形,她是医者,所以没人比她更了解人之体,她最近的身体不太对劲,就算是怀孕也不应该疲惫至此,有问题…… 静下心神,在脑海之中呼喊圆圆:“小客服,出来。” “小主,圆圆在的。” 欢快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紧接着圆头圆脑的小客服就出现在她眼前。 “我身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的锅?!”她伸手想抓小客服的耳朵,却突然发现这货根本耳朵,抓了个寂寞。 为了不尴尬,她下意识的在小客服滑溜溜的非人脑袋上挠了两下,意思意思。 “我已经和小主说过了呀,小主违背了系统的设定,杀了人,所以小主也活不长久了呀。” 依旧是欢快的声音,就好像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如何一般。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嘛?!还活不长久了!” “小主忘记了,圆圆本来就不是人呀。” 圆眼睛对着她眨了眨,一脸单纯。 “果然不是个东西……”云浅夕翻了个白眼,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上次的事情不是过去了嘛,咱不是说好了嘛!”管它到底是个什么现在紧要的事情是活下来。 “小主上次圆圆只是答应您,让您活到生孩子之后哦。”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云浅夕突然跳起来,要不是找不到它电池,非要给它抠出来不行。 “是您当时跑的太快了,没听见……”圆圆吓得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现在的宿主真凶…… “你就说怎么才能不死吧。”她也懒得跟它掰扯。 “小主不会死的哦,小主只是换个时空,换具身体,念在您是为了救人杀的人,所以小主有了新的身体之后并不需要忍受灵魂剥离的痛苦哦,小主不用担心哒!” “换个大头鬼呀,早干嘛去了,我孩子都生了,你让我走?你玩我呢?!”这次伸手好像抓到了些什么,但是明明自己哪里也没碰到。 “小主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哦。”圆圆眨了眨眼睛,似是有些不解。 “我要留下来,随便你开什么条件,你不是要爱心值嘛,都给你,让我留下来!”她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 “不可以哦,小主。”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外界有人在呼唤她,意识被强行给唤了回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的手还紧紧的抓着对方的耳朵。 “我亏待你了,你做梦都想打我?”墨景翼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一张俊脸黑了彻底。 云浅夕看了看自己抓着某人耳朵的手,呀吼,她竟然就天朝太子的耳朵! 下意识的又扯了扯,才一脸无辜的松开手。 “意外意外,做不得数……” 笑嘻嘻的揉了揉墨景翼通红的耳朵,看向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的复杂神色,按照圆圆的说法,距离生产也没几个月,她活不了多久了,那墨景翼…… 第949章 我要自杀让你没有娘 一把抱住眼前的人:“墨景翼,我真的好喜欢你的,我真的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做你的皇后,你的妻子。”在墨景翼看不到的地方双眼通红,但是就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浅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墨景翼眉心一蹙,推开怀中的人,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尤其是看到她通红的眼睛时,心中咯噔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堵得难受。 “你真想知道?”云浅夕咬了咬嘴唇,似是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墨景翼只是眼神肯定的看着她。 “其实我……”云浅夕低下头。 “其实我就是怕你生气,逗你开心的哈哈哈!” 再抬起头的时候面上只剩下明媚的笑容,哪里还有一点刚才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墨景翼似是愣了一下:“逗我开心?” “对呀,对呀,不然你以为?我这个演技怎么样,要不你给我投资个戏园子吧,绝对稳赚不赔!” 墨景翼眼皮微掀,扫了她一眼:“有空给自己看看,这里可能有点问题。”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指了指她的脑袋,毫不加掩饰的嫌弃。 云浅夕愣了一下,过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你敢骂我,你完了!我要自杀让你没有娘亲!” 毫无疑问,下一秒她就被压迫了,皇后娘娘骂人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栖凤宫。 刚开始的时候宫人还听的胆战心惊的,但是时间长了,他们就有点麻木了,反正被骂的正主都乐呵呵的不生气,他们有啥好害怕的。 只是越发的觉得这个皇后娘娘彪悍罢了,绝对是天朝开国以来的皇后第一人! 墨景翼是被修笔给叫走的,说是有大臣求见,等到殿门关上的一瞬间,云浅夕面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下意识的握紧,但是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其实她早该发现的不是吗,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想。 “距离生产没有多少时间了啊……”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最终滴入被褥之中消散于无形,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翌日。 云浅夕正在御花园里散步,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唇边溢出一丝的叹息,这孩子现在倒是成了她的保命符了。 “小崽子你最好懂事一点,晚一点再出来。” 指着自己的肚子,也不管里面的小东西能不能听到。 碧珠不由得哑然一笑:“别人都是想早点生完,怎么娘娘就不希望早点生呢?” “因为我想多活两天啊。”云浅夕漫不经心的开口。 “娘娘真是说笑了,整个天朝谁敢对您不利。” “是啊,没人敢对我不利……”不是死在一个人的手上,而是死在一个破系统的手上,真是憋屈。 这么想着,突然看到一个影子正在缓缓向她靠近,银针无声的滑到指尖,转身直接刺进了背后身影的某个穴之中。 一脸淡然的回头,却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大脸。 吓得她后退一步,定睛一看,刺到哭穴上面了,失策失策! “大妹子,你也忒不道义了,呜呜……这,这么久嗝……不见,一见面你竟然就拿针扎我!”说到最后竟然真的哭了起来。 云浅夕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有些不忍看眼前哀嚎的人:“大哥?大哥?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也是没看到嘛……”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多年不见的大皇子,不曾经的大皇子,现如今的亲王墨景宇。 “你,你不……厚道,啊!”墨景宇越说哭的越凶,哭声传遍了整个后花园。 “大哥,我的错,我的错好不好,你别哭了!”她快要哭了,虽然脸皮厚,但是这么一个膘肥体壮的大男人这么一脸幽怨的对着她哀嚎,还有那些宫人异样的眼神,她着实是有点受不了了,这算是什么事啊! “我,我也不想哭,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先给我把针给拿出来……呜呜……” 墨景宇说着还吸了口鼻涕,哭的那叫一个惨。 云浅夕这才后知后觉的一拍脑袋,赶紧给人把针给拿出来,随手塞进了袖子里。 不多时,墨景宇总算是止住了哭声,原因是因为云浅夕承诺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他加菜…… “大哥怎么来了?”她看着墨景宇就头疼,这哥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有点难搞。 “就说你不仗义吧!我大侄子都六岁了,我这个当大伯的都没见过,连说都没告诉我一声,还得我自己眼巴巴的跑这么远跑来看,不仗义不仗义!” 第950章 小玩意 墨景宇一脸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正义感,理直气壮的不得了。 “这是个意外。”云浅夕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想让我不生气,也可以除非你再答应我一件事。”墨景宇突然神秘兮兮的开口。 “嗯?” “晚饭再给我加一个肘子!” 云浅夕:……这货和藏煦觉指定有点亲戚关系,要不是年纪实在是不合适,她都要怀疑这货是不是绿过藏奇水了。 “我给你加两个,吃,吃大块的!”云浅夕大手一挥,看着大皇子这和六年前没啥变化的体型,这货减肥减了个寂寞。 罢了,吃吧,总不能剥夺人家的快乐源泉。 “还是大妹子懂我!”墨景宇哥俩好的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差点给她拍吐血了。 “咳咳,大哥这个内力还真是深厚呢……”她咳嗽几声,扯出来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这你都看出来了,我就说大妹子你不一般,有眼色,我跟你说啊,想当年那我也是……” 墨景宇眼前一亮,突然来了性质,兴奋的打开了话匣子。 “当时那叫一个惊险,幸亏我……” 一个时辰过去了,墨景宇不仅没有要刚停下来的征兆,反而越说越兴奋了,就在云浅夕纠结怎么跑路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朕来迟了,怠慢了皇兄,还请皇兄莫要怪罪。” 然后墨景翼就看到云浅夕双眼放光的看着他,用热泪盈眶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这个眼神有点像……饿了许久的狗子见到肘子…… “乖。”墨景翼揉了揉她的狗头。 云浅夕感受着他的动作,这个动作,怎么有点像是在摸……狗? 这么想着突然从他怀里撤出来,还有些嫌弃的理了理头发。 “微臣参见陛下!”墨景宇在见到墨景翼的那一瞬间,就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的对着墨景翼行了个臣子的礼。 “我们兄弟之间何须如此。”话虽这么说,但是墨景翼却还是受了他这个礼,他是皇帝这个礼本就是他应该受的,没有什么不妥。 “那,你们聊。” 云浅夕挥了挥手就要走。 “浅夕,皇兄千里迢迢的来,我们总要陪着他四处走一走。” 云浅夕对上墨景翼的目光,旋即灿然一笑:“瞧我这脑子,一孕傻三年,大哥莫怪啊。” “皇后娘娘言重了,是微臣叨扰了。”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墨景翼在场,墨景宇都是一本正经,似乎连带着脸上的肉都多了一丝的认真。 只是云浅夕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墨景翼,只一瞬,便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繁华街上,一家酒楼里,一行人酒足饭饱,墨景宇还打了个饱嗝:“不知道现在小太子在何处,于情于理我也应该去拜见一下未来的储君。” “大哥这话说的太生分了,就是个小屁孩,要说拜见也应该是他来拜见你。” 云浅夕突然神秘兮兮的戳了戳墨景宇:“大哥,我有个大秘密要给你看,你想不想看。” 她这么说,也勾起了墨景宇的兴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什么东西?” 但是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还有墨景翼在,似乎有点不合适,赶紧坐直身体,只能时不时的悄悄看她一眼。 “跟我来跟我来!”她打了个响指,很自然的牵着墨景翼,招呼着墨景宇,向外走去。 京城中一处不起眼的铁匠铺里,里面正热火朝天的进行着什么,一踏进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明明已经是秋天了,但是里面的温度却比夏天还高,工人们一个个都穿着大褂,抡圆了胳膊敲击着眼前的铁块。 “大妹子,这是什么地方,咋这么热,我衣服都湿透了。” 墨景宇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随身的手帕,但是不管他怎么擦,擦汗的速度都赶不上流汗的速度。 很快后背都湿了一片。 “很快你就知道了。”云浅夕对着他神秘一笑。 墨景宇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墨景翼。 “是浅夕弄的小玩意,正好今日有空,就一起带皇兄来看看。” 墨景翼眼皮微掀,漫不经心的开口。 墨景翼都开口了,他不想去也不行了,只能跟在云浅夕的身后,一路向下走去。 越往里走,温度倒是降了下来,各种一个叮铛敲击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越往下走越安静。 直到,转过一个弯,视线豁然开朗,眼前的场景让墨景宇下意识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第951章 老娘风华正茂 “这……这是……” 墨景宇震惊的看着眼前一排排黑漆漆对准他,还通体泛着寒芒的器物,刚刚止住的汗水此时又布满了额头。 “皇兄不认识这个东西吗?” 墨景翼随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把,漫不经心的在手中把玩,深不见底的眸子落在墨景宇的身上。 “这些都是精铁呀!”墨景宇毫不设防的迎上墨景翼手中的火铳,黑漆漆的口直直的对着他。 但是他却一脸的浑然不觉。 “皇兄好眼力。”墨景翼的手缓缓往上抬,最终枪口对准墨景宇。 墨景宇像是完全不懂一样,还上前去摸,把自己送入枪下:“皇弟……陛下,不知道这东西是作何用处?” “没什么,浅夕做出来的小玩意罢了,我还以为皇兄会认识呢。”墨景翼话音落下的瞬间,扣动扳机,直直的射向不远处的一个花瓶,顿时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墨景宇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明显被吓得不轻,衣衫上的汗自从进来就没干过。 “这这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有如此威力?!” 墨景宇下意识往后挪了挪,面上满是惊恐。 “看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都吓到大哥了。”云浅夕言笑宴宴的走过来,一派轻松的扶起地上的人,对着墨景宇眨了眨眼睛,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原来是玩笑啊……”墨景宇下意识的看向墨景翼,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莫名的让人心中一寒。 不知过了多久,墨景翼总算是动了,反手收起手中的火铳:“皇兄还是和以前一样拘谨。” “没,没事,我没事……” 墨景宇哪里敢让她扶,自己挣扎着要爬起来,但是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显然腿都吓软了。 扶着一旁的桌子才总算是勉强站起来,定睛看去才注意到这里不是个仓库,而是个生产基地,一排排的工人正在进行着手中的事情,没声音是因为他们都在进行精密的组装,除了偶尔拼接的声音,根本不会发出别的声音。 “这……” 墨景宇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语无伦次,似乎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内心的震惊了。 “大哥想必也知道最近天朝和摩国之间不太平,这就是我们对抗摩国最节省人力物力的方法,火铳。” 云浅夕把一把火铳塞进墨景宇的手中,笑着开口,似乎她说的不是整个天朝最大的机密,只是随口说了一下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的轻松。 墨景宇拿着火铳的手有点颤抖,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大哥,别说我们不仗义,这可是天朝最大的秘密哦,你应该不会泄了密吧。” 最后一句,她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说道,说完还笑了一下,似乎是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 “怎么可能!” “别紧张,我们自然是因为信任你才会这么不设防的,走吧,我们再去别处看看,这个火铳就送给大哥防身了。” 她挽起墨景翼的手臂,口中还念叨着:累死了累死了。 墨景宇看看眼前的场景,又看了看手中的火铳,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是夜。 云浅夕吃过晚饭之后,努力凭意志战胜了饭后温想睡觉的念头,主动牵着墨景翼的手走了出去。 “墨景翼,我们好像很久没去过屋顶了,宫里还有桃花醉吗?” 云浅夕砸吧砸吧红唇,口水有蔓延的趋势。 “怀孕还想喝酒?” 墨景翼点了点她的翘鼻,许是受月色的影响,低沉的声音都染上了三分的柔情,让人听着就忍不住想沦陷。 云浅夕有些不满的的撇了撇嘴:“不喝就不喝……” 下一瞬,就感觉腰间多了一只大手,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屋顶了。 同一时间,初一他们被逼着下了地,几个人面面相觑,这算是什么事啊,主子上房了,他们只能下地了。 一群人排排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当不成暗翼就只能看着月亮当明翼了。 房顶上,云浅夕深吸一口气,上面的空气似乎都比下面清新:“好喜欢京城的秋天。” 墨景翼的手臂始终箍在她的腰间,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我们还有许多个秋天可以过。”他很自然的接道。 “是吗……” 云浅夕想起圆圆的话,不由地垂下眸子,眼中闪过一丝的落寞。 许是今晚风大,墨景翼下意识的回了个单音节:“恩?” “我说是啊,老娘年纪轻轻风华正茂,多的是秋天可以过!” 第952章 大事故! 她霎那间绽放的笑容,竟然比皎皎月色还明亮几分,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 “风华正茂。” 墨景翼看的有些呆了,嘴已经先意识一步的开口了。 “怎么,是不是突然觉得你老婆好看的不得了,被我给迷住了?” 他正恍惚间,就看到那张笑脸正歪着头,在他眼前急速放大,笑得一脸臭屁。 墨景翼一把拉过来,也不扭捏:“是啊,被迷住了,迷的已经看不到别的任何女人了,满心满眼都只能装得下你一个。”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让让她面上的笑容一滞。 “其实我很大度的,若是日后我看不见的时候,你喜欢上别人其实我也不生气……” 她若无其事的笑着挥了挥手,眼睛却有些晶莹。 “云浅夕,从你闯进我生活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再让你有离开我的机会!” 墨景翼拥着她腰手臂微微用力,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顿时四目相对,近的呼吸可闻。 “害,我就这么一说,你怎么还越大越不禁逗呢,一点都不可爱。” 她说着就开始在老虎头上拔毛,戳了戳墨景翼的脸颊,两只手指撑起他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开心呀!” “整个天朝除了你谁敢这么跟我说话。”墨景翼把她的手放在掌心之中,入手一片冰凉,不由得又握紧了几分。 她喜欢这么沉闷的气氛,故意岔开话题:“你为何这么着急要动他?” 眉心微蹙,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等不及了,陆恒也好谁都好,我没耐心了。” 墨景翼的眸中闪过一丝的寒芒。 “怎么?吃饱的猫,现在又饿了,不想逗老鼠玩了?”她戏谑出声。 “只要老鼠还有一条命,随便怎么玩都行,但是现在我想收网了,先把老鼠捏在手里再考虑怎么玩。”墨景翼摩梭着她的手掌,眼皮微垂,漫步经心的开口道。 云浅夕不知可否的耸了耸肩,摩国这个祸害确实是该除掉了,对于陆恒这货她其实没多少同情心。 “唉,多好的夜色啊,没酒喝,我这个皇后当的可真惨呀~” 说着她还不住的偷瞄墨景翼,有点眼力见啊! “看我也没用。”墨景翼的大掌一下扣在她的脸上,给盖的严严实实的,拒绝的毫不留情。 她挣扎着拿开他的手,哼唧了一声正准备爆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桃花味。 眼睛不由自主的跟着墨景翼的手飘动,动了动鼻子,一脸垂涎:“桃花醉?!” 说着猛然上前,抢过他手中的茶壶,没想到竟然一击得手,有点小骄傲的正准备回头炫耀,结果乐极生悲,转身的时候用力过猛,直直的往下面倒去。 “我靠!”丢了手中的茶壶,手在空中疯狂舞动,试图让自己飞起来…… 如果要是大壮在的话,对自家老娘这个行为的评价必然是一孕傻三年。 但是下一瞬,腰间一紧,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紧接着整个人落在了一个坚硬的怀抱之中。 人是被拉回来了,她看着地上的茶壶,就像是她的心一样,稀碎。 “洒了……” “我没瞎。”墨景翼撇了她一眼,实在是受不了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是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可是我想喝……” 云浅夕拉下他的大掌,眼巴巴的望着他。 终于,她还是心满意足的得到了一个新的茶壶,里面散发着浓郁的桃花香。 但是喝了一口之后…… 她看了看墨景翼,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手指头是咸的,味觉没问题啊。 又喝了一口,眉心蹙的更紧了:“墨景翼,大事故!” 她一脸严肃的看着身边人。 “哦?怎么了?”墨景翼眉毛微挑,十分配合的开口。 “我味觉出问题了,桃花醉我竟然喝出来一股茶水的味道!大事故!” 她一脸严肃的样子成功把墨景翼给逗笑了,低沉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带着说不出的轻松和愉悦。 “墨景翼,你丫的耍我!”云浅夕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撸起袖子就要跟他单挑。 “我可没说这是桃花醉。”但是显然她没什么攻击力,小胳膊被墨景翼一把抓在手中,完全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喝酒,喝酒喝酒喝酒!”要不是场地不合适,墨景翼毫不怀疑她会直接躺在地上打滚。 “整日在帽儿山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身匪气。” 第953章 我们高着呢! 墨景翼把耍赖的人拉进怀中,面上满是无奈,最后栽在这么个小土匪手中他也是没想到。 “你懂什么,能屈能伸,这是做大哥的必备素养。”云浅夕一脸你真没见识的白了他一眼。 “大哥一米五?”墨景翼扫了她一眼,眼中是赤果果的嘲笑。 “我一米六五!你这是人身攻击,你完了!”顿时她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叔叔能忍婶婶都不能忍! 墨景翼低头扫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有区别吗?” 云浅夕原本磨刀霍霍的气势,顿时消了大半,她不服!她不矮,虽然在墨景翼这一米八几的身高面前有点不够看,但是她不矮! “我们高着呢!” “你真该庆幸你出生就是皇子,要不然早就被打死了。”她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她就用眼刀把墨景翼的腿给锯掉一截当高跷踩! “好,高。”墨景翼看她像个被激怒的小兽,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弧度,再逗下去小兽就真要发飙了。 正想着是不是要哄一哄,就感觉自己的衣领猛然被人给抓住,一张小脸在他眼前急速放大:“墨景翼,我们回去睡觉吧!” 话题转换的毫无衔接,突兀且神经…… “睡觉?”墨景翼低头看向她,眼中染上了一丝的玩味。 “就是你想的那样!”云浅夕踮起脚尖,红唇吻上他的喉结,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像是一种无言的邀请,积极且主动。 墨景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中染上了一丝的红色,气息也跟着厚重了起来。 二话不说,直接打抱起眼前的人施展身形飞了下去。 大刀阔斧的往栖凤宫中走去。 “都出去!”夹杂着内力的声音,几乎传遍整个内殿,一群宫人低着头鱼贯而出,在最后一个宫人踏出宫门的那一刻,殿门随之关上,帷幕落下,只留下一室粗重的呼息和旖旎。 而此时,皇宫中的另一边。 “你不是说火铳库已经被炸毁了嘛,那我今日看到的是什么!” 一巴掌落在地上的人身上,站着的男人胸膛不住的起伏,好像浑身的肉都在颤抖。 仔细看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墨景宇。 但是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一点在外人面前,一脸憨厚的样子,相反一双眼中满是阴狠,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火铳库确实是已经炸毁了,我确认过。”地上的人低着头出声道。 “连对手虚实都探不清,这就是你这么多年学得的本事!?” 说着一脚踩在地上人的右手腕上,惹得地上人发出一声隐忍的痛苦,终究没叫出来,只剩下粗重的呼息声。 “再给我一次机……机会……这一次,一定万无一失……”地上的人丝毫没有要给自己辩解的意思,或者说辩解换来的只能是更残暴的对待,除此之外,毫无作用。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墨景宇松开脚掌,坐在一旁喘着粗气,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错觉而已。 “伏城呢?”墨景宇笑着开口,像是在随意的话家常一般。 但是地上的人身子却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伏城最近正在研究您需要的丹药,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让女人支配的废物!”墨景宇似乎是不屑的笑了一下,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的轻蔑。 地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的厌恶,但是很快便被完美的隐藏了起来,只是低着头,像是个没有情绪的器械。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时间太久了,当时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早就已经死伤殆尽……” “那就是没结果了!”墨景宇又是一脚踩在地上人的手上,专门对准他的手腕下手,没有丝毫的留情。 “罢了,指望你们这些废物怎么可能有结果呢,我要是能坐上那个位置,我就可以找到她了。” 墨景宇突然抬起脚,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温情。 地上的人低垂着头,眼中满是讽刺,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让你分布在城中的人和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只等着男魁大赛那天。” “好,这一天,我已经等的太久了……”墨景宇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癫狂的笑意,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登上皇位的那一天。 在墨景宇离开之后,地上的人才缓缓起身,右手手腕呈现一种不正常的姿势吹落在身侧,鲜血从指尖滴落下来。 第954章 谁是黄雀? 一滴滴滑落在地上,静的只剩下鲜血的滴答声。 突然,一个人影从屏风后面走进来,显然他把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但是眼中并没有丝毫的诧异,好像已经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了一般。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白袍的云无咎。 云无咎拉起他的手腕,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盒药膏,一点点的给他涂上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越发的白了,整个人面上像是没有血色一般。 药膏夹杂着鲜血混合成一股奇异的味道。 “你又毒发了?”地上的人抿了抿嘴,在意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眼前的人。 “早晚的事罢了,多活两天少活两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云无咎一脸淡然,好像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伏城!”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云无咎。” 地上的人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彻底摆脱了,解药的事情已经有头绪了,我们很快就能自由了。” 地上的人面上总算是浮现出一丝的轻松,但是不知道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来之不易的一丝轻松也瞬间消散了,只剩下紧锁的眉头。 “伏川,别人随便你,但是我师傅,决不能出事,这,是我的底线。” 云无咎包扎好地上人的手腕,抬头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的人,眼中事不容置喙的坚决。 “伏城,这件事情我筹划了这么多年,没人能阻挡我的步伐,即使是你。” 被称为伏川的人也认真的回望着他,两人都没有丝毫的退让。 “你真的觉得你是那只黄雀吗?”云无咎似乎事知道多说无益,索性也不跟他争执,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 云无咎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屏风后面,房间里再次安静的像是从未有人出现过一样。 伏川低头看向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腕,缓缓握紧掌心,顿时鲜血染红了手腕上的棉布,异常的扎眼。 是日。 整个天朝似乎都沸腾了起来,不为别的,就因为今日是男魁大赛的日子。 云浅夕一早就穿戴整齐,她平日里极少化妆,但是想着今日是个好日子,要是非要比喻的话,大概就是邋遢了许久的人,总算是约着人出门了,自然是要精致到头发丝。 满意的看着镜子前的自己,不由得再次感慨一句:“牛!” 镜子中的人面如桃花,眉若拂柳,一张红唇微张,像是熟透的樱桃正在等人采颉。 当真是美人如画,美的倾国倾城。 “娘娘,您真美。”碧珠由衷的感慨道,她自幼入宫,虽然当今陛下始终后宫空缺,但是先帝的后宫充盈啊,她见过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娘娘。 很多虽然美,但是却总感觉缺点什么,像云浅夕这么美的活灵活现,气韵生动的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就像是一个误入凡尘的妖精一般,一颦一笑都让人移不开眼。 “既然妆都画好了,好戏也该开锣了。”云浅夕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眼中满是戏谑。 刚起身,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一身黄袍加身的墨景翼,风神俊朗这四个字就像是给他量身准备的一般,整个人完美的就像是上帝最得意的作品,当真是公子世无双。 “臣妾参见皇上。”云浅夕装模做样的对着墨景翼行了一礼,面上却没有多少的恭敬,当真是假到面皮上。 “礼仪不合格,看来你需要一个教习嬷嬷。” 云浅夕:蛤?你说的是人话? “墨景翼,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果然这一开口,还是一股子匪气,白瞎这一身华贵的装扮了。 “十八侍卫都给你了,袁昭也会去,万事小心。”墨景翼撩她散落在额间的一缕碎发,掖到耳后,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的担忧。 “放心吧,收个网而已。”云浅夕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抬起手臂拥住墨景翼的脖子,整个人像是个plus的挂件,恨不得挂在墨景翼的身上:“我好看吗?” 一双眼睛亮晶晶,等着求夸奖。 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人,薄唇轻启吐出来四个字:“倾国倾城。” 云浅夕像是被他的话给取悦了,灿然一笑,踮起脚尖红唇落在他的喉结侧面:“墨景翼,你这么会说话,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 她最近似乎非常钟爱他的喉结,也越发的喜欢对他表达爱意,笑得让人心都忍不住要跟着化了。 第955章 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浅夕,你最近有事情。”低沉的声音响起,是陈述句。 云浅夕面上的笑容不变,只是对着他眨了眨眼睛:“那你猜是什么事情呢?” “时候不早了,看戏不要迟到了才好。”墨景翼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拨弄了一下她头上的步摇,清脆的响声像是风吹过的铃铛,莫名的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好。”云浅夕对着他甜甜一笑,提着裙摆带着碧珠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路过修笔身边的时候,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修笔有换皂角了,今日的味道又不一样哦。” 末了还对着修笔笑了笑,让修笔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的抓了抓后脑勺,完全跟不上娘娘的思路。 云浅夕在坐上马车的时候,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摸着脖颈侧面跳动加快的脉搏,吻这里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这样就给人一种心贴心的感觉,好像两颗心正在无限靠近。 只是墨景翼,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这么想着又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可能,这么扯淡的事情她现在都觉得离谱。 突然,眉心一蹙,一股骤然的疼痛悉来,像是浑身每一块骨头都被拆分重组了一般,头痛欲裂,眼前的车帘都有些恍惚。 云浅夕捏住身下柔软的毯子,冷汗瞬间布满额头,一张小脸煞白一片,贝齿因为用力咬破了红唇,鲜红的唇,衬得面色越发的苍白。 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疼痛已经像潮水一样尽数褪去,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云浅夕勉强支撑起身体,手不自觉的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宝贝,慢一点再慢一点,等我把你老爹身边的人都清理干净,你再出来。” 如果没办法陪着ta长大的话,那就给ta一个干净的成长环境,她相信墨景翼会是一个好父亲…… 这么想着,缓缓合上眼眸,感受着马车的颠簸,以往只觉得这个感觉让她烦躁,但是此时这种感觉却更让她有一种活着的真实感。 京城之中,人声鼎沸,整条繁华街都是随处可见的侍卫,几乎半个京城的衙门都出动了,只为了这么一场大赛,但是还是没办法阻挡大家对这个神秘皇后娘娘的好奇,不断的有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想一睹皇后娘娘的天颜。 而此时的云浅夕正懒洋洋的靠在钱柜里,一脸目瞪狗呆的看着眼前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的……一群男人。 “绝了……”云浅夕伸手把自己的下巴给推回去,啧啧两声,她突然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水姐,你有想过来我钱柜当个妈妈吗?” 果然她话音刚落,水就迎面泼过来了,幸亏她早有准备,一个大盘子完完整整的挡住了她的脸。 “生活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她看着眼前一众给王四水忽悠过来的清波门的人,啧啧两声,扯过一旁藏煦觉的衣袖擦了擦身上溅到的茶渍,动作极其自然。 藏煦觉翻了白眼,继续跟自己手中的鸡腿做斗争,对于云浅夕这种不是人的行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臭丫头,看你怀孕我才不跟你计较。”王四水哼唧一声,还摸了一把她的肚子,面上还总算是有了一丝的柔和。 “这胎要是女孩就放到我清波门来养,保管养成个天仙一样的美人。”王四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知道云浅夕和墨景翼生出来的孩子必然是极其精致的,看墨雍泽就知道了。 “为啥你能养出来个天仙,我就不能了?”云浅夕好像品出来一丝鄙夷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就你?”王四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云浅夕下意识的挺起胸膛,一脸小骄傲的样子。 “养出个泼妇还差不多。”王四水冷嗤一声,赤果果的蔑视! “人身攻击是不是!”云浅夕一撸袖子,一脸的不忿,怎么回事,毒舌这种事情还带传染的? “听不了实话了呗。”王四水继续发挥他气死人不偿命的三寸不烂之舌。 “既然这样!”云浅夕伸出一只手指在他面前。 “那就这么说定了!”突然强行拉起他的手,然后王四水就被她给强迫着拉了个钩,末了还不忘盖章。 “嗯?”他显然是被云浅夕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动作给弄懵了。 “养孩子这种事情最麻烦了,有人给我养孩子,我求之不得好不好!”云浅夕欢呼一声,高兴的不得了。 王四水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只能说了句死丫头便作罢。 第956章 所有的取向都应该被 “好了,到时间了,今天就看你的了!”云浅夕说着把他往外面推,转头一把夺下藏煦觉吃了一半的鸡腿。 回头看着吃的嘴上还站着点肉屑的藏煦觉,她有些咬牙切齿的:“我要是你爹绝对把你塞回去再生一个!” 扯过碧珠身上的帕子,胡乱的在他脸上抹了几把,一脚把人给踹了出去。 云浅夕坐在屋顶上上一个视线极佳的角落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下面只能看到人头攒动,这次的规模比起上次的织梦,只大不小,没惹出乱子是因为除了墨景翼提前派人维持了治安之外,还有就是这次是男魁,不少男人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大刺刺的出现,下面倒是女性居多,帅哥谁不喜欢呢。 “娘娘,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碧珠望向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很是犹豫。 “有话就说呗。”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里面起起伏伏的茶叶飘荡着,煞是好看。 “您最近似乎总是喜欢安排日后的事情……” 云浅夕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快的让人都波捉不到异样。 “现在各国之间局势不明,提前准备一下也没什么不妥,万一娘娘我真的就这么倒霉,命不久矣了呢。”她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开口。 碧珠听到她的话顿时一脸惶恐,就要跪下去,却被她提前一步给挡住了:“有话就说,我一向不喜欢这些虚礼,没事少跪。” “娘娘人这样好,定然可以洪福齐天的!” “谁知道呢,乱世之中,谁知道事故和故事哪个先来。”她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看向下面摩肩擦踵的人群,就像下面这些人 今天在这里凑热闹,谁知道明天又在哪里做什么呢。 她现在就莫名的想起之前一个在现代的时候看过的电影,主人公可以看见别人剩余的寿命,只是她不一样的是,她看见的是自己的。 等死真的是件很难过的事情啊。 “娘娘……”碧珠似乎不明白要什么有什么的云浅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 “嘘,看戏要安静。” 云浅夕对着碧珠比了比手指,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盒糕点。 只见下面,寇武一脸笑嘻嘻的走上台,没办法,李修诚不在,钱柜没人管,只能是寇武上去临时替场了。 果然寇武一上去,下面就有人认了出来。 “这不是金砖的大掌柜嘛!” “莫非这钱柜也是寇掌柜的产业?” 下面说说笑笑,但是不少人心里却是咯噔一下,钱柜和金砖再加上报社,香薰铺,几乎这四个算是现如今京城的四大巨头产业,若是其中两个都属于同一个人,这事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震惊,再看向台上人的目光,也多了一丝忌惮。 这个寇武掌柜究竟是何方神圣?! “大家说笑了,我就是临时串个场,哪里轮得到我来当大掌柜。” 人群中一个低着头,穿着俭朴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寇武,旋即又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于周身的热闹置若罔闻,只是有些粗重的呼吸显然出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时机。 寇武呵呵一笑,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具体下面人有几分相信,就跟他无关了。 “承蒙各位捧场,当今皇后娘娘始终倡导男女平等,所以今日钱柜之盛况也只是顺应娘娘的号召,娘娘还说了,天朝是个开放的国家,男女也好,男男也罢,都是大家的选择,所有的取向都应该被尊重。” 下面先是安静了一瞬,偌大的场地之中静的落针可闻,下一秒,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先是一声,紧接着连成一片一片的掌声,经久不绝。 下面的人有些涨红了眼睛,今日到的多的是为世俗所不容的人,但是此时却都粗重着呼吸,只是用力拍着手掌,掌心一片通红却不自知。 碧珠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寇武话中的深意,但是却也明白云浅夕此举人深意,看着身边正往嘴里扔花生米的人,她心里涌起一种感觉,她跟对人了,眼前这个人值得。 掌声之中开始有人喊皇后娘娘,先是稀稀疏疏的几声,紧接着是一阵阵的高呼声。 “皇后娘娘万岁!” 皇后用的都是千岁,万岁是皇上的专属,但是显然在这一刻,云浅夕的影响力已经在这群人的心中达到了顶峰,冒着犯大不违的风险,也要喊出自己的心声。 第957章 钮钴禄大壮 人群中,拿着手中信号弹的人似乎是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的错愕,缓缓的抬起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伏川。 所有的取向都应该被尊重吗…… 人群中依然混乱,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伏川手中的信号弹脱手而出,他面色一变,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拿回来,但是却眼睁睁的看着东西离他越来越远。 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吗? 这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伏城不喜背叛墨景宇也想要呆在云浅夕的身边,她好像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深呼一口气,此时的台上寇武还在说些什么,但是显然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努力的往人群后面走。 冥冥之中似乎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但是回过头去,却看不到人,摇摇头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人群之中一个孩子捡起地上的东西,小手好奇的在上面扣弄,突然一道光芒闪过,吓得孩子赶紧扔掉手中的东西,但是显然为时已晚。 一道尖利的声音划破长空,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整个京城都能看见。 落在皇宫中墨景宇的眼中,让他白胖的脸上划过一丝的兴奋,这是他登上皇位的第一步,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步。 人群中,往外走的伏川眼中闪过几分的错愕。 屋顶上,一直懒洋洋的云浅夕猛然坐直了身子,微微眯眼看向天边炸开的烟火。 唇角未勾,好戏终于开锣了吗? 她下意识的要起身,却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 下意识的回头,对上那张带着笑意的俊脸,眉头微挑;“怎么,才一会不见就想我了?” 对着眼前的人眨了眨眼,最近她调戏起墨景翼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油嘴滑舌。”墨景翼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拥着她腰间的手却不曾放松,身子先她半步,正好把她挡在身后。 “咦,差不多就行了,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庄重,我觉得可以把我的的教习夫子送给老娘了。” 大壮坐在一旁的屋檐上,晃悠着小短腿,一脸的嫌弃,爹娘太恩爱,总是给他喂狗粮这事怎么破? “话这么多,看来还是作业太少。”云浅夕对着儿子比了比拳头,但是显然没多少的杀伤力,大壮完全没在怕的。 不过短短月余的时间,大壮虽然还是那个活泼的孩子,但是气质却越发的内敛了,不说话的时候总是让人恍惚间能从他身上看到墨景翼的身影。 他早就已经不是在帽儿山那个无法无天的小混世魔王大壮了,而是钮钴禄大壮。 下面的寇武和云浅夕对视一眼,两人无声的点了点头。 寇武才笑着出声:“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场典礼,请大家尽情欣赏。” 人群中的伏川下意识的回头,一脸错愕的对上屋顶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所有的情绪都僵在脸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在看到墨景翼的那一刻起,伏川就知道他输了,并且再也没有机会了。 苦笑着低下头去,静静的站在原地,下一秒盛大的烟火在他头顶上炸开。 烟花价格昂贵,普通的贫民百姓,一个月的月钱也买不了多少,更遑论是这样规模的烟花,今日是个阴雨天,但是却被五彩缤纷的色彩照量了天际,所有人都傻愣愣的看着天空之中绚烂的色彩。 “今日是皇后的生辰日,这是朕给皇后的生辰礼!皇后生辰,与民同欢!” 墨景翼夹杂着内力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下面的人后之后觉的抬起头,才注意到屋顶上并肩站立的两个人。 男人丰神俊朗,女人眉眼如画,当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陛下和娘娘体恤万民 当真是我等百姓之福,天朝之兴!” 寇武率先跪在地上,大声高呼,下面的人才回过神来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头顶上的烟火还在继续,人群中的欢呼声不绝于耳,但是这一切云浅夕都听不到了,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男人。 “浅夕,我说过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生辰快乐。” 墨景翼笑着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里像是蕴含了星辰大海,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沦陷。 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她的眼前却逐渐开始模糊,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眼眶里,拼命的抑制,但是却还是有东西争先恐后的往下跑。 第958章 收网 抬手往脸上摸去,才发现面上一片湿润。 上一世,她虽然医术高超,有钱有地位,身为能救命的人,多的是人尊重她,但是她没有家人,所有的都是交易,从没人这样的在意过她的生日,也没人给她过过生日。 她以为她不需要这些东西,也不需要别人记得,她自己就可以活的很好,但是这一刻,她的心被眼前这个男人填的满满的,被人记挂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被人放在心尖的感觉真好…… 反手抱住眼前的人,声音闷闷的,带着沉重的鼻音:“墨景翼,你真好,我真的好喜欢你!” 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哭的一塌糊涂。 墨景翼低头,一点点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轻柔的不像话:“你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能哭,整个天朝都要被你的眼泪给淹了。” 云浅夕被他打趣的有些不满,眼泪鼻涕近数蹭着他的云锦的华服上:“你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嘛。” “你再哭下去,怕是要把自己给哭没了。” 墨景翼抬手拭去她面上的泪水,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墨景翼,以后就算是我不在了,你也要像现在这样快乐!” 她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墨景翼刚想问什么,却被一道兴奋的声音打断,只能暂时作罢。 “Surprise!老娘生辰快乐!青春永驻,永远天朝一枝花!” 云浅夕:……… 墨景翼:……… “让你读的书都喂了狗了,你哪怕说点寿比南山,好歹还算是成语,永远一枝花,你还能再土一点吗?!” 听到永远一枝花,她莫名的又脑补到了自己一身花棉袄,头戴大花袖着手的画面,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被自己给土到了。 “那祝你暴富,美男成群?”大壮看了一眼自家老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下一秒,他就被揍了,还是男女混合双打,两个爆栗几乎是不分先后的落在了他的头上,疼得他一张笑脸皱成了包子。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这叫挑拨我们夫妻感情,兴致极其恶劣!” 云浅夕求生欲极强的开口,一脸正义的样子大壮差点就要信了自家老娘没这个想法,那当初是谁带他去找小倌的,谁说要建个十八层小楼里面一层养一个十八岁小男孩的! 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家老娘,真缺德,为了自保,竟然害自己亲儿子,真是坑儿子! 下面的人还在高呼万岁,全然没人注意到人群中被暗卫悄无声息带走的一个人。 墨景翼拥着云浅夕纤细的腰肢转身,目光落在皇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的阴翳。 “该回去收网了。” 云浅夕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距离京城几里地之外的客栈之中,陆恒套头看着天空,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看来这个大礼墨景翼不喜欢啊。” 他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 “吩咐下去,让我们在宫中的人准备好,墨景宇还有用,这颗棋子现在还不能弃。” 陆恒把玩着手中的熔石,手指摸索着熔石的裂纹处,面上突然变得极尽温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摘下一块随身的玉佩,递给下方跪着的人。 “把这个送给夕夕,她的生辰自然是要送最好的东西。” 陆恒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云浅夕是他的皇后一般。 地上的青云看着眼前的玉佩面色一变,这可是陛下贴身的玉佩,上面的恒字算是一个象征,这是除了熔石之外,唯一一个可以调动陛下影卫的信物,说是可号令千军也不为过。 “陛下,这是否太过了……” 青云终究还是没忍住,毕竟现在云浅夕好是墨景翼的皇后,陆恒此举相当于把自己的影卫交到敌方的手中,这显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夕夕值得最好的,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墨景翼能给她的东西,我一样能给,甚至能给的更多更好。”陆恒今日似乎很有耐心,还好脾气的多说了几句话。 “是。”青云不敢再多嘴,战战兢兢的接过玉佩,一转身消失在空气之中。 陆恒望着皇宫的方向,唇角扬起一抹久违的笑容:“夕夕,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真是期待你看到我时候的表情。” 说着陆恒唇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弧度,好像云浅夕已经俏生生的站在他眼前了一般。 第959章 工具人 此时,京城的某客栈之中,许是外面的声音太大,又许是钱柜那边过于吸引人,总是客栈之中很是安静 所以烟花炸响的声音显得尤为的清晰。 云无咎放下手中的医书,推开窗子,绚烂的色彩在他眼前炸开,他知道伏川失败了。 缓缓的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袖,起身往外面走去。 仔细看过去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脚步有一丝的雀跃,这一次,他终于能见到师傅了。 皇宫之中,墨景宇望着天空中的烟火,面上有一瞬间的错愕,旋即整个内殿之中都被袁昭带人给围了起来。 “不知道袁侍卫此举是因何啊?”墨景宇的面上依然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王爷,得罪了,带走!” 袁昭对着墨景宇拱了拱手,旋即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掌,几个人上前便抓住了墨景宇,不由分说的把人给带走了。 地牢之中,云浅夕一手端着花生,一手拎着茶壶,身后跟着的碧珠还拎着个糕点盒,光看她这个装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郊游野餐的呢。 殊不知,她只是跟着墨景翼来看热闹的。 “陛下,不知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墨景宇依然是一脸人畜无害的茫然。 说实话,几年前第一次见的时候她一直觉得这货是个憨憨 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却没想到人家机灵着呢,机灵的差点把她给搞死了,甚至机灵到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墨景翼身边安插了人。 “是为了她?”墨景翼眼皮微掀,意味不明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浅夕和碧珠对视一眼,这不就来了,开篇就这么爆,看来还有她不认识的隐藏人物。 直觉告诉她,这个隐藏人物必然不简单。 “你都知道,还问什么。”墨景宇冷哼一声,面上的笑容近数褪去,眼中只剩下一片冷漠。 “可惜了,这次没能让你感受一下失去所爱的机会。”墨景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中划过一丝的轻蔑。 云浅夕摸了摸鼻子,真工具人实锤了,闹了半天,那么大力气搞那么多炸药,只是为了一举炸死她,顺便气死墨景翼。 这个弯绕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么看来她的命还挺值钱,好歹还值那么多炸药不是。 只能这么自己安慰自己了,这么善解人意的皇后还真是少见,她都快要爱上自己了。 “登上皇位,赔上整个国家的子民去复活她?” 墨景翼似乎是冷嗤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墨景翼,你没有失去过挚爱,你什么都不懂,若是今日……死的是云浅夕,你还能这么淡然吗,恐怕只要有一丝的机会,就算是赔上一切,你都会去试吧 你本来就是个疯子,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墨景宇嗯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起来,一张白脸此时涨的通红,像是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正努力的竖起浑身的毛,做出攻击的状态。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把心思动到她身上。”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偌大的地牢之中就响起一阵惨叫声,是墨景宇的声音。 泛着寒芒的匕首深深地没入他的膝盖,顿时鲜血如注,疼得墨景宇面色一白。 “父皇生前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兄弟相残,所以我不会杀你。” 说着墨景翼面无表情的拔出匕首,随手在墨景宇的身上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 “但是她,你永远都没机会救活了,因为你连她的尸首都找不到,她生前你没机会,死后你更是没希望。” 尸首两个字像是触了墨景宇逆鳞,他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奈何膝盖上的伤太重,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惨叫着又跌了回去。 “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你知道的对不对!告诉我,告诉我她在哪里!”墨景宇固执的抓着墨景翼的衣角,奋力的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却被墨景翼给避开了。 他什么都没抓到,只能无助的垂下手掌。 “你为陆恒卖命这么久,他没有告诉你吗?” 墨景翼的眼中闪过一丝的讽刺,他的亲哥哥,居然成了陆恒的走狗,当真是讽刺至极。 “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她在哪里!” 墨景宇像是魔怔了一般,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单纯的重复这几句话。 墨景翼看了他一眼,没再开口,转身拉起云浅夕径直走了出去。 墨景翼的步子太大,她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第960章 你是我千金不换的唯 抓着她手掌的大手没了往日的温度,甚至有些发寒。 云浅夕也不说话,只是反握住他的手掌,努力的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 墨景翼缓缓握紧她的手。 “还要去见他吗?”云浅夕有些担忧的开口。 “去。” 墨景翼眼神逐渐坚定了几分,两人径直往地牢的另一边走去。 地牢之中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浑身都笼罩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那个背影却看起来有些落寞。 云浅夕下意识的握紧了墨景翼的手掌 两人对视一眼。 面对着墙壁的人像是听到了身后的声音,身影有一瞬间的僵硬,背对着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应该叫你什么呢?”云浅夕拍了拍刚才手上残留的糕点残渣,对着那道背影开口道。 “修笔?还是伏川?” 终于在她叫出来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一直僵硬着的身影总算是动了。 缓缓的转过身来,赫然是修笔的脸,他目光落在了墨景翼的身上。 下一秒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什么也不说,只是这么静静的跪着。 墨景翼长身如立,眼皮都没抬一下,无可无不可的受了他这一跪,谁都没说话。 终究还是修笔先绷不住了:“陛下……” 下一秒,他直接飞了出去 身子撞在后面的墙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本就满是霉味的地牢里,又添了一丝的血腥气,空气越发的混浊。 “对不起!”修笔努力的爬起来,重新恭敬。的跪在墨景翼的面前。 下一瞬,又飞了出去。 趴在地上咳嗽了两声,哇的一口鲜血吐出来,低落一地。 就这么周而复始,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直到修笔再也爬不起来,墨景翼才冷冷的转身离开。 从头至尾他一个字都没说,但是周身冷凝的气场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可以容忍墨景宇的背叛,这个皇兄在他自幼离宫,感情又能深厚到哪里去,但是修笔不一样,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算计…… 地牢外面,今日明明是个大好的天气,但是却让人觉得风很是刺骨,头顶的太阳都像是失了温度。 “世间万物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就算是圣人也没有办法做到十全十美,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仅此而已,他们未必不忠诚,只是可能对他们来说,还有比忠诚更重要的事情。” 冷清的声音像是泉水一样,轻轻柔柔的,但是却能流进人的心中,抚平心中的暴躁。 “好一个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墨景翼的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云浅夕踮起脚,手掌捧着他的脸:“墨景翼,对那些人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我不管,但是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你就是我最重的筹码,所以这个世界并非那么冷漠,你也是我千金不换的唯一,这人世间没你想的那么寂寥。” 云浅夕定定的望着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墨景翼望着眼前的人,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觉,只是完全的凭着本能想做些什么。 动作已经先理智一步的动了,捧起她的脸颊,低头问上那张红唇。 他的吻像是一阵疾风骤雨,带着发泄的意味,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更贴切。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逐渐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云浅夕只是努力的回应着他,抚平他心中的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景翼才缓缓的放开怀中的人 看到她唇角的一抹血迹,他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一般,眼中闪过一丝的慌乱,手指轻柔的拭去她唇角的血迹。 “对不起,对不起浅夕,对不起……” 他竟然像个无措的孩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墨景翼,我没事,你不用抱歉,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有什么情绪都可以在我面前表露出来,在我这里你从来都不是天朝无所不能的天神一般的皇帝,在我这里 你也有脆弱的权利。” 她平日里嘻嘻哈哈惯了,极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墨景翼看着她一时之间竟然失了神。 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浅夕,此生我定不负你。” 明明是再动听不过的情话,但是此时听在她的耳中,却只觉得悲凉,此生吗?那她这一生还有多长呢。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距离临盆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她没多少时间了…… 第961章 继续听故事 她下意识的推开眼前的人:“想必外面已经炸开了锅,我的皇帝陛下,你该去保护世界了。” 云浅夕垫脚在她脖颈侧面落下一吻,感受着他的心跳,会让她感觉到更心安。 “我先送你回去。” 墨景翼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牵起她的手掌,甚至连轻功都不用了,两人这么一前一后的往栖凤宫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妻,丈夫拉着妻子的手,两人结伴,好像就能这么平顺的走过一生。 栖凤宫中,碧珠快步迎上来,看到云浅夕唇角的血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但是却也不敢多嘴。 只能给云浅夕倒好茶水,安静的站在一旁。 “有什么话就问吧,这么安静我倒是不习惯了。” 云浅夕垂眸看着杯中起起伏伏的茶叶,不知道在想什么。碧珠要咬了咬嘴唇 似乎是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好半天才缓缓的出声:“娘娘,您是怎么知道修笔有问题的呢?” “有人助我。”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医书上,那日钱柜之中,修笔身上的清香是她腌制的一种特殊伤药上的味道。 当年她捣腾香薰铺的时候曾突发奇想,在伤药之中加入香水的味道,没想到竟然成功了,本意是想着谁叫日后若是宫中的哪个娘娘 谁家的夫人小姐有了什么磕碰,擦伤的都能用得上,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这个东西也就一直没机会用上。 但是当初在汇阳郡无聊的时候她教过云无咎。 所以这个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和云无咎两个人能研制出来,这个特殊的味道,这是云无咎给她的提示。 顺着这个就不难发现了,当初她遇刺的时候明明是初一穿着她的衣服,而她是女扮男装,按道理初一就算是再不像她,刺客也该有些感应的时间,第一次出手也应该是对着初一 但是他们却是直奔她来,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一样。 而见过她的男装和初一女装的就那么几个人。 还有后来的火铳库被炸噔噔,这些事情,仔细留意处处都是破绽。 修笔太心急了。 碧珠茫然的点了点头:“那炸药的事情呢?” “从一开始,我让王四水和藏煦觉来京城就不是为了男魁大赛。” 她缓缓的开口。 “您早就知道修笔有问题吗?” 云浅夕摇了摇头:“你家娘娘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人心隔肚皮,我哪里能一眼看穿,只是局势不明朗,多留了个心思罢了,刚好就用。” 葱白的手指撇去茶水中的浮沫,轻抿了一口,醇厚的香气在口中炸开,回味不穷。 “娘娘,您真厉害!”碧珠由衷的赞叹道。 “没什么厉害的,只是本着犯事留点心的原则罢了,只要你有心,你会比我更厉害。”云浅夕望着眼前的碧珠,很机灵的小丫头,若是教好了,日后放在墨景翼身边伺候他起居,似乎也不错。 “嗯!奴婢一定会好好跟娘娘学的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碧珠用力的点了点头,俏丽的小脸笑得异常的灿烂。 随手拿起旁边的医书,上面还有她的批注,这些都是当初给云无咎看的书。 这件事情还有太多她不明白的地方,墨景宇,修笔和云无咎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今日房顶上她看的清清楚楚,修笔本来都放弃了,只是天意弄人罢了,那么促使他放弃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或许她该抽空去和云无咎见一面了。 这么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通报的声音:“娘娘寇武掌柜的求见 身边还带了个人。” 她揉了揉眉心:“走吧,带你继续听故事去。” 说着就要起身,却在起身的一瞬间,身子摇晃了一下,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一个没站稳又跌回了椅子上,瞬间额头上布满冷汗。 “娘娘,您怎么了,我去给您叫太医!”碧珠慌了神,一脸的无措。 “无碍,大概就是太累了。”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逐渐清明起来。 这种灵魂剥离的痛苦,她最近时常体会,甚至有些要习惯了。 碧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终究还是把一肚子的话给憋了回去,只是默默的扶着云浅夕的手臂往外厅走去。 外面,云浅夕刚站定寇武就迎面走了上来,站在她身旁,云浅夕的目光顺着他刚才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962章 背叛的筹码 “师傅……” 云无咎站在她面前,一时竟然显得有些无措,好像手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 “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云浅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师傅 您的身体……”云无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上前一步就要给她把脉。 却被她不动声色的给避开了:“比起我的身体,我更想知道你的故事,让你背叛我的筹码又是什么。” “哦,不对,或者说你本来来到我身边就是一场阴谋。”她定定的望着眼前挺拔的少年,想当初初见的时候还是个口吃的话都说不利索的孩子,一转眼大壮都长到当初他的那个年纪了,恍惚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她来到这个时空已经这么多年了吗…… “师傅……”云无咎面上闪过一丝的挣扎,他似乎是在纠结应该从何说起。 “如果还是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是修笔我也不会帮你救的,我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最是厌恶以德报怨的这样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云无咎是为了修笔而来,毕竟他的另一个名字叫伏城。 伏城伏川,当初给他们取名字的人,野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墨景宇是我们的父亲。” 云无咎思索了许久,才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么几个字。 她想过无数中可能,可能是暗卫,或者是别的什么的,但是唯独没想到竟然是墨景宇的孩子。 都说虎毒不食子,墨景宇却把自己的孩子当工具,送到敌人身边,真不知道应该说他是有成大事的魄力,还是连做人最基本的良善都泯灭了呢。 一旦开了头,后面的事情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修笔或者是伏川是我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被当成棋子埋在不同的权贵身边。” 云无咎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 但是云浅夕却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抓住了一般,闷的有些发疼。 “但是基本都因为种种原因死伤殆尽,最后剩下来的只有我们,或许应该说最后赢得是墨景翼,所以我们才会被留下,这样可能更准确。” 因为他们有用,所以他们才能活着。 “我很庆幸自己被送到师傅身边,在师傅身边这几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云无咎一直没什么情绪的面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的笑容,面上满是满足。 “其实我知道伏川也是,墨景翼对他并不差,我们都是幸运的。” 云浅夕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云无咎要帮助陆恒接近她,又为什么那么极力的劝阻她和墨景翼回京城,因为他早就知道,在帽儿山的时候他们可以一直与世无争的做一对师徒,可是一旦出了帽儿山,他们就成了敌人。 甚至是有可能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所以你当初策划药王谷的事情,设下那么大的一个局就为了杀墨景翼?” “他死了,师傅就可以彻底远离这些纷争了,帽儿山很安全。” 云无咎的声音再次回复平静。 “我该说你聪明呢,还是应该说你傻呢,你觉得墨景翼死了,陆恒就会放过我吗,你太天真了,不管我身在哪里,我早就已经绞进这坛浑水之中了,再没有置身事外的机会。”她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感慨云无咎的天真。 “我会保护你的!”云无咎突然涨红了一张脸,好看的手指捏成拳,像是努力的想要证明些什么。 “这已经不是某个人的事情了,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我们都太渺小了。” “或许师傅才是对的,墨景翼更能给你带来幸福。” 他的面上有一瞬间的失落,像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 “我不这么觉得,墨景翼是爱情,但是你们是亲情,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少了任何一种感情都不会快乐,交朋友,做家人也不是看对方有没有势力和能力,而是因为感情。” 云浅夕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眼中满是真诚。 “师傅……”云无咎张了张嘴,但是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只留下一声无声的叹息。 “师傅,放过伏川吧,他是为了救我。”云无咎突然跪在她面前,低着头像是朵蔫了花。 “救你?”她话音刚落,突然云无咎吐出一口鲜血,血珠溅到她的手臂上,还带着滚烫的温度,烫的人心慌。 “无咎!”云浅夕面色一变,面上满是肃穆。 第963章 陛下,娘娘晕倒了! “师傅,求您……放了他……”云无咎说着又是一口鲜血溢出来,染红了她杏黄色的衣服,绽开朵朵红梅,红的扎眼。 “别说话,你中毒了!我给你解毒!寇武,快把他抬到床上去!”云浅夕的面上满是急切,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几个分贝。 寇武也慌了,连忙扛起地上的人,就往偏殿跑。 “师傅,没用的,别为我忧心了……”云无咎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越发的苍白,整个人的生命力都在不断的流失。 “闭嘴,我说能救就能救,我想救,就没有我救不回来的人!” 云浅夕厉声喝住了他下面的话,手却有些颤抖。 “师傅,您的十宣穴没找准……”云无咎看着她颤抖的手,唇角却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师傅还要他,真好。 “你管我,我想多扎你几下不行嘛!”云浅夕白了他一眼,也察觉出来自己竟然犯了个这么低级的错误。 深呼一口气,手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一针下去,顿时鲜血从指尖溢出,但是血是红的,显然毒早就已经不是流于表面了,而是已经深入骨髓。 她的面色越发的凝重,红唇抿的紧紧的,一言不发。 “师傅,您能不能继续让我跟您一个姓啊……”云无咎苍白着一张脸试探性的开口。 “想的美,想跟我一个姓,死了让我给你烧纸嘛!”云浅夕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越是把脉她的眉心就蹙的越紧,这个毒她甚至在医书古籍上都没见到过。 “没用的师傅,解不了的……”云无咎的面上闪过一丝的落寞。 “你在质疑我?你师傅可是能把药王谷的那群神医气死的人,老娘万人敌,我不会让你死的!”云浅夕定定的看着他,眼中满是坚定。 “我师傅是最厉害的医者,肯定有办法。”云无咎对着她笑了一下,似乎要死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他早就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命了,能在临死之前还能再见师傅一面,他已经很满足了。 “师傅,伏川……” “有什么话,想救什么人,等自己有命了,再好好来求我,一句话就想让我放人,真以为自己脸这么大?” 云浅夕一把将人给按在床上,不由分说手中的银针已经对准穴位扎了下去,就算是没办法解毒也要先延缓毒发的速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收起最后一根针,身子也跟着恍惚了一下,要不是一旁的寇武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恐怕她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算是被扶着她也没好到哪里去,面色竟然比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云无咎还要苍白几分。 “老大,你没事吧?”寇武都意识到她的状态不对劲了,一脸肃穆的出声道。 “无碍,就是体力消耗过……”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整个人向后仰去。 彼时,墨景翼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御书房之中和一众大臣商讨事情,据线报消息,陆恒已经离开摩国了,他去了哪里显然易见。 就在所有人都争执不休的时候,寇武闯进来:“陛下,娘娘晕倒了!” 在场的人都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下一瞬墨景翼丢下这一众的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任由身后的大臣怎么呼唤,他都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礼部尚书,这这这,这成合体统啊!这个皇后实在是个祸水啊!” 有老臣一脸急切的拉住卫廉自古以来哪里有他们这个皇后这样祸乱圣心的人。 一众人看向卫廉的眼中带着一种莫名的信任。刚开始他担任礼部尚书的时候多的是人不看好他,甚至质疑,他当年那个状元的身份是否都有他老爹户部侍郎的暗箱操作成分在。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个年轻的礼部尚书出丑,但是没有,一次都没有,不管是皇上吩咐下去的事情,还是礼部份内的事情,他都处理的得心应手,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且为人正直聪慧,克己复礼,不管多棘手的事情落在他手上总能迎刃而解,久而久之,大家对他倒是多了一丝的依赖,觉得他必然会想出办法,来参皇后一本。 卫廉转身,看着拉着他衣袖的刑部吕尚书,眼中删过一丝的寒芒。 “随意编排当今国母,吕尚书,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死?”卫廉一个眼刀过去,周身一种骇人的气势油然而生,让吕尚书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原来这个年轻的礼部尚书竟然有这样的锋芒吗…… 第964章 好了 继续哭吧 转身快步追了上去,主心骨的两个人都走了,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参皇后没参成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几个人对视一眼,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但是却对这个几乎没碰过面的皇后娘娘越发的好奇了。 不说先是俘虏了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的心吧,就连一向最是冷情的卫廉大人都为她说话,这个皇后娘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墨景翼他们自然是没功夫管剩下那群老学究在想什么,他进去的时候恰好遇到御医出来。 看见墨景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明显有点腿软。 “皇后娘娘到底怎么回事?”低沉的声音在御医头顶上响起,吓得他越发的不知所措。 “娘娘她……” 或许墨景翼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竟然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 “娘娘只是怀孕过于操劳,身子有些虚弱,好好休息 补充一些营养就好了。” 太医总算是顶着墨景翼的威压,说出一句连贯的话。 墨景翼莫名的松了一松口气,旋即自嘲的笑了笑,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卫廉再见到云浅夕的时候,只看到床上人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哪里一动不动,他还是第一次见一向跳脱的她这么安静。 虽然他不懂药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莫名的觉得床上人的状态似乎不太对,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只一眼,便自然的低下头,所有的情绪都被掩住,他看起来依然是那个最懂礼数的礼部尚书。 云浅夕恍惚之间又看到了圆圆。 “小主,您身体的各项技能已经开始出现了退化的征兆,接下来您要承受的痛苦可能会更多哦。” 圆圆依然是那个欢快的语气,欢快的让人想打它。 “反正你就是铁了心要弄死我呗。”她索性也不挣扎了,跟个没感情嗯的小机器人有什么好说的,浪费她精力罢了。 “小主您不会死的,您只是需要换个空间换具躯体。”圆圆晃了晃圆圆的脑袋,一双大眼睛看起来纯洁无瑕。 “圆圆,你说你背后是谁在操纵这一切呢?”云浅夕盘着它圆鼓鼓的脑袋,装死无意的开口。 “报告有人试图探听核心机密,有人试图探听核心机密!”下一瞬就看到圆圆身上放出一阵刺眼的光芒,云浅夕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脑海之中打了出去。 “靠!”她猛然从睡梦中做起身,眼镜还因为刚才的强光,下意识的眯了眯。 “浅……” “王八蛋!” 墨景翼刚伸出去的手就被人一巴掌给拍了回来,手背上一个不能再显眼的巴掌印,可见是下了死手了。 云浅夕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一张笑得危险的俊脸。 “嗨,真巧……” 她看了看自己红肿的掌心,一伸手掌:“你手太硬了,打的我手疼……” 小嘴一撇,只要她足够不要脸,且会装可怜,多大的锅都能甩出去。 墨景翼看了她一眼,接过她的掌心,放在手中轻轻的给她揉着,竟然真的没再追究她。 “怎么回事?”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终究还是被察觉出来了吗…… “还不是你皇兄太狠了,给云无咎下的毒太重,我这么善良的人自然是为了子民奉献了自己,为了救人废寝忘食……” 她吧啦吧啦跟倒豆子似的,准备了一堆给自己歌功的词语。 “说实话。” 墨景翼懒得听她瞎叭叭,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不让她有一丝可以躲闪的机会。 “这就是实话呀,不爱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说着吸着鼻子抬手就要开始摸眼泪。 墨景翼一把抓着她的手,拿出来她藏在袖口装着辣椒面的手帕,随意扔在一旁。 “好了,继续哭吧。” 云浅夕:…… “辣椒面都给你拿走了,还哭个鬼呀!” 她不要面子的?看透不说透,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不懂?! “浅夕,你真的觉得我这么好骗吗?”墨景翼却没有跟她玩闹的心思,一双寒潭般的眸子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眉心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的落寞。 是啊,他可是天朝的王啊,怎么会是个这么好骗的人呢,她所有的动作都逃不出他的眼底。 “看来是瞒不住你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紧了紧拳头似乎是暗暗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你真的想知道吗?” 第965章 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云浅夕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墨景翼也不开口,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好,那我就告诉你。”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你也知道我是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啊。” 她粲然一笑,但是墨景翼看着她的笑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一般疼得他无法呼吸。 “浅夕,你是我的皇后,整个天朝最尊贵的女人,没人敢说你是怪物!” 墨景翼抓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知道,墨景翼,你忘记了,我可是万人敌呀,从来只有我祈福别人的份,怎么会被人给欺负了呢,只是终究我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怀孕的时候身体会稍微虚弱一点,等生下孩子就好了。” 对不起墨景翼,我还是骗了你,但是等死这种事情,我自己等着就好了,我本来日子就不多了,希望剩下的这为数不多的日子给你留下的是灿烂,而不是惨淡,我的皇帝陛下要开心呀! 墨景翼看着她,像是在确定她话中的真假。 她也不躲闪,正面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满是坦然,因为她知道就算是找到最好的医者来也查不出她的病症,灵魂剥离这种事情,谁能诊断的出来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景翼才缓缓的移开目光。 云浅夕无声的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一关她算是暂时的过去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里衣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她还是没办法坐到坦然的欺骗墨景翼。 “浅夕,永远不要骗我,如果骗我就骗一辈子,永远不要让我发现。”墨景翼低头认真的给她揉着手掌,意味不明的开口。 云浅夕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好,骗你一辈子。” 可惜我的一辈子太短了。 终于,在云无咎第N次吐出来汤药的时候她一扔手中的碗,转身冲了出去,直奔地牢之中而去。 地牢之中,云浅夕的银针直接怼在了墨景宇的死穴上:“给我解药,或者是你给他陪葬。” 她一向很宽容的,总会给别人选择的机会。 “反正我本来就是必死之人,能多拉几个人陪葬,也不亏!”墨景宇抬起头,笑得一如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的良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的冷酷无情。 “虎毒都不食子,怎么,你连个畜牲都不如?”云浅夕眼皮微掀,平静的开口。 “你不用在我这白费时间了,那个毒根本就没有解药,他们的死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墨景宇淡淡的开口,丝毫都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你知道比死更可怕的是什么吗?”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倒是平静了下来。 “你也不用吓唬我,左右我也是个王爷,怎么会被你一个小丫头给吓到。” 墨景宇冷哼一声,面上闪过一丝的不屑。 “比死更绝望的事情就是等死。”云浅夕收起手中的银针,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已经多了几个莹白的小瓶子。 “选吧,一天喝一支,里面的毒药并不是所有的都致命,大部分都是慢性的,但是凡事无绝对,也有一瓶和其中的某种药物相克,若是两个一起吃了,差不多会瞬间全身筋脉断绝,你体会过灵魂剥离的痛苦吗,这个可以让你有个从未有过的体验哦。”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面色不善的墨景宇。 总不能一直都是她生气吧,小机器人的说话方式用来气人还是不错的,气死人的那种。 “云浅夕,你到底要做什么?!”墨景宇终于还是绷不住了。 “这么多,选一个吧,放心, 第一天往往是最安全的。” 她十分“善良”的出声道。 “云浅夕!伏城早就已经背叛你了,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叛徒做到这一步?” 墨景宇紧咬牙关,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开始慌了。 “不管他怎么对我,那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他的命运轮不到你来审判。” “既然这么难的选的话,那我就帮你选吧。”纤细的手指略过眼前的一排瓶子,最终停在一个上面画着花鸟的瓶子上。 “就它吧,这个好看。”把东西递到墨景宇的唇边。 他慌张的别过头去。 但是明显云浅夕今日没什么耐心,根本不给墨景宇反抗的机会,直接捏起他的下巴,整瓶灌了进去。 末了,还把瓶子倒过来,对着他倒了倒,喝的很干净,一滴都不剩。 第966章 根本没有苏轼这个人 墨景宇慌张的去扣自己的喉咙,想要把里面的东西给抠出来,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看来你今日命不该绝,今日结束了哦,明日继续。”云浅夕拍了拍手,中了软筋散的墨景宇虚弱的就像是一只蚂蚱,随便是个人都能把他给踩死。 云浅夕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地牢门在身后关上。 “云浅夕,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墨景宇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我确实是不得好死,但是你好像要死在我前面了哎。”她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旋即一脸遗憾的开口。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墨景宇还想再说些什么,和眼前的狱卒对视一眼,到唇边的话,又被他给吞了回去。 云浅夕从关押墨景宇的地方走出来,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看着里面被墨景翼上次踹的伤痕累累的人,面上并没有多少的情绪。 “娘娘……”修笔挣扎着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她眼前。 “云无咎又毒发了,而且这次来的很猛烈,一个不小心就能要了他的命。”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注意着观察修笔的表情,果然看到他面色一变,慌张的从坏种掏着什么。 最终掏出来一个小瓷瓶,双手递到云浅夕的面前。 “求娘娘救他!” “我凭什么救一个叛徒?” 云浅夕坐在一旁,双手交叠,静静的望着他。 “他是被逼的,他从未想过背叛您。”修笔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你呢,背叛墨景翼又是为了什么?”淡然的目光落在修笔的面上,多了一丝的探究。 “我想要自由,想摆脱墨景宇的控制,我想和伏城平静的生活。” 修笔越说声音越低,但是语气却越发的坚定。 云浅夕闭了闭眼睛,还是被她给猜对了是吗…… “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她拧眉,世俗这两个字自古以来逼死了多少人。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给他博得一个自由的空间,再无他想。”修笔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语气却是缓慢而坚定。 “他知道吗?”她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但是这一刻她承认,她接受了修笔背叛的理由。 “他的心里只有医术和您,我怎么会用这样的事情去玷污他呢。”修笔似乎是苦笑了一声,声音里满是自嘲。 “昨日他毒发的时候求了我一件事,你想知道是什么吗?”她定定的看着修笔。 “他求我救你,他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他极少求我什么,这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件事。” 随着她的话,修笔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似乎是某些压抑着的东西有喷薄而出的趋势。 “或许他的生命中除了医术和我,还有你。” 云浅夕突然就有了一丝的悲悯,她想救下这两个人 随便以后他们怎么样都好,但是她觉得他们不应该当了一辈子棋子之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阳光之下。 “求娘娘救救他。” 修笔跪在地上,固执的重复着这句话。 “我想知道墨景宇的执念是什么?” 既然来了,那就顺便一道都搞清楚。 “娘娘可能不知道,或者说就算是知道也就当个故事听了。” 修笔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应该从何说起。 “那个她是墨景宇的爱人?”直觉告诉她,那个“她”是个女人。 墨景宇这样对自己孩子都能下手的人,也会真心爱别人? 听起来还挺讽刺的。 “不是。”修笔坚定的摇了摇头。 “疏桐是当年红极一时的摩国花魁,没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据传说中她长相极美,是真正的倾国倾城,凡是所见者无不为之倾倒,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拜倒在她是石榴裙之下,但是却始终无人能折下这一支枝头的红花。” 疏桐,疏桐,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的疏桐吗。 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这个朝代是历史上没出现过的朝代,有一部分历史和她所熟悉的历史重合,古代的一些名人也是如此,但是又不完全重合,所以她偶尔背出来的一些脍炙人口的诗句才能被外面奉若经典。 如果她没记错,这首词是苏轼的《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但是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苏轼这个人啊! 她心中一直被她刻意压制的想法,再次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在她心中疯长,或许她想的是对的…… 第967章 最好的药引 这个时代不只有她一个穿越者! “和娘娘一样,据说这位疏桐小姐也是不出世的天才,除了琴棋书画,在文学方面也是颇有建树,且为人跳脱,当时可是惹起了好大一阵风波,曾经一度成为全天下男人爱慕的对象,女人嫉妒却又争相模仿的范本。” 修笔几乎是知无不言。 “那后来呢?”云浅夕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掌,如果疏桐也是穿越来的,那极有可能,疏桐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的归宿,她突然存了一丝的侥幸心理,或许如果疏桐还活着的话,那么她是不是也能有办法继续在这个身体,在这个时代中活下去。 “后来,就像是她突然出现一样,她也在名声最鼎盛的时候突然消失了,彻底的失去了踪迹,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有传言说她早就已经死了,事实上墨景宇调查到的也是这样,她已经死了。” “死了吗?”云浅夕的身形晃了晃,还是死吗,她当真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闹了半天,墨景宇就是在追逐一个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梦。”云浅夕冷嗤一声,真不知道该说他痴情才好,还是该说他有病。 “可以这么说,据说当年墨景宇见过疏桐几次之后就一发不可救药的爱上她,甚至他这么多年的谋划,也是为了她。” 修笔也讽刺的掀了掀唇角,是啊,多荒唐啊。 “那陆恒跟墨景宇说了什么呢,能帮他救活疏桐?”如果说疏桐当年是出现在摩国的话,陆恒极有可能就是利用这个一直牵制着墨景宇,让他成为今天这样的一条好狗。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必然和疏桐有关系。”修笔沉吟了一下开口。 至此,整件事情她也算是了解的差不多了,接过修笔递来的最后一颗可以缓解云无咎痛苦的解药:“他是我的徒弟,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救他。” “奴才多谢娘娘!”修笔爬服伏在地上,一个头重重的磕下来,额头上定时红肿一片,但是他却像是浑然未觉一般,甚至唇角还抑制不住的上扬。 云浅夕回去研究了解药的成分,气的差点没直接冲到地牢里把人给砍了,这哪里是什么解药,分明就是饮鸩止渴,这解药比毒药还毒。 沉吟了一下,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小盒子,抱起盒子就直奔偏殿。 “师傅!”云无咎看到她,苍白的面上顿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没多少的好脸色,她现在看着云无咎就纠结的不行,要说看着他死吧,当真是不太行,但是要说原谅他吧,她也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 像是卡了个鱼刺不上不下的,怪难受的。 云浅夕深呼一口气,抱着手中的盒子:“张嘴!” 云无咎一脸茫然,只是长期对师傅的信任,下意识的张开口,刚张开口,就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被塞了进来。 他下意识的要吐出来,却被人一把给捂住了嘴。 只能跟眼前的人干瞪眼。 云浅夕看着空空如也的盒子心都在滴血。 这还是上次从摩国使臣那边截来的还魂草,本来还想留着给墨景翼万一日后有个好歹的时候用的,现在…… 害,算了,总归是救人了,给墨景翼保命的东西,她再找就是了。 “师傅,这等好东西用在我身上可惜了……”云无咎也反应过来自己吃的是什么了,但是还魂草入口即化,他已经没了返回的机会。 “不可惜,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云浅夕定定的望着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师傅尽管吩咐 上刀山下火海,无咎都在所不惜。”云无咎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 还魂草不愧是神草,这才一会,云无咎的面色就已经不再那么苍白了,开始有了血色,显然身体里的毒素正在消退,毒已经解了。 “我要你无论何时,只要墨景翼和大壮有难,你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帮助他,吃了还魂草,你的血现在就是最好的药引,若是日后他们需要……” 云浅夕咬了咬嘴唇,这件事情对云无咎不公平,但是她别无他法。 这个时代本就是风云诡谲,危险重重,云无咎一身医术尽得她真传,只有把墨景翼和大壮的安危托付给他,她才能稍稍放心。 “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跟着师傅了?”云无咎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成了个药引,只是满眼希翼的望着她,他只想跟在师傅身边。 第968章 喝地沟油长大的黑心 “或许吧。”她最近好像越来越爱说这些不现实的话了。 对着云无咎挥了挥手,转身就要走,却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云无咎在给她号脉。 下意识的就要挣脱开他的手,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徒弟已经长成一个翩翩公子了,即使是个柔弱公子,但是力道依然比她大。 “云无咎,反了你了?!”云浅夕跳起来一个爆栗落在他的额头上。 “师傅,你有身孕,下次再想打我告诉我一声,不用这么麻烦跳起来打我。” 云无咎绝对是认真的在跟她说话,但是云无咎越认真,她就越有被侮辱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身边人都长个,就她停止发育了呢?!有被侮辱到! “我谢谢你!”她咬牙切齿的开口,转身气哼哼的走了。 栖凤宫里,她难得主动呼唤圆圆。 “小机器人,出来!” “在哒,小主有什么需要吗?”圆圆依然是那副圆鼓鼓的样子,笑得一脸憨态可掬,长得挺像个人,就是做事太狗了。 “这个时空里到底有多少穿越者?”她懒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这个问题圆圆也无法解答。” “不正面回答,那就是有了。”她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一脸了然的样子。 圆圆茫然的眨了眨大眼睛,还可以这样理解吗? “我还有多少爱心值?” “这个问题可以回答。”圆圆欢天喜地的调动脑海中的数据:“娘娘之前解了瘟疫,是无上的功德,所以爱心值很高哦,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凑齐,成功的获得回到现代的权利了!”圆圆高兴的开口道。 云浅夕冷嗤一声,她命都没了,还回现代干嘛,回去响应国家号召,把自己给火化了吗? “全给我梭哈了。” 废了那么大力气攒的,不能浪费了。 “梭哈?”圆圆黑黑的瞳孔极速放大,似乎是不明白那么抠搜的宿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 “对,都给我换成救命的药,保质期长的,争取那种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活的那种,有多少给我来多少!” 反正她留着也没用,还不如给墨景翼换点保障,老公太优秀了,惦记着他命的人太多,多点救命的东西总是没错的。 圆圆在自己口袋里掏啊掏,掏啊掏,掏了半天又要塞回去,却被云浅夕一把夺过来:“拿都拿出来了,你就当是赠品送我了!” 开玩笑,它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羊毛果然出在羊身上。 “你丫的什么坑爹的玩意,我那么多爱心值就给我换来三颗药丸!你特么事喝地沟油长大的吧,心这么黑!” 这合理吗,这是人干的事嘛! 但是根本没人理会她的哀嚎,圆圆不吱声了。 只留她自己在哪指天立誓的发誓一定要拔了它的电源线,饿死它。 墨景翼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气的小脸通红,一副咬咬人的样子。 “怎么了,又跟谁家的狗打架了?” “还不是……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她下意识的回答,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一回头正好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我全家不包括你?”墨景翼一脸摸傻子的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云浅夕:……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个给你。”有些肉疼的把三颗药丸塞给他。 “这是什么?” “我的新研究,活死人,肉白骨!” 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形容的,这么贵,应该是有这种功效的吧,要不然她死了也不会放过圆圆的! “好好收好了,这个很珍贵的,日后可以救命的东西!”她给完之后还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几句。 “有你在不就行了。”墨景翼不甚在意的开口。 “万一我以后不在了呢……我是说,我又不能时时刻刻的在你身边,拿着拿着!” 胡乱的塞进墨景翼的腰间,鼻尖却有些发酸。 墨景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无声的捏紧了腰间的瓷瓶。 “陆恒已经到京城了。”低沉的声音响起,唤回了她的思绪。 “算算时间,也快要到大壮的生日了。”她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皇家之人当真是没有一点点自主权,所有的重要日子,不过都是用来达成某种事情的噱头罢了。 “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帽儿山长大的孩子,皮实着呢。”根本无需她开口,墨景翼就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也是,我儿子,皮实着呢。”想起大壮,她的唇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 第969章 开天辟地作精第一人 云浅夕下意识的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宝贝,你爸爸和哥哥都很厉害哦,即使你日后没有妈妈,他们也一定会护你一生周全的。 不知道是里面的小家伙,感受到了妈妈的情绪 还是怎么的,突然她好像动了一下,一脚踢在了云浅夕的掌心之中。 她愣了一下,旋即面上有抑制不住的狂喜,她疯狂的拍打身边的墨景翼:“动动动!” “动什么?”墨景翼明显没什么经验,看到她的样子以为是动了胎气,面色一变:“御医,叫御医!”抱起她就往床上走。 “不是不是!孩子!”她突然有些语无伦次。 “放心,别怕,会没事的,太医很快就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堆头发花白的太医给揪来了。 云浅夕看的目瞪狗呆,这个很快也太快了吧,他们也是整天守在门口的吧。 “怎么样?”太医把脉的时候墨景翼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的人,生怕下一秒就从太医的口中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几个太医轮番上阵 最后对视一眼,推出来一个人:“启启启启…禀陛下下下下,……这脉脉脉脉……” “脉象怎么了!”天朝的皇帝都给整的不稳重了。 “脉象极好。”床上的云浅夕有些无奈的翻了白眼 现在太医院要求都这么低了吗,话都说不利索的也能进去?好歹也给孩子治治病,看这结巴的。 “正正正正,…啊正正…” “正是!”云浅夕实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出生道。 墨景翼一张俊脸明显不太好看:“吩咐下去,日后太医院一律不许录用口吃者!” “既无事,那你刚才说动?”墨景翼看向床上的人 眉心微簇。 “我说的是胎动,不是动了胎气……” 也是离谱,胎动都要见太医的,这事要是传出去,她绝对是开天辟地的作精第一人,严重浪费国家资源! 但是显然墨景翼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大掌抚上她的小腹,细细的感受着里面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准确的来说这是墨大皇帝活了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陪产,开天辟地头一回。 墨景翼凝神静气,刚才那个结巴的太医呼息声重了些就遭了墨景翼个眼刀,吓得他差点没站稳,连连退了好几步。 突然墨景翼放在她小腹上的手一僵,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云浅夕。 “动了?”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呀,动了!”云浅夕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心中被一种柔软的感情填的满满的,日子若是能一直这么过下去该多好…… 她是上辈子作孽太多,老天爷见不得她好,这么玩她。 里面的孩子似乎是感受到外面人的期待,动的十分欢快,又踢了墨景翼的手掌一脚。 “赏!都给我赏!”墨景翼大掌一挥,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满心的欢喜好像无处宣泄了一般。 于是这一日,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得到了赏赐,大家都是稀里糊涂的,仔细一打听,原来是因为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胎动了。 于是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因为这么个土豪爹,博得了一众人的好感,大家齐刷刷的认为这个孩子必然是个福星。 甚至若不是云浅夕拦着,他差点要因为胎动这个事情大赦天下! 就尼玛离谱,要不是知道他是个靠谱的好皇帝,她都要以为这货是个二百五了。 怎么看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为此,甚至还免了大壮今日的功课,高兴的大壮围着云浅夕上蹿下跳,本来看肚子里孩子就自带滤镜的父子俩,现在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肚子,好像能看清一样。 继上次胎动事件之后,父子俩对云浅夕越发的宝贝了,她每天的娱乐就只剩去地牢里给墨景宇送毒药这一项了。 眼看着药瓶越来越少 到了今日就只剩下两个了。 二选一,百分之五十的死亡概率,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命。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买左或者是右,生或者是死。” 赌场的那一套被她玩的炉火纯青,同时对墨景宇的心理承受程度也考研到了极限。 “云浅夕,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墨景宇的心态已经开始崩了。 这么长时间的拉锯战,他的心里承受程度已经达到了极限,她真的说到做到了,等死真的比死更可怕,那种无助的绝望几乎把人给吞噬。 第970章 皇帝一笑,伏尸百万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喝完这几瓶药就你就自由了。”云浅夕一脸无辜,随手拿起一个。 “依照惯例,我帮你选,放心吧,我手气一向很好的!” 说着随手拿了一瓶,直接给墨景宇灌了下去,拿的十分随意。 墨景宇眼睛都闭上了,觉得这次算是必死无疑了,但是过了不知道多久,感觉脸上被人给拍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又看到那张让他做梦都能吓醒的脸。 “云浅夕,你怎么阴魂不散!” “就说我运气好吧,你又逃过了一劫,明天继续哦。”她扬了扬手中的瓶子,转身走了出去。 牢里的墨景宇已经浑身冷汗了。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突然一道人影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的老房之前。 “我是摩国皇帝派来救你的,出去之后一直往左走,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的!” 听到来人的话,墨景宇差点热泪盈眶,拍了拍来人的肩膀,头也不会的就跑了。 暗处云浅夕看着从她眼前跑过的人,啧啧两声,这绝对是她见过的最活泼的胖子了,这速度要是放在现代体育课上的男生一千米体测,怕是三分钟就能跑完,果然一句俗语说得好,八十老太太给狼撵着也能跑的很快。 “好不容易抓得就这么放走了?”云浅夕懒洋洋的靠身后人的怀中,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中并且没有多少的惋惜。 “用敌人击溃敌人才是最上乘的胜利。”墨景翼眼眸微眯,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老公威武!” 直接一下子跳进他的怀中,一双退腿紧紧的盘着他的腰肢,墨景翼很自然的抱过她,只一只手就能稳稳到接住她。 她从来都不吝啬对墨景翼的夸奖。 说话的功夫,墨景宇早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了。 “既然来了,还有人一并解决了吧,总是养着吃白饭也不好。” 墨景翼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墨景翼偏过头去,语气冷硬。 “左右都是你的人,随便你怎么办。”云浅夕扬了扬手中的钥匙,塞进墨景翼的手中。 “有时候啊一次的背叛不一定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砍人是要用这里的。”拍了拍他左心房的位置。 若是在以往,随便墨景翼身边多个人少个人,但是现在不行,若是她不在了,她希望墨景翼身边能多几个体己的人。 而此时的另一边,京城中一处僻静的宅子里,男人逗弄着眼前的鸟儿,面上还带着三分的笑意。 “公子,墨景宇来了。”青云恭敬的站在男人面前。 安静喂鸟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在京城蛰伏许久的陆恒。 “让他进来。”陆恒面色如常,手中投喂的动作都没停,面上依然带着还算和煦的笑容。 “参见陛下。”墨景宇对着陆恒低了低头,态度很是恭敬。 因为他知道上次的事情败了,他现在已经是个天朝的通缉犯,陆恒是他唯一翻盘的筹码,最后的稻草。 “王爷真是多礼了,来呀给王爷赐座。”陆恒虽然在笑,但是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微臣不敢,是微臣办事不力,还请陛下责罚!”墨景宇犹豫了一下,还是跪在地上,把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 陆恒随手把手中的饲料洒在一旁,手指抚上眼前鸟儿的羽毛:“你知道我最喜欢墨家人的哪一点吗?” 陆恒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微臣不知……” 墨景宇小心翼翼的开口,谁不知道摩国现任皇帝陆恒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加战斗狂人。 据说此次在他离开摩国国都之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朝中大臣曾经一度发生了一次震动,对这个皇帝很不满。 但是陆恒不仅没有安抚,而是笑呵呵的听完,一转身砍了所有对他不满的大臣,说的越多的死的越惨。 全然不顾及什么礼法,此事一出不少人都人心惶惶,甚至是别的国家都人人自危,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皇帝,真的能和别的国家遵守约定,和睦相处吗? 所以此事之后摩国传出来一个说法,皇帝一笑,伏尸百万,虽然说的有些离谱,但是个中曲直也能窥探出一二来。 陆恒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墨景宇躺在地上,肩膀上多了一直脚:“我最喜欢像你这样能隐忍又识时务的墨家人啊,可惜你不太聪明。” “是,陛下教训的是。”墨景宇也不恼,只是笑,但是这笑容究竟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第971章 每日娱乐 陆恒笑着松开脚掌,眼前的鸟儿舒展翅膀正要飞,却被陆恒一把抓住,直接折断了翅膀,扔进笼子里:“我一向不喜欢我的东西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好好的呆在笼子里多好。” 陆恒看着笼子里痛苦挣扎的鸟儿,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陛下说的是。”墨景宇面无表情的低头,声音依然恭敬,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的冷意。 眼前的两个各怀鬼胎罢了,真心这种东西,在这些人眼中根本就是个笑话,他们要的是绝对的利益。 栖凤宫中。 云浅夕带着碧珠再次下到了地宫之中,地宫里的东西已经比她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少了不少了,显得有些空荡,越发的让人觉得冷了。 云浅夕举着蜡烛,一点点的往里走去,她想看看这个地宫到底通向哪里。 走到里面寒冷的感觉更甚,就在她手指都给冻红的时候,眼前倏地一暗,前面没路了…… 一面墙壁赫然挡在她的眼前,仔细看去这个墙壁上似乎雕刻了些什么东西,举起蜡烛靠近,却在触碰到墙壁的时候手一寒,条件反射的缩了回去。 抬头看向眼前的墙壁,眼前的烛火晃动了一下,突然眼前一黑,烛火灭了。 “娘娘,这里好像有点不太对,我们还是先走吧……”碧珠再怎么冷静也不过就是个二九年华的小姑娘,此时显然是被吓到了,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紧紧的护在云浅夕身边,没有要跑的意思。 云浅夕拍了拍她的手掌以示安慰,眼中闪过一丝的了然,原来这个机关后面才是整个地宫冰冷的来源,那么这机关后面藏的是些什么呢? “碧珠,找一找有没有机关的开关,千万小心,注意安全。”她说完之后,两人就开始分头行动,但是转了一圈,都一无所获。 云浅夕有些不耐的坐在地上,身子越发的沉了,常常是走几步就觉得累。 靠墙壁上,感受着后面传来的冷气,她像是依然想起什么一般:“碧珠,火折子!” 借着微弱的烛火,身后墙壁上的雕刻一点点的展现在她的眼中,上面好像是有个巨大的丹炉,好像还有个女子,他们把丹炉中炼制出来的东西塞进女子的口中。 这好像是一副连环画一样,仔细看去似乎雕刻处的颜色和别的地方的颜色还有些不太一样,看起来新一些,就好像是后来加上去的一般。 她眉心拧了一下,这后面到底是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冥冥之中总是有一种预感,好像外面的金银珠宝都只是为了掩护这面墙背后的秘密罢了。 值得前皇后这么大费心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丹炉,女子,前皇后,这其中又有什么联系呢?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一团乱麻一样摆在她面前,好像能知道些什么,又好像一无所知,平白的让人心烦。 想不通就不想,利索的爬起来,拍了拍手掌,墨景翼该下朝了,回家陪老公吃饭! 想到墨景翼,她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起来。 栖凤宫中,随着墨景翼一起进来的还有一身蟒袍的大壮。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龙袍一个蟒袍,大壮看起来活脱脱的就是个缩小版的墨景翼,连板着脸时候骇人的气势都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老娘!”大壮的气势在看见云浅夕的那一瞬间尽数散去,小脸上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快让我摸一摸,今日妹妹动了吗!”大壮激动的搓着小手,自从上次之后,父子俩就多了个新的娱乐活动,整日一边一只手,日常感受胎动,美其名曰和肚子里的宝宝友好交流,提前培养感情。 肚子上放着两只手,门外还冒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大虎!”说起来云浅夕倒是好久都没见大虎了,最近大壮忙着功课,大虎自然也不能一直养在太子寝殿之中,索性墨景翼就直接下旨把皇宫后面的一片林子送给大虎了。 它成功的成了那片的山大王,据说离那边近的宫人整日里都能听见大虎的叫声,刚开始还以为是它不习惯,直到有一天看着大虎围着一只可怜兮兮梅花鹿兴奋的乱叫的时候,大家才回过神来。它整日乱叫不是委屈的,而是兴奋的。 大虎听见了云浅夕的呼唤,先是探头探脑的看了她一眼,又转身跑了出去。 云浅夕疑惑的看向大壮。 大壮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好在不多时,就看到了大虎毛茸茸的屁股,它似乎还在费力的拖动着什么。 第972章 大虎也是一片好心 云浅夕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向外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把她下巴给惊掉。 大虎努力拖动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头还没死透的狼,顺着一路向外看去,一路鲜血。 吓得不少宫人面色惨白明显已经站不住了,但是又怕晕倒了会被大虎给拖走吃掉,只能一个个的靠着墙壁或者柱子,拼命的让自己站好。 大虎拖着狼一路往里走,直接扔在云浅夕的眼前,带起一地的尘土。“啊呜!”大虎对着云浅夕叫了一声,摇头晃脑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拿着大脑袋对着她蹭了蹭,一脸期待夸奖的样子。 但是奈何那一张带着血的血盆大口着实是有点恐怖。 低头一看,蹭的她一身黏蹋蹋的血,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幸亏她最近心理承受能力增强了不少,要不然早就一翻白眼摊地上了。 “我跟大虎说妹妹会动了,这应该是它送给你和妹妹的礼物!” 大壮一脸兴奋的开口,他竟然丝毫不觉得这一幕有什么问题。 “我谢谢你们!”云浅夕掐了掐自己的人中,这两货也不知道谁更虎了。 “你也不管管你儿子!”她捏上墨景翼腰间的软肉,这货也是一脸的淡定。 “大虎也是一片好心。”墨景翼唇角微扬,漫不经心的开口。 好你妹呀! 她突然有点担忧了,看着眼前这个不靠谱的老爹和哥哥,这要是真的是的女孩子可怎么呐,还不知道要给养成个什么样无法无天的性子呢。 “啊呜!”大虎又对着她叫了一声,一张虎脸垮了下来,似乎是听懂了她不喜欢这个礼物。 “谢谢你呀大虎。”云浅夕蹲下了身,掏出一个手帕,一点点极有耐心的擦拭着大虎嘴上沾着鲜血乱七八糟的毛发。 “但是下次不用再拿这种东西来了知道吗?”她指了指旁边的狼,又对着大虎摇了摇头。 “啊呜!”大虎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眯着眼睛任由她给它梳理嘴上的毛发,一脸享受的样子,看的大壮直翻白眼,这货是来跟他争宠的吧! 一群人和乐融融的时候,突然袁昭一脸肃穆的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大虎旁边的狼尸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这事不管放谁那也都冲击力挺大的。 不过好在,都是些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人,袁昭很快就平静下来,对着他们行了个礼。 “陛下,娘娘有人求见。” 云浅夕看袁昭一脸严肃的样子,眉头微挑,估计来人不善吧。 “谁呀?能让我们袁侍卫都这么戒备。” 墨景翼只是坐在一旁,他一贯如此,随便来人是谁都影响不到他分毫的心境。 “启禀陛下娘娘,是陆恒的人。” 袁昭说完,云浅夕也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和身边的墨景翼对视一眼,陆恒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了?有意思。 “让他进来。”她有些兴奋的出声。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步履稳健的男人就走了进来。 但是在路过大虎和浑身鲜血的狼的时候明显步子顿了一下,眼中多了一丝的忌惮。 余光极快的看了一眼上位上的墨景翼,莫非是他的行踪暴露了,这是墨景翼给他的下马威? 这么一想,心中对墨景翼越发的忌惮了。 云浅夕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这么多弯弯绕绕,扫了一眼:“青云?” 她当年被陆恒胁迫着去摩国的时候见过他,是陆恒贴身的侍卫,相当于当年的袁昭与墨景翼。 “参见天朝陛下。”他先是对着墨景翼行了一礼,转身对着云浅夕。 “承蒙云姑娘还记得,青云不胜荣幸。”青云对着云浅夕恭敬的行了一礼,但是他的称呼就引人深思了。 谁不知道陆恒对云浅夕动机不纯,眼下青云这样称呼她,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总是听闻摩国地处边疆,礼数和我天朝不尽相同,我还奇怪是怎么不相同法,眼下一见,确实不一样。”大壮靠在大虎身上,漫不经心的开口。 清澈的童音却堵的青云动作一滞,这是骂他不懂礼数呢。 “想必这位就是小殿下了。”青云刚才只是稍加试探,自然不敢太分,除非他主动找死。 “卑职这次来是受我摩国陛下所托,来给皇后娘娘送东西的。” 青云捧出陆恒的玉佩,恭敬的举到云浅夕的眼前。 始终没什么反应的墨景翼总算是有了点反应,眼皮微掀扫了一眼青云手中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第973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我国陛下听闻娘娘近日生辰,特命属下给娘娘送来生辰礼,陛下祝娘娘青春永驻。” “另外,陛下说之前和娘娘朝夕相处的时候,记得娘娘爱吃血燕,特命属下送来我摩国特产的上好的血燕。” 青云不知道从哪里端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正是一整盒的血燕。 一旁的袁昭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一旁的墨景翼,青云真是扯着老虎的尾巴喊救命,找死。 云浅夕随手拿起一块血燕,唇角微勾:“确实是好东西。” 一旁的袁昭看着娘娘的笑,莫名的给青云捏了把汗,一般娘娘这样笑的时候,准没好事。 大壮靠在大虎身上,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陛下亲自给娘娘选的自然是极好的。”青云自豪一笑,言语间颇为自得。 “但是可惜呀,你家陛下不知道,本宫当初说的喜欢也不过就是为了试探你家陛下罢了,有些东西即使再好,但是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手中的东西,上好的血燕就这么被她弃如蔽履的扔在地上。 与其说说的是东西,倒不如说的是人更贴切。 青云一张脸涨的通红,笑容僵在原地,一时有些无措。 “回去告诉你家陛下,本宫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认死理又护短,本宫认准的人或者是事,都是撞破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同样要是有人敢打我身边人的主意,本宫也不惧,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云浅夕唇角坐在墨景翼的身边,眼眸微垂,语气温柔的不像话,但是却没人会认为她在开玩笑。 陆恒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让青云来试探,自找难堪。 “是。”青云因为隐忍,手臂上的青筋都有些冒了出来,但是碍于墨景翼却不敢发作。 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开口,但是周身那种冷冽的气势却让人无法忽视,他只要坐在那里就是全场的焦点。 “来而不往非礼也,袁昭把京城的城防图给他一份。” 墨景翼眼眸微垂,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语气平淡的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但是却听的袁昭心里咯噔一下,一旁的大壮也是啧啧两声,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句:老爹好魄力! “哦吼,老公威武!”云浅夕抱着墨景翼的手臂,一脸的小崇拜。 陆恒送的玉佩本就是一种试探和挑衅,收或者不收,都不是个最好的选择。 同样他让青云说的这些话,也是挑衅,若是墨景翼生气拒了礼物砍了青云,那就是一朝天子和一个侍卫置气,传出去平白的掉了身份,还要落得个心胸狭隘的名声。 若是就这么忍下来了,传出去就更难听了,堂堂天朝皇帝竟然是个胆小怕事的主,这话要是传到军队里,简直就是最好的动摇军心的手段。 但是墨景翼这一手不仅破了死局,还摆了陆恒一道。 你送我的是你手下暗卫的力量,但是我回的是整个京城,格局的大小顿时高下立见,同时东西我送出去了,至于是真是假那就要看陆恒自己来抉择了。 是真的,他日后要是想对京城下手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但是若是假的,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端看他是否有这个魄力和判断能力。 青云明显也是愣住了,捧着手中的城防图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大虎送客。”大壮拍了拍身边的大虎,笑了一下,清澈的童音带着点狡黠。 青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回头就对上一张带着鲜血的虎脸。 吓得他面色铁青的下意识后退一步,匆匆说了声告辞,转身就走了,背影看怎么都没了来时的淡然,多了一丝的狼狈。 云浅夕满意的摸了摸大虎,看向墨景翼:“所以那个城防图是真的假的?” 墨景翼只是笑而不语。 城中的一处住宅之中,陆恒接过青云递过来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的阴霾,旋即笑出了声:“墨景翼啊,墨景翼,真不愧是你,放眼四国之间也就只有你配做我的对手!” 陆恒眼中隐隐的有些兴奋的光芒。 “陛下,那这城防图?”青云确实是有些看不懂此时的局面了。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的又有什么区别呢。”陆恒唇角微扬,舔了一下唇角,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若是能把墨景翼这样的人踩在脚下会让他更加的兴奋。 最近京城之中越发的热闹了,因为距离立太子的日子越来越近。 第974章 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云浅夕也总算是良心发现的想起了答应李修翰的事情,给干儿子起名字的事情。 她神秘兮兮的把一群人都召集在一起,却又不说话,自顾自的怀中抱着自家干儿子,笑得合不拢嘴越看越喜欢。 “老大,那位到底给我大外甥生起了个什么名字啊!”寇武最是憋不住劲,忍不住出声道。 天子赐名哎,这简直是祖峰冒青烟的大喜事! “想知道?”云浅夕捏了捏怀中孩子的脸蛋,孩子对着她咯咯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邦彦,彼其之子,邦之彦兮,宝贝我们就叫李邦彦好不好呀?” 点了点怀中孩子的鼻子,顿时又逗得孩子呵呵一阵笑声。 “啥什么子,什么兮的,文化人说话真是费劲。” 寇武一头雾水,他的文化水准完全不允许他明白这么复杂的句子。 “多谢陛下,邦彦日后定会成为天朝杰出的人才,为天朝的建设添砖加瓦!”还是李修翰反应快,对着云浅夕拱了拱手。 这可不是个名字那么简单,更像是一种承诺,这孩子可是被当朝天子看好的未来青年才俊,只要不长成个蠢材未来必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啥,啥意思?”寇武站在李修翰身边忍不住出声道。 “你大外甥以后要当大官了!”李修翰通俗易懂的开口道。 “这感情好啊!”寇武一拍大腿,一脸的兴奋,总算是有句他能听懂的话了。 “邦彦,邦彦,小邦彦。”云浅夕叫一声,怀中的孩子乐一声。 寇容靠在李修翰的怀中,两人相视一笑,一时间气氛融洽的不得了。 但是快乐总是暂时的,不多时房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王四水挥着帕子走了进来:“臭丫头你还敢来,过河拆桥提上裤子就翻脸的白眼狼……” 指着她就准备开骂。 “停停停,这都啥跟啥呀,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可是清白人家的媳妇,你这话给我老公听到会破坏我家庭幸福的!” 开玩笑这话要是给她家大醋桶听到了还了得? “你说的给我找的男倌呢,人呐,整日里让我给你在这当苦力,人家胳膊都快要累粗了,烦死了。” 王四水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捏了一把小邦彦的脸蛋,孩子嘴一撇就要哭。 云浅夕赶紧抱着孩子远离她,心肝宝贝的在怀中哄着:“你吓着我干儿子了!” 王四水哼唧一声,转身不说话了。 云浅夕把怀中的孩子递给寇容,坐在王四水身边:“你急什么,男倌多的是……” 饼还没画完,王四水突然一把把云浅夕撸开,直愣愣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她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她大度不跟王四水个小娘们生气! 刚调节好情绪,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师傅。” 寇武一行人都愣在当场,看看来人,再看看云浅夕,一脸难以置信。 她回过身来,合上王四水的下巴:“不是说药铺没人管吗,现在有人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解了毒的云无咎。 “我总算是不用好几头跑了,这下我守着自己的金砖就行了!”一i行人聪明没再多问,寇武一拍大腿,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云无咎也笑一下,这几年间他一直都受人所控,已经许久没这么笑过了。 恍惚间一群人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的样子。 只有一个王四水聒噪,且不合群…… “这位公子长的身世俊俏,不知道年方几何,家住哪里,家中几口人啊,可有婚……” 云无咎看了他一眼,直接一个银针扎了他的哑穴,世界才清净下来。 云浅夕笑了一下,任由他们在后面说说笑笑,缓步走了出去,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在一件件的解决,这么大个世界少个云浅夕,地球又不会停止运转,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这么想着,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宝贝,这个世界真的很好,你一定要来走一遭,看一看。” 怀中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一脚踢在她的掌心之中,旋即又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另一边,墨景宇挺着比云浅夕还大的肚子,地上一片狼藉,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发泄。 “好个陆恒,竟然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本王!”墨景宇说着桌子上最后残留的一个杯子也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他胸膛不住的上下起伏,一向和善的脸上闪过一丝的阴翳。 “主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第975章 不按套路出牌 墨景宇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的阴狠:“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把这封信送给炎国国君。”墨景宇不知道从哪里逃掏出来一封信件,眼前的影卫领命,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陆恒,你真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的就这么任你摆布吗?”墨景宇面上又换成了一贯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笑意却再也无法到达眼底了。 很快各国就接到了消息,炎国毫无预兆的停止了一切对摩国的援助,并且炎国的朝堂上发生了一场巨大的政变,好几个重要大臣一夕之间落马。 并且据说炎国国君连夜给墨景翼送上一封密信,不多时就动身来了天朝,美其名曰给小殿下庆生。 以往摩国和炎国交好,虽然炎国不敢和天朝公开叫板,但是从药王谷的事情就能看出来炎国一直在给摩国办事,但凡是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甚至还有传闻说陆恒连夜去了摩国,但是却连炎国国君的面都没见上,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具体的事情不知道,但事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 摩国和炎国算是完了,而炎国国君的此次行动算是变相的在和天朝示好,这片大陆上恐怕又要变天了,这个牌究竟会怎么洗还未可知呢,但是不管怎么算,天朝都不会是弱势的一方。 彼时,云浅夕正靠在御花园里晒太阳,后宫里没有女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安静,安静的不得了,安静到她随便在哪睡觉都不会有不开眼的人撞上来惹她不痛快。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脸上,显得她本就白皙的小脸越发的无瑕,一张小脸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透明的连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突然一阵阴影投下来,她先是皱了皱眉,旋即翻了个身,心里还想着现在的太阳真是越发的过分了,这才几点就开始偷懒要准备不干了? 但是不管她怎么翻身,都照不到太阳了,有些不满的睁开眼睛,只能看见一个逆着光的轮廓。 她想眼前这一幕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那个浑身带着光的男人就这么站在她眼前,像是踏着光而来一般,直直的闯进人的心里。 “墨景翼,你真好看!”她直接伸出手臂,揽上他的脖颈,硬生生让他折了腰,一张俊脸在她眼前急速放大,近的呼吸可闻。 “我知道。” 云浅夕:…… 她是真的以为墨景翼会回她一句,你也好看。 这难道不是正常的恭维流程吗,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好好一个人长了张嘴。”她翻了个白眼,就准备松手,但是墨景翼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揽住她的腰,她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两人的位置就掉了个个。 她坐在了墨景翼的腿上。 “你倒是挺会找地方。”墨景翼眼眸微阖,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的划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面上有了片刻的放松。 “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云浅夕也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胸口,不甚在意的开口。 “你倒是看的透彻。”墨景翼的语调里染上了一丝的调笑。 “生老病死,人的正常流程罢了,有什么看不开的。”话虽这么说,但是她的眼底还是闪过一丝极快的落寞,快的让人抓不住,再想细看的时候只剩下一张灿烂的笑脸。 “浅夕,要是死你一定要死在我前面。”墨景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手指轻抚她的长发,轻声道。 “为什么?”她下意识的出声道,爱人不是都希望对方能有长长久久的生命吗? “因为留下的那个人会痛苦,这样的苦我来吃就好了。”墨景翼梳理她头发的动作不变。 但是云浅夕的身子却明显僵了一下,转身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张了张嘴,搜遍了整个脑海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喉咙干的像是失声了一般。 “墨景翼……”她把自己埋进墨景翼的怀中,这样他就看见她的眼泪了,总是哭真丢人! “恩?” “墨景翼……” “我在。” 她叫一声,墨景翼就回答一声,不厌其烦,像是要证明什么,又像是想要留住些什么。 “可是我也不舍得你吃这样的苦。”爱别离,求不得,这种人间至苦,她又怎么舍得让他体会呢。 “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活得久一点。”墨景翼点了点她的鼻尖,唇角微扬出声道。 第976章 这狗咬狗的盛况,如 “好!”云浅夕吸了吸鼻子,再抬头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墨景宇出手了。”墨景翼突然出声道。 说起正事,云浅夕也收拾起情绪,炎国的事情她自然也是听说了。 “但是我很好奇,陆恒究竟暗中动了炎国皇帝哪块蛋糕能让他这么瞬间倒戈?” “陆恒要的可不只是一个天朝这么简单,他想统一四国,他想做整个大陆的主人。” 墨景翼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哦吼,真巧,你们的梦想竟然是一样的哎!”她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的人。 墨景翼也不避讳:“提笔安天下,踏马定乾坤,这应该是每个有血性男儿的愿望。” 云浅夕挑了挑眉,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墨景翼是一类人,坏的正大光明,且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浅夕,我要让你做四国之后。”墨景翼拥着她腰的手紧了紧。 “好啊!”她灿烂一笑,墨景翼我真的好想跟你一起看你梦想中的盛世,你一定是个前所未有的明君,可惜我没机会了。 “现在确实是比直接杀了墨景宇有意思多了,恭喜陛下,这狗咬狗的盛况如您所愿啊。” 她对着墨景翼拱了拱手,假到了面皮上。 墨景翼早就习惯了她这没正形的样子,也学着她的样子回了个礼:“都是夫人教导的好。” 两人对视一眼,都被自己这阴阳怪气的语调给逗笑了。 此时京城外几十里的一个小镇上,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一脸悠闲的坐在茶馆之中喝着茶,说书的正好说到陆恒和他个陆昊的爱恨情仇。 男人听的十分的开心,说到精彩之处,男人还会掏出几个碎银子丢到台上去,显然是对这个故事极其的满意。 “谢谢爷!”说书的拿着钱,高兴的对着男人道谢。 “不用谢,这个故事好,赶明个还说这个故事!” 男人挥了挥手,一张白馍馍似的脸笑起来像个傻大憨,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从给炎国皇帝飞鸽传书之后就已经秘密出城的墨景宇。 他跟着陆恒做了这么久的事,自然知道这种事情一旦捅出来陆恒一定不会放过他,但是有消息称,疏桐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京城。 所以他不能离开,只能暂时的在城外避避风头。 墨景宇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在推门进去的时候突然动作一顿,放在门上的手僵了一下,面上的笑容一滞,手缓缓松开。 “怎么?老朋友来了,你连见都不见一面吗?”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墨景宇的手僵在半空之中。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墨景宇转身就跑。 但是终究是没跑过身后的鞭子,他被人拦腰直接拉了回去,下一瞬房间门被关上,墨景宇坐在地上,看清眼前的人,顿时额头上冒出一阵细密的汗珠。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大王爷。” 陆恒笑着望着地上的人,明明是在笑,但是明明的给人一种后背发寒的感觉,笑得让人心惊。 “陆恒,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以为他已经藏得很隐蔽了,一路上还设了不少的障眼法,就为了引开陆恒的视线,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大王爷,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打的我猝不及防呢。”陆恒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开口道。 “你知道的,我一向最厌恶背叛,也最不喜欢我的东西有自己的思想,你说我是应该挑断你的手脚筋挂在城门口呢,还是把你做成人彘送给墨景翼呢?” 他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好像他说的不是事关一个人生命的大事,而只是在随意的探讨今晚吃什么而已。 “陆恒,根本就没人愿意效忠你这样冷血的人,又谈何背叛呢?” 墨景宇冷哼一声,啐了一口在地上。 “啪啪啪!”掌声响彻整个房间,陆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话音落下,陆恒一把抓住墨景宇的脖颈:“一个把自己孩子当棋子的人,在这个跟我说冷血,真是可笑至极!” “陆恒,我知道我没资格,但是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云浅夕会舍弃墨景翼投入你的怀抱,别做梦了,你哥干不过墨景翼,你也一样,你们陆家这辈子都只能被他踩在脚下,墨景翼是墨家真正的不出世的天才!” 在这一刻墨景宇竟然莫名的对墨景翼生出了一丝自豪的情感,因为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墨景翼的天才。 第977章 打小就不行 陆恒目呲欲裂,抓着墨景宇的手掌不断的收紧,就在墨景宇真的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突然眼前的人松开了手。 墨景宇跌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差一点,差一点陆恒就要了他的命。 “没想到你竟然对墨景翼有这么高的评价。”陆恒冷哼一声。 “那我倒是要让你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陆恒对着身后开口:“把他带走。” 很快就出现几个人,驾起地上的墨景宇。 “陆恒你只会是墨景翼的手下败将,六年前在战场上是这样,六年后你依然赢不了哈哈哈!” 陆恒又是一脚落在他的身上,他倒在地上低头吐出一口鲜血,但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眼中闪过一丝的狡诈。 果然,墨景翼才是陆恒的克星,只要命还在,他就还有机会! 此时的京城之中越发的热闹,说是万人来贺都不为过,这可把云浅夕给高兴坏了,上次武林大会的时候她还在纠结在信阳城没产业,有些遗憾,现在这个遗憾就给补上了,她的产业显然成了京城中最大的赢家,不管是金砖还是钱柜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她整日里乐呵呵的坐在御花园里看帐本,高兴的嘴都快要咧到耳后了。 “日进万两……碧珠,你家娘娘好像是要发财了……”云浅夕放下手中的账本,自己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但是脸上财迷的笑容已经掩饰不住了。 “恭喜娘娘!”碧珠也替她高兴,主仆两个在一起笑得像个傻子。 “你说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我是不是很快就能比墨景翼有钱了?倒时候我就包他,给他建个园子养着他……” 碧珠刚想开口说话就看到一个明黄的身影,出现在云浅夕的身后,她要行礼提醒一下自家娘娘不要再危险发言,却被墨景翼用眼神制止了。 她只能作罢,看着自家娘娘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云浅夕越想越高兴,得意忘形说的就是她,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死亡凝视。 “可惜找不到长得比他好看的了,要不然多建几个园子养几个好看的小哥哥看看也是好的……”她还在一脸遗憾的感慨,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是的。 “碧珠,你也到年纪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君,尽管说,你家娘娘帮你下聘,绝对帮你弄来!”豪情壮志的一抬头,就看见碧珠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 “莫非你不喜欢男人?”她先是惊了一下,旋即一脸我懂得的样子。 “不是的娘娘,奴婢……”碧珠想解释,但是云浅夕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不用解释,我都懂,漂亮姐姐谁不爱呢,悄悄告诉你……”说着她一脸神秘兮兮的拉过碧珠。 “我也喜欢漂亮姐姐!” 碧珠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快要哭了,娘娘您可闭嘴吧,奴婢还想多活两年啊! “皇后娘娘可真博爱啊。” “害,还行还行,谁让咱有钱,有这个资本……” 她明显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一脸小骄傲的抓了抓头发,说完了才意识到,这特么好像不是碧珠的声音。 这下换成她一脸吃的苍蝇的看着碧珠。 碧珠认真的对着她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大脑正在疯狂转动,想着怎么睁眼说瞎话再给圆回来,但是此时明显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动不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碧珠对着她身后行了个礼,然后就走了。 “死妮子,不讲义气!”小声嘟囔了一句,是否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睛一睁一闭,咬牙转身。 果然对上一张黑漆漆的俊脸。 不等她开口,低沉的声音已经现响起:“我的皇后娘娘很厉害啊。” 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害,一般一……”她现在就想抽死自己,这张嘴咋就这么快呢! 墨景翼捞起她眼前的账本,随意扫了一眼:“看来皇后娘娘最近收获颇丰啊。” “没有,没有都是些小钱……”她下意识的想去拿账本,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墨景翼轻易的避开了她,印证了她不好的预感:“恰逢国库空虚,皇后娘娘体恤万民,朕先替百姓感谢娘娘了!” 第978章 皇后娘娘每天都想出 云浅夕睁大眼睛看着他,她体恤个鬼啊,现在还想用这个来扣她的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后娘娘小气,又自私,还是不体恤万民了吧……” 说着她小手不安分的抓着墨景翼的衣角扣扣扣,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账本。 墨景翼被她的财迷样给逗笑了,眼中闪过一丝的笑意,但是面上却依然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可是娘娘拿着这么多钱,只想去养男人这个怎么说?” “不养不养,我胡说的,你当我在放屁就好了!”看准时机,跳起来想去抓账本,但是账本没抓着直接扑到了墨景翼的怀中来起来倒像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一般。 她真是恨死了这个身高差距,越发的憋闷,她咋就不长个呢! “墨景翼,你不要太过分!”她一撸袖子,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 “那不知我过分了,娘娘想怎么样?”墨景翼眉头微挑,故意逗她。 “你,你再这样!”她伸出一根手指,憋得一张脸通红,就在墨景翼以为是不是真给气着了的时候,旁边的人终于开口了。 “你再这样,那我就继续再求求你。”一把抱着墨景翼的腰,仰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眼巴巴的望着他。 墨景翼望着她的眼神,喉结无意识的滚动了一下,一把将账本盖在她的脸上,心中那种想把她扔在床上的想法才消减了一些。 云浅夕一把抱过账本,笑得一脸小得意。 墨景翼看着她被蹭红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的懊恼,手掌轻轻的给她揉着额头。 “看着这么皮实,怎么这么脆弱?” “你懂什么,这叫身娇体嫩。”她哼唧一声,谁还不是个小姑娘了! “在床上不要这么嫩就好。”墨景翼蓦然凑近她的耳旁,说话时呼出来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耳畔,撩的人心尖乱颤。 一把捂住他赤果果的眼神,她才感觉脸上的滚烫稍稍得到了些许缓解。 不由得低声念叨了一声:“祸水!” “祸水不是也没祸害你?皇后娘娘还是每天都想出墙。”墨景翼低头咬一口她的耳垂,激的她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我没有!”这话她明显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哦?是吗?”微微上扬的语调像是带着勾子,引人堕落,不自觉的就想靠近他。 “没有就证明给我看!”墨景翼直接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忍耐失败,他还是想把她扔床上去。 “墨景翼,这这这大白天的成何体统,不行不行!”她急了。 他笑了。 “我怎么不知道皇后娘娘几时是个这么克己复礼的人了?”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调笑。 “我是皇后娘娘,自然是要以身作则,做天下万民之表率!自然是要守礼的!”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正义过。 “不如皇后娘娘表率一下什么叫夫妻恩爱!” 末了云浅夕还是挣扎失败,被人丢在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景翼一身神清气爽的坐在栖凤宫的案前,自顾自的喝茶。 床上还趴着个半死不活的云浅夕,面色红润,连手指头都不想抬一下。 “墨景翼,畜生!” 倔强的对着墨景翼竖起一根中指,又无力的垂下。 “看来是我不够卖力,让娘娘还有伸手的力气。”不远处的人眼皮微掀,笑着出声。 “我死了,有事烧纸。”云浅夕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装死。 垂在床侧的竖着的中指是她最后的倔强。 墨景翼一把将床上颓废的人拉起来,让她舒服的靠在他怀中:“别整日里将死挂在嘴边。” 不知为什么他听到这样的话从云浅夕的口中说出来,就让他心里莫名的感觉不舒服。 “怎么,英明神武的天朝皇帝陛下还忌讳这个?”云浅夕动了动身子,背对着墨景翼,声音里带着调笑,但是面上却是一片苦涩。 “我从来都不信神佛,我只信自己,从小生活在这个吃人的后宫,我就知道拜神佛不会让我得到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争。” 第979章 你心中的希翼又是什 墨景翼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但是云浅夕却听的心头一滞。 “但是你的到来似乎又在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神佛这种事,也许它们真的值得拜一拜。” 墨景翼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的温存。 “谁知道呢,也许吧,我觉得那么多的信徒不一定拜的是神佛,也可能拜的是心中的希翼,人活着总是要有希望的。”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着身边的人:“墨景翼,你心中的希翼又是什么呢?” 她说不上来此时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期待又恐惧。 她隐隐的能知道墨景翼的答案,却又害怕他的答案。 “你。”低沉的声音响起,墨景翼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第一次这么的纯粹,里面只倒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不,你应该有更有价值的希翼。”云浅夕坚定的看着他,墨景翼,求求你不要这么执着…… “浅夕,你要是不在了,我会疯。” 墨景翼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眼中满是认真。 “你不会的……” 云浅夕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只动了一下嘴唇根本没出声。 “恩?”墨景翼下意识的出声道。 “都说怀孕容易多愁善感,我怎么看你比我还网抑云呢?”她没心没肺的回头对着墨景翼笑,唇红齿白美的不像话。 墨景翼深深的望着她,目光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已经让织梦那边开始准备了。”她笑着打哈哈,随意的扯开话题。 “现如今天朝和摩国局势不稳,织梦和孩子也该回京了。”提起织梦,墨景翼才想起他父皇最后的遗孤,那个孩子。 当年织梦被云浅夕强硬的送出京城,这件事情也是促使他们分离这么多年的导火索,但是现如今这些事情都可以淡然视之了。 “我回头去问问她的想法,要是没问题,让袁昭尽快准备接他们回京。”织梦他们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回来了…… “那那个孩子……”云浅夕下意识的看向墨景翼。 “若是想认祖归宗,他依然是亲王,换个封号罢了。”墨景翼不甚在意的开口,对于这个弟弟,他说不上来是喜或者是厌,但是至少是父皇的血脉,他不会残杀。 就算是这个孩子日后可能会产生隐患,他也不惧。 “老公大气!”云浅夕吧唧一声亲在墨景翼的脸上,笑得无比灿烂。 但是她也知道,织梦和李修诚养的孩子,定是个品性极好的人。 那一丝隐患,永远都不会成为现实。 京城最近的气氛是越发的热烈了,连带着宫中的气氛也都比平日里欢快了不少。 但是要说欢快还是要属昭纯宫。 一群小宫女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中间空出一片地方,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中间原来还有个人。 “然后呢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 有小宫女迫不及待的开口。 云浅夕根本走不进去,只能双手环胸的站在最外围看热闹。 “手手手,松开,老娘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总是和男孩子牵手的女孩子是会怀孕的!” 稚嫩的童音带着点故作老态的语调,听起来滑稽又可爱。 云浅夕撇了撇嘴,这小子又开始在外面吓唬小姑娘了,这种低级的骗小孩的话她确实说过,但是只是在大壮三岁之前,三岁之后随着他开始学医,这种话就已经不太管用了。 真的是只能骗三岁小孩,多一岁都不行。 “啊,真的吗?” 小宫女也不过是二八年华,又是常年长在深宫之中,对于这些男女之事明显是没知识也没常识,缺乏的要命,竟然真的被大壮给唬住了,吓得小脸一白。 “但是呢,念在你是初犯,没事的,不会这么倒霉的,以后别对我动手动脚的就行了,尤其是不能捏我的脸,捏脸最容易怀孕了!”里面的童音继续出声道。 云浅夕翻了白眼,小伙子睁眼说瞎话真是有一套,不想人家捏他就直说呗,看给这伙小姑娘给吓的。 “不摸了,不摸了,以后再也不摸了。”最前面的一个小宫女慌忙的出声道。 “那刚才那个故事的结局到底是什么呀?那个什么总裁到底有没有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啊?” 第980章 说人话! 总算是有人耐不住了,出声道。 云浅夕眉心一蹙,总裁?这小子真的在宫里学习的,怎么给一宫的小姑娘忽悠的连总裁这种词都能说出来了。 都怪她之前把大壮当傻子,总是当着他面写霸道总裁的老套桥段,让寇武出去贴补家用,结果谁能想到这小子背着她就偷偷的自己学了认字,全给他看了去,还成了他的启蒙书。 上次墨景翼还问她大壮看的启蒙书是什么,被她胡乱搪塞了过去,要是让他知道她把这种狗血爱情桥段给他儿子当启蒙书,怕是要气死了! 但是现在也架不住大壮过目不忘,但是记得最深的竟然是这些霸总桥段,就尼玛离谱…… “女主得病死了,总裁孤独终老,全剧终。”大壮像是突然没了兴致一样,随口就把女主给说死了,一群小姑娘面面相觑,差点没哭出来。 云浅夕面上的笑容一滞,她严重怀疑儿子在内涵她。 “他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老天爷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呢!那剩下的总裁该多难过啊!” “这个世界上两情相悦的人多了去了,谁规定的互相喜欢就要厮守终生。”大壮冷嗤一声,小大人是的开口。 云浅夕却没了继续听下去的耐心:“既然小殿下对这些男女情爱之事这么有研究,不知道我可以请教小殿下一个问题吗?” 她说完对着身边的初二低语了一声,初二嗖的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人群中大壮根本没看见是谁在说话,只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何事? “不知道小殿下的字练的怎么样了?” 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一瞬,一群围成圈的小宫女齐刷刷的回过头,正好在中间空出一条道路。 中间的大壮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云浅夕漫不经心的穿过人群,一步步的向中间靠近。 下一瞬,大壮施展身形就要跑,但是刚飞起来,就被人一把按了下去,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接给摔懵了,抬头看了看把他给丢下来的初二,又回头看了看自家老娘,眨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一脸的茫然。 他到底是怎么坐在这里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老娘会在这里…… 周围的一群小宫女早就已经跪了一地,她们对这个不喜欢出门的皇后娘娘脾性了解甚少,所以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她,脑袋不保,此时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 “老娘,好巧……”大壮对着云浅夕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啊,好巧啊。”云浅夕蹲下了身子捏了一把儿子的脸蛋,果然还是未成年人的脸蛋好摸,嫩。 “小殿下这生活过得很惬意啊。”云浅夕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吓得大壮打了个寒颤,每次老娘一这样笑,准没好事。 “没有,一点都不惬意,很痛苦!”大壮连忙疯狂摇头,她都怕这个傻儿子别抬用力把头给摇掉了。 “都在这讲霸总呢,还痛苦?”云浅夕睇了他一眼。 “娘啊,你是不知道啊,儿子想你呀,但是儿子想着一定要多学习,有出息了才能保护我的娘,儿子每日都是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啊,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有一天早点见到娘亲……” “说人话。”大壮情绪刚酝酿到位,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突然被自家老娘打断,眼泪一下憋了回去。 “老爹说马上到册封大典了,让我多学习,少瞎跑,把我给禁足了,我出不去。” 大壮嘟囔着开口,说起这个事情,他就生气:“老爹就是法西斯,我要告他,我要换爹!” 大壮揉着屁股,呲牙裂嘴的坐起来,屁股摔八瓣也不忘跟她吐槽墨景翼。 听到大壮的危险发言,一旁的宫人都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知道的太多,事后被灭口。 “你想上天不?”云浅夕神秘兮兮的碰了碰大壮的胳膊。 “可以吗?”他眼睛一亮,兴奋的不得了。 “可以,当然可以,我一脚给你踹上天!”云浅夕说着一脚踹在大壮的屁股上,他本就凄凄惨惨的屁股越发的火上加油,疼的他眼泪汪汪的。 第981章 偷渡计划 “果然最毒妇人心,女人都是善变的,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牛夫人,终究是错付了啊!” 大壮捂着屁股一脸的惆怅,活像是个被抛弃的小怨妇。 “一天天的好事不学,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小甜甜,我让你上天天!”云浅夕一把揪起他的耳朵,母子两人径直往昭纯宫里走去。 外面一众小宫女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有些无措。 “娘娘和小殿下都喜欢开玩笑,做奴婢的就是要守得住嘴才是。” 碧珠知道外面已经有很多大臣对娘娘有不满的声音,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后宫之中决不能有人再乱嚼舌根,让娘娘平白落人口实。 此时的内殿,大壮正趴在桌子上,疯狂阻止自家老娘看他的字。 看他这个样子云浅夕就知道这货估计没什么进展,索性也就懒得看了,坐在案前,母子两人……大眼瞪小眼。 “过几日册封大典。” “我知道。” “会有危险。” “我知道。” “可能会死。” “我知道。” 云浅夕:…… “脑子当机了?换个词回答我!” “好的,我知道了。” 云浅夕:……这天没法聊了! “老娘你放心吧,不就是个陆恒吗,我还能在自家地盘上给他占了便宜去?” 大壮总算是从案上下来,装模做样的理了理自己占了一身墨水的衣襟,刚才一着急,趴砚台上去了…… “自大最是要不得,没听说过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云浅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家儿子的这股聪明劲。 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处在顺境之中,这不是什么好事,太顺了,会让他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可以掌控的,日后定会吃大亏的。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聪明人,最聪明的从来不是让世人皆知他聪明的人,而是隐藏锋芒,扮猪吃老虎的人。” 云浅夕揉了一把儿子柔软的发丝,眼中闪过一丝的不舍。 “儿子明白,你就放心吧老娘!” 大壮笑着点了点头。 “再说了,不是还有老娘在呢,来日方长,你多提点着,我不会吃大亏的!”大壮靠在她身边,细细算来她们自从回宫之后竟然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温情的时刻了。 云浅夕苦笑一声,没有多少来日了。 他从来都是一点就通的,但是至于他能记住多少就看他自己了。 总归墨景翼在不会让他吃什么大亏。 儿子和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留给墨景翼日后活下去的希翼。 她就是要让墨景翼被这尘世所牵绊的死死的,才能不让他疯。 她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她别无他法,墨景翼是这个时代真正的王,不应该因为她而夭折。 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她本就是个异世的一缕亡魂,本来就是多余的,这一世都是她偷来的,死了也不亏,但是墨景翼不行。 他必须活着! “儿子,想出去玩吗?” 她对着儿子眨了眨眼睛。 两人相视一笑。 宫墙上,一群侍卫看着不远处的正在爬墙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老娘你使劲,我要拉不住你了!” “小点声,一会给守着的侍卫听见了!用力,我就快上去了!” 几个侍卫一脸茫然的看着不远处整个后宫最尊贵的两个人,这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新娱乐项目?但是听着她们扯着嗓子喊的声音,他们也不聋啊,这像听不见还挺难的…… “快去告诉陛下,皇后娘娘在爬墙!” 为首的一个侍卫首领吩咐了一声,就躲在墙角处,不敢出去破坏娘娘偷渡的计划,又怕这两个祖宗摔了,回头陛下怪罪,那他们可担待不起。 一群侍卫一个个都蹲在墙角看着那两人爬墙。 云浅夕一共爬了没有半米,手一松,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摸了摸肚子,里面的那个小家伙似乎也对这个偷渡计划很感兴趣,在里面兴奋的不得了,刚才她就是给里面那个小东西一脚踹下来的。 在肚子里踹的她躁得慌。 “打枪的不要,悄悄的出城,OK?”她指着肚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也不知道里面那个小家伙听没听懂,反正是安静下来了。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望着眼前的城墙,老娘还就不信了! 第982章 报告,娘娘在爬墙! 云浅夕这一摔没什么,可把暗处盯着她的那群侍卫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群人齐刷刷的上前一步,就差要冲出去给她做肉垫了,幸亏还存在着一丝的理智,记得初一侍卫嘱咐过,娘娘丢人的时候不宜上前,要不然他们容易有“血光之灾”。 而此时的御书房之中,墨景翼正在批阅奏折,上面看到个夕字,思绪突然有些飘忽,莫名的想起云浅夕,不知道她又在作什么妖呢。 这么想着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理了理衣襟,就准备摆驾栖凤宫。 刚起身正好看见初一快步迎面走来:“陛下,宫门的守卫求见。” “何事?”墨景翼说着,脚下的步子却不停,满心都在栖凤宫中的人身上。 “好像是关于娘娘的事情……”初一明显语滞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应该怎么说。 墨景翼的脚步一顿,眉头微扬:“她又怎么了?”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的柔色。 初一觉得陛下这个又字用的甚好! 因为娘娘就是又作妖了。 “启禀陛下,娘娘在爬墙……”初一着实是佩服娘娘的胆量,敢这么在老虎头上拔毛的,普天之下也就他家娘娘敢这么刚了。 墨景翼明显面上有一瞬间的愣怔,旋即转身坐在一旁,摩梭着拇指上的扳指,就在初一都在思考,是不是趁现在赶紧把人给请回来的时候。 他们陛下总算是有了动作,只见他家陛下唇角微勾,又拿起了案上的奏折,一脸俊脸云淡风轻的,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惊掉他下巴:“让宫门口的侍卫都看着点,别摔了。” 初一:???就这?他心里有些万马奔腾。 但是他可不敢质疑墨景翼,回了声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御书房之中,墨景翼望了一眼宫门的方向,眼中染上一丝的笑意,她要是能安分那才是真正的天方夜谭,闹吧,有他在,就算是她把这个天给掀翻了,他也能给掰回来。 宫门口的侍卫们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面面相觑,侍卫长似乎是有些不确定:“初一侍卫真的这么说?” “千真万确!” 侍卫长挠了挠头,看了一眼爬半米掉半米的云浅夕一眼:“要不咱去帮帮娘娘?” 云浅夕第N次滑下来的时候已经累的一头汗了,坐在墙头上的大壮百无聊赖的晃着小短腿:“老娘,你行不行,要不就走正门吧,你又不是出不去。” “你懂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偷摸摸出去跟正大光明的走出去感觉能一样嘛!” 云浅夕一脸你真没情趣的撇了一眼儿子。 大壮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瞧瞧瞧瞧,见过谁家老娘这样教小孩的? 他看了一眼老娘微微隆起的小腹,突然觉得妹妹出生之后,他一定要把妹妹带着离这个不靠谱的老娘远一点。 “我已经摸索出来诀窍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有预感,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云浅夕搓了搓手掌,憋住了劲,手脚并用,大气都不敢喘,随时准做好了掉下去的准备。 这次果然有进展了,眼看着就要爬上去了,她有些得意的抬头,想跟儿子炫耀一下,还不等她开口,突然腿一抽筋,整个人直直的往下掉。 原本不甚在意的大壮也是面色一变,施展身形就要去拉自家老娘,但是奈何力气太小,根本就抓不住。 云浅夕眼睛一闭,完了完了,本来还想给儿子多创造点美好回忆,结果美好回忆没有,当着儿子的面摔死了。 日后人家问起来上一任皇后是怎么死的? 人家回:太蠢了,爬墙的时候摔死的。 真是想想都丢人! 一切不过都是几个呼吸的事情,她一咬牙闭上眼睛,都说跳楼死的人死相都很惨,不知道她会死成什么样。 但是她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疼痛,反而还有点软是怎么回事。 “儿子,就说你老娘洪福齐天,不疼哎!”她对着小脸都吓白了的大壮吆喝一声,手还往屁股下面摸了摸,顺手捏了一把,心里还有些疑惑,这年头的地都这么软和了吗? “娘娘,卑职还没娶亲,您能不能别摸我大腿……” 第983章 学校门口扦裤脚的水 云浅夕摸着身下柔软的手一顿,有些僵硬的低头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 一看,好家伙,地上齐刷刷的趴了一排的侍卫,而她的“咸猪手”还放在其中某个小侍卫的大腿上,对方正一脸羞愤,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活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玷污良家妇女的贼。 “我靠!”把她优美的中国话都吓出来了,赶紧一骨碌的爬起来,指着地上的人:“你你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老娘,你没事吧!?”大壮显然是给吓得不轻,一下子扑到她怀中,声音有些闷闷的。 “没事没事,我很好,我没事。”云浅夕手轻轻的拍着怀中人的后背,大壮埋首的地方一片湿润,她望着儿子难得的慌乱,明显的愣了一下。 儿子从小就聪明,也比别的孩子早熟,虽然调皮,但是大部分的时候都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他的聪慧让她忽略了他也不过是个不足六岁的孩子,放在现代还是上幼儿园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 “别哭了,我不是在这呢。”她的声音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几分。 “谁哭了……”怀中的人声音闷闷的开口,顿了一下,才眼睛红红的抬起头,慌忙的避开她的目光,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眼泪。 口中还嘟囔着:“连个墙都爬不上去,老娘你真是个垃圾。” “是是是,老娘是垃圾,你最聪明行了吧。”云浅夕搬过他的身子,掏出手帕一点点的擦干儿子面上的泪水。 “傻小子,不管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哭都不丢人,人生在世谁能真的无情无求,爱不得怨别离是常事,觉得难过了就哭出来,发泄出来了心情自然就好了,没有什么事情是哭一场过不去的,如果有,那就哭两次。” 她把帕子塞在大壮的手中,仔细看似乎能看到帕子的右下角还歪歪扭扭的绣着一个“泽”字。 她在这方面着实是没有什么天赋,所以这一个字她都跟碧珠学了好久,也不知道绣废了多少个帕子才总算是出来这么个勉强能看的。 “老娘,你的绣工一如既往的不好,但是放心吧,谁让你是我老娘呢,儿不嫌母丑。”大壮虽然嘴上这么插科打诨,但是手上却重之又重的把手帕给塞进了怀中,显然是十分珍重。 “臭小子,又给你脸了!”云浅夕一把揪起大壮的耳朵,她这手艺放在现在绝对是能去学校门口扦裤脚的水准好不好! “疼疼疼,还有人在呢,我不要面子的?”大壮呲牙咧嘴的开口,云浅夕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她压着的一堆肉草们…… “哎哟,岁数大了,腰不太行了……”最上面那个侍卫长一骨碌的爬起来,扶着腰一脸我看不见的表情。 “侍卫长你也出来锻炼啊,好巧好巧,今天天真是不错啊。” “这草真是新鲜,好……嗝……吃……”最下面的那个吐出一嘴的草,还顺带着打了个饱嗝。 “侍卫长,我被娘娘摸了,小红会不会嫌弃我……”刚才那个小侍卫一脸不太聪明的样子,拉着侍卫长求安慰,结果安慰没求来,还被好几个人齐刷刷的捂着嘴巴给拖走了。 云浅夕像是免费看了场戏,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大壮。 大壮对着她摊了摊手,一脸与我无关的样子。 “哎呀,这个风真大,门都吹开了!”侍卫长几个人奋力的拉开宫门,开门使劲的他脸都红了。 云浅夕看了一眼旁边树上一动不动的树叶,风大?您认真的? 大壮嘻嘻笑了两声,老娘爬墙的愿望还是落空了。 站在宫门外的云浅夕一脸蛋疼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宫门,就这么出来了,早知道她还折腾个啥? 就算是活不长,我还是浪费时间,就是玩,就是玩命是吧?她觉得自己像是有那啥大病…… 得,白折腾一趟,还落了个儿子的白眼。 简直出师不利。 不过幸好她脸皮够厚,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出了皇宫的两人就像是撒开了绳的狗,一路狂奔,尤其是大壮,跑的尤其的欢快,高兴的不得了。 最后,还是云浅夕好不容易拉住他,在一个地方面前停下。 第984章 薅老爹的羊毛 汇云楼三个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展现在眼前。 “老娘你真抠,带我出来吃饭,还要薅老爹的羊毛。”大壮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哎,你怎么知道?”想当年她可是过了许久才知道的,凭什么儿子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不是显得她很傻? “那一看就是老爹的字,能有这么大面子请老爹写字的不是还没出生,就是已经入土的了,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呗,他自己的产业。” 大壮张口就来,分析的头头是道。 “满天朝就你聪明!” 云浅夕哼唧一声,要不是这小子是十月怀胎,她亲眼看着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绝对要怀疑他的血统了,这么聪明是随了谁了? “走吧,干饭,你老爹开的酒店,菜品都是极好的。” 母子两人相视一笑,颠颠的走了进去。 这一天,云浅夕几乎带着大壮逛遍了以往所有她喜欢去的地方,她今天的话似乎异常的多,会絮絮叨叨的跟他念叨她以前的事情,和寇武和李家兄虎,和云无咎的事情,他们的相遇,他们在京城的热血青春,还有个叫红叶的姑姑。 大壮一边嫌她烦,但是该听的话,一个字都没漏下。 最后云浅夕总算是走累了,带着大壮拐进了一个茶楼里。 说书先生本来讲的好好的,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人,直接扔了镇尺,书都不讲的就跑了。 观众愣住了,云浅夕也是一脸的懵。 “老娘,您刨人家祖坟了,看给人家吓的。”大壮戳了戳她的手臂,幸灾乐祸的开口。 “去去去,听书!” 幸好这家茶馆足够专业,很快就有新的先生顶替上来,虽然有人好奇刚才的事情,但是也没人真的去较真,不过是个小插曲。 云浅夕坐在人群中,一个花生扔上去,再用嘴接住,一接一个准,虽然她爬墙不行,但是接花生这个事情做的尤其的在行。 她在和干饭有关的事情上都相当有天赋。 一颗花生一口茶,耳边回荡着先生抑扬顿挫的说书声,她好像突然就体会到了这种慢生活的闲暇和快乐。 所以说这么多年她是图的什么呢,早知道就傍着墨景翼整日黏在他身边,也好过彼此之间蹉跎了这么多年,现在还摊上这么个倒霉催的事情。 这么想着,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花生米砸在脸上,最后滚落到地上,顺着花生米滚落的轨迹看去,一双锦织的尖头短靴踩过她的花生米,径直往前走来。 云浅夕有些遗憾的啧啧两声,可惜了颗花生米,要不然三秒内捡起来说不定还能吃。 这么想着,下一瞬手被人摸了一把,瞬间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种想孕吐的感觉又泛上来了。 强忍着要卸了这只胳膊的冲动,耐着性子抬头:“哪位?有事?” 心情不美丽,语气也刚的一批。 “这位美人,千万别再皱眉,这肚子是几个月了?”一个有些油腻的啤酒肚,长得一脸贼眉鼠眼,本就不大的眼睛被挤在一堆肉之中,看起来像是在一颗圆滚滚的肉上划了两个口子,虽然都是重量级选手,但是眼前这个比起墨景宇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再怎么说墨景宇也是墨家人,纳基因自然是没得说的,还有之前的藏煦觉,他们就算是胖,也最多算是上帝捏人的时候泥拿多了,但是眼前这货,明显就是泥点子甩大了。 眼前的人说着还要伸手去摸云浅夕的肚子。 她深吸一口气,今日果然是流年不利,就不应该出门,遇到个女娲造人的次品也就罢了,还是个重口味喜欢玩孕妇的残次品。 “这个胳膊还是卸了吧碍眼,留口气就行。” 云浅夕避开摸过来的咸猪手,转身对着大壮开口。 大壮活动了一下手腕:“放心吧老娘,这样人的血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他说完,面上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一步步的往咸猪手走去。 不少围观的群众看着这一女一小的组合,面上都不由得闪过一丝的惋惜,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恐怕今日这对母子要吃亏了哟。 “滚……”咸猪手伸手想要推开大壮,他的手刚触及到大壮,在场的很多人甚至都没看清那个孩子是怎么动作的,一声惨叫就响彻整个茶楼。 第985章 卸胳膊小能手 惨叫声让人听着就都觉得疼,围观的群众有些吃惊的看着一大一小完全不成正比的身形,看看站的笔直的小身影,再看看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的男人,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玄幻了…… “啊,你个小兔崽子,敢这么对我,你给我等着!”地上的人一只手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状态垂下来,只能颤抖着用另一手指着眼前的小屁孩。 但是下一瞬,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另一只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大壮了解人的身体,自然知道怎么卸胳膊最省劲,但是一旁围观的人不知道啊,他们只觉得眼前这个孩子恐怖,掰人胳膊跟掰黄瓜一样的简单。 这么想着,不少人再看向大壮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敬畏,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恐怖如斯了,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大壮一脚踩在地上哀嚎的人胸口上,低头看着地上的人:“敢惹小爷老娘,你算个什么东西!”语气嚣张至极,但是却没人敢反驳,这世道就是这样,只要你有绝对的实力,谁管你多大年纪。 云浅夕在后面懒洋洋的看着自家儿子嚣张跋扈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有点小土匪的意思了。 起身刚准备上前,突然面色一变,飞身推开大壮,泛着寒芒的匕首从她的手臂划过,云浅夕的浅色衣裳顿时被染红一片。 “老娘!”大壮顿时施展身形跑过来,手掌有些颤抖的看着自家老娘。 “身为医者,这种时候不管你眼前是谁,你是什么心情,要做的都是心无旁骛的救人。”云浅夕像是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一样,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希望能在自己在的时间了尽可能的多教儿子一些东西。 “老娘……”大壮眼眶有些红润,但是用袖子蹭了一把眼睛,用力的撕开云浅夕的衣袖,查看她的伤口,确定伤口没毒,他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撤下自己的里衣,认真的包扎好。 等他再回头的时候地上的人已经快要爬出人群外面了,大壮眼神一凌,周身的气势顿时发生了变化,眼底一片冷冽。 大壮还没来得及动,就看见刚才地上的人呈现抛物线的状态腾空而起,又重重的掉落在他眼前。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人影缓缓自人群后面走出来。 大壮下意识的挡在老娘的身前,目光警惕的看着来人。 云浅夕的目光越过儿子,看清来人之后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的诧异。 “老娘,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一会我挡住,你先跑!去搬救兵!”大壮小脸上一片肃穆,条理清晰的开口道。 “跑个屁,他要想弄死咱,谁都跑不了了。”云浅夕揉了揉眉心,把大壮拉到身后,大意了,就不该把初二给甩掉的。 “夕夕,好久不见。” 来人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中满是痴恋。 “其实我并没有很想见到你,如果可以你现在就转身滚蛋,我会更高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蛰伏在京城的陆恒。 “夕夕,普天之下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了。”陆恒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笑了一下,好像心情愉悦一样。 云浅夕有些嫌弃的拧了拧眉,这人怕不是心理有毛病,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你是属狗皮膏药的,摩国没女人了吗?”她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陆恒这样的变态能有什么真正的爱情。 上次靠近她是为了熔石,谁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反正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夕夕,你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没人能与你比肩。”陆恒说着走到她眼前定住,伸手似乎是想要碰触她一下,却被云浅夕拧着眉嫌弃的避开了。 “有屁快放,别动手动脚的!”她下意识的又把大壮往身后推了推,陆恒这货看起来就有病,又讨厌墨景翼,谁知道他想对大壮做什么。 大壮像个小兽一样,在后面看着陆恒,眼神和墨景翼有七成的相似。 “这就是你给他生的孩子?”陆恒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大壮,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这个孩子跟墨景翼长得太像了,想看不见都没办法。 “当年我就应该杀了他。” 第986章 你的骄傲,在我眼中 陆恒冷哼一声,抬手想要碰大壮,被云浅夕一把挥开。 她眼神狠厉的望着他:“陆恒,你敢碰我儿子,我一定让你后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不信我们就试试!” 语气很平静,但是别人却不会去怀疑她的话中的真实性。 “谁也不是傻子,你不用在这装大以巴狼,这是天朝,你动不了我,有本事就使出来,像这种无意义的试探大可不必。” 云浅夕扫了他一眼,牵着大壮转身要走,走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半,回过头来:“对了,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上不得台面。” 这话真的是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陆恒面上的笑容总算是出现了一丝的裂缝,伸手一把抓着她的手臂,却正好抓到她受伤的地方,顿时,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溢出鲜血。 “夕夕,你不该这么跟我说话。”陆恒眼神阴狠的望着她。 “我随时准备好好跟你说话,等你配得上我的尊重的时候。” 云浅夕就这么直直的对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避让。 陆恒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阵寒芒闪过,他下意识的避开,在他刚在站过的地方掉落了一排的银针,上面还泛着不正常的颜色,银针有毒! 陆恒抬头,对上那双和墨景翼有七分相似的眼睛,眼神越发的阴狠。 大壮手中把玩着精致的匕首,即使是面对陆恒也没有丝毫的胆怯。 这一刻,他身上的气息,像极了大虎捕食的前夕。 “果然跟墨景翼一样的讨厌。”陆恒似乎是笑了一下,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几岁的孩子,只是眼底却是一片的冰冷。 “彼此彼此,你也比我听说的更丢人。” 大壮丝毫不让,从出生他就是个小霸王,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周围的不少人此时都瑟瑟发抖的躲在一旁,看着场中正冷冷的对峙的几个人。 “许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丢人了,竟然去跟一个几岁的孩子争强逞恶。”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场中的寂静,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回头,人群中逐渐让出一条通道,一道挺拔的人影自外面缓步而来,逆光而来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脸,但是云浅夕却松了一口气。 来人正是墨景翼。 他看都没看陆恒一眼,径直走向云浅夕,目光落在她染血的手臂上。 “怎么回事?”眼眸微眯,周身的气势越发的冷冽了。 “没事,就是被狗给咬了一口而已。”她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主子,他正鬼鬼祟祟的往外爬。” 刚才被陆恒一脚踢过去的人,刚爬到门口,又被初一抓着扔到了墨景翼的眼前。 他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晕过去,晕过去就不用面对这一切了。 墨景翼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直接一脚给踹墙上去了,茶楼的墙瞬间轰然倒塌,男人掉在一堆废墟之中总算是晕过去了,但是生死就有点难料了。 陆恒看了一眼外面生死不知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墨景翼。” “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陆恒,你引以为傲的摩国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墨景翼的目光总算是落在了陆恒的身上,低沉的声音像是带了一层寒冰一般,直直的冷到人心里。 陆恒面上笑容面具的裂缝越来越大,直到再也笑不出来。 “墨景翼,当年那场战役你就应该死在战场上,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会亲手解决了你。” 墨景翼看了他一眼,直接转身把云浅夕打横抱起,径直往前走,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他。 大壮一张小脸因为激动变得通红,老爹牛,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回头对着陆恒做了个鬼脸,转身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陆恒望着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面上的笑容总算是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阴狠。 外面马车上,大壮刚想上车,就被自家老爹给挡在了车帘外面:“和初一走房顶。”说完之后毫不犹豫的拉上了帘子。 大壮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撅着嘴走到初一的身边。 看着初一抱着把剑,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感觉很没气势,只能双手环胸,气哼哼的在后面跟着。 第987章 大家都知道娘娘爱爬 马车里,云浅夕心虚想抓住儿子,但是连儿子的衣角都没够着,就被人给逼到了马车的角落里。 “嗨,真巧,你又找到我了,小伙子很不错,很有捉迷藏的天赋!” 云浅夕尴尬的笑了一下,她就说宫门口那几个侍卫不对劲,闹了半天墨景翼从头到尾都知道,撇了撇嘴,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云浅夕,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出息了,爬墙出去的,你可真厉害啊!” 墨景翼冷哼一声,手臂撑在她的身侧,眼眸微眯,一种危险的光芒弥漫开来。 “你听我解释,我还年轻,难免叛逆一次是不是,你要用包容和爱护的心态引导我,怎么能这么暴力呢……” 一边说,她一边悄悄的试图从墨景翼的手臂下面溜出去,眼看着就成功了,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出来,就被人拎着领子给抓了回来。 “宽容包容?”墨景翼似乎是笑了一下。 “现在整个后宫都知道皇后娘娘喜欢爬墙了。” 云浅夕摸了摸鼻子,这话说的,搞得好像她这支红杏要出墙一样。 “话不能这么说不是,我们怎么能活在别人的目光之中呢,我们一定要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生活是自己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小伙子,做人要脚踏实地一点!”她说着还拍了拍墨景翼的肩膀,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 “云浅夕!”墨景翼一把捏住她的脸颊,直接给捏成了个包子脸,只能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你能不能乖一点!”墨景翼捏着她的脸半晌,最后捏着她的脸颊无奈的开口。 “可以!”云浅夕虽然别的不太行,但是认错极快,认错又不会少几块肉,端着干嘛。 说完之后,笑着蹭到他怀中,手臂抱着他的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墨景翼你真好。” 骂她还要把儿子给扔出去骂,每天都在努力帮她维持那个她早就崩塌的很彻底的母亲人设。 “笑一笑吧,长了张这么好看的脸,总是板着做什么。”说着伸手把他嘴上向上扯了扯。 “你看,这样多好看,你要是多笑一笑,怕是整个天朝的小姑娘都要茶饭不思了,哪里还愁找不到老婆。” “我不需要别人,有你就够了!”墨景翼蓦然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云浅夕深深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温柔和眷恋,她从未想过,她会遇到魂穿这么离谱的事情,也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这么一个跟自己差了不知道几千几百年的人产生这么深的纠葛,但是到现在,她承认,她舍不得了,她不想走。 将头靠在墨景翼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我一点也不想让你对别人女人笑,一点也不。” 墨景翼揉着她柔软的发丝,唇角却扬起一抹弧度:“我还真以为你这么大度。” “我自私小气又善妒,才不想跟别人分享你。”云浅夕抱着他的脖子,对不起墨景翼,就这一次,让我任性这一次。 “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墨景翼吻了吻她柔软的发丝,满眼都是怀中的人。 这一日,云浅夕怂恿着墨景翼翘了班,一家三口玩到很晚大壮才在云浅夕的怀中睡去。 马车上,云浅夕一脸矫情的看向墨景翼。 “老公,儿子太重了,我抱不动了。” 墨景翼看了她一眼,也不说破,默默的接过她怀中的大壮,一大一小,两个人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云浅夕看着父子两人,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弧度。 虽然父子两人自幼没在一起,但是真的会有遗传这种事情,父子俩不管是长相还是脾气都非常的相似。 都是一样的倔强,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两人明明都很爱着对方,但是谁都不愿意先开口,都这么绷着。 生活已经这么苦了,要是连爱人都要爱的这么隐忍那就太苦了。 “墨景翼,大壮看着没心没肺,但是他一直都很想要父亲的,他也真的很喜欢你。” 她低头吻了吻儿子的额头,外面的烛光照进来,显得马车里温暖又柔和。 “恩。”墨景翼看向大壮,眼中也多了一丝的柔和:“生在皇家未必是个幸运的事情,但是我会尽力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第988章 爱心餐 云浅夕靠在墨景翼的肩膀上,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墨景翼,你一定会是个好爹爹的。” 是日。 熙熙攘攘的酒楼中来来去去的人,喧闹声不断,在一间包厢之中,二楼前站着一个身影,他的目光始终定在一个地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能看见整个京城最辉煌的建筑,皇宫。 男人转过身来,逆光而站,只能看见挺拔的身影,整张脸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男人漫不经心的开口。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只等立太子的那一日。” “我不喜欢意外,你明白吗?” 男人话音落下,眼前的青云顿时跪在地上:“陛下放心,万无一失。” 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赫然是陆恒的脸。 “多好的皇宫,可惜了。”陆恒回头,目光又落在那最显眼的建筑上,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皇宫之中处处张灯结彩,这可以说是自从陛下登记之后好几年未有的大喜事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最高规格,说是册封太子,但是这个阵仗就是比起当年墨景翼登记也不遑多让,可见当今陛下对这个儿子的宠爱程度。 随着时间的接近,外面对云浅夕也是褒贬不一,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也能成为那批知识分子最痛恨的,野史上痛批的祸国妖妃。 祸国火锅? 她靠在御花园里吞了口口水,话说她来到这里之后都没吃过火锅了,或许是时候让这里的人长长见识了,什么祸国妖妃,根本就是火锅皇后好不好! 这么想着说干就干,整个京城让墨景翼的汇云楼一家独大多没意思,有竞争才能有进步不是。 她可真是个贤妻啊!为了墨景翼的事业付出这么多,真是太辛苦了太辛苦了! 癫癫的跑去了御膳房之中。 原本竟然有序的御膳房的众人看到她来都愣住了,这个娘娘莫不是饿了?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可清楚的很,别看这个娘娘长得文文弱弱的,但是每日的膳食的量可不小,着实是能吃了点。 “娘娘,您想吃什么就说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踏足这种污秽之地,奴才恐脏了娘娘的脚。”地上乌泱泱的跪了一片,就差要用袖子给她擦鞋了。 “不用,今日的膳食都准备好了吗?” 她的目光越过一群人,直直的落在后面一排排的案上,显然已经准备上了,正好,现成的食材就能涮了! “回禀娘娘正在准备了。” “好的,你们可以放假了,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云浅夕一撸袖子就要往前走,正好墨景翼还没吃过她做的饭呢,也算是弥补个她的遗憾了。 结果袖子刚撸起来就被人给扯下去了:“娘娘注意仪表!” 碧珠在一旁急得脸都红了,主子太跳脱也是让人头痛! “什么仪表,去去去一边站着去,别耽误你家娘娘大展身手。”说着她就想往前走,但是动了动脚却怎么都走不动,下意识的低头,却发现脚脖子上齐刷刷的好几只手,后面还跟串糖葫芦似的,一个扯一个,配合那叫一个默契,把她给拽的死死的,动都动不了。 云浅夕:…… “我记得我说的是给你们放假,不是要挖你们祖坟吧,这一个个都是些什么表情?” “娘娘是不是对我们做的菜肴不满意,您要是有什么要求就说,千万不要就这么杀了我们啊!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云浅夕:???她说要杀人了? 这群人真的跟她在一个频道上吗? “我不杀你们,真的就是放假,放假,我就是想给陛下做个爱心餐,OK?”她有些无语的揉了揉眉心,她给人的感觉就这么残暴?做个饭给这群人咋就能吓成这样。 “娘娘您要做什么爱心餐,大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对陛下也很有爱心!”说着像是为了肯定自己的说法,又用力的点了点头。 云浅夕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你个大男人对我老公哪里来的爱心?!怎么这群人都想跟她抢老公是怎么回事,像是王四水,现在连个御厨都要跟她抢,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第989章 求生欲是真强啊! 云浅夕想要抬脚把抓着她脚踝的人给甩掉,但是奈何根本连脚都抬不起来。 “都给我把嘴闭上!”吼了一声,果然效果很好,地上趴着的一堆人都眼巴巴的望着她。 “我说个数!”她举起一根手指头,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下面的人给她唬的一愣一愣的,竟然真的屏住呼吸等她接下来的话。“十个呼吸内,都给我站起来,谁站慢了,我就砍谁!” 话音刚落,她甚至都不用重复,她感觉自己就是眨了个眼,但是地上的人就已经板板正正的站在原地了。 她目瞪狗呆的望着这群人,求生欲是真强啊! 云浅夕随手拿了几颗大葱,直接拼成了一个园,把御厨们都给圈在了里面。 “都给我站着别动,谁敢出来,就砍谁,大卸八块的那种!”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大葱,吓得圈里的人不由得又往中间缩了缩,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真的被砍了。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径直往里走去。 她看着眼前的案板明显愣了一下,拿着刀的手踉跄了一下,咣唧一声掉在地上,要不是她躲得快,恐怕现在就已经少了好几根脚趾头了。 站在圈里的人下意识的就要出来,又被她用眼神给制止了,愣是没敢真的出来。 云浅夕看着地上泛着寒芒的刀,切菜刀没事做这么沉作什么,真是的! 环顾一周最后落在最小的一把刀上,放在手中颠了癫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一群御厨就看见皇后娘娘一顿操作猛如虎,也看不懂她在作什么,只知道她乌七八糟的往里面放了一堆。 最后成了一锅红彤彤的红油。 云浅夕总算是收了神通,满意的拍了拍手掌,伸手抹汗的时候蹭了一脸的灰,看起来可爱又滑稽。 “今日晚餐你们陛下就吃这个。”她低头闻了闻,看起来还挺像的,应该是成功的吧…… 一堆御厨看着红彤彤的一锅,周围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坨,没一个熟的,这吃完还有命?面面相觑,很快又跪了一地:“奴才就是有几个胆子也不敢某害陛下啊!还请娘娘放过我们吧!” 云浅夕:……我不要面子的?看起来卖相就差成这样?就到那种地步了?!又看了一眼,虽然看着是不太好看吧,但是墨景翼身体好,应该不会吃出什么问题吧…… 不会的不会的! “不送是吧,我自己送!”推着小车车,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癫癫的跑出去了。 然后几乎整个后宫都看到了一道华丽的景色,皇后娘娘推着小车在前面跑,一堆御厨围着围裙在后面追,那叫一个热闹。 御书房之中,初一不太沉稳的走进来,看着正在埋头批阅奏折的陛下,吞了屯口水。 “陛下,娘娘来了。” “不是说过这皇宫之中她去哪里都不许拦吗,直接让她进来。” 墨景翼放下手中的毛笔,眉心一拧。 “娘娘是来了,就是还没到……” 初一舌头都快要打结了,他应该怎么说,娘娘此时正狂奔在来御书房的路上,身后还跟着一堆御厨? “恩?”墨景翼正要起身的动作一顿,想起那个疯疯癫癫的人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弧度。 “陛下您先稍等吧,娘娘马上就到了。”刚才他在房顶上看到就剩一个亭子的距离了,想必这会马上就要到了。 果然初一话音刚落就看到有人急嗖嗖的在门口刹住:“墨景翼,快快快,吃饭了!” 说着直接端着个碟子怼到了墨景翼的唇边,幸亏锅大,她可是跑了一路煮了一路,刚好熟了,火候把握的刚刚好! 墨景翼望着她期待的小眼神,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的柔和:“是你亲手做的?” “对呀对呀,快尝尝绝对好吃的想咬舌头!” 没人会不喜欢吃火锅! “陛下使不得!”后面的一堆御厨总算是气喘吁吁的赶到了,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可惜里面两个人浑身都在散发着恋爱的恶臭味,尊贵的皇帝陛下根本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张开尊口咬了下去。 一群人顿时面如土色,完了这下凉了…… 云浅夕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这可是她第一次下厨。 第990章 刀不刀的不重要,主 墨景翼面不改色的吞下口中的东西,末了对她露初一个笑容:“好吃,浅夕很有天赋。”说着还奖励似的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耶!我就说吧!”说着她一脸骄傲的对着外面的人哼唧了一声,给自己送了一大口东西进口中。 但是下一瞬,她的动作就僵住了,笑着走到门口一把将初一推出去,在殿门关上的一瞬间,她满屋子上窜下跳的找痰盂,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个味道怎么形容呢,只能感慨一句原来真的有傻叉做饭这么难吃! 说是黑暗料理都配不上料理两个字。 “墨景翼,你是味觉失灵了嘛!这你都能吞下去?!” 看他那么淡定她还真以为很好吃呢,这货是怎么做到面部改色的吞下去的。 “因为你说这是你第一次下厨。”低沉的声音很自然的接道,声音里还带着点说不出的喜悦。 云浅夕抱着痰盂的动作一顿,她真的好想骂他一句,你是傻叉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话到了唇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一般,难受的紧。 “被人用来当成小白鼠做实验还这么高兴,你是傻子嘛?” 这么说着,她却红了眼眶,她从来不是个容易感动的人,但是墨景翼这种不经意的珍惜却总能戳中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你不是万人敌嘛,怎么现在成了个小哭宝了?”墨景翼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中带了点戏谑。 “你才是小哭宝!”被人调侃的面色一红,转身直接就往外跑,边跑口中还边念叨着:“墨景翼我一定会让你吃到我做的饭的!” 清脆的声音飘了很远很远,也不知道飘进了谁的心中。 低沉的笑声和誓言声纠缠在一起,最终消散在风中。 接下来,大壮一脸懵逼的被请进御膳房之中,云浅夕还给他端了个小板凳。 大壮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有种预感,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刚要起身就被人一把按了回去。 一个碗摆在他眼前,眼前是老娘期待的眼神。 他要痛哭流涕了,老娘总算是良心发现了,意识到自己连顿饭都没给儿子做过了,知道给儿子做饭了! 含泪秃噜了一大口眼前的面,却在下一瞬,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云浅夕盯着一头的面条,面上的笑容开始逐渐僵硬…… “老娘,虽然我有时候会惹祸,但是咸死我再生二胎这样的事情着实恶毒了点吧……”大壮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这玩意是人吃的? “你都这个反应,墨景翼肯定不喜欢,再来!” 说着撸起袖子又转身开始忙碌了。 大壮:……合着我就是个实验品呗?当真就是爹娘才是真爱,他就是个意外了呗! 这话他幸亏没说出来,要不然云浅夕估计会认真的对着他点头,并且告诉他,他真的是个意外…… 就算是实验品,你能不能好歹避讳一下,别这么直白的让他听到也算是那么回事,真是太过分了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 亏他还以为老娘是良心发现了,他竟然对这种后娘还有期待!呜呜呜! 大壮握起小拳头,他要反抗,他要自由。 刚起身,就感觉到一道危险的目光,一回头正好看到自家老娘手中握着的泛着寒芒的大刀。 他面不改色的坐了回去,刀不刀的无所谓,主要是想吃点黑暗料理,早点把自己送走。 云浅夕很满意儿子的懂事,转身继续笨拙的切着手中的东西。 却在一瞬间,神情有些恍惚,但是也只是一瞬,快的让她都没察觉到,便继续手下的动作。 此后,几乎每日御膳房都会上演一出鸡飞狗跳的好戏,大壮被抓着在御膳房之中练字,练的那叫一个废寝忘食,字不字的也不重要,主要是不饿。 他看着眼前碗中最上面飘着的几片漆黑的长条,要不是他亲眼看着老娘放进去的是葱,他还以为是某味他不认识的中药呢…… 硬着头皮吞了一口,下一秒尽数吐了出来,这几日小脸明显日渐消瘦,婴儿肥都快要瘦没了,整个人倒是看起来越发的清秀干练了。 第991章 只有你 终于,在第N碗面摆在大壮眼前的时候,虽然依然看起来卖相不太好,但是好歹葱花不是胡的了,闻起来也没有奇怪的味道了。 云浅夕随手把面扔在桌子上,罢了,她都快要放弃了,或许她就没着方面的脑子,这次要是还不行,她就不做了! 她已经准备好痰盂给大壮吐了,没想到大壮竟然吞了下去。 “能吃?!” “能吃!”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差点热泪盈眶,总算! 以至于御书房之中,一大一小两个人眼巴巴的看着墨景翼,那个眼神像极了狗看见骨头…… 要不是这是亲儿子和亲媳妇,他都要怀疑这里面是不是下毒了。 他拿起筷子,对着对面的两个人扬了扬,两人顿时一脸肯定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一口面进去,墨景翼挑了挑眉,点了点头:“好吃。” “耶!” 云浅夕和大壮击了个掌,两人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 墨景翼也忍不住跟着弯了弯唇角,一旁的初一一脸姨母笑的看着这一家三口,一时之间御书房之中的气氛温馨的不像话。 是夜。 墨景翼牵着云浅夕在院子里漫步。 随着时日的增长,云浅夕的肚子也小有规模了,小家伙最近都很安静极少再折腾她了,让她也安生不少。 “明天必然不会太顺利。”云浅夕看着这灯火阑珊的皇宫,恍惚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六年前她离开的那个夜晚,就是这样的天气,看着墨景翼伏在案前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整个皇宫消失在她眼前,当时的她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却没想到造化弄人,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回来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不论如何我一定会护住你和大壮的。”墨景翼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竟然比天上的月色还温柔了几分,莫名的让人感到一种心安。 “墨景翼,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回头看着定定的看着他,踮起脚尖,红唇印在他的薄唇上。 只一瞬,墨景翼就化被动为主动,瞬间掌握了主动权,一路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她迷迷糊糊的只感觉身体一轻,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站在房顶上了,漫天的星河压在她眼前一般,下意识的伸手想要触碰,却只能遗憾的从空气中穿过。 “还是这个时代的天气好啊。”她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声音里有些感慨。 到了现在,想起现代她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好像在现代的那二十年都是一场梦,现在才是真实的一般。 “那你那个时代是什么样的呢?” 墨景翼看向她星光闪烁下泛着一层柔光的小脸,面色不由得又温柔了几分,浅夕,你究竟来自一个怎样的地方?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成这么独一无二的你。 “那个时代啊,很方便,什么都很快,生活快,通讯快,获取信息也快,但是大家之间的距离都很远,很少有蓝天白云,也很少能看见这么好看的星空……” 她顿了一下:“也没有你。”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就是被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给捅死的。”说起这个事情她就生气,现在想想还疼着呢。 “所以就算是在几千年后,你不认识我,我们也一定要产生纠葛,浅夕你是我的,任何时候任何时空都是!” 墨景翼放在她腰间的手蓦然收紧,心里总是隐隐的有种不安的感觉,许是今晚的氛围太好了,好的让人觉得眼前的人都有些不真实,像是随时都会随着星空一起消失一般。 “墨景翼,你老实说你到底骗过多少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会说情话!”她一把捏着墨景翼的脸颊,这货也太会了随便几句话就能把她给撩的小鹿乱撞。 “别人还用我去费心?”墨景翼眉头微挑,长臂一伸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说话时候喷洒出来的气息都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浅夕只有你,一直以来都只有你。”醇厚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经久不散。 云浅夕忍不住唇角上扬,主动揽上他的脖颈送上红唇:“我老公真乖!” 今晚的她异常的主动。 第992章 缺德玩意 “闭上眼睛。” 墨景翼吻了吻她的红唇,轻声道。 云浅夕眉心微挑,乖乖的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连身边的呼吸都消失了一般,她有些不确定的出声:“墨景翼,你在吗?”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回应她的只有空气中细微的蝉鸣声。 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身边哪里还有墨景翼的身影。 “墨景翼?” 难道这货把她扔着自己回去睡觉了?不能吧,这种缺德事不是一向都是她的风格吗,不是吧不是吧,不会这么丧尽天良吧! 这么想着,在房顶上转了一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初一?” 等了一下,空空如也,根本没人回应她。 “初二?” 依然安静。 “初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丫的,平时不喊都整日在她眼前晃荡,今天好不容易她叫一次,竟然还没人理她。 趴在屋檐上看了一眼,下面安静的要死,不是吧,她下不去啊! 这么想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画圈圈诅咒墨景翼,亏她刚才还那么感动,感动个锤锤啊! 这么想着一下躺在了屋顶上:“墨景翼,王八蛋,王八羔子,小猪崽子,老畜牲。” 许是骂的有点得意忘形了,忘了自己的环境,下意识的翻了个身,结果翻身的力道太大,整个人直直的往下面滚去。 “墨景翼,你丫再不来就要当鳏夫了!”惊呼一声,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穿过,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摔死了的时候,突然下坠的速度一减,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熟悉的冷香将她给包围,所有的风都被隔绝在这个怀抱之外。 她手臂紧紧的抱着来人的脖子:“王八蛋,你就是想摔死我换老婆!” 抱着她的墨景翼唇角扬起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整个天朝敢这么肆无忌惮的骂他的恐怕也就独她一个了。 “睁开眼睛。”附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怀中的人睫毛颤颤巍巍的睁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光是看着就让人心中一软。 云浅夕看清眼前的场景就感觉呼吸一滞,漫天的星河都成了点缀,所有的星星都围绕在她身边,下意识抬手去触碰,星光从她掌心穿过,是真的能碰触到的星星。 “萤火虫?!” 她突然眼睛一亮,满是惊喜的看着墨景翼。 “你想要的星星。”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两人也总算是回到了房顶上。 对面的屋檐下,大壮抱着大虎,小手摸着大虎浓密的毛发:“老夫老妻的还这么腻歪,羞死了!” 大虎歪着脑袋看了看他,鼻翼动了动,它好像闻到一股子酸味。 大壮薅着大虎的毛,撇了撇嘴,他懂了,他就是从充话费送的,两人笑得这么开心,一点都没有带他玩的意思。 “大虎还是你最好。”哼,他有大虎!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大虎正在抗拒他,趁他不注意从他怀中溜出去,转身去逗猫玩去了。 大壮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怀中,夜空中响起一阵哀嚎声:“大虎你个没意气的!” 月亮露着半个头偷偷的看着下面轻松的气氛,旋即躲进云朵之中,不肯再露头了。 翌日。 整个皇宫之中,都多了一丝肃穆又热闹的气息。 云浅夕一大早就被碧珠给揪起来梳妆打扮,全程像个工具人,任由她摆弄,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她被迫醒来是因为头顶上的东西实在是太重了,歪着头睡觉,都有些承受不住了,整个脑袋不住的往下掉。 迷迷噔噔的睁开眼睛,发现碧珠还在给她头上塞东西,一把扯下来一堆头饰扔在桌子上:“够了够了,不带了,沉死了,脖子要压断了。” “娘娘今日是小殿下的册封仪式,又是万朝来贺,您身为皇后娘娘不能失了礼数。”碧珠苦口婆心的劝着。 “再让你带一个,不能再多了。” “三个。” “两个!”她一脸愤懑的伸出两根手指头,这是她最后的退让了。 “好吧。”碧珠也知道娘娘能退让已经很不容易了,也不敢太过。 云浅夕簪上最后一个发饰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细密的脚步声。 一边跑,似乎还有人在喊着什么。 第993章 日常被嫌弃 云浅夕下意识的回头,正好对上大壮一张幽怨的小脸。 母子两人四目相对,两人顿时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老娘,儿子苦啊!” “儿子,老娘也苦啊!” 母子两人抱在一起,活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碧珠和身后伺候大壮的大宫女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的无奈。 “小殿下,刚梳好的发髻,会乱的。” “娘娘刚画好的妆容,不能乱动!” 两人奋力的想要把这对造作的母子给拉开。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啊,竟然这是要把我儿子给虏到哪里去!儿啊,娘无能护不住你啊,你千万不要怪娘啊!” “娘啊,是儿子无能保护不了娘啊,儿子对不起你呀!” 碧珠:……这辈子没见过戏这么多的皇后和太子。 “陛下驾到!” 原本还你侬我侬,眼泪汪汪的母子两人顿时甩开对方的手,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全都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刚才哀嚎的不是他们俩一般。 “参见父皇。” 大壮一身黑色蟒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一身气质贵不可言,哪里还能看出来一点刚才那个撒泼的样子。 “准备妥当了吗?” 墨景翼扶了扶他的发冠,语气比平日里温和了些许。 “父皇放心,小场面。”大壮俏皮的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刚才的贵气当然全无,又是一身的小土匪崽子的气息。 “准备好还不出去?别耽误我和你娘亲独处。”墨景翼扫了他一眼,温情这种事情着实是不太适合这对父子。 大壮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他又被嫌弃了:“太过分了,我要离家出走!”一甩小袖子,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不多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墨景翼掖了掖她散落在耳边的一缕碎发:“今日跟在我身边就好。” “好。” 云浅夕点了点头,强行压下心中的一点不安。 想起织梦传来的飞鸽传书,她深呼一口气,云浅夕,不会有事的,没什么好不安的。 反手握住墨景翼的手掌,两人对视一眼,并肩走了出去。 庆德殿之中,一众朝臣都神情肃穆的站在两侧,还有不少的陌生面孔,显然是别朝来贺的使臣。 “陛下,娘娘到!” 外面一声喊声,大殿之中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殿门口,群臣和使臣都乌泱泱的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只能看到两双做工精致的鞋子从眼前走过。 云浅夕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么正式的场合,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怯场,只是觉得繁琐,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跟在墨景翼身边做个称职的工具人。 刚一坐下就能感觉到一堆乱七八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各个角度的打量她。 她正襟坐在上面,淡然的接收所有的目光,她即是大壮的生母也就是说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和大壮这个小殿下挂上关系,若是她今日有任何失礼的地方,日后大壮和墨景翼也会一直被人诟病,所以虽然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在众多打量的目光中,她隐隐感受到一道温和的目光,下意识的看过去,正好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不是别人,正是卫廉。 她淡然的对着他点了点头,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这种场合下她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原本不少等着看皇后笑话的人,看到云浅夕滴水不漏的样子,也只能收了心思。 转而等着看那个素未谋面的小殿下了,听说这个皇后娘娘是前朝云家的小姐,出身还算是高贵,但是这个小殿下自幼就流落在市井之中,说不定会带着一身的市井气也未可知。 “宣雍王,墨雍泽上殿。” 此声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门口出现的那个小人的身上。 大壮撩了袍子不慌不忙的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进来,眼中没有丝毫的胆怯,甚至身上沉稳的气场超过在场的许多人,和上坐上的那位气质极其的相似。 大壮一撩衣摆跪在地上:“儿臣见过父皇母后,父皇万岁,母后千岁。” 小小的身影笔直的跪在正中央,大有一种不管经历上面苦难都无办法动摇分毫的意味。 墨景翼和云浅夕对视一眼,才对着下面的人点了点头。 第994章 给我陪葬吧! “天朝皇帝令,为乾元元年,岁次一眸,四月庚寅,禹锡,皇长子墨雍泽,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昭,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太监宣读诏书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庆德殿之中,下面的人都跪伏了一地。 “儿臣谢主龙恩。” 大壮对着恭敬的出声,只是他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这么热闹,倒是朕来晚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大殿之中的肃穆和寂静,吸引了所以人的目光。 一只黑色的皮靴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紧接着是陆恒带着笑容的面容。 不少天朝的大臣看到陆恒的时候都是面色一变,虽然他们未必就认可这个皇后和小殿下,但是倒也轮不到摩国的皇帝来掺和,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家国情怀。 “还以为摩国是来祝福的,却没想到是来捣乱的。”云浅夕不咸不淡的出声。 旋即想是想起什么一般,一脸吃惊:“莫不是陆恒陛下孤寡太久了见不得别人有妻儿?” “你说什么!”陆恒身边的人听到云浅夕的话,抬手就要拔刀。 大殿一旁的侍卫也动了,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云浅夕面上的笑容不变,从陆恒出现在大殿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撕破脸了,她也无所谓再闹得大一点。 “今日可是天朝大好的日子,我们是来送祝福的,都把东西给我收回去!”陆恒一把将身边人的刀给推回去,说的一脸义正言辞。 “皇帝陛下,你意下如何?”陆恒似笑非笑的目光落下墨景翼的身上。 “不若让朕来猜猜摩国陛下的祝福吧。”上位上的墨景翼总算是开口了。 “洗耳恭听。”陆恒笑着出声道。 “可真是难为陆陛下了,给我天朝送了怎么多的火药!”墨景翼手中的一堆个火药扔在陆恒的面前。 这个时候就算是众人再傻也明白了,陆恒这是在皇宫周围都埋了炸药,若是墨景翼没有提前发现,别说是他们了,恐怕整个皇宫都会付诸一炬,他们直接都成炮灰了。 摩国人当真恶毒至此! 陆恒顿时面色一变,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上位上的人。 “你,你怎么会知道!” 陆恒一脸的震惊,声音都带上了点颤抖。 墨景翼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眼中并没有多少的得意,望着下面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也给陛下准备了个礼物。” 云浅夕话音刚落,从大殿外面飞进来一只信鸽。 “这是什么?”陆恒抓着信鸽的手隐隐的有些颤抖,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她轻柔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倒是有些催命符的味道了。 陆恒颤抖着手,打开信鸽腿上的信件,旋即后退两步,信纸从手中滑落。 “砰!用整个摩国皇宫做引子的烟花,应该很美吧,真遗憾没能亲眼目睹那么美的烟花。”云浅夕笑着对他眨了眨眼。 这个时候想必织梦他们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吧,不枉费她这么多年的筹划,用摩国的皇宫给她儿子做册封庆典,她很喜欢墨景翼这个提议。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陆恒整个人像是失了力气一样,后退两步,面上满是颓色。 “陆恒,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墨景翼起身,缓缓的出声,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威严更甚。 “哈哈哈,墨景翼,好一个墨景翼,你确实是个强大的对手!” 陆恒突然有些癫狂的大笑起来,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一旁的大壮,一手抓起刚才滚落在身边的火药。 “大壮!” “大壮!” 墨景翼和云浅夕同时惊呼出声。 “陆恒,你敢动他我让整个摩国陪葬!”墨景翼一张俊脸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放在身侧的手不断的收紧。 “这个小家伙不是天朝的未来嘛,反正我有没办法活着走出去了,让他给我陪葬吧!” 陆恒抓着大壮脖子的手缓缓收紧,牙齿已经咬上了火药的引子。 第995章 早知道就直接弄死了 所有人都慌了,这要是在殿内引爆,谁都别想活! 只有卫廉上前一步:“陆恒,抓着他你就抓住了我们的命脉,用小殿下逃出去比同归于尽对你来说更好,是要逞一时意气灰飞烟灭,还是要留住这条命东山再起,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 卫廉知道这个孩子对云浅夕来说有多重要。 陆恒有一瞬间的犹豫。 电光火石之间,墨景翼和大壮对视一眼,下一瞬,大殿之中响起一声惨叫声。 陆恒抓着大壮的手鲜血直流,甚至都没人看清墨景翼的动作,只见大壮和卫廉倒在一旁,陆恒踢了出去。 云浅夕一把抱着大壮,外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血腥气。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外面飞扬的尘土,似乎什么都没剩下,只有地上鲜红的血迹,预示着这里刚才消失了一个人。 陆恒就这么死了…… 她下意识的拧紧眉心,心里总是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但是却说不上来。 “有没有哪里受伤!?”仔细检查了一遍怀中的人,见大壮身上没什么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大殿之中所有人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外面的一滩血迹,摩国皇帝就这么死了?! “带大壮回去,这里我来处理。”墨景翼眼眸微眯,抓着她的手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稍稍抚平了她心中的不安。 “不,老爹,即已完成了册封仪式,我就已经是天朝的太子了,我没关系。” 大壮从云浅夕的怀中退出来,一张和墨景翼有七分相似的小脸上满是坚定。 云浅夕和墨景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好小子,跟着你老爹好好学吧。” 云浅夕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眼中闪过一丝的柔情。 “碧珠,带娘娘回去,初一加派人手保护好娘娘!” 墨景翼望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放心,但是这种情况他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开的。 “我可是万人敌,又不是什么温室的小白花,放心,没事的。” 云浅夕看出了他的担忧,笑着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转身匆匆跟着初一和碧珠离开了。 走了一半,她顿住脚步,下意识的回头正好对上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对着他微微一笑,才提起裙摆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墨景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的收回来。 栖凤宫中,云浅夕有些不安的来回踱步,能听到外面一阵阵的脚步声,陆恒死在天朝皇宫之中,看来摩国和天朝这一战是势在必行了。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碧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幕就要来了。 “回娘娘已经酉时了。” 酉时,下午五点吗…… 这么想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墨景翼!”她下意识迎上去,却在拐角处看到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孔。 “卫廉?” 想起刚才大殿之上卫廉不顾自己的安慰拖延时间的举动,她眼中的柔和更甚了几分。 “陛下担心娘娘,但是现在前朝局势复杂,陛下走不开,故而让微臣来照看一下娘娘。” 卫廉恭敬的对她行了个礼,头低的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或者说他把情绪隐藏的滴水不漏。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她有些急切的开口,时间越是久她就觉得越不安,陆恒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死掉呢,但是若是没死,他做这么大一出戏又是为了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一团乱麻一样,剪不断理不清,平白的让人烦躁,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第一次见到陆恒的时候直接一颗毒药把他给弄死算了,何至于现在搞得这么麻烦。 “陛下已经封锁了消息,但是还是被陆恒的亲信逃出去了,估计封锁不了太久。” 卫廉眉心微蹙,声音里满是肃穆,情况应该是比云浅夕想的还要严重。 “我这边没关系,你先赶紧回去吧,前朝需要你。” 说着她就把卫廉往外推。 卫廉都走到了门口,像是总算是鼓起勇气一样,平淡如水的眸子对上她的目光,虽然极力隐藏,但是还是露出了一丝的担忧。 第996章 哪里都不许去! “娘娘,您的身体……” 从上次见过之后卫廉就一直觉得不对劲,但是他却没有再见云浅夕的机会,以至于一直忍到今天才问出口。 “什么身体,我好的很,你忘记了,我可是天朝第一神医!” 她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也只是一瞬,转眼就恢复如常,不在意的让碧珠送客。 卫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无声的离去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卫廉的身影,她面上的笑容才缓缓消失。 有气无力的对着碧珠开口:“碧珠你先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碧珠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是真的累了,于是出声告退,随手关上殿门去外面守着了。 殿门关上的一瞬间,云浅夕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就连面上的血色都少了几分。 扶着柱子走到一旁的软榻上,面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笑容,卫廉还是这么细心,幸而墨景翼不知道。 缓缓合上眼帘,双手环胸,那种灵魂剥离的痛苦再次袭来,最近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迷迷糊糊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恍惚间,她感觉到好像面前站着个人,但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从睡梦中醒来,只能无助的蹙着眉头。 殿内的灯光似乎是闪烁了一下,软榻上的人消失了,烛火旋即又继续旺盛的燃烧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没人注意到房间里的人不见了。 恍惚间,云浅夕好像又见到了圆圆。 “小主,您真的还要继续承受这样的痛苦吗,灵魂剥离之痛只会越来越痛苦哦,若是您现在自愿放弃肚子中的孩子,您就可以解脱啦!” 圆圆没有感情的声音传来。 “闭嘴!” 这是墨景翼的孩子,她给墨景翼留的活下去的希望,放弃你妹啊! “小主,您现在的坚持没有意义哦,说不定这个孩子马上就会被打掉。” 圆圆欢快的声音响起,让云浅夕忍不住涌起一股想拧断它脑袋的冲动。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冷,是身体的冷,好像被带到了一个冰柜里一般。 但是圆圆没有要再回答她的意思,一个闪烁就消失了。 “小主您的日期不多,请珍惜在这个时空的时间吧。”只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此时的栖凤宫外面灯火通明,所有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而大殿的最中央坐着一个周身都笼罩在冷气中的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脑袋就没了。 “启禀陛下,御花园没有。” “启禀陛下,偏殿没有。” “启禀陛下,药房没有。” “……” 随着一声声的来报,墨景翼的面色越来越黑。 “那么大个人,你们现在跟朕说找不到,再去给我找,若是找不到都给我提头来见!” 一个杯子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清脆的声音不知道砸在多少个人的心尖,吓得众人一激灵,丝毫不敢怠慢,连滚带爬的赶紧出去找人去了。 “陛下,属下该死!” 此时的初一双眼通红的跪在地上,一脸颓色,他一直守在外面竟然不知道娘娘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你确实该死,但是不是现在,给我滚出去找!” 墨景翼直接一掌落在初一的胸口,初一一口鲜血喷出来,却不干怠慢赶紧跪直,恭恭敬敬的回了声是,才摇摇晃晃的起身走了出去。 大壮颓废的坐在一旁:“我要去找老娘!” 大壮一下子跳起来,像是一头小兽一样就要往外冲。 “墨雍泽,哪里都不准去!”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 “老娘丢了,我要去找她!” 大壮双眼通红的对上他的目光,眼中没有丝毫的躲避,但是却在看清墨景翼的眼睛时,他愣住了,一向无所不能的老爹此时眼中满是鲜红的血丝。 俊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冽。 “我说了,不许去!在浅夕回来之前,你哪里都不许去!” 云浅夕有多在意孩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节骨眼上,大壮绝对不能再出事! 第997章 为了你啊夕夕 “老爹!” 大壮眼泪忍不住漱漱的掉落,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墨雍泽,记住一句话,想要保护别人之前,先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墨景翼蹲下了身子,和儿子平视,鲜红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墨景翼喜欢随着云浅夕叫他大壮,极少有这么郑重叫他大名的时候。 “相信我吗?” 墨景翼捏了捏他的肩膀,定定的开口道。 “嗯!”大壮一把抹掉面上的泪水,用力的点了点头。 父子两人一大一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云浅夕之前的担心是对的,这么多年亲情的缺失,两人之间是有隔阂的,但是在这一刻,所有的隔阂都被打破了。 两人第一次这么心贴心的交流。 此时的另一边,云浅夕是被冻醒的。 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连呼出的气体都是白色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总感觉周围的景色隐隐的有些眼熟,但是却怎么都说不上来是在哪里见过。 缓缓起身,周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连握拳都费劲。 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襟,突然后背一寒,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她有些僵硬的回头,却在对上身后那张脸的时候蓦然睁大了眼睛。 “陆恒?!” 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了一下,面上满是惊疑不定。 “夕夕,好久不见。” 陆恒笑着开口,语气平淡的像是真的是两个许久不见的好友叙旧一般。 见你妹呀,见鬼还差不多! “今日大殿上的那个人是谁?!”今日所有人都看到了陆恒在大殿外自爆,临时跑掉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今日大殿上的根本就不是陆恒。 “一个影子罢了。” 陆恒不在意的开口,到了他这个位置,对人命真的可以冷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所以你费尽心机做了这么一出大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也冷静下来了,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根本就是个密闭的空间,除了眼前能看到的一条道路之外,根本看不到别的通道,也就是说别说是她个大活人了,在这里就算是一只苍蝇都必须按照轨迹飞行。 “为了你啊夕夕。”陆恒修长的手指撩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她有些嫌弃的偏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的厌恶:“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陆恒被人无情的拍开也不生气:“夕夕,你的脾气还是没变。” “陆恒,你是不是有病,你到底想做什么?” 狗屁为了她,鬼才相信他这种人会真的爱别人。 “想让你做我的皇后,想把墨景翼踩在脚下,想一统这片大陆!” 陆恒强硬的捏住她的脸,强迫她看向他。 “神经病。”云浅夕一口口水啐到他脸上,就是故意恶心他。 “夕夕,我的第一步已经实现了,我会得到所有我想要的东西,我要让你看着我把墨景翼踩在脚下的那一天。” 陆恒低头想要吻她,却被她避开,带着冷意的薄唇从她脸颊上划过,让人忍不住作呕。 “所以你差点炸了整个天朝皇宫,不惜让那么多人陪葬,只是为了做一场戏,掳走我?” 虽然她让织梦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早在开始之前,她就已经让织梦疏散过周围的人群了,不会让无辜的人牺牲,但是陆恒不一样,若是墨景翼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现在整个京城就已经血流成河了。 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要带走她? “我认为很值得。”他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面上满是轻松。 “陆恒,杀人者人恒杀之,杀心太重你终究会自食恶果的。”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也一向视法规于无物,但是她心中有自己的底线。 可是陆恒,他却是真正的杀戮机器。 “夕夕,你在担心我?”陆恒眉心微挑,语气里染上了一丝的惊喜。 “我担心你死的太晚。” “这里是哪里?” 懒得再跟这个疯子多费口舌,直觉告诉她这里还是天朝皇宫,那种情况下,陆恒很难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给带出去,只要还在皇宫之中,她就还有机会。 皇宫,宫中…… 她蓦然睁大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 第998章 口味挺重 云浅夕一把推开陆恒,从冰床上下来,白嫩的手指抚上周围的墙壁。 “这是栖凤宫的密室?!” 她有些震惊的看着陆恒,果然有病,说不定现在墨景翼就在上面,但是他竟然敢这么在下面这么堂而皇之的跟她宣讲他的神经病梦想。 “夕夕果然还是一样的聪明。”陆恒笑了一下,赞许的开口。 “这是密室隐藏的那部分?” 她带着碧珠下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却一直找不到的剩下的那部分?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个密室越往里面越冷,原来这里面根本就是个巨大的冰柜,前皇后弄这么大个冰室究竟是要做什么? “你和前皇后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对她的密室这么了如指掌?” 不知想起了什么,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恒:“没看出来啊,你口味还挺重。” 陆恒面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冷下声音:“夕夕,不许胡说!” 她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谁管他和前皇后到底有没有一腿,反正贵圈那么乱,谁知道呢。 扫了一圈:“陆恒,想把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去也没你说的那么轻松吧。”云浅夕靠在墙壁上,面上浮现出一丝笃定的笑容。 陆恒面上笃定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但是也只是一瞬:“夕夕,我不喜欢你将自己的聪明用在我身上。” 语调冷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云浅夕这样的眼神让他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但是她却不在意,她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提示上面的人:“放了我,否则你很难出去。”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间,幸亏还在。 这个密室的隔音效果她是知道的,一边往前走一边盘算着若是开了枪,上面听到的几率有多大,或者是直接想办法把这里给炸了? “夕夕,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的把你带进来?”陆恒对她似乎没有多少要隐瞒的意思。 “这条路通向哪里?”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拐角处,这个密室里面到底还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陆恒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浅夕拧了拧眉,深吸一口气,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拐了个弯,眼前的场景又是一片豁然开朗。 同样构造的一个冰室,最中间摆着一张冰床,但是看清眼前的场景之后她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 快走几步,定定的看着冰床上,她的声音都隐隐的带上了一丝的颤抖。 对于前皇后另外一部分密室,她想过无数种可能,金钱,财宝,甚至是珍贵药材,但是却唯独没想到过,她一直进不来的隐藏空间中竟然是个这么大的冰室,里面还藏着一具尸体?! 饶是她是个见惯了尸体的医者,但是现在心中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让她震惊的不是尸体,而是那张脸…… “这是前皇后的手笔?”她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冰床最中间的女人身上,一具保存很完好的尸体,很美,但是她眼中却划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她到底要做什么?”放在冰床上的手隐隐的有些颤抖,但是她还是极力压抑着不想让陆恒看出自己的异样。 “前皇后出身庆陵山,当地巫蛊之事盛行,尤其以他们家族为首,传说中借尸还魂之事枚不胜举,皇宫之中的局势本就瞬息万变,说不定这是她给自己留的后路呢。” 陆恒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他虽然知道栖凤宫下面有猫腻,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下来,刚才初初看到的时候,心中的震惊不比云浅夕少。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陆恒可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眉心蹙的紧紧的,心里一团乱麻,事情好像在变得越来越混乱,知道的越多就越乱,怎么都理不清,就像是陷入了沼泽之中,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驱使墨景宇。” 陆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没有丝毫的避讳。 “这和墨景宇有什么关……” 话说到一半,她猛然顿住,惊疑不定的看向陆恒。 第999章 秘密 “疏桐?!”这个女人就是疏桐? “你早就知道疏桐在前皇后的手中?” “疏桐虽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但是至少也不是什么岌岌无名的人,偌大个天朝有这么大权势的就那么多人,一个个查过去,总会有所收获。” 陆恒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谁能想到天朝前朝最是端庄的皇后娘娘竟然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打造了这样一间密室,藏了一个当红艺妓的尸体,这若是说出去又是天朝的一状丑闻。 “所以墨景宇也知道这个地方?”云浅夕眉心微蹙,不应该啊,要是按照她之前听到的墨景宇对疏桐的痴情,怎么会知道疏桐的尸体在这里却无动于衷呢。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陆恒根本就没有告诉他,只是在吊着他,墨景宇忙活这么多年,连个确切消息都没得到,做人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够可悲的了。 “你还真是丧尽天良,坑队友坑的一点都不手软。”她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讽刺。 “不过就是枚棋子。” 云浅夕冷静下来,才注意到,密室到了这里基本上已经到头了,所有的秘密都已经展现在他们眼前了。 下意识的转身往外走,却被陆恒一把抓住:“夕夕,我们该走了。” 说着陆恒拉出她藏在衣袖中的手掌,一根根的掰开她的手指,夺去她手中的火铳。 “夕夕,我说了不喜欢你把这些小聪明用在我身上!”陆恒把玩着手中的火铳,声音冷了下来。 “陆恒,摩国和天朝之间势必一战,你带走我也影响不了战局。”云浅夕下意识的避开陆恒的手掌,心中总是隐隐的有种感觉,若是今日……她被带走了,她可能再也没有见到墨景翼的机会了。 “夕夕,你的作用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大!”陆恒伸手要去抓她,却被她一把推开,转身就往外跑。 此时栖凤宫中,墨景翼手下的人几乎翻遍了整个后宫,甚至连御花园的河中都让人打捞了个遍,但是却都一无所获。 碧珠跪在地上眼睛都哭的红肿了。 墨景翼放在身侧的手不断的收紧又松开,外面乱成一团,摩国皇帝死在天朝皇宫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天朝众人人人自危,都有预感战争就要来了。 但是墨景翼却没有丝毫稳定局面的心思,所有的心思都在栖凤宫中。 “是奴婢该死,没有看好娘娘,求陛下赐死奴婢!”碧珠跪在地上,头撞在地面上,响起一阵沉闷的响声。 墨景翼一直阴沉的面色却一变,这个声音…… “你说没人进来过栖凤宫,皇后也没出去是不是!”墨景翼猛然拔高音量,吓得碧珠瑟缩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回了个是。 “没人进来也没人出去,那就说明人还在这里,初一城门各处再加派人手,你,带我去下面的密室!” 墨景翼站起身,眼眸微眯,眼中的冰寒几乎要化为实质,陆恒…… 碧珠也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抹了一把眼泪,赶紧带着墨景翼走进密室之中。 密室最深处,云浅夕隐隐的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细密的声音,脚步更快了,但是她哪里敌得过陆恒,没走几步就感觉后颈一疼,整个人眼前一黑,便彻底没了意识。 此时的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越发的清晰了,陆恒看了一眼外面,将怀中的人打横抱起,手指不知道触动了哪里眼前自动分出一个空间,他抱着怀中的人消失在密室之中。 随着陆恒身影一起消失的,还有这间密室最中间的那张冰床,冰床的 两边缓缓分开,冰床下沉,缓缓沉入下面,最后又重新合上,上面的东西像是被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 就在机关缓缓合上的一瞬间,外面的机关被人打开,墨景翼带着希翼的目光出现在刚才陆恒站过的地方,环顾一圈,但是却什么都没看到,眼中的那一丝光芒逐渐消散于无形,还是慢了一步吗…… 许是无意,目光正好落在陆恒抱着云浅夕消失的那面墙上:“陆恒,敢动我的人,第二次了,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因为用力手掌响起一阵骨骼碰撞的声音,让人听着就一阵胆寒。 第1000章 敢不敢接招 云浅夕再醒来的时候,浑身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疼浑身上下都在疼。 而且怎么都提不起来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额头,她这种情况绝对不是普通蒙汗药的症状,一回头果然对上陆恒那张讨厌的脸。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她终究还是小瞧了陆恒,兜了那么大个圈子就为了抓她,甚至最后还赔上了摩国皇宫,这人到底是多能忍。 “我们在天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恒也不避讳,直白的开口道。 “茶馆中暗伤我的是你的人?”云浅夕像是被气笑了一样,陆恒啊陆恒,你还真是机关算尽,连这种小细节都提前这么久算到了。 动不了,索性她也就不挣扎了,靠在车厢中,手指撩了帘子,外面还是天朝的景色,只是显然已经出城了,不得不说陆恒这一次真的是准备的很充分。 “这不是去摩国的路。”天朝和摩国一向不睦,所以去摩国的路皆是官道,也是为了让两国彼此之间都更放心,但是眼下走的显然不是官道。 “换了条路,夕夕你安分一点,我们很快就会到了。”陆恒捏住她的手掌,手指有意无意的在她掌心之中摩梭。 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像是情人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但是对云浅夕来说,她只觉得恶心。 “陆恒,我们赌一把,若是我不靠墨景翼逃出你的视线超过六个时辰,你就放了我,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也不会再回天朝,你就当我死了,怎么样。”她压下心中的厌恶,耐着性子开口道。 “夕夕,我没必要跟你玩这种游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陆恒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是做事却比谁都谨慎。 “怎么,你这么没信心?觉得自己连我这么一个孤立无援的孕妇都赢不了吗?”她眉头微挑,唇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弧度。 “夕夕,你不必激我。”陆恒笑了一下。 “我就是在激你,那你敢不敢接招呢?”云浅夕下巴微扬,挑衅的看着他。 “夕夕,回到摩国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玩这样的游戏。”陆恒终究还是不敢大意。 “就现在,如果你想平顺的回摩国的话,要不然我有一百种可以拖延时间的方式,你大可以试一试。” 现在这个局势对于墨景翼来说严峻,但是未必对陆恒来说就轻松,被炸的可是摩国的皇宫,在整个大陆上那么多年的历史长河中也没哪个国家这么丢人过,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摩国绝对是独一份,所以陆恒诈死再回去要处理的事情还多着呢,他比所有人都更急着回到摩国。 “好,我答应你。”陆恒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云浅夕面上扬起一抹弧度,旋即阖上眼帘不再开口。 在路上是她最后的机会,虽然她活不长了,但是也不想临死前再拖累墨景翼一次,所以要是有个机会安静的死掉,似乎也还不错。 至于倒时候孩子怎么回到墨景翼身边这都是日后的事情了,等她逃出去再说吧。 她还有个最后的稻草,谁也不知道的稻草…… 一路上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陆恒能在大殿上瞒过所有的人,制造出来炸死的假象了,陆恒身边有高人。 因为还在天朝的境内,所以一路上意醒人遇到好几次天朝士兵的检查,都是拿着画像挨个比对的。 刚开始的时候云浅夕还激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梦想破灭了,陆恒身边跟着的一个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老者弄了个面具在她脸上一阵柔弄,别说是守城的士兵了,她亲妈来估计也认不出来这是自己闺女,不说是一模一样吧,可以说是跟之前毫不相关。 “怎么了,夕夕,下去接受检查啊。”陆恒见照完镜子一脸生无可恋的人,佯装无意的出声。 “呵呵。”下去你妹啊,这有什么好坚持的嘛,根本就是开了bug完全没有查的必要了好不好! 要不是觉得这群士兵一看就不太靠谱的样子,她真的要喊了,这丫的就是你们通缉的摩国皇帝陆恒,你们还找啥呢,倒是给我抓他,抓他呀! 第1001章 祖传的锅 一路上云浅夕也始终提不起力气,不过说来也巧,时隔六年,陆恒带她走的路和六年前走的路一样,当时她怀中揣着大壮,现在怀中换了个蛋,又被掳走了,难道是有什么诅咒,逢怀孕必被掳走? 许是墨景翼老祖宗做孽做多了,给人诅咒了吧,必然是他祖传的锅。 一路上走走停停,许是她很乖巧,陆恒对她也没刚开始的时候那么防备了,路上的时候也许她偶尔下车走一走,但是这种放松也只是表面上,每次她下车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好几双眼睛都在盯着她。 六年不见,陆恒也长进不少,至少光是谨慎这一点就比之前强了不知道多少。 “夕夕,再有三天,我们就能离开天朝境内了,出了天朝你就彻底舒了没机会了。” 他并不认为,在进入摩国境内之后云浅夕还有能逃离他视线的本事。 “不行那就让我输了呗,反正输给你又不丢人。”她不甚在意的耸耸肩,好像真的不在意这个输赢一般。 “夕夕,这个孩子不应该跟着你进入摩国。”陆恒的手抚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但是却让云浅夕被汗水浸湿了后背。 一把拍掉陆恒的手,往后缩了缩,靠在车厢上:“陆恒,你要是想一尸两命,你现在就可以直接对这个孩子动手了。” 她抱着肚子,像是一只炸毛的刺猬一样,拼命的捍卫自己的孩子。 “夕夕,不用这么紧张……” “别过来!陆恒,我说到做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根泛着寒芒的银针,银针已经抵了她脖颈间的大动脉上,她是医者没人比她更懂得人命的脆弱点,更会一击致命。 “夕夕,这个孩子对你当真就这么重要?”陆恒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寒芒,已然不悦了。 但是现在云浅夕根本没心情照顾他的情绪,我管你悦不悦,你特么气的当场原地爆炸最好! 大家一起毁灭呀! “这就是我的命。”说着她抵在脖颈间的手动了,顿时一滴鲜红的血珠从雪白的肌肤中渗出来,让人看着就触目惊心。 “夕夕!” “退!” “云浅夕!” “一,陆恒我不喜欢数三。” 她的面上满是决绝,握着银针的手连颤抖都没有,好像她现在手中握着的不是自己的命一般。 她一直觉得自己怕死的要死,但是不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人真的狠起来的时候,死都没那么可怕了。 “云浅夕!” “二!”说着她扬起手掌就要对着自己的脖颈扎去。终究还是陆恒退了。 “好好好,我不动这个孩子!” 云浅夕拿着银针的手一松,整个人都像是从汗水中被捞出来的一样,整个后背都被浸湿了。 但是唇角却扬起一抹胜利的弧度。 陆恒眼神惊疑不定的看着她,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过她手中的银针,说两句意味不明的话:“你以为这个孩子生下来就能有什么好结果吗?” “日后怎么样,那都是这个孩子的命数,但是至少现在,没人能决定我孩子的生死!” 她分毫不让,所有关于孩子的事情她都像是一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竖起浑身的戾气也要护住自己的孩子。 “好,你最好能一直这么护着这个孩子。”陆恒伸手拭去她脖颈上的一点血迹,两只手指摩梭着,眼神阴晴不定的开口。 “你就好好看着吧。”云浅夕摸着肚子的手紧了紧,看来她需要加快速度了,陆恒这种人根本就是丧心病狂,连孩子都不愿意放过,她不能再拖延了。 又是三日平静无波的过去了,直到最后一日他们躲开最后一波天朝将士检查的时候,云浅夕也始终都很平静,平静的让陆恒觉得她是不是真的放弃了,认命的要跟他回去了。 “夕夕,这一路上你都很乖。”陆恒赞许似的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却被云浅夕一把推开:“别碰我,恶心。” 着一路上她都是这样,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他也不恼,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云浅夕是觉得没希望了,所以难免脾气暴躁。 第1002章 一物降一物 陆恒自顾自的牵起她的手,走进眼前的客栈之中。 许是今日总算是离开了天朝的境界,陆恒比前几日放松了不少,甚至还独酌了起来。 “这酒水比起我摩国的,差的远了,夕夕等你到了摩国,你一定会爱上那个地方的。” 陆恒笑得张扬,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周边路过的小姑娘的目光,有一说一,这几个国家皇室的颜值都是很在线的。 云浅夕啄了一下杯中的酒,一股劣质酒的味道在口中散开:“摩国的东西只能和这种品质的东西相比较吗?” 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漫不经心的开口。 “夕夕,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摩国,也一定会让你爱上我!”陆恒一把抓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看你本事了。”她不甚在意的挥开陆恒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夕夕,已经离开天朝境内了,你没机会了。”陆恒说着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就算是没机会,也总要在行程结束之后再认输,我也是要面子的。” 她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 “好,就依你。”陆恒眼神直直的看着她,又一口饮尽了一杯酒。 “这位公子,自己喝闷酒有什么意思,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两人之间蓦然插来一只白嫩的玉手。 云浅夕挑了挑眉看向来人,面上还带着一丝的幸灾乐祸:“陆公子还真是风流倜傥,桃花朵朵开啊。” “夕夕。”陆恒眉心一蹙,下意识的就要推开眼前的人,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一阵香气拂过,女子就要往陆恒身上倒去。 云浅夕在一旁撑着脸颊一脸看热闹的样子,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一旁的青云突然有点心疼自家主子,这位摆明了就是根本就不在意他啊。 这一路上自家主子这个舔狗的样子他们也是看在眼中,就是因为他们跟陆恒的时间长,他们才更加的震惊,这么多年都是只有陆恒飞扬跋扈的份,还是第一次见自家主子有这么……孙子的时候……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夕夕,你笑得太开心了点。”陆恒看着她面上不加掩饰的笑容,一把扯过她,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 也顺势挡住了靠过来的女人,女人一个没站稳,眼看着就要跌下来,云浅夕伸手扶了一下,女人杯中的酒水撒了她一身。 女人才堪堪站直身子,起身白了她一眼,端着已经空了的酒杯站起身,对着她哼唧一声:“真是晦气。”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浅夕:……一把推开陆恒:“真晦气!” 陆恒看着她因为生气而变得越发生动的小脸,忍不住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夕夕,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呵呵,您口味还真是独特呢。”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这人像是有那个大病。 “夕夕,只此一次,我不喜欢你把我推给别人。”陆恒抓起她的手掌放在唇边,薄唇就要落下来,却被人无情的给抽了出来。 “我也说过,不喜欢你对我动手动脚。”她就这么不偏不倚的对上陆恒的目光,态度很是嚣张。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就在青云给云浅夕捏了把汗,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缓合一下气氛的时候,陆恒总算是开口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累了,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青云:……跟了陛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陛下脾气这么好…… 青云忍不住在心里再次膜拜了一下云浅夕,牛! 房间外,陆恒刚要进去,却被她给一把推了出去。 “这里都是你的人,怎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夕夕,这里是两国交界处,人多杂乱,我是为了你的安危。” “只要你不来就没问题。”说着门直接在陆恒的眼前合上,若是他再往前一步,恨不得直接把他鼻子给夹掉。 陆恒看来一眼房门,才抬步离开。 房间之中,直到房门关上,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云浅夕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摊开掌心里面赫然躺着一张被她给捏的有些湿润的纸条。 第1003章 老娘,你不要我了吗 云浅夕深呼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已经清明一片。 “今夜子时。” 上面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是她的面上去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动声色的把手中的纸条放进烛火之中,看着眼前的纸条付诸一炬,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是的,刚才那看似是一场闹剧其实是她精心准备了许久的。 刚才的那个女人是织梦的人,还在回京路上的织梦就是她最后的希望。 别说是陆恒了,就是墨景翼都不知道当初为了确保织梦一家的安全,所以她没让织梦走官道,反而是告知织梦走了这条路,本是为了保住织梦,却没想到到了现在竟然成了她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个世界还真是玄妙又神奇。 在路上的时候她已经趁陆恒不备和织梦取得了联系,从一开始她就没想在天朝境内逃跑,她一直定的地点就是这里,离开天朝却还没正式步入摩国的时候。 最后一丝火苗在她眼中熄灭,像是从没存在过一般。 看了一眼天色,她施施然的走到床边,不睡醒晚上怎么有精力逃跑呢。 “老娘,我是大壮啊,你不要……我了吗?老娘你为什么要离开!”大壮带着泪水的小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哭的嗓子都沙哑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想伸手去碰眼前的孩子,但是还不等她碰到,大壮的脸就像是一阵烟一样消散在她眼前。 “你爱的是陆恒是不是!你一直以来都在骗我是不是,云浅夕,你真冷血!”大壮的脸变成了墨景翼的俊脸,他沉着一张脸问她,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墨景翼,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她上前几步,但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靠近眼前的人。 “你真冷血!” “老娘,你不要……我了吗?” “你真冷血!” “老娘……”’ 两个她最亲密的人不断的在她耳边出声,这种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都给我闭嘴!”床上的人猛然坐起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滴落下来。 云浅夕大口的喘着粗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梦中那种心悸的感觉还在包围着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整个人埋在腿弯里,久久都无法回神。 “墨景翼……”细碎的低声回荡在房间中,让人听着就心头一紧。 远在天朝的御书房之中,一个笔洗落在地上顿时摔得四分五裂,跪了一地的人却无人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出去,都出去!”除了刚才那一声破碎的声音,墨景翼平静的声音根本听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只是手臂上隐隐冒起来的青筋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初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碧珠给拉了出去,这个时候给陛下点独处的时间是最好的。 墨景翼的手臂撑在案上,手臂上能看到跳动的青筋,明明已经是秋天了,但是他额头上还是有一滴滴的汗水滴落下来,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最后又碎成一滩水渍,像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浅夕,等我,我一定会踏平摩国,带你回来!” 他有些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唇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第一次怀疑自己这么多年争得的这个皇位是否真的有意义,竟然连救自己的女人都要先考虑是否会生灵涂炭,要先考虑怎样死最少的人拿下摩国。 世人皆说这个位置睥睨众生,但是却不知这个位置寸步难行。 外面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散落进来,此时两个距离近千里的人被同一片余晖笼罩,谁说人们的悲喜并不相通,原来悲伤也是可以互通的。 不管夕阳怎么努力,还是被夜色给吞噬了,夜幕笼罩了大地,吞噬了最后一缕暖阳。 今夜注定不会太平…… 云浅夕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久的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 想起身,却差点跌坐在地上,堪堪扶住床沿才没让自己摔倒。 过了许久腿才恢复了点知觉,望着外面的夜色,漆黑如洗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闪烁。 莫名的让她想起一句话:月黑风高杀人夜。 第1004章 天朝在逃娘娘 云浅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要是真有机会,她还真想直接弄死陆恒,可惜愿望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她现在能做到的只有逃离陆恒越远越好。 不知道又坐了多久,直到外面响起第一声鸟叫的时候云浅夕也动了,她躲到床帏后面,只见房门被推开,一个人缓缓迈了进来,脚步声极轻。 看清来人云浅夕眼中涌现出一丝的喜色:“修诚!” “老大!”李修诚一个八尺男儿在看清眼前人的时候直接热烈盈眶,差点就要哭出来。 “都准备妥当了吗?”现在不是叙旧的最佳时机,一分一秒都有可能产生变局。 李修诚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抹了一把眼睛,用力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云浅夕赞许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两人对视一眼,从李修诚来的地方走了出去。 马车上,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坐稳,就感觉有个人扑到了她的怀中:“主子!” 云浅夕有瞬间的愣怔,才缓缓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织梦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也带上了些沙哑,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她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主子,织梦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您了,幸好,幸好……”织梦抱着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肩膀不停的抖动,声音中满是哽咽。 “你又救了我一命。”云浅夕无奈的笑了一下,自己当初救织梦都是带着目的的,到了现在反而是她一直在受人家的恩惠。 “主子,织梦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我最孤独无望的时候是您给了我生的希望,您这一辈子都是织梦的恩人!” 织梦说着就要起身去跪她,幸亏被她眼疾手快的给拦住了。 “快别主子主子的叫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天朝在逃娘娘?”她笑着打趣了一句,马车里的气氛顿时缓合了不少。 此时她也总算是有心情注意到一旁正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她的孩子。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孩子就是当年织梦带走的墨景煜。 要不就说墨家人都是些好皮囊,这个孩子也不例外。 但是她不像墨景翼和大壮那样菱角分明,反而是更像织梦一些,轮廓都要更温婉些,像极了书里说的温润如玉的温润公子,尤其是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云浅夕在看他的时候,那个孩子也在直直的打量着她,两人打量对方的眼神都直白的不像话,没有丝毫的避讳。 “云浅夕,你可以叫我嫂子,或者小姨?”她下意识的对着眼前的孩子伸出手,但是却在称呼上纠结了。 这辈分着实是有点乱了。 “漂亮姐姐!”织梦甚至来不及开口,就看到自家儿子一把抓住云浅夕的手,嘴甜的不得了。 “油嘴滑舌!”织梦忍不住呵斥了一声,但是声音里却,没有多少的苛责。 “就喜欢你这样喜欢说实话的小孩!”云浅夕对着他眨了眨眼,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却像是早就认识很久一般,磁场很合。 墨景煜之前无数次幻想这个爹娘口中的主子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端庄的,高贵的,聪慧的,他想了很多种,却唯独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恩人竟然是个这么有趣的人! 织梦见两人一见如故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她儿子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是她知道这孩子挑着呢,能真正入他眼的人可不多,但是眼下他显然是真的很喜欢主子。 也是,主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若是放在现代,织梦妥妥的就是云浅夕的脑残粉。 “织梦,你们不应该亲自来犯险的。”她的本意只是想让织梦找个人帮她一把,只要能帮她逃离开陆恒的身边,后面的事情她总能有办法,但是现在却把织梦一家都牵扯进来了。 毕竟她是在逃亡,而且随时都有被陆恒抓回去的风险,所以她始终都不想把他们一家牵扯进来。 “漂亮姐姐,你就别劝我老娘了,她要是不来,是怎么都不会安心的,恐怕晚上的觉都睡不着了。”墨景煜这不羁的性格和大壮莫名的相似,就连这老娘的叫法都如出一辙。 “哦?这话怎么说?” 第1005章 不是个小姑娘很难收 云浅夕对着墨景煜笑得眉眼弯弯,显然是很喜欢这个孩子。 “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听到的最多的是什么吗?”墨景煜,不应该叫李景煜一脸神秘兮兮的对着她招了招手。 “就是主子怎么怎么聪慧,主子怎么怎么好,主子怎么怎么漂亮能干!” “就你话多!”织梦像是被人戳中了最隐秘的心事一般,上前来就要抓李景煜,却被他灵巧的避开了,还对着自家老娘吐了吐舌头,躲在云浅夕的身后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非常的得瑟。 “当然还有做重要的一句,若是主子有需要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说到最后,李景煜的声音中多了一丝的认真。 云浅夕看他们玩闹的笑容一滞,看着眼前显得有些局促的织梦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织梦,你早就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主子……” “叫我浅夕或者跟着修诚叫我老大吧。” “老……大……”织梦似乎是有些不习惯。 “挺好,以后就这么叫吧,这次之后我一旦到达炎国境内,你们就立刻回去,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恩情,只谈友情。” 她知道要是说她欠他们的,织梦又不乐意了,有些情谊她心中记得就好了,她会报答的,若是日后还有机会的话…… “主……老大,您为什么不让我们送您回天朝?”织梦问出了一直以来心中的疑问。 按道理来说,他们此时应该是回京城才是,但是这个方向不仅不是去京城的方向,甚至还越跑越远,这是去炎国的方向。 “很多事情我没有办法个你们解释,但是你们相信我真的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她苦笑一声,这种事情她应该怎么跟织梦他们解释,说她是个别的世界的一缕魂,乱入到了这里,现在造报应了,活不久了马上要被带到别的世界当另一缕亡魂了? 这种扯淡的情节,电视剧都不会这么拍吧。 “老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们都一定会支持你的!”织梦握住她的手掌,掌心的温度顺着云浅夕的手掌一直传到她的心间。 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暖洋洋的感觉,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世界,很喜欢这个世界里认识的朋友们啊,她是真的舍不得啊! 织梦的手抚上她的小腹,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这是当过母亲的人身上还不由得散发出来的母性的光辉。 “小家伙几个月了?” “五个月了。” 云浅夕抚上自己的小腹,提起孩子唇角也不由得扬起一抹柔软的弧度。 在一旁安静了许久的李景煜,突然有些兴奋的凑过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这么圆滚滚,一定是妹妹吧!” 云浅夕听到他的话,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怎么像是说好了一样,一个两个的张口第一句不是这是个妹妹,就是这是个干闺女的。 她摸着肚子,无奈的笑了一下,宝贝,你要不是个小姑娘这很难收场啊! “你很喜欢妹妹吗?”云浅夕捏了捏李景煜柔软的脸颊,笑着出声。 “是啊,老娘也很喜欢,可是老爹说了孩子多了麻烦,但是明明他也就很喜欢嘛!” 李景煜似乎是有些不满的开口。 说起这个,织梦面上的笑容也是一滞:“终究是我拖累了修诚,他为我付出了太多……” 只这几句话,云浅夕就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了,想必是李修诚怕再有个孩子一碗水端不平,索性就不要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李景煜的身上,他当真是对织梦用情至深啊! “我会帮你劝着点他的,你也别多想,孩子这种事情随缘就好了。”轻轻拍了拍织梦的肩膀。 一路上两人聊了很多,聊这六年没见的日子,聊帽儿山,聊摩国,时不时的还能穿插几句李景煜的童言童语,马车之中的气氛和乐的不像话。 连带着在外面赶车的李修诚都是全程带着笑脸的,看到了老大了,赶车都更有劲了。 终于在清晨第一缕破晓冲破黑暗的时候,马鞭声才逐渐停歇下来。 “老大,前面有个集市,堵住了路。” 李修诚的声音在清晨听起来异常的清脆,赶了一晚上的路声音里却听不出一丝的疲倦。 第1006章 终究是他错付了 “遇上就是缘分,下车吃饭!”云浅夕一把撩了车帘,他们没关系,但是车上还有个孩子,赶了一晚上的路了,也该让孩子休息休息了。 “可是,老大……”李修诚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什么可是的,万事有你老大在!”她一脸大哥气势的拍了拍胸脯。 李修诚看到她这个样子,莫名的想起当初那会刚认识她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云浅夕就是这样的豪横又张扬,但是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好像只要跟在老大身边,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明明看起来这么单薄的一个人,为什么身体里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以至于过后的许多年,他再也没有遇到一个像老大这样能让人看着就感到安心的人。 “好,听老大的!”李修诚憨厚一笑,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憨厚的李大牛。 一旁的李景煜对着云浅夕偷偷的竖了个大拇指,漂亮姐姐牛皮! 他爹那头老倔驴居然都能这么轻易的给说动了! 云浅夕对着他扬了扬眉,两人转身牵着织梦,三个人像是鱼儿进了水里一样,撒欢的扑腾着。 这里已经靠近炎国境内了,所有很多特色的小吃和小玩意都是他们没有见过的新奇样式,几个人都像是孩子一样,一个比一个好奇,不多时,李修诚的身上就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物件。 “看看你,这一脸不乐意的样子,这些又都不是我们的东西,也还是有你的东西的!”她一脸哥俩好的对着李修诚眨了眨眼睛。 “什么东西?”他本来就是本着给老大捧场的觉悟随口一问,却没想到问完之后,云浅夕突然上前两步,还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他下意识的弯下了腰。 “这是大补的好东西!”云浅夕一边说着一边对他挤眉弄眼的。 李修诚却差点石化在当场:“老大!” “你看看你,这么大个人,咋还这么腼腆,懂的都懂,你老大选购的绝对靠谱,等回头稳定下来了,你找个机会试一试,包您满意!” 云浅夕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卖假药的,笑得一脸贱兮兮。 李修诚真的很想跟她说大可不必。 但是她转身就走,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本来都要走了,又良心发现的倒了回来。 神秘兮兮的用手肘碰了碰像个挂钩的李修诚。 李修诚还感动了一下,老大长大了,现在居然有良心这种东西,知道回来心疼他了! 这么想着云浅夕开口了:“钱带够了嘛?” 李修诚:……终究是他错付了。 “带够了……” “好嘞!”云浅夕激动的跳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拉着李景煜又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 李修诚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东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能怎么办,自家老大和媳妇,只能宠着呗…… 这么想着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老大,织梦,等等我!” 一行人都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欢乐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在逼近的危险。 人群之中,有一片地方尤其的热闹,云浅夕拉着李景煜进去发现是猜字谜的游戏。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多猜多得,还有终极大奖等着大家来揭晓啊!” 一阵激烈的锣鼓声响起,顿时吸引了更多的人。 “终极大奖是什么呀?” 人群中不只是谁问了一句。 “嘿嘿,我们这个虽然是小本生意,但是我老头子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若是有人能答出我今日所有的谜题,老头子自掏腰包请那位去本地最好的酒楼吃一顿!” 本来云浅夕和李景煜都是兴致缺缺,但是一听有吃的都是眼前一亮,有饭哪里有不吃的道理,吃! “还有这种好事呢,快把谜题亮出来吧,我们大家都饿了!”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顿时殷勤一阵附和,一时之间这里成了全场最热闹的地方。 云浅夕和身边之人对视一眼,都说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果然是这样。 “别着急啊,这不就来了,各位请听第一题!”摊主一撩袖子,侧开身子露出身后的几个卷着的条幅。 “我们今日的谜题可是一位神秘的看官出的题,据说很是有意思!” 第1007章 嚣张是需要资本的 云浅夕挑了挑眉,倒是有些好奇是怎么个有意思法了。 “说了这么久,谜题到底是什么呀!” 下面有人开始不耐了。 “各位看官稍安勿躁,谜题这不就来了。”摊主说着一扬手臂,第一块帘子落下来,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卓尔超群人皆闻。 “字写得不错,就是比某人还差点……”云浅夕下意识的出声点评,,说完之后自己顿住了。 “某人是谁呀?”李景煜被她的自言自语激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出声道。 “是个很厉害很厉害,我很喜欢的人。”她笑得眉眼弯弯,想起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脸,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暖意。 “那我以后要是也能成为像某人那么厉害的人是不是就能被漂亮姐姐喜欢?” 话音刚落,李景煜头上就落了个爆栗。 “你小子年纪不大,想法不少,字认全了嘛你,要不我给你整个童养媳?” “也不是不行。” 云浅夕抬手又要落下去,却被他笑着躲开了。 “我认识的字多着呢,您就看好吧。”他不服气的哼唧了一声,像是为了要证明自己很有文化,径直走到前面拿起桌子上大大的毛笔走上前。 云浅夕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只是双手环胸的站在原地看着,并没上前阻止,墨家的孩子即使是流落在外又能差到哪里去。 扫了一眼上面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字谜,就任由他去玩了。 “小孩,认字吗就上去?” 下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顿时引起一片善意的调笑声。 李景煜也不恼,小手执笔一笔一划的落下一个字:你。 云浅夕看着孩子写的这一手好字,忍不住啧啧两声,什么时候大壮也能乖乖练字,她怕是睡觉都要乐醒了。 思及此,她的眸子又有了瞬间的暗淡,她大概没有看到那天的机会了吧…… 手掌忍不住抚上隆起的小腹:“宝贝,你以后可要帮着妈咪多督促哥哥练字啊……” “这位小公子小小年纪还真是天资聪颖啊,没错,正是你字!恭喜这位小公子拔得头筹!” 摊主说出答案下面刚才还在调笑李景煜的人顿时都惊讶的看着他,这题虽然不是什么很难的题目,但是成年人都要思索好一会,别说是个这么小的孩子了。 “这孩子就是爱出风头。”织梦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一张美艳的小脸上却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的小骄傲。 每个母亲都是这样,孩子的所以成绩对他们来说都是莫大的慰藉,自己的孩子就是最好的。 “嚣张是需要资本的,很显然咱家孩子有这资本。”云浅夕笑了笑,没资本的嚣张那叫上赶着找死,但是她从来都不反对有资本的嚣张,毕竟要说嚣张,谁也嚣张不过她当初的万人敌。 两人说话的空隙,第二道谜题已经出来了,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裹脚。 众人刚看清题目,就看到没来得及放下笔的李景煜又动了,又是工工整整的一个字:跑。 云浅夕回头和织梦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哭笑不得,咱好歹也给别人点机会。 而且她严重怀疑,李景煜是不是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顺手就写上了…… “这位小公子还真是让人惊喜呢,下面这个可要增加难度了,大家可要加把劲了,请看第三个。” 摊主说着第三个落了下来:两人博,一时错。待加减,来日获。 看到第三个字谜的时候云浅夕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看着前面两个已经被揭晓的谜题,心里隐隐的有些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上面的字谜上。 她心里有了片刻的放松,是巧合吧,怎么怀个孕不仅脑子不好使,还变得这么多疑了,不可能这么快的……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掌。 “好谜面,我知道答案。”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拿起桌子上的字,在上面些下了谜底。 顿时又博得下面一阵喝彩声。 “看来今日是我老头子运气不好,遇到的各位都是些高手,接下来只剩下两个谜题了,请看下一个!” 随着摊主话音落下,四个字谜也随之落了下来:相如才高,文君随之。 她顿时面色一变。 第1008章 你跑得掉吗? 云浅夕拉过一旁的织梦和李景煜,转身就往后走,但是显然已经晚了。 “夕夕,不看完最后一个谜题了吗?”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在场的人顿时一脸疑惑的面面相觑,好奇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但是云浅夕却是面色一白,有些颤抖的闭上眼睛,还是被追上了吗…… 周围几个人的气息也随着变了,他们显然已经被包围了。 下一瞬,一个人影从摊子后面的楼上翩然而下,一身白衣胜雪,手中还拿着把折扇,唇角似有似无的弧度带着拨动心弦的魅惑,让不少小姑娘的眼珠子都看的有些发直。 但是云浅夕只觉得手脚发凉,深吸一口气,把织梦几个人挡在身后,转身对上那张她最不想看到的脸,陆恒。 “夕夕,喜欢这个我专门为你准备的谜题吗?”随着陆恒话音落下,最后一个已经写好答案的谜题也已经落了下来。 几个谜题的谜底连在一起正好是一句话:你跑得掉吗。 “陆恒,好玩吗?”她面无表情的抬头对上眼前那双含笑的眼睛,眼中只有厌恶。 “还不错,夕夕准备的游戏我一向都很喜欢。”陆恒耸了耸肩,竟然很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可真遗憾,我尤其特别讨厌白衣服,也特别讨厌你这个人,更不喜欢跟你玩什么无聊的字谜游戏。”她也是勾唇一笑,说出话满是挑衅。 陆恒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一伸手,正好抓住要偷袭他的李修诚,掌心不断的收紧。 但是目光始终都落在云浅夕的脸上:“那夕夕你喜欢谁呢,他们吗?”说着看了一眼云浅夕身后的织梦母子。 “可是,我也很不喜欢夕夕的眼中有别人啊。”话音落下的瞬间手臂上青筋暴起,李修诚的面色瞬间变成青紫色,再这样下去他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云浅夕一个没看住,李景煜像个小狼崽子一样,一下扑到陆恒的眼前,对着他的胳膊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一边咬着口中还在含糊不清的喊着:“放开我爹!” 但是下一瞬,他就被陆恒一把甩开老远,还想往前冲,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几个人给制住,在几个人的手中疯狂挣扎。 “小畜生,处理掉。”陆恒看着自己已经冒出血珠的手臂,面色一沉。 织梦冲过去拍打抓着孩子的几个人,但是很显然也是徒劳。 云浅夕平淡的面容突然就维持不下去了:“陆恒,你对我不满就直接杀了我啊,别对着别人撒气!” 她上前一步,抓着陆恒掐着李修诚的手臂,急得眼睛都红了,她决不能再连累李修诚他们。 陆恒抓着李修诚的手蓦然松开,李修诚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拼命的咳嗽。 陆恒不顾她的挣扎强硬的抓住她的手:“夕夕,我说过你是我的,我从来都不喜欢我的东西脱离我的掌控。” 说着抬手撩了一缕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才又继续开口:“可是我再生气我也不舍得对你下手,那就只能让他们替你受过了。” “来人,都杀了。”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织梦一家三口都已经被抓住了。 一群围观的人短时吓得失声尖叫,四处逃窜。 但是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周边一堆明晃晃的刀给吓回来了,只能蹲在地上,几个人抱成一团,街道上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哭声。 “陆恒!”云浅夕放在身侧的手掌松了又紧,因为用力关节处都微微的有些发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夕夕还有别的话要跟我说?”陆恒一脸平常的开口,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在正常不过的聊天而已。 “陆恒,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她放在身侧的手终究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反正她也没几天好活的了,死在哪里不是死,但是要连累织梦他们,她做不到。 “老大,你不能跟他回去!”李修诚声音刚落,肚子上就挨了一拳,顿时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陆恒,你再敢让他们动我的人我就让你带具尸体回去,我说到做到。” 第1009章 答应我,或者弄死我 云浅夕的银针已经抵上了自己的脖子,她是动不了陆恒,但是她要是想自杀也没人能拦得住。 “夕夕,这招用多了,就不好玩了。”陆恒盯着她手中的银针,上前一步就要夺下来,但是却让她推的更深了。 “好不好玩不重要,好用就行了,答应我,或者弄死我。” 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平静下来了,她赌她对陆恒还有用,陆恒不会就这么让她死的。 “夕夕!” “我不喜欢说第三遍,放了他们!”云浅夕步步紧逼,分毫不让。 “放人!”陆恒阴沉的看了她一眼,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老大!”李修诚说着就要冲上来,却被云浅夕给喝止了。 “站住,带着织梦和景煜回京城,找墨景翼有他在你们一定会安全的!” “主子!”织梦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想上前,但是却被云浅夕的眼神喝止,只能站在原地泪眼婆娑的望着她。 “记住,你们早就不欠我什么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她放在脖颈间的银针始终没有松开过。 “姐姐……” “景煜,去京城找一个叫大壮的孩子,你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她对着李景煜笑了笑,转身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给自己塞了一颗药丸,陆恒想上前阻止,但是根本来不及。 她有些挑衅的看向陆恒:“这是我自己配的毒药,半月为期,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解毒,别人谁都不行,半月时间我要知道他们安全到达天朝并且看见他们的亲笔回信才可以。” 她根本就不相信陆恒,一点都不相信。 “夕夕,你在逼我。”陆恒眼神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彼此彼此。”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随便你,爱信不信,反正死的也是我,你完全可以赌药是假的。”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刚才还对织梦他们说留得青山在,但是到了她自己这里好像命不是命了一样。 陆恒阴晴不定的望着她,像是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假,她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浅夕的口中毫无预兆的溢出一口鲜血。 陆恒突然面色一变,上前一步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不是有半月时间吗,你耍我?!” 他急了。 “就是耍你,你放不放?”她抹了一把唇角的鲜血,本就白皙的小脸上更是白的毫无血色,白的让人心慌,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云浅夕!” “如果我还有的活,你以后都叫我云浅夕吧,听着还顺耳点,叫夕夕太恶心了。”说着又是一口鲜血溢了出来。 陆恒像是被她不合时宜的话给气到了,抱着她的手不断的收紧,但是又怕伤害到她,只能极力隐忍,以至于抱着她的手气的都有些颤抖。 “如你所愿。”他咬牙切齿的开口。 “早说不就得了,真墨迹。”云浅夕艰难的从药囊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口中,要不是她面色还是惨白,陆恒都要怀疑她刚才吐的血到底是不是她的了。 “愣着干什么,没听到他的话?”她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到抓着织梦几个人的侍卫身边,眸光一扫,几个人顿时觉得心头一寒,下意识的看向陆恒。 陆恒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们才敢松手。 “老大,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我不能走!”李修诚一脸急切的开口,织梦也在一旁点头,随着点头眼泪还簌簌的往下掉,根本止不住。 “屁话,老婆孩子不管了,光讲意气,身上的责任就不要了!”她一巴掌跳起来拍在李修诚的天灵盖上,却因为虚弱,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幸得李修诚手疾眼快扶了一把,她才没落得个摔倒的局面。 这个药虽然是骗陆恒的,但是当时好像是计量加大了,这效果还挺好,看着还挺真实的。 那个药自然是假的,虽然活不长了,但是她也不想这么憋屈的自杀死,那不是他们风格,那些都是她之前无聊研究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杂药,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回去好好生活,我又不是死掉了,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说着她拍了拍织梦的手掌,一个东西无声的滑进了织梦的衣袖之中。 第1010章 鲜血的味道 两人对视一眼,织梦不动声色的把手移开:“主子……” “好了,走吧,乖。”云浅夕笑了笑,松开她的手率先转身走了。 陆恒看了织梦一眼,跟上云浅夕的步伐,一时之间刚才还一群拿着明晃晃刀的人随着他们的离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车上,云浅夕双眼微阖,十分的平静。 倒是陆恒有些不习惯她这么安静:“很快就到摩国了,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 “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墨景翼,而这么抗拒你吗?”一双清冷的眼神平静的落在他身上。 陆恒身子向后仰了仰:“夕夕,你会喜欢上我的。” 云浅夕笑了一下,平静的摇了摇头:“陆恒,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何必自欺欺人呢。” “夕夕,他墨景翼不过就是比我早认识你而已,若是你一开始就是我的王妃,我保证你会对我死心塌地。”陆恒眼中闪过一丝的阴翳。 “不,这和出场顺序没关系,长得好看又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了,可是墨景翼他和你们都不一样。”提起墨景翼,她的面色都柔和了几分。 “夕夕,你从未了解过我,怎知我比不上他!”陆恒一把按住她的后颈,强迫两人对视。 她有些艰难的仰头望着眼前有些气急败坏的人,唇角却扬起一抹弧度:“陆恒,墨景翼就从来不会对女人动手。” “他就是个伪君子!” 她的笑容就像是一个导火索,把从她失踪开始,到被她胁迫放人的怒气瞬间都爆发了出来,双眼血红的望着她,抓着她后颈的手掌不断的收紧,手掌微微颤抖。 “他跟你不一样,他守诺,他重视人命,你永远都比不上他!”云浅夕也丝毫不让,一双眼睛直直的对上他。 她就是故意要激怒陆恒,这里是她最后的机会! “呵……”陆恒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眼中一片冰凉。 “他重视人命?我让你看看谁才是最大的刽子手!” 陆恒双眼鲜红的望着她,突然怒吼一声:“停车!” 马车甚至都没停稳,陆恒就一把扯过她,云浅夕被他扯得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身边的枝桠划伤了手臂,留下深深浅浅的红痕,但是她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浑然不觉。 两人站在一处断崖边,陆恒猛然凑到她的耳边,声音轻的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夕夕,你看这里的树木长得旺盛吗?” 他根本就是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云浅夕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她垂下眸子,掩去眼中所有的情绪。 “不明白,好,那我就告诉告诉你!”陆恒猛然抓起地上的一抔土,放在她的鼻息间:“夕夕,你闻,这里的土是不是带着鲜血的味道!” 一阵风吹过,土尽数吹进她的鼻息间,她下意识的往后仰,但是陆恒却不给她后退的机会,强硬的固定着她。 “夕夕,你知道这里死过多少人吗,你看这里每一颗长势喜人的树下面都有一具白骨。”陆恒松开她,手指抚上身后的一颗树木。 云浅夕逃离他的桎梏,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眼神无意识的看向身后的断崖某处。 “当年摩国和天朝的那场战争你应该知道吧,可是你知道天朝死了很多人,那我摩国呢,我摩国又死了多少人谁又知道!甚至连我哥哥也死在那场战争之中,这些都是墨景翼一手造成的!”陆恒猛然转身看向她。 云浅夕向后退的脚步一顿,停在原地不再动。 “你跟我说墨景翼重视人命,是个好皇帝?简直是笑话!” “陆恒,当年的战争是摩国挑起来的,不管是天朝的战士还是摩国的战士都是死在你们上位者的私心之下!”在任何一场战争中都从来不会有什么真正的赢家! “我摩国挑起来的?”陆恒冷哼一声。 “那凭什么他天朝就能一直做霸主,凭什么我摩国就活该一直俯首称臣?!夕夕,这片土地永远都不会有永恒的主人!” “那你凭什么认为你又能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呢?”世人都不愿意成认自己的平庸,总觉得自己能打破平凡做出点不一样的事情来,但是生活不是童话,谁都当不成漫威电影里的英雄。 第1011章 忘记自我介绍了 “陆恒,别用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给自己开脱了,墨景翼不是个好人,你更不是。”说着云浅夕已经退到了悬崖边。 陆恒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的想上前,就看见悬崖边的人唇角微勾:“再见,再也不见。” 说着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向后倒去。 “云浅夕!”陆恒上前一步,竟然直接跟着她冲出悬崖。 闭着眼睛紧紧捂着肚子,正在急速下坠的人,突然感觉到腰间一紧,一睁开眼,对上一双鲜红的眼睛。 “夕夕,你太低估我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平稳的落在一处延伸出来的台沿上。 “当初墨景翼就是从这里逃走的吧,这片地方的,每一寸我都踏足过,夕夕,你又失败了。”陆恒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的摩梭着她腰间的衣物,眼中的鲜红尽数褪去,显然这一局,她又输了。 “陆恒,我真是小瞧你了。”云浅夕自嘲的笑了一下,只有自己真正对上陆恒的时候,才能知道他有多可怕。 也是,一国之君,唯一能成为墨景翼对手的人,又怎么会是个没脑子的呢,终究还是她太轻敌了。 “愿赌服输,我跟你回摩国。” 而此时的天朝军营中。 墨景浩正一脸担忧的站在后方,看着前面挺拔的背影,张了张嘴,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只能无力的垂下头。 而站在他身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亲临军营的墨景翼。 墨景翼还是一如既往的气度不凡,但是却怎么都掩饰不住眼底的一片青色,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下颌便越发的锋利,紧抿的薄唇显得整个人越发的消瘦,周身气势越发的冷凝。 让人看着就望而却步。 “五哥,五嫂是我们天朝的皇后,陆恒劫持了我们的皇后,我们天朝将士随时都能为天朝奉献出生命!”墨景浩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闭嘴,继续训练,现在还不到时候。”快了,再等等,最后一批火铳很快就能生产出来了,摩国他要踏平,天朝的将士也不应该枉死。 墨景翼的目光落在摩国的方向,心中微动,浅夕,很快了,你等我…… 自从上次云浅夕逃跑失利之后,接下来路程便显得顺利了很多,不多日就进入了摩国的国都境内。 马车摇晃了一下,最终停在摩国的皇宫之外。 “夕夕,到了,这是我们的家。”饶是陆恒,此时的声音中都多了一丝的激动。 云浅夕只是眼皮微掀,扫了一眼,便再无兴趣,没什么精神的垂下眼眸,也顺便挡去了眼底的冷漠。 甚至连反驳他的话都不想说上一句,只是漠然的抚摸着自己越发明显的小腹。 陆恒眼神阴翳的扫了一眼她的小腹,终究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恨意,伸手去牵她:“夕夕,我带你回家。” 她避开陆恒的手掌,自己掀开帘子走了下去,外面早就已经跪了一地摩国的大臣们,鬼知道他们刚被炸了皇宫,转眼就得到了陛下死在天朝的消息有多震惊,他们都准备好要令立新帝,跟天朝开战了,结果又接到消息说陛下没死? 一群人跟做梦一样,战战兢兢的在这跪了一上午,结果先下来的竟然是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玩呢?! “看来炸药还是少了,竟然没有全部都炸掉,真可惜。”云浅夕啧啧;两声,声音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失望。 她的声音不仅没有压低,甚至还可以抬高了音量,不少跪着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话,顿时面露不满,这个女人是谁敢看着断壁残垣的皇宫说这样的话! “夕夕,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陆恒低喝一声。 青云他们相比别人的震惊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一路这句话已经是最重的话了。 但是那群大臣们可都是第一次听到,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不咸不淡的喝叱一声就算了?简直离谱。 “恭迎陛下回朝,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何人敢这么大言不惭,说这样大逆不道的风凉话!”距离云浅夕最近的一个大臣忍不住出声呵斥道。 “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差点被指着鼻子骂的云浅夕像是后知后觉的刚反应过来一般。 第1012章 特长:心思歹毒 “她是朕……” “本宫是天朝的皇后,你们的皇宫就是本宫让人埋炸弹炸。”她打断陆恒的话,清冷的声音还刻意抬高了几个分贝,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说完她挑衅的看向陆恒,既然敢带我回来,那这些烂摊子就要有自己处理的能力喽。 “你,请陛下下令杀了这泼妇,以平我天朝子民的愤懑!”果然云浅夕此话一出,下面人乌泱泱的开始出声。 “此女子乃精神失常,说的话信不得,各位爱卿莫要当真。”陆恒扫了她一眼,漠然的出声道。 云浅夕:……你才脑子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你抢别人老婆还骂人! 陆恒这么一开口,下面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夕夕,走了,该回去吃药了。”陆恒说着不由分说的直接抓着她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摩国的皇宫,但是最大的看点是最中间的一片巨大的废墟。 那是她和墨景翼的杰作。 “哦吼,皇帝陛下没地方住了。”她是专门挑陆恒的寝宫和皇宫的大殿炸的,若是后来没陆恒那一手,她现在估计正在天朝计划着下一次从哪里开始炸起。 可惜了。 这么想着陆恒已经带她穿过了后花园,来到了为数不多幸存的寝宫之中。 “夕夕,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她们会负责你的饮食起居。”陆恒说完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她要避开却奈何实力差距太大,挣扎的白皙小脸上道道红痕都无果。 “夕夕,这里是摩国,我不会再纵容你了,接下来你就安分一点。”陆恒说完,眼神似有若无的在她肚子上扫视了一眼,才缓缓的松开抓着她的手,转身离去。 云浅夕问一旁的宫女要了个帕子,一下下认真的擦拭着自己的脸颊,面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好像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让一旁的几个宫人看的很是惊讶,但是显然她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穿着天朝服饰的女人不是很感冒。 “都说天朝之人不懂礼数,看来真是这样。”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身上某处一痛,紧接着一脸惊恐的指着自己的喉咙,示意身边人自己没有办法出声了。 “嘴这么臭我帮你缝上啊。”云浅夕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杯沿到了唇边却又愣住了,以往她不爱喝水,但凡是喝的水几乎都是墨景翼倒好递到她唇边的,可是现在…… 这么想着摩梭着手中的杯中,不由得自嘲一笑,云浅夕你还真是栽的很彻底呢。 她这鬼神莫测的一手,顿时吓的几个小宫女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她,生怕下一秒失声的就是自己。 “我这个人没啥爱好,就是心思歹毒,喜欢研究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尤其喜欢用小宫女试药,所以谁要是让我不高兴了,我会让对方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说着她的眸光扫过在场的几个人。 她没心思跟这些人整天逗来逗去,既然要吓唬就一步到位。 果然她此话一出,几个小宫女顿时面色一白,刚才最先开口的那个一脸阴狠的看着她,但是却碍于根本没办法出声,只能干瞪眼。 “听懂了,就都出去,没事别进来烦我,要不然你们一起变哑巴。”说完之后她也不管身后人的反应,径直往内殿走去。 直到坐在床上,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一股无尽的孤独感顿时席卷而来,几乎把她吞噬,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俊脸,还有大壮那张跟她撒娇的小脸。 她把头埋在膝盖间,肩膀无声的抖动,一滴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最终没入杯子之中,消失于无形。 “墨景翼,我好想你……”破碎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经久不散。 翌日,云浅夕是被人一头凉水给泼醒的。 她直接一个激灵从床上做起身,眉头蹙的紧紧的,毕竟任谁被人这么从睡梦中一头凉水泼下来也不会感到高兴。 抹了一把脸,缓缓睁开眼眸,看向床上投下来的一个阴影,周身的气势越发的冷凝。 目光落在床前的人身上,是个长相艳丽,一身华服的女人。 第1013章 嚣张它祖宗 云浅夕吐了口嘴里的水,平静的站起身,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女人的身上:“水是你泼的。” 是陈述句。 “是又……啊!” “啪!” 巴掌声和尖叫声几乎同时响起,云浅夕呼了一口气,揉着打疼了的手腕,舒服了。 “你敢打我?!”女人像是被打懵了,捂着脸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疼的不明显吗,要不要再来一下?” 论嚣张她可是嚣张它祖宗,从始至终她的傲气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给的,而是骨子里就带的! “来人,给我抓住她!”根本不用女人出声,几个人就已经无声的向云浅夕所在的方向靠近了,女人一出声,一群人顿时就要抓她,但是还不等她们的手碰到云浅夕,突然面色一变,好几个人都毫无预兆的倒在地上。 怎么都使不上力气,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她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下药。 “看来我昨天的话不太好用。”云浅夕上前几步,手中像是变戏法是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把匕首,在手中把玩,做工精致的匕首在她白嫩的手指间游走,煞是好看。 说着蹲下了身子,匕首的轻点了一下地上的一个人,此人正是昨天最先开口的那个人,今日抓她也是最积极的。 “啊!”毫无预兆的匕首直接插到地上人的膝盖之中,惨叫声几乎刺破云霄。 一室的人只看到满眼的鲜血,顿时乱作一团,刚才叫嚣着要打她的女人此时也是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敢有什么动作,内殿之中安静的罗针可闻。 云浅夕面不改色的拔出匕首,一股鲜血喷出来,溅了几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脸越发的惨白了,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让人看着就心惊胆战。 拿着匕首缓缓起身,走到旁边为首女人的面前,吓得女人顿时后退了好几步,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下一个云浅夕就会对她动手:“本宫告诉你,你别过来,我是当朝丞相的女儿,我我我是贵妃,你,你不能动我!” 女人说着一边往后退,不知道是绊到了哪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张小脸吓得惨白。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淋我水的时候不是很威风?” 云浅夕蹲下了身子随手拾起地上女人的衣角,不紧不慢的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偶尔看女人的一眼都让她心头一寒,莫名的不敢与之对视。 陆恒的后宫可没墨景翼的那么干净,各路美人,权臣之女,和亲公主等等,各型各色的美女都有,可是热闹的很呢。 所以云浅夕来的第二天,就顺利的体验了一把传说中的宫斗,劈头盖脸的就是一盆凉水。 但是奈何她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也从来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况且以往在天朝的时候还需要忌讳一下会不会对墨景翼有什么影响,但是在这里,她不上赶着给陆恒找麻烦就不错了,竟然还有人来触她眉头。 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云浅夕手中的匕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女人的脸上划着,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吓就能把人给吓个半死。 “你你别碰我,你们给我上啊!还不快拦着她!本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地上的女人给吓得一动不敢动,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起来还有点可怜。 云浅夕啧啧两声,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刚准备收起手中的匕首,就看到一个黑色的靴子走了进来。 紧接着手中一松,匕首就被人给夺了过去,她被人一把拉起来,对上一张她最不想看见的脸。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恒。 “怎么样,没事吧?”陆恒的关心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不习惯的挣开他的手掌。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的爱妃吧。”后退两步,让出了身后的人。 “陛下,你可要给我作主,这个女人竟然打我,还要还要划伤我的脸!” 地上的女人跑到陆恒身边,颤抖着手指控诉云浅夕。 “羽微,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陆恒的语气有些不善,吓得被叫做羽微的女子颤抖了一下,似乎是被吓到了一样。 第1014章 卖的一手好肉 “我只是想来看看陛下,父亲说陛下回来了,应该多培养感情。”羽微扯着他的衣角,一本正经的开口。 云浅夕挑了挑眉,好家伙,这是个爹宝? 这么想着她笑了一下,在墨景翼的后宫没体会到宫斗的感觉,来了这里倒是上来就让她体了一把,总算是完整了。 这么想着打了个呵欠,坐在一旁看热闹不开口了。 “你先回去,我会抽时间去看你的。”陆恒的语气里有压抑的不耐,但是还算是心平气和,这倒是让云浅夕有些差异,还真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谁都不忌惮呢。 “你骗人,她们说你早就回来了,就是一直待在这里,根本就不会去看我!”羽微像是突然闹脾气一样,一甩他的衣角,转而气哼哼的看着云浅夕。 突然躺枪的云浅夕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关她寡事,她冤枉。 不过这小姑娘有意思,还以为有两幅面孔呢,没想到竟然对谁都这么刚,她喜欢。 眼波流转了一下,唇角溢出一丝的笑容。 但是这波笑容却被羽微给捕捉到了,她感觉自己被嘲笑了,上前一步,但是旋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又缩了回去。 站在陆恒的身后,一叉腰:“你笑什么笑,是不是在笑话我!” “你猜。”云浅夕扫了她一眼,清冷的声音响起,把羽微给气的不轻。 “你就是在笑话我!”小姑将要被气的跳脚了,但是宫女还在地上躺着,血腥气还没散,她又不敢上前,只能躲在陆恒身后干生气。 “那就是呗。”她越是平静,羽微就越生气,要不是先前给吓到了,要不然估计这会不知道多少盆水都泼过来了。 “羽微听话,朕说去看你,便一定会去看你的,回去吧。”陆恒语气温柔了些许,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果然小姑娘被安抚到了,对着云浅夕哼唧一声高兴的走了。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云浅夕才缓缓的出声:“陛下真是卖的一手好……色相。” “夕夕,只要你愿意当我的皇后,我也可以为了你遣散这后宫。”陆恒的手撩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笑得温柔。 “陆恒啊,在你眼中是不是万物都可作为交易?” 她对着陆恒微微一笑,颇有种狐狸精的风采。 但是很快话音一转:“但是很遗憾,我不想做你的皇后,也根本不在意你的后宫里到底有多少的女人。” “你会在意的。”陆恒也不在意她的直白,摸了摸她还带着水珠的发丝:“来人,伺候云小姐沐浴。” “摩国不同于天朝,早晚都凉,小心着凉,要不然倒时候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住,你又要怪我了。”陆恒状似无意的抹了一下她的小腹,笑得人畜无害,但是云浅夕却是后背一寒,一把推开他的手,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我说过,别碰我的肚子,恶心。”还带着血腥气的匕首抵上陆恒的脖颈,微微用力一道血痕顿时出现。 “夕夕,跟我动手是你最不明智的决定!”话音落下的瞬间,云浅夕手中的匕首就脱手而出,等她再回过神来,东西已经落入了陆恒的手中。 “在这里你很安全,不需要这些东西,我会替你保管好的。” 陆恒不咸不淡的开口,反手收起她的匕首,宫人们适时走了进来。 陆恒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云浅夕唇角勾起的一抹弧度。 陆恒刚走出大殿就停下了脚步,对着身边的青云出声:“伸手。” 青云甚至来不及反应,手掌就被人深深的划了一道,匕首上顿时沾满了鲜血。 陆恒悠闲的沾着青云的鲜血,沾满了整把匕首,末了再次递给青云。 “再去准备个……连带着匕首一起给墨景翼送去。”他附身在青云耳边低语。 青云不敢怠慢,说了声是就快步离开了。 陆恒的目光落在天朝的方向,墨景翼我倒要看看,你能沉稳到什么时候! 只要你敢来,我就让你有来无回!这么想着,陆恒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此时的天朝,织梦她们一家三口,总算是到了京城,一到京城就直奔钱柜而去。 第1015章 我有办法! 钱柜之中正一片愁云惨淡,寇武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眼底一片青黑色,不知道多少天没合眼了。 “老大失踪了,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寇武猛然站起身,却被李修翰一把拉住了。 “冷静点,别冲动!”李修翰也是一脸的六神无主,但是他也不敢放任寇武冲动。 “老大都丢了,我怎么冷静!”寇武一把挥开他的手,面上满是急切。 “老大丢了我比谁都着急,但是你冲动除了盲目的瞎找,说不定还要搭上自己之外,还能有什么用!”李修翰一把抓住寇武的领子,眼中也满是红血丝。 “行了,起内讧有什么用,找老大才是正经事!”寇容一把将两人推开,三个人明显都心情不佳。 “这两天城里到处都是拿着画像找人的,臭丫头一定是被哪个杀千刀的给掳走了!”王四水一捏帕子,因为太用力,直接给扯成了两半,也没心思管,随手扔在一旁,帕子飘飘的落在地上。 “到底是谁能在皇宫里把老大带走?”李修翰眉心紧蹙。 “我知道。”声音落下的瞬间,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面色苍白的云无咎和修笔并肩站在门外。 看见他们两人,里面的几个人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答案:“陆恒?!” “但是陆恒不是死了吗,所有人都看到陆恒被当场炸死了!” “死的那个根本不是真正的陆恒。”云无咎缓步走了进来,眉心蹙的紧紧的。 “你是说他是诈死?”李修翰缓缓的开口,若是这样的话,那所有的事情都能说得通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带走老大呢?” “废话,当然是因为喜欢老大呗!” 寇武刚说完就感觉自己身上多好几道看傻子的视线,他摸了摸鼻子:“我说的不对吗,我老大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陆恒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真心,要真选姑父,他可比墨景翼差远了。”藏煦觉撇了撇嘴,他可不想要陆恒这么个姑父,云浅夕你可坚持住,别眼瞎啊! “那是为了什么?”寇武的脑子不允许他知道别的原因了。 “因为抓了娘娘就相当于拿捏了陛下的软肋,并且娘娘手中有火铳的制作图纸,陆恒知道天朝在制作火铳,他想从根本上瓦解火铳给天朝带来的优势。” 一直沉默的修笔缓缓出声道。 “你还有脸说的,之前的火铳库是不是你炸的!”寇武对云无咎还好,但是对修笔明显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对不起……”修笔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的暗淡。 “算了算了,老大都不跟你生气了,我也懒得骂你!”这群人都是随了云浅夕的,吃软不吃硬,看到修笔这样,寇武实在是有点骂不下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既然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那极有可能陆恒已经带着老大离开了天朝的境内,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到摩国了。” 李修翰沉声道,面上的担忧更甚,要想从摩国的皇宫之中捞人谈何容易。 陆恒的计划都不知道计划了多久,天时地利人和才成功的,况且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肯定早有准备,现在去救人简直是难如登天。 “你们平时不是都挺聪明的嘛,现在赶紧想想办法呀!老大在陆恒那种畜生手中多呆一刻钟就多一份危险。”寇武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房间中沉闷的气氛越发的让人心烦。 “我们可以死,但是需要想个完全的方法,保全师傅。”云无咎缓缓的出声,在场的所有人和云浅夕都是过命的交情,只要能救她,绝对不会有人有二话。 但是现在问题是不能白牺牲。 “要不然让嗜血楼试试。”藏煦觉出声道。 “嗜血楼是主暗杀的,杀人在行,但是救人未必在行。”修笔缓缓的摇了摇头。 “直接打过去行不行,墨景翼肯定有办法!”寇武说着就要冲出去找墨景翼。 “大掌并非脑子一热的事情,就算是一路顺利打到摩国皇宫那也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我有办法!” 第1016章 血债血偿 一道清丽的声音打破了房间中沉闷的气氛。 众人下意识的往外看,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大哥!”李修翰上前一步,因为激动连声音都微微的有些颤抖,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修翰!”李修诚上前一步,一把抱住自己的弟弟,兄弟两人眼角都有泪光在闪烁。 “织梦,你们怎么突然回来!”寇容也是快步迎上来,抓着织梦的手,几个人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分别这么久,虽然中间通过信件,但是终究是不如见面来得更让人心情激动。 “是老大让我们回来的。”织梦笑了一下,眼圈也有些泛红,但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久别重逢的喜悦硬是被她给压了下去。 “我们本来有机会能把老大给救出来的。”织梦眼眸垂下,眼中闪过一丝的自责。 “到底怎么回事?”李修翰看向案自家哥哥。 李修诚简要的把事情又说了一遍,众人才明白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一场插曲。 “都是天意弄人,怨不得你们,我们再想办法,一定可以把老大给救出来的。”寇容拍了拍织梦的手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你刚才说有办法,什么办法?”云无咎更关心怎么救云浅夕。 “我们在摩国这么多年,除了经营钱柜之外,还一直谨记着当初离开时候主子的嘱托,在摩国发展自己的势力。” 李修诚缓缓出声道。 “自己的势力?”李修翰眼前一亮,他们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在摩国没人可用,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最大的问题就已经迎刃而解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突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天朝的皇宫,御书房之中,墨景翼眼前的案上摆着个精致的木盒。 初一立在一旁:“陛下这是陆恒送来的东西。” 初一的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心,陛下的状态似乎不太对,或者说从娘娘离开之后陛下已经不眠不休很多天了,要不是内力深厚估计早就撑不住了。 但是这么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打开。”墨景翼抓着奏折的手微微用力,手背上青筋微微有些鼓动,显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初一上前缓缓的打开案上的盒子,却在看清盒子中的东西之后瞳孔微缩,拿着盒子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陛下……”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弥漫整个御书房,初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下一瞬一声带着隐忍怒意的低沉声音响起:“出去!” 初一站在御书房外面,看着自己手指上无意间沾染的鲜血,缓缓收紧手掌:“陆恒!” 房间之中,墨景翼伸手想要碰触盒子中的东西,手掌抑制不住的颤抖,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 一把握紧手掌,闭上眼睛,一拳垂在眼前的案上,顿时眼前的案子应声而裂。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才稍稍恢复了些许清明。 手指抚上眼前的盒子:“浅夕,对不起,对不起……” 一滴泪毫无预兆的滴落在盒子中,和里面血肉模糊的东西混在一起。 里面不是别的东西,赫然是一个婴儿的胎盘! 墨景翼抱着盒子跪在地上,始终维持这一个姿势,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双手沾满了鲜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盒子中的。 外面昏暗的余晖落进来,越发显得一室的凄凉。 地上的人总算是动了,抱着盒子缓缓的起身,眼睛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陆恒,我要你血债血偿!”话音落下的一瞬,一后面桌案好像是承受不住屋子里的低气压,总算是彻底的断裂了,上面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响起一声清澈的声音,无声的滚到墨景翼的眼前。 缓缓蹲下了身子捡起地上的匕首,这是他当初送给云浅夕的,大壮一个,云浅夕一个。 手指无意识的在匕首的套上摩梭着,手上的鲜血尽数渗透进去,上面的花纹像是吸了血突然有了意识一般,上面缓缓的浮现出几个字来。 墨景翼眉心一蹙,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的眯了眯眼,才再次定睛看去。 这才敢确定,他没看错,上面真的有字迹! 第1017章 拟纸出征 一切安好。 墨景翼愣愣的看着上面的几个字,阴沉的面上总算是有了瞬间的缓和,鲜红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的笑意。 这是浅夕的字,孩子没事,孩子没事! 旋即他缓缓收紧手中的匕首,时间差不多也到了,陆恒,真正的游戏开始了。 墨景翼的目光落在摩国的方向,幽深的眸子逐渐坚定起来,同样的事情它不会让再有第二次发生的机会。 初一在外面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走了多少圈。 “初一,你别走了,你走的我心慌!”碧珠紧握双手,心里也是有些没底。 “陆恒就是个畜牲,咱家娘娘在家的时候跟个宝是的,陆恒他竟然敢!这口气就算是陛下咽的下去,我们天朝的将士也绝对不会容忍了!那可是我们的小皇子小公主啊!” 初一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身上抑制不住的杀气弥漫开来。 “娘娘该多疼啊!”碧珠光是想想就红了眼眶。 “不行,我一定要把娘娘救出来!”初一说着就要往外跑,还没来得及动身,就听见身后安静了许久的门总算是有了动静。 他下意识的止住脚步回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看到这双眼睛他不仅不觉得害怕 还隐隐的有些激动,当年他们跟着陛下一起训练的时候陛下就是这种眼神! 这么多年了,世人只知道卓尔不群的逸公子文采超群,但是却不知道这个文采斐然的逸公子曾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初二,把这个送到钱柜。”墨景翼拿出一封信件。 空气波动了一下,初二恭敬的接过信件,转身再次消失在空气中。 “初三,召卫廉,墨景浩觐见。”空气再次波动了一下,初三也消失了。 初一站在一旁一脸的急切。 “初一,拟纸。”墨景翼的目光总算是落在了他的身上,顿了一下,才轻启薄唇:“出征。” 初一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血液都跟着沸腾了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恭敬的对着墨景翼抱拳行礼,重重的回了声:“是!” 这一天整个天朝都沸腾了起来,众人只知道皇帝陛下召了礼部侍郎和大将军在御书房密谈了许久,至于谈了什么,大家都不得而知。 只知道密谈结束之后,一道圣旨就下来了。 摩国皇帝罔顾两国礼法,诈死掳走天朝皇后和未出生的皇子,天朝将士即日起整理戎装,不日向摩国进发! 此圣旨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这片大陆真的要变天了,拖了这么久,天朝和摩国终究还是难逃一战。 只是不知道经历了上次一役,六年的时间里,两国的究竟谁能更胜一筹呢…… 就在外界震惊不已的时候,云浅夕正在讨来的药房里倒弄自己的新药剂。 各种药丸,液体一股脑的全都灌了进去,喝完之后下意识的摸了摸隆起的越发夸张的小腹,肚子已经比前段时间又大了许多。 算算日子,不知道墨景翼那边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眼前倏地投下来一片阴影,她下意识的护住肚子,凝眉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有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泼她一盆凉水的羽微。 “你就是云浅夕?”羽微上下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看看她和寻常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是。”她眉心微挑,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天朝皇后?”羽微摸了摸下巴,再次出声道。 “是。”她不偏不倚的迎上羽微打量的目光,眼中满是坦然。 “你也没什么特别的,也没多长胳膊多长腿的,他们怎么都这么喜欢你。”羽微似乎是想戳一戳她的脸颊,但是在她的注视下,终究还是没敢上手,哼唧一声,又把手指给缩了回去。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天朝出兵了,为了你!”羽微指着她,一脸小得意,好像知道些云浅夕不知道的事情,这个认知让她很开心。 墨景翼出兵了?云浅夕拧了拧眉头,他应该已经看到了她传过去的消息吧,希望不是冲动出兵的…… “你左右不过就是个女人,墨景翼为什么这么重视你啊?”羽微一甩袖子,坐在她对面,双手托腮,面上满是不解。 第1018章 因为爱情 明明上次见面还是兵刃相见的,这次气氛和谐的倒是有点像小姐妹的茶话会。 “你觉得呢?”云浅夕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反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羽微撇了撇嘴,一脸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的样子。 “你过来。”云浅夕对着她招了招手,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吊足了她的胃口,下意识的就凑了过去。 “因为我长得好看呗。”说完之后,在羽微愣怔的目光中,坐回原处,笑得乐不可支。 羽微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厮这么不要脸?! “你你你,你又耍我!” 她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看小姑娘生气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真不知道陆恒怎么想的,放着自己身边这么有意思的小姑娘看不见,非要上赶着来她这找骂,一天天的像是有那个大病。 “因为爱情。”眼看着眼前的人脸都气红了,她才能薄唇轻启,给出个不那么扯淡的理由。 但是羽微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冷嗤了一声:“爱情?还有人相信这种东西?” 这一刻的她丝毫没有刚才跟云浅夕说话时候的傲娇气质,甚至笑的比刚才云浅夕说她长得好看的时候还讽刺。 “怎么?被渣男伤害过?”她眼睛突然有些亮晶晶,最好是绿过陆恒那才有意思呢。 “渣男是什么?”羽微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 “就是被男人欺骗过感情?”她很耐心的解释道。 “笑话,我可是当朝宰相的女儿,生来就是要做皇后的,怎么会跟别的男人有关系。”羽微哼唧了一声,说的理所当然。 “那你呢,你喜欢陆恒吗?”云浅夕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羽微或许可以信任……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是当朝的陛下,而我是当朝最尊贵的女人,我们就是应该在一起的啊,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嘛,再说了他长得也不差。”羽微似乎很不理解她口中所说的所谓的喜欢,又或者是在她的世界中,从来只有门当户对的合适,没有怦然心动的爱情。 “而且……”羽微也学着她刚才神秘兮兮的样子,对着她招了招手。 云浅夕无奈的笑了一下,满足小姑娘的愿望,凑了过去。 但是羽微下面的话着实是把她给惊了一把:“我都挺听这宫里其他的妃子们说了,陆恒不及长得好看,在床上也是十分给力的!” 云浅夕看着眼前直白的小姑娘,张了张嘴,差点忍不住就要给她的大胆发言鼓掌了,刺激,谁能想到摩国宰相之女说话竟然这么大胆,她喜欢! “这么说来,陆恒没碰过你?”云浅夕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抓住了重点。 “他忌惮我爹爹,不敢怠慢我,但是也不见得多喜欢我,我又不傻自然能感觉到,大家互相利用罢了,就是他一直不来,我没法怀孕有点麻烦。” 羽微看了看自己平平的小腹,又看了看拿云浅夕的肚子,突然眼睛一亮,一脸渴望的看着她:“要不,我帮你养孩子?!” “大可不必。”云浅夕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虽然羽微是个人间清醒,但是明显是个250配置的人间清醒。 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气,不给就算了,反正倒时候天朝打过来了,我能活几天还不知道呢。”羽微耸了耸肩,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语气始终轻松。 说完利落的起身拍了拍手,咬了咬嘴唇,似乎是有些纠结的看了她一眼。 “有话就说,我不吃人。”云浅夕被她看的有些起鸡皮疙瘩。 “上次泼你水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不泼你了,你也不能拿刀对着我,我还想多活几天。” 小姑娘一脸戒备的看着她,好像她随时都会掏出来一把刀血溅当场一般。 “我没乱咬人的习惯。” 得到云浅夕肯定的回答,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你看着不太招人喜欢,但是你这人还行。” 云浅夕:……我谢谢您,您可真会夸人,夸的跟骂人是的。 “彼此彼此。”两人对视一眼,竟然都笑出了声来。 第1019章 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行了,我走了。”羽微挥了挥手,转身就要走。 云浅夕看着手中杯子里起起伏伏的茶叶,红唇轻启:“或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羽微走到一半,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下意识的回过头,正好对上云浅夕带着笑意的眸子。 她鬼使神差的转过身,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才是两人第二次见面,但是她就是莫名的觉得云浅夕身上有种特殊的气场,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相信她,相信她。 她坐在云浅夕的对面,深吸一口气:“你想说什么?” “你并不喜欢陆恒,也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年轻轻轻,你还有大把的时光,何必不为自己活一次呢?” 云浅夕缓缓的出声,轻柔的声音像是有一种莫名的魔力,让人忍不住的对她的话产生一种向往。 “为自己而活……”羽微重复了一下这句话,似乎是品味这几个字。 “你不也是天朝望族里出来的人,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自主权的。”羽微笑了一下,眼中满是讽刺。 云浅夕倒是有些佩服她了,活得这么清醒,还能这么开朗也真是不容易。 “谁知道呢,你命由你不由天,更不应该把握在别人的手里,是死在这深宫之中,还是拼一把挣脱牢笼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云浅夕耸了耸肩,语气平淡,并不着急。 “皇后娘娘话本看多了吧。”羽微面上满是调笑的笑容,但是心里却已经在翻江倒海了,这么多年来,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她要做皇后,要成为摩国做尊贵的女人,要扶持家族,但是从来没人跟她说过为自己而活这样的话…… 看着眼前的人,一颗种子显然已经悄然在她心中种下了。 羽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浅夕也不着急,之是自顾自的品着杯中的茶水:“宝贝,摩国的茶水没天朝的好喝,你说是不是?” 说着抚摸了一下隆起的小腹,面上满是柔和的笑容。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在回应她一般,一脚踹在她的掌心处,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互动,总是乐此不疲。 云浅夕也不由得弯了弯眉眼:“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安全的送到你老爹身边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目光落在天朝京城的方向,想起墨景翼,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的柔情。 此时的京城之中,陛下御驾亲征着实是在京城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谁也没想到墨景翼竟然这么狠,他即位以来的第一场仗竟然就要亲征。 据传闻,有老臣担心现如今皇室血脉稀薄,太子又年岁尚小,陛下不应该亲征,甚至有人自发的跑到御书房门口去跪,但是根本连陛下的面都没见到,墨景翼是铁了心的御驾亲征。 此时的祭坛上,墨景翼站在最前方,一身戎装,身边还跟着一身蟒服的大状。 父子两人都是一脸的肃穆,墨景翼带着大壮一路即告天地神嗣,最后所有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墨景翼牵着大壮,两人站在最高处。 “你目之所及,都是天朝的疆土,所有人都仰仗着你的鼻息生活,当皇帝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你的每一个决定稍有不慎就是饿殍遍地,尸横遍野,当皇帝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没什么比这一刻对大壮的冲击更大了,下面站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天朝将士,一眼看过去皆是天朝的国土,站在这种地方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高处不胜寒。 “父皇,我明白,我会好好的跟着卫大人,您一定要把老娘带回来!”大壮不是不明白自家老爹的言外之意,出征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十拿九稳的安全之说,战场上的战局瞬息万变,没人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 “墨雍泽,你是我的儿子,日后必然也是天朝最出色的皇。” 墨景翼蹲下了身,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小家伙,他极少对儿子说这么肯定的话,但是他从见到这个儿子的第一眼开始。墨雍泽就一直是他的骄傲。 “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第1020章 对不起,打扰了 大壮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张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肃穆,放在身侧的手始终握的紧紧的,薄唇紧抿,但是他却没有掉一滴的眼泪,这个时候他不允许自己成为累赘。 “天朝将士听令!”墨景翼夹杂着内力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朵里炸响,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眼前那个站在最高处逆光而站的男人,这是他们天朝的王,心中的精神领袖。 “我天朝众将士磨剑数年,今日初显锋芒,必能利刃断金刚,战场上不管再苦再难,我们狂风当歌,不畏冰雪冷霜,上青天揽日月,攻摩国保家国!” 墨景翼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听的人热血沸腾,下面的人举起手中的武器齐刷刷的开口。 “攻摩国,保家国!” “攻摩国,保家国!” “攻摩国,保家国!” “陛下万岁,天朝不朽!” 所有人的声音汇聚成一个声音,热烈的几乎冲破云霄,直奔天际。 墨景翼红色的披风被风吹的咯咯作响,像是一面旗帜,撑起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灯塔,只要墨景翼在,天朝众将士的团魂便能永存! “众将士听令!”墨景翼缓缓举起手中的剑,随着他手中剑的落下,还有一声振聋发聩的声音响起:“出征!” 随着墨景翼声音的落下,一阵的号角声响起,这一刻几乎京城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放下手中的活,凝视着号角声来源的方向。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在天朝出征的那一刻,陆恒也接到了消息,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国都的气氛越发的凝重,几乎每日都能传来摩国节节败退的消息。 陆恒每日不是在御书房就是在大殿之中疲于应对各种冗杂的事物,许久没时间踏入后宫。 云浅夕也乐得自在,整日里听听八卦,今日摩国又失了几个城池,死了多少人,墨景翼打到哪里了,或者是前朝今日讨论的话题是把她杀了挂在城墙上跟天朝示威呢,还是把她包装包装送回去,跟墨景翼求和。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她倒是成了个关键的人物,倒是成了那些大臣们上朝争执的主要人物。 这些事情自然都是羽微告诉她的,许是这偌大的后宫过于无聊了,羽微有事没事的就喜欢来她的寝宫里坐一坐,看着她日渐变大的肚子,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是可爱。 她依然清醒又丧,但是又十分的惜命,云浅夕觉得她活的还听拧巴的。 两人一来二去,竟然关系处的还不错,谁都没再提起上次的那个话题,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距离那个选择到来的时间不太太远了,摩国也好天朝也罢,都需要一个结果了…… 一转眼,就入冬了,摩国的冬天比天朝的更冷,院子里的树木凋零了七七八八看起来颜色很是单调,好像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一片,就像是现在的局势一般,让人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当然这些人之中自然不包括云浅夕,入了冬之后她越发的懒了,整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暖炉靠在软榻上取暖,要不然就是趁着中午,像只猫一样缩在阳光下睡觉。 阳光照下来,打在她的脸上,像是给她整个人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整个人白的好像能发光,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施粉黛,却也美得不可方物。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说的墨景翼是贪图你的美色了。”羽微作为一个女人都有些看楞了,原来真的有人能这么美。 “就说我是靠美色征服他的了。”云浅夕缓缓睁开眸子,笑着开口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这脸皮倒是养的越发的厚实了。”羽微撇了撇嘴,怼她毫无压力。 “昨日摩国又丢了一个城池,眼看着就要打到国都来了,也不知道这个年还能不能安稳的过过去。”话音一转,她的语气里突然有些惆怅。 云浅夕看着她一脸多愁善感的样子,正想着是不是要安慰她一下,结果就听到了她下面的话:“希望等我过完元宵节再打过来,我想吃完汤圆再经历这些破事。” 云浅夕:……对不起,打扰了…… 第1021章 是你单方面要弄死我 “放心吧,要不就是我吃不上,要不就是你吃不上,若是你真这么惨,我绝对嘱咐你的最后一顿断头饭给你送汤圆吃。”云浅夕颇为“善解人意”的开口道。 “我谢谢你,天朝也太大气了吧!”羽微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末了还送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客气客气。”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互怼的很是欢乐。 “所以你最后的答案是什么?”这是继上次之后,几个月来云浅夕再次开口提这个事情,她能等得,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要等不及了,她现在最大的牵挂就是怎么把孩子送离摩国,送到京城众人的手中。 “你想让我做什么?”羽微顿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赌上我的身家性命,换你逃出这座囚笼。”云浅夕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我可以相信你吗?”羽微面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定定的看着云浅夕,面上看起来一派平和,但是放在衣袖中的手掌却不自觉的缓缓收紧,掌心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 “你觉得呢?”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她相信羽微有自己的判断。 不知道过了多久,羽微才缓缓抬头,对着她面上的笑容开始缓缓俺回笼,又扬起一个招牌式的灿烂笑容:“我觉得可以。” 两人对视一眼,云浅夕从没想过她会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段时间,再次遇到一个朋友。 她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似乎是越来越深了啊…… 这么想着,突然面色一变,那种熟悉的疼痛感再次袭来,一张小脸顿时变得煞白,因为用力指甲计划快要刺破掌心,但是却怎么都无法抵消那种灵魂剥离带来的痛苦。 随着孩子月份越发来越大,这种痛苦发作的频率就越来越高,她也曾试着阻止过,但都是徒劳,药石无医。 这是羽微第一次遇到她这样,站在一旁突然有些慌了神:“云浅夕,你还好吗,你怎么样,你坚持住!我去给你叫太医!” 羽微说着就往外跑,却被云浅夕一把抓住了手腕,艰难的对着她摇了摇头,她不想再大动干戈节外生枝。 “可是你……” “没……事……死不了……”她的声音气若游丝的响起,整个人似乎都被一股浓重的暮气所笼罩,好像整个人已经没有脸生的意识,生死对她来说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起来。 这个认知让羽微有些慌,她从认识云浅夕开始她就是足智多谋的,长得漂亮,有手腕,有心计,够狠厉,对于她来说,云浅夕就是个灯塔般的存在,这样的人若是都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她又如何能做到呢? 云浅夕在痛苦中挣扎的时候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圆圆,它依然晃着自己的大脑袋,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小主,好久不见。” “其实也没有很想见你。”云浅夕嫌弃的白了它一眼,见到它准没好事! “小主真无情。”圆圆瞪着自己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敢怒不敢言。 “我也不跟你废话,正好你在,我们商量个事。”云浅夕突然正色起来。 “小主请讲,圆圆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小主服务的!” 云浅夕每次听到它这个欢快的声音就忍不住想,有时候做个机器人似乎比做人幸福多了,它们好像永远都是快乐的。 “生产之后我不能马上离开这里,我需要点时间。”她垂下眼眸,她要确保肚子里的孩子安全离开摩国,她才能放心的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小主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圆圆歪着圆圆的大脑袋,大大的眼睛中装满了不解。 “谁跟你说好了,是你自己单方面要弄死我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说起这个事情她就生气,好歹也是个人吧,一天天的跟这一点人性都没有,说让她活睁眼就活了。说给弄死就给弄死,玩呢? “可是小主……”圆圆一脸为难的。 “别可是,我不仅不能马上死,我还要你给我点东西,我要的东西少一样,我就算拼了自己生生世世都要遭受灵魂剥离的痛苦,我也要跟你们闹到底,绝对不会如你所愿。” 第1022章 她的血是甜的 云浅夕也不打算跟圆圆讲什么武德了,大不了大家谁都别想好,不管背后操控的人到底是谁,反正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多少她对系统背后的操控者也是有点用的。 所以她赌,对方不会做的太绝。 “小主,您不能这样……”圆圆的声音总算是有了些许变化,似乎很是为难。 “我要的东西回头等我空了会给你列个清单,记得帮我准备好,我要顶配。” 说完之后云浅夕不再给圆圆开口的机会,直接屏蔽它。 而此时的羽微正一脸急切的看着她:“云浅夕,清醒一下,醒醒!”羽微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掌,面上满是急切。 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人一把拉住了,一回头对上云浅夕有些无力的眼神:“我没事……” “可是你……”羽微看着她因为用力都咬处鲜血的红唇,苍白的面色配上鲜红的唇,有一种震撼人心的视觉冲击. “我就是最好的医者,没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身体,这件事情不要让陆恒知道……” “夕夕是想瞒着我什么呢?”她话音刚落,一道男声就传了进来,让房间里的两人身子都是一僵。 云浅夕抬头,正好对上陆恒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我活不长了,你忙活这么久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怕你接受不了。”她半真半假的开口,让人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 陆恒上前几步,附身蓦然靠近她,像是要看清楚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云浅夕的目光也不避让,就这么直直的迎上去,坦然的接受他的注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羽微都觉得自己掌心之中一片湿润的时候,陆恒才缓缓开口:“夕夕,你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骨节分明的手捏起她的下巴,手指放在她染血的红唇上,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梭着她咬破的地方,眼中明灭不定。 “也许吧。”云浅夕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羽微刚准备开口告退开溜,就看到陆恒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你们最近关系似乎很好啊。” 羽微心里咯噔一下,但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们都说陛下喜欢云浅夕,臣妾自然是要多来看一看她与别人有何不同。” “哦?是吗?”陆恒放开云浅夕,染血的手指向羽微伸去,她下意识的要躲避,但是却被陆恒的目光硬生生的给制止了,僵着身子站在原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陆恒把手指上的鲜血蹭在羽微白皙的脖颈上,唇角微勾:“她的血是甜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果然此话一出,羽微顿时小脸一白,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明显是给吓得不轻。 “死变态。”云浅夕毫不客气的出声道。 “哈哈哈,羽微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可爱。”陆恒在羽微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当着云浅夕的面渣的明明白白,在他的观念中从来都没有对感情忠贞一说。 “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现告退了。”羽微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背影还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陆恒似乎是被羽微的动作给逗笑了,笑得十分爽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多爽朗的人呢。 但是他下一句说出来的话,就注定他是个变态:“夕夕,别把脑筋动到羽微身上,我真的会杀了她。” “陆恒,话别说的那么轻松,你的日子也没你表现出来的这么好过吧。”云浅夕的目光落在他乌青的眼下,不咸不淡的开口。 天朝大军……长驱直入,摩国节节败退,这摆明了就是墨景翼要用最惨烈的方式打陆恒的脸,不给他留丝毫余地。 “夕夕,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他刻意对后宫封锁了前线的消息,但是云浅夕还是知道了。 “夕夕,他这么辱我摩国,你说我应该还他点什么好呢?”陆恒面上的笑容总算是有了微微的松动,唇角的弧度缓缓的放下,目光落在云浅夕的身上。 “是你,或者是……”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是冰冷的目光却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狭长的眼中只剩下一片冰冷。 云浅夕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抱着肚子后退两步,一脸戒备的望着他。 第1023章 不是所有人都能被称 “陆恒,我说过,你要是敢动我的孩子,我会跟你拼命!”云浅夕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刺猬,努力的竖起全身的刺,戒备的看着陆恒。 可是她越是这么在意这个孩子,陆恒就越是想毁灭,凭什么,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墨景翼,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夕夕,这么久了,墨景翼到底哪点好,让你对他这么念念不忘!”陆恒的手毫无预兆的掐上她的脖颈,终于撕去了面上最后一丝伪善的面具,眼神阴冷的看着她。 “他就是好,他就是哪里都比你好,陆恒你永远都比不上他!”云浅夕笑了,丝毫不在意脖颈上越收越紧的手。 “好啊,既然我在你心中这么不堪,我也不介意再不堪一点!”说着陆恒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直直的扔在了床上,随即欺身而上。 一把按住她挣扎的手,越过头定,手指不断摩梭着她还带着鲜血的红唇。 本就受伤的红唇,因为他的不断折磨,再次冒出鲜血来,鲜血鲜红了他的手指,但是他的眼神却变得越来越兴奋,鲜血会让他兴奋。 “陆恒,你真是个垃圾,有本事你也御驾亲征,在这跟我动粗,我真看不上你。”云浅夕的红唇还在不断的往外溢出鲜血,一开口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直直的冲进口腔之中,但是她却是一脸浑然未觉。 “夕夕,你找死!”陆恒面色一变,手微微用力,云浅夕就感觉自己身前一凉,下一瞬,残破的外衣就被无情的丢在了地上。 陆恒俯身一口狠狠的咬在她的脖颈上,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牙齿刺穿皮肉的疼痛。 但是她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床帏,薄唇微动,似乎是在算着什么。 等陆恒总算是回过神来侧耳去听的时候,只听到一个一字,下一瞬就感觉脖颈一疼,整个人眼前一黑,难以置信的看了云浅夕一眼,便直直的倒在一旁,彻底没了意识。 云浅夕一脚踹开身上的人,摸了一把脖子,顿时掌心之中鲜红一片。 “死变态!”又是一脚好不留情的踹了上去,接着利落的翻身下床,三下五除二的包扎好自己的伤口。 转身看着床上的人,拿起陆恒腰间的匕首,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要落下去,就在此时突然熟悉的疼痛感袭来。 她拿着匕首的手一软,手中的东西毫无预兆的掉在了地上,发出铿锵的声音。 “小主,您不能再杀人了,否则您会当场暴毙,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救不了您!”圆圆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云浅夕刚又触及到匕首的手一顿。 一脸烦躁的扔掉手中的匕首:“好,好的很啊!”云浅夕气急反笑,躺在地上笑得不能自已。 “小主……”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被称之为人的,圆圆你真的觉得你和你背后的人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吗?你们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山中有一猛虎重伤将死,救还是不救?猛虎痊愈,回归山林,捕食百物,救一命而伤百命,这也算是所谓的慈悲吗?! “小主,圆圆不明白您的意思……”欢快的声音染上了一丝的疑惑,似乎是在思考她话中的深意。 “随便吧,不杀就不杀。”云浅夕冷哼一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步步缓慢却坚定的往外走去。 她就是故意激怒陆恒,才有进他身的机会,眼看着天朝的军队马上就要逼近摩国国都了,她一定要再此之前离开这里,才不会成为墨景翼最后决战时候的累赘。 现如今整个摩国都是人心惶惶,皇宫之中也不例外,很多宫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她早就摸好了所有换岗的时间,只等这一天。 偌大的皇宫之中谁都没注意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走的不快,但是却每次都能准确的避开所有守卫的视线。 “那边是什么人!”显然她并没有那么好运,还是被一队新增的巡逻时的士兵看到,大喝一声。 云浅夕顿了一下,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的护住肚子,银针已经滑到了手中。 但是下一瞬,一道清丽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第1024章 她的身体不行了 “云小姐,不是来我玉溪殿的嘛,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侍卫们可能不认识云浅夕,但是却没有不认识羽微的,顿时纷纷抱拳对着羽微行礼。 “行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下去吧,最近那么多打仗的,本宫看着你们这些武将就烦。”羽微一脸嫌弃的挥了挥帕子。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说了声是,转身纷纷告退了。 直到完全看不见人影,羽微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一把抓起她的手:“好险。”羽微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回头对云浅夕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不管我今后如何,我一定会尽力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云浅夕拉住羽微,像是对她的承诺,又像是对自己说的一般。 “知道啦知道啦!” 两人不再耽搁,羽微引着她一路来到宫中的一片废墟处。 要说这个世界还真是有意思,她当初只是想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给李恒送个礼,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被炸出来的摩国皇宫的缺口成了她生的唯一希望。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让羽微帮忙打探这边的情况,摸清了这里的换防时间。 直到在宫门外看到,外面站着的几个人,她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师傅!”云无咎快步上前,直直的迎了上去。 “这是羽微,是她帮了我。”云浅夕说完这句话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的向后倒去,还是云无咎反应迅速,接住了她。 一行人无声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陆恒几乎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 摸了摸脖子,掌心之中染上了一点鲜血,不只是脖子,手腕脚腕伤都有一道划痕,不深,但是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要对方想,他早就已经死八百次了,昨晚是对方留他一命。 “废物,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女人!”陆恒的面色阴沉的吓人,一旁跪着的青云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谁能想到的云浅夕竟然袭击了陛下,还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离开的皇宫之中。 “都给我出去找,封锁整个城池,挨家挨户的给我搜!”陆恒砸了手中最后一个杯子。 因为生气,胸膛不住的上下起伏,眼中的冰冷几乎要化为实质:“夕夕,你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是吗?” 他之前嘲讽过墨景翼,被他从皇宫中把人带走,云浅夕此举就是在打他的脸。 一个女子,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就这么从皇宫中走了出去,竟然没人察觉到!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想亡国就给我找!”云浅夕和那个孩子是他手中最后的底牌,最后能牵制墨景翼的东西。 青云不敢耽搁,称了声是,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云浅夕再醒来的时候,入目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她下意识的坐起身子,却被人一把按了回去。 抬头正好对上云无咎复杂的目光:“你的身体怎么会透支的这么厉害。” 云浅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瞒过了所有人终究还是瞒不过这个小徒弟嘛。 是的,虽然灵魂剥离看起来只是痛苦,但是长久下来,对身体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加上怀孕,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在汲取这个身体的营养, 更何况这个身体本就不是她的,这个身体已经逐渐支撑不住了…… “是,我活不长了。”对于云无咎她没什么好隐瞒的,坦然的开口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是云无咎听她亲口承认心中又是另一种感觉,不会的,师傅不会出事的! “人各有命,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只是让一切都回到原位而已。”她一脸坦然,刚开始的时候还会骂骂圆圆,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连圆圆都懒得骂了。 现在只想能保住这个孩子就好。 “师傅,我应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您那么厉害,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云无咎抓着她的手腕,面上难得的流露出一丝的慌乱。 “用我的血,我吃了还魂草,我的血可以救你,一定可以的!”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身疯了一样的去拿桌子上的水果刀,直直的对着自己的手腕就要割下去。 第1025章 难不成是脑子坏掉了 下一瞬,就感觉手腕一疼,刀从手中缓缓的滑落,落在地上带起一片响声。 “你就是把自己血给放空了也没用。”云浅夕捡起地上的匕首,在手中把玩着。 “我养你这么多年,教你那么多东西不是为了让你给我送死的,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她下意识的抚摸着肚子,眼中不由得浮上一丝的暖意。 云无咎后退两步,面上满是颓废:“师傅……” “死这种事情早晚的事情罢了。” 她不在意的拍了拍云无咎的肩膀,算是安慰了。 “还有这个孩子……”云无咎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隆起的小腹。 “她必须在墨景翼打到摩国国都之前出生。”云浅夕的面上满是坚毅。 “无咎,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你们第一时间把她带离开摩国,安稳的把她送回天朝。” 云浅夕定定的望着云无咎。 “什么意思,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云无咎下意识的抓住她的衣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总有一种云浅夕随时都要离开他们的感觉。 “最后一次,别问为什么,听我的话。”她不能走,她可以死在摩国,但是却不愿意死在墨景翼的身边,让他亲眼看着她死太残忍了,她不舍得。 很快了,这个孩子很快就能生下来了,只要孩子被送走了,她就再无牵挂了。 云无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口,只能无力的垂下头,一脸的颓废,他以为他的医术已经天下无双,但是偏偏面对师傅的时候这么的无力又无能…… 下意识的收紧手掌,他一定会救师傅的,一定! “无咎,最后再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告诉寇武他们。”最后这几天她想和大家一起快乐的度过。 分离的时候已经够难过了,没必要提前预习。 云无咎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 云浅夕认真给自己的小徒弟理了理衣服,就像是小时候无数次那样,自从云无咎长大之后两人已经极少这么亲近了。 当初让云无咎不顾一切背叛墨景宇的,不就是因为他谈恋这一点,他从未体会过的亲人的关怀。 “高兴一点,我徒弟长得这么好看,干嘛要整日这么愁眉苦脸的呢。”云浅夕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嘴角,带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无咎,你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见到的最有天赋的医者,很幸运能遇到你,并且成为你的师傅,我从来都没后悔过做你的师傅。” 她的眼中满是真诚。 “师傅……”云无咎感觉眼前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一样,眼前的人都变得有些模糊。 “小小年纪不要太深沉,开心一点,无愧于心就好。”其实这群朋友中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小徒弟,他太执着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告诉无咎真相的原因,她怕自己突然离开,这个孩子走不出来。 “师傅……”云无咎脑子里此时一团乱麻,只是机械的叫着师傅两个字。 “好了,出去吧,他们该等急了。”她在里面都能看到寇武来回踱步的身影,再不出去他怕是就要忍不住闯进来了。 云无咎转身抹了一把眼泪,才倔强的转过身来。 云浅夕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有些恍惚,因为墨景宇的关系,她只记得自己这个小徒弟长大了,心计深沉,但是却忘记了,他也不过才不到二十岁,在现代也不过就是个高中生的年纪。 蓦然的总是会想起大壮,太聪慧对孩子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这么想着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寇武终究还是没忍住闯了进来。 “老大怎么样,怎么回事,没事吧!”他像是连珠炮一样,一连甩出来好几个问题。 身后还跟着一堆的人,都是被一脸的关切。 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云浅夕不由得心头一暖,得朋友如此她这几年真的值得了。 “臭丫头怎么就知道傻笑,别是给陆恒虐待傻了?!”王四水一把挤开寇武,凑上前来,捏着兰花指的手一把拍在她的额头上,口中还念道着:“也没发烧啊,难不成是脑子坏了?” 云浅夕:…… 第1026章 你莫不是……不行? “您能不能盼我点好?!” 云浅夕忍无可忍的推开王四水的兰花指,多笋呐! “还好还好,还知道跟我顶嘴,还没傻的太厉害!”王四水拍了拍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口,一脸的欣慰。 云浅夕:…… 王四水放在现代绝对是气氛组的,他一开口气氛就会莫名的欢乐。 “老大你可吓死我了,既然没事了,我们就等着修诚的消息吧!”寇武一想马上就能带老大回家了,语气都欢快了不少。 听到你回家两个字,云浅夕的眼神暗了一下,下意识的出声避开这个话题。 “羽微呢?”云浅夕环视了一下,羽微是她带出来的,她总不能不管人家。 “额……”寇武和李修翰对视一眼,似乎是有些难言。 云浅夕看了看两人,又要开口,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等等我啊!” 她偏了偏头,正好看见一脸不知所措的藏煦觉在往这边疾步而来,身后似乎还跟着个小尾巴…… 定睛看去,身后跟着的尾巴不是别人,正是羽微。 “姑姑救命啊!”藏煦觉远远的看见她差点热泪盈眶,要不是之前被墨景翼给压迫多了,他说不定就一把抱上去了。 现下只能可怜巴巴的扯着她衣角,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躲在她身后这个场景就是怎么看怎么离谱…… “你跑什么呀,我又不吃人!”羽微说着伸手就要去抓他,结果抓了个寂寞,连藏煦觉的衣角都没够到,气的她在原地跺脚。 “我爹说了,找哪里的儿媳妇都行,就能不能找摩国的,摩国的都不是好人!”藏煦觉像个鹌鹑是的从云浅夕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看着羽微又要抓他,又赶忙缩了回去。 “大侄子,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怎么还地域黑呢?”云浅夕都看不下去了,平时怼他爹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怎么现在怂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爹宝男呢。 她一把抓过身后的人,直接给推到了羽微的眼前。 “地域黑又是什么?”羽微一把抓住藏煦觉,顺便回头不耻下问,两个动作衔接的极其自然,流畅的不行。 “就是地域歧视。”云浅夕随口解释道。 “对呀,你怎么能歧视我呢!”羽微回头一脸正义的对着身后人开口,抓藏煦觉抓的死死的,生怕一松手人又没了。 “那你也歧视我啊,我又不是不让你歧视,歧视我可以,但是跟着我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云浅夕一脸的无语,这是小学生吵架吗,三年级,不能再多了。 藏煦觉想把自己袖子给扯回来,结果不但没成功,对面反而抓的更紧了。 他只能无奈作罢,这年头的小姑娘真可怕,哦不,云浅夕身边的姑娘才可怕! 这么想着他一脸幽怨的看向云浅夕,期待着她能良心发现帮他一把。 但是显然云浅夕一向没什么良心,更不存在什么良心发现这么一说,相比良心发现,她显然更擅长煽风点火…… “人家小姑娘都这么主动了,你还这么怂,我也没见你跟哪个女的有什么交集,莫不是……” 云浅夕摸了摸下巴,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哦~莫不是……”寇武和王四水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学着云浅夕的动作,摸着下巴,目光路过藏煦觉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一脸的意味深长。 “没事,有隐情大胆说出来,姑姑帮你!”云浅夕一拍胸口,一脸大姐大的样子。 藏煦觉:……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我很好,我没问题!”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他早就把眼前这几个笋货给生刮了。 “没问题那你上啊!”激将法也是用的极好。 一旁的羽微偷偷对着云浅夕比了个赞,果然是好姐妹,靠谱! “你!上就上!” 藏煦觉一张俊脸涨的通红,明显胜负玉已经被激起来了。 他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蹭了一下,一脸准备英勇就义的样子转身就要伸手去抓羽微。 羽微一脸星星眼的看着他,那激动的样子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眼看着就要抓上了,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第1027章 摧枯拉朽的胜利 房间里的人都下意识的摒住呼吸,藏煦觉一把将羽微拉在身后,挡在最前面。 和王四水对视一眼,他才缓缓的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的人一身蓑衣,头上带着斗笠,周身都笼罩在黑暗之中,连身形都看不清。 过了片刻,才拿下头上的斗笠,露出真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便装出去打听外面形式的李修诚。 “老大,你醒了,太好了!”李修诚下意识的上前一步,面上满是激动。 “我没事,别担心。”云浅夕安慰似的拍了拍他。 “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城?”还是寇武急性子,根本不给他们叙旧的机会。 说起正事,李修诚面色一沉,显然是局势不太好。 “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说呀,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寇武就怕大家卖关子,直说他都不一定能听懂,还卖关子,他更看不懂了! “我们走了之后,陆恒查封了钱柜,几乎拔了我们在摩国所有的暗线,现在能用的人十分有限,而且陆恒下了死命令,现在满大街都是老大的画像,只要老大一出现,必然会被抓,现在别说是出城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查到这个客栈里面。” 显然这个局势比大家想象中的还要差。 “那现在怎么办?”寇武急了。 “凉拌,我都不着急,你着急啥,放宽心,我们肯定能出去的。”云浅夕拍了拍寇武的肩膀,倒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走不了,那就先不走,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们觉得不觉得现在的场景有点像六年前?”云浅夕一开口,房间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原本沉闷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得,既然老大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天塌下来当被盖,老子就在这国都之中,有本事陆恒那孙子就来抓我啊!” 寇武一脸拽的二五八万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对面几个人似乎面色变得有些诡异,羽微还一脸神秘兮兮的指了指他的身后,他刚想回头,就感觉到到后背好像抵上了一个什么东西,顿时吓得他一动不敢动。 “老大,我我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抵着我……”寇武一脸要哭了, 哪里还有一点刚才的气势。 “你又不怕陆恒那孙子,没事奋起反抗!老大相信你!”云浅夕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很努力才能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老大……”寇武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他是吹牛的啊!做不得数! 他虽然一脸怂样,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慢,甚至都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一道寒芒就飞了出去,直奔身后之人的面门。 他身后的人下意识的一个后空翻,才堪堪躲过致命的一击,看着扎在地上还在颤抖的刀片,王四水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胸脯。 “你要谋杀老娘啊!”王四水指着他的兰花指因为生气都在微微颤抖。 “怪我?谁让你吓唬我!”看到身后的人是王四水寇武也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气氛顿时又缓合了不少。 云浅夕看着围在身边吵吵闹闹的一群人,下意识的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宝贝即使没有妈妈,你爹爹哥哥和这群叔叔们也都能把你给照顾的很好的…… 此时的另一边,天朝的军帐之中,晚风吹来,带起一片凉意,皎洁的月光散落下来,照射在地上照的地上白雪闪烁着洁白的光泽。 今夜的风似乎一直冷到了人心里,军帐里面。 初一看着墨景翼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也不由得红了眼睛:“陛下,您这样下去撑不住的,您还是听军医的话,好好休整一段时间吧。” 世人只看到天朝摧枯拉朽的胜利,却没人知道在这胜利的背后墨景翼不眠不休的制定作战计划。 几乎军中所有的大小计划都是墨景翼亲自制定的,在战场上他也永远都冲在最前面。 历史上从没哪个皇帝亲征的时候比墨景翼还拼命。 “五哥,我知道你着急,但是明日攻城,无论如何你不能再上了,让我来!” 墨景浩担忧的看着自家五哥,他明白五哥的急切,但是在他心中五哥五嫂都很重要,他一个都不能失去! 第1028章 好消息! “悬谷关是摩国国都的最关键的要塞,明天我必须出现。”到了现在墨景翼已经不是一个皇帝那么简单了,他就像是天朝军中的定海神针,只要他在,所有的将士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充满斗志。 因为从没有一个领袖能像墨景翼一样身先士卒,这一场战役他赢得了军中所有人的心! “可是……”墨景浩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墨景翼给打断了。 他披上外衣,盖住身后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痕,眸子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要不是嘴唇发白都让人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个战斗机器,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痛。 “没什么可是的,这是军令,你只需要执行!”墨景翼端出主将的威严。 墨景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口,只能低下头,对着墨景翼抱了个拳,低声称是。 “出去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墨景翼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不多时军帐之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外面皎洁的月光散落进来,照的一室的光亮,他缓缓握紧手中的匕首。 这里距离摩国国都,不过百里的距离,只剩下最后两个城池。 “浅夕,很快,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墨景翼的俊脸在烛光中明明灭灭,一向冷峻的面容浮现出一丝的柔情。 国都之中。 云浅夕一行人成功的混入了一处偏僻的居民区,堪堪躲过了摩国士兵的检查。 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云无咎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摩国的天气越发的冷了,云浅夕整日里懒洋洋的,就喜欢裹着个杯子躺在软榻上看外面的雪。 外面偶尔能听到几声鞭炮声,虽然正处战乱时期,但是百姓们过年的心还是怎么都压不住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年味。 家家户户门口都挂起了灯笼,让人看着心情就很好。 “老大老大,好消息!” 寇武一脸激动的冲进来,手中还一边拎着一个红灯笼,喜庆的不得了。 他们已经在这里蛰伏许久了,今日总算是让寇武他们出去买了点存粮。顺便置办点过年的东西。 “什么好消息高兴成这样?”云浅夕挺着肚子要过去接他手中的东西,却被他给避开了,一把扔掉手中的东西,去扶云浅夕:“祖宗,你可是有身子的人,快坐下快坐下!” 对于照顾孕妇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十分驾轻就熟了。 “我又不是花瓶,一碰就碎,你也太夸张了。”云浅夕有些无奈,她整日里坐的骨头都快要酥了。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寇武一脸理直气壮。 “你刚才说什么好消息。”她反正也说不过他 ,索性就不挣扎了,他们高兴就好了。 “你看我这脑子!”寇武一拍脑袋,突然变得有些兴奋。 “又赢了,天朝又赢了!” 云浅夕先是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次攻下的是哪里?” “悬谷关!” 悬谷关吗,那和国都之间就只剩下一座城池了…… 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宝贝爸爸来接你了,我们要尽快了…… “老大,老大?!”寇武提高了分贝才堪堪唤回她的思绪。 “怎么了?”她后知后觉的开口道。 “老大,天朝马上就胜了,你不高兴嘛?”他最近总觉得老大怪怪的,但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开心啊,我当然开心了!好了,别八卦了,快去把灯笼给挂上吧,别人家什么样我们就什么样,别引起别人的怀疑。” 她一把将寇武给推了出去,愣愣的看着外面尚未融化的冰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国都之中,悬谷关失守的消息摆在了陆恒的案上,他手中的毛笔应声而断。 “云浅夕找到了吗?”低沉的声音带着风雨欲来的压抑。 “陛下恕罪,目前还没有消息的,但是应该快……” “废物,一群废物!”一个笔洗直直的落在青云的额角上,顿时鲜血如注。 “属下该死!”青云跪伏在地上,汗水流到伤口处,一阵火辣辣的疼,但是他却一动不敢动,任由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 一时之间御书房之中安静的只剩下血迹的滴答声。 第1029章 人品不行,脑子也不 “羽微也还是没找到吗?”过了半晌,陆恒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些许,冰冷的声音响起。 “属下无能……” “既然你们找不到,那就让她们自己主动送上来。”陆恒把玩着手中半截的毛笔,最后蘸取了一抹红色,对着奏折上的某个名字打了个叉。 旋即扔掉手中的笔:“就这么做,下去吧。” 不多时御书房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殿中一片狼藉,但是陆恒的心情却缓合了很多。 “夕夕,你真以为你跑的掉吗?” 他的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弧度,让人看着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摩国丞相府外面的某个角落里,羽微正围着藏煦觉叽叽喳喳。 “你说你现在这算不算是提前保护老丈人啊!” “不算!” “那就是提前保护岳母?” “不算。” “那算什么,提前讨好?” “林羽微,你能不能安静一下!”藏煦觉马上就要自闭了,怎么有人话比他还多! “哎?你怎么知道我姓林,你打听我!”羽微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藏煦觉看了看眼前牌匾上巨大的“林府”两个字陷入了沉思,老爹之说摩国人人品不行,没说摩国人脑子也不行啊! 这女的明显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可闭嘴吧!”要不是不合礼仪藏煦觉恨不得直接上手把她嘴给捂上。 羽微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唇边多了一根手指,一点热热的感觉弥漫开来。 “嘘,宫里来人了。” 藏煦觉一脸肃穆的看着正浩浩荡荡往林府走的人,果然陆恒还是要对林家下手了。 “他个王八蛋,我好歹跟着他好几年,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能动我家人,浅夕说的没错,畜生!” 她说着还有要往外走的趋势,幸好被藏煦觉手疾眼快的一把给抓回来。 羽微一个猝不及防,直直的装进了他的怀中,疼的眼泪汪汪的。 一股幽香飘进藏煦觉的鼻息间,他不自觉的红了耳朵,一把推开怀中的人,面色有些不自然。 “你干嘛!”羽微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赶忙抱着他胳膊才免于摔倒。 “没事,进去!”藏煦觉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施展身形,两人一溜烟似的进到了林府里面。 林父大堂里,羽微正急得转圈圈:“爹啊,陆恒要对你下手了,要搞死我们了,你快跟我走吧!”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是不会走的!” 羽微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老顽固,懒得再多说话,对着藏煦觉使了个眼色。 藏煦觉顿时心领神会,林老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就感觉到后颈一痛,想回头,但是眼前一黑,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轻点,这是我亲爹,你以后的老岳父!”羽微急了,让你打晕,也没让你打的这么晕,给她爹打出点好歹来可怎么办! “都是这样打的,劲小了打不晕。”藏煦觉觉得女人真是太麻烦了,果然他还是更喜欢鸡腿。 “看你这轻车熟路的样子,家里是做土匪的吧。”羽微白了他一眼,本来就是随口说说埋汰他的,却没想到身边的人竟然真的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家是做杀手生意的?” 林羽微:……她真的就是随口一说,其实不想这么准…… 两人说话的功夫,外面已经嘈杂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羽微轻车熟路的带着他来到后院。 “你带着我爹从这里走。” “那你呢?”藏煦觉虽然觉得她烦,但是也不至于烦到想扔了她。 “我自然有更好的办法!”羽微神秘一笑。 不多时,藏煦觉看着被卡在狗洞里的人,一头的黑线。 “你说的更好的方法就是钻狗洞?”这个女子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其实这个方法很好的,就是我太久没钻了,这个洞好像是变小了……” 一边说着一边提气往外爬,但是爬了一身的汗也没能钻出来。 只能可怜巴巴的对着藏煦觉伸出手:“我出不来了,你拉我一把……” 藏煦觉:……你确定是洞变小了不是你变胖了? “你不是这么绝情吧,他们都快要追过来了,你连拉我一把都不愿意,世风日下啊,人心竟然冷漠至此,我要告诉浅夕!” 第1030章 买来的夫君 “拉拉拉,别嚎了!”藏煦觉一脸的生无可恋,越发的觉得女人真烦,林羽微尤其的烦人! 羽微顿时眼泪一收,脸变得那叫一个快呀! 翘着兰花指把自己的手给送了出去。 藏煦觉入手只有一个感觉滑且软,天地良心,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抓女孩子的手,看着这么烦人,没想到手居然这么软…… “快点拉呀,他们马上就要追来了!” 若是外面找藏剑阁下订单的人,知道藏剑阁少阁主掳个人竟然这么费劲的话,怕是藏剑阁日后再也接不到订单了! 小院里,羽微欢快的蹦到云浅夕的眼前:“浅夕,你真是陆恒肚子里的蛔虫,你猜怎么着,他今日竟然真的派人去我家了,幸好我们早有准备,要不然,我爹就要被他给掳走了!” “你夸人的方式真是一如既往的特别……” 夸人是蛔虫,还是真是第一次听说。 云浅夕看着一身华服被藏煦觉扛着进来的老者,指了指老者又指了指羽微。 “你干的?” “我干的!”羽微还一脸的理直气壮,十分自豪。 “你可真是孝死我了。”这可真是亲闺女啊,下手挺狠。 “应该的应该的。”羽微一脸小骄傲的挥了挥手。 “你爹虽然没事,但是林家其他人估计要受牵连了……” 她眉心微蹙,她和林家那些人素未谋面,若是有人因她而死,她终究是不忍心。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挨个都掳过来吧。”羽微也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 当初她跑的时候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反正陆恒也不喜欢她,左右时间久了找不到,对外面随便搪塞个借口说她染疾没了,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陆恒对云浅夕的执着。 “先静观其变,实在不行,我能炸他的皇宫,就能炸了他的地牢!” 云浅夕有些暴躁的开口。 她本是随口一说,但是羽微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顿时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颗鸡蛋了:“你你你,皇宫是你炸的?!”这句话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云浅夕满头黑线:“祖宗,您是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吗?” 羽微后知后觉的捂住自己的嘴,围着她左左右右转了三圈,最后手在她面前一摊:“你炸皇宫的时候把我偏殿也给炸了,里面还有我的嫁妆,赔钱!” 云浅夕:……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要钱没有,但是有个大侄子,要不赔给你?”她一脸理直气壮的开口。 “也行吧,肉偿也能勉强接受!” 一旁的藏煦觉:……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嘛! “我不同意!” “自古婚嫁之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把你交给我了,我给你哪个姑娘,你就得要哪个姑娘,由不得你。”欺负藏煦觉这个事情她一向在行。 “我嫁妆可是很贵的,现在你就是我买来的夫君了!”羽微一脸财大气粗的样子。 “云浅夕,你个黑心的毒妇,收了我爹黄金万两,还敢收这种黑心钱把我给卖掉!你是人嘛你!” “你第一天认识我,刚知道我黑心?”她耸了耸肩,一脸你是不是傻的看着他,坏的十分坦然。 “世风日下啊,我要回藏剑阁!”他那个瞎眼的爹怎么就敢把自己亲儿子交给这么个不靠谱的东西呢! “回去可以,但是带上你媳妇。”她时刻不忘给姐妹谋福利。 “这就回家见家长了,不太好吧……” 就在云浅夕以为她转性了的时候,就听见她话音一转:“你家在何处,家中人丁几许,父母喜欢什么,我应该送些什么东西,你母亲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应该穿什么衣服,你看我现在的口脂是不是太重了,是不是应该浅一点?!” 云浅夕:…… 藏煦觉:…… 您还能再积极主动一点嘛! “我……我不同意!” “我愿意嫁谁就嫁谁,你又不是我爹,干嘛要你同意!”羽微只听见好像有人在说话,下意识的就出声反驳道。 但是说完之后才感觉到气氛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她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有些僵硬的扭过脖子。 正好对上一缕气的竖起来的胡子。 第1031章 心口不一 “嗨,爹,好巧……” 羽微笑得比哭的还难看,我的爹啊,你早不醒,晚不醒,为啥偏偏这个时候醒! 她说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脚底抹油的就要跑,看老爷子那样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估计气的不清,现在不跑难不成等着挨揍? 但是她刚跑出去一步,就赶紧衣领一紧,整个人像是小鸡崽子一样被人给拎了回来。 她有些懵的眨了眨眼睛,回头对上藏煦觉那张笑得缺少道德的大白脸。 “你干嘛!”她急了! “你之前不是还念叨和家里人许久不见了,现在见到了,你跑什么?” 藏煦觉明显就是没存什么好心思,故意气她。 云浅夕在一旁看的啧啧两声,这俩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幼稚,且记仇。 林老根本无暇顾及自家闺女,径直走到云浅夕的面前:“你们天朝究竟要做什么!”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身为当朝宰相自然知道云浅夕的真实身份。 “这话你应该去问陆恒,他究竟想做什么?” 云浅夕眉头微挑,直直的对上林老愤懑的目光,眼中满是坦然。 “什么意思?”林老眉心微蹙,不解的开口道。 “林老,您是摩国的国之栋梁,对国家忠心耿耿,我十分敬佩您,但是忠心不是盲从,而是要看对方值不值得您的忠诚,您真的认为陆恒那只疯狗能带着摩国走的更长久,更好吗?” 她语气十分的诚恳,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既定事实一般,没有多少的情绪起伏。 “大胆,我摩国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诟病!”林老被她肆无忌惮的话给气到了,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 云浅夕对着羽微使了个眼色,羽微顿时会意,上前拿出云浅夕早就准备好的救心丸,一把塞到了自家老爹的口中,别真给气出个好歹来! “究竟是我信口胡言,还是确有此事,我相信林老比我更清楚,或者现在林家人应该已经在地牢之中了,您觉得下一步陆恒会怎么做?” “什么?陛下抓了林家人?!”他显然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爹,陆恒为了逼我们现身,已经派人对林家人下手了,我们只来得及救出您,但是别人现在应该已经被陆恒抓走了!” 羽微有些怯懦的扯着自家老爹的衣袖,轻声道。 “你糊涂啊!”林老举起手。 藏煦觉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却被云浅夕给拉住了,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最终林老的手也没能落下来,只能无力的吹落下来:“你娘亲走的早,都怪我太过于娇惯你,都是我没教好你啊,我对不起你娘亲!” “爹,你还不明白吗,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问题,陆恒根本就不是个明君,他不值得您去效忠,我也不喜欢他,不想当他的皇后!”羽微虽然性格跳脱,但是却极少这么顶撞林老。 “好好,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 在林老手放下来的那一瞬间,藏煦觉或许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切云浅夕都尽收眼底,看来她这个大侄子也没嘴上说的对人家那么嫌弃,还没被打呢,看把他给紧张的。 “我们林家忠心耿耿,陛下只是想把你给诈出来,不会真的对林家人下手的!”林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已经开始动摇了,陆恒对林家人动手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哦,是吗?那林老要不要跟我赌一把?”红唇微勾,即使是身怀六甲也丝毫不损她周身的气度。 林老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为何两国的皇帝都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此痴迷,她确有过人之处。 “赌什么?”林老明显被她勾起了兴趣,最关键的是他也想知道他忠心耿耿效忠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是否值得他的真心,能做到宰相这个位置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真的没脑子呢。 “就赌陆恒是否会真的对林家众人下手。”云浅夕倒了一杯水递到林老的眼前,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凭什么认为老朽会拼上全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来跟你跟你赌这个无聊的赌约呢?” 第1032章 愿者上钩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云浅夕对着林老扬了扬手中的杯子,一脸的淡然。 林老看了她许久,就在羽微绷不住要说话的时候,只见林老笑了一下:“你这女娃娃倒是有意思,那老朽就跟你赌这一次。” “只是若是你输了……”林老话音一转,意味深长的看着云浅夕。 “若是我输了,我劝墨景翼退兵,并且十年内我天朝将士不再踏入摩国一步!”清冷的声音落在房间志宏,掷地有声,根本不会让人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当真?!”林老拿着杯子的手一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天朝和摩国两国的恩怨积怨已久,为此不知道爆发了多少次大大小小的摩擦。 “自然!” “你能做得了墨景翼的主?”林老的语气里还是带着点质疑。 “这就要您自己判断了。”云浅夕也不辩解,给林老留足思考的时间。 “好!老朽就信你一次!”林老放下手中的杯子,里面的茶水溢出来,却也无人在意。 “若是您输了……”她是个商人,可从不做亏本买卖。 “你想怎么样?”林老下意识的看向她,这个天朝的皇后娘娘不一般啊! “天朝攻城的时候我需要您的帮助。”她也不客气,这本就是等价交换。 “荒唐!”林老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 “你这是让老朽做叛贼!”因为激动,林老指着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老夫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告辞!” 说着林老一把拉起一旁的羽微,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还没到门口就被抱着剑的藏煦觉给堵住了。 “怎么?老朽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剑阁的少阁主成了天朝皇后娘娘的走狗?”林老冷哼一声,这话已经说的很不客气了。 但是相比这个更让藏煦觉诧异的,还是他刚到摩国不久,且一直低调行事,林老竟然还是认出了他。 果然能在朝堂中混的风生水起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羽微扯了扯林老的衣袖,有些歉意的看向藏煦觉。 “你给我闭嘴,回去我再找你算账!” 羽微给凶的撇了撇嘴,一脸求救的看向云浅夕。 云浅夕给她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缓缓起身。 摸了摸肚子,小家伙越长越大,确实是有些行动不便了。 “林老,既然来了,可否跟我去个地方?”她倒是没拦着。 “老朽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林老一甩袖子,冷哼一声,明显还在气头上。 “爹!”羽微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跟她去肯定没错,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她就是莫名的信任云浅夕。 “若是看完林老的想法还是没有丝毫的转变,那就当散步了,您也不会有什么亏损的地方,您说是嘛?”她始终都是笑眯眯的,就算是被拒绝的时候,面上的笑容也没有什么变化。 “爹……”羽微见自家老爹面上有了片刻的松动,便继续再接再厉。 “老朽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带我看什么!”说完率先跨了出去。 羽微对着她高兴的扬了扬眉。 云浅夕不由地一笑,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 “现在出去……”藏煦觉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开口。 “无碍,我心里有数。”云浅夕对着他笑了一下,跟着走了出去。 摩国郊外,云浅夕面上的笑容早就已经收敛了,只剩下满面的沉重。 一行几个人谁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往前走着。 国都外面大批大批瘦骨嶙峋的灾民,有的靠在墙边奄奄一息,有的靠在树上扣树皮吃,还有的直接抓起地上的杂草就开始吃。 所有人都是面颊凹陷,嘴唇皲裂,别说是羽微了,就是林老也极少有这么直面这么惨淡现实的时候。 “这……”林老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发干,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云浅夕整张脸都笼罩在面罩之中,让人看不出情绪,只能听到她凝重的声音:“战争收益的永远都是上位者,不管是胜利的一方还是失败的一方,下面的百姓都会受到牵连,或冗杂繁重的赋税,或流离失所,或家破人亡,战争带给他们的只有毁灭和灾难。” 第1033章 挨骂还有人抢 “那这也是墨景翼造成的,他才是那个罪人!”林老突然一脸悲愤的开口。 “墨景翼固然有罪,但是您真的觉得陆恒无辜吗,这次就算是墨景翼不出兵,陆恒会善罢甘休吗,他的想法想必您最清楚了,陆恒根本就是个疯子,他比墨景翼更冷漠,更不在意下面人的死活,既然两人都不好,那谁又能去有资格去谴责对方呢。” 她和墨景翼是同一类人,自然都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任谁都不得不承认,墨景翼虽然有手腕,但是他做皇帝真的很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老眉心紧拧,眼中满是若有所思。 耳边还在不断的传来一阵阵的哀嚎,让人听着就心中一紧。 变故就在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冲上来一个人,一把抓住云浅夕,双目血红,张口就咬,瞬间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肤,鲜血直流。 藏煦觉反应极快,一脚把人给踹开,但是还是慢了一步,他手中的剑就要刺下去,却被云浅夕给喝止了。 她蹲下了身子,看着地上被藏煦觉抓着的人:“饿吗?” “饿!”地上的人躺在地上不住的大喘气,好像多说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一般。 “饿的想吃人是吗?”云浅夕扫了一眼自己带血的手腕。 “你们这些有钱人没挨过饿,当然不知道挨饿的滋味!”地上的人歇斯底里的吼着,脖子上青筋暴起。 林老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云浅夕扔给地上的人一个馒头,转头透过面纱,看着向林老:“您还觉得现在是在帮天朝吗?摩国的失败已成定局,负隅顽抗的时间越长这样的人就会变得越多,人之所以能称之为人,是因为他们还有道德和底线,若是这些都没了,就会变成吃人的怪物。” “你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墨景翼的说客!”林老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也不辩驳,因为她就是有私心在,那又怎么样,墨景翼做皇帝就是比陆恒做的好,于公于私,她都不会站在陆恒那一边。 随手又把身上带的几个馒头给了几个孩子和妇女,引得好几个人对着她连连下跪磕头。 她一边发馒头,背对着林老:“是啊,我就是有私心,那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最后一个字落下,手中的最后一个馒头也送了出去,转头透过面纱目光直直的对上了林老。 “云浅夕!”林老面上的从容彻底崩塌,耳边不断传来的哀嚎一直在冲击着他的心防,忠诚和良心在不断的拉扯着。 “您不必这么着急给我答案,可以等赌局的结果出来之后,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再来谈。”云浅夕面纱后面的脸笑了一下。 “爹,这波我们稳赚不赔!”羽微简直就是个内部奸细。 “现在这种情况您回去也不安全,若是您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到寒舍里屈尊几日,我们静待结果?”她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爹……” 林老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叨扰了。” 这几日,摩国可谓是人心惶惶,外有天朝墨景翼虎视眈眈,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内里也是不安定,当朝陛下竟然抄了当朝宰相林家,据说只是为了逼出来一个逃跑的女人?! 这个传说中的女人几乎成为了祸水的代名词,外面简直是骂声一片。 搞得羽微很是郁闷,自己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精致的小脸一脸惆怅。 “你说怎么外面都是说你祸水的,怎么就没人说我祸水,我长得不好看吗?”她放下镜子看看云浅夕,又倒回来看看自己,还可以吧,也没有差很多呀…… “让给你让给你,这年头挨骂还有人抢的。”靠在软榻上躺尸的云浅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特么离谱! “不过你是真的厉害,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有人把我爹给说的哑口无言的。”羽微啧啧两声,颇为感概。 云浅夕突然就有点心疼林老,这可真是亲闺女,若是日后有个什么好歹,必然是给自家闺女气死的。 “我只是说了事实,林老都懂,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她有些沉重的出声道。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第1034章 要媳妇,不要命 羽微算是跟在陆恒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她知道陆恒说到做到,他说要杀的人,必然不会手下留情,人命在他眼中比白菜还不值钱。 “等。”云浅夕红唇微启,缓缓吐出一个字。 闹得越大越好,陆恒输就输在他太自负,太恣意妄为,他认为他站在权力的最顶端,根本无需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不管是谁,只要你是个社会人,都要或多或少受别人看法的影响。 她就是要让陆恒自己把自己给作死! 摩国皇宫之中。 陆恒的面色明显越发的阴沉,人已经抓了整整三天了,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别说云浅夕了,就是连羽微的消息都没有,还有个最关键的人直接连抓都没抓到。 “还是没消息?”阴冷的目光落在青云的身上,他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上顿时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属下该死!” “你确实该死!”陆恒直接一脚踹了上去,青云在地上滚了一圈,却不敢怠慢,连忙爬起来跪好:“请陛下责罚!” 陆恒一把抓住青云的脖颈,双眼血红,眼中满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青云面上涨的通红,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才被人一把甩开,倒在一旁。 “现在还不是你的死期。”陆恒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的疯狂已经消退了些许,但是双眼依然血红。 “放出消息,五日后午时,林家人全部问斩!” “陛下……”青云犹豫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候杀林家人显然是不明智的。 “滚!”陆恒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很快大殿之中就安静了下来,陆恒有些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眼前满满当当的都是前线的急报只剩下最后一个城池了,墨景翼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 他的手掌缓缓收紧,只要找到云浅夕,只要杀了墨景翼,所有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他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墨景翼,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你只能是我登顶的垫脚石!”一拳落在桌子上,实木的桌案顿时从中间裂开,最终砰的一声塌了下来。 而此时在一百里外的墨景翼,也接到了写着摩国城中消息的密报。 他赤着上半身,距离心口不远处的地方包扎着,上面还有渗透出来的血迹,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这个陆恒真是自作孽,这个时候还上赶着作死。”墨景浩冷嗤一声,言语之间满是嫌弃。 也不知道他是和云浅夕混久了还是怎么回事,现在说话已经开始逐渐云化…… “他不是找死,他是想握住最后一张底牌,给我致命一击。”墨景翼抿了抿嘴唇,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寒芒。 “小九,你带着十八侍卫先潜入国都之中,务必找到浅夕,保护好她!”光有寇武那一伙人,他终究还是不能放心。 “可是五哥,我们还有一座城,你现在的情况是怎么都不能再去阵前了,真的会死在战场上的,让初一带着他们去,我留下!” 墨景浩急了,墨景翼的身体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折腾了,总不能真的要媳妇不要命吧! “这是命令!咳咳……”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溢出。 “五哥!”墨景浩就要出去叫军医,却被墨景翼给拉住了,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墨景浩也叛逆了,一屁股坐在一边:“反正我今天就是要抗命了,怎么着吧,要么你砍了我,要么就留下我,反正我不走!”他开始耍起无赖来了。 “墨景浩!”墨景翼一开口,牵动伤口,顿时面色又白了一分。 “五哥!” “小九,我只信得过你。”墨景翼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了片刻的柔和。 “五哥这辈子没求过人,但是这一次,我求你安稳的把她带出来。”一双幽深的眸子就这么诚恳的看着墨景浩。 “五哥!”墨景浩不由得笔尖有些发酸,他这辈子什么时候也没听五哥用过求字,这根本就是在逼他。 “小九!” “好好好,我去我去!”墨景浩猛然站起身,谁能想到杀伐果决的天朝皇帝陛下,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竟然能不顾一切,甚至堵上性命。 第1035章 问斩,羊水破了 “但是我们先说好了,我只负责把五嫂给带出来,你自己的媳妇还要你亲自去接,自己照顾,后面的事情我可不管,所以你可要留好自己的命!”墨景浩说的轻松,但是眼中的担忧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一定!” 兄弟两人的手掌握在一起。 墨景翼的目光落在帐外国都的方向,浅夕,我一定会去接你回家的!一定! 五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日国都似乎也热闹了起来,但是这种热闹却不是喜庆的热闹,而是带着点沉闷的气氛。 林老在外面风评一向很好,但是林家却毫无预兆的要被抄斩了,让很多人都是一头雾水,根本就摸不着头脑。 正因为如此,午门的地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比平日里的人多了不知道多少。 这一日,从一大早羽微和林老就显得有些不安,父女两人来回的在客厅里踱步,根本就坐不住。 而寇武几个人早就被她派了出去,现在应该已经混入了百姓之中,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随时出手。 “浅夕,真的没事吗?”羽微还是不放心。 “我会尽力保下林府所有的人。”她不是什么好人,必然是要见血才能让林老彻底对陆恒死心,所以她只能尽力的减少死亡,但是却没办法杜绝死亡。 林老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没人忍住冲了出去。 羽微也跟着跑了出去。 藏煦觉看了她一眼,云浅夕看着他担心又犹豫的样子,笑骂了一声:“怂包,赶紧去吧!” “我才没有!”藏煦觉还在嘴硬,但是耳朵却有些发烫。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去喽?”云浅夕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才继续开口:“没事,反正你也不喜欢人家,不去就不去,随便羽微是被抓到乱刀砍死,还是怎么样也反正也都跟你没关系,别去了,在家喝茶吧。”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眼前好像是有一阵风吹了过去,藏煦觉就没了。 她老神在在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唇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总归h是拿了藏奇水的钱的,也算是在临死之前完成了他的嘱托,要是真成了,怕是藏奇水做梦都能乐醒吧! 正乐着,突然感觉肚子一痛,她手中的杯子一个没端稳掉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疼痛来的很是猛烈,一阵湿意浸湿了衣裳,她咬了咬红唇,不是吧,比她想象中来的要早。 她扶着桌子站起身,咬牙往外走:“无咎!” 一边走一边喊云无咎。 而此时,一拨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国都之中,无声无息的搜索着什么。 陆恒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的场景,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只要有云浅夕的身影,他一定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正午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的时候,陆恒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下面围着的摩肩擦踵的人群。 “夕夕,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能沉得住气。”话音落下,对着身边的青云使了个眼色。 旋即下面问斩的令牌扔了下去。 明明场中那么多人,但是令牌落在地上的声音却还是异常的清晰,就好像是砸在谁的心上一样。 躲在人群后面的林老和羽微,心尖明显随着令牌的掉落颤抖了一下。 “陆恒这个畜生,我要捅死他!”羽微提着手中的剑就要往外走,却同时被两个人抓住。 一个是林老,另一个就是藏煦觉。 “莽撞!你别说是杀陆恒了,还不等近他身就已经被抓起来了!”话虽然这么话,但是林老的面色明显是不太好看,因为侩子手已经开始动手了,虽然可能有些只是家丁,甚至他都不认识,但是陆恒能对这些人动手,若是今日他也在那里的话,想必他也一定不会手软。 云浅夕说的不错,陆恒就是个疯子,冷血的让人心寒!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羽微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这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倒下好几个了。 “冷静,要去也是我去,你去上赶着送人头?”藏煦觉抓她抓的紧紧的,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又不是你们家人,你当然不着急了!”羽微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我是不在乎他们,但是我不想让你去送死!” 第1036章 在缺德方面造诣非凡 藏煦觉眉心一蹙,难得这么正经。 “你……”羽微明显是愣了一下,是她想多了,还是他这话里面真的有深意…… “你就算是不相信我,也总该相信云浅夕,她万人敌。”这么长久以来的相处,藏煦觉对云浅夕完全是达到了一种无条件信任的程度,她说会救下这些人,就一定会就救下来。 羽微紧了紧手掌,是,她要冷静,浅夕说能救,就一定能救! 这么想着,突然不知道哪里传出一声爆破声,坐在最上面的陆恒猛然站起身,眸子微眯,他提前让人检查了此处方圆十里范围内,根本没有被埋炸药的可能性。 那这个响声…… 这么想着,又是一声响声响起,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看上面,陆恒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今日天气阴沉,也正是因此,天上的字即使是在白天也还是能看清。 清清楚楚的几个大字:陆恒王八蛋。 陆恒看着天上的字,面色难看的紧:“找到她的踪迹了吗?”这肯定是云浅夕的手笔,若是这样还是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那他手下的这些人就都不用要了! “查到了踪迹,手下人正在追踪!”青云看着天上经久不散的几个大字,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手法果然很云浅夕……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 “哈哈哈,浅夕够缺德,我喜欢!”羽微笑得的前仰后合,都说乐极生悲,差点踩到自己的裙摆摔到一旁的男人身上去。 幸得藏煦觉手疾眼快,一把给捞了回来,还顺带着鄙视了她一句:“天天跟我抢那么多鸡腿吃,怎么地盘还这么不稳?” “你!”羽微指着他,气不过要跳起来打他,却被他轻易避开,身高压制。 一群围观的百姓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这是谁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当众行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却无人注意到,天边彩色的几个大字正在逐渐的飘落下来,分散在空气中,最终消散于无形。 此时的另一边,刚刚潜入城中一筹莫展的墨景浩也被这响彻整个城池的声音惊动了,下意识的抬头向天上看去,正巧在字消散之前看了个清楚。 他顿时面上一喜,下意识的出声:“五嫂!” “缺德放面这么有造诣的必然是皇后娘娘无疑了。”初一老神在在,一脸这手段我熟的样子。 墨景浩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年头都流行这样夸人吗?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务必在陆恒之前找到五嫂!”墨景浩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有了片刻的放松,最起码现在五嫂是安全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认为暂时安全的云浅夕此时正在经历生死劫难。 小院里,隐忍的痛苦声几乎传遍整个院子,让人听着就替发声的人捏一把汗。 房间里云浅夕满头大汗,死命的咬着嘴唇,试图降低自己的声音,因为用力娇嫩的嘴唇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被咬的血肉模糊了。 不大的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但是却迟迟不见孩子。 是的,就在藏煦觉和羽微离开之后她的羊水破了。 但是孩子似乎胎位不正,已经生了一个时辰却迟迟不见孩子,云浅夕的身体本就弱,而且流血不止,若是再这样下去她恐怕撑不了多久,随时都可能一尸两命。 “师傅,师傅,你坚持住师傅!”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云无咎一个人,一向在医术放面自负的他此时却满手鲜血,手掌都在不住的颤抖,手上的鲜血似乎带着温热的温度,烫的他心发慌。 他虽然是医者,但是一向淡薄生死,对自己都是如此,但是此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这一切都来自于云浅夕。 他最重要的人! “师傅,我们不生了,不生了行不行!”云无咎颤抖着手,若是这个时候舍弃孩子保母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绝对不能失去师傅!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这个……啊!……孩子……比……我的命更重要!”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混身上下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面色苍白的吓人,但是眼睛却亮的惊人。 第1037章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 她本就是要死的人,但是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死! “师傅!”云无咎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却紧咬着牙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出……出去!”云浅夕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推了他一把,再拼一次,圆圆一定会有办法的。 “师傅!”云无咎急了。 “相信我,出去……”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只有嘴唇上鲜艳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云无咎看了她一眼,咬牙走了出去。 就在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云浅夕便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这是第一次在意识世界中她还是这个混身无力,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连在潜意识里都在追随着她。 “小主,这个孩子似乎与这个世界无缘哦。”圆圆圆滚滚的脑袋探出来,明明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但是在它说来却是那么的轻松。 “你们不是慈悲心肠吗,为什么不让我杀人,但是却对你们能救的人这么冷漠!”她真的不明白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主您误会了哦,我阻止您杀人只是因为您不能破坏这个世界的秩序,是生是死,都是他们的宿命,他们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您的手上,因为您不属于这个世界。” 许是圆圆觉得云浅夕这一世快要结束了,难得善良的给她解释了一下规则。 “所以你是不救了?”云浅夕冷笑一声,说的冠冕堂皇,所有的秩序都是它们定的,凭什么,她才不管什么狗屁规则! 她的孩子必须活着! “小主,圆圆没有这个权限哦!”圆圆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一脸无辜。 “好啊,不救的话那大家就一起毁灭吧,随便我再重生在哪里,随便有什么后果,我都不会再任你们摆布,要么就彻底弄死我,我还活着我就无休止的杀人,你们在意的世界秩序我都会破坏殆尽!” 她的语气很平静,冷的让人心惊,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小主,这样是不对的。”圆圆歪了歪大大的脑袋,一脸的纠结。 “那我当初死的莫名其妙,又毫不知情的出现在这里,这就对了?你一直在强调秩序,但是把我弄来破坏秩序的还不是你们?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冷嗤一声,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东西都双标。 她的面色越发的苍白,甚至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正在越来越虚弱。 “三秒钟,救孩子,或者我俩一起死。” 云浅夕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因为疼痛拳头攥得紧紧的,关节的地方都有些发白。 “一。”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滴落,面色苍白,但是却丝毫不损她周身的气势。 “小主,不可以这样的。”圆圆似乎有些着急。 “二。”她根本没有要理圆圆的意思,孩子是她的底线,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就要搏一搏。 “小主,这是违背秩序的事情,对你的损害极大。” “左右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日后怎么样,我都认了。”她自嘲的扬了扬唇角,在这个时空之中,身边人只看见她救人,将她奉为医仙,神人,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系统约束的结果罢了。 前一世的她冷血的可以看着人在自己眼前断气,都不会出手相助。 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日后不管承受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她的因果,和孩子没关系。 说着云浅夕的眼神越发的冰冷,第三根手指缓缓的伸出…… 外面,云无咎着急的来回踱步,手上的鲜血已经有了要干涸的痕迹,从他出来到现在房间里都安安静静的,像是没有人一般。 “师傅?”有些不确定的出声。 但是等了半晌,房间依然安静如初。 “师傅,你怎么样,你还好吗?”他已经有些着急了,脚下的步伐都有些凌乱。 但是房间里依然没有人回应他。 “师傅你别吓我,你怎么样了?我进来了?”他的手在门前抬起又放下。 终于在他不知道转了第多少圈之后,终究还是没沉住气,抬手就要撞开门。 就在他手碰到门的那一刻,里面毫无预兆的响起一阵响亮的声音。 第1038章 聪明,且能吃…… 是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云无咎顿时面上一喜,毫不犹豫的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只见面色苍白的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身边躺着一个粉粉的小家伙,嘹亮的哭声几乎传遍了整个宅子。 云无咎却红了眼睛,这个孩子是他师傅用命换来的啊! 但是床上的人却笑了,心里默默的呼唤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墨景翼,我们的第二个孩子我也安全的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几十里外的人像是有了某种感应一般,在战场最中心的墨景翼与人交手的动作一顿,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国都的方向。 也就是这一瞬,一把剑直直的陷入他的身体之中,鲜血染红了剑刃,墨景翼苍白的薄唇溢出一丝血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刚才还喧闹的战场终于安静了下来,未燃烧完的火焰冒着黑烟,残破的旗子在风中飘扬,地上流淌着的都是红色的液体,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地上的究竟是血还是染血的水。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散不开的血腥气,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不清的尸体,有的穿着天朝的盔甲,有的穿着摩国的盔甲,全都无一例外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余最中间有一个单膝跪地的身影,即使是跪着背影也依旧挺拔,一手撑着还在滴血的剑,生死不明。 一阵风吹过,挺拔的身影似乎是晃动了一下,撑着手中的剑缓缓起身,血迹顺着剑的纹理一点点的滴落在地上,偌大的场地,除了风声就只剩下血珠滴落的声音。 墨景翼的身子晃了晃,最终还是站稳了,抬手拭去唇角溢出的一缕鲜血,整个人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人一般,周身都笼罩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而他也确实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鲜血浇灌出来的真阎王。 缓缓挺直脊背,目光落在国都的方向,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但是任谁也不会忽视他语气中的坚定:“浅夕,我来带你回家了。” 明明是这样一副人间地狱的场景,但是提起浅夕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神却温柔的不像话,彷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一般。 此时的国都之中,陆恒身子晃动了一下,总算是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眉心微蹙,下意识的看向天空之中,但是天空上的字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彷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周围的百姓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倒地,刽子手的刀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异常的清晰,像是砸在谁的心上一样。 陆恒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但是依然没有云浅夕的踪迹。 “夕夕,我还真是低估你了。”这句话说完陆恒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一般,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羽微自然也察觉到了陆恒的目光,只是还不等她做出反应,陆恒就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此时寇武几个人也显出身形,除了他们一行人,刚才还热闹的午门,此时安静的没有一丝的杂音,所有人都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羽微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指着地上的人,嘴巴张的都能吞下一刻鸡蛋了。 “老大的手笔!”寇武一脸兴奋的跑过来! “怎么做到的?!”羽微简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这里不说几千吧,至少一两千人也是有的吧,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难道是烟花?”要么就说老子还是老子,林老明显比羽微智商在线。 “林老到底是做大官的人,这脑子转的就是快!”寇武哈哈一笑,对着林老做了个揖,也着实是附庸风雅了一番。 “烟花?”羽微刚才光想着看热闹去了,还真没注意到烟花有什么问题。 “你怕不是忘记了她的老本行是什么了?”藏煦觉也反应过来了,不由得啧啧两声,心里默默对着云浅夕竖了个大拇指,还忍不住在心中呐喊了一句,云浅夕永远的神。 在缺德方面她果然是造诣非凡。 “厨子?” 藏煦觉:……你可真看得起她,她估计连火都生不着。 羽微皱了皱鼻子,云浅夕给她的印象就是聪明,且……能吃…… 尤其是怀孕后期,简直是食量感人。 纠结了半天,才像是突然顿悟了一样!一打响指! 第1039章 大写的羡慕 “医者!”羽微确实是有所耳闻,但是在摩国皇宫的时候她还真没什么机会见到,可是这和烟花又有什么关系? “那几个花里胡哨的字,气陆恒只是顺带的,其实那都是些特质的药。”李修诚好心的出声给这个不太从聪明的林小姐解释了一下。 羽微:……现在只有两个字能形容她心中的震惊。 “牛皮!” “那也就是说上面的陆恒也……”羽微眸光转动了一下,趁所有人不备,一把抽出藏煦觉的剑,就要往陆恒所在的地方冲。 却被林老给拦住了。 他眸子闪烁了一下:“先救人要紧。”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要顾及什么狗屁君臣之礼!”旁人或许不明白,但是她太了解自家老爹的心思了。 “我……” 林老还想再说些什么,藏煦觉却眉心一蹙,蹲下了身子,手放在地上,面色凝重了几分:“快走,陆恒的人来了!” 羽微一把将剑丢给藏煦觉,转身愤恨的给被绑着的林家人挨个喂解药去了。 “小兄弟,谢了。”藏煦觉在路过林老身边的时候,听到了一声不大的声音。 正是林老的声音,陆恒虽然不仁,但是他们林家却不能不义。 “您言重了。”藏煦觉不在意的笑笑。 一行人总算是在禁军赶到之前及时离开了现场。 只剩下一地横七竖八的人杂乱的躺着。 偏远的小院子里,一群人挤在房间里,一个个都伸长了脑袋去看床上睁着一双滴溜溜大眼睛的小孩。 “老打,你这也忒不仗义了,我们就出去一趟,你背着我们连孩子都给生了?”寇武这么说着眼睛就没离开过床上的孩子,伸手就要去抱。却被人给一把拍开了,李修翰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的大舅哥:“你有孩子吗,你会抱吗?让我来!” 说着就要伸手。 “人身攻击是不是!”寇武跟云浅夕身边时间长了,多少学了些乱七八糟的词,最关键的是在场的人还都能听懂,这群人已经开始逐渐云化了。 寇武明显是气的不轻,一个两个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孤家寡人的也就罢了,还要被这群无良的人嘲笑,天理何在啊! “要说当爹,你们谁也比不过我当爹的时间长,我来我来!”李修诚也坐不住了。 谦让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几个大男人眼看着就要为了争谁先抱孩子打起来了。 “你们几个戏有点多了,搞得好像没见过孩子一样。”云浅夕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孩子见过,但是女孩第一次。”李修诚李修翰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大写的羡慕,为啥他们老李家就没有得闺女的命,一个两个都是臭小子。 这小姑娘看着都觉得比自家的臭小子软和。 说着床边伸出几只暗戳戳的手,抱不着给捏一捏小脸感受一下总行了吧! 可是还不等碰到孩子,就被人给挡了回去,云无咎一脸严肃的看着几个人黑一块白一块的手掌,眉心一拧:“脏,不行。” 几个大男人讪讪的收回手,一步三回头的出去洗手去了。 羽微伸手戳了戳小家伙的脸颊,像是烫手一样,她一下就缩了回来,一脸惊奇:“我闺女的脸真软!” 云浅夕:……“这是我闺女,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漂可还行。 “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我们不就说好了,你生的孩子给我,怎么你想赖账是不是,我就知道!”羽微一脸控诉的看着她。 “谁跟你说好了,难道不是你自己自言自语说的,我理你了吗?”当真是世风日下,明目张胆抢闺女可还行。 “所以我现在总算是不是辈分最低的了是不是?!”藏煦觉看着床上的孩子,激动的搓了搓手,那个笑容云浅夕只有在藏煦觉见到鸡腿的时候才在他脸上见到过。 她下意识的把闺女往自己身边拢了拢,她都怕藏煦觉一个控制不住把她闺女给咬了…… “你依然最低,这是你姐。”她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凭什么!?我不要面子的?!”他给云浅夕当侄子也就罢了,凭什么现在还要给个奶娃娃当弟弟,天理何在!? 第1040章 绣球 云浅夕看了他一眼,直接选择性的忽视了他的哀嚎,随你怎么说,都是个弟弟。 “毒妇!”藏煦觉瞪着一双眼睛,满脸愤懑的控诉她的恶行。 “师傅,孩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云无咎状似无意的开口,看着她的眼中却有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云浅夕面上的笑容一滞,但是也只是一瞬,快的让人察觉不到。 看来她的威胁还是有用的,最起码她现在还活着,但是也只是垂死挣扎而已,早晚都是要死的,活不了几天了。 “小名就叫绣球吧。”白色绣球花的话语代表希望,这个孩子是承载着她的希望降生的。 手指轻轻的拂过身旁孩子细嫩的小脸,顿时引得孩子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旋即咯咯的笑不停,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煞是好看。 这个孩子长得既不像墨景翼,也不像云浅夕,这双眼睛和她前世长得一模一样。 好像一切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绣球,绣球。”云浅夕捏着她的小拳头,笑着逗她。 床上的小人被逗的咯咯的,孩子的笑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让人看着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就叫绣球。”云无咎垂下眸子,没再开口。 此时的另一边,陆恒堪堪醒来,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的冷意。 “青云,人呐!这就是你说的已经找到了踪迹!”就这么再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给救走了,他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属下该死!”青云刚醒过来直接一脚就落了下来,根本来不及思考,顿时跪直身子,连忙告罪。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陆恒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响声响起,已经有些擦黑的天色短时绽放出一缕光芒,先是一点点,旋即连成一片,这次是真正的烟花,几乎整个城池的人都看见了,美不胜收。 陆恒下意识的捂住口鼻,自然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但是他忘记了,云浅夕也不会傻到同一个计谋用两次。 烟花簌簌的落下,绚烂的颜色最终归于无形,地上的人却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 “陛下,这次的好像是解药……”青云有些不确定的开口,用烟花下毒,用烟花做解,这种事情估计也就云浅夕才能想到吧。 陆恒望着逐渐昏暗下来的天际,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他知道她在哪里了。 “夕夕,你可要藏好了。”陆恒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人莫名的后背一寒。 翌日,太阳没有如期出现,反而是层层叠叠的乌云笼罩了整个天际,而这一日所有摩国人的心情都像是这天气一样,阴云密布,看不见一丝的光亮。 天朝已经攻破了最后一座城池,现如今偌大的摩国竟然只剩下一个国都,也是岌岌可危,摩国或许真的要亡了…… 朝堂之上,气氛沉闷的不像话,终于有人忍不住站出来:“现如今天朝大兵压境,我们摩国已经再无反抗的余地了,陛下我们求和吧!”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不少人纷纷出声附和,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摩国和天朝就算不是势均力敌,也相差无几,但是战争真正开始他们才明白什么是碾压性的胜利。 尤其是天朝那一批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火铳,所到之处几乎是摧枯拉朽般的胜利。 不管他们如何挣扎,最后都难免落得个城破人亡的下场,甚至还有不少摩国的城主,因为害怕直接打开城门迎天朝的士兵进城。 “求和?”上位上一直未曾出声的陆恒冷哼一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缓缓从龙椅上起身,一步步的走下台阶,走到最开始出声的那个人眼前。 “你想求和?”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若是云浅夕在这里的话应该能听出来,这是这个变态嗜血的前兆。 站在陆恒对面的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腰弯的越发的低了:“下官只是想保住摩国!” 现如今这种场面虽然不说,但是也都心知肚明,一切起因都是因为眼前的人,若不是陆恒一意孤行掳走了天朝的皇后,或许还不需要走到这一步。 第1041章 死于话多 “保住摩国?”陆恒一把抓住眼前人的脖颈。 “你嘴皮子一碰就敢跟我说保住摩国?我大哥用命都没保住的东西,你凭什么觉得凭你这张嘴就能保住,我摩国和墨景翼早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说着陆恒手掌微微用力。 手中的人脖子一歪,嘴唇溢出鲜血,他扔垃圾一样,把手中的人丢在了一旁。 “还有谁要求和?!”阴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但是这一次却再无人敢开口,地上的人嘴角还在不断的溢出鲜血,瞪大的眼睛无声的控诉着什么,又像是一种警告。 好一个杀鸡儆猴,朝堂之上斩杀大臣这样的事情也就陆恒这样的疯子才能做出来。 “只要墨景翼敢来,我就要让他给我大哥的排位下跪赔礼!”陆恒的声音回荡着大殿之中,但是却没人在意他的话,只觉得灭亡要来了…… 小院之中,云浅夕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逗弄着怀中的孩子,目光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孩子的脸上,多看几眼,她要把孩子的样子死死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老大,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寇武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脸的喜色,终于可以离开了! “好。”云浅夕对着他笑了一下,抱着孩子的手却下意识的紧了紧。 怀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吸着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是愣愣的望着她。 外面一行人早就已经准备就绪了,一个不少的站在院子中。 “老大,大嫂的人已经在外面安营扎寨了,我们只要出了国都就彻底安全了!” 寇武一口一个大嫂叫的极其顺口。 “大嫂?”云浅夕愣了一下,大嫂是? “自然是那位姓墨的了。”说着寇武对着她就是一阵挤眉弄眼。 云浅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给你厉害的,普天之下敢叫墨景翼大嫂的,寇武绝对是第一个。 “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梁静茹?谁?老大你什么时候改名了?”寇武一脸懵,什么梁静茹,他的勇气自然是老大给的,他可是天朝皇后的娘家人,这怎么着也算是个国舅吧! 云浅夕无奈的对他翻了个白眼,若是日后她不在了,寇武怕是要栽在这张嘴上,死于话多…… 这么想着面上的笑意又减少了几分。 死亡和分离真是一件让人讨厌的事情啊! “走吧。”深吸一口气,面上扬起一个笑容,明媚的让人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一行人面上都隐隐的带着点兴奋,唯独云无咎面色复杂的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走了!”李修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扯了扯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眼中满是担忧,才后知后觉的跟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朝大兵即将压境的原因还是什么,今日国都的巡护似乎都比平日里松了不少。 一行人一路上安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就连羽微都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也太安静了。” 云浅夕和藏煦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戒备。 怀中的孩子像是感受到这不寻常的氛围一般,从出门到现在一声都没哭,只是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一声不发。 即使情况有些不对劲,但是现在已经走到这里了,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藏煦觉猛然一顿,停下脚步:“阁下,跟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云浅夕抱着孩子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把云浅夕围在最中间,下意识的护住他。 “老大,一会不管是谁,只要情况不对,找准机会带着孩子跑,我们断后。” 寇武低声开口,刀片已经无声无息的滑到了掌心之中,随时准备冲上前去。 云浅夕没开口,拧了拧眉,若是陆恒的人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的,直接大张旗鼓的抓人就好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但是若不是陆恒的人,那又会是谁呢? 不等她再深究,一阵风吹过,带起一阵落叶,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只靴子率先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第1042章 咋没累死你! 看见来人,云浅夕抱着孩子的手才稍稍一松。 “五嫂,好久不见呀。”来人笑得一脸没心没肺,把逃亡的紧张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寻找云浅夕许久的墨景浩一行人。 “你是嫌你五嫂活的太久了,赶紧提前吓死换嫂子?”云浅夕强忍着才没上去给他个爆栗。 “五嫂,我冤枉,你是不知道我为了找你受了多少的罪,你看看都累瘦了!”墨景浩垮着一张俊脸,好像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哎哟,小可怜,没累死真是太遗憾了。” 墨景浩:……五嫂绝对是最恶毒的人,没有之一! “所以这路上的人都是你们清理干净的?”寇武愣了一下,有些状况之外。 “要不然呢,陆恒还真就自暴自弃,不管了?”初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笑嘻嘻的凑到云浅夕身边,准确的说是两眼放光的看着她怀中的小人。 一行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云浅夕已经卸货了! “快给我看看!”墨景浩一把推开初一,顿时好几只脑袋凑了过来,围了一圈。 “不愧是我墨家的孩子,长得就是好看!”墨景浩一脸有辱荣焉的样子,颇为自豪。 “娘娘,能不能给我抱一抱!”初一激动的搓了搓手。 “想的美,我先抱!” 初一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怜。 云浅夕:……大哥,我们在逃亡,你们有没有一点在逃命的自觉!怎么搞的跟茶话会一样! “走了,再聊就要去国都地牢里坐着聊了!”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抱着孩子转身继续往前走。 “五嫂,我跟你说根据我这么多天的观察,我找到了一条十分可靠的出城之路!”墨景浩总算是想起来了正事,一脸显摆的对着云浅夕开口道。 “你确定?”她总感觉墨景浩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样子…… “我确定!”墨景浩就差指天立地的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了。 她看着他笃定的样子,勉强的点了点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带路。 一路上,现在已经不只是城外了,甚至连城内也是流民四散,城中也并不安稳。 多的是奄奄一息的人靠在路边乞讨。 云浅夕一路都只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面上没有多少的情绪,直到一个小姑娘抓住她的衣角。 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睛,她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姐姐,我娘亲快要饿死了,你能不能给我点吃的……”小姑娘瘦的一张小脸没个巴掌大,小脸黑黢黢的,看起来也就和大壮差不多大,瘦的皮包骨,衬得一双眼睛越发的大了。 “你爹呢?”她从来都知道战争的残酷,但是做了母亲之后孩子成了她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厌恶战争。 “打仗了,官府里到处抓壮丁,爹爹已经走了很久了,隔壁姨姨说打败了,爹爹再也回不来了……” 小姑娘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的几个人一阵揪心。 林老感触更深,他虽然不是皇帝,但是他是父母官啊,这都是他管辖下的百姓啊! “爹爹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云浅夕抱着孩子蹲下了身子,定定的看着小姑娘的眼睛,这话也不知道是和小姑娘说的还是和自己说的。 这场战争早就该结束了。 她回过头和林老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决绝。 许是墨景浩确实办事得力,一路上都十分的顺畅,他们也并没从城门口出城,而是换了另一个方向。 云浅夕看着眼前断崖是的,目测最起码有十好几米的护城河,回头看了一眼还一脸兴奋的墨景浩。 “这就是你想的出城的好办法?”她看墨景浩的眼神几乎等于是在看傻子。 游出去可还行。 “我观察过了,现在是特殊时期,这里是守备最薄弱的地方,从这里出去最合适!” 墨景浩还一脸的小骄傲。 要不是怀中还抱着孩子,她真想一脚把墨景浩给踹下去,这么多年光长个去了,这脑子咋还退化了呢! “你自己游出去吧。”傻子才跟你从这走,没给陆恒搞死了,半路淹死也太亏了点。 “小五嫂,你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第1043章 最后的底气 墨景浩对着空气拍了拍手掌,顿时旁白比人还高的草丛中,传出来一阵异动。 藏煦觉下意识的站在云浅夕的身前。 结果动了半天,初一顶着几根杂草从草丛里爬出来,还费力的扯着什么。 定睛看去,十八侍卫都在,几个人吭哧吭哧的从草丛里抬出来几艘有些破败的船只。 云浅夕挑了挑眉,看来这个傻弟弟还没她想象中的那么不靠谱。 “怎么样,五嫂,是不是很到位!”墨景浩一脸快夸我的希翼的望着她。 “厉害。”她也十分配合的开口。 一时之间气氛竟然十分的其乐融融。 “既然各位都这么不远万里的来了,哪有就这么离开的道理。”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 所有人几乎瞬间转过身去,目光落在缓步走出来的身影上。 “各位若是就这么走了,那日后传出去岂不是要说我摩国失礼了,不懂得待客之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满面笑意的陆恒。 “夕夕,这么久不见,你都不想转过身来看看我吗?”陆恒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背对着他的云浅夕的身上,面上的笑意更甚。 “都要亡国了,这摩国究竟有没有礼数,恐怕后世也没人会关注了吧。”墨景浩上前一步,挡在云浅夕的身前,隔绝了陆恒的视线。 他的话可以说是很不客气了,甚至是直接撕开了双方的遮羞布,一点颜面都没留。 果然陆恒面上的笑容缓缓的收敛,目光落在墨景浩的身上:“墨景翼还真是养了一条好狗,这么忠心耿耿。” “你是狗才看谁都是狗吧,毕竟你就算是想培养都没人愿意效忠你,身边甚至无一人真心对你,陆恒,皇帝做到你这份上,也是够失败的。”这么多年军营生活的磨练显然对墨景浩不只是体格上的提升,心理承受能力也明显显著提高。 “你给墨景翼卖命又有什么用呢,同父同母,你却只能做个亲王,墨景浩我真是看不起你。”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空气中的火药味越发的浓重。 还是云浅夕把怀中的孩子小心的交给羽微,在孩子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才缓缓的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墨景浩。 眼皮微掀,目光落在对面陆恒的身上:“陆恒,这才是你最后的底气是吗?” 这自然指的就是她。 在场的人都知道墨景翼对她的感情,抓了她一个就相当于捏到了墨景翼的软肋。 所以在这种时候陆恒还能这么从容的站在这里,只因为他知道她还在这座城池之中。 这是他最大的底气。 “夕夕,我说过,我才能给你最好的,接下来的戏那么精彩,普天之下只有你配站在我身边一起欣赏这场我用整个摩国布下的大戏!” 陆恒说着一步的往前逼近,墨景浩和藏煦觉手中的剑已经拔了出来,隐藏在暗处的陆恒的影卫,几乎把这里里里外外的包围了个严实,根本没有一点可以突围的机会。 “陆恒,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云浅夕说着往后退了两步,脚已经抵在了河沿上,一块泥土掉落下去,惊起一阵水声听起来异常的清晰。 只要她再往后退半步就会坠入湍急的河水中,瞬间被吞噬其中。 陆恒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停下脚步,没再继续往前,反而是转身看向了羽微,准确的说是她怀中的孩子。 上前一步,伸出手就要碰触孩子,却被羽微戒备的给避开了:“陆恒,你真是个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 羽微对上陆恒的时候小脸还是有些发白,对陆恒的恐惧,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印在心里了,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骂了陆恒一次。 因为她怕这次不怕,万一今天交代在这里了,以后想骂都没机会,给压迫了这么多年,连口恶气都没来得及出就死了,这也太憋屈了。 “羽微,我不喜欢你这个语气。”陆恒眸子微眯,周身的压迫无形中弥漫开来,羽微的小脸更白了。 “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谁管你喜不喜欢!”一道声音突然出现,羽微感觉周身的威压一松,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第1044章 安乐死套餐 挡在羽微身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藏煦觉。 “怎么,藏剑阁少阁主喜欢用朕剩下的东西?”陆恒这话一出口,云浅夕差点没忍住直接上去给他一巴掌,渣男的这么理直气壮也是没谁了。 “藏剑阁有个阁规外面的人基本都不了解。”藏煦觉直直的迎上陆恒戏谑的目光,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 “能动手,绝不废话!”说着手中的剑直奔陆恒的脖颈,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剑就已经来到了陆恒的眼前。 陆恒虽然反应极快,但是脖颈间还是留下了一道血痕,一缕鲜血从他的脖颈间留下,给本就充满着火药味的空气中添了一丝血腥味。 陆恒的暗卫下意识的就要出手,却被陆恒的手势给制止住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拭掉脖颈间的一缕鲜血,手指缓缓放入口中,甚至还一脸享受的样子。 云浅夕没忍住,骂了声:“变态!” 陆恒再看向她的时候,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夕夕,你死了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到时候你们的尸体都会被吊在国都的城外,包括她!” 陆恒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羽微怀中孩子的身上,语气轻松的就像是再谈论今日的天气如何一般。 “多好的孩子啊,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几天,真是可惜了。”陆恒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好像真的在遗憾什么一般。 “我跟你走,放了他们。”云浅夕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她真恨当时没能杀了陆恒。 “老大!” “浅夕!” “云浅夕!”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相同的是声音中都是满满的担忧。 云浅夕给他们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本来你要的就是我,我跟你走,放了他们。” “夕夕,你凭什么觉得你现在还有跟我讨教还价的资本?”陆恒扬了扬手臂,露出自己身后的人。 “从头到尾我们之间的博弈我都只有一个资本,那就是我自己。”说着她又往后挪了半步,几乎半只脚已经悬空了。 “黄泉路上大家一起做个伴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说呢?”说着她毫不犹豫的往后一仰,直接跳了下去。 陆恒顿时面色一边,跟着她跳了下去。 案上的一行人也要跟着往下跳,却被云无咎给拦住了:“先把孩子给送出城!”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烟雾四散,陆恒的暗卫们躲避不及,直接中招,一个个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在地上。 “跳,看看你们是做无谓的牺牲还是要护住这个师傅用命生下来的孩子!”云无咎语气冷静的吓人,但是眼中却布满红血丝,放在身侧的手捏个咯咯作响,因为用力关节的地方都微微有些发白。 这一刻所有人都僵住了,寇武一抹眼泪,咬着牙看了一眼湍急的河水,第一个转身离开。 剩下的一行人都咬着牙一眼不发的跟上寇武,这一刻竟然没有一个人再多说一句话。 云浅夕终究还是没能如愿死成,她被陆恒再一次从鬼门关上扯了回来。 睁开眼睛入目看到的救赎熟悉的摆设,她从摩国皇宫逃出来之前住的房间。 感受着自己越发虚弱的身体,没死成就没四死成吧。 闭上眼睛,再次召唤圆圆。 “在哒小主,有什么吩咐吗?”圆圆晃着圆滚滚的脑袋,面上永远带着笑容。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大家都是朋友,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的,玩够了,死就死吧。” 云浅夕一脸深明大义的样子差点给圆圆感动哭了,它错怪小主了,小主偶尔还是有良心这种东西的! “小主,你确定?”圆圆显然是给她吓唬怕了,十分不确定的开口道。 “我确定,死死死!”这机器人质量不大好,才生产出来几年呐,就老化的有点耳背了。 “好的小主,为了体现我们的人文关怀,所以我们这边特意为了您推出了一款安乐死的套餐,全程无痛,十分的经济实惠,简直就是为您量身打造的最佳套餐选项!”圆圆似乎对于搞死她这件事情异常的兴奋,声音都比平时欢快了许多。 “停停停!”云浅夕无情的打断它的推销,这货以前是搞直播带货的吧,这么能忽悠。 第1045章 难过的笑出了声…… “大家好歹相处一场,我死了你这么高兴?”云浅夕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什么时候她这么招人恨了。 “没有,小主,圆圆很难过……噗……”以至于难过的笑出了声…… 云浅夕:…… “死可以,但是……”原本圆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一听到她的转折,顿时一张机器脸有了要垮下来的征兆。 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云浅夕说但是,一转折准没好事。 “但是你要在我约定的时间里,安全的把这些东西送到墨景翼的手上。”云浅夕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包袱,手指轻轻的拂过手上的包袱,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里面是她从圆圆那里搜刮来的东西,也是她留给墨景翼和两个孩子的念想。 “就这个?”圆圆不确定的开口。 “要不然呢?让我再多活个几十年?”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圆圆疯狂摇头,她都怕它太激动把自己的电线给摇断了。 “说说吧,安乐死套餐是怎么个死法?”她不甚在意的开口,这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极了小混混在路边要美女微信吊吊的样子。 此时的另一边,墨景浩一行人抱着孩子刚回到天朝的军营之中就听到了另外一个致命的打击:墨景翼受伤太重昏迷不醒。 墨景浩发疯一样直奔墨景翼的军帐,刚进去就看到平日里一向最是挺拔的那道身姿,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五哥,我是小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别吓唬我啊!我是小九啊!” 墨景浩跪在床前,抓着墨景翼手掌的手都控制不住的微微有些颤抖,军中磨砺出来的铁血男儿此时慌的像个孩子,从小父皇就不疼他,五哥一直都是他的精神支柱,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这么多年墨景翼给人的感觉都是无坚不摧,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此时却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军医呢,军医怎么说!”墨景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一把抓起旁边的军医衣领,眼睛红的吓人。 “大大大,大将军……息息怒……”现如今胜利就在眼前,陛下却昏迷不醒,军医本来就很慌乱,眼下这么一来更是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嘴唇不住的哆嗦。 “快说,怎么才能救陛下,要是陛下龙体有恙,你们都得给我五哥佩陪葬!”墨景浩平日里一向最是亲和好相处,但是眼下他就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暴君,好像随时都能砍了眼前的人。 “大将军明鉴啊,老臣已经尽力了啊!”一屋子的军医,齐刷刷的跪了一地,房间里静的落针可闻。 一行人还没从云浅夕坠河,生死未卜的噩耗中回过神来,眼下却又见到了墨景翼昏迷不醒。 “你们不是都号称神医吗,救人啊,平日里养你们难道就是让你们在这种时候跟我说你已经尽力了的嘛!”墨景浩一脚踹在账中的案上,顿时低案四分五裂,军帐之中响起一阵轰响声。 “我们,我们确实是没办法了,除非……除非……”太医跪在地上,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墨景浩越发的烦躁。 一把将地上的人扯起来:“有屁快放,除非什么!” 只要能救五哥,他不惜一切代价。 “除非能找到皇后娘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当年云浅夕在医术界的战绩,虽然很多人可能不服,但是她所做的事情确实匪夷所思,先是活生生气死了药王谷的一个神医,后来先帝重病的时候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也是她力挽狂澜,似乎在她眼中就没有不能救的人! 她早就成为了医学界的一个传说,暗中不少人都称她为医仙下凡。 但是眼下谁都知道,皇后娘娘被摩国的皇帝给掳走了,现在说这种话都相当于没说,根本就是废话。 墨景浩抓着军医的手一松,面上浮现出一丝的颓废,当真是天要亡他五哥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五嫂刚出事,五哥也出事了! 老天爷到底是跟他们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 “五嫂不会死的,我要去救五嫂!”说着墨景浩抹了一把脸,转身就往外跑。 军帐之中却突然响起一阵清澈的哭声。 第1046章 这一次,我要你命! 墨景浩的脚步一顿,后知后觉的看向声音的来源,突然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丝的希翼。 缓缓走到羽微身边,动作轻柔的接过她怀中始终安静的孩子。 安静了一路的孩子,此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原本嫩白的一张小脸此时涨的通红,哭的声嘶力竭。 “绣球,来看看父皇好吗?”不知道为什么,此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都不自觉的红了眼睛,这本是天朝最尊贵的小公主,但是现在却是母亲生死未卜,父亲昏迷不醒,稍有不慎,她可能什么都剩不下…… 孩子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竟然真的止住了哭声,整个人趴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面色苍白的男人。 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床上的两个人,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说不出的紧张。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绣球缓缓的低下自己的小肉脸,靠在墨景翼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大家都知道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奶娃娃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但是此时眼睛里像是进了东西一般,有些发涩,好像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要往外流。 羽微有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红着眼睛别过头去。 众人的愿望似乎最后还是落空了,床上的人始终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的反应。 绣球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嘴一撇,哇的一声就哭了,小身子不自觉的在胸膛上乱动,突然一个不稳,整个人直直的往地上摔去。 等众人看见再想反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惊,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但是预想之中的惨状并没有发生,孩子稳稳的落入一个大掌之中。 床上始终一动不动的人竟然动了!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几个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但是一大一小两个当事人此时却在静静的看着对方,绣球真的很小,小到可以靠在墨景翼的手掌之中。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对于这么小的宝宝,根本理解不了什么是父亲,但是她却毫无预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 一双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得人心都化了。 墨景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掌心之中的孩子,苍白的面上开始有了情绪,就像是黑白的电视突然被赋予了颜色一般,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你是我的女儿!”是肯定句,虽然明知道对面的孩子根本没办法回答他,但是他还是不太聪明的开口道。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他和浅夕的孩子! 仔细看,就能发现墨景翼抱着孩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是他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孩子! “五哥,你总算是醒了,太好了!”要不是墨景翼还抱着孩子,墨景浩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他一个熊抱,五哥没事,主心骨又回来了! “小九?”墨景翼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军帐之中,却迟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眉心一蹙:“浅夕呢?” 心中却缓缓升腾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五嫂……”墨景浩看了他一眼,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五哥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是我连累的五嫂!”墨景浩一拳落在地上,顿时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是他太蠢了,连被陆恒的人跟踪了都没发现,最后还要连累五嫂用命给他善后! 都是他的错! “怎么回事!”墨景翼周身的气势冷了下来,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却丝毫不损他周身的气度,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上位者的气息。 墨景浩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在国都发生的事情都叙述了一遍,末了,对着墨景翼重重的磕了个头:“五哥,都是我的过失,请你给我一只死士,不管五嫂是是死是活,我一定把她带回来!” 墨景浩的眼睛红的不像话,始终被娇惯着的孩子像是在这一刻突然长大了一般。 “我的夫人,我亲自去接。”墨景翼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孩子,目光落在国都的方向,这一次和往常不一样,看的不只是一个方向,而是切切实实的已经隐约能看见国都的轮廓了。 陆恒,这一次,我要你命! 第1047章 我嫌脏 国都之中,云浅夕再醒过来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脉搏的跳动似乎都开始逐渐变得缓慢了起来。 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这系统还真是很人性化,安乐死这样的服务都有,若是平常她定要逼迫圆圆说出来这个安乐死的原理是什么,但是此时她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了,随便吧,随便怎么死,随便死了之后死相会多难看,只要不成为墨景翼的累赘,随便怎样都好。 现在孩子也送出去了,她已经没有遗憾了,若说有那也是没机会陪孩子长大,她甚至连和大壮告别都没有。 还有,没机会陪墨景翼变老,他那样的人就算是老了也会是一个很帅的老头吧…… 这么想着面上不自觉的溢出一丝的暖意,墨景翼和孩子就是她心中最柔软,最温暖的部分。 但是总是有人喜欢破坏这种温暖,比如陆恒…… “夕夕,你醒了。”陆恒的面上永远都挂着招牌的笑容,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他的心情一般。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我不要醒。”而她最大的乐趣就是撕碎陆恒的面具,或者是看他露出痛苦面具。 “夕夕,你将会是我摩国最尊贵的皇后,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陆恒说着抬手撩了她的一缕长发,放在笔尖,一股馨香直冲心房。 “如果在你的皇后和死亡之间选择的话,我想我还是更喜欢死亡。”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直接把陆恒抓着的那缕发丝斩断,眼中是明晃晃的轻蔑。 陆恒抓着手中的一缕断发,面上的笑容有瞬间的破裂:“夕夕,我真讨厌你这样。” “那真可惜,我就是一个这么招人烦的人,你碰过的东西,我都不想再要了。” 她说着对陆恒微微一笑,前倾身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她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几个字:“因为我嫌脏。” 说完之后,她还对着陆恒微微一笑,笑的很是天真无邪,好像真的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 陆恒面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眼神阴冷的望着她,面上是不加掩饰的冰冷。 “看吧,本来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大家坦诚一点多好,为什么一定要装的那么纯良呢,你的演技真的很差,让我觉得恶心。”反正也没什么活头了,最好能气的陆恒直接一刀砍了她才好呢,她也算是死得其所。 陆恒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手掌不断的收紧,手背上青筋暴突:“夕夕,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淡然再也维持不住了。 “陆恒,是男人就杀了我,堂堂正正的对上墨景翼,别像个孙子一样只会躲在这里,什么都不敢做,我真看不起你。”云浅夕笑了,笑得很是欢快,生气吧,越生气越好。 最好直接给气出个心肌梗塞什么的,当场嗝屁才好呢! “夕夕,你别逼我!”陆恒抓着她脖颈的手不断的收紧,云浅夕白嫩的脖颈上已经有了几道清晰的痕迹,面色涨的通红。 在这一刻生命显得异常的脆弱。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陆恒却毫无预兆的松开了抓着她的手,一贯的笑容再次回到他的脸上,好像刚才暴跳如雷的不是他一般。 “夕夕,我不会让你如愿的。”陆恒的手指拂过她脖颈上青紫的痕迹,低头想在她红唇上落下一吻,却被她避开,冰冷的薄唇擦过她滚烫的脖颈。 “夕夕,该用膳了。” 陆恒根本就是个疯子,至少在云浅夕这里是,她永远都猜不透他下一秒要做什么,他的行为从来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测。 云浅夕觉得陆恒绝对是小时候生活不快乐,有童年阴影,心理畸形,要不然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变态。 一群人鱼贯而入,竟然真的给她摆了一桌子精致的膳食。 陆恒自顾自的拿起筷子,轻车熟路的给她布菜,要不是脖子上还带着痕迹,她都要以为刚才那个暴虐的陆恒是她的幻觉了。 “来,夕夕,尝尝这个。”陆恒笑得温润如玉,谁能想到他是个变态呢! 她只是定定的看着陆恒:“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1048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想做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陆恒放下手中的筷子,漫不经心的开口。 直到云浅夕被迫换上一身华服站在国都城墙上,看到下面压城的天朝大军的那一刻,她才明白陆恒的目的。 她从没想过在这个时空还能再见到墨景翼,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遥相望着下面坐在马背上那道最挺拔的身姿,他瘦了,身姿虽然依然挺拔,但是却消瘦了不少,原本就骨骼分明的下颌线,越发的棱角分明了,连之前穿在身上正好的盔甲都宽松了许多。 她下意识的抬手想要碰碰他,但是却被陆恒一把扯回来。 “夕夕,我是不是对你很好,在他临死前还让你们见一面。”陆恒放在她腰间的手猛然收紧,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的极近,从外人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一对最亲密的恋人,在旁若无人的耳语。 但是现在云浅夕却连推开陆恒的力气都没有了,圆圆的安乐死真的很有用啊,一点痛苦都没有,但是你却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正在一点点的衰竭,但是你却无能无力,这种等死的感觉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陆恒,你必败!”云浅夕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一丝嘲讽。 “夕夕,话不要说的太早,好戏才刚刚开始。”陆恒说着目光却落在了下面马背上的人身上。 眼中满是挑衅。 墨景翼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至始至终目光都落在一身华服的云浅夕的身上。 许久不见,她一如记忆中的样子,只是身形消瘦了许多,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看见她苍白的面色。 “浅夕。”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云浅夕就是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墨景翼!”下意识的就要上前一步,却被陆恒一把给扯了回来。 “墨景翼,不要管我,杀了他!”她被陆恒抓在手中,但是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惧意。 “陆恒,你敢动她,我要你命!”墨景翼手中的剑直指陆恒,周身瞬间迸发出来的气势,几乎让身边的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墨景翼,想救她吗?”陆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抵在云浅夕的脖颈上。 “陆恒!”墨景翼抓着剑的手掌不断的收紧,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 恐怕陆恒早就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天朝最得民心,能力最强的皇帝陛下这是怕了?”陆恒面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心里快意的不得了。 “墨景翼我数三声,放下你手中的剑,否则……”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但是放在云浅夕脖颈上的剑却又往前了一分,已经隐隐的能看见清晰的一道血线。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重器落在地上的声音。 墨景翼翻身下马,手中的剑就这么直直的扔在地上:“陆恒,还想作什么,就一并说了,是个男人就别这么磨叽。”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即使他手中空无一物,摩国的侍卫还是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满脸戒备的望着一步步逼近的人。 这真不怪这么摩国的将士,实在是因为墨景翼的威名太盛,以往他还是个王爷的时候,就是声名赫赫的战神,现如今一路披荆斩棘直接打到了国都之下,更是坐实了他这个活阎王的名。 所以即使现在墨景翼手上什么都没有,也丝毫不耽误他们对墨景翼的敬畏和恐惧。 “好啊,不愧是皇帝陛下,有魄力!”陆恒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面上的疯狂更甚,墨景翼,我一定会把你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既然这样,朕也就不跟你废话了!”陆恒冷笑一声。 “来人,把东西祭上来!”空着那只手对着身后一挥。 被陆恒抓着的云浅夕下意识的向陆恒挥手的方向看去,祭这个字,让她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些不安。 只看见陆恒话音落下之后,几个士兵共同抬出来一个木制的衣架,上面放着一套整整齐齐的盔甲,她下意识的拧了拧眉。 这个盔甲她从未见过,但是却隐隐的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一般。 第1049章 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 但是下面的墨景翼却眼神暗了暗,很显然,他认识这套盔甲。 “皇帝陛下,这套盔甲你还记得吗?”陆恒的目光落在那套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盔甲上,上面某些暗沉的地方似乎还沾染着已经干涸许久的血液。 “陆恒,你什么意思?”墨景翼眸子微眯,这个盔甲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陆昊的战甲,他至死记得。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我大哥现在还躺在荒郊野岭中,死无全尸,而你却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我很不高兴。”陆恒说着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勾起云浅夕的一缕长发,一圈圈的打着转。 “陆恒,你有病啊!”她好像知道陆恒要做什么了,挣扎的越发的剧烈,稍稍不慎,匕首割的伤口又深了几寸。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撞上去,去他妈的安乐死! “夕夕,你乖一点,好戏才刚刚开始呢。”陆恒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她整个人被迫往后仰,苍白的面色总算是有了几分血色,是气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墨景翼平静的目光对上城墙上的陆恒,明明他站的那么低,应该是被俯视的那一个,但是却就是丝毫让人感受不到他的示弱,周身的气势丝毫没有因为站在哪里而发生改变。 “很简单,我兄长冤死,死不瞑目,你难道不该给他跪下磕头赔礼道歉嘛!” “陆恒,你别太过分!”云浅夕说着就要往匕首上撞,但是却被陆恒手疾眼快的给拦住了。 “陆恒,要杀就快点,你这样我真看不起你!”她放在身侧的手不住的收紧,因为用力指甲嵌入肉中却丝毫不觉,因为此时心中的疼痛早就已经改过了身体上的痛苦。 “陆恒,有病就去治,抓着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下来跟爷爷单挑,你看爷爷不弄死你!”憋屈了很久的墨景浩终于忍不住了,恨不得直接伸展轻功上去和陆恒决一死战。 “墨景翼,是你天朝皇帝陛下的尊严重要还是夕夕的命更重要就在你一念之间了。”陆恒却丝毫不受墨景浩的干扰,目光始终落在墨景翼的面上。 面上的疯狂更甚。 “陆恒,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云浅夕急了,她没想到陆恒竟然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夕夕,你不是一直都相信爱情吗,那今天我们就来看一看,你所坚信的爱情究竟可不可靠。”陆恒附身凑近她的耳畔,说话间吐出来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间,但是她只觉得恶心。 “墨景翼,不要,不要!”她拼了命的对着下面的墨景翼大喊,拼命的对他摇头,不要! 陆恒钳制住她,冷哼一声:“墨景翼,我数到三,你跪或者她死。” “陆恒,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今天非要弄死你!”墨景浩说着就要实战身形。 却被人给抓住了。 他回头,对上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墨景翼对着他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要求并没有多少的意外,目光落在云浅夕的面上,对着她微微一笑:“浅夕,我说过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墨景翼,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管我,杀了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一!”陆恒阴冷的声音响起,几乎传遍整个城池内外。 “陛下!” 墨景翼身后的将士都不约而同的出声,将士们都下意识的握紧了掌心,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墨景翼已经不仅仅是天子那么简单了,他已然成为了军中众人的主心骨,用一场场战争赢来的众人心服口服的战神的地位。 “二!”陆恒却根本不给他多想的机会,抓着匕首的手又往前送了几分,一道鲜血顺着云浅夕白皙的脖颈流淌下来,红的刺眼。 “陆恒,再动一下,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低沉的声音响起,冷到骨子里的目光落在陆恒抓着匕首的那只手上。 “墨景翼不要啊,求你,不要!”他是天朝最尊贵的陛下,他骨子里的骄傲哪里允许他给陆恒这样的人下跪! “我没事。”墨景翼对着她微微一笑,像是在安抚一样,上前一步,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去。 第1050章 一个不留! 这一瞬间,墨景浩一行人面色涨得通红,别过脸去根本不忍心看,天朝的将士们一个个都目呲欲裂,若是堂堂正正的战败了,绝不会有一个人有怨言,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憋屈了! 眼前这一幕几乎让陆恒报复的快意达到了顶峰,面上的笑容越发的疯狂,他总算是把墨景翼踩在脚下了! 墨景翼就算是再不可一世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跪他!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墨景翼身上的那一刻。 云浅夕一口咬在陆恒的手臂上,趁其不备,一把推开他。 毫不犹豫的站上了城墙上。 一身红衣随着风飘扬,煞是惹眼。 “陆恒,你再也不会有翻盘的机会了。”她面对着陆恒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是从未有过的从容。 话音落下根本不等陆恒有所反应,她就微微后仰,整个人毫无预兆的急速下坠。 墨景翼屈膝的动作一顿,看见那个下坠的红衣时,瞳孔剧烈的收缩, 身体已经快意识一步的动了,把身形施展到极致。 但是还是慢了一步,他拼命的想要抓住坠落的红衣,但是却只抓到一个衣角,在这一刻布帛碎裂的声音异常的刺耳。 紧接着是一声沉重的闷响声。 墨景翼抱起地上的人,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抱着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双眼血红,混身止不住的颤抖:“浅夕,浅夕,你坚持住,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会没事的!”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此时沾满了鲜血,但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努力的想要捂住她不断从嘴角溢出的鲜血,好像这样她就不会出事一样。 “墨……墨景翼……”她每说一个字,都会有一缕鲜血从唇角溢出,好像整个人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我在,我在,你先不要说话,不要说话,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会没事的!”墨景翼的手颤抖的越发的厉害,一滴眼泪毫无预兆的从眼眶中滑落。 落在云浅夕的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她努力的想要抬手拭去他面上的泪水,但是她的意识好像正在逐渐的消失,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的艰难。 “我……爱你……”她还有好多的话想要告诉他,她想告诉他,他真的很好,她真的很爱他,她真的好想和他一起陪着孩子长大,陪着他白发苍苍,但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啊…… 手最终还是没能帮他擦掉面上的眼水,无力的停在半路,就要垂下来。 墨景翼一把抓住她的手掌:“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也爱你!” “我喜欢你的嚣张跋扈,喜欢你的古灵精怪,喜欢每一个你,我时常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会喜欢一个人到这个地步,恨不得把自己的整颗心捧出来放到她的眼前,只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 低哑的声音不高,但是却让闻者都忍不住鼻酸。 墨景浩一行人站在后面,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都不自觉的红了眼睛。 城墙上,陆恒看着下面那滩刺目的红色,有些愣怔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夕夕……” 面上满是难以置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抱着云浅夕一动不动的人,总算是有了反应,缓缓的起身,抱起怀中的人。 抬头正好对上陆恒愣怔的目光。 “众将士听令,攻城!一个不留!” 低哑的声音带着内力几乎传遍了整个城池内外。 天朝的将士像是打了激素一样,一个个激愤的举起手中的武器。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一声比一声的士气更高,声音逐渐连成一片,振聋发聩! 一阵炮火声响起,城墙上顿时惨叫声一片,一个个被击中的摩国将士从城头上翻下来,鲜血几乎顺着城墙流了下来。 染红了一片土地。 但是墨景翼直是静静的抱着怀中的人,面无表情的从炮火之中走过。 四起的狼烟中,泛着寒芒的盔甲,怀中抱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所有的火焰都成了他们的背景墙,走过的地方留下一片血迹。 一瞬间死伤无数,但是墨景翼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像是一个冷漠的神,俯视着人世间的众生疾苦,无悲无喜。 第1051章 让整座城池给你陪葬 国都城门被攻破似乎已经成了所有人预料之中的事情。 墨景翼抱着云浅夕一步步的迈进去,身边惨叫声不断响起,但是他都置若未闻,只是目光柔情的看着怀中的人:“浅夕,这里给你的记忆是不是很不好,那我帮你毁了这里好不好,让他们给你陪葬,让这里彻底变成一座死城。” 墨景浩刚跟进来就听见了墨景翼古井无波的声音,顿时心中一惊,他以为一个不留只是针对敌方将士。 现在看来五哥已经杀红眼了。 “五哥,五嫂出事了,所有人都很难过,但是这全城的百姓是无辜的!” 墨景浩看着墨景翼怀中的人,眼睛红了又红,终究还是没忍住几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却没想到墨景翼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五哥,五哥,你不能屠城!”若是今日真的把国都给屠了,墨景翼这个皇位也会被动摇,这么嗜血的人,是皇帝,也会在天朝造成极大的恐慌。 “五哥,陆恒,我抓到陆恒了,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和别人没有关系!”墨景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一把抓过一旁的陆恒,扔在墨景翼的眼前。 “墨景翼,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抓到云浅夕吗,因为这整个城池之中都是我的人啊,只要她在这个城中,她就永远都跑不了,你杀了我啊,有夕夕给我陪葬,我比你幸福!” 陆恒显然已经看出了墨景翼的不对劲,故意说话激他,他就是要让墨景翼成为千古罪人! 下一瞬,一柄剑直接刺穿陆恒的心脏,鲜血喷在墨景翼苍白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美感。 “五哥,别听他胡说,五哥你冷静一点!” 墨景浩拼命的想要劝他冷静下来。 只是一句话的时间,墨景翼身边又多了几个摩国将士的尸体。 他一手抱着云浅夕,她乖巧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安静。 鲜血溅到她的脸上,墨景翼一把扔掉手中的剑,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面上的血珠。 “浅夕,对不起,弄脏你了,我这就帮你擦干净!”墨景翼像是疯了一样的给她擦拭着脸上的鲜血,但是却忘记了他手上也满是鲜血,最后却是越擦越多。 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了。 “五哥!”墨景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双眼血红,眼中满是悲痛。 “该死,都该死!”墨景翼猛然推开墨景浩,抓住地上的剑,又是直直的穿进一个士兵的心间,死不瞑目。 “陛下,可否听老夫一言?” 一道带着点苍老的声音传来,墨景浩下意识的回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已经出城的林老。 林老看了一眼地上的陆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闹到这个地步又是何苦呢。 “林老,您怎么在这里?”墨景浩下意识的想挡住他,这个时候五哥已经疯魔了,他很可能憎恨所有摩国的人。 林老对着墨景浩微微摇了摇头,轻轻的推开他:“陛下,您想知道当初娘娘在劝降我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话音刚落,一直低着头的墨景翼猛然抬起头,目光如炬的看向林老。 饶是林老这一辈子阅人无数,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有这样的眼神和气势,事到如今,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墨景翼似乎真的比陆恒更加优秀。 “说什么!”墨景翼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拥着怀中人的手臂下意识的又紧了紧。 “娘娘说,她很讨厌战争,讨厌血腥味,陆恒太好战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和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有什么瓜葛。” 墨景翼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的轻抚怀中的人,浅夕一直都是这样,会绝对清晰的和不喜欢的人划清界限,不会有一点的含糊。 “老夫当时闻,那墨景翼呢,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您知道娘娘怎么回答吗?” “怎么说?”墨景翼的呼吸下意识的重了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慌乱些什么。 “虽然陛下手中也有人命,也玩手段,但是您和陆恒不一样,您是真正心中有大爱的人,你是天生的皇帝,您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杀戮机器,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皇帝。” 第1052章 再见 墨景翼拥着云浅夕的手臂一僵,面上闪过一丝自嘲的弧度。 “浅夕,你是吃准了我……”墨景翼有些颓废的低下头,将靠在身上的人打横抱起,转身。 背对着墨景浩缓缓的开口:“围剿余孽,安抚城中百姓。” 语闭,抱着怀中的人一步步走了出去。 墨景浩看着五哥一向挺拔的背影,竟然隐隐的带着一丝的颓废,笔尖又是一酸。 明明是两个那么相爱的人,却为什么到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墨景翼抱着云浅夕没骑马,只是一步步的登上整个国都最高处。 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人的身上,明明是那么温暖的颜色,但是却让人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浅夕,你真狠心,当年一走就是六年,现如今更是直接撒手不管了,你是在报复我吗?” 墨景翼自嘲的声音响起,笑得比哭还难看。 一张脸苍白的不像话。 但是不管他怎么问,都注定不会有人能给他答案,他的努力只能是徒劳罢了。 “罢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声回荡在空气中,墨景翼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倒在了地上,即使在昏迷的前一刻,他也是紧紧拥着怀中的人,生怕磕碰到她一般。 恍惚之间,云浅夕身上所有的疼痛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等她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圆圆那张熟悉的脸。 “小主,恭喜你圆满结束这个身体的事情,您很快就可以轮回换到下一个身体里了。” “转世也可以,最后一个要求!”她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头,笑得像是个狐狸。 圆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小主,您的要求已经很多了……” 要是能哭,它绝对当场哭给她看。 “那你就是不答应了?”云浅夕眉头微挑,动了动手指,一步步的向圆圆逼近。 “小主,您要做什么,不要过来,不要乱来啊,我我我是会咬人的!” 圆圆慌了,云浅夕明显一脸不怀好意,说不定就是来拔它电线的! “答不答应?”云浅夕说着就要伸手。 “最后一次!”圆圆最后还是怂了。 “让我再见墨景翼一次。”她向前的脚步顿住,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声音里不自觉的染上了一丝的落寞。 “可以!”圆圆点了点头,答应的很是痛快。 很快云浅夕就知道它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痛快了。 因为她真的是只能看一眼,连触碰都做不到。 因为她现在根本就是一缕亡魂,只能飘在半空中愣愣的看着床上混身鲜血,昏迷不醒,但是手掌却还是紧紧的抓着她早就已经凉透的尸体的人。 “墨景翼!”她上前两步,想去再摸摸他,但是手却直直的穿过床上的人,她就是一缕亡魂,根本碰不到活着的人…… 只能看着一个个人着急的从她身体中穿来穿去,床上的人面色越发的苍白,军帐之中聚集了所有的军医,还有墨景浩寇武一行人。 一群人全都面色悲戚的站在不远处,看看床上她的尸体,再看看毫无求生意志的墨景翼。 一个个都红了眼睛,羽微死死的捂住嘴唇才能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你们不是一个两个都号称神医嘛,给我救人啊!”墨景浩急了,五嫂已经没了,五哥绝对不能出事! 绣球和大壮还都那么小,不能让他们刚没了娘亲,又没了爹爹! “大将军恕罪啊,陛下现在毫无求生意识,我们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啊!”军医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墨景翼上次昏迷的时候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次又强撑着去攻城,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整个身体早就已经被透支了,加之整个人毫无求生的意识,根本就是药石无医的死局。 “圆圆,能不能再让我以实体的形式出现一次,我能救他,让我救他!” 云浅夕不管尝试多少次都是以失败告终,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碰到墨景翼的身体。 只能回头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圆圆,墨景翼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小主,您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我的权限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圆圆晃着大脑子,一脸无奈。 第1053章 梦中唤醒墨景翼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你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云浅夕无助地对着圆圆呢喃,还在尝试用手去触碰墨景翼,却一次又一次穿过他的身体。 圆圆也不忍云浅夕眼睁睁看着墨景翼死去,毕竟墨景翼并非药石无医,只是因为妻子去世,精神崩溃,而放弃求生欲罢了,他本可以活的。 是啊,他本可以活的,只要让他见云浅夕一面就好了。圆圆一拍脑袋灵光乍现,它激动地告诉云浅夕:“小主小主,我有办法啦!” 云浅夕听到圆圆的话,马上回头盯着它问:“真的吗?我可以再见他一面了!”说罢,云浅夕浸满泪水的眼睛瞬间有了光。 “不过,我虽然没有办法让小主与他在现实中以实体形态见面,梦境中倒是可以一试。只是我从前从来没有试过这种办法,让我多尝试几次吧。”圆圆晃了晃它的脑袋,向云浅夕递了个憨态可掬的笑容。 墨景翼正处在深度昏迷状态,想要连接上他的梦境也并非易事。只有让云浅夕先进入梦境,然后去主动触发墨景翼在梦中的意识。 圆圆催眠了云浅夕之后,进入云浅夕的梦里告诉她:“小主,现在我们已经在梦境中了哦,快去连接墨景翼的梦境吧。” “圆圆,我……我该怎么做?”云浅夕环顾自周,梦境中的一切缥缈又陌生。似有一团云雾将她包裹其中,她看不真切,过了一会,忽而觉得云雾正慢慢散去,周围的一切也慢慢清晰起来。 “小主别着急嘛,你看!” 云浅夕顺着圆圆说的方向看去,竟有一人躺在云雾中。走近一看,云雾并非云雾,而是墨景翼正躺着的那张床,那人也正是墨景翼。 待周围环境完全清晰之后,原来梦境中的环境与现实中别无二样。只是围在墨景翼床边的人都不在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他们二人。 “墨景翼!墨景翼!是我啊你醒醒,我来了。”云浅夕冲到墨景翼床边,哭着喊他。 见墨景翼没有反应,云浅夕心里着急,这可能是让墨景翼活下来唯一的机会了,于是她拼命摇晃墨景翼的身体。 “你想干什么啊墨景翼,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天下百姓又该怎么办!国家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你处理,孩子也在等着爹爹。绣球那样小,你让她连爹爹都不会喊,就要失去爹爹了吗?”云浅夕的泪水大颗大颗从脸颊滚落,落在了墨景翼的脸上。 而此时梦境之外,绣球看着床上一直未醒的爹爹,小嘴一瘪,“哇”地哭了出来,她手脚并用趴在墨景翼胸口上,小手不停拍打着墨景翼的眼睛,她不谙世事,也不懂什么是死亡,她只知道人睡觉了会闭上眼睛,等眼睛睁开爹爹就可以醒了。 云浅夕也正伏在墨景翼胸口,像呢喃般又说了许多话。泪水浸湿了墨景翼的衣服,忽然她觉得自己的脸上有指腹的温度和手指的触感,云浅夕惊喜极了,抬头一看,墨景翼正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深情。 “浅夕……你。”墨景翼看着眼前满脸泪水的人,竟真是他的妻子。 “我不是在做梦吧。”墨景翼带着虚弱的微笑问云浅夕,又用手帮她掖好额前的乱发。 “你确实是在梦里。”云浅夕一时高兴,自己都快忘了这是在梦境中。墨景翼这么一问,她才反应过来要向墨景翼解释这一切。 “我们现在正在梦境中见面,其实,墨景翼,这不重要,只要你能醒过来就好。天朝已经失了一位皇后,不能再失去皇上。我进入到你的梦里就是想让你醒过来,活下去,继续做一位好皇帝。” “浅夕,我带你走,我要把你从梦里带出去,我不要你死。”墨景翼抓着云浅夕的手,眼眶通红。 云浅夕从来没见过墨景翼这个样子,像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委屈。于是她心里更是动容,她又何尝不想在现实中继续与墨景翼厮守终生。 “墨景翼,时间紧迫,外面太多事情等着你处理。我知道你不想失去我,我们一起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上天不会把我们分开,我会回到你身边的,好吗?”云浅夕安慰墨景翼,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只有这么说,给墨景翼留一份念想,他才会重新拥有生的希望。 墨景翼看着云浅夕,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比平日更多了几分柔软,眼神里却满是坚毅。他扶住云浅夕的头,向她吻了下去。 “好,我答应你。”墨景翼在深情的吻中轻声说出他的承诺。 第1054章 收拾摩国残局 “哎…醒了醒了。”一堆军医围在墨景翼床前,七嘴八舌地重复着。 “让开,我看看。”墨景浩扒开围成一圈的神医,“五哥!”墨景浩一边喊着墨景翼,一边抱起正趴在墨景翼身上的绣球。 “绣球,你看,爹爹醒啦!”墨景浩把绣球抱在墨景翼面前,绣球的人生阅历尚不足以理解墨景浩的意思,不过她对着墨景翼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顺便滴了一滴口水在墨景翼脸上。 墨景翼伸手捏了捏绣球肉呼呼的小脸,绣球笑得更开心了,伸出两只胳膊让爹爹抱抱,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墨景翼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这是他和云浅夕的血脉,云浅夕为了保护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好父亲,不辜负云浅夕的爱与牺牲。 过了几日后,墨景翼的身体逐渐好转,他将墨景浩叫到自己跟前,交予他一道手谕。并对他说:“摩国才刚被我天朝收复,一切都刚刚开始。陆恒掌权时,百姓的光景并不好,加上战争更是民不聊生。现在正是需要抚慰民心的时候,你派我们的将士入城时切要叮嘱不损坏百姓财务,守护百姓安全,另外派人紧紧盯住,及时处理心怀异心的摩国人,再有就是,摩国改名永安城,如若林老愿意,就请他做永安城的太守,镇守一方。” “好,五哥,我这就去。”墨景浩拿着手谕出去,他很开心墨景翼能重新振作起来。 墨景翼看着墨景浩远去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从前在翼王府的时候,他总淘气爬树,每次被自己抓到就要一边跑一边喊五嫂救命,云浅夕被他逗得直笑。不过几年光景,一切都变了样。 正回忆着过去,墨景翼就听到了绣球咿咿呀呀的声音。绣球被抱到自己面前,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笑个不停。墨景翼抱过绣球,将她举的高高的,陪她玩了好久。 绣球拿着爹爹的毛笔在纸上乱画,弄得自己满身满手都是墨汁,还用沾上了墨汁的手去摸墨景翼的脸,看到墨景翼被自己画成了小花猫,绣球笑得更开心了。墨景翼抱着绣球,心里越发思念云浅夕,如果云浅夕在,会不会和女儿一起欺负自己呢,又会怎样一声一声地教女儿喊爹爹。 那场面一定很幸福,墨景翼想着便自己笑了出来,看到爹爹笑,绣球也跟着笑。 夕阳透过半开的窗落在这对父女身上,窗外鸟啼声声,人间总有许多幸与不幸,可人间亦有情爱,人离开了,情爱还在,留下的情爱可以治愈一颗又一颗悲恸的心。 “圆圆,我想再见墨景翼一面。”云浅夕向圆圆用尽了撒娇的办法。 “小主,梦境不是想进就可以进的,上次是为了救人才得以进入梦境,那次进入梦境成功其实也是巧合,我目前没有让你随时进去的能力哦。”圆圆一边整理药品一边回答云浅夕。 “那……能进一次就能进第二次对吧?总有办法的嘛。”云浅夕依旧不放弃。 “不可以,至少我没办法了。说不定以后会忽然可以再次进入梦境,不过小主,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呢?”圆圆无奈地说。 云浅夕只好作罢,她答应墨景翼一定会再出现在他身边,可如今她却要食言了,墨景翼还在等着自己,日复一日的失望该让他有多难过。还有她的孩子,从小就没了娘在身边,她的孩子又该有多伤心。 云浅夕不愿再想下去,哪怕是魂魄之身,每思及此也觉一阵眩晕。 墨景浩找到林老,告诉他墨景翼想让他做太守的想法。 他听后摇了摇头,对墨景浩说:“我已决定要与藏煦觉和羽微去藏剑阁了。” “林老,这是为何?摩国本就是您的故土,何不守在家乡?”墨景浩不解的问林老。 林老目光延至远方,若有所思地回答墨景浩:“是啊,这里是我的故土。我看着它生生不息,国富兵强,又亲眼看着它被战火碾碎,换了天下。让我如何守在这易了主的故土,替我谢过皇上好意,就把这城池给更贤能的人守着吧。” 墨景浩没有再说什么,他明白林老的所思所想,他将林老的话传给墨景翼听时,墨景翼也尊重林老的想法,让他随藏煦觉和羽微一起去藏剑阁。 事到如今,摩国残局已收,墨景翼思量着该启程回京了。 第1055章 大壮伤心 墨景翼抬头看了眼天空,晴空朗朗,万里无云。从此这里将再也没有战乱,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越过越幸福。 可是他的浅夕,在这座城的城楼上,为了他和孩子,也为了他们的国家一跃而下。他曾经笑靥如花的妻子,变成了躺在棺柩里冰冷的尸体,要他怎么不痛心。 墨景翼又想起云浅夕说自己一定会再回到他身边的话,心里渐渐燃起希望。她既然说过,就一定会回来。他要让云浅夕回来时看到健康可爱的孩子和国泰民安的景象。 墨景翼蹲在云浅夕的棺柩前,用手轻抚着云浅夕的脸,美丽又冰冷。云浅夕脸上的血早已被墨景翼擦干净,为她整理完衣衫后,墨景翼盖上了棺盖。 “浅夕,我带你回家了。”盖子合上前,墨景翼在心里默默地对云浅夕说。 “带皇后回京。”墨景翼一声令下,冰冷的云浅夕被抬到了回京的轿子上。墨景翼带着打下的江山和妻子,一起回家。他一路都在云浅夕的轿子旁寸步不离,遇到颠簸路段更是不愿让云浅夕被颠一下。 回到京城后,大壮远远的就站在宫门口迎接爹娘。刚见到前头的将士时就开始大喊:“老娘!老娘!你可算回来了。” 待墨景翼走近,大壮冲了过去。 “大壮你看,这是妹妹。”墨景翼看见大壮眼中的寒冰有了瞬间的融化,眼神总算有了些许柔和。 大壮看着眼前粉粉的小团子,有些兴奋。 可是墨景翼却高兴不起来,绣球本该有父母双全的幸福一生,如今只剩爹爹一人庇护她。 “这就是妹妹吗?好小好可爱。”大壮用手悄悄戳了戳绣球的脸蛋,绣球睡得正酣,往墨景翼怀里拱了又拱。 “爹爹,听大臣们说,我们天朝打了大胜仗!爹爹快同我说说是如何打的,等我长大了,也要做个护国疆土,顶天立地的男儿郎!”大壮越说越激动,绣球险些被哥哥吵醒。 墨景翼看着大壮与绣球兄妹二人,想着大壮还不知道云浅夕去世的事情,实在不知如何对他坦白这件事。如果大壮知道了,又能接受的了吗? 大壮虽是男子汉,也只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依赖母亲,如今母亲逝世,这个打击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沉重了。 墨景翼本想瞒大壮一些日子,可他一时多思,竟忘了云浅夕的棺柩就在身后。大壮左看右看没见到他的老娘,反倒有个被白布装饰起来的车轿被将士围了一圈把守起来。 大壮推开侍卫爬上车,很好奇地问墨景翼:“爹爹,这是谁?” 还没等墨景翼拦住他,大壮就已经推开棺盖。 毫无心理准备的大壮推开棺盖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云浅夕的脸,大壮愣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来,原本带着笑的脸上笑容一滞,直直地盯着云浅夕,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大壮一边后退一边摇头,一把抓住一旁的墨景浩:“这…这不是老娘,老娘是不是藏起来了在和我玩捉迷藏,藏在哪里了啊,怎么你们都回来了,她还在躲着,我不要玩了,快让老娘出来,快让老娘出来……” 墨景浩看着大壮抓着自己,眼睛里闪着希望,不禁鼻尖一酸。他张了张嘴想要告诉大壮什么,可看着大壮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他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壮环顾四周低头一言不发的人们,急得跺脚,他越是着急,越是没有人忍心告诉他这件事。 他只好冲过去抓住墨景翼的手臂:“老爹,我老娘呢?你快让她出来找我,别让她贪玩走丢了求求你了,快让老娘回来啊!你和妹妹回来了,老娘怎么还没回来!”大壮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眶通红,连手臂都激动地直颤抖。 墨景翼将绣球抱给乳母,跑过去抱起大壮,既然大壮已经看到了云浅夕的遗体,自然是瞒不住了,事已至此,他只好向大壮坦白云浅夕逝世的事情。 “大壮,那就是你老娘,她…已经离开我们,去另一个世界了。”墨景翼将云浅夕去世的消息告诉大壮时,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悲痛,他自己心里悲痛万分,却并不愿意将情绪表面化,只能用冷漠掩盖悲伤。 大壮不愿相信墨景翼的话,更不愿意接受老娘永远离开了自己的这个事实,他挣脱开墨景翼抱着他的手,重新跑回云浅夕身边,好像云浅夕只是睡着了不愿意醒过来一样。 第1056章 浅夕葬礼 已经哭到抽噎的小孩断断续续地说:“老娘,你醒过来啊,你怎么睡在这里面了,老娘,你醒过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很乖的啊,我有乖乖听你的话,好好练字。我现在已经写得很好了,你…你不起来看看吗?你起来看看啊,我还等着你回来夸我呢。老娘,以后我不淘气了好不好,我们一起陪妹妹玩好不好,老娘,你醒过来……” 墨景翼将云浅夕的遗体亲自带回栖凤宫,除了上朝,其余时间都守在她身边,有时一言不发,就在云浅夕的棺柩旁,一坐就是一整天。 墨景翼下令寻个吉日,用天朝最高规格将皇后风光下葬。随后拉起大壮的手,往栖凤宫慢慢走去。 来到栖凤宫,墨景翼与大壮坐在平日里云浅夕最爱的躺椅上,大壮靠在墨景翼怀里,问他:“爹爹,老娘真的抛弃我们了吗?” “她没有抛弃我们,她会在天上看着我们,保佑大壮和绣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也保佑咱们天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墨景翼摸着大壮的头,一字一句对他说。 向来雷厉风行的墨景翼从未这么温柔地说过话,大壮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安心了不少,终于不再哭了。 “大壮,你的老娘在时,是不是希望你成为很勇敢的男子汉?”墨景翼问大壮。 大壮点点头,回忆起和云浅夕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墨景翼继续说道:“那大壮要坚强起来,做你老娘心里期盼的大壮,好不好?我们每个人都要离开这个世界,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可虽然终有一死,死的意义却人各不同。浅夕是英雄,大壮你应该感到很骄傲,有这样一位勇敢的娘亲。” “爹爹,我明白了,我会变得坚强勇敢。”大壮用衣袖擦干眼泪,对墨景翼说。 “大壮乖。”墨景翼将大壮搂进怀中,轻轻拍着大壮的背。 几日后,是墨景翼为云浅夕举行葬礼的日子。 皇后薨逝,天朝举国同哀。行祭奠之礼,群臣衰服奉慰,百姓无不痛哭。宫内哀乐齐鸣,黄纸漫天。上至皇子官员,下至宫中侍仆,皆穿白衣麻布,九步一叩首,以显心中悲痛。 墨景翼站在宫中最高的城墙上向下洒黄纸,楼高风大,风卷着黄纸吹得漫天漫地。墨景翼想洒得多一些,再多一些。只要足够多,他的浅夕就一定看得见。 云浅夕下葬那天,被安葬在皇家陵园里,墨景翼抱着她从栖凤宫一步一步走到下葬的地方。 其实在此之前,墨景翼遣散了所有抬棺的人,有老臣听到皇上要亲自给皇后下葬的消息,在朝堂上直言这样不合规矩。 “规矩?朕安葬自己的皇后,岂容你们说什么是规矩,朕说的话,就是规矩!”墨景翼话音刚落,朝堂一片寂静,再没有人敢提及此事。 生前他们不能白头偕老,死后定要同穴而居,帝后同藏也是一段佳话。 直至云浅夕的葬礼结束,卫廉始终都没有出现在云浅夕的葬礼上。“浅夕,这世间再无你的音容笑貌,若是我当初再争一把,是不是今日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卫廉一边给她烧纸一边喃喃自语。 整整一天,卫廉都独自在家中给云浅夕烧纸送行,倾吐心声。 “你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她,如今她不在了,一切都变了模样。让我离开吧。”卫廉站在墨景翼身后,向墨景翼辞行。 墨景翼允了卫廉的请求,许他辞官归隐。 墨镜翼的生活仿佛没了生机,除了陪伴孩子时露出笑脸,其他时候都在处理政务。 某日下朝时,一群老臣面对像冰块一样的墨景翼,都捏了一把冷汗。 “你们不觉得陛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一位老臣率先开口。 “陛下不就是陛下吗?陛下向来如此,哪有什么不一样的。陈老,我看你是年纪大了吧。”一位年轻的武将接过老臣的话。 “我看陈老说的有道理,陛下确实与之前不同。如今的陛下行事比以往更加果断凌厉,越发的不食人间烟火了,我整日提心吊胆,陛下当真是没有人情味。”又一位臣子附和道。 “嘘,慎言。”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众人对视一眼,才各自散去。 墨景翼用繁忙的政务让自己没时间去想云浅夕,这样他的心才会不那么痛。 此后很长的时间里,天朝清明,臣民忠心。大丈夫忠君爱国,小女子勤恳持家,一时颇有盛世之相。 第1057章 陪伴孩子 墨景翼操劳国事之余,对两个孩子的关心更是一点也没少。 墨景翼每日都要检查大壮的功课,不论文学还是武术,都要一一指点。 “这便是你今日做的文章?前段还好,后段竟是一词一句都不通!你去把今日所学文章抄五十遍,不抄完不许吃饭!”这样的训诫,每隔几日就要来一次。 大壮不敢有一丝懈怠,曾经偷懒一天逃了课,被墨景翼亲自抓回来蹲了一个小时的马步。哭天抹泪才让墨景翼放过他,墨景翼看着他叹了口气,心里又想起,要是云浅夕在就好了。 绣球是天朝最尊贵的小公主,墨景翼对她并不像对大壮那样严格。大壮是皇子,未来要继承他的大统,身上的担子很重,所以要严格教育。可绣球不同,她只需要做这天下最快乐的小公主就可以了。 墨景翼抱着绣球在花园玩时,发现绣球很喜欢闻合幻花的味道,每次把合幻花放在她的小手里,她就总是特别开心地笑。 于是墨景翼下令宫中种满合幻花,让他的小公主走在哪里都能闻到合幻花的味道。 “绣球,你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 “绣球,爹爹喂你吃这个好不好呀?” “绣球……” 连墨景浩都忍不住对墨景翼说:“五哥,你平时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可吓人了。若是大臣们看到你这幅样子,定是要吓一跳。冷面无情的陛下居然围在他的小公主身边,像个话痨一样,可是他的小公主呢?头也不抬,只顾着吃糖,并不理睬这个多言多语的爹爹。” 墨景浩说罢,觉得后背一凉。一回头正好对上五哥冷漠的眸子,吓得赶紧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墨景翼抱着绣球到御花园玩时,来往路过的宫女太监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陛下竟然抱着小公主玩闹,下巴都要惊掉了。 下人们跪在地上等墨景翼走过去,还是不敢相信皇上竟然也会有这么温情的一面。地上跪着的人头已经低地不能再低了,根本不敢抬头直视眼前的人。 墨景翼在一位宫女面前停了下来:“你是从前伺候皇后的婢女?” 只听见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墨景翼低头看着她,眼神淡漠的让人心慌。 “回陛下,正是奴婢。”碧珠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跪在地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抖。 “以后你留下照顾大壮和绣球。”墨景翼只对她了说这一句话,就抱着绣球走掉。 碧珠听到墨景翼的话喜不自胜,谢恩过后赶紧跟了上去。 日子就这么慢慢过了下去,大壮和绣球的个头一天比一天高。 墨景翼对大壮的功课依旧严厉,大壮在墨景翼的严格教育下慢慢变成了优秀的皇子,能写得一手好文章,舞刀弄枪也颇有墨景翼的风采。 大壮本就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是云浅夕的离去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消沉的那段日子他始终有个过不去的心坎。 他觉得自己年纪太小,没有办法跟着爹爹去战场,连娘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只见到了娘亲冰冷的遗体。如果他年纪再大一些,可以和爹爹上战场的话,他就可以保护娘亲,娘亲也就不用死了。 这个心结始终跟着大壮,让他变得比以往更沉闷一些,可他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反而更加上进。 不管墨景翼给他安排多繁重的课业,他咬牙也要拼命完成,从不让墨景翼失望。 大臣们更是对大壮赞不绝口,直说大壮将来也一定可以成为和墨景翼一样的贤明君主。 大壮经常挑灯夜读,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那日墨景翼带着神医来大壮房里时,大壮手上还拿着翻阅到一半的典籍。墨景翼看着床上生病的大壮,想起自从云浅夕逝世之后,他与大壮都更加沉默,父子间的交流更少了。 大壮醒来后看到墨景翼坐在自己床边:“老爹,您怎么在这里?” “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墨景翼发现自己面对儿子时,倒不像面对文武百官那样从容冷漠,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儿子交流。 “以后不但要对功课上心,更要有个好身体。”墨景翼继续说,“男孩子沉稳时是好事,但不要太过沉闷。有些事总要走出来,人生还长。 大壮看着墨景景翼,爹爹平日从不对他说这种话,今日听爹爹告诉他这些,心里一阵感动。 “我知道了,老爹。”大壮把头埋在墨景翼怀里,对墨景翼说。 随着绣球逐渐长大,也越发的活泼可爱,宫里的人都很喜欢她。 第1058章 拒立继后 “哒…爹爹…”绣球正被墨景翼抱着喂饭,忽然喊了爹爹。 墨景翼惊喜极了:“绣球,你,你会喊爹爹了?” “爹…爹”绣球又喊了一遍。 墨景翼高高举起绣球转圈圈,他的小公主会喊爹爹了,墨景翼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陛下,您慢着些。”碧珠跟在墨景翼身后,焦急地对墨景翼说,生怕墨景翼摔倒了绣球。 碧珠虽然已经见过墨景翼陪小公主玩耍时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但是这么开心的墨景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从皇后离世,陛下就常常冷着一张脸,对谁都不苟言笑,宫里也一片严肃,今天的墨景翼是所有人都从来没有见过的墨景翼。 皇后薨逝后,册立继后的话就时常有人提起,每次传到墨景翼的耳朵里,他都会大发雷霆。 老臣们商讨了许多天,才说好一起在今天的早朝上,再向皇上提起此事。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如今皇后薨逝已有一段时日,我天朝不能没有国母,还请陛下册立继后。” “启禀陛下,微臣家中小女年芳十六,尚未许人家,可进宫伺候陛下。” “陛下,微臣有一侄女,容貌姣好,性情温和,陛下是否……” 话闸子一打开,大臣们七嘴八舌地向墨景翼推适龄女子,墨景翼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面色阴沉。 大臣们看到墨景翼脸色不对,纷纷不敢再多说一句。 墨景翼缓缓开口:“朕与皇后伉俪情深,就算皇后仙逝,后位也不可予以他人。今后各位休要再提这些话,否则别怪朕不念及君臣情分。” 墨景翼说完袖袍一挥,转身离去。 大臣们跪在地上恭送皇上,墨景翼离开许久后,众人才敢抬头起身。心中各自为自己捏了把冷汗,还好话题及时止住,如若再说下去惹了墨景翼不痛快,他们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自那之后再没有人敢提册立继后一事,后位始终悬虚着,墨景翼任由它空着,永远为云浅夕留着皇后之位。反正他也已有一子一女,墨景翼现在只想守着两个孩子一起,等云浅夕终有一天会再回到自己和孩子们的身边。 “五哥……你还好吗?”墨景浩站在墨景翼身边,小心翼翼的问他。 墨景翼没有开口说话,站在云浅夕的墓前一言不发,眼睛定定地看着墓碑。今天是云浅夕去世一年的忌日,举行完祭祀大典,墨景浩便随着墨景翼来到五嫂的墓前。 墨景浩知道,虽然这一年他的五哥将国家治理的比从前更好,孩子们也妥帖照顾。从来没有从他嘴里听到五嫂的名字,可是他没有一天不思念五嫂,更是每天都睡在栖凤宫里,将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寝宫。 云浅夕在现代生活了一年,适应了孤身一人的日子。只是夜深人静时,越发的想念曾经睡在自己身旁的墨景翼。 这天云浅夕夜跑结束,回家洗了个澡就匆匆睡去。或许是因为运动的缘故,她睡得很沉。梦到自己站在了自己的栖凤宫中。 “浅夕?你是浅夕吗?” 云浅夕听到了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是墨景翼! 云浅夕猛地回头,循着声音看向那人,真的是墨景翼。 她与墨景翼终于在梦境里重逢,两个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分别一年之久,如今竟又以这种方式重逢。 云浅夕顾不得多想些其他的,直接扑向墨景翼,生怕一耽搁墨景翼就没了。 等到云浅夕真真切切抱住墨景翼的时候,她才激动地叫起来:“啊!墨景翼!你怎么来得这么迟啊。”云浅夕喜极而泣,她居然真的再次见到了墨景翼。 墨景翼反抱住云浅夕,低声温柔地对她说:“浅夕,抱歉,我来晚了。” 话音刚落就低头吻在云浅夕的额头上,鼻尖上,最终落在云浅夕的唇上。 云浅夕摁住墨景翼的头,用力咬了一口在墨景翼的嘴唇上。墨景翼吃痛一声,云浅夕对墨景翼说:“墨景翼,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大壮和绣球,我抛下了你们,自己走掉了。墨景翼,你怪我吗?” 墨景翼无奈地笑了:“浅夕,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怎么会是你对不住我呢。” 云浅夕看到自己理亏,索性直接踮起脚尖吻住了墨景翼的唇。 两个人愈吻愈烈,云浅夕从前在栖凤宫的床就在他们旁边,墨景翼横抱起云浅夕,轻放在床榻上。 “浅夕,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墨景翼向云浅夕说。 第1059章 孩子近况 云浅夕伸手摸了摸墨景翼的双眉之间,这一年墨景翼一定经常蹙眉,眉宇之间已经有了淡淡的纹。 “墨景翼,对不起,这一年我让你伤心了。我也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墨景翼……” 墨景翼继续吻上云浅夕的唇,细密的吻落下时,云浅夕的衣物已被件件脱落,床帐拉下,墨景翼与云浅夕相互交付出一年的思念,一晚温存。 两人醒来后,墨景翼后背已被薄汗浸湿。原来思念一个人到极致时,真的能梦到她。但是醒来枕边空空,一切不过是场梦,他的浅夕已经不在这世间了。 白天墨景翼上朝时,总不由地走神回想起昨晚梦到云浅夕的事,阴阳相隔让他只能在梦到她时,才能再见一见她的音容笑貌,一觉醒来却又身侧空空,他多想每晚都能梦到云浅夕,哪怕只是虚无的梦而已。一时间墨景翼觉得怅然若失,竟在朝堂上走了神。 朝堂之下文武百官看到陛下竟然走神了,都惊诧不已。自从皇后薨逝,陛下每日面容冷峻,行事严酷不留半点情面,对待朝政从没有一丝懈怠,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在朝堂之上心有旁骛,眼神空洞,全然不复平时的样子。 不过令云浅夕和墨景翼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他们又梦到了彼此。 云浅夕见到墨景翼喜出望外,扑过去抱着墨景翼不放手:“墨景翼,我们又见面了,我就说我们很快又能见面的。” 墨景翼将云浅夕紧紧搂在怀里,良久都不放手。 云浅夕与墨景翼又一番恩爱之后,云浅夕躺在墨景翼的臂弯里,用手指不时戳着墨景翼的胸肌。对墨景翼说:“墨景翼,离开我这段时间,你的胸肌倒是大了不少。” “不要胡说。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墨景翼对云浅夕说。 “墨景翼,孩子们怎么样了?”云浅夕问。 墨景翼把玩着云浅夕额前的碎发,告诉云浅夕:“孩子都很好,你不用担心。大壮的功课越发精进,也颇有学武的天赋,将来必是一位很厉害的国君。” “你是不是天天训大壮?我告诉你啊,你不许对大壮那么凶,不然我跟你不客气。”云浅夕狠狠地对墨景翼说。 “怎么会呢。”墨景翼又揉了揉云浅夕的脑袋。 “总而言之,你教我儿子可以,却不许把他训哭。不然,你怎么把他训哭,我就怎么把你训哭!”云浅夕皱着鼻子对墨景翼说。 墨景翼笑道:“知道了。” 听到墨景翼的这句话,云浅夕就放心多了。 云浅夕继续问墨景翼:“那绣球呢?绣球怎么样了?我离开的时候,这孩子还在襁褓中小小一个呢。” 墨景翼继续回答云浅夕:“绣球啊,绣球很好啊。绣球可是咱们天朝最最尊贵的小公主,我对她那是无有不依的。” “咱们女儿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去给她摘下来。” “不过绣球淘气,已经摔碎我好几件古董花瓶了。” “浅夕,你知道吗?绣球会叫爹爹了,她叫第一声爹爹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咱们的小绣球可可爱了,就是有时候歪着脑袋对我喊娘,我知道她在找你呀,要是你在就好了。” “浅夕……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墨景翼抱着云浅夕一句一句的说了好多,云浅夕听着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墨景翼温柔地替她擦掉泪水,哄着她继续说道:“浅夕,你知道吗?去年冬天绣球在雪地里贪玩,染了风寒,烧了好些日子。神医来了一拨又一拨,都说公主年纪小,风寒于她而言是很严重的。我当时好怕啊,我就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要是你在,我们的女儿该早就被你治好啦。不过好在绣球痊愈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向你交代。” 云浅夕看着眼前的墨景翼,对别人来说,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一言一行皆是威严。可是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位丈夫,一位父亲。他会因自己妻子的离去痛彻心扉,也会因为女儿生病手无足措。 在云浅夕心里,墨景翼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好男人。云浅夕再也不想失去墨景翼了,她紧紧靠在墨景翼怀里。 “墨景翼,我以后每天都梦到你好不好,我不想我的世界里一点你的声音都没有。”她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思念。 “当然好,浅夕,以后每天我都陪你。”墨景翼看着怀里的人像小猫一样蹭他,一时间所有疼爱与怜惜都涌上心头。 只要能相依相守,哪怕在梦里,也甘之如饴。 第1060章 你不想梦到我吗? 从云浅夕第一次进入墨景翼梦里开始,接下来几天他们都在梦境里相遇。 “墨景翼,我来了。”云浅夕准时进入墨景翼的梦中,唤着墨景翼。 处理了一整天政务,满身疲乏的墨景翼听到云浅夕的声音后,身上的疲乏顿时消散,他走过去抱着云浅夕:“浅夕,我在这里。” 墨景翼始终以为这只是他做的梦而已,可也只有梦能让他们再相见。他慢慢开始习惯了每晚都梦到云浅夕,和她在梦里拥抱亲吻,告诉云浅夕今天绣球和大壮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 “浅夕,从前我不信鬼神,可我每晚都梦到你,是不是上苍有灵,让你托梦于我。”墨景翼很认真地问云浅夕。 云浅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不过反正他们也没办法在现实中遇见,这么认为倒也不错。 “是呀,怎么?你不想梦到我吗?”云浅夕笑着反问墨景翼。 或许是因为每天晚上都梦到云浅夕,墨景翼竟慢慢习惯了这种现实中并不存在的陪伴。 慢慢地,墨景翼白天都开始心思飘忽,只等着晚上睡觉后梦到云浅夕,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他竟然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直到有一天墨景翼陪绣球玩时,对碧珠说:“绣球最近咳嗽,皇后昨日让你给公主做些雪梨汤,莫要忘了。” 碧珠愣了半晌,看着一脸严肃的墨景翼,她吓得赶紧跪下。 墨景翼甩下一句:“快去做,听不懂吗?”就转身离去。 碧珠从地上起来去做汤时,自我怀疑了好久她是不是听错皇上说的话了。 两人在梦里相见时间长了,墨景翼就不想只在晚上才能梦到云浅夕,每天下了早朝就要睡觉,连墨景浩有急事要见他,也见不到。 “大将军,您回吧,陛下已就寝了。”宫女说罢向墨景浩行了礼。 墨景浩问宫女:“陛下最近都这样下了朝就回宫睡觉吗?” “回大将军,是。”宫女点了点头,说道。 “真是奇怪,五哥从不贪睡的。”墨景浩在心里想道,他觉得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 “那等陛下醒来时向他通传一声我来过了,这份文书你也记得交给陛下。”墨景浩说完,将本要汇报给墨景翼的文书递给宫女。 几日后的朝堂上,文武百官在朝堂之下窃窃私语,早已过了早朝的时间,陛下却迟迟不来,这种情况自墨景翼继位以来,从未发生过。 等到中午墨景翼始终没有上朝,大臣们只好各自散去。 墨景浩去墨景翼的寝宫后,依旧被宫女拦在门口,墨景翼竟还在睡觉。 就连大壮也好些天没被墨景翼叫过去问功课了。 “九叔,爹爹最近是不是很忙?”大壮找到墨景浩问他。 墨景浩问大壮:“大壮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许久不见爹爹,爹爹从前忙完就会来问我功课,现在我刚学了一套剑法想表演给爹爹看,可是爹爹没空见我。”大壮告诉墨景浩。 墨景浩无奈地看着大壮,只好告诉他最近国事繁多,爹爹过段时间就有空陪他了。 当墨景浩真的意识到事情不对时,是因为离京城只有百里距离的渝城大江决堤,洪涝严重。渝城官员递了一道又一道折子,向宫中求助,墨景翼却无心批阅。 官员们实在没办法,将折子转寄给墨景浩,墨景浩不顾阻拦闯进墨景翼寝宫后,才知道他一天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清醒的时候少之又少,根本无心朝政。 墨景浩情急之下叫醒墨景翼:“五哥!渝城洪涝灾害严重,你快些出来主持大局吧,渝城官员已经递了好多折子了!” 谁知墨景翼听到这个消息后,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很冷淡地说:“渝城内江河众多,年年雨水时节大洪小涝时有发生。既是洪涝,那就开国库拨款赈灾,派官兵安顿灾民,这事交由你负责,去办吧。” 墨景浩更急了:“五哥!这次情况不同,今年雨水多,此次洪涝灾害比往年更严重,陵嘉江贯穿渝城,上游有一部分在京城,如果再不及时处理,京城的百姓也会有危险的!” “我说过了,这件事全权交给你负责,你且去吧。”墨景翼对云浅夕思念至深,一直沉浸在与云浅夕甜蜜的梦中,他像提线木偶一样冰冷地让墨景浩去处理这件事。 天灾人祸当前,墨景浩只得先去处理渝城灾情。临走前他吩咐墨景翼身边伺候的人仔细注意陛下的状态,多给陛下的寝宫里点些提神的香。 第1061章 卫廉劝说 墨景浩到渝城时还算及时,没有延误抗洪抢险的最佳时间。渝城事一结束,他赶紧赶回京城。 “五哥,你不要再赶走神医了,只是把个平安脉而已。”墨景浩看着被墨景翼赶走的第七波神医,劝道。 “我没病,请他们来做什么!”墨景翼言语中已有些怒气,墨景浩不敢再开口劝说。 墨景翼不愿让神医把脉问诊,又异常嗜睡。 “五哥该不会是被谁下毒了吧!”墨景浩走在路上一拍脑袋忽然叫道。 墨景浩眼看自己实在是没有法子劝说墨景翼,走投无路只好去找云无咎来看看墨景翼是不是病了,或是不是被谁下了什么夺人心神的毒来暗害他。 “除了贪睡,可还有其他异常?比如心情烦躁或莫名悲伤,对饮食水谷有食欲减退等等症状?”云无咎在去墨景翼寝宫的路上问墨景浩。 “我觉得五哥哪里都异常,对什么都不在意,原先是一有空闲就会睡觉,现在为了睡觉都罢朝了,这可怎么能行。五哥现在还在睡着,趁这个机会你快随我去看看吧。”墨景浩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墨景翼床前,云无咎替熟睡的他把了脉,观察完墨景翼的体征后,刚一出寝宫就被墨景浩抓着胳膊问:“怎么样?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墨景浩说着就压低了声音,“还是被下了什么毒?” 云无咎摇了摇头。 墨景浩看到云无咎摇头,还没等他说话,就吓得退后一步:“这…这到底怎么了?你别摇头吓我啊!” 云无咎看到墨景浩如此着急,赶紧对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没听我把话说完。是我替陛下诊治,发现陛下的身体并无大碍。脉象洪健有力,面色也红润有光泽,身体倒是十分康健。” 墨景浩听到云无咎这样说,松了一口气。他又问云无咎:“可五哥为何越发贪睡?” “这也是我的疑惑之处,但我猜测,也有可能是因为心。”云无咎回答墨景浩。 “心?这是何意?”墨景浩更疑惑了。 “如果一个人想要睡着,别人又怎么叫的醒,心病还需心药医,能叫醒自己的,大概也只有自己了。”云无咎向墨景浩解释道。 墨景浩似乎明白了什么,辞别了云无咎之后,想到有一个人或许能让五哥清醒一些。 “卫廉,你去看看五哥吧,言语刺激也好,精神刺激也罢,总会有些用的。”墨景浩找到卫廉,对他说。 卫廉当初因为云浅夕去世,向墨景翼辞官离京。如今墨景浩来找他,让他去和墨景翼谈一谈,他觉得有些进退两难。 可墨景翼毕竟是云浅夕深爱的人,云浅夕也一定不愿意看到墨景翼如今这副样子。 “好,我随你去。”卫廉答应了墨景浩,与他一起动身去京城。 卫廉到宫里时,碰巧墨景翼没有在睡觉。 墨景翼看到卫廉来了,也并不在意,只是漫不经心问他:“你不是走了吗,你来做什么?” 卫廉看到现在的墨景翼已不像原先那样神采奕奕,他眼神空洞,因为睡眠过多而显得眼皮有些肿。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她看到了该会有多失望。”卫廉对墨景翼说。 “谁告诉你浅夕失望了?浅夕见到我很开心,你明白吗,对,你怎么会明白呢,你不明白。”墨景翼嘴里说着,眼睛却始终盯着手里的茶杯。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听说你已经罢朝好几日了,国事不处理,连孩子也不管了吗,浅夕看到了怎么会不失望?”卫廉上前一步,音调也高了一些,他继续说道:“你对得起她用命换来的胜利吗?” “够了!”墨景翼打断卫廉的话。 墨景翼放下茶杯,看向卫廉,对他说:“你不知缘由,就不要在此信口胡说。其实,我在梦中遇到她了…她的一颦一笑都那样真实。 “梦到她?”卫廉被墨景翼说得猝不及防。 “我每天都会梦到她,我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能告诉她孩子怎么样,天朝怎么样,我们和从前她在世时并无两样,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说我病了呢?卫廉,我的梦里始终有她,她没有离我而去。”墨景翼的眼神凌厉了一些,他盯着卫廉慢慢地说,像是在讲他和云浅夕的故事。 “可那毕竟是在做梦,你看看这里,这里有国家等你治理,有孩子等你教养,那是你和浅夕的骨肉,你也不管了吗?”卫廉问墨景翼。 第1062章 重回栖凤宫 卫廉见墨景翼谈起梦到云浅夕时眼里有光的样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墨景翼是何等厉害的人,他自己不愿清醒的事,旁人再怎么说也只能起到聊胜于无的作用。 墨景浩总算等到卫廉出来,赶紧上前问卫廉:“怎么样了?” 卫廉摇了摇头。 墨景浩急了:“怎么你也摇头,快说到底怎么样了?” 卫廉说道:“人生如梦,活的糊涂也未必是件坏事。若弦绷得太紧,活得太清醒或许也不是件好事。人都有七情,如果可以的话,做场梦麻痹一下自己又有何妨呢?我帮不了太多,该说的也都已经说了,我先告辞了。” 卫廉说完就离开了,再也没问过这件事。 梦境中。 “墨景翼,我觉得好开心,我们见面越来越频繁了。”云浅夕被墨景翼抱在怀里,说道。 墨景翼看到被他抱在怀里的人,也觉得自己很幸福。他低头温柔地对云浅夕说:“是啊,浅夕。过去一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会每天都梦到你。” “可是我们这样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一起,外面的事你处理的过来吗?”云浅夕忽然想起来了这个问题,问墨镜翼。 听到云浅夕这么问,墨景翼想到来见他卫廉,和卫廉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那些话其实墨景翼都听了进去,只是他太想念云浅夕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再见到,哪怕是像墨景翼这样雷厉风行的人,情感也占了理智的上风。 想到这里,墨景翼很担心如果将实话告诉了云浅夕,云浅夕会不会不愿意再被他梦到了。 “浅夕,不要让我再失去你了。”墨景翼并没有直接回答云浅夕的问题。 云浅夕沉浸在和墨景翼梦中相见的开心里,也没有再问下去。她环住墨景翼的脖子,向墨景翼眨着眼睛笑。 第二天晚上,云浅夕早早躺在床上睡觉,准备进入到墨景翼的梦里。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她按照原来方法进入时,再睁开眼却始终还在自己的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今天究竟是哪里不对,我怎么进不去墨景翼的梦里了。” 云浅夕又试了好多次,还是行不通。这下她越来越着急,明明每天都可以,怎么今天行不通了。 这一整夜云浅夕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心里想了很多种可能,包括再也没办法再见到墨景翼,一想到这里,云浅夕决定要把所有能试一试的方法都用上。 而此时的墨景翼,也和云浅夕一样着急,他梦不到云浅夕了。 天刚亮,彻夜无眠的墨景翼终于起身去上朝,文武百官看到陛下终于不罢朝了,纷纷表示安下心来。墨景浩心里也高兴,心想卫廉的话真的起到了一些作用。 云浅夕又试了很多次,还是无法进入墨景翼的梦境。 “会不会是这张床的原因?我每次都躺在这张床上睡觉,然后便进入墨景翼的梦里,难道次数多了就已经失效了?”云浅夕心想。 虽然这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依据的猜测,可是现在圆圆不在自己身边,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才可以摆脱当下局面,她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把一切能想到的方法都试一试。 于是沙发上,地毯上,甚至浴缸里,家里所有能睡觉的地方都试过了,每个地方都不出意外的失败。云浅夕坐在地上无助极了,到底怎么样才能进入墨景翼的梦里,难道前面那么多次都是巧合吗,就没有特定的方法能让她进入到墨景翼的梦里吗,墨景翼梦不到自己,一定也很着急吧? 接下来的好几天,进不去墨景翼梦里的云浅夕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一度一蹶不振。 正如云浅夕想的那样,墨景翼的状态也十分不好,他整日整日失眠,神医送来的安神药喝了一副又一副却迟迟不见成效,即使偶尔睡着,也是不过一个时辰就会惊醒,嘴里还在喊着浅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到枕头上。 刚开始云浅夕还能睡得着觉,去尝试在睡眠状态下进入墨景翼的梦境,后来心理上的焦虑让她开始和墨景翼一样整夜失眠,她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连睡着都没办法做到,那就更没办法进入墨景翼的梦里。 “事到如今,只能试试你了,成败在此一举。”云浅夕手里拿着一瓶安眠药,唯有这个办法能让她摆脱失眠,再搏一搏。 云浅夕从瓶里倒数一片安眠药,吞下之后在药物作用下开始困倦,那一晚她睡着了,可睡的并不安稳,也没能进入墨景翼的梦里。 第1063章 墨景宇来了 云浅夕猜想或许是剂量不够,第二天她猛地摇晃瓶身,从瓶里直接倒出来六粒。 云浅夕心一横,将六粒药全吃了下去。 她开始觉得眼皮沉重,后来意识慢慢模糊,云浅夕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浅夕的眼睛缓缓睁开,一股刺骨的寒冷植入骨髓,这是在寒冷的环境中待久了才会这样。她环顾四周,这里并不是入睡前的环境,安眠药的功效还没有完全散去,云浅夕还是觉得头脑发懵,她现在没有心思想太多事情,索性闭上眼睛,再休养一会,等有了精神再说。 云浅夕再次睁开眼睛,现在她有了精神,站起来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怎么会这么熟悉。”云浅夕喃喃自语。 “这不是先皇后的密室吗!上次陆恒把我从这里掳走,可是疏桐还依旧在这里,那我?难道我成了疏桐!”云浅夕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她想尽办法重新进入墨景翼的梦境,如今却直接来到了栖凤宫中。只是云浅夕不是云浅夕,反倒进入了疏桐的身体。 云浅夕见自己在栖凤宫的密室里,心里兴奋极了,过去那段时间她和墨景翼只能在梦里见面,梦醒时两个人只能身处在两个时空中,不得相见。阴阳两隔的思念之苦她实在尝了太久,现在她直接来了栖凤宫,她可以见到墨景翼了。 墨景翼看到自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定惊讶极了。这么久没见大壮和绣球,也不知道两个孩子长多高了。 云浅夕想到这里已经迫不及待,赶紧起身准备按着从前记忆中的路线,往密室外走去。 可她刚坐起来,就听到一阵嘈杂和渐渐逼近的脚步声。这是栖凤宫的密室,来过这里的陆恒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人来。 云浅夕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为了不暴露自己,让自己陷入危险,只能重新躺下装死。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云浅夕身旁停了下来。紧闭双眼的云浅夕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抬了起来,云浅夕现在还没办法睁开眼睛看是谁抬走了自己,直觉告诉她,这个尸体并不简单,背后一定牵扯甚多,甚至会有一些惊人的秘密。 可是究竟会是谁,大费周章来栖凤宫的密室中抬走疏桐的遗体。从前她就觉得疏桐的名字有蹊跷,也怀疑过疏桐和自己一样,是这个时代里的穿越者。 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云浅夕就被抬了起来。 云浅夕被抬起后又被放下,刚一被放下,一股木头的味道就灌入鼻腔,云浅夕猜测自己可能被放进了棺材里。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声沉重的声音落下,光亮被完全遮盖起来,一点光也没有了。云浅夕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她这才敢悄悄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棺材被盖上了盖子。 “主子,已经盖好了,我们可以出去了。”云浅夕听到有人说。 出去?这是要把自己抬到哪里去?云浅夕很怕自己会被抬出去埋掉,她好不容易重新回来,还没见到墨景翼就又要匆匆死掉了吗。 这下情况不妙,可事情已无转圜之地,只得让人把自己抬出去。至于被抬到哪里,要做些什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云浅夕在密不透风的棺材里待久了,空气被吸入得差不多之后,她开始出现缺氧反应,云浅夕渐渐有些呼吸困难,本能反应让她捏着脖颈,仰头寻找每一寸空气,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窒息感让她头脑发昏,墨景翼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掉。我只要活着,就总有机会见到墨景翼和孩子们,一定不能死。”云浅夕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让自己有活下去的信念。 走了很久之后,抬着她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打开。”有个男人说道。 云浅夕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倒像是墨景宇的声音。但她实在没有力气想太多,打开这两个字像救命稻草一样,她不用被活活憋死了。 “是。”那人循声将棺材盖子打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棺材里,云浅夕强忍着没有皱眉,现在她顾不上其他,棺材内空气极度缺乏,她拼命呼吸新鲜空气,又不敢发出声音。 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云浅夕终于感觉不到窒息感,这才有力气探究是谁把她运了出来。 “疏桐,我终于把你带出来了。你放心,以后你就待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守着你,不再让别人把你带走。疏桐别怕,有我在。”云浅夕正疑惑着,墨景宇的声音却响在耳畔。 第1064章 成功出逃 “我这就带你离开,你在冰室待了那么久,你受苦了。以后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墨景宇边说着,边用手抚摸上云浅夕的脸。 云浅夕心里一阵震惊,自己竟被墨景宇摸了脸。她是墨景翼的妻子,墨景宇又是墨景翼的大哥,这是什么混乱的情况。可墨景宇并不知情,他只知道此时在自己面前的,是他朝思暮想的疏桐。 云浅夕在心里默念了一万遍停下你的手,然后又有一滴像液体一样的东西滴落在她的脸上,墨景宇竟然哭了。 好在墨景宇身边跟着的人,及时打断了墨景宇接下来的动作:“主子,咱们还是赶紧带着棺材继续赶路吧,主上吩咐了,要您必须要把这具尸体带给他,万万耽误不得啊!” 墨景宇回头瞪了那人一眼,一言不发。 墨景宇的手下向墨景宇抱拳行礼:“主子,您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要是主上没有见到他要的人,那咱们可就全完了,主子…” 云浅夕躺在棺材里越听越懵,墨景宇对疏桐用情至深她不是不知道,可墨景宇手底下的人,刚才说什么主上也要这具尸体,主上是谁,难道墨景宇身后还有人? 谜团越来越大,云浅夕也更好奇这具尸体背后究竟藏着怎么样的秘密,既然已经被墨景宇带走,暂时见不到墨景翼,那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看一看墨景宇身后之人到底是谁,这具尸体又有什么故事。 “你给我闭嘴!”墨景宇站起来踹了身边那人一脚,向他吼道,“我凭什么把疏桐交给别人,想都不要想,简直是在做梦!以后你不许再提这话。” 墨景宇的下人赶紧行礼认错,顺着墨景宇的意思来。 墨景宇把云浅夕带到了自己在城外的房中安置,因不放心把他的疏桐放于他人之手,他把把棺材盖子取下,又把云浅夕连带着棺材挪到了自己房中。 夜晚,墨景宇房内。 墨景宇睡觉鼾声如雷,云浅夕听他睡的这么死,如果现在跑回皇宫里,就可以回到墨景翼身边了。于是云浅夕趁墨景宇鼾声四起时,从棺材里坐起来就要逃跑。 “啊!疏桐!”墨景宇大喊一声。 云浅夕被他这突然的叫唤吓了一大跳,以为墨景宇发现醒过来发现自己想要逃走,赶紧重新躺下,回到之前装死的状态下,结果墨景宇又开始继续打呼噜。 “原来是在做梦,喊这么大声,要吓死人哦。”云浅夕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气,还好说只是虚惊一场,没有被墨景宇发现自己是在装死。 她刚要趁墨景宇打鼾时重新逃走,墨景宇竟然真的醒了。云浅夕暗暗庆幸自己幸好刚才没逃,不然现在自己肯定已经被抓回来了。 “不行,疏桐,我要带你走。主上随时会过来把你抢走,我刚才就梦到了,可把我吓坏了,疏桐你等我一下,我得马上带你走,咱们去个山高水远的好地方,远离这里的一切…”墨景宇一边挪着肥胖的身子下床穿鞋,一边嘴里嘟嘟囔囔。 他随手往身上披了一件白色披风,从棺材里将云浅夕打横抱起,就要往外走。云浅夕猜到墨景宇大概是要带着自己跑路,只好继续装死配合他。 墨景宇颤抖着一身肥肉抱着云浅夕往外跑去,云浅夕三千青丝垂落,随风飘动,墨景宇的披风也摇曳在风里。 那天原本就是个大风天,深更半夜风声呼啸,偶有劳作到深夜路过的人,在黑黢黢的街道上看到在风里飘摇的白布,飞舞的头发和呼哧呼哧奔跑的胖子,吓得瞠目结舌,晕倒在地。 此情此景实在恐怖,像极了鬼片里的经典镜头。 墨景宇体型笨重,又抱了个人,跑了一段距离后体力不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跑得快时倒还好,这一慢下来,两条腿都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墨景宇竟然左脚踩右脚,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墨景宇扑在地,云浅夕被扔出一米开外。 “哎哟喂。”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云浅夕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刚叫出声她就本能地捂住嘴,心想:完了完了,刚才那么大声,他们一定听到了。 “诈…诈尸了!主子…我听到她叫了!她刚才叫了一声!”墨景宇的下人指着云浅夕结结巴巴地说道,显然受了很大惊吓一样,面如土灰,腿脚颤抖。 “大半夜的放什么鬼屁!快把我扶起来,我摔到疏桐了,快扶我赶紧去看看疏桐怎么样了。”墨景宇并没有听到云浅夕的叫声,自然也不信下人说的话,只顾着赶紧爬起来去看看她怎么样。 第1065章 云浅夕入狱 “主子,马车来了。您跑的太急,我们紧赶慢赶才赶上。”驾着马车的下人跳下马车,向墨景宇行了个礼说道。 墨景宇赶紧跑过去把继续装死的云浅夕抱到马车上。 云浅夕到了马车上,以为万事大吉,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到刀剑的声音。真是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刚才没被墨景宇那个笨手笨脚的大胖子摔死,实属万幸,现在居然又遇上刺客。 见不到墨景翼就罢了,又遇到这么多惊险的事情,云浅夕暗想自己真是倒霉,重新回到栖凤宫还没来得及好好开心一下,就被迫装死,遇到了这么多事情。 墨景宇带着身边的人下马车和那群刺客搏斗,刀光剑影间,又是夜幕下,云浅夕想这不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吗? 她坐起来偷偷掀起马车的帘子观察外面,两拨人打得很凶,已经有几个人受了伤倒在地上,谁也不让谁,一时难分胜负,并没有人特别注意到马车上的她。 于是云浅夕用力推开马车后面的车窗,车窗的空隙刚好够她钻出去,云浅夕从车窗跳了出去,趁墨景宇他们打得正激烈,向身后的树林里撒腿就跑。 所幸没有被人发现,云浅夕一路向前跑,还不时回头看身后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云浅夕回头时竟发现刺客里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她心头的疑惑更重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外国人也牵连其中,并对墨景宇下死手。虽然云浅夕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背后又有哪些秘密。 云浅夕大胆猜想会不会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她心里也没有确切的答案。但她大概能猜到,那群外国人应该也是为了疏桐的遗体来的。 要想真的安全,还有要回到墨景翼的身边,墨景翼才是真的能给她安全的人。 云浅夕跑了许久,确定自己安全下来了之后,打算先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就回宫找墨景翼。 她这具尸体不一般,无论到哪里都有人想要夺走,还好刚才墨景宇拼死维护,自己才没落入不知身份的外国人手中。没想到墨景宇虽然差点摔死自己,关键时候倒是也算得上帮了自己一把。 云浅夕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想要这具尸体,天很快就亮了,云浅夕踏上回宫的路。 可刚到宫门口,就被侍卫横刀拦下。 云浅夕大概看了一下四周环境,宫殿门口约有带刀侍卫十二人,两侧角门也分别有八名侍卫把守。此时硬闯无疑是白送,她只好对侍卫说自己走错了路。 侍卫见她一介女流,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没在追问,只说让云浅夕速速离开。 自己毕竟顶着前世的脸,从门口进入皇宫的方法云浅夕来时也想过或许根本行不通。皇宫守卫森严,如果寻常方法进不去,倒是可以试试一些不寻常的办法。 现在被挡在宫门外,所有的一切计划都没法实现。云浅夕忽然想起从前在宫里,有些宫墙还未重新修葺,墙体也并不太高,奋力一跃爬进去,也不是没有可能,云浅夕心里重新燃起希望,不如就去试试爬墙。 墨景翼继位后,大部分宫墙都被重新加固增高,云浅夕围着宫墙走了很久之后,终于发现一处比较矮的地方。她奋力向上一跃,刚抓住一块砖却没抓稳,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云浅夕吃痛一声,昨夜被墨景宇摔得飞了出去,今天又自己摔了一跤,她怎么就那么倒霉。 第二次跳跃云浅夕吸取了第一次的经验,抓住转头手脚并用爬上宫墙,她成功了。可是刚激动了一下,就被一声喝令又吓的摔了下来。 “什么人!”领头的侍卫向云浅夕喝到,几秒之后趴在地上的云浅夕看到一排剑伸在自己面前,两个侍卫将自己架了起来。 云浅夕任凭那两个侍卫将自己提起来,“先将她押入牢房,交由上头处置。”领头侍卫一挥手,架着云浅夕的侍卫把她押入牢中。 “进去,老实点。”狱卒给云浅夕戴上手铐,将她推搡到一间牢房里。 “哎,你放我出去,我真不是刺客。”云浅夕向狱卒喊道。狱卒或许是见惯了犯人们喊这句话,理都没理云浅夕,转头就走。 要是现在圆圆在也好啊,没有圆圆的陪伴,云浅夕还真觉得心里空空的。 “圆圆,圆圆,你在吗?我回到这个时代了,你是不是也该出来了?”云浅夕在脑中试图唤出圆圆,但得到的是一片寂静,圆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可可爱爱地跳出来和她说话。 第1066章 惊奇发现 云浅夕被狱卒和那些侍卫气得不行,她盘腿坐在地上,心里暗暗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别人穿越都风生水起,光环护体。不是事业有成就是爱情美满,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一次比一次倒霉,先是被迫装死,在棺材里差点闷死,又被墨景宇抱着癫了一路被摔出去,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安全了,刺客追了上来。命大逃跑之后,都走到宫门口了还被抓进监狱,这是在是太倒霉了。 “别喊了,没用的,你呀还是保存点体力吧。”云浅夕正气着,忽然隔壁有人开口说话。 “你是谁?”云浅夕向隔壁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现在大家都被关在牢里,都有个名字叫犯人。”隔壁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你犯了什么事?”云浅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想着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好帮自己出去。 “那你又犯了什么事呢?”隔壁那人的语气中竟带着些笑意,他并没有回答云浅夕的问题,反而直接反问了云浅夕。 “我爬宫墙,结果摔下来了,恰巧侍卫巡逻到那里,我摔在了巡逻侍卫的面前。”云浅夕直截了当告诉了他,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爬宫墙?还真是有趣,好端端的你爬宫墙做什么。”那人被云浅夕逗乐了,因为爬宫墙被抓进来的,她还是头一个。 “你笑什么呀?看你的样子,被抓进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难道你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云浅夕继续问道。 那人嘴角还带着笑,告诉云浅夕:“我倒还真没犯什么事,不过别人嘛,怎么看我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云浅夕听得一知半解,狱友的事对她出去或许帮助不大,再问下去也是浪费口舌,不如等他愿意说时,自然就会说了。 “我不会要一直被关在这里吧?怎么也没人来告诉我要关多久。”云浅夕问隔壁。 “你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左右现在还没人来审你,你就是安全的。你且安心,你的事不至于丢了性命。”听狱友说完,云浅夕安心不少。 虽然自己现在身处监狱,从另一方面看倒是很安全。总比在外面跟着墨景宇装死的强,皇宫中不会再有突如其来的刺客,墨景翼也在离自己不远的另一宫殿里。 云浅夕在牢里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又一时半刻想不出能出去的法子。好在隔壁狱友健谈,能或多或少的从他嘴里知道点东西。 “你怎么不继续问我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啦?”隔壁又和她聊起来了。 “你不想说,我还问什么嘛。”云浅夕觉得隔壁这人倒是也很有趣。 “切,你再坚持问一问我不就说啦?” 嗯?这人的思路怎么这么清奇。云浅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坐在那里等着他说。 “我刚从西方国家回来的第三天,就莫名其妙被说有罪,然后给带到了这里,你说气人不气人。”狱友的语气很轻松,好像在讲一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从西方国家来?那这么说,你还是个海归咯?”云浅夕说道。 狱友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海龟这个称呼,倒是蛮特别嘛。我十三岁就跟着去国外的商船出国游历了,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国家,见了许多有趣的事,本想回来撰一本游记,结果呢,人家看我刚从国外回来,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就不知怎么的给我扣了一顶私藏什么官盐的罪名,把我抓来这里。” “原来是被人拉来当了替罪羔羊啊,天朝对官盐向来管得严,官盐背后的利润颇大,有钱赚就有人会铤而走险,这么说,你和我差不多惨嘛。”云浅夕同情的说。 云浅夕看到他无奈的表情,玩笑似的口吻对他说:“Don't depressed, even if lost everything, you still have the future。” 狱友听到云浅夕一口流利的英文,猛地抬头隔着铁栏杆看她,瞳孔里满是震惊。他试着用英文问云浅夕:“你也去过国外吗?你的英文说的竟这样好。” 云浅夕向他卖了个关子,和他聊一些国外的风土人情和礼仪制度。 聊的越久,云浅夕发现他们俩的许多观点竟都不谋而合,不像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倒像是认识了许多年的故友。 狱友更是对云浅夕一见如故,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甚至还和云浅夕约定等出去了,两个人要一起游历山水,做知己好友。 “我前些年游历到一个和我们气候差不多的国家,我对那里印象特别深刻,因为那里有个很厉害的王妃。” 第1067章 越狱成功 “很厉害的王妃?你快说来听听,这位王妃哪里厉害了,让你记这么久。”云浅夕提起了兴趣,身为天朝的皇后,她也很好奇在这个时代,国外的王妃是怎样的。 “那位王妃长得漂亮自然是不必说,行事也颇为厉害。那个国家的思想很封建的,王妃居然提出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还要废除地主,让人民选皇帝,不光这些,王妃还提议让所有男孩女孩十五岁之前必须免费上学堂。” 云浅夕越听越觉得怎么那么熟悉,废除地主。人民当家作主,实行义务教育,就好像从近代社会过渡到现代社会,国家做出的改变一样。 难道……云浅夕有个大胆的推测,难道这个王妃,是个穿越者吗? “你知道那位王妃叫什么名字吗?”云浅夕追问狱友。 狱友摇了摇头,对云浅夕说道:“人家可是王妃,我哪里有机会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云浅夕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云浅夕决定仔细梳理一下这些信息,说不定能从中知道些什么东西。 那天晚上追杀墨景宇,想要夺走自己尸体的刺客中,也有外国人,自己的这个身体,会不会和那位外国王妃有着什么关系。 “你在想什么?”狱友打断了云浅夕的思路。 “没什么,对了,说了这么久的话,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万一以后我带你出去了,找不到你要报酬这怎么行。”云浅夕开玩笑似的语气对狱友说。 狱友听到她这么说,笑道:“问我的名字还需这么拐弯抹角吗?我叫夏俊想,你呢?” “云浅夕。” “这倒是个好名字,谁说要你带我出去的,我有办法能出去。”夏俊想压低了声音对云浅夕说。 “你有办法能出去?”云浅夕疑惑道。 “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嘛。可是我觉得与你甚是投缘,不如你和我一起走。你被抓来的前两日,狱卒吃醉了酒,我偷偷从他身上摸下了钥匙,只等时机成熟溜出这里。”夏俊想对云浅夕说道。 云浅夕听到眼前这个人居然有牢房的钥匙,喜出望外,和他聊天不但知道了外国王妃的事,还有了出去的机会。 “我观察了一天,发现这些狱卒每隔四个小时换一次岗,每次换岗时有大概三分钟是无人值守的。我们若真想用钥匙逃跑,就要抓住这三分钟。”云浅夕对夏俊想说。 夏俊想看着云浅夕,若有所思地说:“你才来了一天,就把这些都摸索清楚了。这么聪明,带着你一起越狱果然没错。” “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行动。”云浅夕没有理会夏俊想的夸赞,一心计划逃跑。 “今晚,这也太快了吧。那…那你快给我说说你有什么详细计划,我们提前对好,到时候也能更默契一些。”夏俊想往云浅夕牢房靠近了一步,说道。 “今夜子时,趁着换岗的那三分钟,打开牢房的门之后我们向西边的路走,那边关押的都是犯小罪的人,半夜把守的并不严。”云浅夕边说边在地上用水画出简单的路线图,等夏俊想记住后,又把水泼在上面,不留痕迹。 到了晚上,狱卒果然按照云浅夕推理的那样,在子时一刻准时换岗。夏俊想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牢门,又赶紧去打开了云浅夕的牢门。 “快走,走这边。”云浅夕伸手招呼夏俊想。 跑到一半时,夏俊想突然捂着胸口慢了下来。 “你怎么了,快走呀,下一批值守的狱卒马上来了。”云浅夕催促道。 夏俊想捂着胸口说不出话,嘴唇也变得苍白。云浅夕看夏俊想的反应,倒像是中毒了一样。 “他们往那边跑了!”新值守的狱卒见到两人不在牢房中,一路追了过来。 云浅夕暗叫一声不好,她想扶起夏俊想继续跑,可还没把人扶起来,狱卒已经追到了他们面前。 眼看着狱卒已经上前来要把她们押回去,云浅夕的手从袖口里伸出,将一捧粉状物倾数撒向了狱卒。不过短短几秒,追上来的狱卒相继倒下。 夏俊想看着云浅夕的操作惊呆在原地,云浅夕说:“只是迷昏药,不伤人的,我给你按一下提神助气的穴位,能让你暂时有力气,快点,我们继续跑。” 狱卒昏倒在地,再没有人追赶他们。云浅夕拉着夏俊想跑到一处废弃的房子里,看到夏俊想状态不好,赶紧给夏俊想把脉,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第1068章 易容之术 夏俊想的脉象已经非常细沉了,明显是中毒后毒发的脉象。 “你中过毒?”云浅夕问他。 夏俊想实在是没力气说话,虚弱地点了点头。 果然同云浅夕猜想的那样,从夏俊想脉象来看,中毒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这种毒慢慢浸入筋骨,一朝毒发如果没有及时采取措施,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毙命。还好今天他和云浅夕一起逃了出来,才得以有机会让云浅夕施救。 “不用害怕,这种毒我可以给你压制住一段时间,但是只是暂时的,要想解毒还需要更长时间。”云浅夕说着,用银针向夏俊想穴位扎去。 银针很快起了效果,云浅夕看着夏俊想的嘴唇慢慢有了血色,脸也红润起来,悬着的心就放下了。虽然她和夏俊想萍水相逢,但是这人与她甚是投缘,又一起出生入死逃出监狱,今天他突然毒发,差点出不了监狱的门,云浅夕又怎能见死不救。 夏俊想觉得自己恢复了过来,慢慢坐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云浅夕:“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坚持带我出来,还给我解毒,我现在可能已经因为偷钥匙和越狱,被狱卒打死了,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云浅夕听到夏俊想这么说,一时有趣,问夏俊想:“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以身相许。”夏俊想盯着云浅夕坚定地说。 云浅夕却被他这一句话呛到了,赶紧嫌弃的推开他:“谁要你以身相许啦!我那是不忍心丢下你罢了,再说了,我可是有夫之妇,孩子都生俩了。” “孩子?你有孩子了?那你的孩子和丈夫现在在哪里,怎么你现在孤身一人。”夏俊想很吃惊云浅夕说的话。 “他们在离我很近,却又很遥远的地方。”云浅夕的声音小了许多。 夏俊想听到云浅夕这么说,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看懂了云浅夕眼睛里带着的情绪,赶紧换了话题对云浅夕说:“不过你是真厉害,我看你逃跑的样子,颇有偷鸡摸狗的天赋。” 云浅夕一时无语,自己带他逃出生天,却被说有一身偷鸡摸狗的本事,不过既然已经逃了出来,就要为接下来做打算。她现在的这张脸实在是太招摇了,顶着这张脸在外,一定会和以前一样,时不时招来祸端。 想到这里,云浅夕问夏俊想:“你外出游历这么多年,一定认识很多能人异士吧,那你可知道有什么人会易容术吗?” “易容?那你可问对人了。鄙人虽不算全才,易容这种事倒也算精通。”夏俊想带着玩笑的语气回答云浅夕。 “你会?看不出来,你会的还挺多嘛。快来帮我易个容吧,我这张脸出去实在是危险。”云浅夕说。 夏俊想先观察了云浅夕的骨相,确定好三庭五眼的位置之后,对着云浅夕的脸一阵操作。不一会,他对云浅夕说:“好了,睁开眼睛看看吧,完全换了一个人呢。” 云浅夕看着铜镜里换了脸之后的自己,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双唇也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这样一张脸,实在是好看。 “怎么样?我的技术你还满意吧?”夏俊想挑了挑眉,等着云浅夕来夸他。 “不满意。”云浅夕摇了摇头。 “不满意?这多漂亮啊,怎么还不满意,那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我都可以给你换出来。”夏俊想听到云浅夕不满意,还是有些吃惊的。 “就是太好看了,我才不满意。哎呀这个不行,这张脸出去还是会引人注目。你给我换一个很普通的,扔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脸。”云浅夕抚摸着自己的脸,告诉夏俊想。 “好吧好吧,我给你换。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你不要,还真是暴殄天物。”夏俊想一边撤下那张好看的脸,一边对云浅夕说。 夏俊想虽然不太明白云浅夕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是从云浅夕带他逃出监狱时,他就非常信任云浅夕,于是他按照云浅夕的要求,给她换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现在满意了吗?”夏俊想问。 云浅夕再次睁眼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原先惊艳的五官全部被换了一边。娇俏挺拔的鼻子变成了蒜头鼻,嘴唇也变厚了,脸上有些星星点点的小雀斑,这就是云浅夕想要的效果,不漂亮也不至于丑的过分,仔细一看甚是还有些丑萌丑萌的。 第1069章 打算找寇武 云浅夕仔细端详着镜子里自己这张丑萌的脸,倒也很可爱,不过看多了,就越看越觉得哪里很熟悉。 她眨了眨眼睛,看到自己的豆豆眼时,终于发现是哪里熟悉了,云浅夕对夏俊想说:“夏俊想,你看我的眼睛,怎么和你的一样啊。” “有吗?让我看看。”夏俊想弯下了身子盯着云浅夕的眼睛说。 “有啊,你仔细看,咱俩的眼睛一模一样,都是这样圆圆的豆豆眼。”云浅夕指着自己的眼睛,用手指画出一个圆圈对夏俊想说。 “好像还真是。”夏俊想点了点头。 云浅夕戳了一下夏俊想的脸,向他坏笑道:“夏俊想,你的脸不会也是假的吧?怎么,你出门在外也和我一样需要易容啦?” 夏俊想听到云浅夕这么问自己,一脸自恋对云浅夕说:“我的脸怎么会是假的呢?我这张帅脸绝对保真,天下再没第二张比我这张脸还帅还真的了。” 云浅夕又捏了一把夏俊想的脸,夏俊想吃痛一声:“哎哎哎,你干嘛,很痛的。” 云浅夕看到他捂着脸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没干嘛,就是想看看你这张脸究竟是不是真的。” 夏俊想十分不服气,说道:“你看哪张假脸能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真是的,说了你还不信。”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没有再同他说下去。再说下去,他指不定又要用什么词来夸自己帅气。 既然已经逃出监狱,必然要为接下来的去处做打算。如今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同墨景翼取得联系,只要联系到墨景翼,后面的一切都会容易很多。 可是云浅夕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进入皇宫,更别提见到墨景翼。刚因为进皇宫被抓进监狱,这次很走运,遇到了偷到钥匙的夏俊想,若再来一次,可不一定有现在这么幸运,还是不要铤而走险了。 思索片刻,云浅夕决定先去找寇武。 “云浅夕,你等等我,你想好去哪里了吧?”夏俊想跟上云浅夕。 “当然想好了,我去找我的一位朋友。你也可以不跟着我,去你想去的地方。”云浅夕对跟在身后的夏俊想说。 夏俊想紧跟着云浅夕,一步也不离:“我向来四海为家,哪有什么好去处,你不让我以身相许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还不许我跟着?我不但会易容,别的我也都会,我能帮到你的。” “随你咯。”云浅夕扔下一句话给夏俊想。其实夏俊想跟着她,她也很高兴。不光她帮助了夏俊想,夏俊想也在关键时候帮了她。这样能与自己互相帮助,相互成就的人,云浅夕是很欣赏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快到寇武在的地方了。 “不对劲。”云浅夕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啦?怎么不对劲了?”夏俊想浑然不知云浅夕在说些什么。 云浅夕示意夏俊想向后退一退,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这附近怎么忽然多了些不认识的生面孔,还都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夏俊想顺着云浅夕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了然,对云浅夕说:“这些人看神情和动作就知道,是被人派来监视的。你要找的那个朋友多半是被监视了。” 云浅夕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寇武这里也不安全了,咱们不要过去了,以免给寇武带来麻烦,自己也难以脱身。” “我们还是不要再逗留了,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带信给你朋友吧。”夏俊想说。 “嗯,走吧。”云浅夕转头离开了那里。 如此一来,和寇武取得联系的法子也只能放弃。云浅夕的大脑飞速运转,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既然这里也行不通,不然我们先找地方落脚吧。”夏俊想说道。 云浅夕听了夏俊想的建议,竟然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反正现在自己已经被夏俊想换了一张脸,想必在这京城里也不会有人认出自己。且留下才能更快与墨景翼取得联系。 云浅夕心里还有满肚子疑惑,从她来到这里的那天,好多事情就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她很想剥开那层层迷雾,看一看迷雾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 云浅夕走在繁华街上,心里却有些感慨,在国都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却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有再回来的机会, 恍惚间竟然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夏俊想,咱们去逛逛。”云浅夕说着就往前走去。 第1070章 听到新情报 夏俊想跟在云浅夕身后,看她买糖人,买发簪,只用了一小会,夏俊想的手上就提满了袋子。 陪女人逛街真是男人从古至今最难过的坎,“云浅夕,你看前面新开了一家茶楼,我们去吃茶吧。”夏俊想看到茶楼,像是看到救命恩人一样。 “那走吧,我也渴了。”云浅夕看到夏俊想的样子,被逗笑了。 “小二,来壶好茶!”两人来到茶楼后,夏俊想伸手招呼小二。 小二搭着帕子赶紧过来,对他们说:“哎,来了。二位客官可要尝尝小店今天新到的雪顶含翠?” “行,就这个了,再来些果子吃食。”云浅夕边把玩着刚买的口脂,边对小二说。 茶楼里热闹非常,店家为了招揽顾客,还请了南曲班子来唱戏。 云浅夕闭着眼听戏,眼下的境况属实困顿,倒不如安于当下,等时机出现时,再潜入皇宫。 原本安静听戏的二人,被一群粗汉子扰了安宁。虽然每个隔间有屏风挡着,却并不很隔音。隔壁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大声交谈,让云浅夕听得皱起眉头。 “你若嫌吵,咱们就走吧,去别处再逛逛,还有好些地方都没去过呢。”夏俊想说罢就要收拾东西离开。 “李大哥,你家丝绸铺子最近可是狠赚一笔啊。”隔壁一位声音很粗的男人说道。 “哪里啊老弟,还不是咱们天朝和保国近年货物贸易更为频繁,我家这丝绸啊,就多卖给他们了一些。”又一男人说道。 原本都站起来打算离开的云浅夕,重新坐了回去,她有种直觉,能从隔壁的对话中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夏俊想看到云浅夕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问云浅夕:“怎么不走了?” 云浅夕对夏俊想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对他说:“嘘,先坐下来,听听隔壁在说些什么。” 此时隔壁包厢内还在讨论这个话题。 “说来也是奇怪,保国从前与咱们天朝贸易往来虽说是有,可并不密切。从这几年开始,倒是越来越多,时不时就有保国商队来咱们天朝。” “不光是丝绸生意呢,其他各方面都有了新合作。就连我那开铁匠铺的二兄弟,今年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怪不得保国要派使团来访问。” “是啊,如此一来甚好,使团来天朝之后,两国关系得到促进,贸易也会更加频繁了,到时候不愁赚不到钱。” 隔壁房间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云浅夕听着听着便觉得这里面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疏桐的尸体刚丢,保国就要访问天朝。是真的为了贸易来访,还有另有所图。 一定不会是为了促进两国情谊这么简单,保国人向来心高气傲,没听说过从前对哪个国家这么上心,云浅夕想到这里,决定暂时先不联系墨景翼,找个安全的地方暗中观察,将背后之人揪出来才是上策。 等隔壁走后,夏俊想说:“我们先找个住的地方安顿下来,刚才他们说保国使者十五号就要来了,现在也没几天了。” 云浅夕点了点头,对夏俊想说:“保国使者来天朝,我们可能有机会能进宫了。” 二人离开茶楼寻了一家客栈,夏俊想让云浅夕先回房间休息,对云浅夕说:“咱们匆匆忙忙从大牢跑出来,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我去添置一些东西,很快就回来。” “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好吃的。”云浅夕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丝毫没对夏俊想客气。 “知道了。”夏俊想说完,就出了门。 原本以为夏俊想会很久之后才回来,云浅夕原本打算好好睡一觉,可刚要睡着,夏俊想就风风火火跑进来。 “你怎么这么快,还以为要很久,这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差一点就睡着了。”云浅夕说完,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我说你别睡了,我找到能进宫的机会了,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进去。”夏俊想把云浅夕从床上拽起来,神秘兮兮地对她说。 “真的?什么办法,你快说说。”云浅夕惊喜地看向夏俊想。 “因为保国访团马上就要来了,宫里放出话,让今年选出的宫女们提前一月进宫,就在这几天了。到时候你混进那批宫女里,不就能光明正大地进去了。”夏俊想回答道。 “这样真是太好了,以宫女的身份进宫,就可以一直待在宫里打探消息。”云浅夕说。 “夏俊想,我以宫女身份进宫,不如你也扮成小太监和我一同去吧。”云浅夕对夏俊想说。 第1071章 猖狂的小宫女 “太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太监进宫是要验身的,万一被发现了…”夏俊想惊恐地看向云浅夕。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当然知道要验身,但是太监验身都是提前就验好了的,只要混入队伍进了宫门,就不会有人再验了。” 夏俊想听到云浅夕这么说,刚才还提心吊胆的,现在安下心来,于是当即答应。 进宫当日,云浅夕和夏俊想各自混入宫女和太监的队伍里,和他们之前预想的一样,顺利进了宫。 掌事姑姑在第二道宫门将宫女带去训话,又分别安排各自需负责的工作。 按照宫规,新入宫的宫女不能接近主子,一律从粗实宫女做起。掌事姑姑看换了脸后的云浅夕相貌平平,毫无过人之处,随手一指,将她打发去了浣衣局。 云浅夕心里倒是不在意被指派去哪里,现在她身处皇宫之中,不愁没有机会和墨景翼取得联系,不日保国访团就要到天朝了,云浅夕更是能借此机会,揪出幕后操手。 云浅夕正想着,就被身边的人扯住袖子。 “你愣着赶走什么,快跪下,圣驾经过。”身旁的小宫女跪在地上低着头,扯着云浅夕袖子对她说。 圣驾?是墨景翼。云浅夕刚要上前,却被掌事姑姑训了回来:“那边那个,你跪到后面去。” 掌事姑姑刚说完,就有几个挑事的在底下笑:“姑姑让你跪到后面去,还不快去,长这么丑,要是惊扰了圣驾,有几个头够你砍的。” 云浅夕暗暗握紧拳头,现在还不是最好的和墨景翼相认的机会,拳头捏的紧紧的,远远的看到圣驾之中挺拔的身影,眼眶不自觉的红了,墨景翼,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正大光明的再相见了…… 圣驾之上, 墨景翼的眼底一片青紫,显然是不知道已经多少天没合眼了。 突然他好像是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寻找目光的主人,会是她吗? 却只看到一张陌生的侧脸,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他又在做梦了吗,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圣驾走后,掌事姑姑带着云浅夕一行宫女们向浣衣局走去。 “这批是新来的宫女,这些分给你们浣衣局,给她们安排住所吧。”掌事姑姑向浣衣局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宫女吩咐道。 “是。”宫女向掌事姑姑行了个礼。 “我叫翠环,以后有事可以找我,每天也是我给你们分活干。你们一行十二人,去东边三处厢房,四人一间,先领了床褥进入铺好,就可以出来领活了。”那位宫女送走掌事姑姑后,对她们说道。 云浅夕跟着众人来了东边的厢房,她进来得早,挑了靠窗的一张床铺,刚把被子放下,就被一只手按住了。 “喂,这张床铺是我看上的,你走开,去选个别的吧。”云浅夕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说她丑的那个。 “凭什么?”云浅夕漫不经心地开口。 “凭什么?”宫女冷哼一声,高高的扬起头颅,像个骄傲的公鸡。 “就凭你长得丑,长这么丑,还想跟我抢,凭你也配?” 云浅夕已经很久没遇见这么嚣张的人,一时给气的笑出了声。 她的笑落在小宫女的眼中就是另外一番意味了:“还敢笑我,你找死!” 说着抬手就对着云浅夕的脸招呼了过去。 但是这一巴掌注定是没办法落下的,云浅夕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用了个巧劲,直接疼的对方哇哇大叫,眼泪都给疼出来了。 云浅夕推开对方,不紧不慢的抽出一条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掌,好像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再有下一次,你这条胳膊就不用要了。” 云浅夕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和大家汇合,众人见到云浅夕出来,互相递眼色,还有几个在底下窃窃私语:“就是她打了小红姐姐,小红姐姐气的不行呢。” 翠环将各宫的衣物分给她们,并没有理会刚才的那场风波。每批新进宫的宫女总有几个闹事的,她也是见怪不怪了。 云浅夕抱着一盆衣服正要去打水,转个身的功夫却发现盆里多出来好几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定是有人扔进她盆里的,云浅夕环顾四周,看到刚被她打了的小红,和小红身边的春月盆里只有一件衣服,两个人还在捂着嘴笑。 云浅夕拿起她们的衣服就往茅厕里扔,小红和春月根本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衣服被云浅夕扔进了粪坑。 第1072章 被大虎认出 “你……那是主子的衣服,你怎么敢!”春月被云浅夕的举动吓傻了,结结巴巴说道。 “是吗?这是翠环姐姐分给你们的衣物啊,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掉进了粪坑里。”云浅夕挑眉反问道。 翠环听到动静,过来问道:“怎么回事,不好好干活在这里喧哗什么?” 小红抢着恶人先告状:“翠环姐姐,这个女人把我们的衣服都扔进茅厕了,这可怎么办啊。”小红说完,还假惺惺拿起手帕去擦眼泪。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路过关心你们一下,我们各自领到的衣服,都在自己的盆里,我怎么会拿到你们盆里的衣服呢?”云浅夕无辜地问。 小红和春月被云浅夕说得哑口无言,翠环也不愿再耗时间在这些小争执上,对她们说道:“好了好了,既然这是分给你们的衣服,就要你们俩负责,衣服脏了也是你们俩洗干净,都少说两句,别耽误了干活。” 待翠环走后,云浅夕捏着鼻子对小红和春月哈哈大笑:“唉,这可就要辛苦你们二位了。你们还真是不小心,怎么好好的衣服就偏掉进了粪坑里。这要是没洗干净,上头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小红恨恨地挖了云浅夕一眼,端着盆气急败坏去洗衣服。 到了晚上一天的活终于干完了,云浅夕打算好好回去睡一觉,却发现自己的床褥被人泼了水。这个房间一共就住了四个人,剩下两个倒不像是惹事的,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干的。 “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云浅夕盯着小红的床铺说道。 云浅夕从怀里掏出一瓶痒痒粉,这还是她闲来无事自己配着玩的,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云浅夕捏着鼻子打开痒痒粉的盖子,将痒痒粉倾数倒在了小红的床铺上。然后撤掉了自己被水浇湿的床单,今晚只能将就一下了。 小红洗完澡进来,偷偷观察床铺湿透的云浅夕今晚该怎么办。她看到云浅夕安然自得地躺在床上,心里失望极了。 小红刚一躺下,马上尖叫着弹起来,喊道:“啊,好痒痒,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痒痒……” 云浅夕看到她的反应,没忍住笑了出来。小红看到云浅夕在笑自己,心里对她更恨了。 第二天云浅夕领到自己要洗的衣服后,刚洗了没两件,一位不爱说话的小宫女走过来,告诉云浅夕:“浅夕姐姐,翠环姐姐让我告诉你,去找刘公公拿这个月的炭火。” 云浅夕见这小宫女是个老实不惹事的,就放下手里的活计欣然答应。她问小宫女:“刘公公在哪?” 小宫女低头说道:“刘公公在…在后山。” “后山?刘公公怎么会在后山,后山可是有大虎的地方”云浅夕心里纳闷。 小宫女又说道:“姐姐有所不知,刘公公分发炭火之余,也负责后山的清扫工作。现在刘公公正在后山干活,姐姐只需到后山前面等刘公公就行,并不用到后山里面。” “哦,那行。”云浅夕听到不用到后山里面,心里的戒备就放下了。 等云浅夕来了后山,才发现事情不对。原来后山里面的石块脱落,皇上早已下令将大虎挪至后山前养着,云浅夕竟中了那小宫女的道。但她与那小宫女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小宫女也是唯唯诺诺,想来也是听命于人。 云浅夕惊觉危险后,正想速速离开,去发现自己已经走不掉了,大虎绕到了自己面前,与自己面对面站着。云浅夕心里发毛,她现在用的是疏桐的身体,大虎能认出自己吗?老虎生性凶猛,难道今天自己的这条命要搭在这里了吗? 大虎朝着云浅夕步步逼近,离云浅夕只剩二十公分距离时,纵然云浅夕平日再不怕事,也慌了,她正不知所措时,大虎却突然趴了下去,用大脑袋蹭着云浅夕的腿。 “大虎,你!你认出我来了是不是?”云浅夕惊喜地问大虎。 大虎用前爪轻轻拍了拍云浅夕的脚,算作回应。云浅夕觉得神奇又感慨,没想到第一个认出自己的,竟然是大虎。 回到浣衣局后,小红和春月见云浅夕安然无恙地出来,纷纷觉得不敢相信。云浅夕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迅速判断这件事又是她们俩搞的鬼。 于是云浅夕一不做二不休,当天晚上就抓了几只水蛇放在小红床上,有仇不报绝对不是她的性格。小红掀开被子吓得跌坐在地上,春月大叫一声就想往外跑。 第1073章 再见故人 云浅夕扶着门框堵住她们的去路,手里还把玩着一条水蛇。众人并不知道这只是五毒的普通水蛇,还以为云浅夕拿着毒蛇在手中把玩。 云浅夕堵在门口就是不放他们出去,小红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通知云浅夕去后山的小宫女跪在地上,大声痛哭:“小溪姐姐,我真的是被胁迫的,如果我不按照小红说的做,下一个被欺负的就是我了,我害怕。” 被云浅夕堵在房间里的宫女们,看到小宫女跪倒在地,也纷纷跪了下来,大家是真的被蛇给吓到了。 春月抱着云浅夕的腿,痛哭流涕对她说:“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就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敢了。” 小红还是很惊吓,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目光呆滞,跪在地上朝着云浅夕哐哐磕头。云浅夕看着小红惊恐万分的样子,强忍住笑没让自己笑出来,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呢,居然被几条没毒的蛇吓成这样,就算小红现在被吓尿了裤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大家既来到这里,就做好各自手中的活,为什么非要挑起事端,大家相安无事不好吗?” “是,是,我们以后好好相处,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春月狗腿子一样对云浅夕说。 云浅夕绕过她径自去小红的床前,将水蛇捉了去丢到外面。重新回到房间内,没有人再敢议论她什么,云浅夕对自己变相整肃后宫的成果甚是满意,躺回床上舒舒服服去睡觉。 云浅夕这么一闹,浣衣局的宫女们老实了很多,再也没人敢对她造次。虽然也有心里不服气的,但是没人敢再欺负她了,见到她都是恭恭敬敬打招呼。 浣衣局一平静下来,就没那么多乌糟事等着云浅夕去处理。左右现在大家都很怕她,没人会给她使绊子,想到夏俊想还不知道被分去了哪里,现在过得怎么样,云浅夕有些担心,她打算去找夏俊想,夏俊想毕竟没有净身,可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才好。 “翠环姐姐,你知道和我们同一批进宫的太监,都被分去哪里了吗?”云浅夕问翠环。 “太监应该还都在西四所吧,就是后山西边。近日保国使者要来天朝,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西四所负责迎接仪式各种事宜,太监大概都去了那里。”翠环觉得云浅夕不是个坏心眼的姑娘,虽然相貌平平,却让她很是亲切,就都对云浅夕说了出来。 向翠环道谢后,云浅夕就准备去一趟西四所。 浣衣局去西四所要路过后山,云浅夕现在一点也不怕了,大虎认得出自己,当然也不会伤害自己。云浅夕想到这里有些懊恼,怎么出来之前,没给大虎带一块肉出来。 刚到后山,云浅夕就在石头后面看到大虎的尾巴摇来摇去,她走向前,想去看看大虎,发现大虎正在吃肉,还有个小孩正在喂他。 “大虎,你要把这些都吃完哦,吃完了长得壮壮的。”小孩一边喂大虎,一边说。 大虎察觉到云浅夕在慢慢靠近,放下嘴里的肉,回头发现果然是云浅夕,摇着尾巴向云浅夕走去。 “大虎,你去哪,没吃完呢。”小孩也跟着大虎走出来。 云浅夕收回向大虎伸出的手,她看到跟在大虎身后的小孩不是旁人,正是大壮。 她直接愣在原地,回来这么久,第一次这么手无足措。云浅夕看着大壮长高了不少,脸比上次见他要清瘦了许多。她正想喊大壮,却被大壮冷漠地看了一眼。 大壮想要带走大虎,大虎却努力往云浅夕身前凑,云浅夕伸出手摸了摸大虎的耳朵,大虎盯着云浅夕,又回头看了看大壮。 大壮不明白大虎的意思,大虎扯住大壮的衣角,把大壮往云浅夕跟前拉。云浅夕看到大虎想要表达,却奈何不会说话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眼泪蓄在眼眶里。 大虎还在扯着大壮,大壮很无奈,走到云浅夕跟前对她说:“大虎很喜欢你。” 云浅夕看着眼前的儿子,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大壮第一次把大虎带到云浅夕面前时,云浅夕害怕地一直重复这不是宠物,这是老虎啊,大壮看到云浅夕害怕的样子,咯咯咯地笑。从前大壮总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老娘老娘地喊,这才离开没多久,儿子就变得冷漠了许多。 云浅夕真想去捏一捏大壮的脸蛋,问一问他,现在怎么越发的不可爱了。 大壮看大虎这么喜欢云浅夕,他看云浅夕的眼神也慢慢有了温度,不再那么冷漠。大虎在云浅夕身边蹭着她,云浅夕仔细看大壮这段时间的变化,大壮好像真的长大了呢。 第1074章 与大壮聊天 云浅夕向大虎靠近一步,蹲下来抚摸着大虎的头,歪着脑袋对大虎说:“你这只老虎还挺聪明,挺通人性的,就是太闷了。小孩子嘛,都是活泼可爱的,你这么整日里这么沉闷干什么。小孩子就要多笑一笑哦。” 大虎像是听懂了一样,把头伸向云浅夕手心里蹭了又蹭。云浅夕继续摸着大虎的头,看起来凶猛无比的大虎,此刻竟像只小猫一样,对云浅夕撒着娇。 云浅夕的话大壮在一旁听得明明白白,这个小宫女,分明是指桑骂槐,借着大虎的由头,来说自己沉闷得不像个孩子。 听了云浅夕的话后,大壮却皱着眉头说:“你这小宫女,是不是借着老虎说我呢。” “我可没有,是你自己多想。”云浅夕抬头对大壮笑道。 “不过你倒是和爹爹说得一样,爹爹也说我变得沉闷,和老娘在时不一样了。”大壮忽然低下头,小声地说。 云浅夕看到大壮提起墨景翼,心不由地抽了一下,她走到大壮宽慰道:“爱你的人总会有各种方式在你身边继续爱你,你要记得乖乖吃饭,好好长大,不辜负爱你的人。别怕啊小孩,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坚强一些,你说对吧。” 大壮看着云浅夕的样子出了神,她的语气和老娘倒是很像,不过自己身为皇子竟然被小宫女教训,心里真是不快。 “我该走了,到练剑的时间了。”大壮对云浅夕说。 “哦…好。”云浅夕心中有些不舍。 “不过我得提醒你,以后还是少来后山吧。后山除了大虎,还有些别的动物。不是每只动物都像大虎这样亲你的,会有危险。”大壮告诉云浅夕,云浅夕却总觉得他有些什么没说清楚。 “我知道了,你去吧,我也该走了。”云浅夕答应道。 云浅夕目送着大壮离开,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很不舍。 “我一定要早点回到你们父子身边,和你们早日团聚。”云浅夕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 大壮离开后,云浅夕也离开后山,去西四所找夏俊想。 到了西四所之后,云浅夕发现这里的太监太多了,想要找到夏俊想实在不容易。大家手里都有正在忙着的活,看来为了迎接保国使臣,真是准备了好大一番功夫。 “我向你打听个人,你认识夏俊想吗?”云浅夕拉住一个正在搬花瓶的小太监问道。 “不认识不认识,那么多新人,我怎么可能认识。你别耽误我时间了,去问问别人吧。”小太监一脸着急地告诉云浅夕。 “哎……你。”云浅夕指着小太监的背影道。 “找我啊?”有人拍了一下云浅夕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 云浅夕回头发现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要找的夏俊想。将他拉到一边问道:“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的,我来看看你,你们这里的人也太多了吧,你怎么样啊?” “还好咯,就是活挺多还挺累的。”夏俊想耸了耸肩。 “那没人发现你不是太监吧?”云浅夕压低了声音问。 “没有,他们都是验完身进宫的,不会对我有所怀疑”夏俊想说。 “那就好,对了,你没事不要去后山,后山有凶猛的动物。你在这里可有什么情况?”云浅夕忽然想到这点。 “知道了。情况我还真收集到一些,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去那边人少的地方。”夏俊想说罢,带着云浅夕来到宫墙一角。 夏俊想继续说道:“听说皇上丧妻后,整日冷若冰霜,政务宫务两手抓,而且要求极严格,你做事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一不小心连脑袋都丢了。前段时间有个小太监在栖凤宫打扫,不下心摔了什么东西,皇上大发雷霆,直接打发去辛者库倒马桶了。” 云浅夕没想到夏俊想会和她提起墨景翼,旁人只觉得墨景翼冷酷无情,可是云浅夕自己知道,她不在的时候,墨景翼心里和自己一样难受。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我初来乍到别的也不是很清楚,我再继续慢慢打听。”夏俊想挠了挠头说道。 “你最近都在忙迎接保国使臣的事,可有什么特别之处。”云浅夕问道,她总觉得保国这次来天朝,背后有隐情。 “特别的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保国第一次派使臣来天朝,天朝很重视,上头下令要求一切事无巨细,好好准备。”夏俊想说着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有个事可能要和你说,保国这次还派来一位公主。” 第1075章 又进大牢 “保国…派来一位公主?”云浅夕有些惊讶。 “是呀,据说原本是没打算派这位公主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前两天有人来递消息,让我们好好准备公主的吃穿事宜。” “那保国公主漂亮吗?”云浅夕神秘兮兮地问夏俊想。 夏俊想一脸无奈,没想到云浅夕的关注点在这上面,反问道:“这重要吗?” “不重要。”云浅夕翻了个白眼说道,心里却在偷偷地想:这保国冷不丁派个公主来,别是来和自己抢老公的。墨景翼长得那么帅气,现在外界都以为皇后死了,难免不会有人打皇后之位的主意。 “你说这公主来天朝,会不会另有目的。”夏俊想正巧问到了云浅夕心中所想。 “不知道,不过就算有目的,这公主还能说出来让我们知道呀。只能等她来了,咱们就都知道了。其实我也觉得这位保国公主来天朝另有所图,倒也没什么依据,只是感觉而已。”云浅夕告诉夏俊想。夏俊想觉得言之有理,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大晚上的在这偏僻地方干什么呢!”突然有人喊道。 云浅夕刚想跑掉,她和夏俊想就被一队巡逻侍卫围了起来。 “我们就是聊聊天,什么也没干啊。”夏俊想解释道。 “深更半夜的,你们孤男寡女在这聊聊天?说出去谁信,怕不是私通吧。”一名侍卫说道。 “把他们带走。”领头侍卫挥手下令。 云浅夕无奈,知道现在自己怎么解释也没用,只能任由被他们带走。 “进去。”云浅夕和夏俊想被推搡进牢房里。 “你看这里熟不熟悉?”待狱卒走后,云浅夕环顾四周问夏俊想。 夏俊想听到云浅夕这么问,倒觉得有些好笑,对云浅夕说:“能不熟悉吗?好不容易从这里逃出来,兜兜转转一圈,没想到又回来了。” “唉,还真是倒霉。”云浅夕盘腿坐下,继续说道,:“夏俊想,我怕不是和你犯冲吧。又或是你和大牢有什么缘?怎么我一见你,就有牢狱之灾呢?” “女人果然都是不讲道理的,今天是你来找我,我们才被抓住”夏俊想不服道。 “那是你非要去偏僻的宫墙脚下,我们才会被误会成私通的。我不管,我就和你犯冲。”云浅夕听到夏俊想说自己不讲道理,干脆更不讲道理了。 “别担心,我有办法能出去。”夏俊想看向云浅夕,说道。 “什么办法?”云浅夕问夏俊想。 “总之你放心就是。”夏俊想说。 二人正说着话,有狱卒过来打开了牢房的门,对他们说道:“都把嘴闭上!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那狱卒还不等人说话,就来把他们押至审讯间。 审讯间里一共没多少人,云浅夕和夏俊想被带进来后,分别站在两边。负责审讯的人和他们面对着面,一脸严肃。 “就是你们二人私通的?”审讯官问道。 “我们没有私通。”云浅夕一口否认。 “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们孤男寡女的,深更半夜在偏僻之地拉拉扯扯,不是私通是什么!”审讯官提高了音调问道。 “大人也说那么多人看到了,何不把人都叫来问问,我们两人是否有拉拉扯扯的举动。”夏俊想反驳道。 “大胆太监,做错了事还不承认。这是你们的供词,还不快些按上手印。”审讯官扔给他们一张供词。 云浅夕拿起供词看,通篇都在杜撰她与夏俊想之间虚无的罪名,分明是为了早些结案,乱给他们扣帽子。 “我们不按,这上面写得罪名,我们都没有犯。”云浅夕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直视着审讯官。 “你这小丫头片子,知道不认罪是什么后果吗?”审讯官原本就已经不耐烦了,听到云浅夕这么说,直接招呼着手下的人拿出鞭子来。 审讯官带着怒气吼道:“给我打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奴才,打到他们认罪为止。” 说罢,狱卒就要上前来打云浅夕,夏俊想眼疾手快挡在云浅夕身后,替她挨下了那一板子。 “大人,咱们动用死刑逼供,要是传了出去,反倒是我们的不是。”一名狱卒小心提醒道。 审讯官听后觉得言之有理,又看他们宁愿挨打也不认罪,现下已是深更半夜,不愿再在他们身上耽误时间。对狱卒说:“行了,先别打了。把他们带回去好好看管,既然拒不认罪,那就按宫规处置,宫女太监私通,按律直接仗刑!” 第1076章 被大虎救走 云浅夕和夏俊想被带回大牢里,夏俊想替云浅夕挨了那一鞭子后,嘴唇有些发白,云浅夕赶紧过去查看夏俊想的伤势,问道:“你替我挨了那一鞭子,是不是很痛,让我看看。” “我没事,那一鞭子算什么,又不疼。”夏俊想推开云浅夕,说道。 云浅夕见夏俊想这么说,只好叮嘱他睡觉不要压到伤口,又想到今晚要是再逃不出去,明天就要被仗刑了,云浅夕觉得心里一阵烦闷。 自己还没有重新回到墨景翼与孩子们身边,就要这样被悄无声息地打死了吗?更何况自己现在只是一名小宫女,就算被打死了,在宫里也不会泛起多大的波澜。 “夏俊想,你不是说有办法让我们出去吗?”云浅夕问夏俊想。 “其实……我原本打算还和以前一样偷了狱卒的钥匙,然后我们跑出去,可是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行刑了。那审讯官是新上任的,没有从前那个负责任,这个只知道尽快结案,少让我们这些捞不到油水的小案子给自己添麻烦。”夏俊想难为情地挠了挠头。 云浅夕觉得这次大概真的出逃无望了,自己现在在宫里的身份低微,在宫里只有一个交好的夏俊想,还和自己一起被关了起来,当真是没人能求救了。 “难道我的命就要交代在这了吗?”云浅夕还是不相信自己会这么死掉。 天很快就亮了,狱卒打开牢门,将云浅夕与夏俊想从地上拖起来向外推。还向他们喊道:“你们俩老实点,跟我去刑场领刑。” 被押至刑场后,云浅夕看到两个狱卒手里都拿着鞭子,拿鞭子湿漉漉的大概是蘸了盐水,刑场里都是狱卒和监刑官,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浅夕与夏俊想。 “浅夕,不要怕。”夏俊想小声对云浅夕说。 云浅夕对夏俊想点了点头。 “你们二人,违反宫规私通,又拒不认罪。审讯大人派我来对你们监刑,现在时辰已到,来人,行仗刑。”监刑官下令道。 “是。”拿着鞭子的狱卒应声道。说着就举起鞭子要向云浅夕抽下来。 云浅夕紧闭着双眼,握紧拳头,本以为鞭子会落在自己身上,却掉在了地上。云浅夕心里很疑惑,睁开眼睛却发现大虎进了刑场里。 “这……这是老虎。”监刑官被大虎吓得脸色发白,一动也不敢动。 大虎一边向云浅夕走来,一边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狱卒更是被大虎吓得腿软倒地,用手撑着自己连连后退,嘴唇也不停地打哆嗦。 大虎低下了身子让云浅夕趴在自己背上,云浅夕上去趴稳后,驮着云浅夕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众人见到大虎居然来把云浅夕救走,个个瞠目结舌,就连夏俊想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云浅夕的身份绝对没这么简单。 “大虎,谢谢你啊。”云浅夕趴在大虎背上揉了揉大虎的脑袋。 大虎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把头微微后转。 可是云浅夕心里也有些纳闷,大虎平日里都在后山,怎么今天会知道自己有危险,来刑场把自己救走呢,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大虎虽然聪明又通人性,到底也只是动物而已。 正想着,大虎将云浅夕带到了后山里面,云浅夕没有再想下去,她从大虎背上跳下来,把大虎揽在怀里。 此时后山外,侍卫们见云浅夕从刑场逃离,正追捕云浅夕。他们正想闯入后山,大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挡在侍卫们面前,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侍卫们跪下向大壮行礼,对大壮解释说有逃犯逃入后山,他们要进去抓捕逃犯。 侍卫们原本以为大壮会对他们放行,大壮却挡在他们身前不许进入,还对他们骂了起来:“混账东西!谁让你们进去的,这里只有凶猛野兽,哪来的逃犯。后山里还有皇后娘娘的牌位,岂是你们说进就进的,若是冲撞了皇后娘娘的排位,你们担待得起吗?谁也不许进去,都给我滚!” 侍卫们见大壮动了这么大的怒,没人再敢进去,抓宫女事小,得罪了皇子,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只好全部离开这里。 大壮见侍卫们都走了,转身进了后山。 “大虎。”大壮唤着大虎。 见大虎没有应声,就继续往里走了一些。“大虎,你在哪儿?”大壮继续喊道。 一路边走边喊,走到后山里面时,大壮看到了大虎,还有一旁正在和大虎依偎在一起的云浅夕。而云浅夕,正盯着大壮给老娘立的牌位一言不发。 第1077章 与大壮争执 “你在看什么?”大壮问云浅夕,让云浅夕收回自己的目光。 云浅夕听到身后是大壮的声音,惊喜地回过头。 “我被大虎带来了这里,就随意看看。”云浅夕答道。 “没事别乱看。”大壮冷漠地对云浅夕说。 云浅夕应下后,想起夏俊想还在刑场,大壮或许能帮自己救出夏俊想。她对大壮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你说吧,看在大虎这么喜欢你的份上,我帮你就是了。”大壮说道。 “我有个朋友,犯了一些错事,现在被押至刑场行刑了,我只是个小宫女人微言轻,没能力把他救出来,你能帮我把他救出来吗?他叫夏俊想,是个小太监,现在应该还在刑场。”云浅夕说。 “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就吩咐人让他回到他原来的宫里。听说刑场跑出来一个犯人,他们都追到后山来了,暂时顾不上旁人,所以你那位朋友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大壮想到刚刚遇到的侍卫们,对云浅夕说。 “多谢。”云浅夕听到夏俊想没事,就放心了。 “皇后娘娘的排位,怎么会在后山里?”她又问道,按理说自己的排位应该放在皇陵中。 大壮走到排位前,点了三炷香供奉,才不急不慢地回答云浅夕的问题:“这是我给我阿娘立的排位,想她时就过来看一看,为她燃几只香。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只能用这种方式聊表思念。” 云浅夕看到原来儿子这么思念自己,心里一时有些难过,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和大壮母子相认,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大壮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沉默静敛的气质倒是和墨景翼越来越像,乍一看好像一个小大人。 “皇后娘娘既然已经薨逝,你还要振作一些,逝者已矣。”云浅夕出言宽慰道。 可大壮对她的宽慰,并不领情:“你这话我这一年已经听许多人说过许多遍了,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说辞,无非是让我放下往事,向前走向前看,可是老娘不在我身边,前路漫漫我也再见不到老娘了,这种感觉你们怎么会明白。” 云浅夕继续说道:“可是大家说的是有道理的,我们总要向前看,不能一味的活在过去。你要相信,有些人你以为永远的失去了,其实并没有,她会以另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的。” 大壮并没有理解云浅夕话里的意思,反驳道:“哪有另一种陪在我身边的方式,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以后我都见不到她了。” 云浅夕刚想说话,却被大壮往后推了几步:“好了,你就是外面那些侍卫要抓的逃犯吧,现在他们都走了,你也快走吧,不要再在这里耽误我和老娘独处的时光了,你已经待了很久了。” “我不走。”云浅夕向旁边一躲,弯下了身子盯着大壮。 “你阿娘一定也不希望你为了她整日难过吧,她一定希望你能开心健康的长大。”云浅夕对大壮说。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大壮对云浅夕的话嗤之以鼻。 “我就是知道。”云浅夕向大壮笑着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你的阿娘希望你继续做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她不希望你有心事了也不和爹爹说,就跑来后山对着她的排位自言自语。” “可我真的想念她,我希望她能回来,这样妹妹问我娘长什么样子时,我也不会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对她说。”大壮越说越难过,眼泪掉了下来。 云浅夕听到大壮说起绣球,强忍住泪水对大壮说:“不论在哪,你的娘也会一直爱你。” 大壮听云浅夕又提起老娘,越听越气,像只炸毛的猫一样对着云浅夕大声说道:“你才不知道我老娘是怎么想的呢,你知道什么呀,和亲人阴阳两隔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云淡风轻地安慰我了,你根本就不明白这种感受,你不明白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经历过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云浅夕打断了大壮的叫喊。 大壮听到云浅夕这么说,冷静下来了一些,问道:“你也失去过亲人?” “嗯。”云浅夕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担心再多说一些,会引起大壮的怀疑。她话锋一转继续对大壮说道:“你失去母亲固然痛苦,可你该听劝向前看,一味的活在过去,除了徒增自己的伤心,又能得到什么呢?” 大壮不愿再与云浅夕争执下去,带着大虎从云浅夕身边走过。云浅夕看着大壮再一次从自己身边离开,她盯着大壮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1078章 大胆贼人 大壮带着大虎往宫里走的时候,边走边想自己也真是无聊,竟然和一个小宫女争执了那么久,可他虽然也是最近才见到那个小宫女,却总觉得她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有时候她那说话时的动作和语气,像极了老娘从前的样子。 大壮摇了摇头,消散掉这个想法,他对自己说:“她只是一个宫女,怎么会和老娘很像呢,一定是我太想老娘了,所以才会觉得她有些像老娘。” 大虎却用鼻子拱了拱大壮,向大壮发出哼哼的声音,大壮没有明白大虎的意思,拍了几下大虎的头,叮嘱它不要叫,会吓到旁人。 大虎乖乖闭上嘴巴没有再叫,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大壮。 大壮回到宫中,宫女们看他带回了大虎,就明白他又去后山供奉皇后娘娘的排位去了,每次他把大虎带回宫中,都怏怏不乐的,心里越发思念皇后娘娘,于是大家都不敢上前打扰,替大壮关了房门就继续干活去了。 大虎像是感知到了大壮的情绪,趴在大壮脚边,将下巴搭在大壮脚上。大壮叹了口气,坐在地上抱着大虎发呆。 或许是因为抱着大虎时,大壮感到很安心,慢慢地就睡着了。 “参见皇上。”门外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墨景翼示意他们起来,推门进了房里。 墨景翼看到大壮正抱着大虎,头靠在大虎身上睡觉,大壮嘴里嘟嘟囔囔,好像在说梦话。墨景翼走近一些,听到大壮在说:“老娘,我今天去看你了,你不想我吗?老娘你怎么还不回到我们身边。老娘,我想你了……” 墨景翼心疼地摸了摸大壮的小脸,轻轻将大壮抱起,放在床上。 大虎跟着墨景翼一起站起来,走到大壮床前又趴下陪着大壮。 “大虎,你要多陪一陪大壮,他现在很需要你陪着他,好吗?”墨景翼对大虎说,大虎似懂非懂地抬头看着墨景翼。 墨景翼兀自笑了:“瞧我在想些什么,你再通人性也只是动物,哪里会听得懂我说话呢。” 墨景翼看到大壮熟睡的脸,手指在大壮还在蹙着的眉上转圈,他的儿子从前那么活泼聪明,自从云浅夕离世后,眉宇之间就总有淡淡的愁容,这一年间真的长大了不少现在就算不用云浅夕管教,大壮也会自己乖乖练字,一练就是半晌。 墨景翼又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云浅夕了,快乐的梦总是很短暂,他终归还是要回到现实中,逼着自己接受云浅夕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事实,墨景翼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他想去吹吹风纾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于是墨景翼取了一壶从前他最爱和云浅夕最爱一起喝的酒,到了屋顶上。 屋顶的风吹得墨景翼清醒了一些,天上的星一闪一闪,铺满一整个夜晚。墨景翼看了许久也不见一颗流星划过,看来他的浅夕还没有变成星星挂在夜幕中。 墨景翼想到这里,饮了一口酒,发现酒杯早已空了,他低头晃了晃酒杯,却看到一个身影潜入了栖凤宫。 “真是好大的胆子,这贼人连栖凤宫也敢闯。”墨景翼心想。他放下酒杯,三两步便从房顶腾空而下,站在那道黑影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观察着。 墨景翼看到那贼人对栖凤宫的地形颇为熟悉,墨景翼猜想一定是宫里的人,踩点了许久才敢来作乱,只是这栖凤宫中除了云浅夕留下的日常用品及各种物件,又有什么值得那贼人这样大费周章偷窃的呢? 云浅夕躲过栖凤宫门前把守的宫人,终于溜进了栖凤宫中。 她担心走正门会被值夜的宫人们发现,特意绕到一处偏僻的小门,在暗处一直密切观察着云浅夕的墨景翼抬手示意前来护驾的侍卫们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侍卫们整齐划一站在墨景翼身后,手扶在刀柄上,准备在墨景翼一声令下时,立马冲过去将贼人围住,交由皇上处置。 云浅夕并没有察觉到墨景翼和墨景翼身边训练有素的侍卫们,更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她观察了四周没人后,转身闪进了小门里。 “呼,总算进来了,怎么感觉栖凤宫的把守比以前薄弱了,就算如此,也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能掉以轻心。”云浅夕捂着胸口深呼一口气,心里想道。她现在的身份是名小宫女,要是被发现擅闯栖凤宫,怕是不用进大牢,直接被就地正法了。 云浅夕关上轻轻关上门,就往屋内走去。 第1079章 夜闯栖凤宫 云浅夕回想来栖凤宫前,她看到从夏俊想从刑场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好,她问夏俊想:“是不是我走后,他们对你动刑了?” 夏俊想摇了摇头,对云浅夕说:“没有,是我后背……” “后背?是那一鞭子?”云浅夕问道。 “嗯,原本我以为不严重,可现在却来越疼,我也有些头晕。”夏俊想的声音显然没前几天有活力。 云浅夕将手覆在夏俊想额头上,果然很烫手,看来那一鞭子打得并不轻,夏俊想的伤口可能已经开始感染了。 “这样拖下去可不行,会有危险的。”云浅夕着急的对夏俊想说。 夏俊想不想让云浅夕为自己担心,安慰道:“我没事,可能着凉了而已,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们这才刚从牢里出来,还是不要让别人注意到我们才好。” “不行,伤口要马上处理,你的伤口已经感染了,你等着,我去太医院给你拿药。”云浅夕说罢就向太医院跑去。 “神医,我想求一些处理伤口的药,请问去哪里取?”云浅夕向一位神医问道。 “去去去,哪来的小宫女,我们在为皇上配安神药,忙得很,你自己想想法子吧。”神医们将她赶了出去,不愿给她药物。 云浅夕就这样被赶出了太医院,别人都以为她是个人微言轻的小宫女,不愿意费时间帮她,云浅夕没有再去太医院求药,她很清楚那是徒劳的。夏俊想的伤口感染后,时间不等人,尤其是这个时代没有消毒药水,感染加重后续只会更麻烦。 如果圆圆在就好了,要是圆圆在的话,夏俊想就有救了。 对啊,圆圆!云浅夕灵光乍现有了主意,以前圆圆在时,她曾经向圆圆要了好些阿莫西林,头孢和左氧氟沙星这类的消炎药,放进柜子里以备不时之需。只要她能重回栖凤宫进入密室,拿到了药,就能处理夏俊想感染的伤口了。 云浅夕还没有意料到,等她晚上潜入了栖凤宫时,却被墨景翼误以为她是贼人,指派人手将她埋伏起来。 云浅夕从栖凤宫小门进来后,赶紧关上了门,轻手轻脚地向里走去。 “我记得,那些消炎药当时都装进了一个雕花盒子里小心收着,应该是在前面吧。”云浅夕循着记忆找去。 云浅夕看到栖凤宫中的陈设还和她在时一样,整座宫殿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连熏香都还在燃着,整间屋子飘着淡雅的香气,看来墨景翼有专门命人好好守着栖凤宫。 她打开装药的柜子,里面都好多个长得一样的雕花盒子,是她以前收纳的各种药品,云浅夕一个个地打开来看,终于找到了装消炎药的盒子。她取出足够夏俊想用的剂量,装进口袋放好后,又将剩下的放了回去。 云浅夕心想既然已经进了栖凤宫,不如再做一件事。 于是云浅夕打算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去密室一趟,从前在密室里发现了很多前皇后留下的秘密,这次她既然从密室中进入了疏桐的身体,就有可能再从密室里发现一些其他的信息。 关于疏桐的这个身体,实在有太多事情让她疑惑了,如果密室中能有一些线索,那许多事查起来就有了苗头,不再像现在这样仿佛身处迷雾,一切不得而知。 可她都还没走到密室口,有一队侍卫冲了进来,皇后寝宫侍卫怎么能进的来,一定是有人指使。云浅夕捂住口袋里的药向外跑去,月黑风高夜,根本看不清人。云浅夕从袖口抓出一把蒙汗药就向侍卫洒去,侍卫们却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都伸手捂住口鼻,蒙汗药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 云浅夕见状只好转身继续逃跑,可她哪跑得过墨景翼身边训练过的侍卫。侍卫们冲过去把她团团围住,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站在黑夜里的墨景翼注视着这边,皱起了眉头,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夜闯栖凤宫,还敢逃跑,居然还对侍卫撒蒙汗药。 云浅夕见两把泛着凛冽银光的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只好老老实实任由侍卫押着自己不动。 “不是吧,刚从牢里出来,又要进去第三次?”云浅夕心想,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只不过是来给夏俊想取个药救他,怎么又被抓起来了,究竟是夏俊想衰神附体还是她,每次和他有关的事情总要倒霉,等夏俊想的伤好了,一定要带他去庙里开个光,去一去霉运。 第1080章 浅夕,你回来了 云浅夕闭着眼睛,表情痛苦,她翘着手指捏住侍卫的刀柄,笑嘻嘻地往后推了一下,反倒被侍卫把刀伸向了离她脖子更近的地方。 云浅夕看着已经贴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倒吸了一口冷气,如今这种情况,还是保命第一,没人会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吧,何必一时逞强丢了性命。云浅夕抬头看着侍卫,狗腿子一样地笑:“嘿嘿嘿,侍卫大哥,你且听我解释。” “大胆贼人,你夜闯栖凤宫,还对我们撒蒙汗药,妄想逃跑,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侍卫大喝一声。 “侍卫大哥,不是这样的,那……那你们这么多人,追我一个弱女子,我害怕嘛。”云浅夕的头向下缩了一下,生怕侍卫手里的刀一不小心抹了自己的脖子。 “还敢狡辩!”侍卫依旧不由云浅夕分说。 云浅夕连连求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真没做什么坏事,我只是,只是仰慕栖凤宫已久,想进来看看里面长什么样子。大哥大哥,你想啊,我这不刚进来,就被你们抓了,你们……” 云浅夕正说着,忽然问道有一股熟悉的香味,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站在自己身后。不是旁人,正是墨景翼。云浅夕怔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时哑口无言。 “启禀皇上,贼人已捉住,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定度。”侍卫们向墨景翼抱拳下跪,汇报道。 墨景翼没有说话,看着此时满脸分不清泪水还是鼻涕的云浅夕,有些发愣。眼前这宫女的脸与云浅夕并无半分相像之处,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情却像极了云浅夕。 “浅夕?”墨景翼看着眼前的人,脱口而出。 云浅夕听到墨景翼喊自己的名字,心里很慌乱,此时还不是与墨景翼相认的最佳时机,只是夜色浓重,墨景翼又一时失了神,才会下意识觉得自己像云浅夕,云浅夕下意识就要跑掉。 侍卫们以为他们抓住的贼人又要逃跑,赶紧把云浅夕按了回来。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你们干嘛非要抓住我不放呢。”云浅夕张牙舞爪的在侍卫手里喊道。 见侍卫将她抓的更紧了,于是干脆冲墨景翼喊:“皇上,请您明鉴,奴婢真的什么也没做。不如您下令放了奴婢,奴婢回去一定感恩戴德,再也不乱闯栖凤宫了。” 墨景翼根本不理云浅夕的求饶,走到云浅夕跟前,对云浅夕说:“你来的时候看着计划挺周全的啊,栖凤宫中小门在哪,如何绕过大门,你倒是比谁都清楚,现在想走?” 墨景翼说罢,让侍卫都退下,他抓着云浅夕的手进了房内。 进了房内的云浅夕,很怕墨景翼会杀了自己,她对墨景翼说:“我真的没有……” “浅夕,是你吗?你回来了,是吗?”墨景翼打断了云浅夕的话。 “皇上,我不是……”云浅夕第一次觉得心里这么纠结。 墨景翼一把抱住云浅夕,在云浅夕耳边轻声说:“你就是浅夕,你回来了。” 云浅夕被墨景翼抱住后,才闻到墨景翼身上有酒味,这酒的后劲大,墨景翼喝了一壶醉的不轻。 “你喝醉了。”云浅夕对墨景翼说。 “我没醉,我为什么很久都梦不到你了,浅夕。是因为你回到我身边了,我才梦不到你了吗?这样就太好了,你回来了,我和孩子们都盼着你要是能回来就好了”墨景翼把头埋在云浅夕肩窝里,对云浅夕说。 “我从来都没离开过你们,一直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陪着你们。”云浅夕用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 “浅夕,今晚别走了,陪着我吧。”墨景翼说罢,横抱起云浅夕,将她放在床上。 云浅夕从床上想要起身,却被墨景翼伸手拦下:“浅夕,我都说了,你不要再走了,怎么还想走,你不想回来留在我身边吗。” “墨景翼,你先放开我,我现在真的不能留在这里,不然第二天等天亮了,我就说不清楚了。”云浅夕心疼地说。 “浅夕,你叫我名字了,你是浅夕,浅夕快点睡觉,我好累了,我今天看到一个宫女,和你好像。”墨景翼将云浅夕搂在怀里,呼吸渐渐均匀,安稳地睡着了。 云浅夕心里五味杂陈。她用手抚摸了一下墨景翼的眼睛,发现墨景翼眼眶乌青,一定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第1081章 墨景翼的怀抱 墨景翼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眼皮上有云浅夕指腹的温度,伸手抓住云浅夕的手。 云浅夕觉得墨景翼不但抓住了自己的手,也抓住了自己的心,她感到心脏一抽一抽地跳动,要是自己能和墨景翼相认就好了。 可是理智告诉云浅夕不能这样做,她自己现在还在易着容,没人相信她真的是云浅夕,真正的云浅夕已经被放入棺材埋进地下,怎么会死而复生呢,这说出去太荒谬了。 云浅夕掰开墨景翼抓着自己的手,替墨景翼盖好被子后,想要下床离开。墨景翼却又抓住她的手,闭着眼睛说道:“浅夕,别走你答应陪我的,你不要走。” 墨景翼紧紧蹙着眉,脸上还带着未醒酒的红,他把云浅夕用力一拽,云浅夕脚下失重扑在了墨景翼的胸膛上。 “浅夕,躺到床上睡觉了,不要再闹了。”墨景翼半眯着眼睛对云浅夕说。 云浅夕看着墨景翼的神情,竟也害羞起来,墨景翼顺势将云浅夕拉倒自己怀里,双手将她环住。 “墨景翼……”云浅夕轻声说道。 墨景翼不等云浅夕说话,就把头埋进云浅夕脖子上狠狠吸了一口,淡紫色淤青马上就印在了云浅夕的脖子上。 云浅夕捂着自己的脖子,趁着墨景翼不注意,朝他胳膊狠狠咬了一口。或许是因为醉酒对痛觉不敏感的原因,墨景翼没有惊醒,反倒嘴角挂着笑,翻了个身继续搂着云浅夕睡觉。 被墨景翼搂在怀里的云浅夕,心安了许多。云浅夕这次重新回来,整日里警醒着过活,以小宫女的身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步履维艰,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了。 云浅夕在墨景翼怀里沉沉睡了一整夜,天快破晓时,云浅夕趁着墨景翼还没醒,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向栖凤宫小门,溜了出去。 一个时辰之后,墨景翼醒了过来,他的手臂还横放在枕头上,云浅夕枕过的痕迹却已消失,墨景翼看着床榻空荡荡的另一侧有些失了神,难道昨晚被自己搂在怀里的云浅夕,又是梦里的云浅夕吗? “唉,原本那些消炎药都装在身上了的,都怪墨景翼,竟然把我扣了下来。”云浅夕走在宫道上,踢着石头自言自语道。 夏俊想的伤势耗不起了,现在天还没亮,想来药房应该也不会有人,云浅夕决定去药房偷一些化脓的创伤药带给夏俊想。 果然像云浅夕想的那样,药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云浅夕走到药架旁,拿了一瓶金疮药揣在怀里,去找夏俊想。 “夏俊想,你在吗?”云浅夕朝夏俊想的房内小声叫着他。 “嘘,小声些,不要让别人再觉得咱俩私通,跟我来。”夏俊想拉着云浅夕的手腕,来到一个假山后面。 “这里很少有人来,不会再被侍卫抓走了。”夏俊想松开正抓着云浅夕的手,说道。 “药我给你带来了,你还发烧吗?”云浅夕说罢,伸手摸向夏俊想的额头。 夏俊想对比昨日好了一些,头也没有昨日那么烫了。 “我没事,倒是你,你说去太医院给我拿药,我左等右等都不见你回来,我去太医院找你时,他们却说你早就走了,我担心了一整夜,怕你出事。”夏俊想说道。 云浅夕听了夏俊想的话,摆摆手对他说:“我能出什么事,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聪明?就是拿药时出了点小意外,在栖凤宫呆了一晚上而已,我这不是把药拿来了吗?” “栖凤宫?你怎么回到栖凤宫去,还待了一晚上?”夏俊想满是疑惑。 “没什么,这都不重要。你伤在后背,还是我来帮你上药吧,快,把衣服脱了。”云浅夕掏出药瓶,打开瓶盖,对夏俊想说。 夏俊想还是坚持问云浅夕:“这药该不会是从栖凤宫偷的吧?你胆子也太大了,听说皇上每晚都在栖凤宫就寝,你这万一遇到了皇上,被当成刺客怎么办?” 云浅夕听到夏俊想提起墨景翼,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想起了昨晚被墨景翼抱着睡了一晚上,和墨景翼抱着她叫她浅夕时的温柔,心里一时难过。 “想什么呢?”夏俊想见她愣神,伸手在她眼前挥挥手。 “没什么,你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呀。”云浅夕催促道。 夏俊想难为情地磨蹭了一会,云浅夕直接将他的外袍扯掉在地上,对他说:“你在扭捏什么,一会天大亮了,要是有人过来看到我们,我们又要解释不清了。” 第1082章 又被误会 夏俊想觉得云浅夕言之有理,解开纽扣,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将后背露在云浅夕面前。 “夏俊想,真是没想到,你虽然脸长得不怎么样,身材倒是很好嘛,你看这皮肤,你再看这肌肉。”云浅夕对着夏俊想笑眯眯说道。 “你,你不是帮我处理伤口吗?怎么还观察起我的身材来了。”夏俊想说。 “啧啧啧,夏俊想,人不可貌相啊,你这身材可以啊。”云浅夕继续笑道。 听了云浅夕的夸奖,夏俊想也开始臭屁起来:“那是当然,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可是天下第一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的帅气儿郎。” 云浅夕见夏俊想又开始夸自己,马上停止了这个话题,低头仔细检查着夏俊想的伤口,伤口有些化脓,所幸还没有溃烂,若是再晚几天,就不好说了,伤口一旦溃烂,仅凭这一小瓶金疮药,是万万不够的。 判断完伤口的情况口,云浅夕将金疮药倒在了夏俊想的伤口上,伤口的创面接触到金疮药,一阵疼痛直击夏俊想的筋脉肉皮骨之间。 “哎……你轻点,不要一次倒太多啊,我感觉我的伤口像被撕裂,然后裂开了一样。”夏俊想咬紧牙关,颤抖着声音对云浅夕说。 “痛你就忍着点嘛,上药哪有不痛的。”云浅夕说罢,又向夏俊想的伤口撒了一些药。 “嘶。”夏俊想倒吸一口气,捏着自己胳膊对云浅夕说,“真的好疼,轻点轻点轻点。” 云浅夕看到夏俊想疼的直哆嗦,只好对夏俊想说:“我轻点就是了,你小点声音,不要被人听到了。” 夏俊想完全听不进云浅夕的话,嘴里一直念念叨叨喊疼。 云浅夕看到药物已经完全覆盖住夏俊想的伤口后,将药瓶小心收起,塞进夏俊想怀里,对他说:“三日之后我来给你换药,这三天你就不要洗澡了,一定不要让伤口沾到水。” 夏俊想答应道:“放心吧,我记下了。”他突然神秘兮兮地向云浅夕靠近一步,对她说:“三日之后,你又能欣赏我这完美身材了。” 云浅夕一把将他推开,嫌弃道:“谁稀罕看你。” 此时天已大亮,夏俊想说:“我们该回去了,我今天还有一堆活要做呢,怎的做了小太监,连个病假都不能请。” 云浅夕抬头看了看天,说:“是该回去了。” 云浅夕和夏俊想往假山外走,刚走出去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假山外,云浅夕一愣,抬头一看眼前的不是旁人,正是墨景翼。 “参见陛下。”云浅夕和夏俊想跪下行礼。 墨景翼今天上朝突然兴起想走一走这条安静没人的路,碰巧路过假山听到里面有声音,他正纳闷的时候,走出来的却是昨天夜闯栖凤宫的那个宫女。 墨景翼盯着跪在地上的二人一言不发,冷着脸看他们。云浅夕被盯得心里发毛,却又不敢抬头看墨景翼,生怕墨景翼认出自己是昨晚在栖凤宫的宫女,殊不知墨景翼早已认出她来。 “起来。”墨景翼冷着一张脸对他们说道。 刚才从假山里出来的太匆忙,夏俊想没有来得及穿好外袍,听到墨景翼吩咐他们起来,夏俊想才终于敢起来把扣子扣好。 夏俊想的动作被墨景翼尽收眼底,他又看向云浅夕,云浅夕低着头一言不发,从墨景翼的角度来看,刚好能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 墨景翼并没有想起来那个吻痕是他昨晚留下的,加上之前在假山外听到那令人误会的声音,墨景翼越发烦躁。 其实墨景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宫女与太监私通,这种事他平时根本就不太管,就算要管,也不过是吩咐手底下的人拉下去按宫规处置,但是现在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想到他和别人有关系,还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就莫名的烦躁。 云浅夕心里多少也猜到墨景翼是误会自己了,按照墨景翼平时冷酷无情的处事办法,自己多半是要和夏俊想第三次进到大牢里。 夏俊想偷瞄了一眼云浅夕,正巧和云浅夕对了个眼神。夏俊想对云浅夕疯狂使眼色问她怎么办,云浅夕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墨景翼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小动作,心里的无名火越来越烈,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个小奶音给拦住了。 “爹爹。”绣球向墨景翼挥舞着小手臂喊道。 墨景翼转身看向绣球,马上换了一副温柔无比的表情对绣球说:“绣球,怎么这么早就来找爹爹了呀?” 第1083章 见到绣球 “陛下,公主刚醒就要来找您,奴婢问她吃完早饭再来好不好,公主不愿意,一直哭闹,奴婢没法子,只好带公主来找您。”碧珠向墨景翼恭恭敬敬地说道。 云浅夕看着自己活泼可爱的女儿,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离开的时候绣球还在襁褓中,现在都会说话了。云浅夕觉得自己的心口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眼泪蓄满她的眼眶,她强忍着情绪,不让眼泪掉下来。 “爹爹。”绣球又奶声奶气地喊了墨景翼一声,她挣脱碧珠的怀抱,向墨景翼跌跌撞撞跑过来。 可是绣球太小,跑起来摇摇晃晃,刚跑了没两步,就踩在小石头上。眼看绣球就要扑在地,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云浅夕就扑上去一把抓住孩子,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墨景翼看到云浅夕对绣球摔倒反应这么大,也有一些吃惊。 云浅夕赶紧起来蹲在绣球面前,抓着绣球的小手左看右看,嘴里一直问:“没事吧?没摔到哪里吧?” 见绣球没事,云浅夕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于是她抬头看墨景翼,发现墨景翼在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云浅夕赶紧给墨景翼解释道:“公主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受一点损伤,奴婢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 墨景翼对云浅夕点了点头,云浅夕看到墨景翼没有怀疑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 众人正准备散去时,绣球忽然回头笑着抱住了云浅夕的大腿。 “绣球,来爹爹这里,爹爹带你去捉蝴蝶好不好。”墨景翼对绣球说。 绣球像是没听到一样,并不理会墨景翼的话。她反倒回过头看着云浅夕呆萌地笑,一把抱住云浅夕的大腿,冲她喊道:“娘亲。”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夏俊想更是惊得眼珠都快要掉下来,天朝最尊贵的小公主,居然抱着云浅夕的大腿叫娘亲。 云浅夕被绣球一声娘亲叫得愣在原地,她伸出手想抱一抱绣球,却看到墨景翼冷着脸看向她。 也是,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卑微的小宫女,被墨景翼的掌上明珠抱着大腿叫娘亲,墨景翼生气也是有道理的。云浅夕收回了想抱绣球的手,对绣球莞尔一笑。 墨景翼冷哼一声,上前单手抱起绣球,黑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绣球在墨景翼的臂弯里回头冲咯咯地笑,还对她不停挥着小手。 云浅夕目送着绣球离去,心里阵阵抽痛,她再也不用顾忌着墨景翼会不会怀疑自己,任凭眼泪落下。 “你……你怎么哭得找么伤心,怎么了这是?”夏俊想见云浅夕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手无足措地问云浅夕。 “没什么。”云浅夕抹掉脸上的泪水。 “我记得你说你也是有丈夫和孩子的,你是不是看到公主,想起了你的孩子?”夏俊想问道。 云浅夕听到夏俊想这么问她,点了点头对夏俊想说:“嗯,我的孩子和公主一般大,也和公主一样可爱漂亮。” 夏俊想伸手拍一拍云浅夕的背,对她说:“别伤心了,总有一天你会和你的孩子团聚的。” 云浅夕看着墨景翼与绣球离开的方向,目光坚定地说:“是啊,总有一天我们会团聚的,我们一定会团聚的。” “我们回去吧,回去晚了浣衣局那些宫女们又该惹你麻烦了。”夏俊想说。 “好,我们走吧。”云浅夕还没有从情绪中走出来。 一路上,二人沉默无言,夏俊想送云浅夕到了浣衣局门口,对云浅夕嘱咐着:“你如果在这里遇到麻烦就到西四所去找我,我替你收拾她们,不必忍着。” “你放心吧,她们欺负不了我,倒是被我整治的老实了许多,不过你千万要记得,身上有伤就别做太重的活,三日之后记得找我换药,一定不要忘了。”云浅夕向夏俊想扯开一个微笑,想让他放心回到西四所。 “我不会忘的,你快进去吧,那我就先回去了。”夏俊想对云浅夕说。 等夏俊想离开后,云浅夕走进了浣衣局。 刚一进门,一盆水就泼到了云浅夕脚下,云浅夕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小红走过来,脸上带着尖酸刻薄的笑对云浅夕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从牢里被放出来了,我也真是不小心,怎么把水泼到你身上了呢,倒是白白地浪费了这盆水。” 云浅夕懒得同她起争执,白了小红一眼,就打算回屋换身衣服干活。 第1084章 照顾绣球 小红依旧不依不饶,将水桶仍在云浅夕脚下,拦住了云浅夕的去路。 春月也闻声赶来,附和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位和西四所的太监私通,被皇上撞见的小溪啊。” 小红恶狠狠地说:“你当真是不知廉耻,居然在皇上面前闹出这种丑事,这下啊,你就等着被赶出皇宫吧。” 云浅夕盯着小红和春月,不紧不慢地说:“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你们两个还真是好大的忘性,前几天跪在我面前求饶你们都忘了吗,还是说,你们又想跟小蛇们睡一张床了?” 小红听了云浅夕的话,想起前几天自己满床乱爬的蛇,脊背一阵发凉。不再口出狂言嘲讽云浅夕,云浅夕看到小红的反应,满意地转身离开。 “你们浣衣局,倒是每天都很热闹啊。”墨景翼身边的公公笑呵呵站在门口说道。 “公公,您找谁?”春月见来的是墨景翼身边的公公,贴上前去殷勤问道。 “公公来了有失远迎,还请公公莫要怪罪。她们几个小丫头年纪小不懂事,整日里吵吵闹闹的,扰了公公清净。”翠环也听到动静迎上前来,替云浅夕她们开脱。 “无妨。”公公礼貌地说,“请姑娘把一个叫小溪的宫女,叫出来接旨吧。” “小溪?怎么会喊她接旨?”小红低声问春月。 “难不成是因为私通被皇上撞见了,皇上下旨治她的罪?”春月与小红窃窃私语道。 “公公,您找我?”云浅夕房里出来问道。 见云浅夕走出,公公笑呵呵地告诉云浅夕:“小溪姑娘,皇上已经下旨宣你去栖凤宫照顾公主的日常起居,请尽快收拾东西去栖凤宫。” 听到这个消息,云浅夕明显愣了一下,为不失礼数,赶紧向公公道谢;“多谢公公,我知道了。” 待公公离开后,小红与春月恨得咬牙切齿,她们觉得实在是在不公平了,凭什么一个私通的人,还能被派到栖凤宫当照顾公主这种红差,而没有做出任何逾矩之事的她们,还要继续留在浣衣局没日没夜的洗衣服。 云浅夕离开了浣衣局,来到栖凤宫,刚进宫门口就听到里面有绣球的哭声,她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墨景翼见云浅夕来,站起来有些冷漠地对云浅夕说:“从早晨绣球见过你之后,就一直在哭闹,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吸引住了她,这孩子一直吵着要找娘亲。” 云浅夕听了墨景翼的话,喜出望外看向他。墨景翼面对云浅夕喜悦的目光,竟又看着她想起了云浅夕。墨景翼轻咳一声,继续对云浅夕说:“从今日起你就负责贴身照顾公主,不得有一丝怠慢,不然的话,后果你自己想的到。” 云浅夕向墨景翼行了个礼,说道:“请皇上放心,奴婢一定尽心照顾公主。” 碧珠将绣球抱到云浅夕面前,绣球看起来已经哭了很久,眼睛都有些肿,云浅夕心疼地抱过绣球。 绣球被云浅夕抱在怀里的一瞬间,便停止了哭闹,她用小手轻轻拍着云浅夕的脸,笑容灿烂地对着云浅夕叫道:“娘亲,娘亲……” 云浅夕伸手摸摸绣球的脑袋,绣球歪着头看云浅夕。墨景翼看到这番景象,放下心来将绣球交给云浅夕,离开去处理政务了。 墨景翼走后,碧珠也上前笑着告诉云浅夕:“小溪姑娘,公主还真是跟你亲切得很呢,早上在假山见到你之后,回来就吵着要找娘亲。就连皇上也实在哄不好公主,只好把你宣过来。结果你一来,公主真的不哭了。” 云浅夕抱着绣球对碧珠说:“公主乖巧懂事,我看了心里也喜欢。” 绣球像是听懂了云浅夕在夸她,又冲着云浅夕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你就在这里陪公主玩一会,我去准备公主的午膳了。”碧珠说完就去了小厨房。 此时房内只剩云浅夕与绣球母女俩,绣球睁大了眼睛看云浅夕,云浅夕问绣球:“小绣球,你盯着我看什么呀,嗯?” 绣球继续注视着云浅夕的脸,好像在观察什么。云浅夕趁没有别人在,偷偷亲了一口绣球肉呼呼的脸蛋。 绣球被云浅夕亲了一口之后,也学着云浅夕的样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云浅夕兴奋地抱着绣球转圈圈,绣球笑得眉眼弯弯,笑道:“娘亲,抱~” 云浅夕觉得能这样陪在女儿身边,绣球又是这样乖巧懂事,她已经很幸福了。 第1085章 留在栖凤宫 “公主,该用午膳啦。”碧珠端着午饭进来,说道。 云浅夕放下怀里的绣球,让碧珠带着她去吃午饭,可她刚放下,绣球就又抱住云浅夕不撒手。 “公主,咱们吃完饭再来和小溪一起玩好不好呀?”碧珠哄着绣球说。 绣球扭着身子不愿让碧珠抱,伸出手对云浅夕说:“娘亲抱,娘亲喂。” 碧珠对云浅夕无奈地笑道:“小溪,公主实在太喜欢你了,那就只好你来喂公主吃饭了。” “好,我来吧。”云浅夕心里开心又紧张,遇到那么多事她都没怕过,反倒喂女儿吃饭让她紧张了一回。 “公主乖,我们去吃饭好不好。”云浅夕抱着绣球,随碧珠来到餐桌旁坐下。 云浅夕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喂绣球吃饭,碧珠很惊讶,从前公主吃饭总不太专心,今天反倒认认真真吃了一整碗饭,连她最不爱喝的汤也喝了个干净。 “公主真乖,今天乖乖吃了这么多饭,你怎么这么棒呀。”云浅夕喂完绣球最后一碗饭,刮了刮绣球的小鼻子说道。 “今天你做的很好。”墨景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云浅夕站起来向墨景翼行礼,墨景翼走上前将绣球抱了起来。 “爹爹。”绣球指着云浅夕向墨景翼喊道,“娘亲。” “绣球乖,她不是娘亲。”墨景翼哄着绣球说。 绣球听到墨景翼的话,瘪着嘴十分不乐意,不再和墨景翼说话,歪在墨景翼肩头玩了一会就睡着了。墨景翼让碧珠带绣球下去午睡,将云浅夕留了下来。 “公主很喜欢你,你的事情就是照顾好公主,我不管你上次来栖凤宫有什么目的,如果让我发现公主有任何闪失,我断不会轻饶了你。”墨景翼的语气冰冷。 云浅夕才不管墨景翼怎么说呢,只要能让她留在栖凤宫和女儿待在一起,怎么说都好。 墨景翼见云浅夕低着头不作声,继续说道:“记得做好你的本职工作,给公主立一个好形象,千万别让公主学去了你身上的那些坏习性。” “是,奴婢谨遵皇上教诲。”云浅夕恭恭敬敬向墨景翼行礼,眼角眉梢都在笑。 “你看看你嬉皮笑脸的,像个什么样子。以后在公主面前,不许这个样子!”墨景翼皱起眉头教训起云浅夕。 “是。”云浅夕又向墨景翼行礼答应,不论墨景翼怎么凶她,她都不恼。 墨景翼看着眼前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人,像极了云浅夕,明明这个宫女长相普通,完全不能和云浅夕相比,可不止为什么,他总是看着这个相貌平平的宫女,想起云浅夕。 墨景翼心里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只觉心头一暖。 “老爹,你看我新写的字怎么样?”大壮拿着几张纸风风火火跑进来。 “给我看看,今日的字有进步。”墨景翼接过大壮手中的纸,说道。 云浅夕看到大壮进来,忍不住总想多看他几眼。大壮感受到了云浅夕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他看向云浅夕,本以为是个普通的小宫女,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大壮走近云浅夕,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识她?”墨景翼问大壮。 “老爹,我在后山见过她几次,一向不与陌生人亲近的大虎,偏偏对她很亲切。”大壮答道。 墨景翼听到大壮这么一说,对云浅夕又多了几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绣球和大虎都对她很亲切,连这些年越发沉闷的大壮,见到她后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奴婢得皇上垂怜,被指派到栖凤宫照顾公主。”云浅夕回答大壮时,还不忘在墨景翼面前捧他一波。 大壮得知云浅夕以后会一直留在栖凤宫里,心里很高兴。 从那以后,大壮更是有事没事就往栖凤宫里跑,每次来的理由还都一样:“我来看看绣球,绣球在做什么呀?” “公主在捉蝴蝶,你要一起吗?”云浅夕问大壮。 大壮拿起网子向绣球走去,云浅夕跟在两个孩子身后。大壮偶尔捉到蝴蝶后,总会先回头对云浅夕炫耀,再拿给妹妹玩,绣球拿着蝴蝶笑容灿烂,云浅夕与大壮在一旁不服气的争论谁捉的蝴蝶又大又漂亮。 大壮看着云浅夕活蹦乱跳捉蝴蝶,有好多时候都觉得她跟老娘好像,绣球也总是叫她娘亲,虽然自己和绣球说那不是娘亲,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好多时候连自己都把她错认成老娘。 第1086章 我老娘最喜欢写字好 大壮连续好几日,从学堂回来就直奔栖凤宫。云浅夕看着大壮这一年长高了不少,也越来越沉默寡言。 “要吃点什么吗?”云浅夕问大壮。 “不用,我要去练字了,你帮我研磨吧。”大壮对云浅夕说。 云浅夕站在大壮旁边替他研磨,看着他在纸上练字,等大壮写完一张后,云浅夕说:“你的字写得真好,苍劲有力,不像你这个年纪能写出的水平。” “那当然,我老娘最喜欢写字好看的人了。”大壮一脸骄傲的说。 云浅研磨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愣了愣说道:“那你老娘如果看到你现在写得字,一定很开心,也会为你骄傲的。” 大壮换了一张纸,低着头说道:“可惜老娘看不到了。” 屋里的氛围一下变得很沉闷,云浅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帮大壮研磨。大壮一言不发地写了好多张,他写了多久,云浅夕就在旁陪了他多久。 大壮将写好的字仔细收了起来,云浅夕猜到他是要带去后山,在自己的排位前烧掉。云浅夕告诉大壮:“你娘亲一定会看到的。” “当然,我相信她能看到。”大壮说完,拿起写好的字离开了栖凤宫。 云浅夕觉得现在的自己是那么无能为力,明明近在眼前,却让墨景翼和孩子们觉得她远在天边。 绣球最近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谁玩风筝,吵着闹着也要风筝。云浅夕拗不过她,只好答应给她扎一个风筝。大壮听说云浅夕要给妹妹扎风筝,也要同她们一起。 “绣球乖,不拿这个,这是剪刀,会伤到你的。”大壮温柔地从绣球手里拿下剪刀。 云浅夕看着大壮,颇有当哥哥的样子,欣慰的笑了。 “你笑什么?”大壮问云浅夕。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真是一个好哥哥,这么疼爱妹妹。”云浅夕答道。 “绣球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当然疼爱。老娘不在了,绣球就只剩我和爹爹了,所以我要加倍对绣球好。”大壮一边做风筝一边说。 “我猜你娘亲啊,现在心里一定很欣慰,也很骄傲有你这么好的儿子。”云浅夕对大壮说。 “我的老娘是特别好的老娘,所以我也很骄傲。”大壮听完云浅夕的话,明显开心了很多。 云浅夕看到自己潜移默化的宽慰起了效果,于是开始盘算下次该叫大壮一起做什么。 大壮心里在想,这个小宫女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心底倒是很善良。 大壮或许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已经和云浅夕越来越亲近了。写好的字总是想拿给云浅夕看一看,做梦梦到了老娘,也会和云浅夕分享。云浅夕很开心儿子的变化,连墨景翼也察觉到,大壮慢慢打开了自己封闭的内心。 自从云浅夕来到栖凤宫,绣球便和云浅夕亲近胜过墨景翼,墨景翼每次下朝去看望绣球,都有云浅夕陪伴在侧。 “绣球,风筝飞起来咯,你看,好不好看?”云浅夕拿着风筝线,指着天上的风筝问绣球。 绣球看着天上的风筝,开心地蹦蹦跳跳拍巴掌,然后摇摇晃晃跑到大壮旁边,扯着大壮 的袖子说道:“哥哥看,哥哥看。” 正在练字的大壮放下笔抱起绣球,亲了一口绣球的脸蛋。 这一幕被刚下朝回来的墨景翼看在眼里,这么温馨的一幕自从云浅夕离世后,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墨景翼心头一暖,觉得这个小宫女也没那么讨厌了。 “爹爹。”绣球先看到了墨景翼,向墨景翼跑去。“爹爹看。”绣球指着天上的风筝让墨景翼看。 墨景翼抱起绣球,问云浅夕:“这风筝你做的?” 云浅夕点了点头。 墨景翼说:“看得出来绣球很喜欢,你也是费了心思的。” “多谢皇上夸奖。”云浅夕对墨景翼说。 “大壮,你带着妹妹进屋去玩吧。”墨景翼转头对大壮说。 大壮听到墨景翼的话,起身从墨景翼怀中接过绣球,抱着绣球回了房间。 “你过来,有话问你。”等两个孩子走后,墨景翼才对云浅夕说。 云浅夕听不出墨景翼的话中有什么情绪,也猜不到墨景翼想和自己说些什么,只是走向墨景翼身前,等着墨景翼问她话。 跟在绣球身边的人,自然是要知根知底,墨景翼派人去查云浅夕的身份,却查不出她进宫前的家世,连这批入宫的宫女名单中,小溪都是放在最底下的,是不是后来另加上去还不得而知。 墨景翼不放心,亲自来套云浅夕的话。 第1087章 被墨景翼怀疑 “绣球最近还乖吧?”墨景翼手里转着茶杯,问云浅夕。 “回皇上的话,公主一切都好,也很乖巧懂事。”云浅夕向墨景翼恭敬回话。 “嗯,如此便好。绣球这么喜欢你,看来你挺招孩子喜欢的,家中可有幼小的弟妹,或是以前带过孩子吗?”墨景翼看了一眼云浅夕,问道。 “没有,可能是公主看奴婢投缘,所以才爱和奴婢玩。”云浅夕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语气。 “那你为何进宫来做宫女?”墨景翼觉得眼前的小溪很是聪明,自己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奴婢在京城寻亲未果,碰巧听见宫里在招宫女,就递了名状进了宫,只是奴婢进宫前染了风寒,所以是这批宫女里最后一位进宫的。”云浅夕猜到墨景翼大概是不放心自己的身份,已经派人查了,却什么都没查出来,才来套自己的话。 墨景翼见云浅夕回答的滴水不漏,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就对她说了一句藏在自己心里的话:“你有些地方很像一个人,或许绣球是因为这才会把你认成娘亲的吧。” 云浅夕猛地抬头看向墨景翼,惊觉自己失礼后,又赶紧退后几步。慌乱中踩到了自己的衣摆,脚下一空,整个身子向后仰去。 “小心。”墨景翼伸手拦在云浅夕腰间,将马上就要摔倒的云浅夕拉住,云浅夕问到墨景翼怀中熟悉的香气,心脏怦怦直跳。 墨景翼看着怀里那张与云浅夕毫不相干的脸,皱紧眉头一脸嫌弃,收起环住云浅夕的胳膊,任凭云浅夕向后倒去。 “哎呀。”云浅夕吃痛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趁墨景翼不注意,她偷偷瞪墨景翼一眼,什么人嘛,把自己拉住又扔回去,让自己摔得那么痛。 云浅夕原本心中一股怒火涌上来,但是转念一想,墨景翼是为了自己守身如玉,所以才会把她扔回地上,她总不能自己和自己生气,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吧。云浅夕拍了拍屁股从地上起来,吃下这个哑巴亏。墨景翼竟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房里去找大壮和绣球。 来到栖凤宫这几日,云浅夕每天忙着照顾孩子,都没能顾得上夏俊想的伤势。今天早上大壮说爹爹要带自己和绣球去玩,云浅夕才得以脱开身去找夏俊想。 西四所还是那样忙碌,保国使臣到天朝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我在这里!你可算有时间过来了,我可是足足等了你好几天呢。”夏俊想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云浅夕面前。 “这么有活力啊,看来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嘛。”云浅夕对夏俊想笑道。 夏俊想拉着云浅夕坐下,对云浅夕说:“我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你就放心吧,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那就好。对了,保国使臣很快就要到了,你们最近特别忙吧?”云浅夕问道。 “是啊,一点都闲不下来。本来都快忙完了的,结果最近又收到通知,我们还要准备宫宴上的一应事宜,这不又开始忙了。”夏俊想说。 “宫宴?可是迎接保国使臣的宫宴?”云浅夕听到宫宴,赶紧追问道。 “是,这次宫宴规模很大,参加的人也不少。”夏俊想对云浅夕说。 “可有什么情况吗?”云浅夕问夏俊想。 夏俊想思考了一下,对云浅夕说:“我最近四处打听,倒还真有个情况,你感兴趣的那个王妃没有来,倒是来了个保国的公主。” 云浅夕听到保国的王妃没有来,心里一阵失望,她太想知道那位王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了,云浅夕有种直觉,王妃身上一定有惊人的秘密。 夏俊想看出了云浅夕的失望,对她说:“你别丧气嘛,来的是个公主也是有用的。” “此话怎讲?”云浅夕问道。 “我听给公主准备住所的那几个太监说,这位公主脾气秉性和生活习惯都很奇怪,而且她跟着保国使臣来天朝,一定另有目的。” “到底会是什么目的呢……”云浅夕喃喃自语。 “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只要她来了天朝,就不愁没有查不到的机会,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的。”夏俊想对云浅夕说。 “我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再待下去会被别人注意到,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再帮我留意一下保国的事情。”云浅夕说罢起身向夏俊想告辞。 “没问题,最近大家都在讨论保国的事,我应该还会听到一些其他的消息,到时候我再告诉你,等那位保国公主一来,我就去找你。”夏俊想压低了声音对云浅夕说。 第1088章 混入驿站 云浅夕回到栖凤宫后,就一直盘算着保国公主的事情。在栖凤宫中,所有人都围着孩子转,对外界的消息并不灵通,云浅夕思量着既然在这里打探不出来什么,还是要出去向其他人打探才行。 云浅夕原本打算明天再去一趟西四所,夏俊想就来了栖凤宫,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 “你怎么来栖凤宫了,被别人看到的话,回去你又要被嚼舌根了。”云浅夕担心地说。 “无妨,我来给公主送些新赶制出来的衣服。”夏俊想朝云浅夕晃了晃手中放着衣服的托盘。 云浅夕接过托盘放下,倒了一杯茶水给夏俊想,说道:“你管的事还真多,给公主送衣服也归你干了。” “上头的那些管事的,就爱使唤我们这些新来的,没办法。”夏俊想丝毫没有多干活的嗔怪,反而笑着将茶水一饮而尽。 “我本来也想着抽个时间来找你,你刚走我就听到消息,这保国公主来天朝,还真是另有目的。”夏俊想神秘兮兮地对云浅夕说道。 云浅夕听到夏俊想跟自己提起保国公主,马上来了兴趣,对夏俊想说:“你跟我还真是有默契,我还打算明天去其他宫里侧面打听一下这件事,你就来了。保国公主有什么目的?” “那位公主,很有可能是来和皇上和亲的。”夏俊想说道。 云浅夕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和亲?果然是来和她抢老公的。 “不行!”云浅夕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 夏俊想被云浅夕这突然一嗓子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问云浅夕:“不行什么?” 云浅夕假咳一声,直摆手说没什么。 夏俊想只好说道:“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行了,我先走了,保国来的人明天就要到驿站,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夏俊想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云浅夕,云浅夕并没有注意到夏俊想的目光,她在的心思全在宫外接待使臣的驿站上。 既然现在知道保国公主明天就要到宫外驿站,与其在宫里干等消息,不如混出宫去,直接在公主身上寻找蛛丝马迹。 第二天云浅夕一大早就出发,站在宫门口时,被侍卫拦了下来:“你哪个宫的,有没有出宫令牌?” “我是栖凤宫的,公主要吃宫外秋叶楼的桃花煎,我去给公主买一些。”云浅夕说着,就将昨天晚上从栖凤宫偷偷拿到的出宫令牌交予侍卫查看。 侍卫查看过令牌后,没有再拦云浅夕:“嗯,走吧。” 云浅夕走出宫门,确定侍卫没有再看着自己后,转弯走向了去驿站的路。 驿站离皇宫并不远,天朝向来对外宾招待周全,特意派了许多侍女来照顾千里迢迢赶来的使臣们。云浅夕混在侍女中,跟着侍女们找到了保国公主的房间。云浅夕站在房间外的墙后面,正想办法该用什么理由进去见保国公主,就听见有人过来了。 云浅夕赶紧躲在墙后悄悄伸头往外看,不想来的人竟是墨景翼。 “好你个墨景翼,知道保国公主要来和亲,还私下里来见她。”云浅夕在心里骂了墨景翼无数遍,也越发好奇他们会交谈些什么。 可惜云浅夕只能站在屋外,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墨景翼在保国公主的房里只待了一小会,云浅夕就听到推门而出的声音。 “皇上留下来用个午饭吧。”保国公主送墨景翼出门,说道。 云浅夕见保国公主也出来了,想仔细看一看她长什么样子,公主带着面纱看不见脸,只露出两只眼睛,也被额头的纱巾挡在阴影下,离得远根本看不见,云浅夕心里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混出宫来,居然连情敌长什么样子都看不见。 “公主不必客气,午饭就不吃了,公主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吧。”墨景翼对他面前的公主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些疏离。 “那皇上慢走。”公主娇滴滴地对墨景翼说。 墨景翼对公主点了一下头,表示礼貌,转身就要离去。 “哎呀。”保国公主脚下一崴,眼看着就要扑进墨景翼怀里。 云浅夕攥紧拳头向前走了一步,却看到墨景翼将身后的初一拉出去,初一马上明白过来墨景翼的意思,伸手扶住保国公主的胳膊。 “公主小心。”初一待公主站稳后,对公主抱拳说道。 墨景翼没有再对公主说话,离开了驿站。 墨景翼离开后,保国公主气的跺脚,云浅夕猜到墨景翼多半没有想要和亲的意思,这位公主才会如此生气。 第1089章 你到底是谁 云浅夕对墨景翼的求生欲满意极了,就算这次见不到公主的样子,能看到墨景翼为了自己如此守身如玉,也是值了。 云浅夕心满意足的想要离开驿站,忽然感觉手腕一紧,被人给抓住了。 “什么人在公主房间外鬼鬼祟祟偷听,把她带走!”抓云浅夕的保国侍卫厉声问道。 云浅夕心想自己怎么就能这么倒霉,真该找钦天监算一算她最近是不是水逆,不管做什么总能被人抓住。 保国的侍卫将云浅夕拉到一处柴房,不等云浅夕辩解就要将她就地正法,云浅夕不敢喊墨景翼,如果被保国公主听见自己喊墨景翼,怕是下场会比这更惨。云浅夕完全挣脱不开他们,眼看刀就要划过脖子,她紧紧闭上了双眼。 “慢着!”另一位侍卫匆匆赶来,拦下马上就要落下的刀。那位侍卫跑着走到要杀掉云浅夕的侍卫旁,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你走吧。”侍卫挥手让云浅夕离开。 云浅夕被这一通操作搞得摸不清头脑,是谁关键时刻救了自己呢,刚才那种情况,若是再晚几秒钟,她可能已经被乱刀砍死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这里实在很危险,云浅夕赶紧向外走去。 “云浅夕,你过来。”夏俊想拉住云浅夕的胳膊,把她往自己那里拽。 “夏俊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云浅夕惊讶极了。 夏俊想没有回答云浅夕的问题,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看向云浅夕。 云浅夕印象中的夏俊想一直是笑嘻嘻的,有时还很臭屁,从来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严肃。 “你是从宫里偷偷溜出来的?”夏俊想问道。 云浅夕点了点头,对他说:“我有出宫令牌,其实……也不算是偷偷溜出来吧。在宫里实在打听不出来什么了,我就想来亲自看一看这位保国公主。” 夏俊想数落道:“私自出宫,擅闯驿站,光这两项罪名,你有几个脑袋被砍的?你知不知道保国公主来了多少守卫来天朝,这次被我遇见是你命大。” 云浅夕听了夏俊想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刚刚,是你救得我?” 夏俊想没有否认。 云浅夕故作严肃向夏俊想步步逼近,继续问道:“你说我私自出宫,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从前竟没发现你这样厉害,居然能从公主的侍卫手里把我救下来。” 夏俊想听了云浅夕的话,刚才还眉头紧皱,现在却变得有些无措,他变了一副笑嘻嘻的嘴脸对云浅夕说:“我们西四所一直负责接待保国使臣的工作,现在保国使臣到了驿站,当然是我们出宫来帮忙啦。” 云浅夕一听就知道夏俊想在撒谎,西四所一直负责的都是保国使臣进宫后的各项事宜,而现在他们在宫外,自然是不归西四所管的。 夏俊想看云浅夕一脸狐疑,拉着云浅夕就要往前走,说道:“行了,快点回宫吧,回去晚了栖凤宫里的小公主找不到你,该哭鼻子啦。” 云浅夕心中疑惑未解,继续追着夏俊想问道:“不对劲,夏俊想你不对劲。那个侍卫是匆匆忙忙跑过来要他们放了我的,显然是收到了什么命令,该不会是你下的令吧?” 夏俊想回头对云浅夕笑道:“用下令这个词不合适,我猜那些侍卫应该是被我帅到了,所以才同意放了你。” 云浅夕冲夏俊想翻了个白眼,这个借口也太敷衍了。 “怎么?还是不信啊?你不是也夸过我身材好吗。”夏俊想嬉皮笑脸凑近云浅夕说道。 云浅夕一把拉过夏俊想的衣领,仔细端详着夏俊想的脸,对他说:“你老实告诉我,你该不会是什么隐藏的大佬,一直隐藏身份混在我身边的吧?” “隐藏的大佬?哈哈,原来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的。我如果是什么隐藏的大佬,我们就不会几次三番被抓去牢里了。”夏俊想说道。 云浅夕知道再问下去夏俊想也不会说什么,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不要再问了,夏俊想这次帮了她一个大忙,以后如果夏俊想有需要,她也会毫不犹豫出手相助。 云浅夕与夏俊想说说闹闹地走出了驿站的巷子,准备一起回宫,却看到墨景翼的马车正停在巷子口。 夏俊想看了一眼墨景翼,又转头看向云浅夕,问道:“怎么办,那是皇上的马车吧?他好像掀开帘子正在盯着我们看。” 云浅夕无奈地说:“这下真的跑不掉了。” 第1090章 墨景翼生气 墨景翼冷着脸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云浅夕面前,云浅夕不敢抬头看墨景翼的表情,她觉得自己现在脊背发凉。 墨景翼看着和云浅夕并肩而站的夏俊想,认出他就是上次在假山里和云浅夕在一起的那个太监,他看到夏俊想与云浅夕站在一起,不由地怒火中烧,对云浅夕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栖凤宫照顾公主,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墨景翼的语气里压着怒火,面对他的质问,云浅夕心里很是紧张。 云浅夕低着头,小声地说:“回皇上的话,奴婢出宫来为公主去秋叶楼买桃花煎,碰巧听闻保国使臣今日到天朝,奴婢一时好奇,就想来看看。” 墨景翼听了云浅夕的话,冷笑一声,对她说:“你编瞎话的本事还真是不怎么样,给公主买桃花煎的秋叶楼和保国使臣的驿站,顺路吗?” 夏俊想上前说道:“皇上请息怒,是奴才好奇保国驿站长什么样子,才硬拉着小溪过来的,此事跟小溪没有关系。” “不是不是,是我要来的,和他没关系。”云浅夕赶紧说道。 “不,皇上,小溪一直在宫里照顾公主,从未有过半点疏忽,是我听说她要出宫来给公主买桃花煎,硬要跟着她一起出宫。小溪磨不过我,才答应带我出来。”夏俊想替云浅夕辩解道,又给云浅夕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下去。 夏俊想的小动作全都被墨景翼看在眼里,墨景翼看到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又想起刚刚他们在巷子打打闹闹的样子,心里更加烦躁了。 墨景翼根本不理夏俊想说的话,黑着脸直直盯着云浅夕,对她说:“我不管你出来干什么,私自出宫就是犯了大错,再有下一次,你的脑袋也不用要了,别忘了你刚进栖凤宫时,我对你说过的话。” “是是是,奴婢记住了,再不会有下次了。”云浅夕赶紧应道。 墨景翼见云浅夕认错态度还算诚恳,没有继续训云浅夕,瞥了云浅夕一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云浅夕还站在原地。 墨景翼走了几步发现云浅夕竟然没跟上自己,脸色比刚刚更加难看。 “若是天黑之前还不回去,你就不用再回去了。”墨景翼对云浅夕说道。 云浅夕见墨景翼的脸臭的吓人,赶紧对墨景翼说道:“一定准时回去,一定回去。” 待墨景翼走后,云浅夕也不管夏俊想有没有跟上自己,撒腿就往宫里跑,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回了皇宫。 刚进栖凤宫,就看到神医提着药箱进进出出,云浅夕赶紧向里面走去,见碧珠挂着泪跑向自己:“小溪,你去哪里了,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是不是公主出事了?”云浅夕抓住碧珠的胳膊问道。 碧珠哭得抽抽噎噎,对云浅夕说:“你和皇上今日都不在宫里,公主中午的时候发起高烧,起先我以为是受凉染了风寒,就去找神医来看,结果……结果公主身上起了许多疱疹,神医说公主是得了水痘。” 这个时代没有现代那么好的医疗技术,一场水痘可能会要了一个孩子的命,云浅夕不等碧珠继续说下去,就冲进卧房看绣球。 绣球的水痘从身上一直起到手上,小孩子忍不住用手去抓,云浅夕握住绣球的手,不让她抓水痘。 “绣球,不怕啊,我来陪你了。”云浅夕轻声对绣球说。 绣球还在发着高烧,小脸通红,听到云浅夕的声音后放声大哭,云浅夕把绣球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绣球也并没有安稳下来。 云浅夕抱着绣球心疼又自责,她怪自己为什么偏偏要今天出宫去驿站,把绣球自己扔在宫里,如果她早一些回来陪着绣球,绣球也许就不会发这么高的烧了。 绣球还没有止住哭声,水痘的瘙痒感让她在云浅夕怀里扑腾着小手小脚,云浅夕把绣球放回床上,撸起绣球的袖子替她轻轻吹着手臂上的水痘,缓解瘙痒。 “小溪,汤药熬好了,快给公主喂下吧。”碧珠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说道。 云浅夕接过碧珠手里的碗,拿起勺子为绣球吃药。绣球烧的迷迷糊糊,根本喝不进去药,喂到口中也全都吐了出来。 “这可怎么办,公主喝不进去呀。”碧珠焦急地说。 “别着急,你捏住公主的鼻子,我来给公主喂药。”云浅夕说道。 第1091章 先救孩子 云浅夕低头闻了一下手中的药,药里有荆芥、连翘和牛蒡子,只能起疏风清热和祛湿解毒的作用,并不能退掉绣球的烧,想来神医们能配出这个方子已经尽力了,先稳住绣球的水痘,让水痘不再扩散是对的。 碧珠按照云浅夕说的捏住了绣球的鼻子,待绣球嘴巴张开后,云浅夕赶紧用勺子将药送入绣球口中。 云浅夕一勺一勺地将药全喂给了绣球,松了口气对碧珠说道:“可算喂进去了。” 碧珠收起碗勺,对云浅夕说:“小溪,我去将公主的贴身用品都清洗一遍,你在这里看护好公主。” 云浅夕让碧珠放心离开,自己会寸步不离地守着绣球。 墨景翼听到绣球病了的消息时,正在处理一项很重要的朝政,他吩咐大臣用最快的速度汇报给他,然后急匆匆地赶往栖凤宫。 墨景翼刚一进栖凤宫,就听到了绣球醒过来的哭声,他冲进去看到云浅夕正抱着绣球哄她,绣球依然哭得厉害。 云浅夕对墨景翼说:“皇上,公主刚服过药,已经不那么痒了,可是还没退烧。” 墨景翼看到云浅夕和她怀中哇哇大哭的绣球,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问云浅夕:“我让你照顾公主,你非但没有好好照顾,还在公主生病的时候出宫和别人幽会?我看你在宫外和那男人说说笑笑很开心啊。” 云浅夕心里本就自责,被墨景翼这么一说,对绣球的愧疚感更深了。 还没等云浅夕说什么,绣球的哭声拦住了云浅夕的话。 “怎么会哭得这么厉害?没给公主喂过药吗?”墨景翼从云浅夕怀中抱过绣球,一脸着急地问。 “公主始终都没有退烧,皇上您摸摸公主的额头,烫的厉害。”云浅夕也很着急。 “不行,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绣球年纪太小,继续烧下去会出事情的。”云浅夕盯着绣球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墨景翼抱着绣球问。 云浅夕没有理会墨景翼的话,她想起之前问圆圆要过许多药,都收进了栖凤宫柜子后的暗格里。云浅夕轻车熟路地打开柜子,一副副药赫然陈列在眼前。 柴胡、黄芩、连翘、甘草……云浅夕一样样把药方中需要的药拿出来,按计量分好。 墨景翼见云浅夕不带一丝犹豫就走到了柜子前取药,一看就早知道这里有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里存放了这么多药材,他觉得云浅夕不太对劲,走过去抓着云浅夕的手臂,问她:“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些东西的?” 云浅夕推开墨景翼抓着自己的手,继续绷着脸配药:“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这些都不重要。别的事情回头我再给你解释,孩子高烧不退,先救孩子,给孩子退烧。” 墨景翼没有再问下去,云浅夕拿起配好的药出去煎了给绣球端进来,正要喂绣球,墨景翼拿过她手中的碗,说道:“你抱着绣球,我来喂。” 云浅夕把绣球抱起来,用下巴轻轻蹭了蹭绣球的额头,绣球还在烧着,云浅夕心里恨不能替绣球受这一遭罪。 绣球吃过药睡得安稳多了,她的后背长了很多水痘,云浅夕怕孩子躺下来会痒,一直把绣球抱在怀里。 “好像不那么烫了,是不是退烧了。”墨景翼将手覆在绣球额头上,问道。 云浅夕摸了一下绣球的额头,确实没那么烫了,她焦急的情绪总算缓解一些,对墨景翼说:“可算是退烧了,退烧就好。” “皇上明天还要早朝,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我会守着公主的。”云浅夕说。 “不必,我放心不下绣球。”墨景翼说道。 云浅夕没有再说什么,由着墨景翼和自己一起陪着女儿。 云浅夕同墨景翼一起彻夜未眠守着孩子,绣球一整夜都没有再发烧,在云浅夕怀里睡得安稳。绣球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墨景翼十分紧张,生怕她哪里不舒服。 得了水痘退烧之后会痒得更厉害,云浅夕想到这里,把绣球放进墨景翼怀里,自己起身向外走。 “你干嘛去。”墨景翼依旧冷着一张脸,对云浅夕说。 “我去给公主配一副三黄洗剂擦身子,擦过之后就不会那么痒了。”云浅夕说道。 墨景翼没有理会她,绣球的病最重要,云浅夕固然可疑,但墨景翼还是打算有什么想知道的,一切都等绣球好了再问。 云浅夕重新回到药柜旁,从柜子里取了药,配好之后给绣球带去。 第1092章 云浅夕晕倒 云浅夕把三黄洗剂一点一点地涂在绣球的水痘上,墨景翼盯着云浅夕手中的动作问:“这么擦拭能行吗?” 云浅夕说道:“直接擦比吃药更能缓解瘙痒,皇上您看,公主是不是睡得安稳多了。” 墨景翼看着眼前这个小宫女的眼神,和云浅夕的实在太像了,他的心咯噔一下,如果浅夕知道绣球生了病,应该也和这个小宫女一样,会自己配药给绣球治病的吧。 云浅夕的药对绣球很起作用,除了第二天绣球发了一次小烧,其他时候都没有再发烧了。 墨景翼看着绣球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好,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绣球真棒,今天的水痘都结痂了,是不是不痒了呀?”云浅夕端着粥哄绣球吃饭,对绣球笑着说道。 “娘亲~”绣球歪着小脑袋冲着云浅夕喊。 云浅夕被绣球喊的一愣,她却没有否认,只是微笑着摸了摸绣球的头。 “小溪,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合眼,一直守在公主床边,现在公主病情已经好转,你快回去歇歇吧。”碧珠端着药进来,对云浅夕说道。 “我没事。”云浅夕说道。 “怎么没事,你看你说话都没有力气了,你要是病倒了,不就更不能照顾公主了吗?好了,快回去歇歇吧,这里有我呢。”碧珠将云浅夕拉起来,云浅夕拗不过她,只好先回了房间。 云浅夕刚回房坐下,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墨景翼就闯了进来。 “奴婢参见皇上。”云浅夕心里虽惊讶,还是规规矩矩地向墨景翼行了个礼。 “绣球现在已经好转了,该说说你的事了。”墨景翼看着云浅夕说道。 “我的事?我的什么事呀?”云浅夕揣着明白装糊涂。 墨景翼一字一句问云浅夕:“你到底是谁?” “奴婢名叫小溪,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云浅夕放大声音对墨景翼说。 “谁问你这些了!”墨景翼严肃说道,“栖凤宫里连我都不知道存放在哪里的药,你想都不带想就能找到,你为什么会对栖凤宫那么熟悉?给我老实回答,不许嬉皮笑脸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现在还不到承认自己身份的时候,云浅夕只好继续与墨景翼斗智斗勇,她回答道;“皇上您忘了吗?我那天晚上夜闯栖凤宫,见到这个柜子怎么长得那么精美,就打开看到了里面的药。” 墨景翼还是不信云浅夕的话,如果先前不知道柜子里有药,怎么会进了栖凤宫就能看到,那天晚上他始终都在外面盯着云浅夕,云浅夕只进了栖凤宫一小会,就被自己派人抓住了。 “你对公主未免也太上心了吧,你第一次见公主,就扑在地不让她摔倒。这次公主生病,我看你的样子,竟比我这做父亲的还着急,你还不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墨景翼对云浅夕吼道。 “皇上,您这话说的奇怪,不是您派奴婢来伺候公主的吗?奴婢对公主尽心尽力,是奴婢分内之事,奴婢也害怕如果公主出了什么差错,皇上会惩罚奴婢……”云浅夕因多日劳累,声音越来越低。 “你最好是老实交代。”墨景翼说道。 云浅夕刚要张嘴说话,一阵眩晕袭来,她扶住额头努力让自己站稳,却突然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小溪,小溪?”墨景翼冲过去扶起云浅夕,将她抱在床上。 云浅夕脸色发白,额头冒出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墨景翼端来一碗云浅夕给绣球配的退烧药,喂云浅夕喝下去。 云浅夕喝了药,脸色渐渐好转,墨景翼替她掖好被子,坐在她的床前像研究动物一样看着她的脸,墨景翼心中疑虑未解,他还在怀疑云浅夕的身份。 “大壮……绣球……”云浅夕在梦中呢喃道。 墨景翼听到云浅夕在说梦话,把耳朵靠近云浅夕,想要听清云浅夕说了些什么。 “大壮要练字,写字真好,绣球吃饭,放风筝,不发烧了。”云浅夕说得断断续续,墨景翼也听得一知半解。 “别是烧傻了吧。”墨景翼将手覆在云浅夕的额头,发现云浅夕并不烫了。既然不是烧糊涂了说胡话,那云浅夕更加可疑,墨景翼也更加怀疑云浅夕的身份。 “不要走,你不要走。”云浅夕说道。 “谁不要走?”墨景翼趁机问云浅夕。 云浅夕并没有回答墨景翼的问题,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墨景翼看着云浅夕的背影一头黑线,闹了半天自己竟什么也没问出来。 第1093章 被墨景翼试探 墨景翼坐在云浅夕床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晚过后,墨景翼醒来看到云浅夕熟睡的脸,觉得有种熟悉的温暖直击心灵,却说不出是怎样的熟悉。 云浅夕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在和墨景翼说着话,然后眼前一黑,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浅夕感觉自己的床边有呼吸声,像是有人在自己背后。她悄悄在被子里将腿伸直,两只手撑在床上。 “谁!”云浅夕话音一落,手掀起被子就伸腿踹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踹到墨景翼脸上。 云浅夕挪开脚,看到墨景翼一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满脸要杀人的表情。 “啊……皇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是有人要来暗算我。”云浅夕立马把脚收回去,坐在床上连连后退。 “如果不是你照顾绣球日夜劳累,我一定掐死你。”墨景翼咬着牙对云浅夕说。 “皇上,知错了。”云浅夕不敢再直视墨景翼的眼睛,怂巴巴认错。 墨景翼压根不搭理云浅夕是怎么认怂的,对云浅夕说道:“每次都是认错最积极,下次还敢。” “不敢了不敢了,下次真的不敢了。”云浅夕连连摇头说道。 “皇上,奴婢去看看公主怎么样了,奴婢就先去照顾公主了。”云浅夕从床上爬起来,冲出房门去找绣球,她要趁墨景翼发火之前赶紧逃离那间屋子。 云浅夕刚一进门,绣球就伸头看见了她,云浅夕听到了绣球的笑声,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绣球的病总算是好了。 “绣球,还难受吗?”云浅夕抱起绣球问道。 绣球开心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将手臂环在云浅夕脖子上。 绣球得水痘的这几天,一直不能出去吹风,现在好不容易好了,一直指着外面叫。 云浅夕见外面海棠花开的正好,就抱着绣球出去赏花晒太阳。 云浅夕摘了一朵海棠花,放在绣球手里,绣球两只手抱着花把玩,朝云浅夕笑得两眼弯弯,像月牙一样。 “浅夕。”墨景翼在云浅夕身后忽然叫道。 云浅夕下意识想转头,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墨景翼叫得不是小溪这个名字。 墨景翼见云浅夕没有回头,才上前去说道:“看来绣球已经痊愈了,我刚问了碧珠,碧珠说她现在吃饭睡觉都很好。” “是呀,公主已经痊愈,现在皇上大可放心了。”云浅夕转头对墨景翼微笑道。 虽说这次云浅夕没有被自己试探到,墨景翼依旧不死心,他还是觉得云浅夕身份可疑。云浅夕也知道墨景翼还在怀疑自己,刚才的试探她躲了过去,不代表以后都万事大吉,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到了绣球睡午觉的时间,云浅夕带绣球回屋,哄绣球睡午觉,墨景翼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喝茶。 云浅夕把绣球哄睡着了后,原本打算去找一趟夏俊想,却被墨景翼拦了下来。 “你去哪?”墨景翼喝着茶问道。 “皇上可有什么吩咐?”云浅夕对墨景翼的问题避而不答。 墨景翼抬头看着云浅夕问:“该不会是又要去找你那位小情人吧?” 什么?情人?墨景翼这是自己给自己扣绿帽子吗。云浅夕一脸无语看向墨景翼,恭恭敬敬地对墨景翼行了个礼,说道:“请皇上慎言,奴婢清清白白,并没有什么情人。” 墨景翼对云浅夕的回答很是满意,他刻意藏起眼角眉梢的笑意,板着脸对云浅夕说:“你来尝尝这茶,味道怎么样。” 云浅夕很纳闷墨景翼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喝茶,却不得不照做,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答道:“这茶一口入喉桂馥兰馨,唇齿留香,确实是好茶。” 墨景翼看向云浅夕,表情耐人寻味,对云浅夕说:“这茶的味道你不觉得熟悉吗?” 云浅夕当然知道这是从前自己最爱喝的君山银针,原来墨景翼又在试探自己。 云浅夕放下杯子对墨景翼说道:“皇上,奴婢身份卑微,从没喝过这等好茶。” 墨景翼看云浅夕回答得一脸认真,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好作罢。他对云浅夕继续说道:“你去把我明天宫宴要穿的衣服取来熨好。” “是。”云浅夕领命出门,取衣服的路上云浅夕一直在想,如果明天保国的人都来参加宫宴,那驿站无人把守,正是她溜进去的好时机,墨景翼身为皇上更要全程待在宫宴,不会有闲心思注意到自己是不是还在栖凤宫里。 第1094章 再入驿站 宫宴当天,墨景翼早早就起身准备,云浅夕正在嘱咐碧珠今天早晨给绣球做什么早饭,却被墨景翼叫过去。 “小溪,你过来。”墨景翼对云浅夕说。 “皇上有什么吩咐。”云浅夕走到墨景翼面前问道。 “更衣。”墨景翼的话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云浅夕只好拿起衣服走到墨景翼跟前,伺候墨景翼更衣。 “今天是宫宴的日子,我要带着绣球和大壮一起去宫宴,你在栖凤宫里安分一点。”墨景翼说。 云浅夕以为墨景翼知道她要溜出宫,再去一次驿站,心里一阵紧张。 墨景翼却继续说道:“不要趁着我不在,就去见一些不该见的人,栖凤宫里还有孩子,更不要让孩子听到关于你的一些闲言碎语。” 原来墨景翼是怕自己去私会夏俊想啊,云浅夕满脸笑意对墨景翼说:“皇上您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守在栖凤宫里。” 墨景翼穿好衣服后,抱着绣球离开了栖凤宫,离开前绣球开心地和云浅夕挥手再见,墨景翼也回头看了云浅夕一眼,云浅夕朝绣球说拜拜,绣球在爹爹怀里笑得更开心了。 云浅夕见墨景翼走远后,开始盘算着该怎么出宫门。 上次给公主买桃花煎的理由,虽说被墨景翼识破谎言,可没有被宫门口的侍卫识破,这个理由是可行的。云浅夕从抽屉里拿出上次放进去的出宫令牌,决定用这个理由再出一次宫。 “站住,干什么的!你是哪个宫的,怎么今天宫宴还要出宫?”云浅夕果不其然被侍卫拦住。 这次值守宫门的侍卫和上次不是一个人,云浅夕心里的成算更大了。 “侍卫大哥,我是栖凤宫里公主的贴身侍女,公主不愿意吃宫宴上的菜品,那我出宫去买些酥酪带回来。”云浅夕边说着,边把出宫令牌拿出来。 侍卫接过云浅夕手里的出宫令牌检查一番,确定无误后就放行了,云浅夕踏出宫门,向驿站走去。 出了宫门之后,进入驿站却成了问题。保国的使臣与公主都去皇宫参加宫宴,驿站大门紧锁根本进不去。云浅夕绕道驿站后面的小门,发现就连小门也都上了两道锁。 云浅夕无奈之下,看了一眼驿站外两米高的墙,犹豫了一会她还是决定爬墙翻进驿站。 可驿站的围墙笔直光滑,根本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偶有行人路过,云浅夕就要赶紧下来假装无事发生,看来翻墙这个法子是行不通了。 云浅夕继续寻找其他能进驿站的办法,围着驿站绕了一大圈,在角门处的草垛里,发现一个狗洞。那狗洞并不大,云浅夕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大概刚好可以挤进去。她环顾自周确定没有人经过后,转身向狗洞钻去。 一个狗洞钻的云浅夕满头大汗,终于进去驿站了,云浅夕又拿起草垛重新盖住狗洞。 驿站里一个人也没有,天很黑,整个驿站都没有点灯。云浅夕摸索着前行,按照记忆中去保国公主房间的路线,一点一点向前走。 走着走着云浅夕一脚踩进灌木丛里,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她又倒回去向另一个方向走,终于摸到一个房间的门。 云浅夕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保国公主的房间,不过是不是都没关系,不管在哪个房间,兴许都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云浅夕推门而入,先从桌上找到一截燃烧了一半的蜡烛点上,点燃后屋子里顿时有了光亮,云浅夕就朝一个桌子走去。 桌子上凌乱的放着几张纸,纸上也没有什么重要内容,无非是记录保国此次来天朝,给天朝带的一些礼物。云浅夕将纸按原样放好,又拉开桌子下的抽屉,抽屉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物件,只有几只还没有开始用的毛笔。 “怎么什么都没有,难道保国人早就有所防范,将重要东西都收了起来?。”云浅夕失望地自言自语。 忽然她转头看到后面还有个小柜子没有翻,于是她端着蜡烛继续去翻那个小柜子。 小柜子第一层落了锁,云浅夕打不开它,就先拉开没有上锁的第二层和第三层,里面空空如也,云浅夕有种直觉,落锁的柜子里或许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云浅夕想办法将锁打开,发现这间屋子里除了纸就是毛笔,并没有什么东西能用来开锁。 她站起来打算拔出发簪开锁,却因蹲得太久重心不稳向后退了一步,结果撞到了一个人。 第1095章 又见到那首诗 云浅夕原本以为驿站里的人都进宫参加宫宴去了,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出现在他身后。云浅夕不知道身后站的是什么人,但极有可能是来阻止她发现什么东西的,她必须要想办法甩开这个人。云浅夕猛地转头扫腿,想把身后那人撂倒。 那人一身夜行衣,还带着面巾,云浅夕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他的身手也很好,没有中云浅夕的招数,反倒向云浅夕动起手来。 云浅夕一直在躲避他的招数,黑衣人却好像知道云浅夕会往哪里躲一样,预判到云浅夕的躲避位置后,黑衣人伸手想抢走云浅夕手里的蜡烛,云浅夕将蜡烛扔在地上,被推了一下,现在硬打肯定是打不过他,云浅夕只好逼他主动离开。 云浅夕伸出左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粉向黑衣人撒去,黑衣人向旁边一侧身躲了过去,又继续冲向云浅夕。云浅夕惊觉不妙,假意就范,黑衣人向她步步紧逼,“三,二,一。”云浅夕在心里默念,等到黑衣人离自己只有半米距离的时候,掏出银针尽数向黑衣人扔过去。 黑衣人没有想到云浅夕身上还有银针,一根银针准确扎进他的右臂筋骨处,黑衣人顿时觉得手臂酸痛麻木,乏力不堪。他忍痛拔出银针,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再打下去胳膊只会越来越用不上力气。 云浅夕想继续把银针扔向黑衣人的大腿肌肉上,黑衣人见云浅夕手里还有银针,不再恋战,毫不犹豫地跳窗逃跑了。 云浅夕见黑衣人跳窗逃跑,没有再追上去,黑衣人的速度很快,云浅夕不一定追的上,就算追上了,她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至于黑衣人是谁,在线在这种情况下并不太重要。于是云浅夕重新拿起蜡烛,准备去别处看看。 驿站的房间分布并不是很紧密,云浅夕现在待的这个房间周围只有另一间房,那间房被锁上了门,云浅夕拿出发簪将锁撬开,啪嗒一声,铜锁落地,云浅夕端着蜡烛试探着推门进入,看能不能在这个房间里有所收获。这个房间东西更少,装饰却很是精致,云浅夕绕房间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看来保国人很是谨慎,有用的东西都不留在房里。既然如此,我这一趟除了打了一架别无所获,怕也是白来了”云浅夕心想,她刚要离开这里回宫去,就被绊了一下。 “啊。”云浅夕吃痛一声,低头一看,腿边有个她不曾留意的矮桌,走得太急撞了上去。云浅夕将蜡烛靠近矮桌,看桌子上都有些什么东西。矮桌上的毛笔搭在未完成的画上,砚台里的墨汁还没有风干,看来这个房间的主人临走前还在作画,画的旁边零散放着几本书,云浅夕随意翻开一本,上面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诗词歌赋,诗词旁署名的作者云浅夕都没有听说过,大概是保国的文人墨客吧。 再拿起一本翻开后,云浅夕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她翻开书的后面几页,都没有写东西,只有扉页有字。那本书的扉页上赫然写着苏轼的《黄州定慧院寓居作》,笔迹端庄秀丽,颇有大家之风范。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云浅夕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念出书上的诗作。云浅夕摸着疏桐这两个字,正如她所想,疏桐果真和保国有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浅夕满腹疑惑。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看到这首诗了,可是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苏轼,她也曾经为这向别人打听过,是否听说过苏轼,所有人都说不知道苏轼是何人,更没人见过苏轼写的这首诗。 如此看来只有一种可能,这本书背后或许有另一位同她一样的穿越者,所以才会出现这首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诗。 那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云浅夕盯着那首诗仔细思量着,把她所知道的保国一切信息统统拿出来梳理一遍。 此次来天朝拜访的保国使臣中,都是保国皇帝身边得力的臣子,只有保国公主是唯一的女性,可这位公主年纪尚小,来天朝也是为了想和墨景翼和亲。疏桐又已经去世多年,时间完全对不上,所以是保国公主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第1096章 躲避追杀 云浅夕忽然想起夏俊想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他说保国有个王妃很厉害,做出了许多和现代政策相近的事,当时云浅夕就怀疑这个王妃或许真的是从自己那个时代穿越过来的,如今种种倒是可以验证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可是保国王妃怎么会写和疏桐有关的诗句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保国的王妃应该和疏桐认识,甚至这位王妃可能和自己一样,也是位穿越者。 事情的脉络好像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云浅夕来不及想更多,她将书按原样放好,准备在宫宴结束之前赶回宫中,千万不要被墨景翼发现自己又私自出宫了才行。 云浅夕正要离开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原本以为保国驿站今晚守卫空虚不会被发现,不料刚打跑一个,又来了一堆。 “不会是刚才那小子去搬的救兵吧?”云浅夕心里想道。 听对方的脚步声,至少不会低于十个人,肯定不像刚才那一个容易对付。云浅夕想都没想撒腿就要跑,一堆人已经堵在了房门外面。 现在直接冲出去一定会被抓起来,上次被抓夏俊想救了她,可这次夏俊想不在,没人能那么碰巧的救下自己了。 云浅夕后退两步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蒙汗药,等屋外的人冲进来就撒出去,屋外的人也像是在犹豫不决,迟迟没有冲进来。 双方对峙了大约十分钟后,云浅夕听到门外有剑出鞘的声音,看来他们准备进来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屋外追她的人就冲了进来,云浅夕一挥手把蒙汗药撒下他们,可对方人多势众,蒙汗药只迷倒了最前面的四五个人。 见后面的人看到前面的突然倒下,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云浅夕夺门而逃,幸好是晚上,她在黑夜里相对安全一些,云浅夕尽量避开有灯光的地方,让自己的目标变得更小。那些人一直对她穷追不舍,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现在是万万不能逃回宫里去的,自己借着给公主买酥酪的借口出宫,如果两手空空还带着一路追杀她的人回去,就算没被在宫外杀死,也会被侍卫带去大牢。 云浅夕心一横,继续向前跑。驿站旁的几个巷子弯弯绕绕,云浅夕将身后几人绕来绕去,他们也不罢休,跟着云浅夕身后绕。 云浅夕见这样绕也不是办法,根本就甩不掉他们,索性直接跑到了大街上,大街上行人众多,车马络绎不绝,云浅夕故意跑到有人扎堆的摊位前,寻找附近有没有可以躲藏一会的店铺。 街头小贩的吆喝声和夜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让那些人一时没有看到云浅夕,他们向四下望去,试图寻找云浅夕的身影。 云浅夕见卖糖人的摊位前站了许多等着买糖人的顾客,她站在人堆里假装看老板做糖人。 老板注意到了云浅夕,笑呵呵问她:“姑娘,要买个糖人吗?有老虎的、兔子的、猴子的……你要是都不喜欢,可以说一种我来给你做。” 云浅夕无奈地看向老板,心里想道:“大哥,逃命呢,别跟我说话啊。” 老板见云浅夕不说话,又问了一遍:“姑娘可想好了?喜欢什么样的,尽管说就是,只要你说得上来的,我都能给你做出来。” 追杀的人此时离摊位只有几步距离,老板的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循声看过来,看见一个背影像极了云浅夕的人。 “在那里!”其中一个指着云浅夕喊道。 “快走,追上她!”又一人说道。 “糟了。”云浅夕暗叫一声不好,继续拔腿就逃,前面好像有家亮着灯的店铺,云浅夕决定先去那里躲避一会。 云浅夕跑近些才发现,那家店不是别的,偏偏是她的钱柜。 身后的人还在追着她,离她越来越近。云浅夕一咬牙,躲进了钱柜。 “客官,可有什么需要的?”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寇武。 云浅夕来不及说更多话,打量四周有没有可以躲起来的地方。 “嘘,劳烦借我躲一会。”云浅夕向寇武比了个手势,还没等寇武说话,就赶紧躲在屏风后面。 寇武看着云浅夕的神情有些恍惚,怎么眼前这人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那么像他的老大,寇武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在夜色中看花了眼。 云浅夕刚一多好,一阵脚步声就闯了进来,寇武装作惊讶的样子,起身问道:“你们这是……在找谁吗?” 第1097章 和寇武交谈 “有没有个女的躲进你们店里来?”带头的一个人恶狠狠问寇武。 “我一直在店里坐着,没看见有什么女的啊。”寇武答道。 “让开,我们进去看看。”那群人说罢就要往里走。 寇武眼疾手快伸手拦住他们,说道:“小店小本生意,承受不住你们这么多人搜查,我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京城里天在脚下,你们还要硬闯吗?” “算了算了,再去别的地方找。”那群人见寇武也不是个好欺负的,转身离开了。 等人走远后,寇武对着空气说道:“追你的那群人已经走远了,现在安全了,你出来吧。” 云浅夕从屏风后露出一个脑袋,看着寇武,对他说道:“多谢这位大哥仗义相助。” 寇武没有同她说话,始终盯着云浅夕看,把云浅夕看得心里发毛,难道寇武认出了自己?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云浅夕试探着问寇武。 寇武自觉不礼貌,赶紧收回目光,对云浅夕说:“抱歉,只是看到你,想起了一位对我很重要的人。” 听寇武这么说,应该是没有认出来自己。夏俊想的易容技术很高,将云浅夕的脸完完全全换了一遍,就是云浅夕自己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是吗?是我长得像你那位朋友吗?”云浅夕问道。 寇武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长得像,你的脸和她长得一点也不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起来她了,你明白吗?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寇武思量片刻,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姑娘,你认识一个姓云的女子吗?” 云浅夕听到寇武这样问她,突然心跳加速,她告诉寇武:“我从来都不认识姓云的人,你在找人吗,那还是向别人打听打听吧,我也不清楚。” “罢了,不问了,你吃饭没有?我这有壶好酒,要不要一起尝一尝?”寇武问云浅夕。 “好呀,那就尝一尝你的好酒。”云浅夕想着反正寇武没有认出来自己,欣然答应了寇武。 寇武搬来小桌子,取出酒,递一只杯子给云浅夕,给她倒了一杯酒。 “干了。”寇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云浅夕问寇武:“你一直都在这个钱柜里吗?” 寇武一边倒酒一边说道:“不止钱柜,东西两条街上的几家店,都是我在管着。” “你人这么仗义,做生意也这么厉害,手下有这么多店铺门面。”云浅夕为了不暴露身份,找话题和寇武聊了起来。 “你说这些啊?这些都不是我的产业,我也只是帮人管着,这些都是我老大的。”寇武眼里有些许伤感,对云浅夕说道。 “嗯……这样啊。”云浅夕觉得场面有些奇怪,自己用另一张脸,另一个身份同寇武聊自己,她很怕自己说出什么话,让寇武怀疑到自己的身份。 不知不觉间,一瓶酒已经见了底,酒过三巡后,寇武或许是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满脸醉意,直接拿起酒壶向嘴里倒酒。 “好了,别喝了,你已经喝了不少都醉了。”云浅夕夺过寇武手中的酒壶,对寇武说。 寇武看着眼前那张和云浅夕完全不同的脸,有些模糊,恍惚间觉得她就是他的老大。寇武从云浅夕手里抢回酒瓶,嘴里嘟囔着:“我就要喝,你又不是我老大,凭什么不让我喝。” 云浅夕说:“不关我是不是你的老大,你都不能再喝了。” 寇武听到云浅夕提起老大这两个字,竟抱着酒瓶痛哭起来:“可是你说话的样子真的好像老大啊,要是老大跟我一起喝酒该有多好,我的老大,我的老大被埋进了地里,她再也回不来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寇武哭得很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混在脸上,云浅夕递给他手帕,他也不接,一直重复着再也见不到老大了。 云浅夕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用手轻轻拍着寇武的后背,对寇武说:“说不定你的老大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见过你了,她把这么多产业交给你,一定是对你十分放心的。今晚把情绪发泄完了之后,明天还是要坚强地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不能让离开的人担心呀。” 寇武看向云浅夕,对她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就是不想让她离开,今晚见了你,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说得对,我要好好打理她留下的这些产业,不能让她走得不放心。” 第1098章 墨景翼醉酒 云浅夕原本打算从驿站直接回宫,不想遇到一群人追杀她,逃到寇武这里后,又和寇武一起喝了一顿酒,听寇武说了许多心里话,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云浅夕见寇武情绪已经好转了一些,起身向寇武告辞:“今日多谢大哥出手相助,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吧。”寇武起身要送云浅夕。 云浅夕赶紧对寇武说道:“我家就在前面巷子里,就不劳烦你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说罢赶紧向外跑去。 寇武想到自己身为男子,深夜送姑娘回家传出去确实对她的名声不好,只好作罢,叮嘱云浅夕回去时注意安全。 眼看宫门就要落锁,云浅夕紧赶慢赶一路狂奔,终于在宫门落锁之前跑了回去,刚进宫门口就看到保国人从宫里出来,宴会已经结束了。 如果墨景翼回到栖凤宫看到自己不在,一定又要臭骂自己一顿。云浅夕跑了一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好继续向栖凤宫跑去。 栖凤宫里一片寂静,平时这个时候绣球应该在院子里玩,可是并没有见到绣球的身影,云浅夕喊绣球没人答应,喊碧珠也没人回应她。 “人都去哪了,宫宴都结束了怎么还不回来?”云浅夕心里纳闷,转身回屋换上了宫女的衣服。 墨景翼从宫宴醉酒归来,回到栖凤宫也是发现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人呢!”墨景翼在院子里喊道。 云浅夕听到墨景翼的声音,出去找他,刚一靠近墨景翼,就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 “这是喝了多少啊,我扶你进屋。”云浅夕上前搀住墨景翼说道。 云浅夕把墨景翼扶进屋子里,让墨景翼先坐下,她去取烛火点上。墨景翼看着云浅夕的背影,恍惚间觉得真的看见了他的浅夕。 “浅夕。”墨景翼朝着云浅夕脱口而出。 云浅夕愣在原地,不敢回答墨景翼的话,默默地点上了蜡烛。 烛光映在云浅夕脸上,墨景翼坐着抬头看她,那张脸甚是平庸,没有一点和云浅夕相似的地方。墨景翼回过神来,自嘲地笑道:“哪有什么浅夕,我竟又……” “皇上,您喝醉了。”云浅夕低声对墨景翼说。 墨景翼看着云浅夕的脸,心里一阵伤感,对她说道:“你坐下,跟我说说话。” 云浅夕被墨景翼拉着坐在凳子上,心里也不好受,这种近在眼前却苦苦不能相认的感觉折磨了她许久。 墨景翼缓缓开口道:“这么说来是挺奇怪的,每次看你的脸的和浅夕完全不一样,可我总有时候觉得你是浅夕,或许是因为你的神情像吧,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 “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有些人长相相似,有些人性情相似,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每个人也都是独一无二的。”云浅夕向墨景翼解释道。 “或许吧,再也没人和她一样了,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不是谁的替代品。”墨景翼叹了口气说道。 云浅夕今晚也和寇武喝了不少酒,酒意加持下,忍了这么久的情绪险些迸发出来,她对墨景翼说:“她也不想离开,但是如果她离开能让你们生活地更好,她是心甘情愿的,不要再难过了,她看着你们这么难过,其实她的心里会更不好受。” “我不想让她难过,我们有一对可爱的儿女,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也一起遇到了很多或好或坏的人。我原以为会和她白头到老,可现在只剩下我和孩子们。每次听到绣球叫你娘亲,我就会想如果浅夕在就好了,她要是在的话,绣球就能天天陪在娘亲身边了。”墨景翼对云浅夕说。 云浅夕再也憋不住眼泪,豆大的泪珠滑落在手背上,墨景翼垂着头还在讲他和云浅夕过去的事,云浅夕听得泪流满面,她生怕一张嘴就被墨景翼听到自己泣不成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墨景翼说。 “我一定要好好守住浅夕的遗体,一定。”末了,墨景翼目光坚定看向皇陵的方向说道。 云浅夕觉得墨景翼话里有话,自己的尸体已经被埋进皇陵重兵看护,墨景翼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皇后娘娘的遗体在皇陵里安放着,您不必忧心。”云浅夕试探着对墨景翼说。 墨景翼深深看了云浅夕一眼,对她说:“你不明白的,行了,你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明天记得好好照顾公主。” 第1099章 保国公主的意 墨景翼的话让云浅夕听得一知半解,她决定明天向碧珠打探一下情况,碧珠随绣球去了宫宴上伺候公主,一定知道些什么情况。 “碧珠。”云浅夕叫住碧珠。 碧珠双眼通红,眼皮肿胀,一看就是哭过了的,云浅夕一把拉过碧珠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是谁?” 碧珠摇了摇头,抽噎着对云浅夕说:“不是的小溪,没有人欺负我,是……是保国公主。” 云浅夕听到保国公主四个字,马上追问碧珠:“保国公主?保国公主怎么了,难道是昨晚的宫宴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之前我也有所耳闻,保国公主来天朝是想与皇上和亲,昨日在宫宴上,那位公主看着年纪轻轻,可说话实在咄咄逼人。”碧珠说道。 “保国公主都说什么了?”云浅夕问碧珠。 “保国公主带来了很好的贸易条件,甚至免去他们国内一个最大的通商口岸对天朝的税收,还会以最低的价格向天朝出口他们的本土的特产。”碧珠努力回忆着保国公主昨晚说过的话,向云浅夕一五一十汇报道。 “免去进口关税?那这是好事啊,如此一来,天朝每年能省下一笔巨额国库银两支出,不过,保国怎么会白给我们这么好的事情,是还有其他附加条件吧?” 碧珠点了点头对云浅夕说道:“小溪,你真聪明,保国公主确实还提了条件。” “是要来天朝和亲,嫁给皇上?”云浅夕问道。 “不是和皇上和亲嫁给皇上,是……”碧珠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她不嫁给皇上还想上天嫁玉帝吗?那她提了什么条件啊?”云浅夕继续问道。 碧珠拉着云浅夕的手,哭着说:“小溪,怎么办啊,她要皇后娘娘的遗体,你说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要皇后娘娘的遗体呢,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云浅夕听了碧珠的话楞在原地,保国公主怎么会要自己的遗体,那对她有什么用,还是说,想要自己遗体的或许另有其人。 “那皇上呢,皇上怎么说?”云浅夕着急地问碧珠,只要墨景翼不松口,这件事就不能成。 “皇上听了保国公主提的条件后大发雷霆,当场就叫侍卫进来把保国人全轰了出去,那保国公主竟也不生气,还假惺惺地笑着跟皇上说,会给皇上时间考虑。”碧珠越说越难过,继续问云浅夕,:“小溪,你说皇上不会同意的吧?” “皇上当然不会同意,就怕底下的人经不住这样的糖衣炮弹。”云浅夕对碧珠说。 碧珠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云浅夕帮她擦干眼泪,独自回了房里仔细思量着这件事。 保国下这么大血本,就为了自己的尸体,这是在太不合情理了,他们到底图什么呢?怪不得墨景翼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又说一定守护好自己的遗体,原来是为这事。云浅夕相信墨景翼不会将自己的尸体交出去,可她不相信那群大臣们。面对这么大的利益,难免不会有人生出异心。 云浅夕离开栖凤宫,在宫里四处溜达,打探一下外界怎么看待这件事,果然同她想的一样,保国向天朝索要皇后娘娘遗体是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昨天在宫宴上陛下生气的样子可吓坏我了,我去请保国公主离开的时候,保国公主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挺可怕。”几个刚交完班的侍卫正凑在一起聊天。 “是啊,保国开出这么好的条件,早就有人想要送出皇后遗体了,只是都不敢得罪皇上罢了。”一名侍卫说道。 “我家是做丝绸生意的,这事可大可小,搞不好,家里随时都药破产了。不过皇上这么看重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愿意交出皇后遗体,我看这事成不了。”又一侍卫附和着说。 云浅夕大概明白了如今的形势,无非是保国坚持想要自己的遗体,甚至不惜开出天价条约,墨景翼雷霆震怒一口拒绝,底下有人觉得把皇后遗体交出,天朝的经济发展就会向上飞跃,何乐而不为呢,哪里还顾得上帝后情深。 云浅夕叹了一口气,她相信墨景翼会保护好自己的遗体,不让遗体落入保国人之手,只是这样一来,墨景翼会顶着巨大的压力面对各界压力,也会失去一个让天朝经济迅速发展的好机会,如此进退两难,墨景翼该怎么办。 可惜自己现在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宫女,不能站在墨景翼身边做他强有力的支撑。 第1100章 暗流涌动 云浅夕决定上前打探一下,她走到侍卫们面前,一脸看热闹的表情问道:“侍卫大哥,我刚听你们说什么保国要皇后遗体,这是为什么呀?” “你这小宫女,耳朵还挺好用,离那么远都听得见我们在说什么。”其中一名侍卫朝云浅夕笑道。 “我就是路过,顺便听到了,心里好奇才上前问一问。”云浅夕解释道。 “我们也知道的不多,只是现在好像朝中很多大臣都想参与此事,把皇后遗体交上去。主要是保国人开的条件太好了,凡是能帮保国得到皇后娘娘遗体的人,赏黄金万两,良田万亩,好像还能直接封侯拜相。”侍卫越说越兴奋,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进皇陵抢走皇后遗体一样。 云浅夕却越听越气,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功名利禄个个都想把自己的遗体交给保国人,怪不得墨景翼发那么大的火。 云浅夕憋着一肚子火回了栖凤宫,刚进栖凤宫就看见墨景翼也在,她向墨景翼行了个礼,墨景翼没有看她,继续向初一吩咐道:“最近你仔细盯着那边,不要让除了我们的人以外的任何人靠近,给我把皇后遗体死死围住,有不怕死的闯进去,就直接杀了成全他。” 初一听完墨景翼的吩咐,领命离开栖凤宫,直奔皇陵。云浅夕大着胆子对墨景翼说:“皇上,保国人欺人太甚,断不能把皇后遗体交给他们。” 墨景翼看一云浅夕一眼,说道:“你一个小宫女都懂得道理,怎么那些人不明白呢。不知道保国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怎么可能把浅夕遗体给他们。” 此时朝中已是一片躁动,有的大臣几次三番向墨景翼递折子,请求墨景翼交出皇后遗体,天朝获得巨额利益,也有大臣直接在朝堂上向墨景翼进言此事,统统都被墨景翼骂了回去。众人见求墨景翼没有希望,都开始动一些歪点子。 初一带着几百精锐将皇陵守得死死的,这种情况下还有些不怕死的想闯入皇陵带走云浅夕的遗体每当初一向墨景翼汇报时,墨景翼总皱着眉一脸怒意。 觊觎云浅夕遗体的人越来越多,墨景翼只好再加派人手,守卫皇陵,不论外界怎样,墨景翼绝不交出云浅夕的遗体。 “皇上,最近的事情奴婢也有所耳闻,外面是不是都在逼您交出皇后娘娘的遗体?”云浅夕问墨景翼。 墨景翼最近为这事头疼不已,捏着自己的额头说道:“一群势利贪财的废物,关键时刻竟想把自己国家的皇后交予他人,真不知道这群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是绝不可能让她们打浅夕的主意。” 云浅夕这几日一直紧张不已,虽然他相信墨景翼对自己的情意深厚,可外面的那些人被保国给出的钱财和功名迷了心智,利益当头,他们眼红心热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皇上您是一国之主,万人之上,凡国家大事都要皇上点头决策才能施行,至于一些心怀异心的贼人,想来皇上也断不能容忍,皇后娘娘是国母,万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一旦被保国人拿到遗体,这件事于天朝来说便是举国之耻。”云浅夕对墨景翼说,她心里也万分着急,奈何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坚定墨景翼的决心,让他不要轻易放弃。 墨景翼将云浅夕的话都听进了心里,他对眼前这个小宫女更加好奇了,为什么他会对云浅夕的事情这么上心,时不时就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向保国人交出云浅夕的遗体,本来云浅夕的遗体在哪,和她一个小宫女也没什么关系,况且她又刚进宫没多久,并没有见过云浅夕,更不会和云浅夕有什么情谊,为什么一提起云浅夕的事情她会这么激动。 第二日朝堂上,依然有大臣向墨景翼提议:“启禀陛下,保国人放出的条件越来越好,只要向他们交出皇后娘娘的遗体,天朝直接可得的利益,几乎是天朝半年的全国收入,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皇上!” 墨景翼一拍龙椅对下面吼道:“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将皇后随便交予别国,你不觉得耻辱,反倒觉得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张太傅,你怕是老糊涂了,连官帽子也想摘了吧!” 张太傅听到墨景翼要将自己革职,马上不敢再说话,抱拳退了回去。其他大臣却并没有感到害怕,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仍继续向墨景翼进言。 第1101章 闯进大殿 云浅夕和碧珠正带着绣球在御花园玩耍,路过的太监们在边走边讨论:“皇上撵出来几个了?” “现在是第三个了,都是向皇上提议交出皇后遗体的。” “他们向皇上呈联名书,集体请求皇上答应保国的要求,不然他们就要每天都联名上书。” 云浅夕听到这件事,把绣球一把塞进碧珠的怀里,就往大殿冲去,浑然不管碧珠在后面喊些什么。 过去她害怕自己身份暴露,害怕被墨景翼认出来,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管了,他的遗体绝对不能交给保国,保国的王妃身份不明,她的目的更是让人难以捉摸,如果把自己的遗体给她,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这个国家,都是最糟糕的结果。 “跪着的皇上能带出站着的国民吗?”云浅夕吼着闯进大殿。 “哪来的小宫女,大殿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进来撒野的?”一名武将拦住云浅夕,想要将她赶出去。 “放她进来!”沉默了半晌的墨景翼开口说道,“听她说。” 云浅夕站在群臣中间,抬头看着墨景翼,不卑不亢地对大臣们说道:“你们站在这里的每一位,都是有思想有抱负才得以封官加爵,同皇上一起治理国家,可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为了钱财,要交出皇后,你们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究竟是为国为民,还是为了自己的钱袋。” “皇后已逝,保国也说日后会将皇后还给我们,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交出去之后,咱们国库会更加充盈,又有什么不好呢。”刚才拦住云浅夕的武将说。 “没有损失?把皇后交出去了,国家名誉有损,这就是损失,这和割地赔款有什么区别,国家尊严和公民道德,失掉了哪一个,都是对天朝的犯罪。”云浅夕反驳道。 墨景翼坐在龙椅上看着大殿之上这个口若悬河的小宫女,恍惚间觉得他的浅夕又回到了他的身边,浅夕也会和她一样,为了守护住这个国家的尊严,与各种黑暗奋争到底。 “你爱你脚下的这片土地吗?”云浅夕继续问群臣。 “我生是天朝人,死是天朝鬼。”一位文官答道。 云浅夕对他说:“既然你心中有天朝,那就更要有立场,不能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保国给的利益是很大,可没有保国的钱财,天朝也依旧是泱泱大国,何必为了有更多的钱,给自己蒙上一道耻辱呢?” 底下再也没人反驳云浅夕的话,刚才还气势汹汹要每天都联名上书的大臣,此刻都纷纷低下了头,墨景翼在上面赞许地看着云浅夕。 云浅夕说完,对墨景翼行了个礼,就回了栖凤宫。 “你们都听见没有,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懂得这个道理,怎么你们就不明白呢,你们难道向被后人指着脊梁骨说你们为臣不忠,是不忠不义之杯吗?”墨景翼对大臣们说。 一直到退朝,再没人提过这件事。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以前是我小瞧了你,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的见解。”散朝后,墨景翼刚踏入栖凤宫,就对云浅夕说道。 云浅夕正抱着绣球玩小风车,抬头对墨景翼笑道:“皇上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您快抱抱公主吧,公主一直喊着要找爹爹。” 墨景翼从云浅夕怀里抱过绣球,在绣球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后,对云浅夕说:“今天在大殿上,多谢你为皇后娘娘进言。” 云浅夕不可置信地看着墨景翼,心里大惊:我没听错吧,墨景翼竟然会跟一个小宫女道谢,这可真是比陨石下落还稀奇的事。 “皇上不必客气,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云浅夕假装无所谓地说道,她觉得墨景翼变了很多,以前的墨景翼哪里会和一个小宫女道谢,更不会任由自己在大殿上说出那些话。 绣球在墨景翼怀里撒娇,墨景翼看着绣球有些出神。 “皇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云浅夕打断了墨景翼的思考。 “皇后遗体是不可能交出去的,保国想都不要想。我打算亲自去皇陵待一段时间,好好守着浅夕,不让她被别人伤害到。”墨景翼说道。 云浅夕知道墨景翼定下的决定,旁人都无法阻止,于是她对墨景翼说:“那皇上要千万小心,奴婢听说皇陵最近很不安分。” 墨景翼点头应道:“我知道,就是因为皇陵不安分,只有我亲自去坐镇,才能断了那些人的贼心,你在栖凤宫照顾好公主,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第1102章 追捕保国人 云浅夕心里很是感动,墨景翼能放下眼下所有的事情去为她亲自守皇陵。 墨景翼也没有丝毫拖沓,给墨景浩简单交代了一下各种事情后,就动身去了皇陵。墨景翼到皇陵之后才发现,皇陵的情况比初一给他递来的情报还要复杂。 皇陵在高山之上,即使派初一带了几百精锐将皇陵死死围住,也挡不住那些另辟蹊径循山而上的贼人。 墨景翼在皇陵中与守陵的士兵同吃同睡,甚至到了休息时间也不远离开,不眠不休地守着云浅夕的遗体。 保国人对云浅夕的遗体依旧不放弃,想尽一切办法混进皇陵。 “皇上,东边山头石体滑落,怕是会不利于山体稳固,是否要派人去清理石块。”初一向墨景翼汇报道。 墨景翼思量了一下,说道:“这皇陵是天朝内地形最好,最不会出事故的山,怎么会石体滑落。你派一小波人去清理石头,但是要多牵几匹马,佯装去了很多人。” 初一虽不太懂墨景翼打的什么算盘,还是恭恭敬敬对墨景翼说:“是!” 初一按照墨景翼的吩咐,只带了十个守陵士兵,每人身后跟着两匹马,向东边山头去清理落石。 “这些石头不像是从山上滑下来,倒像是故意堆在这里的。”有人说道。 初一照着那人所指的方向走去,挡在山路上的石头上面带着的泥巴,显然不是刚滚落下来的新泥,果然是有人故意运来石头挡在山上。 “那我便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初一喃喃自语道。 果然正如墨景翼所料,初一带着的人马刚走一刻钟的功夫,一队带着刀剑的保国人以为皇陵现在守卫空虚,冲了上来。 他们根本就不是墨景翼的对手,其他守陵的士兵还没上场打,墨景翼就已经撂倒了半数人。保国人见墨景翼单打独斗,一齐冲了上去。 墨景翼拔刀斩众敌,单是他自己,就足够对付那一队保国人。 “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天朝皇陵也敢来闯!”墨景翼对地上痛苦的一堆人说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要让跑了,留活口审讯!” 守陵士兵们听令冲向前,保国人却已早有准备。他们身上都来了保国秘制的烟雾散,皇陵顷刻间烟雾四起,什么都看不见。 保国人借机想冲进云浅夕陵墓抬走云浅夕的尸体,墨景翼早就想到这一点。 墨景翼死死堵住云浅夕陵墓的入口,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保国人见行动失败,没有再继续下去,趁着烟雾掩护,隐匿在深林中四散而逃。 待烟雾散去,有人上前问道:“皇上,是否要继续追下去?” “不必。”墨景翼伸手拦住,说道,“他们早有如何逃跑的计划,我们不用浪费时间,不过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没到手,不会离开天朝。你去给宫里递个消息,让大将军派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抓到。” 墨景浩接到墨景翼递来的消息,立刻派出成百上千侍卫全城搜捕,原本享受贵宾待遇的保国人,顿时成了丧家之犬,四处躲避。 京城内人心惶惶,保国与天朝贸易往来一向紧密,如今却在满城搜捕保国人,百姓都害怕会和保国断了贸易往来。 丝绸铺子的老板越来越焦虑,保国的商人已经很久没有给他送新的布匹样子,他织出来的丝织品卖的也没以前那么好了。 “我们家是卖丝线的,又何尝不愁呢,眼看着订单越来越少,我真是都想停了生产线,干脆关门大吉吧!”来丝绸店的人附和道。 不只是他们,天朝百姓都很恐慌,原本靠着和保国贸易往来过得风生水起的百姓,现在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生怕天朝与保国闹僵,切断贸易往来,他们会失去生活来源。 几家大商户凑在一起商量着解决对策,有人提议去街上张贴告示,也有人提议去敲登闻鼓诉苦。 “我看啊,什么对策都没用,皇上是铁了心要抓住那群保国人,可那保国又岂能善罢甘休啊!我看,我们家的机器是要停咯,这日复一日的耗损是真的承担不起了啊。”其中一位商户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回去停掉生产设备,比起丝织品砸在手中,生产设备的耗损会让他们损失更为惨重。 第1103章 劝说墨景翼 越来越多的商户因为墨景翼抓捕保国人而陷入恐慌,这件事也传入了宫里。 云浅夕在栖凤宫中陪着大壮练字,大壮忽然开口问云浅夕:“小溪,是国重要还是家重要?” 云浅夕原本以为大壮只是随便一问,于是很认真地对大壮说:“家是最小的国,国也是千千万万的家,没有谁更重要,家与国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那为什么那些人说爹爹现在只顾着老娘,不顾黎明百姓的生计了?”大壮继续问道。 云浅夕有种直觉,或许外面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问大壮:“你是最近听到什么了吗?” 大壮点了点头,对云浅夕说:“那日,我去找九叔,在门外听到一个大臣对九叔说,爹爹每天派人抓捕保国人,保国人到处逃窜,商户们极不安定,更有甚者直接关了自家作坊,不再生产丝绸布匹。” “怎么会这样……”云浅夕心里吃惊,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天朝的丝织品生意一直占的经济比重都比较大,如果商户接二连三的关掉生产作坊,这对天朝来说无疑是经济上的一次巨大打击。 “不要担心,你的爹爹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云浅夕轻声道,不让他为此事烦恼。 云浅夕心里明白墨景翼是太在乎自己了,所以才不顾一切守着自己的遗体,但到底还是国事重要,她越想这件事就越坐不住,干脆跑到皇陵去找墨景翼。 云浅夕拿着出宫令牌,一路从皇宫来到皇陵。皇陵守卫森严,层层关卡,见云浅夕手持令牌,也没有多加阻挠。 “皇上呢!我要见皇上!”云浅夕对着侍卫说,侍卫被云浅夕的气场吓到了。 “是谁在此处喧哗,拖出去!”墨景翼在陵墓里大声喊道。 “皇上,外面有个女子说自己是栖凤宫的宫女,吵着要见您。”侍卫进来向墨景翼汇报道。 “栖凤宫?”墨景翼心中了然,敢这么大胆来闯皇陵的栖凤宫宫女,除了她还会有谁。 “让她进来。”墨景翼吩咐侍卫。 侍卫带云浅夕进来后,云浅夕看到墨景翼眼眶下乌黑一片,青色的胡茬也冒了出来,墨景翼满脸疲惫,显然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云浅夕直接上前对墨景翼说道:“皇上,想必外面的情况您也听说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贼人已经知道陵墓的守卫力量,轻易也不敢再来作乱,皇上该出手管一管商户的事的,城中商户集结在一起动荡不安,甚至已经有商户开始停止生产丝绸布匹,皇上,这对天朝经济无疑是一种打击。” 墨景翼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一脸冷漠地看向云浅夕,对她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至于那些商户,他们愿意停止生产,就让他们停去。” 云浅夕不可置信地看向墨景翼,这个文韬武略,爱民如子的帝王,如今听到这样的事,竟然会无动于衷。 云浅夕不想放弃,依然劝说着墨景翼:“皇上,国事为重。” 墨景翼打断了云浅夕的话,看着云浅夕遗体的方向,缓缓开口道:“他们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拥有的这一切。如果没有浅夕,他们又哪来今日的繁荣!” 虽然墨景翼说的话有道理,可以云浅夕对墨景翼的了解,马上就发现墨景翼的状态很不对。以前的墨景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阴郁过。 云浅夕上前一步,直视着墨景翼,对他说:“皇上,皇后娘娘在您心里很重要,所以您守护她。可百姓的生意,可以养活他们一家人,他们的家人在他们心里也很重要,皇上您快下个决策吧,不能让商户们都停止生产啊。” 墨景翼依旧一脸冷漠,对云浅夕说:“身为一个宫女,就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外面余孽未清,我怎放心的下浅夕,你不要再说了,皇陵不安全,快些回宫去。” 云浅夕知道再说下去,墨景翼也不会被自己唤醒,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想守住她的遗体,任凭让人怎么说也无动于衷。 云浅夕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墨景翼:“皇上您真的打算弃百姓于不顾了吗?皇上……” 墨景翼转过身去,将背影留给云浅夕。 云浅夕满心失望,转身离开了皇陵。 但她不愿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能放弃,既然墨景翼下决心要守着她的遗体,那她就要替墨景翼好好地守着这片江山。 第1104章 夏俊想的身份 云浅夕一路上心事重重地回到宫里,思考这件事情的对策。既然商户是因为墨景翼在四处抓捕保国人,而担心会毁了与保国的生意往来,那么只要让保国人不再兴风作浪,墨景翼就会收手,商铺自然也能恢复运转了。 云浅夕将事情统统梳理一遍之后,豁然开朗。这并不是一盘死棋,一切都还有机会翻盘。 保国……云浅夕盘算着该从哪里入手,忽然想起来一个人。她直奔西四所,去找夏俊想。平时夏俊想干活和偷懒的地方都没有他的身影,云浅夕有些着急,刚定好的计划不能从一开始就断了线。 “你们这有个叫夏俊想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云浅夕抓住一个太监问道。 “夏俊想?是在新来的这批里吧?好几天没见过他了,听说是得了病,告了病假。”小太监答道。 “病假?他得了什么病,你可知道告了多久的假吗?”云浅夕追问道。 小太监思考了一下,对云浅夕说:“大概有三天吧,按照西四所的规定,告假不得超过三天,他今天应该上岗了,你再找找吧。” “多谢。”云浅夕向小太监道完谢,向夏俊想的房间走去。 “在找我啊?怎么那么着急啊。”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云浅夕回头看,夏俊想正笑嘻嘻地向她挥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去假山。”云浅夕不由分说地拉着夏俊想就往假山后面走。 夏俊想任由云浅夕拖着自己,说道:“我现在可不用换药了,怎么?还想看我的好身材吗?” “有话问你。”云浅夕将夏俊想往假山里用力一推,说道。 “唉,你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大,有什么话你问就是。”夏俊想说道。 “那天晚上在保国驿站遇到的人是不是你?”云浅夕盯着夏俊想问道。 夏俊想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告诉云浅夕:“你记错了吧,我们是白天在保国驿站遇到的。” “我是说晚上。”云浅夕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 “晚上非令不得出宫门,尤其是太监管的更严。”夏俊想认真地对云浅夕说。 “是啊,你也知道非令不得出宫门,可你就是出去了呢。”云浅夕依旧不放弃追问夏俊想。 夏俊想的眼睛慢慢开始不看云浅夕的脸,云浅夕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天晚上与我交手的就是你,我已经知道了。”云浅夕死死盯着夏俊想,说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夏俊想转身想要离开。 云浅夕一把拉住夏俊想,不让他离开,既然这招不能让他主动承认,只好打感情牌了。 于是云浅夕瞪大了眼睛,硬挤出几滴眼泪,佯装伤心地对夏俊想说:“夏俊想,你是我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我以为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已经是交心的朋友了,可我真的没想到,你竟从没拿我当过朋友,罢了,你走吧,我不问了,就当我从来都没认识过你。” 云浅夕还假装擦了擦眼角的泪,夏俊想手无足措,他没想到一向聪明又坚强的云浅夕也会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哎呀算了算了,我说就是了,你何必要哭呢,快别哭了,我们始终是好朋友啊。”夏俊想无奈地对云浅夕说道,“那天晚上在驿站,同你交手的人的确是我,不过我没想也从来都没打算要伤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云浅夕猛地抬起头追问道。 “你……你是装的!?”夏俊想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这不重要,我问你只是什么,你快说啊。”云浅夕问道。 夏俊想惊觉自己说多了话,连忙对云浅夕说:“没什么,没什么。” “好,那就不说这个,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云浅夕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这……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能说。”夏俊想深深地看了云浅夕一眼,神情复杂,云浅夕已经有些猜到了。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确定一些事情。”云浅夕说道。 “但是你放心,不论我是谁,我都不会伤害你的,永远都不会。”夏俊想对云浅夕说。 云浅夕迅速将最近种种联系到一起,脑海中得出了一些答案,她一字一句地问夏俊想:“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件事,你是不是保国人?” 夏俊想心里清楚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对云浅夕点了点头:“我是保国人。” 第1105章 劝说商户 “夏俊想,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你也不是坏人,我其实问你是不是保国人,是有事要请你帮忙。”云浅夕听到夏俊想承认自己是保国人之后,便把心里的想法说给了夏俊想听。 “什么事?你说吧,如果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会尽力帮你。”夏俊想对云浅夕说。 “不知道最近的事你在宫里有没有听说,保国为得到天朝皇后娘娘的遗体,派人上山去抢夺,被皇上拦了下来,皇上最近正在派人四处追捕那群抢遗体的保国人。”云浅夕问夏俊想。 夏俊想说道:“这件事我听说了,你是想请我帮忙劝说那群保国人,让他们束手就擒吗?这个忙我可帮不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躲去了哪里。” 云浅夕否认了夏俊想的话,说道:“不是让你劝说他们束手就擒,是现在天朝的丝织品商户因为和保国的事,都停工了,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所以我想让你改变保国上层的决策,不要断了和这些商户的生意往来,这样商户就不会停工,天朝的经济也不会受到打击了。” 夏俊想立刻答应道:“行,没问题,这个我答应你。” 云浅夕正要向夏俊想道谢,夏俊想就问道:“不过,你是怎么识破我的身份的?我原以为我隐瞒的很好呢。” 云浅夕向夏俊想解释道:“我本来也没往这方面想,不过你说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对保国王妃的事情那么了解,当然,知道这些也不算什么,但是你的身材嘛……一看就是从小精心培养,骑射俱佳的好身材,平民百姓怎么会有这种教育条件呢。” “就凭这些?”夏俊想有些不相信。 “当然不止这些,让我确定心中所想的,是那天晚上在驿站向你撒出去的药。”云浅夕答道。 “那个药并没有伤到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夏俊想越听越纳闷。 云浅夕神秘兮兮地对夏俊想说:“你中的可是我的药,凡是中了我药的人,我自是有一套旁人都没有的鉴别方法,这个嘛,就不告诉你了,旁人可是学不来的呢。” 夏俊想听完之后,看向云浅夕的眼神更多了一层深意,他以前觉得云浅夕聪明又坚强,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在怎样的困境中都能乐观地将一切困难迎刃而解,现在他越发地欣赏云浅夕,打心底里觉得她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好了,我要问的都问完了,感谢夏俊想先生的配合。”云浅夕对夏俊想说道。 “现在不用在你面前带着层层面具,我也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夏俊想舒心的笑了,又继续问道,“不过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这件事还是蛮棘手的,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做起来会更难。” 云浅夕说道:“难我也不怕,一定有办法解决的。我打算先出宫去会一会那些商户,其余的就见机行事吧。” 云浅夕回栖凤宫拿了出宫令牌,再次出现在宫门口,还是上次那个侍卫,他问云浅夕:“怎么又是你?” “侍卫大哥,这不还是公主要吃宫外的条头糕吗,我去给她买一些。”云浅夕熟门熟路拿出出宫令牌。 “你怎么天天出去给公主买吃食。”侍卫有些怀疑。 “公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是爱吃一些。”云浅夕一本正经说道。 公主向来金尊玉贵地养着,侍卫没有多说什么,就给云浅夕放了行。 云浅夕先来到最近的一家丝织品商铺,刚一进店门,掌柜就热情的问她:“姑娘看看,需要些什么?” 云浅夕上下打量着掌柜,问他:“请问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掌柜的觉得云浅夕奇奇怪怪,还是老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姑娘,我其实倒不算是老板,只是老板雇来管理店铺的,我们真正的老板正在前面茶楼呢,听说是要和其他几家丝织品商铺的老板商量一些事情,姑娘,你到底买不买?最近产出的货品越来越少,要是再不买啊,可要买不到咯。” 云浅夕没有回答掌柜的话,在心里默默想道:“今天出来的还真是巧,几家商户竟聚集到一起,这样就不用一家一家的跑了。” 掌柜见云浅夕没有要买东西的意思,转身离开去招待别的顾客,云浅夕大步向茶楼走去,一定要想办法让丝织品继续生产,保证天朝经济平稳发展。 云浅夕一进茶楼,就开始四处寻找商户们的位置,一楼的散座都是一两个人的小位子,商户大概是在二楼雅间。 第1106章 生意难做 “客官一个人吗?可要喝茶?”小二殷勤地问云浅夕。 “我来找人,一群商户今日来你们茶楼,他们在哪个房间?”云浅夕问道。 “这……客官,商户们说不许别人打扰到他们谈事情。”小二面露难色地对云浅夕说。 云浅夕直接塞给小二一袋银两,小二两眼放光,赶紧殷勤的带着云浅夕来到商户门前:“客官,就是这了。” 云浅夕推门而入,商户都被云浅夕吓了一跳,问道:“你是谁!快些出去,不要耽误我们的事。” 云浅夕没有理会她们的话,找了个空座位直接坐下来,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位胖商户起身就要把云浅夕往外赶,云浅夕抿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说道:“耽误你们的事?你们的什么事,商量着一起破产关门的事吗?” 商户们听了云浅夕的话,气急败坏的说:“你这小丫头片子,莫名其妙在说些什么东西,谁说我们要破产关门,不懂就休得胡言!” 云浅夕一拍桌子起身对他说:“现在局势怎么样还尚未可知,你们就这样急匆匆地停掉生产线,你们对我们天朝就这么不信任吗?” “我们不是不信任天朝,实在是我们的生意与保国联系紧密,这得罪了保国人,我们的生意可不就要完了吗,事实摆在眼前,如今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有人说道。 “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你们相信我,不要停掉生产,继续生产,而且力度一定要比之前还要大。”云浅夕对那人说道。 胖商户直接摔了茶碗,冲云浅夕嚷嚷:“我看你怕不是疯了,这种情况让我们加大生产力度,是想让我们把货都烂在手里吧!” “依我看,她说不定就是保国人,才来和我们说这种话!保国人是记恨皇上抓捕他们,所以才拿我们开刀吗?”又一人站起来指着云浅夕说道。 云浅夕觉得他的想法实在是荒谬可笑,冷笑着对他说:“我是保国人?我如果是保国人,大可以幸灾乐祸看着你们在这里自暴自弃,不,你们不光自暴自弃,还是组团的!难道你们没有保国的订单,就生存不下去了吗,天朝不会弃你们于不顾,你们不要停止生产,一定要继续生产,还要加大生产力度,生产出比原先更好的丝织品出来。” 商户们完全不认同云浅夕的说法,对云浅夕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插手。去去去,快点出去,哪来的疯子,脑袋不正常就去请郎中,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云浅夕自知他们现在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只好转身离去。 如今只有让商户对自己取得信任,才能让他们继续生产,可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商户信任自己呢。 云浅夕又重新回到刚才去的那家商铺,掌柜一眼就认出了云浅夕,对她说:“姑娘现在考虑好要买些什么了?” 云浅夕问掌柜:“老板,最近这生意是不是不好做啊?” 掌柜一边整理货物一边对云浅夕说:“何止是不好做,我们店啊,原本不零售的,只靠着向保国出口货物,现在这种情况,唉,我们老板天天叹气,我也生怕哪天真的关门不营业了,我那一大家子还等着我养活呢。” “你们现在生意不好,是因为之前没有零售经验,何不把零售做起来,到时候哪怕不依靠保国的订单,也是一样生意兴隆的。”云浅夕劝说道。 掌柜听了云浅夕的话,却摇了摇头对云浅夕说:“姑娘你有所不知,咱们天朝的丝织品其实质量比保国要好很多,只是保国进口量大,价格又压得低,我们很占下风。其实你说的对,我们只要做出正确的改变方法,就凭咱们的生产技术,不愁没有一条好出路。” 保国一直对外号称自己的丝织品天下第一,原来一直都在挂着羊头卖狗肉,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只要让百姓都看到天朝丝织品的生产品质,那么就算不依靠保国,也能有很好的产量。 如果夏俊想向保国递的消息有用的话,天朝的商户就既能对内销售,又能对外出口,一举两得,经济还能发展的更快。 “我能帮你们,只要你们愿意相信我。”云浅夕对掌柜说。 “姑娘,我也不想这样坐以待毙,我愿意配合你,但是只有我们一家远远不够。”掌柜说。 云浅夕也是这么想的,她向掌柜告辞道:“剩下几家交给我,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第1107章 丝织品展览会 云浅夕来到隔壁街的一家商铺,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掌柜正坐在柜台里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书,见云浅夕走进来,淡淡的说:“就这么些货了,需要些什么?” 云浅夕环顾四周,发现有几个货架已经空了,其余货架零零散散堆着几批布。 “老板,你们怎么不补货呀?”云浅夕问道。 “都这样了,有什么好补的,我家作坊都停啦。”掌柜还在翻着书,眼皮都没抬一下。 “如果我能让天朝百姓都买咱们自己的丝织品,老板你能重新开始生产吗?”云浅夕继续问道。 掌柜看了云浅夕一眼,虽然心里不相信她,但还是应和道:“你要真有那本事,没问题啊。” 眼看着快过正午,云浅夕必须加快速度继续去找接下来的几家商铺。剩下的这几家商铺也都和这家的说辞差不多,他们不相信眼前这个女子能让他们的生意重新运转起来。 云浅夕四处奔走于各大丝织品店铺间,她打算五日后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办一个丝织品展览会。 墨景翼对云浅夕四处奔波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他将初一唤来,对他说:“那天来闯皇陵的宫女,现在在京城,你去找到她。” 初一问道:“皇上打算怎么做?”。 墨景翼继续说道“她最近在京城折腾一些事,怕是会被保国人盯上,皇陵的事我已派别人来了,你跟着保护她。” 初一恭敬地说道:“是,皇上,要贴身保护吗?” “不要让她发现,暗中保护就好,不要让别人伤了她。”墨景翼说道。 初一领命离开皇陵,默默跟在云浅夕看不到的地方。 墨景翼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这个小宫女似乎对天朝的事极为关注,她的胸襟和抱负倒是和浅夕如出一辙。不论她是谁,她的身份一定不会只是个宫女那么简单。墨景翼决定放手让她去做,看她究竟有多大的能力。 云浅夕要举办丝织品展览会的消息,在商户的帮忙下没有泄露到保国人那里,他们一起尽心尽力地准备,直到展览会开始的那天。 “各位百姓朋友们,大家都看过来,京城首次丝织品展览会开始了,都是咱们天朝自己生产的丝织品,请大家过来品鉴,今日展览会上的所有商品,通通只需原来价格的一半。”之前在茶楼遇到的胖商户,照着云浅夕给的稿子,向台下说道。 围观的百姓们听到全场半价的消息,都围上来拿起丝织品挑选。 “这块料子品质这么好,比保国进口来的便宜多了。” “是呀,这块料子也很好,今天要多买一些。” “早知道以前就都买这几家的了,何必费大价钱去买保国来的丝绸呢。”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说道,展会上展览的几千匹布不一会的功夫就被抢购一空,商户们笑的合不拢嘴,对云浅夕完全改观了。 “各位,今天展出的这些展览品,只是商铺中平时销售的常规种类,还有更多很好的丝织品,都在店铺中等待大家选购。”云浅夕站上台对百姓说道。 百姓们都纷纷表示以后都买这些丝织品,再也不买保国商贩们卖的东西了。 展览会上的丝织品提前售罄,只能提前结束展览,商铺老板们晚上邀请云浅夕一同去庆功宴,云浅夕欣然应允。 “小溪姑娘,今天真是多谢你。我为我之前的不礼貌,向你道歉。”胖商户站起来举起酒杯,向云浅夕敬了一杯酒说道。 “大哥不必客气,我们都是天朝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云浅夕笑着回敬他。 各大丝织品商铺都开始重新生产产品,京城的局势慢慢稳定下来,原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丝织品展览会在京城名声大噪,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到了保国公主的耳朵里。 现在保国已经不能用丝织品生意威胁天朝,又因为在皇陵中得罪了墨景翼,他们的局面十分被动。 保国公主生气之余,更觉得诧异。保国这么周密的布局,就这样被一个小宫女轻而易举的给破了,这个小宫女还真是聪明又有能力。 “这个小宫女叫什么名字,现在身在何处?”保国公主问她的侍从。 侍从回答道:“回公主的话,这个小宫女叫小溪,现在应该还在京城宫外。” “在宫外就好办了,把她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去一会她。”保国公主吩咐道。 第1108章 初一露馅 “可是公主,擅自抓捕天朝皇宫里的人,万一被发现了……”侍从面对公主的命令,有些犹豫不决。 保国公主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怕什么,让你去你就去。” 名义上喝茶,实则是抓捕,不论是谁都能听得出公主的意思,可侍卫不敢不从。 “是。”侍卫只好按照公主的吩咐,带起一队人去抓捕云浅夕。 云浅夕还在和商户们一起吃饭聊天,保国人却已经慢慢向她靠近。 保国人刚进入酒楼,初一就察觉到了他们。 “滚出去。”初一拦在酒楼门前,冷漠的对那群保国人说。 “我劝你躲远点,不要妨碍到我们,我们各走各的路,你又何必多管闲事。”保国人以为初一是个热心群众,不以为然地对初一说。 “你们这是在找死。”趁他们还没进去,初一便朝他们打去。 保国人也不甘示弱,和初一打了起来。他们在酒楼外没人的巷子里大打出手,云浅夕听到楼下油打斗声,打开窗户向下看,一眼认出了初一,她心下了然,墨景翼还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派初一跟着自己。尤其是她做了这么多看起来与宫女身份格格不入的事情,墨景翼难免会更加怀疑。 那群保国人根本就不是初一的对手,初一几个招式下来,他们就已占了下风,一行人放弃任务,仓皇撤退。 初一收刀入鞘后,却发现云浅夕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他和云浅夕对视了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云浅夕冲上前抓住初一的胳膊,初一见她是个女子,不好掰开她的手,左右为难挣脱不得。 “你抓着我做什么,我不认识你。”初一对云浅夕装傻说道。 “不认识我?大家在宫里都见过多少次了,初一你十一啦?”云浅夕故意问道,又几乎是肯定地问他,“是皇上派你来跟着我的?” “没有你说的那回事,我只是顺便路过而已,看到他们想对你下手,就顺便帮你收拾了。”初一依旧死不承认。 “皇上既然派你来保护我,如果我受了伤,你回去怕也是不好交差吧?”云浅夕抽出初一腰间的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道。 “哎,你别,我知道你是唬我的,不过这刀快得很,不要真的伤到了自己,我说就是了。”初一自知瞒不住,对云浅夕说道。 “那你快说。”云浅夕很好奇墨景翼究竟有多怀疑自己。 “皇上就只是吩咐我,让我暗中保护你,我也是听命行事。”初一老老实实对云浅夕说道。 “就只有暗中保护我,没有别的了?”云浅夕问初一。 “没有别的了啊。”初一被云浅夕问得有些发懵,但是这个小宫女刚才的语气和深情让他感觉好熟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他见过的上一个这么霸气,气场这么强的女子,还是已经故去了的皇后娘娘。 “那你跟着我有多久了?”云浅夕问道。 “也没有多久,从你举办丝织品展览会开始,我就一直按照皇上的吩咐,暗中保护你。”初一答道。 原来她在京城中的一举一动,墨景翼全都知道,不愧是他。云浅夕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墨景翼面前隐瞒多久,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只会让墨景翼更加怀疑自己。 云浅夕深知现在保国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遗体,此时一定要隐瞒好自己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现在绝对不是和墨景翼相认的好时机,好在墨景翼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只要她一口否认,墨景翼再怎么怀疑也拿自己没办法。 左右现在丝织品商铺的事告一段落,云浅夕决定再去找一趟墨景翼,她想问清楚墨景翼到底在自我矛盾些什么,在皇陵时表现得那么不在意,却一直暗中了解商户的情况,还派初一悄悄跟着自己。他为什么明明在意,却又让自己出面,自己不去管这件事呢。 云浅夕到皇陵山下后,还没等向守陵的士兵掏出出宫令牌,就给云浅夕放行,墨景翼像是知道云浅夕会来一样。 云浅夕进去皇陵找到墨景翼,墨景翼看着云浅夕,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对她说:“你做的很好。” 云浅夕问墨景翼:“皇上是故意让我去做的?可是皇上不怕我在一时冲动下,会把事情搞砸吗?” “你不会的,你很像一个人,她一向胸有成竹,从来不会把事情搞砸。”墨景翼看着云浅夕说道。 第1109章 激怒墨景翼 云浅夕猜想墨景翼大概又是在试探自己,于是装作一脸听不懂的样子对墨景翼说:“皇上以前在宫里也说过,奴婢很像一个人。” 墨景翼没有说话,等着云浅夕继续说下去,云浅夕说:“皇上是一代明君,治国有方,可是奴婢实在不明白,您明明很在意这件事,却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不愿意管这件事。让我干着急,只好自己冲出去替皇上料理了这件事。” 墨景翼嘴角出现一抹笑意,对云浅夕说:“是啊,我就是想看一看你能把事情处理成什么样,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信任,这不是处理的很好吗?” 云浅夕一时无语,原来墨景翼真的是故意的。 墨景翼问云浅夕:“你以前对国家大事都这么感兴趣吗?宫里的大多数宫女,都在为怎么往上爬,怎么多得几两碎银子而勾心斗角,只有你,你的注意力好像从来都不放在那些事情上面,反而关心这些属于中宫皇后该关心的国事。” 云浅夕说道:“身为国家子民,理应心系国家。奴婢自知越界了,还请皇上恕罪。” “这话说得你自己觉得可信吗,小溪,我想听真话,你的处事风格实在是太像了。”墨景翼说道。 “像什么?”云浅夕继续装傻。 “你明知故问,其实你心里也清楚我的意思吧,你有些地方很像皇后。”墨景翼的语气中透出些淡淡的忧伤。 云浅夕心里咯噔一下,墨景翼还是明说了出来。商户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一切都为成定局,保国人还没有离开天朝,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皇陵。而云浅夕自己也已经被保国人盯上。 云浅夕不知道来抓捕自己的保国人究竟是谁,但她心里也多半有了答案,能号令侍从追捕皇宫宫女的,唯有保国公主一人。 现在局势尚不明朗,云浅夕只有明哲保身,才算真正保全了她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 于是云浅夕告诉墨景翼:“皇上,我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能与您面对面交谈,您还说我像皇后娘娘,已是奴婢莫大的福分。” “你知道的,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心中有一个疑虑尚未解开,我想确定一个答案,如果你明白我想说的是什么,那你能不能不要再躲避了,你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墨景翼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叫小溪的宫女说话时的语气竟开始柔和起来。 云浅夕不想暴露自己,可墨景翼一直在用各种方法试探她,让她不得不时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让自己露馅,与其这样,不如干脆直接惹恼墨景翼,让他不愿再与自己讲话。等到时机成熟时,云浅夕下定决心一定要与他相认。 “皇上,我听不懂您的意思,解决什么?商户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您放心吧,接下来我会回栖凤宫认真照顾公主,决不出半点差错。”云浅夕自己都觉得她装傻充愣的本事最近突飞猛进。 “你不想说也罢,回宫去吧,不要忘了你的本职工作是照顾好公主。”墨景翼对云浅夕说道。 云浅夕见她成功地带着墨景翼将话题转到绣球身上,于是向前走了几步,她和墨景翼的衣服几乎贴在了一起。 “皇上,公主很喜欢我。”云浅夕抬头对墨景翼说道,她能听见墨景翼近乎急促的呼吸声。 “你做什么!”墨景翼后退几步,与云浅夕保持着刚才的距离。 云浅夕又上前走了几步,重新紧贴着墨景翼,柔着声音对墨景翼说:“皇上您也听见了,公主总是叫我娘亲,其实我也很喜欢公主,皇上何不给我个机会,让我做公主真正的娘亲。” 云浅夕说完抬头看向墨景翼,果然同她想的一样,墨景翼听完他的话满脸震怒,一把推开云浅夕,对云浅夕吼道:“就凭你也配?” 云浅夕赶紧向墨景翼认错,墨景翼根本就不想同她再多说一句话,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通后,让她赶紧滚出皇陵。 云浅夕也没有在皇陵中多耽搁下去,她的目的已经实现,快马加鞭从皇陵回到宫中,云浅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把墨景翼气的不轻,但好歹总算消除了墨景翼对自己的怀疑。 保国公主房间内,跪了一地去抓捕云浅夕失败的人。 “启禀公主,我们……没把人带来。”领头侍卫地向保国公主汇报道。 第1110章 保国公主的哥哥 “什么叫没把人带来?”保国公主面色一沉,眼中立马闪出一丝不悦。 “公主请息怒,都是我们办事不力,让他给跑了。”领头侍卫低着头小声说道。 保国公主说道:“你们这么多然,去抓一个宫女,还能让她给跑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公主,那个叫小溪的宫女,身边还有高人保护,只是那高人一直在暗处,我等没有任何防备,才让他有机可乘。”另一个侍卫站出来说道。 保国公主放低了声音,问那个侍卫:“什么高人?” 侍卫回忆了一下,向公主汇报了初一的身形与长相,保国公主想起来那天在宫宴上,站在墨景翼身旁的那个人,倒是很符合侍卫汇报的那个样子。 保国公主在心里想道:这宫女到底什么来路,轻而易举就让天朝商户对她言听计从,又能让那个成天板着脸冷酷无情的皇上,派遣身边贴身的人去保护她的安全。 保国公主越大的觉得这个宫女不一般,又想到这次居然没有抓住他,选了一个身手最好的手下,不死心地命令那个人:“你们再去一趟,不要太明目张胆,也不用把她带回来了,她活着太碍我的事,你直接处理掉就好,一定要做的干净一些,千万不要把咱们自己拖下水。” “是!”被派遣的侍卫领命出门。 那侍卫刚走到门口,忽然鲜血溅了一地,随即倒地而亡。 “啊……” 众人惊慌之时,门外出现了一个人,跨过刚才倒地的侍卫,缓缓走进来。 保国公主看着刚才倒地的人,眼里只有无尽的淡漠。反而是看见来人,眼前一亮。 “哥哥!”保国公主满脸笑意向那人喊道,继而遣散众人。 来人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让人看不清长相。 “奚玥,你不该来这里。”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黑袍中传出,夹杂着一丝不悦。 “哥哥在这里,奚玥自然是要来的。”奚玥笑了一下,挽着他的手腕紧了紧,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可是来人知道,她不是,她是王妃养成的冷血公主,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派他去杀小溪?”那人问道。 “是啊,哥哥。那个叫小溪的小宫女,坏了咱们保国很重要的一步棋,我不知道接下来她还会不会坏我的事,这种人是断断留不得的。”公主拉着他的胳膊说道,丝毫不觉得杀人有何不妥。 黑袍人抽出自己的胳膊,即使是隔着袍子,奚玥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紧接着压低的男声响起:“你不要动她。” “哥哥,你从来没有这样护过一个人。”奚玥在笑,但是这笑意已经淬上了一层寒冰。 “我和她没什么特别关系,我们的事你不要过问太多,你不该来这里的,我记得来天朝的使节里没有你,你怎么突然又要来了?”男人问道。 “原本是不想来的,可是我听他们说哥哥你也在天朝,所以我就来了,要不是你在这里,我才不来呢。”保国公主对她哥哥说。 黑袍人心里很无奈,他必须阻止公主对云浅夕下手。 “既然来了,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尤其是那个宫女,你不要再动她。”黑袍人认真地说道。 保国公主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她想不通这个宫女怎么又和自己的哥哥扯上了关系,哥哥还这么在意她。一个小宫女而已,难道她身为一国公主,还比不上吗? “如果我偏要动她呢?”保国公主的脸上已经藏不住怒意了,一字一顿地问她口中的哥哥。 黑袍人步步紧逼保国公主,盯着她说道:“我已经奉劝过你,不要再对她动手。不论谁动她,下场都和刚才门口那个人一样,记住我的话,否则后果自负。” 保国公主见哥哥竟然为了一个小宫女,这样对自己,越想越气,却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对他说:“哥哥,我不动他就是了,你别生气嘛。以后如果那个小溪有什么用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帮她,好不好?” 夏俊想见公主答应自己不再追捕云浅夕,对公主道谢后就离去了。 保国公主看着夏俊想离去的背影,心里对云浅夕的恨意大过了好奇心,这个宫女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竟然她的哥哥这样凶巴巴对她说话,还为了她来威胁自己。 在夏俊想走远之后,她又重新将侍卫们叫到自己跟前来,云浅夕现在是真的被她记恨到了心里去。 第1111章 再次下手 “你们几个,去给我继续追捕那个叫小溪的宫女,谁能抓到他,本公主必有重赏!”保国公主恶狠狠地说道。 侍卫们心里很害怕,他们怕自己再像刚才一样被抹了脖子。 保国公主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对他们说道:“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去,我会对外宣称你们去帮我采购天朝物资去了,你们秘密行动,不会有危险的。” 侍卫们这才放下心来,领命去找准时机追捕云浅夕。 现在丝织品生产数量已经达到原来进出口的水平,不过要想卖得更多,还得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将生产机器全部换一遍。 商户们的意见参差不齐,很难统一,云浅夕同商户们商议,七日后在宫外茶楼统一商量该通过什么途径学习先进技术。 云浅夕刚一出宫门,就被躲在暗处的保国侍卫给盯上了,天下着大雨,云浅夕独自撑伞走在路上,油纸伞遮盖了她三分之一的视线。 拐弯到小巷子时,保国侍卫突然从四面八方冲上来将云浅夕团团围住,云浅夕虽然一路小心谨慎,奈何雨势太大,满世界都是滂沱大雨的声音,她听不清脚步。 “总算是抓到你了。”带头的侍卫反扣起云浅夕的胳膊,对云浅夕说道。 “保国人?”云浅夕问他。 那人冷笑一声,回答云浅夕:“真是明知故问。” “头儿,公主有令,抓到这宫女直接处理了就好,不必再带回去给她复命了。”旁边一个侍卫小声提醒领头侍卫。 他离云浅夕很近,他的话也全被云浅夕听了进去,这四周根本没有往来过路的人,自己的手被反扣住了,没办法向他们撒蒙汗药,云浅夕陷入困境无法逃跑,几个侍卫着急把她了结后回去复命。 “动手吧。”领头侍卫向旁边那人挥手示意,旁边的侍卫刀还没举起来,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血液立刻和地上的雨水融在一起,满目鲜红。 领头侍卫立刻拔刀反抗,云浅夕看到墨景翼站在大雨中,左手打伞,右手持剑,顷刻间来追捕她的保国侍卫全部毙命,墨景翼跨过地上横着的尸体,来到云浅夕面前,将伞举过云浅夕的头顶。 “皇上,您怎么……”云浅夕诧异的问。 “外面雨大,先上车吧。”墨景翼打断了云浅夕的话。 云浅夕跟在墨景翼身旁,随他上了马车。云浅夕早已浑身湿透,墨景翼将披风扔给她,对她说:“自己披上,别哆哆嗦嗦的跟我说话。” 云浅夕心想墨景翼这人真别扭啊,明明就是关心自己,还能一脸嫌弃地说出这些话。 “多谢皇上救命之恩。”云浅夕裹着墨景翼的披风,对墨景翼说。 墨景翼看到云浅夕的睫毛上挂着一颗雨珠,鬼使神差的替她伸手拂去,云浅夕睫毛微颤,问墨景翼:“皇上您怎么会在这里?” “回宫处理政务,途中碰巧遇到。”墨景翼简单回答道。 “上次皇上那么生气,我还以为皇上再也不愿意理我了呢。”云浅夕笑着和墨景翼说。 墨景翼还是一脸严肃,他告诉云浅夕;“上次那种混账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不然我一定将你赶出宫去。” “奴婢知道了。皇上,您离开皇陵,那皇陵会有危险吗?”云浅夕担心地问道。 墨景翼对云浅夕说:“不会,大将军去守着了,可以放心交给他。倒是你,看来商户这事你真的得罪保国人了,他们居然会对你下死手。” “还好我有皇上护着。”云浅夕对着墨景翼一直笑。 “命都快被人拿走了,就这么高兴?早知道刚才就不救你了,不正好如你所愿。”墨景翼说道。 “那可不行,我是为了皇上才去接触商户的,皇上不能不管我的命。”云浅夕对墨景翼说。 墨景翼心头一阵暖意,这个小宫女虽然上次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自己恨不得抽她一顿,她再见到自己时竟也没有害怕,反而一直笑容满面的说笑。 “你这次出宫是要做什么,真不知道宫门的侍卫怎么回事,怎么每次都能让你溜出来。”墨景翼问云浅夕。 云浅夕说道:“皇上可别怪侍卫,是我自己聪明才能出来。我本来要去茶楼同商户们一起商讨生产的事,现在早就过了约定好的时辰了,想来大家都走了,只能下次再约时间了,现在就要劳烦皇上捎带着我一起回宫啦。” 第1112章 绣球被抓 保国公主不但没见到云浅夕,反而见到她派出去的侍卫,成了一对尸体,摆在她面前,她气得直跺脚。 “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保国公主的手下问道。 保国公主眼底闪过一丝杀气,说道:“不该留的人,是没必要留在这个世上的。” 墨景翼回京,墨景浩暂代墨景翼去守皇陵的消息,也传到了保国公主的耳朵里。她趁机派人去皇陵周围四处作乱,墨景浩死死地守着皇陵,寸步不离,保国公主始终没能得逞。 “打蛇还得打七寸呢,既然强夺行不通,不如我们用天朝皇帝最重视的东西来要挟他。”保国公主身边的侍从给公主出了个主意。 保国公主思量片刻,对侍从说:“那个皇帝最心爱的人是他的皇后啊,我们要夺走的就是他的皇后,除了皇后,他最珍视的应该就是他的那两个孩子了吧。” 侍从说道:“公主,不如就从那两个孩子下手,借孩子来威胁天朝皇帝,让他交出皇后遗体。但是,这两个孩子一直养在深宫中,我们要想带走他们,可实在是难于登天啊。”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怎么说都是天朝的客人,进宫一趟也不是什么难事,进宫后让侍卫全换上太监的衣服,混进栖凤宫带走两个孩子。最好是带那个小公主,那个皇子年纪大,不好骗。”保国公主说道。 保国公主为了来天朝见哥哥一面,答应了王妃一定替她找到一个叫疏桐的女子的尸体,还要为她带回天朝皇后的遗体,原以为天朝皇上面对自己带来的利益会同意,却没想到皇上如此深爱皇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皇后的遗体,以至于闹成现在这样的僵局。保国公主攥紧手心,在心里默默发誓,她一定带回天朝皇后的遗体回国,不让王妃失望。 墨景翼正在栖凤宫中陪绣球玩小风车,云浅夕在一旁陪大壮练字,忽然有人急匆匆来报:“皇上,大事不好了,皇陵那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墨景翼皱紧眉头问道。 “回皇上,是南边山头发生了爆炸,是人为造成的,但是还没有逮到贼人,现在情况危急,还请皇上决断。” 墨景翼立刻起身说道:“走,现在就去皇陵。” “皇上,让奴婢也跟您一起去吧。”云浅夕向墨景翼请求道。 墨景翼看向云浅夕,又看向孩子,心里思量着孩子在栖凤宫里还有碧珠悉心照料,多带一个人倒也没什么,就对云浅夕说:“你可想好了,这次情况比较危险。” “皇上,奴婢不怕,我在宫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皇上就带上我吧。”云浅夕说道。 墨景翼示意云浅夕跟上自己,算是应允了云浅夕的请求。 云浅夕跟着墨景翼来到皇陵,保国公主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动向,问身边的侍从说;“天朝皇上出发了吗?” “回公主,已经出发了。”侍从答道。 “那个对这件事特别上心的宫女,叫小溪的,也跟着去了吧?”保国公主问道。 侍从说:“天朝皇上确实待了一位宫女离宫。” “很好,你把我们的人分成两拨,吩咐下去,一拨人趁着保国皇上勘察山体情况的时候,对云浅夕下手,一定要把动静闹大,让所有人都看见的那种。另一拨人借口与天朝谈判进宫去,进宫后换上太监的衣服,去栖凤宫把那两个小孩儿骗出来,能骗几个是几个。”保国公主将心中计划详细交代给侍从。 山体被爆炸损伤严重,墨景翼正指挥将士如何搬运石土修复山体,初一和墨景浩将皇陵严加看管,一直苍蝇也飞不进去。 保国公主派出的人手沿着山间小径慢慢靠近云浅夕,他们要故意制造声势抓捕云浅夕,所以在云浅夕离墨景翼不远的时候,冲上前去,云浅夕见状拔腿就跑,墨景翼听到这边的动静,马上冲过来保护云浅夕。 那群人吃到过教训,没有和墨景翼硬碰硬,反而在山上与墨景翼周旋了许久,墨景翼懒得再同他们打,简直是白费力气,于是吩咐手下的人,放狼狗咬他们,于是他们一群人落荒而逃。 “你时多招人恨,都打到这里来了。”墨景翼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总觉得他们是来故意找茬,皇上我们要更加小心了。”云浅夕若有所思地对墨景翼说道。 第1113章 大壮救下绣球 墨景翼明白云浅夕的顾虑,对她说:“修复山体这都是男人做的活,皇陵也一直有人严防死守,你既然已经来这边看过情况了,就早点回宫吧,我让初一送你回去。” “好,那我明天天一亮就回去。”云浅夕答应道。 那边皇宫里,保国公主借着进宫商讨事情的理由进了皇宫,她端坐于宴客厅里,不曾踏出厅门半步,保国公主身边的侍卫换上了太监的衣服,拿着小风筝来到栖凤宫。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保国侍卫向绣球行了个礼,说道。 “你是哪个宫的,来栖凤宫做什么?”碧珠抱着绣球问道。 “奴才是新进宫来的,上头管事的给公主做了个风筝,特让奴才拿给公主。”保国侍卫恭敬地说道。 “阿噗……”绣球挣脱碧珠的怀抱,伸手去拿风筝。 保国侍卫趁机将风筝塞进绣球手里,绣球把玩着风筝笑得十分开心。 “公主很喜欢你拿来的风筝,替我多谢做风筝的人。”碧珠说道。 “您不必客气。这位姐姐,可否再劳烦你一件事?”保国侍卫对碧珠说。 碧珠说道:“什么事,你说就是。” “我在来栖凤宫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摔流血了,这位姐姐能不能帮忙拿一些上药让我敷上,我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实在是没有药了。” 碧珠看了一眼保国侍卫的手,确实是有个伤口还在渗血丝。 碧珠答应了他,蹲下对绣球说:“公主,我抱你进屋好不好呀?” 碧珠刚抱起绣球,正在玩风筝的绣球就哇哇大哭,碧珠只好迅速跑进屋里,用最快的速度拿药出来,出来后,却不见绣球的踪影了。 大壮来栖凤宫找妹妹,却看到一脸着急的碧珠,上前问道:“碧珠,怎么不见妹妹,妹妹在午睡吗?” “殿下,公主她……公主她不见了。”碧珠哭着向大壮说道。 “怎么会不见了?你别着急,慢慢说。”大壮努力让碧珠镇定下来。 碧珠说道:“刚才来了个小太监,说是给公主送风筝,又问我借药,我取个药的功夫,公主就不见了,那个小太监是个脸生的,我不认识他,不过只走了没一会,我这就出去找。” 大壮拦住了碧珠,说道:“妹妹兴许只是贪玩跑出去了,你在宫里等消息,不要让妹妹回来看不见人,这宫里的人都认识绣球,不管谁看到都会送回来的,我出去找她,半个时辰之后我们没回来,你就去侍卫所,召集侍卫全宫搜索,再去皇陵通知爹爹。” 大壮嘱咐完碧珠,撒腿向外跑去,大壮跑得飞快,路上遇到的每一个太监他都要看一遍,终于在快出宫门口时,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太监抱着绣球,想往水桶里放。 水桶足足一米多高,底下也有开口的小门用来放水,每天下午都会出宫运水,他们想把绣球藏在桶里运出宫去! “你们几个!给我站住!”大壮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那几个保国侍卫心想本来只见到一个小孩,这下可好,两个都送上门来了。 他们丝毫没有要跑的意思,等大壮站到他们面前时,他们拿出浸了蒙汗药的毛巾,想大壮鼻子捂去。 大壮反应及时屏住呼吸,虽然还是吸进去了一点,好在没有被迷晕,对方人多势众,这里又很是偏僻,大壮只好假装晕倒。 大壮也被装进了桶里,他赶紧去看妹妹怎么样,他们没有对绣球用蒙汗药,塞给绣球一个棒棒糖,绣球只顾着吃糖,没有发出声音。 “哥哥……”绣球见大壮进来,冲大壮叫道。 “嘘,别出声,哥哥来救你出去。”大壮捂住绣球的嘴巴,悄声对绣球说道。 绣球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被劫持了,似懂非懂地看着哥哥。 大壮悄悄打开出水的小门,眼看着快要到宫门口了,他本想放声呼救,可他吸入的那一点蒙汗药起了作用,大壮觉得头脑发沉,喊不出声音,眼皮沉得快要睡着了。 大壮只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抱起绣球,将绣球从出水门扔了下去,水桶很低,绣球没有被摔到,反而坐在地上向他伸手要抱抱,于是大壮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有人马上发现绣球,把她送回栖凤宫去。 果然不一会,就有宫女经过,认出这是公主殿下,赶紧抱起绣球直奔栖凤宫。 第1114章 失态了 彼时,云浅夕刚回到栖凤宫,就看到一个小宫女抱着绣球慌张的跑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心中咯噔一下,顺手接过宫女手中的绣球,小姑娘睁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望着她:“娘亲,哥哥,坏人……”绣球年纪小,根本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掉,一双小肉手不断的扑腾着,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怎么回事?”她面色一沉,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明显。 “我……我不知道……”小宫女被她身上猛然迸发出来的气势惊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有些无法理解这个和她一样其貌不扬的小宫女为什么能爆发出这样的气势。 “绣球,哥哥呢?”云浅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怀中的孩子,眼中带着一种让人下意识就想信任的光芒。 “坏,哥哥,桶……”绣球有限的词汇怎么都表达不清楚,眼下急得一张小脸通红。 “坏了,坏了,小殿下肯定是出事了!”碧珠刚进来就听到绣球的话,很是手足无措。 “照顾好孩子。”云浅夕动作轻柔的将孩子送到碧珠的怀中。 紧接着对着空气中喊了一声:“初一,封锁整个皇宫,严查所有可疑人员,全力寻找带走大壮之人的信息。” 初一低头跪在地上,忍不住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依然是那张其貌不扬的脸,但是却莫名的和心中的那道身影重合起来。 云浅夕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一刻不停的继续开口:“初二,关闭城门,地毯式搜索京城,势必不能让对方离京。” “初三,去通知墨景翼,告知他宫中的事情。” “剩下的人,跟我走!”一条条的命令下达,有条不紊,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放在衣袖中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大壮,千万不要出事! 此时的另一边。 大壮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手脚被绑着,嘴上还被塞了个破布,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正坐在一个疾驰的马车中,眉心一蹙,敢这么明目张胆从皇宫中掳人,放眼整个京城似乎也没几个人有这个胆子。 恐怕又和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保国脱不了干系。 这么想着,他动了动手腕,根本使不上力气,这批人还真是够谨慎,对一个孩子都这么谨慎,也难怪这么久老爹都没抓住他们。 大壮被绑住的小手,下意识的捏紧了掌心之中的小玉瓶,眼中闪过一丝的冷意,想玩,那小爷就陪你们好好玩一玩,就看看谁的命更大了。 云浅夕从一家茶楼中失魂落魄的走出来,颓废的坐在台阶上,大壮丢失已经超过两个时辰了,对方留了一堆的错误线索,若是他们有所图谋还好,若是他们只是单纯的报复,此时的大壮…… 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侧的台阶,因为用力骨节都微微有些发白。 一滴泪毫无预兆的滴落在地上,又瞬间消散于无形。 下一瞬,一片阴影投射下来,她下意识的抬头,泪水折射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脸。 眼前的人就这么泪眼朦胧的撞进了墨景翼的眼中,心没由来的一痛。 下意识的抬头,想替她拭去面上的泪水,但是手终究是没落下去,顿在半空中。 下一瞬,眼前的人毫无顾忌的扑进他的怀中:“墨景翼,大壮丢了!” 云浅夕此刻什么都忘记了,初一他们知道她冷静自持有条不紊的找孩子 ,但是纵使她平时心再大此刻也没办法再维持平静了。 墨景翼的身子有瞬间的僵硬,从他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她一耸一耸的肩膀,空荡了许久的心,在这一刻恍惚间竟然有种被填满了的感觉。 手终究还是落下来了,抱住怀中的人:“浅夕……” 云浅夕身子一僵,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眼前的人,后退半步:“对不起,陛下,是奴婢太着急了,失态了。” 慌乱的擦掉面上的泪水,眼中闪过一丝的不自然。 墨景翼的手终究还是落在了空处,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的自嘲,他在奢望什么…… 收回手掌,只一瞬,他又恢复了那个最是冷漠无情的皇帝。 “有消息吗?”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冷意。 初二的身影毫无预兆的出现:“属下无能。” 云浅夕的心又被揪了一下,连墨景翼的暗卫都查不到吗…… 第1115章 下辈子多注意吧 云浅夕猛然起身:“我已经让人封锁了京城,他们肯定还在城中,我一定能找到大壮。”说着就要转身,却被人一把拉住。 回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跟着我,我的儿子不是个废物,不会这么轻易出事。” 低沉的声音莫名的有种让人心安的感觉,她焦躁的心有了瞬间的安定,认真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此时的另一边,大壮被人粗暴的扯下马车,手臂擦在地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被人拉扯着带进院子里,不大的庭院正中央,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手中还拿着一杯茶水,白皙的手指上涂着鲜红的蔻丹,在日光下都泛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光泽。 眼前的女人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缓步走到大壮身边,拿掉塞在他口中的破布,手指捏起他的小脸,左右打量了一下,似是满意的笑了一下。 “天朝皇室的人都长得不错。” 大壮眼眸微垂,眼中闪过一丝的冷意,再抬起头,眼中是一片人畜无害。 一脸单纯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姐姐长得也好看。” 奚玥似是被他逗笑了,涂着蔻丹的指甲轻抚他的小脸:“小嘴这么甜,以后还不知道要哄骗多少的小姑娘呢。” “怎么会,姐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大壮甜甜一笑,要多纯良就有多纯良。 “仙女姐姐,我手被绑的好疼啊,你能不能帮我松开,反正我也跑不了。”说着眼中氲起了一团雾气,让人忍不住心疼。 小孩子本就皮肤娇嫩,绑了许久的手腕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了,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墨景翼还真是会教孩子,这么小就有这样的城府。”奚玥松开手中的孩子,坐回原处,这么小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可不闹,还知道给自己争取有利条件,若是让他成长起来日后对保国的威胁绝对不会亚于墨景翼,甚至更甚。 这么想着,她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的杀意。 大壮一步步挪到她身边,面上依然是人畜无害的笑容:“姐姐,我就当你夸我了。” 他靠近奚玥的时候,下面人下意识的就要上前去把他拉开。 下一秒就听到他开口了:“都说保国人骁勇善战,不是吧,连我这样一个被控制自由的小孩子都能把你们给吓成这样?莫不是空有其名?” 酷似墨景翼的眸子扫视了一圈,眼中丝毫不见慌乱。 “激将法?”奚玥看着周围给唬得一愣一愣的,想上前又碍于面子的踯躅不前的样子,不由得一笑。 “随便什么方法,管用就行了。”大壮已经磨蹭到了奚玥的身边,面对着几个侍卫,手在后面不动声色的动着。 她虽然话这么说,但是却也没真的防备大壮,说到底大壮并非是信口胡说,她骨子里终究还是带了点自傲的。 “姐姐,你现在应该很想杀我吧。”他面上依然带着灿烂的笑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 “既然你这么聪明,我是不是应该奖励你选择一种死法呢?”奚玥眼中的忌惮越来越深,此必须要死。 “你说是你先杀我,还是我先逃出去呢?” 他话音落下奚玥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就要推开他,但是显然为时已晚。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壮已经挣脱了手腕上的绳子,手中精致的匕首已经抵上了奚玥的脖子。 “小畜生,放开公主!”下面的一众侍卫顿时变了脸,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小畜生?”大壮冷哼一声,微微用力,奚玥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清晰的红痕。 “小殿下,有话好说!”那群人慌了,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几岁的奶娃娃下手竟然能这么狠,大有杀人不眨眼的架势。 他们要是知道大壮这个天朝的小殿下是土匪堆里长大的,可能就不会这么震惊了。 “我还真是低估你了。”奚玥冷笑一声,她甚至能感受到脖颈上匕首传来的冰冷。 “所以说啊姐姐,不能以年纪取人,下辈子多注意吧!”大壮说着就要动手。 “放开我,我放你走!”奚玥慌了,这个小崽子是真的想杀了她! “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 众人:……你又能比三岁大多少…… “杀了我你也走不出这里,你还是要给我陪葬,还是说你要一命换一命?”奚玥也冷静下来了,这么机灵的一个孩子,不会想不通这样的道理。 “陪葬?”大壮冷嗤一声。 第1116章 翻身上虎 大壮坐在桌子上晃着小短腿,奚玥都怕他手一抖,就把她给结果了。 “听说你们想要走我老娘的尸体?”说着一时“没控制住”手下的力道,匕首更深了,一道鲜血顿时顺着奚玥的脖子流下来,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那看来是还没完全查清我老娘的底细啊,知道我老娘是做什么的吗?”大壮笑了一下,一群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看看自己还能动用内力吗?”他话音刚落,对面一群人顿时探查自己的内力,却发现怎么都使不上劲,混身软绵绵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这群人彻底慌了。 “没什么,就是闲得没事给你们下了点软筋散。”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对面的一群人脸却绿了,他们这么一群大老爷们竟然被一个几岁的奶娃娃耍的团团转,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说出去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一群废物!”奚玥面上的淡定总算是维持不住了。 “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来谈谈条件。”她咬了咬牙,最终开始道。 “想要你的命。”大壮眼神一寒,说着就要下手,突然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动作已经比大脑反应更快了,推开手中的人,在地上翻滚了一下。 再回头刚才他站过的地方赫然抖动着几个闪烁着寒芒的暗器,上面还隐隐的泛着点紫光,有毒。 眸子微眯,墙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人影。 大壮混身寒毛在一瞬间都竖了起来,那是身体感受道对方的威胁自发的反应,他手臂一扬,一排银针直奔奚玥。 而他则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抓住他!”一群人总算是反应过来,一路追了出去。 但是却都愣在了门口。 “这这这,这是什么?”一群侍卫都愣住了,有胆小的腿都开始有些发软了。 “好好好,好像是老虎……”一声巨大的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有些哆嗦着开口。 这年头天朝的治安都这么差了?! 他们竟然看到了老虎在街上……跑…… 大壮利落的翻身上虎,对着对面的几个人扬了扬眉:“来追我的?” “不不不!” 对面一群人整齐划一的疯狂的摆手,这个小殿下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怪物,骑虎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操作?! “那我就先走了?”大壮指了指身后。 大虎毫无预兆的张嘴,打了个呵欠,对面的有胆小的所站的地方已经湿了一片了…… 大虎扫了他们一眼,眼中是明晃晃的嫌弃。 “走走走,您慢走……”真不是他们怂,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老虎啊,那虎牙都反光! 大壮耸了耸肩,轻拍大虎,一人一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直到走出那个巷子,大壮面上的笑容才缓缓消失,眼中闪过一丝的寒芒,那个公主身边有真正的高手在。 取出怀中的信号弹,绚烂的色彩在天边炸开。 同一时间,正在奔波的墨景煜和云浅夕同时抬头,望着天边的色彩,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 是大壮专属的信号弹! “是大壮!”云浅夕高兴的一把抓住一旁的墨景煜,紧紧的握着他的手,面上是发自肺腑的笑容。 在笑容的渲染下,似乎这张平庸的脸都变得绚烂了许多。 “是。”墨景翼愣愣的望着她,这个笑容真的很像…… 云浅夕见他没反应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他探究的眸子,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慌忙的松开他的手。 “我们快过去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彼时,大壮正坐在大虎的身上,慢悠悠的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上晃悠。 生怕吓到百姓。 突然大壮耳朵一动,银针瞬间滑到掌心之中,但是下一瞬,整个人被人抱了个满怀。 一股熟悉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息间,那么熟悉却又陌生,但是没由来的让他鼻尖一酸,下意识的伸手抱住眼前的人。 “大壮,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 墨景煜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心中一直空缺的那部分像是突然被填满了一般,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望着眼前宫女的背影,眼中多了一丝别人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云浅夕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慌忙的推开怀中的人,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大壮。 看到他除了手腕上的一点伤口之外没别的伤口,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掏出随身的药膏,动作轻柔的给他上药。 大壮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有点陌生的脸,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嘴巴已经先意识一步的开口了:“老娘……” 第1117章 机关被人篡改了 这一声略带着颤抖的呼唤,成功的使得云浅夕喉咙一哽,眼前霎时模糊了一片。 眼泪毫无预兆的宛若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她想要做出回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自己的儿子就在眼前,而她却只能用力克制住情绪,不让他们再察觉出来什么。 “殿下没事就好。” 大壮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面上一沉。 同时懊恼自己脱口而出的冲动,脚步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墨景翼这才从刚才大壮那声老娘中回过神,只是眸底蕴起的异样和探究越发深了些许。 然而不等他想要从中瞧出什么所以然,眼前黑影一闪,初一便出现在了眼前。 “主子!有人闯入了皇陵!” 面前的黑衣人肩膀处似乎还受了伤,猩红浸染了布料,他咬着牙单膝跪地,周身还带着冲出重围的煞气。 二人一听,几乎是同时拧紧了眉毛。云浅夕敏锐的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看到初一这么武功高强的人竟然都受了伤,一股不好的预感传遍全身,暗中捏紧了拳头。 两个孩子被人抓走,皇陵那边就出事了,怎么会那么巧? “现下那边情况如何?” 墨景翼眼中凛然一片,说出的话更是冷静寒凉无比。不知为何他眉心狠狠一跳,像是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似得,心下划过一阵慌乱。 “属下从方才的对战中逃出来,我方精锐正在与对方拼死一战!” 还没等初一把话说完,墨景翼便打算施展轻功快速前往皇陵,云浅夕见状,连忙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子道:“陛下带奴婢一起吧!” 或许是云浅夕的眼睛太过真诚还是什么,沉下的眸子闪了闪,还是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背。 在两人消失在原地之前,云浅夕只来得及喊上一句: “初一,你马上送殿下回宫!” 被墨景翼这般抓着后背,却也丝毫不影响他使用轻功,除了云浅夕的姿势有点不太美妙之外,行动依然迅速。 此时的她已然顾不得现在是用什么样的姿势被带到皇陵的了,两盏茶的功夫终于成功着陆。 入目一片血色杀戮的画面,在外边的守卫全都倒在地上,云浅夕走上前,蹲下随手扒了一个尸体探了探。 大概率这里所有人全部已经丧命了。 越往里走,里面的血腥味儿就更加浓烈了,墨景翼站在皇陵入口扫视周围一圈,随后冷声吩咐道:“在这儿等着。” 保护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虽说答应她跟过来,里面机关重重,带着一个人怕是不怎么方便。 “让我进去吧,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我略懂一些医术,多一个人多一分安全不是?” 云浅夕当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来都来了,哪有让老公进去,她在外边等着的道理? 两人倒是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很快便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天色早已渐渐变暗,搭配着两边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偶然还有乌鸦声在皇陵穴周围的叫声,颇有点诡异的味道。 云浅夕亦步亦趋的跟在墨景翼身后,饶是她见惯了这种血腥的场面,在穿过长长的甬道时,里面昏暗的环境再加上时不时传来的乌鸦叫,多多少少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联想到自己之前原身就在墓穴里放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云浅夕都有点渗人。 说实话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更近一步,她并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机关,只是这种万籁俱寂的感觉脚下的步子就变得格外清晰,脑海里竟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现代电影盗墓的情节,比起电影里面的剧情,亲身体验起来倒是多了些刺激。 走着走着,云浅夕转头无意间发现墙壁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像是被什么尖锐的武器刺透有一块儿凹陷了进去。 她拧眉,不动声色的将疑惑咽了下去。 云浅夕只是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便赶紧追上了墨景翼的脚步。 听到身后的人跟上,原本打算叫她跟上的的男人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墨景翼有点懊恼于刚才对一个小宫女关心,很快压下思绪一直向前。 天色终于暗了下去,可他们却感觉此处像是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似得,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还是在快要下去的地方。 借着两边燃起的火把,她驻足转头,竟然又发现了方才凹陷的地方。 到了现在她若是还不能发现其中的问题,那就是她脑子有问题。 “这里的机关被人篡改了?!” 第1118章 袖子可以借给你用 云浅夕话落,就看到原本一直往前走的墨景翼也停下了脚步。 他当然也看出了此处机关的变化,但他只是淡淡的看了那块儿凹陷一眼,随即抽出腰间软鞭对着凹陷的地方甩去。 只听飒的一声响,那块儿凹陷直接震动了一下,接着西南方向突然射出十几道凌厉的箭风,墨景翼神色一凛,迅速出手。 软鞭似乎在他手上有了生命,鞭子在箭羽距离他们有五米开外的距离处旋转,带起的劲风夹杂着内力将箭羽打出去老远。 然而箭羽攻击接着一波,打出去箭羽之后,其中两支差点直戳云浅夕的脑门。机关触发的箭羽比起人力射出力道还要大上一倍,这一箭下去,脑袋非得穿出一个窟窿不可。 云浅夕武功虽不好,可躲避的本事倒是一绝,在箭羽射过来之时快速旋转身子,移动到了墨景翼的身后。 白给的挡箭盘自然得要好好发挥他的用处,墨景翼见她此举,不禁挑眉,手上的动作不停,卷起的软鞭迅速将那最后两发箭羽震了出去。 还算是机灵,知道躲。 殊不知这完全是从前被墨景翼保护惯了,下意识的行为罢了。 云浅夕躲在墨景翼的后边,拍拍胸脯一脸的惊魂未定。 还好她躲得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等回过来神的时候才发觉,她方才竟不自觉抓住了墨景翼的衣袖,待到那人转过身来的时候,连忙讪讪收回手。 但旋即想到了什么,故作淡定道:“走吧。” 看着云浅夕在自己身后,也不知怎么就透过她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顿觉好笑,难得的开口道:“怕了?” 墨景翼挑眉,后者赶紧接话:“没有没有,奴婢只是看皇上你的袖子脏了擦擦罢了。” “如果真的怕了,朕的袖子可以借给你用。” “谢皇上。” 对于他突然的‘好心’,云浅夕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哭的是墨景翼竟然让其他女人碰自己的袖子;而这笑嘛自然是他这一行为属实让她放心了不少。 箭羽似乎是停了,两人继续向前,可墨景翼才抬脚,脚下有什么东西向下陷下去。 墨景翼心中暗叫不妙,脚下的踩中机关带动了周围的响声,接着整个皇陵突然就陷入了更加剧烈的振动之中。 晃动让地面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云浅夕能感觉到脚下的道路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动。 “小心!” 泛着冷光的剑风袭来,倏地从死人堆里跳了出来,白晃晃的刀子直接砍向她。墨景翼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反应迅速,当即就伸出一只大手将人扯在了身后。 软鞭灵活的缠上了剑体,用力向后一拉。哐当一声剑掉在了地上,那男人脸上全是血,像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剑这么容易就被弄掉了。正震惊着,下一秒软鞭直接缠上了那人的脖子,用力一勒。 鲜血如注,倒刺将他的脖子上的大动脉瞬间割断。 云浅夕面色一寒,心思百转间皇陵停止了振动。 “你有没有事?” 墨景翼冷声问,就连他都不知道,这句看似平淡的问话下,还多了点不寻常的担忧和慌乱。 “没有。” 云浅夕摇头,随后便听到皇陵深处传来一阵响声,两人对视一秒,快速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跑去。 眼见就快要跑到地下室入口,周围冷气肆意蔓延,提步收放间云浅夕眉心再次狠狠一跳。 不会吧不会吧,还以为就改了那两个机关,没想到还有! 然而此时却由不得她认真思考到底有没有触发机关,因为从天而降的铁笼子直接朝着两人的头顶罩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云浅夕腰间一紧,已然被墨景翼揽着跳出去老远。 这时,他不得不将里面所有的机关重新缕一遍,铁笼子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到底是谁能这么大本事在短短时间内就布置了这些陷阱? 墨景翼眯起眼睛,不对,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完成的,除非…… 他没再继续想下去,因为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到浅夕身边。 刚要提步上前,怎料头顶处再次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一张铁网就这么掉了下来。 所有的机关一步一步,像是有人算好了似得,一环接着一环。 墨景翼抱起云浅夕再次向后,铁网落了个空。 就在他们以为暂时避开了危险地带时,他们躲避的地方再度出现了石头滚落的声音,趁着墨景翼抱起她的空档,云浅夕望向石头滚落的方向。 第1119章 丫的下手这么狠 滚石宛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朝他们袭来,石头大小不一,其中一个甚至大到云浅夕的膝盖上方。 石头掉落的出口已经死死的被石块堵住,墨景翼带着她运起轻功,脚下轻盈无比。踏着滚石落在了内岩壁,火光颤颤,只听见噼里啪啦的一声响,最开始的石头撞向了墙壁。 他们这般躲避,并不是长久之计,索性搂着她停在了放置火把的壁炉上。 又是半盏茶过去,滚石终于停止。 距离中间停放的冰棺越来越近,云浅夕的呼吸也越来越轻。 放置冰棺的地方更是尸横满地,待他们靠近时,却发现冰棺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冰棺显然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墨景翼满眼猩红,周身百米之内仿若冰冻三尺。 云浅夕清楚的察觉到身边人情绪变化,刚想要说什么,身后赫然出现一声大喝:“拿命来!” 正处于愤怒中的墨景翼直接将鞭子甩出缠住了那人腰身,用力一挥,夹杂着内力将他丢了出去。 “噗!” 他吐出一口鲜血,冷剑应声落地。 墨景翼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阎王,缓缓朝着那人靠近。 脚底落在那人的脖子上,森然问道:“里面的人去哪了?说!” 那男的被摔得这么一下,五脏六腑被震碎,痛的只能咬牙。 可踩住自己的男人气场太过强大,让他下意识感到臣服和害怕。他牙齿打颤,勉强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不知道,我,我只知道他穿着一件黑色衣袍,他戴着面具,没看清他的模样……” 男人话没有说完,就被甩出的鞭子缠住了脖子,下一秒鲜血飞溅。 墨景翼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脸上沾染的鲜血,眸中狠厉一片。 他就像是疯了一样,在皇陵之中运用轻功来回翻找,势必要把整个皇陵翻个底朝天。鞭子在空中肆意甩飞,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里面就变得一片狼藉。 各种贡品散落一地,比起方才进入的时候更甚。 一滴滴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低落在地上,手掌显然是被刚才的痛苦挣扎中割破了。可他仿佛没有知觉一样,根本察觉不到疼痛,继续挥动着手里的软鞭。 云浅夕站在原地,望着在皇陵中控制不住怒气的人,心口阵阵刺痛。 眼眶通红,眨眨眼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 “啊!” 似乎是折腾累了,墨景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仰天长吼。 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哭的像个孩子。 “浅夕,浅夕……” 慌乱悲恸的眼眸逐渐失去了光芒,所有的一切归于平静,心脏瞬间碎成无数碎片。 云浅夕抬手抹掉眼泪,慢慢朝着他靠近。 现在不是她悲伤的时候,把人哄好才是最关键的。 “皇上……” 一只温凉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背上,想要给予些许安慰。可墨景翼像是根本听不到一样,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的浅夕不见了,她不见了……” 云浅夕正想再说些什么,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火烧什么物体的噼里啪啦声,猛然转头,顿时惊得瞳孔骤缩。 铺天盖地的浓烟已经渗透其中,冲天的火光急速蔓延。 “皇上我们快走!着火了!” 她迅速掺住墨景翼的胳膊就要将人拽起来,可跪在地上的人丝毫不配合,眼眸一凛挣扎着将人甩开丢了出去。 “我不走,我的浅夕还在这儿,我不能抛下她……” “卧槽!” 墨景翼你丫的下手这么狠! 云浅夕一个不查摔在地上,背部和屁股着地。尾椎骨处传来钻心的疼,她咬牙止住嘴里其他骂人的话。 大火还在蔓延不止,渗透进来的浓烟越发多,云浅夕顾不得摔痛的身子,赶紧再次跑过去,看他仍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顿时气的气不打一处来。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一句脱口而出的卧槽,让墨景翼抬头看了过去。寒凉的目光无温,就这么怔怔的盯住了她。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奴婢带您出去!” 说着,云浅夕伸出手欲要再次抓住墨景翼的胳膊,抬眼却对上了一双深邃暗沉的眸子,心下一惊旋即赶紧收回目光。 见她这样的反映,心中的疑惑更甚,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个叫小溪的宫女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身为帝王的疑虑猜忌袭上心头,垂下了眼睫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冷。 “朕要永远的陪着浅夕,你走吧,不必管朕。” 墨景翼声音淡淡,满眼的执着。 “皇上!” 第1120章 朕命令你不许死 云浅夕急的拧紧眉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人弄走。 劝肯定是劝不动了,只能另想办法。 她摸向自己袖口的纸包,暗中展开趁其不备捂上了墨景翼的鼻子。 男人瞳孔一缩,来不及反抗便晕了过去。 费劲巴拉的将人扶起来抗在肩上,难为云浅夕这幅小身板,拖着墨景翼一米九个子的成年男人,小腿有四分之一的地方在擦着地面走。 火势越变越大,恍惚间趴在女人背上的墨景翼强制自己睁开了双眼。 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几乎所有的重量全都在云浅夕身上。 木屑烧焦产生的化学物质吸入过多也会使人陷入昏迷,他们必须尽快离开皇陵。 越是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云浅夕越是爆发小宇宙,脚下仿若生了风,最终看到了皇陵出口。 “轰隆!” 这一声跟方才在皇陵中听到滚石的声音相同,云浅夕暗叫不妙。 只见大大小小的碎石沿着山体滚落,来势汹汹。 背着墨景翼逃跑本就不便,大火吞噬与前方滚石前后夹击,云浅夕脸上沉静如斯,快速调转逃跑方向。 怎料还没跑两步,便听身后搭建皇陵使用的石块儿嘭的一声爆炸了。 石块儿炸的四分五裂,一块儿婴儿大小的石头直直的朝两人射过来,电光火花之间,她只来得及喊上一句小心。 爆炸带起的建筑碎片冲击力非常大,云浅夕本能的转身,将架着的墨景翼往边上一推,两人几乎同时倒在地上。下一瞬石块儿顶着云浅夕的肚子冲出去三米远才停下。 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全身,腹部受到撞击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便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墨景翼也因为这一推一摔,身体奇迹般的清醒了几分。待意识重新回笼,看到远处躺在地上的云浅夕,顿时一惊。 她竟然生生替自己当下了这一击,毫不犹豫的舍身相救。 明明进入皇陵时,她还那样害怕箭羽,现在为什么又要拼了命救他? 墨景翼运起内力逼着药效压下去些许,随后三两步飞奔过去,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抱着冲出了大火包围圈。 大火迅速蔓延,碎石仍旧还在飞溅。 霎时间,爆炸声接连不断。 借着火光,墨景翼看到山下是一片的黑暗未知,倘若贸然下山,未知危险重重。如果就这么落在半山腰,二人算是彻底被围困在其中了。 再加上小宫女为了救他陷入昏迷,病情时刻耽搁不得,他们必须尽快从山上逃出去。 “朕命令你不许死!” 墨景翼抱着人一路向下,不知为何心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慌乱,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正在变弱。 让夏俊想给她易容之后的皮肤,在刚才一系列的躲避中隐隐有些脱落,云浅夕小脸儿煞白如雪,因为颠簸痛的再次咳出一小口血。 唇瓣儿上沾染了红色,瞧着越发惹人怜惜。 云浅夕双眸紧闭,只是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在说什么。 “景翼,大壮……” “绣球……” “不要!” 墨景翼眉宇紧蹙,根本听不清她说的话,耳边是飞奔过程中带起的风,树叶吹动沙沙作响。 “景翼!” 昏迷中的云浅夕像是着了魔,最后吐出的一个名字声音大到让墨景翼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眼里闪过一抹复杂,脚下的步子却不曾停下。 就在即将下到山脚的时候,眼前忽地黑烟滚滚,男人狭长的凤眸微眯,周身暴戾气质尽显。 山脚也被烧着了! 山上的树与树枝随风摇摆,远远望去宛若鬼影。 大火吞噬,自四面八方熊熊烧了上来,火苗跳跃着,肆意叫嚣。 黑烟迅速蔓延至天空,大有飘向九天的架势。墨景翼现在根本看不见火源的具体位置,只能摸索前进。 来不及思考,他迅速调转逃跑方向,同时将怀里的人抱紧了。 下山下不去,墨景翼只能抱着云浅夕在树林中寻找其他出路,期间他完全是靠着顽强的意志力,让自己撑着没有晕倒。 软筋散的药效没有完全被抑制,再加上刚才向下跑的速度较快、出皇陵之前心力又消耗过,多不一会儿便开始体力不支。 老天似乎都在跟他们作对,夜晚的风变得更加凉了些,怀中的人俨然已经有了发热的趋势。她紧紧攥着墨景翼胸前的衣襟,冷风吹来竟也没有把她额头上的虚汗吹干。 云浅夕噩梦连连,一会儿感觉身处火海一会儿感觉身处北极。 “再等等,快了……” 第1121章 掉下断崖 墨景翼无暇安慰,只能加快脚下的步子。 一向自诩武功高强,从未想过今天竟栽在了这山上。 此山其实并非寻常的山体,四面环绕山峰叠嶂。 他从皇陵这座山已经跑上了另一座山,终于来到了一片空地山崖边上。粗略估计了一下,两座山的距离约莫五百丈有余,跳自然是跳不过去的。 趁着空隙,墨景翼转头看过去,后面的火已然烧到了身后,来不及有其他选择,他快速脱掉自己的外衣将两个人绑在一起。 玄色的衣袍在空中猎猎翻飞,墨景翼抱着云浅夕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另一边。 大壮自然是不可能这么听话的跟初一回去,当下就带着十八侍卫冲向皇陵的方向。 每靠近一分,大壮心里就紧张一分。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停在了山脚下。 满目的火光冲天,大壮捏紧拳头眼底猩红一片,提步便要冲进去。 “殿下!” 初一赶忙上前一把抓住大壮,这才避免了他的冲动。 “我要进去救我老爹!” “殿下你不能进去,让初二他们进去找主子便可!” 初一向初二他们下达命令,眼前刷的一下他们便消失在了原地。 大风烈烈,吹散了两人的衣衫和发丝,拨开坠落时脸上沾着的叶子,墨景翼将人抱紧。用最后一点力气把云浅夕的头紧紧护在胸前,二人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在崖边磕到了云浅夕的后脑勺,这下她彻底没了知觉。 墨景翼眼底蕴起几分挣扎,眼见两百米身下就是陆地,边上竟还有斜着生长出来的荆棘灌木,他抱着云浅夕翻了个个,只听见刺啦一声划破了里面的里衣,尖锐的荆棘刺破肌肤,血丝顺着手臂流到了袖子里。 倒数三十个数,他赶紧调整了一个不会让她先着地的姿势。 在倒地的一瞬间,墨景翼的头因为用内里支撑,没有磕到后脑勺要害,但仍然强忍着抱住云浅夕在地上滚了足足三米有余。 两边是一条不宽不窄的河岸,最后扑通一下滚进了河中。 云浅夕醒来已是已经是翌日的清晨,她浑身酸痛无比,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 睁开眼便是放大的俊脸,顿时脑海里空白一片。遂挣扎着要起来,动了动胳膊才发觉自己的腰上是缠了什么东西,垂眸,看到两人之间用一件玄色外袍相连。 衣服系的非常紧,所以两人中间一丝缝隙都没有。 她试探性的唤了一声:“皇上?” 然而晕过去的墨景翼一点反应都没,侧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云浅夕只好忍着胳膊的剧痛,将缠着两人腰的衣服解开,扶着老腰站起来差点摔倒。就他俩这个姿势保持了一晚上,不酸疼才怪。 她走过去将人拖起来,摸到他后背的衣裳才察觉一手的黏腻。云浅夕心下微惊,连忙把他从岸边拉出来,翻过身脱了他的衣服。 精壮的后背上全是石头和尖锐荆棘的擦伤,包括落地的时候滚得那几圈,使得他背上伤痕累累。 一眼看过去,没有一块儿是好的。 一颗颗泪珠砸在男人背上,迅速晕染了血色。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在坠崖的过程中为了保护我才…… 联想到系在两人之间的衣袍,以及他放在自己头上胳膊,云浅夕很快便理清了原由。 “你怎么那么傻!” 你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啊,为什么要去保护一个宫女身份的我呢? 曾经她是皇后,可现在她只是一个宫女啊。 云浅夕此刻心中五味杂陈,眼眶通红。 放眼看过去,面前的三座山都有不同程度的烧毁,燃烧一整夜显然这时候已经灭了。 两人的衣服整个湿透,继续穿在身上只能使得他们感染风寒,所以此时紧要的是赶紧生火和治病。 只不过目前这个地方显然有点太过招摇,所以云浅夕就背着他在山体之间寻找落脚地。功夫不负有心人,面前的山洞叫她眼前一亮。 说是山洞其实也就是一个凹进去的空地而已,云浅夕给他放在地上,然后号脉。心绪不稳,外加这皮肉之伤。 里里外外没一处是好的。 确认了要找的草药之后,又在周围找了点能掩人耳目的柴火,盖在了墨景翼身上。 这种时候当然顾不得他是否乐意,有没有洁癖之类的。 云浅夕需要独自上山采药,独自留他在山洞不安全,自然是得防备着点。 实际上,她自己身体也没好到哪去,只不过她体质好些,除了后脑勺和腹部有点疼之外,比起墨景翼不知道好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