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他又翻您墙头了!》 第1章 刚穿又要死一遍? 好痛啊!一刀穿心的滋味云浅夕临死前体验了一遭。</p> 身为国际黑白两道都有名的医神,她没想到竟然会被绑架去给黑大哥做手术,完事还被灭口。</p> 做了无数台手术的云浅夕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自己的手术刀下,她痛的想骂娘。</p> “王八犊子!”</p> “云浅夕,你想死是不是?”下一秒,她被人拎起来,脖子被狠狠掐住。</p> 她缓慢睁眼,撞进一双冷戾无情的黑眸里。</p> ?</p> 黑大哥?她又看到黑大哥了!</p> 难道她还没死透,他又要掐死她!</p> 云浅夕怒了,使劲挣扎踢腿,“王八蛋,有本事你放开老娘,老娘弄死你!”</p> 翼王狠狠皱眉,她莫不是疯了?敢对他这般粗鲁的大呼小叫!</p> 他本就对她厌恶至极,眼下看她发疯的模样更加嫌恶了,把她按在墙壁上抵住,发狠道:“别以为本王真不敢杀你!”</p> 他敢!他眼里彻骨的杀意让云浅夕停止了动作,她安静下来看着他。</p> 突然发现不对劲。</p> 他不是黑大哥,他穿着很奇怪的衣服,还梳着古人的发髻。</p> 一阵记忆涌入,云浅夕突然痛的差点晕厥。</p> 云浅夕,云家毫无存在感的庶女,却费尽心机抢夺了尊贵高傲的嫡姐的婚约,在翼王来云家下聘时设计了翼王与她当众肌肤相贴,逼迫翼王只能娶了她。</p> 拆人姻缘,毁他名誉,逼他娶她,怪不得,他想杀了她。</p> 他越掐越紧,她脸涨得通红,艰难的说,“放,放开……”</p> 显然翼王也有顾虑,一把甩开她,冷声道:“掐死你本王还嫌脏了手!”</p> “咳咳,”云浅夕猛地咳嗽,喘气,平复呼吸。</p> 突然,门外苏嬷嬷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王爷,药煎好了。”</p> “给她灌下去!”</p> “是。”</p> 苏嬷嬷端着药朝云浅夕走近,云浅夕目光一凝,望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玩意儿?”</p> “让王妃痛不欲生的东西,”苏嬷嬷冷笑。</p> 她掐住云浅夕的下巴就要给她灌下去,云浅夕想反抗,无奈身体软绵绵的,手都抬不起来。</p> “咳,我不喝…咳咳。”</p> 一碗药尽数被灌到了云浅夕嘴里,苏嬷嬷端着碗告退。</p> “心肠歹毒的恶妇,好好受受这滋味吧。”</p> 他看臭虫一般看了云浅夕一眼,转身大步离开。</p> 下一秒,云浅夕五脏六腑都似被狠狠重锤了一般,瞬间疼的她撕心裂肺。</p> 她捂着胸口,浑身颤栗不止。</p> 很快,她闷哼一声,唇间溢出血。</p> 她抬手抹去,咬着牙忍受着,难道,她刚穿过来就又要死一遍?</p> 要是在她的医院,区区这点毒根本难不倒她。</p> 念头刚闪过,她脑海里便出现了一道稚嫩的声音。</p> “小主,我是药房小管家圆圆,需要什么药可以跟我购买哦。”</p> 圆圆?</p> 什么鬼?</p> 云浅夕一怔,脑海里清晰的闪过药房里的一排排货架,以及一颗肉圆子似的小怪物。</p> “你怎么跑到我脑子里去的?”她惊得都忘记了疼痛。</p> 圆圆在她脑海里欢快的滚了滚,“你是我的宿主呀,死不瞑目还离奇穿越到自己前……总之小主你要知道,是圆圆给了你新的一次生命,而且还会为你提供高级药物售货渠道哟,你要努力做个好人!”</p> 管它什么玩意儿,她疼的快要打滚了,云浅夕快速道:“那我要解毒丸。”</p> “好哒,小主,解毒丸需要一百爱心值,您…买不起哦。”</p> ?</p> “爱心值是什么?”她默默发问。</p> “小主治病救人就可以获得爱心值哦,小主要多多做好事呀!但相对的,小主要是做坏事,则会触犯规则被灰飞烟灭。”</p> “那我能买得起什么?”</p> “什么都买不起哦。”</p> 云浅夕:……</p> “滚~”</p> “不过圆圆可以送您一份见面礼,止疼药一颗!”</p> 随着叮咚一声,云浅夕掌心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颗白药丸。</p> 她嗅了嗅,确实是止疼药没错,忽略这诡异惊悚的事情,她连忙吞咽下止疼药,背靠着墙壁喘.息。</p> 疼痛终于渐渐被驱散开。</p> 呼……</p> 抬手抹去额上细汗,云浅夕终于有空思考自己的处境了。</p> 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死不瞑目之后竟穿越到了跟她同名同姓的云浅夕身上。</p> 还莫名其妙的拥有了个药房小管家圆圆。</p> 既然没死,那就要好好活着!</p> 开文啦,希望亲亲们支持~~~</p> </p> </p> 第2章 本王凭什么信你 像她这种人,越见多了生死,就越惜命。</p> 而这异世里,她一没娘家靠山,二没王爷丈夫宠爱,虽贵为王妃,但连生存都艰难。</p> 谁见过堂堂王妃,住柴房的?</p> 她就是!</p> 四处扫了一眼,满屋顶蜘蛛网看的人头皮发麻,云浅夕叹息了一声。</p> 原主下场凄凉的死在柴房里,她既然来到了这具身体里,那就还得替原主好好活着。</p> 扶着墙壁缓缓起身,她慢慢往外走去。</p> 整个柴房很是冷清,她走出去不久,才看见迎面而来的一个婢女。</p> 她手里端着参汤和清粥,散发着浓浓的香气,云浅夕瞬间就觉得胃里疯狂的叫嚣了起来。</p> “等等,”云浅夕叫住她。</p> 婢女瞥了她一眼,就要绕着她走过去。</p> 原主这个王妃当的可真失败啊,连婢女都不把她放在眼里。</p> “本王妃叫你,耳聋了吗?”云浅夕皱眉,她饿的饥肠辘辘了,当下厉色道。</p> 婢女终于站住了。</p> “粥给我,”云浅夕朝她伸手。</p> 婢女忽然冷笑,“王妃可真不要脸,谋害表小姐在前,现在还要抢表小姐的膳食?”</p> “可惜这是王爷亲自嘱咐御厨给表小姐熬制的参汤,您啊,不配享用!”</p> 话落,她就要走。</p> 云浅夕脚步一旋,伸手把粥端了过来,在婢女的目瞪口呆下,快速干掉了。</p> 终于活过来了!</p> 云浅夕舒了一口气,这才有闲心情问她:“你家表小姐如何了?”</p> 记忆里原主和寄住在翼王府的表小姐陆羽菡极为不合,还把陆羽菡推到了湖里,所以才被翼王关在柴房里,后有了今早她醒来被灌药的那一幕。</p> 婢女瞬间愤恨的瞪着她,“我家表小姐要是有个万一,王爷也不会饶过你的!定会让你给我家表小姐赔命!”</p> “哦?这么说,就不能让你家小姐轻易死咯?”云浅夕换了个方向朝清寒院走去,“那本王妃就好心去看看你们家表小姐。”</p> 一边走,她一边在脑海里问:“胖圆子,我要是救了那劳什子表小姐,能换来爱心值吗?”她还得买解毒丸呢,她只服用了止疼药,止疼药可管不了多久的。</p> “可以的呢,小主。”</p> 云浅夕心里有数了,到了清寒院,便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飘了出来。</p> 那婢女来不及拦她,便眼眸一闪,找王爷告状去了。</p> 而云浅夕径直进了屋,床榻上躺着位昏迷的佳人,后脑勺鼓起偌大个包。</p> 太医面色凝重的道,“表小姐撞到了头,不好医治,且看表小姐命了!”</p> 苏嬷嬷表情凝重的问,“那该如何?王爷吩咐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让表小姐安然无恙。”</p> “没法,”太医摇头。</p> “若没法的话,她有可能终生无法清醒,也有可能醒来变成了傻子,甚至忽然脑死亡哦。”</p> 清脆的声音响起,太医和苏嬷嬷朝后看去。</p> 苏嬷嬷忽然眼神一狠,“王妃!你怎么来了?”</p> “我来赎罪咯,”云浅夕笑,“我能救她,你们让开。”</p> 太医皱眉生怒,“王妃可别乱说大话。”</p> 苏嬷嬷更是极其不信任云浅夕,冷哼一声,“王妃能有这好心?若不是王妃推表小姐下水,表小姐如今怎会生死不知!”</p> 云浅夕挑眉,也不理会她们,直接走到床榻前仔细观察陆羽菡后脑勺撞出的血包。</p> “你这个毒妇又想干什么!”</p> 倏地,云浅夕被一股大力拉过去,险些被甩出去。</p> 苏嬷嬷立马喊道:“王爷,王妃又来残害表小姐了!”</p> 云浅夕努力让自己站直了身子,抬眸,望见翼王冷戾的脸。</p> 他阴沉沉的盯着她,眼里闪过杀意。</p> “救她,”云浅夕直直看着他,眼神不躲不避。</p> 翼王嗤了一声,“你有那么好心?”</p> “除了我,没人能救她,”她定定道。</p> 太医忍不住道:“王妃也太大言不惭了,整个太医院都不敢保证,表小姐那是伤在了后脑,一个不慎……”</p> “后脑对于你们来说那是薄弱之处,但也并非不能下手,”云浅夕扫了那血包一眼,冷静道:“她这血包里的淤血若不清理出来,可就直接堵死了,哪怕好命醒了,不是瞎了就是痴傻。”</p> “清理淤血,消炎化瘀,敷药消肿,仔细照料着,几日便无碍了。”</p> “你说的轻巧,清理淤血不是一两日的事……”</p> “恩,清理淤血我只需要半时辰就差不多了,”云浅夕打断。</p> 翼王意味不明的紧盯着云浅夕,冷声道:“你凭什么让本王相信你?”</p> </p> </p> </p> 第3章 本王让她给羽菡陪葬 “王爷早上给我灌了毒,我若没点真本事,现下也不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这儿了,再说,我的命,不是捏在王爷手里的吗?”</p> 确实。</p> 翼王犹豫了,陆羽菡的情况着实不好,连太医都没法子。</p> “你来,本王就在这里看着,你若敢耍花样……”翼王满含威胁的道。</p> 苏嬷嬷是表小姐的老嬷嬷,护主心切,听王爷允许王妃给表小姐救治,连忙道:“王爷!要是王妃趁机……”</p> 翼王已经不耐烦了,“若是她趁机下手,本王让她给羽菡陪葬!”</p> 云浅夕不在意他的威胁,她已经走到了床榻边,仔细观察了那脓包,对太医头也不回的道:“太医,借根银针使使。”</p> 太医也想看看这个王妃有什么本事这么嚣张,便递过去一根银针。</p> 云浅夕把银针在火上烤了一下,而后找准脓包的位置分毫不错的扎了下去。</p> “帕子,”她伸手,婢女快速给递上。</p> 云浅夕用帕子接着,熟练的清理淤血出来,太医的目光瞬间就变了,不禁往前走了一步细细观看。</p> 小半个时辰过去,确认淤血清的差不多了,云浅夕把帕子丢到盆里,水瞬间被鲜血浸染。</p> “再拿一条帕子,沾了冷水来。”</p> 紧接着,她拿着帕子冷敷,嘴里不断道:“麻烦太医给我准备茜草、忍冬藤、白花蛇舌草、半枝莲……打磨成粉包在纱布里。”</p> 太医便真的不由自主的听命去做了。</p> 他并非不知道这些都是消炎消肿的药材,只是没见过王妃这种用法,最令他惊奇的是竟然还有这种粗暴清理淤血的法子,那可是后脑啊!</p> 云浅夕不疾不徐的把纱布包缠绕在清理后的血包上,而后道:“早晚换药、继续喂服太医开的药,仔细观察着,若发烧了就用酒精擦拭身体降温。”</p> 她起身,抬手随意抹了抹头上的细汗,“好了。”</p> 转身瞬间,她对上翼王。</p> “本王竟不知,王妃还有这等本事,”他冷嘲。</p> “王爷不知的多了去了,”云浅夕回嘴。</p> 墨景翼眯眸,危险的盯着她。</p> 这女人胆子越发大了,自从今早就不断跟他顶嘴。</p> 以往她都是满含爱慕的盯着他,如今却不把他放在眼里,难不成,这是她新的想要引起他注意的手段?</p> 但云浅夕没精力和他扯皮了,她腹部又开始隐隐痛了起来。</p> 止疼药的药效快过了。</p> “无事的话,本王妃就先走了,”云浅夕抬步离去。</p> 墨景翼看着她匆匆的背影,目光一凝,留下一句:“照顾好表小姐,”便跟着大步走了出去。</p> 刚出院子,云浅夕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连忙扶住院墙,闭上眼强忍着骤然而来的疼痛。</p> “唔,”她咬唇,小脸逐渐苍白。</p> “本王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墨景翼自她身后走出来。</p> 云浅夕无力的瞪了他一眼,因为疼她忍得眼尾都染着红,唇瓣被她咬的水凌凌红艳艳的,发髻微乱,显得她格外动人。</p> 墨景翼黑眸微微闪了闪。</p> “我已经救了陆羽菡了,解药给我,”她伸出白嫩嫩染着细汗的小手。</p> 墨景翼冷哼一声,“若不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推羽菡下水,她怎么会受伤?你不过是咎由自取!”</p> 话落,他大步绕过她离开。</p> 他不必同情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做戏?</p> 云浅夕差点气的跳脚,恶狠狠的等着墨景翼的背影问道:“胖圆子,我能杀了这狗王爷吗?”</p> “杀人是做坏事,小主要是杀人会灰飞烟灭哒,小主快快收回这种邪恶的想法。”</p> 云浅夕:……</p> “那我现在能买起解毒丸吗?”</p> 她捂嘴,掌心一滩鲜血。</p> “能哟,小主确定下单吗?”</p> “买!”</p> 叮咚。</p> 一颗解毒丸倏地掉落在云浅夕手里,她快速咽下,靠着墙吸气吐气。</p> “我还有多少爱心值?”云浅夕抽空问,有仇不报不是她的风格,狗王爷给她喂毒,她怎么能不回敬点东西?</p> 但圆圆甚是无情的道:“小主你又变成穷光蛋了,快去努力治病救人吧。”</p> 云浅夕瞬间气的鼓起了脸蛋。</p> 循着记忆,她回到了王妃的景秀殿。</p> 婢女看见她回来,惊的瞪大了眼睛。</p> 王妃不是被关到柴房去了吗?</p> “王…王……”</p> “给本王妃传膳!”</p> 云浅夕瘫倒在红木雕花躺椅上。</p> 她急需补充食物来续命。</p> 婢女愣了愣,互看对方一眼。</p> 云浅夕一个斜眼看过去,懒懒道:“怎么?本王妃使唤不动你们吗?”</p> </p> </p> </p> 第4章 绿茶婊妹 两个婢女瞬间垂下了头,竟莫名的被镇住了,王妃口气轻飘飘的却比以往故意拿架子的模样还要有气势,让她们几乎不敢与之对视。</p> “是,王妃。”</p> 云浅夕微微合上了眼眸,暗道这原主本就是云家不起眼的庶女,即便一步登天成了翼王妃,也还是拿不住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婢女们。</p> 碧如这景秀殿,竟无一个真心侍奉她这王妃的。</p> 这偌大翼王府,她也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p> 甚至因为翼王的厌恶不喜,谁都能来踩她一脚。</p> 云浅夕有些为原主悲哀,爱上谁不好,非要爱上心有所属的翼王。</p> 这翼王府不是个好地方,等她养好身体,就想办法离开!</p> 以她的本事,当个笑傲江湖的神医,潇洒自由,不香吗?</p> 云浅夕生性懒惰,悠闲的过了两日,该吃吃该喝喝甚是没心没肺。</p> 直到殿外传来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p> “羽菡求见王妃。”</p> 陆羽菡?云浅夕瘫在软榻上正丢花生吃着玩,一丢一个准,闻言懒懒道:“不见。”</p> 殿下陆羽菡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听闻是王妃救了羽菡,羽菡特别感谢王妃娘娘。”</p> “王妃若是不见,羽菡就一直候在殿外,等着王妃愿意见羽菡。”</p> 云浅夕早已昏昏欲睡,她总觉得这两日格外嗜睡。</p> 一两个时辰过后,陆羽菡在门外站的腿都酸了,她恨恨的捏紧了手中帕子。</p> 终于,殿外一道黑色身影走来,陆羽菡眸光一闪,瞬间身子一软,往下倒去。</p> 恰好被接到禀报赶来的翼王接住腰身,翼王脸色极为难看,问她,“这是怎么回事?”</p> 陆羽菡先是一愣,而后连忙问道:“表哥怎么来了?”</p> “羽菡是来感谢王妃姐姐的,表哥别怪王妃,是羽菡自己要在殿外等了两个时辰的。”</p> “她让你在殿外站了两个时辰?”翼王皱眉。</p> 羽菡抓着他的袖子摇晃,“羽菡没关系的,表哥别因为羽菡和王妃姐姐生了嫌隙。”</p> 她这些话看似是为云浅夕说话,实则是火上浇油。</p> “云浅夕,滚出来,”翼王冷声喝道。</p> 殿门慢慢被打开,云浅夕打着哈欠,杏眼迷蒙扫过去一眼,而后懒洋洋的靠在殿门上,声音都带着几分慵懒,“殿下有何贵干?”</p> 墨景翼瞬间拧眉,“堂堂王妃懒散成这样,成何体统?”</p> 陆羽菡适时插嘴,“表哥勿怪,听说王妃姐姐在云府无人教导,故而规矩差了些。”</p> 这是又把云浅夕这个庶女在云府的尴尬地位又拉出来踩了踩。</p> 云浅夕抬眸,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p> 这王爷表妹,竟是个清新的绿茶婊啊。</p> “云浅夕,羽菡身体未愈就来给你道谢,你便是这样的态度?”</p> “况且,你何须给这个推你下水的毒妇道谢?”墨景翼又看向陆羽菡。</p> “王妃姐姐想来也不是故意的……”她弱弱的瞅了云浅夕一眼。</p> 绿茶婊真的好恶心人啊啊!云浅夕不耐烦的道:“道谢是吧?好,我收到了,你们赶紧走吧,别打扰本王妃睡觉。”</p> 话落,她又打了个呵欠。</p> 咦,最近好嗜睡呀,云浅夕抬手在自己脉搏上搭了一下,倏地,她眼神微微一变。</p> 她体内竟然还有一种慢性毒。</p> 翼王当即冷了脸,“云浅夕!”</p>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聋,”云浅夕随即又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p> 倒是陆羽菡贴心道:“表哥,苏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要不,让苏嬷嬷来给王妃教习一下规矩?”</p> 云浅夕到底现在是翼王妃,这般言行举止太丢翼王府脸面,墨景翼仅思虑了下,便同意了。</p> “呵呵,教习?”云浅夕慢悠悠走到陆羽菡,上下打量了陆羽菡一番,“公然把自己的嬷嬷塞到本王妃这里,你居心何在啊?”</p> 陆羽菡脸刷的下就白了,“王妃姐姐,羽菡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心……”</p> “啊!”陆羽菡惊慌的尖叫一声,整个人倒向墨景翼。</p> 墨景翼一只手扶住她,冷戾的看向云浅夕:“你又干了什么?”</p> “表哥你别怪王妃,王妃姐姐不是故意推我的!”陆羽菡连忙为云浅夕‘说话’。</p> 墨景翼让人扶着陆羽菡,大跨步走到云浅夕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满眼充斥着浓浓的厌恶,“当着本王的面你也敢欺负羽菡,看来是本王对你太仁慈了!”</p> 云浅夕瞬间就被气笑了,她抬手按住墨景翼一个穴位,趁他微怔,啪的一声毫不留情的拍掉了他的手。</p> “她那么傻叉的拙劣的做戏,你也信?”</p> “欺负?”</p> 云浅夕下巴微抬,满眼倨傲,睥睨着陆羽菡。</p> “看好了,这才叫欺负!”</p> 她走到陆羽菡面前,伸出细长的指尖在陆羽菡肩膀上戳下去……</p> </p> </p> </p> 第5章 这才叫欺负 最后一下,云浅夕微微使劲,陆羽菡径直摔了下去。</p> 这一下是摔的彻彻底底的了,陆羽菡疼的脸色都扭曲了下,咬着唇无比屈辱的瞪着云浅夕。</p> “王妃何必这么针对羽菡!羽菡到底是哪里做错了!”</p> 云浅夕居高临下的扫她一眼,“你错在不该招惹本王妃。”</p> “云浅夕你……”墨景翼这才回过神来,黑眸动荡惊异,云浅夕在他面前从未显露过如此嚣张的一面,先来都是温温柔柔的。</p> 下一秒,云浅夕看向他,红唇抿着,一字一句清晰道:“我即便坏,也坏的正大光明,绝不屑背地害人。”</p> “那日在湖边,她到底怎么落得水,王爷还是好好查个清楚再来跟本王妃问罪吧。”</p> 她真是为原主感到悲哀,愣是被陆羽菡这样的小婊砸陷害成这样!</p> 那落水的戏码,根本是陆羽菡自导自演!</p> 偏偏原主不懂自证,硬生生被翼王关到柴房,还丢掉了小命!</p> 原本她还纳闷原主是怎么死的,现在大概清楚了,她大概是死于身体里隐藏至深的慢性毒。</p> 如今,她既然在原主的身体里活了下去,自然要替原主找找公道!</p> 下毒的幕后黑手,她也会找出来的!</p> 云浅夕冷漠的收回视线,转身进殿,关上了殿门,把讨厌的人隔在殿外。</p> “表哥……”陆羽菡小脸惊惶,委屈巴巴的望着翼王。</p> 然而翼王却意味不明的盯着景秀殿,不知道在想什么。</p> 陆羽菡心里慌了慌,难不成王爷真信了云浅夕?</p> “表哥,我疼。”</p> 她眼泪掉下来,好一派楚楚可怜之态。</p> 然而翼王也不是傻子,很多东西他不愿深思,只因为陆羽菡父母待他有恩,无论如何,他也会善待她的。</p> 他深深的看了陆羽菡一眼,略带警告的道:“羽菡,有些事,适可而止。”</p> “云浅夕到底是翼王妃,你离她远点儿。”</p> 陆羽菡心刹那间就碎了,他不是最讨厌云浅夕,一向站在她这边的吗?</p> “送表小姐回清寒院,”墨景翼淡淡出声。</p> 陆羽菡被抬走,离开之际怨恨的瞪了景秀殿一眼。</p> 明明离表哥最近的人是她,明明是她最有可能当上翼王妃的!</p> 偏偏,半道跑出来一个云浅夕,坏了她的锦绣前程!</p> 不过,那个人心里应该更怄吧?</p> 翼王都去提亲了,结果被云浅夕截胡。</p> 那个高傲尊贵的云家嫡女,定觉得无比屈辱吧。</p> 陆羽菡回了清寒院,就快速书信一封,叫来婢女,“给云家大小姐云轻烟送去。”</p> 几日后。</p> 云浅夕终于从提取的血液里分析出了毒药成分,并问:“胖圆子,这毒你那里有解药吗?”</p> 杀人于无形,啧啧,不知道是谁那么阴狠,常年累月的给原主下了这种毒。</p> 胖圆子摇头:“没有哦,小主得自己配出解药呢,不过小主需要什么药材,可以从圆圆这里购买哦。”</p> “可我是个穷光蛋啊。”</p> “小主可以去治病救人赚爱心值啊,”圆圆鼓励她。</p> “我不想救人,只想杀人。”</p> “杀…谁?”</p> “狗王爷!”云浅夕咬牙,“我充分怀疑那个恩将仇报一刀戳死我的黑大佬就是墨景翼的后世!”</p> 不然怎么能长得一模一样,连狗脾气都一样,她在现代给那个黑大佬救治的时候,那个男人就阴晴不定的。</p> “和我同名同姓的云浅夕,也是死在他手上,由此可见,我和狗王爷是不死不休的宿命仇人!”</p> “我得先下手为强弄死他!”</p> 圆圆:……</p> 小心提醒,“小主,杀了翼王,你也得灰飞烟灭哦。”</p> 云浅夕一僵,垂头丧气唉了一声。</p> “不能杀,那就只能溜了,”云浅夕决定逃跑!</p> 破王妃有啥好当的,她去浪迹江湖,混个稀世小神医来当当,不香吗?</p> 说动就动,云浅夕打包了包袱,趁夜悄悄离开了景秀殿。</p> “小主,翼王府守卫森严,你出的去?”</p> 云浅夕翘了翘嘴角,哪个王府没有个什么后门,狗洞的?</p> </p> </p> </p> 第6章 我要弄死他 她专门朝王府下人呆的后门走,一路上躲躲藏藏的倒也顺利。</p> 可惜后门竟然有守卫,狗洞也极为不好找。</p> 云浅夕最后相中了一颗挨着墙的古树,就是它了!</p> 一个助跑,云浅夕跳上去双腿盘住古树,灵活的往上爬,到了三米墙边,她顺势爬到了墙头上。</p> 哈,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p> 下一秒,她和黑夜里一双眼睛四目相对。</p> 云浅夕:???</p> 对方:???</p> “别叫,不然杀了你!”男人威胁。</p> 云浅夕皱了皱鼻子。</p> 她这是有多倒霉,遇上了贼?</p> 云浅夕好脾气的和他商量,“你进去,我出去,互不干扰,如何?”</p> 他一愣,没想到她这么上道,忽地一笑,“翼王府什么时候有你这号好玩的人物了?”</p> 不是贼?听口气和翼王府还很熟…</p> 为了避免计划失败,云浅夕悄悄从发丝间摸出银簪,缓缓向他靠近。</p> 三。</p> 二。</p> 一。</p> “你敢扎小爷!”‘小贼’瞬间跳了起来,朝云浅夕伸手抓过来。</p> 云浅夕连忙躲开,两个人在墙头对招,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墙下一群人走过来。</p> “墨景浩,滚下来!”</p> 翼王冷厉的声音在黑夜响起。</p> ‘小贼’吓了一大跳,脚下一滑跌了下去。</p> 而听到墨景翼声音的云浅夕,则头也不回的就要朝墙外翻下去。</p> 可惜她还没落地,就被一双大手揪住。</p> 她抬头,尴尬的笑了笑,“嗨,好巧哦。”</p> 墨景翼拎住她,也不打算把她提上来,站在墙头上看她:“王妃半夜这是打算干什么呢?”</p> “就,就出来半夜吹吹风,墙头真凉快,王爷你说是不是?”</p> “是吗?那今晚王妃就在这墙头上好好凉快凉快。”</p> 墨景翼冷笑。</p> 云浅夕小脸一垮,那狗王爷果真把她丢在墙头上,让人看守着她,她动也不敢动,下面一排冷剑指着她。</p> “王妃?原来这就是五哥你娶的五嫂啊,”墨景浩在下面揉着差点摔成两瓣的屁股道。</p> “你给我滚过来,”墨景翼对九王爷墨景浩也没好脸色,阴沉着脸。</p> “嘿嘿,五嫂保重哈,”墨景浩嬉皮笑脸的朝云浅夕挥挥手,跟在墨景翼身后走了。</p> 还没走出后院,墨景浩就听见后面一声吼:“墨景翼你大爷!”</p> 他嘴角一抽,看着五哥更加冷沉如冰的脸,干笑道:“呵,呵,五嫂胆子真大。”</p> 整整一夜,守卫们一开始面色惊惶,到最后无比淡定的听着王妃雄赳赳气昂昂的骂了王爷一整夜。</p> “天亮了,本王妃可以下去了吗?”云浅夕从墙头上爬起身,恹恹道。</p> “王妃请便,”侍卫们收起了佩剑。</p> 云浅夕慢悠悠爬下来,腿软的差点站不直,她扶着墙壁往外走,一边跟胖圆子发誓:“我要杀了他!迟早我要弄死他!”</p> 圆圆惊惶:“小主佛起来!”</p> 等云浅夕晃晃悠悠回到半路,墨景浩突然冒出来挡住她的路,“小五嫂,早啊。”</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这厮,她也不能被墨景翼当场抓包。</p> “本王还好奇我五哥怎么娶了个小小庶女回来,原来小五嫂这么有趣。”</p> 能干出来半夜爬墙头的人,肯定是有趣的人。</p> 他不禁好奇,“小五嫂半夜爬墙这是要离府出逃?”</p> “你闭嘴!”他太聒噪。</p> “难不成是我五哥惹了小五嫂不满?小五嫂才要抛弃他?”</p> “这你倒是说对了,你五哥确实非常不讨喜!自大、自恋,还愚蠢,”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p> 墨景浩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突然瑟缩了下看着云浅夕的身后。</p> “自大、自恋,愚蠢?”</p> 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云浅夕身后响起。</p> 云浅夕蓦然止住了话音,转过身来,一脸淡定的看着他。</p> 墨景浩见气氛诡异,打算先遁了再说,“今日中秋宫宴,五哥带着小五嫂早点进宫,那皇弟我就先走了…”</p> 他一溜烟的逃跑,云浅夕忽然道:“那我也回去洗洗睡了。”</p> “站住!”</p> </p> </p> </p> 第7章 狗王爷的白月光 云浅夕停也不停,脚步飞快,却在转角处被一双大手拉住按在柱子上。</p> 清晨的阳光温和的洒在她身上,她抬着头望他。</p> 那双眼睛里清澈干净,再无往日阴沉,也没了炽烈的爱意。</p> 墨景翼微微一愣,而后冷着声音道:“今日宫宴,你随本王进宫。”</p> 她眨眨眼,“好。”</p> “好好梳洗打扮下,别丢了本王的脸,”他嫌恶的看着她褶皱的衣裙。</p> “放心,肯定不会坠了王爷的脸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待她乘风起,锤爆他狗头!</p> “表哥,你们在干什么?!”突兀地,陆羽菡震惊的声音在长廊口响起。</p> 她手里还拿着食盒,想给王爷送早餐,却没曾想竟看到这一幕!</p> 云浅夕那个小贱人竟然被王爷圈在怀里!她眼睛被刺痛。</p> 云浅夕闻声就一下推开了墨景翼,理了理衣裳,轻飘飘瞥了陆羽菡一眼,暗嘲道:“好好对你的亲亲表妹解释解释吧。”</p> 说完她就走了,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p> 墨景翼突然皱眉,他为什么要对陆羽菡解释?</p> “你怎生来了?”</p> 陆羽菡咬唇可怜兮兮道:“今日是中秋佳节,羽菡忙活了半夜亲自给表哥做了金丝月饼,表哥不是最爱吃吗?”</p> 闻言,墨景翼脸色微微缓和了些,“你有心了。”</p> “不过你身子未愈,不必折腾这些,回去吧。”</p> 陆羽菡却根本不是为了这个而来,她迟疑了下,弱声道:“表哥进宫,可否能带上羽菡?今日中秋,羽菡…想我爹爹和娘亲了。”</p> 她提起了爹娘,她爹娘都是墨景翼的恩人,墨景翼就更加会顺着她了,无不可的点点头。</p> 陆羽菡瞬间笑容满面,“表哥对羽菡最好了!”</p> 申时,王府马车候在外。</p> 墨景翼极不耐烦的道:“王妃呢?”</p> 她又搞什么幺蛾子。</p> 侍卫长红叶还未开口,陆羽菡便柔柔道:“表哥息怒,王飞姐姐鲜少进宫,这梳妆起来自然是要费些功夫,早知道羽菡该去帮帮王妃姐……”</p> 下一秒,她愣愣看着袅袅而来的人。</p> 王府门口,夕阳霞红,云浅夕穿着月白色与浅金色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青丝盘髻,髻中簪着翡翠钗,顺着玉般的皓腕看,她手指纤细白嫩,小指上戴着一枚精致夺目的红玉尾戒。</p> 她轻轻抬手在人前晃了晃,露出一张含着浅笑的芙蓉面。</p> 明眸生辉,惊艳夺目,却又不失大气端庄。</p> 墨景翼竟从不知云浅夕还有这般好颜色。</p> 陆羽菡嫉妒的掐紧了掌心,咬唇敛住了眸底阴沉。</p> 以前的云浅夕不善妆扮,又常寡言沉默,灰扑扑的极为不起眼。</p> 可谁知道,她打扮起来,竟如此让人惊艳。</p> 她甚至可以想到,今日宫宴上,云浅夕必然艳惊四座!</p> 云浅夕凑近用手别唇轻声道:“这般打扮,可算留住了王爷的脸面?”</p> 墨景翼移开眸,嗓音微干,“尚可。”</p> 云浅夕轻轻一笑,上了马车后并跟胖圆子说:“狗王爷总瞧不起我,今天本王妃亮瞎了他的狗眼了吧。”</p> 圆圆:幼不幼稚?</p> 入宫后,太阳西沉,夜已入暮。</p> 亲王、大臣携内眷皆要入席。</p> 殿门前立着一位佳人,着锦绣霞衣,戴石榴纹玉钗,双手交叠于身前,仪态极好。</p> 再看其人,面容姣好,清冷高贵,仿若下凡的仙子可望而不可即。</p> 陆羽菡望见那人,不由在云浅夕身后轻声道:“云家大小姐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大气端庄,秀雅绝俗。”</p> “若不是王妃横插一脚,今日的翼王妃该是这位云大小姐才是。”</p> 京城谁人不知,这位云大小姐云轻烟,才是翼王的心上人。</p> 再看翼王,目光早已胶着在云轻烟身上了。</p> 云轻烟清冷的目光对上翼王时,瞬间染上柔和,唇瓣也微微扬起,可随即又化为落寞,惹人不胜怜惜。</p> 这郎情妾意的一幕,云浅夕并不在乎,甚至还能露出事不关己的笑。</p> 陆羽菡冷哼一声,看你能装到何时?</p> 可这幕到底也还是刺激了她,她不禁嫉妒的揉紧了帕子,暗道一定要忍住,等云轻烟和云浅夕鹬蚌相争,她再渔翁得利就好!</p> “臣女参见翼王,”云轻烟主动走近,向翼王行礼,水眸暗含情谊又隐忍克制。</p> 墨景翼倏地就皱紧了眉,“你何须对我如此生疏?”</p> </p> </p> </p> 第8章 她好凶好凶的 云轻烟目光落及到他身后的云浅夕身上,心底倏地一紧,她竟不知云浅夕打扮起来竟不输她分毫。</p> 压了压心底的不悦,云轻烟轻声道:“如今王爷娶了我庶妹,臣女理该知分寸懂礼数的。”</p> “臣女参见翼王妃,”她又向云浅夕行了个礼。</p> 此举惹得墨景翼不满,冷声道:“你无需向她行礼。”</p> “若是以往,我身为嫡姐,自然不需向妹妹行礼,可如今妹妹是翼王妃,我便得行礼。”</p> 她不疾不徐缓缓说道,语气里也并无半分不愿,可越是这样,翼王越是心疼。</p> 要不是云浅夕设计陷害,他最爱的女人又怎么会需要向她的庶妹行礼?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侮辱。</p> 思及此,翼王又狠狠瞪了云浅夕一眼。</p> 云浅夕但笑不语,对胖圆子道:“我这嫡姐,段数高啊!”</p> 看,人家不抱怨,不告状,不卖可怜,轻轻几句话就让翼王想起旧事,对她再度生恨。</p> “云浅夕!”</p> 忽地,她神游的思绪被墨景翼的厉声打断。</p> 她望去,才看见云轻烟还保持着行礼的姿态。</p> 云浅夕随意挥挥手,“哦,那平身吧。”</p> 云轻烟:……</p> 她这庶妹,还学会端架子了。</p> 果真,飞上枝头的麻雀,也开始学凤凰做派了。</p> 她眸光微冷,想起陆羽菡遣人送给她的那封信,今日一试探,倒是无需顾忌,翼王对她仍存爱意。</p> 只这云浅夕,着实让人觉得碍眼讨厌了!</p> 那药,竟还没发作吗?</p> 她微微皱眉的神态,落在墨景翼的眼里变成了受尽委屈。</p> 翼王心疼的安抚,“轻烟,这种毒妇你不必放在眼里,入席吧。”</p> “恩,”云轻烟勉强的对翼王笑笑,转身进了殿。</p> 待她进殿,墨景翼才回身,阴沉的盯着云浅夕,“别以为本王娶了你,你成了翼王妃,就可以随意欺辱人。”</p> “欺辱?”云浅夕瞬间瞪大了眼眸,“王爷忘记了本王妃所说过的什么才叫欺辱吗?”</p> 陷入爱情的男人就像猪油蒙了眼睛,她真想拿针扎他一下让他清醒清醒。</p> 翼王想起她欺负陆羽菡的那傲娇模样,顿时噎了下,最后冷言警告:“总之你记住,云轻烟是你碰不得的人!”</p> 话落,他拂袖离开。</p> 陆羽菡忍不住嘲笑道:“麻雀就是麻雀,妄想跟凤凰攀比就只有被打回原形的下场!”</p> 云浅夕倏地抬步逼到陆羽菡身前,眸光冷冽,“哦?那你忘记几日前你的下场了吗?”</p> 陆羽菡猛地后退一步,竟被云浅夕眼底迫人的气势惊住了。</p> “劝你,离本王妃远一点。”</p> “不然,揍你哦!”云浅夕抬手朝她挥了挥拳头。</p> 这种柔弱的小婊砸,她一拳可以打五个。</p> “嗨,小五嫂,你在欺负人吗?好凶好凶!”墨景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云浅夕后背,双眼放光的望着云浅夕,他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玩的人。</p> 还挥拳头呢,就她那小小的拳头,一点都不吓人好不好?</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转身进殿,墨景浩巴巴的跟在她身后小嘴叭叭叭:“小五嫂今儿是你第一次参加宫宴吗?呀你今天可真好看,我看可以跟云轻烟媲美了!”</p> “云轻烟是你嫡姐哈,云家的人长得是都不错。”</p> “你闭嘴好吗?”云浅夕耳朵被他吵的嗡嗡嗡的。</p> 陆羽菡看着九皇子竟然跟云浅夕这么亲密,恨恨的跺了跺脚!</p> 竟然所有人都无视了她。</p> 进了殿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触光交错。</p> 云浅夕径直走到翼王府的位置落座,墨景浩依旧跟在她身边,像个小跟班一样。</p> 她落落大方的,旁人倒是惊艳又好奇的打量着她。</p> 这是云浅夕第一次作为翼王妃出席宫宴,京城谁不知道这位云家的庶女横刀夺爱,一步登天成了翼王妃。</p> 虽然手段是卑劣了点,可人家心想事成了啊。</p> 试问全京城有多少女子不想嫁给翼王的?</p> 连云家大小姐云轻烟都被她捷足先登了。</p> 再看云轻烟,神色淡淡,但众人总觉得她肯定很憋屈。</p> “小五嫂,虽然云轻烟是挺美的,但美则美矣,少了点灵气,而且本皇子觉得她特装!”</p> 墨景浩是墨景翼的胞弟,素来和翼王亲近,此时坐在翼王府的位置,旁人也不觉得奇怪。</p> “你吧,就是身份低了点,不过呢,嫁入了皇家,这身份自然也就抬高了,本皇子觉得,还是你更配我五哥。”</p> 不不不,他不配!</p> </p> </p> </p> 第9章 皇帝也想让她陪葬 云浅夕抿了一口酒,忍不住怼了一句道:“哑巴和你更配。”</p> 墨景浩:……</p> “陛下驾到,皇后驾到。”</p> 众人起来行礼,听到平身后,云浅夕这才坐下抬眸望了一眼。</p> 帝王威严,哪怕带着笑,也让人不敢直视。</p> 她移开目光,落到眼前的酒上,还别说,挺好喝的,她又抿了一口。</p> 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翼王微微拧眉,厉声道:“别喝醉了。”</p> “这酒甜的,不会醉。”</p> “若喝醉了丢了翼王府的脸面,看本王怎么收拾你!”</p> 云浅夕皱皱鼻子,凑近他,声音软的像带着小钩子一样钩得人心里痒痒的,“那王爷想怎么收拾我呀?”</p> 她一靠近,桃花酒的香伴着她清冽的甜香扑面而来,墨景翼微微一僵,竟未开口再说冷漠的话。</p> 而对面,一直看着这一幕的云轻烟,眼眸皱缩,桌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又缓缓松开。</p> “陛下!”</p> 突然,惠妃的一声惊呼引得所有人看去。</p> 龙椅上的皇帝竟毫无缘由的昏厥了过去。</p> “传太医!”</p> 宫宴瞬间就乱了,侍卫在殿外围满,皇帝出事,整个皇宫都要立刻封锁。</p> 翼王脸色严肃,起身送皇帝入养心殿,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宣了过来。</p> 不多时,便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p> 皇帝气息已然弱了下来,皇后、太后,脸色都极为不好看。</p> 云浅夕跟着皇亲们守在养心殿外,偷问胖圆子:“我方才观皇帝面色青白,便疑心皇帝许是中了毒,你可有什么发现?”</p> 胖圆子淡定的回:“我刚才智能检测了皇帝的身体,他中的毒和小主你中的毒是同一种。”</p> 云浅夕震惊!</p> “你还能智能检测?你怎么不早说!”</p> “你也没问呐,”胖圆子一脸呆萌。</p> 云浅夕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气,“那你也一早就知道我身体里的慢性毒了?”</p> “知道鸭,原来的云浅夕就死于这毒啊,而且小主你身体里还不止这一种毒哦,还有一种致使你慢性衰老的毒,你没发现你眼角已经有一条细纹了吗?”</p> ……!</p> 淡定,淡定,云浅夕脸色彻底严肃了起来,她精通的是外科手术,不擅长毒,可现在看来,她要好好学习一下毒术了,不然她怕活不了多久。</p> 云浅夕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体内竟然存了这么多毒。</p> “那皇帝会直接像原主一样毒发身亡吗?”</p> “他的生命线只有一点点了,如果小主你不干涉的话,会。”</p> “小主可以救皇帝,他是真龙天子,值一千爱心值呢。”</p> 云浅夕动摇了。</p> 一千啊,对于她这个穷光蛋来说是一笔巨款!</p> “好,我救!”</p> “我能赊账吗?先卖我解毒丸。”</p> 胖圆子思考了一下,最终同意,“看小主你这么可怜,那就允许你赊欠一次,等爱心值到账直接扣除哦。”</p> “好。”</p> 很快,云浅夕掌心出现了一个小瓶子,她捏了捏小瓶子,暗自思索该如何进到养心殿,还得顺利给皇帝服下?</p> 下一秒,张德年公公走出来,一脸悲悸,“圣上宣翼王,翼王妃单端觐见。”</p> 咦?</p> 云浅夕讶异的抬眸,翼王脸色凝重的进殿,她也连忙跟了进去。</p> 殿内太医已被遣走,龙床上躺着回光返照的皇帝。</p> “父皇。”</p> “老五,过来,”皇帝无力的朝翼王招手。</p> 墨景翼走近,看着父皇瞬间虚弱的模样,不禁眼眸微酸。</p> “朕这身体,是不行了,要是朕去了,你没有母族支持,恐是艰难,朕的玉玺,遗旨,都交由你。”</p> “还有翼王妃,你也过来,”皇帝慈爱的眼神落在云浅夕身上时就化为了冷厉。</p> 不愧是帝王,哪怕是临死之前,目光也锐利逼人。</p> “你这云家的小小庶女倒是胆大,敢算计皇室子弟,这等心机留在翼王身边,朕走了也不放心,对外就宣称翼王妃替翼王去地底下给朕尽孝了。”</p> 啥?</p> 云浅夕倏地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我想着要救你,你却要杀我?</p> 墨景翼听闻这话,也是一楞,而后看到她震惊的模样,竟不由道:“即便留着她,也无碍。”</p> 云浅夕倒是惊奇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是恨不得她死吗?</p> “翼王妃以为呢?”皇帝幽冷的瞥了云浅夕一眼。</p> 云浅夕默了下,出声,“我自然不想死。”</p> 皇帝面无表情,翼王却是皱了下眉,她这么说只会更加惹得皇帝不喜。</p> “你先退下,”墨景翼呵斥她,“父皇,她就交给儿臣亲自处置吧。”</p> “陛下,若臣妾说,您还有一线生机呢?”</p> </p> </p> </p> 第10章 只能出手救人了 忽地,云浅夕的话如平地惊雷,炸的皇帝猛然看向她,墨景翼亦是紧紧看着她。</p> “云浅夕,休得胡言乱语,你该知道欺君之罪!”</p> “我没有胡言乱语,”她又看向皇帝,“陛下您是否近日越来越嗜睡?”</p> 皇帝眸光一眯,确实。</p> 云浅夕又道:“那陛下是否常常噩梦连连?”</p> 皇帝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翼王妃如何得知的这么清楚?”</p> “因为,我体内也中了这种毒呀,”云浅夕坦然道。</p> “你能解毒?”皇帝问。</p> 云浅夕点点头,“臣妾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解毒,只是可惜药材难得,只弄出一个解毒丸来。”</p> “臣妾愿意把解毒丸献给陛下,”云浅夕微笑道。</p> 墨景翼神色复杂的盯着她,“云浅夕,父皇乃九五至尊,你一言一行须得谨慎,父皇龙体容不得你乱来。”</p> “我自然是有十分把握才说出来,不然陛下肯定要砍我脑袋的。”</p> “翼王妃何时习得解毒炼药了?”皇帝倏地凌厉的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知道自己但凡说错一个字,小命都会不保。</p> 想到原主的娘,她轻启唇:“陛下和王爷恐有不知,臣妾早逝的娘亲,乃如清堂后人。”</p> 如清堂,堂主皆为历代神医。</p> 墨景翼一震,倒是没想到云浅夕还有这层身世。</p> 如此,便也说得通,为何她小小宅中庶女,如何还会医毒之术。</p> 突然,皇帝感觉到一阵阵心悸,呼吸开始急促起来。</p> 云浅夕道:“陛下的时间不多了。”</p> 翼王心里一紧,可云浅夕手里的药若是没用,便是犯了大罪!</p> 云浅夕看的着急,抬步就要上前。</p> 墨景翼拽住她的手,“你……”</p> 而且解毒丸只有一颗,那她……</p> “快来不及了,你要看着你父皇死吗?”她推开他,上前扶住皇帝,取出白药瓶里的解毒丸给皇帝服下。</p> 随即她抽出随身带着的银针,扎在皇帝掌心,开始放血。</p> 没一会儿,黑乌的血慢慢溢出,滴在床榻边。</p> 她神色严谨,放完血,给皇帝按摩僵硬的手臂。</p> 这药虽然是慢性药,但发作起来要命极快。</p> 迟了一秒,她都有可能救不回来。</p> 等皇帝气息平缓,她微微松了一口气。</p> 但下一秒,皇帝呼吸再度急促起来,甚至开始吐秽物。</p> “云浅夕,你干了什么?!”墨景翼上前拽住云浅夕甩出去,厉喝道。</p> 不对!</p> 这不对!</p> 云浅夕脸色一变,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是心梗!</p> “胖圆子,快检测看看,他是不是有心肌梗塞!”</p> “没错,小主。”</p> 云浅夕爬起来冲过去,“墨景翼,你让开。”</p> “恶妇,本王就不该相信你,你给父皇吃了什么?”墨景翼勃然大怒。</p> 云浅夕来不及解释,银针飞快的在墨景翼脖子上一扎,然后墨景翼不敢置信的软了下去。</p> 云浅夕无暇顾及他,快速给皇帝进行胸外心脏按压,一下一下,她不敢停,怕一停,皇帝就彻底断了呼吸。</p> 要是皇帝就这样死在她手里,她就凉了!</p> 她满头是汗,飞快的按压着,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紧盯着皇帝闭着的眼睛。</p> 良久,胖圆子在她脑海里跳跃:“小主,好了。”</p> 下一秒,殿门被猛地推开。</p> “云浅夕你在干什么啊?!”云轻烟震惊的大喝。</p> 皇后脸色大变,冲上前去。</p> “陛下!”</p> 云浅夕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头有些晕,体内的药似乎在作祟,她很想睡……</p> 可现在的情况稍有不慎,她就会死。</p> 她强撑着不闭眼,又听到云轻烟的质问。</p> “云浅夕你到底对陛下和翼王做了什么?”</p> 皇帝昏迷,翼王倒在地上,这场景确实会让人误会,所有人都不善的盯着云浅夕。</p> 皇后厉声道:“来人,把她拿下!”</p> 侍卫涌进来,侍卫长拿着剑按住云浅夕,逼她跪在地上。</p> 云浅夕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p> 墨景浩不敢置信的问道:“小五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他可不认为云浅夕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宫中谋害皇帝和翼王。</p> “神医,您快去给陛下看看,”云轻烟对着她特意请来的如清堂的神医说道。</p> 神医慢慢走到台前,把脉,突然咦了一声。</p> 皇帝倏地睁开眼,神医一愣,他还没见过还没诊治就自己痊愈了的人。</p> 皇帝睥睨一眼,淡淡道:“放开她吧。”</p> “陛下!她可是要谋害您啊,”皇后焦急的出声。</p> 同时,翼王悠悠转醒就听到这句话,一抬头,他就看见了被侍卫拿刀压着,满脸惨白摇摇欲坠的云浅夕。</p> </p> </p> </p> 第11章 有本事你去死啊 “老五,把你媳妇儿扶起来吧,”皇帝咳了咳,皇后连忙给他拍着后背顺气。</p> 墨景翼神色难辨,最终走过去一把拽起了云浅夕,下意识的把她拽到了身后。</p> “神医,陛下如何?”皇后出声询问。</p> 蓝神医沉吟了下,道,“陛下现下已无碍了。”</p> “是太医院给陛下医治的吗?”什么时候那群老古板的医术这么好了?能同时解毒和缓和心症。</p> 翼王余光扫了一眼虚弱的云浅夕,沉声道:“是的。”</p> 让人知道是云浅夕救了陛下,对云浅夕来说,祸大于福。</p> 皇帝中毒亦不是小事,需谨慎对之。</p> 然而总有人疑心疑神,云轻烟轻轻的疑问道:“那王妃刚才在做什么?为何连翼王殿下您也晕倒了呢?”</p>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落到云浅夕身上,有揣测、有怀疑,也有充斥着恶意的。</p> 翼王皱眉:“本王是悲伤过度。”</p> 皇帝随即冷淡的瞥了一眼云轻烟,“是朕让老五媳妇给朕按摩的,你们,可有意见?”</p> 那谁敢有意见啊,云轻烟连忙低头,却是暗暗攥紧了手心。</p> 刚才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皇帝和翼王都一反常态的护着云浅夕?</p> 云浅夕一直未曾开口,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已经累到脱力了,身子又微微摇晃了下。</p> 她眼前一片模糊,忽地往下倒去。</p> 墨景翼察觉到的瞬间,一回头就看见她闭上了眼睛。</p> 他连忙伸手一捞,捞住了她的身体。</p> “收拾下偏殿,让老五和他媳妇儿休息一下,这几日,老五媳妇就留下来给朕侍疾。”皇帝吩咐后,张德年立马去办了。</p> 云轻烟眼睁睁看着翼王抱着云浅夕从她身边走过,连一分目光都没有分给她。</p> 她微微抿了抿唇,眼底掠过一丝阴霾。</p> 陛下为何单单点名云浅夕留下来侍疾?</p> 到了偏殿,墨景翼把云浅夕放在床榻上。</p> 云浅夕早已陷入了噩梦里,她皱紧眉头,唇瓣被她自己咬的鲜红,散乱的发丝早已汗湿,贴在脸边。</p> “云浅夕,”见她难受的模样,墨景翼伸手拍了拍她的脸。</p> 嗜睡、噩梦,不知什么时候就悄然死去,他想起云浅夕说的那种慢性毒。</p> 也许下一秒,她就会毒发身亡。</p> 因为她把仅有的一颗解毒丸,献给了皇帝。</p> 想到她可能会死,他莫名烦躁,手劲也大了些,“云浅夕,醒醒。”</p> “臭混蛋,我要生剥活剐了你! ”</p> 梦里,云浅夕正恶狠狠的骂着那个黑大佬,她又梦见自己临死前的那一幕了。</p> 黑大佬夺过她手里的手术刀,耍了个花刀,然后无比随意的捅进了她的身体里。</p> 她愕然的瞪大眼睛,黑大佬风轻云淡的道:“死了比活着好。”</p> “你大爷,死了比活着好?有本事你去死啊,”云浅夕气的爆粗口。</p> 墨景翼:……</p> 他一把按住她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小手,想制止住她。</p> 可云浅夕瞬间抱住他的胳膊,顺势窝到了他的怀里去。</p> “我不想死。”</p> 墨景翼浑身一僵。</p> 她弱弱的带着委屈的呢喃声,声声入耳,不断小声呜咽着:“我不想死。”</p> 他低头看她,她可怜的像只幼猫儿,哪还有半分刚才张牙舞爪的那样子。</p> “本王不会让你死,”他敛了敛眸,她把唯一的解药给了他父皇,他自然也不会让她就这么死。</p> “嗯,”她亲昵的在他怀里蹭了蹭,满足的翘了翘嘴角。</p> 殿门突然被推开,云轻烟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她手里的托盘都险些掉了,“阿翼……”</p> 墨景翼回眸看见是她,怔了下,随后把云浅夕手拉了下来,把她放下,还顺手给她盖上了被子。</p> 这番细腻的动作,又让云轻烟皱了皱眉。</p> “你怎么过来了?”墨景翼走到她面前。</p> 云轻烟敛住心绪,又回到平日清冷淡然的模样,轻轻道:“我看翼王妃脸色不好,许是受了惊吓,便从御膳房要了羹汤来。”</p> “你有心了,”墨景翼脸色越发柔和。</p> 云轻烟微笑,“她总归是我妹妹。”</p> 提及这点,翼王又想到了云浅夕算计他,抢了嫡姐的姻缘。</p> 忽地,他口气变得很差,“她配不上你的用心。”</p> “王爷也别这么说,如今,她是你的王妃了,”云轻烟像是接受了这个结果,轻轻笑着,可眼里却溢满了遗憾和悲伤。</p> 墨景翼不由自主朝她伸了伸手,想摸摸她的脸。</p> 云轻烟似无法再忍耐了一般,满眼情谊,眼角微微含泪。</p> 两人越靠越近……</p> “王爷和我的嫡姐在本王妃面前这般亲亲我我,不太合适吧?”</p> </p> </p> </p> 第12章 和离吧 突兀的,一道讽刺至极的声音响起。</p> 墨景翼骤然收回手,回头去看,撞进云浅夕冷嘲热讽的眼底。</p>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p> “妹妹你不要误会,我和阿翼…我和翼王没什么的。”</p> 云浅夕对上云轻烟暗喻的目光,不由嗤笑一声:“我没误会啊。”</p> 她单手撑着头,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声音也有气无力,不甚在乎的道:“那麻烦你们出去。”</p> 墨景翼面上升起不悦,冷声道:“你这什么作态,规矩呢?”</p> 瞧她的样子,软的没骨头似的。</p> 闻言,云浅夕掀眸,“你们这么讲规矩的人,那怎么会做出在本王妃面前亲亲我我的龌龊事来?”</p> “妹妹,我说了你误会了,我与翼王,早在他娶了你的那日,就情义已绝了,”云轻烟脸上染上薄怒,一副被侮辱的模样。</p> “轻烟!”</p> 墨景翼心底一刺,硬生生又想到被云浅夕算计的那日,他不由厌恶的厉喝,“若不是你处心积虑的算计,今日,轻烟才该是本王的王妃!”</p> “是吗?”云浅夕扯扯唇,淡淡道:“那不如,和离吧。”</p> 和离二字一出,墨景翼瞬间僵硬住。</p> 云轻烟眼眸倒是微微一亮,但嘴上却劝道:“妹妹你别因为姐姐和王爷说置气的话,你好不容易嫁了王爷,便不该这般儿戏。”</p> 她句句都不断在提醒着墨景翼,是云浅夕使了下作的手段才得来的婚事,以至于墨景翼彻底怒了。</p> 他上前弯腰,一手捏住云浅夕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他。</p> “和离?你休想。”</p> “既然你处心积虑非要嫁到翼王府,那么这辈子,你生是翼王府的人,死,是翼王府的鬼!”</p> 他猛地松手,云浅夕措不及防的向后一软,整个人趴在了床上。</p> 墨景翼转身大步离开,连云轻烟也忽视了。</p> 云轻烟再也隐忍不住,脸色变得很难看。</p> 偏偏,云浅夕还故意道:“怎么办呢,姐姐,王爷不愿意和离。”</p> “我呢,本来是想成全你们的,省着一个两个的都跟我挖了你们祖坟似的跑到我跟前碍眼。”</p> 一个陆羽菡,一个云轻烟,让人不胜其烦。</p> 可惜云轻烟闻言却冷笑,“你莫得了便宜还卖乖,即便你是翼王妃又如何?且看你能稳坐多久翼王妃的位置吧。”</p> 话落,她拂袖离开,高傲的仿佛不愿意多和云浅夕多说一句话。</p> 她离开后,云浅夕却坐直了身体,若有所思。</p> “小主,你在想什么呢?”</p> “我在想,云轻烟好像非常肯定我做不了多久的翼王妃,就好像…她知道我会死一样?”</p> 她体内的慢性毒少说也有几年了,嫁给翼王之前原主就是一个后宅闺阁,还是个不受宠的庶女,恐怕连后宅都没离开过,这毒怎么染上的,多半出于云府之人手里呢。</p> 她勾了勾唇,如果让她查出来毒是谁下的,她必然要百倍还之,替原主报仇!</p> 而云轻烟刚走出偏殿,就有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来。</p> “云大小姐,现在你总该信我说的了吧?”陆羽菡嘲讽的笑了笑,“你和翼王哪怕是有旧情,也抵不过人家夫妻之间的朝夕相处,日久生情。”</p> “闭嘴,”云轻烟冷冷的扫了陆羽菡一眼。</p> 陆羽菡也不生气,好声好气的道:“不过比起云浅夕,我更宁愿你是翼王妃,我呢,是寄居在翼王府的表小姐,日后想找个好人家,都得指望着王妃帮我去操办。但云浅夕太恶毒善妒了,连我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都容不下呢。”</p> “云大小姐若你对翼王还有意,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定全力以赴。”</p> 云轻烟终于冷静下来了,就陆羽菡这样的小心机也敢在她面前搬弄?呵,她又不是云浅夕那个没脑子的蠢蛋。</p> 她掀唇,淡淡道:“想除掉云浅夕也不难,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陛下点名让她给侍疾,宫里,是最好的机会。”</p> </p> </p> </p> 第13章 求休书一封 等云轻烟离开后,陆羽菡则眼睛闪了闪。</p> 因着皇帝中毒病重,当夜所有人都不得离宫,皆得接受盘查。</p> 整个太医院又被召集到养心殿,一个时辰后才退下。</p> 张德年来偏殿,恭敬的道:“翼王妃,陛下宣您过去。”</p> 云浅夕早已养回来了一些精神,闻言对着脑海里的胖圆子道:“我已经救了皇帝一命,现在总能购买药品了吧?”</p> “可以的,小主,您要购买什么?”</p> “速效救心丸。”</p> 滴,一瓶救心丸出现在云浅夕手中,她临走时顺走了偏殿一个小瓶子,把救心丸倒在小瓶子里之后,放在了袖中,跟着张德年进了养心殿。</p> 意外的是,养心殿里只有皇帝一个人,正闭目养神。</p> “儿臣给陛下请安,”云浅夕不甚熟练的行礼。</p> 皇帝微微掀眸扫她一眼,声音虽轻却极有气势,“跪下。”</p> 云浅夕乖乖的便跪下了,她不会犯傻的去冒什么大不敬。</p> 皇帝见她乖顺,冷笑一声,“这会儿倒是规矩了。”</p> 不久之前她可还大胆的很呢!</p> 云浅夕静静道:“儿臣那时也是迫不得已才以下犯上的。”</p> 皇帝没说什么,半晌后问她,“朕中的到底是什么毒?”</p> 连太医都说不出所以然来。</p> 云浅夕诚实回答,“儿臣也不知道此毒之名。”</p> “哦?那你还会制解毒丸?”这话,问的就有些犀利了。</p> “研究着弄呗,最倒霉也不过是个死。”</p> “那你还敢给朕吃?”皇帝眯了眯眼眸,气势瞬间压的云浅夕差点抬不起头来。</p> 她嘟嘟嘴道:“陛下都要儿臣陪葬了,那还不如大胆一试,如今看来陛下不愧是真龙天子,连上天都庇佑着您,这才挺过生死难关,日后必定长命百岁呀。”</p> “呵,”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你胆子可真大,以为朕不知道自己的身体?”</p> “连对着朕都敢谎话连篇,就不怕朕让人拉你去砍头?”</p> “陛下是明君,才不会呢!”</p> 皇帝一噎,倏地就松了眉头,无奈道:“你这丫头,嘴是油壶做的吧?”这么滑头!</p> 云浅夕跪在地上歪着头冲着皇帝笑,鲜少有人这么大胆,且厚脸皮,皇帝因为病情烦躁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挥手道:“起来吧。”</p> “谢陛下。”</p> “如清堂的神医都说朕的身体时日无多了,你缘何能说朕能长命百岁呢?”</p> “吉利话自然要说的,只不过呢陛下也非只有短短时日的,陛下的心症配上救心丸,再加以调养,时日也可以多很多哦,”她不夸大了,实事求是的说。</p> 皇帝瞬间坐直了身体,严肃的问,“救心丸?”</p> 没有哪个帝王真的可以淡看生死。</p> 云浅夕点头,“我娘亲留给我的,儿臣愿意献给陛下。”</p> 她没敢说是自己制的,怕皇帝把她囚禁了专门制药。</p> “既然是你娘亲留给你的,自然无比珍贵,你真愿意献给朕?”</p> 云浅夕迟疑了下,“那儿臣可以提一个小小的,小小的要求吗?”她掐了一点点指尖。</p> 皇帝笑,“你大胆说。”</p> 云浅夕毫不迟疑的道:“儿臣想求一纸休书!”</p> “希望陛下能够拟圣旨让儿臣可以休了翼王。”</p> ???</p> 皇帝的笑瞬间就淡去了,“为何?朕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是你算计了翼王,才得来的翼王妃的位置。”</p> “好聚好散,翼王不喜儿臣,怨恨儿臣,儿臣想通了,与其与翼王做一对怨偶,不如放手!”</p> “怨偶?”</p> 云浅夕非常耿直的当着人家皇帝老子的面告状,“京城谁人不知翼王喜欢的是儿臣的嫡姐,儿臣愿意成全他们。”</p> “行了,朕考虑考虑,”皇帝被她弄的脑心疼。</p> 见皇帝揉眉,云浅夕狗腿子的上前摸出药瓶道:“陛下,这是救心丸,当您心闷疼痛喘不上气的时候立马服上一颗。”</p> “好了,你退下吧,明日再来侍疾。”</p> “哎,”云浅夕眉眼飞扬的退下了,在她看来,这婚,离定了!她可以准备去闯荡江湖了!</p> 殊不知她走后,皇帝淡淡道:“出来吧。”</p> “你这王妃挺能耐的,还想休了你。”</p> 墨景翼:……</p> </p> </p> </p> 第14章 云浅夕你胆敢谋害陛 “你怎么想?”</p> 墨景翼毫不犹豫的冷声道:“休书?她做梦。”</p> 皇帝又揉了揉眉心,“你们的事朕不管,若连这点事都解决不好,你也难当大任。”</p> “是。”</p> “父皇,那救心丸交给儿臣吧,儿臣让御医看过再……”</p> “不必了,”皇帝摆手,“那丫头心眼是多了点,但没坏心眼。”</p> 他自认双眼能识人,那丫头眼睛通透清澈,虽然鬼点子是多了点,但心性单纯。</p> 闻言,墨景翼神情就更复杂了。</p> 在他印象里,云浅夕暗害嫡姐,抢人婚约,推人下水,做尽了卑劣恶毒之事。</p> 可皇帝却说,她没坏心眼。</p> 到底是她会装,还是他不曾看清过真正的她?</p> 次日清晨,云浅夕起来后神清气爽的在偏殿跳了一套早操,这才慢条斯理的往养心殿而去。</p> 张德年见了她已是无比的殷勤,只要入了陛下的眼,哪怕这位曾经只是云府的小小庶女,那如今也是贵人了!</p> “翼王妃,里面请,”张德年笑眯眯的。</p> 云浅夕也心情好的回了个:“张公公早上好呀。”</p> 张德年目送翼王妃进殿,暗自咂摸着道,还别说,翼王妃这笑脸看着真让人舒心!</p> “陛下早安!”云浅夕本性就不规矩,眼见着皇帝并未怪责她,便更加随心所欲了些,干脆拉着皇帝做早操。</p> 皇帝皱着眉看着她乱七八糟的动作,“这什么鬼东西?”</p> “陛下您日理万机,总坐在龙案前,这身子骨得不到疏松,那就势必要淤堵僵硬,于您身子无益。”</p> “儿臣这套操那可是很有名的,五禽戏!您每日练练,精神倍棒!”</p> 皇帝虽满面嫌弃,却倒是很配合的跟在云浅夕身后学着练。</p> 半个时辰后,两人皆出了一身汗,一口清茶下去,浑身舒爽。</p> 太医开的药也被端了过来,皇帝正要喝,云浅夕忽地皱了皱鼻子,使劲嗅了嗅。</p> “陛下,且慢!”</p> 她一把端过来那碗药,凑近闻了闻,瞬间脸色一变。</p> 皇帝深情一凛。</p> 片刻后,养心殿传来药碗破碎的声音。</p> 张德年闯入殿中,紧接着神色慌乱的传叫御医。</p> 后宫留下来的人也都被传到了养心殿外。</p> “陛下这是怎了?昨日不是已经好了吗?”</p> 众人议论纷纷,突然,其中一道柔弱的声音带着犹疑的响起,“王妃姐姐给陛下侍疾,是不是不小心给陛下吃错了东西呢?”</p> “陆小姐,你这话何意?”云轻烟回头问道。</p> 陆羽菡犹豫的道:“王妃姐姐在王府就喜爱弄毒弄药的……”</p> 此话一出,性子最为冲动的八公主瞬间冲到殿内,望着被太医扶到床榻上的皇帝,瞬间朝云浅夕怒喝了过去:“云浅夕你胆敢谋害陛下!”</p> 所有人都跟着冲了进来。</p> 殿中众人齐齐望向云浅夕,其中墨景翼的目光极为凌厉,仿若要把她拆骨抽筋。</p> 云浅夕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众人,对于八公主的指责不见任何慌乱,反而镇定冷静的道:“会医术的人这宫里不止我一个,何况我要想谋害父皇,昨天在父皇昏迷之时就该下手,何必等到现在?”</p> </p> </p> </p> 第15章 被全后宫针对了 见众人半信半疑便又道:“昨日王爷也在,如若父皇不信我,怎会留下我侍疾。”</p> 墨景翼瞥她一眼,却不出声。</p> 若是从前,他一定想都不想就会把她拉出去问斩,可这段日子以来,她性情大变,昨日更是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把唯一的救命药丸留给父皇。</p> 别人不知,他确是亲眼所见。</p> 说是她陷害,墨景翼是不信的。</p> 但瞧云浅夕有恃无恐的做派,就让他碍眼。</p> 云浅夕斜眼看他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心里更是对他讨厌到极点。</p> 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出来为她解释两句,还真是对她厌恶至极。</p> 墨景翼对她的目光仿若未觉,想让本王为她说话?</p> 昨日请父皇下旨让他们合离的仇,可还记忆犹新呢。</p> 两人的眉来眼去,别人没注意,陆羽菡却看的一清二楚。</p> 她捏紧了手帕,柔柔弱弱的道:“话虽如此,可皇上千金贵体,突然晕厥总要有个说法,”她如若无骨的手搭上墨景翼的胳膊,拉回他的注意力:“我不是怀疑王妃,只是她懂药理,查一查能自证清白也是好的。”</p> 墨景翼觉得陆羽菡说的不无道理,她是父皇晕倒前最后一个侍奉在侧的人又通药理……</p> “陆小姐的意思是说,要把宫里所有通晓药理的人都抓起来一一拷问?”云浅夕高声道。</p> 她嘴角噙着冷笑:“还是,你只针对我,单单要我自证清白?”</p> 此时,神医刚好给皇上诊完脉掀帘出来。</p> 皇后急急问道:“神医,皇上如何了?”</p> 神医扫了一圈围上来的人,淡定道:“皇上脉象不稳神志游离,恐是中毒之症,怕是……”</p> 八公主性急,打断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有人下毒?”</p> 话音刚落,便听一个惊诧又柔弱的声音道:“王妃姐姐,皇上对你如此信任才让你侍疾,你竟敢谋害皇上?”</p> 没想到云浅夕不怒反笑:“哦?我谋害皇上,你有什么证据?”</p> 陆羽菡却不在看她,只对墨景翼道:“翼哥哥,皇上昏厥前,只有姐姐一人在侧,且送药的张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老人,断不会下毒,那就只有……”</p> 八公主听闻此话,勃然大怒,指着云浅夕大喊:“是你!是你谋害我父皇,来人呐,给我把这个女人拉下去砍了!”</p> 侍卫蜂拥而至,把大殿围住。</p> “且慢,”墨景翼此时才骤然出声:“八皇妹,事情到底如何还没查清楚,她到底是王妃,听她分辨两句再杀也不迟。”</p> 他看向云浅夕,声音中透着隔岸观火的戏谑:“你还有什么话说?”</p> 云浅夕心里把墨景翼骂了个遍,昨天她救皇上的事,分明他也在场,今天竟然冷眼旁观,还来问她有什么话说?!</p> 渣男,非灭了他不可!</p> 见她半晌都没言语,陆羽菡柔柔道:“姐姐是不是没想好说辞?”</p> 云浅夕冷笑着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怕是忘了前两天的事,要不要我给你长长记性?”</p> 陆羽菡却一改之前的胆怯,温文有礼道:“姐姐的教训,妹妹自然不敢忘,可谋害皇上是大罪,姐姐还是先想想怎么顾全自己吧。”</p> 云浅夕瞟她一眼,转过身走到殿中间才缓缓道:“父皇喝药的时候,确实是只有我在身边,就因如此才恰恰说明我是被冤枉的。”</p> 她腰杆笔直,站在众多皇亲国戚面前丝毫不见怯场,言语间自有一种让人信赖的光芒。</p> “设想一下,你们谁害人会把自己暴露在最惹人怀疑的位置上?如果真是我,那我也太蠢了。”她嗤之以鼻的哼笑一声,几句话就澄清嫌疑。</p> 八公主虽然心存疑惑,但也觉得她说的没错:“那不是你,还会是谁?”</p> “一碗药,从御膳房到乾清宫要经过多少道工序,多少人手,这些都可查的,为什么一定说是我?诚如你们所言,皇上信赖我,才让我侍疾,我又有什么理由害他?”</p> 她转过身,淡淡道:“若是毫无根据的胡乱猜疑,那所有人都有嫌疑,可以说是你,也可以是你,更会是你!”</p>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云浅夕伸手指向陆羽菡,目光如炬!</p> </p> </p> </p> 第16章 云浅夕的威慑 陆羽菡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说话都不利索:“你,你血口喷人!”</p> 云浅夕双目未眯,带着不容回避的气势向前走,她走一步,陆羽菡便退一步,最后终于退无可退,撞到墨景翼的胸膛上。</p> “是你,想上位做翼王妃,但我在前挡了你的道。”</p> “是你,打算借着在宫里的机会栽赃陷害,要一举灭掉我,让我永远不得翻身。”</p> “你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父皇,而是侍奉在侧又恰巧精通药理的我,对不对?”</p> 云浅夕每一句都掷地有声,而最后却声音极轻,带着惑人的魔力道:“你说,是不是你?”</p> 站在陆羽菡身后的墨景翼随着云浅夕的话,从冷眼旁观到脸色一点点凝重。</p> 陆羽菡却被一句句问的遍体生寒,握着拳的手微微发抖,强撑着反驳道:“不,不,不是我,你瞎说,你有什么证据?”</p> 墨景翼薄唇紧抿,黑眸仿若深潭直直盯着她。</p> 众人都以为云浅夕会说出什么更有力的证据,怎料她豁然一笑,收起凌厉的气势,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大家看,如果胡乱猜测,谁都有躲不开的嫌疑。”</p> “云浅夕,适可而止。”墨景翼淡淡警告:“这里岂是你开玩笑的地方。”</p> 云浅夕回身冲他做了个鬼脸,是不是开玩笑你心里没数吗?</p> 他没想到她会做这么个表情,狠狠的瞪她一眼,低语道:“不知庄重!”</p> 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墨景翼是真的不希望此事与陆羽菡有关,或者说他不希望云浅夕当着众人的面坐实她刚刚的“猜测”。</p>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胆敢谋害皇上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若此事坐实,对他有恩的陆家的唯一女儿难逃一死。</p> 陆羽菡被云浅夕问的一根弦崩的紧紧的,突然被她轻描淡写一句话松了精神,瞬间脱力晕厥过去。</p> 而正好在她身后的墨景翼却没伸手去扶,任她倒地。</p> 神医上前搭了下脉,便淡淡道:“惊惧过度暂时昏厥,下去休息休息就好了。”</p> “来人,把陆小姐抬下去。”墨景翼说完这一句,便连看都不再看一眼。</p> 这段下插曲过后,大殿又陷入宁静,皇后惦记皇上的病情,最先打破沉默:“一个两个都不是,那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她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向皇后行了个礼才道:“母后,想查的话也简单,”她走到案前拿起药碗:“从张公公开始,倒把顺序走一遍,从谁手里接过的碗,又传了几道手,把所有接触过的人全部叫到殿上来。”</p> 皇后心急如焚,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按照云浅夕的意思办:“张公公,你先来。”</p> “嗻。”</p> 张德年接过药碗,转身交给徒弟道:“中午小忠子说给万岁爷的药煎好了,奴才是从他手里接过的药。”</p> 小忠子接过药碗:“奴才是从御膳房李公公手里接过的药碗,他说这是御药房给万岁爷配的补身药,奴才传交途中未碰见人,也未敢停顿。”</p> 张德年在旁,高呼道:“传李公公。”</p> 李公公早守在殿外,一听传唤马上走了进来:“奴才是从王公公……”</p> 随着碰过药的人一个个被传唤进来,殿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众人等的有点不耐烦。</p> 张德年却始终如一,连语调都没变过:“传御药房齐公公。”</p> 半晌,来人回禀:“齐公公服毒自尽了。”</p> 八公主最先坐不住:“是他,一定是他!见事情查下来,知道藏不住了畏罪自杀!真是便宜他就这么死了!”</p> “胆敢谋害皇帝,以为自尽就能了事?”皇后怒火中烧:“若此风不止,以后皇上还有什么安全可言,叫内务府去查,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一并问斩,看谁还敢动这个歪心思!”</p> “皇后勿急。”</p> 这时从帘后走出一人,正是本该昏迷的皇帝。</p> </p> </p> </p> 第17章 信不信我现在就…… “皇上,您不是……”皇后赶紧上前扶着皇帝落座。</p> 众人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醒了,愣了半晌才齐齐叩拜,唯有翼王好像早知如此。</p> 皇上拍了拍皇后的手道:“神医医术超群,朕此时觉得身体还好。”说着,又看了一眼云浅夕。</p> 云浅夕调皮的向皇上眨了眨眼。</p> 皇上淡定的挪开目光,对众人道:“众卿平身吧,适才之事,朕在里面已经听到了,齐公公既已自尽,再添杀戮也只是泄愤而已,且皇后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就让齐公公所有亲属流放三千里,终生不可平反。”</p> 皇恩浩荡,众人齐齐称“是”。</p> “好了,都下去吧。”</p> 见云浅夕偷偷摸摸的混在人群里准备离开,皇帝又道:“翼王妃,你留下。”</p> 云浅夕塌下肩膀,认命的停住脚。</p> 折腾了一上午,本打算回去美美的补个觉,养好精神去“回报”陆羽菡,没想到还是被抓了回来。</p> 偌大的宫殿一夕之间只剩皇上和云浅夕。</p> 张德年奉上两盏茶,也退了出去。</p> “你让朕装病,就是为了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吓吓她?”皇上喝了口茶,淡淡道。</p> 云浅夕讨好的凑到皇帝身边:“父皇,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又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p> 她越说声越小,见皇上目光慢慢冷了下去,马上改了口:“咳咳,杀了多便宜,不如留下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皇帝冷笑着打断:“我看你是想留下她当猴耍吧?”</p> “哎呀,竟被父皇识破了,”云浅夕一脸惊讶的捂着胸口,演技之夸张,让人不忍直视:“父皇真是英明神武!”</p> “少贫嘴,”皇帝懒得看她耍宝:“朕配合你自然有朕的考量,陆羽菡朕可以交给你,但只一条,谋害皇帝是个什么罪,你应该清楚,若你不能妥善处理,朕不介意出手帮你。”</p> 说到最后,皇帝眼中布满森冷杀意。</p> 云浅夕自然知道皇威浩荡不可侵犯的道理,喏喏称“是”。</p> 她当然可以借着皇帝的手杀了陆羽菡,但就像自己说的,杀了她岂非便宜了这个绿茶,哪有慢慢戏耍她,折磨她来的痛快。</p> “朕也乏了,你退下吧,”好像突然又想起什么:“你早上陪朕跳的那个什么操倒是不错,明天记得早点过来侍疾。”</p> 云浅夕脆生生的答了个“是。”</p> 出了大殿,便见一大一小等在门口。</p> 云浅夕只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往自己暂时休息的偏殿走去。</p> “小五嫂,等等我。”墨景浩屁颠屁颠的在后面追。</p> 云浅夕知道今天这个觉是歇不消停了,无奈的转过身:“有事快说,没事我要回去睡觉了。”</p> 墨景浩捏着她的衣角道:“唔,事是没什么事,就是被小五嫂在大殿上的表现震惊了,来夸夸你。”</p> 云浅夕敲了下他的头:“你的夸赞我收到了,退下吧,”说着便看向后面走来的人道:“那么八公主呢,有何赐教?”</p> 一向脾气不好的八公主,此时扭扭捏捏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p> 云浅夕等的不耐烦:“既然八公主无事,那我就失陪了。”</p> “喂!有事!”八公主见她真要走,便急急出声:“今日在殿上冤枉了你,我,我……”</p> “你来赔个不是?”云浅夕帮她接了下面的话:“行了,我收到了,没别的事就回见吧。”</p> 说完,便利落的大步离去,走出去老远,才听到身后八公主的高喊:“当我欠你个人情,日后一定还你!”</p> 云浅夕只挥了挥手,头都没回。</p>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理,只想好好睡一觉,原主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弱了。</p> 刚进屋,便见又一个人冷面阎王似的坐在椅子上。</p> 云浅夕都无奈了,往床上一摊:“我说你们墨家人还让不让人休息,一个个的约好了吗?”</p> 墨景翼俊眉皱起,本想说的话也被她打了回去,十分嫌弃的看着她道:“你看看自己哪里还有点王妃的样子!”</p> 云浅夕连声称是:“所以为了避免碍王爷的眼,赶紧给我一纸休书打发了吧!”</p> 说起这个墨景翼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本王告诉你,休想!”</p> 云浅夕现在只想睡觉,打着哈欠道:“那就请王爷先回去,男女授受不亲,我现在要睡觉了。”</p> 墨景翼何曾被这么怠慢过,冷笑一声:“授受不亲?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p> </p> </p> </p> 第18章 让你此生就是变相太 云浅夕因为体内的慢性毒药,困意来袭已在半游离状态,即便听到墨景翼的话,很想大声的骂回去,可发出的声音却像撒娇一般:“你大爷,敢靠近老娘试试?”</p> 墨景翼眼中闪过嘲讽:“还真是跟猪一样,说睡就能睡过去,”顿了顿又道:“这时来装贞洁烈女是不是有点晚了,当初你是怎么设计本王的都忘了么?”</p> 话落,便一步步走到床边。</p> 云浅夕强撑着眼皮,虽然视物模糊,但墨景翼巨大的黑影罩下,她逐渐心慌起来:“墨景翼,你别过来,信不信老娘扎的你此生不举!”</p> 威胁的话被她带着睡意说的软软糯糯,简直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让人好气又好笑。</p> 墨景翼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抱在怀里:“哦?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个本事,来扎扎看,让本王见识见识。”</p> 而怀里的云浅夕:“Zzz……”</p> ……</p> 墨景翼抱着早睡死过去的云浅夕半晌无语。</p> 这女人在搞什么?</p> 还真睡过去了?</p> 难道又是阴谋,巴不得本王就地办了她?</p> 想想她当初的手段,逼迫他娶她,也不是没可能啊。</p> 正想着,怀里的云浅夕突然奋力挣扎,小手挥舞着不知道在躲些什么。</p> “墨景翼,你个王八蛋,老娘要跟你离婚!”</p> 墨景翼黑眸微眯,透出危险的气息:“云浅夕,你到底真睡还是假睡,再敢放肆,小心本王不客气!”</p> 而怀里的人自然听不到他的威胁,只自顾自的继续挣扎道:“放开我,我不喝毒药,放开我,我不想死。”</p> 声音从高亢到后来竟透露出一丝柔弱。</p> 墨景翼确定她是在做噩梦,抓住她挥舞的小手,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冷静一点,没人要灌你毒药,没人会伤害你。”</p> 云浅夕终于停止了动作,只是小手却紧紧的攥着,缩在他的怀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好疼啊,好疼,救命。”</p> 墨景翼情不自禁的放柔了语气,抱着她哄道:“很快就好了,不疼了。没人会伤害你。”</p> 睡梦中的云浅夕仿佛感受到来自耳边的低语,她往那个发出声音的温暖处蹭了蹭,才安稳睡去。</p> “小五嫂!”</p> 一室的沉静被来者打破,墨景翼赶紧给墨景浩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p> 墨景浩收到提醒,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小五嫂半晌没有说话。</p> 墨景翼皱起眉,不耐烦道:“你有什么事快说,说完快滚。”</p> 墨景浩抿了抿唇,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五哥,小五嫂很漂亮哦?”</p> 墨景翼皱眉更甚,眼中的不满倾泻而出:“滚出去。”</p> 奈何墨景浩早被他五哥训斥的一脸皮糙肉厚:“五哥,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抱着啊?”</p> 墨景翼把云浅夕放在床上躺好后,便一把拎着墨景浩的衣领往外走。</p> 到了殿外,墨景浩才嗷嗷大叫:“五哥,放开我放开我。成,成何体统。”</p> 墨景翼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成何体统,上次爬墙的账我还没跟你算,现在又来找你五嫂,到底打了什么坏主意?”</p> 墨景浩揉了揉胳膊,嘟囔道:“人家就是来找五嫂玩,谁知道你也在那里。”</p> “玩?”墨景翼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数落他:“本王问你,功课可都做完了?上次本王可是听太傅说,你的成绩是众皇子里最差的,这么喜欢玩,下次把作的文章拿过来,本王好好跟你玩玩。”</p> 墨景浩不服道:“我是个九皇子,又没有皇位等着我继承,学那么厉害做什么,要是我一不小心才华横溢,被储君忌惮可怎么办。”</p> 墨景翼都被他气笑了:“那可太好了,快让本王见识见识才华横溢的九皇子,以后好给父皇做左膀右臂。”</p> 墨景浩被他奚落的很是不好意思,捏着手指道:“我还是做个畅游江山的闲散王爷吧。”</p> “表哥。”</p> 墨景翼刚想板起脸来教训这个不争气弟弟,便听身后柔柔的叫了他一句。</p> </p> </p> </p> 第19章 墨景翼的警告 墨景翼回身叫了一声:“羽菡。”语气却比往日淡漠了许多:“你怎么来了?”</p> 陆羽菡施施然上前,先给墨景浩行了个礼才道:“今日在殿上险些冤枉了王妃姐姐,虽然姐姐胡乱猜测,让我一度昏厥过去,但我醒后心里难安,想着过来给姐姐道个歉。”</p> 几句话说的无比诚恳,任谁听了都要夸一句温柔懂事。</p> 只是……</p> “陆小姐这话说的不错,你胡乱猜测差点让五嫂当场被拉出去砍了,而五嫂不过是开个玩笑,陆小姐就如惊弓之鸟般晕了过去,要说起来,你确实是该道歉。”</p> 墨景浩脆生生的一针见血,让陆羽菡一阵尴尬。</p> “墨景浩,慎言!”墨景翼出口警告:“回去读你的书去。”</p> 墨景浩也好像突然失了再留下的兴致,边走边摇头道:“红颜祸水呀。”</p> 墨景翼懒得理他,只对陆羽菡道:“今日的事,你也是为父皇着急,怪不得你,不用过于自责,王妃正在休息,你先回去吧。”</p> 看墨景翼的态度,陆羽菡就知他心里肯定对自己生了嫌隙,急忙解释道:“表哥,我真不是有意要说是王妃,实在是太凑巧,任谁都会有这种怀疑。”</p> 墨景翼摆了摆手,顿了顿才道:“你对王妃开的那个玩笑怎么看?”</p> 陆羽菡心里一惊,手里死死的捏着手帕,柔柔的控诉:“表哥,你不信我?”</p> 墨景翼却不想往日一般过去哄她,只在旁边淡漠的看着,默不作声。</p> 陆羽菡双眼含泪,以手帕掩鼻,柔弱的仿佛天涯孤女:“我与表哥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性情表哥还不了解么,走在路上都怕把蚂蚁踩死,怎会陷害王妃谋害皇上?”</p> 她百般委屈的擦擦眼泪又道:“即便表哥不信我,难道还不信我爹娘么,我可是他们教出来的女儿。”</p> 语毕,便泪如雨下,哭的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p> 一提到父母,墨景翼终于心软了下来,他走过去低哄道:“本王只不过问了一句,怎么就哭了?”</p> 陆羽菡不断的抽泣,赖在墨景翼的怀里道:“羽菡什么都没有,只剩表哥的一点怜惜,若表哥都怀疑我,那我还活着有什么指望,不如当初被王妃推下水,一死了之。”</p> 墨景翼假做生气般道:“说什么胡话,表哥怎会怀疑你。只有一点,我当你如亲妹妹般看待,在能宠你的范围内自然会宠你,但凡事都有个底线,如若越了界,本王也保不了你。”</p> 最后一句,墨景翼说的无比认真。</p> 陆羽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擦了擦眼泪,刚要再说什么,便被一阵掌声打断。</p> “精彩,活脱脱的戏精的诞生啊。”</p> 云浅夕懒洋洋的抚着掌靠在门框上上。</p> “你醒了?”墨景翼松开抱着陆羽菡的手,后撤一步。</p> “不醒怎么能看到这么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p> 云浅夕砸吧砸吧嘴,以哥俩好的姿态打着商量:“我说翼王爷,上次是云轻烟,这次是陆羽菡,你这郎情妾意的能不能换个地方,总在我门口,算怎么回事啊?”</p> 墨景翼眯起黑眸警告道:“云浅夕,你不要太过分,别以为救了父皇我就不敢动你!”</p>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不给他添堵就不会说话了吗?一定要让宫里的嬷嬷教教她为妇之道的规矩!</p> 云浅夕早就压着火呢,睡之前那一幕她可是记的清清楚楚!</p> 她从门框上站了起来,挺直腰板叫嚣道:“你来呀,你来呀,你敢动我一指头,我都扎废你!”</p> 心里跟圆圆大喊:“给我拿一套针来!”</p> 圆圆淡定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小主,您目前等级不足,还不能配备仪器哦。”</p> 什么?!</p> 云浅夕气的刚想回身去房间里找趁手的“武器”,而此时,陆羽菡恰到好处的上前深深行了一礼。</p> “王妃姐姐,切莫动气,今天是妹妹鲁莽了,冤枉了姐姐,特来给姐姐赔个不是。”</p> </p> </p> </p> 第20章 云浅夕的反击 陆羽菡眼见着墨景翼的注意力被云浅夕轻松的勾去,心里怎会不急,这时再不出来说话,怕是两人都要无视了她。</p> 云浅夕停下动作,上前扶起了她,在墨景翼不解的目光中冷冷道:“不必道歉,”她盯着陆羽菡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做的事,不是一句道歉能解决的。”</p> 陆羽菡捏紧了手帕又松开,回身看向墨景翼求助道:“表哥,王妃姐姐不肯原谅我,那我就在此长跪不起,跪到姐姐原谅为止。”说着,作势要跪下。</p> 墨景翼单手拦住她,黑眸充满警告:“云浅夕,不要得寸进尺。”</p> “好一对恩爱的兄妹,”云浅夕今天还就跟他杠上了:“我今天若是就让她跪呢?”</p> 陆羽菡又哭起来,善解人意的哽咽道:“表哥别生气,是羽菡错了,王妃姐姐就是打我骂我也是应该的。”</p> “看到没,我们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在这凑什么热闹,走开!”</p> 云浅夕推开护在陆羽菡身前的墨景翼,墨景翼顺势抓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让云浅夕瞬间出了一身薄汗。</p> “云浅夕,本王是给你脸了,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王的话,”他语气中透着真怒,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今天本王就让你知道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p>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个女人都成功挑起他的怒火,从他记事以来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过话,他可以容忍她一次两次,却不能让她视自己的话如空气!</p> 云浅夕被他捏的生疼,却倔强的咬着唇不肯认输,她狠狠道:“墨景翼,你今日护她一次,你能护她无数次吗?!何况今日,你也未必护的住!”</p> 说时迟那时快,云浅夕趁他轻敌,飞快转身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按住墨景翼哑门穴。</p> 只见墨景翼不可思议的瞪着她,最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p> 论武力值,她不及他,论按穴位,无人可及她!</p> 云浅夕揉着红肿的手腕狠狠道:“该死的狗王爷,你的账早晚要跟你算!”</p> 陆羽菡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这个是驰骋战场杀伐决断的翼王爷,竟被云浅夕轻松一按便放倒了。</p> “你,你对王爷做了什么?!你这个毒妇,我要去告诉皇上!”</p> 云浅夕冷笑一声,像看着到手的猎物一样看着她:“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王爷?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p> 陆羽菡惊恐的后退,转身要跑,被云浅夕用力的抓了回来。</p> “想跑?!你不是要道歉么?现在没人挡路了,请开始你的表演。”</p> 云浅夕搬了把椅子往花园一坐,又给墨景翼盖了个毛毯,这在她看来已经仁至义尽了,夏天闷热,让翼王爷在地上好好凉快凉快。</p> 最后,才一脸戏谑的欣赏着陆羽菡吓傻后的表情。</p> 皇上说的还真对,就是当猴耍,看着她吓破胆远比一刀砍了好玩多了。</p> 陆羽菡跌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喃喃的念着:“我要去告诉皇上,你谋害皇子,我要去告诉皇上!”</p> “哦?”云浅夕淡定的道:“去吧,顺便告诉皇上,你是怎么联合御药房的齐公公偷梁换柱,把给父皇煎好的补身药换成毒药以此来栽赃陷害的。”</p> 说着,又伸了个懒腰,云淡风轻的道:“啊,再说说当初是怎么陷害我推你落水,冤枉的我差点去了半条命!”</p> 陆羽菡听了这话,才从惊恐中回过神:“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分明是你嫉妒我得表哥的疼爱,故意推我落水。”</p> “是吗?”</p> 云浅夕也不生气,站起身走到陆羽菡面前蹲下与她对视。</p> “看见他了么?”云浅夕眼神往墨景翼“睡觉”处瞟了一眼:“你不是一直想跟他双宿双栖么,要不要我送你过去一起躺着?”</p> 陆羽菡吓的连连后退,可云浅夕却不给她机会,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道:“怕了?”</p> 陆羽菡确实怕了。</p> 以前的云浅夕是多么柔善好欺,唯唯诺诺的任她欺凌,可眼前这个人,虽然从上到下都还是以前的人,但说话做事简直就是妖女!</p> “妖女,你这个妖女!你放开我!”陆羽菡拼命挣扎,可不管怎样都逃不出云浅夕的掌心。</p> 云浅夕手指用力,眼中迸射出森森寒意:“我若不是妖女,今天又要被你害死了!”</p> 脑中圆圆急喊道:“小主,不可伤人!”</p> 云浅夕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手一推,放开了陆羽菡。</p> </p> </p> </p> 第21章 你我是夫妻 陆羽菡一被松开,便吓的拼命后退,眼睛死死的盯着云浅夕,好像云浅夕稍微一动,她就要拔腿就跑。</p> 云浅夕本来还在欣赏陆羽菡犹如惊弓之鸟的狼狈,可瞟了一眼她身后的人工湖,便上前要拉她一把。</p> 哪知陆羽菡见云浅夕一动,更是吓的翻身便跑。</p> 只听“噗通”一声……</p> “啊!”</p> 云浅夕停在半空的手放了下来,走到湖边,一面看陆羽菡在下面扑腾,一面考虑救还是不救。</p> “小主,救人可得爱心值哦。”圆圆提醒。</p> “爱心值可以在别的地方赚到。”开玩笑,自己都穷成这样了,还差这点补贴吗?</p> “小主,可害人是要灰飞烟灭的哟。”</p> 云浅夕懒懒的靠在树上,挑了挑眉:“人可不是我推的,你看见了,她自己掉下去了。”</p> 这种绿茶,她不下杀手已经是守规矩了,没道理反过来救她吧?</p> “可却是小主吓的哦。”</p> “几个意思?吓的也算我的?那我以后只能遁入空门普度众生了呗?”</p> “这当然不算小主的,但是会降低好感度,影响晋升的哟。”</p> “嚯,还有晋升这一说?那你说说晋升都有什么好处。”</p> 云浅夕对这个十分感兴趣。</p> 可圆圆好半天没有说话,半晌才等到它提醒:“小主,再不救她,她可就死了哦。”</p> 云浅夕这才发现湖里早就没了陆羽菡的声音,她跺了跺脚,救!</p> 脱下了鞋,腾身跳入湖里。</p> 还好她前世酷爱游泳,不然还真不好潜下去。</p> 湖面静默半晌,忽然一阵水声,云浅夕一手抱着陆羽菡一手划水,费了大劲才把人拖上岸。</p> 她躺在岸上拼命喘气,擦了把脸上的水,蹦出一句:“阿米豆腐,我真特么成佛了。”</p> 瞟了一眼躺在身边的陆羽菡,傻子都知道这是休克过去了,再不救,这人怕是要去地府报道了。</p>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心里对圆圆道:“你可要给我狠狠的记上一笔,把她捞上来是一笔,救她是另一笔,这个你是要付费的!”</p> 圆圆若有表情,肯定会瞥瞥嘴:“看在小主这么努力的份上,这次救人可以为您增加三百爱心值。”</p> 云浅夕这才罢休,用尽力气一下下按压陆羽菡的胸口,正在忙活时,听到一声质问。</p> “你在干什么!”</p> 云浅夕瞟了他一眼道:“哟,醒啦?没看见我在救人么?”</p> 墨景翼大步走了过来,看着湿漉漉的两个人,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p> “你救她上来的?”</p> 云浅夕连分给他一个眼神的时间都没有,不耐烦道:“不然呢?难道老娘进去洗澡么?”</p> “你!”墨景翼大怒:“云浅夕,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刚才弄晕我的账还没跟你算,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杀了你!”</p> 云浅夕已经累的快脱力,没心情理他的威胁:“你要是有时间就来帮我救人。”</p> 说着便跌坐在旁边,完全站不起来了。</p> 墨景翼也知救人要紧,快步走上前,学着云浅夕的样子按压陆羽菡胸口,这时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这套说辞了。</p> 半晌,陆羽菡一阵咳嗽,终于醒了,等看清眼前人后顿时哭出声来:“表哥,表哥,王妃要杀我,她疯了。”</p> 见到她醒,云浅夕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p> 在摔在地上之前,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揽进怀里。</p> “来人!”</p> 侍卫闻声赶到。</p> “把表小姐送回房去,另外给她叫个太医。”</p> 陆羽菡在墨景翼把云浅夕抱在怀里那一刻,就狠出了心头血,此时更是不淡定道:“表哥,你不陪我么,刚刚死里逃生,我好怕……”</p> 不等她说完,墨景翼便打断她:“你好好回去休息,我晚点再过去看你。”</p> 也不等陆羽菡再说什么,抱起云浅夕大步进了偏殿。</p> 云浅夕再次苏醒之时,已是烛火通明。</p> 当眼神聚焦,看到椅子上坐的人,微微一愣:“你怎么还没走?”</p> 墨景翼本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听她一问,本是满腔关心,立马便的尴尬起来。</p> 是啊,他怎么还不走,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的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他担心的。</p> 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在这等她醒!</p> 见墨景翼愣在那,云浅夕又好脾气的道:“天也不早了,洗洗睡吧,有仇有冤明天请早。”</p> 这个女人!</p> 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怒气。</p> 墨景翼见她恨不得躲他十八丈远,便故意说道:“你我既是夫妻,自然应该睡在一起。”</p> 话落,他淡定的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p> </p> </p> </p> 第22章 废了你这混蛋 云浅夕躲出老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玩真的?耍流…是不是?”</p> 墨景翼没明白她说的意思,疑惑的看着她。</p> “呃……”云浅夕打算找个词代替:“登徒子,无耻,泰迪王!”</p> 墨景翼眼神随着她的话,越来越危险,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他也做出动作,伸手拉过她一个翻身便压在她身上。</p> 脸与脸只见近在咫尺。</p> “既然你给本王扣上了这顶帽子,本王怎能辜负你的期望?”</p> 温热的鼻息洒在云浅夕的脸上,让她觉得脸颊一阵发烫。</p> 她咽了下口水,悄悄的伸出手,伸向他的后脑。</p> 墨景翼何其警觉,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头顶,邪魅一笑:“同样的花招,想用两遍?”</p> 云浅夕无计可施,在他身下扭着身子道:“你放开我,你个坏蛋,信不信我扎废你!”</p> 墨景翼动作一顿,眸色渐渐深了下去:“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在一个男人的身下扭……”</p> 略微沙哑的声音,显得格外性感。</p> 云浅夕瞪大眼睛,明显感觉到身上人某处的变化,爆吼一声:“墨景翼,你个泰迪王,你敢动老娘,老娘非劈了你!”</p> 墨景翼闭上眼睛,微微侧头,仿佛这样就能躲过震耳欲聋的噪音。</p> 等她说完,才睁开眼看她红透的小脸。</p> 他发现自她从柴房醒后,整个人都变了,性格简直就是翻天覆地不说,还极其喜欢虚张声势。</p> 就说此刻,她明明束手无策,却仍然不认输的像他挑衅。</p> 难道她真的不怕他做出什么来?</p> 他沙哑着声音贴着她耳朵悄声道:“你知不知道在某些时候,男人是不能激的,本王更是如此。”</p> 话落,墨景翼慢慢的低下头,离她越来越近……</p> 云浅夕甚至觉得都能感受到墨景翼呼出的热气。</p> 她避无可避,只好放软语气:“不要,不要墨景翼……啊!”</p> 然而,她预料的非礼并未来临,只觉肩膀骤然一痛。</p> 他竟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p> 云浅夕用力挣扎,嘴上还不依不饶的大喊:“墨景翼,你是属狗的,竟然咬我!你个狗王爷,给我住嘴!啊啊啊!”</p> 但她多说一句,墨景翼就多加一分力。</p> 云浅夕怎肯吃亏,正要低头“回嘴”的时候,墨景翼松了口。</p> “这是惩罚你竟敢弄晕我,”说着又要再次下口:“现在是惩罚你口出狂言,竟敢骂我。”</p> 云浅夕见他还要来,忙扭着身子四处乱躲,可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和他某个部位正在“觉醒”,马上停了动作。</p> “哎哎哎,你先别,你先别冲动,听我说一句。”</p> 墨景翼真的停在那里,像看一只待宰的羊羔一样看着她。</p> 云浅夕咽了下口水:“这个事吧,说来话长,你能不能先下去。”</p> “不能。”干脆利落。</p> 云浅夕还是不甘心,继续谈条件:“不然这样,你先下去,我要说的不好,你再上来……”</p> 墨景翼被她那打着商量,斤斤计较的小样逗的一笑,开恩一般从她身上翻到旁边。</p> 云浅夕腾身而起,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往墨景翼身上戳。</p> 墨景翼何等身手?</p>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姿势,一切回到原点。</p> 云浅夕自嘲一笑:“好极了,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一样的味道。”</p> 末了,还奉上了一个假笑。</p> 墨景翼冷笑一声:“小孩把戏,早防着你这一手呢。”</p> “嘿嘿,”云浅夕讨好的一笑:“我就是试试,翼王爷果然名不虚传,文武双全,身手矫健,堪称当世豪杰。”</p> “少拍马屁!”墨景翼嘴上训斥,可心里竟有一丝丝甜。</p> 云浅夕继续没脸没皮的打着商量:“豪杰,先下去吧,这次我绝对不出幺蛾子,我发誓!”</p> 墨景翼看她真的乖顺了许多,便翻身下去。</p> 反正他能抓住她两次,也不介意再多几次。</p> 云浅夕松了口气,哧溜一下躲到床角落。</p> 不是她不想反抗,实在是实力不允许。</p> </p> </p> </p> 第23章 赚外快 墨景翼见她躲的远也没说什么,只道:“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p> 云浅夕眼睛乱转,打定主意不能痛快的回答他:“你说的是哪件?”</p> “别装傻,我是说父皇。”</p> “父皇,父皇好好的呀,没意外的话现在应该睡了,”说起这个,云浅夕继续打着商量:“我说翼王爷,现在夜已深,你还不回去睡觉……”</p> “云浅夕!”墨景翼打断她,作势要伸手来抓,云浅夕赶紧回归正题。</p> 把早上的事简而化之的讲了一遍。</p> 寥寥几句,墨景翼便分析出原委,眼皮半掩着,不知想些什么。</p> 云浅夕抬脚踢了踢他,痞痞的道:“虽然我是猜测,可你这小表妹绝不像表现出来那么柔善可欺,当初原……当初我被她污蔑推她下水,这事你就真的没有怀疑?”</p> 墨景翼藏在眼睑下的黑眸精光一闪,幽幽道:“你连给我下药让我跟你圆房,从而逼迫我不得不娶你的事都做的出来,推人下水又有什么不可能,何况今日羽菡落水之事,你总不能说是陷害吧?”</p> 他不是没怀疑过当日之事,若是从前,他厌恶她到极点,若不是她横插一杠,他跟轻烟或许早就结为夫妻,所以事发之时,他只是不愿想,或者说,只是泄愤而已。</p> 可从她最近做的事来看,可能当时真有隐情。</p> 但那又如何?</p> 陆羽菡到底是恩人的遗孤,他只想安安稳稳护好她,在帮她找一门好婚事,这才算了了恩人的遗愿。</p> 云浅夕冷笑了一声,刚刚堆砌起的好感瞬间化为虚无。</p> “多说无益,对牛弹琴。”</p> 说着,自顾自的翻了个身,背对他道:“我睡了,翼王爷自便,但你今天若是动我,我拼着灰飞烟灭也要跟你同归于尽!”</p> 迟疑许久,他还是问了句:“泰迪王是什么?”</p> 云浅夕头也不回,笑道:“你啊!”</p> 一夜无话,第二日醒来时,墨景翼早已不见人影。</p> 云浅夕神清气爽的梳洗过后便直奔乾清宫去。</p> 这可是她最大的“客户”,调理好了皇上的身体,她才能拿到“奖金”。</p> 走到门口,便见站在门外的御前侍卫脸色发白,咬着唇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p> 云浅夕上下打量他一下,不由分说的拿过他的手腕开始号脉。</p> “胃疼?”</p> 侍卫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受宠若惊。</p> “去御药房抓党参,檀香,砂仁,蒲黄,元胡,煎至四个时辰服下,先吃三副,过后再来找我复诊。”</p> 说罢,便抬腿进了殿。</p> 心里默念:“没想到半路还捡个‘私活’,圆圆这个给多少爱心值?”</p> 圆圆看了看账本:“小主,可以增长100爱心值哦。”</p> 云浅夕甚为满意。</p> “翼王妃来了?”皇上坐在殿内,早听到外面的声音。</p> 云浅夕假模假式的行了个礼:“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觉得今天精神头可好些了?”</p> “嗯,昨晚睡的甚好,但我听说你那里可不怎么宁静。”皇上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p> 云浅夕尴尬的笑笑,一时没搞清楚皇上指的是陆羽菡的事还是墨景翼在自己那留宿的事。</p> 可嘴上仍然奉承着:“真是什么都逃不过父皇的法眼,这么点事都惊动您老人家。”</p> 皇上看着她讨好的嘴脸,哼笑一声:“那陆姑娘可是发了一晚的高烧,派人去偏殿请老五几次,都被老五打发了回去,朕想不知道也难,现在恐怕整个皇宫都知道翼王妃善妒,独占隆宠,连表妹生病都不肯放王爷走。”</p> 好嘛,皇上几句话把云浅夕猜测的两件事全包含进去了。</p> “啥?!”</p> 云浅夕瞪大眼睛惊讶的嘴都合不上。</p> 陆羽菡发不发烧她不关心,但她善妒之说从何而来?</p> “分明是墨……王爷赖在我住处不走,哪个王八羔子传的是我霸着他不叫他去的?!”</p> 皇上正在喝茶,被她一句话说的直咳嗽:“咳咳,翼王妃,注意你的言行。”</p> 云浅夕赶忙上前给皇帝顺气:“父皇别急,儿臣实在是冤枉才一时没管住嘴。”</p> 见皇帝顺了气才道:“父皇,今天继续跟我跳操吧,您总是坐在案前批折子,长时间不活动,身体免疫力会降低的。”</p> 皇上自然不知道她说的免疫力是什么意思,但昨天一场运动做完,确实酣畅淋漓。</p> 一套操作下来,两人都气喘吁吁。</p> 皇帝揉了揉肩膀,又扶着后腰道:“老了,身体跟不上了。”</p> 云浅夕身为医生,自然看得出皇上这两个部位不适:“父皇可是这两个地方经常疼痛?”</p> 见皇上点了点头,云浅夕道:“那咱们多加一个锻炼方式,撞树吧!”</p> </p> </p> </p> 第24章 撞树起祸端 皇帝没有说话,只眯着眼看她,眼神中难掩凌厉。</p> 云浅夕这才惊觉自己说了多要命的话。</p> 要是身边有人,怕是早把她拿下了。</p> 带皇上撞树,不要命了吧?!</p> 云浅夕赶紧解释:“父皇你误会我了,您颈肩腰痛,乃是长期坐着办公的原因导致,除了配合药物调理,还要积极运动才能更好的缓解痛症。”</p> “而我说的撞树,刚好可以舒经活络,改善脊椎问题。”</p> 云浅夕说完,双眼无辜又真诚的看着皇上。</p> 皇上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点头同意。</p> 于是,御花园出现了这么一幕……</p> 公公和宫女白着脸跪了一地,早有小太监去请了皇后娘娘,而墨景翼也闻讯赶到。</p> 皇后老远便高声喊道:“皇上,保重龙体啊,万不可伤了身子。”</p> 而墨景翼也快步边赶边喊:“云浅夕,你胆敢犯上,还不给我停手!”</p> 皇上和云浅夕纷纷停下动作。</p> 皇后来到皇帝身边,前后左右把皇帝看了个便才放心,随后大发雷霆。</p> “翼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怂恿皇上做出如此有伤龙体之事,来人,拿下!”</p> 墨景翼却先一步跪在地上,言辞恳切道:“父皇,母后,云浅夕做出如此骇人之事确实难辞其咎,但请念及初犯,从轻发落。”</p> 皇后却不依不饶:“圣上贵体乃万民依仗,系万里江山,怎可容半点损伤,你的王妃竟带着皇上做如此危险之事,还念及初犯,怎么,你还想把她培养成惯犯再杀么?”</p> 这个翼王爷,本就不是皇后所生,却处处备受皇上重用,而自己生的七皇子,明明是正宫嫡出,偏偏被皇上冷落在一旁。</p> 想抓他的错处还没机会,反倒他的王妃自己送上门来,皇后怎肯罢休。</p> 皇上越听越严重,出言制止道:“皇后言重了,翼王妃只是带着朕锻炼一下而已,并无什么伤及龙体之事。”</p> 说着,他活动了几下胳膊对云浅夕道:“竟真的没有那么酸麻了,翼王妃有心。”</p> 云浅夕这才插上话,笑嘻嘻的道:“父皇日理万机,我们做子女的不能分担些什么,但在调理身体上,也想尽一份力。”</p> 她这番油嘴滑舌哄的了皇上,却难堵皇后之口。</p> 皇后长袖一甩,自由一派母仪天下的威仪。</p> “翼王妃,本宫不管你这所谓的疗法是否有效,但皇上千金之体,容不得一点闪失,但凡出点差池,便是天塌地陷,不要以为你会点医术就敢在皇上身上试,难道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懂医术?怎的别的御医没有用此等办法?”</p> 皇后冷笑一声:“可见,你这治法不过是投机取巧,至圣体与不顾,今日不把你正法,以后何以约束其他御医?!”</p> 云浅夕砸吧砸吧嘴才道:“皇后娘娘,别人不这么治不代表我不能这么治,我的医术远在御医院那些老学究之上!”</p> 她挺直腰板,言语中充满自信,虽然在其他人眼里这是盲目的。</p> 皇上听了她的话,挑了挑眉,竟没在说话,一副站在一边看好戏的姿态。</p> 而墨景翼却心急如焚,连忙出声制止:“云浅夕,你闭嘴!”</p> 他并不清楚云浅夕的医术到底进益到什么地步,可公然叫板整个御医院明显不是明智之举。</p> 若一招行错,不仅得罪了皇后娘娘,更是无形中树了所有御医为敌。</p> 皇后却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嘲讽道:“嚯,好大的口气。御医你都不放在眼里,想必能让你臣服的也就只有神医了,刚好宫里就有一位,不如把他叫来,你们比比。”</p> 墨景翼眉头紧皱,心知不好,皇后此举怕是真的动了杀心。</p> “母后,王妃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怎敢跟神医相比……”</p> 求情的话还未说完,云浅夕无所谓的打断道:“比就比,谁怕谁?”</p> 墨景翼简直气到极处,怒吼道:“云浅夕,你不要命了!你可知神医乃是再世华佗,医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你只不过粗略学了几日,便敢口出狂言,还不给本王滚回去!”</p> 说罢,便深深看了云浅夕一眼,给她使个眼色。</p> </p> </p> </p> 第25章 我,万人敌! 怎料云浅夕不知好歹,像没看见一样,晃着手中的手绢。</p> 这正中了皇后的下怀,状似宽慰翼王道:“翼王稍安勿躁,王妃既然敢说出此话,自然是心里有底的,暂且比试一番也无伤大雅。”</p> 顿了顿又道:“可既然是比试,就要论个输赢,若是你输了……”</p> 皇后看着云浅夕,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p> 云浅夕哼笑一声:“若是我输了,便任你处置,可若是我赢了呢?”</p> 皇后没想到还真有脑子蠢的冒烟的蠢货,神医是什么人,天下谁人不知,翼王妃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竟然真的不知天高地厚。</p> 还问若是赢了?</p> 皇后掩饰不住嘴角得逞的笑意:“若是你赢了,以后你怎么给皇上医治,本宫断不插手!”</p> 云浅夕打了个指响:“好,一言为定。”</p> 墨景翼求助的看了看皇上,怎料父皇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p> 他闭了闭眼,知道此事已经尘埃落定,再无商量的余地。</p> 片刻,神医便到了御花园,听了云浅夕的一番解释,才知叫他来是要比试。</p> 若是按他以往的行事作风,一定会推辞,但皇上中的毒连他都没办法解,可竟奇迹般的莫名自愈,这勾起了他深深的好奇,以他的判断,此事与翼王妃有关,遂答应下来。</p> 神医跟白浅夕行了一礼才道:“王妃想怎么比?”</p> 云浅夕仍旧是无所谓的态度,仿佛对自己的医术信任到极点:“您是神医,您说怎么比就怎么比。”</p> 墨景翼叹了口气,自己这条命早晚搭在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妃身上。</p> 神医也并未觉得被轻视,只淡淡的说了个“好”字。</p> 比法很简单,神医从宫女中挑出一个人,为其下毒,而云浅夕则负责解毒。</p> 被挑中的宫女才14岁,早已吓的晕厥过去,被叫醒后又哭哭啼啼的跑到皇上面前,喊着“救命”。</p> 云浅夕上前拉起她,安慰道:“相信我,无论他给你下什么毒,我都能救活你。”</p> 宫女此时哪能听进她的话,只叹自己命数不好,早早要去地下见自己的爹娘。</p> 神医带着宫女进了偏殿,一炷香的时间便走了出来,跟众人说可以进去了。</p> 皇上皇后最先走了进去。</p> 墨景翼拉住刚要迈步进去的云浅夕,眉目中乌云密布,恨恨道:“刚刚为何不听我指令退下,为何接下此事?你可知神医可解百毒,自然可以下百毒,你自己作死不要紧,不要连累我!”</p> 云浅夕瞟他一眼:“我当你怎么那么好心为我求情,原来是怕被连累。你踏实的把心放肚子里,我,万人敌!”</p> 说罢,便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p> 她之所以敢夸下海口,乃是因为前世的经验积累。</p> 开玩笑,论西医,她打的了针开的了刀,论中医,她也是推拿针灸五一不可,前世不知治好了多少大佬。</p> 墨景翼看着她的背影,真是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或是昨晚没睡好魔怔了?</p>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便听旁边脆生生的声音道:“五哥,你别担心,我看小五嫂这人十分妥帖,你不觉得她自信的样子特别好看么?”</p> 墨景翼深吸一口气,喷道:“你懂个屁!”</p> 殿内,云浅夕看着床上躺的宫女,心中不禁赞叹,果然是神医。</p> 一般下毒到毒发这段时间,中毒者一定会在身体上反应出中毒迹象。</p> 或是嘴唇发紫,或是面色青白,或是指甲乌黑,总会有些特征,这也刚好可以为解毒者提供线索。</p> 而这个宫女全身无恙,身体发肤无一丝异常,乍一看上去好像睡着一般。</p> 云浅夕在床边走了两圈,便听神医道:“我可以给王妃七天时间,王妃以为如何?”</p> 七天?!</p> 众人一听,都倒吸一口气。</p> 虽然不知道这个毒有多厉害,但神医妙手,谁敢保证七天之内能解开他下的毒?</p> 云浅夕上前摸了摸宫女的脉,又掀了掀她的眼皮,才摆了摆手道:“三天!”</p> </p> </p> </p> 第26章 王妃怕是疯了 此时众人更是快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三天?!</p> 翼王妃莫非疯了,再说胡话?</p> 连皇帝都不太镇定了,提醒道:“夕丫头,切莫急于求成。”</p> 皇后却乐的合不拢嘴,劝着皇帝道:“陛下,年轻人难免有些冲劲,您何必泼冷水呢。”</p> 而此时,最淡定的竟然是墨景翼。</p> 事实上,从云浅夕走进殿里开始,他就知道此事难回头了,云浅夕就是再做出什么他都不会惊异。</p> 万人敌都说的出,她还有什么不敢干的?</p> 云浅夕也不反驳皇后,只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冲那个早上给看胃病的侍卫道:“把她抬我屋里去吧。”</p> 侍卫看了眼皇帝,等他的示下,见皇上首肯,才带着人把宫女抬到偏殿。</p> 事已至此,皇上挥退了众人,只留墨景翼和云浅夕两人留下,而皇后则心情大好的回了寝宫。</p> “夕丫头,你可看出是什么毒了?”皇上喝了口茶,幽幽问道。</p> 云浅夕答的也干脆:“没有。”</p> 皇上的手一顿,半晌才又喝一口:“那你可知如何解?”</p> “不知。”</p> 皇上一口茶没喝好,猛的咳嗽起来。</p> 墨景翼和云浅夕上前,拍背的拍背顺气的顺气,好容易让皇上平息了咳嗽。</p> 皇上缓过来,才对墨景翼道:“翼王爷,你这老婆可够鲁莽的。”</p> 墨景翼苦笑一声:“回父皇,她不是鲁莽,她是脑子有病。”说着,还拿手指比划着,指了指脑子。</p> 云浅夕推了墨景翼一把,不服的道:“什么意思嘛,你干脆说我虎就完了呗?”</p> 墨景翼此时却无任何一个表情给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当娶了个死人,他甚至连翼王妃的丧礼都想好怎么办了。</p> 皇上冷眼旁观这对冤家,心里好笑,看着纠缠劲,还来跟他谈合离?</p> “好了,”皇上发话:“翼王妃既然打了赌就要赌到底,念你对解毒毫无头绪又夸下海口,时间紧急,这三天就不必侍疾了,专心解毒去吧。”</p> 云浅夕得了圣令,更加得寸进尺,央着皇帝道:“父皇真是太疼儿臣了,要是再答应儿臣一个要求,那儿臣一定感激不尽。”</p> 皇帝瞥她一眼,淡淡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想反悔未免晚了点。”</p> 云浅夕嘿嘿一笑道:“不反悔不反悔,就是儿臣平日树敌颇多,此次打赌儿臣自当全力以赴,但要是有人把心思动到那宫女身上,率先给弄死了,那儿臣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儿臣是想,能不能调您门口的侍卫,给我看着那宫女?”</p> 皇上闻之一笑:“心眼还不少,好,朕便答应你。”</p> 得了皇上的首肯,云浅夕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p> “你这媳妇,我看着不错,比你那规规矩矩的陆姑娘强。”</p> 四下无人,只剩一对父子,皇上毫不避讳的对儿子道。</p> 墨景翼苦笑一声:“父皇快别取笑我了,娶了这么个东西回来,我的命怕是要少活好几年。”</p> 皇上也笑了起来,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她请旨要跟你合离,我看着不像假的,你怎么打算?”</p> 提起这个,墨景翼瞬间变脸,一张鬼斧神工般的俊颜透着危险的寒意:“父皇只管回绝,她想和离?下辈子吧!”</p> 而蹦蹦跳跳出去的云浅夕,自然不知道她走后还有这样一番对话。</p> 她现在完全被撩拨起来了斗志,摩拳擦掌的回了房。</p> 在脑子里跟圆圆说:“快快,时间紧任务急,你快用扫描仪给我透析一下宫女中的毒。”</p> 圆圆的声音略带抱怨道:“还以为小主这么自信,是要自己解毒,没想到还要圆圆扫描。”</p> “废话!要是有仪器,我用你?这要放到现代,别说三天,三个小时我就搞定了!”</p> 圆圆被她一吼,马上乖乖的扫描了床上的宫女。</p> “报告小主,她身上中了七种毒,并且毒毒相克,所以并无中毒反应,初步推断,宫女还可以活四天。”</p> “四天?”云浅夕挑了挑眉:“好哇,原来神医也想考考她的医术,说是七天时间,实则宫女只有四天好活。”</p> 若她真的按照七天去治,将必输无疑。</p>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也打算三天内把她治愈。</p> </p> </p> </p> 第27章 解毒与陪伴 这三天里,云浅夕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困意来袭,没有离开过房间一步。</p> 期间除了墨景翼下了朝之后,便等在房里看她忙活外,还来了墨景浩,甚至八公主也来探望,但都被墨景翼一一打发了出去。</p> 第一天,云浅夕向御医院借来一套针。</p> 本来她如此狂妄,御医院不会借她,但碍于皇帝嘱咐了一句“全力配合”,只能妥协。</p> 墨景翼只见她坐在床边,用手指在宫女身上比划,像是在确定些什么。</p> 片刻后,手起针落毫不犹豫。而一根根针随着她的手法,在宫女背上渐渐形成层叠之势。</p> 墨景翼这才看懂,云浅夕看似毫不经意,却每一下都很有章法。</p> 而此时的她,没有曾经的柔弱,也不似近几日的争强好胜,脸上的认真,引人入神,烛火的光亮打在她的脸上,仿佛在她周身都镀上一层光晕。</p> 随着最后一根针落下,云浅夕浑身脱力,眼前一黑便向后倒去。</p> 墨景翼心里一惊,大步上前接住了她倾倒的身体。</p> 她失去意识前的一刻,还喃喃道:“让我睡一会,一个时辰后叫醒我。”</p> 墨景翼看着她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p> 是什么时候起,她这种心思不纯,百般诡计的人也能惹的他心生怜惜?</p> 又是什么时候起,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她的身影?</p> 没有答案。</p> 墨景翼抱起云浅夕,慢慢走到床边,怕吵醒她一般,动作极轻。</p> 第二天,云浅夕拔掉宫女身上的118根针,找墨景翼要了把匕首。</p> 墨景翼打趣道:“你不是见治不好,就直接灭口吧?”</p> 云浅夕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只拿过白酒和蜡烛,先后把匕首消毒,分别在宫女的人中穴,百会穴,五指,虎口等多个大穴上隔开口子放血。</p> 墨景翼知道她下手的这些穴位每一个都会至人毙命,但他没有阻拦。</p> 或许她这两天的作为,让他觉得值得信赖。</p> 云浅夕割完口子,放下刀却并没有休息。</p> 她双手擦上白酒,在宫女身上不停的按着。</p> 墨景翼看不懂她的手法,却从那几个口子处看见越流越快,越流越多的血中看出,云浅夕在帮她排毒。</p> 而血液从红色慢慢变成蓝,又从蓝变成黑,仿若墨汁一般。</p> 不仅如此,除了几个口子流血之外,宫女的眼睛,鼻子,嘴角都相继流出黑血,彻头彻尾的表现了七窍流血的惨状,一眼看上去,瘆人的很。</p> 云浅夕用尽力气帮宫女排毒,按摩,可自己身上也种了慢性毒药,加之这身体本就体弱,不消片刻便有些支撑不住。</p> 大滴大滴的汗顺着额头流下来,云浅夕咬紧牙关拼命撑着,可在最紧要的关头,竟然自身毒发,困意来袭。</p> 她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头,满口腥味。</p> “墨景翼,拿起匕首,在我身上划一刀!”</p> 只有极致的痛才能抵消极致的困意。</p> 墨景翼拿起匕首,却迟疑了,眼中的心疼一闪而过。</p> “不然别解了,我堂堂翼王自然保护的了你,即便输了也没人敢动你!”</p> 云浅夕不耐烦的吼道:“别废话,划呀!”</p> 她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p> 墨景翼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握紧匕首蹲下了身,在她白嫩的脚趾上划了一个口子。</p> 只有脚趾落了疤也不会影响她的美貌,而且也是最起效。</p> 云浅夕闷哼一声,锥心的刺痛让她咬住了唇,借着疼劲,在宫女身上做最重要的努力。</p> 最后,排毒终于结束。</p> 云浅夕只觉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p>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到房间里,床上佳人的睡颜格外安逸。</p> 他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云浅夕长的这么好看,墨景翼想。</p> 随着窗外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声,云浅夕慢慢睁开了眼。</p> 开口第一句便问:“宫女怎么样了?”</p> “她应该还好,伤口都包扎完了,这一晚上也没有再抽搐。”</p> 云浅夕松了一口气。</p> 不同于前两天的紧张,她先是好好的沐浴一番,又吃过早餐,才去看床上的宫女。</p> 搭上脉搏,又翻了翻宫女的眼皮,才真正的放下心来。</p> 这毒,她算是解了。</p> 可只解毒不算救的完美,宫女还在昏迷,这是由于排毒过程大伤元气的后果,若补充不及时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就是现代称的植物人。</p> 她坐在床边问圆圆:“我的爱心值够不够买元气大补丸。”</p> 圆圆查了查账册:“小主,不够哦,您现在连买半颗的爱心值都没有。”</p> “什么?!”</p> </p> </p> </p> 第28章 死贵的大补丸呐 她心中暴吼:“一个大补丸竟然卖那么贵,黑商!我要投诉你!”</p> 圆圆捂着耳朵解释道:“小主不要生气,大补丸汇集各路名药,不仅可以益气补血,甚至有延缓衰老,延保青春的功效,就是老人吃了都能提高身体机能,年轻十岁哟。”</p> 它霹雳啪啦说的像个卖假货的传销员。</p> 云浅夕心里纠结万分,这么贵的药,这么珍贵的药,就要给这个宫女吃了?</p>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宫女,怎么说也是为了她打赌才导致如此。</p> 云浅夕咬咬牙,吼道:“我赊账,给她吃!”</p> 圆圆考虑了片刻,终于把药给了她。</p> 云浅夕捏着手里无比金贵的药丸,放在鼻间闻了闻。</p> 果然是好药,还未凑到鼻下,便能闻到药香四溢。</p> 她把药给宫女服了下去,便坐在床边等。</p> 一盏茶的功夫,云浅夕对圆圆怒道:“她怎么还没醒,你是不是卖我假药?!”</p> 圆圆委屈道:“小主别急,这么大补的药吃进去当然要消化一阵子才能见效啊,何况她被你治的元气大伤,怎么可能一时半刻就醒呢。”</p> 云浅夕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那她几时会醒?”</p> “明日一早便会醒了哦。”</p> 墨景翼下了早朝来到偏殿,就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坐在那。</p> “怎么了,不是排完毒了么?”</p> 云浅夕瞟了他一眼,懒得搭话。</p> 她虽不是急性子,可废了这么大劲解的毒,当然想尽快看见“成果”,不能如愿,不免有些沮丧。</p> “回床上去休息吧。”</p> 白浅夕连日来的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p> 没想到白浅夕完全不领情,揶揄道:“我还没问你,你这两天怎么天天往我这跑,没正事可干了吗?父皇免了你的职?”</p> 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上天,墨景翼简直觉得自己愚蠢之极,竟然来关心她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p> “云浅夕,不要不知好歹,别以为解了个毒就了不起,要想至你与死地,本王随时都可以!”</p> 墨景翼眼中蕴含着盛怒,紧抿着唇,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云浅夕就地正法!</p> 云浅夕这几天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实在没心情再跟他扯嘴皮子。</p> “是是是,你翼王爷英明神武,快回去吧,让我好好睡一觉,要嘛办办公,要嘛去陪你的羽菡表妹,听说她不是一病不起么,再不去陪你的心上人轻烟也行,就是别在我这晃。”</p> 话落,更是以实际行动表示对翼王爷的不欢迎,抬起手把墨景翼往殿外推。</p> 墨景翼被她推的一个趔趄,心中大怒,挥开她的手狠狠道:“云浅夕,我墨景翼实在是太好说话了,才纵的你如此不知体统,等出了宫回府,看我怎么教训你!”</p>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p> 云浅夕关上殿门,才松了一口气。</p> 经过这几天,其实她也没有像以前一般厌恶墨景翼,只是她今早才发现,对他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p> 当早上她睁开眼那一刻,看到他在身边,竟有种心安的错觉。</p> 多年的独立让她对这种感受十分警觉,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p> 她还要潇洒人间,还要合离,还要出去看更广阔的世界,她云浅夕怎么可以对那个一再欺负她的狗王爷有心安的感觉!</p> 云浅夕把自己丢在床上,本来身体极其疲惫,却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p> 不知几时才睡过去的云浅夕是被一阵摇晃吵醒的。</p> 她习惯性的挥了挥手,呢喃道:“墨景翼老实点,再让我睡会。”</p> “王妃,您醒醒,奴婢是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的。”</p> 是个女声。</p> 云浅夕渐渐清醒,睁眼看着床边跪着的宫女才反应过来今夕何夕。</p> “你醒了?”云浅夕问。</p> 宫女抿嘴一笑,心想这话该我问您才是吧,她点了点头,答道:“感谢王妃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以后结草衔环给您当牛做马都愿意。”</p> 云浅夕挠了挠耳后,心想,确实无以为报,那大补丸……</p> 哎呀,一想,心都在流血。</p> 可人家是因为她打赌才身中剧毒,着实怪不到她身上。</p> “没这么严重。”</p> 云浅夕翻身下床,宫女们鱼贯而入,伺候她洗漱。</p> 她从铜镜里仔细看了看小宫女的气色。</p> 果然面色红润,比中毒前不知亮丽了多少倍。</p> 哎,死贵死贵的大补丸呐,当真有效!</p> 等她攒够钱,也买一个吃!</p> 但面上,云浅夕却没表现的这么没出息,平静道:“既然痊愈了,便去跟我面见圣上吧。”</p> </p> </p> </p> 第29章 我要和离 云浅夕开门那一刹那,被门口站着一堆人,着实吓了一跳。</p> 原来她跟神医比试的事早已传遍朝野,今日出关,自然有好事的人来看热闹。</p> 侍卫连日来忠于职守,连换班都不肯,此时正端正的在做殿侧。</p> 墨景浩在人群里眼神切切,终于见到了他的小五嫂,手握着拳跟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p> 云浅夕失笑:“这是干嘛?不过是治个病,被你们搞的像上战场一样。”我上辈子加这辈子救过的人不知凡几,还没受过此等待遇。</p>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人群,没有墨景翼,遂低头抿了抿唇,再抬头时如无事一般朝大殿歪了一下头:“进殿!”</p> 殿内皇上中央端坐,皇后和神医侧立在旁。</p> 皇后心里本是十分自信,这几日只听说云浅夕跟太医院借了套针,别的什么都没干,一个帮手都没借也并无拿药之举。</p> 一个丫头片子,定是不知怎么解毒没脸见人才把自己关房里,能有什么名堂?</p> 她早已准备好说辞,打算在今天发难。</p> 而神医还是以往老神在在的样子,仿佛输赢都与他没有干系。</p> 皇上看着走上来的云浅夕比平日憔悴许多,语气不自禁的放柔:“翼王妃连日来辛苦了,你解毒的宫女呢,怎么未见抬上来?”</p> 众人都知,身中剧毒即便解了也不可能几日就能下床如常人一般走动,所以皇帝用个“抬”字,并无不妥。</p> 云浅夕难得乖顺的俯身施了一礼:“父皇请看。”</p> 说着便像后面一指。</p> 人群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宫女款款上前,一身出自皇家教导出的礼仪在她身上得到充分的体现。</p> 她双手交叠额前,对着皇上皇后跪拜下去:“奴才御花园宫女秀娥参见皇上皇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殿内一阵静默,半晌才响起不可置信的吸气声。</p> 云浅夕开门的时候,他们就看见这个小宫女,但谁都没放在心上,以为就是王妃身边的丫鬟。</p> 谁知,她就是中毒的宫女。</p> 就连仿佛入定般的神医都不淡定了。</p> 他快步上前,抬手便给宫女号脉,然而不消片刻,就满面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宫女。</p> 殿中人无不屏住呼吸,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p> 半晌,傲然杏林的神医向云浅夕深深行了一礼:“王妃神医圣手,世间罕有,老朽甘拜下风,我输了。”</p> “怎么可能?!”</p> 最不愿相信的当属皇后,她可是笃定了云浅夕无能。</p> “神医,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她用了什么取巧的法子,或者这宫女根本就不是中毒的那位?”</p> 神医眉头微皱,像是对被人怀疑了自己的判断极其不满。</p> “皇后多虑了,老朽虽然输了赌局,但对自己的病人还不会认错。此女中毒前,脉象稳健却伴有脾虚阴亏之症,皆因为婢长期劳作之根,我就她身体情况连下七种剧毒,毒毒相克,哪怕解毒的顺序上有一种解错,都会使人毙命。”</p> 不亏为神医,解毒的时候悲天悯人,下毒也毫不手软。</p> “而排毒时稍有差池也会万劫不复,可翼王妃竟然在三天内就解了毒,并且把她的顽疾也一并治好,实在是神仙之手。此女现在不仅痊愈,更是比中毒前还身体强健,而从宫女的脉象来看,甚至延寿了几年,真乃奇迹。”</p> 说罢,再次向云浅夕深鞠一躬:“老朽不才,实在想请教王妃是如何解毒的。”</p> 神医何等人物,此时竟像个学生般谦卑至此,向王妃解惑,可见他所言非虚。</p> 而他一顿分析更是激起了殿内人的好奇心,纷纷绕着宫女仔细查看。</p> 皇上在御座上哈哈大笑,对宫女道:“你上前来,给朕看看。”</p> 宫女正被看的不好意思,听皇上的旨意,如蒙大赦,施施然上前。</p> 皇上虽不通医术,但就宫女面色红润的好气色也知,云浅夕此次赢的漂亮。</p> 遂开怀道:“翼王妃果然圣手,”说罢,好笑的看着皇后道:“这回她怎么给朕调理,皇后不会插手了吧?”</p> 皇后本想博一博,但神医都做此表现,她有再多的话也被堵了回去,只好无可奈何的点点头。</p> 赌局过后,云浅夕名声大燥,神医圣手之名传遍天下,此乃后话。</p> 皇帝挥退了众人,只留翼王妃一人在殿上,慈爱一笑:“此番你废了大力,虽没什么功劳,但看在你尽全利的份上,朕还是要赏赐你,说吧,想要什么?”</p> 云浅夕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什么都行?”</p> “只要不过分。”</p> “好,我要和离!”</p> </p> </p> </p> 第30章 干了杯中酒 皇上拿着茶的手一顿,才放下杯子:“和离之事,朕却不能允你。”</p> “为何?”云浅夕瞪大眼睛,不就一纸休书吗,咋这么难呢?</p> “景翼不同意,朕也不能棒打鸳鸯,不然你去找景翼商量,他若放手,朕自然放你走。”</p> 云浅夕气鼓鼓的退出宫殿,心头的怒火已然压抑不住。</p> 王八羔子你个墨景翼,分明谁也看不上谁,还故意不让离婚,打的什么歪心思别以为她不知道!</p> 不就是想放在身边折磨她,冷落她,气她,好报当初设计他之仇?!</p> 小心眼的狗王爷,她要不灭了他,就不姓云!</p> 正在气头上,随手抓着跑过来的人,恶狠狠的吼道:“墨景翼个龟孙去哪了?!”</p> 墨景浩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五,五哥好像往枫浴泉去了。”</p> 云浅夕不等他说完,一甩胳膊直奔枫浴泉而去。</p> 陆羽菡自发烧后明显感觉到墨景翼的变化,若是以往,早就心急如焚的守在她身边。</p> 但此次却一次面的没露过,只打发了太医来医治。</p> 这怎能让她不急。</p> 眼见着墨景翼的态度越来越冷漠,她只好破釜沉舟。</p> 拼着一身清白,把生米煮成熟饭,届时表哥不纳她也要纳她,当初云浅夕不就是用的这招?</p> 她捏了捏手中的药,递给丫鬟,让她无论如何都要下在翼王的酒里。</p> 枫浴泉乃是皇家御用的温泉所在地,由于风景秀丽四周长满枫树所闻名,而这个季节刚好是枫叶浓茂之时,细细密密的枫叶把温泉盖的结实,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清风一吹红叶飘落,煞是养眼。</p> 墨景翼心里还憋着气,躺在温泉里心里不断嘀咕,云浅夕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枉费本王守了她这些天。</p> 白眼狼!</p> “来人,拿酒来!”</p> 小丫鬟哆哆嗦嗦的端上一杯酒,便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p> 她看了看手里剩下的药,心想若是王爷弄洒了或是药效不够可怎么办,若这次的差事办不好,小姐一定不会饶过她的。</p> 在柜子里翻了翻,又掏出一个杯子,把剩下的药尽数倒了进去,再倒满酒才安心的离开。</p> 墨景翼心里正气着,根本没注意身边的小厮怎么变成了丫鬟,一口便干了杯中酒,又把杯子狠狠掷在地上。</p> 云浅夕便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p> 不怪她走的慢,实在是这枫浴泉太过偏僻,她七扭八扭才找到此处。</p> 可到了门口又挪不动步了。</p> 脑海中不断闪现墨景翼的武力值,和压在她身上时的不规矩……</p> 她在门口来回踱步,不经意间看见桌上摆的酒,想也不想拿起便一口气干了个彻底。</p> 妈的,姑奶奶跟你拼了!</p> 她狠狠放下杯子,大步走了进去!</p> 枫浴泉内甚为宽敞,偌大的温泉被一缕缕白纱围了起来,白雾蒸腾仿若仙境。</p> 墨景翼隔着雾色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觉今日温泉比往日的热了不少,泡的他口干舌燥。</p> “去给本王再端杯酒来。”</p> 云浅夕寻声望去,隔着白纱恍惚见了个人影。</p> 她嗤笑一声蹲下了身子,豁然掀开帘子:“要不要再给你找两个小姐姐搓澡按摩一条龙?”</p> “怎么是你?!”</p> 云浅夕看着泡在温泉里的“美人”,一时忘了此行目的,十分痞子的吹了个口哨。</p> 以前怎么没发现,狗王爷很养眼嘛。</p> 墨景翼半身泡在温泉里,吹落的枫叶在水上浮成一道浅浅的屏障,而自腰以上的身材匀称且肉感十足,不同于健身房那些肌肉块,他的肌肉乃是常年征战留下,所以线条十分流畅,不魁梧,但却蕴含力量。</p> 蜂腰窄背,连一向看不惯他的云浅夕也不得不夸一句:再世妖孽!</p>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滚!”</p> 不知是被温泉的热气熏的还是酒上了头,墨景翼被云浅夕这么红果果的眼神盯的越发燥热了起来。</p> 而云浅夕也被蒸汽熏出薄汗,肤如凝脂的小脸渐渐染上绯色,饱满的樱唇格外艳红,在墨景翼眼里,却是一副求吻的样子。</p> 云浅夕明显感觉到呼吸不太顺畅,周围的热气让她心浮气躁,恨不得,恨不得什么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墨景翼的眸色比往常暗了很多,连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p> 云浅夕心里有些退缩,可她怎能在墨景翼面前丢了面子,嘴硬道:“几时我们权倾朝野的翼王也会害羞了,我便是不走,你能奈我何?”</p> “不走?”墨景翼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不走你就留下来伺候本王吧!”</p> 说时迟那时快,云浅夕只觉胳膊被大力一抓,“哗啦”一声,跌入水中!</p> </p> </p> </p> 第31章 闭上你的狗眼 “墨景翼!”</p> 云浅夕自水中抬起头来,狠狠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你别欺人太甚!”</p> 温泉把她本就微薄的衣裙打湿,出水芙蓉有多耀人,她自己尚未发觉,可墨景翼的眼神却越发暗沉。</p> 他心里像有人在里面燃了一股火,由一个火苗燃遍全身,渐渐已有燎原之势。</p> 抓着云浅夕的手越来越紧,他甚至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紧紧盯着她一开一合的朱唇。</p>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云浅夕渐渐停下了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回来。</p> “啊!混蛋,闭上你的狗眼!”她狠狠将墨景翼一推,却忘了自己在水里,一个没站稳,自己却向后倒去。</p> 在即将倒下之时,胳膊上的力道被轻轻一拽,便撞入他的胸膛里。</p> 待云浅夕反应过来,才发现她和墨景翼靠的太近了!</p> 直觉很危险!</p> 云浅夕瞬间挣扎想拉开距离,然而一双超出正常体温的手划过她的脸颊,云浅夕抬眸,恰巧撞入了一双墨黑的眼神里,这眼神三分炙热,五分痴迷,还剩下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p> 突然,手掌方向一变,云浅夕只觉得后脑被紧紧按住,接着便唇间一热。</p> 云浅夕惊诧的瞪大眼睛,“唔……唔……墨……”</p> 她咬紧牙关,浑身慢慢发软,不对劲!</p> 可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她难以控制理智,只来得及伸手锤他,“松开!”</p>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墨景翼和云浅夕换了个位置,她的背后狠狠的撞在壁岩之上。</p> 云浅夕一声闷哼,尖锐的刺痛让她恢复了神志。</p> 她身为医者,当然知道自己情况不对,没时间探究几时出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制止面前的野兽!</p> 云浅夕双手掐住墨景翼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头,用力拉起,可凭她的力气怎么拗的过身经百战的墨景翼,何况颈肩的酥麻让她浑身使不上力,她一面要抗衡药力,一面要阻止身强力壮的翼王爷,着实难为她了。</p> “墨景翼,你清醒一点,放开我!”</p> 墨景翼此时哪听的到她的声音,眼睛早已猩红,显然比她还要严重的多了!</p> 云浅夕眼里一冷,到底是谁干的?</p> 下一秒墨景翼那混蛋又凑了过来! </p> 再不离开这怕是真要“交代”给他了。</p> 云浅夕咬咬唇,放眼瞄到之前被墨景翼打翻的杯子碎片,长臂一伸便捏在手里,顿时鲜血如注。</p> 手掌的疼也比不上她此时的心急如焚,她必须先上岸给自己解药。</p> 可几番尝试都在刚要趴上去的时候被墨景翼又拽了回来,云浅夕气的抬手就揍,冲着墨景翼的俊脸狠狠来了两拳,对着他又踢又抓。</p> 墨景翼终于稍稍回神,目光落到云浅夕身上,倏地一凛。</p> 随即滔天怒意席卷而来。</p> “云浅夕!”</p> “干嘛?”她恶狠狠的等他。</p> “你竟敢算计本王!”他自然以为是她干的,毕竟这女人什么下三滥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p> 说着和离,还不是……</p> 这是她新的把戏吧?</p> 他眸光越来越冷,火气却越来越大,渐渐又有控制不住的趋势。</p> 云浅夕看傻子似的看他,“我算计你?想得美。”</p> 被她激怒,墨景翼冷笑,“好,本王成全你!”</p> “你以后不用再费尽心思的伪装了。”</p> 云浅夕:……</p> 愣神之间,她又被人擒住了。</p> 他倾身而来,云浅夕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他要玩真的!</p> “墨景翼,你个王八蛋再不放开老娘,别怪我不客气!”</p> 墨景翼不搭理她,锲而不舍的把她拉回怀里。</p> “你能怎么不客气?”</p> “本王怕你?呵。”</p> 结果下一秒,云浅夕捏起碎片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扎进墨景翼肩膀上。</p> 这下是彻底的清醒了。</p> 紧接着他脸黑如墨的怒斥,“云浅夕你到底在搞什么!”</p> “有人搞你,搞我,你不觉得身体不对劲吗?赶紧放开我,让我上去!”云浅夕气急败坏的道。</p> 墨景翼却仍旧怀疑是她,冷嘲热讽道:“你大可不用这种低劣恶心的手段。”</p> </p> </p> </p> 第32章 买一送一 他紧捏着她的手,力气大的快要把她捏碎了。</p> 云浅夕突然觉得替原主悲哀,看吧,他是有多厌恶她,才会直接给她定罪。</p> 她扯了扯唇,冰冷的望着他,“既然你觉得低劣恶心,那赶紧松手,我离你远远的,就不会恶心到你了!”</p> 他皱眉。</p> “怎么?不舍?难道翼王也是心口不一,其实……”</p> 他一把甩开她,目光嫌弃不已。</p> 云浅夕狠狠吸了一口气,淡定,别杀人,要灰飞烟灭的!</p> 她转身双手扒这岩壁,双脚像狗爬墙一样抬了上去,奈何药物的作用浑身发软,一点也使不上力,只好回头对墨景翼吼道:“来帮我一把啊!”</p> 墨景翼被她吼的一愣,隔了一会才机械的拖起她,但手停在那处半晌也没用力……</p> 云浅夕撅着屁股等着,只是渐渐觉得不对,她发软的身体突然酥了起来,差点没哉进水里。</p> 好在手中的碎片还在,一阵刺痛后,云浅夕怒吼道:“墨景翼,你大爷,用力!”</p> 墨景翼终于回过神来把云浅夕托了上去。</p> 云浅夕躺在岸上大口呼吸,体内叫嚣的血液提醒着她解药刻不容缓,只是现在让她站起来怕是不可能了,只能爬出去。</p> 刚想动作便觉腿上被一个滚烫的手抓住。她踢了几次,但都软绵绵的无济于事。</p> 感觉到身体一点点要被拖回到水里,云浅夕无奈,看来今天是不能自己跑了,只能带着这个拖油瓶。</p> 她毫不留情的在墨景翼受伤的肩头再扎一下,本就流血的皮肉再次被带的翻了起来。</p> 墨景翼痛哼,手更用力的捏住云浅夕的脚腕,但好在眼神清醒了很多。</p> “云浅夕,你放肆!”</p> 喉咙虽然沙哑,但不影响他危险的语气。</p> “你还有时间管我放不放肆,当务之急是你快上来,我们去解药!”</p> 她倒是想不管他,但胖圆子会罚她,肯定又要说什么因为她墨景翼要是出了事,她也得赔一条命。</p> 她舔舔干裂的嘴唇犯了难。</p> 自己浑身发软,爬上来已经不容易,瞧墨景翼的样子只比她坏,不比她好,她上来尚且不容易,墨景翼那么大只,她怎么弄上来呢?</p> 她趴在壁岩上掉转了下方向,让手臂伸的更长一点,拉着墨景翼道:“我数123,咱俩一起用力。”</p> 墨景翼愣愣的看着她:“干嘛?”</p> 云浅夕像看个白痴一样看着他:“还能干嘛,拉你上来啊!”</p> 这回换墨景翼像看着傻子一样看回去,松开了手慢慢朝另一个方向走去。</p> 只见他动作虽慢,却十分平稳的从楼梯上一点点挪到岸上。</p> 云浅夕:……</p> 墨景翼:……</p> 上了岸,才走到云浅夕身边,墨景翼就双膝一软,好巧不巧的倒在了云浅夕身上。</p> “啊!”云浅夕被压的直咳嗽:“咳咳咳,你给我起来!”</p> 可墨景翼哪还有力气,除了腿软之外体内的沸腾也让他渐渐眼神迷离。</p> 啊啊啊,他又变狗了!看着她的目光很明显的俩字,想舔!</p> 照这样下去,是不能全身而退的出去了。</p>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在心里万分不舍的对圆圆道:“给我解药!”</p> 圆圆不知从何时起一直紧闭双眼,摸摸索索的翻开盒子,从里面掏了半天才递给她一粒药丸,并贴心的提醒:“小主,这颗解药价值100爱心值,您又欠我一百哦。”</p> 云浅夕捏着手里的药丸,含恨的吞了下去!</p> 霎时,天地清明。</p> 可墨景翼却还疯着呢。</p> 云浅夕试了几次都没能阻止墨景翼的“热情”。</p> 只听“刺啦”一声,云浅夕的袖子被撕了下来,照这么下去她非废在这里不可。</p> 她又不舍得给墨景翼买药……</p> 纠结了皱了皱脸,突然发现大猪蹄子满脸通红。</p> 圆圆好心提醒道:“这药霸道,他会死的,小主你要赔命哦。”</p> 她就知道!</p> 云浅夕咬牙切齿半天,才不甘心认命的对圆圆道:“再给我一颗。”</p> 这回圆圆竟偷偷捂嘴笑,并殷勤的拿了一颗给她道:“这颗买一送一。”</p> “那可真是谢谢您嘞。”</p> </p> </p> </p> 第33章 五嫂真好看 “……天下无价之物若想得之必然千辛万苦,不曾想羽菡表妹如此钟灵独秀之人在心系之人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还望重燃希望。听闻圣上身体有恙,轻烟心惦念之,则日便入宫探病,望此期间羽菡好自为之。”</p> 陆羽菡捏着手里的信不甘的撕扯稀碎。</p> 当日,她丫鬟胸有成竹的保证,药下了酒里,便梳妆打扮一番才施施然去到枫浴泉,怎料刚行之门口便听里面稀碎之声,待进去细看,墨景翼正抱着翼王妃行那苟且之事。</p> 她心中惊惧,心痛难当,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p> 待再想回去“捉奸”之时,温泉里哪还有二人影子。</p> 连日来她简直恨出了心头血,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最后却为别人做嫁衣!</p> 想去找云浅夕算账,好好的奚落一番,但想到之前种种,她又没胆。</p> 突然想到与她同样不甘心的云轻烟,便修书一封,直到今日才收到回信。</p> 云浅夕看似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经意,但却手段极高,这些日子以来不仅博得皇上欢心,竟连翼哥哥都改变了态度,这怎能让她不警惕。</p> 云轻烟肯来也好,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有办法。</p> 她喝了口茶,对丫鬟道:“翼哥哥可下朝了?”</p> 丫鬟喏喏称:“是,此时正在上书房督促九皇子读书。”</p> 上书房。</p> 墨景翼看着胞弟拿上来的几张皱皱巴巴的纸,说是叫做文章的东西来给他检查,他只看了一眼便气的险些吐了血。</p> “这就是你这几日写的文章?”墨景翼阴森森的问。</p> 墨景浩难得老实的站在那,低着头扣着手指,低声道:“唔……臣弟才疏学浅,这还是憋了几个晚上才写出来的。”</p> 墨景翼怒极反笑,把几张破烂的纸往墨景浩身上一扔:“那你且给我读读,都写了什么。”</p> 墨景浩哆哆嗦嗦的捡起纸,偷瞟了翼王一眼,喏喏不敢出声。</p> “读!”</p> 墨景浩吓了一跳,只好硬着头皮读了起来:“本王平生最大的志向就是游历人间,走遍大好河山,有美人相伴,然若说这世间美人当属我五嫂云浅夕,不仅样貌出众性格独特还习得一手医术,普及天下……”</p> 他瞟了瞟坐在上方,满脸黑气的墨景翼完全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便只好继续读来。</p> “……奈何五哥不识朱玉,冷落五嫂,实在让人闻之落泪,见者伤情。我只恨不能快快长大,把五嫂娶过来……”</p> 还没读完,便听头顶“啪”的一声,拍案而起的声响。</p> “你说你都写了些什么?!太傅就是这么教你的?”</p> 墨景翼气的七窍生烟,真不知拿这个胞弟怎样才好。</p> 墨景浩敬畏墨景翼,却也十分粘着他,在这宫里,他不受父皇待见,众皇子都与他不亲近,只这一奶同胞的哥哥,让他十分亲近。</p> 他没皮没脸的凑到墨景翼身前,拉着他的袖角道:“五哥,你别吃醋,我对五嫂只有仰慕之情,变是再喜欢,也不会挖五哥的墙角。”</p> 墨景翼沉默不语,只一双黑眸蕴含怒气的盯着他。</p> 墨景浩眨巴眨巴眼又道:“再说这文章,臣弟觉得无论是修辞手法还是形容,都很贴切,五哥该夸我进步才是。”</p> 墨景翼被他气得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口水,只提着他的衣领做到案前:“把太傅教的论语抄一百遍,不抄完不能进膳!”</p> 墨景浩扭头刚要撒娇,便见陆羽菡款款走到门前,遂闭了嘴。</p> 墨景翼也看见她:“你怎么来了?”</p> 只这一句,陆羽菡便红了眼眶,委屈道:“自羽菡生病以来,表哥一直未曾前来,羽菡知晓表哥身负国家重任,可心中的思念日日渐胜,今日听闻表哥在此陪九皇子读书,便想来看看。”</p> 墨景翼这才发觉,已经好长时间没去看她,而她此刻眼角含泪的样子,更是让他内疚。</p> 他缓步上前,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都怪表哥最近事忙,冷落了你,怎么还哭了,是不是哪里过的不如意?”</p> 陆羽菡顺势埋头在墨景翼的肩膀上,抽泣着哭了起来。</p> </p> </p> </p> 第34章 痴男怨女 “哟,这妹哭兄怜的戏码为哪般那?”</p> 一声戏谑,打断了陆羽菡的哭声。</p> 云浅夕扶着皇上定定的站在那里。</p> 墨景翼、墨景浩和陆羽菡快步上前。</p> “拜见父皇。”</p> “拜见皇上,王妃。”</p> 云浅夕抱着胳膊懒洋洋的站着,一语未发。</p> 其实自从上次枫浴泉之后,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两人再未碰过面。</p> 她每日吃好睡好,除了治病就是陪着皇上,日子也好充实。</p> 今日皇上心血来潮想看看众皇子的课业,才叫上她来到上书房,没想到却看见这么一幕。</p> 她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感觉,说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但说吃醋窝火也确实谈不上,顶天算是别扭,外加一点庆幸。</p> 庆幸的是,墨景翼果然是渣男,她的和离计划一点都没错,看来还是要按自己想好的走,这样正好,可以帮她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走的毫不纠结。</p> 皇上看都没有看陆羽菡一眼,只问着儿子:“翼王,这是在干什么?”</p> 翼王有片刻尴尬,半晌才道:“儿臣是来看九弟的课业如何,碰巧羽菡寻来,便说了两句。”</p> “哦?说了两句就说到怀里了,那再多说几句,可不就……”云浅夕不咸不淡的接道。</p> 说完自己便一阵懊悔,她这是怎么了,这酸溜溜的话是怎么回事?!</p> 墨景翼看了她一眼,警告道:“云浅夕,御驾面前,你给我注意言行!”</p> 倒是皇上见惯不惯的哈哈一笑道:“翼王不用太过小心,翼王妃性格直爽,莫拿宫里的规矩约束了。”</p> 云浅夕得意的“哼”了一声。</p> 又听皇帝道:“看来朕来的时候不对,皇子们都下课了,如此,便回去吧。”</p> 说着便要往回走,完全忽略了墨景浩期待的目光。</p> 只见他眼神一点点暗淡下去,最后落回地面,跟哥哥道了一句:“恭送父皇。”面容透着一丝委屈。</p> 而皇帝好似又想到什么:“翼王妃,你就留下吧,你们夫妻也多日未见,难为你天天陪着我这老头子。”</p> 说罢便径直离去。</p> 皇上走后,陆羽菡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只要皇上在,她总觉得有巨大的压迫感,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拆穿。</p> 而一关活蹦乱跳的墨景浩,此时却出奇的安静,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p> 云浅夕奉命留下,不爱搭理那队痴男怨女又不能走,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墨景浩身上。</p> 她抱着臂,伸脚踢了踢墨景浩:“今日怎的哑巴了,我在这站了这么半天没看见么?还不带我去参观参观你读书的地方。”</p> 墨景浩恍然回神,拉着云浅夕便走了进去。</p> 上书房一贯是御用重地,唯一没那么严谨的地方恐怕就是这皇子读书地。</p> 云浅夕打量了一圈四周,又好奇的拿起毛笔比划了两下,才坐定,看见桌上皱皱巴巴的纸便拿了起来。</p> 墨景浩刚要抢下来,便听云浅夕一声爆笑,险些栽倒在桌子上。</p> 墨景翼嫌弃的训斥一句:“不知庄重,像什么样子。”</p> 可语气中竟被陆羽菡听出了一丝宠溺。</p> 云浅夕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大笑着,半晌才擦着眼泪停了下来,赏识的看着墨景浩,夸赞道:“孺子可教也!”</p> 墨景浩还是第一次听到表扬,立马眼睛发亮的盯着云浅夕道:“小五嫂真的这么以为?真的觉得我写的好?”</p> 云浅夕中肯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好,堪比文学大儒,尤其夸我的这段,尤其的惊艳才绝!”</p> 墨景浩得意的看着墨景翼,下巴扬的老高,好似在说,看吧,还是有识货的!</p> 墨景翼被他们这对互捧互吹的人气的没办法,只好一手扶额不忍直视。</p> 墨景浩收回目光,站起身拍了拍衣摆,庄重的向云浅夕行了个礼:“五嫂的教导景浩铭记于心,且我写的都是事实,五嫂名副其实。”</p>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敲敲桌子道:“快写吧,村口的茅坑都没纸了。”</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p> </p> </p> 第35章 让你哭个够 这一句就让还没得意多久的墨景浩沮丧的低下头去。</p> 而墨景翼虽没有什么表情,但眸中却染上悦色,嘴角微微勾起又很快恢复平静。</p> “王妃眼里还有没有本王,打算就这么走了吗?”</p> 云浅夕出了门,便自顾自的往回走,直到身后响起声音才停下脚步。</p> 她没奈何的回头:“王爷还有何事?”</p> “没事就不能叫你?”</p> “我觉得咱俩没啥话好说。”看着他一脸的不满,云浅夕心里暗爽了一番。</p> “放肆!”</p> 墨景翼微怒,这个女人从枫浴泉回来就刻意躲着他,他几次去找都吃了闭门羹,难道还想老死不相见不成?!</p> 想起当日的温泉新浴,墨景翼觉得身体一阵燥热。</p> 什么情况,药没解干净?</p> 云浅夕摊开手耸了耸肩道:“你放五放六也是这么回事,咱俩除了和离有啥好说的。”</p> 墨景翼被她一句话说的心凉,眼眸中透出寒气,是真的动了怒。</p> 陆羽菡适时的插嘴道:“王妃姐姐何须说这等大不敬的话来气表哥,自古夫为天,子为地,何况表哥还是天下的王爷,姐姐既然嫁进王府,便该守最基本的规矩。”</p> 云浅夕像刚看见还有陆羽菡这么一号人一样,“呦呵”一声:“没想到陆小姐如此清楚为妻之道,不如我把位置让与你如何,省的费尽心思,连下这种招数都使的出来!”</p> 云浅夕中了药,虽然没被墨景翼有什么实质性的侵犯,但也够让她窝火了,她虽没有什么证据,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在这宫里敢给墨景翼下这个药的,也只剩这个未出阁的陆羽菡了。</p> 而今日无非就是炸一炸她。</p> 没想到陆羽菡果然心虚,嘴上还强作镇定:“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可是捏紧手绢的手却泄露她的情绪。</p> 云浅夕冷笑一声:“我说什么你听不听得懂不重要,重要的王爷听懂了没?”</p> 墨景翼闻之一怔,他一直以为是云浅夕下的药。</p> 当日他精神混沌,依稀只记得云浅夕扎了他两下,到现在肩膀还包扎着,可具体发生了什么,都很模糊。</p> 印象最深的是云浅夕催促他“用力”……</p> 而后几天,朝堂公事忙的他连轴转,稍闲下来就是那夜的炙骨风情,萦绕脑海,让他烦不胜烦。</p> 难道不是她么……</p> 云浅夕见墨景翼的表情,挑了挑眉。</p> 几个意思?</p> 而两人的沉默,恰巧惊了身边急于否认的陆羽菡:“表哥,你不要听王妃乱说,羽菡怎会做,那么,那么龌龊之事。”</p> 云浅夕笑道:“我说什么药了么,你怎知是龌龊之事?”</p> “我,我,”陆羽菡被她怼的说不出话,只求助的看着墨景翼:“表哥,不是我把王妃想的太坏,实在是这种事她早有做过,有前车之鉴,有一就有二,她说下药,我自然会想到是那样的事……”</p> 云浅夕冷笑一声:“我以前做的事龌不龌龊不说,可效果却好,我也算得偿所愿,可有些人呢,学了个鬼画符,最后却为别人做嫁衣,你说可不可笑。”</p> 陆羽菡被她说的又气又恼,又不好发作,憋了半晌,只好用老法子——捏着手绢哭了起来,刚想往墨景翼怀里靠,便见云浅夕大步走了过来。</p> 她靠的陆羽菡十分近,低声问道:“你喜欢下药是不是,喜欢哭是不是?”</p> 只见云浅夕抬手在陆羽菡脑门上拍了一下。</p> 陆羽菡本是惊呆着,此时却不受控的嚎啕大哭,仿佛死了爹娘一般。</p> 云浅夕做完这些扭头便走,心里无限畅快。</p> 不要脸的绿茶婊,喜欢用哭博同情是吧,这回就让你哭个够!</p> 圆圆声音在脑子里急急响起:“小主,不能伤人!”</p> “我没有伤人,不过是让她酣畅淋漓的好好哭一场,一个时辰后自然解开。”</p> 墨景翼本被她那句“得偿所愿”说的心里略微舒爽,然而陆羽菡的哭声异常的惨,让他不得不拉回注意力。</p> “表,表哥!”陆羽菡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抽噎着喊他。</p> 墨景翼眉目关切帮她擦着眼泪:“别哭了,我要知道那药……”</p> 陆羽菡被他一问,哭声更胜,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吓的,只抓着墨景翼的袖子道:“表……表哥……我也不,不想哭,可是,停不下来。”</p> 墨景翼这才发现不对,皱着眉观察半晌才怒道:“云浅夕!”</p> </p> </p> </p> 第36章 你是瞎吗? 墨景翼一阵风般追到了偏殿,彼时云浅夕正好心情的研究着手中的草药。</p> 阳光从窗外洒进一室静宜,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暖。</p> 要是没有她嘴里哼着的鬼哭狼嚎的曲,便更完美了。</p> “……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p> 还以为唱完了,哪知她猛然大力吸了一口气,高声唱到:“我曾难自拔与世界之大,也沉溺与……咳咳咳!”</p> 这调着实高了点,非她所能驾驭。</p> 墨景翼皱着眉,险些被她一嗓子吼的背过气去。</p> “你鬼哭狼嚎的成何体统,别以为父皇宠你便可没有规矩,身为王妃半点不知庄重。”</p> 云浅夕瞟他一眼无所谓的道:“我在我自己的房里唱歌,碍着谁了,倒是王爷,跑我这来受这个罪干嘛?”</p> “你这也叫唱歌?”墨景翼嫌弃道:“且不说调子何其不堪,就你这嚎叫连狼吼都不如,竟有脸说是唱歌。”</p> 云浅夕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把手里碾好的药悉数倒进小瓶子里盖好,心里满意的点点头,这回应该差不多了。</p> 她体内可以使人变老的慢性毒药,已经留于体内有段时日了,近来照镜子总觉得面色暗沉,越来越苍老。</p> 可试了几次解毒都未曾见效。</p> 找圆圆要解药到是不错,但她实在是“欠债”太多,一颗大补丸就够她还一阵子的了,解药这种事,还是她自己来吧。</p> 希望今次可以成功。</p> 都怪这个狗王爷,前世遇见同一张脸就被害死了,这一世穿过来好事一件没有,坏事排着队的来。</p> 说罢,她瞪了墨景翼一眼,这叫她怎能不恨,不怨?!</p> 和离都是好的,要是逼急了,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把这王八犊子弄死!</p> 见她不答,墨景翼也失了调侃的兴致,单刀直入道:“你对羽菡做了什么,怎的她哭泣不止?”</p> 云浅夕动作一顿,放下药瓶才奚落道:“我当王爷怎么有闲心光临我这寒舍,原来是为小情人找场子来了。”</p> 她往桌上一靠,抱着臂无所谓的道:“是我给她下的哭颜粉,怎样?”</p> “你!”墨景翼皱眉看她,一时都不知道怎么骂她才好:“解药拿出来!”</p> 云浅夕仿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我凭什么?”</p> “云浅夕,你别太过分!”墨景翼眼中迸射出冷光:“趁着我还没发火,把解药拿出来,我恕你无罪!”</p> 云浅夕沉默着盯着他,半晌没有说话。</p> 墨景翼在她的目光中渐渐柔和了下来,刚想说,羽菡不对自由我来处理,你一个女孩专心做我的王妃不好么。</p> 然而却被云浅夕一个眼神尽数打了回去。</p> 云浅夕极其蔑视,极其看不起的瞥了他一眼道:“墨景翼,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别以为碰过我的身体,我就是你的人了,也不照照自己现在这幅嘴脸有多可恶!”</p> 她极力忍住自己心头的怒吼,悄悄在身后握紧的拳微微颤抖。</p> 那陆羽菡害她一次两次,她碍于这个什么破系统不能报复回去已经仁慈了,如今只是下了一个时辰的哭颜粉便招来他兴师问罪!</p> 怎的?</p> 她云浅夕不是人?</p> 她被下药的时候怎的没人来平反?</p> 她腹痛如绞的时候,她困乏晕倒的时候,她被药烧的火焰焚身的时候,怎的不见有人来问?!</p> 直到现在,她体内还留着未知名的毒药!</p> 他是瞎了吗?还是觉得她柔善好欺?</p> 她从上一世被灌毒药致死,到这一世一步一坎坷,谁来为她讨个公道?!</p> 墨景翼被她的话瞬间激怒,大步上前抓起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声音极轻,却透这愤怒的危险气息:“云浅夕,我是不是太过纵容你,让你忘了自己是谁?”</p> 云浅夕以脚掌沾地,却毫不示弱的回瞪他:“你纵着我?纵的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污蔑,陷害,险些丢了性命!”</p> 她缓和了下语气:“王爷的纵容还真是别致,我请求你别再这么纵容我。”</p> 墨景翼怒极,又提着她贴近了几分,冷冷道:“我最后说一遍,给我解药。”</p> “不给!”</p> 墨景翼骤然松手,把云浅夕丢在地上,黑眸怒气翻涌,冰冷的道:“好,既然你如此顽固不化,那我便找人教教你规矩,让你知道什么是为妇之道!”</p> 随即,他走出门大喊一声:“来人,给我封锁偏殿,除调理父皇外,王妃不得踏出一步!”</p> </p> </p> </p> 第37章 教习嬷嬷 体内慢性毒药四溢,催的云浅夕还未站起便在地上睡了过去,第二日一醒,便浑身酸痛,险些没直起身子。</p> 到了皇上处,她也未提昨日发生之事,只是急急的又催了一遍皇上和离的事。</p> 皇上放下药碗,清了清嗓子:“这事我已答复过你,且翼儿不松口,朕断不会棒打鸳鸯,你在朕这烧香,可是拜错佛了。”</p> “您就不能下道圣旨吗?”云浅夕难得一改往日调皮,放低姿态。</p> “胡闹,”皇上假做训斥:“只有下旨赐婚的,你何曾听过有下旨让人和离的?”</p> 见云浅夕低头不语,皇上缓和了下声音道:“可是跟老五闹别扭了?”</p> 云浅夕摇了摇头,什么叫闹别扭,他俩就没好过,何谈闹之说。</p> 皇上喝了口茶漱口,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小夫妻斗嘴这是太平常的事,确实不值得九五之尊费心。</p> “说来还有一桩小事,”皇上淡淡道:“之前你解毒的宫女,近日来找朕请个恩典,想让朕特赦她出宫,伴你左右,伺候你起居,你怎么看?”</p> 云浅夕这才抬起头:“这是为何?”</p> 皇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不如把她传来,你亲自问问。”</p> 片刻,宫女便站在了大殿上:“奴婢参见皇上,王妃。”</p> “平身吧,你不是要追随翼王妃么,现下她就在此,你问问她同不同意。”</p> 见云浅夕疑惑的看着她,小丫头思索了一下便坦然道:“奴婢当日被派去下毒,便猜测多半是有去无回,可奴婢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也只能认命,但在解药之时奴婢也是有意识的,知道王妃废了多少心力才能把奴救回来。”</p> “奴婢感激不尽,当日在王妃床前说的话也句句肺腑,奴虽然是个粗使丫鬟不能为王妃效力,但也想用此生忠心照料王妃起居,还望王妃给奴一个机会。”</p> 小宫女说的言辞恳切,纵使云浅夕再怎样,也不禁为之动容。</p> 她看了皇上一眼,片刻便颔首道:“行,以后你就跟我走,光明大道全都有!”</p> 小宫女喜极而泣,开心的不知怎么表现才好,又碍于皇上在此不敢放肆,只欢天喜地的谢了恩,便退了出去。</p> 今日的调理时候也差不多了,云浅夕也不敢扰了皇上办公,也行了个礼退了出去。</p> 她在前面走着,小宫女在后面跟着,余光瞟到她开心的样,自己都不禁勾起了嘴角。</p> “行了,别装了过来叫我看看。”</p> 小宫女十四五岁的年级,正是活泼灿烂的时候,被宫里的规矩拘的不敢造次,但现在换了主子,主子发话她自然放开心性,蹦蹦跳跳的来到王妃面前。</p> 云浅夕看她白里透红的肤色,和一脸的好气色便知大补丸起了功效,心里也开心几分,问道:“你叫什么?”</p> 小宫女脆生生的答道:“奴婢本名叫红叶,进了宫也没改,主子若喜欢,便给奴取一个。”</p> 云浅夕知道古代都有这种习惯,家里的奴才无论做奴前姓甚名谁,只要当了奴婚丧嫁娶,姓什么叫什么都由主子定。</p> 她微微一笑道:“这名不错,就叫着吧。”</p> 红叶开开心心的谢了恩,觉得自己真没跟错人。</p> 一路说说笑笑走回偏殿,可刚一开门,云浅夕便觉不对。</p> 殿中鸦雀无声,中间规规矩矩的站着一位嬷嬷,好似正等她回来。</p> 活泼的红叶也瞬间站定,见了嬷嬷比见了皇上还悌悌然,沉默的站到了殿外。</p> 不等云浅夕发问,嬷嬷自己便道:“恭迎王妃回寝,我是宫里的教习嬷嬷,俗家姓曹,奉王爷之命,王妃在宫里的这段日子就由老奴来教王妃规矩。”</p> 话虽谦卑,可态度却不卑不亢,好似根本没把云浅夕这个王妃放在眼里。</p> 开玩笑,云浅夕会吃她这一套?</p> 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坐到椅子上,淡淡道:“滚出去!”</p> 曹嬷嬷不亏为宫里的老嬷嬷,半点没被云浅夕吓住,只微微行了一礼:“既然王妃不肯合作,老奴就不得不用点手段了。”</p> 说着便向外喊了一声:“来人,帮王妃立规矩!”</p> 声落,门外走进三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左右架着云浅夕,强迫她站了起来。</p> </p> </p> </p> 第38章 翼烟往事 晚上云浅夕龇牙咧嘴的躺在床上,任由红叶给她抹药。</p> “哎哎哎,疼疼!”云浅夕嚎叫道。</p> 红叶已经够小心了,动作极轻的给她涂着药膏,有听主子问:“这曹嬷嬷是个什么来头,连对我都敢下这么重的手。”</p> 红叶一笑,把蜡烛推的更近了一点,方便她视物才道:“曹嬷嬷乃是宫中位份最高的老人,是去世的皇太后身边的教习嬷嬷,宫里的皇子公主,都是她手下教导出来的。”</p> 云浅夕静静的听着,到此时才插嘴道:“皇上也是她教导的?”</p> 红叶一笑:“可不是么,宫中大半皇亲国戚都在她手下被折腾过,小时候只要哪个皇子公主不听话,只要一说曹嬷嬷来了,保管比什么都管用。”</p> “那墨景翼呢,也被教导过?”</p> “当然啦,翼王自幼便极为出众,深得皇上厚爱,这么重要的皇子必须是曹嬷嬷教习才行。”</p> 提到墨景翼,红叶表情极为骄傲。</p> 云浅夕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什么出众的皇子,就特么是个王八犊子,像这么个损招来治她,真是一点都不要脸,何止是为他菡妹妹报仇是吧?</p> 而刚刚走出御书房的墨景翼,大大的打了个喷嚏。</p> 小厮懂事的上来给他披了件外衣:“主子,天气转凉了,还是多注重身体才是。”</p> 墨景翼却没听他说什么,思绪早就飞远了。</p> 感冒了,那就是需要拿药,太医院的太医虽然治这点小病手到擒来,但他不是有现成的大夫么?</p> 不然去看看她今天的教习成果怎么样?</p> 想虽这么想,但脚步已经诚实的埋了出去。</p> 忽而又想到上次分开闹的多不愉快,又停住脚步。</p> 养不熟的云浅夕,竟敢那么放肆,说出如此轻蔑他的话,还想让他去看望?</p> 想的美,她要不过来跪下求他,都休想本王再踏进她房门一步!</p> 脚步绕回,向着自己的亲王居而去。</p> 可走了一半又停下来。</p> 曹嬷嬷是宫里出了名的手狠,不知她那小胳膊小腿的能不能经得住摆弄,想当初,他也是没少受罪。</p> 想到云浅夕几次晕厥,墨景翼是一步也迈不出去了。</p> 正当纠结之时,便见远处一袭白衣,在月光下婷婷玉立,宛如人间仙子般的人站在那里。</p> 仔细一看,竟是多日未见的云轻烟。</p> 而云轻烟,恰巧也看见了他。</p> 墨景翼上前柔声道:“轻烟怎的入宫了?”</p> 云轻烟看着他的眼,满汉愁绪却又吸了一口气,像是压抑着什么,半晌才开口道:“见过翼王,听闻圣上身体违和,我特来进宫请安。”</p> 态度疏离而进退有度,不亏是大家闺秀。</p> 墨景翼心里一阵唏嘘,从前他俩是多么亲密,从何时起竟疏离至此。</p> “轻烟何须跟我多礼,你我之间不必这样。”</p> 云轻烟轻叹一声,愁容满绪淡淡道:“我也想如以往般与你说笑,可今时今日,你娶了我庶妹,我怎能不拿捏好分寸,若是一个不当便会被世人取笑。”</p> 墨景翼眉头轻皱,反驳道:“谁敢取笑,我便拔了他的皮。”说着,又柔声道:“轻烟,不管如何,你我的身份怎么变换,我都无法忘记你当日是如何救我脱困,如何受尽折磨……”</p> 云轻烟轻声打断:“王爷慎言,往日种种早已随风而去,就如同这叶落一般,纵使曾经再怎么灿烂,季节过后都要归于泥土之间,王爷还是忘了吧。”</p> 她伸手接起一片刚好被风吹落的叶子,眉宇间是散不开的浓愁。</p> “怎么能忘?”墨景翼上前一步,急道:“当日我遭敌国设计,战败回国,途中误入人贩之手,险些被卖去做杂役,是你舍命救我,才让我逃了出来,这一幕幕如昨日一般,怎能说忘就忘?”</p> 云轻烟眼泪在眼角打转,就是不肯落下,分外惹人怜爱,她微微闭了闭眼:“可那又怎样,你娶了浅夕,你我注定是无缘的!”</p> </p> </p> </p> 第39章 今日告假 墨景翼握紧的拳头又渐渐松开,看着湖面沉默不语。</p> 又听云轻烟哀怨的轻声道:“若你当初提亲,娶的是我该多好,你可知我白日强装坚强,做好云府的嫡女,可夜里是怎样辗转难眠,心痛难当……”</p> 说着,眼角的那滴泪终于落下,惊的墨景翼的心湖层层涟漪。</p> 墨景翼冲动的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我本来……”</p> 本来什么?</p> 本来要娶的是她云轻烟!</p> 可那又如何,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云浅夕也贵为王妃,他纵使再遗憾也无法让时光倒流。</p> 云轻烟希翼的望着他,等他说出那句,然而他说了一半又停住,云轻烟不甘的咬着唇。</p> 半晌,身子一退,抽出了手。</p> “王爷慎重,若在民间,您已是我妹夫,万不过做此越轨之举。”</p> 她说的冷然,语气却殷殷切切,好似含着百般不舍,却又不得不切断联系。</p> 墨景翼握着拳站在原地,薄唇紧抿,半晌也没说出话来。</p> 云轻烟幽幽转身:“这世间对轻烟来讲再无乐趣,希望王爷也如同我一样,努力忘记吧。”</p> 言罢,便幽幽转身,越走越远。</p> 墨景翼看着她的背影,越说忘记,往事却越清晰,一幕一幕在他脑海中浮现。</p> 若不是云浅夕,他早就娶轻烟为妻,何至于天各一方。</p> 他不否认连日来对云浅夕的感觉越来越模糊,好似忘记了她曾经做过的那么多卑劣的事,甚至他都搞不懂自己为何一听到她说要和离,便生怒气。</p> 难道这又是云浅夕的另一个手段,来吸引他的注意力?</p> 那么,她成功了,她让自己除了公事之外全都想着她,要不是今日碰见轻烟,他几乎都忘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p> 这个心计深沉的女人,墨景翼恶狠狠的想。</p> 第二日,云浅夕是被红叶叫了不知道多少遍才醒的。</p> 但身上的酸痛让她根本不想起来,懒懒的爬在床上,连眼睛都未曾睁一下:“红叶,去帮我跟父皇告个假,就说我被曹嬷嬷折腾的快死了,今天不能侍疾。”</p> 红叶左右为难的看着主子,温言劝道:“主子,还是起来吧,您这借口,我说不出口啊。”</p> 云浅夕一怒,猛的睁开眼睛:“怎的说不出口,哪句不是事实?你如实回禀了就是。”</p> 说着,又“哎哟”一声,跌回床上,翻了个身,继续自顾自睡了。</p> 红叶拿她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跟皇上告假。</p> 哪知皇上听了,哈哈大笑:“夕丫头这是上了小夹板了,竟也落得在曹嬷嬷手下被折腾。”</p> 说罢,又看向立在一旁的翼王道:“朕本不欲让她学宫里的规矩,她本就是个洒脱随性的性子,何须学宫里的女人一板一眼的样子,没想到你还真下的去手,竟叫曹嬷嬷去修理。”</p> 墨景翼也有些后悔,难道真下手重了?</p> 可一想到她那日的态度和说的话,便恨下心来:“她秉性顽劣,半点规矩也无,若不下狠手,怎能教会她天高地厚?出去也是丢我们皇家颜面。”</p> 皇上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还未说话,便听张德年在门外传禀:“云府嫡女云轻烟到。”</p> 皇上坐直身子,想说的话也没说,只道了一声:“传。”</p> 云轻烟款款上前,对皇上行叩拜大礼,跪在地上道:“臣女云轻烟,给皇上问安。”</p> 皇上慈爱道:“平身吧,你祖父身子可还好?”</p> 云轻烟站起身后又蹲了一礼才答道:“祖父身子还好,多谢圣上挂念,只是祖父听闻皇上身体违和,特命轻烟来问安。”</p> 皇上欣慰的点了点头,也不知什么意思,道了句:“你们云家人都有心了。”</p> 云轻烟淡淡一笑,谦虚道:“这是臣下应该的。听闻我庶妹翼王妃一直在皇上面前侍疾,怎的今日未见?”</p> 红叶在旁冷着脸答道:“回云姑娘的话,王妃身体欠安,今日告了假,若姑娘有心,给皇上请完安,去看看也是使得的。”</p> 假好心,知道是王妃也庶妹庶妹的叫,怕谁不知道我们王妃是庶出么?</p> 红叶不高兴的想。</p> 跟皇上和翼王行了礼,便退了出去。</p> </p> </p> </p> 第40章 给我跪下! 出了大殿,红叶便忙不迭的往偏殿跑。</p> “王妃,不好啦,你那嫡出的姐姐进宫啦!”</p> 红叶跑的气喘吁吁,可看着床上的王妃还在睡着,便无可奈何的上前推了两下。</p> “王妃,你再不起床,我瞧着皇上就要被你那嫡姐夺了宠啦。”</p> 云浅夕在被里一笑,原来她早就醒了,只是浑身酸痛,赖床而已。</p> “瞧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夺宠不夺宠的,难不成皇上还能娶了她做妃子不成?”</p> 红叶被她吓得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嘴里碎碎念道:“祖宗哎,这话可不敢乱说,妄议皇上可是会被杀头的!”</p> 云浅夕被她紧张的样子逗的咯咯直乐:“这就咱们两个人,谁会传出去?”</p> “这可说不好,宫里是最藏不得话的地方,小心隔墙有耳。”</p> 云浅夕莞尔:“懂的还不少,”顿了一下,又道:“云轻烟来干嘛?”</p> 红叶便伺候她起床洗漱边答道:“说是你祖父听说皇上身子不大好,来问安的。”</p> 云浅夕坐在梳妆台前冷笑一声:“问安?怕是听了谁的消息来徐旧情的吧。”</p> “王妃这是何意?”</p> 云浅夕笑笑,没有说话。</p> 好哇,墨景翼成了香饽饽,都想来吃一口。</p> 那好哇,她巴不得谁有本事把他勾搭走,最好能逼的他跟自己和离,那才叫完满。</p> 只要不惹到她头上,她乐见其成。</p> 刚洗完漱,还未吃早膳,边听门外公公传召:“皇上招翼王妃进殿。”</p> 云浅夕看着一桌的好菜,吧唧吧唧嘴,百般不舍的出了门,走到途中又折返回去,拿了两个小笼包才往皇上的大殿走去。</p> 而跟在旁边的红叶也并不觉得不妥,我们王妃饿了,就是天大的事也得填饱肚子不是,砍头还要给碗临行饭呢,啊呸呸呸!</p> 云浅夕晃晃悠悠的一路走到大殿,刚好吃完一个包子,眼看要进门,便马上把另一个塞进嘴里。</p> 还未等制止,便听张德年高呼一声:“翼王妃到!”</p> 云浅夕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塞的自己两眼翻白,差点晕了过去。</p> 而殿门开启的一刹那,她就是这么个形象。</p> 云浅夕心中一急,死命的咽了下去,奈何包子太干,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使劲敲这胸口,两步便踏进殿内,四处找着什么。</p> 三人都被她这幅形容弄的愣在那里,看她急的满屋乱转,最后抓起墨景翼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大灌了几口才顺了气。</p> 皇上最先回过神来,连声大笑,简直不顾皇上威仪,笑的险些出了眼泪。</p> 而墨景翼却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连声训斥:“成何体统,云浅夕,你还有没有点王妃的样子!”</p> 云轻烟立在一旁,捏紧了手指。</p> 不得不承认,只要云浅夕在,自己永远会被夺去光芒。</p> 本来她跟皇上聊的好好的,墨景翼也对她柔和可亲,可这云浅夕一出场,别管是什么方式,瞬间就吸引走了他们的注意力!</p> 母亲说的没错,祸根不除,永远没有她出头之日!</p> 云轻烟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抱歉道:“皇上,王爷别怪罪,我庶妹自小顽劣,没有教导好,殿前失仪,实数臣女未尽责之顾,还请皇上责罚。”</p> 说着,便跪了下去。</p> 皇上笑了笑,慈爱道:“翼王妃这性子确实有些太不修边幅了一点,但与你无关,你进退得宜便可看出云家家教甚严,她嘛……”皇上摸了摸胡须道:“确实顽劣的很,但也不失率真,朕不会怪罪。”</p> 说的不多,但对云浅夕的宠溺不言而喻。</p> 倒是墨景翼,皱着眉训斥:“你昨天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我叫曹嬷嬷教你,就教出来你这么个样子?看来我要问曹嬷嬷的罪了。”</p> 云浅夕刚顺过气,便听到他此番言语,乐不得的道:“快去,你现在就去问她的罪,好替我报了昨日之仇,我绝不拦你。”</p> “你!”</p> 不等墨景翼再说什么,云浅夕便开口道:“嫡姐好修养,可知我已嫁入翼王府,如今乃是翼王妃,你一介无品无介的臣女,见我为何不跪?!”</p> 云轻烟没想到云浅夕突然发难,呆呆的愣在原地。</p> </p> </p> </p> 第41章 回云府 此时,殿内一片寂静,小忠子端着茶碗刚想送进去,便被师父张德年拦下。</p> 张德年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忠子人精一个,立马退了下去。</p> “云浅夕,你适可而止!”墨景翼冷冷的警告着。</p> 而坐在上位的皇帝,却端起茶碗,仿佛没听见一样。</p> 云浅夕瞟了眼皇上,却连眼神都没分给墨景翼一个,继续道:“嫡姐如此规矩守礼,自当知道见到皇家人该如何做,我自幼顽劣不懂规矩,可嫡姐却是远近闻名的大家闺秀,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吗?”</p> “云浅夕!”</p> 墨景翼每一个字都吐的极重,仿佛要咬死她一般。</p> 云浅夕这才看向他,淡淡道:“我说的有甚不对?还是礼数上错了?若王爷当真心疼嫡姐,便休了我而后娶她岂非皆大欢喜?恰巧父皇也在,让父皇做主,咱们和离。”</p> “你!”</p> 皇上适时的咳嗽一声才道:“好啦,翼王妃,朕此次传你来是有事要说,方才云家着人传来口信,说你母亲得了重病,甚是想念你,先让你回去孝敬几日。而朕身体近些日子被你调理的甚好,已不用你侍疾,你收拾收拾东西跟你姐姐回去吧。”</p> 母亲?</p> 云浅夕怔了一下,在她印象里原主的亲生母亲不得宠爱,早就郁郁而终,所以现在说的母亲……</p> 哦,原来是云家主母,云轻烟的生母啊。</p> 云浅夕不怀好意的看了云轻烟一眼,云家主母速来只偏疼自己儿女,何曾把其他庶子庶女当成人过,此时却说想念自己,想必里面必定有诈。</p> 可那又如何,她云浅夕怕过谁?</p> 刚好可以借机查出体内的毒是谁下的,此毒在体内甚久,乃是原主未嫁之前便中毒了。</p> 她便去会会这个主母又何妨?</p> 而此时的云轻烟,一提到母亲的身体,便流下泪来,梨花带雨的柔弱做派,一改往日的清高大小姐,却格外的惹人心疼。</p> 墨景翼心生怜惜,柔声道:“轻烟别急,我陪你回去。”</p> 云浅夕和墨景翼二人本就是在宫中小住,没什么东西要收拾,两盏茶的功夫便坐上马车,直奔云府。</p> 云府乃是当朝世家大族,府邸巍峨自不必说,内里也是一派雕梁画柱。</p> 云浅夕凭着记忆进入府内,还未参见那个所谓病了的母亲,便被安排回自己曾经住的院落,墨景翼则被请去了客房。</p> 院子长久未住人,加之本来也没甚物件,所以更显凄凉。</p> 红叶一开门便被掉下来的尘土熏的直咳嗽,边进边用手挥着蜘蛛网道:“王妃,您以前就住这?”</p> 云浅夕未答话,心里却道,是啊,原主你以前就住这?</p> 她这一世除了醒来在柴房里呆过那么几小时之外,还没有住过这么破的地方。</p> 上一世就更不必提,她云浅夕医术高超为各种大佬治病,自然赚的盆满钵满,别墅跑车随手就来。</p> 而此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看到眼前的场景,也着实让她惊了一把。</p> 红叶放下包袱,好容易清出一个椅子可供她坐下,可她还未坐稳便听它如垂垂老矣的老人一般吱呀作响。</p> 红叶马上扶她站了起来:“主子还是别做了,没得再摔了,得不偿失。”</p> 云浅夕叹了口气道:“红叶,先收拾床榻吧,总得有个歇息的地方。”</p> 红叶边打扫嘴也没闲着:“没想到堂堂云府,还有如此糟糕的地方,竟比宫里宫女住的还不如,既请王妃回来,怎的也不派人提前打扫一下,哪怕留两个粗使婆子也行啊。”</p> 云浅夕笑了笑,或许连府内的下人住的也比这好些,还粗使婆子,没让她直接睡大街上,已经算是仁慈了。</p> 还未打扫完,便听门口小厮一声传唤:“王妃,前厅晚膳已经备好,老爷让您去前厅吃饭。”</p> 云浅夕答了一声“知道了”,便打发走他。</p> 红叶却说什么也要跟着,在她眼里这云府简直成了龙潭虎穴,都算计着要把她的王妃拆之入腹,她就是拼了命也要陪在王妃身边。</p> 云浅夕想了想,若是把红叶一人留在这里,她还真有点不放心,好歹带在身边,有什事她还可以照应一下。</p> 两人出了小院,便又是另一番天地。</p> 穿过池塘,再过一座桥,绕过长长画廊才到了前厅。</p> 云浅夕心想,原主这是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住的这般远,平时吃个午饭恐怕都要起早走,起晚了怕是连晚饭都赶不上。</p> </p> </p> </p> 第42章 云家老爷子 云浅夕到时,前厅已坐满了人。</p> 一个白发老人坐在桌子中央,双目炯炯有神,只是法令纹深刻在嘴边,显得格外刻薄。</p> 紧挨着他的是墨景翼,另一边是那生病的主母,之后是云轻烟。</p> 老人对于云浅夕的迟到十分不满,可碍于墨景翼坐在旁边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就教训他的王妃,便淡淡道:“翼王妃来迟了,快落座吧。”</p> 他指了指桌子最尾端的位置。</p> 云浅夕却带着红叶稳稳的走到墨景翼身边,踹了踹坐在他身边叫不出名字的男人椅子。</p> “你,到那边去。”</p> 男子没想到一向柔弱可欺的云浅夕竟然敢枉顾老爷子的话,直接赶他下桌,一时愣在那里。</p> 云浅夕却没耐心在旁边站着,不耐烦的道:“说你呢,还要我请你不成?”</p> 男子这才回过神来,端着碗刚要离席便听座上老爷发了话:“翼王妃果然今时不同往日,连我的话都可忤逆了,当真是涨了本事。”</p> 云浅夕挑了挑眉,刚要说话,便听云轻烟的母亲道:“父亲莫气,想来浅夕在宫中被侍奉久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总要给她些时间缓缓。”</p> 说着,又对云浅夕道:“夕儿,这是我娘家外甥李孝仁,小时候还同你一起玩过,你不记得了?”</p> 云浅夕说怎么看着就让人烦,原来是主母的外甥。</p> 可几时外家的外甥都可以做到主位,而她这个堂堂王妃却沦落到坐桌尾的地步了?</p> 她笑了笑道:“主母说笑了,我确实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要不是听闻你身体不适,想我想的不行,我也不会被叫回来,缓就不用了,可我既然嫁了翼王,回了娘家自然该挨着他座,哪有夫君坐主位,妻子坐桌尾的道理。”</p> 云浅夕笑着看向白发老人问道:“你说是不是,祖父?”</p> 老人冷哼一声道:“万不敢当,如今你是翼王妃,老朽怎当得你一声祖父!”</p> “那我叫您什么?老爷?老爷子?老头子?还是直呼其名?”</p> 云浅夕嘴上噼里啪啦的怼回去,脚上也没闲着,又踢了踢椅子。</p> 李孝仁没办法,只好端着碗坐到桌尾去。</p> “你!放肆!”云家老爷子气的一拍桌子,震的全家人都悌悌然不敢抬头。</p> 唯有墨景翼冷眼旁观。</p> 云浅夕却不管他气成什么样,落座后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颐。</p> 她折腾了一天,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两个小笼包,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p> 主母和云轻烟纷纷站起来又是倒茶又是顺气,一时顾不上她。</p> 云浅夕乐的自在。</p> 别说,云府的厨子手艺还不错。</p> “你还真吃的下去。”</p> 冷冷的声音传到云浅夕耳朵里,云浅夕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吃着面前的螃蟹,含糊道:“你也看见了,这可不怪我,是他不让我叫的。”</p> 墨景翼哼笑一声:“让你坐桌尾确实有些过分,可你来晚了也是事实。”</p> 云浅夕嘴里忙着,没空跟他搭话,可心里却嘀咕道:这种路程她来的还慢么?</p> 要想快,至少要给她配台丰田才行。</p> 在她身后的红叶却不肯让主子白背了这个委屈,连声道:“王爷也不看看我们住的什么地方,那么远的路,能在天黑前赶到,已然是我们健步如飞了。”</p> 许是跟云浅夕朝夕相对的缘故,红叶怼人也不带含糊的。</p> 本来她对翼王爷还崇拜的五体投地,但在宫里这些日子看翼王对王妃的表现,着实让她失望了一把,所以也没什么好语气。</p> 墨景翼冷冷的目光像她扫了一眼,眸中寒光已起。</p> 红叶只嘴上学了云浅夕皮毛,胆子却半点没练出来,顿时吓的禁了声,站在后面瑟瑟发抖。</p> “你没规矩,纵的丫鬟也不分尊卑,回了王府有你们的苦头吃。”</p> 云浅夕完全不在意墨景翼的警告,无所谓道:“回了王府我也是正头的王妃,红叶便是贴身大丫鬟,谁敢造次?我便是纵了又如何?”</p> 墨景翼危险的眯起眼睛,冷冷道:“你还真没把我放在眼里。”</p> 云浅夕摇晃了下脑袋:“放在眼里的是眼屎。”</p> 墨景翼还未发作,便听云家老爷子握着他的手道:“是我管教无方,养出这么个东西,不仅给云家蒙羞,日后也会丢了翼王的脸面,我对不住皇上,有负皇恩呐!”</p> 墨景翼赶紧安慰老爷子:“您别这么说,进了云家,我还要叫您一声祖父,祖父一生为国,怎可说辜负皇恩?至于王妃……”</p> 墨景翼拉长了声音,瞟了一眼坐在身边大快朵颐的人道:“也不是全无优点……”</p> </p> </p> </p> 第43章 各怀鬼胎的宴 云老爷叹了口气,状似无奈道:“自己府里养出来的小姐,我心里清楚,若论品性才学,当然是轻烟更出众些,哪想到竟阴差阳错的让王爷娶了浅夕去……”</p> 说起这个,云轻烟情不自禁的向墨景翼,刚好与他对视在一起,只一瞬,她便错开眼眸,缓缓的低下头去。</p> 虽然只一下,便包含了无数情绪,是含情脉脉的隐忍,是阴差阳错的抱憾,也有不得不断的伤情。</p> 云浅夕百忙之中瞟了一眼,嗯,果然是高段位白莲花,佩服佩服。</p> 至于云老爷子的话,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反正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还能怎么着?若他有办法可以让墨景翼休了她另娶云轻烟,那更好了,省了她不少事。</p> 白老爷就像配合她心中所想一般,继续道:“若天家不计较,容许老朽改正错误,不如……”老头子看了墨景翼一眼,像是斟酌什么一般,半晌才狠狠心道:“不如把轻烟也接了去吧?”</p> 此话一出,无数个希翼的眼神望向墨景翼,其中最为热切的当属云家主母和云浅夕。</p> 而出人意料,最为反对的竟是云轻烟:“祖父此事万万不可,”她再次看向墨景翼:“我虽与翼王心意相通,可庶妹到底已经嫁过去,何况,我云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怎可姐妹共侍一夫。”</p> 她慢慢昂起头道:“云轻烟虽一劫臣女,却也有自己的骄傲,万不会给人做妾。”</p> 此话说的好,符合她清冷白莲花的人设。</p> 云浅夕在心里为她喝彩一声,好戏好戏。</p> 云轻烟说罢,有低下头面容中透出一丝委屈:“怪只怪我与翼王此生无缘。”</p> 声音渐小,让人闻之不忍。</p> 云老爷子哀叹一声,忽而好似想到什么,忙道:“若是王爷同意……要不就把浅夕休了,把轻烟丫头换过去?”</p> 话一出口,连云轻烟都不淡定了,满含希望的看着墨景翼。</p> 云浅夕更是内心都在颤抖。</p> 答应他啊!</p> 还犹豫什么,这不是你心中的白莲花吗?</p> 不要998,立马娶回家啊!</p> 墨景翼本若有所思的将云轻烟望着,但感受到身旁灼热的目光,不自觉的移到了云浅夕身上。</p> 见她满眼憧憬,恨不得替他答应下来,墨景翼不知为何胸中怒气升腾,眼神沉了下去。</p> 他缓缓对云老爷道:“祖父言重了,皇家赐婚并非儿戏,本王既然娶了云浅夕,便没有换来换去的道理,且王妃虽然性格跳脱了些,却也不失率真,此事祖父勿要再提。”</p> 言罢,便看向一脸失望的云浅夕,淡定的脸上竟显露出一丝叫嚣和得意。</p> 想跑?本王就是拴也把你拴在身边,绝计不让你痛快。</p> 而在他没看见处,云轻烟先是一脸时候,而后要紧了唇,满是愤恨,死死的盯着云浅夕。</p> 云浅夕在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中倍感失望,化悲愤为食欲,横扫桌山山珍海味。</p> 一顿饭都吃的各怀心思,唯有她吃的快吐了出来。</p> 散席后云浅夕也不急着回那个茅草屋,带着红叶在云府闲逛消食。</p> 红叶心里不痛苦啊,憋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王妃方才怎的不给他们几句,当着你的面商量休妻,真做的出来,拆人姻缘也不怕折了阳寿!”</p> 云浅夕一边打着嗝,一边懒洋洋的瞎转悠,把红叶的话当耳旁风。</p> 见她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红叶真是糟心的很。</p> 王妃的位置都快被抢了,她却半点不见着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p> 红叶快走两步跟上她,又道:“王妃就真的不担心?我看这府里是一个跟你一条心的都没有,亏了王爷爱护王妃回绝了此时,”说着又有点懊恼的道:“本来我误会王爷不疼您,可今日王爷的表现,当真是奴婢错怪他了。”</p> 云浅夕一个没站稳,差点没摔个狗吃屎:“你懂啥,他那是维护我么,他那是不想让我好过……”</p> 忽然云浅夕禁了声,跟红叶比划个闭嘴的手势,像做贼一样放轻脚步,悄悄地躲到了树后。</p> “娘,我看翼王爷的心已经被那狐狸精勾走了!”</p> 如此粗俗的话一改往日那个她在人前的样子。</p> 红叶从树后偷偷望去,果然是云轻烟。</p> </p> </p> </p> 第44章 云家母女的图谋 “勾走了又怎样,你有救王爷的情义在又情投意合,即便那小庶女耍什么花招,你凭借这两点也能让他回心转意。”</p> “可那情义……说到底是冒领了云浅夕的功,若是她哪天想起来告诉王爷,岂不是鸡飞蛋打?”</p> 云浅夕挑挑眉,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p> 云家主母苦口婆心的劝道:“她怎会想起来,那药自她出嫁前就下了进去,隔了这么久早已根深蒂固,你若不放心,趁她在家就再下一次,保证人不知鬼不觉。”</p> “可最近听闻她略通医术,连神医都比了下去,我们下毒她一定会发觉。”云轻烟还是有些担心。</p> “傻孩子,她要真有那本事还能叫我们得手?不过是皇家为了颜面打的幌子吧了,”说着,又叹了一声:“你瞧,只要嫁进皇家名誉地位,要什么有什么,烟儿你可不能灰心啊。”</p> “我自然是势在必得,只是被那个小庶女钻了空子,当初给翼王下的药却被云浅夕捷足先登,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今日祖父试探王爷,王爷竟一口回绝,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狐媚了王爷!”</p> 想起饭桌上发生的事,主母也恨出了血:“要不是她云浅夕挡路,翼王妃的位置早该是我烟儿的,不行,给她下的那个毒到底太慢了,她等的起,我烟儿的年华却等不起。”</p> “娘,你可不能冲动,这是在云府,若她出了什么事,就是为了皇家颜面圣上也会追究的……”</p> 主母老谋深算的一笑:“自然不能让她毙命,可是她若是给皇家的脸上抹黑了呢?翼王不休也得休。”</p> 两人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人,云浅夕才从树后走出来。</p> 红叶终于大喘了一口气,急急的道:“主子她们要害你啊!还有那什么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p> 说着便紧张的伸手去摸云浅夕的胳膊和腿。</p> 云浅夕躲开她的毛手毛脚,宽慰道:“我这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放心吧,我知道这毒。”</p> “那她们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给皇家抹黑?”</p> 云浅夕也没想通,她能怎么给皇家抹黑。</p> 但这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知道体内的慢性毒是谁下的,并且听她们的话还有个什么了不得的功被冒领。</p> 可她自穿越以来,接受到原主的所有信息,却从未有什么了不得的功劳,还是关于墨景翼的。</p> 云浅夕边往回走边想,可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一点关于此事的影子。</p> “圆圆,你帮我扫描一下子身体,是不是丢失了一段记忆?”</p> 圆圆糯糯的声音顿时响起:“小主是损失了一段记忆哦,这全是因为你体内的毒药所致。”</p> 回答的这么快……</p> “你早知道?”</p> “对呀,圆圆不是告诉过小主你中毒了吗,难道没告诉你这个毒药不仅能让你变老短命,并且还会导致你失忆哦。”</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小掌柜做的太不专业,我要投诉,我要换人!”</p> 圆圆继续礼貌的道:“按小主这个级别,目前是没办法制定掌柜的哦。”</p> 说起这个,云浅夕便想到了一件事:“之前你说可以晋级,那晋级之后都有什么待遇,不妨现在给我介绍介绍。”</p> “好,其实很简单,小主现在是初级,只能赚取爱心值来购买药房药品,等您爱心值涨到一定程度会升级为中级,届时会奖励小主一套医疗用具。”</p> “最后您升到王者级的时候就厉害啦,可以在现代和古代两个平行线穿梭,获取您需要的物品,但是您本身存在于古代的这个时空,回到现代最多不可以超过一个小时。”</p> 我去!</p> 这个王者级让云浅夕太心动了!</p> 所以说,离婚势在必行,否则天天窝在王府里,去哪找那么多病人供她升级。</p> 至于失去的记忆和这对母女对她下的黑手,她自然会一点点的找回来!</p> </p> </p> </p> 第45章 给我抽! 竖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红叶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p> 她先看了看睡在身边的王妃,才悄悄起床去开门。</p> 昨日回到小院已经是夜里了,给王妃收拾好床铺,本想自己在门口窝一晚凑合过去,可王妃怎么都不让,最后只好听她的意思一起挤在了小床上。</p> 红叶服侍别人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主子。</p> 清晨的天气格外的潮冷,她哆哆嗦嗦的开了门便见一个小厮神情不屑的站在那:“主母身体不适,劳烦王妃在家期间每日一早便去侍疾……”</p> 未等他说完,红叶便怼了回去:“我家主子贵为王妃,给皇上侍疾理所应当,可云家主母再是长辈也大不过王妃去,何况她又不是没有女儿,怎的要我家王妃侍疾?”</p> 小厮更为不屑的嘲笑一声:“你家主子虽贵为王妃,”他扫了一眼落魄的小院:“但回了云家照样是云家庶女,主母身体不适她去跟前伺候这也是规矩。”</p> “你!”</p> 红叶还待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声音制止:“好大的规矩,你回去告诉主母,我这就过去。”</p> 云浅夕冷笑一声:“但去回禀前,我也教教你我云浅夕的规矩……红叶,给我正反十个耳光扇这个不分尊卑的东西!”</p> 红叶早就等的牙痒痒,上去就披头盖脸一顿打。</p> “你,你敢打我?”小厮边躲便喊,举起手来要打回去。</p> “丫鬟动手是奉我命令,你敢还手便是以下犯上,按我皇家的规矩,应该立马砍了你的头!”</p> 云浅夕怒喝一声,瞬间让小厮停了动作,只敢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红叶打。</p> 待红叶打完,揉了揉手腕跑到云浅夕身边,嘿嘿一笑道:“主子,真痛快!”</p> 云浅夕笑了笑,对小厮道:“就顶着现在的脸向你的主子回禀去吧!”</p> 小厮被红叶打的两颊肿起嘴角渗血,终于老实的跟云浅夕行了个礼,逃也似的跑了回去。</p> 红叶边揉着红通通的手边不满道:“王妃做什么答应去侍疾,她们也配?若是慈爱亲和的长辈,倒也说的过去,可她们昨天分明商量着怎么陷害你,你干嘛还冲上去?”</p> 云浅夕笑了笑:“我就是要看看她耍什么花样,回房洗漱吧。”</p> 云府云老爷子年级老迈,早上精神头不济,早免了府中人问早安的规矩,所以各个门房早晨都是自己小院开火单吃。</p> 云浅夕到云夫人的院子里时,一桌的清粥小菜已经摆好了,两个丫鬟正伺候着云夫人漱口。</p> 见云浅夕进来,只是蹲了下了身,连手里的活都没停一下。</p> 倒是云夫人率先开口:“夕儿来了,真是麻烦你跑一趟,最近身子骨不适,就格外的想念以前你们小的时候,总想着老了能过几日快乐的日子。”</p> 云浅夕笑笑:“那自然是好的,只是怎没见到轻烟姐姐来伺候呢,她可是你亲女儿。”</p> 一屋子人都各司其职,没人理云浅夕,她也不矫情,自己找个椅子坐下。</p> 云夫人顿了一下,才道:“烟儿一直在我跟前侍疾,可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我一直当你是亲女儿,所以知道你回来了才把烟儿打发出去,咱们娘俩好好说说体己话。”</p> 说着,眼神一转便更可亲的问道:“早上打发去通知你的小厮,平日里做事毛手毛脚,没想到传个话也能惹怒了你,回来给我一看,我狠狠的把他教训了一顿,问他缘由,他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来,不知道怎么惹到你了?”</p> 云浅夕单手支着脸颊,似快睡过去一般淡淡道:“无非是教教他说话的规矩。”</p> 云夫人盯着她笑了笑:“几日不见夕儿果然与往日不同了,以前可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p> 云浅夕懒洋洋的道:“与其被当蚂蚁踩死,倒不如我先下手为强。”</p> 云夫人眼神闪烁,随即,像变脸一样热情的走了过来,拉着云浅夕走到餐桌前道:“瞧我,不过是个小厮,值什么,大早上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快来尝尝娘小厨房的手艺。”</p> </p> </p> </p> 第46章 侍疾 云浅夕看着云夫人给她夹的小黄瓜,眼中精光一闪。</p> 昨天她们娘俩商量的话犹在耳畔。</p> 想给她补一剂毒,让她死的更快么?</p> 云浅夕笑着推开碗碟道:“来之前我已经吃过了,既是来侍疾自然要存好体力,不知您哪里不舒服,我粗略学过几日医术,倒是可以帮你看看。”</p> 云夫人热情道:“侍疾的事不急,先陪母亲吃餐饭,我们母女也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p> 说罢,又把小黄瓜往前推了推。</p> 正在此时,云轻烟掀帘走了进来,众仆人停下手里的活计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p> 云浅夕只当没看见自己的不同待遇,忙把云轻烟拉到座位上,把小黄瓜往她面前一端。</p> “这是母亲一早准备的,姐姐尝尝。”</p> 云轻烟不明所以,刚要伸筷来夹便被云夫人打断:“哎呀,这酱菜我闻着有点不新鲜,还是不要吃了,来人,端下去。”</p> 危险已除,云浅夕一顿饭吃的十分踏实。</p> 云轻烟母女碍于她在身边都没怎么动筷,可云浅夕不管别人舒不舒服,反正她没什么不舒服的,吃饭天大。</p> 待酒足饭饱后,云浅夕才道:“母亲到底哪里不适,要不要我给你把个脉?”</p> 云夫人哪肯给她把脉,忙推脱了两句。</p> 云浅夕本来也懒得多管闲事,但自从昨天听闻晋级后的好处,恨不得四处给人看病。</p> 虽然早晚要找云夫人算账,但不妨碍她“赚钱”啊,正应了那句,我讨厌你,还要从你身上赚钱花。</p> “母亲面色枯黄,毫无光泽,我猜你应该时常失眠盗汗,心虚起伏不定。”</p> 云夫人一听,顿时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p> 云浅夕笑笑:“这是每个妇人必经的过程,乃是身体机能衰退之症。”</p> 俗称,更年期。</p> 云夫人和云轻烟对视一眼,深知她说的句句对症。</p> 没想到还真通医术,云轻烟道:“可有治愈的法子?”</p> 云浅夕喝了口茶,卖了个小关子:“治愈不可能,调理倒是可以缓解一下。”</p> 云夫人一听可以调理,当下叫来丫鬟拿来纸和笔:“夕儿快来写个方子,我好叫她们抓药。”</p> 云浅夕却迟迟未动,突然捏着了捏胳膊道:“我也想帮母亲的忙,可昨日住那小院四处漏风,把我这胳膊吹的抬起来都吃力。”</p> 云轻烟心里唾弃不已,刚才用膳时怎没见抬不起来,吃的那么起劲。</p> 云夫人却笑道:“都怪我思虑不周,本给你安排的是跟王爷一起住在厢房,可忙来忙去给忘了,那群奴才一定是给你带到以前住的小院了吧,怪我怪我,等下我就叫仆人把东西给你抬过去。”</p> 一听要跟墨景翼住一起,云浅夕赶紧打断:“不用,王爷日理万机,住在一起恐耽误他休息,你就给我找一个跟他一样的屋子就行。”</p> 云浅夕这话正合云家母女心意,遂把纸往前递了递。</p> 云浅夕拿过纸笔再次停在那里。</p> 云轻烟不耐烦的道:“你还有何事?”</p> 云浅夕捏着毛笔犯愁,默了半晌才道:“不然你找个人来记,我还是口述吧。”</p> 原谅她前世不学无术,她是真不会写毛笔字啊!</p> 从云夫人院中走出来,便看见急忙上前的红叶。</p> “王妃可还好?有没有伤到哪里?她们可有给你气受?”</p> 云浅夕笑笑,痞痞的道:“你看我可是会受气的人?”</p> 说罢,便带着红叶往湖边走,好心情的道:“咱们可以搬家喽!”</p> 红叶惊喜道:“不用再住那个破院子了吗?”</p> 见云浅夕颔首,便开心的又蹦又跳,嘴里也不含糊的夸赞:“主子真厉害,这么会功夫就让她们给换了个地方住,奴婢果然没有跟错人。”</p> 云浅夕也感染了她的情绪,轻松道:“我说什么来着,跟我走,啥都有!”</p> 两人边走变笑,一不留神,云浅夕撞到一人怀里。</p> “什么事这么开心?”</p> 云浅夕一回头,便看见墨景翼那张讨人厌的脸。</p> </p> </p> </p> 第47章 你被贬过没? 云浅夕很想说,管你什么事,但不知为何,脑子一阵刺痛,好几个画面碎片像照片一样浮现。</p> 好似墨景翼一身平民打扮,混在人群里狼狈不堪,又似她端着一碗稀的不见米粒的粥端到他面前,而最为让她难过的竟是看着墨景翼的背影,照片里墨景翼骑在马上,频频回头张望,却看的不是自己。</p> “你……有没有落魄过?”云浅夕呢喃着。</p> 墨景翼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只见她呆愣的站着,不知在想什么,只贴近了一点:“你说什么?”</p> 云浅夕这时才稍微回神,问的更清晰一点:“你有没有落魄过,或者犯错被贬?”</p> 墨景翼怔了一下,半晌才冷笑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犯错被贬?”</p> 云浅夕不似往日一般与他斗嘴,只是一直盯着他看,仿佛入了神,直到红叶拽了拽她袖子,才移开目光。</p> “王妃,该吃药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往小屋走,却一把被墨景翼拉住。</p> “吃药?你生病了?”</p> 云浅夕一抖手臂,冷冷道:“与你何事?”</p> 红叶却抢着答道:“王妃中了毒……”</p> “红叶!”云浅夕适时打断:“多说无益。”</p> 言罢,便大步离去。</p> 墨景翼望着她的背影,迈腿跟了上去。</p> 这个女人有太多的秘密,有太多的看不透,他突然觉得有探索下去的想法,他很想揭开谜底。</p> 云浅夕走的又快又急,甚至快要跑了起来。</p> 她知道,或许是她配的解药起了作用,解毒的同时也慢慢的恢复记忆。</p> 走到小院门口,便看见自己的行礼被扔了院门口一地,而小厮还在继续。</p> 云浅夕拉住要冲上去的红叶,抱臂靠再墙上,冷笑着想,真有不怕死的往上冲。</p> 小厮一回头,便看见她靠在那,也不心虚,上前扬着头道:“夫人吩咐帮王妃换屋子,我进去收拾了半天也没见什么了不得的物件,所以只能帮王妃把垃圾清理清理。”</p> 云浅夕从前日子过的并不好,在云家时候自不必说,嫁进王府更是被陆羽菡欺负的连柴房都住,当然没什么傍身的物件。</p> 只见她还是那副笑脸,半点不见恼怒,淡淡道:“早上挨打的小厮,你可看见了?”</p> 小厮略带怒意,白了她一眼道:“看见了,那是我们班头,竟被王妃教训成这样,王妃从前在云府过的是什么日子,怕是你自己都不记得了,一朝嫁进王府还不是抢了我们大小姐的机会,现在飞上枝头,却回娘家耍威风。”</p> 云浅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对红叶道:“照着早上的力道,给我揍!几时打到他会说人话,几时停手。”</p> 红叶早就按捺不住,听到指令顿时冲上前去,可还没打便被小厮抓住了手。</p> 只听小厮轻蔑道:“我听兄弟们说,王妃在王府也十分讨人厌,翼王爷根本就不把你当人,早晚要换我们大小姐,到时候你被扫地出门,不还是要回来看脸色过日子,我劝你还是识时务点。”</p> 说着,抬起手来,一巴掌向红叶打去。</p> 然而,预期的巴掌并没有打下来,小厮的手被狠狠的抓着,力道大的好似要把它拧下来一般。</p> “疼疼疼!”</p> “你说谁不得宠?你说谁会被扫地出门?”</p> 墨景翼冷冷的声音响起,压抑的怒气仿佛能冻出冰封千里。</p> 小厮一见是王爷,吓的再不敢喊,白着脸便要跪下去。</p> 墨景翼突然松开手,把他往地上狠狠一掷道:“没想到云家竟是这种家风,连个奴才都敢骑到主子头上了!”</p> 小厮知道惹上了正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赔罪,奈何墨景翼连看都不看他一眼。</p> “来人,给我拉出去砍了,再把尸体挂去下人房,看谁还敢对王妃不敬!”</p> 小厮已然尿了裤子,被拖着出门,口中大喊饶命,却无济于事。</p> 墨景翼上前拉起呆住的云浅夕的手,便往前厅走。</p> 云浅夕被拖到半路才回过神,使劲挣扎了两下:“墨景翼,你放手,吃错药了你!”</p> 墨景翼却不理她,只低头拉着她快步到了前厅。</p> 他大喊一声:“都出来!”</p> 很快,前厅便聚齐了云府所有仆人,甚至连云夫人和云轻烟都被惊动了出来。</p> 云夫人不明所以,喃喃问道:“王爷这是……”</p> 墨景翼却阴沉着脸,扫视了一圈,骤的把云浅夕单臂一揽,大声道:“这是我翼王府正妃,谁敢不敬,便是与我翼王府为敌!”</p> </p> </p> </p> 第48章 你们演的啥? 此话一出,大厅里一阵寂静。</p> 云轻烟更是咬住了唇,看着云浅夕简直要恨出血来。</p> 云夫人愣了半晌才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何以发这么大脾气?”</p> 墨景翼缓了缓情绪:“并非我乱发脾气,实在是云府管教下人的规矩欠缺。”</p> 云夫人一阵尴尬,正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听身后云老爷子中气十足的道:“我云府却有照顾不周之处,王爷虽贵为皇亲国戚,有不满可以跟我这个老头子说,怎的自作主张来给府内人下马威?”</p> 他被人搀着,一副老顽固的样子。</p> 墨景翼见云老爷子来,便也让出了路,他虽是皇子,但对于云家这种世家大族还是要礼让几分。</p> “祖父,并非我来立威,若不是连云家小厮都敢骑在我的王妃头上,本王断然不会插手云家之事。”</p> 说着,便拉过还没回神的云浅夕道:“本王还奇怪,怎的回了娘家我跟王妃连住都不在一起,云夫人说王妃回了自己原来的住处,本王便也没在说什么,但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堂堂云府,竟给本王的翼王妃住马棚都不如的地方!”</p> “甚至连小厮,都能指着她鼻子骂,本王倒想问问,你云府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还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p> 云家老爷子被问的哑口无言,他知道云浅夕在云府不得宠,就连他自己都看不上这个庶出的孙女。</p> 但翼王不也是不带价这个云浅夕么,怎的今日完全变了个样子?</p> 难道消息错了?</p> 可翼王这盛气凌人的样子,他能仗着年纪和朝堂资历强硬几分,却不能在皇族面前不低头。</p> “哦?还有这种事?!”云老爷子状似怒极:“谁敢这么放肆,怠慢王妃?你说,这怎么回事?!”他指了指呆立在一旁的云夫人。</p> 云夫人突然被点名,惶恐不及,这些事都是她的授意,但此时却万万不能承认。</p> 她施施然跟云老爷子行了一礼:“父亲,这事我真是不知,但我是云家主母,说什么也是失察之过,还请父亲责罚。”</p> 云老爷子向来跟这个当家儿媳站一根绳上,听她如此说,便顺势道:“你确实有持家不严之过,念在你也不是有意,便罚你面壁半月,小惩大诫。”</p> 言罢,又对下人问道:“那没规矩的小厮呢?”</p> 下人哆哆嗦嗦答道:“小厮被……被……”他害怕的说不出口,只拿眼睛一下下的看向翼王。</p> 墨景翼淡淡道:“小厮已被我杀了,现在尸体应该挂在下人院内,以此作为警钟。”</p> 云老爷子和云夫人都吓的倒抽一口凉气。</p>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墨景翼虽言语尊重,平日沉默寡言,礼节周到,可他到底是杀伐决断的王爷,是驰骋沙场的将领。</p> 他的手段没人想试,他的狠决无人可及。</p> 云老爷子缓了缓,好像很久才找回声音,慢慢道:“也好,有王爷做主自然好。”</p> 说着,便要叫人散去,而云轻烟却突然冲了出来。</p> “要罚母亲,祖父便连我一起罚了吧!”</p> 云老爷子要走的身影又停了下来,恨铁不成钢的给云轻烟使了个眼色,没见王爷在气头上,你又来发什么疯?!</p> 可一向聪慧贴心的嫡孙女今日竟像傻了一般,完全不理他的暗示,固执的跪在地上。</p> “你!你闹什么!”云老爷呵斥道。</p> 云轻烟的目光从云老爷身上移到墨景翼身上:“我母亲治家不严有罪,我身为云府嫡长女没有约束好下人,也难逃其责,翼王连我一并罚了吧。”</p> 墨景翼虽怒气未平,但见云轻烟突然的执拗,一时让他无奈的叹了口气。</p> 云老爷子拿捏不准翼王的脾气,深怕他一不如意把自己的宝贝孙女也顺道也发落了,赶紧打着圆场:“翼王莫怪,烟儿向来孝顺,一时情急也是情有可原……”</p> 墨景翼当然不会对云轻烟如何,赶紧就坡下驴的道:“也怪我没压住脾气,怪不得轻烟。”</p> 说着便上前欲把她扶起来:“你先别告罪,我有些冲动,云府家大人多,出了一两个臭虫也是难免,此事怎可怪云主母和你,别自责了,快起来吧。”</p> 云轻烟性子高傲倔强,哪肯就此低头,两人正较着劲,便听旁边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你们今天都演的什么,我怎么没看懂?”</p> 云浅夕歪坐在椅子上含笑的问。</p> 云轻烟听闻云浅夕的话,竟不在执拗,款款站了起来。</p> “妹妹可是得意了?”</p> </p> </p> </p> 第49章 一起谈谈吧 云浅夕笑了笑:“承蒙嫡姐费心,妹妹我暂时还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p> 她看向墨景翼,淡淡道:“你想的什么?若跟云轻烟郎情妾意,大可休了我娶她,可你今天这出戏,我却是看不懂了,难不成……你看上我了?”</p> 墨景翼也未料到今天看到她被羞辱会这么大反应,导致现在场面混乱,面对她的提问,一时哑口无言。</p> 她又转向云轻烟:“嫡姐,我今次住在何处,遭遇什么,你不要说不知道,也别把自己扮的那么冤枉委屈,这不符合你清冷出尘的人设。”</p> 云浅夕喝了口茶又道:“我们不妨把话说的再直白一点,你对墨景翼有意,便大方去追,我绝不会阻挠,咱们各凭本事,”她忽然眸色凌厉:“但若是在我身上打主意,别怪我不留情面。”</p> 云轻烟紧握了下拳又松开,淡然道“我与翼王有意与否,都已经再无机会,还是各自安好的好……”</p>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云浅夕就摆了摆手道:“浅夕先行告辞,诸位慢谈。”</p> 说罢,便走出门去。</p> 她是真的懒得听云轻烟那些沽名钓誉的话,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还不清楚么?</p> 而大厅里,本该发难云浅夕没规矩的云老爷子却出奇的没说话。</p> 可见翼王的震慑立竿见影。</p> 一场闹剧后,众人散去。</p> 墨景翼陪着云轻烟往住处走,云轻烟施了一礼淡淡道:“翼王还是回去吧,既说了忘却前尘,便该保持距离。方才浅夕的话已经透出不满,你又何必送我。”</p> 墨景翼黑眸一闪:“管她怎么想,你我之间的情谊轮不到他人置喙。”</p> “那你今日这番脾气又是为何?”</p> 墨景翼一时顿住。</p> “翼王还是想明白自己心里要什么,再来同轻烟说吧。”言罢,云轻烟自顾自的走回去。</p> 墨景翼在原地站了良久,才迈开步子,而刚到厢房门口,便见云浅夕早等在那里。</p> “何事?”</p> 云浅夕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道:“找你谈谈。”</p> 墨景翼苦笑一声,心说想跟我谈的还真不少。</p> 进了屋,倒好了茶才道:“你身上中的什么毒?”</p> 没想到是墨景翼率先发问。</p> 云浅夕耸了耸肩:“你觉不觉得,关心的多了点?”</p> 墨景翼再次沉默。</p> 半晌,听云浅夕像诉说往事一样,平静道:“我是庶出,自幼不得宠,生母也因没有家室背景而备受欺凌,我就是在你之前看到的那个小院长大的。”</p> “嫡姐有好的教习教导,饱读诗书文采飞扬,自然就显得我这个庶妹更落魄一点。”</p> “在我情窦初开之时,一眼便喜欢上一个人,这人高高在上,是我这个落魄庶女所不能企及的。偶然的一次机会,庶女终于可以接近这个万丈光芒的人,便鼓起平生最大的努力,献出了自己。”</p> 墨景翼深深的看向云浅夕。</p> 她娓娓道来,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而讲到此处却不再开口了。</p> “那为什么现在你整个人都变了?”</p> 云浅夕笑了笑:“因为我是我,我要做我自己!”</p> 她只是讲述了原主的生活和委屈,或许是心头的一点愤恨,或许是一点不平,她觉得墨景翼需要知道,原主是个怎样的人。</p> 只因为,他今天在云家为云浅夕撑腰之举。</p> “墨景翼,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p> 她从未这么认真的跟他谈过。</p> 墨景翼沉默半晌,低声道:“或许是因为一点怜惜吧。”</p> 云浅夕笑道:“怜惜?墨景翼,婚后的种种不幸,是我在为当初一时冲动埋单,我认了。而你的怜惜会需要你用自己的感情埋单。”</p> 墨景翼不能否认她的话,今日的举动伤了轻烟,这是他最不想见的。</p> “墨景翼,这段婚姻就是个错误,不如我们及时改正吧。”</p> 墨景翼抬眼看她,忽然笑了起来:“说了这么一堆,最后原来还是要和离。”</p> 他霍然站起身来,一字一句的道:“云浅夕,这个错误是你犯的,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所以离婚,你不用想了,我不会放手!”</p> “为什么!”</p> 云浅夕也动起火来:“你既然如此厌恶我,为何还抓着不放?!”</p> 他忽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慢慢的走向她,越来越近,就像当日在枫浴泉一样贴了上去。</p> “不,我现在不厌恶你,我发现对你……很有兴趣。”</p> 话毕,微凉的唇狠狠的吻了上去。</p> </p> </p> </p> 第50章 说一次吻一次 “唔……唔……放,放开!”</p> 云浅夕在呆愣了半晌之后才拼命挣扎。</p> 墨景翼单手抓住她挥舞的两个小拳头反剪着放到身后,如此一来云浅夕层叠的身体更是压在他胸膛上。</p> 他眸色一沉,放开她的唇转而向下吻去。</p> 云浅夕被他吻的浑身发软,连说话都有些颤抖:“你,你是不是太久没有女人了,才,才来找我的麻烦。”</p> 墨景翼用力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唇,微哑的声音在她耳畔轻笑:“你说的对,所以需要你来纾解。”</p> 温热的气息吹进云浅夕的耳朵里,让她身上一阵酥麻,险些站不住,被墨景翼用力一抱才堪堪站稳。</p> 她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却不甘心的扭着身子挣扎。</p> 可越挣扎那软绵就越在墨景翼身上摩擦。</p> 墨景翼闷哼一声,眸中深色渐浓,警告道:“你要不想让我在这便要了你,就别乱动!”</p> 说着,又深吸一口气:“别挑战一个正常男人的克制力。”</p> 云浅夕也发现她扭的实在糟糕,小脸瞬间染上绯红,颤抖着被吻过格外红润的唇,哑声道:“那你先放开我……嗯!”</p> 话还未说完,便觉得脖子上被狠狠一吸,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闷哼出声。</p> 墨景翼低声笑了笑,看着自己烙上的印子心里竟有一丝得意:“还提不提和离?”</p> 好汉不吃眼前亏,云浅夕被他如此调戏早就缴械投降,马上怂了下去:“不提不提,你放开我我就不提了。”</p> 墨景翼满意的笑笑,看着白皙的脖颈上印着属于他的吻痕,竟觉得俏皮的勾人,情不自禁的在那红梅上舔了一下。</p> 云浅夕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在枫浴泉的迷离好像又回到身体里。</p> 她咬着唇,强迫自己理智,又听墨景翼沙哑的道:“以后你提一次和离,我便吻你一次。”</p> 云浅夕嘴里连连叫到:“不敢了不敢了。”却趁其不备,挣脱他的禁锢,火速的跑了出去!</p> 墨景翼含笑着看着她夺门而出的背影,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强自压下心头的念头,开怀的喊了一声:“来人,备水沐浴!”</p> 云浅夕不知道自己一口气跑了多远,只在双腿抬不动的时候,一下跌坐在石椅上拼命喘气。</p> 狗王爷墨景翼,竟敢用这样的方式威胁她,早晚她要杀了他已报今日之仇!</p> 刚刚在他怀里心跳加速的感觉一息尚存,而晚风吹过脖颈某处格外的清凉,更让她红透了脸颊。</p> 她又气又恼,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p> “云……王妃?”</p> 云浅夕的纠结没有多久,便被叫的回了神。</p> 她认出面前的男子,是云夫人的侄子:“叫什么来着?李……”</p> “李孝仁,王妃怎么跑到我院子里了?”</p> 李孝仁不解的看着她。</p> 云浅夕也呆了一下,方才慌不择路,没想到竟一口气跑了这么远。</p> “呃……那个……”她支吾半晌,突然望了望天:“啊,今晚的夜色真美啊。”</p> 李孝仁眼中闪过一丝猥琐的笑意,摸着下巴道:“难道你是来找我赏月的?”</p> 早听姑母说这翼王妃不安分,是用了非常手段得到王爷,才得以做上王妃的位置。</p> 难不成,在王爷那不受宠心火难耐,找到这来纾解纾解?</p> 想到此处,李孝仁更靠近云浅夕一点,试图把手搭在她的肩上。</p> 云浅夕还处在尴尬中,觉得今天真是没看黄历,怎么这么不顺呢。</p> 正想着,便觉得肩膀一片温热。</p> “你干嘛?”云浅夕往旁边退了一步。</p> 李孝仁猥琐一笑,两只眼睛色眯眯的盯着云浅夕凹凸有致的身体,搓了搓手掌道:“美人这么主动来找我,我怎会不解风情呢,快别矜持了,我们趁着夜色正好,就把事办了吧。”</p> 云浅夕眸色一冷,连多说一句都懒得,转身便要离开。</p> 李孝仁怎能让到手的美人飞了,伸手拦住去路,谄媚的道:“美人往哪去?既然来了,何不跟我翻云覆雨一番,好消了心头火?”</p> “让开!”云浅夕冷喝一声,狠狠的推了他一下。</p> 李孝仁被推的一个趔趄,心中冒起火:“你敢推我?水性杨花的臭家伙,装什么装,跑到我这来不就是想做那苟且之事,装什么烈女?!”</p> 云浅夕紧抿嘴唇,大步上前拉起他的衣领挥手就是一耳光,在这宁静的夜里格外响亮。</p> </p> </p> </p> 第51章 尽管来战! 云浅夕怒火中烧,心说方才被墨景翼调戏也就罢了,你这么个杂碎也敢来姑奶奶的头上动土,真当我吃素的?!</p> 李孝仁一时被打的愣住,捂着脸半晌才道:“你,你竟敢打我?不要脸……啊!”</p> 云浅夕又是一巴掌,刚好被墨景翼调戏的火没出撒,他就找上门来。</p> 她接二连三的发泄着闷气,一口气竟扇到手痛才停了下来。</p> 李孝仁早被打的嘴角流血,两颊肿的像个馒头。</p> 云浅夕放开他,站起身来冷冷的道:“这便是给你出言不逊的教训,再敢犯我,小心你的脑袋变猪头!”</p> 李孝仁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她道:“你,你等着,我姑母不会放过你的!”</p> 云浅夕冷笑一声:“尽管来战!”</p> 说罢,便大步离去。</p> 走到换好屋的厢房门口,云浅夕才反应过来,这搬的屋子跟墨景翼相邻,两个屋子隔了不到10米远,还真是冤家路窄!</p> 进房前,她余光瞟到他的房间,烛火依然。</p> “王妃,您回来啦。”红叶放下手里的活,赶忙过去给她倒茶,嘴里欢天喜地的道:“这回可算有我住的地方了,不用跟王妃挤啦,而且还住的离王爷这么近,王妃何不直接搬过去与王爷同住?”</p> 云浅夕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p> 同住?</p> 她还没蠢到上赶着找死,随即又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根慢慢红了起来。</p> “王妃可是哪里不适,怎的脸那么红?”红叶大惊小怪的道:“哎呀,连脖子都红了。”</p> 云浅夕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啥,你去准备水,帮我沐浴吧。”</p> 打发走了红叶,云浅夕才深深的叹了口气。</p> 云浅夕,你怎么这么没出息?!</p> 你忘了他上辈子是怎么害了你的吗,还有刚穿过来时候灌药的场景!</p> 怎么一个吻就扛不住了,虽说长的是有点帅……好吧,是帅的霹雳带闪电,可也不能这么就怂了吧?!</p> “主子,可以洗了。”</p> 直到云浅夕坐在浴桶里才觉得紧绷的情绪得以纾解,把玩着水上漂的花瓣,心里琢磨着,不能被墨景翼那个狗王爷带动情绪,她还有大好的日子要过,还要晋级享受生活。</p> 竖日清早,云浅夕早早的便到了云夫人的房里。</p> 想来,她那侄儿被自己打的事已经被她知道了,云浅夕已经想好怎么对付,怎料一掀开帘子,云夫人却出奇的热情。</p> “夕儿这么早就来了?快过来坐。”</p> 丫鬟们懂礼的给她端来一杯茶,才继续手上的活计。</p> “您客气了,今日可觉得身子好些?”云浅夕也假模假式的陪她演。</p> “亏你孝顺,还惦记我,今儿个觉得好多了。”云夫人顿了顿,半晌才道:“我那侄儿在家里被惯坏了,甚是不懂规矩,听说昨天竟发了疯一般对你不敬,我在这代他给你赔个不是,夕儿别往心里去。”</p> 云浅夕放下茶杯,含笑着观察了云夫人一会才道:“该当是我赔礼才是,昨日心情不好,下手重了些。”</p> 云夫人赔笑的脸,面色一顿,又笑道:“哪里话,他不懂事王妃教训他也是应该,好过他出去丢脸,吃更大的亏。”</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这云夫人是个人物,能屈能伸,要不是她那日在树后听到她和云轻烟的谈话,都快真把她当成和颜慈爱的母亲了。</p> “您不计较就好。”</p> 闲扯片刻便到了早餐的时候。</p> 丫鬟们鱼贯而入把菜品一一端上桌。</p> 云浅夕一看,心里不禁感慨,果然是世族大家,这每日的早餐都不带重样的。</p> 昨日云夫人身体不适,便备的是清粥小菜,今日这琳琅满目的,饶是云浅夕见过大场面,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奢侈。</p> 云夫人给她夹了一个金丝卷道:“夕儿尝尝这个,这是用桂花腌制后捻成丝,一层层缠起来,再用上好的牛乳泡制而成,吃起来口感极好。”</p> 说着,她自己也夹了一个放在口里。</p> 云浅夕这才放心,尝了一口,果然不俗,入口便是浓郁的奶香,咬碎后更是桂花芳香扑鼻。</p> “夫人小厨房的厨子真是厉害,就是跟宫里比也不遑多让。”</p> 云夫人透着一丝骄傲,可嘴上还是谦虚的道:“不敢这么说,我们这些寻常菜式哪敢与宫里相比,你要是喜欢便多吃一些,别客气。”</p> 云浅夕被她突然的热情搞的满身鸡皮疙瘩,不知道怎么答话,只好埋头狠吃。</p> 等丫鬟们撤了桌子,云浅夕已然连口水都喝不下去了。</p> </p> </p> </p> 第52章 请你吃饭 “夕儿吃的好,我瞧着也高兴,不过要说厨师的手艺,还当属轻烟院里的陈婆婆,夕儿若是不介意,不如今晚我们去她屋里吃?”</p> 云浅夕眉目一挑,心说,来了,在这等着呢。</p> “嫡姐和我存在些误会,冒然去她住处吃东西,怕是不太妥帖。”</p> 云夫人笑了笑,劝慰道:“哪里的话,亲姐妹还有什么解不开的仇,烟儿经过昨日的事,也觉得跟你有些误会,这不拖我来说合,请你去吃饭嘛。”</p> 说着,又故作生气的道:“你要不去,为娘的可要不高兴了,就是传到王爷耳朵里,也会觉得你小气。”</p> 墨景翼怎么觉得,云浅夕倒是不在乎,不过这母女俩突然变了脸,倒激起了她的好奇心。</p> “好,那今日晚膳,浅夕就叨扰了。”</p> 出了云夫人的院子,红叶依旧紧张的把云浅夕里里外外检查个遍,发现没少胳膊没少肉,才放下心来。</p> “你也太紧张了,难不成她还能在她自己院子里把我弄死?”云浅夕无奈的笑道。</p> 红叶一甩胳膊,脆生生的道:“那可说不准,这一家子都是吃人的老虎,王妃这么没有防备,没准真被吃了自己还不知道。”</p> 云浅夕一笑:“吃我,她们还欠点火候,可晚上却有一顿好饭,云轻烟请我去她那吃。”</p> 红叶闻之大惊:“去不得啊王妃!她肯定没安好心!”</p> “这还用你说?但去,还是要去。”</p> 说罢,她抬腿便往墨景翼的房中走去。</p> 墨景翼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默了一瞬才继续看手里的折子。</p> 他不说话,云浅夕一时也没想好怎么开口,两人便静坐着。</p> 小厮上了一壶茶给云浅夕,她便也安安稳稳的坐在旁边喝茶。</p> 窗外的柳树随风摇曳,偶尔飘进来阵阵的茉莉香,阳光洒进一室静宜。</p> 墨景翼终于放下手中的折子。</p> “你……”</p> “王爷……”</p> 两人同时出声,对视了一眼。</p> “你先说。”</p> “你先说。”</p> 空气中隐隐有尴尬的气息。</p> 云浅夕无奈的撇了下嘴,见他坐在那等着她开口,便道:“晚上有人请我吃饭,不知王爷可有时间,陪我一道去?”</p> 墨景翼一笑,习惯性的奚落道:“哦?还有人请你吃饭呐,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这么好心来找本王同去?”</p> 云浅夕吧唧吧唧嘴,被他挑破也不尴尬:“这餐饭自然没那么好吃……”</p> 墨景翼见她一步步走来,无奈一笑道:“果然有阴谋。”</p> 云浅夕笑了笑,附在他耳边悄悄的说着什么。</p> 只见墨景翼一拍桌子,瞪着眼喝道:“放肆,竟让本王做贼盗之举,爬房顶?”</p> 云浅夕赶紧压住他:“这不是没办法嘛,你先陪我去吃饭,回来后我亲自煮饭作为答谢,如何?”</p> 墨景翼虽然对陪她去吃饭这件事心有抵触,但能让她给自己洗手做羹实在难以抗拒。</p> 云浅夕煮的饭,他还没有吃过……</p> “好,本王就勉为其难陪你一次,只一条,本王不会帮你做伤害他人之事,你最好心里记住。”</p> 云浅夕挑了挑眉。</p> 伤害他人?还不就是她一不留神伤了他心上人?</p> 云浅夕哼笑一声,边往外走边挥了挥手道:“王爷放心,整个过程浅夕绝不多插手一步。”</p> 她料定云家母女今日请的这餐饭有问题,云夫人突然的热情让她心生警惕,联想到之前在树后听到的话,她虽猜不出有什么诡计,却想来必然就在今晚。</p> 诚然,她并不在乎墨景翼怎么看,或者能帮什么忙,但她没兴趣由着对方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而自己只能事后反击,何不拉着墨景翼一同入局,她还轻省许多。</p> 云浅夕摇了摇头,在心里给自己了个大大的赞,真是智慧入我啊。</p> 回到自己房间找出配好的药,就着红叶端上来的水,以后饮了进去。</p> 连日来,随着解药的挥发,她困顿的时间越来越短,脑中稀碎的画面也越来越多。</p> 所有浮现的主题都围绕着墨景翼,这一定是某个时间点发生过的事,是云轻烟不想让她记起的一段过往。</p> 云浅夕想着,手上也没停下,拿出她的各种小瓶子不知在配些什么。</p> “主子在忙什么,红叶来忙你。”</p> 云浅夕淡淡一笑:“不必,我配个百毒解,以备不时之需。”</p> 她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自嘲的笑了一下,还真是……药不能停!</p> </p> </p> </p> 第53章 鸿门宴 是夜,云浅夕甩开非要跟来的红叶,独自来到云轻烟的小院。</p> 刚踏入院内便被院中景色吸引。</p> 一带粉墙,由叫不出来名字的花攀爬其上,远远看去就像现代的装修园林。而院子四周,千百根翠竹挺立,入门处更是曲折游廊,用石子铺成甬道,溪水潺潺清响,在其上铺出台阶,上头一面青玉案摆放着围棋,周围几个石凳,衬的小院格外的清新雅致,超凡脱俗。</p> 这才是云府小姐该有的气派,云浅夕想。</p> 她之所以看的这么仔细,是想找找墨景翼藏哪了,但看了一大圈也没见蛛丝马迹。</p> “夕儿来了,快进来,在院子傻站着做什么。”云夫人率先走了出来。</p> 云浅夕也谦虚的笑笑:“嫡姐这院中景色怡人,我一时看的忘了,失礼失礼。”说着,便随她走进屋去。</p> 云轻烟屏退左右,站在桌前等她,今日倒不想平日那么高冷,端出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p> 云浅夕叫了一声“嫡姐”便落了座,看着一桌的饕餮佳肴却未像以往一样动筷。</p> “浅夕,往日若你我有些误会,姐姐也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今日我以此酒敬妹妹一杯,还望妹妹不计前嫌。”</p> 云轻烟端起茶杯,看着她。</p> 云浅夕自袖里偷偷拿出药瓶,倒了颗药进掌心,端起杯子时趁其不注意合着酒一起喝了下去。</p> 云家母女对视一眼很快分开。</p> 云浅夕放下酒杯客气道:“嫡姐哪里话,从前有得罪嫡姐的地方还请你见谅。我们同为云家人,以后自然应该一条心。”</p> 云轻烟不自然的笑笑,跟云夫人一起给她布菜。</p> 酒过三巡,云浅夕不知是不是不胜酒力,眼前一黑倒在了桌上。</p> 云夫人便大着胆子推了推她:“夕儿,夕儿?”</p> 见她没反应,便给云轻烟使了个眼色,云轻烟冲外面比划个手势,房间里顿时进来了三四个粗壮婆子,抬起云浅夕放在床上。</p> 只听云夫人道了一句:“去请孝仁过来,告诉他报仇的时候到了。”</p> 随后便跟着一群人走了出去。</p> 两盏茶的功夫,李孝仁出现在清雅小院,脸上还带着未消退的红肿,本来长的就难登大雅之堂,此时更是惨不忍睹。</p> “姑母这么晚了找孝仁何事?”</p> 云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还能何事,给你机会报仇,那云浅夕就在屋内,此时已经昏迷不醒,你进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p> 李孝仁眼睛一亮,又马上暗淡回去,怯懦的往后缩了缩,他可没忘记云浅夕打起人来有多狠。</p> “姑,姑母,还是算了吧,”他瞟了一眼屋内:“这云浅夕就是个母夜叉,要是醒后来找我算账可怎么得了,且她还是王妃,我要强了她,哪还有命活了?”</p> 云夫人狠狠踢了他一脚:“没出息的东西,等事发以后,翼王爷还会要她?给皇家丢了这么大的脸,重则砍头,轻则一纸休书打发回来,到时候还不由着咱们拿捏?”</p> “说是这么说……可……”李孝仁还是有点害怕。</p> “还怕什么?”云夫人有踢了一脚:“给你端上桌的菜都不敢吃,你不是总说她漂亮么,这回便让你尝尝鲜。”</p> 说罢,便把李孝仁狠狠推了进去。</p> 李孝仁试探的往床边走,悄声叫着:“王妃,王妃,你可是醒着?”</p> 床上人安静的躺着,脸上因喝了酒染上了两坨红晕,樱桃小口垂涎欲滴,竟比平时多了几分娇媚。</p> 李孝仁大着胆子推了她一下,见其没有要醒的迹象,才放下心来。</p> 色字当头,早把胆怯抛到九霄云外,快速脱了自己身上碍事的衣裳,便要躺到床上去。</p> 姑母真是疼人,做了这么好的局给他享用,都已经到这份上了,还等什么?</p> 看这个云浅夕这次还怎么逃,敢动手打人,这回非睡的你腰都直不起来。</p> 烛光下的云浅夕太美,他躺在身侧竟一时看呆了,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便要摸那仿佛不真切的脸蛋。</p>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p> 本该昏迷不醒的人,突然睁开眼睛。</p> “要想活命,就闭好嘴!”</p> </p> </p> </p> 第54章 翼王不香吗? 李孝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张大了嘴,却硬生生的半天没敢发出声响,看着十分滑稽。</p> “闭嘴!”云浅夕警告道。</p> 李孝仁像木偶一样瞬间闭上了嘴巴,半晌才哆哆嗦嗦的问:“王,王妃,您这是……”</p> 云浅夕笑了笑:“我这是在配合你们演戏呀。”</p>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马上警告道:“闭嘴,好戏来了。”</p> 云夫人带着人呼啦一下闯了进来,身后跟着的还有云家老爷子和云轻烟。</p> “来人呐,上去给我抓住这个不要脸的家伙!”</p> 几个婆子上前刚要抓人,可看清床上的情势,却傻傻的愣在那里。</p> 云夫人不明所以,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啊!”</p> 云浅夕自己坐了起来,笑道:“不劳各位费心了,我自己起来就是。”</p> 云夫人没想到她竟然醒了,而且衣冠整洁,反观自己的侄子,到是脱的溜干净。</p> “你……这是……”</p> 云老爷子皱着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p> 云夫人被问的哑口无言,可事已至此只能继续演下去,她咬了咬牙道:“定是这起子不要脸的货,勾引孝仁,不然怎的都躺到了床上去?”</p> 云老爷子沉了沉气,事关皇家颜面,云浅夕再不得宠也是王妃,兹事体大。</p> 他半晌才问:“你怎么说?”</p> 云浅夕往椅子上一歪,漫不经心的道:“我衣冠整洁并无不妥,云夫人的侄儿却是衣不遮体,事实不是很明显摆在这了么?”</p> 她喝了口桌上的茶道:“到是云夫人,本来好好的请我吃饭,怎的突然带了这么一帮人闯了进来,难不成……是早有预谋?”</p> “休得胡言!”云夫人高声喝道。</p> 云老爷子也觉得此事蹊跷,重重的敲了一下拐杖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说个明白。”</p> 又好像想到什么,马上制止了云夫人:“你先不要说,去请王爷过来一起听,届时孰是孰非自有王爷论断。”</p> 哪知小厮刚要出门,便听门外传来沉沉的声音:“本王在此。”</p> 墨景翼带着小厮大步迈了进来,只是眸中黑的瘆人,满面寒意摄的众人都不敢出声。</p> 他先看了看云浅夕,抬腿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p> “这么晚了,找本王何事?”</p> 见无人说话,云老爷子只好哀叹一声:“家门不幸,”他对云夫人道:“说吧,把你知道的事当着王爷的面说出来。”</p> 云夫人被墨景翼的气场震的好半天没有缓过神,听到老爷子问,才堪堪开口道:“王妃难得回府,且跟烟儿以前有些许误会,我们本想着宴请王妃来吃顿饭,以解开彼此的心结,可几杯酒下肚,王妃不胜酒力,醉倒了,烟儿担心夜里路黑,送回去怕出什么闪失,这才把王妃留在这休息,自己躲了出去。”</p> “奈何王妃醉酒,嘴里一直嚷嚷着要找孝仁,丫鬟们不敢忤逆,把孝仁找了来,便被赶出屋子,丫鬟觉得天色已晚,虽然是王妃,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不妥,便通报了我,哪知我赶到一看,正看见……看见……”</p> “看见什么?”白老爷子急急问出口。</p> “正看见王妃在脱孝仁的衣服!”说着,云夫人用手绢掩面,好似污秽的说不出口一样,喘了口气才道:“我想进去阻拦,可我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身单力薄,这才叫了老爷和佣人来帮忙。”</p> “我们冲进来时,他两人正躺在床上,孝仁已经被脱成了这幅样子,不是王妃勾引他,还能作何解释?”</p> “混账!”白老爷气的浑身发抖,拿起拐杖指着白浅夕道:“我云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生养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p> 言罢,他丢下拐杖冲着墨景翼“噗通”一跪,老泪纵横道:“王爷,老朽对不起你,竟让这么个家伙嫁去皇家做王妃,老朽无颜面对圣上,无颜面对王爷……”</p> 墨景翼冷眼看了这么久,到此时看着跪在脚下的云老爷子道:“祖父先别冲动,待事情明朗了再谢罪也不迟。”</p> 云老爷哭声一停。</p>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还不够明朗么?</p> 适时,云浅夕冷笑一声问道:“云夫人,你口口声声说我勾引你侄儿,但敢问……”</p> 她用眼睛上下扫了躲在一旁的李仁孝,极其不屑道:“你侄儿哪里值得我勾引?”</p> 说完这一句还不算,紧接着又道:“翼王玉树临风,勾引我夫君不香么?”</p> </p> </p> </p> 第55章 翼王发威 墨景翼闻言看了她一眼,嘴角想勾起又堪堪忍住。</p> 云夫人却气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撕破脸也要借着这次机会把云浅夕扳倒,指着她喊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谁不知道王爷根本就不喜欢你,厌烦你,要不是你耍手段,王爷怎会娶你?!”</p> 说着,又要哭不哭的抽泣道:“可怜翼王和烟儿一对璧人就这么被拆散,你这么恶毒,王爷怎么会亲近你?定时你房中寂寞,才出此下策勾引孝仁。”</p> 她越说越来劲:“到了这时候,你还狡辩,我劝你不如赶紧认了,还能落个坦荡,叫王爷给你留些脸面,从轻发落!”</p> 云浅夕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不怒反笑,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鼓了鼓掌道:“从前不知道云夫人还有这般好口才,骂起人来真是连村口的泼妇都不如。”</p> 不等云夫人再骂,云浅夕接着道:“你分析的这么条理分明,要不是说的我自己的事,我还真没准信了,但这么大的事,不能听你一人之词,总还要听听当事人的发言。”</p> 说着,她踢了踢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李孝仁道:“喂,到你发言了。”</p> 李孝仁看了看姑母,又看着坐在那的母夜叉,嘴唇动了半晌,愣是不敢说话。</p> 正踌躇间,猛地感觉来自头顶一丝寒气,听那母夜叉呵斥一声:“说话!”</p> 李孝仁吓的“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险些尿了裤子,声音如蚊子一般哆哆嗦嗦道:“确如姑母所言……”</p> 云浅夕打断道:“李孝仁,你可想好了,污蔑皇室是个什么罪过……”</p> 李孝仁立马吓的闭了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p> 云夫人却不怕她的威胁,高声道:“云浅夕,你少吓唬他。事实都摆在眼前,就算他不说也改变了不了什么,”说着,便想墨景翼行了一礼:“还请王爷定夺。”</p> 墨景翼眸色沉沉的盯着她:“由我定夺?”</p> 云夫人被他看的一阵胆怯,强撑着答道:“是,无论王爷怎么判,我们云家决无异议。”</p> 墨景翼又淡淡的看了云家老爷子一眼。</p> 云老爷何其精明,马上附和道:“一切凭王爷做主。”</p> “好!”墨景翼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来人,去调兵把云府给我围了,再把云家主母痛打五十大板,”又指向瘫倒在地的李孝仁道:“把这个胆敢污蔑王妃的东西拖出去斩首示众,云家上下所有人禁足三月,不得出府一步!”</p> 连着几道命令掷地有声,让云家所有人都傻了眼。</p> “王……王爷息怒,这是怎么了,何以治我云家这么大的罪,我做错了什么?”云夫人不可置信的问道。</p> 云老爷子也惊的不知如何才好,自他云家出入氏族以来,何曾被如此惩罚过,就连皇上都要给几分薄面,怎的道翼王这里便如此不留情面?</p> “王爷有甚不满,我云家听从便是,云浅夕有错,你是杀是剐我们云家绝不插手,但何须连累全府?”</p> 墨景翼冷笑一声:“不是由本王处置么,怎么我处置完了你们又来怀疑?云家真是好门风,原来污蔑王妃,不把皇族放在眼里是早有其事!”</p> 这一句话,把云老爷可吓的不轻,轻视皇族那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这种黑锅怎么能背。</p> “冤枉!王爷何以这么说,我云家虽没什么建功之举,却对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翼王若如此说,不如我舍了这张老脸,去皇上面前评评理。”</p> “评理?”墨景翼眸中寒光一闪,冷冷道:“怕是闹到皇上面前,不问你个抄家灭门,也要问你个治家不严之罪!”</p> 云老爷此时也被激出火气,扶着椅子站了起来。</p> 他好歹也是本朝钟鼎世家,名门望族,怎会由着墨景翼欺负。</p> “老朽说了,云浅夕不守妇道,是我教导之过,怎么处置全凭王爷,可翼王不分青红皂白就禁足我云府几十口,更是要打我云家主母,敢问这是什么道理?就算是皇族也不能这么得理不饶人吧!”</p> 墨景翼冷冷一笑:“你搞错了,我没有要发落王妃,我是替王妃教训你们这些不敬皇室,不懂尊卑的东西!”</p> </p> </p> </p> 第56章 有没有见过我 云老爷一听此话,也顾不得墨景翼言语中的戾气,忙问道:“王爷何出此言?”</p> “我说了怕污了自己的嘴。”</p> 墨景翼来到李孝仁面前,搬过一个椅子,让小厮把李孝仁的手塞在凳子腿下,用脚踩了上去。</p> 李孝仁哀嚎一声,顿时尿了裤子。</p> 墨景翼眯起眼睛,冷冷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说错一句我就废你一根手指,你有十次机会,想好是保你姑母,还是把实情说出来。”</p> 屋子里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谁都没想到翼王会已这样的方式问话。</p> 只有云浅夕不怕死的上前拍了墨景翼一把:“可以,给你个赞!”</p> 哪知墨景翼非但没怪她不懂规矩,反倒极其宠溺的呵斥一句:“别闹。”</p> 云浅夕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坐了回去,继续看戏。</p> 趴在地上的李孝仁此时哪还敢帮云夫人说话,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个干净。</p> 云夫人知道大势已去,一下子跌坐在地上。</p> “都听清楚了?”墨景翼放下椅子,对众人道:“云老爷子治家不严,但念及年事已高,只禁足了做惩罚,而其他人,谁都别想逃过问罪!”</p> 这确数实实在在的大罪,翼王这么判已然是留了情面,否则全府上下难逃一死。</p> 外面的御林军早就到了,把云府围了个水泄不通。</p> 墨景翼随身的小厮也上来架着云夫人往外走,却被云轻烟拦了去路。</p> 云轻烟满脸泪痕,抛弃以往的高傲,冲着墨景翼跪了下去。</p> “翼王,我母亲一时鬼迷心窍犯了大错,轻烟不敢为其狡辩,但念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求你网开一面,就免了她这顿打吧。”</p> 她猛然扑在了墨景翼脚下:“我娘年事已高,实在经不住50大板,翼王,景翼,算我求你。”</p> 墨景翼这才想起还有云轻烟。</p> 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以泪洗面,一时便再也迈不开步了。</p> 他弯腰扶起她,柔声道:“轻烟,你别让我难做,你母亲污蔑王妃,侮辱皇族,只50大板已经是格外开恩……”</p> 云轻烟怎肯听他的劝,一下把他推开道:“墨景翼,她可是我母亲,此时发生在我房间,你要罚,便把我一并罚了吧!”</p> 墨景翼眉头紧皱,还是上前一步,蹲在她的面前:“此时与你无关,你莫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快起来。”</p> 云轻烟却倔强的扭过头,眼中蓄满泪水,盯着他认真的道:“景翼,就算你不念及旧情,可当初我舍身救你,即便被折磨也未后悔过,怎的到如今,我求你放我母亲一码你都不肯……你的心,怎么那么狠!”</p> 墨景翼被她说的心底一痛,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鲜红的血液顺着这个破口出流了出来。</p> 他低着头半晌不语,直到云轻烟快失去信心之时,才听他道:“好,我放过你母亲。”</p> 随即,墨景翼霍然站起了身对小厮道:“放开云夫人,让她回房去吧。但禁足三月,一个时辰都不能少!”</p> 话音刚落,便觉得有人撞了他一下。</p> 云浅夕一直冷眼旁观,到此时才与他擦身而过,独自走了出去。</p> 她说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失望还是失落。</p> 她承认当墨景翼出现在房中的那一刻,心里升起一股底气。</p> 仿佛觉得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不是一个人,她不是穿越过来的异类。</p> 当墨景翼含着怒意为她出头时,她甚至心里有丝骄傲,有丝窃喜。</p> 可这又怎么样呢,终究抵不过云轻烟的三言两语。</p> 救命之恩……</p> 救命之恩?</p> 云浅夕猛然停住脚步。</p> 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云轻烟有机会救墨景翼的命?</p>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个画面。</p> 墨景翼的狼狈,墨景翼被捆的双手和他后背被鞭子抽的血迹。</p> 她用力咬着唇,试图把这些片段串连起来,却怎么都不行。</p> 云浅夕蹲下了身,双手握成拳捂着脑袋,用力的打了两下。</p> 什么都想不起来……</p> “浅夕!”</p> 墨景翼追出来,远远便看见云浅夕抱着头蹲在那里。</p> 这是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p>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关切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p> 只见云浅夕慢慢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他,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以前有没有见过我?”</p> </p> </p> </p> 第57章 夕翼矛盾 墨景翼皱了皱眉,“你怎么了?”</p> 云浅夕仍旧像陷在某种情绪里面,悠悠问道:“那你有没有被绑过,被鞭子抽过?”</p> 墨景翼想是没听清:“什么?”</p> 云浅夕眼眸渐渐清晰,闭了闭眼才站起身来:“无事。”</p> 刚迈出腿准备回房,便被墨景翼拉住:“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p> 云浅夕神色淡淡的,又想起刚才的一幕才平静道:“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安慰你的心上人去吗,怎么有心情来找我?”</p> 墨景翼紧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p> 今天发生的事他每一幕都看的真切,云夫人自导自演来陷害云浅夕,若不是他早已看在眼里,或许真就会误会了她。</p> 但云轻烟言辞恳切的求情,又搬出当年的事,让他怎么能不动容?</p> “没话说我走了。”云浅夕绕过他,多一句都没心情再讲。</p> 墨景翼这才有所动作,再次拉住她:“你在气什么?”他道:“你既没被冤枉,也澄清了事实,还惩戒了云家所有人,要知道,全府禁足被围,可是比杀了他们还颜面扫地的事,你还有什么不满?”</p> 云浅夕听他说完,倏尔一笑:“所以,我该满足了是吗,我该感激涕零是吗?”</p> “轻烟与此事无关!”</p> 墨景翼缓了缓情绪:“从头到尾,她不过是想跟你缓和关系而已,并没有对你做什么。”</p> 云浅夕心中冷笑,“你维护心上人这无可厚非,但饭是她的小厨房做的,也是在她那吃的,你说与她无关,是不是有点太过牵强了?”</p> “轻烟不会!”墨景翼笃定道:“她不是工于心计的人。”</p> “你就这么相信她?”</p> 他紧抿着嘴唇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表示默认。</p> “好,”云浅夕冷冷的看着他道:“你的云轻烟冰清玉洁,就是淤泥中的一朵白莲花,可云夫人呢?”</p> 她厉声问:“云夫人可也脱得了干系?!”</p> 墨景翼神色略有些松动:“我已经处置了她。”</p> “哦?”云浅夕简直快被气笑了:“不痛不痒的禁足便叫处置,那天下何须设立牢狱酷刑?还是在翼王看来,法度不过是摆设而已?”</p> 墨景翼被她说的脸色青红交加,刚刚发生的事,她都是看见的,现在何必还来质问他?</p> “云浅夕,你不要得理不饶人,云夫人好歹是云家主母,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难道你就真希望她死?”</p> 云浅夕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正色道:“王爷抬举了,我就是云府的一个庶女,当不得当家主母女儿的身份!”</p> 她忍了半晌,到底没忍住,“倒是王爷,巴不得做个孝子贤孙,只是不知道这宽容的姿态是做给谁,既然云轻烟这么撩动心弦,何不给我一纸休书,把她娶门,好过朝令夕改,被人家几句话就说心软?”</p> 墨景翼眼中情绪翻涌,却被他压住,片刻才冷笑出声:“王妃莫不是吃醋了?”</p> 云浅夕冷笑一声:“王爷说笑了,我只问王爷,今日若不是你早就在此看到一切,我云浅夕将会是什么下场?!”</p> 墨景翼被她问的一愣,久久未能答话。</p> “王爷说不出来了?”云浅夕淡淡道,“那让我告诉王爷将会如何。”</p> 她突然厉声道:“我会被捉奸在床,会被云夫人带来的人压到你的面前,而你绝不会辨明是非来替我开脱,届时,我侮辱皇室,丢了皇家的脸,也让王爷抬不起头来,怎会轻易饶过!”</p> 说着,她又放缓了语气,淡淡道:“所以,我的结果最好的便是砍头示众,最差的想必会被凌迟!这些,王爷都想没想过。”</p> “可你说的这些都是假设,现在你好端端的站在这,为什么就是抓着不放?”</p> “假设?如果一切成既定事实,这还是假设吗?害我之人禁足了事,可成了我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p> 云浅夕死死的盯着墨景翼一字一句道:“王爷到底哪来的自信,站在这慷他人之慨,劝我大度放过?!”</p> 言罢,再不看墨景翼一眼,大步离去。</p> </p> </p> </p> 第58章 独立的人格 连着几天,云浅夕都没出房门一步,始终在房间里研究她的瓶瓶罐罐。</p> 之前的解药虽然奏效,但是见效太慢了,记不记忆她可以忽略,但日渐衰老,放哪个女人身上也受不了。</p> 红叶见主子淡定的配药,心里急的不行:“王妃,您倒是想想办法,夫妻俩哪有隔夜仇,您大人有大量去哄哄王爷就不行?”</p> 云浅夕专注眼前的事,好似她说的话半点也没听进去:“把那个红罐子给我。”</p> 红叶没办法,顺手给她递过去,“您倒是说句话啊,虽说王爷这事做的是不对,没有考虑您的处境,可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啊。”</p> 她像老母鸡一样围着云浅夕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可听说,因为全府禁足的事,云大小姐去求了王爷好几次,都被王爷回绝了,这还不行?”</p> “他到底是王爷,是你的夫君,您还能真计较不成?出嫁从夫,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理儿……”</p> 云浅夕回头给了她一个冷冷的眼神,适时的制止了红叶的聒噪。</p> 见红叶委屈的样儿,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封建思想害死人呐!</p> 这该死的男尊女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p> 她上前摸着红叶的头道:“我知你是为我担心,怕我得罪了王爷,让我那嫡姐钻了空子,以后没我好日子过。”</p> “但你也要清楚,我云浅夕不止是翼王的王妃,更是我自己,我们都是独立的人,没有谁非要依附谁才能活下去。而这次的事,无论他墨景翼出于什么想法,结果都是造成了不公平,至少是对我的不公平。”</p> “那我为何要让,为何要退,为何要去哄一个不辨是非都护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p> 红叶被她说的愣住。</p> 王妃的话每个字她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她就有点猛?</p> 什么叫独立的人,既嫁给了王爷不依附他还能依附谁?</p> 至于最后的一句,就更是绕的她头晕脑胀了。</p> 然而红叶没听懂,可站在门外正准备敲门的墨景翼却听了个透彻。</p> 云浅夕几日未出门,他开始本以为是耍小女人脾气,不消几天便会来同他和好,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p> 而在云府也住了不少日子,也该回王府了。</p> 正准备来通知她,走到门口竟听到她这么一番言论。</p> 墨景翼沉下眼眸神色难辨,放下准备敲门的手,默了半晌便走回厢房。</p> 房间里一无所知的云浅夕,见红叶一脸蒙圈,只能无奈的叹道:“你现在理解不了很正常,等我以后慢慢的同化你吧。”</p> 说完,再次忙起手边的工作。</p> 还没安静片刻,便听一阵敲门声,不等红叶开门,那人便自顾自的走了进来。</p> 云浅夕回头望了一眼,笑道:“真是稀客,什么风把云大小姐吹来了?”</p> 云轻烟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袭白裙衬的她仿若要升仙,只是眼眶微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p> “你现在得意了?”</p> 云浅夕笑笑:“此话怎讲啊,我的嫡姐?”</p> 放下手里的活,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好整以暇的等着云轻烟开口。</p> 云轻烟见红叶识趣的退出去后,才缓缓开口:“把云家害成这个样子,你出气了?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云家得罪了王妃,被王爷一怒之下全府禁足,俨然已经成为全京城的笑话!”</p> 云浅夕挑了挑眉,“云小姐这话错了,我好好的回来侍疾,一没惹事二没得罪人,便是连住的地方都是用给云夫人治病换来的,何来我得意一说?”</p> “你!”</p> 云浅夕喝了口茶,把盖子往杯上一放,发出了清脆的轻响,“若嫡姐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你还是请回吧。”</p> 说罢,对着门外的红叶高声道:“送客。”</p> “等等!”云轻烟这事才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说吧,怎么样你才肯解云府的禁足。”</p> 云浅夕听完噗嗤一乐,笑道:“嫡姐怕是走错了庙,烧错了香啊,禁足是王爷下的令,我一区区王妃有什么权利替他解除?”</p> </p> </p> </p> 第59章 所谓条件 “这么说,你是不肯了?”云轻烟一脸高傲,像是在给云浅夕机会一般。</p> 云浅夕无所谓的笑道:“我真是爱莫能助啊……”</p> “我要是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呢?”</p> “哦?”云浅夕挑了挑眉:“嫡姐不妨说说是什么条件?”</p> 云轻烟眼中上过一丝狼狈,但仍旧高傲的道:“我还没想好,或者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跟我说,我能做到的已经满足你,但前提是,马上解了云府的禁足!”</p> 云浅夕盯着她道:“什么条件都可以?”</p> 云轻烟咬了咬唇,别过头去,“只要不过分!”</p> 云浅夕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云轻烟身边,与她正面而立。</p> “那你把解药给我吧!”</p> 云轻烟心头一惊,马上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解药?!”</p> 云浅夕死死的盯着她,语气却淡淡的,“解我短命的药,解我失忆的药!”</p> 云轻烟被她看的后退一步,“我不知道,我没听过。”</p> 云浅夕忽然收了气场,豁然一笑:“嫡姐这样不行啊,太没有诚意了。”</p> 她撇了撇嘴又坐了回去,端起茶来喝。</p> 边喝心里边吐槽,并不是自己装什么清雅之人才茶不离手,实在是没有其他饮料。</p> 哎,她又想可乐了。</p> 云轻烟发觉自己被戏耍,恼羞成怒道:“云浅夕,我是真心诚意找你来的,你别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大局,即便你不同意我也有办法解除禁足。”</p> 云浅夕眼中厉色一闪,淡淡道:“那你大可一试,不过我有一句话奉劝嫡姐,你有办法让翼王朝令夕改,我也有办法为自己报仇,我们且看看,谁更手段毒辣!”</p> 云轻烟却并不把她放在眼里,还以为她是从前柔善可欺的人。</p> 目送她出门后,圆圆迫不及待的在心里提醒:“小主,你不能害人啊!”</p> 云浅夕无奈:“我就吓吓她。”</p> 为了这两个人,搭上自己的性命,除非她傻了。</p> 随后又吐槽,这该死的日子,想她前世何等风光,不说快意恩仇,也从没这么憋屈过。</p> 这一世却摊上这么个糟心的规矩,又摊上这么糟心的家族,更糟心的是,嫁了个糟心的老公!</p> 不等吐槽完,红叶紧张的跑了进来,“她跟王妃说什么了,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主意?”</p> 云浅夕笑笑,“无非是为云府解禁谈条件的。”</p> “主子答应了?”</p> 云浅夕噗嗤一笑:“可能么?”</p> 不过,她到时不可能,可墨景翼呢?</p> 他能因为云轻烟的三言两语而饶了云夫人,会不会也因为三言两语解了禁?</p> 虽说,前几次都被回绝了,可再来几次呢?</p> 好男怕缠女啊!</p> 云浅夕豁然站了起来,“我去找王爷说点事,你准备准备,我们今晚就回王府。”</p> 红叶高兴的忙答应了一声,心想,王妃终于想开了。</p> 来到墨景翼的门前,云浅夕也懒得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p> 墨景翼正坐在书案前不知想着什么,直到云浅夕走到跟前,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p> “作甚?”</p> 云浅夕往桌上懒洋洋的一靠,“不作甚,就是觉得在云府呆的时候够长了,提醒你不要乐不思蜀,该回王府了。”</p> 墨景翼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她的态度让他很不爽:“我是不是乐不思蜀不重要,难道你就不想留下来享受胜利的果实?”</p>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怕是对‘胜利’这个词有什么误会。”</p> 墨景翼沉着脸,“本王有误会的事可不少,比如,人格独立。”</p> 云浅夕未见惊讶,却奚落道:“没想到堂堂翼王,也爱玩听墙角那一套。”</p> 墨景翼不理她的话茬,只阴沉沉道:“我不管你有什么违背天道的想法,即使有也最好熄灭,因为我是不会让你掏出我的手掌心的。”</p> “有违天道?”云浅夕笑了,“你的意思是女人一旦有了独立思考能力,不依附男人便是逆天而行?”</p> 墨景翼淡淡道:“你可以有任何能力,但既做了我翼王妃,便没有中途落跑的机会。”</p> </p> </p> </p> 第60章 云浅夕的恶搞 云浅夕绕过书案,忽然坐到墨景翼的腿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道:“翼王如此怕我离开,莫不是……爱上我了吧?”</p> 墨景翼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一愣,还未等作出反应,便听到门口一声惊呼:“你们!”</p> 云浅夕寻声望去,只见云轻烟惊着一张青白交加的脸,瞪大眼睛看着他们。</p> 哦,来找墨景翼说情的。</p> 墨景翼把云浅夕推下了身,急忙站了起来,“轻烟,你怎么来了?”</p> 云轻烟努力调整好情绪,冷然道:“怪我来的不是时候,只是这大白天的,即便是正头夫妻也该注意避嫌,要知道白日宣…说出去也是丢了翼王府的脸。”</p> 云浅夕被推到一旁后,本不想参合他们之间,可墨景翼的举动和云轻烟的道貌岸然,让她心里冒出股火气。</p> 她走到墨景翼身边,牵上他的手,状似亲密的道:“我们夫妻在自己的房里做该做的事,怎么就见不得人了?倒是嫡姐,这贸贸然的往妹夫房里闯,恐怕不合适吧?”</p> “云浅夕!”墨景翼警告出声。</p> “怎么?我说错了吗?”云浅夕撒娇道:“你忘记是怎么吻我的了是不是?”</p> 云轻烟被她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见两人在她面前就亲昵,更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是我莽撞了。”</p> 说罢,逃也是的跑了出去。</p> 墨景翼看着她的背影心急如焚,甩开云浅夕的手道:“看你做的好事!”</p> 便看也不看云浅夕一眼,慌忙的追了出去。</p> 云浅夕静默片刻,得逞的笑了出来。</p> 她以前怎么没想到,秀恩爱才是云轻烟的软肋啊!</p> 只要她在人前跟墨景翼一亲昵,自然有人哭断肠,这办法对陆羽菡也适用。</p> 真是大快人心。</p> “轻烟,你等等。”</p> 墨景翼三步两步便追到了她,扯着她的手道:“你误会了……”</p> 话音未落,便被云轻烟打断。</p> “王爷说笑了,诚如王妃所言,确实是我的冒失才打断了你们的好事,还请王爷见谅。”</p> 说罢,便附了个身赔礼。</p> 墨景翼叹气道:“你又何必这样,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p> “此话王爷休得再提!”云轻烟厉声制止:“我们早说好要忘记,王爷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娶谁还是纳几房妻妾,都不必与我解释!”</p> 她话虽如此,但低头时还是滴下泪来。</p> 缓了缓情绪又道:“是我没控制好自己,就算你娶了她还是不肯死心,才落得今天让她这般羞辱的地步……”</p> 云轻烟越说越难过,眼看情绪就要失控。</p> 墨景翼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对自己,“轻烟,过往的种种我永远不会忘,你我的感情是会因为一纸婚约就抹杀的吗,我对你怎样,你心里还不清楚?”</p> 云轻烟哭的更甚,“可既已成了定局,我们再如何又能改变天命吗?”她缓缓抬眼,眸中闪烁着期盼:“还是说,你要休了她,同我在一起?”</p> 墨景翼身影一僵,半晌不语。</p> 休了云浅夕吗?</p> 他脑子像不受控制的闪现很多画面。</p> 调皮的她,顽劣的她,故作坚强的她,救治父皇时的决绝,忍痛解毒时的固执……</p> 云轻烟的眼神从期盼转为暗淡,又从暗淡转为狠毒,只是这百转情绪都被她藏在了眼睑之下。</p> 她轻轻后退一步:“王爷既然没想好,就休要在跟轻烟说之前的一番话,而你刚才说的,我也没听见。轻烟告退。”</p> 说罢,便施施然的转身,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一向随身的帕子,从手间滑落。</p> 墨景翼弯腰捡起,上面好似还有她常用的香粉气。</p> 而与之成对比的,是云浅夕。</p> 她心情大好的回了房,红叶见主子开心,以为跟王爷和好了。</p> 忙问道:“王妃可是哄好王爷了?”</p> 云浅夕想到刚才的画面,差点没笑出声,点头道:“哄好了。”</p> 红叶开心的接着道:“我就说嘛,夫妻哪有隔夜仇。那咱们今晚便回府里去?”</p> 云浅夕豪迈的挥了挥手:“对,今天就回去!”</p> 反正她是出气了,墨景翼回不回去她不知道,反正她是要赶紧溜的,不然留下来等着他找后账么!</p> </p> </p> </p> 第61章 路边捡个人 云浅夕带着红叶,红叶大包小包的背着包袱,刚走到偏门,便听一声冷冷的呵斥。</p> “你往哪跑?”</p> 云浅夕僵了身形,缓缓的转了身,尴尬的笑笑:“王爷……遛弯啊?”</p> 墨景翼阴沉的脸,“惹了事就想跑?你的胆子哪去了?”</p> 云浅夕谄媚的笑了笑,“王爷误会了,我哪就想跑了。不过是惦记王府的花花草草啊。”</p> 说着还状似担心的一叹,“哎,离开这么多时日,想必我院中早就成了荒草一片。”</p> 看她演的来劲,墨景翼冷笑一声:“哦?我怎么不记得王妃养了什么花花草草?”</p> 不等她再狡辩,便训斥道:“要走就走正面,堂堂王妃,在偏门上鬼鬼祟祟,也不怕下人笑话。”</p> 说着,便来牵她的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往正门走。</p> 云浅夕到了正门一看,原来墨景翼早备好马车,在这等着。</p> 小厮看到他们来,一边接过东西一边问:“可找到王妃了,马车都备下多时了,主子们快上车吧。”</p> 云浅夕尴尬的笑笑,踩着小凳坐进了马车里。</p> 将将坐定,便见一个人影也坐了进来。</p> 云浅夕瞪大眼睛问:“你不骑马,跟我挤在车里做什么?”</p> 墨景翼瞟她一眼,好像在看白痴:“回去途中要经过好几个热闹的街口,百姓们熙熙攘攘,我堂堂翼王是可以随便让人见的?何况,也没必要给百姓造型不必要的慌乱。”</p> 云浅夕跟墨景翼唱对台戏的时候太多,所以习惯性的忘了他是王爷。</p> 到此时才像被提醒了一般,本朝最有权势,最被皇帝器重的王爷,若以身份出现,那街上该是怎样一片混乱。</p> 马车行至热闹街口,车外的熙熙攘攘让云浅夕有些坐不住。</p> 她掀开帘子往外面看,简直瞧的眼花缭乱。</p> 有卖糖人的,杂耍的,吆喝声络绎不绝。</p>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p> 她跃跃欲试的准备下马车,奈何还没开口让停车,便被墨景翼识破。</p> “坐好!”</p> “我要下去逛街,你自己先回去吧。”</p> “放肆,我堂堂翼王府的王妃,怎可流连这种市井小地。”</p> 云浅夕待还要继续争执,怎料马车骤然一停,一点缓冲都没有,差点把她甩出去。</p> 墨景翼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待她坐稳后才皱起眉问道:“发生何事?”</p> 小厮如实道:“王爷,前面有个人倒在车前,看着像要死了,这才惊了马。”</p> 墨景翼点了点头:“嗯,走吧。”</p> “你不救他?”</p> 墨景翼闭上眼,老神在在:“关本王何事。”</p> “这不是你治下的子民么,都倒在你马车前了都不伸把手?”</p> 墨景翼仍笔者眼,可唇边却泛起冷笑:“我朝疆土百万,子民更是不知凡几,若各个都要救,岂非什么都不用做了?”</p> 云浅夕摇着头,嘴里啧啧出声:“真没想到翼王竟是如此冷漠之人,真为未来的百姓堪忧啊。”</p> 墨景翼这才睁开眼,戏谑的看她道:“据我观察,王妃是比本王还冷血之人,何必装的菩萨一般?难不成你要救?”</p> 若是以前,云浅夕当然懒得管这闲事,她怎么会不知道救人从根的道理,这么救是救不过来的。</p> 但此一时彼一时,她可是要“赚钱”的。</p> 云浅夕一掀车帘,“王爷还真是看错了,姑奶奶就是准备悬壶济世,谁都别拦我!”</p> 说罢,又扬声对外面的小厮道:“停车!”</p> 在她下车前,墨景翼冷冷道:“本王可提醒你,想杀本王的刺客如过江之鲫,你身为本王王妃自然随时有杀身的危险,下了车若有什么意外……”</p> 云浅夕哪还有时间听他废话,扔下一句话便下了车:“不劳费心。”</p> 她心道,老娘赚爱心值要紧,至于墨景翼是死是活,可管不了那么多。</p> 行至那晕迷人面前,云浅夕蹲下了身来,给他号脉。</p> 半晌才停了下来,见这人衣着虽不名贵,却十分干净,人也清秀,应该不是什么拾荒之徒。</p> 她叫来小厮:“把这人给我抬回王府。”</p> 马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王府,还未进门,便见陆羽菡早早的等在门口。</p> 见墨景翼下了马车,便急忙区步上前。</p> “表哥,你可算回来了。”</p> 墨景翼柔和一笑:“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羽菡辛苦了。府里可还好?”</p> 自云浅夕嫁过来,一直不讨喜,所以家政大权一直在陆羽菡手上。</p> 陆羽菡温婉的笑了笑:“一切都好,早就备好了热水,表哥沐浴一下,歇歇吧。”</p> 话音刚落,便听马车后面云浅夕吆喝:“对对,别给我碰了,这人不能再颠簸了,给老娘小心点!”</p> </p> </p> </p> 第62章 墨景翼这小子 云浅夕一抬头,便看见两个正在寒暄的人:“哟呵,叙旧情呐?叙着吧,我有事要忙。”</p> 陆羽菡看着被抬下来的人,不解的问道:“这位是……”</p> 云浅夕豁然一笑:“路边捡的。”又见小厮不知道该往哪抬,便道:“抬后院去。”</p> 陆羽菡皱起眉,“王妃这样实在不妥,他虽是昏迷不醒,但到底是个男子,且尚不知晓他的身份,就往后院抬……”</p> 云浅夕眯起眼:“你在教我做事?”</p> 陆羽菡状似被吓到,躲在了墨景翼身后。</p> 墨景翼阴沉着脸道:“羽菡说的没错,你要是非要治他,就自己寻个地方。”</p>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养个外宅?”</p> “放肆!”</p> 翼王一怒,吓的院中的仆人呼啦啦跪了一地。</p> 云浅夕却毫无所动,无所谓的道:“我胆小,你可别吓唬我,不然你说,这人放哪。”</p> 墨景翼见她坚持,心知她的固执,无奈的叹了口气。</p> “跟小厮一样,先找间下人的空房给他安置。”</p> 刚回了府,他实在是没力气跟她争了。</p> 说罢,便带着陆羽菡走了进去。</p> 云浅夕撇了撇嘴,对还在发愣的小厮道:“还不听王爷的,赶紧把他挪到下人房?”</p> 小厮立马回神,赶紧做事,心里却嘀咕,王爷一向眼里不容沙子,怎么今日这么好说话,要是往常,恐怕早把这人扔街上了。</p> 云浅夕折腾这半天也累的犯困,便拿颗药丸给那男子含在嘴里吊着命,便带红叶回了府。</p> 不同于云府的富丽堂皇,翼王府则是一片威严气派,雕梁画柱一派皇室特用的装饰比比皆是。</p> 红叶是宫中侍女,自然习以为常,反倒是云浅夕没见识。</p> 也难怪,原主是个被欺负到死的货,而她自穿过来还没机会逛逛便被招进宫了。</p> “没想到墨景翼这小子品味还不错。”云浅夕嘀咕道。</p> 红叶听王妃这么称呼王爷,想笑又不敢笑,最后还是尽忠职守的道:“王妃慎言,在翼王府,您还是管着点嘴吧。”</p> 云浅夕嗤笑,“我在外面都我行我素,回到家反倒拘谨起来,岂不本末倒置。”</p> 她跟着记忆回到属于她和墨景翼的主房,半点都没有不习惯的吩咐红叶:“把东西放下你就回管事丫鬟的房里准备准备吧。我先沐个浴,暂时不用你。”</p> 红叶附了个身便退了下去。</p> 然而此时,云浅夕却傻了眼。</p> 她搜寻了一圈也没发现原主给她留下关于这间屋子的记忆,而原主记忆里的地方,明显不是这气派的卧室。</p> 云浅夕没细想缘由,便每个房间都逛了起来。</p> 再逛到第四个房的时候,隔着门帘都能感受到里面升腾的热气。</p> 就是这了吧!</p> 她想都没想,便走了进去。</p> “谁?!”</p> 墨景翼的声音突然想起,吓了云浅夕一跳。</p> “你怎么在这?”</p> “你怎么在这?”</p> “我来沐浴啊。”云浅夕道:“没想到碰见王爷,真是心有灵犀,心有灵犀。”</p> 她半点不见尴尬,反正墨景翼大半个身子都在浴桶里,而浴室光线灰暗,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景色”。</p> 墨景翼阴沉着脸,“跑我房间来沐浴?”</p> “哎?”云浅夕一愣:“这不也是我房间吗?”却马上反应过来:“我不住这?”</p> 墨景翼想骂她,装什么傻,可看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明显不像撒谎。</p> 他微微皱起眉:“你不记得了?”</p> 云浅夕心脏停跳了一秒,手心顿时出了汗,半晌才道:“我怎么会不记得,只是想着你我夫妻,分开睡对感情不好。”</p> 墨景翼本是无所谓的听她胡诌,听到最后一句,却嗤笑出声:“你我还有感情呢?”</p> “这叫什么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云浅夕说着,便往后退:“既然王爷如此绝情,那我也不勉强了,王爷慢洗,小女子告退。”</p> “回来!”</p> 云浅夕转身的动作一顿,只听那人道:“过来帮本王搓背。”</p> “可有好处?”</p> “能恩赐你近距离接触本王,便是赐予你的最大好处。”</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不然,我把陆羽菡给你叫来?我想她一定更能心甘情愿的胜人此职。”</p> 墨景翼当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勾唇一笑:“本王就是喜欢心不甘情不愿的。”</p> 云浅夕懒得理他,决定赶紧找自己的流云阁。</p> 然而,刚迈出去一步,便听身后淡淡的声音道:“你要是走了,我就让人把那个病秧子丢出去。”</p> </p> </p> </p> 第63章 你看我容姿如何 云浅夕恨的牙痒痒,半晌才转过身来走到浴桶边。</p> “王爷,我的手可重。”</p> “无妨。”</p> 云浅夕阴狠一笑,眼角仿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p> 若论手力,她一个女流之辈自然是没多大劲的,何况墨景翼常年习武,是个铁血王爷,估计就算她用尽力气,在他看来也跟蚊子咬差不多。</p> 但云大医师懂穴位啊!</p> 只要往穴位上那么一按,就算是钢铁侠也受不了。</p> 云浅夕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道,这可是你上赶着犯在我手里的,可别怪我手黑,只要不按死你,我可就不客气了。</p> 想罢,她缓缓的伸出小手,放在了墨景翼的太阳穴上。</p> 墨景翼俊眉一皱,却没有出声。</p> 云浅夕纳闷,难道不够力?</p> 随即手上又加把劲。</p> 墨景翼这才缓缓开口:“你搓背搓到脑袋上了?”</p> 云浅夕不怀好意的笑笑,幽幽道:“王爷有所不知,我师傅曾经与我说过,沐浴时捏按身体最是舒服不过,一套动作下来,被按者浑身轻松,能消除一天疲累。我们都管这个叫按摩。”</p> 墨景翼闭着眼睛,挑了挑眉:“竟还有这样的说法,那你且按着,若是真如你所说,我可以赏你过来与我同住。”</p> 云浅夕又磨了磨牙。</p> 谁要与你这个渣男住一起,当自己香饽饽呢?</p> 心里腾起火,手上就更用力。</p> 她深知颈肩这个部位最受不得力,寻常男子按上去都会叫上两声,想必墨景翼也受不住。</p>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用胳膊肘狠狠按了下去。</p> 墨景翼果然闷哼出声,忍过这一波痛,才警告道:“你最好祈祷真的有用,要让本王发现你是伺机报复……”</p> 他冷冷的道:“看见这浴桶了么,按这个体积,装两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小心我即刻就办了你。”</p> 云浅夕与他油滑的打着官腔:“王爷说笑了,这种手段,不用力不舒服,王爷且忍忍才是。”</p> 墨景翼再次闭起眼睛,口上却幽幽道:“最好如你所言,否则本王也让你尝尝我的手段,可本王用力后,保证你舒服。”</p> 云浅夕心中哀嚎,说好的铁血王爷呢?!</p> 这动不动就开车是怎么回事!</p> 一套按摩下来,墨景翼确实疼的闷哼了好几声,可云浅夕也没好到哪去。</p> 浴室本就气温高,加上水蒸汽的热度,她一套穴位下来,自己差点没累瘫了。</p> 在观墨景翼,在忍受了非常待遇之后,竟真的觉得十分解乏,神清气爽。</p> 他心中诧异,这小妮子竟学乖了没耍花招。</p> 他活动了一下胳膊,还真是所言非虚,现在整个人好像都精神了不少。</p> “你还有点良心,本王说话算话,今天你就可以住在这,以后每日都帮本王按上一按。”墨景翼施恩一般的道。</p> 云浅夕心说,我去你的吧,找免费按摩师么?</p>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客气的道:“王爷这么大的天恩,浅夕实实难以承受,你还是收回成命吧,我回我的流云阁就好。”</p> 墨景翼坐在浴盆里极其享受,完全不理她的推辞,“本王的恩典还没收回来这一说,本王命你来同住,你就乖乖接着,否则……”</p> 他睁开眼,“便别怪本王不客气。”</p> 云浅夕被他激出了几分火气,“你不客气能怎样,我还就偏不跟你住一起!”</p> 墨景翼邪魅一笑:“你别忘了,这是我的王府,你是想我把你绑在床上,还是自己自觉过来住?”</p> 云浅夕知道他真干的出来!</p> 这种威胁要是在前世,她早毒的墨景翼连妈都不认识,可想起那灰飞烟灭的规矩……</p> 云浅夕咬了咬牙,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p> “同居可以,但我要约法三章!”</p> 墨景翼像听了什么天大笑话:“还没人敢跟本王约什么法,不过本王今日被你伺候的心情极好,你且说来听听,若是不过分,本王允你便是。”</p> “第一,同睡不同床,或者同居不同睡,你二选一。”</p> “第二,在我没允许的情况下,不许冒犯我半点,尤其是我睡着了或者不在状态的情况下。”</p> “第三,你我虽然同居,但是互不干涉,你做什么我不管,可我要做什么,你也不能插手!”</p> 墨景翼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凭的新鲜。</p> 想他自小就便有天人之姿,成年后想爬上他床上的人不知凡几。</p> 难得他开恩,肯跟允许她过来同住,这小妮子竟然提了这么多条件。</p> 墨惊异盯了她半晌,幽幽道:“你看本王容姿如何?”</p> </p> </p> </p> 第64章 这是我家的王府 嗯?</p> 云浅夕一愣,难不成这翼王被自己按傻了?</p> “自……自然是容姿卓越气度非凡。”</p> 想让自己夸他就直说,没想到这墨景翼也蛮自恋的嘛。</p> “那我可像色急之徒?”</p> 凭墨景翼这背景,这身份,再加上气质,想必不用他招手就有女的往上扑吧。</p> 云浅夕没法昧着良心说不,只好点头道:“王爷要女人何须费心?你是想让我夸你还是怎么着?想找奉承你的叫几个手下来便好,再不行还有陆羽菡那个迷妹,我只说刚才那三个条件,你答不答应?”</p> “本王既然容姿非凡又不是色急之徒,你这自信从何而来?为什么是本王缠着你,而不是你把持不住缠着我呢?”</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原来问这一大堆在这等着呢。</p> 又听他道:“不过你这小小的请求,本王允你便是,但本王也有条件。”</p> 他突然目光锐利:“本王这主院落你随意行走,只一条,东边的书房,不许踏进一米之内,否则本王便以家法处置你!”</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谁对你那些机密有兴趣,你请我,我都不去!”</p> “那最好,你下去挑间房休息吧,别缠着本王沐浴。”</p> 云浅夕行之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别忘了每日给本王按摩的规矩,否则本王还是要把那病秧子丢出去!”</p> 云浅夕跺了跺脚,还真是被人拿捏住了,要不是为了赚点“外快”,她何至于给人当牛做马!</p> 她把翼王这个院落转了一圈,最后选了离他不远的碧水居。</p> 墨景翼这院子,大到让即使主观了别墅见惯了豪宅的云浅夕也不得不吐槽一句奢侈。</p> 院落里盖有一个三五个游泳池大小的湖泊,岸上一座六角凉亭象征六合之意,而碧水居因离之最近,因此得名。</p> 正在院里闲逛,便远远看见一抹亭亭玉立的身影缓缓而来。</p> 见到她在院中,眼中闪过惊讶,“你怎么在这?”</p> 云浅夕一笑:“这话问的奇怪,这是我家王府,我不在这还能在哪?”</p> 陆羽菡沉下脸色:“你的流云阁我已叫下人备好,王妃还是快回去歇息吧。”</p> 云浅夕摆了摆手,“不用了,以后本王妃住这!”</p> 陆羽菡不可置信的惊呼:“你与王爷住一处?”</p> “这有什么不可以吗?”</p> 云浅夕懒得跟她废话,在她眼里陆羽菡根本就不是个对手。</p> 她不耐烦的道:“快进去找你家王爷吧,他都已经在浴桶里等了好久了。”</p> 说罢,也不管陆羽菡的表情,便回了房间。</p> 红叶早已在房间里收拾好东西等她,见她回来马上迎了上去。</p> “王妃,可要沐浴?”</p> “沐啊!不过我更想吃饭。”</p> 折腾了一天,又给墨景翼按摩的大汗淋漓,早就累的饥肠辘辘了。</p> 红叶贴心一笑:“那王妃先沐浴,洗完出来也差不多该晚饭了。”</p> 说着,又试探的笑笑:“王妃是过去同王爷一同吃,还是……”</p> “我才不跟他一起吃,现在看见他就心烦,你告诉厨房,做好了直接端我房里。”</p> 红叶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p> 王妃真是嘴硬心软,现在说不吃,没准以后还是要凑到一处。</p> 而墨景翼那头也已经换好衣服,小厮上来给他擦着头发,便见陆羽菡款款而来。</p> “羽菡怎的不歇着,找我可是有什么事?”</p> 陆羽菡行了一礼,理所应当的接过小厮手里的手巾帮墨景翼擦头发。</p> “羽菡想着王爷一路回来舟车劳顿,想着来看看王爷沐浴完了没,要不要用晚膳。”</p> 柔柔的声音让人听了就舒服,哪像云浅夕,除了会顶嘴挑事,半点让他舒心的地方都无。</p> 不过手艺倒是不错,被她这么一按,身上轻松多了。</p> “羽菡有心了,让他们端上来吧,你也别走,陪我一道用膳。”</p> 墨景翼的话,让本来心里不舒服的陆羽菡瞬间拨开云雾。</p> 还以为王爷让云浅夕住到自己的院里,是因为两个人有什么进展。</p> 还好王爷还是惦念她更多些。</p> 墨景翼跟陆羽菡在桌边对坐,一碟碟精致的菜肴也摆的满满的。</p> “这个莲花卷是羽菡亲手做的,王爷尝尝可合口味?”陆羽菡贴心的布菜。</p> </p> </p> </p> 第65章 红叶被打 墨景翼咬了一口,“果然不错,羽菡辛苦了,以后这些粗活让下人们做就好,你是我王府的表小姐,不用这么劳累。”</p> 陆羽菡柔柔一笑:“给表哥洗手做羹,我怎么会觉得累。”</p> 说罢,又低下头仿佛思索着什么,半晌才道:“我方才进来时看见王妃也在此,听闻,是表哥让她住这的?”</p> 墨景翼点了点头,“不错,她按摩手法不错,我留她下来每天帮本王疏通筋骨。”</p> “按什么?”陆羽菡没有反应过来,疏通筋骨她却是听懂了:“王妃真是样样精通,连习武之道也懂一些,就是不知以前可是在哪位壮士那里练过……”</p> 墨景翼筷子一顿。</p> 今日看她手法醇熟,看似没有章法实则各个位置都找的极准。</p> 墨景翼喝了口酒,才缓缓道:“她师承神医,会这些也无可厚非,且云家家教森严,想必不会有什么岔子。”</p> 想了想又道:“我知道表妹是好心,只是云浅夕现在不仅是她自己,更是我翼王府的王妃,这种猜测以后还是少一些为好,省的伤了体面。”</p> 陆羽菡心头一惊,果然是不一样了。</p> 若是从前,她这样三言两语就能惹的王爷暴怒,非要惩治一下那小贱人才肯解气,今日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还警告她不要在讹传。</p> 那云浅夕自醒后好似变了个人,各种手段让人目不暇接,不仅会了什么医术,还睚眦必报。</p> 想到在宫里的一幕一幕,陆羽菡心里有些怯怯。</p> 可自己好不容易才能让墨景翼对自己体贴入微,在这王府占有一席位置,怎么能拱手让给那个庶女?!</p> 陆羽菡捏紧了手绢,又缓缓松开,面上仍是温柔雅静的样子:“表哥说的是,是羽菡鲁莽了。我只是想到她从前的手段,担心表哥罢了。”</p> 墨景翼自然不会怪罪。</p> 一席结束,撤了桌子,陆羽菡还没有要走的迹象。</p> 往壶里倒了点茶叶,又叫丫鬟捧了个小水壶上来,一边泡茶一边道:“这是羽菡每日清早赶在天未亮的时候采的花瓣上的露水,日复一日,也就只积攒了这一小壶,用来煮茶最是清香不过,表哥与我尝尝?”</p> 墨景翼心里觉着一阵温暖,像哥哥一样摸着陆羽菡的头道:“我家表妹真是越来越贴心了,不知日后哪家公子有这个福分娶了你去,以后便无忧了。”</p> 陆羽菡心里一颤,柔柔的道:“表哥说的什么话,羽菡愿陪着表哥一辈子,终身不嫁。”</p> 墨景翼豁然一笑:“刚夸你长大了便耍小孩心性,女子长大了怎能不嫁人?你放心,表哥一定给你选一位无双夫君。”</p> 言罢,也不等陆羽菡再开口,便转移话题道:“如此好的茶叶和水,在这房间里喝着,可惜了。不如我们去碧水亭里,边喝茶边聊天,岂不美事。”</p> 陆羽菡本要再说,但看墨景翼没有谈下去的兴致,便只好识趣的闭了嘴。</p> 晚风习习,听着湖水潺潺,对月饮茶果然再风雅不过。</p> 墨景翼喝了口茶,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碧水居,只见房里黑漆漆一片,一点烛火都没有。</p> 这小妮子又跑哪里去了,晚饭时间刚过便不见踪影,连一只跟着她伺候的红叶都没在房里。</p> 莫不是去看那病秧子了?</p> 墨景翼沉着脸把茶杯一放。</p> 只要不碍着自己,她爱干嘛去干嘛去,本王把院子分她一半已经是天大的赏赐。</p> 而云浅夕,此时确实没在房里,缘于她等了一晚上的晚饭。</p> 从她沐浴出来,便不见红叶的身影。</p>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红叶回来,却见她两眼发红,明显是哭过。</p> “你这是怎么了?”</p> 红叶扭开身子,装作有事要忙,就是不肯给云浅夕看脸。</p> “奴婢没事,”她咬了咬唇,“王妃,咱们今晚自己煮菜可好?我发现院里的墙根下长了不少野菜,以前奴婢在乡下吃过,虽然不及大鱼大肉香,可也别有一番野趣。”</p> 云浅夕眯起眼睛,一把抓过红叶,让她面对自己。</p> 刚刚没看清楚,现在一看,云浅夕火冒三丈。</p> 只见红叶不止眼睛红红的,脸上也肿了起来,上面还印着五个清晰的手指印。</p> “谁打的?”</p> </p> </p> </p> 第66章 红叶,给我揍! 红叶赶紧捂着脸转过头:“王妃误会了,哪有什么人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p> “撞的能把脸上撞出手印?红叶,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么?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给我讲明白。”</p> 红叶心只瞒不住,便嘤嘤的哭了起来。</p> “奴婢方才去厨房催促上菜,可那管事的婆子说,王府从来就不准备王妃的饭食,要吃自己煮去。可奴婢分明见到他们一道道的菜往外端,奴婢一打听,原来是给表小姐的。”</p> “奴婢气不过,上去跟那婆子理论,谁知那婆子甚是猖狂,嘴里不干不净的辱骂王妃,还把菜摔在地上,说就是喂狗也不给咱们吃。”</p> “奴婢气不过,就……就……”红叶说不下去,拿眼睛一下一下的偷看云浅夕。</p> “就怎样?”</p> 红叶一狠心,照实道:“奴婢就端起旁边的洗菜水兜头给她淋了下去。”</p> 云浅夕老怀欣慰,还算不是太怂,没让人欺负的妈都不认识。</p> “之后就挨打了?”</p> 红叶咬了着唇点了点头。</p> 云浅夕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也是跟我这么久的人了,我是什么行事作风你没学个十成至少也要学一半,怎的让人打了就这么回来了?”</p> 红叶眼中含泪,低着头委屈道:“王妃刚刚回府,我又初来乍到当然不想闹的那么僵,而且奴婢早就听闻……”</p> 她越说声音越小,急的云浅夕问道:“听闻什么?”</p> “听闻王妃在王府并不得宠,府中一概事务都归表小姐管,您本就过的如履薄冰,红叶又怎能因为自己的这点委屈给王妃找麻烦。”</p> 云浅夕越听越气,拉起红叶的手便往外走:“谁说我过的不好了,今日我就让你见见本王妃过的有多好!”</p> 红叶只当她逞强,因为心疼自己才拼了脸面去出头,赶紧拉住云浅夕,哀求道:“王妃,算了吧,奴婢挨一巴掌不值什么,可别把事闹大了,捅到王爷那里,若日后王爷更对王妃有偏见,那我真是万死也难赎罪了。”</p> 云浅夕怒火中烧,狠狠的拉了她一把:“你怕什么!闹大了更好,让全府的人看看这个府里到底谁才是王妃!墨景翼要是纵容,姑奶奶连他一块办了!”</p> 说罢,便用足了力气,连拉带拽的带着红叶往厨房而去。</p> 厨房里早就熄了火,几个婆子正指挥着下人打扫残余。</p> 云浅夕往院中一站,大喊一声:“谁是厨房管事的婆子?!”</p> 众人被这一声喝的停了手,纷纷看向她。</p> 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云浅夕一眼,嘲讽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妃大驾光临,不知什么事惹的王妃来我这里发威?”</p> “红叶,给我正反十个耳光,打这个不分尊卑的狗奴才!”</p> 红叶本就不想让云浅夕来出头,此时更是纠结的没有动。</p> 云浅夕冷冷的看她一眼:“怎么,连你都不听话了,想要反我?”</p> 红叶无奈,只能一狠心走到婆子面前。</p> 反正也已经这样了,既然王妃要出头,她就是拼着掉脑袋也要陪王妃耍着一把。</p> 想着,便不惜力气,抡圆了胳膊狠狠的朝婆子打去。</p> 婆子没想到这个无依无靠的王妃真敢叫人打她,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没动。</p>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亮。</p> 婆子不敢置信的捂着脸,手指颤巍巍的指着红叶道:“你,你真敢打我!”</p> 下人们也都被这场景震的一愣,随即很快做出反应,纷纷上前拉住红叶。</p> 婆子大怒,高喊道:“你们是死人那,我被打了也不知道换手,去给我把这小蹄子抓起来,今日不把她打死我都不解气!”</p> 七八个下人纷纷上前,刚抓住红叶,便听医生爆喝。</p> “谁敢?!”</p> 下人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王妃,一时还真就被她喝的谁都没敢动手。</p> 正在两方对峙的时候,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p> “谁这么大胆,来厨房捣乱?”</p> 下人们一见是她,马上松开手低着头立在一边,像是怕极了这位嬷嬷。</p> 云浅夕定睛一看,心里冷笑,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不就是当初她刚穿过来就灌她毒药的苏嬷嬷吗?</p> </p> </p> </p> 第67章 试试就试试 云浅夕像没看见她出来一样,对红叶继续道:“我让你停手了吗?”</p> 红叶这才回神,管他谁出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现在也没退路了。</p> 她牟足了劲,左右开弓一连给了婆子十个耳光,心里叫一个痛快!</p> 苏嬷嬷没想到自己都来了,管事婆子还会挨打。</p> 怒喝一声:“放肆!你这没规矩的丫头,竟敢打我的人,来人呐,把这丫头赶出府去,交给人牙子卖了。”</p> “你好大的官威啊,”云浅夕走到苏嬷嬷面前,冷冷的看着她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驾到了呢,连见到本王妃都不用磕头问安了。”</p> 怎料苏嬷嬷轻蔑的看着云浅夕,“我还没问你,你一个不得宠的王妃在王府里乱晃什么,难道忘了之前是怎么被王爷惩戒,差点丢命了吗?”</p> 云浅夕眼睛眯了起来面色阴寒,随即抬腿,一脚把苏嬷嬷踹倒在地上,不给她一点机会,随手抄起菜板上的菜刀放在她的脖子下面。</p> “我丢不丢命尚未可知,但是你的命,怕是保不住了!”</p> 婆子连带几个下人被突如起来的变故骇的愣住,直到云浅夕拿刀威胁才堪堪缓过神来,纷纷上前要来帮婆子。</p> 云浅夕冷冷的回头,盯着她们道:“我看谁敢上来,上来一个我便割她一根手指!”</p> 说着,便动作一换,利落的骑在苏嬷嬷身上,把她的手死死的压在地上,而菜刀只离手指有一厘米。</p> 云浅夕对红叶道:“红叶,你过来帮我压着她的腿。”</p> 红叶哪敢怠慢,几个大步跑到苏嬷嬷身边,用尽力气跳起来,往下一坐!</p> “哎哟!”</p> 苏嬷嬷被压的感觉腿都快断了,待要挣扎,便听云浅夕冷冷的声音道:“别乱动,否则伤了哪我可不负责。”</p> 被打的婆子到底老道,盯着被打的像猪头般的脸,向旁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p> 下人会意,偷偷的挤出人群,撒腿便向墨景翼的院子处跑。</p> 云浅夕此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在苏嬷嬷身上,嘴上云淡风轻的道:“你很猖狂啊,竟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p> 苏嬷嬷虽然不敢乱动,可嘴上却一点都不认输,吼道:“我是表小姐的人,整个王府都要听表小姐的,你不敢动我!”</p> 云浅夕冷冷一笑:“哦?那我要是动了呢?”</p> 说着,手里的菜刀越来越往下,眼看就要砍到手指上。</p> 苏嬷嬷吓的忙想抽回手,奈何不知道云浅夕哪里来的力气,竟让她半点动弹不得。</p> “你敢!王爷不会放过你的,表小姐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动我一下试试!”</p> 云浅夕笑了笑,“试试就试试!”</p>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云浅夕手里的菜刀“咚”一声落下。</p>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就连红叶都死死的闭上眼睛。</p> 苏嬷嬷更是哀嚎一声,可半晌并没觉得疼痛,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p> 云浅夕吧唧吧唧嘴,“哎呀,砍偏了,”她像商量似的问着苏嬷嬷:“要不,我再来一下?”</p> 折磨人,最怕的就是吊着,那是一种能引出心底最深的恐惧。</p> 苏嬷嬷一身冷汗湿透了外衣,额头上的汗水也一滴滴的顺着脖子往下趟。</p> “你,你个没教养的小庶女,专会使手段勾引爷们,逼王爷上你的床,上次没毒死你,真是老天不开眼。我可是苏嬷嬷,府里的老人,连王爷还要给我几分薄面,你竟敢这么对我!”</p> 她吓的有些语无伦次,可句句都在骂云浅夕。</p> 不提灌毒一事还好,一提云浅夕便想起光穿过来的一幕。</p> 她眼中杀意翻涌,缓缓举起手里的刀,眼看就要砍下去。</p> 脑子里圆圆大吼出声:“小主,不可!小心魂飞魄散!”</p> 云浅夕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可到底没有砍下去。</p>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怒骂这该死的规矩,若是放在前世,她早就一毒泯恩仇了!</p> 但她也没有放下,刀还是缓缓落下,在众人倒吸气的声音中,一刀挑开了苏嬷嬷的腰带……</p> 随后便不再停歇,手起刀落加快速度,竟是用菜刀把苏嬷嬷的衣服砍成了一片一片,半晌便跟没穿无异。</p> 众人看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红叶离的近,视觉更是直观,长大的嘴都忘了闭上。</p> </p> </p> </p> 第68章 王爷驾到 王妃这是……刀神附体了么?</p> 只见云浅夕嘴里碎碎念道:“你不是说我勾引爷们么,可你想勾还勾不到,且让大家开开眼,看看我们道貌岸然的苏嬷嬷还剩几分姿色。”</p> 只消片刻,她便完成动作,菜刀一扔,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想,这么久不动刀没想到技术还在,不仅作手术手上有准头,连砍衣服都这么到位!</p> 而当墨景翼带着陆羽菡急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p> 只见云浅夕大刀阔斧的坐在苏嬷嬷腰上,而红叶则满脸羞红的压在苏嬷嬷腿上。</p> 地上扔了把菜刀,还有七零八落的碎布片,看上去甚是……惨不忍睹。</p> “这是闹什么呢?”</p> 众人见王爷驾到,纷纷跪了下来,只有云浅夕和红叶保持姿势。</p> 苏嬷嬷躺被压在地上,一听救兵来了,便高声哭喊:“王爷,您可来啦,快救救老奴吧。”</p> 墨景翼刚想上前几步看清楚,便听苏嬷嬷急忙道:“王爷止步!”</p> 随即又哭着大喊一声:“王爷别过来,老奴现在……怕污了王爷眼睛,王爷,你可要为老奴做主哇!老奴没脸活啦!”</p> 墨景翼皱起眉。</p> 地面没血,地上丢的菜刀也没见红色。</p> 他松了口气,看来云浅夕只是吓唬吓唬她,并未伤人。</p> 可她这个姿势……</p> “云浅夕,你给我下来,堂堂王妃像什么样子!”</p> 云浅夕撇了撇嘴,“那我可站起来了啊,我站起来你可别后悔。”</p> 从墨景翼和众人的角度去看,根本看不见苏嬷嬷现在衣不遮体,只能看到云浅夕骑在她身上的背影。</p> 若此时云浅夕站起来,那苏嬷嬷就彻底袒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了。</p> 墨景翼还没反应过来,可陆羽菡与云浅夕交手过几回,深知她的卑劣,看到此情此景,知道苏嬷嬷一定出了什么事。</p> 她紧张的道:“表哥,不如我先过去看看,如有不妥也好补救。”</p> 墨景翼点了点头。</p> 陆羽菡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心里潜意识里觉得或许会看见血腥的场面,可当她把苏嬷嬷的情况收入眼底的时候,简直惊异的差点没昏过去。</p> 墨景翼见陆羽菡过去后半晌也没声音,而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紫,瞪大的眼睛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p> 他突然很好奇,云浅夕到底怎么苏嬷嬷了。</p> “可有受伤?”墨景翼问。</p> 陆羽菡呆呆的摇了摇头。</p> “那可是要死了?”</p> 陆羽菡继续摇头,可半晌又点了点头。</p> 这回还真勾起了墨景翼的好奇心,刚准备迈步上前自己去看看,便听陆羽菡像回神了一般喊道:“王爷别过来。”</p> 墨景翼只好再次站住。</p> 苏嬷嬷只管扯着嗓子大哭,口里喊着:“没脸见人了啊,让我死了吧!”</p> 陆羽菡忙对下人道:“快去,去嬷嬷房间拿套换洗的衣服来。”</p> 墨景翼挑了挑眉,云浅夕这是作的什么妖,给苏嬷嬷泼粪了?可也没闻到什么异味啊。</p> 下人蹬蹬蹬跑了出去。</p> 陆羽菡咬着唇,愤恨道:“王妃,妄你是大家闺秀,这种事都做的出来!”</p> 云浅夕斜眼看她,冷笑道:“我未伤及她分毫,怎么就做不出来,若不是手下留情,你现在看见的恐怕是尸体了。”</p> “你!”陆羽菡难得在墨景翼面前露出厉色:“你可知,此等侮辱还不如杀了她痛快!”</p> 云浅夕呵呵一笑:“陆小姐的意思是,让我杀了她?哟哟哟,你不是最慈悲为怀的么,怎么能说出如此伤天害理的话,可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杀人一命便要下十八层地狱!”</p> 陆羽菡被她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调整好情绪,正色道:“苏嬷嬷素来是个妥帖的人,在我身边服侍了这么久都没出过错,今日竟被王妃侮辱至此!”</p> 她越说越气,“她就算有什么得罪王妃的地方,也不该被用这样的手段!打狗还要看主人,王妃竟是一点都没把羽菡放在眼里了!”</p> 这是,下人匆忙的把苏嬷嬷的衣服拿来,服侍她穿了上去。</p> 云浅夕站起身来,苏嬷嬷这才得以脱身,跪爬着到墨景翼脚下,拽着他的衣摆,让他做主。</p> </p> </p> </p> 第69章 有饭吃吗 到此时,墨景翼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心里心绪翻涌,说不好是个什么感觉。</p> 说发怒,又觉得有一丝好笑,连这种损招她都想得到。</p> 可说好笑,又气的怒火中烧,别说是否合礼教,只说苏嬷嬷,她在王府这么多年,也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p> 还没理清头绪,便听云浅夕道:“你这话说的好,奴才生事自然是主子管教的不好,既然是你的问题,那我就找你算账!”</p> 说着,她弯腰捡起那把菜刀握在手里,一步步的走向陆羽菡。</p> 陆羽菡吓的抓紧衣领,一步步后退:“你,你要干什么!”</p> 云浅夕冷冷一笑:“要不要我把在苏嬷嬷身上的手段,用在你身上一次,毕竟你是主子嘛!”</p> 陆羽菡终于退无可退,后腰撞到了桌子上,一个没站稳便摔倒在地上。</p> “够了!”</p> 墨景翼终于出声。</p> “有什么事自有本王做主,”又看了眼云浅夕,“王妃,先把刀放下,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p> 云浅夕随手把刀扔下,陆羽菡马上跑到墨景翼身边,眼泪巴巴的等着墨景翼做主。</p> “到底发生何事,谁来告诉我?”</p> 听到王爷发问,苏嬷嬷率先老泪纵横的哭诉道:“求王爷做主,老奴本是带着下人在打扫厨房,哪知王妃突然闯了进来,先是不由分说的名丫鬟打管事的婆婆,老奴看不下去,护着婆婆两句,便被王妃威胁说要砍手指。”</p> 说着,便指着下人道:“大家都亲眼目睹,可以为老奴作证,老奴不服王妃没有理由的威胁,便顶撞几句,哪知王妃,王妃她……王爷,老奴没脸活了,您还是赐老奴一死吧!”</p> 云浅夕不管她颠倒黑白,倒是避重就轻的嘲讽道:“那么想死,何必等王爷发话,你现在就可以死个痛快。”</p> 说着,便把刚放下的菜刀丢在苏嬷嬷脚下。</p> 苏嬷嬷简直恨她恨出了心头血,咬着牙道:“我就是死,也要等王爷为老奴作主后清清白白的死,不能由着王妃这么羞辱!”</p> 云浅夕不辩驳,红叶却不能由着她污蔑主子。</p> 挺起腰板,脆生生的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p> 墨景翼听后,黑着脸扫了一圈下人,最后把冷冷的目光落在了管事婆子身上。</p> 婆子知道事情败露惹的王爷发怒,吓得不敢抬头,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p> “看来我这王府也该归置归置了,下人妄议主子都算小事了,更甚的还敢不给主子饭吃,简直是放肆!”</p> 墨景翼暴怒一声,犹如龙喝,在场的人无不胆战心惊,就连陆羽菡都跪了下去。</p> “来人,把这个婆子拖下去打一百大板,打死了事,若是打不死,便扔到街上任其自生自灭。”</p> “至于苏嬷嬷……”墨景翼顿了顿:“既已被王妃罚过,本王便不再罚了,念在你在王府多年,就不赶出去了,发配到庄子上务农去吧。”</p> 苏嬷嬷怎么肯,死死的抓着墨景翼的衣角磕头道:“王爷,王爷开恩那,老奴冤枉,老奴是被王妃陷害的呀!”</p> 陆羽菡也跟着求情:“王爷,苏嬷嬷伺候我多年,又是府里的老人,您好歹给她个机会,别让她去庄子上了。”</p> 可决定以下,墨景翼怎么肯听,只把陆羽菡扶了起来,“羽菡,苏嬷嬷是什么样人,我多少也有些耳闻,她克扣下人工钱,把下人不当人,我们王府容不得她,往日我就念在她伺候你一场不予追究,可这次都欺负到王妃头上了,我怎么能纵容她。”</p> “只是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太难过,回头我找个有规矩的嬷嬷伺候你。”</p> 小厮们上来把苏嬷嬷提了起来,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任她怎么喊都无济于事。</p> 陆羽菡在墨景翼身边多年,深知他一旦做了决定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为了自保,她只好三缄其口。</p> 只是心里含恨的有给云浅夕记上一笔。</p> 云浅夕在旁冷眼看着他们你侬我侬半晌,忍了半天实在有些扛不住,便咳嗽了两声:“那个啥,打扰一下,我现在有饭吃了吗?”</p> 墨景翼身子一僵,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对陆羽菡道:“折腾了这么些时候,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p> </p> </p> </p> 第70章 刀法不错 待陆羽菡身姿楚楚的走后,墨景翼才道:“云浅夕,你可以啊!”</p> 云浅夕耸耸肩:“本来挺可以,现在不行了,我饿,我要吃饭!”</p> “你!”墨景翼气不打一处来,最后只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挥挥手道:“给王妃准备餐食送到房里去。”</p> 云浅夕还是不肯罢休,嚷嚷道:“那以后呢?”</p> 墨景翼彻底没脾气了,又吩咐道:“以后王妃同我的膳食一样,谁也不许苛待。”</p> 众人喏喏称事,云浅夕才肯回房。</p> 路上墨景翼一路黑脸,走的飞快。</p> 云浅夕却大摇大摆的带着红叶闲逛。</p> 墨景翼蹭蹭蹭走出两百米开外,才看见那小妮子没跟上了,又返回去见她正悠闲的像散步一样。</p> 上前一把拉住她,疾步向前走。</p> “哎哎,你急什么?”云浅夕搞不懂这人好好的走着,突然转头回来拉她干嘛。</p> 墨景翼阴测测的道:“你最好跟着本王走,否则,我在这就办了你!”</p> 云浅夕简直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你,好好的别找茬啊!”</p> “好好的?”墨景翼被气笑了:“你竟然还有脸说好好的?我问你,拿刀砍了人家衣服,叫好好的?”</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原来是找后账的,我告诉你,砍她衣服是好的,惹急了我,这刀直接就砍在她身上!让你来的时候只能看到骨头架子!”</p> “合着你刀工不错啊?”</p> 云浅夕耸耸肩:“凑合吧,解剖个八个人还不在话下,凌迟什么的都是小意思。”</p> “云浅夕!”</p> 墨景翼怒吼一声:“你还有没有点王妃的样子,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这么个……”</p> 他气的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她。</p> “这么个什么?”云浅夕也来了火气。</p> 一晚上没吃饭都够她窝火的了,红叶还被打,去算账连个粗使婆子都敢跟她叫板,她这王妃当的憋屈死了!</p> “你看不惯就立马休了我,当我愿意在这呐……”</p> 话还没说完,一个吻狠狠的落在她的唇上。</p> “唔唔唔!”云浅夕瞪大眼睛挣扎,可她这小胳膊小腿怎么拗的过墨景翼。</p> 墨景翼狠狠用力,仿佛要把她拆之入腹,半晌才放开她。</p> 云浅夕一下躲出老远,拿袖子擦着嘴唇道:“墨景翼,你发什么疯!”</p> 墨景翼暗哑着声音道:“我说了,你提一次离婚我便吻你一次,说到做到!”</p> 云浅夕眯起眼睛:“你别欺人太甚!”</p> 墨景翼冷笑一声:“本王便是欺负你了又怎样!”</p> 云浅夕越想越气,也顾不得身边有红叶和小厮跟着,上前一把抓住墨景翼的衣领,“别以为只有你会耍无赖!”</p> 说着,便踮起脚尖吻在了他的唇上。</p> “咳咳……”</p> 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斗气”。</p> 九皇子墨景浩骑在墙上,尴尬的笑笑:“你们继续,继续……”</p> 墨景翼脸色更沉了,“墨景浩!你给我下来!”</p> 墨景浩躲无可躲,只能垂头丧气的从墙上爬了下来。</p> 弱弱的叫了一声:“五哥……”</p> 不等他说完,墨景翼一把就提起他的衣领拽到身前。</p> 墨景浩用脚尖勉强踩着地面,大声哀叫:“小五嫂救我,小五嫂救我。”</p> 云浅夕本不予插手,抱着胳膊站在一边欣赏。</p> 墨景翼下手也没留情,照着他的屁股狠狠的打了两下。</p> “好的不学,学坏的,跟你五嫂学爬墙?!你还有没有点皇子的样子?!课业课业学不好,骑射又不精专,你想干什么,难不成真当个闲散王爷不成?!”</p> 待墨景翼一松手,墨景浩马上躲到云浅夕身后才敢高声反驳:“我身为皇子,要是不骄奢,岂非对不起这身份?”</p> 云浅夕挑了挑眉,觉得这小子说的实在太对了,伸出手给他比了个赞。</p> 得到小五嫂的夸奖,墨景浩更是骄傲的小下巴都扬了起来。</p> “你!”</p> 墨景翼气得要冲过去再打,被云浅夕堪堪拦下。</p> “行了行了,他说的也没错,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你总不能让每个皇子都像你一样老学究似的吧。”</p> 墨景翼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云浅夕道:“你这是什么理论,都是你教坏的!”</p> “王爷这话不对,我统共也没见他几面,要说教,也是你这个做哥哥的做了坏榜样。”</p> 说着,也不管墨景翼气成什么样,回身对墨景浩道:“五嫂还没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p> 墨景浩笑逐颜开,摸了摸肚子:“虽然在宫里吃了一些,可陪小五嫂,那还是能继续吃一点的。”</p> 言罢,俩人欢天喜地的往院子走去。</p> </p> </p> </p> 第71章 要跟五嫂睡 有墨景翼发话,云浅夕桌上的菜肴自然不同以往。</p> 墨景浩流着口水道:“小五嫂,你这的菜比我在宫里样都多。”</p> 说罢,便捏着手指要拿五香豆腐,然而却被横插着的手拍了一下,才缩回去。</p> “洗手去。”</p> 云浅夕一面给自己倒上酒一面看着冷着脸坐在对面的人。</p> “王爷还没吃?”</p> “吃了。”</p> “吃了你来我这凑什么热闹,多给我几道菜心里不平衡,想吃回去?”</p> 墨景翼眸色渐沉,“你以为本王是你?”</p> “那是为何?”云浅夕夹了个鸡腿,含糊的问。</p> 其实墨景翼也说不清自己怎么走着走着,就跟她回了碧水居,好像就该如此。</p> 他找了个借口:“本王是看着小九,等他吃完好着人送他回宫。”</p> 洗完手过来的墨景浩叽叽歪歪道:“我不回去,今日我要跟五嫂睡!”</p> “放肆!”墨景翼一拍桌子,指着墨景浩道:“你还有没有点羞耻,这么大的人了跟你五嫂睡,说出去不怕笑掉亲贵的大牙!”</p> 墨景浩委委屈屈的低下头,碗里的饭也不吃了,嘴里嘀咕道:“我自小没有母妃,便没有母妃,难得跟小五嫂投缘,你还不让我亲近,你跟父皇一样,都不疼景浩……”</p> 说着便要掉下泪来。</p> 墨景翼被他几句话说的没了气焰,只在最后警告道:“慎言。”</p> 云浅夕喝了口小酒,劝道:“行啦,不回去便不回去。”</p> 还没等墨景翼反对,又接着说:“但是不能跟我睡,最多,让你在厢房住一晚,明天必须回宫。”</p> 墨景浩一听,如蒙大赦顿时开心了起来,好像刚才的事都不曾发生一样,拿起筷子大快朵颐。</p> 墨景翼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全当默认了。</p> 一顿饭吃完,墨景浩还拖着不想走,被墨景翼连拉带拽的从云浅夕房里弄了出去。</p> 临走时还不忘警告云浅夕:“今日的事先这么算了,若是再有出格的举动,一并罚了。”</p> 云浅夕撇了撇嘴,狠狠的关上了大门。</p> 一夜无梦。</p> 云浅夕刚刚洗漱完,便见墨景浩躲在门后偷看。</p> 她瞟了一眼,“又想干嘛?”</p> 墨景浩这才嘿嘿一笑:“我来找小五嫂用早膳。”</p> 云浅夕不吃着一套,“去你五哥房里吃去,我这没预备你的饭食。”</p> “没事没事,我不挑食,喝碗清粥也是好的。”</p> 云浅夕拿他没办法,只能把他收留在这,只是警告道:“在我这吃饭可以,但是吃完你就回宫。”</p> “小五嫂怎么这么着急送我走,难道是因为景浩做错了什么?”说着又一副要哭的样子:“我自小没有母妃……”</p> “得得得,你这套说辞在我这没用,我还没母亲呢。”云浅夕适时打断:“不是我要赶你走,只是等下我有事要忙,顾不上你。想必你那五哥也一堆公事,到时候谁管你?”</p> 墨景浩眼睛一亮:“小五嫂要干什么去,景浩也一起好不好?”</p> “不好!”云浅夕往他碗里夹了筷子菜才道:“我今天要看病人,没工夫陪你玩。”</p> “我也去!”墨景浩自告奋勇,又觉得分量不够,便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我发誓,一定不给小五嫂添乱。”</p> 说罢,又拉着云浅夕的袖子撒娇:“让我去嘛,让我去嘛。”</p> 云浅夕被他念叨的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p> 心里却道,真是投错了胎穿错了地方,不仅要治病救人还要连带着看孩子,真是上辈子欠了墨家的。</p> 一切准备妥当,云浅夕便拿着自己的小药箱径直去了下人院。</p> 下人一见是她,都绕开老远,昨天王妃整治苏嬷嬷的手段,早就传开了,谁也不想去找晦气。</p> 病秧子仍然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细微的呼吸如果不离近了看就好像死了一般。</p> 云浅夕坐到床边,一手搭脉一手掀开病秧子的眼皮观察。</p> “小五嫂,这能救活?”墨景浩小声的问。</p> 云浅夕并不回答他,只严厉道:“要嘛禁声,要嘛出去。”</p> 墨景浩赶紧捂上自己的嘴。</p> 云浅夕看的认真,从症状上来看应该是心脏病,心肌缺血引起的休克,若是她没猜错,那么应该是遗传导致。</p> </p> </p> </p> 第72章 治病 她回头叫来下人:“去给我准备三七,丹参,五阳子,麻根,煎四个时辰,中途不要加水,熬到粘稠为止。”</p> 小厮马上领命。</p> 云浅夕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套针,准备针灸。</p> 她现在没有医疗器材,想短时间根治怕是不可能了,只能用中医疗法。效果虽然慢一点,但好在可以祛根。</p> 墨景浩瞪大眼睛好奇的问:“小五嫂是要用针扎他么,只要一痛就醒了对不对?”</p> 云浅夕把针放在烛火上烤,给针消毒,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笑了出来:“说的没错,所以你要乖一点,不然小心我用针扎你,直接把你扎哑了,再也不能打扰我。”</p> 墨景浩再次用双手捂住了嘴。</p> 云浅夕治的仔细,一套针法下来从太阳高悬到月亮升起,才算完,墨景浩早在午时便被接回宫去,皇上下旨要罚他抄五十遍论语才肯再次放他出来,小家伙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忤逆,只能慢慢吞吞跟宫人回去了。</p> 云浅夕大汗淋漓的跌坐在椅子上,身上已经快累虚脱了。</p> 当墨景翼找来时,红叶正在帮她擦汗。</p> 墨景翼皱了皱眉:“何须这么卖力,连晚饭也不吃了?”</p> 红叶心疼的道:“何止是晚饭,王妃连午饭都没吃。”</p> 墨景翼走到床边看那病秧子,脸色确实比之前见到时好了许多,这么躺着如睡着无异。</p> 云浅夕累的喘了口气,“即便这么救,也只是稍有起色,现在他昏迷不醒,叫下人去备一点小米粥给他喝了,不然本就生命垂危,别我废了半天劲,最后饿死了,却是不值。”</p> “你还知道担心别人?先顾着你自己吧,”墨景翼道:“随我回去用膳。”</p> 云浅夕忙完还真觉得饥肠辘辘,但身上实在是提不起力气走回去了,她不禁抱怨道:“把王府盖的那么大,在自家院子里走走都恨不得都要坐公交,累死个人,我不走了,你让下人把饭端到这,我吃完再回去。”</p> 墨景翼皱起眉,疑惑道:“何为……坐公交?”</p> 见云浅夕没有要答话的意思,便又道:“合着我翼王府大,还碍着你的眼了,不回去不行,在下人房里用膳成何体统。”</p> 王府的下人经过昨天的事,本就惧怕云浅夕,小心肝时刻吊着,就怕被“砍”,怎料晚上王爷也来了,更是惊恐的跪了一地。</p> 听到王爷如此说,众下人都纷纷在心里点头。</p> 快走吧瘟神,给我们下人一条生路。</p> 云浅夕放赖,往椅子上一靠:“那我走不动了怎么办,你找人抬我回去?”</p> 墨景翼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她接触的多了,他总有这样的感觉。</p> 他没有答话,只是弯下腰,一只手伸向云浅夕的腿弯,一只手拖住她的后背,直接给抱了起来。</p> 云浅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一急,忙伸手抱住墨景翼的脖子。</p> “你不是准备抱我回去吧?”云浅夕目瞪口呆的问。</p> “不然呢?让人说你在自家府邸行走还要让下人抬吗?”墨景翼斜了她一眼,便出了屋子往回走。</p> 这一路所到之处,所有下人都被这个奇异的景色弄的愣了神,纷纷驻足,盯着王爷抱着王妃,大步流星的往后院去。</p> 这个是铁血王爷墨景翼啊,他,他竟然抱着王妃……</p> 实在是,太惊悚了!</p> 行之院门,刚好碰见前来送菜的陆羽菡。</p> 云浅夕略有些尴尬,摆了摆手,“嗨,来送温暖啊?”</p> 陆羽菡惊的连手里的碟子都拿不稳,好好的一盘菜“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p> “王爷这是……”</p> 墨景翼沉着脸道:“王妃残疾,我来把她接回来。”</p> 云浅夕一听,哪里肯依,握着小拳头锤了锤墨景翼的肩膀:“你才残疾,小心我给你扎残疾!”</p> 墨景翼淡淡的看她一眼,“再嘴硬我就给你丢到湖里去。”</p> 云浅夕这才罢休,可眼见着墨景翼的路线离她碧水居有些偏离,便疑惑道:“哎哎,我碧水居在那边,你这是往哪走?”</p> 墨景翼白了她一眼,“下人们辛苦,今天我只让他们准备了一份膳食,你去我房里与我一同用膳。”</p> “凭什么啊?”云浅夕折腾着要下去:“不是说好了分开吃吗?”</p> </p> </p> </p> 第73章 暗潮汹涌 “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让下人们再做可还来得及?”</p> 云浅夕这才乖乖闭嘴。</p> 到了房门前,墨景翼才想起陆羽菡还在院中站着,便道:“羽菡也来一道吃吧?”</p> 陆羽菡本在心中惊惧,云浅夕和王爷何事发展到如此地步,王爷最是守礼之人,怎的抱云浅夕就这么明晃晃的走回来?</p> 听到墨景翼的问话,她潜意识的道:“不了,王爷王妃慢用。”</p> 可刚走出院落,便顿在那里,复又走了回来,径直的进了房:“那羽菡就却之不恭了。”</p> 云浅夕被她这“吃了吐”,弄的一愣,傻呆呆的看着陆羽菡。</p> 莫不是她也得什么病了?怎么一会一变?</p> 墨景翼也没想到陆羽菡会再回来,但也没说什么,只在下人们摆好饭桌后,叫两人上桌。</p> 云浅夕自不会客气,天知道她饿成什么样了。</p> 陆羽菡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着云浅夕的面对墨景翼百般体贴。</p> “表哥,这道葱花小肚是咱们府里新来的厨子做的,我吃着觉得还算可口,表哥尝尝。”</p> 说着,便给墨景翼夹了一筷子。</p> 墨景翼自然来者不拒,尝了一口便道:“味道不错,多亏你细心,王府里多少事务,大大小小的都要你打理,真是难为你了。”</p> 陆羽菡柔柔一笑,瞟了一眼云浅夕道:“这是我应当的,我有幸被表哥怜惜,抬举成王府的表小姐,虽然表哥很疼我,但也免不了寄人篱下的尴尬,再不帮表哥处理点府里的小事,我真是无颜住在这了。”</p> 墨景翼眉头一皱:“这叫什么话,你父母都于我有恩,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王府的人也都感念你的恩德,谁会看不起你?”</p> 说着,便看了一眼大快朵颐的云浅夕。</p> 云浅夕自然感受到了来自前方的两股视线,可她仍旧闷头吃饭什么都没说。</p> 爱说什么说什么,她就想赶紧吃完赶紧走人,剩下他们俩随便怎么演。</p> 陆羽菡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见云浅夕生气,心里有一丝不甘。</p> 自己对王爷体贴温柔,不见她吃醋,掌了府里的大权也不见她生气,这么平和怎么能惹的表哥生气,从而处置她?</p> “下人们自然不敢,可除了王爷还有王妃,我真是……”说着便一副委屈的样子,拿手绢掩口。</p> 此时,云浅夕已经吃完,筷子往桌上一甩,打了个饱嗝才道:“我半天没说话,你还非把话题往我身上扯。行,那咱就掰扯掰扯。”</p> 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壶茶,往椅子上一歪便道:“你父母救过王爷,王爷为了报恩照顾你,这无可厚非,你仗着这点恩德在府里俨然一副女主人架势,我可有说过什么?”</p> “更甚至王府里所有的事全凭你表小姐做主,把我这个正头王妃的权抢了个十乘十,我又说过什么没有?”</p> “那么我一个王妃混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没说过什么,表小姐那句‘寄人篱下’话从何来啊?”</p> 她冷冷一笑:“还是……我把王妃的位置一并让了你?”</p> 陆羽菡状似被她说的委屈不已,眼角含着泪急急的跟墨景翼解释道:“王爷,王妃这么冤枉我,我真是没脸在王府住了,我早知道王妃心里不服,今天您听,果然如此。既然这样,表哥还是放我去了吧。”</p> 她哭哭啼啼道:“您给我在外面找处小院,羽菡就在那里了却残生吧。”</p> 墨景翼眸色深沉,却没有大发雷霆,只劝着陆羽菡道:“你不要多想,安心住着,这王府有我一日,便不会亏待你。”</p> 云浅夕在旁边不屑的“嗤”了一声。</p> 墨景翼瞟她一眼,悠悠道:“听王妃这意思,你甚为大度啊。”</p> 云浅夕当仁不让:“正是如此。”</p> “那只让你做你闲散王妃,岂不委屈?”</p> 云浅夕掏了掏耳朵,也演了起来:“王爷心里有数就好,所以再遇到事的时候,麻烦一碗水端平。”</p> “哦?”墨景翼豁然一笑:“既然王妃不甘权柄旁落,那本王允了你的权利又如何,只是不知王妃接不接的起来?”</p> 此话一出,云浅夕还没如何,陆羽菡倒是心里一惊,急道:“表哥不可!”</p> </p> </p> </p> 第74章 掌个权吧 陆羽菡说完才惊觉自己失了分寸,马上咬紧了嘴唇。</p> 墨景翼黑眸一眯,看着陆羽菡道:“哦?羽菡说说有何不可?”</p> 陆羽菡眼睛左顾右盼,半晌才道:“王妃没经手过王府琐事,怕贸然接手找不到头绪,且王府虽不及宫里,可吃穿用度,庄子收入开销,每一环都不是小事……”</p> 墨景翼不等她说完,大手一挥打断道:“这都可以学,这都是小事。虽然王妃天生愚钝,但有你在旁协助也出不了大差错。”</p> “可是王妃一介庶女,连云府的事都没接触过,怎能管理好王府?”</p> 陆羽菡一急,脱口而出。</p> 云浅夕挑了挑眉,原主这个庶女的身份是多被看不起,谁抓到都要说一嘴,好像她一个庶女嫁给堂堂翼王便占了多大便宜一样。</p> 陆羽菡要是没这么急切,云浅夕真的无心管王府的事,本来她也没打算长住,寻个机会就要跑的。</p> 可既然小绿茶这么说,她还非要管一管不可了。</p> 墨景翼看了云浅夕一眼:“你怎么说?”</p> “既然王爷信任,我当然不负所托了,本该也是我的活,不过是我以前懒散所以交给陆小姐代管,但劳累陆小姐这么久,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以后王府的事你就不用插手了,好好做你的表小姐待嫁吧。”</p> 说完,云浅夕便抱着臂看陆羽菡,只要她不舒服,自己就高兴。</p> 陆羽菡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是想找点事让王爷发落云浅夕,没想到三言两语竟被她夺了权!</p> 王府的管理权一直是她所骄傲的,也是她立身之本,怎么肯拱手让人。</p> 她缓了缓语气,才道:“王爷,王妃姐姐接手固然是好,只是她还要治那个下人房里的男子,又要管理王府,怕是一时间分身乏术,不如再等等……”</p> “不用等,”云浅夕打断:“治病救人是我的兴趣,治的好我就治,治不好久丢出去,不耽误办正事。”</p> 众人一听,纷纷汗颜。</p> 连红叶都觉得,她家王妃,也太……不拘小节了一点。</p> 倒是墨景翼低语了一句:“现在你想丢,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了。”随即马上转移了话题:“羽菡考虑的也没错,怎么说翼王府也不比寻常小户,要接手的话也没那么简单。”</p> 他考虑了半刻道:“这样吧,王妃先熟悉着,羽菡从旁协助,有什么问题跟王妃讲清楚,等她可以自己管理了,再交给她。”</p> 墨景翼已经拍板,陆羽菡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余地,只能在这段期间再找云浅夕的错处把权柄夺回来。</p> 她到此时才开始后悔,今天何必非要过来凑这顿饭,不然她还稳稳的大权在握,真是失策!</p> 陆羽菡含恨的咬着唇,施施然退了出去。</p> 云浅夕也心里不痛快,她不过就是一时气不过,怎么最后就成了墨景翼的管家婆了?!</p> 可既然答应了,一时也不好反悔,不然还不让这个狗王爷看扁了!</p> 见陆羽菡退了出去,她也准备回碧水居,却被墨景翼叫住。</p> “还有何事?”</p> 墨景翼眼中含笑:“这回满意了?”</p> “我满意什么,好好的闲散王妃不当,给你当老妈子,你当我爱管?”</p> 墨景翼哈哈大笑出声,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等诸事缠身,看她还怎么惦记着往外跑。</p> “不爱管你也答应了,不过你要是承认自己能力不济,是个废物,我倒是可以开恩让你继续做闲散王妃。”</p> “你!”云浅夕被他这个激将法弄的骑虎难下。</p>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墨景翼她就不大正常,若换了别人,她认怂也就认了,怎么一遇见他就非较个真不可。</p> “行行行,我管还不行?”云浅夕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不耐烦道:“你没事我走了啊。”</p> “有。”墨景翼换上一副认真脸:“你可知你救的这位是谁?”</p> 云浅夕挑了挑眉,坐回椅子上:“谁?别告诉我是皇上的私生子,或者什么了不得的人物。”</p> 墨景翼喝了口茶,对她这种出言不逊俨然已经习惯了,“了不得到算不上,不过,也确实不是寻常人。”</p> “哦?”云浅夕来了兴趣:“说来听听。”</p> </p> </p> </p> 第75章 病秧子的身份 墨景翼眼眸微眯:“他是户部尚书之子,卫廉。”</p> 云浅夕默念了一下,卫廉卫廉,William?!</p> “想不到他这名够时尚的啊,要是在后面再加个姆斯就更时尚了。”</p> “你嘟嘟囔囔念叨什么呢?”</p> 云浅夕马上回神:“没事没事,你继续说,户部尚书之子,怎么了呢?”</p> 墨景翼沉声道:“你可知,户部掌管天下财权,他父亲卫如风手握重权……”</p> 话音未落,云浅夕便抢着答道:“你的意思是,治好了他,他老爹能给我比丰厚的酬金?”</p> 墨景翼看了她半晌,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无奈的点头道:“你这么说也没错。”</p> 云浅夕开心的一拍墨景翼的肩膀:“可以啊。你看,我路边捡个人都能发财,像你那么冷漠,哪有这机缘巧合?”</p> 墨景翼无语,半晌才道:“你回去吧。”</p> 云浅夕耸了耸肩,向门口走去,只听身后墨景翼道:“这个人务必救活。”</p> 云浅夕叹了口气:“能不能救活是看天命,我尽力就是。”</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她不是没听明白墨景翼的意思,想必这个户部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朝堂之争永无停歇。</p> 虽然皇上爱重墨景翼,但其中各方派系的尔虞吾诈,想必他也不轻松。</p> 只是云浅夕只是想独善其身,对他的事不感兴趣,所以故意打岔而已。</p> 回了碧水居,红叶尽职的伺候她洗漱卸妆。</p> 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或者说不想睡。</p> 她一向睡眠很好,除了被云轻烟下毒那段时间会每晚做噩梦之外,自从她按时服了自己配的解药后便是一夜安睡了。</p> 可昨日,她竟做了个梦。</p> 这个梦算不得好,故事也断断续续,但却让她有十分心酸的感觉,把她之前脑海中就出现的图片变成影像。</p> 一会是她和云轻烟随家人上山拜佛,一会是跟墨景翼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困在一个笼子里。</p> 画面一闪,是墨景翼被一个人粗鲁的推在地上,拿着鞭子抽。</p> 梦到这里,她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疼和维护感。</p> 云浅夕知道,这个梦一定与她遗失的那段记忆有关,随着她不停的服解药,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也浮现出来。</p> 至于那心疼和不忍的感觉,一定是原主当时的心境,由此可知,原主对墨景翼早已用情已深。</p> 所以敢冒险,拼着清白之身,套牢墨景翼。</p> 要知道,古时候的女子清白多么重要。</p> 云浅夕微微叹息一声,奈何痴心错付,墨景翼根本就是个渣男,不值得爱!</p> 她缓缓闭上眼睛,希望不要再梦见那些情景。</p> 她只想过自己的生活,好好活下去,实在是不想承载太多原主的情绪。</p> 云浅夕没想到陆羽菡真的舍得教她管理王府。</p> 刚用过早膳,就被陆羽菡请去前厅。</p> 下人们手里捧着账册,陆陆续续的往前厅搬。</p> 陆羽菡柔柔道:“王妃姐姐,这是历年来王府的账目,除了府里的进项开销,还有各处田产,店铺和庄子上的收成,全部都在这,王妃若想管理王府,这道手续是第一步。”</p> 云浅夕看着一点点摞成小山的账册,心里冷笑一声,这是给她下马威啊,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吗?</p> 她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拿着杯盖一下下刮着杯沿,淡淡道:“陆小姐管理王府多久了?”</p> 陆羽菡被她问的一愣,可还是答道:“三年有余。”</p> 云浅夕点了点头,遂高声对下人道:“把这些陈年旧账都收起来吧,去把这三年内的所有账册拿给我看。”</p> 陆羽菡一听,马上皱起了眉:“王妃姐姐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怀疑我?”</p> 云浅夕摆了摆手:“陆小姐别误会,我只是觉得经年旧账,看起来也没什么意义,府里以前管事的老人已经养老了,我请教也无处可寻,好在陆小姐在,那就从你管理的时候看起,有什么不懂也能及时问。”</p> 她都这么说了,陆羽菡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是手里的手绢被她拧成了麻花。</p> 下人们又一批批的搬下去,把新账册搬了上来。</p> 云浅夕老神在在的边喝茶边看账册,倒也安逸。</p> 陆羽菡因为要随时为她答疑解惑,所以也留了下来。</p> </p> </p> </p> 第76章 查账 其实云浅夕并非看不懂账册,除了都是用繁体字标注没有用阿拉伯数字比较累眼睛之外,都还可以。</p> 她前世虽然是个医生,却是个享誉全球的神医,其进账数目和她投资的地产股票,也是一笔不小的钱。</p> 所以看账自然也不在话下。</p> 陆羽菡别看是个小绿茶,对云浅夕图谋不轨,但做账确实是用了心思的。</p> 云浅夕在心中点了点头,比比账目清楚,田庄铺子的收成进账出账都事无巨细的记录在案。</p> 看来她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墨景翼未来的王妃,所以才会这么用心。</p> 只是……</p> 云浅夕指着手里的一笔账道:“去年为何买了这么多下人?”</p> 陆羽菡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她掩盖了过去。</p> “去年王爷娶妻,王妃嫁入王府,自然要多添些人来伺候姐姐你。”</p> 云浅夕笑了笑:“哦?那人呢?”</p> 她可是从醒来就在那个破柴房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见,从皇宫到云家,再回王府,也是一个都没看见啊。</p> 就一个红叶还是她自己“发展”来的。</p> 陆羽菡沉下眼眸,好似早就想好了说辞,淡淡道:“姐姐从前身体不好,怕人多吵到你休息,所以都撤了。”</p> “那现在那些人呢?”</p> “王府里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我都给放到庄子上去了。”</p> 云浅夕挑了挑眉:“按账册上记录,王爷的庄子已经有五十个人在料理,又派去四十人?这百十来人都压到庄子里,那这地怕是要被翻烂了吧。”</p> 陆羽菡笑笑:“王妃姐姐久居繁华处,对种地有所不知,庄子上耕种劳苦,有些下人累病了就要有人替换,有些到了年纪要放出去,种种琐碎的事,自然要更多的人,有备无患。”</p> 云浅夕没有反驳,只笑着点头,便不再说话。</p> 半盏茶功夫,云浅夕又问:“百十来人种这么多地,最后年下报上来的账,只有十万两?”</p> 陆羽菡气定神闲的道:“庄子有旱有涝,这个收成说不准的。”</p> 云浅夕没有答话,只对外面的小厮道:“去,把四年前的账目拿过来给我看。”</p> 陆羽菡眼中闪过讥讽,就知道她静不下心,账目枯燥乏味,她突然解除怎么看的懂?</p> 还拿四年前的看,装什么样子,她悠悠道:“王妃姐姐还是先把这三年的看明白再看以前的吧,就像你说的,那些陈年旧账看了也没什么益处。”</p> 云浅夕笑笑,没有说话。</p> 半晌,小厮把四年前的账目捧到云浅夕面前。</p> 云浅夕翻看当年的记载,那年是大旱之年,许多地方颗粒无收,百姓贫苦。</p> 皇上下旨开仓济民,这件事就是墨景翼办的。</p> 可即便这大灾之年,王府的庄子上也收上来二十万两白银。</p> 云浅夕眼中有什么一划而过,却没有出声。</p> 这两笔账甚是蹊跷,第一是她嫁入王府那年,竟一下买了四十人之多,别说伺候她,就是伺候宫里的主子,也用不了四十人,而且这一项开支就花去两万两白银。</p> 她虽不懂这个时代买卖人的价格,但两万两可不是小数目。</p> 而庄子的收成这笔就更可疑。</p> 记录里并未记载那年是灾年,却上报了十万两的收成,钱哪去了?</p> 云浅夕不动声色,把账册收好,还待往下看,便听红叶在外面道:“主子,你治的那位病秧子醒了!”</p> 云浅夕心里一喜,马上收起账册对陆羽菡道:“今天就到这,这两本账我先拿着回去看,你也去歇息吧。”</p> 说完,便把四年前和有问题的账册都收起来,跟着红叶去了下人房。</p> 陆羽菡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得意之色再不掩饰。</p> 不过就是个使下作手段嫁进来的庶女,以为会瞧病就翻天了?还想接管王府大权,想的美!</p> 有她陆羽菡在一日,就没有云浅夕的翻身之日。</p> 云浅夕却不知陆羽菡想了这么多,即便知道也不在乎。</p> 她现在最在意的是她这位财神爷,卫廉!</p> 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一个身无长物的穿越者,想在这世间活的好,可太难了。</p> 而云浅夕不止要活的好,还要自由自在的活。那就离不开银钱开道。</p> 她既然要脱离王府,没有足够的银钱供应,跑了拿什么活?</p> 所以她格外珍视这个病秧子,卫廉在她眼里就是闪闪发亮的金子!</p> 刚踏进门,便看见卫廉躺在床上,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惨白,精神头也不行,但是他是睁着眼睛的!</p> 云浅夕缓了口气,才慢慢走到床边问:“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p> </p> </p> </p> 第77章 卫廉此人 卫廉顶着干裂的唇,沙哑着声音道:“这是哪……”</p> 也不怪卫廉搞不清楚状况,实在是没人给他机会,他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小厮,小厮见他醒了,像见鬼一样撒丫子就跑,之后就是眼前这两个女人了。</p> 云浅夕赶紧向身后的红叶吩咐,端杯水过来。</p> 她接过水,用白布沾湿,轻轻的擦在卫廉干裂的唇上。</p> “你现在还不能喝水,我润一下你的唇。”</p> 待这些弄完,云浅夕又搭上他的脉:“你还没回答我,觉得哪里不舒服?”</p> 卫廉老实的答道:“哪里都不舒服。”</p> “呃……”</p> 云浅夕愣了一下。</p> 按她的判断,卫廉不是在故意刁难,可总要有个重点吧?</p> “体虚,无力,困乏就不用说了,你这么多天没吃饭,全靠小米水吊着,就是个好人也废了,只说心,心可有什么感觉?”</p> 卫廉垂下眼,思索了一阵才道:“心里感觉……有点迷茫……”</p> 随即又问一遍:“这是哪?”</p> 云浅夕觉得自己这口老血,简直不吐不快。</p> 这是个什么怪物啊?!</p> 她扶额,无奈的答道:“这是翼王府。”</p> 卫廉一惊,“翼王府?我怎会在这?”</p> 红叶替云浅夕答道:“你晕在了路边,我主子心好,把你从外面捡回来的,还治了你的病,你准备怎么感谢她?”</p> 虽然红叶多话,但直接说到了云浅夕的心窝里。</p> 是啊,怎么感谢我?随便拿出个百八十两的打发我一下吧。</p> 卫廉像是在回忆什么,半晌才道:“对,我与孟兄畅谈诗词,说到兴处,不小心喝了一杯酒,他有事先走,我……”</p> 云浅夕接了下去:“你可能出了门就倒了。”说着又满是不高兴的道:“你一个常年心脏病患者,还敢在外面喝酒,我看你是不要命了。”</p> 心脏病这个说法,卫廉听着新鲜,他确实从小就与别人不同。</p> 别的孩子上树掏鸟蛋的时候,他只能卧床,别人围猎骑射的时候他也只能卧床,不能蹦不能跳,不能激动,他不能干的事太多了。</p> 他低声解释道:“就是一时兴起……”形容有些委屈。</p> 云浅夕看着竟有些不忍心,便没再继续说下去。</p> 只是……</p> “你现在,还有哪特别不舒服,别跟我打马虎眼,快说出来,我好对症下药。”</p> 卫廉把手往胸上一按:“这,很痛。”</p> 云浅夕挠了挠头,总觉得他这幅形容不像是心脏病,怎么那么像失恋呢。</p> 可也还是秉承着医生的本分道:“嗯,你现在只是刚有些起色,会痛很正常,我给你再熬一副汤药,你喝了应该会缓解一点。”</p> 说着,便像后面的红叶吩咐道:“按照之前的方子,再给他熬一副。”</p> 红叶领命出去。</p> 云浅夕见他眼皮打架,又要睡过去的样子,马上抓紧时间道:“先别睡,我有个重要的事要说。”</p> 卫廉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虚弱道:“何事?”</p> “我费心费力治你,也是不容易……”</p> 还未说完,便被卫廉打断,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问道:“还未请教,您是翼王府的……”</p> 云浅夕想了想,告诉他也没什么,省的他送钱来的时候,送错地方。</p> 遂,加深语气强调道:“我是翼王府的王妃,云浅夕。你记清楚,是云浅夕!”</p> 卫廉点了点头,一副要起身行礼的样子。</p> 把云浅夕下的赶紧扶他躺好:“哎哟我去,你快躺着吧,再折腾折腾,小命都没了。”</p> 卫廉抱歉的点了点头:“不能给王妃请安,实在是卫某无力,还请王妃勿怪。”</p> 一句话喘了好几个喘,好像一口气吊不上来,就要过去了一般。</p> 云浅夕赶紧敷衍道:“不怪不怪,咱们还是说正事吧。”</p> 卫廉眼中闪过疑惑,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能跟翼王妃有什么正事。</p> 云浅夕哥俩好似的拍了拍卫廉的肩膀道:“是这样啊,你看我救你也废了不少力气,你是不是……”</p> 她冲卫廉极其痞子的挑了挑眉,一副你懂的样子。</p> 卫廉眼中疑惑更甚,半晌好似恍然大悟,惨白的脸上竟然染上一片红色,羞愤道:“王妃慎言!卫某虽为成家,却深知礼义廉耻,王妃既已嫁做他人妇,怎可有此等想法?”</p> 他言语越发义正言辞,虽然咳喘不止,却不妨碍他眼中的正义凛凛:“况且乃龙子,人人得而敬仰,卫某万不敢有此非分之想。”</p> </p> </p> </p> 第78章 捞点好处 云浅夕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乱想,要不是看在金灿灿的金子面上,真相把这个病秧子扎死算了。</p> 看着他羞愤难平的样子,深觉今日不宜沟通。</p> 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睡吧睡吧,明天醒了再施一套针法。”</p> 云浅夕行之门口,听身后极其虚弱的一句:“等等!”</p> 她挑了挑眉转过身:“干嘛?不怕我提无力要求了?”</p> 卫廉红着脸,眼睛左右乱看,十分难为情的道:“可否再给我沾点水?”</p> 云浅夕觉得对着这样的人不把话挑明,他是不会懂的。</p> 她往门框上一靠,懒洋洋的道:“给你润唇可以,但是不能白润。”</p> 卫廉咬着唇,狠狠的闭了一下眼,仿佛坚定了什么信心一般:“我是不会屈服在你威风之下的。”</p> 云浅夕噗嗤一乐,竟生出了调笑他的心思:“那怎么办,不然这样,你让我亲一下,我便给你水喝,如何?”</p> “你!”卫廉被惊的气都喘不匀了,“翼王怎会娶你这个……这个……”</p> “这个什么?”云浅夕慢慢踱步到床前,弯下上身与卫廉对视:“你说呀。”</p> 她每走一步,卫廉便后撤一下子身,知道云浅夕停在他面前,便一个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p> 卫廉眼中闪过羞愤,气恼,尴尬,最后狠狠的……“哼!”了一声。</p> 云浅夕一直忍着的笑,终于憋不住了,乐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p> 这个人太逗了。</p> 笑尽兴了,才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正经道:“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想跟你要点报酬,作为我治你一回的酬金。”</p> 卫廉发现自己被她耍了,气的浑身都跟着抖:“你……”</p> 云浅夕笑着学他:“怎么,许你误会我,还不许我逗逗你?哼!”</p> 说笑归说笑,照顾病人上,她也不含糊,拿起帕子在杯子里沾了沾,便要给他润唇。</p> 可刚被调笑过的卫廉却扭过头去,士可杀不可辱,他就是渴死也不要这个女人的帮助。</p> 云浅夕心里觉得好笑,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转过来,嘴上道:“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本来就离死不远了,自己再不爱惜着些,谁还会管你?”</p> 桌上的烛火把云浅夕的脸上印出光晕,黑白分明的大眼此时正认真的看着他的唇,卫廉能感觉到一下一下温柔的力道,让他干涸的唇舒服了很多。</p> 他垂下眼眸不想再看,倏尔听到她又道:“其实我的意思非常简单,给你治病没问题,但是你总要拿点钱表示表示吧?”</p> 卫廉一口气没喘好,狠狠的咳嗽了起来。</p> 云浅夕赶忙帮他拍背:“怎的好好的又咳上了,你这病不止是心脏,我看肺也有问题,所以还是不要激动,心绪起伏不要太大,就不要再给医疗工作者出难题了。”</p> 卫廉半晌才缓了过来,并且深觉自己刚才可能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如此庸俗之人……哼!</p> 但是云浅夕有一句话他还是听清楚了:“你能治好我?”</p> 云浅夕琢磨了一下才道:“八成吧。”</p> 卫廉满眼的不信,笑道:“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自小不知看过多少名医,就连神医也来看诊过,可都说只能缓解,不能根治。”</p> 云浅夕自信的吹了吹头上的刘海:“他们治不了不代表我治不了,诚然,心脏病确实没有根除的法子,但是缓解也要看缓到什么程度。”</p> “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肯定是没问题的。”</p> 卫廉虽然心里燃起希望,可口里依旧讽刺道:“狂妄!”</p> 云浅夕笑了起来,俨然一副老巫婆的样子,低声道:“不然,咱俩打个赌?”</p> 卫廉被她这幅形容吓的往后靠了靠:“你又想干什么?”</p> “如果我把你治好,如常人无异,能吃能睡能跑能跳,你便给我一百两白银作为酬谢,如何?”</p> 卫廉闻言,又咳嗽了起来,云浅夕伸手给他拍背的功夫又道:“还可以治好你的咳喘,但是这一项要加浅。”</p> 卫廉喘了半晌才道:“翼王府,银钱短缺到这种地步了吗?”</p> 云浅夕耸了耸肩,也没瞒着:“翼王府不缺钱,我缺而已。”</p> </p> </p> </p> 第79章 王爷你吃醋了? 卫廉一脸匪夷所思:“王妃何至于要这么一大笔钱?”</p> “你别管我做什么用,你就说给不给吧,”说着,又一脸算计的道:“一百两买自己一条命不亏啊,还赚了呢,你还犹豫什么?”</p> 卫廉从来不知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p> 之前只听闻翼王爷娶了正妃,可就算想破头他也想不到翼王妃竟然是个财迷!</p> 卫廉眼中闪过不屑:“治病救人本是医者天职,竟被你跟铜臭搅在一起,真是玷污了圣洁!”</p> “嚯!”云浅夕惊道:“我看你才是猪鼻子插大葱,装相啊!抠门就说抠门,还搬出这么一套冠冕堂皇的理论,真是活见鬼了。”</p> 卫廉觉得百口莫辩:“我何时吝啬银钱了,不过是不屑于贪财之人为伍!”</p> 云浅夕冷笑了一声:“可以啊,那你说这病你还治不治,要是不治你也别在我府里住着了,我这就叫人把你丢出去,要是治,”她把白嫩的小手一摊:“拿钱!”</p> “你!”卫廉一口气没喘上来,又咳的要生要死。</p> 云浅夕冷眼在旁看着,本不欲管他,但见他把肺都要咳出来了,到底还是不忍心。</p> 一副认输的样子,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也不管他能不能咽的下去便塞进他的嘴里。</p> 卫廉一不留神把药咽了下去,半晌竟真的不咳了,喉咙也没有之前那么养,仔细感觉了一下,还有种清凉的感觉。</p> 云浅夕解释道:“我里面加了薄荷,可以缓解你咳喘后喉咙灼热的感觉。”</p> 顿了顿,又道:“你到底治不治?”</p> 卫廉低垂双目,“治!”说完又一阵局促,“可是我现在没带银钱……”</p> 云浅夕也不计较,挥了挥手道:“没事,欠着。”</p> 说罢便大步离去。</p> 卫廉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还不肯收回视线,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困意来袭,慢慢的闭上了眼。</p> 云浅夕这厢提着小药箱刚回到碧水居,便见墨景翼沉着脸站在门口。</p> 她离都没理,就当没看见,径直往房间里走去。</p> 墨景翼打破沉默:“这么久才回?”</p> 他出宫回来便没见她人影,问了管事才知道云浅夕账看了一半便去看那个病秧子。</p> 本也没什么,可墨景翼的心情随着天色越来越黑,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p> 云浅夕放下药箱洗了洗手道:“是啊,你那个十分要紧的‘钱袋子’醒了,我去看看状况。”</p> 墨景翼跟她走进房间,冷冷道:“什么病不能白天看?”</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找茬啊?”</p> “放肆!”墨景翼顿时压不住火气:“堂堂王妃,在下人房跟个陌生男人聊至天黑,难道本王不该问问?”</p> 云浅夕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墨景翼身前,盯着他道:“你莫不是……吃醋了吧?”</p> 墨景翼闻之一愣,半晌才冷笑道:“云浅夕,你哪来的自信问出这话,本王会为你吃醋?”</p> 云浅夕这才坐回椅子上:“不是吃醋你来闹什么?”</p> 不等他发怒,云浅夕又接着道:“我还没吃饭,你吃了么,不然一起吃点?”</p> 说着,便叫红叶去端菜。</p> 下人们陆陆续续的把菜品端到桌上,一时到把墨景翼要训斥的话堵了回去。</p> 看着她坐在桌前招呼他快入座的样子,墨景翼心头的火苗竟然奇迹般的被抚平。</p> 他无奈的坐了过去,吃了口饭才道:“今日账目看的如何?”</p> 云浅夕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在身上掏了掏。</p> 半晌从衣服里拿出两本皱皱巴巴的东西递给他,“你看看。”</p> 墨景翼一脸嫌弃,不肯伸手去接。</p> 云浅夕又往前递了递,墨景翼这才无奈的接过那一团可以称作为账册的东西。</p> 嘴里问着:“有什么不妥?”</p> 云浅夕没答,只顾低头吃饭。</p> 她想,凭墨景翼的精明,如果没看出账册里的问题,那就说明她对这个时代确实不了解,所以也没必要小题大做。</p> 但是如果看出问题……</p> 只见墨景翼看着账目的眼神忽然一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p> 云浅夕知道,自己猜对了,账目确实有问题。</p> 见墨景翼半天没说话,云浅夕嘴里吃着饭,含糊的问道:“看出什么了没?”</p> </p> </p> </p> 第80章 埋土里的老古董 墨景翼不答反问:“你想说什么?”</p> 云浅夕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能问出这话,自然也看出了问题,所以不是我想说什么,是你想怎么做。”</p> 墨景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久久不语。</p> 片刻才道:“羽菡她……”</p> 云浅夕马上止住他后面要说的话:“哎?你别解释,说到底是你的府邸,你的财产,我只是尽职拿来给你看看,至于你怎么处理,跟我没关系。”</p> 墨景翼脸色又沉了下来,冷冷道:“我的府邸?那你坐在这大快朵颐,是何身份?”</p> 云浅夕叹了口气:“我呢,虽然挂了个王妃的名,却没有王妃的实啊,再说那是你心肝宝贝,我怎么敢左右你怎么处理她。”</p> 墨景翼别的都没仔细听,唯独前面那句听了个十乘十。</p> 他忽然一把抓住云浅夕要夹菜的那只手,淡淡道:“看来王妃对于没有‘实’这件事甚为不满,本王可以将它‘落实’你看如何?”</p> 在场的下人们以红叶为首,都捂嘴偷笑,识趣的退了出去。</p> 云浅夕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真是好日子过习惯了,忘了这狗王爷的劣根性。</p>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云浅夕赶紧转移话题:“我是觉得吧,这事要是我来管,那肯定是追回赃款,打一顿板子丢出去,可你肯定不会那么干,所以我说了等于没说,还不如闭嘴。”</p> “羽菡的父母对我着实有恩。”墨景翼收起调戏的神色,面目深沉。</p> 他脑海中浮现起那片大漠黄沙和穷途末路的追杀。</p> 见墨景翼神游,云浅夕轻咳了一声换回他的神志。</p> “我觉得是这样啊,你可以不处罚她,甚至可以放过她,但是钱的去向至少要搞明白。”</p> 墨景翼定睛看了她一眼,半晌没有说话。</p> 云浅夕冷笑了一声,果然如此。</p> 让她发表意见,结果还是护着他那所谓的表妹,还让她说什么?</p> 正在她准备下桌赶人的时候,却听墨景翼沉沉的道:“你派人去查吧,把结果告诉我。”</p> 红叶带着人上来收拾桌子,云浅夕走到她的制药桌前摆弄摆弄这个,倒腾倒腾那个。</p> 可是桌上的东西随着日积月累,越来越多。</p> “你去厢房找个房间当药室吧?”</p> 云浅夕还以为他走了,突然这一声吓了她一跳。</p> 愣愣的问:“你怎么还没走?”</p> 墨景翼却没被她这句惹怒,而是低垂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p> 半晌才道:“卫廉的病治的如何了?”</p> 原来是问这个。</p> 云浅夕淡淡道:“比之前快死的时候强点,比生病的人差点。”</p> 墨景翼皱眉:“这叫什么话?”</p> “就是这么个话,意思就是稍有不慎还是个死。”</p> 墨景翼点了点头,“嗯,尽量治好他。”</p> 云浅夕想了想,才淡淡出声:“你朝堂上的事,我没兴趣知道,卫廉在我看来就是个病人。”</p> 或者说是“金子”。</p> “所以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要是达不到你期望的标准,我也无可奈何。”</p> 墨景翼知道这种事强求不来,阎王要你三更死,没人敢拖你到五更。</p> 然而,他却豁然一笑,打趣道:“我看你对朝堂的事不是没兴趣知道,而是脑子不够用,知道了也反应不过来吧。”</p> 说完,便哈哈大笑。</p> 云浅夕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这人怎么说什么都要贬低他两句?</p> “说的好像你什么都懂一样,我说蓝筹股,平仓,凯迪拉克,纪梵希,你懂啊?”</p> 墨景翼难得的露出迷茫的神色,眼睛眨巴个不停,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你这都说的什么?难不成治病把自己治魔怔了?”</p> 云浅夕冷笑一声:“所以说,我讲的你也听不明白不是,装什么大尾巴狼!”</p> 墨景翼虽然不知道大尾巴狼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p>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沉声道:“你说什么?”</p> 云浅夕不怕死的怼回去:“我说你是老古董,埋在土里几千年的老不修!”</p> 墨景翼嗖地站起了身,一把将云浅夕拉进怀里,手上用了些力气。</p> 云浅夕顾不上这不得体的姿势,连连哀嚎:“疼疼疼,墨景翼,你放开!”</p> </p> </p> </p> 第81章 谁扎谁? “想让本王放开,就乖乖认错。”</p> “我凭什么认错,只能你说我,姑奶奶就不能说你?”云浅夕不断挣扎:“放手,恃强凌弱的无赖!”</p> “恃强凌弱?”墨景翼冷冷的笑了笑,“我这便让你看看什么叫恃强凌弱!”</p> 说罢,把抓着云浅夕的手反手一剪背到她身后,云浅夕哪肯就此罢休,抬起另一只手来打他,哪知也被他抓住,反剪到身后。</p> 墨景翼贴着她的耳根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个姿势是不是很熟悉?”</p> 说着便恶意的舔了一下她的耳唇:“你很急不可耐啊。”</p> 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幽幽道:“你方才说什么,这个王妃没有落实?本王这就成全了你,怎么样?”</p> 云浅夕被他轻佻的动作搞的浑身发软,连说话都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墨景翼,你放开我,不然我可用针扎你了!”</p> 她趁空档看了一眼身后的桌子,各种药瓶都在,下药恐怕腾不出手,但是偷偷那根针不被他发现,还是可以做到的。</p> 云浅夕边说边往桌旁带,墨景翼也不在乎的往前挪。</p> 俩人就成“连体人”姿势,龟速挪步。</p> 可墨景翼何等精明,怎会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p> 他眼中黑眸颜色渐深,她退一步他跟一步,“扎我?你用什么扎我,不然我先‘扎’你一下,感觉感觉?”</p> 云浅夕被他调戏的脸颊飞红,觉得再跟他说下去一定占不到便宜,所以咬住下唇,闭了嘴。</p> 就快了,就快摸到桌边了。</p> 然而,墨景翼突然附身,把她整个人压在桌上,把药桌上的瓶瓶罐罐推了一地,至此,云浅夕功亏一篑。</p> 他在身上的压迫感,和鼻间萦绕的呼吸,让她慌了神,马上开口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放开我。”</p> “错了?”墨景翼邪魅的笑笑:“晚了!”</p> 说着,便狠狠的一顶腰。</p> 隔着衣服,云浅夕都能感觉到他某个部位的雄伟。他就那么顶着她,一动未动。</p> 云浅夕通过上次的教训,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扭着身体反抗,会把事情搞的更糟糕。</p> 但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偃旗息鼓呢?</p> 她跟墨景翼对峙半晌,才淡淡开口道:“翼王,你现在是怎么了?每天像只冲动的公狗一样见缝插针,还是说,你忘记我当初是怎么设计你,怎么拆散你和云轻烟的好事,嫁入王府了?”</p> 云浅夕顿了顿,戏谑道:“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p> 墨景翼果然收起调笑之色,面容逐渐阴沉了下去:“云浅夕,你还真是不要脸啊。”</p> 云浅夕瞄了一下他俩的姿势,淡淡道:“现在可是你压着我,咱们两人谁更不要脸啊?”</p> 墨景翼豁然起身,俊眉皱起:“你当本王对你有兴趣?不过是吓吓你罢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要通知你,明天卫府就会派人来接卫公子,你最好让他看起来有些起色,否则便不止是吓你这么简单了。”</p> 言罢,也不等云浅夕答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p> 云浅夕琢磨着他的背景,竟觉得有一丝逃跑的意味。</p> 明天来接人吗?</p> 那她还怎么赚钱?!</p> 正想着,红叶便急急的走了过来,担心的问:“王妃怎的让王爷走了?”</p> 她本以为这月黑风高,俩人又喝了酒,说什么王爷也会留宿的。</p> 可看王爷刚刚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从王妃房间出来,真是让她失望了一阵。</p> “王妃可是惹王爷不高兴了?”</p> 云浅夕一听这话,马上炸毛道:“凭什么就是我惹他不高兴,难道就不能是他惹我心中不快吗?”</p> 红叶叹了口气,王妃这脾气要在宫里,早被打入冷宫了,她苦口婆心的劝道:“怎么说他也是王爷,不止是一家之主,更是天下万民的表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有个什么,王妃也该忍让着些。”</p> 见云浅夕还要说,红叶马上抖着胆子打断:“我知道王妃要说那些独立不独立的话,虽然红叶听不懂,但也多少会意了一些。只是你们是皇家夫妻,不能由着性子来。”</p> 她嘴角动了几动,终究是说出了自己心里最深的担心:“现在是只有您一个王妃,若是您总给王爷冷脸,以后娶来七八个小妾,王妃的日子还怎么过?”</p> </p> </p> </p> 第82章 王妃心最善 云浅夕一听,乐了:“那好哇,我巴不得他娶几房侧妃小妾的来分担。”省的整天像荷尔蒙旺盛一样往她身边凑。</p> 她看红叶急的样子,反过来劝她:“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自然有我的考量,不过我有句话想问你,若是有一天我要离开王府,一个人去外面的世界,你会跟我去吗?”</p> 红叶严肃起来:“王妃这是什么话,红叶生你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鬼,刀山火海我也要跟王妃一起的。”</p> 云浅夕眼中泛起感动,还不等她说什么,便听红叶担心的道:“可是王妃为什么要离开王府啊,这是皇上赐婚,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再说,离开了我们去哪啊?”</p> 她真是想不明白王妃脑子里装的什么,好好的皇亲国戚,多少人打破脑袋想攀这门亲,可自家的王妃却总想着往外跑。</p> 云浅夕豁达一笑:“你没看过外面的世界,我不怪你这么想。但是离了王府,离开墨景翼,只会比现在更好,我会带你感受什么叫自由自在,什么叫随心所欲。”</p> 红叶不懂她所谓的随心所欲是什么,她只知道再也找不到比翼王更好的亲事了,“可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您去哪再找更好的人家呢?翼王风流倜傥又大权在握,未来或许还会……”</p> 她说到这,像忌讳什么一样顿了一下:“您就是再嫁也找不到这么妥帖的亲事了。”</p> 云浅夕嗤之以鼻:“谁说女人一定要嫁了?”</p> 红叶大惊:“王妃莫不是动了出家的心思?这可使不得啊!”</p> 云浅夕噗嗤一笑,觉得跟她是解释不清的,只好道:“你就放心吧,我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即便出家也没有佛祖敢收的。”</p> 红叶一脸不平:“谁说王妃心狠手辣来着,我们王妃心善的很,是个顶顶善良的人。”</p> 云浅夕刚喝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被红叶的话说的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你从哪看出我善良来着?”</p> 想她前世,号称黑市神医,什么事没干过,为了钱什么人没救过,若是红叶这话传到前世人的耳朵里,怕是要笑掉他们的大牙。</p> 红叶却不知云浅夕心中所想,骄傲的扬起下巴道:“王妃心善,医术又高,治了皇上的病,又心怀天下,那位卫公子就是证明。”</p> 云浅夕扶额,要是让红叶知道她救人纯粹是因为爱心值,怕是直接毁了在她心中的形象。</p> 又听红叶道:“况且王妃还救了我,不止解了我的毒,还奇迹般的让我比以前更精神百倍。”</p> 说着,便在云浅夕面前转了一圈,好像在证明自己的话。</p> 不说这个云浅夕都快忘了,要不是因为救她找圆圆赊账,她也不会把自己累的没事就治病。</p> 起色可不是好么,别说起色,没准还能多活十年呢。</p> “行了行了,快收了神通吧,看的我头疼。”</p> 云浅夕心里在滴血,都是钱呐!</p> 红叶笑嘻嘻的凑过来:“所以说,王妃是个善良的人。”</p> 云浅夕看着她半晌无话,怎么自己在她心里就成了圣母了呐。</p> 卫府的人果然如墨景翼所说来接卫廉回府,只是云浅夕没想到,来户部尚书卫如风也亲自来了。</p> 见了云浅夕纳头便拜。</p> 云浅夕纵然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六十多岁的老头给她行跪拜大礼,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多少有点接受不了,赶紧把老人家扶起来。</p> “承蒙王妃心善,在路边救得犬子,下臣真是感激不尽。”</p> 云浅夕挥了挥手,“卫尚书客气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凭谁见了也不会置之不理。”</p> 她故作稳重的坐在椅子上,场面话谁不会说啊。</p> 卫如风一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担心,“不知犬子现下如何了?我带了两位太医为他诊治,已经麻烦王府照顾多时,实不敢再叨扰下去,若是状况还好,我这便把犬子带回去了。”</p> 云浅夕垂下双眸,淡淡道:“卫公子的状况还不稳定,既然卫尚书带了太医来,便与我一道去看看吧。”</p> 说罢,便让红叶带路,带着卫如风和两位太医往后院走去。</p> </p> </p> </p> 第83章 我是不会从的 云浅夕率先进到卫廉的房间,大步走到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卫公子,你现在可觉得好些了?”</p> 卫廉迷迷糊糊睁了下眼,看不太清,只模糊的看了影子,便知道是翼王妃来了。</p> 他喃喃道:“我是不会妥协的,我不会从了你……”</p> 声音细微的,甚至旁边的云浅夕都没听清。</p> 她探低了头,把耳朵附在他的嘴边:“你说啥?”</p> 卫廉又说了一遍。</p> 适时,卫如风带着两位太医已经进了屋里。</p> 云浅夕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卫公子,本王妃是问你身体觉得如何了?”</p> 看来昨天那一通调戏,在他心里阴影颇深呐。</p> 卫廉被她这么一叫,才清醒过来。</p> 还未开口,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担忧的道:“廉儿,你受苦了,为父这就接你回去诊治。”</p> 卫廉这才看清屋里的人,惊讶道:“父亲,您怎么找到这来了?”</p> 卫如风眼眶泛红,若不是有外人在,想必早就老泪纵横了,“这还多亏了翼王爷,自从你去会朋友便没有消息后,我广发告示,四处寻你皆没有消息,酒坊的小厮只道被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救走。可京城富人何其多,实在是毫无头绪。”</p> 他缓了缓情绪,“好在翼王爷下朝的时候告知,说王妃捡了一个昏迷男子,正在府内救治,我这才找到这来。现在看见你没事,我也放心了。”</p> 云浅夕本不想打扰这一派父子情深,但为了她闪亮的银子,不得不打断道:“有没有事现在还不好说,且先让我好个脉。”</p> 卫如风惊的马上谦逊道:“犬子这点小病怎敢劳动王妃,还是让太医诊治吧。”</p> 可云浅夕哪里会听他的话,稳稳的坐在床边把起脉来。</p> 卫廉知道翼王妃在医术上颇有建树,所以也没反对。</p> 片刻过后,云浅夕收回手,顶着卫如风担忧的眼神道:“卫公子虽然醒了,但体虚肺热,”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这种气候,还是不要挪动的好。”</p> 卫廉深深的记得这位王妃昨日是怎么调笑他,又是怎么准备讹诈他一笔的,这时一听不能走,立马急了起来。</p> 他挪了下子身子,试图坐起来,虚弱道:“王妃过虑了,我,我可以动。”</p> 虽然话说的气喘吁吁,但看起来精神头确实不错。</p> 云浅夕当然知道他可以回府,卫如风做事何其周到,带来的小厮足以把卫廉原封不动的抬回尚书府。</p> 可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财神爷”在她眼前溜掉?</p> 云浅夕垂下眸,手偷偷的按了一下卫廉的某个穴位。</p> 只见卫廉好不容易费劲坐起的半个身子又萎了回去。</p> 云浅夕状似好心的帮他把身子放平,枕头垫好才道:“卫公子何须逞强,你想回府的急切心思,我已经感受到了,但是身体要紧,公子病了这么些时日,还没调理完全,若是一个不慎在路上出了点意外,那可真是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天的医治。”</p> 说着,又看向卫如风:“卫大人说,我说的对不对啊?”</p> 卫如风搞不清楚状况,他老来得子,还就这么一根独苗,自小就宝贝的眼珠子似的,可惜这孩子命运多舛,自打娘胎里就带着这心脏不适之症。</p> 被云浅夕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没底的很,当然是要以卫廉的身体为重:“王妃说的极是,只是老臣怎敢一再麻烦府上,还是让我……”</p> 云浅夕马上打断他:“不要这么说,我虽为王妃,也是医者,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天职,何况本王妃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些信心的,对于卫公子的病,甚有把握。”</p> 当日云浅夕和神医一场比试,早就名传天下,连皇上的病都是她治好的,卫如风怎会不知?</p> 可是他实在宝贝这个儿子,急于知道卫廉的身体状况,可若是留在王府,他一个外臣,既不能时时询问病情,也不能提出意见,实在是让他有些骑虎难下。</p> 卫如风的想法,云浅夕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善解人意道:“不如让两位太医来号号脉,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心里有个底。”</p> 卫如风如蒙大赦,连连道:“好好好。”</p> 说着,便给两个太医做了个请的手势。</p> 云浅夕把位置让出来,两名太医先是给卫廉把了脉,又观察了他的面色和眼睑,像不相信一般确定了再三,才从床边走开。</p> 半晌才对卫如风道:“卫公子此时确实不适宜挪动,若是条件允许,最好留在王府。”</p> </p> </p> </p> 第84章 唯利是图的女人 卫如风沉下眼眸,仿似在考虑什么。</p> 半晌,他撩起袍子对着云浅夕直挺挺的跪下。</p> 云浅夕被他突然的动作一惊,忙要扶他起来,可老头却执意跪着,诚恳道:“王妃的大恩大德,下臣铭感五内,若是方便,还请看在犬子身体虚弱的面上,收留他一段时间,若是有幸得王妃妙手治愈,老臣自当倾全力报答。”</p> 话音刚落,云浅夕还未等作出反应,便听门口一声清朗的声音道:“卫尚书哪里话,我翼王府感念臣下劳苦功高,这些小事,自当分忧。”</p> 众人转头,只见一人玉树临风貌似潘安,气度非凡,一看便是人中龙凤,不是墨景翼又是谁?</p> 卫如风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翼王面前,再次下跪:“见过翼王。”</p> 墨景翼适时的把他扶了起来:“卫尚书不必多礼,对于贵公子的病情我也多少了解,不如我们去书房详谈吧?”</p> 卫如风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低下头,随墨景翼回了书房。</p> 这俩人一走,云浅夕顿时觉得,房间里气氛都轻松了许多。</p> 把两位太医打发了出去才从药箱里拿出针,一面在火上烤,一面对卫廉淡淡道:“卫公子很想走啊?”</p> 卫廉看着她烧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不,没,没有。”</p> 云浅夕眯起眼睛,拿着针竖在卫廉勉强,看着他苍白的脸道:“没有?若不是我及时按了你的穴位,没准此时你都跟着尚书撒丫子跑了!”</p> 卫廉咽了咽口水,不知哪来的勇气,颤巍巍的道:“我,我便是想走又怎样?难道留下来受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威胁?”</p> 云浅夕冷冷一笑:“你敢对王妃不敬?!”她装作无奈的道:“啊,本来今日在穴位针灸即可,但见你这么不乖……我们就从指甲缝开始吧!”</p> 说着,便强行抬起卫廉的手,作势要把针扎进去。</p> 卫廉吓的拼命抽手,可他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哪有力气抽的回来,只听口中吱哇乱喊,最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p>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心想,可算是晕过去了,这样施针还方便一点。</p> 救他这个病,针灸要行一套大针,需要患者露上身才能下针,卫廉这幅性子,在配上昨天的一顿调笑,估计宁死也不会同意让她施针的。</p> 吓晕过去好,晕过去方便。</p> 她毫不怜惜的把卫廉上衣脱了个精光,又粗鲁的给他翻了个身,对着他这一堆“排骨”嘀咕:“就这身材,也怕姑奶奶非礼你?想的也太多了。”</p> 想她前世,什么花样美男没见过,什么型男没治过,会对这种干吧瘦的肋条骨有兴趣?</p> 就算真要发泄点啥欲,还不如找墨景翼来的痛快。</p> 咦?怎么想到他身上了?</p> 真是晦气!</p> 可见美色害人啊!</p> 清除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云浅夕沉下气,调整好情绪,手起针落毫不犹豫。</p> 她这边针灸如火如荼,墨景翼的书房却静的出奇。</p> 卫如风低着头站在案前,脸上的汗顺着脸颊流到衣领里。</p> 他连擦一下都不敢,规规矩矩的站着。</p> 半晌,他叹了口气,仿似认命一般,拱手道:“王爷容老臣回去考虑考虑,七日后给王爷答复。”</p> 墨景翼豁然一笑:“不急,这种事当然鲁莽不得。不过本王还是要提醒尚书一句,朝堂风起云涌,一个浪花来了,有船的自然无事,可卡在中间的往往都是最惨的,卫尚书可要考虑好啊。”</p> 卫如风把身子躬的更低一些,道了声告退,便走了出去。</p> 墨景翼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厉色一闪而过。</p> 老狐狸,不站队还想立与朝堂,现下有那么好的事吗?</p> 而出了书房门的卫如风,这才挽起袖子擦了擦鬓角的汗。</p> 都说翼王智谋深不可测,往日他敬而远之,可今日一番谈话果然让他大开眼界。</p> 何止是深不可测,简直是近乎妖!</p> 他卫如风掌管户部,仗着手中权柄在握,从不参与皇子间的争斗和派系。</p> 他两不得罪,也两不占便宜。</p> 无论谁最后坐拥了天下,他卫如风仍旧屹立不倒。</p> 但今日这番谈话,凭他多年的敏锐嗅觉,七皇子虽然有皇后撑腰,嫡出正统,可在这位翼王面前,怕是也只能甘拜下风。</p> </p> </p> </p> 第85章 卫如风的决定 如此雄图伟略,不坐上那登天之位,也是委屈。</p> 但是站队嘛……他眼睛转了转,还是要慎重。</p> 卫如风便想,边区步来到卫廉房门外,见两位太医都在外面傻站着,也没说什么,想临回府前,再看一眼儿子。</p> 奈何红叶挡在门前,脆生生的道:“主子说了,里面正在施针不能打扰,卫尚书若是惦记卫公子不如明日再来,若是公事繁忙,也可派大夫或者小厮每三日一探看,不知卫尚书意下如何?”</p> 王妃都这么说了,卫如风还能说什么,只好拱手道:“全凭王妃做主,王妃此次为救犬子所付出的辛苦,下臣自当铭记于心。”</p> 言罢,也不啰嗦,带着两位太医走了出去。</p> 当走出离翼王府有一段距离后,才问道:“廉儿的病情到底如何?”</p>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其中一位斟酌半晌才道:“都说翼王妃医术高明,我本没放在心上,可今日给公子号脉,才觉出其中不对。”</p> “哦?你快说说。”提到儿子的病情,卫如风淡定不了了。</p> 另一位太医看了看卫如风才道:“大人知道,小公子自小体弱,想必也看过不少名医,可治来治去也只是让修养,最多也只是缓解一时,几次生病垂危都勉强治过来,以算的上大喜……”</p> 卫如风被他俩绕来绕去,急的要命,催促道:“别绕弯子,说重点,廉儿现下到底如何?”</p> 太医这才坦言:“卫公子本是不治之症,可经过在王府这几天,竟大有好转,刚刚我二人号脉,虽还是虚滑无力,却十分稳健。可见王妃的法子重在治本,从根上诊治此病。”</p> “你的意思是,我的廉儿有救了?”</p> 两位太医思考半晌:“可以这么说,卫公子这次醒来不同于以往的吊命,而是真真切切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p> 卫如风眼中霎时充满了惊喜,片刻后,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跺了下脚,大声叹道:“罢罢罢,若翼王妃真能治好我的廉儿,便就给他翼王做个辉煌路上的垫脚石!”</p> 云浅夕这一套针灸也接近尾声,卫廉还在昏迷当中。</p> 她一面拔针,一面感觉到身后的门被推了开。</p> “红叶,我不是说不让人进来吗,你快出去吧。”</p> “你让我去哪?”</p> 一听声音,云浅夕这才回头道:“你怎么来了,跟卫如风没谈妥?”</p> 墨景翼边往床边走,边道:“谈成了八分……”</p> 可走到床边一看,声音突然拔高了好几个分贝:“你这是在做什么?!”</p> 云浅夕被他突如其来的高喊吓了一跳,手上也不禁哆嗦了一下,下方昏迷的卫廉皱起眉,哼哼了一声。</p> 她赶紧把针拔下来,才回头责怪的看了墨景翼一眼:“你吼什么,扎死了你负责啊?”</p> 墨景翼眉头紧锁,心中大怒:“你竟与外臣的儿子相见,还好意思说我?你病就是这么治的?”</p> 云浅夕瞧不上他大惊小怪的样子,悠悠道:“不这么治怎么治?你们这里医疗条件匮乏,就得针灸,不然你给我找一套仪器来?”</p> 墨景翼此时哪还有心情分析她话里的意思,吼道:“你还知道男女有别,还懂不懂礼义廉耻?!”</p> 云浅夕被他这一句话也勾出火气:“哟,王爷倒是很守礼,那你告诉我,这人还治不治?”</p> 说罢,便停了手上的活,任卫廉还有一半的针没有取下,甩手便站了起来,好像真要收手不干了的样子。</p> 墨景翼被她气的气血翻涌,可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卫如风那老狐狸含糊其辞,就看云浅夕这病治的能不能使上力了。</p> 他双唇紧抿,半晌才道:“治,不过你下次需蒙起双目!”</p> 云浅夕冷笑一声:“你当我是神仙?”</p> “那你不许让手指碰到他!”</p> 云浅夕觉得自己是秀在遇到兵了,“可以啊,那我用脚扎,扎死了算你的。”</p> 墨景翼觉得自己都快被她气的神志不清了,缓了缓情绪才道:“该怎么办你自己想办法,只是不能有半点越轨之举,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p>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都快被他气笑了,抛开他那威胁不谈,只道:“越轨?”</p> </p> </p> </p> 第86章 亲生的夫君 她瞟了一眼床上那个半死人,悠悠道:“你觉得我能跟这么一个一条腿踏进阎王殿的人越个什么轨,铁轨吗?再说……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姑奶奶越不越轨?”</p> 墨景翼危险的眯起了眼眸,冷冷道:“你说本王是你什么人?”</p> 云浅夕一看他的神色,便觉不好,凭她长期跟墨景翼争斗的经验来看,这狗王爷怕是又要惹事。</p> 马上服软道:“夫君!你是我堂堂正正亲生的夫君!”</p> 墨景翼皱起眉,总感觉得她这话哪里不太对,但心里的火气确实被压下去了。</p> 但仍气急败坏的道:“收拾收拾跟我回去,用完了膳记得给本王按摩一下。”</p>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p> 云浅夕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莫不是……吃醋了吧?</p> 二人行至院落,小厮们正分别端菜,一份送去墨景翼的房间,一份送去碧水居。</p> 云浅夕把药箱交给红叶,吩咐道:“今日月色好,告诉小厮把饭菜端到碧水亭去,我在那里用膳。”</p> 墨景翼皱着眉问道:“你又耍什么花样?”</p> 云浅夕边往碧水亭走去,边摇头晃脑的道:“王爷可知吃饭讲究色香味俱全,碧水亭好水好景,晚风也凉爽,在此用膳才是人生一大美事。”</p> 墨景翼默了一默,吩咐小厮把他的膳食也摆去碧水亭。</p> 小厮不明所以,心说王爷王妃真是高深莫测,这一出一出的实在是猜不透。</p> 云浅夕见墨景翼坐到她对面,便奚落道:“王爷如此尊贵的人,怎么也跟我这乡野村妇学,来这用膳呐?”</p> 墨景翼却不理她口中的嘲讽,冷笑道:“本王在哪用膳都无法阻挡其高贵,而且能有机会体验乡野吃法倒也新鲜,与民同乐向来为本王所喜,况且,这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在哪用膳自然容不得别人置喙。”</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嘴里嘀咕道:“就会装腔作势。”</p> 小厮上好了菜,便鞠躬道:“王爷王妃,菜品已经上齐,双份。”</p> 墨景翼没觉的如何,挥了挥手便让人退下。</p> 云浅夕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场景真特么滑稽。</p> 王府的厨子果然不是盖的,普普通通的菜在他手里能炒出很多种花样,并且好看的让人不忍动筷。</p> 云浅夕看了半天那个雕成牡丹的红萝卜,没舍得下筷,只夹了盘上点缀的花生。</p> 可今日行针废了她不少功夫,右手已然没有准头了,哆哆嗦嗦夹了半天,也没夹起来。</p> 正当她跟花生较劲的时候,旁边横插着进来一双筷子,夹起她努力了半晌也无果的那颗花生,放进嘴里。</p> “你自己有一份,非上我盘里夹什么?”</p> 墨景翼眼中略有些得意,无所谓的道:“本王就是夹给你看看,做个示范。”</p> 云浅夕额头的青筋直跳,这哪是示范,分明是气她。</p> 她来了脾气,索性筷子一摔,直接上手,抓起花生便塞到嘴里。</p> 墨景翼瞪她一眼,嫌弃的呵斥:“粗俗!”</p> 云浅夕好不得意,摇着小脑袋一副气人的样子,遂又倒了杯酒。</p> 还未喝进嘴,便听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怎么在此地用膳了?”</p> 云浅夕懒得搭理她,只低头把酒喝了,埋头吃饭。</p> 墨景翼倒是笑道:“羽菡怎么过来了?”</p> 陆羽菡也不追问刚才的问题,只柔柔道:“羽菡几日未见表哥甚是想念,特地做了点家乡小点,来给表哥添菜。”</p> 说着,便把手里端的盘子放在桌上。</p> 墨景翼让陆羽菡一同落座,看着她端来的小糕点,虽不知口味何如,但卖相确实不错。</p> 他潜意识的夹了一块放到云浅夕碗里:“你也尝尝羽菡的手艺。”</p> 云浅夕正埋头大吃,突然多了这么一块糕点,让她不由得挑了挑眉。</p> 没说什么,便吃了一口,随即敷衍的夸道:“好吃好吃,陆小姐颇有做厨子的潜质。”</p> 都知道在古代,厨子也好小厮也罢,都是伺候人的活,属于下九流。</p> 陆羽菡听她这么一“夸”,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可鉴于墨景翼在旁,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王妃真会说笑。”</p> 云浅夕耸了耸肩,并不准备理她。</p> </p> </p> </p> 第87章 陆羽菡出招 陆羽菡也没闲的去找不自在,只是给墨景翼和自己都倒上了酒,随即举杯道:“多谢王爷一直以来的照顾,羽菡敬你一杯。”</p> 说罢,自己便干了。</p> 墨景翼自然不会含糊,说了句:“不要说外道话。”便也干了。</p> 两人你来我往,一会功夫便喝了快一壶,期间陆羽菡的说辞一杯比一杯肉麻,一杯比一杯惹人怜。</p> 云浅夕心里叹道,好好的景色,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毁了。</p> 放下筷子,“两位慢喝,我先行一步。”</p> 墨景翼几杯酒下肚,并不见醉意,只是一双黑眸比平时明亮了不少,他提醒道:“别忘了等会去给本王按摩。”</p> 云浅夕刚想推脱,便听陆羽菡接道:“什么按摩?”</p> 墨景翼跟陆羽菡说话,声调向来柔和,解释道:“王妃不知从哪学得一套手法,沐浴后在身上按一按,十分解乏。”</p> 陆羽菡眼中闪过什么,兴致勃勃的道:“哦?没想到王妃还有这种手段,可能教给羽菡?等王妃以后腾不出时间的时候,羽菡也好替把手。”</p> 心里却冷冷道,这个云浅夕,看着无欲无求,可处处都争强好胜,她说王爷怎么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原来云浅夕这个庶女,竟然背后使手段!</p> 云浅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教你没问题,只是今日王爷怕是没工夫让本王妃按摩了。”</p> 说完,也不管两人的反应,只身走回碧水居。</p> 陆羽菡狠狠的瞪了她的背影一眼,便马上调整情绪,继续给墨景翼倒酒。</p> 墨景翼嘴角噙笑,自然来者不拒。</p> 他对自己的酒量很有自信,这几壶小酒便是都让他自己喝了,也不在话下。</p> 但是他却高估了陆羽菡的酒量。</p> 只见她脸颊泛红,醉眼迷离,一张樱红的小嘴,半张半合。</p> 墨景翼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羽菡,你醉了。”</p> 陆羽菡一挥小手,软绵绵的道:“我没醉,王爷醉了吧,羽菡扶王爷回房歇息。”</p> 说着,便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可刚一搭上墨景翼的肩膀便脚下一绊,摔到了他的怀里。</p> 墨景翼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小厮道:“叫几个丫鬟来,送表小姐回去。”</p> 陆羽菡怎么肯,抓着墨景翼的衣服不肯撒手,撒娇道:“表哥这是嫌弃羽菡了吗,不要赶羽菡走,羽菡要跟表哥在一起。”</p> 话音刚落,便拽着墨景翼往房中走去。</p> 墨景翼怕她摔着,之后虚扶着她,半推半就的竟真被她拉到了房里。</p> 陆羽菡进了房,便倒在床上,一会称渴,一会说热。</p> 墨景翼怕小厮们看见她不雅的样子,遂屏退众人,去桌上倒了杯凉茶,准备让陆羽菡解酒。</p> 可一回头,便见陆羽菡竟已经脱了外衣,露出里面的小衣。</p> 墨景翼心头一惊,马上把脸转了过去,刚要叫几个丫鬟来伺候陆羽菡,怎料她竟自己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p> 一头扎进他的后背上,随即一双如若无骨的胳膊缠倒了他的腰上,从后面抱住他。</p> “表哥,羽菡好热。”</p> 墨景翼半晌未动,忽然长臂一伸,扯过床帐往身后一披,堪堪盖住陆羽菡露在外面的肌肤,又回过身用帐子把她围了一圈包裹住,活像个粽子。</p> 这些举动只在一夕之间。</p> 墨景翼这才看着陆羽菡道:“羽菡,你醉了,我叫人送你回去。”</p> 陆羽菡竟不像以往一样温柔知意,一味的撒娇耍赖,抱着墨景翼的脖子不肯撒手。</p> “表哥,我不要回去,我要表哥陪着我。”</p> 墨景翼俊眉皱起,扯下她不安分的手,平静道:“羽菡,这不合规矩。”</p> 陆羽菡不气馁的又缠了上来:“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表哥陪,”她抱着墨景翼,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难道表哥不想要我么?”</p> 此时,她在墨景翼的肩头睁开眼,哪还有半点醉意。</p> 墨景翼叹了口气,最终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一记手刀砍在陆羽菡的颈后。</p> 陆羽菡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p> 墨景翼心里叹道,别怪表哥心狠,她实在是喝的太醉,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做出更出格的事。</p> 他弯腰抱起陆羽菡,又叫了几个力大的粗使嬷嬷,把她抬回到表小姐房里。</p> 这才松了一口气。</p> </p> </p> </p> 第88章 对,吃了你 小厮们备好墨景翼沐浴的水,便准备退出去。</p> 墨景翼吩咐了一声:“去把王妃给本王叫来,告诉她如若不来待我沐浴过后,自会去找她算账。”</p> 小厮领命退下。</p> 云浅夕刚刚服了药,正准备睡下。</p> 之前陆羽菡和墨景翼在院子里闹那一处,吵的她连配药都做不下去,心里本就憋着火,听到这个口信,心里愤恨不平。</p> 可想到如果不去,墨景翼来找她算账的手段,还是忍气吞声的下了床,由红叶伺候着穿衣服。</p> 红叶边伺候她边美滋滋的道:“这么晚叫王妃过去,一定有好事,我看王妃晚上,就别回来了吧?”</p> 云浅夕本来被折腾起来就气不顺,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气急,拿手指点着红叶的额头道:“你小小年纪脑子里都装的什么?是不是想汉子了?要不要我改天找个男人把你嫁出去?”</p> 红叶一听,立马羞愤的红了脸,顶嘴道:“王妃说的什么话,就会拿奴婢打趣!奴婢还不是为了你好,您自己说说,回府这么久了,您和王爷可有同过房?”</p> 云浅夕恨恨道:“我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跟他同过房才好。”</p> “呸呸呸,这话可说不得,王妃和王爷要一直和和睦睦,再生几个小世子,那才叫圆满。”</p> 话说完,衣服也刚好穿好了。</p> 云浅夕懒得跟她再辩,径直走了出去。</p> 她进了墨景翼的房后,先是扫了一眼床榻,微微有些凌乱,有躺过的痕迹,床帐也不知道哪去了。</p> 云浅夕心里嘀咕,这战况真激烈啊,连帐子都弄飞了。</p> 战况越激烈,对她越有利,想必狗王爷已经提不起力气再来欺负她了。</p> 想到这,便放心的走进了墨景翼的浴室。</p> 水雾蒸腾,躺靠在浴桶那人的后背染上薄汗,水珠顺着有力的肩胛骨往下滑落。</p> 云浅夕咽了咽口水,再次肯定道,这是个妖孽!</p> 她大步上前,猛的拍了墨景翼肩膀一巴掌,调侃道:“爽完了?很激烈嘛!”</p> 墨景翼瞟了她一眼,也不解释,只道:“王妃莫不是吃醋了?若是心里不平衡本王倒是可以再赏赐你一回。”</p> 或许是在浴桶里泡的太舒服,他的声音不像往日那边尖锐,说的话也没有那么刻薄,听起来慵懒中带些性感。</p> 云浅夕撇了撇嘴,“免了,你对我不感冒,我对你也没兴趣,咱俩还是相敬如宾吧。”</p> 说着,便拉过旁边的椅子,大刀阔斧的往上一坐,翘着二郎腿道:“王爷这大半夜的把我叫来,所谓何事啊?”</p> 墨景翼也懒得再说她什么成何体统了,懒懒的道:“少装傻,过来给本王按摩。”</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不满道:“王爷莫不是把我当搓澡小工了吧,自己翻云覆雨爽了,倒叫我来卖苦力?不干!”</p> 墨景翼这才正视她,眯起眼睛道:“本王没跟你商量,要嘛你给我按摩,要嘛便进来跟本王一起洗。”</p> 云浅夕本就心里藏着火气,刚才一路调侃压下去不少,被他这么一说又勾了起来。</p> “我要两个都不选呢?”</p> 墨景翼冷笑一声,“由不得你!”</p> 说着便要伸手来拉云浅夕。</p> 云浅夕一跳,跳出老远,不服道:“就不给你按,你奈我何?”</p> 墨景翼低沉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危险,警告道:“别让本王出去抓你,届时就没这么好说话了。”</p> 云浅夕逞强的怼了一句:“你能怎样,吃了我?”</p> “对,吃了你!完成那件在枫浴泉未完成的事!”</p> 云浅夕瞬间想到那次被下药,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说什么都不想再感受一次。</p>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p> 见墨景翼不像开玩笑,便试探的问道:“我过去按摩,你真能老老实实的动?”</p> 墨景翼又靠回浴桶里,把头靠在浴桶边,闭上眼睛道:“本王如何行事不用跟你交代,你只管来做便是。”</p> 云浅夕咬了咬唇,眼中充满不愤,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把手放在墨景翼肩上。</p> 心里嘀咕道,妄我一世英名,最后竟被这个几千年前早该作古的老古董威胁。都怪这破规矩,要是放前世,早就下毒把狗王爷玩死了!</p> 什么不能害人,全特么狗屁!</p> </p> </p> </p> 第89章 加了个钟 云浅夕深深的对自己处处被拿捏还不能反击而不平。</p> 等等……</p> 不能下毒害人,那种药不算吧?</p> 刚想到这,便听墨景翼闭着眼睛,懒懒道:“想什么呢,别偷懒。”</p> 云浅夕咬了咬牙,骤然发力。</p> 墨景翼闷哼一声,随即感叹了一句:“舒服。”</p> 云浅夕懒得跟他计较,一边按着,一边心里算计着小九九。</p> 她问那个很久不出现的圆圆:“那种药不算害人吧?”</p> 圆圆半晌才道:“严格来讲,不算。但是圆圆友情提醒小主,那种药一旦用不好,洒到自己身上,会反受其害哦。”</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她一个做药的还能把自己搭进去不成?</p> 既然那种药不算,那至人羊痿的药肯定也不算咯?让人突然发狂,大笑不止的药更不能算啊!</p> 圆圆一阵无语,干巴巴的道:“只要控制在一个时辰之内,不伤及性命,不危害健康,都不算。”</p> “好!”云浅夕心里一乐,竟说了出来,并且手下还毫不留情的狠狠的拍了一下。</p> 墨景翼本安静的享受她的伺候,被她突如其来的一下,拍的一惊,睁开眼道:“你魔怔了?”</p> 他伸手揉了揉被她拍的肩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别给本王耍花招,踏踏实实的按完,本王便放你走。”</p> 云浅夕看着他肩膀上被自己拍出来的五个手指印,一阵尴尬,硬硬的道:“你懂什么,这是刺激疗法,拍一拍能活血化瘀。”</p> 墨景翼不通医理,而且云浅夕按摩功力他是知道的,遂半信半疑的问:“还有这说法?那你索性帮本王都拍了吧。”</p> 说着便换了个姿势,把身子前倾,露出后背来。</p> 云浅夕真想给自己个大耳光,都怪自己多嘴,本来不过是按摩按摩,捏几下就了事,现在倒好,不止按摩,还要兼顾拍背!</p> “怎么还不动手。”墨景翼等的有点不耐烦。</p> 云浅夕深吸了两口气,劝自己淡定淡定,早晚有一天她会找回来。</p> 等她调出药和羊痿药,便让这个狗王爷难受的生里来死里去!</p> “啪啪啪”的拍击声尤为响亮。</p> 云浅夕说的也没有错,背部的两处穴位主要分部是膀胱和督脉。经常拍背可以疏通经络,促进阳气的运行。不会多疼,但是声音很响。</p> 红叶跟墨景翼的小厮守在外面门口,本是眼观鼻,鼻观心。而此时听到里面“啪啪啪”的声音,渐渐都红了耳根。</p> 小厮瞄了红叶一眼,意思是询问要不要退下去。</p> 红叶听闻屋里声音,心满意足,可到底是没嫁人的大姑娘,尴尬羞涩的简直不敢抬头看人,低着头带着小厮回了下人房。</p> 云浅夕给墨景翼按了一套肩颈,又加了个钟拍了个背,做完后一身大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p> 墨景翼坐在浴桶里伸展了一下筋骨,觉得果然舒服很多,一天的疲乏都随着这一个时辰的功夫消之殆尽。</p> 他满意的道:“今天做的不错,本王奖赏你,可以留宿此处。”</p> 云浅夕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恶狠狠的道:“我呸!按摩了全套,还想让老娘陪睡?!我美的你!”</p> 墨景翼被伺候的舒服,也没治她大不敬的罪,笑道:“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是不是你肖想本王已久,所以但凡说点什么,都能想到床事?”</p> 云浅夕一脸不屑,“少往自个脸上贴金,我是怕你刚跟陆羽菡折腾完,提着这副虚身子,站不起来了!”</p> 墨景翼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他像逗猫一样道:“能不能站起来,口说无凭,不如你过来帮本王试试?”</p> 云浅夕知道自己耍坏肯定是耍不过他,所以识趣的闭了嘴。</p> 见她半天不说话,墨景翼这才收了玩笑的心思,淡淡道:“我说让你留宿并非有什么非分之想,不过是看你今日劳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罢了。”</p> 云浅夕不以为然的嘀咕道:“我回自己房里也可以休息。”</p> 墨景翼眉梢微微挑了一下,“你可还能自己走回去?”</p> 他住的地方和云浅夕的碧水居虽说都是一个院子,但中间隔了个人工湖,便知道离的有多远了。</p> 云浅夕不甘道:“有那么多小厮还有红叶,我干嘛自己走回去!”</p> </p> </p> </p> 第90章 美如玉 墨景翼邪邪一笑:“你现在喊一声,看外面还有人吗?”</p> 云浅夕眼中闪过疑惑,可偏偏不信这个邪,高声喊道:“红叶,过来扶我回去!”</p> 半晌没人答话,云浅夕不死心的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答。</p> 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人呢?你派遣走了?”</p> 墨景翼笑道:“我可是早就进来沐浴了,如何传命令?”</p> “那人去哪了?我就不信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私自离岗?”</p> 墨景翼觉得好笑:“说你蠢,你还真蠢,刚刚那拍背的声音一传出去……他们自然识趣的退下。”</p> 云浅夕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狠狠道:“这都是什么人,一定是你这个王爷为人不正,才带的下人这么‘识趣’!”</p> 墨景翼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关本王何事,是你自己做的这种假象。现在看来本王说的留宿,是不是赏赐?还是说,你希望本王把你丢出去?”</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与其在这给你睡,我就是爬也要爬回去。”</p> 墨景翼没有答话,只是双手扶着浴桶两侧,状似要站起来。</p> 云浅夕赶紧转身,刚好听见身后“哗啦”一声。</p> 墨景翼一边擦身,一边道:“本王体恤你,让你留宿,你偏偏要想到那些不该想的地方去。”</p> 云浅夕半信半疑:“你真的不动我?”</p> 身后传来他正经的声音:“本王不是色急之人。”</p> 待听到身后又是一阵水声,云浅夕知道他已经出来了。</p> 随即转过身,便见一身穿着白衣的墨景翼。</p> 从她穿越过来开始,见的都是一身黑袍的他,无论官服还是平常打扮,好似都是黑色,衣服上秀着烫金的金丝蟒纹,穿在他身上甚是气派,把他霸道的气场衬托的淋漓尽致。</p> 而此时,墨景翼刚刚沐浴出来,头发松松垮垮的披在身后,未干的水滴顺着头发滴下来,打湿了白衣,让里面强而有力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的引人犯罪。</p> 一室烛光,照着他一身白衣,竟有一种宛如谪仙般的空灵之感。</p> 云浅夕情不自禁的喃喃出声:“彼其之子,美如玉。”</p> 墨景翼听到她这声低喃,倏尔一笑:“这还是本王第一次听到你的夸赞。现在你倒是不用担心我对你做些什么,而是本王该担心,你会不会对我毛手毛脚。”</p> 云浅夕被他一调笑,瞬间回了神:“呸,臭美!”</p>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墨景翼如何大笑,一甩手便走了出去。</p> 既得了翼王爷的保证,云浅夕再也没什么好担心,往床上一躺,自觉的盖上被子。</p> 半晌,墨景翼也走了出来,吹熄了烛火,掀开被子躺了进去。</p> 云浅夕还是有些紧张,往里面挪了挪,警告道:“你说了不动我的哦,不许反悔。”</p> 墨景翼闭眼道:“你放心,本王今日没兴致。”</p> 云浅夕又管不住自己的嘴,贱贱的道:“我看你是被陆羽菡那丫头榨干了吧,所以才没兴致。”</p> 空气默了一默,半晌才停墨景翼淡淡道:“我和羽菡什么都没发生。”</p> 云浅夕在黑暗中“哧”了一声:“鬼才信!”</p> 话音刚落,便觉身上一重。</p> 墨景翼压在她身上,低沉的道:“想试试?”</p> 云浅夕赶紧认输:“不想不想,你快躺回去,躺回去,”她结结巴巴的语不成句:“那个……小心着凉。”</p> 墨景翼低笑出声,胸口的震荡传给了云浅夕,若是此时可以视物,一定可以看见她脸颊飞红,咬着唇的懊恼样子。</p> 墨景翼笑了半晌,才像施恩一般,翻身躺了回去。</p> “别再激本王,我不保证下次还控制的住。”</p> 云浅夕咬着唇,不肯答话。</p> 提心吊胆的防着他,也不知道到了几时,便渐渐睡了过去。</p> 睡梦中,再次回到那个她不想梦到的场地。</p> 囚禁她的牢笼,和一群不认识的人。</p> 墨景翼不知跟拿鞭子的人说了什么,惹得那人霎时间大怒,一把将他从笼子里拉了出去,随即便是一顿鞭子无情的落下。</p>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每抽一鞭子,墨景翼的背上便破开肉绽一道血痕。</p> 云浅夕可以深深的感受到心里的心疼,可她怎么都喊不出来,怎么都流不出泪。</p> 只在好像冲破枷锁,大喊了一句:“景翼!”</p> </p> </p> </p> 第91章 博大精深 墨景翼本是好好的睡着,可被这一声呼喊瞬间惊醒。</p> 云浅夕的这一声吼叫,语气悲切,仿佛蕴含着千万种情绪,其中的心疼不言而喻。</p> 他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致使她能喊出如此情真意切的声音。</p>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p> 却是带着哭腔和彻骨的悲伤。</p> 墨景翼在黑暗中睁开眼,默了半晌,随后伸出手把那个仿似在哭的女子揽入怀里。</p> 云浅夕好像感觉到来自身边的温暖,不由得更贴近几分,用脸在他胸前蹭了蹭,情绪渐渐平复。</p> 在他以为她已经睡过去的时候,听到浅浅的一声低吟:“景翼。”</p> 墨景翼不知想了什么,只是在黑暗中的手,更抱紧了几分。</p> 他一直知道云浅夕有个做噩梦的毛病,从前那几次都只是说自己不想死,而这次是第一次与他有联系。</p> 他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只能抱着她,闭上了眼睛。</p> 云浅夕是被刺眼的阳光照着醒过来的,她无意识的睁开了眼,看了看旁边的俊颜,又闭上了眼睛。</p> 不到一秒,便又睁开,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p> 她记得做完是留宿在墨景翼的房间,但她印象里,睡觉的时候离他十万八千里,怎么现在近在咫尺了!</p> 她眼睛慢慢下移,先是看见了自己的胸,紧紧的贴在了墨景翼的胸膛上,她的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肩膀,而墨景翼的手也搭在她的腰上。</p> 自己的腿,十分豪迈的跨在墨景翼的大腿上……</p> 这,这,这……</p> 这是什么造型?!</p> 更可气的是,墨景翼作为翼个正常男人,每天早上正常的生理反应,正紧紧的顶着她!</p> 她盯着那雄赳赳气昂昂的东西,瞬间脸颊飞红。</p> “看够了吗?”</p> 头顶上墨景翼的声音骤然响起,吓的她“啊!”的一声。</p> 墨景翼慵懒的抬起抱在她腰间的手,揉了揉耳朵:“大早上的,喊什么?”</p> 云浅夕赶紧收起不雅的姿势,手脚并用的往床里面蹿去。</p> “你你你,你还不起床,不是还要上朝吗?”</p> 她说的哆嗦,可眼睛始终未离开那直挺挺的凶器。</p> 墨景翼本还没反应过来,她怎么这么失常,可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才悠悠笑道:“你不是挺豪迈么,还会在意这些……小节?”</p> 云浅夕心里哀嚎,我就是再狂放不羁,再不拘小节,我特么也是个女的啊!</p> 云浅夕吞了吞口水,故作镇定的道:“你转过去,大早上的,成和体统!”</p> 墨景翼挑了挑眉,纹丝不动道“不是说医者不避讳男女么,你还在意这些?”</p> “那是对病人!”云浅夕强调:“你是病人吗?你有病也是肿大病,要不要帮你割一半?”</p> 墨景翼听了此话,笑的更邪魅:“你是在夸赞我雄伟么?”</p> 即便云浅夕再跟他作对,也没办法昧着良心否认,“你可以这样理解,确实博大精深!”</p> 墨景翼闻言愣了半晌,随即哈哈哈大笑出声。</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让他且得意去,回头研制个羊痿药,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p> 墨景翼笑够了,便招呼小厮进来帮他更衣,他随手一指云浅夕:“此女甚为坦诚,深得我意。”</p> 小厮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帮墨景翼穿衣服,待穿好后,红叶才欠身进来。</p> 红着脸道:“王妃,该更衣洗漱了。”</p> 云浅夕见墨景翼走了开去,才肯翻身下床,由红叶伺候她穿衣服。</p> 等二人一并收拾妥当,桌上也摆好了早膳。</p> 两人都习惯性的做到桌边,好似老夫老妻一般,谁也没觉得突兀。</p> 迟到一半,墨景翼道:“不如以后在一起用膳吧,省的下人们劳苦,伺候两份。”</p> 云浅夕还在为他早上的笑声耿耿于怀,撇了撇嘴道:“你王府动辄买奴才就是四十几个开外,还在乎这点劳力?”</p> 提起这个,墨景翼自然的想到了陆羽菡昨日的所作所为,渐渐沉下脸来,半晌才道:“奴才也是人,也是条命,左右不能当驴使。”</p> 云浅夕看他一眼:“你以后或许会成为一个好皇帝。”</p> 墨景翼眼风一扫,冷冷的警告出声:“慎言!”</p> 云浅夕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p> 又听墨景翼道:“那个卫廉,虽病弱,却是卫如风的独子,他家的老太君爱极了这个孙子,所以你治病的时候,不求痊愈,只要能稳定病情便可。”</p> 云浅夕没想到墨景翼会跟自己说这么一番话,可也承了他这个请道:“我知道其中利害关系。”</p> </p> </p> </p> 第92章 我要钱! 墨景翼摇了摇头,“你不知道。”</p> “朝堂风起云涌,皇后不甘七皇子只做王爷,背后那些手段一个接着一个,父皇虽爱重我,却态度暧昧。这个卫如风卫老狐狸,始终不肯站队,不贪财,不爱权,独独对这个儿子当成掌上明珠。”</p> “所以,这个卫廉至关重要。”</p> 云浅夕无意了解他官场上的事,所以他讲的这个也无非就当个八卦听。</p> 她十分不走心的问道:“那不是应该让我把他治好么,怎么听你的意思,是让我走中庸之道,学那些太医啊?”</p> 墨景翼淡淡道:“并非让你学太医,只是不用全部治好,至少短期内不用治的那么彻底,也不要走什么中庸之道,该治还是要治,否则怎么能体现你医术高明?”</p> 云浅夕听的云里雾里。</p> 墨景翼只好把话说的更直白些:“不要治好,但要比以前所有太医医治的更好许多,让他一直需要来找你治病,你懂了吗?”</p> 云浅夕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p> 一口气治好了,卫如风虽然感念他翼王府的恩德,却随时可以变卦,抽身离去。</p> 若治的跟其他太医一样,又体现不出翼王府的价值,那人家找谁看病都行,没必要搭上站队的危险来投靠墨景翼。</p> 这其中的角度拿捏,很是微妙。</p> 云浅夕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提防。</p> 这个人过阵不简单,能凭一己之力在众多皇子中让皇帝爱护有加并且委以重任,就可以说明此人心计。</p> 但在这件事上,从她随手救了个人,到墨景翼知道他的身份,短短几天时间,就让他想到如此计策,怎么会是普通人可比?</p> “这个你不用提醒我,”云浅夕道:“他这个病是不可能祛根的,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不能让他痊愈。但是把他治成个正常人行走坐卧,倒是可以,”她顿了顿,“还是说,连他是正常人,都不可以?”</p> 墨景翼用食指关节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半晌道:“这些都可以,发病呢?他发病的频率是多久?”</p> 云浅夕耸了耸肩:“这个我可掌握不了,要看他是否遇到什么事,也要看他的情绪,比如太激动,太劳累,太悲伤,等等。这不是我能掌控的。”</p> 墨景翼点了点头,“那就换个你能掌控的,”他道:“我听他总是咳嗽,可见他身体虚弱……”</p> 云浅夕打断道:“咳嗽是肺热引起,体虚是长久病痛折磨和缺乏锻炼引起,不是一回事。”</p> 墨景翼摆了摆手,他不关心这些,只道:“这两种症状,可以短期内持续。”</p> 云浅夕看着他,竟然觉得墨景翼跟自己是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p> 她不能指责墨景翼的心计谋划,毕竟朝堂争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旦输了就是万丈深渊。</p> 这种做法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什么,因为这是成年人的世界,有他们的生存守则。</p> 云浅夕不觉不好,反而竟觉出墨景翼的人格魅力。</p> 她不得不承认,钦佩他的手段。</p> “短期内……是多久?”</p> 墨景翼深深的看了云浅夕一眼,没有答话。</p> 可云浅夕却知道了答案,恐怕在墨景翼登基前都算短期。</p> 她喝了口茶,再次问道:“最后一个问题。”</p> 墨景翼认真的一脸愿闻其详的样子。</p> “我为什么要帮你?”</p> 云浅夕到最后才反应过来,管你什么朝堂汹涌啊,管你什么争权夺利啊,关我屁事!</p> 墨景翼豁然一笑,毫不脸红的道:“你是我翼王府的正妃!”</p> “NONONO,”云浅夕摇着手指道:“这个理由太不充分了。”</p> 墨景翼何其精明,挑了挑眉问道:“你想要什么?寻常女子无非是想做本王的正妃,可你已经是了,那你说说条件,若本王可以做到,自然答应你。”</p> 云浅夕差点脱口而出“离婚”二字,可刚要说出口,又咽里回去。</p> 她知道说出来也没戏,没准还惹怒他,反过来被吻的昏天黑地。</p> 她想了想,认真道:“给我钱,我要钱!”</p> 墨景翼一听,直接愣在当场。</p> 他活了这么大,还没哪个女人开口找他要钱过呢。</p> 半晌他才缓过神,“翼王府是养不起你了吗?”</p> </p> </p> </p> 第93章 云夕诊所 墨景翼眼神闪烁了一下,又问:“还是说每月的例银没发给你?”</p> 云浅夕心中咆哮,好意思提那例银,一个月就那么点钱够她干嘛的?</p> “发了,不够。”她不耐烦的道:“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就不治了。”</p> “不治我就办了你。”墨景翼老神在在的道:“你先告诉我用钱做什么,府里吃穿用度都是公中的出银子,你要什么缺什么吩咐一声便是,何须用更多银钱?”</p> “且你家中又没有父母需要奉养,要说起来,云家或许比我翼王府更宽裕些,你倒是说说,要银子干嘛?”</p> 云浅夕心里嘀咕,反正我不能说是要钱跑路。</p>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你就说给不给,不给我就治死他,咱们谁也别讨到好,到时候卫如风失去独子,一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你就等着跟他反目为仇吧!”</p> 墨景翼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你大可以试试,若是治死了他我便把你绑在床上,每日欺负你。我多个敌人不要紧,但是你,怕是这辈子也别想下床了。”</p> “你!”云浅夕别他说出了怒气:“无赖的狗王爷,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p> “你试试。”</p> 云浅夕憋着一口气跑回了房。</p> 看着桌上被瓶瓶罐罐的药摆的一桌子,气不顺的叫来红叶,出去选屋子。</p> 把王府里空余的房子转了个遍,最后选定一个最大的,把她的药全部搬了过去。</p> 看着宽敞的药室,云浅夕心里略微舒服了一些。</p> 一室一厅,勉强算是建了个医疗室的初步雏形。</p> 她吩咐小厮把卫廉抬过来,以后这就是他的暂住地。</p> 上次卫如风见宝贝儿子住下人房的不快脸色,她到现在还记得。</p> 治病嘛,当然先把装备配齐。</p> 云浅夕命红叶去外面找个店铺打个匾额挂在医疗室门口。</p> 红叶问她题什么字。</p> 云浅夕摸着下巴想了半天。</p> 叫人民医院……她回头看了看这一室一厅的小格局,实在是没脸这么叫。</p> 叫保安堂……不仅许仙和白素贞不会答应,听起来也像保镖集会一样。</p> 思索半晌,云浅夕一拍大腿,“就叫云夕诊所!”</p> 红叶完全看不懂主子的意图,这奇奇怪怪的名字更是让她懵了半晌,但是只要王妃和王爷和和睦睦,其他的事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p> 管它这个啥诊所是干嘛的,只要王妃高兴,红叶就去办。</p> 没一会,卫廉便被抬了过来。</p> 云浅夕在他的药里多加了一点催眠的药物,多休息养元气,所以抬来的时候还在睡。</p> 她上眼打量了一下卫廉的面色,又掀了掀眼皮,最后扒开他的嘴看了一下舌苔,才让小厮抬到里面的房间去。</p> 等下人都退下,才关上门,坐在“试验台”前开始配药。</p> 墨景翼个狗王爷,色胆包天,日日拿“办了她”吓唬人,她要不配一个让他萎的缩回去的药,就对不起自己的神医之名!</p> 不仅要配羊痿药,药什么的也不能少了,虽然遇到危险不能至敌毙命,可分散精力倒是完全可以。</p> 她不由得想到之前陆羽菡下的那药,心里嗤之以鼻。</p> 那也叫黄药?</p> 能通过正常途径解的,那就不叫个药!</p> 当然,她所说的正常途径,是疼痛,洗冷水澡,这些缓解途径。</p> 她知道古代总有心怀不轨或者奇人异士,喜欢养一些死士。</p> 他们从小的时候便被各种训练,尝试百毒,以确保以后出任务的时候不被任何事情干扰。</p> 可她云浅夕就不信,他们尝百毒防身,还能尝黄药不成?!</p> 若她以后遇到危险,穷途末路之时洒一把,单车变摩托。</p> 云浅夕开心的吹了声口哨。</p> 这一声口哨,让“诊疗室”里面的病秧子,咳嗽起来。</p> 云浅夕见小火炉上的药还没煎好,继续埋头配药,里面咳嗽就咳着吧,醒了就多运动运动,对身体好,他现在虚弱,咳嗽两声带动全身乱颤,也算运动了吧。</p> 可她越不想理,理面咳的越来劲。</p> 只听传来一声极其虚弱,仿似拼尽一身力气才喊出了半句:“来……”</p> 云浅夕放下手中的药瓶,叹了口气,接道:“人。”</p> 说罢,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p> </p> </p> </p> 第94章 小老弟相信我 卫廉咳的面色微红,仔细看去竟有些文弱书生的温润如玉。</p> 云浅夕这才发现,这小子长的不错嘛。</p> 卫廉抬眼见是她走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是一阵咳嗽。</p> 云浅夕无奈,只好去桌上倒了杯水送到他的唇边。</p> 卫廉咳嗽过后不停的喘,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云浅夕。</p> 她不耐烦的问:“怎么,还要我喂你?”</p> 卫廉这才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或许是喝的太急,又咳嗽起来。</p> 云浅夕放下杯子,给他拍了拍背:“醒了就醒了,激动什么,这一顿咳,小心没等治好你,先被自己咳死了。”</p> 她捏着卫廉的下巴,张大嘴:“啊……”</p> 卫廉不明其意,皱眉看她。</p> 云浅夕无奈的道:“我让你‘啊’一声,把口腔能开多大就开多大。这是看你的病情,不配合就把你丢出去。”</p> 卫廉从未在女人面前做过如此在他看来不雅的动作,但见她面色正经,一脸坚决,只好红着脸:“啊……”</p> 云浅夕观察了一下他的口腔和喉咙,松开手道:“还不错,这么咳也没出血,说明恢复的还可以,等会药煎好了我给你端来,你喝了应该会缓解咳喘。”</p> 卫廉低下头,欲言又止。</p> 云浅夕瞟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谁让你现在是我财神爷呢。</p> “王妃上次给我的止咳药丸,甚是清凉,不知道可否……”</p> 云浅夕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可以啊,不过,要拿银子买。上次那颗算我送你的,可我也是要吃饭的,不能总是白送你。”</p> 卫廉虽然不喜欢她这种趁火打劫的性格,但是细分析,觉得她说的也没错,遂点了点头道:“你要多少钱?”</p> 云浅夕一脸得逞的笑道:“要是只买这颗药嘛,不贵不贵,一两银子一颗。”</p> “一两银子?!”卫廉瞪大眼睛。</p> 饶是他出身于富贵人家,也觉得一两银子一颗也太贵了,要是买一瓶那要多少钱啊!</p> 云浅夕继续不要脸的游说:“这已经不贵啦!你看啊,一颗药丸要用多少种药材汇至而成,我又要用多少人工来把每种药材都研磨一遍,最后还有煎煮制成药丸,这都不算,最最重要的是,我要亲自试药!”</p> 她一脸心酸的低下头:“你可知道,这试药是冒着多大的风险,一个试不好,那可是要死人的!”</p> 云浅夕突然抬起头来,轻轻的拍了一下卫廉的肩膀:“你说,值不值一两银子?”</p> 卫廉被她说的目瞪口呆,他长这么大何曾被这么忽悠过。</p> 他低头思索半晌,深觉王妃制药不易,对她说的话深以为然,满眼感动的看着云浅夕,“王妃辛苦,既然这药废了王妃这么多心血,我也不敢独占此药,只卖我三颗便可,我一定好好珍惜,用在必要的时候。”</p> 呃……</p> 云浅夕傻了眼,忽悠的有点过了,把这书呆子说的不敢买了。</p> 她赶紧调转话头:“不不不,是这样啊,这个药我就是为你一人研制,你乃卫尚书之子,以后是要做国家栋梁的,怎能因为这点小病就耽误了前程?”</p> 说起这个,卫廉慢慢的低下了头,眼中充满绝望,他低哑道:“我这幅身子,还说什么报效朝廷,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p> “唉……不能这么说,”云浅夕看在钱的面子上劝道:“以前你或许确实如你所说,可预见我,那就不一样了,我是谁啊,那可是赢了神医的人,治你这点小病简直就是手到擒来!”</p> 卫廉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她,仿佛看见了唯一的希望一般:“我,你,”他有些语无伦次,半晌才问:“我真的可以?”</p> 云浅夕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老弟,相信我,把你的病祛根我不敢说,可让你正常生活,倒是没问题。”</p>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治的去不了根的病十分丢人,便解释道:“不过你这病别说这种医疗条件下我根治不了,就是放在好几千年之后那也是没辙的,所以我能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给你治成正常人,已经是神医妙手了!”</p> 卫廉疑惑的看着她:“王妃怎知几千年后都治不了?”</p> “我当然知道!”</p> </p> </p> </p> 第95章 写个欠条吧 云浅夕说完就后悔了,赶紧改口:“我是猜测,想我天纵奇才,在医药领域已经无人能敌,千万年后也不会再出我这样一个神医了。”</p> 卫廉脸渐渐黑了下去,抽了抽嘴角道:“王妃所言,卫某受益匪浅,只是这药……”</p> 云浅夕从袖子里拿出个小瓶子,嬉皮笑脸的道:“都给你都给你,吃完了我再给你做。”</p> 她把药倒进掌心,一五一十的开始数,活像个财迷。</p> 卫廉见她如此,不禁心里犯了嘀咕,这王妃别是个假的吧,怎么如此爱财?</p> 翼王府闹亏空了?还是翼王断了王妃的月利?</p> 这幅形容,嫁入我们家到是正合适。</p> 他想到这,突然心里一惊。</p> 哎呀,都在想些什么?</p> 怎么可亵渎王妃,这是不敬,大大的不敬啊!</p> 云浅夕数完了药,刚抬起头便见卫廉一脸羞红,自责懊悔的样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p> 卫廉惊了一下,差点碰翻了云浅夕手里的药,含糊道:“没,没有不舒服。”</p> 他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敢跟云浅夕对视。</p> 忽然,面前伸来一双白嫩的手,手掌上拖着大大小小的药丸。</p> “这里一共二十颗,若是你省着吃,估计可以吃两个月左右,要是撒开欢使劲吃,按你的身体,也就一个星期,怎么吃看你自己。”</p> 说着,便抓起他的手,往他掌心一放。</p> 卫廉只感觉被她触碰的那只手,所到之处一片滑腻,随即脸更红了。</p> “你脸怎么这么红?”云浅夕发现了不对:“这不正常啊,你确定自己没有哪里不舒服?”</p> 卫廉胡乱的点了点头,握住了药,像被烫到了一样急忙抽回手。</p> 云浅夕凭借自己多年医疗经验,觉得卫廉在骗她。</p> 若无不舒服,按理说是不应该脸红成这样,莫不是发烧了吧?</p> 她的脸越靠越近,打算近距离观察一下他的气色和眼白。</p> 等卫廉回过神时,只见脑海中那张娇俏的脸近在眼前,吓的一个没坐稳,便向后面栽了过去。</p> 好在是床上,不然估计就算云浅夕再有能耐也救不活了。</p> 她摸了摸自己脸:“我很可怕么?瞧把你吓的。”</p> 卫廉深觉自己失态,急急忙忙坐了起来,这一折腾又不要命的咳了起来。</p> 云浅夕把桌上的水杯递给他道:“赶紧把手里的药吃了,可以缓解一下。”</p> 卫廉接过水杯,毫不犹豫的吃了一颗。</p> 只片刻,便好了很多。</p> 云浅夕笑道:“我这药不错吧?呐,这药是二十颗,也就是二十两,念在你现在寄居在我府上治病,就不让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但是你要给我打个欠条。”</p> “什么?!”卫廉瞪大眼睛,好像没听清一般。</p> 云浅夕只好放慢速度又强调一遍:“我说,给我打个欠条!”</p> 卫廉好像受了奇耻大辱,愤恨的捏起拳。</p> 刚刚他一定是病糊涂了才会觉得这女人娇俏!</p> “我卫廉虽然身负重病,又无官职在身,但说了会付你银子就绝不会做反悔不认账的事!”</p> 云浅夕见财神爷生气,马上讨好的道:“我知道你卫大公子绝不会这么做,可人心隔肚皮,我们互相也都有个保障不是?”</p> 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所以适时的赶紧闭嘴。</p> 卫廉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沉默半晌,才咬着牙道:“拿纸笔来!”</p> 云浅夕乐呵呵的吆喝了一声:“好嘞!”</p> 她动作从来没有这么迅速过,瞬间就从外面拿来笔纸递给他。</p> 卫廉的手不知是气的还是虚弱,拿起毛笔一直在颤抖。</p> 云浅夕看他哆哆嗦嗦像个脑血栓患者一样,赶紧劝道:“兄台,放轻松,你可以的!”</p> 别写花了,最后再不认账。</p> 卫廉深吸一口气,放平心绪,可稳稳的抬起笔,却又停了下来。</p> “欠条……应该怎么写?”</p> 云浅夕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p> 卫公子,你是多不谙世事,这都不会?!</p> 奈何有钱的是大爷,她耐心的道:“我说一句,你写一句便好。”</p> 随即,她咳了咳清了下嗓子:“今日我卫廉,从翼王妃云浅夕手里买止咳丸二十颗,每颗单价一两银子,因在其府上治病,遂暂欠二十两,择日付清。”</p> 话音刚落,卫廉也停了笔。</p> 云浅夕又小肚鸡肠的道:“下面,在下面签上署名,等会我也签一个。”</p> 卫廉瞪了她一眼,可还是依言照做,签完名把毛笔一扔。</p> </p> </p> </p> 第96章 集大成的房子 云浅夕拿起纸来看,只见卫廉的字文字隽秀,神采飘逸,或许是因体虚手腕无力,寥寥几笔竟自成一派。</p> 她不吝赞美的夸道:“字不错嘛。”</p> 卫廉扭过脸去,“哼”了一声。</p> 云浅夕也拿起毛笔,爬桌子上歪歪扭扭的签下自己的大名。</p> 没办法,她从小就没学过毛笔字,能把这软软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来像字的东西已经不错了。</p> 卫廉偷瞟了一下,刚才喝下去的水差点没吐出来。</p> “王妃可是没有夫子教过写字?”</p> 他有些报复性的奚落了一下,等着看她羞愧。</p> 这要是寻常女子,自然尴尬不已,可云浅夕从来没这根神经,坦荡道:“书是读过,就是字写不好。”</p> 卫廉抿嘴一笑:“女子以持家,女红为傲,王妃字都写不好,想必画画也不甚精通了?”</p> 云浅夕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当仁不让道:“你说含蓄了,不是不精通,是根本就不会。”</p>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么说也不绝对,我平生倒是会画一种……”</p> 谈到诗词歌赋,卫廉来了兴趣,“不知王妃会画什么,不如画来给卫某鉴赏鉴赏?”</p> 云浅夕深沉的点了点头,“嗯,我会画房子,这算是我在艺术道路上唯一一个集大成的画了。”</p> 卫廉眼中充满憧憬,简直有点迫不及待想看了。</p> 他就说嘛,堂堂翼王妃怎么会连琴棋书画都不会,这可是寻常女儿家必备的知识。</p> 他甚至能都在猜想会是怎样的房屋。</p> 是小桥流水人家,还是苍茫旷野茅屋,更或是亭台楼阁?</p> 卫廉看了看周围,实在是没有宣纸可以容纳下心中的“房子”。</p> 他遗憾的道:“可惜没有纸张,不能一睹王妃的画技,真是遗憾。”</p> 云浅夕一挥手,“遗憾什么,这不就是纸么?”</p> 说着,她便从卫廉刚写过的那个欠条上,撕下来翼块空白的纸片。</p> 卫廉呆呆的问:“这……够吗?”</p> 云浅夕笑笑:“够了,技术贵精不贵多。”</p> 卫廉重复她说的话:“贵精不贵多,王妃真是才女,这么通透的话都说的出来。”</p> 他眼神里充满仰慕,对云浅夕要画的房子更加期待。</p> 云浅夕拿过毛笔,故作深沉的在纸上“刷刷刷”一蹴而就,三两下就画完了。</p> 她看着自己的成果,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二十多年没画了,没想到功夫还在。</p> 若是此时有个现代人站在旁边,一定会为她这个幼儿园简笔画的小房子喝彩,这明显达到了小学一年级水准。</p> 可卫廉却不明所以,只见王妃在纸上比划了三两下便看着纸笑,他不禁问道:“王妃,可是在试笔?”</p> 云浅夕摇了摇头,把“大作”往他面前一拍,“这便是我画的房子,你来品鉴品鉴。”</p> 卫廉上眼一看,顿时瞠目结舌,张着大嘴看了看画,又看了看王妃。</p> 半晌才合上了嘴,表情一言难尽。</p> 云浅夕得意的晃着笔道:“从小到大我就会画这一副,可就这一副也尽够了,本王妃深得其精髓。”</p> 卫廉勉强的扯出个笑脸,敷衍道:“王妃还真是不拘小节,不拘小节啊。”</p> 云浅夕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勉强,不服道:“卫公子是看不起本王妃的画作吗,要不你也画一个我瞧瞧?”</p> 就不信你个病秧子能画出什么东西来。</p> 卫廉低下头,默了一默才拿起笔:“现下条件有限,没有宣纸,我便就着王妃的这半张碎纸画吧,画的不好,王妃见谅。”</p> 说罢,便真的坐了起来,在纸上勾勒。</p> 适时,一缕清风从窗外吹来,吹起了他额间垂下来的几缕碎发,卫廉表情恬静,淡然若菊。</p> 若不是身染重疾,还真是位翩翩佳公子,云浅夕想。</p> 片刻,卫廉轻轻的放下笔,把纸片往她面前一递。</p> 云浅夕接过来打眼一看,一朵小花跃然纸上。</p> 她叫不出这是什么花,只觉得十分好看,寥寥几笔勾勒出它不胜凉风的娇羞。</p> 娇嫩却迎风绽放。</p> 一如卫廉这个人。</p> 可云浅夕怎么肯承认长期卧床的病秧子,都比她画的好,她摸着下巴道:“嗯,画嘛是凑合,就是颜色单一了些,看着有点不舒服。”</p> 废话,只给他写字的墨,颜色怎会不单一,谁能用着黑色画出色彩斑斓,叫出来看看?</p> 可云浅夕眼中闪过的惊艳,卫廉不是没看到,他低头含蓄的笑笑,“王妃说的是,我画的这朵花比王妃的房子确实欠缺了不少。”</p> </p> </p> </p> 第97章 有刺客! 若是卫廉顶风上,云浅夕还能掰扯掰扯,可他忽然这么谦逊的夸了一下,饶是云浅夕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p> 她轻咳了一声:“那个啥,你是身体不好,等我给你治好了病,追上我的画技是分分钟的事。”</p> 卫廉低头浅笑,他突然发现王妃这个性格甚是讨喜。</p> “噗噗噗”</p> “哎呀!”云浅夕这才想起来,“你的药煎好了,我去给你端来。”</p> 卫廉看着她忙三火四的背影,心道,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没架子的王妃,原来煎药都是亲力亲为。</p> 云浅夕却想,都怪把人打发了出去,现在连这种琐事都要她自己来。</p> 满满一砂锅的药汤,过虑掉药渣,最后只剩了一小碗。</p> 云浅夕小心翼翼的端了过来,赶紧放在桌子上,末了还烫的用手捏着耳朵道:“现在太烫,你等凉了再喝吧,我去医药室配药了。”</p> 卫廉温暖的笑了笑,却问道:“医药室……是什么?”</p> 云浅夕不耐烦的道:“就是外屋。”</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卫廉看着热气腾腾的药汁,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p> 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很快。</p> 当云浅夕已经看不清药的种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天都已经黑了。</p> 推开门,红叶不知何时就守在门口,没有打扰她。</p> 见她出来才脆生生的道:“主子忙完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匾额找人做了吗?”</p> “做了,说是三两天就出来。”</p> 红叶一面帮云浅夕打扫药渣,一面说:“王妃可要回去用膳?王爷已经在正厅等着了。”</p> 云浅夕低低的“哦”了一声,随手拿起今天新配好的“乐不思蜀散”。</p> 药如其名,她是废了半天劲才取出这么有武侠气质的黄药名。</p> 此药不同以往那些烂俗的药,只要沾染上这个药,无论你是洗冷水澡,还是用刺痛的方式扎,都不可能抵挡药性。</p> 除了走“正常手续”之外,无法可解,除非砍头。</p> 无色无味无公害,只要冲着目标一洒,万事齐备。就算不买来下药,用来促进血液循环,激发肾上腺素也是很好的哟,就是过程难熬点。</p> 为了避免自己失手伤及自身,云浅夕还特地调制了一下,要亲口喝下去或者迎风洒出去才能见效。</p> 她嘿嘿一笑,今日便要用墨景翼来帮她试试药性。</p> 云浅夕带着红叶没有回碧水居,直接进了墨景翼的房子的前厅,果然见他靠在椅子上看书。</p>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p> 云浅夕开心的道:“还没吃呐,等我吗?”</p> 墨景翼冷冷的白了她一眼,“本王只是趁着天色还早看会书罢了,何来等你之说。”</p> 云浅夕也不介意,坐到椅子上开始动筷。</p> “本王没上桌,你竟敢先动筷子,没规矩!”墨景翼嫌弃的呵斥了一句。</p> “唔……”云浅夕嘴里含着饭,含糊道:“你说要看书,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嘛。”</p> 墨景翼好似已经习惯了她在自己面前没规矩的做派,自己走到桌边坐下,边吃边问:“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p> 云浅夕咽下鸡腿才道:“这你都看出来了。”她忍不住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制出来一味药,心里颇有成就感。”</p> “哦?”墨景翼好似感兴趣一般:“什么药,说来听听?”</p> 话音未落,只见桌上“噌”的一声,扎进了一把飞刀。</p> 云浅夕还未反应过来,愣愣的问:“你家房梁上还悬把刀?”</p> 墨景翼却反应迅速,在短暂的怔愣之后,迅速做出反应。</p> 他一手抓过云浅夕,飞快弹起,在空中一个转身便弹出数米。</p> 在他将将躲开之时,桌上“锵锵锵”又是三把飞刀落下!</p> 云浅夕刚想转头看是怎么回事,只听墨景翼大喝一声:“低头!”</p> 云浅夕下意识的听从命令,就在她刚刚低头的瞬间,一把飞刀擦着她的头发而过,削掉她头上的妆饰,黑发瞬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遮住了大半边脸。</p> “我靠!这是怎么了?!”</p> 云浅夕不觉害怕,倒有一股兴奋。</p> 墨景翼不知从哪抽出软鞭,一边挥舞着抵挡接二连三的飞刀,一边答道:“还不够明朗么,我们府里进刺客了!”</p> </p> </p> </p> 第98章 漏网之鱼 墨景翼鞭子挥舞的虎虎生风,可状态却极其放松,好似这种事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p> 云浅夕一听,瞬间从抱头鼠窜变成好奇宝宝。</p> 我靠,刺杀啊!</p> 真真正正的刺杀,就在眼前!这可比电视剧刺激多了。</p> 她抬眼看着墨景翼挥着鞭子,神情不见紧张,便问道:“你不怕?”</p> 墨景翼嗤笑,“这种场面从小到大见多了,刀且让他们飞着,过会就弹尽粮绝了,到那时,本王再抓他个现行。”</p> 云浅夕站在墨景翼身后,长鞭像在二人身前竖起一道屏障,让一个飞刀都飞不进来。</p> 不消片刻,墨景翼的屋子便四周扎满飞刀,而府里的护卫也应声赶到。</p> 飞刀已停,墨景翼冷笑:“你看吧,说没就没了,显然这次刺杀准备不足。”</p> 云浅夕却看着这满屋的护卫道:“果然是事情结束了,救场的人才会赶到。”</p> 领头的侍卫对着墨景翼直直跪了下去:“奴才来迟,还请王爷责罚。”</p> 墨景翼挥了挥手:“现在还不到说这个的时候,”他下令:“去追,应该还没有走远,抓活的。”</p> 侍卫领命,带着众人追了出去。</p> 此时,墨景翼才眯起双眼,冷冷的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刺杀本王。”</p> 云浅夕却不关心这个,只对他手里的鞭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p> 她走过去,试图从墨景翼手里抢过来看个新鲜。</p> 哪知墨景翼一躲,警告道:“小心伤到你。”</p> 云浅夕这才看清,这黑色的软鞭上面竟藏着一根根倒刺,若抽到人身上,想必瞬间就能刮下一层肉来。</p> “这玩意,你放哪了,刚才怎么没见你拿着?”</p> 墨景翼没有回答,只当着她的面把鞭子绕在腰上。</p> 云浅夕恍然大悟,原来他平时用的腰带便是这鞭子。</p> 她“哧”了一声,也不怕一个不留神扎到自己。</p> 正在她腹诽的时候,余光闪过一道黑影。</p> 云浅夕瞬间就反应过来还有漏网之鱼。</p> 而此时,墨景翼正低头系着腰带。</p> 云浅夕来不及叫他,只伸手狠狠的拉开墨景翼,匆匆喊了一声:“小心!”</p>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从袖子里掏出一瓶粉末,毫不吝惜的冲黑影洒了出去!</p> 墨景翼何等机敏,随即便转身踹了一脚。</p> “咚”的一声,黑衣人撞在墙上,摔了下去。</p> 墨景翼阴沉着脸走到刺客面前,解开软鞭利落的把他捆上,随即又拽下他的面具。</p> 刺客并没什么特别,只是脸上从额头到眼睛下有一道长长的疤,显得格外狰狞。</p> “竟还有漏网之鱼,说说吧,谁派你来的。”墨景翼低沉的声音不见火气,却听起来让人胆寒。</p> 刺客冷哼一声,扭过头。</p> 见他嘴里动了一动,还没等有其他动作,便被墨景翼卸了下巴。</p> “想死?本王同意了吗?”</p> 墨景翼把手指伸进刺客嘴里,不知摸到哪,便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药丸。</p> “竟还藏在这?”他拍着刺客的脸道:“怎么一点都没有长进?”</p> 云浅夕也凑了过来,蹲下了身子道:“你认识他?”</p> “本王怎么会认识,只是被刺杀的多了,总结出来的经验。”</p> 云浅夕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皇家子弟,该当如此。”</p> 话音刚落,便见那刺客胸口起伏越来越大,满脸泛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而张大的嘴,更是大口喘着。</p> 墨景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是怎么了?”</p> 他分明还没有下手逼供呢。</p> 云浅夕在旁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咳,那个,他怕是种了我洒的药……”</p> “什么药?”</p> 话音刚落,刺客竟发出一声轻吟,听起来十分之……迷!</p> 刺客好似也被自己这一声惊呆了,他就是想破头也不会想到,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在被抓做俘虏要面临逼供的时候,竟发出此等不堪入耳的声音。</p> 云浅夕看着他脸由红变紫,弹指间身上便出了一层薄汗,而眼睛也越发迷离,却仍旧坚持着努力清明,只是那眼角流下的羞愤泪水,让人觉得有些可怜。</p> 墨景翼也在盯着刺客,他不明白怎么本来强硬的要自杀的人,怎么眨眼间就成了这幅样子。</p> 云浅夕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本着不多的良心,善良的道:“你把他放开吧,现在就是让他杀你,恐怕他都没力气了。”</p> </p> </p> </p> 第99章 乐不思蜀散之威 墨景翼依言解开了刺客的束缚又把他脱臼的下巴装回去。</p> 那刺客瞬间软倒在地,咬紧牙关,好像在极力的忍着些什么,只见他眼神逐渐迷离,双手环在胸前,紧紧的抱着自己。</p> 墨景翼越发觉得奇怪,又问了一遍:“你给他洒的什么毒?”</p> 云浅夕摆了摆手指:“不是毒,都说了是药。”</p> 他皱起眉,“什么药如此凶猛?可以瞬间至敌与幻想状态?”</p> 云浅夕动了动嘴唇,半晌才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极小。</p> 墨景翼没听清,不由得把耳朵更靠近了一点:“什么?”</p> 她这才破罐子破摔的道:“乐不思蜀散!听清了吧?”</p> 墨景翼怔了一瞬,这个名并不难理解,一听就是用于那种事。</p> 他皱起眉,半晌才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种药?”</p> 云浅夕略有些骄傲的道:“刚配出来的,本来想试试效果,谁知道他撞上来了,只好先给他感受一下。”</p> 墨景翼听出她话里的漏洞,黑眸无意识的眯了起来:“哦?那你原本是想用谁试试效果?”</p> “这个……嗯……”发觉自己说漏嘴,她懊恼的低着头,两只大眼睛滴溜溜乱转,拼命的想借口。</p> 她忽然指着刺客大声叫到:“哎呀,他要脱衣服!”</p> 墨景翼被她这一声,说的分散了精力,看向那刺客。</p> 只见刺客双目早已失神,眼白布满血丝,双手无情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口中不时发出轻吟,细听下去可以清晰的听出“热”。</p> 墨景翼眼神闪了闪,拿起绑着他的鞭子,在他身上狠狠一抽。</p> 带着倒刺的鞭子落下,带起一片鲜血淋漓的皮肉。</p> 而刺客也只是闷哼一声皱起了眉,但混乱的状态并没有好转,他越脱越快,而被鞭子抽破的胳膊的血也越流越多,越流越快。</p> “没用的,”云浅夕道:“我配的这味药是不会被解的,除非……”</p> 她给了墨景翼一个“你懂的”眼神。</p> 墨景翼一下子泄了气,把侍卫捆了起来,命小厮抬到仓房。</p> 他盯着她的眼眸漆黑,云浅夕被他看的浑身发毛,才听到阴恻恻的道:“你准备拿本王来试药?”</p> 云浅夕顿觉不好,一边后退一边解释:“不,不是,你误会了,我就是想……”</p> “想什么?”墨景翼一步一步靠近。</p> 她是真没想好托词啊,鬼知道半路会杀出来个程咬金把事情搅合了!</p> 云浅夕退到无路可退,一下撞到了桌子上。</p> 墨景翼却还不肯停下,越过了安全距离,紧紧的贴着她。</p> “你有没有想过,若本王中了药,你的后果是什么?”</p> 他低沉的声音,让云浅夕心都跟着抖了一抖。</p> 她咽了咽口水:“没,没想过。”</p> “没想过,嗯?”</p> 墨景翼捏起她的下巴,鼻息吹在她脸上,“那本王就让你体会一下。”</p> 言罢,便吻了上去。</p> 温温热热的唇贴在她的樱口上,试图撬开她的防线。</p> 可云浅夕怎肯让他得逞,死死的咬紧牙关,而墨景翼另一只扶在她腰间的手却轻轻地捏了她一下。</p> 云浅夕不由得惊呼出声,正是此时,墨景翼顺势闯入,攻城略地。</p> 她被亲的浑身发软,在她觉得快要站不住的时候,墨景翼才堪堪停下动作,顶着她的额头平复气息。</p> “想跟本王圆房,用不着那种东西,可听明白了?”</p> 声音暗哑而性感,呼出的热气钻进云浅夕的耳朵里,让她身体泛起一阵颤栗。</p> 她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我,我就是想试试。”</p> 墨景翼一阵低笑,“试试什么,我么?本王不用那个也很厉害。”</p> 说着,便将抱着她的手一下收紧。</p> 云浅夕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那处的变化,她依稀看过轮廓,知道那是怎样骄傲的存在。</p> 她马上认怂,哑声道:“领教了,领教了。”</p> 墨景翼严丝合缝的贴着她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抽离开身。</p>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面色如常的警告道:“以后不要再配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p> 云浅夕瞬间垮了身子,揉着发烫的脸颊道:“嘁,要不是我今天配了乐不思蜀散,没准咱俩命都没了。”</p> </p> </p> </p> 第100章 王妃真本事 墨景翼没有理她,那眼睛扫了扫房间,一片狼藉。</p> 东倒西歪的桌椅,砸碎在地上的碗和菜,还有这一屋子的飞刀,真是越看越让人糟心。</p> 他叫来小厮,让他们打扫房间,回头对云浅夕道:“今晚本王便去你的碧水居留宿,你让红叶准备准备吧。”</p> “什么?”</p> 云浅夕刚刚喘匀了气,便听见这晴天霹雳,赶忙道:“王府那么多屋子,你干嘛来我房间挤?”</p> 墨景翼却给了她一个十分傲娇的回答:“本王愿意!”</p> 言罢,便走出屋子,向她的碧水居走去。</p> 堪堪出门,便看见急急忙忙赶来的陆羽菡,她一脸担忧,喘着粗气道:“表哥被行刺了吗,身上有没有受伤?”</p> 而云浅夕也被红叶抓着左看右看,急的快哭出来了,“王妃受惊了吧,快让奴婢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p> 云浅夕活动活动胳膊,踢了踢腿道:“你放心,本王妃福大命大,这点行刺怎么会吓到我。”</p> “哎哟,可吓死奴婢了。”红叶急的脸颊通红,“奴婢本是在给卫公子端饭,一听说遭了刺客,马上就往回赶,可还是没赶上,若是再碰见一次,奴婢说什么也要挡在王妃身前,宁可死在刺客刀下也要保王妃安全。”</p> “呸呸呸!”云浅夕赶紧吐了三口唾沫:“刺客来不来到是没关系,但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p> 花了我多少爱心值才养的这么水灵的丫头,要是死了,她找谁哭去?</p> 红叶被她的话说的一阵感动,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滑了出来:“王妃对我真好。”</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到底咽回去要说的话。</p> 而墨景翼此时,也在劝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陆羽菡。</p> “本王安好,羽菡不必担心。”</p> 陆羽菡抹了抹眼角的泪,哽咽道:“想必表哥屋子里已经被砸的不像样了,不如今晚到羽菡房里歇息吧?”</p> 说着,便拿眼睛偷偷的看墨景翼。</p> 云浅夕刚想替他应下来,便听墨景翼道:“这怎么能行,你放心,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就到王妃那里歇息。”</p> 小绿茶就是小绿茶,她善解人意的道:“王妃姐姐也一并遭到了暗算,想必一定受了惊吓,不如就让她好好休息,王爷到我那里,我还可以照料一二。”</p> 云浅夕重重的点了点头,中肯的道:“陆小姐这话不错,王爷不如就从善如流吧!”</p> 说着,又怕不到位,马上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道:“我受了惊吓,我好怕,我胆小,我今晚要好好睡觉养精蓄锐!”</p> 墨景翼斜了她一眼,冷笑道:“受惊了?害怕了?那正好,本王作为夫君刚好可以安慰安慰你,谁也不用再劝,就这么说定了。”</p> 言罢,便径直的走去碧水居。</p> 陆羽菡目瞪口呆的看着墨景翼的背影,半晌才含恨的盯着云浅夕。</p> 云浅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对着陆羽菡摆出翼个假笑道:“我尽力了。”</p> 哪知陆羽菡并不领情,咬着银牙,一跺脚转身离去。</p> 云浅夕对站在旁边的红叶无辜的道:“我真尽力了。”</p> 红叶抿嘴一笑,对云浅夕竖起了大拇哥,开心的道:“王妃真有办法,三言两语就把王爷拉到了咱们屋里,并且把这个小贱人气的火冒三丈,红叶佩服!”</p> 云浅夕百口莫辩,只能闭上嘴,认命的回碧水居。</p> 一进前厅,便见墨景翼淡然的坐在桌前,看她进来,便道:“让下人再去准备晚膳,被这么一搅,本王饭都没吃饱。”</p> 云浅夕撇了撇嘴,“你不是说下人也是人,不要麻烦他们吗?”</p> 墨景翼不置可否的道:“不麻烦他们也可以,那就麻烦王妃,为本王准备晚膳吧。”</p> 云浅夕靠在门框上掏了掏耳朵,大声问:“你说啥?”</p> 墨景翼低头喝了口茶,笑道:“王妃怕不是忘了在云家,答应为本王洗手做羹的事了吧。”</p> 云浅夕想了半晌,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p> 当时她为了不让云轻烟母女往她身上泼脏水,特意去请了墨景翼同行,而作为陪她去的条件,就是她请墨景翼吃饭。</p> 她盯着墨景翼看了半晌,心里吐槽道,这么久远的事还记得,真是小气。</p> </p> </p> </p> 第101章 云浅夕的厨艺 墨景翼老神在在的坐在桌前喝茶,瞟了一眼她不服气的小样,就是不说他都知道云浅夕在想什么。</p> “王妃莫不是要反悔不成?”</p> 云浅夕准备耍赖,“我反悔又怎样,那么久远的事,我不记得了呀。”</p> 墨景翼笑了笑,“不记得可以,但你最好以后都没事要求到本王,不然的话……”</p> “哎呀,我被你一提醒,突然醍醐灌顶,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云浅夕不等他说完,便打断的道。</p> “那你还杵在这干什么,本王可是已经饿了。”</p> 云浅夕冲他做了个鬼脸才向厨房走去。</p> 红叶见主子出来,顿时心里一急:“王妃怎么出来了,莫不是又惹王爷生气了?”</p> 云浅夕狠狠的“呸”了一声,“我惹他?他惹我还差不多,就会欺负弱小,他还会什么?”</p> 她边骂边往碧水居的小厨房走。</p> 红叶见她这路线不太对,忙问:“王妃去厨房干嘛?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婢去做就可以啊。”</p> 云浅夕边走便愤恨的道:“不用你,他要吃我就给他做,毒不死他丫的!”</p> 红叶快步跟着,一听她这话就急了:“王妃别冲动,谋害皇室,谋杀亲夫那可是要砍头的!”</p> 云浅夕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也不过就是痛快痛快嘴而已。</p> 进了厨房,她傻了眼。</p> 她是真不会烧菜。</p> 前世她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后来住校,一路吃食堂长大,再后来出了名,请了阿姨更不用她费心这些事。</p> 最多会煮个咖啡,在这还用不上这项技能。</p> 她站在灶台前眼睛有点发直。</p> 没意外的话,这玩意应该是烧柴火的,所以……</p> 嗯,不会!</p> 红叶看着王妃犯难,贴心的出来帮忙。</p> “奴婢帮王妃把火生好,菜您自己烧,可以吗?”</p> “甚好!”</p> 云浅夕也没闲着,拿着菜刀在白菜上比划了半天都觉得不趁手。</p> 半晌,她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扔,对红叶道:“去给我找把削苹果的水果刀来。”</p> 红叶捂着嘴咯咯直笑:“王妃,那种小刀是不能切菜的。”</p> 云浅夕气急败坏的道:“让你找就去找,实在不行,你去小厮那要两把今天刺客飞的飞刀也行,总之要小,轻便。”</p> 红叶无奈,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去。</p> 半晌回来递给她一把匕首,“王爷说了,飞刀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毒,所以把贴身用的匕首给您拿来了。”</p> 云浅夕接过匕首在手上掂了掂,勉强征用了。</p> 她调理清晰的开始……解剖白菜。</p> 最后,看着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对红叶道:“你看如何?”</p> 红叶不懂欣赏,只为难道:“王妃,要是按照您这么个切法,怕是到明天早上也吃不上这顿饭。”</p> 云浅夕看着手里半天才切出来的一片白菜叶子,觉得此话有理。</p> 可让她吃还行,让她切,实在是有点难为人。</p> 红叶见主子犯难,自然出来解忧,“主子,不如这样,王爷只说让您做,可没说打下手的活也归您,不如我都帮您弄好,您直接炒吧。”</p> 云浅夕一脸欣赏的看着红叶,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道:“真是好姑娘,以后给你找门好婆家嫁了。”</p> 红叶被她说的笑脸羞红,娇嗔了一句便开始打下手。</p> 一切齐备,云浅夕站在灶台前,看着各样菜摆了一排,胸口顿时觉得一股睥睨天下的豪迈之气。</p> 她把锅烧热,端着豆腐就要往里倒。</p> 红叶马上拦住:“王妃,还没放油呢。”</p> 在不是自己专业领域上,云浅夕都能听取建议,随手拿起油罐子,吨吨吨,一口气倒了半锅,红叶想拦都没来的急。</p> 她难得的扶了扶额,忧伤道:“王妃,这些油洗脸都够了。”</p> 好不容易处理好油,云浅夕开始往里面倒菜。</p> 翻炒自然没有问题,是个傻子都会。</p> 可该放佐料的时候,红叶又在旁边叫唤起来:“盐盐盐。”</p> “主子您倒多了。”</p> “主子您是要在葱爆小肚里放蜂蜜吗?”</p> “主子,焦啦!”</p> 云浅夕被她吵的手忙脚乱烦不胜烦,一甩手道:“你主子还活着呢,没焦!”</p> 说罢,又赶苍蝇似的挥手:“出去出去,我自己来!”</p> </p> </p> </p> 第102章 这东西能吃? 红叶担忧的在门口等着,时不时的顺门缝往里瞧,可被帘子挡着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从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出一定是盆摔碗碎。</p> 两盏茶的功夫,云浅夕从里面走了出来。</p> 菜做的如何先不说,但一身形容缺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狼狈,至少脸上没有熏黑,身上也没有烧坏。</p> 她示意红叶进厨房帮忙端菜,而她自己则手里端着两盘已经看不出原型的黑乎乎的东西。</p> 墨景翼靠在窗边,一面喝茶一面看书,倒也惬意。</p> 见她进来,奚落道:“王妃夸海口倒是不错,饭煮的慢了些,你要是再等等,就只能明日再用了。”</p> 云浅夕狠狠的瞪他一眼,“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吃现成的还那么多话,再说我就把这些都端出去,不给你吃。”</p> 墨景翼也没跟她计较,站起身便走到餐桌前看着她端上来的那两盘东西。</p> “这是……”</p> “爆炒花菜和虎皮豆腐。”</p> 墨景翼愣了半晌才道:“你……确定这个能吃?”</p> 云浅夕一擦鼻子,自信的道:“当然,我炒的东西不仅能吃,还很美味。”</p> 没等墨景翼说什么,红叶便带着丫鬟们把剩下几道菜都端了上来。</p> 墨景翼越看,眉头皱的越紧。</p> “这些都是你炒的?”</p> 云浅夕洗好了手,坐到桌边点了点头,兴致勃勃的邀请道:“快来尝尝我的手艺。”</p> 墨景翼却半晌未动,末了嘀咕了一句:“不亏是云家小姐出身,能把菜做成这样,也是让本王开了眼界。”</p> “哎呀,人不可貌相,菜也不可以只看表面,说不定你尝一口,发现内涵很棒。”</p> 云浅夕一边自夸,一边给他夹菜。</p> 这可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做菜,没有人欣赏岂不可惜。</p> 墨景翼看着碗里全部看不出原貌的东西,实在是下不了筷子,只装了一碗桌上勉强可看的紫菜蛋花汤。</p> 他吹了吹送入口里。</p> 顶着云浅夕期待的目光,琢磨了一下还是咽了下去,才问:“甜的?”</p> 云浅夕愣了一下,“甜的吗?”</p> 她也尝了一口,“噗”的一下吐了出来,“怎么会是甜的?”</p> 墨景翼无语,本来想奚落两句,可看她因为煮饭累红的小脸和额头流下的汗,到底还是没说出来。</p> 只宽慰道:“听说甜鸡蛋补身,本王这次倒是可以尝尝。”</p> 说着,便又夹了一块汤里的鸡蛋。</p> 可刚放入嘴里嚼了一下,便皱起里眉。</p> 云浅夕惊道:“又怎么了?”她马上解释:“我可是诚心诚意给你做的,半点毒药都没放,你别想碰瓷。”</p> 墨景翼沉默半晌,嘴动了动,倏地吐出一大片碎蛋壳。</p> 云浅夕尴尬的笑笑:“呵呵,失误,失误。”</p> 墨景翼面无表情的放下筷子,淡然道:“王妃,不知你有没有兴趣随本王出去逛逛,看着夜色不错,想必街上的晚市都已经开了,我们不妨与民同乐?”</p> 云浅夕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开心的道:“好哇,我从到了这个地方还没出去逛过!”</p> 她狠狠的拍了一下墨景翼的肩膀:“算你这个狗王爷有良心!”</p> 墨景翼黑了脸,阴沉道:“你叫谁狗王爷,又到了什么地方,据我所知,云府一直在京城,难不成你长这么大没去过集市?”</p> 云浅夕自知失言,怕他不带自己去,赶紧解释道:“可不是嘛,你也知道我是云府不招人待见的庶女,就算有什么热闹也不会带我去。至于狗王爷嘛……”</p> 她讨好的笑道:“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好王爷。”</p> 墨景翼不跟她一般见识,招来小厮备马。</p> 可两人刚走出王府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却被侍卫拦下。</p> “王爷,今晚刚刚遭遇刺客,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就算出门也要带齐府里侍卫才能安全。”</p> 墨景翼还没开口,云浅夕先不高兴的抢白:“带着你们一群侍卫,那不叫上街,那叫巡逻!回去回去,不要你们跟。”</p> 侍卫听了这话,忽然单膝跪下,“王爷,安全要紧。”</p> “你!”云浅夕气的叉起腰刚要教训,便听墨景翼淡然的声音道:“你是觉得本王没有自保能力,还是已经胆子大到敢左右我的决定了?”</p> </p> </p> </p> 第103章 给我捏条龙 侍卫把半跪的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一个头磕在地上:“请王爷降罪。”</p> 墨景翼低垂眼睑,淡淡道:“自己去侍卫处领罚。”</p> 言罢,便带着云浅夕上了马车。</p> 马车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云浅夕掀开车帘往后看,见那侍卫还是双膝跪地的模样在那里。</p> 她不由得感叹一声:“你这侍卫还挺尽忠职守的。”</p> 墨景翼深沉道:“他们都是一直跟随我的亲卫,从战场到现在,严格来说,他们是军人。”</p> 云浅夕默了默,没想到电视里演的战场硝烟,军人豪情与忠诚是真的,想必这些人跟他的感情很深。</p> 车厢里陷入沉默,可没一会便被外面熙熙攘攘的嘈杂声打破。</p> 云浅夕经不住好奇,掀开车帘往外看。</p> 虽然月儿高悬,但挡不住百姓的热情,几丈搞的灯台,像路灯一样把整条街照的犹如白昼。</p> 有捏泥人的,卖香粉的,耍杂技的,不一而足。</p> 云浅夕激动的抓着墨景翼的手,指着外面喊道:“墨景翼你快看,那有胸口碎大石!”</p> 墨景翼本见惯了这些把式,作为堂堂天朝第一皇子,也颇为不屑这些接头玩意。</p> 但或许是被她的兴奋感染,硬朗的眉目间也染上了一抹柔色。</p> 可嘴上却习惯的怼道:“没见识,这点小把戏就把你糊弄了?”</p> 要说土包子,那云浅夕确实算的上实至名归。</p> 她在现代看过歌剧,舞剧,画展等一系列高雅的艺术,但这种纯粹古代的街头卖艺,还是第一次见。</p> 所以心情好的,连墨景翼的奚落都没放在心上,仍旧开心的道:“这可是真的碎大石啊!你瞧你瞧,那个捏糖人的,捏的小兔子也太像了吧!”</p> 墨景翼随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你若想看,我们就下去看个仔细吧。”</p> 云浅夕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还没等马车停稳,便跳下了车,直奔糖人摊。</p> 墨景翼稳稳的跟在她身后。</p> 只见她蹲在摊位前拿起兔子糖人,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p> “喜欢就买一个。”墨景翼道。</p> 云浅夕开心的连道:“好哇好哇,”说着便跟店家说:“老板,给我捏个龙!”</p> “嗯?你不是喜欢兔子?”</p> 云浅夕凑到墨景寒耳边悄悄道:“我问过了,都是一样的钱,兔子虽然好看,但没有龙划算啊,你想那么大一条龙,够吃多久的。”</p> 墨景翼被她逗的忍俊不禁,见她算计的小财迷样竟觉得有些可爱。</p> “放心大胆的买,本王还不至于连几个糖人都买不起,若是喜欢,把摊位买回去也使得。”</p> 云浅夕却不同意,反驳道:“你懂什么,这叫雅趣。”</p> 说话的功夫,糖人就捏好了,一条生龙活虎的大龙被串在竹签上交给云浅夕。</p> 她怼了怼墨景翼,让他付钱,而自己则迫不及待的舔着糖人。</p> 尝足了滋味才道:“我的王爷,您就入乡随俗吧。”</p> 云浅夕一边吃着糖人,一边跑去看杂耍。</p> 杂技班被围的水泄不通,她好不容易挤进去,便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人画着大红脸,嘴里不知含着什么,对着火苗一喷,便像吐火一般。</p> 赢得了围观的百姓一片叫好。</p> 云浅夕当属是里面叫的最欢的。</p> 正在喝彩间,只觉得手被抓住,还没等回头,便听墨景翼低低的声音道:“不要乱跑,走丢了可怎么办?”</p> 这厢吐火表演完,旁边的人拿起锣敲了几下,随即把锣翻过来端在手上,一个一个的开始收赏钱。</p> 云浅夕赶紧怼了怼墨景翼,“表演的这么精彩,快拿钱,我们也给点。”</p> 墨景翼无奈的摇头,却顺从的从钱袋子里翻了翻,半晌掏出了一点碎银扔到锣里。</p> 看热闹的百姓大多给的都是铜板,突然多了一个碎银子,让收钱的人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哈腰的谢贵人。</p> 云浅夕看的高兴,又出了风头,心情实在是好的没边,她从穿越过来到现在还没这么开心过。</p> 看了一会又拉着墨景翼跑到香粉摊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p> 墨景翼在她身后淡淡道:“这些香粉做工拙劣,不及府上的万一,你若喜欢,让尚宫局多制一些送来。”</p> </p> </p> </p> 第104章 偶遇云轻烟 云浅夕却不以为然,拿着瓶子左看看右看看,回头对墨景翼道:“你看这些瓶子,做的多精致,看着瓶子我都喜欢。”</p> 墨景翼皱了皱眉,“都是些劣等货,上面镶嵌的珠宝也都是假的,买它作甚?”</p> 云浅夕还没等反驳,便听卖香粉的老板娘笑道:“一看公子和夫人便是富贵家出身,我这些香粉和瓶子虽不及您府上的名贵,却别有一番小趣。您买回去,喜欢了就拿着玩,不喜欢了丢了也不可惜。”</p> 云浅夕附和道:“老板娘说的对,不知您这些瓶子卖不卖,香粉我倒是不用,但你这些小瓶真喜欢。”</p> 做生意,只要摊上的东西哪有不卖的道理,老板娘赶紧从框里掏出几个瓶子递给云浅夕。</p> “咱们有缘,夫人看看喜欢哪个,我便宜点卖给你。”</p> 墨景翼大煞风景的嗤笑:“不过是买点东西,怎么就有缘了,老板娘太会做生意了,无非是想框我家这傻子多买几个。”</p> 老板娘脾气好,被奚落了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公子这话说的好,只要来我小摊上买东西的,都与我有缘,想多卖也没错,我也要吃饭不是?”</p> 云浅夕欣赏老板娘的坦率不矫情,一口气买了五个瓶子。</p> 墨景翼付了账,却问道:“府上送来的胭脂香粉都是装好的,你还买这么多瓶子干嘛?”</p> “谁说我买回去装胭脂了,我是要用它来装药。”</p> 墨景翼想不明白这丫头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用胭脂瓶装药?</p> 两人刚要往下一个地方去,便听身后一声惊讶的声音:“王……墨公子?”</p> 两人一起回头,只见一身白衣,清雅出尘与此间格格不入的人瞪大眼睛站在那里。</p> 墨景翼撒开了牵着云浅夕的手,走到她身边道:“轻烟,你怎么来了?”</p> 云轻烟好似还没反应过来,有片刻的怔愣,半晌才回神道:“家母说今日是满月,出来放河灯最为灵验,所以遣了我出来放河灯,你们这是……”</p> 墨景翼柔和道:“今日府里的膳食不和胃口,我和浅夕出来体验一下民趣。”</p> 云轻烟满眼受伤,她没想到才多久没见,他们二人竟发展到如此地步,已经可以一起逛晚市了吗?</p> 她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云浅夕,只见她一手拿着没吃完的糖人,一手捧着好几个低劣的瓶子,俨然一副幸福的模样。</p> 云轻烟高傲的别过脸,忍住眼中的不甘,半晌才道:“墨公子和墨夫人真是好兴致,竟这么晚还出来用膳。”</p> 云浅夕的好心情被搅散,冷笑道:“嫡姐兴致也不错,顶着禁足的令还能出来放河灯,真是令人赞叹。”</p> “你!”一向高傲,淡如菊的才女云轻烟,被云浅夕一句话便说的破了功。</p> 她想到出门时打点那些侍卫的银钱,便心里有气。</p> 围守云府的侍卫知道云轻烟和墨景翼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当云轻烟拿着一袋子银钱求情要出门的时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把她放了出来。</p> 云浅夕盯着她含恨的眼,继续道:“看来翼王驭下的手腕也不过尔尔,下的令都可以违抗,王爷回去要好好管管了。”</p> 墨景翼也被云浅夕说的不高兴起来,冷冷道:“云浅夕,适可而止。”</p> 云浅夕冷哼一声,扭过头去。</p> 云轻烟却很快调整好情绪,高傲的脸上充满一丝委屈,淡淡道:“是我违背了王爷的令,我这就回去领罚。”</p> 说着,便浅浅的行了个礼。</p> 墨景翼赶紧扶起她道:“你别听她胡说,我本也没想关着你。”</p> 云轻烟好似受辱一般,疏离而客气的道:“既然王爷同意,那我便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民女这就去放河灯,之后会回府领罚。”</p> 言罢,便施施然的转身离去。</p> 她的出现,让刚刚和睦的两个人好像瞬间划上了鸿沟。</p> 云浅夕再无逛下去的兴致,墨景翼也一直黑着脸。</p> 两人就这么无话的走了一段,便见一个馄饨摊。</p> 墨景翼率先打破沉默,淡淡道:“本就是出来吃饭,就在这用一点,吃完回府吧。”</p> 云浅夕冷笑一声:“还以为王爷要带我去多气派的酒楼,原来一个馄饨摊就把我打发了。”</p> 墨景翼沉着脸道:“你看看现在几更了,什么酒楼会开到此时?若不是你东跑西跑,我用的着跟你坐在这种地方用膳?”</p> “哟呵,还委屈你了?那去找你那云大小姐啊,听说她烧菜可是一绝。”</p> </p> </p> </p> 第105章 好汉饶命 云浅夕不等他说话,便跟老板道:“两碗馄饨,再加个鸡蛋。”</p> 老板把手巾往脖子上一搭,吆喝道:“好嘞,两碗馄饨!”</p> 墨景翼沉着脸,冷冷道:“轻烟的厨艺确实很好,跟你比简直云泥之别,不仅如此,她琴棋书画,腹中学识都远在你之上,若不是你使计我会娶你?”</p> 云浅夕心生怒意,刚要吼回去,便听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p> “墨公子,我家小姐在那边被几个痞子调戏,你快去看看吧。”</p> 两人回头一看,正是云轻烟的随身丫鬟。</p> 墨景翼哪还肯等,丢下一颗碎银便跟着丫鬟匆匆离去。</p> 云浅夕瞟了一眼他的背影,便回过身来,对馄饨摊老板没好气的吼道:“老板,好了没有,饿死人了!”</p> 老板应了一声,片刻就端上来两碗馄饨,一碗里面还加了颗蛋。</p> 可见少了位客人,便道:“刚才那位公子……”</p> 云浅夕只管低头吃面,并不答话。</p> 老板摆摊多年,一看就知这是小两口吵架了,便良心的道:“若只夫人一个人吃,我可以把另一碗面收回去,您付一碗的钱就好。”</p> 云浅夕这才没好气的道:“用不着,姑奶奶有钱,我吃一碗倒一碗!”</p> 老板看她还在气头上,便识趣的没在说话。</p> 一盏茶的功夫,云浅夕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豪气的把碎银子往桌上一扔。</p> 老板看了半晌,却没有收钱,不好意思的笑道:“夫人,我这是小本买卖,您这两碗面加上鸡蛋,只需五个铜板,你给这银子,我实在是找不开啊。”</p> 云浅夕豪爽的道:“谁让你找了,这锭碎银子就当赏你的,不用找了!”</p> 老板实在,哪敢收她这么多钱,在钱袋子里掏了半晌,最后索性把钱袋子都给了她,“夫人阔气,可我小老头也不能占您这便宜,这一袋铜板虽然不够找您的银钱,但也是我今天的所有收成,您拿走吧。”</p> 云浅夕被他的本分打动,随手拿起钱袋子,“你这人不错,以后必定发财。”</p>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闹市。</p> 月朗星稀,云浅夕踏着月色一步一步的前走着。</p> 她没有回马车,甚至不想身边有人故意往人烟稀少的巷子里走,只想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p> 就像突然闯入了这个世界,没有目的也没有去向。</p> 云浅夕出来的时候坐的马车,所以她不认得回王府的路,红叶和小厮在下车的时候都被她留在了马车上等。</p> 或许这是个机会,她本就是准备逃的,刚好趁着身边无人,可以助她远走高飞。</p> 只是可惜了卫廉答应好给她的银子还有药室的一屋子好药,云浅夕愤恨的想。</p> 她边想边走,待抬头间,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p> 正在迷茫的时候,突然感觉脖子一凉。</p> “别动,再动就杀了你!”</p> 云浅夕身子一僵,冷静道:“好汉饶命!”</p> 只听身后人对另一个人道:“快拿绳子把她捆上。”</p> 云浅夕心知不好,这是遇到贼了。</p> 或许是她衣着太过华贵,让贼人起了歹心?</p> 可她对天发誓,兜里就馄饨摊老板给的一袋子铜板。</p> 四周无人,想呼救怕是来不及,她只能自救。</p> 云浅夕急忙道:“好汉且慢,不知两位好汉是求财还是求色?”</p> 她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如果是求财,我身上的钱可以全部给你们,若是求色……”</p> 两个贼听她这么冷静,被她问的一愣,拿到的人猥琐的笑道:“我绑过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碰见没有大喊大叫痛哭流涕的,你倒是说说,我要是求色如何,你乖乖从了我们哥俩?”</p> 另一个拿绳子的也道:“大,大哥,说的啊就,啊就对,看,看,看在你,你这么听话的份,份上,我们哥,啊哥俩,可以放,放了你!”</p> 云浅夕听他说这两句话,心里都为他着急,看这个时候不能逞强,她柔柔一笑道:“只要两位好汉不伤我性命,便是要什么,奴家都可以给的。”</p> 她柔弱无骨的手攀上持刀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撒娇道:“哎呀,你先把这东西拿开嘛!”</p> 拿刀的老大一听这声音,半个身子都酥了,还没笑出声,便觉手腕被使劲一按,顿时剧痛,一松手刀便掉了下去。</p> 云浅夕捏着他的穴位,原地转身,狠狠道:“敢劫你姑奶奶,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p> 拿绳子的磕巴一看不好,大喊一声:“妈,妈的,竟敢耍,耍啊就炸!”</p> 顿时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冲云浅夕扎来。</p> </p> </p> </p> 第106章 谁是主使?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横插出一只脚,狠狠的踢在小结巴的身上,小结巴应声飞出几米,摔在地上。</p> 老大一见不好,转身要跑,还未跑出两步,便被抓着领子拎了回来。</p> 不高的身材被提溜起来,两脚乱蹬看起来甚是滑稽。</p> “你怎么自己吃个饭都不消停,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就惹了毛贼?”</p> 云浅夕看着黑脸的墨景翼一脸无辜道:“管我屁事,是他们找上的我。”</p> 她走到被墨景翼捆的像粽子的二人面前蹲下,“跟了我多久了?”</p> 老大骨头硬,傲气的一扭脸,冷哼道:“今天我们兄弟走背运被你抓住了,我们认命,但我们好歹也是江湖上混的,别想从我们嘴里问出东西。”</p> 小结巴附和:“啊对!别,别想问,问出,是谁指啊指使的,要,要杀要剐,悉,悉,悉听尊便,我,我,我们,要是喊一声,都,都不算个爷,爷们!”</p> “老二!”老大呵斥出声。</p> 云浅夕眸中精光一闪,随即捡起地上的匕首在小结巴脸上比划了两下,悠悠道:“有人指使?”</p> 小结巴吓的拼命往后靠着身子躲匕首:“不,不,不知道!没有!”</p> 云浅夕也没再问,只云淡风轻的道:“不说也可以,只不过我最近学了套刀法,正愁没地方实验,不如就拿你来试试手。”</p> 说着,她拿着匕首轻轻点在小结巴的头上,“首先我会先帮你剃头,当然这个过程你不会疼痛,你可以放心。”</p> 墨景翼本也听出了小结巴嘴里的信息,若是按他的行事作风,直接就该上去施以酷刑,直到问出他想要的信息为止。</p> 但见云浅夕淡定自若的侃侃而谈,他突然很好奇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所以抱着臂,饶有兴致的拭目以待。</p> 云浅夕笑了笑:“下面就是比较重要的环节了,我会先用这把匕首切入你的头皮7毫米处,此处正是你皮肤,纤维,纵膈与深部的肌肉相连的紧要位置,我会小心切一片下来。”</p> 她语气淡淡,一点都没有血腥之气,仿佛在陈述一件东西或者在讲述她所知道的知识。</p> “你放心,我的手很稳,不会伤害到你第二层的皮下组织。但是这个过程如果没有麻药会极其的疼,你要好好忍着,不然你头部肌肉收缩会连带头皮也被移动,痛不痛不说,主要是割下来会不太好看。”</p> 她抱歉的笑笑:“对不起,我有点强迫症。”</p> 此时小结巴已经汗如雨下,脸色被吓的煞白,以前是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现在是直接失语。</p> “做完以上的那些,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下一层是你的皮下脂肪,这一层没什么特别的,就当给你减脂了。”</p> “下一层最为紧要,是你的帽状腱膜,前面管着眼轮匝肌,后面管着枕骨,若是割掉了这一层,你基本也就面瘫了。”</p> 云浅夕调皮一笑:“你知道什么是面瘫吗?就是眼睛以上僵硬啦,再也不能皱眉。”</p> 说着,她便像想到什么以后,转身看了墨景翼一眼,或许给他也该来这么一刀。</p> 而墨景翼站在阴影里,除了能看见挺拔的身姿,其他的一概看不见。</p> 云浅夕回过头来,见小结巴极其惊恐的看着她,瞪大着双眼,眼泪就那么吧嗒吧嗒的从眼眶掉了出来。</p> 她嘿嘿一笑,继续道:“最后就比较简单了,只剩一点结缔组织间隙,刮吧刮吧就能露出完整的头骨了。”</p> 好像等待夸赞一般,云浅夕谦虚的笑着,而小结巴却已经吓的一声大喊:“你是魔鬼!”</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这句倒是不结巴了,那么……你现在还是不想说吗?”</p> 始终没出声的老大,此时却憨憨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吓唬我弟弟。”</p> “你到是重情义,不如这样,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不答,我就把刚才说的在你弟弟身上走一遍流程,你看怎么样?”</p> “不要伤我弟弟!”老大再次急急大喊:“我,我愿意给你试手。”</p> 云浅夕知道这回算碰上一根筋了。</p> 她之前说的那些无非也就是吓唬吓唬这兄弟二人,她可不想拼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来逼这个幕后主使。</p> </p> </p> </p> 第107章 敬你是条汉子 既然恐吓没用,那就试试其他办法吧。</p> 云浅夕倏然面色一改,满脸敬重的道:“好,英雄,我敬你是条汉子,我收回刚才的话,只是……”</p> 她看了看小结巴,欲言又止。</p> 老大被她突然的变脸搞的一愣,傻傻的问:“有什么话你就说。”</p> “如果我说我能治好你弟弟的结巴,你会不会告诉我,谁要害我?”</p> 老大眼里瞬间迸发出光彩,看着云浅夕的眼神仿佛看见了神一样,“你真能医好我弟弟的病?”</p> 连小结巴都忘记了恐惧,满眼小星星的看着她。</p> 云浅夕故作深沉,“过程十分困难,但是我可以试试。”</p> 老大也不是扭捏之人,一口答应:“好,如果你治好我弟弟的病,别说告诉你谁找我们来的,就是要我万贯家财当牛做马我也愿意。”</p>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淡然道:“既然如此,我就放了你们,三日后来翼王府寻我,就说找一个会治病的女人。”</p> 说完,便走到墨景翼身边,轻松的道:“走吧墨公子,打道回府。”</p> 墨景翼却半晌未动,看着她的眼神复杂的让人猜不透。</p> 一路无话。</p> 直到回了碧水居,两人洗漱完,墨景翼才悠悠的开口:“想不到你会用这种方式……”</p> 云浅夕闻言一笑,“哪种?难不成我还真现场来一个解剖手术不成?”</p> “你说的那些词,那些手法都是从哪学来的?”墨景翼悠悠的问。</p> 云浅夕身子一顿,她当时急于问出幕后主使,连修饰一下都忘了,就这么把现代西医的临床技术,在这个时空讲里出来。</p> 她叹息了一声,故作深沉的道:“山人自有妙计。这世间总有王爷理解不了的事,朝堂我不行,医术你不行。”</p> 墨景翼却没像以往一样回怼她几句,只是若有所思的坐在桌边喝茶。</p> 云浅夕被又是刺客又是毛贼的折腾一天,累的不行。</p> 看了看床塌,自觉的睡到了里面去。</p> 躺好后才想到,她只顾着配乐不思蜀散,这药对别人有用,对墨景翼那就是大大的利器。</p> 真是失策,怎么没先配点羊痿的药呢!</p> 她一边吐槽一边想,都是墨景翼这个狗王爷,让她流年不利,一天之内面临两次危险,饶是她钢筋铁骨也撑不住啊!</p>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墨景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也上了床榻。</p> 云浅夕马上出口警告:“你现在睡在我这,可是寄人篱下,手脚规矩点,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把你赶出去。”</p>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动嘴也不行!”</p> 墨景翼面无表情,淡淡道:“这个王府都是我的,我想在哪睡,睡谁,都全凭心情,包括你。”</p> “你!”云浅夕瞪着他,半晌才全身放松的躺了回去:“你要敢不规矩,小心我把今天晚上威胁毛贼的话在你身上走一遍,让你明天就成一具骨头架子。”</p> 墨景翼邪魅一笑:“那你可要加油了,看是你的刀先扎进我的头上,还是我的棍子率先扎进你肉里!”</p> 云浅夕一脸莫名其妙,翻过身背对他,置之不理。</p> 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狠狠的吐槽:“坏蛋!”</p> 一连几日的救治让卫廉的神色越来越好,病情也基本稳定,在人搀扶的情况下已经可以下床了。</p> 红叶叫小厮抱来了她让人定的牌匾。</p> 当小厮废了半天劲给挂上去之后,云浅夕抚掌大乐。</p> 开心道:“我这诊所今天就算开业了。”</p> 她堪堪站着,等着下人鼓掌。</p> 然而……出奇的安静,再接收到她的眼神后,甚至有个小厮“噗通”一声跪下,大喊:“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扶额道:“都下去吧。”</p> 她心里闪过一丝失落,这要是在现代,她神医圣手开店,还不轰动全球啊。</p> 不说上各大媒体头条吧,皇家礼炮总该放一放,花篮锦旗总该摆一摆,再不济请几个朋友包个场子吃一顿。</p> 可在这……真是……</p> 卫廉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热闹,让人搀着他出来。</p> 看见墙上的牌匾,便柔和一笑:“原来王妃竟是这个打算,卫廉先道一句恭喜了。”</p> </p> </p> </p> 第108章 云夕诊所开业 云浅夕这才稍稍开怀:“难得还有人祝贺一声,贺礼呢?光嘴上道贺啊?”</p> 卫廉被她说的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伸手要贺礼的,只是这个王妃有太多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他只是呆了一点,并不是傻。</p> “王妃开业之喜,卫某怎敢空手拜访,待我痊愈自当让家父送上贺礼。”</p> 云浅夕这才心满意足,心中舒泰,好心情的让红叶带着几个小丫鬟摘些花来,又叫她找些红绸子。</p> 红叶带着人忙的不亦乐乎,卫廉却看不懂了。</p> “王妃这是……”</p> “啊,就是做个简单的剪彩仪式,等会卫公子可要赏脸啊。”</p> 卫廉一脸疑惑,喃喃道:“您这匾额已经挂上了,难不成让我题字再挂一副?”</p> 经他这么一提醒,云浅夕简直后悔莫及。</p>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可要找人题字啊!</p> 去宫里求皇上给写一副,就算皇上不肯,墨景翼给题一个也不错啊,到时候印章一概,她这就算御用了。</p> 真是失策失策。</p> 她尴尬的笑笑:“啊,这个诊所题字就不用了,以后要是有麻烦卫兄的地方,你可别推脱就行了。”</p> 卫廉抿嘴一笑,“若王妃有事相求,卫某自当尽力。”</p> 半晌,红叶已经带着人采了花拿来了红绸。</p> 云浅夕指挥着红叶找花盆把花插起来了,又让小丫鬟把红绸挂好,才对红叶道:“去,把王爷请来。”</p> 红叶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很快便请来了墨景翼。</p> 墨景翼神色淡淡,看着她把房子弄成这样也没说什么,只平静的问:“你又耍什么花样?”</p> 看着一地的花和挂的红绸,微微皱眉:“要是把这红绸换成白布,就是灵堂了,还有,何为诊所?名字稀奇古怪。”</p> 云浅夕被他大煞风景的话搞的十分不快,回怼道:“我这是新铺开张,你不懂就别多嘴。”</p> 她一面扯过红绸,一面让墨景翼站在中间,自己和卫廉站在两边,吩咐红叶去拿三把剪刀。</p> 红叶二话不问,给云浅夕找来了。</p> 云浅夕煞有其事的站在中间,对下面的小厮道:“感谢各位来宾的大驾光临,剪彩仪式,现在开始。”</p> 说罢,便拿着剪刀剪断了红绸,卫廉本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呢,但见云浅夕的动作,也呆愣愣的剪了下去。</p> 唯有墨景翼站着不动。</p> 云浅夕不想在这么好的日子跟他吵架,用肩膀撞了撞墨景翼:“哎,王爷,该你了。”</p> 墨景翼淡然道:“平民百姓开业都要放个鞭炮,请个舞狮队,你却偏要独出心裁,剪什么红布。”</p> 云浅夕无奈,“这不是没有吗,您就快剪吧。”</p> 说着,也不客气的上前抓着墨景翼的手,帮他剪了下去。</p> 之后她鼓起掌,见众人都傻愣愣的站着,便道:“鼓掌,都鼓掌。”</p> 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各个换上喜气洋洋的笑脸,鼓起掌来。</p> 墨景翼瞟了她一眼,便出门往外走。</p> 云浅夕觉得他今天很是反常,便偷偷问红叶:“你从哪把他找来的,陆羽菡的床上么?”</p> 否则怎么一副死人脸,好像身体难耐一样。</p> 红叶也煞有其事的悄悄在云浅夕耳边道:“从库里,王爷正审前几日那个刺客。”</p> 云浅夕这才明白其中缘由,赶紧冲墨景翼的背影大喊:“狗王爷,你不够意思,审犯人都不带我一个,你等等我。”</p> 说着便匆匆跑了出去,跑了两步又回头道:“卫公子起色比前几日好了很多,让红叶再给你煎副药,回房歇息吧,我晚点过来看你。”</p>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跑了。</p> 卫廉看了看手上还抓的红绸,觉得自己愣呆呆的站在这里像个傻子,又想了想跟王妃的接触,她一件件的事,摇头笑道:“王妃真乃奇人也。”</p> 红叶忙不迭接口道:“可不是,我们王妃虽然有些时候做事超出寻常了些,但心善的很。”</p> 她一边忙活把折腾出的这些东西收拾好,一边道:“就拿前几日来说,王爷王妃去逛晚市,哪知碰到了毛贼,王妃非但没有让王爷把人下大狱,还主动要帮其中一个小贼治病。”</p> “您说,这不是心善是什么?”</p> 卫廉闻之一愣:“王妃被劫了?”</p> </p> </p> </p> 第109章 逼供 红叶一边麻利的收着花一边答:“可不是么,公子您回屋歇着吧,收拾完这,我就进去给您煎药。”</p> 卫廉眼中闪过担忧:“那王妃……”</p> 红叶柔和一笑:“我们主子福大命大,什么事都没有,方才您不是看见了么,生龙活虎的。”</p> 卫廉这才放下心来,细细一想又莞尔,没想到王妃还有这样的胸襟。</p> 而云浅夕此时正跟墨景翼往库房走。</p> 说是库房,其实就是一个私人拷问室。</p> 长长的甬道因为是密封所有没有任何光亮,墙上燃着火把,再往前便是下楼的台阶。</p> 不时还会听见被用刑的犯人抽打后嘶叫的惨声。</p> 墨景翼在前面下楼的身形顿了一顿,回神问:“不怕?”</p> 云浅夕好奇的四处打量,“这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疼痛引起的惨叫。”</p> 想她前世为多少大佬手术过,其中不乏见不得光的,手术条件不好,没有麻药便真刀真枪的上,那种惨叫才吓人,因为她是那个制造者。</p> 墨景翼抿了抿唇,淡淡道:“也对,能把割人头皮这种酷刑都说的那么云淡风轻的人,怎么会被这些手段吓到。”</p> 牢门“吱呀”一声被侍卫推开,因为长久没有使用,所以推开的声音格外的阴森。</p> 刺客被五花大绑的吊在半空,身上已经被鞭子抽的没有好地方了。</p> 墨景翼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淡淡问道:“还是不肯说么?”</p> 刺客看见他,顿时满眼愤恨:“狗王爷,你抓住了我一个,可我身后还有成千上万的人等着杀你,为我主人报仇!”</p> “哦?”墨景翼垂下眼睑,“你主人是谁,就是要杀我,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p> 刺客油盐不进,狠狠道:“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有用的话来,要杀要剐随你,我要是哼一声就不叫条汉子!”</p> 墨景翼对侍卫使了个眼色。</p> 那侍卫从火盆里拿出烧红的烙铁刚要烫在刺客身上,便听一个女声道:“且慢!”</p> 侍卫看了看墨景翼,在收到墨景翼的示意后,把烙铁放了回去。</p> 云浅夕围着刺客转了一圈,嘴里嘟囔道:“嗯,这个外伤不缝个几百针怕是活不下去了,看你的面色应该是发烧,若伤口化脓发炎,恐怕缝针也没用。”</p> 她又细看了看刺客发眼睛和肤色,“啧啧”两声,“你常年练武身体倒是不错,但是伴有类风湿性关节炎,我赌你阴天下雨一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p> “另外,你有很严重的胃病,这应该跟你经常出任务有关……”</p> 还未等她说完,刺客便不屑道:“小小妇孺竟敢来大放厥词,有什么话你就直说。”</p> 云浅夕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肯合作了,不过你身上这么多的伤已经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了,不如这样,我帮你止疼怎么样?”</p> 墨景翼眯起眼睛看她,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招。</p> 云浅夕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做工劣质,但十分好看的瓶子,在刺客面前晃了晃。</p> “想必你应该对它再熟悉不过,”她拔开塞子,悠悠道:“我来提醒你一下,你记不记得来刺杀那天是怎么被抬进牢里的?”</p> 刺客瞳孔紧锁,他盯着云浅夕手里的瓶子,仿佛一想到当时的状况就像做了场噩梦一般。</p> 他惊恐的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们翼王府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供的?”</p> 云浅夕满意的笑笑:“看来你对它的药效记忆犹新啊。但是说侮辱却谈不上,你被刑具折磨死也是死,但是染上乐不思蜀散好歹不会伤及性命,只是忍受的过程有点……乐不思蜀!”</p> 刺客突然大喊:“我宁愿死,我情愿一死!”</p> 他疯狂的挣扎,连带整个身体都在空中晃动,他对墨景翼道:“狗王爷,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p> 墨景翼这时却突然不急了,坐在椅子上命侍卫搬个小桌来,淡定的坐在牢里泡茶。</p> 云浅夕嘿嘿一笑:“你问他也没用,刺杀那天我也在,也是受害人,所以问出真相我也有责任。你既然不肯说,我也不逼你,你就再试试我这个药吧。”</p> 她回身对侍卫道:“把他放下来。”</p> 侍卫依令行事,可手停在半空:“王妃,要不要把他困结实点?”</p> </p> </p> </p> 第110章 招供 他道:“这个刺客骨头硬的很,我担心……”</p> 云浅夕无所谓的道:“没事,你放心的放他下来,量他也不敢做什么,只是你离远点就行。”</p> 刺客掉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但果然如云浅夕所言,一点都没有反抗的迹象。</p> 他跌坐在地上,眼中闪过惊恐。</p> 云浅夕蹲下了身,把药瓶在他面前晃了晃,淡淡道:“可惜我这个乐不思蜀散无色无味,不然真可以让你闻闻是怎样迷人的味道。”</p> 刺客蹬着脚往后挪去,看着云浅夕的脸就像是看着地狱修罗。</p>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中了这种药后的感觉。</p> 身体像被点了火一般,神志游离到九霄云外,神志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身体却脱离掌控,所有感官全部集中的某个部位,粗使它叫嚣的要做那种低俗之事。</p> 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碰,哪怕衣服的摩擦都会让他浑身颤栗,激起一阵炽骨的快乐。</p> 可没有疏解的身体简直就像火球一样一直灼烧着,任凭把自己烧裂,神志可以清晰的知道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丑态,但是无法控制。</p> 他一点点后退,这种感觉他打死也不想再尝试了。</p> 云浅夕却不紧不慢的一步步逼近,“你是不是很怀念它?不如你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我就让王爷给你个痛快,怎么样?”</p> 刺客边摇头边后退,可徒然无用,退无可退的靠在了墙上。</p> “还是不说吗?那就来试试吧。”</p> 她把药倒在掌心,作势要往刺客面前洒。</p> “我说!”</p> 在最后一刻,刺客终于慌张出声。</p> 云浅夕突然收了气势,把药一点点的从掌心倒进小瓶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金粉呢。</p> 嘴里嘟囔道:“多亏松口了,不然可惜了我这乐不思蜀散了,你知道配料有多贵吗?”</p> 墨景翼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前一秒还宛如魔鬼般的循循善诱的逼供,后一秒便瞬间变脸一副守财奴的模样,让他觉得这女人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p> 随即又阴沉下脸,淡淡道:“既然肯说了,那么你告诉我,你主子是谁?”</p> 刺客斜眼看着云浅夕又晃她那该死的瓶子,吞了吞口水道:“我主人乃摩国王子,陆昊!”</p> 墨景翼眼中精光一闪,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p> 摩国!</p> 云浅夕看了看他的脸色,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脸上仿佛出现了恨意的表情,但也知道不是小问题。</p> 她悠悠道:“国仇家恨啊?”</p> 刺客一直死死的盯着云浅夕手里的瓶子,好像多少刑具都没有她手里这粉末吓人。</p> 墨景翼冷冷问道:“谁指使你来的?”</p> 刺客咽了咽口水,却不肯开口。</p> “我只问一遍。”</p> 云浅夕配合着晃了晃手里的瓶子。</p> 刺客脱口而出:“世子!是世子!”</p> 墨景翼起身便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两个字“杀了!”</p> 云浅夕经不住好奇心,跟着墨景翼眼巴巴的道:“你怎么了?”</p> 凭她对墨景翼的了解,虽然他是冷面阎王,大多都沉着脸,但真正生气的时候却少之又少。</p> 何况这次不止生气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恨意!</p> 墨景翼没有答话,连理都没理她一句。</p> 出了库房,太阳温暖的照射下来,让云浅夕不习惯的眯上了眼睛。</p> 墨景翼对小厮道:“叫表小姐去我房间,告诉她晚上一起用膳。”</p> 云浅夕挑了挑眉,说不清心里是怎么个感觉。</p> 既然翼王爷没心情多跟她废话,她也不留下来碍眼。</p> 转身便往碧水居去。</p> 墨景翼看着她的背影,什么话都没说,回了自己房间。</p> 这厢陆羽菡收到小厮的通报,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p> 吩咐着丫鬟把衣服都找出来,一件件在身上试,可看来看去都觉得不满意。</p> 最后实在没法,才敲定穿那件水粉色的纱裙。</p> 丫鬟细心的拿出去把纱裙熏香。</p> 陆羽菡又叫来嬷嬷让她去厨房准备佐料,打算晚上露一手,给饭桌添菜。</p> 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坐到椅子上对着化妆镜看自己。</p> 正是花艳姣好的年纪,怎么看都是大家闺秀的样子。</p> 只是这皮肤……</p> 她心里狠狠道,狐狸精就是狐狸精,云浅夕那个小庶女皮肤竟然那么白皙,长的又出奇的好看,真是不公平!</p> </p> </p> </p> 第111章 当你是朋友 云浅夕告别墨景翼后直奔她的小诊所,见红叶还在熬药,便问:“卫公子呢?”</p> 红叶看着药,一刻也不敢分神,只用手指了指屋里。</p> 云浅夕一掀开帘子,便见卫廉正在读一本厚厚的书。</p> 她笑道:“卫公子真是用功,只是读书伤眼睛,我劝你还是多休息为秒。”</p> 卫廉赶紧让小厮扶他下床行礼,却被云浅夕拦了下来。</p> “你在病中都不用行礼,现在也别麻烦了。”说着便走到床边,习惯性的把手指搭在他的胳膊上。</p> “今天觉得怎么样,可有好些了?”</p> “好多了,多亏王妃神医妙手。”</p> 卫廉忽然想到什么,从床边掏了掏,拿出一个布袋,看起来沉甸甸的。</p> “昨日家父和太医来看我,顺便留了这些银两,只是不知道王妃今日开业,真是失礼,您先看看这些够不够买药的钱。”</p> 云浅夕拆开袋子一看,里面满满的三个银锭子,掂了掂,都是足足的量。</p> 她开心的挂在腰上收好:“够够,足够了。你缺什么短什么只管说,我绝对帮你办到。”</p> 卫廉低头一笑,“王妃还真是慷慨。既然药钱已付,不知是不是可以把我那欠条还来了?”</p> 云浅夕忙不迭的点头:“还还还。”</p> 说着,便走出门在桌上的匣子里翻了半晌,才找出皱皱巴巴的一张纸递给卫廉。</p> 卫廉接过纸,打开看了看,在云浅夕像狗爬一样的签名上顿了一顿,随即笑了出来。</p> 见他把纸条收好,云浅夕好奇的问:“你不撕了?留着它干嘛?”</p> 卫廉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写这种东西,当然要留着,对我又别样的意义。”</p> 云浅夕忽然又想到什么一般,提醒道:“不过卫大公子可要记好,这个钱只是那几粒药的钱,治病费住院费我可都没算在这里。”</p> 卫廉一脸疑惑:“何谓,住院费?”</p> 云浅夕怕他赖账,耐心的解释:“呐,你住在下人房的时候,算我私人救你一命,看在你出手阔绰的面子上,我就免了那部分钱,但你现在住在我的诊所,这可是买卖,打从你住进来起就应该开始计费了。”</p> 卫廉环顾一下这屋子,环境并没有比那个下人房好多少,但他竟没有计较,只笑道:“王妃真是会做生意,只不过换了个地方,便开始收银子了。”</p> 云浅夕故作感叹的道:“哎,人间险恶生存不易,要不攒点保命的钱,以后指望谁养着?”</p> 卫廉不明所以,呆呆的问道:“王府,不给王妃例银吗?”</p> 云浅夕想到墨景翼刚才淡漠的样子,撇了撇嘴道:“能指望一辈子吗,为人一世,还是靠自己的好。”</p> 卫廉低下头,思索她的话。</p> 诚然,他出声在富裕之家,家里有权有钱,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被云浅夕一提,好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p> 云浅夕不耐烦的提醒:“你可别忘了啊,等你痊愈了,我收的可不只是引子了,你最好送银票来。”</p> 卫廉从沉思中回神,瞟了她一眼笑道:“真真是个财迷。”</p> 说完,才方觉自己失言,赶紧要磕头道歉。</p> 云浅夕一把拦住他,“在我这就不用这些虚理了,我也不喜欢。敬畏在心不在身,犯不上这样。何况我觉得交你这个朋友也挺有意思的。”</p> “敬畏在心不在身……”卫廉喃喃道:“王妃好才华,这么通透的话都能被你说出来。”</p> 云浅夕挥了挥手,“别拍马屁了。”</p> 卫廉被她说的脸一红,怪道:“刚夸过王妃,王妃便原形毕露了,这种话实在不适合你说。”</p> 云浅夕拍了拍腿上的裙子,“那我应该说啥,天天那么端着不累吗?我首先是我,其次是个大夫,最后才是这什么狗屁王妃。”</p> 卫廉被她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这种新式思想实在让这个书呆子目瞪口呆。</p> 又听云浅夕道:“何况,我当你是朋友,朋友之间就更没有必要遮掩了。”</p> “什么?王妃当我是朋友?”</p> 云浅夕挑了下眉梢,“你不愿意?”</p> 卫廉一时愣在那里,他所接触的朋友都是男子,至于女子,除了家人就只有王妃,而王妃不是要供着,要敬畏的吗?</p> “我……我可以吗?”</p> 云浅夕一笑,“这有什么不可以?”</p> “翼王爷会同意?”</p> </p> </p> </p> 第112章 公子,租书吗? 云浅夕皱起眉:“我交个朋友做什么还要他同意,他交朋友时也没来问过我啊!”</p> 卫廉纠结的道:“可这……于理不合。”</p> 云浅夕无所谓的道:“什么理,谁的理?”她突然有点不耐烦,挥手道:“得得得,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既然没交情,那看病费上,我要加一倍。”</p> 卫廉急急道:“愿意,我愿意,我,我,我荣幸还来不及。”</p> 他一急便容易红脸,但却奇迹般的一点都没有咳嗽的迹象。</p> 云浅夕一面心里满意,一面奚落道:“你看,你不也那么在乎钱,我一说要涨住院费,你就同意了。”</p> 卫廉百口莫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p>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逗你的而已。”云浅夕笑道:“你看,现在不咳了吧?”</p> 卫廉知道自己在渐渐痊愈,昨日太医来看过诊也啧啧称奇,他从前只当这个王妃口若悬河的说大话,没想到真有本事。</p> 他感激道:“多亏王妃神医妙手,竟能治好我的顽疾,实在是万死也难报恩德之万一。”</p> 云浅夕挥了挥手,“不用万死那么麻烦,把钱被足了就行。”</p> 若是以前,卫廉定要斥责她庸俗,嗜钱如命。</p> 可如今,在跟她每天接触下来,被她的言论时常说的失神,也见怪不怪了。</p> 卫廉笑道:“这个王妃放心,我卫府别的没有,银钱到是几辈子花不完。”</p> 云浅夕新奇的把他上下打量一遍,惊讶道:“可以啊,现在都学会吹牛X了!”</p> 卫廉虽没听过牛啥玩意,但是知道绝对不是好话,板着脸道:“王妃慎言!”</p> 云浅夕笑笑:“我有说错吗?你小子进步很快啊,可以,有前途。”</p> 不管真假,但是被王妃这么夸赞,卫廉还是有点脸红。</p> 半晌才道:“我有件事,想麻烦王妃。”</p> “哦?说来听听,难为你一个病里的人还有事麻烦我。”</p> “王妃为卫某治病,卫某感激不尽,只是现在身体渐渐好转,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不知王妃可否向翼王爷借些书来给我看?”</p> 一提到墨景翼,云浅夕立时倒了胃口,还要找他借东西,她更不是不干,想也不想便回绝:“你现在需要休息,看书的事……”</p> 话还未说完,便被卫廉急急打断:“我可以付钱!”</p> 嗯???</p> 云浅夕马上两眼放光:“你准备付多少?”</p> 卫廉脸红着低头,“若王妃肯帮我跟翼王借书,我可以付给王妃劳资,至于多少,王妃您提。”</p> 云浅夕一把拍在卫廉的肩膀上,差点没把体娇的卫廉拍趴下,才道:“小子上道,不过我这不借,只租,你看行不行?”</p> “租?”</p> “对,就是你不止要付给我跑腿的劳资,更要付租书的钱,”她摸着下巴:“这样吧,一本书我算你一两银子,租期为7天,押金也是一两银子,跑腿嘛,我这个人心善,就算你二两,你看可行?”</p> 卫廉被她说的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我还真是小看了王妃,您哪是做生意的料,您分明是打劫的胚子。”</p> 云浅夕不生气,继续问:“那你倒是答不答应?”</p> 卫廉一咬牙,“行,就这么说定了,但是书要明天就送来,我说换书的时候也不能推脱。”</p> 云浅夕开心的道:“这是自然,我开门做生意,做的就是个信誉和服务,您就请好吧。”</p> 从卫廉处出来,天已经大黑。</p> 云浅夕带着红叶便走边盘算着在卫廉身上能赚到多少钱,还有多少能“开发”的项目。</p> “主子,您一个人嘀咕什么呢?”</p> 云浅夕一扫刚才的开心,感叹道:“还是太慢了,指望他一个人,就算羊毛薅秃了,也开发不出更多的钱了,光靠这些,真是太慢了。”</p> 红叶之前听王妃跟卫廉说话,一直没插嘴,到此时才问:“王妃要那么些钱作甚?您甚为皇家儿媳,走到哪都是大排场,人家还不捧着奉承着,何须您掏钱?”</p> 云浅夕摇了摇头。</p> 来钱还是慢,不如做点什么小生意?</p> 她边想边走,终于回到了碧水居,可进屋一看,墨景翼竟坐在屋里。</p> 云浅夕马上黑着脸道:“不是约了陆小姐吃饭吗?怎么有空来我这消遣?”</p> </p> </p> </p> 第113章 那些过往 墨景翼居然没有理她的奚落,只低垂着头,半晌不语。</p> 云浅夕正纳闷怎么了,只见他抬起头,幽深的眸子看着她,面色微红。</p> “喝多了?”</p> 她难得好心的给他倒了杯茶:“喝茶解酒,我手头没备解酒药,你要是想吃,我让红叶去诊所拿点给你?”</p> 墨景翼拿起茶杯,一口饮尽。</p> 在云浅夕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只听他低沉道:“我曾在国之边境打过一场仗……”</p> 云浅夕抿了抿唇,听他这个开头,一时半会应该是结束不了。</p> 可累了一天,让她这么干坐着听他“讲故事”也太累了些,左右他俩也同床共枕过,索性往床里一倒,双手环到头后枕着,安心的听他讲,那过去的事情。</p> “那场仗打了三月有余,我当时年轻气盛,带着将士一路从边境打到他们国内,又从国内追到大漠,屡战屡胜,大挫摩国锐气。”</p> “我想,一次打服了,让他们俯首称臣,再也不敢犯我边境。”</p> “羽菡的父亲一再劝我穷寇莫追,可当时被胜利冲昏头的我怎么肯听。”</p> “果然进了大漠便中了敌人的奸计……”</p> “羽菡的父母,也是因为那次战役,双双为我死去。”</p> “到现在,我都记得陆鹤鸣压在我身上当刀的情形。”</p> “若不是我的判断失误,也不会枉害了几十万将士的性命。”</p> 云浅夕静静的听着,她第一次从墨景翼口中听到这些事,也是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那么沉重的痛苦。</p> 这应当是他心里最深的隐痛吧。</p> “我从将士的尸体中爬了出来,一个人风餐露宿,中途还……”</p> 他顿了顿,好像不想想起那段过往。</p> “之后遇见了轻烟,若不是她……”</p> 云浅夕听到这,眼睛闪过复杂的情绪,“你遇到了什么事?”</p> 墨景翼低下头,却不肯再说了。</p> “墨景翼,你真的没见过我?”</p> 她沉沉的问出声,言语中有难得的认真。</p> 墨景翼看向她,眼中带着还未褪去的悲伤,更多的是疑惑,“你为何总是问我这句话,我应该见过你吗?”</p> 云浅夕垂下眼睑,没有继续追根究底,毕竟存在她脑海里的那些片段,不过是个梦境,她没有证据,贸然说了,他也不会信。</p> “没事,随便问问。所以……为什么跟我说这些?”</p> 墨景翼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在跟陆羽菡吃饭的时候,一杯接着一杯,直到自己醉了,才发觉天色已晚。</p> 拒绝了羽菡的“热情”,却赶不走人,只好自己出来,躲到云浅夕这里。</p>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把心里最不想想起的事跟云浅夕说,只是他需要有这么一个人倾听,不吐不快,而这个人只能是云浅夕。</p> 云浅夕见他没有再说的意思,便躺平了身子盖好被,“王爷若是讲完了睡前故事,便回去休息吧,天也不早了,洗洗睡吧。”</p> 想到房里的陆羽菡,墨景翼半晌未动。</p> 云浅夕感觉到被子被人掀了起来,耳边传来因为醉酒而略微慵懒的声音:“今晚本王就宿在这了。”</p> 云浅夕皱起眉,满脸嫌弃:“怎么又住我这,怎么不回自己房间,我这可不是酒店。”</p> 不等他说话,便继续道:“别说整个王府都是你的,碧水居拨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你总在我这住,也不见你交过一分住宿钱,好意思吗?”</p> 墨景翼却不为所动,闭着眼道:“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也没见你交过一分钱啊!”</p> 云浅夕从来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气急的抬脚便去踹他,“你娶了我,养老婆天经地义,到现在跟我算钱了,那你不然休了我,我现在就搬出去,你看我能不能养活自己……”</p> 话音未落,她只感觉被一股大力压在身下,随即一个温热的唇贴在她的唇上。</p> 鼻尖口里萦绕的都是浓郁的酒香。</p> 她想挣扎,却在刚萌发这个念头的时候被抓住了双手压在头顶。</p> 越来越软的身子逐渐灼热,连带着气息不稳,心跳加速。</p> 半晌,罪魁祸首才施恩般的放开她。</p> 沙哑而低沉的在她耳边道:“我说过,你提一次离婚,我便吻你一次。”</p> </p> </p> </p> 第114章 小结巴来治病 天气正好,阳光洒满云夕诊所的小院,两只白鹤在院中晒太阳,外加……乱飞。</p> 云浅夕时不时的从实验桌抬起头向外看一眼,心里吐槽,真是奢侈,明明该关在动物园的物种,都已经家养了。</p> 红叶在院中逗着它们玩,卫廉悠闲的站在她身边看她制药。</p> 这一副美好恬淡的场景,被小厮跑来的声音打断。</p> “王妃,门口有两个大汉说要找个会治病的女人……”</p> 云浅夕笑了笑,心想终于来了,还以为这俩人半路跑了呢,看来这个大哥还真是心疼弟弟。</p> “把他们直接带到这里来。”</p> “王妃这是……”卫廉不知道要来什么客人,“需要卫某回避吗?”</p> “不用,”云浅夕得意的道:“让你看看本王妃的医术。”</p> 半晌,小厮果然带着两人走了进来。</p> 两人完全不像劫她当日那般嚣张,平生第一次来了这么大权势官的地方,俩人拘谨的怎么就差把自己埋土里了。</p> 小结巴低着头,偷溜着眼睛左看右看,老大也紧张的只顾闷头走路。</p> “您要见的人带到了。”小厮恭敬的低着头道。</p> 云浅夕挥挥手让小厮退了下去。</p> 俩人虽然没抬头看,可也知道面前站了他们惹不起的人物,“噗通”一声双双跪在地上。</p> 老大战战兢兢的道:“见,见过大人,我们,我们是来找人的。”</p> 云浅夕皱了皱眉,“你怎么也结巴上了?被你弟弟传染了?”</p> 老大一听着熟悉的声音,心里一惊。</p> 自从上次听过她如鬼魅般割头皮的话,这种声音就久久萦绕在耳边,连睡觉都能惊醒。</p> 他猛的抬起头来,“是你?”</p> 云浅夕好笑道:“你不就是来找我的吗?”</p> 老大又飞速低下头去,“是,你说的,只要我告诉你谁指使的,就治好我弟弟的病。”</p> 云浅夕笑笑,“没错,站起来吧,别跪着了,你们这么拘谨我也没法治病啊。”</p> 说着,又对红叶道:“去搬两个凳子,让他们坐下。”</p> 红叶办事麻利,马上就搬了两个凳子过来:“王妃,搬来了。”</p> 跪着的二人一听这是王妃,瞬间惊骇的腿都软了。</p> 这是王妃!</p> 他们之前还企图劫她……</p> 老大的头上瞬间滴下了一滴汗。</p> 云浅夕见两人迟迟未动,开玩笑道:“怎么着,还要我请你们落座吗?”</p> 事到如今,他们就是躲也来不及了,只能听候差遣。</p> 老大老二相继站了起来,可抬眼一看云浅夕旁边还站个男人,瞬间想都没想,又跪了下去。</p> “见,见过王爷。”</p> 云浅夕一愣,墨景翼来了?</p> 然而还没等她看见人影,便听旁边的卫廉道:“不敢不敢,我并非翼王,你们二位认错人了。”</p> 云浅夕哈哈大笑,“你们俩也太逗了,我身边站个男的就是王爷不成?快别拘束了,这位跟你们一样,也是来瞧病的。”</p> 老大老二这才摸了摸脸上的汗,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又听王妃道:“不过王爷你们也见过,就是那天跟我一起的男子。”</p> 俩人再次腿软,一个没站稳又跪在地上。</p> 云浅夕被逗的开心极了,半晌才道:“好了,不吓你们了,快坐着让我瞧病吧。”</p> 二人这才第一次成功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p> 云浅夕让小结巴张开大嘴开始“啊”,又拿个毛笔粗细的小木板压在他舌头上。</p> 卫廉不禁想到不久之前,他也是这般“待遇”,没想到王妃看病竟还有这种习惯。</p> “结巴多长时间了?”</p> 小结巴刚想回答,便被哥哥抢了先,“六岁之前好好的,后来老家打起了仗,父母都在二弟面前死去,从此便染上了这么个毛病。”</p> 说起往事,老大八尺的汉子也不禁红了眼眶,“也曾看过多个大夫,可我们没钱,后来我把家里的田产卖了,把所有钱都拿去给他治病,可那医生妄称自己是名医,却在收了钱之后说治不了。”</p> “我兄弟二人一气之下把他告上官府,可官府与那庸医沆瀣一气,把我兄弟二人每人五十大板的打出来。”</p> “这个官府不管,我们就去下一个官府告,一路告到了京城。”</p> </p> </p> </p> 第115章 背后之人 一路告到京城……</p> 云浅夕知道,一个无依无靠的百姓在这种封建王朝生存是多么不容易,这兄弟二人拼着一股子韧劲到现在,可见心智之坚韧。</p> “这么说来,你们从前也是老实人家的孩子?”</p> 老大点点头:“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干这个?可二弟要治病,我们还要活下去,以后还想给我二弟再娶个媳妇……”</p> 云浅夕笑笑,愿望十分朴实,只是……</p> “这么说来,我要是能治好你弟弟的病,那便是解决了你们兄弟最大的难题,只告诉我背后主使,怕是筹码不够。”</p> 老大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再次跪倒在云浅夕脚下,这次不同于刚才,他一个头磕在地上,云浅夕甚至都能听到脑袋和地面敲击的声音。</p> “若王妃能治好我弟弟,我李大牛的命就归您了,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王妃用得着,我一定眉头都不皱一下。”</p> 云浅夕笑笑:“我要你的命干嘛,更没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你也知道,我是王妃,我想做什么,只用一个眼神,自然有人替我去做,那么,你的价值在哪里?”</p> 老大被她说的红了脸,他空有一身蛮力,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是值得王妃用的。</p> 小结巴却机灵,也跪下道:“有,有,有人为王,王妃办事,可,可未啊未必有我,我和我哥的,啊就,啊就忠心!只要王,王妃治好我,我,我和我,我哥,全,全凭王妃,做,做啊就主!”</p> 这一句话,算是说到云浅夕的心里了。</p> 她笑了笑,“我就是开个玩笑,快站起来吧,看病要紧。”</p> 待二人坐好,云浅夕搭上了小结巴的脉。</p> 片刻,云浅夕回到桌前,“我先给你们开两幅方子回去吃,若见好转,可以再来找我拿药。”</p> 她想了想,“你们一个外男,进王府不太容易,不如就找红叶吧,以后有是都找红叶通传。”</p> 李大牛也就是老大,眼中闪过迷茫,半信半疑的道:“这就……看完了?”</p> 云浅夕笑笑:“可不就看完了,还要干嘛,给你开个膛打开看看?”</p> 李大牛连忙摆手,可心里却想,别是又碰见骗子了吧?</p> 瞧着王妃年纪也不大,能治好弟弟多少名医都看不好的病吗?</p> 何况她还是王妃,怎么能会医术?</p> 别是,耍着他俩玩的吧?</p> 云浅夕看他那表情,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p> 她笃定道:“你就照我开的方子回去抓,两剂药下去必然见效,若是没效果,我情愿黄金万两相赠!”</p> 李大牛赶紧摆手,“不敢不敢,王妃的医术,我们信的过,信的过。”</p> 云浅夕把方子递给他,淡然道:“信不信随你,有没有效果看我。”</p> 说罢,便再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研究自己的“开心丸”去了。</p> 这名字虽然听着像现代的某种嗨皮东西,但其实不过是人吃下去就会大笑不止的药。</p> 原谅她才疏学浅,实在是取不出什么像样的名字。</p> 可一回头,见俩人还傻傻的站在那里,云浅夕诧异道:“还没走?留着等饭呢?”</p> 老大这才反应过来,马上点头哈腰的道:“走走走,我们这就走,”他欲言又止,“王妃不问那天的主使了吗?”</p> 云浅夕笑笑:“你要是想现在就说,我自然乐的高兴。”</p> 李大牛憨憨道:“不管王妃治不治得好我弟弟,我们二人都领了情。我可以告诉王妃,那日拜托我二人的是一个女人,穿的很好,打扮嘛……”</p> 他想了想,无意间扫到了红叶,便道:“打扮跟这位姑娘差不多,唯一知道的,是那姑娘是云家人。”</p> 云浅夕眼中精光一闪,可语气却没有变化:“你怎知是云家人?”</p> 老大脸红着,不好意思道:“那天她找的匆忙,我看她一个半大丫头,怕她不给钱,所以还没出手便找她要钱。”</p> “哪知那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挺着胸说,他们云家财大气粗,还能短了我们两兄弟的钱?之后就掏了银子。”</p> 云浅夕一直低头沉默着,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中所以的情绪,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p> </p> </p> </p> 第116章 做运动 “王妃,我们知道的都说了,您要是没有什么吩咐,我们就先告退了。”</p> 李大牛说完,便要带着小结巴退下。</p> 云浅夕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谁说我没有吩咐?”</p> 老大又匆忙转身,“全听王妃差遣。”</p> 云浅夕转身,从抽屉里翻来覆去找了半天,翻出一个袋子。</p> 卫廉瞧着,甚是眼熟。</p> 没错,就是他被王妃黑的那一袋银子。</p> 云浅夕丝毫不见不舍,把袋子往李大牛身上一扔,“拿着这个钱,去最繁华的街上给我买个铺面,至于干什么,我晚点会让红叶通知你们。”</p> 她痞痞的笑笑,“这件事要是办好了,我就相信你们的忠心。”</p> 兄弟俩打开袋子一看,三个沉甸甸的大银锭子在其中,瞬间就有点两眼发直。</p> 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p> 一面感叹王府的财大气粗,一面下着保证,胆战心惊的退了下去。</p> 等人走后,卫廉才问心中疑问:“王妃就不怕他们卷款跑了?”</p> 云浅夕胸有成竹的走回实验桌前,淡淡道:“他们不会,我的眼光不会错,若不是生活所迫,他们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她感叹一声,“都是老实的庄家人而已。”</p> “况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p> 其实她还有一点没说的是,不过就是一瓶黑来的药钱,丢了也没什么。她虽然爱钱,却还没把这点钱放在眼里。</p> 卫廉本是满脸的不赞同,但听云浅夕说完,眼中闪过钦佩,望着她的眼神越发复杂。</p> 云浅夕想忽略那个目光都不行,只好扶额道:“你还不去锻炼身体,站在这干嘛呢?”</p> 卫廉因为她的调理,身体越来越好,虽然面色仍旧苍白,但至少已经恢复到他晕倒之前的状态。</p> 药不能停,自然锻炼也不能停。</p> 云浅夕深知一个人体魄的强健跟锻炼是分不开的,所以给卫廉量身打造了一系列的健身计划。</p> 由于条件有限,让他举哑铃之类的活动,肯定没戏,所以她写了一堆有氧运动。</p> 先是竞走,之后慢跑,仰卧起坐,俯卧撑。</p> 现在他身体还很虚,这几项加起来能做满一个时辰就行,由桌上的小沙漏计时,红叶监督。</p> 卫廉身体一僵。</p> 想他堂堂户部尚书之子,竟然在翼王府的府上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实在是有辱斯文。</p> 他苍白的脸上慢慢染上绯色,“走路和跑步卫某倒是可以勉强一试,只是这后两项……”</p> 云浅夕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别想偷懒,你要是想一直这个身体下去,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治的差不多了,卫公子觉得没事,这便回去吧。”</p> 卫廉没想到她这么坚决,一句不合就下逐客令。</p> 他自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何曾被这么赶过。</p> 小小的自尊在心里发芽,转身便进了房间,开始收拾行李。</p> 又听云浅夕在外面传来悠悠的声音:“不过我可警告你,你这幅身体目前只回到你晕倒前的状态,随时可能再犯病,若是倒在了外面,可别说是我手艺不精。”</p> 卫廉涨红了脸,咬了咬唇道:“卫某是生是死都不关王妃的事,就是横尸街头那天,也一定会记得王妃出手相救的大恩。至于酬劳,稍后府上的人,自会奉上。”</p> 云浅夕好笑的抿了抿唇,又道:“真是可惜,本以为卫公子心怀苍生,会为了朝廷保重自己,完成心中一腔抱负,没想到……哎。”</p> 她故作惋惜的叹着气,仔细听“住院部”里的声音。</p> 果然那稀里哗啦的声音一停。</p> 半晌,卫廉涨着个红脸没好气的掀开门帘,走了出来。</p> 十分傲娇的目不斜视道:“红叶姑娘,烦你帮我计个时。”</p> 云浅夕就是嘴欠,都把人劝出来,还不忘奚落一句:“怎么,卫公子改变主意了?不觉得堂堂户部尚书之子在王府跑步做运动丢人了?”</p> 卫廉被她说的脸色越红了起来,想了半天没找到什么词能反驳她,只一如既往的使出看家本领。</p> “哼!”的一声,便走了出去。</p> 云浅夕从他这声十分不满的鼻音里听出里恼羞成怒,不过底气很足,还可以。</p> 卫先生,果然还是年轻啊。</p> </p> </p> </p> 第117章 借书 云浅夕看着桌上的药沫,心里老怀欣慰。</p> 她细心的把药沫一点点装进晚市里买回来的瓶子里。</p> 想了想,又重新命名。</p> 就叫“欢喜丸”吧。</p> 她自己看着瓶子摇头,我也太有才了,以前怕别是个裁缝吧。</p> 揣着自己新研制的药,开心的回了碧水居。</p> 看到那抹熟悉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她都快习惯了。</p> “我说,你是把我这当食堂了还是怎么的,一到吃饭的时间就来,一到吃饭的时间就来,你屋里桌子坏了?”</p> 也不怪云浅夕不满,墨景翼最近在她面前频繁出境,吃她的……好吧,在她这吃在她这睡,大有一种相濡以沫的节奏。</p> 墨景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听说,今日那两个毛贼来了?”</p> 云浅夕一点都不奇怪他能知道,整个王府都在他的掌控之内,进了两个陌生男人,管家怎么可能不跟他报备。</p> “来了。”她边洗手边道。</p> 墨景翼默了默,“可说了那天偷袭是谁指使?”</p> 云浅夕转过身莞尔一笑,“我说了,你会信?”</p> 墨景翼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淡然道:“说说看。”</p> 云浅夕耸了耸肩,“我若说,是你那心肝云大小姐捣的鬼呢?”</p> 本以为他会反驳,至少也会为云轻烟反驳几句。</p> 怎料他只是沉默,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p> 半晌,他才起身。</p> 云浅夕见他要走,突然想到件事,“等等。”</p> 墨景翼斜斜的瞟了她一眼,等她说话。</p> 云浅夕心里把他鞭挞一百遍,装什么大尾巴狼,就会装像。</p> 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你书房有没有不是特别要紧的书,借我几本。”</p> 墨景翼听到她说这个,竟勾起嘴唇,满眼戏谑的道:“王妃竟也想上进,准备读书了么?”</p> 云浅夕不管他嘴上的不善,“你只说借不借?”</p> 墨景翼好笑的上下打量她一眼,“怎么看你也不是读书的胚子,说吧,借书干嘛?”</p>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看完了还你就是,哪那么多原因。”</p> “不借!”</p> “你!”云浅夕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盯着他:“你凭什么不借,你放在那又不看,借我两本怎么了?”</p> “摆在那看,我高兴。”</p> “墨景翼!”云浅夕一字一顿的道:“我还偏要拿了,怎么着?”</p> 他这分明就是在跟自己作对,分明是举手之劳的事,偏偏就要难为她。</p> 墨景翼眼中闪过好笑,见她磨牙的样子,仿佛看见了一只被逗弄炸毛的小猫,他甚至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帮她顺顺毛。</p> “想我借你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p> 云浅夕咬着唇,心道,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p> “说说看,要是太难了,我还不如找别人去借。”</p> 墨景翼笑道:“很简单,我给你行方便,你也给我行个方便,以后我若是叫你按摩拍背,你不许再推脱,不许不情愿。”</p> “就这?”云浅夕斜着眼问他,“行!”</p> 她答的爽快,反正就算她推脱也好,不情愿也罢,最后都还是要去。</p> 墨景翼这才满意的走了出去,只甩了一句:“我会吩咐侍卫不拦着你进书房。”</p> 云浅夕开心的笑笑。</p> 从古至今,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书房都属于一个家里最重要的所在,说是重地也不为过,多少秘密,多少资料都被锁在这一方小小的房间里。</p> 墨景翼能这么信得过她,让她去书房选书,就说明对她的信任已经到了什么地步。</p> 不对!</p> 或者……</p> 墨景翼这狗王爷根本就没看的起她?</p> 即便让她自由进出书房,也笃定她发现不了什么,发现了也觉得她看不懂,对不对!</p> 她心里权衡了一下,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过信任!</p> 狗王爷墨景翼!</p> 竟如此看不起姑奶奶!</p> 云浅夕握紧了手中的小瓶子,心里狠狠道,早晚要把一瓶都让你吃下去!</p> 不是喜欢黑脸吗?</p> 我让你从头笑到尾!</p> 红叶一进门,便看见王妃凶神恶煞的站在那不知道想什么。</p> 她哆哆嗦嗦的走过去,试探道:“王妃,王爷叫您过去用膳呢。”</p> 用膳?</p> 云浅夕眼中划过狡黠。</p> 先让你尝尝本姑娘新鲜出炉的“欢喜散”吧!</p> 她阴毒的一笑,大步走了出去。</p> </p> </p> </p> 第118章 开家香粉铺 到了墨景翼的房间,他的桌上早已摆放好了饭菜。</p> 云浅夕看他那悠哉的样子,瞪着他道:“干嘛脱了裤子放屁,本来就在我房间,摆在那吃不是刚好,还让我跑过来。”</p> 墨景翼喝了口茶,淡淡道:“没什么原因,就是跟你证明一下,我这有桌子。”</p> 云浅夕真是恨不得把他脑袋开个颅,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堂堂王爷竟如此小气!</p> 她没好气的坐下,一桌子美事都不能让她顺气。</p> 墨景翼倒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还十分有心情的点评:“嗯,今天的芙蓉豆腐做的不错,呀,这个芋泥做的口感细腻。”</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自己肚子过不去。</p> 霹雳乓冷的拿起筷子和碗,大口吃了起来。</p> 正在此时,便听陆羽菡柔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真巧,王爷王妃正在用膳啊。”</p> 云浅夕心里冷笑,你不就是算准了时间来的么。</p> 墨景翼自从上次叫陆羽菡来吃饭之后,便心中多少有些感觉,知道这个表妹怕是不只想做妹妹那么简单。</p> 所以今日见她没有往日的亲昵,却仍然柔和:“羽菡有事吗?”</p> 陆羽菡柔柔一笑,款步上前:“过几日便是家父家母的忌日,我想跟王爷王妃告个假,去老家扫墓。”</p> “好啊,我多派几个侍卫随行,确保你的安全。”</p> “谢王爷关怀。”</p> 说完,便施施然退下。</p> 云浅夕挑了挑眉,她以为陆羽菡出现肯定会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让自己不快的事,没想到还真就是说了几句便走了。</p> 回老家扫墓?</p> 她突然想到那两笔不清不楚的账。</p> 若是想着手查,现在怕是个好机会。</p> “墨景翼,给我拨几个人。”</p> 单刀直入,一点都没啰嗦。</p> 墨景翼怎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p> 他依旧低头吃着饭,面色未变,只淡淡道:“我已经派侍卫护送了。”</p> 云浅夕冷笑:“你不会觉得,派几个明面的侍卫,就能查出什么吧?”</p> “要多少人?”</p> 云浅夕想了想,“太多了容易露出马脚,两个吧,一个查一个跟。”</p> 墨景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很快便消失,“准了。”</p> 云浅夕从墨景翼处出来,回到碧水居,才一阵懊悔,怎么说好的给他吃欢喜丸的事给忘了呢!</p> 红叶已经备好热水,伺候她沐浴。</p> 躺在浴桶里,云浅夕闭目问道:“卫公子今日可完成了我布置的运动任务?”</p> 红叶想到卫公子最后那副躺在地上要死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道:“完成了,王妃莫不是在戏耍他?”</p> 云浅夕睁开眼睛瞪她一眼:“我是真的为了让他强身健体,何来戏耍一说。”</p> 她又翘起嘴角,“不过,任务量重了一些,倒是真的。”</p> 红叶就知道主子没安好心,一边笑一边往浴桶里洒着花瓣,“这卫公子看着是个书呆子,没想到还挺固执,好几次都倒不过来气了,还坚持做完,真是让人敬佩。”</p> 云浅夕一笑:“你懂什么,长期带病卧床的人,心中都有一颗想像正常人一般的心。尤其他出生在那种家庭,一腔抱负因为身体的原因无处施展,当然一激就激出了血性。”</p> 她低头看着红叶洒的满桶的花瓣,悠悠道:“我说红叶,虽然你主子我注重保养,可也不能总洒花瓣啊,换个牛奶什么的试试啊。”</p> “咦?”红叶瞪着大眼睛,“可以洒牛乳吗?”</p> “你不知道?”</p> 红叶摇摇头。</p> “宫里也没有娘娘们这么用?”</p> “没有,宫里的主子们也都是洒花瓣,”她以为云浅夕不懂其中的奥妙,便科普道:“王妃有所不知,花叶中含有什么来着,我也不记得太医说的那么多,但是用花瓣浸泡的水洗过之后,皮肤会变得光滑细腻,沐浴后自带体香,很是受娘娘们吹捧呢。”</p> 云浅夕当然知道花瓣浓缩汁的妙处,只是……</p> “牛乳比花瓣还有用,只是你们还不知道而已,明天给我换牛乳。”</p> 红叶半信半疑的答应下来。</p> 云浅夕再次闭上眼睛,舒服的躺在浴桶里。</p> 突然,她睁开眼睛,计上心来。</p> 何不开家香粉铺?</p> 一定会受到京城大姑娘小媳妇的喜爱。</p> 照这么下去,她不止可以开香粉铺,等慢慢做大,她开业从香粉铺开成会馆,集美容按摩一条龙。</p> 届时,她就是全城最大的美容老板。</p> 她仿佛好像看见闪闪的金银像她飞扑而来,乐的做梦都笑出了声。</p> </p> </p> </p> 第119章 首探书房 答应了卫廉要帮他借书,云浅夕便踱步来到墨景翼的书房。</p> 他的书房建在整个王府的最后面,长期有轮换的侍卫把守。</p> 云浅夕知道这些侍卫都是跟墨景翼出生入死的将士,对他的忠心可谓肝脑涂地,每个人都不能小觑。</p> 侍卫接到了王爷的命令,在看到是王妃的时候,并没有阻拦。</p> “行了,你们下去吧。”</p> 侍卫踌躇半晌,低声道:“王妃,这不合规矩。”</p> “规矩?既然你们王爷都同意我来书房,就说明对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只是不习惯在看书的时候身边有人,你们下去吧,有什么事我担着。”</p> “这……”</p> 云浅夕拿出王妃的派头,气场大开:“还不快去?!”</p> 侍卫无奈,只好退了出去。</p> 云浅夕满意的笑了起来,像一只偷了油的小老鼠。</p> 不遣走你们,我怎么探书房。</p> 据说古代的书房都有密室,有暗格。</p> 墨景翼这狐狸肯定也有,云浅夕简直是抱着探索的心思来的书房。</p> 心中的小激动简直快掩藏不住了。</p> 书房很大,其中一排墙都是黄花梨木的书架,上面坐落有致的摆放各种书籍,有些因为年代久远,书页已经泛黄。</p> 书案后,是一副雄伟的山河图,即便云浅夕不懂水墨,但凭她在现代看画展为数不多的知识里,知道必然出自名家之手。</p> 画面波澜壮观,把国中一应山河收揽其中。</p> 云浅夕摸着下巴想,这狗王爷就会附庸风雅,人家都挂地图,他挂山水。</p> 莫非……这个朝代还没有地图?</p> 要不要找个小作坊做个地图贩卖一下呢?</p> 她从牛乳的事情上,好像突然开了窍,从而举一反三,觉得自己简直能成为世界首富。</p> 哎呀,真是“财”思泉涌。</p> 通常密道,暗室都在书房的画后面,反正电视剧都这么写的。</p> 她悄悄地的走过去,装腔作势的掀开画布,又敲了敲墙壁。</p> 实的,不在这里。</p> 莫不是在蜡台上?</p> 动手拧了拧,摸了她一手灰。</p> 云浅夕皱眉,洒扫嬷嬷真是能偷懒,看来要惩戒一下了。</p> 这两个著名地点都不是,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地砖下面了!</p> 云浅夕兴致满满,趴在地上一块砖一块砖的敲。</p> 正敲的入神,便听身后冷冷的声音道:“你在做什么?”</p> 云浅夕此时正脸贴地面,撅着屁股,背对门口,其形容已经不雅倒不忍直视。</p> 她身体僵住,半晌未动,“我耳环掉了,在找耳环呢。”</p> “哦?我怎么不知道找耳环还需要贴在地上,莫不是王妃瞎了不成?”</p> 墨景翼淡然的走到桌前坐下,看着她还保持那个姿势。</p>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沉着嗓子训斥,“你还想撅在那多久,要不要本王去扶你一把?”</p> 云浅夕脸上难得的浮现尴尬之色,马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裙子的灰,才道:“王爷要罚一罚洒扫嬷嬷了,这屋子满哪都是灰。”</p> “这屋子除了我,不允许有第二个人进来,你是例外。”</p> 云浅夕长大了嘴,愣愣的道:“意思就是,这么大间书房,是你翼王爷本尊在打扫?”</p> 墨景翼倏尔一笑,“以后是你。”</p> 云浅夕一听就炸毛了,“凭什么?我不过是来借书而已,谁要帮你打扫书房,想的美!”</p> 墨景翼声音淡淡,可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你不是对我的书房好奇么,我这是给你机会。”</p> 云浅夕被他说的一阵心虚,“谁好奇了,说了是找耳环。”</p> 她越说声音越小。</p> 墨景翼眼中充满戏谑,揶揄道:“那不是更好,你趁着打扫的机会,好好的找找。我已经决定了,王妃就不要再推辞了。”</p> 云浅夕瞪着他,“我不干了!”</p> 破王妃,谁爱当谁当去!</p> “哦?”</p> 浅浅的一声,仿佛只是无意识的尾音,更像是没听清般的确认。</p> 可就是这一声,不高不低的单字,让云浅夕想起前几次一起的“惩罚”,顿时萎靡了回去。</p> “我是说,我不给你打扫!”</p> “可以,”墨景翼好说话到不可置信,随即又道:“那书,本王就不借了。”</p> “你耍赖!”</p> 墨景翼死不要脸的点了点头。</p> 那样子好像在说,本王就耍赖了,你奈我何?!</p> 云浅夕气了半晌,狠狠道:“要我给你打扫也行,你说给我什么好处,没道理让你白使唤。”</p> “好处嘛……”墨景翼故作深沉的沉思半晌,“晚上多给你加个菜,怎么样?”</p> </p> </p> </p> 第120章 云浅夕的现代思维 云浅夕拿着书到了云夕诊所。</p> 卫廉好似刚刚锻炼完回来,滴着一脸的汗,脸色因为运动红润了许多。</p> 她没好气的把书往卫廉怀里一塞,“加钱!”</p> 天知道她为了这两本破书还搭上了自己的劳动力。</p> 狗王爷,跟你没完!</p> 卫廉眼中闪过错愕,“王妃何以生这么大的气?”</p> 云浅夕不想把跟墨景翼的事告诉他,只闷头配自己的药。</p> 卫廉纵使再书呆子,也知道她不高兴,只能试探着,说点能让她开心的事:“王妃觉得,加多少合适?”</p> 云浅夕果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卫公子真是爽快,租一本书三两银子。”</p> 卫廉想都没想,便答道:“好。”</p> “这么痛快?”</p> 卫廉也觉得自己有点失常,只道:“钱财乃身外之物……”</p> “说的没错,”云浅夕打断:“所以你这种性情高洁的人肯定是看不上,还是给我这种俗人吧。”</p> 一阵脚步声,云浅夕一看,是红叶。</p> 走到她前面,趴在她耳朵道:“李大牛来了,说是铺面已经找好了,问王妃想开什么店,他好着手去准备。”</p> 云浅夕心中满意,果然没看错人,短短几日就在最繁华的地段给她找了个铺面。</p> “让他找个装修队,按照中医风格的药铺给我装一个样板来,我先看看。”</p> 红叶一脸疑惑:“何谓装修队,又何谓中医……风格?”</p> 云浅夕只好重新说一遍:“让他找几个木匠,按照其他药铺的样子给我打一个。”</p> 红叶了然,领命出去。</p> “王妃要开药铺?”</p> 云浅夕不置可否,“卫公子感兴趣?不如你来入一股?等到有收益的时候我会给你分红。”</p> 卫廉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到底还是自命读书的清高人,怎可与商贾为伍,他不止自己不做,还试图劝云浅夕收手,“王妃,自古士农工商,商排在嘴末端,您贵为王妃,还是不要插手这种商贾之事为好,即便王爷知道,也不会同意的。”</p> 云浅夕嗤之以鼻,你们这些老古董,现在觉得商贾上不得台面,过个几千年……</p> 算了,他们看不到几千年以后。</p> “我自有我的处事之道,何须墨景翼多嘴,况且无商无税,你当朝廷税负是哪来的?打仗将士的补给哪来的?天灾人祸洪水泛滥,蝗虫遍野,又是谁先开仓放粮?”</p> 卫廉被她说的一愣。</p> 他自小饱读圣贤书,遵循的是祖宗家法,悠悠古道,何曾听说过这种论调?</p> “王妃的意思,是商贾很高贵?”卫廉眼中闪过不赞同。</p> 云浅夕再次回身鼓捣她那些瓶瓶罐罐,“我并非说什么高贵,我只是告诉你世间任何职业都不低贱,存在即合理。”</p> 或许因为她是从现代来的,虽然她也清楚的知道高低上下之分,不相信世间万物平等,但她至少不贬低。</p> 半晌,卫廉放下衣袖,一弹长褂,对云浅夕深深一揖:“卫某受教。”</p> 云浅夕没想到他突然行如此大礼,赶紧跳了开去,挪到一边:“你,你也太客气了,我不过随口一说。”</p> 卫廉没有起身,“随口一说便有如此想法,可见王妃胸襟,卫某拜服。”</p> “我只是……”云浅夕欲言又止半晌,觉得有点乱,只好道:“算了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p> 卫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p> 这个女人有太多让人费解之处。</p> 说她端庄,却总有地痞一样的做派。</p> 说她世俗,却总有非常见解。</p> 说她视财如命,可那三锭银子给李大牛的时候不见半分心疼。</p> 说她恶毒,但却救了路边晕倒的自己。</p> 她就像个七彩琉璃,多变也多面。</p> 云浅夕认真的研究着桌上的配方,并不知道身后卫廉的心思。</p> 她现在只关心手里这个“玉肌霜”还差什么工序,怎么试了两次效果都不那么明显。</p> 没错,从她那次沐浴有开香粉铺的念头起,就着手研制这所谓的“玉肌霜”。</p> 虽然条件不及现代,但论配料的纯度和生长环境却远胜现代百倍。</p> 这可都是纯野生,纯天然不含任何添加剂的料,怎么配出来的效果没有立竿见影呢?</p> 她思索半晌,叫来红叶:“去给我拿一碗牛乳来。”</p> </p> </p> </p> 第121章 奇特装修 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家不知道是什么的铺面正装修的如火如荼,一个铺面雇了三个木匠,外加一个打铁师傅,确实有点太张扬了些。</p> 能在这条街开铺子的老板,都不会只是简单的百姓,背后都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所以这间店铺从有人开始,便已经被其他临家看不惯了。</p> “也不知道这店的老板是个什么背景,竟如此张扬,真是不知所谓。”</p> “就是,好像谁家没开过店铺一样。”</p> “不知道里面卖的什么嘿,我看这两天进去好几拨人了,到现在也没看出个苗头来。”</p> “哼,卖的什么也不会是你们店里卖杂书的,荡词艳曲,端的让人污了眼睛。”</p> “我卖杂书的也比你个卖大补丸的强,前儿老四家的小三来我店里吐槽,说你卖那玩意根本就不好使,他正兴致勃勃的在劲头上,想吃你的那大补丸一展雄风,谁知非但没好,还缩了回去。”</p> 这一句话惹的围观的人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荡笑。</p> 旁边有人起哄道:“没准新开的这家就是卖大补丸的,正好开在你店对面,跟你打擂台。”</p> 那卖大补丸的本就被他们说的恼羞成怒,被他们一激,更是压不住声音:“老四家那小三,天生的就不好使,还怪到我头上来了,我还没找他要砸招牌的钱。”</p> 他瞪了一眼这新开的店,狠狠道:“大擂台又怎么着,我还怕他不成?我在这条街可是开了四年了,谁不知道我是大理寺丞弟弟的小舅子,敢跟我对着干,我不抓他去见官!”</p> 外面的熙熙攘攘,没有影响到店里面的如火如荼。</p> 云浅夕难得带红叶出来,打算一口气把装修方案定了。</p> 李大牛给她买的是个如筒子一般的屋子,分里中外三层。</p> 云浅夕的设计是,最外面当然是卖药,中间作为问诊区,最里面的屋子做成储药室。</p> 她指挥着木匠,在纸张上画这什么。</p> “看到这个长方形的东西了吗?”</p> 木匠跟木头打了一辈子交道,自问还没有他没见过的木质用具,然而,这老板娘指的东西,他确实没见过。</p> 这东西说是柜子吧,矮了点,说是桌子又高了点,而且四四方方的,出了抽屉下面全部掏空,真是不知道干啥用的。</p> 云浅夕看他一脸迷茫,就知道又是一个不懂的。</p> “你不用管它干嘛用的,就按我画这个给我照样做一个就行。”</p> 做个迎宾收银台是真难啊,云浅夕扶额。</p> 木匠拿着图纸边走边琢磨,还没琢磨出什么,便一头撞到铁匠身上。</p> 铁匠见他这幅表情,瞬间了然的笑了起来:“这位兄台是不是也被老板娘弄的晕头转向了?”</p> 木匠一脸愁眉苦脸的道:“可不是,她让我做个四不像的柜子,我真是不知道这玩意是干嘛用的。”</p> 铁匠闻之一乐,“你那算啥,那老板娘还让我按照匕首的铁质标准给她做张床榻呢,要求也瘆人,让做成棺材那种大小的。你说奇不奇怪。”</p> 木匠一听,彻底懵了,“她这是要开个什么店啊?看外面那屋是药铺,我是知道的,可越往里越看不明白了。”</p> 铁匠一乐:“要不怎么说人家是掌柜的呢,咱们呐,还是干活吧!”</p> 云浅夕在后屋听的一阵无语。</p> 她没办法跟人家解释这是收银台,那是手术床,解释他们也听不懂。</p> 她突然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无力感。</p> 红叶小步跑来,小脸红扑扑的道:“主子,李大牛李二牛在汇云楼摆了酒,请您过去赏脸吃顿饭呢,您去不去?”</p> 云浅夕挑了挑眉,她说怎么自从进了店打了个照面就不见人了,原来是准备请客吃饭,“去啊,为什么不去,咱们也尝尝京城第一大馆子有什么独到之处。”</p> 言罢,便带红叶走了出去。</p> 门口聚集的人,一看出来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不禁感叹一声,“还有女的,真漂亮嘿!”</p> 有人胆大,吆喝一声:“小娘子可是这店铺的老板?以后咱们邻里邻居的,多走动啊?”</p> 卖大力丸的老板,一脸不屑的啐那人一口:“就你也想多走动,家里新娶的小妾答应否?小心三个月不让你进门。”</p> 云浅夕笑笑:“各位误会了,我也是跟大家一样,好奇里面是卖什么的,才进去打听打听,并不是老板。”</p> 在众人一脸失望之色中,云浅夕潇洒离去。</p> </p> </p> </p> 第122章 汇云楼 汇云楼作为京城最大的酒楼,不止京城人无人不知,就连外地人都早有耳闻。</p> 听说里面的装修犹如皇家别院,富丽堂皇又不失清新雅致,厨子的手艺各个堪比御膳房的御厨。</p> 多少王公贵族,世家大臣请客谢礼,都来这里,更是招揽了一堆附庸风雅的清俊才子慕名而来,在这种地方吃完后,有些感叹相遇恨晚,有些还题了诗句,总之被传的神乎其神,能在这请客吃饭的,都是下了血本。</p> 云浅夕一路上听红叶絮絮叨叨的介绍,一面琢磨自己的店要是能开成这种规模,她就心满意足了。</p> 还是要宣传,要口碑,要广告效应。</p> 可这个时代既没有电视也没有明星,所有口碑都靠口口相传。</p> 她对自己配出来的药固然自信,但是传播力度到底还是慢了些。</p> 不然……开个报社?</p> 哎,还是那个问题,没人也没钱啊!</p> 一边想着,便来到的汇云楼的门口。</p> 云浅夕打眼一看,果然气派!</p> 二层的楼雕梁画柱,两个柱子上用金色雕成的祥云栩栩如生,宛如仙境,两头各摆放着石狮子,二层楼上的挂着偌大的牌匾,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汇云楼”,字体刚毅隽秀,在柔婉的气质之下竟隐隐含着力透纸背的肃穆,想必这个字,必是名家所题。</p> 云浅夕一个不懂文墨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别说那些文人墨客了。</p> 只是这个字……怎么有点眼熟?</p> 好像在哪见过……</p> 还不等她想出个名堂,里面的小厮便客气的走了出来。</p> “客官,您可有预定?”态度不卑不亢,让人觉得被充分的尊重,又没有贬低了自己的身价。</p> 云浅夕一听,嚯,还要预定?她还以为小厮会问,打尖还是住店呢。</p> 好大的名堂。</p> 红叶是宫里出来的人,什么排场没见过,自然不会被一个酒楼的小厮问住,“我们夫人是来赴约的,你带路吧。”</p> 小厮礼貌一笑,恭着身子道:“二位里面请。”</p> 外面就够气派了,一进里面,云浅夕才觉得它之所以能成为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p> 一进门便被迎面扑来的土豪之气深深的震慑。</p> 楼阁台榭,贝阙珠宫仿似琼楼玉宇,虽珠光宝气却不庸俗,反而有一种大气之感。</p> 二楼……</p> 好吧,据说二楼是包间,她没权利上去。</p> 因为,李大牛就请的一楼大堂。</p> 小结巴远远的便看见云浅夕二人,挥舞着双臂激动万分。</p> 云浅夕哪辈子也没受过被请客在大厅吃饭的待遇,可也深知这已经是李大牛兄弟二人最高的款待了。</p> “有什么不能在店里说,还非要到这来。”</p> 李大牛脸顶着大红脸道:“知道委屈了王……”</p> 收到云浅夕的眼色,马上改口道:“委屈了夫人,只是我兄弟二人用了全部家当也只够请您在一楼吃一顿。”他羞赧的低头,声音越来越小。</p> 可马上又坚定了一般:“不过您放心,等我兄弟二人赚了大钱,一定请您到楼上的雅间。”</p> 云浅夕不是没有能力带着他们去楼上吃饭,虽然她钱不多,但是月例银子请这么个馆子还是绰绰有余。</p> 只是那么做会让李大牛他们的感恩之心遭到亵渎。</p> 她坦然的往椅子上一坐,“别来这些虚的,吃个饭而已,坐哪都能吃,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们两个给我自然点,要是漏出去一点我身份的风声,小心我不客气。”</p> 李大牛赶紧落座,叫来小厮把点好的菜品一一端上来。</p> 云浅夕还未动筷,便见李大牛双手掷杯,一脸感恩的道:“多谢夫人不计前嫌,宽恕我们之前的无理,也感激您给我弟弟治病,大恩大德无以为报……”</p> 云浅夕不耐烦的打断他:“行了行了,这些虚话就别说了,喝酒是吧?来,干!”</p> 开玩笑,她前世不说千杯不醉,那也是混迹江湖无敌手,不就是杯酒嘛。</p> 酒水下肚,火辣辣的从喉咙到胃里带起一片滚烫,可细细品味却口齿留香,浓郁的桂花味从味蕾炸开,满嘴皆是醉人的香味。</p> “果然好酒。”</p> 李大牛听到她的夸赞,这才扬起笑脸:“夫人有所不知,这酒是汇云楼的招牌,寻常是不得见的。”</p> </p> </p> </p> 第123章 欢喜丸之威 “哦?这里面还有什么说头?”这勾起了云浅夕的好奇心。</p> 李大牛混迹市井,这些八卦谣传自然知道的多,“这酒名为桂花醉,以芳香浓郁回味醇厚得名,据说是幕后大老板酿的,很是抢手,为了不让贪杯之人牛饮此酒而不懂欣赏,才每逢初一十五卖上一回,夫人您有口福,正好赶上了。”</p> 云浅夕撇了撇嘴,还说什么不让贪杯的人多喝侮辱了此酒,不过就是饥饿营销。这老板,真是狡猾之极。</p> 菜品上齐,四道主菜两道小菜,店家又送了两道压桌菜,小厮点好熏香便下去了。</p> 云浅夕这才注意到,每张桌上都有个巴掌大小的小香盒,里面袅袅燃起一股淡香。</p> 红叶觉得稀奇,“这饭店也能熏香?岂不是要把菜品的味道盖了过去?”</p> 云浅夕搞医术的人,对味道甚为灵敏,仔细一闻,便知是薄荷,笑道:“老板倒是个雅趣之人,这香非但不会盖过菜品的香气,反而可以让你再两道菜中间洗涤嗅觉。”</p> 见几人不明所以,她难得的解释道:“比如我吃了这道清蒸小虾仁,自然被虾仁的鲜香弥漫住口鼻,这时你闻一闻薄荷,便会帮你清理残留的味道,届时你再品尝下一道菜,便不会有串味的感觉。”</p> 她不禁感叹:“没想到现在这个朝代也有如此用心之人,难得难得,若是有机会一定会会他。”</p> 李大牛按照云浅夕说的办法尝了一下,果然如她所说,一拍大腿:“这钱花的值!”</p> 他拍大腿的声音响亮,引得堂上的客人都纷纷侧目,而刚从楼梯下来的一抹清冷的身影也看了过来。</p> 半晌,款步上前。</p> “庶妹好兴致,竟与男子私下用膳。”</p> 云浅夕本是背对着楼梯,听闻此声才回头看到云轻烟。</p> 她不置可否的道:“我与何人吃饭,不劳嫡姐费心,倒是你,禁足的令刚期满,你可别招我再把你关进去,我可没有墨景翼那么好说话,中途是不会让你偷溜出来的。”</p> 云轻烟身边的丫鬟看见李大牛二人,顿时心虚的往云轻烟身后躲了躲。</p> 可小结巴眼尖,一眼便认出是当日指使他的人,指着丫鬟频频道:“你,你,是你。”</p> 云浅夕给了他个眼色,小结巴立马收声,低下头去。</p> 当日的事,云轻烟并没有亲自露面,所以也不认识李大牛二人,还以为小结巴是指着她没大没小的无理,顿时眼中染上怒气。</p> “你想禁足我恐怕还要景翼同意,要知道不是做了王妃就一朝飞上天,你自己没规矩,连带着跟你一起的人都不分尊卑,也不怕失了身份,若庶妹没能力管教,姐姐我倒是不介意替你出手。”</p> 云浅夕冷笑一声,“尊卑?规矩?我记得嫡姐再皇宫门口见我时还知道行礼,怎的现在却站的笔直?若说尊卑,恐怕嫡姐也要记住,”她一字一顿:“我尊你卑!”</p> “至于规矩嘛,你跟妹夫之前你来我往,余情不断,这怕是乱了最大的规矩吧?若张扬出去,想必云家顿时颜面扫地,一向维护你的云老爷子恐怕都没脸再见你!”</p> 云轻烟被她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来清冷的面具顿时碎了个干净,“云浅夕,你不要太过分!”</p> “过分?”云浅夕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我还有更过分的,你信不信?”</p> 言毕,她忽然起身,捏着云轻烟的下巴,就把手里不知几时多出的药丸塞到她的嘴里,又点了一个穴位,便让云轻烟乖乖的咽了下去。</p> 云轻烟眼中闪过惊骇:“你给我吃的什么?”</p> 话音刚落,便见她忽然哈哈哈大笑,笑的完全没有道理。</p> 如此大的笑声不止让桌上的三人莫名其妙,也引来了堂上所有看客的目光。</p> 云轻烟边笑,边反应出不对,马上捂住嘴。</p> 可声音丝毫不见小,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尴尬感。</p> 云浅夕冷笑:“这药是解不了的,笑满一个时辰才可停止,不过你放心,此药没有毒性,”她眯起眼,意有所指的道:“不会让人失忆或者老去。”</p> “你,哈哈哈哈,你竟敢如此对我,哈哈哈。”</p> 她大笑不止,可面色却一会愤怒一会喜,无关像不受控制不一般,嘴角更是抽搐不止。</p> 堂上的人被她的表情逗笑,一个个像看小丑似的戏谑的看着她。</p> </p> </p> </p> 第124章 反击云轻烟 整个一楼的人都哄堂大笑,只有云浅夕面色不郁,冷冷的道:“你都敢找人劫我,我为何不敢这么对你?”</p> 云轻烟大笑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哈哈哈,你胡说八道,哈哈哈哈,你有什么证据?”</p> “证据?问问你身后的丫鬟,让她来认认,见没见过面前这两个兄弟。”</p> 云轻烟大笑着回头看丫鬟,丫鬟吓的心肝一颤,典型的被抓现行的形容。</p> 云轻烟恨铁不成钢,怪她找人都找不好,这两兄弟竟然跟云浅夕认识!</p> 她心中所想,云浅夕一眼道破,淡淡道:“你不用乱猜,我能认识这二人还是拜你所赐,只是我不计前嫌,还帮他们治病而已。”</p> 云浅夕站起身,在云轻烟的笑声中幽幽道:“嫡姐一向最是清冷高贵,才女之名更是满冠京城,不知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得体的哈狂笑不止,会不会毁了你一直维护的清誉。”</p> 她眼中闪过玩味,而云轻烟在听到她的话后,眼中充满惊恐,和抑制不住的大笑成为反比。</p> “哈哈哈,你,哈哈哈,你敢!”</p> 云浅夕冷笑一声,却瞬间像变脸一样一脸怒其不争的惊讶样子,放开嗓子道:“若是没看错,您就是清冷华贵的才女云轻烟吧?到底什么事让您大笑至此?!”</p> 云浅夕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继续演道:“小女一直仰慕云家大小姐的才名,没想到今日一见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失态,真是让我失望之极,惊恐之极!”</p> “我虽不才,但自负谨守女则之道,崇尚温良贤淑,笑不露齿,没想到这么浅显的道理云大才女都不懂,”她作势哀叹一声:“哎,是我眼瞎,会崇拜你这么个无才无德,不顾礼数的女人!”</p> 说罢,便一脸愤恨的带着桌上几人,怒然离去。</p> 满堂的人这才知道这位像疯了一样的婆子,竟然是云府的千金,顿时嘀咕声四起,奚落的话甚至都传到了云轻烟的耳朵里。</p> 她控制不住面容,只能哈哈大笑,可脸早已烧红的像滴血,眼泪也从眼角滑落。</p> 她一边发出这不情愿的声音,一边捂着脸飞速冲出了汇云楼。</p> 云浅夕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往王府走。</p> 红叶也开心的蹦蹦跳跳,“主子,您这一手真痛快,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害您!”</p> 云浅夕笑笑:“所以说,报仇急什么,咱们一笔账一笔账算,好饭不怕晚嘛!”</p> “她不是最在乎自己那才女孤傲的人设么?我偏偏在众人面前拔下她那层皮,想惹我?呵呵。”</p> 红叶拍着手叫好:“我家主子就是厉害!”</p> 李大牛和李二牛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到了药房门口才低声道:“王,王妃,我们回药房了,您慢走。”</p> 也不怪他们吓到,云浅夕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但是几次的相处觉得王妃是个不拘小节,不嫌弃百姓,能和他们打成一片的人。</p> 他们心里尊着敬着,也逐渐亲近着。</p> 可今天云浅夕出手反击云轻烟,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让他们一下就想到某个夜晚不太好的回忆。</p> 云浅夕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又回来问道:“小结巴,吃了我的药可好些了?”</p> 小结巴还处在刚才的惊恐之中没有回神,刚有些起色的结巴又犯了:“好,好,好多了,多,多,多谢王妃,啊就,啊就关心。”</p> 云浅夕皱起眉,“嗯?这也没好啊,难道我的药出了问题?”</p> 说着,便要上前抓他的手腕准备号脉。</p> 可小结巴连连后退,摆着手道:“真,真,真啊就好了,就,就是,有,有点紧张。”</p> 云浅夕“噗嗤”一笑,“饭都一起吃了,还紧张什么?我忘了告诉你,那药入喉会有灼热感,刮的你喉咙疼痛无比。”</p> 小结巴立马像找到知音一样,眼中闪着星星,拼命点头。</p> “忍着,这是帮你治病呢,几时喝下去的时候没有感觉了,几时你的病就差不多了。明日再去找红叶拿几副药,吃完后来我府上,我看看情形。”</p> 小结巴和李大牛感激涕零的低头作揖,心中五味杂陈。</p> 用现代的话讲,就是觉得一半是魔鬼一半是天使。</p> 二人竟升起一种敬佩之心,这样的人真有本事!</p> </p> </p> </p> 第125章 我有酒 当云浅夕带着红叶回到碧水居时,天已经黑了。</p> 房间里灯火通明,不用猜知道墨景翼在里面。</p> 果不其然,一身亲王黑袍的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拿着本书。</p> 在他这种无意识的状态里,竟有些淡然的书卷气,或者说是翩翩公子的味道。</p> 见她进门,一身儒雅之气尽敛。</p> “去哪了?”</p> 云浅夕看着一桌子菜,明显是在等她。</p> “跟朋友出去吃顿饭。”</p> 这事要是发生在现代,那是再平常不过的,可目前这个朝代……</p> 墨景赢瞬间阴沉了脸色,“你贵为王妃,随便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况且,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朋友?”</p> 云浅夕本想坐下来陪他吃饭,可他的态度让自己倒了胃口:“我有没有朋友需要让你知道?体统,何谓体统,天天端着架子装大尾巴狼就是体统啦?”</p> “云浅夕,不要忘了你的身份!”</p> “我什么身份?我嫁给你就卖给你啦?我可不是你手下的侍卫小厮。”</p> 墨景翼还要再说,可是被端着菜进来的小厮打断:“王爷,这是你特意嘱咐做的杏仁豆腐。”</p> 杏仁豆腐是云浅夕的最爱,她很喜欢这种入口即化的甜点,但却为墨景翼所不喜,有一次因为她贪吃这道菜,还被墨景翼奚落了一番。</p> 特意嘱咐做的,那就只会是因为她。</p> 墨景翼闪过一丝尴尬,训斥着小厮道:“谁要你多嘴,还不滚下去!”</p> 小厮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赶紧把菜放在桌子上便退了出去。</p> 刚才的剑拔弩张因为被一道菜打断,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中。</p>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p> 云浅夕清了清喉咙,没话找话的道:“咳咳,还不上桌吃饭?等会都凉了。”</p> 墨景翼坐到桌前,揶揄道:“你不是吃过了么,莫不是属猪的怎么都喂不饱?”</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我要是属猪的,你就是属狗的,见人就咬。”</p> “你!”</p> 眼看墨景翼又要发火,云浅夕夹了一筷子松花小肚放在他碗里,“你什么?还不快吃?”</p> 这是云浅夕第一次给他夹菜,墨景翼看看碗,看看她,一时不知道是该骂回去还是该就坡下驴。</p> 云浅夕却自顾自的吃起来,“嗯,还是家里的饭好吃,再好的酒楼都比不过。”</p> 她说的是心里话。</p> 今日在汇云楼,美则美矣,气氛烘托也够,可总觉得比王府里的厨师差了点意思。</p> 墨景翼本还在纠结,可因为她的一句“家里”,让他不知怎么的就拿起了筷子。</p> “去的什么酒楼?”</p> 云浅夕嘴里吃着饭,含糊道:“汇云楼。”</p> “嗯?”</p> 不知道是墨景翼没听清,还是确认一遍。</p> 云浅夕便咽下嘴里的饭,清晰道:“汇云楼。”</p> 说着,又自顾自的嘀咕道:“酒楼装潢倒是不错,就是菜的味道没有府里的厨师好,酒倒是不错,看大堂里的人每桌都有,可见销量之高。”</p> 她只一味的低头自言自语,没有看见墨景翼眼中闪过的好笑。</p> “你也去过吧?”云浅夕忽然抬头问:“你一定去过,据说是王公大臣,风流才子必去之地。”</p> 墨景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满眼戏谑的看她,“你坐的大堂?”</p> “可不是,这已经是那位朋友最大的诚意了,不过吃饭重在色香味,坐在哪不重要。”</p> 墨景翼脸上闪过意味不明的笑,半晌才执起筷子,只是淡淡道:“若喜欢好酒,你门前的碧水湖里倒是沉着几坛,感兴趣的话,可以捞出来尝尝。”</p> 云浅夕眼中顿时发亮,“有好酒?”</p> 她哥俩好的一拍墨景翼的肩膀:“你怎么不早说,真小气。”</p> 墨景翼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一愣,可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染上了一抹亲和的笑意:“我若是小气便不与你说了。想喝酒就乖乖吃饭。”</p> 云浅夕哪还顾得上反驳,只低头大快朵颐。</p> 月朗星稀,云浅夕拿着灯笼站在岸上心中犯了愁。</p> “这大半夜的怎么找啊,你还记得沉哪了吗?”</p> 她往湖中看去,月色把湖面照的波光粼粼,但细细看去,湖里却漆黑一片。</p> 云浅夕看着那个云淡风轻站在旁边的俊朗男子道:“看来今天是没口福了,就算我们划船过去也照不到湖底,大黑天的怕是捞不上来了。”</p> 她心里被酒虫勾的痒痒,所以语气中充满失望。</p> </p> </p> </p> 第126章 看,轻功! 晚风习习,借着湖水吹的微凉。</p> 墨景翼一身黑袍站在岸边,被风吹起了广袖黑发,彷如要融入夜色间。</p> 耳边是她喋喋不休的低喃。</p> “都怪你,好好的酒做什么沉到湖里,我看小说和电视剧里不都写着埋在树下吗,你就算不找颗桃树,找个槐树也行啊。”</p> 满满的被钓起了情绪又吃不着的不甘。</p> 墨景翼忽然展颜一笑,“说了请你喝酒,便不会食言。”</p> 说罢,身形一展腾身而起,像湖中掠去。</p> 云浅夕目瞪口呆。</p> 这是她的认知里第一次见到真真正正的武功。</p> 原来真有所谓的轻功存在。</p> 不同于电视剧里吊威亚的刻意,墨景翼的身姿如飘叶般轻盈,大开大合间,仿若已接近天空中的月亮,空中一个回旋又像苍鹰般孤傲危险,磅礴的气势,让人见了无不为之震慑。</p> 又一个翻身,倒立似的于空中直扎水面,在云浅夕以为他要表演一场高难度跳水时,却见他身姿轻盈指尖点于水面,好似被倒掉的精灵卡住了线,只在瞬息之间,他似乎勾起了什么,再次腾身而起时,手里便多了两个酒坛。</p> 等云浅夕再次回神时,墨景翼已经落在她身边,淡然的连呼吸都没乱一个,好像刚才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一般。</p> “不是喝酒吗?愣着做什么?”</p> 淡淡的声音,唤回她的神志,看着往碧水亭走去的背影喊道:“喂,你能不能让我把把脉,研究研究?”</p> 那人没回头,脚步不疾不徐,“研究什么?”</p> 晃了晃手里的酒,“再不过来,就不给你喝了。”</p> 云浅夕赶紧跑了过去,可眼睛始终没离开墨景翼的身上,围着他聒噪:“你是怎么做到的?真有轻功这一说?你打通任督二脉了吗?你听没听过降龙十八掌?”</p> 墨景翼眉目一转,眼中充满好笑:“你说的都是些什么,酒还没喝便说胡话了不成?”</p> “啵”的一声,是开坛的声音。</p> 霎时酒香四溢,浓郁的桃花味道弥漫,只片刻便越飘越远,好像整个院子都被酒香包裹起来。</p> 云浅夕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光闻着味便觉得自己快醉了。</p> 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世人皆知酿酒藏于树下,若干年以后再起出来才是上品,其不知,真正使酒发挥到最迷人的境界是沉于水下,经年冲刷才是它最绚烂的时刻。”</p> 他倒出一杯放在云浅夕的手上:“要不要尝尝?”</p> 云浅夕把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香气顺着鼻尖入侵,好似一股香郁的暖流顺着鼻腔进入大脑,她不由得浅尝了一口,又一饮而尽。</p> 酒香在味蕾上炸开,顺着喉咙缓缓而下,不烈却暖,好像一路洗涤一般到了胃里。</p> “好酒!”</p> 她前世全球名酒喝了个便,无论是拍卖会重金拍回来的,还是病人作为酬谢珍藏的,怎么说也是品酒大家,可跟此酒比起来却不及其万一。</p> 墨景翼的脸上难得的露出浅笑。</p> “它叫什么?”</p> “桃花醉。”</p> “贴切。”</p> 二人坐在碧水亭里,安静的品酒,黑色笼罩着安静,可以听到蛐蛐的叫声,湖水潺潺。</p> 半晌,云浅夕道:“可惜了在亭子里,抬头总被遮挡,不然品酒赏月看星空,多惬意。”</p> “想看星星?”</p> 云浅夕道:“是啊,不然我们叫人般几个椅子出来,坐外面?”</p> 墨景翼淡然一笑,“何须那么麻烦。”</p> 说罢,云浅夕便感觉腰身一紧,双脚离地,一阵眩晕,再还未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便坐在了房顶。</p> 墨景翼松开手,放下酒坛,也不顾他往日挂在嘴边的体统,往房顶上一坐,淡淡道:“看吧。”</p> 云浅夕愣在那里,像傻了一样。</p> 今天的墨景翼有太多的不同,她甚至想捏捏他的脸,看看有没有易容的痕迹。</p> 云浅夕:“你今天变好了。”</p> 墨景翼:“你今天变呆了。”</p> 星河璀璨,古代的夜空格外明亮,一颗颗星子好似挂在黑幕上的宝石,炫目闪亮。</p> 云浅夕和墨景翼并排坐着,谁都没有说话。</p> 倏然,她躺下了身,把手臂枕在脑后,感叹道:“星汉西流夜未央。”</p> </p> </p> </p> 第127章 酒后乱情 墨景翼眼中闪过光彩:“你竟能作出这种诗句。”</p> 云浅夕一笑:“不是我作的,我哪有那个本事,是一个姓曹的人写的。”</p> “今天就是跟他去的汇云楼?”</p> 云浅夕嘴里的酒还没咽下去,被他一句话说的直接呛住,“咳咳咳,不敢不敢,”她缓了缓才道:“要是跟他同桌吃饭,你也就看不到我了。”</p>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p> “墨景翼,今天是什么日子?”</p> 云浅夕突然开口问。</p> 她才不信墨景翼会突然抽风对她这么好,也别告诉她什么良心发现。</p> 先是带她喝多年珍藏的酒,后又带她房顶看星星,可云浅夕自认身无长物,说求她办事,人家堂堂王爷根本不可能有求到她的时候,从墨景翼耍那一手轻功来看,身体好的很,也不是找她看病,更别说是突然爱上她了,想带她来风花雪月。</p>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让他这么奇怪,那就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p> 墨景翼淡然一笑,也没否认,“今日是我的生辰。”</p> 果然猜中了。</p> 云浅夕笑了笑,揶揄道:“堂堂本朝第一王爷过生辰,不是应该大摆宴席,宴请四方吗?在推杯换盏间达成个什么协议,某种共识,才是把生辰发挥到最大作用,怎么到翼王爷这却如此安静,只带着我喝顿酒就算了?”</p> 墨景翼一脸莫名其妙的回头看躺着的她,“你这都从哪听来的?你见谁家王爷过生辰是那么铺张的,找死不成?”</p> 云浅夕心想,小说里都这么写的,可是……</p> “找死一说从何说起啊?”</p> 墨景翼难得的耐心解释:“王爷确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若照你说的,过生辰那么大场面,那父皇过生日该摆多大?万国朝拜么?铺张浪费劳民伤财不说,若众皇子皆有一学一,岂非让百姓觉得我皇家奢靡,不思君体国?”</p> “况且……”</p> 云浅夕一点就透,接下去了他的话:“况且大摆宴席就是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从你对待上次被刺杀的态度就知道,你这第一皇子坐的并不安稳,一举一动都有风声,所以你宴请的名单必然都有一份,是个给人家参你拉帮结派的好把柄,更会遭到皇上的忌惮。”</p> 墨景翼沉默。</p> 倏尔,云浅夕直起身子坐了起来,扔下了手中的杯子端起酒坛道:“那就恭祝王爷生辰快乐,岁岁平安。”</p> 墨景翼笑了笑,嘲讽道:“我看你是快坐不住了,想回房又舍不得这酒吧?”</p> 云浅夕被他揭穿,也不见尴尬,“那你喝不喝?”</p> 墨景翼挑了挑眉,“喝,我酿的酒又珍藏了这么长时间,都让你一人独吞了岂非亏了?”</p> 说罢,拿起酒坛与云浅夕碰了下,两人如酒鬼一般往肚子里咽。</p> 云浅夕拿袖子一抹嘴角,“痛快!”</p> 酒是好酒,可后劲也足,之前浅浅的一杯一杯品,并不觉得什么,只是现在大口下去,顿时就觉得眩晕难当。</p> 云浅夕放任自己向后倒去,躺在房顶上眼睛有些发直。</p> “墨景翼,你看月亮是不是在晃?”</p> 此时的墨景翼眼睛格外明亮,比天上的星星也不遑多让。</p> 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醉了。”</p> 云浅夕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笑出声:“我会醉?我告诉你,本姑娘千杯不醉!”</p> 她挥舞着手,身子也不老实的扭来扭去,眼看便要划下去。</p> 墨景翼眼疾手快,在她快掉下去的瞬间把她拉了上来,或许是没想到她那么轻,用力太猛,导致云浅夕一下压到他的身上。</p> 他能感觉身上的柔软,快速的心跳。</p> 为了不让她再掉下去,只好用手臂抱住她的腰。</p> 月光下的云浅夕因为醉酒,眼神迷离,双颊染上红晕,朱红的小嘴因为酒渍显的格外晶亮。</p> 墨景翼看的有些入迷,不可否认,她的美超凡脱俗,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就连她超出常理的耍坏,小心机都显的那么俏皮。</p> 或许是酒的作用,或许是月的吸引。</p> 墨景翼看着她唇上那点点酒渍,在她恍惚间摇摇欲坠,他情不自禁的含了上去,满口馨香。</p> 一吻即离,可心里的火苗燃烧进四肢百骸,流连那软糯的触感,好像五六月份的樱桃甜的诱他再次靠近。</p> </p> </p> </p> 第128章 喝酒看星星 而云浅夕被墨景翼那么一拽,本来就晕晕的脑子更是天旋地转,眼前的人好似跟前世最后所见害她致死的那个人渐渐重叠。</p> 她冷冷道:“你为什么杀我?”</p> 墨景翼靠近的唇倏然顿住。</p> “别杀我。”</p> 她眼神迷离,却面目委屈。</p> 什么最锥心?</p> 不是陆羽菡那种时刻柔弱的人,而是云浅夕这种被铁皮一样包裹的人,时刻坚强的面对一切,却突然表现出的脆弱,让人格外锥心。</p> 墨景翼不禁放柔声音:“浅夕,你醉了。”</p> “别杀我。”</p> 不是哭叫,不是喊闹,是平静的哽咽,鹿儿般的大眼闪着泪光,让墨景翼心里一抽。</p> “没人会杀你。”</p> 他记得最开始她发病的时候,噩梦中也这么说过。</p> 或许是他最开始的手段太过激烈,让她心里留下了阴影?</p> 她只是一遍一遍重复着“别杀我”这三个字。</p> 墨景翼把她抱的更紧些,用一种近乎诱哄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别怕,没人会伤害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你。”</p> 或许是这种温暖的声音,让云浅夕感到安全,窝在他的怀里渐渐停止了叫喊,慢慢转为鼾声。</p> 墨景翼就这么抱着她,看着漫天繁星,心想,或许自己也醉了。</p> 刚安静片刻的人儿,却又喃喃起来。</p> “景翼……”</p> 这一声无意识的呢喃声,让墨景翼的心跳乱了分寸,他的眼神越发复杂,思绪不可辨。</p> “快跑!”</p> 仿若撕心裂肺的高喊划破天际,让人听了不由得一阵颤抖,不难感觉出她的急切和决心。</p> 墨景翼皱起眉头。</p> 半晌,才听她低声私欲一般:“我唯愿你山高水长一生顺遂……”</p> 云浅夕是被一阵鸟叫吵醒的。</p> 阳光刺眼的洒在房间里,她不由得抬起胳膊遮挡阳光。</p> 可身旁的触感,让她愣了半晌,像机械人一样转头。</p>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身边熟睡的人。</p> 谁来告诉他,墨景翼为什么会在这里?!</p> 在这里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姿势!</p> 她的一只手被墨景翼下面的手牵着,腰上是墨景翼的胳膊,而她的腿正毫无形象的搭在他的胯上,两人紧密相贴,她甚至能感觉到贴在一起皮肉上的薄汗!</p> 什么情况?!</p> 记忆一点点苏醒。</p> 吃饭,喝酒,看星星,生辰……</p> 之后呢?</p> 云浅夕懊恼的敲了敲脑袋,她后面断片了啊!</p> 她大力的推了一下墨景翼,“你给我起来!”</p> 墨景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一双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眼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p> “别睡了!”云浅夕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昨天我身上的衣服谁给脱的?”</p> 墨景翼的眼神从迷茫到清晰再到睿智,只用了须臾。</p> 他神色淡淡:“本王。”</p> 云浅夕磨着牙,他还真好意思承认啊?</p> “混蛋!”</p> 墨景翼不理她的无理取闹,再次闭上了眼。</p> 云浅夕哪会让他得逞,连踢带踹的闹个不停,“起来起来!你凭什么脱我衣服!”</p> 墨景翼不得已再次睁开眼:“你醉了。”</p>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云浅夕的举动让自己越来越纵容。</p> “狗王爷,不要脸,擅自脱我衣服,你想死?!还装大尾巴狼,两个字三个字的蹦,多说两个字会死?!”</p> 墨景翼冷笑一声:“脱都脱了,你要如何,让我负责不成?”</p> 云浅夕咬着唇,心里百转千回,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发脾气也没用,还不如赶紧给自己捞点好处。</p> “就要你负责!”</p> 一向冷漠的王爷此时竟挑了挑眉:“你打算让我负什么责?若说男女大防,我脱了你的衣服,那我已经娶了你了,”他眼中闪过戏谑,“若是因为我脱了你衣服而没办事负责,那我现在就可以补上,你选哪个?”</p> 云浅夕没想到最讲规矩家法的墨景翼,居然说出这样一套话,狠狠的踹出一脚,直奔他的脆弱之处,“不要脸,我废了你!”</p> 可还没等碰上,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p> “废了我怕是不能,睡了我到是可以。”</p> 墨景翼难得的调戏让人猝不及防,而更过分的是,抓着她脚踝的手正不老实的用拇指轻磨她的脚踝。</p> </p> </p> </p> 第129章 墨景翼的财库 “你放开我!”</p> 不知道为什么,云浅夕一跟墨景翼对上就越来越不像霸气侧漏的自己了,这一声怒喝完全就是娇嗔。</p> “怎么放?”</p> 他挑了挑眉,不止不放,还用手指在她脚心挠了挠。</p> 云浅夕养的缩了下脚,却被墨景翼死死的抓住。</p> 又听他略带调戏的道:“说啊,想让我怎么负责?”</p> 感觉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脚上乱摸,好怕一不小心就又要被挠一下。</p> 云浅夕为了不给他机会碰见自己的脚心,把脚踩在他的大腿上,才道:“我要涨月利。”</p> “不行。”拒绝的干脆,又觉得说的太生硬,随即解释道:“皇家从宫中到王爷府上,王妃,郡主月利银子都是规矩定好的,涨是不可能了。”</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又是规矩!</p> 还没等失望,便听他又道:“不过……”</p> 嗯?</p> 有转机?</p> 云浅夕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下面的话,“不过什么?”</p> 墨景翼故意顿在这里,手却没有停止摩挲她的脚背。</p> 轻柔的抚摸让她痒痒的感觉直进心底。</p> “有话就快说,还有,把你的爪子从本王妃的脚上拿开!”</p> “若是想要银子,以后就对本王说话恭敬一点!”</p> 云浅夕满脸愤愤,不就是欺负她现在没钱么,等她把店铺一家家开起来,一定要把银票砸他脸上,让他丫的狗王爷跪地上一张张的捡!</p> 她调整下语气,学着小说里妖媚的样子,柔柔的道:“那么我的好王爷,你现在可以说了吗,人家都等不及了呢。”</p> 话音刚落,云浅夕和墨景翼两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墨景翼松开她嫩嫩的小脚,“你既已从羽菡那里接过了王府管理权,府里财库的钱也都在你那,想买什么用什么,自己拿去。”</p> 对啊。</p> 都怪她最近又是配药又是治卫廉,还要兼顾开店,把这个事都给忘了。</p> 可见自己对王府是真没什么归属感,所有的事都排在管理王府的前面。</p> 好在墨景翼规矩重,打了好底子,府里的人各司其职也没出什么乱子。</p> 陆羽菡已经在回老家扫墓的路上,云浅夕吃过早饭便叫下人把账册再次拿了过来。</p> 她心里飞了只小蜜蜂,而甜蜜蜜就是账册上记的数字。</p> 迫不及待的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钱让她眼睛瞪的差点没掉出来。</p> 没看出来,墨景翼不声不响的竟然攒下这么多家私,怪不多陆羽菡要生要死的想嫁过来,说翼王府富可敌国也无不可啊,就这还不算财库里收集的珍稀古玩,名人字画呢。</p> 趁着墨景翼上朝,云浅夕豪气干云的站在财库门口,胳膊一挥:“开库房!”</p> 管家哪敢不从,屏退了左右,开了财库。</p> 云浅夕甚至能感觉到一股金子的味道扑面而来,她能想象里面珠光宝气一定能闪瞎她的狗眼!</p> 可当她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却被眼见的样子惊呆了。</p> 几个破旧的木箱子堆在墙边,布满灰尘的箱面上还结着蜘蛛网,旁边一个大竹筐,看样子它本来的作用应该是装拆的,里面满满登登挤着字画卷轴,对面靠墙一排柜子,上面堆满了各种珠宝首饰,可是无疑都是灰尘满满,差点要看不清原本的颜色……</p> 云浅夕目瞪口呆的问着管家:“你确定这是翼王府财库,而不是废品收购站?”</p> 再得到管家的肯定后,她呆呆的问:“陆羽菡都不叫人来打扫的吗?”</p> 管家恭敬的笑答:“王府财库只有每年盘点的时候才会开一次,平时是不会有人来的。”</p> “那王府平时的开支都从哪走?”</p> “庄子铺面收上来的钱,足以府内开支。”</p> 管家恭谨的又作了一揖,“财库重地老奴就不进去了,这是里面各个箱子的钥匙,王妃收好。”</p> 说罢,便退了下去。</p> 云浅夕拿着钥匙,边扇空气中的灰尘边往箱子那走。</p> 锁头应声落地,她嫌弃的掀开箱子定睛一看,这才有了进财库的感觉。</p> 满满的金子黄橙橙的摆在里面,让她看的两眼发直。</p> 纵使她前世再有钱,可也都是银行卡里的数字,最多也就是纸笔,何曾见过这种阵仗。</p> 这可是实打实的金子啊!</p> 她拿起两个金锭子敲了敲,清脆的声音对她来讲简直就是九天仙乐。</p> </p> </p> </p> 第130章 王爷,你真豪 云浅夕豪迈的把所有箱子都打开,除了一箱银子之外,其他的都是金子。</p> 这种视觉感受的冲击下,她甚至想要不要把床搬到这来,直接住下算了。</p> 她又走到柜子前,再打开门的一刹那上面的土掉了她一脸。</p> “咳咳咳。”云浅夕被呛的差点把肺都咳出来。</p> 看来以后要进到这必须准备个口罩才行。</p> 她咳嗽的眼角带泪,但这并不能阻挡她对珠宝的热情。</p> 随手拿起一个灰扑扑的珠子,足有鹌鹑蛋大小,她细心的擦去上面的灰尘,露出它本来面目。</p> 翠绿的颜色浓艳均匀,上面带有油脂的的强玻璃光泽,如清澈的泉水,水分极好,通体清透没有一丝杂质,虽为经过加工雕刻,可这种原本的样子都已经无法掩盖它名贵的事实。</p> 云浅夕小心翼翼的捧着,若没看错,这翡翠少说也有四百多年历史了,要是放到现代,那就是无价之宝,要供在博物馆里的。</p> 接连又看了几件,都是无一不名贵之物,这些东西要放出去,哪怕只一样都后半辈子不愁了。</p> 可惜件件上面都被灰盖的像街角大妈扔的破烂一样。</p> 真是明珠蒙尘!</p> “喜欢的话,就拿几个回去带着玩。”</p> 墨景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突然出声吓了云浅夕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白玉镯子摔在地上。</p> “你怎么走路无声无息的,吓死个人。”</p> 墨景翼淡淡道:“喜欢这些?没想到你还是个财迷。”</p> “你不喜欢还收集这么多?”</p> 呃……</p> 这一屋子堆的珠宝都被破破烂烂的放在这,确实不能称之为“收集”。</p> 墨景翼淡淡道:“很多都忘记是怎么来的,日积月累便成了这样,以往府里没有正妃,羽菡也不能进来打理,你若有兴趣,刚好可以接手。”</p> “陆羽菡没进来过?”</p> 怪不得这里像煤球堆一样。</p> “她没有这个资格。”</p> 淡淡的声音仿佛在说着最平常的事,可听在云浅夕的耳朵里却有种格外的风情。</p> 她美滋滋的道:“那这些都是我的?”</p> 墨景翼笑笑,“小妮子倒是贪心,不是你的,是我们的。”</p> 云浅夕不可置信的指着金子:“金子随便花?”</p> 墨景翼不知道从哪掏出把扇子,悠闲的扇着,“如果你花的完的话。”</p> “首饰珠宝随便带?”</p> “要是你想像货品架子一样插满头的话。”</p> 云浅夕开心的跳了起来,“墨景翼,你也太豪了吧!发达了发达了!”</p> 墨景翼嘲讽的笑笑,“真是没见识,这些珠宝虽然名贵,很多却不及字画。”</p> 他走到竹筐边,随手拿起一副卷轴。</p> “过来看。”</p> 云浅夕走到他身边,抬眼望去,卷轴上是一首诗。</p> 她对古文字画并不感冒,知道其价值很高,却没有喜欢的热情。</p> 只听墨景翼悠悠道:“此乃古道子的真迹,传闻他升仙后留的手书不过三副尔,有一副在父皇那里,还有一副在摩国,而这幅一直漂泊在外,传闻前朝云歌国为了这幅字情愿割一座城池,也未能换来,就连武林都牵涉其中,不只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p> “这么名贵!”云浅夕赞叹,虽然她看不出到底哪好,但就凭此字的背景就知道倾城难求。</p> “价值连城。”</p> 云浅夕叹了口气:“所以这么一书抵万金的字,你就这么扔在这蒙尘?”</p> 墨景翼若有所思的笑笑:“你以为倾城之力都没能换来的字,如果挂在我府上,会是什么后果?”</p> 云浅夕知道他的顾虑,“可是你也不能就像烧火棍一样扔在这吧?”</p> “这里虽然脏乱些,却被我洒了神医所制的药,驱虫并且不会腐蚀溃烂,最是安全不过。”</p> 云浅夕撇撇嘴,“你就不怕被偷。”</p> “需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便真有贼人能闯过我护卫森严的王府进到这里,也未必会看得上一个竹筐里面的字画。”</p> 他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或许他们都跟王妃一样,更喜欢去本王书房‘找耳环’。”</p> 云浅夕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望天不语。</p> “好了,走吧,晚些时候卫如风会来探望卫廉,你我还需要作陪。”</p> 他自然的拉起云浅夕的手,便往外走。</p> 云浅夕被他拖着,可心里舍不得这一屋子的东西:“那这里的东西,我……”</p> 话音未落,便被墨景翼打断:“随时任取。”</p> </p> </p> </p> 第131章 卫廉的坚持 卫廉的好气色让卫如风惊喜万分,就连墨景翼都没想到云浅夕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一个常年病榻的病秧子治成这种地步。</p> 他眼眸低垂,眼神中略过一抹无人察觉的神色,半晌才抬头看云浅夕。</p> 云浅夕看了他一眼,无声的回答他心里的疑虑。</p> 她记得墨景翼之前说过的话,卫廉只是看起来比以往好了很多,但实际底子还是差,心脏病这种疾病她就算想治好也不可能。</p> 卫如风纵横官场几十年,早已练就成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可此时却满含热泪,向着云浅夕撩袍便跪:“王爷王妃对犬子的再生之恩,下臣永生难报,以后肝脑涂地,听候王爷差遣。”</p> 卫如风一跪,卫廉自然也在后面随父亲跪了下去。</p> 云浅夕往旁边一让,躲过了他的叩拜。</p> 虽然病是她治的,可这种时候她不能越俎代庖受了这份礼,官场上的事,还要墨景翼处理。</p> 墨景翼亲和一笑,赶紧扶起他:“卫尚书哪里话,都是为朝廷效命而已,至于贵公子的病,王妃乃是医者,能救自然要倾尽全力。”</p> 云浅夕在旁边听的直撇嘴,狗王爷话说的真好听。</p> 卫如风老泪纵横,一时情绪有些绷不住,但很快便收敛情绪,诚恳道:“下臣有事想禀报,不知王爷……”</p> 墨景翼淡然一笑:“这个好说,卫尚书随我到书房来吧。”</p> 卫如风走之前,对跟来的小厮道:“帮公子收拾收拾,先送回府,我晚些回去。”</p> 此时却听卫廉悠悠出声:“王爷,父亲,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p> 墨景翼挑了挑眉:“卫公子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本王可以做到的,自会尽力。”</p> 卫廉诚恳的看着墨景翼:“承蒙王爷王妃搭救,才能换得我以后的安稳度日,大恩大德无以言谢,只是我虽身子渐好,却仍旧偶尔深感不适,不知可否再暂住几日,待我好转些,再回府?”</p> 云浅夕笑了笑,这是赖着不走了吗?</p> 卫如风也深觉不妥,眉头一皱,摆出家主威严:“小儿不得无礼,王爷肯收留你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开恩,怎可再留?府上也给你准备了御医,剩下那些小毛病,他们也能治好,快随小厮回去,再多说一句,我便罚你面壁!”</p> 一向病弱的卫廉,此时却格外坚决,再三恳求道:“王爷,父亲,并非是我不知收敛,实在是因为仰慕王妃的神医妙手,除了王妃,我谁都不信。”</p> 墨景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随即化为乌有。</p> “放肆!”卫如风用余光瞟了一眼墨景翼,脸色阴沉的呵斥:“无知小儿,你当自己是谁?王妃纵然是神仙也不是来给你治病的,求得一次妙手医治,已经是贪天之恩,你还想王妃总管你这破烂身子不成?”</p> 卫廉自知这个要求十分无理,但心里隐隐的不舍让他情不自禁的便说出了这样的话,他看向云浅夕,满眼求助。</p> 云浅夕看他半晌,久久才道:“不如就让卫公子住着吧,他现在还不能说已经治好,即便心脏病我暂时不能治愈,但是阴虚阳虚倒是可以帮他调理调理,若卫尚书信得过,过几日再接也不迟。”</p> 卫如风满眼尴尬,气急败坏的对墨景翼道:“都怪下臣家教不严,没有管好犬子,王爷恕罪,我这就着人把他捆起来,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回去。”</p> 墨景翼此时才开口道:“卫尚书何须介怀,医者父母心,既然卫公子没有痊愈,那继续留在府上医治便是,况且我也不是不体谅下臣的王爷,卫尚书此话严重了。”</p> 说罢,便向外走了出去。</p> 卫如风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临走还狠狠的瞪了卫廉一眼。</p> 得到墨景翼的“特赦”,卫廉这才松了口气。</p> 云浅夕玩味的道:“干嘛还要多住两日?凭你现在的身体,自由活动已经无大碍了。”</p> 卫廉红着脸,动了动嘴唇,几次都欲言又止。</p> 半晌才道:“我想多看几日王爷的书行不行?”</p> 云浅夕“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尚书府要什么书没有,非留在这看?”</p> 她笑了笑,以一种了然于胸的态度道:“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留下。”</p> </p> </p> </p> 第132章 我要进宫 卫廉一惊,满脸通红的看着她,声音有些颤抖:“王妃知道?”</p> 云浅夕悠然一笑,一副你小子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的眼神看着他道:“你一定是觉得我是神仙下凡,觉得常年病榻这么久被我治好了,以后可以施展抱负,所以感恩戴德,想让我再多赚几天钱,对不对?”</p> 卫廉憋着一口气,脸色从红到紫再到黑,刹那间换了好几个颜色。</p> 他又觉得喉头有些甜了,感觉一不留神就要喷出血来。</p> 半晌才不可思议的道:“这都被王妃想的出来……卫某佩服!”</p> 云浅夕一脸得意,转身摆弄她的瓶瓶罐罐,“小样,这点小心思也想瞒住我?”</p> 卫廉捂着胸口去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想让自己冷静冷静。</p> 他一定是疯了,刚才竟然甘冒大不韪就为了心里那点不舍,要留下来。</p> 结果她却想到什么地方去了?</p> 真亏她想的出来。</p> 他看着她优哉游哉的背影,阳光照了进来,在她脚下拉出一道尝尝的婀娜影子。</p> 卫廉的眼睛慢慢弯了起来,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放肆的打量她,不当她是王妃,不管礼数和尊卑。</p> “你要不要出去跑两圈?”</p> 在他眼神还流连在她影子上的时候,那娇俏的人豁然转身。</p> 卫廉马上收起视线,呆呆的道:“不去,这两天我想休息休息。”</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坚持不住可不行,你这身体就算我再怎么调理,也要靠你自己,若想活的久一点,你怎么也要锻炼个二十年。”</p> 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清楚的知道这是她为医者的叮嘱,但卫廉却觉得她每句话都含着关怀,让他脸上爬上温和的笑意。</p> “哦也!”云浅夕一声欢呼,她的“玉肌霜”终于做好了。</p> 开心的收起小瓶子,叫着红叶直奔墨景翼的书房。</p> 临出门时又嘱咐了卫廉几句,才放心的离去。</p> 堪堪到了书房门口,便见卫如风从里面出来。</p>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从卫如风的脸色上看,好像已经达成了某种协定。</p> 云浅夕没兴趣搭理这些事,推开门便走了进去。</p> 墨景翼淡然的坐在书案后,品着茶。</p> 虽然仍旧是低沉着脸,但云浅夕却能看出他心情不错。</p> “怎么,又被你降服一个羽翼?”</p> 墨景翼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都是为朝廷办事,王妃慎言。”</p> “嘁,这又没外人,你的小心思跟我就别藏了。”</p> 翼王爷勾起了唇,心情大好的格外开恩道:“找本王何事?”</p> 云浅夕也不啰嗦,直奔主题:“我明日要进宫。”</p> “进宫?所为何事?”</p> 云浅夕一副拿乔的样子,“我想父皇了行不行?惦记他老人家的身体,我进宫去看看。”</p> 墨景翼嗤笑:“你有这么好心?”</p> 云浅夕一皱眉,板着脸道:“孝敬父皇是我们做臣子的分内之事,怎么能这么说,王爷慎言!”</p> 墨景翼太了解她了,进宫绝非是她说的这个意思,但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警告道:“进宫可以,但是宫里不比在家,你收敛点,不要给我闯祸,要是真惹出什么事了,我可不会帮你。”</p> 云浅夕撇了撇嘴,“说的以前好像帮过我一样,还不都是靠我自己?”</p> 她越说越来气:“就说上次,要不是我拼尽力气救回红叶,赢了神医,想必早就被凌迟处死了,等你救我,黄花菜都凉了。”</p> 墨景翼黑着脸道:“要不是你争强好胜,会有后来的险境?”</p> 说起这个,他好像想到什么,提醒道:“进了宫,离皇后的凤驾远一点,现在朝堂不太平,小心被她找个机会,治死你。”</p> 云浅夕又不是傻子,从上次皇后对她的态度就看出来,墨景翼和皇后不对付,其中的原因也不难猜,无非就是皇位之争呗。</p> “你当我有病,送上门去给人家杀?”</p> “知道就好,”墨景翼稍微放下心来,“那明日我早朝时你与我一同进宫,下了朝我去景浩那里接你,你不要乱跑。”</p> 云浅夕低着头嘀咕:“那可不一定,守着个半大孩子,我‘玉肌霜’卖谁去?”</p> 她声音太小,但看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说什么。</p> 墨景翼声音渐冷,“若是不听话,那就待在王府里,哪也别去。”</p> 云浅夕一甩袖子,便往外走,嘴里不耐烦的道:“知道啦知道啦,就你事多!”</p> </p> </p> </p> 第133章 想吃?求我! 清晨,天刚亮云浅夕就被叫了起来,一脸起床气的嘟着嘴,满满的不情愿。</p> 墨景翼已经梳洗完毕,准备用早膳了,见她还在床上懒懒的样子,便幽幽道:“不想起就睡吧,今日别进宫了。”</p> 云浅夕一听进宫二字,马上来了精神,痛快的从床上起来。</p> 手忙脚乱的由红叶伺候着梳洗。</p> 墨景翼看她这幅没头没脑的样子,不觉得她没规矩,反而觉得多了几分娇憨的可爱。</p> 他故意在她洗漱完,便往出走,“时辰差不多了,出门吧。”</p> 云浅夕还没坐到餐桌上,便火急火燎的跟了出去。</p> 到了王府门口,侍卫尽忠职守的问:“王爷,您是做马车还是骑马?”</p> 往常墨景翼一个人都是骑马,可今日带着云浅夕,只好选了马车。</p> 古代的马车没有减震设备,连轮子都是木头做的,若是在现代的油板马路上还好,可这个朝代的坑坑洼洼让云浅夕坐在车里觉得格外的颠。</p> 云浅夕怎么坐都不舒服,推了推闭目养神的墨景翼:“把你坐着的垫子给我。”</p> 墨景翼眼睛都没睁,淡淡道:“你自己不是有么。”</p> “不够,”云浅夕又推了推:“颠屁股,快给我。”</p> 墨景翼这才睁开眼,皱着眉嫌弃道:“真是金贵,别人家的小姐娘娘出门,也没见你这么能折腾,怎么到你这就这么多事?”</p> 嘴上嫌弃着,可动作却很宠溺,微微抬起了身,索性把身下的两个垫子都给她拿了过去。</p> 云浅夕这才舒服的感叹一声,“那是他们没享受过更好的,所以才觉得现在已经是到了顶。”</p> 墨景翼再次闭上眼睛,靠着马车淡淡道:“何谓更好,难不成还要坐皇后的凤驾不成?”</p> 云浅夕“嗤”了一声:“那就叫好?你要是坐过劳斯莱斯,布加迪威龙,哪怕是奇瑞QQ呢,也不会觉得凤驾好。”</p> 哎,真怀念现代生活啊,可惜了她别墅下面的一车库限量版跑车。</p> 墨景翼皱着眉,闭目道:“这些词你都哪来的,胡言乱语。”</p> 云浅夕也学着他闭上眼睛,抱着臂嘀咕道:“说了你也不懂。”</p> 墨景翼不语,不想跟她一般见识。</p>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云浅夕越来越纵容,纵容到曾经想象都会嗤之以鼻的事,现在一再的让步。</p> 什么以下犯上,不尊夫道,好像跟她相处下来,脑子里根本就没想过这些,而自己非但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有一种小家日子的踏实感。</p> “咕……”</p> 一个奇异的声音打断了墨景翼的思绪。</p> “咕咕……”</p> 墨景翼笑笑,“饿了?”</p> 云浅夕睁开眼,翻了他一下:“就你早上忙三火四的催,没见我早饭都没吃吗,饿了有什么奇怪。”</p> 墨景翼笑容更大了,可在云浅夕眼里怎么觉得他笑的那么坏呢。</p> 只听他道:“要是你求求我,我可以马上让你填饱肚子。”</p> 士可杀不可辱,她堂堂妙手神医会为了填饱肚子低三下四的求这个狗王爷?</p> “哼,想的美,我宁可饿死!”</p> 墨景翼不语,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p> “咕咕咕……”</p>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求是不求?”淡淡的语气充满调侃:“宫里早膳时辰已过,你去了也赶不上了,别动你那小心思。”</p> 云浅夕气鼓鼓的瞪大眼睛:“墨景翼,你算计我是不是?”</p> 墨景翼不置可否,“那你吃不吃啊?”</p> “吃!”</p> “求我。”</p> “我不!”</p> “那便饿着。”</p> “墨景翼!”</p> “嗯?”</p> “咕咕咕……”</p> “王爷,我求你……”</p> “哈哈哈,”墨景翼终于忍不住爽朗大笑,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个食盒,递给她道:“吃吧。”</p> 云浅夕抢过食盒,咬着牙道:“小人!”</p> 打开食盒的一刹那,她充满惊喜。</p> 盒子虽小,里面却满满的装着各式各样的糕点,都是她爱吃的。</p> 她笑弯了眼睛,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块放进嘴里。</p> “别噎着。”一双漂亮的近乎完美的手递过来一盏茶。</p> 云浅夕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接了过来,连吃了好几块才腾出口问:“你怎么有这些?”</p> 墨景翼淡淡道:“吃你的就是了。”</p> 他不会承认,为了能让她多睡一会,早早便嘱咐了厨房给她做好糕点放在食盒里,更不会告诉她,自己连她喜欢吃什么口味都记得清清楚楚。</p> </p> </p> </p> 第134章 偶遇八公主 到了皇宫大门,墨景翼随着文武百官而去,走前还不忘叮嘱:“不要惹事,等我下朝来接你。”</p> 云浅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被宫人带到后宫。</p> 小太监身形一顿:“不知王妃要去哪个宫苑,奴才也好带路。”</p> 这一下倒是把云浅夕问住了。</p> 她打的是给皇上看病的旗号进宫,但现在墨景翼和皇上都在早朝,一时还真纠结了起来。</p> 直接去皇后那怕是不合适,皇后与墨景翼不对付,去了也是自找难堪。</p> 墨景翼又没有母妃,她在后宫还真不认识什么女眷。</p> 她纠结半晌,总不能在后宫里闲逛吧?</p> “去九皇子处吧。”</p> 在这宫里,除了皇上,她也就跟墨景浩那小家伙算是熟人,多日未见还真有点想他。至于玉肌霜,只能等墨景翼下朝后,在帮她一一引荐。</p> 小太监揖了一礼:“奴才再请王妃示下,九皇子现已在尚书房读书,您是去他寝殿还是……”</p> 上书房?</p> 云浅夕突然想到墨景浩上次被墨景翼训斥学问的场景,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p> “不知公公可否带我去尚书房?”</p> 小太监领了旨,区步引路。</p> 云浅夕一边欣赏沿途风景,一边跟着小太监往尚书房去。</p> “皇嫂?”一个试探的声音从背后响起。</p> 云浅夕正好奇这宫里谁会认识她,便见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来到身边,拉着她的袖子开心道:“真的是皇嫂。”</p> 看到云浅夕诧异又陌生的眼神,她才松开胳膊,“皇嫂不记得我了?我是八公主。”</p> 云浅夕怎么会不记得,这不就是她刚穿来没多久,进宫为皇上侍疾时污蔑她下毒的那个罪魁祸首么。</p> 可她几时跟这位八公主这么熟了?</p> 没记错的话,他们之间没什么交集吧?</p> 八公主见云浅夕不说话,尴尬的咬了咬唇,“我说过欠你个人情的……”</p> 她声音虽小,云浅夕却听了个清楚。</p> 这时才想起来当时这大傻丫头知道误会了她,确实说过当欠个人情的话。</p> 她摸了摸兜里的玉肌霜,心里豁然开朗。</p> 什么叫刚犯困便有人递枕头,这就是啊!</p> 云浅夕扬起一抹自认为亲和又魅力无比的笑,柔声道:“原来是八公主,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不知八公主这是?”</p> 看着她手里拿的食盒,云浅夕问道。</p> 八公主一听皇嫂还记得她,顿时甩去了刚才的尴尬,脆生生的道:“哦,这是母妃做的桃花饼,让我送去翠微宫给淑妃娘娘尝尝,皇嫂要不要一道去?”</p> 好哇好哇,当然想去啊!</p> 云浅夕心里炸了锅,可面上还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我去……合适吗?”</p> 八公主亲热的挽起她的胳膊:“合适啊,淑妃娘娘最是亲和,见到你一定会欢喜的。”</p> 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拉着云浅夕往翠微宫走去。</p> 小太监一声通传,还未等回禀,八公主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云浅夕往里走。</p> 云浅夕觉得自己是来“卖货”的,这么不等领路就往里走,实在不合规矩,可八公主那性子哪给她说不的机会?</p> 刚进了前殿,便见八公主撒开了云浅夕的胳膊,撒娇似的往里跑。</p> “淑妃娘娘,悦儿想死你了。”</p> 里面传来一声慈爱的训斥:“昨日方见过,怎的就想本宫了?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没规矩,在我这里还好,要是其他宫的娘娘们看到你这样,小心罚你。”</p> “人家也是在您这里才会这么放肆嘛,知道淑妃娘娘最疼我,不舍得罚我的,对不对?”</p> 那中年声音宠爱道:“就你鬼精灵。”</p> “淑妃娘娘,今日可不是我自己来的,你猜我给你带了谁?”</p> “是翼王妃吧?还不快带我去看看。”</p> 说话间,淑妃和八公主便走了出来。</p> 云浅夕只见一华贵女人站在门前,身着绛紫色绸裙,头梳八宝金丝鬓,绾着挂珠钗,端的雍容大气,一张素净的脸上略施粉黛,眼角的细纹暴露年龄,却无法掩饰皇家的芳华,此时正含笑的看着她。</p> 她心生好感,盈盈一拜:“臣媳云浅夕拜见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p> 淑妃和蔼的笑道:“你就是老五的媳妇吧?快起来,在我这不必讲这么多虚礼。”</p> </p> </p> </p> 第135章 卖玉肌霜 云浅夕刚起身,便被淑妃牵起手带进了殿内。</p> 宫人规规矩矩的上了茶,便侧立一旁听候吩咐。</p> “翼王妃别客气,落座吧。”</p> 八公主也道:“皇嫂,淑妃娘娘最是和善,你别拘着,不然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p> 淑妃揶揄道:“你还会不好意思?我这翠微宫都快成你家了。”</p> 说着,又笑着对云浅夕道:“翼王妃进宫可是有什么事?听闻皇上的病之前都是你在侍疾,本宫还未谢过你,便听说你出宫去了。”</p> 云浅夕甜甜一笑:“臣媳这次进宫就是为了此事,看看皇上的身体,做个复诊。”</p> 淑妃一脸欣慰,“你能有这个孝心便不枉费圣上疼你一场,景翼也是个至孝的好孩子,你们真是相配,他近来可好?算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那孩子了。”</p> 云浅夕心里吐槽,她跟墨景翼那狗王爷相配才怪!</p> 但嘴上,还是柔和道:“劳娘娘挂念,翼王爷一切都好,只是心中挂念娘娘,总念着说等忙完这一阵便来看您。”</p> 耍乖卖好,云浅夕还是会的,谁让她想“卖药”呢。</p> 很明显这句话说到了淑妃的心坎上,她颔首一笑:“有这个心就好,他公事忙,不必特意念着我跑来一趟。”</p> 她看了看天色,“现在时候还早,离皇上下朝还有一段时间,王妃要是没事,不如就在这陪我说说话。”</p> 云浅夕还未说话,八公主便急急的替她答应道:“这当然好啦,不止皇嫂,我也要留下来陪您。”</p> 淑妃宠溺的用手指轻轻的推了下八公主的额头道:“就你没规矩,说吧,手里拎着什么?”</p> 八公主这才想起来带了食盒,赶紧献宝一样拿出来,“这是我母妃晨起做的鲜花饼,拿来给您尝尝。”</p> 淑妃拿起一块,笑道:“劳娴妃娘娘挂念,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送来,回去替我谢谢她。”</p> 说着,便招呼云浅夕:“翼王妃,你也来尝尝,娴妃娘娘的手艺可是在宫里出名的,你有口福了。”</p> 云浅夕盈盈一笑,接过糕点,“淑妃娘娘亲厚,要是您不嫌弃叫我一声浅夕吧,叫什么王妃都把我叫远了。”</p> 淑妃抿嘴一笑,“也是个调皮的,好吧那就叫你浅夕,吃吧,别客气。”</p> 云浅夕咬了一小口,口齿留香,确实不错。</p> 可淑妃却只吃了一块,便不再吃了:“枉费了娴妃妹妹的一番好意,我最近力软气短,真是没有胃口,不然一定一块不剩,浅夕若是喜欢,便多用一点。”</p> 其实在云浅夕进门的时候便看出来这位淑妃的问题。</p> 虽然面容姣好,但皮肤暗沉,说话后劲不足,一看就是肝脾不好。</p> 她放下糕点,“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浅夕略通医术,若您不嫌弃,我给您号个脉可好?”</p> 淑妃笑笑:“浅夕谦虚了,你治好了皇上的身体又赢了神医的事,这后宫谁人不知,能给本宫看病,本宫自然同意。”</p> 说罢,便伸出了手腕。</p> 云浅夕搭脉片刻,便心里有数,拿起纸笔一边开方子一边道:“娘娘别担心,您只是思虑过度,休息不足,加之肝功能有些问题,内分泌失调所以导致皮肤暗沉发慌,至于四肢无力是脾虚导致,我给您开副方子,您着人去太医院抓药,吃个几剂便会有起色。”</p> 她把方子递给小太监,小太监看淑妃点头便退了出去。</p> 淑妃笑道:“浅夕真是名不虚传,没想到养在闺阁里的小姐也会这些治病救人之术。”</p> 云浅夕谦虚的笑笑,“娘娘哪里话,浅夕不过只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不过臣媳也有一点建议给娘娘。”</p> “哦?说来听听。”</p> 云浅夕轻咳一声,才悠悠道:“娘娘可知,女子肌肤除了内里需要调理,外在也不可马虎,不知娘娘平时都用什么敷面?”</p> “当然是尚宫局和太医院联手制的珍珠粉,凝肤膏,听浅夕的意思,是有更好的?”</p> 说起护肤,无论古代或现代的女人都有极高的兴趣,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p> 看到淑妃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云浅夕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准备已久的玉肌霜放在桌上,“娘娘请看。”</p> </p> </p> </p> 第136章 珠钗相赠 “这是我耗费两年,用了无数珍贵药材独家研制的玉肌霜,它不同于宫里所制的那些护肤品,当然,尚宫局所出必然是名贵无比,但我制的这款,却是针对您这个年龄人群。”</p> “它蕴含创新的蛋白成分,可以促进新陈代谢让肌肤呈现通透光泽,使肌肤再生活力因子,让您宛如回到16岁般年纪,而它的功效还不止如此,此霜内我还添加了香薰成分,可以使您涂上去香气久久不散,让父皇见了您不仅两眼发直,还会闻到您身上传来的悠悠体香,实在是女人的福音,居家必备的良品!”</p> 最后,她还套用了现代某蔻的广告语:“一触激发年轻原动力。”</p> 云浅夕一套口若悬河的广告词直接把对面俩宫里的“土包子”说懵了。</p> 八公主半晌才缓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捏起桌上的玉肌霜半信半疑的道:“这东西真有那么神?”</p> 云浅夕大口灌了一杯茶,擦了擦嘴道:“那是自然,公主可以揭开盖子闻闻是不是一种悠远流长的味道。”</p> “啵”一声拔开塞子。</p> 八公主放在鼻尖闻了闻,眼睛一亮,对同样好奇的淑妃道:“哇塞,真的很好闻哎。”</p> 说着,便把瓶子送到淑妃鼻下。</p> 淑妃果然露出满意的表情,她看着云浅夕道:“浅夕是要献给本宫吗?”</p> 嗯?</p> 云浅夕一口茶没喝好,用力的咳了出来。</p> 她是要卖啊!</p> 是她忘了,宫里的人各个金贵,谁会买卖,都是进献!</p> 她此时肠子都快悔青了,亏她还口若悬河的吹了那么半天,早知如此她还不如拿到铺面上去卖。</p> 可话已经吹出去了,淑妃也已经这么问了,再想拿回来,饶是云浅夕这种厚脸皮也是干不出来的。</p>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您说的对,我与您一见如故,看见就心生孺慕之情,自然是要把最宝贝的东西献给您。”</p> 事已至此,既然是送出去讨人情,那就把话说的漂亮一点。</p> 淑妃果然甚为欢心,夸赞道:“景翼果然没看错人,娶的这个媳妇不错。”</p> 看看时辰,淑妃热情道:“想必皇上也快下朝了,等下本宫着人去前面候着,看见景翼便让他过来,今日午膳就留在本宫这里用吧。”</p> 云浅夕哪还有心思再呆,赶紧找借口推辞:“淑妃娘娘盛情本不该辜负,只是浅夕此次进宫是为给父皇看病而来,臣媳心里牵挂的紧,就不麻烦淑妃娘娘了,等下次进宫,一定来叨扰您。”</p> 淑妃娘娘叹了口气,满眼不舍,“说的也是,那本宫就不强留了,不过……”</p> 她顿了顿,从头上把那耀眼夺目的五凤挂珠钗拿了下来,放在云浅夕手里慈爱道:“浅夕难得过来一次,又给本宫调理身子又送玉肌霜,本宫怎心里感动的紧,这支钗虽非十分名贵,却是本宫封妃当日皇太后亲自赐的,这就送给你,望你一颗善心悬壶济世,也希望你每每见到它时,能多来看看本宫。”</p> 云浅夕惊讶的慌了手脚,赶忙推辞:“淑妃娘娘言重了,这都是浅夕该做的,怎能收您如此大礼,万万不可,万万不可。”</p> 淑妃却不管她的推辞,硬是塞到她手里,“长者赐不敢辞,本宫说送你,你便收着,何况本宫还指望你往后多来走动,多送来一些玉肌霜呢。”</p>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收就是云浅夕不识抬举了。</p> 她心里满满的感动,握着五珠凤钗真切道:“那臣媳就多谢淑妃娘娘了。”</p> 淑妃这才又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她深深的看着云浅夕,眼神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低喃道:“曾经本宫也有一个如你般俊俏的女儿,和你年岁相当,只是……”</p> 她叹了口气,“不提了。”</p> 淑妃别开眼,作势低头喝茶,掩盖了眼里的悲伤。</p> 可云浅夕怎会猜不到她未说完的话。</p> 想必是后宫尔虞我诈,或是生了什么病夭折了吧。</p> 怪不得她如此宠爱八公主,或许是把一腔爱女之心都倾覆在八公主身上,才娇惯的八公主可以把她当成亲娘一样撒娇亲昵。</p> 而自己,可能不知道哪一点像极了淑妃早夭的女儿,所以对她格外亲厚。</p> </p> </p> </p> 第137章 前朝风云 云浅夕前世是孤儿,这一世原主的母亲也是早早离世,她从未体会过母爱是什么。</p> 淑妃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看似平常,却在云浅夕心里激起了久违的孺慕之情。</p> 她喜欢面前这位风韵犹存的女人,别说是古代皇宫,就是现代也再难找出这种情真的人。</p> 云浅夕缓步走到淑妃座前,蹲下了身子,把头靠在淑妃的膝上,柔柔道:“淑妃娘娘若是不嫌弃,就把浅夕收为义女吧,以后让浅夕照顾您。”</p> 淑妃眼中闪过惊讶,半晌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抚摸她的发顶,“傻孩子,你既是景翼的王妃,自然也算是本宫的儿媳,怎可收做女儿?”</p> 云浅夕这才反应过来,抿嘴浅笑:“说的是,浅夕一定会好好孝顺您。”</p> 跟八公主从翠微宫出来,云浅夕的心情是格外的好。</p> 她终于有了亲近的长辈,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拥有的亲情。</p> 回想刚刚从翠微宫里出来前,淑妃娘娘的慈爱叮嘱,谆谆教诲,一向没什么耐心的云浅夕,不觉得唠叨,反而有一种听不够的感觉。</p> “皇嫂,真为你高兴,竟然可以和淑妃娘娘一见如故。”</p> 云浅夕弯起眼睛,“我也没想到,这还要多谢你为我引荐,不然我也不会认识这么慈祥的母亲。”</p> 两人行至云浅夕进后宫的地方,八公主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临走时还频频回头,让云浅夕多进宫看看她。</p> 看着八公主远去的背影,云浅夕这才问这小太监时辰。</p> 小太监说完后,云浅夕才发觉,这离下早朝的时间早就过了,本来约好的在这等,怎么墨景翼还没来?</p> 难不成是等的不耐烦先走了?</p> 云浅夕冷哼一声,走了更好,走了她就回翠微宫,今日便留宿在那里。</p> 可到底是不放心,让小太监去打听。</p> 半晌才看见小太监一身汗的跑回来。</p> “回,回王妃主子,今日前朝发生了大事,翼王爷正在御书房议事,若王妃着急,不如去御书房门前等。”</p> 云浅夕想,反正也要给皇上诊脉,去那等着也好。</p> 跟着小太监到了御书房外厅,恰好看见张德年的小徒弟在外伺候。</p> 见她来,便上了杯茶。</p> 云浅夕给他一个感激的笑脸,边安稳的坐了下来。</p> 屁股还没坐热,便听里面一声怒喝。</p> “摩国真是胆大包天,区区附属国竟敢犯我边境!”</p> 皇威浩浩,这一声龙吼吓的云浅夕差点没掉椅子下面。</p>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皇上息怒,老臣收到消息,摩国自从陆昊世子死后一直未立新世子,直到这个陆恒渐渐在朝堂上崭露头角,才被人关注。老王上日渐年迈,有意立他为世子,只是……”</p> “只是这陆恒生性张狂,虽能力出众却不得人心,摩国朝廷官员一致反对,联名上书求老王上打消念头,可老王上心里想等,身体也等不了了,所以才下了这样一道命令。”</p> 墨景翼的声音淡淡想起,“只要收回被我朝打下来的永汇三郡,便可登位世子。”</p> 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初翼王爷率部打下永汇三郡,并擒杀世子陆昊,想必摩国打击甚大,老臣也想过他们国人怀恨在心,却没想到才这么几年便有复仇之意。”</p> 皇上冷凝的声音哼道:“恨又如何,我天朝泱泱大国会惧他一个附属小国,蛮夷之地?”</p> 话虽强硬,可气焰明显下去了许多,可见已经冷静。</p> 云浅夕终于听明白说的什么。</p> 摩国和本朝就像她前世华国古代和邦子国的关系,邦子国的国君再尊贵也是附属国,不能称皇,只能称王,跟墨景翼是一个级别,所以他们的太子也不是太子,只能叫世子。</p> 而墨景翼当初带兵不止抢了人家的地,还杀了人家世子,现在人家来找事了。</p> 又听苍老的声音道:“皇上圣明,只是他们在奏疏里要求归还三郡,如若不然便要求娶本朝公主嫁过去和亲,可这态度嘛……要是真有诚意,为何还未等皇上批示,便先一步犯边境?可见这是一本奏疏,也是……也是……”</p> 也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但是云浅夕却听懂了,这不止是一本奏疏,也是一本战书!</p> </p> </p> </p> 第138章 御书房争辩 御书房陷入沉默,云浅夕甚至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p> 半晌,皇上才沉沉问道:“是战是和,众爱卿可有想法?”</p> 墨景翼的声音第一个响起:“战!儿臣能打回去他们一次就能打回去他们两次,请父皇相信儿臣。”</p> 苍老的声音充满反对,声音洪亮道:“老臣反对,自天佑六年起本朝已经三十年未有和亲之举,此番和亲不止能拉近两国关系,也可以免于百姓的生灵涂炭。”</p> 皇上陷入沉默。</p> 谁心里都知道,本朝目前适龄的公主 ,只有八公主一位。</p> 云浅夕心里微微一紧。</p> 虽然她跟八公主只几面之缘,但八公主的单纯可爱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今天她毫无保留的眼神,打动了云浅夕的心。</p> 一朝穿越到这个时代,娘家人各个恨不得搞死她,好取而代之,婆家……墨景翼也就那样。</p> 除了红叶,只有这个八公主和墨景浩跟她亲近,真心以待。</p> 云浅夕虽然充分相信自己的强大和自信,但她不是铜墙铁壁,她也有感情。</p> 且不论是她喜欢的八公主,就是任何一个女人,云浅夕都反感去和亲。</p> 这是来自于她是现代人的女权作祟,也是对这个国家的失望。</p> 御书房静默半晌,想起皇上低沉的声音:“卫爱卿,你怎么看?”</p> 卫如风也在?</p> 也对,这种涉及到打仗的问题,财务不在怎么行。</p> 一直没说话的卫如风,斟酌半晌才道:“目前国库充盈,虽然近两年旱灾蝗虫不断,但还不足以影响国内运转,应付一次战争是可以的。”</p> 这话说的很微妙,库里是有钱,但是因为前两年的灾情,已经大不如前,只够支持这场战役,但是其他的开支用度,却没有提。</p> 云浅夕知道,他已经尽力在帮墨景翼了。</p> 如果卫如风是个合格的户部尚书,那此时应该是反对意见,毕竟他不能举国之力来投注到这场战争里去。</p> 看来她给卫廉治这病,还是有效果的。</p> 云浅夕到现在才理解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是她一个救人的举动,竟然可以影响朝堂走向和一场战役打不打,真是蝴蝶效应。</p> “噗通”一声,是个双膝跪地的声音,随即苍老的声音高呼:“皇上三思,老臣提议和亲,避免我边关百姓生灵涂炭之苦。”</p> 云浅夕冷笑,这个老不死的,一定是觉得一个女人就能搞定的事,没必要非要大动干戈。</p> 可女人怎么了?女人也是这个国土上的人,何况还是皇室公主!</p> 墨景翼的声音随即响起:“儿臣请战!”</p> 卫如风跟着便道:“臣附议翼王。”</p> 苍老的声音泣求道:“请皇上可怜我边关百姓!”</p> 云浅夕一时心中怒意翻涌,不等传召便擅自闯了进去。</p>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p> 屋里的人跪了一地,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都为之一愣。</p> 只有墨景翼最先反应过来,阴沉的呵斥道:“云浅夕,你还懂不懂规矩,给我滚出去!”</p> 龙座上的皇帝一看是她,竟缓了缓神色,对墨景翼道:“让她说。”</p> 云浅夕也干脆的跪了下来,可坚毅的气场仿佛比站着的人还高贵。</p> “父皇,儿臣在外面都听见了,他摩国弹丸之地敢对我朝用兵,便是起了造反之心,就算您让公主去和亲也不能改变他们不服的事实,国家大义,民族战争难道要靠一个女人去解决?岂非让他国笑我天朝无人?!”</p> “你!”</p> 那个苍老的声音转头狠狠的盯着她:“你一后宫妇人,懂得什么国家大义,前朝议事,岂容你一个女子多嘴,翼王爷,这就是你王府的家教?!”</p> 墨景翼阴沉着脸,刚要说什么,便被皇上打断:“丞相莫要激动,听她说完也不迟。”</p> 云浅夕不为所动,只鄙夷的看了一眼丞相。</p> “父皇,和亲确实可以避免暂时的战争,可之后呢?摩国已经起了狼子野心,我们和一个公主过去,忍辱换得十几年太平,可下一个十几年呢?难道我们天朝公主岁岁年年的和亲?难道我们尊贵的公主就是他们摩国的玩物吗?难道公主生来就是和亲的道具?!”</p> </p> </p> </p> 第139章 云浅夕降位 皇上没有出声,但阴狠的脸上充满杀意。</p> 云浅夕挺直了腰板跪在那里,纹丝不动:“今次和亲可以,下次和亲可以,若长此以往,附属国还有谁人会惧?需知泱泱天朝要的不止是各国和睦,更是让他们敬!一次打不服你,我就打两次,两次打不服你,我就打三次,三次都打不服你,索性我百万雄师灭了你的国,看谁还敢放肆!”</p>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仿佛能燃起满屋人的血性。</p> “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p> 墨景翼此时回头看去,那个每日在他身边耍诈撒娇的女人,此时正义凛凛,仿佛霞光万丈披身。</p> 这几句话,他险些失态的为她叫好。</p> 只见她缓了缓胸中激荡,鄙夷的看着丞相道:“丞相说的好,我确实只是一女子,但就是我这样一个妇人都懂的道理,你身为丞相为何却不懂呢?莫不是,收了摩国什么好处?”</p> “好了,闭嘴!”</p> 墨景翼不得不出口呵斥。</p> 她虽然句句都说在他的心坎上,但是这种话怎能随意出口?</p> 果然,丞相对皇上重重的磕了个头,高呼冤枉:“皇上明鉴,老臣在朝几十载,不敢说鞠躬尽瘁也处处为朝廷着想,替吾皇分忧,可翼王妃却口出狂言,侮辱老臣,还请皇上做主,将老臣赐死,以表忠心。”</p> 云浅夕眼中鄙夷更甚,近乎于唾弃,“你这种忍辱求和的丞相,误国误民,死有余辜!”</p> “放肆!”</p> 座上帝王终于怒喝一声,摔碎了茶杯。</p> 皇帝之怒谁能承受,所有人全部磕头于地,霎时间御书房宛如死寂。</p> 皇上胸膛起伏,半晌才平复下去。</p> 他声音充满疲惫,悠悠道:“此事容后再议,都下去吧。但是翼王,你正妃妄议朝政,擅闯御书房,非议大臣,朕本该压她问斩,诛九族,但看在她一介无知妇孺,又是初犯的份上,允许你来处理。”</p> “是!”</p> 墨景翼缓缓站起身,阴寒着脸走到云浅夕的面前,眼神复杂的看着她。</p> “翼王妃云浅夕,今日之事实属大罪,但承蒙父皇开恩,现消去你正妃之位降为侧妃,搬出碧水居,关进思过阁面壁,如无召唤不得出门半步!”</p> 墨景翼话音刚落,丞相再次跪地,“皇上!”</p> 他不是求情,是太轻了。</p> 云浅夕今天所犯的罪,杀十次头都够了,即便不诛九族,也要砍头以儆效尤,只是这种降位禁闭,不痛不痒的惩罚,如何能叫他出气?</p> 墨景翼面露寒霜,眼神如刀的射向丞相,冷冷道:“父皇交于我惩罚,我罚了,丞相可有何不满?”</p> 之所以能做到丞相,朝中自然有他不可逾越的地位和权势,今日被个小毛丫头当庭奚落,怎肯就此罢休,就算墨景翼是王爷,他也不给面子。</p> “王爷这种惩罚,与没罚有什么区别?”</p> “哦?那依丞相的意思呢?”墨景翼语气淡淡,但谁都能听出里面的狂风暴雨:“是不是本王的王妃怎么处置还要听丞相的意思?还是说我墨景翼要看你脸色行事?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还是没把皇家放在眼里?!”</p> 这三连问,问的丞相瞬间出了一身冷汗。</p> 是他冲动了,皇上既然让翼王处置,里面就包含了包庇之意,否则干脆一道圣旨杀了省事。</p> 都怪自己被这个死丫头说的气血翻涌,一时没管住脾气。</p> 丞相及时认识到自己的失误,马上跪地解释:“圣上,老臣并无此意,老臣也是,也是……”</p> 说着,竟擦起眼泪来。</p> 卖惨倒是做的十成十。</p> 皇帝不知是被朝政扰的,还是被他们吵的,神情疲惫的挥了挥手:“朕知道爱卿的忠心,既然已处置过了,就都下去吧,一上午被你们吵的脑瓜仁疼。”</p> 云浅夕一听皇上身体不舒服,马上撒娇耍赖的道:“父皇哪里不好,儿臣给你诊一诊?”</p> 哪知皇帝一个眼神射来,让云浅夕冷汗骤起。</p> 那眼神中分明充满杀意,却眨眼消失,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出去。”</p> 云浅夕再不敢造次,由着墨景翼带着她走出了御书房。</p> 她还以为出了御书房墨景翼会挥着鞭子揍她一顿,再不济也是阴沉着脸训斥几句。</p> 但是都有没有。</p> 他之是大步向宫外走去,期间一眼都没有看过她,仿佛没有她这个人一般。</p> 云浅夕嘟着嘴跟在后面。</p> 她也知道今天鲁莽了,可当时实在忍不住胸中憋闷才闯进去的。</p> 刚出宫门,云浅夕便忍不住喊了一句:“喂,墨景翼!”</p> </p> </p> </p> 第140章 墨景翼的维护 墨景翼却不像往常一样回头看她,只自顾自的上了马车。</p> 云浅夕一跺脚,也跟了上去。</p> 看着他阴沉的脸,眼神阴鸷,便知道今天是闯了大祸,气着他了。</p> 马车刚一开动,云浅夕就被一把大力拉了过去。</p> 抓着她的手臂像铁钳一样拉的她生疼,她咬着唇,狠狠的瞪了回去。</p> “你是想死想疯了吗?”</p> 墨景翼暴怒的声音响起,仿佛要吃了她一般。</p> 云浅夕也被他说的激出了火气:“你发什么脾气,我有说错吗?人家挑衅到鼻子上了,你们竟还商议要不要和亲,懦夫!”</p> “该怎么商议是我们前朝的事,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妄议朝政!今日若不是父皇开恩,你以为你能逃的过满门抄斩的命运?!”</p> “满门抄斩?斩你还是斩我?你算不算我门里的,皇上是你亲爹,算不算我门里的?少特么跟我说开恩!还是斩云家,云家上下几百口,我特么随你斩,谁死关老娘屁事!老娘生来就自己一个人,满门就我自己!拿我一条命,换你们一群人陪葬,值了!”</p> 言罢,又冷笑一声,讽刺道:“还是你怕牵连到云家,伤到了你的心肝宝贝云轻烟?!”</p> “你!”</p> 墨景翼气的眼中冒火,好像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p> 抓着她的手用足了力气,甚至在不可控的发抖。</p> 他眼睛狠狠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都做好了抗旨的准备,打算一举灭了丞相,救你安然无虞!”</p> 云浅夕本满腔怒火,可被他这一句话说的瞬间熄灭,怔愣着无语,“你……”</p> 她心中被震撼的心绪动摇,仿佛筑起的堡垒在层层坍塌,连胳膊的剧痛都忘记了挣扎。</p> 可墨景翼却不肯放过她,“你知不知道丞相在朝中地位,若他抓着不放,你还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p> “你以为父皇是被你的话打动了吗?你以为丞相是不敢动你吗?”</p> “那是因为我!因为我手握兵权,因为我朝堂有自己的势力!”</p> “我早就遭各方忌惮,今次为了你,更是不顾体统,强行从轻发落,你让本王以后如何行事!”</p> 云浅夕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自己的冲动之举竟然给墨景翼带来这么多影响,更没想到墨景翼为了维护自己,竟用了强硬的手段压下暗流汹涌。</p> 这还是她认识的翼王爷么?</p> 这还是她刚穿来就要灌她毒药的墨景翼么?</p> 她动了动嘴唇,可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如此无力,“对不起。”</p> 墨景翼冷笑一声放开了她,嘲讽道:“真不容易,你也有错的时候。”</p> “那现在怎么办?我,我去给丞相赔不是?”</p> 云浅夕从来没有这么慌过。</p> 若只是她自己,她甘愿受罚,可牵连了墨景翼,却让她的心狠狠一抽,好像多年的枯井被人砸了一块石头,再怎么粉饰也压不住掀起的层层涟漪。</p> 墨景翼却坐了回去,闭口不言,眼中精光闪烁,百般算计尽在其中。</p> 半晌才道:“罚我已经罚过了,还赔什么不是,你回去好好思过便是。”</p> 云浅夕深知自己闯了大祸,贱兮兮的凑了到墨景翼身边,讨好的道:“今日是我鲁莽了,谁让那老不死的说要和亲,举目后宫,就一个八公主是适婚年龄,你舍得让你八妹妹那么一个单纯可爱的人嫁到蛮荒之地?”</p> 墨景翼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舍不舍得都是我前朝的事,没有你说话的份。”</p> “怎么能说没有我的份?”云浅夕撅着小嘴不服道:“我好歹也是你翼王爷媳妇,八公主就算不是皇室公主,也是我天朝子民,怎么能边关一有事就让一个女人去承担,太不负责任了。”</p> 墨景翼看她一点都不知错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让你别闯祸好好等着我,到底给我捅了这么大篓子。”</p> 说话间,便到了王府。</p> 红叶等的着急,早在碧水居门前转悠,见主子回来,马上迎了上去。</p> 可又看王爷阴沉着脸,气场好似要杀人一般,便担心道:“王妃怎么了?”</p> 云浅夕没有回答她,只道:“红叶,你去房里收拾收拾,咱们今天搬家。”</p> “搬家?”红叶惊的喊了一声,试探的看了看黑着脸的王爷。</p> 只见墨景翼单手扶额,好似十分烦躁一般。</p> 忽的大喊:“修笔!”</p> 跟在墨景翼身边的小厮赶紧跑了过来。</p> “去,把思过阁的匾额摘下来,跟碧水居换一下。”</p> “啊?”</p> 云浅夕目瞪口呆的半晌都合不上嘴。</p> </p> </p> </p> 第141章 把卫廉给忘了 “你……确定?”云浅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墨景翼气急败坏的看着她:“难道你想搬去思过阁?”</p> “不想!”</p> 云浅夕想都没想。</p> “不想就滚回房去给本王思过!”</p> 说完,便再也不理她自行回房。</p> 红叶急的快哭了,哆哆嗦嗦道:“主子,到底怎么了啊?”</p> 云浅夕往自己房间边走边道:“没怎么,就是妄议了两句朝政。”</p>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红叶却瞬间吓的腿都打哆嗦。</p> “啊?”</p> 一翻白眼晕了过去。</p> 云浅夕赶紧接住她。</p> “喂,这么不禁吓啊?红叶,红叶。”</p> 红叶这才悠悠转醒,哭道:“王妃放心,就是死,奴婢也陪着您。”</p> 云浅夕一皱眉:“什么死不死的,我好着呢。”</p> 不过……可能墨景翼不太好。</p> 她把后一句话咽了回去。</p> 晚膳已经摆在桌上有一阵子了,云浅夕看着热气腾腾的美味慢慢变凉,心里也逐渐升起失望。</p> 墨景翼没来。</p> 红叶站在旁边,看了她好几次都欲言又止。</p> 云浅夕撇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吧,奇奇怪怪的。”</p> “王妃,不然我去帮您请王爷过来用膳吧。”</p> 云浅夕一瞪眼,心里也泛起了小情绪:“不用!不来我们自己吃,这么一桌子好菜,都是我的!”</p> 说完,便像赌气一般拿起筷子吃了起来。</p> 红叶看着王妃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主子这种不服软的脾气,可怎么是好哟。</p> 但她犯愁的日子还在后面。</p> 自那以后,云浅夕的院子门口就多了两个侍卫,像门神一样站在院子前,看着她半步都能不能踏出去。</p> 而墨景翼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过,虽然住的不远,以前恨不得出门倒盆水都能见到的人,现在就像太阳和月亮般见不到面。</p> 云浅夕也去院子里看过,只是再没见过那挺拔的身影。</p> “喂,你过来。”</p> 洒扫的小厮听到召唤,忙不迭的走了过去:“王妃有什么吩咐?”</p> 云浅夕动了动嘴唇,好半天才别扭的问道:“你家王爷呢?”</p> 小厮哈腰回禀道:“王爷朝中事忙,已经好几天不曾回府了。”</p> 云浅夕心里有一丝失落,回到屋子里闷闷的不出声。</p> 现在朝中最大的事,估计就是关于摩国的那件吧。</p> 她此时才觉得,自己真的是人微言轻,说是贵为王妃……呃,现在是侧妃,但没有一件事是她能掌握的。</p> 在御书房的一番言论,根本就是全篇废话,她甚至想明白即便是这种废话,也是皇上让她说的,皇上需要通过她的嘴来表明态度,让丞相知道他的想法,皇上需要用一张嘴来堵住丞相开口闭口的生灵涂炭之语,否则她连开口的机会都不能。</p> 她以为是提出纲领,其实除了给墨景翼和自己带来麻烦外,好像并无任何痕迹。</p> 朝堂不会因为她逞一时之快的话改变决策,所以墨景翼才那么忙,为了保住天朝尊严而努力。</p>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出去搅局,或许墨景翼还不会处理的如此麻烦。</p> “王妃,卫公子着人传来了口信。”</p> 红叶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p> 云浅夕一拍脑门,这几天头晕脑胀,把这位少爷给忘了。</p> “他怎么了?病情有反复?”</p> 红叶点了点头,“是啊,据说今早就不大好,四肢无力,又进不了饭食,吃了便吐,也不知道怎么了,想让您去看看。”</p> “走。”</p> 云浅夕想都没想,径直往外走去。</p> 可到了门前却犯了难,这俩门神往这一站,任凭红叶说破了天,也不肯让步。</p> 云浅夕冷冷的道:“我现在是要去给户部尚书的公子看病,若是耽误了病情死了人,怕是你们担当不起!”</p> 侍卫给云浅夕行了个礼,为难道:“侧妃,不是属下不通融,实在是有王爷的命令在身,请侧妃体谅。”</p> 他一句句侧妃叫的云浅夕心里别扭,仔细看去,才认出这人就是当日墨景翼遇刺那天带头的那个侍卫。</p> 这人应该是这些侍卫的统领吧。</p> 墨景翼还真是下了血本了,连跟他上过战场的随身侍卫都拨到自己这里来看门。</p> “你叫什么?”云浅夕淡淡道。</p> 侍卫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半晌答道:“属下贱名袁义。”</p> </p> </p> </p> 第142章 刺客 “袁昭,朝堂如何本王妃犯不上与你讲,但翼王此时为什么那么忙,以及卫廉的重要性,你应该是清楚的,若他在我府上出了事,别说你担不担待的起,就是墨景翼只怕也会有麻烦,所以,你还要坚持不让我出去吗?”</p> 云浅夕不温不怒,只是淡淡的陈述事实。</p> 袁昭眼中闪过挣扎,像下了什么决定般:“那属下派人把卫公子抬过来。”</p> 云浅夕拿他的固执又愚忠没办法,只好妥协。</p> 一盏茶功夫,卫廉果然被带了过来,只不过是自己走过来的,并非被抬。</p> 想必他这个死要面子,遵循礼法的书呆子肯定是各种坚持,才没像伤员一样抬来。</p> “王妃,我知道外臣进后院是坏了规矩,但我……”卫廉没有说下去,只是眼中的担心无法掩盖。</p> 云浅夕先是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只是比以往苍白了些,看他走来的步伐,也并无虚浮。</p> 为了保险起见,云浅夕隔着们给他号了下脉。</p> 并无不妥,只是忧思过度,休息不好,所以有些体虚贫血。</p> 她皱了皱眉:“失眠?”</p> 卫廉的眼睛一直没离开云浅夕的脸上,听到她问才醒过神来,尴尬的别开脸,有一抹淡红自脸上晕开:“嗯。”</p> “为何?想家了?”</p> 不应该啊,上次卫如风来接他,是他自己坚持留下的。</p> 身体转好,不缺池不缺穿的,有什么烦心事会导致失眠?</p> 卫廉张了张嘴,最后已极小的声音问道:“王妃近来可好?”</p> 云浅夕正想着红叶禀报的症状和他这只是轻微失眠差距甚大,所以一时也没上心的答道:“跟你一样不缺吃不缺穿,有什么不好的。”</p> 说罢,便让红叶去拿纸笔。</p> “我给你开两副治失眠的方子,再让厨房煮些红枣枸杞粥送去给你,你这贫血不是一天两天了,是药三分毒,还是食补的好。”</p> 卫廉却没管她说什么,只紧紧的盯着她:“那王妃为何多日不见来诊所?”</p> 云浅夕放下笔,笑了一声,“你没见这俩门神吗?我被禁足了。”</p> “可是因为御书房之事?”</p> 云浅夕笑了笑:“这你都知道?”</p> 卫廉低下头,“前日家父派人来探病告诉我的。”</p> 云浅夕这才明白,他哪是什么呕吐不适,分明是担心她,所以找事来看一看。</p> “算你小子有心,没白救你。”</p> 卫廉突然抬头,眼中有云浅夕看不懂的情绪,“怎么才能解王妃之困,解除禁足?”</p> 云浅夕毫不在意的甩着腰间的飘带玩,“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身子吧,我的困境无非就是在这方天地出不去而已,又没受什么苦,只盼翼王快点事成,没准一高兴就放我出去了。”</p> 降位不降位的,她真不放在眼里。</p> 正妃的时候都想跑,降个侧妃又怎样?</p> 据说吃穿用度是有与正妃的规格有差别,但她并不在乎,这座翼王府在没有正妃入驻之前,她还是老大。</p> “王妃放心,卫某一定劝家父全力支持翼王,以助事半功倍。”</p> 云浅夕正想着,突然听到卫廉这么句话,还未开口回答什么,便听一阵破空之声传来。</p> 一种危险的感觉爬上心底,还未做出反应,便听袁昭大喝一声:“王妃小心!”</p> 而人已经平地而起,飞身挥剑,剑身于射来的箭羽在空中撞击,打歪了准头,但仍未阻止箭的速度,擦着云浅夕的裙摆“噗”的一声,扎在她的脚下。</p> 袁昭身影瞬间随着射箭的方向飞身而去,只留空中的一声清喝:“有刺客,保护王妃!”</p> 言毕,已经看不见人影了。</p> 另一名侍卫剑已出鞘,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刻板的对云浅夕道:“还请侧妃进房,这里危险。”</p> 云浅夕回神,见早已吓白了脸的卫廉傻傻的愣在那里,马上命令侍卫道:“保护卫公子,先送他回诊所!”</p> 侍卫原地不动,只一板一眼的回答:“我的职责是保护王妃。”</p> 云浅夕怒火中烧。</p> 卫廉可是她的财神爷,他背后又牵扯卫如风,但凡在翼王府出点事,墨景翼的处境将更为艰难。</p> 她大怒道:“你若是不听命令,我便出去亲自送他回去,倒要看你还能动我不成?”</p> </p> </p> </p> 第143章 谁要刺杀? 如此危机时刻,云浅夕多站外面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p> 云浅夕态度坚决,容不得侍卫纠结。</p> 只好拉起卫廉往诊所快速奔去。</p> 卫廉还没从云浅夕要保护自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待到诊所才让惊恐,感动,不可置信爬在脸上。</p> 心中百种情绪,五味杂陈,最后汇聚成坚定。</p> 云浅夕也回了房。</p> 坐在房间里,她脑子飞速运转。</p> 此次刺杀很明显是奔着她来的,她自问除了云家和陆羽菡没得罪什么要命的人物。</p> 云轻烟和那主母断然不敢用此等手段,她们虽然盼着自己死,可说到底也是妇人,接触不到这么厉害的刺客,做到头也不过就是耍个心计阴她而已,就算找杀手,也是江湖混混,李大牛之流。</p> 陆羽菡就更不可能,她在抢男人上心计百出,可要说找杀手这种事,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p> 那能是谁?</p> 现在看来,墨景翼给她门口立的两个门神,其中必有深意。</p> 本来她还好奇,看守自己这弱鸡,怎么用的上贴身侍卫这种身经百战的宰牛刀。</p> 难道他之前就算到有人会对她不利?</p> 那会是谁?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恨?</p> 云浅夕脑中猛然想起那个苍老的声音……</p> 丞相!</p> 可他真的敢只因为自己在御书房顶撞就雇杀手杀她?</p> 他大可以在朝堂上找墨景翼的麻烦,何必跟她一个妇人过不去?</p> 除非……</p> 云浅夕眼中精光一闪:“红叶,你去门口看侍卫回来了没,回来了让他们来见我。”</p> 红叶虽也吓的双腿发软,但被云浅夕一身淡定的气场平复了心境,左右就是条命,为王妃死也是死有所值,遂领命走了出去。</p> 云浅夕脑中千头万绪,仿佛看见了在她身后铺开了一张巨网,等着她自投罗网。</p> 袁昭已经回来,从胸膛的起伏可以看出杀手必是高人。</p> “没抓到?”</p> 袁昭单膝跪地,“属下无能,在追到闹市时属下怕引起百姓恐慌,让他跑了。”</p> 云浅夕点点头,他是侍卫也是士兵,不是毫无人性的杀手,自然做事前会已百姓安危为先。</p> “这不怪你,王爷留你下来,其中深意你应该明白,我只问你,我有没有给你们下命令的权利?”</p> “只要王妃不走出这个屋子,有什么吩咐袁昭无不遵命。”</p> “好。”云浅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以一种睥睨的态度看着地上跪着的袁昭:“我现在要你去查两件事。”</p> “一,查当朝丞相的背景关系,与皇后有无牵连。”</p> “二,查云府最近动向,尤其云轻烟一脉。”</p> 袁昭磕了下头,领命退了下去。</p> 云浅夕这才松了口气,打了个打哈欠。</p> 见红叶紧张兮兮的站在那里,好像随时要跟人拼命的架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红叶,放松点,他们一击不中,又被追了这么久,今天不回再来了。”</p> 说着,便往床上走去,懒懒的往床上一堆,要睡不睡的样子。</p> “没事,王妃您休息您的,我在这看着,谁要敢进来,我第一个冲上去。”</p> 云浅夕笑笑:“你当他们是马蜂么,一下没蛰死,换个人继续上。放心吧,他们今天打草惊蛇,肯定再商量对策,不会来的。”</p> 红叶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双腿都支撑不住了,差点没坐在地上。</p> “到底是谁这么歹毒,要害王妃,多亏了王爷谨慎,给咱们管着禁足的都留的侍卫,不然今天多危险。”</p> 云浅夕也感叹:“是啊,墨景翼思虑周全,还真没想到,他会给我留这么两个人。”</p> 她眼中微微闪烁,从带她看星星喝酒,到御书房的维护,再到现在的保护,一点点的改变,她不是不知道的。</p> 云浅夕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对了王爷的脾气,竟让他另眼相待。</p> 墨景翼就像织了一张网,试图网住自己……</p> 还挣扎么?</p> 云浅夕无奈的笑笑。</p> 前世她看透世间的灯红酒绿,从不谈情,一心只有赚钱和享受。</p> 偶有追求者,也都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p> 说她无心也好,潇洒也罢,追根究底无非就是觉得靠人不如靠己。</p> 穿到这古代,她也是孑然一身,自由来去。难道现代的人难有真心,古代人就有了?</p> 何况是墨景翼,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从小在吃人不见血的皇宫长大,还能大权在握,可见心智谋略之深,非他人所比。</p> 这样的人,会有感情吗?</p> 云浅夕闭上眼,一声叹息逸于唇间。</p> </p> </p> </p> 第144章 又见墨景翼 再睁开眼时已经月儿高挂,她眨巴眨巴还在迷蒙的双眼,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翻飞的衣角便被觉眼前景致一闪,弄得她晕头转向,差点吐了出来。</p> 堪堪站稳,发现自己已经在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梢了。</p> “我说翼王爷,咱们在自己府里不用搞的像摸哨一样躲到这吧?”</p> 即使黑夜,云浅夕也能看见墨景翼眼中闪烁的光芒,淡淡的瞥了她一下。</p> “这里说话方便些。”</p> 难得的,跟她解释一句。</p> 修长挺拔的身子往树干上一坐,端的是风流倜傥,一只脚踩着树干一只脚自然下垂,晚风吹的他脸颊垂落的头发微微飘扬。</p> 帅哥就是帅哥,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面,真特么是妖孽,云浅夕想。</p> “今日可有受伤?”</p> 漫不经心的声音,居然被云浅夕听出了关怀之意。</p> 也是,若是不关心怎么会在消失了这么多天之后突然出现,还以这种方式。</p> “你应该都听袁昭回禀了吧,还问我干嘛?”</p> 墨景翼嘴角逸出冷笑:“也对,祸害遗千年。”</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也学他的样子往树干上一坐,回嘴道:“非也非也,我是觉着,你这样的都活着呢,我死啥呀。”</p> 痞痞的口气,半点没有女人的样子。</p> 她顿了一顿,才认真道:“现在的情况,我们不该见面。”</p> 从御书房她被降位禁足开始,一定很多人在关注王府的动向,偌大个王府,谁也说不准有没有几个别人安插着进来的人,就算没有,各方势力也不会放过这么好打击墨景翼的机会。</p> 墨景翼主战,自然有主和的反对,加之皇后的势力,现在他但凡行差踏错一点,都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p> 若在这个时候发现他不顾禁令,与她接触,罚了像没罚一样,一定会在他主战的道路上更难一步。</p> 即便是为了做样子,他们也不该见面。</p> “这不是已经带你到这来了么?”淡淡的声音没有起伏。</p> “嗯,让我这个土包子也体会了一下啥叫轻功水上漂。”</p> 云浅夕调侃着,却没有深究为什么如此不合时宜,他却坚持以这种方式见她一面。</p> “你早想到会有人刺杀我对不对?”</p> 墨景翼不置可否,眼睛看着远处,不知落到了哪里,“本王只是防范未然,虽然你这粗野妇人死了不值什么,但还顶着我翼王妃的名头,若在府里出了事,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纠正他:“侧妃!”</p> 心道,恐怕墨景翼从当时在御书房降她位份那刻起就算到了会有人对她下手,所以才让她禁足,又让袁昭等人守在门外。</p> 看似是监管着她,实则是保护。</p> 真是走一步看八十步的主。</p> 妖孽!</p> 只听墨景翼醇厚的嗓音挤出一抹笑意:“你在意?”</p> 云浅夕耸了耸肩:“我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你没娶正妃,我还是翼王门里的老大……”她突然想到什么,上前一把抓着他的领子道:“财权不许收回,那库房里的东西,还归我管吧?”</p> 墨景翼极其鄙视的“嗤”了一声:“好歹你也是出自云家的大小姐,竟然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财迷做派,你若喜欢,给你管着便是。”</p> 云浅夕撇了撇嘴,“你也好意思说我是云府大小姐,我以前的处境你上次去不也看见了?比下人又好到哪了?不过你这么大方,倒叫我诧异,你就不怕我给你搬空了?”</p> 墨景翼把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几圈才鄙夷的道:“就你这小身板,能搬走几箱?若真有这本事,尽可拿去。”</p> “翼王爷真是财大气粗,小女子心生敬佩,那钱就归我了。”</p> 墨景翼见她得意的小样,忽然眼中闪过笑意:“若真喜欢,改日带你看些好的。”</p> “卧槽,还有好的?”</p> 云浅夕杏眼圆瞪。</p> 她好傻了,墨景翼这种肚子里九曲十八弯的人,怎么会放任珍贵的东西就那么乱七八糟的放着,必是在什么地方藏了起来,亏她还以为自己真进了金库。</p> 可在他眼里不珍贵之物都名贵如斯,真正的宝贝得是什么样啊?</p> 云浅夕简直不敢想象,小心脏像谈恋爱一样不停乱撞。</p> </p> </p> </p> 第145章 树上寻情 墨景翼皱眉冷冷的训斥:“放肆!好好的王妃竟然国骂,你还有没有点样子?”又见她满眼盯着他像见亲妈一样双眼冒光,又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你若真喜欢,改日带你去看便是。”</p> 得了他的首肯,云浅夕心情大好,忽然想到什么,“摩国的事怎么样了?”</p> 说起这个墨景翼便生气。</p> 本来很简单的事,主战主和两派拉锯便是,最后他总有办法把结局弄成自己满意的样子。可云浅夕那日一参言,主和派纷纷以此攻击他治家不严,不堪带兵打仗大任,又说被云浅夕吹了耳边风逞匹夫之勇。</p> 各方派系拉锯个没完,唯一欣慰的是他这边除了自己势力以外,卫如风的偏向和坚持。</p> 卫如风被他埋成暗线,表面看来仍旧是中立态度,对哪方都不贴不靠,可关键时候总能说出一些倾向于他的含糊话来,只这么一点力,就够墨景翼松了口气。</p> 要知道无论是战争还是发展,都离不开钱的支持,而卫如风就是天朝最大的财神爷,他的帮主可以让墨景翼在决策上事半功倍。</p> 他阴沉着脸道:“你还有脸问?”</p> 云浅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关心一下么,礼尚往来不是。”</p> 至于礼尚往来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谁都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p> “快了。”</p> “真的?”云浅夕眼中闪过喜色,“八公主保住了?”</p> 墨景翼闭上眼,仿似有些疲惫的靠在树上,沉默不语。</p> 但云浅夕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开心的一拍墨景翼的肩膀:“真有你的,就知道你个狗王爷不是吃白饭的。”</p> 墨景翼豁然睁开眼,危险的眯起黑眸:“你叫我什么?”</p> “呃……”云浅夕僵了一下,还没想好说辞,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待看清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墨景翼的腿上。</p> “那个……”云浅夕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p> 不等她下面的话说出来,墨景翼便用暗哑的声音幽幽开口:“好久没惩罚你了是不是?”</p> 他一点点的贴近,身上也不知是什么香料凝成的冷香,钻进云浅夕的鼻子里,迷惑的她一时忘了反抗。</p> 越来越近,感受着他的鼻息扑在脸上,漾起一抹羞红色和莫名的滚烫。</p> 倏的,感觉耳唇一痛。</p> “啊!”</p> 不太痛,却惹得身上一阵酥麻。</p> “你咬人?”</p> 云浅夕瞪圆的杏核大眼,写着满满的控诉。</p> 一直大手伸到她的脑后,暗哑的声音充满魔力,从喉头溢出:“不止要咬你,更要吻你。”</p>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唇间。</p> 不同于以往的霸气或者温柔缱绻,这次的吻更像是索取,带着细细密密的架势,需要她的回应更像是诉说着思念。</p> 云浅夕浑身发软,肺里的空气好像快要被榨干一般,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伸出胳膊揽上他的脖子,</p> 墨景翼像受到了什么鼓励,抱着她的双臂紧紧的用力,迫使她贴着自己,诱人的吻也摒弃温吞,夹着狂风暴雨的气势。</p> 一吻分开后,两人的气息都乱了节奏。</p> 云浅夕贪婪的大口喘气,感受着与她额头对额头的人身上的滚烫,耳边传来低哑压抑的声音:“还敢不敢放肆?”</p> 云浅夕咬着被他触碰过微微红肿的唇,就是不肯说话。</p> 感觉那人又在靠近,云浅夕颤着声急道:“别。”</p> 磁性的笑声仿佛从喉咙深处逸出,半晌,胳膊一用力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肩头。</p> “最近不太平,你不要擅自出门,有什么事让袁昭去做。”</p> 云浅夕脸颊滚烫,对于他的叮嘱,不知该怎么答。</p> 又听他道:“结果如何,就在这几日便有定论,届时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拦你。”</p> 云浅夕下意识的点了点头。</p> 当她躺到床上的时候,都脑子里一片混乱。</p> 不知道是下午睡得太多,还是晚上与墨景翼的这一次会面,让她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咸鱼。</p> 待她不知几时才昏昏入梦之时,好似又回到了那无比熟悉的画面里。</p> 这次的梦更为清晰。</p> 她看到了那抽着墨景翼的持鞭人,她心里竟然有种暗示,告诉她这是在人贩子手里。</p> </p> </p> </p> 第146章 前尘旧梦一 她看到豆蔻年华的自己与云轻烟和主母上山拜佛的样子,能感受到被劫时的胆战心惊。</p> 他们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笼子用黑布罩着,两个看守的人日夜不停的拿着鞭子扫视,一个不留神便会连皮带肉的被打上一鞭子。</p> 在人群中,唯有那个人鹤立鸡群的腰板笔直,在众多躬着身子的他的出现格外耀眼。</p> 人贩子哪肯放过不服管教的人,一顿沾了盐水的鞭子打在他的身上,好似连带着她的心都跟着抽痛。</p> 哭泣声更甚,可人贩子像是没有感受到一般对着那个怎么都打不服的人,充满了狠厉。</p> 他丢下鞭子,拿起身边的刀,一下割在他的胳膊上,鲜血霎时喷涌而出。可被割的那个人却闷声不吭。</p> 云浅夕看见自己奋不顾身的挤了过去,一下压在墨景翼身上,换来他满眼的惊讶。</p> “别伤害他,要打就打我。”</p> 光线太暗,她看不见墨景翼的表情,同样墨景翼也看不清她的脸,只觉一阵杏花香扑鼻,柔软的身子拼尽力气挡在身前,即便已经怕的发抖,也不肯挪开。</p> “让开!”墨景翼低喝。</p> 可身前人像没听见一样,挺着弱小的身子,护着他,哀求着拿刀的人贩子:“大爷,我甘愿受罚,求您放过他。”</p> 人贩子或许被着柔柔弱弱的声音勾的心痒,掀起一阵猥琐的笑,拿刀尖抬起她被泪湿的脸,调戏道:“小娘子什么罚都肯受吗?”</p> 云浅夕浑身抖的厉害,可还是浅浅的点了点头,哆哆嗦嗦的道:“肯,只要大爷放过他。”</p> 那人刚想伸手撕她衣服,见帘子从外面被掀起,霎时光线一亮,闪的云浅夕闭上了眼。</p> 只听一个硬邦邦的声音响起:“老五,不要动这些女人,她们可是要卖到勾栏院换钱的,你碰坏了成了残花败柳可就卖不上价了。”</p> 拿刀的人这才放了手,啐了口唾沫,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吓唬吓唬她么。”</p> 说着,又甩了云浅夕一个耳光,“臭家伙,算你运气好,再有下次拼着不卖了,老子也把你上了。”</p> 云浅夕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疼,很快便肿了起来。</p> 可心里居然松了口气,慢慢的从墨景翼的身上挪开,已极小的声音道:“公子还是忍一忍吧,他们这些人没人性的,您先养好身上的伤,就找机会跑吧。”</p> 从那以后,云浅夕发现那个一身刚毅的男子,不再出声,只是默默的窝在一角。</p> 后来,他们被赶到一辆马车里,照旧的用黑布蒙着,暗无天日,每个人都被捆着紧紧的绳子,像粽子一般被扔在马车里。</p> 路途颠簸,没有饭吃,只是每天都会有人送来些水,保证他们不死。</p> 云浅夕心里隐隐有个声音,要帮这个伟岸的男子逃走,他必须走!</p> 想法一旦形成,便会越来越留意。</p> 直到有一次人贩子再来送水,她借着马车颠簸故意砸碎了手里的水碗,不顾钝痛藏起来了一片碎片。</p> 人贩子被砸了碗,一怒之下对她又是一顿鞭子。</p> 她死死的咬住唇,身上的痛跟碎片贴着胳膊扎进去的感觉到底哪个更痛,她已经分不清了,只知道最后被抽的晕了过去。</p> 待她再醒来时,觉得自己浑身滚烫,好像呼出的气都带着热,一身的血腥味熏的她想吐。</p> 但不知从哪来的意志,支撑着她爬到墨景翼的脚边。</p> 墨景翼发现了脚下的动静,但他懒得睁眼,直到觉得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绳子上划,才微微睁开眼,可仍旧是漆黑一片,让他看不清,只依稀见了一个轮廓。</p> 发现他醒了,云浅夕勉强的抬起胳膊把碎片悄悄的塞进他的手里,已极其细微和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割开绳子,找个机会跑。”</p> 墨景翼身心俱震。</p> 刚才她被鞭打那一幕他不是没有听到,只是不想竟是为了让他逃脱才受了这么多的苦。</p> 他平生第一次呆呆的望着那个虚影不知道该说什么:“你……”</p> 云浅夕急的喘了两下,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病痛才换来说话的力气:“快没时间了,你快割开绳子!”</p> 墨景翼知道自己没时间再犹豫下去,这是他能逃出去的唯一机会。</p>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养,身上的伤已经养的七七八八,他利落的割开绳子,转身想去解她的。</p> 只听她推拒道:“不用管我,带着我你是跑不了的。”</p> </p> </p> </p> 第147章 前尘旧梦二 墨景翼怎么肯,还要再去尝试,怎料躺在下面的小人儿突然力气大的惊人。</p> “你放心,我一个弱女子,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只有你跑出去才有可能带着人回来救我。”</p> 墨景翼死死的咬住牙关,忍下心中的百感交集,俯下了身在她耳边道:“你坚持下去,我必然带人回来救你。我是天朝五皇子墨景翼,相信我。”</p> 云浅夕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墨景翼,我记住了。</p> 她撑着一口气,虚弱的道:“我相信你,我,我叫云……”她声音极其微弱,除了一个云字,墨景翼什么都没听见。</p> 还等再问,却听她好像喘了半天缓过气来,才继续虚弱的道:“再过半个时辰他们会来喂水,届时我抱住他引起动静,你趁乱快跑,不要犹豫。”</p> 墨景翼没有说话,好像心里正在经历水深火热的挣扎,半晌才道了一个“好”字。</p> 终于,车帘被掀起。</p>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拼尽一身力气向进来的人贩子飞身扑去,动静大的让整个马车都为之一震。</p> 车厢里更是引起一阵响动,人挤人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惊叫声起此彼伏。</p> 云浅夕死死的抱住人贩子,哀嚎道:“大爷,救救我,我发了高烧,再不救我,我就死了。”</p>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吸引力全被勾了过去。</p> 正是此时,只觉一个黑影从车厢里飞身越出,速度之快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p> 人贩子半晌才回过神,一脚踹开抱着她的云浅夕,大喊一句:“不好,有人跑了!”</p> 外面两个人贩子瞬间停了马车,追了出去。</p> 而云浅夕却被人贩子大力的抓着衣领拎了起来,狠狠的从车厢中摔了出去。</p> 身体砸到地面上的痛,摔的她头破血流,过于虚弱的身体加上发高烧的痛苦,让她恨不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p> 人贩子被彻底惹怒,拿起鞭子便向她挥去。</p> 一下一下皮开肉绽,云浅夕痛呼出声。</p> 可此时谁会救她?</p> 车厢里被拐来的人早已经吓的浑身发抖,不敢有一点造次。</p> 身上的剧痛让云浅夕哭喊出声,一鞭一鞭皮开肉绽,打的她满地打滚。</p> 她恨不得自尽了事,可心中始终有个信念,要自己咬牙坚持下去,因为那个叫墨景翼的人说了会回来救她。</p> 可她身上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在雨点般的痛苦中晕了过去。</p>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被丢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山涧里。</p> 或许是人贩子以为她被打死了所以才被丢在这里。</p>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心里知道自己已经等不来墨景翼的相救了。</p> 或许她命不该绝,被上山采药的大夫救了回去。</p> 调养了一个多月才堪堪恢复,她急不可待的想回云府,在百般哀求和感谢下,终于求得大夫同意,给她租了辆马车,把她送了回去。</p> 可回府那一刻,她却在门外看到门口相依的两个人。</p> 一个是她的嫡姐云轻烟,一个是那个她拼死所救的墨景翼!</p> 梦境戛然而止,可心里的伤心欲绝久久不肯散去。</p> 云浅夕骤然睁开眼睛,一头虚汗,胸膛起伏不平,她大口的喘着粗气。</p> 原来,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真相!</p> 她想起云轻烟几次说起所谓的救命之恩,说起从前的付出,不过都是张冠李戴,用来牵制墨景翼!</p> 云浅夕慢慢的抬起胳膊,本是肤若凝脂,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却有一条浅浅的疤痕。</p> 疤痕愈合的肉隐隐比其他地方更显白。</p> “王妃,您起身了吗?”</p> 红叶的声音从外面响起。</p> 云浅夕放下手臂,缓了缓情绪,“起了,进来吧。”</p> 红叶见主子一头冷汗,脸色苍白,吓得赶紧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大夫。”</p> 说着,便往出跑,被云浅夕拉了回来。</p> “叫什么大夫,我自己就是医生,只不过做了个噩梦而已。”</p> 她由着红叶伺候起身,淡淡的问:“王爷可起了?”</p> 红叶红着小脸揶揄道:“这都什么时辰了,王爷早出门了。多日未见,王妃想王爷了吧?”</p> 云浅夕不屑的冷笑一声:“我想他?他就是头猪,还值得我想?”</p> </p> </p> </p> 第148章 卫廉辞行 认错人了都不知道,还抱着云轻烟当什么好人一样宝贝,想他才怪。</p> 亏了原主那么用心良苦受尽折磨的助他逃命,最后却只是为别人做嫁衣,真是傻。</p> 刚用过早膳,便听外面袁昭道:“王妃,卫公子求见。”</p> 卫廉?</p> 他不好好调养身体,这么大早上的来干嘛?</p> 云浅夕让袁昭把他请进来。</p> 只见卫廉一身整洁的装束,身后背着小包袱,整个人虽然还是那副书卷气,可眉目间多了一丝坚毅。</p> 见着云浅夕也不再讲那些虚礼,只行了一揖,“王妃,我是来向您辞行的。”</p> “哦?”云浅夕还真没想到,前几日还叫嚷着要留下的人,怎么一下子要回府了?</p> 莫不是被昨天的刺杀吓到了?</p> 她了然一笑:“你回去也好,反正最近翼王府也不太平,我也被禁了足,照顾你不像从前一样方便了。”</p> 卫廉刚想打断她的话,被她拦了回去,接着道:“你的身体大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我给你的药也足够你救急,若再有什么不好,你可以着人来找我,我自会去府上为你诊治。”</p> “虽然你现在如同正常人一般,但也切忌不可焦躁,激动,太过悲伤或者太过喜乐都不适合你,肺和脾还未痊愈,若犯了咳疾就吃两丸从我这买的药……”</p> 云浅夕的叮咛,让卫廉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p> 他知道王妃是误会了,可被她的谆谆医嘱吸引了目光,这种切切的关怀虽然只是身为医者的作为,可在卫廉眼里却变了味道,从而更加深了他要回去的心。</p> “都记住了?”</p> 卫廉从沉思中被召回,“记住了。”</p> 云浅夕一看他就在神游太虚,还记住了,记住个屁!</p> 她瞪着眼道:“记住什么了,说一遍。”</p> 卫廉磕磕巴巴的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把隐隐约约听见的医嘱说了一遍。</p> 云浅夕一叉腰:“就知道一说到钱你就装不知道,想赖账不成?”</p>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瞪着鹿儿般大眼,两腮鼓鼓的样子多像只可爱的兔子。</p> 卫廉何其聪明,她一点拨就知道刚才说了什么,又被她的神情逗笑,抿着嘴道:“是,其他的都可以,唯有这件事万不敢忘,等卫某回府后,便派人来给王妃送医资,你看可好?”</p> “这还差不多,只需多不许少啊。”</p> 卫廉拿她没办法,摇头无奈的笑道:“谨遵王妃口谕,定然给您一个满意的数字。”</p> 云浅夕这才心满意足的挥了挥手道:“行啦,那就回去吧,再拖下去都赶不上二路汽车了。”</p> 卫廉与她相处甚久,怎会不知王妃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些他没听过也听不懂的词,早已经见怪不怪了。</p> 只是眼睛,怎么都从她身上挪不开。</p> 云浅夕回过身来,见他还傻傻的杵在那里,愣了一下:“还有什么事么?”</p> 卫廉低垂下眉目,知道现在自己应该走了。</p> 他默了默,半晌才抬起头来,眼神里有云浅夕看不懂的情绪。</p> “王妃,此次道别想必再见面也不那么容易了,卫某在此再次谢过王妃的搭救之恩。”</p> 言罢,对着云浅夕深深的行了一礼。</p> 云浅夕被他突如其来的伤感情绪弄的一愣,“你这叫什么话,都在京城住着,翼王还与卫大人交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碰面了,再说,以后我没准什么时候还有麻烦到你的地方,你这么一说像生离死别一样,难道我们这么久的相处,钱货两讫就老死不相往来了?”</p> “你可是忘了,我说过拿你当朋友的。”</p> 卫廉直起身子,豁然一笑,“是卫某说错了,这就回去了,我们后会有期。”</p> 云浅夕被他风一阵雨一阵弄的不明所以,傻呆呆的挥着再见的手势,“有期有期。”</p> 直到卫廉身影看不见的时候,云浅夕才问旁边的红叶,“这卫公子,别是让我治傻了吧?怎么说话做事让人看不懂?”</p> 红叶却若有所思的道:“我倒是好像看懂了点什么。”</p> 云浅夕懒得在这个话题上废话,对红叶吩咐道:“你等下去找总管,让他给你从财库里拿一锭金子,你拿去给李大牛送去,让他把闹市区的所有待租待卖商铺全都包了,我有用。”</p> </p> </p> </p> 第149章 与袁昭谈心 红叶目瞪口呆,“全,全都包了?王妃,您是要独霸市场吗?咱有那么多药铺要开?”</p> 云浅夕妖孽的一笑,“谁说我要开药铺了,你只管去做就是,想来墨景翼应该打过招呼,管家不会拦你。”</p> 她心中暗爽,喵了个咪的,老娘现在花钱也都是金子起步了!</p> 红叶领命出去,卫廉也走了。</p> 这一方天地就剩云浅夕独自在房间里发呆。</p> 闲的她发慌,最后之后走出门去门口调戏那俩站岗的门神。</p> “袁昭。”</p> 刻板的人眼中闪过担忧,可还是向她行了一礼,“侧妃有何吩咐?”</p> 云浅夕已经没心情计较袁昭对她的称呼了,反正人家也没叫错。</p> 她坐在碧水亭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你跟在王爷身边多久了?”</p> “回王妃,属下已经在王爷座下听命十载有余。”</p> “十多年了啊?那你中途有没有过跟王爷失去联系的时候,或者离开他身边过一段日子?”</p> “回王妃,属下听令于王爷,若有差遣自然会离开王爷身边,十年中数不胜数,”他挣扎了半晌,还是劝谏道:“属下恳请王妃回房歇息,在外面,始终不安全。”</p> 云浅夕撇了撇嘴,“还歇息,我刚起来没一会再歇息就成王八了,再不安全不还有你们在么?”说着,有狡黠一笑:“你放心,再有刺客,我一定帮你抓到活口。”</p> 袁昭还要劝谏,却别云浅夕的声音打断。</p> “那三年前,你可有跟王爷分开过?”</p> 袁昭瞳孔猛地紧缩,瞬间又转成悔恨,好似有什么让他无法释怀的事。</p> “……有。”</p> 云浅夕来了兴致,瞬间坐了起来,“哦?分开了多久,因何分开?”</p> 袁昭紧抿嘴唇,好像不愿想起那段回忆,可头顶专注的视线定在他的身上,怎会容他回避。</p> “三年前,王爷率兵在边关与摩国世子陆昊一战,轰动天下,王爷以一人之智,带领将士连夺摩国永汇三郡,所向披靡,可谓战神降临。”</p> 云浅夕心里默道,原来就是这场战役。</p> “陆昊世子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竟连王城都不敢回,深怕王爷追击过去,他带着随兵深入大漠,引王爷追击,王爷虽不肯放过把他斩于剑下的好机会,却也担心其中有诈,便派属下回城找援兵,属下便是那时,离开了王爷左右。”</p> 说到这,袁昭眼里竟布满红血丝,好似悔恨当初听命回城的决定。</p> 云浅夕突然想起了那次墨景翼醉酒后,给她讲的那个故事。</p> 大漠黄沙,十万将士战死。</p> 她眯起眼,“陆羽菡的父母,便是那时候离世的?”</p> “是,”袁昭答道:“表小姐父亲本是王爷身边的听令官,而她母亲则因担心丈夫,背着所有人偷偷跟着去。属下听说,当日情况危急,王爷深陷险地,被陆昊设计,紧要关头,是表小姐的父亲扑到了王爷身上,为王爷挡了一刀,而她母亲看到这一幕竟不顾性命的冲进战场,也死于敌人剑下。”</p> 云浅夕点了点头。</p> 小绿茶虽然招人泛恶心,但其父母确实忠勇。</p> 但她对这个并不关心,接着问道:“之后呢?王爷逃出来便顺利回朝了吗?”</p> 袁昭眼中的悔恨更为刻骨,眼眶都泛起了红色。</p> “之后王爷便失踪了,我发动所有侍卫,撒网寻找,还是一无所获,正在急不可待的时候,王爷带着一身伤回来了。”</p> “可是鞭伤?”云浅夕急急问道。</p> 袁昭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确实是鞭伤,王妃怎会知晓?”</p> 云浅夕笑笑,“我不只知道是鞭伤,还知道他到家不久便带人杀了个回马枪,捣毁了一个人贩子窝。”</p> 袁昭面露惊讶,“王妃,王妃怎么知道?”</p> 此事十分隐秘,当时跟墨景翼去的人也不过心腹寥寥几人而已。</p> 云浅夕神秘的一笑,“我未卜先知。毁了人贩子窝,之后呢?”</p> 袁昭被她问的一阵迷茫,“之后?之后属下就很久没离开过王爷身侧。”</p> 云浅夕“噗嗤”一乐,“我是问,之后王爷是不是就对云家大感兴趣,并且主动上门接触云轻烟?”</p> 袁昭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么犀利的问题。</p> </p> </p> </p> 第150章 剁了你的小叮当喂鱼 “没事,照直了说,左右现在王妃的名头是我的,不生气。”</p> 袁昭尴尬的点了点头,只好回答:“是。”</p> 云浅夕冷笑一声。</p> 不用想她都知道,必是当日去烧香不止她一人被拐走,云轻烟也在其列,只不过最开始原主被吓傻了,后来被关在笼子里整日不见天日,并不知道嫡姐也被撸了来。</p> 而云轻烟却听出云轻烟的声音,待墨景翼杀回来时,原主早被当成死人扔在山涧里,所以自然的张冠李戴跟墨景翼说是自己救的他。</p> 或许她本来以为原主必然逃不过一死,所以大方的与墨景翼交往,谁知原主命不该绝竟自己回来了,才出了给她下毒的狠招。</p> 既让原主忘了前尘,又让原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老去而死。</p> 还真是好计策。</p> 云浅夕眼中闪过阴狠。</p> 从前也就罢了,可她既然穿到了这个身体,就不得不为原主讨个公道。</p> 真相要不要大白暂且另说,但仇是要报的。</p> 她脑海里想起原主以前在云家的生活,还有上次回去时所受的待遇,主母和云轻烟的设计陷害,祖父的冷漠,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p> 云家,屹立三朝不倒的钟鼎世家,内里却如此冷酷阴暗,她云浅夕势必要整个云家覆灭,才能解她心头之气。</p> 她平复着自己的心绪,深知这种事急不来,想瓦解一个世家,单靠她现在这个挂名王妃的本事,远远不够。</p> 云浅夕闭上眼睛,还是那副懒懒的样子,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心里百转千回。</p> 袁昭刚想出口劝谏她回房休息,便听她闭着眼睛淡淡问道:“之前让你查的两件事如何了?”</p> “回禀王妃,属下查到左丞相和皇后确有来往,而云府也打着问安的旗号多次入宫。”</p> 云浅夕冷冷一笑,“做的好,”她眼神微眯,淡淡道:“不如,我们做个局?”</p> 袁昭闻之一愣,只见她缓缓靠近,在他耳边低语片刻。</p> 袁昭满眼的不赞同,却在她的坚持下,只好领命离去。</p> 天朝最近的天气十分不好,连日来的细雨,让云浅夕在院子里走走的想法都没了。</p> 打发了红叶去云夕诊所拿些药过来打发时间,想必一时半会也回不来。</p> 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坐了半天,喝了一肚子茶,还是决定去院子里转转。</p> 蒙蒙细雨落在湖上,敲出清脆的清响,树叶沙沙之声可以掩盖黑夜中多少嘈杂之音,听来也别有一番情趣。</p> 云浅夕打着油纸伞漫步在院子里,感受空气中的潮气,润湿发髻。</p> 突然,宁怡的夜色被一道破空之音打碎。</p> 云浅夕下意识的转身,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人举着剑向她刺来。</p> 她急速后退,在她面前骤然跃下六个侍卫,像一面墙一样挡在她身前。</p> 黑衣人心知不好,转身便要逃跑,可挡在云浅夕身前的侍卫哪容他逃脱,抽出剑,飞身上前与黑衣人缠斗起来。</p> “还敢来,这次便让你有来无回!”刻板的声音,不是袁昭又是谁?</p> 两人片刻间便过了数招,竟一时难分胜负。</p> 看来这次的雇佣杀手的人是下了血本,竟然可以跟墨景翼的贴身侍卫缠斗这么久都不分伯仲。</p> 云浅夕扒拉开面前的人墙,对着在树上打斗的人高喊道:“袁昭,下来打!”</p> 袁昭剑式更为猛烈,把黑衣人逼的不得不退回平地。</p> 护在云浅夕身边的侍卫开口劝道:“此处危险,还请王妃去房间暂避。”</p> “避个屁!”云浅夕叉起腰来,一副泼妇骂街的气势:“人家都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了,我再避还不让人看扁了!老娘非亲手抓了他不可!”</p> 侍卫一听,犯起了急:“王妃切莫冲动,袁侍卫长一定会把人抓住,给您个交代。”</p> 云浅夕大喊:“犯不着!姑奶奶自己动手!”</p> 说着,又对着袁昭喊道:“袁昭,把他逼到我这里来!”</p> 袁昭却不为所动,仍旧与那人刀里来剑里去。</p> 云浅夕气的脱了鞋,一下砸了过去:“袁昭,之前是怎么商量的,你特么要敢不听老娘的,老娘剁了你的小叮当喂鱼!”</p> 袁昭凌厉的剑式突然一顿,被黑衣人抓到漏洞,翻身便跑,袁昭迅速收回心神,一个空中三百六十度转体便落在黑衣人面前,把他逼的渐渐往云浅夕处靠拢。</p> </p> </p> </p> 第151章 老娘亲自抓! 在云浅夕身侧的五名侍卫“刷”的一声抽出剑,严阵以待。</p> 可云浅夕却觉得他们碍手碍脚,把人推到一边。</p> 手里攥着一个瓶子,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心里大笑,真是天助我也。</p> 但袁昭和黑衣人缠斗的难舍难分,左面来右面去,云浅夕几次抖着袖子,都没有好时机。</p> 这不是个办法啊。</p> 雨越发大了起来,落在湖里泛起了泡泡。</p> 突然,她灵机一动,对着刺客大喊道:“皇后那老娘们是怎么给你下令的?”</p> 黑衣人身影一顿,被袁昭瞬间抓住空隙,一个前刺,黑衣人为躲避来势凶猛的剑,不得不张开双臂急速后退,刚好把后背对着云浅夕。</p> 云浅夕邪邪一笑,从后面推了黑衣人一把,黑一人霍然转身。</p> 云浅夕对着他一抖袖子:“撒向人间都是爱!”</p> 黑衣人一愣,想抽刀砍身后的云浅夕。</p> 奈何袁昭不给机会,一个飞脚便把他踹翻在地。</p> 云浅夕大刀阔斧的走到黑衣人面前,袁昭不赞同的要拦,却被她一手推开。</p> “放心吧,我保准他现在比三孙子还乖。”</p> 袁昭和其他几个侍卫都摸不着头脑,刚刚分明没见王妃洒出什么东西,还以为是耍的花招。</p> 云浅夕得意的笑笑:“我这乐不思蜀散无色无味,用水调和更是药力大增,”她抬头看看天,“这雨下的真好哇。”</p> 她用脚踢了踢黑衣人,黑衣人果然再不能反抗,只躺在地上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p> 云浅夕冲袁昭使了一个眼色,“把他给我抬到屋里去。”</p> 袁昭为难的道:“王妃,这不合规矩。”</p> 云浅夕一脸不耐烦的呵斥:“真是什么主子养什么属下,跟墨景翼那狗王爷一个德行,哪那么多规矩,现在我的话就是最大的规矩。”</p> 说罢,便看也不看自行往屋里走去。</p> 黑衣人像破布娃娃一样被袁昭扔在地上,其他几个侍卫已经各自回岗,只有袁昭守在云浅夕身边,以防万一。</p> 云浅夕吊儿郎当的走到黑衣人面前,在他面前大刀阔斧的一坐,小腿一盘,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样子。</p> 她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巾,从身侧掏出一把匕首,点着黑衣人的脸道:“小伙不错嘛,敢来杀我。”</p> 匕首在烛光下闪着阴寒的光芒。</p> 这是上次云浅夕解剖白菜时,红叶从墨景翼那要来的,之后就忘了还回去,成了云浅夕的自保之物。</p> 她拿眼睛扫视了一下刺客,一身黑衣被雨淋的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更显出身材。</p> 云浅夕极其不正经的调侃,“身材不错嘛。”又对袁昭道:“给我搜搜他身上有什么物件。”</p> 袁昭干净利落的搜查一遍,最后从他身上掏出来一块巴掌大的令牌。</p> 令牌是用玄铁所做,通体黑色,上面繁复的花纹让人看着眼晕,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只在中间有个“令”字。</p> 云浅夕拿在手里,反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扔给袁昭:“你看看认不认识?”</p> 正在此时,一声十分低哑的声音响起:“嗯……”</p> 呃……</p> 看来是药劲起了。</p> 袁昭尴尬的别过脸,向来刻板的人,脸上泛起红色,一路蔓延到耳根。</p> 云浅夕也觉得不大合时宜,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不然,你先下去吧,我自己问他,他这幅样子也不会伤害到我什么。”</p> 袁昭猛然转身,不赞同道:“这怎么行,且不说他有没有攻击力,就是,就是孤男寡女……”</p> 他在云浅夕阴沉的眼神下,咽回去了后面的话。</p> 其实云浅夕也觉得十分不妥,这刺客现在只是药劲刚起便发出如此声音,后面还不定什么样呢。</p> 她作为医生当然会心如止水的无所谓,甚至可以面不改色的解剖某个部位。</p> 袁昭一个钢铁直男更无所谓。</p> 但是他们三个在一个房间,这个就比较有所谓了。</p> 可机不可失,趁着刚被抓又被下了药的时候,心理防线是最弱的,此时必然能问出东西,让她放弃,又有点不甘心。</p> 正犯着难,黑衣人又是一声,这次声音就比较豪迈了。</p> “啊!”</p> 云浅夕和袁昭双双尴尬的对视一眼。</p> “咳咳,把他嘴堵上。”云浅夕想都没想的道。</p> 袁昭也潜意识的服从命令,利落的拿起桌上的抹布,可手举到半空又停住了,“王妃,堵上嘴,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p> </p> </p> </p> 第152章 云浅夕的别样审问 “呃……”</p> 云浅夕木讷的收回手,她咬了咬唇,今天不问出来誓不罢休!</p> 她突然严肃的对袁昭道:“屏息,凝神!”</p> 袁昭自然无有不从。</p> 云浅夕闭上眼,深深吸了两口气,再睁开时,眼中一片清明。</p> 她用刀抵着刺客的喉咙,幽幽道:“谁派你来的?”</p> 刺客像什么都听不到了一般,只管大口呼吸,双颊憋的通红,额头上已经大颗大颗的开始滴汗。</p> 云浅夕踢了他一脚,狠狠道:“少装听不见,姑奶奶自己配的药,还不知道效果么?”</p> 刺客仿佛打定了主意一般就是死不开口,开口就shen吟。</p> 云浅夕冷笑一声:“不错,既然不想说就别说了,”她把匕首一扔,“让我们欣赏一下你诱人的叫声,要不要我把府里的人都叫起来,看你在这?”</p> 刺客迷离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这才堪堪开口。</p> “你……嗯,你要杀……啊,便杀……啊!”</p> 云浅夕又狠狠的踢了他小腹一脚,“草,你特么说话还带节奏的!我知道你现在感受不到疼痛,所有感官都是爽翻天。”</p> 她邪魅一笑:“是不是觉得哪怕在地上躺着,衣服的摩擦都让你承受不住?是不是本王妃的声音听起来都像勾人的靡靡之音?”</p> “嗯……卑鄙!”</p> “说的好,”云浅夕大笑,“你们三番五次来刺杀我不卑鄙,我用药抓你倒成了卑鄙,但我还有更卑鄙的,你要不要听?”</p> 此话一出,连袁昭都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她。</p>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嗯”的事。</p> 云浅夕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对无法忍受的刺客道:“我制的这款药,无药可解,除非找人行夫妻之事,不然一个时辰内都要经受煎熬。不过……”</p> 她神秘的一笑:“我倒是可以帮你解决了祸根,让你脱离苦海。”</p> 她握着手里的匕首,从刺客的下巴慢慢下行,经过胸膛,小腹,最后停在某处快爆炸的部位上。</p> 刺客身体如高热的水壶一般,可心里却惊的犹如数九寒天。</p> 又听云浅夕如来自地狱般的声音诱哄道:“所以,你是回答我的问题呢,还是想我在你面前解剖自己的小叮当?若是回答问题,我可以即刻让袁昭送你去‘暖香阁’。”</p> “暖香阁”顾名思义,是京城最大的妓馆。</p> 可刺客好像走进死胡同般不开窍,咬着牙就是不肯开口。</p> 云浅夕心知肚明的一笑:“你是不是打量着跟我耗,耗到一个时辰药效自解?”</p> 她“啪”一个耳光闪过去,“我告诉你,收起你那小算盘吧,一个时辰过了,我可以再给你下一次药,两个时辰不够,我就继续,直到你说出我想知道的东西为止,还是,你故意不说,很享受现在的感觉?”</p> 刺客早已到忍耐的边缘,眼神迷离瞳孔也渐渐放大,听到她的话才勉强恢复神智。</p> “啊……嗯,卑鄙!”</p> 他咬紧牙关,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轻吟外的这两个字。</p> 云浅夕一把抓起刺客的衣襟,阴冷的目光直射刺客心底,“说,谁派你来的!”</p> 放在刺客滚烫身上的匕首,也骤然用力,一下刺破了脆弱的外皮。</p> 刺客感觉不到疼痛,却对那里格外敏感,知道已经伤及身体,可他所能感受到的知识炽骨的感觉。</p> “嗯……”</p> 云浅夕邪邪一笑,低语道:“感觉不到痛是吗?若我让你亲眼看着呢?”</p> 她给袁昭一个眼色,让他把刺客抬起来,强行按着头看着自己的某个部位。</p> 袁昭纵然是铁骨铮铮的硬汉,此时也心底都跟着颤抖。</p> 王妃果然不是吃素的,这种残忍的事都做的出来。</p> 刺客就更不用说,他迷离的眼神表达着要快飘飞的神志,可看到云浅夕的匕首一点点在他象征性别的部位划破皮,流出了血,心底的恐惧和身体的爽感成了反比。</p> 他近乎崩溃的恨不得直接撞死,可身后袁昭铁钳般的手死死的按着他,不容他逃避。</p> “我最后问你一次,谁!派你来的!”</p> 云浅夕霍然举起匕首,眼看就要刺下去。</p> 电光火石间,刺客终于喊出:“皇后!啊,啊,是皇后!”</p> </p> </p> </p> 第153章 袁昭,你害羞吗 云浅夕满意的笑笑,放下手继续问道:“什么命令,一共多少人接到命令?”</p> 刺客断断续续的回答,伴随着勾人的节奏。</p> 总结出来就是,不知道多少人接到命令,但他收到的是对翼王妃云浅夕,暗杀!</p> 云浅夕脱力般扔掉匕首,对袁昭道:“本王妃说到做到,把他丢到‘暖香阁’去吧,你在他身边守着,完事了扔王爷审犯人的库房里去。”</p> 袁昭眼中闪过纠结,半晌慢慢的道:“王妃,他这个样子还能……”</p>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刺客的某个流血部位。</p> 云浅夕淡淡道:“放心吧,你现在就是给他切成半截,也能用。”她俏皮的眨了眨眼,“要对我配的药有信心。”</p> 袁昭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一晚上被王妃吓的受惊太多。</p> 云浅夕见他还没走,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打算留下吃饭么?”</p> “不是,”袁昭欲言又止,尴尬的别过脸道:“王妃确定让我在他身边看着?包括那个的时候?”</p> 他真是八辈子也没接到过这样的命令,跟着王爷出生入死也好,还是身先士卒调查事情也好,他都义无反顾。</p> 可是奉令观摩那个,还是第一次。</p> 这个王妃真不简单,跟着她这么几天,就让自己的心水里来火里去。</p> 云浅夕憋不住一笑:“怎么,你害羞啊?你不看着他,万一让他跑了怎么办,我哪弄个人证去。”</p> 说着,便走到袁昭身前,一副老同志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同志,不要这么古板嘛,你想想自己少年时看过的春宫,这不过就是活人演习而已,要是实在受不住,本王妃批准了,你也去找一个,你俩对着比比。”</p> 袁昭听她说的越来越不像话,抓起地上的刺客,逃也似的飞了出去。</p> 云浅夕一撇嘴,连个玩笑都开不起。</p> 折腾了一晚上,云浅夕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p> 好在问出了是皇后所为,这不出她的所料。</p> 她从来没以为过皇后是后宫妇人,能对她下手还找来这么厉害的杀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p> 没有点自己的势力和途径,怎么可能稳坐后位这么多年。</p> 只是这次她碰上的铁板。</p> 云浅夕想,想杀我?你还嫩了点。</p> 皇后应该拜神谢天,挑准了她禁足的日子。</p> 不然,她明日一定进宫,就算碍于圆圆说的规矩不能杀她,也要搅的她鸡犬不宁。</p> 但是云浅夕也不急,这些人,这些账,可以一笔笔算。</p>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睡觉,给自己回回血。</p> 天气终于放晴,灿烂的阳光照得湖面波光粼粼。</p> 云浅夕看着门口的两个门神,随口问道:“袁昭呢?”</p> “袁侍卫长有要事要办,近期都是我们两个保护王妃安全,听候王妃差遣。”</p> 云浅夕心中一阵好笑。</p> 有什么要事,墨景翼既然把人留在她这,那最要紧的事就是保护自己。</p> 想必袁昭是经过上次的事不好意思露面了吧。</p> 说起来,她又好些日子没见过墨景翼了。</p> 眼神不经意的扫过房顶,前不久还一起躺在上面喝酒看星星来着,这样的惬意不知几时还能再体会一次。</p> 像心有灵异一样,当晚,墨景翼就出线在云浅夕的房间里。</p> 云浅夕正用晚膳,看他挑帘进来,挑了挑眉。</p> “翼王爷怎么有空驾临寒舍啊?”</p> 红叶给墨景翼添了服碗筷,识趣的抿着嘴退了出去。</p> 墨景翼不理云浅夕不阴不阳的语气,拿起筷子便开始用膳。</p> 云浅夕嘟着嘴,秉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原则,也埋头苦吃。</p>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吃饭的声音竟悄无声息。</p> 一顿饭吃完,红叶带着人收拾了桌子,在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后,云浅夕毫无形象的剔着牙问道:“说吧,什么事。”</p> 墨景翼看到她这样,竟然没有嫌弃,只淡淡道:“想不想喝桃花醉?”</p> 云浅夕一下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道:“去房顶?”</p> 墨景翼面露笑意:“随你。”</p> 语毕,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p> 云浅夕自然不甘落后,从桌子上顺了一盘小糕点,便跟了出去。</p> 走到湖边,看着墨景翼如上次一般,潇洒倜傥的施展轻功拿出酒来,心里还是止不住的赞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p> </p> </p> </p> 第154章 我怕你犯险 墨景翼看着傻呆呆望着自己的云浅夕,倏尔一笑:“看傻了?”</p> 云浅夕收起目光,咽了咽口水,“臭美吧你,还不快带我上去。”</p> 感觉腰间一紧,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特殊的冷香熏的她婚婚欲醉。</p> 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房顶,只是腰间的手并没有放开。</p> 云浅夕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忽而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p> “要躲到哪去?”</p> 墨景翼好笑的看着她,单手拔开坛子的塞子,顿时酒香四溢。</p> “把糕点给我吃一块,本王还没用膳呢。”</p> 云浅夕这才发现,手里还端着糕点盘子,这么折腾,竟然一块也没洒出去,真是奇迹。</p> 她把盘子递过去,又接过墨景翼递来的酒,急不可耐的灌了一口。</p> 打了个嗝,擦了擦嘴角,仍是经不住赞叹:“好酒!”</p> 墨景翼今晚一直在微笑,劝道:“慢点喝。”</p> 云浅夕却不听,仰头又是一口。</p> 半晌才问:“有结果了?”</p> 墨景翼淡淡的“嗯”了一声。</p> “要出征?”</p> “嗯。”</p> “什么时候?”</p> “明日寅时。”</p> 那就是华国时间三点到五点之间。</p> 云浅夕垂下眼,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p> “你今天本没有时间回来的对不对?”</p> 大战在即,多少事情需要准备,他作为将军更该在岗调度一切。</p> 这个时辰,他本不该回来的。</p> 墨景翼没有说话,只一口口的吃着面前的糕点。</p> 云浅夕忽然扬起一个明媚的笑,举着酒坛对他道:“来,祝你早日凯旋而归。”</p> 墨景翼也勾起唇,拿起酒来跟她一碰,仰头喝了一大口。</p> 酒水顺着他的嘴边涌出,流到完美的脖颈上,再划进她看不见的衣领里。</p> 她甚至可以想到那凉凉湿湿的液体,潺潺在他胸膛之上……</p> 云浅夕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转移视线,用嫌弃的口吻道:“暴殄天物。”</p> 墨景翼今晚格外的大度,居然借机没有损她几句。</p> 半晌,听他醇厚的声音响起,“我把袁昭和十八护卫留给你,你在府中乖乖呆着,不要出去惹事。若是无聊,就去你那什么诊所研究研究药。”</p> “我既下了禁足令,府里面便是安全的。”</p> 云浅夕“嗤”了一声,就在前两天她还被刺杀两次。</p> 墨景翼好似能猜到她想法一般,悠悠道:“有袁昭,有十八护卫,王府便像铁桶一般,再也不会发生之前的事。”</p> 云浅夕撇了撇嘴,“索性信你一次。”</p> 又听他道:“抓到的刺客在我回来前就关在库房里吧,不要轻举妄动,我自有安排,总会为你讨个公道。”</p> “知道了。”她难得乖了一次。</p> 墨景翼欣慰的笑笑。</p> 云浅夕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忽然问道:“我可否跟你同去?”</p> “胡闹!”墨景翼皱起眉,“战场岂是好玩的地方,岂容女子跟着去?”</p> 云浅夕继续做努力,撒娇道:“让我去嘛,我肯定不给你添乱,你看我一身医术,没准还能帮到你。”</p> 墨景翼半点不留情面的驳回:“治病有军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p> 云浅夕失望至极。</p> 沙场战争,得多少人受伤,多少人死去。</p>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要是能让她去,没准她一下就可以让自己晋级,从圆圆那弄一套针法过来。</p> 半晌,听他叹了口气,手掌抚摸着她的头顶,无奈道:“战场上瞬息万变,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就连我自己都生死一线,怎能带你犯险?”</p> “我不怕犯险。”</p> “不行,我怕。”</p> 云浅夕咬住唇,忽然不知道怎么答话。</p> 她不明白,从何时起自己跟墨景翼的关系越来越奇怪,越来越……暧昧。</p> “那我能去送你吗?”</p> 她退而求其次。</p> “不可以,你在禁足。”墨景翼瞟了她一眼,想都不想就回绝。</p> 他不喜欢离别的场面。</p> “我悄悄去,不让别人知道还不行?”</p> “不行。”</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又灌了一大口。</p> 两人沉默着,一时无话,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p> “要去多久?”</p> “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p> “东西可有准备好了?”</p> 墨景翼失笑的伸出食指和中指用骨节捏了捏她的脸,“几时你也成管家婆了,这么担心?”</p> 云浅夕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我关心你?别臭美了,我巴不得你走的越久越好,还我自由。”</p> </p> </p> </p> 第155章 汇云楼是你开的? “自由?”墨景翼灌了口酒:“这世间又有几人是自由的?”</p> 云浅夕看他阴沉的眸子里分明压着愁绪,她突然有些心慌,“这次出征可是有危险?”</p> 墨景翼失笑,“那次出征是没危险的?”他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必会回来继续管着你。”</p> 云浅夕不自在眼睛乱转,“那什么十八护卫的,你都带走吧,我不要,好不容易把你盼去打仗,还留了一堆看门的。”</p> 此次墨景翼出战,必然凶险万分。</p> 那陆恒为了夺世子之位而战,绝对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p> 那劳什子护卫一听就很能打,肯定是墨景翼身边的高手,留在府上保护她一个人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些。</p> 墨景翼摇了摇头,他既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p> 云浅夕瞪圆了杏核眼,气鼓鼓的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何况我能自保。”</p> 墨景翼一听,倏尔一笑,揶揄道:“如何自保,用药?”</p> 云浅夕略微有些得意,晃悠着小腿道:“别管用什么办法,反正我有办法,总归不会让人欺负了去。”</p> 墨景翼摇头笑笑:“是了,我忘了,你,万人敌。”</p> 云浅夕也噗嗤一笑,没想到跟神医打赌时候的狂妄之言他还记得。</p> 她扬起脸迎上晚风,好似享受月光沐浴下的仙子,惬意又张扬。</p> 彼时,二人已经喝了大半坛子的酒,云浅夕微红的脸颊在星空下显的格外晶莹,墨景翼一时竟被吸引的挪不开眼。</p> 云浅夕听身旁的妖孽半晌没有动静,便缓缓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黑眸,专注且迷离。</p> 感觉那宛如谪仙般的容颜一点点靠近,这份雍容华贵的气质,哪里像个武将?</p> 云浅夕第一次没有躲避,呆呆的看着他风华绝代的俊颜靠近,任那温热的唇覆盖上自己。</p> 不知是酒太醉人,也是月色太美,她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抱上了他的脖子,被他慢慢的压着,躺在房顶上。</p> 摒弃了平时的狂风暴雨,温柔缱绻的像羽毛划过一般,不激烈,却格外让人心醉。</p> 一阵春风雨露般的滋润,让云浅夕的唇更为红艳。</p> 墨景翼情不自禁的又浅浅的亲了几下,才气息不稳的顶着她的额头。</p> 云浅夕失神的大眼慢慢看清与她相贴着气息不稳的人,缓缓道:“等你回来,我告诉你个秘密可好?”</p> 声音沙哑的,简直不像自己。</p> 她本想让这个秘密一直埋藏下去,等墨景翼自己发现,那个当初舍身救他的是自己。</p> 但即将分别的做作情绪,那生死未卜的前路茫茫,忽然让她想让真相大白。</p> 墨景翼,你知不知道,曾经有个人爱你如命,为你奋不顾身,为你死。</p> 墨景翼看着那被他吻的微微红肿的小嘴,一上一下的动着,勾引着自己亲不够一般想亲上去。</p> “好。”</p> 不够,怎么吻都不够,他想要更多!</p> 他拼命可知自己如烈火燎原的育望,紧紧的抱着她,亲吻她的耳畔。</p> 一股麻酥感自云浅夕的耳侧带着电流般的火花迅速蔓延。</p> 她咬着唇强迫自己没有轻吟出声。</p> “别……”</p> 墨景翼趴在她身上大口呼吸,“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明日就要出征,就让我这么抱一会吧。”</p> 云浅夕颤抖着,眼神却看向高悬的明月,呢喃:“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p> 墨景翼唇角勾起摄魄的弧度,“是。”</p> 入秋的夜,晚风板着潋滟的湖水吹的有些凉,云浅夕情不自禁的抱住身上滚烫的身体,吸取一点温暖。</p> “墨景翼,你说我们会是怎样的结局?”</p> 墨景翼嘴唇贴着她的侧颜,“现在就是我们的结局。”</p> “活着回来。”</p> 墨景翼双手用力,把她抱的更紧,吸取着她发间独有的馨香,想把这种味道吸进肺里,陪他去闯烽火狼烟。</p> 半晌,他道:“若遇到解决不了的局面,可以去着人去汇云楼求助,可记住了?”</p> 云浅夕一愣,“汇云楼?”</p> 她心中突然有个想法,“那是你开的?”</p> 墨景翼从喉间溢出笑声,“对。”</p> 云浅夕突然觉得无比丢脸,她去墨景翼的店,竟然只混到坐大厅的份!</p> 她有些恼羞成怒,用力的推了推他:“你不是天潢贵胄么,竟然也看得起士农工商最底端的商?”</p> </p> </p> </p> 第156章 暗室的开启方式 墨景翼放开她,放任自己躺在她身边,“无论何种职业,都是我天朝子民,我既作为天朝皇子,怎能不关心文人墨客的动态,市井黎民的想法?它们是我的耳朵。”</p> “它们?”云浅夕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除了汇云楼,还有好几个?”</p> 墨景翼捏了捏她的脸,宠溺道:“这就不用你关心了,你只照顾好自己就行。”</p> 云浅夕撇撇嘴,“懒得管你,反正财库的钱不易主就行。”</p> 说起这个,云浅夕忽然想到上次在树上,墨景翼答应的事。</p> 妈的,云浅夕突然觉得她跟墨景翼能和平相处的地方,不是房顶就是树梢,把自己当成鸟了吗?</p> 她抓着墨景翼的衣襟,“你上次可说了,带我看真宝贝,现在你也快出征了,生死难料,不如现在就带我去开开眼吧,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至于明珠蒙尘不是?”</p> 墨景翼没在意她的动作,却在她口无遮拦下皱了皱眉:“你是巴不得我死啊?”</p> “呸呸呸!”云浅夕连吐三口唾沫:“你死了我马上就带着财产改嫁去!”</p> 墨景翼冷笑一声,眼神中迸发出俾睨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我翼王爷的王妃,谁敢窥视?!”</p> 云浅夕被他瞬间爆发出的耀眼光芒,闪的一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到底带不带我去看啊?”</p> 墨景翼躺在那,半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只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子,“财迷。”</p> 言罢,云浅夕只觉得又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已经站在了地上。</p> 墨景翼牵着她的手,踏着月色走到书房前。</p> 云浅夕一点都没有惊讶,她就知道自古书房多暗室,虽然上次没找到,可却是没出所料,墨景翼的机密和家当却是都在此处。</p> 墨景翼靠在书房的门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p> 云浅夕一愣,“走哇?”</p> 可那一向传言冷酷无情的王爷,却一步都不动,看好戏一般的道:“你不是对我这个书房很好奇么?不如你先找找,找到了有奖励。我可以告诉你,暗室却是就在这。”</p> 云浅夕咽了咽口水,“那……那我可不客气了?”</p> 墨景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p> 云浅夕借着烛台的光亮这敲敲,那摸摸,把所有她前世看过听过的可能出现机关的位置都查了个遍,但这书房就像铁桶一块,没有一丝松动的地方。</p> 她忽然气冲冲的问墨景翼:“你诓我的吧,密室是不是不在书房里?!”</p> 墨景翼眼中闪过狡黠,笑的有一丝坏,“在,想知道在哪吗?”</p> 云浅夕瞪他一眼:“废话!”</p> 墨景翼也不气,反倒被她嘟着嘴的样子逗的心情大好,又见她的朱唇被自己吻的艳红似血,便心里止不住的痒痒,他很喜欢吻住她的口感。</p> 点了点嘴唇,“你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去。”</p> 云浅夕瞬间双颊通红,狠狠的骂了一句:“无赖。”</p> 说罢,便气冲冲的往外走。</p> 岂料被墨景翼一把抓紧了怀里,随即便是一顿热吻,直到她喘不过气才肯放过她。</p> 墨景翼含着沙哑的声音道:“走吧,我带你去。”</p> 说罢,便牵着云浅夕走到书案前。</p> 只见他熄灭烛火,又把手指咬破,从指尖挤出血,滴在蜡台里。</p> 云浅夕简直目瞪口呆,这开个密室还要滴血认亲的?</p> 她情不自禁的低喃道:“这,这,这蜡台,是你私生子?”</p> 墨景翼斜斜的睨了她一眼。</p> 还没等云浅夕看到蜡台的变化,只见在书案下一块青砖缓缓向后划去,最后露出了一个楼梯。</p> “妈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机关呐!”</p> 她像土包子进城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蹲下了身,想摸摸那块移动的地砖。</p> 墨景翼猛的拉了她一把,差点摔倒。</p> “别动,你不要命了!”</p> 哪知云浅夕非但没怕,还瞪着兴奋的大眼,抑制不住的激动问道:“有飞刀还是毒雾?或者会瞬间发大水,把咱们冲跑那种?哎呀,我好想见识见识。”</p> 墨景翼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迈下台阶,淡淡道:“什么都没有,怕你摔倒而已。”</p> “我去,你不是吧?!这么炫酷的开启方式,结果你一点机关都不设置?还没小说惊险刺激呢!”</p> </p> </p> </p> 第157章 无价之宝 墨景翼一边小心翼翼的牵着她下楼,一边淡淡的道:“少看些有的没的闲书,那些市井话本,是你堂堂王妃该看的?”</p> 云浅夕撇了撇嘴纠正道:“侧妃。”</p>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碰上墨景翼就特别喜欢强调这件事。</p> 墨景翼失笑:“你若在意,待我得胜归来,用军功再给你换回来。”</p> 云浅夕有些别扭,嘟囔道:“鬼才在意。”</p> 密室的路很长,下了台阶越往前走便更为光亮,可云浅夕环视了一下,并没有蜡台等照明之物。</p> 她拽了拽墨景翼:“方才我就想问,这密室里没有照明设备,里面怎么这么亮,而且越往里走越亮?”</p> 看起来就像开了灯一般。</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进去你就知道了。”</p> 绕过长长的回廊,终于看见里面的景貌。</p> 云浅夕瞪大了眼睛,被眼前见到的震惊的失了语言。</p> 这哪里是密室,分明就是一座地下皇宫!</p> 若按现代的话讲,就是五室一厅的格局。</p> 最边角的两间屋子锁着,中间是卧室,里面一张巨大的床榻可供5个人同时休息也不止,房间里柜子衣服,梳妆台一应俱全,看着比她现在住的还华丽。</p> 另外一间是书房,严格来说,简直就是图书馆。</p> 一排排书架错落有致,不同于现代的是,每个层书架都分为很多小格子,每个格子里只放了一个系列的书籍,从斑驳的纸张上看,已经上了年头,不用想都是绝版。</p> 而最后一间,散发着如同白昼的光亮,不刺眼,却引人好奇。</p> 原来所有的光都从这个房间射出来的,竟然可以照到那么远。</p> 墨景翼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喂,又傻了?”</p> 云浅夕这才艰难的把目光从最后一间房子的幽光中抽了回来,赞叹道:“可以啊,墨景翼,就算十个人在这住,也够住半个月不饿死了。”</p> 墨景翼笑笑,牵着她的手一直未曾松开,此时微微用力道:“不是想看宝贝么,随我来。”</p> 他果然带她走进最后一个屋子。</p> 云浅夕大开眼界,一室的珠光宝气,不燃自亮,差点闪瞎了她的眼,宝石与宝石之间互相辉映,照的彼此好像被做了特技一般,闪着璀璨的光芒。</p> 到现在云浅夕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名贵的东西被墨景翼像垃圾一样丢在库房,跟这里一比,那些确实不够看。</p> 云浅夕连走路都情不自禁的小心翼翼,很怕步伐大了碰了一两件价值连城的东西,那还不让她心疼死。</p> 她流连在各种晃瞎眼又叫不出名字的珍宝之间,眼睛早就不够看了。</p> 墨景翼却淡然的随手拉了一把翠玉椅,安稳的坐了下来。</p> 看着那娇俏的人儿像老鼠见了米一样的左看看右看看,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禁不住笑了出来:“看上什么了,我送你一件。”</p> 云浅夕大喜过望,“真的?”</p> 墨景翼笑笑,“本王说话向来算数。你也说了,我快出征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留给你做念想。”</p> 得到了他的首肯,云浅夕看的更为细致,轻轻的拿起这个,又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个,好像一时很难抉择。</p> 墨景翼心里算了算时辰,觉得等她这么挑下去,他仗都打完了也未必有结果。</p> 随即站起身,打开一个用白玉打造的抽屉,从里面谨慎托起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p> “来看看这个,喜不喜欢。”</p> 云浅夕赶紧跑了过去,眼睛一寸不离的盯着墨景翼修长的食指,一下下揭开绒布。</p> 等谜底揭开,云浅夕简直忘了呼吸。</p> 是一块粉色的玉石,上面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正翱翔天际,那高昂的凤头张着口,她甚似听见了一声凤凰清啼,响彻天际。</p> 而在凤凰下面是一朵盛开的牡丹,长在潺潺的水里。可玉中的水好似真的一般,无风自动,波光粼粼。</p> 这已经不是一块死物,就像被神来之手注入了灵魂。</p> 云浅夕一下被吸引住全部心神,再也无法从它身上挪开目光。</p> 耳边响起墨景翼醇厚的声音:“这是一块生长在雪山的凝玉,发现它时,它被封在千年寒冰之内,上面的花纹未经雕刻浑然天成,乃天下绝品,价值连城都不足以形容它的价值,它是无价之宝。”</p> </p> </p> </p> 第158章 战前睡一睡? 未经雕刻,浑然天成?!</p> 这八个字足以让云浅夕跌碎眼镜!</p> 怎么可能?!</p> 这上面正待冲天的凤凰,雍容的牡丹,和这奇异的水浪,竟是自己凝化而成的么?</p> 墨景翼托着绒布递到云浅夕的手里,云浅夕指尖都在打颤,颤颤巍巍的接了过来,傻傻的问:“我可以摸摸它吗?”</p> 墨景翼勾唇一笑:“送你。”</p> “送我?!”</p> 云浅夕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个无价之宝就随随便便送人了?</p> “墨景翼,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果真送我?”</p> 墨景翼好笑的点了点头,“果真。”</p> 云浅夕兴奋的想跳起来抱他一下,可手上的宝贝让她按捺住激动的内心。</p> “你放心,我一定保管好它。”</p> 墨景翼又坐回翠玉椅上,无所谓的道:“送你是希望你开心,再名贵的宝物也无非是博人一笑的玩意而已,切勿太过耗神。”</p> 云浅夕到现在才真正相信,这天朝的翼王爷,是真的视宝物为粪土,她不禁有个疑惑:“翼王爷,我突然好奇,到底是你这里的宝物更为珍稀还是皇宫里?”</p> 或许两人身处密室给了墨景翼足够的安全感,也或许是半坛桃花醉让墨景翼难得的释放出狂傲之气。</p> 他邪魅的一笑,自有一种唯我独尊的狂放架势,坦言道:“父皇的宝库怎会有本王的阔气。”</p> 云浅夕摇着头,小心翼翼的把凝玉包好,揣在怀里,连连道:“真真是……真真是……”</p> 是什么,半天也没说出来。</p> 墨景翼一笑,上前牵起她柔嫩的小手:“时辰差不多了,上去陪我小睡一会。”</p> 云浅夕万分不舍的由他牵着,走出宝库,瞟了眼最里面锁死的门,问道:“那两个房间里是什么?”</p> 墨景翼淡然答道:“字画而已,怕被腐蚀,平常都锁着。”</p> 云浅夕没有再问,随他走出密室。</p> 待二人躺在床上,那揣在云浅夕怀里的凝玉还在散发着幽幽的粉色光泽,自她胸口处透过衣衫,照亮整个房间,刚刚在宝库,万宝闪烁体现不出它的光泽,而目前只剩它一块宝石,便难掩光辉。</p> 云浅夕看着胸口多出来的这道光,忽然想到前世看的动画片,呢喃道:“我怕不是要变身吧?”</p> 墨景翼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却看到她胸口处射出来的光芒,掩饰不住嘴里的笑意,怎么觉得这么滑稽呢?</p> 云浅夕尴尬的问:“这玩意,总这么亮着也不是回事啊,被有心的人看到,还不给我偷了去?”</p> “放你房中的首饰匣子里吧。”</p> “这无价之宝就丢在首饰匣子里?亏你说的出来。”</p> 云浅夕腾的起身,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半天才找出一个红木盒,小心翼翼的自怀中掏出凝玉放了进去,即便这样由觉得不安全,她像做贼一样,从窗子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之后,才把盒子放在枕下。</p> 墨景翼被她的样子逗的忍俊不禁,直到她拍着胸脯安心躺下,才一把将她拽进怀里。</p> “好了,本王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现在轮到你满足我了。”</p> “满,满足?”</p> 云浅夕的心抑制不住的乱跳,怎么个满足法,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p> 想到此处,她的手心瞬间起了一层薄汗。</p> 她虽然活了两世,可那方面的经验半点也无。</p> 前世游戏人间,除了沉迷医术和赚钱,也曾调戏过小哥哥,更曾逢场作戏的叫过鸭子,可也都是面子上过的去就算了,除了陪酒从未留宿。</p> 或许是天生骨子里的高傲,或许是对自己容貌的自负,总觉得既然没有感情,只为育望,所有男人都不配,还没等她找到喜欢的人,就一朝被杀穿越了。</p> 这一世倒是因为原主的原因,早早献了身,可她这个灵魂却没有体会过啊!</p> 作为医者,理论知识空前绝后,实践知识如同白纸。</p> 难道……真要战前睡一睡?</p> “你好似很紧张啊,我的王妃。”墨景翼的声音突然自耳边响起,惊的云浅夕猛然后撤了身子。</p> 墨景翼低笑出声,半晌才逗够了她,抱起她僵硬的身子揽在怀里。</p> “别怕,我说了你不情愿,我便不碰你,只是让我这么抱着睡一会就好。”</p> 言毕,他好像十分疲惫,贴着她的身子睡了过去。</p> </p> </p> </p> 第159章 为你送行 当墨景翼起身的时候,云浅夕就醒了。</p> 可她仍然闭着眼睛,装作还在熟睡的样子。</p> 墨景翼起床的声音刻意放小,进来伺候的人也默默不语,一时间只有穿衣服的摩擦声音。</p> 待他走出房门,云浅夕才睁开眼睛。</p> 门外传来墨景翼的叮嘱声:“你主子还在睡着,别进去打扰,去备着醒酒汤,她醒来会喝。”</p> 说完,便是一串离去的脚步声。</p> 云浅夕翻身坐起,刚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闷闷的。</p> “红叶,进来。”</p> “主子?您怎么醒了,王爷说您……”</p> 云浅夕打断她的话,“准备热水,伺候我更衣洗漱。”</p> 红叶懂事的称了个“是”。</p> 待一切收拾好后,云浅夕站在窗前,看着太阳缓缓升起,天色越发的亮了起来。</p> 她对红叶吩咐道:“去把我的萧拿来,顺便把袁昭叫进来。”</p> 很快,袁昭疾步而来:“属下参见侧妃。”</p> 云浅夕认真的盯着他道:“这个时辰,王爷在何处?”</p> “回王妃,王爷刚从皇宫出来,正往城外而去。”</p> “若我现在让你带我去城外送行附近,你可能赶上?”</p> “这……”袁昭欲言又止。</p> 云浅夕一脸肃穆,“你在顾虑什么?是王爷的命令还是怕自己赶不上?”</p> 不等袁昭答话,云浅夕接着道:“若是顾忌王爷的命令,那大可不必。墨景翼带兵出征,我作为妻子无论如何都要去送他一程,即便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会想其他法子,赶不上我就找辆马车,直奔前线,你看如何?”</p> 袁昭终于做了决定,“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带王妃赶往城外。”</p> “好!”</p> 云浅夕再不停留,接过红叶递来的白玉萧,被袁昭自腰间一带,便飞掠而去。</p> 耳边沙沙的风,吹的云浅夕脸颊生疼,可她一心都在墨景翼身上,竟一时没有感觉出来。</p> 待袁昭把她放下,刚好看见墨景翼的队伍立在城外。</p> 皇帝亲自践行,一套官方辞令云浅夕听的不十分真切,待御林军护着皇帝浩浩荡荡回宫之后,她才疾步上前了一些。</p> 远远的站在山头上,望着那光芒万丈的人。</p> 将士们整齐划一的站好队形,即便云浅夕看不真切,也不难觉出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p> 银色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长枪竖立在身侧,枪尖闪着寒光。</p> 墨字大旗迎风招展,烫金的墨字秀在黑色的旗帜上,让人望而生畏。</p> 忽而,最前端那天之骄子,以极其轻盈的姿态腾身而起,一个转身,稳稳的立在马上。</p> 秋风冽冽,吹乱了他腿下翻飞的黑袍,打在身上发出“沙沙”的声响。</p> 那人不为所动,眼神中带着坚毅的豪情万丈。</p> 他夹着内力,威严出声,足够场上所有人听清楚他的话。</p> “儿郎们!今日摩国犯我边境,屠我百姓,践踏我天朝河山,我们一朝从军,能不能忍?”</p> “不能!”</p> “不能!”</p> 众口一声,雄壮的声音响彻天际。</p> “我天朝大好儿郎,铁血汉子,抛下家中老母妻儿,忠诚报国,为的就是护国安宁!天朝的领土,是我边关将士用血肉铸就,岂容他弹丸之国侵犯?我墨景翼在此立誓,不击退摩国,誓不还!”</p> “杀!”</p> “杀!”</p> “杀!”</p> 吼声阵阵,携着铁骨铮铮的气势,冲上云霄,直飞九天!</p> 墨景翼放声大笑,忽而喝道:“酒来!”</p> 他立于马上,仿若天降战神,背后光芒万丈好似铠甲披于一身。</p> 随行小厮早已准备好水酒,分发到每个将士手里。</p> 墨景翼更是豪迈的一口饮尽,喝完把碗掷于地上。</p> 将士们也干了碗中酒,随即扔在地上。</p> 噼里啪啦的脆响,宛如为他们出征奏响的礼炮。</p> 墨景翼豪迈的大喊:“今日沙场为国死,管他马革裹尸还!”</p> 正待翻身坐回马上,却不知从哪传来一声悠扬的萧音。</p> 云浅夕站在山头,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压制不住胸中澎湃的热血,紧握玉萧送到唇边。</p> 萧声阵阵传入场内,所有将士随着入耳的声音脑海中都翻飞起战场厮杀的画面。</p>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随着墨景翼出征数百场,早已熟悉那血腥中的残酷和激荡。</p> </p> </p> </p> 第160章 卫廉留了信 萧声悠远激荡,夹着金戈铁马的气势,让人热血沸腾!</p> 墨景翼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头上,婷婷倩影而立,一身白衣被吹的贴在身上,仿佛天宫仙子要乘风归去。</p> 云浅夕!</p> “是……是兰陵王破阵曲!”</p> 有粗通音律的将士,认出了箫里所吹的曲子。</p> “是兰陵王破阵曲啊!”</p> “那是谁?”</p> “定是仙子下凡来为我们出征助阵!”</p> “天朝必胜!护我国土!”</p> 这样的口号,初始只是数十人相应,慢慢越散越大,随即连城一片,千万将士异口同声。</p> “天朝必胜!护我国土!”</p> 一曲终了,箫声乍停。</p> 场上均无嘈杂之声肃穆一片。</p> 只听一声女音清喝,响彻四方。</p>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p> 墨景翼开怀一笑,与她遥遥相应。</p> “好!将士们,出发!”</p> 他最后深深的看了山头上那昨晚还躺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一眼,便利落的转身落于马上。</p> 双腿一夹,乌骓宝马立刻双腿直立,一声嘶鸣,飞也一般的一马当先冲出闸口。</p> 将士们紧随其后,偌大的队伍有条不紊的向着边境而去,带起一片尘土飞扬。</p> 云浅夕久久驻足,看着他去的方向,即使早已消失了人影,也不肯回去。</p> 袁昭忠诚的提醒:“王妃,该回府了。”</p> 云浅夕平复了呼吸,由着袁昭带她回了王府。</p> 整整一天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心中千万思绪。</p> 这才是真正的墨景翼,天朝的五皇子,天生的战神,一个上位者的魄力和魅力。</p> 红叶看她心神恍惚,柔柔的劝道:“王妃别担心,王爷会平安回来的。”</p> 云浅夕悠悠道:“我从未怀疑过他会输,他是那样一个王者般存在的人。”</p> 红叶为哄她开心,调笑道:“难道王妃这是因为王爷刚走便想念了,才这么郁郁寡欢?”</p> 一句话让云浅夕回了魂。</p>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郁郁寡欢了,我高兴还来不及,狗王爷总算走了。”</p> 红叶看她这样,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她的王妃可算正常了。</p> 或许是墨景翼走前下了令,袁昭他们已经不守在碧水居门前了,云浅夕可以随意走动,只有袁昭知道,王府的戒备并没有松懈,外松内紧,甚至比墨景翼在时还森严。</p> 云浅夕来到自己多日没进的云夕诊所,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忽然想到什么,问着红叶:“我让你办的事可都办妥了?”</p> 红叶正在卫廉从前住的房间里打扫,听到问话也没停了手里的活,脆生生答道:“办妥了。哎呀,王妃这有封信。”</p> 云浅夕接过信,信封一行飘逸的字让她一眼认出来是卫廉所写。</p> “字呈王妃:卫某自幼病痛缠身,命运多舛,以为终生于病榻之间,早已窥见死亡,更对未来不报希望。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只恨自己为何生于人间。奈何生于权贵之家,耳融目染的报国热血,也最终扼杀于心。”</p> “幸得天地不弃,让卫某得救于王妃医术之下,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又被王妃激励,重燃雄心壮志,实乃卫某平生之大幸。听闻王妃御书房一番进言,更是让身为男儿的我羞于见颜。”</p> “得知翼王爷出征之路坎坷,卫某虽不才却也想尽份绵力。我等无能,不能战场杀敌,只能在后方给予倾力支持,遂决定回府力劝家父,希望可在王爷出征之途作为微末的垫脚石。”</p> “今后时日,卫某都将用王妃所救回来的时间力助王爷,请王妃信任。卫廉顿首。”</p> 云浅夕拿着信,心里久久不能回神。</p> 她还记得从路边救起他时,那微弱的气息,惨白的脸。</p> 一颦一笑皆是病态的书卷气和傲娇的样子,墨守成规的古板和被她调笑时满脸通红的“哼”。</p> 什么时候这个病秧子已经在短时间内成长为如此人物了?</p> 还是他本来就是如此,只是被身体耽误了。</p> 云浅夕从未想让他回报什么,最多也就是想从他那弄点钱来做资本,可这傻小子,竟然把一腔真诚捧到她面前。</p> 好像说,你看,你救我一命,我便以余生之力偿还。</p> 她心中五味杂陈。</p> 一天之内经历了太多的情绪起伏,让她连最爱的制药都配不下去。</p> 看着瓶瓶罐罐正在发呆间,便听小厮通报。</p> “王妃,卫府管家求见。”</p> </p> </p> </p> 第161章 开挂的人生 云浅夕挑挑眉,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p> “请到正堂去吧,我在那里见他。”</p> 卫如风家风甚为严格,管家一抬手一投足都在规矩之间。</p> 见了云浅夕,撩袍便拜。</p> “参见王妃。”</p> 云浅夕在御书房一番言论,闹得沸沸扬扬,所以被降了位份也是人尽皆知。</p> 卫府管家仍叫她一句王妃,可见卫家对她是多感恩。</p> 云浅夕赶紧把人扶了起来,“快起吧。”</p> 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匣子,双手递给云浅夕,“这是公子嘱咐奴才给王妃送来的,并让奴才传了句话。”</p> 云浅夕没有急于打开,只把盒子放在桌上,缓缓道:“卫廉说了什么?”</p> “公子道,王妃之恩非匣中之物可报万一,如有需要,卫某随时听候差遣。”</p> 云浅夕心里乐开了花,心说,好你个卫廉,真是识趣,这不是让我随便狮子大开口吗?</p> 可面上却处变不惊,和善又不失风度的道:“卫公子的心意,本王妃知道了。”</p> 她给红叶使了个眼色,红叶识趣的从身后拿起一锭银子塞到总管手里。</p> “总管辛苦了,还麻烦你跑这一趟,小小意思,全当王妃请您喝茶。”</p> 总管惊的赶紧推辞,“不敢不敢,为王妃和公子办事怎敢受您的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p> 红叶不依,只道:“您就拿着吧,虽然卫府家大业大,可这是王妃的一点心意,您就别推辞了。”</p> 总管在卫府这么多年,已然是个人精,知道再推辞下去,只会惹的王妃不快,只好暂且收下,待回府后再交由公子。</p> 倒不是他多清廉,若是寻常的人家,银子收也就收了,这算是规矩。</p> 可这翼王妃不一样,从公子的态度就能看出,翼王府对于卫府有天大恩德,卫老爷已经决心站队,再没眼色的收人家的打赏,那他是找死。</p> 云浅夕见他收了钱,才安心的容他退下。</p> 见人出了府,才急不可耐的打开匣子。</p> 一百两一张的银票整整装了一匣子,满满当当。</p> 云浅夕开心的差点没跳起来,拉着红叶道:“红叶,咱以后就有本钱了,就算不动墨景翼的小金库也饿不死咱俩了。”</p> 红叶虽然不知道云浅夕为什么对钱有那么大的执念,但是王妃高兴,她就跟着乐。</p> 又听王妃道:“明天,明天咱俩就偷偷跑出去,看看咱新起来的几个铺子,咱们现在还是太慢。想来快钱无非就是,赌场,院子,当铺。”</p> 她兴奋的来回踱步,“当铺咱暂时开不起,可赌场和院子可以先搞起来。”</p> 红叶听的下巴都要掉了,凸着眼睛问:“还,还要开院子?王妃,那种下三滥的地方,咱可不能干。”</p> 云浅夕眉头一皱,“你懂什么,你以为院子就是那个啥那个啥啊?咱可以开那种演绎休息美食按摩一条龙啊!”</p> 红叶被她说的越来越糊涂,单个字她都懂,可连在一起听起来怎么像念经一样。</p> 云浅夕看她的反应,有点淡淡的失落,“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p> 可这并不能打消云浅夕的热情,这种兴奋维持到了第二天。</p> 红叶看着王妃这一身装束,还是有点不赞同,小心翼翼的劝道:“王妃,咱们这样……不大好吧?还是,还是别去了吧?”</p> 云浅夕眉头一竖,“都准备好了,怎么能不去呢,我告诉你,你别掉链子啊,要实在不想去,那我自己去吧,你在府里等着。”</p> 红叶一听要甩开她,哪能放心,难为情的道:“那奴婢还是去吧。”</p> 想到要去的那地方,她小脸都快滴出血来了,扭着手绢就差哭了。</p> 云浅夕叹了口气,十分看不上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别搞的跟上刑场似的,咱们既然要干,当然要先实地考察,不调查清楚了当下人都喜欢什么样,什么款,什么做派,你怎么能开好店?”</p> 红叶含着声音嘟囔:“还不如上刑场呢,好好的去那种地方。”</p> 云浅夕兴奋的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看着自己一身男人装扮,俨然一副文采风流的才子啊。</p> 她这时候才觉得穿过来真不错。</p> 兜里有钱,背后有权,嫁的夫君是天字第一号的“名门正统”,真是开挂的人生啊!</p> </p> </p> </p> 第162章 高奢香薰店 繁华街之所以称之为繁华,就是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了多大的事,管你是改朝换代还是战争都不能阻挡它热闹的盛况。</p> 天朝在几代皇帝的励精图治下越发繁荣,连带着百姓也有闲钱出来逛。</p> 云浅夕不急于去自己手下的几个店铺,只带着红叶左挑挑又选选,一个上午下来也算是满载而归。</p> “王妃,奴婢,奴婢真的拿不动了。”红叶气喘吁吁的跟着,不仅手里提着一堆东西,怀里还抱了零零散散的物件。</p> 云浅夕也没好到哪去,大包小裹的提着,但是心情好到炸裂。</p>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扫货都是她最大的爱好之一。</p> 赚钱的干嘛的,不就是花的嘛。</p> “你少装,”云浅夕用力的往上提了提手里的袋子,龇牙咧嘴道:“你身体什么状况我还不知道,一颗十全大补丸吃下去,就是再提这么多也拿的动。”</p> 红叶幽怨的看着毫无形象可言的王妃一眼:“主子,要不咱找地方歇歇吧。”</p> “再,再过一条街就到咱们铺子里,去,去那歇着。”云浅夕上气不接下气的道。</p> 还未走到铺子面前,便见前面一个店铺门前排满了人,都是小姐。</p> 排队的翘首以盼,买完的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开心的拿着手里的小瓶子。</p> 几个姐妹边走边问:“你买的什么牌子的?”</p> “我这个?我这个是最紧俏的嫡傲真我,我是家中嫡女,刚好符合我的身份,你的呢?”</p> 另一个小姐妹小心翼翼的拿出小瓶,轻轻的拔开塞子,顿时香味四溢,她扬着笑脸道:“我这个是湘奈耳五号。”</p> “湘奈耳五号?!那可是很难买到的,快给我闻闻。”</p> 女孩骄傲的道:“可不是,为了它我从昨晚就来排队了。”</p> “这‘高奢香薰店’真是不简单,别看名字古怪,可卖的东西是真真的好,就拿我这瓶‘爱马人士’来说吧,初始我还以为是给马厩用的除虫药,名字怪怪的,可一闻之下这味道真是迷人。”</p> “对呀对呀,它不同于其他香粉铺卖的香料,不是桂花杏花的味道,而是一种独有的香气,让我擦上去连相公都说特别,连宿在我房中好几晚呢。”</p> “可是价格也是真贵,就这么一小瓶就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p> “哎,这位大姐不能这么说,人家掌柜的不是说了嘛,这是贵族专享的奢侈品,只有千金小姐才可用呢。”</p> 声音渐行渐远,但云浅夕听在耳里,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p> 眼看快到铺面门前,就见对面来了一辆马车,从里面下来一个身形款款的丫鬟,走进了香粉铺。</p> “主子,那不是……”</p> 云浅夕跟红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p> 她一眼就认出来下车的丫鬟,是云轻烟身边的人。</p> 没想到云轻烟,也对她这个高奢香薰店情有独钟,竟然亲自跑来买香水。</p> 可她直接插队的行为让一大早就来排队的人反感。</p> 虽然看到是坐轿子来的,也忍不住七嘴八舌的嘀咕。</p> 丫鬟置若罔闻的走进香薰店,还没半炷香时间,便气急败坏的被赶了出来,嘴里大骂道:“不就是个低贱的商人,竟然赶我出来,我云家买东西还不知道什么叫排队,今日若你由我先选还则罢了,不然小心我家小姐命人关了你的店!”</p> 走出来的掌柜一脸忠厚,即便被骂也不见翻脸,笑眯眯的回道:“原来是云府的千金,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只不过我只是个看门的,做不得让您走特例的主,而我们大掌柜的发话,无论任何人来光顾都要按规矩,小的实在是爱莫能助。”</p> 那小丫头别看只是个丫鬟,平时除了听命于主子,对自己府里的下人也是颐指气使,怎么可能被掌柜的三言两语就打发了。</p> “哼,我们云家在京城这么多年,还没有被赶出来的道理,你们大掌柜除非是皇亲国戚,否则我们小姐的话就是规矩!”</p> 香薰铺的小掌柜,不卑不亢,仍然笑脸相迎:“承蒙云府小姐抬爱,能看上我们小本经营的商品,不如这样,若您真是喜欢,不如明日早些派人过来,本店一定把所有商品备齐,供您挑选。”</p> 这句话,他是对着轿子里的人说的。</p> </p> </p> </p> 第163章 高价卖你 那丫鬟还待再说,被轿子里的一声轻柔又高冷的声音打断:“听雨,不要说了。”</p> 随即,云轻烟从轿子里款款下来。</p> 云浅夕远远望去,见她仍旧是一身奔丧般的白衣,可穿在她身上自由一种出尘的气质,永远高昂的下巴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p> 心道,上次让你当众失态大笑,没想到这么快就敢出来见人了,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p> 只听云轻烟清冷的声音道:“掌柜勿怪,是我们不知店里的规矩,只是不知掌柜可否通融一下,我晚些要进宫给皇后娘娘问安,实在是挪不出时间来排队。”</p> 还未等掌柜的答话,云浅夕便带着红叶走了过去。</p> 可一群人堆在门口,她们又背包罗伞的实在是没有形象可言,但好在云浅夕不要脸,拼足了劲带着红叶挤了进去。</p> “既然人家要进宫这么大件事,掌柜的不如就卖给她吧。”云浅夕劝道。</p> 掌柜的从来没见过真正的老板,但云浅夕旁边的红叶他是认识的,瞬间睁大了眼睛,抬手就要行礼。</p> 红叶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掌柜的这才忍下了冲动,连连低头道:“是是,这位客官说的对,那云小姐就跟我进去吧。”</p> 云轻烟一见是云浅夕,眼中顿时冒火一般死死的盯着她,连掌柜的说什么都没听见。</p> “你怎么会在这里?”</p> 云浅夕把胳膊下面夹着的大花瓶往上抬了抬才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难道香薰只能你买,不给我买?”</p> 云轻烟心里怒火中烧,可当着这么多围观人的面也不好发脾气,只忍的满脸通红。</p> 用眼睛上下打量了云浅夕一番,满脸鄙视的嘲讽道:“云浅夕,你不要脸也要给景翼留些脸面,现在他在外出征,你不好好在家闭门思过,还有心思来买香薰?”</p> 她冷冷一笑:“香薰此物,都是擦在身上供别人品味,而你?”云轻烟斜了她一眼:“你即便打扮的再花枝招展,景翼可会多看你一眼?”</p> 云浅夕被她一顿奚落,却出奇的没有生气,只冷冷一笑道:“原来我们京城第一才女用香薰也是取悦别人而已,果然是与我等小女子不同。我用香薰只为取悦自己,讨好别人?配吗?”</p> 云轻烟被她一句话说的满脸通红,差点当众失态,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好似平复了情绪,淡然道:“云浅夕,你且嘴硬下去,日后有你好受的。”</p> 说完,也不等云浅夕说话,便对掌柜的道:“我们这就进去选吧。”</p> 云浅夕挑了挑眉,阻止了红叶要还嘴的架势,没有说话。</p> 掌柜的看出这位站在红叶身边的夫人跟云大小姐不对付,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把人带进去,在看到云浅夕点头后,才做了个请的手势。</p> 红叶不知道是提东西累的,还是被云轻烟气的,小脸红红的道:“主子做什么让她进去,她不是骄傲吗,我们就不卖给她!”</p> 云浅夕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你长点脑子,难道送上门的钱还往外推么?何况她云轻烟的钱,不赚白不赚,我们不止要卖她,还要卖个高价!”</p> 片刻,云轻烟便带着丫鬟趾高气扬的走了出来,一身高不可攀的的气质,激起了排队的人反感,一时间议论声又起。</p> 可云轻烟却耳充不闻,只是路过云浅夕的时候投来一个冷冽的眼神,狠毒道:“你等着!”</p> 云浅夕无所谓的耸耸肩,“云大小姐走好,我等着。”</p> 说罢,便抬腿进了香薰店。</p> 掌柜的哪敢怠慢,赶紧把两人往最里面请。</p> 进了后院,云浅夕和红叶才把东西放下。</p> 俩人往椅子上一瘫便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p> 掌柜的何等人精,早已认出云浅夕是店里的幕后老板,马上鞠了个躬,谦卑道:“见过大掌柜,在下是香薰店的管事李贺年。”</p> 云浅夕摆了摆手,没心情跟他寒暄,“去,去给我倒杯水来,渴死姑奶奶了。”</p> 管事的一愣,没想到老板是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女子。</p> 随即吩咐下人倒了两杯茶过来。</p> 云浅夕和红叶拿起茶,也不尝好赖,吨吨吨灌了下去,喝完后又要了一杯。</p> 接连喝了三杯才缓过气来。</p> </p> </p> </p> 第164章 办个唯爱皮 云浅夕看着座下悌悌然站在那的李贺年,悠悠道:“李掌柜不必客气,既然你是红叶挑上来的人,我自然信得过,店铺交给你,只要你实心办事,我是不会过多插手的。”</p> 李贺年本以为头回露面的大老板必然要训话一番,都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没想到一开口就给他吃了个定心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折服于她的气度。</p> “老板说的是,在下定然事事以铺子为主。”</p> 云浅夕摸着下巴,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半晌才道:“今天云轻烟闹这一出倒是提醒了我,铺子生意好客流大,就不能这么经营了,还是要分个高低才行。”</p> 李贺年没明白云浅夕的意思,皱着眉道:“老板的意思是?”</p> 云浅夕不紧不慢的道:“你这样,去找个首饰店,找他们定做一些卡片,不用太好的材质,普通的铜便可,做成……”</p> 她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拿起桌上的账本比划了一下:“做成这么大的就可以,上面刻上字。抬头就用‘高奢香薰店’……”</p> 说到这,云浅夕顿了一下,想到自己的铺面这么多,要做出品牌效应就要有个专属LOGO。</p> 她拿起笔,在账本的空白页上画了两个符号:“就用这个做抬头,放在店名上面。卡片上剩余的位置就刻上唯爱皮字样。”</p> 红叶和管事凑到桌前一看,可越看越懵,这个带着尾巴的圈和叉到底是什么东西,端详了半天没明白。</p> 云浅夕却满意的笑了出来。</p> QX-浅夕。</p> 以后所有的铺面都用这个logo,她也算是有连锁产业的人了。</p> 管事的自然不会反驳她,虽然不懂,但是人家是老板,怎么指挥怎么干。</p> 又听她道:“这个卡片先做一百张,消费满百两银子的赠送一张,一张里面有十两银子的钱,相当于银票,可以在本店消费时候抵扣,持卡者购买本店所有香薰一律九折,卡内银子消费完还可以再充值。充十两九折,五十两八折,一百两七折外送试用装小样。”</p> 管事的何等精明,即便开始的时候听的云里雾里,可随着云浅夕讲完,眼中光芒大盛。</p> 这个做法不仅给自己店铺留住了固定客户,还增加了店铺的流动资金,实在是一举两得。</p> 管事的再次对着云浅夕深深的鞠了一躬,简直心悦诚服:“老板真乃商业奇才。”</p> 云浅夕摆了摆手,她只是把现代社会里最浅显的营销手段拿出来了而已,她喝了口茶,继续道:“还不止如此,我今日看门口堆满了人,这样不行,你再加一条,找首饰铺的时候再打出十张的白银卡,分发给那些达官显贵,告诉他们持有这张卡前来本店,无论是谁都可以走贵宾通道,直接进后堂购买香薰。”</p> 管事的自然一点就通,马上懂了云浅夕的用意,但是……</p> “回老板,京城中达官显贵何其多,只做十张是不是有点少了?”</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一笑:“要的就是少,这样才能彰显身份,这样才有争抢的力度。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凑到一起,少不得要互相攀比一番,我要让她们觉得,能拥有我这张银卡才是身份的象征!”</p> “妙啊!”管事的被云浅夕说的一时忘了形,拍案叫绝。</p> 云浅夕也没责怪,含笑的对红叶说:“听懂了吗,其他铺子都按照刚才说的办,我们要做就做带动消费环境,改变理念的铺子,这样才能处于不败之地。”</p> 红叶一脸兴奋的连连点头。</p> 从香薰铺出来,已经是傍晚,推辞了管事要做东请客的盛情,云浅夕又在红叶的带路下去了药铺。</p> 其他的都是赚钱工具,只有药铺是云浅夕最为上心的。</p> 李大牛得了消息,早早就在门口恭候,看见云浅夕便热情的迎了上去。</p> “王妃……”</p> 后面的话还没说,就被云浅夕打断:“在外面不要这么叫我,要嘛你叫我浅夕,要嘛叫声云老板。”</p> 李大牛赶紧改口:“云老板,快里边请。”</p> 前堂的伙计看见李大牛恭敬的陪着一个女子,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必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p> 但经过李大牛的“培训”,都训练有素的谁也没打招呼,只忙着自己手里的活,按部就班的各司其职。</p> </p> </p> </p> 第165章 汇云楼的酒 云浅夕满意的在心里点了点头,随李大牛进了最里间。</p> 刚一坐定便问:“你弟弟呢,怎么不见他,我还想给他看看嗓子呢。”</p> 李大牛顿时眼眶发红,感激道:“云老板许久不来,来了第一件事就是牵挂着我弟弟的病,我真是……”</p> 云浅夕不耐烦看他这幅要哭不哭的样,赶紧打断:“行了行了,少挤马尿。最近生意怎么样?”</p> 李大牛赶紧擦了擦眼睛,吸了口气才道:“有您配的药,生意自然是好的,卖的最快的当属您上月送来的‘七宝丹’,一在柜上露面便哄抢一空,我大牛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药能被抢空的,云老板,您太本事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惊讶。</p> “七宝丹”是云浅夕心血来潮为卫廉做的滋补药,里面汇集七种药材,其功效就是益气养血,适合体虚体弱,孕妇和大病初愈的病人,就算生病的人,吃下去也会强健身体机能提高免疫力,服下去三天必见效果。</p> 能大卖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p> 正聊着,只见小结巴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拎着个酒壶,见了云浅夕纳头便拜。</p> “主,主子,您来了。”</p> 云浅夕眉开眼笑的看着小结巴,给红叶使了个眼色。</p> 红叶赶忙把人扶了起来。</p> 见他站好,云浅夕才问:“结巴怎么样了,说句长的我听听。”</p> 小结巴说的有点紧张,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急的脸都红了。</p> 云浅夕被他这幅样子逗的一笑:“就背‘本草经’里的白青吧,想必你在药铺这么久,背这个应该很容易。”</p> 自从让李大牛李二牛代管药铺,云浅夕就命令他们熟背“神农本草经”和“千金方”等书籍,就算不通医术至少也要懂得医理。</p> 小结巴深吸口气。</p> “白青,味甘平。主明目,利九……九窍,耳聋,心下邪……邪气。……”</p> 一篇白青背完,云浅夕却皱了眉,小结巴虽然比以前大有长进,可怎么还结巴,不应该啊……</p> “你没有按时服用我给你的药么?”</p> 听到云浅夕的问题,小结巴低着头看了李大牛一眼。</p> 李大牛支吾半晌,终于说道:“回云老板的话,确实,确实没有吃完。”</p> “为何?嫌痛吗?”云浅夕皱眉道:“此药虽入喉犹如刀割,但是以开始为最,你现在这个程度应该没那么疼了吧?”</p> 小结巴“噗通”往地上一跪,“小人不是怕疼,只要,能,能只要这病,就,就是千刀万剐,也,也,也受得。只是小人把药送,送给了别,别人。”</p> 云浅夕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问道:“你好大的胆子!”</p>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送谁了?你知不知道这药是专人专用,用多少剂量,吃多少次都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的,你这样随便送人,岂不是害人去死?!这还只是你治磕巴的药,这要是别的,恐怕你现在都摊上了人命官司!”</p> 李大牛李二牛被她气势吓的一抖,都跪下磕头。</p> 李大牛憋红了脸解释道:“主子,我们就是给了来逃荒的一个小乞丐,他跟我弟弟犯了一样的毛病,我细细问了病因才敢把药给他。”</p> 说着,便一个头磕了下去:“我们也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穷的不饿死就不错,哪还有钱治病,一心软就把药给了他。”</p> 云浅夕稍稍熄了一点心中的火,吸了口气才缓缓道:“那你们也不能把药随便送啊,于心不忍就给点银子,你们不够钱就从柜上支一点。”</p> 两兄弟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只连连磕头道:“我们知道错了。”</p> 云浅夕叹了口气,“都起来吧,现下小乞丐在何处?领过来我瞧瞧。”</p> 小结巴见她不生气了,嘿嘿的往前挪了两步:“那小子被我们打发到后院做杂活了,主子要想见,一会我就叫他过来。”</p> 说完,又献宝似的把怀里一直抱着的酒壶递了过去。</p> “主子,您看,这是我从汇云楼那排了好长时间给您买来的,上次您说好喝,今天来了,说什么也得让您喝上这一口。”</p> 云浅夕看着那酒壶,心里一阵失笑,原来他半天才回来,就是给自己买酒去了。</p> </p> </p> </p> 第166章 收徒 云浅夕心里涌入一股暖流。</p> 不过这酒……</p> 汇云楼。</p> 自从知道这京城第一大酒楼是墨景翼开的,所以每次听到汇云楼的名心里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p> 她接过酒壶,李大牛赶紧拿来个杯子给她倒上。</p> 云浅夕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一如第一次喝的时候那么醇厚。</p> 只是喝过了墨景翼亲手酿的桃花醉,再喝这个就有点觉得一般了。</p> 但是小结巴一片心意,云浅夕岂会不懂,夸赞道:“真是好酒。”</p> 还没等兄弟俩乐呵,又道:“只是以后别再跑去买了,我对酒不是那么热衷,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的好意。”</p> 听了这话,红叶心里嘀咕,王妃竟然好意思说对酒不热衷,也不知道早上闻到的酒气是谁喝的。</p> 小结巴把那小乞丐带到云浅夕面前,</p> 云浅夕一看他就是外地闹饥荒跑来的流民。</p> 脑袋大大的,身子却小,肚子也是不正常的鼓了起来,俨然一副难民的模样,只是脸上一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机灵。</p> 云浅夕为数不多的同情心泛滥了一下。</p> 摸着孩子的头问:“你多大了,叫什么?”</p> 小乞丐哪见过这么华贵的人,一下就跪了下去,颤巍巍的道:“小,小的十,十二岁了,叫石头。”</p> 云浅夕安抚的笑笑:“你不用怕,我是给你瞧病的。”</p> 说着,便让他张开嘴,看了看他喉咙,又号了号脉,回身在桌上开出个药方,递给李大牛。</p> “拿去上柜上抓药,煎好了让他喝了,他年纪小比较好治,两个疗程就会好。”</p> 在药铺坐的差不多,看了看天色,打算带上红叶去今天的重头戏。</p> 怎料刚一起身便被小石头一把抱住了腿。</p> “主,主子,恩,恩人,小石头想,想跟随您。”</p> 云浅夕挑了挑眉,“跟随我?为何?”</p> “石头虽,虽小,但,但是有颗报,报恩的心。小人想,想学医术,救,救,救更多的人,报,报答恩人的,菩萨,心,心肠。”</p> 云浅夕一乐,没想到小小的孩子人小鬼大。</p> 报恩不假,可不甘于做个打杂的更是真吧。</p> 难为他一个难民的小孩,有这等打算。</p> 既然碰上了,也算有缘。云浅夕觉得找个副手也不错。</p> 想当初,在上一世,她也是前呼后拥的一群副手。</p> 云浅夕站直了身子,斜眼睨着他道:“想做我的跟班可没那么简单,你年龄小,估计也没读过书,大字都不识一个,有什么资格让我收你?”</p> 小石头给她磕了个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诚恳道:“只要,只要主,主子给让我跟,什么苦,我都,都能受。不会的,我,我,我可以学,小石头这条,条命,都,都是您的。”</p> 云浅夕失笑:“我要你的命干嘛,何况,”她忽然眼中涌起一股厉色:“即便我想杀你,不用教,也照样可以要了你的命!”</p> 小石头被她的气势吓的一哆嗦,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襟,只是手还死死的抓着云浅夕的裤脚不放。</p> “若,若不能,能学出个名,名堂,小石头,还,还不如,死了。”</p> 云浅夕这才满意的笑笑:“要是跟了我,没有绝对的忠诚和韧劲怕是最后不会有好下场,你可想好了?”</p> 小石头咬着牙道:“想,想好了。”</p> “好,那你先留下治病,等病好了我自会过来。”</p> 云浅夕又对李大牛道:“等他的磕巴治的差不多,你就去给他找个学堂,先从学问做起,要真是个苗子,你就派人来找红叶。”</p> 李大牛没想到小石头会来这么一出,一时有些发愣,听到云浅夕的吩咐才连声答应:“好好,都听主子的。”</p> 出了药铺,红叶才说出心里的疑问:“主子怎么这么轻易就收了他当徒弟?”</p> 云浅夕笑着解释:“这孩子机灵,一双大眼睛透着灵性。难为他一路讨饭要到了京城还没死,这就是他的本事。”</p> “能博得李大牛李二牛舍药,这就不简单。他们两个是什么人?虽说现在从了良,可以前可是地痞混蛋,能哄得混蛋把最紧要的药都分可他,可见这孩子就非池中物。”</p> “知道我是幕后老板后,又能瞬间把自己的前途计算好,从而求我,这能是一般孩子做的出来的?小小年纪便这般心思,以后必是个人物,我收了他也不亏,再不济就当做慈善吧。”</p> </p> </p> </p> 第167章 初探暖香阁 夜里的繁华街正是热闹的时候,如同之前墨景翼带她来时一样。</p> 云浅夕带着红叶晃晃悠悠的越走越远离人群,站在一个外面装修并不现眼的阁楼下。</p> 阁楼两侧挂满了红灯笼,楼中间的牌匾竟不像其他买卖一样是木刻,而是用花朵拼成的三个字。</p> 暖香阁。</p> “红叶,你瞧我这装束没问题吧?”</p> 红叶看着主子一身男装,风流倜傥,红着眼眶点了点头,遂又抓起云浅夕的袖口,带着哭腔道:“主子,要不咱还是回去吧,这要是让王爷知道我带您来这种地方,还不扒了我的皮。”</p> 云浅夕的好脾气终于耗尽,皱着眉呵斥:“别弄的像死了爹一样,不想进去就滚回府,少耽误老娘‘体察民情’。”</p> 红叶吓的一哆嗦,赶紧擦干了眼泪,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拉着云浅夕就往里走。</p> 一进了门,就被里面的香粉气熏的差点栽了个跟头。</p> 不同于外面的静,暖香阁里一派音弦雅乐,歌舞升平。</p> 一位风韵犹存的女子款款上前,云浅夕估摸她也就三十几岁。</p> 没有她前世电视里看的那种谄媚,而是优雅的像个极漂亮的御姐。</p> 声音也柔柔的格外好听,“两位小爷看着面生,我是阁里的主事香情,二位可是第一次来,要不要奴家叫几个姑娘给您选选?”</p> 云浅夕打开扇子,一派风流才子形象,笑道:“那就麻烦香情姑娘了。”</p> 香情一边周到的引路往里面走,一边问:“二位公子是进隔间还是在大厅欣赏歌舞?”</p> “找个僻静的隔间,再叫两个伶俐的姑娘。”</p> 香情柔柔一笑,带着云浅夕和红叶上楼:“二位请随我来。”</p> 云浅夕在最后一间隔间坐定,把胳膊架在栏杆上,看着一楼的舞蹈,没一会香情就带着四个姑娘走了过来。</p> “这是墨玉,这是瑶琴,卿书和入画,”她香情一一介绍,又对四位姑娘道:“还不快给二位公子问安。”</p> 四个姑娘款款施礼:“见过二位公子。”</p> 云浅夕打眼一看,四个女孩都不超过十六岁,各有各的风姿,却半点没有谄媚之气。</p> 想来也解释的通。</p> 这个时代文人墨客也好,达官显贵也好,玩小姐也大多崇尚诗词歌赋。</p> 她们自小在院子不仅要学怎么取悦男人,更是要学琴棋书画,多少花魁都是文墨上见功夫,只是浅显的比美,只是最粗俗最低端的而已。</p> 想那古代女人哪个不是一身本事。</p> 杜十娘,写诗填词作曲。苏小小,一首《同心歌》道尽了多少少女心扉。李师师就更不用说,诗词歌赋无有不通,否则怎么会被文人周邦彦和宋徽宗看上。</p> 香情柔媚的声音打断了云浅夕的思绪:“公子可有喜欢的?”</p> 云浅夕儒雅一笑,问着四个女孩:“你们谁的酒量最好?”</p> 四个姑娘对视一眼,站在最末端的入画走了出来:“若公子想喝酒,便让入画陪您可好?”</p> 云浅夕笑道:“好好好,”又问:“你们这月谁的进项最多?”</p> 她没有问恩客,一来这么问会显得冒昧没有涵养,这里虽然是酒色之地,可基本都会装一下。二来,云浅夕来这的目的不是玩,是做调研,恩客多不一定赚的就多。</p> 有本事的女人一支曲子可以让人砸黄金万两,没本事的一晚上睡十个也不过寥寥一点散碎银两。</p> 她这问题一出口,三个女孩谁都不说话了。</p> 香情眼神一闪,笑道:“公子的问题还真是别出心裁,若说最近的进项,那当属墨玉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留下了墨玉和入画又点了些酒菜,便让人退了下去。</p> 红叶悄默声的趴在云浅夕的耳边道:“主子,咱们怎么不找他们当家花旦,那人应该是最了解行情的吧?”</p> 云浅夕也小声的回道:“你懂个屁,之所以称之为花魁,那是寻常能露面的?她没抓准咱俩的背景,怎么会让我们见到?”</p> 红叶深以为然,看着主子眼神都更崇拜了些,没想到王妃不仅会治病,对窑子里的规矩也这么明白。</p> 云浅夕心里却嘀咕,前世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规矩怎么会不懂,何况,见花魁得多少钱,姑奶奶就算再有钱也必要为了听个曲一掷千金。</p> 并且还听不懂。</p> </p> </p> </p> 第168章 被调戏 凭云浅夕那点古代音乐储备,除了一首送墨景翼时候的《兰陵王破阵曲》之外就全都不会了。</p> 就那一首,还是当初考国际医学院,为了多加点特长分找人学的。</p> 入画自发的坐到了红叶身边,墨玉则坐到了云浅夕身侧。</p> 两人自发的为她们斟酒。</p> 红叶连连摆手,红着脸道:“我,我不会喝酒。”</p> 入画神色温婉,丝毫没有嘲笑之意,只贴心的道:“这酒不醉人,公子若是不会喝可以先试试,若是不喜欢,入画便叫人给您上茶来。”</p> 云浅夕挑了挑眉。</p> 这暖香阁真不简单,寻常妓馆碰到这种客人,少不得要被嬉笑两句。</p> 来院子不喝酒还不如去茶室。</p> 可这里的姑娘却体贴入微。</p> 红叶经不住入画劝,浅浅的舔了一口,好似觉得味道还不错,又喝了半杯,还待再喝,却被入画拦住。</p> “公子不善饮酒,这酒虽然没甚酒力,可喝多了也会不舒服。”</p> 说着,便体贴的为红叶拿了盘糕点。</p> 红叶何曾被这么伺候过,连连道:“我自己来,自己来。”</p> 云浅夕见她还算能适应,便不再管她,只对墨玉道:“墨玉姑娘如此佳人,想必琴棋书画都很精通吧?”</p> 墨玉未语脸先红,含羞带臊的道:“公子谬赞了,众多姐妹里数墨玉最不长进,若非说一样拿得出手的,勉强还是琴吧。”</p> “哦?”云浅夕好似来了兴趣:“那姑娘下海这么久,最高的一曲是多少银钱?我看看怀里的银票够不够得姑娘献技的。”</p> 墨玉害羞的捂唇一笑:“公子哪里话,您要是喜欢,墨玉为您奏一曲又何妨,若是觉得还入耳,给奴添个二三十两的香粉钱。要说最高嘛……”</p> 她羞涩的小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得意:“曾有位公子赏过百两。”</p> 云浅夕点了点头,“在下果然没看错,墨玉姑娘确实厉害,一曲琴音便可得白银百两。”</p> 妈的,这钱也太好赚了!</p> 光弹个曲就百两,那留宿就是天价了吧!</p> 还真是京城第一号,这价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来的起的。</p> “瞧公子的气质,想必也是进京赶考的才子吧?”</p> 云浅夕一愣,对啊,前些日子听墨景翼提过一嘴,科举快到了。</p> 她胡乱的点了点头:“姑娘真是慧眼。”</p> 墨玉不知是不是有意,坐的离云浅夕越来越近,或许是因为楼下的乐曲声太大,她趴在云浅夕的耳边道:“公子哪里话,您风姿卓越又正当年少,一看便是才子。”</p> 幽幽的气息顺着云浅夕的耳朵钻进身体里,一阵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半边身子都感觉不好了。</p> 她心道,怪不得这个墨玉最能赚钱。</p> 正经的时候羞涩如未成年的少女,却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时,似有若无的勾搭你,此种反差谁受得了?</p> 她要是男人,没准今天就交代在这了。</p> 输人不输阵。</p> 云浅夕用扇子抬起她的下巴,学着墨景翼勾起一抹微笑:“都说佳人配才子,若我是才子,那姑娘愿不愿意做我的佳人呢?”</p> 墨玉羞涩的脸颊绯红,一双清澈的眼睛泛起水雾,难为情的快哭出来一般,但嘴里的话却格外勾人。</p> “若公子抬举,墨玉自当舔居佳人相伴在侧,已解相思苦。”</p> 说着,小手还在桌下似有若无的在云浅夕腿上轻轻划了一下。</p> 云浅夕强忍着跳开的不适,压着声音道:“那本公子今晚留宿可好?”</p> 谁知墨玉娇嗔的推了她一把,“难道公子不想先听听奴家的琴音吗?”</p> 云浅夕顺势一收,心里笑了出来。</p> 还真是个会赚钱的主。先是似有若无的把性趣勾搭起来,在对方猴急的时候打住,往技艺上扯,这样一来二去便可被勾了魂,钱也自然进了口袋。</p> 厉害。</p> 云浅夕打开扇子,一边跟墨玉虚与委蛇一边观察暖香阁。</p> 不难看出,暖香阁的老板是个舍得砸钱的主,从装修到座椅碗筷,无不精品,连她这个王妃都要赞一句考究。</p> 台上歌姬穿着比外面的姑娘小姐暴露一些,却因为时代的关系,在云浅夕眼里还是穿的多了。</p> 演奏的歌舞也非什么靡靡之音,技巧她听不出来,但透出来的清雅还是很明显的。</p> 她心里对自己要开的店铺已经有了定论,起身准备要走。</p> 而在此时,却听身后一声哀求,格外凄厉。</p> “大人,求您放过奴家吧。”</p> </p> </p> </p> 第169章 救人? 这一声声音略大,明显除了云浅夕之外别人也都听见了。</p> 墨玉快速做出反应,拿起酒杯对云浅夕道:“公子,再喝一杯吧。”</p> 云浅夕既是出来调研的,自然也没心情管别人的闲事,可刚拿起杯子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p> “啊!”</p> 这声惨叫,吓的云浅夕的手一抖,酒洒了一身。</p> 墨玉赶紧拿帕子给她擦拭。</p> 云浅夕无奈的问:“后面这是怎么了?”</p> 墨玉挤出一丝媚笑,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奴家也不知,想来定是那不听话的奴婢惹了什么人。咱们不去管她,只顾自己乐就好,公子若是觉得扫兴,奴家为公子换一桌可好?”</p> 云浅夕见她不想说实话也没有为难,从善如流的道:“好啊。”</p> 墨玉招呼下人帮他们换桌子,刚要引路却见云浅夕顺着哀嚎的声音走去。</p> 她不得不出声提醒,“公子,这边。”</p> 云浅夕冷笑一声,抬腿像声音处走去。</p> 掀开厚厚的门帘,已然到了暖香阁的后院。</p> 之间一群男人围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子,而老龟正拿着棍子指着女子道:“到了这你还想保住身子?也不瞧瞧自己下贱的身份。我告诉你,今日若你从了还则罢了,要是不从……”</p> 他用棍子指了指围城圈的莽汉道:“看见这群下人没有,要是不从,我就把你赏给他们,到时候你是什么下场,自己好好想想。”</p> 那女子脸色惨白,吓的连哭泣都很压抑,身上一道道的血痕,往外流着血。</p> 她清澈的眼睛环顾了一圈,最后眸色一闪。</p> 云浅夕心道不好!</p> 还没做出反应,只见那女子便猛的起身,奋力像身后的井口撞去!</p>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颗小石头破空而来,直直打在女子身上,刚好让她身子一歪摔在的了地上,避免了一场自尽的悲剧。</p> 随后,走出一人,身着红纱,姿态妩媚。</p> 香情?</p> 云浅夕挑了挑眉,没想到她还有这功夫。</p> 只见香情一扫刚才的亲和气质,换上不悦的严肃,对老龟呵斥道:“谁允许你动她的?!”</p> 老龟一看是她,赶紧恭敬的行礼,谄媚道:“香儿姐,这女子已经在咱们阁里养了一阵子了,再不教训岂不是白养个人白吃白喝?我这也是着急不是。”</p> 香情冷冷的瞟他一眼,“养不养也不管你事,我没发话,你竟敢私自用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p> 老龟吓的两腿打颤,把腰弯的更低道:“香儿姐莫恼,是奴才没规矩,看在我也是为阁里着想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就扰我这条狗命吧。”</p> 香情冷笑一声,“为阁里着想?我看你是自己管不住下面的一两烂肉,想吃新鲜吧?!”</p> 老龟被识破也不惊慌,厚皮厚脸的谄媚道:“没您不圣明,您这还让我说什么?”</p> 香情似是懒得再看他不要脸的样子,冷喝道:“滚下去,再让我看见你动用私刑小心我回禀了主人,阉了你的烂肉!”</p> 老龟连连点头称是,带着下人退了下去。</p> 云浅夕这才走了出去,笑道:“香情好魄力。”</p> 香情早就发现这位公子站在旁边看热闹,此时又恢复在堂前的样子,柔和一笑:“都怪我管教不严,让您看笑话了。”</p> 说着,她便踱步到女子身前,蹲下了身关切的问:“你可还好?能否站起来?”</p> 那女子面如死灰,对身边的事恍若未觉,听到香情问她,才凄楚的道:“做什么要救我,就让我死了算了……”说着,便潸然泪下。</p> 香情扶上她的肩柔声劝道:“死何其容易,难的是活下去。我今次也并非救你,只是把你送来时,人家已经吩咐了,要你家世世为奴,女子为女支,若让你这么贸然死了,我也交代不过去。”</p> 那女子心若死灰,听到此处竟放生大哭出来,其哀伤一言难尽。</p> 云浅夕走过去,对着香情问道:“到底发生何事?”</p> 香情没有说话,只扶起女子往房间走去,云浅夕见她扶的吃力,让红叶上去搭了把手。</p> 直到女子躺在床上,才松了口气。</p> 香情叹气道:“既然公子看见了,我也不必瞒你,这女子本是官宦家的小姐。”</p> </p> </p> </p> 第170章 卖给我吧 云浅夕没说话,坐在桌边静静的喝着茶。</p> 香情叹了口气:“哎,她父亲本是当朝七品,因得罪了七皇子所以被革职拿办,牵连了家人也都跟着受罪。七皇子发了话,要她家男子世世代代为下等奴,女子为女支,这不就送到我这来了。”</p> 她不由得心生怜悯,感叹道:“是个可怜人。”</p> 那女子听香情娓娓道来,想起前尘种种和家人的境遇,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又一次哭了起来,眼泪决堤。</p> 云浅夕点了点头,虽心中怅然却也没有太多怜悯之心。</p> 世间人人皆苦,谁又可怜的了谁?</p> 就说她刚穿过来的时候,还被墨景翼灌毒,要是如这女子般想不开,她早死一万次了。</p> 但她没有漏下香情话里的重点,问道:“官宦家的女子?”</p> 香情愣了一下,“是。”</p> 云浅夕走到床前,抬起女子的下巴仔细端详了起来。</p> 那女子见他一身才子打扮,虽在悲伤之中,也难免羞怯。</p> 云浅夕盯着她看了半晌,沉默了一会,对香情道:“这女子可否卖我?”</p> 此话一出,屋里三个人都惊了。</p> 香情和女子没想到她会出口就要为人赎身,而红叶则是泛起了担心。</p> 她不明白主子好好的买个罪臣之女回去干吗,况且还是七皇子亲自下的令。</p> 七皇子是皇后的亲儿子,何必触这个眉头?</p> 香情面露纠结,为难道:“不是奴家不卖公子的面子,实在是七皇子下了令,若我让她赎了身,只怕我这暖香阁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p> 云浅夕不以为然的一笑:“不就是世世要做女支女么?那好办,我正好也要开一所女支院。”</p> 香情一愣,随即笑道:“我就说,公子不像寻常来找乐子的,原来是到我这探行情啊?”</p> 云浅夕大方一笑,“是啊,冒昧之处还请香儿海涵。”</p> 说话间,已经变了称呼。</p> 香情妩媚一笑,慷慨道:“既然公子能看上,那我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吧,只是公子女支院开业之时,可要记得给我们阁里留口饭吃啊。”</p> 云浅夕也不是扭捏的人,笑道:“好说好说,一定不会有恶意竞争的事情出现,咱们各做各的生意,各自凭本事。”</p> 她很欣赏香情的处事态度和做人,觉得十分投脾气。</p> 云浅夕给红叶使了个眼色,红叶识趣的从钱袋里拿出五张百两一票交给香情。</p> 其实这女子送来的时候,她一分钱也没花,是指派给阁里的,但是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能为主子多赚点,何乐而不为。</p> 香情大大方方的收下。</p> 忽听窗外有奴禀报:“香儿姐,外面有客人找您。”</p> 云浅夕道:“那香儿就先去忙吧,这女子我自会带回去治伤,就不打扰你了。”</p> 香情抱歉的行了一礼,便走了出去。</p> 在她们你来我往的谈话间,女子仍旧低声哭泣,脸色灰拜。</p> 本以为这英俊的公子哥是给自己赎身出去,没想到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而已。</p> 正想着如何求他放过自己,便听那公子道:“姑娘可想报仇?”</p> 女子一愣,“报仇?”</p> 云浅夕点了点头,“我知你一心求死,可你父亲得罪了权贵,即便死了也是转圜不了的事实,何不振作起来,某其他出路?”</p> 女子心灰意冷,“我一弱质女流,能有什么出路……”</p> 云浅夕笑笑,“非也,虽说你家尽数充了奴籍,但只要活着便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何况,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么?”</p> 她知道,若想让这女子为自己做事,必然要先打消她寻思的念头。</p> 女子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喃喃道:“可我……可我能怎么样呢?难道真要做那污秽之事,苟且偷生?”</p> 云浅夕想了想,跳开话题忽然问道:“你既然是官宦家女儿,琴棋书画总会几样吧?”</p> 说起这个,女子闪过一丝羞赧,可还是小声道:“家父是文官,向来对风雅之事十分沉迷,所以也严格要求我们这些子女。我自小就承父之愿,自是都会些的。”</p> “可精通?”</p> 女子脸有些红:“略懂。”</p> 云浅夕听出她是谦逊之词,心中大为满意。</p> </p> </p> </p> 第171章 逛赌坊 女子见他半天没说话,刚要开口询问,便听他悠悠道:“你身世凄苦,跟了我,我也不会难为你。诚如你听到的,到了我那也是女支院。”</p> 云浅夕喝了口茶,继续道:“但做女支却也有高低之分,既然你死不能死,又活在泥沼里,何必让自己活的好些?若你愿意,我会请最好的师傅教你,教训你,让你成为京城第一名女支,你可愿意?”</p> 女子眼神灰暗,会她说的话根本没有兴趣,淡淡道:“再如何不也是个女支女,我父亲死前堂堂七品,我身为她的女儿,岂能做此龌龊之事?”</p> 云浅夕眼中闪过厉色,口气半步不让:“女支女又如何?做成天下第一名女支,天下达官贵人趋之若鹜,想如何还不都由得你?”随即她又压低了声音,淡淡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么?”</p> 女子被她最后的一句话说的如遭棒喝,醍醐灌顶,愣愣的瞪大眼睛看着她。</p> 云浅夕没有说话,坦然的让她看着,等待她的答复。</p> 女子眼中万般情绪翻涌,最后郑重其事的跟云浅夕行了一礼,“小女愿追随公子。”</p> 云浅夕满意的一笑,“好,你这便收拾收拾,随我走吧。”</p> 女子好像释怀了心中大石,豁然一笑:“我一介罪臣之女身无长物,有的只是一颗向着您的心。”</p>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让红叶扶起她,随即离去。</p> 出了暖香阁,她对红叶吩咐:“你先带着她回医馆,让李大牛找人给她治伤,等歇好了估计女支院也开起来了,到时候找个厉害的人物教她。”</p> 红叶无有不从,只是担心道:“那主子是现在回府吗?”</p> 云浅夕不怀好意的一笑:“这你就别管了,做好你的事。”</p> 说罢,也不管红叶多么担心,便自己走了开去。</p> 来到一处二层楼下停了脚步。</p> 不同于暖香阁外面的素净,这家店离老远便能听到熙熙攘攘的喊叫,人声鼎沸。</p> 长悦坊。</p> 云浅夕笑了笑,名字还挺文雅。</p> 她迈开大步走了进去。</p> 门口两个大汉抱着刀站在门两侧,看她进来眼神都没瞟一个。</p> 倒是过来一个博头,笑嘻嘻道:“客官可是第一次来,想玩点什么?”</p> 云浅夕边走边看,随口道:“随便看看,博头不必管我。”</p> 来到这里的人,不是赌徒便是试手,博头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多说便退了下去。</p> 没错,云浅夕这第二站便是赌坊。</p> 赌坊里呼和声震天,一群汉子围着桌子目不转睛,有的赌出了脾气,脱下上衣光着上身,踩着凳子喊,有的面色灰拜眼里却闪着不服的神色。</p> 云浅夕看了一圈,还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在古代就已经有这么多玩法了。</p> 牌九,麻将,骰子,四色牌,真是应有尽有。</p> 唯一少的就是扑克。</p> 她心里有了数,走到掷骰子的桌前,看了半晌。</p> 上一世,她也是混迹各种赌场的人物,什么拉丝围州丝,新门博彩都有她的身影。并且在她成功治好了一个赌王的前列腺后,不仅收到了丰厚的酬金,还被赌王亲自传授了博彩技巧。</p> 所以看到博头把筛盅敲在桌上那一刻,她就知道里面是几点了。</p> 云浅夕笑了笑,掏出了散碎银子往“大”上一放,便抱着臂等开。</p> 果然是大。</p> 赢了一局她也不恋战,又走到另一个玩骰子的桌前。</p> 只见桌边两人手握筛盅,在空中摇的天昏地暗。</p> 她心中不由嗤笑,这能摇出好点来?</p> 俩人终于把筛盅往桌上一拍,纷纷说数字。</p> 光膀子的大汉看了一眼自己摇的点,眼中闪过惊喜。</p> 两人越喊越高,越喊越大,大汉好似不把对面那瘦小子喊趴下都不收手的架势。</p> 瘦小子一脸精明,只道了一个“开”。</p> 最后大汉竟然落败。</p> 大汉不服,再来。</p> 一连五局过去,竟次次败北。而大汉也输光了钱。</p> 他满脸不服,叫嚷着明天还来,定叫那瘦小子输的脱了裤子。</p> 瘦小子志得意满的收起桌上的银子和铜板,不屑的看了大汉一眼,就要收手。</p> 云浅夕却一时手痒,压住了他的肩膀道:“我跟你来一局。”</p> 怎知瘦小子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爷今天赚够了,要想玩,找别人去。”</p> </p> </p> </p> 第172章 梭哈,你敢吗? 云浅夕哥俩好的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别这么急着走嘛,咱们这次玩把大的好不好?”</p> 说着,她拿出钱袋子,哗啦啦把里面的银子和银票倒在桌上。</p> 她这一举动竟引得赌场人的侧目,纷纷停下手里的赌局看了过来。</p> 瘦子被她的豪气一震,半晌没说出话来。</p> 云浅夕笑笑,“咱们玩一把梭哈,如果你赢了,桌上这些银子加银票全归你,若是我赢了,你要跟我走,怎么样?”</p> 瘦小子一听,为难了起来。</p> 虽然他是京城里数得上号的赢遍天下无敌手,但他甚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万一输了……</p> 他试探的问:“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啊,爷是良民,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p> 云浅夕一笑,“用不着你杀人放火,只不过想让你跟着我做点事罢了。”</p> 瘦小子心里还是打怵。</p> 云浅夕看出他心里的纠结,再接再厉道:“你放心,就算你输了也绝不会让你做违背良心违背公理的事。”</p> 瘦小子看着桌上的银子和银票上隐隐露出的“一百两”字样,狠了狠心,一咬牙道:“行,爷跟你赌了!”</p> 赌坊里的人渐渐围了过来,形成了人山人海的圈,把云浅夕他们二人包在里面。</p> 瘦子率先沉不住气问道:“你想赌什么?”</p> 云浅夕扫了一眼赌场里的项目,淡淡道:“随你,你擅长什么我们赌什么。”</p> 瘦小子没想到这面前看起来文采风流的男子竟然口气这么大,一股不服的傲然之气在心里翻腾,冷冷道:“我劝你还是想好,别到时候输了说爷欺负你。”</p> 云浅夕淡然一笑:“这么多人作证,我绝不反悔,愿赌服输。”</p> 瘦小子也来了脾气,一拍桌子道:“行!爷也不欺负你,就赌骰子,你可愿意。”</p> 云浅夕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道:“可以。”</p> 云浅夕单手拿着筛盅盖一下便将桌上的骰子收了进去。</p> 露这一手,让赌坊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谁也没想到这个文弱书生还有这一手。</p> 瘦小子却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意。</p> “啪!”</p> 筛盅往桌上一拍,“开吧”。</p> 云浅夕淡淡一笑,谦让的说:“你先说。”</p> 玩过骰子的人都知道,先说的人占便宜。</p> 瘦小子看了看自己摇的点,满意的笑了出来,“既然你上赶着给爷送钱,就别怪爷不留情面了。”</p> 云浅夕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请”。</p> 然而她自己,却连自己摇的多少点都没看,筛盅根本就没开过,所以围观的人自然就不知道。</p> 瘦小子开了口:“三个二。”</p> 云浅夕笑道:“这么保守?”随即毫不停顿的道:“五个二。”</p> 瘦小子面色不变:“五个四。”</p> 云浅夕一笑:“五个六。”</p> 众人哗然。</p> 就双人局来说,五个六已经卡到赛点了。</p> 瘦小子笑了笑:“六个六。”</p> “七个六。”云浅夕丝毫不让。</p> 瘦小子眯起了眼睛,“你真的不看看自己摇了多少么?”</p> 云浅夕神秘一笑:“玩的就是个刺激。”</p> “好!”瘦小子也跟着热血沸腾,心跳加速,吞了吞口水道:“八个六!”</p> 云浅夕一笑,喝道:“开!”</p> 瘦小子把筛盅盖一扔,众人打眼去看,都哇的一声叫了出来。</p> 竟然是五个一!</p> 一在骰子的玩法里属于灵活运用,它可以是一至六的任何一个点。</p> 所以这么看,小瘦子的手里有五个六,如果云浅夕手里有三个,那小瘦子就赢了,反之则是云浅夕赢。</p> 瘦子见她六喊的这么快,猜想她必然是有三个以上的六才有这种底气。</p> 此时,众人都把目光盯在云浅夕手中的筛盅上,等着她揭开这个谁也没看见的谜底。</p> 云浅夕缓缓勾起了唇,反手打开了盖子。</p> 众人这次连声都出来了,看着她的骰子一脸的不可思议。</p> 五个筛子竟然是从一到六!</p> 云浅夕笑笑,“我有两个,你输了。”</p> 在小瘦子目瞪口呆中,云浅夕慢慢的捡起桌上的银子和银票一一装进钱袋里。</p> “等等!”</p> 小瘦子回过神啦,指着她道:“你出老千!”</p> 云浅夕挑了挑眉:“愿赌服输,输了就说我出千,阁下有失气度。”</p> </p> </p> </p> 第173章 就很秀 当着众人的面,瘦小子也觉得自己这话颇有些输不起的样子,可还是有些不甘心,呢喃道:“怎么可能……”</p> 云浅夕在腰间挂好钱袋子,“你若是不服,我们可以再赌些别的。”</p> 瘦小子立马来了精神,“那我们比大小!赌资不变,输了,你身上的所有钱给我,赢了,我跟你走!”</p> 云浅夕可有可无道:“好说。”</p> 博头赶紧回到岗位,人群也跟着走了过来。</p> 博头拿起筛盅,在空中摇晃。</p> 云浅夕耳朵微微一动,在博头把筛盅拍到桌上的时候,她心里也已经落定。</p> 小瘦子最先沉不住气,“我赌小!”</p> 云浅夕道:“好,那我就赌大。”</p> 博头开启筛盅盖,果然是大!</p> 瘦小子知道今天是碰见“茬子”了,可仍旧抱着侥幸心里,“不行,我不服,你玩骰子厉害,可别的到不一定,你敢跟我比比牌九吗?”</p> 云浅夕耸耸肩,“可以。”</p> 人群又跟着他们移到牌九桌。</p> 整个赌场安静一片,一时间只能听见洗牌码牌的声音。</p> 小瘦子率先看牌,脸上一乐,把牌往桌上一亮。</p> 人群喧哗,“天牌!是天牌啊!”</p> 小瘦子得意的冲云浅夕挤挤眼,“到你了。”</p> 云浅夕慢慢的一个一个翻开。</p> 白二,红四。</p> “哇!‘至尊宝’!”</p> 众人哗然。</p> 云浅夕等声音安静了才道:“还赌吗?”</p> 瘦小子这回是彻底死心了,摆了摆手道:“不赌了,我甘拜下风。说吧,你让我为你干什么?”</p> 云浅夕这才满意的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这太吵,我们出去说。”</p> 瘦小子跟着她走出赌坊,一脸颓唐之色。</p> 云浅夕看着他本来眼神精光此时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趴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堆。</p> 瘦小子眼神从灰暗渐渐惊讶,最后竟是满眼惊喜的精光,不可置信的道:“当真?”</p> “当真,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p> 瘦小子乐的一蹦三尺高,“一言为定!”</p> 云浅夕摆了摆手,在瘦小子炽热的目光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p> 此时已到寅时,敲梆子声“嘭嘭嘭”的响起。</p> 云浅夕这才觉得疲累,忙活了一天总算把事办的差不多了,剩下就是选址装修了,但还是闲不了。</p> 女支院也好,赌场也好,如果要开成自己心里设想的样子,还需要她亲力亲为,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她想弄成什么样子。</p> 正想着,便觉得的脖子上一凉,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别动!”</p> 云浅夕第一时间举起双手,大喊一句:“好汉饶命!”</p> 她心里真是气啊,真是憋屈啊!</p> 怎么穿过来就没有好事?</p> 不是被墨景翼灌毒就是接二连三的刺杀和招致贼来,难道她今年五行犯煞?!</p> 身后的人闪过一瞬间的诧异,他没想到竟然这么配合,却不再耽误时间,简单扼要的把目的说了出来:“把银子交出来!”</p> 云浅夕慢慢吞吞的放下手,往腰中摸去,刚摸到腰带,便心里悔恨万分。</p> 今天偷偷溜出来跑的太急,既让忘带了她的各种散和丸!</p> 这回完了,想不破财都不行了。</p> 云浅夕纵然爱财,可在生死面前绝对是个怂包。</p> 她心在滴血手在颤抖的摸上钱袋。</p> 随即便听见耳边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王妃,我数三声,三声后你马上蹲下。”</p> 云浅夕心里一愣,这俨然是袁昭的声音,可后面的人竟没听见,一点反应都无。</p> 靠,难道是传音之术?!</p> 但没及细想,便听“一,二,三!”</p> 说时迟那时快,云浅夕下意识的做出反应,抱着头往地上一蹲!</p> 只见一柄飞刀疾驰而来,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弯,刀背堪堪打在毛贼的胳膊上。</p> 他只觉得胳膊一麻,瞬间松了手,挟持云浅夕的刀掉在了地上。</p> 随即从侧面横叉出来一只飞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p> 云浅夕抱着头回身来看,只见一眨眼的功夫,毛贼便站不起来了。</p> 她不由对落地的袁昭伸出两个大拇指,由衷的道:“双击666。”</p> 袁昭看也不看毛贼一眼,上前扶起云浅夕,随后单膝跪地,自责的道:“属下来迟,还请王妃责罚!”</p> </p> </p> </p> 第174章 谁指使你来的? 云浅夕赶紧扶住他,“别跪来跪去的,我还没感激你救我一命,不过你怎么会在这?”</p> 袁昭满脸自责,可眼神里却隐隐藏着一丝责怪,刻板道:“今晨发现王妃不见,属下便吩咐十八护卫出来找了。”</p> 云浅夕略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p> 感情人家是找了一天加大半个晚上啊。</p> 她嘿嘿一笑:“这个……这个嘛,我就是出来转转,散散心。”</p> 袁昭眼中闪过不赞同,规劝道:“王爷出征,王妃又多次遭遇刺客,还请王妃以后以自身安全为重,切莫出府了。”</p> 云浅夕不好意思的敷衍的:“知道了知道了。”</p> 这时,躺在地上的毛贼咳嗽了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p> 袁昭上前一步,挡在云浅夕的身前,冷冷的开口问道:“你是何人,谁指使你来的?”</p> 毛贼知道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紧忙挣扎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没人指使小人。”</p> 袁昭上前一脚踹在他的心窝上,冷道:“没人指使,你就敢当街劫人?!”</p> 毛贼被踹的倒在地上,鲜血瞬间就从嘴角流了出来,可还是挣扎着跪了回去,求饶道:“真的没有!是小人方才见这位公子出手阔绰,才一时起了歹念……”</p> 说着,便连连磕头:“您就放过小人吧,小人一时财迷心窍,有眼不识泰山,小人再也不敢了。”</p> 云浅夕反应过来,此人怕是刚刚也在赌场,看见她洒出的一袋子银子,所以尾随了出来。</p> 袁昭却丝毫没有同情,冷硬道:“哼,这是你碰见我们,知道不敌才肯求饶,若是碰见平民百姓,岂非让你劫了去?想我饶你,休想!”</p> 其实云浅夕有心饶这个毛贼一命,怎么说也不过是见财起意而已,这种小贼教训一顿也就是了。</p> 但听袁昭说的义正言辞,她便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p> 不亏是墨景翼训出来的侍卫头子,连思想都这么正义。</p> 毛贼知道今天避无可避,便浑身一软瘫在地上,嚎啕大哭:“大爷,你就放过我吧,我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这是一时糊涂啊!”</p> 袁昭冷哼一声:“休要跟我说这些,是生是死我也做不得主,我这就叫人带你去见官,该怎么样让官府定夺。”</p> 说罢,他向空中比划了个手势。</p> 从不知哪的房梁上飞下一人,提起地上的毛贼便往官府方向奔去。</p> 云浅夕目瞪口呆,一方面惊讶还有人埋伏在附近,另一方面……</p> 她是真没想到袁昭说的义正言辞,俨然一副不杀不足以为民除害的架势,最后竟然叫人把贼带去了官府。</p> 真是叫她甚为……尴尬!</p> 袁昭向云浅夕行了个礼,“还请王妃回府。”</p> 云浅夕点了点头,有袁昭护卫,心里大安。</p> 刚进了碧水居,红叶就红着眼睛跑了出来。</p> “王妃您去哪了,可让红叶担心死了。”</p> 云浅夕拍了拍她的肩膀,边往房间走边安慰道:“我就是出去溜了溜弯,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哭什么。”</p> 红叶嗔道:“王妃总是这样,恨不得甩开奴婢自己跑,害人家每天都提心吊胆的。”</p> 云浅夕进了屋,便由着红叶帮她脱去男装,往浴室走,“小没良心的,我才离开多一会,这不是一直带着你么?”</p> 进了浴桶,温热的水加着花瓣让云浅夕舒服的喟叹一声,又问:“那个女子怎么样了?”</p> 红叶边帮她往身上淋水边道:“都安排好了,照您的吩咐交给了李大牛,让柜上的王大夫给看了伤。”</p> 云浅夕闭着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状态怎么样?”</p> 说起这个,红叶满眼崇拜的看着她道:“王妃真神了,那女子被你一劝,竟然一改颓色,很配合呢。”</p> 云浅夕笑笑:“想要让她活着为我们做事,必然要给她一个追求,她才会肯听。”</p> 红叶迟疑的问道:“可是王妃为什么选她呢?她一个官宦家的小姐,能做好……那种事么?”</p> 问完,自己都羞红了脸。</p> 云浅夕却不以为意,“不要小瞧女人的能量,只要她想,就是刀山火海也敢闯,没什么是做不来的。”</p> “可她……”</p> 云浅夕知道她想问什么,便不厌其烦的解释:“你看暖香阁的女子,哪个是靠妖娆低俗赚钱的?一个个要嘛八面玲珑要嘛善解人意,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p> 红叶一想墨玉和入画,还真像王妃说的一般。</p> </p> </p> </p> 第175章 祖玛隆沐浴露 “可她们到底是普通家的女儿,有些可能是流民,有些可能是被人贩子卖的,说到底都不是心甘情愿,也没养在闺阁里的小姐的气质,但咱们买来这个却大大不同。”</p> “靠媚俗只能赚到散碎银两,而靠气质和手段却能做成第一。这女子出身好,又有自尽的决绝,心性上自然有股刚毅的劲,再说琴棋书画,相信她家鼎盛时请的西席怎么也会胜过窑子请的先生百倍,这就不是那些女子可比的。”</p> “至于你担心的那种事,”云浅夕笑笑:“她有夺第一的心思,便会学的用心。对于一个成功的花魁来讲,清高和妩媚缺一不可,我相信她懂这个道理。”</p> 一番话讲的云浅夕口干舌燥。</p> 红叶却无不佩服的看着自家主子,毫不吝啬的夸道:“王妃,您真是太厉害了!”</p> 怎料云浅夕却闭着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我这不算什么,真正厉害的是暖香阁的那个主人,香情如此人物都可以收入麾下,不可为不厉害。我还真想会会他。”</p> 红叶以为主子又要去那种地方,忙制止道:“王妃,咱去一次看明白了就行了吧,可别再去了,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责罚奴婢呢。”</p> 说起墨景翼,云浅夕睁开了眼,缓缓问道:“王爷那里可有消息传回来过吗?”</p> 红叶摇了摇头。</p> 云浅夕也没失望,想来他走这段日子,即便传消息应该也是给宫里,怎么说都是“八百里加急”的书信,怎么可能有时间给家里来信。</p> 不如,改日去宫里看看?</p> 说起来,也很久没有探望皇上了,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p> 打定主意,云浅夕心中大安,擦干了身子,便躺在床上美美的进入了梦乡。</p> 日子一天天过,云浅夕除了睡觉,几乎不在碧水居,全部时间好在云夕诊所。</p> 红叶陪着她打打下手。</p>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了屋里,洒了一地金黄,浓浓的药香顺着小院飘然远去。</p> 院子里两只梅花鹿在草地上奔跑嬉戏,几只丹顶鹤窝在树下望风景。</p> 云浅夕自桌上抬眼一看,便见了外面的景色,对红叶悠悠道:“你把这些动物都弄到我院里来干嘛,让它们在万禽园住着不是挺好?”</p> 说起这个,也是云浅夕来到古代大开眼界之一。</p> 她刚回府不久之时,带着红叶在府里闲逛,无意间便闯进了翼王府的万禽园。</p> 里面假山环绕,河水清盈,奇石林立,植梅万株芬芳馥郁,俨然一副仙境。</p> 这还是不是最吸引她的,最为让云浅夕惊讶的是里面的动物种类。</p> 地上跑的狮子老虎豹,天上飞的百鸟,更有孔雀,丹顶鹤,梅花鹿,水里游的天鹅,锦鲤,不一而足。</p> 云浅夕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一脚踏进了《动物世界》。</p> 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奢侈,真特么奢侈!</p> 红叶笑了笑道:“这梅花鹿和仙鹤被您喂的脾气见长,已经跟万禽园里的动物不合群了,管家没办法,便把它们送到这里来,离您近点。”</p> 云浅夕一阵好笑,说来也怪,她对动物除了狗之外,都没什么特别的好感,却对几只梅花鹿和丹顶鹤情有独钟。</p> 没事便跑去喂喂食,嬉闹一番。</p> 但说是喜欢也谈不上,毕竟你让她去跟老虎狮子嬉闹,云浅夕自认也没这个胆子。</p> 她感叹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道:“那就留下吧,让管家给它们加餐,以后吃点好的。”</p> 随即,她开心的叫了一声:“成了!”</p> 红叶凑过来看主子手里拿着的瓶子,里面装的白白之物,看起来像浆糊,可味道却十分好闻,悠远飘香。</p> “终于成了,不枉费主子耗了这么多心力。可是……这东西到底是干嘛的?”</p> 云浅夕得意一笑:“现在的人沐浴多用皂角,金贵一点的用花瓣汁液,可都不及我手里的这个东西,它叫‘沐浴露’。”</p> “沐浴露?”红叶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倒是新鲜。”</p> 云浅夕心情大好,挖了一点涂在红叶的身上:“你看看这质地,再闻闻着香气,沐浴时候用,最是护肤。”</p> 红叶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用手指把沐浴露晕开,只觉得顺滑的不可想象,味道也是清甜无比。</p> 又听云浅夕缓缓道:“叫个什么名好呢……”</p> 思索半晌,一拍大腿:“就叫‘祖玛隆’吧!”</p> </p> </p> </p> 第176章 又见淑妃 想进宫也没那么容易。</p> 首先她要焚香沐浴,其次要换上侧妃特制的官服,再次便要找个由头。</p> 好吧,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p> 最主要的是……她被禁足了。</p> 墨景翼个王八蛋,惩罚什么不行,罚她禁足!</p> 云浅夕愤愤的想。</p> 拖十八护卫给圣上带个信,让他放自己出来,这明显不现实。</p> 皇上放不放两说,主要是这个口信肯定是带不进去。</p> 不然,给八公主带个信?</p> 云浅夕正想着,便见管家匆匆走来。</p> “侧妃,宫里传来口谕,说淑妃娘娘最近身子不太妥帖,命您进宫给看看。”</p> 云浅夕心里一乐,还真是刚一犯困就有人递枕头。</p> 她收拾收拾带上自己新研制的“祖玛隆”沐浴露便换了身衣服进宫。</p> 宫里依旧繁花似锦,好似边关的仗除了战斗区域外,哪都没收到干扰。</p> 她由太监领着来到翠微宫门前,没想到八公主早早等在门口,见到她来便热情的迎了过来。</p> “嫂嫂,我可想死你了。”</p> 云浅夕被她抓着胳膊一阵摇晃,被她撒娇的样子弄的一阵好笑。</p> “瞧你,都多大了还抓我撒娇你,这要是嫁人了,小心夫家嫌你不懂庄重。”</p> 八公主还待继续撒娇,便听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p> “唔,这话不错,不过小五嫂也没见庄重到哪去啊。”</p> 云浅夕回头一看,竟然是九皇子墨景浩。</p> 她点了点墨景浩的额头道:“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别以为你五哥不在我就治不了你。”</p> 几人还待再说,便被翠微宫的大丫鬟打断:“几位主子进来聊吧,娘娘已经在前厅等你们了。”</p> 云浅夕带着俩孩子走了进去,甫一进厅就见淑妃娘娘一脸慈爱的坐在正厅中央。</p> 云浅夕心里泛起亲昵,忙走过去柔声道:“娘娘进来可好?”</p> 她一路走得快,脸上早已有微微汗意,笑脸红扑扑的。</p> 淑妃娘娘抬手擦了擦她额头,笑道:“我还好,怎的都嫁人了也不稳重,瞧你走的满脸的汗。”</p> 说着,便对大丫鬟道:“去给王妃拿个帕子来擦汗,再去冰室端碗酸梅汤来。”</p> 丫鬟领命退了出去。</p> 云浅夕笑嘻嘻的道:“娘娘别担心,出点汗算什么。倒是您,到底哪里不好要宣我进宫来?快让我看看。”</p> 淑妃一笑,眼中竟有一丝俏皮:“我哪都很好,只不过长久不见你想的紧,扯了个慌求陛下让你进宫来看我。”</p> 云浅夕心里缓缓升起一丝暖流,伸手抱了淑妃一下,“还是娘娘疼我。”</p> 淑妃嗔她一声,轻轻的推了她一下:“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p> 适时,大丫鬟刚好端着酸梅汤和帕子进来。</p> 云浅夕由着她们伺候擦汗,一边端起冰凉的酸梅汤一口喝下,瞬间觉得身心舒爽。</p> 倒是墨景浩揶揄道:“淑妃娘娘怎的就给小五嫂酸梅汤喝,我和八姐都没有。”</p> 淑妃点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就你鬼精灵,”她扬声道:“再去端两碗来。”</p> 云浅夕笑笑:“酸梅汤我也不白喝,自然是带了礼物的。”</p> 自从上次云浅夕带了玉肌霜,八公主和淑妃娘娘都对她能带新奇的东西很期待,此时一听,都好奇的问:“又是什么好玩意?”</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一笑,“娘娘先告诉我,上次的玉肌霜用来感觉可好?”</p> 一提这个,淑妃娘娘眼中闪过喜色:“很好,浅夕真是有手段,这玉肌霜用了几日,明显感觉肤色白了许多,连味道也是悠远流长,就连皇上……”</p> 说到这,她脸一红,闪过一丝羞赧。</p> 云浅夕接着道:“就连皇上都多留宿了几日,可对?”</p> 淑妃老成持重,只嗔笑道:“你这孩子,竟打趣起我来。”</p> 八公主性子急,忙道:“嫂嫂到底带了什么来?”</p> 云浅夕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淑妃,“娘娘,这是我刚制成的沐浴露,您且试试。”</p> 淑妃娘娘过瓶子的手却微微一抖,险些掉在地上。</p> 云浅夕眼睛微眯,突然问道:“娘娘,您真没事?”</p> 淑妃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怔愣,马上掩饰道:“没事没事,不过是手滑而已。”</p> 这种说辞怎么骗得过云浅夕,她故作轻松的笑道:“既然没事,那就让浅夕把把脉吧?”</p> </p> </p> </p> 第177章 淑妃生病 淑妃眼神闪烁了两下,推拒道:“既然无事还诊什么脉,就不必了吧。”</p> 说着,她又指了指桌上的芙蓉糕道:“你上来次说这个糕点好吃,今天特意给你备下的,快尝尝。”</p> 墨景浩小声嘀咕:“淑妃娘娘对小五嫂真好,什么好东西都给小五嫂留着。”</p> 淑妃一笑,“你这鬼精灵,说的好似本宫不疼你一样。”</p> 墨景浩到底小孩子心性,马上释怀道:“您疼小五嫂,小五嫂疼我,那我就是双倍的疼爱了。”</p> 被墨景浩这么一打岔,云浅夕果然不再提号脉的事,只是拿起芙蓉糕塞到墨景浩手里,“吃你的吧,就数你话多。”</p> 说着,又递给八公主一块。</p> 最后拿起来走到淑妃身边,“娘娘,让浅夕喂您一块可好?”</p> 淑妃身子往后躲了躲,“本宫自己吃。”</p> 正在她身上拿糕点间,云浅夕状似无意的扣上她的手腕,须臾便放开,随即脸色便阴沉了下来。</p> “娘娘可是把我当外人了,身体不舒服为何不说?”</p> 淑妃见被她识破,也不再隐瞒,只安慰的笑笑:“一点小毛病,哪就用得着你担心了,宫里的太医自会诊治。”</p> “他们会诊治个屁!”云浅夕爆了个粗,“您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他们有本事,早就治好了,还用拖到现在?”</p> 她缓了缓口气,“我说今日见您怎么扑那么厚的粉,感情是怕我看出来,我猜您现在的肤色一定是蜡黄暗沉。”</p> 八公主和墨景浩一听,都心里一惊,急问道:“娘娘怎么了?”</p> 淑妃见一屋子晚辈担心的看着她,只好出言笑着安慰:“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夜来睡的不太好而已。”</p> 八公主和墨景浩不通医理,听淑妃说只是休息不好,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p> 云浅夕却深知失眠多梦的危害,“只是睡眠不好么?”她满脸担忧,走到淑妃身前蹲下,双手放在淑妃膝上,“您失眠这么久,怎么不跟我说,我也好早些进宫给您诊治。”</p> 淑妃欣慰又感动的拍了拍云浅的手:“哪就那么娇贵,这点小事怎好劳动你跑一趟,再说,景翼那孩子出征去了,听说你又被禁足,自然不好让你为了这点小症状就进宫来。”</p> 云浅夕听得感动,还未答话,便见八公主低着头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嫂嫂,御书房的事我都听说了,都怪我,不然您也不会被降位。”</p> 云浅夕嫣然一笑,“关你何事,我本来就看不惯和亲的做派,换成别人我也是这么说。”</p> 八公主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这是皇家子女的宿命,我省得的,若是父皇真下了旨,就是连母妃都不敢有半句怨言的,没想到竟是嫂嫂力挽狂澜,免我远嫁番邦之苦。”</p> 说着,她便跪了下来,哽咽道:“多谢嫂嫂,也谢谢五哥,肯为我出征。”</p> 云浅夕赶紧扶起她,柔声道:“你这说的什么话,瞧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扯到宿命去了?再说墨景翼也不是为了你出征,你一个人的分量还不足以让举国出兵,他是为了家国,为了百姓。”</p> 突觉衣服被拽了一下,云浅夕转过头来,见墨景浩瞪着清澈的大眼,坚定的道:“小五嫂,我以后也要像五哥一样,保家护国,绝不让人侵犯一步。”</p> 云浅夕一笑,“你啊,在保家护国之前,还是先学好课业吧。上次去看你读书,那文章都写了些什么?”</p> 墨景浩嘟起小嘴嘀咕:“我又不要考状元的,我长大要当大将军,想五哥一样的英雄!”</p> 淑妃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这么和睦,眼眶便红了起来,悠悠道:“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怎知有情无人见而已。”</p> 云浅夕一听,笑了出来,“您便是最大的‘有情’,看我们这么喜欢你就知道了。”</p> 说着,她对丫鬟吩咐一句:“去把笔纸拿来。”</p> 云浅夕走到桌前,边写边道:“娘娘您虽觉得失眠多梦是小事,但在医者眼里病症无大小,太医院那帮老顽固瞻前顾后的不敢下药,估计也只会开些滋补汤药,我来给您开个方子,你让丫鬟去抓药,两剂下去比见好转。”</p> 话音刚落,笔也停了。</p> 她拿起纸张把上面的墨吹干,递给了丫鬟。</p> </p> </p> </p> 第178章 亲情疼爱 有云浅夕在的地方基本都是欢笑不断的,她一会一个段子,一会一个笑话,又掺杂着许多现代想法,逗的几人乐的前仰后合。</p> 正值晚膳之际,淑妃娘娘早叫人备好了丰盛的饭菜。</p> 八公主和墨景浩也不舍得走,留下来一起吃。</p> 淑妃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虽然连日来的失眠让她毫无胃口,但看着孩子们围在自己身边,也不由得那起筷子,却是先夹给云浅夕。</p> “浅夕,你尝尝这个小酥肉,今天的菜品都没让御膳房准备,是我叫小厨房单独做的,这道菜最为拿手。”</p> 云浅夕心里暖暖的,咬了一口果然口齿留香:“谢谢娘娘,你也吃,别光看着我们。”</p> 淑妃眼中饱含疼爱,柔声道:“你能在我这吃的开心,比我自己吃还叫我开心。听闻你母亲早逝,我便当你亲女儿一般,做娘的当然会更挂念一点。”</p> 云浅夕本是豪爽又豁达的性子,可在淑妃面前却总是泛起小孩子心性,她调皮的一笑:“我也当您是母亲一般孝敬。”</p> 话音刚落,便见从院里进来一个人,正是张德年。</p> 看见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众人都放下筷子。</p> 张德年规矩的给诸位主子行礼:“见过淑妃娘娘,翼王侧妃,九皇子,八公主。”</p> 淑妃娘娘客气的道:“张公公快请起,可是陛下传召?”</p> “回娘娘的话,皇上传召翼王侧妃觐见,共用晚膳。”</p> 云浅夕一听,不敢再耽搁,忙站起身,又像想起什么,回头跟淑妃道:“娘娘,这顿饭怕是吃不成,等改日我进宫再来陪您,给您开的药别忘了吃。”</p> 又不忘叮嘱了沐浴露的用法,并且直白的表示了一番可以分给其他娘娘们用一下,顺便帮她打广告,才准备离去。</p> 淑妃心里本来有一万个不舍,可别她这么一叮嘱经不住笑了出来,“皮猴,就知道你心思不纯。快去吧,咱们母女什么时候都可以聚,别担心我。下次来,本宫还给你准备好吃的东西。”</p> 云浅夕见她不再低落,便跟着张德年走了出去。</p> 晚上的皇宫格外静宜,四下里已经挂起了灯笼,云浅夕边走边看风景,余光一票,竟见一抹白衣从某个宫里翩然而出。</p> 她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张公公,那可是皇后的栖凤宫?”</p> 张德年看了一眼,低头称“是”。</p> 云浅夕垂下眼眸,若她刚才没看错的话,从皇后宫里出来的那道白影,应该是云轻烟。</p> 上次在香粉店也听云轻烟说要进宫给皇后请安,她们两人何时关系这么好了?</p> 她进宫侍疾的时候,云轻烟和皇后还没来往呢。</p> 还是早就有来往,只是自己不知?</p> 正想着,便发现张德年停了脚步,原来已经到了乾清宫。</p> 张德年一声通报,半晌便听里面说道:“进来吧。”</p> 云浅夕大步走了进去。</p> 皇上歪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手里的折子。</p> 云浅夕俏皮的行了一礼,笑道:“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寿无疆。”</p> 皇上正咽下一口茶,一下便咳嗽起来,气顺后才指着她道:“什么不伦不类的请安。”</p> 云浅夕笑嘻嘻的蹦道他身边道:“父皇乃一代明君,自然会万寿无疆,儿臣说的也没错啊。”</p> 皇上瞪她一眼,“油嘴滑舌。”</p> 说着,便放下折子,悠悠问道:“在府里禁足的还开心吗?”</p> 说起这个,云浅夕嘟起嘴抱怨道:“父皇就会拿儿臣打趣,禁足有什么开心的,天天对着四面墙,儿臣都快憋死了。”</p> 皇帝冷笑一声,“你会乖乖的禁足?别当朕什么都不知道。景翼出征在外,你安生些,别让他担心才是。”</p> 云浅夕哼了一声,“他会担心我?他巴不得我做错什么好借故罚我。”</p> 皇帝摇了摇头,“这你可说错了,你是没见他有多么维护你。”</p> 说话间,张德年已经指挥着小太监摆好了饭菜,跟皇帝屈身道:“陛下,可以用膳了。”</p> 皇帝淡淡的“嗯”了一声,对云浅夕道:“坐吧。”</p> 云浅夕往桌上一看,惊道:“这么少?父皇也太廉洁了些。”</p> 桌上六道熟菜,两道冷菜,外加一碗甜汤。</p> 皇帝睨她一眼:“现在正是战时,全国上下都要节省用度,朕也不能例外。”</p> </p> </p> </p> 第179章 君心难测 张德年立在皇帝身侧布菜,云浅夕却没有什么规矩的大快朵颐。</p> 说起战时,她不由得想到墨景翼。</p>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p> 皇上看云浅夕停了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好好用膳,若想知道老五的情况,饭后再说与你听。”</p> 云浅夕小声嘀咕:“谁要知道他的近况。”</p> 皇帝是天下人的表率,用膳时自然秉承食不言寝不语。</p> 倒是云浅夕说个不停:“父皇,您还有练我教您的操吗?”</p> 皇帝不答。</p> “父皇,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我瞧着好像比上次在御书房见您起色好多了。”</p> ……</p> “父皇,您是不是想我了,所以急吼吼的把我从淑妃娘娘那叫来?”</p> ……</p> “父皇,我制了款沐浴露,效果特别好,您晚上不然就宿在淑妃娘娘那里,感受一下?”</p> 皇帝停下手中动作,看了她一眼。</p> 就这一眼,让云浅夕肝颤了一下,解释道:“您,您别误会,我就是,就是想让您帮我在宫里各位主子那宣传宣传。”</p> 皇帝放下筷子,斥责一句:“胡闹!”</p> 她赶紧低头赶紧乖乖吃饭。</p> 餐毕,云浅夕捡起老本行为皇帝号脉。</p> 皇上一手拿着折子,一手由着她诊。</p> 须臾,云浅夕道:“父皇身体已无毒素,经过坚持不懈的锻炼也十分康健,只是您思虑过重,难免有伤心神,不如儿臣给您开个方子吃吃?”</p> 皇上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p> 云浅夕写好了方子交给小太监,又走到皇上身后,伸手帮他按摩头部。</p> 皇上从善如流的放下折子闭上眼睛。</p> 房间一阵安静,只有点燃的熏香飘飘升起。</p> 半晌,皇上道:“老五已到边境,已经准备开战了。”</p> 云浅夕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所以便淡淡的“嗯”了一声。</p> 又听皇上道:“此次战役怕是没那么容易,素闻这个陆恒十分骁勇,摩国周边的小部落都被他吞噬殆尽,朕原本是不想让他出征的。”</p> 云浅夕在后面挑了挑眉,心中腹诽,装什么,不想他出征那天在御书房就应该直接把自己赐死以儆效尤,既然不轻不重的罚一下,谁还不知道你皇帝的心思?</p> 皇上道:“可老五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本以为户部会主和,卫如风向来是中立,且精打细算,此次这么积极,你可知因为什么?”</p> 云浅夕心里一惊,手也顿了一下。</p> 随即很快的恢复,继续按摩。</p> 但心里的骇然却让她思绪百转。</p> 皇帝为什么跟她说这个?她一个被降了位的王妃,这种朝中大事几时轮到她能听的地步了?</p> 何况,问到卫如风是什么意思?</p> 想从她嘴里套话,还是已经察觉到什么?</p> 户部可是掌控天下财权的最高级别,若让皇帝知道卫如风已经投靠翼王,他会怎么想?</p> 墨景翼可以是掌着军权呢,若再收服了户部……</p> 手握重权又掌控财政,这乃是皇帝大忌!!</p> 云浅夕忽然脊背泛起寒气,她咱在椅子后面,看不见皇帝的表情,却明显可以感觉到乾清宫的空气都停止了,仿锋利的宝剑泛着寒光,让她如芒在背。</p> 听她半晌没说话,皇帝呵呵一笑:“你不用怕,照实说就是。”</p> 云浅夕心里更拧了,今天皇上的话好似都意有所指。</p> 怕?</p> 她为什么怕?</p> 如果墨景翼收服了户部,她才应该害怕答错,否则她有什么好怕?</p> 皇帝这话说的真是大有深意。</p> 云浅夕强挤出个笑容,嬉皮笑脸道:“儿臣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对朝政上的事不懂罢了,怕说错了惹您不高兴。”</p> 皇帝闻之一笑:“呵呵,你竟会说自己对朝政不懂?那日在御书房不是说的很好么?”他咄咄逼人:“放心的说,说错了朕不怪你。”</p> 云浅夕此时心中惊涛骇浪,皇帝这么紧追不舍的问,就是不给她回避的机会!</p> 她怎么说,说卫如风刚正不阿,并没有被墨景翼所用?</p> 那他突然一扫谨慎作风强烈主战怎么解释?</p> 御书房里卫如风的那句“可以应付征战”的话还犹在耳边。</p> 而卫如风已经投靠墨景翼这间事,却是万万都不能说!</p> 要知道,皇上问出这句话,就是已经对墨景翼起了忌惮之心!</p> </p> </p> </p> 第180章 跟淑妃一起睡 只在刹那间,云浅夕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圈。</p> 最后娇憨的一笑,撒娇道:“父皇您可饶了我吧,那日在御书房儿臣也是满口胡说的,这不得到了现世报,位份也降了,还被禁足,要是再敢妄言,怕是就要拖出午门斩首了。”</p> 皇上再没追问,好似放过她了一般,只是意有所指的淡淡道:“把你拖到午门斩首?这倒是难了。翼王那么维护你,怕是即便我这个父皇下令,他有办法化解的。”</p> 云浅夕心里一颤,咬住了嘴唇,拼了命的克制自己,让自己半点都不表现出来恐惧。</p> 她面露微笑,娇憨的宛如阁中少女,痴痴一笑道:“怎么可能,王爷最听父皇的话,他总是与儿臣说,母妃去世前总是说天下各种感情,唯骨肉至亲最为亲近,除了父皇和母妃,无人可以让他甘赴生死。”</p> “且他这条命是父皇给予,养育之恩万难相报,只有拼尽全力为父皇分忧,才能报答之万一。可母妃已逝,这世上除了父皇,他还有什么呢?”</p> 云浅夕的声音不大不小,柔柔的娓娓道来,仿似墨景翼就站在殿前一般,一颗孺慕之心,一双崇拜的眼。</p> 皇帝随着她轻柔的声音,思绪回到很久以前。</p> 那时,墨景翼的母妃尚在人世。</p> 她性格淡然冷清,便是这样一个人,却把满腔的爱恋给了自己,也是自己这一生最爱的女子。</p> 所以当墨景浩的出生带来了她的死亡时,向来沉稳公平的皇帝心中产生怨念,对这个幼子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p> 但墨景翼不同。</p> 他到现在还记得每日下朝后去到她的宫里,墨景翼小小的人儿蹒跚着跑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腿,用稚嫩的声音喊着:“父皇。”</p> 皇帝沉默不语,却悠悠的叹了口气。</p> 云浅夕也跟着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她算是过了。</p> 半晌,皇上才道:“景翼……很好,很争气。”</p> 口气与之前的漫不经心式的犀利大相径庭。</p> 云浅夕笑道:“他算什么争气,不过就是个武夫而已,父皇若是觉得他还能用,便指点他一二,若是觉得不好,不如让他当个闲散王爷也就是了。”</p> 皇上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倒是想得开,人家谁不希望自己夫君建功立业,你却与朕说这番话。”</p> 云浅夕撇了撇嘴,“父皇,您怕是忘了,我可是求您让他休了我的,建功立业?我才不管他呢。”</p> 皇上好似想起她刚入宫那时候的事,笑意不断:“休不休你,朕说了可不作数,朕瞧着你跟老五正配。”</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怎么人人都这么说?</p> 她到底跟墨景翼哪配了?</p> 皇上直起了身子,伸个懒腰道:“你这手法不错,在朕头上按一按便解乏许多。你也累了,今晚便别回府了,在宫里住下吧,明日再回去。”</p> 云浅夕甜甜一笑:“父皇觉着舒服,那我回头教给张公公,让他天天给你按一按。”她顿了一下:“睡在宫里的话……儿臣有个不情之请。”</p> 皇上低头喝茶,抬眼瞟了她一下:“说!”</p> “儿臣想去翠微宫跟淑妃娘娘一起睡。”</p> 皇上没有马上同意,只低头吹着茶水道:“听闻你跟淑妃很亲近?”</p> 提起淑妃,云浅夕眼中闪过暖意:“是,儿臣自幼丧母,觉得淑妃娘娘很慈爱,儿臣喜欢她。”</p> 皇帝点了点头,“那便去吧,只是淑妃最近身子不爽利,你别扰了她休息。”</p> 云浅夕欢快的答应一声。</p> 张德年的声音从外间传来:“皇后娘娘驾到。”</p> “宣。”</p> 皇后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p> 云浅夕赶紧盈盈一拜:“儿臣见过母后。”</p> 皇后好像刚知道她在一样,先是跟皇上施了一礼,“陛下。”</p> 随后便低头看云浅夕,淡淡道:“翼王妃也在?”</p> 语气不起不伏,却没有让云浅夕起来。</p> 云浅夕只好保持蹲礼的姿势道:“母后抬举了,儿臣是侧妃。”</p> 皇后嘴唇一勾,淡淡道:“起吧。”</p> 皇上这才出声:“皇后这么晚了怎么来找朕?”</p> 皇后柔柔一笑:“本宫宫里新煮的安神汤,想着陛下必定在看折子,这便送来了。”</p> 云浅夕识趣的打断道:“既然母后来了,那儿臣就先下去了。”</p> 皇帝点了点头,放她离去。</p> </p> </p> </p> 第181章 亲情,温情 翠微宫因为云浅夕的到来,整个宫里都弥漫着喜悦的气氛。</p> 淑妃拉着她的手不放开,端详了好一会才道:“都多少年没有小辈跟本宫一起睡了,本宫真是高兴。”</p> 云浅夕也开心的抱了她一下,“我也高兴,”又像想到什么一般,甜甜道:“没有外人时,我叫您母妃可好?”</p> 淑妃一愣,随即惊喜的连连道:“好好,当然好。”</p> 随即,便有些哽咽。</p> 云浅夕知道她是想到了早夭的公主,未免她难过,赶紧转移话题:“只是可惜,儿臣今晚宿在母妃宫里,父皇怕是不便来了。”</p> 淑妃因为她的打趣,马上忘了丧女的悲伤,推了她一下,“你这孩子。”</p> 没说两句话,给云浅夕洗漱的水便准备好了。</p> 云浅夕暂时辞别了淑妃,进了浴室。</p> 坐在浴桶里,看似休息享受,实则脑子始终没停,把今天见皇上之后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过了一遍。</p> 有漏洞吗?</p> 有没有说错的地方?</p> 若自己是皇上,会怎么做?</p> 自己应该没有行差踏错,每一句话都算是说的妥当。</p> 可皇上的意思,却让她越来越心惊。</p> 这是她来到这个朝代,第一次有了如履薄冰的感觉。</p> “王妃,您洗好了吗?奴婢伺候您净身吗?”</p> 云浅夕这才惊觉,已经在浴桶里泡了很长时间。</p> “进来吧。”</p> 丫鬟帮她擦干了身子,又给她换上新备的里衣,便直接带她去了淑妃的寝宫。</p> 寝殿里并不奢华,但桩桩件件都体现着精致和名贵。</p> 屋子摆放和意境都很舒适,只有中间有一个大的香薰炉立在那里。</p> 味道不浓郁不刺鼻,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暖香。</p> 淑妃此时手里端着药,正准备要喝,看到她来便笑道:“夕儿沐浴完了?”</p> 云浅夕因为她的称呼,开心的走到淑妃身边,抱着她的胳膊道:“母妃,你闻我香不香?”</p> 淑妃宠溺的笑道:“香,我的夕儿怎会不香呢?”</p> 云浅夕这才停了撒娇,看着她手里端的药问:“这是我开的方子吧?母妃快喝了吧,今晚一定会睡个好觉。”</p> 两世为医者,什么药她一闻就知道。</p> 淑妃缓缓的把药喝完,递给丫鬟道:“你们下去吧,今晚有夕儿陪伴,给你们放个假。”</p> 丫鬟们自然喜不自胜。</p> 云浅夕扶着淑妃来到床前,帮她躺好,自己也钻了进去才盖上被子。</p> 淑妃伸出了胳膊,云浅夕很自然的躺到她怀里。</p> 这是淑妃丧女后第一次抱着孩子睡。</p> 这也是云浅夕两世为人第一次躺在“母亲”的怀里。</p> 一时间,暖意流淌,满室静宜。</p> 忽然云浅夕笑道:“母妃用的是我制的沐浴露。”</p> 淑妃闭着眼睛笑笑,“对啊,是夕儿送的。”</p> 云浅夕吸吸鼻子,把淑妃抱的更紧,“真想永远躺在母妃怀里。”</p> 淑妃噗嗤一乐:“那景翼还不来找我算账?”</p> 云浅夕哼了一声:“谁管他,我现在是侧妃了,若是以后他娶个正妃压着我,我就搬出来跟母妃一起住。”</p> 淑妃笑着摇头:“傻孩子,即便有了正妃也没人能欺负了你去,而且,我瞧着景翼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p> 云浅夕突然想到了云轻烟,冷哼一声:“确实念旧情。”</p> 说罢,又觉得扫兴,撒娇道:“哎呀,我们娘俩难得一起睡,提他干嘛?”</p> 淑妃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不提不提。”</p> 她声音透出倦意,云浅夕知道已经发挥药效了,便不再说话,只抱着她安心的闭上眼睛。</p> 一晚过后淑妃果然睡的很好,连气色都红润了几分。</p> 早膳时,不停的夸云浅夕医术高超。</p> 云浅夕厚皮厚脸,淑妃夸一句,她附和一句,最后逗的小丫鬟们笑的前仰后合。</p> 用完早膳,才不舍的出了宫,直接回了王府。</p> 她一晚的笑容,直到进了府才冷了下来。</p> 府中下人各司其职,平时早起做完了手里的活便不会出现在院子里。</p> 这全赖墨景翼治家严谨驭下有术。</p> 云浅夕对着空空的院子,淡淡叫了一句:“袁昭。”</p> 袁昭便从不知名的地方跳了出来,“王妃有何吩咐?”</p> 不知何时起,他的称呼已经不是刻板的叫“侧妃”了。</p> 云浅夕面色微冷,严肃的问道:“你跟王爷可有办法联系?”</p> 袁昭踌躇半晌,好似不知道该不该说,半天才道:“……有。”</p> 云浅夕点了点头,眯起眼睛道:“你现在就给王爷传信,就说,忌惮,小心!”</p> 即便是袁昭和墨景翼的隐秘渠道联系,她也不得不防,相信这四个字已墨景翼的才智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p> </p> </p> </p> 第182章 陆羽菡回府 袁昭猛然抬头,但什么都没问,“是!”</p> 云浅夕这才放心,刚想往碧水居走,便听袁昭召唤一声。</p> “王妃……”</p> “嗯?还有事?”</p> 袁昭紧抿着嘴,片刻道:“陆小姐回来了。”</p> 云浅夕挑了挑眉,“哦?那不错。”</p> 派去跟着陆羽菡的人早给她传过信了,那两笔府里的开支她心里有数。</p> 说曹操曹操到。</p> 云浅夕刚要走到碧水居,便见陆羽菡款款前来。</p> “羽菡给侧妃请安。”</p> 柔柔一礼,身姿摇曳。</p> 云浅夕打量她一眼,一身绿色纱裙衬的陆羽菡姣好的容颜更为俏丽,眼角眉梢的喜色即便她拼命克制,也压不住。</p> 云浅夕笑道:“陆小姐客气了,回来了怎么不好好休息休息?”</p> 陆羽菡眼角掩盖不住的得意,柔声笑道:“听闻侧妃在御书房出言不逊,触怒了龙颜被降了位份,羽菡真是日夜难眠,心里惦念不已便赶了回来,知道姐姐回府,当然要先来问安,否则羽菡也休息不踏实。”</p> 云浅夕勾起唇,“那陆小姐现在看见了,见过我的还不错,可有让你失望?”</p> 陆羽菡状似惊恐的以手掩口:“姐姐这说的哪里话,见到姐姐过的好,妹妹只有开心的份。”</p> 云浅夕哼笑一声,“那还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云浅夕眯起眼,声音透出寒意:“在这个府里,能与我姐妹相称的只有正妃和小妾,陆小姐未免叫早了些。”</p> 陆羽菡却不为所动,眉梢的傲气已然掩盖不住:“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羽菡现在叫了,也让姐姐先习惯一下而已。”</p> 云浅夕侧头看她,“哦?这么有信心?”</p> 陆羽菡娇柔的笑笑:“有姐姐这个前车之鉴,羽菡不得不努力。”</p> 云浅夕点了点头,“那我们拭目以待。”</p> 话毕,便大步离去。</p> 进了碧水居,红叶马上迎了上来,“主子,您见过陆小姐了?”</p> 云浅夕坐在桌上,喝了口茶无所谓的道:“看见了。”</p> 红叶咬了咬唇,不开心的道:“主子,您是没见,这陆小姐跟原来可不一样了,这次一回来指东指西,把府里的人指使的团团转,俨然一副女主人做派,好似当您不存在一样。”</p> 云浅夕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只要我在一天,量她也没那个胆子骑到我头上去!”</p> 红叶心里着急,“那可不一定,您现在是侧妃了,瞧着是跟以前没变,但外人谁知道啊,府里的下人都是趋炎附势的,陆羽菡早在王府管过家,说不得府里还有她安插的人……”</p> 云浅夕不等她说完,便打断道:“我是侧妃没错,趋炎附势也可以,有她安插的人我心里也有数,但是……侧妃也是妃,她是个什么东西?!”</p> 看着红叶一脸的担心,云浅夕眼神一眯,冷喝道:“红叶!”</p> 红叶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吓的一抖,瞬间就跪了下去:“奴婢在!”</p> 云浅夕冷冷的道:“你给我记住,在这个府里,无论是她陆羽菡,还是以后可能出现的正妃,都是我云浅夕眼中的垃圾,你给我挺起腰杆来!若有人跑出来犯贱,你想打便打,想杀便杀,别丢了我云浅夕的脸面!可听懂了?”</p> 她声音冷冽,气势逼人。</p> 红叶被她说的仿佛找到了信心,瞬间平复了那些无所谓的担心。</p> 是啊,她的主子是谁?</p> 她的主子,万人敌!</p> “奴婢记住了!”</p> 云浅夕又冷眼盯了她一会,半晌才让她起来,悠悠的叹了口气:“哎,你呀,就是太小心,在我身边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么?”</p> 说着,便往外走去:“走,跟本侧妃到诊所悄悄去。”</p> 摒弃了胆怯,红叶再不愁眉苦脸,乐呵呵的跟主子出了门。</p> 刚到了诊所,便见一群下人在往出搬东西。</p> 云浅夕眉头一皱,爆喝一声:“住手!谁让你们搬的?”</p> 仆人被吓的赶紧停了手里的活,抖着嗓子道:“回,回侧妃,是表小姐,表小姐说,说……”</p> 云浅夕断喝:“说什么?”</p> “说府里以后要迎正妃,先把这个院子腾出来当仓库。”</p>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仆人索性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p> </p> </p> </p> 第183章 不能杀人 云浅夕眯起眼睛,凌厉的气势勃然而出,让人不敢直视。</p> 王爷曾经对她的宠惯府里的人都看在眼里,但是一招被禁足,也不见王爷出征前怎么探望,想必是失宠了,现在表小姐回来,自然会多听她的一些。</p> 可侧妃身上的冷寒之气,让下人们一阵胆寒。</p> 云浅夕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抑住心里的怒气,看在墨景翼的面子上,看在陆羽菡的父母忠心赴死的面子上,她给那小绿茶一个机会。</p> “你现在给我都搬回去,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p> 仆人面露难色,“这……”</p> 红叶以为主子必然会动大怒,怎知云浅夕只是冷冷一笑,声音轻的快听不见。</p> “不搬吗?”</p> 云浅夕突然爆喝:“十八护卫何在?!”</p> 只见突然之间,一群黑衣人从不知名的地方骤然出现在院子当中。</p> 没人见到他们是从那蹦出来的,好似地狱修罗一般猛然现身。</p> 十八个黑衣人把所有人围在中间,却整齐的向云浅夕单膝跪下,异口同声道:“属下在,听候王妃差遣!”</p> 云浅夕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把这里的所有人胳膊都给我卸了!”</p> “是!”</p> 简单的一个字,却有排山倒海的气势,肃杀之气扑面而来。</p> 众人这才知道惹错了人,吓的赶紧跪地求饶。</p> 然而云浅夕怎么会听他们废话?</p>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是为难么?</p> 不是不听话么?</p> 不是不知道谁是主子么?</p> 她不介意告诉他们一遍。</p> 十八侍卫何等身手,卸他们胳膊简直比掰断只筷子还简单。</p> 一时间,云夕诊所院中充满哀嚎哭喊之声。</p> 十八护卫停手后,再次跪到云浅夕身前。</p> 云浅夕淡淡道:“下去吧。”</p> 黑衣人以肉眼无法可见的速度瞬间消失,好似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p> 云浅夕看着跪在地上七扭八歪哀嚎的仆人,冷喝一声:“闭嘴!”</p> 众人知晓她的厉害,哪还敢不尊,即使疼的出冷汗,也只能咬着唇闭嘴。</p> 云浅夕轻声道:“知道谁是主子了吗?”</p> 众人七嘴八舌的道:“知道了知道了。”</p> 云浅夕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现在,把这些东西给我原封不动的搬回去,我不管你们是叫人帮忙还是自己用嘴叼,晚上我会让红叶来检查,若有一点错漏,小心你们的狗命!”</p> 话毕,她骤然转身,利落的带着红叶回了碧水居。</p> 进了房间,云浅夕仍旧怒火中烧,她心里恨死了这该死的系统。</p> 不能杀人。</p> 不能杀人?</p> 不能杀人!</p> 草!!</p> 她拿起桌上的茶,一口气灌了好几口才勉强平息心中的怒火。</p> 红叶也气的小手握着拳,“王妃,不然奴才去教训教训那家伙吧。”</p> 云浅夕心道,难道我不想么?</p> 她缓了缓语气,淡淡道:“经过这次,相信下面的人不敢再听她的话来触怒我,而陆羽菡,我且给她一次机会。”</p> 红叶不知道王妃怎么突然这么谦让了,但她知道,主子一定不会让自己吃亏。</p> 而云浅夕却深知,斩草需除根。</p> 她不能杀人,不能做伤人之事,否则自己便要灰飞烟灭。</p> 若是趁着墨景翼不在发落了陆羽菡,放她出去搞风搞雨,还不如放在眼皮子低下。</p> 她可清楚的记得云轻烟和皇后频频接触,而陆羽菡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p> 有这么巧的事吗?</p> 云浅夕冷笑一声,想趁墨景翼不在把自己一网打尽么?</p> 还真是煞费苦心。</p> 被这些乱事一搅合,她什么心情都没了。</p> “嘭”的一声把自己砸在床上,心里抓狂的来回滚。</p> 墨景翼,都是你!</p> 狗王爷,老娘潇潇洒洒的快意恩仇,本想过个好日子,都特么因为这个狗王爷,把自己陷阱这种旋涡里!</p> 进也不是,退更不可能,卡在这不上不下的晃悠!</p> 真特么想一走了之!</p> 即使墨景翼不在,她也知道自己跑不了。</p> 说是留给她十八护卫,保护她安全,这个不假。但说是监视也不无可能。</p> 今天她第一次把这十八个人看全,来无影去无踪的潜伏和武功,她能跑到哪去?</p> 云浅夕狠狠的砸了一下床,心里骂道,墨狗,老娘跟你不共戴天!</p> 正想着,便听红叶一声诧异的惊呼:“今天这菜怎么这么少,还全是素的?”</p> </p> </p> </p> 第184章 我有什么不敢? 只听那送菜的小厮哆哆嗦嗦道:“表,表小姐说了,王爷,王爷出征在外,府里也要节衣缩食。”</p> 他已经听说那些下人被卸胳膊的事,心里正胆战心惊,回起话来也说不利索。</p> 本来他也不想来,这种菜色,本是下人才吃的,谁愿意赶在王妃发怒的时候来触霉头。</p> 厨房里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指派他这个刚进府不久最低等的下人来。</p> 红叶厉声骂道:“又是表小姐,她说的话就是圣旨,就可以给我们王妃吃这种饭菜是不是?”</p> 她气的浑身发抖,刚把那些饭菜打翻,怎料身后响起冷冷的声音。</p> “端过来我看看。”</p> 小厮一见是侧妃来了,吓的更是两腿发抖,好半天才挪了过去,怯怯的把食盘往前推。</p> 云浅夕垂眼一看,简直气笑了。</p> 清汤寡水的白菜,还有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的面糊,最后是一碗冬瓜汤。</p> 别说荤菜,就是这碟子里的素菜都没几片。</p> 她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的对小厮道:“你下去吧,这菜我收了。”</p> 小厮没想到王妃竟然没生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放自己走了,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就怕晚一步她又改了主意。</p> 云浅夕看着红叶气的两眼发红,俨然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竟笑了出来。</p> “做什么生这么大的气?”</p> 红叶咬着牙,拼命忍住眼泪,为云浅夕不平道:“王妃,她凭什么这么对你,凭什么这么对咱们,竟敢连您的膳食都篡改,真是太过分了!”</p> 云浅夕笑着拍了拍红叶的肩膀,“你呀,还是太嫩。”</p>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凛冽,淡淡道:“看来咱们要去会会这位表小姐了。”</p> 云浅夕到陆羽菡住处的时候,她也正在用餐。</p> 桌上摆满了菜品,醋溜龙鱼,桂花鸡,红烧小肚,不一而足。</p> 云浅夕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丫鬟刚想拦,但为时已晚。</p> “表小姐吃着呢?”</p> 陆羽菡看她来也不惊讶,做派更是自在,连站都没站一下,边吃边道:“什么风把侧妃吹来了,侧妃可吃过了?”</p> 云浅夕笑笑,走到她对面坐下,“陆小姐的菜式好丰盛啊,本侧妃来看看。”</p> 陆羽菡柔柔的笑了一下,心下知道她是为何而来,装模作样的解释道:“姐姐别误会,我是想着表哥征战在外正是危机的时候,朝廷也说要全国上下节省用度,共同支持边关,我这才给府里的厨房下了令。”</p> 说着,又瞟了云浅夕一眼,笑道:“之前没跟侧妃打招呼,还请侧妃勿怪。”</p> 又看了看自己桌上这些菜品,状似无意的解释:“这是我用自己攒下的银子买的菜,姐姐可别误会。”</p> 云浅夕笑容不变,只是眼睛眯了起来,轻声道:“你方才不是问我吃没吃吗?那我告诉你,我还没吃。”</p> 陆羽菡拿眼睛睨了云浅夕一眼,嘲笑道:“还没吃吗?那姐姐的意思,不会是想在我这蹭饭吧?”</p> 云浅夕冷下脸来,只是声音仍旧轻的让人发颤:“我是想告诉你,我还没吃,哪里轮得到你先进食?!”</p> 话音刚落,云浅夕一把掀翻了桌子。</p> 那些精致的菜肴和碗碟全部往陆羽菡的身上兜头倒去。</p> “啊!”</p> 陆羽菡没想到她说发作就发作,一个躲闪不及,被桌子盘子砸在身上跌倒在地,菜也淋了一身。</p> 丫鬟也被震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扶起陆羽菡。</p> “云浅夕,你竟敢如此对我?!”</p> 云浅夕上前就给她一个耳光。</p> “啪!”清脆响亮。</p> 随即用手捏着陆羽菡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冷冷道:“我为什么不敢?”</p> 陆羽菡拼命的挣脱,用手来撕扯云浅夕那力气大的出奇的胳膊。</p> 红叶怎肯让她挣脱开去,上前一把便困住了她的手脚,让她不能在动。</p> 丫鬟也赶紧帮着陆羽菡,怎料云浅夕抬起一脚直接踹到她的肚子上,让她瞬间冷汗之流,再也站不起来。</p> 云浅夕收回脚顺势踩在陆羽菡的胸口,冷冷道:“我给过你脸,可你不兜着,这可怪不得我。”</p> 陆羽菡虽被困住手脚,但嘴却不甘示弱的骂道:“你放开我,一个失了宠被降位的侧妃,竟然如此对我,你就不怕我等王爷回来告状吗?”</p> </p> </p> </p> 第185章 云浅夕之威 云浅夕失声一笑:“哈,你还敢提墨景翼?就是墨景翼来了,也休想拦我!”</p> 陆羽菡知道挣脱不掉,只恶毒的瞪着云浅夕,嘴里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家伙,勾引王爷设计让他娶你,又不知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把管家大权都交到你手上,简直丢尽了女人的脸!多亏老天有眼,让王爷认出你本来面目降了你的位,以后等着你的怕就是打入冷宫了!”</p> 她恶毒的一笑:“你现在尽管欺负我,你打我一下,我便记一笔账,等表哥回来,我就给他看!你个贱种生的家伙,往后有你日子好瞧,想你死的人不会让你好过的!”</p> 云浅夕冷冷一笑,轻声道:“骂完了?”</p> 陆羽菡狠狠的呸了她一口唾沫,云浅夕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p> 她捏着陆羽菡的手越发用力,逼的陆羽菡流出泪来,才悠悠道:“我说你怎么不扮娇弱了,竟敢指手画脚到我头上,原来是有人撑腰。”</p> 陆羽菡刚要得意的笑起来,便被云浅夕再次给了一个嘴巴,血瞬间从嘴角流了下来。</p> 只听云浅夕用冰冷的声音道:“别人如何我不管,但在这个府里,”她突然爆喝:“还轮不到你骑到我头上!”</p> 说罢,她左右开弓连番打了陆羽菡十几个耳光,再停手时,陆羽菡已经嘴角破裂,眼睛不能聚焦了。</p> 云浅夕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冷喝道:“现在告诉我,你是谁?”</p> 陆羽菡被她打的两眼冒金星,可头皮传来的刺痛让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p> 面前那张遭人妒恨的恨不得刮花的脸和凌厉的眼神,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宛如地狱而来的恶鬼再向她索命一般。</p> 她忽然被云浅夕的气场震慑,好似一个不当便要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p> 陆羽菡不怀疑,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会杀了她!</p> 忽地,头皮比之前还尖锐的痛感让她尖叫出声。</p> 云浅夕手上用力的抓着陆羽菡的头发,冷喝道:“回答我!你是这个府里的谁?!”</p> 陆羽菡的眼泪接二连三的涌出眼眶,“表,表小姐。”</p> 云浅夕勾起唇冷笑,轻声道:“很好,那么告诉我,我是谁?”</p> “侧妃。”她声音细小中带着微颤。</p> 陆羽菡是真的怕了,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不能死!</p> 云浅夕却不放过她,抓着她头发的手晃了晃,让她更贴近自己,眯着眼睛冷喝道:“所以,谁他妈才是这个府里的主子?!”</p> 陆羽菡被她向布偶一样摆弄的崩溃,失声哭喊道:“你,是你!你是主子!”</p> 云浅夕把她狠狠的往后一推,松开了手,站起身来不屑的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很好,你最好永远记住,你是谁,我是谁!”</p> 红叶也做到主子身边,未被主子吓到,反而挺起胸膛站在她的身边。</p> 陆羽菡趴在地上失声痛哭。</p> 云浅夕却不为所动,边往门口走,边淡淡的道:“听说你惯会用药,不如,来试试我的吧。”</p> 说罢,她挥手轻轻一洒,便大步走了出去。</p> 红叶亦步亦趋的跟着,临离开前也不忘把门关上让药力不至于跟着空气挥发。</p> 带她小跑着跟上了王妃的步伐,便见主子拼命的甩着手。</p> 红叶赶紧抓过来检查,担心的问:“可是刚才撕缠的时候伤到了?快让奴婢看看。”</p> 云浅夕抽回了手,龇牙咧嘴的道:“没事,就是刚才打的太使劲了,可能有点拉伤。”</p> 红叶看着主子这毫无形象可言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这哪还有半点刚才的盛气凌人的气势,俨然就是街头小痞子的架势。</p> 云浅夕边甩着手,便嗔道:“你还笑?!”</p> 说完又呲着牙“嘶”了一声,嘀咕道:“疼死姑奶奶了,可见武力确实不是好东西,这特么后坐力太强,古人诚不欺我,还是撒药好,方便快捷还无副作用。”</p> 红叶边笑边跟主子走着,等到了门口才发现不对,愣愣的道:“主子,这不是回碧水居的路,您站在王府门前,要干嘛去?”</p> 云浅夕瞪了她一眼:“难道你想回去吃那些清汤寡水的饭吗?走,主子请你吃好的去。”</p> </p> </p> </p> 第186章 吃饭没带钱 刚迈出去的脚还没落下,便被凌空多出来的人吓了一跳。</p> 云浅夕单脚站着差点没吓一趔趄,往后一跳,拍着胸脯道:“袁昭,你是想吓死人么?”</p> 袁昭单膝跪地,中肯的道:“王妃请留步,您不能出王府。”</p> 云浅夕耐着性子道:“房中的膳食,相信你不会没看见吧?”</p> 袁昭低下头,“属下会命人再做一份。”</p> 云浅夕沉下脸来,“既然可以给我送满意的膳食,为何最初不直接打发了小厮端回去?你是墨景翼的人,这么多护卫只你一人跟随墨景翼左右,所以也不怕别人不认识,你若发话,谁还敢不从不成?”</p> 袁昭把头更低了一点,自责之心溢于言表,低声道:“属下无权……”</p> “无权管内宅之事是吧?”云浅夕打断道:“那你有什么权利来管我出不出府?!”</p> 袁昭紧抿嘴唇,半晌才道:“是王爷的命令,要护王妃周全。”</p> 云浅夕冷笑一声:“是护我周全还是监视我?”她吸了口气,淡淡道:“袁昭,我今天心情不算太好,我允许你跟着我,但你最好不要拦我。”</p> 说完,抬腿便走。</p> 袁昭一时情急,站起身伸手拦下云浅夕,“王妃……”</p> 云浅夕眼中厉色尽显,寒意喷薄而出:“今日王妃我势必要走出这个门,你若有本事,就把我拦下吧!”</p> 言毕,把拦住身前的胳膊狠狠一推,带着红叶大步离去。</p> 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繁华街。</p> 街上人声鼎沸,依旧热闹。</p> 卖糖人的拿着根小猴子诱哄面前站的小朋友,卖香粉的插着腰吆喝,杂耍周边围满了人。</p> 云浅夕不由得想到了上次同墨景翼出来时,也是这样的时间,也是这番景象。</p> 她揉了揉额头,怎么又想到他了。</p> 正懊恼间,一股浓郁的肉香钻进鼻尖。</p> 云浅夕抬头望去,是家包子铺。</p> 老板把刚出锅的包子一个个从蒸笼里捡出来摆在摊位前的簸箕里,叠成一座小山。</p> 云浅夕抓着红叶就走了过去,兴致勃勃的对红叶道:“拿钱,咱们先买两个包子垫垫饥。”</p> 红叶开心的“嗳”了一声,可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满脸通红的为难道:“主子,奴婢没带钱袋。”</p> 云浅夕呆了一下,赶紧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p> 随即挤除了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好极了,我也没带。”</p> 红叶的眼睛从云浅夕脸上挪到了包子上,十分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p> 云浅夕也盯着包子发怔。</p> 她们俩炽热的视线引起了包子铺摊主的注意,赔笑道:“客官想买包子么?刚出锅,热乎着呢,纯猪肉馅,您来几个?”</p> 云浅夕呱唧了下嘴,踌躇的道:“我要说先赊账,你卖不?”</p> 老板一听,立马拉下脸来,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嫌弃的道:“去去去,哪来的俩傻丫头,到我这骗吃,走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p> 红叶一听不乐意了,上去就要争辩,被云浅夕拉住。</p> “别跟他吵,走,主子带你去汇云楼吃!”</p> 说罢,拉着红叶便走。</p> 身后还传来包子铺老板的唾弃声:“汇云楼?哼,身上屁毛没有,还想吃汇云楼,狗屎都吃不起!呸!”</p> 红叶听的愤愤,想找那摊主理论,却被云浅夕拽的死紧,她不由得气的跺了跺脚:“主子。”</p> 云浅夕瞥她一眼,“跟这种市井小民吵什么?没的跌了身份。”</p> 因为云浅夕觉得丢人,所以走的格外快,没一会便到了汇云楼门口。</p> 她站在门口看着富丽堂皇的大酒楼止步不前,摸着下巴琢磨。</p> 墨景翼说这酒楼是他开的,也不知道跟里面的人打过招呼了没?要是没打招呼,那她丢人可就丢大了。</p> 红叶看主子半天都没迈步,还以为云浅夕没想好怎么骗吃,可怜她好好的大闺女,连慌都没撒过一个,却要跟着主子做这种事,顿时打了退堂鼓,劝道:“主子,不然咱们去找李大牛拿了银子再来吧?”</p> 云浅夕失笑一声,“来这吃还带什么银子,走!”</p> 行不行的,就这一回吧!</p> 刚进了门,便是上次八面玲珑的小厮迎了过来,“二位客官可有预定?”</p> </p> </p> </p> 第187章 墨景翼专享套房 云浅夕摸不准跟小厮抬出墨景翼的名号好不好用,一时又顿在那:“嗯……没有。”</p> 小厮一点情绪变化都无,还是笑脸迎人:“那客官可要在大堂用餐吗?赎小的多嘴,没有预定便不能买今日的独酿酒。”</p> 云浅夕一时心里来了气。</p> 第一次来不知道是墨景翼那狗王爷开的,坐了大堂也就坐了,可这次说什么也要弄个雅间。</p> 她弯下了身子凑到小厮耳边小声道:“我要说是墨景翼的关系,你看……”</p> 一向脸上挂着职业笑容不动如山的小厮,这时却变了脸色,仿佛受了大惊,后退一步,郑重其事的向云浅夕行了个九十度大礼,起身问道:“敢问贵人贵姓?”</p> “云。”</p> 小厮恭敬的一弯腰,“贵人请随我来。”</p> 穿过大堂上了楼,云浅夕才看出汇云楼的妙处。</p> 一楼二楼中间是镂空设计,中间千百跟翠竹冲天挺立,宛如身临竹林当中,一楼假山为砌,环绕溪水潺潺,鹅卵石铺底清晰可见,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中间独僻曲径小道,蜿蜒而伸,垂目视之,清溪可见。四周飞楼插空,雕梁画柱,可谓彷如仙境。</p> 对于墨景翼的审美,云浅夕给出了MAX评价。</p> 边走边看,一路被小厮引到嘴里间。</p> “贵人,此屋乃主人独用,吩咐您来了,可在此休息。”</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迈步走了进去。</p> 甫一进房便有檀香袭来,进门正对面是轩窗,窗前摆放着几个觚,觚中插着时鲜花卉,大理石案摆在一旁,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再此前端便是特大的香薰炉,里面烟雾袅袅升起,让人竟觉出一股禅意。</p> 中间用紫檀架把室内一分为二,紫檀架上格列摆设,走进去便见隔间里正当中摆着白玉棋盘,靠着轩窗的墙下则是黄花梨茶几。墙上四幅字画悬挂于上。</p> 云浅夕看不出字画的好坏,只是其中两幅字倒是眼熟的很。</p> 遂,问小厮道:“那幅字是墨景翼写的吧?”她指着其中一幅。</p> 进过墨景翼的书房,对他的字还是熟悉的。</p> 见小厮点了点头,云浅夕又问:“那旁边那幅可是给汇云楼题字的人写的?”</p> 她对汇云楼牌匾上的三个字可是印象深刻,饶是她不懂古代字的好坏,但对这个人的笔法却是心生欣赏。</p> 小厮一笑:“回贵人,这也是主人写的。”</p> 这倒是让云浅夕一惊,“哦?你可别欺负我不懂,每个人的字各有不同,其下笔的习惯和力道均有偏好,这两幅字明显差距太大,怎么可能都是墨景翼写的?”</p> 小厮的笑容里隐现骄傲之色,可仍是谦虚的道:“小人怎敢欺瞒贵人,确实是主人一人而就。”</p> 云浅夕挑了挑眉,没想到墨景翼还有这一手。</p> “那这画……”</p> 两幅画,一副山水,一副八骏图,各有千秋,栩栩如生,在云浅夕看来,比她在现代博物馆里看到的也不遑多让,想来必是名家所画。</p> “回贵人,这房中字画都是主人一人所就。”</p> 卧槽?</p> 云浅夕这回是真的震惊了。</p> 墨景翼可以啊,这哪像个武将啊!</p> 说他是再世文豪也不为过啊。</p> 小厮恭敬的道:“贵人若没吩咐,小人就先退下了。”</p> 说罢便要走,红叶赶忙出声:“嗳,我们还没看食谱呢。”</p> 小厮笑道:“主人早有吩咐,若贵人来此,只管把本店所有名菜上齐便是。”</p> 云浅夕烫贴的点了点头,墨景翼这厮孺子可教也。</p> 嫩手一挥,“下去吧。”</p> 小厮一走,便只剩下主仆二人,云浅夕再不拘谨,左翻翻又看看。</p> 最后走到紫檀架上,拿起上面的瓶子,盘子,来回翻看,又用指尖在上面敲了敲,回身问红叶:“你能看出这玩意名不名贵?”</p> 红叶还在呆愣中,没想到她们一文钱没带,竟然可以在汇云楼这么大的酒楼被待为上宾,更没想到王爷就是这京城第一楼的东家,真是让她吃惊不小。</p> 听到主子问,忙跑过去看了看。</p> 她在宫里见的都是名品,绝品,所以眼力还是有一些的。</p> “主子,这是前朝官窑所制,自然是名品。”</p> “哦……”云浅夕点了点头,并不为所动。</p> 她既见过墨景翼“藏宝阁”里面的东西,再看这些就有点瞧不上眼了。</p> </p> </p> </p> 第188章 棋盘我带走 红叶见主子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纳闷道:“主子瞧不上?”</p> 云浅夕无所谓的道:“瞧不上。瞧的上早揣怀里了。”</p> 红叶心里纳闷,这可不像主子的作风,主子不是最爱财的吗?</p> 云浅夕又走到棋盘那,敲了敲棋盘。</p> 凭她两世累计的经验,这满屋子也就这个棋盘最值钱了。</p> 纯白玉做成,且不说这么大块白玉多难得,便说这上面半点瑕疵也无的纯粹,这块玉都价值连城,更妙的是连带棋盒都一并雕刻出来,与棋盘连城一提,最为难得的是,中间星位竟然不是墨刻,而是白玉自带的。</p> 云浅夕敲着棋盘,摸着下巴思索半晌,突然对红叶道:“红叶,咱把这个棋盘搬走吧。”</p> 红叶一愣,随即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刚想着主子怎么不爱这些东西了,您就要搬走。这么大个棋盘多重就不说,咱拿走放摆哪啊?何况……”她不好意思的一笑:“何况王妃又不下棋。”</p> 云浅夕作势瞪她一眼:“我不下棋还不能摆着看吗?多好的一块白玉啊,要是能搬到新开的院子去给那花魁添彩,也物超所值啊。”</p> 花魁玩的是什么?</p> 要想体现出金贵,让人趋之若鹜又望尘莫及,最重要的就是腔调啊!</p> 把这么一个东西摆她屋里,谁进去不得掂量掂量自己怀里的银票?</p> 红叶瞪大了眼睛:“您是说……”</p> 云浅夕越想越靠谱,一拍大腿:“就它了,等会吃完饭咱就把它搬走。”</p> 正说着,小厮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贵人的应允,便带人鱼贯而入,一应菜品摆在案上后,又依次离去。</p> 期间,无人抬头,也无声响。</p> 云浅夕心里再次佩服墨大才子的驭下手段,真是规矩的像教科书一般。</p> 主仆二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往桌前一坐,根本就没心情看菜品的摆盘多么精美,雕功多么精妙,只顾着低头大快朵颐。</p> 一顿饭吃完,二人身心舒畅。</p> 云浅夕窝在椅子上,一副没长骨头的架势,摸着肚子道:“墨景翼别的不行,开饭店倒是有一套,这菜做的真不错。”</p> 红叶笑道:“这又不是王爷做的。”</p> 两人吃饱喝足再不多留,小厮毕恭毕敬的送到门口,还周到的问她需不需要帮忙雇辆马车,被云浅夕拒绝,却叮嘱小厮把棋盘送去药铺,在小厮莫名其妙又诧异的眼光中扬长而去。</p> 云浅夕走在街上,一边消食一边望风,拖拖拉拉好半天才到了药铺。</p> 李姓兄弟都不在,只有那小徒弟倒是勤勤恳恳的跟着柜上的老人学抓药。</p> 见到云浅夕一来,马上扑了过来,又觉得自己这样失礼,便硬生生的停住,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才道:“师父。”</p> 云浅夕不置可否,只道:“还未拜师,先别这么叫。”</p> 虽然被她怼了一下,但小石头一点都不难过,反而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看着她笑嘻嘻的道:“您,您是来看,看我的吗?”</p> 云浅夕笑着瞟他一眼,没说什么便往内堂走。</p> 见小石头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忙活,她才开口道:“别忙了,我问你,李大牛兄弟俩去哪了?”</p> 小石头充满欣喜的看着她:“大哥哥和,和去给那,那日来的女子送饭去了,二,二哥哥去赌场监工。”</p> “哦,那女子身体怎么样了?”</p> 小石头说起这个,脸上升起崇拜之色:“师父,您,您配的七,七宝丹太,太,太神了,那女子一身病病殃殃,刘,刘大夫给她治,治好了伤,却说伤了元,元气,每个一年半载的好,好不了,谁知吃了您的七,七宝丹,还没,没几日便能自己行走了,前阵子还,还给我们弹琴了呢。”</p> 云浅夕喝了口茶,并没因为他的话觉得什么,淡淡道:“都能弹琴了,看来院子是不能再等了。”</p> 随即又问:“让你李哥哥找装修队的事,可有眉目了?”</p> 小石头一愣,“装修队?”</p> “哦,就是装潢店铺的人。”</p> 小石头这才听明白,脆生生的道:“找了,都,都是按您的意思,单独找的木,木匠,花,花匠什么的,全是最,最好的。”</p> 云浅夕心里有了底,知道再待下去也没甚意思,只嘱咐小石头了一句不要断药,尽快只好口吃才是正理。</p> </p> </p> </p> 第189章 陷阱?! “云浅夕。”</p> 擦肩而过的瞬间,云浅夕听到陆羽菡冷冷的声音。</p> 她挑了挑眉,微微回过身道:“何事?”</p> 在她看来,陆羽菡实在不能算个对手,连如她眼的资格都没有。</p> 所以陆羽菡挑衅,她回以教训,俩人就算扯平了,若她再来犯,自然再打回去就是。</p> 云浅夕对她真的没什么仇恨可言,说白了,人会跟过街老鼠有仇恨么?根本就是不对等的。</p> 但她没想到陆羽菡竟然在教训了她的当晚就来找茬,还叫她全名,这实在出乎意料。</p> 这妮子不是该吓的瑟瑟发抖躲在房间不出来吗?</p> 在她思索的这片刻,陆羽菡道:“你别以为可以欺负的了我,就无法无天了,你遭报应的日子就快来了。”</p> 云浅夕眯起了眼,打量这张被自己打的大饼子脸。</p> 她没有因为陆羽菡话里的不善而生气,只是好奇,到底谁给的陆羽菡勇气,敢这么言之凿凿的说她要遭“报应”?</p> “你知道了什么?”</p> 陆羽菡冷冷一笑:“想从我嘴里套出话来,除非我死!”</p> 云浅夕转过身面对她,伸手想抓她的脸。</p> 陆羽菡竟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大步的跳开,躲的她远远的。</p> 眯缝的眼睛闪过惊恐,失声道:“你又想干嘛?”</p> 云浅夕心中冷冷一笑,还是怕她的啊,“我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还是这副不成器的样子。”</p> 她顿了顿,“对于你方才的话,我可以否理解为是你一种美好的愿望?”</p> 陆羽菡自认为站到了安全距离,又趾高气扬起来,冷笑道:“是愿望,但也会成真,你就等着吧,定叫你生不如死!”</p> 云浅夕懒得跟她废话,带着红叶往碧水居去,只留下一句:“那我祝你美梦成真。”</p> 回了房,红叶出奇的安静,要是以往怕是早就老母鸡似的叫来叫去。</p> 云浅夕笑问:“今天怎么没提醒我小心了?”</p> 红叶娇嗔的看了她一眼,信心十足的道:“我相信王妃,我家主子最厉害,谁都打不倒。”</p> 云浅夕撇了撇嘴,对红叶的说服是不是有点过头了,让她产生了盲目的崇拜?</p> 但是红叶有信心,她却不能不怀疑。</p> 就凭陆羽菡的笑妮子,也敢在她面前放话,说是没点依仗,她是不信的。</p> 不知道怎么,她脑中突然闪现云轻烟从皇后宫里走出来的一幕。</p> 云浅夕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十八护卫能不能潜进皇宫里去。</p> 正当她想着,却见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对她行了一礼道:“王妃,宫里来人了。”</p> 云浅夕心头一跳。</p> 宫里来人?</p> 宫里怎么会这个时候差人来?</p>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p> “王妃,快去吧,公公在大厅等着呢。”</p> 云浅夕站起了身,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了,躲是躲不过的。</p>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p> 来到正厅,太监正在喝茶,见到她来,便趾高气扬的站了起来。</p> 云浅夕心里一怔,这个人她没见过。</p> 那就说明不是她与之交好的任何一个宫的人。</p> 只听那太监高昂着下巴,用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道:“传皇后口谕。”</p> 云浅夕不露声色,垂下眉目道:“儿臣接旨。”</p> 那太监好似并不介意她没有跪接,只照本宣科的念着词:“翠微宫淑妃娘娘身体不适,着翼王侧妃进宫诊治。”</p> 云浅夕心里大骇。</p> 淑妃怎么会身体不适?她前几日离开时候除了无伤大雅的失眠,其他都还好好的。</p> 到底是什么病来的这么凶猛,半夜来传口谕。</p> 还是皇后宫里的人传的。</p> 真病了?</p> 还是陷阱?!</p> 如果是陷阱,她并无行差踏错的地方,能陷害她什么?</p> 一时间心中百转千回,已成乱麻。</p> 太监见她半晌也没动作,便轻咳一声,冷漠的道:“翼王侧妃,随奴才走吧。”</p> 云浅夕知道,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p> 她抬头若无其事的笑着对太监道:“公公且等我片刻,即便去进宫诊病也要容我去拿药箱。”</p> 太监满脸阴沉,竟是不许,“宫里一应东西俱全,您就安心跟老奴走就是了。”</p> 云浅夕垂下眼眸,掩盖住眼中的精光闪烁。</p> 竟是连片刻都不愿意等了么?</p> 她柔柔一笑,“那公公且等我跟家人嘱咐几句。”</p> 太监这才同意,站在那趾高气扬道:“那您还是快些,就在这嘱咐吧,老奴就在这等。”</p> </p> </p> </p> 第190章 为花魁赐名 云浅夕跟着红叶来到一个独僻的院落,两进的院子不大,跟城中其他房子一样,毫无特色。</p> 甫一进院,便听见悠悠的笛声,宛转悠扬,余音淼淼。</p> 云浅夕踏乐而入,里面两人一见是她便都停了手中动作。</p> 女子收起笛子,区步来到云浅夕面前跪下:“见过恩人。”</p> 李大牛竟一脸羞红,好似被撞破什么一般,也跟云浅夕行了个礼:“主子。”</p> 云浅夕忙把女子扶起来,笑道:“看来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p> 她是指那日女扮男装,而女子见她女装前来也没有惊讶之色。</p> 女子点了点头,柔柔的道了个“是”。</p> 云浅夕走到椅子上坐下,其他人侧立在旁,等她说话。</p> “伤怎么样了?”她先问女子。</p> 女子好似有些感动,却未及表现在脸上,有礼道:“承蒙恩人顾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随即便道:“我不管你以前姓甚名谁,这都不重要,希望你也忘记它,从今日起,我便给你取个新名可好?”</p> 女子无有不从,“但凭恩人做主。”</p> 云浅夕想了想:“就叫织梦吧?你身负仇恨却要带给人愉悦,织的是美梦还是噩梦全凭你自己,你觉得可好?”</p> 女子眼中闪过满意,脸上却仍没有笑意,“织梦谢过恩人赐名。”</p> 云浅夕摆了摆手:“嗳,不要总是恩人来恩人去的,你不然也跟他们一样,叫我苏姐,云老板,主子都行。”</p> 织梦何等识趣,马上改口,“是,主子。”</p> 云浅夕又看向李大牛,“让你找的老妈子可找好了?”</p> 李大牛不自在的嗫嗫道:“找好了,这两天就到。”</p> 云浅夕点了点头,又对织梦道:“我知你心绪压抑,但是既决心做了这行,就要摒弃前尘。”</p> 织梦还以为云浅夕的意思是怕她不肯跟老妈子学,马上解释道:“主子放心,织梦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一定会尽力去做。”</p> “但你可知,作了这行,第一基本功便是笑,可从我进来,你可曾笑过?”</p> 织梦一愣。</p> 又听云浅夕道:“不要把你的悲伤或者遭遇挂在脸上,因为这不会为你带来半点好处,只会得到别人的可怜,”她直视织梦:“你需要别人的可怜么?”</p> 织梦垂下眼眸,紧抿着嘴唇,半晌才微微抬头,粲然一笑:“不需要。”</p> 云浅夕也满意的笑道:“很好,”她站起身走到织梦身边,摸着她的脸道:“你笑起来很美。记住,美是你唯一的武器,才华是你的铠甲,媚术是你的手腕,人们往往会忽略你的脑子,因为它长在脸的后面。我说的,你可懂了?”</p> 一直压抑在织梦心里的结豁然开朗,她莞尔,盈盈一礼:“织梦受教了。”</p> 云浅夕松开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好了,看到你不错我也放心了,等老妈子来了好好跟她们学着,她们都是浸侵花丛的人精,一分一毫也不要错过,妓馆开业之时,我来检查你的功课。”</p> 织梦柔柔一笑:“织梦定当全力以赴,请主子静候佳音。”</p> 云浅夕带着红叶走出大门,好一会她实在是受不了红叶炽热的目光,砸吧着嘴问道:“有啥话就说,你老盯着我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相好的呢。”</p> 红叶被她说的小脸一红,但还是开了口:“主子您真是博学多才,连这,这些事都懂。”</p> 云浅夕笑了笑,故作深沉的道:“人生在世,见得多便懂的多,这是知识点,学着点。”</p> 红叶满脸好奇,“听闻王妃出嫁前乃是云府的闺阁女子,怎么会见的多?又,又怎么会懂这些?”</p> 云浅夕蹦出一句这个世界没人懂的话:“Secret。”</p> 红叶瞪大眼睛,“啊?!”</p> 云浅夕拍了拍她的脑袋,取笑了一句:“傻丫头。”</p> 既然出来了,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再去赌场看看。</p> 走到大门外便见李二牛带着人忙的热火朝天,在这群人里居然还看见了瘦小子的身影。</p> 她走上前去,一把搂过瘦小子的肩膀道:“你怎么在这?”</p> 瘦小子感觉被人从后面搭肩一拽,本能的想一手肘怼过去,突然听到这个声音,便身子一顿。</p> </p> </p> </p> 第191章 斗个地主吧 “哟,是您呐,小的这不是着急等着开业嘛,便过来转转,正赶上他们在忙,就一起帮个忙。”</p> 若不是他那两只眼睛透着精明,还真容易被他一脸谄媚的笑糊弄过去。</p> 云浅夕笑笑,只半拖半拽的把他往屋里带:“今天我教你种新玩法,这种玩法以后就是我们赌场的特色了。”</p> 一听有玩的,瘦小子眼中光芒大盛。</p> 二层的小楼,云浅夕让李大牛一连帮她买了五间,全是连在一起的,除了承重墙其他墙面全部凿了打通成一个间大室,俨然已经快装修完毕。</p> 墙面和柱子全用金漆刷上,四周挂面了灯笼,桌子找专门的木匠分别打成扇形和椭圆形,最里面的角落做了个收账的柜台,墙上的紫檀架上摆满了酒,窗子用刷好金漆的模板封死,赌场里无论白天晚上都燃着灯笼,照的有如白昼。甫一进门,金碧辉煌之感扑面而来。</p> 瘦小子早已见识过赌场的名堂,此时也不禁发问:“别的赌场都脏的倒灶,那些赌鬼进来也是抠脚的抠脚,吐痰的吐痰,你把这装的这么好,就不怕以后枉费苦心?”</p> 云浅夕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你就不懂了吧,其他地方最多也就是个赌坊,而我这是赌场,来这玩两手的人,兜里不带够百两以上银票怕是进不来。”</p> 瘦小子瞠目结舌,“百,百两?”</p> 云浅夕点了点头,“对,转那些穷门穷户烂赌鬼的钱,我还不屑,要赚就赚大的。”</p> 说着,便上了二楼。</p> 二楼依旧金晃晃的闪人眼,只不过是一个个隔间,上面分别用木牌子刻上“唯爱皮”字样。</p> 云浅夕推开了最里间的房门,瘦小子扫了眼门上的木牌“云总办公室”。</p> 进了房间,云浅夕也不废话,往桌边一坐便吩咐红叶去找些油纸,和红黑墨。</p> 红叶忙不迭的拿来后,云浅夕在上面写写画画半晌。</p> 瘦小子不明其意,试探的问:“您这是要干嘛呀?”</p> 云浅夕终于做好了五十六张牌,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可怎么看怎么别扭。</p> 她画画可真是见不得人,这七扭八歪的红心和苍蝇屎一般的梅花,能认出来本来面目实在是太为难了。</p> 若是墨景翼在就好了,怎么说也比她强啊,她不由得想到汇云楼房间里挂的字画撇了撇嘴。</p> 心道,从来只道人无完人,以前觉得自己医学成就卓著,其他方面欠缺一点也没啥,可认识了墨景翼,好似找到了“俄罗丝套娃”一般,一层层揭开他的面纱,结果每一层都是惊喜。</p> 能文能武,长的还勾魂摄魄,真是妖孽啊!</p> 听到瘦小子的问话,云浅夕也没答,把手里的五十四张牌依次摆开,一张张的教他认。</p> 待他全部记下后,才教他玩法。</p> 这小子天生就是赌王的料,云浅夕只要稍加讲解便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p> 红叶跟在旁边听,等瘦小子和主子达成默契了,她还云里雾里。</p> 瘦小子被这种新奇的玩法勾的手痒,拉着红叶过来打两把。</p> 云浅夕一想,三个人刚好斗地主,便简单的讲了下规则。</p> 那瘦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手的缘故,手壮的开局就四个二俩王,纵然云浅夕两条龙甩的多么潇洒,最后也是败北结尾。</p> 玩了又半个时辰,瘦小子突然停了手,对云浅夕嘿嘿一笑,“您看,我这手气也太好了点,但我寇武纵横赌坊这么多年,没有白赢的时候,您是不是……”</p> 他小眼睛一眨,给云浅夕使了个眼色。</p> 云浅夕把牌往桌上一放,靠在椅背上悠悠问道:“你很缺钱吗?”</p> 向来嬉皮笑脸的寇武突然一怔,很快又恢复那个人精似的人:“瞧您这话说的,虽然您没说过自己的身份,但单看您这么大的手笔就知道必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您这种贵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穷老百姓的艰难。”</p> 云浅夕心里腹诽,我特么也是穷人啊,我是刚发家好不好?!而且发家的银子大部分都投到这些店里了。</p> 可面上还派头十足,“说说要钱干什么?能帮忙的,我不妨帮你搞定。”</p> 寇武这回真愣住了。</p> 他没想到,不过是见了两面之缘,还是赌场认识的人,竟然要帮他脱离困境。</p> </p> </p> </p> 第192章 收揽羽翼 第一面,所有玩项全输她,出来就拉拢他来这个赌场帮忙,算是给他了一个稳定又体面的活。</p> 今次这第二面,竟然脱口就要帮他解决问题。</p> 难道是天降贵人?</p> 寇武从小困苦,见惯了世间冷暖,深知人心险恶的道理,这天上突然掉下来这么大个馅饼,他能接得住吗?</p> 可想了想家里的情况,他咬了咬牙。</p> 想来自己一个穷鬼,有的不过是一点在赌场里混迹的经验和手法,能让人骗去什么?</p> 若是能解决家里的事,便是让他去死,他也是甘愿的。</p> 云浅夕不慌不忙的等着他思考,自己也知道这接二连三的橄榄枝抛的,只要是个正常人心里都会犯嘀咕。</p> 其实她也没那么好心,只不过既然是自己决定要用的人,那就要有百分百的忠诚,她可不想前面“开疆扩土”,后面被人捅刀子。</p> 能力固然重要,忠心才是最难得。</p> 再说,帮他解决后顾之忧,也好让他以后实心办事不是。</p> 想想她手里这微末的这几个人,哪个不是受过她的恩惠?</p> 说是大恩,她倒也没觉得,但是足够他们忠心了。</p> 小瘦子似下了什么决定,喝了口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正经,缓缓道:“既然您问了,小的不妨就跟您说了吧。”</p> 原来,寇武生在一个农户家,原本家里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好在有几亩薄田可以度日,一家四口吃饭还是没问题的。但不知几时开始,他爹被长悦赌坊的人挑唆染上了赌瘾,前期到还好,不过是小赌而已,输了不焦躁,赢了还能给他兄妹俩买些零嘴尝尝。</p> 可越到后来越收不住,越赌越大,越大越输,本来朴实的父亲成了个烂赌鬼。每逢输钱回家便要拿他们娘仨撒气。到最后不仅把家里的几亩田输了进去,更是把寇武唯一的妹妹卖给了人牙子。</p> 寇武的母亲伤心欲绝,已无活路,找了根绳子吊死了。即便这样,寇老爹还是没有收手,最后输的被人家砍了一只手,又废了双腿才算消停。</p> 寇武说到这里,满眼的悲伤铺天盖地,字里行间的恨意已经无法掩盖。</p> 红叶听的也是感同身受,吸着鼻子哽咽。</p> 云浅夕却是一脸漠然。</p> 这种故事她早就听的烂大街了,赌徒的下场基本都是如此,无人能出其右。想她在前世混迹赌场之时,多少人比寇武还惨的,她眉毛都不动一下。</p> 种什么因食什么果,真是半点不错。</p> 她面无表情的淡淡问道:“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p> 寇武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云浅夕身边“噗通”一声跪下。</p> 他眼睛通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一抱拳:“我知您大有来头,小人也不求别的,只求那个给我爹下套的赌坊能遭到的报应替我娘和我这一家的苦难报仇,也求您能帮我打听打听妹妹……”</p> 说到这,克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被卖时才八岁,若能找到她,就是要了小人这条命去,小人也甘愿奉上!”</p> 说完,便“咚咚咚”给云浅夕磕了三个响头,实打实的头敲地面,半点不掺水。</p> 云浅夕却没有直接答应他的要求,只问:“你混迹赌坊,就是问了找契机报复?”</p> 若没记错,她当日认识寇武的地方,好像就叫长悦坊。</p> 寇武眼中的仇恨弥漫,咬着牙道:“是!”</p> 云浅夕又问:“那你可知我这开的也是赌博营生,还比别的都大,以后诸如此类的事想必只有更多,不会更少。”</p> 他既然如此痛恨赌,那在她手下会实心用事吗?若是有抵触情绪,即便他再合自己的意,也是不能用的。</p> 寇武叹息一声:“这么多年我也看开了,赌坊就摆在这,这没甚错处,错的是不知收敛的贪念,那些烂赌鬼眼中贪恋的样子,赢了一文想赢一两,赢了一两想赢十两,怪的了谁?我只不过是气不过长悦坊的人给我爹下套,把本事质朴老实的人弄成那个样子,我那含恨死去的娘,还有妹妹……”</p> 云浅夕不过是试探的问了一句,没想到他竟能说出此番禅意的话来,心中放下一颗石头。</p> </p> </p> </p> 第193章 请喊哈喽 她沉思半晌,淡淡道:“长悦坊的事好解决,只是你妹妹,恐怕要花些功夫……你把你妹妹被卖前的资料告知李二牛,我会从中想办法,但是……”</p> 她看了寇武一眼,“你要有个心理准备。”</p> 被卖了这么久,若是走了狗屎运进了大户当丫鬟还则罢了,若是命不好,别说做妓,可能人都已经没了。</p> 寇武知道她的意思,低着头,缓缓的说道:“我也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被卖掉,肯定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可就是她死了,我也想知道她死前过的什么日子,什么时候死的,也好在忌日当天给她烧些纸钱。”</p> 云浅夕点了点头。</p> 此间事都处理完毕,她便带着红叶打道回府。</p> 走到无人处,她喊了一声:“袁昭。”</p> 袁昭马上落在她的面前,双手抱拳:“属下在。”</p> “刚才你也都听见了,去找人查查那个长悦坊。”</p> “是。”</p> 说罢就要飞身离去。</p> 云浅夕没想到如此古板的人,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见他又要飞,突然想到一事不得不说。</p> “嗳,你等会,我有事说。”</p> 袁昭飞到半空的身影一个回旋又落了回来,眼见着又要跪下,被云浅夕眼疾手快的拦住。</p> “嗯……不是什么大事,”她一副打着商量的样子说道:“你看啊,是这样,每次我叫你的时候,你悄默声的就出现了,我要嘛就要提前给自己做个心理建设,怕你一个没准星落我头上,要嘛就是吓我一跳,咱能不能商量商量换个出场方式?”</p> 袁昭眼里闪过疑惑,“那依王妃之见……”</p> 云浅夕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每次出场前给我个提示。”</p> 见袁昭更是不解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她索性说的直白点:“比如,你在起身要飞过来的时候,可以喊一声‘呔’,也可以说‘我来了’之类的。”</p> 袁昭一脸呆愣,在他不丰富的生活里,着实没想过还可以这样。</p> 他们是侍卫也是隐士,从训练那一天起被教育的就是来无影去无踪,陪着王爷出生入死更是如影一般,贸然让他暴露出来,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p> 云浅夕问道:“怎么?不方便么?”</p> 她知道这种飞来飞去的功夫要什么内力或者提气,是不是全神贯注在飞的时候没精力说话?</p> 刚想说算了,便听袁昭道:“也不是不方便……”</p> 他突然释怀,答道:“就按王妃的意思,那属下下次面见王妃之前会喊一句‘属下来了’给您提个醒。”</p> 云浅夕一皱眉,不赞同道:“不行不行,你一说这个那不都知道我搬了救兵?若是再遇到上次那种刺客,他一下挟持了我怎么办?”</p> 袁昭没有接话,他知道王妃肯定有想法。</p> 果然听到云浅夕道:“不如这样,咱说个别人都不懂的,你下次出来前就喊一声‘哈喽’,这样别人既不懂什么意思,没准还能吓他们一下。”</p> 袁昭觉得自己脑袋有点转不过弯,“哈,哈喽?这是何意?”</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笑笑:“你只管记住就是,就这么说定了。至于什么场合用多大的声音说,你自己看着办。”</p> 说罢,才继续往王府走去。</p> 走着走着,喊了一声:“袁昭。”</p> 袁昭刚匿藏片刻,便听到召唤,谨记王妃定的新规矩,大喝一声:“哈喽!”</p> 瞬间人便跪到了云浅夕面前。</p> 云浅夕憋了半晌,突然一声爆笑!</p> 看着袁昭疑惑又严肃的脸,想到他帅酷的出场方式,又一声义正言辞铿锵有力的“哈喽”,她怎么觉得这么滑稽!</p> 她对天发誓,没有要恶搞袁昭的意思!</p> 但是,但是,也太特么好笑了……</p> 云浅夕在袁昭和红叶疑惑的眼神中,笑的肚子都疼了,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只能挥挥手,让袁昭下去。</p> 好一会才平息了一点,可想了想又止不住一阵爆笑。</p> 就在这欢快的气氛里,回到了王府。</p> 甫一进门,便见一个脸肿的像大饼的人站在那,红肿的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缝,眼中的狠毒之色从那条缝里射出来,落在她的身上。</p> 云浅夕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见她衣衫整洁,想必已经换过。</p> 却也没有多说,像没看见一样径直往碧水居走。</p> </p> </p> </p> 第194章 淑妃险情 云浅夕转头对着一脸担心的红叶道:“我此次进宫不知道淑妃娘娘的病情如何,要停留多久,家中的事都拜托你了。”</p> 红叶知道,主子的意思是店铺的事,她狠狠的点了点头:“主子放心。”</p> 云浅夕又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乖乖的在碧水居没出来,要安分守己,实在有急事,就找‘哈喽’让他帮你,等我回来再做打算。”</p> 主仆俩心知肚明,她是在提醒红叶能忍则忍,忍不了就让袁昭带着她跑,暂时去到安全的地方,等她回来。</p> 红叶眼中泛起泪花,可还是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只是狠狠的点了点头。</p> 云浅夕叹了口气,“王爷征战在外,淑妃娘娘身体不适的事不要让他知道,只有他得胜归来,或许淑妃娘娘一高兴病就好了。我在宫中不便行走,若是想我,可以托人去探望。”</p> 她这句话对着红叶说,其实是给隐藏在暗处的袁昭听的。</p> 让袁昭在事情没明朗之前不要告诉墨景翼,只有墨景翼打了胜仗一切才有转圜的可能,并且告诉袁昭要时常潜进宫里为她传递消息。</p> 她不知道此次会有什么事发生,但联合陆羽菡的表现和她心里的第六感,知道一定凶多吉少,所以把能想到的事先安排下去,届时也好有个准备。</p> 说完这些,她利落的转身,“公公我们进宫吧。”</p> 这些人到底耍什么花招,就让她去开开眼界吧!</p> 坐上轿子,一路被抬进宫。</p> 远远的传来稀稀拉拉的哭声,越近越清晰。</p> 下轿那一刻竟真的停在了翠微宫门口。</p> 云浅夕心里一惊,难道淑妃娘娘真出了事?!</p> 她本已经做好了被抬到皇后宫里去的准备了。</p> 云浅夕匆忙往里走去,只见翠微宫的宫女哭做一团,她心里的不好的预感愈发明显,脚步也快了起来。</p> 当走进寝殿,才看见八公主跪趴在床边大哭着,大丫鬟也抹着眼泪侧立在旁。</p> 见到她来,八公主马上扑了过去:“嫂嫂,娘娘不好了!”</p> 云浅夕两步并作一步,来到床前。</p> 只见淑妃闭目躺在床上,脸上已呈灰败之色。</p> 她再不敢耽搁,抬手切脉。</p> 可颤抖的手怎么都掐不准细弱的手腕,八公主和丫鬟的哭声搅的她心烦意乱。</p> 云浅夕厉喝出声:“闭嘴!”</p> 两人像受了瞬间死死的咬住唇,不敢出半点声音。</p> 云浅夕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进入空灵状态,感觉自己有节奏的缓慢呼吸,感觉自己心跳和脉搏的频率。</p> 再睁开眼时,已经平静下来。</p> 她手指搭在淑妃的手腕上,只在须臾骗狠狠的皱起了眉。</p> 中毒!</p> 怎么会,怎么可能?!</p> 淑妃说过,她的膳食都是小厨房所做,而凭云浅夕对淑妃的了解,她不是个不谨慎的人,能让进到厨房的人,必然是她信得过之人,怎么会中毒?!</p> 何况淑妃温文端庄,与世无争,能碍着谁的道,要用这么阴险的手段来置她于死地?!</p> 而且凭她的诊断,淑妃已经中毒至少在十二个时辰以上,早已经过了最佳抢救时机,俨然已经是……药石无医了。</p> 云浅夕喉咙动了一下,她不能接受,她也不信,她一定能挽救,淑妃还有气,她必须能救!</p> 现在需要冷静,首当其冲的就是解毒。</p> 她冷冷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大丫鬟道:“最近娘娘的饮食还都是小厨房做的么?”</p> 大丫鬟抽泣的称了一句“是”。</p> “你去把娘娘最近的食谱和剩菜剩饭拿来给我看。”</p> 丫鬟领命出去。</p> 云浅夕手也没停,从怀里拿出七宝丹磨碎,溶在水里,准备给淑妃服下。</p> 可淑妃此时,竟是连吞咽都已经不能了。</p> 云浅夕颤抖着手,死死的咬着嘴唇,忽然用力的掰开淑妃的嘴,浅浅的把药倒进去,又缓缓的帮淑妃撸伸脖颈,帮助她完成吞咽。</p> 就这样,缓慢而坚定的惊醒着,终于喝完了一杯药。</p> 八公主看着她的动作,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又哭了出来,打着抽噎的道:“嫂嫂,娘娘……还有希望么?”</p> 云浅夕毫不犹豫肯定的道:“能!”</p> 即便她知道希望渺茫,但是她必须用这种信念支撑着自己。</p> 又见八公主哭泣不止,一时心中思绪翻滚,冷斥一声:“人还没死呢,哭什么!”</p> </p> </p> </p> 第195章 不要报仇 八公主被她一喝连忙止了哭声。</p> 大丫鬟也刚好端着木盘回来,</p> 云浅夕先是拿起食谱匆匆过目,没有任何问题。</p> 再又看向那菜饭,她目光一闪,从怀里的布袋上拿出银针,银针没有变色。</p> 她眯起眼睛,又每样尝了一口。</p> 无毒。</p> 云浅夕淡淡问:“最近在娘娘身边伺候的人都有谁?全给我叫进来。”</p> 大丫鬟一声招呼,随后便进来了五个丫鬟。</p> 分别是伺候笔墨,梳洗,用膳的人。</p> 她事无巨细,一一问来,近乎苛刻的逼问,给宫女们强烈的压迫感。</p> 云浅夕问完,轻轻的闭上眼睛。</p> 全都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p> 好好的为什么就中毒了?</p> 她不信找不到根源!</p> 脑子在急速运转,正在思量间,听闻床上极轻的一声嘤咛。</p> 云浅夕马上走回床边,握着那纤细的手,轻声道:“母妃,您醒了?”</p> 床上本是风韵犹存的韶华妇人,此时却如同一下老了十几岁,眼角布满皱纹,面色蜡黄,连皮肤都有松弛的趋势。</p> 她缓缓的睁开眼,见到眼前人,好似十分欣喜,眼睛弯了一下。</p> 虚弱的道:“夕儿,你来了。母妃刚刚还梦见了你。”</p> 就这一句,让强装坚强的云浅夕瞬间瓦解。</p> 她双手颤抖,手心冒着冷汗,眼睛灼热的从清晰到模糊,眼泪瞬间蓄满眼眶,只要睫毛颤一下都能流出泪来。</p> 她咽了一下口水,强迫自己镇定,柔声道:“是啊母妃,我来看你。”</p> 淑妃温柔的轻轻一笑,用虚弱到近乎听不清的声音道:“真好,在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p> “胡说!”云浅夕轻声打断:“不许所不吉利的话,您好着呢,您长命百岁,还要陪着我走很长的路……”</p> 她突然喉头一哽,说不下去了。</p> 淑妃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活了这把年纪,早已经把生死看轻了,这一生荣辱都尝过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p> 她好似在承受的极大的痛苦,说一句话便喘个半晌,却还是坚持说下去。</p> “本以为就在这深宫后院孤独终老,没想到还能认了你这个调皮鬼,情同母女,本宫死也值了。”</p> 云浅夕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泄露出哭声,可眼泪却接二连三的夺眶而出,她抓着淑妃的手拼命摇头。</p> 淑妃缓了缓气,“现在我要去找我那早夭的孩儿去了,”她艰难的挪动眼睛看向云浅夕,“答应母妃,难过一阵子就忘了吧,同景翼好好过日子,远离朝堂,远离纷争。”</p> 她徐徐的声音就好似在交代遗言,“答应母妃,不要寻根究底,不要报仇……”</p> 云浅夕忽然心头一跳,“母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p> 淑妃柔和的一笑,“母妃不知道,但母妃知道你的性子,断,断不会善罢甘休……”</p> 她疲累的已经不够气息再说更多话了,但她不放心眼前这个恩怨分明的孩子。</p> 淑妃拼命的喘气,让自己尽可能的把剩下的话说下去。</p> “虽然你我相聚不多,但我深知你至情至性,看似狂放不羁却唯重一个情字,可母妃不想你为难,能再见你一面已经是老天的恩典了。”</p> 她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的抓着云浅夕:“答应我,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不要报仇。”</p> 云浅夕早已泣不成声,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淑妃,只能一遍一遍的哽咽道:“母妃,你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p> 淑妃好像徒然用尽了力气,垂下手,看着屋顶,叹道:“放心不下,放下不下啊!”</p>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p> 屋里几人都吓的扑到床前,“娘娘!”</p> 云浅夕更是惊的眼前一黑,她狠狠的握着拳,当指甲陷在肉里扎出来一点血色才让她缓过来,她断喝一声:“去给我滚出去!”</p> 此时的云浅夕冷冽的气势劈天盖地,没人敢反驳她的话,只好喏喏的往外走。</p> 又听云浅夕淡淡道:“八公主,去给我拿个药箱,大丫鬟留下。”</p> 八公主知道嫂嫂再世神医,片刻不敢怠慢,在侧厅太医等候的地方拿起个药箱便跑。</p> 云浅夕接过药箱,却没立刻救治淑妃,竟是从桌上拿起水果刀,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扎了一下。</p> 顿时,血流如注。</p> </p> </p> </p> 第196章 分针错位术 八公主和大丫鬟都被她的举动惊的一颤,却生生的把惊呼压制住。</p> 云浅夕面色不改,好似那刀不是扎在自己身上一般。</p> 只有走动时的剧痛提醒她要冷静。</p> 她感觉自己双手已经不再颤抖,心态也随着剧痛平静下来才从药箱里拿出参片合着自己制的七宝丹喂在淑妃嘴里喊着。</p> 随即拿出银针,用酒精消毒又放在火上烤了片刻。</p> 动作间还不忘下着指令:“大丫鬟,你帮我把娘娘翻过身来以背部朝上,再帮我按住娘娘的手脚,八公主你去洗个冷帕子,等会准备为我擦汗。”</p> 待一切准备完备,云浅夕深吸了一口气,下了第一针。</p> 随即,她按照穴位落针如风毫不停顿,俨然是“分针错位”术!</p> 一套针法走完,却并没像以前一样休息,而是再不同的穴位针上转动,有的越扎越深,有的却拔了出来换个穴位再次落针。</p> 云浅夕每动一下,淑妃的身子就无意识的弹一下,似在挣扎也似承受不住这种痛苦。</p> 云浅夕一刻都不敢分神,手上不停,汗水直流。</p> 八公主适时的帮她擦汗,防止汗水滴进眼睛里遮挡视线。</p> 一炷香时间已过,云浅夕还不见停顿。</p> 当第二炷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太监极其尖锐的声音:“皇上,皇后驾到!”</p> 大丫鬟本能的要放手下跪,云浅夕厉喝一声:“别动!凝神!”</p> 大丫鬟只好继续压制住淑妃不断弹起的身体。</p> 皇上皇后两人带人走了进来。</p> 一看云浅夕的举动,皆是一惊。</p> 皇后率先出声,喝道:“云浅夕,你在做什么!”</p> 云浅夕被突然出现的高声惊的手上一顿,一下扎的狠了。</p> 只见淑妃身体不可控制的抽出,先是双腿继而蔓延全身。</p> 云浅夕心道,糟!</p> 她摒弃凝神,接连下达指令:“八公主给我按住淑妃,再来个人从药箱里给我取出参片,再去给我拿高度白酒过来,快!”</p> 她的语速干净利落,除了八公主马上去按住淑妃之外,其他人都是皇上皇后的奴才。</p> 他们看了看主子了眼色,只见皇上挥了挥手,便赶紧去执行命令。</p> 皇后见她来了云浅夕都不行礼,一时怒从中来,还待呵斥。</p> 却见皇上摇了摇头,小声道:“不要打扰她。”</p> 皇后这才忍下这口气,不好再说什么。</p> 太监动作很快便把云浅夕要的东西拿了过来。</p> 云浅夕眼睛都没抬一下,全神贯注的施针,只是嘴上不停的下达指令:“把参片给娘娘再含一片,你,把白酒倒进掌心用力的搓娘娘的脚心,速度!”</p> 众人行令禁止。</p> 当地三炷香燃尽,云浅夕才堪堪停手。</p> 她拔下针,顿时松了一口气。</p> 却在下床的时候感觉眼前一黑,骤然晕了过去。</p> 无尽的黑暗中,她好似看到了一双慈爱的眼睛,那么温柔又宠溺的看着她。</p> “这是五凤挂珠钗,虽不名贵却也是本宫受封当日太后所赐,送与你吧。”</p> 您不知道,这钗我一次都没舍得带过,早就将它同凝玉一起放在匣子里好好封存。</p> “你既是景翼的王妃便也就是我的孩子。”</p> 您不知道,我从未这么感谢过墨景翼,感谢上苍让我嫁给他,从而认识了您。</p> “我可以叫您母妃吗?”</p> “好,当然好。”</p> 您不知道,我两世为人两世无母,是您让我体会了母爱。</p> “你至情至性,但是答应我,别报仇,别让自己陷入危险。”</p> 不……</p> 不。</p> 不!</p> “母妃!”</p> 云浅夕忽然睁大眼睛坐了起来,眼睛呆愣愣的不知看向何处。</p> 凉风一吹,才知已经满头大汗。</p> “王妃,您醒了?”</p> 云浅夕这才回神,看着照顾她的大丫鬟道:“娘娘如何了?”</p> 大丫鬟赶紧给她吃个定心丸:“娘娘现在已经无事了,多亏王妃妙手回春,娘娘有惊无险。”</p> 云浅夕大口喘气起,几次试图下床,可都两腿发软。</p> “过来,扶我过去看看。”</p> 大丫鬟却道:“王妃,您还是休息吧,太医说您惊惧过度又过度劳神,现在已然是虚脱了,要卧床歇息。”</p> 云浅夕摇了摇头,坚持要守在淑妃身边。</p> 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p> 淑妃远没有脱离危险期,只是暂时被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了而已。</p> </p> </p> </p> 第197章 全力救治 她当时见淑妃已经停止呼吸,吓的兵行险着,不惜用“分针错位”之法强行调动淑妃身体痛感,用痛楚拉回神志,这才救了一条命。</p> 但远远没有到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步,淑妃娘娘随时有危险。</p> 云浅夕咬牙扶着大丫鬟站了起来,“不行,我必须去。”</p> 此时的她已是满头大汗,脸色发白。</p> 因为原主身子本来就弱,加之又被云轻烟接二连三的下毒,虽然这段日子已经被她调理的好了不少,但一遇到紧急情况还是有些支撑不住。</p> 大丫鬟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扶着她一步一步缓慢的朝寝宫走去。</p> 进到寝宫后,云浅夕惊讶于皇上皇后竟然还没走,随即很快淡定下来。</p> 把身上大部分的力量都压在大丫鬟身上,都过去了行礼:“参见父皇母后。”</p> 皇上见她这副虚弱的样子,一时惊异:“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都这样了还跑来做什么,回去休息。”</p> 云浅夕摇了摇头,“多谢父皇关怀,儿臣没事,我来看看淑妃娘娘。”</p> 皇上拿她没办法,无奈的叹息一声,指了指床榻:“她现在已经睡下了,你去看看吧。”</p> 张德年赶紧在床边放了把椅子,用软垫垫好,扶着云浅夕坐下。</p> 云浅夕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把三指搭在淑妃的手腕上。</p> 脉象虚浮且乱,不好之兆。</p> 她命大丫鬟拿来纸笔,放在药箱上,可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迟迟不肯落墨。</p> 八公主和大丫鬟对视一眼,面色都凝重了。</p> 还没见过王妃开方子这么纠结过。</p> “啪”,一滴黑墨打在纸张上,像把沉思的云浅夕唤醒了神志。</p> 她抬手把染墨的纸张搓成一团,下了狠心在纸上写了半晌。</p> 递给大丫鬟后,嘱咐道:“‘回元丹’和‘气血丸’你着人去我府里找红叶拿,她知道在哪,其他的药直接从太医院抓给我。要快,刻不容缓。”</p> 大丫鬟领命跑了出去。</p> 云浅夕看着淑妃的睡颜,心里暗暗下了决心。</p> 母妃,你要坚持住,我一定救的回你!</p> “夕丫头。”</p> 威严的声音打破一室宁静。</p> 云浅夕回过身,低下头道:“儿臣在。”</p> “可诊出淑妃是什么病症了么?”</p> 云浅夕微微眯起眼。</p> 皇上竟然不知道?</p> 淑妃已经病发这么久,难道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没诊出中毒不成?</p> 还是有人刻意隐瞒了?</p> 她眼睛一扫皇后,只见皇后端坐在皇上身侧,面露关切,可拧紧手绢的手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p> 云浅夕心中冷笑,面上却毫无表现,只恭敬的道:“以儿臣看来,淑妃娘娘怕是中……”</p> 话还未说完,只听皇后笑了一声,插话道:“陛下,张太医不是说了还在调查病因,您看浅夕的气色多不好,就别让她再操劳了。”</p> 说着,又转头对云浅夕一脸心疼的道:“瞧你这孩子,自己都这样了还坚持过来,岂不是让我们做长辈的担心?时辰也不早了,你说的两味药一时恐怕也没那么快拿来,不如你先去休息,等药来了你再过来?”</p> 云浅夕垂下眼睑,遮住眼中迸发出的阴寒。</p> 这么急着赶她离开淑妃身边,到底是为什么?</p> 她淡淡道:“让母后担心了,可淑妃娘娘卧病在此,儿臣怎么睡得着,不如父皇和母后先回宫,等明日再来探望,若让皇上和皇后在此辛劳,相信淑妃知道,心中也是难安的。”</p> 让她走?那还不如把这两位请走。</p> 皇后善解人意的一笑,转头对皇上道:“瞧这倔强的孩子,不过她这话也没错。时辰也不早了,皇上担心了一夜不如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早朝,臣妾留在此处,可好?”</p> 皇上略一想,也没坚持,只道了一句:“都不要太劳累,若淑妃转醒,立刻着人来通知朕。”便回乾清宫。</p> 淑妃睡的十分不好,紧锁的眉头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快。</p> 云浅夕知道,这是“分针错位”针留下的后遗症。</p> 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硬熬。</p> 若是在现代,她还可以给淑妃打一针镇静剂或者麻药,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可此时,却是无计可施。</p> 正在云浅夕着急的时候,她要的药已经拿来了。</p> </p> </p> </p> 第198章 淑妃薨逝 云浅夕先把“回元丹”和“气血丸”用温水调和,按照之前的样子给淑妃服下。</p> 看到淑妃舒展开眉头,才微微放下心来。</p> 她嘱咐大丫鬟:“方子上剩下的药用三碗水煮成一碗,煮好了端来。”</p> 大丫鬟刚要领命出去,却被皇后拦下。</p> 她语气中带着多年掌管后宫不容驳斥的气势笑道:“慢着。本宫知道翼王妃是用药高手,只是给后妃用药却与治旁人不同,还是把方子拿给太医院的张太医看一看,他也好留档存录,省的以后有什么问题说不清楚。”</p> 云浅夕一心都在淑妃娘娘身上,哪有心思管这些。</p> 她对自己开的药是百分之百有信心的,给太医院那帮老顽固看也没什么。</p> 所以她想都没想的便同意了。</p> 殿外四声桴敲过,药终于端上来了。</p> 云浅夕命大丫鬟扶起淑妃坐好,一勺一勺的把药吹凉,喂她服下。</p> 因为服用了“回元丹”的原因,淑妃明显见好转,已经可以自己吞咽了。</p> 待一碗药服下,云浅夕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p> 到此时,淑妃才算度过危险期了。</p> 后面只要调养,虽然身子不会恢复到之前那么健康,但十年八年内也不会有大碍了。</p> 她把药碗递给大丫鬟,又让八公主回宫去休息,才准备去侧殿躺一会。</p> 哪知刚刚起身,便见淑妃浑身抽搐,只在瞬息之间便口吐白沫,一张脸惨白的好似白纸一般。</p> 云浅夕吓的赶紧号脉,又掀开淑妃眼皮查看。</p> 一看之下心中大骇!</p> 她厉喝出声:“把药碗拿来!”</p> 大丫鬟也吓的慌了神,赶紧把还没端出去的药碗递给云浅夕。</p> 云浅夕仔细的闻了闻,用舌尖舔了舔勺子上的残渣。</p> 一时间大惊失色。</p> 她大喊一声:“这药不对!”</p> 就在这片刻,淑妃浑身痉挛的身体猛的高高拱起,随即“嘭”的一声砸回床上。</p> 云浅夕大惊,“母妃!”</p> 她马上抬手搭脉,却心里一跳,眼前一黑。</p> 已经淑妃已经……药石无医了。</p> “母妃!!”</p> 云浅夕大拗,泪水瞬间崩溃。</p> 众人见她如此,都知淑妃不好了,立马跪了下来。</p> 就连皇后都从外室走了进来。</p> 她声音带着试探,轻声问:“淑妃……怎么了?”</p> 云浅夕心中的悲痛滚滚而来,双手颤抖的冰凉,像不敢相信现实一样仰天长啸。</p> “啊!”</p> 一声哀嚎,夹杂着灭顶的悲凉。</p> 这声惨叫仿佛打在所有人的心上,好似一双冷酷的手抓住心脏狠狠的捏了一把,让人为之痛不欲生,落下泪来。</p> 可也只这一声便戛然而止。</p> 云浅夕面色惨白,目光呆滞,直愣愣的跪在床前,好似刚才那一声悲鸣不是她发出的一样。</p> 片刻,她平静的道:“淑妃,薨了。”</p> 简单的几个字,好似打开地狱的大门。</p> 先是大丫鬟嚎哭出声,之后是两个,三个,最后连城一片。</p> 翠微宫霎时变成人间悲场。</p> 可就在众人嚎啕大哭时,云浅夕却格外平静。</p> 她猛然起身,抓起大丫鬟厉声问道:“刚才是谁煎的药?!”</p> 她声音冷凝,就像腊月寒风,阴冷的气势喷薄而出。</p> 大丫鬟被她慑的一时忘了哭泣,结结巴巴道:“是,是秋雪。”</p> 云浅夕狠狠一推,“把秋雪叫来!”</p> 秋雪从门外连滚带爬的进来,红红的眼睛饱含热泪。</p> 云浅夕几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道:“所有的话,我只问一遍,你最好照实回答我,否则,便别怪我不客气。”</p> 秋雪吓的浑身颤抖,跪在那里如筛糠一般,“是。”</p> 云浅夕走上前去,一脚踩上秋雪按在地上的手,冷冷道:“你在药里加了什么?”</p> 秋雪一头磕在地上,颤巍巍的道:“奴婢,奴婢都是按照抓来的药煎的,并,并未曾加过其他东西。”</p> 云浅夕的脚狠狠一碾:“煎药时,一共下了几味药?!”</p> 秋雪哀嚎一声,咬着牙回答她:“六味,六味!”</p> 云浅夕心中有了数,一脚踢在秋雪的肩膀上,喝道:“滚吧!”</p> 六味?!</p> 她开的分明是五味!</p> 还待再查,却听身后一声怒喝:“翼王妃,本宫还在这里,哪轮得到你放肆?!”</p> 云浅夕此时已经怒恨滔天,哪管你是皇后还是天王老子!</p> </p> </p> </p> 第199章 浅夕蒙冤 云浅夕骤然转身,眼中骇人的光芒犹如利剑般刺向皇后,阴冷的声音低低道:“皇后的意思是,即便发现药不对,淑妃枉死,也不查吗?”</p> 皇后被她的气势震的心中一颤,但很快恢复盛气凌人的态度,冷硬道:“淑妃已去,查本宫自然会查,却轮不到你一个王妃来指手画脚,”随即转头对身边的太监道:“去,把太医院的人叫来!”</p> 皇后冷笑:“方子是开的,药是你喂的,翼王妃,现在你的嫌疑最大,本宫劝你还是避嫌的好。”</p> 云浅夕眯起眼睛,阴鸷之气勃然而出。</p> 她终于知道皇后为什么一直守在这里,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把她开的方子给太医院查看。</p> 原来,就是在等这一刻!</p> 三位太医院首匆匆而来。</p> 皇后冷笑一声,“张太医,去检查检查这个药碗可有不妥之处。”</p> 张太医接过药碗,一闻之下立刻身形一顿,随即跪到皇后面前道:“回皇后娘娘,此药里加了大量的甘遂和少量甘草,此两种药混合在一起正应了十……”</p> “十八反!”云浅夕打断道。</p> 张太医从善如流的道:“正是,只是不知王妃为何要下十八反的药?”</p> 云浅夕冷笑一声:“张太医真会信口雌黄,我从医多年,难道还会不懂规避十八反吗?!虎狼之药岂是随便下的?我既是用了大量甘遂,怎会在下甘草?!”</p> 十八反乃是医学术语,指两种药碰撞到一起会产生剧毒反应,她云浅夕纵横医药界两世,怎么会连这个都弄错?!</p> 她冷冷的睨着张太医,“我倒是想问,为何我方子上是无味药,最后煎的时候却变成六味?!”</p> 张太医镇定自若,“这要问王妃自己了,方子再此,王妃尽可查验。老臣却想问一句,王妃方才施的针法可是‘分针错位’术?”</p> 他向皇后施了一礼,淡淡道:“恕老臣多嘴,淑妃娘娘本就体弱,王妃枉顾娘娘的身体强行施针吊命,随后又下十八反药材,这才导致薨逝,还请皇后明察。”</p> 皇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冷冷的对云浅夕道:“翼王妃,你还有何话说?”</p> 云浅夕面色阴沉,一时间心思百转。</p> 原来陆羽菡的依仗在这,看来这一切早有预谋!</p> 她们早就看自己不顺眼,想除之而后快,又一时拿不到错处,连在御书房的出言不逊都能让墨景翼维护的滴水不漏,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p> 自己来翠微宫从来没有避过人,都知她跟淑妃娘娘关系甚笃,只要淑妃有事,她就是刀山火海也会闯。</p> 而只要进了后宫,便是皇后的天下,想怎么拿捏她都可以。</p> 再把淑妃设计害死,罪名往自己头上一扣!</p> 陷害后妃,不死也要脱层皮了!</p> 真是好计谋!</p> 只是白白搭上了淑妃一条命……</p> 但是,除了自己,谁又在乎呢?!</p> 想通了其中关节,云浅夕反倒平静了下来。</p> 她冷凝着双眼,喝道:“方子拿来给我看!”</p> 皇后却冷笑一声:“事已至此,翼王妃还挣扎什么?以为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帮自己脱罪不成?”</p> 云浅夕却不为所动,“方子是我开的,即便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p> 张太医递上方子。</p> 果然是自己的笔记,她的字太好认了,因为写不好毛笔字,所以每个方子都写的像初初提笔的稚童一般。</p> 前五味确实是云浅夕开的,只是在她写完的最后一行又多加了一味甘草,其笔法,字体完全相同!</p> 云浅夕眯起眼,冷道:“皇后还真是煞费苦心,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人临摹了我的字,难得难得。”</p> 皇后高傲的一笑,“翼王妃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不过方子你也看了,确实是你开的,这便随本宫走一趟吧?”</p> 云浅夕冷道:“走?去哪?即便我有嫌疑,也是移交大理寺吧?”</p> 皇后捂嘴一笑:“翼王妃说的哪里话,后宫之事都是本宫决断,何须移交大理寺那么麻烦?”说罢,便冷冷的对外间道:“来呀,把翼王妃给我押到栖凤宫去,本宫要亲自审理!”</p> 一时间,大内侍卫鱼贯而入,向云浅夕走来。</p> </p> </p> </p> 第200章 熬刑 云浅夕怎肯就范,双手掏出怀中药瓶,厉喝道:“谁敢过来!”</p> 皇后沉下脸,冷道:“你敢抗旨?!”</p> 云浅夕冷冷一笑,狂妄之气喷薄而出:“这天下还没有我云浅夕不敢的!”</p> 她不知道袁昭在不在附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潜进皇宫,只能最后一搏!</p> 刚洒出瓶子里的药,只觉得后颈一痛,随即便没了知觉。</p> 再次醒来,是因为兜头浇下的一桶冰水,让她瞬间清醒。</p> 云浅夕只觉得浑身冷的打颤,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让她冷的牙齿不受控的颤抖。</p> 她咬紧牙关抵御身上的冰冷,扫视了四周一圈。</p> 这是一间空置的房间,有桌有床,在墙的最上角还有一个通风口。</p> 微薄的光从那里照进来并不能照亮房间的黑暗,桌上莹莹的烛火散发着昏黄的光。</p> “醒了?”</p> 冷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p> 云浅夕转眼望去,只见皇后坐在正对面的椅子上,旁边站着一脸轻蔑的云轻烟。</p> 桌上依次摆放着她揣在怀里的药瓶。</p> 云浅夕心中无奈的冷笑,看来自己是被人家缴了械了。</p> 她不肯废话,直言道:“皇后这是要动用私刑吗?”</p> 皇后笑的柔和,“翼王妃这是哪里话,本宫不过是行使皇后的权利,淑妃死在你的手上,本宫也不得不照例问一问啊。”</p> 云浅夕冷笑,“是不是死在我手上,你我心中有数,就犯不着再演了,皇后想怎样不如直接划个道出来,浅夕照办就是。”</p> 皇后喝了口茶,竟隐隐有些欣赏之意:“到这个时候,还不肯低头,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p> 云浅夕嘴角噙着笑意,可说出的话敲金断玉,掷地有声:“我云浅夕就是死透了,剩一具骸骨,脖子也是硬的!”</p> 皇后抚掌冷笑,“漂亮,不亏是墨景翼的王妃,本宫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她对旁边的太监道:“来呀,给我教育教育翼王妃跟本宫该如何说话。”</p> 太监架着拂尘一步步向云浅夕走来。</p> 云浅夕冷冷的眯起眼,喝道:“你敢!”</p> 太监被她强大的气场震的一顿,止了脚步。</p> 皇后一声厉喝:“本宫在这里,她又被捆着,你怕什么?不长进的东西,给我打!”</p> 太监再不犹豫,上前狠狠的甩了云浅夕一个耳光。</p> 霎时,云浅夕感觉嘴里一股腥甜,有液体从嘴角缓缓流下。</p> “再打!”</p> 随着皇后的厉喝,又是一耳光。</p> 皇后得意的笑道:“知道该怎么跟本宫说话了吗?你不是一向气焰嚣张么?现在还有什么话说?”</p> 云浅夕狠狠的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冷笑道:“有句‘草泥马’不知当讲不当讲。”</p> 皇后的脸色瞬间冰冷,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弱的翼王妃还敢骂她,她狠狠的开口:“你还真是冥顽不灵,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上夹棍!”</p> 只见两个太监上前,一脚把云浅夕踹倒在地,双手用力的制住她,又来了两个人,在她脚踝处套上夹棍。</p> 云浅夕知道今天再躲不过,只把双手握拳,打算扛过这一波刑罚。</p> 未等她做好准备,只觉夹着双踝的棍子骤然收紧。</p> “嗯!”她闷哼一声,随即狠狠的咬住嘴唇,不肯泄露半分痛喊。</p> 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觉得好似被钝刀割肉一般,一下强过一下。</p> 她握紧了拳头,拼尽全力抵抗仿若凌迟的痛感,死死的咬住唇,本是朱红般的红唇此时已经被咬的泛白,一滴血珠从唇齿间滑落。</p>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只听皇后一声嘀咕:“还真是个硬骨头。”</p> 随即状似悲悯的叹了口气,“放开她吧。”</p> 脚踝的剧痛突然消失,云浅夕心里一松,大口大口的喘气。</p> 身上的粘腻提醒着她,原来已经一身被汗水浸透。</p> 皇后坐在面前,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就像看戏一般,饶有兴致的问道:“被人欺辱的滋味怎么样?”</p> 云浅夕惨白着一张脸,明明已经虚弱的喘气都颤抖,一双眼却锐利无比,彷如青峰般冷芒直射皇后,她咬着牙道:“你尽可以折磨我,只是你们今日在我身上施加的一切,来日云浅夕定百倍奉还!”</p> </p> </p> </p> 第201章 夕烟过招 皇后有恃无恐的笑了笑:“你还真是女中豪杰,本宫都快为你的骨气叫好了。这么弄死你,也无趣,不如咱们谈个交易怎么样?”</p> 不等云浅夕说话,她自顾自的接着道:“我知道墨景翼对你甚为信任,只要你答应帮本宫扳倒翼王,本宫便饶了你。不仅帮你洗刷了谋害淑妃的冤屈,等我皇儿继位还可赏你封地,享公主之尊,你看可好?”</p> “皇后?”一直白着脸没说话的云轻烟听到此处,终于冷静不下来了。</p> 皇后淡淡的瞟她一眼:“云小姐可是有什么话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本宫什么。”</p> 云轻烟咬了咬唇,最后不甘心的站到一边再不多话。</p> 云浅夕笑出声了,开始声音很小,之后便越来越大,像疯癫一般。</p> 等她笑够了,才缓缓开口:“还真是皇后娘娘如此看得起,浅夕真是受宠若惊啊。”</p> 皇后也不敢示弱,眼中闪过光芒,“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p> 云浅夕冷笑一声,“想我帮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也有条件。”</p> 皇后以为她真的肯就范,认真道:“你尽管提,只要不过分,本宫自然帮你做到。”</p> 云浅夕眯起眼:“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p> 她眼露阴鸷,看向云轻烟:“把云轻烟打为奴籍,余生为低等鸡女,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你!”云轻烟上前一步,狠狠的看着云浅夕,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p> 云浅夕冷笑一声,“云大小姐,怕了?你是不是没想到,即便跟皇后联手加害我,还能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p> 她声音很轻,轻到让人胆寒,“云轻烟你最好认清楚,我云浅夕即便再落魄,再不堪,想弄死你,也只是瞬息的事!”</p> 云浅夕身上冰冷,泛着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止不住的微颤。</p> 她不愿意在人前示弱,可身体的极限已经撑不住她的身体。</p> 索性往地上一趴,支着胳膊,以手拖腮,看起来一派闲适之感。</p> “你端着清冷孤傲的人设,占着别人的功劳博着墨景翼的恩情,给一父同胞下着忘恩负义的毒,好阴狠的手腕啊,我的云大小姐。现在不如你直接说说跟皇后娘娘达成了什么交易,若是够高明,我云浅夕配合一下也无妨啊。”</p> 云轻烟被她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中的狠毒好似毒蛇一般缠着云浅夕,“你都想起来了?”</p> 云浅夕冷笑:“这有什么奇怪吗?难道你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辱的庶女吗?”</p> 云轻烟冷冷的看着她,随后好似释怀了一般,笑道:“知道了又怎么样,现在你只不过是个阶下囚,只要皇后娘娘一句话,你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p> 她向皇后处款款施了一礼,“皇后娘娘,此人向来诡计多端,您可别被她花言巧语蒙蔽了,还是早点以绝后患为好。”</p> 云浅夕像看跳梁小丑一样冷笑,“皇后娘娘,找个听话的木偶固然好,但我相信您需要的不是个猪队友,论能力,论在墨景翼心里的分量,谁更能帮您达成夙愿,我想您心里清楚。”</p> 语毕,便再不肯多说。</p> 云轻烟还要进言,却被皇后一个手势打断。</p> 云浅夕心中冷笑。</p> 她现在是劣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可没有自己找虐受刑的爱好。</p> 唯一的办法就是拖!</p> 假借对皇后的提议感兴趣,为袁昭争取时间。</p> 虽然知道袁昭未必有好办法,最多也是给墨景翼稍信。</p> 但墨景翼远在边关,能不能想出救援办法不说,即便想出来,等到他回来相救,想必自己坟上的野花都能插瓶了。</p> 可是她没办法,事情来的太突然,她既不想遭罪,也得为想办法自救争取时间。</p> 半晌,听到皇后迟疑的道:“你真的肯帮本宫?”</p> 云浅夕缓缓一笑,“我本就对墨景翼死了心,当初设计嫁他不过是了却心中执念,可婚后才发觉与想象的大相径庭,早就动了合离的想法,不信你可以去问父皇。现在皇后提了这么丰厚的条件摆在面前,我何乐而不为呢?”</p> 皇后也听说过云浅夕一意要跟墨景翼和离的传闻,而且潜在翼王府的探子也传来消息说,王爷王妃并不和睦。</p> 看来是有几分可信了。</p> </p> </p> </p> 第202章 穿越之旅毕业 皇后打量了云浅夕和云轻烟半晌,心里好似在权衡什么。</p> 云轻烟果然沉不住气了,急道:“皇后娘娘,既然我们达成交易,轻烟就是万死也会帮娘娘做到,而这个云浅夕,她阴险狡诈,怎么肯为娘娘马首是瞻?”</p> 皇后果然露出狐疑的神色,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却保持这闲适的姿势,好似舒服的躺在自家床上一般,坦然的与她对视,见皇后言重的狐疑之意,突然哼笑了一声:“云小姐这话错了,我确实不会为皇后马首是瞻……”</p> 她说到这,便见皇后一脸被耍后的愤怒,随即满眼杀意的看着自己。</p> 云浅夕不慌不忙的继续道:“我是为利益马首是瞻。这个世界,人为利往,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皇后开的条件好,我自然跟皇后合作,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一起努力。”</p> 最后,她还跟皇后抛了个媚眼,“毕竟,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嘛。”</p> 皇后脸上呈现满意之色。</p> 可是云浅夕还未说完,“倒是云大小姐你,不惜给我下毒也要独占墨景翼的怜爱和感恩,我不妨猜猜你跟皇后的交易是什么。”</p> 说完,还马上追了一句:“你别告诉我啊,别揭开谜底,让我揣测一下。”</p> “你如此下血本的要弄死我,扫除障碍,那么皇后承诺你的好处必然和墨景翼有关,我说的可对?”</p> 云轻烟眼中闪过惊讶之色。</p> 云浅夕冷笑一声:“但是皇后娘娘可以想想,她给我下毒也好,跟你联手也好,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个墨景翼。如此把心思都用在那个男人身上的女人,真的会全心全意跟你合作吗?”</p> 她眼中精光一闪,“就皇后您提出来的条件,无非是要让七皇子登基,可云轻烟一门心思全投在墨景翼身上,怎么肯助他人登顶?别最后您把她扶起来,人家拿了好处却不办事,最后落得鸡飞蛋打。”</p> 云浅夕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眼睛直直的看向皇后。</p> 皇后果然起了猜疑之心,冷冷的看向云轻烟。</p> 云轻烟被她这一眼看的心脏猛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指天发誓的道:“轻烟觉无二心,还请皇后明鉴!”</p> 随即,便一转头,狠狠的看向云浅夕,“你这个贱人,休想挑拨离间!”</p> 看着云轻烟失了方寸,云浅夕缓缓一笑,心里舒坦多了,淡淡道:“是不是挑拨离间皇后娘娘自有判断。”</p> 她垂下眼眸,遮掩住眼中的精芒。</p> 云轻烟却不肯罢休,冷道:“难道你就会跟皇后娘娘精诚合作吗?一张巧嘴就会搬弄是非,若说我有私心,可你说的利益呢?如果墨景翼继位,你何止是个公主,届时你可是万人敬仰的皇后!利益,到底谁会给的利益更大?!”</p> 云轻烟果然不是吃素的,此番话简直就是戳心之语,把云浅夕直接拍死!</p> 皇后也回过神来,眼神像刀刃一样直射云浅夕。</p> 云浅夕果然不简单,凭她几番话差点把自己绕过去。</p> 可由此,她也对这个女人升起了欣赏之意。</p> 今日种种是她和云轻烟早有预谋,打了个云浅夕措手不及。</p> 云浅夕本来成劣势,被自己拿捏在手里。谁知她几番话不仅让自己摒弃怀疑,还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想出对策,不止免了自己受罪,还连消带打的拖云轻烟下水,差点借自己之手弄死云轻烟!</p> 还真是个人物,皇后自己都不得不佩服云浅夕的临危不乱和应变能力。</p> 可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p> 唯有,杀之!</p> 云浅夕也心中一跳。</p> 她没想到云轻烟竟然能瞬间抓住她最大的弱势以此反击。</p> 这番话,对她此时来讲无疑是致命的。</p> 看着皇后眼中滚滚的杀意,云浅夕知道,如果下面的话一个没说话,那她这趟穿越之旅也就基本可以准备毕业典礼了。</p> 不知道还能不能穿回去?</p> 但是想想她死了这么久,前世的肉身已经化为白骨了吧。</p> 脑海里闪现那个情景,她不禁打了个寒颤。</p> “你还有何话说?”</p> 皇后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p> 云浅夕默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云小姐说的不错,若帮墨景翼确实最后给我的利益是最大化的。但你忽略了一点。”</p> 她突然眼睛微眯,一字一句道:“我,根本就不想一辈子困在墨景翼身边!”</p> </p> </p> </p> 第203章 翼心至深 皇后挑了挑眉:“哦?为何?就本宫所知,翼王可是对你维护的紧,之前你在御书房闯下大祸,文武百官闻之无不骇然,纷纷上书让翼王休妻,并治你杀头之最,你可知翼王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力排众议,才保住你侧妃之位?”</p> 云浅夕一愣,她没想到还有这茬!</p> 墨景翼竟在背后为她做了这么多?</p> 她心中的震撼和感动如翻腾的江水,排山倒海而来。</p> 可皇后却不罢休,接着道:“就连此次出征也是背着为你赎罪的任务。你可知,为了惩罚他不分黑白的维护,陛下只拨给他十万人出战?而本宫却听说,摩国的陆恒世子麾下有三十万大军,是他的三倍,以少胜多也不是这么个胜法。”</p> 皇后开心的笑了笑:“翼王提出,若是赢了,朝廷便不可再追究你干政的错处。也不知道是他被你迷丢了魂还是狂妄自大,竟然就为了这么点目的便去送死,我还真是期待他战死沙场,那我们都省事了。”</p> 云浅夕愣愣的听着,心里惊涛骇浪!</p> 一颗两世都不曾动过了老心,此时却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p> 她知道自己在御书房所为会对他造成影响,却没想到影响如此之大!</p> 她想到墨景翼出征前的那段日子总是很忙,忙的不见人影。</p> 她以为他只是碍于自己的禁令要做给外人看而已,却没想到他是在各方周旋,为自己撑起一片天!</p> 她又想到他出征前的那个晚上。</p> 月夜星空,房顶微风。</p> 墨景翼半点不露痕迹,温柔缱绻的问她,想喝桃花醉吗?</p> 还有那密室的宝库,送她的凝玉。</p> 她说墨景翼向来以冷酷著称的硬汉,怎么在临走前坚持要抱着她入睡,原来,他早知道自己可能有去无回!</p> 所以,武功绝顶的十八护卫留给她。</p> 所以,把一直跟随他出生入死的袁昭留给她!</p> 防的就是一旦战死,好让这些人来护她周全,带她远走高飞!</p> 带她去密室,让她知道自己所有家底所在,又留下护身的强大护卫,为的就是给她留条后路!</p>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墨景翼竟为她做了这么多……</p> 她还记得送他出征当日,蒙蒙亮的清晨,微冷的寒风。</p> 他如神祗般屹立在众人之前,马背之上,万丈光芒都无法掩盖的壮志豪情,破空的誓言直冲九天之上!</p> 那调转马头冲出闸口的义无反顾,是誓死捍卫家国的信念,也是保护她的温柔坚定!</p> 云浅夕心绪掀起滚滚巨浪,百转千回中只化作一滴泪,不经意的夺出眼眶划过脸颊,滴在心上。</p> “翼王妃这是感动了吗?”</p> 云浅夕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拉回神志,骤然发现皇后竟离她这么近,就蹲在她面前。</p> 她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脚踝处的疼痛提醒着她不要乱了方寸。</p> 再睁眼时已是清明一片,她缓缓勾起嘴角,笑道:“那又如何?他墨景翼做什么都是他自作多情,我云浅夕要才有才要谋有谋,怎肯甘心终生委身与他一人身下?!”</p> 云浅夕说着违心的话,每一句好似都割在自己心上,但她不得不说,不得不把这场戏演好。</p> 她凭借自己对皇后的揣测,说出皇后想说却一辈子都不敢说出的话,“谁说女人一定要依附男人?男人有的智谋我们半点不比他们差!我云浅夕偏偏不信这个邪,非要颠覆这个世道不可,我要想天下证明,只要女人愿意,一样可以手握大权,活出自己的样子!”</p> 随着云浅夕的话,皇后眼中的神采越来越浓烈,掩饰不住的激赏和想往迸发出贪婪的光泽。</p> 她拍手赞同道:“说的好!本宫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p> 云浅夕缓缓勾起了唇,心里松了一口气。</p> 她赌对了。</p> 从皇后的自负和手腕不难看出,她是个极其自大并且权欲过盛的女人,可武则天有的一拼,只要投其所好的说,即便说的再荒诞,她也会相信。</p> 云轻烟听到她的一番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在她的认知里,还从未有过这种论调。</p> 女人为尊?</p>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p> 却没想到皇后会欣赏至此!</p> 荒谬!</p> </p> </p> </p> 第204章 小心灭满门 可云轻烟到底不是只会耍小手段的陆羽菡,她马上调整自己,再次说出诛心之言,“听你这么说,真叫轻烟吓了一跳,难道你的意思是还想做个女王不成?你想要权,可这世间最大权利的人就是皇上,难不成,你想借着皇后的手扶持自己?!”</p> 皇后也突然反应过来,再次冷冷的看着云浅夕。</p> 云浅夕心里无奈的笑笑,云轻烟啊云轻烟,你还真是不至我于死地不罢休啊。</p> 但你再怎么乱跳,也不过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而已!</p> 她甚至没有看皇后一眼,直接忽略皇后冷冷的目光,直视着云轻烟道:“我只是提出心里的向往和理念,我所追求的是要钱有钱,要田有田,美男无数而已。不依附男人,不为情所困,无拘无束游戏人间。”</p> 云浅夕眼神微眯,冷冷问道:“你呢?云大小姐,你不会告诉我,只想要墨景翼吧?”</p> 话毕,她哈哈大笑起来,好似看不起云轻烟的小女人情怀,鄙视她的“自甘堕落”。</p> 皇后却默了默,什么都没说。</p> 她心里正在权衡,一面是早已投诚的云轻烟,一面是足智多谋的云浅夕。</p> 正在徘徊不定的时候,只见一个小太监匆忙赶来,“皇后娘娘,皇上正在来的路上,马上就要进宫门了。”</p> 皇后一惊,马上站起身来带着云轻烟匆忙走了出去。</p> 出门前对看守的太监道:“看好她,找人来治伤,不要让她跑了,也不要薄待了。”</p> 太监领命,随即关上了大门。</p> 云浅夕瞬间松下气,好似浑身的力量一下都泄了出来,躺在地上再也直不起身子。</p> 被太监提着放在床上。</p> 云浅夕闭着眼睛消化着这几个时辰内发生的一切。</p>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给她脚踝服药,上了夹板。</p> 她痛的瞬间冷汗直流,缓缓的睁开眼睛。</p> 这一看,瞬间笑了出来。</p> 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p> “张太医,我们好有缘啊?”</p> 张太医面不改色,只管给她包扎。</p> 云浅夕就是这样,越是低谷越最贱,她痞痞的道:“嗳,你替皇后这么卖命到底得了什么好处,怎么说我也是受害人,见者分一半,总不能你一个人独吞了吧?”</p> 俨然一副多年老友的态度。</p> 张太医这才抬起凝重的老脸,严肃的道:“你的脚踝已经骨裂了,若不及时救治以后连路都走不了,我奉劝王妃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切莫惹了老臣不痛快。”</p> 云浅夕嘿嘿一笑,“我自己的就是医者,会不知道自己的状况?不过是秉承能医不自医的方针才劳烦你。我也奉劝你,最好竭尽全力把我医好,否则我大概会灭你满门。”</p> 这番话说的阴狠,但她始终笑着,好似在跟老朋友对酒当歌说着今天的菜不错。</p>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她不是开玩笑。</p> 张太医的手一抖,便不再说话,专心为她包扎。</p> 待做完这些,又开了个方子给太监,这才离去。</p> 太监收好了桌上属于云浅夕的各种瓶瓶罐罐“装备”便走了出去,锁上了门。</p> 直至此时,云浅夕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p> 随即便感觉自己浑身滚烫,冷的瑟瑟发抖,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p> 她心里郁闷的道,靠,发烧了!</p> 就这小身板,饶是她再有本事在皇后面前周旋,也不一定能熬过病痛。</p> 难道真要准备毕业典礼了?</p> 不行,她还不能毕业。</p> 淑妃的仇还没有报,墨景翼的情还没有还……</p> 墨景翼,墨景翼……</p> 她脑子里不断闪现这淑妃慈爱的脸和跟墨景翼一起的一幕一幕。</p> 又想到皇上。</p>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果皇上干预,远不会走到这一步。</p> 那么皇上在干嘛?他在想什么?</p> 忌惮墨景翼是一定的,难道想借此机会给墨景翼一个下马威,削权?还是想直接就让这个儿子消失?</p> 那对淑妃的态度呢?</p> 为什么放任皇后兴风作浪至淑妃于死地?</p> 皇上想做什么,他想达到什么目的?</p> 制衡还是希望两败俱伤?</p> 放任自己被皇后所抓,他想让自己从中起到什么作用,扮演什么角色?</p> 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p> 只是眼角滴下的泪,只存于脸上一霎,随即落入枕畔,消失不见。</p> </p> </p> </p> 第205章 红叶失踪 在密室里浑浑噩噩的过了很久,云浅夕已经不知今夕何夕。</p> 高烧不退加上伤口发炎,腿上在救淑妃的时候被她自己扎的伤和脚踝处,外加一盆冷水浇下一只没换干爽的衣服,让她数病齐发。</p> 这段时日里除了张太医隔三差五的为她来医治外再没有其他人来过。</p> 她就像被遗忘在这个角落一般。</p> 但云浅夕知道,此事还没完。</p> 皇上那里不会放任她被关着,至少墨景翼现在征战在外,若让他知道了信,输了这场仗,那可不是闹着玩的。</p> 皇后也不会放任自己不管,是杀是“诏安”总要有个说法。</p> 云轻烟和陆羽菡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这么好的机会不一招致死,谁也不会甘心。</p> 不过是看在她现在重病在身,也问不出什么来,才暂时没有动静。</p> 云浅夕自嘲的想,还真踏马是万众公敌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王妃而已,竟然牵连了这么多人让她不死不快。</p> 她闭目躺在床上,手被绳子捆在身体两侧的铁床上,脚因为上着夹板没有捆。</p> 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扎一看上去就像躺在床上休息一般。</p> 密室里有个伺候她的小太监。</p> 说是伺候也不准确,主要是负责帮她拿饭菜,喂她喝水而已。</p> 正想着,耳边便听到一声细细的呼唤:“哈喽。”</p> 听到这一声无比亲切又无比熟悉的打招呼方式,云浅夕咧开干裂的嘴唇漾出一丝笑意。</p> 她缓缓睁开眼,先是看了趴在桌上的太监,见睡的正熟,才看向那以为有光亮的通风口。</p>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她心脏吓的跳出来。</p> 只见袁昭倒吊着头趴在通风处,头发随着倒吊的姿势向下披散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贞子复活了。</p> 云浅夕咬着唇,跟袁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这还有一个人,自己不能说话。</p> 袁昭何等眼力,早就看到有看守的人,跟她点了点头。</p> 用密语传音的方式跟她回报最近的情况。</p> “自从王妃进宫一直没有消息以来,属下和十八侍卫一直多方打探勘察,才找到王妃被关押之处,属下失职,还请王妃责罚。”</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上来就请罪,时间有限,就不能捞干的吗?</p> 随即,她给袁昭一个疑问的眼神,意思是,这事墨景翼知道了吗?</p> 袁昭这个榆木脑袋此时竟然看懂了,答道:“属下谨遵王妃临行前的命令,并未通知王爷。”</p> 云浅夕点了点头,心中略感安慰。</p> 无论她和墨景翼之间有什么纠葛,恩怨也好情爱也罢,都不希望在此时给他添麻烦。</p> 以前不知道墨景翼以少胜多便罢,现在知道了便断不会让他分心。</p> 何况她有把握皇后不会让自己死,最多也就守点皮肉之苦,这份苦难她早晚要找回来。</p> 想到这场战争,她突然有个了想法。</p> 排兵布阵她是不懂,但用药却是行家。</p> 只是可惜她以前看不起那些跑肚拉稀的药,也因为系统的关系没制过伤人性命的毒,所以一时帮不了墨景翼太大忙。</p> 但有一点她是精通的,那就是……黄药!</p> 若是战场上用它来至敌,会是怎样一副刻骨迷人,人间仙境的画面啊。</p> 想至十万大军溃败是不可能,她也没那么大产量,但是杀他们个出其不意却是手到擒来。</p> 云浅夕勾起唇,给袁昭用口型说出自己的想法。</p> “回府,红叶,黄药秘方,前线。”</p> 她相信只要墨景翼收到她的“礼物”一定会马上就懂是什么意思。</p> 袁昭虽然没学过唇语,但是过好的眼力配上云浅夕夸张的嘴型,已然明了。</p> 看懂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愧疚,半晌没有说话。</p> 云浅夕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眼中询问之意渐浓。</p> 袁昭知道再瞒不过,只好自责的道:“红叶……失踪了。”</p> 云浅夕大惊,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袁昭。</p> 失踪?怎么会失踪?</p> 袁昭自责的无以复加,愧疚的道:“王妃进宫第三天,红叶姑娘便坐不住了,急于找属下打探消息,可属下把十八侍卫全部放出去也没王妃下落,一时间看顾不到,等发现时,红叶姑娘已经不见了。”</p> </p> </p> </p> 第206章 不逃 云浅夕心提到嗓子眼。</p> 这个冲动的丫头,现在的乱世,她能跑到哪去?</p> 她看着袁昭继续打口型:“那些店铺去找了吗?”</p> 袁昭传音:“找了,都说未见。”</p> 云浅夕紧抿嘴唇,她知道自己现在着急也无用,只有等她出去才能再想办法。</p> 她缓缓抬起头,“朝堂如何?前线如何?皇后和云家有什么动作?”</p> 袁昭面容一肃,“朝堂平稳,皇上一反常中立之态支持主战派,王爷与陆恒世子短兵相接,已经打了两场,赢一场平一场,现在是僵持之势。云轻烟与皇后走动更为频繁,几乎每日进宫,深夜离去,还有……”</p> 云浅夕见他磨磨唧唧,目光便更为锐利。</p> 袁昭无奈之下,说出心中猜测:“还有陆小姐,最近也经常进宫。”</p> 云浅夕挑了挑眉,并不惊讶。</p> 她早就猜到这三人沆瀣一气,却没想到陆羽菡竟然这么大胆,看来上次还是教训的轻了。</p> 正想着,便听袁昭的传音声在耳边响起。</p> “王妃,十八侍卫都潜藏在附近,我这就叫人来救您出去。”</p> 云浅夕皱起了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p> 她用腿撩起被子,让袁昭看她的现状。</p> 袁昭一看之下,心头大震。</p> 没想到王妃这种处境,却为何不让自己救?</p> 可云浅夕不想解释,坚持摇头,只用口型道:“秘方在诊所左侧抽屉,你火速送到王爷手中。其他人全部待命,等我命令。”</p> 袁昭心里百般不愿,但不能违抗命令,只好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去。</p> 云浅夕这才又闭上眼睛养神。</p> 皇上支持墨景翼,想必是因为自己此次被囚禁有关。</p> 是想跟墨景翼表示此事与他无关,是皇后一手谋划,不想伤了父子这脆弱的信任呢,还是怕惹急了墨景翼一举反了他,这个不得而知。</p> 皇后和云轻烟的联络倒是在她意料之内。</p> 一来云轻烟因为上次在密室被她几句话说的差点失去信任,急于表忠心,二来自己身陷囹圄,好不容易被她们握在手里,不好好谋划岂不可惜?</p> 云浅夕知道,现在种种都对她不利。</p> 她不是不想逃出去,但是淑妃的仇未报,虽然最后知道那十八反必然是皇后指使,但淑妃中毒又从何而来?</p> 何况自己若是就这么逃出去,会让皇上怎么想?</p> 堂堂皇宫大内,一个被关押在密室的人都能被劫走,只怕以后她和墨景翼只有亡命天涯的份了。</p> 再说,她这一身的伤,被算计的仇,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即便要出去,也是堂堂正正的走出去。</p> 逃?</p> 那是她云浅夕该干的事吗?</p> 她故意咳嗽了两声,引得太监惊醒。</p> 太监区步来到床前,“王妃可是要喝水?”</p> 说着,便要拿起杯子喂她。</p> 云浅夕摇头,用干哑的声音道:“去请皇后前来,我有事相商。”</p> 太监为难的迟迟不动,“这……皇后娘娘只吩咐奴才照看王妃……”</p> 云浅夕脸色苍白,多日的病态让她面容憔悴,形容落魄,但眼神中的凌厉却丝毫不减:“你去不去?”</p> 太监深知这位王妃不是好惹的主,当日那种大刑连男人都扛不住,她竟然一声不吭。</p> 此时被她一看,便心虚起来:“那奴才去问问看。”</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片刻,沉重的铁门响起开门声。</p> 皇后凤驾亲临,坐在椅子上看都不看一眼,只由着太监给她端茶。</p> “听说你找本宫?”</p> 云浅夕微微一笑,“几日不见皇后娘娘仍旧光彩照人。”</p> 皇后一边用杯盖扶着茶沫一边道:“本宫时间有限,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p> 云浅夕也不恼,笑道:“知道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只是不知道您百忙之中对我们之前说的交易还有没有兴趣。”</p> 皇后这才抬眼看她一眼,“你想好了?可是,你打算拿什么让本宫信你?”</p> 云浅夕悠悠一笑,“近来几日皇后与云轻烟每日都见面,每次见面必到深夜,我说的可对?”</p> 皇后一怔,拿着杯子的手一顿,随即重重放在桌上,渐的一桌水花。</p> 她厉色问:“你如何得知?”</p> 云浅夕笑笑,继续道:“我还知道皇后不仅见了云轻烟,还见了陆羽菡,三人密谋如何让皇帝对墨景翼忌惮更甚,利用我来打击墨景翼,让他死在战场上最好,死不了也要他回京就收到他的王妃谋害淑妃的消息,从而自乱阵脚,我说的可对?”</p> </p> </p> </p> 第207章 合作诚意 皇后不可置信的指着她道:“你……你竟然……”</p> 云浅夕低头一笑。</p> 她用袁昭传来的消息跟皇后说,皇后自然慌了神。</p> 试想一下,一个被与外界毫无接触被关押的人,竟然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p> 她不止能说出都见了谁,还能说出他们的谋划,这岂能让皇后不惊?!</p> 而这个谋划,完全是云浅夕自己猜出来的,凭她对时局对皇后的了解,仅从袁昭的只字片语就能想到这么多。</p> 皇后果然惊的无以复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一笑:“我能了如指掌,并且说给您听,这算不算跟你合作的诚意?”</p> 一来证明了云浅夕的本事,二来也是给皇后彰显自己的实力。</p> 至于皇后会不会怀疑身体是不是有云浅夕的人,或者觉得自己斗不过她,那就随意了。</p> 从心理上,云浅夕已经占了上风。</p> 皇后会怀疑身边的人也好,怀疑云轻烟和陆羽菡嘴上没把门的,透露了消息也好,反正都会大清洗,也不会再百分百的信任。</p> 让她们狗咬狗去吧。</p> 皇后不亏屹立后宫第一人这么多年,虽然心惊,但也是一时失态,很快便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样子。</p> “当然算,但是本宫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p> 云浅夕心中冷笑,皇后果然惊了,看来不给她指个方向,是不会罢休了。</p> 她状似无意的淡然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别忘了,我也是云家的人,再不济,在云轻烟没上位前,我这个翼王妃还是云家最大的荣耀。”</p> 要方向?姑奶奶给你,查去吧!</p> 皇后冷笑一声,“云家果然是两手打算,不愧屹立三朝不倒。”</p> 云浅夕心中开心,但面上只是简单挑了挑眉:“既然儿臣已经表示了诚意,不知皇后娘娘有没有什么合作诚意呢?”</p> 要想皇后信自己被“诏安”的决心,就要把不信任和功利放到最大,这样她才会安心。</p> 皇后果然信以为真,眼中的笃定之色明显,“你想要本宫怎么表示?本宫已经说了,待皇儿继位,自然会赏你应得的。”</p> 云浅夕莞尔一笑:“皇后娘娘这是在给儿臣画大饼啊,成功后的事固然重要,可合作态度决定一切,皇后娘娘若不能给儿臣点依仗,儿臣也不敢冒然全情投入。”</p> 既然已经谈到这一步,皇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笑道:“之前墨景翼和你遭遇的刺客,都是本宫派去的。”</p> 云浅夕无所谓的道:“这个儿臣早猜到了,不说也罢,但是皇后娘娘久居深宫能找到这样的高手,倒是让儿臣佩服。”</p> 说起这个,皇后甚为得意:“本宫执掌后宫这么多年,没点忠心办事的人,岂不是白活了?”</p> 云浅夕表现出一派佩服之色,“只是不知皇后娘娘是怎么联络上这些高手的,让浅夕也学学,不为别的,以后若是搬到墨景翼,也要聘两个来防身。”</p> 皇后不屑的一笑,“这个恐怕不行,这些高手都是江湖中人,本宫也是因为娘家给送来的贴身太监联络的。那太监入宫前是江湖中人,受过我娘家恩惠,这才被送了来,一方面保护本宫,一方面帮本宫做事。”</p> 原来如此。</p> 云浅夕自惭形秽的笑笑,“果然是不能比,云家能给我提供的也就那么一点,若是轻烟的话,想必可以试试。”</p> 她言外有意,皇后怎么会听不出来。</p> 皇后顿了顿,又笑道:“本宫这个诚意可算是够了?”</p> 云浅夕道:“只是一个太监,这也不算什么,就算说出去也无伤大雅,儿臣倒是很好奇淑妃之事。”</p> 见皇后又面色起疑,云浅夕马上解释。</p> “您别误会,当初儿臣不知道跟您还有机会合作,但宫里怎么都要有个靠山,无意间认识了淑妃,她又是四妃之首,儿臣当然选择她。再说她现在已死,万事皆休,我只是好奇,她到底是怎么中毒的,谁下的毒?”</p> 皇后眯起了眼睛,不确定的问:“当真?”</p> 云浅夕失笑:“难道皇后以为儿臣会把宫里的感情当亲情吗?”</p> 皇后却道:“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何必还知道那些细枝末节?”</p> 云浅夕垂眸,淡淡道:“您就当教教我生存之道吧,既然我已经投诚,以后必然腥风血雨,早些学着点也免得自己吃苦。”</p> </p> </p> </p> 第208章 淑妃死之真相 皇后盯着她半晌,云浅夕则一脸坦然的回视。</p> 片刻,皇后悠悠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其实这事已经是老黄历了。”</p> 云浅夕淡淡的,“哦?”表现的不急切又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自己的好奇。</p> “早年间本宫和淑妃也算姐妹,本宫诞下了七皇子,她生了十公主,本没什么冲突,但那十公主俏皮可爱,两岁不到的小人就能哄得皇上天天去那翠微宫探视,长此以往再生出个皇子也未必不可能。”</p> “已经有了个翼王当了先,本宫怎能容她再生个得宠的皇子?淑妃一向谨小慎微,不争不抢,本宫自然奈何不了她,但那小公主却活泼好动,终于让本宫找到机会……”</p> 云浅夕心下一惊,原来淑妃早夭的孩子就是这么死的!</p> 皇后就像在说家长里短一样,从容的接着道:“那淑妃性情温和与世无争,自打失去了十公主更是闭门不出,只偶尔跟小辈们吃吃饭。本宫原也不想动她,可谁知道,她却与你交好。”</p> “从知道她用了你送的玉肌霜后再次博得皇上青睐,本宫就设计了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买通了她宫里的小宫女,让张太医在她喝的茶里加了失眠之药,引的她夜无安枕。”</p> 皇后好似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一般,得意于自己的计谋,享受着自己成功后的成就感,又好像这些话在心中憋闷了很久,无人分享一般的嘴下不停。</p> “哪知你进了宫便开了方子,让本宫前功尽弃。可也给了本宫契机。”</p> 说到这,皇后阴狠的一笑:“你那安眠药本没什么,张太医也夸你医术如神,但抓药怎么都要去太医院,这就太好让本宫下手了。宫女认不出太医院抓的什么药,本宫便把你所有的药都换成至人去死的毒药,这才有了后面的事。”</p> 一口气说完,皇后开心的喝了口茶,等着云浅夕的赞叹。</p> 云浅夕心下恨出了血,但面上怎会让皇后失望,她敬佩的施了一礼:“皇后果然深谋远虑。”</p> 她没想到不过一问,竟牵扯出这么多!</p> 知道来龙去脉就好办,太医院那帮刽子手,她早晚要找回来,为淑妃报仇!</p> 皇后心里得到了满足,放下茶杯道:“既然你也知道了,那下一步准备怎么做?”</p> 云浅夕苦笑,“儿臣现在被管在这里,即便有百般法子也使不出来,皇后娘娘若是信得过,不如放我出去,我也好帮您谋划一二。”</p> 皇后眯起了眼睛,心里斟酌片刻才道:“出去不急,本宫另有打算,你先好好养伤,以后有你立功的时候。不如你告诉本宫墨景翼与大臣联络的书信在哪里,本宫着人去取,这便算你立下的第一功,如何?”</p> 云浅夕心中冷笑,人还没放出去就想拿到实锤,你当我是傻子吗?</p> 她为难的道:“皇后,你太看得起我了,墨景翼虽然对我有些信任,但到底喜欢的是云轻烟,我和他不和睦您也知道,他怎么会告诉我这些?”</p> 见皇后有失望之色,便赶紧道:“但是凭我对墨景翼的了解,他那些东西无非都在书房,皇后可以让翼王府的探子进去找找。”</p> 云浅夕这话也没错,她确实不知道什么书信账册被墨景翼藏在哪了,但是她脑海里突然想到了那密室里锁着的两个门。</p> 皇后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怎会没想到在书房,只是翼王平时对府里下人规矩甚严,书房门前又有人把守,想进都难。”</p> 云浅夕笑道:“这简单,你便让那探子直接跟护卫说,是王妃在娘家呆的无聊,命他来借两本书来,护卫自然让进。”</p> 皇后关她这么久,对外必然要有个说法,为了不给墨景翼打草惊蛇,唯一能说的就是她回了云家。</p> 看皇后没觉得不妥,云浅夕知道,她又猜对了。</p> 皇后惊喜道:“这就能进了吗?没想到翼王妃真有几分本事,提你名字便能进到翼王府最秘密的地方。”</p> 这是皇后第一次感觉到与云浅夕合作的好处,简直让她心中大慰。</p> 云浅夕赧然一笑,没有说话。</p> 心道,你派人去吧,搜出大天来也找不出东西。</p> 墨景翼那密室是要滴血验亲的!</p> </p> </p> </p> 第209章 收到药方 云浅夕在密室与皇后虚与委蛇,墨景翼在边关却为战争呕心沥血。</p> 西风猎猎,吹的军旗沙沙作响,站岗的将士面容肃穆的握着枪尽忠职守。</p> 城中太守府里墨景翼端坐在上方中央。</p> 早换下了一身王爷黑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银甲闪闪发亮,过于俊美的容颜衬的帐篷里都明亮几分。</p> 连打了两场,第一场墨景翼亲自带队深入敌后,杀了陆恒一个措手不及,拉开了这场战争的第一响。</p> 第二场正面赢敌,陆恒出动二十万大军与他带的十万人抗衡。</p> 多亏这次带来的人都是跟随他身经百战的精锐,不赢在意料之中,打平各自退兵,两方僵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p> 但最近陆恒蠢蠢欲动,派人每日在城门下叫骂,就是逼他出兵。</p> 墨景翼一改枭雄本色,坐镇太守府,任他怎么叫骂都不动如山。</p> 此时,手下几大将领齐聚,正在商议对策。</p> 墨景翼边听边溜号,想的还是前几日收到的密信。</p> 其实袁昭一直都跟他有信鸽来往,从他出征第一日便没有间断,隔三差五的信鸽往来。</p> 说的不是朝中局势,而是家中那个小妮子的动态。</p> 他永远忘不了出征的那天,站在山坡上的那抹倩影,还有因为她一曲萧音燃起了战士们的斗志。</p> 临行前的惊鸿一瞥让他久久不能忘怀,每每出现在梦中时都为此而骄傲,更让他想将其拥入怀中。</p> 袁昭的第一封密信:“王妃偷潜出府,逛红楼赌坊。”</p> 墨景翼看了,简直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杀回去教训这个小妮子!</p> 他一走她就放飞自我了是吧?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p> 第二封:“卫廉离府,赠银票,不知其数。”</p> 墨景翼失笑,眼前浮现她贪财的小样,心道,我连家底都亮给你了,还不知足?</p> 接二连三的信鸽飞来,让他对家中那上蹿下跳不肯消停的小妮子越发思念,每每拿出看的时候都自然的在脑中浮现一遍云浅夕做这些事时候的样子。</p> 还有一封乃是汇云楼所传。</p> 他临行前曾嘱咐汇云楼管事,如若王妃来访,必要将她所托之事详细奏来,以防有什么急事,他好去解决。</p> 没想到一直没动静的汇云楼突然传信,他怀着担忧的心情打开一看,差点没吐血。</p> “王妃已来过,吃楼内名菜数干,索要主子棋盘一件。”</p> 墨景翼失笑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情绪来对待。</p> 贪财的丫头,连本王的棋盘都不放过,一顿饭的功夫就成你的了。</p> 而袁昭送来的信却让他震撼的多:“王妃传信,忌惮,小心。”</p> 墨景翼眯起眼,各种情绪翻涌。</p> 不用想都知道是父皇的忌惮被云浅夕发现了。</p> 其实这种忌惮和戒备他早就知道,更知道这场仗输了万劫不复,赢了等着他的也不会是好结果。</p> 所以他早有准备,输是不可能的,就是战到最后一个人都要把对面的陆恒打回去。</p> 他是主战派,若是输了,朝堂上必然不会放过他。</p> 并且他还背着为云浅夕洗刷罪责的任务。</p> 赢,也要看怎么个赢法……</p> 正想着,一直白鸽落在案前。</p> 墨景翼知道是袁昭传信,急忙拿了过来。</p> 上面什么都没说,只有一张药方。</p> 他一看便知是云浅夕让传的。</p> 墨景翼骤然开口:“去把军医叫来。”</p> 房间里右参将正说的口沫横飞,突然听到王爷叫军医,忙担心道:“王爷可是身体不适?”</p> 墨景翼这才反应过来,正在商议战术,尴尬的咳了一下,“不是,只是本王想证实一件事罢了。你们先下去吧,迎战一事稍后再议。”</p> 众将领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的告退。</p> 军医匆匆而来,墨景翼把药方递给他:“看看这是什么药。”</p> 军医看了两眼又抬眼看了看王爷,又看了两眼,又看了看王爷。</p> 墨景翼冷面如山,但被军医这幅形容弄点颇为不满,冷道:“是什么方子?”</p> 军医面露迟疑之色,半晌才吭哧出来一句:“此方甚为精妙,臣只识得其中几种,像是……像是……”</p> 墨景翼向来驭下甚严,看到他有所隐瞒便沉了脸色:“是什么?!”</p> 军医经他一吓,利落的答:“像是黄药之方。”</p> 墨景翼一口茶没咽下去,尽数喷了出来。</p> </p> </p> </p> 第210章 红叶报信 他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心中五味杂陈。</p> 云浅夕啊云浅夕,你是真想的出来。</p> 那个黄药的药力他不是没见识过。</p> 传来这么个玩意是什么意思?</p> 是怕本王憋坏了给他找个乐子,还是指望这玩意为他建功立业?</p> 墨景翼叹了口气,貌似无奈的对军医挥挥手:“方子留下,你下去吧。”</p> 军医一脸疑惑的走出房间,可临出门看了墨景翼一眼,这一眼其中的深意和不解,让墨景翼差点没把药方撕了。</p> 死丫头,本王的英明早晚让你败光。</p> 未及想好把这个药方怎么处置,便听外面一阵喧哗。</p> 墨景翼问道:“何事吵吵闹闹,这是军中,一点规矩都没有!”</p> 修笔走了进来,行礼道:“回禀王爷,听外面的将士说有一女子擅闯太守府,嚷着要见您。”</p> “女子?本王与永汇三郡之人并无瓜葛,更遑论女子?”</p> 墨景翼心里盘算,莫不是陆恒派来的探子?</p> 他淡淡道:“把那女子绑了带过来。”</p> 修笔领命离去,片刻一名女子便被绑到他的面前。</p> 那女子不断挣扎,口中撕喊:“我要见翼王爷,快放开我,我有急事奏报!”</p> 墨景翼一下就认出下面的人,脱口惊道:“红叶?你怎么来了?”</p> 没错,这衣衫破败不堪,形容憔悴,蓬头垢面就如乞丐一般的女子,正是王府失踪的红叶。</p> 她一听墨景翼的声音,顿时止不住大哭出来:“王爷,奴婢可找到您了,你快救救王妃吧!”</p> 墨景翼一听,赶紧对侍卫道:“把她松绑!”</p> 又急忙问道:“王妃怎么了?”</p> 他刚接到袁昭的信鸽,并没提到云浅夕怎么样,不是过的风生水起吗?</p> 红叶泣不成声,但跟了云浅夕这么久,也知道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哽咽道:“王妃前些日子进宫,三日都未出来,奴婢担心万分,找袁昭问,他也说没有消息,奴才实在等不得了,便偷偷溜出来找王爷。”</p> 墨景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心中惊骇非常。</p> 进宫了?</p> 怎么此时没听袁昭提?</p> “你先别急,是不是父皇身体有什么不妥,所以招她进宫诊治?”</p> 红叶拼命的摇头,“不是,是淑妃娘娘,传口谕的太监说是淑妃娘娘身体不好了,让王妃进宫,可她这一去便半点消息都无,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王爷救命啊!”</p> 她可能是连日来的惊惧交加和日夜奔波,说完这些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p> 墨景翼赶紧叫人把她带到房间休息,又叫来军医。</p> 军医检查了红叶的身体,发现这女子浑身全是伤。</p> 除了屁股,连膝盖和脚趾,双手,胳膊,都渗着血。</p> 可以说已经没一块好地方了,不是挫伤就是擦伤。</p> 而连日来的赶路耗尽了精神,伤了元气,心头又惊惧过甚,若不是底子好,恐怕人还没到便死了。</p> 军医包扎了伤口又开了几幅药,便退了出去。</p> 墨景翼心中思绪翻涌,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p> 他走的时候担心的事,到底发生了!</p> 可为什么袁昭没有传信过来,倒叫红叶跑来?</p> 看她这副样子,这一路必然是吃了很多苦。</p> 墨景翼一边感怀其忠心,一边脑子不停。</p> 他知道云浅夕跟淑妃娘娘走的极近,从红叶的只字片语也能猜出个大概。</p> 越想越担忧,越想越坐不住!</p> 正在此时,红叶悠悠转醒。</p> 看到墨景翼,马上想到自己身材何处,此行的目的。</p> 还不等墨景翼开口,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p> 墨景翼听着,眼中明暗交错。</p> 待她说完,便再也坐不住了。</p> 他突然走出房间,对外面大喝一声,“来人,传各大将领去议事厅,准备迎战!”</p> 随即,大步向议事厅走去。</p> 宫里的事他从小到大见的太多了,无声无息消失的人数不胜数。</p> 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p> 可现在战事紧迫,若他临阵返朝,朝中哗然不说,那这场仗就真的败了!</p> 他必须抓紧时间给陆恒沉痛一击,打的他修整军队,为自己赢得时间,打个来回。</p> 军队中行令禁止,还未等片刻,人就都到齐了。</p> 墨景翼站在沙盘前,面色阴寒,眼中凌厉之色乍起,仿若千年冰川寒芒四射,看的众将领心中一抖。</p> 只听他厉声道:“今晚子时整队出击!”</p> </p> </p> </p> 第211章 战事乍起 跟在墨景翼身边多年的镖旗将军韩岂思索半晌道:“王爷,是否有些太急了?”</p> 其实应对陆恒之策他们早已商定,只是过于冒险。</p> 无论墨景翼有多大的惊天伟略之才,以十万人迎战三倍之数都是你死我活的硬仗。</p> 墨景翼迟迟不动就是在想更好的对策,以最少的伤亡博取最大的利益。</p> 方才还没拿出办法,怎么转眼之间就改了主意?</p> 墨景翼站在沙盘旁边,冷硬道:“没时间了,今晚必须把陆恒打回去!”</p> 众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道是王爷收到什么消息,战况有变,一时间都肃穆而立。</p> 只听墨景翼严肃道:“先锋军可准备好了?”</p> 车骑将军魏坚抱拳道:“先锋军早已整装待命。”</p> 墨景翼没有说话,继续把目光放到沙盘上。</p> 他纵然心急如焚,却不能拿将士的命去送死。</p> 此战凶多吉少,打的是个措手不及和先发制人,若不能一击得手,他手下这参加突袭的三万将士算是全军覆没了。</p> 多年前那场大漠黄沙的教训,墨景翼说什么都不想再来一次。</p> 他默了半晌,又道:“突袭军可就位?”</p> 韩岂肃道:“突袭军已就位!”</p> 墨景翼再不耽搁,下出命令:“好!今晚迎击陆恒由本王亲自带突袭军,韩岂,你坐镇中枢,但有不测直接带兵应援魏坚,死守城门!”</p> 此话一出,众将惊讶万分,纷纷反对。</p> “王爷不可,此去突袭凶险万分,那陆恒狡诈多变,若您有个好歹,末将万死难赎其罪!”</p> “王爷三思,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王爷怎可身先士卒?”</p> “您要有个好歹,让末将们如何面对天下人?”</p> 墨景翼被七嘴八舌吵的来了火气,大喝一声:“闭嘴!本王的决定几时改过?就这么办!”</p> 他也知道此次突袭危难重重,但他必须亲自上阵!</p> 他没时间磨了,只有他去才赢的把握更大些。</p> 众将知道墨景翼一旦命令出口,再难更改,只好纷纷退下为战前做准备,确保万无一失。</p> 墨景翼站在沙盘前久久不曾动过一下,宛如一尊雕像,直到深夜才走出议事厅。</p> 他径直来到城楼下,看着将士们已经列队站好,换上了夜行衣,所有人脸上都有着以死报效的决然。</p> 他大喝出声:“此次突袭,险多胜少,但却是我们墨家军不得不打的一仗。赢了,便为后方将士赢得时间,输了,马革裹尸。你们谁要胆怯,现在就可以退出去,本王绝不为难!可要上了战场再退缩,别怪本王心狠手辣!”</p> 将士们面容肃穆,无一人离队。</p> “好!”墨景翼道:“都是我天朝铁血男儿,本王便带领你们直袭敌营!”</p> 他翻身上马。</p> 身下乌骓好似通了人性,知道战事已起,兴奋的直喷鼻响,前蹄也在低下刨着。</p> 墨景翼拍了拍乌骓,轻声道:“踏风,我知你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今晚便随本王杀个痛快。”</p> 乌骓嘶鸣一声,已做回应。</p> 月儿高悬,俨然已到子时。</p> “出发!”</p> 墨景翼一声令下,城门大开,突袭军宛如离弦弓箭般疾驰而出。</p> 与此同时,正面迎敌的三万将士也上马列阵,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每匹马腿上都拴着草绳,奔跑起来声势震天,仿佛千军万马倾巢出动!</p> 战鼓乍起,夹着冲天的气势,一下下仿佛重锤砸在摩国将士心上。声势浩大的,好似要决一死战!</p> 正在睡梦中的摩国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便被身边人慌张的声音吓醒。</p> “天朝进攻了。”</p> “快快,准备迎战。”</p> “我的铠甲呢?”</p> “我的刀呢?”</p> “快,列阵列阵!”</p> 这便是墨景翼的慑敌之策。</p> 赶在夜晚,目不能视,陆恒断然想不到他只出三万兵力,但绑在我方马腿上的草绳随着马的奔跑却能呈现出十万将士的声势。</p> 陆恒已经跟墨景翼过了两招,断不敢轻视,对面倾巢而出,他必然命手下将士全力应敌,而自己坐镇中枢。</p> 如此一来,后方空虚,墨景翼带着突袭队长驱直入,直捣中枢大帐!</p> 摩国将士连日来叫阵也不见墨景翼迎战,早已轻敌,疏于防范。</p> 如此前后夹击,打败不敢说,挫其元气倒是不无可能。</p> 事实也正如墨景翼所料。</p> 他带着突袭队如影子一般瞬息间便直插敌军后方,如入无人之境!</p> </p> </p> </p> 第212章 墨恒对战 摩国士兵在慌乱中迎战,一时间穿甲上马,人挤人,人踩人。</p> 但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将士,不过须臾变在陆恒的指挥下上战迎敌。</p> 大帐中灯火通明,大帐外护卫兵留守,哨兵肃穆。</p> 忽然,天空一层乌云飘过遮住月亮。</p> 哨兵仿佛看见一个黑影穿身略过,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刚想揉揉眼睛,又看见一个黑影闪现,心中顿觉不好,刚好张口警示,却发现脖子上突然一抹冰凉,在没回过神的时候只觉脖子一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喷涌而出,随即闭上了眼睛。</p> 来人成三五人一队,身体如狸猫般灵活轻盈。</p> 他们借着乌云掩月的态势,悄无声息的潜进大营,在瞬息间收割人命。</p> 唯有一个身影,他姿态如大鹏展翅般在空中几个回旋,在帐顶轻点无声,再落地时已到主账后侧。</p> 一双凌厉的眼睛微微眯起,好似在听着账中声响以辨方位。</p> “世子,这翼王今夜骤然开战,依臣之见不像他的风格。”谋士道。</p> 大帐没有声响。</p> 潜伏在外那人侧耳,想听的更仔细些,哪知突然一道破空之声夹杂着凶猛的气势朝他袭来。</p> 黑衣人耳力非凡,腰间骤然用力,在空中一个回转,堪堪躲过射来的箭。</p> 陆恒怎肯放过这个机会,一击不中,张弓搭箭又是一击。</p> 墨景翼还未落地的身影借着横翻的惯性,侧踩了一下大帐,只见整个人如九天傲龙般飞身而起,落于主账顶棚。</p> “翼王!”陆恒一眼便认出眼前这个杀兄仇人。</p> 墨景翼站在帐顶哈哈一笑:“陆世子,久违了。当年你随你兄长出征,被本王打的四处逃窜,没想到还有今日再会之时。”</p> 这事是陆恒心中的隐痛,一提起来便会怒不可遏,他吼道:“墨景翼,你别得意,当日且你也没赢的多么光彩,别忘了是被我兄长如何设计你十万将士埋骨黄沙,而今日,本世子定叫你有来无回!”</p> 不可否认,那场战役也是墨景翼心中的伤,他眼神中迸发出慑人之色,却没被陆恒激怒,冷冷道:“本王真后悔当日让你逃脱留下你这条狗命,今日就让本王为当日犯下的错误弥补一下吧。”</p> 说罢,抽出腰间三尺青锋。</p> 青峰在月光的折射下寒光冽冽,光芒刺眼,好似地狱修罗的镰刀,闪耀着嗜血的渴望。</p> 陆恒再不肯等,反手从箭囊里抽出箭羽,弯弓搭箭,竟是三箭齐发!</p> 含着内力的箭,以竖三之式夹着凄厉的破空之声呼啸而至。</p> 墨景翼凌空跃起,堪堪躲过两箭,一抖青峰,回身斩向最高一箭。</p> “叮!”的一声,剑与箭空中交汇瞬间击出一道火花。</p> 还未落地,只听又是三声箭响!</p> 墨景翼在空中提起,身子瞬间拔高一丈,踩着最高的箭借力使力,不退反进,周身空门大开揉身而上。</p> 而此时,留守在大帐的摩国护卫早已闻声赶来,和墨景翼带来的三千精锐突袭军短兵相接。</p> 一时间,腥红的血气弥漫驻扎营地,刀剑刺进身体的“噗噗”声不绝于耳。</p> 陆恒见墨景翼飞身而来,手中青峰直指自己面门,他迅速后退,拿起背后最后一根箭对准那黑影,毫不留情的射出。</p> 这一箭被陆恒施以全力,只见箭尖寒芒瑟瑟,携着冷冽的气势向墨景翼射去。</p> 墨景翼却冲势未停丝毫不躲。</p> 他深知已自己此时的速度断然躲不过,眼中坚毅不改,只在瞬息之间避开要害。</p> “噗!”</p> 箭尖扎入皮肉,却未止住冲势,直到没入半个箭身,从墨景翼肩胛处穿出。</p> 与此同时,墨景翼的青峰剑也刺入陆恒腹部,顿时鲜血喷射而出。</p> 陆恒没想到墨景翼竟是这样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生受了他这一箭只为给自己致命一击。</p> 好在他纵横战场多年,应变极快,在青锋剑快刺入身体的时候施展轻功。</p> 可还是慢了一步。</p> 他捂住腹部,竟是不顾剧痛飞身而退,三尺青锋抽离身体,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p> 陆恒不敢怠慢,抽出腰间短鞭震力挥出,短鞭如灵蛇一般绕上剑身。</p> 他用力一拉,试图让墨景翼的剑脱手。</p> 怎料墨景翼顺力而为揉身而上,用另一只肩膀中箭的手抽出腿之间藏好的匕首,再撞击到陆恒身上时,夹着内力抬手扎进陆恒腰侧!</p> </p> </p> </p> 第213章 战术 陆恒中了墨景翼两击,由其腰侧这一下最为致命,已然是真气大泄,不堪再战。</p> 可陆恒不愧为摩国第一勇士,直到此时也不肯收手撤退,他拼尽全力握住手中软鞭,猛的挥出,直奔墨景翼脖子。</p> 但墨景翼两击得手,不肯再战,凌空一跃退出两人战圈。</p> 他骤然大喝:“摩国世子已身负重伤,我天朝将士听令,迅速撤退!”</p> 摩国护卫本是跟突袭军不分伯仲,突然听见这一声大喊,都心中惊惧。</p> 他们不是没看见陆恒跟墨景翼对战,但突袭军好似不要命一般的进攻让他们无暇分身。</p> 突袭军收到翼王命令再不恋战,越打越退,由最后方的将士转为头阵,纷纷撤退,而与摩国护卫短兵相接的士兵则拖住摩国护卫,起到掩护作用。</p> 但墨景翼爆喝出陆恒重伤,摩国侍卫哪还有心思再战,收拢战圈往陆恒身边靠拢。</p> 陆恒满口血腥,咬着牙道:“不必管我,全部给我追,一个都不能放过!”</p> 可此时哪还有突袭军的身影,他们如月下幽魂来无影去无踪,像来时一样三人一队早已分散撤退。</p> 墨景翼剩下的突袭军按照计划好的路线窜逃,终于在山坡上看见等待已久的马匹。</p> 他利落的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乌骓如离弦的弓箭般飞射而出。</p> 而前方正面战场,摩国的军队从最开始的慌乱中镇定下来,依次列出雁型阵,由雁头带领后方将士方向,呼啸着向魏坚带领的三万人疾驰而去。</p> 魏坚临危不乱,只按事先设计好的步骤指挥。</p> 只见三万将士把拴在马腿上的草绳解开握在手中,对着奔涌而来的摩国士兵挥手抽出。</p> 可他们的目标不是马上的人,而是马腿!</p> 墨景翼自然知道三万人对几十万毫无胜算,且陆恒惯用雁字阵。</p> 他早定下战略方针,不为杀敌,只为绊住雁头的马腿。</p> 三万将士收到命令,列出方阵,以层叠之势挥动草绳,一排挥完便把雁头前方打散。</p> 摩国战马被绊了腿,受了惊吓,把摩国士兵摔在地上。</p> 一时间马蹄乱踏,有的踩死了摔在地上的士兵,又的转头狂奔。</p> 雁子阵被己方战马冲撞的乱了阵型。</p> 可魏坚带领的三万将士却不恋战,一排挥完火速调转马头,二排接上,层层叠叠连绵不绝。</p> 直到魏坚看到远方由火把照亮的红旗飘扬,才传令撤退。</p> 三万将士以尾变头,向着城门方向火速退去。</p> 墨景翼拼着一股毅力忍着肩头剧痛飞奔回城。</p> 房间内早有军医再此等候,而休息好的红叶也担忧的在房间乱转。</p> 看到墨景翼被几个将领扶着回来,顿时吓的魂飞魄散。</p> “王爷,您受伤了!”</p> 她看见墨景翼肩膀上贯穿的箭羽吓的腿都抖了。</p> 墨景翼却紧抿嘴唇并不答话,一张俊脸已然苍白,细密的汗珠随着动作往下掉落。</p> 待坐定后才淡然出声:“军医,给本王把箭拔了!”</p> 军医却踌躇片刻道:“王爷,拔是要拔的,只是现在军中医药简陋,没有好药,还是着人去太守府拿来药再拔吧,若冒然拔出只怕……”</p> 墨景翼眼中凌厉之色一扫,冷冷道:“只怕什么?”</p> 军医再不隐瞒,“只怕您这只胳膊就废了。”</p> 墨景翼心念云浅夕此时的困境,心急如焚,一刻都不想耽误,要不是这支箭贯穿肩膀,他在路上就拔了,哪还有心情管胳膊废不废,断然开口:“拔!”</p> 众将领本想再劝,但见王爷眼中有不容抗命的坚定,纷纷都闭了嘴。</p> 好在是左手。</p> 军医虽心有不忍,却不能违抗王命。</p> 他准备好一应要用的物品,剪开墨景翼肩膀上的衣料,贴着皮肉削去前端的箭尾,又把棉布附在箭伤周围。</p> 深吸口气道:“王爷,会很疼,您忍着点。”</p> 墨景翼咬着牙冷硬道:“利索点!”</p> 军医再不犹豫,握着箭身猛然拔出,另一只手把涂好药的棉布敷在伤口上。</p> 墨景翼顿时眼前一黑,冷汗之流,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吭。</p> 待军医包扎完,便一刻不停的对房里将领下达命令。</p> “陆恒身负重伤,近期内应该不会在攻城,但也不能不防他手下之人指挥作战。”</p> </p> </p> </p> 第214章 救妻心切 “此次我们给他们沉痛一击,大挫锐气,若他们再次攻城必然舍命反扑。”</p> “韩岂,你坐镇中枢若他们来了就按照本王事先设定好的战术防御,必要时可弃城暂退。”</p> “魏坚,整合今日所剩兵马尽快治疗,迎战也不要全军出战,保存实力先护着百姓撤退。”</p> 墨景翼毫不停顿的接二连三下了几条命令,待说完便喘个不停。</p> 几大将领听了命令心中都疑惑万分。</p> 韩岂斗胆问道:“王爷,您这是?”</p> 墨景翼边起身脱下一身铠甲,换上黑色王袍边道:“本王要回京一趟,最短十日,最长半月,不在期间就全靠你们了。”</p> “回京?!”</p> 说话间,墨景翼已经换好衣衫,而刚一转身便见跪了一地的将领。</p> “王爷,您不能这个时候走,此时回京,皇上怕是……”</p> “王爷,就是天大的事您也不能惹祸上身啊。”</p> 众将士七嘴八舌的劝谏。</p> 但墨景翼怎么肯听。</p> 他怎么会不知道若此时回京与临阵脱逃无异,他身负主帅之任,扛着守护河山之责,又是强烈的主战派,现在回去无疑是找死!</p> 但即便是死,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云浅夕身陷囹圄。</p> 那个小妮子,看似强悍无比睿智过人,但却不知深宫手段比什么都毒辣。</p> 墨景翼再不肯听,冷喝道:“本王心意已决,休再多言!”</p> 随即走出议事厅直奔马厩,翻身上马。</p> 临行前对修笔道:“着押运粮草的士兵返京时带着红叶回去。”</p> 语毕,一夹马腹蹿了出去。</p> 这一跑便是三天三夜。</p> 墨景翼不敢停顿,但乌骓跟他突袭了敌营又马不停蹄的赶路,已然是体力不支。</p> 他只好中途停在朝廷驿站换马,给伤口换药。</p> 用于传递战报的八百里加急快马跑死了三匹。</p> 墨景翼日夜兼程,除了在每到一个驿馆休息两个时辰外从不停歇。</p> 肩上的伤口迸裂了多少次已经记不清了。</p> 连日来的疲劳,伤口的发炎,失血过多,这些种种症状凑到一起,让他几次眼前发黑,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p> 可他毅力惊人,全靠一口气撑着!</p> 云浅夕还在等着他去救。</p> 她有没有受苦?有没有被害?</p> 种种猜测让他不得不拼,不得不赶,直到第八天终于赶到京城!</p> 墨景翼顾不上回府沐浴更衣,进了城半步未停直奔宫门。</p> 御林军本要上前阻拦,可一见是墨景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王爷怎么会出现再此,此时不是应该在边关吗?</p> 而墨景翼却没废话,掏出腰牌后扬长而去。</p> 到了御书房门口,毫无意外的看见了御前总管张德年。</p> 饶是张德年跟着皇上见惯了大场面,也不得不惊道:“翼王爷,您怎么……怎么回来了?”</p> 墨景翼面容苍白难掩憔悴,一身衣衫已沾满灰尘,风尘仆仆的形容憔悴万分,却不见狼狈之色。</p> 他低声道:“父皇可在里面?”</p> 张德年从初始的惊讶,迅速调整状态,答道:“在,在。”</p> “只父皇一人?”</p> 张德年躬身道:“户部卫尚书刚刚离去,此时只有圣上一人在批奏折。”</p> 墨景翼点了点头,又道:“公公可否帮本王个忙,在本王出来前,切勿让其他人进御书房?”</p> 张德年自然答应。</p> 墨景翼站在御书房门前,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p> 随即一推大门闯了进去,像脱力一般跪了下来,悲凉喊道:“父皇,救命!”</p> 皇上本来在批折子,被这突如起来的闯入惊的手腕一抖,在“准”的字尾生生拉出一个弧线。</p> 他心中怒极,刚想爆喝治罪,哪知仔细一看跪下之人,不由得大惊。</p> “老五?你怎么会回京?!”</p> 墨景翼面色悲然,声音哽咽,一向硬冷的人此时竟眼含热泪,“父皇,儿臣是回来搬救兵的!”</p> 皇上眼睛微眯,射出冷冽的寒光,死死的盯着跪在下面让他最骄傲也是最忌惮的儿子,怒不可遏的道:“搬什么救兵需要你堂堂主帅弃军而回?!”</p> 墨景翼一个头磕在地上不再起来,哽咽道:“儿臣知道此时我应该固守城池,即便战死也不该回来,但是军中唯有儿臣武功堪算高些,只有我回来才能在破城之前跑个来回。”</p> 他顿了顿,随即悲伤之声更大:“求父皇救边关百姓,救边关将士!”</p> </p> </p> </p> 第215章 墨景翼之谋 御书房半晌无声。</p> 一盏茶的功夫后,皇上一甩手中朱笔,往龙椅上一靠,冷道:“你且说说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p> 墨景翼把路上想好的说辞声情并茂的含恨出口。</p> 无非是与陆恒短兵相接,虽一胜一平,但都是伤亡惨重,而陆恒的三十万大军压境,俨然到了决一死战的最后一场。可天朝军队伤亡过半,已然是不敌之态。</p> 最后他大吸一口气,“父皇,此时已到危机时刻,还请父皇下旨增员士兵。”</p> 皇上面色阴沉,一双锐利的双眼冷冷的盯着墨景翼。</p> 他从没见过这个自小就脱颖而出的儿子有这种悲伤面目,又何曾听过他的哽咽?</p> 这个五皇子一直是冷硬的,酷嗜的,心机深沉,谈笑间使风云变色的。</p> 皇上悠悠开口:“你可知朕对你给予多大的希望,又可知此次临阵回京于职责而不顾是个什么罪过?!”</p> 墨景翼起身,再次磕头下去,仍旧以头触地不肯抬起道:“儿臣知道,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边关几百万百姓和十万将士,儿臣愿领罪责。”</p> “你还知道!”皇上爆喝一声:“就你此次行径,杀你十次都不为过!”</p> 话音刚落,墨景翼便接道:“若能护得江山,儿臣甘愿赴死!”</p> “荒谬!”皇上气极,已然是愤怒万分,在案台前来回踱步,边走边骂:“你可知朕培养你花了多少心血,对你给予怎样的厚望,而你,竟然犯下如此大错!这等把柄若是被有心的人抓住,朕想保你都难!”</p> 墨景翼磕头于地的姿态半点未变,只是眼中精光四起,随即恢复平静,他声音中充满自责,大拗道:“儿臣辜负皇恩,万死难赎其罪。”</p> 皇帝好似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坐在龙椅上拼命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下方跪着的儿子。</p> 墨景翼却松了口气,心中大定。</p> 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p> 这次冒死回来救云浅夕,无论如何都是九死一生的决定。</p> 他路上奔波这几天早已想好对策。</p> 想救云浅夕出宫最稳妥的就是父皇下旨,但父皇既然放任云浅夕被抓,就说明这其中也有他乐见其成的效果。</p> 父皇的忌惮,云浅夕的提醒,都让墨景翼不敢掉以轻心。</p> 那么父皇由得云浅夕被关押,想必也是想抓自己的把柄。</p> 卫如风被他埋的再暗,可云浅夕救了卫廉的事却是朝野皆知,即便再做中立姿态也难免惹疑。所以父皇心里的忌惮,墨景翼一清二楚。</p> 此次战争,若他输了,云浅夕自然无用。但自己的威信在朝堂上也会彻底动摇,对皇帝不可能再造成动摇。</p> 可要是赢了呢?</p> 他手握十万大军又在军中积威甚重,甚至到了只知翼王不知皇上的地步,而朝堂上也有自己的派系,再得户部支持,对皇帝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威胁。</p> 若他起了谋反之心,打完仗直接带着军队突然兵临城下,谁能抵挡?!</p> 而囚禁了云浅夕,恰恰就是拿捏墨景翼最好的办法。</p> 云浅夕几次提出合离都被墨景翼否了,御书房一事又表现出破釜沉舟的维护之心,奠定了在他心中的地位,此间种种才给了父皇囚禁的决心。</p> 但父皇想的没错,他确实为了救云浅夕什么都做的出来,但却从未有过谋反之心。</p> 只是皇帝需要一个把柄才能安心,那他就给父皇一个天大的把柄!</p> 擅自回京,弃阵前于不顾,无论何时提起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五马分尸!</p> 这么大的把柄够不够让您安心?够不够交换云浅夕?</p> 可墨景翼并没傻到真的以自己的二十几年积累换取云浅夕平安,他赌的就是父皇只是要他一个随时可以拿捏自己的把柄,而并不是自己的命!</p> 而他素日积威和善举甚重,若父皇真处置他,百姓不会答应,将士们也不会答应!</p> 毕竟,这场仗本来就不公平,十万对三十万,他回来求援虽有冒失却情有可原!</p> 所以,他先用搬救兵的说辞作为冠冕堂皇回京的理由,以狼狈之姿面见皇上,战事在即,父皇必然不会发落于他,事后也不会把事张扬出去,除非想让他死,否则一旦公之于世,他便必死无疑,没有半点转圜余地。</p> </p> </p> </p> 第216章 救王妃 这样一来,无论最后他是赢是输,皇帝都不会再对自己下手,毕竟有个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的把柄在手。或许真的输了,父皇都会替他开脱。</p> 随即,自己再提出接云浅夕回府,父皇便没有理由不答应。</p> 最后,还可以为前方战场增兵减轻压力。</p> 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p> 而自己交到父皇手中的所谓把柄,只要他没有谋反之心,皇上必然不会拿出来。毕竟,父皇对自己的器重,他是深有感知的。</p> 皇上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对自己给予厚望,若非如此,他现在手中的权利恐怕早已是七皇子的掌中之物了。</p> 果然,皇帝静默片刻,声音中再没有怒意,只是略显平淡的道:“你起来吧。”</p> 墨景翼把姿态做足,忙道:“儿臣不敢。”</p> 皇帝很欣赏他这种示弱,却状似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哎,感念你也是为了保家卫国,且又是朕最厚爱的儿子,朕实在不忍心让你因为这个理由便命丧黄泉,此次便不追究于你,起身吧。”</p> 墨景翼眼眶微红,喉咙哽咽,“谢父皇恩典,谢父皇顾念。”</p> 随即便直起上身,却还跪在地上。</p> 皇帝面色淡然,悠悠问道:“还需增兵多少?”</p> “至少十万!”</p> 皇帝像是在考虑什么,片刻才道:“十万怕是有些难,户部虽说近两年有些银存,但不能举国之力来打这场仗,眼看要入冬,不知哪里还会遇到灾情,不然先拨给你五万吧?”</p> 墨景翼心中冷笑,这跟自己之前猜的丝毫不差。</p> 即便自己送了这么大个把柄过去,还是不敢再给他十万人。</p> 可面上,墨景翼恭顺之至,再次磕头:“父皇英明。”</p> 皇上淡然道:“下去吧,回府拾掇拾掇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休息一晚,明天便回前线吧。”</p> 墨景翼却不肯起身,为难道:“父皇,儿臣已经回过府了,听说王妃在宫中诊病一直未归,不知此次可否与本王一起回去?”</p> 他说出自己最终目的。</p> 皇上放下了心中大石,再抓着云浅夕也没什么意思,竟好心情的一笑,“你啊,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才离开几天就想了?”</p> 说着,好像十分无奈的挥了挥手,“好吧好吧,难得你回来一趟,让你们夫妻团圆团圆,她现在在皇后宫里做客,若皇后愿意放人,你便接回去吧。”</p> 墨景翼心急如焚,再不肯多待,领命离去。</p> 他片刻不停的疾步来到栖凤宫。</p> 掌事太监见了他,骤然一惊。</p> 墨景翼却没闲心给他答疑解惑,只道让通禀一声,翼王来接王妃回府。</p> 皇后初始听到通传,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待真见到了墨景翼惊的半晌没说出话来。</p> “你,你怎么回来了?仗打完了?”</p> 墨景翼冷冷一笑:“劳母后挂念,仗还未完,父皇有军情招景翼回来商量,所以回京了一趟,听闻我府上的王妃在您这里做客,儿臣得了父皇的旨意,来接她回府。”</p> 父皇既然不想让他死,必然会帮他掩盖回京的事,所以墨景翼不介意让皇后知道,也顺便扯了个慌,即便皇后去问,皇上也会帮他圆上。</p> 皇后脸上面是狐疑,“皇上让你回来的?什么军情这么要紧?”</p> 墨景翼眼中乍现厉色,冷道:“母后是在打探前朝消息么?”</p> 皇后心中一惊,随即恢复淡定,“本宫又不是翼王侧妃,怎会做这种没有轻重的事。”</p> 之后,她状似担忧的叹了口气:“哎,翼王侧妃是在本宫这里做客,本想早早的让她回府,只是她身子娇弱,不知怎的竟伤了脚踝,这才没有及时回去。”</p> 墨景翼瞬间面色冰冷,寒意喷薄而出,仿佛六月飞雪,让人心惊不敢直视,“伤了脚踝?那本王就更要把她接回去养伤。但是……”</p> 他说到这声音一顿,语气中夹杂了冷冽的气势,强硬道:“无论她是怎么伤的,谁伤的,本王战后都要为她讨个公道!奴婢没伺候好,本王便将她凌迟处死,若上位者有意为之,我墨景翼定然让她抄家灭门,永世不得翻身!”</p> 他说的话铿锵有力,无比认真,其中的阴毒让闻者胆战心惊。</p> 没人怀疑他怀里的真实性,因为墨景翼从不放狠话,说了便必定实现!</p> </p> </p> </p> 第217章 我带你回家 皇后心中大骇,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墨景翼。</p> 虽然这五皇子平时冷面无双,但见她从来是礼貌有加,何曾有个这种宛如地狱修罗般的面目。</p> 她勉强拿出长辈的样子,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p> 墨景翼冷笑一声:“没什么意思,不过是给那些妄图加害王妃的人提个醒而已,母后向来心善,切勿多心才好。”</p> 皇后被他一冷一热的话说的心里打颤,只想着快些将人让他带走才好。</p> 本来她与云浅夕已经达成初步共识,即使放回去也没什么,何况皇上还发了话,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抗旨。</p> 但皇后想想现在在密室里的人,心里不由得犯了难,纠结半晌才道:“那五皇子现在这等等,我这就着人去把王妃抬来。”</p> 抬来?!</p> 墨景翼顿时心痛的无以复加。</p> 她到底遭了什么罪,竟然连走路都不能了么?</p> 脚踝受了伤……</p> 脚踝?!</p> 莫非是上了夹棍?!</p> 他心中剧痛万分,好似肩上的痛都已经感觉不到了。</p> 墨景翼冷硬的开口:“不必了,本王亲自去接!”</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皇后知道再无转圜余地,只好让太监领路。</p> 而此时的云浅夕,却在阴暗的密室里与陆羽菡对峙。</p> 不知是皇后想给她个下马威,还是想借陆羽菡之手教训自己。</p> 在达成初步战略合作意向后,本是悠闲的让她养病了一阵子,可今日却偏偏让陆羽菡进来。</p> 这小绿茶对自己上次打她和下黄药的事耿耿于怀,趁着机会来找场子。</p> 进门便对她破口大骂,见她躺在床上下不了地,竟大着胆子来打她。</p> 可云浅夕是谁,即便死了还能打出三寸钉呢,从骨头到血肉都写着一个狂字,会受她拿捏?</p> 在陆羽菡伸手打过来时,云浅夕瞬间出手掐住了她手腕处的穴位。</p> 陆羽菡只觉得胳膊一麻,竟不像是自己的一般,惊的连忙要抽手。</p> 云浅夕怎会让她得逞,冷冷一笑:“你是真不涨记性啊,之前那些教训算是白挨了!”</p> 陆羽菡见抽不出来手,便上另一只手来掰云浅夕的手指,“你放开,你个臭表子,到现在还敢张狂,小心我回禀了皇后娘娘,把你胳膊也打折!”</p> 云浅夕面露阴冷,双眼微眯的看着她:“从上次我就发现,你走了这段时间,别的没学会,骂人倒是如火纯情,看来我上次教训的轻了。”</p> 陆羽菡即便再张牙舞爪,到底是在王府长大的,父母在时便疼她如珠如宝,父母死后墨景翼更是对她百般善待,所以每当看见云浅夕沉下脸色,一双眼睛如利剑般看向自己,便心惊胆战。</p> 这不怪她胆怯。</p> 云浅夕是什么人?</p> 前一世无论多牛的大佬教父,只要见了她都要叫一声夕姐,只为了求她治病。她纵横黑场这么多年,其气势和气场早已登峰造极。</p> 除了墨景翼那种战场拼杀出来的杀伐之气,她还真的没输过谁。</p> 没办法,人家是刀头舔血练出来的。</p> 自己虽然也是时常见血,但人家是杀人,自己是救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p> 陆羽菡用力吃奶了力气来掰云浅夕的手腕,可云浅夕却怎么都不放松,撕扯间,陆羽菡被推的一个没站稳,堪堪坐在了云浅夕的脚踝上。</p> “啊!”</p> 云浅夕惨叫一声,瞬间疼的冷汗之流,面色惨白,松开了手。</p> 就在此时,密室的门打开了。</p> 云浅夕疼的没听到声音,只拼命的咬着唇,熬这脚踝处传来的剧痛。</p> 突然听到耳边一声极其熟悉和担心的声音:“浅夕!”</p> 云浅夕这才抬头,像没反应过来一样,喃喃道:“墨景翼。”</p> 随即瞪大了眼睛,高声呼道:“墨景翼?!”</p> 墨景翼见她满目惨白,形容憔悴,朱红色的唇被她咬的出了血珠,顿时感觉心脏好像被一刀劈开一样血流如注。</p> 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是我,我来带你回家。”</p> 陆羽菡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惊呼道:“表哥?你怎么回来了?”</p> 墨景翼只抱着云浅夕不说话。</p> 一路的奔波,几天的提心吊胆,破釜沉中的决定,到此时才算得以补偿。</p> 他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思念之情滚滚而来,不由得收紧手臂,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p> </p> </p> </p> 第218章 接吻也晕倒? 云浅夕也惊讶的脑子卡顿,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墨景翼回来救她。</p> 闻着属于那人身上的专属冷香,即便是风尘仆仆都叫她觉得亲切。</p> 随即便感觉那被他骤然收紧的怀抱带来的窒息感,才真真切切相信,墨景翼是真的回来了!</p> 她不由得挣扎了一下:“再勒……就死了……”</p> 墨景翼本是一腔心疼和思念之情,被她一说,竟笑了出来,无奈道:“你啊,还真是能破坏气氛。”</p> 但他也知道此处不是叙情的地方,随即利落的抱起她,便往外走去。</p> 那一脸的笑意,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慑人的冷凝。</p> 陆羽菡小跑着在后面跟,可墨景翼连看都没看她一眼。</p> 墨景翼直到宫门外才停住脚。</p> 袁昭早已收到风,准备好马车等在宫门外,见他们出来,赶紧掀开车帘。</p>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主子爷的脸色格外苍白,额头上好像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p> 云浅夕也早就发现了墨景翼的不妥。</p> 躺在他的怀里,竟闻到了一身血腥气。</p> 她皱起眉,问道:“你受伤了?”</p> 墨景翼像是憋着一股劲不肯说话一般,听到她问,才极简短的道了两个字:“无妨。”</p> 把她安安稳稳的放在轿中躺好,自己才抬腿进去。</p> 云浅夕甫一躺好,便觉得身上被压了下来,随即便觉得唇间一热,一个带着心疼和怜惜的吻落了下来。</p> 她第一次这么乖顺。</p> 大病初愈的她浑身发软,无力推开,也不想推开。</p> 而正在浓情十分,却觉得身上的人头一偏,倒在了她的身上。</p> 云浅夕缓缓睁开眼,爆喝一声:“墨景翼,你大爷,亲个嘴都能让你晕过去?!”</p> 可身上的人再无声息,云浅夕用手推他,但入手却是一片滑腻。</p> 她慢慢抽回手,看着一手的血红,马上对轿外的袁昭喊道:“快回府,墨景翼受伤了。”</p> 袁昭赶着马车的手一顿,随即便像雨点便落下,在不伤到百姓的前提下飞奔而去。</p> 府中管家以带着下人恭候在门口,看到马车疾驰而来,刚要下跪,便听袁昭冷道:“都让开,谁都不要挡路。”</p> 随即又向不知名处下了命令:“来人把王妃背进去。”</p> 他停好马车,竟是伸手捞起墨景翼背在背上,施展轻功飞速往房中掠去。</p> 云浅夕也被黑衣人背了起来,同样的轻功飞去了碧水居。</p> 她知道背着自己的是十八护卫,便对他道:“送我去王爷房中,他受了伤,我要去看看。”</p> 护卫听命,瞬间提起身法,只在须臾之间,便到了墨景翼房中。</p> 云浅夕行动不便,让袁昭帮墨景翼把衣服脱了。</p> 映入眼帘的惨状让袁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p> 墨景翼肩膀上包着伤口的棉布早已浸透,血顺着棉布滴了出来,染红了半边身子。</p> 他想起王爷抱着王妃出宫时候的一幕,恐怕当时就已经支撑不住了。</p> 云浅夕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皱起眉,心中的感觉无法言表。</p> 但现在不是她发愣的时候,她对袁昭道:“你去诊所帮我把左侧柜子最上排的药全部拿来,还有药箱。”</p> 袁昭不敢怠慢,施展轻功瞬间消失,只在片刻间便带着东西回来了。</p> 云浅夕拿着剪刀剪开了棉布。</p> 里面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p> 伤口周围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泛白,皮肉外翻着,已经能看见里面肌肉的肌理,周边已经化脓,黄黄的粘在伤口附近。</p> 云浅夕眼中闪过疑惑。</p> 她没见过这种伤,在她的认知里,看起来像枪伤打上去的洞口,可这个朝代哪有枪。</p> 袁昭侧立在旁,刻板道:“剑伤!”</p> “剑?”</p> 随即便反应过来,是箭!</p> 她拿起一个药瓶倒在干净的棉布上,准备给墨景翼清洗伤口。</p> 可刚碰到他的皮肤,便被一只滚烫的打手死死的抓住。</p> 墨景翼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嘴里无意识的呢喃:“浅夕,等我……”</p> 云浅夕心头一震,但墨景翼的伤不能再等,她柔声道:“我先给你治伤,你放开我。”</p> 可墨景翼已经进入昏迷状态,哪还听的到她的软言细语。</p> 一只大手用了大力,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放。</p> 雨大的汗珠随着他无意识的摇头,顺着俊逸的脸庞滑下。</p> “浅夕,我来救你……”</p> “浅夕……”</p> </p> </p> </p> 第219章 获得手术用具 云浅夕有些尴尬的扫了一眼旁边的袁昭。</p> 袁昭不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见与平时这么不符的王爷竟也可以眼观鼻,鼻观心的不为所动。</p> 云浅夕耐心的轻拍那只热烫的打手,轻声道:“墨景翼,你先放开,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了之后随便你怎么抓。”</p> 大掌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p> 云浅夕又好言好语的哄了两句,均没有让其动摇分毫,终于耐心枯竭,喊道:“墨景翼,你个王八蛋,把手给老娘松开,当我是栏杆抓么?”</p> 没想到这一句还真有用,本是死死握着他的手渐渐撤力,最后垂到床上。</p> 不动如山的袁昭终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向别处。</p> 云浅夕揉了揉被他抓的泛红的手腕,再不耽搁,拿着棉布给伤口消毒。</p> 此时墨景翼已经发起了高烧,浑身抖的如筛糠一般。</p> 见他脸色苍白,连那抹薄唇都呈现不正常的颜色便不敢冒然为他检查,只好先拿出七宝丹和退烧药给他服下。</p> 半晌,墨景翼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身体也不再抖,云浅夕才开始处理伤口。</p> 她这才发现,墨景翼中这箭竟然不是扎进去而已,而是给他捅了个对穿!</p> 不禁感叹,多亏他功力深厚,用真气护住心脉和伤口,不然这么折腾不死也要废了。</p> 云浅夕没处理过箭伤,但枪伤倒是闭着眼睛都能做好,想来原理也差不多。</p> 但前世有手术台,各种器材完善,现在倒是有点难。</p> 她沉吟片刻,对袁昭道:“你去拿几根蜡烛和铜镜过来。”</p> 袁昭看看外面艳阳高照的天色,仍然没有说话,须臾便取了过来。</p> 云浅夕按照前世的习惯把蜡烛一字排开,又用镜子放在后面,看着反射出来的光,勉强可以手术了。</p> 她心里对“潜伏”已久差点忘了的圆圆道:“给我一套手术装备。”</p> 圆圆多时未被她召唤,突然被叫出来还有点不习惯,茫然的问:“小主可是叫我吗?”</p> “废话,给我手术装备!”</p> 圆圆半晌无声,好似是在翻找些什么,随后才道:“唔,按照小主治病救人积累的爱心值,现在已经可以升介了,但您的爱心值仅够购买一套手术用具的哦,您还需要吗?”</p> 云浅夕想都没想:“别废话,给我梭哈了。”</p> 圆圆当然从命,在她所剩的爱心值上面画了一道横线。</p> 很快,云浅夕药箱里就多了手术用具。</p> 她看着无比熟悉仿佛像老朋友一般的用具,眼泪都快下来了,心里呐喊道,以后这个时代的神医名号舍我其谁啊!</p> 利落的戴好医用手套,拿起手术刀便往伤口划去。</p> 云浅夕首先要做的就是吧周边化脓的腐肉切去,之后检查伤口里面有没有碎木屑残留,最后才能缝合包扎。</p> 她眉毛都不眨一下的开始剜肉,熟练的好似做过千万遍一样。</p> 墨景翼突然眉头一皱,闷哼出声:“嗯!”</p> 云浅夕利落的刀法一顿。</p> 没有麻醉剂,活生生的剜肉其剧痛程度堪比凌迟。</p> 前世她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么做过,但是无论多叱咤风云的大佬,还是杀手硬汉,一到此时无不鬼哭狼嚎。</p> 而墨景翼只闷哼一声便在无声响,但额头上崩出的青筋却昭示着主人再用多大的毅力抵抗痛处。</p> 一向在工作上眉毛都不动一下的云浅夕突然就有点下不去手了。</p> 她思索半晌,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瓶子。</p> 这瓶子里的药并不陌生,它出镜率之频繁,使用率之高效是本书中最神奇的存在。</p> 云浅夕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拿着药瓶,用嘴拔开瓶塞,轻轻的倒在墨景翼的伤口上……</p> 只见不过须臾之间,墨景翼的脸色由苍白转为浅粉,慢慢转为深红,止住的汗水也在此冒了出来,呼吸粗重的好似在忍受巨大的痛处。</p> 云浅夕没奈何的挠了挠头,心道,墨景翼你别怪我没人性,但是没麻药的情况下让你神经剧痛抽搐,是会要命的,索性本神医配的黄药抗痛指数MAX,你且忍忍吧。</p> 随即,下手再不留情,经验老道的开始剜肉。</p> 而一直站在一旁给云浅夕打下手的袁昭却有点目瞪口呆。</p> </p> </p> </p> 第220章 冰火两重天 王爷这个现在这个状态,他怎么看怎么眼熟。</p> 上一次见到是在王妃的协助下抓刺客。</p> 莫非……</p> 袁昭身形一僵,菊花一紧,凸着眼睛看向气定神闲的王妃。</p> 若不是多年训练根深蒂固的主仆观念和忠心意识,他都想问问,王妃你到底是不是人啊,王爷都这样了,你还能下这种狠手!</p> 云浅夕却没心思管袁昭心中怎么腹诽,剜下了腐肉便接着铜镜折射的光看伤口处的状况。</p> 仔细检查到吹毛求疵的地步,才松了口气。</p> 好在没有木屑也没有毒。</p> 下一步就是缝合。</p> 云浅夕喜滋滋的拿起自己的缝合针,用镊子夹好,其喜欢程度恨不得上去亲一口。</p> “嗯……”</p> 一声婉转又惑人的鼻音响起,让云浅夕一愣,转头看向声音根源。</p> 只见墨景翼浑身通红,本是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胸膛,此时也已染上绯色。</p> 他陷入深度昏迷,意识飞空,但身体的感觉却在无意识的沉沦。</p> 云浅夕知道墨景翼现在一边在抵抗病痛的折磨一边还要忍受快活散带来的感觉,可谓是“冰与火两重天”。</p> 她斜眼看了看袁昭,只见一向如木头人一般的人竟背过身去,只是耳根的红晕昭示着他此时的尴尬。</p> 面对刺客他可以脸不红心不跳,顶多就是有云浅夕在旁,他比较尴尬而已。</p> 但这个是王爷啊!</p> 是他一向服侍的主子!</p>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p> 不,他什么都没听到,听不到听不到!</p> 袁昭竟然有种窥视了主子内事的羞愧感,恨不得让王妃给他下点药,让自己晕过去算了!</p>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p> “你让开,我要去看表哥。”</p> 是陆羽菡。</p> “表小姐,王爷现在重病在床,王妃正在为他诊治,您还是请回吧。”</p> “表哥病了?那我就更要进去了,我要照顾表哥。”</p> 侍卫刻板的声音不退不让:“表小姐请回。”</p> “你滚开!凭什么她可以进我就不行?我还非进去不可,省的那个云浅夕不安好心,害了表哥可怎么办,我要去监督!”</p> 云浅夕皱起眉,对袁昭道:“出去把她的嘴堵上。”</p> 袁昭本就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一听王妃的话,如蒙大赦,快步走了出去。</p>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云浅夕这才下针如风,只一盏茶的功夫便把伤口缝合好。</p> “嗯……浅夕。”</p> 墨景翼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p> 云浅夕知道自己必须趁着他尚能克制,抓紧时间包扎好,之后逃之夭夭。</p> 她把棉布固定在墨景翼胸口,以环抱的姿势一下下缠着伤口,最后还在他后背打了个蝴蝶结。</p> 刚想撤身,却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按住,随后便是天旋地转,待再睁开眼时,只见墨景翼闭着眼压在自己身上。</p> 云浅夕心中警铃大作,深知不好。</p> 她用力推着身上的人,但半点不起效果。</p> “墨景翼,你快起来,妈的,你要压死我吗?”</p> 深度昏迷中的人身体重的像木桩子一样,压在她身上连喘气都费劲。</p> “墨景翼,冷静,小心伤……唔!”</p> 一个滚烫的唇不等她说完便吻了下去。</p> 云浅夕被动的承受着那狂热的侵袭,任凭肺部的空气被榨干,身上那人才肯放过,还没喘口气,便觉脖颈处传来麻痒。</p> 她知道再不叫停,自己怕是要交代在这了。</p> 可墨景翼一身高超武功又力大无比,虽然在病中,可在某药的驱使下也不是她一个刚被囚禁放出来的人能比划的。</p> 云浅夕咬了咬牙,浑身力气汇聚手部,找准穴位一个手刀砍到墨景翼的后颈……</p> 世界终于安静了。</p> 云浅夕穿着粗气,使着牛劲才把墨景翼翻到旁边。</p> 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和扯开的衣服,才喊袁昭进来。</p> 袁昭看见自家主子像昏死一般,不解道:“主子这是……”</p> 云浅夕摸了摸鼻子,若无其事的说:“我让他冷静冷静。王爷已经无事了,只是一个时辰内无论他怎么折腾都不要让人靠近,除非想帮他解药。”</p> 随即又道:“你送我回碧水居休息吧。”</p> 袁昭一点就透,完全领悟了王妃说的“帮解药”是什么意思,赶紧背起云浅夕往外走。</p> </p> </p> </p> 第221章 农村傻丫头 出了房门,居然看见陆羽菡还在门口徘徊,只是嘴上用棉布塞住,为了不让她拆开,手也被绑了。</p> 此时正满眼愤恨,梨花带雨的跟侍卫用眼神对峙。</p> 云浅夕撇了撇嘴,袁昭还真是把她的命令执行的滴水不漏,说堵上就肯定是堵上。</p> 见到她出来,陆羽菡更是气恼万分,嘴里唔唔的在说些什么,整个人都气的跳脚。</p> 可无论她怎么折腾,侍卫都半步不让。</p> 陆羽菡没办法,只能用脚把地上的石头往云浅夕这边踢,企图打到她。</p> 可云浅夕也只是瞟了她一眼,便再也没去理,好像陆羽菡在她眼里就像困在河沟里的老鼠,不配她用一点心思。</p> 其实她不是不能搞死陆羽菡。</p> 即便系统不让她杀人伤人,她也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个碍眼的女人消失。</p> 但她偏偏就不肯自己动手。</p> 云浅夕想不明白自己是种什么心理。</p> 陆羽菡也好,云轻烟也好,其实只要她愿意,都能把她们安排的明明白白,板板整整。</p> 可她偏偏不动手,任由这两人耍着心计给自己找不痛快,陷害自己。</p> 潜意识里执拗的想让墨景翼亲自动手。</p> 一个是救命恩人的女儿,对其百般辐照,一个是“救命恩人”,情义相托。可这两个人都对他有诸多算计心思不纯,又对自己屡屡出手。</p> 墨景翼,凭我现在的分量,能否让你分清黑白了?</p> 所以,偏要你出手,我才痛快。</p> 想着想着,便昏昏睡去。</p> 次日醒来,已经艳阳高照。</p>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云浅夕这次是骨裂,饶是她神医再世也不能让骨头瞬间愈合。</p> 在密室里已经躺的快后背生疮了,回来再这么肆无忌惮的躺着,她觉得自己可能离“毕业”不远了。</p> 红叶若在身边还能陪她解解闷。</p> 红叶……</p> 这小丫头到底跑哪去了?怎么就这么大胆子自己跑了!</p> “袁昭。”</p> “哈喽。”</p> 话音刚落,人已经在床前待命。</p> 云浅夕本来不太舒畅的心情瞬间就柳暗花明。</p> 她拍了拍袁昭的肩膀:“小老弟很有前途嘛。”</p> 袁昭不知道王妃这个感慨从何而来,只刻板道:“王妃抬举了,属下万万不敢与您称兄道弟。”</p> 云浅夕一乐,心情从柳暗花明提升到了喜笑颜开的程度。</p> 看来身边有这么一个刻板的人,还是很有乐子的。</p> 她由自开心半晌才道:“你们这可有轮椅?”怕袁昭不能领会,便说的更透彻些:“就是带轮子的椅子。”</p> 袁昭眼中迷茫之色一闪而过,随后道:“并未听过此物。”</p> “那你们带轮子的东西都有啥?”</p> 这个袁昭知道,“马车,战车,牛车,人推木板车。”</p> 云浅夕想了想,在王府里行走马车战车牛车明显都不现实,“这个人推木板车是个什么万一?”</p> “就是百姓用于托运蔬菜米粮的工具。”</p> 云浅夕点了点头:“行,你给我弄来一个,再给我做副拐。”</p> 她边比划边说,最后一急让袁昭拿过笔纸,堪堪画出了形状。</p> 袁昭看着这拐杖不像拐杖,棍子不像棍子的东西面露疑惑,但到底没有问出口,反正他家王妃从来是不按常理的。</p> 袁昭一介武功出神入化的侍卫首领,上的了战场潜的了皇宫,现在被云浅夕指使的同小厮差不多。</p> 但他幸不辱命,把王妃画的图纸交给木匠,又从百姓手里买了一个板车推回。</p> 云浅夕见袁昭的办事效率,越来越觉得这小伙子跟着墨景翼可惜了,只有跟自己才能发挥他最大作用。</p> 看着秃板的人力推车,她摸着下巴一脸讪讪之色。</p> 这不就是现代的板车吗?</p> 农村用来拉柴火稻草的东西,只不过现代的是三轮,这个朝代的是两个轮。</p> 可人到水穷处,不得不低头。</p> 但云浅夕向来享乐惯了,半点苦都不肯吃。</p> 光秃秃的木板她是说什么都不会躺上去,所以着人在木板上铺好被褥和枕头,俨然就是一个移动的小床。</p> 袁昭背着她放在板车上,由小厮在前面拉着她走。</p> 云浅夕忽然觉得,自己咋那么像农村大傻丫头呢,要是再配个红棉袄,双手交叉往袖子里一插……</p> 那形象,俨然就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写照!</p> </p> </p> </p> 第222章 春药以往无敌 她先问了袁昭墨景翼的状况,听说还在睡着,便叫小厮推她到云夕诊所。</p> 白鹤和梅花鹿一见她来,都亲热的喂了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舔。</p> 云浅夕坐在车上不好躲,等管家把这些畜生赶走,她已然面露呆滞,满脸的口水了。</p> 她拿袖子擦了擦,还真应了农村傻丫头的景。</p> 管家急忙拿了手巾出来给她,云浅夕接了过来,两眼呆愣愣的道:“你觉得我这副形容是光擦擦就行的么?”</p> 她保持这种无意识状态,机械的从嘴里蹦出诊所里的几个位置,让小厮去拿来相对的药,随即便风风火火的拉着车就往碧水居跑。</p> 云浅夕坐在车上,来时走的慢还没觉出来,可回去的时候小厮撒开腿一顿跑,让她瞬间觉得没有减震的车轮压在铺满鹅卵石的地上是怎样一番迷魂的感受。</p> 其振动程度堪比现代的某种情趣用品。</p> 她被颠的牙齿打颤,浑身麻木,上下上下何止是风中凌乱那么简单。</p> “你你你你慢慢慢慢点点点点。”</p> 小厮全神贯注的撒丫子跑,哪还听得到王妃说什么,他一门心思的都想着王爷对王妃紧张的态度和王妃把那么多下人卸了胳膊的事,为了自己的小命也要赶紧把王妃送回去,洗了澡,才能安心。</p> 一溜烟已百米冲锋的速度终于到了碧水居。</p> 云浅夕被颠的头昏脑涨,转头看看拉着她的小厮,也没好到哪去。</p> 不仅头发散乱,鞋还跑丢一只。</p> 见到他这副形容,她再难苛责出口。</p> 只临时调了个丫鬟伺候自己沐浴。</p> 脚踝处绑着棉布,自然洗的时候各种不方便,好在小丫鬟年纪不大,做事却很妥帖,把云浅夕伺候的舒舒服服。</p> 洗好后由着粗使嬷嬷把她抱到床上,这才有时间给自己的脚踝重新敷药。</p> 云浅夕自己就是医者,当然知道张太医给她治骨伤是尽了全力的。</p> 可他到底是太医院出身,端的是保守疗法,主要靠补来维持。</p> 但云浅夕没有这种顾虑,大胆下药,按她这种治法能比张太医的方子快上几个月。</p> 也不知道袁昭用了什么手段,头天给他的图纸,今天拐就送来了。</p> 云浅夕夹在腋下试了两下刚刚好。</p> 而墨景翼这一睡便睡了三天。</p> 第四天中午终于醒了。</p> 彼时,云浅夕正在喂他喝药。</p> 说是药也不全对,主要还是滋补为主。</p> 他睡三天不要紧,可没有营养支撑,醒了也别想上战场了。</p> 可他睡的昏天黑地,云浅夕几次都没舍得叫他,只好捏着鼻子以嘴对嘴的方式把调制的滋补汤喂到墨景翼嘴里。</p> 这一次的贴近是最后一口了。</p> 还没撤身,便觉得后背被力量一压,随即唇齿被撬开。</p> 云浅夕瞬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眼。</p> 半晌,终于那人舍得放开。</p> 云浅夕喘着粗气,没好声的道:“刚醒就耍赖是吧?”</p> 墨景翼竟勾唇笑笑,随即像想到什么一般,狭长的眼睛微眯:“耍赖?还用的着本王耍么?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p> 云浅夕一时没反应过来,理直气壮的瞪他道:“我做过什么?还不是怕你饿死才用这种方法喂你喝汤的?”</p> “哦?”声音中充满了危险:“本王昏过去的时候,你给本王下了什么?”</p> 云浅夕这才想到手术当天那一抹药。</p> 她吭哧半晌道:“还不是怕你扛不住割肉的痛,才用这下下招,不然你以为我那药是白给的,不要钱啊?”</p> 墨景翼冷笑一声,“要不要钱本王确实不知,但你把方子送到前方战地是何用意?”</p> 说起这个,云浅夕略显得意,“这你还不知道,我那药无方可解,若是你按照方子让军医制出来往战场上一洒,我保证他们束手就擒。”</p> 墨景翼想想那个场面,很想扶额叹气,最后只能无奈的道:“亏你想的出来。”</p> 云浅夕抱着臂无不骄傲的道:“什么铁血沙场,唯黄药,以往无敌。”</p> 墨景翼早知道自己的王妃是个没皮没脸的,却没想到已经没羞没臊到这种地步。</p> 他也懒得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道:“我饿了,叫厨房备膳吧。”</p> </p> </p> </p> 第223章 转过来,躺怀里 两人都带着伤,且都是大病初愈,即便多想胡吃海塞的吃一通,也只能忍下肚子里的馋虫喝着清粥吃着小菜。</p> 一顿饭吃完,已是夜色渐浓。</p> 云浅夕拄着拐准备回房,被墨景翼拦下。</p> “这么晚了,不如宿在这吧?”</p> 鉴于墨景翼之前的诸多前车之鉴,云浅夕断然拒绝。</p> “你个坏蛋,想我留下来干嘛?”</p> 墨景翼被她一说,笑的不怀好意,贴近她的耳侧道:“你怕啊?”</p> 云浅夕很想硬气的回道,谁怕了,狗才怕呢!</p> 可她心虚的不敢这么放话。说实话,她确实有点怕。</p> 墨景翼的强势和气场,平时表现的就让人难以承受,可此种气势在某些时候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p> 云浅夕每每跟他独处,都有种心跳加速双膝发软的感觉。</p> 还没想好怎么顶回去,便听耳边一阵低沉的笑声,“原来你真的怕。”</p> 云浅夕瞪他一眼,“滚你妹的,留宿就留宿,又不是没一个床睡过,看你能拿本王妃怎么样!”</p> 刚说完,便觉得下巴被一只手扣住。</p> 不痛,但足以让她不能动。</p> “你再骂本王,小心我亲你。”</p> 不是打你,不是罚你,是亲你。</p> 但明显这最后一条比前两个都好使。</p> 云浅夕一甩脑袋,拄着拐杖坐回床上,由于腿脚不方便,便睡在了外侧。</p> 两个人一个是胳膊不好,一个是腿不好,俩残疾人凑到一起,实在是一副滑稽的画面。</p> 云浅夕翻身以背对着墨景翼,闭上眼睛装作睡觉。</p> 其实两个人分开这么久,中间多少事,都想说说,哪怕通个消息呢。</p> 墨景翼知道她睡不着,看着她撅着屁股对自己更是不满,奈何靠着她那侧的胳膊刚好是受伤的那只,不好操作,只好道:“转过来,自己躺到我怀里。”</p> 云浅夕好笑的睁开眼睛,呸了一声道:“嘿,墨景翼,我看这三天你是睡糊涂了吧?这种话都说的出口。”</p> 装霸道总裁么?</p> 墨景翼淡然一笑:“你乖乖躺过来,我便告诉你红叶的下落。”</p> 说时迟那时快,云浅夕已最快的速度,翻身,抬脑袋,伸胳膊,躺在他的怀里,还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道:“爷,还满意不?”</p> 墨景翼被她一系列的动作搞的一阵好笑,“勉强过关,下次可以再快点。”</p> 云浅夕用力的捏了他腰侧一把,恶狠狠的道:“装完了就快点说。”</p> 墨景翼吃痛,心里却爬上一丝甜蜜。</p> 他为自己这种没事找掐型的心理,无奈默哀。</p> “红叶去了永汇,现在应该在回京的路上。”</p> “什么?!”云浅夕惊呼:“她竟然自己跑去了前线?”</p> 说起这个,墨景翼眼中也升起了感动之色,一直以来,他觉得忠义只在男人见才有,要像他和袁昭或者手下的百万将士一样,把性命交托,血战沙场才有,没想到女人之间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p> 一个没出过京的丫头,大字不识一个,只身跑到永汇去找他报信,其中的艰难非常人所能承受。</p> “是,她来找我报信,说你被扣在宫里了。”</p> 云浅夕这才明白为什么墨景翼会及时赶回来。</p> 对于红叶的做法,她既感动又生气,一时间五味杂陈。</p> “她是个好姑娘,等回来了,你便给她抬抬身份,别再做使唤丫头了。”墨景翼道。</p> 云浅夕瞪他一眼,“这是在你的王府,我怎么给她抬身份,让她做你的小妾么?”</p> “胡说。”墨景翼轻斥一句:“府里又不是只有妾室才可以做主子,抬举个小姐,管事都可以啊。”</p> 云浅夕冷笑一声,不由得讽刺道:“小姐?跟你那陆表妹一样么?当个妾室后备?”</p> 墨景翼抿了抿唇,他知道云浅夕跟陆羽菡不对付。</p> 但陆羽菡的双亲怎么说都是为了救自己而死,才导致她成为无父无母的孤苦孩子,纵使有些任性,只要不犯大错,他也不会发落她的。</p> 至于陆羽菡别的心思,自己不理就是了。</p> 想通这一点,墨景翼才道:“羽菡是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也没犯什么大错,我实不好忘恩负义……”</p> 没等他说完,云浅夕便一把推开他,冷冷的道:“没犯大错?那什么是大错?她对你心思不纯,几次设计要同你行夫妻之事不算大错,她耍手段玩阴的加害于我不算大错,她吞钱自己建外宅不算大错,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大错?”</p> </p> </p> </p> 第224章 可以挽回吗? 不等墨景翼说话,云浅夕继续道:“就连这次害我被冤枉被囚禁都有她的影子,你别告诉我进密室接我的时候没看见她!”</p> 她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墨景翼,我不知道在你眼里什么叫大错,是不是我死了才叫大错。那么我告诉你,再你受她挑唆给我灌毒药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p> 她说的没错,以前的云浅夕确实被害死了。</p> “若不是我命大,若不是我还懂得应对,若不是我还有一点傍身之技,一腔狂妄,我告诉你,你现在连我的尸骨都看不到!”</p> 墨景翼被她说的心里一震。</p> 原来,他曾这么忽略她,他差一点铸成大错!</p> 又听她失望而低沉的声音响起。</p> “墨景翼,她父母救过你,而我确实没有做什么与你有益的事,更不会做出舍命救你这种事,所以你一味包庇,这无可厚非。是我想多了。之前的种种,你当没发生过吧。”</p> 随即又冷硬的道:“我云浅夕便是再死一次,也断不做屈就之事!”</p> 说罢,干净利落的转身,拿起拐杖便往门外走去。</p> 墨景翼心下大惊,没想到她说走就走,半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赶紧起来拦她。</p> 云浅夕就是健全的时候速度也不会比墨景翼快。</p> 她站在那,冷冷的看着他,就像看着陌生人。</p> “浅夕,是我不好,是我忽略了你,是我没想通其中的关键,我一直以为……”</p> 不等他说完,云浅夕便冷笑着打断:“以为什么?以为她贤良淑德柔善可欺?翼王爷,你可记得我被你灌药前她煽风点火的话?你可记得入宫时她栽赃嫁祸是我给皇上下毒?你可记得她一次次陷害我,勾引你?”</p> 她面目冷若冰霜,“忽略?您说笑了,以上我说的种种但凡有一条被她做成,我都已经死无张身之地!你不是忽略我,你只不过忽略了这条命而已。”</p> 云浅夕终于不愿再说,大喝道:“让开!”</p> 墨景翼被她说的脸色红白交替,他甚至不知道拿什么面目来挽留她,只是固执的站在那,不肯挪动半步。</p> 云浅夕绕过他径直回了房间。</p> 躺在床上,顺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星空,如他出征前那晚一样。</p> 她说不上心里的感觉,是疼吗?</p> 还是失望?</p> 可没有期望何来失望?</p> 她真不懂自己明明是潇洒来去自由自在的性格,现在变的粘腻不堪。</p> 而由自站在地上的墨景翼却一步都没动过。</p> 他看着不知名的地方,目光中含着钝痛。</p> 云浅夕的话就像一支锤子,给了他当头棒喝,醍醐灌顶。</p> 他跟云浅夕有了一样的疑问。</p> 自己这是怎么了?</p> 为什么心痛的快喘不过气?就像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心脏,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暴毙而亡。</p> 他自小聪慧,父皇虽戒备也给了他最大的疼爱,十岁进御书房,十一岁参政,十二岁正是步入朝堂的舞台。</p> 他向来是天之骄子,无往不利。</p> 女人?</p> 他墨景翼几时放在心上过?</p> 可现在这是怎么了?</p> 他扔下十万大军,扔下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带着伤不分昼夜的赶回来,即便知道一下踏错可能就是万丈深渊,可他还是回来了。</p> 只为,那个从前弃之如敝履的云浅夕。</p> 她方才冷漠的眼神,疏离的语气,都像一把弓箭在他心上万箭齐发,这种痛远远盖过了肩膀被穿透的痛感。</p> 他不能接受。</p> 是,他已经不能接受云浅夕如陌生人这般对他了。</p> 是自己错了,可还有机会弥补吗?还可以挽回吗?</p> 浅夕,从前是我没搞清楚自己的心意,是我瞎了眼信了别人的话才伤害了你。</p> 可不可以用我余生的爱,来换取你的原谅呢?</p> 浅夕……</p> 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骤然开口喝道:“袁昭,去把陆羽菡带来!”</p> 随着一声“属下领命”,只觉得空气一阵波动,随即恢复宁静。</p> 不肖片刻,陆雨菡便出现在墨景翼房中。</p> 她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刚刚沐浴完的身子含羞带怯的好似待开放的花朵。</p> 可随即,便眼中充满水雾,眼睛红了起来,那要落不落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委屈的无以复加。</p> “表哥,能看到你回来真好。”她作势忍着眼泪,柔柔的道:“我本来下午就来看过你,可是门口被护卫们拦着,不让我进,表哥,我好想念你。”</p> </p> </p> </p> 第225章 墨景翼的冷漠 墨景翼邪魅一笑,声音淡的快听不清:“哦?想我什么?”</p> 陆羽菡没发现他与以往的不同,急道:“自我回乡便一直想念着你,后来知道表哥出征更是担心的整晚都睡不好,表哥,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p> 墨景翼往桌边一坐,修笔帮他换好了新茶,他喝了一口才道:“我回来你很惊讶?看来你对朝堂和战事很了解嘛,跟表哥说说,都知道些什么?”</p>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手里的茶杯,眼睛看着杯沿的花纹,在烛光下的衬托下,本就面如冠玉的俊脸更显得宛如谪仙一般。</p> 陆羽菡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喃喃道:“我只知道表哥在前线打仗,敌众我寡凶险万分。”</p> 墨景翼垂眸一笑:“可是皇后告诉你的?”</p> 他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厉色:“本王倒是不知,你几时跟皇后串通一气,来反我?!”</p> 陆羽菡被他突然的暴怒吓的回了神,赶紧解释:“万万没有此事,表哥别听别人栽赃陷害,我真的没有反你,我怎么会反你?”</p> 墨景翼抓住重点:“别人?别人是谁?”</p> 陆羽菡被逼问到这种程度,也豁出去了,索性道:“还不就是云浅夕,她阴险毒辣,设计了你娶她,现在又来设计我,在你面前搬弄是非,表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喜欢你,我怎么会反你,一定是那个小贱人,一定是她!”</p> “啪!”</p> 一个耳光,把陆羽菡掀翻在地。</p>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一贯疼她纵容她的表哥,此时正用冷寒的目光看着自己。</p> 忽然觉得嘴里一阵腥甜,好似有什么东西松动了。</p> 她憋了半晌,还是吐了出来。</p> 一小堆血里躺着一颗牙齿。</p> 陆羽菡捂着脸,像是傻了一般:“表哥,你打我……”</p> 墨景翼眯起眼,“这一巴掌是教你怎么说话,再敢辱骂王妃,小心敲碎你满口牙!”</p> 陆羽菡从没见过这样的墨景翼,即便别人都传他冷情淡漠,可对自己从来都爱护有加,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句。</p> 她知道,墨景翼这回是动了真怒,不是任性的时候,随即马上用她惯用的手段求饶。</p> 她哭着爬到墨景翼脚下,抓着他的衣摆委屈道:“表哥,你别生气,是羽菡不懂规矩冲撞了王妃,可我也是急的啊,王妃姐姐不喜欢我,我多怕她说些什么不好的,让你误会。”</p> 陆羽菡声情并茂,痛哭流涕宛如死了亲爹的哀嚎:“表哥,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若是父母在天有灵看见表哥这么误会,也会难过的!”</p> 墨景翼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冷笑一声:“到现在你还说是浅夕对你不满,又把你父母抬出来,陆羽菡,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心计?”</p> 是啊,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这种女人惹人怜惜,除了搬弄是非,除了搬出她爹妈,还会什么?</p> 简直跟宫里那些耍上不得台面手段的妃子一模一样。</p> 他向来是鄙夷的,只是之前被她父母的救命之恩蒙蔽了双眼。</p> 现在骤然清醒,看着她的眼神就更为不屑。</p> 陆羽菡没想到墨景翼会这么说,以前无论做了什么,只要说到父母,他都会妥协的。</p> 该死的云浅夕,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他会恶心自己至此?</p> 但她在墨景翼身边汲汲营营这么多年,怎么肯放过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放弃墨景翼的疼爱。</p> 陆羽菡再接再厉的哭道:“表哥,我哪有什么心机,即便有什么,也是因为喜欢你呀,表哥,你为什么不睁眼看看,我是真的爱你。”</p> 墨景翼皱起眉,踢在她抓着自己衣摆的手上,像躲什么脏东西一般后退一步,可很快又笑了出来,低声问:“既然爱我,那总该拿出点诚意,不如你告诉我,你跟皇后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再告诉告诉我你们谋划了什么,没准我感受到了你的赤诚,收你做个偏房也有可能。”</p> 到了这种时候,陆羽菡哪还敢再瞒,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都倒出来,可她从来没被皇后看在眼里过,所以知道的也很浅显。</p> “我是通过,云轻烟云小姐接触到的皇后,”她偷偷的看了墨景翼一眼,看他面无异色才继续道:“她们抓了云浅夕,让我配合着做出好戏,待你得胜归来栽赃云浅夕下毒害我,她们又用同样的毒害了淑妃,这样就人证物证具在了。”</p> </p> </p> </p> 第226章 心头朱砂 墨景翼冷冷一笑,还真是好计谋,他又鄙夷的看向陆羽菡:“说完了?就没给你点好处?”</p> 陆羽菡心里胆怯,被他一问,更是惊的知无不言,“她们说,只要我配合好了,一边劝你一边拿出毒药,你就会信,如果成了会让我做你的……”</p> “做我的什么?”</p> 她咬了咬唇,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做你的侧妃!”</p> 墨景翼不屑的一笑,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抢手。</p> 这些人万般谋划,陆羽菡不惜与虎谋皮,目的居然是做自己的侧妃。</p> 他知道陆羽菡对自己的心思不纯,却没想到已经到了执念的地步。</p> 可到底是执念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权?或者更想掌控他,从而抹杀他,为七皇子让路!</p> 所以这种执念,让墨景翼觉得恶心无比。</p> 他冷冷的捏着她的下巴,手上大力的逼出了陆羽菡的生理眼泪。</p> “你就这么想上本王的床?”</p> 陆羽菡羞愤难当的闭上眼睛,转而像是想通了什么。</p> 她豁出去了,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以她对墨景翼的了解,如果再装下去,只会招致他更鄙夷,不如拼一拼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就像云浅夕那样什么都不顾,或许还能得他一丝怜惜。</p> 她闭着眼咬着唇,点了点头,声音颤抖的道:“表哥,我就是要嫁给你,无论用什么办法,什么手段,我就是看不惯云浅夕那狐媚的样子,凭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都不能让你动心,却被她唾手可得,我陆羽菡一百个不服!”</p> 说到最后,竟有些鱼死网破的气势。</p> 而手上的动作也一刻没停,她拉开自己的衣衫,露出里面的碎花肚兜,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p> 墨景翼却反手又给了她一个耳光,声音之大好似炸雷一般。</p> “你不瞧瞧自己,哪一点配跟她比?你算个什么东西?想上本王床的人如过江之鲫,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本王会对你这肮脏的身体有兴趣?”</p> 几句话把陆羽菡羞辱的体无完肤。</p> 她从来没被这么侮辱过,而羞辱她的人还是她千方百计要嫁的人。</p> 一时间恨不得一头撞死。</p> 陆羽菡猛的站起身,向桌角撞去。</p> 墨景翼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在她刚觉得表哥果然舍不得自己的时候,却听到墨景翼冷冷的声音。</p> “要死去外边死,别脏了我的桌子。不过看在你父母的面上,我还是会留你一条命的。不过你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心理准备。”</p> 忽而好像又想到什么,“对了,你贪府里的那两笔银子本王已经让人查实。你乡下的田地屋宅已经被本王尽数没收。所以,也别想着逃出去过好日子,你余生的所有时间都将备受折磨,耗死在王府。”</p> 说罢,再不看她,只对修笔道:“把她关到思过阁,永远不许出来。”</p> 修笔领命,上前押着陆羽菡便往外走。</p> 陆羽菡没想到墨景翼竟然会这么狠,纵然自己千错万错也不该一点退路都不给留,她如癫狂一般怒喊道:“墨景翼,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枉我父母舍身救你,你竟然无情至此!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觉得你会放过我!墨景翼,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一辈子被抛弃!”</p> 墨景翼眼露锋芒,冷硬道:“拉下去!”</p> 咒骂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他才又坐回椅子上。</p> 他就是这样的人,说他冷情淡漠也好,说他冷酷血腥也罢,只要他漠视的人,无论曾经有过多少纠缠,都会被他视如粪土。</p> 他不在乎陆羽菡的咒骂,也不觉得愧对为自己而死的那对夫妻。</p> 从前对陆羽菡的种种已经尽够了。</p> 若是对浅夕造成伤害,别说是她,就是皇宫里的那位九五之尊他都不放在眼里!</p> 他墨景翼半生冷酷无情,但凡动心便是毁天灭地的汹涌。</p> 背负骂名能如何,覆了天下又如何?</p> 他不惜与世界为敌,只为那抹心上的倩影。</p> 眼前仿佛又浮现起出征前,那个小女人。</p> 她就站在山坡上,手持玉萧,完美的几近神圣,更像是上天的神来之笔,在他心口上点的一颗痣。</p> 心头朱砂……</p> 墨景翼忽然坐不住了,他想感受她的呼吸,哪怕是一丝气味也好。</p> 再不肯等,他骤然起身,快步向碧水居走去。</p> </p> </p> </p> 第227章 一别两宽 他走到门口,伸手去推门,可推了一下便知道,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p> 墨景翼颓然的放下了手。</p> 她竟一点余地都没给自己留。</p> 月光下的清辉洒满大地,照在脸上,显得那么清冷。</p> 他可以用内里把门震碎,也可以什么都不顾的闯进去。</p> 但是他不能,所有的武功好似都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他浑身无力。</p> 他试着长了几次口,但都没发出声音,就像突然失语。</p> 忽而一阵冷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水溪溪。</p> 墨景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心中的伤感让他说出的话像呢喃一般:“浅夕,我想看看你。”</p> 轻轻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还没传进房间便被风吹散了。</p> 他执着的不肯放弃,“浅夕,让我看看你。”</p> 小小的声音像是不敢惊了里面那心上的人儿,也像是惧怕听到那疏离的客气。</p> 他自嘲的笑笑。</p> 墨景翼啊墨景翼,你几时也变的婆婆妈妈了?</p> 那铁血手腕叱咤风云的翼王爷去哪了?</p> 随即他又想到,在她面前,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翼王爷,只是一个深深被她吸引而不自知的人,是一个把她深埋于心到现在才恍然发觉的普通男人。</p> 在他送给她那块凝玉的时候就该发觉的。</p> 那是她母妃给他留下的唯一东西,让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时以此物相赠,就像月老手中的红线,一旦赠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p> 是他太木讷,直到此时才惊觉,原来早已深陷她织的情网。</p> 他不知道自己在云浅夕的门口站了多久。</p> 只是再回神时,天已大亮。</p> 伺候云浅夕洗漱的丫鬟们端着东西过来,看见墨景翼站在门口,都惊的跪下了身来。</p> 墨景翼就像失了魂,对周遭一切都恍若未觉,如同尊雕像一般站着。</p> 半晌,房间里传来起床的声音,随即便是那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p> “进来吧,我起床了。”</p> 墨景翼失神的眼睛,终于因为这一声有了神采,刚想推门进去,便见身边的丫鬟们鱼贯而入。</p> 他站在门口尴尬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冒然的走进去,也不敢轻易离开。</p> 云浅夕由着丫鬟们伺候洗漱完,忽然想起昨日把药箱落在了墨景翼那。</p> 本想赌气不去,可看了看自己悬空的双腿,还是拄着拐站起来。</p> 跟什么过不去,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p> 她大好的青春还等着自己浪费,那开启的铺子也等着她收钱,就是再对墨景翼失望,也要为自己负责。</p> 云浅夕艰难的走到门口,刚一抬眼便见那个人站在门口。</p> 憔悴的面容苍白,发丝也被风吹的散乱,好似站了很久,只有那双宛如星子般的眼眸惊喜的看着自己。</p> 云浅夕垂下眼,像没看见一样,绕过他。</p> 墨景翼不敢冒然去拦,只在她身后叫了一声:“浅夕。”</p> 云浅夕恍若未闻,自顾自的向他房间走。</p> 墨景翼心里一急,竟是把轻功提到极致,瞬息间便站在了她的面前,也没想到就云浅夕这种乌龟爬的速度,他走两步就行。</p> 云浅夕淡漠的瞟了他一眼:“翼王爷有什么指教?”</p> 还不等他开口,便接着道:“有什么指教浅夕都没时间听,抱歉。”</p> 墨景翼惦念了她一晚上,怎肯就这么让她走,可听了她的话,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浅夕,我们非要这样么?”</p> 云浅夕沉下一口气,半晌才道:“墨景翼,之前是我做错了事,设计让你娶我,你心中不甘所以对我百般仇恨,我可以原谅你。现在,我想纠正这个错误,换你自由,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p> 其实这一晚她也没睡,她把从穿过来到现在的一点一滴回忆了个遍。</p> 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像自己了。</p> 她会做什么事都为墨景翼考虑,会思念,会为他甘愿委屈自己。</p>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这个冷酷王爷放在心里了。</p> 有了这个认知,忽然让她很烦。</p> 云浅夕不知道自己是懊恼还是胆怯。</p> 历经两世,她看过太多痴男怨女,她接触的都是上位者,而上位者都有一个通病,便是花花世界。</p> 那些道貌岸然的负心汉,那些水性杨花的浪花女。</p> 在他们眼里,情爱那是电视剧里的玩意,谁认真谁就输了。</p> </p> </p> </p> 第228章 心里梦里只有你 或许正是见的多了,所以她从不让自己动心。</p> 她的感情很珍贵,不想送给别人浪费。</p> 所以当云浅夕发觉自己喜欢上墨景翼的时候,心里的惶恐和懊恼是不可言表的。</p> 墨景翼不止是上位者,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以后更是九五之尊。</p> 她相信墨景翼是喜欢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回来救她。</p> 但……那又如何?</p> 那她凭什么信他?</p> 需知,红颜未老恩先断。</p> 若有一天他位及权利顶端,还会爱自己如初么?</p> 云浅夕一晚上思绪纷乱,到见到他那一刻,终于决定要趁早斩断。</p> 墨景翼的心脏骤然收紧,让他有那么一刻喘不过气起来。</p> 他眼中布满悲伤,“还我自由?我何曾要过自由?各生欢喜?到了这种地步,你让我怎么欢喜?云浅夕,不可能了,我不可能放手了。”</p> “墨景翼,你这又是何必?你的表妹呢?你的云轻烟呢?想想她们,我云浅夕一个,太微不足道了。”</p> “没有!”墨景翼突然高声道:“没有别人!陆羽菡我已经打发到思过阁,终生不能出来,云轻烟我也不会娶!只有你,云浅夕,从此之后,只有你!”</p> 云浅夕惊诧的瞪大眼睛,她不知道墨景翼一晚上的心路历程,所以惊讶于他的激动。</p> “你,你说什么?”</p> 墨景翼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云浅夕,从此以后,心里梦里,只有你。”</p> 在这一刻云浅夕的心里不可谓不震撼,她呆愣的看着他,连脚踩到地上都忘了。</p> 脚踝处一阵剧痛,上身向后倒去。</p> 在还未触及地面时,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住,熟悉的冷香钻入鼻尖。</p> 云浅夕想挣扎站起来,可墨景翼却一把抱起她向自己房中走去。</p> 他边走边道:“云浅夕,我墨景翼说出的话向来没有收回的道理,即便你不爱我,我也放不开手了,这一辈子,你认命吧。”</p> 云浅夕心中来了火气,狠狠的锤了他一下。</p> 好死不死的刚好锤到他的伤口。</p> 墨景翼身形一顿,脸色瞬间惨白,冷汗冒了出来。</p> 鼻尖的血腥味让她讪讪的收回手,纵然再有火气,此时也不好发出来了。</p> 到底是动了心,无论说的多么淡漠,可心里的感觉骗不了人。</p> 墨景翼抱着自己上身的胳膊在微微打颤,她怎么忍心再提一别两宽的事。</p> 云浅夕闭了嘴,知道这个话题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p> 她知道自己该狠心的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p> 她向来不是钻牛角尖的人,解决不了的事就放着,自找烦恼不是她的风格。</p> 若是墨景翼不惹她,她好吃好住的,也未必非要现在撕破脸。以前的账,她给他记着,现在都有伤在身,显然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p> 被墨景翼小心的放在床上,才觉得肚子饿的快翻天。</p> 云浅夕就这一点好,一旦觉得反抗不了便会去享受,好似刚才的事没发生一般,抱怨道:“喂,你再不传膳,陪你一辈子的就是死尸了。”</p> 墨景翼看她这副痞痞的样子,知道以前的云浅夕终于回来了。</p> 他心里松了口气,之前的郁结好似奇迹般的被抚平,再次变回那个冷酷王爷,只是看她的时候多了些许温柔,些许甜蜜。</p> “死尸也要陪本王一辈子。”随即向门外吩咐道:“传膳。”</p> 小厮和丫鬟们鱼贯而入,各色菜品摆上便退了出去。</p> 俩人一看,品种倒是不少,但分门别类的话……</p> 还是清粥小菜。</p> 清粥五种,都是益气补血的,小菜若干,都是清淡时蔬。</p> 云浅夕拿着筷子敲敲碗,对墨景翼道:“你这府里的厨子是怎么回事,就给主子吃这个?”</p> 墨景翼虽说金尊玉贵,但在战场上也是跟将士们同甘共苦的,什么简陋的餐饭都吃过,所以对这些并不挑剔。</p> 他笑着睨了云浅夕一眼,口气不容拒绝的道:“你我都有伤在身,难道还想吃珍馐美馔么?忍一忍,等伤好些随便你怎么吃。”</p> 云浅夕撇了撇嘴,无奈的低头喝粥。</p> 忽然想到墨景翼刚刚的话,抬头问道:“你把陆羽菡怎么了?”</p> </p> </p> </p> 第229章 我受不太住 墨景翼淡淡道:“能怎么,不是告诉你了么。”</p> 他决口未提动手打人的事。</p> 随后又接了一句:“你不是经常制药么,以后有什么药需要试药性可以去思过阁拿她试试。”</p>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似陆羽菡是陌生人一般。</p> 云浅夕一口粥没咽下去,被他的话惊的咳了起来。</p> 墨景翼赶紧帮她拍背:“好好的怎么咳嗽了,不是腿坏了么,难道还伤了肺不成?”</p> 云浅夕好容易缓过来,问道:“你舍得?”</p> 墨景翼知道她问的是陆羽菡,他思忖半晌,放下筷子认真道:“浅夕,我从前被救命之恩蒙蔽了眼睛,听信了她的话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你说的很对,她做的桩桩件件都足以让我失去你,让她死十回都够了。我的错,会用余生的感情弥补,她的错,也要让她余生来偿还。”</p> 他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何况,死了太简单,生不如死才算得偿所愿。”</p> 云浅夕没想到不过是随便一问,竟勾出他这一番表白来。</p> 当然,今天的表白确实多了些,可墨景翼几时对陆羽菡这么仇恨了?</p> 她呆愣愣的问:“她是偷了你家皇位么,让你这么怒……”</p> 墨景翼嗔她一眼:“她妄图害你,本王怎么折辱她都不为过。”</p> 他一想到陆羽菡之前做的种种,都叫他后怕的心惊胆战。</p> 他从未怕过,连生死都不惧,可想到云浅夕可能在自己身边消失,可能因为陆羽菡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受到伤害,他真的会升起“怕”这种陌生的情绪。</p> 云浅夕眨巴眨巴眼,打着商量道:“我说墨景翼,咱能不能正常点,你要是总这么时不时的来点表白,我怕是受不太住。”</p> 墨景翼瞟了她一下,心道,要不是你说那些绝情的话,做出那种疏离的态度,本王用得着时时表忠心?</p> 虽然都是真话,但说出来,真有点……肉麻。</p> 吃完饭便是换药。</p> 墨景翼的伤口毫无意外的裂开了,云浅夕摆弄了半天才算弄好。</p> 到自己给脚踝换药的时候,墨景翼却强硬的要帮忙。</p> 云浅夕拗不过他,只好告诉他步骤和方法。</p> 一双摸惯了剑的手,上面布满茧子,却在碰到她脚踝的时候格外轻柔。</p> 眼中的心疼掩盖不住,直到小心翼翼的包好,才沉下脸色。</p> 阴冷的气势如同夹杂着三尺冰封的寒意,让人见之丧胆。</p> “早晚有一日,这笔账我一定要百倍的讨回来!”</p> 云浅夕也眯起眼睛,冷冷的道:“我也记着呢,还有淑妃娘娘的账,我一定叫他们赔命!”</p> 他们两个人,任何一个摆出这副表情都足以震慑人心,现在二人同时如此,即便趴在房顶上的袁昭都打了个寒颤。</p> 他们分别这么久,自然有许多话要说。</p> 一天的时间都没出房门,直到傍晚时分才堪堪结束了话题。</p> 墨景翼道:“我此次回来实属冒天下之大不韪,必然不能久留,你乖乖在家等我,这仗估计再打个个把月也就尘埃落定了,届时我们再一起谋划,可好?”</p> 云浅夕还沉浸在他把这要命的把柄交到皇上手里,只为换得自己出密室的震撼之中,一时没听清他说什么。</p> 墨景翼勾唇一笑,顿时天地失色。</p> 他掐了掐云浅夕的鼻头:“想什么呢?我的话可记住了?”</p> 声音轻柔又温存。</p> 云浅夕这才回神,“你说啥?”</p> 墨景翼只好复述一遍。</p> 云浅夕撇了撇嘴:“他们不惹我,我自然不会上赶着去找别扭。再怎么说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皇上,难不成我还能杀进宫里逼宫不成?”</p> 墨景翼眉头一皱:“慎言。”</p> 云浅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知道。那你这十五万大军去打人家三十万,心里有谱没谱,有多少胜算?”</p> 墨景翼看着她算计的一笑:“本来是场硬仗,但是既然回来了,看见你,就有谱了。”</p> 云浅夕看着像狐狸一样的笑容,上身往后退了退,“你想干啥?”</p> 墨景翼被她的样子逗的忍俊不禁,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抱着她的肩膀道:“你怕什么,不过就是让你帮我制一些使人腹泻的药而已。”</p> 云浅夕放下心来,松了口气:“我当什么事呢,就这啊,好说好说。要是毒死人的药,我是帮不了你,但是腹泻嘛,小意思。”</p> </p> </p> </p> 第230章 第二颗半价 说起这个,墨景翼倒是好奇了起来,“你也不像是心慈手软的人,但你制的那些药,我看都是偏门,怎么真正的毒药却没出一个?”</p> 云浅夕也是有苦难言啊,难道她不想制出剧毒,把那些看不惯的人一毒秒清屏么?</p> 系统不让啊!</p> 可关于这个自己最大的秘密,云浅夕却没准备告诉他,只道:“谁说我不是心慈手软,我还慈悲为怀呢,这么久了,你看我弄死过谁?”</p> 为了转移墨景翼的注意力,赶紧转移话题:“我跟你说啊,虽然咱俩的关系外界看来是两口子,实际上……咳咳,是吧?但是亲兄弟明算账,药我可以给你治,但是价钱要谈好。”</p> 说着,又做起了商人本色,“从未这买药您放心,绝对保质保量保售后,七天内无理由退货,买多了还包邮哦……”</p> 墨景翼眯起眼睛,懒得抓她话中让自己不快的那部分,只是忽然想到之前收到的信报,说道:“跟本王谈钱?本王还没跟你算账呢。”</p> 说着,他忽然沉下了身子,上身压在她身上。</p> 慢慢的贴近,让彼此鼻尖相贴,呼吸可闻,轻声道:“据说,你偷拿了本王的一副棋盘?”</p> 云浅夕本来就被他强大的气场和贴近的俊脸弄的面红耳赤,拼命的向后靠着,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枕头里,听了他问,更是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嘿嘿,嘿嘿,你是夫君,你的就是我的,这不算偷吧?”</p> 墨景翼不动如山,“刚刚谁说的亲兄弟明算账?”</p> 云浅夕后悔的闭上眼睛,好像割肉一般,“大不了,大不了我再给你制一个让人四肢无力的药,你放心,第二个药半价,这总行了吧?”</p> 墨景翼不肯放过她,深深吸了一下她身上的馨香才道:“本王还听说,你逛了鸡院?”</p> 云浅夕这时候真的恨不得变成空气了,这事怎么让墨景翼知道了,难不成……</p> 她突然瞪大眼睛:“你别告诉我暖香阁也是你的……”</p> 墨景翼强忍住嘴角的笑意,故作生气的道:“你别转移话题,回答我,去没去?”</p> 云浅夕知道躲不过,索性一梗脖子:“去了!”</p> “墨玉伺候的可还妥帖?香情可还伶俐?”</p> 云浅夕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一把推开他,大声道:“你竟然连这都知道!墨景翼,暖香阁真是你开的!”</p> 墨景翼被推开也不恼,终于忍不住笑意,“说是本王开的也不尽然,只能说,是本王名下的产业。”</p> “卧槽!”云浅夕简直不敢相信,怒其不争的指着他道:“好哇,你堂堂天朝王爷,竟然开鸡院,也好意思说出来,你,你还要不要点体面?”</p> 墨景翼却瞟了她一眼道:“我明显产业无数,有家鸡院有什么要紧,倒是你,堂堂王妃竟然乔装打扮逛鸡院,你要体面了吗?”</p> “我?我那是体察民情!”</p> “什么民情需要你去鸡院体察?还是说王妃对风月之事由衷的……热爱?”</p> “啊呸!”云浅夕啐他一口:“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自己放屁瞅别人,其实就是你放的!”</p> 墨景翼也不反驳,伸出食指和中指抬起她的下巴,又用拇指在她唇上摩挲,轻轻的道:“是我,我热爱,怎么了?王妃要不要感受一下?”</p> 云浅夕被他调戏的双颊飞红,却不肯认输,一口咬上他在唇上不老实的拇指,含糊的道:“我现在就来感受一下。”</p> 随即便牙齿用力。</p> 墨景翼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微微皱起了眉,淡淡道:“若是一根手指能换得王妃一夜温存,本王便舍了又何妨?”</p> 说着,还用拇指在她嘴里搅了一下。</p> 云浅夕瞪大了眼睛,瞬间松开了嘴。</p> 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翼王爷,真是叫她刮目相看啊!</p> “你踏马不会是易容来的吧?”</p> 墨景翼开怀大笑,一把抱着她揉进怀里:“你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奇葩,我墨景翼喜欢的人果然与众不同。”</p> 随后又马上变脸,冷冷的道:“以后不许再去那种地方,知道吗?再让本王发现,小心你的屁股!”</p> 云浅夕腹诽,不去就不去,老娘自己开一个,去自己的店不犯法吧?</p> 但是她真没想到,那个香情嘴里的主人,她一直想结识的人,竟然就是墨景翼!</p> </p> </p> </p> 第231章 要啥有啥 “那字呢?我听汇云楼的小厮说,门口的牌匾就是你的字,可我进过你的书房,根本就是两个人所写嘛,怎么会差距那么大?”</p> 墨景翼淡然一笑:“这有何难,无非就是一只用左手写一只用右手。”</p> 云浅夕感慨:“还真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就你这样的,我是皇上我也忌惮你。”</p> “哈,”墨景翼笑了一声:“能得王妃此等评价,小王真是荣幸之至。”</p> “我知道了,你右手便是上折子拟条陈时候的官方笔记,而左手便是你这些产业背后主人的笔迹,对不对?”</p> 墨景翼挑了挑眉,小妮子甚是聪颖,只从这只字片语间就看明白了其中的门道。</p> “王妃,太过聪明的人是活不长的。”他故意逗她。</p> 云浅夕不以为然,“王爷,太蠢笨的人在你身边才早没命了好吗?想那云轻烟,看似清高无尘,实则阴毒龌龊,我要是再没点心眼,早被她玩死了。相比起来,陆羽菡简直都不够看。”</p> 说到云轻烟,墨景翼突然默不作声。</p> 察觉到云浅夕的视线,墨景翼半晌才道:“她……”</p> 云浅夕冷笑:“之前在云府她和她母亲做的那档子龌龊事你也看见了,虽然她母亲一力承担下来,但是凭你墨景翼的城府会看不出她也有份?加之此次关我进密室,都是她跟皇后一同谋划,你心疼她我管不着,但是我下手的时候,你也别干预。”</p> 墨景翼感受到怀里的人突然冷下来的情绪,深怕她一个不高兴又跑了,马上紧了紧手臂道:“我何曾说过心疼来着?”</p> 他顿了顿,好像有些感慨:“只是没想到她从几时变成了现在这样,以前是那么一个清冷高傲的人,一肚子才学又衬的温婉,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何况……”</p> 不等他说完,云浅夕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何况还救过你是吧?”</p> 墨景翼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p> 云浅夕垂下眼眸,低低的道:“墨景翼,你早晚会为此时后悔。”</p> 星子般的眼眸浮现不解之色:“何事后悔?为何后悔?你有什么瞒着我?”</p> 在墨景翼出征前,云浅夕就说过要待他得胜归来便告诉他一个秘密。</p> 可此时话到嘴边,又觉得时机不对。</p> 如果只是单单告诉他是原主舍命相救倒也罢了,可此时云轻烟刚刚跟皇后联手陷害她,现在说出来,难免有拉拢墨景翼的感觉。</p> 她云浅夕不屑如此。</p>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情眼见未必为实,耳听就更虚了。”</p> 她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便道:“云轻烟和皇后既然谋划了这么久,目的我也大致猜的到,你还是小心点吧,没的让你这烂桃花沾上下不来。”</p> 云浅夕突然觉得,墨景翼会不会乐见其成呢?</p> 毕竟他对云轻烟的种种破例,自己是看在眼里的,而且古代来说,男人三妻四妾也不算什么大事,墨景翼只娶了自己一个,已经算洁身自好里的奇葩了。</p> 她不由得问道:“你有跟她再续前缘的打算吗?”</p> 墨景翼一愣,看着怀里的人眼神从询问到冰冷,马上发现自己沉默的时间有点长,赶紧说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被你问住了。”</p> 他淡淡道:“从前因为她救过我的关系,确实对她有诸多关照,也因为她的才学和清冷欣赏之至,那是我以为这就是喜欢,并且觉得娶她是约定俗成的事,可自从那次给你灌……咳咳。”</p> 墨景翼尴尬了一下:“自从对你做过那样的事后便越发留意你,从关注到感兴趣,到眼光不自觉的围着你,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对她的感觉不过是感恩和欣赏而已。”</p> 云浅夕被他说的小脸微微泛红,又听他道:“既不是喜欢也非情爱,我续什么前缘,且我之前也说过,今后的日子都只有你,这句话绝非戏言。”</p> 云浅夕觉得房间的温度突然惹了起来,连脸上都有点闷的发烫。</p> 话说一个帅的天怒人怨的人接二连三的告白,别说云浅夕这可铁树扛不住,估计九天玄女也不能幸免啊。</p> 并且这个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打能打,要文能文。</p> </p> </p> </p> 第232章 妖孽、仙子 云浅夕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给墨景翼上着光环,哪想到那“金光闪闪”的人已经睡了过去。</p> 看他眼下乌青,一脸疲惫,心里再不忍叫醒。</p> 只悄悄的拄着拐杖走了出去。</p> 寒风乍起,吹卷一地落叶。</p> 快入冬了。</p> 云浅夕骤然从墨景翼怀里起来走到外面,一时冷的打了个喷嚏。</p> 前日带她在鹅卵石上狂奔的小厮立在门前,等着她吩咐。</p> 云浅夕冲他招了招手。</p> 小厮屁颠屁颠的拉着板车走到近前,把她扶到车上躺好才问:“王妃,咱们去哪?”</p> “去诊所。”</p> 每次一坐板车她都有种农村大傻丫头的感觉,且今日那新调来的小丫鬟按照老家的习俗,说是生病的人穿红衣可以驱邪气,便给她找来一件红色的红裙。</p> 领子和袖子上点缀的白色羽毛显得云浅夕这个人火辣又俏皮,若是走在街上,定会惹得一干风流才子驻足观望。</p> 这本没什么。</p> 只是此时,坐在板车上,盖着被子,半坐不坐的靠着,云浅夕真想在小厮问她去哪的时候,双手互插到袖子里,在擦擦鼻涕,傻笑的配合一句:“嘿嘿,进城赶集。”</p> 她被自己脑中的设想惊的一哆嗦,赶紧甩了甩头。</p> 小厮经过上次的教训已经很能拿捏速度,一路上虽然也有颠簸,但明显在可接受范围,这让云浅夕老怀欣慰。</p> 到了云夕诊所便忙了起来,墨景翼拖她制药,她总要先弄出来为好,否则不知哪天这人就要回永汇,怕来不及。</p> 说来奇怪,她从前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而现在却肯为了墨景翼的一句话,便拖着脚伤来加班。</p> 可见情深不寿,古人诚不欺我。</p> 不知不觉已至深夜。</p> 云浅夕在配好最后一味药后,终于松了口气。</p> 一转身差点没撞到人,她惊讶的抬起眼,看见身后那一身白袍的人不知已经站了多久。</p> “你几时来的?”</p> 墨景翼淡淡一笑:“傍晚便来了,见你忙着便没打扰。”</p> 从来见到的墨景翼都是一身黑衣黑袍,偶有玄色衣衫,也是少之又少。</p> 骤然见他一身白衣,竟美的不似凡人。</p> 月儿在他身后高悬,一缕清辉染就他清冷的眉目,素白的飘带以金线绣的祥云栩栩如生,随风飘曳。几缕青丝轻轻舞动仿若要乘风归去,纤不染尘,圣洁而高贵。</p> 果然是无双公子。</p> 云浅夕一时看的痴了,直到那谪仙般的人勾唇浅笑,才让她从怔愣中清醒。</p> 她喃喃道:“你还真是妖孽。”</p> 其不知,她在震撼,他也在震撼。</p> 墨景翼从未见过这样的云浅夕。</p> 一身火红,好似炽热的火焰,肤若凝脂的白皙与红色交织成烈焰与冰雪般冲击的美感,灵动的双眼在认真时那么迷人,顾盼之间水波流转,让他不仅看的忘记了呼吸。</p> 不是不忍打扰,只是看的入了迷。</p> 墨景翼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抱着她的腰,轻声道:“我若是妖孽,你就是仙子。”</p> 本是温柔缱绻的画面,被突然闯入的声音打破。</p> “主子,红叶姑娘回来了。”</p> 这一声,直接让云浅夕回了魂,一把推开墨景翼,对小厮道:“快,快叫她过来。”</p> 哪还等小厮去叫,红叶紧跟在后,也跑了过来。</p> 一看云浅夕,顿时情绪崩溃,大哭道:“主子!”</p> 云浅夕真是又气又心疼,拉起她的手道:“你可回来了,哭什么哭,长本事了是不是,敢自己跑出去。”</p> 红叶连日来的颠簸流离,吃的一辈子没吃过的苦,心里又惦念万分,无论云浅夕怎么哄,都止不住眼泪,嘴里反反复复的念着:“主子,我回来了,主子你回来了。”</p> 这要是脑子不利索的人,估计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云浅夕却听懂了。</p> 一时间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眼眶也不由得红了起来。</p> 由着她哭了半个时辰,才等到她能把话说利索。</p> “主子,您受苦了。”看着云浅夕两只脚都缠着绷带,红叶又有一种要泪崩的架势。</p> 云浅夕赶紧做了个停的手势:“打住,咱可不能在哭了,饶是你眼泪流不完,我耳朵也受不住。”</p> 心疼归心疼,可气也压不住:“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乱跑什么?我入宫前不是告诉你有事找袁昭么,怎的还一个人跑去永汇了?要是路上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p> </p> </p> </p> 第233章 野狗迪斯科 墨景翼明显也被这种意外弄的一愣,一向引以为傲的轻功差点破功,但他反应极快,用受伤的手瞬间提起两坛酒便正了过来身子。</p> 片刻不歇,已最快的速度带着她上岸。</p> 云浅夕已经被湖水砸懵了,呆滞的看着他道:“我的药……”</p> 墨景翼本是气急败坏的想说什么,然而看她这幅形容,剩下的只有无奈的笑,他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啊,真是……”</p> 云浅夕木讷而机械的摸了摸怀里,苦着脸道:“都没了……一瓶都没了。”</p> 墨景翼突然爆笑出声,捂着肚子快直不起腰来,等笑够了才无不爱恋的捏着她的脸道:“别难过了,药本王是赔不了,不如……折价吧?”</p> 一听这个,云浅夕瞬间回魂,眼睛亮晶晶的泛起星光:“当真?”</p> 墨景翼揽着她的腰上了屋顶,“自然。”</p> 一听这个,云浅夕哪还有心情看星星喝酒侃大山,马上抓着墨景翼的衣襟道:“什么时候去?”</p> 墨景翼挑了挑眉,明知故问的道:“去哪?”</p> “宝库啊,装什么傻。”</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举了举手中的坛子道:“陪本王喝完了酒,便送你个宝贝。此宝贝足以顶天下奇药不止。”</p> 云浅夕立马想到凝玉,想必能让墨景翼这么说的,必然是如同凝玉一般的稀世绝品。</p> 她豪爽的拔出坛塞,“那还等什么,干吧!Cheers!”</p> 墨景翼自然不懂她说的英文,只是压住她要端着酒坛的手道:“陪却不能就这么喝,你还没说完之前的话。”</p> 云浅夕想到自己刚才吹的牛皮,顿时觉得自己失言,把前世的话都说了出来,干笑了两声:“嘿嘿,我胡说的。”</p> 墨景翼不动声色的放开手,提着坛子与她碰了一下,自顾自的仰头就是一大口。</p> 云浅夕也不甘落后,喝完一口觉得一阵冰凉入喉,夹杂着温暖的火辣一路到了胃里,舒服无比。</p> 不由赞道:“透心凉,心飞扬。”</p> 墨景翼莞尔,没说什么,又跟她碰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口。</p> 一连三次这样,云浅夕觉得这姓墨的小子怕是在灌自己酒。</p> 想她前世怎么说也是千杯不倒,无论白酒红酒洋酒,哪怕是黄酒也没有先倒的道理。</p> 一时间不服之气顿生,拿着坛子跟墨景翼狠狠的碰了一下,仰头就抬起酒坛灌了进去。</p> 这一口足有十秒不停,抛开顺着两腮流出去的不说,剩下的确确实实都进了胃里。</p> 她把酒坛一放,豪迈的拿袖子擦了下嘴道:“痛快。”</p> 墨景翼怎肯输她,自己的酒量是从小就练出来的,之后到了军营跟那些兵痞整日的混,更是炉火纯青。</p> 一大口下肚,只觉得够劲和微醺,没什么其他的感觉。</p> 见云浅夕两颊泛红,明亮的眼睛更为深邃,不由得被吸引的呼吸一滞,半晌才找回声音。</p> “你说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个圆?”</p> 云浅夕此时已到了半醉的状态,她只记得自己前世多么能喝,却忘了今生这副身体承受不住一口气这么多。</p> 她反应有些迟缓,下意识的答道:“确切的说,是个球。”</p> 墨景翼却没笑,也没觉得是天方夜谭,只道:“那除了我们并列的四国还有什么呢?”</p> 摩国虽然是附属国,但也是以国立世。</p> 云浅夕高深的一笑:“当然有,有米国啦,倭国啦,欧洲啦,等等。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我们华夏,历史悠久文化沉淀,对毛子那些不感冒。”</p> 墨景翼眸光一闪,只淡淡的“哦?”了一声。</p> 果然听她接着道:“其实你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你,你们……”</p> 说着,她一双灵动的眼睛染上一抹孤寂,好似孤单的旅人只身前行,她呢喃道:“你们不懂,也没人会懂。比如我除了医学,外文也是很好,可现在哪怕说句‘Excuse me’都没人能应上一声,我想唱个野狗迪斯科都没人能附和……”</p> 她越说声音越小,渐渐消失在风中。</p> 墨景翼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秘密,但她眼中的孤寂在此时更让她心疼,为了不让她更难过,只好附和道:“哦?怎么唱的?”</p> </p> </p> </p> 第234章 天外飞石 云浅夕灌了口酒,扯着嗓子便嚎:“森里滴发,我想要带雷回嘎,在拉森也狗吧,那管它系真系噶?”</p> 她酒壮怂人胆,平生最不通的就是唱歌,每每到KTV总是在一旁听着,不到喝的不省人事都不带出来丢人的。</p> 或许是墨景翼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或许是在他面前已经把脸丢的差不多了,所以也敢嚎上两句了。</p> 她声音奇特,发音怪异,曲调更是乱七八糟。</p> 墨景翼被她这一嗓子吓得差点没从屋顶上掉下去,越听越皱眉,俨然有一种想割了耳朵的冲动。</p> 可云浅夕正在兴头上。</p> 墨景翼心里琢磨,就当舍命陪君子吧,随即在心里默默念起了清心经。</p> 终于一曲终了,云浅夕累的喘了口气,墨景翼也大喘了一口气。</p> 还没缓过神来,便觉得肩膀被狠狠一拍,听她道:“怎么样,我唱的还可以吧?这可是我保留曲目。”</p> 墨景翼张了张嘴,本想怼回去,可见她等待夸奖的小样,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果然是惊世,惊世!”</p> 云浅夕得了夸赞,一脸满足的得意,那指尖在他肩膀上点了点:“曲不能白听,说好的宝贝呢?”</p> 墨景翼没想到她都醉成这样了还能想到之前的话,一时间哭笑不得,只好从怀中拿出一物。</p> 指尖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有观音吊坠那么大,上面坑坑洼洼的凹凸斑点,但潜藏在石面之下的内里,确实隐隐红光闪烁,像是火山的岩浆一般。</p> 这是他跟陆恒对决时,在扎他最后一匕首的时候顺势掏来的。</p> 摩国自古便有个传说,上古时期,女娲造人化万物,舍身补天之时遗留下了这块熔石,被后人所得继而传于陆家。陆家王族但凡继位必要以此物为证,象征天命正统。</p> 陆恒从哥哥死后便承接了这块熔石,且摩国王室明争暗斗从来不休。</p> 墨景翼没想到他竟谨慎自大的随身带着,被他顺手摸了来。</p> 若无此石想必陆恒想做摩国的大王,怕是难了。</p> 云浅夕看着这块外丑内红的石头,实在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p> 若没见过凝玉,自然要惊喜一番,可手中既然有了那般惊世之宝,再看这块东西,明显有些瞧不上眼。</p> 墨景翼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心中所想。</p> 不厌其烦的跟她解释了此石的来龙去脉。</p> 云浅夕左看看右看看,问道:“天外飞石?”</p> 墨景翼点了点头。</p> 云浅夕盯着这石头的样子,忽然想到,不会是陨石吧?</p> 我靠,会不会有辐射啊?!</p> 她瞬间避恐不急,赶紧丢给墨景翼。</p> “我不要,别给我。”</p> 墨景翼没料到她竟然如此嫌弃,晃了晃石头道:“真的不要?它可是摩国权利的象征。”</p> 她是不是还没弄懂这块石头背后的深意,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给了她什么?</p> 云浅夕躲还来不及,赶紧道:“我是个俗人,欣赏不来这么高深的东西,你还是给我点金银玉之类的吧。”</p> 说完又顿了顿,接着道:“我劝你也赶紧丢掉,要不你就给他送回去,你不是想他死么,就把这玩意带在他身上,没准哪天他就浑身溃烂而死。”</p> 墨景翼看着她的样子,又联想到她之前的话,忽然淡淡的问道:“米国是什么国?欧洲又是哪?为什么你说的外文我没听过?你如何断定这块熔石会害陆恒浑身溃烂而死?”</p> 他步步紧逼:“你从哪听来的这些,你的结论从哪里来?我粗通音律从未听说过什么野狗迪斯科。云浅夕,我是你的夫君,到底,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p> 云浅夕一下子就被吓醒了酒,她浑身倏然一抖,惊恐的瞪着眼睛看他。</p> 原来不知不觉间竟暴露了这么多吗?</p> 她的想法,理念,她的认知,学识都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p> 可以说吗?</p> 能说吗?</p> 云浅夕深知这个时代有多么迷信,说自己是一缕孤魂,他能接受吗?</p> 会不会把自己捆起来烧了!</p> 云浅夕眼中的迟疑,没有逃过墨景翼锐利的双眼。</p> 他心中泛起难过和失落。</p> 到底还是不愿意讲么?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么?他分明都已经把心挖出来摆在她面前了。</p> 可到底不想看见她为难,淡淡道:“不想说便不说吧,我不想听到你骗我。”</p> </p> </p> </p> 第235章 凝玉的作用 云浅夕咬着唇,勉强笑了一下,“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也可能永远不会说,但我就是我,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变的。”</p> 墨景翼自动忽略她那句“永远不会说”,认真道:“我等你。”</p> 一晚桃花醉,第一次已相顾无言收场。</p> 墨景翼坚持让云浅夕宿在自己房中,云浅夕从善如流。</p> 直到熄了烛火,屋子里一片漆黑,才听墨景翼道:“这块熔石已经在陆家传成了十几代,你若担心它有毒或者危害,大可不必。且我既然说送你,便不会收回,你还是带着吧。”</p> 第一块凝玉,送的母妃遗物,第二块熔石,送的摩国权利。</p> 墨景翼要嘛不出手,出手必然天下绝物。</p> 云浅夕知他心意,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只能收下。</p> 指尖从被子里一点点的向他的方向探去,碰到了他微卷的小拇指,在缓缓的往里,试图拿过那块熔石。</p> 可就在碰到熔石的刹那,被墨景翼紧紧的握住。</p> 云浅夕一顿,没动,任他握着。</p> “在过两日,我便要回永汇了。”</p> 云浅夕仍旧没动,好似睡了一般,只是在他手心的手指微微点了一下。</p> “赠你的凝玉乃是我朝堂之外所有产业的信物,你若想做什么,只把它用红墨染色印在纸上便可。”</p> 墨景翼思索半晌,还是没有把凝玉的另一个用途说出来。</p> 凝玉是他翼王爷的象征,也是他所有地下势力的令牌。</p> 除了他本人,便是这块凝玉可以无往不利。</p> 他一手培养的暗卫,是他自保的最后力量。</p> 或许因为生在皇家,墨景翼自小就知道危机四伏,十岁起就着手培植自己的势力,明面上的不算,地下暗翼才是他最大的保障。</p> 云浅夕心里一惊,以前只觉得他送了自己一块稀世珍宝,没想到竟有这么大用途。</p> 手持凝玉,可号令他名下所有产业听命。</p> 汇云楼,暖香阁,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未涉及的产业。</p> 这就说明,墨景翼把他的“耳朵”,“眼睛”,都交到了自己手里。</p> 这是他绝密的消息来源,他怎么肯?</p> 云浅夕忽然觉得自己收了一块烫手山芋。</p> 既没想好要还以多大的情,却接受了他倾尽的馈赠。</p> 她小声的问道:“现在还给你还来得及吗?”</p> 墨景翼身子一僵,随即倏尔一笑:“本王赠出的东西几时收过来过?”</p> 他牵了牵包裹住她的那只手,安抚道:“你不要有压力,被囚禁的事我不想再来第二次,告诉你不过是求个让我安心罢了。若再有招你进宫之事,如论多急,你且记着先找人去汇云楼报信,他们自然有办法救你。”</p> 云浅夕的思绪被他牵引,暂时忘记压力的事,挑眉道:“汇云楼有这么大本事?”</p> 墨景翼笑道:“汇云楼,汇集八方权贵,消息有,人脉自然也有。大事无法左右,找人救你还是绰绰有余。”</p> 他说的随意,云浅夕却不敢小觑。</p> 宫里的人都能救走,还有比这更大的事?</p> 墨景翼,你到底有多少筹码,到底有多少算计,埋了多少暗线,深入到了何种地步?</p> 云浅夕到现在才觉得,自己嫁了个怎样的人。</p> 墨景翼即便在黑夜里看不见她的表情,也知道这小妮子在想什么,他莞尔一笑:“别乱想,我没那么大能耐,要真是厉害到跺跺脚就风云变色的程度,还用给父皇送把柄么?”</p> 他叹了口气:“身在皇家,谁不是手里有点本钱,否则早就白骨露野了。”</p> 听他这么一说,云浅夕突然想到一件事:“长悦坊不会也是你开的吧?”</p> 墨景翼冷笑一声:“你当本王是什么?那种喝人血的地方本王怎么会开?我纵是再需要势力,也不会开赌坊那种伤天害理的东西。”</p> 呃……</p> 云浅夕有一瞬间的尴尬。</p> 可很快便释怀了。</p> 她的赌场并非为穷人所设,喝的血也是贪官污吏的血,清官没人往那跑。</p> “唔……我还道你荤素不忌呢。”</p> 墨景翼在黑暗中瞟了她那个方向一眼,“你怕是要说我名下有暖香阁的事吧?”</p> 不等云浅夕说话,便自顾自的讲下去:“连孟子都说,食色之性也,所谓肉之欲不过是在平常不过的需要。恩客舍得千金买一笑,风尘女子们开心了赠与风月,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交换,与赌不同。”</p> </p> </p> </p> 第236章 长悦坊背后老板 云浅夕撇了撇嘴:“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p> 墨景翼低沉一笑,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夜深了,我们睡吧。”</p> 云浅夕闭上眼睛,又听他低沉的声音道:“明日淑妃出殡,你随本王一同入宫吧。”</p> 云浅夕心头一紧。</p> 她这几日刻意忽略淑妃的事,就怕一想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疯狂的举动来。</p> 那个温婉的女人,一生无欲无求却生活在人吃人的宫廷里,难得小女,却被陷害致死,而自己更是让她命丧黄泉的根源。</p> 叫她怎么不疼,怎能不恨?</p> 眼泪婆娑,瞬间染湿了下面那人的胸膛。</p> 她只觉后背一阵温暖,是墨景翼的手在一下下的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p> 云浅夕稳了稳情绪,哽着嗓子道:“我就不去了。”</p> 大仇未报,她有什么脸面去为她送葬?</p> 墨景翼低头在她发间轻柔的落下一吻,“不去也好,省的去哭的伤心,让别人抓住把柄。”</p> 他心中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p> 虽然没见过云浅夕跟淑妃相处的多好,但从她的表现便不难看出感情必然犹如亲生,若她进宫去送葬,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p> 自己马上要去前线,在这个关口,他实在不愿意她再出事。</p> 云浅夕难过半晌,强行压下心中的悲伤,淡淡道:“墨景翼,我是不会放过皇后的。”</p> 墨景翼失笑:“难道本王就会放过她吗?”</p> 云浅夕抿了抿嘴唇,“至于父皇……”</p> 墨景翼轻拍她后背的手突然停了下来。</p> 他们二人都知道,如果没有皇上允许,纵然皇后再是刁难,也不至于让淑妃这么枉死。</p> 云浅夕心提到嗓子眼。</p> 如果墨景翼不肯,她还能那么毫无顾忌的下手吗?</p> 墨景翼在她后背的手只停了一瞬,随即用力把她抱在自己怀里。</p> “父皇从小最为疼爱我,虽然现在有了忌惮之心,却也用心栽培。皇后的七皇子是嫡出,又长我几岁,占全了继位的优势,父皇却力排众议坚持扶持我,我……”</p> 云浅夕紧紧的闭上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感觉。</p> 不是难过,不是失望,她委实没有权利让墨景翼做出选择,若墨景翼当真说帮自己,那这个男人就真不能要了。</p> 在心里百转千回之时,又听他道:“可淑妃也被你视为母亲,我不能自私。所以,你先不要问我,等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我们再去解决它,好么?”</p> 别怪他闪躲,也不是懦弱。</p> 权谋制衡之术,他见的太多,死一个没有子嗣的妃子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p> 在墨景翼看来,父皇这种做法,实在符合皇家的风格。</p> 若这事换任何一个人提起,他都会杀之后快。</p> 可偏偏是云浅夕。</p> 那个一头撞进心里的人。</p> 浅夕没有错。</p> 他不能阻止,也不能放任。</p> 正在踌躇间,听怀里那个小人儿轻声道:“你别担心,他最多也就是个从犯,不是主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怎么样的。”</p> 墨景翼终于被她逗的一笑,警示的拍了她一下:“满口胡说,什么主犯从犯的。”</p> 云浅夕也知道这个问题问墨景翼实在有些不太厚道,随即换了话题道:“那长悦坊既然不是你的产业,我可就动它了。”</p> 她可还记得寇武让自己帮忙的事。</p> 虽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但眼看赌场要开起来了,她需赶紧把事情解决,给寇武一个交代。</p> 墨景翼一怔:“长悦坊?为何动它?”</p> “这个你就别问了,你不也看不上赌坊喝人血么,我把它平了,刚好还天朝一个清净,岂不很好?”</p> 墨景翼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动它恐怕不容易,你可知它是谁的产业?”</p> “哦?还有靠山?这靠山还能大过你去?”</p> 墨景翼开心的勾起唇,她的意思是不是自己是她的靠山?</p> “大过我倒不至于,但也差不多。它是七皇子名下的产业。”</p> “啥?”云浅夕支起上身,“七皇子也有产业?”</p> 墨景翼一笑:“方才还说皇家的人都有自己的本钱,他有个赌坊有何奇怪?”</p> “那你就没想铲除这个产业么?”</p> 墨景翼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啊,还是太嫩,产业那么多,铲除一个就会兴起另一个,还要浪费人力去查,还不如把这个明面上的控制好。”</p> 云浅夕略有不满:“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动它了?”</p> 墨景翼挑了挑眉:“谁说不动?要动,我们就动个大的。”</p> </p> </p> </p> 第237章 淑妃出殡 “怎么个弄法?”</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平个长悦坊有何难,可若是牵连到背后之人,想必这出戏会格外精彩。汇云楼有本账册和名单,等我走后你可以去拿来看。”</p> “咦?”云浅夕眼睛闪出兴奋的光彩:“你早有准备?”</p> 墨景翼道:“你以为本王会放任它?不过是一时腾不出手来,也没有个好时机而已,但如果它让你看不顺眼了,本王也不介意帮你一把。”</p> “我发现你好腹黑啊……”</p> 墨景翼不管“腹黑”是什么意思,只稍微把她抱紧一点,“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有很多细节要考虑,长悦坊经营多年,总还有点底子。拿到账册后切勿鲁莽,本王自有安排,若是没把握就等本王回来再商议,切勿把自己陷入危险里。需知他到底是父皇的嫡子。”</p> 云浅夕自然把他的话放心里,可脸上总是要跟他对着干,不屑的“哧”了一声:“当我是未经事的孩子么,你放心好了。”</p> 二人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夜,若不知内容的人,定会觉得是一副久别新婚的甜腻场景,可就在这风月之内,床榻之间却是搅弄风云的窃窃私语。</p> 淑妃出殡定在卯时。</p> 墨景翼早早起床准备,一身黑袍王爷服侍加身,卸下象征身份的紫玉龙纹冠,换上白玉菊花,为送葬做足了准备。</p> 堪堪进宫便直奔翠微宫而去。</p> 只见一向红砖绿瓦的翠微宫门已经被白布盖好。</p> 淑妃梓宫停于院当中,天朝凌峰寺方丈围着梓宫为其超度。</p> 未几,张德年带着皇上昭谕大步走来,宣读圣旨,追封淑妃为淑皇贵妃,谥号谨贤。</p> 由于淑皇贵妃没有子嗣,所以墨景翼主动请旨为其举帆。</p> 这实在于理不合,墨景翼乃天朝最为贵重的皇子,除皇帝皇后和亲生母妃身死可为举帆外,实在无人配他如此。</p> 但为了云浅夕,他心甘情愿做淑妃的孝子贤孙。</p> 也向宫中人表明了立场和态度。</p> 随着七七四十九下钟声响起,寓意通知天宫地府人间贵妃仙逝,魂归离恨天。</p> 由皇嗣和大太监大宫女组成的三十六人为淑皇贵妃扶灵。</p> 墨景翼高举“引魂幡”在队首带路。</p> 一时间宫女太监无论真假哭作一团,哀嚎震天,纸钱如雪花般挥洒飘去好似白雪一般,就如同淑妃这一生,清贵而淡然。</p> 其中最为悲伤的还是八公主。</p> 她自淑妃薨逝后便没有停过眼泪,此时更是万分悲痛。</p> 繁复的葬礼流程之后,淑谨贤皇贵妃葬入皇陵。</p> 云浅夕头戴五凤挂珠钗,在钟声敲响时便在院中设好香台,向着皇宫方向屈膝而跪,三个响头磕下,已是泪流满面,久久不肯起身。</p> 红叶在旁不好劝阻,只擦着眼泪往火盆里扔着纸钱。</p> 墨景翼回来后见她仍跪在地上,心疼万分。</p> 上前蹲在她身侧道:“娘娘已入皇陵,若你这么难过下去,她看见也不会安心的。”</p> 云浅夕已额触地好似雕像一般,只有微微颤动的肩膀昭示着她心头的悲伤。</p> 无声无息的哭泣,哽的喉咙疼,想开口说话,却哽咽无声。</p> 半晌抬起头来,已是额头青筋爆起,脸色苍白泪流满面。</p> “她去世前最后的叮嘱,是让我不要报仇,不要陷入危险。可我如何能不报?如何能不为她讨个公道?”</p> 墨景翼满目哀痛,心里好像要挤出水来,一把将她抱入怀中。</p> 云浅夕靠在他怀里突然嚎啕大哭,悲痛之声震天。</p> “我不想违背她的遗愿,但我怎能遵从遗愿!墨景翼,她是因我而死的啊!是我害了她!”</p> 撕心裂肺的哭喊好似滚滚巨浪淹没心间,怆然的悲凉排山倒海。</p> 墨景翼快被她的悲伤逼出泪来,只能咬着牙紧紧的抱着她,“浅夕,你遵从娘娘的遗愿,剩下的我来。”</p> 他疼惜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我替你报仇可好?别再哭了。”</p> 向来坚强的人情绪骤然崩溃,好似要把这许久的悲伤都一倾而尽。</p> 从下午到夜晚,墨景翼就那么抱着她一动未动。</p> 云浅夕终于流尽了眼泪,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p> 秋风扎起,吹的火盆中的火苗摇曳闪烁。</p> </p> </p> </p> 第238章 恋爱第一步 墨景翼在她耳边柔声道:“回去吧,嗯?”</p> 云浅夕在他怀中无意识的点了点头。</p> 不顾一天的劳累和肩膀的伤口,温柔的抱起她向房中走去。</p> 房中温暖如春,云浅夕坐在椅子上终于回神,才发觉墨景翼今天的装束与以往不同。</p> 一身王爷黑袍无口厚非,只是这头顶的白菊花冠却让她出乎意料,还有胸前的白花,俨然是一副亲子送葬打扮。</p> “你……”</p> 墨景翼安慰一笑:“你视她如母亲,我自然要同你一起,这没甚奇怪的。”</p> 云浅夕没想到墨景翼可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p> 这是天朝权倾朝野的翼王爷啊。</p> 连自己都没想到的事,他竟可以做这么多。</p> 这无疑让她在悲伤中感受到真挚的温暖。</p> “饿了吧?我叫厨房送晚膳过来,你哭了这么久,早早吃完休息一下。”</p> 云浅夕不置可否,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些什么。</p> 她实在没有胃口,墨景翼轻声细语的哄了很久也不见成效,只好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喂她。</p> 睡前熟练的帮她换好了药,才躺在身边揽她入怀。</p> 知她睡不着,便安慰道:“我只能允许你难过这一天,因为我没太多时间留在府里陪你了。明日我希望看到一个活泼自信的你。”</p> 云浅夕半晌不语,她本就是活了两世死过一次的人,且自己深知哀痛无益,报仇的事还要她打起精神,她不允许自己陷入这种悲伤的情绪太久。</p> 片刻后,她忽然道:“墨景翼,我们试试吧?”</p> “嗯?”他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p> “我是说我们,试试吧?”</p> 墨景翼霎时狂喜,看着她的眼睛急切的道:“你愿意吗?”</p> 云浅夕何曾见过这样的情绪激动的墨景翼,一时觉得好笑,微微勾起唇,点了点头。</p> 墨景翼收紧手臂把她抱紧,有太多言语却又不知如何说起。</p> 他们之间一直是针锋相对,从最开始的漠然到后来的拴在一根绳上,说是夫妻一体,可彼此心里都清楚,云浅夕没有一刻不想着离开。</p> 哪怕是在为墨景翼考虑的时候,也都是自私的为着王妃的这个身份保全自己,偶有暧昧也不过是浅尝辄止。</p> 她从未想过与这个男人开始,更遑论一辈子。</p> 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合作伙伴更为贴切。</p> 而在种种坎坷和磨难后,她终于愿意给他开启一条缝隙,让他有机会触摸她的心。</p> “但可说好了,只是试试,要是不合适就赶紧打住,勿伤感情。”</p> 墨景翼激动的像个毛头小子,原谅他长这么大,什么都尝过就是没尝过情爱。</p> 严格来讲,这是他的初恋。</p> “合适合适,一定合适,我就看你最合适。”</p> 云浅夕本来还有些悲伤的情绪缠绕不散,被他这傻兮兮的话逗的瞬间笑了出来,“那就试试,像所有情侣那样,从恋爱开始试,别以为我是你的王妃就可以跳过步骤直接老夫老妻了。”</p> 开玩笑,她云浅夕也是铁树开花第一回好不好,那种脸红心跳,小鹿乱撞的感觉她也想试试。</p> 墨景翼此时已经高兴的没心情去计较什么情侣、恋爱这种高技术含量名词,只觉得她说什么都好,拼命点头。</p> 云浅夕忍俊不禁,但很快便板起脸来严肃的道:“所以,我们第一步该干嘛?”</p> 这倒是把墨景翼问住了,他的认知里寻常人家婚配无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家也就是利益联姻,两方互相评估一下背后势力和未来可能得的好处,觉得没问题就敲定日期,直到大婚之日洞房花烛也就算完了。</p> 至于他们这种需要从第一步开始的,他还真没听说过。</p> 话说……第一步到底是啥?</p> 以他的智商谋略和二十多年的所见所闻,男女情爱第一步,或是私定终身,写个什么情诗之类的互相传情,或是大婚当日洞房花烛。</p> 写情诗对于他墨大才子而言不在话下,可凭他对云浅夕的了解,看不看的懂且不说,这明显不是她心中所想。</p> 那么就剩大婚圆房了……</p> 大婚他俩已经办过……</p> 呃……</p> 墨景翼心动不如行动,翻身压到云浅夕身上。</p> 云浅夕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惊道:“你干嘛,下去下去。”</p> 墨景翼声音沙哑,“你不是要第一步?”</p> </p> </p> </p> 第239章 王爷,请撩妹 云浅夕气笑了,狠狠的把他推到一边:“你特么这叫第一步?这是最后一步好不好?!”</p> 墨景翼也不气恼,侧着身子以手支头“不耻下问”道:“这是最后一步吗?那不然我给你写两首情诗?或是赠你个扇面什么的,你喜欢这些?”</p> 正如墨景翼所料,这当然不是云浅夕心中所想。</p> 原谅古代人和现代人的诧异,在此等问题上永远无法思维碰撞。</p> 纵使墨景翼惊天之才,也不会想到泡妞是怎么回事。</p> 何况他天之骄子,生下来便是天潢贵胄,又长的天怒人怨,从小到大都被追着跑,何曾用心追求过谁。</p> 即便当初在误以为对云轻烟是喜欢时,也不过是多有拂照,偶尔下棋品茗,谈论诗词而已。</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凭借自己从二十一世纪的言情小白文和狗血电视剧的大量知识储备的深厚经验,居高临下的答道:“你这些老掉牙的东西叫恋爱吗?恋爱,当然要从牵手开始。”</p> 墨景翼虽然对她的步骤一无所知,但智商还在线,打断道:“这个过,牵过了。”</p> 说完,还赋予实践的握住她葱白的手。</p> 云浅夕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下一步就是逛街看电影吃饭。”</p> 墨景翼:“街逛过了,”看见她不满的眼神,马上改口道:“但本王不介意再陪你逛一次,吃饭也是。可是,电影是何物?”</p> 云浅夕挠了挠头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敷衍道:“大概跟皮影戏差不多吧。”</p> 墨景翼诧异的挑了下眉梢:“你竟会喜欢看皮影戏么?这个简单,明日一早本王就叫宫里的戏班子过来给你演。”</p> “不要不要,”云浅夕赶紧打断:“知道你阔气,可摆到府里就没那个味了。总之,我们先从第一步开始,明天起床我们就去逛街。”</p> “可你的脚……”</p> 云浅夕神医不是吹的,经过几天的调理,已经可以拄着拐走路了,实在不行墨景翼还能带她飞,“放心吧,除了走的慢点,应该没问题。这不是没办法么,谁让你后天就要上前线呢。时间紧任务重,先这么凑合吧。”</p> 敲定了初步方案,两人心中都大安。</p> 云浅夕酣然入睡,墨景翼兴奋的一夜未眠。</p> 虽然她说的这个第一步,在墨景翼看来实在没比他写情诗送扇面高明到哪去,但好歹算是以郎情妾意的方式出行,这不得不让他这颗刚毅的心在胸膛里撒丫子狂奔。</p> 亏了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又一身武艺傍身,一晚不睡也没影响精神。</p> 云浅夕从睡梦中睁开眼,便见一双深情的黑眸盯着自己。</p> 再最初吓一跳的感觉后,很快想起来两人现在是情侣关系,随即毫不扭捏的微微支起身送了个早安吻。</p> 简单的碰了一下,刚想后撤便被墨景翼贴着唇紧追而上。</p> 直到呼吸困难才被他意犹未尽的放过。</p> 丫鬟小厮鱼贯而入,按部就班的伺候主子们起床洗漱,只是隐隐的觉得今日两位主子与往日不同。</p> 王妃面色泛红好似羞赧,王爷神清气爽志得意满。</p> 饭后云浅夕特意回碧水居,毕竟是第一次约会,略施水粉,换了件白色衣裙,因为红叶说,她穿这件最像神仙。</p> 墨景翼也脱下一贯的黑袍,想起之前在云夕诊所时,她看自己一身白衣时的惊艳眼神,也穿上白袍,黑发如墨瀑披散在后。</p> 为了有仪式感,云浅夕特意要求两人不要共同出门,约在王府门口碰面。</p> 墨景翼对她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行为很是鄙夷,但因沉浸在甜蜜的喜悦中也欣然答应。</p> 因为云浅夕腿脚不好,拄着拐到门口时,墨景翼已经在马车前等很久了。</p> 她打眼一看彼此的装束,莞尔一笑,没想到第一次约会就默契的穿了情侣装。</p> 墨景翼快步来搀她,怎料她后退一步,伸出右手做出握手的姿势,礼貌的笑道:“来这么早啊,等很久了吗?”</p> 原谅她真的没谈过恋爱,所有的储备知识在运用时会出现断线的行为。</p> 墨景翼听她如此装相又不伦不类的开场白,思忖半晌,随即一拱手,拿出接待别国使者的郑重,答道:“并未很久,能请到王妃与本王同行实属荣幸。”</p> </p> </p> </p> 第240章 赠银卡 云浅夕的右手尴尬的停在半空。</p> 墨景翼看了她这只手半晌,实在不知怎么应对,随即脑中好似反应了过来,脸上浮现“原来如此”的笑容。</p> 在云浅夕还没反应过来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抓住她的手一个提力把云浅夕扛在肩上……</p> 云浅夕只来得及爆出一声:“我草!”便觉一阵天旋地转。</p> 随即眼前一黑,待再能看清眼前实物时,已经坐在马车里了。</p> 墨景翼动作干净利落,一个前串便坐在车辕上,一挥鞭子,低喝一声:“驾!”</p> 两匹代步马便一溜烟的扬长而去,留下修笔和红叶一脸莫名。</p> 云浅夕坐在马车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时间心里欲哭无泪。</p> 精心设计的约会开场就这么毁了。</p> 说好的恋爱第一步呢?</p> 谁家恋爱上车是用扛的?</p> 纵然她可以把马车当成玛莎拉蒂敞篷跑,也没办法接受如此别具一格的上车方式。</p> 心里那个“第一步”忽然变成一个拟人形象,随着一声“Killing!”被爆头告终。</p> 墨景翼为了充分的二人世界,没有用小厮驾车,亲自把马车停在汇云楼的马厩,才掀开帘子抱云浅夕出来。</p> 云浅夕知道墨景翼这“首杀”第一步的行为,实在怪不得他,便也没用废话。</p> 随着他来到街上。</p> 墨景翼细心的保护着她在不让行人撞到前提下,陪着她闲逛。</p> 只见前方一个铺满门前挤满了人,便指给她道:“那家店那么热闹,我们过去看看?”</p> 云浅夕看着熟悉的人山人海,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p> 两人站在人群外围,墨景翼看着牌匾念道:“高奢香薰店,名字倒是特别,只是不知道香薰是不是如名字一样。”</p> 虽是低语,却被前面的人听到了,转身看到墨景翼先是一愣,眼中闪过惊艳之色,随即含羞带怯的道:“公子怕是不常出来行走的,这家店铺卖的香薰早已风靡京城,听说连宫里的娘娘都喜欢,公子若是有兴趣,不如买些回去试试。”</p> 墨景翼对那女子娇羞的形容视而不见,但话倒是听进去了,他对香薰一直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不过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些。</p> 遂低头问身边的人:“既然这么受欢迎,我进去也帮你买些可好?”</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秉承着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的态度,中肯的道:“甚好!”</p> 可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龙,要等到他们买估计天都黑了。</p> 墨景翼自诩王爷的家产,相信没有拿钱办不了的事,便越过人群,眨眼间便到了店门口。</p> 掌柜一双精明的眼睛瞬间看出此人非富即贵,客套的行礼,摒弃了排队的原则,直接跟他介绍“唯爱皮”银卡,又谦卑的问了墨景翼的身份。</p> 墨景翼并不仗势欺人,听完后只在掌柜耳边说了一个“翼”字。</p> 掌柜大惊,赶紧把他请到后堂,撩袍行跪拜礼。</p> 墨景翼把人扶住,“既知道我是谁便快把店里的香薰都拿出来吧,每样都给我来一件送到我府上,银子账房自然会跟你结。”</p> 掌柜惊讶的有些磕巴:“您,您要香薰,还,还用花银子?”</p> 墨景翼被他问的莫名其妙,“本王不是仗势欺人的主子,难不成还会白要你的不成?”</p> 掌柜的拿起袖子擦擦汗,“您,您稍等,小的马上吩咐人给您送到府上。”</p> 墨景翼见事情办妥,便再不肯多等,径直走了出去。</p> 掌柜的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p> 云浅夕等在门口,因为赚了墨景翼的银子心情好了许多,见他出来便忙不迭的挥手。</p> 墨景翼含笑走了过去,扶着她边走边道:“这香薰店是有点名堂,贩卖的花样闻所未闻,竟出了什么‘唯爱皮’的卡来吸引顾客,实在是新奇。”</p> 云浅夕得意的一笑,并不准备点破,只伸出小手道:“不是买香薰么?哪呢?”她倒想看看墨景翼会选什么味道的给自己。</p> 墨景翼一笑:“我把他们店里的每样都要了一件,回头便会送到府上,到时候你随便挑。”</p> 说着拿起手中的银卡放在她的掌心,“据说这个卡一共就有十张,只赠达官显贵,我的王妃怎么能没有,拿着玩吧。”</p> 云浅夕看着手中的银卡心中百转千回,砸吧着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悠悠远目,望天。</p> </p> </p> </p> 第241章 墨景翼之才 逛了一上午,云浅夕的体力已经宣布告竭。</p> 墨景翼见她已经面有汗意,便提议恋爱的下一个步骤,吃饭。</p> 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与其去别的地方吃还不如去汇云楼来的方便。</p> 到了门前,云浅夕再次看向高高的匾额。</p> 烫金的三个字悬挂楼上,依旧让她有一种钦佩之感。</p> 又看了看身边的墨景翼,伸手指了指道:“这真是你写的?”</p> 墨景翼笑道:“自然。”</p> 云浅夕十分不想承认心中那股子感觉叫做骄傲,可嘴角的勾起的笑意骗不了人。</p> 她一直就崇拜文采出众的人,现代生活已经进入电子化时代,能提笔写字的人都不多,更别说写得一手隽秀飘逸的毛笔字。</p> 来到古代倒是人人都有一手毛笔字,但她肚子里墨水不多,所以也不看不出好坏,唯有墨景翼的字让她初见便有欣赏之感,而今又知是恋人所就,就有点压抑不住心里的小自豪。</p> 小厮一见是他们二人,马上深鞠一躬。</p> 不等带路,墨景翼边带着云浅夕径直上了二楼,往自己的专属房间而去。</p> 云浅夕此次来的心情明显跟上一次不同。</p> 有墨景翼的陪伴,好似是跟着走进了他的另一个世界。</p> 房中已然燃着香薰,古朴的檀香味衬的房间不像个酒楼,更像是茶室。</p> 云浅夕进了门就直奔案前,拿起纸笔道:“你来给我写两个字。”</p> 墨景翼被她直白的样子逗的忍俊不禁,提步来到案前,歪着头问道:“想看哪只手的?”</p> 云浅夕满眼笑意,“都看。”</p> 墨景翼右手提笔沾墨,略一思忖,挥笔写就上句“情深情浅情不灭,”又换做左手写下句“伴朝伴夕伴余生。”</p> 既成全了他写情诗的“第一步”,也告白了他的心声。</p> 云浅夕却震惊万分。</p> 这两句诗包含了自己名字中的浅夕不算,最为惊讶的是他的笔法。</p> 只见第一行他不仅用了自己熟悉的“朝堂”字迹,更是加了其他笔风,第二行除了汇云楼牌匾上的字迹,其他也换了笔法。</p> 一共十四个字,每两个字一个字迹,左右手开弓,各个风格都有独到的味道,或是飘逸,或是苍劲,或是隽秀,或是清逸。</p> 她惊的失语,半晌才道:“你是跟我表示,自己会的不止两种么?”</p> 墨景翼倏尔一笑,“本不想卖弄,见你喜欢便写与你看。”</p> 云浅夕眼睛不离纸张,点了点头道:“嗯……按你手绝活,我应该给你刷个潜艇飞船。”</p> 墨景翼虽不知道她说的是何物,却也不禁失笑出声。</p> 拿出随身的王爷印章,印在字下方,递给她道:“送你,回头用它做个扇面。”</p> 云浅夕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坚持那个“第一步”。</p> 含笑着收了起来便走到隔间里面。</p> 看着中间原本放着的棋盘位置,现在空出一大片,眼神一闪,赶紧转身,准备出去。</p> 谁知差点没撞上站在身后那人。</p> “本王的棋盘用着可好?只是本王怎么没在王府见到它?”</p> 云浅夕就知道要被问,怪她自己忘记了顺走人家棋盘的事,随即信口胡诌:“卖掉换钱了。”</p> 墨景翼挑了挑眉:“卖与哪家当铺?我还不知道什么当铺敢收炎国的国礼。”</p> 国礼?</p> 云浅夕狠狠的闭了下眼,就知道墨景翼的东西没凡品,可也没算到连酒楼包厢里的东西都是国礼。</p> 感觉下巴被轻柔的挑起,听他轻柔的问:“嗯?你到是说说?”</p> 云浅夕拍开他的手,胡搅蛮缠道:“不是说约会么,怎么被顺个棋盘就问来问去,小气!”</p> 墨景翼见逗的差不多了,再逗下去可要惹急了,赶紧笑道:“瞧你,不过是逗逗你而已,还真生气。本王的不就是你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p> 云浅夕这露出笑脸,瞟了他一眼,“快吃饭吧,这也是今天任务的一部分。”</p> 墨景翼点头,拉着她走回桌前坐好。</p> 云浅夕想起前世在饭店里看见的诸多小情侣,也打算按部就班。</p> 开门叫来小厮,让他送上食谱,半点不打算走之前豪气的路线。</p> 墨景翼笑着看她忙活却不多言。</p> 小厮无有不从,半晌,双手递上食谱,立在门侧。</p> </p> </p> </p> 第242章 纯种下蛋公鸡 云浅夕兴致勃勃的接过来,坐到墨景翼身边。</p> 在她的设想里,应该是两人坐在一起,像现代小情侣一般,看着菜谱你侬我侬的点菜。</p> 女方指着这个开心的道:“我要吃这个。”</p> 又指另一个,“这个菜人家也喜欢。”</p> “哎呀,还要这道。”</p> 指来指去,做作又矫情个没完,而男方却丝毫不嫌麻烦,纵容的连连说好,最后还要调笑一句:“这么多,你吃的完?”</p> 女方自然是娇嗔的回一句:“人家不管,人家就要。”</p> 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要的就是这种既粘腻又甜蜜的味道。女方的小任性和男方的纵容,小情小爱小心思才最勾人。</p> 云浅夕回想了一遍,有样学样的跟墨景翼身边对着菜谱指指点点。</p> 墨景翼初始还兴致勃勃的陪着她看。</p> 直到她指到第五个菜品的时候,终于破功,“何必这么麻烦。”</p> 转头对门口的小厮道:“把店里所有名菜都上一遍。”</p> 小厮得了旨,匆匆退去。</p> 云浅夕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晌,深深的觉得自己跟他来约会是不是错了。</p> 你翼王爷固然豪气的尽显霸道总裁气质,可我小女儿的甜腻矫情才没发挥,就这么……扼杀了?</p> 心中再次泛起一声“Double kill!”随即,拟人小人被爆头。</p> “怎么了?”墨景翼摸了摸她的发顶,“发什么呆?”</p> 云浅夕面露呆滞的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坐到对面。</p> 堪堪有站起来的意思,就觉得手臂一紧,瞬间落到他怀里,坐在了腿上。</p> 耳畔响起他醇厚的声音:“就坐在这吃,我喜欢。”</p> 过于贴近的距离让气声传进耳朵里,带起一片酥麻。</p> 云浅夕瞬间双颊绯红,直接把刚刚的懊恼抛出九霄云外。</p> 她扭着身子不肯从命,挣扎要坐到对面去。</p> 随即很快便感觉到揽着自己腰身的手臂骤然收紧,阻止她乱动。</p> 漆黑的眼眸越渐深邃,低沉的声音已然暗哑,“别动,听话。给我抱一会就让你坐到旁边去,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p> 云浅夕马上僵了身子,感觉他把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抱着自己的手臂格外的热烫。</p> 再不敢乱动,直到小厮开门的瞬间,才被他放开,赶紧跳开,坐到墨景翼身边。</p> 一道道菜品摆放桌上,除了落盘的声音仍旧悄无声息,默默的来默默的退。</p> 经这么一搅,两人的燥热都被打断。</p> 云浅夕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感受那两道炽热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自己的脸,急忙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那啥,赶紧吃吧,要不等下就凉了。”</p> 墨景翼低沉一笑,“你是在害羞吗?”</p> 云浅夕虚张声势瞪了他一眼,“谁害羞了,我是饿了,”说着便煞有其事的拿筷子指着一盘菜道:“你看这鸡做的多有食欲,选材也好,一看就是纯正的下蛋公鸡,吃了大补。”</p> 她心脏蹦蹦乱跳,好像有只小鹿在心里撒欢,嘴上都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p> 墨景翼忍俊不禁,瞟了一眼道,“那是鸭。”</p> 云浅夕手一顿,面容尴尬,“咳咳,你到底吃不吃?”</p> 墨景翼欣赏够了她因为自己慌神的样子,见好就收,拿起筷子夹菜放在她碗里。</p> 或许是确定了恋爱关系,或许是被他连日来的做法感动,总之这些他以前也会做的事,现在再做,都能让云浅夕心里泛起甜意。</p> 她并不是扭捏的人,因为第一次恋爱才偶尔矫情一下,显出小女人的样子。</p> 一顿饭吃的你侬我侬,虽没有符合她设想的样子,却被墨景翼独特的霸气和温柔带入了另一种特别的境界。</p> 被小厮恭恭敬敬的送出门,已是下午。</p> 只剩之后一项皮影戏。</p> 但皮影戏一贯是晚上才有的表演,因为两人身上都带着伤,墨景翼次日还要赶回永汇,不能等到那么晚,便只能作罢。</p> 可两人都把这初步的“第一次”看做成任务打卡,格外认真,前两项以前两人也有过,唯有这第三项是重中之重,不甘心就这么放弃。</p> 最后一商量,把皮影戏改成茶馆听书,勉强算是那么个意思。</p> 若是从前,云浅夕从电影,退而求其次到皮影戏,再退到听评书,肯定是会扰了兴致,可如今她算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只要身边是对的人,做什么都开心”这句话的意思。</p> </p> </p> </p> 第243章 办个报社? 这还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进到茶馆。</p> 不同于现代江南水乡的清雅,这里的茶馆纷纷攘攘坐满了人。</p> 一楼大厅桌子一个挨一个的摆着,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文人才子都坐落一旁。</p> 云浅夕由墨景翼带着上了二楼,要了个雅间,叫了壶“溪留香”便看着楼下台上的琵琶弹奏。</p> “不是听说书的地方么,怎么是个弹琵琶的?”</p> 墨景翼笑道:“茶馆里有很多表演方式,说书是一种,也有琵琶,吹笛,戏法。总之是招揽客人的手段。”</p> 云浅夕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时代的茶馆跟现代天桥打把势差不多,无非就是要个赏钱。</p> 一曲终了,弹琵琶的姑娘行礼下台,拿着布袋走到客人桌前收赏钱。</p> 待一圈走完,才到说书先生上场。</p> 醒木一敲,本是嘈杂的大厅瞬间无声,都聚精会神的等着说书先生开口。</p> 云浅夕感叹道:“看来百姓很喜欢听书啊。”</p> 墨景翼道:“百姓们不比权贵,消遣的事不多,只有茶馆才算唯一的闲暇场所,此地茶水银子不贵,表演的好就打赏几文钱,没银子的叫声好也算捧了场,自然受欢迎。”</p> 云浅夕本是钻钱眼里的人,突然看见这么大客流量的地方,就来了兴致。</p> 这种地方,不利用起来真是可惜。</p> 正想的入神,一楼一阵叫好声把思绪打断。</p> 只听那说书先生正说到精彩处。</p> “只见那将军以刀柄敲击船侧,吼天发誓‘不迎回先圣必不还。’这将军是谁啊,正是那千秋名将岳秋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p>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醒木一响,这回书就算说完了。</p> 云浅夕知道这是讲前朝岳秋山的事迹。</p> 此人是个狠角色,他那个朝代重文轻武,煌煌大朝被蛮夷欺负的连皇帝都撸了去,结果大朝无人掌舵,众臣一商量临时推举了三皇子为皇帝,这三皇子临危受命,却不得正统传位身份已然尴尬,又兼之蛮夷凶悍更是苦不堪言。</p> 好在冒出来一个岳秋山力挽狂澜。可岳秋山虽然能打,却一心迎回先圣,也就是被撸的皇帝,这便让临时客串的三皇子心生不满。</p> 可面对蛮夷只能他岳秋山抵挡,但抵挡的结果就是接回父皇,那正统皇帝回来了,还有我三皇子什么事?</p> 百般思量下,联合文臣秦丑设计陷害死了这位大忠臣。</p> 这个故事已经被诸多茶馆演绎了很多遍,但仍浇不灭百姓的热情。</p> 评书虽然讲完,可议论却瓮声不止。</p> “这三皇子真是昏庸,若是不害死岳秋山,收复失地也未可知。”</p> “这位兄台的话不对,皇帝有皇帝的考量,他身份本就尴尬,怎么会不忌讳迎回先圣之举?”</p> “所以说正统多么重要,就拿当朝来说,那七皇子墨景兴才是嫡长子,却让五皇子占尽了风头。”</p> “你这叫什么话?五皇子才德兼备能文能武,历朝历代本应该秉承立贤不立长的原则,我看圣上就很英明。”</p> 本朝民风开放,一向有“罪不及进言者”的祖训,所以民间议论也很随心。</p> 云浅夕看了一眼墨景翼,只见他面色丝毫未动,好似说的不是他一般,才放下心来。</p> 不由得又想到,小小的一个茶馆汇集各类人群,凑在一起舆论四起,无论是文人才子还是贩夫走卒都可以在这传递思想,实在是重要之地。</p> 在前世,她就深知舆论的威力,无论是电视,报纸,还是微薄微信,只要引领一个话题都能左右事件的发展。</p> 云浅夕这次一行,突然从中嗅到了某种味道。</p> 光她自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现在又有了墨景翼。</p> 他虽然有“眼睛”、“耳朵”,却没有“嘴”,而云浅夕经此点拨,想填补上他这个漏洞。</p> 要不要开个报社?</p> 这个想法以前就有过,但是也只是随便一想,因为来钱的速度实在是不够看。</p> 现在看来,倒是有些搞头了。</p> 墨景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自己出战在即,不想让她把精力放在别的事上,所以随便找了个话题道:“春闱在即,京城了提早来了一些学子,这茶馆的生意也更好了。”</p> 云浅夕道:“春闱不是还要半年么?”</p> “家境殷实的自然不差这些住宿费,能早到安心读书也是好的。”</p> “怪不得讨论的这么有观点,我还以为天朝的百姓都这么有见地。”</p> </p> </p> </p> 第244章 你不能输 “说是有见地也不错,本朝自开国太祖爷开始历经三代,励精图治半分不敢懈怠,才教化的百姓民风淳朴,又遵从祖训,随意进言,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一番百花争鸣景象。”</p> 墨景翼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下:“这次春闱怕是又有的争了。”</p> 云浅夕忽然想到,自己若是要办报社,文人墨客自是不能少,怎么说都是玩笔杆子的活。这些莘莘学子自然有出众者才高八斗,可那些落榜的再回乡寒窗苦读,拼那一官半职岂非可惜?</p> 她道:“我若是想招揽那些落榜选手,不知朝廷会不会有意见?”</p> 墨景翼诧异的道:“你要这些人做什么?若是想读书也要找状元不是?何况,教你的话,本王就够了。”</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我又不要做女状元,再说,年纪一大把了还读什么书,我自然有我的用处,你就说我聘用这些人朝廷会不会不高兴吧?”</p> 墨景翼道:“不会,落榜的学子或是回去继续苦读,或是做别的营生,都看自己。”</p> 云浅夕兴奋的一拍桌子,“那便好。”</p> 彼时已至傍晚,出了茶馆,街上已经热闹起来。</p> 杂技的,耍猴的,吆喝声起此彼伏。</p> 因着墨景翼要回永汇的原因,云浅夕也没闲逛,跟着他坐上马车回了王府。</p> 待走到院中树下,墨景翼有些意犹未尽,抱着她施展轻功上了树。</p> 云浅夕可有可无的陪他在树上坐着,半晌才皱眉道:“我说墨景翼,咱为什么总是在高处,不是树上就是房顶,你不觉得很像鸟人么?”</p> 墨景翼淡淡一笑,靠在树干上任由秋风吹过。</p> 回忆道:“幼时跟着母妃住在宫里,她是个娇俏活泼的人,”他睁眼看向云浅夕,“就像你。可她为了父皇放弃了自由甘愿困在深宫大院,只有晚上的时候会搬着凳子抱着我看星星。”</p> “那时我还是个稚子,并不知母妃再看什么,唯一感觉就是坐于慈母膝上的温暖。后来才知,母妃是渴望宫外的自由自在。后来她生景浩去世,临走前同我说,若是太想念就看着天上的星星,因为其中一定有一颗是她。”</p> “等我学成武功,每每星光闪烁的时候就会坐在高处,想离星星更近一点。”</p> 云浅夕默默的听着,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天上的银河。</p> 她知道这是大人骗小孩子的话,在她的认知里当然知道科学是唯一的依据。但想到淑妃,便不由自主的希望墨景翼的话是真的。</p> 她道:“淑妃也变成星星了吗?”</p> 墨景翼温柔一笑,牵着她的手道:“是,她也在看着你。”</p> 云浅夕鼻子有些发酸,“想必她已经与那个早夭的公主见面了吧。”</p> “是,所以你要开心起来,因为她的心愿终于达成了。”</p> 云浅夕一笑,转头看他。</p> 如夜空般深邃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那么专注于温柔。在他背后,一轮明月姣姣挂于星河之中,清辉自他身后照来,白衣被晚风吹起,犹如浪花翻叠。</p> 随行的靠在树干上,一只腿弯曲的踩着树枝,一只脚自然悬空,太过俊美精致的面容,好似谪仙下凡。</p> 云浅夕看的入了迷,情不自禁的慢慢贴近。</p> 温热的触感,使她心头小鹿乱撞。</p> 一碰即离。</p> 她盯着那抹薄唇,意犹未尽的由去贴近。</p> 情暖似火,纠缠这心跳的旋律。</p> 她靠在他的怀里,听头顶传来醇厚如古泉般的声音,“浅夕,别让我担心,保护好自己。”</p> 云浅夕轻轻的点头。</p> 可墨景翼即便得到了她的答案,还是要叮嘱几句,“我怎会不知道你的性子,但凡事不可冒进。我此次回永汇,定然是最后一仗,输了马革裹尸,赢了便是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走到这一步已然是巅峰。你是我的王妃,一言一行都牵动着局势。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你相信我,都是暂时的。”</p> 云浅夕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即便他不说,她也早猜到了。</p> 伸手环上他的腰道:“我知道,你汲汲营营这么多年,我不会毁了它,我只会成为你的助力。但……”</p> 她直起身子,无比认真的看着他,“你不能输!”</p> </p> </p> </p> 第245章 墨流氓 即便再是不舍,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刻。</p> 墨景翼这次去永汇,远没有上次那么风光,毕竟是偷偷潜回来的,朝里知道的人都不多。</p> 除了随行的袁昭外,还有皇上另外指派的五万军。</p> 云浅夕想去送他,被墨景翼拒绝。</p> 褪去王爷的官服,一身银甲在初升的太阳下泛着刺目的光芒,随身三尺青锋挂于身侧,英气逼人的面容下,是俾睨天下所向披靡的气势。</p> 王府门前,墨景翼道:“回去吧,乖乖等我回来。”</p> 刚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只有一天的甜蜜便要分隔一方。</p> 强行压下心头的不舍,云浅夕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道:“我等你回来。”</p> 墨景翼冷然的脸上泛起与这身装束不匹敌的温暖笑意,揉了揉她的发顶。</p> 然后抽手,利落的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深深看她一眼,再不停留。</p> “驾!”</p> 绝尘而去。</p> 云浅夕看着黑马奔腾,银白战甲光芒耀眼,在她眼前渐行渐远,却久久不肯回府。</p> “主子……王爷已经看不见了。”</p> 云浅夕这才垂下双眸,轻声道:“是啊,回去吧。”</p> 回到院落,她自然而然的走回墨景翼的房间,脱下外衫躺回床上。</p> 本来暖暖的被窝此时已经没有了温度,她趴在枕头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是属于他的独特冷香。</p> 就在一个时辰前,她还在他怀里,而现在那人已经踏马挥鞭,投身于那场人数悬殊的战争。</p> 红叶看着王妃这样,心里也跟着难受,走到床前安慰她:“主子,王爷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p> “嗯。”</p> 正在低落间,突然听到红叶“呀”的一声。</p> “王妃,王爷给您留了信。”</p> 云浅夕赶紧坐起来,“给我看看。”</p> 说是信,也不尽然,其实就是一张纸条。</p>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本王归来那一日,便是与你圆房之时!”</p> 云浅夕差点吐出一口心头血,之前的低落一扫而空。</p> “墨景翼,你个坏蛋!”</p> 红叶红着脸也捂着嘴笑了出来。</p> 适时,小厮在门口禀报:“主子,卫府送来一株雪山灵芝,您看……”</p> 也不知道云浅夕受伤的事是怎么传出去的,自从卫廉得了信,隔三差五的便要送点珍贵药材,甭管有用没用,对不对症都往她这拿,为此墨景翼还泛了好大一回酸。</p> 云浅夕挥挥手:“送到库房去吧,送药材的人可还在?”</p> “在前厅。”</p> 她忽然想到卫廉也打算参加此次春闱,便起身往前厅走去。</p> 卫府管家一看她来,赶紧行礼。</p> 云浅夕不喜欢拜来拜去的一套,让红叶给他搬了个凳子才道:“卫公子的身体可好些了?”</p> 管家有礼的道:“承蒙王妃挂念,少爷的身体在您的调理下越来越硬朗了。”</p> 云浅夕忍不住一笑,这话听起来好像卫廉七老八十了一样。</p> “听说,他要参加明年开春的春闱科举,准备的如何了?”</p> “少爷自从决心要参加春闱便一直刻苦读书,一日都不敢停下。”</p> 云浅夕点点头,嘱咐道:“读书重要,身体一样重要,他这副身子是不能再折腾了,这样吧,我送与他一些新研制的药,若是他因为心脏问题突然休克,你可以给他吃一粒,平时不要吃,会有副作用。”</p> 说着,便让红叶去诊所取。</p> 其实这不算什么特别高明的药,类似于“速效救心丸”的药效。</p> 云浅夕一想到卫廉的心脏病,就觉得糟心,若是开考时一紧张,心脏病发作可就麻烦了,所以在给墨景翼制泻药的时候,顺手把这个也做了。</p> 管家一听,忙郑重其事的对她一跪,“卫府上下感激王妃恩德。”</p> 云浅夕摆了摆手。</p> 送走了卫府管家,云浅夕再不肯在府里呆着,因为无论走到哪都能想到这几天跟墨景翼相处的日子。</p> 换上便装,准备带着红叶便出去。</p> 本来还有禁足的禁令在,可墨景翼送给皇上那么大个把柄,这禁令也就迎刃而解了。</p> 她自此出行算方便了,只是袁昭在她百般要求加耍赖下,让墨景翼带去了前线,暂时没有一个喊哈喽让她开心的人,剩下的十八侍卫,一个比一个少言寡语,她到现在人都没见过几面。</p> </p> </p> </p> 第246章 吃了吗您? 云浅夕想着还要跟他们相处一段日子,不能一个都不认识,便站在院中高喊了一嗓子:“十八侍卫何在?!”</p> “咻!”瞬间从四面八方的不知名处飞来一群黑衣人,把她团团围住。</p> 云浅夕摸着下巴想,这架着简直就是要把我“捉拿归案”的架势,以后要是喊这么一下,凭空出来这么多人,排场是有了,可就实用上,着实不方便。</p> 她拄着拐原地转了个圈,把这十八个人都看了一下,本想找出队长,但这十八个人全部身着黑衣还蒙着面,实在是没有线索。</p> 无奈之下,只好开口道:“你们老大是谁?”</p> 十八护卫齐声答道:“翼王爷!”</p> 云浅夕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多亏红叶眼疾手快扶住她。</p> “我是问,平时都听谁的?”</p> 十八护卫:“袁昭。”</p> ……</p> 云浅夕捏了捏眉心:“除了墨景翼和袁昭呢?”</p> 十八护卫静默,半晌在跪的人里走出一个人,行礼道:“王妃若是有指派,可以下达给属下。”</p> “早这么出来不就完了吗?”云浅夕气急败坏的道,“叫什么名字?”</p> 那人低着头,“属下没有名字,代号初一。”</p> 云浅夕挑了挑眉,走到他身边的人问:“你是初二?”</p> “是。”</p> 那就好猜了。</p> 云浅夕走了大半圈,低头看着单膝跪地的人问:“你是初十五?”</p> “回王妃,属下十五听候差遣。”</p> 原来如此。</p> 云浅夕忽然觉得自己摸到了墨景翼的暗中势力,这些人不止是护卫,或者是他的死士?</p> 连名字都没有,来无影去无踪。</p> 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武侠世界。</p> 她走回初一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道:“你会降龙十八掌吗?”</p> 初一被她问的一愣,半晌答道:“属下闻所未闻。”</p> “一阳指,乾坤大挪移总该会一样吧?”</p> 初一被她问的更迷茫了,随即单膝跪地,如指天发誓一般到:“属下无能,并未听闻过这些,但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誓死保护王妃安全。”</p> 云浅夕没想到他这么郑重一副随时要赴死的架势,赶紧摆手道:“你别紧张,我就问问,不会就不会呗,我也不会,我认识的活人里就没人会!”</p> 顿了顿又问:“那你们都会啥?”</p> 初一简单又利落的吐出两个字:“杀人。”</p> 云浅夕眨巴眨巴眼睛,半晌道:“咳,嗯,会这个就行了。”之后马上开始说正题:“我叫你们出来,是有事要说。因为袁昭让我赶走了,所以在王爷回来之前的日子,我们怕是要频繁的接触一阵,但你们每次都集体出境,这明显没考虑到镜头够不够用的问题……”</p> “我的意思是,下次我再叫人的时候,初一一个人跳出来就行了,不用‘预备齐’的都出来。”</p> 十八护卫异口同声:“属下遵命!”</p>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下去吧。”</p> “吧”字刚出声,一圈人瞬间消失。</p> 她讪讪的撇了撇嘴,腹诽道,还是袁昭靠谱。</p> 想起袁昭就很自然的想起他那令人喷饭的出场方式,现在换了个人仍旧会出现吓到她的问题。</p> 随即她向天空喊道:“初一。”</p> 初一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单膝跪地,“属下在。”</p> 云浅夕痞痞的蹲在他面前,“之前我跟袁昭说出场前要说‘哈喽’的事,你都听见了吧?”</p> “是!”</p> “所以现在袁昭的位置由你暂代,那咱们也得设计个暗号。”</p> 有袁头领的珠玉在前,初一自然无不从命,“但凭王妃做主。”</p> 云浅夕嘀咕:“说点什么好呢?哈喽这个经典已经让袁昭用了……”</p> 她摸着下巴纠结,有心想让初一说“俺老孙来也”,这个有点长了,并且还有抄袭台词的嫌疑。</p> 那这句不合适的话,“谁找我老猪”这句也就不能用了。</p> 既然哈喽是打招呼的方式,那国外的被袁昭用了,初一就用个国内的吧。</p> 她一拍大腿,“有了,你以后落地前就说‘吃了吗’我就知道你大概落哪了。”</p> 初一掩盖在黑布下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最后还是狠狠的闭了下眼,道:“属下遵命。”</p> 云浅夕一时间心情大好,挥了挥手让初一退下。</p> 可没到一分钟,便叫道:“初一!”</p> 随着一声严肃的:“吃了吗?”初一已经落于面前。</p> </p> </p> </p> 第247章 账册、名单 初一这一声怎么听怎么都有种咬牙切齿羞愤欲绝的味道。</p> 可云浅夕哪还顾得了这些,早就跟红叶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p> 从碧水居到王府门口这一路,云浅夕至少叫初一出来十次,次次跟红叶都是震天的笑声。</p> 最后擦着笑泪坐上马车才算罢了。</p> 红叶捂着肚子之抽气,半晌道:“王妃,您太坏了。”</p> 云浅夕摇着头道:“没办法,谁让他赶上的时候不好,本来我耍袁昭一个也就算了,但是墨老板去前线了,我实在太无聊,再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我多亏啊。”</p> 主仆俩一路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汇云楼。</p> 一路畅通无阻的上了二楼,往墨景翼的“专属办公室”一坐,便把管事的叫来。</p> 拿到手里的账册和名单,云浅夕心里有了计较。</p> 墨景翼的情报网果然无孔不入。</p> 上面不仅有长悦坊历来和官员收贿受贿的账册名单数目,竟还有一份被长悦坊坑害的百姓名单。</p> 账册上的官员官职之高,涉猎之广,数目之大自不必提,只这份百姓名单就够云浅夕大开眼界的了。</p> 名单上详细记录了时间,事件,和赌徒的信息,包括最后的下场,事无巨细。</p> 云浅夕之看了片刻便毛骨悚然。</p> 她上辈子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可这份名单不止是罪证,更是人间炼狱的记事簿。</p> 这样看来,寇武的遭遇还算好的了。</p> 名单上其中有一个人的记录引起了云浅夕的注意。</p> 此人姓石名良,是京城人士,早些年跟随兄长入伍,所在的队伍正是墨景翼的墨家军,兄长战死,留下薄田和祖宅给他。</p> 可此人不走正路,酷爱赌钱,更是长悦坊的常客,但他的手气明显没有赌瘾大,为了还赌债,把兄长留下的薄产卖了个精光,记录上显示,他当时光欠长悦坊的,就有一百五十两银子。</p> 按说这样的人,早该被长悦坊断手断脚杀之而后快了,却奇迹的竟放了他一马。</p> 随即石良便销声匿迹,消失了两年又回来了,回来之后继续泡在长悦坊,却仍然逢赌必输。</p> 而一向阴狠的长悦坊竟能容得他赊钱来赌,到最后石良越来越赖,长悦坊才忍无可忍要杀之后快,但石良既然能投到墨景翼军帐下,自然有几分本事,趁其不备逃了出来。</p> 从此这跑那躲,现居京城外的一个破寺庙。</p> 云浅夕眼中闪过怀疑。</p> 长悦坊做事心狠手辣,怎么就会纵容石良一而再,再而三呢?</p> 她再翻回去,查了一下石良消失的时间。</p> 三年前!</p> 墨景翼跟陆昊那一仗!</p> 云浅夕似乎感觉到自己触到了一条隐形的线,千丝万缕的缠绕在一起。</p> 到底有没有关系?</p> 是巧合还是设计好的?</p> 墨景翼少年成名,三年前那一仗更是奠定了他在军中的地位,用兵如神自然不在话下。</p> 可十万将士战死沙漠,最后搞的自己狼狈的被人贩子劫持……</p> 他不应该犯这种错误,他不是冲动的人。</p> 到底是什么会让墨景翼有底气带着部队深入沙漠呢?</p> 没有万全的把握,他怎么会这么做?</p> 长悦坊背后牵着七皇子,石良欠长悦坊百两赌债,石良是墨家军的兵……</p> 若七皇子和陆昊勾结,而报信人就是石良的话……</p> 云浅夕眯起眼睛,眼中精芒四起!</p> 看来,要跟长悦坊试试水了。</p> 她站起身来,“红叶,我们去赌场看看生意怎么样。”</p> 说罢,立即起身向赌场而去。</p> 刚走到门口,就见寇武嘴里叼着个干草极没形象的在台阶上蹲着,走到身边他都没发现。</p> 云浅夕拿拐杖怼了怼他:“嗳嗳,大白天的不招呼客人,发什么呆呢?”</p> 寇武一见是她,马上嬉皮笑脸的站了起来,听她问话,又马上愁迷苦脸的道:“云老板,可不是我偷懒,您看着大堂里,哪有人啊。”</p> 云浅夕随着寇武走进去。</p> 灯火通明,金碧辉煌,与她设想的一般无二。</p> 可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除了几个做事的小厮和博头,竟一个来赌钱的都无。</p> “您瞧,我没说错吧?”</p> 云浅夕毫无形象的往赌桌上一坐,“为什么没人?”</p> 说起这个,寇武可有话了,“哎哟喂,您还问呢,早就跟您说过了,咱是开赌坊,弄的这么好看像皇宫似的,谁敢来啊,再说咱这刚开,没名气,爱赌的人都往热闹的地方钻,可不就认准长悦坊了么。”</p> </p> </p> </p> 第248章 肝长悦坊 云浅夕冲他勾了勾手指,等寇武走到身边后,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问道:“我问你,京城最大的赌坊是哪家?”</p> “长悦坊。”寇武连磕巴都没打。</p> “那开的最长,底子最厚的赌坊是哪家?”</p> 寇武小眼睛眯缝着瞟了云浅夕好几眼才道:“要说底子厚嘛,我看就您底子最厚,但要说时间长,那还是长悦坊。”</p> 说完,又怕云浅夕生气,赶紧道:“您别怪我涨他人志气啊,我这说的可都是大实话。”</p> 云浅夕当然不生气,她微微一笑,“那咱们就先拿长悦坊开刀!”</p> 寇武目瞪口呆,“主子,您,您这是要干嘛呀?”</p> “干嘛?”云浅夕道:“你不是说咱这不热闹吗?那把最热闹的干下去,咱这不就来人了吗?”</p> 寇武眼中精光一闪,兴奋的问:“怎么干?”</p> 且不说他因为家里的遭遇对长悦坊恨之入骨不灭不快的劲,就是抛开这些,光听云浅夕这么说都有股子痛快的劲头。</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一笑,“擂台!”</p> 寇武一怔,“擂台?”</p> “对!本老板要跟他长悦坊打擂下战书!”说着,又问寇武:“我的赌技怎么样?”</p> 寇武立马伸出大拇指:“那是这个!我混迹赌场这么些年,也就在您手上输的这么惨过。”</p> 云浅夕又问:“那你的赌技怎么样?”</p> 寇武趾高气扬的抬起下巴:“除了您,我也没输过,除非刻意放水。”</p> 云浅夕当然知道寇武的本事,长期混迹长悦坊,赢了不少不是难事,但一直有赚头又从未引起博头和背后的人注意,那就是他的本事了。</p> 放水都放的滴水不漏!</p> 她当初第一眼就知道寇武这厮是个“茬子”才刻意接近,跟他赌。</p> 云浅夕拍了拍寇武的肩膀,“那就齐活,就咱俩人,去他娘的!”</p> “啥?”寇武以为云老板说话那么痛快,肯定有啥好办法呢,结果就他俩啊?</p> 云浅夕笑笑,“对啊,咱俩就是我的大招,怎么,你怕啊?”</p> 寇武砸吧砸吧嘴,“怕倒是不怕,就是人忒少了点。”</p> 云浅夕失笑,“又不是打架,要那么些人干嘛?咱们把声势先给他造出去,届时把擂台摆在街口的空地上,全城的人都可以来围观,输赢有大家鉴证,他还能耍赖不成?就算耍赖也不怕,咱要的就是个众所周知。”</p> 这帮古代的土老帽,跟云浅夕谈宣传?</p> 上一世什么宣传没见过,姑奶奶变着花样跟你玩。</p> 寇武那精明的眯缝眼转了几个来回,马上领悟了云老板的意思,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您可太神了,就听你的!但百姓怎么知道咱们哪天打擂呢?总不能敲锣打鼓的吆喝吧?”</p> 云浅夕一笑,“这个简单,你只管练好自己的技术并且拟好战书找人给长悦坊送一份,在写个大的贴咱赌场门上,让走过路过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就行,剩下的不用你管。”</p> 从赌场出来,云浅夕神清气爽。</p> 红叶见王妃这么有斗志的,也跟着乐呵,忙不迭的问:“主子,咱下一步去哪?”</p> 云浅夕嘻嘻一笑,“说了这么半天,连口水都没喝上,这寇武做事真不妥帖,走,主子带你喝茶去。”</p> 茶馆依然人声鼎沸,百姓们在不忙的时候都愿意聚集在这。</p> 磕着瓜子喝着茶,看台上变戏法的一会变出个金鱼,一会变出个火盆,叫好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p> 云浅夕熟门熟路的带着红叶上了二楼,还坐在昨天跟墨景翼坐的位置。</p> 店小二弯腰站在旁边,云浅夕贴着他耳朵嘱咐两句,又塞给他两颗碎银子。</p> 小二忙不迭的点头哈腰下去。</p> 半晌,说书的便区步走了过来。</p> “不知客官有什么要吩咐老汉的?”</p> 云浅夕笑道:“你的书说的很好,我昨天来听了一会。”</p> “贵人谬赞。”说书人不知道眼前这位贵气美貌的女子要提什么要求,一时也不敢乱答话。</p> 云浅夕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道:“别紧张,我今天找你,是要跟你谈笔买卖。”</p> 说书人一惊,“买卖?老汉只会说书,做买卖却一点都不懂,您……是不是找错人了?”</p> </p> </p> </p> 第249章 擂台赛 云浅夕淡然一笑,“怎么会找错人,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好……”她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摆在桌上:“这个就是你的,并且事成了,还有五锭同款奉上。”</p> 说书人一看,瞬间瞪大眼睛。他一个说书的,平时赚的也都是铜板,顶天就是散碎银两,几时见过一口气给这么多的。</p> 会说书,自然也读过书,虽说钱好拿,但这么多银子想必托付他办的事也没那么好做到。</p> 他惶恐的一拱手,“贵人,不知……不知您让老汉做什么事,伤天害理的事,我绝对不做。”</p> “你别怕,先听我说。”</p> 云浅夕附身离他近了一点,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代了一番。</p> 说书人初听还很谨慎,慢慢的也放松下来。</p> 此时刚好轮到说书人上场,没等答复就匆匆被小二叫了出去。</p> 云浅夕在他刚走没两步的时候喊了一声“嗳”,说书人回头,只见她拿着桌上的银锭子一抛,丢进他的怀里。</p> 说书人再没拒绝,把银锭子揣进怀里便匆匆下楼。</p> 红叶老大不满的嘟嘴道:“主子这是干什么呀,做什么事需要给这么多钱。”</p> 云浅夕一笑:“这就不贵了,我让他办的这个事可有点大。”</p> 开玩笑,现代的广告费可不止是这些,当朝没有这个意识,还觉得她给多了。</p> 说书人往台中一站,惊堂木一响,便是他的天下。</p> “书接上回,咱们上回书说到岳秋山大战在即以刀柄击船激励士气……”</p> 一卷历史事件,一个传颂的故事,在他添油加醋口若悬河的讲述中带出了非比寻常的色彩。</p> 听的人入了迷,随着故事起落时而叫好连连,时而悲愤沉默。</p> 连红叶都听的忘了动作。</p> 云浅夕边喝着“溪流香”边看着楼下百姓的反应。</p> 相对那个精彩的故事,她更关注大家的态度。</p> 一回书终了,说书先生并未像往常一样下台收钱,而是站在台上看了二楼某个包厢的客人一眼,随即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人让他复述的话。</p> 一拍醒木,稳稳的道:“插播一条广告,插播一条广告……”</p> 红叶“咦?”了一声,茶馆的客人们也愣了一下,半晌论声四起。</p> “何谓广告?”</p> “啥叫插播。”</p> 说书人不紧不慢的等众人都安静下来,才继续道:“为回馈百姓,金砖赌场在本月底将举办对赌擂台赛,由金砖赌场的主办人和老字号赌坊长悦坊参战,届时欢迎大家前去围观,到场者均赠银瓜子一粒,并开赌局,赌对者另有丰厚大奖等你拿。”</p> 不等大家提问,说书人又接着道:“心动不如行动,还望大家务必捧场。”</p> 见他说完了,下面百姓才开始提问:“长悦坊咱倒是有耳闻,可这金砖赌场虽然大手笔,可还真没听过,京城有这一号么?”</p> “我倒是看见过,有次本来想进去玩两把,可刚一进门便被吓了出来,那装的像宫殿似的,一看就不是赌钱的地方。”</p> “擂台?听着到新鲜,长悦坊是京城第一大赌坊,这金砖赌场也真是自不量力,竟然跟它打擂台。”</p> “初生牛犊不怕虎呗,反正有热闹看咱就去。给银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p> 云浅夕听着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心里十分满意。</p> 别管事情成不成,反正热度是带起来了。</p> 她又叫来店小二,在他耳边低语几句。</p> 店小二忙走到说书人身边交代了一番。</p> 说书人再次拍了下惊堂木,“金砖赌场借此机会友情回馈,自今日起,但凡到金砖赌场赌钱的客人,一律赠果盘一份,桌位费九折。”</p> 说完,便匆匆下台来了二楼。</p> 云浅夕赞赏的笑笑,“真是做广告的好苗子,下面我要吩咐你第二件事……”</p> 说书人本是轻松姿态,可听到她耳语的第二件事表情却越来越凝重。</p> “您这是……”</p> 云浅夕淡淡一笑:“你放心出任何事都找不到你头上,何况也不会出事,不过是引导一下舆论风向。”</p> 她命红叶自袋子里拿出五个银锭子,一一摆在桌上。</p> “做与不做,你自己考虑。”</p> 说书人思忖半晌,眼睛没离开过桌上的银子,点了点头。</p> </p> </p> </p> 第250章 抓石良 出了茶馆,云浅夕边走边问:“红叶,你可知为何墨景翼明明是排行老五却被众人说七皇子确实长子的事吗?”</p> 她一直绕不过来这个弯,上次墨景翼也提过嫡长子,昨日百姓也说七皇子才是嫡长,这里面有什么原因?</p> 红叶疑惑的看了一眼王妃才道:“主子不知道么?本朝以皇后所生之子为嫡长,七皇子之前皇后并无亲生皇子,自然他就是嫡长。那早夭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还有咱们王爷都是庶出。”</p> 云浅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算的。</p> 大皇子是庶长子,到墨景翼这相当于庶三皇子,而七皇子乃正宫所出的第一个儿子,所以是嫡长。</p> 大皇子早夭,三皇子才德平庸被皇上封了个豫王,成年后就被赶到封地去了。朝中只剩五皇子和七皇子,还有几个未成年的小皇子养在宫里。</p> 说起来皇上也是子息艰难的命。</p> 看着皇子公主倒是不少,都排到了老十一,可存活下来的却不多,想来也是可叹的很。</p> “王妃怎么想起问这个?”</p> 云浅夕道:“哦,随便问问。”</p> 她既然要着手对付长悦坊,那背后的七皇子自然是她重点关注对象。其中这些关系还是要弄明白的。</p> 红叶道:“王妃这么大张旗鼓的先把擂台的事宣扬出去,长悦坊要是不接,该如何是好?”</p> 云浅夕一笑,“他不会不接。先是让寇武下战书,再是全民关注的架势,他骑虎难下,为了面子也会接。何况,长悦坊向来张扬跋扈惯了,‘金砖’又是新开的赌场,他不会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出风头的机会。”</p> 忽然想到什么,她突然喊了一句:“初一。”</p> 随着一声刻板的“吃了吗”响起,初一稳稳的落在她面前。</p> 云浅夕早已经笑够,此时十分和善的道:“还没有,你呢?”</p> 初一掩盖在黑布下的嘴角抽了抽,深深的觉得自己被王妃耍了个彻底,可还是答道:“并未。”随即赶紧转移话题:“王妃有何吩咐?”</p> 云浅夕笑笑,“嗯,陪我去城外走一趟。”</p> 城外?</p> 初一自然不会反驳她的命令,可他从来都是在暗处保护,主子要去城外直接去就行了,何必还要叫自己出来?</p>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p> 果然,只见王妃挥了挥手,让他消失。</p> ……真如自己所料,王妃就是叫他出来开心一下而已。</p> 云浅夕乐呵够了,便带着红叶往城外走去。</p> 出了城门西行四里,有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p> 庙里破败,柱子横梁断了一地,满布蜘蛛网。</p> 红叶边用手绢挥着蜘蛛网边照顾云浅夕,“主子仔细些,这地方一不留神就要摔的。”</p> 云浅夕自怀里拿出火折子,在香案上好不容易找到半根残蜡点燃,勉强可以视物。</p> 她打量了一圈破庙,布满灰尘的香案,残破的佛像,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来过了。</p> 可奇怪的是,香案前的浦团却没有。</p> 她绕到佛身之后,果然看到两个浦团并排放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床几处都露着棉絮的被子,被子已经被盖的油光锃亮,脏不可闻,前面摆着缺了角的碗,那破旧程度看起来连乞丐都未必肯用。</p> 云浅夕笃定,就是这了。</p> 还没过半晌,便听从外面传来一阵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p> 云浅夕细细听来,瞬间判断这人是个瘸子。</p> 脚步声在庙前停止,须臾便听见一个破锣嗓子的声音,颤抖的压低问:“谁,谁在那里?”</p> 云浅夕淡淡的问:“可是石良?”</p> 外面顿了片刻,随即好似受了惊吓一般,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嘴里喊着,“不是,不是。你找错人了。”</p> 他不这么心慌,云浅夕还拿不定主意,这么一跑刚好印证了她的猜测。</p> 也没废话,直接对无名处道:“初一,把他给我抓回府里。”</p> 空气微微波动,随即听见那破锣嗓子哀嚎一声,便没了声音。</p> 云浅夕在这充满破败气息酸臭的破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知道抓到了人,便带着红叶赶紧出去。</p> 拄着拐棍走的不快,折腾了一天身体也有些疲惫,让红叶租了辆马车,径直回了王府。</p> </p> </p> </p> 第251章 你该减肥了 初一办事稳妥,把石良抓回来后直接关到看押刺客的那个仓库。</p> 云浅夕进门后先是打量了之前自己亲手抓的那个刺客。</p> 自从抓过他后,就一直关在这里不闻不问,当时墨景翼说他自有安排,可还没等安排就去前线打仗了。</p> 几个月下来,刺客除了行动被限制四肢锁上大铁链子外,其他的都好吃好喝的供着。</p> 仔细一看,反倒比来刺杀的时候还胖了不少,又因为关在仓库里长久不见太阳,还给捂的白白净净。</p> 云浅夕一看,糟心的指着他道:“你瞧瞧你,哪还有半点刺客嗜血的样子,出去说你是包子店老板都有人信,现在怕是得有二百来斤了吧?”</p> 她这话纯粹是损他,人家好歹以前也是刺客,能派来杀她,可见在刺客堆里也是叫得上号的,怎么可能几个月就飙到二百斤。</p> 刺客虽然被养的白白胖胖,可骨子里的冷漠却没有变,一双摒弃了杀意之后的双眼冷冷的看着她,“你终于想起我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p> 云浅夕瞧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就不顺眼,想起初次过招时候的情形,瞬间起了戏谑之心。</p> 她走到刺客面前,手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你们这种死士,杀剐都不是上策,”她笑道:“其实你是不是想念我的独门秘方了?”</p> 一向冷然的硬汉刺客,在生死面前浑然不惧,可见到她手里熟悉的瓶子,眼中瞬间闪过恐惧之色,磕磕巴巴的道:“你,你这个没有廉耻的贱女人,想干什么?”</p> 云浅夕笑的更艳,“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么?”</p> 刺客往墙角缩了缩,眼睛盯着她拿着瓶子的手一刻都不敢松懈,好似只要她拔开盖子,马上就要撒丫子跑一样,“你,你别乱来啊,你们,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p> 云浅夕晃着手中的瓶子道:“还骂不骂我了?”</p> 刺客赶紧抢答,“不骂了不骂了。”</p> 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云浅夕瞬间心情大好,再没有逗弄的心思,站起身来道:“你该减肥了。”</p> 说罢,便再不理他,径直走到石良面前。</p> 石良被初一抓来的时候就吓破了胆,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p> 红叶给云浅夕搬了个椅子坐在他对面。</p> 云浅夕拿起拐杖也不知道怼了他哪个穴位一下,石良瞬间惨叫一声,清醒了过来。</p> 看见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又想到晕倒前的遭遇,吓得口中不住念道:“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石良,我不是。”</p> 说着,便跪在云浅夕面前不停的磕头,“您贵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真不是石良。”</p> 云浅夕既没让他停,也没强调他是不是,只打量着他。</p> 无疑,这个人已经落魄的在丐帮都算的上是困难户了。</p> 蓬头垢面,半长不长的头发和满脸胡子粘在一起,一身薄袄子,手肘处已经磨的破了洞,裤子上也好几个撕破的口子,吊在看不出本色的小腿上,当七分裤穿,脚上一只穿着草鞋,一只光着,云浅夕猜测是之前在庙门口跑丢了一只。</p> 她淡淡道:“既然你说不是石良我就信你。”</p> 一句话,让疯狂磕头那人突然停了动作,不敢相信的道:“那,那你肯放了我了?”</p> 因为磕的太用力,额头已然流血,血水顺着额头流到鼻梁,再流到下巴,划出一道深深的泥沟。</p> 云浅夕皱了皱眉,这人有几年都没洗过澡了吧?</p> “放你却是不可能。既然抓不到石良,你就当做顶包的吧,算你倒霉。”</p> 那人又要磕头求饶,云浅夕却拿拐杖抵住他的上身,“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当朝五皇子墨景翼的王妃。”</p> 那人一听墨景翼,瞬间身子一僵,惊恐的看着她。</p> 云浅夕一笑,“你是石良,王良,哪怕是神笔马良都不重要,只要能说出有用的东西就可以,你懂我的意思吗?”</p> 石良在初初的呆愣之后,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拼命的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p> 云浅夕也没逼问,只淡淡道:“石良,京城人士,十四岁从军,被哥哥带进五皇子墨景翼麾下,参加战役大小数场未有败绩。可偏偏此人天生好赌,所得军中犒赏全部输于长悦坊……”</p> </p> </p> </p> 第252章 石良此人 她声音不紧不慢,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就是照本宣科一个人物平生。</p> 石良初始只是静静的听着,听到中间好似心中悲伤流下泪来,最后竟然颤抖的控制不住,拼命的往墙角里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去,“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p> 云浅夕淡淡道:“你不想报仇吗?”</p> 石良充耳不闻,只是一为的重复“我不知道,不是我。”</p> 云浅夕没管他听没听见,自顾自的说:“身上的残疾是长悦坊打的?”</p> 见他没反应,她继续道:“你想像人一样活着么?与其这么忍辱偷生,还不如死了!”</p> 石良突然闭了嘴,可仍旧颤抖的缩在角落。</p> “既然这么难都坚持活着,可见你并不想死。”她突然厉声呵斥:“墨景翼手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窝囊的兵?!你可对得起他?!”</p> 静默……</p> 忽然,石良悲痛大哭,哀嚎道:“是我对不起王爷,是我丢了他的脸!让我死了吧!让我死!”</p> 说着,便用脑袋是撞墙。</p> 云浅夕赶紧给站在旁边保护她安全的初一使了个眼色。</p> 初一上前一把制住他,不让他再动。</p> “翼王待你一片栽培之意,你却是拿什么回报他的?!勾结七皇子,给摩国报信,陷害他,差点把他害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你不配做墨景翼的兵!”</p> 云浅夕自然是不知道墨景翼到底栽没栽培过他,但见他一听到墨景翼的名字便马上承认了身份,情绪不稳,便知道他对墨景翼的忠诚和感情定然不浅。</p> 诈了他一下果然诈出了真话来。</p> 只见石良满脸愧疚,哭嚎道:“我对不起王爷!留着这一口气,就是想在王爷面前以死谢罪呀!”</p> “哦?那你怎么没去?”</p> 石良悔恨万分,哭道:“我不敢,我没脸再见王爷,没脸见地下十万兄弟!我没脸呐!”</p> 云浅夕见他这副样子,心下再不想逼他,只让初一放开石良。</p> 石良好似脱力一般,堆坐在地。</p> 云浅夕叹了口气,轻声道:“哎,若你肯说出当年真相,也算是对那十万兄弟赔罪了,你可愿意?”</p> 石良好似陷入悲痛中,就是不肯答话。</p> 云浅夕顿时来了火气,却不得不压了下去。</p> 她现在要的是石良口中的真相和证词,发火绝对不是好办法。</p> 她稳住心神,淡淡道:“若你肯回头是岸,想必王爷也不会怪你。”</p> 一直木讷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我,我……”</p> “我可以治好你,可以救你,让你堂堂正正做个人。”</p> 这个甜枣够不够?</p> 石良抬起头,眯着眼好似用力看清什么一般,不确定的问,“王爷真的不会怪我?”</p> 云浅夕这才发现,他竟然是个半瞎!</p> 心中悠悠的叹了口气,“只要你能说出真相,为十万将士报仇。”</p> 半晌,石良好似下定了决心,“好,我说!”</p> 当年之事与云浅夕猜测的相差无几。</p> 石良跟着哥哥投身墨景翼帐下,也曾意气风发,打了好些漂亮的仗,二人得到晋升,越过越好。但这两兄弟却都有一个要命的缺点,一个好女人,一个好赌。</p> 哥哥石优有一次在胜仗后,跟士兵们喝醉了酒,强堡了村子里的一户农家女。事后农家女羞愤自尽,家人自然把他告到墨景翼那里。墨景翼治军极严,一顿军棍把哥哥打死。但念其他打过诸多胜仗,却没有如实向朝廷上报,只道是战死。朝廷体恤,发了抚恤银,可石家只有两兄弟,这钱自然就落在了石良兜里。</p> 石良虽得了抚恤银,却对墨景翼含了怨气。心想,他们兄弟俩陪你出生入死,最后你翼王爷权利越来越大,越站越高,却因为这点事把哥哥打死,很是不甘。</p> 终于再没有往日的热血报国豪情,在一次返京后,拿着自己的挣得的银钱和哥哥的抚恤银进了长悦坊。</p> 一来二去,越赌越大不仅输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p> 长悦坊向来手黑,若是不还钱便要还命,石良走投无路卖了祖宅田产,还完了钱还剩一些,便继续赌。</p> 赌无好赌,最后终于欠了长悦坊一百五十两银,可利滚利加起来却高达五百两之巨。</p> </p> </p> </p> 第253章 当年全部 长悦坊自然不肯放过他,把他扣押了起来,但在互相撕扯的时候,被长悦坊掌柜看出此人功夫不浅,是个练家子。石良也知道没有活路,逼到绝境之下亮出身份,说是墨景翼麾下的兵。</p> 适逢摩国世子陆昊侵犯边境,长悦坊掌柜从中嗅出扳倒墨景翼的机会,告知石良,若是肯替他传递消息给陆昊,便免了他所有欠下的银子。</p> 石良纵使再不堪,也绝不肯做通敌又卖自己国之事,几十场战役打下来,对摩国也是同仇敌忾。</p> 大掌柜没办法,困了他几天,之后拿给他一封书信,信上一番嘉奖他兄弟二人为国尽忠的壮举,又一番斥责墨景翼不通人情,打死哥哥的事,最后石良为其效忠,落款是七皇子墨景兴的印章。</p> 石良心中惊惧万分,一来是没想到堂堂七皇子会给自己来这样一封信,二来是被这封信里的内容勾起了对墨景翼的怨恨。</p> 大掌柜观察他的反应,从最戳心处入手,反复规劝,终得石良“投诚”。</p> 石良道:“我当时想,为七皇子做事总不算叛国,他墨景翼杖杀我哥哥,就别怪我转而去投七皇子门下,没想到……”</p> 他瞬间流出了悔恨的泪水,可能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一个怨怼下的决定,竟害的十万将士战死异乡,尸骨无存。</p> 答应后,刚好墨景翼带兵出征,讨伐陆昊。</p> 初始,石良并未被七皇子启用。</p> 或许陆昊躲进沙漠前知道生死难料,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刻,便去信与七皇子,让其帮忙。</p> 七皇子通过信鸽让石良传递墨景翼对敌的打算,收到石良的回复后与陆昊几番书信往来,定下陷阱。</p> 墨景翼当时已经连胜数场,所向披靡,一路向沙漠逼近。</p> 陆昊通过七皇子从石良那知道的消息,准备完善,只等墨景翼的到来。</p> 最后终于让墨景翼身陷囹圄,十万将士枉死。</p> 可墨景翼终究骁勇,在战的只剩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千万人中直取陆昊首级,并打马逃出。</p> 这才有了后面被人贩子抓到,认识了原主云浅夕。</p> 云浅夕从他的表述中知道了一切,又联想到自己的梦和猜测到的一切,不禁一阵唏嘘。</p> 石良早已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不肯起身。</p> “七皇子的书信你可留着?”</p> 石良摇了摇头。</p> 云浅夕皱起眉,却知道多问无意,只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p> 石良哽咽了半晌,继续讲后面的事。</p> 因为知道七皇子可能和陆昊有阴谋,所以石良早早寻了个机会诈死,可逃兵的身份让他不敢回京,在外游荡了两年,钱也花光了,又发现天下太平,早没人再提那场战役,便若无其事的回了京。</p> 他仗着为七皇子做过事,再到长悦坊,开始只是要点钱糊口,后面吃喝不愁了就又犯了毛病。</p> 天天泡在长悦坊赌钱,逢赌必输,欠无可欠。</p> 彼时,他早已是个废人,对七皇子来讲已经毫无用处,所以长悦坊自然不会再任他大手大脚,便有了杀心。</p> 石良也知道自己已经了一枚废棋,在一次被打中嚷嚷着自己有七皇子的书信,要是他们不给钱的话,就要拿着书信去大理寺击鼓鸣冤,同归于尽。</p> 长悦坊大掌柜自然忌惮,不仅抹掉了他欠的赌债,还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他。</p> 就在石良以为相安无事的当天夜里,家中便失了火。</p> 偌大的火苗已燎原之势冲天而起,石良从睡梦中惊醒,已然躲闪不及,房梁塌下砸断了腿,他拼着最后一口气翻窗而逃,从此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p>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是让王妃找到了。合该是我欠下的债,想躲也躲不了。”石良叹道。</p> 云浅夕并无一丝怜悯,只淡淡道:“我说过的话会做到,你这个破锣嗓子和眼睛都是在那次火灾中伤的吧?我能治好你。”</p> 石良却没有任何欣喜,脸上的悔恨之意无法遮掩,哭道:“这么些年过的猪狗不如,我也习惯了,比起死去的十万兄弟,我还有什么不满意,只怪当时糊涂,中了七皇子的圈套,现在悔之晚矣,撑着这一口就是像有机会能在王爷面前以死谢罪,也算对地下的兄弟有个交代。”</p> 云浅夕却不肯再听,站起身道:“既然答应了你,你需不需要我都会治好你。”</p> </p> </p> </p> 第254章 硬汉中的战斗机 云浅夕走出仓库,叹了口气。</p> 恨只恨七皇子的那封手书被毁了,不然绝对是扳倒皇后最好的证据。</p> 可既然有了石良,剩下的事也好办了。</p> 云浅夕叫来初一,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一番嘱咐,初一领命消失,保护她的取而代之变成了初二。</p> 回了房间由红叶伺候洗漱,又给脚换了药才躺到床上。</p> 眼睛所及无处不是与墨景翼相处的点点滴滴,鼻息间全是墨景翼的冷香。</p> 云浅夕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纷纷乱乱的不知想些什么,直到天亮才浅浅睡去。</p> 往后的几日,她再也没出过府,不是在诊所制药就是在仓库为石良治病,脚上的伤也在自己的独门秘方中慢慢痊愈,现在已经可以脱离拐杖自己走了,只是还不能蹦跳。</p> 她的脚好治,石良的情况就麻烦一些。</p> 由于念头太长,这几年又颠沛流离,腿断了可以接上,嗓子也能勉强正常,就是这眼睛实在是难办。</p> 他现在的视力跟盲人差不多,只能模糊的看个影子。</p> 纵使云浅夕医术再高明也没办法给他变出个眼角膜来,何况她的手术器材不完善,就是给她眼角膜她也不敢冒然的换,只能用药物帮石良提高一点视力。</p> 从她给墨景翼剜肉开始,就觉得没有麻醉剂实在是太不方便了。</p> 墨景翼固然是硬汉中的战斗机,可别人却都是凡夫俗子,她总不能每逢手术都是硬上吧。</p> 麻醉剂所需东西太多,且危险性高。</p> 提炼罂粟是个好办法,但提炼多了容易上瘾,少了没效果。</p> 她最后一斟酌,不如做个少量麻醉的镇静剂,这个相对简单一点。</p> 所以连日来把自己关在云夕诊所,充分的把墨景翼那句“乖乖在家”发挥到最大值。</p>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她失败了几十次后作出一小瓶的成品。</p> 她叹了口气,拿谁试药呢?</p> 这个药,是她按照上辈子看过的古籍所记载完成,没有临床表现,她不敢冒然给病人用。用多了容易成植物人,少了没效果。</p> 云浅夕一时纠结万分,有心拿万禽园的动物试试,可现代思维的她无论如何还不舍得用那些珍禽飞兽试药。</p> 红叶见主子这么为难,突然想到了什么,“王妃,王爷不说思过阁里关着那位可以用来试药吗?”</p> 云浅夕被这么一提醒也想了起来,高兴的拍了拍红叶的肩膀,“对啊,还是你机灵。别人不行她总可以吧?”</p> 饶是她没准备怎么特意报复陆羽菡,但有这个机会她也不会心软。</p> 她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不报复只不过是觉得陆羽菡不配成个对手,找她撒气跌份,但“不得不”惩戒一下的时候,她也不会留情,谁让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呢。</p> 云浅夕拿起新制好的镇静剂走到门口,身形一顿又折返回来。</p> 从柜子上掏了掏,又拿出一个小瓶子。</p> 红叶不明所以,“您这是……”</p> 云浅夕坏坏的一笑,搭上红叶的肩膀道:“让你看看什么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p> 思过阁顾名思义是个面壁思过的地方。</p> 古代叫思过,现代叫关小黑屋,都是一个意思。</p> 云浅夕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p> 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独立的屋子,窗子用铁栏杆焊着,门上上着锁,门下方离地面二十厘米处有个小口,平时用于放饭菜。</p> 房子上面挂着个笔墨飘逸的牌子,上书三个大字“碧水居”。</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想起当初墨景翼为了不让自己来这个小黑屋,把牌匾调换的事。</p> 管家上前开了锁便退了出去。</p> 还没等开门,就听见里面柔弱又急切的声音:“表哥?是表哥吗?你终于来看我了吗?”</p> 云浅夕带着红叶把门一推,大步迈了进去,“表哥没来,表嫂来看你行不行?”</p> “你?是你?!”陆羽菡顿时收起满脸可怜相,狠狠的看着云浅夕,恨不得把其拆之入腹。</p> 云浅夕完全不介意,扫了眼屋子,除了一铺炕,连个桌椅都没有。</p> 她没办法,径直走到炕边,一盘腿坐了上去。</p> 笑道:“别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会害羞的。”</p> </p> </p> </p> 第255章 试药 “你!”陆羽菡被她不正经的样子气的说不出来话,半晌才道:“贱人!”</p> 云浅夕嗤笑一声,“对,我是贱人,你是表子,咱俩正配不是。”</p> 陆羽菡张牙舞爪就要往前冲,一副要把她撕碎的架势,“我要杀了你,都是你挑拨离间才让表哥误会我,我杀了你,你个贱人!”</p> 红叶眼疾手快的制住她,任她怎么扑腾都翻不起来。</p> 云浅夕笑道:“你自己做下的事还用我挑拨离间么?”见她怎么都不肯消停,云浅夕无奈道:“你这小身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在思过阁关了这么久,怎么能比划过红叶,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p> “都是你!”陆羽菡恨出心头血:“不是你表哥怎么会厌恶我,怎么会打我,怎么会把我关在这!都是你,你个祸害!没有你,我早就做成了翼王妃!”</p> 云浅夕眉梢微挑,“他打你?”随即又道:“嗯,他还真做的出来,不过无论怎么恶心你,也不该跟女人动手,我替他给你道个歉咋样?”</p>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陆羽菡更气,她吼道:“谁用你道歉,你算个什么东西,那么多人死,怎么不见你死!真是老天无眼!”</p> 云浅夕淡淡道:“是啊,当初你在墨景翼面前那么污蔑我,都没把我害死,是不是很不甘心?”她无奈道:“可怎么办呢?现在我不止不会死,还被墨景翼爱的死去活来,真真是……魅力无限啊!”</p> 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p> 陆羽菡气的恨不得上去撕烂她那张脸,可苦于被红叶压制这,半分动弹不得。</p> 云浅夕笑够了也不再废话,从怀里掏出两个瓶子。</p> “认识这是什么吗?”</p> 陆羽菡一看瓶子,马上吓的浑身一僵,随即哆嗦起来。</p> 她到死都忘不了中那药的感觉,那一个时辰是她生命中最屈辱也是最刻骨铭心的时候。</p> “你,你想干嘛?”</p> 云浅夕拿着瓶子走到她身前,笑道:“很怕,还是很怀念?我知道,乐不思蜀散可是房中圣药……我突然很好奇,你那一个时辰是怎么熬过来的?”</p> 陆羽菡好似想到什么,眼中闪过恐惧,慌张道:“你别乱来!云浅夕,我警告你,你别乱来!”</p> 云浅夕却不理她的威胁,淡淡道:“我记得当时走的时候,是你和你的大丫鬟被关在房里……嗯,一直在你身边照顾的大丫鬟呢?”</p> 陆羽菡狠狠的咬住下唇,惊恐的脸都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云浅夕笑了笑,也没追问,吓够了她才道:“你放心,这不是乐不思蜀散。”</p> 看她陆羽菡松了口气,便接着道:“但我保证,药力绝对不比乐不思蜀散差。”</p> 她举起其中一个瓶子放在陆羽菡的眼前:“它叫欢喜丸,顾名思义,只要中了,便会无限欢喜。”</p> 说着,她又举起另一瓶,“这个呢,叫镇静剂,嗯,新名字我还没想出来,至于作用,听名字你就应该知道了。”</p> 陆羽菡刚松下的那口气又调了起来,浑身颤抖的问:“你想,你想干嘛?”</p> 云浅夕挤出一抹假笑,“不干嘛,让你帮着试试药,”说着好像又想到什么,提醒道:“哦,这也是你表哥嘱咐的。”</p> 一听提到墨景翼,陆羽菡不淡定了,挣扎这吼道:“表哥还不会这么对我!是你!是你挑拨的!”</p> 云浅夕上身往后躲了多,很怕她喷过来的口水一样,作势擦了擦脸,“你爱信不信,也不想想他要是不发话,我能私自来思过阁吗?”</p> 陆羽菡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眼中瞬间堆满了泪。</p> 云浅夕不耐烦的道:“别哭了,你这副梨花带雨的表情跟墨景翼用也就罢了,在我这没用。”</p> 说着,再不耽搁,把欢喜丸趁其不备一下塞进陆羽菡的嘴里,又不知道点了她那里的穴位,只见她喉咙一动,咽了下去。</p> 云浅夕心里数了十个数。</p> 只见陆羽菡本来还是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恶毒样子,转瞬就哈哈大笑起来,其夸张程度,连喉咙里的小舌头都看的见。</p> 云浅夕抓紧机会,又打开另一个瓶子,把镇静剂倒了一些在她嘴里。</p> 随即给红叶使了个眼色。</p> 主仆俩何等默契,同时向后跳了一大步。</p> </p> </p> </p> 第256章 来首欢乐颂 只见陆羽菡大笑不止,可笑的时候却张牙舞爪的往云浅夕身上冲,一副要与她同归于尽的模样,与她笑的欢喜样成反比,感觉就像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而很快,便像按了暂停键,一脸呆滞的看着她如同木偶。</p> 就这么动一下停一下,动一下停一下,充分演绎了“动次打次”的样子让红叶眼睛差点没看掉下来。</p> 云浅夕摸着下巴琢磨:“没想到是这么个反应,我还以为是不哭不笑或者连哭带笑。现在这样怎么那么像卡屏了呢?”</p> 不过陆羽菡的样子确实有点滑稽,云浅夕边看边乐,心道,笑声还特么带节奏的。</p> 她往炕上一窝,对着陆羽菡道:“来吧,给姑奶奶演绎一首‘欢乐颂’。”</p> 红叶从最初的惊讶转为爆笑,站在云浅夕身边看着陆羽菡抽疯,捂着肚子道:“主子,她……她怎么会这样?”</p> 云浅夕看着一步一卡十分潇洒的陆羽菡道:“谁知道呢,没想到两种药碰撞到一起竟然是这种临床反应,实在是……太尼玛好笑了!”</p> 陆羽菡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跟白痴一样,但无论怎么控制都无法改变大笑和暂停的事实,就好像灵魂被一双大手牵引。</p> 她眼角流下屈辱的泪水,可却控制不住脸上大笑的神经,她想在不笑的时候去跟云浅夕拼命,但却半点动弹不得。</p> 魔鬼,云浅夕就是魔鬼!</p> 云浅夕欣赏够了“欢乐颂”,陆羽菡药劲还没过,可她耐心有限带着红叶先走一步,留下初一和初二在这继续欣赏陆小姐演唱的“欢乐交响曲”。</p> 出了门直奔仓库。</p> 石良自从被关进来也没机会洗漱,仍旧是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p> 云浅夕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找到下的去手的地方,随即喊来初三让他带下去涮涮。</p> 片刻,回来后终于能看出是个人样了,云浅夕才看清他的样貌。</p> 面黄肌瘦,皮肤粗糙的能当砂纸。</p> 这不奇怪,多年的颠沛流离能活着就不错了。</p> 只是从额头中间到耳边有道长长的疤痕,让石良看起来面目凶狠几分。</p> 云浅夕道:“打仗留下来的?”</p> 石良不以为意,简单的点了点头,“当时跟摩国的军队对上,被陆恒的手下开了一刀。”</p> “多亏你躲闪快,不然恐怕直接就开瓢了。”</p> 石良感慨:“打仗哪还想得了生死,我是个俗人,保家卫国的空话说不出来,就一身蛮力,挣得几分军功,想着以后娶个婆娘再赌两把就算齐活了,至于断胳膊少腿,都不算什么。”</p> 云浅夕掰过他的腿来查看,听到他这么说便随口道:“你以后也可以。”</p> 石良未语,半晌道:“王妃,我这腿就别治了吧,反正也这么些年了,何必浪费那工夫。”</p> 云浅夕充耳不闻,先是按了他腿上的几处大穴,随后问道:“这里可有知觉?”在看到他摇头后,又问:“这里呢?”</p> 连问了几个地方,都是没知觉。</p> 云浅夕心里叹了口气:“你这腿伤的年头太长,好些经脉已经死了,要想救就要敲断腿骨重新接,会非常非常痛,你能忍受吗?”</p> 石良虽好赌,还做下背主之事,但多年跟随墨景翼拼杀怎么说都是条硬汉。</p> 他犹豫着,很久都没有点头。</p> 云浅夕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道:“纵然你想在墨景翼面前以死谢罪,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那十万将士埋骨他乡,只有你知道其中真相,难道你不想为他们血洗当年的冤情吗?瘸腿,哑喉,目不视物,你觉得你这幅样子哪里像个军人?即便去昭雪,人家会信吗?”</p> 石良被她说动,慢慢的点了点头,“王妃尽管施为,我石良要是吭一声都不配做翼王爷手下的兵。”</p> 云浅夕挑了挑眉,她没想到墨景翼在军中威望达到了这种高度,随即连对石良的态度都柔软了许多。</p> “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硬抗,”她拿出手里的镇静剂,“这个药我是专门为你配的,方才找人试过,效力还不错。它虽然只能减轻你一部分的痛苦,但至少可以让你在手术的时候不乱动,你要是没意见,明天咱就手术。”</p> 古代就是好,连做这种接骨的大手术都不用家属签字,随她怎么折腾。</p> </p> </p> </p> 第257章 叫声好姐姐 石良自然无有不从。</p> 云浅夕本想把他带到诊所的“住院部”兼“手术室”去操作,但看了看旁边吃的肥头大耳睡的直流哈喇子的刺客,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他上一课,威慑一下这小子,别忘了这是哪。</p> 不知道墨景翼是怎么吩咐的,刺客住进来那天就好吃好喝的给着,平时要是想吃点零食了,只要开口也会送来。</p> 云浅夕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厮顶天也就十八岁。</p> 虽然古代十四既成年,十八岁已经有家有业了,但作为一个刺客还是早了点,并且以云浅夕两世的年纪加在一起,看到他实在就是个小屁孩。</p> 她踢了踢睡的晕天黑地的刺客,把人踢醒。</p> 刺客眼睛没睁,先无意识的擦了擦嘴角,赖赖唧唧道:“放那吧,我等会吃。”</p> 云浅夕噗嗤一笑,又踢了两脚:“嗳嗳。”</p> 刺客这才觉得不是送饭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p> 一看云浅夕,就像看见魔鬼一样瞬间往后缩了缩,“你,你干嘛?”</p> 云浅夕以前没注意过,今天一看发现这刺客还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刚醒来时格外的明亮,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就像个温室里的花骨朵。</p> 她起了逗弄之心,蹲下了身,轻佻的抬起他的下巴,“你说我想干嘛?”</p> “你,你别乱来,小心我杀了你!”</p> 说着,便往身后掏去,发现剑早就已经被缴了械,身上又拴着四个大铁链子,才面露恐惧之色。</p> 云浅夕极其痞子的掂了掂他那吃的肥嘟嘟的双下巴,“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杀我?再动这个念头可就一辈子都出不去了。”</p> 刺客虽然被养成了上好的乳猪,但智商还在线,瞬间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试探的问:“你,你肯放了我?”</p> 云浅夕学着墨景翼邪邪一笑,“当然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p> 刺客一听真会放了他,马上两眼放光的问:“什么条件,只要你说,我藏剑……我都会做到。”</p> 云浅夕挑了挑眉,藏剑什么?</p> 但她不急着追问,只道:“那先叫声好姐姐来听听。”</p> 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转眼便怒火中烧,大眼睛里蹭蹭冒火:“你戏弄我!”</p> 云浅夕充分演绎职场老阿姨的样子,“你不叫怎么知道是不是戏弄,若你不信便罢了。”</p> 说着,便抽手转身,连看都不多看一眼。</p> “好,好姐姐……”声音小小的,带着弱弱的屈辱感。</p> 云浅夕一乐,斜他一眼道:“你没猜错,我确实在戏弄你。”</p>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恶趣味,越碰见老实人越想逗一逗,比如袁昭,比如初一,比如这个小刺客。</p> 小刺客气的在背后大吼大骂,云浅夕耳充不闻。</p> 红叶在旁边抿着嘴笑,就连石良都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实在没想到翼王爷那么威震八方的人物会娶了这么个古灵精怪的王妃。</p> 云浅夕从红叶手里拿过药箱和手术用品,做手术前的准备。</p> 给先给石良服下镇静剂,又递给了他一块木头,“含着,若是实在忍不住便咬它,我尽量手法利索些让你少受点罪。好在你经脉已经长死,不会受皮肉之苦,不然即便是墨景翼也未必扛得住。”</p> 石良自然知道这是场“硬仗”,断骨之痛能是随便什么人都忍的过的?</p> 可他知道唯有这一个办法才能让自己像个人一样活过来,便是再大的苦都肯吃的。</p> 身后骂声不断,云浅夕的动作也没停,她第一次知道骂人竟然还可以这么……单调。</p> 小刺客明显涉世未深,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句话吼个没完,听的云浅夕一点乐趣都无。</p> 在云浅夕刚刚动手开始切割的时候,小刺客的骂声骤然停止。</p> 他凸着眼睛,好似不敢相信看见的一切一般捂着嘴怔愣在哪里。</p> 因为手术条件的不完善,云浅夕满手的血,无意识的擦了擦脸侧滴下来的汗,结果染了满脸的血红。</p> 听到骂声停止,她转过身笑道:“怎么不骂了?”</p> 这幅形容,简直就像杀人狂魔。</p> 小刺客虽然从事着杀人的行当,可一直以来都是一剑毙命,几时见过这等残忍手法,哆嗦的道:“这人,纵然有什么罪恶,你一刀杀了便是,为何如此折磨他……”</p> </p> </p> </p> 第258章 赡养义务 云浅夕挤出一抹职业的笑容,“我就是这么残忍,不止对他,等会也要给你来这么一回,怕不怕?”</p> 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染上恐惧的水雾,半晌,狠狠道:“毒,毒妇!”</p> 本想继续逗逗他,但手术不能停止。</p> 云浅夕意犹未尽的转头过,开始手上的工作。</p> 石良果然是条汉子,只在最初的时候喊了一声之外,都死死的咬着嘴里的木头一声不吭。</p> 本来红叶是负责给云浅夕擦汗的,可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也吓的背过身去,完全把主子扔到了一边。</p> 手术从断骨到拆骨再到上钢钉夹板,缝合服药包扎,整整用了五个时辰。</p> 因为没有人可以替班,所以期间云浅夕一次都没有停过。</p> 一口气做这么大的手术,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科技完善的情况下也没有这么熬的。</p> 等包扎好了最后一下,云浅夕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p> 再睁眼时,天已大亮。</p> 吃过早饭云浅夕便要去仓库看石良,红叶心疼她最近辛苦,黑着脸把她困在房里休息。</p> 云浅夕拗不过她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p> “主子,这是卫府前些日子送来的血燕燕窝,给您补身的,快来尝尝。”红叶端着碗站在床头。</p> 云浅夕老大不高兴的瞟她一眼,“我说红叶,咱俩到底谁是主子,怎么现在我要去哪还要听你的?”</p> 红叶对付王妃自有一套心得,相处了这么久已经摸准了主子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只要自己一哭,没有办不成的事。</p> 她眼眶泛红,眼泪在眼圈里要落不落,声音哽咽道:“主子,您快保重自己吧,昨天晕过去还是初一抱您回来的,若是出点什么事,奴婢也不活了。”</p> 云浅夕果然上套,一看她咧嘴要哭的样就没辙,揉着眉心道:“我不过说一句,哭个什么?”见她没有要停的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道:“不是说给我喝啥啥啥窝的,拿来拿来,我干了它。”</p> 红叶这才破涕为笑,把碗往她面前一端,笑嘻嘻的道:“要说这卫公子真是有心,时不常的就送点好玩意来,主子这人可真没白救。”</p> 云浅夕不领情的冷笑一声,“送这些个东西有啥用,我又不是伤了元气,就是骨裂而已,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要是真有心,还不如送点银子实惠。”</p> 红叶一阵无语,半晌才嗫嗫道:“奴婢知道主子有大志向,可卫公子回府后不就送来了一匣子银票,怎的还要?”</p> 说起这个云浅夕就憋得慌。</p> 卫廉那次确实没少送钱,可也就那一回,后面送的不是药材就是补品,或者收集些珍贵的小物件也给她送来,但那有什么用呢?</p> 她又开店又装修,还要给工人发工资,送来的那一匣子钱,早快花完了。</p> 眼看着擂台赛快开始了,后面还要办报社,就是地主家也没余粮了。</p> 卫廉当时倒是拖管家说,如果需要随时开口,但俩人非亲非故,饶是云浅夕脸皮再厚也没有让人家拿钱自己开店的道理。</p> 有亲有故又有钱的,到是有一位……</p> 她突然想到府里那“垃圾房”里的好几箱金子……</p> 嗯,即是嫁给他了,那墨先生绝对有赡养义务。</p> 但直接开口又不大好……</p> 虽说墨景翼早发话说随便取用,可自己取和他给的安家费明显是两个概念,非要他自己说出来,才有被赡养的感觉。</p> 云浅夕眼睛一转,喊道:“初一。”</p> “吃了吗?”人已跪在面前。</p> 云浅夕咳嗽两声:“咳咳,嗯,吃了,刚吃完。”</p> 初一眼中闪过一抹尴尬之色,随即刻板的道:“王妃有何指示?”</p> 云浅夕抿嘴一笑又马上压下,端起架子道:“你跟墨景翼也有办法联系吧?”</p> “是。”</p> “那好,你帮我传个信,就说已经入冬了,府上要添置炭火和衣物。”</p> 初一一阵疑惑,这种小事还用惊动王爷?</p> 可云浅夕是主子,他当然没有不听从的道理,领了命便消失了。</p> 云浅夕心中大安,这种暗示墨景翼总该听得出来吧?</p> 会不会像她在现代时候看的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一下从兜里掏出金卡银卡IC卡供她挥霍呢?</p> </p> </p> </p> 第259章 烧粮草 白鸽一飞几千里,落到墨景翼案前的时候,他正在议事厅布防。</p> 据探子报,陆恒被他击中两次,身体大病,在他回京这段期间一直卧病在床。</p> 期间摩国发动了两起报复性攻击,第一次被韩岂带军打了回去,可摩国骁勇,第二日竟然又来攻城,却不知道为什么打到一半便鸣金熄鼓退了回去。</p> 探子在外围,进不到陆恒的忠心权利圈,所以没查到原因。</p> 韩岂猜测是陆恒的身体不好,不能开启大战,其他将领摸不着头脑只能接受这个观点。</p> 可墨景翼回来后,却心知肚明。</p> 一定是陆恒知道熔石丢了,上报给摩国王爷的战报折子无法印上代表身份的印章才暂时熄战。</p> 没错,熔石不仅是传位的象征,也是摩国权利的象征,但凡大战战报或是登位后的旨意都已这个为准,类似玉玺的作用。</p> 墨景翼这一手不可谓不阴险,简直是极大的扭转了局势,改变了战况。</p> 但摩国也非傻子,熔石仅一块,丢失损失惨重,所以每位世子都有一个代表身份的复制品。</p> 想必陆恒自诩文武双全所以只把熔石带在身上,而未带复制品。</p> 此次被墨景翼摸了来,一时情急让人去拿替代的也未可知。</p> 既然要取自然会停止攻城,也是为自己赢得时间。</p> 其中种种都在墨景翼的算计中,所以他才敢放任战事不管跟云浅夕腻歪那么多天才走。</p> 自回永汇以来,他一刻未停,安排战术布置防线,每一步熬尽了心血。</p> 带回的五万人固然添加助益,可面对三十万大军到底杯水车薪,容不得他有一点马虎。</p> 况且家里还有个待他圆房的妻子,时不时勾的他心绪烦乱,就更想赶紧打完才好。</p> 信鸽不当不正的落在沙盘中央,众将领一时都没人说话。</p> 墨景翼若无其事的伸出手指,让信鸽落在自己手上,并不拆开看,只继续跟众人商讨对战事宜。</p> “韩岂,你怎么看?”</p> 韩岂指着其中一个山坡道:“末将的看法是分而击之,摩国三十万大军若都在一个战场,我们拼杀下来即便赢了也只会是个惨胜。”</p> 他话说的含蓄了,如果那么打的话,无论墨景翼多神也赢不了。</p> 需知,绝对的力量下,一切反抗都是无用功。</p> 永汇三郡之所以叫三郡,是因为永汇只是泛指的词。</p> 其三郡包括:永溪郡、汇阳郡和汇绥郡。</p> 三郡地势高,周边群山峻岭连绵不绝,三郡以东南西三个方向遥相呼应,易守难攻。正是天朝和摩国之间的边境线,也是天朝最外层防线。</p> 墨景翼驻扎的主战场便是永溪郡。</p> 此时三郡城中百姓已遣散至后方,只留太守带着几千城兵在城中留守。</p> 至此一战,若一个郡被攻破便如连线式失败,所以注定这最后的一仗是苦战也是死战。</p> 墨景翼坐在椅子上,食指无意识的弯曲敲击桌面,脑中思绪百转,忽然问道:“粮草可安顿好了?”</p> 魏坚一愣,答道:“早已安顿好了,太守府的城兵正在看守。”</p> 墨景翼闭上眼睛,淡淡道:“告诉他们,不用守了。”</p> 魏坚问:“王爷这是何意?”</p> 要知道打仗打的就是钱,就是粮草,若士兵们吃不饱拿什么打仗?</p> 要是粮草库出了问题,这仗便未打先输了。</p> 墨景翼却没有回答,他把头靠在椅背上,继续问道:“突袭军还有多少人可用?”</p> 经过上次墨景翼带队突袭摩国后方,虽然赢了,可也损失惨重。</p> 韩岂道:“还有八千人。”</p> 墨景翼豁然睁开眼睛,眼中精芒四射,慑的人不敢直视。</p> “好,韩岂,你夜里带着八千突袭军潜入摩国境内,烧其粮草库。魏坚,把你手下的军队分层四个小队,以‘之’字阵分别攻击摩国南北东的部队,务必助韩岂偷袭成功!”</p> 韩岂和魏坚怔愣片刻,随即一同拱手,“是!”</p> 待二人出去,才有将领提出质疑,“王爷,真的要烧了摩国粮草吗?”</p> 在这个时代,农民还是主流,身份极被重视。</p> 粮食对于任何阶层来说都是珍贵无比的,尤其在战时,粮草更为重要。</p> 对百姓来说,粮食大过天,京城那种奢靡之地,很多地方还用粮食来换用品。</p> </p> </p> </p> 第260章 想吃芙蓉糕? 对军人来讲更是如此。</p> 所以向来只有劫粮草,没有烧粮草之说。</p> 墨景翼的这个决定显然已经破釜沉舟,手腕不可谓不阴狠,用招不可谓不黑。</p> 他也不想,他也知道那么些粮草烧了多可惜。他但凡有那个兵力都不会下此狠手。</p> 可既然得不到,便要毁了它!</p> 墨景翼淡淡道:“毁他粮草可乱军心,军心一乱可加我军胜算,赢了便保我国边境百姓平安,其余的我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p> 说罢,便挥了挥手让众将领下去。</p> 这就是他墨景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p> 他疲惫的靠在椅子上。</p> 已经三天没好好的睡一觉了,此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头也发疼。</p> 可他却没趁这个空档去休息,而是逗了逗信鸽,从它脚下拴着的小竹管里拿出一个纸条。</p> “王妃传信:要过冬了府上要添置炭火和衣物。”</p> 墨景翼挑了挑眉,这种事都是府中管家张罗,几时轮到她堂堂王妃过问了?</p>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p> 小家伙,没钱了么?</p> 墨景翼来到书案前,提笔写下几个大字塞进竹管,又洒了些小米在桌上。</p> 信鸽吃了个饱,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p> 翱翔于天高海阔,穿越群山峻岭,没几日便落于初一手里。</p> 初一知道是王爷与王妃密语,不敢擅自拆封,只来到仓库门前,等主子出来。</p> 此时云浅夕正给石良换药,顺便治他的嗓子。</p> 石良这副烟熏的嗓子想治到痊愈,怕是难了。</p> 一来伤的时间太久,二来他已进中年,身体已经到了快走下坡路的状态,能治的七七八八不再是那么难听的破锣嗓子已经是云浅夕医术高明了。</p> 云浅夕拿了一些药给石良交代道:“你的腿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挪动,这段时间你便卧床吧,有什么事叫外面的小厮帮你办。至于嗓子,再吃三四副药也就成了。”</p> 她顿了顿,“至于眼睛,我没有眼角膜和手术器材,所以没办法让它痊愈,最多可以让你看的清晰一些。”</p> 石良无比感激,哪还敢要那么多,忙要跪下磕头。</p> 云浅夕眼疾手快的制止他,皱着眉训斥,“都说了不能乱动,怎的记不住,你这一跪不要紧,我连日来的心血都白费了。”</p> “是是,是小的激动了。小的实在是心中感激,哪还敢要求更多?现在这样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石良哽咽道。</p> 云浅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一个大男人没事总哭个什么劲,想感激我也简单,只要以后我吩咐你的事,你尽力去做就好。”</p> 石良当然掏心掏肺,指天发誓的道:“只要王妃有用的着的地方,我石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若是以往,云浅夕最听不得这些套词,可今天却没反驳。</p> 毕竟她想让石良做的事,若是出了意外,赔了命也有可能。</p> 她拍了拍石良的肩膀,“尽力就好。在府上别客气,想要什么吃什么,就跟小厮说,他一定会尽力满足。”</p> 石良含泪点头。</p> 该说的话都说了,云浅夕便开始收拾药箱准备回诊所。</p> “我想吃芙蓉糕……”</p> 身后传来一声试探的声音。</p> 云浅夕回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刺客笑道:“倒是不见外,你到底搞没搞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身份?”</p>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还是道:“我要吃芙蓉糕。”</p> 云浅夕走过去蹲到他面前,嫌弃的捏了捏他那养出来的双下巴道:“你看看你都肥成什么样了,哪还有点刺客的样子,还想吃芙蓉糕?从明天开始,断绝你一切甜食。”</p> “你!毒妇!”大眼睛充满怨恨,咬牙切齿的骂道。</p> “你再说?再说餐食减半。”云浅夕威胁。</p> 刺客不服,叫嚣着道:“那狗王爷说了,只要我全都招了便不会难为我!”</p> 云浅夕上前就是一耳光。</p> 白皙的脸上瞬间泛出五指印。</p> 她沉下脸色,冷冷的道:“管好你的嘴!狗王爷也是你叫的?别忘了,你现在吃的用的无一不是翼王爷提供,并且你的小命也掌握在我手里,再敢嘴贱,小心我活剐了你!”</p> 小刺客也来了脾气,狠狠的道:“你!你敢打我!堂堂翼王府说话不算数!”</p> </p> </p> </p> 第261章 要什么都不给 云浅夕冷冷一笑:“算数,怎么不算?可答应你的是翼王,不是我。我不止可以打你,还可以杀你!所以,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p> 刺客愤愤,他咬着唇好似受了极大的侮辱,半晌才道:“怪不得皇后娘娘找我们杀你,你果然该死!”</p> 骂墨景翼她恼怒,骂她自己,云浅夕却只笑了笑。</p> “可惜,你不止没杀掉我,还被我抓了,我想皇后要知道你这么无能,也绝不会用你!”</p> “是你!”刺客恼怒道:“是你出阴招害我!卑鄙!”</p> 云浅夕想到抓他时的样子,竟然一扫之前的阴郁,笑道:“别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我倒是好奇,皇后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找了你这么个嫩白菜来刺杀我?还是你们杀手集团找不出人了,让你这个雏儿来试刀?”</p> “你侮辱我可以,不许你侮辱我藏剑阁!”</p> “哦,是藏剑阁的人呐。”</p> 这个云浅夕知道。</p> 在原主不太丰富的知识阅历里,难得对藏剑阁有一丝印象。</p> 据说,它是江湖上第一杀手集团,其中培养了无数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阁中从流民或者人贩子手中买来男童,从小培养,教的无疑是冷血的杀人技巧。</p> 但凡他们出任务,几乎没有失手。</p> 老阁主藏奇水武功深不可测,刚崛起时武林中人无人将其放在眼里。</p> 有人为了让其出丑,特意持重金找到藏剑阁给老阁主出难题,让他杀当时盛名一时的地狱阎王古思元。当时,那古思元神功盖世,无人敢比其锋芒。</p> 怎料老阁主坦然接下,之后便无声息,在众人以为必然丢人后的第三天,古思元的人头便呈于雇主面前。</p> 自此,藏剑阁名声大振,成为武林第一神秘杀手组织,令人闻风丧胆。</p> 云浅夕回想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眼前这位肥嘟嘟的小刺客身上。</p> 她无论如何也猜不透,为什么大名鼎鼎的藏剑阁会出这么一位嫩白菜来杀自己。</p> 难道她翼王妃在世人眼里就这么弱鸡?连个像样的杀手都不屑派出来?</p> 她捏了捏刺客的小下巴,“你蒙我的吧?你果真是藏剑阁的人?”</p> 小刺客好似受到极大的侮辱,辩白道:“当然!我不止是藏剑阁的人,我还是藏剑阁……”他忽然顿住。</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还是藏剑阁的什么?”</p> 小刺客磕巴了一下道:“我还是藏剑阁的鬼!”</p> “噗!”云浅夕绷不住一笑,“是是是,你不止是藏剑阁的鬼,还是饿死鬼。”</p> 逗完了小朋友,她站起身来,准备出去临行前跟小厮故意大声交代:“石良要什么给什么,至于这个嫩白菜,要什么都不给。”</p> 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不管身后小刺客大声叫骂。</p> 初一恭恭敬敬的等在门口,见她出来,才把竹管递了过去。</p> 云浅夕眼睛一亮,“墨景翼来消息了?”</p> “是。”</p> 云浅夕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管。</p> 会是什么呢?会不会写:随便取用,还是:随便花,或是霸气的回:这点小事也用置喙本王?</p> 她谨慎的,郑重的,缓慢的打开纸条。</p> 只见上面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找管家安排。”</p> 云浅夕愣了两秒,随即把纸条扔在地上。</p> 我去你大爷呀!</p> 就不信你墨景翼没看懂!</p> 找管家安排,姑奶奶还不知道找管家安排?</p> 她心中怒火中烧,愤愤不平。</p> 快步回到房间,提笔写道:“管家安排不了,本王妃要亲自安排!”</p> 小手一挥,扔给初一。</p> 初一心领神会,塞进竹管里催促着信鸽赶紧飞走。</p> 又过两日,信鸽飞回。</p> “府中炭火杂事,但凭王妃做主。”</p> 云浅夕奋笔疾书:“本王妃要买十根金条的炭火!”</p> 回信:“炭火不用王妃操心,宫中自会拨付。”</p> 云浅夕怒火中烧:“墨景翼我X你大爷!”</p> 回信:“襄阳王年事已高,王妃还是将就将就从了本王吧。”</p> 云浅夕:“再不好好回话,就让你真成‘王八(吧)’!”附赠一句:“说王不说吧(八),文明你我他。”</p> 回信:“本王不介意灭杀狗男女替天行道。”</p> 云浅夕:“给不给!”</p> 或许墨景翼终于逗够了,回信:“本王所有,皆属爱妻名下。”</p> </p> </p> </p> 第262章 Super sta 连续几天,初一都顶着高气压悌悌然的传信,终于在今日得见王妃笑颜,心中大安。</p> 虽然他觉得以信鸽这种传递重要信息的珍贵物种来打情骂俏十分不符合王爷的做法,但见王妃乐此不疲,他也只有从命的份。</p> 云浅夕得愿以偿,自然开心的要飞起来,在这种飘飘然的心情中还夹杂着一丝甜蜜感。</p> 谁说古时候的爱情不浪漫?</p> 他墨景翼在前线打着仗呢都能千里调戏媳妇,简直就是浪漫中的Super star。</p> 云浅夕好心情的哼着:“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带着红叶拿上金条便出了府。</p> 先是找了家钱庄,把金子换成了银子,又找了家银铺打成银瓜子,才直奔金砖赌场。</p> 进了门,只见赌场里熙熙攘攘坐满了人,一扫之前坟场的状态。</p> 寇武忙的两脚不沾地,见到她来,赶紧狗腿的跑了过来。</p> 笑嘻嘻的道:“主子,您来啦?”</p> 云浅夕笑道:“挺忙啊,看来这生意算是起来了?”</p> 寇武赶紧抓紧机会拍马屁:“可不是,还是您有办法,又找说书先生宣扬又办擂台,这不,全是好信的来捧场。”</p> 云浅夕边笑边往楼上走,直奔自己的“云总办公室。”</p> 寇武何其机灵,在云浅夕刚坐下的时候就端上了一壶热气腾腾的好茶,谄媚道:“主子,您喝口茶。”</p> 云浅夕就喜欢他这机灵劲,做赌场没有点小算计还成?</p> 她把两大袋子的银瓜子往桌上一扔,“这个就是擂台赛给观众的奖励,咱们金砖赌场说到做到,说给银瓜子就一分不少。”</p> 寇武一伸大拇指,感慨道:“要说这豪气,您绝对是头一份,就是那长悦坊也不敢这么干呐。”</p> 云浅夕笑骂:“少拍马屁,台子都搭好了?”</p> 寇武拍马屁厉害,自吹也厉害,一拍胸脯:“我办事,您放心。早搭好了,叫人在那盯着呢。”</p> 云浅夕喝了口茶,“长悦坊也接了?”</p> 寇武笑道:“这么大阵仗他敢不接?那还要不要脸了?不过……”</p> “什么?”</p> 寇武难得的谨慎,瞄了云浅夕好几眼才道:“我说了主子您别不爱听。”</p> 云浅夕学着墨景翼的样子冷冷道:“说你的。”</p> “这长悦坊之所以能开这么多年不倒,一方面是背后有人,这咱都知道。但是另一方面,也是他们这个掌柜厉害。”</p> 云浅夕挑了挑眉:“哦?有多厉害?”</p> 她倒是知道每个赌坊都有自己压箱底的人,但凡来个砸场子的都有这么个赌技精湛的人压低。</p> 金砖赌场自然是寇武,寇武不行还有她云浅夕。</p> 但长悦坊,她却没听说过。</p> 寇武道:“这个人平时不露面,露面也都是带着面具,小的在长悦坊混迹那么多年,也只见过两次。”</p> “这么神秘?”</p> 寇武边想事边走到旁边的椅子上,两腿一抬便蹲在上边,地痞之态尽显,“是挺神秘,主要是平时用不着他。一次是跟江湖上的赌坛圣手江百里对决,另一次嘛……”</p> 他看了云浅夕一眼,“另一次是跟当朝五皇子墨景翼对决……”</p> 云浅夕一怔,“墨景翼?他也赌?”</p> 她的背景,身边知根知底的人都清楚。</p> 寇武心道,这您都不知道,还开赌场呐?</p> 可嘴上却万万不敢这么说:“哎哟,您还不知道?翼王爷那何止是赌,简直就是神人呐,要不也不会惊动那掌柜不是?”</p> 云浅夕摸着下巴,她还真不知道墨景翼会这一手。</p> 不过墨景翼到底不会什么呀?!</p> 就她所知道的,墨景翼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他全懂!</p> 真特么是个妖孽啊。</p> 余光中看着寇武那坐姿,云浅夕赶紧回神:“你你你,你给我下来,蹲椅子上算怎么回事,好歹你也是个掌柜了,瞧你这做派。”</p> 寇武也是一时没留意,便把市井习气带了出来,听她一说,赶紧下来老老实实的坐着,笑道:“嘿嘿,习惯,习惯了。”</p> 云浅夕瞪他一眼,问道:“那掌柜的真有那么厉害?跟你比如何?”</p> 寇武想了想,“还真不好说,没赌过,我以前是尽量不冒尖,怎么有机会跟这种大人物比划。”</p> 云浅夕叹了口气,“行吧,是骡子是马明天就知道了,若真是他来,咱也不怕,反正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咱也不算亏。”</p> </p> </p> </p> 第263章 钱柜club “您这话说的是呢。”寇武赔笑,“不过……”</p> “啥?别满吞吞的,你咋也学了娘们做派,没的比红叶还温吞。”云浅夕嫌弃道。</p> 红叶不乐意的娇嗔一句:“主子,你们说事就说事,拉上我干嘛。”</p> 寇武嘿嘿一笑:“就是,小的这种人怎好跟红叶妹妹相提并论。”</p> 言语中带着讨好和谄媚。</p> 红叶被他说的小脸一红,嗔道:“你们说罢,我去楼下看看。”</p> 说完,也不等云浅夕发话,便自顾自的下了楼。</p> 云浅夕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宠溺的道:“这丫头是真被我宠坏了。”</p> 寇武笑,“还不是您宽厚,不然怎么能养出这么有性格的小姑娘。”</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说正事。”</p> 寇武马上正襟危坐,“小的是这么想的啊,擂台赛嘛,就是打名气的时候,虽咱们手艺都差不多了,输赢看天意,但是其他的事还是要再斟酌斟酌……”</p> 云浅夕打断,“别绕弯子。”</p> 寇武直奔主题:“您看咱这赌场的名是不是改改?金砖赌场有点……有点……”</p> 云浅夕挑眉,“有点什么?俗是不是?”</p> 时下,即便再不堪的地方也都有个好名字,比如长悦坊明明是个赌坊,偏偏叫长悦。鸡院叫暖香阁,就连她府上的小黑屋都叫思过阁。</p> 真是附庸风雅到了极点。</p> 可“金砖赌场”她也不是随便取的名字。</p> 在云浅夕前一世,傲门有名的赌场叫“金沙”,她觉着自己这个赌场的规模在当下怎么也比它“金沙”有派头,叫金砖不亏。</p> 寇武嘿嘿一笑:“没您不圣明的,那您看……”</p> “不改,赌场说到底也就是个金钱窟,叫的多风雅也改不了本质,咱们就要把铜臭味发挥到极致,弄那些虚的干嘛?让百姓懂的不懂的,一看名,就知道咱这是干嘛的!像那个长悦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音像店呢!”</p> 寇武正琢磨啥叫音像店,又听主子道:“赌场里的小二名字也改改,洒扫端盘的就叫服务生,发牌码局的叫荷官,银子叫筹码。你记住了?”</p> 亏了寇武脑子好,换个人都被这一堆新词绕晕了。</p> 他连忙答道:“记住了记住了,全按您的意思办。”</p> 云浅夕站起身,“明儿就是擂台赛,我会准时来。你提前把场子热起来,实在不行去暖香阁找俩舞姬,上去跳跳舞唱唱曲什么的。”</p> 寇武忙道:“得嘞,您擎好吧。”</p> 云浅夕满意的走下楼,看见红叶这桌转转那桌转转,变天也没下注玩一把。</p> 她悄悄的走到身后,突然拍了红叶一下:“喂!”</p> 红叶吓了一跳,待回身看见是王妃,才心里落地,“是主子啊,吓死奴婢了。”</p> 云浅夕笑道:“看什么呢,半天也没下注,怕输?”</p> 红叶红着脸道:“奴婢还没看懂怎么玩呢,当然不能乱下。”</p> 云浅夕捏了捏她的小脸:“这有什么,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但是今天没时间了,你跟我去个地方,以后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可好?”</p> 红叶兴奋跳脚:“真的?主子可不能反悔。”</p> 云浅夕边拉着她往外走边道:“你主子我几时反悔过?”</p> 主仆俩说说笑笑便走出了赌场。</p> 繁华街正值热闹,云浅夕在路边买了俩糖葫芦,跟红叶一人一个,不一会便到了楼前。</p> 只见这楼外面刷的红色和银色漆,层叠交错分成四方小格,远远看去十分耀眼夺目,好似闪着光。</p> 中间牌匾也特别,用看不出名堂的花体字“钱柜”后面跟着一串虫子似的字。</p> 这个世界没人认识,云浅夕却知道,那后面的字母是“club”,连起来便是“钱柜club”。</p> 她看着门脸,心里觉得差强人意,到底没做出那种玻璃拼凑的闪耀感。</p> 这便是她开的妓馆。</p> 不同于当下的清雅,和标准的人肉买卖,从名字上就不难看出,云浅夕开的是家夜总汇。</p> 甫一进门,便被里面的灯光所吸引。</p> 云浅夕命人做孔明灯十盏,用钩子固定住位置,类似于现代拍戏吊钢丝的技术,可上可下。灯上用钩子勾住各种颜色的布若干,随着音乐和鼓点响起,工作人员来回换布,勉强做成了霓虹灯效果。</p> 她又找人做了小蜡台无数,分别摆放在四周,同样已各色布勾在上面。</p> </p> </p> </p> 第264章 所谓坦率 音乐响起,霓虹闪烁,红白紫蓝黑,闪的人眼睛泛花,端的是一副纸醉金迷的气氛。</p> 没有低音炮,云浅夕选择用鼓来代替,五面打鼓上面包着几层棉布,敲击下去不震耳,不夺主声,“咚咚”的闷响,震在人心上。</p> 她还特意设计了一个调酒台,虽然当下并没有那么多饮料和酒供她调,但浓淡和口味总能做出一二,再配合无污染的水果,用木棍压汁调和其内,味道喝来也不错。</p> 夜总汇一系列的装修和商品尽量都按照现代拷贝,即便云浅夕用尽了心思也只能做到山寨中的山寨。</p> 可即便这样,也足以让古代这帮土老帽开了眼界。</p> 不说别人,就红叶都止不住的目瞪口呆。</p> 因为场地暗,云浅夕进来好半天才被李大牛看见,赶紧匆忙过来行礼。</p> “主子,您来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我单独的包间弄好了吗?”</p> “弄好了,您随我来。”</p> 进到了包间其实跟古代的木质风格差不多,只不过云浅夕稍作改动。</p> 把原本的原木椅子改成了类似床榻的样子,只不过又窄又长,上面铺满松软的软垫,靠背也是如此,勉强算个沙发的意思。</p> 前面两个矮几拼成一个,上面在铺上金银双线绣成的暗色布,灯光一闪,闪亮纷呈。</p> 李大牛着人送上来一杯刚调制的新酒,给云浅夕尝。</p> 酒没什么特别,是买来的杏花红,可只占了半杯,剩下的半杯则是用青梅和葡萄压的汁调和而成。</p> 第一口饮下只觉得酸甜可口,不像酒,但再一细品却是酒味香浓,入口久久不散。</p> 云浅夕满意的喝了两口,才大量面前的人。</p> 李大牛经过这么久的历练,终于脱胎换骨,已经是她不可或缺的臂膀,抛却了最开始的绿林习气和小人物的胆怯,越发的沉稳细致。</p> 这“钱柜”就是云浅夕提出方案,红叶转述,李大牛来执行。</p> 没想到还真有那么点意思。</p> 云浅夕有心提拔他,总觉得把他放在这里管事有些屈才,便道:“这里的事一完,你便回药馆吧。”</p> 怎么说医药才是云浅夕的主战场,以后会有大作用,这个妓馆无非就是她用来赚钱的工具,顺便收收消息,探探四面八方的风声,若有朝一日墨景翼继位,她也未必会再开下去。</p> 她以为这是对下属最好的打算了。</p> 怎料李大牛却踌躇着不肯答话。</p> “怎么,你不愿意?”</p> 李大牛沉吟半晌,才道:“主子,药铺有二弟看着,现在小石头的病也治好了,平时总能帮衬着柜上一些,而这里却没有管事的人……”</p> 云浅夕一笑:“你担心这个啊?这没事,老妈子不是拖香情找好了吗?有人看着我放心,何况这里的真正主事也用不上别人,织梦历练一阵完全可以接手,做幕后掌柜。”</p> 李大牛本是低头听着,说到织梦的名字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p> 云浅夕眯起眼睛,仿佛从中嗅出了什么,淡淡道:“李大牛,你是不是没跟我说实话?”</p> 李大牛心里一惊,马上行礼:“小的不敢。”</p> 他把头更低了一点,不敢与之对视,可头顶两道尖锐的视线让他心中不安,泛起冷汗。</p> 半晌,云浅夕才道:“李大牛,你知道织梦以后要走怎样一条路吧?”</p> “小的知道。”</p> 她语气淡漠,淡漠的近乎残忍:“我云浅夕不是什么大善人,在做任何事之前都是有目的而为之,治你弟弟,提拔寇武,都是看中你们的才能,所以你觉得我花五百两银子买来的织梦,会让她毫无贡献吗?”</p> 云浅夕不介意把自己的算计和意图让人知道,她事都做出来了就不怕人说,何况这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p> 她算计人是实打实的算计,可救人的时候也是真真切切的救了,远比那些口蜜腹剑,只用不帮的人强的多,更别提那些狡兔死走狗烹的兽。</p> 相比来讲,她简直可以称之为普济众生,只不过她的善意是需要回报的。</p> 李大牛是第一个在她手下“投诚”的人,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主子的为人。</p> 就是看了太多世上的黑暗才由为的忠心,也甘愿为她赴汤蹈火的卖命。</p> </p> </p> </p> 第265章 检验织梦功课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大牛知道再回避不得,双膝一跪,“小的罪该万死,确实对织梦姑娘动了不该动的情。”</p> 云浅夕双眼微眯,“那她呢?”</p> “她……她身逢巨变,又一心报仇,只有对主子的忠心。”</p> 云浅夕松了口气。</p> 只要织梦没动摇就好,其他的都好说。</p> “李大牛,她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你心里清楚,所以,你即便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p> 李大牛一个头磕在地上,不起身,“小的知道。小的别无他想,只愿能守在她的身边,离她近一点。”</p> 云浅夕盯着那弯下的背冷冷的道:“你还是不懂,她需要跟各种客人阳奉阴违,需要在客人的要求下喝到不省人事,被人占尽便宜,甚至只要价合适,还要陪睡。你要清楚,即便是她的晚上都已经在我的计划之内……”</p> 她冷漠的问:“即便是这样,你也能淡然处之吗?你还能做出冷静的决定吗?”</p> 她要的是可以为自己办事的人,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利益。</p> 可这些一旦有感情的介入,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p> 李大牛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半晌,他坚定的道:“小的知道,小的断不会辜负主子嘱托,也不会误了织梦的大事。”</p> 固执!</p> 云浅夕叹了口气,“李大牛,你让我怎么能信你啊……”</p> 李大牛忽然直起上身,激动的道:“主子,请您相信我,我李大牛虽然没读过书,可还知道知恩图报,您对我,对我们李家都有再造之恩,小的就算豁出命去也不会坏了您的事,我就是想,就是想,离她近点。”</p> 八尺的汉子,此时眼中泛红,“哪怕是在她陪完客人,帮她上个药呢……”</p> 云浅夕没有再说,只道:“你先起来吧,去把老妈子和织梦叫来,我验验功课。”</p> 半晌,老妈子和织梦带到,李大牛刚想退出去,云浅夕便道:“你不用走,站在这看着。”</p> 织梦一见是她,清冷的脸上马上泛起真切的笑容,上前款款一礼:“主子。”</p> 云浅夕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用眼睛打量着她。</p> 织梦在云浅夕的开导之后,再也不是那苦命的寻死小姐。</p> 只见她站在那里任凭云浅夕打量,清冷高不可攀的气质如旧,看起来有些云轻烟的影子,或许大富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是这种气质?</p>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一点云浅夕不服都不行。</p> 可织梦的清冷中多了一丝柔和的婉约,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透着一丝纯真和悲凉。</p> 不同于云轻烟的纯粹高冷端着架子,织梦的这种气质更能引发男人心底的怜爱和欣赏。</p> 太过高冷,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冰,织梦恰到好处的拿捏分寸,让人既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又有柔和感,不疏离不淡漠。</p> 而纯真和悲凉浅浅的藏在嘴角的梨涡里,即便是云浅夕都有一丝怜惜的想法。</p> 很好。</p> 她在心里给织梦在第一印象里打了个满分。</p> “织梦,好久不见。”</p> 织梦知道主子在审视什么,她坦然的接受着考验,直至此时,才知道自己初步过关。</p> 笑道:“主子能来看织梦,织梦感激不尽。”</p> “不错,”云浅夕对老妈子道:“去拿琴来。”</p> 能做老妈子,那都是风月场的人精,她虽比不得香情那么八面玲珑可看人的看事的本事却不遑多让。</p> 知道这位幕后老板刚刚是在评审织梦,便一直没有多言。等她发话才匆忙去拿琴。</p> 云浅夕笑道:“与你相识这么久还没听过你的琴声,今天就让我们一饱耳福吧。”</p> 片刻,琴到。</p> 织梦走到琴边柔柔一笑:“那奴家就献丑了。”</p> 随即,白玉般的手指在琴上划了两个弦,音调未成意先流。</p> 就凭这两个音,云浅夕就知道,成了。</p> 一曲《凤求凰》在指尖倾泻而出,正如云浅夕上一世读过苏大文豪的诗词一般“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p> 霎时间,云浅夕好似与世隔绝,身边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唯有那清弦之音随着织梦的轻拢慢捻,声声入耳。</p> 一曲完毕,织梦站起来蹲了个礼。</p> 云浅夕半晌回神,抚掌称好:“只闻清冷乐,未沾风尘气,很好。”</p> </p> </p> </p> 第266章 织梦的手段 织梦被她夸的小脸一红,“主子谬赞了。”</p> 云浅夕要的就是这个味,虽然是花魁,世人皆知是做什么生意的,可不妩媚的时候就要端出清高,该妖娆的时候也要懂得手段。</p> “要说花魁的气质,你肯定已经有了,就是不知道别的……”</p> 织梦心领神会,羞涩一笑:“奴家跟妈妈们学了这么久,一刻不敢怠慢,只是这个……好似也没办法给主子检验。”</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这简单,初一!”</p> 随着她一声召唤,初一已传音的方式说出暗号,随即落在她面前。</p> 云浅夕笑道:“我这个护卫是第一冷面,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容易,今日可要陪好啊。”</p> 初一听闻,惊的猛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很快又低下头去。</p> 织梦也讶异了一秒,可很快调整情绪。</p> 云浅夕却扫了一眼李大牛。</p> 只见他从开始的怔愣,片刻便咬着牙低下头去。</p> 红叶却是第一个扛不住的,难为情的道:“主子,咱是不是回避……”</p> 云浅夕皱眉打断:“回避什么?!就在这!”</p> 织梦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经多了一丝妩媚之意。</p> 她款步来到初一身边,蹲下了身柔声道:“公子叫初一?请随我这边坐吧?”</p> 初一浑身僵硬,像个木偶一般任由织梦拉着坐到一边。</p> 她拿起桌上的酒,举到初一面前:“听闻公子一直替我们照顾主子,奴家感激不尽,先敬您一杯。”</p> 初一看了一眼云浅夕,好似在忍受酷刑,就等王妃一发话便飞到安全的角落去。</p> 可云浅夕明显没领会他的意图,好整以暇的冷眼旁观。</p> 初一见再躲不过,便木木的道:“在下正当值期间,不宜饮酒。”</p> 云浅夕忽然插嘴道:“喝吧,我准了。”</p> 初一躲无可躲,拿起酒杯闭着眼睛一口干了。</p> 织梦捂嘴娇笑,“公子好酒量。”说着,便把上身贴的更近一些。</p> 似有若无的气息从她的檀香口里吹到初一的耳朵里,初一只觉得所到之处一阵麻酥,她上身碰到的那只胳膊都木了。</p> 初一僵的一动都不敢动,织梦却不肯罢休,柔荑玉指抚上他的面巾,从脸侧划到下巴,轻轻一扭便让初一转过头来:“公子不敢看我么?”</p> 眼角眉梢的魅色,让她整个人都换了一个气质,像午夜精灵般的灵动又像魔鬼般的诱获,一双杏核大眼染上雾气,朦胧。</p> 初一咬着牙根,不知怎么办才好,刀光剑影这么多年,什么危险的任务没接过,当中被调戏却是第一回。</p> 织梦见他僵硬的四肢都像铁杵一般,心里一阵懊恼,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刚想更进一步,却听主子一声喝道:“可以了。”</p> 包厢里的所有人,都随着这一声松了口气。</p> 还没等云浅夕吩咐,初一便迅速消失在人前。</p> 云浅夕噗嗤一笑,骂道:“出息。”</p> 随即又看向织梦,满意道:“你很好,已经出师了。等我忙完赌场那边的事,就给你办个花魁选秀,到时候可别让我失望啊。”</p> 命织梦退下后,云浅夕把老妈子留了下来。</p> 简单的几句训话,让老妈子心服口服,又介绍了自己带来撑场面的几个姑娘给云浅夕。</p> 云浅夕一一过目后,便觉得这些离她设想的远远不够。</p> “刘妈妈有没有其他的资源?”</p> 老妈子一愣:“资源?”</p> 云浅夕懊恼的揉了下眉心:“就是其他姑娘,那种能跳能唱又放得开的。”</p> “您是说低阶舞姬吗?”</p>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跟歌姬舞姬差不多,不过要放的开,至少穿衣上要有冲击一点。”</p> 老妈子笑道:“这个不难,舞姬也是红尘打滚,早已看破了。”</p> 云浅夕点头:“那行,你先给我训练着,演出服我会命人做好送来,切记不要勉强姑娘们,省的传出去名声不好。”</p> 老妈子还想着,这种地方哪还有不勉强的,可也不敢反驳,只连声道:“自然,自然。”</p> 打发出去了老妈子,云浅夕才看向李大牛,“现在,还是坚持留下吗?”</p> 李大牛握紧双拳的手有些僵硬的松开,他屈膝跪在云浅夕面前,“主子,我要留下。”</p> 云浅夕一笑,“行,我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若是你让我满意,便留下吧。”</p> 说罢,便大步离去。</p> </p> </p> </p> 第267章 云无咎 回府的路上,云浅夕总觉得哪不太对,想了半天,才发现红叶太安静了。</p> 她转头看了看红叶,只见下丫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惜夜色渐深,她看不出来,只好问道:“你怎么了,这么安静?”</p> 红叶用手背贴了贴发烫脸颊,“主子,织梦也太……”</p> “太什么?”云浅夕一笑:“太诱人了是吧?”</p> 红叶低着头点了点,嘀咕道:“真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便像换了个人一般,脱胎换骨了,哪还有初识时候的刚烈气?”</p> 云浅夕不以为然的道:“你错了,她仍旧刚烈,不过是在心里。若没这点仇恨撑着,想必也不可能短期内改变的这么快。所以她进步的快,钱柜开业的事也不能再等了,花魁选秀就办在那里吧,也好壮声势,先炒个作。”</p> 她嘴上答着,可心里还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p> 想着想着,突然步伐一顿,转而走进另外一条街。</p> 越过人山人海的夜市,终于来到药铺。</p> 李二牛正在柜上跟人对账,瞧着她来便狗腿的跑过来。</p> “主子。”</p> 云浅夕一看他那笑眯眯的样就止不住的笑,“说句长的来听听。”</p> 李二牛知道主子这是要看自己病情治的怎么样,忙献宝似的背了一串《神农本草》:“黍、禾属而粘者,以大暑而种,故谓之黍。孔子曰:黍可为酒,禾入水也……”</p> 语调流利气息稳健,云浅夕终于满意拍了他脑袋一下,“不错,以后就是个全乎人了。”</p> 进了内堂,小石头正拿着本书在烛光下细读,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来,抱着云浅夕的腿,兴高采烈的叫了声:“师父。”</p> 云浅夕看他两眼冒光,一派孺慕之色,也不忍心否决他,摸了摸他的头道:“你也说出长的给我听听。”</p> 小孩子最近刚被送去私塾,正学千字文,听师父要考他,便有意炫耀一把。</p> 等云浅夕坐好,他才端端正正的站在桌前,一手背在身后,很有一点老学究的样子。</p> 稚嫩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p> 云浅夕淡笑着打量着小石头,孩子这段日子不在颠沛流离,被李家兄弟养的很好,已经摆脱了最开始时的面黄肌瘦,白白嫩嫩的脸随着他的嘴一开一合,两腮的肉一鼓一鼓的很是可爱。</p> 毛嘟嘟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下投出了一片阴影,个头也见长,灰灰的袍子穿在身上已经露出脚踝了。</p> 这孩子不错,有心计又聪慧,长得还很可人疼,做她的徒弟刚刚好。</p> 一首千字文背完,小石头忐忑的等着云浅夕训话,他虽然对自己的口齿和书文很有自信,但到底是个孩子,在尊敬的长辈面前总有些怯怯。</p> 见云浅夕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便更是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小脸红的快滴出血来,低下头不敢看人。</p> 云浅夕微微皱眉,她能理解这孩子一路上逃荒的颠沛流离,作为下等人的卑微,但作为她的徒弟,这自卑的样子可要不得。</p> 随即喝道:“抬起头来!”</p> 小石头被她一吓,猛然抬头,眼中已露出惊恐的神色,深怕哪里惹了师父,不要他。</p> 看他这副形容,云浅夕终于心软了,不好再凶,她调整了一下,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轻柔一点,“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命吗?”</p> 都已经上了私塾,叫“小石头”这种乳名,明显已经不妥了。</p> 孩子还未从惊恐中回神,下意识的摇了摇头。</p> 云浅夕淡淡道:“不记得了吗?那师父给你取一个如何?”</p> 孩子到底是孩子,上一秒还惧怕,下一秒听见师父赐名,马上两眼放光,期待的道:“好呀好呀,师父取什么徒儿都喜欢。”</p> 云浅夕想了想,“你既然忘记了本家,那就随为师姓云吧,云无咎怎么样?为师希望你少过失,多善良且有原则。这也是身为医者最重要的准绳。”</p> 小石头多机灵,两腿一弯便跪了下去:“云无咎谢师父赐名。”</p> 又跟小孩说了会话才打发他出去。</p> 李二牛知道主子有事要吩咐,便静静的等着。</p> 半晌,云浅夕把他叫到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一会话。</p> 李二牛满脸疑惑,但什么都没问,只道:“小的一定帮您办妥。”</p> </p> </p> </p> 第268章 擂台赛起始 云浅夕临出门时跟李二牛道:“若这件事办好了,你就留在那边吧,你哥哥要留在钱柜,药铺这边你培养个人手接你的班,无咎虽然还小但也机灵,平时多在柜上让他学着,也帮忙看着铺子就行。”</p> 说起这个,她又嘱咐一句:“这孩子正在长身体,平时别亏了他,要吃什么吃什么,衣服什么的也别短了他的。我云浅夕的徒弟总不能太寒酸。”</p> 她甚至觉得要不要带回府里养着,怎么说也是她这辈子的第一个徒弟,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可一想到进了府于他读私塾无益,便也作罢。</p> 回府美美的睡了一觉,为了提高睡眠质量,还给香薰炉里加了一些助眠香。</p> 早就被云浅夕刻意炒作的擂台赛终于开幕了。</p> 寇武办事果然有谱,还没到中午,这歌舞杂技就安排上了。</p> 对于这种开天辟地第一回的新鲜事,百姓们表现出了空前的热情。</p> 人们摩肩擦踵,纷至沓来。</p> “嗳?听说了没,只要来了就给银瓜子。”</p> “谁不知道,早传开了。就算不给银瓜子也要来看看啊,赌术擂台赛,嘿,听着就透着新鲜。”</p> “可不是,这金砖赌场咱是没听过,可长悦坊还是如雷贯耳的。”</p> “我看呐,这金砖赌场的老板也是个愣头青,长悦坊什么来头,那是多少银子砸出来的招牌。”</p> “也不能这么说,反正人家肯花银子,咱就凑个热闹呗,还白得一个银瓜子。”</p> 一人高的大台子搭起来,金砖赌场的人一字码开,忙前忙后,保安负责维持秩序。</p> 台上从暖香阁请来的舞姬在上面又唱又跳,虽然只是清雅弦乐,也够这些百姓大开眼界的了。</p> 天朝治下的百姓虽然生活安逸,但鸡院也不是平民能随便进的,甫一看到这么多名伶歌姬怎能不叫人沸腾呢。</p> 云浅夕到的时候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p> 她没有直接去擂台主场,而是绕过擂台去了后面搭的棚子。</p> 寇武在棚子里指挥赌场的人干活,忙的满头冒汗。</p> 云浅夕没有去打扰他,而是找了个犄角旮旯坐着休息。</p> 红叶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向替她张罗各种事的性格,一到这种地方就闲不下来。</p> 云浅夕见她是真坐不住了,便让她去帮寇武的忙。</p> 红叶走到寇武身边没一会,寇武就跑了过来。</p> 一脸开心的劲离老远就能感受出来。</p> “主子,您来啦?”眯缝的小眼睛里透着光。</p> 云浅夕笑道:“你晚一些时候也要上场的,别让自己太累,把事交给红叶办,你坐着歇歇。”</p> 寇武嘿嘿一笑,推辞道:“红叶姑娘办事自然一百个稳妥,可骤然接手怕是也分不清左右,您放心,绝对不耽误打擂台。”他意犹未尽的道:“您不知道啊,这种盛况,来了这么多人,就是皇上出行也没这阵仗啊,小的能为主子张罗这么大件事,真是……真是……”</p> 云浅夕噗嗤一笑,“行了行了,没那墨水就别往出挤了。”</p> 她余光一扫,竟然在人群里看到了香情,巧的是香情也刚好看见她。</p> 笑盈盈的走过来,风情万种的道:“贵人真是大手笔啊,这么大阵仗,为了个赌坊,您还真舍得。”</p> 云浅夕示意她坐到身边才道:“没办法啊,谁让咱初来乍到呢,不闹出点动静怎么吸引人眼光啊。”</p> “早就知道您不是等闲寻常人,没想到还真是一鸣惊人。就是不知道您那钱柜开业时会不会也弄这些花样啊?”</p> 香情突然撒起娇来,“不管,人家不依,您可不能这么欺负暖香阁,人家不依嘛。”</p> 云浅夕忍不住的笑,拿起身边的团扇轻佻的勾起她下巴道:“你放心,就是玩花样,也要带着你暖香阁呀。”</p> 香情眼里闪过精光,“真的?”</p> 云浅夕笑道:“自然,我那钱柜能开的这么顺当,怎么说也有你香情的帮衬在里面,怎么会不带着你发财呢?”</p> 何况还有墨景翼的面子在,说到底也都是他们府上的生意啊。</p> 香情这才心满意足,“那奴家就先跟您道谢啦。”</p> 云浅夕却不让她见好就收,“想谢我容易啊,今天请了暖香阁这么多人来,怎么说也算照顾你生意了,不如香情给我打个折啊?”</p> </p> </p> </p> 第269章 擂台赛之末 香情马上变脸,娇嗔的看了她一眼道:“哎哟,您财大气粗的四处散银瓜子,还差我们这点散碎银子吗?您也是开妓馆的,咱们这些姑娘都是做劳苦生意的,您怎么忍心呐。”</p> 说到最后,竟又绕回撒娇的语调。</p> 云浅夕被她一冷一热的风情弄得直发笑,无奈道:“行吧,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法再讲价了。”</p> 反正这银子都是左兜换右兜。</p> 墨老师不是说了么,他之所有,皆为爱妻名下。</p> 所以香情也算是半个她的人,这念头一出,直接导致云浅夕看香情,怎么看怎么顺眼。</p> 太阳高悬,晒的云浅夕脸色都有些泛红。</p> 没有手表,她无从判断是几点,但看着天色,应该是差不多了。</p> 果然。</p> 台上歌舞渐歇,只听一声呼喊:“吉时已到,擂台赛正式开始。”</p> 云浅夕一口茶喷了出来。</p> 说话的正是她之前在茶馆聘着打广告的说书人,这没什么问题。</p> 可问题就在他这个词……</p> 吉时已到?</p> 要入洞房吗?</p> 外面的百姓也听着新鲜,一个个笑的不行。</p> 长悦坊早就到了人,此时正在另一边的棚子里。</p> 第一场比牌九,长悦坊派出在赌场多年的博头上到台上。</p> 而金砖赌场满打满算也就云浅夕和寇武能打,所以前几场只好都是寇武上。</p> 云浅夕抬步走到人群中,打算先观察观察,她准备会会长悦坊那个面具人。</p> 寇武气定神闲的上了台,与长悦坊的人一拱手。</p> 俩人明显是老相识。</p> 长悦坊代表一脸不屑的冷笑道:“寇武,没想到还有今天,怎么你在长悦坊玩了这么多年,我没发现你还有靠山?”</p> 寇武仍旧是那副狗腿的样儿,见谁都让三分,透着市井的油滑,很是上不得台面,“您这说的哪里话,要不是您照应,哪能有我寇武一口饭吃,跟您比,小的是真心虚呀。”</p> 那人逞足了威风才冷哼一声落座。</p> 寇武自然笑嘻嘻的陪着坐到了对面。</p> 擂台早就在云浅夕的嘱咐下支起了一大扇白板,白板下面摆着各色的巨大号牌九图,都是原样照搬,放大到一比二十的比例,确保在场的百姓都能看见。</p> 第一场五局三胜。</p> 长悦坊的人翻一张,寇武跟着翻一张,后面的荷官按照他们出手的顺序用浆糊把准备好的大号牌九贴在白板上。</p> 第一局,长悦坊翻出了双天。</p> 寇武棋差一招,出了双梅。</p> 长悦坊胜!</p> 那人轻松的一笑,好似赢的十分随意。</p> 寇武发挥本性,拱手道:“有时候没一起玩了,您手气还是这么好。”</p> 没等说两句,马上开启第二回合。</p> 长悦坊,红九点。</p> 寇武,黑七点。</p> 长悦坊险胜。</p> 那人鄙夷道:“寇武,我看不然就算了吧,就你那手艺,在长悦坊那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现在认输,也不算丢面子。”</p> 寇武嘿嘿一笑,“您看您说的,就是我寇武再窝囊也得比完不是,好歹东家出了钱,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p> 半杯茶的工夫,第三局开始。</p> 寇武猛然发力,竟翻出了双地!</p> 此乃牌九里第三大牌。</p> 长悦坊那人面容微肃,谨慎的翻牌,却是双人,差之毫厘却谬以千里。</p> 那人一推牌九,冷哼道:“让你一局,让你找补些面子。”</p> 寇武嘿嘿赔笑,“您真仁义。”</p> 他这一赢,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一连三场全胜!</p> 最后一局更是开出了至尊宝!</p> 百姓哗然。</p> 长悦坊的人已然赌的双眼通红,目眦欲裂,指着寇武愤愤道:“好你个寇武,竟然在这等着我呢,我看你是不要命了!”</p> 寇武还是那副狗腿样,却一脸的不好意思,“您看,您看,这怎么话说的,您让我是不?您肯定让我,怕我在东家面前交代不过去是不是?这让我太过意不去了,要不这样,我给您打两下,出出气?”</p> 他这话说的是真气人,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本质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p> 那人气的大喘粗气,真相动手教训教训这个不要脸的,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动手,只好放了几句狠话便下了场。</p> 离第二场还有一段时间,寇武忙不迭的跑到云浅夕面前邀功。</p> “主子,您看我这成不?”</p> 云浅夕拿眼睛睨了他一下,笑道:“真有你的,耍人玩都能这么不要脸。”</p> 寇武嘻嘻一笑,顺着杆爬,摸了摸脸道:“手气就是这么好,您说气人不?”</p> </p> </p> </p> 第270章 寇武连胜 休息片刻便是第二场,麻将。</p> 寇武请示了云浅夕要不要上场。</p> 云浅夕扫眼一看,长悦坊那边三五个人在棚子里,可最角落处摆了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个气定神闲穿黑袍带着面具的人。</p> 她摇了摇头,对寇武道:“你带人上去吧,这场输赢不论,能赢了把那面具人逼出来更好,赢不了也没关系。”</p> 只不过届时她要上台挑战了。</p> 寇武往长悦坊那悠悠瞟了一眼,机灵的道:“您擎好吧。”</p> 他带上擂台的人云浅夕认识,是寇武刚被她拉拢来没多久便介绍给她的,据寇武说,是在长悦坊这么多年唯一欣赏的人之一。</p> 这人也是个赌徒,不过很懂节制,跟寇武属于一类,手上有花活,但是不冒头不要尖,悄默声的赢钱换酒喝。</p> 麻将因为时间久,所以定的规则是三局两胜。</p> 长悦坊的人明显是赌场的老油条,俩人配合默契互相送牌。</p> 可寇武这边却完全不是配合路线。</p> 只见寇武一路通杀,有吃便吃有碰就碰,端的是笑傲群雄的劲。</p> 而他带上台的人也完全不按路数,无论长悦坊出什么一律围追堵截,哪怕自己打乱了牌型也不让对方好过,顺带手还送了寇武两张暗杠。</p> 这种不想赢只想捣乱的打发瞬间打破了长悦坊的默契。</p> 第一局,寇武胡牌,屁胡!</p> 台下百姓一阵唏嘘,完全是瞧不上的样子,这种屁胡要是放在高手里,简直都不屑赢。</p> 长悦坊的人更是鄙夷的恨不得捏鼻子。</p> 虽然是个屁胡,却稳占了三分之一的赢率。</p> 他得意的冲着台下的云浅夕露出白牙笑笑。</p> 云浅夕回以微笑。</p> 心道,这才对嘛。擂台说到底就是要个赢。</p> 三局两胜,你别管我赢多大,反正我占了胜率。</p> 而长悦坊的人在赌坊浸泡多年,脑中的思路从来想的都是怎么赢大的,两人配合默契,送牌送的起劲,若是照他们这种打法,最后赢的怎么也是个大三元。小屁胡根本就不在人家考虑范围内。</p> 奈何交叉而坐,完全让寇武二人吃了个底朝天。</p> 第二局,长悦坊及时调整战术,学着寇武的之前的作风,金砖赌场出什么他们吃什么,一副拼了命的架势。</p> 可寇武和另一个人仍然气定神闲,筒子,万子往出甩的毫不手软,那副作死的劲头简直就是要什么给什么。</p> 长悦坊暗自得意,怎么说寇武二人以前都在自己的场子里混饭吃,那两手技术他们还不知道么?第一局让他们乱打,赢的措手不及,第二局自然胜券在握。</p> 可天下事总有个“万一”二字。</p> 长悦坊没想到第一局的“措手不及”到第二局更是让他们“不及”的差点眼珠子都掉出来。</p> 正在他们听了牌等着二人来送死的时候,寇武这厮竟然叫胡了!</p> 打眼一看,竟是东西南北的全风型胡牌!</p> 大四喜!</p> 百姓哗然!</p> 寇武跟带上来的人对视一眼,掩饰不住得意之色。</p> 寇武冲锋陷阵,另个人给他打配合,一圈麻将下来,钓得了名声又大振了声誉,实在是一举两得。</p> 小崽子心里藏不住事,赶紧拉着同伙跑到云浅夕面前求夸奖。</p> 云浅夕淡然一笑,只说了句不错。</p> 寇武略显失落,可在听到主子说:“今天发完的银瓜子剩下多少都归你俩。”的话后,顿时觉得天也晴了,日头也亮了,兜里的银袋子马上要满 了,这日子好的没边,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p> 擂台上的人在赌,台下的百姓也手痒的开了盘子。</p> 赌金砖赌场和长悦坊谁会赢。</p> 从最开始的一赔五十到现在的五十对五十,发生了逆转性的颠覆。</p> 当然,一赔五十的时候肯定是赌金砖赌场赢。</p> 就这,还是红叶拿出攒的自己的钱凑的份子。香情也凭着跟云浅夕的交情把今天演出所得分出一半来压上,才有这么个赔率。</p> 可目前寇武连胜,直接带偏了风向,变成了五十对五十。</p> 云浅夕再次扫了一眼长悦坊的棚。</p> 只见一个穿着体面的人围着面具人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p>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在劝其出战。</p> 长悦坊被连杀两场,已然到了挽回声誉的时候,不然那么久的赌坊被他们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打的溃败成这个样子,脸还要不要了?以后的面子往哪放?</p> </p> </p> </p> 第271章 云浅夕发威 云浅夕冷眼瞧着,那面具人并没有想上场的样子,架不住被人撺掇。</p> 她淡然一笑,拍了拍寇武的肩膀道:“你的任务完成了,下面主子给你露一手。”</p> 说罢,云浅夕便上了台。</p> 落落大方的往台中间一站,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p> 她朗声道:“今次金砖赌场举办擂台赛,一来是为切磋技艺,二来是对长悦坊慕名已久。众所周知,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此次擂台赛纯属友谊切磋,学艺为主,并无金钱输赢之说,所以小女斗胆,请长悦坊那位戴面具的公子赐教。”</p> 这无疑就是直接下给面具人的战书了。</p> 说是没有金钱输赢,可谁都知道,就是这最不涉及银子的赌局才最大。</p> 赌的是个名声,是影响,是地位!</p> 此时,面具人即便再不想出战,也被云浅夕架到火炉上烤了,不上都要上。</p> 红叶在台下满脸崇拜的看着王妃,对旁边的香情道:“我主子很厉害吧?”</p> 香情风情万种的脸上含着笑意,可眼中却透出真正的激赏,微微点头,“嗯,真让人折服。”</p> 台上女子倾城国色自不必说,眼中的光芒锐利直射人心,一身气质随情形而变化。</p> 时而狡诈,时而市井,时而娇嗔,时而温婉,每一面都是她,每一面也都不是她。</p> 她是多变的千面精灵。</p> 此时,更是一派端容大气,其气度丝毫不输男子。</p> 面具人终于走出角落,眼中的厉色直射云浅夕而去。</p> 但云浅夕却从容一笑,半点不见缩瑟,淡定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p> 心道,你这点小眼神还敢跟我显?墨景翼就是一个眼风都比你有穿透力。</p> 姑奶奶连他的会心一击都无所畏惧,会怕你这棉花里的小刀子?</p> 等面具人上了台,云浅夕也不啰嗦,直接掀底。</p> 她慢慢悠悠走到桌前,看了看天色道:“天也不早了,咱俩也别啰嗦了,几局定胜负的事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你我二人一局定输赢如何?”</p> 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连寇武都包括在内。</p> 围观群众觉得这丫头也太张狂了,开始把话说的那么谦和,等人一上来就换了口气,一局定胜负,也真敢赌!</p> 寇武是心里憋屈,合着我在上面忙活半天,在您这就是过家家呀,也太不给我金砖掌柜的面子了,这让小的以后如何面对人生啊!</p> 面具人什么表情看不出来,只说了两个字,“爽快。”</p> 顿了顿又道:“你想怎么赌?”</p> 云浅夕淡笑道:“就赌骰子比大小吧,别的都时间太长。”</p> 面具人也利索,直接走到桌前,“就听你的。”</p> 为了公平起见,云浅夕特意找了个观众做荷官,既不是长悦坊的人,也不是金砖赌场的人。</p> 挑了半天,在台下看见个眼熟的小身影,眼睛闪亮亮的看着她。</p> 云浅夕一笑:“就这位小观众吧。”</p> 下面小观众的眼睛顿时亮的差点闪出小星星。</p> 他忙不迭的上了台。</p> 说书人按惯例让他介绍了一下自己。</p> 小孩站在台上看到这么多人,开始还有些羞赧,可看到云浅夕微笑的眼神,马上淡定下来,小大人般道:“在下云无咎。”</p> 红叶在台下看的直笑,香情不明所以投来疑问的眼神。</p> 红叶趴在她耳边道:“这位小公子,是我们主子的徒弟。”</p> 香情一副怪不得的表情。</p> 红叶赶紧解释,“您可别误会啊,小石……无咎孩子还小,绝对不会作弊。”</p> 话还未说完,只见云无咎已经走到桌后,看了看面具人,又看了看云浅夕,小脸上泛起紧张之意。</p> 随即深吸一口气,拿起筛盅在空中摇了半晌。</p> 云浅夕随着他的摇晃,耳朵微微一动,在筛盅拍到桌面那一刻,她便知道里面是多少点了。</p> 三、五,小!</p> 其实骰子的这个玩法对于他们这种赌技达到巅峰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p> 落到桌面那一刹那,云浅夕看向面具人。</p> 面具后的眼神让她清楚的知道,对面也知道筛盅里是什么数字。</p> 云浅夕暗忖,现在的对决,不出千只会是平局,那擂台摆来还有什么意义?</p> 她要的是全面碾压,让金砖赌场大出风头,所以必要时刻只能用必要手段。</p> </p> </p> </p> 第272章 长悦坊溃败 云浅夕豁达一笑,“你先请。”</p> 面具人也没推脱,因为在他心里已经知道最后是怎样的结局。</p> 他道:“我赌小。”</p> 背后的荷官把一个写有悦字的大纸用浆糊贴到白板上。</p> 云浅夕眸中锐利之色一闪而逝,笑道:“那我赌大。”</p> 她看见面具人的眼中浮现惊诧之色,好似完全没想到她为什么突然要让这至关重要的一局。</p> 云浅夕心中冷笑,让吗?</p> 没给面具人太多惊讶的时间。</p> 随之她一声“开!”</p> 在云无咎掀开筛盅的同时,只见云浅夕的小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桌面。</p> 随着这一下状似无意的敲击,带动桌面的震颤,筛盅里静放的三竟颤巍巍的跳动了一下,翻了个身……</p> 由三变五只在瞬息之间。</p> 即便是全场静默的空旷之地,也很难听出这细微的近乎无声的小小敲击。</p> 同时,面具人的眼中却骤然变色,瞳孔紧缩。</p> 这一切发生在须臾只见,甚至连一个呼吸都不到的闪念。</p> 盅盖开了。</p> 果然是大!</p> 百姓长久的屏息,终于看到结果昭然,瞬间都“哇”了一声。</p> 他们等的是输赢的结果,可里面的门道,中间的精彩却只有三人知道。</p> 寇武在台下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崇拜,一时间脸色变换。</p> 而云浅夕却只是淡淡一笑,拱了拱手道:“承让。”</p> 面具人眼神阴冷,仿佛毒蛇般狠狠的盯着她:“你出千!”</p>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有何证据?输不起可不是好品质。”</p> 面具人吃了个哑巴亏,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显得自己小气,多说无益,却只用寒冷似毒的眼神看着她,半晌转身离去。</p> 云浅夕淡笑着看他下台,眼中精芒四射,随即也走下台去。</p> 这一场擂台,金砖赌场完胜!</p> 趁着热乎劲,说书人上台乘胜追击,一面帮金砖赌场做广告,一面派发银瓜子。</p> 霎时间,擂台周围比过年还热闹,端的是宾主尽欢。</p> 寇武无不崇拜的跟在云浅夕身边端茶倒水,笑的合不拢嘴:“主子,您还有这手,怎么咱俩赌的时候没见您用呐?”</p> 云浅夕微笑着打击他:“跟你玩还用我露手艺?”</p> 寇武明显被她的光芒收服了,一点都不见生气,吹捧着道:“那是,您是谁呀,小的在您面前就是个屁,屁都不如。主子,您太厉害了,什么时候也把这手教教我?”</p> 云浅夕眉梢一挑,“想学?”</p> 寇武点头如捣蒜:“想想想。”</p> 云浅夕笑道:“行啊,几时你把咱们金砖赌场办的有声有色,我几时考虑教教你。”</p> 寇武一蹦三尺高,“得嘞,您瞧好吧。”</p> 擂台虽然办完了,可后续的事还一大堆,寇武毕竟是主事,跟云浅夕这得了承诺,便一刻不停的忙活去了。</p> 香情笑容满面的坐到云浅夕身边,赞道:“可真有您的,连天朝第一神手冷秋白都是您的手下败将了。”</p> “冷秋白?”云浅夕挑眉,“就是那个面具人?”</p> “是啊,他可是长悦坊的宝贝,轻易不出手,上次出手还是跟翼王爷的那场赌局,当时是盛况与今日比也不遑多让啊。”</p> 云浅夕来了兴趣:“哦?他们赌的什么?”</p> 香情脸上微微浮现骄傲之色,可口气却无所谓的道:“也是骰子喽。”</p> “那谁赢了。”</p> 香情微微一笑,魅色乍现,“你猜?”</p> 云浅夕斜了她一眼,淡然道:“我猜翼王爷输了。”</p> 香情捂嘴娇笑,“您呐,猜错啦。”</p> 云浅夕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疾风骤雨。</p> 墨景翼竟然赢了?</p> 她心里笑道,墨景翼,你还不会什么?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而又会给我惊喜的?</p> “行了,您这的差事也完了,我也该回阁里了。”</p> 云浅夕被香情拉回思绪,随即想到什么,便道:“回去也好,让你阁里那花魁好好练练活,没准过阵子要用呢。”</p> 香情来了兴趣,满眼惊喜的看着她,“哦?云老板这是又有什么新想法了吗?”</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一笑,“听我的就照做,至于想法嘛……”她卖了个关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p> 香情娇嗔的轻轻推了她一下,撒娇道:“真是个坏心人,若是男子,保不齐要迷死京城里的姑娘了。”</p> 可也知道云浅夕肯指点她怎么做,已经是在卖她面子了,自然见好就收,再不追问下去。</p> </p> </p> </p> 第273章 传言 全城瞩目的擂台赛落下帷幕,可话题却没有停。</p> 金砖赌场第一次在百姓中成为焦点,瞬间被提到风口浪尖上,成为了茶余饭后百姓们必谈的话题之一。</p> 而在这种八卦的聊天中,也同时响起了其他的声音。</p> 不知从何时起,一向被五皇子锋芒掩盖的七皇子被百姓频繁提起。</p> 口碑和风向无疑都是赞颂之语。</p> 有人道,七皇子是皇上的嫡出长子,出身正统,实是继位的不二人选。</p> 也有人道,七皇子才德兼备,文韬武略不在五皇子之下,只是五皇子被皇帝偏爱才有机会站在人前,七皇子太过憋屈。</p> 还有人说,七皇子这是礼仪谦和,不与兄弟争锋,乃是一派大家风范。</p> 更有人说,七皇子一身才学冠盖古今,若能继位必然功勋卓著可与圣祖比肩,皇上此举实在有失公允。</p> 这种传言好似星星之火一夜燎原,将七皇子的声望在短期内推到顶峰,溢美之词不一而足,百姓的拥护之意空前高涨。</p> 可此间种种,竟全是为七皇子扬名的,愤愤不平,隐隐已有对当今圣上的不满之意。</p> 传言这种事,若一个两个说,十个八个说,哪怕几百个人说,都可以一笑置之,但要是全城皆传,那便成了大事。</p> 此等坊间之语,渐渐的渗透进朝堂,传进了御书房。</p> 御驾上的那位听到这种评论会怎么想无人可知,只听当班太监道,当天下午皇上便传了七皇子来见驾。</p> 其中谈了什么,当然不为人知晓,但七皇子出御书房时,却一脸汗意。</p> 茶馆,二楼。</p> 云浅夕坐在老位置上品着茶,把桌上的五锭银子往前推了推。</p> “这次的事办的不错,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p> 说书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却不敢接过银子,只颤抖的道:“贵人,老汉没什么本事,就是个说书的,您放我一马吧。”</p> 云浅夕笑了笑,“我又没胁迫你,不过是一桩买卖,你紧张个什么劲?”</p> 说书人心脏突突的直跳,他从没想过随便在说书中加一点个人想法和改动了一点书中原文会产生这么大影响力。</p> 一传十,十传百,竟掀起了全民拥护七皇子的浪潮。</p> “贵,贵人,老汉不要这银子,能为七……效力也是该当的,只是老汉家中有母有儿,实在担不起着朝堂之事的波及。”</p> 云浅夕冷笑,“你不想参一脚也参了,还不如拿着这银子给家里买点物件。何况,即便出事有高个的顶着,怎么也找不到你一个说书的身上来。”</p> 见说书人没动静,云浅夕凤眸一凛,冷道:“拿着!”</p> 说书人再不敢推辞,赶紧把五锭银子收于怀中。</p> 云浅夕看他是真害怕,便一时心软的劝道:“你大可放心,我做事向来不牵连无辜,你帮了我的忙,我自然护你周全,之前交代给你的事,你继续办,办好了,银子加倍。可办不好……”</p> 她下面的话没说,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p> 说书人本来还胆怯,可听了人家的话,觉得已无退路,索性豁出命去。</p> 死就死吧,死前能赚的些银两给家人度日,总比什么都没有强。</p> 可死,也要死个明白。</p> 他壮着胆子,哆嗦的问:“敢问贵人,您可是七皇子门下?”</p> 云浅夕慢慢的勾起嘴角,拉出一抹阴冷的笑意,“你听没听过有一句话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p> 说书人面上大惊,赶紧跪在地上,“是小人多嘴,小人多嘴,您千万别放在心上。”</p> 云浅夕瞟了他一眼,淡淡道:“起来吧,把吩咐的事做好便不追究你的过失,若透露出一点其他的风声,我们再连本带利的算。”</p> 说书人忙点头哈腰的答应着,揣好银子便下了楼去。</p> 云浅夕叹了口气,听着一楼谈论声又起,便失了兴致,带着红叶回府去。</p> 因为墨景翼不在,她早搬回了碧水居。</p> 红叶一面伺候她净手一面问道:“主子为何给说书人这种差事?七皇子的名声传了出去,对我们王爷可没好处。”</p> 云浅夕擦好了手,把棉巾往盆沿上一搭,道:“你懂什么,就这传播速度我还嫌慢呢。”</p> </p> </p> </p> 第274章 云浅夕的谋划 若不是报社还没办起来,她犯得着找说书的来帮她渲染吗?</p> 红叶猜不透主子的想法,“您这是为什么呀,拆王爷的台对咱们有什么好处?”</p> 云浅夕一笑,“你觉得我是在拆他的台?”她摇了摇头,认真道:“我这不是拆他台,反而是在救他。”</p> “救王爷?”</p> “自然,”云浅夕道:“墨景翼一向顺风顺水,被皇上重用也让皇上忌惮,本来在朝堂上就有一枝独秀的意思,此次又打了个只许胜不许败的仗,输了咱就不说了,可胜了呢?”</p> 红叶瞪着大眼睛,等着王妃后面的话。</p> “他现在是和硕亲王,享七珠冠,已然到了顶,再胜了这场,皇帝除非把皇位让出来嘉奖,否则便赏无可赏。墨景翼风头太劲非但不是好事,反而是催命符。这种无人可夺其锋芒的气势,即便皇帝是他亲爹也不得不防,放任我被皇后软禁便是最好的证据。”</p> “此时唯一能让皇帝放心的,只墨景翼送上个把柄不算,还要有制衡皇帝才能安枕无忧。七皇子和皇后一直不甘心的跃跃欲试,我不妨送他们一程。”</p> “一来让皇帝的视线被分散出来,让墨景翼松口气,二来,也好让皇上心里埋上一个祸根。”</p> 红叶更不懂了:“祸根?”</p> 云浅夕冷笑:“你当我真是要给七皇子造势?别忘了,传言中可是很多人因为皇帝偏爱五皇子而打压七皇子的做法不满呢。”</p> 若是一个人可以煽动百姓的舆论造成对当权者的不满,那这个人即便再无辜也要被除掉。</p>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p> 她要让七皇子的势头强过墨景翼,让墨景翼韬光养晦。</p> 也让皇帝看看,七皇子的“本事”和野心,再对比一下墨景翼当权时百姓对皇上的风评,对比之下,高低立现。</p> 凭皇帝的精明,必然会两权相害,取其轻。</p> 她一面借七皇子和皇后的野心与名声替墨景翼分忌惮,挡刀,一面又为七皇子的败北埋下种子。</p> 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谋略不可谓不深远。</p> 墨景翼爬到今天这步,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而七皇子是靠舆论和造势被硬推上去的。</p> 若说墨景翼是一步一个脚印,那七皇子脚下就是泡沫。</p> 这个泡沫不止能迷惑住皇上的眼,也能迷惑住皇后一派的眼睛。</p> 人在春风得意时难免浮躁,也就是现代人说的飘了,人一飘就容易犯错。</p> 届时,七皇子的野心昭然若揭,皇帝手里也有了足够的理由,云浅夕再送上把石良的“刀”,便万事齐备。</p> 红叶问道:“您就这么有信心皇上会对七皇子失去信任?”</p> 云浅夕一笑,“舆论!从古至今,只要控制住舆论便能事半功倍。”</p> 红叶张着大嘴:“啊?”</p> 云浅夕问道:“你知道舆论代表什么?”</p> 红叶摇头。</p> 云浅夕道:“舆论,便是风向,更是民心所向。而我让传播的舆论里,可是对我们英明无比的皇上有很大不满啊。”</p> 她又道:“你问我为什么会有信心,那么我告诉你,皇权,再任何情况下,都不容挑战!”</p> 是的,这就是云浅夕的计!</p> 一石多少鸟,她懒得去算,但她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把七皇子出来挡枪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p> 退一万步讲,即便她设想的种种都不成立,可至少给了皇帝一个顺水推舟的制衡之术,好歹可以为墨景翼减轻些压力。</p> 红叶想不到那么深层的东西,但却觉得主子说的很有道理。</p> 半晌才道:“都说王爷智谋无双,红叶却觉得,我的主子才是天下无敌。”</p> 云浅夕被她说的一笑,“哪就那么神,顺势而为罢了。即便我不这么办,估计墨景翼也有应对之策,只不过皇后那娘们惹到了我,所以我才出来参合一脚而已。”</p> 她可以笑着做所有与仇恨无关的事,开风情院,办擂台,关照徒弟,看起来已经忘了前尘种种。</p> 但心里,她一刻都没有忘记淑妃的仇恨,自己被软禁。</p> 一刻都没忘记!</p> 皇后,既然你下了战书,就别怪我不客气。</p> 至于皇帝……</p> 我可以不去动你,但让你手刃嫡长子,这算不算为淑妃和她早夭的孩子出了口气?</p> </p> </p> </p> 第275章 找乐子 云浅夕的深谋远路,不妨碍她给自己没事找个乐子。</p> 比如今天,趁着天气正好,阳光普照,便在碧水亭边拉着红叶下棋。</p> 红叶局促的直用手搓大腿,“主子,奴婢哪会下棋啊。”</p> 云浅夕眉头一竖,状似生气的样子道:“啰嗦什么,说的好像我会一样,不就是打发个时间么,玩的就是那么个意思。你看今天太阳多好,你舍得辜负吗?我可告诉你,这没准是入冬的最后一次艳阳高照了。”</p> 红叶咬着唇,老大不情愿的道:“都入冬好些时候了,又不是第一次天气这么好……”</p> 见云浅夕眯起眼睛,马上改了个口,“您要是无聊,不然咱打麻将吧?”</p> 自从红叶在擂台赛看见寇武那么威风,瞬间被这个娱乐活动吸引。</p> 云浅夕砸吧砸吧嘴,打麻将倒是可以,就是没人呐。</p> “打麻将要四个人,寇武在赌场里做事咱也不能为了打发时间把他调来啊。”</p> 红叶嘻嘻一笑,指了指天,“不还有初一么……”</p> 云浅夕恍然大悟。</p> 是啊,码一码人,有十八个呢,要是算上府里的下人,那就更多了。</p> 全府搓麻,那是多大的盛况啊。</p> 但是按亲疏程度,云浅夕肯定是首选暗卫。</p> 随口叫了一声初一。</p> 初一喊着口号便落到云浅夕跟前,跪的十分有英姿,“王妃有何差遣?”</p> 云浅夕清了清嗓子,严肃的道:“初一,你那十七个兄弟有多少人会打麻将的?”</p> 初一一怔,如实答道:“属下不知。”</p> 云浅夕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即大喊道:“剩下那十七个都出来!”</p> 唰!</p> 从四面八方不知名处,瞬间落下十七人,再次妥妥的把她围成一个圈。</p> 云浅夕摸了摸鼻子,“你们,都谁会打麻将,站出来。”</p> 十七护卫集体僵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走出来一人。</p> 云浅夕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道:“就一个?!”</p> 十八护卫把头低的更矮几分。</p> 云浅夕砸吧着嘴摇头道:“墨景翼没情趣,手下的人也是毫无娱乐可言呐。十八个大小伙子,就一个会打麻将的,可见他平时待你们有多苛刻。”</p> 她忽然好奇心泛滥的问道:“那你们平时都有什么娱乐啊?”</p> 十八个人不敢乱回话又不能不回话,只能集体看向初一。</p> 初一硬着头皮道:“回王妃的话,属下们只以护主为己任,玩物丧志之事未曾沾染。”</p> “意思就是完全没有娱乐?你们不换班么?不睡觉么?不休息么?不放假么?”</p> 初一道:“属下们有事,自会有人替补。”</p> “哦?”云浅夕来了兴趣,“你们还有替补?不止十八个人?”</p> 初一知无不言,“十八暗卫一共二十五人。”</p> 云浅夕问:“那你们休息时候都干嘛?”</p> 初一道:“练功,补眠。”</p> 云浅夕撇着嘴啧啧两声,“还真是枯燥。袁昭也是?”</p> 初一答:“袁侍卫长除了跟主子和出任务以外,皆与兄弟们一起。”</p> 云浅夕点了点头,“那这样吧,既然忠心向主又拿练功当消遣,不如就在我面前对打一下吧。”</p> 看不了电视,看看互搏也行啊,就当是体育频道了。</p> 初一一愣,“这……”</p> “怎么?有困难?”</p> 初一闭了下眼,半晌道:“没有,全凭主子吩咐。”</p> 说完,便直起身,对剩下的十七人道:“分成两组,互相对战,不嫌招式,勿伤性命,输者……”</p> 还未等说完,云浅夕便插嘴道:“赢了奖励休假两天,输的替赢的当班,点到即止。”</p> 十八人异口同声:“是!”</p> 随即便训练有素的自成两队,拉开架势。</p> 初一一声令下,便展开招式。</p> 云浅夕和红叶磕着瓜子喝着茶,便看一群黑衣小伙子互搏。</p> 开始还挺像那么回事,两方都很谨慎,他们同出一门,招式相同。</p> 你挥出一圈,我便知道转身去挡,顺势一个后踢腿,端的是硬朗打法,招招至敌。</p> 可随着云浅夕一句:“太保守了,没看头。”便转换了风格。</p> 俗话说,不能为主子分忧的士兵不是好厨子。</p> 作为一个唯主命是从的护卫,自然主子提什么要求,他们便做什么,即便这个要求多难答到,多不合理。</p> 比如,云浅夕让初一当众被织梦调戏。</p> </p> </p> </p> 第276章 绿色,原谅色 所以十八护卫从正常的格斗,画风一转便变成了地痞打架。</p> 只见一个护卫,“咻”的上了树,另一个护卫进随其上,手里还抓了把沙子,趁其不备迎面一扬。</p> 而另一组更绝,猴子偷桃这种“绝活”都用上了。</p> 云浅夕一吐瓜子皮,站起来喊:“嗳嗳,那是谁?老十二吧?不带偷桃的啊,虽说是护卫,以后也是要留后的,你给废了,他洞房你顶上吗?”</p> 老十二身形一顿,马上被对手一个扫堂腿绊躺下了,那人也没含糊,高高跳起,直接坐到了老十二的肚子上……</p> 云浅夕一闭眼睛,不忍再看,嘴里嘀咕道:“我不让老十二废你,可你也别把老十二废了啊。”</p> 随即又接了一句烂大街的词:“他……他还是个孩子啊!”</p> 十八护卫的互搏终于越来越精彩。</p> 上树的上树,上房的上房,十八个人以云浅夕为中心,围成个圈打架。</p> 云浅夕看的热血澎湃,神采奕奕,恨不得自己会两手功夫上去比划。</p> 刚想拿把瓜子接着磕,手还没沾到盘子,便被一个护卫瞬间拿走。</p> 护卫动作利落,端着盘子挥手一洒,准备攻击追来的人。</p> 可追来的护卫何其敏捷,想都没想潜意识找了个避身处,在云浅夕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迎面就被泼了一脸瓜子……</p> 她闭上眼睛半晌都没敢睁开。</p> 那俩护卫也傻了,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p> 云浅夕睁开眼睛,挤出一抹假笑道:“别介意,继续打,继续打。”</p> 谁让是她提出来的馊主意呢,不能说人家认真完成“任务”也受责罚吧。</p> 她缓了缓心绪,喝口茶定神,再往人堆里看去,只见十八个人打的十分胶着,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p> 上树的护卫十分有急智,随手拽下几根柳条做鞭,耍的虎虎生风,被抽那人身影灵巧,左躲右闪竟没有被抽到半分。</p> 抽柳条的人着急了,一怒之下把手顺着柳条根部一撸,准备把树叶当成暗器,借着内力攻向躲闪的侍卫。</p> 躲闪侍卫一见不好,提起轻功飞身向碧水亭躲去。</p> 云浅夕正看的起劲,随即便感觉一团绿色迎面扑来。</p> 她这次学乖了,刚要低头,却到底晚了一步,一团绿叶堪堪扎进红叶给她梳好的发髻上。</p> 远远看去竟像一顶帽子。</p> 红叶惊呼一声:“主子!”</p> 云浅夕捂着脸久久没有回神,半晌才反应过来没有毁容。</p> 但头发上的重量让她知道没躲过“劫难”。</p> 所有侍卫都被面前的事惊的停了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云浅夕。</p> 只见她淡定的走向湖边,对着湖水一照……</p> 果然像顶帽子,还特么是纯绿色无污染的。</p> 她对着十八护卫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绿色,原谅色。”</p> 十八护卫怔愣半晌,随后“咻”一下全部飞的不知所踪,只留初一还拿着光杆的柳条在原地发愣。</p> 云浅夕继续保持微笑,和善的问道:“你不走,还等着干嘛呢?”</p> 初一柳条落地,疾步上来单膝跪下道:“属下有罪,冒犯了王妃,请王妃责罚。”</p> 云浅夕原状不变,假笑着问:“你想我怎么罚你?”</p> 初一铿锵有力:“但凭王妃做主。”</p> 云浅夕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沉下脸道:“我做主?好!打今儿起,你这头巾就给我换成绿布的,为期七天!”</p> “是!”初一利落的领命,随即才反应过来主子说了什么,傻呆呆的“啊?”了一声。</p> 云浅夕笑问:“有意见?”</p> 初一低下头,吭哧了半天道:“回主子,这,这不利于隐藏……”</p> 云浅夕笑着点头:“嗯,那好,你不用隐藏了,带着绿头巾就在我身边跟着吧!”</p> 初一立马改口:“属下觉得自己的轻功还是可以隐藏一下的!”</p> 说完,便“咻”的一下消失了。</p> 云浅夕等人都不在了,才赶紧用手扫脑袋,见红叶背着身双肩颤抖,一时气不过的吼道:“笑什么笑,还不来帮我!”</p> 红叶抿着嘴,压住嘴角的笑意过去帮云浅夕。</p> 可越看越觉得好笑,忍的快胃抽筋了。</p> 云浅夕瞟了她一眼,无奈道:“笑吧笑吧,别把肠子憋坏了。”</p> 等红叶帮她弄好头发,又伺候她沐浴后,初一再次出现在云浅夕面前。</p> 云浅夕打眼一看,果然已经换好了绿头巾,心里顿时舒爽不少,拿腔拿调的问道:“何事?”</p> </p> </p> </p> 第277章 长悦坊找事 初一拿出小竹管,刻板道:“王妃,王爷有信。”</p> 云浅夕顿时来了精神,接过竹管,迫不及待的打开看。</p> 因为是信鸽传信,不能写太多,每次也都只是个小纸条。</p> 此次仍旧寥寥几笔,上书:决战在即,归期可期,等我。</p> 决战……</p> 云浅夕想着这两个字几个来回。</p> 所有的担心都快尘埃落定了,她不懂战场上的事,墨景翼这一仗,饶是她对他有着诸般信心,但以少胜多也没那么简单,在她看来,就算在牛X的战士,也就是五五开的局面。</p> 想起皇上在御书房的几番试探,云浅夕突然有种危机感。</p> 她当即做了决定:“红叶,初一,你们跟我出去一趟。”</p> 出了府门便直奔茶馆,刚走进中央街便见面前围满了人。</p> “这是怎么了?”云浅夕问。</p> 红叶踮着脚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没看出个所以然,“主子,您看围着的地方是不是我们金砖赌场?”</p> 云浅夕眉头微皱,“还真是,走过去看看。”</p> 她好不容易带着红叶挤进人群,还没走进去,便听围观的人道:“就知道金砖赌场那么高调的办什么擂台赛会没好果子吃,看吧,果然出事了。”</p> “怪只怪他们有眼不识泰山,那长悦坊是什么地方,能容得在大庭广众面前丢这么大个面子?”</p> “我看这金砖赌场以后是没好日子过了。”</p> 云浅夕问围观的人:“老乡,发生什么事了?”</p> “你还不知道吗?自从长悦坊输了擂台赛就没消停,隔三差五找金砖赌场的晦气,这热闹天天有。”</p> 云浅夕好奇的道:“哦?擂台赛倒是听说了,可长悦坊这么做怕是失了气度吧。”</p> “气度?现在这年头谁还讲求这个,金砖赌场这么嚣张的赢了他们,他们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这不就找茬来了?”</p> 云浅夕没在答话,只眯眼睛看着赌场门口的寇武。</p> 此时,寇武正领着一干保镖在赌场门口与人争辩着什么,看那面红耳赤的架势应该是已经争论了好一阵了。</p> 他是个机灵的人,但凡能圆过去都不会与人红脸,这次能把寇武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也是少见。</p> 长悦坊来了十几个人,领头的是擂台那日给面具人做“动员”的掌柜,只见他搬着个板凳坐在赌场门口,堪堪堵住了大门,满脸的不屑与嚣张,好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p> 跟寇武在擂台赛打配合的那人还在他身边说合,“博头,您大人有大量,咱都是干赌场的,理应互相照应,这么闹下去谁脸上都不好看。”</p> 长悦坊的掌柜抠了抠牙,满脸不屑的道:“谁跟你是‘咱’,就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也配跟我们相提并论?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就别怪我欺负你。”</p> 那人还待再劝,“掌柜的,您是贵人,有什么事咱里面说,都好商量,可堵在门口还让我们怎么做生意?”</p> 长悦坊掌柜冷笑一声,“你还想做生意?我们长悦坊都被你们搅了好日子,你还想做生意。不怕实话告诉你,今天要是不拿出一千两,小心我砸了你的店!”</p> 寇武气的连喘粗气,喊道:“长悦坊,别以为你们背后有人,我们金砖赌场就好欺负!一千两,当我这是银库么!小爷今天就不信了,我看谁敢往前一步?!”</p> 长悦坊掌柜对寇武啐了口唾沫,“小杂种,还敢跟我叫嚣,你爹个老杂种没教过你见到我要叫爷爷吗?当初你爹在我们长悦坊输的像三孙子一样,别忘了是谁给了他一条生路!今天你乖乖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便罢,否则我也不怕把你的腿打断。”</p> “你!”寇武气的语塞,拿起手里的棍子就要往上冲。</p> 长悦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上来就要抓寇武。</p> 金砖赌场的保镖一看掌柜的被骂成这样,也都压不住火,双方都红了眼,马上就要打起来。</p> 此时,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寇武的爹是不是三孙子我不知道,但是今天,你们怕是要被打成三孙子。”</p> 话音刚落,只见一窈窕女子从人群中走出,冷硬的气势足以让在场的人低头,眸中冷色让人见之胆寒。</p> </p> </p> </p> 第278章 虐你又怎样 长悦坊掌柜冷笑一声,随即满脸猥琐的看着云浅夕道:“哟,这不是擂台赛那个‘神手’的小娘们么?怎么,金砖赌场没人了,要把个小娘们推出来?”</p> 说完便跟着长悦坊那十几个打手一起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p> 自从云浅夕赢了蒙面人,便被围观的百姓取了个绰号“赌坛神手”。起初云浅夕听了,也只是淡然一笑,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还真把这名气打出来了。</p> 云浅夕不怒不惊,冷漠的看着长悦坊掌柜,“今日我便让你见见我这个小娘们不止在赌术上能灭你长悦坊,在其他方面更是炉火纯青。赌术分很多种,死也是!”</p> 她没有起伏的声音很轻,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肉跳。</p> 长悦坊掌柜见她是个女子,本就轻蔑,所以对于云浅夕说的话也当成了耳旁风。他一脸恶心的笑容,调戏的道:“狠话倒是说的漂亮,就是不知道你这身娇肉嫩的小娘子想让我怎么死啊?要是在床上,就是被弄死我也甘愿呐。”</p> 云浅夕冷笑一声,“我只怕你以后都上不了床!”</p> 说罢,大喝一声:“十八护卫!”</p> 随即,在众人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凭空多出十八个黑衣人。</p> 真难为他们在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人群里,能找到下脚的地方。</p> 长悦坊掌柜心里一惊,不为别的,就是这十多个人突然出现的功夫就足以让人心惊。</p> 他收起调戏的心思,再不敢轻视这个女人,但仍然有恃无恐:“臭娘们,你少吓唬我,今天可是你们理亏,还想动手不成?也不打听打听长悦坊是什么地方,你要是动了我,小心明天就要下大狱!”</p> 云浅夕冷笑,睨着他道:“哦?我长这么大哪都去过,还就没去过监狱,不如我们赌一把?今天我把你放倒在这,看我能不能被下狱。”</p> 长悦坊掌柜看出她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不怕自己背后的势力,准备把自己交代在这,便有些胆怯。可他一贯横行霸道惯了,怎肯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撑着声气道:“你敢!今天可是你们没理,金砖赌场还想仗势欺人不成?”</p> 没想到云浅夕惊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说的对,我不想问谁对谁错和事情原由,纯粹是想教训你而已……”</p> 长悦坊掌柜怒道:“分明是你们理亏,你们的错,现在想倒打一耙?”</p> 云浅夕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不想倒打一耙,我们的错,我承认,可我今日就想虐你,与对错无关。”</p> 开玩笑,我云浅夕做事需要分对错,就是要虐你又怎么样,你奈我何?</p> 这又不是法庭,我需要跟你争辩什么?</p> 她淡淡的对初一道:“都给我收拾了,只要留口气就行,尤其这个掌柜,给我特别‘关照’一下。”</p> 十八侍卫一身黑衣,冷冽的气势好似一柄上好的青峰,像是见血封喉的剑刃,让人闻之丧胆,怎么会是长悦坊那种打手杂碎可比的。</p> 但长悦坊的人也不甘心束手就擒,哆哆嗦嗦的举起棍子严阵以待。</p> 终于有人受不了十八侍卫的压力,打算先下手为强,举着棍子便向初一挥去。</p> 只见棍子在堪堪要打到初一头上的时候,初一小幅度的一让身,便让棍子落了个空,随即闪电般出手。</p> 在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听那人哀嚎一声,随即便见他已经被卸了胳膊。</p> 云浅夕冷冷一笑,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拿起红叶递来的茶欣赏“单方面花式吊打”的戏码。</p> 可惜半盏茶还没喝完,武打部分就结束了。</p> 云浅夕心里感叹,十八护卫的战斗力也是太高了点,效率太快了点,她还没过瘾呢,就结束了,真是杀急用了宰牛刀。</p> 当长悦坊的掌柜被初一推到云浅夕脚下的时候,他已经四肢皆废,连跪都跪不了,只能趴着了。</p> 云浅夕拿脚尖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道:“爽么?”</p> 长悦坊掌柜已经满口鲜血,疼的满脸苍白的冒着冷汗,咬着牙道:“你竟敢打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待我回禀了主子,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p> </p> </p> 第279章 按这个模板揍 云浅夕冷笑,“我怎么死的还真不知道,但是你怎么死的,我想很快就有结果。”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哦,你之前是不是说什么‘床上’的事?我记得我说让你以后都上不了床,我这个人没别的好处,就是言出必践,从不食言……”</p> 她扫了一眼初一道:“去把他那玩意给我废了,别让我说的出做不到,那可就不好了。”</p> 初一面无表情的走到掌柜的身后,极其利落的用脚踢了踢他的双腿,让他成“大”字型。</p> 掌柜的终于知道怕了,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可仍然咬牙道:“你,你敢!”</p> 云浅夕连回他都懒得,只轻蔑的笑了笑。</p> 寇武幸灾乐祸的跑到初一身边,打算看看这位武功深不可测的黑衣人怎么出手。</p> 刚跑过去,便皱着眉跳开了一大步,捂着鼻子道:“主子,这杂碎吓尿了。”</p> 云浅夕淡淡的瞟他一眼。</p> 这一眼让寇武觉得好似有冷风在头皮上刮过,心里不禁打了个突。</p> 长悦坊掌柜此时已经顾不上脸面和丢人了,浑身抖的像筛糠一般,想往后躲,却被废了四肢,已经躲无可躲了,嘴上却一直叫嚣的骂着:“你,你要干什么?你个见不得人的狗东西,敢动你老子一下,老子杀了你……啊!!!”</p> 只见初一手起刀落,在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出手的时候,长悦坊掌柜的身体就已经扎进了一把匕首。</p> 匕首不偏不倚的扎在当中,直接把掌柜的球钉在地上,一看就是贯穿性伤害。</p> 围观的人哗然。</p> 有的闭上眼不敢看,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捂着自己的重点部位,好似扎在了自己身上一般。</p> 云浅夕却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她两世名医,看的多了。</p> 随便扫了一眼,便知只钉在地上一个。她甚为不满的瞟了初一一眼。</p> 只见初一不慌不忙的又抽出了一个匕首,两指夹着匕首的尖轻轻一甩,匕首在空中翻转。</p> “噗”的一声,随着长悦坊掌柜的尖叫,匕首准确无误的把另一个球也钉在地上。</p> 两个匕首贯穿着肉,没土一寸,便是神仙也难让其恢复功能。</p> 掌柜的疼的哀嚎不止,却又不敢乱动,随便一扭身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没一会便晕了过去。</p> 教训完长悦坊的人,云浅夕才瞟向寇武。</p> 寇武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却在顶着冰冷的目光下不敢多辨,收起了自己一贯的油滑,谨慎的低着头等着主子训话。</p> 云浅夕突然沉下脸来,厉喝道:“以后无论任何人,胆敢在金砖赌场放肆,一律给我按这个模板揍!什么对错什么是非,我金砖赌场就是王道!”</p> 她抬眸扫视了所有围观的人,淡然道:“金砖赌场欢迎八方来客,是朋友的我们有好酒,哪怕是乞丐也可进来讨碗饭食,要是找茬……”</p> 云浅夕目光一冷,“地上这帮货色就是给你们打的样!”</p> 随即,她又对长悦坊的打手道:“回去给你们主子带个话,就说我金砖赌场随时恭候他找回场子!”</p> 话毕,便大步进了赌场,留下一干人等惶惶不知语。</p> 寇武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凑到初一身边道:“您看,这怎么办?”</p> 他指着地上昏过去的掌柜道:“这人不能一直这么定在门口,影响生意不说,也不美观不是……”</p> 初一连个眼风都没扫,直接带着十八护卫凭空消失。</p> 寇武犯了难,最后只好把“清扫”掌柜这个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交给长悦坊神志还清醒的人,“你们自己的掌柜,自己想办法弄走,”他一想到主子刚才的话,又加了一句:“要是我出来前看见没扫干净,小心按他这个模板给你们也来上两下,把你们串成糖葫芦!”</p> 说罢,便装腔作势的大摇大摆回了赌场。</p> 进去后一刻都不敢等,干净狗腿的去“云总办公室”领罪。</p> 此时云浅夕已经悠闲的喝着茶,看起了手中的账目。</p> 赌场在云浅夕刻意的炒作后本就客源满满,又赢了擂台赛,更是人满为患。</p> 看着账册上的数字,瞬间抚平了刚刚的不快。</p> 看见寇武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进了办公室,又老实巴交的往她面前一站,指责的话便说不出来了。</p> </p> </p> </p> 第280章 寇武的忠心 即便知道寇武这厮多半是装的,但看在赌场被他经营的有声有色的份上,也决定放他一马。</p> 房间里半晌没声,寇武的小眯缝眼时不时的偷偷瞧云浅夕,终于得到了主子注意。</p> 云浅夕淡淡道:“说吧,今天怎么回事。”</p> 寇武像被按了动作开关一样,一下蹿到了云浅夕身边,委屈的告状:“主子,这长悦坊的人太不是个东西了,自从擂台赛输了之后,接二连三的来赌场里找茬,我早就想教训他们了。”</p> 云浅夕道:“我听说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早没来回我?”</p> 说起这个,寇武透出几分真心的道:“您把场子交给我,便是对我的信任,寻常小事也不想惊动您。”</p> 云浅夕瞟他一眼,“今天要不是我赶上了,是不是还不准备说呢?”</p> 寇武竟不好意思的一笑,“他们也就是输了擂台不服气,来找回点面子。头两天也没这么嚣张,不过就是跟咱赌场里的客人对着干,客人玩什么,他就赢什么,把客人气的都不敢来玩了。”</p> 见云浅夕面无表情的听着,又接着道:“就是后来有点张狂,非要跟我和侯六赌,我想着他们不过是有些气罢了,便也赢三局输两局的那么玩着,既没丢咱赌场的脸,也没让他们太过不去。”</p> “可谁知道他们得寸进尺,以为咱怕了他,带着人堵门不让人进,我这才跟他们杠上,吩咐下去让保镖一看见他们就拦下,不让进,结果就闹上了。这不赶巧您就来了。”</p> 云浅夕听了来龙去脉,再不好苛责什么。</p> 寇武本不是喜欢出头的人,说他是与人为善,那明显不实际,他不过是习惯了市井见的油滑,而开门做生意,恰恰需要的就是他这种都不得罪,当忍则忍的圆融。</p> 面对长悦坊这个仇家,寇武既没有得了势后的找场子报仇,也没有丢了赌场的脸,一进一退都是为了赌场考虑,毫无私人情绪。顶着长悦坊这帮横行霸道的货色,能撑这么长时间,实在是难为他了。</p> 云浅夕感念他的忠心,却还是淡淡的道:“寇武,你能这么做事,我很领情。但开门做生意,尤其是我们这种偏门,圆融固然是最要紧的,但也不能让人看扁了去。今日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所有人下马威,就是在给赌场立威,你既是赌场掌柜,以后这里也都是你管,便不能不把我的话贯彻下去。”</p> 她看了寇武一眼,给他吃了个定心丸:“大胆放手去做,我会在后面给你撑腰。”</p> 寇武不傻,反而很精明,知道云浅夕之所以说这些话,是真的把他当了自己人,十分动容的道:“主子您放心,你把这么大摊子交给我,平时没过问过任何事,就是对我最大的信任,我寇武就是再不是东西,也绝不会辜负您。”</p> 云浅夕摆了摆手,“别这么说,我能用到你,是你的荣幸,你能给我效力也是我的荣幸。至于你的仇我也没忘,只是……”</p> 寇武没等她说完便打断,正色的道:“主子,您的事不用跟我交代,我知道您放在心上了就成,我不急,千万别因为我这点小事耽误了您的筹谋。”</p> 云浅夕挑了挑眉,笑道:“哦?你知道我有筹谋?”</p> 寇武一笑,市井气尽显,像变脸一样又是那个精明市侩的人,“小的虽不才,可您跟长悦坊打擂台我便知道您心里肯定还有下一步,不可能这么不痛不痒的打个擂台就算了,至于为什么没动,这不是我该考虑的。我该做的就是打理好赌场,让您在这块无后顾之忧,之后静静的等着您的下一步。”</p> 云浅夕满眼激赏,不亏是她看中的人,说的话都比别人帖烫。</p>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寇武的肩膀,“好,你知道我心里有数就行,别的话不多说,赌场交给你我放心。”</p> 说完便带着红叶走了出去。</p> 刚出了们红叶就迫不及待的道:“主子,寇武虽然忠心,可您也要防着点才是,怎么说他也就是个草民,又在那种地方打滚了这么久,人心隔肚皮的,不能这么放任啊。”</p> 不怪她多疑,红叶在皇宫实在见了太多尔虞吾诈了。</p> </p> </p> </p> 第281章 编个故事吧 云浅夕安抚的一笑,“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我做事的第一条原则。再来,你也会说他就是一个草民,即便耍什么花招还能翻出天去么?”</p> 云浅夕带着一脸若有所思的红叶来到茶馆。</p> 此时,茶馆已经爆满,讨论之声不绝于耳。</p> 云浅夕照旧去了老座位,扔给小二一锭碎银子,让他叫来说书人。</p> 说书人这次面见云浅夕,明显已经没有上几次的紧张,而是一脸春风满面,好似等着她夸赞。</p> 不可不说,因为说书人的渲染,已经将七皇子的名声散布了出去。</p> 但这远远没有达到云浅夕的设想。</p> 她心里琢磨着怎么能把进城提的再快一点,眼睛却淡漠的看着说书人。</p> 说书人的春风得意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僵硬,之后严肃,最后一脸紧张,悌悌然的等着贵人训话。</p> 可茶都喝了两盏,还不见贵人出声,便有些扛不住,开口道:“贵人,老汉哪做的不好,还是您有什么指点?”</p> 云浅夕忽然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年的书,会自己编故事吗?”</p> “这……”说书人有些踌躇。</p> 云浅夕又问:“你既然会说书,自然是读过书的,可考取过功名?”</p> 说书人如实道:“早年间考过秀才。”</p> 云浅夕点了点头,“会说书,想必看的传记演义也不少,若让你编排个故事出来,应该不会太难吧?”</p> 说书人面露难色,他一介秀才,走投无路才出来说书养家糊口,虽然看的话本不少,但写出来还是有点难,谁让他学了这么久,只会写诗作对呢。</p> 云浅夕看出他的为难,可时间紧迫,她一时也找不到别人了,便道:“这样,你写写看,写的好赏钱翻倍,写的不好我再给你一锭银子,当做劳务费,你看如何?”</p> 银子的魅力太大了,说书人一听写的不好也有钱拿,当然不再推脱,连连点头答应下来。</p> 云浅夕一笑,“你先别忙答应,我有要求。”</p> 不等说书人答话,她接着道:“第一,故事要有煽动性,不可涉及真事,但要比真事还真。”</p> “第二,故事要短,隐晦中引导舆论风向。”</p> “第三,要能迅速扩张,你一天两个时辰都在说书,至少要用一个半时辰讲这些小故事。”</p> 说书人便听便沉思,在她说完后才问,“那故事的主题是什么呢?”</p> 云浅夕淡淡一笑,让说书人附耳过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代下去。</p> 说书人听到最后,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p> 云浅夕笑问,“懂我的意思吗?”</p> 说书人连连点头,“懂懂,”又感慨了一声,“七皇子有您这样的智囊真是事半功倍啊!”</p> 云浅夕挥了挥手,再不肯多坐,留下银子便走了出去。</p> 红叶发觉自己越来越猜不透主子在想什么了,便问道:“王妃何故要给七皇子编故事,给他脸上贴金?那不是为我们王爷树敌吗?”</p> 云浅夕捏了捏她的脸道:“我真是白教你了,前几日我跟你说过什么?”</p> 红叶想了想,“您说要让七皇子转移圣上的注意力。”</p> “对,”云浅夕点头,“可光靠这些凭白的舆论太慢了,人们都喜欢道听途说,即便不信以为真也会心里存个影,就像我们看话本会跟着主角爱恨情仇一样。若是把七皇子的‘光辉事迹’编成故事,你猜会怎么样?”</p> 红叶眼睛一亮,“那百姓的舆论会再掀一层浪。”随即又皱起眉问:“可您把七皇子编排的那么好,万一皇上真动摇了心思,动了咱们王爷的根本可怎么办呢?”</p> 云浅夕循循善诱,压低声音道:“所以我要求说书人编故事不可是真事,但要比真事还真,防的就是这一手。”</p> 见红叶还是不懂,便道:“你想,民间呼声滔天,皇上若真想用七皇子,便不可能不查,可那些‘光辉事迹’从来都只是谣传而已,只要皇上一查就会发现是杜撰,这么给七皇子脸上贴金的事,肯定不会是墨景翼找人操作的,那会是谁呢?”</p> 红叶灵光一闪,抢答道:“是皇后或者七皇子自己!皇上会觉得是他们想谋大位,才引导百姓的风向。”</p> 云浅夕赞许的一笑,却纠正道:“对也不对,皇上会觉得是丞相……”</p> 别以为她忘了,自己经历的种种,幕后还有丞相参与了一手!</p> </p> </p> </p> 第282章 介意兼个职吗? “丞相?”</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一笑,“皇后和七皇子即便想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会这么明显的亲自动手,然,我们能查到丞相站了七皇子的队伍,皇上那么精明怎么会猜不到?所以……”</p> “所以必然是丞相再给七皇子造声势!”</p> 云浅夕摸了摸红叶的头,“孺子可教也。”</p> 回了府,她先去看了石良。</p> 到底是当过士兵的人,再苦再痛都能扛。</p> 经过云浅夕的重新接骨,虽然目前还下不了床,但气色却好了很多,眼睛也从以前看人的迷茫状态清晰了不少。</p> “王妃。”</p> 见云浅夕来,石良便挣扎着起身行礼。</p> 云浅夕赶紧扶住他,笑道:“感觉怎么样?我听你这声音倒是比以前强了些。”</p> 她姿态和善,一脸关怀的笑意,让石良感动不已,“多亏王妃妙手,几副药下去小人已经好多了。”</p> “不错,继续养着,但是养病期间,你介不介意干个兼职?”</p> 石良一愣,“兼职?”</p> 云浅夕笑着从怀里拿出个本子,递给他:“长悦坊一向专横霸道,欺压百姓,被套进去的无辜民众不知道多少都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你深受其害应该比我还清楚,我要求的不多,你只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在这个本上便可。”</p> 石良早对长悦坊恨入骨髓,加上背主的内疚,自然无不答应。</p> “王妃说的是,您给我一支笔就行,小人一定如实记录。”</p> 云浅夕按住他的手,双眼直直的盯着他认真道:“要用血写。”</p> 血书!</p> 石良虽没用,可好歹在外这么多年,瞬间反应过来云浅夕要干什么。</p> 他怔然道:“王妃……您吩咐的事,小人便是肝脑涂地也毫不迟疑,可只有我一个人用血写,怕是不会掀起什么风浪。”</p> 云浅夕翩然一笑,“谁说只有你一个人写了?没看见我给你的是本册子么?”</p> 石良这才反应过来。</p> 他突然发现这是个契机!</p> 一个可以让他报仇,让他一洗之前背主的耻辱的契机,也是为自己这一身残破身体讨个公道的机会。</p> 石良忽然激动起来,连眼眶都泛起了红色。</p> “好,我写。”</p> 说着,便要咬破手指。</p> 云浅夕再次按住他的手道:“你可要想好,这一写便没有回头路可走。无论事情成败,你都会被牵连。而且这本册子会很快被写满,你作为知道最多内幕也最关键的人,届时作为领头人,是首当其冲被看押的……”</p> 石良很清楚,若是王妃这一计赢了,他背主不算,还给七皇子报信,泄露战略机密,导致墨景翼掉进陆昊设计的陷阱。</p> 虽然七皇子才是策划人,但他毕竟是当朝嫡长的皇子,皇后的娘家势力不说,更是皇上的亲儿子,就算皇上震怒怪罪下来,他石良也是那个替罪羊。</p> 若是王妃这一计输了,那他石良更是污蔑皇子的罪人,凌迟处死都不为过。</p> 但他一定要去做也必须这么做,于情于理都不能放过这个机会。</p> 左右就是条贱命,早就该死了,他还怕死吗?!</p> 石良把手从云浅夕手里抽出来,坚定的道:“王妃,石良不才,可也知道忠义二字,以前犯下的弥天大罪,万死难辞其咎,就让我借此机会补偿一二吧。”</p> 云浅夕认真的看着他,“你想好了?”</p> 石良似发誓一般,“石良万死亦无悔!”</p> 云浅夕再不拦他,只背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残阳如血。</p> 她是自私的。</p> 这个暗线她早在找到石良的时候就埋下了,为了报复皇后和丞相,为了打击七皇子,也为了墨景翼目前的困境,却要搭上石良的一条命。</p> 她也是残忍的。</p> 尽可能的治好石良,让他心怀感激也加深他的后悔之意,让石良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卖命。</p> 她更是把最后的结果说与他听,让他自己选。</p> 是要毅然决然的为他们赴死,还是苟延残喘的活着。</p> 而石良已经没有可选的余地了。</p> 云浅夕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到底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那是条人命。</p> 可她从来都不是圣女,没办法做到仁者爱人普济众生。</p> 在心怀天下之前,她要先爱自己,让自己活下去,才能慈悲的善待众生,不是吗?</p> </p> </p> </p> 第283章 全球资讯网 背后沙沙的翻页声终于停了。</p> “王妃……”</p> 云浅夕回过头,接过石良递过来的血书。</p> 她看都没看,只郑重的把它收在怀里,随即拿起药箱细心的帮石良包扎手指。</p>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p> 石良缩回手,急忙道:“这点小伤,王妃不必麻烦了。”</p> 云浅夕强硬的把他的手抓了过来,“我是医生,是不是小伤由我说了算。”</p> 用了上好的伤药,细心的包扎好,才直起身道:“你身体这几年折腾的太厉害了,元气大伤,回头我让人煮些人参鸡汤给你喝,慢慢养着。”</p> 石良万分感动,连连低头道:“王妃大恩,石良铭感五内。”</p> 云浅夕再不想听什么大恩之类的话,快步走了出去,看起来就像逃跑。</p> 回了碧水居,她却没有急着回房,只是坐在碧水亭里看着一湖波光发怔。</p> 红叶有些担心,慢慢的走到她身边,“主子……”。</p> 云浅夕淡淡道:“红叶,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p> “主子千万别这么说,石良是心甘情愿的,谁也没逼他,他是在为自己赎罪,为死去的十万将士赎罪。”红叶急道。</p> 云浅夕淡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p> 红叶蹲下了身,把手搭在云浅夕的膝上,“王妃千万别这么想,奴婢不懂什么大道理,却知道因果报应,石良从前做过那种错事,现在也不过就是报应,但他何其幸运,在死前还有王妃为他治伤。”</p> 云浅夕感叹一声,“是啊,报应。”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报应几时会来。</p> 知道红叶的担忧,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p> 她转眼看着红叶,“这么匆忙过来,有什么事吗?”</p> 说到正事,红叶赶紧道:“主子,李二牛让我给您带话,说报社已经建好,下人也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找的,只要您一句话便可以开工了,现在想让您赐个名。”</p> 云浅夕先是纠正红叶:“招来的不是下人,而是员工,这些人都是往届落榜的书生,不能说饱读诗书,至少也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我们要尊重他们,这个意思你帮我传达下去,让李二牛收起那些市井气,要礼贤下士。”</p> “奴婢明白了。”</p> “至于名字……”云浅夕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p> 叫什么好呢?</p> 新华社?这么叫会不会显得太官方?</p> 人民日报?即便她敢这么叫,怕是百姓也未必懂啥叫“人民”。</p> 欣浪?搜猪?摆渡?疼驯?</p> 这些名随便拎出来一个,估计百姓都满脸懵逼。</p> 她办的报社不止报道天朝新闻,更是集齐这个朝代所有国度的时事,喜好,美食,包罗万象不一而足。</p> 既然如此……</p> 云浅夕一拍大腿,“就叫‘全球资讯网’!”</p> 红叶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磕磕巴巴道:“全球什么?这么古怪的名字……”</p> 云浅夕却得意洋洋的瞟了她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名可是超前了上千年,就用这个!”</p> 见主子主意已定,红叶只好听从,又问:“那我们第一版以什么做主题呢?卖多少银子合适?”</p> 别人不清楚,红叶却深有体会王妃有多爱钱。办这个劳什子报社,从选址到人工,从印刷器材到纸张选择,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想必主子早就想大捞一把,把本钱赚回来。</p> 怎知云浅夕却道:“这是个新兴事物,百姓们肯定不会那么快接受。前面的都以赠送的形式吧,让大家先熟悉起来,知道它的好,再收费。”</p> 红叶心道,果然还是主子有办法,开始不收银子,到后面还不漫谈要价?</p> “那主子觉得第四天卖多少钱合适?一……”红叶想说一两银子一张。</p> 云浅夕打断道:“嗯,一文钱一份。”</p> “一文?!”红叶目瞪口呆。</p> 云浅夕瞟了她一眼,“对,就一文。”随即胳膊搭上红叶的肩膀道:“小丫头别把人看扁嘛,我也是有情怀的人,怎么会只想着赚银子?”</p> 红叶抽了抽嘴角,想起了“香薰铺”和赌场鸡院,默默无语。</p> 云浅夕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咳咳,嗯,分类不同,功能也不一样。我们要经济和文化,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p> </p> </p> </p> 第284章 取名硬伤 红叶突然觉得主子的形象高大了许多,眼中闪现盲目的钦佩,“那主子觉得第一版我们以什么做主题为好?”</p> 云浅夕想了想,纠正她,“报纸不同于你们平时看的话本,没有主题可言,头版头条以歌颂为主,赞扬当今圣上,其他版块就按我之前吩咐的去做。”</p> 反正先把皇上的马屁拍结实了,总不会错。</p> 她道:“但是要在副页里加上一些小报道,具体报道什么你可以让李二牛带着人去找说书人取经,另外再连载一些小故事,我房中不是有之前写下来的小说么,你拿去给他们连载。”</p> 云浅夕因为被墨景翼的书法刺激后,发愤图强,很是下功夫练了一阵字。可让她写诗词歌赋实在是有点难为人,到不是不会,前世也背过几首圣人诗句,只不过她觉得酸便作罢。</p> 最后想来想去,就把前世看过的剧和小说写下来,一边练字,一边“温故知新”。</p> 老实讲,她也想像小说里那些穿越者一样,挥手就是《红楼梦》,提笔便写《水浒传》,可确实是没这个本事。</p> 古代的之乎者也看起来都让她犯晕,别说通篇背下来写了。</p> 红叶偷瞄了主子好几眼,期期艾艾的道:“主子,您那字,拿到报社人家未必认的出啊……”</p> 云浅夕满头黑线,斜眼睨着她道:“前几篇是有点不好认,可后面写的还行啊,至少认出来是什么字应该不难吧。”</p> 也不知道是她在书法上没慧根,还是手不好使,练了这么久,也就勉强答到了能认出来的地步。</p> 笔法笔风,那是什么玩意?</p> 云浅夕不服的道:“写字不就是给人看懂的么,要那么精炼干嘛,”她撇了撇嘴,“我就觉得墨景翼给自己没事找事,要那么多个笔体,最后还不是给人看懂就行了?”</p> 红叶不好直说这是王爷的才华,只是突然想到另一件事,“说起笔法,主子,您让下人去做的扇面早做好了,奴婢帮您收在柜子里了。”</p> 云浅夕忽然想到墨景翼用好几套笔体写的情诗,此时想来简直觉得墨景翼就是故意显摆。</p> 她不屑的撇撇嘴,“行啊,压箱底吧,反正平时也用不上。”</p> “主子,还有一事,李大牛传信,询问钱柜什么时候开张,织梦和各处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红叶满眼期盼的道。</p> 云浅夕一笑,逗弄的挑了红叶下巴一下,惹的小姑娘满脸通红。</p> “你不是最忌讳此事么,怎么现在这么兴奋?”云浅夕问。</p> 红叶经过这么久的历练,早就“脱胎换骨”,对主子做的事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期待,觉得每一天都很新鲜,就像探险一样,主子总有那么多奇思妙想,接二连三的想法,让人应接不暇。</p> “主子就会取笑奴婢,奴婢这不也是为您着急么。”</p> 云浅夕笑道:“安心吧,选第一花魁的事暂且放放,墨景翼大战在即,打完仗就要还朝,我们要赶在他回来之前先把事情安排下去,先以报社为主吧。”</p> 她想了想又叮咛一句:“告诉李二牛,连载的报道不能断,无比渲染的人尽皆知才行。”</p> 红叶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后又不知道想起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李二牛,自从做了报社的掌柜越发的没分寸,前阵子竟然找到奴婢说想让主子重新赐个名。”</p> 云浅夕也来了兴趣,“哦?他觉得现在这个名不好?”</p> 红叶笑的合不拢嘴,拿手绢捂着鼻子道:“可不是,他说现在自己管着这么多读书人,也算半个文人了,叫李二牛实在是有辱斯文。”</p> 云浅夕听闻也没忍住笑了出来,“连有辱斯文都会说了,看来这段时间没白忙。行吧,你告诉李二牛,只要他哥同意,我就给他重新取一个,不过你要叮嘱他一下,主子我也是肚子里没二两墨水的人,取的名字未必好。”</p> 对于古代的名字,她是真的取名硬伤,在云浅夕医术之外不多的脑细胞存储里,都是现代那些大佬的名字。</p> 建国,国庆,建华,兵,斌,杰……</p> 拿出来放在李二牛身上,怎么想怎么喜感。</p> </p> </p> </p> 第285章 全军出击! 哪像古代呢,那么上不贴下不靠,那么文采风流。</p> 就比如她云浅夕吧,听听,浅夕,碧海蓝天浅夕阳,透着股子诗情画意的味道。</p> 再比如墨景翼,怎么听怎么是霸道总裁的冷硬范。</p> 她突然觉得最近想到墨景翼的频率越来越高了,难道真的是她这颗铁树开了花,便一发不可收拾了?</p> 而被念及的男主角翼王,此时正站在城楼上放眼远望。</p> “王爷,韩岂已经带兵到了汇阳郡。”修笔恭敬的站在翼王身后。</p> 墨景翼点了点头。</p> 自从他下令烧了摩国粮草,陆恒大怒,拖着病体排兵布阵,已经派出小队多次扰乱边境。</p> 摩国将士气红了眼,各个士气高涨,前方粮草不足,后方运输过来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而士兵们却没时间等那么久。</p> 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需要攻破城门,即便不是为了抢回三郡的军事目的,也要为自己有食物果腹活下去而战。</p> 墨景翼的这一举动,无疑加速的决战的进程。</p> 天朝的将士早已被他几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调动起了气氛。</p> 思乡的情怀,保家卫国的豪情加之墨景翼治军的铁血军魂,无疑不让这些小伙子们嗷嗷叫。</p> 这是一场比例悬殊的大仗,战鼓响起,便是九死一生。</p> 墨景翼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俯瞰整个战场,肃穆的军队列阵在前,而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对面,黑压压的站着摩国的士兵。</p> 他早在开战前便把云浅夕拟好的药方拿给军医,军医不敢怠慢,带着所有后勤人员日夜赶工制出大批药来。</p> 墨景翼让魏坚带着突击小队连夜潜进摩国驻扎地,投到他们喝的水里,让摩国将士因此又损失了一部分的战力。</p> 可即便如此,摩国剩下的士兵,仍旧多的让人心惊。</p>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不幸的是墨景翼是被一边倒的那一方。</p> 他不禁在心里一再审视拟定好的战术。</p> 没问题了吗?没漏洞了吧?</p> 修笔见主子半晌无声,看了看天色,提醒道:“主子,时辰差不多了。”</p> 墨景翼沉默的看了看天色,忽然沉声一喝:“击鼓!”</p> 十五万将士朗声应道:“是!”</p> 十五万个人,十五万个声音,却整齐划一气势如虹,遥震九霄!</p> 墨景翼夹着内力的声音远远传出大喝:“列阵!”</p> 只见东、南、西烽火楼纷纷扬起黑色大旗,烫金的墨字纹绣其上,笔力苍劲,力透纸背!</p> 来自三方的鼓声震天。</p> 片刻,汇阳郡五万将士异口同声:“列阵在东,天朝翼王麾下韩岂携军听命!”</p> 肃杀之气滚滚而来,弥漫整个战场。</p> 声音刚落,来自汇绥郡的五万将士整齐出声:“列阵在西,天朝翼王麾下魏坚携军听命!”</p> 裹挟着勇猛的气势,让天地都为之震荡!</p> 最后,墨景翼脚下永熙郡五万精锐一辞同轨:“列阵在南,天朝翼王麾下精锐军听命!”</p> 声音杀气蒸腾,好似黑雾一般席卷狂风而过,迅速传至摩国将士耳边。</p> 墨景翼豪气顿生,施展轻功如黑鹰般在空中展开双臂,直接从城楼飞落在乌骓身上。</p> 踏风立身长嘶,带动战场上所有战马嘶鸣。</p> 他横刀立马,三尺青锋握在手上,寒光乍现,让人不敢逼视,宛如战神下凡,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p> 墨景翼目光如炬,将内力提到极致,沉喝一声:“阵列前行,出击!”</p> 十五万将士整齐应和:“是!”</p> 铁骑踏破黄沙,如滚滚翻浪滔天冲进战场。</p> 踏风早已按捺不住,一骑先行,在刀光剑影中直刺摩国阵型。</p> 辽阔的战场顿时陷入血海,长枪狂舞,箭羽破空而袭,兵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嗡鸣之声,刺入身体的噗噗声和垂死挣扎的惨叫,不绝于耳。人喊马鸣,横尸遍野。土地上,是血铸就了一条条溪流,残尸堆砌,放眼望去,无不触目惊心。</p> 墨景翼眼神冰冷,喘着粗气。身下乌骓浑身湿透,血和汗夹杂在一起顺着马肚滴与地上。</p> 它已经带着主人穿越摩国阵型几进几出了。</p> 墨景翼的寒光剑早已染红,沾满的鲜血顺着剑锋滴落,洗的剑锋更为耀眼。</p> </p> </p> </p> 第286章 对决! 战前拟定的战术由挥旗官随机应变,墨景翼看着战旗挥舞,手中一刻不停,仿佛地狱修罗,拿着镰刀收割人命。</p> 在一剑刺入摩国将士的胸膛后,他突然余光一闪,看见一个白色身影站在摩国战车上。</p> 陆恒!</p> 墨景翼几乎马上就认出了那人。</p> 肩膀上的刺痛由在,让他瞬间就做出了决定。</p> 他微微弯腰,在乌骓耳边低语片刻。</p> 踏风好似听懂了一般,只见它长嘶一声,如离弦的弓箭一般直冲进摩国阵型深处!</p> 狂风一般的速度,让摩国将士挡无可挡。</p> 近了,更近了。</p> 墨景翼几乎快看见陆恒惊讶的脸。</p> 他忽然施展轻功,从踏风身上腾身而起,举着寒光剑直刺敌国主帅!</p> 陆恒瞳孔紧缩,仗着身法堪堪躲过墨景翼的一击,可眉头却皱的更深了。</p> 身上的病还没好,结果两处伤口顿时裂开,只一会便染红了白衣。</p> 他身边护卫急速紧缩,围在陆恒身前,可陆恒心中本就压着火,怎会龟缩在侍卫身后?不能上阵杀敌已经让他愤怒万分,若是站在这里被墨景翼欺负,岂非让天下人耻笑?</p> 陆恒拿起挂在战车上的弓箭,准备用自己最拿手的百步穿杨将墨景翼杀与阵前。</p> 而墨景翼一击不中却不纠缠,在轻功刚刚落下之时,踏风随即赶到,他在空中一个旋转,径直落在马上。</p> 手握缰绳片刻不停,一个转弯,直奔陆恒战车上插的王旗,夹着内力的寒光剑横向一扫,将摩国王旗拦腰斩断!</p> 一人一马被侍卫团团围住,墨景翼却处变不惊,骑着乌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p> 寒光剑刚从一个侍卫的腹部抽出,便又抹了另一个冲上来侍卫的脖子,见血封喉!</p> 煌煌烈日照耀,战场上的汗味早已被血腥气取代。</p> 墨景翼胸膛起伏,喘着粗气,可还是提起内力高喝一声:“摩国王旗已被本王斩断,天朝将士们给我冲!”</p> 一时间,天朝杀伐之气大盛,摩国士兵却都心里一惊,纷纷分神回头去看主帅。</p> 韩岂和魏坚都是跟随墨景翼身边的老将,知道王爷此举已经乱了摩国的军心,顿时抓住机会冲杀,刹那间竟成反压之势!</p> 陆恒大怒,可身上带伤弓箭拉不满,而那黑袍男子在他战车前来回穿梭,一时竟失了准头。</p> 手中弓箭随着墨景翼的身影来回摇晃,却迟迟不能射出一箭。</p> 陆恒的侍卫随着墨景翼的冲杀只剩下零星的两三个人,他再不肯等,一夹马腹直直向陆恒冲去。</p> 陆恒抓紧机会,咬牙拉满弓弦,一箭疾驰而出,直指墨景翼胸膛。</p> 墨景翼倒身后仰,躺在踏风身上,躲过一击。</p> 他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左手抽出腰间软鞭挥臂一甩,只见软鞭如灵蛇一般缠上陆恒的弓箭,不等陆恒做出反应,墨景翼便振臂一拉,陆恒的弓箭瞬间离手,就连他自己都被拽了个踉跄。</p> 弓箭脱手,陆恒下意识的去掏短鞭。</p> 墨景翼冷笑,要跟本王对抽么?玩鞭子,我是你祖宗!</p> 他把寒光剑收入鞘内,软鞭被他耍的虎虎生风。</p> 在战场上,软鞭明显不是应敌武器的首选,所以他通常都用剑,可对付陆恒,他不介意教教对方怎么用鞭。</p> 摩国将士一见主帅被围,拼了命的往陆恒的战车靠拢。</p> 墨景翼再次提起内力高喝:“弓箭手掩护!”</p> 他要跟陆恒来个直面的对决。</p> 永溪郡挥旗手马上举起黄旗挥舞,埋伏在四周山上的弓箭手骑着高头大马,占领制高点,视野辽阔,箭羽如雨般落下,为墨景翼扫出一块空地战场。</p> 墨景翼甩着鞭子直奔陆恒而去。</p> 陆恒善用短鞭,灵活的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而墨景翼却自马上腾身而起,长鞭如有生命一般直卷陆恒右臂。</p> 陆恒赶紧撤手,翻身跃到战车右侧。</p> 乌骓马适时赶到,墨景翼一个起落,坐回马上,一人一马配合默契,好似一场舞蹈的表演。</p> 踏风轻盈的围着战车奔跑,汗如雨下。</p> 墨景翼看准时机,振臂一挥,软鞭发出破空之响,只听“啪”的一声,抽在陆恒脸上,顿时打出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p> 皮肉外翻,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让陆恒看起来格外可怖。</p> </p> </p> </p> 第285章 全军出击! 哪像古代呢,那么上不贴下不靠,那么文采风流。</p> 就比如她云浅夕吧,听听,浅夕,碧海蓝天浅夕阳,透着股子诗情画意的味道。</p> 再比如墨景翼,怎么听怎么是霸道总裁的冷硬范。</p> 她突然觉得最近想到墨景翼的频率越来越高了,难道真的是她这颗铁树开了花,便一发不可收拾了?</p> 而被念及的男主角翼王,此时正站在城楼上放眼远望。</p> “王爷,韩岂已经带兵到了汇阳郡。”修笔恭敬的站在翼王身后。</p> 墨景翼点了点头。</p> 自从他下令烧了摩国粮草,陆恒大怒,拖着病体排兵布阵,已经派出小队多次扰乱边境。</p> 摩国将士气红了眼,各个士气高涨,前方粮草不足,后方运输过来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而士兵们却没时间等那么久。</p> 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需要攻破城门,即便不是为了抢回三郡的军事目的,也要为自己有食物果腹活下去而战。</p> 墨景翼的这一举动,无疑加速的决战的进程。</p> 天朝的将士早已被他几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调动起了气氛。</p> 思乡的情怀,保家卫国的豪情加之墨景翼治军的铁血军魂,无疑不让这些小伙子们嗷嗷叫。</p> 这是一场比例悬殊的大仗,战鼓响起,便是九死一生。</p> 墨景翼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俯瞰整个战场,肃穆的军队列阵在前,而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对面,黑压压的站着摩国的士兵。</p> 他早在开战前便把云浅夕拟好的药方拿给军医,军医不敢怠慢,带着所有后勤人员日夜赶工制出大批药来。</p> 墨景翼让魏坚带着突击小队连夜潜进摩国驻扎地,投到他们喝的水里,让摩国将士因此又损失了一部分的战力。</p> 可即便如此,摩国剩下的士兵,仍旧多的让人心惊。</p>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不幸的是墨景翼是被一边倒的那一方。</p> 他不禁在心里一再审视拟定好的战术。</p> 没问题了吗?没漏洞了吧?</p> 修笔见主子半晌无声,看了看天色,提醒道:“主子,时辰差不多了。”</p> 墨景翼沉默的看了看天色,忽然沉声一喝:“击鼓!”</p> 十五万将士朗声应道:“是!”</p> 十五万个人,十五万个声音,却整齐划一气势如虹,遥震九霄!</p> 墨景翼夹着内力的声音远远传出大喝:“列阵!”</p> 只见东、南、西烽火楼纷纷扬起黑色大旗,烫金的墨字纹绣其上,笔力苍劲,力透纸背!</p> 来自三方的鼓声震天。</p> 片刻,汇阳郡五万将士异口同声:“列阵在东,天朝翼王麾下韩岂携军听命!”</p> 肃杀之气滚滚而来,弥漫整个战场。</p> 声音刚落,来自汇绥郡的五万将士整齐出声:“列阵在西,天朝翼王麾下魏坚携军听命!”</p> 裹挟着勇猛的气势,让天地都为之震荡!</p> 最后,墨景翼脚下永熙郡五万精锐一辞同轨:“列阵在南,天朝翼王麾下精锐军听命!”</p> 声音杀气蒸腾,好似黑雾一般席卷狂风而过,迅速传至摩国将士耳边。</p> 墨景翼豪气顿生,施展轻功如黑鹰般在空中展开双臂,直接从城楼飞落在乌骓身上。</p> 踏风立身长嘶,带动战场上所有战马嘶鸣。</p> 他横刀立马,三尺青锋握在手上,寒光乍现,让人不敢逼视,宛如战神下凡,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p> 墨景翼目光如炬,将内力提到极致,沉喝一声:“阵列前行,出击!”</p> 十五万将士整齐应和:“是!”</p> 铁骑踏破黄沙,如滚滚翻浪滔天冲进战场。</p> 踏风早已按捺不住,一骑先行,在刀光剑影中直刺摩国阵型。</p> 辽阔的战场顿时陷入血海,长枪狂舞,箭羽破空而袭,兵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嗡鸣之声,刺入身体的噗噗声和垂死挣扎的惨叫,不绝于耳。人喊马鸣,横尸遍野。土地上,是血铸就了一条条溪流,残尸堆砌,放眼望去,无不触目惊心。</p> 墨景翼眼神冰冷,喘着粗气。身下乌骓浑身湿透,血和汗夹杂在一起顺着马肚滴与地上。</p> 它已经带着主人穿越摩国阵型几进几出了。</p> 墨景翼的寒光剑早已染红,沾满的鲜血顺着剑锋滴落,洗的剑锋更为耀眼。</p> </p> </p> </p> 第287章 首战大捷 陆恒大怒,可他局限在战车里施展不开,一时间犹如困兽。</p> 墨景翼一击打中却不肯放松,回身又是一鞭。</p> 陆恒反应机敏,在战车上堪堪躲过。他心里窝火,觉得自己简直被逼的像过街老鼠,一怒之下,再无暇顾及身上的伤,操起软鞭直奔墨景翼而去。</p> 他用短鞭得心应手,只要近了墨景翼的身,无人可出其右。</p> 可墨景翼怎会让他有机会近身,骑着乌骓时近时远的控制着距离,手中软鞭更是毫不留情,抽手,抽脚,卷脖子,无一处不刁钻。</p> 若是此时有人在旁观战,一定觉得他是在逗狗。</p> 只一盏茶的功夫,陆恒已经被墨景翼打的身上几处伤口,白袍早已被染红。</p> 他怒火中烧,怀着同归于尽的恼恨,拼着被墨景翼鞭子缠上的危险,冲到墨景翼身边。</p> 电光火石间,墨景翼的软鞭在陆恒的腰上缠了两圈,而陆恒的软鞭也卷上了墨景翼的手腕。</p>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一个阴冷,一个含恨。</p> 一秒过后,而人同时发力,陆恒被墨景翼的鞭子狠狠砸到地上,而墨景翼也被惯力被从马上拉了下来,摔了出去。</p> 墨景翼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嘴里呛进来的土夹杂着血腥味促使他狠狠的吐了一口血唾沫。</p> 而陆恒,不知是被砸的太重还是失血过多,已经毫无声息的趴在不远处。</p> 突然,来自永溪郡方向的号角响起。</p> 墨景翼听出,这个号角是西方战场告急的警示之声。</p> 他本想借此机会把陆恒置于死地,却没时间再等,挣扎着站起来,一个冲锋翻身骑上踏风,直奔西边魏坚所带的战场。</p> 乌骓带着主人驰骋疆场,饶是它是旷世宝马,此时也有些力竭。</p> 墨景翼感觉踏风的速度慢了下来,伸手拍了拍马头,低声道:“好孩子,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快胜了。”</p> 语毕,他再次提气,腰间一个用力站于马上,高喝道:“摩国主帅已被本王击杀,天朝的将士们杀啊!”</p> 这声高喝无疑是战场上最好的催化剂。</p> 本已力竭的天朝将士像打了鸡血一样奋勇杀敌,俨然一副杀红眼的架势。</p> 而摩国士兵军心已乱,回首间,再也看不见主战车上的白色身影,士气大跌。</p> 墨景翼这话只不过是诛心之语。陆恒死没死,他不知道,但此时喊出这样一句话,再配合当下的情况,由不得摩国将士不信。</p> 他一计达成,利落的收回软鞭,再次抽出寒光剑,扑进西方战场。</p> 魏坚正带着军队苦战,看见墨景翼顿时大惊:“王爷,您怎么来了。”</p> 主帅离阵乃用兵大忌。</p> 墨景翼不答,只挥剑杀敌。</p> 他们今日的战术是早就演练过很多次的,三方列阵同时夹击,成联合之势。摩军冲撞,他们收可夹垮敌国阵型,放可连城一线,为永汇三郡拦出一道屏障。</p> 但若一方被击溃,也会成断点之势被摩国逐一击破。</p> 所以墨景翼把十五万兵力分散到各处,留精锐在中间的永溪郡。</p> 永溪郡挥旗手观测战场态势,从南方调转兵力支援西方。</p> 就在此时,摩国将士却士气低迷,陆恒的副手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救回昏迷的主帅,考虑再三宣布退兵。</p> 墨景翼带领的部队,这第一仗算是守住了。</p> 他打马回到永溪郡太守府,打扫战场的事留给韩岂和魏坚去做。</p> 直到进了房,才不再控制胸口的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p> 他扶住桌子,坐到椅子上,闭目调息。</p> 陆恒不亏是摩国第一骁勇猛士,那几鞭含着内力抽到身上,到底是让墨景翼受了伤。</p> 他放任自己躺坐在椅子上,连嘴角的血都懒得去擦。</p> 若此时叫军医,必然会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p> 正值决战之时,虽然今次赢了首战,可难保摩国不会卷土再来,为了安抚军心,他必须给将士们竖立主帅不倒的形象,所以他打算忍耐。</p> 他不是战神,却不得不做出战神的姿态。</p> 他要让天朝的将士相信,自己的主帅所向披靡,不伤不倒。</p> 至少在战时,他必须这样。</p>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p> 墨景翼知道,是韩岂和魏坚已经清扫完战场回来复命。</p> “进来。”</p> </p> </p> </p> 第286章 对决! 战前拟定的战术由挥旗官随机应变,墨景翼看着战旗挥舞,手中一刻不停,仿佛地狱修罗,拿着镰刀收割人命。</p> 在一剑刺入摩国将士的胸膛后,他突然余光一闪,看见一个白色身影站在摩国战车上。</p> 陆恒!</p> 墨景翼几乎马上就认出了那人。</p> 肩膀上的刺痛由在,让他瞬间就做出了决定。</p> 他微微弯腰,在乌骓耳边低语片刻。</p> 踏风好似听懂了一般,只见它长嘶一声,如离弦的弓箭一般直冲进摩国阵型深处!</p> 狂风一般的速度,让摩国将士挡无可挡。</p> 近了,更近了。</p> 墨景翼几乎快看见陆恒惊讶的脸。</p> 他忽然施展轻功,从踏风身上腾身而起,举着寒光剑直刺敌国主帅!</p> 陆恒瞳孔紧缩,仗着身法堪堪躲过墨景翼的一击,可眉头却皱的更深了。</p> 身上的病还没好,结果两处伤口顿时裂开,只一会便染红了白衣。</p> 他身边护卫急速紧缩,围在陆恒身前,可陆恒心中本就压着火,怎会龟缩在侍卫身后?不能上阵杀敌已经让他愤怒万分,若是站在这里被墨景翼欺负,岂非让天下人耻笑?</p> 陆恒拿起挂在战车上的弓箭,准备用自己最拿手的百步穿杨将墨景翼杀与阵前。</p> 而墨景翼一击不中却不纠缠,在轻功刚刚落下之时,踏风随即赶到,他在空中一个旋转,径直落在马上。</p> 手握缰绳片刻不停,一个转弯,直奔陆恒战车上插的王旗,夹着内力的寒光剑横向一扫,将摩国王旗拦腰斩断!</p> 一人一马被侍卫团团围住,墨景翼却处变不惊,骑着乌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p> 寒光剑刚从一个侍卫的腹部抽出,便又抹了另一个冲上来侍卫的脖子,见血封喉!</p> 煌煌烈日照耀,战场上的汗味早已被血腥气取代。</p> 墨景翼胸膛起伏,喘着粗气,可还是提起内力高喝一声:“摩国王旗已被本王斩断,天朝将士们给我冲!”</p> 一时间,天朝杀伐之气大盛,摩国士兵却都心里一惊,纷纷分神回头去看主帅。</p> 韩岂和魏坚都是跟随墨景翼身边的老将,知道王爷此举已经乱了摩国的军心,顿时抓住机会冲杀,刹那间竟成反压之势!</p> 陆恒大怒,可身上带伤弓箭拉不满,而那黑袍男子在他战车前来回穿梭,一时竟失了准头。</p> 手中弓箭随着墨景翼的身影来回摇晃,却迟迟不能射出一箭。</p> 陆恒的侍卫随着墨景翼的冲杀只剩下零星的两三个人,他再不肯等,一夹马腹直直向陆恒冲去。</p> 陆恒抓紧机会,咬牙拉满弓弦,一箭疾驰而出,直指墨景翼胸膛。</p> 墨景翼倒身后仰,躺在踏风身上,躲过一击。</p> 他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左手抽出腰间软鞭挥臂一甩,只见软鞭如灵蛇一般缠上陆恒的弓箭,不等陆恒做出反应,墨景翼便振臂一拉,陆恒的弓箭瞬间离手,就连他自己都被拽了个踉跄。</p> 弓箭脱手,陆恒下意识的去掏短鞭。</p> 墨景翼冷笑,要跟本王对抽么?玩鞭子,我是你祖宗!</p> 他把寒光剑收入鞘内,软鞭被他耍的虎虎生风。</p> 在战场上,软鞭明显不是应敌武器的首选,所以他通常都用剑,可对付陆恒,他不介意教教对方怎么用鞭。</p> 摩国将士一见主帅被围,拼了命的往陆恒的战车靠拢。</p> 墨景翼再次提起内力高喝:“弓箭手掩护!”</p> 他要跟陆恒来个直面的对决。</p> 永溪郡挥旗手马上举起黄旗挥舞,埋伏在四周山上的弓箭手骑着高头大马,占领制高点,视野辽阔,箭羽如雨般落下,为墨景翼扫出一块空地战场。</p> 墨景翼甩着鞭子直奔陆恒而去。</p> 陆恒善用短鞭,灵活的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而墨景翼却自马上腾身而起,长鞭如有生命一般直卷陆恒右臂。</p> 陆恒赶紧撤手,翻身跃到战车右侧。</p> 乌骓马适时赶到,墨景翼一个起落,坐回马上,一人一马配合默契,好似一场舞蹈的表演。</p> 踏风轻盈的围着战车奔跑,汗如雨下。</p> 墨景翼看准时机,振臂一挥,软鞭发出破空之响,只听“啪”的一声,抽在陆恒脸上,顿时打出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p> 皮肉外翻,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让陆恒看起来格外可怖。</p> </p> </p> </p> 第288章 羊的作用 韩岂一进来就愣了,“王爷,您受伤了?”</p> 墨景翼这才想起嘴角的血迹,不经意的伸手拂去,没有回答他,只道:“战场清扫好了?人数清点了吗?”</p> 韩岂只好压下担心答道:“回王爷,战场清扫完毕,我方战死三万将士,重伤四万,其中包括两万精锐军。”</p> 墨景翼淡淡道:“摩国的呢?估算出来了吗?”</p> 魏坚答道:“摩国死伤初步估算近十五万。”</p> 墨景翼淡淡一笑,这次的仗首战怎么看都算是惨胜,但从战损比来看,也可以说是大捷,但好在陆恒被他重伤,想来新伤旧伤加一起,再想上战场指挥也难了。</p> 何况在大战前,他准备充足,首先烧了对方粮草又给他们下了药,失去了一部分战力,再加之主帅重伤,士气大跌,最后能上战场的人数想必跟己方的也差不多。</p> 可天朝首战以少胜多的大胜,士气高涨,摩国将士不可同日而语。第一仗打好了,后面的就好说了。</p> 墨景翼思虑再三,还是下令:“让将士们保持警戒,不要松懈,防备摩国反击。”</p> 两个将军纷纷称“是”。</p> 魏坚道:“今次给摩国重创,想必他们晚上不会再进攻了,将士们也可以修整一晚。”</p> 墨景翼跟摩国已经交手几次,凭他的只觉和谨慎,实在不敢托大,“不可大意,让将士们随时保持战斗状态,即便休息也要保持警戒。”</p> 三人又就现在的人数重新布防,研究战术。</p> 等正事都说完,墨景翼疲惫的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p> 韩岂和魏坚临出门的时候,还是担心的问:“王爷,您的伤要不要请军医来看一下?”</p> 墨景翼摇了摇头:“这仗打不了多久了,等战事歇了再一起治吧。”</p> 二人知道墨景翼决定的事再无劝说的可能,便不敢多言。</p> 只是魏坚却坚持道:“不然末将去要些伤药来,就说自己用?”</p> 墨景翼漠然,“不用出去吧,告诉伙房不用给我送晚膳了,本王要休息一下。”</p> 待二人出去,墨景翼才大喘了口气,挪腾着向后面的休息处而去。</p> 把自己砸在床上休息了半晌,才觉得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从怀里拿出云浅夕临走前给的伤药,嘴角勾起一丝有温度的笑意。</p> 万幸,跟陆恒打了那么一场,小药瓶还没碎。</p> 他突然想到买这个花里胡哨的小瓶子时的情景,那老妇人果然没说错,廉价的东西有廉价的好,真是抗摔打,这要是尚宫局出的那些琉璃瓶子,保不齐早就粉身碎骨了。</p> 墨景翼拔开瓶盖,药香顿时弥漫进鼻子,倒出两颗小药丸吞进嘴里,端起床桌上的冷茶服下,才闭目休息。</p> 修笔适时的进来帮墨景翼更衣,墨景翼闭着眼睛任他折腾,直到修笔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响起,才睁开眼睛低头去看。</p> 只见胸口处一道手腕粗的伤痕泛着青紫。</p> 墨景翼淡淡道:“管好你的嘴,不要宣扬出去,这点小伤不碍事。”</p> 修笔鼻子一酸,狠狠的点了点头,半晌才哽咽道:“主子,要不要给您上点伤药?”</p> 墨景翼诧异道:“你有?”</p> 修笔嘟囔着鼻子道:“临走前红叶姐姐塞给奴才几个小瓶,说您万一受了伤,可以用这个药敷一敷。”</p> 墨景翼一笑,想必红叶不知道云浅夕已经给过内服的药了,替主子操心便交代给修笔。</p> 他突然心情大好:“拿来吧。”</p> 内服外敷全有了,都说翼王妃医术惊人,本王终于有机会感受一下了。</p> 修笔办事利落,不一会便从箱子里翻出伤药,仔仔细细的给主子敷好,又端来一碗羊肉汤,轻声道:“主子,今天伙房给将士们做的羊肉汤,您也来一碗吧?”</p> 墨景翼无可无不可的接过来,喝到一半突然顿住:“羊肉汤?羊还剩多少?”</p> 修笔略微一想,答道:“加上三郡百姓送来的,应该还有二十多只。”</p> 墨景翼邪魅一笑,计上心来:“去传本王令,让韩岂着人把这些羊都拴在战鼓上,沿河摆好,敲到明日早晨,收回来后让伙房去城门口架上大锅都炖了。”</p> 修笔对王爷的命令唯命是从,无论主子下达什么不可理解的命令都不会提出问题,所以马上领命而去。</p> 只要把羊拴在鼓上,它站立不稳自然不停的踢蹄子,蹄子打在鼓上便起到敲击的作用。</p> 既能惊了对岸的摩国将士,整晚不眠不休时刻备战,又能节省天朝将士的人力,真是一举两得。</p> </p> </p> </p> 第287章 首战大捷 陆恒大怒,可他局限在战车里施展不开,一时间犹如困兽。</p> 墨景翼一击打中却不肯放松,回身又是一鞭。</p> 陆恒反应机敏,在战车上堪堪躲过。他心里窝火,觉得自己简直被逼的像过街老鼠,一怒之下,再无暇顾及身上的伤,操起软鞭直奔墨景翼而去。</p> 他用短鞭得心应手,只要近了墨景翼的身,无人可出其右。</p> 可墨景翼怎会让他有机会近身,骑着乌骓时近时远的控制着距离,手中软鞭更是毫不留情,抽手,抽脚,卷脖子,无一处不刁钻。</p> 若是此时有人在旁观战,一定觉得他是在逗狗。</p> 只一盏茶的功夫,陆恒已经被墨景翼打的身上几处伤口,白袍早已被染红。</p> 他怒火中烧,怀着同归于尽的恼恨,拼着被墨景翼鞭子缠上的危险,冲到墨景翼身边。</p> 电光火石间,墨景翼的软鞭在陆恒的腰上缠了两圈,而陆恒的软鞭也卷上了墨景翼的手腕。</p>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一个阴冷,一个含恨。</p> 一秒过后,而人同时发力,陆恒被墨景翼的鞭子狠狠砸到地上,而墨景翼也被惯力被从马上拉了下来,摔了出去。</p> 墨景翼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嘴里呛进来的土夹杂着血腥味促使他狠狠的吐了一口血唾沫。</p> 而陆恒,不知是被砸的太重还是失血过多,已经毫无声息的趴在不远处。</p> 突然,来自永溪郡方向的号角响起。</p> 墨景翼听出,这个号角是西方战场告急的警示之声。</p> 他本想借此机会把陆恒置于死地,却没时间再等,挣扎着站起来,一个冲锋翻身骑上踏风,直奔西边魏坚所带的战场。</p> 乌骓带着主人驰骋疆场,饶是它是旷世宝马,此时也有些力竭。</p> 墨景翼感觉踏风的速度慢了下来,伸手拍了拍马头,低声道:“好孩子,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快胜了。”</p> 语毕,他再次提气,腰间一个用力站于马上,高喝道:“摩国主帅已被本王击杀,天朝的将士们杀啊!”</p> 这声高喝无疑是战场上最好的催化剂。</p> 本已力竭的天朝将士像打了鸡血一样奋勇杀敌,俨然一副杀红眼的架势。</p> 而摩国士兵军心已乱,回首间,再也看不见主战车上的白色身影,士气大跌。</p> 墨景翼这话只不过是诛心之语。陆恒死没死,他不知道,但此时喊出这样一句话,再配合当下的情况,由不得摩国将士不信。</p> 他一计达成,利落的收回软鞭,再次抽出寒光剑,扑进西方战场。</p> 魏坚正带着军队苦战,看见墨景翼顿时大惊:“王爷,您怎么来了。”</p> 主帅离阵乃用兵大忌。</p> 墨景翼不答,只挥剑杀敌。</p> 他们今日的战术是早就演练过很多次的,三方列阵同时夹击,成联合之势。摩军冲撞,他们收可夹垮敌国阵型,放可连城一线,为永汇三郡拦出一道屏障。</p> 但若一方被击溃,也会成断点之势被摩国逐一击破。</p> 所以墨景翼把十五万兵力分散到各处,留精锐在中间的永溪郡。</p> 永溪郡挥旗手观测战场态势,从南方调转兵力支援西方。</p> 就在此时,摩国将士却士气低迷,陆恒的副手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救回昏迷的主帅,考虑再三宣布退兵。</p> 墨景翼带领的部队,这第一仗算是守住了。</p> 他打马回到永溪郡太守府,打扫战场的事留给韩岂和魏坚去做。</p> 直到进了房,才不再控制胸口的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p> 他扶住桌子,坐到椅子上,闭目调息。</p> 陆恒不亏是摩国第一骁勇猛士,那几鞭含着内力抽到身上,到底是让墨景翼受了伤。</p> 他放任自己躺坐在椅子上,连嘴角的血都懒得去擦。</p> 若此时叫军医,必然会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p> 正值决战之时,虽然今次赢了首战,可难保摩国不会卷土再来,为了安抚军心,他必须给将士们竖立主帅不倒的形象,所以他打算忍耐。</p> 他不是战神,却不得不做出战神的姿态。</p> 他要让天朝的将士相信,自己的主帅所向披靡,不伤不倒。</p> 至少在战时,他必须这样。</p>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p> 墨景翼知道,是韩岂和魏坚已经清扫完战场回来复命。</p> “进来。”</p> </p> </p> </p> 第288章 羊的作用 韩岂一进来就愣了,“王爷,您受伤了?”</p> 墨景翼这才想起嘴角的血迹,不经意的伸手拂去,没有回答他,只道:“战场清扫好了?人数清点了吗?”</p> 韩岂只好压下担心答道:“回王爷,战场清扫完毕,我方战死三万将士,重伤四万,其中包括两万精锐军。”</p> 墨景翼淡淡道:“摩国的呢?估算出来了吗?”</p> 魏坚答道:“摩国死伤初步估算近十五万。”</p> 墨景翼淡淡一笑,这次的仗首战怎么看都算是惨胜,但从战损比来看,也可以说是大捷,但好在陆恒被他重伤,想来新伤旧伤加一起,再想上战场指挥也难了。</p> 何况在大战前,他准备充足,首先烧了对方粮草又给他们下了药,失去了一部分战力,再加之主帅重伤,士气大跌,最后能上战场的人数想必跟己方的也差不多。</p> 可天朝首战以少胜多的大胜,士气高涨,摩国将士不可同日而语。第一仗打好了,后面的就好说了。</p> 墨景翼思虑再三,还是下令:“让将士们保持警戒,不要松懈,防备摩国反击。”</p> 两个将军纷纷称“是”。</p> 魏坚道:“今次给摩国重创,想必他们晚上不会再进攻了,将士们也可以修整一晚。”</p> 墨景翼跟摩国已经交手几次,凭他的只觉和谨慎,实在不敢托大,“不可大意,让将士们随时保持战斗状态,即便休息也要保持警戒。”</p> 三人又就现在的人数重新布防,研究战术。</p> 等正事都说完,墨景翼疲惫的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p> 韩岂和魏坚临出门的时候,还是担心的问:“王爷,您的伤要不要请军医来看一下?”</p> 墨景翼摇了摇头:“这仗打不了多久了,等战事歇了再一起治吧。”</p> 二人知道墨景翼决定的事再无劝说的可能,便不敢多言。</p> 只是魏坚却坚持道:“不然末将去要些伤药来,就说自己用?”</p> 墨景翼漠然,“不用出去吧,告诉伙房不用给我送晚膳了,本王要休息一下。”</p> 待二人出去,墨景翼才大喘了口气,挪腾着向后面的休息处而去。</p> 把自己砸在床上休息了半晌,才觉得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从怀里拿出云浅夕临走前给的伤药,嘴角勾起一丝有温度的笑意。</p> 万幸,跟陆恒打了那么一场,小药瓶还没碎。</p> 他突然想到买这个花里胡哨的小瓶子时的情景,那老妇人果然没说错,廉价的东西有廉价的好,真是抗摔打,这要是尚宫局出的那些琉璃瓶子,保不齐早就粉身碎骨了。</p> 墨景翼拔开瓶盖,药香顿时弥漫进鼻子,倒出两颗小药丸吞进嘴里,端起床桌上的冷茶服下,才闭目休息。</p> 修笔适时的进来帮墨景翼更衣,墨景翼闭着眼睛任他折腾,直到修笔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响起,才睁开眼睛低头去看。</p> 只见胸口处一道手腕粗的伤痕泛着青紫。</p> 墨景翼淡淡道:“管好你的嘴,不要宣扬出去,这点小伤不碍事。”</p> 修笔鼻子一酸,狠狠的点了点头,半晌才哽咽道:“主子,要不要给您上点伤药?”</p> 墨景翼诧异道:“你有?”</p> 修笔嘟囔着鼻子道:“临走前红叶姐姐塞给奴才几个小瓶,说您万一受了伤,可以用这个药敷一敷。”</p> 墨景翼一笑,想必红叶不知道云浅夕已经给过内服的药了,替主子操心便交代给修笔。</p> 他突然心情大好:“拿来吧。”</p> 内服外敷全有了,都说翼王妃医术惊人,本王终于有机会感受一下了。</p> 修笔办事利落,不一会便从箱子里翻出伤药,仔仔细细的给主子敷好,又端来一碗羊肉汤,轻声道:“主子,今天伙房给将士们做的羊肉汤,您也来一碗吧?”</p> 墨景翼无可无不可的接过来,喝到一半突然顿住:“羊肉汤?羊还剩多少?”</p> 修笔略微一想,答道:“加上三郡百姓送来的,应该还有二十多只。”</p> 墨景翼邪魅一笑,计上心来:“去传本王令,让韩岂着人把这些羊都拴在战鼓上,沿河摆好,敲到明日早晨,收回来后让伙房去城门口架上大锅都炖了。”</p> 修笔对王爷的命令唯命是从,无论主子下达什么不可理解的命令都不会提出问题,所以马上领命而去。</p> 只要把羊拴在鼓上,它站立不稳自然不停的踢蹄子,蹄子打在鼓上便起到敲击的作用。</p> 既能惊了对岸的摩国将士,整晚不眠不休时刻备战,又能节省天朝将士的人力,真是一举两得。</p> </p> </p> </p> 第289章 何惧百战死 月儿高挂,入冬的护城河仍旧波光粼粼,风一吹便席卷着潮气让本就打颤的将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充满硝烟的战场此时已经清理干净,像不曾被血洗礼过一样。</p> 只是本该寂静的夜却始终响着震天的鼓声。</p> 二十几只羊被绑在战鼓上,敲击声此起彼伏,气势如虹,好似军队马上要出击一样,让人听了心慌不得安生。</p> 摩国将士从战场上下来已经疲惫不堪,伤残的士兵因为疼痛而哀嚎,有幸未曾受伤的将士也因为没有粮食而在风中瑟瑟发抖,一身的疲惫真想找个地方窝着睡一觉,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p>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片刻不敢合眼。来自对岸的战鼓声让他们心惊胆战,握着手中的武器好似是保命符一般。</p> 他们不怕死,却怕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未知感。</p> 鼓声不歇,听起来就像地狱而来的勾魂厉鬼,凄厉的吼叫让他们猜不透对岸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冲过来一批人马。</p> 不是说对岸才十五万人吗?怎么还有精力昼夜不歇的击鼓?他们不用休息的吗?还是他们不止十五万人,探子探错了消息?</p> 种种疑问在将士心里反复来回,却无人敢问出口。</p> 一晚的饥寒交迫彻夜未眠,终于盼来了破晓,当太阳越出地平线那一刻,摩国将士无不松了一口气。</p> 鼓声已歇。</p> 墨景翼睁开眼。修笔端着一壶热水进来伺候他洗漱。</p> “什么时辰了?”</p> 墨景翼擦完脸,把帕子递给修笔。</p> 修笔放好水盆又递给主子牙粉,“回王爷,已经卯时了。”</p> “嗯。”墨景翼走到议事厅,拿起桌上昨日的战报看着。</p> 半晌,一股香浓的羊肉味悠悠传来,让墨景翼心情大好。</p> 他抬步来到护城河岸,十来口大锅沿着岸边一字排开。</p> 袅袅炊烟升起,整只羊被大卸几块下锅,浓郁的肉香沿着护城河飘散远去,即便是粮草充裕的天朝军都忍不住留口水,何况是饥寒交迫的摩国将士。</p> 他这一计不可谓不腹黑。</p> 香味升腾,伙房的厨子把砧板菜刀都搬到护城河岸,就地煮饭。</p> 直到辰时,天朝的将士们终于可以吃到垂涎已久的羊肉和汤。</p> 墨景翼不慌不忙的走上城楼,高喝道:“将士们辛苦了,昨日一场硬仗让摩国人见识了天朝将士的风采,皇上不会忘记众将士的功劳,百姓不会忘记将士们用血换回的太平,你们都是好儿郎!今本王煮肉犒赏三军,吃了这顿,再随本王征战沙场,把摩国那群废物打回老家去!”</p> 将士们异口同声,气势震天:“是!”</p> 墨景翼微微一笑,便回了议事厅。</p> 天朝的将士被墨景翼几句慷慨激昂的话调动起气氛,吃起饭来格外的热闹。虽无酒,却士气高涨。</p> 悠悠的肉香,军人的豪迈,随着微风传到摩国将士的鼻尖耳朵,更是让他们士气低迷,抱着咕咕叫的肚子,看着碗里甚似清水般的稀粥,简直就是折磨。</p> 墨景翼把韩岂和魏坚传了过来,修笔端上三碗羊肉分给几位将领,便规矩的站在王爷身后。</p> 人在军中便没那么多规矩,韩岂便吃边道:“王爷,您这一招实在是诛心,想必摩国将士现在都馋的流口水了。”</p> 魏坚忍不住一笑,“昨天折腾他们一晚上,今天早上又给他们上了道‘羊肉大杂烩’,今天就是想来攻城怕也是没力气了。”</p> 墨景翼吹了吹碗里的热汤,修养极好的抿了一口。</p> 天生金尊玉贵的人,即便在战场也不会失了气度,这种贵族的做派已经成了习惯。</p> 没喝几口便放下碗,“他们不攻来,难道本王就不会打过去么?传令下去,三军用完早膳马上整队,出城杀敌!”</p> 韩岂和魏坚双双正色的应了个“是!”</p>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向来是军队的传统,但墨景翼治下军纪严明,听说吃完便要上阵杀敌,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自己碗里的餐饭,不肖片刻便列好队形。</p> 有肉吃,有敌杀,护国土,守百姓,打胜了升官发财换酒喝,大丈夫当如是。</p> 男人何惧百战死?不过就是肆意潇洒的豪迈人生!</p> 已羊击鼓,取自金人攻宋之例</p> </p> </p> 第289章 何惧百战死 月儿高挂,入冬的护城河仍旧波光粼粼,风一吹便席卷着潮气让本就打颤的将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充满硝烟的战场此时已经清理干净,像不曾被血洗礼过一样。</p> 只是本该寂静的夜却始终响着震天的鼓声。</p> 二十几只羊被绑在战鼓上,敲击声此起彼伏,气势如虹,好似军队马上要出击一样,让人听了心慌不得安生。</p> 摩国将士从战场上下来已经疲惫不堪,伤残的士兵因为疼痛而哀嚎,有幸未曾受伤的将士也因为没有粮食而在风中瑟瑟发抖,一身的疲惫真想找个地方窝着睡一觉,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p>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片刻不敢合眼。来自对岸的战鼓声让他们心惊胆战,握着手中的武器好似是保命符一般。</p> 他们不怕死,却怕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未知感。</p> 鼓声不歇,听起来就像地狱而来的勾魂厉鬼,凄厉的吼叫让他们猜不透对岸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冲过来一批人马。</p> 不是说对岸才十五万人吗?怎么还有精力昼夜不歇的击鼓?他们不用休息的吗?还是他们不止十五万人,探子探错了消息?</p> 种种疑问在将士心里反复来回,却无人敢问出口。</p> 一晚的饥寒交迫彻夜未眠,终于盼来了破晓,当太阳越出地平线那一刻,摩国将士无不松了一口气。</p> 鼓声已歇。</p> 墨景翼睁开眼。修笔端着一壶热水进来伺候他洗漱。</p> “什么时辰了?”</p> 墨景翼擦完脸,把帕子递给修笔。</p> 修笔放好水盆又递给主子牙粉,“回王爷,已经卯时了。”</p> “嗯。”墨景翼走到议事厅,拿起桌上昨日的战报看着。</p> 半晌,一股香浓的羊肉味悠悠传来,让墨景翼心情大好。</p> 他抬步来到护城河岸,十来口大锅沿着岸边一字排开。</p> 袅袅炊烟升起,整只羊被大卸几块下锅,浓郁的肉香沿着护城河飘散远去,即便是粮草充裕的天朝军都忍不住留口水,何况是饥寒交迫的摩国将士。</p> 他这一计不可谓不腹黑。</p> 香味升腾,伙房的厨子把砧板菜刀都搬到护城河岸,就地煮饭。</p> 直到辰时,天朝的将士们终于可以吃到垂涎已久的羊肉和汤。</p> 墨景翼不慌不忙的走上城楼,高喝道:“将士们辛苦了,昨日一场硬仗让摩国人见识了天朝将士的风采,皇上不会忘记众将士的功劳,百姓不会忘记将士们用血换回的太平,你们都是好儿郎!今本王煮肉犒赏三军,吃了这顿,再随本王征战沙场,把摩国那群废物打回老家去!”</p> 将士们异口同声,气势震天:“是!”</p> 墨景翼微微一笑,便回了议事厅。</p> 天朝的将士被墨景翼几句慷慨激昂的话调动起气氛,吃起饭来格外的热闹。虽无酒,却士气高涨。</p> 悠悠的肉香,军人的豪迈,随着微风传到摩国将士的鼻尖耳朵,更是让他们士气低迷,抱着咕咕叫的肚子,看着碗里甚似清水般的稀粥,简直就是折磨。</p> 墨景翼把韩岂和魏坚传了过来,修笔端上三碗羊肉分给几位将领,便规矩的站在王爷身后。</p> 人在军中便没那么多规矩,韩岂便吃边道:“王爷,您这一招实在是诛心,想必摩国将士现在都馋的流口水了。”</p> 魏坚忍不住一笑,“昨天折腾他们一晚上,今天早上又给他们上了道‘羊肉大杂烩’,今天就是想来攻城怕也是没力气了。”</p> 墨景翼吹了吹碗里的热汤,修养极好的抿了一口。</p> 天生金尊玉贵的人,即便在战场也不会失了气度,这种贵族的做派已经成了习惯。</p> 没喝几口便放下碗,“他们不攻来,难道本王就不会打过去么?传令下去,三军用完早膳马上整队,出城杀敌!”</p> 韩岂和魏坚双双正色的应了个“是!”</p>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向来是军队的传统,但墨景翼治下军纪严明,听说吃完便要上阵杀敌,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自己碗里的餐饭,不肖片刻便列好队形。</p> 有肉吃,有敌杀,护国土,守百姓,打胜了升官发财换酒喝,大丈夫当如是。</p> 男人何惧百战死?不过就是肆意潇洒的豪迈人生!</p> 已羊击鼓,取自金人攻宋之例</p> </p> </p> 第290章 上个热搜 这一仗毫无意外的天朝大胜。摩国失去了陆恒指挥又粮草不足,早早便鸣金收兵。可他们到底是骁勇的军人,在副将军的带领下竟然跟天朝军连打了三天,直到最后一日实在支撑不过,才清点战场班师回朝。</p> 而这三天,墨景翼带伤上阵越打越勇,用仅剩的部分兵力大挫敌军锐气,在最后一战中更是带着突袭军直插摩国大营,险些灭了昏迷的陆恒。摩国副将军慌乱之中连连下令退兵,这才结束了战斗,迎来了天朝大捷。</p> 斥候昼夜不停,八百里加急把消息传到京城时,已入深冬。</p> 消息一出,举国欢腾,朝堂一派喜气洋洋,只是皇上的笑容里好似多了一点什么。</p> 而在民间,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却在云浅夕刻意的运作下被忽略了,取而代之的是关于七皇子的种种善举和推崇。</p> 不知从何时起,京城流行起一种名字奇怪的纸张,上面写着各国的事,大到时政和分析,小到美食和风景,不一而足。售价也便宜,普通百姓都买的起。</p> 而这个说话本不是话本,说文章不是文章的纸却在百姓中间备受吹捧,很难说哪个版块最吸引人,不过上面刊登的各种小故事却十分引人入胜,小故事口口相传,导致百姓已经完全不满足于茶馆里说的大众耳熟能详的书,而是每天等着新鲜故事更新了。</p> 在墨姓家族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民风开放,对于新鲜事物接受度更是空前的高。</p> 百姓们每天除了做事填饱肚子,最大的盼头就是这包罗万象的纸张,“全球资讯网”一经问世便被大众喜爱,每日刚一发行就被抢购一空。</p> 而除了报纸,随之而火的还有报社门口的大白板。</p> 五米多长的白板是这家“资讯网”的另一个特色。上面每日会在首版块推出当下讨论最多的话题,报社里的人称之为“热搜”。其他版块为百姓自由发挥地带。</p> 有人会在上面用粗毛笔写出标题,百姓们用细毛笔在下面回复,谁都不用留名,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怎么说怎么说。写满了自有报社的人换上一张白纸。</p> 一时间,百姓们趋之若鹜,每天围在报社门前的人络绎不绝。</p> 比如今天的热搜主题便是“七皇子那些不为人知的小才干。”</p> 下面的回复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字挤在一起,已经快放不下了。七皇子墨景兴在民间的人气在某人刻意的推动下,直接达到了风口浪尖,全方位碾压大战得胜的五皇子。</p> 与之同样火的主题还有“摩国今日形势”,“金砖赌场的路还有多远”,“汇云楼为什么那么贵”以及“高奢香薰铺这种高消费到底能走多久”。</p> 值得一提的是灌水版,不知谁开了个比美帖,标题很直白,“论今日天朝谁是第一美人。”</p> 下面的回复搜罗了所有当代可以称之为美女的名字。</p> 其中呼声最高的当属金砖赌场打擂台时上场的美人,因为百姓不知道名字,便给她取了个绰号“神手美人”,其次便是众人慕名已久,只听其名未见其人的五皇妃云浅夕,第三个被提名的也是云家人,只是此女子入选的理由却不是美貌。</p> 虽说长的也不错,但就美貌而言,还是差了一些,她入选的理由除了外貌还有不可多得的才学,此人便是云轻烟。</p> 三个名字被众百姓摆在一起,很难分出胜负。</p> 在最后的角逐中,一楼回复道:“神手美人,不才是真见过,那风采,那气度真是要了命了。五皇妃名声倒是大,只是我等草民没见其真容,实在不好评判,云轻烟嘛,文采是好些,可这是比美呀,又不是比读书。所以我投神手美人。”</p> 二楼:“同上。”</p> 三楼:“顶。”</p> 四楼:“加二斤白菜和一筐土豆。”</p> 五楼:“插播一条广告,街口西头左数第五家包子铺隆重开业,欢迎大家品尝。”</p> 自从“全球资讯网”问世,广告这个新名词便被大众学会了,时不时的就有人插播一下。</p> 有人喜欢神手美人,就有人喜欢看不见摸不着的云浅夕,吹捧云轻烟的也不少。一时间三方人马在下面回复的火热,饶是报社的人在旁边看着,也为换纸忙的出了一身汗。</p> </p> </p> </p> 第291章 生世子? 种种讯息之下,只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人用粗笔写了一个贴“五皇子边关大胜”。</p> 下面回复的人寥寥无几,简直可以用惨淡形容。</p> 云浅夕坐在碧水亭里听着红叶的转述,笑的前仰后合。</p> 她是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和自己还能打个PK。至于现在民间对七皇子和墨景翼的反应,令她十分满意。</p> 前几日便听说皇上已经召见丞相和七皇子多次,两人每次从御书房出来都白着脸满头是汗。只这些还不算,皇帝更是冷落皇后多时,就连每月初一十五必须陪皇后的日子,都借口批折子推脱了。反而对墨景翼归朝关怀备至。</p> 云浅夕算算日子,距离墨景翼打最后一仗已经半个月过去,想必这两天就要到京城了。</p> 能做的她已经尽力了,剩下就要看墨景翼的神通了。</p> 拿着手里的册子,云浅夕在心里盘算着。本是一张张白纸订在一起,现在早已被血字写的满满当当,其中的厚重感让她心绪不停。</p> 自石良写完后,她便命人按照汇云楼提供的名册按个找到被长悦坊害过的苦主,一一记录下遭遇,为了避嫌,云浅夕没让寇武写,这是保护寇武也是保护自己。</p> 现在册子写成,就等个契机,让它飞到御书房的书案上。</p> 她把册子收好,随手拿起卫廉着人送来的木盒,木盒里放着难得一见的雪灵芝。她不禁感叹,卫府是真的财大气粗,无论什么珍贵的药材都能被他们搞到,往翼王府送的频繁,就像马路上捡的一样。</p> 云浅夕带着红叶拿着灵芝去了诊所收好,便着手开始制药。</p> 卫廉如此“懂事”,她也得投桃报李不是。最近云浅夕正专心研制一种新型药,针对卫廉的身体状况,专药专治。</p> 红叶悄默声的在旁边陪着,话到嘴边好几次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主子,王爷快回来了,您不准备准备?”</p> 云浅夕手上一停,愣愣的问:“准备什么?”</p> “你忘记王爷走前留的纸条了?”红叶羞红了脸。</p> 云浅夕一被提醒,顿时想到墨景翼那句“还朝之日便是圆房之时”的话。她脸有些发烫,佯装生气的瞪了红叶一眼,“小丫头家家的,天天想着这些,是不是着急嫁出去了?”</p> 红叶羞赧的一跺脚,气道:“王妃就会拿奴婢寻开心,奴婢还不是为您着想。”</p> 云浅夕咬了咬唇,淡定道:“有什么好准备的,我又不是黄花闺女,再说,你主子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会怕他个墨景翼?”</p> 话虽说的漂亮,可手上的动作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再也制不下去药。</p> 红叶满脸通红,顶着羞涩劝道:“奴婢不是说这个,奴婢的意思是,趁着这回王爷回来,您何不给自己配些好生养的药,一举得男?您这侧妃也该归正位了。”</p> “哦,你想的是这个,”云浅夕脸颊泛红道:“这个……咳,嗯,也不是我想生啥就生啥的啊,再说,男女有什么要紧,你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学的那些老古董一样重男轻女?”</p> 红叶气急,忙道:“谁重男轻女了?可您身在皇家,若不生个世子傍身,如何能坐稳妃位?咱们王爷以后必然是要继位的,难道您想只做个妃子么?”</p> 云浅夕不置可否,“侧妃有什么关系,只要没正妃,我还是老大,等他继位的时候,我要资历有资历,要年头有年头,还怕做不成皇后么?”</p> 她说的理直气壮,可心里还是闪过自嘲,若到时候要凭资历的年头让墨景翼给了皇后之位,何止是一句悲凉可以概括,那日子过不过也就没什么意思了。</p> 红叶知道自己主子的本事,可还是担心的道:“现在瞧着您是一人独大,可王爷毕竟是皇家之人,怎会只有您一个妻子,若有个世子在旁,怎么说胜算也更大一点。”</p> 云浅夕忽然被红叶说的烦躁起来,觉得自己几时需要依附墨景翼活着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p> 她皱眉道:“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我几时说过要给他当皇后了?就算他捧到我面前,也要看姑奶奶给不给他这个面子!”</p> 别以为谈个恋爱就可以拴住她一辈子了,她云浅夕向来随心所欲。</p> </p> </p> </p> 第292章 哈喽 世间情爱在她看来本就可有可无。若心随情动,她不介意试一试,可若是纠结比甜蜜多,那她何必给自己找别扭。</p> 情之一字,因为神圣,所以不敢随便触碰,它纯粹且真挚,要是得不到最好,她情愿不要。</p> 滚滚红尘,多少痴男怨女为这一字,上穷碧落下黄泉。从古至今,多少文人墨客为它写诗填词,道不尽的风花雪月,书不完的悲春伤秋。</p> 云浅夕听过看过,就是没体会过。她刻意让自己保持一颗狂放的心,不想被它困扰。</p> 此间,栽在墨景翼身上,她也认了。但要是得到的不如心中所想,她也不介意挥剑斩情丝。</p> 正在思索间,一声熟悉的“哈喽”传到耳朵里,吓了她一大跳。</p> 看着面前跪着的熟悉身影,云浅夕惊道:“袁昭?你怎么回来了?”</p> 袁昭自从跟墨景翼出征,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由于十八护卫不在,他首当其冲的担任起了暗卫的职责。</p> 不能跟随王爷上阵杀敌,只能躲在暗处保护主子的安全,让一向冲锋陷阵的袁昭早就窝囊的够呛,难得王爷还朝的路上想起了他,让他回来传信。</p> 袁昭答道:“参见王妃,王爷让属下先行回来通知,王爷后日便可入京。”语调虽一如既往的刻板,但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p> 云浅夕先是笑道:“你快起来,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一切可还好?”她本就是没有什么阶级观念的人,对袁昭也是当做朋友对待。</p> 袁昭站起身来,眼中的笑意想忍都忍不住,依礼拱手应道:“承蒙王妃关怀,属下一切都好。只是王爷很惦念您。”</p> 云浅夕撇了撇嘴,“他惦记我怎么不同你一起回来?还拖你先来报信。”</p> 袁昭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深沉,“王爷在打仗的时候受了伤,不宜施展轻功,还请王妃谅解。”</p> “受伤了?严重么?”云浅夕心头一紧。</p> 墨景翼的武功她是有耳闻的,能让他伤的连轻功都施展不了,必然是伤了心肺。</p> 袁昭安抚道:“王妃切勿担心,王爷行动自如,只是不宜动用武功。”</p> “你没骗我?”眼神里充满不相信。</p> “属下不敢欺瞒王妃。”</p> 云浅夕这才放下心来。</p> 她对这个朝代的武功一窍不通,就她所学的医术来讲,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轻功之类的武功存在,在她看来那都是小说里胡编乱造的。可事实摆在面前,也由不得她反驳。</p> 所以对于墨景翼不能动用武功的伤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她也不知道。但既然行动自如,想必也没伤到要紧的地方。</p> 云浅夕稍微安心了一点,这才有心情跟袁昭闲聊,笑道:“去前线这么久,袁昭你瘦了,也黑了。这一仗打的辛苦吧?”</p> 袁昭抿了抿嘴,把弯起的嘴角压了下去,“属下无能,没有跟王爷上战场,只能暗中保护,要说辛苦也是王爷辛苦。”</p> 云浅夕一笑,“你倒是忠心,两句话不离王爷。”</p> 一提到墨景翼,袁昭便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一股骄傲之气顿生:“王爷雄才大略,便是为王爷而死,也是袁昭的福分。此一役若不是王爷深谋远虑,断不会这么快便结束了战争。”</p> 云浅夕面上不以为然的道:“行行,知道你的王爷厉害,也不用挂在嘴边上吹啊。”可心里却漫上小小的自豪之感。</p> 她顿了顿,接着道:“墨景翼后日到京的事想必皇上也知道了,我估摸着会有个庆功宴,届时你堂堂正正的站在王爷身边,让初一做回他的暗卫,也不用保护我了。”</p> 袁昭心下感动,可还是推拒道:“庆功宴自然是王爷带着韩岂和魏坚两位将军面圣,属下一介侍卫,实在当不得站在王爷身边。王妃的心意属下铭感五内。”</p> 云浅夕不懂这古代宫廷面圣是怎么个阶级觐见法,听到袁昭这么说,也只好遗憾的摆了摆手。</p> 突然想到什么,兴奋的道:“你不能觐见,不如我提前给你准备个庆功宴?”</p> 见袁昭又要推脱,忙打断道:“你先别急反驳,你虽然未能上战场杀敌,却保护了王爷的安全,该当给你摆一桌。再说,你离开王府这么久,就不想跟初一他们聚一聚?”</p> </p> </p> </p> 第293章 护卫聚会 “这个……属下……”袁昭心里犯了难。</p> 说他不想跟兄弟们聚会,那肯定是假的,但聚会也不用搞的这么隆重。往常他们都是出完任务回来一起出去吃顿饭也就算聚了,之后该干嘛干嘛。让主子操持,这还是第一次。</p> 云浅夕最看不得别人这副温吞样,拍板做了决定:“就这么定了,刚好我开了家夜总汇还没正式营业,咱们的庆功宴就在那举行,就当我们试营业了。”</p> 说完便再也不管袁昭,跟红叶吩咐下去,让她传话给李大牛,今晚准备招待客人。让姑娘们打扮起来,演员们也都化好妆,各部门各就各位,完全当成开业来招待。</p> 红叶早就对钱柜club充满好奇,这回终于能见识一下,忙开心的领命出去。</p> 云浅夕心里嘟囔道,墨景翼这家伙马上要回来了,她要再不趁现在好好玩玩,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说什么也要捞够本。</p> 李大牛果然历练出来了,办事效率直线上升,夜幕刚刚降临,便着人传话,说钱柜全体员工已经在岗待命,随时恭候王妃驾临。</p> 云浅夕带着袁昭和红叶大摇大摆的到了钱柜club。</p> 甫一进门,袁昭便被眼前的灯差点晃瞎了眼。</p> 他面色严肃,眼中充满警惕,在云浅夕耳边道:“王妃,此地看起来光怪陆离,想必不安全,属下先随初一潜藏下去,一旦发现危机,属下也好及时出手。”</p> 云浅夕满头黑线,眯起眼睛瞟了他一眼,“你懂不懂啊,要的就是这个氛围,老老实实的在我身边呆着,等会可劲的玩,别客气。”</p> 这时,全场的孔明灯陡然亮起,照的黑压压的屋子有如白昼,台上以李大牛为首的所有钱柜员工站成一排,在李大牛的一声令下之后全部跪倒,高呼道:“欢迎云总视察!”</p> 这回不仅袁昭和红叶,就连云浅夕都吓了一跳,袁昭到底是干保镖出身的,瞬间便挡在云浅夕身前,一脸警惕的看着台上大多数穿的花里胡哨,伤风败俗的人,好俗他们再妄动一下就要出手了一般。</p> 云浅夕爆汗,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搞得像皇帝巡视一样?</p> 虽然他们的称呼是云浅夕要求的,说的话也是被她耳融目染的,可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的问好,还真让她一时有点……接受无能。</p> 云浅夕尴尬的虚握了一下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咳咳,那个啥,都别太拘谨,今天我就是来看看,算是试营业,你们别太紧张,都起来吧。”</p> 她扒拉开袁昭,也劝道:“你也别太紧张,这里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伤害我的举动,你看他们现在这样还不够说明诚意么?”</p> 袁昭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尴尬的站回云浅夕身后。</p> 李大牛带着人下台,只留舞姬在台上。待吩咐完让各就各位之后,便匆匆来到云浅夕身边。</p> “主子……”</p> 话还没说完,一声震耳欲聋的大鼓敲击声,瞬间响了起来。</p> 这是云浅夕研究的山寨版“低音炮”。</p> 随即音乐声响起,一曲节奏动感的野狗迪斯科由她临时组建的“管弦乐队”演奏而出。</p> 云浅夕附耳过去,高喊:“你说啥?”</p> 李大牛只好先放下尊卑,大声回道:“我说主子,您是坐大厅还是上楼去包厢?”</p> 云浅夕扯着嗓子喊:“今天没别人,就坐大厅吧!让姑娘们过来!”</p> 李大牛听清了,在前面引路,很快便把他们安排到场中间的座位。</p> 云浅夕发现这屋的回音效果真好,音乐一响,完全可以跟现代的酒吧有一拼。</p> 音响水平达到了,可有一事让她犯了难……</p> 为什么进来前没有先把十八护卫叫下来!现在场子里震耳欲聋,她就是想喊,估计初一他们也听不到。</p> 云浅夕站起身来,径直走上舞台,拿起从空中吊下来的简易“扩音器”喊道:“十八护卫,都给我下来!”</p> 音乐声虽大,好歹她的话是传出去了。</p> 云浅夕在心里又打了个对号,还不错,至少音乐和声音可以同时传出,只要两者没有冲突,便能安安稳稳的把她设想的演出做下去。</p> 十八侍卫得了令,瞬间出现在场中。</p> </p> </p> </p> 第294章 奉旨享乐 云浅夕下台走到初一身边,在他耳边喊道:“我在诊所跟袁昭说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今天全当给你们放假,大家一起乐呵乐呵。”</p> 说着,还东道主一般的指着全场道:“自己找地方随便坐,酒随便喝,看见哪个姑娘漂亮,叫过来一起玩。”</p> 初一在明暗的灯光下完全看不出脸色,低低的回了一句啥话,云浅夕也没听清,可不用想也知道会是推脱之词,云浅夕不高兴的挥了挥手:“别啰嗦,这是命令!”</p> 初一一脸无奈,只好奉命玩乐。</p> 他在空中打了个手势,意思为解散。难为十八护卫在这种黑漆漆的屋子里还能看清。</p> 大家心领神会,一个个的自己找位置坐了下来。</p> 可那坐姿,怎么看怎么像坐在法庭等着宣判。</p> 云浅夕无奈的再次上台,拿起扩音器吼道:“都玩起来啊,别拘束,今天谁放不开谁就是没完成任务,小心回府后我军法处置!都别扫兴。”</p> 可怜十八护卫,八辈子也没见过这阵势,耳边是震的心跳的音乐,眼前是穿着暴露的舞姬,桌上是引人喝醉的美酒,身边是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主子……</p> 其中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p> 云浅夕跳下台走回座位,深深觉得没有对讲机的日子太特么不方便了。</p> 李大牛带着众姑娘走了过来。云浅夕按个扫了过去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p> 按照她的设想,每桌一批上十个姑娘供客人选择,每十个姑娘穿着不同。</p> 凭姑娘们自愿,放的开的就穿现代款暴露装,放不开的就穿当代款古风装。十个人十种风格,可陪客人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也可以纸醉金迷,醉生梦死。</p> 姑娘们首先站到了云浅夕这桌。</p> 云浅夕带着红叶和袁昭,再加上初一坐了一桌。十八侍卫都蒙着面,她看不见表情,可只看袁昭就能猜到大家此时的样子。</p> 只见袁昭紧抿双唇,两手握拳放在身侧,好像不是来娱乐,反而是来赴死的样子。</p> 云浅夕拍了他一下,在他耳边道:“放松点行不行,这是带你们出来见世面的,又不是上刑场,你摆着这样一副脸干嘛?”</p> 说着,又一脸没正经的笑道:“跟姐姐说,看上谁了,姐姐做主让她今晚陪你。”</p> 云浅夕不说还好,一说这话,袁昭本就紧绷的脸便更严肃了,连两腮都因为咬牙太用力而崩起了线条。</p> 云浅夕十分瞧不上的撇了撇嘴,心里那股子恶趣味再次冒了出来,跟袁昭道:“这是命令!”</p> 袁昭木讷的脸上难得有了表情,只见他狠狠一闭眼,再睁开时俨然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连头都没抬,只伸出僵硬的手随便在人群里指了一个。</p> 云浅夕终于露出满意且猥琐的笑脸,“行,就她了,”她对穿着现代款的姑娘道:“你过来,今天把这位爷给我陪好。”</p> 姑娘早被老妈子训的油滑,一听自己占了头彩,自然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百般柔媚的走到袁昭身边,如若无骨的靠了过去,在袁昭耳边道:“公子,奴家陪您喝一杯吧。”</p> 袁昭连全身都僵了,此时若是有人用手指戳他一下,估计指甲都能被他绷紧的肌肉戳断。</p> 可姑娘却不管他多不自在,自顾自的拿起一杯酒端到袁昭面前。</p> 袁昭看都没看,接过来就一口干掉。</p> 云浅夕大喊了一声“好!”,随后再不管他,又去折磨坐在旁边的初一。</p> 她哥俩好的拿肩膀撞了一下初一道:“你那?看上哪个了?”云浅夕眼中笑意大盛,“你可是体会过的,别跟袁昭那土老帽一样拘谨,虽说这次不能让织梦陪你,但别的姑娘也不错啊,快指一个,主子给你做主。”</p> 初一经过上次被织梦当众调戏的“恶梦”,知道自己肯定躲不过,伸头是一刀锁头也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p> 想通了这一点,便再不推脱,眼一闭,手一指,爱谁谁吧!</p> 他心里叫苦,从来只听说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还没谁像他们一样奉旨piao妓的。</p> 云浅夕大乐,把他随手指的那个古风款叫到初一身边。</p> 主桌算是选完了,李大牛被云浅夕叫到身边陪着聊天,其他姑娘由老妈子带去别桌介绍。</p> </p> </p> </p> 第295章 纸醉金迷 其他桌的十八个呆瓜,见头儿们都难逃“厄运”自然也从善如流的舍命陪姑娘,一一随手乱指一气。</p> 由于十八护卫都带着面巾,姑娘们几次想找机会摘掉,都没能得逞,只好作罢。他们喝酒不方便,但好在痛快,只要把酒往他们面前一端,十八个小伙子立马干掉,端的是个爽快。</p> 姑娘们被老妈子教育的十分到位,深知让客人们喝酒不是目的,目的是让他们花钱,所以也没使劲的灌。</p> 可饶是如此,一向自律的护卫们平时滴酒不沾,陡然喝了这么多又喝的急,便有点眼前犯晕。虽然仍是沉默不语,手脚规矩,但好歹放松了下来。</p> 钱柜里的音乐在这个朝代是典型的靡靡之音,舞姬穿着一字肩的紧身上衣,把上围勾勒的丰满且迷人,下面同样是紧身长裙,大开叉到腿根,乍一看上去,简直就如同没穿一样。</p> 这种视觉冲击在现代人眼里不算什么,可在保守的古代,直接就可以让所有男人疯狂。</p> 孔明灯各色闪烁,音乐震撼且冲击力强,舞姬的舞姿大胆又妩媚,杯中的酒熏的人婚婚欲醉。</p> 是金钱窟还是温柔乡,没人说的清,只觉得身在其中只想沉迷,只想放纵。</p> 几曲罢了,袁昭和十八侍卫都已经酒进半酣,可他们依旧守礼的不乱看,不乱动,只是彼此之间已经低头聊了起来,开起了玩笑。</p> 云浅夕满意的看了一圈,心中松了一口气。</p> 终于让他们放松下来了,这些人时刻生活在暗处,不见光也不接触人,之后身边的这十几个兄弟是全部的社交,他们可以枉顾性命,轻视生死,好似活着就为了保护墨景翼和自己。</p> 云浅夕不内疚,不感动,却在日常相处间产生了感情。不同于亲情,友情,爱情的另外一种情感。</p> 她只身穿越到此,除了红叶和墨景翼再无其他人可信赖,甚至墨景翼都不能让她放心的依靠,但就是这群人,可以为了她甘赴生死,即便这是因为责任。</p> 未来,她或许会遇到很多危险,在任何一个险情到来时,这些人里便会有一个或者几个替她挡下一切刀锋,之后堕入轮回。</p> 云浅夕不是善人,但在她不多的良知里也知道,人家奉上性命,你至少要报以真诚。所以她打心眼里想对这些人好一点,尽可能的让他们在执行那些非死即伤的任务前,见到更多大千世界。</p> 面前多了一个双手举着的酒杯,云浅夕抬眼去看,是李大牛在敬酒。</p> 云浅夕豁然一笑,举起面前的杯子刚想碰,便听李大牛道:“主子,感谢您肯让小人留在钱柜,您对李家的大恩大德,我李大牛终身难报。”</p> 说着,便头一次不顾尊卑的轻轻碰了下她的杯子,一口干了。</p> 云浅夕什么也没说,抬手便干了杯中酒。</p> 随即说道:“我听红叶说,你弟弟要改名,你是怎么个意思?”</p> 提起这个,李大牛笑了笑道:“我们兄弟都是农民出身,家里爹娘也都是本分的乡下人,随口取的名字,上不得台面,若是他有这个福分,主子就给他赐个名吧,别说他,就是小人也想让主子给改一个呢。”</p> 酒吧就是有这个魔力,无论你是什么阶级,多大的官职,只要到了这地方两杯酒下肚,即便再守礼也会暂时放松下来。所以李大牛便没有了平时的恭敬。</p> 这种相处方式让云浅夕十分满意,她甚至觉得回到了现代,跟着身边的朋友一起泡夜店,说着这样那样的琐事,开着带色或者不带色的玩笑。</p> 她哥俩好的揽过李大牛的肩膀,“取名倒是可以,但是先说好,我取名可是硬伤,万一还不如你们现在的名,可别怪我。”</p> 李大牛一脸笑意,不好意思的道:“您别客气,只要您取的,就是让我叫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行。”</p> 云浅夕被他逗的噗嗤一乐,“行,你等我想想啊……”她忽然眼珠子一转,锤了李大牛肩膀一拳:“其实你不应该改啊,你看啊,织梦有个织字,你李大牛有个牛字,这活脱的就是</p> </p> </p> </p> 第296章 取名大师 云浅夕见他失落,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合适,可云浅夕就是云浅夕,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改变自己的初衷和决定,只道:“我的为人你清楚,其他的我保证不了,但如果有一天尘埃落定,织梦也洗尽前尘,我倒是不介意圆了你这个梦。”</p> 李大牛突然抬头看她,眼中充满希翼和渴望。</p> 云浅夕柔和的一笑:“我也不是铁石心肠,虽然自私了点,可还不至于要拆散鸳鸯。若是届时你不嫌弃她……”</p> 她知道,在这个朝代,贞洁二字对女人来说是重要的存在。织梦到了归田的那一步,必然不会再是完璧。</p> 李大牛激动的打断道:“不嫌弃不嫌弃,若是,若是真能……”他简直不敢相信,好似天上突然掉下个金山砸在他的头上,把他砸的眼冒金星。</p> 云浅夕笑了笑,又马上严肃起来:“这些都是后话,再此之前,我不想出现任何纰漏和差错,若是这个‘差错’是因为你铸成的,我也不会手下留情。”</p> 李大牛一脸认真的道:“主子放心,李大牛绝对不会拖您的后腿。”</p> 云浅夕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身看了一眼三三两两聊天的十八护卫,才发现他们把话题引的太严肃了一些。</p> 为了让李大牛更能听清说出的话,她一把揽过李大牛的脖子道:“至于名字嘛……你当过地痞,入过绿林,却仍能爱护兄弟,待主以诚,保有一颗赤诚之心……”</p> 云浅夕本想说,你不如就叫李自诚吧?可转念一想,这个名明显有抄袭历史上某位名人的痕迹,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p> 李自诚不行,李嘉诚行吗?</p> 云浅夕满头黑线,明显这个还不如上一个靠谱。发觉李大牛期待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自己,她只好挠了挠头道:“叫李修诚如何?”</p> 李大牛眼中一亮,马上起身行礼:“李修诚谢主子赐名。”说完又意犹未尽的问,“那主子可想好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该改个什么名?”</p> 云浅夕觉得自己此时简直是被逼上梁山,她怎么就混到没事给人取名的地步了?难道她看起来像个风水先生?</p> 可李修诚李先生迫切的目光毫不掩饰,看得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想:“二牛嘛……他自己也说了,已经混进了文化圈的队伍当中,不取个文雅的对不起他平时行走江湖的气派……”</p> 李修诚越听越觉得主子说的对头,眼睛都闪闪发光,就等着云浅夕给弟弟取给霹雳带闪电的好名。</p> 云浅夕顶着巨大的压力道:“不如就叫李修翰吧,你看怎么样?”</p> 李修诚自然没有异议,只要不让他兄弟二人以畜生和数字为名,叫什么都好,即便翰这个字是啥意思都不懂。</p> 云浅夕看出他心中所想,可凭她肚子里这点墨水,已经全部用在了取名上,让她解释实在是太难为人了,只能敷衍道:“反正你知道是跟文化圈挂钩的字就行了。”</p> 李修诚实诚的笑着点头,连连道谢。</p> 强劲的鼓点一过,现在已经进入文人墨客奉为风雅的阶段,琵琶演奏。</p> 舞台上一股清烟吹过,霎时整个屋子都弥漫出一股浓郁的香气,烟雾掠过彷如仙境。灯光骤暗,是“灯光师”用黑布遮盖了孔明灯,只留下四周的蜡台照亮。</p> 待再看清,只见一娉婷女子在朦胧中抱着琵琶若隐若现,似九天玄女般清冷,又似月宫嫦娥般婀娜。</p> 乐声乍起,如玉珠走盘倾泻而出。</p> 在场的所有人无疑都被眼前看到的震的不能回神,李修诚更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上女子,连正在倒酒的胳膊都忘了拿下来。</p> 云浅夕摸着下巴道:“织梦还真是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全才啊,这要是放现代,参加个啥声音,啥创造的,一准能红。”</p> 而此时已经无人关心她说什么了。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专注的看着台上。</p> 织梦薄沙遮面,台两侧山寨“风机”制造的清风掠过,面纱掀起一角,露出精致的下巴,待众人意犹未尽正想细看之时,面纱又落。端的是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的缥缈感。</p> 她端坐在云椅之上,目光空灵的看着前方,像是注视着每个人又像透过所有人看向远方,葱白玉指不歇,一曲《月儿高》清冷且微茫。</p> </p> </p> </p> 第297章 被灌酒 一曲终了,云浅夕评价道:“出师了,花魁大选第一名非她莫属。”</p> 就这么个缥缈悲伤的样,别说是爷们,就是云浅夕听来都想抱在怀里呵护一番。</p> 李修诚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头笑笑:“还是主子的想法好,若不是您想出香薰炉的烟雾衬托,也未必有这种似仙非仙的境况。”</p> 云浅夕摆了摆手,“我这算什么啊,不过就是写小伎俩。”</p> 她转头看向袁昭,这哥们已经喝的微醺,却眼神清明,可见酒量不错。再回头看看十八护卫,全部都好像刚从织梦的琵琶音中回神一样,只有各别的几个眼神发愣。</p> “王妃。”</p> 听到声音,云浅夕转回头,笑道:“小十八,今天开心吗?”</p> 小十八是十八护卫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两杯酒下肚已然放开了胆子,他端着酒杯站在云浅夕身前,引起其他侍卫的一致目光。</p> 他们没想到小十八竟然有胆子去给王妃敬酒,这是大大的不敬!</p> 可小十八已经酒醉,怎么还管得了那些,只愣愣的答道:“开心!”</p> 说完又停住,知道自己过来要跟王妃说点什么,可被这么一打断又忘了。</p> 他眼中浮现疑惑之色,好似在努力回想。</p> 云浅夕体谅的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别急,慢慢想,想好了跟我说。”</p> 在她看来,小十八还是个孩子,虽然武功惊人,可到底年纪摆在那里,她对在场的所有人都保持着现代交际的习惯。</p> 不涉及利益的情况下,她会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p> 小十八眼睛一亮:“我,我想起来了,属下,属下是想敬王妃一杯酒,感谢您这么好。”</p> 云浅夕忍俊不禁,这是真喝多了,不由得逗他道:“我好吗?”</p> “好!”小十八脆生生的答道。</p> “哦?哪里好?”</p> “哪里都好。”</p> 云浅夕扶额大笑,“好好好,既然你这么会拍马屁,我就干了你这杯。”</p> 说着,便拿起杯子跟小十八碰了一下,一口喝掉。</p> 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十八侍卫看到王妃这么好说话起了表忠心的想法,从小十八之后,接二连三的来跟云浅夕敬酒。</p> 初一在旁看着,眼睛弯了起来,袁昭也袖手旁观,一副看热闹的架势。</p> 云浅夕既然喝了小十八的,就不能不喝别人的,否则人家会以为她厚此薄彼,驭下之道最重要的便是一碗水端平。</p> 就这么开了先例,十七个人,十七杯酒。</p> 就算云浅夕是酒仙再世,喝到后面也扛不住了。好在她还算清醒,赶紧求助红叶。</p> 奈何红叶早就喝的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p> 云浅夕又看向袁昭,求助的眼神泛起泪光。</p> 袁昭状似无意的摸了摸鼻子,像是没看到一样恰到好处的错开了眼睛。</p> 云浅夕再接再厉,怼了怼挨着她坐的初一,眼神已经由可怜变为威胁。</p> 这都是你的手下,你管管!</p> 初一也喝的放开了胆子,笑弯的眼睛盯着云浅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意思是大势所趋,属下还没敬您酒,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p> 云浅夕知道自己这回算是栽了,索性一撸袖子,单脚踩到椅子上,豪迈的豁出去了!</p> 喝!</p> 妈的,不就是喝酒么,我云浅夕怂过吗?!</p> 好吧,这回确实被喝怂了。当喝完最后一个侍卫敬的酒,云浅夕已经快站不住了。</p> 坐在初一身边的“古风款”眼疾手快,赶紧扶好这位幕后老板落座。云浅夕还知道冲她感激的笑笑。</p> 初一壮着胆子低头离她近一点,确保主子能听清自己说的话:“王妃,属下一直有个疑问。”</p> 云浅夕喝多了,就知道呵呵傻乐,爽快的道:“问!”</p> “您给我定的暗号,是不是在戏耍属下。”</p> 云浅夕听闻,哈哈哈大笑,乐的前仰后合:“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哈哈哈哈,你应该庆幸本王妃口下留情,没让你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p> 初一低头一笑:“是,属下真庆幸,您恐怕不知道回了居所,属下是怎么被这帮人取笑的吧?”</p> 云浅夕乐的面部肌肉都酸痛了,即便初一不说,她也能想到会是怎样的“盛况”,可她还是顶着风上:“那袁昭呢?被你们取笑没?”</p> 初一眼中闪过不甘又带着些懊恼:“属下们实在想不通何谓‘哈喽’……”</p> 所以初一才是被取笑的重灾区吗?</p> </p> </p> </p> 第298章 高空飞行 云浅夕一脸愧疚的拍着初一的肩膀:“抱歉啊兄弟,我是真没想到。不过,生活多么枯燥,没点乐子岂非憋死了?”</p> 初一忍了一忍,还是嘟囔了一声:“能为王妃分忧,实是属下的荣幸,只是,若这乐子发生在别人身上就好了。”</p> 这声太小,云浅夕光顾着听歌和大笑了,完全没听清。</p> 一群人在闹到了半夜,才从钱柜出来,李修诚周到的将众人送到门口。</p> 醉过酒的人都知道,喝多的时候浑身发热,恨不得找个有风的地方休息,可真到了户外被风一吹,反而醉意更浓。</p> 袁昭果然是侍卫头子,即便喝多了也不见半分失态,只不过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停,扶着红叶很是稳妥。</p> 初一也勉强算是好些,能自己走,并且是直线。</p> 可其他侍卫便没有那么好的酒品了。</p> 说是失态也不至于,他们自小被规矩束缚,就算喝多也不会做出失态之举,只不过……</p> 云浅夕看着天上的黑影“嗖嗖”的来回飞,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玩拖了。</p> 脑袋上一阵风吹过,不知道编号多少的侍卫从她头上飞过,云浅夕一脸黑线……</p> 她转头问初一:“你们轻功是不要钱还是怎么的,这么乱飞,小心把别人家房顶踩塌了。”</p> 初一眼中笑意大盛,隐隐浮现骄傲之色:“王妃放心,若他们谁把一片瓦踩出声,属下回去必然家法处置!”</p> 云浅夕再次确定,初一也喝多了。这要是平时,必然一板一眼的跟自己请罪,外加呵斥手下。</p> “那也不能让他们这么随便乱飞啊!”</p> 初一一笑:“主子放心,绝对不会惊扰百姓。”</p> 云浅夕知道再说下去他们也不会停下来,只好挪步往王府走去。</p> 可这十八护卫哪怕是喝多了也不忘指责,十七个人即便飞着,也是围绕着云浅夕飞。</p> 云浅夕担忧的喊了一句:“你们看着点航道,别在天上撞到了掉下来砸到我。”</p> 就这么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回了王府。</p> 云浅夕把自己砸到床上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p>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p> 甩了甩酒后头痛的脑袋,云浅夕觉得自己真的疏忽了,本来是让大家乐呵乐呵,结果成了灌自己酒,她搭着场地,花着钱不说,还弄的自己不舒服。</p> 作孽!</p> 今天进来伺候的是之前红叶不在那几日的小丫头。</p> “红叶还没醒?”</p> 小丫头麻利的伺候云浅夕沐浴,嘴上答道:“红叶姐姐还在睡着,要奴婢去叫醒她吗?”</p> 云浅夕摇了摇头。洗好了澡才觉得自己饿的肚子咕咕叫。小厨房早就备好了午膳摆在桌上。</p> 看着一桌子的清粥小菜,她在心里中肯的想,还是墨景翼有道,厨子连酒后第二天该吃什么都准备好,完全不用吩咐。</p> 她吃完了饭,才觉得胃里舒坦了不少。</p> 忽然想到红叶没醒,那其他人呢?</p> 云浅夕试探的叫了一句:“初一?”</p> 等了半天,果然没醒。</p> “袁昭?”</p> 事实证明,袁昭这小伙还是靠谱的,随着一声久违的“哈喽”,人也跪在了云浅夕面前。</p> 云浅夕一乐,“怎么?你不用睡?”</p> 袁昭抬起头:“属下保护王妃安全。”</p> 知道他抬起头来,云浅夕才看清他眼中布满红血丝,惊道:“你不会一晚没睡吧?!”</p> 袁昭再次低下头去,刻板道:“王妃身边不能无人保护,这是属下的职责。”</p> 云浅夕一听就怒了,“什么职责,我在自己府里能有什么危险,你快去睡觉,有事我叫你。”</p> 袁昭沉默,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只要十八侍卫没就位,他是不回去休息的。</p> 云浅夕气的吼了一声:“我的话都不听了?”</p> 袁昭为难,“属下……”</p> “下你大爷,睡觉去!”</p> 袁昭“咻”一下的没了人影。</p> 云浅夕半晌才平了怒气。忠心是好的,但愚忠却万万不好。不说她跟袁昭相处这么久有了感情,就是个陌生人,拼着喝了一晚上的酒,还不肯休息,要守着自己保护安全,放谁身上,谁都得于心不忍。</p> 她心里盘算着袁昭到底听没听话,就算他不听命令藏在哪,自己也发现不了。</p> 遂,云浅夕一整天都神神叨叨的,有事没事喊一声“袁昭?”</p> 袁昭到底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在她叫了不知道多少遍后,才放心的换了个名字,“初一?”</p> </p> </p> </p> 第299章 班师回朝 因为云浅夕办的这次聚会,她与众位侍卫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本来是刻板的主仆,到后来竟有些朋友的意思。侍卫们也不只是初一会在她叫的时候出现,平时只要云浅夕走到湖边,都有可能从不知名处跳下来个人,提醒她此处危险,当然,这都是后话。</p> 墨景翼到京的日子终于是来了。</p> 大胜班师自然无比风光,礼部把声势做的极其浩大。皇帝更是亲自驾临城口迎接,百姓夹道欢迎。</p> 虽然云浅夕刻意的淡化了墨景翼此次大胜的事,但这毕竟是国事,不是她想压住就能左右的。</p> 就算她想让墨景翼夹着尾巴悄默声的回来,墨景翼本人肯不肯暂且不谈,就是皇上也不会同意。</p> 这是墨景翼人生道路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天朝立威的佐证!</p> 一战击出,震慑诸国,天威不可侵犯!</p> 据说,这天繁华街上人群涌动,权贵们纷沓而至,百姓接踵而行。墨景翼一袭王爷黑袍,尊贵无比气势逼人,骑着乌骓宝马在最前面带军而来,肃穆之气弥漫城外。</p> 他在城外五里处命军队驻扎,只身行至城下。</p> 皇上在城楼上居高临下附望,张德年拿着圣旨宣读,墨景翼识趣的当场上交兵符,以示忠诚之心。皇上满意的把他迎入城来。</p> 其中多少欢呼,多少歌颂,云浅夕不知道,因为她根本就没去看。</p> 红叶耐不住性子,早早求了云浅夕的批准,挤到繁华街上去观望。回来后兴奋的跟她转述。</p> 云浅夕笑了笑,心道墨景翼还是上道的,在城门口就把兵符交了,给皇上落得个安心。</p> 看来他们两人还是很默契的,都想到了一处。</p> 尽可能的让此事大事化小,尽量让墨景翼显得臣服并且微不足道。本来她还想着怎么跟墨景翼解释提高了七皇子声望的事,现在看来,倒是省了。</p> 墨景翼随皇帝进宫述职,一时半会的回不来。</p> 云浅夕也没去诊所,就在碧水亭里看风景,时不时的逗弄一下梅花鹿和白鹤,也算是惬意。</p> 忽而想到墨景翼给自己写的情诗,问道:“红叶,我那扇子是不是做好了?你拿来给我瞧瞧。”</p> 红叶一笑,打趣道:“主子是想王爷想的有点急不可耐了吧?”</p> 云浅夕瞪她一眼,嘴硬道:“不过就是让你找个扇子,哪这么多话?”</p> 红叶笑着回了房,半晌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交在主子手上。</p> 云浅夕一看,便愣住了,“团扇?!”</p> 红叶一看她这表情,也怔住了,“可不就是团扇么?不然主子想要什么?”</p> “不应该是折扇吗?”云浅夕目瞪口呆。</p> 红叶瞪大眼睛:“折扇是男子用的啊,女子当然用团扇啊。”</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接过团扇仔细的看了看。字是墨景翼露手艺的字,可下面这恶俗的鸳鸯戏水是什么玩意?</p> 这这这,这叫她怎么带出去?</p> 她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叹气道:“红叶啊,这下面的图谁做主绣上的?”</p> 红叶疑惑的道:“怎么了?主子不满意?送到刺绣坊,绣工自然就按照诗的意思配了图啊。”</p> 云浅夕心头一口老血要吐不吐,感叹到:“白瞎墨景翼的这幅字了。”</p> “哦?怎么白瞎了?”久违而醇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p> 云浅夕豁然转身,眼神撞进黑不见底的黑眸中,黑眸弥漫笑意,闪亮的彷如天空中晶莹的星子。</p> 她突然失语,太多的话卡在喉咙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p> 黑袍男子笑意更盛,轻声道:“浅夕,我回来了。”</p> 话落,只见他翩然起身,轻功纯熟如苍鹰,须臾间便站在云浅夕身前,在她还没看清的瞬间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p> “浅夕,我回来了。”温柔的声音自头顶再次响起。</p> 云浅夕这时才觉得眼眶发热,轻轻的点了下头,“嗯。”</p> 墨景翼抬起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狂热中带着小心翼翼,是九死一生的牵挂,是劫后余生的思念,是失而复得的抱紧,还是迫切拥有的渴望。</p> 都是,都不全是。</p> 他弯下了身抵住她的额头,不规律的呼吸慢慢平复,笑道:“一股甜味。”</p> 云浅夕娇嗔,“一股汗味。”</p> </p> </p> </p> 第300章 夫唱妇随 墨景翼自然而然的回了自己寝房洗漱,云浅夕别扭的要回自己的碧水居,奈何手腕被他抓的死紧,只能半推半就的跟他进了屋。</p> 墨景翼沐浴过后坐在云浅夕对面喝茶,微湿的黑发披散在肩后,几滴水滴在碎发前要坠不坠的悬着,抬头间终于认命般滴在他额前,一路顺着深邃且棱角分明的轨迹滑落,像是情人的手从上至下的抚摸脸庞,最后终于不舍的暂时离开俊颜,跳入胸口内的最深处。</p> 云浅夕顺着水滴的轨迹一路看下去,突然有些口干舌燥。</p> 夕阳照下,墨景翼的肤色好似被镀了一层金光,柔和又璨然,看起来竟不似人间公子,反而有种仙气飘飘。此时坐在对面,随意中透着慵懒,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茶杯,说不好杯子和手指哪个更瓷白一些,乍望之下,俨然一副风流公子做派。</p> 可云浅夕知道,这个人是多么智计过人,心里百转千回却在谈笑间让风云变色。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出墨景翼上战场的样子,会是怎样的杀伐决断。</p> 忽而,那尊神祗般的人漾出一抹笑容,霎时,天地失色。</p> “本王一定离京太久了,所以王妃已经思念到眼神片刻都不舍得离开了,是吗?”</p> 上次临时回来救她,虽确定了关系,也有缠棉悱恻,但到底二人身上都有伤,加之淑妃过世,陷入情绪困境的二人都不觉得是一次甜蜜的聚首。此次还朝,尘埃落定,才有种分别多日的小别胜新婚之感。</p> 云浅夕别扭的撇了撇嘴,瞟了他一眼:“你真好意思说出口,还要脸不要?”</p> 就现在的时代而言,即便是襄王有意,神女有情,也讲求个相敬如宾,就算墨景翼抛开尊贵的身份不谈,至少也是男尊女卑。云浅夕这么说话,已然打破了当下所有人的观念。</p> 可墨景翼却半点不适的感觉都无,非要说有个什么感触,那就是……踏实。</p> 对,踏实。</p> 跟云浅夕的这个相处方式,让他觉得踏实,像夫妻又像知己,你一言我一语,互损互怼,添的是个情趣。</p> 墨景翼笑的越发柔和,可嘴里的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本王若不要这张脸王妃岂不是很失望?每次发现王妃看着本王入迷的眼神,都让我觉得这张脸生的真好。”</p> 云浅夕被他的大言不惭逗的一笑,又听他道:“晚上宫里会有场庆功宴,你陪本王一起去。”</p> “会有什么意外吗?”她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p> 他胜了这么一场仗,在他封神的道路上又添了一座里程碑,皇帝若是忌惮,今天便是最好发作的时机。</p> 墨景翼无意识的手指敲击桌面,淡淡道:“应该不会,你不是已经帮本王把声势压下来了吗?”</p> 他果然早知道消息。</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什么事能瞒住他的?</p> “你不是也在城外就乖乖把兵符交了吗?咱俩彼此彼此。”</p> 墨景翼有深意的一笑,“是啊,还真是夫唱妇随。”</p> 聪明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优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当忍则忍,认得清形势,更能在形势中找准自己的位置。</p> 云浅夕突然跳了个话题,“要盛装出席吗?”</p> 天知道,她自从穿过来还没穿过王妃官服,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嗳?我不用去吧?我就是一侧妃啊,侧妃不用去吧?”</p> 墨景翼含笑的盯着她:“过了今天,你也就没这个侧字了。”</p> “你不是要在今天这个时候提正位的事吧?”云浅夕惊道。</p> 今天是什么场合?说是庆功宴,可其中的庄重肃严比国宴好不了多少。墨景翼作为中心人物,当众提给自己正位之事,明显不合时宜。</p> 这会让皇上和大臣觉得五皇子沉迷美色,昏庸无道。</p> 云浅夕虽然用手段提高七皇子的声望盖过墨景翼,可也从来没有真的让墨景翼的口碑受到影响,她做的只是淡化。</p> 而墨景翼这么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是为了啥?难道真的对大位没想法了?</p> 要知道,即便民间再怎么传,也不会影响朝堂的大方略,可一旦在朝臣和皇上心中觉得墨景翼不堪大任,那问题就真的严重了。</p> 墨景翼看着她瞪大眼睛就像小兔子般的样子,只觉可爱,莞尔道:“有何不可,我答应过你的。”</p> </p> </p> </p> 第301章 土味情话 云浅夕忽然心头一震,猛然想到被囚禁时皇后对自己说的话。</p> 墨景翼,是为了自己才扛下这场实力悬殊的较量,是为了给她正妃之位。</p> 她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心脏在这一刹那都停止了跳动,她不知的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p> 那为她背后做了许多事的人却面色温柔,好似是件多么无所谓的决定根本不值一提,那么理所当然,再平常不过。丝毫不在乎皇上和朝臣会不会重新考量他。</p> 一只温暖的手揉乱了头上的发,墨景翼倏尔一笑:“你也别这幅表情,我不过是想把事情做的再决绝一点,你也知道风光大胜,功高盖主不是好事……”</p> “可自毁长城更是糟糕。”云浅夕打断他。</p> “嗳嗳,小家伙,别这么紧张。”墨景翼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你要相信我。”</p> 云浅夕眼神深沉,“我相信你,可我不想欠你!”</p> 真的不必为我做这么多,我要的是平等关系,我要的是无拘无束,合则来不合则散。墨景翼,别孤注一掷,别绑着我,别让我觉得亏欠了你。</p> 墨景翼绕过桌子来到她身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揽过云浅夕的肩头靠在自己腹部。</p> “浅夕,你太飘了,你甚至独立的让人心惊,我必须做些什么把你留在身边,即便这很卑鄙,本王要的从来都势在必得。”</p> 云浅夕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吸着他身上独有的冷香,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p> 能把玩手段和无耻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人,可能就这么一个了吧?</p> “你想拴住我?”窝在他肚子上,声音有些闷闷的。</p> “我尽量。”</p> 云浅夕闷声一笑,“如果不行呢?”</p> “折了你的羽翼,打断你的腿!”语气断然。</p> 云浅夕从他怀里抬头,挑起眉梢:“开玩笑,你当我是任你施为的人?”</p> 墨景翼居高临下的挑起她的下巴,“怎会,听说你最近忙的风生水起?”</p> 云浅夕就知道瞒不过他,也没想瞒,笑道:“听说你赌技精湛?”</p> 墨景翼道:“听说你参加了什么擂台?”</p> 云浅夕半步不让,“听说你跟面具人过过招?”</p> 墨景翼眼神深邃:“听说你开了个鸡院,还把我的暗卫都放倒了?”</p> 云浅夕忽然就说不下去了,这突如其来的理亏感是怎么回事?</p> 她揉了揉鼻子,“咳,嗯,这个嘛……就是带大家放松了一下。”</p> 墨景翼勾起唇角,轻声道:“你带坏了我的侍卫。”</p> 云浅夕泰然自若的往后一靠,“那翼王爷准备怎么办呢?把我抓起来么?”</p> 墨迹翼不置可否,“嗯,抓了你,囚禁一辈子。”</p> 云浅夕噗嗤一笑,乐的前仰后合,“墨景翼啊墨景翼,你什么时候连土味情话都说的这么溜了,说好的冷酷王爷呢?”</p> 墨景翼突然眯起双眼,面色阴寒,眉宇间杀气放出,霎时间房间都降了好几个温度。</p> 云浅夕被他震的心头一颤,也冷了神色,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p> 一切只在须臾之间,墨景翼倏尔一笑,杀气尽敛,再次揉了揉她如丝长发,“不知小生这番表现,可达到了王妃对冷酷王爷的标准?”</p> 云浅夕心里松了一口气,方才心中骤然出现的紧迫感让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到现在才知道后背已经冒气一层冷汗。</p> 饶是她见过大风大浪,跟大佬各种周旋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p> 那是一种被王者逼视,毫无反抗之力等死的感觉,就像被死神下了召唤的旨意,不由自主的泛出彻骨的寒。</p> 想想前世那些自己见过的叱咤风云的大佬,跟墨景翼一比,实在是不够看。</p> 逼仄的感觉随着他豁然一笑,瞬间雨过天晴,云浅夕找回自己的声音,满不在乎的笑道:“翼王威武,收了神通吧。”</p> 墨景翼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转身道:“更衣吧,快到时辰了。”</p> 云浅夕看了看天色,嘀咕道:“这才几点,急什么,庆功宴不是晚上么?”</p> 墨景翼更衣之余瞟了她一眼,“相信我,时间刚好。”</p> 云浅夕撇了撇嘴,只好招来红叶为自己更衣。</p> 红叶带着一排丫鬟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修笔捧着崭新的王爷服侍和王冠。</p> </p> </p> </p> 第302章 再遇八公主 直到自己的颈椎受到了强重物的压迫和身体被繁复的衣衫折腾来折腾去,云浅夕才知道墨景翼所言不虚。</p> 蜡烛高燃,月上柳梢,云浅夕才算被当做木偶般的折腾完。</p> 一头高锥鬓发髻被红叶梳的十分精心,戴上亲王王妃特有的妃冠,再戴上各色装饰发饰,云浅夕觉得光这个脑袋都有五斤重,更别说身上穿的妃袍。</p> 天朝富足,为彰显国力,在皇上后妃和王爷、王妃的服侍上也大下功夫。</p> 一身天山雪丝织成的黑色碧霞罗上用金银双线绣出并蒂莲,各色珠宝点缀其上,远远望去闪烁耀眼。</p> 云浅夕身材高挑,面容倾城,穿着官服更是气质高贵逼人。</p> 她被折腾了这么久,心里早已不耐烦,等红叶说“好了”的时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p> 拿起镜子左右照照,发现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意思。</p> 墨景翼已在外间等了很久,十分惬意的一边喝茶一边看书。</p> 听见珠帘一响便寻声望去,一时竟顿住。</p> 云浅夕被他炽热的眼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赧然道:“还行么?”</p> 墨景翼回神,挑了挑眉:“天下女子只浅夕为最。”</p> 云浅夕抿唇一笑,下一秒立马破功,快步来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衣袖便往外走:“赶紧的吧,等会都赶不上二路汽车了。”</p> 墨景翼被她拽着走了两步便快步跟上,笑道:“何谓二路汽车?”</p> 云浅夕头都没回的敷衍:“就是一种交通工具,比你这啥马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p> 墨景翼略想了想,“你见过本王的乌骓?”</p> 云浅夕被他说的一愣,“乌骓?那不是项羽的坐骑么?”</p> 墨景翼傲然道:“怎么在王妃眼里本王还比不过西楚霸王?”</p> 云浅夕从穿过来不久就发现,现在这个朝代虽然没在前世的所有认知里听说过,但在历史上却有很多重叠,若是按比例算,怕是重叠了有百分之二十。</p> 她急匆匆的走到府门前,袁昭早已牵着车在门口等着。</p> 云浅夕边进马车边敷衍道:“比的过比的过,可我却不想做虞姬。”</p> 一路疾驰,在宫门口递上牌子,畅通无阻的进了太极殿。</p> 礼部按照身份把他们的座次安排在皇帝座下左手边第一位。</p> 墨景翼到场自然招来一众权贵围了过来。</p> 朝中重臣跟墨景翼寒暄攀谈,云浅夕也不好失仪,像教科书般的端着架子,嘴角勾起不失礼貌的疏离弧度。</p> 离皇上御驾到来还有一段时间,云浅夕一面假笑的陪着墨景翼演,一面眼睛越过人群乱看,刚好看见八公主带着墨景浩投过来的目光。</p> 多日不见,八公主一改往日的随意,换上公主服侍,端的是大方得体,把皇室的架子端的足足的。眉宇间再也看不见曾经的跳脱之气,取而代之的是庄重严肃。</p> 墨景浩虽然也一脸严肃,却到底年纪太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看,好像只要八公主一松手就要跑过来。</p> 墨景翼在跟重臣周旋间状似无意的低头在云浅夕耳边低语:“若是无聊就去找老八和小九聊聊。”</p> 云浅夕如蒙大赦,一脸感激的赶着他,好似在说:小伙子太上道了。</p> 随即便起身跟诸位大人行礼,暂辞。</p> 施施然的走到八公主身边,八公主的眼神这才活泛起来,却压抑着自己站起身规矩的行了个礼:“嫂嫂。”</p> 云浅夕知道人多眼杂,也端起皇嫂的架子慈爱一笑:“八妹,好久不见。”</p> 八公主柔和一笑,“多日不见,五嫂一向可好?”</p> 云浅夕被她这副做派弄的牙酸,还不得不配合,一时间郁闷万分,脸上挤出个无懈可击的假笑,“都好都好。”</p> “小五嫂,你还没问我呢。”墨景浩稚嫩的声音透着不满,可眼中的开心劲瞒不了人。</p> 云浅夕一个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那九皇子这项还好么?功课做的如何了?”</p> 墨景浩一转眼睛,忙接道:“最近臣弟很是用功,可太傅说身为皇子不能只懂治国之道,要涉猎广泛,臣弟深以为然,所以最近在读千金方。”</p> “哦?”云浅夕挑眉,“九皇子对医术也感兴趣?”</p> </p> </p> </p> 第303章 庆功宴前夕 墨景浩忙不迭的答道:“感兴趣感兴趣,只是有几处臣弟看不太懂,不知道小五嫂可否指点一二?”</p> 云浅夕给出一个“你懂得”眼神,马上答道:“当然可以。”</p> 墨景浩带着云浅夕和八公主出了太极殿,直奔御花园。</p> 云浅夕打趣道:“你的千金方藏御花园的假山上了么?”</p> 墨景浩跑了一会才停下,转身就扑到云浅夕的怀里,撒娇道:“小五嫂小五嫂,我想死你了,你怎么都不进宫来看我?”</p> 云浅夕被他的热情浇的心里一暖,“我一个王爷妃子,没事总往宫里跑怎么像话?倒是你,这段时间怎么这么乖,没偷偷溜出去?”</p> 说起这个墨景浩就委屈,“父皇说五哥征战在外,同母兄弟只剩我一个,让我乖一点,不许出去,每日派太监轮流看着我。”</p> 云浅夕心念一动,看来皇上对墨景翼还是不放心啊,押着九皇子当人质。</p> 所以说,皇家无情。自己的亲儿子为自己守疆固土,却要用另一个亲儿子来挟制他,真是天大的讽刺。</p> 可这些话不能对九皇子说,云浅夕笑道:“父皇真英明,你这小调皮鬼是该上上规矩了。”</p> 说着,又看向格外安静的八公主,“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p> 八公主勉强笑了笑,“怎么会呢,谁会给我委屈,嫂嫂别担心。”</p> “自从淑妃娘娘过世,八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墨景翼垂下头低声道。</p> 从进宫那一刻被云浅夕刻意淡化的人被骤然提起,便觉得心中一痛。这座皇宫任何地方都透着冰冷和陌生,唯有一处是她熟悉的温暖所在。而这种温暖,也已经消失弥散了。</p> 她挤出个笑意,拉了下八公主的手道:“别这样,淑妃娘娘看见了会不高兴的。”</p> 八公主咬着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委委屈屈的叫了声:“嫂嫂”。</p> 云浅夕叹了口气:“哎,你啊,还是太嫩。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好,不要摆在脸上。淑……”她声音一哽,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继续道:“淑妃娘娘的事你难过,我也一刻都没忘。但我们不能活在悲伤里。”</p> 八公主擦干了眼泪,“我知道,我就是……就是有点过不去。”</p> 云浅夕拍了拍她的背,不知该怎么安慰。</p> 一时间话题有些沉闷,还是墨景浩率先打破了沉默,“小五嫂,我方才看见你姐姐了。”</p> 云浅夕一愣,“我姐姐?”</p> “是啊,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很有些才名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墨景浩一时想不起来。</p> “云轻烟。”云浅夕眉目一冷。</p> “对对,就是她。”</p> 她怎么来了?这种场面,云轻烟一无后妃官职,二无要事,几时皇宫成了云家后院了,她想进就进?</p> 云浅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放眼看去那灯火通明处,心里百转千回。</p> 广袖被拽了拽。</p> “小五嫂,你怎么了?”墨景浩好奇的问。</p> 到底是皇家血脉,天生的直觉和敏感,让他感觉到云浅夕一瞬间的情绪变化。</p> 云浅夕一笑,“没事,我们回去吧,等会父皇驾临看见我们没在,又要受责罚了。”</p> 墨景浩百般不舍,可也无可奈何。</p> 八公主一直安静的跟着云浅夕,直到回了太极殿才带着墨景浩坐回位置。</p> 墨景翼身边的人已经散去,他独自坐在皇座之下,气场全开。他天生就是众人的焦点,不用仔细去寻便能被他的气度所吸引,从而深深折服。</p> 普天之下,群雄割据。皇威在上,唯墨景翼凌驾九天,落地为王。</p> 云浅夕踱步过去,坐在他身边。</p> 傲然王者回眸一笑,温柔之色浮于眉宇间,轻声道:“回来了?聊的可开心?”</p> 云浅夕垂下眼眸,“你知不知道今日云……”</p> 话未说完,只听张德年一声高呼:“皇上、皇后驾到。”</p> 众人起身,撩袍跪地齐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p> 云浅夕只好闭嘴,从善如流,只在众人都磕头的时候微微俯身。</p> 她抬着头,忽然目光一厉,紧紧盯着跟在皇后身后的白衣身影,随即收回目光,看着地面。</p> 头顶响起一声威严,“众卿平身。”</p> </p> </p> </p> 第304章 祖传棺材脸 皇上一改往日严肃的威严,今晚多了些欣慰的慈目。先是夸赞了一番墨景翼的才干,又肯定了墨景翼的功勋,最后鼓励墨景翼再接再厉不要让天下人失望。</p> 这种套词云浅夕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p> 终于一切废话完毕,上来歌舞,众臣庆五皇子大胜得归纷纷举杯。</p> 云浅夕这才打起精神,此次是她平生第一次看到纯正的宫廷歌舞,可她一颗被现代舞场锻炼出审美的心,实在是觉得差爆了,毫无新意,简直连她钱柜的舞姬都不如。</p> 她看了两眼便把注意力专注在桌上的吃食,因为嗜甜,便把所有注意力放在蜜饯上。没一会,一盘雕花梅球便被吃完,又尝了尝蜜冬瓜鱼,到底觉得不如梅子好吃。</p> 正觉得这国宴也忒小气了点,那么大个盘子就装这么点蜜饯,便看见从旁边又推来了一份梅子。</p> 云浅夕瞟了一眼坐在身旁丰神俊朗好似若无其事的人,偷偷撇了撇嘴。</p> 装,你就装吧。</p> 可心里到底一丝丝泛着甜意,好似梅子入口直接划到了心里。</p> 她塞了一颗在嘴里,幅度极小的微微侧身,轻声道:“你老情人在上面坐着呢,不去看看?”</p> 墨景翼一脸冷漠,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揶揄的笑意,回以同样小的声音道:“王妃莫不是吃醋了?”</p> 云浅夕挑了挑眉,“醋倒是没吃,梅子吃了好多。”</p> 墨景翼垂眸,把嘴角的笑意压了下去,“你放心,家有悍妻,本王怎么敢?”</p> 云浅夕瞪他一眼,把身体坐正。</p> 无意间抬头一瞟,便看见跟墨景翼同样着黑袍坐在对面的男子。只不过墨景翼戴的紫玉龙纹冠,而对面皇子是白玉龙纹。</p> 在天朝向来以黑色和紫色为尊,除皇帝之外的黄袍,皇子都身着黑袍以金线刺绣彰显身份。可皇子也分个高低贵贱,比如墨景翼的紫玉是第一亲王的象征,而墨景浩是青玉。</p> 那对面的白玉就很好认了。</p> 七皇子墨景兴。</p> 云浅夕帮这位如雷贯耳的七皇子造了这么久的声势,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不由得盯着看了半天。</p> 不同于墨景翼的杀伐冷硬之气,墨景兴看起来更像是个富贵公子哥。</p> 一身黑袍穿在身上,贵气是贵气,就是有点气质压不住颜色,云浅夕甚至觉得他穿白的应该更好看。</p> 似是感觉到她太过专注的视线,七皇子自歌舞中收回目光,直直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挑了挑眉,举起杯冲他遥遥一敬,抬头干了。</p> 七皇子并没有像云浅夕意料的绅士一样回以微笑,而是从头至尾的淡漠。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精芒充满探究。</p> 半晌,他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p> 嗯?</p> 云浅夕心道,这淡漠棺材脸是祖传的么?</p> 她不由把目光投向龙座上的皇帝。也不像啊,皇上虽然骨子里冷酷无情,可面上一派和颜之色,除了在御书房那回,她什么时候见到皇上都没见他有冷漠的神情。</p> 酒入半酣,歌舞也退了下去。</p> 气氛正是浓重的时候,突然静了下来。众臣放下酒杯,正襟危坐。</p> 云浅夕知道,庆功宴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是皇帝要给此次宴会价码,行赏的时候了。</p> 果然,上方传来皇上的声音:“此次与摩国对战,扬我天朝国威,朕感念将士舍命护国之心,决定犒赏三军。”</p> 说罢,他向张德年使了个眼色。</p> 张德年会意,呼喝道:“镖旗将军韩岂听赏。”</p> 韩岂自座中站起,走到殿中间,步伐略微缓慢,跪下时却毫不犹豫。</p> 云浅夕一眼就看出这人受伤了,若没料错应该伤在大腿外侧肌肉群和腹部。</p> 张德年打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镖旗将军韩岂,护永汇三郡疆土,以免百姓战火之苦,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特赐予尔紫玉鹰冠,钦此。”</p> 韩岂磕头行礼:“谢皇上恩典。”</p> 下一位便是魏坚。</p> 圣旨上的话都差不多,只不过赏魏坚的是白玉鹰冠。</p> 云浅夕是头一次见到墨景翼的两个左膀右臂,两位将军都负了伤,即便他们体子确实好,凭她的医术也看的出来。</p> 她算了算自己不多的爱心值,顿时觉得“赚钱”的机会来了。</p> </p> </p> </p> 第305章 亲上加亲 三军和副将都赏完,终于轮到了主帅登场。</p> 张德年一声呼和,墨景翼便离席走到殿中。</p> 云浅夕冷眼看着,觉得皇上的脸色还算和善,眼中也算慈爱。她缓缓放下心来,看来今日应该不会怎么为难他了吧?</p> 只听皇上慈爱道:“景翼,辛苦你了。”</p> 墨景翼跪下叩首,“能为父皇分忧是皇儿的分内之事,不敢邀功。”</p> 皇上一笑,“话虽如此,可朕治下,当然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念在你忠君体国的份上,朕就赏你……”</p> 墨景翼斗胆打断:“父皇,若真的想赏儿臣,不如就让儿臣的侧妃复位吧?”</p> 果然,全场哗然。</p> 任谁也没想到一向杀伐决断的五皇子就大庭广众之下提这种要求,就连皇上的脸色都冷了几分。</p> 龙座之人默了默,半晌对着云浅夕道:“翼王侧妃,你是什么意思?”</p> 云浅夕在墨景翼出口的时候就知道要坏,刚想着怎么悄默声的把自己藏起来,就被皇帝点名了。</p> 她硬着头皮走到殿中跪下,“父皇,翼王爷方才饮多了酒,怕是说出的话做不得数。”</p> 墨景翼肯为她背上骂名,她云浅夕还不想被人指责祸国妖姬。再说,这种事是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的么?哪怕去御书房再研究也不迟啊!</p> 话毕,云浅夕只觉得来自身侧一道冷光,刺的她一哆嗦。她转头瞪了墨景翼一眼。</p> 看!看!看什么看!</p> 许你做事不合规矩,还不许我纠正啦?</p> 皇上却被她的话逗笑,“哦?你的意思是,不想正位份了?”</p> 云浅夕刚要答话,便被皇后打断。</p> “皇上,今天是景翼的庆功宴,合该当赏。他们二人夫妻情深是不假,可这么大的功劳,您要是只给景翼扶个正妃,连我这个做母后的都看不过去。”</p> 皇上饶有兴致的道:“哦?那皇后有什么好提议?”</p> 皇后温婉一笑,好似早有准备的道:“日前本宫刚刚收了云家嫡女云轻烟为义女,听说轻烟与景翼早些年便相识,本宫想着左右也是结了亲家,不如亲上加亲?”</p> 云浅夕眼中寒芒乍现,直射皇后与云轻烟。</p> 原来在这等着呢!</p> 她本还觉得皇后跟云轻烟合谋能合出什么来?云家虽然屹立三朝,可到本朝已然油尽灯枯,青黄不接,声势早不如当年。既然是交易,总有个互惠互利。</p> 云浅夕在牢里就没想明白,或者她只想到了皮毛,她知道云轻烟图谋的必和墨景翼有关,可她当时身受重刑对付皇后一个已然耗尽心血,完全没有心思想到更深的一步。</p> 而皇后从云轻烟身上索取的,想必就是把云轻烟当成棋子,埋在墨景翼身边。</p> 她当初被皇后囚禁宫中假意投靠,分明是把皇后说动心了的,所以才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让自己可以安稳的过了这么些时日。</p> 云浅夕甚至可以猜到皇后的打算,与其一只脚走路,不如双管齐下。</p> 云轻烟听话便用云轻烟,自己更得墨景翼信任便用自己,左右对皇后都是有利无害。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p> 她脑中急速飞转,种种想法都在须臾间想通。</p> 身边之人强势出声:“承蒙母后关怀,可景翼并无娶侧妃之念。”</p> 皇后体谅一笑,“景翼,本宫知你心系社稷,可男儿立世还是要先有家才能定心。且轻烟与你情投意合多年,你又何必推脱?再说,轻烟乃云家嫡女,才华之名遍布京华,本宫又收了她为义女,怎么看也不算辱没了你。”</p> 墨景翼还待再说,却再次被皇后打断:“你也不要觉得跟浅夕不好交代,怎么说他们都是亲姐妹,相处起来总比其他的女子要融洽,嫁与你一人也算是一段佳话,我想翼王妃也不会反对的吧?”</p> 云浅夕眉梢一挑,马上听出皇后这段话里的重要信息。</p> 比其他女子相处融洽。</p> 意思是如果云轻烟进不了翼王府,还会有别人被塞过来?</p> 而最后竟然问到了她的头上,实在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她不同意,那她犯了当代所有人的忌讳,善妒!</p> 就这两个字瞬间就可以治她个七出之罪,被休不算还要受万人唾骂。绕是她生意做的再大,自己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人在红尘总要“入乡随俗”,担上了这个名头,别说行走江湖,恐怕以后连行走都难。</p> </p> </p> </p> 第306章 庆功宴风波 可让她答应……</p> 云浅夕只有两个字可以概括:呵呵!</p> 殿上所有人此时都把目光集中在云浅夕身上,等着她那个被“逼上梁山”的同意。</p> 她在心里飞快的把利弊权衡了一遍,才铿锵答道:“不,儿臣反对。”</p> 全场哗然,没想到翼王妃竟然如此不识大体,把自己的名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败了,这句话简直就是把自己送到风口浪尖上。</p> 若此时有个文官出来参她一本善妒,直接就能把她毁了。</p>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在百官议论四起的时候,顿时从座上蹦出来一个文官。</p> 此人官职还出奇的高。</p> 丞相已到花甲之年,却步伐稳健,声音苍老却有种不容忽视的气势,“启禀皇上,臣有本奏。”</p> 皇上好似正看的津津有味兴致正浓,被丞相打断也不见气恼,和颜道:“哦?左爱卿有何事?”</p> “翼王爷固然功在社稷,可翼王妃却屡次参与国政,上次在御书房已经干政,此次更是当众回绝皇后提议纳妃之事,翼王爷英明神武,却在殿中公然为她请命正位,可见此女子心怀叵测居心了得,臣请旨,治她祸乱朝纲和大不敬之罪!”</p> 丞相说完,殿上竟有百分之三十的人起身,同喝道:“臣附议。”</p> 墨景翼眼中寒光一现,冷冷的盯着左丞相,好似阴风吹过的箭羽,呼啸着向他的猎物而去,脸皮带血的刺进血肉。</p> “翼王妃纵有言语不慎之过也是我府内之事,左丞相未免管的太宽了!且御书房之事,本王已带兵平乱,将功赎罪,翼王妃绝无半点错处,”他声音冷寒,最后向皇帝道:“还请父皇明鉴。”</p> 左丞相到底是当朝权臣,被墨景翼的目光凌迟虽心中缩瑟了一下,但面上毫无惧意,一脸的大义凛然:“翼王爷此言差矣,皇家无小事,一静一动都关系家国天下,翼王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p> 他冷笑:“何况翼王带兵出征乃是国事,您打了胜仗不假,可这背后是圣上的英明决策和举国之力的支持,并非王爷一人之功,怎可因此便为翼王妃赎罪?”</p> “丞相的意思是本王打了胜仗而归,最后却要搭上个王妃?”墨景翼声音阴冷,已是暴怒前兆。</p> 丞相却突然一笑,“王爷切莫误会,微臣早就听说您这个王妃是使手段才嫁与皇家,且进门之后也不得王爷怜爱,这种女子早该被休出门,皇后娘娘体恤王爷,把与您情投意合的轻烟姑娘许配给您,也算是对您报国的一点犒赏。”</p> 皇后狠,丞相更狠。</p> 皇后只不过是想把云轻烟塞翼王府,可丞相的意思居然是直接要墨景翼休妻!</p> 墨景翼大怒,霍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喝道:“放肆,我翼王府娶谁为王妃还要听他人置喙不成?!”他目光凛然扫视了一圈出来附议的人:“本王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敢左右本王的事!”</p> “老五。”皇座之上的人终于开口,却只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今日确你的功臣,就算丞相有所僭越也是为你考虑,不可失礼。”</p> 墨景翼回身对皇上拱手道:“父皇,儿臣征战而回不求有功行赏,但求让心爱女子做复位正妻,丞相之言句句都要置她于死地,儿臣不懂,这到底是庆功宴还是鸿门宴?!”</p>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僵,皇后马上出来体贴的打圆场。</p> 她笑道:“哎哟,这是怎么话说的,本宫本来是好心,倒闹得大家不快,不如这样……”皇后和善的对墨景翼道:“翼王,你与翼王侧妃有情有义,若按照丞相所言确实说不过去,不如浅夕还是做你侧妃,但你与轻烟也是情投意合,就让她嫁进翼王府,同为侧妃可好?”</p> 见墨景翼面色冰冷,皇后又道:“待谁先生下世子,谁便扶正,这样既公平又能服众。”</p> 墨景翼油盐不进,“谢母后关怀,但赎儿臣不能从命,在景翼心中唯有浅夕一人可做翼王府正妃!”</p> 他说的掷地有声,仿若发誓一般。</p> 可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换得了皇上更为深沉的眼神和皇后满脸的尴尬。</p> 而作为讨论中心的云轻烟却眼中含泪,墨景翼当众反对,这无疑是对她莫大的羞辱。</p> </p> </p> </p> 第307章 诛心之语 一时间太极殿陷入诡异的安静。</p> 半晌,一个含笑的声音响起:“皇兄何必急于推脱?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现在又没有让你休妻,不过是再娶一房侧妃,于皇兄也没有什么坏处啊。”</p> 一直沉默不语的云浅夕抬头望去,冷冽的视线让说话之人看了过来。</p> 云浅夕冷笑一声道:“七皇子说的没错,不过就是个女人,既然你皇兄不肯接手,不如你就替兄分忧笑纳了吧?且我最近耳边总是听闻关于七皇子的传闻,您现在得万民称颂,再娶房侧妃就当是锦上添花了。”</p> 她不是逞口舌之快,她是提醒皇上这位七皇子现在也是个名人,声势甚至超过了皇帝,别把劲头都往墨景翼身上用。</p> 一句“万民称颂”就是诛心之语。</p> 谁能当的起万民称颂?除非是皇帝!</p> 但皇帝到底是九五之尊,城府极深,只是淡漠的看了七皇子一眼,却没有说话。</p> 而七皇子被她提起最近声望之事,竟隐隐有些得意之色,只是碍于父皇再此,没敢太显露出来,笑道:“本王这些小事竟然也能被翼王妃知道,实在是惭愧,不过都是为父皇分忧当不得称颂二字。”</p> 他自以为是的见花献佛的拍皇上马屁。</p> 云浅夕一听,嘴角便掀起一副嘲讽的弧度。</p> 蠢货!这七皇子怕是从来没有被如此歌恭颂德过,一时得意忘形了吧?自己说了那么个诛心之语,他竟然也接着了?</p> 还没等云浅夕还嘴,七皇子又道:“至于娶侧妃,轻烟姑娘既然是五哥的意中人,臣弟怎么会夺人所爱,翼王妃切勿乱点鸳鸯谱,没的让我跟五哥产生什么嫌隙就不好了。”</p> 殿中众人一口一个情投意合,一口一个意中人,着实让墨景翼恼火。</p> 他面色阴沉,冷声道:“本王觉得有件事需要澄清一下,本王跟轻烟姑娘是旧识不假,却从来都只有恩义之情,从未有过琴瑟之意,望诸位不要口出狂言,毁了轻烟姑娘名节。”</p> 话音刚落,便听云轻烟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说什么?”</p> 皇后及时给云轻烟一个冷冷的眼神,示意她闭嘴,随即笑道:“翼王莫要羞涩,你与轻烟之事本宫早有耳闻,现在这么说岂不是伤了她的心?何况就算如你所言,但轻烟也早已芳心暗许,翼王何必拘泥于其他呢,娥皇女英不是更好?”</p> 墨景翼冷冷的看向皇后,“母后的意思是,只要她喜欢,本王就要娶?若按这个逻辑,那翼王府怕是都装不下了!”</p> 云浅夕本是心中大怒,可一听墨景翼这么说,竟突然生出一丝好笑的感觉来,在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p> 墨景翼啊墨景翼,你是多自恋?</p> 还未等皇后说话,七皇子先坐不住了,怒道:“皇兄这话是何意?母后也是为了你好,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的顶撞她,你眼中可还有父皇母后的威仪,可还有孝道?”</p> 墨景翼淡淡的瞟了一眼七皇子,“本王自然是心存敬畏的,只不过父皇都还没发话,你先出言指责自己的皇兄,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还是皇弟仗着百姓的拥护连父皇和兄长都不放在眼里了?”</p> “你!”七皇子一时间气的说不出来话。</p> 他笨嘴拙舌,丞相却不是等闲之人,耳听着墨景翼和云浅夕的话越来越不对,马上拦过话头道:“五皇子何须急于给七皇子扣帽子?你文武全才受圣上赏识自然无可厚非,但七皇子也有七皇子的长处,翼王如此讲话难道是看不得七皇子的被皇上重用?”</p> 丞相这话无非就是要给墨景翼扣一个心胸狭隘容不下兄弟之罪,也是在变相的提醒皇上,连这都容不下,若是五皇子继位必然会对他其他的儿子赶尽杀绝。</p> 他意图是好的,做法也没错,但他忽略了一点,没有帮七皇子撇清被百姓拥护的事。</p> 这个时候不撇清,那就是变相的坐实了七皇子最近风头这么劲的背后是他在搞鬼。</p> 云浅夕心中嗤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皇上忌惮墨景翼联络朝臣,连卫如风做事这么谨慎的人都能觉出风吹草动,从而诈她。丞相这么维护七皇子,又为他在民间提高声誉,皇上难道会不忌惮么?</p> </p> </p> </p> 第308章 十足的手腕 云浅夕看向皇上,果然看到那九五之尊在听到丞相的话后微微眯起了眼睛。</p> 墨景翼也冷笑一声,回道:“丞相言重了,我们和景兴向来兄友弟恭,就算有几句拌嘴也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怎么丞相却急于出来解释?难不成丞相是觉得本王但凡与皇弟说点什么,都是要打压他不成?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以后是不是要三缄其口,或是直接退出朝堂才能彰显爱护弟弟的决心?”</p> 无论是墨景翼还是丞相,说出的话看着是跟彼此争辩,其实不过是要说给皇上听。而墨景翼明显段位高的多,丞相暗指他不顾念手足亲情,对兄弟打压,墨景翼却偏偏要把话上升到亲情层面,他不是打压弟弟,反而是跟弟弟亲密才会拌嘴。</p> 就算退一万步讲,别管谁家,哥哥教训弟弟两句那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也顺势堵死了七皇子之后开口的机会,因为只要七皇子反驳,那就是不尊重哥哥。</p> 云浅夕在墨景翼转过眼时,偷偷给他比划了下大拇指。</p> 墨景翼眼中笑意一闪而过。</p> 这种争论其实是朝堂常态,也是毫无意义的体现,虽然没有意义,却无人肯认输。通常这个时候皇上都要发话压场了。</p> 果然,龙椅上的人终于说话了:“左爱卿不要激动,他们兄弟关系如何朕心里有数,景翼,你也要注意分寸,虽然景兴和丞相反应过激,也是都在为你考虑。”</p> 这话看似各打一棒,不偏不倚,可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皇上最后还是站在了墨景翼这边。</p> 丞相联想到前几日被频繁招进御书房皇上话中的警告之意,突然反应过来今天的冒失,一时间后背冷汗之流,再不敢多言。</p> 他冒然出来,摆明车马的帮七皇子一边,简直就是间接的坐实了七皇子和皇后联络朝臣。</p> 而墨景翼,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人站在殿中,期间无一位朝臣出来为他讲话,把无党无派只忠于君王之意表现的淋漓尽致!</p> 谁都知道墨景翼在朝堂势力浩大,而此时却无一人出来为他说话。</p> 虽然皇上知道他有党派,众臣也都知道五皇子门下党羽遍布,可他就是就这个能耐表现的光明磊落,让人想抓到他的把柄都难。</p> 十足的手腕,十足的油滑!</p> 一场热火朝天的庆功宴,到此时已经图穷匕见,再没有一点热闹喜庆之意。</p> 皇上好似被扫了兴致,再也提不起力气多说什么,疲惫的道:“就到这吧,景翼征战回来也累了,其他的事容后再议。”</p> 说罢,便率先站了起来,由张德年扶着走了出去。</p> 云浅夕微微皱眉,皇上今天的反应大大的不对头。说到底,今天不过是给墨景翼纳不纳侧妃的小事。</p> 在皇家,侧妃不过是叫着好听而已,这要放在民间也不过就是个妾的位置。墨景翼赢了这么漂亮的仗,皇上无论如何也不该在此时让他不快,随便两句话就可以把这件事盖过去。</p> 但皇上没有,非但没有还放任两方争执了这么久,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p> 云浅夕甚至瞬间就想通了。</p> 这种争执是皇上乐于见到的,这便是制衡之术!</p> 可皇上“欣赏”完两方对峙,应该对自己的手笔很满意。至于云轻烟,根本没必要在行赏的今天硬是塞给墨景翼。只要他随便一句话,这件事就黄了。</p> 再给自己一复位,那给墨景翼所谓的“赏赐”也就到位了,既没损伤什么,也成全了行赏的意思。</p> 但皇上最后也没松口,只说容后再议。这就说明皇上也是希望云轻烟嫁进翼王府的。</p> 云浅夕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p> 她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皇后和皇上达成了什么共识呢?如果云轻烟嫁进翼王府不止是皇后的意思呢?</p> 云浅夕突然心里一跳,一定是这样!</p> 她猛然转头看向墨景翼,而墨景翼也恰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过来。</p> 俩人的视线在空中一碰,便知道彼此想到了一处。</p> 一场庆功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众人有条不紊的退出太极殿,只有云浅夕和墨景翼还留在殿中。</p> </p> </p> </p> 第309章 皇上传唤 丞相在皇上刚离开后,便大步离去。而七皇子,在走之前却来到墨景翼身前,一脸胸有成竹的道:“皇兄还是不要忤逆母后的意思了,这如花似玉的轻烟姑娘,你就笑纳了吧?”</p> 墨景翼沉默不语,只是眼中的厉色直射七皇子眼底。</p> 七皇子缩瑟一下,随之气道:“看你还能嘚瑟多久。”说罢,便大步离开。</p> 云浅夕看了一眼墨景翼,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跟自己一样的怀疑。</p> 七皇子这么有底气,想必与之前他们两人所猜的不远。</p> 云轻烟果然有可能也是皇上的棋子。</p> 没想到皇上对墨景翼忌惮至此,连墨景翼亲手送上去的把柄都不安心,非要在翼王府里多加一重“保障”才行。</p> 可人在宫里,两人即便有什么话也不能现在说。</p> 墨景翼走到云浅夕身边,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没事了,交给我。”</p> 说完,便牵起云浅夕的手往殿外走。</p> 还未到殿门,便被身后的张德年唤住。</p> “翼王爷,翼王妃留步。”</p> 墨景翼转身,“何事?”</p> 张德年躬身行礼,“皇上传召翼王、翼王妃去御书房觐见。”</p> 云浅夕看了墨景翼一眼。皇上竟然如此急不可耐么?他必然是怕二人回府后商量对策,所以趁热打铁,想在今晚把事情定下来。</p> 可她很好奇皇上怎么劝说墨景翼就范,墨景翼和自己只要咬死了不同意,他还能赐婚不成?</p> 要知道墨景翼在朝堂上也不是吃素的,他要军功有军功,要势力有势力,多年的经营更是树大根深,皇上难道真会为了云轻烟跟墨景翼撕破脸?</p> 他是老糊涂了吗?云浅夕不由的想。</p> 一路跟着张德年来到御书房。</p> 张德年先进去通报,留墨景翼夫妻在门口候旨。</p> 一时间御书房门口只剩下他们二人。</p> 墨景翼轻声道:“别怕,等下无论父皇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一切交给我。”</p> 云浅夕咬了咬唇,若皇上真下旨赐婚,难道他们还能抗旨不成?她到是不怕雷霆震怒,早就是死过一回的人,穿过来多活一日便是多赚一日,可墨景翼不同,他所有的心血,所有的经营全在这方寸之间。</p> 此时此刻,她真能毫无顾忌的为所欲为吗?还可以做那个初来乍到,浑然不惧的说自己是万人敌的云浅夕吗?</p> 没等思考太久,便被传唤进了御书房。</p> 二人先是行礼:“参见父皇。”</p> 皇上一派和颜悦色,让张德年给两个小辈看座,上茶。</p> 待二人坐好,才笑道:“好久没跟你们两个说话了,今天殿上闹的不愉快,现在清净了,我们可以好好徐徐闲话。”</p> 任谁都知道皇上大半夜的把两人留下,绝不会是来徐什么闲话,可既然是这样的开场白,二人自然不会没事找晦气。</p> 墨景翼当然恭敬的表示出孺慕之意。而云浅夕向来会以不变应万变,皇上既然有意演父慈子孝,她当然要把俏皮的一面表现出来。</p> 她娇嗔的笑道:“还不是父皇日理万机,儿媳有心来看看父皇都得不着机会。”</p> 皇上失笑,指着她无奈道:“你个夕丫头,就属你最鬼机灵,要真有心来看朕,谁还敢拦你不成?”</p> 云浅夕嘟起嘴,状似任性的道:“儿臣怎么敢冒然来觐见,难道还想被降位不成?父皇,儿臣要是再降下去,可就是通房丫头了。您到底疼不疼我啊?”</p> 说着,便上前拉着皇上的袖子撒娇。</p> 皇上好似被她缠的没法,无奈道:“你这没良心的鬼精灵,父皇还不够疼你?连你闯御书房这么大的事朕都没计较,你还想怎么样?”</p> 云浅夕见好就收,嘻嘻一笑,“就知道父皇最疼儿臣了。”</p> 说完便“吧唧”在皇上脸上亲了一口,十分亲昵。</p> 皇上和墨景翼都被她这大胆的举动弄的一愣,在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便听云浅夕开心的道:“父皇对儿臣这么好,儿臣没什么报答的,只能努力让父皇身体康健,活个万万岁,先给您按摩吧。”</p> 说罢,便走到皇上身后开始帮他按穴位。</p> 她一脸娇俏的笑容直到走到皇上身后那一刻才消散,抬起眼对上墨景翼的视线。</p> 是的,她要的就是能跟墨景翼交流,即便不能出声,只要能看见表情,看见眼神,便可以心领神会。而一直站在墨景翼身侧,是一定没这个可能的。</p> </p> </p> </p> 第310章 传闻 皇上无可无不可的任云浅夕给他按摩,把视线落在墨景翼身上,关怀的道:“老五这次辛苦你了,可受了什么伤没有?”</p> 墨景翼一拱手:“谢父皇挂念,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呢,儿臣运气好,只受了些轻伤。”</p> 皇上点了点头,还是嘱咐道:“不可轻视,但好在你的侧妃医术好,回去叫她给你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p> 二人又针对摩国和天朝的局势讨论了一会,都觉得陆恒此次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半会是不会再举兵来犯,天朝短期内安然无虞,也可以让百姓休养生息。</p> 正事告一段落,御书房陷入宁静。</p> 半晌,皇上好似突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道:“老五你离京多日,恐怕好些新鲜事还不知道吧?”</p> 墨景翼处变不惊,只状似有兴致的“哦?”了一声,既没表现出多热切又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好奇,好让皇上能接下去下面的话。</p> 皇上道:“朕虽然久在朝堂,可偶尔也会有些民间传闻传到耳朵里,前些时候便听闻一则趣事。”</p> 墨景翼笑道:“什么趣事能让父皇都记在心里?”</p>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些时候京城里开了家赌坊,据说这个赌坊刚开业便办了个什么擂台赛,声势浩大的连半个京城的百姓都惊动了,按说这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商人嘛,总是要想些办法来引起注意。”</p> “只不过这赌坊虽然新开业却十分跋扈,一切行事都随心情,就在前阵子,连想进去参观一下的百姓都被打了出来,下手极狠,轻者卸胳膊卸腿,重者竟然直接被刺成太监,实在是太张狂。”</p> 云浅夕按摩的手轻轻颤,随即跟墨景翼在空中对视了一下,很快便分开。</p> 墨景翼垂下眼眸,嘴角勾出一抹有兴致的笑来,“这到是稀奇,一个新店开张,竟然当众殴打百姓,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想必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吧。”</p> 皇上神色淡淡,悠悠道:“不管有何隐情,在京城这个地方竟敢这么猖狂,便是没把官府放在眼里,这等刁民要是容他做大,以后哪还有百姓的好日子过?”</p> 墨景翼抬起眼眸,一脸讨教的诚恳道:“那依父皇的意思?”</p> 皇上一笑,安抚道:“你先别介,朕还没说完。聚众闹事殴打百姓这也就罢了,可朕听闻,指使打人的竟是个女子,据说此女子容貌倾城,手下十几个护卫也都武功了得,而听传闻里的描述,这女子的长相竟跟夕丫头就几分相似……”</p> 云浅夕手一顿,随即笑道:“父皇这是抬举我还是骂我,天下长得向的人何其多,要说容姿倾城,儿臣可担不起这个名头。”</p> 皇上一笑,“这还不简单,左右朕也正准备让大理寺查办,既然传闻说像你,那便让老五去办这个案子,若真有出入,也好让他及时出手,还你个清白。”</p> 云浅夕站在皇上身后,一边按摩皇上的肩膀一边看向墨景翼。</p> 她不信皇上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她,却故意说的隐晦,当个乐子讲出来。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用这件事抓住她的小辫子。</p> 聚众斗殴,出手伤人,若使个手段让长悦坊那个领头的死了,可就是草菅人命。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即便墨景翼再护短,也保全不了她。</p> 墨景翼状似无意的抬眸,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p> 随即笑道:“父皇也知道儿臣刚刚从边关回来,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实在是想在府中躲懒两天,这等事还是交于大理寺办吧。”</p> 若真落道墨景翼的手里,他肯定是要为云浅夕遮掩的,但怎么说都太明显,若哪日皇上想借此机会打压他,旧案重审随随便便就可以治他个徇私枉法的罪。可要是落到大理寺手里,他可运作的办法就很多了。</p> 皇上却悠悠一笑:“皇儿当真想让大理寺查办?可这宗案子怎么说都是涉及到你的王妃,寻常官员怕是不敢定案,倒是老七最近长进了不少,你若是想养伤,便交于老七去办吧。”</p> 云浅夕眼中精芒一闪,交给七皇子?那就算即便不是她,也要被定案了!</p> </p> </p> </p> 第311章 请下旨合离 墨景翼静默半晌,忽然倏尔一笑:“父皇说的是,皇儿刚回来便听到诸多传言,说七皇弟才学过人,从前是被忽视了,最近在百姓中声望极高,本来儿臣还没上心,可今天在殿上见他跟左丞相这么默契,实在是刮目相看,这个案子交给七皇弟去办,想必一定会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案。”</p> 他说的诚恳之至,却不出意外的在皇上眼中看到了那抹忌惮之色,随即垂下眼睑。</p> 须臾,皇上慈爱的笑道:“民间传言怎可当真,诸皇子里,朕最疼爱的就是你,老七再好到底还是欠历练。这件案子原是个小事,夕丫头虽然跳脱,朕却相信她本性不坏,不过她这个性子确实缺个人管教管教。”</p> 墨景翼一拱手,“是儿臣之过,回去自当严加约束。”</p> 云浅夕越听越气,却不好发作,只能憋的小脸都红了。</p> 墨景翼是情势所迫不得不顺着皇上说,她知道,只要从这个宫门出去,墨景翼照样会纵着自己爱干嘛就干嘛。</p> 可皇上这是什么态度?她云浅夕行事何须谁来管教?!</p> 皇上却不知道云浅夕心中所想,只回头看着她笑道:“夕丫头怎么停了?朕正被按的舒坦呢。”</p>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掌握她生死之人,云浅夕只好挤出一个笑脸,继续帮皇上按摩。</p> 皇上低头喝了口茶,好似打趣般对墨景翼笑道:“你?她能像现在这般无法无天还不都是你宠的?朕可是听说,你护她护的紧,若让你约束她,还不纵的她把我这金銮殿拆出两片瓦去?”</p> 云浅夕撒娇的嘟嘴道:“父皇说什么呢,儿臣怎会那般顽劣?便是被宠坏,最多也就是在后宫里卖卖新研制的药罢了。”</p> 皇上却不理她,只管对墨景翼道:“朕这里到有个人,很是妥帖。”</p> 墨景翼像猜到了什么一样,并未如往常一般接话。</p> 皇上自顾自的道:“那轻烟丫头朕看着是个稳妥的人,与夕丫头又是姐妹,要是入了翼王府与夕丫头互为侧妃,也是好事,且轻烟丫头是姐姐,平时也可以帮你约束她一下。”</p> 来了。云浅夕想。</p> 先是说她打残了长悦坊的人,又点出可以让七皇子出面审理,无非就是告诉他们二人,只要他想让云浅夕死,就是分分钟的事,甚至不需要他过多费心。</p> 最后才抛出让云轻烟嫁入翼王府。</p> 皇上已经摆明车马,要嘛听话,要嘛……死!</p> 云浅夕突然一阵懊悔,是她大意了。即便是想立威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人,何况这个人的背后还是七皇子。</p> 让人拿捏住小辫子,她无话可说。但让她憋屈的跟云轻烟生活在同一处,分享男朋友,她怎么会肯?!</p> 墨景翼此时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到案前,劝皇上收回成命:“……父皇三思,儿臣心系浅夕绝无二心,且轻烟姑娘才名在外,秀外慧中,若因为这个原因嫁与儿臣,实乃羞辱,何必耽误了她一辈……”</p> 话未说完,只见云浅夕从皇上身后走出,跪在墨景翼身边,冷然道:“儿臣有事启奏。”</p> 皇上笑道:“夕丫头,你又要出什么鬼点子?你这性子,也该收收心了。”</p> 云浅夕垂眸看着地面,一脸淡漠的道:“儿臣请父皇下旨,让我与墨景翼合离!”</p> 此话一出,别说墨景翼,就连皇上都为之一惊。</p> 墨景翼几乎瞬间断喝:“不行!”</p> 皇上也皱眉道:“夕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为景翼娶个侧妃而已,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是常事,你身为皇家儿媳,更该做天下女子表率,如此做法,像什么话?”</p> 云浅夕磕了个头固执道:“儿臣德行缺失,善妒,不能接受夫君另娶,况且是姐妹共侍一夫的荒诞事。既然父皇和母后的意思都是让云轻烟进府,儿臣与翼王合离便是!”</p> “放肆!”皇上大怒,他转头看向墨景翼:“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竟敢连朕都敢顶撞!还有没有半点敬畏之心?!”</p> 他怒视云浅夕:“你不是想合离么?朕告诉你,失去了翼王妃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朕现在就可以叫人进来将你千刀万剐!”</p> </p> </p> </p> 第312章 僵局 墨景翼心头弥漫惊恐,急道:“父皇息怒,云浅夕一介无知妇孺口无遮拦,请父皇念在她一片赤子之心为父皇诊病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儿臣回去一定严加管教,绝不让她再行差踏错半分!”</p> 皇上胸口起伏,指着墨景翼道:“枉你一介亲王,竟沉迷小情小爱,到此时还在为她说话,她都要跟你合离了,你没听见吗?”</p> 即便再忌惮墨景翼,那也是他最看重的儿子,怎容云浅夕一个庶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合离?当他皇家是什么地方?!</p> 何况云浅夕听到他让云轻烟嫁入王府便要合离,那她反的是谁?!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p> 龙威之尊怎容半点侵犯?!</p> 墨景翼一身冷汗浸透黑袍,连脸色都白了,一个头磕在地上,声音中已带哽咽之意:“父皇,浅夕向来是口硬心软,纵她有万般不好,也有一颗为父皇分忧之心,今日之过实属无心之失,她小孩心性,只因心系儿臣才会做出鲁莽行为,还请父皇明察!”</p> 皇上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半晌,挥了挥手道:“罢罢罢,你既如此说,朕要是再追究下去反倒做了恶人,但朕要警告你,此女行事鲁莽,桀骜不驯,难登大雅之堂,你收在身边做个侧妃便罢,若是准备扶正妃位,却是想都不要想!”</p> 墨景翼紧咬牙关,铿锵道:“那儿臣便永不会有正妃!”</p> 一句话,又招来皇上怒意,大喝:“你!你这是在跟朕较劲么!如此粗鄙女子,也值得你甘冒欺君之罪顶撞朕?!”</p> 他面容冷酷,微眯起的双眼已浮现杀意,直射云浅夕,阴狠道:“既如此,为你前途计,此女子便留不得了!”</p> 墨景翼大骇,猛然起身,冷然道:“若父皇坚持处死云浅夕,那便连儿臣一起杀了吧!”</p> 他目光如炬气场大开,虽然跪着,可周身王者之气丝毫不输龙座之人。</p> 到了这个地步,墨景翼俨然是一副豁出去的姿态,上碧落下黄泉都要护云浅夕周全!他眼神坚定,不闪不避的直视皇帝,即便处于身份下风也足以跟皇上势均力敌。</p> 这是王者的较量,无人肯退让半步,场面陷入僵持,进入死局。</p> 就在此时,一声清澈的声音响起,一直没说话的云浅夕终于开口了,她声音浅淡,隐隐透着一股无奈之意:“儿臣鲁莽,粗鄙无礼以下犯上,还请父皇看在浅夕无知的份上,饶儿臣一回。”</p> 说罢,便一个头磕在地上。</p> 墨景翼惊诧的看着云浅夕弯在地上的背,心中如烈火烹油。</p> 她的性子有多刚烈多倔强,墨景翼一清二楚,那是个即便赴死都不会弯一下膝盖的人,此时竟能说出这样卑微认错的话,怎能不让人惊异,不让人心疼。</p> 墨景翼简直觉得心头被人用锥子扎了一下,痛的呼吸一窒。</p> 云浅夕磕下去了头没有起身,微微闭上眼睛,有些无奈,也认了命。</p> 刚刚要合离之语,虽然有冲动的成分,但到底也是她的心声。她喜欢墨景翼,却没喜欢到让自己退到云轻烟嫁到翼王府的地步。原主的死,自己穿过来后遭受的陷害,一刻没有忘过。她没对云轻烟动手只因为还没到动手的时候,也是在等墨景翼亲自处理,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p> 与云轻烟同府而居,简直滑天下之大稽!</p> 无论她跟墨景翼的感情多么美好,在这件事上,她都可以不要。所以,她索性摆明车马,有她无我,有我无她!</p> 不是都想让墨景翼娶云轻烟么?不是拿着自己的小辫子威胁吗?我成全你们,姑奶奶不伺候了!</p> 什么皇家,什么王妃,云浅夕早特么受够了!</p> 不过就是个在历史书上都没出现过的朝代,她稀罕吗?!</p> 她一身医术纵横两世,何曾被如此拿捏过?若不是限于系统,她早一瓶毒药把这帮狗杀死了,还用等到现在忍气吞声?</p> 颠覆天下又如何,江山社稷关她何事?!</p> 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若伤我一分,我便还与百倍。这才是她的肆意人生,这才是她做人的宗旨。</p> </p> </p> </p> 第313章 骑士的守护 然而,她低估了墨景翼在自己心里的分量。</p> 当她看到墨景翼已一种同生共死的姿态与皇帝对抗的时候,抑制不住的心头震撼让她喉咙哽咽。</p> 她可以肆意潇洒,她可以将万物抛弃,因为她只是一缕孤魂,无牵无挂,生活在俗世之中却游离在红尘之外。</p> 可墨景翼恰恰相反,这是他的世界,他所有的拼搏,努力,抱负,心血,尽数奉献于此。他注定是天地间的王者,却为守护,甘于抛弃所有,共赴生死!</p> 面前的人,是墨景翼从小敬畏的父皇,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可为了她,却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代价反抗,其中的决然不可用言语表达。</p> 云浅夕自问,若换做是自己,她会不会如墨景翼一般。</p> 答案是不会,别说亲父母,便是淑妃,她都不会为墨景翼做出这样的事。</p> 在那一刻,她看见了墨景翼眼中的坚持,好似皇帝要伤害自己一下,他便要颠覆皇朝的决绝!</p> 够了,云浅夕想。</p> 得他如此回护,她还有什么可坚持的?</p> 她甚至在那一刻忽然想到皇后跟自己说过的话。墨景翼那些背后的付出,那些为自己做过的事。</p> 他爱的深沉,爱的不露痕迹,尽自己所能,为自己打造了一个无伤的天地,任自己肆意妄为,快意恩仇。她就像一株野蛮生长的小花,极力吸取养分,只管自己长的茁壮,哪管其他生灵。</p> 可她忘了,若没有守护的骑士,怎轮得到自己不被吞噬?</p> 墨景翼就像一个强大又温柔的守护神,在把她呵护好之后还要问一句: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p> 在看清了他之后,云浅夕忽然觉得自己那些纠结都微不足道。</p> 她不忍也不愿墨景翼再为自己冒险,她不舍得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人,因自己而入轮回。</p> 或者这本来就是她的性子,有债必讨,有情必偿。</p> 这所有的想法都只在须臾。</p> 皇上嘲讽道:“你知道错了?你也知道错?”</p> 云浅夕跪于地上,声音诚恳而深沉,“是,儿臣错了,儿臣罪该万死。”</p> 墨景翼,若不能还你同等的爱,至少让我为你做点什么。</p> 上首冷冷的眼神让云浅夕如芒在背,可此时她心中已经再无惧意。</p> 皇上冷笑道:“云浅夕,不要觉得有翼王护你便可为所欲为,这天下人的生死都掌控在朕手中,你若不想连累景翼,便乖乖听话,安分做好你的翼王妃,朕不会难为你,还是那个宠你的父皇,若你冥顽不灵,朕也不介意扶持其他皇子。”</p> 这话已经很直白了,点明了云浅夕的任何举动都关系着墨景翼的地位。</p> 云浅夕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儿臣万万不敢。”</p> 皇上这才满意的一笑,“那云轻烟进府之事……”</p> “但凭父皇做主。”</p> “儿臣拒绝,请父皇三思。”</p> 一同出声,意思却大相径庭。</p> 同意是云浅夕说的,说拒绝的是墨景翼。</p> 皇上一笑,“景翼,既然你的侧妃都没意见了,你还坚持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抗旨?”</p> 墨景翼冷然,“父皇未曾下旨,景翼也没有抗旨之意。只是儿臣对轻烟姑娘并无情爱之意,娶到府中也是蹉跎了她的岁月,当做摆件,儿臣不能这么做。”</p> “哦?可朕听说的却不是这么回事,你不是与那个云轻烟定情已久了吗?”</p> 墨景翼断然否认:“绝无此事,儿臣心中唯浅夕一人而已,还望父皇体谅。”</p> 皇上笑容不改,“老五,上位者不能被儿女私情牵引,饶是你对夕丫头有多少情爱,也只可以宠,却不可以爱。这是父皇教你的第一课。若你日后果真是真命天子,这种感情便要不得。现在不娶,以后也是要娶的。”</p> “你身为皇族中人,即便朕不把皇位传于你,你也有责任延续皇室血脉,枝繁叶茂。哪有只娶一妻的道理?何况朕又没让你跟轻烟丫头琴瑟和鸣,不过就是把她嫁过去跟夕丫头做个伴,在她忙不过来的时候替你管管府中琐事。你确定要因为这个,违抗朕吗?”</p> “父皇……”墨景翼刚开口便被云浅夕打断。</p> 云浅夕却从皇上的话里幡然醒悟,犹如醍醐灌顶。</p> </p> </p> </p> 第314章 权衡,决定 云轻烟无论想不想入府,现在的局势也由不得她了。</p> 他们觉得云轻烟只要入了府便有机会接近翼王府的重要中心,凭墨景翼和云轻烟之前的感情也可以慢慢渗入到墨景翼心里,从而知道他的所有动态和想法。</p> 虽然墨景翼现在抗拒,可难保以后不会变,打的是润物细无声的主意。</p> 但云浅夕却从中发觉出了其他想法。皇上的话有一句很对,谁也没让墨景翼去跟她恩爱,不过就是放在府里的摆设。既然大家都希望如此,何不息事宁人?</p> 把云轻烟放在府里不咸不淡的看着,总比把她排斥在外,让皇上皇后心里不踏实强。</p> 何必搞的不死不休的架势?一个云轻烟可以换得其他人的安心,何乐而不为?</p> 再说,看墨景翼的表现,云浅夕有信心即便是云轻烟进府,也碍不着她什么。</p> 墨景翼跟云轻烟过往是有“恩义”在,可这恩义也是建立在云浅夕不揭破谜底前提下存在的。过往的种种,她虽咽不下这口气,但也不急于一时,这笔账她迟早要找回来。</p> 与其把这朵白莲花拒之门外,不如请君入瓮,让墨景翼好好开眼看看自己曾经维护的是怎样一个货色。届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p> 想通了这个关键,云浅夕便打断了墨景翼的话。</p> 她对墨景翼道:“翼王,父皇的说的对,姐姐倾心于你已久,嫁进王府只会多一个人照顾你,有什么不好?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有时候粗枝大叶的想不了那么周全,既然父皇都发话了,你也就别坚持了。”</p> 墨景翼疑惑的看着云浅夕,想从她的眼睛里分辨出这话是真是假。</p> 云浅夕坦然微笑,极轻的点了下头。</p> 皇上心满意足,他不管云浅夕为什么突然变了个态度,只要达到目的,其他的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笑道:“还是夕丫头识大体。既然事情已经定了,那朕则日便让云轻烟入府。虽然只是侧妃,可到底也是亲王娶亲,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起来。你们先回去吧。”</p> 从御书房到宫门,二人一路无话。</p> 直到坐上马车,云浅夕才被一股大力拉入怀里。</p> “浅夕,你为什么同意?我不是说过无论父皇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一切交给我吗?”</p> 云浅夕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冷香,笑道:“不答应还能怎么办,难道真让你跟皇帝干一架,逼宫不成?”</p> 墨景翼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只要能保全你,本王也不介意提前行动。现在朝堂中风起云涌,父皇上了岁数,我作为皇子,自然要以孝道为先,怎能让父皇如此操劳。”</p> 云浅夕一笑:“亏你能把谋朝篡位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以前刻板守礼的翼王爷哪去了?”</p> 墨景翼一肃,“王妃慎言。”</p> 云浅夕白了他一下:“好好,我慎言。”</p>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同意。”</p> 云浅夕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是觉着没必要为了个白莲花搞的你死我活的,我虽然很厌恶她,恨不得她去死,可为了这么个人搭上你半生心血,再搭上我一条命,实在是不值,不如摆在府里当个摆设,也无所谓啊。”</p> 她倏尔揶揄一笑,“翼王爷莫不是余情未了,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坚持不让她进府?”</p> 墨景翼急道:“我何曾余情未了了?今日在殿上我不是都已经说清楚对她只有恩义没有情爱了吗?你怎能不信我。”</p> 恩义……</p> 云浅夕冷笑一声。</p> 她完全可以现在就揭开谜底,但她偏偏不要,她就是要看看在墨景翼心里这种所谓的恩义能让他做到什么地步。</p> 以前墨景翼不爱她,甚至厌恶,所以对云轻烟无条件的维护,只要云轻烟一句曾经往事,便能让他让步。可现在,墨景翼对她爱恋至此,早已跳出云轻烟的“泥潭”,云浅夕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拨开迷雾。</p> 何况,她也要出了这口恶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云轻烟是怎么利用墨景翼伤害原主,伤害她的,自己就要用同样的手法百倍的还回去。</p> 进翼王府?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云轻烟怕是现在正在得意,却不知已经把脖子送到了云浅夕手中。</p> </p> </p> </p> 第315章 不是情话是实话 云浅夕想开了所有人,人便也轻松起来,好心情的逗墨景翼,戏谑道:“想我信你容易啊,你证明给我看呗。”</p> 墨景翼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想我怎么证明?”</p> 云浅夕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我开了个妓馆,你知道吧?”</p> “嗯?”墨景翼不知道怎么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上来,“知道,怎么了?”</p> 说起这个,他便皱起眉头来,不满道:“本王还没问你,堂堂王妃,开个妓馆像什么样子?那种地方便是听到都该捂耳的,你倒好,自己开了一个,还有没有点规矩?”</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刚觉得你好一点,便开始教训我,怎么,我开个妓馆便大逆不道了?那你呢,你一个王爷不也开了暖香阁?”</p> “我怎么一样,我是男子。”</p> 云浅夕不服了:“男子怎么了,男子更是下半边身子思考的动物,我还没怀疑你是不是开起来给自己留作备用呢,你反倒说起我来?我一个女子,即便开了又能如何?”</p> 墨景翼道:“本王怎会有这种想法,不过就是一个‘耳朵’罢了。”</p> “哼,鬼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心思。”</p> 墨景翼沉下脸,认真道:“本王可以发誓。”</p> 这小女人牙尖嘴利,他实在是不想在如今的当口跟她吵架。既然都宠了,索性就宠到底吧。左右都是在京城里,量她也翻不出花来。</p> 云浅夕被他良好的态度说的消了气,她不是矫情的人,便回归正题,悠悠道:“既然你要证明,那明日便随我去妓馆一趟,若能做到坐怀不乱,本王妃就信了你。”</p> 墨景翼失笑,“这有何难,只不过……你看见别人坐本王怀里,不会吃醋吗?”</p> 云浅夕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是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嘴硬道:“吃不吃醋就看你怎么表现了,要是让我不满意,小心我真跟你离婚。”</p> 墨景翼面色一冷,搬直了她的身子,双眼盯着她严肃的道:“任何情况下,不要再提离婚的事,无论任何理由。本王不会休妻,而你也休想从我这里逃走!”</p> 云浅夕知道,刚刚在御书房说合离的事,是真的伤到他了。</p> 看着墨景翼眼中压抑的怒火和隐隐的慌乱,让她瞬间心软了。她轻轻抬起手,摸上俊朗的容颜,柔声道:“方才是我执拗了。”</p> 墨景翼看了她片刻,无奈的叹息一声,再次把她拥在怀里,力道之大好似要把她揉碎一般,“浅夕,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前我做过许多错事,伤害了你,你至少要给我一个醒悟的机会。”</p> 云浅夕沉默不语,她没办法慷他人之慨,毕竟被伤害最深的是原主,她不能替前人原谅,即便她们共用一个身体。</p> 墨景翼侧头,在她发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安慰自己不安的心,“最近我总是会做恶梦,梦见当日命人给你灌毒的情景,醒来后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怕……”</p> 云浅夕抿了抿嘴唇,到底是伸出了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似安抚一般。</p> 墨景翼道:“可你不能怪我心狠,我本就是狠厉的人,从前的你柔弱,卑微,逆来顺受,和现在比简直判若了两人,还用那样的办法让我娶你,实在是触了本王的逆鳞,促使我打心底里抵触,厌恶你。若早知你本是如此,我怎会那么做?”</p> 云浅夕垂下眼眸,他的意思是说明爱上的是现在的自己,这个几千年后的灵魂?</p> “你……”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她没办法赞同他的话说原主不好,那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也没办法反驳他的话,因为墨景翼跟自己想的一样。</p> 墨景翼自嘲的笑了笑,“若你早把现在的本性展现出来,或许本王早就是你的裙下之臣了。”</p> 云浅夕被他逗的忍不住一笑,揶揄道:“翼王爷说情话还真是手到擒来。”</p> “不是情话,是实话。”</p> 云浅夕觉着甜蜜度到现在这个高度,已经可以了,再上升的话,她没准要起鸡皮疙瘩。</p> 她性格中有些男子般的不拘小节,讲究个意思点到即止,照这个趋势腻歪下去,她自己都觉得酸。</p> 刚好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袁昭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已经到了。”</p> </p> </p> </p> 第316章 准备办手续 回了府,云浅夕急不可耐的让红叶赶紧给她拆了这一身行头,天知道她顶着这好几斤重的头冠有多大压力。</p> 墨景翼趁着她“卸妆”率先去沐浴,待出来时,云浅夕已经换了一身平时装扮。</p> 他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书悠然的翻看起来。</p> 等下人们换好水,云浅夕才往后面走去。刚要掀帘,便听墨景翼道:“王妃可记得本王走前说过的话?”</p> 云浅夕转身,见墨景翼眼睛没离开书,好似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p> “嗯?什么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p> 墨景翼若无其事的一边翻书一边道:“想不起来就沐浴的时候好好想想,顺便把自己洗洗干净。”</p> 云浅夕一愣,忽然间想到那张纸条,霎时间满脸通红,羞涩转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p> 红叶红着脸在浴桶旁边伺候,嘴角止不住的笑意:“王妃今晚可要加把劲,奴婢之前提醒您的可别忘了。”</p> 云浅夕此时心里七上八下,哪还受得了她半句打趣,凶巴巴的道:“加个屁的劲,本王妃说同意了吗?难道他墨景翼想,我就要配合?”</p> 她向来嘴硬,即便心里已经不堪一击了,也不会输了气势。</p> 红叶一脸疑惑的道:“王妃是不愿意吗?夫妻间最美好之事,您为什么不愿意?”</p> 云浅夕当然知道这是必经的一道“手续”,按说这个身体跟墨景翼已经有过夫妻之实,可她这个活蹦乱跳的灵魂没有过啊!她也不是什么卫道士,都是饮食男女,食色者性也,早晚而已,</p> 她就是止不住的……紧张。</p> 磨磨蹭蹭的洗完澡,再慢吞吞的由着红叶帮她擦干头发,才哆哆嗦嗦的走进寝房。</p> 墨景翼并未如她所想一般在床上躺好,而是由修笔在他身上敷药。</p> 云浅夕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墨景翼有伤在身啊,还圆什么房,行什么夫妻之事。</p> 虽然你翼王爷身强体壮,寻常小伤不足以影响某些功能,但作为病人,必须修身养性!</p> 云浅夕忙不迭的走了过去,“伤到哪了,给我看看。”</p> 方才被修笔挡着,看不真切,现在他一让开身子,云浅夕才看清楚。</p> 虽然她手下治过的病人无数,就算墨景翼上次回来带的伤也比现在眼中好几倍,可那胸口紫中透黑的鞭痕仍叫她心疼。</p> 云浅夕先是拿起修笔手里的药闻了闻,竟然发现是自己制的,便问:“伤了多久了?”</p> 修笔知道王妃医术惊人,便不敢怠慢,忙答道:“半月有余。”</p> 云浅夕又问墨景翼:“我给你的伤药可吃了?”</p> “一直服着呢。”</p> 云浅夕皱眉,按说她制的药内服加外敷,这么个外伤早该好了呀,可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好,太不正常了。</p> 她抬手搭上墨景翼的脉,片刻便有了答案。</p> 内伤严重,这一鞭刚好打在他肝肺脾到肋下神经处,一线贯穿,不是皮肉伤那么简单。</p> 她心里有了数,赶紧调整药方,拿给红叶让她去云夕诊所抓药。</p> 墨景翼看她忙前忙后紧张的样子,不禁心里无比烫贴,笑道:“不过就是被打了一鞭子,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p> “我不担心?”云浅夕一下就怒了:“你还真是不把身体当回事,顶着这么个内外夹击的伤就赶回来了,也不怕自己跑死?仗着身体各项机能正是鼎盛时期就这么败坏,你有几条命够这么折腾?”</p> 作为医者,最看不得谁不爱惜身体,要知道,她治一个人多难,明明可以规避却偏偏等严重了再看,好好的身体都造完了。</p> 她前世,眼睁睁看着一位大佬把胃溃疡硬熬到胃癌才找她来救命,那个时候已然药石无医了。</p> 云浅夕虽看惯生死,却厌恶不珍惜生命。</p> 墨景翼被她那句“内外夹击的伤”逗得忍俊不禁,更没想到一句宽慰之语惹来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便赶紧哄道:“我何尝不珍惜自己来着,这不是想早点回来见你才赶了几日嘛,何况我有武功内力傍身,不会出什么岔子的。”</p> 不是他墨景翼变了心性,实在是因为云浅夕眼中的紧张和担忧太明显,让他心里泛起甜意。</p> 云浅夕瞪他一眼,可到底是消了火,嘟囔道:“急什么,我又不会跑。”</p> 墨景翼邪魅一笑,忍不住调戏道:“急着履行承诺。”</p> </p> </p> </p> 第317章 不是吃素的 “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不正经,你是多急……”云浅夕白了他一眼。</p> 墨景翼每次逗完她都会心情出奇的好,却也不纠缠,知道这小奶猫逼急了可是要炸毛的。</p> 刚好红叶拿了药回来,云浅夕递给墨景翼服下。</p> 连日来的劳顿和晚上的惊心动魄,让墨景翼心力交瘁。在云浅夕那占够了嘴上的便宜,便早早上了床。</p> 蜡烛将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一缕清辉。</p> 云浅夕躺在墨景翼怀里竟一时睡不着,耳边舒缓的呼吸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她翻了个身,借着清辉凝视眼前的俊脸。</p> “睡不着?”墨景翼闭着眼睛,半梦半醒的声音透着浓郁的鼻音。</p> “嗯,有点失眠。”</p> 墨景翼把压在她头下的手臂弯起,在她头上轻柔的摸了摸,“在想什么?”</p> “云轻烟……”云浅夕不回避的道。</p> 墨景翼闭着眼睛闷笑一声,放在她脑后的手微微用力,顺势抬了一点头,准确无误的吻在她的唇上。</p> “别胡思乱想。”</p> “唔……我是替她担心。”</p> 墨景翼笑容拉的更大了一些“替她担心什么?”</p> “我怕自己下手重了弄死她。”</p> “她……”墨景翼不知在想什么,半晌道:“等她来了随便拨个屋子就好,不缺吃不缺喝的摆着,想来也翻不出花去。”</p> “你的意思是不准我动她了?”</p> 墨景翼叹了口气:“我没有让你不动她,我知道这些年苦了你,好些事她可能也有插手,但她救过我的命,我亲眼见到她当时被人打个半死,你就当看在我的面上,饶她一命可好?”</p> 云浅夕摸了摸胳膊上留下的伤疤,心中突然升气一股火来,“我要是告诉你,当初救你的不是她呢?”</p>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可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p> 她暗暗咬了下唇,心中懊恼,之前想的好好的,竟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p> 墨景翼默了半晌,猛然睁开眼睛,如黑曜石一般的黑眸透着不容回避的光芒,“你说什么?”</p> 云浅夕赶紧补救,“没什么。”</p> “浅夕,这种事不能拿来开玩笑。”</p> 墨景翼所有的认知里都是云轻烟救了自己,也因此一而再的退让,若不是云轻烟……</p> 不是?怎么可能?</p> 云浅夕转过身背对他,“是是是,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p> 可她越是这样含糊其辞越让墨景翼怀疑。</p> 他稍微用了点力,搬正她的身子道:“浅夕,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p> 云浅夕咬了咬唇,还是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或许不是她。”</p> 墨景翼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怎么会,当时我被管在那的事一共知道的也没几个人,何况那女子救我时就说过自己是云家人,且我回来后找她对证,她也都能对囚禁时的事对答如流,怎么会认错?”</p> 云浅夕小声嘟囔:“云家又不只她一个女儿。”</p> 当时她跟云轻烟一同被撸劫,云轻烟当然能对发生的事对答如流。</p> 她声音极小,墨景翼没有听清,只把她拥在怀里,“浅夕,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害怕从前被伤害的事再发生,可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啊。何况她是父皇母后一同提议嫁入府的,若真在府里丢了命,你也难逃罪责。乖乖听话,好不好?”</p> 云浅夕被他一提醒才发现确实如此。云轻烟属于“奉旨嫁人”,有皇上和皇后两个大的boss撑腰,她就算真想弄死她,也没那么简单。</p> “那她要是欺负我呢?”</p> 墨景翼忍俊不禁,“你还能被人欺负住?”</p> 云浅夕略微有些得意的道:“那倒也是,我也不是吃素的。”</p> 想到皇后就很自然会想到七皇子,想到七皇子,便想到那封血书。本来还想等个好时机再拿出来,一击中的,可既然皇后这么急不可耐的被她找别扭,就别怪她也给七皇子找点麻烦。</p> 云浅夕道:“墨景翼,我有件事要跟你说。”</p> 墨景翼已然又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含糊道:“你说,我听着呢。”</p> “你可还记得石良?”</p> 墨景翼在脑子里想了半晌,好不容易从脑海里揪出这么个人。</p> “唔……那个翊麾副尉?你怎么提起他?我记得这个人在我当初跟陆昊决战的时候已经死了啊。”</p> </p> </p> </p> 第318章 藏剑阁少阁主 “他没死。”</p> 墨景翼睁开眼睛:“没死?”</p> “是,”云浅夕道:“他不仅没死,并且现在就在我们府上。”</p> “什么?”墨景翼吃了一惊。</p> 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因为当初跟他打那场仗的人对他来说意义非凡。若不是他指挥失当,怎么会让那么多将士埋骨他乡,这是他心里的隐痛,所以听说还有人存活,便淡定不起来了。</p> “他还活着,”云浅夕一字一句的道:“只不过,恐怕你知道缘由后恨不得他死了。”</p> 墨景翼被她绕的犯晕,“你别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p> 云浅夕便从找到汇云楼拿到账册和名单开始说起,如何找到石良,又是如何套他说出当初隐秘,治好了他的病,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墨景翼。</p> 墨景翼听后,从惊讶到平静,最后变成淡漠,“所以你已经拿到了所有人的血书?”</p> “是,”云浅夕迟疑的问:“你要杀了他吗?”</p> 墨景翼勾出一抹冷笑:“杀了他?他只是墨景兴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本王就算报仇也要找罪魁祸首开刀。至于他……”他眼中寒芒一射,让人心中发冷。</p> “他这两年也吃了不少苦头,”云浅夕情不自禁的为石良求情,“眼睛坏了,嗓子哑了,腿折了,也算糟了报应。”</p> 她不是心软,只是忘不了当日写血书时,石良决绝的态度和内疚的双眼。</p> “他的报应能换我天朝十万将士的命?”墨景翼冷然的道。</p> 云浅夕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她实在是没有立场,也不想站着说话不腰疼。</p> 墨景翼逐渐平复了情绪,才发现方才的态度不太好,抬手把云浅夕再次拥进怀里,让她的头窝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道:“明天带我去见见他。”</p> “你还愿意见他?”</p> “有些事我总要当面问清楚。”</p> “好。”</p> 云浅夕静了半晌,突然道:“汇云楼一直有这个册子,你竟然没看过?”</p> 她指的是长悦坊害人的名单。</p> 墨景翼一晒,讪讪道:“本王只命人收集长悦坊的罪证,至于他们记了些什么,我哪有那个闲工夫看?”</p> 云浅夕一想也是,人家是天朝第一王爷,哪有时间为这点小事费心,“好吧,那明天顺便把那个刺客也一并解决了,你都不知道,他都被府里的下人养肥成什么样。”</p> 墨景翼笑了笑:“也好,你可知这小刺客是谁?”</p> 云浅夕转了下眼睛:“应该是有什么背景吧,否则你怎么肯凭白无故养着他。”</p> “是,他就是藏剑阁少阁主藏煦觉。”</p> “嚯!”云浅夕惊道:“皇后够下本的啊,连少阁主都请来刺杀你了。”</p> 说完又摸了摸下巴:“可这功夫嘛……”</p> 墨景翼一笑:“你别小看他,他武功深得老阁主藏奇水真传,要不是你洒出黄药,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p> 皇后宫里能有那个总领太监这种武林人物,还真是如虎添翼。</p> 云浅夕不解道:“那他们少阁主被关押在此怎么不见藏剑阁的人来救?还是都以为他死了?就算死了也应该找你寻仇啊?”</p> “你怎知他们没来?”</p> 云浅夕大惊:“不是来过了吧?我怎么不知道?”</p> 墨景翼淡淡笑道:“你当初一他们是吃白饭的?”</p> 云浅夕瞪大眼睛,一下坐起来,不可置信的道:“初一这么厉害?”</p> 那可是藏剑阁啊,凭原主脑子里不多的印象里,简直就是地狱般的存在。</p> 墨景翼把她拉回怀里,让她躺好后才道:“藏剑阁虽然武功高强,可武功路数却很霸道,能练出来的刺客也不多,只不过名气打出去了,人人闻之回避罢了,再说,他们是刺客,而初一,是死士。”</p> 墨景翼没有把话说透,但是云浅夕却知道其中的道理。</p> 初一他们为了护墨景翼和自己,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仗着人多又是不要命的打法,当然会占上风。说白了,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p> 云浅夕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忍。</p> 虽然她早知道初一是这样的存在,可骤然听到死士二字还是会难过。她还记得初一在钱柜时笑弯的眼睛,记得小十八过来敬的酒,记得这群可爱的人在喝多后都不会扰民,在她头顶飞来飞去。</p> </p> </p> </p> 第319章 一石好几鸟 人一旦产生了感情,就很容易影响判断,自然而然的偏颇。</p> 而云浅夕更是如此,就算对石良都会心有不忍,何况是初一他们了。</p> 当真如淑妃对她的评价一般,至情至性。</p> 她迟疑了半晌,嗫嗫道:“墨景翼,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p> “你说。”</p> “不然,别让初一他们做死士了吧?他们还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不值得。”</p> 墨景翼一叹,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道:“还真是心软的小东西。他们从小受到的教养就是保护我,为我去死,去学武功,若是骤然遣出府,你让他们怎么活?何况遣走一批还会再有一批,初一不该死,难道其他人就该死?事情总要有人做的。”</p> 云浅夕当然懂这个道理,可到底心下难安,“这不太平的日子,若什么时候可以让天下再无杀戮和争斗,百姓夜不闭户就好了。”</p> “所以本王一定要座上皇位,收服各国征服四海,才能天下归心,缔造天朝盛世。”墨景翼声音铿锵有力,敲金断玉,气势磅礴。</p> 这就是他的抱负。</p> 云浅夕牵起他的手,用力捏了一下道:“你一定行,我就看你行。”</p> 墨景翼气势一收,轻轻的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所以你要留在我身边看着我,陪着我去完成,等我踏平这天下送到你面前,我们共享盛世繁华。”</p> 云浅夕被他说的眼睛发热,也回以轻吻,“加油。”</p> 一时间,房间静默无声,二人心中情绪翻腾。</p> 许久,墨景翼才道:“刚刚那个藏煦觉还没说完。”</p> 云浅夕一愣,“啊,是,你怎么打算的?”</p> “这小子是藏奇水的独子,被家里保护的太好,虽然是刺客却也本性纯善,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好吃好喝的养了这么久,就是想通过他搭上藏剑阁的线。”</p> 云浅夕想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认同墨景翼的话。那何止是纯善,分明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吃货。</p> 她问:“你需要江湖势力?”</p> 墨景翼道:“不一定需要,但广结善缘总是没错的。你看皇后,来刺杀我不就用上了?”</p> 云浅夕挑了挑眉,“没这么简单吧?你墨景翼做的事会就一个理由?”</p> 墨景翼一笑,只好承认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当初抓他的时候我就打算好要用他反制皇后,他是最有力的人证。本以为从他身上搜出来那个令牌可以把皇后谋害皇子的事坐实,但袁昭查回来却说那令牌是藏剑阁的,与皇后扯不上关系。”</p> “所以你就把他养着,先用他搭上藏剑阁的线?”</p> “对,”墨景翼道:“皇后虽然做的干净,但这种委托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凭白让藏剑阁交出来或者用藏煦觉做威胁都不恰当,别到时候把人逼急了弄个鱼死网破,不如先把交情套实,再让老阁主领我这个情,主动交出来。”</p> 是啊,唯一的儿子来刺杀王爷,被抓了非但没被杀死,还好吃好喝的养着。云浅夕想了一下那小刺客肥嘟嘟的双下巴,深深的觉得,就算她是小刺客的亲爹,也会感动的五体投地。</p> “墨景翼,你真是老奸巨猾啊。”</p> 墨景翼一笑:“只要藏剑阁可作证,那皇后不死也要断根筋。本王又多了江湖势力的一条线,何乐而不为?”</p> “啧啧……”云浅夕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斜眼看他:“王爷真是好计谋,每次都一石好几鸟。便宜全让你占了。”</p> 话说到这,墨景翼已经是再也支撑不住,抱着云浅夕睡了过去。</p> 竖日,墨景翼和云浅夕早早起了床,吃过早膳便去仓库看石良。</p> 甫一出门,初一便从不知名处落了下来,声音不高不低的喊着:“吃了么。”</p> 墨景翼一愣,云浅夕哈哈大笑:“吃了吃了,初一你吃了吗?”</p> 初一眼里布满尴尬,硬着头皮道:“劳王妃惦记,属下吃过了。”</p> “啊,吃过了就好。”云浅夕心情大好。</p> 墨景翼突然皱眉呵斥:“初一,本王是离开太久,让你连规矩都忘了么?擅自出来不说,还敢跟王妃这么打招呼,你还有没有点尊卑?!”</p> </p> </p> </p> 第320章 离我一米开外 云浅夕赶紧摆了摆手,笑的前仰后合的道:“你别怪他,是我让他这么说的。”</p> 墨景翼一愣,随即沉下脸道:“你都调皮出花了,好好的弄这么不伦不类,当我的暗卫是什么?”</p> 云浅夕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况且她当初这么办也确实有恶搞的成分在里面,“我这不是怕他落下时候踩着我么,要是有坏人在,他突然来这么一嗓子也能震慑一下对方,这叫出其不备,懂不懂啊?”</p> 墨景翼拿她没办法,斜了她一眼道:“震慑对方?我看笑死对方还差不多。”</p> 二人这么毫无遮掩的你来我往,直接把初一说了个大红脸。</p> 云浅夕好歹还有点同情心,赶紧问道:“初一有什么事要禀报?”</p> 初一好不容易克制住那种要钻地缝的冲动,深吸了口气才道:“属下是来谢王妃的。”</p> 云浅夕一怔,“谢我?谢我什么?”</p> 初一终于找回状态,磕了个头道:“属下谢王妃昨日之语。属下与十七兄弟没齿难忘。”</p> 云浅夕回忆了一下,忽然想起夜里跟墨景翼求情的事,不好意思的道:“千万别这么说,到底也没改变什么,该是你们的宿命还是你们的宿命,只是有一条,以后但凡有打斗,首先要护好自己。只有你们活着,才能保护我。”</p> 初一感动非常,却不善言辞,只用力的答了一个“是!”</p> 云浅夕叹了一声,“下去吧。”</p> 墨景翼牵着她边往仓库走边道:“王妃收拢人心的手段也很厉害啊。”</p> 云浅夕瞟他一眼,“谁收拢人心了,我这是真心的。”</p> 墨景翼没有反驳,突然听她一惊一乍的道:“哎呀,初一他们是不是24小时陪护?”</p> 墨景翼皱眉,“二十四小时?”</p> “就是十二个时辰。”</p> “嗯,没意外的话,是这样的。”</p> 云浅夕瞪大眼睛高声道:“那我们睡觉他也在?!”</p> 墨景翼一脸莫名其妙:“这是自然,只有夜晚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们当然要忠于职守。”</p> 云浅夕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那岂不是,岂不是……那那那……”一着急话都说不清楚了。</p> 墨景翼几乎瞬间就想通她要说什么了,邪魅的勾起唇,贴着她耳边道:“王妃这是害羞了?”</p> 温热的气息扑进耳道,让云浅夕瞬间身子一酥,赶紧往后跳了一步,炸毛道:“这是害不害羞的事吗?!隐私,隐私你懂不懂?!”</p> 墨景翼见这小妮子紧张成这样,便道:“放心吧,他们早就被训练好,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若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们还做什么暗卫?”</p> 人家是专业的。</p> 云浅夕这才放了心,可还是觉得别扭,“不行,以后咱俩分房睡。”</p> “开什么玩笑,”墨景翼道:“难不成因为有暗卫守着,我们还不生孩子了?”</p> “谁要跟你生孩子,我不管,就要分房睡。”</p> 墨景翼冷笑,“我看你敢。”</p> 云浅夕炸毛,“我有什么不敢,墨景翼我告诉你,以后离我远点,但凡在同一个房间,至少离我一米开外。”</p> 墨景翼挑眉,“一米开外?”</p> 话音刚落,云浅夕便觉得被一股大力带进怀里,再看清时,墨景翼的脸已经近在咫尺。</p> 温热的鼻息从他英挺的鼻子呼出,传到云浅夕的呼吸之间,熟悉的冷香将她包围,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之时,柔软的唇已经贴近了她。</p> 未尽的话融化在情意里,像醇厚的红酒,不烈却使人迷醉。</p> 墨景翼呼吸乱了节奏,抵着她的额头道:“还分不分开一米之外了?”</p> 云浅夕两颊绯红,胸膛里狂跳的心脏好似要从嗓子眼里钻出来,羞赧的道:“坏蛋,朗朗乾坤之下就这样,也不怕被人看见。”</p> 墨景翼理直气壮的道:“本王在自己府里吻自己的娘子,还怕谁看见,看见又如何?”</p> 云浅夕抿唇一笑,推了他一把道:“好了,还去不去看石良了,再啰嗦下去都快中午了。”</p> 墨景翼平复了一下呼吸,半晌牵着她继续走。</p> 经过云浅夕的调理,石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p> 二人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拄着拐联系走路。</p> 云浅夕自脚踝养好后,直接就把拐送给了石良,也算物尽其用。</p> </p> </p> </p> 第321章 你夫君真凶 石良一见来人,先是一怔,随后大惊,紧跟着把拐一松,狠狠的跪到墨景翼脚下,神情大拗:“王爷!”</p> 墨景翼垂眸,神色淡淡的看着跪在面前之人,“翊麾副尉石良。”</p> 石良以额触地,抓着墨景翼的衣角嚎啕大哭:“王爷!您还记得属下。属下对不起您呐!属下罪该万死!”</p> 墨景翼神情冷漠,走到椅子边坐下,冷冷道:“你何止是对不起本王?”</p> 石良跪爬在地上,放声哀嚎,浑身颤抖,“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啊!”</p> 墨景翼皱眉,喝道:“起来说话!”</p> 石良早已控制不住情绪,被他一喝,才拼命止住哭声。</p> “石良,你在本王麾下期间,本王可有亏待过你?”</p> 石良羞愧万分,恨不得当场自尽了事,“没有,王爷体恤将士,任用贤能,能在您麾下效力是属下的福分。”</p> 墨景翼面色冷凝,“既然如此,你何以要出卖本王,将十万将士的生命与不顾?!”他声音狠厉,直接砸在石良身上。</p> 石良浑身一抖,悲坳又起,哭喊道:“属下糊涂,万死难赎其罪!”</p> 云浅夕被这种气氛弄得十分不自在,好在没她什么事,便准备去门外等他,转身的时候刚好看见瞪着大眼睛看热闹的小刺客,便冲他勾了勾手指。</p> 小刺客也被墨景翼的气场震的不敢说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叫我?</p> 云浅夕点了点头。</p> 小刺客贴着墙悄默声的小步小步往门口蹭,好像恨不得让自己变成空气,不要让人看见一样。</p> 可刚走了几步就卡主了,他指着脚下的铁链子像云浅夕求助。</p> 云浅夕也刚好发现了这个问题,摸着下巴想办法。</p> 中间那俩人一个冷然质问,一个哀嚎请罪,谁都没时间理她。</p> 为了不破坏他们严肃的气氛,云浅夕特意走出门才大喊一声:“袁昭!”</p> 袁昭已最快的速度出现,单膝跪在她面前。</p> 云浅夕嫩手一伸:“把锁藏煦觉的钥匙给我。”</p> 袁昭从腰间解下钥匙递给她,尽职的提醒道:“王妃,藏煦觉武功了得,若您要解他锁链的话,还请谨慎行事。”</p> 云浅夕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知道知道,墨景翼在里面呢,怕什么。”</p> 说着,走了进去。</p> 因为藏煦觉小心翼翼的样子,云浅夕也被搞的紧张兮兮,贴着墙根往他身边蹭。</p> 此时,石良已经稳定情绪,正在跟墨景翼复述曾经跟云浅夕说过的话。</p> 云浅夕好不容易蹭到小刺客身边蹲下,还没插钥匙,便听墨景翼冷道:“你要干嘛?”</p> 云浅夕手一抖,嘿嘿一笑道:“我把他带出去交流交流感情。”</p> 墨景翼在办正事的时候仍旧是那个冷酷王爷,即便脸上没有不悦的表情,也足够被他冷然的气场震慑。</p> “你跟他有什么感情可交流?不准。”</p> 云浅夕辩道:“你审你的翊麾副尉,我审我的小刺客,碍着你什么事了?不要你管。”</p> 墨景翼默了一默,随即叫来了初一,指着小刺客道:“把他带到隔壁房间去,你和袁昭在旁边守着,不得离开王妃半步。”</p> “是!”初一领命,随后便大步的走了过去,在藏煦觉身上连点几处大穴,才接过云浅夕手里的钥匙,像提溜小鸡一样把他带到了隔壁。</p> 云浅夕看目的达成便也跟了过去。</p> 隔壁这个房间条件要比仓库好的多,有床有桌。</p> 小刺客藏煦觉被初一点了穴混不在意,看见床像看见亲妈一样,飞扑过去,嘴里感慨道:“我终于能睡到床上了。”其中的语气好似充满无限委屈。</p> 云浅夕一乐,这小子是真没心没肺,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睡床呢。</p> 她走到桌边坐下,让袁昭拿来茶点,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p> 藏煦觉终于跟床诉完“思念之情”便转身道:“你夫君真凶。”</p> 云浅夕一笑,逗道:“那你怕不怕?”</p> 藏煦觉吸了吸鼻子,“不怕,他不会杀我。”</p> 这回轮到云浅夕诧异了,“哦?你凭什么觉得他不会杀你?”</p> “要杀我早杀了,还能养到现在?”</p> 云浅夕笑道:“没准是等养肥了再杀呢?别大意啊,你也看见了,他那么凶。”</p> </p> </p> </p> 第322章 武功好又可爱 藏煦觉不以为然的道:“你少骗我了,当我是三岁孩子么,他要有心杀我,还能我要什么给什么?”</p> 云浅夕拿起核桃交给袁昭,让他帮着砸开。</p> 袁昭放在手里一捏,核桃便碎了两半。</p> 云浅夕冲他比划个大拇指,十分佩服的点赞,从核桃壳里挑出整个的仁放在嘴里细品,夸道:“真香。”又对藏煦觉道:“就算你聪明,那你知说他为什么你要什么就给什么?”</p> 藏煦觉被她嘎嘣嘎嘣吃的样子馋的直流口水,听到她问,才试探的道:“为什么?因为我纯善无害,武功好又可爱?”</p> 云浅夕被他说的差点没呛着,笑道:“你当他是你爹么,还武功好又可爱。”</p> 藏煦觉顿时眼眶红红,十分难过的样子,可怜兮兮的道:“我爹,我都好久没见到爹了,”说着又一脸愤恨的道:“都怪你们,卑鄙无耻的把我关起来,你们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p> 云浅夕一笑,这么长时间可算是问到正题了,“在王府住着不好么?你看,你在王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不用练武功,这日子多逍遥,回去做什么?”</p> 藏煦觉低着头,失落的道:“话是不错,可算我想家了,想爹爹。”他突然耍赖道:“我不管,你们放我回去,我要回去。”</p> 云浅夕被他前四个字说的差点没喷了,合着要是不想家不想他爹,他就准备住一辈子了?</p>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听你这意思,是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啊?”</p> 藏煦觉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蠕着唇道:“要是你肯把桌上的东西给我吃点,那就更满意了。”</p> 云浅夕低头扶额,她是真服了这小子了,天下除吃无大事。</p> 捏起一个桂花卷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副老阿姨诱哄小男生的样子道:“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他对你这么好,我便把这个给你吃。”</p> 藏煦觉忙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么。”</p> 云浅夕一头黑线,“换一个。”</p> 藏煦觉撅起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啊,难不成是你们翼王府银子太多没处花啦?”</p> “没处花就养你这么个闲人?”说着,云浅夕再次嫌弃的捏了捏他的双下巴:“你瞧瞧你肥的。”</p> 藏煦觉扭过头一躲,气急败坏的嚷嚷:“那我怎么知道啊,你知道就告诉我啊,还是你也不知道,可连你都不知道却偏偏来问我。”</p> 云浅夕被他这一串知道不知道的绕的发晕,伸手给了他个爆栗子,“好好说话,不许说绕口令。”</p> “那你给我吃。”</p> 云浅夕无奈,觉着这孩子是不是智商有什么缺陷,就算用吃的逗他,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便认命的把桂花卷给他。</p> “呐,我说着,你听着。”</p> 藏煦觉得美食在怀,自然无所不从,忙不迭的点头。</p> 云浅夕这才缓缓开口,“他那么凶却对你这么好,自然是因为你性情纯良。”</p> 藏煦觉从桂花卷里抬起头来,接口道:“武功好又可爱?你看,我早说是因为这个吧?”</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没办法,她总不能说墨景翼是看上你背后的江湖势力,要跟你老爹套瓷吧?</p> 可她看着这小子得意的样子就不顺眼,拍了一下他的头顶训道:“吃你的,现在没到抢答时间。”</p> 见藏煦觉乖了,才接着道:“他养着你,主要是因为欣赏你的品行,也对藏剑阁慕名已久,更是对老阁主有结交之心。”</p> 要是不把话说直白一点,云浅夕怀疑这小子能不能听懂。</p> 藏煦觉一脸惊讶的抬起头来,“你们王爷也有要杀的人?”</p> 云浅夕一愣,“什么?”</p> 藏煦觉道:“不想杀人要结交我爹干嘛?”</p> 云浅夕再次确定,这小子脑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她吼道:“就不能交个朋友么?”</p> 藏煦觉瞪着大眼睛道:“可是,可是我爹没朋友。”</p> 云浅夕挤出一抹假笑,“以前没有,以后就有了。”随即,她为数不多的耐心终于耗尽,吼道:“你就说愿不愿意吧!”</p> 藏煦觉想了半晌,连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好一会才道:“可我是来杀他的呀,他还要跟我爹做朋友?”</p> 云浅夕失笑,心道,还行没傻透,她随口敷衍,“王爷心善,自然不会计较。”</p>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不信。</p> </p> </p> </p> 第323章 战略共识 可她不信,自然有二傻子信。</p> 二傻子想了没有两个桂花卷的时间,答应道:“好,那我就替我爹交下王爷这个朋友。”</p> 云浅夕一脸不屑的看着他,“嘁,你能做的了你爹的主?”</p> 藏煦觉一脸得意的道:“那当然,我爹最疼我了,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你要是不信,就把我被你们抢去的那块令牌拿到逍遥客栈去,说本少爷在此,看我爹来不来。”</p> 云浅夕一脸黑线,按照他这个办法,就算翼王府要藏奇水的人头,没准都能要来。这不就是绑匪的套路么!</p> 不过这小子能夸下海口,她也多少放下了心,至少知道藏剑阁在京城的聚集地了。</p> 既然达成了初步“战略共识”,云浅夕才算大松了一口气。</p> 刚好墨景翼此时也跟石良谈完。</p> 云浅夕随他走了出去,看他一脸严肃便问道:“怎么了?”</p> 墨景翼道:“择日便让石良去大理寺击鼓鸣冤吧,本王想办法让血书飞进御书房。”</p> 云浅夕看了他一眼,“部署好了?”</p> “嗯。”</p> “那此间事了,石良……”</p> 墨景翼面色平静,牵起她的手往回走:“你也知道,无论结果好坏他终究是要死的,本王能做的就是在他死前,过的舒服一些。”</p> 随后,他对袁昭道:“不用关着他了,给他安排间屋子,再安排两个通房丫头过去伺候,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吧。”</p> 袁昭领命离去。</p> 云浅夕戏谑道:“还真是体恤,连通房丫头都给安排上了。”</p> 墨景翼淡淡道:“他家中只剩自己,若能赶着这段时日留个后也好。”</p> 云浅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随他回房。</p> 看着他吃完了药才道:“我琢磨着他左右都要死了,留后自然是好的,可死前也应该让他好好的开心一下,他这人没什么哀嚎,就喜欢个赌,不如我们改日带他出去玩两把?”</p> 墨景翼一笑,“这都能被你想到,既然王妃下旨,小王当然无不遵从。”</p> 二人吃过午饭,便去了云夕诊所。</p> 墨景翼坐在云浅夕身边陪她配药,一时间岁月静好。</p> 可这种宁静没维持多久,就被管家打断。</p> “王爷,礼部来人了,您要不要传他过来?”</p> “礼部?”墨景翼沉默了一下,“让他过来吧。”</p> 片刻,礼部尚书随管家走了进来。</p> “微臣叩见王爷。”</p> 墨景翼面上功夫一向做的很好,还没等人跪下便虚扶了起来,“祝尚书何须多礼,快坐吧,”又对管家道:“看茶。”</p> 尚书也没推辞,坐在椅子上恭敬的道:“王爷一向可好?大胜归来为天朝历下不世之功,老臣实在是敬佩不已。”</p> 官场就是这样,无论有多大的事,哪怕火烧眉毛了,也得先从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客气两句。</p> 墨景翼深谙此道,笑说:“祝尚书哪里话,本王能侥幸打胜仗全赖父皇英明指引,光靠我一人,怎么能成?”</p> 好好的陪媳妇时光全让这个祝尚书搅合了,墨景翼心里一阵不痛快,想赶紧打发了他,遂道:“不知祝尚书此次来,所为何事?”</p> 祝尚书满脸喜色,一拱手:“老臣先恭喜王爷又添佳人。今日早朝皇上下旨着礼部全权办理您娶侧妃事宜,所以老臣特意来问问,王爷有没有特别需要提点的,老臣也好留意一下。”</p> 墨景翼心中霎时不悦,可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仍笑道:“哦?可是定好日子了?”</p> 他大仗归来,按祖制可以在家休沐七日,不必上朝。可他没想到父皇竟然这么急,连他人都没在就开始商量娶侧妃的事。</p> 祝尚书笑道:“皇上定的是下月初八,因是娶侧妃也不用大操大办,但是碍于皇家娶亲,诸多繁杂之事也不少,王爷若有什么忌讳和提点,还请告知老臣。”</p> 墨景翼腹诽,忌讳?本王忌讳娶亲,告知你有用么?</p> 他淡然一笑,“本王没什么忌讳。但天朝刚经历了一场大仗,正是需要与民休养生息的时候,还是不要铺张浪费为好,一切从简便可。”</p> 祝尚书有些迟疑,“一切从简……会不会怠慢了未来的侧妃?”</p> 墨景翼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道:“难不成为了不怠慢她,本王还要四十八抬轿辇抬她进门不成?”</p> </p> </p> </p> 第324章 尝尝鲜 “这……”祝尚书一阵为难,无论怎么从简也是亲王娶亲。</p> 他着眼像站在一旁的云浅夕求助。</p> 云浅夕接受到他那无助的小眼神,眉毛一挑。</p> 心说,他不会是让我求情吧……</p> 眼见着尚书的眼神从无助变成哀求,云浅夕不得不轻咳一声道:“嗯……既然王爷都觉得从简,那便从简吧。”</p> 祝尚书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p> 墨景翼脸色已冷,淡然道:“祝尚书还有事否?没事的话,本王要陪王妃了。”</p> 祝尚书哪还敢再说,喏喏的领命告退。</p> 云浅夕这才走到墨景翼身边,一拍他的肩膀,无不戏谑的道:“翼王爷好福气,刚答应迎进门就有人帮着张罗了,浅夕现在这恭喜王爷了。”</p> 说着,还真俯身蹲了一礼。</p> 墨景翼一脸无奈,抓着她的手猛的一用力把她抱在腿上做好,“浅夕,你就别在我心上插刀了,但凡能否了这门亲事,我都求之不得。”</p> 云浅夕绷不住一笑,抱着他的脖子道:“行行,不逗你了。可有一件事我们事先说好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p> 墨景翼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英眉一挑,眼中笑意再起,“但凭王妃做主。”</p> 两人说干就干,叫了马车直奔钱柜club。</p> 此时月儿高悬,钱柜虽然没正式营业,但每晚排练从未断绝,此时正式忙的时候。</p> 墨景翼扶着云浅夕下车后,先是被这银光闪闪的牌匾吸引了注意。</p> 云浅夕等他端详了一会才道:“何如?”</p> 墨景翼道:“颇有新意。”</p> 门口站着两个看门的小厮,身材高大体型魁梧,胸口还用白布缝了名牌“钱柜保安:XXX”。</p> 保安一眼便认出云浅夕,态度虽谦卑却仍屹立不动,行了个礼恭敬道:“欢迎云总,可要小的去通报李经理出来接您?”</p> 云浅夕对李修诚的培训成果颇为满意,笑道:“我们自己进去便好。”</p> 说着,便带着墨景翼往里面走。</p> 墨景翼挑了挑眉,心下大感兴趣。在他这二十多年的认知里,还没见过这样待客的红楼。</p> 一进了场,里面更是别有洞天。</p> 铺面而来的靡靡之气,让人不知身在云里梦里。</p> 从灯光音乐到氛围,完全就是一副五光十色的酒池肉林。</p> 这是完全颠覆传统的存在,好似瞬间被狐妖施了法,巨大的感官冲击让一向淡定如松的墨景翼都不禁眯起眼睛。</p> 云浅夕熟门熟路的带墨景翼上了二楼,来到自己预留的专属包间。</p> 最好的视线角度,居高临下的可以把一楼看的清清楚楚。</p> 此时老妈子正在带着现代款舞姬练舞,服装和动作都大胆诱人,便是行惯风雨之事的人都不免为之震撼,若是被平常人见了难免不被呵斥一声伤风败俗。</p> 云浅夕笑嘻嘻的凑到墨景翼耳边道:“王爷觉得我这如何?”</p> 墨景翼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没想到王妃如此大胆,怎的平时对本王没使出这些手段?”</p> 云浅夕一怔,马上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这种大胆风格,但她又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除了会玩嘴炮,动真章时候是个废物,只好怼道:“王爷千锤百炼,我等屁民怎敢献丑。”</p> 墨景翼淡淡一笑,无限风情,“可以献一下。”</p> 云浅夕小脸一红,赶紧别开眼去。</p> 李修诚听闻云浅夕来,马上放下手中的事来到包厢,看了一眼主子身边坐着的丰神俊朗之人,一时不知是谁,只好拱手道:“主子。”</p> 云浅夕一笑:“修诚,这位是我的……朋友。此次是带他来尝尝鲜,你把所有姑娘叫上来,让这位爷挑选一下。”</p> 墨景翼冷冷的瞟了她一眼,明显对她的介绍很不满意,却没说话。</p> 李修诚一愣,“所有姑娘?”</p> “对,这位爷荤的素的见太多,你不全叫上来怕是没法让大爷选个痛快。”云浅夕眉眼皆笑,心里止不住的兴奋。</p> 虽然墨景翼是她男朋友不假,可带男朋友逛红楼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因为知道墨景翼必然不会乱来,所以更期待接下来的事。</p> 她简直等不及看热闹了。</p> 李修诚领命离去。</p> 墨景翼这才眼睛一斜,淡淡道:“朋友?”</p> 云浅夕讨好的一笑,为难的道:“总不能说是我夫君吧,那你还玩的开吗?”</p> </p> </p> </p> 第325章 放大招 墨景翼被她那句“夫君”叫的通体舒畅,立马掩盖了“朋友”的不快。</p> 片刻,李修诚带着大队人马向包厢浩浩荡荡而来。</p> 云浅夕打眼一看,除了常规的下海小姐姐还有舞姬也一并过来了,老妈子在旁边一脸谄媚的看着墨景翼笑,俨然像是看到了一块锃明瓦亮的金子。</p> 墨景翼淡淡道:“人还不少。”</p> 在这个时代,楼子里的小姐姐分为清倌和红倌。清倌通常都只卖艺不卖肾,红倌则卖艺又卖肾。可一座红楼里就算两箱小姐姐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人上下。</p> 云浅夕这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算上舞姬,加加减减五十人不止。</p> 一时间小小的包厢里人满为患,都排带门外去了。</p> 打在头阵的自然是钱柜里数一数二的四个头牌,名位只在织梦之下。她们两人走古风路线,两人走现代路线。</p> 古风路线的不必多说,自然是一身风雅外加含羞带怯的娇羞之色。</p> 值得赘述的是另外两个现代款。她们穿着暴露,却不是身后那些穿着比基尼的庸俗之色的衣衫。二人衣裙一个玄色近乎黑,一个纯白,明显是现代酒会的晚礼服款。</p> 着黑色长裙的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身后拖地,一副自胸口处大开叉呈V字形分在双肩,下边紧身的拖地裙摆更是勾勒出修长的大腿和完美的身形,精致的脸上妆容浓厚却不繁乱,整个人看上去透着午夜妖姬的勾魂摄魄。</p> 而穿白色衣衫的姑娘却一身纯洁气质,面容俏丽透着股子纯洁之意,身着一字肩白纱裙,自胸以下紧紧包裹出诱人的曲线,下边白裙是用白色羽毛拼接而成,刚好盖住大腿。远远看去,更像是谁家的闺阁小姐,若不是在钱柜出现,没人会想到她是红楼女子。</p> 二人站在一起一媚一洁,已经形成了强大的视觉对比。</p> 云浅夕摸着下巴品鉴了半天,心道,红叶找的这家裁缝铺真靠谱,她只把图样拿去给人家看,便做出来自己要的效果,看来以后要长期合作。</p> 墨景翼眼中光亮一闪而过,他惊讶的不是这些女子的装束,而是云浅夕的想法。</p>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王妃竟有如此手腕,这简直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任凭他如何想,也想不透云浅夕这样的闺阁庶女,怎么会有这么多想法,而且每个想法都这么别出心裁。</p> 云浅夕没放过他面色变化,得意洋洋的问:“公子觉得这些女子可还入的了眼?”</p> 墨景翼一脸淡然,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轻轻敲击。</p> 饶是这些女子妆容再是别出心裁,在墨景翼这个看惯争奇斗艳花园的眼睛里,也不过就是普通女人,打扮的再大胆也是庸脂俗粉。</p> 他惊叹云浅夕的构思,却对眼前这些人毫无兴趣。</p> 遂,淡淡道:“没了?”</p> 云浅夕一怔,诧异道:“不,不够?”</p> 墨景翼淡笑:“心意有余,气质欠缺。不过是花枝招展惹人注目而已。”</p> 他给出评价。</p> 云浅夕一脸郁闷,心说你翼王爷多大的胃口啊,我可是把现代理念都放进来,还不能入您老人家的眼,您是多挑剔?!</p> 包厢中的女子最开始见到墨景翼,简直满眼冒星星。这幅俊容,这身气质简直就是天降谪仙,就算让她们倒搭也愿意啊,要是有幸谁能被选中,哪怕是跟他喝口酒,死也无憾了。</p> 哪知谪仙只微微一扫便给出这样的评价,众美人顿时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p> 连日来老妈子的培训和母后老板给大家树立的信心瞬间付之一炬。</p> 云浅夕挥了挥手,让众美人退去,随即跟李修诚道:“去叫织梦来。”</p> 墨景翼,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姑奶奶我要放大招了,你可给我接住了!</p> 李修诚一愣,随即很快退了出去。</p> 织梦作为云浅夕的“王牌”,为了神秘感,早就下令寻常不得房门半步,在花魁大赛前是不能见人的,被她捂的严严实实。此次因为墨景翼的到来,也不得不先拿出来溜溜了。</p> 墨景翼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问道:“还有?”</p> 云浅夕嗤笑:“翼王爷眼高于顶,我要是不叫出压箱底的王牌,怎能招待好您?”</p> 墨景翼垂眸一笑,“那我们拭目以待。”</p> </p> </p> </p> 第326章 泛酸了 织梦虽然被云浅夕下令禁止出门,可“培训”的课程却一点没落。</p> 此次“再见天日”已经有点要修炼成精的架势。</p> 她本就有张祸国殃民的面孔虽平时都被薄纱遮住,却难掩若隐若现的精致,加上官宦女子的清贵气质,更显得清丽脱俗,高不可攀。而眼中的空灵之意更胜,乍一看去,简直不像凡尘中人。</p> 云浅夕只匆匆扫了织梦一眼,便紧紧盯着墨景翼。</p> 只见墨景翼看到织梦后面部终于有了变化,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p> 没错,就是玩味。</p> 不惊艳,不着迷,甚至连一点男女之间的兴趣都无,彻头彻尾的表现出玩味之色。</p> 云浅夕心中纳罕,哀嚎道:不是吧!这都没兴趣?!你墨大爷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你到底是心里有问题还是生理有问题?!</p> 她这么想着,嘴上也情不自禁的问出口,“墨景翼,你不会是个弯的吧?”</p> 墨景翼疑惑的瞟她一眼,“弯的?”</p> “就是喜欢男人……”</p> 墨景翼冷冷睨她一眼道:“荒谬!”</p> 云浅夕像看怪物一样看他,“那你既然不是弯的,怎么会完全无动于衷?我家织梦还不够好?!”</p> 墨景翼看着织梦一步步走进,神色不变,淡然道:“尚可。”</p> 云浅夕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p> 织梦可是她花了大价钱培养起来的,再加上织梦自己后天努力,现在这副形容,俨然已经盖过全京城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子。</p> 到墨景翼这,就给个尚可的评价?!</p> 云浅夕瞬间被燃起了斗志,这就像自己煞费心血精雕细琢的精美作品,平时都不舍得给人看一眼,好不容易拿出来摆在行家面前,让他惊为天人,结果人家只随便看了一眼便评价道,次品。</p> 这让云浅夕怎么咽的下这口气?</p> 即便墨景翼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此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满脑子要推翻墨景翼的念头,犹如小宇宙般熊熊燃起。</p> 她一脸的不服,磨刀霍霍的准备让墨景翼推翻先前“尚可”的理论,对织梦命令道:“有什么招,全给我往他身上使。你修没修炼成仙,就在今朝了!”</p> 织梦嗳,你可给我争口气,让这装相的王爷自己把自己的话吃下去。</p> 织梦被她下了这种死命令,万分不敢怠慢,心里已经紧张起来。</p> 她本对自己现在的成绩很是有信心,可当她款款而来,看清墨景翼眼神中的冷静,瞬间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p> 可恩人已经放话,就算刀山火海她也得硬着头皮上了。</p> 织梦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慢慢绽放出一丝淡然的笑意。</p> 薄纱下的姿容虽然看不见,但只凭她眼角眉梢般如仙的空灵之意便足以带动满室气场,霎时间,周围景物消散,只留她清浅的一抹浅笑。</p> 云浅夕屏住呼吸,心里大叫,织梦好样的!太对味了!回头就让李修诚给你加银子!</p> 她猛然转头,赶紧向墨景翼看去。</p> 只见墨景翼定定的看着织梦,黑眸深邃如幕,而脸上再无轻视之色。</p> 云浅夕瞬间从兴奋中回过味来,微微有些泛酸。</p> 虽然织梦这种瑰宝别说男子,就是她自己都有点移不开眼睛,可墨景翼变了脸色到底让她略微的接受无能。或许她在心里始终对墨景翼有信心,所以才敢让织梦使出百般手段。</p> 织梦“赢了”云浅夕自然得意,可墨景翼态度的转变也让她心里别扭不已,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继续为织梦加油好,还是返转头为墨景翼呐喊“挺住”好。</p> 云浅夕这厢天人交战,那厢织梦未曾停歇。</p> 她步伐轻盈,踏月而来,好似云中仙子,每一步都像踩在云里,再回神时已经做到了墨景翼身边。</p> 墨景翼眼神始终未离织梦身影,一直轻轻敲击桌面的手也停了下来。</p> 织梦终于找回了信心,轻轻掷起酒杯,微微低头,垂目道:“公子可愿今宵一醉?”</p>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的娇羞。</p> 墨景翼终于有了反应,接过酒杯一口饮尽。</p> 织梦接过空杯,葱白玉手状似无意般轻柔的掠过墨景翼的手指,只淡淡一下,一触即离。</p> 不魅惑,却勾的人难耐,痒痒的直从被抚摸处蔓延到心底。</p> </p> </p> </p> 第327章 墨景翼反制 云浅夕知道织梦这一下是被训练过的,所谓勾魂摄魄并非是红果果的相对,恰恰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在无意间做出有意的事。</p> 墨景翼仿若未觉,淡淡收回手,不言不语。</p> 织梦也不急,再次把杯子斟满递到墨景翼面前,在墨景翼接过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p> 墨景翼刚要一饮而尽,却被织梦轻柔的拦住,她吐气如兰,声音缥缈而浅淡,“让织梦陪您一杯吧。”</p> 说着,便自顾自的端起杯子跟墨景翼轻轻一碰,二人一同饮下。</p> 墨景翼喝酒痛快,却始终未语。</p> 织梦虽被教过千百种方式,却无人告诉她到此时客人还不说话,没有反应该如何接下去。</p> 正常来讲到了这一步,客人是附庸风雅也好,调笑也罢,都该有些表示,像墨景翼这样的根本没在培训的范围内。</p> 几杯酒下去,墨景翼自纹丝不动,只是深深的盯着她看。</p> 织梦被如此男子凝视,自然升起一股羞涩之意,一时竟有点进行不下去。纵然她有百般手段,可墨景翼不接招也是枉然。她倒是可以主动贴上去,但所谓孤高清冷,要的就是个被动,她深深知道,若是主动靠拢过去,一切便落了下品。</p> 一时间左右为难。</p> 老妈子好似看出织梦的窘境,为保花魁的气质,自然要硬着头皮替她解围,随即谄媚笑道:“公子,只这么喝酒未免乏味,不然请织梦为您演奏一曲?”</p> 老妈子恰到好处的用了个“请”字,直接把织梦拔高起来,烘托的好似真是雪山仙子。</p> 墨景翼仍旧没有表示,可老妈子却不能等,自作主张的叫人拿来玉箫。</p> 所有乐器中,织梦擅长的以萧为最。乳白色的玉箫被她的柔夷握在手中,刚好相得益彰,也附和她仙子的定位,成全了缥缈的气质。</p> 墨景翼的眼神跟随织梦握萧的手移动,玉箫缓慢的自下而上,最后落在她薄纱后那若隐若现的朱唇。</p> 随着一曲《倾辉流玉》婉转而出,把众人带到了一片缥缈云海。</p> 曲调清绝,好似身处琼霄水月之间,巍峨远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呜然之声如怨如慕,仿若一叶孤舟飘在绿水之上,停至相思河畔。</p> 萧声终了,人却迷醉其中,久久未能回神。</p> 织梦清浅一笑,轻声道:“织梦献丑了。”</p> 说罢,再次掷杯与墨景翼面前。</p> 墨景翼接过一饮而尽。</p> 织梦却忽然迎身而上,靠向墨景翼。月宫仙子坠入凡间,落与卿怀。</p> 葱白玉手搭在墨景翼胸口,似有若无的轻轻摩挲,媚术倾泻而出,配合她高洁的气质,形成强烈的反差感。</p> 墨景翼终于有了表情。</p> 只见他慢慢勾起唇角,倏尔一笑,霎时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似万物回春又似万籁寂灭,只留他眸中璀璨,熠熠生辉。</p> 织梦身形顿住,眼睛被深深的吸引,竟不知身在何处。</p> 须臾,只见那勾魂摄魄之人动了动唇,醇厚的声音磁性弥漫,淡淡道:“你输了。”</p> 织梦仿若初梦乍醒,赶紧撤身,脸上瞬间弥漫绯色,尽是羞愧之意。</p> 她本是万般手段皆为勾人,而这人不仅没被她摄魂,反倒只用一抹微笑便把自己勾了过去。</p> 这何如让她不羞愧!</p> 墨景翼收回视线,淡笑着问一脸目瞪口呆的云浅夕,“王妃考验完了吗?本王可过关了?”</p> 云浅夕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p> 方才墨景翼那一副盯着人不放的架势,着实让她狠狠的酸了一把,差点就要破功,怎么料他最后竟杀了个回马枪,把织梦反制,极其冷静的跟人来了一句“你输了。”</p> 我靠!</p> 云浅夕再次陷入自己的大招输了的懊恼和墨景翼果然赢了的兴奋感之间,纠结着百感交集。</p> 所以,她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啊……</p> 墨景翼看着她瞬间变了好几个脸色的纠结小样,顿觉好笑,又问了一次:“嗯?本王过关否?”</p> 云浅夕气急败坏的连声道:“过关过关,你是柳下惠,你无欲则刚,行了吧?!”</p> 墨景翼忍俊不禁,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中充满戏谑,“怎么本王赢了,你好像不太开心啊?”</p> 云浅夕一扭脸躲了过去:“谁说我不开心了,我开心死了好不好?”</p> 说着,竟真的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p> </p> </p> </p> 第328章 风中散步 墨景翼凑到她耳边,轻轻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才问:“王妃可放心了?”</p> 云浅夕一脸羞赧笑意,点了点头。余光一飘,发现众人还在,有的低下头非礼勿视,有的面红耳赤。</p> 云浅夕掩饰般的咳嗽了一声,道:“都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p> 众人领命退了出去,只是织梦却站在旁边迟迟不动。</p> 云浅夕挑了挑眉,这妮子不会让墨景翼勾去了魂吧?</p> 织梦低垂着头,半晌才走上前来跪下,羞愧的道:“织梦有负主子重托,没能完成任务。”</p> 原来是因为这个。</p> 云浅夕没忍住一笑,咳嗽道:“那啥,这个不怪你,是翼王爷太妖孽,你道行还不够。”她想了想,又道:“别气馁,我保证,像他这样的妖孽,天下只此一枚,你已经够好了,别为这个有什么负担。”</p> 怎料织梦非但没有起身,反而一个头磕了下去,“织梦冒犯了王爷,犯了大罪,还请主子责罚。”</p> 云浅夕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墨景翼一直说的是本王,暴露了身份。</p> 可对墨景翼的测试是她自己要求的,织梦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听命行事,说到底是自己玩大了。</p> 她尴尬的道:“这个嘛……不知者无罪,你也没干啥,最多就是拍了下他胸口,这点小举动我还是接受的了的,你千万别内疚。快回去歇着吧。”</p> 织梦到底还是站了起来,可是面露难堪。</p> 云浅夕一时间竟有点愧疚,想了想,又劝道:“你千万别放在心上,第一,不是你不够好,是翼王爷修炼成精‘百毒不侵’,第二,你虽然施展媚术碰了他一两下,但这规矩的一两下在我这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要是你因为这个耿耿于怀,那就是在责怪我了。”</p> 织梦赶紧解释,“怎么会,织梦怎么会怪主子,织梦只是……只是……觉得自己以下犯上。”</p> 云浅夕站起身来走到织梦身边,一把搭在她的肩膀上,嘻嘻笑道:“你又不知道他是王爷,犯个什么上呢,他也没介意啊。”说着,又对墨景翼道:“是不是啊,翼王爷。”</p> 墨景翼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这种问题他简直不屑回答,可在她挤眉弄眼的威逼利诱之下,还是点了点头。</p> 织梦这才释怀,走了出去。</p> 墨景翼参观的参观过,该被测试的也测试完,便道:“咱们也该回去歇息了吧?”</p> 云浅夕心满意足,跟着墨景翼回府去。</p> 深冬冷寒,冷风一起,吹的云浅夕一阵哆嗦,抱着臂坚持走在路上。</p> 墨景翼无奈的把她抱在怀里,指责道:“让你坐马车,你非要逞强走回去,生病了可怎么好?”</p> 云浅夕被身边这个火炉一抱,顿时觉得没那么冷了,也有力气还嘴了,“这叫浪漫懂不懂,坐马车怎么一样?说起来,这还是咱们第一次在月光下散步。”</p> 往常不是在月光下爬屋顶,就是在月光下上树。</p> 墨景翼淡然一笑,无不宠溺的道:“好,都随你。”</p> 云浅夕因为今晚墨景翼的表现,心情好的快飘起来,随即采访道:“你觉得织梦不好么?我看你开始看的很入神啊?”</p> 墨景翼瞟她一眼,淡淡道:“既然是你最终的考验,本王自然要认真对待,何谈看的入神之说?”</p> 云浅夕瞪大眼睛,“啊?你自始至终都是因为我的考验才认真?一点都没有被织梦吸引?”</p> 紧接着又强调一句:“没事,你说实话,我肯定不生气。”</p> 墨景翼被她逗的一笑,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本王会被吸引?”</p> “这不明摆着么?”云浅夕惊道:“织梦要啥有啥,无论是容貌气质,气场,手腕,还是那萧声,可都是超群绝伦的,你竟毫无感觉?”</p> 墨景翼失笑,却也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这些确实不错,可……”</p> “可什么?”云浅夕迫不及待的问:“她不好么?”</p> 墨景翼一笑:“她没有不好,可在本王眼里,她这些所谓的长处,都不及本王的十之一二。”</p> 云浅夕被他一点拨,瞬间明白过来。</p> 一个不如自己的人,无论再好也难以入眼,所以再好又如何,还是落了下品。而这世间能如墨景翼一般妖孽的人,怕是天下难寻。</p> </p> </p> </p> 第329章 我受得住 云浅夕撇了撇嘴,“那要按你这么说,这天下也没谁能让你动心了。”</p> 墨景翼一挑眉,“谁说的,王妃就与本王十分相配,”他顿了顿,贴着云浅夕的耳朵道:“相得益彰。”</p> 云浅夕紧抿嘴角,拼命压住嘴角的笑意,娇嗔道:“少来,我可没有你妖孽。”</p> “你没有吗?”墨景翼笑道:“可本王怎么觉得你无一处不好?”</p> 云浅夕笑的快看不见眼睛,开心道:“那你说说,我都哪好?”</p> 墨景翼一脸打趣的道:“王妃这是想让本王夸你么?”</p> 云浅夕豪迈的道:“别客气,有什么好词好话使劲往我身上招呼,我受得住。”</p> 墨景翼被她逗的忍俊不禁,半晌,贴着她耳边道:“若今晚换做是浅夕,本王怕是早就一败涂地了。”</p> 云浅夕身形一顿,随即两颊迅速染红,简直要滴出血来,她羞赧的推了墨景翼一下,“去,不正经。”</p> 两人说说笑笑慢慢吞吞的磨蹭到王府,各自洗漱才躺到床上。</p> 吹了蜡烛后,墨景翼仍旧抱她在怀,把两人摆成对虾后,道:“今日见识了王妃的红楼,果然不同凡响。”</p> 云浅夕得意一笑,“那当然,我云浅夕出手,必出精品,怎么是你们这种土老帽能比的……啊!”</p> 腰间被墨景翼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让云浅夕后面的话直接变成了痛呼。</p> “这一下是本王罚你开红楼,开红楼不算还如此的伤风败俗,不堪入目。要是按照规矩体统,都够下猪笼了。”</p> 云浅夕马上不乐意了,自他胸口抬起头道:“你什么意思,又要责备我是吧?”</p> 墨景翼按回她的头,再次摆回对虾,“瞧你着小脾气,这就生气了?都是本王惯的,一句重话都听不得了。”</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不满道:“也就是你们这些老古板才觉得什么下猪笼之类的,什么是规矩?我打开门做生意,赚的是客人的钱,万物存在即合理,若男人没这个需求,我自然不会开。”</p> 墨景翼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开也罢了,何须开的这么……伤风败俗?”</p> 云浅夕极其鄙视的“嘁”了一声,“你们啊,就是被固定模式困住了,红楼是干嘛的,还不就是找乐子的地方?能去那的人自然想的是风月之事,要是单纯要听曲,还不如去茶馆。既然是寻刺激,那我索性把刺激直白的摆在众人面前,让他们一进来就感受到最想要,最顶峰的东西。”</p> 虽然她不过是“抄袭”了现代理念,可现代里衍生的才是人们心底最渴望的。</p> 她道:“这才是经商手段,客人要一分,你便要做足十分,才能留的住人。”</p> 墨景翼挑了挑眉,“你倒是深谙经商之道,你不是大夫么,几时学了这些旁门左道?”</p> 一瞬间,云浅夕的脑子飞快运转,想着该怎么把这个问题圆过去,她一个云府庶女,怎么就会做生意呢?</p> 可她一时半会真的想不出该怎么解释,只好胡搅蛮缠道:“什么叫旁门左道,这是光明大道,学着点吧。”</p> 墨景翼被倒打一耙也没追究,宠溺的一笑,“是,王妃做的都是光明大道,那既然见识红楼这条‘道’,几时带本王再去见识见识你其他的‘道’?”</p> “嗯?你还想去哪?”</p> “说起来,本王的汇云楼和暖香阁王妃都已经去过了,那王妃是不是应该投桃报李也带本王去逛逛王妃名下的产业?”</p> 云浅夕知道墨景翼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突然提出要逛她名下的产业一定有他的道理。</p> 联想到白天祝尚书的到访,她瞬间就懂了墨景翼的意图。</p> 过一阵云轻烟的入府虽说他们二人都只当做是个形式,把云轻烟当成摆件,可说到底还是在他们本来甜腻的日子里强加了一个第三人,再怎么无视也不及现在的二人世界,所以墨景翼是想趁现在好好的陪陪她,无论干什么,无论去哪。</p> 而对于自己开的这些店,墨景翼也存在些许好奇,索性就提议去逛逛。</p> 在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里,墨景翼一直在尽力。</p> 而就云浅夕自己来说,开这些店的时候都有袁昭和初一跟随,本来也没想瞒他,既然他有心,自己当然不会负了他的心意。</p> </p> </p> </p> 第330章 你笑一个 俩人都不是拖拉的性子。</p> 次日云浅夕便准备带墨景翼去赌场溜达一圈,想起之前提过要带石良去嗨皮两把,便让袁昭去叫人。</p> 石良今日换了一身灰色的袍子,腿脚在云浅夕的调理下如果不走快,已经看不出是瘸子了,只是加快步伐的话,还是有点波峦起伏……</p> 石良一脸严肃,见到两人撩袍便跪。</p> 墨景翼一脸淡漠,云浅夕赶紧把人扶起来,“你快起来,今天是打算带你出去转转,并非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别这么谨慎。”</p> 她这个人,若不是气场大开,平时对谁都像哥俩好是的,是典型的射手座性格,很容易把身边的人处成哥们。</p> 而石良虽然对两人怀着死而后已的报答之心,可在面对云浅夕的时候还是透着几分亲近。</p> 此时更是被云浅夕说的一愣,“转转?”</p> “是啊,”云浅夕笑道:“你不是喜欢赌吗?今儿我就带你好好去玩两把,”末了还加了一句:“放心,输赢都算我的,你撒开欢玩就行。”</p> 石良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说到赌自然就想到当初是如何被七皇子下套,如何背叛王爷的事,顿时一阵羞愧难耐,满脸通红的道:“王妃不要打趣小人了,小人这辈子不会再赌了。”</p> 云浅夕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赶紧开解道:“你千万别乱想,今天就是带你散心而已,你要是实在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到了那若不想玩便旁边看着也行。再说,你家王爷都不计较了,你何不及时行乐啊。”</p> 说着,还用胳膊肘怼了墨景翼一把。</p> 墨景翼这才道:“既然王妃发话了,你就听命吧。”</p> 说完便迈步往外走。</p> 石良知道再推脱不过,只好随二人走了出去。</p> 云浅夕在前面与墨景翼并排而行,感觉到身后石良的沉默和紧张,便用肩膀撞了撞墨景翼,小声道:“你别板个死人脸好不好,瞧把他紧张的,都带人家出来玩了,就不能给个好脸?”</p> 墨景翼淡淡瞟她一眼,“你叫我如何给好脸?我不是向来如此?”</p> 不知从何时起,墨景翼对云浅夕说话,从来不用本王自称,变成了你来我去。</p> 云浅夕不放过他,抓着他袖子撒娇:“不管,你笑一个。”</p> 墨景翼道:“我的笑只能对你展现,况且,我怕我对他笑一个,会吓死他。”</p> 云浅夕噗嗤一下被逗笑,乐的前仰后合,“此话有理,你还是该啥样就啥样吧。”</p> 说说笑笑便到了金砖赌场。</p> 寇武身为“总经理”自然不会守在门口当门神,而在门口的两位门神却不认识云浅夕。</p> 按照云浅夕之前定下的规矩,但凡进金砖赌场的,为防止打架斗殴的事件发生,都要在进门前检查一下。</p> 虽然墨景翼一脸的生人勿进,云浅夕也一身贵气,但门神仍然恪尽职守。</p> 因为他们被寇总经理灌输了一个理念,任何人无论多大的场面来到这都要守金砖赌场的规矩,但凡不听话的就给我揍,这是他们大老板发的话。</p> 所以门神虽然胆战心惊,也不好不遵守规矩。</p> 柿子总要可软的捏,三人中只有石良看着“柔善可欺”,门神二话没说,上来就要搜石良的身。</p> 云浅夕抬手一拦,态度亲和的道:“你不认识我吗?”</p> 门神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云浅夕半晌,中肯的道:“不认识。”</p> 云浅夕觉着,人是她自己赌场的人,规矩也是自己立的,实在没有发脾气的必要,好声好气的道:“那你去把寇武给我叫出来,他认识我。”</p> 门神早就被寇武教育的混不吝了,天上地下除了寇武和那个幕后大老板之外,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得搜身,俨然已经张狂的没边没沿了。</p> 听云浅夕这么说,马上竖起眉毛:“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我们寇经理大号!”</p> 云浅夕一听乐了,“哟呵,我是何人,你把他叫出来,让他告诉你我是何人。”</p> 墨景翼在旁边并未说话,只是一脸饶有兴致的看热闹,那眼神简直就是再说:到底是不是你开的啊,到了自己的地盘连门都进不去了吗?</p> 这一眼简直就是激化剂,云浅夕瞬间就觉得丢人了,厉声道:“少废话,去叫寇武!”</p> </p> </p> </p> 第331章 输了主子兜着 云浅夕一喝,气场全开。门神仔细打量了一下云浅夕,为了不给东家招麻烦,到底不敢硬碰硬,一个马上进去找寇武,一个在门口看着。</p> 云浅夕看他们办事极有分寸,脸色稍缓了一些。</p> 须臾,寇武一边擦汗一边跑了过来,狗腿的笑道:“主子,您来啦,快里边请。”说着,有沉下脸来对两个门神呵斥:“瞎了你们的狗眼,连她都敢拦,她可是咱老板。”</p> 开始说话极凶的门神一听,马上两腿发颤,一个没站稳便有要倒下的趋势,好不容易扶着杆子站好,哆哆嗦嗦的道:“主,主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您随便罚我吧。”</p> 云浅夕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虽说这人开始是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可到底还知道分寸,要是罚他恐怕有点矫枉过正,遂道:“念在你初犯,我便不罚你了,这回可记好我是谁了?”</p> 门神连连点头,“记好了记好了。”</p> 云浅夕这才大步走进了赌场。</p> 赌场人声鼎沸,人群攒动,生意红火一目了然。</p> 寇武自从看见云浅夕身边还带了俩男的,那小眯缝眼就没停过,隔一会便要像墨景翼那里瞟一瞟。</p> 云浅夕十分瞧不上他做贼般的样子,冷道:“你眼睛抽筋了是怎么的,有屁快放。”</p> 寇武嘻嘻一笑,成功把不大的眯缝眼连城一条线后,才问:“主子,这位爷是谁啊,瞧着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p> 云浅夕瞟了他一眼,“帅吧?这样,你等会赢了他,我就告诉你他是谁。”</p> 寇武一惊,“这样的人物也赌钱?哎哟,还真是没想到。”</p> 云浅夕拍了他脑门一下,“想什么呢,这可是大手。”</p> 寇武一听是大手,那就更惊了,“大手?那可真要讨教一下。”</p> 不是他吹,天朝的赌桌上,除了面具人和云浅夕,他还真没把谁放眼里过。</p> 几人来到楼上,一个个包间门上都用个小木牌子挂着“客满”,云浅夕直接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后招呼石良自便。</p> 石良果然如自己所说,不赌了。自打进了门便没太过头,一连保镖样跟在二人后面。得了云浅夕的指令才自发的往门口走去,开门要出去。</p> 云浅夕叫住他,“你干嘛去?本钱带了么?我让寇武给你拿点银子你再玩。”</p> 石良恭谨的道:“主子,小人不是要赌钱,小人是想站在门口为二位主子守门。”</p> 云浅夕一乐,“守什么门,我这又不是球场,你放心大胆的去玩,还是那句话,输了算我的。”</p> 奈何石良经历生死后大彻大悟,痛改前非,说什么都不在摸牌桌一下。</p> 云浅夕寻死今天主要的目的就是带他出来放松放松,要是没达成就不好了,随即给寇武使了个眼色。</p> 寇武人精一般的人,瞬间领会了主子的意图,拿出市井手段,上去就自来熟的搭上石良的肩膀,嘻嘻笑道:“咋滴了哥们,主子都发话了,你再不听可是博了主子的面子,这样吧,跟兄弟下去玩两把,赢了呢,当兄弟给你添酒加菜,输了主子兜着。”</p> 他边说边把石良往外带。</p> 石良听了寇武那句“不给主子面子”,也纠结了起来,转头看向墨景翼,等他发话。</p> 墨景翼此时正坐在云浅夕的书案后面端详着室内,感受到石良的视线才微微点了点头,“去吧。”</p> 还不等石良谢恩,寇武就勾着他的肩膀把人带了出去。</p> 云浅夕走到墨景翼身边,腰身一提便坐在了书案上,真是要多没形象就多没形象。</p> 墨景翼却好似早已经被她锻炼出来了,看到她如此也懒得去呵斥,只道:“这赌坊倒开的像金銮殿一样。”</p> 云浅夕一阵得意,抓起桌上的瓜子嘎嘣嘎嘣一边嗑一边道:“那是,不把基调抬起来怎么赚你们这些豪绅的钱?要是只开个小赌坊,难道去跟长悦坊抢生意么?”</p> 墨景翼一笑,“七皇子汲汲营营这么多年,虽说也有些产业,可长悦坊绝不能算是小的,其中多少银子要从那里流进宫中,在你眼里倒成了上不得台面的地方了。”</p> 云浅夕嗤之以鼻,用了个现代网络流行语道:“呵呵哒,他墨景兴目光短浅井底之蛙,这种小作坊还好意思拿出来献?”</p> </p> </p> </p> 第332章 赌点什么彩头 墨景翼一看她得意洋洋的小样就止不住的心里痒痒,伸出胳膊刚好搂过她的腰身,微微一用力便把人抱到自己腿上,轻轻低头,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王妃好大的胃口,那什么才入的了王妃的眼?”</p> 云浅夕被他亲的小脸一红,接道:“要说入眼嘛……暖香阁不错。”</p> “哦?”墨景翼笑道:“我还以为王妃会说汇云楼,你自己不是有一个红楼么,怎么还能看上本王的暖香阁?”</p> 云浅夕转了转灵动的大眼道:“钱柜是不错,可暖香阁有它自己的妙处,何况,红楼是小,但那香情,真真勾人的很,让本王妃久久难忘啊。”</p> 她连说带演,一副相思成狂的样子。</p> 墨景翼被她的忍俊不禁,“原来是看上我阁子里的人,可是这事本王可做不得主,香情虽为我办事却不完全听我指派,她是自由的。”</p> “哦?她竟有这么大的自主权么?”</p> 墨景翼避重就轻:“所以这件事,你还是问她自己的好。”</p> 云浅夕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我总不能把你的人都挖走,不过先说好,咱俩的生意公平竞争,必要的时候联起手来打别人,自己人可不能跟自己人打起来。”</p> 墨景翼失笑道:“这就不用王妃提醒了,若真有什么冲突,本王自会出面料理。”</p> 二人又天天腻腻的聊了几句,可到了赌坊到底不是来叙闲话的,自然要赌两把。</p> 双双来到走廊,往一楼看去。</p> 寇武果然八面玲珑,才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把石良从苦大仇深的情绪里拽了出来,正拉着他打麻将。</p> 石良面前摆着一堆碎银子,显然是赌运亨通。而寇武桌前却只有几个散碎银两。</p> 不用说,一定是寇武看出石良的郁闷之气,特意输给他哄他开心的。</p> 云浅夕笑道:“我这伙计不错吧,我只要稍加点播他就能会意,会意还不算,还能答出个满分答卷。”</p> 墨景翼也看到那两人,淡淡道:“你怎么就不以为是石良赌技精湛,自己赢的呢?”</p> 云浅夕嗤笑,“他要真有那本事还能让长悦坊的人坑成那样?”</p> 寇武和石良都跟长悦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寇武混迹赌坊游刃有余,不仅没被坑还赚了,而石良确实一脚踏进去连后路都没了。</p> 墨景翼笑道:“王妃慧眼识珠。就是不知赌技是否如眼光一样厉害。本王可听说,那擂台赛有位神手美人已一当百,把天朝第一神手冷秋白都赢了。”</p> 云浅夕难得装相,极假的谦虚道:“翼王抬举了,在王爷面前小女怎敢称自己是神手,听闻王爷也是赢过面具人的人啊。”</p> 墨景翼眼角微带笑意,“既然你我二人都赢过共同的人,不如对决一局如何?”</p> 云浅夕客套的一躬身,“那就却之不恭了,不知道翼王爷擅长哪种玩法?”</p> 墨景翼把目光看向一楼,略略一扫,便自负的道:“凭王妃挑,本王都可。”</p> “嚯!口气不小。”云浅夕笑道:“那你输了可别哭鼻子哟。”</p> 墨景翼淡淡瞟她一眼,不理她的打趣,只道:“既然是赌局,那就要有个彩头,”他微微沉吟,“这样吧,若是我赢了王妃便给本王写封情书便好。”</p> 云浅夕目瞪口呆,“情书?!你还真想的出来。”</p> 墨景翼一笑,“你只说赌不赌。”</p> 虽说云浅夕这辈子也没写过情书,就算跟情爱挂钩的事都没做过,可为了面子,她怎么会不接?</p> 果然,她一拍大腿,“赌!可要是我赢了呢?”</p> 墨景翼一笑,“不知王妃想从本王这要点什么?”</p> 云浅夕摸着下巴脑子飞转,这可是墨景翼第一次让自己狮子大开口,若不拿点真东西,她岂非亏了?</p> 可府里上下全归她管,墨景翼那小私库估计只要她想要,他一定奉上,名下的产业云浅夕不在乎,还有什么是她想要而墨景翼一定不会答应的呢?</p> 她一边想一边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墨景翼。</p> 打量着几个来回思绪就有点跑偏。</p> 面前之人丰神俊朗,容姿倾城,帅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云浅夕肚子里的词汇量,而他长身玉立,气宇轩昂,俨然一副衣服架子的形容,穿白则温文尔雅,着黑则霸气外漏,用自己的身材彻头彻尾的演绎了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p> </p> </p> </p> 第333章 你出千! 具云浅夕不完全估计,墨景翼有一米八五左右,这副身材要是搁到现代,穿上燕尾服或是西装革履,将会是怎样米死人不偿命的盛况啊,简直就是小说里当仁不让的霸道总裁范。</p> 墨景翼见她盯着自己出神,那小眼神从脸上扫射至脚,再从脚扫射回来,如此几次之后便一副痴迷行状。</p> 他倏然一笑,“王妃可是看入迷了?”</p> 云浅夕正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被他一取笑,瞬间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我就是品评品评,再说你长成这样不就是给人看的?”</p> 墨景翼忍俊不禁,却说出了一句极其附和霸道总裁的烂大街台词,“那王妃对自己看到的还满意吗?”</p> 云浅夕双颊一红,赧然的含糊道:“满意满意。”</p> 墨景翼道:“既然看够了,那王妃可想好要赢点什么了吗?”</p> 云浅夕眯了下眼,随即开口道:“这样吧,鉴于你的东西是我的,我的东西还是我的原则,就不开口跟你要实物了。若是我赢了,翼王爷只管答应我一个条件便好。”</p> “条件?王妃可别是要提什么达成不了的,强人所难吧?”</p> 云浅夕忙摆手道:“不会不会,这件事非常简单,不伤人,不违背道义公理良心,怎么样?”</p> 墨景翼再次确定:“不违背公理道义吗?”</p> “对!”</p> “好,一言为定。”</p> 二人一拍即合,走到楼下。</p> 所有赌术里,云浅夕最擅长的是骰子。</p> 就像在擂台赛跟冷秋白对决时候一样,她赌术惊人,千术更是出神入化,至少在现代各大赌场还难逢棋手。</p> 想到此,她不由得想到教她赌术的那个赌王。</p> 所以说,会一门技术有多重要,她用自己的医术治好了赌王的前列腺,赌王为了报答她教会了她赌术,她又用赌术赢的钱继续深造学习医术,从而治好了各种大佬的前列腺,依次循环。</p> 最后得出来的结果就是,前列腺和赌术是发家致富奔小康道路上举足轻重的存在,而这种结论直接导致云浅夕一摸赌桌就能想到前列腺。</p> 云浅夕径直走到玩骰子的桌前。</p> 众人正玩的火热,有人赌咒发誓这把开的一定是大,另一拨人更笃定是小,随即纷纷下注。</p> 云浅夕挑眉看了墨景翼一眼,那意思是,您先来?</p> 墨景翼不置可否,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小”上面。</p> 云浅夕满脸笑意,凭她的只觉,筛盅里的必然是大,她嘿嘿一笑,从钱袋子里挑了半天,挑了块最小的碎银子放在“大”的上面。</p> 意思就是,本姑娘要用最小的付出换取你那边最大的回报。</p> 墨景翼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p> 荷官终于揭开谜底,筛盅里稳稳的放着三个筛子,分别是“四”、“三”、“六”。</p> 大!</p> 云浅夕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p> 她赢遍天下无敌手,若说其他的赌术还有可能差个一两分,但玩骰子,她绝不会判断失误。</p> 云浅夕眯着眼睛在墨景翼耳边道:“你出千!”</p> 墨景翼也不否认,只淡淡道:“许久不玩了,我先试试手,这局不算。”</p> 云浅夕却没因为他的话而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p> 她早知道墨景翼赌技了得,却也最多觉得他就像现代那些赌王一样而已。可今日却是大大的震了她一把。</p> 赌,出千,她是懂的,或者说出千才是赌文化的精髓所在。她云浅夕也精通此道。</p> 其实骰子,即便出千也无非是那么几种,云浅夕滚瓜烂熟,无非就是四两拨千斤,借助各种外力来改变骰子的点数,无论谁出手,只要是出了千,云浅夕都有把握能看出来。</p> 而墨景翼,云淡风轻的变改了骰子点数,她却完完全全没发觉!</p> 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墨景翼的技术完全在云浅夕之上。</p> 神出鬼没的一手,犹如神住,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和凭证,点数就变了。</p> 而他说什么?太久没玩了先试试手?!</p> 那一直在玩会是什么样,他巅峰的时候到底有多厉害?!</p> 云浅夕把视线从赌桌上移到墨景翼淡漠的俊颜上,脑子里乱成一团。</p> 墨景翼倏然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现在认输还来的急。”</p> </p> </p> </p> 第334章 本王何须出手? 云浅夕瞪他一眼,愤愤道:“你怎么什么都会,就不能给我们普罗大众留两口饭么?”</p> 墨景翼宠溺的笑道:“那还赌不赌?”</p> 云浅夕一咬牙:“赌!”</p> 输人不输阵,这就退缩了,她枉担了神手之名。</p> 不过……“赌是赌,但是这规矩要重新提。”反正是自己的男朋友,不跟他耍赖跟谁耍。</p> 墨景翼道:“好,规矩你提。”</p> “五局三胜,不能一局定胜负。”这样一来她至少有三次机会让自己翻盘。</p> 墨景翼无可不不可的道:“好说。”</p> 两人对话刚完,恰好新开了一局。</p> 荷官是早就在擂台赛见过云浅夕风采的,知道是自己的大老板,自然对她信心满满。</p> 可云浅夕对自己没信心,所以跟荷官使了个眼色。</p> 荷官见识过云浅夕玩骰子的手段,老板就是用这个玩法赢的面具人,所以当看见云浅夕跟自己眨了下眼之后,妄自揣测了一番。</p> 排除大老板眼睛不舒服乱眨的原因之外,那可能就是对自己的赏识。</p> 想通这个关键,荷官准备再接再厉好好表现一下,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气度,最专业的水准来开局。</p> 作弊,出千?不存在的。</p> 他激动的跟云浅夕点了点头,表示老板放心,我一定用百倍的努力换赌场千万银子的收益,全方位碾压长悦坊。</p> 云浅夕看到他无比诚恳的点头,心中一颗大石落地。只要荷官跟她联手,怎么说也是二打一,墨景翼就算再神也不会逆天吧!</p> 荷官为了表现,第一局特意把骰子放在筛盅里在空中摇出了十八种花样,其手法娴熟让围观赌徒无一不惊叹。</p> 云浅夕眯着眼睛看的眼花缭乱,心里琢磨要不要把他调去钱柜做调酒师。</p> 时光飞逝,多时之后当身边的人终于扛不住等待的寂寞打出个哈欠之后,云浅夕终于觉得,荷官这哥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买定离手一说。</p> 墨景翼在看了他耍两下之后便把目光投向了云浅夕,眼神中的好笑之意,分明在说:你这改成杂耍班了吗?</p> 云浅夕两颊绯红,无地自容。</p> 荷官终于耍完了十八般武艺,“啪”一下,极其响亮的把筛盅扣在桌子上,大喝一声:“买定离手!”</p> 犯困的群众在他这一下犹如惊堂木的声音中回神,纷纷下注。</p> 云浅夕在他落盅的那一刻便听出里面的点数。“一”“三”“二”,小。</p> 但她没急着下银子,拿余光摸摸的扫了一下墨景翼。</p> 怎知墨景翼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被人歹了个正着。</p> 云浅夕咳嗽了一声:“咳咳,你想好下哪了吗?”</p> 墨景翼忍俊不禁,“你先。”</p> 云浅夕一脸不信的问:“你确定?我先说好,你可不能跟我下同一边。”</p> 墨景翼一笑,“你想多了。”</p> 云浅夕白他一眼,自己先更好,她笃定的把银子放在“小”上,之后丝毫不敢怠慢,紧紧盯着墨景翼。</p> 只见墨景翼从容的拿出银子押了个“大。”</p> 荷官见老板已经押对了点,更有恃无恐的催促着众人,连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p> 云浅夕一刻都不敢放松,始终盯着墨景翼,她甚至连赌桌都没看一眼。她就是想知道墨景翼是认输还是会出手。</p> 就算他出千高自己一等,她也要看看自己是怎么输的,死个明白。</p> 荷官终于开盅,随着谜底的揭开,连荷官自己都一脸目瞪口呆。</p>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大!”</p> 他再次确认老板下的点,又看了看骰子,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p> 云浅夕迅速转头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再次看向墨景翼。</p> 他……从下注之后,根本就一动没动!</p> 怎么可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p> 墨景翼淡然的转过头来,忽然勾起唇角给她一抹淡笑,在她耳边道:“还赌吗,我的王妃?”</p> 云浅夕是争强好胜,却不是个鲁莽的性子,她深知在赌桌上不能意气用事,越急越输,越输越容易出更大的岔子。</p> 她吸了口气,淡淡问:“你怎么做到的?”</p> 墨景翼挑了挑眉,云淡风轻的道:“我做什么了吗?”</p> “你少不承认,说,是什么时候出的手。”</p> 墨景翼回她一个极其礼貌的微笑,“本王何须出手?”</p> </p> </p> </p> 第335章 愿赌服输否? 云浅夕眯起眼睛,否定道:“不可能!你当我是傻子?”</p> 墨景翼突然贴近她,好似说悄悄话一般在她耳畔道:“你不是傻子,你是呆子。”</p> “呸!”云浅夕恼羞成怒,“墨景翼,你别太过分。”</p> 她被墨景翼送入耳里的气声弄的满脸通红,这声责怪反倒像是撒娇一般。</p> 墨景翼宠溺的一笑,“不然,你求我啊,求我,我就输给你,好不好?”</p> 两人的贴近不仅染红了云浅夕的双颊,也扰乱了墨景翼的呼吸。他甚至能闻到来自身前这个柔软身体散发出来的馨香,那是她独有的味道,沉醉又迷人。</p> 他觉得喉咙一阵干哑,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早就一亲芳泽了。</p> 云浅夕羞赧的推他一把,让他跟自己保持在安全距离,才松了口气道:“谁要求你,我云浅夕赌的起输的起,这回,这回一定不会让你得逞!”</p> 墨景翼一笑,舔了舔唇,“好,但是我要加彩头。”</p> 云浅夕一脸警惕,“你又要耍什么花样?”</p> 墨景翼俊颜一展,哑声道:“若你输了,不仅要给本王写封情诗,还要主动吻本王一下。”</p> 云浅夕咬上唇,瞪着眼睛看他,“墨景翼,冬天还没过去,春天也没来,你,你急个什么劲!”</p> 这么红果果的损人,若是别人对墨景翼说,怕是死十次都够了,可只要是云浅夕出口,墨景翼甘之如饴。</p> “只要对着你,我什么时候都很急。”</p> 他不但不恼,还顺着杆往上爬。</p> 云浅夕被他反将一军,瞬间脸红了个透,简直快要滴出血来,她愤愤,“坏蛋!”</p> 事实上,跟坏蛋逞口舌之快永远占不了上风,因为你不知道他在此坏蛋之下还有没有底线的存在。</p> 所以当墨景翼再次靠近,轻声道:“既然本王担了坏蛋的名头,不如今晚便把你‘就地正法’了吧?”</p> 云浅夕羞涩难当,实在想不明白说好的冷酷王爷,结果到手后竟是花心大少气质,就好比你明明花重金买了个纯黑色的限量包,结果拆开来是荧光运动款!</p> 她用力的推了墨景翼一把,决定不跟他在这个话题上耗,狠狠的问:“还赌不赌了,不赌我回府了。”</p> 墨景翼从善如流的后退一步,知道自己再逗下去,这小妮子怕是要炸毛了,便道:“你若想玩,我自然奉陪。”</p> 在他们“你侬我侬”这段时间,已经开完好几把了。</p> 荷官经过方才的“教训”明显有点怀疑自己,所以开局更加谨慎。</p> 云浅夕等他们这局赌完才重新入场。</p> 荷官看到大老板面色不善更为紧张,拿着筛盅半天也没见摇一摇。</p> 众人不满,七嘴八舌的让他赶紧接上。</p> 荷官这才回神,拿着筛盅再不敢冒然炫技,本本分分的晃了几晃便拍在桌子上,见大老板认真的眼神,连说话都有点不底气不足,“众,众人下注,买,买定离手。”</p> 云浅夕知道筛盅里的点为“大”,相信墨景翼也早就心里有数。她把银子一抛,扔在了“小”字上。</p> 她这次没在盯着墨景翼看,只在荷官开盅的时候以食指弯曲,用关节敲了敲桌面,俨然又是一手偷梁换柱。</p> 说时迟那时快,荷官掀起筛盅。</p> 云浅夕这次真的震惊了,她甚至揉了揉眼睛。</p> 又是……大!</p> 她满脸惊诧,简直觉得是撞见鬼了。此时她已经连输两局,可这时候输赢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p> 墨景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p> 她挤到墨景翼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右手。</p> 墨景翼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倏尔一笑,“王妃这是迫不及待了吗?”</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少废话,我现在抓着你,看你还怎么出千。”接着,她对荷官大刀阔斧的喊了一句:“再来!”</p> 荷官仿佛被云浅夕的气势感染,狠狠的点了个头,把筛盅摇的沙沙作响。</p> 随着筛盅拍在桌上,云浅夕率先丢出银子,押了个大。</p> 而墨景翼用左手押了另一边。</p> 当筛盅揭开的时候,尘埃落定,毫无疑问的云浅夕输了。</p> 她突然平静下来,就像早知道答案一般,她甚至都没有方才的惊慌,直接认命了。</p> 墨景翼在她耳边轻声道:“王妃,愿赌服输否?”</p> </p> </p> </p> 第336章 到底谁开挂? 云浅夕咬着唇不说话,被墨景翼带出了人群。</p> 此时石良的麻将也接近了尾声,寇武因为总管赌场,没办法陪他一直玩下去,早早的去忙自己的事。</p> 三人出门时,正值傍晚。</p> 繁华街热闹非凡,云浅夕默默的被墨景翼牵着走,半点没被眼前的繁华吸引。</p> 墨景翼微微歪了下脑袋问:“生气了?”</p> 云浅夕摇了摇头。</p> “那是怎么了?输了不高兴?”</p> 云浅夕还是摇了摇头。</p> 墨景翼见自己的小爱人被自己赢的精神头都没了,顿时心里泛起一股悔意。</p> 何必炫技呢,瞧把她不高兴的,方才让让她就好了。</p> 可作为男人,在女人面前,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习惯性的想彰显自己的强大,这是本性使然。</p>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哄道:“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p> 云浅夕动了动唇,半晌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是什么时候出的手,怎么出的手。”</p> 墨景翼失笑,“就为这个?”</p> “就为这个!”云浅夕实在是太好奇了,“不耻下问”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p> 乌黑的大眼睛求知的看着他,让墨景翼莫名的一阵心痒,他掩饰的咳嗽了一声,才道:“我说我没出手,你是不是不信?”</p> “当然!”云浅夕道:“怎么可能没出千?”</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出千肯定是出了的,只不过,我不需要动手。”</p> 云浅夕皱眉,“你不是想告诉我,那荷官是你的人吧?”</p> 墨景翼笑道:“怎么会,我只是说出千不一定要出现动作。”</p> “哦?”云浅夕等着他下面的话,“比如呢?”</p> “比如内力。”</p> 云浅夕豁然开朗!</p> 枉她还用现代的眼光来审视墨景翼,枉她还绞尽脑汁,人家根本就没按套路出牌!</p> 对啊,墨景翼身负武功,内力出神入化,怎么还需要用出手这么低端的千术。</p> 他这哪是在赌,他这分明是开了挂啊!</p> 云浅夕心中愤愤,没搞错的话,她才是穿越的女主角吧?金手指,开挂什么的不都该往她身上招呼吗,怎么都给了那本就出生在人生巅峰的男主了呢?!</p> 难道是看她过的太狂放,特意派个人来克她的么?!</p> 云浅夕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不甘道:“你作弊!”</p> 墨景翼有心放她一马,可一想到那赢的彩头,还是坚持道:“王妃别是输不起吧?”</p> “呸!我云浅夕向来说话算话,你就等着本王妃的旷世佳作吧!”</p> 墨景翼心里泛甜,嘴角勾起魅惑的微笑,“好,本王等着。”</p> 回王府的路线途经报社。</p> 云浅夕觉得已然带墨景翼见识了赌场,不如索性一并都看了。</p> 报社里面自然没什么好转的,可外面摆着的白纸上却三不五时的就有人驻足写字。</p> 云浅夕牵着墨景翼走到白板前,看看今日热搜。</p> 石良经过今日的“放松”,心情果然没有那么压抑,从赌坊出来前还特意跟寇武去打了半天招呼,所以也有心情陪着主子们一起看。</p> 白板仍旧被密密麻麻的字铺满。</p> 今日热搜打头排的便是关于墨景翼的新闻。</p> “据可靠消息,五皇子墨景翼要迎娶云家嫡女云轻烟,你怎么看?”</p> 下面回复:管我鸟事,我只关心那个门脸装的闪瞎眼的钱柜几时开张。</p> 二楼:娶就娶喽,听说俩人早就郎情妾意,是被现在的王妃搅合了才没成,这回算是修成正果了。</p> 三楼:五皇子真有福分,姐妹俩一同伺候,坐享齐人之福啊!另跟一楼同问,谁知道有小道消息知道钱柜什么时候开,我已经迫不及待了。</p> 四楼:一群听风就是雨的笨蛋,还是我给你们点内幕吧,我可听说因为娶不娶云轻烟的事,五皇子跟皇上都闹翻了,还是五皇妃答应下来的呢。</p> 五楼:楼上明显扯淡,还是你听反了?云轻烟才女之名遍布大江南北,是不可多得的集美貌与文采于一身的孤高之人,翼王爷怎么会拒绝?荒谬!</p> 云浅夕匆匆扫了一眼,便转头去看墨景翼。</p> 只见他眉目紧锁,一脸阴沉。感受到云浅夕视线才开口道:“这种无稽之谈怎么还留着?让人撤下去。”</p> 云浅夕给他个完全美式的耸肩,淡然道:“言论自由,这是民众的心声。”</p> </p> </p> </p> 第337章 情书 墨景翼道:“你不是这家报社的老板么?难道引导言论都做不到?”</p> 云浅夕淡漠:“有什么好引导的,很多事情不是非讲求个事实,既然无伤大雅就让他们讨论去好了。”</p> “无伤大雅?”墨景翼指着白板:“这种话都已经无伤大雅了吗?你就一点都没有不开心?”</p> 云浅夕实在没大度倒看到这种评价还能开心的地步,可也确实觉得别人怎么说都是别人的事,她几时在乎过大众眼光了,但墨景翼的不开心明显让云浅夕开心了一下,所以她难得的哄了哄他。</p> “哎呀,这你生什么气啊,人家说你去她也没说错啊,她是才女也没错啊,可她是才女也不代表我是草包啊。”</p> 墨景翼满心的不快被她说的最后只剩下无奈,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就你心大。”</p> 二人再无看下去的心情,抬脚便走。</p> 云浅夕有心带他去药铺走一圈,顺便看看那个小徒弟云无咎,可碍于石良还在后面跟着便只好作罢。</p> 时光匆匆而过,离墨景翼娶侧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p> 云浅夕和墨景翼都刻意淡化即将到来的那天,两人难得的甜蜜,恨不得一天拆成八瓣过。</p> 墨景翼在休沐了几日后再次回归朝堂,而云浅夕在他上朝的时候终于开始着手她那输了的赌注。</p> 她拿着毛笔,刚写了个开头就卡住了。</p> 情书这种东西,她上辈子没收到过,现代都很直白,一通电话或者微信完美的跳过了情书这个环节,普遍都走“撩”的路线,更别提她给别人写了。</p> 云浅夕在墨景翼的书房已经坐了一个下午了,使了个牛劲也就写出来三个字“亲爱的”,其笔体连八岁孩子都不如。歪歪扭扭的“亲”字还能大小合适的摆放在开头,可到了繁体字的“爱”明显有点发育过猛,一个字占据了整张纸,等到“的”的时候之后在犄角旮旯里勉强找到一个空白处捏出来一个。</p> 云浅夕的耐心告竭,抓起那副字捏了个团仍在地上。</p> 红叶在旁吭哧了半天,终于不忍心看自己主子给自己没事找事,便劝道:“主子,不然还是算了吧,要是实在怕交代不过去,就找人代笔吧。”</p> 云浅夕扫她一眼,叹着气道:“墨景翼静的十只猴都不换,我要是找人代笔,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候还不嘲笑老娘输不起?”</p> “那您这……这也太为难了。”</p> 云浅夕也无奈,在现代,她虽然动笔不多,但到底是封神级别的医生,一手钢笔字那也是妥妥的拿得出手的,可到了这古代,笔尖软的像羽毛似的,加之要一直悬着腕,她写几笔胳膊就酸了,还要写比划繁多的繁体,真是……</p>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p>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让红叶给她换了小号的紫毫,再接再厉的落笔。</p> 这次她学乖了,开头绕过笔画繁多的“爱”,改成了“五皇子你好”,想了想又在“你好”上面画了个横线勾掉,改了个“亲亲”。</p> 云浅夕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觉得最后这两个字真是点睛之笔,随便一改气氛就烘托出来了。</p> 她志得意满的继续:“你呀,就是那晚上的月亮,白天的太阳,三九天的暖炉,大夏天的冰窖。你呀,又帅又有才,你的眼睛啊,比夜色还深,鼻子啊比大山还高,嘴巴啊比樱桃还红。”</p> “我呀,我就是你的信徒,愿陪你到老。”末了还加了一句现代特别流行的一句话:“时光不老,我们不散。”</p> 她甩开比,呼出一口气。看着自己写的现代诗歌体的情书,觉得虽然差强人意,但是意思已经尽到了,赞美有了,风花雪月也有了,还表示了一下忠心,在云浅夕眼里,这已经是一封中规中矩十分合格的情书了。</p> 若真让她作首诗来给墨景翼,她有没有那个墨水不说,就墨景翼的文采,她写的再好估计也入不了人家的眼。除非她马上埋首苦读,修炼的跟云轻烟一样,或许可以让他评价一二。</p> 既然不想露怯,那就只能用大白话。</p> 她把写好的情书板板整整的叠好,郑重的塞进信封了,还用火漆点了一下,摆在了书案的最现眼位置。</p> </p> </p> </p> 第338章 我会护着你 从书房出来后,云浅夕一路都在想给墨景翼的彩头除了个香吻,已经可以交代过去了,但自己当时提的彩头完成不了,怎么想怎么不甘心,若是能诓他同意,那就再完美不过了。</p> 她对红叶道:“你去我房中梳妆台的匣子里拿我画好的图样,交给为钱柜舞姬做衣服的裁缝,让他按照图样给我做一套,做好了送到府上。”</p> 红叶对于主子层出不穷的点子已经习以为常,领命回了碧水居。</p> 冬天的京城并没有雪落,这里更像是现代的南方城市,阴冷潮湿的要死,却湖水潺潺绿树成荫。</p> 云浅夕自虐般的坐在碧水亭对着湖水发呆。</p> 还有半个月,云轻烟就要嫁进来了,这王府的后院以后不再是她和他的独有天地,时不常的可能还会出现第三个人。想到此,她略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p> “想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墨景翼已经回府,坐在了她身边。</p> 云浅夕眼睛盯着湖面,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p> 墨景翼顺手脱了自己的狐毛大氅披在云浅夕的肩头,皱眉道:“天已大寒,怎的不多穿件衣服再出来?”</p> 云浅夕没有理会他的话,沉默半晌才道:“墨景翼,以后这院子里怕是要多出来一个人了吧?”</p> 虽然是她自己同意的让云轻烟进府,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是一回事,感性上她心里多少有些闷闷。</p> 墨景翼一愣,随后便淡淡的道:“不会。”</p> “为何?”</p> 墨景翼陪着她坐在碧水亭里,一起望着湖水,像是早打算好一般,“我不会让她住进这里。”</p> 云浅夕惊诧,“那你准备把她安排在哪?”</p> 墨景翼转过眼,看着她一笑:“王府这么大,难道还安置不下一个女子么?”他顿了顿,“就让她住你曾经的小院流云阁吧。”</p> “唔……”云浅夕应了一声。</p> 流云阁名字虽脱俗,可在原主的记忆里,却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在那里度过婚后所有的悲惨时刻,直至生命终结。</p> 当初原主百般手段换来墨景翼娶亲,进了府却像被发配了一样安置在流云阁那个偏远的角落。而现在,云轻烟再步后尘,同样的玩手段,同样住在那处。可见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只是不知道云轻烟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p> 忽然感觉到腰间被搂住,云浅夕转头,一脸询问。</p> 墨景翼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知你心中不快,可既然在父皇面前答应了,就再无反悔的可能,我答应你,尽量不理就是,可好?”</p> 墨景翼的眼睛很大,眼仁比寻常人都大了一圈,不同于天朝人的棕色,他是一片墨黑,可眼角却微微上挑,给人一种邪魅的错觉。不笑时像一只沉着的狼,好似随时都在观察身边的猎物,伺机而动,只要微微勾唇,便霎时间媚色天成,配合他一身的冷硬气质形成一种难以喻言的魅惑力。</p> 可这样一双眼睛,一旦盯着谁看,便会让人有一种被认真凝视,好似天地间只有彼此的错觉。</p> 云浅夕被他的眼睛吸引,半晌才点了点头。</p> 当日从宫里回来后,她把云轻烟要入府的事告知了红叶,红叶大惊之下竟听说是王妃自己同意的,当时就问:“主子何以要引狼入室?”</p> 云浅夕当时豪情万丈,嗤笑道:“就她也算狼?”</p> 可日子越来越近,她越发的有些郁郁。</p> 若让她放开手脚的跟云轻烟碰一下,弄死她简直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p> 可她没办法放开手脚,云轻烟背后牵扯的是皇上和皇后,墨景翼也碍于“恩义”不好插手,最多也就是置之不理罢了,那自己还能那么肆无忌惮的报仇吗?</p> 但她还是坚信这么做是没错的,即便不来个云轻烟,还有李轻烟张轻烟等着,不如把这个明着来的敌人摆在眼皮子低下更安心。</p> 云浅夕脸上一阵温热,感觉被亲了一下。</p> 墨景翼一触即离,柔声道:“别担心,我会护着你。”她一脸的若有所思,墨景翼怎会猜不到她在担心什么,可事已至此,再表态发誓也都是空话,只能再以后的日子里,尽力去做。</p> 云浅夕淡然一笑,“护着我?你要怎么护着我?”</p> </p> </p> </p> 第339章 我们成婚吧? 不等墨景翼答话,她接着道:“我知道这次是我答应下来的,我也并未有反悔之意,可能是日子将近,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不舒服吧。”</p> 因为是喜事,所以云家已经几度来王府找管家商量婚礼事宜,王府即便再冷漠也要做个面子,该添置的添置,该准备的准备。</p> 今日早晨管家特意找过来,请云浅夕为翼王府即将到来的喜事选红绸。尚宫局送来了几款红色,管家拿捏不定,最后只能找到她这里来。</p> 其实管家并非来给云浅夕添堵,只是早知道这门亲事是云浅夕亲自拍板,就如其他名门望族的正室一样贤良大度,所以他非但不是来添堵,更是为表示尊重,才过来请示。</p> 云浅夕正是知道如此,才没有责怪,只是随便扫了一眼,让他自己决定。</p> 或许是触景伤情,她一上午的脑子里都在回忆原主与墨景翼成婚时的样子。</p> 声势自然比现在好大许多,毕竟是翼王正妃。</p> 四十八抬的大轿从云府起始,吹吹打打一路穿过八里繁华街直进皇宫,在宫里谢过隆恩后再回翼王府,轿子停后,原主又墨景翼抱起,安置在流云阁。那天是原主短暂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p> 虽然这也是“自己”的婚礼,却不是自己的灵魂。</p> 云浅夕两世只嫁过这么一次,却不是由自己而出席,说来都有些荒诞的好笑。她活了这么久,竟连一次自己的婚礼都没举办过,便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并且还要接受夫君纳妾的婚礼。</p> 真是滑稽,云浅夕想。</p> 她的想法,墨景翼就是绞尽脑汁也不会猜到,可那明显的自嘲情绪让他慌了心神,但……束手无策。</p> 开弓没有回头箭,若他此时去退婚,必然招致雷霆震怒,父皇是真的会杀他满门。就算他肯破釜沉舟,也不能让云浅夕死。</p> 死局。</p> 又是死局。</p> 发觉身边的人一直没说话,云浅夕转眼来看,只见墨景翼一脸深沉的苦大仇深,没由来的泛起一阵心疼。</p> 她故作轻松的笑道:“行了翼王爷,我就是突然多愁善感了一下,怎么你也跟着我跑偏了?行了行了,快别想了,不就是府里多个人么,咱府里已经这么多人了,还怕再多个云轻烟吗?”</p> 她故意把云轻烟摆在了跟下人一样的位置。</p> 墨景翼却没因此话而释然,只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就是为了你,我也要加紧步伐了。”</p> 云浅夕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墨景翼说的是什么。</p> 她面色凝重,可还是笑眯眯的道:“翼王慎言。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得了空给我也准备一场婚礼便是。”</p> 墨景翼终于有了反应,笑道:“再结一回?亏你想的出来,二嫁么?”</p> 古代叫二嫁,放到现代就叫二婚。</p> 云浅夕一阵懊恼,她好好的清白灵魂,怎么就成了二婚了?真……踏马的!</p> 她心里郁闷,嘴上口气就不怎么好,“二嫁又如何,只要我们愿意,三嫁四嫁天天嫁又什么要紧?”</p> 墨景翼随着她的话,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当初娶她的情景。那场婚事是他这辈子以来为数不多的压抑之日。他现在都记得当时心头的郁闷和怒意,却又不得不顾着面子左右照应。</p> 他的不情愿导致从婚礼之前的各种繁复细节到婚礼进行时的各种事务都根本没上过心。</p> 娶的人不对,又怎会在乎其他?</p> 上一次是如此,这一次也是如此。他突然自嘲的笑笑,两次娶妻,两次进行时都不是心中所愿,还真是可笑。</p> 浅夕的话一点没错,上一次他不在状态,若再来一次……</p> 他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幻想着如果跟浅夕结婚,只是想想就让他心跳加速激动万分。</p> 是啊,二嫁又如何,只要他们愿意。</p> 墨景翼突然牵起云浅夕的手,激动的道:“我们成婚吧。”</p> “啊?”云浅夕一愣,没想到这人说风就是雨。她把手抽出来,“别闹了。”</p> 虽然她也想来场属于自己的婚礼,可她和墨景翼才刚刚开始,虽说名分已定,但她心没定啊!</p> 墨景翼紧张的道:“你不愿意?”</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我当然不愿意。”她想了想又觉得太伤墨景翼的心,赶紧道:“慢说我愿意与否,就算我愿意,这是不是也太仓促了?”</p> </p> </p> </p> 第340章 过于直白 墨景翼本来还因为她干净利落的一句不愿意心下一沉,听了她后面的话又重拾信心。</p> 是,太仓促了。第一次他万般不愿,若再来一次,他总要弥补上这个缺憾,给她一个空前盛世,至少要为她稳定这万里江山。</p> 他信誓旦旦,“浅夕,等我,不会很久。”</p> “啊?”云浅夕完全没搞明白这人的脑回路,“这都哪跟哪?”</p> 可墨景翼却不肯再说,但心情好似突然好了许多。</p> 袁昭快步走来,恭敬的躬身道:“王爷,有密报。”</p> 墨景翼匆匆跟云浅夕说了两句,才往带着袁昭往书房去。</p> 云浅夕在湖边吹够了冷风也回了房间。</p> 直至夜幕降临墨景翼才回了房,一脸要笑不笑的神色,看起来有点奇怪。</p> 云浅夕瞪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在地上捡银子了?”</p> 墨景翼晃了晃手中的东西,笑道:“银子没有,情书倒是有一封。”</p> 云浅夕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虽然她那情书写的并无露骨之言,可陡然被他拿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她磕磕巴巴的道:“怎,怎么,我可是按照说好的约定完成了。”</p> 墨景翼的脸上难得的出现揶揄之色,“是啊,王妃一言九鼎,只不过这情书……实在是……”</p> 云浅夕不等他说完便眯起眼睛,好似他只要一句话说不对就要炸毛。</p> 墨景翼及时改口,在脑中挑了个不那么过分的词,“实在是过于直白。”</p> 云浅夕羞愤的要死,粗声粗气的道:“直白不好吗,难道非要像你一样拐八百个弯才行?情书,重要的是个情字,我这封情书里哪一句不是饱含深情?”</p> 墨景翼忍俊不禁,走进她低头在她耳畔道:“是啊,王妃直白的感情本王已经充分的感受到了,就是不知……吻是否亦是如此?”</p> 云浅夕咬着唇,感觉脸颊烫的可以煎蛋,她微微抬眼看他,“你现在就想要?”</p> 主动吻什么的,她倒是没啥,不就亲一下,但对于墨景翼和她之间这种所剩无几的“第一次”还是想找个山花烂漫或者良辰美景什么的好气氛再来。</p> 云浅夕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点浪漫情怀,颇有点张爱玲的意思。</p> 没想到墨景翼听了她这话竟然一愣,随即好像想到什么一样眼神中充满火焰,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p> 难道除了吻,还有其他的意外之喜?</p> 他道:“想,你愿意?”声音哑的就像被砂纸磨过一般。</p> 云浅夕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这么激动,气场换的比喝茶还快,答道:“本来还想找个良辰吉日,不过既然你想,我无所谓啊。”</p> 墨景翼甚至觉得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胸膛,带动着耳膜随之震动,他被激动淹没了思考能力,尽管脑海中疑惑了一下为什么一直坚持不肯松口的她,突然就同意了,但这种只是刹那的一闪而过,很快被冲动代替。</p> 他没有忽略她的话,压下心中的燥热道:“只要你愿意,我同意那个‘良辰吉日’。”</p> 他们之间“初次”很不好,当时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导致现在即便搜肠刮肚也记不起当时是个怎样的情形。而自那以后便是他万般的冷落和愤恨。如今若再来,他必然会当成洞房花烛般珍而重之,云浅夕这么说,一定也同他想的一样。</p> 可他心里的百转千回明显没有传达到云浅夕的心里。</p> 她莫名其妙的看了墨景翼一眼,不就是一个亲吻吗,他这副好似拜堂的样子是什么情况?</p> 二人的想法明显没在一个频道上,说出的话却出奇的接的连贯,从而误会就这么产生任其发展。</p> 自从墨景翼看过了云浅夕的情书,深深的觉得自己媳妇要是写一手这样的字,着实有些对不起这个身份,进而两人每日相处的节目又多了一条练字的活动。</p> 云浅夕对此欣然接受,她崇拜写得一手好字的人,自然希望自己也能如此。</p> 练字和教字有很多种形式,有夫子般严苛的,也有夫妻般情调的。可云浅夕夫妻巧妙的把两者结为一体。</p> 墨景翼坐在书案左边看着折子,偶尔瞟一眼身边的云浅夕,冷道:“手腕再抬高点,不要抖。”</p> </p> </p> </p> 第341章 婚礼 云浅夕手腕悬着两锭银子,已经僵持了两盏茶的时间,她气急败坏的道:“还怎么高?要不要我站桌上?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你有本事自己挂一个看看抖不抖。”</p> 墨景翼淡然:“本王两岁拿笔就开始悬腕,不需要现在证明。”</p> 云浅夕瞪他一眼,还没怼回去就感觉右手被小尺子打了一下。</p> 墨景翼严厉道:“悬好。”</p> 云浅夕终于怒了,把笔一甩,“老娘不练了。”</p> 墨景翼马上转换态度,勾起唇道:“怎么这就生气了?练字都是如此,基本功不学好怎么能写出好字来?”</p> 云浅夕不管,自顾自的往外走,还没越过书案便被墨景翼一把拽到怀里,坐在他腿上。</p> 墨景翼双手松松的环着她的腰,哄道:“不如为夫带你写两笔如何?”</p> “不稀罕。”</p> 墨景翼忍俊不禁,拿过宣纸摆在面前,又把毛笔塞在她手里,把她身子摆正,而他自己则把头搭在她的肩上,托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在带着她运笔。</p> 嘴里轻柔念道:“起笔,运笔,横,收笔。”带动她的手腕落下第一笔。</p> 他声音醇厚,侧脸在云浅夕的耳边,丝丝入耳搅的云浅夕注意力都被他的气声所吸引。</p> 随着一个“云”字写完,她的脸也染上绯色。</p> 墨景翼情不自禁的在她脸颊印上一吻,再次拖着她手腕写下另一个字“浅”。</p> 两夫妻如此这般没羞没臊的在书房窝了好些天。</p> 在云浅夕终于能写出一首《兰亭序》后,终于到了云轻烟进府的日子。</p> 日子是钦天监选好,皇上拍板的,头好几天翼王府便张罗了起来。</p> 大红绸和红灯笼挂满王府,张灯结彩的还真有点喜庆的意思。</p> 从选定日子开始,纳彩、问名、纳吉等六礼到装点摆设,墨景翼一概采取不闻不问的冷处理。每日除了上朝和处理手中公事,便是和云浅夕腻在一起,彻头彻尾的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架势。</p> 云家几次派人来商议婚礼事宜,都是管家出面。云老爷子也对此有诸多不满,可一想到自己唯一疼爱的孙女即将嫁入翼王府这种前途无量的府邸,也只能忍气吞声。</p> 云夫人忙前忙后的张罗,恨不得把家底搬空了给女儿做嫁妆。</p> 云轻烟本是因为跟皇后联合,后又听从皇后意思听命皇上才得以嫁给墨景翼,却到底是闺阁少女,少不得心中期待一番。</p> 可在墨景翼三番五次的漠视下,她从窃喜,期待到失落,惶恐,最后也只能转化成愤恨。</p> 可她愤恨的不是墨景翼,而是陪在墨景翼身边的云浅夕。</p> 她凭借墨景翼昔日对自己的情义和特别,顺理成章的认为他不会这么慢待自己,一定是云浅夕在他耳边挑拨离间,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p> 云轻烟在墨景翼的态度里受了一分委屈,便在心里恨上云浅夕十分,导致大婚当日都没能欣喜起来,生生的把待嫁熬成了复仇一般。</p> 一场新郎新娘都不在状态的婚礼,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惨淡。</p> 可是他们心里如何作想并不影响促使的人情绪高涨。</p> 随着皇后的重视,皇上的顺水推舟,这一场迎侧妃进门的仪式硬生生办的空前的盛大,超出了以往任何侧妃进门的规格。</p> 首先便是挂的红绸和灯笼,按照习俗,侧室进门所有用具不得用红色,一律是粉红代替。可皇后懿旨,说是云家三代忠良,为犒赏他们忠君之心破格用红色,只新娘嫁衣穿粉红。</p> 其次便是路线,虽是娶侧室,但皇家规矩众多,每一个阶级有每一个阶级的规格。三十八抬大轿自云府出门,原本是直接抬进翼王府便可,但因为皇后收她为义女,所以在告别了云家人之后还要进宫跟皇后告别,这就变相的走了正妃的规格,跟当初云浅夕嫁人的时候是一个路线。</p> 最后由宫里直接抬到翼王府侧门,住进流云阁。</p> 墨景翼从始至终一脸漠然,丝毫没有喜色,宛如一尊雕像般按部就班。</p> 翼王府内早已宾客云集,花园前摆满了桌子,台上唱着堂会,台下推杯换盏。</p> 墨景翼城府极深,若无其事的招待着众宾客,可他心里不快,少不得也要体现在脸上一些,所以一场热闹的婚宴,愣是让他面目寒霜一般镇压的越来越压抑。</p> </p> </p> </p> 第342章 良辰吉日 云浅夕在这天早早的带着红叶躲了出去,即便知道墨景翼就是个木偶般的完成任务,她也不想留在府里看着大家的喜气洋洋。</p> 她窝在钱柜一整天,跟李修诚和织梦,外带个老妈子商量花魁大赛的事。忙忙碌碌之间果然忘记了府里那点烂事,再商讨出初步框架之事,已经暮色深沉。</p> 云浅夕放下手中的“策划书”,一口饮尽了新调制的“幻灭”,问红叶:“什么时辰了?”</p> 她已经喝了一晚上了,“幻灭”是前几日云浅夕突然想到的配方,其入口醇厚口感香浓,可咽下之时却把酒的烈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割喉一般的痛楚一路流进胃里,由此得名。</p> 本来她是不好此道的,今日不知为何突然想试试,一连喝了四五杯,已然有些微醺。</p> 红叶答道:“回主子,已经子时了。”</p> 云浅夕淡淡的“哦”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才道:“都这么晚了,那回府吧。”</p> 她起身往外走去。</p> 工作果然是解决一切负面情绪的良药,她本以为自己今天必定百抓挠心火烧火燎,再不济也会愁容满面伤感失神,可谁知道一忙起来全忘了。</p> 红叶一脸难过的愁容在后面跟着,云浅夕回头看她一眼,不由得一乐,拉过她道:“瞧你这脸皱的,都快成咸菜片了,多大的事啊,不就是府里多出个人来么。”</p> 红叶眼眶发红,“主子,不然今晚咱别回去了。”</p>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虽然是个侧妃,可也是皇上皇后促成的侧妃,不看僧面看佛面,墨景翼就是演戏,今晚也得硬着头皮把它演完。</p> 红叶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男子迎娶小妾是司空见惯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是云浅夕凭白多了个“姐妹”她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p> 不说还好,红叶一说,云浅夕心里一直被自己压着的负面情绪陡然翻涌而出,接着酒意竟有些压制不住。</p> 可已经走到这一步,该说的在今天之前都跟墨景翼说完了,再做些小女儿形态扭扭捏捏的,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p> 云浅夕一笑,“不回府还能去哪?你躲过了今天还能天天躲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要碰见的日子还长着呢。”</p> 红叶心里也懂这个道理,可就是不想回府,拖拖拉拉的不肯挪步。</p> 云浅夕无奈,嘬着牙花子劝道:“好红叶,快别闹脾气了,一个真正的勇士是敢于直面挑战的,逃避可不是什么好途径。”</p> 红叶委屈,“奴婢不是勇士。”</p> 云浅夕笑道:“你不是我是,再不快点走,我可不管你了。”</p> 说罢,便快步往王府走去。</p> 婚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偌大的王府从门口一路点着红灯笼从外亮到里,看起来竟像晚霞一般。</p> 云浅夕进府时刻意低下头,只看着脚下的路,尽量忽视那些红灯笼,省的给自己添堵。</p> 四周除了静便没有其他声音了。</p> 她快步走进院子,即便再是控制着自己,还是忍不住用余光扫了一眼墨景的房间,乌黑一片。</p> 想必他此时已经在流云阁了吧,想想也是,都子时了,估计墨景翼都睡了。</p> 云浅夕心中一阵刺痛,用了极大的毅力压抑住泛滥的酸楚,快步走进碧水居。</p> 红叶刚要掌灯,便被她制止。</p> “不必了,你下去休息吧,我今天有些累,直接睡了。”</p> 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湖面,茫茫然的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p> “你去哪了?”</p> 身后突然想起一声低沉的声音,吓了云浅夕一跳。</p> 她猛然转头,惊诧道:“你怎么在这?!”</p> 醇厚的声音逸出一抹低笑,“我不在这还能去哪?”</p> “你不是,不是……”</p> 那人站起身走到云浅夕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深深吸着她发顶的香气,淡淡道:“浅夕,今天是钦天监千挑百选的日子。”</p> 云浅夕心头一阵酸涩,轻轻的“嗯”了一声。</p> 墨景翼道:“所以,今日是良辰吉日。”</p> “嗯……嗯?”云浅夕生生变了个调,“你什么意思?”</p> 墨景翼蹲下了身与她平视,“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p> 日月清辉照进在他的眸子里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是虔诚的期盼也是郑重的坚持。</p> </p> </p> </p> 第343章 月子餐 云浅夕心中如热浪翻涌,直逼的她眼眶发红,一阵泪意:“你,你确定?可云轻……”</p> 话音未完,便被一根手指竖在唇间。</p> “嘘……”他说:“没有其他人,只有你。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p> 她看着墨景翼片刻,终于闭上双眼,把蓄满的泪水压出眼眶,慢慢靠近。</p> 柔情缱绻,却也轻柔的浅尝辄止。</p> 半晌,她微微撤身,可墨景翼紧随其上,一手拖住她的后脑一手抱于她的腰间。</p> 霸道如疾风骤雨。</p> 云浅夕突然身体一轻,被他抱了起来,随即跌入塌间。</p> 窗外猛然狂风乍起,从丝丝密密到飞沙走石,吹皱一湖秋水,掀起惊涛骇浪般翻涌不绝,犹如潮汐,巨浪滔天波涛汹涌,随着狂风时起时落。竟幻化出一丝柔情蜜意之感,久久未曾停歇。</p> 第二日,墨景翼和云浅夕都起晚了。</p> 因为新婚,皇上特意下令准许墨景翼休沐三日。</p> 既然不必早起,两人自然睡了个昏天黑地。</p> 等云浅夕醒时已经下午了,墨景翼中午的时候便起床去书房处理公事,他出门前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当时她困的眼睛都没睁开,敷衍的随他去。</p> 云浅夕扶着自己酸痛的老腰从床上坐起来。红叶正一脸通红的在旁边等着伺候她沐浴,见她行动不方便,就更是害羞的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低头道:“主,主子,奴婢,先帮您准备热水去吧。”</p> 说完,也不等云浅夕同意,自己便跑了出去。</p> 怎么说她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直面如此情况仍旧会羞涩难当。</p> 云浅夕本来觉得没什么,可被红叶这么一搅,顿时觉得尴尬万分。</p> 刚想站起来给自己倒杯水,便觉得老腰都快断了,她不由得咬牙切齿的道:“该死的狗王爷,怕是把积攒了二十多年的劲都用在老娘身上了吧!”</p> “什么用在你身上了?”墨景翼刚好忙完,一进房便听见夫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p> 云浅夕红着脸瞪他一眼,“没什么,”随即又觉得这一身的酸痛都拜此人所赐,便粗声粗气的道:“滚蛋,别在老娘面前惹眼。”</p> 墨景翼挑了挑眉,伸出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问:“刚醒就这么火,谁惹你了?”</p> “你!”云浅夕一扭头:“就是你!”</p> 墨景翼嘴角含笑,虚心请教:“本王从起床就一直忙公事,方才听说你醒了就过来看你,怎的就惹王妃不快了?”</p> 还未等云浅夕答话,门外便传来了修笔的声音:“王爷王妃,午膳准备好了,是否现在端上来?”</p> 墨景翼一抬下巴,满是询问之意。</p> 云浅夕道:“过会再端上来。”</p> 此时红叶也已经备好水,云浅夕一步步的挪腾,终于在红叶的搀扶之下进到浴桶里。</p> 热水比平时偏烫,她一躺进去便舒服的喟叹一声,感觉每个毛孔都张开了。</p> 直到感觉肚子咕咕叫,才从里面出来。</p> 进到房间时,午膳已经摆好了。</p> 云浅夕一看桌子上的菜色,又脸红了一下。</p> 红枣炖乌鸡,花生枸杞汤,桂圆八宝粥,清蒸鲫鱼,甜品是燕窝银耳羹。</p> 身为医者,她太知道这些菜品的功效了,这是典型的月子餐啊!</p> 墨景翼自从醒来,嘴角就一直噙着一丝笑意,此时更是笑容满面,轻声道:“不是饿了么,还不快来吃?”</p> 云浅夕肚子又咕咕叫了几声,她在没心思计较菜品,端起碗便大快朵颐。</p> 刚吃了没两口,便听外面有人通报。</p> “王爷,侧妃来给您请安。”是修笔的声音。</p> 云浅夕的手一顿,随即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吃着面前的乌鸡。</p> 墨景翼面色一沉,看了云浅夕一眼,便道:“让她先回去吧,本王得了空自会去看她。”</p> “臣妾知道王爷事忙,轻烟只想请个安而已。”原来云轻烟早已等在门外。</p> 云浅夕想早晚都是要见,同住一府还能当真做到透明人不成?</p> 她向墨景翼点了点头。</p> 墨景翼道:“进来吧。”</p> 云轻烟一身粉红长裙款款而来,摒弃了一贯的白色,倒是把她向来高冷孤傲的气质沾染一些红尘气。</p> 她面色淡然,一脸若无其事的沉着,好似昨日独守洞房花烛的事没发生一般。</p> </p> </p> </p> 第344章 妾室茶 云轻烟对墨景翼蹲了一礼,好似真的新婚妇人一般,连看都没看云浅夕一眼,完全把她当成空气:“臣妾给王爷请安。”</p> 墨景翼神色淡淡,“平身吧。”</p> 云浅夕停了筷子打量,心道,高手就是高手,昨天被甩了那么响个耳光今天像没事人一样照旧请安。</p> 挂红绸、改路线,招摇过市,这属于变相的扇云浅夕一个耳光。而墨景翼新婚当晚跟自己圆了房,这响亮的耳光又让他甩了回去。</p> 这个婚结的,情投意合没看出来,全噼里啪啦挨巴掌了。</p> 云浅夕想到此,不由得嗤笑一声。真幽默,纯黑色的。</p> 这声笑可能是声音略大些,终于吸引了云轻烟的注意力。</p> 她冷漠的目光中隐含怨恨,紧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p> 倒是墨景翼玩味的看她一眼,宠溺道:“又打什么鬼主意呢?”</p> 他经过一晚的“调整”如同餍足的狼,一脸的好脾气,端的是无可挑剔。</p> 云浅夕由于是被“压榨工种”,看见墨景翼就情不自禁的泛起别扭的情绪,怼道:“滚边去,不想跟你说话。”</p> 墨景翼一笑,突然欺上上身在她耳边小声道:“怎的如此暴躁,难不成……心火未消?”</p> 云浅夕被他调戏的小脸羞红,推着他道:“去去去,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嘛。”</p> 两人你来我往,完全把云轻烟当成了空气。</p> 云轻烟眼中怨毒越来越盛,眼看就要维持不住清冷的人设,未免在墨景翼面前暴露出来,只好忍气告退。</p> “回来。”墨景翼淡漠出声。</p> 云轻烟一愣,眼中惊喜之色一闪而过,“王爷还有何事?”虽然极力压制激动的情绪,可言语间还是透露出期盼。</p> 墨景翼淡淡道:“你只给本王请安,难道就没见到王妃吗?说来,你也是初入王府,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却不能忘,别的不说,这份妾室茶总是要敬的。”</p> “什么?!”云轻烟本就岌岌可危的自制力终于破功,她怎么也没想到墨景翼会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p> 墨景翼眼风都没扫一眼,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道:“你有意见?”</p> “当然有,”云轻烟沉下脸,倒又有几分从前高不可攀的架势,冷冷道:“臣妾虽新入王府,却也是侧妃,与云浅夕位份相同,何须要向她敬茶?”</p> 云浅夕在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冷眼看着,连她也没想到墨景翼会提出这种要求。</p> 其实敬不敬这杯茶,她真的不在乎,并不是说云轻烟敬了茶,她二人就能和睦相处,云轻烟就会对自己恭敬。不过墨景翼能帮她给个下马威立规矩,她心下还是很感动的。</p> 墨景翼面色一沉,一双黑眸扫向云轻烟,“我不是在同你讲道理,在这个府里,本王的话便是圣旨,且浅夕即便是侧妃也只是名分问题,她进府比你早,又是以正妃身份嫁入王府,怎么就当不得你一杯茶?若你实难从命,以后这早晚请安也就不必了。”</p> 他态度很明确,你能联手父皇嫁进来是你的本事,但是进到府里却要懂得谁才是老大。皇上皇后能左右你是否能嫁进来,还能左右你在府内的生活吗?</p> 对于云轻烟“倒戈”皇后来逼迫他迎娶,墨景翼心里不是不生气的,这既是给云浅夕立威,也是在敲打云轻烟。</p> 云轻烟浑身微微颤抖,按照云浅夕那狐媚子在墨景翼心中的地位,一定会把他拴的死死的,若是连早晚请安这个照面都没了,她还有什么机会接近墨景翼,那跟被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p> 她心中万般怒火,全怪罪到云浅夕头上,恶毒的目光再不遮掩,直射云浅夕。</p> 云浅夕终于吃饱,放下筷子一脸无辜的看着云轻烟,冷眼旁观,好似没她什么事一样。</p> 云轻烟盯了她片刻,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忍辱负重一般慢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到了一杯茶,又绕过桌子来到云浅夕身边,僵硬的把茶杯举到她面前。</p> 云浅夕正考虑着要不要给云轻烟这个面子,是顺着墨景翼的杆再踩一脚呢,还是让这荒诞的戏码赶紧落幕。</p>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墨景翼淡淡一声:“跪下。”</p> </p> </p> </p> 第345章 立规矩 别说云轻烟,就连云浅夕都惊了。</p> 得,她这回也不用纠结是给面子还是顺杆爬了,墨景翼已经把棍子都举起来了。</p> 云轻烟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好似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般,她脱口而出:“景翼……”</p> 墨景翼有一瞬间的动容,但很快便恢复淡漠神色,“这里没有景翼,只有王爷,进了王府不比从前,还是按照规矩来更好些。”说着又道:“跪吧。”</p> 云轻烟眼中蓄泪,一副伤情模样。可墨景翼再不看她一眼,只低头喝茶,毫无商量的余地。</p> 云轻烟端着茶杯的手颤抖的快要握不住,猛然回头,一脸愤恨的看着云浅夕。</p> 云浅夕无奈的耸了耸肩,心说关我什么事啊,我虽然也想搞你,可也没打算今天就出手啊。</p> 云轻烟终于知道局势如此,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一脸木然,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在云浅夕面前跪了下去,颤抖的手把杯子往上举了举。</p> “敬茶的时候该说什么,不用本王教吧。”墨景翼淡淡道。</p> 云轻烟像是认命,从善如流的道:“妾身给侧妃敬茶,以后定然谦卑恭顺伺候左右,若有错处还请王妃训诫。”</p> 云浅夕一笑,怎么听怎么觉得滑稽,可墨景翼已经把事办到这个地步,她再端着倒显得小气了,既然她云轻烟能跪在自己面前忍辱负重,她还有什么可放不开的。</p> 她随手拿起茶,嘴里念叨着:“好说好说。”却没有喝一口,随手把杯子放在了桌上。</p> 墨景翼像是终于满意,随口道:“行了,下去吧。”</p> 云轻烟霍然起身,好像被魔鬼追着一般,快步走了出去。</p> 直到看不见影子,云浅夕才道:“翼王爷,今天这一手够狠的啊。”</p> 墨景翼不以为然,“我今天若不给她立好规矩,难防以后她来找你麻烦,还不如趁着新入府跟她摆明车马,也好让她知道分寸,不要仗着有皇后撑便肆无忌惮。”</p> 云浅夕一笑,“你以为今天立了规矩,她以后就会对我恭敬了吗?”</p> “本王要的不是她对你恭敬,只是想告诉她本王的立场罢了。”</p> “行吧,”云浅夕笑着拿起筷子,从盘子里加出颗红枣道:“甭管因为什么吧,今儿这事你做的不错,奖励你颗红枣吃。”</p> 墨景翼看着她把红枣放在自己的碗里,挑了挑眉道:“就这么点好处便把本王打发了?”</p> “那你想怎样啊?”云浅夕换了个姿势,方才因为云轻烟在场,她勉强撑着老腰在椅子上窝着,现在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下去了。</p> 墨景翼看她一副坐不住的模样,便起身突然把她抱了起来,向房内走去。</p> 云浅夕惊呼一声,赶紧搂紧他的脖子,“你要干嘛?”</p> 墨景翼邪魅一笑,“王妃这是怕了吗?”</p> 云浅夕惊道:“墨景翼,你给我适可而止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不成你还想白日那啥啥不成?!”</p> “哪啥啥?”墨景翼一脸笑意,随即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揶揄道:“哎,本王只是看你坐的辛苦,打算抱你去房中歇息一下,王妃想到哪去了?真是不害臊啊。”</p> “你!”云浅夕发觉被耍了,恼羞成怒,扑腾着要下去。</p> “别动,”墨景翼道:“摔下去我可不管啊。”</p> 云浅夕果然老实了,直到被轻柔的放在床上才连连锤着他道:“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见天的逗我,好玩?”</p> “好玩,”墨景翼大言不惭,“只要是你,是气是恼是羞是臊本王都觉得十分有趣。”</p> 说着,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转过身去,本王帮你推拿一下。”</p> “哟呵,你还会推拿?”</p> 墨景翼一笑,“练武之人难免有磕碰,简单的推拿还难不倒我,快转过去。”</p> 云浅夕从善如流,老实说,她是真的有点支撑不住。一身的酸痛简直就像在健身房高强度健身一天一样,身上每一块肌肉群都叫嚣着不满。</p> 她嘀咕一句:“现在知道好心了,也不知道谁让我变成这样的。”</p> 突然感觉耳边一热,身后之人贴着她道:“昨日太激动了,以后我会小心的。”</p> 话毕,便撤开身子,自腰部帮她按摩。</p> </p> </p> </p> 第346章 上山下河 墨景翼果然有两手,经过他这么一按云浅夕舒服的都快睡了过去。</p> 为了避免晚上失眠,她强打着精神没话找话的问道:“今天你怎么舍得对云轻烟下这么狠的手?”</p> 墨景翼手上没停,声音淡淡:“她联合皇后算计你我,本来就触了我的逆鳞,况且,我既然决心同你在一起便不会给其他人留幻想。她确实救过我一命,可我连着几年看在她的面子上对云府照顾有加,更遑论对她的呵护,已经可以了。”</p> “若没有你,或许我再如从前一般也无妨,只是现在却再也无此心了。”</p> 说来奇怪,墨景翼从前觉得云轻烟怎么看怎么好,总觉得她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从而百般维护。可现在一想简直恍如隔世,把当时对云轻烟的感情同现在一比,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他甚至觉得从前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p> 云浅夕每次听到墨景翼说什么救命之恩就觉得可笑,她默了默,才道:“那你对她可还有余情?”</p> 墨景翼轻斥一句,“哪有什么余情,你怎的还不信我?”</p> “长此以往呢?”</p> 墨景翼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是无视罢了,只要她安分守己,我自然好吃好喝养着她,养到自己足以强大不用再养的时候。”</p> 至于什么是强大,两人心有灵犀。</p> 云浅夕一笑,戏谑道:“你就不怕我弄死她?”</p> “我不会让你弄死她。”墨景翼突然道。</p> 云浅夕呼吸一顿,很快垂下眼眸,沉默不语。</p> 墨景翼停下手,抱住她的背道:“她身后是皇后和父皇,你与她恩怨颇深,只要她一死,无论是不是你都会招致祸端,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p> 不是因为他不舍得就好,云浅夕松了口气。</p> 又听他道:“浅夕,你给我点时间,等再无危险之时,她随你处置,可好?”</p> 云浅夕轻轻的点了点头。</p> 她到是可以不主动去招惹,但云轻烟要是不知好歹来打她的主意,那可就怪不得她了。</p> “还痛么?”墨景翼轻声问。</p> “好多了,”云浅夕翻了个身,与墨景翼面对面,“我估摸着宫里不会就这么放任云轻烟在此受委屈,总要表示关心一下,说不准哪天还要招她进宫,你今天的做法怕是藏不住了。”</p> 墨景翼傲然,“我几时想藏来着?他们设下这个圈套的时候就该想到是这么个结果,难不成真当我是三岁娃娃一样好骗么?”</p> “若云轻烟真对你有情呢?”</p> “那又如何?”墨景翼冷笑道:“天下对我有情之人何其多,难道本王各个都要怜惜一番?”</p> 说着,他伸手抚上云浅夕的脸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本王的深情珍贵,一生只能给一人而已。”</p> 云浅夕心中泛甜,脸上便露出笑意。</p> 想来确实如此,墨景翼本就是这样冷情的人,云浅夕自从跟墨景翼敲定了关系后便一直被他变着法的宠溺,所以往了他本身冷酷的样子。想想陆羽菡的下场,她父母也是救过墨景翼一命的,可到头来还是被墨景翼弃如敝履。</p> 而今云轻烟紧随其上,墨景翼一旦收回了柔情,留给她的只剩无尽的伤情。</p> 说他翻脸无情也好,刻薄寡恩也罢,唯有得到他心的人,才知道其中冷暖。</p> 云浅夕还是提醒他,“不要因小失大,你在府里慢待了云轻烟,捅到皇上那里小心他给你颜色看,你现在是肯低头,所以皇上暂且放过你,即便这样还走的步履艰难,如同行走钢丝,若真的惹急了他,小心对你出手,别忘了,七皇子还在旁边虎视眈眈。”</p> 墨景翼一笑,“父皇不会如此,把我打压到尘埃对他有什么好处?何况拜王妃所赐,民间舆论吹捧七皇子,言语间却对皇上百般不满,父皇怎么会不忌惮?他重用我,至少我是安全的,我掌权期间从无此事。何况……鱼和熊掌如何兼得?”</p> 云浅夕呆呆的接了一句:“上山下河。”</p> 墨景翼被她逗的倏然一乐,却很快认真道:“不过父皇和皇后敢给我下这么个套,我要是不还以颜色,怕真以为我是吓破胆的猫了。”</p> 云浅夕紧张起来,急道:“你可别乱来。”</p> </p> </p> </p> 第347章 你本来就是禽兽 “只要王妃肯配合我。”墨景翼道。</p> 云浅夕眯起了眼睛,“你是说……”</p> 墨景翼点了点头。</p> 两人心照不宣,所有暗涌被掩盖在交汇的眼神之下,怕是朝堂之上风云又起。</p> 竖日,墨景翼早早去了书房,云浅夕一身酸痛本来在墨景翼的推拿下已经好了些许,可经过一夜耕耘,再次雪上加霜。</p> 她觉得自己要是能站起来,都算身残志坚了。</p> 红叶伺候着她洗漱后,连饭都给她端到了床桌上,俨然一副关爱残疾人做派。</p> 云浅夕昨天还因此怒火中烧,今日已经被墨景翼磨的没了脾气。</p> 她愤愤的想,前半辈子旱死,后半辈子怕是要涝死!</p> 红叶却一脸喜气洋洋,对自己主子的“身负重伤”视而不见,起哄架秧子的乐道:“照这么下去,王妃怕是很快便会有小世子了。”</p> 云浅夕瞪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快饶了我吧,一个墨景翼就够粘人了,再多个奶娃娃,还活不活了我。”</p> 红叶笑道:“这怕什么,就算有世子也是交给嬷嬷照顾,哪用得着王妃劳心劳力。”</p> 云浅夕撇撇嘴,想起前世那些月嫂,心中不以为然:“那怎么一样,我生的孩子自然由我照顾,那些嬷嬷懂个什么,没得把孩子都宠坏了,捧杀最最要不得,我既能生,便就能养。”</p> 王妃的想法总是那么与众不同,红叶虽然不理解却也绝不会反驳,只道:“今儿晌午李修诚着人传信,问您上次拟定的方案您想好了没,想好了他们就要着手去办了。”</p> 云浅夕道:“就按上次说的办吧,你去通知李修翰,让报社配合着宣传炒一波热度。”</p> 她低头沉思了半晌,“让李修诚也别那么急着投银子,在报纸上登个招商广告,自己也别闲着,去京城的各大商户拉拉赞助,如此一来咱们能省下好大一笔开销。”</p> 红叶不明所以,听着主子的话好像就像在听天书,鉴于传达命令的是自己,便不免问的细了一些:“何谓招商广告?何谓赞助?主子不说明白,我没法传啊。”</p> 云浅夕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跟她掰开了揉碎了解释一番。</p> 红叶听了半天才知道主子的意思,但就她看来,这些想法会起到什么作用,真是一点都没底。</p> 见红叶一脸迷茫神色,云浅夕也懒得再多言。</p> 玉米放在玉米机里为什么会出爆米花,红叶不用知道,她只知道能出爆米花就行。</p> 红叶领命出门传话。</p> 云浅夕躺回床上蒙头就睡,恍恍惚惚做了个梦,待醒时又忘的一干二净。</p> 再睁开眼,已经晚饭时刻。</p> 墨景翼坐在窗前一边看书一边喝茶,一副清闲公子模样。</p> 云浅夕看了半晌,突然道:“墨景翼,上次赌桌上让你赢了,可我想的彩头却还没说,你有没有兴趣帮我完成?”</p> 墨景翼自书中转过眼来,饶有兴致的问,“你有什么事想让我做?”</p> 云浅夕动了下嘴唇,半晌道:“我给你在外面做了件衣裳,想让你穿给我看。”</p> 午饭前,红叶带回来一个包袱,里面装的刚好是云浅夕之前画出图样让做的那件。</p> 墨景翼眯起眼睛,“你不会让本王穿成情兽给你看吧?”</p> 云浅夕揉着自己酸疼的腰,揶揄道:“你本来就是情兽,穿不穿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p> “那是什么衣服这么郑重?”他可不信云浅夕是做的常规服饰,要真那么简单还能算要求吗?</p> 云浅夕一脸的不耐烦,“反正不是露了点的装,你怕什么,我保证是常规的,丝毫不露的衣裳,”说着,又撒娇道:“你到底穿不穿嘛!”</p> 墨景翼忍俊不禁,走到床前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就你鬼机灵,可先说好,若是什么奇装异服,本王可是不会穿的。”</p> 云浅夕想了一下,那套衣服到底算不算奇装异服,要是放到现代,再正常不过,所以肯定不算。</p> 她耍赖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满脸堆起笑脸,“你放心,不让你一个人穿,我陪着你一起穿,这下你放心了吧?”</p> “哦,若是王妃肯陪我一起丢人,那本王便却之不恭吧。”</p> 云浅夕开心的欢呼一声。</p> 现代装哎,她做梦都想穿现代的衣裙,也想看墨景翼穿上西装革履是怎样的气派。</p> </p> </p> </p> 第348章 腿上却挂件吗? 云浅夕打开了包袱,墨景翼端详半晌始终没看懂应该怎么套在身上。</p> 云浅夕心情大好,捂着酸痛的腰帮他张罗。</p> 即便有了夫妻之亲,可一件件扒下墨景翼的黑袍还是让她羞红了脸。</p> 黑袍尽去,剩里面的中衣时已隐隐可见他姣好的身材,胸肌轮廓明显,中间的胸线直线而下。云浅夕一边两眼冒星星一边害羞,就这么纠结着哆哆嗦嗦的帮他脱衣。</p> “王妃流口水了。”头上响起磁性的声音。</p> 云浅夕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很快反应过来是被耍了,狠狠的瞪他一眼。</p> 羞红的脸在墨景翼衣衫脱干净后达到了顶峰。</p> 倒不是他身材真能让云浅夕羞赧,只是胸口上那既熟悉又明显的红道子十分扎眼,那是她昨晚情难自已时挠的……</p> 头顶传来一阵低笑,暗哑的嗓音透着魅惑,“咱俩谁是情兽?”</p> 云浅夕咬着唇,羞愤的踩了他一脚,“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不那样,我能这样?”</p> “哦?那本王那样的时候,我看王妃也很享受啊。”</p> “登徒子,滚蛋!再多说一句,小心我不帮你换了。”她羞愤的转身背对着他。</p> 怎料墨景翼竟舍得下脸来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哀怨道:“真是卸了磨就杀驴,亏我那么卖力,如同牛一般耕耘不止,到头来竟换得王妃如此嫌弃。”</p> 一说起这个云浅夕就气,猛的转身道:“有你这么不听话的牛?我说不要的时候,你”她有点结巴:“你,你可是听,听话了?”</p> 墨景翼被她含羞带怯的小样逗的心情大悦,又想到昨晚的忽如一夜春风乍起,不由得心头发痒,哑声道:“你抱的我那么紧,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非得逼出你眼泪来,才知道你吃饱了。”</p> 云浅夕脑海中马上闪现自己那副不争气的样子,又是恨又是恼,决定赶紧转移话题。跟登徒子辩这种事,她这种正经人绝对没有优势。</p> 两人又说了几句闺房私语,磨磨蹭蹭的终于帮墨景翼把衣服换好。</p> 云浅夕后退两步仔细端详,简直要闪瞎自己的狗眼。</p> 一身剪裁精良的粗麻休闲款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高贵非凡。宽肩窄腰,顺着肋骨两侧收紧,把他毫无赘肉紧致的腰身勾勒出迷人的线条。西裤不松不紧,刚好贴合着墨景翼修长笔直的腿到底。</p> 一米八五的标准身高,穿上现代装俨然就是一副衣服架子,就算跟全球顶级模特摆在一起也不遑多让,恐怕还有点盖过去的势头。</p> 云浅夕这回是真的有点流口水,一双眼睛闪着小星星,像个追星的粉丝终于近距离接触爱豆一般。</p> 美中不足的便是墨景翼这头发,也太过长了一些。虽然漆黑如幕瀑,顺滑如丝绸,可这一头古代装束,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p> 云浅夕把他推到梳妆台前做好,拿下他的亲王冠,散下他的发。</p> 黑发如瀑倾泻而下,瞬间遮住了俊颜。</p> 云浅夕找了根银色的发绳,把头发在他后背处松松垮垮的系了一下。几缕黑发俏皮的越出发绳,垂在墨景翼鬼斧神工般的脸侧。一阵清风吹过,发丝随着飘起,好似漫画里走出来的人。</p> 典型的古风霸道王爷气质加上现代西方装束,两厢融合之下,尽显冲突之美,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耀眼气质。</p> 她眼中惊艳之色更胜,喃喃的道:“哥,你腿上还缺挂件吗?让我抱个大腿吧?”</p> 墨景翼并没什么所觉,只觉得裤子外面没有袍子掩着十分不习惯。</p> 他在镜子前照了照,自小就知道自己容姿出众,可看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此时被云浅夕一换装,自己都有点惊艳。</p> 竟有这样的衣服,竟有这样的穿法,真是新鲜。别的不说,就是行动时也比平时方便了些。</p> 他走到案前坐下,倒了杯茶,放任云浅夕冒着星星眼端详自己。听了她的话,悠悠一笑:“如果可以选,我更希望你抱着我的腰。”</p> 墨景翼出生在皇家,修养和气度自不必说,行走坐卧自称一派,实乃天下人的表率。此番没有了广袖大袍,更是把卓越的贵气发挥的淋漓尽致。</p> 云浅夕激动的无法言语,心中呐喊:中西合璧啊!这是漫画里的人走出来了吧!</p> </p> </p> </p> 第349章 漫画里走出的人 她突然一脸严肃的抓起墨景翼的前襟,认真道:“以后各种纪念日我命令你都穿这身衣服陪我!”</p> 墨景翼先是垂眸看了看她抓着自己前襟的手,之后看着她的双眼道:“私下可以。”</p> 即便这衣服再方便,穿在身上的效果也不错,但他也没办法这么就去上朝和见人。</p> “一言为定!”云浅夕也不为难他。要是让个现代人穿上墨景翼的王爷官服走在街上,甭管多帅,其实也挺吓人的。</p> 要到了承诺,她心满意足的松开手,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墨景翼,像是探照仪一样对着他疯狂扫射。</p> 饶是墨景翼再是享受她迷恋的目光,也扛不住这么高强度的凝视,尴尬的轻咳一声:“咳,你看够了没。”</p> “没。”干净利落。</p> 墨景翼微微侧了侧身,状似欣赏风景一般把身子侧到窗子那侧,好歹回避一下她的视线。</p> 可云浅夕却丝毫不介意,眼睛盯着他微扭的腰身,一颗心都快蹦出来。</p> 真踏马的妖孽啊,这线条,这角度,简直就是等着人去摸啊!</p> 正在花痴间,门外响起了一声通禀。</p> “王爷,轻烟侧妃来给您请安。”说话的是云轻烟的贴身丫鬟听雨。</p> 墨景翼回过身来,眉头一皱,淡淡道:“本王今日事忙,让她先回去吧。”</p> 穿着现在这身,哄着云浅夕开心开心便罢,让他直接去见人,他还真没这个勇气。</p> 云轻烟却不依不饶,轻声道:“轻烟知道王爷公务缠身,所以更要注重身子,臣妾给您炖了银耳燕窝,特意拿来给您尝尝。”</p> 难为云轻烟放下一贯的高傲,肯屈尊降贵来给墨景翼送补品。以往欲拒还迎的戏码再也不演了。</p> 墨景翼语气淡漠:“本王什么都不缺,浅夕乃医学圣手,即便有什么她也能料理好,不劳你费心,回去吧。”</p> 片刻,只听门外听雨带着哭腔哀求:“王爷,浅夕侧妃虽然厉害,可这碗补品是我们侧妃从早上就开始熬制的,从清洗到起火,无一不是王妃亲手施为,即便您看不上王妃的补品,也请看在王妃的一片心意上,见她一面。”</p> 墨景翼看向云浅夕,只见这小妮子全然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一双眼睛盯着他看,好似对外界的事一点都没感应。</p> 他不由得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道:“小奶猫,看够了没?看够了我可要换掉了。”</p> 云浅夕自然听见他们的对话,只不过所有精力大半都放在墨景翼身上。听说他要换下去,语气中难掩失望,带着意犹未尽的不甘:“急什么嘛,给我多看一会又不会掉块肉。”</p> 墨景翼勾起嘴唇,哄道:“你若是喜欢,在私下里,我随时穿给你看,可好?”</p> 云浅夕被扫了兴,一脸不满的责怪:“随便你,不过就是让她多等一会,你都不忍心。”</p> 墨景翼无奈一笑,“这哪里是我要见她才准备换衣服的?卫如风已经在书房等了多时,我也不能太失礼。”</p> 云浅夕知道他此话不假,只好恹恹的坐到对面喝茶。</p> 修笔进来帮墨景翼梳好头发,再换好衣衫,便侧立在旁。</p> 一切准备妥当,才叫云轻烟进来。</p> 听雨手里拿着食盒,跟着云轻烟对墨景翼行礼。</p> “见过王爷,浅夕侧妃。”</p> 云浅夕兴致缺缺,看都没兴趣看一眼,拿起桌上的医书翻看起来。</p> “起吧。”墨景翼道。</p> 云轻烟款款来到墨景翼身边,把食盒里的燕窝端到他面前道:“补品还热着,王爷不如先尝尝轻烟的手艺?”她淡淡一笑,“想来,你我相识这么久,竟没能尝过我亲自做的糕点,这回可算能弥补遗憾了。”</p> 她面容无丝毫对刚才怠慢的不满,好似之前的羞辱和刚刚被拒之门外的事没发生过一般,又温婉的提出曾经往事,把情义拉出来溜了一遍,用意更是明显。</p> 就像他俩之间还是从前一样赤诚相待,没有任何改变。</p> 墨景翼垂目看着面前的补品,神色也有些恍惚,好似想到了从前种种,半晌也没接过去。</p> 云轻烟清雅一笑,又往前递了递。</p> 墨景翼终于回神,接过补品放在手里,用汤匙搅了搅,又吹了吹。</p> </p> </p> </p> 第350章 还有这种操作? 随着他的动作,云浅夕终于自书里抬起目光,先是看向云轻烟,从她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后又看向墨景翼。</p>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心中陡然一紧,心道,墨景翼你要是敢把这玩意喝了,我晚上就敢让你把老娘的洗澡水喝了。</p> 只见墨景翼吹了半晌,把燕窝推到云浅夕面前,若无其事的道:“你昨晚辛苦,刚好需要补身,已经吹凉了,喝吧。”</p> 云浅夕一愣,差点没把舌头咬到。</p> 还,还有这种操作?</p> 云轻烟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惊道:“景翼!”</p> 墨景翼却置之不理,又把碗往云浅夕面前推了推,“不喜欢?”</p> 云浅夕迅速回神,接过碗:“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p> 心绪大起大落,搞的她整个人反应都慢了半拍。</p> 她已最快的速度囫囵吞枣的喝完燕窝,末了还把空碗往云轻烟面前一递,挤出个礼貌的笑脸,得寸进尺的道:“味道不错,还有没有了,再来一碗。”</p> 云轻烟终于受不了这个刺激,眼眶发红,眼看便要滴下泪来。</p> 可墨景翼却视若罔闻,连同云浅夕一样看着她道:“王妃夸你甜品做的不错,”他作势沉思了一下,接着道:“这样吧,既然你平时也闲来无事,不如每日都做这么一碗补品送到这里来。王妃身子孱弱,若能得你每日一补,想必很快便会有所起色。”</p> 云浅夕心里默默为云轻烟叹息一声,从来只见过女主角吊打小三,可男主角也下场的戏码却是闻所未闻。相比来说,墨景翼接二连三的出手,简直就是要把云轻烟K.O的节奏,搞的她都不好意思下场去来个“男女双打”了。</p> 云轻烟努力维持的体面终于在墨景翼接连出招下土崩瓦解,她双眼含泪,一脸的不可置信,双唇紧抿也压不住颤抖的嘴角,伤情万分的道:“景翼……我们就非要这样么?”</p> 墨景翼沉默不言。</p> 云轻烟盯了他片刻,就像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一样,却满怀希翼的看着他,企图从他眼神里找出些细枝末节的从前的影子。</p> 可她终归是要失望的。</p> 只见墨景翼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在云浅夕嘴角抹了一下,宠溺的斥责道:“你还能干点什么,吃个补品都能把脸吃花。”</p> 云轻烟狠狠的闭上眼睛,连连被羞辱的耻辱感和满腔的怒火在身体内横冲直撞。</p> 她不相信墨景翼会这么对她,一定是云浅夕,对,一定是她!</p> 都是她这个第三者,插足了她本来大好的姻缘,还偷走了墨景翼的心,挑不离间的让墨景翼如此厌恶自己。</p> 云轻烟狠毒的眼神扫向云浅夕,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p> 云浅夕骤然感觉到云轻烟的视线,一脸莫名其妙,从头到尾老娘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吗?这算什么事啊!</p> 她给墨景翼使了个眼色,你造的孽,你自己解决。</p> 墨景翼果然看向云轻烟,淡淡道:“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我还叫你一声轻烟,你饱读诗书,想必一定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你想嫁进王府,现在也让你如愿以偿,其他的就不必多想了,下去吧。”</p> 可云轻烟骤然从天堂跌进地狱,怎么肯罢手,怎么肯甘心?</p> 她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看了云浅夕一眼才道:“景翼,我们能不能谈谈?”</p> 墨景翼冷然:“今日不便。”</p> “那改日。”</p> “公务事忙。”</p> 云轻烟咬着唇道:“我可以等。”</p> 墨景翼终于瞟了她一眼,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陆羽菡现在尚关在思过阁,你若无聊可以去与她闲话叙旧。”</p> 说罢,再不多言,起身绕过云轻烟,走了出去。</p> 云浅夕再次拿起医书,毫无形象的往椅子上一歪,翻看起来,完全无视云轻烟的眼神。</p> “你不要觉得使手段让景翼这么对我便是赢了。”</p> 云浅夕一声嗤笑,斜眼睨她:“要论手段,我云浅夕在你面前,怕是要甘拜下风。”</p> 云轻烟紧紧握着拳头,冷冷道:“你既这么说,便要做好准备,我能赢得墨景翼的垂青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皇上和皇后不会放过你的!”</p> </p> </p> </p> 第351章 不能吃翔! 云浅夕冷笑,“皇上皇后放不放过我尚未可知,可你云轻烟现在是彻头彻尾的跳梁小丑,若你心有不甘,尽管使出手段来战,我云浅夕若是后退一步,以后跟你姓。”</p> 话毕,她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这段话,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p> 云轻烟也未纠缠,只冷冷道:“云浅夕,你最好趁现在好好得意一番,否则等景翼回了头,你就是想,也再没机会了。”</p> 说罢,便大步离去。</p> 云浅夕若无其事的再次拿起书,心道,皇上皇后不放过我,难道我就能放过他们?搞笑!</p> 墨景翼再回来,已是深夜。</p> 他今日与卫如风在书房商议下一步之事,一不小心便忘了时辰。此番交谈,是对即将发生的事细细谋划,也是对卫如风忠心的试探。</p> 不得不说,卫如风是只老狐狸,但云浅夕救了卫廉这一手,确实起到了很大作用。现在不止整个卫府都对墨景翼马首是瞻之外,更是在卫廉的影响下忠心不二。</p> 只是卫廉尚在府中全力以赴备战开春的科举,抽不得身,不然早就来王府走动了。</p> 想到此,墨景翼竟心升一种别扭之感。</p> 云浅夕的百般好,他心里清楚。可这种好要是让别人发现了去,他还是忍不住的闷上一闷。</p> 卫廉虽然忠心不二,可听着卫如风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忠心云浅夕多些。</p> 他卫廉一介户部尚书府的独苗公子,二十岁尚未成婚。以前身子不好,还说的过去,可如今与正常人无异,还是拒绝踏碎门槛的说媒人。卫如风说到此处,也是百般哀愁。</p> 他卫家三代单传这么一根独苗,满府上下都巴望着卫廉能继承家业,开枝散叶,可卫廉这副要独身一辈子的做派,实在是让卫如风愁白了头发。</p> 每每提及此事,卫廉都已家国大义来搪塞,逼急了就说“胡怒未灭,何以为家?”</p> 卫如风没办法,只好细细观察独子对哪些女子有兴趣,打算找个机会按照卫廉的口味塞两个女子进去。可观察来观察去,发现儿子除了对云浅夕的消息格外看重之外,对其他女子简直看都不看一眼。</p> 简直愁坏了天朝的财神爷。</p> 此话在跟墨景翼商讨完正事后,闲话几句时,不小心流露出来。</p> 墨景翼眼神一冷,自然上了心。</p> 对云浅夕格外看重吗?</p> 虽说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可卫廉好似也报答的太过尽力了些。这不得不让墨景翼有些吃味。</p> 怀着这种酸了吧唧,粘腻的心情回了房。</p> 此时云浅夕已经呼呼大睡。</p> 墨景翼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她,更是在沐浴的时候劝自己,浅夕已经连续两晚没睡个好觉了。想起她白日连坐着都一副牙疼的模样,心疼万分,发誓今晚一定不能再折腾她了。</p> 诸如此般警告自己之语,在上了床把她抱到怀里那一刻宣告土崩瓦解。</p> 满怀的馨香,软软的身子毫无防备的在他怀里。顷刻间,卫廉暧昧不明的态度和她诱人的呼吸一并弥漫上心头,把之前的警告之言击个粉碎。</p> 又是一夜雨打芭蕉,滴水穿石。</p> 直到第二日迎上云浅夕满眼愤恨的目光,才觉得自己做的着实过分了些。</p> 为表认错的诚意,墨景翼把最后一日的休沐所有公事都放任不理,专心致志的在房里给她推拿,任打任骂,好一副二十四孝老公的模样。</p> 云浅夕从最开始的愤怒变成后来的匪夷所思,盯着墨景翼的目光越来越不可置信。</p> 最后实在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一脸求知的讨教:“墨景翼,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晚上不眠不休,白天还能容光焕发的?”</p> 没问出口的是,墨景翼,你这是嗑药了吗?</p> 墨景翼倏尔一笑,隐隐有些得意之色,却搬出大道理为自己开解一番,“你是医者,当知阴阳调和之理。本王素了这么久,阳气过盛,现在也不过是用你的阴气浅浅的调和一番,连塞牙缝都不够。”</p> 云浅夕一脸鄙夷,“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可惜我一介弱女子实在满足不了王爷塞牙缝以外之需,你要是觉得不够,自己从外面找俩‘美食’凑合凑合调着吧,实在不行……流云阁不还摆着一盘吗?”</p> 墨景翼面色一沉,冷冷道:“本王虽然食不果腹,可也不至于吃屎充饥吧!”</p> </p> </p> </p> 第352章 朝堂变换 云浅夕一口心头血差点没喷出来,联想到云轻烟一脸势在必得的架势,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在墨景翼那里堪比一坨翔的话……实在是太惨了。</p>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损道:“好歹也是天朝的王爷,现在怎的说话越来越粗俗了,你所谓的规矩体统呢?”</p> 墨景翼大言不惭的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谁让本王天天跟你混在一起呢。”</p> 云浅夕嗤笑一声,回怼的话尽数喷出。</p> 甜腻的时光总是飞逝而过,就在两人甜腻互怼的欢喜冤家模式下,民间对七皇子的崇拜每况愈盛,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浪潮。</p> 舆论漫天,隐隐有伸张正义的趋势,可在这种赞颂墨景兴的流言里,不可避免的透出了对当今圣上的不满,一时间“不识英才”、“偏宠五皇子”的传言火速蔓延整个天朝。</p> 而此等流言也被有心人传至御书房龙座之上那人耳中。</p> 霎时间,龙颜震怒!</p> 七皇子和丞相几次跪在御书房门外要负荆请罪,都被圣上拒之门外,再提起此事时,便是早朝上。</p> 三日一次的大朝会,汇集各大朝臣,文武百官对最近的风向早有耳闻。有人悌悌然的筹谋对策,有人隔岸观火,更有人紧盯风向,打算一有风吹草动便跳槽自救。</p> 暗流涌动之下,每个人的脸色都写满凝重。</p> 朝会上礼部侍郎率先提出此事,奏禀圣上民间舆论四起,建议动用官方手段镇压,更含沙射影的直指左丞相与七皇子一派过从甚密,居心叵测,实乃危机皇权的最大策划者。</p> 左丞相私下被皇上拒之门外,只能在朝堂上以表忠心,慷慨激昂的为自己洗脱嫌疑,指天发誓的说此事与自己无关,更是言语犀利的责问礼部侍郎如此污蔑是何居心。</p> 礼部侍郎自不会罢休,掷地有声的驳斥回去,并举出若干例子证明丞相和七皇子私交甚笃。</p> 七皇子再不能躲,只好站到殿中怒斥人云亦云不可当真。</p> 两厢夹击之下,礼部侍郎渐渐已有颓败趋势。</p> 正在此时,一向秉承中立的户部尚书卫如风不咸不淡的嘀咕一句:“人云亦云?七皇子的意思是,传言无风起浪,自给自足的百姓凭白的掀起流言旋风,只为……没事找事?”</p> 七皇子闻之一顿,随即极力撇清关系,说此事与之无关,更是掏心掏肺的对皇上陈述忠心,表示对皇上之下的英明决策五体投地,绝无非议之心。</p> 皇上端坐龙椅之上冷眼旁观,此事却笑呵呵的说了一句:“七皇子果然好口才,朕从前确实忽略了你。”</p> 七皇子大惊之下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只觉背后冷汗浸湿衣衫,寒风一吹,深入骨髓。</p> 近百人的朝堂一时间陷入沉默,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p> 七皇子无言自救,左丞相已然上了这条船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辩解,可在他发出声音的那一刻便觉来自头顶的一道冷芒,如刺在背,好似头上悬着一把锋利的剑,随时会落在脖子上。</p> 丞相苍老的声音略显干涩,却仍旧掷地有声正义凛然,俨然一副无私无己全然忠君为国的朝臣,可言语之间都是为自己和七皇子开脱。并且建议圣上镇压流言以正视听,随即要求追查流言来源,从重查办。</p> 他引句经典,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对流言中提到的皇上独宠五皇子和民众建议的打压五皇子之言闭口不谈。</p> 皇上不语,只沉默微笑,只是笑容中深意令人琢磨不透。</p> 兵部尚书另辟蹊径,又提出新的论断,直白的表示此次风波乃是冲着五皇子而来。又道五皇子功勋卓著,实不该受此污蔑,大战得胜归来却被百姓和朝臣用此等手段对待,毫无公道可言。</p> 若长此以往,天朝将士必然心寒,谁还肯为天朝效力?</p> 七皇子再次上阵,表示对皇兄的功绩并无半点嫉妒之意,流言也与自己无关,性情之高洁,胸怀之宽大,简直就是兄友弟恭的典范。</p> 户部尚书卫如风站在队前八风不动,听到此言才笑着低语一句,好似呢喃:“其事莫须有?”</p> 难道没有吗?</p> 一时间,殿中再次静默,随即便又掀起议论诸多朝臣的论辩。</p> 直至皇上在龙坐上打了个哈欠,张德年一声响亮又绵长的散朝才得以休战。</p> </p> </p> </p> 第353章 谈吧 下朝后皇上并未召见七皇子和墨景翼,只留了卫如风去御书房觐见。</p> 一场激烈的风波,从头至尾墨景翼都没出面过。</p> 踏出皇极殿的那一刻,墨景翼不由得伸了个腰,放眼看望去,心道,今日是个好天。</p> 刚走出没两步,便被刑部尚书叫住:“翼王爷留步。”</p> 墨景翼回身,拱手道:“吕尚书,可是有事?”</p> 吕尚书一脸敦厚的肥肉随着他的笑微微一颤:“今天朝堂上还真是热闹啊。”</p> 墨景翼淡笑,随着他的话打哈哈:“是啊,好久没这么朝气蓬勃了。”</p> 或许真如他所言,跟云浅夕相处久了,说话都有点她不着调的意思。</p> 吕尚书见墨景翼陪他“绕花园”便索性把话说直白些,“翼王爷对今日的事怎么看?”</p> 墨景翼笑道:“本王向来没什么主见,听谁说的都有道理,实在无法给出评判,若是吕尚书有何指点,不妨直言。”</p> 吕尚书的脚步一顿,心中骂道,真会装,你没主见,你没主见这天下就再没有有主见的人了,可面上仍旧微笑,抛出自己的意思:“王爷抬举了,下臣怎敢对王爷有什么指点,只是……”</p>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墨景翼的脸色,接着道:“只是下臣才疏学浅,粗粗听来倒觉得兵部尚书的话更对一些。”</p> 墨景翼一挑眉,原来是来投诚的。</p> 老狐狸,早先跟着被七皇子收买,为墨景兴做了不少事,此时七皇子名声大燥,竟能看出其中有诈,这么快就来找自己投诚,也不失为一个有远见的狐狸。</p> 但是这种人见风使舵,白白浪费了那么敏锐的洞察力。</p> 他淡然道:“这话要是被七皇子听见,怕是要伤心了。”</p> 吕尚书眼睛一闪,笑道:“想必翼王爷不会让七皇子知道。”</p> 墨景翼垂眸,“吕尚书的意思本王知晓了,会认真考虑。”</p> 言罢,便再不停留阔步向宫外走去。</p> 回了府直接去了书房,修笔早已泡好了茶等他。</p> “王妃呢?”</p> 修笔自然不会傻的问哪个王妃,只答道:“王妃今晨便出去了,现在还未归。”</p> 墨景翼打开书案上的折子翻看,心道,这小妮子竟然生龙活虎了,还有体力出府转悠,昨晚上自己太心软了。</p> 却不知云浅夕是被轿子抬出去的,一步都不能自己走。</p> 阳光正好,从窗外洒进一室金色,书房里除了墨景翼时不时翻折子的声音便一室安静。</p> 而这种安静没有维持多久,便被门外的声音打断。</p> “景翼,我想与你谈谈。”云轻烟开诚布公,连问安都省了。</p> 墨景翼执笔的手一顿,淡然道:“无闲。”</p> 门外静默半晌,声音又起:“我知你现在不愿见我,可你我多年纠葛,难道现在非要走到如此地步么?”</p> 墨景翼揉了揉眉心,索性放下笔,还是回道:“你去偏厅等我。”</p> 修笔适时的端过茶递到他的手边,“王爷喝口茶吧,小心烫。”</p> 墨景翼接过茶喝了一口。不是想见,也不是觉得有必要谈,只不过现在谋划之事刚起,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p> 云轻烟乃皇后义女,想进宫实在是太方便了,若此时博了她的面子,这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反倒不美。</p> 直到慢吞吞的喝完一杯茶才起身,向偏厅走去。</p> 云轻烟坐在偏厅的椅子上,随手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看,安静又认真的样子与曾经重叠,一瞬间墨景翼竟觉得时光倒流。</p> 清冷的美人好似感受到他的到来,抬起头对他莞尔一笑,却坐着未动,等着他像以前一样走到身边,再轻柔的问一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p> 可惜,事不遂人愿。</p> 墨景翼淡漠的走到她对面坐下,冷淡的道:“有什么事快说吧,本王还有公事要处理。”</p> 云轻烟脸色一僵,把书放在桌上,半晌才悠悠道:“景翼,你可记得当初你绞杀人贩子后来云府寻我?”</p> 墨景翼眉毛都没抬一下,只端着茶杯用杯盖一下一下的刮着上面的浮沫。</p> 云轻烟好似丝毫不介意墨景翼的沉默,接着道:“那时我就想,当初拼了性命救回的人果然没错,只是没想到,你竟是天朝的五皇子。”</p> </p> </p> </p> 第354章 我爱她 云轻烟充满回忆的声音,轻轻而起:“我自幼师承文学大儒房玄逸,读的是《列女传》长大,自有一派高傲的风骨,并未想过要高攀皇室,只想着终生以诗词为伴,不问红尘。可自从在云府第一眼见到你,我便推翻了从小的坚持。”</p> “我想,天下怎么会有如此俊朗之人,越是相处约发现你的博学之处,从而被你深深的吸引……那时我就发誓,非君不嫁。怎料,一招被庶妹设计,便与你阴差阳错……”</p> 墨景翼听到“庶妹”二字不由得皱起了眉,打断道:“你要是想忆往昔,那本王就少陪了,还有公务,告辞。”</p> 说着便要起身,哪知一向矜持自持的云轻烟忽然站起来,一把拉住了他,“景翼,连这一时半刻都不能陪我说完么?”</p> 墨景翼淡漠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到底还是坐了回去,做了个请的手势,“麻烦简练一点。”</p> 云轻烟眼中含泪,要坠未坠,一脸可怜模样。这是从前墨景翼最受不得的表情,但凡她透露出委屈的意头,墨景翼都会妥协。</p> 可此时,墨景翼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低头把玩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p> 她悠悠问道:“景翼,你真的喜欢过我么?”</p> 墨景翼手上一顿,终于抬头看她,“你也会说,是‘喜欢过’。”</p> “可你对云浅夕呢?是否也是在兴头上?我知道男人花心不外如是,你若对她只是一时兴起,我可以等……”</p> “你错了,”墨景翼打断,“我对她不是喜欢。”</p> 还没等云轻烟惊喜,他便一字一句接道:“我爱她。”</p> 云轻烟心中忽然升起不甘,大声道:“那我呢?你这么做对我公平吗?!”</p> 墨景翼嗤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公平?你和父皇母后联手设计我娶你的时候,可想过公平二字?”</p> “可我那都是为了能嫁给你!”云轻烟激动起来,声音中难掩哽咽之意:“你难道当初对我是如何海誓山盟了吗?当时你想娶的是我!”</p> 她站起身向墨景翼走了几步,“景翼,你抬头看看,不要再被蒙蔽,你想娶的从来都是我!”</p> 墨景翼盯着她半晌,冷冷一笑:“轻烟,我真没想到你固执至此,也从未发现你竟如此巧言善辩。”</p> 他顿了顿,“为了嫁我?设计我一圈最后告诉我是为了嫁给我,哈!”他假笑一声,“不如你去外面把鸡杀了,并且对着尸体告诉它,我是为了留住你。”</p> 他忽然面目阴寒,“云轻烟,你到底把本王当成了什么?”</p> 云轻烟失态喊道:“我投靠皇后那也是被云浅夕逼的!还是你敢说从来就没喜欢过我?!”</p> 墨景翼冷笑:“喜欢?好,我不否认,是对你有过兴趣,但那是在我未认识浅夕之前!”</p> “你说谎!”云轻烟驳斥道:“翼王爷,我记得去年你带着浅夕回云府时还跟她水火不容啊?”</p> 墨景翼道:“那又如何?这并不妨碍本王慢慢了解她从而爱上她的事实。”</p> 他忽然嗤笑,“你说本王喜欢你,可若拿浅夕的例子来看,本王对你真真算不得喜欢,最多也就是救命之恩的报答,和微末的怜惜。”</p> “我不信!”她上前抓着墨景翼的手道:“我不信!墨景翼你是怎么了,从前的你到底去哪了?!你忘记我们说过的话么,你忘记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一起写过的诗词作过的画吗?那些美好的画面,你都忘了吗?!”</p> 墨景翼神色冰冷,断喝道:“放开!”</p> 云轻烟手上一抖,却仍旧死死的抓着他。</p> 墨景翼手臂用力,把手抽了出来,半晌才道:“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海誓山盟,那好,本王问你,我何曾说过什么类似海誓山盟的话吗?”</p> 云轻烟义正言辞道:“你说要娶我!”</p> 墨景翼嗤笑,“嗯,现在娶了,本王可有失言?”</p> 这话实在是有耍无赖之嫌。</p> 云轻烟吼道:“那是因为我投靠了皇后,你不得不娶!与你何干?”</p> 墨景翼赞许的点了点头,“说的好,那么又绕回了刚才的话题,你联合别人设计我在先,对不对?”</p> 云轻烟正想答话,墨景翼却接着道:“再说你提的那些什么写过的诗词,”他顿了顿,“嗯,现在想来可能对你还有那么点意气想投的意思。”</p> </p> </p> </p> 第355章 你颐养天年吧 “不可能,我不信。”云轻烟反反复复只会说这一句。</p> 墨景翼笑道:“是我误会了,我道歉。但我自从认识你便对云家多方拂照,更是对你百般维护,也算是弥补一二。而如今,我心中只有浅夕一人,这种报恩的戏码,本王不能陪你再演下去了。”</p> 云轻烟死死握着拳头,终于拿出一直以来能牵制他的把柄,“墨景翼,你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救的!”</p> 墨景翼道:“所以,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在府里安分守己,本王自当让你颐养天年。”</p> “颐养天年?你当我是老婆子了吗?!”</p> 墨景翼笑道:“现在后悔嫁给我了吗?若你愿意,我随时可以给你一纸休书,放你自由。”</p> “你休想!”云轻烟道:“我既然嫁进翼王府,就断没有再出去的道理,除非我死!”</p> 墨景翼淡漠的看着她,“那你就在府里孤独终老吧。”</p> 云轻烟像忽然失去了力气,扭过头哭泣,颤抖的双肩昭示着她有多么伤心。</p> 墨景翼看她半晌,到底看在曾经的交情上低声劝道:“轻烟,你我本无情亦无缘,你何必强求至此?凭你的才学与名气,找个什么样的王公贵族找不到,何必单单在我这耗费大好韶华?”</p> 云轻烟像是被伤的彻底,豁出去般不顾形象,哭泣道:“我若不是心系于你,又怎会千方百计?”</p> 墨景翼听了这话忽然心冷了下来。</p> 心系与他?若是放在从前,这句话或有几分可信,然而到今日,确实彻头彻尾的一句谎话。</p> 凭他对她的了解,云轻烟此人向来孤傲,怎会容许自己面子里子都不要,在他面前歇斯底里?不过是碍于皇上皇后的威压,不得不来接近他,就连今日这场“情真意切”的陈词,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回心转意的手段。</p> 墨景翼心中冷笑,若是为了探听消息,便直接真刀真枪的表示就好,何必玩这些情深不寿的戏码,凭白惹人笑话。</p> 他现在无比庆幸当初娶的是云浅夕,她从不会一面算计着你,一面又情断未了的样子。她那个人,从来都摆明车马,即便玩心计也绝不会找华丽的借口为自己掩饰。</p> 正在想着,又听云轻烟道:“景翼,我知道再想让你回心转意像从前一样,是不可能了,但我到底已经嫁了你,就算不能举案齐眉,做个朋友总可以的吧?”</p> 墨景翼挑了挑眉,换套路了吗?</p> 原来云轻烟还熟读孙子兵法,以退为进都玩出来了。</p> 但是他真的不介意,就算看在她舍身救他一命的份上,他也没想过真把云轻烟怎么样,不过就是想让她消停消停,好好安守在流云阁而已。</p> 若一句“可以”便真能打发了她,也不无不可。何况她身后还有皇上皇后的支持。</p> 墨景翼点了点头:“你若听话,不给浅夕找不痛快,本王自然无所谓。”</p> 他看了看天色,“时辰也不早了,你且回去歇息吧。”</p> 云轻烟像是终于哭够了,调整了下情绪,再站起来时除了眼睛红的像兔子之外,俨然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才女。</p> 她像对朋友一般道:“后日母后宣你我二人进宫去看她,王爷若是不忙,便抽出些时间吧。”</p> 墨景翼失笑,皇后传唤,他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来啊,“好,本王知晓了。”</p> 云轻烟却又道:“母后不知你我之间已生分至此,届时还请王爷与臣妾亲近些许。”</p> 墨景翼挑眉,不过在这个当口,他也懒得找麻烦来给自己节外生枝。</p> 朝堂风云变色,后宫牵连甚广,前朝他可以独善其身,可皇族一概女眷都要唯皇后命是从,若牵连到浅夕,反而麻烦。</p> 刚想答应下来,便听门口响起一阵错愕声。</p>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云浅夕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们。</p> 墨景翼快步走了过去,牵着她的手道:“怎么不是时候?本王正想去找你。”</p> 云浅夕撇了撇嘴,“你在这会旧情人正开心,还知道我几时回来的?”</p> 墨景翼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揶揄道:“夫人不是生气了吧?”</p> 云浅夕还未答话,便被云轻烟冷冷的声音打断:“既然王爷和浅夕有话要说,那轻烟就先退下了。”</p> 说罢便走了出去,只是与云浅夕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双恶毒的眼狠狠扫了她一眼。</p> </p> </p> </p> 第356章 哇塞,密报! 墨景翼牵着她回到书房,笑问:“今日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p> 云浅夕冷笑道:“怎么,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是吧?耽误你叙旧了是吗?”</p> 墨景翼无奈一笑,“王妃这是吃醋了吗?”</p> 云浅夕一脸嫌弃,“我会吃你的醋?”</p> 一个被比喻成一坨翔的女人,她有什么可吃醋的?</p> 但好奇心还是有的……</p> “说说,你们都聊什么了?”</p> 墨景翼被她审犯人似的一问,非但没有不高兴,反倒还有点心情大好,笑道:“还说没吃醋?这副管家婆的架势是哪来的?”</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又捏了他一下,“那你倒是说不说啊。”</p> “说啊,王妃有问,本王必然有答。”</p> 随即,便絮絮叨叨把之前的谈话大体复述了一遍。</p> 云浅夕听候,好一顿咂舌:“啧啧,云轻烟还真拉的下脸面来,连这种话都说的出,说好的高冷美人呢?”</p> 墨景翼一笑,“她应该也是逼上梁山吧,有皇上皇后两座大山压着,不想办法接近我,难道去接近你吗?”</p> 云浅夕嗤之以鼻,“接近我,我会信吗?”</p> 墨景翼揉了揉她的发顶,“说的是呢。看她今日的表现,想必压力不小。”</p> “那你真要跟她入宫?”</p> 墨景翼一哂,“皇后传唤我怎能不去,不过是走个过场,你别吃味。”</p> 两人正说着,袁昭便在门外道:“主子,消息传回来了。”</p> 墨景翼放开云浅夕,坐正身子道:“进来吧。”</p> 袁昭进门先是给墨景翼和云浅夕行了个礼,随即拿出一个毛笔递给墨景翼。</p> 墨景翼拧开笔头,从里面倒出一个卷好的小纸条来。</p> 云浅夕惊呼一声:“哇塞!密报啊!”</p> 电视上的情节终于再现了!</p> 随即问道:“我要不要回避啊?”</p> 墨景翼无奈的含笑看了她一眼,装腔作势的道:“不用,准许你与本王同看。”</p> 他缓缓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九个字:“龙颜震怒,可乘胜追击。”</p> 墨景翼把纸条举到蜡烛上燃尽。</p> 云浅夕问:“谁传来的?”</p> “卫如风。”</p> “哦,今日的大朝会想必很热闹吧?”</p> 墨景翼想到早上那场群臣争辩,讥笑道:“嗯,如同菜场讲价。”</p> “哟,”云浅夕一阵好笑,“我们尊贵无比的天朝王爷还知道菜场讲价什么样呢啊?”</p> 墨景翼无奈的揉了揉头发,“你就别奚落我了。”</p> 云浅夕也不过是调笑他一下,随即很快说到正事,“那石良……”</p> “不急,”墨景翼淡淡道:“还没到时候。”</p> 在这种事情上,云浅夕自然信赖他,再不多言。</p> 由于墨景翼连日来的休沐,积压的公务全都堆在了一起,所以二人的晚膳是在书房吃的。</p> 晚膳后,云浅夕也没急着回房,一边研究手中的“招商书”一边与墨景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p> 这种闲适的气氛到真有几分过日子的样子。</p> 今天她在钱柜又忙了一天,看着李修诚递来的招商书,心里犯了愁。</p> 不知是她传达的意思有误,还是京城的商家都不屑于做广告。</p> 这份引资过来的商家不是西街包子铺,就是北头卖瓜子之流,十几家加到一起,也没凑足十两银子。</p> 云浅夕叹息,这是当她化缘来啦。看来京城商家的宣传意识还是有待提高啊。他们现在还不懂“冠名”的好处,也对广告的重要性一知半解,她有心带一带风气,可时间不等人,花魁大赛下月就要举办了。</p> 要说京城第一号的大商铺,那当属汇云楼……</p> 云浅夕算计小眼神一闪,随即看向墨景翼。</p> 墨景翼埋头在书案前,头都没抬便问道:“又打什么鬼主意呢?”</p> 云浅夕蹭到他身边,嘿嘿的笑个不停,极其讨好的问道:“忙着呐?”</p> 墨景翼该写写,该批示的批示,眼睛一刻不离折子,淡淡道:“嗯,忙着呐。所以你有事快说。”</p> 云浅夕有事求人的时候,很是舍得放下面子,甭管墨景翼多端着,她都能笑脸相迎,打着商量道:“是这么个事啊,钱柜快要开张了,”说着,又怕他不记得名字,赶紧解释一句:“就是你上次去的那间红楼。”</p> 见墨景翼并无异色,便继续笑道:“我寻思着,好容易开回张,总不能这么无声无息的就开业了吧?”</p> </p> </p> </p> 第357章 蝇头小利 墨景翼仍忙着批示,只是嘴里淡淡问道:“所以你想怎么样呢?”</p> 云浅夕嘻嘻一笑,“我准备办个花魁大赛。”</p> “哦,办吧,你的产业自己拿主意就好。”</p> 云浅夕看着哥们不接话茬啊,只好把话挑明,可她也觉得伸手找人家投资不大好意思。她上辈子是神医,从来都只有别人求着她的份,什么时候也没干过找人要钱的活,所以到底有些羞赧。</p> 可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索性说个明白:“办花魁大赛需要大把的银子虽然我手里还有些钱但全部拿出来还有点心疼因此我想到了一个新的宣传理念既能省钱又能双赢那就是招商引资汇云楼作为京城第一酒楼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吧简而言之就是你帮我投个资吧。”</p> 她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中间连换气都没敢,就怕自己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p> 这么一长段,在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都快缺氧了,完全是用气声推出来的,说完后狠狠的大喘了几口气才算缓过来。</p> 墨景翼终于停下手,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客气的问:“你是让汇云楼出银子给你的钱柜办什么花魁大赛?”</p> 云浅夕灌了口茶,赶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怎好意思让你汇云楼掏钱帮我造势,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清吗?双赢,双赢知道吗?”</p> 墨景翼放下笔,双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你说说,是怎么个双赢法?”</p> 云浅夕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把什么叫冠名,什么叫宣传,什么叫一本万利说了个通透,最后满眼的星星眼看着他。</p> 墨景翼在她说到收益的时候,便眼中精光一闪,跟着她的思路听完,悠悠道:“你说的投资好处,我知道了,可……汇云楼并不需要再蹭所谓的热度了吧?”</p> 它已经是京城天字一号了不是吗?</p> 云浅夕拍他大腿一下,“你傻啊,汇云楼虽然名声在外,可去吃得起的有几人?你们的受众群是高端群体,但那些中高端的百姓往往望而却步,如果借此机会也搞个活动,岂不是赚翻了?”</p> 墨景翼挑眉,并未接话。</p> 云浅夕以为他还没明白,便把话说的更透一点:“你想啊,若是在你冠名花魁大赛期间办个什么回馈老客户的活动,把原本五两银子的菜降到三两银子一盘,那中端群体百姓是不是都会借此机会去汇云楼尝尝鲜?平时舍不得,现在大酬宾啊,当然客似云来。”</p> 她哥俩好的拍了拍墨景翼的肩膀:“这可是闭着眼睛都能捞银子的时候,你不会拒绝吧?”</p> “有点意思,”墨景翼笑道:“那云老板打算让汇云楼出多少银子来冠这个名呢?”</p> 云浅夕把胳膊肘往他肩膀上一搭,十分没有形象的道:“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一家出这个钱,只不过让你汇云楼起个带头作用,等把消息放出去,其他大商行自然会跟风,届时,你汇云楼能不能冠这个名都两说呢。”</p> 墨景翼看她得意又精明的小样,真是越瞧越喜欢,顺着她贴过来的腰身,伸手一捞便把她抱到腿上,笑道:“王妃还真是深谙商贾之道,这都种取巧的法子都被想出来了。”</p> 云浅夕从善如流的坐在他怀里,心道,都是后人的智慧啊,要是光凭她,十个脑袋也想不出这么多弯弯绕。</p> 又听墨景翼放话,“行吧,明日我让袁昭传个口信,让汇云楼全力配合,这下可满意了?”</p> 云浅夕笑的一脸灿烂,开心的在他脸上狠狠的吧唧了一口,双手捧着他脸颊夸道:“王爷英明,你也太给力了!”</p> 墨景翼怎肯只得了这么点“蝇头小利”便放过她。</p> 一番温柔缱绻耳鬓厮磨在所难免。</p> 在二人分别透支了肺内氧气后,终于停手。</p> 云浅夕红着脸道:“你不是还有公务要做吗,放我下去。”</p> 墨景翼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些,即便是少年时期初尝果实时也未曾有过现在的难以把持。他从来都为自己的自制力所傲,没想到一碰到云浅夕就像是愣头小子一样,每每停不了手,大有春夜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趋势。</p> </p> </p> </p> 第358章 你仔细看看 由于墨先生的“年少轻狂”和血气方刚,当晚再次演绎了一场毫无人性的“美女与野兽”。</p> 第二日墨景翼神清气爽仿佛充满电一般,而云浅夕却直接“阵亡”,连他去上朝都不知道。</p> 红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在门外等着云浅夕的传唤。快到中午才听到主子叫她。</p> 她掀开帘子进门,开心的一笑,夸赞道:“主子,您今天的气色真好,面色红润许多。”</p> 云浅夕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对红叶伸出两指勾了勾,“你过来再仔细看看这叫气色好么?这特么分明是快死了好不好?!”</p> 红叶捂着嘴嘿嘿直笑,“主子千万别这么说,能得王爷专宠怎么会气色不好?”</p> “去他二大爷的,”云浅夕愤愤道:“老娘用他专宠?再这么‘宠’下去,本王妃的命都要被他折腾掉半条!”说着便伸出手给红叶,“快拉我一把,我坐不起来了。”</p> 红叶走过去,一脸通红的拉着主子起身,听着她连声的“哎哟”,心里别提多高兴了。</p> 吃过了早饭,云浅夕强挺着仿若七十岁老人一般的虚弱身体去了钱柜。</p> 墨景翼办事果然有效率,昨天刚说好冠名,今日汇云楼就拍了个账房过来。</p> 云浅夕招来李家两兄弟,三方碰头一番商议之下,花魁大赛的前期宣传已然定型。</p> 待汇云楼账房和李修诚都各自领命去忙了之后,她把李修翰留下。</p>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p> 云浅夕沉默不语,好像在心中盘算些什么,半晌才道:“最近百姓的舆论如何?报纸还是以煽动为主吗?”</p> 李修翰道:“一直按照主子之前的指使在走。”</p> 云浅夕点了点头道:“小故事可以停一停了。”</p> 七皇子的舆论能上升的这么快,云浅夕找人杜撰的“小故事”功不可没,其中就有说书人一半的功劳。</p> 说书人现在已经不在茶馆说书了,被云浅夕聘请到报社做写手,专门负责给七皇子加“光环”。</p> 李修翰跟了云浅夕这么久,性格已经日渐沉稳,越来越有其兄风范,他什么也没问,只恭敬的答了个“是”。</p> 云浅夕一边思考下一步的走向,一边默默的喝着茶。</p> 昨日墨景翼带回来的朝堂消息已经明确表明,丞相和七皇子都表现出要追查舆论根源以此证明清白。</p> 可云浅夕已经打定主意把吹捧七皇子的事扣到丞相头上,若此事就此被他撇清,那之前的一番造势就都白费了。要是被皇上知道,这事不是丞相暗中操作,可就前功尽弃了。</p> 若是想把“帽子”给他扣实了,便要把事情做的比真的还真。</p> 从卫如风传回来的消息上看,皇上已经到了气头上,因为舆论的事记恨上丞相和七皇子。</p> 换位思考,如果云浅夕是丞相,现在应该怎么让皇上息怒避过这波风头呢?</p> 当然是直接把谣言掐死以证清白。</p> 她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李修翰道:“你这样,回去后马上把报纸上所有有利于七皇子的报道全部停下,若热搜榜上出现类似话题,一经发现马上撤下去。让此类声音瞬间停止。”</p> 李修翰皱眉,“这……会不会太刻意了些?”</p> 云浅夕一笑,要的就是刻意!</p> 既然左丞相想向皇上明志,她又怎能不配合?</p> 这样才能充分体现丞相才是主谋,他想掀起舆论便掀起舆论,他想让流言停止,便所有人的眼睛都失明。如此一来,说不是他操控的,谁信呢?</p> 其实若真想开脱,渐渐平息下去就好,可骤然的消失只会让他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p> 云浅夕讳莫如深的笑了笑,心道,左丞相你看我这手助攻可还好?</p> 她在“外围”谋划,墨景翼也在朝堂运筹帷幄。</p> 今日小朝会,只有二十几个朝中重臣参加。可仍旧无法阻挡各位大臣彰显口才的热情。</p> 众人喋喋不休,围着此事争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真如墨景翼形容的一般,就像是菜市场的大妈在讲价。</p> 皇上坐在上首冷眼旁观,墨景翼淡定的站在下首充耳不闻。</p> 这种争辩既枯燥又无聊,真正拍板的时候不会因为谁引据了经典而改变,也不会因为谁说的更有理而被倾向。真正的结果,早在皇上的心里,现在也不过是在拉锯而已。</p> </p> </p> </p> 第359章 吕尚书投诚 墨景翼甚至有点犯困,可他天生冷面,即便再走神也不会被发现。</p> 他神游太虚,不知道浅夕那小妮子醒没醒,昨夜真是累着她了,可谁让她生的天生丽质,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加之那副不认输的小样,挑衅他的时候简直就像伸出小爪子的小奶猫,让他想停下都不能。</p> 想起她最后带着哭腔求饶的样子,又是一番甜滋滋的内疚,今日回去一定要再给她推拿一番……</p> “五皇子,你怎么看?”</p> 正想着,突然听到皇上的问话。</p> 墨景翼沉了口气,朗声道:“虽然百姓舆论大多都是与七皇子有关,可儿臣多少也被涉及了一些,实在不好评论。”</p> 他虽然神游太虚,可不用想也知道父皇在问什么。</p> 墨景翼还以为皇上会再忍耐些时日,没想到今天就把他点出来发表意见,可见卫如风所言非虚。</p> 他是舆论中被打压的一方,若他站出来说七皇子操控,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p> 这便是皇上的制衡之道,当他倾向于一方而不方便表明态度时,便可以让另一方去说出他想说的话。</p> 可墨景翼城府极深,既然要扮演事不关己的样子,便半点也不多说,把中庸和避嫌的态度表现的淋漓尽致。</p> 皇帝明显对他这个回答不满意,“你身为天朝五皇子,战功赫赫,就算涉及到你,朕也相信你能持言公正,你不必有什么忌讳,但说无妨。”</p> 墨景翼垂下眼眸,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忽然撩袍下跪,沉声道:“请赎儿臣实难从命,民间传言已经说父皇偏疼儿臣,儿臣若再在朝堂上抒发己见,恐怕百姓反对情绪会更重,如此一来,对父皇也非好事……”</p> 他话还未说完,只能皇上一声爆喝:“放肆!”</p> 只这一声,便吓的殿中重臣瞬间跪了满地。</p> 皇上对墨景翼道:“朕让你说话,是知道你持心公正,你五皇子的功勋是你自己一步步打出来的,智计谋略更是出众,难不成有人搬弄是非就能抹杀你的功绩了吗?”</p> 他突然喝道:“要知道,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若想冒犯皇权,除非先把朕赶下台!”</p> 说完,皇上便眼神狠毒的直视七皇子。</p> 龙威之下,谁敢放肆!</p> 众臣心惊胆战,齐齐磕头,异口同声道:“皇上息怒。”</p> 七皇子更是惊骇的脸色苍白,冷眼顺着鬓角流了下来,浑身发抖。</p> 皇上再没心情说下去,匆匆挥了挥袖子退朝。</p> 墨景翼站起身来,隔空与卫如风眼神碰撞了一下,很快分开。</p> 他慢悠悠的向外走,吕尚书再次追了出来。</p> 只是此次却没有像上次一般瞎客气,而只低声笑道:“五皇子果然智计非凡,只用不经意的一句话,便惹的圣上大发雷霆。”</p> 墨景翼垂下眼眸,淡漠道:“吕尚书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p> 还真是只老狐狸,竟然能看出他的意图,还直言不讳的点了出来。</p> 吕尚书一笑,“看来王爷还是不相信下臣的诚意啊,但是下臣经过今日倒是对五皇子更是无比敬佩。”</p> 墨景翼不咸不淡的道:“吕尚书言重了。”</p> 吕尚书丝毫不介意墨景翼怠慢的态度,又压了压声音道:“若五皇子有空,不如到下臣府上一聚,下臣手里有些东西,或对王爷筹谋之事有所助益。”</p> 墨景翼此时才抬起头来看着他,倏然一笑:“吕尚书还真是爽快,只是今日恐怕不行,王妃近来身子不爽,本王要早些回去陪她。”</p> 吕尚书状似关心的问,“哪位王妃不适?若是有用得着下臣的地方,王爷千万别客气,”他顿了顿,“其实下臣早对王爷的两位王妃心生敬仰,既然王妃身体不适,不如下臣去探望一番,也聊表孝敬之意。”</p> 墨景翼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不必了,吕尚书的心意本王很是领情,只不过王妃病中不喜吵闹,还是改日吧。”</p> 这就准备粘上他了么?此人洞察力惊人,就是功利心太急了些,如此钻研人际之道,见风使舵,实乃小人风范。做到尚书这个位置恐怕就是拍马墨景兴得来的,真真是朝廷败类。</p> 吕尚书见墨景翼没有松口,便不再说下去,见好就收。既然没有直接否决就是还有转圜的可能。</p> </p> </p> </p> 第360章 我不回府! 吕尚书心中冷笑,五皇子果然非同寻常,他把话说的如此直白竟还能屹然不动。若非时局变换,七皇子这条船眼看要沉,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跟墨景翼站在一根伐木上。相对墨景翼,七皇子实在是好拿捏的多。</p> 现在已经没得选了,他必须要趁早跳出七皇子木筏,搭上五皇子这条船才能保他继续名利双收。</p> 可凭他墨景翼再怎么装也没用,他吕尚书手中有东西,不怕他不把自己拉入麾下,合作只是迟早的事。</p> 二人心中纷纷腹诽,在宫门口各自告辞。</p> 墨景翼上了马车便对袁昭道:“找人跟着吕尚书,有机会的话,去他府上查探一下。”</p> 袁昭领命。</p> 回了府墨景翼直奔寝殿,却没找见人。</p> 他坐在书房里一边由修笔给他更衣一边问:“王妃去哪了?”</p> 修笔帮他解开袍子,换上居家黑袍道:“回主子,王妃中午便出去了,还未回府。”</p> 在翼王府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但凡说王妃,指的都是云浅夕,而云轻烟都被称为轻烟小姐。</p> 以管家为首,都把姿态摆的足足的。在他们眼里,翼王府的王妃只有一个,而云轻烟只是以王妃姐姐的身份住在府里的小姐。</p> 墨景翼一顿,昨晚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今天又跑出去了,真是一刻也闲不住的小东西。</p> 这小妮子即便再忙,通常晚饭前必然回府,所以墨景翼也没着急,在书房里处理公务。</p> 南方水灾,北方天寒已经冻死好些百姓,眼看接近年关,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等着他处理,加之朝堂的事,实在让他有些分身乏术,不由得叹一句,年关难过啊。</p> 在抬头时已至晚膳时,下人们点起灯笼照的王府有如白昼。</p> 墨景翼问:“王妃还未回来?”</p> 修笔一直在王爷身边伺候笔墨,此时便道:“回主子,还未归。”</p> 墨景翼放下笔,沉了眉眼道:“虽本王去找找。”</p> 云浅夕从醒来便让人抬出府去,直奔钱柜,像逃命的罪犯一样到了钱柜赶紧进到自己的包厢。</p> 李修诚因为连日来伺候她已经有些心得,早命人在沙发上铺好被褥。</p> 云浅夕一声舒服的喟叹,觉得天堂不过如此。</p> 就保持着躺着的姿势跟李修诚几人商定方案。</p> 待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红叶也忍不住了,几次开口催促着云浅夕:“主子,咱回府吧,天色不早了,回去晚了怕王爷不高兴。”</p> 云浅夕眉头一竖,“他不高兴?姑奶奶还不高兴呢!你瞧瞧他都把我糟蹋成什么样子了。”</p> 红叶憋着笑,哄道:“好主子,可咱拖着也不是事啊,早晚都要回去的,大不了,您今晚不让王爷进门不就成了?”</p> 云浅夕怒道:“我不让他进门?你不知道你家王爷已经越发的没脸没皮了么?我要是锁门,恐怕家里的门都会被他拆了,不回去,今天说什么也不回去了。”</p> 刚说到这,门外响起修笔的声音:“王妃,奴才受王爷之命接您回府。”</p> 云浅夕冷哼一声:“滚蛋,就说你没找到我。”</p> 门口默了默,片刻,修笔道:“王妃,您还是随奴才回去吧。”</p> “不回!告诉你家王爷,以后本王妃就在这扎根了,说什么也不回去,我今天就要睡个安稳觉,谁多说一个字我就跟谁急。”</p>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醇厚的声音响起:“哦?你想跟谁急啊?”</p> 云浅夕瞪大眼睛,一副防贼的架势,顺手抄起桌上的香蕉指着他道:“你你你,你别过来!小心我突突了你!”</p> 墨景翼不以为然,步履悠闲的走到她身边坐下,“你方才说什么?不回府了?”</p> 云浅夕心中慌乱,可主意已定,色厉内荏的道:“对!不回府了,让你个登徒子自己抱着枕头睡!”</p> 墨景翼完美的唇中逸出一阵轻笑:“这恐怕不行,堂堂王妃怎能在外留宿。”</p> 云浅夕冷哼:“我今天还就在这睡了,你能奈我何?!我告诉你墨景翼,别以为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不知道,你个下面半身思考的兽,不,你兽都不如!”</p> 墨景翼笑容更盛,轻声道:“这可由不得你了!”</p> 说时迟那时快,谁都没见到墨景翼什么时候出手的,回神时,云浅夕已经被墨景翼扛在了肩上。</p> </p> </p> </p> 第361章 非礼勿视 云浅夕愣了一下,随即便像鲤鱼打挺一样乱扑腾:“墨景翼,你放老娘下来!你个王八蛋,竟敢给我来硬的!红叶,快来救我!李修诚,你在那愣着干什么,你忘了谁是你的主子了吗?”</p> 李修诚期期艾艾的刚想上来劝,却被墨景翼眼风一扫,立马定在当场。</p> 云浅夕不肯罢休,被墨景翼扛的大头朝下,连踢带踹的在墨景翼身上乱打。</p> 墨景翼叹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在她腿上拍了一下,“老实点,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就放你下来。”</p> “我听泥煤的话,狗王爷,你赶紧放我下来,不然老娘跟你没完!”</p> 墨景翼一只手抱住她的腿弯往下一拽,另一只手抬起来准备,只一眨眼间,云浅夕便从被扛着变成了被公主抱。</p> 墨景翼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唇,轻声哄道:“乖,跟本王回府。”好像在安抚任性的孩子。</p> 云浅夕的小脸陡然一红,从母老虎瞬间变成了小奶猫,嗫嗫的道:“不,我不要跟你回去……”</p> 墨景翼宠溺一笑,又亲了她一下,“别任性,”随后贴着她耳廓道:“我保证今晚不碰你,可好?”</p> 声音轻的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p> 可暧昧的姿势还是让旁边的人纷纷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非礼勿视。</p> 云浅夕娇嗔道:“我不信,你发誓。”</p> 墨景翼忍俊不禁,“好,本王发誓,若今晚再……那就让本王一个星期不能进王妃的门。”</p> “一言为定!”</p> 二人终于达成共识。</p> 云浅夕就这么一路被墨景翼抱了回来,进了府便嚷嚷着饿,弄的下人们鸡鸣狗叫,赶忙着把晚膳摆桌。</p> 她吃了两口,才问道:“明天你是不是要跟云轻烟进宫?”</p> 墨景翼一顿,“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是有这么回事。”</p> 云浅夕低头扒饭,若无其事的道:“可否带我一个?”</p> “嗯?你也要去?”</p> 墨景翼可不觉得她有兴趣见皇后。</p> 云浅夕喝了口汤,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才道:“是啊,有些日子没见过皇后了,我也跟着去请个安。”</p> 墨景翼看了她半晌,笑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p> 云浅夕“嘁”了一声,“瞧你说的,我能打什么鬼主意,孝敬国母,不让啊?”</p> 墨景翼一笑,“反正你都是有道理的,不过就算你要拆了金銮殿,本王也不会不让的。”</p> 云浅夕甜滋滋的一笑,“算你识趣。”</p>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药瓶,心里不知想些什么。</p> 墨景翼果然说到做到,吹熄蜡烛后难得的拥着她说了会话,规规矩矩的把俩人摆成对虾后入眠。</p> 云浅夕第二日果然精神好了许多,可身上的酸痛却没有因为一晚的休息而消停。</p> 红叶过来伺候她吃药的举动引来墨景翼的侧目。</p> “生病了?”</p> 云浅夕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不然我用临时做出这么个药么?”</p> 墨景翼秒懂,含笑问:“哦?治什么的?可以让王妃瞬间提升体力吗?”</p> “呸!”云浅夕啐他一口:“你当什么呢,还提升体力,不过是治些跌打损伤,腰肌劳损的药。”</p> 墨景翼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p> 二人早膳的时候,听雨就来门口提醒过墨景翼一遍,很怕他临时忘了,驳了自家王妃进宫面见皇后的面子。</p> 墨景翼难得的好说话,只道让轻烟小姐在府门口等着便是。</p> 二人饭毕后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边聊一边往府门口蹭,看起来就像逛花园。</p> 墨景翼道:“进了宫我先去上朝,你乖乖在栖凤宫等我,若是呆的不舒畅便去找八公主玩,受了什么气什么委屈也先忍着,别惹出事来,等我下朝去接你时,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p> 他心中牵挂,事无巨细的一一嘱咐。</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道:“我知道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子么,怎么做事还要你教。”</p> 墨景翼一笑,揉了揉她的发,便不在说话。</p> 云轻烟早等在门口,嫁入王府后除了把发髻盘了起来,昭示已为人妇的特定装束后,并没有其他改变。只是今日在一袭白衣外又加了金色的腰带,看起来端庄了不少,流苏随着风轻轻飘摆,衬的她很是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气质。</p> </p> </p> </p> 第362章 谁稀罕! 她肤色白净,往常都是浅淡的装扮,今日特意在眉心间贴了金色的花钿,与腰带相辅相成。</p> 这显然是细心装扮过一番的,云浅夕心道,还真是个美人。</p> 云轻烟没想到墨景翼会带着云浅夕一同来,不由得一愣,她本打算借着这个机会与他单独相处。</p> 墨景翼对她置若罔闻,只看着云浅夕道:“你身体不适,我抱你上去。”</p> 倒是云浅夕,挤出一个笑脸给云轻烟道:“哈喽,这么早啊?”</p> 云轻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率先上了车。</p> 云浅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其实她觉得自己和云轻烟就算斗的乌眼鸡似的也犯不上面上装无视,她在现代看过太多大佬之间的博弈,甭管暗地里斗成什么样,见了面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端的就是那个气度。</p> 墨景翼一笑,抱起她进了车内。</p> 袁昭尽忠职守的架起了车,向宫中而去。</p> 马车里的空间特别大,类似于轿辇的格局。中间一个茶几,上面燃着熏香,还有茶具。旁边放着软垫,若是累了乏了可以直接躺下就睡。</p> 云浅夕若无其事的掀开帘子往外看,此时天已大亮,炊烟升起,扫地和吆喝声不绝于耳。</p> 墨景翼一把将帘子盖上,“早上风大,仔细着凉。”</p> 云浅夕嘟着嘴嘀咕:“就你事多,我又不是纸扎的。”</p> 由于云轻烟这个特大号灯泡在场,墨景翼不好表现的太过亲昵,只宠爱非常的揉了揉她的发顶。</p> 一路宁静,略有些尴尬的气氛弥漫在车厢里,直到快到宫门口,云轻烟才轻轻的道:“王爷,您下朝后记得来栖凤宫接臣妾,想来母后也有很多话想跟王爷说呢。”</p> 墨景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看着云浅夕道:“我叮嘱你的话可记得了?不要乱跑,乖乖等我,知道吗?”</p> 云浅夕不耐烦的瞟了他一眼,“你要是再这么啰嗦下去,不如直接带我上朝去算了,左右我也没见过皇极殿啥样。”</p> 墨景翼一笑,揶揄道:“你好奇心还挺重,皇极殿是女流之辈可以去的地方吗?”</p> “嘁”云浅夕不屑的撇了撇嘴:“谁稀罕一样。”</p> 说着话,便到了宫门口。</p> 朝中重臣纷纷跨过宫门往皇极殿而去,见到墨景翼的车架,便有人驻足等着打招呼。</p> 墨景翼置若罔闻,先是跳下车,之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云浅夕抱出来,期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之处。</p> 倒是云浅夕有点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道:“我自己能下去。”</p> 墨景翼揶揄道:“身上又不疼了是吧?”</p> 云浅夕知道扭不过他,只能作罢。</p>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云轻烟,她动作端庄,踏着矮凳落地,完全没有狼狈之色。</p> 吕尚书打趣道:“翼王爷好福气,两位王妃都如此倾国倾城,还真是羡煞旁人。”</p> 墨景翼神色淡淡,“吕尚书取笑了。”</p> 吕尚书却不介意墨景翼的淡漠,看准机会跟两位王妃搭话,“这位便是轻烟侧妃吧,下臣对侧妃的才名如雷贯耳,此次一见,可见所传非虚,有闲的时候不知下臣可跟您讨教一二?”</p> 云轻烟除了对墨景翼之外,从来都是一副高冷的死人脸,此时仍旧端着自己的清冷人设,淡漠的道:“吕尚书谬赞了。”</p> 吕尚书又看向云浅夕,笑道:“浅夕侧妃,您的医术可是名满京华,没想到容姿也如此出众,真乃神女下凡,听王爷说您最近身体不适,若有用得着下臣的地方,还请务必吩咐一声。”</p> 云浅夕堆满笑意,热情的道:“尚书哪里话,我虽然长居府中,也听闻吕尚书才学兼备,为人刚正不阿,刑部那么繁重的工作都被您做的井井有条如烹小鲜,真是久仰久仰。”</p> 吕尚书刚想顺着杆爬,怎料墨景翼沉下面容冷冷道:“朝会快开始了,吕尚书再不进去,怕是要迟到了。”</p> 说着,又面色不虞的瞟了云浅夕一眼。</p> 云浅夕顿时觉得好笑,不过就是闲话一句,这都吃醋?</p> 墨景翼大步向皇极殿走去,吕尚书紧跟了几步才有空打趣:“王爷真是好福气,这两位王妃一静一动,又出自同一家,真真是坐享齐人之福。”</p> 墨景翼眼中阴寒乍现,冷道:“吕尚书慎言!”</p> </p> </p> </p> 第363章 皇后的打算 送走了墨景翼,云轻烟率先往皇后宫里走去。</p> 俩人谁都没带丫鬟,云浅夕乐的清闲,在后边当做散步一样欣赏风景。</p> 进了皇后宫里,大太监先是通传了一声。云浅夕不由得侧目仔细看了他一眼。</p> 身高跟寇武差不多,是个干吧瘦的老头,没想到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老太监,竟然跟藏剑阁有莫大的渊源,可见人不可貌相。</p> 进到内殿,皇后娘娘端坐上首,一身黄袍雍容华贵。</p> 她也很诧异云浅夕的到来,笑问:“浅夕今日怎么得闲来见本宫?”</p> 云浅夕柔和一笑,就像之前的种种不快都不存在一般,“母后这是怪罪儿臣了吗?就是因为儿臣总也没机会来看您,这不借着姐姐的面子刚好将功赎罪。”</p> 皇后把云轻烟塞进翼王府本是志得意满,可最近被七皇子的事搞的焦头烂额,多少有点憔悴,她打着精神笑道:“翼王妃真会说笑,若是有心怎么都能来宫里见上一面,若是无心,怎么都是不得空的。”</p> 云浅夕不请自坐,笑道:“看来母后真是怪罪儿臣了,儿臣这就给您赔个不是吧。”说着,便作势要下跪。</p> 皇后挥了挥手,笑着打趣:“鬼丫头,快别装了。”又看向云轻烟,那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轻烟快过来让本宫瞧瞧,自你成婚本宫也没好好跟你亲近,近来可好?本宫怎么瞧着像是憔悴了不少?”</p> 云轻烟款款走到皇后跟前,浅浅一笑道:“让母后担忧了,儿臣在翼王府生活的很好,翼王爷很疼儿臣,跟浅夕也……也很和睦。”</p> 话虽这么说,却恰到好处的低下了头,眼眶眼见着红了起来。</p> 皇后怎会没发现,果然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顺心?你放心的讲出来,要是有人欺辱与你,母后一定给你做主。”</p> 云浅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这一出大戏,心道,云轻烟可以啊,说哭就能哭出来,这就是奥斯卡的好苗子啊!</p> 云轻烟吸了吸鼻子,摇头道:“母后快别乱想,轻烟过的很好。”</p> 皇后沉下脸来,对云浅夕道:“浅夕,母后知道你跟翼王爷感情甚笃,可轻烟早在你之前便跟翼王情投意合,你若还记得自己是皇家的王妃便要知道雨露均沾,何况轻烟还是你同胞姐姐,千万别委屈了她才好。”</p> 云浅夕一笑,无不顺从的道:“母后说的是,今晚我就劝王爷过去宠幸姐姐,您看这么办可好?”</p> 皇后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笑道:“你这丫头向来识大体,本宫不便说什么,只是前阵子本宫得了个小物件,怎么看怎么合适你用,现下刚好你也来了,随我去看看吧。”</p> 云浅夕挑了挑眉,“那就谢过母后了。”</p> 到了偏殿,皇后命人从梳妆匣子里拿出一套银针,递到云浅夕面前。</p> 皇后道:“你精通医术,整日与药为伴,本宫想着这套针刚好给你用,且皇上最近为朝事烦心,本宫望你能为皇上分忧。”</p> 她语气清浅,可眼神却在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十分犀利,云浅夕想装傻都不能。</p> 而皇后却又忽然一笑,问道:“浅夕可记得当日在我宫里做客时答应本宫的话?”</p> 云浅夕心中冷笑,做客?她还真说的出口。但面上仍旧笑的温婉:“儿臣一刻不敢忘。”</p> “哦?”皇后像是感兴趣的问:“那可还作数?”</p> “作数。”</p> 皇后抬手帮她理了理垂下的流苏,笑道:“浅夕果然是一言九鼎之人。”</p> 话到了这个份上,云浅夕不能再装了,只好开诚布公的道:“不知道儿臣可以为母后做些什么?”</p> 皇后扶了扶额头,一副疲惫的样子坐回塌上,“最近老七的事闹的这么大,想必你也知道的吧?”</p> “略有耳闻。”</p> “其实这本是捕风捉影之事,景兴就算再怎么想为皇上效力,也不会打压景翼的声望,可皇上却好像有什么误会,还真是让本宫头疼。”</p> 云浅夕一笑,“母后不妨直说。”</p> 皇后看了她半晌,倏尔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与景翼亲厚,本宫有心想就此事安抚景翼一番,但是总也不得空,不如你去替本宫宽慰他一下,顺便帮本宫探探他现在到底对什么事不满,本宫也好从中调和。”</p> </p> </p> </p> 第364章 再进御书房 云浅夕心中冷笑,这是要给她分派任务了吗?可是只探墨景翼的口风的小事,便要开次口,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p> 但是只须臾,她便想通了关键。</p> 想必皇后对自己还不放心,只能挑些“小任务”来让她完成,试探一下自己的忠心。</p> 云浅夕笑了笑,无不从命:“母后真是慈爱,既然您如此疼爱翼王爷,儿臣必当助母后一臂之力。”</p> 皇后满意的笑了笑,“浅夕这么知理,真让本宫喜欢到心坎里,你放心,我们之前所商议之事,你未变,本宫也未改变,等到大事将成之日,本宫自当好好奖赏你。”</p> 云浅夕蹲了个礼,“那儿臣就先谢过母后了。”</p> 皇后笑着挥手让她出去,“你先出去歇着吧,本宫院里的牡丹开的正好,要是无趣便去观赏一番,”她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八公主和老九都在上书房读书,你难得进宫一回,去见见他们也好。”</p> 云浅夕无不从命,顺从的蹲了一礼告辞。</p> 出门时,她跟云轻烟擦肩而过,她向外走,云轻烟进内殿,只一刹那,云浅夕便看见云轻烟扫过来的阴毒之色。</p> 云浅夕冷笑,不再多呆,直接出了栖凤宫。</p> 她一手捏着皇后赠的银针,一手在袖子里摸了摸带进宫的药瓶。</p> 寻常百官觐见都要搜身,可墨景翼名头大,刚在外开府建牙之时便被皇上特允可以佩刀上殿,云浅夕作为他的妃子自然沾了他的光,进出宫门从来不必搜身,这也正方便了她来回带东西。</p> 真是刚发困就有人递枕头。</p> 她此次进宫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配合”丞相和七皇子,既然外面的流言让她猛然就掐断了,宫里自然也要做些什么,才能把居心叵测的帽子给这二位扣实。</p> 前阵子趁着墨景翼上朝,她在诊所里研究出来一种药,这药没什么特别,药性温和,即便施在人身上也不过就是寻常的乏力气短,就算太医院院首检查,最多也就是说皇上辛苦朝事,身体劳累所至。</p> 她掐准了下朝的时间,趁着墨景翼去栖凤宫的时差,直接来到了御书房。</p> 好死不死,正巧赶上墨景兴被皇上叫到御书房里训话。</p> 具体说的什么她没听清,可那语气明显是墨景兴极力澄清着什么,而皇上单方面发火。</p> 待声音渐歇,云浅夕才给张德年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通报。</p> 张德年御前大总管,在宫里的地位无人可及,对皇上忠心耿耿。之所以肯听云浅夕的话,完全是看在很久之前,皇上被人下毒,而这位翼王妃力排众议治好了皇上,又教自己按摩之术,时不时的为皇上减压。</p> 他心中感激,也笃定王妃与他一样忠心皇上,才肯稍微把传唤声往后拖了拖。</p> 皇上没想到云浅夕会来,正事已经说完,便命她进来。</p> 云浅夕低着头,十分守礼的给皇上问安。</p> 皇上慈爱一笑:“你这鬼丫头,快别装了,起身吧。”</p> 云浅夕一脸开心的笑,蹦蹦跳跳的走到椅子边坐下,可坐下了还不消停,对张德年大呼小叫:“快给我倒杯水来,一路走过来都快渴死了。”</p> 皇上用手指着她,一脸无奈的道:“你这孩子,几时能稳重些,御书房也是你能指三道四的地方?”</p> 云浅夕撅了撅嘴,撒娇道:“父皇就会责怪儿臣,儿臣到了您这里,难不成还要端着吗?”</p> 张德年脸上赔着淡淡的笑意,把茶端到她桌上,“翼王妃与皇上亲厚,略没规矩些也是有的。”</p> 云浅夕接过茶嘻嘻一笑,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p> 皇上道:“这话不错,翼王妃天生纯善,虽没规矩却不失忠君之心,好过旁人,面上看着有礼有节,背地里不知道再打什么主意。”</p> 说着便冷冷的看了墨景兴一眼。</p> 墨景兴浑身一抖,跪下了身来,半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举过头顶,“儿臣听闻父皇最近劳烦公务,十分担心,特命人寻来天山雪莲做药引制成这瓶健体丸,还请父皇收下。”</p> 皇上冷笑一声:“难为你还想着朕,只要你少气朕一些,懂事一些,也用不着这么劳民伤财的做些什么药来给朕补身。”</p> 说着,便向张德年使了个眼色。</p> 张德年弯着腰双手接过。</p> 皇上不耐烦看七皇子,挥了挥手让他退下。</p> </p> </p> </p> 第365章 施针 云浅夕精通药理,所以对药都有几分兴趣,见七皇子送了补身药来,便嘻嘻笑着要看看。</p> 皇上自然同意。</p> 云浅夕接过小瓶,甫一打开便闻到阵阵药香,不由得赞叹一句:“好药!”</p> 随即倒出一颗在掌心,凑近了细闻,瞬间就把药丸里所有的成分分析个透彻,心道,还真是舍得下血本。</p> 她心中有了数,才夸赞道:“七皇子真是有心,这里面每一种药都无比珍贵,除了天山雪莲,更难得的是这上百年的人参。”</p> 皇上感兴趣的道:“哦?你是属小狗的么,连多少年都闻的出来?”</p> 云浅夕笑道:“父皇有所不知,这人参也分好几种,我说了您也未必记得住,可新参老参除了功效强度,连味道也大有不同。就像您常喝的白茶,新茶味道清冽,如芳草气息,而陈茶却味道浓郁,仔细品品还有些药味,这就是差别。”</p> 皇上笑笑,对她这套医学理论没什么兴趣,“说吧,这次来找朕有什么事?”</p> 云浅夕娇嗔的道:“瞧父皇说的,难道无事就不能来给父皇请安了?”</p> 皇上笑道:“果真无事?过后再说,朕可就不听了。”</p> 云浅夕嘻嘻一笑,“无事无事,只是听王爷说皇上最近忙于朝政,儿臣心里挂念,所以趁着皇后召见姐姐的机会,顺道来看看父皇。”</p> 皇上目光一闪,随即笑道:“难为你有这个心,既然来了,就给朕看看吧。”</p> 云浅夕无有不从,起身过去搭脉。</p> 劳累是真的,不过是思虑过重,有些熬心血。</p> “父皇身体康健,只是上了年纪有些血液循环不畅,要是父皇信得过不如儿臣为您施一套针灸,帮您活络活络?”</p> 皇上的身体并没有严重到要靠针灸来调理,可既然皇后送了,她怎么能不用上呢?</p> 皇上却不懂医术,只道:“那就辛苦夕丫头了。”</p> 云浅夕忙说,不敢不敢,荣幸荣幸。</p> 张德年伺候着皇上来到偏殿躺好,退下龙袍,立在一旁等着云浅夕施针。</p> 云浅夕把带来的药早在路上的时候就搓在针上,细细印染好才放回去,此时完全不露痕迹。</p> 她手法熟练,下针如风。皇上丝毫感觉不到痛处,只在她转针时,有些瘙痒之感。</p> 云浅夕安慰道:“父皇且忍忍,等半炷香的时间一到便不会再痒了。”</p> 施完针,云浅夕坐在旁边跟皇上没话找话。</p> 皇上忽然问道:“与你姐姐在王府里相处的可还好?”</p> 云浅夕道:“还行吧,她终日醉心诗词,寻常也见不得几面。”</p> 皇上道:“你这丫头也该收收性子,慢说天潢贵胄,就是寻常百信还有娶妾的事,不要因为这个跟景翼闹别扭,他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p> 云浅夕当然知道皇上是指这次流言之事,心里嗤笑,墨景翼的日子不好过?</p> 他不好过,就没人好过了!一天天不在知道过的多滋润,难为自己床都起不来。</p> “父皇说的是,”云浅夕附和,随即状似无意的道:“父皇身子乏,不妨试试七皇子送来的药,别的不说,这药可是弥足珍贵,服下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p> 皇上不置可否。</p> 等半柱香一个,云浅夕火速拔针。又跟皇上虚情假意的扯了两句才得以出殿。</p> 走到宫门口,便见墨景翼和云轻烟等在马车旁。</p> 墨景翼神色阴沉,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翻身进去,云轻烟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得意之色,随即也跟着上了车。</p> 云浅夕一怔,这都是怎么了,墨景翼莫非在皇后那吃了瘪?</p> 未及细想,便也抬腿进到车里。</p> 一路上再无来时的调笑,沉默安静。</p> 到了府,墨景翼只管低头往里面走,云轻烟轻声唤道:“景翼,别忘了答应皇后娘娘的话。”</p> 墨景翼头都没回,就像没听见。</p> 云浅夕心说,果然是在皇后那吃了瘪,可你在她那不舒坦,跟我甩什么脸色,我招谁惹谁了。</p> 想着,也来了气,直奔自己的碧水居。</p> 刚进了院落,便被墨景翼一把扯了过去,连拖带拽的把她往房里拉。</p> 云浅夕甩着胳膊挣扎道:“墨景翼,你有病啊!放开!狗王爷,放开我!”</p> 好容易进了屋,墨景翼一把放开她,冷声问道:“是你跟皇后保证,今晚让我宿在流云阁的?”</p> </p> </p> </p> 第366章 花样小美男 云浅夕一愣,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就那么随口一应,你不去便不去,发什么火?”</p> 墨景翼觉得自己胸中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呼吸,想喘都发散不出来,他转过头掐着腰狠狠的大喘了几口气,回头道:“你倒大方,怎么,巴不得我去跟云轻烟睡在一处,是不是?!”</p> 云浅夕知道这事理亏,但她敢这么应下来,无非也是仗着心里有底,她是相信墨景翼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举的。她期期艾艾的试探着牵墨景翼的手,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并没有要甩开的意思,便放下心来。</p> “别气嘛,你也说了现在不要节外生枝,既然皇后都已经发话了,我总好直接怼回去是不是?”</p> 墨景翼脸色仍旧阴沉,一双黑眸不满寒霜,他看着云浅夕很久,半晌才问:“云浅夕,我问你,你对本王到底有没有情?”</p> 若她果真爱他,怎么会舍得让他去别人房中留宿?难道她半点没有占有之心?</p> 云浅夕一怔,她向来心大,根本没想到不过是去留宿一晚变惹来他如此这番的提问,便道:“你说呢?我若对你无情会允许你……”她低头打量了一圈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真是每一块好地儿,“嗯?”</p> 墨景翼却没被她这个茬打过去,仍旧口气冷冷的道:“那为何会答应皇后这种提议?当初据以力争说不娶云轻烟的人哪去了?若我今晚宿在流云阁,你就半点没有吃醋的心思吗?此次你答应了皇后,下一次呢?如果她要你把我让给云轻烟呢?!”</p> 云浅夕见他是真的怒了,想想自己确实做的草率了,墨景翼不是个物件,不是她觉得他不会有出格之举他就愿意去“出个台”的,确实是自己欠考虑。</p> 她缓缓抬手环抱着墨景翼的腰,哄道:“我还不是想安抚人心么,就因为笃定你什么都不会对云轻烟做,才敢让你去的啊,若皇后得寸进尺,我拼了命也要保住你的清白呀,我怎么能舍得咱家这花样小美男呢,是吧?”</p> 墨景翼只觉得心中憋闷,转头看向窗外,对她的话丝毫不回应。</p> 他承认,最开始是他的做法对不住她,可后来发现自己钟情于她之后,墨景翼自问已在尽全力去爱,去呵护了,而她反而冷淡下来,对自己的靠近和感情总有些推诿之意。</p> 他甚至可以猜测出云浅夕心里是怎么想的,定然是他最开始做的太狠,所以让她不敢全然的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可他不是在努力弥补了吗?难道犯过错就不能回头了吗?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他还要怎么做,还能怎么做才能让她再度爱上自己呢?</p> 他和她之前,他不介意自己爱的更多一些,可至少,她不应该连占有欲的都没有吧?</p> 她对他若即若离的感情,他不是感觉不到的,即便每晚拥着她入睡,自己仍旧觉得是抓不住的。所以他在其中贪得无厌,每每要把她逼哭才肯作罢,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真的在自己怀里。</p> 他一阵自嘲,向来杀伐决断睥睨天下的自己,几时也做出这种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的做派来了?</p> 云浅夕见他不说话,轻轻的摇了摇他,撒娇道:“别生气了嘛,反正是我答应皇后的,又不是你,你今晚就别去了嘛!”</p> 墨景翼心中苦笑,她还是不懂,她只以为自己是不愿进流云阁才发脾气,其不知他真正在乎的是她的想法。</p> “皇后已经拿着你的话跟本王说过了,我已经不能反悔了。”</p> 云浅夕身形一顿,“唔……那委屈你了。”</p> 墨景翼突然心中冰凉,扯开她的手淡淡道:“我去书房处理公务了,晚膳就去流云阁用了,做戏做全套,你别等我了,早些歇着吧。”</p>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p> 云浅夕心头忽然升起一阵酸涩。她本没想那么多,瞧着前几日墨景翼的表现又是让云轻烟下跪又是敬茶的,她心里一万个有底,所以根本就没把墨景翼去云轻烟房里当回事,最多也就是让墨景翼再变相的虐虐云轻烟罢了。</p> 而墨景翼刚才的神色,竟隐现出一丝难过和悲痛,转身时的毫不留恋,第一次让她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痛。</p> </p> </p> </p> 第367章 孔雀东南飞 她是喜欢墨景翼的,这无可厚非,否则她不会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为他考虑谋划。可今日墨景翼的表现,让她第一次怀疑自己,难道真的哪里出了问题了吗?</p> 云浅夕不由得设想,若墨景翼真的与云轻烟藕断丝连了,自己还有这个底气让他留宿在流云阁吗?难道就不会有一点吃醋,难过吗?</p> 她闭上眼睛设想了一下,有的,她不是全无感觉,甚至可以说是情绪翻涌。</p> 所以……还是墨景翼给了她足够的底气,她才敢应承下来。她笑了笑,自己活了两辈子就谈了这么一场恋爱,果然是经验不足,谈的磕磕绊绊。</p> 红叶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连问要不要传膳的时候都小心翼翼。</p> 云浅夕头一回觉得自己吃饭实在是凄凉,而在墨景翼陪她晚饭的时候,云轻烟尚且能涎着大脸来问安,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p> 打定了主意,她心中立马松快不少,跟红叶一挥手,“不用传了。”</p> 而墨景翼窝在书房一下午,堆积如山的公务都等着他处理,他却丝毫没有心思,翻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p> 突如其来的心烦意乱让他一下午都没消停。</p> 修笔跟在身边伺候也难得的被使唤的淋漓尽致,一会茶烫了,一会茶凉了,一会又说熏香燃的味道不好,总之这一下午,墨景翼以及他身边的人都过的十分憋屈。</p> 眼看到了晚饭时间,修笔动了动嘴唇,还是大着胆子问:“主子,流云阁的听雨已经来打听好几回了,问您几时过去用膳。”</p> 墨景翼神色淡淡,“就现在吧。”</p> 他慢吞吞的起身,一步压着一步的往流云阁走,好似心里十分不情愿,在等着谁来拦下他一般。</p> 可直到进了流云阁,也没等到想见的人。</p> 他心绪一沉,突然大步走了进去。既然她如此看的开,本王还有什么拘着的?</p> 流云阁里丫头小厮为了迎接墨景翼忙活的不可开交。</p> 云轻烟嫁入府时,随身带了好几个婆子和丫鬟小厮,云夫人很怕宝贝女儿进了王府,身边使唤的人不贴心,所以挑挑拣拣把能带的都带了过来。</p> 这是墨景翼自大婚后第一次踏进流云阁,阖阁上下无不严阵以待。</p> 云轻烟一扫往日清冷做派,换上了一身淡粉色的纱裙,站在门口等他,脸上淡淡的微笑,既不过分热情也不似往日高不可攀,柔声道:“王爷来了?处理了一天公务辛苦了吧?”</p> 端的是温柔体贴。</p> 墨景翼淡淡扫她一眼,并未说话,直接往正堂而去。</p> 云轻烟在他身后沉了一下脸,随即很快又换上温柔的浅笑。</p> 墨景翼坐到了桌边,云轻烟识趣的抬手帮他倒了杯茶,又把茶点往前推了推:“晚膳还要一会,下人们不知道王爷会来用膳,所以即便下午所有人紧赶慢赶也还是比王爷慢了一步,景翼不妨先喝点茶,吃点茶点垫垫,很快就好了。”</p> 墨景翼不想与她多说话,面对云轻烟的热情,他只觉得应付起来很疲惫,所以一边喝茶,一边拿起桌上放在的书翻看起来。</p> 云轻烟好似打定主意做个温柔贴心的可人儿,非但没恼,反而走到墨景翼身边陪她一起看。</p> “景翼可还记得这本书?”云轻烟问。</p> 这本书是《孔雀东南飞》,讲的是夫妻被迫分离的悲惨故事。前几年的时候,墨景翼刚被云浅夕设计娶她,当时他因不能与云轻烟相守,心情烦闷低落,每每与云轻烟相会总是有说不完的话。</p> 云轻烟醉心文学,二人一起免不了在花前月下谈论一番诗词,可当时的境况墨景翼早没了诗词歌赋的心思,所以云轻烟便找来这个话本。</p> 二人看后都有些悲伤的颓然,感慨万千。</p> 墨景翼不答,自他扫了几行字起便知道是什么书了,云轻烟的用意他也知道,所以更不知道说什么好。</p> 云轻烟却不介意,自顾自的说道:“当时景翼的话我还记忆犹新,你说焦仲卿愚孝,辜负刘兰芝至此,即便双双殉情也难圆旧梦。”</p> 墨景翼转头看她,淡淡道:“若是双双有情,自当如此,我如今也是这话,无缘无情便是殉情也难圆旧梦。”</p> 云轻烟一笑,“可焦仲卿和刘兰芝若轮回之后再度携手呢?岂非一梦两圆?”</p> </p> </p> </p> 第368章 搅局 云轻烟笑道:“既成全了感情里最轰轰烈烈的同生共死,也成全了第二世的花月两团圆,岂非美事?”</p> 墨景翼淡淡一笑:“本王说了,只要有情,怎么算都是圆满的,可若无情呢?若焦仲卿从来都没爱过刘兰芝呢?又当和解?”</p> 云轻烟脸上闪过尴尬,勉强挤出笑容来,“怎,怎么会呢?他们不是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嘛?”</p> 墨景翼冷笑:“或许焦仲卿是个傻子,没碰到命定之人便觉得对刘兰芝的就是爱,等轮回之时才翻然醒悟,真正爱的另有其人。”</p> 话题到此,已然走进死胡同。好在伙房的伙计来传话,说晚膳做得了。</p> 一道道菜品被丫鬟们端到桌上,多的满桌子都快放不下了。可见流云阁上下为了迎墨景翼,真是铆足了劲。</p> 听雨最后端上来热好的酒,便识趣的退了出去。</p> 云轻烟刚给两人满了杯,便听门口一声惹人厌恶的声音响起。</p> “哟,吃着呐?刚好我今天给碧水居的厨子放假,来流云阁蹭个饭,嫡姐当是不会介意的吧。”</p> 话音刚落,云浅夕便走了进来。</p> 墨景翼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转看到别处去。</p> 云轻烟却是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极度不快,可碍于墨景翼在,不好表现的那么明显,干巴巴的道:“你怎么来了?王妃若是饿了想必哪里都能有饭吃,怎么贵步临贱门,到我这来了?”</p> 云浅夕好像没听出云轻烟话里的善,不见外的走到桌前看了一眼,伸手抓了一块红烧小排啃了啃,才道:“嗯,味不错。嫡姐哪里话,你我乃是同胞姐妹,我那没开伙,自然第一个想到你这里,你不是不欢迎吧?”</p> 云轻烟冷笑,“我说不欢迎你便会走吗?”</p> 云浅夕顿了一下,随即肯定的道:“不会。”</p> 说罢,便自己拉来个椅子,往中间一坐,拿起筷子刚要吃,见云轻烟还站在那里,便用筷子指了指桌子道:“嫡姐快坐啊,别拘谨。”说着,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p> 云轻烟狠狠的捏了下拳,看墨景翼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忍气吞声坐了回去。</p> 她尽量无事云浅夕的存在,夹了块南煎丸子到墨景翼碗里,柔声道:“臣妾若没记错,景翼最喜欢这道菜,你尝尝我这点手艺怎么样。”</p> 墨景翼还没来得及夹起来,便被旁边横插出来的筷子夺走了。</p> 云浅夕咬了口丸子,问道:“咦?你喜欢吃丸子吗?吃起来还不错,但是肉类还是少吃,胆固醇太高,你是武将,要是吃的肥头大耳的,上了战场不像话。”</p> 墨景翼不置可否,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再不多言,拿起筷子准备夹桌上的蒸蟹肉。</p> 怎料再次被云浅夕抢了先,她嘴里还嚼着丸子,说话含糊的听不清,“螃蟹性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还是我帮你消化了吧。”</p> 墨景翼也没纠结,转而去夹面前的烧百合。</p> 这回云浅夕更过分,直接把盘子都端了过来,嘴里念念有词:“哎呀,刚看见百合,这道菜是我最喜欢的,君子不夺人所好,翼王爷劳您驾抬抬手。”</p> 墨景翼再次看她一眼,直接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气定神闲的小口小口的抿起酒来。</p> 云轻烟一肚子火直冲天灵盖,把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摔,冷冷道:“云浅夕,你也是世家大族出身,竟好意思做出这些没有体统的样子来,没的叫人笑话,难不成我们还都不能吃了?”</p> 云浅夕埋头苦吃,含糊的道:“吃啊,没让你们不吃啊,墨景翼自己放下的筷子,关我什么事。”</p> 云轻烟咬着唇,狠狠道:“我难得与景翼吃一次饭,你何须如此搅局?”</p> 云浅夕斜眼睨她,笑道:“嫡姐多心了,我不过是蹭顿饭而已,何谈搅局之说?何况,我和墨景翼吃饭的时候你不是也来过吗,我可没说过什么吧?”</p> “可我却没像你一样……如此,如此不知廉耻!你别忘了,今日景翼留宿流云阁是皇后娘娘下的旨,你也是同意了的,现在这副做派却是为何?难不成,你还想抗旨不成?”</p> 云浅夕随手把筷子仍在桌上,筷子在盘子上跳了两跳,才咕噜噜滚到地上。</p> 她往椅子上一靠,冷笑道:“我几时说要抗旨了?”</p> </p> </p> </p> 第369章 你干了,我随意 云浅夕极其痞子的一只胳膊搭上椅背一手向云轻烟伸出两指勾了勾,简直就是个酒吧泡妞的做派。见她不来,才道:“你别这么紧张,我无非就是来蹭顿饭,寻常墨景翼都是在我们房中用膳,难得到你这来尝尝菜色,我便也来了,你若是不高兴,我便喝杯酒,算做赔罪。”</p> 说着,便抢过墨景翼手里的酒杯,给自己斟满,又给云轻烟倒了一杯,塞到她手里,举着杯道:“你干了,我随意。”</p> 墨景翼一直以来的沉默终于破功,听到她这句颠倒主次的话,瞬间咳嗽了一下。</p> 云浅夕这杯酒喝的果然很随意,浅浅的抿了一口便继续吃饭。</p> 云轻烟双目冒火,狠狠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你吃完了没,吃完了就出去!”</p> 云浅夕停下手,挑着眉看向墨景翼:“你也要我出去吗?”</p> 墨景翼的那声咳嗽好似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一样,淡漠的置身事外。</p> 云浅夕终于觉出墨景翼说的那种“吃醋”“占有欲”的情绪,除此之外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情绪。</p> 她轻轻放下筷子,双手举到耳边,一副美式无奈的样子,站起来边往外走边道:“好好,我走,你们慢用。”</p> 她如果此时回头看,便会发现墨景翼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p> 见不速之客出了门,云轻烟才再次坐了回去。</p> 一顿饭被云浅夕搅的再也吃不下去,云轻烟命人撤下饭菜,只留瓜果和酒。</p> 墨景翼拿起被云浅夕刚放下的酒杯,来回在指尖转,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云轻烟把云浅夕给她倒的酒泼到地上,又给自己倒满。</p> 一时间二人情绪都不太好,房间安静的犹如无人。</p> 半晌,云轻烟把杯子往墨景翼面前一举,道:“景翼,你说过,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是吗?那我这个朋友就请你一起喝一杯,可好?”</p> 墨景翼抬起眼眸,举起杯子向她示意一下,随即一口干了下去。</p> 云轻烟也痛快,饮尽了杯中酒。</p> 她醉心诗词,所以也颇有些文人墨客的喜好,比如喝酒,她自及笄以后便偶尔会喝上两盅,所以酒量算好。</p> 而酒性上来,自然就有股跳脱与本性之外的大胆,俗称酒壮怂人胆。</p> 她有意在今日把他们二人的事“办”了,有意灌墨景翼几杯。</p> 她不是没想过给墨景翼下药,可一来云浅夕是个圣手,必定逃不过她的眼睛,二来若此事被墨景翼发现,第二天定然勃然大怒,那以后她的日子就再无翻身之日了。</p> 与其成全一晚上,还不如为以后留余地,仔细谋划。</p> 她不是陆羽菡,没那么蠢的去孤注一掷。她既然嫁了进来,现在无论多么难捱,以后都有机会翻身,断不能在没把握的时候先把自己搭进去。</p> 二人沉默无话,只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p> 云轻烟满脑子给墨景翼灌多了酒,墨景翼却不由得想到了带云浅夕在屋顶喝桃花醉的情形。</p> 彼时,月色正好,她在屋顶眺目远望,那么洒脱的一个人却总让他觉得她眼神中有一抹孤寂之色。一颦一笑也好,顽劣娇嗔也罢,眼神中都透着一股清冷的与世隔绝。</p> 她像是游走在尘世间的精灵,努力参与着,体会着,却不留心。</p> 或许就是这种隔绝之外的气质,总让他有一种抓不稳,抱不牢的感觉。所以,他总是想给她更多,护她安稳,为她缔造一个无忧的世界,让她依赖于此,扎根于此。</p> “景翼,时辰不早了,叫人伺候你沐浴吧?”</p> 云轻烟羞涩的声音,打破了墨景翼的思绪。</p> 他有些诧异,云轻烟竟说的出这么大胆的话。</p> 墨景翼心中好似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今夜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皇后下了懿旨,云浅夕首肯,自己被逼着进了流云阁。</p> 即便他不会动云轻烟一根发丝,可他只要留在这,就觉得难捱万分。</p> 一壶酒自然不会让他喝多,可喝的太急又心情不好,难免有些微醺。</p> 他坐着没动,只淡淡道:“你且去吧,我坐在这散散酒气。”</p> 云轻烟没有坚持,心道,只要自己沐浴后肯放下尊严,墨景翼一定会就范。男人都是花心的,难道还会守身不成?</p> </p> </p> </p> 第370章 听墙角 待云轻烟在听雨和婆子的伺候下洗完澡出来,见墨景翼还是那个姿势坐在窗前,只不过手里的酒杯换成了茶杯。</p> 云轻烟满脸泛红,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姑娘,让她这个一向清高的人骤然做出勾引的事,实在是羞愤难当。</p> 可怎么办呢,墨景翼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若她再不舍下脸面,这难得的机会稍纵即逝。</p> 她狠了一下心,先走到案前把蜡烛吹灭,随即款款的向墨景翼走去。</p> 云轻烟纠结徘徊,云浅夕也不好受。</p> 她从流云阁出来就一直没回碧水居,满院子的瞎转悠。</p> 方才墨景翼的反应着实让她不舒服了一把。</p> 虽说刚穿过来的时候,墨景翼比现在更阴狠百倍,对她简直就是仇人见面,可当时她也没把墨景翼放眼里啊,所以根本不涉及难过不难过的事。</p> 而自从墨景翼“洗心革面”之后,对她不能说是百依百顺,也是事事妥帖,随便什么情况下,那都是稳稳的站在自己这一队。骤然被漠视,她有点接受无能。</p> 此时,她才真真正正的发觉,自己答应皇后是多么鲁莽,也认识到此举确实把墨景翼伤了。</p> 按照她的性子,要么直接掀桌子走人,你爱谁谁,老娘不伺候了。要么,直接把人拉走,老娘的人,谁敢动一下?</p> 可如今,她既没有掀桌子走人的洒脱,也没有把人拉走的爽快。原因无它,她对墨景翼有情,所以往哪走呢?也是她掷地有声的答应了皇后,并且不易反悔的节外生枝,所以,咋拉人呢?</p> 一来二去的,她就郁闷了。</p> 这叫什么事啊,坐在万禽园里看着情兽们顶着冬夜寒风,还能戏耍的那么开心,真是让她越来越不开心。</p> 更气人的是,两只老虎竟然当着她的面做“情兽之事”,她脑中错乱,瞬间带入了墨景翼和云轻烟,直接把自己看的倒噎气。</p> 她愤然起身,自己做不了什么,去窗外听听总不算“搅局”了吧。</p> 至于听墙角这事,是否太猥琐,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内。</p> 走到流云阁院外,下人们为了给主子创造独处空间,早早的便都退了出去。</p> 云浅夕打眼一看,心里不禁骂了一声,卧槽!熄灯了!</p> 尼玛……</p> 她心头蹭蹭的冒火,随即不死心的像做贼一般,猫着腰踮着脚溜到窗根底下,蹲着听。</p> 怎么没声?</p> 她不由得疑惑,把耳朵直接贴在窗子上,聚精会神的想从房里听出些蛛丝马迹。</p> 忽然觉得衣袖被人拽了一下,云浅夕抽了抽手,动都没动,小声道:“红叶别出声。”</p> 屋里安静一片。</p> 云浅夕心中疑惑,什么情况?这么快就睡着了?</p> 袖子又被扯了一下,她不耐烦的往后拍了拍,轻斥道:“别闹!给我仔细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声。”</p> 她做贼一样聚精会神,甚至想要不要偷偷溜进去一探究竟。</p> “你想听到什么?”</p> 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吓了云浅夕一跳。</p> 她瞪大了眼睛回头道:“墨……墨景翼,你,你咋在这?”</p> 墨景翼似笑非笑,颇有深意的看着她道:“许你在这听墙角,不许本王来抓贼么?”</p> 云浅夕的脸忽然爆红,“谁,谁听墙角了,我不过是……”</p> 自己现在这幅形容,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打马虎眼,她突然抬头看天,感叹道:“不过是看着今夜月色正好,来赏个月亮。”</p> 墨景翼嗤笑,“哦?难道不是来听听房间里的动静吗?”</p> 云浅夕最大的优点就是厚脸皮,被抓到现行也死不承认,嘴硬道:“你这小子,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做如此……如此猥琐之事。”</p> 墨景翼挑眉一笑,不计较她把自己称作小子,只道:“那是本王误会了?”</p> “误会误会,确实是误会了,”云浅夕煞有其事的指了指天,大言不惭的道:“你看今天月色多好,我就是来赏月的。”</p> 墨景翼垂眸,淡笑道:“那王妃赏着吧,本王却是要歇息了。”</p> 说着,便要往房间里走。</p> “嗳嗳,”云浅夕赶紧拽住他,“你干嘛去?”</p> 墨景翼眼波流转,起了逗弄心思,看着她道:“还能干嘛?王妃既然首肯本王今夜宿在这里,本王怎能辜负你一番心意?自然是行该行之事。”</p> </p> </p> </p> 第371章 错了没有? 云浅夕死死的抓着墨景翼的袖口,眯着眼睛道:“你敢!”</p> 墨景翼笑意更盛,“本王为什么不敢?说来,轻烟也是本王的妃子,与她行夫妻之礼也实属应当,莫非王妃有什么异议?”</p> 他憋屈了一天加半晚,此次非要让这小妮子长长记性,看她还敢不敢把自己推给别人。</p> 云浅夕紧紧的盯着他,眼中冒火,恶狠狠的道:“墨景翼,你是要认下屋里那位做你的妃子了吗?”</p> 墨景翼压住嘴角的笑意,反问道:“难道不是吗?”</p> 云浅夕沉下了脸,冷道:“好,”她骤然松开抓着他的那只手,“既如此,我也把话放在这,翼王府只能有一个王妃,既然你要她,那就别怪姑奶奶跟你分道扬镳!”</p> 说罢,转身便走。</p> 还没迈出一步,便被抓住了手腕。</p> “王妃这是生气了?”</p> 云浅夕冷冷的道:“话我已经说了,想怎么做,随你。”</p>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早已火冒三丈。</p> 好你个墨景翼,刚折腾我没几天,便想折腾别人去了。早知道你不是个好货,亏姑奶奶还一心朴实的为你着想,以为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因为自己一句话便来“出台”,结果竟是想多了,人家乐不得的跟云轻烟圆房。</p> 玛德,当自己是什么了?!</p> 他要是真敢动云轻烟一个指头……!!!</p> 云浅夕狠狠道:“可我这个人一向护东西的紧,若是我的东西被人碰了,总要找补回来,今天你若碰她,小心明日我便让你做太监!”</p> “王妃的意思是,不同意我和她圆房?”</p> “废话!”云浅夕怒喝。</p> 墨景翼胳膊用力一扽,把她扽进怀里,“那你还同意本王留宿,嗯?你错了没有?”</p> 云浅夕心火难消,在他怀里挣扎不休,“你放开!你不是要跟她圆房吗,你去你去,还抱着我干嘛!她不也是你的王妃么,你不是要跟她圆房么?少来招惹老娘,滚开!”</p> 墨景翼用力的箍住她,死死的把她按在怀里,“现在知道生气了?答应的时候怎么那么痛快?本王问你,你错了没有?”</p> 云浅夕正在气头上,哪肯听他说话,又踢又咬,牙齿用力之下,瞬间尝到了血腥味。</p> 墨景翼疼的肩膀肌肉一紧,却不躲不闪,除了拼命抱紧她,便任她施为。</p> 云浅夕终于停了挣扎,却仍旧咬着他不放。</p> 墨景翼感受着肩膀的疼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怎会同她有亲近之举,不过是气气你罢了,谁叫你穷大方。”</p> 云浅夕松开嘴,即便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可还是记得他之前的话,气恼道:“有什么可气我的,你说的没错,她也是你的王妃,何况喜新厌旧是男人是本性,我算个屁!”</p> 墨景翼知道方才那句话是真把她气着了,苦笑道:“你若不是半点都没表现出在乎我的样子,我何苦说那些话来气你?什么我的王妃,我认的王妃,只有你一个,你还不清楚么?”</p> 云浅夕心里稍微顺了顺,哼道:“你要是再说什么她也是你王妃和圆房的话,小心我真走了,让你跟你那新王妃双宿双菲去!”</p> 墨景翼无奈一笑,“哪就有新王妃了,本王只会同你双宿双菲。倒是你,还没回答我,今天的事,做错了没有?”</p> 云浅夕被他哄的消了气,一时也觉得这顿脾气发的有点不仗义,她早认识到今天的慷慨实在愚蠢,所以也不嘴硬了,咬了咬唇,低声道:“好嘛,今日是我考虑不周全,做事冒失了,可你说出那样的话,也有错,所以我们一比一打平了,谁都别计较谁了好不好?”</p> 墨景翼看她强词夺理的小样,不由得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看你还敢不敢把我往外面推。”</p> 夜深露重,两人相拥月下的身影美妙的如画一般,只是寒风吹过,云浅夕在他怀里打了个寒颤。</p> “起风了,别在外面站着了,小心着凉。”墨景翼抬手帮她紧了紧衣领。</p> 云浅夕咬着唇,不知道现下应该怎么办。</p> 要是她自己回碧水居,把墨景翼留下,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的。可把墨景翼带走,若是云轻烟去宫里跟皇后一哭,麻烦无穷。</p> 她一时卡在那里,左右为难。</p> 墨景翼一笑,牵着她的手往房间里走。</p> </p> </p> </p> 第372章 家有河东狮 “你不是吧?让我跟你在这住?”云浅夕边走边往后扯自己的胳膊,这特么也太奔放了吧?</p> 墨景翼却不理她,只管拉着她往里面走。</p> 一进去便是他们三人吃饭的正堂,云浅夕在这里住过,印象里左右两侧是偏房,正堂后身是主间。她穿到这里之后只在这里呆了统共不到一天,记忆都是原主留下的。</p> 现在的流云阁与从前差别没有很大,只是原本落魄的房间空荡荡的,现在却多了很多书架和书,文房四宝摆在案上,旁边还有一盘围棋棋盘。</p> “今晚我们便宿在这,说起来,本王还从没有在流云阁留宿过,过去你住在这里的时候,我好像一共也没来过几次。”</p> 云浅夕瞥他一眼,嘀咕道:“你还好意思说,从前没吃了我就算不错了,还来这里干什么。可是我们住在这……”她心里多少有些膈应。</p> 墨景翼一笑,“自然不住在这,正房被云轻烟住了,也不是原貌,可是偏殿一时还没人进去过,接她入府之前婆子们来打扫过,也不用担心不干净,今晚我们便宿在偏殿。”</p> 云浅夕揶揄道:“你一个堂堂王爷,竟宿在侧妃的偏殿里,说出去还不叫人笑话死。”</p> 墨景翼逗她,“那怎么办呢,谁让本王还带着你,若是你不在,说不准我就去正房住了。”</p> 云浅夕张开小爪子威胁道:“你敢!”</p> 墨景翼忍俊不禁,偏还做出一脸无奈的样子,“是啊,我不敢,家有河东狮。”</p> 两人说说笑笑便进了偏殿。</p> 这里云浅夕脑海里是有印象的,一桌一凳丝毫未变,场景和记忆重叠。</p> 她脑子里突然闪现这样一个画面,金色的黄光透过树叶照在地上,形成不规则的光影。天气燥热的让人烦闷,远处传来蛐蛐的叫声,有些吵。心里像是期盼着什么,再有一会便会有个心心念念的人自前面这条路上经过,她站在这刚好可以远远的看他一眼。</p> 果然,没过片刻,便见那个身量纤长孤傲的身影。完美的侧脸,透着让人敬畏的沉稳和冷酷,长身玉立,不可忽视的气场,即便她只是偷偷站在如此远的地方都心生怯怯。</p> 这是她每天心心念念必做的事,站在这个偏方的角落里,看一眼那人匆匆而去。</p> 忽而,出现一个娇俏的身影,那女子一脸温柔的笑意,不知再跟他说些什么,而他面目柔和应声着。</p> 她觉得心痛,他从没有对她出现过这样的表情。他对她从来都是冷漠的,无视的,从而恼怒的,愤恨的。</p> 她一边撕心裂肺的痛着,一边羡慕那个绿裙女子。</p> 云浅夕凭借记忆走到窗前向外看,果然可以看见每日出府的不经之路。</p> 墨景翼好奇的走过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看什么?”</p> 云浅夕只看着窗外,声音低低的问:“你对以前的我,可还有什么影响?”</p> 墨景翼一怔,“以前的你?”</p> “是,就是你让苏嬷嬷灌毒之前。”</p> 提起这个,墨景翼泛起一阵愧疚,思忖半晌道:“以前的你……很沉闷,不爱说话,稍有不如意便会哭,记忆里,你好像总是在哭。”他突然一笑,“现在怎么不哭了?以前说掉泪便掉泪。”</p> 云浅夕没答话,垂下眼低声道:“或许心里的苦太多,一不小心便会化作眼泪溢出来。”</p> 从墨景翼的只字片语间,她就能感觉的到,对原主,墨景翼是丝毫不留心的,莫说有兴趣,恐怕恨不得让她去死,他也真的这么做了。</p> 墨景翼见她低落,以为她是想起从前的不愉快,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从前是我犯糊涂,伤害了你,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不叫你受委屈。”</p> 云浅夕叹了口气,即便如此又怎样呢?过去的灵魂不会再回来,造成的伤害也无从弥补,可怜原主一条命,生生卡在了情字上。</p> 她忽然在他怀里转身,两人面对着面,呼吸可闻,认真道:“墨景翼,你天生冷情,对陆羽菡、云轻烟都下的去手,狠的下心,那我呢?若有一日我也失去了你的眷顾,你准备怎么对我?”</p> 墨景翼一怔,“这怎么一样,你是你,她们是她们。”</p> “有什么不同?”</p> </p> </p> </p> 第373章 智商负数 墨景翼眼中泛起从未出现过的认真,“浅夕,这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你我之间对我的意义是不同的,我不想说什么大话,也不喜欢海誓山盟。云轻烟也好,陆羽菡也罢,在我的心里都不过是恩义而已。从前我混淆了恩义和爱情,可遇见你,我才幡然醒悟。”</p> “我是冷情,可就因为我冷情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分量。你不要问我会不会不再爱你,因为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你是我的一部分,若想分离,必然连血带肉的切成两半才有可能,但果真如此,我也活不成了。”</p> 云浅夕心里掀起汹涌澎湃的巨浪,可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墨景翼,你真会说话。”</p> 墨景翼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直视她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p> 云浅夕一笑,“从医学角度来讲,你这么做除了能表现出智商上的负数,并不能证明什么。”她顿了顿,“可既然你从未对她们二人有过爱情,为什么还要因此伤害从前的我呢?”</p> 墨景翼声音低沉,“我厌憎你并非是因为她们二人,而是因为你设计我,逼迫我娶你,而我……”</p> “而你本来要娶的是云轻烟。”云浅夕打断。</p> “是,”墨景翼道:“我不否认。在我没遇见爱情之前,我以为那就是爱情,她舍身救我,所以我会娶她。”</p> 话题说到这,好似便不用再多说什么了。</p> 云浅夕心里对这段感情是极没有安全感的,本来可以忽视这种情绪,但今天原主留在身体里的哀伤汹涌而来,让她不得不思及自身。</p> 红颜未老恩先断。她的感情无比珍贵,不能随便浪费。</p> 墨景翼说的诚恳,可未来的事谁又能预料呢?云轻烟也一定没想过还有这一天,被墨景翼冷落至此。</p> 但云浅夕相信墨景翼的话,至少在当下,这些话一定是真的。</p> 越是淡漠冷情的人,专注起来越是汹涌。墨景翼和自己都是一样的人。</p> 墨景翼看着她呆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没有打扰她。</p> 自己的感情如何澎湃,他太清楚了。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体会到的感觉,这种感觉澎湃的连皮带肉交织在一起,连灵魂都随之震荡。</p> 半晌,云浅夕忽然问:“对了,你把云轻烟怎么了,她怎么那么消停?”</p> 墨景翼陡然一笑,夹着一缕轻浮的邪气,“她有心跟我拼酒量,却有些自不量力。”</p> 云浅夕目瞪口呆:“你把她灌多了?”</p> “不是本王把她灌多了,是她自己把自己灌多了。”</p>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真是让他觉得哭笑不得。</p> 云轻烟一扫之前的清冷,豪迈的跟着他一杯被的干,虽说有点酒量也能自持,但是一沐浴,热气蒸腾,把胃里压下去的那点酒意一下子全都激发出来,连出浴后都是听雨扶出来的。</p> 好在她还没忘记自己目的,期期艾艾的上前请墨景翼就寝。</p> 墨景翼原打算下棋,自己跟自己对弈一晚,也不愿沾云轻烟的边,可余光竟扫到她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一副喝多了的样子。</p> 他突然想到了其他办法,着修笔又端来了两壶酒,分别给两人倒上,只说:“你若陪本王把这壶里的酒喝干,本王便随了你的心愿。”</p> 彼时云轻烟已然头重脚轻,天旋地转,可时刻记着心里的目的和皇后的旨意,只好硬着头皮上。</p> 一来二去,半壶酒还没喝完自己就倒在桌子上人事不知了。</p> 墨景翼讪讪,吩咐下人们各自休息,无事不要打扰。下人以为今晚必能成就好事,无不遵从。</p> 他为把戏做的真实,还吹了屋里的蜡烛,坐在窗前思忖着最近的局势。</p> 谁知还没想一会,便见一个像做贼一样的人偷溜了进来。</p> 他就算再喝酒也不会把云浅夕认错,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施展轻功悄无声息的落在她身后,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p> 云浅夕被他玩味的目光看的一阵羞赧,“我还不就是,就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p> “担心我什么?”墨景翼笑着看她。</p> 云浅夕恼羞成怒,低吼道:“担心你索需无度,不知节制,小心提早肾衰竭!”</p> </p> </p> </p> 第374章 情兽! 第二日云浅夕从偏殿出来,着实惊了流云阁的所有人。</p> 云轻烟头天晚上喝多了酒,第二日脑子还不清醒,陡然看到云浅夕惊木讷的半天没回神。</p> 云浅夕礼貌的挥了挥手:“嗨。”</p> 云轻烟像是刚看清眼前人,眯起眼睛冷冷的道:“你怎么在这?”</p> 云浅夕思忖了一下,认真道:“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你不然还是问他吧。”</p> 刚好,此时墨景翼从房里出来,轻轻弹了一下云浅夕的脑瓜崩,笑道:“大早上就调皮,还不快洗漱用早膳,小心等下迟到了。”</p> 云浅夕昨晚与墨景翼说,最近要去宫里给父皇调理身子,所以让他每日早朝时候都带着她一起。</p> “景翼……”云轻烟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怎么……”</p> 她既想问你怎么同她在偏殿,又想问她为什么也在这,一时堵在一起,反倒没问出来。</p> 墨景翼神色淡淡,却没正面答她的话,“昨晚你醉了,不过本王已经履行承诺宿在流云阁一晚,这就告辞了。”</p> 说罢,便牵着云浅夕往外走。</p> 云轻烟快步上前伸手一拦:“景翼,你不能就这么走了。”</p> “哦?”他这声冷淡,含着冰碴让人禁不住颤抖。</p> 云轻烟被他慑住,缩瑟了一下,却坚持挡在门前,“昨晚是臣妾喝多了,在王爷面前失仪,对不住,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p> 墨景翼冰冷的眼风扫向她,“给你什么机会?”</p> “臣妾,臣妾……”饶是她想豁出去,可当着这么下人和云浅夕的面也不好意思说出目的。</p> 墨景翼把她的手推到一边,牵着云浅夕往外走。</p> 云轻烟忽然喊道:“景翼,你给我个孩子吧!”</p> 墨景翼身形一顿,还没说话,便听云轻烟期期艾艾的接道:“即便你已经不喜欢我了,至少给我个孩子,让我守着他了却残生。”</p> 云浅夕听了她这大胆的话,不由得心里直咂舌,女人一旦疯起来,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把自己人设架的那么高的人都能说出求孩子的话,真是人不可貌相啊。</p> 她觉着自己在这待下去,十分不合适,便要抽手走开。谁知墨景翼不领情,用力的攥了她一下,还扫了个冷冷的眼风,直接将她定住。</p> 墨景翼头都没回,淡淡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要孩子,我即刻便可以给你一纸休书,跟别人生去,在我这恐怕是不能够了。”</p> 言罢,再不停留,大步走了出去。</p> 云浅夕边走边摇头道:“还真是破釜沉舟,好好的才女落得这样的下场。”</p> 墨景翼瞟她一眼,“你别说风凉话,我问你,你可知道她为什么想要个孩子?”</p> “这不明摆着么,皇后给的任务,也是她自己希望以此来重新被宠。”</p> 墨景翼就知道她早把原因忘的一干二净,便道:“你可记得我回朝时候庆功宴上父皇的话?你们二人谁先生下皇子,谁便是正妃。”</p> 云浅夕恍然大悟,还真把这事给忘,她调笑道:“这个不用愁,反正你都不近她身。”</p> 墨景翼心中不快,“近不近她身是一说,倒是你,怎么从来也不见着急?难道翼王正妃的名头对你毫无价值?你就甘愿给本王做妾?”又低声嘀咕,“亏了本王还每日那么勤奋耕耘。”</p> 云浅夕噗嗤一笑,揶揄道:“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情兽就是情兽,还为了帮我升正妃。看你装X的样子,我都快爱死你了。”</p> 墨景翼自有一副云淡风轻的淡定本事,“要你是我的权利,扶持你归位也是我的目的,这两者并不冲突。”</p> 云浅夕深深的被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折服,再不耍嘴皮子,跟墨景翼回了房洗漱早膳。</p> 因为她昨日在偏殿没睡好,墨景翼特意换了八人抬的大轿辇,让她在路上乏了补补觉。</p> 二人自皇极殿门口分开,墨景翼去上朝,云浅夕则由太监领去找八公主。</p> 正是早晨,各宫各处都有有事忙,唯有八公主处安静一片。</p> 云浅夕进门时,她宫里的大丫鬟迎了出来,不好意思的道:“翼王妃别见怪,我们公主还未起身呢,您要不先上正厅略坐坐,奴婢这就去叫公主。”</p> </p> </p> </p> 第375章 墨倾玥 云浅夕挥了挥手,“我自己进去叫她。”</p> 八公主虽然不受宠,可身份摆在那里。皇上年轻的时候只顾着谋权夺位,很是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等坐上了宝座才想起开枝散叶。可惜过了好时候,即便怎么努力,在子嗣上也比先皇少了一大半。</p> 子息艰难如斯,由零零碎碎夭折了不少,到墨景翼这辈,就剩个大皇子,现在驻守封地,和墨景翼,还有墨景兴,外加小老九墨景浩几个兄弟。公主里也只剩下八公主墨倾玥一个。</p> 所以即便她再不出挑,也是宫里独一份,吃穿用度自然都是金颗玉粒,往后嫁人时,少不得一个和硕公主的封号。</p> 她屋子里熏着安眠香,皇家女儿所需东西一样不缺,无一不精致。而不同于其他闺阁小姐的闺房,靠着梳妆镜的墙上还挂着把弓,瞧那小巧精致的样子,怕是为她量身定做的。</p> 云浅夕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走到床前掀开纱幔。</p> 八公主微张着嘴睡的正甜。</p> 云浅夕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伸出两指悄悄的捏住她的鼻子。</p> 可这小丫头不知是睡沉了还是自有一副排解的本事,鼻子被堵上了,竟自然而然的换成用嘴喘气。</p> 云浅夕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p> 这回终于有了反应,八公主闭着眼睛挣扎了片刻,果然被闹醒。</p> 刚醒的人有几分钟是迷茫的,八公主呆愣愣的看着云浅夕,叫了声“嫂嫂”,半晌才陡然睁大眼睛,“嫂嫂?你怎么来了?”</p> 云浅夕戏谑道:“我要不来还见不到你这赖床的样子。瞧瞧都几点了,竟还在睡,哪还有点公主的样子?”</p> 八公主也觉得睡懒觉被逮个正着十分丢人,逮她的人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嫂子,便更是羞赧,可她天生直率,很懂得撒娇耍赖这一套,遂抓着云浅夕的袖子摇晃,“嫂嫂几时学的跟五哥一样,见面就训斥人。”</p> 云浅夕笑笑,拍了她一下,“快起床吧,我早膳紧赶慢赶的没吃饱,正巧来你这蹭一顿。”</p> 八公主活蹦乱跳的从床上下来,开心道:“没问题,好久没跟嫂嫂一桌用膳了,自从……”</p> 她说到这顿了一下,随即接着道:“嫂嫂怎么这么大早便入宫了,可是有什么事?”</p> 云浅夕知道她要说未说的话是什么,抿了下嘴角才道:“没什么事,只是最近给父皇调理身子,左右你五哥也要上朝,便一道来了。”</p> 丫鬟们鱼贯而入,伺候着八公主梳妆。</p> 云浅夕打眼瞧着,忽然发现这小妮子长的真不赖,很有一副祸国殃民的相貌。</p> 其实墨家的人底子都好,不说墨景翼、墨景浩,就是墨景兴虽然未及这二人出众,可放在人堆里,也是吸引目光的美男子。</p> “难为嫂嫂了,天天这么早便要入宫,您府上新进的那位,跟您可还处的好?”八公主边梳妆边问。</p> 云轻烟入翼王府闹的沸沸扬扬,八公主自然知道。</p> 云浅夕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簪子摆弄,漫不经心的道:“就那样呗,我住碧水居,她住流云阁,寻常也见不到面。”</p> “嫂嫂别怪我多话,我瞧着你那嫡姐可不是好相与的,五哥这么疼爱你,都能被她插一脚,必是个不省心的女人,嫂嫂可要当心了。”</p> 到底是宫里长大的孩子,再纯真,对这些后宫手段也是耳融目染。</p> 云浅夕一笑,打趣道:“几日不见你规矩倒是见长,小大人是的还奉劝我。你五嫂便是好相与的了?”</p> “那是,五嫂的本事谁不知道,”八公主挺起小腰,脸上浮现骄傲之色,“凭她多少手段,在五嫂面前都是白费。”</p> 云浅夕不听她吹嘘,只催促道:“快别瞎扯了,赶紧收拾好了,我们去用早膳。”</p> 八公主宫里丫鬟手脚利索,很快便把她搭理的妥妥帖帖。</p> 二人走进饭厅,桌上已经摆好了餐食。</p> 云浅夕自然不见外,拿起碗便开始吃了起来,闲话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父皇可有提过你的婚事?”</p> 八公主性情爽直,提起婚事也不像其他女孩般害臊,只道:“前阵子说过一次,可前朝事忙,便也没有后话。”</p> </p> </p> </p> 第376章 嫂嫂努力些 云浅夕看她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吸溜口粥道:“你倒是心大,自己婚姻大事都不放在心上。”</p> 八公主撇了撇嘴,“我上心又能怎么样,最后不还是父皇母后一句话的事,白白枉费了我的脑子想这些。”</p> “那父皇怎么说,中意谁家的公子了?”</p> “父皇倒没说是谁,只是无外乎就前朝那几个重臣或者哪个王侯的子孙,反正我是没置喙余地的,凭父皇做主吧。”八公主无所谓的道。</p> 云浅夕思忖了一下,“马上要到年节,开了春便是春闱,我估摸着父皇是打算看看这届春闱里有没有出挑的公子,好将你许配过去。”</p> 八公主不耐烦,撒娇道:“哎呀,嫂嫂快别说我了,说说你跟我五哥吧。”</p> 她对婚姻消极的态度,很是让云浅夕无奈,可也知道生在帝王家,诸事不由自己的道理,便也没责怪她,笑道:“我跟你五哥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就是那样。”</p> 八公主满眼深意的笑道:“你们成婚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动静?嫂嫂的医术我是知道的,肯定不是身体原因,可为什么还没喜讯呢?”</p> 云浅夕皮厚,自然不会不好意思,挑眉笑道:“你好好的千金公主,还未出阁便关心起生孩子的事来,说出去不叫人笑话。”随即又耸肩道:“没有便是没有呗,恐怕还没到时候,孩子跟爱情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p> 八公主笑嘻嘻的道:“那嫂嫂努力些,争取在我出阁前便生个小侄儿给我抱抱。”</p> 俩人用完膳又说了几句女孩私话,看了看时辰,云浅夕才往御书房去。</p> 今次御书房内人不少,墨景翼也被留了下来。</p> 自从皇上在皇极殿发了顿脾气后,流言的戛然而止。可前朝却越来越热闹。</p> 朝中大臣据以力争,一个个拿出泼妇骂街的气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的讨伐丞相,有的暗指七皇子图谋不轨,有的撇清关系。而七皇子那面也没闲着,党派中各种人物粉墨登场,好不热闹。</p> 此次皇上把墨景翼等人叫到御书房,便是针对此事要听听意见。</p> “翼王,流言突然停了,又停的这么快,你怎么看?”</p> 只要说到朝政,皇上从来都只叫墨景翼官职爵位。</p> 御书房里静了一静,片刻道:“儿臣觉得事有蹊跷。”</p> “哦?”皇上好似来了兴致,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p> 墨景翼看了看皇上,斟酌了片刻才道:“儿臣不才,若说错了,还请父皇恕罪。”</p> “恕你无罪。”</p> “流言从传出来开始已经有一阵子了,儿臣去永汇三郡打仗时便就有耳闻,而事态越演越烈,其中夹杂着多少对父皇的不满,儿臣不得而知。”</p> 墨景翼看了一眼皇上的表情,继续道:“虽不堪入耳却从未间断,七皇弟因此也有阵子在朝中很是得拥戴,但自从父皇一怒之后,流言便骤然消失,至少没有愈演愈烈,便很蹊跷了。”</p> “明眼人都知道父皇是对皇弟发火,而皇弟作为众矢之的,自然要给自己博个机会。”</p>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要不是老七为了自保,怎么会在自己最被拥戴的时候让声音停息,所以这帽子算是给七皇子和丞相扣实了。</p> 御书房静默。</p> 半晌,皇上道:“祝尚书,你怎么看?”</p> 祝尚书的声音唯唯诺诺,像是拿不定主意,“下臣,下臣认为七皇子谦和仁孝,必不会做有损皇上颜面之事。”</p> 皇上把茶杯往桌上一磕,冷哼道:“好一个谦和仁孝,他怕是还担心朕身体老迈,准备替了朕的位置来分忧吧!”</p> 大臣惊恐,御书房里噗通噗通跪了一地:“皇上息怒。”</p> 半晌,皇上沉沉的道:“都下去吧,景翼留下。”</p> 张德年见告一段落,才进去通传,不一会便叫云浅夕进去。</p> 云浅夕仍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进门便脆生生的给皇上问安,可惜皇上正沉浸在朝事中,应的并不热络。</p> 云浅夕也不放在心上,似没发觉一边自顾自是走上前拿起皇上的手腕便开始诊脉。</p> “父皇可服了七皇子上次送来的药?”</p> 皇上心里正对七皇子忌讳,随即便冷哼一声。</p> </p> </p> </p> 第377章 绝无二心 可吃没吃云浅夕一号脉便号了出来,嘴上道:“这药好,其他事儿臣不便多话,可七皇弟对父皇的一片孝敬之心是有目共睹的,您还是坚持服用吧。”</p> 她低头看了看下首的墨景翼,“父皇和王爷可说完正事了?儿臣这就施针吗?”</p> 皇上站起来往偏殿走去,“老五也过来吧。”</p> 云浅夕和墨景翼对视一眼,纷纷跟上。</p> 墨景翼挥开了张德年,自己伺候着皇上脱衣,云浅夕拿出皇后赏的银针做准备工作。</p> 等皇上趴好,云浅夕才下针。</p> 今天往这来的时候仍旧在针上涂好了药。</p> 皇上闭着目,突然悠悠道:“老五,前阵子朕怠慢了你,心里可有怨朕?”</p> 墨景翼马上做出惶恐之态:“儿臣怎会有这种想法,父皇是万民之主,我朝以仁孝治天下,即便景翼再愚钝,对父皇也是忠心不二的,断不敢生出这样忤逆的心思。”</p> 云浅夕抿嘴笑着瞟他一眼,心道,这忠心表的好,恰到好处的拍了个响亮的马屁。</p> 皇上明显也十分受用,轻声道:“你是朕最看重的皇子,以后这百年基业难说要交与你手,一时的得失算不得什么,眼光要放长远。”</p> 墨景翼仍旧惕惕然,拱手道:“父皇千万别这么说,您春秋正盛,怎的能有这种想法。父皇是真龙天子,且再为天下的百姓多谋百年福泽吧。况且景翼愚钝,怎能担此大任,桩桩件件还要父皇提点教诲才办的成,万没有觊觎大位之心。”</p> 皇上呵呵的笑出声,“朕知你孝顺,可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最近总感觉疲乏,精神头不济了。你们兄弟几个,老大资质平庸,早早的去了封地享福,老七……”</p> 说到这,皇上停了一下。</p> 墨景翼赶紧接上,“七皇弟天资聪颖,才德兼备,又仁孝,实乃堪当大任之良选。”</p> 皇上冷哼一声:“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朕还不知道?这次的事闹的这样大,若不是他得意忘形何至于闹到如斯田地?摆弄个手腕都摆弄不好,伙同丞相在民间搞了这样大的声势,朕还以为他能做出点什么让人刮目相看之举,结果却弄巧成拙。”</p> 皇帝嗤笑:“为了撇清关系竟连善后都不做一下,舆论根源直接就停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百姓,朕也有所耳闻,昨天早上就被刑部关押了起来,还说什么谋略,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p> “他对你心中有不满,朕早就知道,可把事情做的这么糟糕,朕就算有心提拔,也无从下手。”</p> 云浅夕看了墨景翼一眼,若无其事的继续施针。</p> 说来也巧,云浅夕这面刚下了令让报纸停住,墨景兴反手就把那几个呼声最高的百姓下了大狱。</p> 兴许是急于表忠心,也兴许是被皇帝在朝堂上那一通发作吓着了,为了补救才做出这样事。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在皇上眼里,他这就是心虚了,急于砍断“尾巴”,真真是应了皇上的此地无银。</p> 墨景翼默了默,他最聪明之处就是即便给人下绊子也从来都不会直不隆冬的说人坏话,反而都只说好话,“七皇弟对儿臣有偏见,是儿臣这个做哥哥的没做好,他做事不妥帖还要父皇多提点,至于此次的事……”</p> 他一顿,“父皇看在他也是为了让您关注的份上,就放他一马吧。”</p> 皇上不满的冷哼,“你就是新太软,上位者虽说要心怀天下,可关键时刻却不能优柔寡断。求朕关注便要让流言把朕传的昏君一样?好似朕不用他便是不识英才,瞎了眼似的,把自己那点小心思都摆在明面上,真是提不起的阿斗!”</p> 云浅夕一套针施完,拔针,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滑落,她粗粗的擦了擦,才脆生生道:“父皇,今儿弄完了,儿臣明儿再来,您有哪不舒服的跟儿臣说一声,儿臣好提前配药。”</p> 皇上坐起身来,墨景翼忙上前帮皇上穿衣。</p> 皇上心里一时倍感温暖,笑呵呵道:“夕丫头真是贴心,你们两口子都这样孝顺,让朕不喜欢都难。”</p> 云浅夕一笑,“该当的。”</p> 从御书房出来,墨景翼与云浅夕相视一笑,他人前也不避讳,牵着她的手便往宫外走。虽然二人未说一言,可其中的温情流转瞒不了人。</p> </p> </p> </p> 第378章 不是放马的 出了宫门坐上马车,走出一段路,云浅夕才道:“我听父皇这意思,是不准备发落七皇子了。”</p> 墨景翼哼笑,“发落七皇子,哪有那么简单?父皇膝下子息艰难,眼下能用的就只有我和老七,且发落了老七,那岂不是又没人可以制衡我了?”</p> 云浅夕咬了咬唇,不快的道:“那咱们这么折腾,实在是没什么趣儿。”</p> 墨景翼笑着开解她:“本也是拉他出来给我挡灾的,皇后设计我娶云轻烟,我不过是反手弄一下她儿子罢了,再说,怎么能没趣呢?七皇子动不得,难道丞相还能逃脱吗?”</p> 说这话时,墨景翼语气淡淡,眼中却一道精光闪过,他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好似在说今天的天气。</p> “能动的了丞相?”云浅夕问道。</p> 若真如此,那可太好了,她极力配合,废了这么大力气,不止要打皇后的脸,也是要找丞相报当初之仇。既能让丞相伤筋动骨,那她也没算白忙活。</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墨景兴是父皇的亲儿子,他左丞相又不是什么嫡亲骨肉,父皇心里有气,动不得亲儿子,可不就得找丞相发么。”</p> 见云浅夕一脸开心像,未免她到时候失望,还是提点了一句:“你也别高兴太早,丞相虽然要出来顶缸,可到底在朝中经营这么多年,盘根错节的关系,一时怕也不会要了命去。”</p> “那会革职吗?”</p> 墨景翼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也不会,但一定会降职。至于降到何种程度,那就要看父皇不太稳定的心情了。”</p> 云浅夕怔了一下,随即一笑,“这个好办,父皇的心情,过两天没准就稳定了。”</p> “哦?”墨景翼问:“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p> “怎么就是坏主意,”云浅夕不服:“反正你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p> 墨景翼警告道:“别轻举妄动。”</p> 回了王府,云浅夕一身疲累。她从来也没连续早起过,骤然如此,本来就有些弱的身体一时还真吃不住。</p> 她回了房间便往床上一趟,一步都不想动。</p> 可花魁大赛准备的差不离,马上就要开始,她本该去坐镇监督,但目下实在是提不起力气。</p> 墨景翼坐到床边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可是累了?”</p> 云浅夕翻了个身,嘀咕道:“自然是累的,昨晚上在那个偏殿睡,床那样小,你又长手长脚的占去了大部分地方,难为死我了。”</p> 墨景翼勾起唇角,贴着她的耳边吐气如兰,“这好办,再遇到这样的事,我教你个办法,你只管往我身上躺,全身压在我身上睡也使得,如此便不会觉得挤了。”</p> 云浅夕脸一红,啐他一口:“你还有没有点正经,见天的调戏人,虚火旺盛么?”</p> 墨景翼修长的手指附上她的耳唇,摩擦逗弄,低声道:“我若是旺盛,王妃帮我解么?”</p> 云浅夕想起连日来被折腾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尴尬境地,赶紧止住他,“你别欺负我,我这厢解不动了,翼王爷,您就放小人一马吧。”</p> 她后面几句说的不伦不类,逗的墨景翼忍俊不禁,“我放你一马,谁放我一马呢?左放一马右放一马,本王是娶你过日子,不是来放马的。”</p> 云浅夕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乐,“你几时也学会贫嘴了,越发没正经,叫你手下那帮人看见,没得笑你不尊重。”</p> “我同娘子房内调笑,谁敢说嘴?”</p> 他呼吸渐渐乱了节奏,粗重的扑在云浅夕脖颈上,仿若有实质一般,让她心都跟着颤抖。</p> 云浅夕羞涩的别开眼,唇瓣被咬的微微泛白,半晌用鼻音哼道:“大白天的,你老实一点。”</p> 囔囔的声音好似推拒,却又迎合,更勾的墨景翼心头颤抖。</p> 对于一个素了很久的人来讲,再尝荤总是难以自控,加上练武的体质,大好的年华,好似稍微给个眼神便能星火燎原。</p> 他侧脸轻轻贴着云浅夕耳畔,鼻尖萦绕的是她独有的馨香。他熟悉这个味道,每每情浓之时,她的体香更重,让他无法自拔,连灵魂都跟着震荡。</p> “浅夕……乖宝……”</p> 云浅夕满脸红霞,深知他现在情热,不由得把唇咬的更用力些,就怕一个松懈会有不雅的声音逸出。</p> 墨景翼眼神深邃如墨,哑声道:“别咬,我疼。”</p> </p> </p> </p> 第379章 吕尚书的依仗 正是艳阳高照时,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墨景翼浓黑的眼睛上,他不由得眯起眼,却反而显得眼神迷离且迷人。</p> 霎时情热,墨景翼加紧力气狠狠的抱着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融入骨血。</p> 正当情乱之时,只听外面一声通报:“王爷,我家主子病了,请您去看看。”</p> 墨景翼身子一僵,随即继续在云浅夕身上点火。</p> “王爷?王爷?您可听见了,我家侧妃身上不爽,请您去看看。”</p> 墨景翼停下动作,狠狠的皱眉,大吼一声:“不舒服就请太医,滚!”</p> “噗嗤”云浅夕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越笑声音越大,弯着腰差点把眼泪笑出来。</p> 墨景翼心火难消,一脸欲求不满的道:“你笑什么!看我吃瘪你开心是不是?”</p> 说着,便惩罚性的伸手去挠她痒痒。</p> 云浅夕身上最不经事,一边笑一边躲,衣服都皱成一团,“哈哈,墨,墨景翼,让你大白天发疯,被,被打断了吧?快,快瞧瞧,小叮当有没有被吓萎了,哈哈哈。”</p> 墨景翼眼中升起火焰,紧抿着嘴狠狠道:“萎没萎你试试不就知道了!”</p> 正想酝酿情绪来下一波,门外又传来声音。</p> 这回是袁昭,“主子,您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p> 屋里一静,随即云浅夕的爆笑声穿透云霄。</p> 墨景翼趴在她身上,深吸了几口气,半晌才面色不虞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冷冷道:“进来吧。”</p> 袁昭目不斜视的进了门,单膝跪地。</p> 墨景翼一脸阴沉,“查到什么了,你最好给我说点有用的玩意,否则本王便治你的罪!”</p> 云浅夕抿着嘴笑,起身整理好衣服坐到墨景翼案前。</p> 袁昭从怀里拿出一个账本双手举过头顶,刻板的道:“属下这几日跟踪吕尚书,发现他手中确有跟七皇子牵连的证据,这是他们二人的账目来往,其中还包括刑部大小官员给七皇子送钱的罪证,请您过目。”</p> 墨景翼接过来,粗粗的翻看了几页,淡淡道:“做的很好。”</p> 吕尚书三番五次来找他投诚,凭借的应该就是这本账册,他自以为聪明,有了账册做倚仗,七皇子不敢动他,墨景翼也会因为这个东西不得不把他收入阵营。</p> 而此时,这要命的东西却落到了墨景翼手里,吕尚书成了彻头彻尾的废棋。</p> 云浅夕拿过来翻看了几页,“这玩意能给七皇子定罪吗?”</p> 墨景翼低声道:“看定多大的罪了,但想独善其身怕是不能够了。”</p> 云浅夕翻页的手忽然一顿,“咦?这里还有关于长悦坊的事。”</p> “哦?”长悦坊居然走的刑部的路子替墨景兴办事,这倒方便了,墨景翼道:“那这次便可以一并办了。”</p> 墨景翼把账册扔给袁昭,淡淡道:“把这个东西交给吏部尚书,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p> 袁昭领命出去。</p> 云浅夕问:“吏部是你的人?”</p> 墨景翼倏尔一笑,没说话,讳莫如深。</p> “王爷,您,您方便去看看我们侧妃么,她是真的不大好了。”怯怯的声音带着试探。</p> 云浅夕一笑,“走吧翼王爷,还磨蹭什么呢,看看她玩什么花样。”</p> 墨景翼挑了下眉,“你也去?”</p> “当然,我就是最好的医生,她要真有不舒服我也好及时救治不是。”</p> 墨景翼一笑,低声道:“你别直接给救治死了就行。”</p> 说罢,便起身往流云阁去。</p> 流云阁里安静如初,进了内院才有小厮丫鬟的忙作一团。</p> 看来云轻烟是真的生病了。</p> 见到墨景翼来,纷纷下跪请安,听雨哭着跟墨景翼说云轻烟的病情。</p> 墨景翼淡然的听着,抬脚便进了房间。</p> 云轻烟一脸病态的苍白,躺在塌上,见了墨景翼便虚弱的道:“劳烦王爷来看臣妾,恕臣妾身上无力不能起来请安。”</p> 墨景翼无所谓的往椅子上一坐,淡淡道:“你躺着,哪不舒服跟浅夕说,她医术了得,可以帮你看看。”</p> 云轻烟这才发现云浅夕也跟着来了,她淡淡的别开眼,低声道:“臣妾这点小毛病怎敢劳动侧妃大驾。”</p> 云浅夕走到床前,先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才道:“你见外了,我既为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内的事。”</p> </p> </p> </p> 第380章 争执 墨景翼呷了口茶道:“到底怎么回事,前些天不还好好的?”</p> 云轻烟轻声道:“本是没什么,只不过王爷上回从我这离开,让我难过了好一阵子,之后就恹恹的吃不下睡不着,早上还着了风寒,都怪我身体不好,一下就病倒了。”</p> 她柳叶弯眉微皱,俨然是一副病美人姿态。</p> 墨景翼对她前半句话置若罔闻,只道:“既这么,便让浅夕给你看看吧。”</p> 云浅夕刚好伸手搭脉,便听云轻烟道:“不。”她猛的把手缩回被子里,“臣妾不要她治病。”</p> 云浅夕淡淡的看着她,语气冰冷,“若不给我看,那就没人会给你看病了,你要想好。”</p> 云轻烟狠狠的盯着她,斩钉截铁的道:“让你看病?我宁可死!”</p> 或许是身体太虚弱,这几个字说完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p> 云浅夕冷笑,上前大力的抓起她的手腕,“你这么抵触我给你瞧病,难不成有什么猫腻不成?我还非要探探你的底了,有本事你就死给我看!”</p> 云轻烟拼命挣扎,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p> 两个主子撕吧,听雨不好上前拉架,只能跪在墨景翼脚下哭求:“王爷,您快让浅夕侧妃停手吧,我们主子身子弱,经不得她这么玩啊。”</p> 墨景翼也觉得这么撕扯不像样,便道:“浅夕,放手。”</p> 云浅夕一顿,斜过眼去甩给墨景翼一道眼风,“你是让我停手吗?”</p> 墨景翼叹气道:“堂堂王妃,如此这般像什么样子?她不喜欢你治,你何必白费力气呢,累着了我要心疼的。”</p> 云轻烟是死是活,他是不在意的,可云浅夕要是趁着她病中动粗,少不得要被一状告到皇后那里。届时会怎么说,说云浅夕趁人之危欺负人,更甚者说云浅夕容不得她,要置她于死地?甭管怎么说,都足够治她的罪了。</p> 可云浅夕正在气头上,是半句劝也听不进的,她冷冷的道:“王爷的话说的真好听,说到底不就是怕我欺负了她吗,何必冠冕堂皇的套说辞。可我今天还就要看看她耍什么花样,你能奈我何?!”</p> 墨景翼冷下脸来,心头也气了火。他桩桩件件都在为她考虑,要为她周全,到头来她就这么想他的?!</p> “云浅夕,本王叫你放手!”</p> 云浅夕冷笑,“不放!”</p> 不仅不放,她还加大手劲死死的抓着云轻烟的手腕。</p> 云轻烟痛呼一声,“王爷,救命。”</p> 其实在云浅夕搭上她手腕那一刻便知道云轻烟这次的病是真的,但也没严重到哪去,就是发烧感冒而已,可墨景翼冷冷的态度和云轻烟般柔弱的样子激怒了她。</p> 她眯起眼睛,瞳孔中已然泛起杀意。</p> 墨景翼霎时觉得不好,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云浅夕手腕道:“浅夕,放手!”</p> 云浅夕怒火中烧,他越拦着她越气愤,狠狠的推了墨景翼一把,喝道:“滚开!”</p> 墨景翼不查,竟被她推了个趔趄。</p> 云浅夕转头看向云轻烟,低声道:“装嗯?喜欢扮柔弱喊救命是吧?我让你装!”</p> 说罢,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p> 云轻烟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p> 云轻烟尖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p> “云浅夕!”墨景翼是真的怒了,“你太放肆了!”她到底懂不懂这么做的后果?云轻烟病的严不严重不说,若云轻烟一个状告到皇后那里,顶着脸上的五指印,便是皇上也救不了她。届时,皇后要怎么发落她,还不可着心思的来?</p> 云浅夕冷笑,“我放肆?我放肆的还在后面呢!”</p> 她又看向云轻烟,“你喜欢装柔弱是吗?要不要我帮你一把?”</p> 说着,便要从怀里掏出药瓶。</p> 云轻烟好似发现了关键,一脸惧怕的往后退着,嘴里喊道:“王爷,王爷救命,臣妾活不成了!”</p> 墨景翼上前,一个手刀砍在云浅夕抓着云轻烟的手腕上。云浅夕只觉得手腕一麻,瞬间脱了手。</p> 还没开骂,便被墨景翼拽了出去。</p> 云浅夕怒火升腾,怎肯任墨景翼摆布,回手就来推他。墨景翼反应迅猛,被她双手反剪,搂上她的腰施展轻功而去。</p> 直到无人的地方才放她下来。</p> </p> </p> </p> 第381章 你真让我难过 云浅夕落地后便狠狠推了他一把,满目怒火,“墨景翼,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p> 说罢,回身就要往流云阁走。</p> 墨景翼一把将她扽了回来,手劲大的惊人,他眼神中情绪翻涌,声音低沉而危险:“你还让我滚?!若放任你这么下去,还不反了天了!”</p> 云浅夕用力甩开他的手,吼道:“反天?!姑奶奶反了又怎样!许你护着旧情人,就不许我找她算账吗?!”</p> 她脸色阴寒,眯起眼睛忽然道:“我算看清你了墨景翼,之前在我面前装的斩断旧情,就像多么维护我一样,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嗯?不舍得了是吧?我打她你心疼了,是吧?!”</p> 墨景翼被她说的火气一股一股直冲脑门,胸口好似要炸开一般,怒喝道:“你特么给我想清楚,我到底是在维护谁?!”</p> 云浅夕冷笑,语气无不嘲讽的道:“你不是到这个时候还要说是在维护我吧?”她低头看着被他抓住的手腕,“维护到要把我这只打她的手废了吗?”</p> 墨景翼骤然松手,突然背过身去,双手叉腰的喘着粗气,胸口像被棉花堵住一样疼,他低声道:“云浅夕,你没心吗?”</p> “对!!”云浅夕爆喝一声,她气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鼓起的怒火好似能烧遍整个翼王府,“我特么巴不得自己没心,也好过被你骗!墨景翼,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她,何不跟她双宿双菲,为何还来招惹我?!”</p> 墨景翼忽然笑了,他转过身点着头道:“是啊,我为什么不跟她双宿双菲呢?你到是说说,她送上门来给我睡,我为什么就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呢?我舍不得她,呵呵,云浅夕你真说的出口!”</p> 云浅夕揉了揉被他抓的泛红的手腕,嗤笑道:“我为什么说不出口,墨景翼,别装的情圣似的,你若真的舍得她,就让我回去把她弄死!我特么早受够瞻前顾后的日子了!她与我又多少仇你不知道吗?!我不过就是打了她一巴掌,就让你护她至此,我还没怎么样呢!”</p> 她声音凛冽,“墨景翼我告诉你,今天我非动她不可!”</p> “你去!”墨景翼一声爆喝,指着流云阁方向,“想弄死她是不是,太好了,”他笑道:“那太容易了,要不要我帮你递刀?还是我亲自下手?”</p> 他忽然怒吼:“可是你特么的弄死她之后呢?!让皇后开罪你,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吗?!你若出事,我特么会疯!你想让我嗜父杀母的逼宫吗?!”</p> 云浅夕被他吼的愣住,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p> 两人谁都没说话,僵持的气氛仿佛连风都静止了。</p> 云浅夕一肚子怒火转化为委屈,她也不知道委屈从何而来,只是没缘由的让她心中酸楚。</p> 墨景翼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轻的仿佛叹息,“云浅夕,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无法弥补曾经的过错,是不是我说千百遍爱你,都无法得到你的信任,是不是就算我剖心,都于事无补?”</p> 云浅夕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p>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吵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原主留下的记忆影响,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之前经历的种种让她不敢相信,当自己和云轻烟发生冲突的时候,墨景翼会站在自己这边。</p> 或许真如他说的,即便他做什么,自己潜意识里都不敢相信,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争吵。</p> 她的沉默让他心中钝痛,好像再多待一刻心里都会千疮百孔。</p>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只是声音很轻的道了一句:“你想如何都随你吧,只是……你真让我难过……”</p> 随即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开去。</p> 云浅夕忽然想笑,难过吗?若没有之前的种种,她何至于像受惊的刺猬般不敢相信?种什么因,得什么果。</p> 难道她就不难过么?她本是多么肆意潇洒的人,若不是他,她怎么肯困在这一方天地,跟这些有的没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周旋?她何至于忍受二女一夫,何至于费尽心机的筹谋?</p> 若不是他——她早走了!</p> 云浅夕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毅然的朝流云阁而去。</p> </p> </p> </p> 第382章 我就是王法 流云阁的人没想到云浅夕还会回来,看到她来院子里的下人都愣了一下。</p> 想到刚刚她暴怒的样子,都吓的不敢说话,只有云轻烟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嬷嬷上前阻拦。</p> “浅夕侧妃,我们主子情绪不好,身子又弱,目下已经歇下了,您请回吧。”</p> 云浅夕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低声道:“初一。”她不知道墨景翼回来后初一还跟不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叫也是试探一下。</p> 初一利落的出现,跪在她面前,“初一听候主子吩咐。”</p> “把她给我关到思过阁,跟陆羽菡作伴。”</p> “是。”初一站起身,毫不拖泥带水的拉起嬷嬷的衣襟拽了起来,好似拎鸡一样。</p> 嬷嬷怎肯就范,连扑腾带嚎的喊:“你凭什么抓我?我是大小姐从云府带来的,我什么错都没犯,还有没有王法了?!”</p> 云浅夕冷笑,“在这个王府里,我就是王法。”</p> 她在不多说,直接开门进到内堂。</p> 听雨趴在床头不知道在跟云轻烟说着什么,看到她来,马上向母鸡护崽一样的拦在床头,但到底底气不足,哆嗦的道:“侧妃,我们主子睡下了……”</p> 还未说完,便被云浅夕推到一边去。</p> 云轻烟躺在床上,虽然脸色仍旧苍白,可眼神中却一闪而过得意之色,随即淡淡道:“你来做什么?跟景翼吵完了?”</p> 云浅夕道:“是,吵完了,所以我来找你算账了。”</p> 云轻烟指了指脸颊,“你已经打了我一巴掌,还想怎么算账?难道你就不怕景翼看到你这么欺负我,从而对你厌倦了?你别忘了,男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我奉劝你还是收敛收敛,再敢动我,小心不止景翼厌恶你,连宫里也不会放过你。”</p> 云浅夕不恼也不吵,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可怎么办呢,我今天要不找找你的茬,心火难消。我这人向来信奉及时行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你怕是躲不过。”</p> 云轻烟见她眉目间的认真,知道不是假的,这才有些害怕。</p> 这个庶妹,她以前揉圆搓扁怎么摆弄都行,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一反常态手段狠辣,让云轻烟心底里隐隐泛起惧意。</p> 她心里惊慌的乱跳,面上努力保持平静,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可想好了,我嫁进来是皇上皇后共同属意,我若在翼王府出什么事,第一个获罪的就是你!”</p> 云浅夕莞尔一笑,坐在床边像姐妹间说家常话一样的语气,“云轻烟,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让你神不觉鬼不知消失的办法。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么?”</p> 云轻烟紧抿着唇,“你什么意思?!”</p> “意思就是让你死不是我的目的,”她眼神清澈,一眼便能望到眼底,“目的是让墨景翼动手。”</p> 云轻烟透过清淡的眉目看到她眼底里炙热的火焰,仿佛地狱深渊一般,让人心生怯意。</p> 云轻烟在被子里握紧了拳给自己打气,笃定的说:“你休想!我救过景翼的命,他重情重义,断不会为难我!倒是你,你若是敢妄动,宫里不止会怪罪你,连景翼都会被牵连,你就不怕吗?”</p> 云浅夕一笑,“我都死了,他还活着干什么。”</p> “你疯了!”云轻烟往后退了退,靠到墙角。</p> “我没疯,”云浅夕平静的道:“所以我并没有要杀你,因为你一个搭上我们两条命,实在不值得。可就此放过你,我却不甘心。”</p> “你,你想干什么?”云轻烟终于承受不住,慌张的问。</p> “别怕,”云浅夕淡淡的道:“不过就是小惩大诫,你不是生病了么?我觉着病一时并不能帮你得到墨景翼的怜惜,不如我们把它延长一段时日如何?”</p>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p> 云轻烟马上喊道:“听雨,快,快去叫王爷,就说云浅夕疯了,她要杀我!”</p> 听雨被提醒,马上慌张的跑了出去。</p> 云浅夕不拦也不叫,淡定自若的打开瓶盖倒出一粒药丸。</p> 云轻烟抱住被子,死死咬住唇,“我不会吃的,我不会吃的,你休想!”</p> 说罢,便猛的一窜跑下床去,连鞋都顾不上穿便往外跑。</p> 云浅夕断喝:“初二,拦住她!”</p> 初二从不知名处神出鬼没的现身,只用一只手便抓住云轻烟。</p> </p> </p> </p> 第383章 王妃做主 云轻烟终于破开清冷的面具,喊道:“云浅夕,你疯了!今天你若动我,我必百倍还回来!”又对初二道:“你放开我!你是谁家护卫竟敢动主子,别忘了,我也是这个王府的王妃,与她云浅夕平起平坐!”</p> 初二被她说的突然踌躇了一下,茫茫然的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淡淡道:“放开她吧,去门外守着,别让人进来,也别让她出去。”</p> 初二马上放手,站在门口。</p> 云浅夕慢慢走向她,淡笑道:“我想给人下药,还从来没有失手过,只要你在这个房间便躲不过去,我劝你还是乖一点的好。”</p> 云轻烟咬着唇,猛地扑向梳妆台,从上面拿起妆刀指着她道:“云浅夕,你别逼我。”</p> 云浅夕倏尔一笑,嘲讽道:“云轻烟,你出息了啊,你高冷才女的人设呢?怎么学了一副陆羽菡的做派,怎么要跟我对打吗?”</p> 云轻烟不管她的嘲讽,只恶毒的盯着她:“云浅夕,逼急了我,我也照样什么都做的出来!你这个卑贱的庶女,设计景翼娶你也就把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你无才无德,凭什么?!”</p> “凭什么?凭你冒认是救了墨景翼的人,凭你给我下毒让我早死,凭你玩起手段来连同胞姐妹都不顾!如今,你还问我凭什么?好笑。”</p> 云轻烟心中大骇,“你知道?!”</p> 云浅夕嗤笑,“你不是早猜到我知道了么,还装什么装?你我之间必然有一个要认输,不死不休,不过是时局问题而已。”</p> 她没心情再废话,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瓶子,笑道:“你既然不肯乖乖服药,那我只能用非常办法,别怕,这两种药都不会害你性命,不过就是让你难受一下罢了。”</p> 说着,她便打开其中一个药瓶向云轻烟洒了出去。</p> 云轻烟马上以手捂面,闭气。可到底晚了一步,还是让她吸进去一小部分。</p> 须臾之间,她马上觉得气血翻涌,浑身燥热难当,腿软的站不住,一下摔倒在地上。</p> “你,你给我下的什么药?”</p> 云浅夕一笑,“我让你乖一点,你偏要折腾,现在一剂黄药下去,是不是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浑身也没劲了?”</p> “你卑鄙!”云轻烟已经面颊通红,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p> 云浅夕一步步走都云轻烟身边蹲下,拿着那颗药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卑鄙你不是早知道?”</p> 说着,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嘴,把药丸塞了进去。随即在她脖颈处点了一个穴道,只见云轻烟喉咙不受控制的一动,把药吃了进去。</p> 云浅夕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行了,你这身体且得病一阵子,好好休养吧。”</p> 此时,听雨刚好跑回来,在门口被初二拦着,哭喊道:“主子,主子你怎么样?”</p> 云轻烟呼息渐浓,强拼着力气断断续续的道:“王,王爷呢?”</p> 听雨哭嚎,“王爷不来,他说,他说全凭浅夕王妃做主。”</p> 云浅夕一笑,对初二挥了挥手。</p> 初二会意,瞬间消失。</p> 云浅夕大摇大摆的走出流云阁,到了自己的院落轻轻瞟了一眼墨景翼的房间,随即回了碧水居。</p> 竖日,云浅夕特意晚起了一会,与墨景翼错开。</p> 红叶几次欲言又止,都被她无视,慢悠悠的吃过早饭才向门口走去。</p> 还未及府门口,便见墨景翼骑着高头大马在门口不知道在等什么。</p> 云浅夕垂下眼睛,当没看见一样从他身边绕过。</p> “站住!”</p> 云浅夕回眸,“翼王爷有何指教?”</p> 墨景翼连个眼风都没扫给她,只扬起马鞭卷在她的腰上。</p> 云浅夕只觉得身体瞬间离地,再回神时已经落在马背上,墨景翼在后面环过她的腰拉紧缰绳,一夹马腹,绝尘而去。</p> 马跑的很快,可云浅夕却一点都没觉得颠簸,她心中不由得赞叹,好马。</p> 平时一炷香时间才能到宫门口,此时只用了一半时间。</p> 墨景翼却没减速,直直冲进宫门,到了皇极殿门口才各自下马。</p> 他把马随手交给太监,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去上了朝。</p> 云浅夕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转身向后宫走去。</p> </p> </p> </p> 第384章 闹剧落幕 墨景翼进殿时,百官已到,今日是大朝会。</p> 他走到队前与众人一起等着皇上御驾,可小半个时辰过去才见皇上由张德年扶着来上朝。</p> 墨景翼眉头皱了一下。</p> 随着张德年的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声音响起,正式开始了新一轮的派系较量。</p> 首先发难的是吏部尚书,他一身正气的走出队伍,向皇上递交了一本账册,上面详细的阐明了七皇子墨景兴背地里受贿的罪证,其中不乏见不得光的血腥事件。</p> 皇上龙颜震怒,气的在御座上就咳的倒气。</p> 百官骇然,齐齐跪下,高呼:“皇上保重龙体。”</p> 皇上一怒之下把账册摔到七皇子面前,让他自己看。</p> 七皇子只看了两眼便脸色煞白,连声说冤枉。</p> 众大臣要么禁声不语,要么连连讨伐,嘴里说辞从古至今引据经典,像连珠炮一样不给七皇子思考机会,大有清君侧的趋势。</p> 而在这种此起披伏的讨伐里,忽然响起了一个不同声音。</p> 左丞相拿起账册翻看,眼中算计之光一闪而过,出列队伍走到殿中,高呼此账册是做假,并指出做此账者居心叵测,意图戕害皇嗣。</p> 七皇子连连应声。</p> 皇上犀利的目光看向吏部尚书,质问此账册从何而来。</p> 吏部尚书不慌不忙,直指刑部尚书所赠,瞬间把刑部牵扯进来。</p> 吕尚书自看到这本账册起,就浑身颤抖,冷汗直流。他偷瞄了墨景翼几次,都被对方淡漠的背影无视。此次被拉出来,堪比逼上梁山。在没得到墨景翼首肯接受他投诚的意思下,不得不承认,此账册确实为自己所赠。</p> 他被迫站队不舒服,七皇子也心中愤恨,没想到自己养的狗,关键时刻反咬自己一口。</p> 账册一出,牵扯银钱,户部尚书卫如风愤慨出队,站在殿中怒指七皇子暗箱操作,收受贿赂,并列举多年来七皇子部下从户部支出银子超额和拖欠状况,数额之大,让人咂舌。</p> 一时间,六部已然有三部浮现水面。兵部按兵不动,隔岸观火。礼部有心打圆场,却插不进手。工部缄默不语。</p> 皇上怒火冲天,联合之前传言之事,因七皇子私扣进言百姓,有违祖制“祸不及进言者”这一条,又因驭下无方,放任手下大笔向户部借银子拖欠不还,最后身为皇子拉帮结派收受贿赂,数罪并罚。</p> 当场便免了七皇子参政之权,命之回府闭门思过,无招不得出府半步,不得再与朝臣来往。</p> 又着大理寺查办七皇子手下一干涉事官员,若证据确凿,一律依法办理。</p> 最后,皇上的怒火终于烧到丞相那里。</p> 因丞相煽动谣言,有污圣誉犯下欺君之罪,又由吏部罗列了左丞相当权数年间做下多个错处,以权谋私,买官卖官等事。皇上听后震怒不已,直接下旨发配边陲之地,可念及他年纪老迈,又对社稷有寸尺之功,最后贬斥去他老家江南任知府。</p> 而刑部吕尚书因受贿七皇子,压榨下首官员等罪状,最终被停职交由大理寺查办,等查清后是杀是留再做打算。</p> 刑部诸事暂由刑部侍郎代为管理。</p> 就此,一场轰轰烈烈的舆论风波在一个个官员的粉末登场后落寞。</p> 墨景翼从头至尾一言未发,整个事件中也未曾出头,就连他的嫡系兵部都始终冷眼旁观。</p> 他隔空跟刑部侍郎碰了一下眼神,随即飞快转开。</p> 一场讨伐七皇子的斗争中,有人失足落马,有人败北发配,而背后运作和掌控此事之人却默默无闻,甚至都没人发现一向在朝堂上大开大合的五皇子,竟低调的犹如不存在一般。</p> 就好像他真的对皇权并无想法,也着实收敛的锋芒尽掩。</p> 下朝时,皇帝又是被张德年搀扶下去的。</p> 墨景翼心中惦念,跟到了御书房。云浅夕已经在御书房门口候着了。</p> 皇上坐在龙座上,神情疲乏,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几岁。</p> 墨景翼心生不忍,亲自倒了杯茶递到皇上手边,“父皇,儿臣无能,让您这样辛苦。”</p> 云浅夕适时的走过去为皇上搭脉,半晌道:“父皇,您最近操劳甚重,还是要仔细身子,七皇子送的药可坚持服了吗?”</p> </p> </p> </p> 第385章 银针 提起七皇子,皇上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不要提那个孽障,枉朕这么疼他,结果竟让他生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思。平时收点银钱也就罢了,没想到数额这么大!他要那么多银子想干嘛?难不成还想私募士兵,打算逼宫?!”</p> “父皇息怒。”墨景翼道:“七皇弟可能也是一时糊涂,既然已经发落了他,也算长了教训,父皇就别气恼了。”</p> “哼!”皇上道:“逆子!”</p> 刚说到此,便听张德年进来通报,“主子爷,皇后娘娘在门外求见。”</p> 皇上冷笑,“刚办了老七她就来了。告诉她,朕现在没心情见她,让她先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她儿子吧。”</p> 说罢,便对云浅夕道:“走吧,咱们去偏殿针灸。”</p> 云浅夕和墨景翼一左一右扶着皇上进了偏殿,又伺候他褪下衣衫。</p> 这套针法云浅夕是熟门熟路的,就算闭着眼睛也能丝毫不差。</p> 皇上趴在龙床上,闭着眼睛问:“夕丫头,朕最近总觉得困乏,四肢无力,太医院那帮庸才只说真是劳累过度,你瞧呢?有什么可别瞒朕,尽早说了。”</p> 云浅夕看了墨景翼一眼,柔和的道:“父皇别怪儿臣说话直,您虽然春秋鼎盛,可到底经不住朝政的繁重,那些庸才虽然不堪大用,但这话是没错,若是可以,您不妨把朝政分给下面人去办,自己多休息休息,锻炼锻炼身子。儿臣早前教您的操,可还练着?”</p> 皇上声音恹恹的,“朕每日朝政的事都忙不过来,已经很久没练了。”</p> “这不就是了,您每日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平日里一点锻炼都没有,血液自然循环的就慢些,越不强健身体,元气就越虚。儿臣不知道七皇子犯了什么错,但药是无辜的,你还是服着的好。”</p> 说到这,她顿了一顿,“儿臣也不怠慢,每日来给父皇施针,保管您用不了多久便会精神百倍,”她笑了笑,状似无意般道:“说起这针还是母后赏给儿臣的,真真是精粮细作。”</p> 皇上声音很小,嘀咕一声:“她还会赏你东西?”</p> 说罢,便响起鼾声。</p> 云浅夕和墨景翼对视一眼,再不说话。</p> 一套针施完,云浅夕照旧满头大汗,把银针收好,二人也没打扰皇上,便由自退了出去。</p> 出了皇极殿,太监把马牵到墨景翼面前。</p> 云浅夕绕开他自顾自的往外走。早上那一幕再次重现,她腰身一紧,随即落到马上。</p>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院门口各自分道扬镳。</p> 墨景翼进到书房,心中不知思忖着什么,手指无意识的用关节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好似敲在人心上。</p> 修笔和袁昭在旁边候着。</p> 按说前朝事了,七皇子被夺了参政之权,丞相也被贬职,更是得了个刑部这个意外之喜,主子再沉稳也该有些喜色。可如今怎么看都不像开心的样子。</p> 正想着,便听上首的人道:“袁昭,你去着宫里的暗线查查父皇是几时感觉身体疲乏的。”</p> 袁昭一怔,随即领命离去。</p> 这一查便是一大天,在傍晚时分袁昭才带回消息。</p> 墨景翼听后,面色一冷,眼中的寒意好似一把利剑。</p> 他豁然起身,大步向碧水居走去。</p> 彼时,云浅夕刚刚练完了字,还没收起来,便觉得一个人影闪过,瞬间被抓住了手腕。</p> 墨景翼声音冷厉,“是不是你?”</p> 云浅夕狠狠皱起眉头,冷声道:“什么是不是我?墨景翼,你发疯吗?”</p> 墨景翼不容她打岔,手上越发用力,狠狠道:“父皇的身子——是不是你?!”</p> 云浅夕一怔,随即垂下眼眸,淡淡道:“你先放开我。”</p> 墨景翼危险的眯起眼睛,喝道:“说!是不是你!”</p> “是!”云浅夕怒目而视:“是我!又怎么样?!”</p> 墨景翼拉着她的手腕狠狠一推,断喝道:“你好大的胆子!”</p> 云浅夕被推撞在桌子上,腰侧传来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她扶着桌子站起身,随即竟笑了出来,淡淡道:“所以,你要为父皇报仇么?”</p> 墨景翼眼中泛起毁天灭地的怒火,咬着牙道:“你要找死,何苦用全府上下陪葬!”</p> 云浅夕拿起茶杯狠狠摔在他脚边,怒喝道:“我找死?若不是为了帮你,我会冒杀头的风险吗?!”</p> </p> </p> </p> 第386章 灵魂共鸣 “为了我?”墨景翼突然笑了,“云浅夕,你到底懂不懂,那是我父亲!”</p> 他没用父皇,而是父亲这个词。</p> 云浅夕也笑了,她声音很淡,淡的就像没味的白水,“那你又懂不懂,淑妃也如同我的母亲?”</p> 墨景翼眯起眼睛,“所以你要借由父皇的手整治皇后,墨景兴和丞相,甚至连消带打的连父皇也不放过!”</p> “墨景翼,当日淑妃出殡,你说一切交给你,可你做了什么?而我,也不想无止境的等下去!”云浅夕眼神狠厉。</p> 墨景翼点点头,像是认命,又像是失望,“所以你自己出手。我不怪你,我不该怪你。”</p> 她始终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会帮她解决所有的事,所以甘冒大不韪。</p> 一场怒火燃烧的争吵,在墨景翼的心寒之下归于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心闷。</p> 墨景翼道:“最后,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父皇的身体——”</p> “无事,只是体乏罢了。”云浅夕打断他。</p> 墨景翼垂下眼眸:“好,多谢你。”</p> 云浅夕倏尔一笑,问道:“墨景翼,你说我从未信任你,可你,信任过我吗?”</p> 我明知道他是你父亲,会对他下狠手吗?我怎会伤害他,怎会对他不利从而让你忠孝不能两全?</p> 所以,你信任过我吗?</p> 墨景翼闻言心神一震,猛然转头看她。</p> 云浅夕却别开脸,面对窗外。漆黑的夜色下,让她的眉目阴暗不明。</p> 她道:“你出去吧,或许我们都该静一静。”</p> 墨景翼转身,一步步朝门外走去,步伐有些颓然。</p> 直到再无声音,云浅夕叹息一声,抬头看着皎洁的月。</p> 腰间的痛,热胀的好似蔓延全身,钻到了心里,从而激发出的酸楚涌上鼻尖。</p> 她面色平静,无悲无喜,灵魂却在审视这段感情。</p> 到底是冲动了,活了两世还这么鲁莽,若被前世的副手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跌碎眼镜。</p> 为什么会接受这段感情呢?她用心理学的角度剖析自己。</p> 异世孤魂,强硬的所向披靡,性格独立,灵魂却期待归属。和他明明是最差的开始,却在他强行以王者独爱的姿态闯入她的世界后,妥协。</p> 他们的三观有百分之七十的分距,却在百分之三十的惺惺相惜里融合。他们没考虑过是否适合,是否在感情的路上迈出同样的步调。他们可以用仅有的百分之三十擦出英雄相惜的默契,却忽略了百分之七十的差别,他们浅显的以为,这就是灵魂共鸣。</p> 糟糕的开始,脆弱的感情,却要面对无数的陷阱、阴谋,所以当问题来时,他们很自然的不信任,互相怀疑,互相怨怼。</p> 因为云轻烟的争吵是,因为皇帝的身体也是。</p> 云浅夕也曾想过放弃,但总有一双温柔,深邃,炙热,悲伤的眼睛萦绕心间,让她流连忘返。</p> 所以,她试图找出解决办法,该怎么克服这百分之七十。</p> 必然是有个人要让步的。是她学着这个时代的女人逆来顺受?时而拿出些小聪明来博取男人的欢心?那她还是她吗?她做的到吗?</p> 不,这不可能。</p> 还是墨景翼让步,改变?那么,凭什么?他凭什么无条件的信任?他本是天生的主导者,运筹帷幄是他的天生技能。</p> 云浅夕无奈的笑了笑,无解。</p> 身后响起脚步声,红叶担忧的问:“主子,燃灯吧?”</p> 云浅夕摇了摇头,仍旧站在窗边。</p> 红叶把手里的药瓶放在桌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这是王爷命奴婢送来的,说主子被撞了,虽然你是医者,但这瓶药是治疗外伤的奇药,让您用着。”</p> 云浅夕慢慢回头,盯着桌上的小药瓶,沉默不语。</p> 半晌,她道:“红叶,随我出去住一阵子吧。”</p> “主子,您这是……”</p> 云浅夕安抚的一笑,“既然目前没有解决的办法,与其相对无言,不如分开一下各自冷静冷静。”</p> 说完,便向外走去,只是带走了桌上的药瓶。</p> 云浅夕现在也是有产有业的大户了,找个暂居的地方实在太容易,她甚至想都没想,就带着红叶直奔钱柜。</p> 等她躺在钱柜的客房时,夜色已深。</p> 她以为自己失眠,却出乎意料的一夜好梦。</p> </p> </p> </p> 第387章 心机 第二日,云浅夕照旧早起,只是繁华街离宫门颇近,她不由得在钱柜里磨蹭一会。</p> 待上朝时辰已到,她才慢悠悠的坐上李修诚安排的马车进宫。</p> 可刚进宫门便被皇后宫里的掌事太监拦下,直接请到了栖凤宫。</p> 云浅夕不置可否,虽然心中微讶,却情理之中。</p> 一连发生了这么多事,皇后要还坐得住,那就是圣人了。</p> 进了栖凤宫,皇后刚好在用补品,见到云浅夕来,还能一连亲和的笑着命人给她一碗。</p> 云浅夕暗自一笑,皇后果然不简单,都这个时候了还能不紧不慢的演戏。既然皇后都不急,云浅夕就更不急了,往那四平八稳的一坐,开吃。</p> 皇后突然笑道:“你就不怕这燕窝里被本宫下了毒?”</p> 云浅夕从容的用勺子搅拌燕窝,闻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笑道:“您不会。”</p> 皇后好似来了兴趣,问道:“哦?那你说说,本宫为什么不会?”</p> 云浅夕放下碗,看着皇后道:“第一,七皇子被削权之前,所有的流言都对墨景翼不利,而目下七皇子刚被皇上发落,您便对我出手,这种浅显的报复行为,您不会做,也不会在此时挑战父皇旨意的权威性。”</p> 她声音清浅,慢条斯理的继续道:“第二,我虽对局势来讲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编外人,或者说不过是个妇人而已,可动了我,却是擅自毒害王妃的大罪,即便您再忌惮,再恨我,这个罪名,您也担不起。”</p> 皇后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冷下脸色等着她后面的话。</p> “第三,现在所有局势都对七皇子不利,您现在处于下风。七皇子被囚禁府内,无从活动,唯一还能筹谋的就剩下您这个皇后,可您身处后宫,一举一动都被限制,即便有通天的手段联络朝臣,也要忌惮皇上的眼线,所以要脱离困境,您只能招宫外的女眷觐见才不惹眼。”</p> “那么您宫外可用之人除了娘家便是云轻烟,招娘家人太惹眼,目的昭然若揭。那么就只剩下云轻烟,可云轻烟好死不死偏在这个时候生病了,那您就只剩下最能接近墨景翼权利中心的我。”</p> “虽然我是那么不可靠,甚至在七皇子事件很可能起的推波助澜的作用,说您想杀了我都无可厚非,但是目下您选无可选,只能寄希望于当初我们达成的约定,和我与您说过的那些理想所言非虚,冒险与我一试。”</p> 云浅夕笑容柔和,轻声问:“皇后娘娘,我说的可对?”</p> 皇后眼神狠厉的紧盯着她,半晌却倏然一笑,夸赞道:“没想到翼王妃不仅医术惊人,就连智谋都这么深不可测。”</p> 云浅夕谦虚一笑,“皇后娘娘谬赞了。”</p> “既然你猜到,本宫也不妨承认,目下确实无人可用,只不过,你就不怕本宫怪罪你趁着轻烟病中欺辱她的事?要知道,她可是本宫的义女,女儿受了委屈,本宫想治罪这个始作俑者,就连皇上也说不出什么,何况你还毫无冤屈!”</p> 云浅夕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云轻烟的病,可不是我让她得的。”</p> “可却是你让她严重的!让她病无可治,延长时间,连下床都难!”皇后眼中怨毒之色大盛,恨不得把这个砍断自己所有可用之棋的人拆骨扒皮!</p> 若非是她,自己何至于被逼的只能找她,这无外乎与虎谋皮!</p> 皇后果然知道了,云浅夕想。</p> 被厉声指责,她非但没心虚,反而笑容更深,淡淡道:“这您不能怪我,谁让她为博墨景翼怜惜,用出病弱这招呢,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p> “你果然早就算计好的!”皇后道:“翼王妃,我从前还真是小瞧你了,这走一步算百步的心机,真是与翼王半点不差!”</p> 云浅夕再次谦虚的欠了欠身,“皇后娘娘谬赞,我也只不过是照猫画虎,雕虫小技让您见笑了。”</p> 她顿了顿,又道:“皇后娘娘招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夸赞我的手段吧?”</p> 皇后闭上眼睛,缓了缓情绪,半晌才睁开眼,平静道:“本宫只问你,你当日的话还算不算?”</p> 这是皇后第二次找她确认。</p> 云浅夕笑了笑,斩钉截铁的道:“算!”</p> </p> </p> </p> 第388章 与虎谋皮 可未等皇后继续,她直接打断:“但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既然您知道我在此次事件中参了一脚,又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借此反踩您一脚呢?”</p> 皇后身子一震,随即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你会吗?”</p> 云浅夕一笑,“谁知道呢。”</p> 她说的直白,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p>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取信皇后。</p> 若她笃定的说我不会,傻子都会知道她在说谎,这简直就是无可厚非的事。如果她说会,那就没什么可谈了。最好,也是最中庸的答案便是模棱两可。</p> 她淡定自若的仿佛在自己家里,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道:“那么我们现在说正事吧,您希望我怎么做,或者希望我为您做什么?”</p> 皇后着她,半晌才露出一丝微笑,“本宫要用你,必然有所打算。你嫉妒轻烟又对她下手,这本身就是七出的罪过,本宫随时可以料理了你。”</p> 云浅夕一笑,“皇后不会觉得这么点罪过我都逃脱不了吧?”</p> “很是,”皇后道:“你翼王妃多大的本事,以前不知道现在本宫也算开眼了,可你别忘了,与你交好的八公主和墨景浩都在宫里,本宫若是寻个错处发落他们,想必也不是难事。”</p> 云浅夕一怔,随即便道:“您有没有搞错,墨景浩和八公主可都是父皇的子女,与我云浅夕何干?即便你出手,我也未必会管啊。”</p> 皇后胸有成竹的一笑,“那我们便试试看。”</p> 她心里笃定云浅夕会管,为了八公主闯御书房的罪过她都肯犯,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p> 云浅夕垂下眼眸,淡淡道:“我们还是说正事吧。”</p> 皇后见她示弱,心中大安,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说了现在七皇子和本宫都处在下风,所以不拿出点真东西怕是难翻身啊,素闻 你与景翼感情甚笃,不知翼王妃可否在他那里找到谋反的罪证呢?”</p> 云浅夕听后不由得笑出声来,“您不是吧?这种事都想的出来?”</p> 她不由得哭笑不得,“慢说墨景翼会不会让我接近这种关系身家性命的证据,便是让了又如何?他没有谋反的罪证可让我寻。”</p> 她叹了口气,“皇后娘娘算盘倒是不错,只是太异想天开了些。”</p> 皇后颇有深意的一笑,轻声道:“没有不要紧,本宫这里倒是有一份。”</p> 她回身给大太监使了个眼色。</p> 大太监拿出一个小箱子摆在云浅夕面前。</p> 皇后冲着箱子抬了下下巴,示意云浅夕打开。</p> 云浅夕垂眸看着箱子,眼神晦暗不明,她慢慢的弯下腰打开箱子。</p> 里面东西很简单,只有一封信和一件明黄的龙袍。</p> 她眼波流转,看着皇后道:“您是想让我把这个放在墨景翼房中?”</p> 皇后抚掌,“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既然知道该怎么做了,那翼王妃愿不愿意帮本宫这个忙呢?”</p> 云浅夕拿起信,信封没有火漆,她慢慢拆开,嘴里轻声道:“构陷皇子可不是小罪,皇后那什么回报我呢?”</p> 信并不长,上书之事便是墨景翼去信给摩国大王,准备联络朝臣一举反叛,并提到已设计七皇子被囚禁,只待起兵便可一举夺位。</p> 信做的很真,无论是字体还是印章都跟真的毫无二致。</p> 只是有一点算错了,若真是墨景翼做这种事,凭他的老谋深算和多种笔迹,实在不会把自己最常用的拿出来写密信。</p> 皇后喝了口茶,笑道:“若此时办成,本宫自然对你过往之事既往不咎,也会放墨景浩和八公主一条生路,甚至本宫之前许你的封地和自在日子也会兑现。”</p> 她看着云浅夕,极尽温和的道:“不知道这个筹码够不够翼王妃冒险呢?用墨景翼一条命换你们三人安乐无忧,还是划算的吧?”</p> 云浅夕心中冷笑,皇后怕是得意太过,把她当三岁孩子了吧?</p> 墨景翼若是以谋反罪栽了,凭她什么皇后,谁都保不了自己。届时甭说翼王府一干人等要被诛九族,便是与墨景翼有牵连的朝臣都不能幸免。要真是如此,朝堂后宫怕是有一大半的朝臣要被清洗出局。</p> 这是动摇江山社稷的千古重罪!</p> 皇后莫不是疯了?</p> </p> </p> </p> 第389章 随我回府 云浅夕轻声道:“划算。”</p> 皇后脸上浮现愉悦的笑意,“那本宫就静候翼王妃的好消息了。”</p> 说罢,再不多谈,身条婀娜的向后殿走去。</p> 云浅夕盒上箱子,走出栖凤宫的时候吸了口气,今天的天气不错。</p> 她直奔御书房,此时已下朝多时,皇上在书案后单手支着脸颊,另只手批着折子。</p> 见云浅夕来,便慈爱的笑道:“夕丫头来了?今日怎么这样晚?”</p> 云浅夕抿唇笑道:“被母后叫去了栖凤宫请安,多说了会话,您现在觉得如何了?还是很疲乏么?”</p> 皇上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怎么了,始终提不起精神,只有被你针灸过才勉强好些。”他忽然看到云浅夕手里提着箱子,便随口问道:“手里拿的什么?”</p> 云浅夕垂下眼眸柔和一笑,“是母后送景翼的东西,儿臣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神秘的,说是叫儿臣放在他房中,等他自己打开。”</p> 皇上现下对皇后母子很是看不上,听闻是她送的,便冷笑一声:“亏她知道服软,估摸是想对景翼好些,好让景翼为景兴说情,真是个慈母。”</p> 云浅夕没说什么,只是眼中担忧之色甚重,“父皇何必气恼,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们还是先针灸吧。”</p> 到了偏殿,张德年伺候皇上脱衣。没有墨景翼在,云浅夕是不会上手帮皇上的。</p> 云浅夕取出银针按穴位扎好后,静坐在一旁,半晌才问:“父皇,您最近入口的东西可有与平日不同的?”</p> 皇上闭着眼睛趴在龙床上,声音恹恹的道:“一应饮食都是御膳房料理,若与之不同,那就是景兴送来的那个大补丸了,”他骤然睁开眼,声音也随之沉了下来:“可是有什么问题?”</p> 云浅夕抿了抿唇,好似思忖了半晌才谨慎的道:“那就奇怪了,七皇子送的大补丸儿臣的验过的,绝无问题,但您虽说朝政繁忙,身体劳累,也不至于针灸这么久还没见起色,这不合常理啊。”</p> 皇上精芒的眼睛眯了起来,“夕丫头的意思是……”</p> 云浅夕缓慢的摇了摇头,“儿臣一时也没想到哪出了问题,不然父皇先容儿臣几日,儿臣定然查个水落石出。”</p> 皇上又闭上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只是话中却有命令之意:“务必查出来。”</p> “是。”</p> 拔了针,待云浅夕从御书房出来时,已经日上三竿。</p> 她被刺目的太阳照的眯了下眼。</p> 到宫门口的时候,居然意外的看见翼王府的马车,而墨景翼正站在车前。</p> 云浅夕并不觉得此时适合与他见面,故而垂下眼眸,绕了开去。</p> “你去哪?”淡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p> 云浅夕仍旧未语,低头走着,忽然觉得手腕一紧,已被他抓住。</p> 墨景翼道:“随我回府。”</p> 云浅夕刚想挣脱,可被他握住的手正提着箱子,她改变了注意,顺从的上了马车。</p> 马车上相顾无言,墨景翼一脸阴沉的坐在车里,目不斜视。</p> 云浅夕抬手把箱子放到他脚下,“这是皇后给我的东西,你打开看看吧。”她声音平静,就像与他是陌生人。</p> 墨景翼终于转过视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箱子,“是什么?”</p> 云浅夕再不多语,只别过脸看向窗外。</p> 墨景翼还是弯腰把箱子放在膝上,缓缓打开。</p> 他在看到龙袍的第一时间就猜到皇后的意图了,随即打开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脸上波澜不惊。</p> “她让你陷害我?”</p> 云浅夕转过目光看他。</p> 这是他们争吵以来第一次对视,可她眼中却毫无波澜,淡然的直视。</p> 墨景翼把信放回箱子里,放到一边,再不说话。</p> 沉闷的气氛终于让云浅夕率先开口,“你准备怎么办?”</p> 墨景翼没有正面回答,却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父皇的身体,几时会发病?”</p> 他说的发病,是云浅夕让这次事件爆发。</p> 云浅夕淡淡道:“就这一两天吧。”</p> 一时间马车里再次寂静。</p> 此时刚好经过繁华街,云浅夕对袁昭喊了一句:“停车。”</p> 墨景翼转头看她,可她只低着头看着脚下,声音略微低沉的道:“墨景翼,我们之间需要一些时间让彼此冷静冷静,短期内,我会住在钱柜,你有事可以让人去那里找我。”</p> 说罢,便直接跳下了车。</p> </p> </p> </p> 第390章 寇武忠心 在云浅夕下车后,马车停了片刻,袁昭一脸担忧的看了看她。</p> 半晌,墨景翼的夹杂着叹息之意的声音传来:“走吧。”</p> 云浅夕看着马车缓缓走开后,并未急着回钱柜,而是先去了金砖赌场,今日是查账的日子。</p> 她有好一阵没有来了。</p> 到了赌场门口,两位门神瞬间就认出了她,十分谦卑的与她行礼。</p> 随后一位门神便疾步进去通知寇武。</p> 云浅夕散步办走进大厅。</p> 赌场的生意仍旧红火,可出奇的却没有吆喝叫喊声。</p> 寇武是真的按照她传达的现代理念经营着,一干赌徒衣着鲜亮,打眼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很有一丝现代赌场的面貌。</p> 云浅夕每个桌都走了走,却只是观望,没有要下手玩两把的意思。</p> 寇武今天出来的又些迟,当云浅夕听到身后那一声“主子”后才转身,看见寇武今日穿着与往日大大的不同。</p> 一身粗麻白袍穿在身上,十分得体。他本就瘦小,寻常衣裳铺卖的他都穿不了,可见这件袍子是他特意找裁缝做的。可不知为什么,云浅夕总觉得他穿起来像孝袍。</p> 天朝以黑为尊,所以寻常白事都是穿白衣。</p> 寇武一脸严肃,还保持这拱手的姿势,这与他本性大相径庭。</p> 云浅夕笑了出来,打趣道:“哟呵,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守规矩?”她抬手拎了拎寇武的叠襟,“这身衣服合身,就是这颜色不太好。”</p> 寇武没有理她的玩笑,只低着头道:“请主子上楼吧。”</p> 云浅夕一看他这副形容,也沉下脸来,“可是出了什么事?”</p> 寇武道:“没有,您随我来吧。”</p> 云浅夕心里泛起疑惑,跟着他上了二楼的办公室。</p> 甫一进门,寇武便跟了进来,随即便双膝跪地,郑重其事的给云浅夕磕了三个响头。</p> 云浅夕大惊,赶紧来扶他,“你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起来好好说话。”</p> 寇武却尤其固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只道:“主子请上座,小人有话要说。”</p> 云浅夕看了他一眼,随即坐到椅子上,认真道:“既如此,那你说吧。”</p> 寇武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小人身负大仇,本打算拼死相搏,谁知上天垂怜,竟让小人遇到主子,一举帮小人报了仇,小人没齿难忘,主子的大恩大德,寇武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今后只要主子一句话,就是要寇武去死,寇武也绝无二话。”</p> 说完,“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p> 云浅夕灰心一笑,“我还当什么事呢,长悦坊出事了?”</p> “是,”寇武一脸快意,“前天就被查封了,小人知道,这都是主子的功劳。”说着,又要磕头。</p> 云浅夕赶紧上前扶住他,“行了行了,意思意思得了呗,还磕起没完了。被查封了就好,你也算是大仇得报,这不挺好吗,干嘛还这副死人脸?”</p> 寇武低下头挡住眼中的红晕,“长悦坊被查封也算是告慰了我一家人的在天之灵,小人从查封那日起便换了这身衣裳,算是为他们戴孝。”</p> 云浅夕拍了他肩膀一下,叹息道:“你是个孝顺的人,以后便摒弃从前的包袱,好好为自己活着吧。”</p> “不!”寇武一脸坚决,“小人以后要为主子活着,主子让我去死……”</p> “你绝没二话是吧?”云浅夕打断道:“行了,我没事让你去死干嘛。”</p> 她走回座位,见寇武还跪着呢,便道:“还跪着干嘛,别装这副怂样子,我还不知道你,快来给主子报报账。”</p> 寇武终于站了起来,拿起案台上的一摞账本便跟云浅夕报了起来。</p> 等一干公事忙完,已经接近傍晚了。</p> 寇武有心留云浅夕吃饭,可云浅夕却记挂这药铺的事径自离开了。</p> QX药铺在京城已经大有名气了,李修翰一边忙着报社的事一边兼顾着药铺,好在药铺并不需要怎么运营,只要坐堂大夫有本事,自然有人来光顾。平时云无咎下学后也学着管理,一时间竟也做的如火如荼。</p> 云浅夕乘胜追击,一口气连开了三个分铺,现在正是刚跟开业不久,她不放心,先到老铺里看看。</p> 药铺里的人也不少,抓药的看病的络绎不绝。</p> 云浅夕刚进前堂,身后便响起脆生生的声音:“师父。”</p> </p> </p> </p> 第391章 强迫症 云浅夕转身,笑道:“下学了?”</p> 云无咎开心的眼睛直冒星星,“嗯,今天夫子有事,提前下学。师父怎么有空过来?”</p> 说着,便上来牵云浅夕的手。</p> 多时不见,孩子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一脸穷苦的面相。</p> 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很长。个子也蹿了起来,快到云浅夕的肩膀了。</p> 云浅夕一脸老来安慰的笑道:“长得真快,要不了多久你就快与师父比肩了。”</p> 云无咎的眼神很清澈,是孩子独有的纯真,未被污染过的纯洁眼眸,看人时十分真诚。此时他看着她,微微弯起眼睛,“师父喜欢我长大吗?”</p> 云浅夕开心的笑道:“当然啊,我恨不得你一夜长大,帮师父把铺子经营起来。”</p> 云无咎把她带到后堂坐好,又倒了杯热茶给她,笑道:“徒儿可不想做商贾,徒儿要做师父的传人。”</p> 云浅夕挑眉,“怎么,你小小年纪也看不起商贾?”</p> 士农工商,商在最末一位,仅比下九流强一些,古代人都是这样的观念,云无咎要是这么想,也无可厚非。</p> 云无咎那小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失笑的样子,“师父说什么呢,徒儿怎会那么庸俗,只不过师父一身手艺总有人继承,若是就此断了,实在是太过可惜。帮师父赚钱的人一大把,可能杀下心来专心研究医药的人却未必多。”</p> 他顿了顿,无比真诚的笑着看云浅夕,“无咎虽然无能,却有这个信心把师父的衣钵传承下去。”</p> 一番话把云浅夕说的感动非常,摸了摸孩子的头顶,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我的徒儿以后绝非等闲之辈。”</p> 云无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看天色,便道:“师父今晚留在这用饭吧,徒儿给您准备几个菜。”</p> 他眼神期待,自从拜师到如今,他还没跟云浅夕一道吃过饭。</p>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还会做菜?”</p> 孩子羞涩一笑,低着头道:“山珍海味徒儿不会,可家常小炒还是勉强可以入口的。”</p> 云浅夕这回真的惊讶了,小小的孩子竟然连煮饭都会了,这要是在现代,还天天在外面疯玩呢。</p> 可想想也是,云无咎不同于别的孩子,他虽然现在衣食无忧,可他的身世却凄苦非常,想来在老家也是早早帮衬父母操持家务的。</p> 云浅夕心里泛起心疼,看着云无咎一脸的期待就更走不了了。</p> 她笑道:“行,也让为师尝尝徒儿的手艺。”</p> 她随云无咎来到厨房,虽然孩子几次让她进后堂等着,她都执意要留下。</p> 看着云无咎从洗菜,切菜,下锅,翻炒都十分熟练,她心中心疼更甚。</p> 只是这孩子有个毛病,每次放佐料的时候都用称药的克度称量一下,确保丝毫不差才往锅里放。</p> 云浅夕问道:“你做菜娴熟,怎么放佐料这么谨慎?”</p> 云无咎回头一笑,“在柜上量药习惯了,散的东西都想量一下。”</p> 云浅夕噗嗤笑出声来,“医术没学的怎么样,强迫症倒是先得了。”</p> 云无咎一脸认真,“这是什么症状?徒儿怎么从未听坐堂大夫说过?”</p> 云浅夕摸了摸他的头,“你听过就怪了,”看他一脸求学的样子,便粗粗的解释了一下,“强迫症是一种精神疾病,强迫思维和行动。唔……具体我也讲不明白,毕竟我不是搞心理学的,你只要知道,它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就行了。”</p> 至少病不死。</p> 云无咎动作利落,一会功夫六道菜就做完了。</p> 他一脸幸福的坐在云浅夕身边,一会夹这个一会夹那个,全都塞到云浅夕碗里。</p> 云浅夕尝了尝,手艺还真不错。</p> 一顿饭吃的她老怀安慰,临走的时候云无咎拽着她的衣摆不肯松手,舍不得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掉下泪来。</p> 云浅夕弯下腰与他平视,摸着他的头道:“无咎,你是我唯一的徒儿,即便不能每日相见,在我心里也如同我自己孩子一样,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现在还小,重要的是好好读书,等做好了学问,我就把你带在身边,好吗?”</p> 孩子自小孤苦,没有母亲,遇到她便把她当母亲,浓浓的孺慕之情让云浅夕心生感动。</p> 云无咎点了点头,懂事的一点点撒开她的衣角,“那师父多来看看我。”</p> “好。”</p> </p> </p> </p> 第392章 事发 次日,云浅夕照旧进宫,她既没有去找八公主也没有去任何一个地方,只是在离御书房最近的御花园闲逛。</p> 此时早朝刚刚开始小半个时辰,她觉着自己还有的等呢,便在花园里坐下,一边望风一边赏花。</p> 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p> 云浅夕寻声望去,只见张德年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p> 她心下了然,走出凉亭问道:“张公公,这是怎么了?”</p> 张德年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翼王妃,可算找到你了,万岁爷晕过去了,您快去跟奴才看看吧。”</p> 云浅夕状似一惊,“好好的怎么会晕过去了?”</p> 张德年擦了把汗,抓起她就跑,“您快别问了,到了那您就都清楚了。”</p> 云浅夕跟着他飞奔,问道:“可传太医了?”</p> 张德年边跑边道:“还没呢,刚出事翼王爷就让奴才来请您。”</p> 到了奉天殿,众位大臣和后宫嫔妃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跪满了人。</p> 云浅夕快步来到龙塌前,伸手搭上皇上的脉,又翻看了一下眼睑才对一干人道:“都围在这干什么?出去!”</p> 她缓了下声音,对张德年道:“张公公,麻烦您把殿里的窗子都打开,这屋子太沉闷了,父皇本就体乏,再这么闷着,小心出事。”</p> 大臣们自然不会听一个王爷妃子的话而撤退,却会听当权王爷的话。</p> 墨景翼在最靠龙塌的位置,他忽然站起身,对所有人道:“王妃的话你们没听见么,全出去候着,有事自会通传。”</p> 大臣们鱼贯而出,可后宫里的人就没那么容易听话了。</p> 首先为最的便是皇后,她豁然起身,直指墨景翼道:“你有什么权利让我们离开,若是你此时谋害皇上,再弄个假诏书,届时谁能为皇上证明?!当谁都是傻子不成?”</p> 墨景翼眼中厉色尽显,冷冷道:“母后慎言,这种诛心之语还是放在心里的好。”</p> 皇后还要再说,云浅夕冷声打断:“好了!吵什么?”她转眼对皇后道:“您若不想出去可以留在这里,其他娘娘们还是先去门外候着吧。”</p> 皇后这才闭嘴,示意嫔妃出去。</p> 偌大的奉天殿终于清静了。</p> 云浅夕拿出银针按照穴位给皇上施针。</p> 没一会功夫,皇上便悠悠转醒,有气无力的道:“夕丫头,你怎么来了。”</p> 云浅夕声音轻柔,“父皇,你方才晕过去了,是张公公叫我来给您诊治的。”</p> 皇上的记忆回笼,想起方才在皇极殿早朝,可下面人说了什么他都不太记得,没一会便人事不知了。</p> 他转了转眼,看见了墨景翼和皇后,随即淡淡道:“你怎么来了。”</p> 声音很轻,但已经有不悦之意。</p> 这句话当然不是对墨景翼说的,皇后脸色一僵,尴尬道:“听闻皇上晕厥,臣妾万分担忧,当然要来御前照料。”</p> 皇上闭上眼,低声道:“担忧朕死的不快吗?”</p> 皇后吓得瞬间跪到,一头珠花晃的噼啪作响,“臣妾万万不敢,皇上您误会臣妾了,就是借臣妾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诅咒皇上。”</p> 皇上没再理她,只对云浅夕道:“朕这回是怎么回事?”</p> 云浅夕咬了咬唇,随即跪到龙床下,下定决心般道:“父皇您的身体是真的出了问题,上次您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p> 皇上蓦然睁开眼睛,眼神仿若利剑一般直视云浅夕道:“说!”</p> 云浅夕看了眼皇后,之后低下头,一字一句道:“父皇的身体反应,是应了医学里的十九畏。”</p> “说清楚!”</p> “医学里十八反、十九畏都是指两种本来无害的药若碰撞到一起,便会产生巨大的副作用和剧毒。而您身上,正是中了这种毒的反应。”</p> 皇上眯起眼睛,声音危险而阴冷,“那朕,是怎么中的毒呢?”</p> 云浅夕闭了一下眼睛,沉了沉气,再睁开时便脱口而出,“儿臣查过,七皇子送来的补药里面有人参,而皇后赠与儿臣的银针上加了五灵脂。这两种药相撞,刚好应了十九畏。而银针上的药剂微末,所以父皇身体一时体现不出来,只会觉得疲乏。”</p> 她神色淡定,“可时间一久便激发了药性,所以父皇今天才会晕倒,多亏发现及时,否则就是神仙也难救了!”</p> </p> </p> </p> 第393章 十九畏 皇后猛然起身,豁然大怒,指着云浅夕吼道:“你血口喷人!”随即又对皇上说:“您别信她的话,她这是栽赃!臣妾请旨现在就治她的罪,把她拉出去斩首!”</p> 皇上还未说话,墨景翼先冷笑一声,“母后这是当我这个王爷不存在么?既然您不信她的话,大可以找太医院院首来验一下,实在不行就把药王谷的神医请来,总会有个说法,您又何必急于否认?”</p> 皇后阴沉着脸色,冷哼道:“你们少夫唱妇随的污蔑我和皇儿,你不就是想借机把我和景兴一网打尽么?别痴心妄想了!皇上是圣明君主,绝不会被你们蛊惑!”</p> 皇上虽然醒了,但是十分不精神,脸色蜡黄,只有一双精明的眼明亮而危险。</p> 他淡淡道:“去请太医院原判吧。”</p> 张德年领命出去。</p> 不一会,三位院首气喘吁吁的赶到。</p> 墨景翼指着七皇子送来的药瓶和那套皇后送的银针道:“张院首,您先去看看这两样东西有没有问题。”</p> 张院首依旧是沉默的,他先拿起药瓶倒出一颗,顿时药香弥漫。</p> 他叩首:“回皇上,此药不仅没有问题,还珍贵无比。”</p> 皇上指了指银针,“再验。”</p> 张院首拿起银针,脸色忽然一变,随即沉静下来。</p> “如何?”墨景翼问。</p> “银针……”他拖了一下尾音,飞快的瞄了一眼皇上又看了一眼皇后,“也没问题。”</p> 墨景翼笑了,随即向皇上一拱手:“父皇觉得呢?”</p> 皇上躺在床上,半个纱幔的阴影遮住了他半边脸的阳光,显得脸色晦暗不明,他淡淡道:“其他院首也来验验。”</p> 另外两位院首为了尽快得出结论,分别一人验一样,随即又交换验。</p> “如何?”这回是皇上问话,他声音中已经充满严厉。</p> 两位院首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位道:“两种东西都没问题,可是……”</p> “说!”</p> “可是两种东西如果碰撞到一起,就会,就会应了十九畏。”</p> “哼!”皇帝冷哼一声,“好哇,皇后,你好大的胆子!”</p> 他突然爆喝,拿起手边的东西冲皇后摔了过去,目次欲裂。</p> 皇后本来还心里有底,毕竟她送云浅夕银针也不过是拉拢之策,并未涂什么药。可结果一出来,她瞬间就一身冷汗,脸色惨白。</p> 她高呼一声:“臣妾冤枉!”随即跪到在地,指着云浅夕吼道:“是她!是她诬陷臣妾!她精通艺术,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十九畏?若臣妾真有对皇上不敬的心,她作为医者怎么没第一时间发现?”</p> 皇后有些语无伦次,“况且,况且她自己就是大夫,精通医理,她想下什么药,还不是易如反掌?”</p> 还没等皇上说话,云浅夕又抢了先,她若无其事的笑道:“皇后娘娘可否告诉我,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我有什么理由陷害您?”</p> 她忽然侃侃而谈,“诚如您所说,现在我夫君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所有的局势都昭示着我未来的路有多宽广,我为什么还要在此时陷害您和七皇子?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这么做?”</p> 她眼神忽然犀利,直视皇后。</p> 一向稳坐后宫大权在握的皇后,竟被她看的一阵心颤,她忽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是淑妃!你是为淑妃!”</p> 云浅夕目光如炬:“我是为淑妃什么?!淑妃怎么了?!淑妃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为了淑妃陷害你!!”</p> 她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皇后堵的哑口无言。</p> 皇后不能承认淑妃的死跟她有关,戕害嫔妃,即便她是皇后也不能担这个罪名。</p> 善妒无论是在民间还是皇室都是女人最大的原罪!</p> 何况,她不止善妒,她还把人谋害死了。</p> 当着皇上,当着墨景翼,还有外面一众大臣,她怎么能认下这种罪!</p> 她忽然很慌,口齿都不那么伶俐:“不,没有,跟淑妃无关……”她陡然大声喊道:“就是你陷害我!你想趁机一举把我们母子踩的不能翻身!药是你下到针上的!就是你!”</p> 她目次欲裂,哪还有半点皇后风范,简直与疯婆子无异。</p> 一直没说话的墨景翼突然笑了一声,“哈,你说都是云浅夕陷害你,那好,那您对我房里的那个箱子又如何解释呢?”</p> </p> </p> </p> 第394章 发落! 皇后身子一僵,脸色瞬间惨白,“什么,什么箱子。”</p> 墨景翼一笑,随即向皇上跪了下来,“父皇,昨日翼王妃曾交给我个箱子,说是母后所赠,让儿臣好好保管,儿臣一时好奇打开来看,没想到……没想到里面竟是可以陷儿臣九死一生的东西。”</p> 对于这个箱子,皇上也有点印象。昨日云浅夕来的时候,手里确实提了个箱子,当时他还问过。</p> “是什么东西?”皇上问。</p> 墨景翼道:“儿臣看过后心中惊惧万分,再不敢动,本想今日下朝时候拿给父皇,怎料父皇竟在朝上晕了过去,此时箱子就在外面,儿臣可以命人去拿。”</p> “去吧。”</p> 很快,箱子被张德年拿来。</p> 皇上行动不便,墨景翼代替他打开了箱子,原样呈到皇上面前。</p> 皇上一眼就懂了其中深意。</p> 他怒视皇后,指着箱子道:“这你怎么解释?你不会说,这也是夕丫头陷害你吧?”</p> 他随手抽出信来飞快的看完,怒极反笑,“皇后,你可真做的出来,若不是昨日朕见过这个箱子,没准凭着这字迹和印章真冤枉了老五。皇后,你真有手段啊,做皇后太委屈你了,是不是还盼望着做个武皇帝呢!”</p> 武皇,武则天。</p> 皇后一瞬间知道大势已去,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云浅夕刚拿了箱子,反手就在皇上那给自己设下了陷阱。她跌坐在地上,眼睛木讷的看着皇上,嘴里连声念道:“冤枉,臣妾冤枉,臣妾是被冤枉的。”</p> 皇上忽然坐起身,指着皇后道:“你是不是打量着七皇子与大位无缘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借药来弄死朕,再用这个龙袍和这封子虚乌有的信治景翼于死地,之后你的七皇子便可以继位了?”</p> 他咬着牙道:“皇后啊皇后,你好大的胆子!”</p> 说罢,挥手便是一个耳光狠狠打在皇后的脸上。</p> 巨大的力道把皇后直接打倒在地,凤冠和珠花零落一地,嘴角瞬间便流出血来。</p> 皇上却还未解气,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张太医吼道:“你,还有你们!都以为朕老糊涂了不成?!”</p> 他忽然爆喝:“来人!”</p> 御林军铠甲披身,瞬间出现在殿中。</p> “把皇后打入冷宫!这个张院首,拉出去斩首,诛九族!”</p> 龙威之怒震天,直让人心里发颤。</p> 云浅夕眯起眼睛盯着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张院首,脑海里忽然想起她被囚禁皇后宫中的日子。</p> 张院首已经两腿发软,由御林军提溜着往外拖,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看了云浅夕一眼。</p> 云浅夕淡淡一笑。</p> 当天你用十八反污蔑我陷害淑妃,今日我用十九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应了我在囚室时说的那句,“小心我灭你满门。”</p> 今日承诺兑现,张院首,安心的去吧。</p> 而皇后,御林军不好上手去拉。</p> 谁知她突然整理仪容,擦干了脸上的血迹,站起身来狠狠的盯着云浅夕,好似要拆骨扒皮,她咬牙切齿的道:“翼王妃好手段,今天本宫输的心服口服,本宫今日所受,来日必让你百倍奉还!”</p> 云浅夕诚惶诚恐,一脸惊慌欲哭模样,马上道:“皇后再说什么,儿臣不懂。您虽犯了错,可也不能拿儿臣点背,儿臣,儿臣……”</p> 说着,便要哭出来。</p> 皇后却再没心思看她演戏,秉持着身为皇后的最后一份体面,大步离去。</p> 一场闹剧落幕,皇上身体忽然一晃。</p> 墨景翼吓得赶紧上前去扶,“父皇快歇着,现在事情都查实了,您别气坏了身子。”</p> 皇上躺回床上。</p> 云浅夕也没闲着,马上倒出一颗七皇子送的药给皇上服下。</p> 皇上一闻到药箱,本能的皱起眉别开了脸。</p> 云浅夕柔声道:“父皇别忌讳,这药是好药,只要儿臣换一套干净的针,保管您药到病除。只不过你现在身体里还有未清的毒素,儿臣要给您开个方子,回头让张公公伺候您服了。”</p> 皇上百般不愿,可咋云浅夕的劝说下还是吃了药。</p> 他躺在床上一副要睡的样子,本来精神头就不济,心情又经历了大起大落,此时已经耗尽了。</p> 他喃喃道:“还好有你们两口子与朕贴着心……”</p> 说完,便响起鼾声。</p> </p> </p> </p> 第395章 事了 云浅夕和墨景翼对视一眼,纷纷退出殿去。</p> 此时百官已经知道皇上无事的消息,都各自回了府衙。</p> 云浅夕叫来张德年,顺手在纸上写下一个方子递给他,叮嘱道:“饭后半个时辰后服用,趁着烫喝,让父皇发了汗什么都别做好好歇着。”</p> 说完便出了奉天殿。</p> 日头正大,云浅夕用掌遮在头顶,快步下了台阶。</p> 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卸下了,一时间有种失重感。</p> 她终于可以去翠微宫回忆,可以去皇陵凭吊。</p> 答应淑妃不报仇的事,到底还是没有做到,好在她至少做到了毫发无伤,可以告慰亡灵,此身安好。</p> 今日的发难,一环环一步步早就在她心中筹谋已久,大快人心之下是无数个夜里深思的结果。</p> 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虽然血书没有用上,但已经交由墨景翼,相信他必然有他的打算,看来,今日并非皇后的结局,想必还有更“精彩”的在等着她。</p> 可对她来说,皇后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却还有其他的事要忙。</p> 马上要过年了,花魁大赛原定的是年前就把它落实,现在日子越来越紧,几家红楼也都摩拳擦掌。</p> 其实一切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统筹上还需要规划一下,还有安保,来客座次这些细碎的事。</p> 她这次完全是按照现代选秀来走的,只是没有评委。一切都交由大众来打分。</p> 刚要走出宫门,便听身后有声音响起。</p> “你要去哪?”</p> 云浅夕转身,看着那张俊颜道:“去钱柜。”</p> 墨景翼不由分说的道:“我送你。”</p> 云浅夕知道再别扭最后也是上马车,只好自己率先进去。</p> 墨景翼坐在车里,半晌道:“今天的事,你都设计好了,是吧?”</p> “是。”</p> 云浅夕承认。但她没想到墨景翼会带着箱子来,在这次的发难中,两人也配合默契,即便之前有种种隔阂,可联起手来的时候,简直像商量好的一般。</p> 墨景翼沉默,他不得不佩服云浅夕的心计。从头至尾好似她不过只在银针上做了些手脚,其他的丝毫未沾,所有的一切都是顺势而为。最后竟还真的被她办成了,不声不响的扳倒了皇后,让七皇子连个指望都无。</p> “我该谢谢你。”他道。</p> 云浅夕垂下眼眸,“不必,你不怪我就好。”</p> “浅夕……”</p> 墨景翼刚要说什么,云浅夕便扭过头去看向窗外。</p> 与现代的汽车想必,现下的马车掠过风景的速度实在是慢的让人发困。</p> 云浅夕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一直没有转过头再看他一眼。</p> 半晌耳边才传来他的询问声:“准备几时回府?”</p> 云浅夕想了想,“办完花魁大赛吧。”</p> “还有几日开赛?”</p> 云浅夕叹息一声,“三天吧。”</p> “要办几日?”</p> 云浅夕终于转过头来,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笑,“七日吧。”</p> 墨景翼低声道:“还有十天。”</p>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云浅夕心底忽然泛起了一阵好笑。</p> 就在刚才,他在宫里还是那个权倾天下叱咤风云的翼王爷,而此时,却在斤斤计较她几时回府,心里暗暗算着时日。</p> 她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百分差也没那么重要,只是彼此间的不信任却让她始终觉得有道坎。</p> 云浅夕调笑了一句:“怎么,翼王爷对花魁大赛也有兴趣。”</p> 墨景翼眼中忽然迸射出光彩,看着她的神色,倏尔一笑,往马车上一靠,淡淡道:“本王还是对你比较有兴趣。”</p> 他就是有这种魔力,在他沉默不笑的时候,会让说有人觉得紧张,情不自禁的警惕回话,惕惕然的谨慎。</p> 云浅夕虽然不会紧张,却也会如同上几次在马车上的沉闷气氛。</p> 而此时,他一松懈,那让人春暖花开的笑脸,瞬间把整个空间都渲染的轻快明亮。</p> 云浅夕心道,气场这个东西,真是玄妙。</p> 她翻了个白眼,“可惜本王妃对你没兴趣。”</p> 笑过后,墨景翼忽然认真,虽然嘴角还噙着笑意,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动容,“浅夕,同我回府吧?”</p> 云浅夕咬了咬唇,还是道:“还是在钱柜住一阵子吧,花魁大赛快开始了,我要盯着,何况……我们之间确实需要空间冷静一下。”</p> </p> </p> </p> 第396章 同我回府 墨景翼无比认真:“我很冷静。”</p> 云浅夕被他的话说的一卡,反口回道:“我不冷静,行了吧?”</p> 墨景翼忽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凑近她道:“你哪不冷静?”</p> 云浅夕心跳立时加快,那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咽了咽口水,往后撤着身道:“你你你,你过去点,靠我这么近干嘛?”</p> “你不想我么?”他声音低沉,带着诱人的气息。</p> 云浅夕脸颊飞红,看着墨景翼深邃的双眸一时说不出话来。</p> 心中不住的呐喊,云浅夕你给我抗住啊!不能一看见男色就投降啊!她甚至心里给自己吼了一声响亮的口号:云浅夕,立正!</p> 半晌,她道:“嗯……你后退一点。”</p> 墨景翼非但没有听话,反而缓慢的靠前,彼此呼吸萦绕比较,他微微偏头,垂下眼眸看着她朱红色的唇,声音低哑:“为什么?”</p> 云浅夕大脑卡壳,一句话都答不上来。</p> 为什么……这还有为什么?</p> 墨景翼越靠越近,“你知道吗,我很想你。”</p>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墨景翼的吻也随之印到了她的唇上。</p> 从清浅的触碰到疾风暴雨般的狂暴。</p> 他的吻都如同他的人一样,不容忽视的,霸道的攻城略地。</p> 一吻完毕,云浅夕已经软的靠在马车上都不行了,肺部空气被榨干,眼中也浮现水色。</p> 墨景翼粗喘的呼吸,再次道:“同我回府。”</p> 云浅夕在神志飘散中勉强抓住一丝理智,“不要……说大赛后就大赛后。”</p> “好。”墨景翼竟出奇的没有纠缠。</p> 他忽然撤身,唇上还有微湿的光泽,他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半晌道:“我给你空间,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p> 不知道马车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云浅夕只知道回神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钱柜门口。</p> 她掀开帘子,回头道:“你也好好想想。”</p> 进了钱柜,居然在她专属包厢里看见寇武和李修翰。</p> 此时他们正和李修诚聊着什么。</p> 见到云浅夕来,三人一同起身,叫了声:“主子。”</p> 云浅夕笑道:“呦呵,今天这么齐?寇武,李修翰,你俩怎么来了?”</p> 李修翰的口吃早被云浅夕治好,人也更自信了,笑道:“我正和哥哥商议宣传事宜。”</p> 云浅夕走到沙发坐下,用脚踢了踢寇武:“你呢?怎么,赌场也参与宣传了?”</p> 事实上,云浅夕自从在自己产业里安排好管理的人,除了大方针以外是不参与经营运作的,所以金砖赌场寇武有百分百的权利来决定该做什么。</p> 寇武一扫当日在赌场时候的悲伤样子,嘿嘿一笑,满脸的精明劲隔着老远都能看见。</p> “主子,这不是有个啥赞助么,我们金砖赌坊也想参一脚。”</p> 云浅夕挑了挑眉,“哦?你也有兴趣?”</p> “有哇!”寇武道:“这么好的事主子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有钱大家赚啊,俗话说PIAO赌不分家,您怎么这时候把赌场忘了。”</p> 说起来,还有些责怪之意。</p> 云浅夕一讪,当初拉不到赞助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想过让金砖赌场参合进来,只不过她想来想去都是自己家的买卖,拉哪头花的都是自己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p> 何况,当时金砖赌场已经独当一面了,实在不必再掏钱摆这个花架子。</p> 她笑道:“你倒是精明,竟能从中看出好处。”</p> “那是,”寇武扬起脸,“谁看不出来谁是傻子!”说完,又嘿嘿一笑,十分狗腿的巴结道:“主子,咱那大赛的冠名可是卖出去了?”</p> “卖出去了。”</p> 云浅夕看着他一脸明知故问的样就觉得好笑。</p> 果然,他锲而不舍的继续道:“您看,能不能挪挪,把那冠名让给咱赌场?”</p> 云浅夕失笑,“怎么着,赌场生意不好吗?要靠炒作拉关注?我上次查账看着盈利状况很不错啊。”</p> 寇武不好意思的一笑,“瞧您这话说的,谁还会怕银子烫手不成,”他一双眯缝眼笑嘻嘻的看着云浅夕:“您看?”</p> “不能,”云浅夕道:“既然已经定出去了,协议也签了,怎么能中途反悔?”</p> 寇武一听没戏,顿时一脸愤愤的样,“您就是偏向汇云楼,您说,汇云楼给您多少银子,我们金砖赌场绝对不会比他少!”</p> </p> </p> </p> 第397章 挤个广告位 李修诚瞬间皱起眉头,眼神不善的盯着寇武,好似他对云浅夕的态度,瞬间触怒了这位忠厚的管事。</p> 云浅夕却一点都没生气,笑呵呵的道:“嚯,我们寇经理财大气粗啊。可惜,你给多少银子我都不能改,做生意讲求个诚信,朝令夕改以后还怎么面对同行,你趁早歇了这心思。”</p> “那其他的呢?”寇武不死心,“除了冠名,还有什么能露脸的?”</p> 云浅夕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除了赞助商和冠名商之外,只剩口播了,你看看还需不需要?”</p> 寇武一脸嫌弃,“您那什么主持人,我方才都看了,那嘴皮子快的像蹦豆似的,让他播,恐怕百姓还没听清楚就过去了,”说着又一脸哀求的道:“您就不能想个办法,把咱赌场加进去?这也是您的产业啊,您不能厚此薄彼!”</p> 云浅夕还真的认真的沉思了一下,随即转头对李修诚道:“这样吧,你去把所有参赛选手的胸牌都换一下,把原来的蔷薇花型设计改成麻将的白板,白板里用金色字体加行小字‘金砖赌场’下面用大字写上选手名。”</p> 李修诚讶异道:“那要很大工作量啊。”说着,又瞪了寇武一眼,都快他,要不是他挑唆主子,何至于给他们添乱。</p> 寇武达到目的,正美的冒泡,哪还管的了那么多。</p> 云浅夕一笑,“就这么办吧,报社不是都文人么,把牌子送到那去,报社上下的人全力配合,把胸牌做出来。”</p> 李修翰一听还有他的事呢,马上来了精明劲。</p> 开玩笑,他好歹也在商场打滚了这么长时间了好不好。</p> 他嘿嘿一笑,“这事倒不难,就是咱报社的人得加个班,其中加大的工作量,您看……”</p> 云浅夕气结,还真是谁都不吃亏啊,不愧是做生意的好手,一听有工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福利。</p> 她无奈的看了寇武一眼,意思是,怎么着,表个态吧?</p> 寇武何等精明,主子既然发话让改了,他绝对不能再得寸进尺,马上道:“李社长你放心,只要把这件事做成,我寇武绝对不会亏待了报社的兄弟。所有赶工的人等大赛结束,都有红包拿,并且我寇武决定,届时包下汇云楼一层,请各位兄弟饱餐一顿,就当是慰劳。”</p> 他弯起精明的眼笑道:“您看怎么样?”</p>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寇武的精明已经体现到骨子里了,即便是拿出红利来也不那么痛快,还非要等大赛结束之后。</p> 李修翰也不是扭捏的人,更不怕他跑了,二人一拍即合。</p> 云浅夕无奈的摇了摇头,创利能创出来多少她是不知道,但是目前她手里的银子左手倒右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p> 李修诚默了一下,对她道:“主子,还有个事要跟您说。”</p> 云浅夕正处在不尴不尬的感慨中,所以漫不经心的道:“说。”</p> “除了金砖赌场,云无咎和香薰铺也都来报了名,要在赞助的口播里插一条。”</p> 云浅夕这回是真的惊了,“不是吧?他们这是要干啥?”</p> 李修诚一笑,“可能是都看出好处了吧。”</p> 云浅夕的心……真是无语问苍天。</p> 几人把事情既定的事情商议完,便纷纷退去。</p> 云浅夕累了一大天,又是斗皇后又是给皇上治病,外加墨景翼的一番挑豆,实在是有些精疲力尽,还没到饭点,肚子便咕咕的叫。</p> 按说,钱柜不缺吃的。</p> 可钱柜里经营的东西,除了酒水便是一些小食。云浅夕充分按照现代夜店步调来准备,根本没有能饱腹的东西。</p> 平常都是到时间了,李修诚自会去派人去外面叫一桌回来,可能是今天她饿的有点早。</p> 刚想叫红叶去外面买点吃的,便听门外有声音响起。</p> “主子,王爷命属下给您送晚膳。”</p> 云浅夕瞬间亮了眼睛,“快进来。”</p> 袁昭提着食盒进到包厢。</p> 钱柜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还被云浅夕的一场接风宴灌了些酒,所以此次十分熟门熟路。</p> 他把餐盒往桌上一放,又一样样的摆了出来。</p> 云浅夕笑道:“怎么是你来了,修笔呢?”</p> 袁昭在私下面对她的时候,远不会像平时那么刻板,他脸上浮现清淡的笑意,“王爷说,花魁大赛事务繁杂,未免您太劳累所以派属下前来,有个跑腿搬运的活,也好帮把手。”</p> </p> </p> </p> 第398章 小心为妙 云浅夕一听就嗤笑了一下,“呸,帮把手,他是派你来监视我,我堂堂老板,用的着我搬什么东西。”</p> 袁昭一笑,“王爷是真的牵挂您,花魁大赛这样大的阵仗,人多口杂,难保没有心怀不轨之辈,若是真伤到您,那便得不偿失了。”</p> 云浅夕拿起筷子开吃,含糊的道:“皇后那边不都料理了么,还会有什么心怀不轨之辈要劳动你侍卫头子大驾?”</p> 袁昭一脸严肃的道:“妄图对王爷不利的人不光只有皇后一派,王爷自小到大都有刺杀伴随,没有这家还有那家,实在很难说的清。”</p> 云浅夕一挑眉,“哦?还有谁?”</p> 袁昭沉默了一下,半晌道:“可能有摩国人,也可能是炎国,也或许是大皇子,”他看了云浅夕一眼,“就是七皇子一派,虽然现在一败涂地,但也难保不会对王爷和您不利。”</p> 云浅夕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她着实没想到墨景翼竟然这么招黑,是个人都想弄死他,简直就是出来拉仇恨的。</p> 可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p> 摩国和炎国她都能猜到,甚至皇后想破釜沉舟也在情理之中,可大皇子……</p> “大皇子不是一直安分的在封地吗?”天高皇帝远,就算他刺杀成功又能如何呢?</p> 袁昭道:“王妃有所不知,在大皇子未去封地之前,也是不安分的。之所以被皇上困在封地实是因为他已经不适合留在朝中。而此时……”</p> 此时七皇子势弱,墨景翼独领风騒,若他此时发难,自然是有机会的。</p> 她本以为大皇子昏庸,无才无德才被皇上早早发配到封地“颐养天年”,可她忘了一点,大皇子也是在宫里长大,自小就生活在尔虞吾诈的环境里,满脑子的阴暗权谋,再无能也不会是个安分守己之辈。</p> 听闻这个大皇子只不过是个丫鬟所生,皇上年轻时尚还是王爷的时候,一次酒后失德,不知道这个洒扫丫鬟怎么就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当即便被皇上幸了一幸。不知道她是命太好还是命不好,只幸了这一次便怀上了孩子。</p> 等王爷变成皇上,这个出身低微的孩子也成了大皇子。</p> 可这个皇子却始终不得皇上宠爱,甚至说冷落也不为过。他每次出现在皇上面前,都提醒着皇上酒后失德的事。虽说男人冲动一下不算个毛病,但他身为皇帝,一举一动当属天下人典范,所以这件事便成了皇上英明光环下的唯一小瑕疵。</p> 因为这个缘故,大皇子的母妃只生下他后也只得了个才人,并未有其他禁声。</p> 宫里地位,母子是相依相托的。母凭子贵,子凭母贵都是相辅相成。就像七皇子,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所以他生下来便尊贵无比,而皇后因为生了皇子,也更加地位稳固。</p> 可这倒霉催的大皇子,没跟母亲相辅相成,反倒两厢对减,成了除法。随即也昭示了他的命运一生不顺。</p> 其实换个角度想,他能早早的去往封地享福,已经是很好的归宿了。</p> 可袁昭说他不安分,便知大皇子其人也是个有气性的,不给他的,他便去争。</p> 云浅夕点了点头,随即看了袁昭一眼,“既然这么危险,你应该留在王爷身边啊,跑我这来干什么?”</p> 袁昭一笑,“王爷不放心您,何况府里有十八护卫守着,加上主子一身武功也举世无双,想来不会有大碍,倒是您这,王爷说了,王妃一身细皮恁肉,便是破快皮都暴殄天物有碍观瞻,还是小心为妙。”</p> 云浅夕差点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p> 墨景翼这都什么理论,保护她就说保护她的,说什么一身细皮恁肉,真是……登徒子!下刘!</p> 吃完了饭,红叶伺候她早早洗漱睡下。</p> 一夜无梦。</p> 一连三天,云浅夕不是在宫里给皇上医病,便是在钱柜忙活,袁昭形影不离。</p> 而与墨景翼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只有每日出宫后他坚持接送的一段路。</p> 可就是这短短的一段路,都能让墨景翼走的极其光彩夺目,没羞没臊。</p> 云浅夕甚至觉得,只要她回王府,估计再想下床都难了。墨景翼一副欲求不满,抓到空就要亲亲抱抱的举动,让她瞬间有了长居在外的心思。</p> 好在墨景翼懂得适可而止,否则难保不在马车上就把她办了。</p> </p> </p> </p> 第399章 花魁大赛 云浅夕医术果然高明,仅用两天时间便让皇上恢复如初,又用一天时间帮起巩固,皇上不仅恢复到从前,精神头甚至比得病前还神采奕奕。</p> 皇上心中大悦,下旨特许云浅夕无论何时都可随意进宫,不必通传的殊荣。</p> 由此,云浅夕便拿到了不用“买票”随便出入的终身通行证。</p> 随着皇上的身体康健,花魁大赛也踩着年根低下开幕了。</p> 此次花魁大赛声势浩大,光初选就来二百人之多。极其了京城乃至京城以外的红楼花魁和风尘佼佼者。</p> 云浅夕选的初赛场地在离京城不远的市郊。</p> 花魁们从京城出发,以游街的形式一路洒着花到赛场。每人都由各自红楼准备的轿辇抬着,那场面,便是皇帝出巡也不过如此了。</p> 红楼大多喜欢已艳丽之色为装点,所以花魁们的轿辇上基本都垂着粉色或者红色的薄纱,纱幔随风而动,香气肆意弥漫,端的是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气派。</p> 这本是男人们的福利,繁华街在当日早已被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除了中间一条用于游街的路,其他地方连个下脚处都无。其中不止男人,连大胆的女人们也跑来围观,一时间人群攒动,人声鼎沸。</p> 人们痴痴的望着一个又一个的轿辇缓缓而行,只是有一点让百姓们觉得有点跳戏。</p> 每个花魁的纱幔垂下处都被各色的布条缝满了字。</p> “苍鹰镖局,逢运必达”,“墨海书院,人才的摇篮”,“QX香薰铺,让您的生活更有味道”,“QX药铺,给生命一次机会”。</p> 而最为让人称道的奇怪字条当属金砖赌场,只见在众多布条中,只有金砖赌场的最有心意,它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用布缝成了四个麻将牌,分别是“东西南北”,上面的词也新鲜,“金砖赌坊,搏一搏单车变摩托。”</p> 看到此布条的人窃窃私语,到底什么是单车,又何谓摩托?</p> 有认识寇武的人耐不住好奇前来相问,寇武一脸趾高气扬的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这是我们老板想的。”</p> 那人啐了一口,你不懂还骄傲个什么!</p> 熙熙攘攘说说笑笑,大半天的时间终于所有花魁走完了全程。</p> 云浅夕坐在台下正中央,第一排的位置分别是她以钱柜的名义请的各路达官显贵,而她坐的这第二排是一水的参赛红楼管事和老妈子。</p> 二百座红楼,光管事就坐了好几排,再后面才是花了大银子买了高价票入场的群众。</p> 她这次前期宣传和炒作十分到位,热度已经空前绝后,加之她选的时间点非常好,年关将至,百姓们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准备过年,所以也有时间来凑这个热闹。</p> 来的人里不仅有京城的百姓,还有相邻城市好信的人。票根本就不愁卖,一经发出,顷刻间就卖完了。</p> 就这,李修翰那厮还不知足,捶胸顿足的跟云浅夕抱怨,票价还是定低了。</p> 云浅夕无所谓的一笑,回怼道:“定多少是高?我们的目的主要是给钱柜造势,为织梦铺路,顺带才是赚一手,这个价格一经虚高,再高,岂不成了土匪了。”</p> 织梦听闻此言后,身为惶恐,感觉压力倍增,大半夜的敲开了云浅夕的门,除了感激就是道歉,深怕自己担不起主子这么大的手笔,惊慌的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卖了。</p> 可就算把十个她绑起来摞一起,也卖不出这么大的价钱,一时间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云浅夕宽慰了半晌,好话赖话说了一堆,再三对织梦肯定她值得,她以后是要派大用处的,皆无济于事,搞的云浅夕都已经考虑是不是要捡起上学时候稍微涉猎过的心理学,来开导一番。</p> 好在李修诚还是靠谱的,把织梦拽到一旁,除了打气之外,还跟她说,主子既然花了大力气捧她,就说明她值这个价,主子那么精明的人不会做赔本买卖,她要做的就是帮主子把这个台子撑起来,就算对得起这份钱了。</p> 织梦经过李修诚的再三开导,终于不再担忧,斗志满满的打算帮云浅夕把投进去的钱赚回来。</p> 一小段插曲就此揭过。</p> 花魁大赛,正式开始!</p> </p> </p> </p> 第400章 医疗后援队 大赛开始前的开门红热场是免不了的。</p> 云浅夕命人把钱柜的装备都倒腾到赛场,保证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见音乐和主持人说的话。</p> 作为东道主,钱柜自然率先出场。</p> 由云浅夕提出创意,老妈子从旁协助排练出来的舞蹈上场。</p> 因为时间点卡的很好,现在虽然是傍晚时刻,可天色都已经黑了。</p> 舞姬们伴随着鼓点浓重的音乐翩然起舞,极尽野性之能事。她们身穿黑色胸衣,短裤,脚下踩着皮靴,孔明灯霓虹闪烁,衬的台上犹如靡靡之境。</p> 古代的土老帽们甭管多位高权重,也没见过此等表演,一时间都长大了嘴看的目瞪口呆,更是被舞姬随着最后一个鼓点亮相的时候,冲天而起的烟花,绚烂的眼花缭乱。</p> 主持人紧接着上场,什么都没急着介绍,直接就来了一段口播。</p> 他像模像样的拿着小卡片,边看边读:“天朝第一楼汇云楼欢迎诸位参加由汇云楼为您冠名的首届花魁大赛,本届花魁大赛由来自各地区二百家红楼推送的花魁为您送上梦幻之旅……”</p> 一连串的广告夹杂着介绍蹦豆子似的说出,再次让在座诸位宛如呆头鹅。</p> 香情坐在云浅夕身边,听到此,便用肩膀顶了顶她:“云老板真是不一般啊,竟把花魁大赛搞的这么脱俗,真是闻所未闻。”</p> 云浅夕一笑,“你取笑我是吧?既然要办就办个与众不同的,香情不是早知道了吗?”</p> “奴家哪敢取笑您呢,是佩服才对,若奴家早想到有这么个办法,何至于到现在还只是京城的小小红楼?”她拿手绢轻轻挥了一下云浅夕,端的是风情万种。</p> 云浅夕笑道:“难为京城第一红楼的香情也会说出这种话。”</p> 没错,她办的声势浩大,不惜人力物力,要的就是在整个天朝打开局面。就像现代某“人间会所”一样,只要是天朝人乃至其他国家的人都要对她的钱柜有所耳闻,她不止要让钱柜出名,更要让大家因去过钱柜为荣。</p> 男人的虚荣心是最好的提款机。</p> 第一个出场的是离京城最近城市的红楼花魁,只见没人婀娜多姿,往台上盈盈一站,便妖娆媚人。</p> 云浅夕看了看资料,上面写着这姑娘最善琵琶,曾有人砸黄金百两买她一曲,更有权贵曾为她大打出手。</p> 云浅夕抬眼看了看,果然是要弹琵琶。</p> 美人往场中一坐,那身姿便是风情万种,不堪一握的小蛮腰更是惹人怜爱。套好拨片,随即捺、带、擞熟练至极。</p> 一曲终了,如雷的掌声四起。</p> 云浅夕侧头问香情,“你觉得如何?”</p> 乐器她是不懂的,更别说古曲,即便是织梦弹的时候,她听的也不过就是个意境。</p> 香情一笑,娇嗔道:“花魁哎,自然是好的。”</p> “比你楼里的如何?”</p> 香情顿时像个骄傲的小孔雀,扬着下巴道:“那还是差那么一些。”</p> 云浅夕忍俊不禁。</p> 她坐了一会,看了三四个表演便走到后台。</p> 说实话,她对这些演出真是没什么兴趣,“技能”她看不懂也听不懂,颜值……她又不是男的,再好看也就扫一眼。</p> 织梦因为是主办单位钱柜的当家花魁,所以走了特殊渠道,不参加海选,算是直接利用便利条件保送进决赛。</p> 而暖香阁里的花魁,因为香情的人情也帮着走了个后门,保送。</p> 所以现在后台除了一百多个花魁便是工作人员。</p> 李修诚忙的北都快找不到了,即便他再历练的出挑,也是第一次主管这么大场赛事,手忙脚乱自不必说。</p> 因着云浅夕其他产业跟钱柜同宗同源,除了金砖赌场的人走不开,其他产业的人都来帮忙,就连云无咎都带着一干药铺活计和坐堂大夫来了,美其名曰:医疗后援队。</p> 看见她来,云无咎马上蹭了过来,拉着她叫“师父。”</p> 云浅夕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问道:“忙活什么呢,这种场合你怎么也来了?”</p> 云无咎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师父主办的事,无咎怎么能不到场,就算不用看病,帮李哥哥大大下手也是好的。”</p> 云浅夕揶揄道:“你个没长大的孩子来这,可知道这里的女人都是干嘛的?”</p> </p> </p> </p> 第401章 花魁谁选的? 云无咎瞬间脸红了起来,低着头,眼睛左右乱转,羞赧的道:“徒儿,徒儿自然知道。”</p> 云浅夕忍俊不禁,想来自己岁数一大把,逗个孩子,实在不像样,便难得拿出师父的样子道:“嗯,既然知道这里都是干嘛的,就管好自己,不要乱跑,有事就去找你李哥哥商量。”</p> 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别玩太晚,忙完了就早些回去,仔细耽误明天功课。”</p> 她觉着自己越发像个当妈的人。</p> 云无咎开心的应了个“是”。</p> 其实云无咎的表现已经算是落落大方的了,毕竟孩子的世界纯洁,即便知道男女之事也没到那种程度。</p> 可报社来的这些文人墨客便不一样了。</p> 他们自诩风流才子,平时仁义道德摆在第一位,可见了美人,哪个不是两眼发直。</p> 这就出现了两个极端,一边趋之若鹜极力讨好,一边含蓄羞涩低眉敛目。</p> 云浅夕冷眼瞧着,觉得后台比前面热闹多了,这戏多足啊。</p> 她远远的看见李修诚正在跟保安说着什么,本想上去打个招呼,还没等抬腿便见李修诚匆匆忙忙走了。</p> 刚好身边人端着茶壶经过,步伐之快差点撞到她身上。</p> “借过借过。”</p> 云浅夕赶忙往旁边站了站。</p> 李修翰从外面进来,一边擦汗一边喊着小厮给他倒水。</p> 只见他“吨吨吨”一口气干了一大杯才缓过来,随即高声道:“下一个该哪个楼了,快点去准备一下,这个舞蹈跳完就得上场了。”</p> 云浅夕笑嘻嘻的走过,递了个帕子给他,“忙着呐?”</p> 李修翰顺手接了过来才认出是她,赶忙欠身,“哟,主子来了,您瞧,还让您给我递帕子。”他一脸不好意思。</p> 云浅夕笑道:“这有什么,今天状况很多?”</p> 李修翰擦了擦汗道:“多倒是不多,就是人太杂,总有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事。”说着又做了个请的手势:“主子,您外面宽坐,只管看比赛就行了,后台用不着您,别哪个不长眼的再冲撞了。”</p> 云浅夕一笑,“哪就那么脆弱,看着你们忙,我自己在外面看戏,怪不落忍的不是。”</p> 还没等李修翰说话,外面便匆匆进来一个小厮,“李社长,百花楼的花魁说丢了个碧玉珠花,是怡红阁的花魁拿的,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您快去瞧瞧吧!”</p> 李修翰一听又要闹,赶紧跟云浅夕行了个礼便随小厮走了出去。</p> 云浅夕觉着自己在这除了碍事,还真是半点忙帮不上,只好再次走到赛场。</p> 刚落了座,香情便凑过来,顿时香气扑鼻,低声道:“云老板这是去哪了?”</p> 云浅夕讪讪,“去后台转了转,本想帮个忙,谁知人家根本就没空理我。”</p> 香情捂嘴娇笑,“难为云老板也有被忽略的一天,后台可还热闹?”</p> “可不热闹么,”云浅夕打着扇子道:“谁谁楼里的花魁丢了珠花,谁谁阁里的花魁被踩了脚,比这赛场可好看多了。”</p> 香情笑的前仰后合,打着跌道:“多亏走了云老板的后门,否则我们暖香阁的花魁指不定还要跟这帮人挤成什么样呢,我可舍不得。”</p> 云浅夕一笑,“说来,你们暖香阁的花魁我还没见过,不知道是怎样的清丽脱俗啊?”</p> 香情娇嗔的轻轻推了她一下,“哪有云老板慧眼识珠,一个落魄的官宦小姐都能让您教的像仙女一般。”</p> 云浅夕笑了笑,没说话。</p> 暖香阁是墨景翼的产业,那墨景翼有没有光顾过这位花魁呢?</p> 她若无其事的笑问:“说来你这花魁到底是你选的还是墨景翼教的?”</p> 香情颇有深意的一笑,“云老板这是套奴家的话么?”</p> 云浅夕一笑,“那你说么?”</p> 香情风情万种的瞪她一眼,“那要看您给什么好处啦。”</p> “你想要什么好处啊?”云浅夕跟她在一起总忍不住想调戏一番,说着,便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p> 香情瞪着杏核大眼,咬着下唇,一副未经人事的样子,“不然,您让我们阁里的花魁拿个前三啊?”</p> 云浅夕没忍住一笑,“这我可做不得主,前面暗箱操作还好说,到了决赛,那么多人盯着,我怎么好指手画脚啊?”</p> </p> </p> </p> 第402章 又遇刺客 香情状似生气任性的小情绪,身子一扭撅着嘴道:“哼,云老板就会推脱,你自己办的花魁大赛,最后还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说到底也是给你们钱柜打招牌,我们都是陪衬,就是陪衬,您也要让我舒坦些吧?”</p> 云浅夕真是服了这个人,简直就是现代小说里描写的“磨人的小妖精”。一静一动,似妖似纯,真是让人眼花缭乱。</p> “成,我尽力,成不?”</p> 她学着墨景翼的样子,搂过香情的肩膀笑道:“这回可满意了?能不能告诉我啦?”</p> 香情满意的一笑,像餍足的猫,趴在云浅夕耳边道:“花魁自然是主人选的。”</p> 暖香阁未免给墨景翼招非议,对他的称呼一律是“主人”。</p> “哦?”云浅夕挑眉:“那是谁教的呢?”</p> 香情捂嘴一笑,“自然是奴家教的,难不成主人还能屈尊降贵来摆弄一个花魁不成?”</p> 云浅夕笑着眯起眼睛,“难道他就半点没碰过?”</p> “哎哟,您想什么呢,主人怎会去碰红楼女子,他可是十分洁身自好的。”香情轻轻推了她一把。</p> 云浅夕挑挑眉,没说什么,把眼神投向舞台。</p> 一批批的花魁轮番上场,把场上的气氛炒的极热。</p> 在京城第二大红楼的花魁登场后,更是把台下的气氛调到极致。</p> 只见台上美人不仅长得漂亮,连身段也是无可挑剔,浑身软的好似蛇一般。一个一百八十度前踢腿,直接换的台下叫好声一片。</p> 云浅夕哭笑不得,这花魁大赛还有比杂技的呢?</p> 她站起身来,准备去后台那些吃的过来,可刚刚直起身便见墨景翼远远站在一旁。</p> 云浅夕抬腿准备过去打个招呼,怎料墨景翼忽然转头看向她这处,随即抽出腰间短鞭,整个人施展轻功,翩若惊鸿,已极快的速度向她冲来。</p> 她心中大惊,瞳孔紧缩,在鞭子马上要抽到身上的瞬间,只觉得腰间一紧,随即在空中一个转弯。</p> 只听“倏”的一声,像什么东西卷在利刃上。</p> 再落地时,一柄短剑掉在地面。</p> 墨景翼仍旧抱着她,担忧的问:“你没事吧?”</p> 云浅夕惊魂未定,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前胸,慌忙道:“我没事,这是怎么了?”</p> 墨景翼脸色阴沉,盯着前方不知名处。</p> 云浅夕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却是人群攒动,什么都没看见。</p> 这个小插曲因为现场人太多和音乐太小,只在小范围内掀起波澜,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p> “是谁?刺客?”云浅夕问。</p> 墨景翼点了点头,“别担心,袁昭已经去追了。”</p> 周围的人纷纷向他们看了过来,满脸惊恐。</p> 云浅夕赶紧安抚大家,“别紧张,只是个小插曲,现场的安保工作做的很好,大家放心。”</p> 墨景翼突然觉得好笑,她自己都刚被刺杀,还有心情安慰别人。</p> 香情从惊慌中回神,第一件事竟然是先站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墨景翼,担忧的问:“主人,您可有受伤?”</p> 墨景翼淡漠的摇了摇头。</p> 云浅夕突然发现,香情在墨景翼面前很拘谨,完全与平时那个风情万种的俏美人不同。</p> 墨景翼转头看她,“还是不要在这坐着了,有没有休息室?你去那里等着。”</p> 云浅夕耸了耸肩:“没有,这个场地是临时搭建的,只有个后台,要是刺客跟去了那,还不更引起恐慌。”</p> “那与我回府。”墨景翼不由分说的拉她。</p> “嗳,”云浅夕抽了下手:“你急什么,比赛还没完呢,我这个当主子的先走了怎么像话。”</p> 墨景翼只回头淡淡看她,眼神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p> 云浅夕无奈道:“不然你陪我在这?好歹有你在,应该不会出问题了吧?”</p> 香情十分有眼色,急忙道:“主人要是不嫌弃就坐奴家这吧,刚好阁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不看了。”</p> 墨景翼淡漠的点了下头,连个字都没说。</p> 可这完全不妨碍香情对他的尊敬,走前还拿帕子帮他擦了擦椅子,好似自己做过的地方不配让主人再坐一样。</p> 看着香情失态的连个招呼都没跟自己打就走了的背影,云浅夕笑道:“没想到翼王爷竟然这么会教属下,连香情这样的妙人都对你如此尊敬。”</p> </p> </p> </p> 第403章 对你有兴趣 墨景翼连个眼风都没扫她一眼,淡淡道:“全京华也只有你对本王半点不知尊重。”</p> 云浅夕撇了撇嘴,随即嘀咕道:“袁昭这嘴怕是开过光吧,之前刚说有可能会有危险,马上就有人来刺杀。不知道这次来的是谁的人。”</p> 偷偷瞄了瞄墨景翼,见他面色不虞,完全没有搭茬的意思,便涎着脸凑过去问:“翼王爷有何看法?”</p> 墨景翼看着舞台上的表演,目不斜视,“没有。”</p> 云浅夕抓着他的袖子晃了一下,“哎呀,你就说嘛,给点提示。”</p> 墨景翼终于转眼过来看她,“我真的不知。”</p> “那你就一点怀疑对象都无?”</p> “我从来不怀疑是谁刺杀,”他垂下眼眸,神色极其淡然,“因为无论是谁,只要是有可能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p> 云浅夕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半晌才呢喃道:“你终于有点霸道总裁的范儿了。”</p> 墨景翼自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可对于她时不常的出现一些听不懂的话已经习以为常,他淡淡瞟她一眼,随即继续看向舞台。</p> 舞台上的热烈气氛,完全没有被这段小插曲影响。</p> 此时,一个长相极其妖娆的女子,正在上面表演古筝。</p> 筝声悠扬悦耳,迷的台下一干贵族如痴如醉。</p> 云浅夕虽然听不懂好坏,但见大家的反应便知此筝不差。</p> 她瞟了眼墨景翼,只见他淡然的坐在那,好似对筝声毫无反应。</p> 不由得凑过去问道:“你觉得不好?”</p> 墨景翼淡淡道:“尚可。”</p> “那是好还是不好啊?”</p> 墨景翼斜她一眼,仍旧那副死人脸,“一般。”</p> “一般?”云浅夕不信,“你看前面那一排都迷成啥样了,到你这就一般?”</p> 墨景翼无奈,“确实一般,即便掩饰的再好,风尘气也重了些,”他淡淡道:“说起来,还不如你楼里的那个花魁。”</p> 云浅夕挑了挑眉,“你说织梦?你对她有兴趣?”</p> 那天让织梦勾搭他,看他也没什么反应啊。</p> 墨景翼失笑,“我对她能有什么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p> 云浅夕本来是很认真的再问,他突如起来的情话,搞的她猝不及防,心脏如小鹿般乱跳,娇嗔道:“谁说我了,我说织梦。”</p> 墨景翼道:“我指的只是筝,与她的人无关。”</p> 云浅夕不再问,跟他一起看比赛,时不时的还歪头讨论两句。</p> 花魁大赛第一天的比赛终于结束,由于人数过多,今次只比了三分之一,剩下的排在后两天。</p> 拿到成绩的暂住京城,落选的直接打道回府,端的是干净利索。</p> 主持人在台上不厌其烦的说着广告,把汇云楼三番五次的提起,搞的墨景翼难得的饶有兴致一笑。</p> 观众陆陆续续离席,场地所有孔明灯亮起,把此处照的有如白昼。</p> 第一排的权贵站起身来,三三两两的低头私语,有的意犹未尽,有的活动活动坐僵的老腰。</p> 不知道是谁,忽然惊呼:“翼王爷!”</p> 随即围在他身边的人纷纷回头,都心中惊讶。</p> 待确定确实是墨景翼本人后,纷纷下跪,高呼千岁。</p> 他们这一跪搞的要离场的人都惊诧万分。谁不知道第一排坐的人都非富即贵,他们都跪下了,那必然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即便不知道是谁,却也跟着跪下。</p> 一时间,场地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跪倒在地,只有云浅夕站着发呆。</p> 墨景翼稳如泰山的坐着,眼风扫过众人,淡淡道:“都起吧,私下里不用这么拘谨。”</p> 其中认出墨景翼的人,赶紧叩首道:“不知翼王大驾光临,请恕小人失礼之罪。”</p> 本来鸦雀无声的场地,他一声瞬间提醒了众人,原来这位就是权倾朝野的翼王爷。</p> 随即又是一片磕头在地,山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觉得她整个花魁大赛的声势,还没有墨景翼出场来的震撼,搞的好像专门给他摆官威似的。</p> 墨景翼好似也懒得在停留,既然身份瞒不住,只好先走为妙,他站起身来,“不必多礼,本王只不过是听闻此赛好奇一观而已,现下也该回府了,诸位自便。”</p> 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p> </p> </p> </p> 第404章 相爱还不够吗? 云浅夕快步跟了出去,老大不愿意的道:“你以后还是别来了,你瞧瞧自己把这搞的,好像朝拜一样。”</p> 天知道这些人她请的时候有多难,一个个的鼻孔朝天,好似玷污了他们名节一样。</p> 而墨景翼一出现,完全扭转了局势,人家恭敬的奉若天神不算,他还端着架子,一副被扫了兴的样子。</p> 墨景翼无奈一笑,“若不是你再此,我会来这吗?”</p> “所以今天你来救我是赶巧,不是提前收到风声?”</p> 墨景翼道:“我虽消息灵通,可也不会桩桩件件都了如指掌,”他顿了顿,“所以,你知道身边多危险了?还是同本王回府吧?”</p> 云浅夕这才知道后怕,要是他晚来一步,没准自己就交代在这了。</p> 可……</p> 她为难的道:“你也看见了,这次比赛搞的这么大,我一时还真抽不开身,晚上还要开个碰头会,还是办完吧。”</p> 墨景翼不置可否,只道:“既如此,那本王也勉为其难陪你宿在钱柜吧。”</p> 云浅夕一惊,瞪大眼睛道:“有没有搞错,王府那么大的地方不住,你跟我挤钱柜,好意思吗?难不成把整个翼王府给云轻烟横着走不成?”</p> 提起云轻烟,她很自然的想到了之前的不快。</p> 墨景翼也好像想到什么,垂眸道:“我在你身边才能放心,至于云轻烟……别忘了,那到底是翼王府,不是云府。”</p> 云浅夕忽然心情低沉,不肯再说话。</p> 二人回到钱柜的时候,其他人还在会场收拾后续,整个场子寂静无声。</p> 墨景翼熟门熟路的进了她专属包厢,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p> 半晌无话。</p> 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听他低沉的声音缓缓而出,“云轻烟……随你处置。”</p> 云浅夕坐在他身边,抿着唇不说话。</p> 又听他道:“这两日,我也想了很多,你我之间确实存在问题。你说的没错,或许我也没能全然信任你,可我们相惜的时间太短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会没有问题呢?”</p> 他声音醇厚,仿似大提琴般悠远悦耳,“但我爱你,我相信你也爱我,你若出了事,我即便倾覆天下,也要护你周全,而你万般谋划不也是为了我吗?”</p> “今后的路或许还有这样那样的阻碍,我们会有这样那样的误会,困难,坎坷,可是我们相爱,这还不够吗?相爱还不够吗?”</p> 他一声比一声认真,强调着这句话。</p> 云浅夕低着头,脑中思绪翻涌。</p> 是啊,相爱还不够吗?</p> 哪对情侣不是从摩擦走到灵犀的呢?</p> 她想起墨景翼为了护她而筹谋的一切,暗自扛下不平等的战役,只为为她洗白后宫干政的罪名,还她正妃之位。想起他甘冒大不韪,回京救她,想起他一箭穿透的伤。</p> 他们之间是存在那么多的问题,可只剩的这百分之三十,却让墨景翼发挥的掩盖了所有的问题。</p> 相爱,还不够吗?</p> “够了。”她说:“如果真的可以携手永恒,相爱够了。”</p> 房间很黑,他们谁都没燃蜡烛,可窗外的一缕清辉把他的眼眸照的格外闪亮。</p> 他低沉的道:“浅夕,我们都去试着信任对方,好吗?”</p> 信任吗?云浅夕想,她独自活了两世,从来不知信任为何物。在她看来,信任无外乎是把自己的世界交给对方。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很简单,但对她,一个极其独立且有能力有谋略的人来说,还真是一个难关。</p> 墨景翼始终看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他不得不承认,此刻,他内心是紧张的。</p> 如果一对恋人,连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还有什么将来可言?</p> 半晌,她认命的一笑,悠悠道:“好吧,那就去信任吧。”</p> 墨景翼再难自制,俯身上前把她拥进怀里,力道之大,好似要融进骨血。</p> 让她听着他的心跳,也让他感受她的脉博。</p> 不知何时,温柔又清浅的吻落下,先是额头,之后是眼睛。</p> 她颤抖着睫毛,感受他带来的温暖。</p> 最后是软糯的朱唇,缓慢的,轻柔的,缠棉悱恻的。</p> 云浅夕身子发软,顺着他的力道,后仰躺在沙发上,他随即俯身而就,用胳膊支撑自己的上身,深怕压到她。</p> </p> </p> </p> 第405章 成功学坏了 他仿佛入了迷般的把自己埋头在她发间,深深的吸着她专属的香气,呢喃道:“浅夕……我好想你。”</p> 云浅夕被他呼出的气息吹的一阵颤抖,手指微颤的攀上他的肩膀。</p> 轻轻的一个动作,好似在墨景翼身上点燃了一把火,他忽然吻住她,手扶在她的腰上,温度惊人。</p> 他不禁低声沙哑的轻哼:“乖宝……”</p> 每次他这么叫她时,都是情热非常,箭在弦上。</p> 一室旖旎。</p> 然而,正在此时,外面忽然想起砰砰乓乓的声音。</p> 高亢兴奋的叫着:“主子,我们回来啦!”</p> 墨景翼身子一顿,在她耳边极小声的问:“他们会上来吗?”</p>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大门被打开了。</p> 寇武这小子可能是太兴奋了,一时连主仆尊卑的都忘了。</p> 他直愣愣的站在那,傻眼的问:“主子……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p> 云浅夕掩饰性的咳嗽了一下,故作镇定的道:“你说呐?”</p> 寇武好似回了神,马上反应过来道:“我这就走,这就走!”</p> 说完,看都没看,转身就要跑,谁知刚抬腿就被人撞了回来。</p> 李修翰嘀嘀咕咕的抱怨:“急个什么,也不看着点。”</p> 随即进门,也愣在当场。</p> 楼梯上传来李修诚的声音,“你们两个吵什么呢,主子怎么了?”</p> 云浅夕搞清楚状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p> 墨景翼深吸一口气 ,利落的起身,若无其事的坐了起来,只是脸上阴沉的让人看了就想退避三舍。</p> 云浅夕整理了一下衣衫,坐起身,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擦了擦嘴,才道:“嗯,咳咳,你们进来吧,有话进来说。”</p> 三个人简直心惊胆战,倒不是怕云浅夕怪罪。</p> 尴尬是一宗,墨景翼的脸色才是最主要的,那眼神,仿若实质,要把他们凌迟处死。</p> 三人一脸要死的样子站着不动,让云浅夕忽然心情大好,十分慷慨的拍了拍座位道:“咋了,都傻了?不是找我有事么?赶紧进来说,说完赶紧走,”随即低声嘀咕一句,“我赶时间。”</p> 一句赶时间,瞬间让三个人都活了。</p> 他们以此做好,是标准的正襟危坐,拿出手里的一本本账册,实质是文件的东西,边翻开,边给云浅夕汇报。</p> 其实云浅夕对生意真的不精通,她只有现代的理念,却没有现代经商的经验。</p> 开始听他们念叨,还能跟上思路,慢慢就有点犯困。</p> 李修翰还在喋喋不休,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所有的事交代清楚,之后等着主子争分夺秒的下达指令。</p> “你们有没有其他房间?”墨景翼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p> 李修诚一愣,半晌道:“小人还有一间办公室。”</p> “那就去你那吧。”墨景翼道:“让你们主子歇着,有什么事本王来决定。”</p> 说着,便走了出去。</p>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听谁的,随即都看向云浅夕。</p> 云浅夕知道,墨景翼是发现自己累了,才帮她解决,心里泛起甜意,笑容都有些灿烂。</p> 得到主子的首肯,三人像风一般,火速离场。</p> 红叶一晚上一直在给李家兄弟打下手,此时刚刚安顿好几个花魁回来。</p> 见云浅夕床都没收拾,直接倒在沙发上迷糊,顿时心疼不已,伸手伺候她更衣。</p> 云浅夕迷迷糊糊道:“去找个条枕来,墨景翼今晚在这睡。”</p> 红叶诧异:“王爷来了?”</p> “是啊,”云浅夕躺进浴桶,“他说贴着我安全点。”</p> 红叶抿嘴一笑,“亏了奴婢开始还担心你们之间出问题,没想到王爷这么用情,大老远的跑来跟您一头睡。”</p> 云浅夕被她的用词深深的震撼到了……</p> “大老远?一头睡?这都什么跟什么啊?”</p> 红叶若无其事的道:“可不就是大老远么,您想啊,人家堂堂王爷,放着好好的王府不睡,屈尊降贵的跑来找您,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跟您一头睡。”</p> 云浅夕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p> 这把墨景翼说的也太那啥了。</p> 虽然,嗯,大体上没啥大出入,可怎么……怎么听起来就那么猥琐呢!</p> 最后她得出来个结论,“红叶,你经过这一晚上跟花魁们的淬炼,成功学坏了。”</p> </p> </p> </p> 第406章 偶像效应 云浅夕不知道墨景翼是几时回来的,只知道自己从睡梦中被深深浅浅的吻弄醒。</p> 一晚风光旖旎,让墨景翼第二日身心舒畅,神清气爽的去上朝。</p> 云浅夕再次阵亡,托墨景翼跟皇上告假,今日不能替皇上调理身子了。</p> 红叶现在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见到墨景翼面色红润,心情大好,便知道主子可能是废了。所以十分体贴的中午才去伺候她起床。</p> 彼时,艳阳高照,该出去忙比赛的人都出去了。</p> 云浅夕一手扶着老腰,一手让红叶扶着她往浴桶边上蹭,越发的觉得自己找的夫君肯定是个非人类。</p> 磨磨蹭蹭的沐浴,大口大口的吃饭,又让红叶去药铺抓了一些益气补血的药,才算是出了门。</p> 还没到会场,便见李修翰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主子,主子您快拿个主意吧!”</p> “怎么了这是?”云浅夕皱眉道:“难不成又来刺客搅局了?”</p> “什么刺客?”李修翰一脸莫名。</p> “那你让我拿什么主意?”</p> 李修翰擦了把汗道:“今天赛场来的人太多了,呼啦一下把整条街都围了,您快想个办法吧!”</p> 云浅夕一听,也心里一惊,“怎么来了这么些人?”</p> 她倒是算到了经过第一天的高调比赛,第二天肯定会来更多人,所以他们之前就定好方案,第二天开始分批次放票。</p> 可既然是定好的事,李修翰再来找她拿主意,那就说明不是一般的人多。</p> “昨儿不是翼王爷现身了嘛,这消息不知道哪传出去的,大家一听今天都慕名来了,还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瞧着意思是都想来趁机搭上翼王爷这颗大树,不仅如此,还有一群女的来凑热闹。”</p> 云浅夕一怔,墨景翼现在朝堂炙手可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这在最顶端的人还十分倚仗和信赖他,所以权贵们听说墨景翼出现在花魁大赛,自然会想来巴结一二。</p> 可女的……是怎么回事?</p> “这里怎么还有女人的事?”云浅夕问道。</p> 天朝虽然在墨家治下,民风开放,可男尊女卑的祖训却是始终未改。到底是古代,女人轻易是不能出门,不露面的。</p> 何况她办的这是花魁大赛啊!几时天朝的女人也对女人感兴趣了?</p> 这是要百合开遍地吗?</p> 李修翰偷瞄了一眼主子的脸色,才期期艾艾的道:“翼王爷天人之姿,文采非凡又权势滔天,京城里仰慕之人众多,无论是闺阁女子还是嫁为人妇的,都对翼王爷想往非常,寻常也只是慕名,此次听闻王爷出现在此,都想一观风采……”</p> 等他磕磕巴巴说完,云浅夕的心里就剩下两个字:卧槽!</p> 没想到墨景翼还有这本事,随便露个面就能让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趋之若鹜,这要是随便走在街上……</p> 她忽然想起之前墨景翼几次带她逛街的情景。</p> 即便墨景翼一身冷漠气场,生人勿进,都挡不住那刷刷的回头率,随便说个什么就能让人脸颊飞红。</p> 还真是……偶像效应!</p> 谁说古代就不看颜了,这不就是红果果的颜值时代吗?</p> 云浅夕既没觉得吃醋,也没时间感慨,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么多人安排进去。</p> 李修翰急道:“主子您快想办法吧,现在衙门的人都来了!”</p> “卧槽,还有衙门什么事?发生踩踏事件了?还是有人哭晕了?”</p> 云浅夕之所以这么问,是想起前世看微博时候的各种新闻,只要偶像出行,哭晕都是常规操作。</p> “主子您说什么呐,是堵路啦!”他一时也顾不上主仆尊卑了,抓着云浅夕的衣袖便走:“您快随我去看看吧,围的人太多,把路堵上了,衙门的人来疏通,可人家说啦,不让她们进会场就不让开,凭他什么官府还能无罪抓人不成。”</p> 云浅夕一听也头大了,没想到墨景翼的号召力这么强!</p> 早知道她还办什么花魁大赛,直接在报社打个广告出去,就说翼王爷经常光顾钱柜不就行啦?</p> 紧赶慢赶终于跑到了道路堵塞之地。</p> 衙役们果然在此,因为面对的都是百姓,所以他们也不好下狠手,只能一个个手拿长棍围成了一个圈,勉强把群众隔开。</p> 云浅夕挤了半天也没进去,只好往后退了几步,气沉丹田大吼一声:“翼王在此!”</p> </p> </p> </p> 第407章 大型捐赠现场 本来熙熙攘攘的街上,倏然一下就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p> 云浅夕被盯的尴尬,竟忘了反应,傻呆呆的跟众人对视。</p> 突然,不知哪传来的一声大喊:“不是翼王爷,她骗人!”</p> 随即便激起民愤,所有堵路的人如浪潮般像云浅夕涌来。</p> 云浅夕大喊一声:“不好。”,转头就跑。</p> 然而,她双拳难敌四脚,即便撒开腿飞奔,也比众人慢。</p> 眼看着快被追上了,忽然觉得腰间一紧,熟悉的冷香扑鼻,一个心终于放了下来。</p> “放肆!”墨景翼夹着内力的断喝传遍整条街。</p> 众人被喝的一愣,顿时停住了追逐的脚步。</p> 墨景翼把云浅夕放下,冷漠的眼睛充满关怀,“你怎么样,可伤到了没?”</p> 云浅夕摇了摇头,赶紧求道:“墨哥,亲哥,快把场面摆平吧,这么下去要造成伤亡的呀!”</p> 墨景翼脸色阴沉,光是一身寒冰般的气场就足以震慑诸人。</p> 他眼神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停在衙役脸上,“来个管事的,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什么?”</p> 一个衙役从人群中串了出来,连滚带爬的跪在墨景翼脚下,“翼王爷,小人是京华的衙头……”</p> “本王没问你是谁,是问你发生了什么!”墨景翼冷冷的语气打断了他。</p> “回,回王爷,这些人有些是京中权贵,还有一些是京城百姓,都因得知王爷会在花魁大赛现身,慕名而来。”衙役吓出一身冷汗。</p> 墨景翼抬眸,眼神中仿佛含着冰碴,“都什么权贵,出来让本王看看。”</p>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都没一个人走出来。</p> 墨景翼淡淡道:“不是都想结交本王吗,怎么此时都没声了?若不出来,别怪本王没给你们机会。”</p> 听闻此话,人群中才慢吞吞的走出来几个人,之后又出来几个,最后一看竟有二十几人之多。</p> 墨景翼扫过众人,最后盯着其中一个开口道:“谢安,国子监内阁侍读。”他又看向另一个:“邓松,六科给事中。”</p> 他一一看过去,看一个说一个,直到所有人都脸色骤变。</p> 他没没想到堂堂翼王爷会把他们这些小角色记住。</p> 墨景翼说完,面色不善的道:“身为朝廷大臣,竟跟风堵路,朝廷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滚!”</p> 权贵们一听,如蒙大赦,各个心惊胆战的赶紧跑路。</p> 剩下就是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p> 墨景翼声音不大,却夹着内力说出,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p> 他道:“承蒙百姓们的爱戴,想我天朝在父皇治下国泰民安,诸位才有闲心来围观墨某,实在惭愧。可为安全起见,大家还是散了吧。”</p> 百姓们没想到权倾朝野的翼王爷竟这么亲和,一时间好感大增,纷纷挑起大拇指。</p> 更有胆大的姑娘还跑上来送了个绣的荷包塞在他手里。</p> 墨景翼仍旧是一脸淡漠,连看都没看边扔给了身边的袁昭。</p> 可百姓不管你送给谁,只要收下了就不枉费她们的心意。</p> 姑娘们争相效仿,送珠花的,送手绢的,甚至还有送来一篮子鸡蛋的。</p> 一时间,墨景翼周身竟成了大型捐赠现场。</p> 云浅夕被姑娘们挤离墨景翼身边,远远看去,墨景翼就像路边失足少男,被百姓围着打赏,就差手里抱个捐款箱了。</p> 墨景翼先是收了几个,可人实在太多,照这么下去,非但不能把人群疏散,反倒大有更拥挤的趋势。</p> 他道:“谢谢百姓们的好意,可本王实不忍心收百姓的东西,若诸位真爱戴本王,不如依次疏散,让道路通行。”</p> 众人果然听话,送出去礼物的心满意足,没送出去的也只能无奈退去。</p> 一时间人们有条不紊的离开,倒是比衙役镇压的时候还快。</p> 等人群散去,云浅夕才抱着臂摇摇晃晃走过去,揶揄道:“翼王爷真是好手段,先摆出王爷的架子呵斥大臣,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再摆出一副亲和的样子面对百姓,这笼络人心的手段,小女子受教了。”</p> 墨景翼淡淡的瞟她一眼,把手里的珠花往她手里一塞,淡漠道:“好说。”</p> 云浅夕看着手里的珠花,又随手扔给李修翰,“把这些东西分发给京城里的穷苦人家吧。”</p> </p> </p> </p> 第408章 要什么自行车 到了赛场,李修诚已经忙活开了,各楼的花魁正在紧锣密鼓的排练。</p> 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半时辰,经过昨日的高调亮相,今日果然来了更多人,加了五排椅子都没够坐,站票都卖出去了。</p> 寇武竟然也在人群里忙活,看见云浅夕来,紧忙狗腿的跑过来。</p> 先是给墨景翼拱手行礼,随即笑嘻嘻的跟云浅夕道:“主子,您来啦。”</p> 云浅夕斜眼看他一眼,“你怎么也来了?金砖赌场不干了?”</p> “哪能呢?”寇武狗腿的道:“这不是花魁大赛忙不过来么,我寻死着过来帮帮忙,有啥支应不开的,咱好歹也是自家人不是,您放心,赌场里侯六照应着呢,错不了。”</p> “就是那个擂台赛时候上场跟你打配合的人?”</p> “就是他。”寇武一脸遗憾:“跟钱柜一比,咱赌场的擂台赛就太不起眼了,早知道也应该办一个大的,现在指不定赚成什么样呢。”</p> “你行了吧,”云浅夕拍了一下他脑袋:“金砖赌场这个月的净利润都比前几个月的加一起还要多,要什么自行车要自行车!”</p> 寇武被训斥也不生气,还一脸得愿以偿的jian样,嘿嘿一笑:“主子,您看我放着咱赌场都不管了来帮忙,您是不是……”</p> 说着,手上做了一个搓捏的动作。</p> 云浅夕冷笑,“怎么着,还想要银子?臭美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嘛的,不就是想来瞧美人么?”</p> 说着,还像地下接头似的靠近寇武,小声道:“说吧,看上哪个了,主子给你请去,请不来咱就砸银子,说什么也得满足你的心愿。”</p> 寇武一下被说中心事,居然还不好意思起来,脸上竟泛起了一丝红晕,口里连声道:“那哪敢呢,那哪敢呢,就是看看,看看。”</p> “出息!”云浅夕又敲了他头一下,随即起了逗弄的心思,揶揄道:“翼王爷呢?可有看中的姑娘,没事,放心大胆的说,本老板帮你摆平。”</p> 墨景翼眼神一转,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昨晚不够是吧?今夜加码?”</p> 云浅夕瞬间怂成一堆,拘搂着肩膀,拱手道:“小人错了,小人失言,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就成。”</p> 这等市井粗俗的话,要放在从前,墨景翼是断然要训斥的,可如今,不知道是爱之深还是他那根规矩的神经被折腾麻木了,竟然还觉得她这样挺有趣。</p> 台上一波一波的花魁依次排练,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寇武便去门口准备放人入场。</p> 再此期间场子也没空着,钱柜的四大美人穿着云浅夕设计的现代礼服往台上一坐,合奏了一曲《here we are again》。</p> 此次花魁大赛,云浅夕完全是按照现代综艺和酒吧的套路来。</p> 虽然没有电音也没有打碟,但是四人分别用编钟,笛子,古筝和竖琴合奏,加之八架大鼓增加低音炮效果,一时间竟与现代酒吧无异。</p> 孔明灯各色灯光闪过,小型蜡台沿着舞台边缘摆放。演奏到最高部分烟花随着鼓点升腾,让进到赛场的人瞬间就能感觉到五脏六腑跟着震颤。</p> 墨景翼坐在第一排最中间位置,与其他宾客不同的是,他面前摆了个小茶几,上面摆着雕花果盘和一杯云浅夕调制是酒。</p> 他并没像其他人一样进来就好奇的左顾右盼,他身靠椅背,一只胳膊抬起来架在旁边的椅背上,仔细分辨还有一丝慵懒之气。</p> 帅哥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帅的。</p> 云浅夕得出这样一个结论。</p> 一曲奏毕,四大美人下场,主持人上台,趁着热度口播一串广告,随后就是花魁上场,才艺表演。</p> 云浅夕今日难得的在前台看完整场,看完后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这年头做花魁也不容易,十八般武艺登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戏班子招人呢。</p> 美人自然是美的,只不过在云浅夕这种看惯现代各色美女的眼里,还是差点意思。说白了,就是少了灵魂。</p> 所以,古往今来多少名姬,最后也只出了十个流传千年。</p> 或许因为旁边坐了墨景翼的关系,连听不懂的古筝琵琶都觉得格外有韵味。</p> 今次的大赛所有工作人员包括花魁在内都吸取了昨日的经验,再也没有出现手忙脚乱的现象,有条不紊的演到结束。</p> </p> </p> </p> 第409章 胸口碎大石 结束后,云浅夕仍旧跟墨景翼先行离场,回了钱柜吃喝洗漱不提,又是一晚风卷残云。</p> 竖日,云浅夕不好再拖。</p> 虽说皇上的身子已经完全康复,可他好似体会出云浅夕手段的好处,命她连续七日内都要进宫帮其巩固。</p> 就这样,云浅夕拖着“病体”一副老弱病残孕的样进宫,每当下朝便帮皇上调理身子,再随墨景翼一道出宫,直奔会场。</p>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p> 花魁大赛经过前三天的海选,终于得出名次,取了前五十。</p> 之后便是复赛,复赛期间,不止歌舞技艺要出挑,更是多了一则文学比试。</p> 当今古代,要想成为有名的妓,一手好字自是不必说,还要有能吟诗作对的本事。</p> 这一下又刷下去四十人。</p> 一连几天,云浅夕都是宫里宫外的两头跑,过上了彻头彻尾白天治人,晚上“被治”的日子,短短几日便瘦了五六斤,身材越发苗条,身段越发妖娆,直看的墨景翼恨不得时时把她“正法”。</p> 花魁大赛终于到了最后总决赛的关头。</p> 始终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织梦,和暖香阁的花魁,终于即将在今日亮相。</p> 到了这一步,早已不用宣传了。</p> 云浅夕把决赛场地设在了钱柜,因为面积没有那么大,所以卖出的票价可谓出奇的高,一个席位说是寸土寸金也不过分。</p> 她要的就是这种望尘莫及,高端大气的强调。</p> 因为在钱柜,所以云浅夕特意给每位买到票有资格入场的嘉宾,每人桌上都摆好了酒,全是钱柜独有,她本人调制。</p> 第一杯免费,第二杯自费,第三杯半价。其他吃食全部付费享用。</p> 这就相当于钱柜正式开业。</p> 主持人怀着饱满的热情上台,一串口播脱口而出,连续几天的主持,已经让他可以脱稿了。</p> 云浅夕特意嘱咐把她名下所有产业都加进口播了,确保自己所有店铺都蹭上热度。当然,无论怎么加,汇云楼仍旧是妥妥的C位。</p> 举办花魁大赛这几日里,汇云楼也没闲着。</p> 墨景翼不管产业的事,可汇云楼的掌柜却是个生意精,从冠名开始,便在楼里安排下活动,一时间客似云来。</p> 一盘爆炒毛肚,原本三两银子一盘,他硬生生是把价码改成五两银子,活动期间打个狠折,降回三两,里外里一文钱没少,反倒多卖了不知道多少盘。</p> 他更是趁此热度在汇云楼外大摆流水席,走的中高端价位。厨师还是汇云楼的厨师,据说是个能把白菜超出红烧肉味的手艺人,除了限量的酒外,真真是连盘子都快不够用了。</p> 掌柜的为墨景翼赚的盆满钵满,笑得嘴都快合不上了。</p> 闲话少叙,花魁大赛总决赛正式开始。</p> 主持人看着卡片,介绍道:“第一个入场的便是我们民间呼声超高,人气直达天庭,由怡红楼推送的花魁,吟冰小姐,她为我们带来的是剑舞诗《梦里寻花》。”</p> 云浅夕没明白,歪头问墨景翼:“啥叫剑舞诗?”</p> 墨景翼淡淡道:“舞剑加自己写的诗。”</p> “呦呵!”云浅夕摸着下巴道:“可以啊,我记得这姑娘前几次都是跳舞和弹琴吧?今天连舞剑都上了,真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p> 她不由得嘀咕:“这么下去不行啊,我要不要去通知织梦一声,不然来个胸口碎大石算了。”</p> 墨景翼没忍住,“噗”的一声一口酒喷出来,斜眼睨她:“你真想的出来,不然你去说说,我看织梦不会拒绝。”</p> 云浅夕叹了口气,“哎,人才太多,日子不好混呐!”</p> 墨景翼突然靠近她耳边,低声道:“不然你去试试,就你现在这身姿,便是站在那就是第一魁首。”</p> 云浅夕被他传来的吸气吹的心跳漏了一拍,红着脸推他道:“起开点,没正经。”</p> 看到她羞赧,墨景翼心满意足的坐直身子。</p> 剑舞诗到底怎么个好法,云浅夕没看出来,但是这姑娘一双眼睛从未离开过墨景翼,她倒是看的清清楚楚。</p> 云浅夕用肩膀怼了怼他:“嗳?看见没,人姑娘看上你了。”</p> 墨景翼表情淡漠,好似丝毫没感受到来自台上花魁的热情,更像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淡淡道:“那又如何?”</p> </p> </p> </p> 第410章 不及王妃 云浅夕打趣他,“不然我帮你把她娶回家啊?”</p> 墨景翼淡淡的眼风瞟她一眼,云浅夕感觉头顶好似有把利剑刮过。</p> 听他道:“本王不卖艺也不卖肾。”</p> 云浅夕顶风作案,嗤笑道:“是啊,你把肾都卖老娘身上了。”</p> 她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老腰。</p> 昨日墨景翼不知抽哪门子的疯,非要已站姿完成漫长的“任务”,搞的她现在连腰带腿没一块能用上力的肌肉。</p> 台上花魁们各自拿出本领,直把下面的观众看的目瞪口呆,就差流口水了。</p> 终于走完前八个,第九个是暖香阁的花魁。</p> 云浅夕坐直身子,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精力。</p> 这可是墨景翼旗下的姑娘,香情教出来的,云浅夕十分期待。</p> 偌大的钱柜一片肃静,只听一声萧音破空而来,萧音婉转动人却曲不成调。好似吹这箫之人并未想吹出什么曲子,只是提醒众人,主角登场。</p> 可就即便这一声,都带着妖娆魅惑之气,让人听了瞬间浑身酥麻,就连云浅夕都起了鸡皮疙瘩。</p> 慢慢台上烟雾散去,暖香阁花魁款步而来,白玉萧斜插背后,一身大红色石榴裙把脸映衬的格外艳丽精致,细看之下,石榴裙竟是以薄纱拼成,每行一步便半遮半掩的随风而动,露出细长大腿若隐若现。</p> 妆容妖娆,红色眼线斜挑入鬓,眉心用金粉画上花钿,樱桃小口也是深红色妆点朱唇,配上她白皙的肌肤,简直就是纯净与热烈的碰撞。眼眸流转,顾盼之间摄人心魄,光是看便让人忍不住迷离。</p> 她就像颗行走的黄药,别说男人,就是女人间了都会被勾了魂。</p> 媚!</p> 这是云浅夕对她的评价。</p> 果然是香情教出来的人,什么都没干,光是往那一站便让在场的男人屏住了呼吸。</p> 她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墨景翼,只见他仍旧淡然如初,好似对眼前的美人毫无感想。</p> 云浅夕耐不住好奇,歪头问:“你就没点感觉?”</p> 墨景翼唇角微挑,也学着她歪头的轻声道:“想听真话?”</p> “自然。”</p> 墨景翼道:“本王觉着,不及王妃半分,远甚!”</p> 云浅夕抿着嘴,即便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可仍然抑制不住心里泛甜。</p> 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后的香情,只见她一脸得意之色,扬着下巴的样子,让人见了就喜欢。</p> 台上花魁终于有了动作,她忽然走向台边,席地而坐,一双长腿垂下台,轻轻晃着,瞬间晃瞎了一干男观众的眼睛。</p> 葱白的柔夷自身后拿出玉箫,在空中挽了个花,让人们的注意力从她的腿转到萧上。</p> 玉箫缓缓靠近朱唇,就像他们的手被她放在唇边。</p> 气息吹出,带动着萧音,袅袅弥漫。</p> 她的萧声就如同她的人一般,分明只是一首普通的《凤求凰》,却让她吹出了魅惑之意。前曲吹完,到了副歌精彩部分,她竟直接侧身躺在台上。</p> 长腿微微抬起,毫不介意露到腿根的纱裙,弯曲膝盖踩在另一只腿侧。</p> 台下众人满眼迷离,好似被勾魂摄魄,有的甚至连口水都流了出来。</p> 一曲终了,她又像个精灵一般直接从台上跳下,在灯光盲区下场,给人造成一种凭空消失的感觉,美梦一场,意犹未尽的相遇。</p> 云浅夕率先鼓掌,由衷的赞叹,果然是妖精。</p> 她好奇的问墨景翼,“这可是你阁里的人,此等尤物,你就真没动过心思?”</p> 墨景翼不悦的扫她一眼,“从未。”</p> 要不是他每晚耕耘,云浅夕甚至都怀疑这哥们是不是哪个部位出了问题,要自己是男人,恐怕是把持不住的。</p> 主持人再次登场,这次连手卡都没拿,毕竟是主办方推送的人,他显得格外热情和郑重。</p> “最后一位花魁,是由您所在的钱柜推选,她身世坎坷却自强不息,遗世而独立……”</p> 一大段介绍词,把织梦刻画的身世悲惨,却意志坚定,逆风而行的独立女性。</p> 还未上场,便博得了一片同情心。</p> 云浅夕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她,香情在她耳边道:“云老板,您这可是犯规啊!”</p> 云浅夕头往后靠了靠,笑道:“谁让我是主办方呢。”</p> 说的极其诚恳且大言不惭。</p> </p> </p> </p> 第411章 神女织梦 经过主持人的一顿介绍,之前暖香阁的花魁表演虽然仍在人心,可也被很有效的切断,更是为织梦铺垫出关注度。</p> 主持人下台的一瞬间,整个钱柜所有灯光熄灭,陷入黑暗中的人不明所以,却都安静如初。</p> 半晌,舞台随着第一盏孔明灯亮起,香薰的烟雾也自台中升腾,慢慢四面八方的烟雾缓缓吹出,孔明灯乳白色的光芒未加掩盖,只稍作调暗,瞬间打造出仙境般梦幻场景。</p> 人们都盯着左侧幕帘,因为花魁都是自那里上场。</p> 可迟迟未见人,观众翘首以盼,所有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p> 此时,只见空中缓缓降下一白色罗裙,速度极慢,就像是揭开谜底般一点一点下降。</p> 半晌,织梦坐着云椅自空中降下,她一身白衣,面遮薄沙,头上一根白玉簪挽起黑发,无一丝点缀,仿若九天玄女般从天而降。</p> 场上所有人屏住呼吸,就像见到真神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p> 织梦似仙非仙,离舞台有一米的距离后,停在半空。双足垂下,刚好踩在烟雾里,好似腾云驾雾。</p> 风机适时的吹起,吹起她一头秀发和面纱的一角,露出精致的下巴,引人无限遐想。</p> 她太神圣,观众太好奇,好奇的恨不得一睹真颜是何等芳华。</p> 神女,在所有人心里都是神圣不可侵犯,却又无比渴望。</p> 织梦无疑已经挑起大家这种迫切的渴望。</p> 仍旧是一动未动,却稳稳勾住所有人的心神。</p> 他们眼中没有迷离,没有欲,甚至没有一丝情绪,只是虔诚的看着她,恨不得低头祈祷。</p> 此时,空中又降下一个桌子,上面摆放一把百年沉香梨木做成的古琴,古琴边摆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倒流香香炉。</p> 在她背后用黑布制成的黑幕,上面竟映出一轮圆月,圆月周边是碎碎点点的星辰。</p>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心揉一揉眼想看个真切,却怕惊了神女破了幻境,硬是屏息凝神,不敢放过任何一刹那。</p> 织梦终于动了,白若凝脂的玉手缓缓抬起,放在琴上。</p> 场上所有观众简直不敢相信!</p> 神女,神女要给凡人众生抚琴!</p> 织梦微低下头,几缕碎发垂在颊前。</p> 手指缓缓划出轻音,轻拢慢捻。琴音婉转低沉,好似空山新雨后的悲戚,又似风吹竹林的清寂。</p> 琴弦滑动,如流水潺潺,清泉濯心。月洒清辉花影斜,红尘若梦诉离散。南柯一梦终难断,抚一曲相思遥寄吾心,却难掩愁绪千帆。</p> 场中静寂无声,不知琴声何时停了。</p> 所有的目光都只追随那个不染风尘的圣洁。</p> 只见她慢慢从云椅站起,清风吹乱了她的裙摆,好似要乘风归去。悠悠转身,留给人清冷的背影。</p> 正在所有人以为她就要飘然远去时,织梦却缓缓回头,而此时不知哪里吹来一缕清风,面纱随风而去,露出清贵无比的天颜。</p> 随即,织梦腾空飞去,消失天地之间。</p> 众人心中翻腾,虔诚的站起,好似要与之一同飞走。</p> 面纱在空中飘荡,不知落与谁的怀里。</p> 那人激动万分,拾起面纱捧在手心。</p> 烟雾仍旧弥漫,灯光时明时暗,印在人们心上的,是她的刹那回眸。</p>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然有人叹道:“神女,神女织梦,是神女!”</p> 终于,灯光亮起,所有表演结束。</p> 云浅夕打了个指响,成了!</p> 墨景翼转头看她,忽然伸出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点子不少,想法不错。”</p> 云浅夕被夸奖的心里大满足,像小孩子得了糖一般,“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p> 香情自后座站起来,拍了拍云浅夕道:“哎呀云老板,我们暖香阁输的心服口服!真有您的。”</p> 云浅夕赶紧站起来拱手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取巧,取巧。哈哈”</p> 既然织梦已经造成了现场这样的效果,自然没什么可比的了。香情知道,就算没有云浅夕的暗中操作,织梦也必然是魁首。</p> 主持人上台,做最后的广告口播。之后就是投选环节。</p> 云浅夕和墨景翼双双离场,根本不用再看,答案昭然若揭。</p> 他们牵着手走出一楼,直奔楼上休息室。</p> 此时,织梦正大口大口的喝水,按着胸口还是很紧张的喘不匀气。</p> </p> </p> </p> 第412章 夫复何求 “哟,我们的神女干嘛呢?这么没形象的大口喝水,可不符合你的人设啊。”云浅夕打趣道。</p> 织梦一脸愁苦,“主子快别打趣奴家了,奴家都快紧张死了。”</p> 云浅夕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紧张什么,你看今天多成功,你的神女人设自此算是立住了,往后必定扶摇直上,一帆风顺。”</p> 织梦明显信心不足,怀疑的问她:“真的吗?可是奴家……奴家……”</p> 她瞟了一眼墨景翼,好似之前勾搭墨景翼未遂还被反制的事,已经成了自己的心病,每每想起来都能把她的信心打到尘埃里。</p> 云浅夕看她这样,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随即笑道:“你别管他,他是个异类,我们不能把他同普通人放在一起比较。”</p> 织梦尴尬的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p> 墨景翼听到此话却未多言,只是冷冷的瞟了云浅夕一眼。</p> 云浅夕经过这几日的连番奔波,已经累的快瘫了,现在花魁大赛落幕,她心里一直提着的劲也松了下来,瞬间便觉得疲惫不堪。</p> 又跟织梦聊了几句,便急不可耐的回府休息。</p> 她走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跟墨景翼手牵手的往王府走。</p> 向来跳脱的人,此时却默默无语。</p> 墨景翼关切的问:“累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半晌才低声道:“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p> 墨景翼一怔,又听她道:“织梦这么好的女孩,本该拥有自己的生活和幸福,却让我推到了花楼的位置,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p> 她做事向来目的性很强。当初在生死关头救下织梦为的就是今天。</p> 即便李修诚与她坦诚心意,她都没有动摇半分。可今日,她却有些后悔了。</p> 台上的她清冷孤傲,台下紧张的样子又像个未沾染世俗的单纯女孩,对云浅夕的无比信任和全情付出的依赖,让云浅夕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p> 其实,即便当时七皇子试压下令,她也是可以想办法把织梦拉出火坑的。</p> 墨景翼握着的手紧了紧,淡淡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若她未预见你,可能早已魂归九天,是你救下的她,不是吗?”</p> “可我救她是有目的的。”她声音有些低落。</p> 墨景翼淡漠一笑:“这世间谁又是没有目的的呢?百姓的目的是要过好日子,差役的目的是要升迁,官员的目的是要治理一放安定,王爷的目的是大位或是辅佐,皇上的目的是留名千古,谁没目的呢?”</p> “但我本可以……”</p> “本可以让她清清白白的活着是吗?浅夕,这真不像你。”墨景翼道:“她本来的命运是一生为妓,而你不仅让她在活的好,还活成了妓里最高贵的一种,不是吗?”</p> 云浅夕咬着唇,不知该说什么。</p> 墨景翼见她闷闷不乐,不由得叹息一声,转身过来抱她,“浅夕,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不是生在富贵地便一生荣耀,她也不是深陷囹圄就注定卑贱,我稍微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而她难保以后平步青云。世事无常,不要自责。”</p> 云浅夕往他怀里蹭了蹭,“你真会劝人。但我不会让你万劫不复的。”</p> 墨景翼逸出笑声,带动胸膛微微一震,“得妻如此,夫复何求?”</p> 他们难得的踏着月光,如此安静的享受月色,一路漫步回了王府。</p> 墨景翼知道她心情不虞,便也没有折腾她,只是把她拥在怀里,给予全部的温暖,安然入眠。</p> 竖日,便是年前最后一次早朝了。</p> 墨景翼早早起床,声音极小的由着修笔打点好自己,临出门时来到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在唇边落下浅浅一吻,便出了门。</p> 云浅夕起床后照例洗漱吃饭,本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去她很久没时间踏入的诊所,怎料刚出院门便被管家堵住了。</p> 他守礼的拱手道:“王妃,还有几天便是年关,您看府里是不是现在就置办起来?”</p> 云浅夕一愣,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实在不知道这古代过年都准备什么,“都要置办什么?府里不是什么都不缺吗?”</p> 管家一顿,忙提点道:“王妃有所不知,每年过年王府都有大臣来拜年,需要的一应物事和银子,您看……”</p> </p> </p> </p> 第413章 一起过年 “往年都怎么办的?”</p> 管家看了她一眼,谨慎道:“往年王妃身体不适,都是老仆代为管理,今年王妃身体康健,老仆自不敢擅自做主。”</p> 云浅夕一笑,还身体不适,恐怕是原主招墨景翼厌恶,不得宠吧。</p> 她道:“今年也一样,你看着办吧,”她突然一顿:“还有,等王爷下朝你问问他,这些大臣来拜年的事能不能免了或者减少一些,好好的年一家人消消停停的过不好么,非得弄些外人来招呼。”</p> 管家领命,躬身行礼退下。</p> 红叶陪着云浅夕边往云夕诊所走边道:“主子怎么让大臣不来呢,这可是难得的拉近关系的好机会。”</p> 云浅夕撇了撇嘴,“什么时候拉近不行,非要赶着过年,再说,墨景翼现在在朝堂一呼百应,就算咳嗽一声都有人拍手叫好,根本没人提反对意见,没必要冒着结党营私的名赶着结交。”</p> 到了诊所,云浅夕才觉得回了家,只有这是她最熟悉,也是最擅长的地方。</p> 本是想随手配个什么药为药铺多加一个彩头,可摸了摸自己酸痛的腰,瞬间有了主意。</p> 看墨景翼这势头,让他克制怕是不能了。别的都好说,就是万一一朝有孕,可就麻烦了。</p> 她倒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目前他们感情走的磕磕绊绊,实在不想现在出差错。</p> 至于那可有可无的正妃头衔,云浅夕还真不怎么在乎。</p> 皇后失势,就剩下个皇上。此时皇上对墨景翼宠信有佳,对自己也爱护非常,云轻烟只要好好的在府里摆着,向来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了。</p> 没有威胁就没有进取心,云浅夕便是这样的人。</p> 云夕诊所是独立出来的一个小院,寻常没有人往这边走,所以十分静宜。</p> 云浅夕但凡认真做一件事,便全情投入,何况还是她喜欢的医药,所以这一忙便忘了时间。</p> 直至下午终于大功告成,避子药做好,一一捏成小团装进瓶子里。</p> 她做的这个药,因为是中药见效比较慢,却无副作用,即便长期服用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p> 云浅夕拿着小药瓶想,要不要推广一下,摆到药铺去卖?</p> 正想着,便听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暗号“吃了吗?”</p> 云浅夕噗嗤一笑,是初一。</p> 自从墨景翼和袁昭打仗而归,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初一了。</p> “王妃,主子叫您去书房一见。”</p> 她一脸笑意的走了出去,一拳锤在初一的肩膀上,“初一,你最近躲哪去了?好长时间没见你了。”</p> 初一眼睛弯了一下,声音透着开心,“回王妃,属下一直追随王爷王妃左右,只是平时不在现身而已。”</p> 云浅夕笑道:“好你个初一,是不是墨景翼回来了,你就不打算见我了?疏远了是吧?”</p> “不是!”初一赶紧解释,无比认真的道:“属下怎会疏远主子,实在是没有机会,今日袁护卫有事,属下得了令,便赶紧来看您了。”</p> 云浅夕这才满意,笑问:“马上过年了,你们可以放年假一说?”</p> 初一道:“没有,越是年关越不能松懈。”</p> “哦?”云浅夕好奇,“难道你们不用回去陪家人吗?在外忙活一年了,怎么也该回去陪陪老人孩子。”</p> 初一默了默,半晌才道:“回王妃,属下们没有亲人。”</p> 云浅夕一怔,顿时反应过来,初一他们说是护卫,其实相当于死士,这种人通常都是孤儿,自小就被王府收养,学成武功舍命相护。</p> 她忽然心疼,抱歉的道:“对不起,我忘了。”</p> 初一像是早就接受这个事实一般,并未多低落,只道:“王妃千万别这么说,能守护王爷王妃平安过年,便是属下的荣幸。”</p> 云浅夕思忖了一下,“这样吧,今年你们也别在暗处守着了,叫上袁昭和剩下那十七个人,除夕的时候都出来,一起守岁,过个热热闹闹的团圆年。”</p> “这……这怎么可以?”初一心中震撼。</p> 早知道王妃从未轻视过他们,但是再好的主子也没有跟奴才一起过年的道理,这哪里是无尊无卑,简直就是欺君罔上,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p> 云浅夕打定的主意,是不许反驳的,她一皱眉,不高的道:“就这么说定了,王爷那里我去说,你们就做好准备一起过年吧。”</p> </p> </p> </p> 第414章 句号? 云浅夕跟初一晃晃悠悠来到书房,一路上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氛围顿时热络了很多。直至书房门口,初一才屏息凝神,跟云浅夕行了个礼便消失无踪。</p> 她推门进去,彼时,墨景翼正在案前处理公务。</p> 虽说年关以至,朝廷休朝,可墨景翼毕竟位高权重,身上的桩桩都是要紧事,别人能休,他休不得。</p> 见云浅夕来,他随手拍了拍座椅旁边,意思让她坐过去。</p> 云浅夕靠近,先是低头看着他手里拿的折子。这是一份开春春闱的监考名单,上面林林总总记录了往届和有资格监考的中正人选。</p> 墨景翼的笔停在半空,许久悬而未决。</p> “这么难选?不就是监考么?”</p> 墨景翼淡淡的笑了一下,“哪有那么简单,这届考生人数众多,门阀复杂,许多跟朝中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个不妥当可能会影响局势。”</p> 春闱说句坦白的话,就是为自己党派培植新势力,所以届时必然一番争斗。</p> 寒门学子也好,世家公子也罢,都要通过这个官方途径来登上历史舞台。</p> 云浅夕想了想问道:“那还有什么公平可言?”</p> 墨景翼失笑:“你以为春闱是开玩笑的么?也没那么黑暗,学问和才华仍旧占最大比例,比如寒门学子,他们必然要凭借自己的本事达到好成绩,才有机会被党派发现,从而站队。”</p> “唔……”云浅夕道:“那卫廉呢?”</p> 墨景翼的脸色忽然一沉,口气不太好的道:“他怎么?”</p> “听说他也参加了这次春闱。”云浅夕不知死的还在说。</p> 墨景翼冷冷瞟她一眼,这一眼像刀锋刮过一般,“他的事自有卫如风操持,用不着你瞎担心。”</p> 云浅夕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周身一寒,抿了抿嘴道:“唔……是……那啥,你找我啥事?”</p> 极其生硬的转折,让她自己都尴尬万分。</p> 墨景翼面色不虞,说的话也惜字如金,“坐在这等着。”</p> 云浅夕自然不想顶风做岸,极其乖觉的坐在一边充当修笔的角色。</p> 终于等到墨景翼工作告一段落,云浅夕适时的充当暖心小贴士,端了杯热茶给他。</p> 墨景翼接在手里,吹了吹上面的浮沫,淡淡道:“知道错哪了吗?”</p> 云浅夕用力的点了点头。</p> “说。”</p> 这明显是坦白从宽的机会,她说什么也要抓住了。</p> “我不该在你面前问关于别的男人的事。”</p> 屋中寂静。</p> 半晌,墨景翼道:“句号?”</p> 云浅夕一愣,“嗯?”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嗯,句号!”</p> 墨景翼顿时脸色阴沉,紧抿着嘴不说话。</p> 云浅夕就搞不懂了,她承认错误态度这么好,他还生什么气啊!</p> 所以口气也带着点憋屈,“到底怎么了你?凭白找我吵架的?”</p> 墨景翼眼风一扫:“我怎么了,你还不清楚吗?”</p> “我清楚还用问你哦?”</p> 墨景翼觉着云浅夕这人肯定不是正常人,精明的时候,十个猴都不换,傻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她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p> 所以,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那他恐怕也有点问题。</p> 他决定换一话题。</p> “听说你不赞同除夕拜年的事?”</p> 他突然换话题,再次让云浅夕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是啊。”</p> “为何?”</p> 墨景翼天生就有一种王者风范,即便私下里说话,只要他往那一坐惜字如金,瞬间就高高在上,众生蝼蚁都只能听他发号施令。</p> 云浅夕暴怒的时候或者气场全开的时候还能抵挡一二,平时好好说话的时候,也经常怂。</p> 她有些喏喏:“呐,你看,好好一个年嘛,一家人乐呵乐呵多好,何必把官场的东西带到府里呢,是吧?统共就那么几天,还要面对朝臣,多影响情绪,是吧?”</p> 云浅夕知道,每年的之后时候是联络朝臣又不被诟病的最好时机,她的这个要求,实在有些……挡路。</p> 没想到墨景翼竟然笑了,他被那句“一家人”深深的取悦。</p> 随即痛快的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p> 云浅夕一顿,随后马上开心的抱上他的脖子,毫不吝啬的在他脸上响响的亲了一口,“墨景翼,你太好了!你怎么这么好啊!”</p> </p> </p> </p> 第415章 云轻烟病重 墨景翼刚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欺负一番,便听门外颤抖的声音带着试探道:“王,王爷……奴婢,有事禀报。”</p> 一听这女声,云浅夕就知道是谁了。</p> 毕竟翼王府基本上都是男仆,女扑很少有敢在面前晃的。</p> 墨景翼明显也听出来是谁,所以面色一沉,“何事?”</p> 听雨声音更胆怯了,小声问:“王爷,我们侧妃,身子……”</p> “卧槽!”云浅夕想到什么,忽然站起身来。</p> “干嘛一惊一乍的?”墨景翼都被吓一跳。</p> 云浅夕咬了咬唇,她最近太忙了,把云轻烟这茬给忘了。</p> 虽然云轻烟只是发烧感冒,但是她当时可以下了让病情延长的药,就是好人也受不了这么折腾,何况云轻烟那副弱不禁风的身子。</p> 许久未出现过的圆圆适时出场,它觉得自己已经不重要到直接冬眠的地步,“小主,请允许我善意提醒,若因您的原因造成死亡,不可挽回的重伤,您可是会灰飞烟灭的哟。”</p> 这语气听起来简直就像说风凉话一般。</p> 云浅夕心里怒吼:“那你怎么不早提醒我?!”</p> 圆圆不卑不亢,还是那种可爱的稚嫩声音:“凭小主的睿智,圆圆以为这种事情不需要提醒的呢,何况小主这么久也没想到圆圆,人家以为您心里有数呢。”</p> 这分明是怨怼的口气。</p> 云浅夕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道:“圆圆,虽然小主我平时记不太起来你,但是你还是不能忘记自己的本职,做好你小管家的工作,若是再犯一次,小心我让你从我脑海里剔除,无家可归!”</p> 圆圆默了默,随即道:“您的小管家圆圆,编号001竭诚为您服务。”语气好的就像咨询台小姐姐一样。</p> 云浅夕再没有跟圆圆废话,直接飞奔出去,刚抬腿就被墨景翼拽住。</p> “你去哪?”</p> 云浅夕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没听见听雨说,云轻烟要不行了吗?”</p> 墨景翼眼神有些复杂,“我以为你乐见其成……”</p> 云浅夕心道,我当然恨不得她去死,但她不能死在我手里!</p> “她死不死不关我事,但现在,我必须救她。”</p> 说完,便不顾墨景翼,径直跑向流云阁。</p> 流云阁下人看见她来,都心中一惊,上次云浅夕的下马威还让人心有余悸,纷纷为自己病娇的主子捏了把汗。</p> 云浅夕这次进来畅通无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找她的别扭。</p> 她快步来到房里,上前看云轻烟的状态。</p> 云轻烟果然不大好了,原是白皙的小脸,现下已经面黄肌瘦,不算圆润的脸颊也已经凹了进去。此时正闭着眼,睫毛乱颤,不知是睡的不踏实还是什么。</p> 云浅夕坐在窗前搭脉,回首间看见墨景翼也跟了来。她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以防吵到云轻烟。</p> 听雨进来本事想拦着,可见王爷如此听云浅夕的话,也不敢再出声。</p> 云浅夕松开手,蹙起眉头。</p> 云轻烟已经卧在病榻多日,原来身体虽然瘦弱却还算康健,可这回病的太久,已然伤了元气,若治不好,怕是要体弱多病,各种免疫力下降了。</p> 她向听雨摆了摆手,叫她过来。</p> 听雨一脸警惕的蹭到床前。</p> 云浅夕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去找红叶,让她去拿股本元气丹来。顺便叫你们院子里的下人去冰窖里取些冰来。”</p> 听雨满眼震惊,没想到向来与主子作对的人会真的来施手救人。</p> “快去!”云浅夕催促。</p> 听雨知道,只要云浅夕在,王爷就不会找太医来给主子诊治,此时她再不信,也要死马当活马医了。想通这个关键,她疾步走了出去。</p> 下人得了吩咐,很快取来冰块。</p> 云浅夕拿过帕子,把冰包裹在内,放在云轻烟额头上,帮她物理降温。</p> 墨景翼慢慢上前,淡淡道:“她可有大碍?”</p> 云浅夕抿了抿嘴,“怎样算有大碍?反正死不了,算大碍吗?”</p> 她心里一阵别扭,说出的话自然带出些火药味。</p> 墨景翼识趣的闭上嘴,他发现只要自己搭上云轻烟的事,云浅夕都会心头不快。他嘴角浮现一丝清浅的笑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p> </p> </p> </p> 第416章 若敢伤她 不一会,听雨便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拿药的红叶。</p> 红叶做惯了给云浅夕当副手的活,此时也手到擒来,不用主子吩咐,便去桌上到了杯温水给她。</p> 云浅夕接过温水和药丸,命听雨把云轻烟扶起来,这一动便把人惊醒了。</p> 云轻烟缓缓睁开眼睛,失焦的眼神漂浮,好似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慢慢她看清面前的人,先是闪过一丝惊恐,随即愤怒的看着她。</p> “你来干什么?”她气息虚弱,声音沙哑。</p> 云浅夕一脸凝重之色,对她的质问置之不理,只把药丸往她嘴里放。</p> 云轻烟忽然之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奋力挣扎,抬手就打掉了云浅夕手里的药,简直就是一副拼命的架势。</p> “你休想再害我!我就是死也不要吃你送来的药!你个恶毒的女人!”她大喊着,仿佛泣血。</p> 云浅夕没有生气,在救治病人的事情上,她向来有耐心。</p> 她看了看在旁边的墨景翼,对他使了个眼色。</p> ——你倒是来帮把手啊?!</p> ——关本王何事?</p> ——靠,怎么说也是你的侧妃吧?!</p> ——本王没认过。</p>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p> 墨景翼挑眉——哟?本王的王妃几时这么慈悲为怀了?</p> 眯眼——你帮不帮?</p> ——不!</p> OTZ——求你了行不,墨大爷?</p> 墨景翼看她半晌,随即无奈的站了起来,伸手拿过药丸。</p> 云轻烟一件是他,马上像找到浮木一样靠过去,伸手抱住他的腰身,胆怯的道:“景翼,景翼,你让她走,让她出去!我不要见到她!”</p> 墨景翼不以为然,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抬手把她拉开,把药丸往她面前一摊,“吃下去。”</p> 云轻烟满眼惊骇,不可置信的眼神从墨景翼的手心缓缓移到他的脸上,像是要确定什么一般。</p> “景翼……你……”</p> 墨景翼仍旧一脸淡漠,完全不在乎她心中怎么想,又说了一遍:“吃下去。”</p> 云轻烟一脸悲痛,狠狠的闭上眼睛,眼泪潸然而下,她哽咽道:“景翼……即便我陷害过你,可看在曾经的情义上,你怎能如此害我?”</p> 墨景翼叹了口气,把药丸往云浅夕怀里一抛,甩给她一个眼神,那意思是,你看,她也不信我。</p> 云浅夕终于不能忍,气道:“墨景翼,你能不能专业点,你不也说不让她死吗?”</p> 墨景翼坐在桌边喝了口茶才淡淡道:“尽人事听天命,本王已经试过了。”</p> “可你试的不用心!”</p> 墨景翼哭笑不得,“那你想让本王如何?嘴对嘴给她喂下去吗?”</p> 云浅夕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墨景翼道:“你就气我吧!反正她死了,我也活不了了!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p> 墨景翼一怔,淡然的脸上忽然沉了下来,眯起眼睛道:“你说什么?”</p> “我说,你等着给我收拾吧!”云浅夕怒吼。</p> 墨景翼眼神晦暗不明,“她死活与你何干?”</p> 云浅夕急的跺了下脚,嘀咕道:“与你说不清楚。”</p> 随即再次取出药丸,试图塞进云轻烟嘴里。</p> 云轻烟一直低声哭泣,但却没放过墨景翼和云浅夕之间的对话。</p> 听闻云浅夕说只要自己死了,她也活不成,瞬间就想到是皇后在宫中发难,所以才导致云浅夕不得不救她。</p> 她卧床多时,对于皇后失势的消息,半点不知。</p> 云轻烟心中有了计较,她虽然不想死,却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让云浅夕不死也扒层皮!</p> 打定了主意,她便更不配合了。</p> 云浅夕有意使用暴力,捏住她的下巴把药灌下去。</p> 可谁知云轻烟一看见她伸来的手像看见恶鬼一般,尖叫着向后退,口里大喊:“你走!你这个恶妇!我死也不要吃你的药!景翼,救命!”</p> 她双手挥舞,在床上抓到什么往云浅夕身上砸什么,云浅夕一个不查,竟差点被她翻到地上。</p> 云浅夕也怒了,喝道:“云轻烟,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把药吃了!”</p> 与此同时,墨景翼也疾风一般出手,用力制住云轻烟,眼中的冷寒让人心头发颤。</p> 他道:“你死不死本王不在乎,但你若敢伤了浅夕,本王会让你知道活着比死难!”</p> </p> </p> </p> 第417章 王妃教的好 云轻烟终于停下动作。</p> 她就是想破头也没想到墨景翼会如此不念旧情,更没想到他竟护云浅夕至此!</p> 她心头越恨,表情就越凄婉,声音越哽咽:“景翼……是我无能,让你移情于她,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这么对我,好歹我也是对你一片真心,你如何忍心……”</p> 墨景翼冷冷的放开手,一双淡漠的双眼没有丝毫情绪:“对本王真心?那好,那就证明你的真心给我看。”</p> 说着,便夺过云浅夕手里的药放在她面前。</p> 云轻烟既然知道云浅夕的生死与自己连为一体,当然也清楚这药必然是给她治病的,可她既然要设计云浅夕,便不会那么容易让自己康复。</p> 她装作把药丸当成剧毒一般,一边后退一边哭泣,满眼痛处的对墨景翼道:“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吗?”</p> 墨景翼淡淡道:“是啊,那你吃还是不吃?”</p> 云轻烟狠狠咬着下唇,赴死一般闭上眼睛,半晌睁开眼睛,“若要我吃她给的药,我情愿死!”</p> 说着,便作势向床柱狠狠冲去,大有一副拼着头破血流也要以死明志的架势。</p> 说时迟那时快,墨景翼瞬间出手,点了云轻烟几处大穴,指风一弹直接把药弹进云轻烟嘴里,随即合上她的下巴,指尖在颈间微动,药丸进肚。</p> 动作一气呵成,只在刹那之间。</p> 他拍了拍手,好像摸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淡淡道:“敬酒不吃吃罚酒。”</p> 云浅夕挑了挑眉,“我这招到让你学去了,做的还比我利落。”</p> 墨景翼若无其事的道:“王妃教的好。”</p> 云轻烟却一头趴在床上,拼命的往外呕,试图把药丸吐出来。</p> 云浅夕抱着臂站在床边道:“你省省吧,这药名为元气丹,是救人于迷离之际的圣药,我为了可以让它瞬间发挥药效,特别加了道工序,入口即化,你现在就是把五脏六腑吐出来,药也消化了。”</p> 云轻烟猛地抬头,一双狠毒的眼死死的盯着她,咬着牙道:“云浅夕,我和你什么仇,你非要置我与死地?!”</p> 云浅夕耸了耸肩,“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次是救你。”</p> “救我?”她冷笑一声,心里恨的滴血,一时也顾不上墨景翼在旁,脱口而出:“你是怕我出了什么事,皇后娘娘不放过你吧?等来日我身体康复,必当进宫把你的恶行全部告知皇上皇后,请他们为我做主!”</p> 云浅夕挑了挑眉,悠悠道:“唔……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件事我事先要提醒你,皇后娘娘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你若想告状,恐怕还要废一番心思,至于父皇他老人家受不受理你的冤情,那要看他有没有时间见你。”</p> “什么?!”云轻烟瞳孔猛的一缩,“你说皇后娘娘怎么了?”</p> 云浅夕微微一笑,“打入冷宫了呀,你不知道么?”随即又做恍然大悟状,“哦,你一直生病可能消息不那么灵通,那我便告诉你吧。”</p> 她微微弯下了身,靠近云轻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因为与七皇子合谋害皇上,又试图构陷墨景翼,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了。”</p> 她语气平静,轻描淡写的摧毁了云轻烟心里的指望。</p> 云轻烟不可置信,大喊道:“不可能!你骗我!”她狠厉的指着云浅夕道:“是你!一定是你!是你陷害皇后娘娘!你这个jian人!”</p> 云浅夕无所谓的一笑,站直了身子道:“你爱怎么想都由得你,但是本王妃提醒你一句,污蔑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有什么想头你最好还是放在心里吧,切勿宣之于口。”</p> 云轻烟骤然转头看向墨景翼,喊道:“景翼,你不要被她骗了,她黑了心肝,一肚子阴谋诡计,你千万别相信她!否则,你会同皇后娘娘一样,被她害的死无葬身之地!”</p> 墨景翼冷漠的看向窗外,好像多看云轻烟一眼都会污了眼睛。</p> “景翼!”云轻烟忽然提高声音:“我有证据,我亲眼目睹她跟皇后娘娘达成协议,要合谋害你,从而达到她自由身的目的!你相信我!她不是好人!她真的与皇后合谋!”</p> </p> </p> </p> 第418章 吃醋了吗? 墨景翼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淡漠的看她:“哦?她和皇后这么隐秘的事,你怎么会看见?难不成你当时就在身边?”</p> 云轻烟一怔,心虚的别开视线,“我,我当时……”她眼神乱飘,忽然看见云浅夕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站在一边,瞬间就找回了勇气,坚定道:“我当时为了能帮你识破云浅夕的真面目,特意留在皇后身边,这才听到她们的谋划!”</p> 墨景翼仍旧神色淡淡,“所以,皇后娘娘就让你留下了?她为什么这么信得过你?”</p>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云轻烟辩无可辩,被逼到死角后,歇斯底里的喊道:“景翼,你怎么可以不信我?即便我设计要嫁给你,可我说什么也不会害你,你不能不信我!”</p> 墨景翼下眼眸,嘲讽一笑,“云轻烟啊云轻烟,以往本王只觉得你清冷孤傲,是世俗女子不可比拟的,今日,本王才算开了眼界。不知是你平素伪装太好,还是本王瞎了眼呢?”</p> 云轻烟下意识的摇头,“景翼,你要相信我,你不能这么想我,我都是因为爱你,是她逼我的,是她!”</p> 墨景翼不想再听,只觉得以往的自己真是被恩义蒙蔽了眼睛,他抬步出门,却出言警告:“本王说过,我的名讳不是你能叫的,以后请尊翼王爷。另外,本王再提醒你一句,安分守己便保你安稳到老,若是再挑事端,别怪本王不客气。”</p> “景翼!”云轻烟撕心裂肺的大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忘记我们曾经的花前月下了吗?你忘记那些美好的日子了吗?”</p> 只见墨景翼背着身子未动,只是指风一扫,云轻烟像被谁拍了头顶一般,瞬间倒在床上。</p> “这是对你叫本王名讳的警告!”墨景翼又回身对云浅夕道:“还不跟本王回去?”</p> 云浅夕看了一圈好戏,正意犹未尽,听见他这么说才悠悠开口:“她身体虚弱,我总不能让她死在这吧?好歹也要观察观察啊。”</p> 墨景翼无奈,却犀利的点破她:“王妃神医圣手,发烧感冒这种小病用的着你观察?不过是没看够热闹吧?”</p> 云浅夕半点都没见不好意思,大言不惭的问:“那王爷还演不演啊?”</p> 墨景翼淡淡瞟她一眼,沉默不语。</p> 云浅夕瞬间打了个冷战,快步走向墨景翼,距离墨景翼两步远的时候便被他一把抓了过去,她抢在出门前高声对听雨道:“若是不想你们主子就这么死了,剩下的药一顿不落的给她服下去,否则,我保证她见不到下个月的太阳!”</p> 唔……下个月的太阳……</p> 墨景翼哭笑不得。</p> 云浅夕被他拉的跑了两步,磕磕绊绊的勉强跟着,等路过万禽园时,终于支撑不住,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走这么急干嘛啊,有狗追你啊?”</p> 墨景翼停下脚步,回眸看她:“难道你想在流云阁多呆?”</p> 云浅夕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揶揄道:“现在想起躲远远的了?以前怎么把人家当宝一样,”她抱起双臂,抖着腿道:“花前月下啊……美好的日子啊……”</p> 她突然想到前世看过的某穷摇剧,“一起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p> 墨景翼被她的样子逗的没绷住,笑了出来,“这都哪跟哪?”他慢步靠近,“王妃莫不是……吃醋了吧?”</p> 要说云浅夕心里半点没感觉,那纯粹是扯淡,即便她大方也没这么个大方法的。</p> 小酸楚就像快煮开的热水,咕嘟咕嘟冒着泡。</p> 但让她承认自己小心眼的连从前的事都计较,她还真拉不下来这个脸,遂强撑着嘴硬道:“开什么玩笑,我会吃醋?你没搞错吧墨景翼,我当初可是巴不得跟你合离的人……”</p> 话还未说完,便觉腰间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随即温热的吻落在唇上,粗鲁且霸道。</p> 片刻,墨景翼顶着她的额头,喘道:“还敢提合离,嗯?本王说没说过,你提一次,我便吻你一次?”</p> 他暗哑的声音好似大提琴般醇厚而出,不规律的气息扑到云浅夕的脸上,让她也跟着心跳漏了一拍。</p> </p> </p> </p> 第419章 你喜欢什么? 还没想好要怎么答他,又听他气息不稳的问:“还是,你根本就是想让本王吻你?”</p> 云浅夕羞涩难当,娇嗔的“呸”了一声,小女儿情态尽显,“臭美的你,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天竟想着那种事,不正经。”</p> “哪种事?”墨景翼状似不明的问道。</p> 云浅夕轻轻推他一下,“装什么装?”</p> 墨景翼一扫往日的冷漠,调笑道:“说啊,哪种事?你不说,本王怎么知道?”</p> 云浅夕背过身,嘴里嘀咕道:“懒得理你。”</p> 墨景翼知道小丫头已经羞涩以及,不敢再逗她,只从背后把她拥个满怀,在她耳边低笑两声。</p> 彼时已入隆冬,万禽园的动物也慵懒的躺在窝里,不爱出来活动,假山溪水都显得空洞。</p> 云浅夕忽然问道:“你怎么把这些飞禽走兽都圈了起来?虎不能归山,鸟不能归巢……”</p>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实在无法把这些珍稀动物当成宠物一般养在家里。</p> 可这在墨景翼看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要他想,甚至可以搜罗全天朝的珍稀猛兽,甚至可以为此建一座大园子。</p> 所以听她这般说,还以为府里养的动物她不喜欢,便道:“那王妃喜欢什么?”</p> 他打定主意,只要云浅夕说出来,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只要不是麒麟、貔貅之类的上古神兽,他都给她找来。</p> “狗。”云浅夕道。</p> 墨景翼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两下眼问:“什么?”</p> “狗。”云浅夕想起前世曾养过的一只萨摩,自它一个多月时便养在身边,吃喝拉撒,是她一点一点照顾长大。</p> 她对狗有一种偏执的热爱,作为全球最为忠诚和纯粹的物种,即便冷漠如她,也会给予最多的关爱。</p> 小家伙通体白毛,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时满是亲昵的信赖,个头不小,却是一个“童心”。每每云浅夕工作完回家,它都用自己庞大的体型向自己飞扑而来,非要亲亲抱抱才肯罢休。</p> 只是后来因为一场车祸,它离开了她。让她后悔万分,痛不欲生。</p> 墨景翼一怔,他还以为云浅夕这么非比寻常的人,会说出多么难得的物种,没想到是乡野间最寻常的狗?</p> 现下天朝,虽说一派恭谨守责,可攀比之风也在从未间断。从官职、府邸到女人、场面,即便是府里养的珍宠也不例外。</p> 谁家又得了什么金丝雀,谁家又入了雪狐,都是人茶余饭后炫耀的焦点。</p> 墨景翼虽然早早凌驾于这些之上,可也没想到云浅夕这么“朴实”。</p> 他道:“这还不简单,你喜欢什么品种,有什么要求,本王给你寻来。”</p> 只要博得美人一笑,管它是狗是猫呢。</p> 云浅夕默了默,最后竟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她尝过离别,所以不敢相遇。</p> 墨景翼不知道为何她会忽然情绪低落,却也知道或许跟狗有关,随即转换话题,“今日,你说若云轻烟出事,便要本王为你收尸,这话是何意?”</p> 云浅夕身子一顿,半晌才道:“我不能让她死在我手上,或者说,我不能让她因我而死。”</p> “为何?”墨景翼当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他深知云浅夕和云轻烟的过节,说彼此都恨不得对方去死也不为过,所以他才更为疑惑。</p> 云浅夕低下头,想了半天才慢慢道:“我身为医者……”</p> “好了,”墨景翼打断,“你若是不方便说,我也不会追问,但是别找借口搪塞我。”</p> 云浅夕眼中闪过歉疚之意,低声道:“墨景翼,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所以,现在别问。”</p> 对于她的特别,她的那些隐瞒,他不是感觉不到,那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p> 墨景翼只是有些失落,他已经把她当做一体,可她却还是不肯说。</p> 只是失落而已。</p> 可云浅夕的歉疚之意,让他心疼,他微微一笑,故作轻松的道:“好,我不问,只不过现在隆冬已至,即便王妃再想欣赏景致,也要回去加件衣服吧?本王倒是厚皮厚肉不怕着凉,就怕你这娇娇软软的受不了。”</p> 听他这形容词,云浅夕便脸颊飞红,轻轻的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娇嗔道:“什么娇娇软软,翼王爷越来越不庄重了。”</p> 说完,便跑了开去。</p> </p> </p> </p> 第420章 拜年 忙忙碌碌终于到了除夕,除了苦了管家之外,翼王府上下可谓喜庆一片。</p> 大红的灯笼沿着亭台楼阁高高挂起,一应小食装的盆满钵满摆在桌上。管家踩着年根底下给丫鬟们都做了新衣裳,此时也都换上了。</p> 一个个穿着粉色夹袄,看着分外喜兴。</p> 云浅夕作为在翼王府第一年“扬眉吐气”的当家女主人,也小手一挥,豪气的每人发了十两银子的压岁钱,即便流云阁也没例外,下人们得了赏,便对她更为热络,伺候起来也格外尽心。</p> 以袁昭为首,作为府里的嫡系心腹们所得奖赏更是大手笔,墨景翼先是放了五天假给他们,并称五天之中他们几个所有所用所需银两皆从府中公账上支银子,多少不计。</p> 云浅夕又跟墨景翼提议让他们一起过年,墨景翼虽然觉得不合规矩,可为了博得媳妇一笑,让她过个舒心年,也勉强首肯。</p> 一时间,府外府内但凡知道此事者,没有不羡慕的。</p> 属下与主子一起守岁,那是多大的荣耀?便是最普通的地主家也没有这么慷慨的。</p> 袁昭等,听闻此消息,先是惊慌,后是惊恐,最后在红叶再三确定之下,便是惊喜。大喜之下更是觉得为王爷王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云浅夕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红叶给她装扮。</p> 红叶说过年就该有个过年的样子,央求了她好一会,让她穿大红色凑个趣,可云浅夕一想到红色便想起自己脚坏的时候坐板车的场景,大傻丫头的形象在脑海里久久散,实在成了心里阴影。</p> 又想到墨景翼一身黑色,也不符合过年的氛围,所以两下一琢磨,俩人分别都换上一身浅蓝色,既不过分热烈,也不低迷,看起来无比般配,多了些轻快的气息。</p> 对子春联是早就贴好的,碧水居贴的更是墨景翼亲自写就,其郑重和祝福之意不言而喻。</p> 云浅夕由着红叶打扮完,便与墨景翼携手进了宫。</p> 天朝的规矩,儿子无论成婚还是别居,除夕这天上午都要在父母跟前孝敬,寓意承乐膝下,皇家更是如此。</p> 宫里也一派喜意,太监丫鬟们在这天没那么多规矩,往日不敢往头上戴的珠花,今日也都戴了起来,太监们为了博个好彩头也在腰间拴上红色的荷包,祈盼来年顺遂。</p> 张德年早就等在奉天殿外,墨景翼他们到时七皇子也携王妃在门外等候了,只是七皇子脸色苍白,看见墨景翼难免尴尬。</p> 这还是云浅夕第一次看见七皇妃,打眼一看,像是个本分人,出身高贵自不必说,只是眉宇间有些掩不住的愁绪之意。</p> 也是,摊上这么个老公,再摊上这么档子事,搁到谁身上都得犯愁。</p> 无论从尊卑还是长幼,七皇妃都该跟云浅夕先行礼,她也确实这么做了。</p> 一身大家出身的好教养,让她这个礼行的十分到位,“见过五皇嫂。”</p> 一般给云浅夕行礼行的这么规范的,不是府里下人就是她店里的那些人,所以她习惯性站的稳稳的,一抬手脱口而出,“起来……”</p> “吧”字还没说出来就反应过来不对,硬生生的中途咽了回去,伸出的手也极其生硬的放在腰间,回了个礼,“七弟妹有礼了。”</p> 墨景翼低下头,却难掩嘴角勾起的笑意,随即轻咳了两声。</p> 七皇子也不得不碍于礼数,上前给他问安:“见过五皇兄。”</p> 墨景翼抬起头时已经与平时一般无二,不热络也不冷淡,“七皇弟除夕安康。”</p> 话音刚落,八公主便带着墨景浩走了过来。</p> 今日八公主用心打扮了一番,头上红玛瑙的珠花配上象征身份的公主冠,孔雀步摇别在发间把她显得比往日郑重了些。</p> 墨景浩倒是简单的多,他已经比云浅夕初次见时长大了不少,脱离了幼年的稚气,进入了青年的茁长。他与墨景翼一母同胞,所以好相貌也完美的继承下来,端的是此间少年正当时。</p> 二人见到云浅夕,都眼中一亮,墨景浩更是要直接跑来,却被八公主牵住,端着皇室的款儿,慢慢走到众人面前。</p> 先是向两位哥哥行礼,后才是嫂嫂。只是跟云浅夕行礼时,墨景浩不住的跟她挤眉弄眼。</p> </p> </p> </p> 第421章 难为孩子干嘛 “墨景浩。”墨景翼突然出声。</p> 由于多年被哥哥管教,导致墨景浩一听到墨景翼的声音就有些敬畏之意,赶紧收起鬼脸,一脸正经的给墨景翼拱手,“不知五哥有何吩咐?”</p> 在外人面前,墨景浩从来都按照顺序来称呼。</p> 墨景翼淡淡道:“除夕了,这一年过去你的学问可长进了?”</p> 墨景浩神色一凛,认真道:“皇弟正在努力。”</p> “哦?都读了什么书,也跟皇兄说一说,省的等会面见父皇你没个准备。”</p> 墨景浩苦着一张小脸,吭哧了半晌,才硬着头皮道:“皇弟读了孙子兵法……”</p> 墨景翼一皱眉,“没了?”</p> 云浅夕见他要发脾气,赶紧拽了拽他衣袖,小声道:“大过年的你难为孩子干嘛,就不能让他开开心心过几日?”</p> 墨景翼瞟她一眼,低声道:“你就纵着吧,早晚被你纵的不成器。”</p> 云浅夕白了他一眼,“难道非得谁都像你似的,学成个老学究?”</p> 不等墨景翼反驳,她直接走过去扶起墨景浩,宽慰道:“别听你五哥的,过年这几天咱就是玩,怎么开心怎么来。”</p> 有云浅夕撑腰,墨景浩一下就活跃了不少,开心的道:“小五嫂说的是真的?”</p> 云浅夕小下巴一扬,“那当然。”</p> “那我能跟小五嫂去府上过年吗?”墨景浩一脸兴奋的看着她。</p> “这……”云浅夕拿不定主意了,她不知道宫里过年对皇子有没有什么规矩,随即瞄了墨景翼一眼。</p> 墨景翼明显对她刚才的态度耿耿于怀,所以这时只是冷眼旁观,半点要提示的意思都没有。</p> 云浅夕不屑的冷哼一声,转头对墨景浩道:“这个还要看父皇的意思,等下我们进去问问。”</p> 一提到皇上,墨景浩低下了头,沉默不语。</p> 云浅夕有些心疼,想来这孩子生下来便没有母亲,父亲又是个不疼爱他的,唯一一母同胞的哥哥还是个冷面阎王,见了不是训斥就是立规矩,真难为他长这么大,没心理变态就算不错。</p> 她揉了揉墨景浩的头,哄道:“你放心,五嫂肯定求父皇把你带出去,可好?”</p> 墨景浩满眼星星眼,“真哒?”</p> 到底还是小孩子,前一秒还低落,后一秒便开心起来。云浅夕笑道:“真的。”</p> 人来齐了,张德年引着各位主子往正殿走。</p> 皇上今日休沐,这是一年中作为皇帝难得的几天休息时间,所以起的比平日晚了一些。</p> 此时正梳完头发,坐在正厅桌旁。</p> 因着过年,所以其他的事一概暂时撇下不谈,早膳早就摆好,皇上看到儿女们到来,难得的一脸慈爱,即便对墨景兴也没有厌烦的意思,含笑着招呼他们过来,把作为父亲该有的慈祥和宽容表现的淋漓尽致。</p> “都没用早膳吧?过来一起吃吧。”他道。</p> 墨景翼率先带着众人落座,坐在皇上右手边,七皇子坐在左手边。</p> 因为他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所以皇上先是拍了拍墨景翼的手,指着桌上一道小菜道:“这是朕特意嘱咐御膳房为你准备的腌八宝,你小时候最是喜欢,今天尝尝还是不是当年的味。”</p> 墨景翼欠了欠身,“难为父皇还记挂着那么久远的事,儿臣真是感动,一定会好好尝一下。”</p> 皇上欣慰的一笑,又指着另一碟小菜道:“老七,这个虾仁烧麦是给你做的,你尝尝。”</p> 七皇子顿时眼眶泛红,两眼泪光的低下头,哽咽道:“谢父皇惦记,儿臣……”他突然说不下去。</p> 可皇上却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对云浅夕慈爱一笑,“你个夕丫头,大眼睛乱看什么,朕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过凭你没规矩的性子,想来也饿不着,想吃什么敞开了吃吧。”</p> 云浅夕嘻嘻一笑,没脸没皮的道:“这可是父皇您说的,到时候儿臣把这满桌子的菜都装进自己肚子里的时候,您可不能怪罪。”</p> 皇上听到此话好像十分开怀,哈哈一笑,“行,朕就看你吃不吃的下。”</p> 又转头看向七皇妃,关切的问道:“定国公一向可好?”</p> 七皇妃明显没有云浅夕跳脱,赶忙站起身来行礼,“劳父皇记挂,父亲一向安好,只是心中挂念父皇,总念叨着要进宫来请安。”</p> </p> </p> </p> 第422章 父慈子孝 皇上仍是一脸笑意,可在云浅夕看来,这笑意淡了些许,“定国公有心了。”</p> 随即又看向墨景浩,神色更是淡了一些,“最近学业如何?”</p> 连称呼都没有,可墨景浩还是惊喜的抬起头,或许是太激动,一时居然有些失语,“回,回父皇,儿臣每日都跟太师用心学习。”</p> 皇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问。</p> 墨景浩眼神中闪过失落,又地下头去。</p> 云浅夕心中不忍,笑道:“父皇,您怎么也跟景翼一般,孩子嘛,有些擅长做学问,有些擅长武艺,只要持心中正怎么都是好的,你就比如我吧,”她嘿嘿一笑,“我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但我医术好哇,能帮父皇调理身子,这也算对江山社稷有功了,是吧?”</p> 皇上被她说的哈哈大笑,指着她道:“你这丫头,惯会往脸上贴金。”</p> 本来沉闷的气氛被云浅夕一打岔,瞬间又活跃了起来,皇上感慨,“可惜老大离的远,不然我们聚在一起,父皇也算享天伦之乐了。”</p> 即便大家都知道皇上看不上大皇子,现在无非就是做个样子,但谁也不会点破,还配合着劝慰两句,“父皇别伤怀,皇兄在封地想必也是念着父皇的,赶明等他空了,让他进京来给您请安。”墨景翼道。</p> 皇上不置可否,只招呼着大家用膳。</p> 才吃了几口,皇上好像才想起来有个女儿,夹了筷子梅花糕放在她碗里道:“小八喜欢是甜食,尝尝这个。”</p> 八公主本来不开心的脸上一瞬间雨过天晴,吃着父皇加的梅花糕像什么人间美味一样。</p> 又听皇上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年春闱若是有何事的才俊,父皇会帮你留意的。”</p> 八公主听了这话,动作顿了一下,脸上慢慢泛红,羞赧的道:“全凭父皇做主。”</p> 云浅夕挑了挑眉,她果然没猜错,皇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p> 虽然他并不十分疼爱这个女儿,但到底也是唯一,加上八公主的母妃贤妃娘娘又在宫中是四妃之一,其地位不言而喻,怎么说都要精挑细选才是。</p> 只是云浅夕对八公主总有些类似妹妹般的疼爱,若只论才学和家世而嫁,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但是人品……是最难保证的东西。</p> 她心里不由得冒出个主意,这个人选倒是靠谱,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怎么说也要自由恋爱才好。</p> 一顿饭吃的“父慈子孝”,看起来和睦家庭的典范,实则暗流游动。恐怕真正开心的只有皇帝而已。</p> 云浅夕是个异类,她不管别人如何不自在,只管自己大快朵颐,中间还能抽出空来,忙着给八公主和墨景浩布菜,丝毫没有拘谨之意,比在自己府上还自在呢。</p> 吃完了饭,墨景翼和七皇子陪在皇上身边聊天。因为是除夕,一概不谈国事。</p> 墨景翼与皇上聊些琐碎家常,七皇子在旁边陪着笑,偶尔也插几句嘴,只不过怎么看都有些牵强。</p> 云浅夕几个女眷在旁边剪窗花,墨景浩在她身边安静的看着,一时间还真有点寻常百姓过年的意思。</p> 剪窗花自然是古代女人女红之一的本事,八公主和七皇妃手到擒来,可对云浅夕来说,简直就是逼上梁山。</p> 她在现代除了用手术刀之外,就没摸过什么像样的利器,手工活动最多也就到小学剪个纸什么的。蓦然让她拿着剪刀剪出花来……</p> 她左看看右看看,半晌才道:“不然我用刀给你们表演一个缝合吧,绝对规整,满世界也找不到比我缝的更像样的了。”</p> 八公主闻言惊诧道:“嫂嫂还会刺绣?”</p> 云浅夕抽了抽嘴角:“会,不过你是在真丝上绣,我是在人皮上绣。”</p> 七皇妃听闻此言脸都白了,她素闻五皇妃是个不拘小节的,却也没想到不拘小节至此。</p> 八公主也变了脸色,“嫂嫂快别说了,大过年的说这么血呼啦的事,吓死个人。”</p> 只有墨景浩满眼好奇的道:“五嫂会绣人皮?怎么绣怎么绣,快告诉我。”</p> 云浅夕看着俩女眷的表情,便觉得自己话多了,这么血腥的事,人家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妇人都是温室的小花,骤然听来自然会吓到。</p> 她不虞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只用手指顶了下墨景浩的额头,“你什么都想知道。”</p> </p> </p> </p> 第423章 让嫂子亲一个 墨景浩嘻嘻一笑,拉着云浅夕的衣袖道:“只要小五嫂会的我都想知道。”</p> 云浅夕抿着嘴笑,“就你嘴甜。”</p> 皇上终于过够了慈父的瘾,时辰也不早,便让各自回府,他自己也要去接受后宫嫔妃的朝拜,所以便散了局。</p> 云浅夕走前求了皇上把墨景浩带回府中过年,皇上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p> 可见墨景浩在他心里,着实没什么地位。</p> 可九皇子却没放在心上,开开心心的跟云浅夕上了马车。</p> 回了府,下人们已经把守岁的东西备好,府外养着的名伶班子也准备就绪。</p> 云浅夕此时才知道,府上还养着一群唱曲的名伶班。他们自然不会像钱柜一样的表演,有些类似戏班子。古代有些家底的都会养这么一个或几个名伶班,以供平时取乐。</p> 自从她发了话,墨景翼首肯,袁昭和其他十八个护卫早就不隐匿于行,纷纷现身,能帮忙的帮忙,不能帮忙的依然尽忠职守的在院中看门。</p> 云浅夕回来一看,便老大不高兴,对着初九道:“让你们一起过年,你们倒好,不在天上当守护神,到地上当门神了是吧?”</p> 小初九一改往日的刻板严肃,腼腆一笑,“袁头说过年的时候最容易松懈,虽然我们蒙了主子圣恩可以一起守岁,但主子的安全还是不能马虎的。”</p> 云浅夕“嘶”了一声,“听袁昭的话谁也不用过好日子了,说了放假就是放假,你们可着劲的玩去,该下棋下棋该投壶投壶,总有个消遣,还是你们等着我下令要求对打呢?”</p> 想起上次云浅夕为了找乐子让十八侍卫对打的事,大家还记忆犹新,为了避免主子“费心”,所有门神纷纷自己找乐子去。</p> 红叶今天一身俏红,很是喜气,先是给墨景浩行礼,又对云浅夕笑道:“主子真是难为十八护卫了,他们平日除了守护王爷和您,就是练功休息,哪还有什么消遣。”</p> 云浅夕撇了撇嘴,“都是袁昭这个侍卫头子闹的,好好的人都让他带傻了。”</p> 墨景浩好奇道:“小五嫂说的可是我五哥身边第一高手,袁昭袁护卫?”</p> “你也知道他?”</p> 墨景浩一脸兴奋,“当然知道,他的身手可是天朝数一数二的,要是能跟他切磋几招……”孩子脸上一脸向往。</p> “那好办,”云浅夕一笑,“去把袁昭找来,今天啥都不用他干,专门陪我们九皇子玩。”</p> 红叶领命离去。</p> 墨景浩开心的蹦了起来,“小五嫂,你也太好了,”说着,就往云浅夕身上蹿,一副要亲的模样。</p> “墨景浩。”冷冷的声音直接把九皇子点了穴。</p> 他缓慢转身,“五哥。”</p> 墨景翼沉着脸训斥:“你还有没有点规矩,竟然往嫂子身上蹿,我看你是欠教训!”</p> 云浅夕皱着眉道:“我说墨景翼,你几时能放下臭架子,天天板着脸,烦不烦啊。景浩还小不是,好好的孩子都让你教傻了。”</p> 说着,又弯下腰对墨景浩道:“没事,甭听你五哥的,听他的还活不活了,来,让嫂子亲一个。”</p> 墨景浩就是再小,也会看脸色,眼见着五哥的脸色随着小五嫂的动作越来越黑,他哪还敢放肆。</p> 恰巧此时红叶找来了袁昭,提他解了围。</p> 袁昭一拱手:“王爷,王妃。”</p> 云浅夕打量了他一眼,还是那身灰色长袍,连衣服都没换一件,此时手上还沾着一手灰。</p> “你刚忙什么呢?”她问。</p> 袁昭一板一眼道:“属下刚在帮管家修缮菜窖,红叶姑娘叫的急,就没来得及收拾干净便来见王妃,属下失礼了。”</p> 云浅夕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说是让你们放假一起过年,你倒好,当起维修工了是吧?”</p> 说着,又不满意的挑剔,“还有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大过年的也不知道换一身,你就这一件衣服?”</p> 袁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吭哧道:“其实……属下今天这是新换的衣裳。”</p> 云浅夕挑眉,“你不是所有衣裳都一款的吧?”</p> 袁昭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答“是”。</p> 云浅夕真是服了,对红叶道:“去,上库里找两件喜兴的给他换上,”又拍了拍墨景浩:“你也跟着去,等他换完衣裳你就让他带你玩吧。”</p> </p> </p> </p> 第424章 万马奔腾 人刚散去,云浅夕就觉得手腕被大力拉扯,再回神时已经跟墨景翼在房间里了。</p> 墨景翼阴沉着脸不说话。</p> “怎么了你,一天都像得了失心疯似的。”云浅夕纳闷。</p>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不知道怎么就被拉近了墨景翼怀里。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透着不悦道:“不许跟小九那么亲近!”</p> 云浅夕一个没绷住,笑了出来:“你不是自己亲弟弟的醋也吃吧?”</p> “亲弟弟也是男子!”墨景翼眼中冒火,已然要有发脾气的势头。</p> 云浅夕顶风作案:“可他才多大呀?小气鬼。”</p>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似能让扫清所有阴郁,嘴角上挑挤出浅浅的梨涡,看着都让人心醉,朱唇总是像抹了蜜一般莹润,让人忍不住想采撷。</p> 墨景翼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他贴着她的嘴唇道:“我小气?你都要亲了,我还小气,嗯?”</p> 云浅夕被他醇厚的声音激的心漏跳了一拍,红着脸道:“我就是把他当成孩子,谁像你,见天的打翻醋坛子。”</p> 墨景翼自然知道她没有别的心思,可强大的霸占欲让他不能接受她对任何男子投入太多关注,就是墨景浩也不行。</p>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她拥在怀里,头侧压在她肩上,“真是个妖精。”</p> 云浅夕想到前世那风靡网络的迷人之语“磨人的小妖精”,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笑道:“我是妖精,你是什么?”</p> 墨景翼看着她朱润的耳唇,上前轻吻了一下,哑声道:“本王自然是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精。”</p> “错,”云浅夕被他亲的一颤,微微偏了偏头道:“你是妖孽。”</p> 墨景翼低笑出声,声音好似从胸膛挤到喉头,好听的勾人心魄。</p> 云浅夕觉得他们俩再这么腻歪下去,很可能擦枪走火,随即转移话题道:“既然让初一他们同我们一起守岁,不然你再给个恩典吧?”</p> 墨景翼一皱眉头,轻声说:“刚说完不许与男子亲近,又来为别的男子请恩典,还是一群男子,你是真不怕本王现在办了你吗?”</p> 云浅夕娇嗔的轻推了他一下,“人家说正经的呢。”</p> “难道我像开玩笑吗?”</p> 云浅夕抱着他的腰微微晃动,撒娇道:“你就答应人家嘛。”</p> 墨景翼被她晃的骨头都酥了,可还是保持一丝清明,“你先说说看。”</p> 云浅夕一听有门,赶紧道:“我是觉得既然都一起守岁了,他们那蒙着面也不方便,我估计他们在私下也不会蒙面过日子,不如今天就让他们摘了吧。”</p> 墨景翼眯起眼睛,“你对他们的相貌好奇?”</p> 云浅夕瞬间感觉到危险,即便她真是这么想的,现在也不能承认啊,矢口否认道:“说什么呢,又你这么个大美男在身边,我会对谁好奇,不过就是觉得吃喝都不方便,索性都施恩了,不如施个彻底。”</p> 墨景翼冷冷道:“浅夕,你知不知道是人都有个底线。”</p> 云浅夕抿着嘴笑,晃着他道:“那你就让人家稍微踩一下嘛。”</p> 她都拿出肉麻死人的架势了,踩个底线不过分吧?</p> 墨景翼挑眉,“你这叫踩一下我的底线?你这是在我底线上万马奔腾!”</p> 云浅夕“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没想到墨景翼还有这口齿才华,乐的快弯下腰去,可还是执着的问:“那行不行啊?”</p> 墨景翼紧抿着嘴唇,到底还是松了口,“仅此一次,下不为例。”</p> 云浅夕得了“圣旨”开心的抱着他又笑又跳,好一顿撒娇。</p> 她感受到来自墨景翼给的最大的纵容和宠溺,这是第一次除了他给的深情厚意以外的体会,像是抹了蜜糖的蜂针直直扎进心里,不觉得疼,只是痒。</p> 两人在房里腻腻歪歪半晌才出来。</p> 彼时天已渐暗,十八护卫和袁昭都从府上各处回到院子里。原本除夕的主餐应该在府中前厅摆宴,可今年云浅夕为了体现“家”的含义,特别把年夜饭摆在碧水居。</p> 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侍卫们因着墨景翼的关系不敢放肆,一个个的站的笔直。</p> 云浅夕拽了拽墨景翼的袖子,意思是,你倒是让大家放松放松啊。</p> 墨景翼在屋里尝够了甜头,此时心情大好,遂对侍卫们放话:“都别拘着了,自己找些乐子。”</p> </p> </p> </p> 第425章 摘个面巾吧 乐子?这是侍卫们当差这么久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命令,一时间站在原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好。</p> 墨景翼看了云浅夕一眼,“你看吧,即便本王发话也改变不了什么。”</p> 云浅夕摸着下巴,她本来的打算是亲近的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透着热闹,可奈何墨景翼积威甚重,只要有他在,别说放松了,就是表情都刻板的要死。</p> 要死照这个情形下去,她和墨景翼在守岁,其他十八个死了爹似的哭丧着脸往那一站,她这年还过不过了?</p> “你们这样……要是实在不知道玩啥,就对打吧,”云浅夕好不容易想出个法子,“可先说好啊,不能像上次那样上树上房的,就这么打,东西也不能碰坏,否则咱这年就过不踏实了。”</p> 十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主子爷。</p> 只要云浅夕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就算上房揭瓦他都没有二话,更别说让护卫对打取乐了,颇有些烽火戏诸侯的昏君气质。</p> 既然王爷都赞同,十八侍卫就更没话说了。</p> 刚要动手,便听王妃又道:“这样啊,既然是对打就要有个规矩,两两较量,只要把对方面巾摘下来就算赢了。”</p> 这回侍卫们真惊了,他们自小就以黑布遮面,只要是出线在人前,从来不会以本来面目示人。此时让他们摘面巾……</p> “有异议吗?”云浅夕扫了一圈,“有异议的话,现在就可以摘了。”</p> 十八侍卫哪还敢有异议,初一率先出手,直取初二脸侧。</p> 初二反应迅猛,一个轻身后撤躲开了初一的毒抓,随即凌空转身绕到初一身后。</p> 十八个人纷纷出手,各自找切磋对象。</p> 云浅夕往墨景翼身边一坐,抓了把瓜子看热闹,正看的起兴,便听墨景翼淡淡道:“本王这十八侍卫倒成了给你杂耍取乐的了。”</p> “哪的话呢,这不是让他们放松放松么。”云浅夕说着,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红叶,“你也别站着了,今天过年,没那么多规矩,松泛些,找个椅子坐下,陪我看热闹。”</p> 袁昭带着墨景浩回来的时候看的就是这番景象。</p> 他手下引以为傲的十八侍卫,摒弃最擅长的轻功,互相过招,他瞬间沉了脸色。</p> 主子还在,他们这是想反天吗?</p> 墨景浩却看的两眼发直,拍手叫好,抬腿跑到云浅夕身边,兴奋的道:“小五嫂,是你让他们比武的?”</p> “比武?”云浅夕想,这么说也对,又见墨景浩不知跟袁昭玩了什么,此时小脸通红,额头上还一头薄汗,便道:“你先别管比不比武,让红叶先带你下去洗漱一番,换套衣服,仔细着凉。”</p> 墨景浩当然舍不得现在的场面,怎肯乖乖就范,抓着云浅夕的袖口不放松,撒着娇道:“让我看完嘛小五嫂,这可是难得的盛况啊。”</p> 云浅夕还未说话,墨景翼先一个眼风扫了过来,“不听话就给你送回宫里去。”</p> 墨景浩瞬间像碰见猫的耗子,缩了缩脖子,依依不舍的跟红叶去换衣服。</p> 云浅夕支着扶手往墨景翼身边靠靠,“我说你这对孩子的态度不太对啊,教育孩子嘛,严格自然是不能少,可也不能少了温情啊,你总这么凶他,小心他长大了心里阴暗。”</p> 墨景翼不以为然,“有你一个纵着他的还不够?”</p> 云浅夕自有一番道理,“那怎么一样,父爱和母爱同样重要,看你这样就知道,以后对孩子绝对好不了。”</p> 墨景翼倏尔一笑,眼中光彩夺目,“终于想到给本王生孩子了?这算是你的除夕愿望吗?”</p> 云浅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着说着,说到他俩身上,可想想诊所放着的避子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墨景翼的话,只好敷衍的转开话题,“人家说小老九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p> 墨景翼却不吃她这套,靠近她耳畔道:“本王就当你是许愿了,以后自当更加努力,不负所望。”</p> 云浅夕心肝乱跳,只当没听到他的话,若无其事的继续看十八侍卫“耍猴”。</p> 等墨景浩更衣回来,十八侍卫的比试也接近尾声。</p> 场上已经有半数被摘了面巾。</p> 云浅夕瞪大眼睛一个个望去,大大的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p> </p> </p> </p> 第426章 年夜饭 等都打完了,十八侍卫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了。</p> 因着跟初一的交情,云浅夕决定他的面巾要自己来摘。</p> 她把瓜子往盘子里一扔,晃晃悠悠走到初一面前。</p> 初一眼睛弯弯,一看就是在笑。</p> “傻乐什么?”云浅夕笑问。</p> “主子,属下赢了。”沉稳的初一难得有些炫耀的神色。</p> 云浅夕抱着臂围着他慢慢溜达了一圈,“赢了好啊,赢了就说明你这面巾要由本王妃亲自来摘。”</p> 初一一愣,他猜到主子是要看自己的样子,本以为赢了还能小小的得意一把,没想到王妃竟然还会耍赖。</p> 没等他想完,云浅夕瞬间出手,直取初一面门,初一本能后撤了下头,让她的手落空。</p> 云浅夕保持着举胳膊的动作停住,威胁道:“你敢躲?”</p> 初一尴尬了一下,随即十分顺从的把脸靠近她的手上,“属下不敢。”</p> 云浅夕忍俊不禁,毫不犹豫的一把扯下初一的黑面巾。</p> 初一与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也完全颠覆了她对死士的印象。她本以为初一是那种冷漠、冷酷,甚至面瘫的卖相,可谁知道一见真容,竟然是个娃娃脸。</p> 她不由得想到每次初一笑起来的眼睛,弯弯的很阳光,再配合他这张与身份不符的脸,还有这血腥无比的职业……</p> 还真是超大的反差萌啊。</p> 这张娃娃脸,在杀人于无形的时候……</p> 卧槽!变态杀人狂啊!</p> 初一被她看的尴尬无比,红着脸低头不敢看她。</p> 或许是云浅夕看时间太久,墨景翼一声警告的轻咳声,终于让她从幻想中回神,她道:“嗯,挺可爱的。”</p> 说完,便摸摸鼻子回到墨景翼身边。</p> 红叶适时的提醒,“主子,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开年夜饭了。”</p> 碧水居里早已摆好五张桌子,一张主桌,其余四张都是护卫们分开来坐。</p> 好在碧水居够大,即便这么多人,坐下来也毫无压力。</p> 墨景翼和云浅夕、墨景浩,加上红叶,袁昭,初一,管家坐在主桌,其他人各自找位置。</p> 那么问题又来了。</p> 墨景翼在的时候,谁敢与他同坐?</p> 只见云浅夕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旁,抬眼一看,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像是木桩子一样。</p>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站起来道:“都别拘谨了,你们王爷既然已经同意了,你们再这么拘着就不像话了,别辜负了王爷和我的一番心意。今日过年,没那么多规矩,你们能放开了乐呵,便是不枉费让你们同桌用膳的殊荣。”</p> 听到王妃都这么说了,众人再不好端着,各自走到自己座位,可拘谨之意仍旧很重。</p> 云浅夕朝袁昭使了个眼色。</p> 虽然袁昭也放不开,但王妃既然把重任交给他了,他便要做好。</p> 袁昭对十八侍卫道:“主子的话都没听见吗?来,我们举杯,一起先敬王爷王妃一杯。”</p> 云浅夕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不仅武功好,情商也很高嘛,只要酒到量,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早抛九霄云外了。</p> 酒壮怂人胆嘛。</p> 十八护卫齐齐举杯,听他们的侍卫头子道:“祝王爷王妃除夕安泰。”</p> 说罢,率先一饮而尽,十八侍卫跟杯。</p> 墨景翼神色淡淡,但也没拂了大家的面子,浅浅的饮了一口。云浅夕倒是爽快,跟着袁昭的速度一口饮进。</p> 酒桌上就是这么神奇,只要一杯酒下肚气氛就会活络起来。</p> 菜品依次上桌,云浅夕见菜上全了便开了嗯,让府中上下所有下人集体休息,过个安乐年。</p> 墨景翼驭下手段严厉,连带的所有侍卫都是一身好修养,充分体现了什么叫食不言寝不出,全场除了云浅夕话多之外,并无太多其他声响。</p> 云浅夕觉得十分扫兴,便起了幺蛾子,站起身道:“喂,你们这一群都跟墨景翼学的古板,怎的一点都不热闹呢,这样吧,我教你们每桌一套划拳,输的喝酒。”</p> 墨景浩一脸兴奋,“小五嫂小五嫂,你也教教我,我也要玩。”</p> 墨景翼冷冷道:“你还玩?你……”</p> 说到一半便感受到云浅夕投来的警告目光,他硬生生半路把话绕了一下:“你……只此一天啊。”</p> 云浅夕噗嗤一乐,摸了摸墨景浩的头道:“看,你五哥发话了,今天咱要玩个够本。”</p> </p> </p> </p> 第427章 谢谢你 说罢,便带着他来到初二那桌,把现代酒吧学来的划拳玩法详细的讲解了一下,随即又去了第二桌。</p> 依次走了一圈,碧水阁终于一改往日的宁静,声音四起。</p> 云浅夕满意的走回桌前,端起面前的酒举到红叶面前。</p> “红叶,你我虽主仆相称,我却从未把你当过丫鬟,在我心里你就如同我妹妹一般。当初机缘巧合在宫里为你解毒,是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后来承蒙你用真心待我,桩桩件件以我为先,更是为了我冒着风险去前线找墨景翼求救,就这份赤诚,我云浅夕都无以为报,敬你一杯吧。”</p> 言毕,她一口干了杯中酒。</p> 红叶满眼通红,眼泪要坠未追,想说什么却因喉头的哽咽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端起杯来深深向云浅夕鞠了一躬,随即干杯。</p> 云浅夕再次把杯子满上,举到袁昭和初一面前。</p> 她道:“我向来信奉众生生来平等,可机缘巧合舔居王妃之位,有机会让你们保护安全。你们学得武功,用性命护我和王爷,我虽于心不忍,却也不敢托大,别说什么主仆,也别说什么职责,每个人的性命都珍贵无比,你们以命相护,我无能,只好报以赤诚,我和王爷这条命,以后还请你们帮我守好它。”</p> 言罢,又是一杯。</p> 袁昭和初一双双站起身,王妃的话虽然颠覆了他们自小到大的教养逻辑,却深深震感心灵。</p> 大恩不言谢,大情藏于心。</p> 二人面目凝重,眼中含泪,杯中酒一口饮进。</p> 云浅夕又斟满一杯,向着总管道:“我嫁入王府后,初始很是经历了一番磨难,可大难之下是管家暗地相护,才得以保命,后又替我担下府中所有琐事,管家劳苦功高,浅夕这厢谢过了。”</p> 又是一口干。</p> 管家年纪大了,控制不住情绪,眼角的泪涌出,捏起袖子擦了擦,嘴里只道:“老奴应该的。”说罢也喝了杯中酒。</p> 他忽然想到这个王妃刚进府里的样子,无论是气度还是做派都是小家子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无论干什么都透着胆怯,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被陆小姐陷害也不会为自己辩驳,下人们肆意欺辱,她忍气吞声。</p> 他老头子年纪大,在府里又资历尚久,很是有些威严,于心不忍之下,时不常的接济一下,让她不至于饿死。</p> 谁知就是这小小举动,便被王妃记在心里,直到现在“发迹”后也没忘了他。</p> 云浅夕当然没有忘。原主留给她不多的记忆里除了痛苦就是哀伤和不甘,唯一来自王府的温情便是这个管家,所以她穿越而来,在墨景翼钟情她之后,她仍旧让管家管府里诸事。</p> 信任是一宗,报答也算一宗吧。</p> 她连干三杯已经有些微醺,刚想吃两口菜压压,便从旁边伸过来一个酒杯。</p> “王妃敬了这一圈,难道就没什么对本王说的吗?”</p> 云浅夕斜眼一看,墨景翼端着杯正在认真的看着她。</p> 她粲然一笑,“王爷,咱俩就不用说了吧?”</p> 墨景翼不语,只举着杯看她。</p> 云浅夕无奈,再次给自己倒满,思忖了半晌到底该跟他说些什么,可想来想去都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p> 她举起杯,与他对视,从他认真的眼神里看到浓重的爱意。</p> 该谢你什么呢?云浅夕想。</p> 谢谢你爱上我异界而来的灵魂,谢你肯给我一个家一个归属让我不至于漂泊,谢你即便生在尔虞吾诈的时代还肯交出真心,谢你从厌憎到深爱的转变让我们不至于错过,谢你倾力的宠溺让我肆无忌惮,谢你舍命相守的力挽狂澜,谢谢你爱我……</p> 都不够,都不止,所以墨景翼,我该谢你什么呢?</p> 她与他对视着,他眼中汹涌的爱意排山倒海而来,顷刻灌顶。</p> 云浅夕深深的震撼着,热泪盈眶。</p> 墨景翼也沉默不语,只是脸上少有的凝重,端杯的手向前,用力的碰了一下她的杯,一口饮进。</p> 云浅夕一笑,眼角的泪滑落,随即跟上。</p> 异世之魂,不同的时代,跨越千年,终在此时灵魂交融。</p> 冷酷王爷冷情,神医圣手无情,道是无情却有情,此爱汹涌!</p> </p> </p> </p> 第428章 曾经 年夜饭以至中途,酒至半憨,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活跃。</p> 因着云浅夕的命令和十八侍卫天生的听从命令的惯性,他们果然成功把自己灌多了。</p> 除了主桌,其他桌已经热闹了起来,但因为多年礼数束缚,他们并不像现代人一般勾肩搭背大声说话,而是如在钱柜一般,小声私语。</p> 可仔细看去,每个人脸上都有微醺的轻松。</p> 小十八已经多了,倒在桌子上酣睡,旁边小十七因为跟他年纪相仿,所以两个人更亲近些,此时正推着小十八,试图把他叫醒,再接着之前的话题聊。</p> 墨景翼酒量很好又没人敢上来敬他酒,虽然没多却也脸上浮现暖意。</p> 倒是云浅夕,跟这帮人一向关系交好,相处起来更像是朋友。</p> 自从上次在钱柜被敬酒之后,再遇到这种场面,大家都驾轻就熟。灌不了王爷,灌王妃还是可以的。</p> 云浅夕是个跳脱的性格,满屋乱串,不是来这桌听听他们八卦就是去那桌逗逗拿下面巾的侍卫。</p> 初一和袁昭也碍于大伙热情召唤被拉到旁边桌。</p> “老大,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杀的那波刺客?”初八喝下一口酒问道。</p> “你是说那五个死士?”袁昭夹了口菜。</p> 这话题像是一个导火索,连旁边桌的小十五都跑了过来,“你们聊那次啊?哎呀我可记得,当时我们可是出动了十个护卫。”</p> 初二一脸迷茫:“我怎么不知道?”</p> 初一一笑:“你怎么会知道,当时你在外面出任务。”</p> 云浅夕见大家讨论热烈,也一脸好奇的问:“什么死士,快讲讲。”</p> 袁昭一笑,“主子,您还是别听了,属下怕您听完吃不下饭了。”</p> 云浅夕一脸不屑,嗤笑道:“还有我接受不了的?没准我说几个自己做的事,你们还受不了呢。”</p> 众人一脸好奇,“您都做过什么?”</p> 他们好歹还是护卫,血腥杀戮见的太多了,王妃一个闺阁小姐,能做什么让这些见惯生死的人都受不了的事?</p> 云浅夕拿着酒杯,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在脑子里挑选了一下看看讲那个案例比较好。</p> 半晌睁开眼开口道:“我曾经因为某些原因,审过一个人。”</p> 她声音浅浅淡淡,却足以让桌上的人都安静下来,听她娓娓道来。</p> 当然,众护卫更多的是好整以暇的看王妃会怎么编。</p> “那个人当时已经被法医,哦,也就是仵作,”云浅夕纠正自己的措辞,“被仵作确定了死亡。可我背后的老板,却不肯相信,因为这个人是他能翻身的唯一线索。所以他命人从乱葬岗把这具‘尸体’偷了出来。”</p> 她很自然的把太平间换成乱葬岗。</p> “之后他们请到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人起死回生。”</p> 袁昭一脸笑意的看着王妃信口胡说,适时的还配合一句:“这怎么可能?”</p> 云浅夕一笑,“是啊,怎么可能。可由不得我选,因为我不救,就是死。要么我和那个死人一起死,要么一起活。”</p> 她眼中浮现当时的情景,大佬的四个保镖分别拿着枪抵着她的头,她吓得浑身颤抖,却用最大的毅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她道:“你这么逼我,我有再打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p> 小十五经不住好奇,问道:“后来呢?”</p> “后来我通过各种检查,发现……他果然没死!”</p> 年纪小的护卫纷纷吸了口凉气,“这怎么可能?”</p> 云浅夕一笑:“这世间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在特定时间内延缓生命体征,比如你的心率,正常情况下是70到80次,而服用了这种药便可以降到每分钟30次,”她忽然问道:“是不是很神奇?”</p> 因为这种药是她研制的,主要作用跟镇静剂差不多,但比镇静剂更趋于假死的状态。</p> 她前世行走在大佬之间,非常时期总要给自己一个保命的退路。</p> 桌上没人出声。</p> 云浅夕摸了摸鼻子继续道:“可这种药一旦遇到情绪激动、紧张、肾上腺素飙升,大脑充血,心脏狂跳的情况,便会瞬间造成假死状态。”</p> 众人都有点分神,虽然状似还在认真听着,可很容易发现眼神都已经看向了别处。</p> 毕竟这里都是刀头舔血的护卫,对医疗学术,实在是没什么兴趣。</p> </p> </p> </p> 第429章 故事 云浅夕并不在乎他们是否再听,或许是因为在古代的第一个春节,让她格外有一种想诉说的情绪。</p> “知道病因便好入手了,我帮他解了药,在十二个小时候,这人就醒了。可十二个小时之内为了怕不确定性反应,我要一直守着他,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p> 她顿了顿,继续道:“当然,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杀手也没走。”</p> “十二个小时候,那人成功醒了,可是想到他之后的遭遇,我情愿他没醒过,就这么死去。”</p> 小十八也走了过来,好奇的问:“他遇到了什么事。”</p> 云浅夕的眼神陷入回忆,她眉头微蹙,好似不愿想起,“既然醒了,当然就是审讯。他手握老板命脉,审讯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不幸的是,老板需要我来操刀。”</p> 墨景翼自从听到云浅夕说到假死药的时候就投来了目光,直到此时目光更为犀利。</p> 云浅夕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问袁昭:“你杀了这么多人,可你知道动哪里是最痛并且最让人恐惧的吗?”</p> 她问的轻松,可袁昭却突然皱起眉头。</p> 云浅夕笑了笑,“告诉你,是眼睛。”</p> 她像是突然错乱的问了一下这个问题一样,很快揭过,继续道:“那人是被另一位老板训练成型的死士,要从他嘴里套出东西,不下点功夫是不行的,所以,我在短短五个小时内,把自己会的所有人体手术,在他身上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走了一遍。”</p> 云浅夕再次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p> 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当时的情景。</p> 血肉模糊的皮肉,一地的鲜血横流,不健全的残肢和喉咙泣血的哀嚎。</p> 桌下的手握紧了拳,微微有些颤抖。忽然觉得一股轻微的重量压在肩膀上,带着适中的温度,让她定下了心神。</p> “不要讲了。”墨景翼道。</p> 仍旧是淡淡的声音,此时却像甘泉一样流到云浅夕心里。</p> 她睁开眼淡然一笑,“没什么,说出来大家图个乐呵,不然他们真以为我没见过世面。”</p> 墨景翼不再多说,只是拉开椅子坐到她身边,把放在她肩膀的手挪到了她的手上。</p> 云浅夕平复了下心神,继续道:“这人是个硬茬子,即便这么折磨他,仍旧没有开口。老板生气了,他生气的结果就是逼迫我,再下狠手。”</p> 她声音平静,就如同真的只是故事一般。</p> “我命在人家手里攥着,只能拼力一搏,我甚至愤恨的想这个人怎么还不开口,说出来死个痛快,也让我跳出来,否则就是一起死。”</p> 她脸色有些白,却坚持的讲着,“我拿出非人手段……”</p>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是不妨碍大家都明白了话里的意思。</p> 眼睛!</p> 即便是袁昭初一这种见惯了血腥的人,都一瞬间白了脸,更遑论其他人呢。</p> 气氛有些压抑,云浅夕忽然一笑,“行啦,我讲完了,看你们谁还敢在我面前显摆自己能。”</p>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p> 可众人却都笑不出来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云浅夕发现自己真是讲了个坏故事,带动气氛道:“哎呀,我就是讲个故事唬你们,还真信啦?行行,算我错,我自己罚酒一杯。”</p> 一口饮进后,气氛才再次热烈。</p> 他们说说笑笑,划拳的划拳,喝酒的喝酒。</p> 倒是小十五凑到云浅夕身边问道:“主子,您这故事也没个结尾,这个人最后怎么样了?”</p> 云浅夕一笑,“当然是死了。”</p> “那他开口了么?”</p> 云浅夕垂下眼眸,半晌道:“没有。”</p> “真是条汉子,”小十五说:“这么折磨他都没开口,我敬佩他。”</p> 云浅夕笑了笑,叹息了一句:“是啊,是条汉子。”</p> 就是这么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死于她手。</p> 这是她从医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刻骨铭心的悔恨和内疚。</p> 她记得那人左眼凹成一个坑,鲜血顺着半边脸留下,好似索命冤魂,恐怖的让人心颤。她当时趁人不注意,在他耳边道:“要么你死我活,要么我们一起死,你选一个!”</p> 她,作为施暴者的刽子手,他被虐者的受害人,在那一刻,云浅夕从他眼里看见了愧疚和抱歉。</p> </p> </p> </p> 第430章 意外 外面四面八方传来的炮竹声打断了云浅夕的思绪。</p> 她转眼看向窗外,灿烂的烟火扫清了郁郁的情绪。</p> 墨景翼拉起她的手,轻声道:“出去看看么?府里应该也准备了一些。”</p> 云浅夕一笑,“好啊。”</p> 说罢,便招呼众人出门,大家呼啦一下都到了院外。</p> 管家招呼小厮搬来府里准备的炮竹和烟花,他走到墨景翼身前行礼道:“主子,时辰已到,迎神了。”</p> 墨景翼点头,对云浅夕轻声道:“你要不要放两个烟花讨个好彩头?”</p> 他眼神温柔,在烟花的映衬下仿若璀璨星子。</p> “当然要。”云浅夕笑着跑了过去,还招呼着初一他们一起来。</p> 红叶笑的合不拢嘴,从屋里拿了柱香出来递给她道:“主子,您今天定要放个最好看的。”</p> 云浅夕开心道:“那当然,你也别闲着,让袁昭跟着你,喜欢哪个放哪个。”</p> 再回头时,每人都拿了柱香,全在原地等她开“第一个炮”。</p> 云浅夕当仁不让,走到一个最大的烟花面前,回身去看墨景翼。</p> 墨景翼一笑,抬步走到她身边笑问:“不敢么?”</p> 云浅夕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浅浅的梨涡推出甜蜜的意味,“我要你跟我一起。”</p> 墨景翼勾起唇,自她身后伸出手握在她拿香的手上,远远看去竟像拥她在怀里一般。</p> 引线点燃,呲呲的声音均速燃烧,最后“嘭”的一声点燃烟花。</p> 烟花冲天而起,夹着声响在天空炸裂,顿时灿烂缤纷,照亮整个王府。</p> 众人这才纷纷去点燃面前的烟花,一时间爆炸声不绝于耳,把整个王府照耀的如同白昼。</p> 而在这刹那照耀的光辉中,照亮的树影之下好似有白影一闪而过。</p> 云浅夕玩疯了,放完大的还不算,又拿起稚童玩的小烟花点燃,满场乱跑。</p> 墨景翼满脸宠溺站在原地看她嬉笑。</p> 她跑了个来回,却不甘心墨景翼就那么站着,抬腿像他跑来,作势要点他的蓝袍。</p> 墨景翼身法一展,刚要躲闪,便听她喊道:“不许用轻功和身法!”</p> 他生生的顿在原地,在云浅夕差点要挨到他身上的时候,抬腿就跑。</p> 他身材高大,一双长腿跑起来速度也不是盖的,云浅夕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却压不下心中的快意。</p> 忽然,不知哪里飞来一个细小的烟花星,直奔云浅夕而来。</p> 在众多璀璨中,这颗小烟花简直不足以引起大家的主意。</p> 而云浅夕的第六感突然让她觉得危险,她骤然转身,看着烟花星直冲而来,一时竟忘了动作。</p> 墨景翼回头时,心下大骇,再不怠慢,身法全开,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面前。</p> 烟花星和墨景翼同时冲到云浅夕身边,他只来得及抱住她转了个身,便觉背后突然剧痛。</p> “嗯!”墨景翼闷哼一声,却仍紧紧的抱住她。</p> 爆炸的声响,在这个炮竹此起彼伏的夜晚并不明显,却好像在云浅夕耳边炸裂一般,震撼她的心神,让她瞬间犹如堕入冰窖。</p> 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好像只在须臾,云浅夕回神,伸手抱住墨景翼,轻声的问道:“墨景翼,你怎么样。”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声音中充满惊慌的颤抖。</p> 手指碰处一片湿腻,她甚至不用看都知道,那是墨景翼的血。</p> 墨景翼脸色苍白,却清晰的应道:“我没事,你有没有伤到?”</p> “我没有。”</p> 这时,袁昭也发现了不妥,赶紧冲了过来,“主子!”</p> 他心下大愧,瞬间跪地:“是属下疏忽,属下罪该万死。”</p> 墨景翼回身,淡淡道:“不怪你,放炮竹难免有走火的时候。”</p> 众人发现王爷这里的异动,也都纷纷过来,看见袁昭跪地,都莫名的跟着跪了下去。</p> 墨景翼不予闹大,只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本王没事。”</p> 说着,便牵着云浅夕往房里走。</p> 云浅夕一脸紧张,哪还有心思管别人。进了房第一时间帮墨景翼检查伤口。</p> 背部蓝袍已经被血浸染,炸开的布料和血混在一起,看上去惨不忍睹。</p> 云浅夕拿起剪刀把受伤部位的布料剪开,又帮他脱了衣服,才清理伤口。</p> 她动作很慢,近乎苛刻的细致,直到所有布料和线头从伤口处挑出来才松了口气。</p> </p> </p> </p> 第431章 我的王妃 云浅夕拿出药箱,找出药粉来,“可能会有些痛,你忍忍。”</p> 墨景翼趴在床上,回头笑道:“当本王是纸糊的么,这点子小伤不必放在心上。”</p> 好在她房中常备药箱,以防平日有个急用。</p> 其实墨景翼的伤看起来吓人,其实都是皮肉伤没有伤了内在,这多少让云浅夕放了点心。</p> 她上药和包扎都十分细致,临了还不忘叮嘱道:“最近几日背部不要沾水,不要做剧烈运动,小心伤口裂开。”</p> “不沾水,”墨景翼眼波一转,“那本王沐浴可怎么好?”</p> 云浅夕一边收拾药瓶一边道:“让修笔伺候着你擦擦身就行了嘛。”</p> “本王这伤可是为你受的,王妃就没什么表示?”</p> 云浅夕一挑眉,“那依王爷的意思呢?”</p> 墨景翼垂眸一笑,“不如这擦身之事……”</p> “呸!”云浅夕娇嗔一声:“都受伤了还不正经。”</p> 她放好药箱走回床边坐下,半晌道:“墨景翼,我方才好像看到一个白影。”</p> 墨景翼默了默,“你的意思是?”</p> 云浅夕看了他一眼,“我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你应该猜的到吧?”</p> 府里虽然伺候的人众多,但小厮都是灰炮,丫鬟都是藕合色,阖府上下也就一人喜好穿白,就算哪个不长眼的穿了白色也不会挑今天这日子,所以是谁,不言而喻。</p> “虽说有嫌疑,可到底没有抓到人,实在不好发落。”墨景翼道。</p> 云浅夕瞪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她不成?”</p> “我何尝有这意思了?”墨景翼赶紧解释,“说到底她也是父皇送来的,想动她若没点真凭实据,父皇也会怪罪。”说着,有略微有些无奈和委屈的叹了口气:“你怎的还是不信我?”</p> “这和信不信什么关系?”云浅夕辩驳:“我就是不喜欢她,更不喜欢你护着她!”</p> 墨景翼莫名其妙的道:“我护着她?就把她护的发配流云阁去了?”</p> 云浅夕噗嗤一笑,撒娇道:“那你说怎么办嘛,总不好让你白白受伤啊。”她忽然想到什么:“你会武功眼力好,你瞧着当时的烟火星是无意中穿过来的,还是有意为之?”</p> 墨景翼回想了一下,他当时转身时只见火星向云浅夕射来,大惊之下哪还想的了那么多,可现在再回忆,确实是有意为之。</p> 寻常烟花燃放都是冲着天的,而那个炸到身上的火星却是直直打在云浅夕身上。</p> “是有意要伤你。”墨景翼声音冷了下来,一双黑眸闪过寒意。</p> 云浅夕倒是无所谓的道:“你看我说什么了,你这是为我挡了灾,不然没准就把我炸了。”</p> “过来。”墨景翼趴着身子回头道。</p> 云浅夕一怔,不知道他要干嘛,只好顺着他的话弯下了身子。</p> 墨景翼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有本王在,没人伤的了你。”</p> 云浅夕甜滋滋的一笑,顺着力道趴在墨景翼的身边歪头道:“那这事怎么办?”</p> 墨景翼冷冷的道:“她既然动了伤你的心思,本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p> “可你不是说背后还有父皇?”</p> 墨景翼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意味深长的一笑。</p> 因为王爷受了伤,众人再无嬉闹的心思,全都站在门前等着。</p> 云浅夕看了看漏刻,按照现代的时间算,马上要到十二点了。按照习俗,十二点要吃饺子,寓意子时交替,又是新的一年。</p> 墨景翼为了能与她迎接新年,忍着伤重新换了套衣裳走到前厅。</p> 一出门,便见所有人都等在门口,便随便说了几句安慰之语。</p> 众人一件王爷若无其事的出来,想必伤的不重,这才放下心来。</p> 伙房的伙计卡好时辰,在子时之前便煮好水饺端上了桌。</p> 外面烟花声大盛,全京城的百姓都为同一时刻庆祝,炮竹声不绝于耳。</p> 墨景翼和云浅夕带着众人没有急着进厅用膳,只站在碧水湖前一起看漫天烟花。</p> 管家紧盯着漏刻,一时不敢松懈。</p> 当只差须臾便入子时之时,云浅夕只觉被一股力道拉入怀中,随即便是唇间温热,长久未离。</p> 只听漏刻“咚”的一声,管家携众侍卫瞬间跪到,齐声道:“翼王府上下敬贺王爷王妃正旦。”</p> 既恭贺新年之意。</p> 鼻息纠缠间,墨景翼轻轻离开她的唇,温柔道:“正旦安乐,我的王妃。”</p> </p> </p> </p> 第432章 消遣 春节过后便是初一,古代与现代不同,他们从初一便开始走亲访友。</p> 众大臣早早把拜帖送来,管家因着云浅夕发话不让大肆拜年,所以挑挑拣拣缩小范围,再把挑拣出来的拜帖送到墨景翼处,由主子定夺请谁不请谁。</p> 二人由于头天晚上守岁,第二天起的都晚了一些。</p> 云浅夕看着一屋子的拜帖,深深觉得上位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p> 墨景翼挑拣了七八个朝臣,定于晚膳时候前来。</p> 管家领命离去又招呼伙房,安排菜单。</p> 两位主子在房中窝着你侬我侬的不出去,下人们也趁此机会松快松快,不用在跟前伺候。</p> 因为十八护卫被放了假,只留袁昭一人在主子左右,所以格外警醒。</p> 云浅夕看着不落忍,几次劝他去休息,均未成功,只好无奈的继续跟墨景翼下棋。</p> 是的,下棋。</p> 云浅夕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现代人,因为留学原因,最多也就会一点国际象棋,而国内玩法,别说围棋,就是跳棋都玩的很是坎坷。非要拿出一个勉强算是玩的转的,也就是五子棋了。</p> 可墨景翼作为皇家最出众的皇子,琴棋书画自然不在话下。</p> 书画,云浅夕是见识过的,琴和棋虽然无缘得见,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什么水准。</p> 不过墨景翼难得好兴致说要教她,她也不好大过年的博了王爷的面子。</p> 只是一盘还没下完,她就失去了耐性,把棋子往棋盘上一摔。</p> “不下了,你一个自小就浸在棋道的人,好意思欺负个初学乍练?”</p> 墨景翼宠溺一笑,“我可是让了五十步了。”</p> 云浅夕耍赖去扫乱棋盘:“不管不管,就不玩围棋了。”</p> 墨景翼笑道:“那你想玩什么?”</p> 云浅夕眼珠一转,“你会五子棋么?”</p> “这却没听过,怎么玩的?”</p> 云浅夕瞬间来了精神。</p> 开玩笑,她从穿过来后,除了医术能盖过墨景翼,还没在哪方面装过X呢。</p> 她站起身来,一副教授的样子背过一只胳膊,咳嗽了两声,“嗯,既然你虚心求教,我就勉为其难教你一下。”</p> 墨景翼忍俊不禁,就连袁昭都压不住笑,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看向窗外。</p> 云浅夕就五子棋的玩法详细解释了一番,墨景翼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打断她,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游戏规则。</p> 可云浅夕难得做一次“讲师”,怎么肯不过足了干瘾?</p> 等她讲完后,墨景翼深深觉得智商被无情的踩在地上狠狠摩擦。</p> 第一局,云浅夕信心十足,怎么说她也是纵横扣扣游戏多年,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那也是十局七赢的主。</p> 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她眼睁睁的看着墨景翼的黑棋连成一条线。</p> “重来,这次是试验,并且你用的是黑棋,占我半个子的便宜。”</p> 墨景翼宠溺,“可以。”</p> 第二局,云浅夕再不轻敌,拿出十二分的认真。</p> 这次是半盏茶的时间。</p> 墨景翼的白棋已经成了两个斜三。</p> 云浅夕咬着唇,一脸仇视的看着他,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有点兜不住。</p> “墨景翼,你是不是以前就会啊?”</p> 墨景翼把手里的白子往棋盘上一扔,靠在椅背上,“云夫子不是刚讲过规则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p> 云浅夕懊恼,“那你是怎么赢的?!”</p> 墨景翼一笑,抬起手指了指脑子。</p> “你是说本王妃没脑子?”她这语气明显已经威胁了。</p> “怎会,王妃冰雪聪明,就是十个猴捆一起都不换,只不过,本王既然会围棋,那么这个什么五子棋自然不在话下。”</p> 云浅夕这才想通,围棋博大精深,五子棋不过是延伸而来,可这延伸物跟博大精深比,那简直就是小儿科对博士后!</p> “王爷王妃,朝臣们已经到了。”</p> 本来云浅夕还有一肚子怨言要发,被这么一打断便也说不出来。</p> 墨景翼懒洋洋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即向云浅夕伸出手,“走吧王妃,别让朝臣们等急了。”</p> 云浅夕一愣,“我也要去?”</p> 墨景翼也一愣,“你不想去?”</p> 他以为她一肚子智谋,满腹抱负,即便不可能在前朝上有任何位置,也喜欢自己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利。</p> 而此时,便是她结交朝臣的最好机会。</p> </p> </p> </p> 第433章 少跟我装 “我为什么想去?”云浅夕一脸蒙圈。</p> “我以为……”</p> 云浅夕也懒得管墨景翼怎么想,只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才把手放在他的手里,“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既然你觉得我应该去,我就陪你走一趟。”</p> 不就是看着一群老学究阿谀奉承么,听好话谁不愿意啊。</p> 墨景翼眼神有些复杂,很快便一脸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她走了出去。</p> 无论她想不想去,他都愿意带她走进自己的世界。那是他经营多年的权利王国,他想把自己的所有都让她知道。</p> 翼王府最前厅这已经坐满了人。</p> 府内规矩重,下人们早习惯了这种场面,即便主子不到也半点没有失礼,把这些随便跺跺脚就能让天朝晃三晃的重臣伺候的妥妥当当。</p> 下人们礼数周祥,不卑不亢,即便再是重臣也绝没有阿谀奉承之举。</p> 他们天生有种内在的高傲,或许因为自己主子就是天朝只手遮天的人物,所以即便再是达官显贵也不能入了他们的眼。</p> 墨景翼和云浅夕到的时候,重臣正三三两两的闲谈。</p> 见到他们来,纷纷站起来行礼,恭贺正旦。</p> 墨景翼冷漠的脸难得有些柔和的神色,牵着云浅夕走到主位上落座。</p> 云浅夕一眼便看见了卫如风,确切的说,是看见了卫如风身后站的卫廉。</p> 几月未见,卫廉就像换了个人。</p> 以前的他按现代的话说,就是病娇书卷气,可此时,他身着白袍气质沉稳,一双沉静的眼眸好似包含星河大海。发鬓簪冠,黑发披于肩后,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外,很是有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架势。</p> 卫廉转过眼来,刚巧与云浅夕对视,故而相视一笑,便错开眼眸。</p> 云浅夕不由得感慨,哎,孩子长大了,以前那个动不动就会脸红,稍微调笑两句便会“哼”一下的别扭少年一去不复返了。</p> “王妃有什么要说的吗?”</p> 被墨景翼突然点名,云浅夕一愣,看着众臣都向她投来目光,不由得尴尬了一下。</p> 她向墨景翼甩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可墨景翼像是感应不到一样,只管低头喝茶。</p> 他神色正常,可云浅夕就是知道这人在闹别扭。</p> 她收回目光,嘴角扯开一丝笑意,和善的道:“你们都是跟随翼王爷的功臣,我作为他的王妃除了感激,没有别的可说,只望诸位在以后的日子继续相护扶持,为百姓,为江山社稷做出贡献。”</p> 她这两句不伦不类的话,十分官方辞令。</p> 重臣有一瞬间怔愣,随即很快拱手,连称“必当尽力而为。”</p> 拜年之后便是宴席,至此,重臣终于松散了些,几杯酒下去更是气氛活跃。</p> 云浅夕昨天喝了不少,今天又要端着王妃的架子,自然不能同他们大喝特喝,便寻了个机会溜到花园散心,把招呼重臣的事留给墨景翼。</p> 翼王府很大,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自不必说,除了碧水居,还有一个大湖泊。</p> 顺着湖泊走下去,在最里角便是云夕诊所。</p> 想着墨景翼背后的伤,今日又喝了酒,云浅夕便打算去诊所给他拿点药来。</p> 从诊所出来,刚巧看到卫廉站在门口。</p> “哟呵?你怎么出来了?不用在里面陪卫尚书吗?”云浅夕笑道。</p> 卫廉礼数周到的拱手,“见过王妃,父亲与王爷相谈甚欢,我身子不好,便出来透透气。”</p> 云浅夕往诊所里抬了下手,“既然来了,便进去坐坐吧,好歹你也在这住了些时日,全当忆往昔了吧。”</p> 卫廉从善如流,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p> 诊所未变,与卫廉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p> 他目光缓慢的环顾四周,带着些许回忆和怀念。</p> 云浅夕倒了杯茶给他,“身子怎么样了?我瞧着面色还是苍白了些。”</p> 卫廉回神,马上双手接过茶,颔首道:“怎敢劳王妃大驾。”</p> 云浅夕挑眉,笑道:“卫廉,长久未见,你倒是学会守礼了,怎的以前没见你这么懂规矩?”说着,又打趣道:“少跟我装,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再这么跟我说话,我可要不高兴了。”</p> 卫廉垂下眼眸看着茶杯里的茶水,露出此行第一个微笑,“那这杯茶不知需付几两银子?”</p> </p> </p> </p> 第434章 你有心上人? 云浅夕抿嘴一笑,夸赞道:“上道。不过这杯算我有情奉送。”</p> 卫廉一笑,“那就多谢王妃了。”</p> 云浅夕故意板起脸,拿出医生的款儿,皱眉道:“别转移话题,身体怎么样了?觉得哪还不舒服?”</p> 卫廉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并无不妥,只不过我本就身子弱,或许元气不足,所以才面色不好,王妃不必忧心。”</p> 云浅夕歪头沉思,“我命人给你送去的药可按时服了?你伤了元气我知道,所以给你送的都是针对你身体机能的补药,按说不该还是现在的样子啊。”</p> 卫廉一笑,“可能是因为我最近苦于读书,所以影响了一些。”</p> 说起这个,云浅夕想起他正准备春闱,便问:“对了,你科举准备的如何了?开春就春闱了,到底有没有把握?实在不行,我让墨景翼给你开个后门?”</p> 云浅夕只要真心帮一个人,就半点不参假,她甚至已经考虑偷题的可能性。</p> 虽说作弊见不得光,对学生来讲绝对是错的不能再错,可谁让卫廉身子弱呢,是吧?</p> 卫廉听闻此言,第一次露出如从前般生动的笑容,“劳王妃寄挂,卫廉虽不才,但仍会全力以赴,就不麻烦王爷知法犯法了。”</p> “唔……”云浅夕开解道:“你身子不好,又是半路出家,跟那些大小就头悬梁锥刺股的人不一样,今年考不好也没什么,明年咱再考。反正你家有的是钱,也不指望你博取那点功名。”</p> 她的想法很简单,卫廉作为尚书府独子,又身体羸弱,自小都是捧在手心长大的,只要身子尚可,怎么会逼他读书写字?学问不好简直就是情理之中。</p> 春闱乃是天下学子的最后一搏,必然竞争激烈,卫廉满打满算也就这一年身子算是不错,就是再临时抱佛脚,估计也没戏。所以,她就先把话劝出来,让他开解开解。</p> 卫廉谦虚一笑,“王妃说的是。”</p> 云浅夕想起他是独子,就很自然想到他的年纪,按照古代的习惯,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应该婚配了,又想起之前在宫里皇上对八公主说的那番话,便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卫尚书没给你张罗门婚事?”</p> 卫廉一愣,随即脸上飞快不满红晕,“父亲倒是提过。”</p> 云浅夕来了兴趣,“哦?哪家的千金?你们这种门第,娶的怕也是王公贵族之女吧?”</p> 卫廉忽然抬起头,眼神中一瞬间闪过认真,“王妃怎么这么关心在下的婚配?”</p> 云浅夕被他突如其来的表情搞的一愣,随即尴尬的笑笑,“咱俩是朋友啊,关心朋友的私人问题,不算超纲吧?”</p> 卫廉好似发现自己失态,极快的低下头,半晌才道:“不算。”他顿了顿又道:“那王妃觉得在下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做夫人呢?”</p> 云浅夕靠在桌子上抖着腿,想了想道:“怎么也得内心纯净的吧?你这么沉稳,至少也要活泼开朗跟你互补的吧?家世一定要好,至少不是为着你家钱来的,对吧?对你以后的仕途要有助益,怎么说也要强强联合吧?”</p> 她越想越觉得八公主跟他靠谱啊!</p> 卫廉抿了一下唇,喉头不自觉的上下滑动了一下,“王妃说的……是谁?”</p> 他有未尽之语,可这未尽之语一辈子都不能宣之于口。他甚至心跳加速,快的让人心慌。他握着茶杯的手心冒出了汗,是茶太热吗?</p> 云浅夕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怎么忽然就紧张了,果然之前的沉稳是装的,卫廉还是那个会脸红羞涩的小男生呀。</p>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颇有深意的道:“是谁不重要,等你此次春闱出成绩了再说不迟。”可骨子里的恶趣味又冒了出来,她忽然弯下了身让自己与卫廉平视,调笑道:“卫公子这么急着问,莫不是……有了心上人?”</p> 卫廉愣在当场,随即脸上的颜色从浅红变成番茄。</p> 他迅速的退开身往后靠去,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p> 云浅夕一看他这反应,不由得挑了挑眉,“不是吧?你真有喜欢的人了?”</p> 卫廉慌张的别开目光,“没有。”</p> 云浅夕眯起眼睛,好像福尔摩斯般道:“你骗我,肯定有!告诉我,她是谁?”</p> </p> </p> </p> 第435章 别惹我 “真的没有。”卫廉忽然站起身来,可慌张中差点把椅子踢翻。</p> 云浅夕没想到卫廉竟然羞涩至此,不过就是问问心上人的问题,他一大老爷们有什么不敢承认的?</p> 可见他这么别扭,她也不好意思再逗下去,只好笑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不愿意说便不愿意说吧,不过我倒是觉得吧,我心里想的那个人跟你更配,你不如考虑考虑。”</p> 卫廉豁然转身背对着她,半晌才平静的道:“卫廉体弱,哪家姑娘嫁于我都是受罪,我又何苦连累旁人?在下早做好终身不娶的准备了。”</p> 云浅夕一愣,不知道怎么本来就是个玩笑,竟惹得他说出这样的话。</p> 可他的话实在是不中听,她皱眉道:“瞎说什么,你的身子我还不了解?我说你没事,你便没事,踏踏实实的找老婆生孩子,我保你一生无忧。”</p> 他的背影略显单薄,或许是常年生病的原因,让他并不如其他男子一般肩膀宽厚,反倒有些瘦弱。</p> 云浅夕不难看出他此时背影肌肉的紧绷,像是过了半盏茶那么久,才渐渐放松下来。可随即又给人一种千帆过尽的苍凉之感。</p> 云浅夕好奇,卫廉生于钟鼎之家,虽然身子不好却也无忧无虑长大,怎么就千帆过尽了呢?</p> 半晌,他道:“王妃可保我身子无忧,但能保我心……”</p> 他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云浅夕甚至都没听清他说什么。</p> 不由得问了一句:“什么?”</p> 卫廉摇了摇头,“想来父亲那里应该差不多了,在下先去看看,王妃慢坐。”</p> 说罢,便走了出去。</p> 云浅夕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很有一种孩子大了,越发不好带的感觉。</p> 卫廉都走了,她当然不会多留,随即也走了出去。</p> 经过花园的时候,居然看见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p> 云浅夕只当未见,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p> “你等等!”清丽的嗓音出声。</p> 云浅夕顿下脚步缓缓转身,淡淡道:“云侧妃身子可是调养好了?”</p> 云轻烟声音冰冷,“托你的福,还没让你弄死。”</p> 云浅夕冷笑一声,“云侧妃谬赞了,托我的福不假,只不过是托我的福把你治好。”</p> “你不给我下药,我会病成那样?”云轻烟声音尖锐,好似指控。</p> 云浅夕神情冷漠,“云侧妃慎言,你生病是你自作自受,与我何干?”</p> 半晌,云轻烟忽然一声冷笑,“云浅夕,你以为这就赢了吗?”</p> 云浅夕挑眉,“不然呢?难道云侧妃还以为有翻身的可能?”</p> 云轻烟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竟含笑的走到云浅夕面前,“我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云浅夕,你未免得意的太早了些。”</p> 云浅夕抬起眼眸,直视云轻烟眼底,目光灼灼,“哦?就凭你暗地里放的那个烟花?”</p> 云轻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很快被她遮掩过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p> 云浅夕冷哼一声,“不懂没关系啊,我早晚会让你懂,只不过难为了墨景翼,为了你一时报复之举,伤了皮肉。”</p> 想起墨景翼后背的一身伤,云浅夕瞬间怒火中烧。</p> 云轻烟眼中懊恼之色一闪而过,咬着牙道:“云浅夕,你不会永远那么好运的!”</p> 云浅夕眯起眼睛,声音冰冷而尖锐,“好运?墨景翼受伤你觉得这是好运吗?”</p> 她突然出手,一把捏住云轻烟的下巴。</p> 云轻烟怎肯被她制住,用力的挥了下胳膊,狠狠的拍开她的手。云浅夕一手被拍开,还没放下时,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甩了云轻烟一个耳光。</p> 云轻烟应声被打倒在地,嘴角瞬间流出血来。</p> “你竟敢打我!”</p> 云浅夕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似在看蝼蚁一般,“打你?墨景翼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只打你一巴掌,不为过吧?”</p> 云轻烟被她的气场所震慑,她从没见过这种样子出现的云浅夕,她手撑地面,试图站起来与之平视,想以此来挽回自己输掉的气势。</p> 可云浅夕半点不给她机会,抬脚照着肩膀又是一下,在她雪白的衣服上烙下深深的脚印。</p> 还没等云轻烟发出哀嚎,云浅夕便冷冷的道:“云轻烟,你最好别惹我,否则那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要是实在控制不住,你可以去思过阁看看陆羽菡的下场!”</p> </p> </p> </p> 第436章 你监视我? “你这个毒妇!”云轻烟眼中含恨,恨不得将她拆骨扒皮,“我就不信你永远这么好运!”</p> 云浅夕轻蔑的哼笑一声:“好运?你是指我之前的二十几年被折磨叫好运吗?那可以啊,这种好运,我会加倍奉还给你。”</p> 说罢,便大步离去。</p> 宴席已到尾声,墨景翼端坐在主位,管家在门口一一送客。云浅夕回来时,刚好卫如风带着卫廉在跟墨景翼辞别。</p> “王爷所想卫某心中有数,还请王爷放心。”卫如风拱手道。</p> 墨景翼点了点头,看向回来的云浅夕道:“回来了?来跟卫大人道个别,也都是熟人了。”</p> 还未等云浅夕说话,卫如风先拱手道:“见过王妃,犬子身子全赖王妃照料才得以准备开春的春闱,卫府上下无不感恩戴德。”语气之恭敬,简直比面对墨景翼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p> 云浅夕谦虚一笑,“卫尚书哪里话,医者治病救人也,这是我的本分,倒是卫大人为社稷殚精竭虑,实在是百姓之福,翼王爷位重事忙,少不得有麻烦到您的地方,届时还请您倾力辅佐。”</p> 她眼光一闪,看向了卫廉,只见卫廉低着头行礼,却没说话。</p> “卫公子虽然身子见好,可还是要注意修养,科举是重要,却别因为科举累着身子,届时就算本王妃是神仙,也难再救。”</p> 卫廉身子一顿,随即深深的鞠了一躬,“是。”</p> 二人离去的背影让云浅夕觉得恍如隔世。</p> “还没看够?”墨景翼略显不悦的声音自身边想起。</p> 云浅夕收回目光,斜斜的白了他一眼,“我不过是担心自己的患者,你又吃味。”</p> 墨景翼低头喝了口茶,“在诊所还没问明白?”</p> 云浅夕竖起眉毛,“你监视我?!”</p> 墨景翼不置可否的瞟了她一眼,“你二人前后离席那么久,还用本王监视?”</p> “聊了又怎样,我不过是关心关心他的身子,没什么见不得人的。”</p> 墨景翼当然知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若真是有什么,他还会这么淡定的坐这?早把卫廉大卸八块了。</p> 他向云浅夕勾了一下手。</p> 云浅夕不明所以的把耳朵靠近他嘴边,只听他轻声道:“再有下次,小心本王让你三天下不来床。”</p> 云浅夕双颊一红,偷偷在现在拧了一下墨景翼的腰,“你还有没有点正经,这么多人在呢,就说这些荤话。”</p> 终于众臣渐渐告辞,翼王夫妻二人回了碧水居。</p> 墨景翼扫了一眼早上下了一半的棋,揶揄道:“时候尚早,翼王妃可有兴趣在与本王下几盘?无论是围棋还是五子棋,本王都奉陪。”</p> 云浅夕瞪他一眼,很是看不惯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样,把棋盘往外一推,“本王妃觉得琴棋书画不过是玩物尚志,所以决定以后都不下棋了!”</p> 墨景翼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蛋,觉得分外可爱,莞尔一笑,从身后抱住她,贴着耳廓低声道:“那这么大好的时光,我们总要找些消遣。”</p> “那怎么办?”云浅夕窝在他怀里,偏头道:“不然我们谈谈你后背伤的事?我今天可是碰见云轻烟了。”</p> 墨景翼微微皱眉,“提她多扫兴,不如我们说点助兴的事?”</p> 云浅夕被他轻轻的摇晃,声音也下意识的柔和起来,“哦?那翼王爷觉得什么事比较助兴呢?”</p> 墨景翼低沉的笑声逸出,“比如……生个小世子?”</p> 云浅夕身形一顿,想到抽屉里放着的避子药丸,咬了咬唇。</p> “怎么了?”墨景翼发现她的不对。</p> 云浅夕勉强一笑,掩饰过去,“我就是好奇王爷怎么那么生龙活虎……”</p> 墨景翼低低一笑,“可让王妃满意否?”</p> 云浅夕娇嗔的怼了他一下。</p> 一夜“风雨飘摇”,极尽纠缠。</p> 第二日云浅夕果然是下不了床了,值得庆幸的是墨景翼休沐,不用上朝,所以留在府中给她当牛做马鞍前马后。就算顶着一身血厚模糊的伤,也坚决要把王妃伺候的妥帖。</p> 只是消停的日子总有一些小插曲。</p> 云浅夕正跟墨景翼“卧床”扯皮,便听外边修笔的声音急急传来。</p> “王妃,您快去看看吧,红叶姑娘与人打起来了!”</p> </p> </p> </p> 第437章 教训听雨 云浅夕一愣,半天没回神。</p> 红叶是个太过乖巧的女孩,即便云浅夕已经在府里说一不二了,她作为贴身大丫鬟也从没有仗势欺人的时候,对谁都是柔和的笑脸。府里诸事都有管家操心,她平素只负责自己,怎么会与人打起来?</p> 换句话说,谁敢跟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打架呢?</p> “王妃?”修笔又叫了一声。</p> 云浅夕突然起身,套上衣服便往外走。</p> 墨景翼一皱眉,帮她把大氅系好,轻斥道:“急个什么?”</p> 云浅夕不答话,直接跟着修笔走了出去。</p> 等到了珍藏药材的库房,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一圈人,议论声不绝于耳,中间还能听到红叶的尖叫声。</p> 云浅夕站在人群外,冷喝一声:“都给我让开!”</p> 一时间所有声音安静下来,赶紧让出了一条路。</p> 云浅夕冷寒着脸走到红叶身边,这才看清,红叶头发蓬乱,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五指印。</p> 她怒火中烧,视线从红叶脸上移到罪魁祸首身上。</p> 听雨一脸胆怯,原本气焰嚣张挺胸抬头的样子也缩了回去。</p> 云浅夕向她迈出一步,听雨顿时身抖如筛糠,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云浅夕一个巴掌打倒在地。</p> 听雨尖叫一声,捂着脸道:“你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打人?”</p> 云浅夕垂眸俯视她,轻蔑道:“想打你就打了,还要问原因吗?”她又向前迈了一步。</p> 听雨捂着脸连忙后退,深怕她再动手,捂着脸道:“你,你不能打我,我是轻烟侧妃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不能随意处置我!”</p> 云浅夕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你说什么?打狗还要看主人?可你的主子,在我眼里,也只是条狗而已!”</p> 说罢,又是一脚!</p> 这一脚云浅夕用了十足的力道,直接踹到了心窝上。</p> 听雨只觉得胸口一闷,眼前一黑,好半晌才喘过气来。</p> 云浅夕还在往前走。</p> 听雨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往后躲,眼中布满恐惧,尖叫道:“你别过来!”</p> 云浅夕淡淡道:“怕了?”</p> 或许被逼到死路,听雨竟鼓起勇气喊道:“是她!是红叶先挑衅的,你纵容手下欺辱其他人,让府里人都看看,看看你这个王妃是怎么仗势欺人的!”</p> 云浅夕不为所动,只是用眼睛冷冷的瞟了一圈围观的下人,随后抬腿走到红叶身边,牵着她的手对众人道:“都给我听好了,本王妃就是仗势欺人,就是护短,我身边的人无论对错,只要在这个王府一天,就要横着走!”</p> 她忽然声音放轻,“都听明白了?”</p> 府上的人都见识过这位浅夕王妃的手段,此时谁还敢说个不字,一起道:“听明白了。”</p> 云浅夕转过眼神,看着听雨问:“你呢?听明白了吗?”</p> 听雨已经吓的六神无主,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下来,“你不分黑白苛待下人,早晚有一天府里所有人都会反你!”</p> 云浅夕一笑,“你是说我不能服众吗?”她眸中厉色尽显,“强权之下,我看谁敢放肆!”</p> “云浅夕,你够了!”一声清丽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随后白衣娉婷之人从人群外围走了进来。</p> 云浅夕听到声音,连个头都没转,只踢了踢听雨道:“你背后的大狗来了,想看看我是怎么教训她的吗?”</p> 听雨听闻主子来了,立马找到了主心骨,蹭的一下站起来走到云轻烟身后。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浅夕真的敢放肆到欺负主子。</p> 她掐着腰,指着云浅夕吼道:“你少逞口舌之快,我家主子跟你位份相当,平起平坐,你还能吃了我们不成?”</p> 说着,又对围观的下人们嚎道:“大家快看看吧,看看你们的浅夕侧妃是怎么不顾位份欺负别人的,我们主子一向与人为善,就是这个恶婆娘啊,看我们主子好欺负,便得寸进尺,大家给评评理吧!”</p> 云浅夕虽说是主子,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身边丫鬟,怎么说都有失公允,即便都是下人也不好落下这个名声,何况听雨说的没错,她与云轻烟位份相当,若真是当众做出什么,只怕会落下口舌。</p> 红叶想到这点,便伸出手拽了拽主子的袖口。</p> </p> </p> </p> 第438章 二妃斗法 云浅夕转头看她,红叶小声道:“主子,不然算了吧?”</p> 她不愿意给主子惹没必要的麻烦。</p> 云浅夕帮她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道:“你别着急,看主子给你出气。”</p> 红叶知道主子最是护短,可她实在不想因为自己把事情闹大,劝道:“您别冲动,奴婢也没受什么委屈,何况您都替我打回去,就别计较了吧?”</p> 云浅夕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训斥道:“怎的这么胆小,平日我是怎么教你的?乖乖去旁边站着,看主子怎么给你搬回面子。”</p> 红叶还要再说,可云浅夕已经别开脸轻蔑的看着云轻烟笑,奚落道:“云侧妃还真是身强体健,前阵子还病的起不来床,今日就能为奴才出头了。”</p> 云轻烟想起之前的那一巴掌和那一脚,再加上连翻被羞辱,简直恨毒了她,但心里多少已经有了畏惧。</p> 可此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即便她受些委屈也无妨,云浅夕自然会落人口舌,就算都是下人,但难保口口相传,只要传出去翼王妃是这种修养的女子,便是这个名声都够她喝一壶的。</p> 她不卑不亢,一脸清高的问道:“不知我的婢子做错了什么事,要劳动你为我代劳,教训她?”</p> “不知。”干脆利落。</p> 云轻烟嘴角微微上挑,勾起一抹正中下怀之色,“既然没有缘由,你这么惩罚她恐怕于理不合吧?虽然他们都是下人,可下人也有尊严,你部分青红皂白的打人,就是这么做主子的?”</p> 她的话虽然是对着云浅夕,却是说过围观的所有下人听。</p> 云浅夕一笑,拉过红叶道:“她脸上的红印你可看见了?”</p> 云轻烟自然看到了红叶脸上的印子,听雨在云府时就惯喜欢仗着自己狐假虎威,可她是自小伺候自己长大的,情分不同,又对自己忠心耿耿,所以云轻烟始终都睁只眼闭只眼。</p> 她淡淡瞟了红叶一眼,“奴婢之间有个摩擦在所难免,何况听雨性子和善,若不是被逼急了,断然不会打她。再说,这都是下人们的事,你我做主子的参合进来,不妥吧?”</p> 云浅夕神色淡淡,“你的意思是下人们互抖,即便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做主子的都要袖手旁观?还是说奴婢和奴婢之间怎么打都可以,做主子的教训奴才就是有失你的身份?”</p> 云轻烟侧了侧身,露出轻轻浅浅的笑意,“浅夕侧妃何须曲解我的意思,调停和仗势欺人根本就是两件事。”</p> 云浅夕若无其事的一笑,“她打了红叶一巴掌,我帮红叶打回去,我觉得这做法无比公允,不知道何来仗势欺人一说?”</p> 云轻烟一顿,随后又恢复从容,淡然道:“既然奴婢打架,必然有个因由,听雨从来都乖巧懂事,从未做过动手打人之举,想必也是被欺负狠了。”</p> 她突然感叹,“想来也对,你浅夕侧妃在府里说一不二,手下的大丫鬟自然无所顾忌,今日是听雨,平日还不知道多少下人要受她的气。以前便罢了,可我云轻烟也是这府里的侧妃,便不能任由这种事发生下去。”</p> 云浅夕嗤笑一声,“轻烟侧妃要摆架子,我自然好好看着,不过你说红叶作为我的大丫鬟便仗势欺人,那好办,把府里下人都叫出来,看看红叶欺负过谁,我也好为他伸冤,若真是红叶的错处,我必不护短。”</p> 云轻烟得逞一笑,她就不信作为王妃的大丫鬟平日里没得罪过人,现在云浅夕把话放出来了,到时候就算她想护短自己也能让她下狠手。一时弄不死云浅夕,先卸了她左膀右臂也大快人心。</p> 她眼神一扫,“都听见了吗?浅夕侧妃让你们把人都叫出来,告诉他们,有何冤情都可以开诚布公的讲出来,我云轻烟自当为他们做主。”</p> 两个主子斗法,当下人的拿不定主意,看看云轻烟又看看云浅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p> 云浅夕牵着红叶往外走去,跟下人道:“把人都叫到王府前院,我在那等着。”</p> 云轻烟清高的脸上闪过得意之色,看了一眼听雨道:“今天你这巴掌立了功,回去我自会赏你。”</p> </p> </p> </p> 第439章 你回避一下 王府里的传播速度是很快的,还没一刻钟前院便挤满了下人。</p> 这么大的动静,管家自然也随之跑了过来,甚至惊动了墨景翼。</p> 云浅夕搬了个太师椅在院中一坐,身边站着红叶,看见墨景翼来还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p> 墨景翼淡淡的瞟她一眼,“你都全府整队了,我怎能不过来看看?”</p> 云浅夕无奈的一笑,瞟了眼云轻烟。</p> 这势头一开始对云轻烟就不利,墨景翼宠妻的“贤名”别说翼王府上下,就是府外都声名远播,此时墨景翼前来,摆明了为云浅夕坐镇,即便再开诚布公,谁还敢说个不字,脑袋还要不要了?</p> 云轻烟此时正满心满眼的在墨景翼身上,眼中的热切,连云浅夕都觉得深刻。</p> 修笔适时的搬来个椅子放在云浅夕身边,墨景翼从善如流的坐过去,抬手拿起茶杯,发现众人无声,便道:“都别拘着,该说什么说什么,本王不过来听听。”</p> 听听?谁信呐!</p> 云轻烟终于收回视线,闭了下眼睛给自己打气。虽然皇后输了,但她身后还有皇上,还有整个云府,她自己更是墨景翼娶进门的侧妃,她什么都不怕!</p> 当她睁开眼睛时,又是那个清冷高贵的云侧妃,她道:“此次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只是想给诸位一个伸冤的机会。虽然你们都是王府的下人,但翼王府在王爷治下从来都是讲理的地方,若谁受了欺负排挤,只管大胆说出来,王爷自会给你们做主。”</p> 墨景翼低头喝茶的姿势不变,只淡淡道:“本王无意为谁做主,不过是来听听而已。”</p> 这无疑是给云轻烟一个下马威,瞬间让她变的尴尬无比。可她既然博学多才,自然有一套自己找台阶下的办法,只稍微顿了一下,便道:“是,王爷日理万机,自然无暇顾及府中小事。”</p> 她看着众人,“可王爷事忙,但我身为府里侧妃,自然不会任由府中闹出不平之事,你们有甚委屈只管讲,我虽不得宠,却还有几分为你们伸冤的本事。”</p> 这话便有些含沙射影之意了,把自己“身残志坚”的人设立的稳稳的,博取了下人的同情和共情,而云浅夕作为“得宠”的妃子,直接被她抬到了“后妈”的高度。</p> 云浅夕一笑,从善如流道:“云侧妃说的对,谁在红叶或者我这受过委屈的,大可以说出来,好叫我明白明白,若真有不公正之处,你们的白莲花绝对会做主。”</p> 云轻烟淡淡的瞟她一眼,见下人半晌无声,便催促道:“可以开始了。”</p> 有墨景翼在,下人们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p> 云浅夕扫视了一圈,最后怼了怼墨景翼,“怎么着?要不你回避一下?”</p> 墨景翼放下茶杯,淡然道:“本王的王府,你让我回避到哪去?”随后又对众人道:“都成了哑巴不成?”</p> 管家一看王爷发话了,不好再等,只拱了拱手道:“既然事情在药库发生,便由药库管事先说吧。”</p> 药库管事是个老实人,每日不是在药库守着就是回下人房歇息,平日里见的最大的官也就是管家了,此时骤然见到王爷王妃,还这么大阵仗,差点就吓尿了裤子,哆嗦着双腿走上前,还没开口便噗通一声跪下。</p> “回,回王爷,奴才,奴才……”</p> 见他吓的磕巴已经头脑空白,管家上前踢了他一脚,提醒道:“主子让你说说王妃……浅夕侧妃和红叶姑娘有无欺负你之事。”</p> 药库管事一下子找到思路,却脑子拧巴,结结巴巴道:“有,有。”</p> 云浅夕一挑眉,差点没笑出来。倒不是因为药库管事指控红叶,实在是很好奇红叶竟也有仗势欺人的时候?</p> 她还真是来了兴趣,弯腰道:“那你说说,红叶都怎么欺负你了?”</p> 药库管事被云浅夕一问,立马吓的一哆嗦,“红,红叶姑娘,上次抓药,忘,忘签字了。”</p> 云浅夕还没做出反应,墨景翼先“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茶来,但他天生有种欲盖弥彰的本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继续若无其事的喝茶。</p> 云浅夕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嗯,这着实是件不可饶恕的大事,不然,本王妃让她补上?”</p> </p> </p> </p> 第440章 能屈能伸 药库管家哪看过这阵仗,连连摇头,“不不,不用,后来我帮红叶姑娘补上了。”</p> 云浅夕一笑,斜了红叶一眼,“看见没,你犯下这么罪大恶极的事,下次可要小心了,要是再犯,小心被我们云侧妃狗头铡!”</p> 她这话自然是反讽,墨景翼低垂的脸嘴角勾起一丝笑意。</p> 红叶也忍俊不禁,应道:“主子说的是,以后奴婢做事必然当心。”</p> 云轻烟的脸有些挂不住,沉着气又问众人,“难道其他人就没有要说的了吗?本侧妃在这给你们做主,还有什么好怕的?”</p> 一定是这些奴婢因着墨景翼和云浅夕在这才不敢说出口,否则红叶身为大丫鬟怎么可能一点错处都没有?</p> 管家却有些看不下去,走出来拱手道:“云侧妃请听老奴回禀。”</p> 云轻烟终于找回信心,红叶身为大丫鬟,下面的人不敢说嘴,这管家可是翼王府的老人,别人怕他可不怕。</p> 她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和善的笑道:“你说。”</p> 管家不卑不亢,“王妃和红叶姑娘自进了府,对府内所有人都诸多照拂,慢说欺压,便是连句重话都很少有。王妃身为医者,见到下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还伸手治一治,直叫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感恩戴德。”</p> “红叶姑娘也是如此,她性子好,从不仗着主子疼爱便仗势欺人,哪怕是跟最低等的粗使婆子都好声好语,何来欺辱一说?云侧妃没调查清楚便把大家都召集过来,扔着府中诸事不管,实在是有违主子之道。”</p> 他声音不快不慢,又因多年搭理王府积攒下威信,只要一出口便让府内所有下人都为之信服。</p> 云轻烟眼中含怒,咬牙切齿道:“哪来的老不修,竟敢置喙主子做事,来人,给我拉下去痛打五十大板。”</p> “慢着!”云浅夕站起身来,冷声道:“既然是给大家说话的机会,怎的只能说我的不是?管家心直口快,说到了你的痛处便要挨打,这样下去谁还敢说真话?何况管家的话哪里有错,要云侧妃动这么大气?”</p> 云轻烟看了眼若无其事的墨景翼,压着火气道:“这管家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你和你身边的贱婢说话,摆明了是你的人,难道他对我不尊重我还不能教训他吗?”</p> 云浅夕哼笑一声,“这你可真是想多了,管家大人在翼王府服侍了二十余年,乃是王爷幼时便在身边,怎么能说是我的人?别说他不过置喙两句,便是凭着他在王爷身边伺候这么久,云侧妃也要给他三分薄面,这样忠心耿耿的老人在云侧妃这里都要挨打,下人们谁还敢说话?”</p> 她的这番话一出,在下人之间引起了一阵小声嘀咕。</p> 平素云浅夕的为人虽然大大咧咧,却从未见她惩罚过谁,管家对府内下人更是爱护有加。这个云侧妃自进府就不得宠,本来还有人同情于她,这件事一闹,直接把仅存的同情打的灰飞烟灭。</p> 杖五十?</p> 翼王爷治家虽严,却还没有下过如此命令。下人们犯错最多也就是发配到庄子上去,或者直接变卖,从不会受皮肉之苦。</p> 这个云侧妃,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p> 下人们纷纷斜眼睨了她一眼,心中很是鄙夷。</p> 云轻烟怒火中烧,却碍于墨景翼在旁不好发泄出来。上次吃药之事已经让他在墨景翼面前颜面尽失,她可不想再在他面前丢脸。</p> 她压了压火,垂眸半晌,竟忽然歉意一笑,施施然走到管家面前,微微欠了个身,“适才是轻烟鲁莽了,请管家大人切勿怪罪。”</p> 管家不为所动,一拱手道:“不敢,老奴当不起侧妃一声道歉,只要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打死便是侧妃慈爱了。”</p> 说罢,便走了回去,半点面子也没给云轻烟留。</p> 云浅夕却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心道云轻烟可以啊,这能屈能伸的劲连她看了都要道一句佩服。</p> 不等她多想,又见云轻烟款步来到墨景翼身前,行礼道:“既然大家碍于情面都不想说出指责红叶之语,那便说说今日的事吧,听雨挨了教训,总该有个出处,届时还望王爷能秉公处置。”</p> 墨景翼眸光一转,对云浅夕道:“王妃觉得呢?”</p> </p> </p> </p> 第441章 拿去喂猪 云浅夕一乐,心道人家问你,你问我干嘛?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不给墨景翼面子,也学着云轻烟那套,捏着稀碎小步走到墨景翼身前,十分做作的给墨景翼行了个礼,夹着嗓子道:“但凭王爷做主。”</p> 墨景翼顿时有些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舔了舔唇角道:“那就说吧。”</p> 两人之间暧昧甜腻的互动,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p> 云轻烟嫉妒的差点眼中冒血,却不得不劝自己冷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必须做到清高沉稳,才不失才女气度。</p> 她对听雨道:“既然王爷发话了,你就说吧,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我自会为你做主。”</p> 听雨听出主子的言外之意,马上换上苦瓜脸,眼泪说来就来,哭嚎着一声扑在墨景翼脚下。</p> “奴才今日,本来是为主子去药房取所需药材,您也知道,我们主子身娇体弱,又被浅夕侧妃折腾了那么久,早就伤了根本,奴想着取些珍贵灵芝为主子补身,怎知这个药库管事,竟然不给!”</p> 她手指药库管事,眼中含着不愤。</p> 管事刚被管家和王妃连翻质问,已然吓的浑身发抖,此时又被提起,更是不知怎么作答才好,结结巴巴的道:“不,不是,不是小人不给……”</p> 听雨怎会容他说完,打断道:“奴婢正在跟管事争取之时,红叶姑娘来了,张口就要天山雪灵芝,管事想都没想便从里面拿出来交于她……”</p> 说到这,听雨大哭了一声,“王爷,我们主子也是您明媒正娶的侧妃,可在府中何以有这么大的差距?”</p> 云轻烟也眼眶泛红,柔柔的道:“原来是拜高踩低,主子不受宠,连着奴才都能欺负到我头上……”</p> 可她们这头演的欢,墨景翼却不接茬,一脸淡漠的摆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p> 红叶也在云浅夕的眼神下,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p> 云轻烟对听雨使了个眼色。</p> 听雨会意,继续哽咽道:“奴婢知道我们主子比不得浅夕侧妃金贵,可奴婢实在不忍心看主子卧在病榻,这才上前理论,谁知红叶姑娘牙尖嘴利,竟说这灵芝是浅夕侧妃所有,其他人谁也不能拿,奴婢这才一气之下……”</p> “呸!”红叶终于忍不住了,指控道:“你真好意思说,分明是你诅咒我主子是不下蛋的鸡,吃什么补药都没用,我才说即便我主子不生世子也轮不到这灵芝给你们阁里用!”</p> 墨景翼不淡定了,一眼冷风像刀刮一样扫向听雨。</p> 听雨顿时吓的噤若寒蝉,脸色苍白。</p> 墨景翼冷声道:“不用说了,这个叫什么听雨的,拉出去处死。”</p> 说完抬步就要走。</p> 云轻烟大惊,怎么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就要处死听雨?</p> 她忙上前拦住墨景翼,“王爷这是怎么了?事情还没讲明,两人各执一词,即便听雨有个行差踏错,您罚她就是,何须直接处死?”</p> 墨景翼冷冷的睨她一眼,“诅咒主子,更诅咒我王府断后,难道不该处死?”</p> 云轻烟一震,赶紧跪下了身来,求情道:“听雨口不择言,冲撞了您,可求王爷念在她无心之失,饶了她一条命吧,”说着,便啜泣起来,“她自小就伺候我,与我情同姐妹,您不看别的,也求你看看臣妾的面上,饶她一回吧。”</p> 听雨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的爬到墨景翼脚下抓着他的衣摆哭嚎:“王爷,王爷,听雨错了,听雨再也不敢了,您就饶我一条小命吧,我再也不敢说王妃了,再也不敢跟红叶姐姐抢东西了!”</p> 云浅夕冷笑一声,称呼换的到快,她道:“忘了提醒你,雪灵芝乃卫府卫公子所赠本王妃,红叶说的没错,那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取用。”</p> 红叶跟着云浅夕锻炼久了,也没了那种圣母之心,见到那对主仆哭成这样也不见心软,娇呼道:“若你是个好的,我回禀了主子给你用些也无妨,可你张口便诅咒我们王妃,我便是喂猪也不给你。”</p> 说着,还摸了摸脸颊,“拿不到东西就动手打人,你这是什么门风?你主子怎么教你的?现下想起求饶,早干什么了?”</p> 云浅夕半尴不尬的摸了摸红叶的头。</p> 诚然,这灵芝是她要用的,红叶这比喻,明显把她都涮进去了。</p> </p> </p> </p> 第442章 云府留不得了 听雨此时当然不会硬顶,刀架在脖子上只能认怂,哭着求云浅夕帮忙说句话。</p> 红叶都不圣母了,云浅夕这种心黑手狠的自然更不会怜悯。</p> 杀不了云轻烟,弄死听雨虽然连塞个牙缝都不够,但聊胜于无。</p> 墨景翼从未在府里人面前贬低过云轻烟的地位,只要不是个傻子,看见自己冷落她,自然都会拜高踩低的识趣。可今日之事,云轻烟端着主子的架子召集了所有人,为的更是跟云浅夕对抗,这便触了他的逆鳞。</p> 他眼神冷冷的扫过众人,沉声道:“都听清了,这府里只有一个王妃,便是云浅夕,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便是本王没有也要以她为先,谁要是搞不清这个道理,那也不必在我府上伺候了。”</p> 他低垂下眼眸,看着云轻烟脸色青白不定,听雨面如死灰,淡淡道:“至于你,才女名声在外,又是云府嫡女,却连个奴婢都管教不好,以后便不要以侧妃自居了,好生在流云阁修身养性,几时你的盛名与修养齐平,几时再出来见人。”</p> 墨景翼又看了眼立在一旁的袁昭道:“还等什么,把这贱奴给我拉出去斩了!”</p> 袁昭领命,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哭嚎的听雨走了出去。</p> “等等!”云轻烟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直视墨景翼道:“王爷,臣妾好歹是父皇赐婚嫁于你做侧妃,您就算再不喜欢我,也要看在父皇的面子上,留些体面。”</p> 墨景翼怒极反笑,“你想我如何给你留脸面?”</p> “臣妾请王爷收回处死听雨的命令。”云轻烟格外坚决。</p> 她虽然陪嫁过来的人多,可能用的人却寥寥无几。</p> 墨景翼声音淡淡,“你在用父皇来压本王吗?你的意思是,本王在自己王府处置个奴才都要回禀圣上?”</p> “臣妾没这个意思,”云轻烟沉着脸,破釜沉舟般拿出最后的底气,“您当着所有府上的人下我的脸,臣妾不说什么,可生死事大,即便臣妾再无用也不能任人杀我身边的人。”</p> 墨景翼冷笑一声,“云轻烟,你还真是自不量力。”</p> 他看了眼袁昭,把人叫了回来。</p> 袁昭提溜着听雨走回墨景翼身边,把人狠狠往地上一掷。</p> 听雨知道主子为自己说了情,刚以为劫后余生,怎料王爷下面的话直接把她打回十八层地狱。</p> 他对云轻烟道:“既然你不想让袁昭在外面把她处死,那就在这让大家都开开眼吧,”墨景翼忽然眼底寒意翻涌,冷声道:“也让你们知道知道在这个府里顶撞本王是个什么下场!”</p> 袁昭自靴子掏出匕首,在听雨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直接割上咽喉,一刀毙命。</p> 鲜血喷溅而出,喷了袁昭一身又喷到云轻烟的白衫之上。</p> 此时看去,原本清冷的白衣配上她惨无人色的脸简直恐怖至极。</p> 府里丫鬟尖叫一声,纷纷捂住眼睛,就连红叶都转了身,不敢看这么血腥的一幕。</p> 只有云浅夕淡定自若,抱着臂冷眼旁观。</p> 墨景翼神色淡淡,声音很轻,他问:“云轻烟,可想明白以后如何自处了?再敢放肆,这便是你的下场。”</p> 说罢,便拉着云浅夕大步离去。</p> 云轻烟像是被吓傻了,盯着听雨的尸体一动未动。</p> 倒是管家最早回神,他沉稳的把众人哄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又走到云轻烟身侧,俯身道:“云侧妃……”</p> 他顿了顿,王爷已经不让她以侧妃自居了。</p> 管家纠正了称呼又道:“轻烟姑娘,您还是回流云阁好好闭门思过吧,这奴婢的尸体,老奴自会料理。”</p> 说完,也不管云轻烟有没有反应,便自行忙自己的事去了。</p> 云轻烟心中巨震,她死死的盯着听雨死不瞑目的惨状,眼神从震惊,惊恐最后到恨毒。</p> 随即,她豁然起身,头也不回的回了流云阁。</p> 而墨景翼一路疾驰,被她拽着的云浅夕简直快要跟不上了,任她怎么抽手都无济于事。</p> 直到回了碧水居,他才罢休。</p> 云浅夕揉了揉手腕,“你气个什么啊?人都杀了还不消气?”</p> 墨景翼眼神阴冷,像是想着什么却不愿宣之于口,半晌才淡淡道:“云府留不得了。”</p> </p> </p> </p> 第443章 包装太成功 云浅夕一愣,随即很快跟上墨景翼的思路。</p> 只要搬到云府,那拔出萝卜带出泥,云轻烟也会跟着吃瓜落。何况小刺客刺杀一事还未捅出去,当初让袁昭查出来皇后、丞相、云府三家联手才搞出这么个声势。</p> 谋害皇子,又意图借她之手杀害皇上,即便皇上再念骨肉亲情也没办法网开一面,何况还有一封血书。</p> 只要墨景翼把这封血书堂而皇之的呈上,朝堂上的推波助澜也逼迫的皇上不得不下手处置。</p> 前朝诸臣在七皇子倒台后,已经被墨景翼清洗的清洗,更换的更换,余下那些要嘛是不能动的皇上心腹,剩下的全是墨景翼的人。</p> 若他此时想做些什么,还真没有做不成的。</p> 云浅夕正想着,便听墨景翼略显担心的声音问道:“你……可心有不忍?”</p> 云浅夕一怔,“何事不忍?”</p> “云府。”</p> 云浅夕噗嗤一笑,“我为何会有不忍,对于他们,我早想动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p> “可他们到底都是你的骨肉至亲……”墨景翼深怕她强装坚强,若她不同意,他可以放云府一马。</p> 云浅夕笑道:“千万别,你这话过了,他们可当我是骨肉至亲了?我在云府什么样你也见过,就那种待遇也好意思说骨肉至亲?没害死我,算我命大。”她哥俩好的拍了拍墨景翼肩膀道:“放心大胆的去做,本王妃支持你。”</p> 墨景翼一笑,拉起肩膀上的玉指轻轻一拽,把她带进怀里,“只要你肯,我便放心了。”</p> 。</p> 两厢腻歪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在墨景翼和云浅夕刚品出点滋味的时候,便开朝了。</p> 开春第一件大事便是春闱。</p> 主中正官便是云浅夕长挂在嘴边的,墨景翼的大爷,也就是大伯襄阳王。</p> 这位襄阳王乃是个神人,自小就不学无术,纨绔子弟的架势倒是学了个十足十,但挡不住墨家底子好,除了一脸貌似潘安的卖相,还学了一肚子风花雪月,所谓“风流才子”这四个字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p> 当初先太祖驾崩之时,五龙夺嫡,他作为年长于诸位兄弟的皇长子愣是出去游山玩水一番,回来时大局都定了。皇上本还心怀忌惮,谁知他回朝第一件事就是要给他在江南收的一个小倌正名,非要娶为男妃。</p> 把皇上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了天,文臣们差点没血渐红柱。自此,襄阳王便再无夺位可能。</p> 所以即便如此心狠手辣的皇上,也没把他怎么样,更是给了块封地让他抱着男妃养老,平时兄弟俩没事聚聚,也算兄友弟恭。</p> 虽说襄阳王做人不着调,但是学文却是一等一的好。此次春闱论门第背景,论文学经纶都非他莫属,并且他早已远离朝堂,持心公正,做主中正。再适合不过。</p> 至于十二个副中正,朝堂一番争论最后也敲定了下来。</p> 墨景翼回府后与云浅夕一说,云浅夕便觉得多亏自己不是男子,不然生在这古代,便是门阀之间的角斗都够她离家出走了。</p> 这两天她也很忙。</p> 花魁大赛后,钱柜和织梦的名气彻底打出去了,比她原本设想的效果要好无数倍,所以这个“好”已经成为烦恼。</p> 无论是京城内还是京城外,甚至别国都有慕名而来要“拜见神女”的文人墨客。</p> 织梦的形象空前的成功,钱柜现在已经被她推到了不尴不尬的存在。</p> 晚上是酒吧夜会,白天是上香祈福之地。</p> 云浅夕想想就头疼,她好好的秦楼楚馆,大白天不营业,然而一群男人趋之若鹜,焚香沐浴前来求见神女一面,点着香举过头顶,实在让云浅夕无奈之极。</p>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猛,把织梦包装的太仙儿了点,导致把酒吧直接变成了庙。</p> 看来还是要尽快把织梦第一次拍卖出去,否则便违背了她的初衷,总这么仙儿着,也不是个事啊!</p> 她这两天就是在忙这个事,可谓焦头烂额。</p> 本来想用织梦勾七皇子,现在七皇子也倒台了,只要织梦能帮她把足够的信息收集到,其他的云浅夕没想过要勉强。如若李修诚跟织梦两两相悦,在大事结束后,她自然会给他们个交代。</p> </p> </p> </p> 第444章 可愿随我出宫? 织梦的声望如日中天,不仅民间议论,连朝堂上那些肱骨之臣也难免被波及。</p> 毕竟织梦的出现,针对客户群体就是上层高端人士,所以他们才是掌握第一手消息的。</p> 当钱柜传出要拍卖神女初晚的消息后,一时间举国沸腾。</p> 墨景翼下朝回来难得看见云浅夕在家,便打趣道:“你还真有几分本事,那个花魁被你捧的这么好,就连上朝下朝的大臣们都在谈论。”</p> 云浅夕扶额,“是好,实在是太好了点,你都不知道我多头疼。”</p> 墨景翼由修笔脱下大氅,走过去抱着她笑道:“愁什么,有人喜欢还不好?”</p> 云浅夕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说多了就头疼,转移话题道:“你今日怎么下朝这么早?”</p> 墨景翼一笑,“刚开春没那么多事忙,春闱的事定下了其他的事不急,倒是父皇,下朝时与我说想你了,想招你进宫去见见。”</p> “就纯粹的见见?”云浅夕怀疑,怎么看皇上也不是没事能想自己的人。</p> “当然不是,只不过父皇连日来偶尔会有些眩晕感,他信不过太医院那帮庸医,所以想让你去瞧瞧。”</p> 云浅夕一撇嘴,“我就知道肯定没好事,行吧,明天我与你一同上朝。”</p> 因着听雨一句不下蛋的鸡,彻底激怒了墨景翼,所以自打那日以后,翼王爷更是不分昼夜的辛勤耕耘,好在云浅夕配了副强身健体的药,不然还真吃不住。</p> 一晚上疾风骤雨。</p> 第二日墨景翼依然红光满面,云浅夕虽然恹恹的却能自己起身,不影响行动。</p> 她不由得认命,找了这么个老公还求啥呢,能让起身就不错。</p> 进了宫,照例与墨景翼在皇极殿门前分道扬镳。</p> 云浅夕哪都没去,直奔翠微宫。她今日一身素白,头上只留一朵白色朱钗,胸口别着用金线缝的菊花,不是为了给谁看,只为凭吊而已。</p> 自淑妃去后,她再未踏出于此,现下皇后和七皇子还有那个张院首都被她搬到,终于有脸来看看了。</p> 翠微宫一切如旧,只是空空的殿宇再不似往日欢闹。</p>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回忆纷沓而至,她看着殿中的椅子,好似看见那雍容华贵之人仍端坐在上,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叫她来吃最喜欢的糕点。</p> 侧座上一个笑容娇俏的人儿,不知从怀里掏出个什么,对着主位妇人侃侃而谈,逗的妇人忍俊不禁哭笑不得。</p> 云浅夕眼前一面模糊,眼中蓄满泪水,唇角却拉起笑意,对着主位轻声道:“母妃,我来看看你。”</p> 一阵霹雳乓冷的响声打断了云浅夕的思绪。</p> “翼,翼王妃?”</p> 云浅夕也一愣,没想到在这还能看见熟人。</p> “你怎么还在这?”只见翠微宫的大丫鬟裙子滴着被溅到的水,脚边还扣着个盆。</p> 她慌忙的拿手巾擦了擦椅子,让云浅夕上座,才道:“自从娘娘走了之后,这翠微宫就没人了,因着我是娘娘跟前伺候的人,本该分到其他娘娘那去听差,但这翠微宫总要有人搭理不能荒废,奴婢就自请留下了。”</p> 云浅夕感动的点了点头,低声道:“你是个忠主的人。”</p> 大丫鬟眼圈泛红,声音有些哽咽,“翼王妃,您怎么来了?这地方……好久没人来了。”</p> 云浅夕压下心中难过,拉起抹笑,“这不是大局已定了嘛,我来凭吊凭吊母妃。”</p> 一说起这个,大丫鬟激动了,“还,还要感谢王妃您,能……”她顿了顿,眼睛往外一看,接着道:“多亏了您,娘娘便是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p> 云浅夕愧不敢当,低下头去,沉声道:“还是太慢了。”</p> “王妃快别这么说,当初的情况奴婢也是见了的,能做到今天这步,其中有多难,您不说奴婢也猜的到。”她蹲下了身来,手放在云浅夕的膝盖上。</p> 云浅夕淡淡一笑,又想到淑妃娘娘再宫里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独自在这吃人的宫里继续下去。</p> 便问道:“你可愿跟我出宫?”</p> “出宫?”大丫鬟一怔,“我,我可以吗?”</p> 她的身份不同于其他宫女有背景,她是自小被卖进宫的,若不身死,寻常不可能有出宫的一日。</p> </p> </p> </p> 第445章 趣闻 “只要你想,我就带你出去。”云浅夕保证。</p> “奴婢想……若王妃不为难,奴婢想出宫。”大丫鬟满眼希翼。</p> “好,”云浅夕站起身来,“我先去回禀父皇,出宫时会叫人通知你,你收拾好东西在宫门口等着我就是。”</p> 说完,她便直奔御书房而去。</p> 来的时候刚巧皇上和大臣们商议完正事。</p> 云浅夕走进去先是给皇上请了个安。</p> 皇上现在一见她就乐,呵呵笑道:“夕丫头来了,过来给父皇看看。”</p> 云浅夕步伐轻快的走到案前,还特意伸长了脖子,“父皇你看你看,看儿臣是不是都憔悴了?”</p> 墨景翼虽然心里喜欢的紧,可当着皇上,还是轻斥一句:“没规矩。”</p> 云浅夕瞟他一眼,跟皇上撅着嘴告状,“父皇你看他,就会凶我,这样的夫君儿臣不要,您给儿臣换一个吧。”</p> 如此豪爽之语,把皇上逗的哈哈大笑,指着她道:“你这孩子,什么话都敢说,女儿家还有换夫君的道理?这也就是在父皇面前,要是被前朝那些老古板听了去,非参你一本不可。”</p> 云浅夕甜甜一笑,“可不就是因为只有父皇么,要是有别人儿臣才不说。”她把话题带到正规,“听闻父皇身体不适?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与儿臣说说。”</p> 说着,便把手搭在皇上腕子上。</p> 皇上如实道:“其实也无大碍,只不过偶尔会有眩晕之感,严重了会头痛,脖子也总是僵硬……”</p> 云浅夕拿开手,打断道:“可伴有心悸,疲劳之感?”</p> 皇上点了点头。</p> 云浅夕心里有了数,“父皇别担心,这是高血压的症状,上了年纪多少都会有这样的病,您最近可是经常喝酒?”</p> 皇上道:“过年嘛,难免贪饮几杯,难道是因为这个?”</p> “也不全是,”云浅夕道:“但是喝酒为主要原因,您虽然身强体壮,但酒到底不是好东西,再加上您平时日理万机,便难免得这么个病症。儿臣给你开副方子,你先吃两剂,若是有问题您在与我说。”</p> 她毫不见外的拿起案上的御批朱笔,扯过来张纸就开始写方子。</p> 皇上也不计较,只问道:“这个什么高血压,可严重?能治好吗?”</p> 云浅夕斟酌了一下,慢慢道:“严重倒也说不上,但是不能大意,若一时防范不好很容易晕厥过去,至于治好嘛,那却是不可能。这个病目前还没有特效药,只能压制。”</p> 皇上一听便沉了脸色。</p> 云浅夕安慰道:“您别急,平时少喝酒甚至不喝酒,再多锻炼锻炼,保管您不会犯的。”</p> 皇上揉了揉脖子,淡淡道:“朕也知道自己年岁大了,只是平日里朝政繁重,若不喝口酒解解乏,总觉得不舒坦。”</p> 云浅夕柔和一笑,很有眼力见的走到皇上身后帮其按摩肩颈,嘴里道:“您呐就是太英明了些,朝政是处理不完的,不如没事多去后宫走走,也好让娘娘们表现表现。”</p> 天朝的皇帝都是勤恳的,在云浅夕看来简直入前世的清朝皇帝一般,但天朝墨家更为严谨,就拿皇上来说,只要朝上有事,十天半月不进后宫一次也是寻常事。</p> 他极为自律,所以已经有三年未选过妃了。</p> 皇上像想到什么,淡淡一笑:“朕都这把年纪了,哪还有心思想这个,只想把朝政处理好,给后世留个好名声也就是了。”</p> 他突然一顿,随即顺口问道:“不过朕这阵子倒是听说一则趣闻。”</p> 云浅夕心里咯噔一下,但凡皇上说什么“故事”,“趣闻”准没好事。</p> 可也不得不陪着笑道:“什么趣闻?”</p> 皇上闭着眼,享受着云浅夕的按摩,缓缓道:“听说京城里开了个什么鸡馆,里面有个神女很是不凡……”</p> 云浅夕手上一顿,与墨景翼对视一眼又很快挪开。</p> 她笑了笑,“嗯,是有这么个人。”</p> 皇上一笑,“神女,不过就是众人杜撰出来的而已,若是真有此等仙子,为何没到宫里先来看看朕?”</p> 云浅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此女与自己有关。</p> 转眼看了下墨景翼,只见他低头思忖片刻,之后抬头一笑,无所谓的道:“父皇有所不知,此女不过是浅夕捧出来的而已。”</p> </p> </p> </p> 第446章 皇上之意 “哦?真有此等女子?”皇上睁开眼睛,眼中充满兴趣。</p> 他转头看向云浅夕,笑道:“夕丫头跟朕讲讲是怎样的女子?”</p> 云浅夕垂眸浅笑,缓缓道:“那是什么神女,不过就是像父皇所说杜撰的,儿臣在坊间开了个秦楼楚馆,她是我们楼里的头牌花魁,为了让她能叫上价,儿臣自然要花点心思,这不就弄了个神女的噱头出来。”</p> 她本以为如此说,皇上必然不会再有兴趣,怎料他非但没有扫兴,反而更热切的问:“她可曾开过脸了?”</p> 开脸便是破身。</p> 云浅夕笑道:“未曾,儿臣这不等着拍个好价钱嘛。”</p> 皇上笑了笑,而后便低声道:“既是能让人趋之若鹜的女子自然有她的独到之处,朕听说连别国人为了见她一面都来了京城。”</p> 云浅夕无所谓的打趣道:“值什么,不过是个楼里女子,再大的名头也不值得费心的。”</p> 皇上不赞同,“你一个妇人懂什么,即便她出身不好也怪不得她,必然是有难言的苦衷,好女子谁愿意做这个呢?”</p> 云浅夕心道,织梦还真有不得已的苦衷,这苦衷便你七儿子强加的。</p> 嘴上却道:“父皇如天仁慈,是百姓之福。”</p> 皇上不以为然,只呢喃道:“如果是神女那随便给了人怕是委屈,即便只是风尘女子有此等手腕也非等闲之辈,若是……”</p> 他把话都说的那么明了,云浅夕要是再不懂那就是傻了。</p> 可这一入宫门深似海,织梦愿不愿意?云浅夕本来的打算确实是让她勾到七皇子,可七皇子落败后,她不过只是想让织梦做个高高在上的清倌,帮她探听消息。</p> 如果入了宫,可就再无出来之日,那李修诚……</p> 她一时拿不出主意,可发掘御书房一片静宜,皇上明显在等着她表态。</p> 云浅夕只好思忖半晌,才道:“父皇若好奇,儿臣明日便可带她进宫来见,只是她微末之人,怕是污了父皇圣听。”</p> “嗳……朕乃九五之尊天下之主,无论是何人都是朕的子民,何谈有污圣听之说。”</p> 云浅夕沉了口气,皇上这是打定主意了。</p> 她微微一笑,“那好,明日儿臣便带织梦来见,只是织梦虽然在我楼里做花魁,却是个自由之身,寻常儿臣也不好命令她的,所有事都凭她自己做主。”</p> “她叫织梦吗?”皇上突然眼前一亮,“好名字,原来是个织梦的仙子。”又听云浅夕说她地位超凡,更是产生了仰慕之情。</p> 他满意的一笑,对云浅夕道:“那明日朕就在奉天殿等你了。”</p> 云浅夕低头一笑,趁着他心情大好的机会道:“那儿臣也有一事相求,还请父皇应允。”</p> 皇上往椅背上一靠,笑道:“夕丫头有什么事只管说。”</p> 云浅夕缓缓走到案前,欠了个身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昔日翠微宫的淑妃娘娘跟前曾有一个伺候的大宫女,自娘娘去世后她一直坚守翠微宫,儿臣念她忠主又可怜,想跟父皇讨个恩旨,消了她奴籍,放她出宫。”</p> 皇上回忆了一下,这个大宫女他也有些印象,在淑妃最后弥留之际就是她在身边伺候。</p> “既然夕丫头有怜悯之心,那便放她出去吧。”皇上应允。</p> 云浅夕心中一喜,赶紧谢恩。</p> 此间事了,她与墨景翼缓缓走出宫中。</p> 到了宫门口,大丫鬟已经等在外面了,一身百姓装扮的粗布麻衣穿在身上,显得更为踏实。</p> 她见人出来,忙上前跪在地上。</p> 云浅夕伸手扶了起来,淡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与我走,我给你安排个住处。”</p> 又转头对墨景翼道:“你先回府吧,我要去趟钱柜,把今天的事跟织梦说说。”</p> 墨景翼不置可否,骑马先行回府。</p> 云浅夕这才拉着大丫鬟上了马车,想着该把人安排在哪。赌场一堆男人,她一女子去了明显不方便,钱柜到都是女的,可那种地方是好女孩该呆的么?</p> 药铺倒是不错的选择,只不过来来往往的都是病人,去了那别人在宫里没什么事,到了宫外反倒被传染了。</p> 香薰铺……</p> 还没想完,便听大丫鬟小声道:“王妃别为了安置奴婢为难,奴婢有手有脚又会洗衣洒扫,到哪都能吃上饭的。”</p> </p> </p> </p> 第447章 你是谁? 就凭她不自暴自弃,不妄自菲薄的样都值得云浅夕欣赏。</p> 云浅夕微微一笑,“我不是无处安置你,是你这么好的姑娘,可以安置你的地方太多,我一时没想到去哪合适。”顿了顿又道:“你已经出了宫又消了奴籍,以后不要以奴婢自称了,还没问过你叫什么?”</p> 大丫鬟腼腆一笑,“回王妃,奴……我被卖前家里姓寇,取名寇容。”</p> 姓寇?</p> 云浅夕心里一顿,想起寇武提到的身世。虽然世上姓寇的千千万,但她当初应承了寇武两件事,一件就是扳倒长悦坊,一件就是找回他失散多年的妹妹,这件事一直放在心上。</p> 此时听见姓寇的姑娘,难免多留个心眼。</p> 她不禁打眼仔细打量寇容,只见她虽然不是大美女,却也眉清目秀,与寇武那厮又瘦又小加上那对眯缝眼真是半点不像。</p> 云浅夕不由得有些失望,可还是问了一句:“那你可记得被卖前家里还有什么亲人?”怕人怀疑,又解释了一下,“若是有亲人我便送你去投奔,再赠你些银两,以后找个本分人嫁了也是好的。”</p> 寇容咬了下唇,想了想才道:“我被卖时年纪还小,只记得父亲是因为赌博没银子偿还才把我卖了,家里有什么人,我真的不记得了。”</p>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云浅夕心里狂跳。</p> 姓寇,赌博被卖!</p> 云浅夕一笑,拍着她的肩膀道:“行了,我知道你该去哪了。”</p> 不理寇容疑惑的目光,云浅夕瞬间心情大好。</p> 虽然天下巧事多,可难说就是寇武的妹子呢?万一真被她误打误撞寻着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p> 马车直接把她们拉倒金砖赌场。</p> 寇容站在大门前往里看了看,一脸慌张。虽然她被卖的时候年纪不大,可对赌场却有深深的抵触。</p> 她眼中有些泛红,“王妃,您,您是要卖了我吗?”</p> 云浅夕一乐,安抚道:“你放心,现在就算我想卖你恐怕也有人不会让了。”</p> 说罢,便对门口那俩门神趾高气扬的道:“去,把你们寇经理叫出来,姑奶奶给他带人来了。”</p> 门神得令,赶忙跑了进去。</p> 不消一会,寇武便跑了出来。人未到跟前,话先到,“主子,您怎么来了?”</p> 来到近前才发现还有一个姑娘,寇武小眯缝眼闪过精光,凑到云浅夕面前小声道:“主子,您这回是来发媳妇的?”</p> “滚犊子。”云浅夕笑骂一声,又踹了他一脚才道:“别没正经的,你先跟我进办公室,听我细细跟你道来。”</p> 寇武也就是皮一下,正事上从不马虎。所以整了整衣襟,做出掌柜的做派,一伸手笑道:“您二位里面请。”</p> 云浅夕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寇容没跟来,又折返回去拉着她往楼上走。</p> 寇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不够看。直到进了办公室,才算安下心来。</p> 云浅夕大刀阔斧的往椅子上一坐,就听寇武道:“主子这次来有什么吩咐?”</p> 云浅夕一笑,“吩咐到没有,不过是给你带来个姑娘。”</p> 寇武把眼神挪到新来的这位姑娘身上,不明白主子是什么意思。</p> 云浅夕故作神秘的道:“你且看看,这姑娘眼不眼熟?”</p> 寇武不明其意却真的仔仔细细的打量起面前的姑娘。</p> 寇容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羞红着脸只管低头,寇武看左边,她便把身子侧到右边,寇武看右边,她便侧到左边。</p> 云浅夕一直观察寇武的表情,只见他先是疑惑,之后是思索,最后是震惊。</p>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p> 寇武不等云浅夕说话,便开口问道:“姑娘姓什么?多大了?家是哪里的?家里都有什么人?”</p> 他问的飞快,可仔细听去声音里竟然夹杂了颤抖。</p> 寇容被他问的羞愤,扭过头不看他,只对云浅夕道:“王妃,我,我,我想走。”</p> 云浅夕也觉得寇武太急切了些,可失散多年的亲人摆在面前,搁谁谁不急呢。</p> 她出声安慰:“别急,我在这没人可以伤害你,他……他更不会,你只管答他便是。”</p> 王妃都这么说了,寇容只好应声,“我姓寇,今年十六,家里有什么人我也不记得了。”</p> </p> </p> </p> 第448章 还你自由 寇武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当她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心头大震,说话声却无比的轻,像是怕惊了什么一般,颤抖的道:“你,你看看我,可,可觉得眼熟?”</p> 寇容得了主子的允许,壮着胆子看向寇武,“你……”</p> 云浅夕觉得此事自己在这有些不合适,又惦记着织梦的事,便站起身来拍了拍寇武的肩膀:“你们二人好好聊,我还有事先走了,到底是不是她,你托人给我传个话,我也好放心。”</p> 说罢,也不管寇武什么反应,便走了出去。</p> 正值下午,钱柜的人都起了装,老妈子张罗着各处梳洗和楼里要准备的一应事务,瞧见云浅夕来,忙过来请安。</p> 云浅夕摆了摆手,问道:“织梦可起身了?”</p> “起了起了,昨练了一天的琴,没到子时便睡了。”</p> 织梦与其他楼里女子不同,因为炒的太火身价太高,即便钱柜开了业,她也没接客,全等拍了初晚之后再做打算。所以别人忙天忙地的时候,她通常都是闲置。</p> 云浅夕一路来到织梦的闺房,没敲门便走了进去。</p> 此时织梦正用她从墨景翼那黑来的白玉棋盘自己对弈,见着云浅夕,挡不住的开心,忙起身招呼。</p> “主子,您来了,快坐。”</p> 云浅夕看着棋盘上错落的黑白两子,笑道:“玩着呐?”</p> 织梦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倒茶一边道:“闲来无事给自己找个趣儿,让主子见笑了。”</p> 云浅夕笑道:“挺好。”她低头喝了口茶,斟酌着该怎么开口。</p> 织梦好似猜到她心中所想,笑道:“主子来奴这想必是有什么事吧?”她思忖一下,“莫不是初晚的事……定了?”</p> 她尽量让自己问的坦荡些,可心里的紧张却不自然的带了出来。</p> 云浅夕放下杯,笑道:“没有,我此次来确实有事与你商量。”</p> 一听不是关于初晚的事,织梦瞬间放下心来,随即又不好意思的道:“主子有命,织梦无所不从何谈商量一说,您只管吩咐就是。”</p> 云浅夕一时犯了难,就因为织梦这么听话她才不知道怎么开口,稍微说不对就像是命令,而她的命令,织梦是不会拒绝的。</p> 她想了想,还是准备迂回一下,“织梦,当初我救你,培养你都是因为觉得你是可塑之才,并且想在泥潭里拉你一把,你身负血仇,如今七皇子也大势已去,其实……若你开口,我完全可以放你离开。”</p> 织梦眼中涌上惊慌之色,“主子这是……要抛弃奴吗?”</p> “不不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云浅夕赶紧解释,“我不否认是想用你把钱柜的招牌撑起来,可时至今日钱柜已经声名远播,若你想过自己的日子,我是不会阻拦的。”</p> 为了表达诚意,云浅夕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抖开给织梦看。</p> 这是织梦的卖契,她想都没想便打开香薰炉把纸扔进去燃尽。</p> “您这是……”织梦更是不明所以。</p> 云浅夕笑了笑道:“我只是证明一下,你是自由身而已。”她顿了顿,“李修诚……你……”</p>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来李修诚有没有跟织梦表白心意,若没有的话她捅出来是不是不恰当,二来,冒然问人家感情的私事也有点不礼貌。</p> 织梦脸一红,低头道:“原来您是说这个,”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个戴罪之人,是主子把我从地狱拉了回来,大恩无以为报,奴家现在除了想着帮主子做些事,其他的不想考虑。”</p> 云浅夕一怔,半晌才道:“好吧,那我便直说了,今次来找你实是为了进宫一事。”</p> “进宫?”织梦惊诧。</p> “是啊,进宫,”云浅夕点了点头,“或许是你神女形象太成功,连宫里那位主子爷都有所耳闻,今天早上便召我进宫说了此事,想让你进宫见上一面。”</p> 说到这,云浅夕停住看了看织梦的脸色。</p> 只见织梦无悲无喜,只是平静的凝视着她。</p> 云浅夕心下叹息一声,继续道:“可圣恩难测,你这一面圣后面的事很难说,若是只闲谈两句倒也无妨,倘若……”</p> 倘若看上了,织梦之后是必然要入宫为妃的。那她的终身便永远困在那一方天地了。</p> </p> </p> </p> 第449章 进宫 织梦何等聪慧,云浅夕一说她就已经明白个透彻。</p> 半晌,她道:“那主子是希望我如何呢?”</p> 云浅夕呷了口茶,“我之所以方才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你自己做选择,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不会替你做主。”</p> 织梦低着头一脸沉思,咬着朱唇天人交战。</p> 云浅夕也不急,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p> 两人就这么对坐,知道傍晚时分,织梦才再次开口。</p> “主子,七皇子可是未死?”</p> 云浅夕一顿,“自然。且不论他是皇上亲生骨血,即便皇后娘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p> “那织梦进宫对主子可有助益?”</p> “……有。”云浅夕不否认,若是织梦能拿下皇上的心,那以后她想搞云府也好,想将皇后以及她背后的势力扳倒也好,都是极大的助力。</p> 织梦嫣然一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主子,织梦可美貌?”</p> 云浅夕转过眼,认真的看着她,称赞道:“天下无双。”</p> 织梦羞赧的低下头,轻声道:“奴愿意随主子进宫。”</p> 云浅夕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数,可此时听来还是有些惊诧,“你想好了?”</p> “想好了,”织梦笑容中带着坚定,“当初之所以活下来除了要报答主子的恩情外更多的,是想为全府上下报仇,既然七皇子还没死,那织梦预期委身于寻常王公大臣还不如直接委身皇上,何况皇上乃九五之尊,也不算委屈了奴家。”</p> “一入宫门深似海……”云浅夕道。</p> 织梦一笑,“织梦早就在深海里挣扎了,若能报得大仇,做什么我都愿意。”</p> “那……李修诚呢?”</p> 织梦身子一顿垂下眼眸,身上散发出一丝凄悲之色,淡淡道:“李公子是世间难得的好人,织梦蒲柳之姿实在难于相配,他应当找个良家女子,安稳的过完一生。就当织梦亏欠他了吧,今生无缘,祈盼来世。”</p> “胡说!”云浅夕打断她,“你若是对李修诚也有意,我总有办法让你们在一起。”</p> 织梦淡然一笑,“奴谢主子圣恩,只不过……织梦去意已决。”</p> 云浅夕盯了她半晌,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只能化作一生叹息,“那你明日便随我进宫吧。”</p> 说完,她便举步离开。</p> 这样一个坚韧又义无反顾的女子,云浅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可以把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织梦身上,却只能眼睁睁看她自己选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p> 甫一开门,便看见李修诚一脸悲伤的站在门口。</p> 云浅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进去与她说说话吧。”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可以无所顾忌的说话了。</p> 直到回了府都一直心头压抑,闷闷的心情像是压了块大石头。</p> 墨景翼陪在她身边不言不语,只把她拥进怀里。</p> 看着窗外皎皎明月,她问:“墨景翼,若我是织梦,你会如何?”</p> “哪有那么多如果,”墨景翼一笑,“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p> “那是因为你高高在上权倾朝野。”</p> 墨景翼淡淡道:“不,即便我只是贩夫走卒也不会把你拱手相让。”</p> “哦?若是难压强权呢?”</p> “本王与你同死。”他声音很轻,却难掩话中的认真。</p> 云浅夕心中震感,把他抱的更紧了些,“还好你大权在握,不必走到双双殉情的地步。”</p> 这一晚她心情不好,整个人都恹恹的。墨景翼也温柔的抱着她,暂时摒弃了“生蛋”的大业。</p> 只是云浅夕心中有事,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日早早的便起了床。</p> 与墨景翼用过早膳便吩咐人去钱柜接织梦。</p> 出门时,墨景翼还是把她抱紧怀里,安慰道:“不要太自责,这是她心中所求,心中所愿。你怎么知道她以后就不是一片平顺呢?虽然不是小家的温馨日子,却夺得圣宠凤临天下,是另一番精彩人生。”</p> 云浅夕微微一笑,“但愿如此。若这真是她想要的,我自然全力支持。”</p> 墨景翼为了让她开怀,故作逗趣的开个玩笑,“没准以后本王和你都要仰仗人家在宫里疏通,好过当初你被皇后囚禁,一个可用的人都无。”</p> 云浅夕果然心情好了些许,笑道:“要真是那样,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巴结起来?”</p> </p> </p> </p> 第450章 面圣 到门口时织梦的轿子已经在门口等了。</p> 云浅夕与墨景翼说了一声便去找织梦。</p> 进到轿中一眼便看出织梦是精心装扮过的。一身月白长裙搭配简单的白色珠花,与花魁大赛时一般无二。</p> 由此可见,她对留在宫中势在必得。</p> 织梦紧绷的小脸透出紧张,云浅夕把手放在她握拳的手上,果然已经冰凉。</p> “别紧张,其实皇上挺好相处的,是个很慈爱的人……”她只能尽量开解织梦,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p> 织梦却笑一笑反倒安慰起她来,“主子别担心,我只是还想看看这天朝繁华。”</p> 云浅夕心里一酸,织梦一入宫门,自此就再没机会看外面的世界了。</p> 织梦拉开轿帘眼睛近乎贪婪的看着京城匆匆而过的一草一木。</p>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因为云浅夕拿到了御赐的“通行证”自不必验身份,可织梦却要经过层层通传才能入内。</p> 墨景翼自去上朝,云浅夕在宫门口陪着织梦等。</p> 好容易进到里面,竟然不用在御书房门口候着,直接被张德年带到奉天殿的偏厅里。</p> 云浅夕侧头在织梦耳边小声道:“瞧见没,这都是托了你的福,不然我只有在御书房门口立正的份。”</p> 不说还好,一说织梦瞬间就发抖了,拿着的杯子都跟着乱颤。</p> 云浅夕赶紧握住她的手,“别紧张,想想你夺魁的时候是多么淡定从容,多么仙儿,你当这是场演出,只管把你最好的一面拿出来就行。”</p> 既然织梦决定要入宫,那云浅夕只能帮她达成梦想,再做那些悲春伤秋已经晚了。</p> 皇上下朝后照例在御书房召见大臣,所以云浅夕此次比往常等的更久了一点。</p> 不知道是她的劝慰有效果还是织梦自己想开了,临到面圣的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p> 外面传来脚步声,云浅夕知道皇上回来了。</p> 半晌,张德年来传唤。</p> 云浅夕带着织梦一前一后向正殿走去。</p> 皇上今次难得没在御书房批折子,闭着眼睛靠在龙椅上由张德年给他按摩颈椎。</p> “参见父皇。”</p> “民女拜见皇上。”</p> 皇上睁开眼,含笑着看着云浅夕道:“夕丫头来了,刚好你来替替手。”</p> 云浅夕脆生生的应了个是,走到龙座后把张德年替下来。</p> 皇上这才把目光投到织梦身上,笑问:“这便是民间称道的神女?”</p> 织梦俯下了身去深深一拜,“回皇上,都是百姓以讹传讹,民女实不敢当。”</p> 皇上慈爱一笑,把和蔼可亲表现的淋漓尽致,“别跪着了,起来回话。”又对张德年道:“去搬个凳子给她。”</p> 织梦再没摆出在云浅夕面前的胆怯,从容不迫的坐在凳子上,丝毫没有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反倒多了份端庄,从云浅夕这个角度看上去,织梦已经回归到舞台上的状态。</p> 清冷的,高贵的,不失气度,一身白衣空灵出尘。</p> 她不由得想到另一个喜好穿白的人,云浅夕撇了撇嘴,云轻烟跟织梦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p> 皇上半晌不言,云浅夕可以猜到此时他必定在仔细打量织梦。</p> 果然,皇上道:“夕丫头,老五在宫外等你回府呢,你先去吧,朕与织梦姑娘再聊两句,稍后会送到翼王府。”</p> 云浅夕从善如流的跪安,路过织梦身边的时候跟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p> 她笃定织梦看见了,但是却没给自己任何表情。</p> 走出奉天殿,云浅夕深吸了一口气,向送她出门的张德年问道:“张公公,你我也是熟人了,你给我透个低,父皇这个态度,是瞧上了还是没瞧上?”</p> 张德年低头一笑,“翼王妃说什么呢,圣上的心思谁敢猜,不过上一位被皇上如此对待的人,正是已去了的雅贤皇贵妃。”</p> 云浅夕一顿,随即拱手笑道:“多谢张公公指点。”</p> 到了宫门口,果然见到墨景翼已经等在那里。</p> 两人什么都没说,只相视一笑便上了马车。</p> 走出一段路后,墨景翼才问:“留下了?”</p> “不知道。父皇只说要跟织梦说说话,我瞧着有戏。”云浅夕靠在墨景翼怀里,懒懒的道。</p> 墨景翼默了默,“倘若你果真心疼她,本王倒可以帮她把身份抬一抬。”</p> “哦?”云浅夕突然直起身子,满眼期待的看着墨景翼。</p> </p> </p> </p> 第451章 位份 墨景翼淡淡一笑,摸着云浅夕的头发道:“她这个身份即便传的再神,也不过是个清倌,进了宫难免要从美人或者良人做起,那往后她要多走一些弯路。”</p> “你能帮上忙那就太好了。”云浅夕激动的搂住他的脖子,“真的可以帮她抬抬位份?”</p> 墨景翼侧头亲了一下她的嘴角,“本王尽力而为。”</p> 回了府墨景翼照旧去书房处理公事。</p> 云浅夕则在碧水居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满心都在惦记着织梦在宫里的境遇。</p> 若是皇上一个没把持住不给人送回来了怎么办?或是织梦紧张圣驾前失仪了怎么办?万一没拿捏好分寸太高冷了又怎么办?</p> 真真是比她自己面圣都要胆战心惊。</p> 日落时分之后,织梦的轿子终于到了翼王府门前,云浅夕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p> 她等在门口,见织梦由两个宫女伺候着下了轿辇。</p> 先是对云浅夕盈盈一笑,才与她一同进了翼王府,而两个面生的宫女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p> “这是?”云浅夕不明所以。</p> 织梦一笑,凑近了云浅夕轻声道:“圣上赏的,说是怕奴家有个需要,面前没有可用的人。”</p> 云浅夕一挑眉,“可以啊,这么说是留下了?”</p> 织梦羞赧一笑,“咱们进去说吧。”</p> 到了碧水居前织梦命两个宫女在外面守着,她与云浅夕走进内堂。</p> 红叶识趣的赶忙倒了两杯茶递过去,云浅夕往主位上一坐便问:“怎么样?与皇上聊的好吗?”</p> 她没问聊了什么,是怕织梦尴尬。</p> 织梦接过茶喝了一大口才柔声道:“应该还不错吧,圣上博学多才,学贯古今是不可多得的圣主。”</p> 听织梦这么说,云浅夕是彻底放下了心,只问:“那对你,是怎么个说法?”</p> 织梦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低着头嚅嗫道:“皇上的意思是,接我进宫。”</p> “什么位份呢?”</p> “……美人。”</p> 果然不出墨景翼所料,在现今的朝代后宫美人只是四等嫔妃,虽说是个主子却也比奴才强不了多少。若织梦以这个位份进宫以后还有的拼呢。</p> 云浅夕面色晦暗不定。</p> 织梦又道:“但是皇上说虽然位份低了些,可总归怜我无依无靠会更眷顾的,等个一年半载便会晋升。”</p> 云浅夕何其敏锐,皱眉道:“你与皇上说了家世了吗?”</p> 织梦一怔,缓缓摇了摇头,“没与主子商量,织梦哪敢轻易透露这些,只与皇上道家中本是读书人家,后因得罪了权贵才家道中落,已然寻不见人了。”</p> 云浅夕点了点头,“这样说很好。”</p> 皇上多疑,若把跟七皇子有血海深仇的织梦经她手送进宫,怕是会引起忌惮,届时即便七皇子是自己有罪都会被皇上归类成党争,那墨景翼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p> 不过皇上没怀疑也在意料之中,风尘女子哪个不是背后有着这样那样的心酸,想必织梦编的这个身世已经见怪不怪了。</p> 云浅夕道:“既然你是从我这里进宫,那我便不能让你白白的做个美人就嫁出去,你先别急,位份问题我和王爷再商量商量,争取帮你抬一抬。”</p> 织梦诧异的道:“皇上定下的还能改吗?王爷能管后宫之事?”她顿了顿,“主子已经为织梦煞费心血了,就不必再为我劳心劳力了,以后的路,是好是坏都是我自己选的,多难都会走下去。”</p> 她眼中含着感激和歉疚,却无法掩盖眼底里的坚定。</p> 云浅夕一阵心酸,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认真的问:“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想好要进宫了吗?如果不肯,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我仍可以放你远走高飞。”</p> 织梦眼圈泛红,却握紧了云浅夕的手道:“我愿意。”</p> 云浅夕叹了口气,抽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只管待嫁就是。”</p> 命红叶给织梦安排好屋子,云浅夕直奔墨景翼的书房。</p> 此时,墨景翼正在批阅奏折,见她过来便放下手中的笔,拍了拍身侧。</p> 云浅夕从善如流的走到他身边坐下,漫不经心的问:“忙着呢?”</p> 墨景翼却没答,只道:“聊完了?父皇是怎么决定的?”</p> 云浅夕叹了口气,“与你猜的丝毫不差,给了个美人。”</p> </p> </p> </p> 第452章 你的诚意呢? 墨景翼没有丝毫诧异,只把面前的公文收了收道:“她怎么说?”</p> 云浅夕有些没精打采,“她是个好姑娘,即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说给我,倒是还怕我们麻烦,劝我不要插手。”</p> “是个明事理的。”墨景翼道:“让她等个两日,这两日即便宫里传唤也不要觐见,称病推了,我自会想办法。”</p> “咦?你已经有办法了吗?”云浅夕诧异,“她一介草民,冒然推脱不进宫会不会惹父皇不快啊?”</p> 墨景翼一笑,“既然是神女,自然要有神女的风范,即便父皇知道是打造出来的名号也不妨碍他求之若渴,放心吧。”</p> 云浅夕低头琢磨了一下,觉得也对。</p> 皇上年事已高,身体又每况愈下,此时难免偏听偏信,即便织梦是假的也少不得“病急乱投医”。人在垂目之时都会希望自己长命百岁,何况富有天下的帝王,哪个不希望自己永享河山呢?</p> 这就像云浅夕前世读到的历史那些皇帝一样,求医问药,炼制仙丹。</p> 再说织梦今日的表现必然是完美的,就是没有神女的名号,想必皇上也着了迷。</p> 适当的拿些架子,越想要越得不到才最珍贵。</p> 想通这个关节,云浅夕释怀了,往墨景翼怀里一窝,懒懒的道:“那我可把她交给你了,你帮她把此事运作好。”</p> 墨景翼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打趣道:“你不最是潇洒肆意,真的现在什么事都跟着操心,这可不像你。”</p> 云浅夕耸了耸肩,“织梦无依无靠,是我救下了她,也是我把她推到这个位置上来的,怎么说都有责任,让她过的顺遂些。”</p> 墨景翼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喃,“善良的小东西。那本王此次出力,你是不是也该奖赏我一下?”</p> 云浅夕心下了然,眼波流转间水波潋滟,逗弄般的舔了一下嘴唇,“王爷想要什么奖赏呢?”</p> 墨景翼呼吸一顿,眼睛深邃幽深,声音低沉的道:“那就看王妃有多少诚意了。”</p> 云浅夕魅惑一笑,伸出手指轻轻含在唇边浸湿,随即点在墨景翼的唇上,直到把他的下唇勾勒的晶亮才贴近耳畔轻声道:“王爷看这个诚意如何?”</p> 墨景翼粗喘的呼吸乱了节奏,沙哑的道:“本王觉得不够。”</p> 说罢,便低头把那调皮的手指含了进去,缠绕不休。</p> 月儿羞躲柳梢后,红浪翻涌,鸾凤和鸣久久不休。</p> 一晚“奋战”云浅夕再次落败,都怪她临时起意表达所谓的诚意,直接把自己“葬送”。</p> 墨景翼上朝后,她身残志坚的起了床,拉着织梦去了诊所。</p> 织梦一脸好奇的打量一屋子的药,笑道:“都传主子是神医圣手,原本奴家还不信,主子分明是商贾奇才,可今日一进诊所倒叫我大开眼界。”</p> 云浅夕在桌前忙着,听闻此言便随口接道:“哦?你也听说过?”又轻斥一声,“都说别叫主子了,你的卖契我已经烧了,再说,你往后,进了宫便是娘娘,保不准我以后见你还要行礼呢。”</p> 织梦一惊,“那可不敢当,到什么时候您都是织梦的恩人,织梦的主子,口上可以改,心却不行。”</p> 云浅夕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不过纠正你一下,何必这么认真呢。”</p> 说着,便把手里刚捏出的小药丸塞到她手里,“呐,这个你收好,回头带进宫去。”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又跟织梦眨了眨眼。</p> 织梦一脸疑惑,“这是……”</p> 云浅夕凑到她耳畔小声道:“这是助兴的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人进入迷醉状态,即便你遇到危险只要把这个药塞到对方嘴里,保管他马上神志不清。”</p> “如此厉害?”织梦惊诧道:“莫不是那药?”</p> “唔,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它实际的药效……”云浅夕咳嗽一声,“却是用于房中之乐。”</p> 织梦经过众多老妈子的培训瞬间就知道手里的是个什么玩意,脸颊瞬间绯红,磕磕巴巴的道:“主子,主子给奴这个做什么,我,我不用。”</p> 云浅夕却一竖眉头,把药又往她手里推了推,“收着,皇上年事已高,想必,嗯……咳咳。所以你收好它,难保什么时候就用上。”</p> </p> </p> </p> 第453章 土大款 云浅夕也觉得有些尴尬,赶紧把话题引的光明正大些,“再说你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即便我和王爷可以助你,却总没办法对后宫之事干涉太多,你还是尽快为皇上诞下个皇子的好。”</p> 织梦到底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听她这么一分析,更是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小声道:“这,这都是听天由命的事,倘若,倘若我给皇上用这个,被人发现,那往后还怎么做人了?就是前朝也会口诛笔伐说人家,说人家妖媚惑主。”</p> 云浅夕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怎的这么不争气?前朝的事自有王爷替你顶着,何况发现了又怎么样,这叫闺房之乐,凭他们老学究怎么说,咱生皇子是真的,管他们去死。”</p> 一瓶药不够,云浅夕从架子上又拿一瓶递给她。</p> 织梦这回学乖了,死活不肯接。</p> 云浅夕好说歹说的塞到她手里,“这是助子药,只要你房…事之前服下它,保管你一举得男。”</p> 她手上不停嘴上也没闲着,把架子上做出的药一一塞到织梦怀里,“这是避毒的,这是管伤风感冒的,这是益气补血的,这是驻颜的,这是管便秘的,这是治痢疾的……”</p> 织梦被她无头无脑的塞了一怀的药,开始听着还很认真,越听越不对味,怯怯的打断道:“主子,这便秘和痢疾就不用了吧?即便我有些,有些什么难以启齿之症,也有太医院呢。”</p> 云浅夕嘶了一声,不容她反驳:“你懂什么,这叫有备无患,太医院那帮老古董懂个屁,只要你不是快死了,开的方子都是温和调补,慢的很。不像我制的这些,保管你药到病除。你放心拿着,咱王府别的不多,就是药不缺。”</p> 织梦不好博了主子盛情,只好一一装进布袋里,心道,人家嫁娶都是黄白之物做嫁妆,她虽然是进宫为妃,可怎么也不该是拿一堆药陪嫁。</p> 云浅夕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笑道:“你别觉得稀奇,在深宫大院那种地方,恐怕送你什么都不如这些药来的实在。至于银钱这些东西,我自然会给你准备。”</p> 她顿了顿才道:“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些宫女太监平时少不得要打点一番,你初入宫门许多事可能没那么游刃有余,即便皇上能多眷顾几分也不能处处都照顾到,该花钱的时候别小气。”</p> “翼王府也算你娘家,缺什么短什么派人来支会一声,就算不靠他翼王爷,你主子我也是个财主,放心大胆的花。”</p> 说完这话的时候,云浅夕觉得爽翻天了,一年前她还是个穷酸鬼,要靠墨景翼和卫廉的“接济”才能度日,而一年后的今天,自己都能放下豪言壮语,当回土大款了。</p> 真是红尘滚滚世事难料。</p> 织梦不知主子正在暗爽,满心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眼中含着泪花哽咽道:“奴家不会让主子失望的。”</p> 她这样反倒让云浅夕有点不好意思,刚想宽慰她几句,便听门口红叶道:“主子,宫里来人说要接织梦姑娘面圣。”</p> 云浅夕想着墨景翼的叮嘱,便替织梦推辞,“你告诉来的公公,就说织梦姑娘昨日染了风寒,不宜面圣,仔细传给皇上,让圣上容她歇息几天,养好了身子,自会进宫请罪。”</p> 织梦不明所以,有些担心的问:“皇上召见都称病不去,会不会惹的不快?”</p> 云浅夕颇有深意的一笑,“怕什么,你的位份便是要靠此来提升呢。”</p> 如此到了晚间,宫里又来了人,此次却是搬进来一个箱子,说是皇上听闻织梦姑娘身体抱恙,心中惦念,故送来些名贵药材,让她仔细调养,等身子康健后便接进宫。</p> 云浅夕站在院子里看着一箱子药,对墨景翼道:“父皇这回是动真格的了?”</p> 墨景翼一笑,“是真是假不是我等臣子可以猜测的,但织梦姑娘进宫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难过。”</p> 织梦听着二人丝毫不避讳的聊她,面上有些尴尬,指着箱子转移话题道:“奴左右也没病,这些药放在我这派不上用场,不如都留给主子吧,您悬壶济世,总有能用上的时候。”</p> 云浅夕摸摸鼻子,毫不谦让的收了。</p> </p> </p> </p> 第454章 位份定了 如此这般过了几天,在某一个中午,墨景翼下朝后把云浅夕叫到了书房。</p> “织梦的位份定了。”他道。</p> “呀?这么快?”云浅夕跑过去,“快说说。”</p> 墨景翼卖了个关子,“先亲一下。”</p> 云浅夕毫不扭捏,脆生生的在他脸上亲了个响的。</p> 墨景翼指了指另一边脸颊,云浅夕会意,又抱着亲了一下,奈何翼王爷得寸进尺,指了指嘴唇。</p> 云浅夕终于怒了,一推他的头道:“你有完没完,快说,说完你想怎么亲都行!”</p> “这可是你说的。”</p> 云浅夕一拍桌子,“本王妃几时失言过?!”</p> 墨景翼不知想到什么,挑了挑眉梢道:“半途不会求饶?”</p> 云浅夕吸了口气,下个重注,“舍命陪君子!”</p> 墨景翼这才满意,淡淡道:“今日下朝后张公公给我传了个信,织梦进宫应该是修仪的位份。”</p> “修仪?!”云浅夕彻底惊了。</p> 这可是三品嫔的位份!</p> 多少女人即便家世尚好,进了宫也没有直接进嫔位的,那可是要在后宫多少拼杀,躲过多少明枪暗箭,最后怀上龙子才有可能进的嫔位或者妃位,若是不得宠,终其一生也只会在嫔位上。</p> 而织梦这一上来就是嫔,起点也过于高了些。</p> 云浅夕瞪大眼睛问:“你到底是多硬的手段,能把她一个ji女推到修仪的位份上?”</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什么手段你不必知道,只记得答应本王的事就好。”</p> “墨景翼,你也太牛了!”云浅夕激动的一下蹿到他的身上,抱着脸就是一顿啃。</p> 墨景翼甘之如饴,由着她在自己身上胡闹,末了还用手拖了拖,很怕她一不小心摔下去。</p> 云浅夕兴奋完了,才想起问:“那几时进宫?”</p> 墨景翼一笑,“这几日的闭门不见,想必是把父皇急坏了。往常接嫔入宫不说大操大办也要由礼部和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可现在父皇的意思是,三日后便要把她接进宫。”</p> “这么仓促?”云浅夕也一惊,“前朝就没大臣说什么?”</p> 墨景翼冷笑一声,“父皇年事已高,膝下子嗣艰难,后宫又空虚这么久,若此时接个女人进去,诞下个一儿半女,那些老古板还有什么可说,再说,父皇心意已决,谁也不愿意上去捅这个马蜂窝。”</p> 可不是嘛,现在的大臣远不及当年,只要百姓安居乐业,皇上治理有方,他们乐的清闲,什么仁义礼教只要说的过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p> 何况皇上这么个身体状况,说句犯上的话,还能左右朝政几年呢?与其找皇上的不自在给自己触霉头,还不如多加规劝墨景翼,他才是未来之主,一言一行都干系重大。</p> 消息传到碧水居,织梦自然感激的无以言表,恨不得立下字据为云浅夕肝脑涂地。</p> 云浅夕和墨景翼受了她一跪,便让她准备准备,主要是做个心理建设,未来的路他们只能提点却不能太过帮衬,刀山火海都要自己去闯。</p> 虽然皇后已经落马,但其他三宫六院的妃子也不是吃素的,且人家要资历有资历要经验有经验,各个身后都牵连着前朝,是福是祸真是说不好。</p> 三日一过,织梦带着云浅夕送的一堆药和银票便携宫中带出来的宫女上了御赐的轿辇。</p> 虽然时间仓促,可该有的礼数礼部都已经尽到,轿辇更是超了嫔的闺阁,用三十八人抬。</p> 一路吹吹打打从翼王府直奔皇宫。</p> 云浅夕在府门前送嫁,看着织梦的背影眼前有些模糊,墨景翼抬手帮她擦拭了一下脸颊,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落了泪。</p> 在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里,她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p> 心下一沉,抬步走了过去。</p> “修诚。”</p> 灰炮男子原本伟岸的身姿此时显得落寞,脸上的萧索和眼中的沧桑,让云浅夕不由得泛起浓浓的内疚。</p> “我……”她说不下去。</p> 她不能说我对不起你,因为事已至此,再多的赘述都无法掩盖结果。她也不能没心没肺的劝慰,因为她无法在慷他人之慨之后,还要人家想开点,她没那么龌龊。</p> “主子,”李修诚开口了,声音中难掩沙哑,“我都明白,她走之前把话都说清了。”</p> </p> </p> </p> 第455章 送嫁 云浅夕不好问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可不用想也知道,对李修诚来讲,必然是狠话。</p> 她叹了口气,“世间三大悲,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万丈红尘人人皆苦,情深缘浅最是伤人,修诚……”</p> 云浅夕还没说完,反倒是李修诚先笑了一下打断:“主子,你几时也礼佛了?这可不像你。”</p> 云浅夕一愣,“那我应该什么样?”</p> 李修诚一笑,“您呐,应该豪迈的跟我说,天下什么女人没有,何必一棵树吊死,走,主子带你找姑娘去。”</p> 云浅夕被他说的哈哈一笑,狠狠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对,主子带你找姑娘去!”</p> 李修诚侧了侧身,笑道:“主子,您忘了,咱们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姑娘。”</p> 云浅夕翻了个白眼,怎么今天这么白痴呢,随即豪爽的道:“行,咱们楼里的姑娘随便你挑,就是满京城,但凡你看上眼的,主子都给你捆上了床!”</p> 李修诚开怀一笑,“有您这样的主子,真是我李家三世修来的福气。”</p> 顿了顿,又一抱拳,认真道:“主子请放心,李修诚不是忘恩之人,织梦自己选的路与您没关系,这点小人想的明白。只望主子若有能力,以后帮衬她一些,李修诚在此,谢了。”</p> 说着,就要下跪。</p> 云浅夕赶紧拦住他,郑重的道:“你放心。”</p> 李修诚离开的时步子迈的很大,背影在云浅夕看来有些落拓的潇洒。</p> 她忽然想起与这哥俩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当时的李修诚还叫李大牛,拿着把匕首卡在她的脖子上,李二牛磕磕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全,自己几句医学常识,把哥俩吓的差点尿裤子。</p> 李大牛憨厚的要为弟弟舍命,李二牛胆小的哭的稀里哗啦。</p> 是从什么时候起,两人都变了,一个沉稳一个世故,唯一不变的是报恩效忠的心。</p> 云浅夕一阵感慨,手上传来温暖,她侧头看着那双冷漠却蕴含温柔的眼。</p> 他道:“起风了,回家吧。”</p> 时光匆匆飞逝,当北方的树冒出第一片绿色,正是乍暖还寒之时。</p> 随着草长莺飞桃红柳绿,天朝莘莘学子期盼的春闱终于来临了。</p> 墨景翼作为唯一的在朝亲王,虽然不必监考却也十分看重此次春闱,凡事事必躬亲,忙的不可开交。</p> 云浅夕的小日子反而清闲下来,早上起来看看“资讯网”的新闻小报,吃过早膳要嘛就去诊所窝一天,要嘛就去自己的场子里四处巡视,过的逍遥又自在。</p> 因为春闱,“全球资讯网”全社上下忙的已经好几个日夜没休息了,云浅夕作为幕后大老板,自然要去视察一番,以表示关怀慰问。</p> 她命袁昭装了好几车的药材,带着红叶到报社门口的时候,不出所料的被围堵在白板跟前的百姓拦住了路。</p> 云浅夕让袁昭带着人从后门进,而她自己则挤进人群最前面看着白板上的今日热搜。</p> “论天朝春闱题目”、“今日学子能否还当得起重任”、“数一数天下才子,谁会问鼎状元”、“开个水贴:很好奇今年有没有人能连中三元”。</p> 云浅夕边看边乐,觉着京城的百姓真是越来越与二十一世纪挂钩了,连措辞都毫无违和感。</p> 热搜旁边的侧板是个投选,上面洋洋洒洒记录了十几位学子的大名,后面用正字标记票数。</p> 云浅夕扫视了一眼,在众多知名才子中根本就没有卫廉的名字。</p> 她不由得为卫廉担忧,没名气也就算了,可他那身体和临时抱佛脚的学问,能不能与百姓呼声这么高的学子拼杀呢,万一落榜,可别一着急心脏病犯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p> 其实卫廉这个设定,即便他不努力也能坐吃山空好几辈子都吃不完,但拼着不太健全的身子还这么上进,在云浅夕看来,纯粹没事找困难。</p> 围观群众热情高涨,大头的人更是说的口沫横飞。</p> 云浅夕受不了他“喷壶”式演讲,只好绕过人群进了报社。</p> 报社里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低着头各司其职,根本没人发现大老板驾临。</p> 云浅夕没有打扰众人,直接奔了后院。</p> 李修诚正跟袁昭一件件的卸“货”,她不好去打招呼,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等着。</p> </p> </p> </p> 第456章 探口风 在这些卸货的人群中,云浅夕居然看见了寇容。小丫头秉承了在宫里当大丫鬟的利落,站在人堆里指挥着下人有条不紊的搬运,搬一件记一件,很是有些主事人的架势。</p> 不同于在宫里的拘谨,小丫头眉宇间难掩轻快和活泼之意,让云浅夕心里大安,寇武对这个妹妹还真是上心。</p> 小丫头擦汗的功夫余光瞧见了云浅夕,忙笑着跑过来,“主子,您怎么坐这了,快往堂上去,我给您泡壶好茶。”</p> 云浅夕一笑,“你怎么来了?你哥哥舍得你来报社当临时工?”</p> 寇容一边拿着手巾拍衣服上的浮灰一边笑答:“哥哥那里人来人往的都是赌徒,我在那无所事事的不方便,说让我来这帮衬帮衬,都是同根同源的自家生意,又都是有学问的人,即便帮不上什么,被熏陶熏陶也是好的。”</p> 云浅夕忍着笑,揶揄道:“我看你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难得找回这么个宝贝妹子,怕是要让你寻门好婆家吧?”</p> 这话要是跟红叶或者织梦来讲,那肯定是要闹的一通大红脸,云浅夕的恶趣味就爱看小姑娘脸红。</p> 可寇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提起这个丝毫不扭捏,应道:“年纪到了是该寻个婆家。这要是在宫里都够年纪放出去了,我命好碰见了您,又找回了哥哥,要是再能寻得一门好亲事,就再帖烫也没有了。”</p> 云浅夕心里一乐,这妮子合她胃口,很像是她那个年代的人。</p> 她站起身搭上寇容的肩膀道:“这话没错,婚丧嫁娶人之常情,你说说想要什么条件的,只要不苛刻,主子都帮你寻来。”</p> 寇容一笑,“哪还有什么条件,只要人踏实肯上进又没什么坏心眼能跟我好好过日子的就行,像我们这种人家,还求什么呢。”</p> “你这是什么话,”云浅夕不赞同,“咱好手好脚的黄花闺女又在宫里历练了这么多年,就是给王公大臣当儿媳也不露怯,怎的就不能求了?”</p> 寇容低头一笑,没有接话,只是那眼神总往人堆里瞟。</p> 云浅夕顺着视线看过去,落在李修翰身上,心里有了计较。</p> 说起来这两家还真般配,一个逃过荒入过绿林,后又改邪归把报社做的有声有色,另一个身世坎坷,入了宫门好容易出来,哥哥又是赌场的掌柜,都是没什么背景却又厚积薄发。</p> 云浅夕拿肩怼了怼寇容,歪头在她耳畔小声道:“他知道吗?是个什么意思?”</p> 寇容这才见了女儿家的羞涩,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主子说什么呢,这也就是我一个念想,怎么好主动去说。”</p> 到底还是古代姑娘,在谁先表白这件事上看的尤为重,也保持了该有的矜持。</p> “暗恋啊?”云浅夕揶揄的一笑,“主子帮您说去,怎么样?”</p> “别,”寇容赶紧打断,“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万千别主动说,万一李二公子没那意思,以后可怎么见面呢。”</p> 原来是担心这个,云浅夕一笑:“怕什么,主子先帮你探探口风,要是有门我就继续指点指点他,要是没戏我索性回来告诉你断了这念想,两下里都痛快。”</p> 寇容咬着唇思忖,半晌点了点头,干脆的道:“行,那就麻烦主子了。”</p> 云浅夕办事利落,掐着腰冲李修翰喊了一句:“二牛,过来。”</p> 李修翰身子一顿,随即朝这面看了过来,忙笑着走上前道:“主子亲自来了?快堂里请,要是让哥哥知道来了报社就让您在后院吹风,他还不把我撕了。”</p> 云浅夕笑道:“哪就那么严重,瞧你把李修诚说的像阎王似的。”</p> “嘿嘿,在您面前他就是牛,在我面前可不就是阎王么,时时耳提面命的提醒我要忠心,要为您当牛做马。您说,这还用他教?小人像那忘恩负义的人嘛。”</p> 云浅夕笑着摇头,李修翰这小子虽然不想寇武那猴子,可自从嘴皮子利索以后,越发的话痨。</p> 李修翰张罗活计给她倒了杯热茶才道:“主子用午膳了没?要不您等我换身衣裳,咱汇云楼?”</p> 云浅夕忙摆了摆手,“别忙了,这次来我是有个事想问你。”</p> “哟,什么事啊,值当您亲自来一趟?”</p> </p> </p> </p> 第457章 做媒 云浅夕一派关心下属的老领导形象,慈爱一笑,“这不是织梦刚入宫么,你哥哥和织梦的事想必你也有耳闻,他那情字上不顺畅,我就有点于心不忍,想着作为你们的老领导,也该来关心关心下属的个人问题。”</p> 提起大哥这事,一向伶俐的李修翰多不由得感慨一声,“哥哥情路不顺遂怨不得别人,这事我开始一听就觉得不可能,我和哥哥都是大老粗出身,人家再不济也是管家小姐,往上数三辈都是读书人,哪可能呢。”</p> 云浅夕最烦听自己人妄自菲薄,古代的教条把人教的看出身看门第却忘记了看自己的能力,“你这话本身就存在偏颇,不过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价值观的,我是说……”</p> 她忽然一脸八卦的姨母笑,歪着身子凑到李修翰身边道:“你有没有意中人呢?”</p> 李修翰呛了一口茶喷出来,一脸无辜的道:“主子,您这是来说媒的?”</p> 云浅夕赶紧躲开,掸了掸身上溅到的水,一脸嫌弃的道:“我就是来关心一下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说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没的让人说我只会压榨你们。”</p> 李修翰一笑,打包票的道:“您放心,绝没人敢这么说您。”</p> 云浅夕一脸玩味的看着李修翰,“你可以啊,带着主子绕花园,一句实话没有是吧?”</p> 李修翰舔了舔自己薄薄的唇,思忖半晌还是如实道:“其实像我们这种人,亏了有主子提拔,不然还不知道在哪打家劫舍呢,寻常谁愿意把小姐放心的嫁给我呢?”</p> 他顿了顿,“我这人,要本事没本事,要手艺没手艺,全靠主子提拔才有了今天,除了帮主子把这一摊子看好,真是没动过别的心思。”</p> 云浅夕吸溜口茶瞟他一眼,“现在可以动了,我命令你动一动。”</p> 李修翰也锻炼这么久了,早练成个人精,瞬间就反应过来主子这话有深意,笑道:“主子,您有什么不妨直说吧。”</p> 云浅夕思考再三,试探的道:“要是有人看中你了呢?”</p> 李修翰受惊不小,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半晌才惊诧道:“谁这么没眼力劲,竟能看上我?”他又跟云浅夕确定一遍,“您确定是看上我了?不是报社里的其他人?”</p> 云浅夕瞧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就觉得窝火,口气也顺带着不好了,“可不 就是你么,行不行的给个痛快话!”</p> 李修翰好半天才接受这个现实,呼出一口气道:“您总要告诉我是哪家小姐,我才能给你个准话吧?”</p> 云浅夕想着寇容的担忧,到底没有吐口,只道:“人我不能告诉你,但人家好歹是见过世面的黄花闺女,配你这个混混是足够了,你就说想不想成家吧。”</p> 李修翰激动的道:“成家谁不想啊,这不是以前不敢想么!”</p> “那就成了,”云浅夕一拍桌子,“回头我跟人家姑娘支会一声,你就等着拿彩礼吧。”</p> 李修翰赶忙抓着云浅夕的袖子,求道:“你好歹给我指明个方向,要是真有姑娘能看上我,别说彩礼,就是把我剁吧剁吧卖了我都愿意。”</p> 云浅夕抽开手,“反正就是咱们这几家生意里的好姑娘,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了,婚姻讲求个你情我愿,你要是纯粹为了结婚,那还是别打人家姑娘主意,要是真能对上脾气,说什么这事我也帮你促成了。”</p> “咱家生意的姑娘?”李修翰自然的过虑掉云浅夕后面的话,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前半句,“不会是钱柜里的美人吧?”</p> 云浅夕一皱眉,轻斥道:“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闺女。”</p> 李修翰精明的脑子这时候高度燃烧,搜罗了一大圈,瞬间锁定范围,“您是说……”</p> 云浅夕赶紧打断他,“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看着办吧。”</p> 也不等李修翰说话,便抬腿走向后院。</p> 此时,袁昭已经交接完毕,寇容低着头看账册,感觉到有人进来,便抬头看了过去。</p> 云浅夕在前面走着,跟寇容使了个眼色。后面跟着李修翰,不知道为啥一向伶俐的人突然就成了哑巴,脸上还有点泛红。</p> 云浅夕走上前道:“行了,东西也送到了,我就回府了,剩下的事全靠你了。”</p> </p> </p> </p> 第458章 春闱 她话里有话,听的寇容羞赧的低下头。</p> 当云浅夕上了马车的后,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李修翰这厮一脸小媳妇的羞涩样,不知道跟寇容说了什么,惹的寇容背过身去小脸飞红。</p> 云浅夕老怀安慰的放下帘子,深觉自己是个英明的主子。</p> 随着民间的讨论愈演愈烈,科举也正式拉开序幕。</p> 先是乡试,天朝的学子们都在老家参加科考,而提前来到京城准备的考生也被安插在京城的考场。</p> 不同于现代的严谨,古代乡试流动性还是比较大的。</p> 乡试第一批就刷下去天朝一大半的人。</p> 公布榜单那一天,云浅夕也出去看了,在密密麻麻的人名中,除了呼声最高炒的最热的几个才子之外,终于发现了卫廉的名字。</p> 让她没想到的是,卫廉的名字竟然在第一位,诺大的红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解元:卫廉。</p> 云浅夕不由得惊叹,没想到卫廉这小子不声不响的拿了个头名。</p> 听墨景翼说,卫廉这次科考,往官府递的资料上根本就没提自己的背景身世,完全走的正常程序,卫如风有心帮儿子活动活动走个后门,都在卫廉的一再坚持下未能成行。</p> 他有这股傲气,她是知道的,但云浅夕万万没想到一个连多走几步都上喘下咳的病娇男,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蹿”的这么快,打败了众多呼声高的才子,拿下了解元。</p> 真是人不可貌相。</p> 此时,民间的议论也并未因为卫廉的第一而转风向,仍然吹捧那几位炙手可热的大才子,对卫廉的评价还只停留在“凑巧”,“走了狗屎运”,“阴差阳错”的阶段。</p> 可乡试之后便是会试。</p> 卫廉再次以让人们大跌眼镜、不容忽视的才学爬到了会试第一。</p> 当云浅夕看着大名单,明晃晃的写着“会元:卫廉”时,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老花了。</p> 心道这小子以前卧在病榻之时,除了恪守礼教,古板的像地里抛出来一样之外并未看出还有如此满腹经纶啊,怎的治好身体才一年,就突然突飞猛进了呢?</p> 难道是睡觉时被文曲星的金手指点拨,一下就飞升了?</p> 而“全球资讯网”也凭着超敏锐的“嗅觉”发现了这位寂寂无名的人。白板整日循环的都是讨论这届科考。</p> 原本占据版面的天朝几大才子,都纷纷被卫廉挤到了副刊,甚至有人拿他做赌,赌这个连听都没听过的人名,到底能不能拿下三元。</p> 要知道,天朝因为治理的好,所以文坛新秀像笋尖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冒,春闱这种众神斗法的地方,竞争更是大到离谱。才子们谁也不服谁,导致已经十余年没有人连中三元了。</p> 会试之后便是万众期盼的殿试,谜底很快揭开。</p> 到了殿试这步就已经严谨庄重到极点了。</p> 皇帝亲临,主中正连同十二个副中正集体露面监考,考场也设在了前朝的文昭殿。墨景翼作为下一届的皇帝苗子,被皇上特许随行。</p> 众学子寒心苦读这么些年,为的就是这一日,成了光宗耀祖,败了从头再来。临门一脚本来就心里压力大,再加上甫一看见这么恢弘的场面,要是心理素质不过硬,想必没等考呢,便先晕过去了。</p> 卫廉作为已经连中两元并且默默无闻的人,本该最为紧张,可他却始终一脸沉稳,很是有种飘逸出尘的意思。</p> 考试开始,众才子接过考题后便奋笔疾书。</p> 卫廉正襟危坐,并未急于动笔,而是盯着皇上出的考题看了半炷香时间。</p> 墨景翼在上面冷眼看着,嘴角噙出一丝微笑,卫如风的公子果然不同凡响。</p> 待漏刻到最后一个刻度后,卫廉同众考生一起停笔,由文昭殿的太监们一一收取试卷。</p> 学子们经过完最后一关,甭管考的怎么样,总算卸下一颗大石头,有的凑在一起兴致高昂的就考题各抒己见,有的垂头丧气面如死灰。</p> 卫廉却格外的淡定,一脸云淡风轻的向宫外走去,在众多人里算是个异类。</p> 而与他相同淡定的异类居然还有一个,只见那人一身粗布灰袍,脸色像是常年见不到光一般不正常的白,看起来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走在这群莘莘学子当中就显得格外老成。</p> </p> </p> </p> 第459章 连中三元 墨景翼淡淡的眯起眼,问着旁边的副中正,“那位考生是?”</p> 副中正搭眼一看,“您说的是那位灰炮男子?他是从庆陵山来的考生,说来这批学子中,除去卫廉不提,这位学子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下臣看过他的试卷,很是妥帖工整。”</p> 庆陵山?那不就是皇后外戚的封地么?</p> 墨景翼垂下眼眸,淡笑道:“不知副中正可否把他会试的试卷给本王看看?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才华出众的才子,本王也禁不住想了解一二。”</p> 这本是不合常理的要求,可墨景翼身份摆在那,副中正刚好顺水推舟。</p> 墨景翼一目十行的看完,心中有了定义。</p> 此人试卷中规中矩,在文学方面稍显欠缺,可在各抒己见的题里却答的十分出彩,除了引据经典之外,更是对现下的时事做出品评并且加入了自己观点。</p> 就这一题,便可掩盖之前所有题的不圆满,若这次的殿试也平稳发挥,想必拿个探花是跑不了的。</p> 墨景翼把试卷交还给副中正,面色晦暗不定的走出了宫。</p> 殿试三天后,终于揭晓最终答案。</p> 众多呼声超高的学子纷纷拿到名次,但最让人惊诧大跌眼镜的当属卫廉。</p> 他本来籍籍无名,却在这次春闱中以黑马的姿态横空出世,打破近十年没有人达到的高峰,连中三元!</p> 状元及第的出现在天朝文坛中掀起一股巨大的浪潮。</p> 据说文学大儒房玄逸看过他殿试的试卷后,对月连饮三杯酒,感叹道:“天朝文坛后继有人。”</p> 报社通过某种官家关系拿到卫廉试卷,连夜赶工印刷,第二日便传遍大街小巷,百姓纷纷传阅,但凡有人的地方便能听到关于他的讨论声。</p> 一时间,卫廉这颗文曲星声望成鼎沸之势!</p> 殿试后第五天,他身着状元绯罗袍,头戴梁冠,腰间素银锦绶带,携同届科考的榜眼探花立于宫门之外,俗称“登龙门”。又往皇极殿御前受封,随后身骑白马,由礼部侍郎主持仪式。</p> 一路游街过襄,礼仪队伍吹吹打打到了皇家慈恩寺在般若塔下题名,昭告天下尊贵荣耀,最后再回宫中由礼部设宴,百官齐同庆贺!</p> 这或许是卫廉人生中最得意的一天,可他始终神色淡淡气质沉稳,从头至尾未见过多喜色,好似这个状元只是达成他一个目标一般,并不是多出乎意料的结果。</p> 而那位来自庆陵山的考生,此次果然如墨景翼所料,高中探花。却也不见他有多高兴。三人中唯有榜眼乐的合不上嘴。</p> 官家设宴结束,仪式毕。</p> 卫如风打从听闻儿子高中之时便处于疯狂状态。不仅府里张灯结彩,装点的像娶媳妇一般,更是下帖给朝中交好大臣,定于两日后府中设宴,答谢亲朋,又从自家私库里拨出银子周济百姓,与民同乐。</p> 比自己做上尚书还兴奋,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p> 而作为卫廉的救命恩人云浅夕,自然也收到了请帖。</p> 彼时,她正坐在墨景翼的书房,她晃着由卫如风亲手写的请帖问墨景翼:“卫如风怕不是兴奋糊涂了,这么大张旗鼓的为卫廉庆贺,要惹多少眼啊。”</p> 凭云浅夕的只觉,总觉得卫如风这么闹下去,对卫廉未必是好事。</p> 墨景翼倒是无所谓的一笑,“人生难得有一回轻狂放纵,他卫如风稳了一辈子,连朝堂站队都要思虑再三,这回一向病弱的亲儿子这么争气,也该他疯癫一回。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是把声势办的大些,也不会有人敢置喙什么。”</p> 云浅夕砸吧砸吧嘴,感慨道:“卫廉这小子真行,我本想着他最多到会试也就下课了,没想到人家不声不响连中三元,真真是瞎了我的狗眼。”</p> 墨景翼忽然神色淡了下去,略有些心不在焉的道:“他虽身子弱,可到底也是名门出身,怎会胸无点墨?这个结果不难猜。况且煌煌天朝,有本事的人何其多,或许那些真正胸怀博宏的人根本就不屑参加春闱。”</p> 云浅夕一听这话头不对,赶紧嘻嘻一笑,“说的是呢,比如我们翼王爷,简直天纵英才,但出身好,一生下来就站在终点线上,哪用得着跟这些酸文人比试。”</p> </p> </p> </p> 第460章 探花是谁的人? 墨景翼被她逗得一乐,瞬间释怀了某人夸赞别的男子的事。伸手把她拥在怀里,半晌才道:“卫廉做了状元是实至名归,倒是那个探花……”</p> “你是说他作假吗?”云浅夕微微回头。</p> 墨景翼摇了摇头道:“有襄阳王坐镇,又有十二个副中正监考,作假是不能够,只不过这个人,我总觉得有些奇怪。”</p> “哦?怎么说?”云浅夕问,能让墨景翼觉得奇怪的人,必然反常。</p> “说不出,”墨景翼思忖了一下,“寻常学子高中自是要激动一番,即便再沉稳的人也难掩喜意,可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半点高兴,好像中探花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一般。”</p> 云浅夕想了想,笑道:“没准人家就是面瘫脸呢,再说,卫廉不也没啥表现?我那日看他游街,要不是他那一身红袍,都看不出来是中了状元。”</p> 卫廉这个人,云浅夕越发的看不透了。原本是那样把情绪浮于表面的人,连她逗两句,调笑一下都会脸红,怎的中了状元反倒深沉了?前后性格反差这么大,她都快觉得这人是不是人格粉裂了。</p> 墨景翼失笑,“那怎么一样,卫廉家世背景摆在那里,即便不中也可以安逸的过完一辈子,中了状元也无非是偿了卫如风的心愿,对他自己来说,恐怕只算个锦上添花,但那个榜眼……”</p> 他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p> “你可查过那人的身世?”云浅夕问。</p> “能进殿试自然早就把背后的身家查个一清二楚,若想掩盖,除非他背后之人有非常的手段。或许是他的那个原籍太特殊,让本王有些踌躇。”</p> “是哪?”</p> “庆陵山。”</p> 云浅夕惊呼:“皇后的老家?!”</p> 墨景翼点点头。</p> 云浅夕终于正视这个人,她咬了咬下唇道:“若真是你我想的这样,想必皇后还未死心,必然等着后手。趁这个机会安插自己的人进朝廷,放弃眼前只求将来,实在是高明之举。”</p> 墨景翼看她皱眉沉思的小样,不由得一阵好笑,拍了拍她的手道:“别担心了,我总不会让事情按他们的设想发展,本来也要铲除云府,这回不如一道料理了。”</p> 云浅夕瞪大眼睛,“你要出手了吗?”</p> 墨景翼一笑,“什么出手不出手的,血书在本王手里握着,藏煦觉也在府里养着,石良已经准备好交托性命,再有探花的这条线,那便是事半功倍了。”</p> 虽然万事齐备,但云浅夕还是有些担心,“探花我们可还没查清呢,没有确凿的证据,你即便拿到父皇面前说,也没什么说服力。”</p> 墨景翼讳莫如深的一笑,“你知道这探花姓什么吗?”</p> 云浅夕很上道的配合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p> “姓冷。”</p> “冷?!”云浅夕这回更是惊诧了。</p> 天朝众生芸芸,姓氏也是五花八门,可姓冷的,无论是在现代还是本朝都是少之又少的存在。</p> 云浅夕不由想到了长悦坊那位神秘的面具人冷秋白。</p> 他为七皇子办事,后来长悦坊被查封,此人便销声匿迹。云浅夕还曾一度找人寻过他,如此有赌技之人凭白消失了多可惜,要是能挖过来为金砖赌场办事,那简直是如虎添翼。</p> 可惜,她放出话去让名下产业的人去查,却始终没有音信。</p> 而此次春闱骤然出现的冷探花,到底是不是冷秋白?</p> 她唯一对冷秋白的了解就是赌技,这个就算想试探也没机会。人家探花推脱说一句不会,她就什么办法都没有。</p> 实在是棘手之极。</p> 墨景翼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别想了,这件事我早晚要查个水落石出,你只管顾好自己便是。”</p> 他突然想到什么,打趣道:“听说,你最近在当红娘?”</p> 说起这个,云浅夕展颜一笑颠倒众生,“不错,我再给寇容和李修翰牵红绳,不止如此,我还要给卫廉和你八妹妹牵一牵。”</p> 墨景翼瞬间心情大好,赞同道:“这个想法不错,他们两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个是户部尚书之子又高中状元,一个是天朝唯一的公主,实在是再相配也没有了,不然我明日便回了父皇,让他下旨赐婚吧。”</p> </p> </p> </p> 第461章 毕业宴 云浅夕一惊,“你急个什么,男女婚配怎么也要先从谈恋爱开始,就算古代快了点,那也要双方都有那个意思才行啊,强行赐婚最后成了怨偶,害的还不是你妹妹?”</p> 墨景翼忍俊不禁,“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只要你有这个心思就行了,其他的本王无暇多管。”</p> 户部尚书的“毕业宴”设在晚间。</p> 墨景翼携妻到访之时,卫府门前已经人群攒动了。各种达官显贵朝中大臣如约而至,比过年还热闹几分。</p> 卫如风这回是下了血本,请了舞狮队在府门口吵嚷非凡,舞狮队出了大力气,十八般武艺齐齐上阵,围观的百姓一阵接一阵的叫好声不绝于耳。正应了现代某小品的台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p> 云浅夕由墨景翼扶下了轿,便被眼前的阵势震的目瞪口呆,半晌才感叹道:“就是成亲,也就这样了。”</p> 墨景翼的手从扶着改为牵着,笑道:“成亲哪有这热闹。”</p> 卫府管家已经几度翼王府了,见到来人自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引路:“王爷王妃,府上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请随我来。”</p> 说来,云浅夕跟卫如风有过几面之缘,跟这管家也算熟人,跟卫廉更是朋友,却一次都没来拜访过。</p> 倒不是她端着架子不爱走动,实在是身份所限又是已为妻,在封建统治下的古代,若她冒然走动,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p> 卫府的气派与云浅夕想的出入很大。</p> 她总觉得作为天朝财神爷的府邸,即便不能超规格像翼王府一样气派,至少也该是大臣中的头份。可进到里面才发现,大相径庭。</p> 卫府虽然不是俭朴陈旧,却实在称不上是朝中重臣该有的府邸。</p> 从外走到内,云浅夕唯一的感觉就是恰如其分。没有金堆玉砌亭台楼阁,也没有山水纵横的琼楼玉宇,整个宅子都昭示着古朴和雅致。</p> 卫如风实在低调的有些过分了,云浅夕想,怪不得卫廉初停她钻钱眼般的一番“勒索”后会那么嗤之以鼻,原来是家学渊源。</p> 想必他这名字,卫如风取的时候也用了番心思。</p> 廉者,政也。政之廉者,民之惠也。</p> 廉者,铮也。鏦鏦乎传金戈之声,铮铮乎怀浩然之气。</p> 廉者,正也。其身正,不令而行。</p> 对这个儿子寄予希望的希望和期盼都在这个名上,着实是煞费了一番苦心。</p> 管家一路带他们进了正厅。</p> 正厅此时已经坐了几位朝中大臣,卫如风正与他们说着什么。</p> 瞧见墨景翼二人前来,所有大臣都站起身,一起行礼。</p> 卫如风快步走到面前,拱手道:“王爷王妃能驾临寒舍,实在是让卫府蓬荜生辉。都是因着犬子的事,让二位贵人来跑一趟,惭愧惭愧。”</p> 即便他心里已经兴奋的失去理智,在人前也总要谦虚几句。</p> 墨景翼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扶起卫如风诚恳道:“卫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卫公子文采卓绝,实是我天朝之福,本王作为皇家一员,来庆贺一番也是理所应当。”</p> 两个人三言两语客套完,墨景翼便带着云浅夕走到主位落座。</p> 云浅夕看了一圈,笑道:“今日是给卫廉办宴,怎的不见他人?过年时候瞧他,面色有些憔悴,现在可有改善了?”</p> 不同于对墨景翼的客套,卫如风跟云浅夕回话却是加了十足十的诚恳,“劳王妃记挂,犬子已经调养好了,他不喜喧闹,此时应该在书房读书呢。”</p> 云浅夕忍不住笑着揶揄道:“果然是状元郎,连休息都要抓紧时间用功,他不登科谁登科?”</p> 卫如风压不住脸上的笑意,可还是强忍着摇头谦虚道:“王妃快别取笑他了,他不成的,读书读傻了。”</p> 不是正式场合,也不是官宴,气氛自然活跃很多。大臣们一面奉承着墨景翼,一面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宴会开始的时辰。</p> 卫如风担当管家的角色,陪着墨云二人往宴会场走。</p> 纷纷落座后,今日的主角也终于露脸了。</p> 卫廉一身月华白袍稳步前来,由卫如风先说开场白,谢了一圈后卫廉接上,几番客套的词语说完,宴会开始。</p> 名伶班子上场,吹拉弹唱歌舞升平的助兴,台下众人互相举杯宾主尽欢。</p> </p> </p> </p> 第462章 林中小院 席间墨景翼吃到一半便被大臣们拉去说话,留云浅夕一人独享菜品。</p> 卫廉陪着父亲满桌敬酒,云浅夕冷眼瞧着他怕是已经醉了。</p> 身为医者,不由得担心就他那身子骨到底撑不撑得住,别一天朝堂都没上,先喝大了拖垮了身体,那可就白乐呵了。</p> 恰逢卫廉的奶奶,也就是卫府的老太君身体疲乏经不得喧闹,先行告退。云浅夕也觉着自己坐着甚为无趣,瞟了一眼人堆里的墨景翼,只见他不知在跟众大臣说的什么,惹的大臣们各个噤若寒蝉。</p> 云浅夕撇了撇嘴,有墨景翼在的地方就欢脱不起来,便也跟着老太君走了出去。</p> 出了那道门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所有喧闹都被锁在门里,门外是清爽的草木之气。</p> 卫府虽然不金碧辉煌却雅致到了极处。郁郁葱葱的草地间辟出一段蜿蜒的鹅卵石小路,每五步一盏灯笼,既不晃眼却足够照亮来路。</p> 云浅夕童心又起,顺着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穿过一片竹林,眼前便豁然开朗。</p> 只见一片茂密的梧桐树包围下,中间有个小屋,昏黄的蜡烛光芒透过窗棂映照在小院中,投射出斑驳的光线。</p> 云浅夕一笑,这卫府还真是别有洞天,如此清新的小屋不知平时是谁住。</p> 她漫步上前,从窗子往里看去,只见靠着窗边的桌上还摆着翻开的书,书旁边是一副卷轴,看样子是一幅画。</p> 云浅夕起了好奇心,推门走了进去,拿起桌上的画卷刚要展开,便听身后响起声音。</p> “王妃怎么走到此处了?”</p> 云浅夕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画扔出去,见到来人才赶紧拍胸脯压惊。</p> “卫廉,你走路怎么没声的,吓死我了。”</p> 卫廉一笑,视线一扫,看见云浅夕手里拿的卷轴,脸上神色一变,“王妃看过这画了?”</p> 云浅夕白他一眼,“本来刚要看,这不是被你吓着了还没来的急吗。”</p> 卫廉伸手状似无意的拿过卷轴放在桌子最里边才又问了一遍:“王妃怎么走到这了?”</p> 云浅夕对拿走画的事丝毫没放在心上,大眼睛环视了一下小屋答道:“本来就是想随便走走,谁知道不知不觉走到这了。”她饶有兴致的问道:“这小屋子是谁住啊,还挺诗情画意的。”</p> 卫廉微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我的卧房。”</p> 云浅夕惊诧道:“你住这?你堂堂卫府公子怎么住到这么孤僻的地方来?”</p> 卫廉轻轻瞟她一眼,好似再说卫府公子怎么就不能住这了,可开口却是答疑解惑,“我自幼喜静,半点声响都会吵的睡不好,求了父亲独僻了这个小院给我,才能安枕。”</p> 云浅夕对他的身体太了解了,一个心脏病人外加神经衰弱,稍微有点响动都会醒,若是伺候的人手脚不利索掉了个杯盖都可能直接把他从梦中惊醒,从而吓的心脏病发。</p> 她拍了一下卫廉的肩,“难为你了。”</p> 卫廉居然揶揄一笑,“王妃几时也会说这样的话了,还记得当初我寄居在您府上被您逼着跑步做训练的事吗?”</p> 这笑容里很有些他从前倔强又纯粹的影子,云浅夕又顺着他的话回想,一时间觉得以前那个傲娇的人又回来了。</p> 经不住恶趣味的调笑心思,伸出手指勾上他的下巴,痞痞的道:“难道本王妃的训练计划不起效吗?要不是我医术高明,你现在没准还是个只会哼唧的公子哥呢。”</p> 卫廉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怔,脸颊瞬间飞红,猛地后撤身子,眼睛闪烁的道:“王妃还是改不了这毛病,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p> 云浅夕抱着臂以腰靠在桌子上,与他面对面,笑着戏谑道:“哟呵,又害羞?我们飘逸出尘的状元郎不是很淡定的吗?”</p> 卫廉被她逗的不敢直视,只低垂着眼露出充血的耳朵道:“我害羞王妃就开心吗?”</p> 云浅夕毫无形象的摇着腰间的香囊道:“有表情总比没表情好吧,怎么都比看见你一脸深沉的要好的多吧。”她忽然低下头抬眼去看他,“你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老成吧?”</p> 卫廉苦笑一声,“有什么值得我开心的吗?”</p> </p> </p> </p> 第463章 你想知道吗? “哟呵?”云浅夕笑道:“连中状元这等大事都不值得你开心了?”</p> 她突然想到什么,正色道:“还未恭喜你,高中状元。”</p> 卫廉不以为然的把脸转向窗外,“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可恭喜的,不过还是要谢谢王妃。”</p> 云浅夕打趣了一声:“瞧把你狂的,”随即又皱起眉,“你这状态不对啊,有心事?”</p> 卫廉沉默。</p> 他这一沉默就显得气氛尴尬,本就不大的小屋更觉得逼仄。</p> 云浅夕正想着怎么打破“空气突然安静”便听他道:“有。”</p> “呃……”云浅夕一时失语,“不然,你说出来我开解开解你?”</p> 卫廉缓缓的摇头,低声道:“开解不了的。”</p> 云浅夕没有再问,即便彼此已是朋友,有些话也未必都要对人言。她无意探听别人的隐私,只好找些别的事来打断他骤然低落的情绪。</p> “嗳?你这回高中状元,朝上的事想必皇上会有安排,可你私人的事有打算吗?”</p> 卫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疑惑道:“私人的事?”</p> “是啊,你看八公主也到了婚配的年级,我可听说皇上招婿是要从这次春闱中选的,你两个家世相当,你又是青年才俊,我估摸着怕是要双喜临门了。”</p> 卫廉瞳孔猛的一缩,神情骤然变色,像是不相信一般确定了一遍,“你说什么?”</p> 云浅夕都被他的反应惊到了,“说你可能要尚驸马了……”</p> 她只见卫廉突然紧咬牙关,两腮的肌肉都绷出了棱角,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半晌,他深呼出一口浊气,淡淡问:“王妃希望我成婚吗?”</p> 云浅夕莫名其妙,“当然希望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身体又不好,身边多个人照顾你也是好的。”她又拿出最近做红娘的本事滔滔不绝,“八公主虽然生性跳脱了些,却是个实打实的好姑娘。”</p> “她性情纯善,家世还是天字一号,跟你作配,也不算委屈了你啊。”</p> 卫廉闭上眼睛,轻声道:“如果,我说我心里有人了呢?”</p> 云浅夕一愣,“有人?谁啊?哪家小姐?”</p> 卫廉忽然睁开眼,无比认真的看着她,紧抿着嘴唇,好似如果不这么用力便会说出天崩地裂的话一般。</p> 云浅夕心里一震,隐约好像感觉出什么。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别开脸,看向窗外,刚想起身告辞,便听卫廉道:“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p> 云浅夕不自然的一笑,眼睛闪烁,“嗨,心上人这种事属于个人隐私,我可没有探听朋友隐私的习惯。”</p> 卫廉别开眼,大概过了一盏茶之后才倏尔一笑,“从前只有王妃戏弄我,难得您也被我戏弄一把。”</p> 云浅夕转过眼看他,半晌翻了个白眼,“你小子当上状元就学坏了,还心上人,吓我一跳。”</p> 卫廉耸了耸肩,绕过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被茶,呷了一口才道:“即便没心上人我也不准备娶妻的。”</p> 云浅夕觉得自己被他涮了一把,要是再信他的话那绝对是自己把智商扣出来放在地上摩擦,便应道:“不娶好啊,我建议你出家。”</p> 卫廉却垂下眼眸,嘴角噙着无奈的笑意,“若不是家父家母尚在又有太君等着尽孝,出家也未尝不可。”</p> 云浅夕揶揄道:“快别这么说状元郎,你还有为民请命的众人,忘了你当初的豪言壮语了吗?”</p> 卫廉轻轻一笑,“怎么会忘?怎么敢忘?可我此次拼了全力也并非只为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转过头看她,“王妃,我定会尽全力帮你扫除障碍,铺出一条坦途。”</p> 云浅夕一怔,半晌无语,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才找回声音,“我……并不想进入朝堂做武皇。”</p> “王妃难道觉得只有前朝掌权才用得到吗?”卫廉一笑,“多少前朝后宫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至少您在下次闯御书房的时候,在下可以回护一二,不至于躲在侍卫身后,让您去冲锋陷阵!”</p> 云浅夕突然想到当初擅闯御书房,回府后遭到了刺杀,而卫廉正好在身边!</p> 原来这件事,他一直放在心里,原来那次的辞行是因为他无能的束手无策。</p> 所以他走的决绝,所以才留下了那样一封信。</p> </p> </p> </p> 第464章 卫廉的抉择 “卫廉,我觉得你想的太多了,”她咬了下唇,“我出了任何事都相信自己有自保的能力,即便没有……”她看了卫廉一眼,把下面的话说了下去,“即便没有,还有我的夫君墨景翼。”</p> 卫廉身子猛的一僵,脸色忽然一白,他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勉强拿起杯子一口喝尽了茶才缓了过来,他扯出一个笑意,“说的是,只不过王妃救我一命,我总该投桃报李。”</p> 云浅夕自然没忽略他的反应,却只能垂下眼道:“你只管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好,身体的事不必担心。”没有给他在说话的机会,接着道:“时辰也不早了,王爷可能已经应酬完了,我去看看。”</p> 她快步向外走去,身影看起来有些像是逃跑。</p> “王妃!”</p> 她堪堪走到门口,便听卫廉出声,再迈不出一步,却也不想回头。</p> 半晌,听他道:“您曾说过当我是朋友,这话可还作数?”</p> “自然,永不更改。”</p> 说完,再不肯等大步离去。</p> 穿过竹林,还未走上石阶小路,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前方。</p> “咦?你怎么出来了?”云浅夕快走几步走上前去。</p> 刚一靠近便闻到他身上微微的酒气,墨景翼神色淡淡的,牵起她的手道:“回府了。”</p> 甫一上轿还没坐稳,便被拉近怀里,淡淡的酒气充满唇间鼻息。</p> 墨景翼或许是喝多了,索取中带着不容忽视的霸道和放肆,攻城略地的宣誓主权。</p> 云浅夕胳膊绕上他的脖颈,接受着他的给予,任凭心脏狂跳,血液沸腾的乱了呼吸。</p> 直到肺部的空气被榨干,才得以解脱出来。</p> 云浅夕贪婪的呼吸着氧气,直到回过神才发现墨景翼还压在她身上,目光深邃如星海。</p> “怎么了?”她哑着嗓子问。</p> 墨景翼的声音同样暗哑,却好听的宛如大提琴一般醇厚,“没什么,想你了。”</p> 云浅夕抿了抿湿濡的唇笑道:“我也是。”</p> 袁昭驾车很快,他已经从侍卫头子越来越向一个合格的车夫发展了。</p> 刚进了王府的门,墨景翼甚至一刻都等不下去,抱上云浅夕一路展开身法,把轻功提到极致直飞碧水居。</p> 一晚恩爱,如湖上刮起不同以往的暴风,惊涛拍岸汹涌不绝,又似狂奔战马所向披靡,几进几出。</p> 云浅夕隔天在床上修养一天,拖着“病体”勉强被红叶哄着吃了两口饭。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只想睡觉。</p> 墨景翼容光焕发的上了朝。</p> 未来几日都是如此,周而复始。</p> 终于在织梦被册封当日,卫廉也走上朝堂。</p> 前朝册封之前,皇上曾叫卫如风等朝中大臣御书房议卫廉就职一事。这本应该是圣心独断,但碍于卫廉乃户部尚书之子以后同朝为官,背后的影响可见一斑,皇上给了这个面子。</p> 在未议之前,所有重臣包括墨景翼在内都觉得,无论于情于理,卫廉必然选户部继承衣钵,况且有父亲提拔栽培路走的也会顺一些。</p> 怎料正在皇上准备拍板决定之时,卫廉却力排众议自命申请要进礼部,一时间惊的众人目瞪口呆。</p> 礼部尚书祝大人更是半晌无语。</p> 天下谁人不知,礼部乃皇上嫡系堪比亲子。这个部门不仅掌管国家典章法度,宫中红白之事,更是掌管科举选贤纳士和接待别国使节事务。</p> 看似区区礼部微不足道,却是所有关卡的密集牵扯。</p> 礼法,选贤能,任何一点拿出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所在。</p> 皇上缄默不语,一双精明的眼如利刃一般盯着卫廉。</p> 卫如风身子一僵,有心想回头给儿子使个眼色都不敢轻举妄动。倒是墨景翼从容依旧,好似早料到卫廉不会进户部。</p> 半晌,皇上笑道:“你想进礼部?”</p> 卫廉不卑不亢,“是。”</p> “呵呵,为何啊?你父亲在户部,掌管天下财权,你若是进了户部,以后难保这个位置不是你的。”</p> 卫廉磕了个头,沉声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微臣乃天子门生,进哪部都是皇上的臣子,在哪都可以为您分忧。微臣的父亲舔居尚书为您看着财政,微臣便进礼部为您修典章法度,父子二人一同效命才不枉皇上圣恩。”</p> </p> </p> </p> 第465章 饶了小的吧 直到御书房众人散去,皇上也没下旨,只留下卫廉御前答话。</p> 不知两人在御书房里说了什么,最后的结果便是某日开朝后,皇上下旨封卫廉为礼部侍郎,官拜从四品上。</p> 自此,卫廉的仕途之路大开,迈上了新一台阶。</p> 当墨景翼抱着身体“虚弱”的云浅夕讲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了。</p> 云浅夕琢磨了半天也没搞明白卫廉为什么要进皇上嫡系部门,好好的继承卫如风的财团不好吗?</p> 墨景翼颇有深意的一笑,“以前我还真是小看了卫廉,没想到他的城府也深沉至此。”</p> “嗳?什么意思?”云浅夕问。</p> 墨景翼道:“户部归本王所有,可除了本王之外无人知道,父皇虽然怀疑却没有确凿证据,在扳倒七皇子事上,卫如风把火候掌握的刚刚好,一切都顺理成章。然则,你救卫廉是满朝皆知的事,若卫廉进了户部,那便变相告诉天下人户部已归本王。”</p> “现下朝中只有本王一人独大,父皇难免忌惮,若坐实了户部也归于本王麾下,想必铡刀就快要砍下来了,而卫廉反其道而行之,入了礼部,虽是把自己送进父皇手中,却也打进了父皇的嫡系,顺带着还表了忠心。”</p> “何况,对于卫家而言,户部已是囊中之物,与其都挤在一处,不如双管齐下。”</p> 墨景翼一一与云浅夕分析,可他之说了其一却没说其二。</p> 卫廉进了礼部,以后无论她闯了什么祸或是要在后宫抬举什么人,他都能名正言顺的从典宗礼法上说得上话。</p> 而掌管科举,若云浅夕或是墨景翼以后想在朝堂安插自己的人手,这条路便是捷径,凭卫廉的城府想帮衬一二实在是太简单了。这一便利,往小了说是培植势力,往大了说,假以时日把朝堂“改朝换代”也未尝不可。</p> 最后便是接待使者,这个最好理解,各国使者来朝最先接触也唯一能深入接触的便是礼部,无论是交好还是交恶,礼部都是第一把剑。</p> 墨景翼心中哼笑,卫廉还真是一石多鸟。说他为了远大抱负也好,还是纯粹的为云浅夕铺路也好,都已经做到了极致。</p> 墨景翼不由得把云浅夕抱的更紧些。还好这小妮子除了醉心医术便是钻了钱眼里的财迷,并无反叛自己做皇帝之心,否则得一卫廉,便可事半功倍。</p> 云浅夕听了墨景翼的分析,暗暗点头,“卫廉这小子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从前救他的时候,那副病病殃殃的样,眼瞅着都快入土了,结果一翻身,竟有这样的算计。”</p> 墨景翼不虞跟她多谈旁的男人,转移话题道:“你最近怎的总在府上,不去巡视自己的金钱窟了?”</p> 云浅夕一瞪眼,声音高了起来,“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她用眼睛扫了下自己半瘫的身子,“老娘用天天卧床?!”</p> 墨景翼噗嗤一笑,宠溺的亲了亲她的鬓角:“谁让王妃风华绝代,又一身如水温柔让本王流连忘返,总是一发不可收拾呢。”</p> 云浅夕掐了他胳膊一下,警告道:“墨景翼我告诉你,再这么下去本王妃就要不干了,小心……”她想了想该怎么威胁他。</p> “小心什么?”墨景翼低沉一笑,带着惑人的魅力。</p> “小心我离家出走!”</p> 话音刚落,云浅夕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已经被他压在身下。</p> “你说什么?”墨景翼的声音充满危险之意。</p> 云浅夕咽了口唾沫,“我,我说离家出走。”</p> 墨景翼眯起眼睛,“我看你是明天也不想下床了!”</p> 云浅夕深觉自己拔了虎须,赶紧服软,“别别,翼王爷,墨大爷,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p> 墨景翼到底心软,连着多日的打翻醋坛子,映到行动上,难免把这个身娇肉贵的夫人折腾的生里来死里去,想想还是有些内疚,故而放过她。</p> 翻身躺到她的身侧,伸出臂膀让她窝进怀里,“那就乖乖的,再不许说离开我的话。”</p> 云浅夕偷偷的撅了下嘴,可到底是个跳脱的性子,安分了没一会便问:“那个探花,查的如何了?朝上可安排了官职?”</p> 墨景翼冷笑一声,“进了刑部,真是一手好棋。”</p> </p> </p> </p> 第466章 乱世造英雄 “刑部?”云浅夕忽然发觉出什么,不确定的问:“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过,当时七皇子的爪牙吕尚书,便是刑部的?”</p> 墨景翼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没错,”他冷笑道:“没有这么多凑巧的事,七皇子失了刑部,想必还要拿回来呢。”</p> 云浅夕思忖半晌道:“甭管是不是,我都建议你斩草除根,放任他做大对你绝无好处。所以,你查的怎么样了?”</p> 墨景翼眯起了眼,淡淡道:“探子查到庆陵山便线索全无。”</p> 庆陵山乃皇后母家势力范围,到那没了线索也说的过去。</p> 云浅夕冷笑,“这不刚好证明了此人便是皇后的人么,若只是寻常百姓怎么会断了线索?谁有这能力在庆陵山手眼通天。”</p> 墨景翼微微勾起唇,形成意味深长的弧度,“他们以为本王拿不到实证便奈何不了他,可他若真是冷秋白,自然跟长悦坊脱不了干系,本王只要证实这一点就可以了。”</p> 云浅夕还是觉得这个办法比去庆陵山查出底细强不到哪去,慢说他不一定是面具人,即便真是赌坛神手又如何?人家打定了注意不承认,就说从不沾赌,难不成还能逼迫朝廷命官不成?</p> 人家现在也是在刑部做事有品阶的。</p> “你想怎么证实?”云浅夕问。</p> 墨景翼一笑,“长悦坊查封,一干人等全部关押刑部大牢,而现在刑部当家做主的,恰恰是本王的人。”</p> 他想到发落七皇子时与刑部侍郎空中对视的那一眼。</p> “我去!”云浅夕惊叹:“墨景翼,你可以啊,这天朝还有哪是你伸不进去手的?!”</p> 墨景翼宠爱的亲了她一下,“没有完全的准备,本王怎么会冒然行事。”</p> 有了他的肯定,云浅夕心中大安,她早该想到墨景翼在朝经营十几载,早见惯了各种风波,个中城府非寻常人可比拟。</p> 她也预感到,墨景翼此次出手必然要把七皇子连同皇后一族连根拔起,拔出萝卜带着泥,云府也再没机会置身事外。云浅夕想到之前云轻烟挑衅时,墨景翼说过,“云府留不得了”这句话。</p> “石良的那个通房丫头肚子有信了吗?”墨景翼的话打断了云浅夕的思绪。</p> 云浅夕脑子一顿,随即便知道墨景翼是什么意思。</p> “没有。”她道。</p> “可惜。”</p> 是啊,可惜。</p> 墨景翼要彻底置七皇子于死地,那血书便不能再藏了,届时石良作为关键人物,必然要被审出当年通敌之事,一场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问斩也只是时间问题。</p> 云浅夕有些低落,半晌道:“我前些日子去看了石良一回, 人瞧着精神还可以,可是话里话外都是跟我打听你,你若是得空,不如去看看他吧。”</p> 墨景翼沉默不语。</p> “你不想去?”云浅夕问。</p> 墨景翼神色淡淡,眼中闪过哀痛,“本王见了他能说什么?说那十万将士是如何惨死的么?”他叹了口气,“我一见到他就想到那些与我出生入死的将士。”</p> 云浅夕握着他的手紧了紧。</p> 她没见到过十万将士,可换位想想都知道这对墨景翼是多大的痛处。可她认识石良,除了治好他的病之外,还有愧疚的情绪。这么多日的相处,也被他的回头是岸所打动,起了怜悯之心。</p> 生在乱世,很多事身不由己,都说乱世造英雄。</p> 那十万将士是当之无愧的英雄,难道石良历经坎坷回头是岸便不算英雄了吗?</p> 又听墨景翼道:“我虽不想见他,却可以手书一封,你回头拿给他看。”</p> 云浅夕眼中迸发出光彩,一把搂过墨景翼的脖子道:“你太好了,有了你这封手书,就算石良赴死,想必也会的毫无遗憾的。”</p> 墨景翼叹息一声,抱住她柔软的身子,轻声道:“你总标榜自己如何心狠手辣,可本王怎么瞧着我的王妃一直都是博施济众,柔善有佳的?”</p> 云浅夕忽然想到淑妃临终前对自己的评价:至情至性。</p> 她笑道:“或许我比较护短吧,对身边的人从来都多一分回护。”</p> “那对本王呢?”</p> “对你啊……”云浅夕卖了个关子。</p> 墨景翼凝视着她,让她扛不住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对你当然是如对自己一般。”</p> </p> </p> </p> 第467章 不负所托 竖日,墨景翼照旧上朝,云浅夕拿着他的“墨宝”去找石良。</p> 彼时,石良正翻看云浅夕带给他的医书,自从他养好了伤,竟越发的沉淀下来,平日里除了在房中看书,便是在自己的小院中看池塘里的鱼。</p> 拨给他的通房丫鬟是个本分人,平时话很少只知道一味的做事。见到云浅夕来,只跟她蹲了个安康便低着头退了出去。</p> 石良马上起身跪拜:“见过王妃。”</p> 云浅夕快步上前扶起他,打趣道:“不必多礼,我总来看你,你若次次都这么跪来跪去,还不把我好不容易治好的腿跪坏了?”</p> 石良低头一笑,把云浅夕让到上首坐下。</p> “身子可好些了?还有哪不适可以遣人来告诉我,别自己憋着。”云浅夕道。</p> 石良搬了个椅子坐在下首,一脸感激的道:“王妃神医妙手,在下的身子早就好了。”他思忖了一下问道:“王妃此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与在下说?”</p> 他低声嘀咕,“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了。”</p> 他面上没有任何不虞之色,好似就盼着这一天,一切都是水到渠成。</p> 云浅夕被他问的一阵尴尬,治死人害死人的事她做了不少,可把有交情的人送上断头台还是第一次,一时间有些失语。</p> 石良抬头,像是会意了什么,开解道:“王妃不必挂怀,石良一介罪人早该下去跟兄弟们赔罪,苟且偷生到今日无非是希望在死前能为王爷做些事。”</p> 他顿了顿,眼中浮上恳切,“王爷……可有什么话带给我么?”</p> 云浅夕摸了摸怀中,从里面掏出一封信给他。</p> 石良马上起身,弯着腰双手接过墨景翼的信,无比郑重。</p> 他看的非常缓慢,好像要把每个字印到心里一般,捧着信的手也在微微颤抖。</p> 云浅夕别看眼睛,她并不知道墨景翼在信里写了什么,只是石良的态度,让她心中不忍。</p> 稀疏的纸声说明他已经看完。</p> 云浅夕转过脸,只见石良眼含热泪双膝跪地,向着皇宫方向磕头大喊:“能为王爷尽忠石良死而无憾。”</p> 她坐着没动,毕竟这是石良和墨景翼,甚至是那十万将士之间情义的事,她没有这个权利去扶。</p> 半晌,十两扶着桌子站起来,弯着要走到云浅夕面前拱手道:“烦请王妃转告王爷,石良必不负所托。”</p> 云浅夕站起身双手扶住他,心中被深深的震撼。</p> 是为男人间的情义,也为赤胆忠心的忠诚。</p> 她声音有些哽咽,“石良,我必会设法保你的命。”</p> 石良豁然一笑,“王妃的恩情石良心领了,可这个结果是在下心中所求,我甘之如饴。”</p> 直到走出石良的小院,云浅夕的心里还泛着酸楚。</p> 回碧水居的路上由绕去看了一眼藏煦觉,小刺客因着墨景翼和他天下第一杀手的父亲“暗通款曲”,在王府里的小日子越过越惬意。这小家伙除了吃之外,万事不走心。</p> 多日未见,只见小刺客已经胖出两层游泳圈,本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竟被胖起来的大圆脸显得愣是小了一圈。</p> 云浅夕吧唧吧唧嘴,行吧,只要等到此间事了,还给藏阁主的时候,他还认的出就行了。</p> 晚间墨景翼回来就带回了消息。</p> 由于探花郎冷公子进了刑部,为“辨认工作”提供了便利。墨景翼暗中操作,让刑部侍郎使了个手段,让长悦坊原掌柜远远的认了一下人。</p> 掌柜虽然在狱中多时,却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只看了一个背影便认定此人就是长悦坊昔日“镇坊之手”冷秋白。再等到看正脸时,更是笃定非常,指天誓日的确认,不可能看错。</p> 虽然冷秋白昔日都以面具示人,可他和长悦坊掌柜朝夕相处,一举一动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出掌柜的眼睛,即便化成灰都认得。</p> 刑部侍郎又借机拉拢,问掌柜可愿御前作证,若此事办成便可减刑。</p> 掌柜如蒙大赦,瞬间“投敌”。</p> 有了这个好消息,加上墨景翼早就跟藏剑阁阁主藏奇水达成共识,给七皇子最沉痛的一击已经万事俱备。</p> 云浅夕咬着唇看着墨景翼的跃跃欲试,她知道这是墨景翼的又一大手笔。倘若此间事了,墨景翼便再无什么可忌惮的了。</p> </p> </p> </p> 第468章 揭露探花 隔日上朝,刑部侍郎率先发难,直指新进探花隐瞒身份,本是长悦坊这等下九流的污秽之地出来的人,却枉造户籍混入科考,在御前撒下弥天大谎,犯了欺君之罪!</p> 一时间满朝哗然,皇上更是惊怒不已。</p> 刑部侍郎慷慨陈词,把如何发现,如何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事无巨细一一道来。</p> 当然,此套说辞是刑部侍郎草拟,墨景翼批准润色后才呈于御前。</p> 探花郎被当堂点名,本就不似常人般白的肤色更是瘆人。或许他根本就不善于辩驳,面对刑部侍郎言辞犀利的问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沉默的等待暴风雨的到来。</p> 皇上怒不可遏,却在正好下旨之时问墨景翼怎么看。</p> 墨景翼好似刚从震惊中回过神,又问了一遍刑部侍郎,探花是否就是当日长悦坊的第一神手。</p> 刑部侍郎目光灼灼,表示绝无差错,更有押在刑部大牢的长悦坊掌柜可以作证!</p> 墨景翼眼中闪过哀痛之色,回禀皇上称,长悦坊乃七皇子名下产业,探花既然是长悦坊的人,原籍又是庆陵山乃皇后母家外戚封地,此时以探花身份混入朝堂,居心可见一斑。</p> 皇上何等智慧,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关系,又想到三省六部可选,探花却偏偏去了刑部,要知道刑部以前可是七皇子管辖。</p> 他眼中寒芒四射,原本就对皇后做下的事余气未消,看在七皇子乃新生骨肉、皇后又跟他多年夫妻的份上才留二人一命,本望他们好好改过,谁想到他们竟如此不安分,弄了个下九流的赌徒便塞进朝堂里来!</p> 若真重用了此人,以后事发,天下悠悠之口会如何评价自己?说自己老眼昏花任用赌徒?说自己是识人不明的昏君?!</p> 当初七皇子搞的那个民间舆论,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p> 好一个皇后啊,好一个墨景兴,竟当朕是无能痴儿般戏耍吗?!</p> 九五之尊震怒自然要出刀见血。</p> 皇上当朝便下令把新进探花关押起来,令责大理寺问罪朝中负责科举一事一干人等,从筛选到票拟再到探花去刑部中间涉事官员,全部严查,若还有为七皇子做事余党,一律上报。</p> 圣上一声令下,大理寺查办,刑部协同办案。</p> 一场清理七皇子余党的朝廷举措,就此拉开序幕。</p> 墨景翼走出皇极殿,早春的阳光晃的他眯起眼睛。刑部侍郎随即也走了出来,目光与墨景翼在空中一碰,很快别开眼去,若无其事的跟着大理寺卿快步离去。</p> “王爷。”</p> 墨景翼回头一笑,“张公公,可是父皇有什么吩咐?”</p> 张德年一弯腰,“皇上召您在御书房觐见。”</p> 墨景翼一拱手,“是。”</p> 到了御书房,皇上端坐龙座之上,还在生着闷气。</p> 墨景翼行完礼便立于一旁。</p> 半晌,皇上道:“老五,这里没外人,你同朕说实话,此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晓。”</p> 墨景翼状似一惊,赶忙拱手道:“父皇何出此言?儿臣也是在早朝上与您一同知晓。”</p> “你真的不知道?”语气中以隐隐有质问之意。</p> 墨景翼双膝跪地,诚恳道:“父皇明鉴,儿臣连日来一直忙于南边水患之事,确实未曾听闻。”</p> 空气安静下来。</p> 半晌,皇上疲惫的道:“起来吧。”</p> 墨景翼缓缓起身,拱着腰等皇上后面的话。</p> 皇上语速不快,好似在感叹又像是失望,“朕本想着他若能安分守己,过个一两年便封个闲散王爷,让他后半辈子远离朝堂无忧到老,可谁知,他到如此境地,竟还不死心,拉扯着皇后在背后做些蝇营狗苟之事,真是枉费了朕的一番苦心!”</p>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p> 墨景翼低下头,语气中充满痛惜,“七皇弟资质过人,一直隐忍不发,想必也是心中意难平,想挣一挣也是情有可原。”</p> “情有可原?!”皇上忽然提高声音:“他若真有本事,也沦落不到现在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如此上不得台面,哪还有点皇子的做派?”</p> 皇上越说越气:“什么资质过人,他文韬武略自小时候就不如你,仗着母后是中宫皇后便肆无忌惮,好的没学会,后宫这些娘们手段到是学了个十足十!”</p> </p> </p> </p> 第468章 揭露探花 隔日上朝,刑部侍郎率先发难,直指新进探花隐瞒身份,本是长悦坊这等下九流的污秽之地出来的人,却枉造户籍混入科考,在御前撒下弥天大谎,犯了欺君之罪!</p> 一时间满朝哗然,皇上更是惊怒不已。</p> 刑部侍郎慷慨陈词,把如何发现,如何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事无巨细一一道来。</p> 当然,此套说辞是刑部侍郎草拟,墨景翼批准润色后才呈于御前。</p> 探花郎被当堂点名,本就不似常人般白的肤色更是瘆人。或许他根本就不善于辩驳,面对刑部侍郎言辞犀利的问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沉默的等待暴风雨的到来。</p> 皇上怒不可遏,却在正好下旨之时问墨景翼怎么看。</p> 墨景翼好似刚从震惊中回过神,又问了一遍刑部侍郎,探花是否就是当日长悦坊的第一神手。</p> 刑部侍郎目光灼灼,表示绝无差错,更有押在刑部大牢的长悦坊掌柜可以作证!</p> 墨景翼眼中闪过哀痛之色,回禀皇上称,长悦坊乃七皇子名下产业,探花既然是长悦坊的人,原籍又是庆陵山乃皇后母家外戚封地,此时以探花身份混入朝堂,居心可见一斑。</p> 皇上何等智慧,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关系,又想到三省六部可选,探花却偏偏去了刑部,要知道刑部以前可是七皇子管辖。</p> 他眼中寒芒四射,原本就对皇后做下的事余气未消,看在七皇子乃新生骨肉、皇后又跟他多年夫妻的份上才留二人一命,本望他们好好改过,谁想到他们竟如此不安分,弄了个下九流的赌徒便塞进朝堂里来!</p> 若真重用了此人,以后事发,天下悠悠之口会如何评价自己?说自己老眼昏花任用赌徒?说自己是识人不明的昏君?!</p> 当初七皇子搞的那个民间舆论,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p> 好一个皇后啊,好一个墨景兴,竟当朕是无能痴儿般戏耍吗?!</p> 九五之尊震怒自然要出刀见血。</p> 皇上当朝便下令把新进探花关押起来,令责大理寺问罪朝中负责科举一事一干人等,从筛选到票拟再到探花去刑部中间涉事官员,全部严查,若还有为七皇子做事余党,一律上报。</p> 圣上一声令下,大理寺查办,刑部协同办案。</p> 一场清理七皇子余党的朝廷举措,就此拉开序幕。</p> 墨景翼走出皇极殿,早春的阳光晃的他眯起眼睛。刑部侍郎随即也走了出来,目光与墨景翼在空中一碰,很快别开眼去,若无其事的跟着大理寺卿快步离去。</p> “王爷。”</p> 墨景翼回头一笑,“张公公,可是父皇有什么吩咐?”</p> 张德年一弯腰,“皇上召您在御书房觐见。”</p> 墨景翼一拱手,“是。”</p> 到了御书房,皇上端坐龙座之上,还在生着闷气。</p> 墨景翼行完礼便立于一旁。</p> 半晌,皇上道:“老五,这里没外人,你同朕说实话,此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晓。”</p> 墨景翼状似一惊,赶忙拱手道:“父皇何出此言?儿臣也是在早朝上与您一同知晓。”</p> “你真的不知道?”语气中以隐隐有质问之意。</p> 墨景翼双膝跪地,诚恳道:“父皇明鉴,儿臣连日来一直忙于南边水患之事,确实未曾听闻。”</p> 空气安静下来。</p> 半晌,皇上疲惫的道:“起来吧。”</p> 墨景翼缓缓起身,拱着腰等皇上后面的话。</p> 皇上语速不快,好似在感叹又像是失望,“朕本想着他若能安分守己,过个一两年便封个闲散王爷,让他后半辈子远离朝堂无忧到老,可谁知,他到如此境地,竟还不死心,拉扯着皇后在背后做些蝇营狗苟之事,真是枉费了朕的一番苦心!”</p>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p> 墨景翼低下头,语气中充满痛惜,“七皇弟资质过人,一直隐忍不发,想必也是心中意难平,想挣一挣也是情有可原。”</p> “情有可原?!”皇上忽然提高声音:“他若真有本事,也沦落不到现在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如此上不得台面,哪还有点皇子的做派?”</p> 皇上越说越气:“什么资质过人,他文韬武略自小时候就不如你,仗着母后是中宫皇后便肆无忌惮,好的没学会,后宫这些娘们手段到是学了个十足十!”</p> </p> </p> </p> 第469章 牵出云府 墨景翼倒了被茶给皇上,劝道:“父皇息怒,七皇弟不懂事慢慢教也就是了,别为了这些气坏了身子。”</p> 皇上喝了口茶,顺了顺气道:“哼,教?朕从小少教他了吗?你看看他都学了些什么?真是母亲不堪大任带的儿子也上不得台面。把个下九流弄到朝堂里,他想干嘛?想把全朝堂的人换成‘七’姓,逼宫造反不成?”</p> 墨景翼赶紧给皇上拍后背,嘴里低声道:“说了不生气,怎的又发脾气了,父皇还是爱惜身子吧。”</p> 皇上冷哼一声,“他今日都有胆子与朕使手段,他日必然也会对你不利,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情义。”</p> 墨景翼的手一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p> 皇上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就说,做什么弄这副欲语还休的样。”</p> 墨景翼思忖半晌才道:“其实,儿臣有些事没有跟父皇禀报,其实在很早之前儿臣便经常遭到刺客暗杀,作为皇子,这种事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去年的时候被儿臣侥幸抓到了刺客。”</p> 皇上默了默,“你想说什么?”</p> 墨景翼走回到案前,拱手道:“刺客经过儿臣严加拷问,最后审出竟是皇后的指派,云府从中传递消息。”</p> “云府?”皇上眯起眼睛。</p> 墨景翼恍若未觉,“是,因着王妃的原因儿臣本不想将此事公开,可今日听闻长悦坊的人混入朝堂,儿臣便不说也要说了。家事事小,国事事大,云府助纣为虐用自己的影响力在朝中安插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实在已成祸患!”</p> 皇上点了点头,“好好好,七皇子和皇后真是让朕刮目相看,霍乱朝堂不算,又谋害皇子,加上之前的事,朕真是想留也留不得了!”</p> 他忽然冷笑,“老五,你看见了吗,朝堂诸多大臣,即便已经尘埃落定的事还不死心,巴望着老七翻身好给他们加官进爵呢!都说朕富有天下,可这小小的朝堂朕都不能让万众归一,还谈什么富有天下!”</p> 墨景翼汗颜,马上跪倒在地,惶恐的道:“父皇千万别这么说,百斗佳粮尚有几个米虫,诸多人里总有几个害群之马,父皇何须跟他们认真?天朝在父皇治下是难得的盛世。”</p> 皇上合了下眼,缓缓道:“你能不为私情告知此事,对朕来说总算还有些慰藉。”他叹息了一声,“若你有真凭实据,云府便留不得了,只是夕丫头……”</p> 墨景翼早想好了说辞,恳切道:“浅夕因为是妾室所生,自幼便不得宠,后来嫁与儿臣更是与云府断了联系,且她多次替儿臣照料父皇身体,还请父皇看在她微末功劳的份上,切莫伤及无辜。”</p> 皇上目光忽然一闪而过的凌厉,“那轻烟丫头呢?对于她,你准备怎么办?”</p> 墨景翼抿了抿唇,淡淡道:“轻烟虽是云府嫡女,却性情高洁才华出众,想必不会与云府上下同流合污,也请父皇网开一面。”</p> 他来前便知道,若牵扯出云府,必然要带出云浅夕,要保云浅夕,必然要顺带放云轻烟一马。</p> 同为云府女儿,同为他的王妃,若他保了云浅夕而不保云轻烟,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何况云轻烟还是皇上安插到他身边的棋子,那么“拔棋”之举太过明显,难免会让皇上更加忌惮。</p> 况且,拔了云轻烟,皇上还可以在他身边安插李轻烟王轻烟,届时更是麻烦。还不如放着云轻烟在眼皮子低下,以谋后算。</p> 只要云府倒台,她云轻烟更是无依无靠,现在都被“打入冷宫”,往后更是不必放在眼里,还可换得父皇放心,何乐而不为。</p> 果然,皇上听了他的话露出满意的神色,竟心情好的打趣起儿子来,“方才还说你不为私情,话还没落地你便为两位王妃求情,真是让朕说你什么好?”</p> 墨景翼状似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有多言。</p> “也罢,”皇上道:“既然你觉得她们无辜,朕也不想大开杀戒,此次的风波就不要吹到你后院了吧。”</p> 皇上也不愿意牵连到墨景翼的私宅,不是为了云浅夕,而是因为云轻烟是他这几年难得有机会名正言顺放在这位翼王爷身边的棋子,冒然拔去,他有些不甘心。</p> </p> </p> </p> 第469章 牵出云府 墨景翼倒了被茶给皇上,劝道:“父皇息怒,七皇弟不懂事慢慢教也就是了,别为了这些气坏了身子。”</p> 皇上喝了口茶,顺了顺气道:“哼,教?朕从小少教他了吗?你看看他都学了些什么?真是母亲不堪大任带的儿子也上不得台面。把个下九流弄到朝堂里,他想干嘛?想把全朝堂的人换成‘七’姓,逼宫造反不成?”</p> 墨景翼赶紧给皇上拍后背,嘴里低声道:“说了不生气,怎的又发脾气了,父皇还是爱惜身子吧。”</p> 皇上冷哼一声,“他今日都有胆子与朕使手段,他日必然也会对你不利,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情义。”</p> 墨景翼的手一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p> 皇上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就说,做什么弄这副欲语还休的样。”</p> 墨景翼思忖半晌才道:“其实,儿臣有些事没有跟父皇禀报,其实在很早之前儿臣便经常遭到刺客暗杀,作为皇子,这种事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去年的时候被儿臣侥幸抓到了刺客。”</p> 皇上默了默,“你想说什么?”</p> 墨景翼走回到案前,拱手道:“刺客经过儿臣严加拷问,最后审出竟是皇后的指派,云府从中传递消息。”</p> “云府?”皇上眯起眼睛。</p> 墨景翼恍若未觉,“是,因着王妃的原因儿臣本不想将此事公开,可今日听闻长悦坊的人混入朝堂,儿臣便不说也要说了。家事事小,国事事大,云府助纣为虐用自己的影响力在朝中安插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实在已成祸患!”</p> 皇上点了点头,“好好好,七皇子和皇后真是让朕刮目相看,霍乱朝堂不算,又谋害皇子,加上之前的事,朕真是想留也留不得了!”</p> 他忽然冷笑,“老五,你看见了吗,朝堂诸多大臣,即便已经尘埃落定的事还不死心,巴望着老七翻身好给他们加官进爵呢!都说朕富有天下,可这小小的朝堂朕都不能让万众归一,还谈什么富有天下!”</p> 墨景翼汗颜,马上跪倒在地,惶恐的道:“父皇千万别这么说,百斗佳粮尚有几个米虫,诸多人里总有几个害群之马,父皇何须跟他们认真?天朝在父皇治下是难得的盛世。”</p> 皇上合了下眼,缓缓道:“你能不为私情告知此事,对朕来说总算还有些慰藉。”他叹息了一声,“若你有真凭实据,云府便留不得了,只是夕丫头……”</p> 墨景翼早想好了说辞,恳切道:“浅夕因为是妾室所生,自幼便不得宠,后来嫁与儿臣更是与云府断了联系,且她多次替儿臣照料父皇身体,还请父皇看在她微末功劳的份上,切莫伤及无辜。”</p> 皇上目光忽然一闪而过的凌厉,“那轻烟丫头呢?对于她,你准备怎么办?”</p> 墨景翼抿了抿唇,淡淡道:“轻烟虽是云府嫡女,却性情高洁才华出众,想必不会与云府上下同流合污,也请父皇网开一面。”</p> 他来前便知道,若牵扯出云府,必然要带出云浅夕,要保云浅夕,必然要顺带放云轻烟一马。</p> 同为云府女儿,同为他的王妃,若他保了云浅夕而不保云轻烟,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何况云轻烟还是皇上安插到他身边的棋子,那么“拔棋”之举太过明显,难免会让皇上更加忌惮。</p> 况且,拔了云轻烟,皇上还可以在他身边安插李轻烟王轻烟,届时更是麻烦。还不如放着云轻烟在眼皮子低下,以谋后算。</p> 只要云府倒台,她云轻烟更是无依无靠,现在都被“打入冷宫”,往后更是不必放在眼里,还可换得父皇放心,何乐而不为。</p> 果然,皇上听了他的话露出满意的神色,竟心情好的打趣起儿子来,“方才还说你不为私情,话还没落地你便为两位王妃求情,真是让朕说你什么好?”</p> 墨景翼状似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有多言。</p> “也罢,”皇上道:“既然你觉得她们无辜,朕也不想大开杀戒,此次的风波就不要吹到你后院了吧。”</p> 皇上也不愿意牵连到墨景翼的私宅,不是为了云浅夕,而是因为云轻烟是他这几年难得有机会名正言顺放在这位翼王爷身边的棋子,冒然拔去,他有些不甘心。</p> </p> </p> </p> 第470章 谈笑间风云变色 说到底,云轻烟无非是个女子,有用的时候就留着,没用了随时可以抹去,根本不用皇上费一丝一毫的精力。</p> “谢父皇。”</p> 从御书房出来,已至下午。</p> 墨景翼心里念着云浅夕,便匆匆赶回王府。</p> 此时云浅夕正带着袁昭等人在万禽园拿着一筐肉抛着溜老虎。</p> 墨景翼一看,干嘛快步过去把她拉到一旁,轻斥道:“你胆子怎么这样大,它再同人性也是畜生,伤到你怎么办?”</p> 云浅夕兴致正高,被他打断难免不开心的道:“你也忒小心了,没见袁昭和初一他们都在吗,真有什么事早带着我撒丫子跑啦。”</p> 墨景翼被她粗鄙的用词说的一笑,轻轻掐了掐她水水的小脸蛋,“真是拿你没办法。”</p> 他一身官袍,黑衣上金玉点缀了好些象征身份的饰品,刮的云浅夕难受,便在他怀里挣了挣。</p> “走,我跟你回房换衣服,你这身穿起来看着挺气派,一近身全是‘暗器’。”</p> 墨景翼不置可否,牵着她的手走在府内,更像是散步一般。</p> 由着修笔帮他换完衣服,云浅夕才道:“今天朝上如何?”</p> 墨景翼把在早朝和御书房的事挑些要紧的讲了一遍,最后还淡淡道:“可惜这次不能把云轻烟一并解决。”</p> 云浅夕也不是傻子,早就知道若牵出云府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墨景翼要保怎么都要保两个,所以她也没抱多大希望。何况云轻烟在她眼里已经算不得什么,并不急于一时发作她。</p> 听到墨景翼的话,她经不住打趣:“哟呵?她可是天朝才女,性情高洁不说还跟王爷情投意合,更有美人救英雄的恩义在,翼王爷如此遗憾,是为哪般啊?”</p> 墨景翼无奈的瞟她一眼,“我虽惦着她救我的情义,可在大事面前却不能纵容。”</p> 云浅夕一挑眉,“何谓大事?什么事算得大事?”</p> 墨景翼扶额,对于她的紧追不放很是无可奈何,轻声道:“有害你之心便是大事。”</p> 云浅夕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心情的在地上转了个圈准确无误的坐在墨景翼对面的椅子上道:“既然是扯出云府牵线,那藏奇水想必不日便会来京作证了吧?”</p> 墨景翼意味深长的一笑,“那老狐狸怎么肯轻易露面,左右藏煦觉在府上,他只要把当初与云府和皇后暗通款曲的书信送过来,由藏煦觉出面作证便可。”</p> “哦?难道会波及到藏剑阁?”</p> 虽说刺杀一事是皇后和云府委托,但藏剑阁到底出了手刺杀皇族,怎么说也没那么容易逃脱法网。</p> 墨景翼拿起茶壶给自己云浅夕和自己倒了杯茶,哼笑道:“他是江湖大派又主动揭发上交罪证,一来二去将功补过算是打平,真有个什么,本王也会拂照一二,自当保他藏剑阁安然无虞。”</p> 云浅夕摸着下巴摇着头,啧啧有声,“翼王爷真是手段高明,此次的事不止彻底剿灭了七皇子的余党还可顺带把不肯投诚的朝臣一并血洗了,厉害的是竟然自己躲在人后,让皇上出手,真乃当世智者。”</p> 兵不血刃说的就是墨景翼吧,现在他在朝堂独领风扫啊,可仍旧有一些古板之人不肯降服,若他日继位想博个贤德名号,便不能铁血手腕,所以趁着皇上在位,用他之手为墨景翼清理障碍,是再好不过的办法。</p> 不仅如此,他还顺带搭上了江湖势力。藏奇水一旦拿出指证皇后的证据,在朝堂这一方,不投靠墨景翼都不行了。</p> 而以上种种,他仍旧独善其身,好似从头到尾都未从中插手半分,真是好深的城府。</p> 妖孽王爷粲然一笑,“王妃谬赞了,本王也和王妃一样,不过是顺水推舟。”</p> 云浅夕砸吧砸吧嘴,想来他们夫妻做事还真是殊途同归,面上各种无辜,种种繁杂之事置身事外,规避了锋芒毕露遭人忌惮的风险,背后耍阴招。</p> 所谓手腕,恨不得搞的全天下人都知道,都看出来的路数那是最低等的,也最容易让人枪打出头鸟。而谈笑间使风云变色,半点水星也没沾着,却达到了目的,才是个中高手。</p> </p> </p> </p> 第470章 谈笑间风云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