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情深:暴戾总裁倾心了》 第1章 致命邂逅 “痛不痛?” “痛,好痛,我真的快痛死了,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女人嘶哑的哭求声响彻在酒大厅的每一寸角落,这里刚刚还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眨眼便从天堂切换进了地狱。 一群身着表演服,面戴狐狸面具的女人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盯着那个被踩在舞台上,头皮都快要被揭掉了的女同伴,心里眼里充满了恐惧。 “痛就给老子说,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砰一声,女人像垃圾一样被踢飞下了舞台。 “老子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到底是谁给老子下的毒?要不是老子端错了酒杯,现在躺在那里的就不是他而是老子了!” 顺着光头手指的方向,钟禾瞥到了一名躺在地上的男人,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她秀眉蹩了蹩,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没人承认是?行,那老子今天就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揪不出来凶手,我就把你们一个个折磨死。” 凶神恶煞的保镖们迅速过来抓人。 两名哭的最凶的女人被架上了舞台,咔嚓一声,光头砸碎了一只香槟瓶子,接着残暴的捏住了女人的面颊,逼迫她张嘴,将玻璃碎片全部塞进了女人的喉咙,“吃,给老子全部吞进去,一颗也不许吐出来!” 钟禾指甲掐进了肉里。 另一边惨叫声触目惊心,女人双臂被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 身旁的女人一个又一个哭晕过去,钟禾的心从未受过如此煎熬,这种煎熬比刀子在她身上凌迟还要让她难受。 两个女人被折磨的半死不活,又有两名女人被押上了舞台。 更凄惨的哭叫声充斥着耳膜,钟禾的脑子要爆炸了,她看着这犹如人间炼狱的修罗场,终于最后一丝忍耐被瓦解。 “住手!”她朝着舞台中央大喝一声:“放了她们,有什么冲我来!” 她很清楚自己此刻站出来的后果,但她实在不忍再牵连无辜。 “臭娘们,终于把你给逼出来了,老子就知道你肯定藏匿在这人堆里……” 光头肥壮的身体跨下舞台朝钟禾走来。 咔嚓一声,整幢大楼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世界顿时陷入无边的黑暗。 钟禾知道,这定是有人给她提供逃生的机会,没有任何迟钝,她拔腿向外冲去…… “不要让她给我跑了,给老子追!” 身后响起光头气急败坏的吼叫声,与此同时,酒入口的方向脚步纷沓,钟禾只能调转方向,朝着二楼的贵宾休息室跑去。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一拨人追上来,楼梯口发生了激烈的打斗,钟禾拼尽全力将几个人打趴在地,但自己的右腿还是被锋利的匕首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从皮肉里渗出,她赶紧捂住伤口继续向前奔跑。 又一拨人要追上来,她渐渐跑不动了,恰巧身旁有一道门半掩着,来不及多想,她趁着腿上的血还没有流到地上成为追踪的痕迹时,一头扎了进去。 光线昏暗的房间内,空气沉闷逼仄。 褚淮生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后槽牙都快要被咬碎了,该死的茅子廷,把他骗到这里来喝酒,却在他的酒里下药,他是有重度洁癖不能碰女人,但不代表他连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也没有。 茅子廷一直怀疑他的重度洁癖不过是幌子,实则根本是直不起来,下完药后便迫不及待地叫了个女人来验证,结果被他给轰了出去。 也不知这下的是什么麻痹神经的邪药,浑身火烧火燎不说,身体还丝毫不能动弹。 一抹黑影慢慢摸索着朝床边靠过来。 呵。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滚出去。” 斩钉截铁的语气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一道极轻的声音在黑暗里扬起:“抱歉,我现在出去的话就是死路一条,拜托你,让我在这里躲一下……” 凌乱粗暴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钟禾情急之下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不要靠过来!” 褚淮生十指赫然收紧,奈何屋内一片漆黑,女人根本看不清他脸上嫌恶的表情。 “对不起,冒犯了。” 没能等到对方应允,她仓皇跳上了床,直挺挺压在了对方身上。 唔—— 褚淮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房门被粗暴踹开。 钟禾紧紧抱住男人的腰,就像抓住眼下唯一能救命的稻草,她深知一旦落入光头手里,必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给老子仔细的搜,我就不信那女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褚淮生大致已经弄清楚是什么状况,星海黑暗势力盘根错节,火拼争斗是常有的事,只是没想到,竟还有人敢拿他当避难所。 唔—— 又是一声闷哼,女人咬住了他的喉结。 钟禾其实就是想营造两人正在亲热的假象,可她实在没有什么亲吻的技巧,只能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脖子上乱咬一通。 孰不知即便是这样笨拙的动作,对一个正被药效折磨的男人来说,也是致命的。 褚淮生要窒息了。 浑身的青筋都在突突往上跳。 一群人突然来到床边,钟禾本能的就往被子里一缩,脸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她能听到男人擂鼓般的心跳,混合着自己紧张的呼吸,倘若男人不肯帮她,供出她就藏在被子里,那她将永远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大哥,这被子里有人!” 一只手刚要掀开被子,“给我放下!”褚淮生粗重开口。 手电筒的光线落到了声音的来源处,光头探身一瞧:“褚少?” 他十分意外,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原来是褚少在‘办事’,兄弟们黑灯瞎火的眼拙,打搅了,我这就领他们出去!” 走了几步,光头突然又停下脚步,瞅了眼床上鼓起的地方,事实上是钟禾刚才以为对方要掀被子,惊慌之下往后缩了缩,身子蜷缩成一团趴着,结果就让人浮想联翩的以为是在那啥了。 恰巧褚淮生嗓音沙哑,满面涨红,都是男人,谁心里还能没点b数。 光头又是促狭一笑:“褚少,外界都盛传您不能碰女人,看来谣言到底是谣言啊。您继续,继续。” 说着,一行人唰唰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替他关了房门。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压抑的:“出来!”将窒息的氛围给打破。 钟禾呼一声将被子举过头顶,大口大口的喘气,天知道她热成什么样,男人浑身跟个火炉似的,险些就将她给融化了。 “走。” 一声痛苦的颤音溢出口,钟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坐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地方…… 羞躁的立马从床上跳下来,胡乱从床上摸出一样物品戴在脸上,转身正要离开,汗湿的掌心忽尔被一只大手抓住,她迟疑的回过头,隔着火狐狸的面具,与床上的男人默默凝望,却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彼此都看不清自己眼中对方的模样。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后会…无期!” 一瘸一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暗夜里。 一道微不可闻的冷哼声也随即溢出。 哼。 过河拆桥的女人,若真是难忘,为何不是来日…可期? 第2章 嫁给他 德义堂内。 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大佬端坐在龙头交椅上,脸上挂着不怒自威的神情。 钟禾从外面进来,恭恭敬敬的向他鞠了一躬:“七爷。” “恩。” 七爷把玩着手里的两枚健身球,视线淡淡扫过她的右腿:“伤都恢复好了?” “恢复好了,对不起七爷,这次我没能完成任务。” “没关系,我有一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七爷从椅子上起来,随手拿过一张照片举到她面前,“认识这个人吗?” 钟禾目光迎上去,认认真真的瞅了一眼,笃定地摇摇头:“不认识。” “这个男人叫褚淮生,是星海的首富,也是驰越集团的总裁,你最新的任务,就是嫁给他。” 嫁给他? 钟禾猛的睁大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从前七爷给她分配过很多任务,性质各异,可还没有哪个任务,是要嫁给一个男人…… “对,没错,嫁给他。” “为什么?” 虽然七爷做事一向有他的主张,钟禾也从不会过问,但这次实在是有些情况特殊。 毕竟是嫁人,不是过家家。 七爷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钟禾觉得这个任务实在是太艰巨了,且不说任务完成的难度有多大,即便是易入反掌,他一个天之骄子的男人,又凭什么娶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她的疑惑七爷全看在眼里。 “你放心,一切我都替你打点好了。” 七爷又给她看了一张照片,这次照片里是一名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的乡村傻姑,“这个女人是即将要奔赴褚家与褚淮生结婚的对象,由你接替她去,就不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钟禾噎得说不出话,乡村傻姑配豪门子弟?这是什么神仙搭配? “这个乡下丫头的奶奶与褚淮生的奶奶颇有些渊源,她定会力排众议让褚家人接受你,但能不能让褚淮生接受你,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 凭心而论,她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努力。 “七爷,为什么是我?” 德义堂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 “你觉得我们这里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吗?且不说你最聪慧机灵,姿色过人,最关键的一点,你曾经在农村呆过,一个从未在乡下呆过的人如何能够扮演好一个村姑的角色?” 钟禾十二岁以前一直生活在农村,这是事实。 那是一段悲惨的童年,直到七爷将她领走。 七爷犹如她的再生父母,所以七爷的话,不能不听。 可是她还是想抗拒这桩任务。 结婚意味着什么? 结婚意味着生子。 任何任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如果她频繁的结婚再离婚,离婚再结婚,那将来岂不是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要是亲兄妹了…… 七爷是最能洞察人心的老狐狸,他返回到龙头椅上坐下:“别想太多了,据我所知,这个褚淮生不近女色,不能靠近女人,只怕你想跟他有点什么,人家还未必肯呢。” 钟禾:“……” 似乎再无抗拒的理由,钟禾无奈转身,忽尔又想起什么:“七爷,那我冒名顶替了别人,原来的那位姑娘呢?” 七爷一对八字眉蹩起。 德义堂的规矩,行事不问理由。 她今天确实是逾矩了。 “我只是担心,我半路顶替,万一哪天真主找过来……” “一个消失了的人是永远不会坏事的。” 七爷显然已经不耐。 这世上消失了的人就只有一种,尽管已经猜到了结果,钟禾眸底还是拂过一丝黯然。 炎热的中午,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 钟禾手里提着一只破皮箱,脚蹬一双扣带布鞋,来到了褚家金雕玉砌的豪宅门前。 敲门前,她先顺了顺呼吸,又理了理麻花辫,最后正了正身上的花布褂。 对于自己这一身纯朴的乡村气息,她着实是没眼看。 钟禾自报家门,很快就有一位面相富态的老太太出来迎接:“花花,是花花来了吗?你就是花花?” 老太太看到她无比的激动,拉着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喜不自禁道:“没想到你如今出落的这么标致,我在你五岁见你的时候,你又黄又瘦,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变的我都不认识了!” 钟禾憨憨一笑,没吭声。 “来,快跟我进屋,外面热。” 进了富丽堂皇的大厅,钟禾尽量表现出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新奇样,这里瞅瞅,那里瞧瞧。 须臾时。 “妈,这大中午的我们都午休呢,叫我们起来干嘛?” 一名风韵犹存的妇人打着哈欠慵懒的从二楼下来,身后跟着同样睡眼惺忪的男人。 “快,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给淮生定的媳妇,还记得我当年跟你们提过的兰惠妹妹吗?这位就是她的孙女花花,刚刚从乡下过来的。” 梁秋吟乍一听老太太给她儿子找了个媳妇心底一惊,再看到客厅中央站着的一身土光闪闪的乡巴佬妹子,整个人就险些昏过去…… “妈——你不是真的?!” 梁秋吟尖叫着冲到老太太面前:“你这给我们家淮生找的什么啊?” 她光是看到那双还露着脚趾的扣带布鞋就要崩溃了:“我们家淮生不是亲生的还是咋滴了?你要这样虐待他?!” “胡说八道什么?我给淮生找媳妇儿是好事,怎么就成虐待了?” “妈,你给淮生找媳妇你也找个像样的。” 褚万洲同样的很不满。 老太太一跺脚,指着钟禾说:“她哪儿不像样了?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她这张脸配不上你们儿子吗?” 梁秋吟焦灼道:“我们淮生是什么人?他要娶个乡野村姑,岂不是要沦为整个星海城的笑话!” 老太太白眼一翻:“你们反对也没用,这是我孙子的事,我找我孙子说去!” 话毕,气呼呼的走向座机旁:“我这就打电话叫淮生回来。” 第3章 深入灵魂的CP 褚淮生在驰越的顶楼正埋头办公时,助理钱进走了进来。 “褚总,刚老太太打来电话,让您回家一趟,说您媳妇儿来了。” “谁来了?” 褚淮生眼皮一掀,钱进话语就没那么利索了:“您……媳妇来了。” 他顿了顿,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抛,人便站起来道:“老太太怕是臆想症又犯了。” 梁秋吟仍在不遗余力的做着老太太的思想工作。 “妈,淮生他讨厌女人啊,他定是不会接受您的安排的,您还是要慎重考虑呀……” “讨厌女人就不找女人了?那你们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孙子?我又猴年马月才能抱上曾孙?” 梁秋吟还未来得及作答,一抹英挺的身影就已经从外面跨了进来。 老太太绷紧的脸色在看到进来的人后立马缓和了几分,她拄着拐杖蹒跚地迎上去:“淮生啊,奶奶就知道你接到奶奶的电话一定会及赶时回来,快看奶奶送给你的惊喜!” 稍稍侧身,便把藏在身后的钟禾拉到了前面。 四目相对,有转瞬即逝的似曾相似感一掠而过。 但从骨子里对女人衍生的厌恶还是让他很快别开了视线。 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这貌美如花的姑娘叫花花,是我一位故人的孙女,也是你未来的老婆。” “想当年奶奶年轻时被下放到农村当知青,幸得兰惠妹妹处处照顾,如今兰惠妹妹驾鹤西去,儿子媳妇也不幸在煤矿中双双遇难,留下这唯一一个孙女无人照顾……” 趁着老太太追忆往昔时,钟禾抬眼偷偷打量前方的男人,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一些,五官犹如刀刻般俊朗,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着一对幽暗深邃,狂野不拘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身上名贵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内里的亚麻衬衫,光洁如雪,配合无懈可击的身型,确有不可一世霸道总裁的醉人风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脸上那冷漠轻视的表情。 又是一个瞧不起自己的沙雕。 老太太尚还在情凄意切中,沙雕已经不耐烦打断:“花花?还草草呢,哪里弄来的送回哪里去,我不需要这么一个‘新颖’的老婆。” 褚老太太哪会善罢甘休,她早就料到了孙子不会轻易接受,“奶奶今年八十了,黄土都是埋到脖子的人了,奶奶死后也没什么遗愿,唯一希望的就是可以在油尽灯枯前看到你娶妻生子,难道你要让奶奶带着这个遗憾长眠地下吗?你不是最孝顺的吗?” 褚淮生坦言:“我再孝顺,那也不能来者不拒。” “你为啥要拒绝花花啊?花花多好啊!你看花花长的多好看,像花儿一样美,你俩往那一站,简直不要太般配……” 钟禾:“……” 就她这一身行头,俩人真的很配吗? “强扭的瓜不甜。” 他正眼都不瞧一眼钟禾,“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对了,晚上我回来之前,不希望家里还有让我不舒服的人在。” 老太太气急败坏地冲着孙子的背影咆哮:“淮生,你给我回来!淮生,淮生……” 褚淮生回到车里,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不经意间瞥见车载抽屉上一枚小巧的耳钉,他随手捞起覃思了几秒,耳钉的设计非常简单,就是一朵小邹菊,是那天晚上那个女人落在床上的。 他没有刻意去找过她,但心里却充斥着极大的好奇,自从患上严重的洁癖,他便已经碰不得任何女人,可是那天晚上,当她急欲离开时,他试探性的抓住她的手,却并没有想象中作呕的恶心感。 难道是因为药效的缘故? 匪夷所思。 放下手里的东西,正欲发动引擎离开,窗玻璃前突然闪来一张喜笑颜开的脸:“嗨,我们谈谈呗。” 褚淮生视而不见,淡定倒车。 钟禾见他置若罔闻,索性以身犯险,哧溜一声跑到了车尾站着。 “你干什么?” “我们谈谈。” 褚淮生忍着想碾死她的冲动:“无稽之谈。” “你就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她一个箭步又跑回车窗前:“听说你有很严重的洁癖?” “跟你有关系吗?” “实不相瞒,我有性冷淡。” “跟我有关系吗?” “你有重洁癖,不能碰女人,我有性冷淡,对男人没兴趣,你难道不觉得,咱俩就是一对深入灵魂的CP?” 呵。 “CP?”褚淮生极其嘲弄的冷笑了声:“你一个农村人,你也懂什么叫CP?” 钟禾故作吃惊道:“农村人又不是原始人!现在是21世纪网络时代,俗话说一机在手,共享所有……只要有一部手机,即便我是在世外桃源,那也不影响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刷韩剧,刷泰剧,刷美剧,刷CP啊。” 唯恐解释的不够详细,她继续道:“你刷过D音吗?哦你一定没刷过,你要刷过就不会说出这么肤浅的话。我来给你科普一下啊,在D音里,你想象不到的人,比如什么山洞野人,少林僧人,流浪丐叔,甚至陪奶奶住在深山老林里,整天就捣鼓吃些花啊草啊叶儿什么的小仙女姐姐,那在网上都是坐拥几百万号粉丝的超级网红……” “所以嘛,我一个住在农村的女孩知道CP还很稀罕吗?” “聒噪。” “什么?” “啰嗦。” “呃?” “我不是一个能容忍女人在我面前叽歪的男人,所以,马上从我面前消失,还有,从我们家消失。” 言简意赅,车子绝尘而去。 第4章 禁忌 玄梧会所内,茅子廷跟赵德讲述褚淮生那晚被轻薄的经历,笑的天花板都要脱落了。 “也是他妈的巧了,那女人腿受伤了,我还以为是淮哥的杰作,心想咱淮哥真是不挺则已一挺惊人啊,这得弄多惊天动地,才能弄的鲜血淋漓……” 赵德也是笑的肚子疼,“那淮哥他就真一点也没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 “不是都说了,那女人带着面具,黑灯瞎火的,啥也没看见。” 两个人聊的投入,俨然没发现,在给他们陪酒的公主里,有一位公主的思绪,已然不知飘向了何处……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褚淮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德一挥手,屋里的公主立刻全部撤离。 茅子廷瞧着他脸色不太好,殷勤的倒了杯酒奉上:“淮哥,咋了?” 褚淮生视若无睹:“你茅子廷的酒我可不敢喝,谁知道里面又加了什么料。” 茅子廷心虚的扯了扯嘴角:“哪能回回加料呢,上回那事你就忘了,我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 褚淮生咬牙。 “不是赵德嘛,老说你那啥肯定不行了,身为兄弟,我能不着急么?所以我就想验证一下,要真不行了,咱早治早好……” 赵德:“……” 这锅背得。 茅子廷继续道:“淮哥,以前你行的,我们都知道,可现在…我们心底还真没数。”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似有犹豫,似乎在酝酿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毕竟,那是禁忌。 “是不是苏莱雪……” 最终还是道出了那个禁忌的名字,只是声音压得极低,彰显了他内心的忐忑。 啪的一声,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一道身影愤然离去。 赵德一巴掌挥在茅子廷肩上:“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你好端端的提苏莱雪干什么?!” 褚淮生再回家时,已是凌晨一点。 他洗了个澡,来到楼下酒水间,倒了杯红酒,坐在高脚椅上,红酒在他的手上摇曳旋转,他冰冷孤傲的眼睛随着红酒流动的速度渐渐没了焦距。 茅子廷的话就像一场噩梦,一直盘旋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一个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厌恶什么。 有所经历,才有所恐惧。 闭上眼睛,那些回忆又如潮水般袭来,随着回忆的深入,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咔嚓一声,他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玻璃碎片扎进了肉里,他竟也不觉得疼,整个人像丢失了灵魂一样,眼睁睁的看着掌心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掉,最后与那些洒在桌边的红酒融为一体。 “就算不想娶我,你也用不着自残?” 凭空冒出来的一句话,迅速将褚淮生从痛苦的桎梏中拉了回来。 他目光如炬的朝门边望过去,声音冷硬的像块石头:“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能去哪里?你奶奶不都告诉你了,我无家可归了……” “无家可归就去孤儿院,这里没有义务收留你。” “孤儿院只收小孩子,我这个年纪,人家不要。” “孤儿院不要就去敬老院!” 钟禾:“……” 这嘴有毒? 看到他的手还在流血,她本能的就想要上前替他包扎一下,哪知刚抬起脚跟—— “站住!谁让你过来的?” 钟禾作个深呼吸。 “你要实在不想娶我那咱可以好好商量,但真的不用自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自残了?” 她两根手指比作一个剪刀手,往自己鼻梁上一戳:“哝,两个眼睛都看到了。” “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点,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真惹恼了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失。” 褚淮生撂完狠话,从另一道门跨了出去。 钟禾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没好气哼了声。 恩,厉害,好厉害,跟我们七爷一样厉害,动不动就叫人消失。 第5章 此女只应天上有 钟禾坐在车里,一路凝视着窗外绚丽的流光溢彩。 自那日警告之后,褚淮生就先销声匿迹了。 老太太清楚孙子的抗拒之心,他不回来她就让司机直接把钟禾送过去。 褚家司机把钟禾送到了一片霓虹灯闪耀的地方,下了车瞧见那高高悬挂的玄梧两个字,钟禾整个人就懵了。 怎么会是这个地方? 未免太过巧合。 她在门口伫了半天就是迈不动脚,上回才在这里死里逃生,万一又遇见那个该死的光头岂不麻烦?可是转念一想应该也不会这么巧……纠结了好一会,才硬着头皮踏进了会所。 然而偏偏就是这么巧。 一踏进旖旎的大厅,钟禾就瞧见了坐在大厅中央醉生梦死的光头。 真特么冤家路窄。 她尽量保持淡定,不朝光头的方向看,反正那晚戴着面具,他也不可能认出她。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被光头盯上了。 “咦,哪来的山妹子长这么水灵?我喜欢!”光头醉醺醺地向她扑来,一身臭气熏天,“来,给老子香一个。 钟禾厌恶的避开,“别碰我,我可不是你能碰的女人!” 光头一愣,“哦?那你是谁能碰的女人?” “我……是褚淮生的女人!” “噗哈哈哈。”光头突然放声大笑,回过头问狗腿子们:“她说她是谁的女人?褚少的女人?她说她是褚少的女人?噗哈哈哈。” 狗腿子们齐唰唰跟着哄堂大笑。 “妹子,你要是褚少的女人,那老子就是女皇陛下的男人,就你这土里唧的样子,能是褚少的女人?噗哈哈哈哈。” 光头用他的咸猪手勾起了钟禾的下巴。 101包厢内,一名领班面色凝重的进去汇报:“褚总,光头在外面大厅拦着名姑娘耍流氓,那姑娘却口口声声称自己是……” 领班小心翼翼朝褚淮生的方向望了眼:“褚总的女人。” 噗—— 茅子廷一口酒从嘴里喷出来,“啥?是我们淮哥的女人?” 赵德拧了拧眉:“不知死活。” 茅子廷附和:“就是嘛,说是谁的女人不好,说是我们淮哥的女人,她穿越来的么?星海城谁不知道我们淮哥不近女色,身边从来就没有过女人!这不自寻死路么?” “褚总没有女人,那女人撒谎了。” 赵德替当事人澄清。 领班颔首出去。 茅子廷也随即出去小解。 片刻后,茅子廷乍乍乎乎的进来,“哎呦喂,难怪那光头见色起意,我就那么随意瞄了眼,没想到那姑娘简直是美若天仙,美不胜收,美绝人寰啊!纵然我这阅女无数,都觉得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赵德没好气:“你莫不是瞧见仙女了?” “那叫一个清新脱俗,绝非一般逛夜店的艳俗女人,穿着八十年代的衣服,扎着两条麻花辫,还真是穿越来的。” “哦,那现在人呢?” “被光头带走了呗,你又不是不了解那个老色鬼,哪能看到这样的猎物,可惜了这小姑娘,落到那王八手里,指不定下场有多凄惨……” 茅子廷话落音,一直沉默不语的褚淮生突然搁了手里的杯子,冷冷起身。 钟禾确实被光头拖到了外面。 她一直在隐忍。 一旦她暴露身份,她将不再是花花,七爷的计划也将付诸东流。 她只能寄希望于会所里的那个男人。 可是他却久久未现身。 光头将她按压在车座上,两眼喷射着龌龊之光,照这形势发展下去,她只能出手自救。 就在她即将绝望之时…… “住手。” 一声低沉的呵斥,光头撕扯钟禾衣服的双手僵住了,他慢慢回过头,瞧见来人是褚淮生,顿时又惊又慌:“褚少……” 砰—— 褚淮生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拳将光头打翻在地。 紧接着,一堆保镖围上来。 光头在星海的道上混,怎会不知褚淮生在星海的势力和地位,他像个狗一样爬起来:“褚少,有话好好说……” 褚淮生一脚又将他踢回了原位:“什么女人都想碰,活得不耐烦了?” “对不起褚少,是我眼拙,对不起!对不起!” “三番两次眼拙,那就说明这个眼可以不要了。” 褚淮生眼神示意了一下,背过身负手而立,一名保镖上前迅速用匕首在光头脸上一划,手起刀落,光头惨叫一声,两手捂着眼,鲜血便从指缝里喷涌了出来。 这一幕着实把钟禾给吓得不轻。 纵然她也是个混黑道的女杀手,可扪心自问,都没有褚淮生这份狠戾。 她不禁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命。 万一将来哪天他发现自己被骗了,那她岂不是要死得很惨? 第6章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花 钟禾心有余悸的把衣服整理好,浑浑噩噩的从车里跳了下来。 茅子廷殷切的上前安抚:“小姑娘,吓坏了?别怕啊,我们淮哥就是对坏人凶残,对女人还是很怜香惜玉的。你看你冒充了他的女人,他不还是来救你了?” 钟禾想说她没有冒充。 抬眼瞥见褚淮生要走,赶紧拔腿追上去:“谢谢你救了我……” 褚淮生头也不回:“我救你只是见义勇为,今天换了任何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茅子廷跟在后面嗤鼻,你就扯蛋你。 你什么时候见义勇为过? 应该说你什么时候为女人见义勇为过? 钟禾小声应了声:“噢。” “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识趣的话,就马上离开!” 逮着机会就赶她走? 褚淮生又踏进了玄梧,钟禾正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茅子廷已经朝她招手了:“来啊,小姑娘。” 钟禾跟进了包厢,褚淮生俊容一敛,“谁把她带来的?” 茅子廷理所当然的回答:“淮哥,救人救到底,你现在把她一个人扔外面,光头能饶得了她的?” 搬了把椅子坐到钟禾对面,饶有兴致的问:“小姑娘,你打哪来啊?” “乡下来。” “来城里干什么呀?” “来嫁人。” 嫁人? 茅子廷顿了顿:“你未婚夫城里的?” “是的。” “那你来这玄梧干什么?” “来找他。” “找到了吗?” “找到了。” “在哪呢?” 茅子廷摩拳擦掌,心想这人都找到了,未婚妻有难怎么他妈的也没见那龟孙子露面? 钟禾手一指,就指向了褚淮生,茅子廷顿时大惊失色:“小姑娘,话可以乱说,人可不能乱指啊,你知道他谁吗?” “褚淮生。” 茅子廷压低嗓音道:“他可不是你能胡说的人,他……” 他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茅子廷低头一看:“咦,淮哥,怎么是你家老太太打来的?” 他按了免提,把手机搁茶几上。 “小茅啊,淮生在你们那吗?” “嗳奶奶,您好。在呢。” “那他媳妇在吗?” “啊?媳妇?谁啊??” “花花啊!” “???” 茅子廷震惊的睨向褚淮生,对方已经伸手过来在屏幕上用力一划,将电话给挂了。 茅子廷木讷了半天才回过神,悄悄问钟禾:“你该不会就是花花?” “嗯……” 气氛一时间屏气慑息。 茅子廷机械式的挪动到赵德身旁小声道:“我这受到的冲击有点大,你还行吗?” 赵德:“还行。” “像是他家老太太会干的事嚯?” “恩。” “你俩这是干什么?” 褚淮生瞧见他俩嘀嘀咕咕,一脸行尸走肉的表情,没好气瞪了一眼过去。 茅子廷赶紧喝口酒压压惊,咂巴着嘴上前:“淮哥,你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好大的‘惊’喜,不过我跟赵德还是打心底替你感到高兴!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佳人,瞧瞧花花姑娘这嫩的能掐出水的脸蛋儿,怎么看怎么好看,简直360度无死角!” “你喜欢?”褚淮生冷冷挑眉。 “啊?” “喜欢送你了。” “不不不,你淮哥的女人,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染指。 “我的女人?” 瞧着阴云密布的脸想来是对这天降的姻缘相当不满啊。 茅子廷立马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淮哥不要的女人,我也不敢要。” 为了活跃气氛,茅子廷点了首歌,九十年代歌曲《小芳》,扯着五音不全的嗓门嚎起来——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花~ 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钟禾:“……” 她猜测褚淮生最多只能忍到这时候,果然她猜得没错,褚淮生扔了手里的杯子,长腿一迈,出了包厢。 她麻溜儿跟出去,外面月光将她的影子拉的细长。 “不要跟着我。” 身后的人置若罔闻,仿似没听到。 “让你不要跟着我,没长耳朵?” “我不认识回家的路,不跟着你我要怎么办……” 钟禾揪着小褂襟子,活像个受了委屈不知所措的小媳妇模样。 “你一个一机在手天下尽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的能人,会不认识路?” 褚淮生讥诮。 “那也得有手机啊,这不手机忘带了么……” “那就走失,正好我省心!” 褚淮生话刚落音,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这电话一天打了起码有几十遍,他眉头一蹩,微微不耐烦的接起—— “淮生呐,你媳妇儿咋还没回来?这可都快十一点了,你留她过夜啊?” 褚淮生揉了揉额头,尽量隐忍着回答:“奶奶,请允许我更正一下,我,没媳妇。”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炸毛了:“花花呢?你把花花弄哪去了?!” 他刚要开口,又听里对方威胁道:“你可得想清楚了回答,我有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心脏病、心肌梗塞……” “……” 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威胁。 褚淮生抬眼冷冷瞥了眼身后装可怜的乡巴佬,没好气回应:“放心,她孤身一人都能从十万八千里的农村找到咱们家,还能在家门口丢失了不成?” 老太太细想也对喔,啪一声挂了电话。 褚淮生阴翳的步伐向钟禾挪近了两步:“你觉得我今天的警告是危言耸听?” 钟禾不说话。 “这里不适合你生存,不想哪天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言简意赅,侧过身最后警告:“今天我能顺手救了你,但下次你可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 第7章 女人如同蚯蚓 隔天是梁秋吟的生辰,傍晚时褚淮生回到褚家大宅。 经过后花园的一条鹅卵石岔道,他不经意间瞥见一抹身影,顿时脸色不悦的停住步伐。 “你怎么还在这里?” 不识时务的女人。 “你每回见着我的开场白就不能换一下么?” 钟禾蹲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手里拿着把铲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刨着面前的地。 她实在是太无聊了,这个家里除了老太太就没人搭理她,她想要接近的人,一见着她还总想撵她走。 这特么憋屈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你确定要摆出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了是?” 钟禾扔了手里的铲子,气呼呼的站起来,刚想朝他走近一点,他一记警告的眼神甩过来,她憋屈的又缩了回去。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褚淮生冷哼一声:“看看你脚边那个是什么?” 钟禾垂眸一看,没好气答:“蚯蚓。” “恶心吗?” 一条灰色的蚯蚓正在奋力的朝泥土里钻,像放大版的蛆虫又像缩小版的蛇。 “挺恶心的。” “在我眼里,女人就如同蚯蚓,所以试想一下,让你跟一条蚯蚓过日子,你什么感受?” 钟禾噎得说不出话。 见她无言以对,褚淮生鄙夷的朝四周望了一眼,发现他家的花园已经被她刨的面目全非,顿时脸上嘲弄的表情更为浓烈:“怎么?这是要把我家后花园开垦出来,播上种子春种秋收,来年携领我们全家脱贫致富奔小康吗?” “……” 这嘴还能更毒一点吗? 钟禾压抑着暴躁的情绪沮丧回答:“我种花。” “种花?” “俗话说守得花开见月明,既然你不肯娶我,那我只能在这里耐心种花,兴许有一天我种的花开了,你的心意也改变了。” 呵。 嗤之以鼻的冷笑了声,褚淮生毫不客气道:“你就是守到天荒地老时,把你自己埋进这坑里,再长出千千万万个你,我不娶你还是不会娶你,你的白日梦可以醒醒了。” 真是忍无可忍啊。 看来只能…… 继续再忍。 灰头土脸的从后花园回到褚家宅子里,迎面与今天的寿星撞个正着,梁秋吟颐指气使的命令道:“今天我生日,你就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不要破坏了我过生日的好兴致,懂了吗?” “知道了。” 没好气应了声,她面无表情上了楼。 “嗬,她这什么态度?” 梁秋吟不乐意了,冲着身后的褚万洲说:“老公,你瞧瞧她,她什么态度?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不对我们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整得比我这个家里的女主人还要傲慢!” “一个早晚要走的人,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褚淮生从外面走了进来,梁秋吟乍一见到儿子,马上笑颜逐开:“淮生回来啦。” 老太太每个月都要上山闭关祈福两天,今天恰巧不在。 老太太不在,梁秋吟便觉得心情特别的好,拉着儿子咕哝道:“淮生,你可千万别向你奶奶屈服,你不能娶了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不然妈要膈应死了。” “恩。” “其实妈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伶俐,毕竟她从小就……” “吃饭。” 褚淮生岔开了话题。 晚餐用到一半时,褚淮生突然接到茅子廷的电话:“淮哥,快到玄梧来,有紧急情况……” 褚淮生前脚刚走,老太太后脚就回来了。 老太太一回来,扯着嗓门子就吼道:“淮生呢,我不是听说淮生回来了?这龟孙子天天不接我电话,人也躲着我是不是?” 梁秋吟忙解释:“妈,淮生没有躲你,是小茅给他打电话好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儿,他才临时走了的。” “他能有什么破事?还不是聚在一起喝酒的事,三个大男人天天腻在一起,难怪淮生都不想找女人了,花花,你去把他给我弄回来!” 褚淮生来到玄梧,看到茅子廷正在审视一名‘公主’模样的女人。 “找我来什么事?” 他不苟言笑的上前询问。 “淮哥,你看。” 茅子廷朝公主示意了一眼,褚淮生淡然一扫,便瞧见了她耳朵上戴着的一只小邹菊耳钉,并且只有一边。 茅子廷悄悄俯耳说:“我问过了,光头闹事的那天晚上,她就是其中的舞女之一。” 她就是那晚的女人? 褚淮生上下打量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过来坐。” 是与不是,试试便知道。 褚淮生已经许久没有将哪个女人留在身边了,包厢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茅子廷和赵德更是坐如针毡。 褚淮生起初脸色阴沉,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让他极度不能适应的东西,但慢慢嗅到了女人身上散发出的与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独特香水味,他浮躁的情绪才渐渐开始平静下来。 恰在这时,包厢的门赫然打开。 乍然见到进来的人,屋里的人一怔。 而瞥见褚淮生身边坐着的女人时,进来的人同样怔住了。 气氛更加诡异莫测。 茅子廷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故作轻松的朝门边迎上去:“哎呀呀,小花花来了……” 钟禾没瞧见他似的,直接从他面前越过去,脚步停在褚淮生面前,微微抬高下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乖乖嘞,这小妮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这居高临下的是跟谁说话呢? 茅子廷咂舌。 果然,褚淮生冷了面孔。 “奶奶有重要的话让我传达给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宣布吗?” “淮哥,你还是出去,老太太要带的话,怕是咱们不方便听,要不,我们出去?” 赵德也是受不了这紧张的气氛,巴不得赶紧散伙。 褚淮生目似寒霜,抬腿迈出了包厢。 到了外面,站在走廊上,他单手插在西裤口袋,脸上的表情依旧清冷疏离:“说。” 钟禾不开口,只是狠狠地瞪他。 “说。” 他已然不耐烦。 “说好的,女人如同蚯蚓呢?不是恶心吗?还是说不是你喜欢的才会觉得恶心,一旦喜欢上了蚯蚓也能变异成天使?” 褚淮生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我跟你有半分钱关系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吃醋?” “我只是看不惯你对我单方面的人身攻击!” 去他姥姥的女人如同蚯蚓,直接说她就是蚯蚓好了。 “看不惯就走,没人留你。” 鄙夷的话撂下,无情的转身就走。 钟禾那个气啊,脸上的表情姹紫嫣红的,真想就那么嘣得一下,直接原地爆炸得了。 第8章 黄道吉日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晚风吹来阵阵清凉,却吹不走人心头的烦闷。 钟禾坐在褚家大门的石阶前,回想褚淮生最后说的那句挑衅的话,一阵捶胸顿足…… 造孽啊。 她钟禾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 越想心中越是添堵,冲动之下拨通了七爷的电话—— “钟禾,任务有进展了?” 钟禾汗颜,八字还没一撇呢。 “七爷,我觉得这个任务我可能难以胜任,主要,我不太是那块料,要不……让茉莉来,我觉得她就挺好的……” 七爷严肃道:“茉莉勾搭男人确实是有一套,但你如今也是接触到褚淮生了,该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觉得就茉莉这样的庸脂俗粉,他能看得上?” “可他也看不上我啊!” 钟禾欲哭无泪。 “看不上你只是暂时的,你别妄自菲薄,七爷对你有信心,凭你的魅力,征服他是早晚的事。” “不不不,七爷,您太抬举我了,我征服不了他,我不被他弄……” 想说不被他弄死就不错了,一道刺眼的车灯突然照过来,吓得她赶忙挂了电话。 说阎王,阎王到。 褚淮生是被老太太的连环夺命电话给召唤回来的,从车里下来,漠然扫了眼伫在大门旁跟个木桩似的女人,坚毅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熟悉的鄙夷弧度。 他目不斜视的朝前走,经过钟禾身旁时,云淡风轻地讥讽道:“站岗呢?挺好,继续。” 钟禾:“……” 造孽。 提起灌了铅的双腿正要跟上去,前方的人突然一个凌厉转身。 “干嘛?” 她警惕的后退一步。 “进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我提醒?” 钟禾当然知道他指什么。 “噢。” 她意兴阑珊的应了声,心中鄙夷,敢做不敢当,虚伪…… 褚家客厅里静的出奇,梁秋吟心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老太太这么火急火燎的把她儿子叫回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 待孙子一进门,老太太便咻的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道黄色纸符道:“淮生,今儿我让济源大师算过了,这个月十九号是个黄道吉日,宜嫁也宜娶,你跟花花两个人就在这天把婚事给办了!” “妈,这哪能行!” 梁秋吟跳起来。 “你给我闭嘴,你俩今天谁也不要说话!” 老太太冲儿子媳妇吼了一嗓子。 褚淮生尽管心里也是恼火,但总不能冲着老太太发出来,他尽量虔诚道:“奶奶,这个恕难从命,我不能接近女人,这个您知道的,倘若您硬是要逼我……” “奶奶,他说谎。” 褚淮生话没说完,钟禾突然扬声打断。 他不可思议的抬眸朝她望过去,这女人疯了吗?忘了刚才在门口他都说什么了? “他根本不是不能接近女人,他就是不想接近我,今晚我还亲眼瞧见了,他在会所里搂着一个陪酒的小姐,两个人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儿女情长含情脉脉……” “什么?卿、卿卿我我?” 老太太猛地直起身,这信息量来得有点大,让她整个人几乎站不稳:“陪酒的小姐?我的个天,不、不行,我的药药……” 褚淮生咬住后槽牙。 “成语倒是用的不错,但添油加醋是不是该有个下限?” 钟禾挺直腰杆,“我实话实话而已,你敢说今天晚上你的身边没有坐着一个陪酒女?” 表面上理直气壮,心里其实已经慌的不行了,要不是想早日完成任务,不用再对着他这张讨厌的扑克脸,她也不至于这么死皮赖脸的跟他泼皮耍赖。 “淮生,这不是真的?”梁秋吟压低嗓音在儿子耳边焦灼道:“你不肯接受伶俐,难道真是因为已经有人了?还是个陪酒的?那怎么能行呢!” 褚淮生一个头两个大,他捏了捏眉心:“我出去吹吹风,你们先冷静一下,等我回来再说。” “不行,站住!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休想出这个门!” 老太太挥舞着手里的拐杖。 褚淮生一记阴鸷的目光投向始作俑者。 钟禾自动屏蔽,漫不经心地望天花板。 “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就是看的顺眼让人在旁边坐了一会,不会有你们担心的事情发生,所以大可不必过于在意。” “不必过于在意?你倒是说的轻巧!你是眼瞎了还是脑子被门夹了,居然会看一名风尘女顺眼?就你这相貌,就你这全城首富的头衔,你不配拥有更好的女子吗?” 说着把钟禾往跟前一拉:“就比如花花!” “……” “我告诉你,这事儿要是被你爷爷知道了,他能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你信不信?褚家门庭清白,绝不可能让一个什么陪酒女嫁进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这都哪跟哪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娶进门了?” “你要不是这么个打算,怎么就不能接近任何女人,偏就能接近她?” 对,没错,就是这么个理。 钟禾终于把眼睛从天花板移了下来。 褚淮生向来不喜欢解释自己,尤其还是一些难以启齿的事。 他选择了沉默,老太太却当他是默认了,气急败坏地威胁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总之十九号这天我要花花的名字出现在我们家户口本上,要是你不同意,我就从明天开始绝食,如果我饿死了,说明我阳寿已尽,如果我没饿死,我就背着行李跟花花去乡下,去我年轻时待过的地方,然后在那里寿终正寝! “……” 褚淮生面对着这毁天灭地的威胁,狠吸了口气,朝钟禾命令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第9章 亲一下又不会怀孕 月色朦胧,星光迷离。 钟禾心有余悸的跟在褚淮生身后。 到了一阴暗处,他突然回过头,她立时刹住脚步。 好可怕的眼神啊,乌黑的夜色都掩不住它的杀戮。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什么?” 褚淮生眉头锁深了几分:“我以为你这女人只会添油加醋,看来还会装腔作势。” 钟禾努力稳住气场:“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出尔反而,难道不是为了能让自己留下来更添几分胜算?” 这说辞简直像是将她看穿了一样,好在她天生是个演技在线的人,“出尔反尔从何说起?我是答应你什么了没做到吗?” “你说呢?” 褚淮生切齿的向她逼近了一步。 “没有啊。” “你再装?” 他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钟禾底气顿时有些不足了,毕竟此时此刻她扮演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倘若对方想要对她动粗,或者直接将她弄死,那她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不能有啊。 “好好,我承认,我承认行了……也许我背信弃义,但你就没有错吗?你挑衅我啊,好端端的非要说什么不能接触女人,所以不能娶我,你这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本来不想说的,可你非要逼我。” “我不管你这个女人有多少狡辩的理由,现在马上去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那不行,我走了奶奶会伤心的……” “你再说一遍?” “我没地儿去……” “你再说一遍?!” 眼角的余光瞅到地上的影子离她越来越近,慌乱之下,她提醒道:“你现在不停的朝蚯蚓靠近是不觉得恶心了吗?” 男人冷嗤一声:“当然觉得恶心,但是倒胃口过了头的话,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倒胃口? 这个无耻的老沙雕,到底谁让谁更倒胃口? 奶奶说得没错,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觉得一个风尘女都比她看得顺眼! “褚淮生,你要再这么咄咄逼人的话,我、我、我可就……” “你干什么?” “我亲你了你信不信?” 褚淮生一愣,这样厚颜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不愧是大山里来的乡野蛮妇! “你敢亲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曾经为了活命,连个“鸭”脖都照啃。 现今为了任务,这点牺牲算什么? 亲一下又不会怀孕! 钟禾一直认为玄梧会所逃命的那个晚上,那个躺在二楼的男人肯定是个鸭,只有鸭才不会抗拒。 可惜她当时躲在被子里,因为紧张又因为伤口疼痛的缘故并未听清外面光头说什么。 褚淮生料定了女人没有熊心豹子胆,自然也没有防备,待到反应过来时,女人已经如八爪鱼一样跳到了他身上,直接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他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暴怒的想要甩开,女人却如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了他身上。 砰的一声,终于把人甩开了,却在落地的一瞬间,钟禾故意抬脚勾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褚淮生跟着摔下去,正好压在她身上。 一束手电筒的光线照过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次耳边响起的却是老太太的声音:“哎呦喂,这、这、这……” 褚老太太瞧了半天见孙子没回来,担心他别为难花花,便不放心出来寻寻,结果却意外撞见这么一幅火爆的画面。 老太太自然是高兴啊,起先是别过头一脸不忍直视的惊吓样,很快便又转回来喜眉笑眼:“淮生呐,你可真够闷骚的,当着我的面说不要不要,背着我却黑灯瞎火的就把人摁地上了,真是的,呵呵呵。年轻人就是口是心非,呵呵呵。” “……” 褚淮生隐忍着想杀人的冲动,立刻跳起来解释:“奶奶,你误会了,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那是哪样啊?你说这黑灯瞎火的,你俩孤男寡女躺在地上,不是我想的那样,难不成你俩还捉蛐蛐不成?” “……” 褚淮生还想说什么,老太太挥挥手:“行了,甭解释了,奶奶是过来人,什么不懂?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感觉说来就来了,我懂,懂。” “……” 老太太不由分说的就走了,等到褚淮生怒不可遏的回头找罪魁祸首时,地上哪里还有人,罪魁祸首早就逃之夭夭…… 第10章 我不可能会爱你 老太太说到做到,隔天中午正式拉开绝食的帷幕。 儿子和媳妇进屋请了三回,老太太躺在床上纹丝不动,扬言除非孙子顺了她的心愿,否则一切免谈。 梁秋吟第四次进屋请人无果后,回到客厅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冲老公褚万洲发泄了出来:“妈她什么意思?她是嫌我们家还不够让亲朋好友看笑话是不是?褚茵,褚茵还不是个例子吗?当年要死要活的要嫁给那个一穷二白的姜常宇,说什么爱情至上,现在呢?三天两头回家跟我抱怨门第差别给自己带来的烦恼,褚茵这个前车之鉴还不够,现在又要折腾我们淮生娶个农村女人,这摆明了是要淮生走褚茵的前路啊……” 梁秋吟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对于这桩婚事褚万洲自然也是极不赞成的,可身为人子,他纵然再不满,也只能好言相劝,不能过分忤逆了母亲。 “本来褚茵一个千金小姐嫁给一个穷小子就让两个姑子家看尽了笑话,现在淮生若再娶个乡野村姑,那整个星海城都要看我们褚家笑话了!” “我们淮生是多么凤表龙姿的一个人,星海城哪个女人不是做梦都巴望着嫁给他,凭什么让她一个乡野村姑捡了便宜……” “你说够了没有?” 老太太在钟禾的搀扶下,忽然从屋里踱步出来,“我们万洲年轻时不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凭什么让你这个市井小民给捡了便宜?梁秋吟,这几十年豪门太太的日子过久了,我看你怕是连你自己最初的身份也给忘了?” 梁秋吟脸色唰一下惨白。 “口口声声乡野村姑,我就纳闷了,你这市井小民又比乡野村姑了不起在哪?” “妈,别说了,给秋吟留点面子。” 褚万洲小声央求。 “我给她留面子,可没见她给花花留一丝颜面,瞧不起人家,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瞧不起?” 老太太举起拐杖,朝夫妻二人点了点:“往后淮生的婚事不许你俩再有任何置喙!” 训斥的话吼完,又回床上躺着去了。 钟禾有那么一瞬间是无与伦比的感动的,她从小就是个孤儿,在养父母家从未得到过一丝温暖,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极力护着她,感动之余,她不免心生愧疚。 “奶奶,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大家都不喜欢我,要不,就算了,我看我还是回去,我不想看到您……” 钟禾清楚此刻她是有些感性了,但她实在不忍一位老人为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老太太不但水米不进,连药都停了,这要真弄出什么闪失,她怕是一辈子都于心难安。 “别担心,没事的,我心里有数,淮生他会娶你的,没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孙子。” 入夜。 褚淮生心情沉重的归来,在客厅里短暂的停留了片刻,起身向老太太房间走去。 老太太已经睡了,只是两餐没进,人看起来似乎就消瘦了一圈。 他怎会不知老太太绝食就是逼他妥协。 视线从老太太身上转移,落到另一处,钟禾就趴在老太太身旁,盯着那张让他反感的脸许久,他才在心里自我解嘲的轻嗤了声。 褚淮生,不是你爱的人,娶谁又有什么不一样? 如果这一生注定要这么过,娶个木头也好,花瓶也罢,但凡能让一个人过得舒心,这个婚就结的不算毫无价值。 钟禾猛然惊醒,发现床边站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想到昨夜的冒犯,她微微有些发怵。 褚淮生没有出声惊扰老太太休息,而是用眼神示意,让她跟他出来。 到了酒水间,钟禾自动保持着与他一米的距离,看他从酒柜上拿出一瓶50度的伏特加,跟喝白开水似的连喝了三杯,才抬起一双冰冷的眸子向她睨来:“都说城里人心计深,我看你这农村人也不单纯。” 钟禾心虚地拿脚尖杵了杵地:“什么意思呀?” “有手有脚的,到哪里不能自力更生,为什么一定要赖在这?” 绷紧的心弦松懈了几分。 她抬首朝他憨憨一笑,“你还真会开玩笑……放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过,谁想出去自力更生讨生活?” “说来说去就是要钱对吗?那就简单了。” 褚淮生手指轻扣大理石台面,精致的西装袖口上几颗钻石纽扣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在我这里,能用钱解决的,从来都不是问题。” 避免接下来会有支票往她脸上砸的局面产生,钟禾赶紧上前解释:“也并非是因为这个我才赖着不走。” 褚淮生等着她继续说。 “我先前就说了,我有性冷淡,而且……”她停顿一下,羞涩的低下头:“而且我又长这么好看,将来不管嫁给哪个男人,肯定都会如狼似虎的扑向我,这对一个没有激情的人来说是很痛苦的……” “所以为避免这种痛苦,你就认定了我?” “不不不,我也并非完全是为我自己考虑,我是真的觉得我们很合适,你看,你将来也不可能不结婚对?但你的洁癖症这么严重,你又长这么好看,将来不管娶哪个女人,必定也会如狼似虎的扑向你,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肯定不是?” 呵。 褚淮生讥讽的冷笑了声:“还真是会掰,接下来是不是又要扯什么天造地设,深入灵魂了?” “我只是给你举例,我们俩结合于你于我都是利大于弊。” “你以为婚姻是什么?一张长期饭票吗?我不可能会爱你。” “没关系,太太太没关系了,你不用爱我,我也不需要你爱,说白了我需要的就是那一张长期饭票……像我这样有生理缺陷的人,爱对我来说是负担,而你我门第悬殊,我也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觊觎。” 话说到这份上,似乎确实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正当褚淮生认真考量时,她冷不丁又来了句:“而且……我有可能还能治愈你的重洁癖。” 钟禾想的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跟一个随意洒脱的人在一起,时间久了,难免也跟着随意了。 可当事人却并非这么想,褚淮生慢慢直起身,两手撑在台边沿,目光如炬的质问:“那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礼尚往来,替你治好你的性冷淡?” 第11章 新婚之夜 钟禾一晚上没睡好,她很懊悔自己说了句画蛇添足的话,导致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褚淮生当时明明已经动摇,就因为她一时嘴贱,定是让他误会她还有什么企图,结果最后什么也没表态就走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拿着枕头正郁闷的敲打脑袋时,房门突然被咚咚敲响,她赶紧翻下床去开门,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花花小姐,少爷让你去他房间有话说。” 去他房间? 钟禾那颗小心脏跳的嘞,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直接越过传话的佣人蹦跶了出去。 来褚家十几天了,还从没进过褚淮生的房间,现在直接就传她去房间说话,那是不是代表…… 代表她想多了。 到了褚淮生门前,看门是虚掩的,她脆生生喊了声:“褚先生,我进来啦!” 呼啦一声推开门,一只脚刚抬到半空—— “就站在那里说话。” “……” 脸被打的生疼。 褚淮生站在卧室的中央,慢条斯理的扣着衬衫的纽扣,看也不朝她看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生硬面孔:“昨晚我考虑良久,觉得你的话不无道理,既然我家老太太喜欢你,想把你留在身边,为了她,我可以娶你,但是你记住,这桩婚姻无关爱情,不过是为了,顺应我家老太太的心。” 钟禾立刻小鸡啄米:“我懂。” “懂就好。”他睥睨过来一道警告的眼神:“懂就不要有任何妄想,我褚淮生的妻子,可不是好当的。” “一定!” “虽然这婚姻只是虚有其表,但你既进了我褚家的门,便要恪尽职守,往后以丈夫为天。” 前面答应的干脆,到这里被震住了。 我的天,以丈夫为天?你脸咋比天还大呢?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只能虚与委蛇:“应该的,但能不能给个友情提示,怎样以你为天?” “我回家的时候,第一时间要把拖鞋给我拿上,衣服给我挂上,茶水给我倒好。” 钟禾盯着他那张比天还大的脸,真特么想说一句,你娶个保姆好了…… 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又不是真跟他长相厮守过日子了,较真何必呢。 待到任务完成的那一天,她一定会拿拖鞋砸到所谓天的脸上,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都没问题的话,你可以走了。” 褚淮生的视线落到她光裸的脚上,眉头拧了拧,赤着脚到处跑? 果然是乡野蛮妇。 钟禾飞奔着跑下楼,跑到老太太房间,喜出望外的对床上躺着的老人说:“奶奶,他答应了,您孙子答应了,答应娶我了。” “真的?” 老太太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真的,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您先起来吃东西,您边吃我边跟您说。” “嗳好好!” 钟禾正喂着老太太吃粥时,褚淮生的身影冷不丁出现在房间内。 老太太一口粥呛住,咳了老半天,才抬起头尴尴地朝孙子望去:“淮生……” “不绝食了?” “呵呵,不绝了。” 褚淮生漠然的扫了眼钟禾,当着她的面宣布:“我答应这门婚事,但是我有个条件,除了让她的名字出现在户口本上,一切关于婚礼的环节全部取消。” 老太太僵住,钟禾立马表态:“没关系,没关系,那些都是形式,有没有无所谓。” 本来就不是真的来嫁人的,越隐蔽越好,她求之不得。 老太太知道孙子退让到这一步已是不易,尽管心里不满,但也没有过分要求,不过仍然态度坚定的说:“你有条件我也有。” 褚淮生蹩眉。 “取消婚礼的环节可以,但结婚后必须住在家里,还有,让花花住在你屋里。” 繁文缛节可以没有,但是她的小曾孙孙必须有…… 褚淮生没说话,老太太便当他是默认了。 为防夜长梦多,已经等不到十九号,最终在老太太的坚持下,两人当天就领了证。 看到钟禾捧着大红本本来到褚家,梁秋吟登时觉得天都塌了。 她上楼立马哭唧唧的给儿子打电话兴师问罪:“淮生,你怎么答应我的?绝对不会向你奶奶妥协,可现在算什么,连证都领了,你是忘了褚茵的前车之鉴了?褚茵……” 褚淮生本就心情郁结,又听到母亲絮絮叨叨的哭声,顿时更加心烦意乱:“妈,你拿褚茵跟我比什么?我们俩性质一样吗?她是嫁给了爱情,我只是出于孝义。” “爱个屁,她那是一时冲动,现在早就后悔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八十岁的老太太把自己饿死吗?” “她那都是装的,她就是料定你吃她这一套,所以才敢有持无恐……” “真的也好,装的也罢,我赌不起,奶奶这个岁数了,我能尽一天孝就尽一天,只要她老人家高兴,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梁秋吟听到儿子这样说,心情忽然就没那么难受了。 对啊,胳膊虽然拧不过大腿,但老太太还能活得比她长久? 八十往上的人了,还能再活几年?她就且忍忍,等她真正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到时那个碍眼的村姑,有多远给她滚多远…… 钟禾盯着墙壁上的挂钟,两个眼皮快撑不住了。 今天是新婚的第一天,她自然没有忘记某人说的以丈夫为天的原则,拖鞋她拿好了,茶水她也倒好了,可眼瞅着都快十二点了,上帝却还没回来。 正纠结着要不要先去睡时,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立刻嚯一声站起来,在褚淮生进门时,把两条胳膊笔直的向他伸了过去,要不是手心朝上,看起来还真像个僵尸。 “干什么?” 褚淮生呵斥。 “帮你挂衣服。” 他看智障一样的看她,愚弄的话居然也当真?果然是个无脑的蠢货。 看也不看她,径直上楼,钟禾蹬蹬蹬跟上去:“咦,你不喝茶吗?茶都给你换了好几拨了,还热呼着呢。” 到了褚淮生门前,钟禾的心跳开始有些凌乱不安,难道真要跟他睡一起吗? 事实再次证明,她又想多了。 跟着褚淮生进房间,一条毛茸茸的小狗突然窜出来,“怎么会有小狗?” 她惊讶的蹲下身。 “别碰它。” 嫌弃的警告,钟禾翻了记白眼,没好气站起来。 褚淮生径直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拽了条毯子出来,然后找了个角落,把毯子往地上一丢:“今晚你就睡这里。” 钟禾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半响才不可思议问:“这什么?狗窝吗?” “爱睡不睡。” 视线去寻觅刚才的小狗,却见小狗已经跳到了柔软整洁的大床上,正以慵懒之姿朝她这边望。 “你的狗爬到床上了。” “我有眼睛看得见。” “你不是有洁癖吗? “我的洁癖只对人不对狗。” “……” 钟禾的心裂掉了,虽说对这强扭的婚姻不抱任何期待,可这也太羞辱人了? “褚先生,你这么对待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娶了你,就说明我善良,别不知好歹。” “……” 这就是她的新婚夜,去他妈的春宵一刻值千金,过得还不如一只狗。 第12章 落红 钟禾念叨了无数遍的忍辱负重,最后才躺在地板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一清早睡得正沉,忽然听到有人喊花花,她晕晕乎乎地应了声。 “花花,到这边来,花花……” 困意渐渐消散,钟禾慢慢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见褚淮生手里剥着根香肠,在吸引着昨天晚上与他同床共枕的那只狗。 可他唤的啥? 花花? 钟禾不淡定了,浑浑噩噩的爬起来,刚想朝他走过去—— “站住。” 屋里的男人目光冷冷的扫过来:“以后你的活动区域仅是那个墙角,除了墙角以外的地方不可以随意走动,更不许碰我屋里的任何物品。” “你的狗叫啥?” “不巧,跟你同名。” 钟禾控制着体内的洪荒之力,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咧嘴一笑,皮笑肉不笑:“褚先生,过分了?” “过分?你可以到遛狗的公园去看一下,是叫花花的人多还是叫花花的狗多,花花这名字人和狗比起来难道不是狗更合适? “……” 七爷,你这是送我到人间来历劫了吗?! 刚想据理力争,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佣人的声音:“少爷,少奶奶,老夫人请你们下楼。” 简单的梳洗了一翻,钟禾鼓着腮帮子下了楼。 老太太天没亮就起来了,早就等不及了解昨晚的战况,也不知她的小曾孙孙萌芽了没有? “奶奶早。” “嗳早早。”瞧见钟禾脸色不太好,老太太紧张的问:“怎么了,昨晚过得不愉快吗?” 呵呵呵,躺在地板上睡了一夜,过得愉快就见鬼了。 褚淮生英挺的身影从楼上下来。 老夫人朝身旁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赶紧蹬蹬蹬上楼,片刻后,又蹬蹬蹬下楼,俯在老太太耳边不知悄悄说了句什么。 “奶奶,我过得愉不愉快,您还是问您孙子。” 钟禾扫了眼对面沙发上坐着的面瘫。 “淮生,昨晚你在外面应酬,我打了无数遍电话叫你回来,我叫你回来做的事情你做了吗?” 老太太目光如炬的瞪向孙子。 褚淮生轻飘飘回了两个字,明显敷衍的态度,“做了。” 只有钟禾一个人蒙在鼓里,不明白两人所谓的做了是做什么了。 “说谎!” 老太太突然一声平地惊雷,把挨坐在她身旁的钟禾给吓了一跳:“我刚才已经让江嫂到楼上查看过了,床单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落红也没有,你说你做了你做什么了?” 钟禾:“……” 这也太让人害臊了。 她羞的都有些抬不起头,却听见对面某人用云淡风轻的口吻不知廉耻的回应,“奶奶,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做了,但能不能落红这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这什么意思? 钟禾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向对面。 “现在农村人可比你想的开放,说不定人家已经落过红了。” “……” 钟禾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老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落你个大头鬼的红! 特么一大清早就逼人口吐芬芳。 当她钟禾真吃素的? 老太太用半信半疑又尴尬的眼神朝钟禾望过去,明显想听她解释,为了惩治那个脸比天大的男人,钟禾暂且放下了心中的矜持。 “奶奶,他没有说谎,你让他做的事情他确实是做了,而且……这个也确实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 老太太越听越懵。 “昨晚他真的很卖力,但是折腾了一晚上,却还是没能让我落红。”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您也别责怪他了,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尽力了。” 褚淮生:“……” 折腾了一晚上? 都没能让她落红? 他还尽力了? 这含沙射影把他讲的真的连个太监都不如了! 气氛一瞬间尴尬到极致。 老太太是万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一个结果。 钟禾朝对面男人挑了挑眉,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挑衅,想污蔑我?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褚淮生不想在长辈面前跟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继续胡扯八道,愠怒起身,丢下一句:“你跟我上来!” 老太太一颗心拔凉拔凉的,拐杖使劲杵着地:“完了完了,这褚家的香火要断了,我就知道淮生得了那啥毛病,长时间不碰女人,肯定就不行了,瞧瞧花花揭了他的底,把他给恼羞成怒的,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您也别太沮丧,我刚才上去的时候瞧着地板上还有个毯子,兴许两人根本就没睡一块。” 江嫂安慰老太太。 “那毯子难道不是淮生给他的狗睡的?” “这……” 江嫂也不确定了。 钟禾跟着褚淮生来到楼上,一股强大的怒气瞬间向她席卷而来。 “干嘛?结婚第一天,就要对我家暴吗?” 钟禾缩到了角落。 “我没有打女人的嗜好,但是我有的是法子治你的口无遮拦。” “我口无遮拦?难道不是你污蔑我在先?” “我污蔑你你就要变本加厉?”褚淮生咬牙切齿:“折腾了一晚上都没能让你落红?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讲出来的话?还讲的脸不红心不跳,怎么,你经历过?” 那时候是被气昏头了,所以什么也不顾了。 可是这会,两个人面对面,没有旁人在场,钟禾莫名的耳根子就有些发烫。 她揪着小褂襟子,眼神虚无缥缈:“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哦那就是看过?” “书上看的。” “什么小黄书让你看得这么没有下线?” “金瓶梅。” “我见过不知廉耻的女人,但像你这种没羞没臊到毫不掩饰的女人,还真是头一回见。” “彼此彼此,我见过人面兽心的男人,但像你这种渣到没朋友的男人,也是头一回见!” “我渣?” “不渣吗?”钟禾一脚踢向地上的毯子:“让我在这狗窝睡了一晚,你的心是煤炭做的?” 呵。 褚淮生怒极反笑:“你在埋怨我什么?” 钟禾愣了一下,她在埋怨他什么?哦NO!她绝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你可以睡地上,让我睡床上,这难道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绅士风度?” 褚淮生一只手臂突然撑到墙壁上,两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钟禾耷拉下脑袋,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她这说什么浑话呢,让褚淮生睡地上她睡床上,到底谁的脸比天还大? 抬起头正想解释,赫然对上一双幽暗深邃黑亮的眼睛,气场顿时一泻千里,“还、还是我睡地上……” 第13章 土气才是本质 佣人又来敲门了,让两人下去吃早饭。 尽管钟禾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对上梁秋吟那双能吃人的眼睛,她还是瘆得脊背一阵发凉。 直觉今后在这个家里若是没有老太太的庇护,她的日子必定是不好过。 用餐的气氛极度压抑。 老太太心里气着孙子,便也不开口说话,钟禾为了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诺诺开口道:“奶奶,我想改名。” “改名?” 老太太诧异的抬起头:“花花这个名字不是挺好么,为什么要改名?” 钟禾望了眼对面的棺材脸,咬牙切齿:“我跟您孙子养的狗撞名了。” 老太太懵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淮生,你养的那狗不是叫什么曲奇吗?” 褚淮生放下手里的刀叉,认认真真回答:“奶奶,我的狗今天改名了。” 噗。 一直板着脸的梁秋吟乍一听儿子的回复这才乐呵的笑了。 “混帐!” 老太太一拍桌子:“你这摆明就是欺负花花!” 钟禾可不想等会吃完饭又被褚淮生叫到楼上,马上微笑着表态:“奶奶,没关系的,其实就算他的狗不叫花花,我也还是想改名。” “为什么?” “这名字太土气了,配不上我如今的身份。” “那你想好改什么了吗?” “我想好了,叫钟禾,钟声的钟,禾苗的禾。” 老太太一愣,表情有些踌躇:“这名字好是好,可你把这姓都改了,不太好……” “奶奶,名字只是个称号,没什么重要,我也是希望人生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 褚淮生听不下去了,扔了手里的刀叉,漠然起身道:“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 老太太及时叫住他:“晚上早些回来,跟你两个姑姑家一起吃个饭,婚礼没有举行,但是自家人总要打个照面认识一下。” 梁秋吟脸色唰一下就沉了。 怕什么来什么。 “上午你抽个时间陪花…哦不,陪小禾去买些衣服,她来星海半个月了,你还从来没陪她逛过街。” “我会让钱进陪她去。” 褚淮生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给老太太任何斥责的机会。 早餐结束后,钟禾便迫不及待的来到褚淮生房间,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使命,之前没有名分不能进他房间,如今终于可以堂而皇之了,她当然要好好把握。 他的房间很大,也很干净,里面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是顶级配置,钟禾瞄了眼地上扔的毯子,心想再多张床的话就完美了。 她径直朝床边走过去,哪知刚靠近床沿,滴——滴——滴,屋里突然响起了警报的声音,把她给吓了一跳。 什么鬼?她左右望了望,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不信邪的又朝衣柜旁靠近,滴——滴——滴,刺耳的警报声再度拉响,钟禾崩溃了,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高科技操作?为毛她走到哪里哪里就叫? 之后她又去了几个地方,都是一样的警报声,这无异于给她的任务增加了极大的难度。 颓废的躺到毯子上,钟禾那个气啊,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褚家的佣人上来叫她,“少奶奶,钱秘书来接您去买衣服了。” 钟禾浑浑噩噩的下楼,瞧见外面车子旁站着名不苟言笑的小伙子,她努力绽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迎上去:“你好,你就是褚淮生的秘?我叫钟禾,初次见面……” “少奶奶好,我叫钱进,接下来将由我陪您去购物,总裁规定的时间是三小时,我们去最近的商场,来回路程大约四十分钟,红灯十五分钟,停车十分钟,你可以用一个半小时来购物,剩下四十五分钟在商场一楼吃东西或是喝咖啡……” 钟禾目瞪口呆,褚淮生这是给她派了个AI智能机器人? 她看怪物一样的看了他几眼,僵硬地坐进了车里。 之后整个购物的过程就是她指一件,AI智能机器人跟着后面买一件,她其实就是敷衍了事,可等到那些衣服被运回褚家后,她又犯愁了。 她天生丽质,稍微打扮就艳光四射,真要穿上买的那些衣服,怕是名媛千金都要逊色几分,可她是乡下来的,土气才是她的本质! 今晚也不知老太太叫的什么亲戚来,倘若里面有个火眼金睛的,一眼瞧出她冒充的身份,那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 思来想去,钟禾觉得还是要本色出场。 不但不能穿买的那些衣服,还必须要土,土得越掉渣越好。 但她却忽略了一个人。 傍晚时褚淮生来到凯帝酒店,这是星海唯一一家七星级酒店,奢华程度可见一斑,可偏偏在如此高贵华丽的地方,让他瞧见了一名不忍直视的土包子身影,傻子一样伫在旋转门旁。 褚淮生当即气得七窍生烟。 他面无表情的进去,尽量装作与她素不相识,能拉多远的距离就拉多远。 钟禾小媳妇似的跟在他后面。 到了一僻静处,褚淮生才忍无可忍的回过头,一字一句:“钱进没陪你去买衣服?” “买了。” “那为什么还穿成这副鬼样子?是纯心想让我丢脸是不是?” “我穿不惯那些衣服……” “穿不惯你还来城里干什么?就待在你的农村种田种地,放牛养鸡不好吗?瞧瞧这个地方,再瞧瞧你这一身,你跟个要饭的有什么区别?” 钟禾自知理亏,也不敢顶嘴。 她光想着不被人看穿身份,却忘了照顾褚淮生颜面了。 所以现在就算被他骂死,她也只能乖乖受着。 第14章 连坨屎都不如 老太太的一通电话及时将她解救于水火之中。 “淮生呐,你人来了没有?你两个姑姑家的人都到齐了,现在就差你了,你看到小禾没有?她刚才下去等你了。” “现在上去。” 褚淮生阴森挂了电话,最后恶狠狠扫了眼钟禾身上的乞丐服。 跟着褚淮生进电梯,钟禾自觉地站到角落里,她能感受到前方男人身上散发的阵阵冷气,心想这关系僵成这样可不行,得想法子缓解一下,于是清了清嗓子,讪皮讪脸的开口:“问你个事啊,你房间里是不是有防盗系统?怎么走到哪都有警报声,你是为了防贼么?” “防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干笑一声:“呵呵呵,那是才装不久喔?可是你防我什么呢?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纵然你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你如初恋,也许你的不是我的,但我的早已是你的,本是同林鸟,相煎何太急啊……” 她巴巴说了一堆,电梯门叮一声开了,站在电梯门旁的男人跨出去前突然回过头,用鄙夷的眼神将她上下扫视一眼,不无讥讽道:“可笑,你有什么?” “嘁。” 她朝着他的背影翻了道白眼。 我是什么也没有,但你有的我也不稀罕! 跟着老太太来酒店的路上,钟禾大致已经了解了褚淮生两个姑姑家的情况,原本想的是老太太人这么好,她的两个女儿肯定也差不到哪去,结果,现实恰恰相反。 随着包厢的门打开,原本喧哗热闹的大厅突然寂静无声。 褚淮生先一步进去,扯了把椅子面无表情的坐下,钟禾不敢像他那么吊,只能揪着小褂襟子装作很拘谨无措的模样站在厢房门口。 “哎哟我的妈。”老太太大女儿褚万媞最先冲到门边,盯着钟禾上下打量:“这姑娘怕不是走错房间了?” “妈,这是淮生媳妇?” 她回过头明知故问。 老太太不悦地瞪她一眼:“你说呢?” 褚万媞夸张的用手捂住嘴,显出极其惊讶的样子,梁秋吟想躲避她的视线没来得及:“大嫂,我妈老糊涂了,你这当妈的怎么也糊涂了?你怎么能让淮生娶这么个媳妇呢?这可连淮生一根头发丝也配不上啊!” 梁秋吟气得面红耳赤,她就知道会这样,褚万媞清楚她在老太太面前没有半分说话的份量,才逮着机会寒碜她! 这方唱罢了,那方又登场,老太太小女儿褚万妮也加入了幸灾乐祸的行列:“就是啊大嫂,这褚茵嫁给一个穷小子就罢了,淮生怎么能也娶了个这么不入流的妻子?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嘛!” 哪里轮得到外人看笑话?自家人就看尽了! 梁秋吟气得五脏六腑都疼。 老太太脸一沉,训斥道:“都说够了没有?瞧你们一个个尖酸刻薄的,都给我闭嘴!” 语气一缓,朝钟禾温声道:“小禾,进来坐,别理她们这些长舌妇。” 钟禾低头瞥见一张空椅子就坐了过去。 屋里又喧哗了起来。 钟禾忍着她们的各种讥讽,忽听到身旁有人悄悄说:“别介意,其实你没有她们说得那么糟。” 从天而降的一股清流啊。 钟禾感动的都要哭了,抬头朝恩人望了一眼,是个年轻温润的男子,她朝他感激一笑:“谢谢。” 许是酒店的灯光太明亮了,这一笑极是耀眼,对方愣了愣:“你叫什么名字?” “钟禾,你呢?” “甄惜。” “珍惜?好特别的名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正聊得愉快,受了一肚子气的梁秋吟突然开口:“甄惜倒是与她聊得来,妈,当初你该考虑一下甄惜的,毕竟他也老大不小了,万媞不是也天天念叨着他不肯结婚,为此发愁呢嘛。” 这一说屋里又静了下来。 钟禾本能的就去看褚淮生,正好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嘲弄。 手中握着的水杯顿时就有股想朝他脸上砸过去的冲动。 “胡说八道什么呢?” 老太太斥责。 一直沉默的褚淮生这时也开口,却是一副戏谑挖苦的口吻:“甄惜的眼光向来与众不同,别人瞧不上的他偏偏情有独钟,就比如在公司里顶着时尚总监的头衔,设计出来的作品却屡屡都是田园风,另类的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褚万媞的脸色拉了下来。 梁秋吟的唇角扬了上去。 一顿晚餐吃的暗波汹涌。 回到褚家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禾躺在角落里,整个人像个霜打的茄子,天知道这一顿饭她遭受了多少语言暴力,她就搞不懂了,她不过是穿的差了些,在那两位姑姑的眼里,怎么就连坨屎都不如了? 唉! 她叹了口气,扫了眼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试图想引起他的注意。 唉!! 唉!!! 叹息声一声盖过一声,可有什么用呢,人家摆明了就是把她当空气。 既然委婉的不行,那就来直接的。 “我今天有点受伤嗳……” 匍匐在地上的狗朝她望过来,沙发上的男人却充耳不闻。 她不相信他没听见,狗都听见了,他能听不见? “褚淮生,我说我有点受伤,你听见没有??” “褚淮生!!!” 钟禾借着三分酒意石破天惊的喊了一嗓子。 这次假寐的男人缓缓睁开眼,千年不变的嘲讽眼神朝她扫过来:“受伤也是你自找的,鬼叫什么?” 自找? “我一个青年才俊社会精英,娶了你这么一个乡村乞丐,该受伤的人难道不是我?” 乡村乞丐? 人身攻击竟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不想让别人瞧不起,就先从不让脚趾头跟别人打招呼开始!” “……” 暗讽她那双破洞布鞋? 好,这些确实都是她理亏在先。 “就算你说的都有道理,可你妈说应该把我嫁给甄惜,我们可是已经领了证的,这个你也没意见,不过分吗?” “我为什么要有意见?我觉得这提议好极了,我那位表弟向来喜欢田园风,而你又恰好自田园来,你难道不觉得,你俩才是深入灵魂的CP?” “……” 造孽啊。 第15章 拯救宇宙的女英雄 钟禾阔别了半个月回到德义堂。 她是接到了七爷的电话回来的,刚踏过一条拱形桥便听到有人喊:“钟禾!” 钟禾猛一回头,瞥见一男一女朝她走来,顿时欣喜招手:“简扬,白梓,你们回来了!” 德义堂包括她在内一共有六名孤儿,都是七爷从不同的地方领养来的,虽说差不多一起长大,可也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最好。 “是啊,回来了,再不回来要想死你了,这一别就是三个月。” 相比白梓脸上的喜悦,简扬的脸色就难看多了,“再不回来,怕是你儿子都要能打酱油了?” 钟禾一愣,反应过来简扬说的是她假结婚的事,往他腿上一踢:“胡说八道什么呢?我那是跟你们一样出任务,又不是真的。” “我们可没有你这样好运,能分到嫁给全城首富这样艳福不浅的任务。” 钟禾又是一脚踢过去:“我掘你家祖坟了还是咋地?要这样讽刺我?” 她这一天天的被褚淮生讽刺的还不够悲惨。 “走,我带你找七爷说去,终止这个任务。” 钟禾蓦然瞪大眼,被简扬拉着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胡闹什么?你想找骂是不是?七爷安排的任务是你说终止就能终止的?出任务出傻了!” “婚姻是儿戏吗?安排什么不好安排你去跟别人结婚?” “好了简扬,别说了,再说被七爷听到了你铁定挨罚!” 白梓劝阻。 简扬脸色一阵青紫,转过身攥着拳头愤怒的走了。 “这孩子脑子缺根筋?我结婚跟他有什么关系?至于气恼成这样?” 钟禾哭笑不得。 白梓望着简扬远去的身影无奈的苦笑了笑:“缺根筋的是你才对,恐怕整个德义堂也就只有你不知道简扬喜欢你了。” “……” 钟禾来到会客厅,七爷微笑着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钟禾,做得不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褚淮生娶你,你果然不负我所望。” 钟禾苦不堪言。 “现在第一步婚已经结了,紧接着第二步,就是想法子让他爱上你。” “什么?” 钟禾猛地抬起头:“七爷,这不行,这我可做不到,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褚淮生能忍到现在没弄死她就不错了,还爱上她?七爷咋不让她上天呢! “凭你的魅力,这个应该不难?” “难,太难了!七爷,我真没什么魅力,你不了解褚淮生那个人,他连女人靠近都不让靠近,说话还跟个刀子似的,喜怒无常,字字诛心,尤其他还特别凶残,对了,光头的眼睛都让他给戳瞎了!” “听着是挺难对付。”七爷摸索着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钟禾还以为他要改变主意了。 “可这么难对付,他不还是娶了你?” “……!” 钟禾想说,他虽然娶了她,可她过得连条狗都不如啊。如果七爷知道她晚上睡觉都只能躺在地板上,不知会作何感想? 也许会改变主意,但到底她还是没说,委实觉得没面子。 “他娶我只是迫于他奶奶给的压力,但感情这种事情不同,这不是谁给压力就能办到的事,这是要从心里对一个人滋生情意才行啊。” “恩,那就让他从心里对你滋生情意啊。” “可我办不到啊,我真的办不到!” 钟禾苦恼,那沙雕不是一般的不近女色,能被他爱上的女人,那得拯救几辈子的银河系才能办到…… “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一定办不到?我说了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能量一定超乎你的想象。” “七爷……”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这是任务,是你必须要完成的使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不需要了解过程,我只要看到结果。” 七爷板起面孔,这件事就表示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钟禾作个深呼吸,临走前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他爱上我?” “正如你所言,他现在只是迫于他奶奶的压力娶了你,你觉得以你们这样的关系,你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又会给你什么?可一旦他爱上你就不一样了,当你成为真正他在意的人,他就会对你卸下一切防范,你可以一步步取得他的信任,知道他最多的秘密,拿到你所想拿到的东西,最后达成自己的目的,取得任务圆满的成功。” 纵然知道这比登天还难,但也因为清楚没有商量的余地,钟禾只能领命。 就在她即将踏出会客厅时,身后的七爷忽然又提醒道:“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事你不要忘了。” 钟禾止步。 “你可以用尽一切手段让褚淮生爱上你,但是切记一点,自己不能陷了进去。” “你是聪明人,这个就算我不说,你也是该明白的。” 她怎么会不明白,她当然明白。 这样的大忌根本无需提醒。 这天夜里,褚淮生一直到凌晨才回家,钟禾心里烦躁,便也一直没有入睡。 七爷给她的任务增加的难度越来越大,她真担心哪天七爷突然又对她说,要她跟褚淮生生个儿子,将来好继承他的亿万家产…… 烦不胜烦。 “你回来了啊?” 她鼓起勇气跟他打招呼。 等了半天却都没有等到回应,看,这个男人理都懒得理她,还想让他爱上她? 钟禾一想到这个,死的心都有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钟禾面朝着墙壁开始幻想褚淮生那张尖酸刻薄的脸用鄙夷冷漠的口吻讥讽的说着我爱你三个字的情形,顿时浑身一阵恶寒…… 那感觉就像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无数众生向她膜拜,你就是拯救了宇宙的女英雄,你就是我们的神明和上帝。 鸡皮疙瘩哗哗的往下掉。 她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不是爱不起,她根本就是消受不起。 第16章 咬死你 钟禾一清早下楼没有瞧见老太太的身影,顿时有些心慌慌。 她抓着一名佣人问:“老夫人呢?还没起吗?” “老夫人早起了,今天云居寺有敬香仪式,老夫人上山去了。” 钟禾一阵心凉,靠山不在,她今天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果不其然。 她正想逃回楼上,迎面与从楼上下来的梁秋吟撞个正着。 梁秋吟昨天受了一肚子气,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修理,她岂会放过? 梁秋吟坐到沙发上:“我肩膀疼,过来给我捏捏。” 钟禾伫着没动。 “怎么?我这个当婆婆的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使唤不动吗?” 钟禾想到昨晚因为她,梁秋吟也确实被讽刺的挺惨,面对她颐指气使的口吻,便也只能忍了。 默默的走过去,抬起双手小心翼翼的按捏起来。 哪知还没捏到三下,沙发上的人就跳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不情愿是?平时仗着老太太给你撑腰不把我放在眼里习惯了对?这会没使唤你一下,连只蚂蚁都捏不死,你敷衍谁呢?!” 钟禾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道歉:“对不起,我重新来。” 梁秋吟骂骂咧咧的又坐回沙发上。 这回钟禾加重了些力道,结果又是引来一阵骂:“你这个心肠恶毒的乡下人,我刚才骂你你不服气,故意借着给我捏肩,想试图掐死我是不是?你怎么这么坏呢?我家老太太就是老糊涂了,才会被你蒙蔽被你骗!” 哦买嘎。 钟禾望天。 就这素质怎么嫁到豪门的? 那位公公大人莫不是眼瞎了? 她无语的都不知说什么好,她的作妖婆婆又开始颐指气使:“行了,不用你伺候了,笨手笨脚的,去把我那件披纱拿到外面晒晒,记住了,不是送到外面晒,是要你亲手拿着晒,二分钟翻晒一下,晒满三个小时再拿回来!” 三个小时? 二分钟翻晒? 整那么复杂干嘛?直接让她到太阳底下站着得了! “还不快去,傻愣着干什么?” 钟禾望了眼外面毒辣的太阳。 行,反正横竖都是死。 被晒死总比被折腾死好。 钟禾站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手里举着梁秋吟薄如蝉翼的披纱,真特么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傻B的样子。 她有股想冲回去把那个老妖婆打残的冲动。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她要真动了老妖婆一根手指头,老妖婆儿子能饶得了她? 正憋屈的想着,突然瞥见一辆熟悉的车子从车库开出来。 她如遇救星,拔腿向车子飞奔过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声:“老公——” 哧—— 车子闷声刹住。 褚淮生一脸嫌恶的探出头,咬牙切齿的警告:“不要让我听到这两个恶心的字眼!” 恶心? 那就换一个。 “淮生……” 她换了楚楚可怜的语气。 “这个也一样!” “褚淮生!” 钟禾生气了,气得两个腮帮子鼓的高高的:“你妈欺负我,这么大热天的让我站在外面给她晒披纱,披纱倒是没什么,可你看我都快被晒掉一层皮了!” 褚淮生睨了眼她的脚,不意外看到了那双能送进博物馆珍藏的布鞋,冷笑了声:“不是挺好吗?给你的大脚趾补补钙。” 钟禾瘪嘴,“你就别挖苦我了,奶奶今天不在,你妈会整死我的,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看在我们好歹也结婚了三天的份上,把我带走?” “带走?带哪去?” 钟禾愣了愣:“哪、哪都行啊,带去你公司也行啊,刚好我去参观一下。” “穿着你的露脚趾布鞋去参观?” 褚淮生一踩油门:“继续晒你的太阳!” 车子绝尘而去。 钟禾原地抓狂,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都坏的骨头掉渣! 晚上褚淮生回家,一进卧室就扫见屋里多了张榻榻米,他眉头一蹩:“谁让你弄这东西进来的?” “我是为了庆祝自己劫后余生,奖励给自己的奖品。” “是你自己拿走还是让我动手?” 钟禾哀怨的朝他望过去:“总裁大人,我劝你善良,你知道今天我被你妈整得有多惨吗?我现在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根本睡不了地板了,你非让我睡地板的话,明天早上可能就要替我收尸了。” “没关系,一把火烧了的事。” “……” 阎王爷都没你毒。 “那好歹我也是个总裁夫人,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我这个总裁夫人在家里过得连条狗都不如,狗都可以睡床上,而我只能睡地下,那你这个总裁的颜面何存?” “这么说你还是替我着想了?” “对的啊!上回你不是骂我不顾全你的颜面,我深刻反思后发誓绝不会再让外人对你有一丝诟病,你也知道我是农村出来的,吃苦耐劳是我的美德,睡哪里对我来说真没所谓……” “那就好,弄走,别人怎么看我,我同样无所谓。” “……” “看来要我亲自动手了?” 见她巍然不动,褚淮生作势向前。 钟禾立刻挡到榻榻米前:“我现在是你老婆,褚家的媳妇,就算你冷落我,无视我,贬低我,我也还是褚家人,我身为一个褚家人,难道连改善一下自己生活质量的权利都没有?” “没有。” “……” 这可是你逼我的。 钟禾不再跟他苦口婆心,直接跳到榻榻米上,“行啊,你来啊,你只要敢过来,你看我不咬死你,上回咬的是左边脸是?嗯,那今天就咬右边。” 褚淮生:“……” 他像打量怪物一样的打量她,半响才切齿了句:“干脆去做狗!” 第17章 少爷的怀抱好温暖 钟禾进到洗手间洗澡,要说这褚淮生房间最让她满意的地方,大抵就是有两个洗手间了。 不然的话,以他那吹毛求疵冷血无情的个性,别说跟他共用一个洗手间,她怕是连他洗手间的门都休想要靠近。 半个小时后,她从洗手间出来,惊恐的发现,她的榻榻米不见了…… “褚淮生,你居然还是扔了我的东西,你看我不咬……” 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去。 “站住!” 褚淮生冷喝一声,眉宇间尽是嫌弃:“我没扔你的东西,不要像疯狗一样动不动就咬人。” “那是谁扔了我的榻榻米?” 脑子飞快的转动了一下:“莫不是奶奶?” 褚淮生没理睬。 钟禾蹬蹬跑下楼,来到老太太房间:“奶奶?” “恩?” “问你个事啊。” “好啊。” “那个……”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我今天弄了个榻榻米,是不是被您……” “对啊,被我扔了。”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有床不睡反而要多此一举弄个榻榻米呢?” 钟禾捉急:“那不是因为您孙子他……” “不让你睡是?我知道,所以我已经骂过他了,你就安心去睡,他要敢不让你睡,我打折他的腿!” “不是啊奶奶。”钟禾一把抱住老太太胳膊:“这事不用这么急,本来逼着他结婚就已经很过分了,总要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不是,感情这东西还是要慢慢培养的……” “慢慢培养没错,但你相信奶奶,再没有比一张床更能培养感情的了,你当奶奶看不出,淮生他对你的态度?现在我还活着,他还能有所忌惮,一旦将来我走了,这个家岂能容得下你?” 老太太字里行间全是真理:“你必须得有所依傍才行啊,这个依傍不是指依靠我,而是靠你自己的肚子,简单来说,就是母凭子贵,你以为淮生他妈是靠什么嫁到我们家来的?还不是靠她先怀了淮生,所以你得趁我现在还在,抓紧生个孩子,一旦有了孩子,你在这个家的地位才能长久稳固啊。” 钟禾承认老太太说的话很有道理,可关键她根本就没打算长久的留在褚家啊。 唉声叹气的上楼,正好遇到褚淮生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 她扫了眼沙发:“我今晚能睡这里吗?” “不行。” “能睡床吗?” “做梦。” “这也不行,那也做梦,看来我只能去找奶奶了。” “站住。” 钟禾转身:“你休想再让我睡地上,士可杀不可辱,今天要么让我睡沙发,要么让我睡床,要么我去找奶奶告状,请你尽快选择。” “你敢威胁我?” 咚咚咚。 房门敲响,门外传来江嫂的声音:“少奶奶,老夫人差我来问一声,少爷有为难你吗?” 钟禾立刻挑高了眉毛等褚淮生表态。 褚淮生脸上的表情阴森森的,隐忍了半天,才手指重重指了指沙发。 耶。 钟禾两手扬起胜利的手势,兴高采烈的回应,“江嫂,没有哇。” “那你现在……” “我现在?我现在正躺在你家少爷的床上啊,你家少爷抱着我,正含情脉脉的说着离的近了才发现我原来这么好看,你家少爷的怀抱好温暖啊!江嫂,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就不要再来打扰啦!” 褚淮生:“……” 这屋里真是一秒钟都没法让人待了,褚淮生怒不可遏的正要出去。 “等一下!” 钟禾赶紧冲到门边拦住他,“把你那高科技给解锁一下呗,别等会我去睡觉,警报声突然拉响,把整个宅子里的人都给惊动了,那谎言可就不攻自破了。” 褚淮生咬牙切齿的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个小型遥控,手指迅速的按了几下,速度之快也许旁人看了根本记不住,可钟禾却记住了。 毕竟她也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这就行了是?” 她按捺住心中的窃喜。 待褚淮生一走,钟禾就赶紧去把门给反锁了,她目标明确的来到床头柜抽屉,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将遥控拿出来,然后对准衣柜的方向按了一组密码:5308479,奇迹发生了,之后不管她走到哪,只要按下解锁密码,刺耳的警报声就不再响起。 为防褚淮生回来,她快速的翻找着她要找的东西,不可否认,从一开始她就耍了心机,故意明目张胆的搬张榻榻米到楼上,明知江嫂一定会向老太太汇报,她还是有意为之,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这一刻,能解除褚淮生安置的警报系统。 找寻了整整一个小时,却是一无所获,不免有些气馁,看来东西并不在卧室,那会在哪里呢? 思来想去,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应该就是他的书房了。 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是零点整,褚淮生是洗了澡出去的,也没换衣服,那这会肯定人就在书房。 钟禾白天有去过他的书房,可惜门锁了,自家的书房还设密码,想必书房里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七爷让褚淮生爱上她不是没有道理了,只有让他爱上她,她才能在这个家里畅通无阻。 她纠结着要不要现在就过去摸摸底。 也许也不急这一时,可她就是想速战速决。 这特么猪狗不如的生活谁想循序渐进? 奶奶个熊的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多待了啊啊啊。 第18章 哪个村的猪这么开放 最终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 钟禾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书房门口,轻轻叩门,屋里没有回应,她直接将门推开一条缝,讪皮讪脸的探头进去:“我想跟你说个事。” 坐在书桌旁的男人阴翳的望她一眼,“说。” “我说了怕你生气。” “那就不要说。” 钟禾赶紧趿拉着拖鞋小跑进去:“不,我一定要说。” “要说就快点说,不说就出去!” 褚淮生一脸的不耐烦。 钟禾假装犹豫挣扎,两个眼睛却快速的浏览着书房,约摸男人快要耐心尽失时,方才一口气憋了句:“你能不能履行一下老公的义务?” 褚淮生三观立时震得粉碎。 “奇葩我见得多了,但像你这么清奇的种类还真是头一回见。” 他合了手里的文件:“都说农村人保守,你到底是哪个村来的猪这么开放?” 钟禾生气了:“你不答应就不答应,干嘛的又对我人身攻击?小气!” “小气?” 褚淮生无语冷笑:“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一个姑娘家半夜跑来找男人要履行老公义务,你就这么饥渴?” 钟禾怒了,两个粉拳往书桌上一砸,龇牙咧嘴的冲着对面的男人吼:“我就想让你给我买个新手机,我很过分吗?” 褚淮生:“……” 脸上的肌肉隐忍的抽了抽,他将一张金灿灿的卡甩到她面前:“要东西你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不够矜持?我含蓄一点有什么错?”她收起那张卡:“反正你横竖看我不顺眼,不愁挑不出毛病。” 隔天钟禾揣着褚淮生给的卡到富贵街晃荡,之所以叫富贵街,顾名思义就是有钱人逛的街,无论是哪家店进去就是烧钱。 要是这卡能将褚淮生给刷破产,那她一定不会手软。 然而最终她也只是买了一部手机。 她当然不是真缺手机,手机只是一个幌子,她还有其它连带的目的。 傍晚她准备回去的时候,站在路边等褚家的司机来接她,突然一辆拉风的越野车停在她面前,从车里探出张贼眉鼠眼的脸,旁边副驾上还坐着个叼着香烟的二货,脖子上套着条俗气的金链子。 “哟,哪来的妹子,迷路了么?” 贼眉鼠眼问。 钟禾懒得搭理。 旁边的二货把香烟从嘴里掏出来,龇嘴一笑:“妹子要去哪?哥哥送你。” 钟禾继续无视。 见她视若无睹,二货干脆也就不跟她废话了,直接朝车后使了个眼色,车门忽然拉开,钟禾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掳上了车。 了个擦的。 大白天的强抢民女? 钟禾望了眼车后座上两个笑得龌龊的小混混,虽说以她的能力对付这几个小喽啰并非什么难事,但是轻易的她也不想暴露自己。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她佯装生气的问。 二货回答她:“呵呵,在星海这一块,老子就是王法。” “你爹是皇帝?” 二货得意的撇撇嘴:“我爹不是,但我哥是。” “你们要将我带去哪?” “马上就知道了。” 车子十几分钟后停在一幢隐蔽的楼房前,二货先下车,松了松裤腰带:“兄弟几个先帮我放放风,等哥舒坦了,再换你们来。” 这是要轮啊? 这帮断子绝孙的。 钟禾指着二货说:“我劝你从哪把我掳来的给我送回哪去,如果不想瞎了眼断了舌头,或是……”朝他下面望了望:“成了太监的话。” 二货愣了好几秒才哈哈大笑:“这妹子有意思哈。” 他向她走近,扯起她的一条麻花辫:“我当星海市我梁大金已经是最吊的,没想到你比我还吊,你是哪来的资本这么吊?” “那你又是哪来的资本这么吊?” “知道我哥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你哥谁?” “星海首富褚淮生!” “哈哈哈哈。” 钟禾仰天长笑几声,“我还真是被吓死了,知道我老公谁吗?” 梁大金好整以暇:“谁啊?” “说出来吓死你,星海首富褚淮生!” “噗哈哈哈。" “去你姥姥的!”梁大金甩了她的麻花辫:“你敢冒充我哥老婆,我哥知道了弄死你信不信?” “那你有本事给你哥打电话,确认一下我是不是他老婆,看他是弄死我还是弄死你?” 钟禾说得底气十足,梁大金顿时有些踌躇不定了。 他当然不敢真的为这种凭空捏造的事去打表哥的电话求证,不过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打给了最疼爱他的姑姑。 电话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喂,姑,我哥结婚了吗?” 梁大金瞅了眼钟禾的衣着:“娶了个挺土的女人?” 一听到土字,梁秋吟就气不打一处来:“别跟我提这事,烦着呢!” 梁大金顿时两腿哆嗦的有些站不稳:“还真有这事啊?” 梁秋吟听出了他声音不对劲:“怎么了,大金?” 或许是了解这个侄子的秉性,她不确定又带些期待的问:“你该不会把她给掳了?” “姑,这可咋办……” “大金啊,你总算干了件让姑满意的事!你听姑说,别怕,该把那女人咋弄就咋弄,完事了记得把人处理干净,她孤儿一个,没人会在意她的死活!” 梁大金头摇如鼓:“不,姑,我不敢,哥知道会弄死我的,我不敢不敢……” 没等梁秋吟再说话,梁大金赶紧把电话给挂了。 场面一时局促尴尬。 梁大金蹲在地上连抽了三支烟,才蹩脚走到钟禾面前,“表嫂,都是误会一场,能不能……” “好说,能不能把表嫂先送回去?” 梁大金呆住,这么好说?马上冲几个呆若木鸡的小弟说:“还不赶紧送我表嫂回去!” 钟禾心里哼唧,你个臭流氓,给我等着,老娘向来言而无信,你大表哥是最清楚不过了。 第19章 不择手段加好友 晚上褚淮生回家直接去了书房。 钟禾拿着她新买的手机,赶紧也跟了过去。 昨晚好歹还敲个门,今晚连门也不敲了,直接不请自进。 褚淮生对她的来去自如相当不满:“出去!” “我就想让你看看我今天新买的手机……” 钟禾将手机搁到了桌上:“你看看怎么样?” “我对你买的东西不敢兴趣,拿走。” 钟禾委屈巴巴的将手机捞起来:“拿走就拿走,不过……” 她迅速将微信二维码打开:“加个好友呗?” 褚淮生抬眼看她,熟悉的视如敝屣的眼神:“拿走!” “为什么?” “我从来不加女人,这是我的原则。” “家人也不行吗?” “你还算不上。” “……” 她不死心:“加个微信怎么了?无聊的时候我还可以陪你聊聊天。” “我没有无聊的时候,况且有无聊的时候,也不会找你聊天。” “……” “你确定不加我?你要是现在不加我,将来你想加我的时候,那我可是……” “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 褚淮生直接打断了她。 钟禾施施然,拿着手机无奈离开,走了两步不甘心的又回过头:“你当真不考虑一下?” “出去。” 钟禾从书房出去后,到楼下跟老太太要了褚淮生的号码,然后通过号码到了他的微信号,然而意料之中的,她加了几十遍,对方就是不通过。 最后一遍验证申请发出后,她人也来到了书房门前。 这次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砰砰砰,使劲儿拍门。 拍了好一会儿,褚淮生才怒不可遏的将门打开:“你还有完没完了?” “我有事跟你说。” 不等他同意,她一头扎了进去。 “我今天差点儿被人玷污了!” 褚淮生波澜不惊,没听见儿似的。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我说我今天差点儿被人玷污了!” “这是什么新鲜事吗?” “什么新鲜事?” “我早就警告过你,这里不适合你生存,你一意孤行,那么被人杀了被人强了难道不是很正常?” “这都不是重点,你知道对我欲行不轨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是你表弟梁大金啊!” 一听到梁大金这个名字,褚淮生不屑一顾的脸上才有了些许变化,尽管很微小,但还是被钟禾敏锐的捕捉到了。 “看你这表情,想必也是很清楚你表弟的为人喽?” 钟禾啧啧感叹:“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啊,你们褚家居然会有这样的亲戚?那低俗的我都不好意思形容,看来你们家的基因也并不是都如你一般优秀嘛。” “你到底想说什么?” 褚淮生不耐烦。 “我想说,你这么一身正气的人,怎么能不管管你的表弟呢?你可知你那位大金表弟在外胡作非为时,打的可都是你褚淮生的名号啊!” “说什么在星海,他就是王法,知道他哥谁吗?星海首富褚淮生……那得瑟劲哟,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指使了他去强抢民女呢。” 褚淮生脸上已经恢复了泰然自若的神情,他漠然回应:“随便,清者自清。我说过别人怎么想我无所谓。” “有个性。”钟禾竖起大拇指:“那不知奶奶怎么想你是不是也无所谓?” “你什么意思?” 褚淮生板起面孔。 “奶奶好像不太喜欢你妈,就像你妈不喜欢我一样,那我估摸着爱乌及乌这种事应该也不会有,不知道奶奶若是听了那位大金表弟的“光荣事迹”,会不会一怒之下找婆婆大人的麻烦呢?” “你敢威胁我?” 褚淮生咬牙切齿。 “我没有威胁你,我其实就想跟你商量一下,我绝口不提这件事,你给我微信通过一下呗。” “你这个农村女人屡屡为达成自己目的不择手段,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褚淮生连鄙夷似乎都不屑了:“加了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搭理你?” 他拿出手机漠然的将她通过,完了又把手机扔回桌上:“满意了吗?” 钟禾咧嘴一笑:“满意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别把我删了,不然我随时会向奶奶告状。” “滚、出、去!” 钟禾得意洋洋的从书房出去,回了卧室却憋屈的在沙发上直打滚。 她垂头丧气的给白梓发信息:“梓梓啊,咋办啊,为了任务,我的节操可是一丢再丢……” 白梓很快回:“咋了?” “死皮赖脸跟别人加了微信,我估摸着接下来我可能要去跟他告白说我爱你了。” “发展这么快?你确定你说了爱他,他就会爱你?” “做梦。” “那说了有啥意义?” “没意义……”她翻个身,把脸埋在沙发上:“我就是想离开想疯了,要不我给他来个湿身.诱惑,我觉得我身材还行。” “别。” 白梓没好气:“节操丢了咱还可以再找回来,贞操丢了就啥也没了,你可别玩火自.焚啊。” “那不至于,他不近女色,应该是不会碰我。” “你自己也说了应该,那应该也就是还有将你吃干抹净的风险,你还是理性一点,咱们细水长流。” 细水长流…… 钟禾回味这四个字,崩溃的闭上眼,顿觉生无可恋。 加了褚淮生微信十几个小时后,她正式给他发了第一条信息—— “你总说我穿得像乞丐,我那是为了低调,可不知为何我如此低调,还总是会被人给盯上,难道我真的美到连土气都掩盖不了身上的光芒?” 这并非自恋,而是逼迫褚淮生回复她。以她对他的了解,她若是传统的发一些:在吗?忙吗?吃饭了吗?估计统统都会成为过眼云烟…… 而发这么一条明显挑衅的信息,她就不信他还能无视的掉。 第20章 忍者神龟 钟禾以为褚淮生一定会用各种刻薄尖酸的语言讽刺她贬低她奚落她。 然而并没有。 就她发的那条信息,她自己看了都恶寒的不行,他却还是将它当成了过眼云烟…… 这样都能忍了?忍者神龟啊。 她对着手机啧啧感叹。 事实上褚淮生并非对那条信息波澜不惊,当时他正在会议室开会,那样一场严肃的会议,高管站在投影仪前用PPT分析着下一季度集团的业务分布及市场流动,搁在桌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随手拿过来扫了一眼,下一秒就怒的将手机扔回了桌上。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高管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导致BOSS火冒三丈。 晚上褚淮生一身戾气的来到玄梧会所。 茅子廷一见到他,便戏谑的调侃:“哟,淮哥,咋了?吞炸.药了?” 褚淮生默不作声。 茅子廷试探问:“该不会是被小花花给气的?” “不要跟我提那个奇葩!” “嗬!还真是啊。”茅子廷跟赵德揶揄的对视了一眼:“真没想到淮哥你会被哪个女人给气到,看来这小花花不可小觑呀。” 褚淮生一记警告的眼神扫过来。 茅子廷立马摆手:“好好,不提不提。” 酒过三巡,包厢的门忽然打开,钟禾言笑晏晏的走了进来。 “哎哟,小花花!” 茅子廷十分意外的拍了下桌子:“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坐。” “谁让你来的?” 褚淮生眼里迸射的寒气比屋里开的冷气还要冷。 钟禾一边朝茅子廷挪过去一边回应:“我估摸着你今晚肯定要喝很多酒,酒喝多了总要有人照应,怕你无人照应,所以我来了。” “出去!” 钟禾仿若未闻。 “要我再说一遍吗?出去!” 钟禾手里捧着茅子廷递来的果汁,嘴里咬着吸管,人往角落里缩了缩:“不要……” 这是要跟他死磕到底了? 褚淮生起身欲走,转念一想又坐了回去,对付厚颜无耻的人,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转头问赵德:“秦筱呢?叫她过来。” 屋里的气氛顿时晦涩不明。 茅子廷尴尴的笑了声:“淮哥,这嫂子还在呢,叫秦筱过来不太合适?” 褚淮生一记警告的眼神狠狠睨过来。 茅子廷心虚的颤了颤,转过身悄悄问钟禾:“你在家的日子不好过?” 钟禾小鸡啄米:“猪狗不如!” 秦筱很快来了,穿着整洁的衣服,化着清爽的淡妆,一看就是为了迎合某人的喜好。 褚淮生眼神示意秦筱坐到身旁。 秦筱坐了过去,屋里紧迫的气氛不断升级,赵德跟茅子廷都不说话,却时不时的朝钟禾瞥一眼。 钟禾还是咬着吸管喝果汁,眼睛却移到了褚淮生的方向,看他在那里含情脉脉的突然一把揽住秦筱的腰,性感的薄唇贴在她耳边暧昧的说了句:“香水不错。” 牙齿一个用力吸管被咬的变了形。 她将杯子搁到茶几上,突然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哈。” 到了洗手间的洗舆台前,钟禾望着自己那张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十分耐看的脸,长长的吁了口气…… 钟禾啊钟禾,原来你不是猪狗不如,你是连鸡都不如啊。 她无奈的苦笑笑,拧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她也没在意,却听到对方轻喊了声:“嗨。” 微微侧目,钟禾意外的瞧到了褚淮生的甜心小饼干,她含笑点头:“你好啊。” 秦筱站在她旁边洗手,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你跟褚总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见钟禾不回答,她马上表态:“你别误会,我就是随口问问。” 秦筱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连声音也温温婉婉的,有种林黛玉的病态美。 钟禾微笑回应:“一般一般,没有秦小姐跟他关系好。” “我们关系也一般……” 秦筱赶紧解释。 钟禾扯了两张纸巾擦手,言辞凿凿道:“那怎么能一般呢?那绝对不一般,谁不知道褚淮生讨厌女人,可他偏偏中意你,这是多么不得了的事?秦小姐,魅力不浅啊!” “其实我跟褚总以前接触的并不多。” 秦筱嘴上这样说,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钟禾忍着笑:“说明你是上天给他安排的有缘人,这是你们之间命定的缘分啊!” 拍拍她的肩,刚想抬腿走人,忽然又折回身:“对了,秦小姐,咱俩加个微信呗?” “加、加微信?” 秦筱一脸茫然,眼中完全是对钟禾的不解,据说这个女人是农村来的,跟褚淮生关系不一般,农村人向来简单,可此刻看来,她完全叫人理解不了。 居然要加微信? 她是想干什么? “好、好啊。” 稀里糊涂的就加上了好友。 钟禾再回到包厢时,包厢已是人去酒空,她马不停蹄的赶回褚家。 回家一踏进卧室就看到褚淮生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两个眼睛牢牢的闭着,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她这一晚上来回两边跑也是累的够呛,坐到沙发另一边,斜眼望对面的男人:“喂,还有意识吗?” “离我远点。” “你这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走人了,你的甜心小饼干找不到你了可怎么办?” 置若罔闻。 “认识你这么些天,还是第一次看你喝醉呢?有什么烦心事吗?” 明知故问。 “娶了个这么称心如意的老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居然还借酒浇愁?酒都浇到脑子里了?” 沙发上的男人眼睛还是紧紧的合着,嘴里却清晰的哼了声:“称心如意?” “娶个空气当老婆,不需要你上心就是最大的省心,还不够称心如意?” 褚淮生不再言语,疲惫的脸上却弥漫了深深的抑郁,钟禾有些愧疚了,她这刺激一个失意的男人干嘛呢? 一个男人得多可悲,才会娶个空气当老婆? “其实……”她有心安抚:“你也不必过于遗憾,现在流行的都是没有真爱的婚姻!就比如,中国四大爱情神话:梁山伯与祝英台双双化蝶,不成人形。牛郎跟织女天隔一方,一年才能相聚一日。白素贞跟许仙一个压塔下,一个孤独终老。孟姜女为夫泪洒长城,无力回天……” 她触类旁通、喋喋不休,就只为了想让褚淮生明白,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真爱是没有好结果的。 很长一段时间,钟禾等着褚淮生来反驳她。 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就在她以为对方可能已经睡着了时,他突然来了句:“恩,有道理。” 呃?有道理? 钟禾诚惶诚恐。 这家伙居然没有反驳她? 还说她说的有道理? 怎么那么瘆人呢! 她顿时只有一个念头,难道酒水真的都浇到了脑子里? 第21章 没有爱过任何人 褚淮生清晨醒时,混混沌沌的就觉得自己某地儿被什么硬绑绑的东西沉沉的压着,他垂首一看,竟是两条白花花的腿,厌恶感油然而生,像被蟑螂上身一样,他毫不留情的一把将腿带人掀翻在地。</p> 嗷——</p> 钟禾睡得正沉,哪会料到这样的飞来横祸,她躺在地板上痛的龇牙咧嘴,抚着腰大声嘶吼:“褚淮生,你是不是有病?干嘛要把一个睡得好好的人扔到地上?!”</p> 褚淮生冷眼睨她:“你还有脸说?怎么不把腿伸到天上?”</p> 钟禾要气死了,小白菜都没她冤!</p> 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挪到他面前,指着沙发道:“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这是我的沙发,我的床,我的地盘,你霸占我的地盘你还这么横?真当自己是天皇老子了!”</p> 天生有优越感的人即使做了错事也不会觉得理亏,褚淮生嗤之以鼻:“你的?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你的?”</p> 他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下次再敢手脚乱放,看我不剁了你。”</p> 钟禾真特么想一颗手流弹扔过去:“你剁了我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把我碰过的地方剁了呀!”</p> 不要脸的大猪蹄子。</p> 上午褚家来了位不速之客,梁秋吟正悠闲的喝着上午茶时,梁德成面色凝重的从外面走了进来。</p> “哥?”</p> 梁秋吟对突然造访的哥哥感到意外:“你怎么来了?”</p> 褚家老太太一直不喜欢她,更不喜欢她像寄生虫一样依附着褚家生存的娘家人,因此,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她一般不允许他们找来。</p> “秋吟,淮生他怎么回事?”</p> “淮生怎么了?”</p> 梁秋吟搁下手里的杯子。</p> “他把大金给打了!”</p> “什么?把大金打了?”</p> 梁秋吟腾一声站起来:“这怎么可能!”</p> 虽然老太太不喜欢她娘家人,可淮生毕竟是她亲生儿子,爱乌及乌,这些年对舅舅家向来也是有求必应,怎么可能会打大金呢?梁秋吟怎么也不肯相信。</p> 梁德成皱着眉头四下张望了一眼:“大金说淮生结婚了,真有这回事?人呢?我怎么没瞧见?”</p> 话刚落音,便瞧着钟禾从楼上下来,梁德成从不敢置信到慢慢冷静再到若有所思。</p> 梁秋吟恶狠狠的朝楼梯的方向望了眼,拉着哥哥说:“走,我们到花园说去。”</p> 到了花园的凉亭内,梁秋吟迫不及待了解事情的原委:“到底怎么回事?大金真被淮生给打了?”</p> “不是他亲手打的,也没下太重的手,就是警告他以后不许再在外面胡作非为……淮生这是咋了?他以前可不这样啊!”</p> “肯定是那个乡下女人,对,一定是她!那天大金给我打电话,说把她给掳了,要不是她回来告的状,淮生怎么可能会让人打大金?我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p> 梁秋吟气的浑身发抖,忍不住向哥哥埋怨:“大金也是没用,我叫他把人给处理了他还畏首畏尾的,现在可好了,他对人家手软,人家反过来咬他一口,他要是那天听了我的话,何至于……”</p> “秋吟,这婚事是老太太促成的吧?”</p> 梁德成突然郑重其事。</p> 梁秋吟顿了顿:“是啊,怎么了?”</p> “我就知道。”</p> 梁德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这老不死的老太婆真够狠啊,秋吟,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她这是故意陷害你。”</p> “陷害我??”</p> 梁秋吟震惊了,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p> “没错,她明知道淮生是你的靠山,而淮生又对她极其孝顺,所以才故意整这么桩让你闹心的婚事,依你的脾气,八成是跟淮生闹了吧?你越跟淮生闹的凶她就越能达成目的,说白了,她这就是离间你们母子的感情!”</p> 经梁德成这么一点拨,梁秋吟顿时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真是为了什么姐妹情意,好个心肠歹毒的老太婆,难怪淮生现在见着我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p> 事实上,自从觉得儿子忤逆了她,梁秋吟每回见着儿子都怨气满满,原本儿子跟自己就不是很亲近,如今似乎更生疏了。</p> “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让她阴谋得逞,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拉近和淮生的距离,让他明白你理解他的无奈,至于那个乡下女人嘛,一定要阻止淮生对她动真情,熬到老太婆闭眼的那一天……”梁德成单手握拳:“捏死她还不就跟捏死一只蚂蚁。”</p> 梁秋吟当初能在豪门站稳脚跟,哥哥梁德成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p> 才有了今日的福祸相依。</p> 梁秋吟心领神会的点头。</p> 晚上十一点,褚淮生从外面回来,钟禾立刻向他小跑过去:“你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吧?”</p> 褚淮生进到衣帽间,置若罔闻。</p> 明知故问的话,他向来不予理睬。</p> “我的意思,你昨晚喝醉了对不对?”</p> “说重点。”</p> “你还记不记得跟我说过什么话?”</p> 褚淮生疲惫的扯着领带,看也不看她:“总不至于说喜欢你。”</p> “嗬,那是不至于。”</p> 钟禾皮笑肉不笑:“就是我跟你打了些比方,证明真爱都是没有好结果的,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呢。”</p> 她细微的观察着褚淮生的反应,见他撕扯领带的手指突然僵住,眼神也跟着覆上一层冰霜,心里大抵就有些明了了。</p> “褚淮生,我今天想了一天,你是绝对不会赞成我的观点,可为什么昨晚你就赞成了呢?都说酒后吐真言,该不会是因为你也曾有过一段真爱,结果真爱却是以悲剧收尾了吧?”</p> 褚淮生把扯下来的领带狠狠扔到一旁,面色阴沉的朝洗手间走。</p> 钟禾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是不是这样啊,褚淮生?”</p> 呃——</p> 一只大掌突然扼住她的喉咙将她压在了墙壁上,那是一双多么可怕的眼睛,钟禾惊得都忘了呼吸,当然她也不能呼吸。</p> “不要试探我,更不要挑衅我,不知死活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奶奶,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p> 她信。</p> 她当然信。</p> 如果不是因为她奶奶,恐怕她的下场会比光头凄惨百倍千倍。</p> “对、对不起,我就是一时好奇……”</p> 钟禾吃力的挣扎。</p> “好奇是吗?那我就告诉你,我没有爱过任何人,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不想客死他乡,就给我安分守已!”</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