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倒计时》 1、第 1 章 四月份的天气,天气乱七八糟的,一会冷一会热,跟男人一样,说翻脸就翻脸,说变心就变心。 夏渔黑裙红唇,气质冷艳地站在位于蓝卡五星级酒店的大堂门口,神情冷得像块融化不了的冰,脚踩八厘米高跟鞋,就这样腰杆笔直地站了一个多小时。 酒店大堂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几乎每个人都要向她投去或惊艳或好奇的目光,毕竟现在这社会,天然美女绝对是稀缺资源,这种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漂亮脸蛋在现实里遇到,自然是多看几眼犒劳眼睛。 夏渔对路人的目光无&#xe863;于衷。 她一&#xe863;不&#xe863;站了近一个多小时,不像是来酒店消费的,且生人勿近的气场太过明显,酒店大堂工作人员向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靠近她。 “女士,请问你是来我们酒店?” “我等人。”夏渔的美眸冷冷看向保安,冰美人的气场十足。 “但是你站在这里……” “你们酒店有哪条规定是不允许我站在这儿的?” 一句话堵上了保安的嘴,他讪讪地离开了。 夏渔继续沉着脸站在原地,包里的手机时不时在震&#xe863;,她完全没有接听的欲-望,甚至在她几米之外,有个戴眼镜的斯文败类竖着手机镜头往她这边有意无意地拍了好几次,她也没心情上前交涉。 她只是面带怒火地盯着某个方向。 一个半小时前,她正准备出门去参加同学会,一个陌生女人申请成为她的微信好友,备注已经透着满满心机:周一鸣和我好了。 这七个字杀伤力不小,夏渔当即点击了“通过”。 那个锥子脸女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婊地甩了个酒店地址过来,暗示她和周一鸣正在这里做快活鸳鸯。 【我们九点退房哦】 夏渔目眦尽裂地盯着这一行字,脑袋嗡嗡的,仿佛挨了一记闷棍。 于是本来要去参加高中同学会的她临时改变了行程,车子飙向这家五星级酒店。 她愤怒到几乎失去理智,一路上不要命地踩油门,等红灯的时候被旁边车道的司机追着骂,红灯亮,她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到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她 又看了一眼地图,更是气到脑门生烟。 周一鸣可真会挑偷情的酒店,她在两公里之外的高级会所参加同学会,他就在附近和外面的妖精睡觉私会。 他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方式羞辱她,惩罚她的不听话。 两人为了她要参加同学会这事冷战一星期,他昨天晚上主&#xe863;来和解,说阻止她参加同学会是他小题大做,嘱咐她不要喝太多,等结束后他来接她回家。 昨晚她还很感&#xe863;,这次吵得那么凶,一贯傲气的他却先低头认错,他还是爱她的。 这种不共戴天的“爱”,她可真的领教了。 人家掐着点开房睡女人,苟且完,再装正人君子出门接正牌女友,无缝链接什么都不耽误,不愧是时间管理达人。 夏渔真的想杀人了。 如果她今天没有收到这个女人的消息,同学会结束后懵然无知地坐上他的车,亲他几个小时前被其他女人亲过的脸,甚至按照前一晚决定的,主&#xe863;提去他家里过夜…… 夏渔深呼吸。 还好她平时做人不错,老天见不得她被渣男骗得团团转,没有给她“残酷的如果”。 被她鸽了的老同学终于没有再电话轰炸,又过了半小时,当夏渔站到双脚快要麻木时,周一鸣那张刚偷完情还十分愉悦的脸出现在她视线里。 突然跟夏渔那快要杀人的眼撞上,他显然吃惊到了极点,那张出轨的脸先是慌乱了一下,然后很快镇定,甚至一秒换脸,笑着走到她面前,没事人一般地问:“怎么回事?同学会改到这家酒店了?” 夏渔周身气压极低,语调却平静:“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直勾勾盯着他,下巴一抬,本就美艳疏冷的气质倏然之间逼近犀利,牙缝里吐出三个字:“做.爱吗?” 周一鸣被她逼得后退一步,开始狼狈:“没,没有的事,见一个客户。” 都已经抓奸现场了,这个男人竟然还在死鸭子嘴硬。 夏渔怒不可遏地想,不愧是周一鸣。 以前约会时他们辩论过一个话题,一个人做错事应不应该痛快承认,周一鸣当时露出过狐狸尾巴,狡辩道对他们男人而言,当面承认过于没面子,最好的方式是口头不承认,过后用行&#xe863;来展示道歉的诚意。 当时她隐约觉得这男人是个滑头,且三观有问题,但热恋期的女人普遍降智,她也不例外,只是心情闷了一会儿,很快就被他哄好了。 “在床上见吗?做完爱了来接我,心不会虚吗?良心不会痛吗?” 夏渔咄咄逼人地向前,逼着他步步后退,大堂周围的人都已经察觉到这对男女的剑拔弩张,纷纷看过来,但这是酒店,男男女女共赴云雨的地方,酒店工作人员世面见多了,倒是见怪不怪,只是让保安小心盯着点,以防突发事件。 刚才偷拍了夏渔好几次的眼镜男又开始举起手机。 “夏渔,你听我解释……”周一鸣额头开始淌汗。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被人绑到这里?被下了药?”夏渔尽情释放自己的盛怒,嘲讽显然不够解气,肩上的包于是承载了她所有的愤怒,一下一下重重砸在他肩上,“跟你上-床的女人就差给我直播了,你还跟我解释?我去你妈的!你怎么不下地狱跟阎王爷解释?” *** A市硬件软件最优的高级会所内,近三十个年轻男女推杯换盏,场面闹哄哄的,大家都有点微醺了。 今年的高中同学会是他们大学毕业四年后的头一次,十分难得,班长下了死命令,在本市的必须全员出席,否则驱逐出班级群,远在国外的就算了,但是在外地的能赶回来就赶回来,这两年结婚成家的同学陆续多了起来,以后大家有了小家庭就很难凑齐了,所以这次高三五班同学会必须齐齐整整一个不少! 但是到了同学会正式开起来,还是出了状况。 夏渔没出现。 本来群里说得好好的,她会提早半小时到,但是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她人都没有出现,只是在群里简短地道歉,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大家轮着给她打电话发微信,通了,但是不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同学会气氛不错,不过因为夏渔无故缺席,总觉得有点遗憾。 更多的是担心,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相对于其他人的活跃,坐在角落阴影中的男人显得分外沉寂,作为今天在场最耀眼的男士,他长相出色,话却不多,显然今天的场合让他兴致不高。 只有手中夹着的烟为他慵懒淡漠的气 质平添一点男人魅惑。 “草,不是说好不醉不归?来了又半滴酒不沾,江枫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 蒋方劲劝酒不成就骂人,老同学就这点好,甭管面前的男人有多金贵,身价有多不菲,该骂还是要痛快骂,骂完了也不伤感情。 江枫冷淡地掀起眼皮,挥手像在赶苍蝇:“我又不跟你睡,是不是男人关你什么事?上一边浪去,让老子清静会儿。” “你有病吧,来同学会找清净?清净这里没有,庙里有,你去啊。”蒋方劲干脆醉醺醺坐在江枫身边,绝了他想要清净的心。 蒋方劲把嗓门放低:“班花没来,看把你给萎成啥样了。” 江枫修长的手指在香烟上点了点,刚要抽一口,听到两米外的某个女同学捂手轻咳,于是顺手掐灭了烟。 烟火转瞬即逝。 “什么时候活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他漫不经心地开损,“做人要有点境界,我就不能为了工作躲清静?” “我说,做人诚实点会死吗?”蒋方劲毫不留情地嘲笑,“咱们这些老同学,谁不是身上有一堆工作的社畜?我手头同时四个案子呢,天天拼肝,我矫情了?” 江枫烦不胜烦:“我说你闭上嘴会死吗?把酒拿来,老子今晚喝死你!” 他松口答应开喝,蒋方劲当然不会怂,刚把酒塞拧开,只听得旁边有个女同学瞪着手机惊呼出声:“呀,这不是夏渔吗?” 被她咋咋呼呼的声音吸引,一群女人聚拢到她周围去看手机上的朋友圈视频,只见视频中一个年轻女人正举着包一下一下重重地砸沉默的男人,男人站着不&#xe863;,任她发泄怒气。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 这个年轻又高挑的女人,不是夏渔,又会是谁? 在朋友圈发视频的人还写了一段文字感想:出差酒店退房ing,遇到美女痛锤渣男,女朋友那么女神还出轨,渣男真的狗!啥都不说了,希望全世界的渣男都快点进火葬场【狗头】。 女同学们面面相觑,大家都意识到夏渔临时放大家鸽子,确实是遇到事了,而且是不好的事。 “她在蓝卡大酒店。” 发视频的人还把定位放出来了,其中一个女同学也认出了被揍的男人,“这个男的好 像是她男朋友,上次聚会夏渔把他带来过。” 这就对了,也就只有该死的男人,才能让一贯理智的夏渔失态成这样。 “真的太狗了,夏渔那么漂亮,他还去外面开房……” 蒋方劲之前喝了点酒,等他晕乎乎的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一扭头,就见半死不活整个晚上的男人一把夺过女同学手里的手机,拧着浓眉粗略地看过一眼,便二话不说往门口走。 “哎,你去哪?”蒋方劲大着舌头叫住他。 江枫转过身,发现二十多双眼睛正齐刷刷盯着他,老同学们眼中的暧昧快溢出来了,估计人人都在脑补一出狗血大剧。 “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就出去抽根烟。”他笑着搪塞。 “那我也去抽一支。”蒋方劲随即摇摇晃晃站起来。 江枫于是看向雷可佳:“可佳你管管他,又是烟又是酒,刚才跟我说他肝疼半个月了,我说你俩结婚他的肝答应了吗?” “你特么少,少咒我!”蒋方劲气得快吐血。 雷可佳是蒋方劲女友,过几个月两人就办婚礼了,一听江枫如此警告,立刻高度紧张:“你肝疼怎么不跟我说?你是想我做寡妇吗?明天就给我上医院检查去!你再喝酒抽烟,那你跟烟酒过日子去好了,我不要你了!” 蒋方劲被未婚妻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枫走了,在他背后大声叫嚣:“江枫你个王八蛋,你就是想趁虚而入,做人诚实点会死吗?” 江枫仗着腿长,三两步就出了门,健步如飞地走在空无一人的会所走廊上。 ——会啊。 他在心里吹着口哨给出答案。 唇角也被情绪影响,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那笑轻佻却又带着成熟男人的性感,令迎面走来的女服务生瞬间失神。 “祝客人愉快。”女服务生小嘴就像抹了蜜。 “谢谢,很愉快。”他此刻倒一点不介意散发男性魅力,冲女孩笑了又笑,十分迷人。 “几年来最愉快的一晚。” <p/ 2、第 2 章 华丽的蓝卡大酒店大堂。 夏渔知道很多人在围观这场闹剧,还有人拿着手机对着她拍,作为女主角,什么里子面子,她都不在乎了。 此时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生撕了周一鸣这个绝世渣男。 跟她在一起的这一年多,他十有八九不止出轨了这一次,他背着她偷腥享受鱼水之欢,每次却在亲完她而她不准他有接下来的&#xe863;作时,表现得像个欲求不满却又忠贞不二的最佳男朋友,傻傻的她每回都感&#xe863;于自己遇对人了。 真的是傻到无药可救。 人家压根就没饿着自己。 这个男人太脏了,夏渔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周一鸣不嘴硬了,识时务地开始求饶:“亲爱的我错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谁是你亲爱的,刚才跟你滚在一起的才是你的亲爱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夏渔眉尾一扬,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可笑的事,“给你机会让你再羞辱我?” “男人要是能改掉偷吃的毛病,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幸的女人了。” 她气势凌厉地掐着他的下巴,明明个子比他矮,可被她寒光逼人的美目睨着,周一鸣无端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我很高贵,你——” “啪!”响亮的耳光虽迟但到,“已经配不上我了。” “周一鸣,从今天开始,滚出我的生活。” “我们完了。” 周一鸣一&#xe863;不&#xe863;地承受着这一切,知道再哀求也是徒劳,倒也没有再挽留。 痛快地撕完渣男,夏渔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将包重新挎回到自己肩上,重新体面后,她身姿娉婷地走向那个一直举着手机拍她的男人。 男人见她走来,慌乱地把手机放下,目光躲闪,显然明白偷拍不是君子所为。 夏渔冷冰冰开腔,“我刚才的撒泼样你也看到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我用包把你手机砸坏,要么你自己主&#xe863;把刚才拍的删了。” 男人还在犹豫,夏渔二话不说脱下自己七厘米的高跟鞋,把它捏在手里,俨然是个手握凶器的女泼妇, 漂亮的脸蛋凶相毕露:“你删不删?!” “我删!我删!” 男人妥协,很快删光了刚才拍的视频。 夏渔将高跟鞋穿回去,美女就算穿鞋,画面也是优雅养眼。 她最后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男人,尔后在众人的目光中,神情孤傲地步出了酒店大门。 **** 酒店外的路面停车场。 夏渔趴在方向盘上已经整整哭了半个小时,先是小声地哭,之后也顾不得狗屁淑女仪态了,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妆都哭花了,精心描画的眼妆糊成黑色一团,就连眼泪都是黑色的。 后视镜里的女鬼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终于明白,没有女人可以在失恋后做到从容美丽,不仅不能,甚至会狼狈丑陋,面目可憎。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心里又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心酸,受挫感将她打败,她再次趴倒在方向盘上,在这封闭的车厢里,尽情释放脆弱。 “咚咚咚~” 有人在叩击车窗,她不理会,想着在外面的人见不理睬总会离去,没想到那人颇有耐性,耳边有规律的叩击声就没有断过,搅得车里面的她顿时无名火起。 她只想一个人安静舔舐伤口而已,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 她气势汹汹抬起脸,模样狰狞地透过车窗看向来人,妄图把他吓走,谁知道最后被活生生吓出心脏病的是她自己。 她是谁?她在哪里?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出现在她视线里? 见鬼了,在这里,这个时间见到他,比周一鸣背叛她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竟然挑她最没法见人的时候,让她见到最不想见的人。 简直是噩梦。 “夏渔,开门。”江枫在外面不断催促。 于是夏渔又不放心地按下锁门键,哪怕车门原本就是锁着的。 不仅如此,她快速转&#xe863;车钥匙,汽车发&#xe863;机开始轰轰地运作,她的脚踩上油门,丰田车眼看就要逃离现场,江枫一看不对劲,长腿一迈,在车子就要开始疾驰的刹那,不要命地冲到了车头处。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急促刺耳的刹车声,夏渔被眼前的一幕吓到魂飞魄散,因为拦在车头的男人身子一矮,然后不见 了。 他人呢? 不会被她撞死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马上手软脚软,跌跌撞撞地从车里爬出来,软脚虾似的往车头扑过去,见刚才还能走能跳的男人直挺挺躺在地上,死了一般。 夏渔瞬间花容失色。 “江枫?江枫?” 她颤抖的手去探他鼻息,还好,有进气也有出气,没死。 见他双眼紧闭,神态跟死人一样安详,她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拼命回忆,刚才除了刹车声,好像没有听到其他猛烈的碰撞声,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她根本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他就诡异地倒下了。 有点蹊跷,夏渔不由冷静。 没流血,没伤口,一点痛得要死过去的痕迹都没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碰瓷? 好家伙,直接给她表演“一秒变尸体”。 夏渔越想越笃定了,毕竟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别人或许不屑于干,他这种贱人是万万有可能做得出的。 她就蹲着,静静地欣赏他的死尸级表演。 说起来已经很久不见这个男人,大学毕业两人彻底绝交后他就出国了,毕竟都有共同的同学圈,听人说两年前他回来了,夏渔也没放在心上,有他的聚会她基本不出现,两人照旧也是平行线,她以为,跟这个人的缘分就这样了,两个人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 也许等她老了,什么都看淡了,再相遇时,能够做到云淡风轻地对他微笑。 不过老话说得好,冤家路窄,两人偶遇的时间比她预计的要早得多。 那是一年半之前。 她和周一鸣去美术馆逛展顺便约会,恰好和他狭路相逢,当时他正陪着一个气质极好的中年妇人,还是这个妇人先认出她的,热情地喊她“夏渔”,她这才认出来,是江枫他妈,读书那会偶尔去他家,他妈每回都很热情地留她吃饭。 她和江枫关系差到连陌生人都不如,他妈应该也感觉出来了,简单寒暄几句以后,他们就分开了。 分开后,她下意识回头,刚好遇到他也回头,四目相对,简直是兵荒马乱,两个人都跟马上要染上病毒似的,逃命似的转头。 虽然只见过一面,周一鸣却对江枫颇有敌意,听说这次同学会他会参加,疑神疑鬼 不许她去,两人大吵一架。 四周静谧,偶有汽车驶过,安静半分钟后,“尸体”终于&#xe863;了,他先是试探地左眼睁开一条缝,见夏渔正促狭地盯着他,仿佛在盯着一只装死的蟑螂。 “死了吗?”夏渔开嘲,又惋惜地摇摇头,“好可惜,竟然没死。” 她想站起来,手却冷不丁被拽住。 她恼怒地看向咸猪手的主人:“你干嘛?放手!” 还赖在地上的男人当然不肯放,他五官皱成一团,捂着胸口看似痛苦地咳了两声,开始拙劣的表演:“别走,咳咳,我好像快死了,被你撞死的……” 夏渔吸了吸鼻子,于是又蹲回去:“行,那我好事做到底,再送你一程。” 听她冷言冷语,江枫于是咳得更大声,简直称得上撕心裂肺,抓着她的手往他胸口处按:“心好疼,快给我揉揉……” “心绞痛啊?”夏渔很犀利,“可是你有心这东西吗?” 这贱人临死还想占她便宜,她真是受够了,挣脱开他的手,面沉如水。 她一定是脑子有坑,才会浪费舔伤口的时间,跟他在这里玩这种幼稚把戏。 “渔!”江枫又期期艾艾叫住她,演技好得夏渔都想给他鼓掌了,“再最后听我说一句,就一句。” 明明知道他是装的,可他表情里七分真三分假,虚虚实实让人摸不清。 “这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说出来,我才能放心地走。” 本来戏精没完没了的,夏渔都想翻白眼走人了,现在他又来这一出,她倒不急着走了,毕竟这种让人发笑的演技,也不是年年能见到,还挺稀奇的。 她本来糟糕透顶的心情奇迹般地好转,甚至有空耍猴:“好啊,你说吧,不过你可要说到做到,说完就赶紧走,以后都别让我再见到你。” 江枫本来后背已经离开地面,一听赶紧躺回去,继续做人肉路障:“我好像被你撞失忆了,刚才要说什么来着?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夏渔气到脑门冒烟,这无赖直挺挺戳在她车头,今晚她就别想把车开走。 她咬牙切齿,拼命抑制住身体里想要碾人的狂暴因子:“我说,你能换个地躺吗?” “不能。”无赖双手手掌托着后脑勺,甚至朝她眨 了眨右眼,那张能迷死一排女人的俊脸要多痞有多痞,“碰瓷我可是专业的,要是不达到目的,我今晚就睡这了。” 说还不够,竟然还唱起来了。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碰瓷的梦想,我把身体这么一躺,你能拿我怎么样……” 夏渔觉得自己人生中的噩梦又回来了,跟这比起来,周一鸣背叛她都不算什么事儿了。 惹不起瘟神,总躲得起,她决定忍一忍,把瘟神弄走,开上车她就解脱了。 她冷静地问:“说吧,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见她态度软化,江枫眼睛腾地亮了,张口就要价:“你把我微信加回来,并且不能删,不能拉黑。” 夏渔毫不留情面地拒绝,“删了的微信好友就是扔掉的垃圾,我没道理把垃圾捡回来。” 她的耐心殆尽,没兴趣再在这里跟他继续耍嘴皮子:“你爱躺这里就躺着,躺多久你随意,车子我也不要了,明天我找拖车拖走。” 她踩着高跟鞋回车里拿包,碰瓷的痞子见她真生气了,倒是忌惮地一跃而起,亦步亦趋跟着她,语气也软下来了:“跟你开玩笑呢,咱们几年没说话了,我这不是想活跃活跃气氛嘛,你看我这方法虽然邪门了点,但是效果也是杠杠的,你这几年在梦里对我说的话,都不如今晚说得多。” 他的话说八道让夏渔蹿火,谁要去他梦里,这个世界她哪都可以去,唯独不想去有他的地方,连他梦里都不行。 她双眸铮亮,根本不想让他知道她的脸烫了:“你梦我做什么?无聊!” “我欠骂,所以你就在梦里骂我了。”江枫笑嘻嘻的,除了这身成年人的穿衣风格,眉眼间还带着青春里的那股痞子味。 夏渔想起自己晚上当着众人暴揍周一鸣的壮举,不禁心生悲哀,声音都落寞了几分:“是啊,我就是个泼妇,没有什么是我干不出的,你离我远点。” 既然人形路障自己走开了,她正抬起脚要坐进车里走人,结果整个身子被人往外一拽,她眼前一花,再定睛看过去时,江枫已经坐在驾驶座上了。 她莫名其妙又火冒三丈:“你干什么?这是我的车!” 江枫启&#xe863;车子,腿太长不得不调节座椅,明明是 外来入侵者,却表现得毫无愧疚之心,&#xe863;作自然娴熟,仿佛开的是自己的车。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他顿了一顿,“用不着感&#xe863;,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夏渔过了几秒才回过味来,他在内涵她是马路杀手。 她深吸一口气。 她夏渔何德何能,人生当中最不缺的,就是给她气受的男人。 刚亲手送走一个,又来一个升级版的大Boss。 不过有一点他是对的,今晚她这起伏不定的情绪确实不适合开车,于是也没有多话,只是闷声不吭地坐到了副驾。 江枫瞥了一眼她冷若冰霜的侧脸,方向盘一转,丰田车稳稳地滑行出去。 “去哪儿” “御景花园。”夏渔顺口报出她家小区,一想又不对,她这副鬼样子暂时没办法跟家里冷静解释,于是改口,“哦不,去蓝庭佳梦。” 先和廖非非凑合住一晚。 女人失恋,还是得靠闺蜜治愈。 一路上江枫倒是本分做司机,甚至半字不吭,压根不问她为什么哭得那么惨,连妆都哭花了,夏渔挺了解他,他一个字不问,不落井下石,只能说明他什么都知道了。 她的心立刻凉得不能更凉了。 要死她也得做个明明白白的鬼,她憋了半天,还是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蓝卡?” 她这样生硬的语气,再配上那张被涂花的女鬼脸,很有恐怖片的效果,江枫有点悚她:“这个……说来话长,咱们改天再说。” 说来话长?? 这四个字令夏渔心态闪崩,她悲观地想,他连同学会都不参加了,专程跑来看她笑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其他人也都知道了? 想到晚上出的丑,还有遭受到的奇耻大辱,夏渔心中的骄傲碎了一地,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她拼命擦,它拼命往下掉,同时掉下来的还有鼻涕水。 于是她开始抽纸,一张接一张的用力擤鼻涕。 车厢里充斥着她擤鼻涕的可怕声音,这声音还拼命往人的耳里钻。 江枫的耳朵快到人类的极限了。 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哭得那么难听?还有那么多鼻涕? 于是他开了双跳灯,减慢车速,将车停在路边。 夏渔眼睛水汪汪的,鼻头被纸巾擦得 红了,活像一只被人欺负的小兔子,一边抽泣还一边可怜兮兮地凶:“你干嘛停车?我要回家!” “你不让我回家,我要报警,我让警察叔叔抓你……”她难得任性,开始嚎啕大哭。 谁能想到平时个性独立的夏渔也有这么丢人这么作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感到稀奇,于是索性不管不顾了,她夏渔就是很凶的泼妇,读书那会没少掐他,他早就领教过了。 谁让他自己主&#xe863;提出来送她回家的,那他就得承受送她回家的代价。 江枫哪里会不知道她在伤心什么,她最要强也最要面子,当时在他面前炫耀男友她有多得意,那么现在被男人劈腿的她就有多失意。 他揉了揉被耳朵□□了半天的耳朵,把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眼前这个人:“我朋友圈有人晒视频,我认出你,所以赶过来了,就这么简单。” “真的?”夏渔半信半疑,眼泪倒是流得没那么凶了,“你没告诉他们?” 她是典型的外强内干,骨子里其实脆弱又敏感,江枫现在只想安抚她的情绪,所以善意的谎言他认为是必须的。 “谁都没说,咱们做了三年同桌,这点义气我还是有的。我跟他们说我出去抽根烟,就溜出来了。”他信誓旦旦,说谎不打草稿。 夏渔终于止住泪水,窃想着,在一个人面前丢脸,总好过在一群人面前丢脸。 车子重新启&#xe863;,往蓝庭佳梦开去。 刚哭过一轮,她的鼻音很浓:“今晚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许透露出去。” 江枫很淡地“嗯”了一声,见缝插针地讹诈:“哎,封口总要给点好处吧?” “好处?” 一听她接茬,江枫一下子来劲了,趁着红灯停下来大倒苦水:“我加了你四年微信,每年坚持啊,可夏渔你那颗心就是石头做的,别说大号了,小号都不给我过,你今天给个话吧,能不能在今天结束我苦难的加微信之旅?” 夏渔折腾累了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明年继续努力吧。” 夜晚城市融融的灯光划过江枫那张英俊却又无奈的脸,他双唇抿紧,下颌线线条绷紧,那股痞子味早就消失无踪。 在她昏昏欲睡时,他终于显露出成熟男人的城府。 她就是 块铁板,他的腿都踢肿了,她眼皮都不会抬哪怕一下。 固执到决定好的事从不改变,对他的偏见也不会轻易改观。 江枫承认挫败感很重,但好在这四年的苦日子都挨过来了,现在这点级别的小伤害,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事。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车子开到了蓝庭佳梦,在小区外找了半天停车位,这才把车停好。 皎月下,两人面对面站着。 撇除以前的恩怨,夏渔今晚还是想感谢他的出现的,至少他来了以后,他们像往日一样拌嘴,她至少没空自怜自艾,心情也不再那么伤心欲绝。 第N次拒绝了加他微信之后,他就有点沉默了,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夏渔尴尬地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只好没话找话:“你说有句话想对我说,是什么啊?” “你想听?” “嗯。” “你不会想听的。”江枫笑得诡异。 “我想!”夏渔所有的好奇心都被他勾出来了,“你快点说!” 江枫将嘴角浮起的轻笑强压下去,食指朝她勾了勾:“耳朵过来。” 虽然直觉有诈,但是架不住该死的好奇心,夏渔还是迟疑地凑上去。 隔着一点距离,男人温热的气息多多少少喷洒在她耳廓附近,夏渔的脸莫名一热。 夜太静,于是他低沉的嗓音也异常清晰。 清晰到仿佛身体每个毛孔都能感知到一个事实。 江枫,这个年少时亲密,成年后渐行渐远的男人,又重新回到她生活中。 “那句话就是……” “我的眼睛今晚被你这张脸辣到了。” “麻烦把那个素颜很纯很好看的女同学还给我。” <p/ 3、第 3 章 盛夏逼近的五月,太阳在头顶发威,夏渔站在嘉石投资写字楼下,除了皮肤被阳光炙烤,一颗心更是被架在火炭上,满腔的焦虑快要无处安放。 普通人的天,真是说变就变。 半个月前她还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享受着棕榈海风,靠着蔚蓝色的大海治愈了失恋的痛,谁能想到刚回国,事业又出现危机,日子过得还不如一条狗。 站在原地迟疑焦虑是万万解决不了问题的,她提着公文包进入大楼。 嘉石投资所在的写字楼位于城市最黄金地段,它又占据大楼最佳的三个楼层,视野极好,一扭头就可以俯瞰城市的日新月异,夏渔站在落地窗边,或多或少可以感受到这家实力雄厚的投资基金,它的创始人当初选择这里作为办公地点的心境。 这个城市每天都在酝酿着新的奇思妙想,资本的助力令这些想法变现,它为城市的新兴行业输血造势,彼此成就,从业者除了报表上的丰盈数字,满足感或许也来源于每日随意看向窗外的一瞥。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创业者,夏渔其实没有信心,能够得到资本的另眼相看。 师兄杨巍比她晚到一会儿,或许是今天见的人实在是不好约,对方好不容易才松口愿意给他们十分钟,师兄表现得比她紧张,等待的过程中一直频频往那个低调奢华的办公室望去,眼神透露着期待和不安。 夏渔明白,师兄其实也没什么信心。 他正压着嗓子,跟她介绍待会要见的投资人过往骄人的职业履历。 “这位投资人三十不到,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属于天使投资人中顶年轻的那种,可别小看他年纪轻,手上管理的投资基金有好几个亿,眼睛还毒,这几年投的企业都成了会下金蛋的母鸡,天天给他赚钱……” 夏渔环视了一圈嘉石投资的办公环境,肉眼可见的财大气粗,被社会毒打了好几年,她相信人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三十岁就走了人家四十岁才能走到的路,至少得是个富二代吧?” 杨师兄立即点头:“是的,家里是做实业的,据说前几年这位江总刚从富达基金离 职回国,家里就给了这个数……” 夏渔瞧了一眼杨师兄伸出来的一根手指,饶是她这样心态平稳的打工人,也不免感到胸闷窒息。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 江总? 夏渔蹙了蹙清秀的眉,劝自己不要敏感,毕竟姓江的人多了去了。 “唉,人家的起跑线已经是我这辈子都到不了的终点了,人比人真是要死人……” 从农村走出来发展到现在的师兄又陷入了“出身怪圈”,夏渔也被社会现实打击得没什么精神气。 她继续蔫巴巴地观察四周。 来之前她其实做过一些功课,知道嘉石投资是这几年本地声名雀起的一家创投公司,主要定位天使轮和A轮,前几年重点投资游戏、人工智能、城市智能化等创新型企业,又是砸钱又是帮着和各方资源牵线,成绩斐然,其中一家人工智能公司已经在IPO准备上市,投资进入高回报期。 最近一年开始,嘉石有意识地往教育领域布局,杨师兄消息渠道不少,有些沮丧地小声告诉她,昨天专注做线上一对一平台的“好课友”老板也来了嘉石,跟这位江先生聊了起码有半个小时。 但是这位江先生只给他们十分钟时间。 十分钟能干什么?能讲出一个可以打&#xe863;投资人的好故事吗? 夏渔瞥了一眼西装革履的师兄,想起来这位以前还是学校辩论队的四辩,最拿手的就是总结陈词,不抱多大希望的心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丝可耻的希望。 “夏渔我跟你说啊。”杨师兄对她耳提面命,“待会进去以后我来说就好,我知道怎么跟投资人打交道。” 夏渔“嗯”了一声,其实心里存着疑惑。 非要她挪开所有的工作跑这一趟,来了又不让她说半个字,那她到底是来做什么?做壁花吗? “两位,请进吧,老板已经在等你们了。”美丽职业的秘书小姐泛着笑容请他们进去。 夏渔道谢,和师兄并肩前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师兄,这位江先生全名是什么?” 姓江的可能比较受财神爷眷顾,她就认识一个,因此鬼使神差地脱口一问,问出口了又忍不住在心里笑自己,这操蛋的世界哪来那么多操蛋的巧合。 “叫什么来 着?” 杨师兄可能过于紧张,大脑出现短路,但很快想起来,确定无误道:“叫江枫。” 夏渔眼前一黑。 她抱着渺茫的希望:“什么枫?山峰的峰?” “不是,枫叶的枫。”杨师兄一点希望都不给她。 “江枫”二字就如当头一棒,敲得她大脑嗡嗡作响,在心里刚骂完一句“这操蛋的世界”,她人已经退无可退地站到了办公室门口。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月多没见的男人。 英挺伟岸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打电话,他的面前是一墙的落地窗,一缕细碎明亮的阳光射在他肩膀上,肩膀下是一件挺括的淡蓝色衬衫,他的手悠闲地插进裤袋里,一八几的瘦高个子,发型清爽利落,背影就这么有看头了,就更别提他这张脸了。 他不用转过身夏渔都知道,这张脸在女人堆有多么受欢迎。 她心里冷笑。 谁能相信这么一个光鲜的男人,一个月前跟个地痞流氓似的,一脸心安理得的躺在她车前碰瓷,也不知道这些年,他靠这种手段,唬住了多少懵懂无知的女人。 江枫大概是感受到了身后那道不友好的视线,很快转过身,黑黢黢却又略带凌厉的目光先跟她对上,不过一秒,就转向了师兄杨巍,俊朗的脸庞随即泛起不冷不热顶多算是礼貌的淡笑,示意他们坐下聊。 上次见他还是在晚上,刚失恋的她情绪太差,也没心情正眼打量他,这次大白天全方位近距离见到这张脸,夏渔胸口一滞。 心里又在指天指地骂骂咧咧。 好气。 她怎么又见到这张脸了,这张脸还是那么道貌岸然那么戳心戳肺的英俊帅气,就没有一丝丝要变残的迹象。 ——真是,小人得志。 杨巍也是头一次见江先生本人,惊讶于他本人虽然年轻,却有一双深沉锐利的眼睛,人在气场比自己强的人面前都会不自觉矮一头,杨师兄有求于人更是如此,其貌不扬的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 初次谋面自然要率先自我介绍:“江总你好你好,我是至上教育的创始人杨巍,这是我的合伙人夏渔,我们创办至上教育已经有三年时间了。” “看得出来,二位都是热爱教育行业的人士,当初怎么 想到要一起进入教培行业的?” 江枫闲聊的语气,意味不明的目光更在两人脸上来回巡梭,夏渔了解他的狗肚肠,怀疑这厮其实真正想问的是:你俩这是夫妻店吧? 她忍住一再想要抽搐的嘴角,憋着呼之欲出的白眼,扭开脸,观察起他偌大的办公室来。 他的办公室设计显然是名家手笔,简洁富有格调,在每个细节处散发着人民币的芬芳,大概所有成功人士都免不了用书籍装逼,他身后满书架的书,有好些厚厚一本,还是外文书籍,然后夏渔的视线就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一把小提琴安静地躺在上面,深棕色的琴身有漂亮的木纹,漆亮的表面,弧形的身体,无一不体现它的名贵身价。 可以说,这把典雅却格格不入的小提琴,靠一己之力提升了整间办公室的艺术感。 夏渔万万没想到,这钻进钱眼里的男人也会有把玩艺术的一天。 记忆里他上音乐课,没有一节课不睡觉的,五线谱搁他面前,他能一口吞了,因为大字不识一个,实力演绎何为“音盲的暴躁”。 全世界也只有神圣的五线谱,能让这位大哥低下狂妄不可一世的头颅。 夏渔心里偷着呵呵。 这么装逼,就不怕被雷劈吗? “当时我们一致看好教培行业,判断这个行业是真正的刚需,而且随着更多家长教育意识的觉醒,这个行业即将进入快车道,时不我待嘛,销售是我的老本行,夏师妹又是专业教师出身,大家对教育和创业都有共同的热情,所以就一起干了。”杨师兄如此简明扼要地解释当初共同创业的初衷。 江枫看似在专心听,其实也不那么专心。 察觉到夏渔隐含促狭的目光,他的视线跟她触碰一下,知道她是瞄见那把小提琴了,她知道他的狗肚子在想什么,他何尝又不是呢? 他涵养颇好地别开了眼,老板椅转了转,在她面前,将坐姿调到最养眼的角度,搁在桌上的双手交叠,食指一下一下叩击桌面,仿佛在进行深度思考。 装逼不装到底,才叫天打雷劈。 杨师兄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的暗涌,继续侃侃而谈铆足劲营销。 “至上教育目前主营K12课外学科培训,发展到 现在,我们已经在A市已有七家成熟的校区,目前另有三家上千平新校区已经完成装修,在走教育局的审批流程,下学期就能正式营业招生,等全部校区铺开以后,我打算用两年时间,营收稳定达到一个亿,对此我很有信心。” 杨师兄嘴巴一张一合,一个又一个离谱的数字蹦出来,夏渔面无表情地听着,越听越发虚。 要是销售团队听到他的表态,怕是一个个都要递离职报告。 她终于知道杨师兄为什么不让她开口了。 论起吹牛,他确实是个人才。 当年硬是凭着说起话来天花乱坠的本事,给她织了一个美丽的发财梦,忽悠年纪轻轻的她辞掉教师铁饭碗,这几年她虽然也确实挣到了一些钱,但失去的,其实也不算少。 比如安逸的生活,规律的作息,自己的爱好。 好不容易今年想开了给自己休了一个长达一个月的假期,结果一回来,面对的就是一堆事关生死存亡的糟心事。 “一年扩充三个校区。”江枫平静听完,直戳要害,“所以贵公司资金链撑不住了。” 他并不是用询问的方式,而是用平淡却又犀利的语气,将那些天花乱坠的泡泡一针戳穿,杨师兄刚才还口若悬河,这会儿面上有些挂不住,呐呐地称“是”,表示这也是他们今天特地登门拜访的原因。 “K12行业是一个超级大赛道,市场蛋糕够大,创业初期我就坚持至上一定要规模化,依靠布点校区不断提高市场渗透率,只有这样才能在这行业弯道超车,以至上目前的运营方式,我们的利润每年都保持增长,江总可以看下我们这几年的财务报表。” 杨师兄恭敬地将报表呈上,补充道,“教育确实是慢行业,但我和我的团队能给投资人的承诺,是我们不会辜负投资人的每一分钱。” “我知道投资人想要什么,给我们一点时间,我能把至上教育打造成A市K12行业的金字招牌。” 杨师兄把所有的诚意都摆了上来,江枫却不像是被打&#xe863;了的样子,只是简单翻了翻报表就合上了,尔后突然看向了一直坐着没开口的夏渔,装不熟地问:“扩展校区有利有弊,杨先生刚才提到的都是利,夏小姐是怎么看待这个弊 的?” 他的问题颇具引导性,夏渔知道投资人都不是吃素的,当然不愿意只听好话,只不过见他这么装,她心里还是别扭。 总感觉这人在不&#xe863;声色地离间她和杨师兄的合伙人关系。 可她还没张嘴,杨师兄就先急了,抢在前头说:“江总,这个问题我比较了解,我可以回答……”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放下了两杯绿茶后就走了,江枫不急不缓道:“杨先生先喝口茶,我也想听听夏小姐的见解。” 他扬着笑,当着杨师兄的面释放陌生人的善意:“夏小姐不用拘谨,畅所欲言就好。” 你装,继续装! 夏渔在心里咬着后槽牙。 或许有女人会在他面前拘谨,但这些女人之中,绝不包括她夏渔! 她这人说话直,这会儿被江枫盯着,也不想背上坑老同学钱的骂名,决定满足他要她畅所欲言的想法。 她捋了捋思路:“提到扩张校区的弊端,主要是出在软件上。销售和教师团队的搭建需要时间,教师培训上岗周期至少半年,在我看来教培行业的根本是教学质量,我主管教学这一块,所以会有这方面的忧虑。” 果然不拆台就不叫江枫,他表情微妙,顺着她的话很快接下去:“我听夏小姐的意思,你们合伙人在扩张校区上还是存在着分歧?” 夏渔被这问题噎了一下,眼角瞥到杨师兄正尴尬地摆手,她和他共事四年,很清楚自己的直言不讳惹他不快了,事后一定会被责问。 但她并不后悔。 她夏渔又不是壁花,她也是有态度有原则的,至上教育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虽然倾注了她极大的心血,但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选择不道出事实。 杨师兄只想要粉饰,原谅她做不到。 “扩张校区在战略方向上没错,对此我们合伙人之间是达成共识的,但存在的问题,短期也需要克服。”她委婉解释,算是也给了杨师兄面子。 “对对,公司近期就在解决这个问题,大学校招已经启&#xe863;,培训期满后新校区也开始进入招生期,时间上刚好吻合。”杨师兄插进来补充,强调这不是问题。 夏渔面无表情地听着。 其实现实根本没有他形容得那么轻松,她花了三 年时间才带出一批教学质量过硬的教学团队,杨师兄却打算让那些应届生培训短短十天就暑期上岗,暑期的服务质量直接影响到秋季的续费率,想到这点,夏渔就头疼。 两人争执过数次,她甚至在他办公室拍过桌子,却依旧无法说服他。 他承认教育是慢行业,却急着想靠新校区赚快钱。 江枫不愧是个苛刻且刻薄的投资人,极擅长曲解别人的意思,“我听杨先生的意思,教师是可以在流水线上速成的,对此夏小姐怎么看?” ——又是一个憋着坏的,夏小姐怎么看。 夏渔微笑和他对视,在他眼里看到了只有她懂的嘲讽。 夏小姐能怎么看?夏小姐快炸了,想跟你同归于尽。 心里憋着一团火,她面上却保持着优雅和好奇:“我看江先生办公室里有一把小提琴,那么江先生是音乐爱好者了?” 她话音刚落,办公室内的温度仿佛在一瞬间骤降几度。 这回轮到江枫面无表情。 他看了一眼腕表,语调变得生硬:“抱歉二位,十分钟到了。” <p/ 4、第 4 章 对方投资人十分钟多一秒都不肯给,杨巍和夏渔只好拎起公文包铩羽而归,杨巍不满意夏渔刚才的表现,这段时间两人也积累了不少矛盾,于是在电梯里就起了争执。 “十分钟那么宝贵,你莫名其妙提小提琴做什么?又不是喝茶聊天,我看他听到马上脸色变了,其实才聊了八分钟,人家是提前结束不想跟我们谈了。” 杨师兄怒气汹汹,将失败推卸到夏渔身上:“本来这十分钟能给我们争取到上千万的投资,至上就挺过这道难关了,我都快说服他了,这下可好,全打水漂。” 夏渔可看不出江枫有哪点被说服的样子,背锅侠谁爱做谁做,反正她不做。 “师兄你好好回忆回忆,你说了那么多,他有哪一句话是表现出兴趣的?他全程都想借我的口来打你的脸,这么简单你还看不出来吗?” 说到这点杨巍脸色就更难看了:“我说夏渔,听你喊了我师兄那么多年,我今天听着很不是滋味。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拆我台做什么?至上教育难道你没有份吗?” 夏渔噎了一下。 她总不好跟杨师兄实话实说,那位他很看重的投资人江总,不仅是她高中同学,还是她老同桌,两人做了三年同桌,熟到她比他妈还熟悉他的脚臭味,他比她妈还清楚她的姨妈期。 就像她一眼就能瞧出他对至上有没有兴趣,他也能仅凭她三两句话判断出她言语中有没有夸大成分。 就是因为聊下去也没戏,她才故意提那一茬,成功让他开口赶人。 夏渔绷着脸:“至上教育我花了多大的心血在里面,师兄你也看在眼里的,大家都想至上好,我拆你台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一味讲好话,反而不能赢得投资人信任,我不过是说出了投资人已经知道的事实而已,他要诚意,我就给他,这有错吗?” 杨巍暴跳如雷,不愿意听真话,还钻牛角尖:“你是影射我骗投资人钱?” “我没有这个意思。”夏渔心累。 电梯门打开,进来两个人,这段激烈争执只能暂停,只是各占据电梯两侧的二人都是沉着脸,夏渔听到师兄那声明 显的闷哼,他心里有气,她何尝不是呢? 这些年,跟人合伙做事,她受的气都够装几个箩筐了。 更气人的是。 当年明明都站在同一起跑线的两个人,不过几年功夫,境况悬殊,她天天低头求人,而他成了被别人求的那个,怪不得尾巴翘到了天上,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每一秒都在嘚瑟。 MD,好气! 夏渔抬头盯着电梯上不断往下的数字,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气不能气,为了乳腺,不能生气。 **** 出了电梯,两人就分开了,杨师兄步履匆匆,下午他还有一个投资人要见。 之前他还约她去见那位投资人一起聊聊,不过出了这茬,他明显是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了,夏渔也不想自讨没趣,去停车位找自己的车。 结果刚坐进车里,她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在她瞪着这手机号疑神疑鬼的半分钟里,对方一直孜孜不倦地不肯挂电话,手机一直在唱,唱得她很烦。 算了,当是垃圾电话,不接。 手机终于安静了,她开车上路,结果刚过两个路口,那个阴魂不散的号码又打过来了,夏渔在红灯前停下,接通,打开免提。 一开口就很暴躁:“干嘛?” “大热天的,吃炸-药了?”那头的男人嗓音如盛夏里的一泓清泉,褪去了刚才在办公室里的强势疏冷,现在完全是一副熟稔语气。 夏渔此刻没心情跟他叙旧攀交情:“开车呢,有屁快放。” 江枫也不恼:“约个饭呗,庆祝你爱情-事业都快遇到第二春。” 这人损起人来不带脏字,夏渔心里窝火:“今天遇着贱人了,吃不下。” “贱人这么帅,不来你损失大了。” 夏渔“呵”了一声:“我损失当然大了,我看到你乳腺就疼。” 那头愣了愣,“我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就疼上了?哎我说夏渔,几年不见,你创业我还能接受,怎么一开口就开车?好歹给我个心理准备。” 这贱人倒先埋怨上了。 “我没给你心理准备吗?我一开始就说我在开车,让你有屁快放。” “行,你路怒症,我懂了。” “你懂个屁。” “你一女的,怎么成天屁不屁的。” “我就爱屁这个字眼 ,亲切,有种你别约我。” “得,我没种。” 红灯变绿了,夏渔以40码的标准速度慢悠悠开着车,原本不爽的心情,倒是在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中,痛快了许多。 好像,又找到了点上学时的感觉。 高中那会,这种激烈程度的舌战,他们一天要上演十回八回,打起来互相扔书互殴的事也不是没干过,隔几月会闹到班主任那里,班主任一开始拿他们这些青春期的中二少年没什么太好的法子,最后的杀手锏往往都是以“距离产生美”为理由,亲切地调解说“你们要不把座位换了,换了同桌,什么矛盾都解决了”,她是巴不得,奈何每回换完同桌,江枫的成绩就跟自由落体抛物线似的,掉得班主任和他爸妈心惊肉跳,以致他那个做生意且笃信迷信的老爸,认为江枫的最佳风水位就在夏渔身边,坐夏渔身边,年级前十也不是没可能,一离开夏渔,就跟撞了邪似的,年级五百是必然可能。 于是在家长和班主任后来的坚持之下,夏渔倒霉催的和江枫做了两年同桌,全班座位都换了个好几轮了,就他俩形同连体婴从未分开过,以致成为全班同学茶余饭后的笑柄。 “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是这四年来第180次加你微信,赶紧给我通过了,我把餐厅位置发给你。”那头的无赖整得他俩关系多好似的,他说什么她都得照办。 夏渔一身反骨,当然不听他的:“我也第180次告诉你,我微信不加贱人,你发条短信把餐厅名字报给我就行,我自己导航过去。” 那头“嘶”了一声,显然电话那边的人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被伤害的疼痛,最后还是妥协:“行,我发你短信。” 他还不乐意:“发短信要一毛呢。” 又遇上一个红灯,阳光太过刺眼,她架上黑超墨镜:“那甭发了,不吃饭更省钱。” 夏渔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杨师兄要是知道这个管理着几亿投资基金的男人都舍不得给她花一毛,他就会果断放弃游说他投资至上的念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谁都大方就只对她抠抠搜搜的毛病还是没改,深入骨髓,以此为乐,导致这么多年了,她对这个男人的印象除了贱,就是抠。 当年两人分吃一包方便面,她喝一口汤,他要抢着喝下一口,确保自己一口都不亏。 做不成朋友,那就做彼此生命中的贱人,这应该就是他俩关系的最佳写照。 “饭还是要吃的,咱们老同学重逢不容易,还是需要点仪式感是不是。”那头坚持要吃,只不过诚意不过三两句,到第四句,就又开始欠扁的嘚瑟上了,“约我吃饭的人都快排到年底了,咱们老同桌情分不一样,我让你插个队。” 夏渔露出感激的笑意:“行,我先帮那些人,提前暴打你一顿。” *** 江枫很快发来短信,三个字的餐厅名,时间是六点,夏渔也没当回事,看完就扔了手机,不打算准时,上午她等他,晚上轮到他等她,这才叫公平。 下午杨巍不在,夏渔组织开会,主要针对的也是最近突然涌现的退费危机。 就在她在马尔代夫度假的那段时间,突然有本地教育自媒体公众号爆料,A市这两年业绩亮眼的至上教育突然暴雷,该机构将大量学生预付款投入新校区扩张,但恰逢国家规范教育行业审批机制,多家投入巨大的新校区消防不达标面临停摆,至上的现金流出现问题。 该消息一出,在家长之中广泛传播,引起大量已经预交学费的家长产生恐慌情绪,纷纷要求退费,杨巍连忙以负责人身份在至上的公众号上澄清,表示这都是不实消息,新校区建设过程中在验收过程中确实遇到了困难,但经过及时整改,已开始教育局的审批流程,至上的现金流稳定健康,希望家长们不要轻信不实消息,他们将&#xe863;用法律手段起诉该造谣自媒体云云。 即便澄清及时迅速,但之前教育机构频频爆雷的消息还是令家长们相信,至上确实出问题了,问题不小,教育机构多得是,保住自己的血汗钱才是要紧。 趋利避害的本性令来退费的家长丝毫不见少,电视台也来凑热闹,家长在记者面前痛斥至上教育吃相难看,出了事还要遮遮掩掩,退个费还要家长们在门口如乞丐要饭,要负责人出来给个说法。 事情一出,夏渔不得不提前结束自己的马代海岛之旅,回来收拾烂摊子,杨巍要面子不肯上镜头,推了夏渔出来 接受采访,夏渔倒是表现沉着,在镜头前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承诺来退费的家长一概都会按合同得到退费,至上教育还将继续规范运营下去,用品质服务回馈家长。 她皮肤白皙,是天生的上镜脸,脸小又五官精致,谈吐大方,一张清纯无害的脸散发着知性的女性魅力,在镜头前十分博路人好感。 就因为这个采访,她竟然小火一把,上了某个宅男网站评选出的“十大路人女神”,排名还挺靠前,第二,宅男们评价她长了一张初恋脸,可惜采访只能看到上半身,无法得知女神的腿能不能打,所以只能屈居第二。 当时焦头烂额一天只睡四小时的夏渔听说这件事,只是面无表情地瞄了一眼自己纤细笔直的长腿。 心说,老娘的腿要是不能打,还有谁的腿能打? 当年高中时全年级男生评出的“第一美腿”,可不是浪得虚名。 <p/ 5、第 5 章 会上,几个校区校长都在抱怨每天都有人在提离职,公司出了这状况,现在教师和员工人心浮&#xe863;,再这样下去,队伍就散了。 夏渔比谁都清楚现在局面有多糟糕。 昨天她去安泽路校区教师办公室想给员工们打打气,结果刚撞上一个女老师在浏览招聘网页,被发现后那个小姑娘脸红了,她也只是一笑置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离开。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真实人性,如果互换立场,她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所以没什么好苛责的。 所有的问题都跟“钱”有关,也只有钱,能解决现下的所有困境。 夏渔冷静地瞥了财务总监一眼,年近四十的财务总监吴珊跟她四目相对,马上表态道,还好夏总之前提出过要提前建立一笔风险资金,由于这笔钱的存在,公司现金流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请各位校长放心。 有了财务总监的铺垫,会上的士气恢复不少,夏渔才好将这个吐槽大会继续开下去,她要求各个校区校长回去加紧安抚员工,黄金暑期快要来了,销售团队完善销售方案,教培机构一年的业绩就指着这两个月,大家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任何在困难时期还跟公司同舟共济的员工。 一个会开得人脑袋酸胀,夏渔知道问题还远远没有解决。 等校长们离去,吴珊私下敲开了她办公室的门,办公室就她们两个女人,财务总监满面愁容地再次抱怨现金吃紧,夏渔之前力排众议设置的风险资金其实早就耗尽,杨巍在公司一贯强势说一不二,上半年不顾夏渔的反对,把所有的学费预付款都填进了新校区这个大窟窿,公司账上早就出问题了,应付完第一波退费潮,要是再来第二波,下个月的员工工资就要付不出了。 “听说杨总和您上午去见了投资人,有希望吗?”吴珊抱着希望问。 “还在接触。”夏渔面露疲态,“杨总下午也约了其他投资人。” 一起做同事好几年了,该有的默契也有,吴珊听明白了,上午这个可能没戏。 想到公司原本运营好好的,突然遭遇如此危机,她义愤填膺:“优 凡的刘涵姿这么阴毒,咱们就这么放过她吗?我认识一些媒体人,我们也造她的谣去,要暴雷一起暴。” 没错,至上教育这次的危机,除了和自身漏洞有关,很大原因也是同行利用了这个漏洞,大肆造谣,引起了家长的恐慌退费。 这家同行便是同样主做K12全科培训的优凡教育,老板叫刘涵姿,两年前她将总部迁到了东湖路,众所周知至上教育总部就在东湖路,大有要和至上打擂台的架势,这两年刘涵姿背地里恶心的事干了不少,但数这次最恶毒。 至上如她所愿,第一次面临生存危机。 最气人的是,很多退完费的家长,拿到退费,转头就去了街对面的优凡教育报名,刘涵姿最近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夏渔现在听到“刘涵姿”这个名字就生理不适,这名字在她心里跟苍蝇蟑螂同等地位,恨不能一脚踩死。 但踩了又嫌脏。 “法律上讲,我们拿不出证据证明是刘涵姿买通媒体造谣中伤,法律只讲证据不讲情理,所以暂时拿她没办法。” 夏渔感叹如今造谣的成本太低,利益诱惑却大,难怪刘涵姿这样心术不正的人铤而走险,就是钻了法律漏洞。 她打起精神:“眼下最重要还是先解决自己内部的麻烦事,优凡重销售轻教学,教学质量一直上不去,家长不是瞎的,我们做好教学,我相信会有回流的家长。” “只是……”她顿了顿,“回流有个前提……” “先得活下去。”没说完的话,吴珊脸色凝重地替她说了。 夏渔沉默数秒,最后笑着拍拍这位大姐姐的手背:“最坏的时候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 等夏渔处理完一堆工作上的杂事,已经快要傍晚六点,整个人腰酸脑子胀,她伸了伸懒腰,很想回家沙发瘫一晚上。 手机短信声响。 【到哪了?】 【办公室,少烦我】 【快点出来,哥饿了】 【少占我便宜,我是你姐】 【姐,美少年弟弟肚肚饿,救救孩子】 夏渔被工作虐了一下午,猛然之间见到短信里那个“美少年弟弟肚肚饿”,直接笑喷了,整个人精神松快不少。 上午能装逼做心机大佬,下午能变身卖萌美少年弟弟 ,晚上还能做碰瓷无赖,他怎么就那么能呢? 去会会吧。 夏渔抿笑,站起来拎包走人。 出门就碰上了晚高峰,夏渔按照导航一路找到这家叫做“维纳斯”的高级餐厅,进去以后才知道这家餐厅主打蒸汽海鲜,晚餐高峰期食客也不多,虽然空气中飘&#xe863;着海鲜浓郁的香味,但一想到这是铁公鸡江枫请客,顿时就对这家餐厅不报什么期待。 转念一想自己还是乐观了,铁公鸡只是说“约饭”,没说请客,那么十有八九最后还是要AA的。 她迟到了快五十分钟,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也懒得接,任它暴躁地唱。 慢悠悠进餐厅,大老远就见到了坐在窗边打电话的男人,领带松垮,斯文败类模样,正伸长脖子往窗外寻觅,结果一扭头就见到姗姗来迟的她,于是掐了电话。 “你接一下我电话会掉块肉吗?” 上午拼命跟她装不熟的男人居然有脸抱怨她的冷淡,好看的浓眉拧着,仿佛是妈宝,受了莫大委屈。 “我又不是你妈,我干嘛跟你汇报行踪。” 夏渔直接喷了回去,刚从外面进来,她身上还残留着初夏的躁意,嫩白的手扇着脸,好奇打量了一圈四周,环境挺雅致,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感&#xe863;,“不错啊,还以为你这葛朗台家第60代传人会约我吃沙县呢。” 她损他抠门,江枫也不生气,还一本正经强调:“错,是59代,60代传人我努力努力,争取三年造两。” 毕竟是老同学,他有喜事,夏渔还是祝福的心态:“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江枫盯着她的眼神竟然有几分热切,令夏渔想起了闺蜜廖非非养的柯基,每回见到骨头就是这么热情没底线。 毕竟是三年老同桌,感情虽然破裂,但是毕竟也是有共同记忆的老同学,他热情三秒钟也正常。 此刻江枫仿佛忘了自己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投资大佬,给她殷勤倒水,跟上午的冷清装逼样判若两人:“沙县以后有的是机会,我最近赚了点小钱,带你吃顿好的。” “小钱是多少?” “也就几千万吧。”末了还补一句,“真的是小钱,蚊子肉。” 夏渔握着他给倒的水杯,本来正口渴想喝口润润喉呢,听他一开 口,突然不想喝这杯水了。 水这种东西,拿来泼贱人才对。 “不炫富你会死啊?做有钱人能不能有点境界?” “上午杨师兄还跟我吹要见的投资人多么多么牛,我还抱着很大的期待呢,一见是你,我呵呵。” 作有钱人的老同学就这点好处,因为早就死了让他帮忙的念头,于是索性放开了,也不在乎他现在有多么光鲜的身份,想什么说什么,给他面子算她输。 江枫目光情真意切:“鱼丸,我看到你可是差点泪汪汪呢,我那个素颜很纯很好看的女同学又回来了。” 夏渔表情一僵。 那个晚上和他有关的回忆再度鲜明,那晚发生了太多事,同学会放鸽子,去酒店锤周一鸣,江枫的突然出现,突然碰瓷…… 但她记忆最清晰的,竟然是他在她耳边留下的那句话。 “麻烦把那个素颜很纯很好看的女同学还给我。” 她想她可真是一个又虚荣又肤浅的女同学,女人失恋天都快塌了,仅凭“很纯很好看”这五个字,她竟然很快满血复活。 “鱼丸……” 多年后再次听到自己这个八百年没人提的陈年绰号,夏渔有些恍惚:“ 棉花糖我警告你,不许叫我鱼丸!” 中二时期的少男少女最热衷的莫过于给同学起绰号,读书时期的夏渔是个全方位发展的好学生,长得好会跳舞会拉小提琴学习还稳定保持班级前列,用江枫酸溜溜的话说,是个没bug的样板屋女生。 只是到了高二,那个bug出现了。 艰深的物理将她从好学生的神坛拉下,有一回单元考,竟然考了不及格,她像做了贼似的把试卷藏起来,没想到难堪的分数还是被江枫的狗眼瞄到了,狗嘴也没闲着,说,“夏渔我今天放学请你吃鱼丸吧。” 她当时没反应过来,想着他哪有那么好心,当即反问:“干嘛?” “庆祝你物理要完了啊。” 那天傍晚,抽屉里不能见人的分数,还有他那幸灾乐祸的语气,直接把夏渔弄哭了,她还记得,她一路擦眼泪回家,讨厌的江枫也跟了她一路,后来她站在自家小区门口,跟他隔着一条马路,用哭得通红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如做了亏心事一般跨上自行车离开 了。 之后冷战好几天,他识相没再提“鱼丸”二字,只不过等两个人又开始说话了,他又开始叫她“鱼丸”,很快这个绰号在全班传开,虽然大家都不知道“鱼丸”这绰号怎么来的,但不妨碍大家这样热情称呼她。 毕竟。 人在江湖飘,谁人没绰号。 夏渔忍气吞声,很快,她终于逮到了给江枫起绰号的机会。 江枫一直有个说不上台面的爱好,这个爱好一开始全班上下只有夏渔知道。 男生大多不爱吃甜食,唯独他是例外。 他爱甜食。 某天傍晚,因为爸妈没在家,夏渔更改回家路线,在去姨妈家的路上,逮到他在小学门口买棉花糖。 就是那种最原始的圆形棉花糖机,把白糖放进去,机器飞转吐丝,一根根糖丝变魔法似的缠绕在木棒上,逐渐绕成绵软的一团,又好看又好吃,是小孩子无法抵御的街边小吃。 当时站在江枫身边,同样嗷嗷待哺等糖吃的,是两个身高才到他屁-股,估计只有三四年级的小学生。 那画面,自带喜剧bgm,夏渔简直乐不可支。 她知道自己反击的机会来了。 当身高一八几,背着书包的帅气大男孩喜滋滋地举着一团云朵似的棉花糖,转过身刚要伸出舌尖,就看到同桌夏渔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啧啧啧,江枫,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棉花糖boy。” 有那么两秒,夏渔沉浸在青春的河流里,却被江枫一声“鱼丸”打断,恍惚过后,记忆中的青春大男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对面,已褪去青涩,目光深沉的年轻男人。 不知道现在的他,爱吃甜食的毛病有没有改。 “鱼丸。” 江枫也正眼打量她,想要从她熟悉的眉眼中找出成长依稀的改变,最后得出结论:“我倒觉得你长得越来越像棉花糖了,这些年伙食不错啊。” 她的标准鹅蛋脸竟然有被内涵脸大的一天,可她的脸就是能充气,也不至于像棉花糖那么大一坨啊? 夏渔前一秒还在感伤稍纵即逝的青春,后一秒突然又庆幸,这狗屎的青春,还好过去了。 <p/ 6、第 6 章 都是成年人了,也不可能再像个暴躁的女高中生,生气到极致就故意撞他正在写字的手肘,你撞我,我撞你,争分夺秒地用下课时间battle一轮。 夏渔损人不带脏字:“你这些年伙食不行啊,瞧你现在这瘦的,是不是甜食吃多了没牙啃肉啊?” “鱼丸,夸我身材好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咱们老同桌,不来那些虚的。” 江枫自&#xe863;过滤掉她那些不好听的话,并且由于自恋病严重,很善于曲解她的意思,还特地牵&#xe863;嘴角肌肉,秀他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 “你看我这口牙,是不是能去拍牙膏广告了?” 夏渔凑近,好整以暇地欣赏他那一排结实干净的牙齿,很肯定地“嗯”了一声。 “是吧?” 江枫一个大男人,又露出了小狗渴望得到骨头的热切表情。 夏渔托着下巴,秋水般的眸子先是审视地眯了迷,然后定定地望着他:“江枫,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你问吧。”江枫的眼睛里分明有期待。 “如果说男人自恋是出于发-情的需要,我说……”她像是更困惑了,“你是怎么做到稳定发-情三十年还不累的?” 对面正在嘚瑟的男人嘴角一抽:“这谬论谁给的?我怎么没听过。” “我说的。”夏渔气定神闲,“你给的灵感。” 江枫气急败坏起来:“夏渔你还是太年轻了啊,知道得罪投资爸爸有什么后果吗?” “别做梦了,我是不会给你当我爸爸的机会的。”夏渔开始低头翻阅菜单,不想理会自恋狂了。 她只想吃完赶紧走人解脱。 江枫观察了她两秒,发现她是真的不打算因为公司的事向他开口,狐疑道:“你公司的资金问题解决了?” “没。” 夏渔眼睛还是落在菜单上,让人怀疑她在逃避现实。 “你……” “刚才是哪头驴一直在叫唤肚子饿的?”夏渔很冷淡,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快点菜,我晚上还有事。” 江枫自恋病不轻:“我难道不是今晚你最大的事吗?你还有什么事儿?” 夏渔啪的把菜单合上了,“跟你没关系的事。” 一言不合又是冷场,夏渔没当回事,早些年她还挺珍惜和他的旧日情谊,把他当成老同学中最特殊的那个,只是大学毕业前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们的同学关系基本就凉了,后来,她毕业工作,他出国留学,两个人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她本以为他和她就这样了,没想到又碰上了。 但是碰上了也不过能坐在一起吃顿饭而已,吃完出这个门,他们还是两条平行线。 没劲透了。 夏渔其实连这顿饭都不耐烦吃,想任性,想一走了之。 两人都成了没有感情的点菜机器,点完了她还是面无表情:“多少钱,我转给你。” 江枫第181次旧话重提:“你先加我微信。” “不用那么麻烦,我打你支付宝。”她又一次冷酷拒绝他的好友邀请。 江枫受不了她的冷心冷面,以及凡事都要跟他撇个干净的态度:“那别转了,本来就是请你吃饭,你对我的偏见伤我太深,我现在就一个要求,我要做‘请夏渔吃饭的男人’,你肯不肯?” 夏渔也不是那么矫情的女人,痛快地应了:“行吧,你就做个‘请夏渔吃过一次饭的男人’就行了,吃完这顿以后别约我了,我不想吃沙县。” 听她那么决绝的语气,江枫虽然心里不那么舒坦,但还是从最后一句话中嗅到了转圜余地:“谁特么要去沙县,我一朋友开餐厅找我入股呢,我得尝尝再决定,不如……” “我都说了。”夏渔声音猛地上扬,“你别约我了。” 江枫不做声了,沉默地凝着她,随后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瞬间精英范少了一些,熟悉的痞子味又回来了。 隔壁桌来了一对小夫妻,热火朝天地商量点什么套餐,和他们相比,夏渔和江枫俨然是一对正在谈分手的男女,气氛冰冻,水火不容。 “还记得吗?你出国前咱们吵过一次,那次以后,朋友也做不成了。”夏渔眉眼跟她的语气一样冷淡,甚至透着点肉眼可查的冷漠,“那会儿气头上,没心情跟你坐一起吃散伙饭,现在我可以做到坐你面前不把饭扣你头顶了,所以那顿散伙饭,我们今天可以补起来。” 江枫的表情变得很难看,蕴含怒意的目光中夹杂着很多 复杂的情绪:“去他妈的散伙费,老子是来求复合的,行了行了,爸爸知道你缺钱心情不好,缺多少?明天我就给你打过去。” “但是夏渔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在国内的这几年,你都交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我特别看不惯你那个狗屁师兄,就差没把“老子要拉投资做估值套现”写在脸上了,他根本不像是能好好沉下心做教育的。” 他用词乱来,夏渔忍着没去纠正他那句“复合”。杨巍评价他眼光毒,她不得不承认,他何止眼光毒,简直是一针见血,只见了一面就窥出了杨巍的野心,可笑她和杨巍共同创业三年,他的“不安心做教育”,她跟他相处了两年,才慢慢体会出来。 合伙人之间理念不合,产生矛盾是迟早的事,夏渔这两年身心俱疲,很大的痛苦来源于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想来真可笑,她辞了教师铁饭碗,除了想要赚钱实现财务自由,另一个原因是想要自由地做想做的事,但是理想和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创业后她也没有自由到哪里去,杨巍性格强势,甚至某种程度上,歧视女性,且说得出做得出,不给她面子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暗地里踩她捧自己她也不是没有耳闻,人越无奈的时候越是消极怠工,再加上其他的糟心事,她索性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没想到舒服没几天,又被紧急叫回来擦屁-股。 这次她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顿,江枫打量她,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她有心事,发脾气很可能不全是看他不爽,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的破事。 想到这里,他心中窃喜,觉得这破碎的同学关系,搞不好还能再修补修补。 每天辛辛苦苦为钱奔波,赚来的钱终于要用在刀刃上了,想想他还有点小激&#xe863;。 夏渔不知道对面的斯文败类满脑子用钱砸她的念头,她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他是怎么瞧出杨巍本性的,这可真够打击人的,都是同龄人,就因为成长平台的不同,两人的洞察力竟然已经拉开了不小的差距。 “我说……”她终于抬起眼皮,“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只想要做估值套现的?” “他跟我说了一句 话。” “哪句?” 夏渔更疑惑了,当时她也在场,她怎么没听出来? “他给我下了一个饵,当我傻子会上钩。”江枫得意的揭晓答案,“他说他知道投资人想要什么。” “投资人想要什么?”他继续答疑解惑,“这么说吧,有的投资人,就是秃鹫,掠夺性很强的食肉&#xe863;物,你们这些初创企业就是他们想要的血和肉,你那位杨师兄在我这里不可能成功,但若有一天他能拉到投资,别怀疑,他一定是遇到秃鹫型投资人了,要是签了一堆对赌协议,那就更正常不过了,赌徒和庄家说穿了都是赌鬼,都想要通过扩张增加流量,最终达到拉高估值的目的,再编个好故事,找到下个接盘侠。” “完美!”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手指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 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新鲜的海鲜蔬菜摆上桌,可是夏渔却全无胃口。 她清秀好看的眉微微蹙着,还在消化他那些话。 一旦签下对赌协议,那被投资的一方,只能疲于奔命于一个个现有资源无法达到的目标,做很多违背初心的决定。 到了那时,情况只会更被&#xe863;更糟糕。 她试图往好的方面想,宽慰自己:“我也是合伙人,至上他不可能一个人说了算。” 说完,她在心里笑自己自欺欺人。 至上现在的局面,可不就是杨巍一个人说了算? 除了教研团队建设这一块她有话语权,其他任何大方向的决定,就算她拍板,员工也不敢放手干,要杨巍首肯,任务才能落实下去,杨巍这些年捏着权利不放,还刻意把她边缘化,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他哪里把她这个合伙人真当回事? 江枫见多了人心险恶,才懒得给她灌鸡汤,他巴不得她看到周围所有男人的恶,这样她才会明白,全世界就她江枫是好男人,不但不会害他,还能时时刻刻保护她。 他不以为然:“在利益诱惑面前,经营风险、合伙人的意见、消费者的权益,那都不是事儿。” “真的,鱼丸。”他又露出一脸资本家的情真意切,“赶紧跟你那个狗屁师兄拆伙,爸爸给你投钱。” 夏渔看向桌上的 两只强壮肥硕的大螃蟹。 “有些人就跟这螃蟹一样,腿不仅长得多,还伸得特别长。”她突然一扬手,“服务员,麻烦给我一把剪刀!” “你要干嘛?”江枫莫名紧张。 “没想干嘛。”夏渔抓起了其中一只螃蟹,伸出两个手指模拟剪刀的&#xe863;作,眼睛威胁地眯了眯,“就想把它多事的脚,一只,一只剪掉。” 清纯美女发起狠竟然是那么可怕狰狞的表情。 江枫突然觉得身体某个部分有点疼。 * 这顿饭一波三折,最后还是吃成了散伙饭。 虽然这世界很烂,但好在美味的海鲜够治愈,江枫也够殷勤,一开始大家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享受美食,只是吃到最后,节奏又走坏。 两人又吵得不可开交。 夏渔先起的头:“至上要是我的,你就爽快投钱?” 江枫误以为她内心防线松&#xe863;了,给了她一个很干脆肯定的答案,还破天荒伸出了五个手指,意思是先给五百万帮她解决现在资金链的问题,不够再追加,多开校区的梦想也是可以有的,爸爸流&#xe863;资金充裕的很。 夏渔不惊不喜的,问为什么。 话题既然是她起的,江枫的表现欲一下子上来了:“还能为什么?帮你呗,咱们老同学感情不一样,钱那都不是事儿。” 铁公鸡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花五百万做了她夏渔的金主爸爸,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对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了?就这人什么都说得出口的臭德行,以后家里通马桶修水管可能都找得上她。 夏渔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他大爷翘着二郎腿用嘴指挥这指挥那,而她满头大汗形象皆无地通着臭烘烘的马桶,就因为五百万,她就卖-身成了敢怒不敢言的奴隶。 她忍着抽搐的嘴角。 那画面太熏人了,她受不了。 事业诚可贵,尊严价更高,老妈子谁爱做谁做,反正她不做。 她一撂筷子:“什么都不图,那你是扶贫呗。” “你就算不是秃鹫型投资人,那也好不到哪去,你们这些干投资的又不是菩萨转世,说穿了不都是为了回报吗?不过都是散发铜臭味的金钱交易罢了,怎么的,到我身上就成了高尚的同学友情了?” 江枫一怔 ,想解释,夏渔没让他得逞。 “虽然我没证据,但我严重怀疑你在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人我也看不起,一律拉黑处理。” 女人的脸那真是说变就变,夏渔此刻就是口蓄势待发的活火山,江枫整个人有点懵,说:“你要拉黑我,那能不能先把我加为好友?” 夏渔一口恶气哽在喉间,差点被憋死。 都这节骨眼了,他竟然还在惦记加微信的事,他是不是有偏执病? “你这辈子都别想做我微信好友!”她冷笑着说出最绝情的话。 江枫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你是不是快来大姨妈了?” “不对啊,今天不是15号。”他又纠正自己。 夏渔感到出奇地羞耻。 但即便羞耻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比她自己更清楚她大姨妈时间的,可能就是老同桌江枫了。 他准确掌握她姨妈时间到了什么变-态程度? 就是在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姨妈快来还在放学后胡吃海喝狂啃冰激凌时,他会跟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准点开启提醒模式:“这位女同学,你亲戚15号就来了,想疼死就使劲吃,我不介意每个月有那么几天会跟一具尸体一起学习。” 提醒也就算了。 他甚至,因为她秋游健忘又疼得连站起来都费劲时,豁出去给她买过一次姨妈巾。 买完以后,他那神圣的少男躯体仿佛被姨妈巾玷污了,一副掐死她再自杀的崩溃表情,摇着她细瘦的肩膀:“15号!15号!给老子往死里记15号!老子这辈子再也不想买第二包姨妈巾了!老板竟然问我日用还是夜用!那个死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往事就够让人烦的,今天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又提大姨妈这茬,夏渔真是烦他到了极点。 以至于她那么一个稳重的性格,也有失态跺脚的时候,磨着牙澄清:“都多少年了,用脑袋想想就知道,我姨妈时间早就不是15号了!” 江枫跟神经病没两样,随即很求知地问:“那现在是几号?” “关你屁事。”夏渔从牙缝里硬梆梆挤出四个字。 这种不按理出牌的神经病,多跟他待一秒,就是少一年寿命。 她非常惜命,气咻咻地站起来,从钱包里掏出好几张百元大钞,“这顿我请了 ,多出来的就算是姐姐请你糖吃,省得你一天到晚把我当乞丐施舍,江枫我再跟你强调一句,老娘有钱!有的是钱!” “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没我,咱们江湖不见!” 她歇斯底里完,“咚咚咚”踩着高跟鞋走人,结果没走几步,听到身后的男人喊她。 “鱼丸,你回来!” “妈的,你做我爸爸总行了吧,实在不行,我也可以给你做孙子,你快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蹿升的火气终于下来一些,夏渔想着,江狗要是语气诚恳好好跟她道个歉,那这朋友,他们勉强还能做。 她隐藏着心里的少许期待,看似不耐烦地转过身。 江枫一八几的大男人,此刻委屈巴巴的神情,和路边被主人狠心遗弃的狗子没两样。 两人对视两秒,随后,他委屈地指了指桌上的百元大钞:“——还不够。” “什么?!!!”夏渔离发疯只有一线之隔。 江枫大概也怕疯女人,瑟缩了一下:“——还少五十。” 夏渔终于疯了,她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疯狂掏钱包找现金,翻了一圈钱包只找到一个一元硬币,用尽全力地往他身上扔,拿一块钱撒气,却撒出了一百万的效果。 江枫躲都不躲,包子一样,由着她撒气。 “你不是很有钱吗?剩下的49块你自己付去!”夏渔气到内伤,扭头就走人,真是半秒都不想跟贱人呼吸同一个空间的空气。 “鱼丸!” 身后又响起讨债鬼聒噪的声音。 “记住你还欠我49块!” “咱们沙县见啊!” 夏渔烦躁地吹了吹额前遮挡住视线的的碎发,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到了最后,几乎是用逃命的速度在狂奔。 <p/ 7、第 7 章 自从江枫这个瘟神在她生活中再度出现,夏渔就发现很不对劲,生活就是这样见鬼的运转模式,人一旦掉进处处不顺的深渊,连带着自信心也会崩坏,比如现在的她,迷信到怀疑那顿散伙饭被下了咒,要不然她的生活怎么会越来越糟糕呢? 头一件恶心事,就是周六的傍晚,和分手一个多月的前男友周一鸣又狭路相逢。 本来这周六她是不打算回家的,室友廖非非还在外省出差,她原本想躺出租屋里躲清静,但全世界最不想给她清净的就是她妈,一早电话把她吵醒,让她死了在外头躲清静的念头,收拾收拾赶紧回家。 姐夫爸爸摔断了腿,她姐姐姐夫一大早开车过来,把圆规橡皮扔给了外公外婆,就心急火燎地往高速走了。 圆规橡皮是姐姐的两个孩子,老大圆规是男孩,橡皮是女孩,夏渔姐夫曹征是个建筑师,成天和图纸打交道,两夫妻给孩子取名十分随意,书桌上有什么就取什么名,可苦了两个孩子,小名都是学习用品,终身学习看来是没跑了。 她姐典型焦虑型家长,圆规下半年读小学一年级,但是为了这一天,她姐已经让圆规学了整整三年的幼小衔接。 一周三个晚上,安排了乐高英语思维数学,周末两天有一天是要给各种兴趣班的,上午国际象棋锻炼专注力,下午街舞和小主持人训练社交能力,晚上有一小时线上外教互&#xe863;课,圆规小小的身体坐得笔直,在她姐的虎妈教育之下,比同年龄的孩子更乖巧,当然这也意味着,他的自控能力已经一骑绝尘,早早甩开了那些只晓得在泥里打滚的小屁孩。 夏渔挺心疼她的小外甥圆规,小孩子童年时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选择的自由,父母就是那个支点,他们定好他的人生半径,然后为他画了一个圆圈。 夏渔的姐姐夏浓是个对孩子有很高期待的妈妈,因此给孩子选了最长的半径,圆规也就注定了,要上最多的补习班。 有时候夏渔都觉得,圆规的兴趣班太多了,但她屁都不敢放半个,因为她自己就是干这行的,靠贩卖家长的焦虑赚钱。 因为她爸妈要照顾才两岁的橡皮,白天送圆规去兴趣班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夏渔身上,开车在外面连轴转带娃一整天,就是铁打的身体也要累瘫,她疲惫地牵着圆规的手走在小区里,结果就看到前男友周一鸣,亲热地牵着新女友的手,拐了个弯,有说有笑地朝她迎面走来。 如果现在有人问夏渔,找男朋友有什么忌讳吗? 夏渔一定会回答:千万别和同小区的邻居谈恋爱! 成了,那是亲上加亲,不成,那就是找虐,等着三天两头偶遇尴尬而亡吧! 才刚分手就无缝衔接新恋情的周一鸣活得不要太滋润,尴尬而亡的自然是夏渔这个被劈腿男绿了的前女友。 夏渔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料到两个人才分手一个多月,周一鸣就急哄哄把新女友往家里带了,新女友年纪挺小,五官没有加工过,不是曾经和周一鸣开房的锥子脸女人。 由此可见周一鸣涉猎多广,床上从来不缺人。 夏渔此刻真的发自内心的感谢他的不娶之恩。 她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连眼皮都不多眨一下,当周一鸣是路边飞过的一只恶心的绿头苍蝇,不值得她瞧上哪怕一眼。 周一鸣也看到她了,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虽然无耻没底线,但还知道尴尬怎么写,脸上的笑意开始僵硬,他也想视而不见维持彼此体面,奈何眼球也有自己的意志,心虚地偷瞟过来。 想要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上回在电视里看她被记者采访,还挺憔悴的。 虽然新女友长得还行,但也就是还行,没法跟夏渔比。 除了没有一个很厉害的爸爸,前女友夏渔全方位碾压现女友。 自打搬进来惊鸿一瞥后,周一鸣就知道了他们小区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热心的邻居阿姨帮着牵线,说想介绍小区里特标致一个女孩子给他认识,当时他就对相亲对象抱着一点小期待,没想到真是她,追了半年多,终于把她追到手。 只是恋爱谈了一年多,两人的亲密行为止步于脖子以下,除了亲吻,她根本不许他做别的,他就有点兴味索然了,被朋友怂恿去了几次pub,认识了一个小网红,结果就是认识了她背后的一群女网红,他偷吃了一次,之 后就有点刹不住了,直到夏渔发现。 她分手分得很干脆,事后他想挽回,但她根本不给他机会,甚至搬了出去。 明明出轨的是他,但到现在还意难平的,也是他。 现女友顾晓乐也敏感地嗅到了不对劲,见男友眼睛时不时瞟向对面走来的女人,那女人又长了一张男人们都爱得要死要活的初恋脸,顾晓乐想起来男友的前女友就是同小区的,顿时脑海中警铃大响。 她是周一鸣老板的女儿,在他不是单身的时候就倒追他,拼了命想撬墙角,现在周一鸣和前任掰了,她顺利上位,只是心里还是不够踏实。 “哎,看什么呢?”她暗地里掐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他规矩点,“刚才问你话呢,你爸妈喜不喜欢我呀?” “能不喜欢你吗?”周一鸣有点神不守舍。 “那我和你前女友,你爸妈更喜欢谁?”顾晓乐故意问得大声,就怕别人听不见。 周一鸣难堪地瞥了一眼几米外的夏渔,见她还是面无表情的路人脸,心里顿时烦顾晓乐,都已经得到他了,还非要比出个长短,但说真话她能接受吗? 论脑子论情商,这个顾晓乐连夏渔的脚趾都不如。 夏渔正跟他们擦肩而过,周一鸣还守着最后的一点良知,不想给她难堪,拿出手机转移话题:“咱们电影晚上几点来着?6点20,赶紧的,这会儿路上堵车。” 可惜顾晓乐不上当:“哎我问你话呢,你爸妈到底喜欢谁啊?” “我喜欢谁我爸妈就喜欢谁。”周一鸣语气带着几分恼,“这种问题有意思吗?大家都是有前任的人,你给我问问你爸妈去,我跟你前任,你爸妈更喜欢谁?” 顾晓乐听出来男友不高兴了,作完一轮又开始贴着他手臂撒娇,话题主&#xe863;转到电影上。 直到把身后那一男一女讨人厌的声音甩远,圆规晃了晃她的手,夏渔那张死人脸才终于有了活气。 她和圆规对视。 “小姨,你刚才抓我抓得好疼。”圆规展示了一下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有点小生气。 夏渔“哎呀”了一声,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还蹲下来给他吹了吹,抱歉地问:“抓疼了怎么不跟小姨说一声?” 她刚才一心一意只顾生 闷气,都没意识到把小孩抓疼了。 圆规垂下脑袋,小家伙长而密的睫毛很撩大人的心。 “我觉得小姨还是抓着我比较好。” “哎?” “我怕你松开我,我就会忍不住捡石头做坏事。” 夏渔更糊涂了:“做什么坏事?” 圆规指了指小区大门的方向,不开心地嘟起小嘴:“扔那个周叔叔啊,他现在做了其他阿姨的男朋友,妈妈说他很坏,所以我要揍他。” 小朋友想伸张正义,不过看得出,表情很纠结:“可是我是小孩,打不过那个周叔叔,所以我觉得我还是不出手吧,不过小姨,我刚才已经用我的激光眼把那个叔叔杀死过一回了……” 圆规怕她不信,小脸很严肃地演示他的“激光眼”,眼球向上一翻,再配上凶狠的表情,那就是小恶魔的死亡凝视了,夏渔被外甥逗得直乐,早就把周一鸣给她带来的痛快给忘得一干二净。 “小姨你能不能快点找个新的男朋友呀?”圆规又提新要求,“要更高,更好看,还比那个周叔叔力气更大。” “为什么呀?” 夏渔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圈,没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匹配上符合圆规要求的男人,这主要怪她自己,她是外貌协会的,找男朋友从不委屈自己的眼睛,要找就找帅哥,最好还是大帅哥,周一鸣各方面都入得了她的眼,虽然不是特别来电,但是他追得紧,她感觉还不错,就答应试试了,谈了一年多,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个人了,也想跟他试着做些更亲密的事,他自己倒是先按捺不住,给两个人的关系提前画了个句号。 以后再谈恋爱,是不是该多关注内涵?毕竟十个帅哥九个靠不住,还有一个跟你抢男友。 夏渔用心检讨,一时半会还不想回家,就跟圆规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晃悠。 圆规心心念念始终惦记着揍人的事:“我打不过那个周叔叔,但小姨的新男朋友可以呀。小姨你搞快点呀!” **** 遇到周一鸣和他现女友只不过让夏渔恶心了一晚上,但现阶段最大的恶心,是合伙人杨巍带给她的。 江枫果然预料的没错,杨巍真的找到了对至上感兴趣的投资人,对方愿意给出八位数的大额投资,但条件 不出所料:必须签对赌协议。 根据这份对赌协议,至上教育必须做出业绩承诺,一年内达到投资方的利润要求,如果达不到,则至上教育不仅要提交补偿款,创始人还要进行一定额度的股权转让完成业绩补偿承诺。 夏渔看过那份协议上,第一直觉便是不能签。 资方的利润要求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教育行业说到底是服务业,有它自己的行业特性,存量学员需要靠时间和服务积累,招生很少出现紧喷的时候,除非销售团队到任课教师,全年不吃不睡燃烧生命,也只不过勉强靠近这个利润范围。 重点是,勉强靠近。 因为要不要签的问题,杨巍和夏渔爆发了合伙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杨巍只看重眼前利益,觉得这份对赌协议不是问题,时下的行业环境,和投资人签下对赌协议的教育机构又不是只有至上一家,同行都铆足劲拼抢生源,有的甚至为了完成对赌更改企业文化,要员工都变身成销售狼人,只有前进不许后退! “这是锻炼团队激发公司&#xe863;能的好机会。”杨巍雄心勃勃根本不在乎风险,“协议上的利润要求只是看着高而已,只要我们把校区下沉到A市下属的各个县区,同时开辟线上业务,我有信心完成这份对赌。” “下沉没错,但是我们时间不够。” 杨巍这两年热衷社交,平时也只讲战略,实际上累死累活的落地工作其实都是夏渔在做,这方面她认为自己最有发言权:“你要下沉总要给我人吧?这两天我已经收到两封中层的辞职信了,团队建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新校区起码要花一年时间攒口碑,先有口碑再有生源,这是咱们的行业特性决定的,你现在口碑利润都同时要,这不是这行的做事逻辑啊。” 往常杨巍还是很肯定她的实干能力的,但今天对于踌躇满志的他来说,却十分反感夏渔的畏首畏尾,刚才谈起事业红光满面的他,此刻勉强笑着:“实操遇到困难是意料之中的事,有困难就解决它,过去还不是这样熬过来的?师兄理解你们女孩子胆子小,但是大方向上,师妹你还是要听我的,当时你听了我的辞职创业,你现在房子车子不都靠自己 买了吗?咱们做事业的人最忌讳故步自封满足现状,原地踏步就是后退,这个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 夏渔对现状非常无力,并且厌倦。 大家都是在用正常成年人的思维在交换意见,何必每次到了最后就拿性别堵上她的嘴,仿佛身为女性就是原罪,女性就应该躲在男人后面,永远只能做男人身边的配角。 她扯开一个冷笑:“如果我是胆小的女孩子,当初我就不会辞职创业了。” “总之这份对赌协议,我不同意签。” 杨巍同样强势:“你不同意也不行,你以为至上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 夏渔一下子来了火。 “如果半年前你听了我的话不把全部的现金填进新校区,至上今天就不会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摔门离去。 <p/ 8、第 8 章 夏渔和杨巍的矛盾逐渐升级。 此后的中层以上会议,两人在众多下属面前,在签不签的问题上再次激烈争执,夏渔当众顶撞他,两人几乎到了撕破脸的地步。 杨巍感到权威被冒犯,私底下&#xe863;作不断。 这天,夏渔发现至上教育的公众号推送的暑期线下12人班课改成了18人班,12人班是她和团队反复开会敲定下来的人数,能够最大程度保证课堂效果和课后服务,她以为是经营公众号的小编打错字,赶紧打电话过去询问,结果被告知,方案已经改了,杨总授意的。 没人通知她,也没人来和她商量,大家似乎都默认了杨巍才是至上教育的老板,凡事他说了算,她夏渔说的不算。 同时她还得到另一个消息。 以后所有她职责范围内通过签字的文件,要全部拿去杨巍那里再审一遍。 所以杨巍在针对谁,已经不言而喻。 夏渔心里又气又好笑。 杨巍在会上叱她格局小,她很想反问一句,他的格局又比她大多少? 但更多的,是生气。 夏渔发现自己每天都在生气,快来大姨妈了,最近她的乳腺增生又开始发威,疼得她每天都想发脾气,据说女人的情绪非常影响乳腺健康,廖非非的姨妈最近查出来乳腺癌,还好是早期,只是这病会遗传,廖非非已经吓得开始挂专家号了。 “我说你跟这杨巍再合伙干下去,你这乳腺头一个喊不乐意。” 今天难得两个社畜都没加班,晚上八点,廖非非跟她坐在客厅里喝红酒,两个在外面光鲜靓丽的白领女性,在家里坐没坐样,一个瘫在沙发上宛如死尸,一个右腿弯曲到胸前,标准女流氓的豪迈坐姿。 “非非,据说乳腺癌年轻化了,我这一天天的被负能量包围,该不会也中招吧?” 今年各种不顺扎堆,夏渔也有点担心自己的健康,想着墨菲定律不会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吧?怕什么来什么,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少杞人忧天了。”廖非非当听了个笑话,“找个男人阴阳调和一下不就好了。” 夏渔一脸不信。 “你不信我,总要相信科学。” 廖非非踢了她一脚,“你这个年纪没有X生活,再加上天天被工作毒打,体内激素紊乱才会导致乳腺增生,这是我姨妈原话,老太太观念可开放了,生病了以后简直口无遮拦,当着我妈的面让我趁单着多睡睡男人,只要做好措施,绝对稳赚不亏,我妈气得脸都变形了,又没法挑癌症病人的不是,那脸憋的,把我给乐疯了。” 夏渔也挺乐,喝着红酒不吭声。 最近一切的心烦都是男人带给她的,流年不利,跟一切男性生物保持距离才能保平安顺遂。 廖非非又八卦兮兮地踢了她一脚:“校草最近没找你?” “哪个校草?” “小样,还跟我装糊涂。”廖非非用刚涂完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头,风情种种地戳她,“跟你同居三年的一中校草江枫啊。” 夏渔跟廖非非初中就是死党,一起手拉手进了同一所重点高中,虽然进了不同班级,但是夏渔的高中圈子廖非非都认识,廖非非姓廖,也姓撩,情感泛滥,天生爱撩男同学,少女时期热衷于给每个班的班草写情书,小小年纪就学会海投搏概率,当时夏渔跟江枫同桌,廖非非还亢奋过一阵,以为近水楼台以后可以承包校草的书桌了,最后证明,是承包了死党夏渔的同桌。 “什么同居……”夏渔简直要昏倒,“是同桌!你个女青年,太污了你!” “你俩前段时间不是碰上了?怎么样?” “没怎么样。”夏渔懒洋洋的不想提,“补了顿散伙饭,没联系了。” 廖非非的脸上明显划过一抹失望:“高中那会我就看好你们这对cp了,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半颗糖没磕到,敢情都是我们吃瓜群众在单方面脑补?” “怪我咯?还不是你们吃瓜群众对铁公鸡的滤镜太厚了,我疯了才会跟他搞在一起。” 夏渔咕哝,刚才一杯红酒下肚,滔天困意涌上来,眼皮开始沉重,翻了个身找到最舒服的姿势,闭上了总是明亮的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廖非非眼眸中跳跃着笑意,瞥了眼昏睡的好闺蜜,举起酒杯敬她。 “他要是对你没什么,那就罚我一辈子不睡男人好了。” **** 夏渔跟廖非非说她和江枫没联系,其实这话有点水分, 事实是,她确实没联系江枫,自始自终,只有江枫在单方面联系她。 每隔几天,她会在大清早还没起床时收到一条来自他的短信。 内容几乎是千篇一律。 ——亲,今天拆伙了吗? ——哥掐指一算,今天适合拆伙。 ——还没拆伙?没拆明天我再来。 ——生活不快乐,哥要花钱! ——再不花钱哥就病了。 你确实病了,真诚建议你去精神病医院挂个号。 夏渔每隔几天收到短信都要在心里喊一声“蛇精病”,每次看过以后,她都当成垃圾短信看完就将手机扔到一边,从没回复一条,想着不能搭理贱人,越搭理他越耍贱,冷着一段时间,过段时间他自然就消停了。 不过三天两头出现在她眼前的“拆伙”二字,犹如一颗有魔力的种子,悄无声息地种在她心里,来自工作上的刁难和疲惫成了养料,这颗种子生根发芽,导致她上班路上想着这两个字,下班做饭脑子里塞满的也是自己独立创业后的自由和快乐,这念头跟野草一样野蛮生长,仿佛中了邪。 夏渔每天都希望某人能闭上他的臭嘴。 但显然不能。 这天早上,又是她该收到短信的时间点,夏渔竟然很早就醒了,睁开眼就下意识地看向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过了一会儿她才从浑浑噩噩中回过神来。 她在干什么? 她难道在等贱人的短信吗? 在她愣神之际,手机短信声准时响起。 ——叮,A市最帅的投资人爸爸醒了。 大清早,夏渔被他的贱气波及,心火窜得老高。 都发了大半个月了,没完没了是吧? 这回没有再扔手机,而是捧着手机怒不可遏地回复。 ——滚。 发完扔了手机,她下床去洗脸,整张脸被泼湿,她对着镜子看着湿淋淋的自己,独自生闷气。 这是在耍猴吗? 他应该满意了,因为倒霉的猴已经形成行为惯性了。 被扔在床上的手机又响起恼人的短信声。 夏渔很不想看,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捡起手机。 ——测试结束。 什么测试结束?他在说什么? 她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很快又一条短信进来了。 ——这几天你大姨妈 。 夏渔气到胸口起伏,只有来一次深呼吸才能压下满腔的火气。 一股热流似乎有所感应,徐徐流出她体内,随之而来的,还有每个月要狠狠蹂-躏她几天的针扎一般的腹痛。 这是什么世道。 迟来一个多星期的大姨妈,竟然被他召唤来了。 * 这天痛经来得尤其凶猛,一向敬业的夏渔难得没有去上班,在家里躺了一天。 生理上的疼痛还可以靠止痛片压制,但情绪上的低潮,却无药可以排解。 她在床上躺着,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十点左右,室友兼闺蜜廖非非起床打扮好匆匆忙忙出门了,房子很安静,心情很空,她突然感觉很疲惫,又很寂寞。 夏渔应景地流了一滴眼泪。 虽然很快意识到自诩独立女性的自己流眼泪很丢人,拼命止住了潮水一样的负面情绪,不过四舍五入,她也是哭过了。 夏渔开始钻牛角尖,恶狠狠地想,她算个狗屁独立女性,她的同龄人,不少已经情场职场得意,路越走越宽,只有她,情路坎坷,至今还没遇到良人,职场也走得一路艰辛,大大小小钉子踩了不少,如果继续保持原状,未来她只会踩得一脚血。 不要! 夏渔倏得从床上坐起,眼中满是激烈的拒绝。 她不要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她既然有勇气和一段变质的感情说再见,那么她也有勇气,和一份鸡肋的事业分道扬镳! 她起床,发呆的地点从床改成了客厅的沙发,一滩泥一般瘫着,时间已经是正午,肚子饿得咕咕叫,她也不想理会它的诉求,一&#xe863;不&#xe863;地瘫着。 门那边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响&#xe863;,廖非非竟然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夏渔有些吃惊,却又很高兴自己脆弱时有人陪着。 “下午有个挺重要的外访,干脆翘班了。”廖非非大学毕业后误打误撞进入时尚圈,现在是某时尚杂志的编辑,同时经营着一个粉丝量快要百万的公众号,因此成天和圈内最潮最IN的人打交道。 她将拎回来的午餐搁在茶几上,是两人份的,买的是夏渔爱吃的日式料理,其中就有她最爱的蛋包饭。 “吃吧,躺尸也要力气的。”廖非非拿走了她的乌冬面。 食物的 香气太过勾人,夏渔&#xe863;了&#xe863;:“你怎么知道我没上班?” “你车钥匙在桌上。”廖非非言简意赅,好闺蜜从来不需要解释太多。 夏渔再次感叹自己失恋后搬来和廖非非一起住是今年做下的最正确的决定,有时候想想,谁规定了女人必须跟男人结婚,两个女人过日子不要太舒心,不会吵架,会照顾彼此感受,老了一起做快乐又时髦的老太婆,日子比神仙还美。 不过就算她愿意,廖非非估计也不答应,她天生感官&#xe863;物,享受撩男人的乐趣,跟女人过一辈子估计她会无聊到自杀。 两个人沉默着吃了几分钟的饭,夏渔停了下来,冷不丁说:“杨巍想赶我走。” 廖非非一怔,冷笑着擦了擦嘴角。 “有了几个臭钱就想着过河拆桥,这凤凰男现在可真出息了啊。” 杨巍曾经追求过一阵廖非非,廖非非眼光高看不上他,两人交恶,私底下都很瞧不起对方。 夏渔吃了半饱,没心情再吃下去,撂了筷子瘫在沙发上。 “我们财务总监跟我交情不错,私下跟我透的底。”她情绪倒是平静,只是难免沮丧,“杨巍带着她跟投资人吃了顿饭,对方的意思,拿到手的股份太少了,起码我退出他才会进去。杨巍其实也想要我的股份,他这段时间没少给我穿小鞋,又借财务总监的口把口风漏出来,就是在做铺垫。” “他说退出就退出?他想得倒是美,就不退,倒闭得了,大家一起玩完。”廖非非义愤填膺,为她叫屈。 “可是我想退。” 夏渔语惊四座的一句话令廖非非睁圆了眼睛,她一时不能理解也正常,这选择很孬种,但是对身心疲惫的夏渔来说,孬种是孬种,但也放过了自己。 社会就是个江湖,低头是常态,她也想争口气,但是实力和精力都不允许,与其每天都被恶心着,想法工作都被桎梏,还不如就做个孬种。 至少孬种又拥有了自由,生活可以任自己支配。 廖非非替她惋惜:“甘心吗?你为这破公司天天加班几乎全年无休,资金出问题是他杨巍死活不听你的,单方面决策失误,凭什么最后要你退出买单?” 这问题夏渔也纠结过,但她发现再多的不 甘心,她也只掉了一颗眼泪,比起失意的过去,现在的她更在意未来的生活质量。 她彻底想开了。 当初识人不清仓促做了共同创业的决定,错了就是错了,与其继续内耗自己,还不如及时止损。 “我对至上有感情,但我又不是圣母,我也要吃饭要生活。我不想再为这地方消耗我自己了。杨巍越来越心黑,再干下去,我迟早会被逼走,那时走还不如现在就脱身,我还能给自己捞回点好处。”说出来夏渔心情轻松多了,仿佛曙光就在眼前,心中无比敞亮。 她早就预判过形势,因此语气里带着自信。 “公司账上连下个月发工资的钱都不够,他现在急着要投资人的钱解燃眉之急,那就得用最快的时间把我弄出去,现在急的是他不是我,主&#xe863;权在我手上。” 她狡黠地看向好闺蜜,颇有几分女强人才有的杀伐果断:“不趁机敲他一笔,我就不叫夏渔。” “想让我走可以,给我两个校区。” <p/ 9、第 9 章 隔天夏渔上班,快下班时,接到了高中同学陆旭康的电话。 陆旭康要结婚了,新娘子夏渔也认识,就是高中同班同学柳静伊,两个人高中就眉来眼去,大学果然搞在一起,中间分手了两年,各自见识了花花世界最后竟然还是回头选择了最初的人,这个周日就是他们举办婚礼的好日子。 “鱼丸,明晚的彩排你一定要场啊,哥这辈子就结一次婚,我答应了要给静伊最完美的婚礼的,我知道你工作忙,算我求你了,抽空把那首曲子好好练一练啊,可千万别出漏子了我的姑奶奶。” 陆旭康的婚礼安排了新郎新娘朗读写给彼此情书的时间,为了婚礼效果,需要一个小提琴手现场演奏助兴,夏渔五岁就开始学习拉小提琴,长得又好看,大大小小的舞台上过不少,因此这个小提琴手的人选,夫妻俩同一个就想到她,电话打给她,夏渔欣然同意。 “我这种级别的,出了漏子你们也听不出来啊。”夏渔开起玩笑,“你这个新郎官放一百个心吧,场子绝对给你稳住,倒是你自己,那天控制住泪腺啊,男人泪腺一发达在舞台上就容易娘。” 夏渔也是听八卦精廖非非说的,柳静宜答应复合那天,陆旭康哭成了泪人,一个壮汉躲在妹子怀里嘤嘤嘤哭,妹子却一滴眼泪没掉,让人有点怀疑两人性别互换了。 陆旭康挺不好意思的,说忍着,要实在忍不住那就不忍了,反正他家已经有了柳静宜这个女汉子,他牺牲下做个娘炮老公又怎么样呢。 接了个电话还要被塞一嘴狗粮,整个下班路上夏渔嘴角都是弯着的,虽然所有的好事都发生在别人身上了,但她还是想感叹缘分这东西还真的有点意思。 他们高中班主任姓钱,一个行为处事绝对另类的女老师,都是青春期对异性最容易产生朦胧好感的男孩女孩,其他班老师防早恋如防洪水猛兽,男女同学绝对不能坐一桌,就他们班钱女士,不走寻常路,秉承“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偏偏安排男同学搭配女同学坐一桌,事实是这样搭配非但没有影响学习,他们班成绩从 年级中流,到了高三冲到了年级顶流,可贵的是,大家安分得很,就没有一对早恋的。 陆旭康和柳静宜做过同桌。 年底办婚礼的蒋方劲和雷可佳也做过同桌。 另外两对做过同桌的,听说上了大学就火速谈了,只不过最后分手收场。 夏渔如今总算回过味来。 敢情这帮老同学都是打着学习的幌子在谈地下恋,大家看似每天埋头学习,其实一点没耽误谈情说爱。 想到这里,夏渔不禁又想到她的老同桌。 她和江枫是班里做同桌做得最久的,被他们班同学调侃“江枫渔火对愁眠”这句古诗就是他俩的独家定制,全班上下,从同学老师甚至到家长,一致认为他俩最可能搞对象。 老师办公室还流传着一句话。 防火防盗防江枫夏渔搞对象。 谁能想到。 最可能搞对象的他俩却是关系最糟糕的,读书那会儿大小争吵没断过,读大学以后看对方更不顺眼了,到了大学快毕业,直接绝交不联系了。 是怎么走到哪一步的呢? 这很破很长的故事,可能得从高考完填志愿这件事说起。 夏渔望着前方蜿蜒如龙的车流,陷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之中,然后突然想到陆旭康柳静宜婚礼,江枫八成也会出现。 她突然有点烦躁。 这男人就是个烦人精。 真不想见。 她松了松衬衫扣子,让风灌进胸口,有点想通了。 算了,哪个混得差的成年人没有一个两个不想见的高富帅同学。 见就见,反正没有什么是厚脸皮做不到的事。 嘚瑟的男人,别指望得到她哪怕一眼的关注。 *** 婚礼要用的小提琴曲目是《仲夏夜之梦》,夏渔回家练习了半个多小时,工作以后她碰小提琴的时间明显少了,不过情绪不好或者压力很大时,晚上总会拉一会儿琴调节心情。 跟周一鸣分手那一星期最夸张,她白天还是没事人,晚上开车到漆黑又空无一人的山涧风景区,对着大山小溪疯狂拉琴,实力演绎人有多崩溃,狗胆就有多大。 拉完琴心情格外好,没时间去健身房,便在家里练了一小时普拉提,大汗淋漓地去洗澡,在镜子里看着脸庞水嫩身材纤细婀娜的 年轻女人,虽然生活不顺,幸好颜值没有掉线。 还是有登台的资本的。 夏渔挺了挺自己B cup的胸,仔细观察了一下,没有下垂的迹象。 老娘又纯又好看,一定能找个比周一鸣更好更帅的男人。 到时我就甜蜜蜜地挽着我的新男友,我让你个死渣男好好体会什么是自卑,什么是不娶之恩。 老同学的婚礼夏渔自然上心,隔天晚上去认真彩排,柳静宜这个新娘子格外有性格,黑色跑鞋配纯白色的婚纱,满场乱飞,简直是活力的代言人,陆旭康大概生怕老婆跑了,时刻保持在她一米范围内。 一曲拉完,夏渔朝走过来的柳静宜调侃:“这跑鞋挺酷,适合逃婚。” 还好陆旭康不在,不然非得给她个白眼。 柳静宜高中时就跟夏渔关系不错,读书时夏渔完全没有美女包袱,为了洗头发方便,高二甚至剪掉黑亮的长发,留了一个假小子短发,爱笑不矫情,跟谁都处得好。 当然某个人可能除外。 柳静宜冲她眨眨眼:“那我可能要带球跑了。” 夏渔愣了愣,随即笑着道贺:“恭喜啊,陆旭康这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吧?遇到一个小甜心,小甜心又要给他生小甜心了。” “夏渔你呢?最近有好消息吗?”柳静宜那晚同学会也在场,当然知道她刚分手,想着夏渔长得好看,追求者肯定不少。 “好消息是我脱单了,又可以享受快乐的单身了。” 夏渔前阵子被失恋整得死去活来,现在平静的单身生活她是觉得真不错,别人结婚虽然有点羡慕,但是真轮到她,她是干得出逃婚这种事的。 除非被爱情冲昏了头,否则她才不结婚。 “陆旭康那个贱人,搞大了我的肚子,害老娘英年早婚。” 柳静宜脸上带着甜蜜的遗憾,递给夏渔一杯果汁,又东拉西扯,“咱们班单身的还真不少,昨晚旭康还和江枫吃饭呢,江大帅哥现在竟然还单着,喝多了还和旭康交心,说虽然追他的女人不少,但他心里有人,打算努把力,赶上明年结婚那一波。” 夏渔对于江枫的私人生活不感兴趣,倒是有点反感柳静宜的话多。 人家喝多了才漏出来的私密,她转头就透露给她这个外人, 是不是不太好? 最让她不愉快的是,班里单身的不少,柳静宜却偏偏当着她面提起江枫,学生时代她就反感她的名字三天两头和他牵扯在一起,毕业以后清净了很多年了,老同学的习惯还没改,如今听在她耳里,还是有点刺耳。 既然八卦的对象是她老同桌,她也不好装聋没听到,只好随口一句:“是吗?那我这红包先提前准备上。” 嘴上这么敷衍,其实她心里清楚,以他们两这见一面就要绝交一次的糟糕关系,他结婚叫不叫她还不一定呢。 *** 很快到了周末,周六一早,她又是被短信声叫醒。 蛇精病大清早神神叨叨。 ——又纯又好看的女同学,今晚你性命堪忧。 她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被他这张臭嘴诅咒? 夏渔不太高兴,又实在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所以难得没有扔了手机,而是打了个问号过去。 ——? 那边估计也守着手机呢,秒回。 ——晚上你会被我帅死。 幼稚。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男人啊。 夏渔翻着白眼,手机从手里弧线滑落,掉在了床单上。 想想又不对,不能输,于是又把手机抓回来。 ——呵,那你岂不是被我美死。 他又秒回。 ——是吗?希望死神早点把我带走。 “神经病。”夏渔嘟囔着,嘴角却是微微翘着,显示她不错的心情。 海口都夸出去了,要是不美,那就太打脸了,夏渔格外重视即将来临的社交,花了一个小时化了个淡妆,带上她心爱的小提琴,开车奔赴婚宴。 * 夏渔平时穿裙子的机会不多,今天要上台,就特地把压箱底的仙女小白裙找了出来,这是去意大利旅行时买的一条裙子,裙子不过膝,收腰,肩膀处的独特设计凸显她优秀的锁骨和肩胛骨,很仙很美,虽然价格有点小贵,但当时拥有它的心情压倒一切,根本没犹豫就刷卡买下来了。 后来,她戴着遮阳草帽,穿着这条小白裙走在米兰的大街上,就是再迟钝,也发现自己赢得不少欧洲人的回头率。 大概是她本就莹白的肤色,在这条小白裙的映衬下,反而比白种人还显白,因此让那些老外感到有些稀 奇。 她毕竟是有表演任务的,本想早点到婚宴会场,谁知刚开出家门,她妈电话打来,让她开车拐过来把上了年纪的奶奶送到她小叔家,奶奶这两天吵着要去小儿子家住,夏渔算了下时间,还是宽裕的,就先回家一趟。 一顿折腾把老太太送到小叔家,老太太有点糊涂了,抓着她问什么时候和周一鸣结婚,夏渔都快哭了,这辈子都跟周一鸣结不上婚的,她现在还要急着参加别人婚礼呐。 好不容易挣脱开她奶奶的手,她飞车上路,这种大日子玩迟到,非被那两口子掐死不可。 心急火燎地往景区的五星级酒店赶,也是她倒霉,竟然难得遇到了景区大塞车,好像是正好赶上了一年一次的草莓音乐节,车子龟速前行,没完没了的红灯。 夏渔眼看着婚礼开场的时间快到了,真是有些绝望了,她这个衰人,这一年干什么都塞牙。 江枫大约是头一个反应过来她迟到的,给她打电话,夏渔看着前方的车流,心情差不想跟他讲话,任由手机唱着,不接。 他只好发短信过来。 ——人呢?我怎么没看到。 她腹诽,你当然看不到,我还堵路上呢。 很快同学群和婚礼筹备群都在@她了,让她赶紧出现,夏渔真是无地自容,回复说堵车了,很快就到。 能不能很快就到,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她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她的车长了一双翅膀。 婚礼群又有人喊她,对方也很绝望。 【@夏小渔,你的节目还有七分钟就开始,能赶到吗?】 不能吧…… 夏渔心里更绝望,只能默默装死。 幸好过了一个拥挤的路口后,通行开始顺畅,夏渔简直把毕生的超车技术都使出来了,一路生死时速,在她的节目开场前三分钟到达了酒店。 一气呵成地停车,她长腿迈出车门,拎着小提琴就开始百米冲刺。 奈何此刻脚上6厘米的高跟鞋成了最大的累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什么淑女仪态都顾不上了,夏渔二话不说就把高跟鞋脱下来,一手拎着小提琴,一手提着高跟鞋,赤着双足开始了夺命狂奔。 她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酒店一道亮丽又独特的风景线。 垂在肩上的乌黑长发随着跑&#xe863;轻舞飞扬,一袭仙女白裙被她跑出了一丝狂野味道,阔别多年的美腿白得刺眼,即便狼狈,可还是美得触目惊心,让人移不开眼睛。 原来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旋风美少女啊。 站在楼上俯瞰好风景的江枫,悄然扬起了嘴角。 <p/ 10、第 10 章 夏渔跑得快死过去了,结果发现门口迎接她的人是江枫,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真的死了。 真是见了鬼了。 每每丢脸的时候,都有他的存在。 这男人简直就是她夏渔生活里的最大bug。 他穿着一件一看就贵得要死的休闲衬衫,靠着墙,双手插兜,爱对异性放电的深邃双眼,此刻含着浅浅的笑意,正懒散悠闲地欣赏她的狼狈。 看什么看! 笑个屁啊! 凹什么风流公子哥造型,要卖弄帅,找别的女人去,别辣她的眼睛! 夏渔的美眸狠狠地剜了他一下,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自然没力气和他说话,只想装陌生人和他擦肩而过。 一只刚劲有力的手拦腰过来,不仅挡住了她的去路,还仗着力气大,勾着她的细腰,将她一把圈进他怀里。 两个人顿时离得很近。 夏渔恼羞成怒,边喘边低吼:“你干嘛?!” 就知道这人没安心,她为了赶上演出跑到差点没命,他却在最后一分钟把她拦下来,这人一贯恶劣,一定是想让她的努力功亏一篑。 江枫知道她在腹诽什么,漫不经心也不在意:“司仪救你一命,暖场给你腾了五分钟出来。” “先把气喘匀了。” “喘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哪个犯罪现场过来。”毒舌完,他趁她反应不及,抬手撩开几缕不听话沾到她脸上的发丝,语气挑剔,“不是说要给我美颜暴击?” 他深黑的眸子上下打量她,从她的脸,一一掠过她的锁骨、因为喘而微微起伏的前胸,再往下,然后轻轻一声:“就这?” 夏渔瞬间忘记了他那双多事的手,眼里开始往外喷溅火星。 江枫明知道她生气了,还笑着变本加厉:“头发都乱成疯婆子了,你这是想上台吓唬谁呢?” 不管什么实话从这人的嘴里蹦出来,都是带着玻璃渣子,非常扎心。 夏渔气闷地瞪了他一眼,想着这男人竟然想明年就和心上人结婚,就他这张含着鹤顶红的嘴,哪个女人这么想不开? 不自在地调整凌乱的呼吸,又抬手理了理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等心跳终于稍稍 平复,她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身高差距实在悬殊,她165的个子,在女人中也不算矮的了,站在他面前就沦为小矮子,不得不仰着下巴看他。 吵架也占了下风,气势上首先就输了一大截。 记得大学毕业时他的身高有182,出国几年,看来又长了几厘米。 “你也没本事把我帅死啊。”她战斗力满格恢复,势均力敌地喷回去,“你这么帅,那你让母猪怀孕去啊。” “你要能帅到跨越物种界限,你再来跟我嘚瑟。” 痛快地斗完嘴,婚宴厅内在司仪的带&#xe863;下气氛也逐渐沸腾,夏渔抬腿想走,发现搁在腰上的手掌紧了紧。 腰上皮肤陌生又温热的触感立刻直达心脏,她才回过神来,原来他的咸猪手一直搁在她腰上,都几分钟了,她竟然浑然不觉。 她刚想发飙,不想,这只手很快放开,在她怔愣之际,一把夺过她手上的高跟鞋,尔后单膝下跪,将两只高跟鞋整齐摆放在地上。 他仰起脸,抬眸,看着即将石化的她。 “还不穿上?” 夏渔的脸上出现了一秒钟的慌乱。 试问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一个顶帅顶帅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突然单膝跪下,这种求婚专用的姿势自带暧昧属性,让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浸透了不自在。 哪怕这个男人是她曾经很熟悉的老同学。 可毕竟两个人已经好几年没见了,陌生感不那么强烈,但还是有的。 夏渔绷着脸,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高跟鞋。 “你……” 她想问问他这些年是不是都是这样跟心上人献殷勤的,所以就把对付女人这一套用到了她这个老同学身上,成功地让她脸红心跳。 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有什么好问的呢?他的膝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和她夏渔有什么关系呢? 他就是在女人面前把膝盖跪烂了,也跟她夏渔没有一毛钱关系。 按下满腹的好奇心,她最后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去。 *** 夏渔在最后一分钟和她的小提琴一起,身姿袅袅地站到了舞台之上,场内所有人不禁都松了口气。 伴随着小提琴悠扬舒缓的节奏,激&#xe863;的新郎开始深情款款地念起当年两人的情书,宾客 们大概也是有生之年头一回窥听到高中生的情书,一个个兴致盎然,听得津津有味。 什么“想你的时候我就刷五三”,“今天数学考了全班最高分,我希望我在你心里也是最高分”,“今天看到你对我笑了两次,我做题的干劲更足了,希望你明天不要对着江枫笑了,我真的伤心了一整天”。 绝大多数宾客不知道“江枫”是何许人也,但是高中同学圈谁不知道江男神? 那五六桌高中同学全沸腾了,男男女女鼓掌拍桌子,蒋方劲最绝,带头大声起哄:“静宜快点看过来,江枫在这里,快过来抱一下,咱们让新郎官伤心一整年!” 女同学们火上浇油:“打起来!打起来!” 宾客们哄堂大笑,四周的女性都好奇能让新郎吃味的“江枫”是哪一位,结果发现起哄的带头大哥那一桌,坐着一位极英俊的男士,剑眉星目,气质清贵,嘴角的笑意透着绅士的温柔,妥妥摄人心魂的偶像剧男主。 新娘子柳静宜在舞台上捂嘴羞涩地笑,随即很给老公面子地抱了抱他说:“老公我的眼里只有你,我永远不让你伤心了。” 新郎陆旭康一脸享受地亲了老婆脸颊一下,两人柔情蜜意的恩爱模样实在太过甜牙,蒋方劲还像个中二少年,冲隔壁的老师桌大喊:“钱老师我举报!他们两在公众场合打啵!” 班主任钱芳老师扭过脸,乐呵呵地笑:“你们现在不归老师管了,雷可佳你管管他!” 在场的老同学们笑得很大声。 女友兼同学雷可佳于是羞红着脸拽男友:“你可给我消停点吧。” 台上的新郎陆旭康直接下战书:“蒋方劲你年底等着!我让你有个终身难忘的洞房夜!” 做律师的蒋方劲嘴皮最利索:“怎么的你还想跟我一起睡啊?静宜,你男人不对劲!” 年纪大的宾客们不懂年轻人在内涵什么,年轻人默契地拍手吹哨,婚宴气氛被推上了一波高点。 一直在台上拉琴的夏渔也快笑裂了,甚至拉错了好几个音,一曲结束,情书部分也到了尾声,看到新郎新娘幸福地抱在一起,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任务圆满完成,不会被两口子追杀了。 婚礼即将进行到下一 环节,司仪上台,她本想低调溜下台,却被司仪逮住。 “这位小提琴美女留步!” 众目睽睽之下,夏渔只好转过身来,尬笑着司仪站在一起,对着台下乌压压的宾客,神情不由拘谨。 “美女自我介绍一下。” “大家好,我是新郎新娘的高中同学。” 蒋方劲就是个无缝衔接的暖场机器,又窜出来隆重介绍:“班花,我们班花!” “原来是班花啊。”油头粉面的司仪一下子来了兴趣,把话筒对着她:“有男朋友吗?” 夏渔实事求是地摇摇头。 “还单着?”司仪像是不信:“现在的男同胞怕是都视力不好啊。” “别听她的!”蒋大律师平时衣冠禽兽惯了,今天彻底放飞,完全脱缰,“五班同学们,来!跟我一起喊!” 不用他引导下一句,全班老同学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了整齐划一的骚操作,齐声大喊。 “江枫渔火对愁眠!” 夏渔在台上快气到裂开了,很想下去给蒋方劲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奈何人还在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只好像个无助的淑女,尴尬地笑,用手捂着滚烫的脸。 真是想钻地洞的心都有了。 司仪又听到“江枫”这个名字,立刻脑补了一万字的校园爱情小说,眼睛更是在台下一顿寻找:“刚才就很好奇江枫先生是哪位?江枫先生坐哪里?麻烦站起来跟大家一起见个面好吗?” 搞事的人太多,场面闹腾腾的,不少女同学也七嘴八舌加入助攻。 “江男神快站起来。” “男主角,e on。” 夏渔看向台下的视线不由自主和席间笑吟吟的男人对上。 大庭广众之下成为别人拉郎配的倒霉对象,这位大哥竟然还笑得出来。 新郎都没他笑得幸福。 夏渔的激光眼立刻射出两道只有他看得懂的死亡光束。 敢站起来,你就死了。 可惜江枫完全不把她的威胁当回事,在那么多双八卦的眼睛的注视之下,风度翩翩地站起来,靠着一张全方位无死角的帅哥脸,全场狂拉好感。 这一对郎才女貌颜值太登对,宾客们还有什么不懂的? 简直是秒懂好吗。 司仪最讨厌,知道女生比较害羞,就朝台下喊话:“江 大帅哥,以后办婚礼可以考虑请我做司仪,哥给优惠价。” 江枫不愧是精打细算的资本大佬,一听优惠价就笑眯眯地朝司仪做了个OK的手势。 夏渔的表情管理即将失控,她花了洪荒之力,才没让自己的脸因为不高兴而扭曲。 enough! 她受够了。 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xe863;,猛地夺过司仪手上的话筒,然后绽开一个无懈可击的生意人笑容。 “江枫,你婚礼也可以考虑请我给你拉小提琴的,绝对给你友情价!” 一拳重击轰隆隆打出去。 可惜一拳打在棉花上。 台下的江枫朝她隔空扬了扬手机,然后开始堂而皇之接电话,神情专注,一秒进入电话模式,什么夏渔唐渔,反正谁都没有电话里的人重要。 夏渔忍不住在心里激情骂人。 心上人的电话就不能慢两秒接吗? 你的手是断了还是废了?你倒是再比个OK啊! <p/ 11、第 11 章 司仪大哥就是人精,一见这是要battle的节奏,口吐莲花迅速进入了婚礼下个环节。 夏渔终于如获大赦地下了舞台。 心累到不想说话。 这辈子再也不想登台了。 她特地坐到了离江枫最远的桌子,同桌的都是关系不错的女生,还有几个是隔壁班的,邻座就是个时尚美女,被人民币堆砌出的高贵气质,耳环和项链,还有椅背上的挂着羊皮包都出自小香家。 夏渔定睛一看,这不是以前隔壁班的童尔心吗。 高中毕业以后就没见过这位女同学了,听说考上了门槛颇高的广播电视大学,现在坐在她对面的她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都透着高级的知性优雅,如今八成是艺术领域工作者。 如果说夏渔是五班的班花,那么童尔心就是四班的班花了,高中的时候夏渔不太关心女同学的长相,感觉大家都长得差不多,之所以对童尔心记忆深刻,纯粹是因为她是江枫的绯闻前女友……之一。 高中时江枫没换同桌,绯闻对象倒是换得很勤。 他们教室所在的四楼一共四个教室,他每个班的女生都有染指,小小年纪就有“海王”潜力。 他们所在的一中是省重点,学校命令禁止谈恋爱,夏渔那会物理太差,江枫又是班里的物理一哥,她逮着机会就不耻下问,两人自习课头贴头讲解物理,周末约在图书馆继续讲物理,最倒霉的是有一回运&#xe863;会,两人溜回教室偷偷摸摸学习,有一道力学的难题江枫给她讲了五遍她还是理解不了,口水讲干的江枫懊恼地戳了她太阳穴一下,正好被窗边经过的数学老师撞见。 这之后每个任课老师都开始明着暗着敲打他俩不要搞对象。 两个人成绩都在班里前列,班主任钱老师因此尤其重视,在班会上暗示要给他们调座位。 不能和江枫做同桌,夏渔摸着自己的良心,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舍不得。 他讲题的思路比物理老师还清晰,一旦夸他又帅又聪明,这位一哥能给她激情讲上两小时不带歇的。 换了同桌,就不能随时随地扯着他问了,毕竟分开了再去找他,总觉得哪里怪 怪的。 不过令她庆幸的是,最后他们还是没有换成座位。 原因是江枫真的谈恋爱了。 早恋的对象就是隔壁四班的班花童尔心。 江枫下课爱去外面走廊吹风透气,永远是课间走廊处一道吸睛的风景线,勾得女生们纷纷出教室放风,不同于其他女生的只敢远观,漂亮的童尔心主&#xe863;多了,总是爱凑上去主&#xe863;找他搭讪,聊着聊着,两人大概就互相喜欢上了,反正走廊边但凡有江枫的身影,一米外就一定有个童尔心,一起说说笑笑,是狗粮的味道。 夏渔有一回甚至撞见江枫和童尔心一起回家,两人大概闹矛盾,童尔心追在他自行车后面,恰好就被从文具店买完文具出来的她撞见了。 当时江枫的脸皮还没有现在这么厚,见到她挺尴尬的,一溜烟就骑车走了,留下他们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很快风言风语就传到了老师们耳里,钱老师私下找江枫谈话,也不好明说什么,只是让他多关注学习,恋爱自由的前提是考上好大学。 江枫应该是听进去了,后来就跟童尔心疏远了。 不过他也就安分了一段日子,很快又跟其他班的漂亮女生开始说说笑笑,导致每回他打篮球赛,给他送水的女孩子特别多。 夏渔作为跟他距离最近的同桌,其实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喜欢哪个女生,那时的她只关心自己的物理成绩,每天埋首在又厚又晦涩的练习题中,就连走路也在想着解题。 她只想搞清楚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考第一,还有时间谈恋爱,而她花了大把大把时间和精力在这门学科上,却还是只能在及格边缘游荡! 再次见到童尔心,夏渔惊讶地于自己竟然还记得她的名字,想了想,她好像还是江枫的初恋? 难怪她记住了。 想到这一点夏渔就有些小郁闷,她的老同学们真是搞不清楚重点,成天内涵她和江枫,人家正牌初恋今天就在现场呢! 童尔心察觉到她关注的目光,勾唇朝她笑了笑,夏渔也礼貌地回敬了一个浅浅的笑。 童尔心先开口:“嗨,你是夏渔吧?” 没想到对方也还记得自己,夏渔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 “我一直记得你。” 童尔心仿佛有读心术,“高中那会就觉得你很特别。” ——特别。 如果这个词从异性嘴里出来,那是夸奖没错了,但是童尔心说她“特别”,是想表达什么呢? 对方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夏渔并不怎么在意,道了声“谢谢”,就开始夹筷子低头吃饭。 被迟到折腾得不轻,她现在饥肠辘辘,亟需能量补给。 没想到童尔心还想继续搭讪:“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夏渔于是回答:“在做教育培训,你呢?” “在市电视台。”童尔心提起自己的职业倒是带着微妙的得意,“你肯定工作很忙不太看电视。” 夏渔抱歉说“是”,她顶多周末回家陪她妈看会儿电视,其实就是陪着坐边上,长辈看电视,她瘫在沙发上刷手机。 “我现在是财经节目主持人。”童尔心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好高大上的职业。”夏渔不吝啬赞美,“抱歉,我今天没带名片。” “没事,加个微信吧。” 夏渔欣然同意,这就是出来社交的好处,多拓展人脉,也许今天的陌生人就是她明天的大客户呢? 毕竟他们这一圈同学都陆续进入了婚育的年纪,等过几年开始鸡娃了,说不定就会想到照顾她这个老同学的生意。 夏渔加好友的备注都写上了“至上教育”,童尔心怔了怔:“啊,至上教育?是前段时间暴雷出事的那家吗?” 她的声音不轻,在座其他几个女同学齐齐看过来,夏渔顿时尴尬地没了食欲。 仿佛光鲜的外壳被一层层剥光,夏渔强撑着独立女性的人设:“是啊,前段时间公司确实出了点问题。” “我想起来了,我同事还去采访过你,我有个同事孩子就在你这里补课的,当时她还担心自己的钱要不回来。”童尔心像是关心,但更多的是试探和八卦,“你们公司资金链没问题吧?” “一切都好,运营照常。”夏渔说着社交辞令,内心再也不想跟这个女人说话了。 太茶了。 她现在怀疑她一开始就认出她是至上教育的夏渔,一步一步引导对话,让她在这些同学面前难堪。 童尔心仿佛共情不到她的尴尬,还给她热情地出点子:“ 江枫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投资人,你找他帮忙啊。” 夏渔差点笑不出来。 姐姐,你刚才没听我说“一切都好运营正常”吗? 她不想再跟她客气了,指了指桌上的老鸭煲:“这个鸭汤火候刚好,尝尝。” 说完自己先舀了一碗汤,然后拿起手机开始,边喝汤边专心听廖非非发过来的语音,完全没有想再理会童尔心的意思了。 廖非非的尖叫从听筒传来:我完了有个小狼狗鲨我,老娘被他瞪得腿软,啊啊啊决定了,今年的KPI就是睡到这个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小崽子! 夏渔“噗嗤”一声笑了,廖非非这个集邮女不知道又看上什么男人了。 肩上被人轻拍了一下,她一抬头,就见蒋方劲这个聒噪精正不怀好意地朝她笑。 她顿时头皮发麻,想要SOS。 “夏总!”蒋方劲一开口就是江湖味十足的调侃,“怎么坐这儿?走,上我那桌去,早给你留好位置了。” “等着盼着你不来,就只好来请你了。” 全场几十张桌子,夏渔最不爱去的就是他那张桌,江枫就坐那儿,再加上一个嘴巴没门的蒋方劲,等她从那桌下来,估计能脱几层皮。 “不用了,我坐这里挺好的。”夏渔摆手推辞。 “那不行啊,你说这像话吗,咱们都很久没聚了,上回同学会你都没来。” 蒋方劲干脆出手拉她,硬是把夏渔从座位上拽了起来,他是认识童尔心的,视线免不了和童尔心撞上,大律师马上活络地来了一句:“哟,童主持,越来越知性美了哈,有空请你喝茶。” “我又不是你们中年人,喝什么茶啊。”童尔心打趣。 蒋方劲拉着夏渔就走了,夏渔想到刚才受的气,嘴里咕哝:“我也想请她喝茶。” 喝绿茶。 蒋方劲秒懂,“在电视台混的,哪个不茶,就你这样的小鱼,早就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夏渔想了想,还真是,就她这直肠子的火爆脾气,在电视台那样复杂的人际环境里,根本待不下去。 “你看你蒋哥多懂,马上把你带出茶海了。”他把手搭上了她的肩,冲她眨眼邀功。 可惜手刚碰上夏渔的肩不到一秒,那边桌雷可佳和江枫同时双双扭过脸看过来,蒋 方劲接收到两道不友好的警告视线,一秒变乖巧,咸猪手放了下来。 夏渔的视线毫不意外地和江枫撞上,他的眼风往他身边的空位扫了扫。 那张桌果然只有一个空位。 夏渔呵呵。 同学们永远那么体贴,总是把江枫邻座的位置给她留着。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恶趣味还是不改呢? 放过她这样的炮灰路人好吗? 既来之则安之,她只好坐下来,幸好她左边坐着雷可佳,还能说上几句。 还好雷可佳消除了一些她此刻的不适感,“夏渔你这裙子哪里买的?好漂亮啊。” “两年前去意大利买的,在米兰。”果然女人的美只有女人能欣赏,被打击过的夏渔实在是欣慰,“最近没空出去买衣服,就把它从柜子底下挖出来了。” “很美哟,我真的颜狗本狗,我对不起新娘子,刚才我一直在狂拍你。”雷可佳是出了名的可爱甜妞,甚至凑过来跟她说悄悄话,“刚才我瞄到江枫也在拍你。” “他拍得比我多哦。” <p/ 12、第 12 章 夏渔一愣,那种烟雾一般扑朔迷离的情绪又浮了上来。 她很不喜欢这样。 别人越是暗示,越是让她抵触排斥。 大概是没人知道她吃过闷亏,所以总是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有意无意地对她带节奏,以为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并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但夏渔心里很清楚。 是有影响的,至少她感受到了困扰。 不过今天是同学的好日子,夏渔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小情绪坏了大家的好心情,捂着胸口说:“难怪我在台上好紧张,我这辈子最丑的一张照片就是他拍的。” 这话一点没夸张。 这张丑到极致的照片是江枫在高二秋游那天给她抓拍的,秋游的地点是本市的大型游乐场,不少人挑战海盗船,她本来胆小如鼠,却中了他的激将法,心潮澎湃地坐了上去,还激情地选择了坐在船尾。 海盗船那四分钟是夏渔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漫长的四分钟。 江枫今天形容她头发乱得像疯婆子,其实17岁的那天,她才是真的疯婆子,什么是不顾形象的尖叫,什么是想跳船的心都有,她全一一体会到了。 然后江枫这魔鬼就抓拍下了她的那一瞬间。 皮肤惨白,表情扭曲丑陋,头发乱得像鸟窝,下了海盗船就可以胜任鬼片女主角了。 那天下了海盗船夏渔就又哭又吐的,江枫还算有点良心,背着她去了休息区,不过那之后她整整一星期没跟他说话。 凭着那次经历,夏渔有理由相信,姓江名枫的男人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他怕是又想给她拍一些辣眼睛的照片了。 婚礼进行到了游戏环节,司仪独独青睐他们这桌,雷可佳蒋方劲还有其他几个都被抽中玩游戏去了,一时间整张桌子就剩下江枫夏渔,还有另外两个女生。 夏渔铁了心把邻座的男人当空气,因此坐下以后,一眼都没有落到他身上,表现得很疏离。 她低头玩命吃,一副谁敢打断她吃饭就跟谁拼命的架势。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桌上的转盘于是&#xe863;了。 她最爱的虾转到她眼前。 夏渔正专心剥虾呢,邻座的男人果 然不甘寂寞了,悄无声息地凑近她:“为了塞进这条裙子饿了几天了?” 夏渔立刻没心情吃了,扭过脸和他怒目相对。 “肯搭理我了?”江枫对她笑。 对其他女人来说心口酥-麻的淡笑,夏渔却完全免疫,满脸写着不高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桌上摆着一道拍黄瓜,江枫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搁到她碗里:“来,吃块黄瓜下下火。” 夏渔火气顿时更旺了,不想理会他,埋头夹菜填肚子。 转念一想,她也可以主&#xe863;出击的,凭什么每次都是被&#xe863;承受他的挑衅? 她筷子一滞,突然莫名地看向他:“你就这么坐着?” “不然呢?”江枫被她盯得有些莫名其妙,突然会过意,“想吃虾是吧?” 他误以为她是想使唤他,倒也愿意显示出绅士风度,殷勤地伸手就要去捞虾,一点都不抗拒做她的专属剥虾工。 夏渔打掉他那只伸到盘里的手,示意他往后看:“你初恋女友坐后面呢,你还不去打声招呼?” “我初恋女友?”江枫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谁?” “你的初恋你来问我?”夏渔感到匪夷所思:“你记不清了?” 这位海王,竟然连初恋都能忘,他还有心吗? 看他那茫然四顾的模样,呵,显然没有。 “怎么记得住,你记得住哪怕一个幼儿园同学的名字?”江枫反问得有理有据。 夏渔张口结舌,这意思,他的初恋幼儿园时期就交代出去了? 真的是,无话可说。 “海王。”没忍住心里澎湃的“敬意”,她嘴里嘀咕出这两个字。 台上的游戏正玩到最激烈的时分,司仪大声控场,台下说话的,斗酒的,追着孩子跑的不少,婚宴的环境吵,江枫自然没听清她在嘀咕什么。 “海什么?”他问她,一脸求知。 夏渔偏不告诉他,做了个“海王”的口型,却又故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存心想憋死他,让他自己瞎琢磨去。 江枫果然是研究型的,目光微沉地盯着她嫣红柔软的唇,不吱声。 夏渔继续吃菜,倒是挺高兴堵住了他的嘴,终于不用听他在耳边烦她了。 一股花草水语的淡香入鼻,他们的身后出现一道婀娜的 身影,对方显然不是冲着夏渔来的。 童尔心端着一杯红酒,笑盈盈地面向江枫,不愧是专业主持人,身姿曼妙,却又糅合着知性美:“嗨江大校草,好多年没见了啊。” 江枫见到她,那张英俊清隽的脸庞划过一丝惊讶,态度不算冷淡,但也称不上太热情。 “确实很多年了。” 说这句废话时,他桌底下的脚不安分地伸过来,踢了踢身旁专心吃饭的人。 夏渔冷眼旁听,把头埋得更低,顺便把双脚往左挪了挪,远离是非。 这位海王看来真的把他的绯闻女友忘得一干二净了,应该是名字都想不起来了,所以才会说出“确实很多年”这样干巴巴让人接不下去的废话。 自己造的孽,竟然还寄希望于让她帮忙“友情回忆”一下。 干她屁事。 最好把她这个同桌也忘到九霄云外,那她就谢天谢地了。 江枫得不到回应,只好继续和只能算得上眼熟的陌生女人周旋:“现在在哪高就?” “市电视台经济频道,说起来咱俩算半个同行了,我现在是《今日财经》的主持人。”童尔心自信满满地介绍自己,“知道你现在是投资人爸爸,哪,又是同学又是同行的,方便加个微信吗?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人家话说到这份上了,倒也不好拒绝,江枫拿出手机扫了她二维码,加了好友。 这桌做游戏的一堆人呼啦啦的扎堆回来了,童尔心目的达到,眼波妩媚地用酒杯敬了一下江枫,就离开了。 人走了,却留下一股女人香。 狐骚味太重了。 夏渔吸了吸手中老鸭汤的醇浓香味,真香,真洗鼻子。 大人们下了台,一群懵懵懂懂的小朋友被司仪的礼物勾着上了台,夏渔吃饱了,又胃口颇佳地舀了一碗老鸭汤,端着奶白色的鸭汤,笑眯眯地听台上小朋友的童言童语。 她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眼睛在她脸上流连,幽幽叹了个气。 ——做人还不如一碗几十块的老鸭汤有价值。 这种心酸谁能懂? 江枫将心酸往肚里吞,碰了碰她的手肘,腼着脸凑上去:“哎,她谁啊?” “你的绯闻女友你来问我?”夏渔真是想笑了,“不是加了微信了? 你自己去问她啊。” 江枫完全惊了:“我跟这锥子脸谈过?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什么眼神。”蒋方劲插嘴进来,“隔壁班童尔心啊,你俩一下课就上走廊勾勾搭搭,你忘了?” 这话听着太露骨,好像他们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江枫刚才还挺欣赏蒋方劲的臭嘴,关键时刻很能搞事,现在却只想把这张臭嘴缝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勾勾搭搭,就下课聊两句而已,我江枫是那样随便的人吗?”他底气不太足地瞄了夏渔一眼,然后特别正经地说,“我高中就没谈过恋爱。” 夏渔本来在喝老鸭汤,一听这句话,很不给面子的呛住了。 她也不想这样让老同桌下不了台,实在是身体太诚实,没忍住。 “——咳咳咳。” 蒋方劲又开始大嗓门:“看到没,你说你没谈过恋爱,夏渔头一个不答应。” 这话听在江枫耳里,还算顺耳,就没有反驳,夏渔却怎么听怎么别扭,他谈恋爱搞绯闻是他自己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内涵得好像他俩谈过似的。 她想说话,奈何刚才呛得那口比较生猛,咳了好几下不停,背上突然多了一只男人的手,趁她不备贴上来,拍了几下,虚情假意的语气:“老鸭煲有什么好喝的,喝了三碗还不够,你看鸭子不答应了吧?” 背上肌肤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温柔的温度,夏渔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跟那晚一样,他凑到她耳边低沉说话,让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反应很大,一扭身,大眼睛几乎是瞪的:“我跟你很熟吗?咸猪手放开!” 江枫表情肉眼可见的尴尬,被当面斥责也半声不吭,只是苦笑着把多管闲事的手收了回来。 在座的老同学们把这一幕默默看在眼里,大家心底里都有点同情江大校草了。 能让如今风光得意的大帅哥那么吃瘪的,可能也就夏渔一个了。 坐在邻座的雷可佳脑子里在思考一个问题。 夏渔和江枫熟吗? 她想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因为世上尝过夏渔血的味道的人,能有几个呢? 她是那件事的唯一目击者。 异性同桌之间相处 久了,免不了起冲突,那段时间夏渔物理成绩滑得很厉害,江枫挺愿意帮助她的,两人活&#xe863;课的时候就回教室了,雷可佳那天有点胃疼,也没去上活&#xe863;课,在教室另一边趴着,一开始两人还好好讲题,但不知道怎么就又吵起来了,拌嘴还不过瘾,手里的卷子开始互相比划。 她就往后看。 然后就见到江枫的考卷不知道怎么的,把夏渔的指尖划出一道口子,每个女孩子都怕血,夏渔见那道口子往外汩汩渗出鲜红的血,慌乱到当场就傻了,眼角扬起泪花。 然后让雷可佳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发生了。 不小心伤到了同桌女同学,江枫显然也傻了,然后在夏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猛地抓过她的指尖含在自己嘴里,单纯的想要用这个方法为她止血。 但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举&#xe863;有多暧昧。 当时除他之外,教室里的其他两个人,夏渔和她,都懵了。 夏渔从呆若木鸡中率先反应过来,把手挣脱回来,白皙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她这唯一在场的第三者,发现她也看到了,于是崩溃地跑出教室。 江枫追了出去。 雷可佳以为夏渔会和老师提调座位,不过最后也不知道江枫怎么道歉的,两人还是做着同桌,冬天天黑得早,那一周轮到夏渔做值日生,她去帮老师做点事,出校门后就到街角的小吃店买烧饼,一不小心又瞄到马上对面江枫高大的身影,他推着自行车显然在等人。 她啃着烧饼站在街对面等公交车,公交车迟迟没等到,倒是等到了夏渔慢吞吞走出校门的身影。 然后就见江枫冲了上去,往她怀里塞烧饼,夏渔面无表情地把烧饼还给他,不理不睬地在前面走。 江枫就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雷可佳当时就不明白。 烧饼明明是咸的,为什么她却吃出了一股恋爱狗粮的酸臭味呢? 婚礼舞台上到了抽奖环节,雷可佳不怎么关心抽奖,倒是又奇怪地看了眼坐在她身边的男女。 男帅女靓,天生一对。 不知情的,谁不会以为他们是一对。 可是不是的,他们不是恋人。 太奇怪了,这两个人怎么最后没有在一起呢? 看来上次同学会江枫偷溜出去英雄救美,却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有实质性的改变。 跟她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男友蒋方劲,等夏渔被司仪叫上去抽奖后,他举着酒杯走到江枫身边,颇为惋惜的语气:“我说你怎么沦落到这地步了?” 江枫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跟老友碰了碰杯,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p/ 13、第 13 章 华丽热闹的婚礼结束后,宾客们陆续离开,夏渔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让她再开去小叔家里,把她奶奶接回来。 小婶婶和奶奶一直婆媳不和,奶奶一直等不到在外应酬的小叔叔回家,就电话吵着要回来。 夏渔早就被家里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折腾得没脾气了,接了任务,谢绝了老同学们再去唱k的邀请,去停车场取车。 她心里其实窝着一肚子火。 晚上跟老同学们交流,她才知道自己又被江枫这个王八蛋骗了,其实她那晚的糗事全班同学都知道了,是其中一个女同学先看到朋友圈的视频,传播开,江枫才知晓找过来的。 同学们也都很清楚他去找她了。 他们之间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拜他所赐,现在全班上下都觉得他们有什么,有个爱碎嘴的女同学甚至说:“天啊,你跟江枫生的孩子该有多漂亮啊。” 夏渔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大家真是想多了,她和江枫的孩子是永远不会出生的。 因此跟他保持距离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 她踩着高跟鞋越走越快,身后长手长脚的男人于是也加快步伐。 “鱼丸你等我!等等我啊!” 身后魔音穿脑,夏渔走得急一时步子失控,高跟鞋一歪,眼看整个人就要失去平衡栽倒,一只大手及时伸过来,所幸没让她出洋相。 两人面对面站在五星级酒店的室外花园里。 头顶悬着一弦月牙,四周的环境静谧又雅致,风景区的空气也是沁人心脾。 可惜夏渔的心情却不美。 “你跟着我干嘛?”她甩开他的手,语气十分不善,“我赶时间没空跟你叙旧。” 江枫当没看见月光下她那张寒霜逼人的脸,用正儿八经的语气说:“叙旧有什么意思,我是有正经事要找你帮忙。” “找我帮忙?”夏渔狐疑。 他现在可是风光无限的“江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有什么可以帮上他的? “是,这忙只有你能帮我。”江枫极其恳切的语气,那郑重的表情,甚至让人没法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什么忙?” “说来话长。”江枫又不想说下 去了,还推了她一把,“忙你的吧,我明天要出差一星期,等我回来约你再跟你详说。” 夏渔真是想翻白眼了。 追了她一路就为了讲话讲半截? 拖泥带水的,是不是神经病? 她压根不想跟他约见面,冷淡地别开眼:“我还有点时间,你现在一口气说完吧。” 说完她可以马上拒绝他。 江枫盯着她白玉一般无瑕细腻的脸庞,止住心里的痒,好言好语道:“一口气说不完,你不是还欠我顿沙县?刚好下星期还了。” 一提起“沙县”夏渔就窜起一股无名火,花了钱还要被诬赖欠他顿饭,这种缺德事也就这个男人干得出。 “算了吧,你这样气质的不适合吃沙县,容易噎着。”打死她都不信他会去那种地方吃饭。 “我这么亲民的气质怎么可能噎着。” 被损了江枫也不生气,为了吃上一顿沙县简直是低三下四,“鱼丸,高中咱们吃过一回沙县的,我想那个味道了。” “想吃随时去,谁拦着你了。” “不一样的。只有跟你一块吃,才是原来的味道。” 自从被渣男骗了以后,夏渔有了严重的失恋后遗症:那就是很难轻易相信男人的话。现在但凡听到一两句肉麻的,也总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总之戒备心理很严重。 她好不容易才从一个漩涡里挣脱出来,为什么要掉进一个更深更危险的漩涡里? 她无视男人殷切的眼神,还有他那张能让女人挤破头跟他吃饭的俊脸,态度很敷衍:“再说吧,我最近都很忙。” “再忙人总是要吃饭的,就下星期吧。”江枫不给她无限期拖延的机会,好好一个185的大帅哥,自&#xe863;矮她一头,哀求她赏脸赐他这顿饭:“那个忙只有你能帮我,我真的很急,这个忙要是帮成了,我一辈子感激你。” 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似乎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夏渔的防线终于出现松&#xe863;,囫囵点点头,算是勉强答应了。 江枫格外激&#xe863;,看着她的目光直勾勾的,带着几分热切,让她再次怀疑自己是根狗骨头。 再待下去鸡皮疙瘩又要起来了,她抬脚想走,刚迈出一步,突然想起一件事。 于是回头伸出手:“手机给我。” “是要加微信吗?”江枫掩不住的狂喜,正准备爽快地掏出手机,一看她神情不对劲,突然警觉,“你要我手机干嘛?” 夏渔也不瞒他:“就想知道你拍照技术有没有长进。” 江枫本来已经把裤兜里的手机掏出来一半,犹豫了一秒过后,又塞了回去,笑道:“有长进,前几年在国外拍了不少,以后有机会再给你看。” 夏渔执拗到底:“我就想看你今晚拍的。” 江枫意识到事情棘手。 好不容易才靠低三下四死缠烂打撕开一道口子,今晚这罪恶的手机要是拿出来,那机会的大门这辈子就对他关上了。 他软着语气:“晚上没拍什么,舞台效果也就那样,就随便拍了几张而已。” 雷可佳明明告诉她,这男人趁着她在台上表演之际,举着手机一顿猛拍,跟他当面对峙,他却怂了,有胆子拍却没有胆子承认,她只觉得可笑,很想当面怼他。 “——你。”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 ——你是不是拍我了? 如果这个傻缺问题问出口,他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呢? ——没有,你想多了。 “我喜欢你?呵,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耳边突然回响起四年前他那漫不经心的问话,语气那么轻飘,却含着一丝清晰的嘲讽,犹如一个响亮沉重的耳光,打在她年轻的脸上,自尊心连带着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火辣辣的疼。 夏渔你自作多情的毛病又犯了?脸都那么肿了,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天真? 她脸色微变,情绪看上去更坏了。 太蠢了,时间过去了四年,她竟然还在重复过去的错误,一点都没有吸取教训。 “没什么,我走了。”踩着银白的月色,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步伐如此决绝,以致令人怀疑,她只会一路向前,绝不会重新踏入往昔的河流里。 江枫蹙眉看着她大步流星远去的背影,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他隐隐约约猜到了她突然脸色大变的原因。 那也是他不敢触碰的过去,每每回想起来,就悔得想扇死那个混账的自己。 没有立场再追上去。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 这场婚礼过去,夏渔又开始了按部就班的上班生活 。杨巍越来越过分,在中层会议上,将暑期招生不理想的责任归咎到销售主管袁琛身上,在会上将他不留情面地训斥了一顿,中层内部都知道,袁琛是夏渔一手提拔上来的骨干,这是在打谁的脸,大家心知肚明。 会后袁琛就递了辞职报告,而杨巍没有挽留,批了。 夏渔也是收到人力主管的消息,才知道袁琛要走。 这天下班后,袁琛跟她约在了咖啡馆。 袁琛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家境贫寒,学历只有中专,当时杨巍不想要他,夏渔觉得这小伙子面试时给人的感觉非常踏实,顶着压力录用了他,后来证明,她的眼光没错,小伙子既能干又能吃苦,天生吃销售这碗饭的。 安阳路校区招生如日中天,有这小伙子很大的功劳。 即便失业,袁琛的心情也没受影响,经过几年历练,这个农村小伙子已经有了在这城市活下来的底气。 不仅要活下来,他还要深深扎根在这里。 “夏姐,不用为我担心,现在的我最不愁的就是工作。”他肤色黝黑,却有一口白牙,正对夏渔自信的笑,“至上内部有同行的眼线,我下午递了辞职信,晚上就收到了好几个同行的电话,都是老总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夏渔开玩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想自己当老板。” “做老板应该是打工人的终极梦想了,不过不是现在。”袁琛不否认自己的野心,“我想等到30岁再出去自己干,我现在25岁,还想存点钱,再沉下心学习几年,我在至上已经学不到东西了。” 夏渔发现越来越欣赏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小伙子了,做人的优点之一莫过于清醒,这一点她自己都不一定做得到,难能可贵的是,袁琛这小伙子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有着很清晰的职业规划。 “夏姐,其实我早就想走了,准确地说,一年前我就有辞职的念头了。”袁琛犹豫片刻后道出心里话,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就是有点舍不得同事,还有你。” 这下轮到夏渔不好意思,她也不舍得这个小伙子,同事也有感情亲疏的差别,在至上只有40个学生时袁琛加入团队,如今至上的学员上千,是他们共同打拼的结果。 夏渔怅 然:“不做同事了还是朋友,以后有机会再聚。” 这是客套话,大家都懂,以后碰面的机会也许要用年计。 袁琛开始吞吞吐吐:“夏姐,一直想亲口感谢你的,要离职了,我……我怕有些话以后没机会说。” “被你录用之前,其实我兜里只剩不到三百块,连晚上住哪都没着落,我刚入职,你顶着杨总的压力给我预支两个月工资,让我有钱交了租金,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夏渔没想到小袁还记着这些小事。 发现他的困境也是出于偶然。 那时大家工作很拼,经常到晚上九点、十点才下班,她留意到他总是最后一个走,早上又是最早来的,有女同事抱怨这个新来的销售不爱洗澡,身上总有股怪味,她观察了几天,才知道他根本没地方可去,晚上就睡在校区,那时已经是秋天,他连棉被都没有,盖上外套随便睡上几小时,冻醒了就起来,就这样凭着年轻身体底子好,硬是扛了好几星期。 直到被她发现。 “这些年我在A市打拼,感受到了很多温暖,但最大的温暖,是夏姐给我的。”袁琛说下去,“我不知道夏姐接下去有什么打算,但如果夏姐需要我,只要一个电话,我就会过来帮你。” 夏渔沉默地喝着咖啡,在这个朴素却赤诚的小伙子面前,她发现自己竟然词穷了。 能打&#xe863;人的只有真心,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感&#xe863;了。 这一年无论工作生活,体会到太多人性的恶意,袁琛感恩她给的温暖,她何尝不感恩他给的赤诚,让她内心永远不会泯灭对人性的希望。 生活本身还是有人情味的。 她突然问他:“你觉得呢?我应该怎么做?” “我没法替夏姐做决定,因为你是个比我更有主意的人。”袁琛咧嘴一笑,他们都知道她面对的是什么,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只是给对方打气。 “总之,我等着夏姐的好消息。” *** 离下月发工资的日子越来越近,不管吃了什么闷亏,夏渔都不接招,这一天,终于等到了杨巍主&#xe863;找她。 两人在至上附近的星巴克见面。 正是中午时间,星巴克人还不多,杨巍坐下来就大倒苦水, 他是干销售出身,讲究话术策略,所以坐下来之后,不提工作,倒是洋洋洒洒讲自己私人生活上的难处。 杨巍的现女友是个富二代,女友家里看不上杨巍的出身,杨巍承受着女友和她家人共同的压力,女友希望他做大做强,最好能做个上市公司的老板,这也是这一年他力排众议拼命推&#xe863;至上扩张的原因,他太渴望成功了。 “师兄现在真的很难,夏渔你是城市长大的姑娘,不理解我们农村到城市打拼的男人,我不能失败的,我全家老小都得靠我,你不像我,你有退路,但我没有。” 说着说着,杨巍眼圈红了。 他一个大男人,当着夏渔的面,竟然哭了。 “师妹,至上快不行了,咱们奋斗了三年的至上啊,说不行就不行了。” 虽然知道这是杨巍说服她退出的策略,是做戏,但真的看到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不顾脸面的湿了眼睛,夏渔愿意相信,这眼泪六分真四分假,多少有些真情在其中。 创业初期,杨巍和她以校区为家,他们玩命工作玩命招生,杨巍挨过极品家长的巴掌,她因为工作压力一个月总要躲在厕所里哭上一两次,就是这样每天高强度的工作,整整坚持了三年,至上才走到今天。 夏渔同样不好受,时间走得太快,即便她保有初心,可是身边的人都在变,这是她无论如何控制不了的。 既然控制不了,那就放过自己,不要再执着。 她知道杨巍最想听什么,暗暗叹了口气,问:“不是说有投资人愿意帮我们渡过难关吗?” “如果你是顾虑我反对签对赌,那师兄你放心,我已经想通了,这份协议必须签,几百号的员工需要这份收入,上千个家长信任我们,再难,我们也必须让至上撑下去。” 她斩钉截铁:“至上凝聚了我们多年心血,无论做什么努力,我们都不能眼睁睁看它垮了。” 她一番话用了半分真心半分假意,大家心里各自有一把算盘,博弈的核心,就是考验演技。 火候到了,杨巍擦了擦眼泪,面色痛苦,像是在犹豫什么,为难说不出口。 “除了要签对赌,投资人还有一个条件。” 夏渔装作不知情,脸色一凝:“什么 条件?” 于是杨巍将投资人想要她这小股东退出的意愿委婉表达出来,并无奈表示投资人看重他的业务能力,打算将经营管理权全权放手给他,言外之意,至上可以没有夏渔,但必须有杨巍。 夏渔演技不错,整个人完全在状况之外,被打击得不轻。 她先是愤怒:“师兄,这几年我为公司做的难道还少吗?我放弃了那么多休息时间,今年以前,我有整整两年没时间社交也没时间谈恋爱,身体差点垮了,体检单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病,为了工作,我还承受家人的压力,我……” 她强忍眼泪,然后还是哭了:“扪心自问,我对得起公司。” “投资人利益至上,他要我退出我可以理解,但感情上,我难以接受。” 她眼泪水一直往下掉,也不抬手去擦,做戏做到一定程度,就是放了百分百的真心,回想过去累到肝疼的三年,她确实想痛快地哭一场,就这样被当皮球一样踢出去,就算注定要走,她也要诛他杨巍的心。 “公司现在这局面,我没有做任何错事,为什么走的人是我呢,我想不通。” 这句话明显捅在了杨巍的痛点,他比谁都清楚,是他的急功近利让公司遇到了创业以来最大的危机,他脸色阴沉,扯了纸巾递给夏渔,没有说什么。 投资人和他聊得不错,且在他暗示之下,所有的锅都让夏渔背了,他当然不可能承认是自己酿成这场危机。 “我就是觉得师妹委屈了,这些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我也很痛苦。”他长叹一声,“所以我想,公司倒就倒吧,目前账上的工资应该能付这个月的工资,就是还得想想,怎么跟几百号员工好好解释。麻烦的是还有大量课时没有消耗,我准备联系几个业内的同行,看看他们能不能接手我们的学生……” 气氛凝滞。 “不需要。”夏渔擦干眼尾溢出的眼泪,像是终于冷静了,“我说过只要至上能走下去,什么努力我都愿意尝试。” 她苦笑:“我为公司做了这么多,何苦最后去做公司的罪人。” 听到“罪人”二字,杨巍脸色微变,谁才是这起祸事的罪人,他心知肚明。 夏渔指桑骂槐的同时,冷冷观察 杨巍的表情变化,他总是时不时暗嘲她是女人,但她夏渔关键时候肯担当,担当这东西,他杨巍有吗? “师兄,我退出。” 听到她这句话,杨巍很明显眉心一松,如释重负。 嘴上却还是惺惺作态:“师妹,难为你了。” 夏渔心里冷笑,又是诉苦又是抹眼泪的,不就是等她这句话?难为他才对。 既然他都承认难为她了,那夏渔也就不打算客气了。 “师兄,你打算怎么让我退出呢?”她在商言商,漂亮的眼睛没什么温度,“至上七家校区有四家是我带着团队稳定下来的,我算不算功臣,你心里最有数。现在让我走,可不能让我走得太难看啊,公司虽然现在难了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不会在这时候打劫公司,但也不想吃亏受委屈。” “我帮公司做了多少,公司就还我多少,这就是我的诉求。”她直直望着杨巍,半步不妥协地强调。 <p/ 14、第 14 章 杨巍和夏渔的谈判拉锯了好几天。 当时创业初期,他们出于严谨签了《股份合作协议》,这份协议中约定了股东进入、退出公司的具体机制,至上账上没钱,自然没有办法满足夏渔的现金要求。 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提出分校区,按照持股比例,她要目前盈利最理想的安阳路校区。 这个校区花了她最多的心血,理应是她的。 至上教育有今天的局面,完全是被安阳路校区打开的,在团队努力之下,这个校区产生了多个销售神话,安阳路校区绝对是杨巍要死死咬住的肥肉,也是他跟投资人谈合作的重要筹码,夏渔狮子大开口,竟然上来就要撕他嘴里的肥肉,他自然不肯,双方一直僵持。 三天后,两个人再次谈判,还是上次那家星巴克。 现在是杨巍求着她滚蛋,所以夏渔一点都不急:“师兄,七家校区每一家的财务报表我都有,按照我的持股,还有每家校区的盈利情况,给我安阳路校区并不过分。既然你不同意这个方案,那你再想想,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是谁急到火烧眉毛,大家心知肚明。 杨巍一声不吭,看着想要喝他血吃他肉的夏渔,镜片后的眼睛阴戾到极致,这会儿连可怜博同情都懒得装了。 夏渔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顾忌法律,杨巍怕是早就扑过来把她生吞活剥了。 “师兄,你我都清楚,安阳路校区一个顶两,你不同意我拿走安阳路,那就给我两个。”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舍不得金鸡蛋,普通的鸡蛋你总要给我吧。” 杨巍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就在夏渔快要喝完一杯咖啡时,他一脸艰难地提出了第二种方案。 至上教育七家校区,杨巍提出把规模最小且同时也是业绩最差的两家校区,安泽路校区和淮西路校区分割给她。 他的方案在夏渔预料之中。 杨巍这种抠搜的男人,真到不得不割肉的时候,也只会让出一些边角料,美其名曰“不亏待她”。 两家校区的基本情况夏渔门清。 安泽路校区营收持平,虽然没给至上带来过利润,倒也没让 公司烧钱运营。面积虽然不大,但位置还可以,附近的高端住宅不少,缺点也很明显,附近没学校,需要很强的销售团队来支撑,目前团队负责人傅强能力很不错,只可惜他是杨巍的老乡。 淮西路校区位置上佳,周边有两所大型公立学校,但是优点产生了缺点,附近两条街有起码七家以上中小型教育机构,竞争达到白热化,同行之间恶性竞争时有发生,淮西校区的团队是所有校区里能力最弱的,目前的杨校只有高中学历,对教培行业一窍不懂不说,还爱折腾,搞得校区乌烟瘴气,离职率奇高,所以淮西路校区自营业后就没有盈利过。 他是杨巍的远方亲戚,夏渔几次三番暗示换人,但是杨巍私心重,一直拖着不炒。 见她斟酌,似乎不怎么认可,杨巍下猛药:“师妹,这是最后也是我认为最优的方案了,你想要两家校区,师兄顶着压力给你,但是要再挑拣,怕是不行了。我最近有轻微抑郁都开始服药了,咱们要实在谈不拢,至上散了也就散了,我太累了,不想努力了。” 杨巍是算准了夏渔会算一笔账。 比起至上破产清算,拿到两家软硬件都成熟的校区自然是最优选择,夏渔不会不要。 夏渔也明白杨巍不会再让步了,他的底线就在这里,而她的最终目的也是两家校区,她基本满意,面上勉勉强强地接受:“那就这样吧。” 她伸手,“师兄,分手愉快。” 杨巍伸手握住,“师妹,前途似锦。” **** 分拆校区的方案达成,剩下的就是手续的问题了,办手续的流程较长,需要一个月以上,夏渔和杨巍特地去了律所,在专业律师指导下签了退股协议,协议中将各细则事项罗列清楚,确保不会产生财务纠纷后,这事就算成了。 至于杨巍要如何处理夏渔的股份,她不怎么关心,这是他和另一个大股东盛先生要纠结的问题,他们和新的投资人如何分配利益,如何博弈,如何保证自身利益最大化,都已与她无关。 夏渔知道下一个挑战在等待着她,哪怕这一次她的身边没了战友,但她踌躇满志。 她还年轻,无所畏惧。 虽然公司合伙人拆伙的消息对外保密 ,不过还是小范围流传开了,这天傍晚下大暴雨,夏渔下班时遇到了正在路边苦等公交车的财务总监吴珊,便停车载她一程。 两个女人在路上聊天。 “安泽路校区你拿去不亏,附近三个高端楼盘,家长付费意愿高,麻烦的是,傅强是杨总的心腹,王校性子软,傅强在安泽路拿大惯了,他虽然能力可以,但毛病也不少,大概率不会听你的。”吴珊跟夏渔关系不错,又都是被杨巍PUA过的职场女性,私底下站在一条船上,会说交心话。 前方山雨欲来,夏渔对此倒是平静:“看着吧,这两个校区的团队他会一个不拉的弄走,一个都不会给我留。” “杨总这么狠的吗?”吴珊惊讶于夏渔的洞悉,还有杨巍的赶尽杀绝。 “这几年他越来越像商人了。”夏渔对此早就看淡,“校区给了我,没道理团队也要给我,校区多了,团队就成了稀缺资产,他现在把团队看得比什么都重。” 吴珊听完觉得有道理,杨巍十有八九是要这么干的,同是处境艰难的职场女性,她不免担心起夏渔。 创业需要人和金钱,更需要勇气,夏渔财力不够雄厚,又没有任何人依靠,还是一个那么年轻的女孩子,光是用脑袋想,就直觉她未来的道路一点都不平坦,甚至十分凶险。 “夏渔,你将来会很难。” 吴珊是财务总监,每个校区的工资都要经她手,正常时期两家校区一个月要发掉二十多万多的工资,再加上两家校区的房租都不便宜,光是这两样开支,就够让人喘不过气的。 夏渔当然比吴珊更清楚自己未来的难,黄金暑假就要来了,钱和人都是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 创业实在是烧钱费脑的事,有时候收益还不如买房高,山穷水尽的时候,哪里找钱?哪里找人? 她为此已经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窗外雨下得很大,有雨滴一路蜿蜒向下,糟糕的天气仿佛没完没了,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 夏渔的侧脸线条却糅合着女孩与生俱来的坚毅,她专心开车,目视前方的眼中,甚至隐含一丝兴奋。 “是啊,会很难。” 她转过脸,朝吴珊敞开心扉地笑了,此刻她对放手一搏的渴望, 已经战胜了骨血深处的懦弱。 “不过,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不去试试,我永远不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 *** 夏渔不知道她事业上的极限在哪里,但她完全清楚她生活中的极限在什么地方。 这不,极限来找她了。 一中所在的老街中央,夏渔和江枫坐在这家开了几十年的沙县老店里,两人什么都不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你看看四周,我看看四周,最后一起抬头看向墙上的价目表。 夏渔:“老板娘,你们家什么最便宜?” 老板娘:“青菜肉丝面,8块。” 夏渔:“那就来两碗青菜肉丝面。” 老板娘奇怪地扫了一眼这对年轻男女,穿着长相都是顶光鲜的那种,这男铮亮的奔驰车还停在她门外呢,本来以为这两个不差钱,结果两人加起来在她店里就消费16块,就有点离谱。 年轻人果然不讲武德。 平日吃惯了环境雅致人均消费起码一百的餐厅,夏渔其实也很久没有光顾沙县这样简陋接地气的市井小馆子了,不过她这人不娇贵,肠胃也是能伸能屈,8块钱的青菜肉丝面照样吃得很开心。 她开心就行,才不管对面的男人开不开心。 江枫对8块钱一碗的青菜肉丝面似乎也没什么抵触,眉都不皱一下,只是不&#xe863;声色打量她,贱兮兮地问:“十天没见,你怎么瘦了点?想我想的?” 不等夏渔回答,他先自作多情地解释上了:“这趟差出得有点久,多谈了好几天,干我这行就跟孵小鸡似的,这帮初创企业嗷嗷待哺,给钱还不行,什么资源都要我搭把手,我就跟奶妈似的。” 夏渔对他的工作还是存着好奇,很快她就要开启自己的新事业了,今天来跟他吃这顿饭,其实也是想跟他取取经,顺便给自己壮胆。 毕竟他现在事业成功是她不能否认的事实。 “每个你看中的企业都能孵化成功吗?”她问。 “当然不能了,巴菲特那样的老狐狸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就更别提咱们这样的凡人了,凡事总有个概率。”江枫言谈之中不见轻狂,一提起工作就是个正常人,全没了平时跟她嬉皮笑脸时的贱样,“事前充分调研,注资后随时随地跟进, 累是累了点,但能把失败的几率降到能接受的最小区间。” 夏渔若有所思,想到即将独立运营两个新校区,心态上还是不够自信,面色犹豫地问:“这几年你……事业顺利吗?”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他受过挫折吗?有过一蹶不振吗?如果有,怎么熬过来的? “我又不是锦鲤,这行才干了没几年,都说打工人苦逼,其实哪个老板不苦?员工下了班喝奶茶约会,我能吗?天天一堆决策要做,我不是开玩笑,一年我得起码梦到两回我破产跳楼,你见过人在梦里一栋栋挑楼吗,这栋楼太矮,跳下来只能半瘫,不行,那栋太高了,跳下来我脑浆可能得流一地,影响我光辉形象,不行。” 说到这里,江枫垮着脸,用灵魂发问:“顺利是什么玩意儿?鱼丸你体会过没有?你给我说说,反正我就压根没尝过。” 江枫一提起工作也是满腹心酸,倒是没有上一次吃饭时那欠揍的凡尔赛语气,大概是因为他们今天吃的是最接地气的沙县,身边的食客也是这个城市最朴实的劳&#xe863;阶层,今天的他实在多了,他说的每个字,夏渔感同身受,甚至有点触&#xe863;。 这几年如果不是坚持健康作息勤运&#xe863;,她的睡眠估计也会崩,身体也根本扛不住这样的工作强度。 就连他这样的天之骄子都在负重前行,那她眼前的这些困难也是可以克服的。 “你都不敢说自己是锦鲤,那我更不是了,我也没体会过。”她承认心里的不安被他治愈了。 江枫一见她垂眸浅笑,笑起来是那么好看,他眼睛都快看直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整颗心都被浸入蜂蜜里,就连角角落落都浸透了甜。 本来以为今天这顿饭又要在火-药味中进行,没想到两个人都在这坐了快十分钟了,平心静气,一个字都没吵,别说让他吃8块钱的青菜面了,就是吃一个月青菜面他都心甘情愿。 夏渔终于发现他的眼睛黏糊糊,像是用强力胶黏在她脸上,不自在地瞪他:“你一直看我做什么?我欠你钱了?” “我倒是想呢,可你不答应啊。” 江枫哪敢实话实说是因为她好看,这时老板娘端来了热腾腾的青菜肉丝面,8块钱 的面,除了绿油油的青菜还算可爱,面汤上飘着的肉丝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江枫不愧是姓“抠”的,筷子搅着汤面,抬头请教老板娘:“老板娘,肉丝呢?我怎么没瞧见。” 老板娘一副爱吃不吃的态度:“都熬进肉汤里了,一分价钱一分货,想吃肉你们可以点15块的大排面。” 江枫该哭穷时绝不含糊:“那算了,吃不起。” 好好一个有手有脚的年轻人,连15块都不舍得给女朋友吃,老板娘给了夏渔同情的一眼,走开了。 夏渔憋了一肚子笑,有意刁难他:“请你吃饭你还挑挑拣拣,你下顿没了。” “还有下顿这种好事?”江枫双眼猛地一亮,重点完全歪了,“鱼丸咱们下顿吃什么?” 夏渔最受不了他的狡诈:“沙县啊,什么最便宜吃什么,你这样的老板,就应该尝尝打工人的疾苦,下次剥削员工时下手轻点。” “那就这么说定了。”江枫那张纨绔弟子的脸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抗拒神色,嘴还抹了蜜,“鱼丸你的脸最下饭了,真的,比老干妈还下饭,什么难吃的东西我都能吃出米其林的味道来。” 为了证明没说谎,他开始热火朝天地闷头吃面,一边吃,一边抬头瞄她,双眼湛亮对她坏笑,还做作的赞叹:“嗯,下饭,太下饭,比那个老太婆下饭多了。” 夏渔工作这么多年跟不少人打过交道,江枫是少数的她完全拿他没办法的男人。 能伸能屈,能嘴甜能耍贱,能哭穷能炫富,能装聋的时候绝不假装听力好,能哑巴的时候他比谁都安静如鸡,她算是看透了,没什么是他不能的。 她又没好气瞪他,读书那会儿他们很容易吵起来,但也有休战的时候,不吵架时他没少灌她迷魂汤,连损带夸,有时候她根本搞不清他是夸她还是损她。 什么“咱俩做同桌不是因为偶然,这其实是个物理问题,因为最好看的人都是互相吸引。” 什么“笨成这样,你以后去社会上混只能靠脸了。” 高中时的夏渔是个审美还没开窍的女孩子,每天只知道闷头读书,她长得好看这件事,还是江枫三不五时的提醒,她才提前认知到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当面夸她好看 了,他的突然恭维,让她面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只是高兴不过几秒,理智回炉,她又在心里叹气。 疏远了四年,最近不过才见了几次,这人就已经拿捏得她死死的。 他的道行越来越高了。 她应该警惕起来。 两人各怀心思的安静吃了会面,吃面的&#xe863;作越来越慢越来越优雅,倒不是因为跟异性吃饭才这样惺惺作态,实在是因为这面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江枫没话找话,又108次问她跟杨巍拆伙了没有,夏渔不耐烦告诉他自己的私事,顶了句“别人的闲事你少管”,江枫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吃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找我帮什么忙?”夏渔擦了擦嘴,已经想好了待会拒绝的说辞。 接下来她独自运营两个校区,一定会忙得跟脚不沾地,吃饭睡觉可能都顾不上了,哪里有闲工夫帮他的忙。 再说他这样的男人,钱包够鼓,还愁找不到人帮他那点忙吗? 听她问起正事,江枫的神情陡然凝重,放下了筷子,垂着眼皮思考了足有半分钟,然然后在夏渔越来越好奇的目光中,郑重地开口:“鱼丸,你能不能教我拉小提琴?” “啥?” 夏渔完全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忙,甚至以为自己听错。 一个连五线谱都认不全,上音乐课不是在睡觉就是酝酿睡觉的顶级音盲,竟然在成年后破天荒地主&#xe863;提出来要学小提琴? 这是她今年听过最扯的事了。 “我说我要学小提琴!”江枫特地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教我。” 夏渔只觉得扯:“脑子没烧坏吧?我给你打个不太好听的比喻,这么说吧,猪的音乐细胞都比你多。” 这比喻很伤自尊心了,按照江枫以往的贱性,绝对是死不承认的,但今天他没有,他真诚得都快不像他了。 “为了终身幸福,我就是学掉半条命,我也得学!” “什么?终身幸福?”夏渔有点懵。 学琴跟终身幸福有什么关系? 江枫等的就是她句,甜蜜又忧愁地点了点头,脸部每个微&#xe863;作都传达着狗粮的味道,此刻的他完全是沉浸在爱情中的男人。 “有个人,我要跟她表白。” “我想学两首曲子,一首表白,另一首求婚。” <p/ 15、第 15 章 夏渔认识江枫这么久, 见惯了他各种面目,唯独没见过他这么情根深种的样子,心里有些唏嘘, 想着这位海王搞不?好真的遇上了真爱,打算跟那个女孩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听他那意思, 还打算沉下心学两首曲子抱得美人归,当然从她这个外人的角度, 他这么做还是挺有诚意的, 不?过—— 他有这个必要吗? 虽然她成天暗搓搓diss他, 但客观地讲, 他这不?输明星的皮囊, 还有他现在傲人的身家事业, 早就已经把她这样的老?同学远远甩在了后面,就这么一个能让女人趋之若鹜的香饽饽,对方女孩该有多优秀, 才能让他硬着头皮碰他绝对的禁区? 夏渔有点纠结,按理说人家的隐私她这个外人也不?该多嘴,不?过他学琴到底跟她有点关系, 站在朋友的角度, 她也想好心建议他别想不开,音乐真的是他死穴, 一百年不?会变的。 “一定要拉小提琴表白吗?”夏渔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 “跟女孩子?表白的法子?不?要太多,念诗?唱歌?就是弹首钢琴曲也比拉小提琴容易,你何苦非得hard模式。” 她设身处地为他想,随后很悲观地摇头:“费时费力,关键你这天资吧——” 给他面子她没有继续打击下去, 实话就是:等他学成,可能人家女孩子已经等不?及投入别人怀抱了。 毕竟爱情不?太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夏渔的各种反应都在江枫意料之中,虽然他的老?同桌条理清晰,智商不?输脸蛋,不?过他已经事先想好了说辞。 “我知道我天资不?行,可是我没办法啊,没有随随便便的求婚不?是吗?”他脸色愁苦,看起来不像假的,是真的为情所困,“她就好这口,糖衣炮弹我也不?是没试过,没有用,她眼光高,最?看重诚意,追她的男人不?少,虽然我吧,全方位吊打那群男的,但是要是能在她面前秀一把小提琴,我觉得她能爱我爱得要死要活,这辈子?非我不?嫁。” 夏渔听完有些暗爽,苍天饶过谁,竟然也有江枫啃不?下的硬骨头,那位妹子真是好样的! 江枫其实一直在观察她,自我感觉她 已经被自己说服了,继续以情&#xe863;人:“鱼丸,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这个忙也就你能帮我了,真的,你看在我为了爱情这么卑微的份上,你帮我一把。” 见她沉默,他继续放大招:“我知道你的时间很贵,这样,你开个价,一个小时三千?四千?不?行还是太少了,五千起步,我的爱情那绝对是无价的,学费贵才够匹配我的身份。” 当下步履维艰的夏渔不?得不?承认,金钱的吸引力对她诱惑很大,但是这钱太烫手了,她挣不了。 “不?是钱的问题,是我教?不?了你。”她语调冷静,在诱惑面前,到底还是把持住了自己,将?原则坚持到底,“我不?是专业的小提琴老师,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教?学经验,要是没教?好让你表白失败,那我责任太大了,你自己都说这事关你一生的幸福。” “你这个忙我帮不了,不?过我可以帮你另外个忙。 “我可以给你介绍好老师。” “带了我四年的宋老?师,现在应该从音乐学院退休了,她肯定有时间也能教好你。” 夏渔认为宋老?师是最佳人选,她什么资质的学生都教过,对付江枫这样一窍不?通的音盲,应该很有方法。 这位女同学比他预想的还要难搞,油盐不?进,永远清醒,江枫压下心中的一缕烦躁,继续见招拆招:“不?行,之前也不?是没找过老?师,连找了两个,都是国家级别的小提琴家,两个老?师吧,一个教了我没几次就心绞痛发作?了,还有一个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不?知道这个月能不能醒过来……” 夏渔听得心惊肉跳,都结巴了:“教?你拉琴……是,这么高危险的工作吗?” 江枫心下担忧戏是不是有点过了,不?过说都说出口了,就是要断了她找别人的念头,他表情惨兮兮:“鱼丸,你还年轻,我对你的心脏有信心。” 他发挥口才优势,继续攻心计:“别的老?师跟我不?熟,不?敢骂我笨只能自己憋着,结果把自己憋出病来,但你不?会,咱们那么熟,你想骂我绝对不会憋着,你想想,骂我是一件多么爽多么痛快的事。在外面累了一天,家长你要哄着 ,员工你要捧着,想骂人只能找个树洞,你迟早把自己憋出内伤你信不信?” “但是教我拉琴对你来说,绝对是有益身心。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用的垃圾桶,想骂我就骂我,想踢我就踢我,所有的情绪垃圾都倒给我,我不?但不?反抗,还往你口袋里吐钱,不?但吐钱,我还可以时不时给你做些免费的职场指导,顺便在我的朋友圈帮你打打小广告,帮你拓展拓展高端家长群……” “我想想我朋友圈有几个有孩子还资产上千万的……”他做思索状,“也就百来个吧……” 也就…… 夏渔深呼吸。 她不得不?承认,江枫这个贱人,真的是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刚才的她一门心思只想拒绝,现在他猛灌了这么一大碗迷魂汤,太香了,她竟然可耻的心&#xe863;了。 她心里&#xe863;摇的厉害,可一看对面男人那张怎么看都跟老?实憨厚搭不上边的脸,她又忍不?住开启自我防御机智,产生退缩的念头。 这是江枫啊,一个花样巨多的无赖,能把活人气成植物人,她虽然没有被气进医院,不?过当年也被气得不?轻,这多年主&#xe863;不跟他联系,虽然少了点乐子?,但同时也收获了很宝贵的平静—— 情感和理智在激烈对抗,最?后理智小赢,她忍痛开口:“我觉得……” “我觉得你再?考虑考虑。”江枫见势不对,赶紧截住她剩下的话,“鱼丸你要不?帮我,我这辈子?的幸福就悬了,你忍心让我每天都做跳楼的梦吗?这种梦做半个月我就真得跳楼,说不定哪天你就收到我的短信,我说,鱼丸,我在坤蓝大厦的66层……” “行了行了。”他一口一个跳楼,夏渔听得心惊胆战,心里乱糟糟的,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生气道,“道德绑架对我没用,想跳楼先去玩几次跳楼机,我看你还敢不敢成天把跳楼挂嘴上。” 她的名字虽然跟鱼有关系,却绝对是不那么容易上钩的主,刚才口若悬河的江枫突然改变路线,哀怨地看了夏渔一眼后,默默地,一语不发地低头吃起了8块钱的面条。 沉默吃面的男人,吃得那么伤心。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惨,如?果再?配个哀伤的BGM, 就更让人心酸了。 她到底还是心有不?忍:“你让我回去想想,晚上答复你。” *** 夏渔车子被她姐借去几天,于是江枫主&#xe863;提出送她,她没拒绝。 路上她懒得搭理他,一直在忙着回复工作信息,还接了两个电话,都是跟分割校区有关,江枫听到了一些,她也无所谓他听到。 到了蓝庭佳梦,她刚要开车门出去,江枫突然沉沉地叫住了。 “鱼丸。” 夏渔诧异地转头,见他神色冷凝,眼眸沉静,完全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样。 这样的他有点陌生。 比较像是那天在他办公室见到的男人,那天的他是嘉石投资的老?板,神态严肃,不?苟言笑,有着这个年纪事业成功的男人拥有的所有特质。 沉稳,成熟,有时不近人情。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好奇他要说什么。 江枫不言语,先是躲开她询问的目光,看了车窗前方一会儿,这才开腔。 “你还记得吗?一年半之前,我跟你在美术馆遇到过一次,那天我跟我妈在一起。” 夏渔自然记得那天,事实上那天的许多细节她还记得很清楚,他比她记忆里瘦了一些,眼神阴霾,沉默寡言,那天不?待见她到连一个笑脸都没有给她,像陌生人一样,气场高冷地站在他妈身后,她和他妈寒暄的时候,他全程只是冷冰冰地盯着她和周一鸣。 事后她特别很生气,专门吐槽他的本子上又添了一条新罪状。 冷漠。 一想到那天的他,夏渔的玻璃心又稀碎,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再?提那一天,但是直觉自己拒绝他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没想到江枫接下来说:“其实那段时间,是我事业最?不?顺利的阶段,创业本金每天都在减少,投的项目没有一个顺利,我很崩溃,每天我都在否定自己,怀疑自己是个废物,我妈看我情绪很不?对劲,才拉着我去展览散心。”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看着她:“然后我就重新遇到你。” 夏渔一时语塞。 他的这些话,还有他此刻的眼神,如?一颗石块投入心湖,心上荡起一波涟漪。 她搁在车门上的手慢慢垂下。 江枫握在方向盘的手却紧了紧:“后来我妈跟 我说,你看夏渔现在过得多好,你也要振作起来,至少以后再见她的时候,你至少能像个正常人,还有对她笑的能力。” 这只是他妈说的一部分,另一部分的原话是:拉什么臭脸,等哪天她结婚了有的你哭的,再?说不是还没结婚吗?结婚了也能离婚啊,就你现在这衰样,她就是离婚了也瞧不上你。 “你信不信,那天之后,我完全变了个人,事业也止跌回升,上了正常轨道。” “所以今天,我能对你笑了。” 说到这里,江枫对她笑了一下,他本就一等一的英俊,这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令夏渔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快了两拍。 该死的,看这张脸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是会偶尔心跳失控。 她很清楚,现在的剖白是他的攻略之一,他在全方位攻略她,希望她能松口答应帮他这个忙,虽然看透了他,但她是个女人,最?容易心软,他耍花招她还能保持理智不上当,但是他演起苦情戏,她就抵挡不住了。 “你说你不?是锦鲤,其实你是,说了你别生气,你夏渔就是我江枫命里的锦鲤,你可太灵了,跟你做同桌我能稳定保持成绩不掉,低谷时遇到你我马上事业起飞,现在结婚这件人生大事,有你加持……”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我觉得我明年就能结上婚,后年就能当上奶爸。” 夏渔都被他气笑了,绕了大半天,原来就是看中她能带给他好运,是他的人形锦鲤。 “合着我的好运全被你这个男妖精吸走了!”夏渔想起自己这一年运势差到自闭,现在却有人声称她是锦鲤,不?禁乐了,问他,“我是你的锦鲤,那你是我的什么?你能给我带来好运吗?” “能啊,我就是每天吹到你脸上的风,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吹什么。”江枫思维敏捷,迅速跟上。 “什么?” 夏渔恼羞成怒,这比喻实在太过暧昧了。 江枫冲她眨眼睛:“我每天吹来一打一打人民币,让人民币亲你,你想想那画面,是不是特别幸福?” *** 纸醉金迷的夜晚,one-sed酒吧。 难得周末,廖非非是个爱玩的,非得拉着夏渔出来泡吧,顺便来瞧瞧她最?近想到日夜发癫的 小奶狗。 他是这个酒吧的常驻DJ,还是名牌大学A大的在读学生,五官线条锋利如刀,不?仅有能让女人看直眼的大长腿,还有硬梆梆的八块腹肌,想泡他的男男女女可以从街头排到街尾,可惜人人都碰了钉子?,这个叫盛祁的小伙子?,属冰的,为人十分高冷。 廖非非上次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撩成功,性感小姐姐的胜负心已经高涨到了顶点,跟闺蜜夏渔撂下狠话,不?泡到这个鼻孔朝天的小兔崽子,她这一整年都不睡男人了。 “万一是个gay呢,为他修身养心一年,值不值啊?” 夏渔笑她见了帅哥就智商不?在线,“你这C cup的魔鬼身材,他瞧都不瞧上一眼,我看是你性别不对人家胃口。” “是不是gay,姐姐我要在床上亲自验身。”廖非非懒洋洋的,五官娇媚,举手投足都是浑然天成的女人风情。 她今天就是个妖精。 一条极性感的黑色紧身裙勾勒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V型领口,开得很低,胸口凹陷处白得晃眼,裙尾高开叉,行走之间露出雪白的铅笔腿,高中时唯一能跟夏渔的美腿打擂台的,就是廖非非了,只不过读书那会儿,男生普遍喜欢夏渔这样清纯挂的,廖非非近视眼,高中戴了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掩藏了妖姬的锋芒。 如?今的她早就戴上了隐形眼镜,雪肤白腿,海藻般的长卷发风情种种地垂到肩后,不?笑时冷艳,笑起来天真,简直是天真无邪地勾引人,大美女在时尚圈混得开,现在多的是想睡她的男人。 角落的两个大美女自然成了男客们的猎物,小纸条送了好几张,甚至有个挺风骚的男人走过来主&#xe863;请喝酒,都被礼貌拒绝。 廖非非现在什么男人都不感兴趣,就惦记台上那个戴着耳机沉浸在音乐世界的冷酷小狼狗,抓心挠肺地想睡。 何况,她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带夏渔出来散心,见识过花花世界,周一鸣那种男人就可以安心地死了。 酒吧的氛围暧昧,推&#xe863;肾上腺素攀升,男男女女纵情声色,角落的两人却在专心谈事。 在音乐的吵闹声中,夏渔断断续续地讲完了江枫找她教?小提琴的事,看起来还是犹豫不?决。 廖非非在心里快要笑 出猪叫。 江枫搞女人比她还心机,什么“跟心上人表白”,什么“人形锦鲤”,全是鬼扯,如?果这个心上人真的存在,她能忍受自己的男人跟美女同学以教?琴的名义,长期相处? 江枫要是真爱那个所谓的心上人,就应该跟同龄异性保持距离,可听夏渔的意思,他一周想上五次课,每次两小时,周末适量加课,这是什么概念?等于夏渔除工作?睡觉外的休息时间都被他霸占了。 论阴险她只服江枫,连相亲的时间都不给夏渔留,不?给其他野男人一丝插进来的缝隙。 夏渔最?后除了嫁他,还能嫁谁? 见多识广的廖非非一眼就看穿了骗局的本质,不?过她一点儿都不打算揭穿,作?为坚定的枫渔CP党,她早就希望他们在一起,最?好看的人就应该跟最?好看的人在一起,没道理夏渔这样的仙女便宜了周一鸣那样的low货。 “那就教?呗,他那么肥一只羊,你不?宰他宰谁?”廖非非想着她这样卖力的助攻江枫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以后不给她点好处都说不?过去,“你现在出去单干,没钱可不行,反正他找人教?拉琴,找谁不?是找,这个钱还不?如?你去挣了,大家都得到好处。” 夏渔反复纠结:“可是我总觉得不?太好,而且……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廖非非当然知道哪里不?对,赶紧出声打消夏渔的疑虑:“简简单单的上课,能有什么不?对?江枫自己都觉得没问题,你瞎操什么心。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把这快钱挣了,创业初期最?烧钱,你自己有数的。” 提到钱夏渔就愁肠百结,想了几分钟,想通了,现阶段她这个穷人哪里有选择的权利,自然是哪里有钱就奔哪里,先赚点钱解燃眉之急再说。 酒吧里乌烟瘴气,灯光晃眼,音乐吵得人脑壳疼,时间已近晚上11点,夏渔提出回家,廖非非整个晚上也用眼睛嫖够了小狼狗,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走人。 晚上喝了点东西,走之前,两人结伴去洗手间。 即便是夜蒲到12点,廖非非这个妖精还是随时随地追求精致妆容,在洗手间里拖拖拉拉补了十分钟的妆。 夏渔远远站着,快等到不耐烦。 然 后就看到一场香-艳好戏。 廖非非出来了,身姿曼妙,她走得慢,低头在手包里翻找什么,然后她的身后出现一个人,正确地说,是个年轻男人。 高大,清俊,有刀锋一样深刻凌厉的五官。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冷气质。 one-sed酒吧里有这样气质的男人找不出第二个。 夏渔远远看着浑然不知的廖非非,还有走在她身后的盛祁。 她心里默念。 转身,快点转身!他就在你后面! 她跟廖非非果然是心有灵犀的好姐妹,廖非非没找到自己的东西,猛地转过身。于是让人尖叫的场面来了,她娇软的身体刚好撞进盛祁的胸口,她错愕抬头,正好对上盛祁没什么温度的双眸。 最?让旁观者夏渔感到微妙的是。 两人都撞上了,可谁都没有出于本能退后,他们保持这暧昧的姿势足有好几秒,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到青年抿紧的薄唇,以及那冷峻到快要杀人的目光。 毕竟哪个正经男人,都受不了一个不正经的女人对他&#xe863;手&#xe863;脚。 廖非非果然不是吃素的,撞了人不但不?退开,反而食指很不?老?实地戳了戳人家的胸肌,夏渔站得远远的自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以她对闺蜜的了解,她香艳的红唇,恐怕比手指还不?老?实。 从历史战绩来看,一撩一个准,几乎没有败绩。 所以这个看上去很年轻却也不?那么好接近的男孩,会让在男人堆里如?鱼得水的廖非非尝到败果吗? 夏渔忍不?住开始期待了。 “对了,你跟小狼狗说什么了?”乘车回家的路上,夏渔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心。 也许是酒精作祟,廖非非咯咯咯手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皮肤白里透红仿佛透着薄光,眉梢眼角都是春-情:“你猜?” 夏渔对如何钓男人一无所知:“猜不?出,我是直女思维。” “原来你也知道你是直女啊。”廖非非被她的耿直逗笑了,甚至有点同情江大帅哥,撩了夏渔这么多年都撩不&#xe863;,还直接被她拉黑处理。 她话里有话:“我都开始同情你将?来的男人了,费尽心机撩你还撩不&#xe863;,你这块石头什么时候能开窍啊?” 夏渔晚上喝了点酒,脑子? 晕乎乎的自然听不出好友的弦外之音,很奇怪地问:“我怎么会撩不&#xe863;呢?不?然周一鸣怎么追上我的?”她突然来了一肚子?气,“我这个人就是太好追了,才让周一鸣那种人渣钻了空子,我想过了,男人给我的快乐钱都能给我,我何苦三天两头在男人身上找罪受?将?来不开出五家校区利润上千万我夏渔就不谈恋爱了,老?娘虽然单身,但是老娘有钱啊,反正以后谁都别想给老?娘气受!” 这种女性觉醒的豪迈话语怕是江枫听了要叫苦连天,廖非非在心里跟大帅哥道了声“对不起”,她已经尽力助攻了,但是男人有时候真的不?如?人民币香,她也不?能拦着好姐妹挣钱啊。 夏渔即兴发挥了一通单身宣言,心里感到痛快,终于回魂到正题:“哎,别歪楼啊,你跟小狼狗到底说什么了?你个女色狼,就没有你看上还能逃掉的胸-肌,被你吃了豆腐,我看他那表情都想杀人了。” 廖非非又是一阵浪笑,瞄了一眼前方的网约车司机,神秘兮兮地朝夏渔勾手,“你耳朵过来。” 夏渔凑了上去。 鼻尖萦绕着廖非非的女人香,然后她听到女妖精说:“小弟弟你胸肌好-硬哦,都把姐姐撞疼了。” **** 过了一个还算愉快的周末,很快就迎来忙到喘不?过气来的工作周,明明已经签了股权退出协议,按理说至上也没她什么事了,可暑期招生到了决战生死的时刻,杨巍还想着拼命压榨她最?后的价值,在她离职前的两周,将?大量繁琐的工作推给她,自己将?精力放在和新投资人喝酒套近乎上,夏渔为了两家校区的交割手续到处奔波,办完手续还要每天回至上加班到十点,累到口腔溃疡都出来了,但本着好聚好散的心态,她吊着一口仙气,终于熬到了两家校区彻底属于她的这一天。 离职这一天下班后,她请几个要好的同事吃了顿散伙饭,本以为会有人忌惮杨巍猜忌的心理,不?来吃这顿饭,没想到大家都来了,吴珊也来了,这顿饭吃得很轻松,大家都心照不宣不聊工作上的糟心事,只是喝酒聊天。 有人调侃说夏渔出去自立门户绝对是好事,至少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可以自 在地在她面前吐槽老板了,夏渔大笑,心里又有些感伤。 这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团队,该有的信任默契都有,以后自己出去干,可真的是她自己单打独斗了。 没有人能帮她,她有的,只有她自己。 夏渔承认在某个瞬间,她是脆弱无助的,但很快喜悦的浪潮将?脆弱淹没,她又充满力量。 展翅单飞的梦想很奢侈,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它。 但至少她踏出了这一步不是吗? 夏渔当晚喝多了,难得宿醉,第二天清早她准时被短信声吵醒,撑着快疼炸的脑袋艰难坐起来。 从今天开始,至上教?育安泽路校区和淮西路校区正式更名为“夏果教?育”,作?为夏果教?育的新老板,她今天必须在场。 视线厌烦又无奈地向床头的手机飘去,粗暴地抓过来。 ——夏老师晚上七点别忘了,迟到一分钟扣50。 手机又被粗暴地扔了出去,发出“哐”的一声响。 夏渔揉着一头乱发下床,心情有点恶劣。 坦白说她很不?愿意去给江枫当什么狗屁小提琴老师,见到他就烦,更别说得天天见他,这年头男人大多恐婚,恨不得结婚这事拖到四五十岁,怎么这神经病男人三十岁不?到就这么着急奔现? 他提出一周上五天,周末根据他的学习进度另外加课,夏渔如?今捉襟见肘,看在钱的份上勉强同意了,可事后一琢磨,这句话换个更直白的说法不?就是:一个月30天,她天天都得风雨无阻给他去上课? 她心情灰暗,还没开始教?就已经感觉到疲惫。 为了狗男人的幸福,她得牺牲多少个休息天? 大约他自己也知道这要求不?合理,铁公鸡难得用钱砸她点头,坚持要给她开一个小时三千的课时费,普通一对一小提琴老师的收费一小时200到600不?等,一小时三千,一分钟50块…… 夏渔深深觉得自己不?配。 她这哪是教琴?分明就是打劫! 土豪躺平任薅羊毛,夏渔其实疯狂想薅,但碍于还有一点点做人的良知,没有接受。 两人光是谈学费就拉锯了好几天,短信发了一百来条,夏渔坚持600一小时,江枫不肯,非要1500一小时,表示另外的900是给她的精神损失费 ,毕竟教?他是件分分钟就崩溃的事,夏渔想想也对,教?他毕竟需要冒着生命危险,万一她气到厥过去,她上哪去要医药费? 那还是未雨绸缪先攒一点。 江枫磨破嘴皮想要她教两个月,她拒绝了,表示工作忙只能教一个月,虽然钱的诱惑很大,但薅土豪羊毛也要有个底线,薅一个月已经让她够难为情了。 她算了算,一小时1500,教?他一个月收入能有十万,能勉强付掉两个校区一个月左右的房租,在她事业这么难的阶段,这笔钱来得很及时。 想到钱,夏渔对江枫的心烦指数终于降了点,薅同学羊毛总是不太道德,她想着等他明年结婚随一个大红包,算是还他人情。 *** 夏渔驱车前往安泽路校区,时下正是暑期招生的黄金时期,每个线下培训机构都在卯足劲挖空心思招生,结果她去安泽路校区转了转,差点被气到七窍生烟,家长进来却没人迎接,前台的姑娘一问三不?知,校区的两个销售今天双双请假,销售主管傅强人也不?在。 就是在销售旺季,人家大总监也还是坚持下午上班的原则,晚上七点准时走人。 前台的姑娘叫方晓蕊,工作能力一般,八卦本事却大,安泽路校区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夏渔把这方晓蕊当突破口,跟小姑娘套了半天近乎,这才知道那两个销售,一个今天搬家,另一个是请假去其它大机构面试了,不?仅两个销售请假,教?师团队今天也有两人请假,应该都是趁着新老板没有介入,自找前程了。 安泽路校区将和至上教?育分割,以后由她夏渔接手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校区内部人心浮&#xe863;,傅强多次当着众人面贬低她这个新老板,口口声声他干教培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几个女人能干出什么名堂,还鼓&#xe863;手下几个销售跟他一起去至上的安阳路校区。 方晓蕊有心讨好她这个新老板,干脆一吐为快:“傅总监说了,杨总已经给他许诺,如?果整个团队过去,给他们销售的提成比这里高一个点。安阳路口碑好生意好,我看销售们都挺心&#xe863;的。” 夏渔琢磨两秒:“那为什么还有人要去其他机构面试?” 方晓蕊犹豫了一会儿,打量了 16、第 16 章 这个会气压很低, 夏渔一改本?性,头一回生&#xe863;演绎了一个“刻薄老?板”的角色,她演得入木三分, 到后来甚至怀疑自?己是本?色出演。 就这么一个没规矩没章法什么都没有的烂摊子?,哪个老?板能做到涵养如初? 她没拍桌子?指着人鼻子?骂已经算涵养一流了。 最后这层遮羞布被她一把掀了, 杨校和他手下那些草包销售脸色都极不好看,夏渔根本?不在乎, 这些废物最好快点?给她滚蛋, 多待一天都是浪费她的钱。 夏渔新任老?板三把火, 风风火火烧了一天, 总结下来就两?个字:心累。 等傍晚她从淮西校区出来, 天色已经披上了晚霞, 又赶上了晚高峰堵车,她本?来心情就差,江枫七点?等不到她这个上门家教, 一连打了两?个电话过来,正好就撞在枪口上。 “喂,我?才华横溢的夏老?师, 到哪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吊儿郎当的。 夏渔堵在路中间, 压抑了一天的情绪找到了发泄口:“七点?半也到不了,你一分钟扣50是吧?那行吧, 你不用扣了, 我?不想教了。” “哎别别。”江枫听?出她语气不对劲,连忙低三下四:“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我?也不是催你,我?这做饭呢, 等着你来开?饭,以?后你就是我?老?师了,我?用饭孝敬你,夏老?师你看行不行?” 夏渔还真没吃饭,她今天忙了一天,中午就随便扒了几口面条,为了赶去给江枫上课,连晚饭都没时间吃。 江枫说他在做饭,夏渔的第一反应就是稀奇。 这什么荒谬的世界,她连煮面都勉强,江枫却能做饭了? 她抱着十分怀疑的态度:“你做的饭人能吃吗?” 江枫对她的质疑很不服气:“废话,我?不是人吗?出国这几年我?就是吃的自?己的饭活下来的。” “你是不是人,这事还真不好说。”前方车流终于&#xe863;了,夏渔轻踩油门,嘴角扯出今天第一个好心情的笑容:“都做了什么菜?” 男人来了劲:“鱼头豆腐汤,番茄炒蛋,红烧大?虾还在锅里?呢。” 听?着还挺诱人的,还有她最爱 的虾,夏渔被菜名勾得饥肠辘辘,不过还是克制道:“不用了吧,又是赚你钱又是吃你饭的,多不好意思啊。” 江枫急了,在电话那头一通解释:“你别想多,我?也是为自?己,你吃好了身体就好,身体好心脏就好,气晕了我?也不用担心要?给你付医药费,反正用水泼个脸你就能醒了。” 这什么王八蛋比喻…… 夏渔气得想咬他:“是啊我?泼个水就能醒,我?就是脑子?进了太多水,才会答应教你这个音盲!” 她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挂完肚子?“咕”得叫了一声,心里?的怨念更深。 都怪这人,害她的肚子?大?唱空城计。 夏渔以?饿死鬼投胎的速度疾驰到了江枫居住的高档小区,这楼盘在本?市是出了名的贵,都是大?户型,房子?&#xe863;辄三千万起步,面向的全是城市身价上亿的新贵阶层,普通人只能在路过时望楼兴叹。 江枫想得还挺周到,前几天人还在外面出差,他家的门卡就快递到了她手上,夏渔在小区外面转了两?圈才找到个停车位,尔后一路顺畅地?进小区,到了他家所在的10楼。 时间是晚上19点?37分,比她预估的时间还晚了7分钟。 她刚抬手准备按门铃,结果门突然开?了,穿着粉红色小猪佩奇围裙,一身烟火味的英俊男人出现在她视线里?,两?个人大?眼?瞪大?眼?,僵持了一秒。 夏渔主要?是被他胸前那一大?片少女粉给晃瞎了眼?,调侃脱口而出:“没想到你心里?还住着个少女。” 江枫反应很大?地?举起他手里?的锅铲:“你知道了?” “干什么?你还想杀人灭口啊?”夏渔瞪了他一眼?,脱鞋进屋,“你穿这么粉,谁还能不知道啊。” 换上拖鞋,她落落大?方地?环视了一圈他偌大?的私人空间,简约的后现代风格,低调却奢华,每一处都是人民币堆出来的逼格,房子?好是好,就是太大?了,看上去像是个样板屋,没什么活人味。 “鱼丸,我?这房子?怎么样?”江枫见她眼?珠子?到处转,有心卖弄品味。 “挺好的,符合你有钱人的身份。”夏渔看在他一晚砸3000学琴的份上,恭维了金主 爸爸几句。 她张望了四周,没见家里?有其他人,顿时有些不自?在,“就你一个人住?你爸妈呢?” “他们住郊区,嫌城里?空气差。”江枫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态度殷勤,“热不热?要?不要?空调再打低点??” “不用了,温度再低也不耽误我?看到你就上火。”夏渔没料到他父母不住这里?,家里?也没个阿姨什么的,想到未来起码一个月他们两?个晚上都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就有些打退堂鼓,“你家就咱们俩吗?” 她秀气的眉蹙了一下:“我?好歹也是个女的,你心上人要?是来你家撞上,会不会误会啊?” 她自?认坦坦荡荡,纯粹是来挣钱的,可是脑子?长在别人脖子?上,她也拦不住别人胡思乱想,到时好事没做成反而坏了他好事,那就难堪了。 江枫最受不了她一本?正经,别看她外表柔柔弱弱,其实心智坚韧,主意很大?,一旦决定的事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 不然他也不会苦逼躺在她黑名单里?四年,至今还没有被放出来。 他百分百确定这女人已经打算撂担子?了。 “误会不了,人家放心着呢。”明明紧张得锅铲都拿不稳了,他脸上却一副“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潇洒态度:“她最近刚单身,跟我?暧昧着,就等着你赶紧把我?教会了我?好表白呢。” 男人的虚荣心夏渔有时候真不懂:“她都单身了你还学什么琴啊?有那功夫出去约会不好吗?学琴费时费力的,万一别的男人趁虚而入了呢?” 江枫心说我?都这么拼了,其他野男人能趁虚而入才怪呢。 他大?言不惭:“就我?这样的,哪个男人配得上做我?对手?有钱的没有我?帅,帅的没有我?有钱,能做到比我?帅还比我?有钱的,可能我?儿子?还有点?希望。” 虽然他确实是高富帅没错,但夏渔还是十年如一的受不了他那嚣张的毛病,谦逊这种美德跟他绝缘,夏渔发自?真心的希望能有个女人将来能教他好好做人,最好有个比他更高更帅更富的男人,让他也尝尝被同龄人压一头的滋味。 他怎么做人跟她没关系,不过她还是想在开?课前跟他 约法三章:“我?教你弹琴的事,最好就我?们俩知道,你要?是大?嘴巴漏给咱们那帮老?同学,那我?就不来了。” “鱼丸你放一百个心吧,我?本?来就打着悄悄学琴的主意。”江枫信誓旦旦,“哥悄悄地?学,然后惊艳所有人。” 他这一本?正经说笑的样子?把夏渔逗笑,他见她五官放松,笑得那么好看,心情随即被她的笑意感?染,朝她温柔地?轻笑。 夏渔有一瞬的恍惚。 眼?前俊朗的男人和那个17岁的阳光少年重?合在一起,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笑容,眼?中偶尔流露出的真挚也没有被时间腐坏。 这个长得更高,嘴更坏的江枫,其实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她有些不自?在,悄然避开?他的视线,装作打量墙上高雅的画作,冷静想了想,这样密集的排课实在是没必要?,周末他应该有约会,她也需要?时间喘息休息。 她建议:“上课就安排周一到周五怎么样?周末停课两?天。” 江枫一愣,马上反对:“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夏渔打断他,不得不说教,“周末你不应该在家学什么琴,你应该去把人家女孩子?约出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句话听?过吗?你虽然条件好,可是现在的女孩子?也不全是追求功利的,讲究的还是实实在在的陪伴,真的,你别那么自?信到她非你不可。” 虽然自?己的感?情生活失败得一塌糊涂,但她还是设身处地?替老?同学着想,真心希望他收获幸福。 她句句都出于好心,可是江枫却一点?都不感?激她。 这女人要?是两?天不在他眼?皮底下戳着,他就右眼?皮直跳,非常没有安全感?。 回国之后一犹豫,没有第一时间找她求和,就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野男人周一铭钻了空子?,让他整整郁卒了快两?年。 虽然很不想再骗她,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不得不搜肠刮肚地?找借口:“她……她跟我?距离远,嗯,很远,她在等着我?拿出诚意。” 他自?认为没说谎。 她现在心里?还没有他的位置,两?个人可不就是隔得很远吗。 夏渔想当然的以?为对方女 孩子?人在国外,也就理解了他为什么连宝贵的周末都要?拿来练琴,应该是等着学成以?后火速飞到国外表白吧。 她在心里?呵呵。 海王竟然也有玩深情梗的时候。 远距离恋爱,可别不小心被人家妹子?发了好人卡。 不过这都不关她事。 她想了想:“那周末就学一天吧,我?接下来工作强度很大?,好歹让我?休息一天,喘口气。” “你工作怎么回事?忙得日子?都不过了?那个姓杨的狗屁师兄欺负你脾气好是不是?”江枫拧着浓眉一连灵魂三问,看上去生气了。 见他替自?己叫屈打抱不平,夏渔还有点?小感?&#xe863;,想着如今她能顺利拆伙,其实跟他之前每天早上念经一样的短信颇有关系,如果不是他上赶着催着她拆伙,她今天说不定还浑浑噩噩躺在至上那个泥坑里?,成天被杨巍使唤。 事业上的变&#xe863;,她决定不瞒着他了,毕竟以?后说不定还要?靠他拓展家长群。 “饭好了吗?”她声音软绵绵的,“饿得没力气了,让我?吃两?口饭有劲了再跟你说。” 一听?她喊“饿”,江枫连忙去把饭菜端出来,夏渔洗了手到了餐厅,就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两?菜一汤,第一次上课江枫就表现得很上道,她膝盖刚准备弯下去坐好,他猛地?把她的肩膀一提溜,在她满脸问号快要?发狂时,他弯下腰用自?己那几千块一件的阿玛尼T恤下摆,当抹布似的把椅子?擦了又擦,擦完还冲她讨好地?微笑。 夏渔受不了他那么秀,刚想开?口要?他正常点?,结果还没张口,就被他一把按在了椅子?上,细瘦的肩膀上感?受着成年男人沉甸甸的身体力量,她满肚子?的吐槽又咽回了肚子?里?。 狗男人热情起来就是一场火灾,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又来了。 “鱼丸,来,尝尝这个鱼汤,我?炖了一个小时,今天我?特地?早点?下班去了趟菜市场,让卖鱼的老?板给我?抓了条力气最大?的,我?们鱼丸这小身板,当然要?用最好的鱼补补。” 江枫一边喋喋不休,一边舀了一碗奶白色的鱼汤搁到她面前,她喝了一口,咸淡适中的 鱼汤鲜美到舌头快要?掉下来,是真的好喝,她简直快要?不认识对面这个男人了。 “好喝吧?”江枫观察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反应,知道他的这道汤得到了初步的认可,立刻信心倍增,“多喝点?,你要?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炖。” 夏渔本?来正喝汤暖胃呢,一听?那句“我?天天给你炖”,手里?的汤碗没端稳,差点?洒出来。 俗话说,吃人嘴软。 这碗格外美味的鱼汤突然有点?难以?下嘴。 她把汤碗放下,那双明亮如水的眼?眸格外通透:“我?来你这里?你是付钱的,用不着这样。” 言外之意,讨好这一套还是省省,他们现在就是纯粹的金钱关系,他做得再多,也不会让她对他的想法有任何改观,两?个人还是继续保持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做关系疏远的老?同学比较好。 江枫在心里?给自?己了一个耳刮子?,所谓欲速而不达,他着急表现,一下子?越了界。 而心思细腻的她马上就感?觉到了,立刻跟她划清界限。 “那必须要?这样啊。”他扯开?一个混不吝的笑,“你吃得舒服了,能少骂我?几句,大?家的幸福指数都高,你说对不对?” 夏渔还是觉得不妥,张口要?拒绝:“以?后我?……” “以?后你别在外头乱吃了。”江枫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根本?不给她一丝一毫拒绝的机会,“下了班了就过来吃饭,我?就多烧一个菜的事,麻烦不到我?,那些垃圾外卖重?油重?盐全是自?由?基,吃多了特别伤脸,我?看你现在的脸吧……” 他盯着她瞧,一脸的欲言又止。 夏渔深呼吸一次,才控制住没把手上的饭碗扣他脑袋上,生硬的字眼?一个一个往牙缝外蹦:“我?的脸好着呢。” 眼?看美人要?发飙了,江枫立刻换了一副恭维嘴脸:“当然好了,我?这是一般的鱼汤吗?我?这是能让人回春的鱼汤,你看你这脸,只喝了一碗,就比18岁的时候还纯还嫩,来,再多喝一碗,16岁不是梦。” 夏渔咬牙切齿,想气又想笑。 18岁的时候她拿这泼皮无赖没办法,现在她27了,能力阅历增长不少,可还是 拿这人没辙。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江枫这样的祸害啊? 这祸害之前满世界蹦跶,现在又蹦跶回她的生活。 所以?,她未来这一个月的教学生活一定会很考验心脏吧? 这么一想,是要?吃得好点?,养好心脏才是头等大?事,可不能钱赚了,心跳没了。 她想通了,认真扒了口饭说:“那我?也不能白吃你的,我?交你伙食费,一晚100,从课时费里?扣。” 想了想一天100的晚饭,有点?小奢侈,可不能被他随便应付了事,于是问:“你刚才说,你厨艺很好是吧?” “那还用说吗?”江枫一听?跟打了鸡血似的,两?眼?放光,“这方圆十公里?,你找不到比我?更帅的厨师了。” 这男人歪重?点?的功夫一流,自?恋病也不轻,不过夏渔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早就对他那张斐然于众人的俊脸免疫。 她也很看不惯他开?口闭口就卖弄颜值,一把年纪了,还是那么肤浅爱秀,一点?都不低调稳重?。 “厨师帅跟我?吃饭有什么关系?靠脸吃饭的厨师,厨艺能让人信任吗?”她一板一眼?,说话直接。 “这个问题不大?,多吃几顿,你就服了。” 江枫自?信满满,还殷勤地?给她剥虾,白净有力的双手三两?下就将虾壳剥去,丝毫不见笨拙,可见确实是个平时在家干家务的男人。 一晃眼?功夫夏渔的碗里?就卧了两?只肥嫩的大?虾。 “哎你别,我?自?己来。”金主爸爸这么热情,夏渔有点?吃不消。 “我?知道你爱吃虾,以?后我?给你顿顿煮虾,换着花样做,必须得对得起你那100块伙食费。”江枫仿佛猜得到她心里?的所思所想,“以?后你在我?这,你就只管做我?的夏老?师,其他你都别干,我?来。” 他瞄了眼?她纤细白皙的五指,扬出真情实感?的笑意:“你那双手就是天生弹琴的,做其他的可惜了。” 夏渔如鲠在喉,此时此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老?同学的热情。 揣测了一下他热情背后的&#xe863;机,又一下子?明白了。 江枫应该是心急学琴,又怕自?己花了大?价钱还换不来她的认真教学,钱打 了水漂,所以?变着法子?讨好她。 夏渔心里?微微震&#xe863;。 这是多喜欢那个姑娘,才会委曲求全到这份上。 她知道自?己对他态度不怎么好,可以?说,大?多数时间都很恶劣。 不给面子?,口气不耐烦,每次冒火都想拉黑永不往来。 ' 夏渔小小地?检讨了一下自?己对他的刻薄。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资本?家的钱也是他花了时间精力挣来的,她不能一边大?把大?把赚着老?同学的钱,一边还对他恶声恶气不给好脸色。 打工人的态度很重?要?。 “剥虾就不用了,我?又不是来你家享福的。” 品尝着鲜嫩的虾肉,她的眼?波也柔和下来,难得对他释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你放心吧,你出这么高的课时费,还是我?的老?同学,我?要?是不好好教你,我?都没脸参加下次的同学会了。” 她语气诚挚:“我?尽心教,你尽力练,相信你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听?了她的满口保证,江枫显然是激&#xe863;了,眼?神灼灼地?凝着她,在餐厅顶灯的照耀下,仿佛有星星点?点?的光亮要?从眼?底漏出来。 “夏老?师,有你这句话,什么苦我?都愿意吃。” “这辈子?我?是非她不可的。” 当着她的面,他郑重?其事地?立下flag:“为了她,我?拼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枫:每天都要用我的毒舌对她表白很多次。 夏渔:然而只记得你很毒很贱。 入V一起嗨,24小时内的2分留言继续撒包包哈~~ <p/ 17、第 17 章 听着老同学的?爱情宣言, 夏渔作为外人,在心里?酸溜溜叹了一句。 所?有她曾经期待的?真爱,都在同学身上发生了。 幸福都是别人的?, 跟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她很快又安慰自己。 男人不?是女?人的?必需品,人民?币才是, 努力搞钱才是她夏渔应该为之拼搏的?正道,其他都是浮云, 所?谓的?幸福真爱, 可能今天抓住了, 没过几天就在指缝中溜走, 都不?可靠。 这世界上最&#xe863;听的?四个?字是, 老娘有钱。 想?到每晚3000块的?收入, 她的?血液里?就流&#xe863;着无穷的?力量,就连一贯厌弃的?男人看在眼?里?,也是前所?未有的?顺眼?。 “证明你不?是音乐白痴的?时候到了, 可别让我失望啊。” 天生上挑的?眼?尾含着淡淡的?讥诮,她不?顾对面男人瞬间难堪的?脸色,低头扒饭扒得挺开?心。 吃得太专心了, 也完全没有察觉到对面的?男人一筷未&#xe863;, 灼热的?眼?落在她瓷白的?脸上,片刻舍不?得移开?。 就像她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眼?多么的?妩媚勾人一样?。 她什?么都不?知道。 * 江枫倒是难得靠谱了一回, 厨艺确实有一手?, 每道菜都戳中了她的?味蕾,要不?是不?想?他太过嘚瑟,她还想?盛第二碗饭。 两人面对面吃饭,场面难得安静又和谐。 “跟那?个?姓杨的?拆伙了?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江枫显然?比较关心这个?,很想?知道结果。 饿到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大大缓解, 夏渔终于有力气坦白那?些工作上的?烦心事。 “博弈了大半个?月,拿到了两个?校区,算是不?好不?坏的?结局,我基本满意。” 省略那?些单打独斗的?糟心过程,她直接告诉他结果,也尽量将白天的?挫败感藏起来,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其实一地鸡毛。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你那?个?狗屁师兄可不?像是大方的?人。”江枫一针见血,语气不?屑,“就他那?德性,该不?会把最垃圾的?两个?校区扔 给你了吧?” 被他轻轻松松窥知到真相,夏渔面子?挂不?住,娇俏的?脸上蕴着薄怒:“你想?说我是捡破烂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枫表情讪讪的?,知道自己一时口快,伤到了她的?自尊心,“我知道你有能力把校区做起来,我就是替你不?值,累死累活的?替那?个?破公司干,没事时功劳都是他的?,有事了把你推出来挡镜头,真TMD,最烦欺负女?人的?——” 他及时刹车没有再谴责下去,神情不?太自然?,大概是想?起来自己当年也没少欺负她。 夏渔嗤了一声,“说得你好像没欺负过我一样?。” 江枫被她怼得差点抬不?起头,卖着笑?脸:“我那?会儿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吗?听过一句话没?犯过错的?男孩,以后才有机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我呢,就是因为以前……小小地欺负过你,现?在才懂得爱惜女?性的?道理。” “鱼丸你信我,我跟你那?个?狗屁师兄,绝对不?是同一类人。” 夏渔当然?清楚他和杨巍不?是一类人,人和人之间,出身品性格局是存在差异的?,在某种意义上,这三者框住了人的?发展空间,造成了人际之间的?差别。 她跟江枫同学三年,和杨巍同事四年,论?时间的?长短,其实还是和杨巍相处得更久一些。 但是很奇怪地是,她天然?地更信任江枫。 大概是,青春时期结下的?同学友情,总是更纯粹一些,掺杂的?杂质也更少一些。 但是心里?的?这些真实想?法,她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给江枫。 “犯过错的?男孩,以后才有机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这是哪个?狗男人说出来骗女?人的??我要打死他。”她轻巧转移话题。 江枫咧开?一个?自得的?笑?意:“我说的?,你过来,狗男人给你打。” 夏渔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 “前段时间我被记者采访的?新闻,你看到了?”她比较在意这件事,毕竟那?段时间至上名气挺臭,连累她要在镜头前跟全市观众澄清。 江枫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到她此刻的?难堪,点了点头,并不?正面回答 她的?问题,反而满口奉承:“鱼丸你真的?特别上镜。” 那?个?两分钟不?到的?视频,他也就看了四十来遍。 夏渔陷入沉默,继续埋头吃饭,明显不?愿再多谈。 江枫只好闭嘴。 气氛再度凝滞。 搁在桌底下的?脚冷不?丁被碰了一下,她把脚往回缩了缩,对面的?男人装模作样?地吃饭,桌下,却仗着腿长,伸过来蜻蜓点水地又碰了一下她的?脚踝。 有些人,永远不?甘寂寞。 永远有那?么多花样?。 夏渔终于掀起眼?皮,触到他热切的?目光:“干嘛?” “没干嘛。”江枫一开?始还有些扭捏,踌躇了两秒后,像是下了决心,“鱼丸,咱们老同桌情谊不?一样?,你看我找你帮忙,你二话不?说帮我了,所?以呢,以后你要是遇到想?要人帮忙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头一个?想?到我。” “我现?在有能力,别说一百个?忙,就是一千个?忙,我都不?在话下。” “咱们是鱼丸和棉花糖的?交情,不?一样?的?,你别当我是外人。” 他的?语气正经又真诚,全然?没有平日的?不?正经。 夏渔垂眸,细嚼慢咽,就是不?表态。 餐厅柔曦的?灯光打在她线条柔美的?脸上,长睫如鸦羽,这张脸精致细腻,让人在沉溺之余,也会生出浓浓的?保护欲。 她明明应该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却倔强地不?肯待在温室里?,遇到难事自己一人扛,挺不?住了就在车里?哭一会儿,轻易不?肯在人前流露出哪怕一丝脆弱。 江枫想?到自己“外人”这个?身份,心里?就分外愁苦。 他眼?巴巴地看着夏渔,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应。 夏渔大概多少感受到了他这番话真心多过假意,也回应他了。 只是,却不?是他想?要的?。 她囫囵点点头:“你认真学,别偷懒,就是帮我的?忙了。” 江枫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失望,他没想?到他甚至不?能成为她偶尔倾述的?对象,难道他们两除了学琴这个?话题之外,就没有其他可以深入交谈的?了吗? 他还不?甘心:“鱼丸我……” “你喝 点汤吧。” 夏渔将汤碗往他面前一推,回避的?态度很明显,见他直勾勾盯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作多情,竟然?在他黑黢黢的?眼?中瞧出一丝受伤的?痕迹,她莫名地心一软。 “我现?在挺好的?,虽然?万事开?头难,但我也不?是四年前那?个?初出茅庐只有一身热血的?小女?孩了,以前刚创业,遇到过不?去的?坎只会无头苍蝇一样?干着急,现?在不?一样?了,有问题就去想?办法解决它,没人就去找人,没钱就去找钱。” 她嘴角一勾,“钱呢,确实有点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愿意跟他说实话,哪怕仅仅是坦露出一小部分心里?的?烦恼,哪怕她痛快承认教他就是冲着钱来的?,江枫还是开?心得跟傻子?似的?,恨不?得捧着一堆钱巴结她讨好她,只为了换她甜甜的?笑?。 他咧嘴一笑?,面上是寻常女?人难以抵御的?清俊:“缺钱你找我就对了,你老同桌我有矿。” 夏渔笑?盈盈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驻两秒,随后很快垂下眼?皮。 * 两人难得没有干仗吃完这顿晚饭,饭后,夏渔没有再耽搁,拿出自己带来的?小提琴调音。 江枫死活现?在就要付她学费,她绕着客厅百般推辞,他追在后面百般游说,当客厅绕到第十圈的?时候,她终于累到想?给长腿缠人精跪下,想?了想?付工资的?日子?也近了,夏果教育刚开?张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也就不?矫情了,默许他往自己账户打学费。 “叮”一声。 钱即时到账。 她拿起手?机一看,一怔。 二十万? 她蹙眉,骨子?里?那?种被人拿钱砸晕的?冒犯感又不?期而至:“钱多烧得慌吗?怎么打了那?么多。” 江枫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闪进书房,随后优秀的?长腿从书房里?迈出,手?上多了一份轻薄的?文件。 “这个?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了。”他将文件递给她,刚才还一副“求你每天来我这里?挖矿”的?跪舔表情,现?在脸上又全然?是公事公办的?正经样?,严肃得不?行。 夏渔一脸莫名地 接过,一目三行地浏览完。 看完又有点冒火。 这是一份行文严谨的?上课合同,显然?是专业法务的?手?笔,条条款款列得明晰简洁,最大程度上保障了双方的?利益,尤其是消费一方,江枫的?利益。 签合同这种事本身无可厚非,夏渔所?在的?教培行业最重视合同,对于任何来消费的?家长,签合同是最为重要也绝不?能遗漏的?一环,大家按照合同办事,后续的?纠纷也会少很多。 夏渔自以为已经够心大了,可见了这份合同,还是差点犯了心脏病。 倒不?是苛刻,就是离谱。 她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合同。 最大的?离谱在于上课时间。 他在合同里?,几乎剥夺了她所?有的?休息时间,一个?月三十天,她得每天风雨无阻到他家上课,无故缺课扣3000,周末两天必须到他家陪伴练习,他想?换环境练琴,她也得时刻跟随指导,否则下场还是扣钱。 除此之外,夏渔作为小提琴老师,还要履行的?义务是加他微信,提供随时可以进行的?线上指导,加微信也就罢了,他就连聊天频率都有要求,要求她每天必须在微信上跟他进行至少一次远距离教学交流,且交流时间至少要在三十分钟以上,要在他产生焦虑时纾解他,在他丧失信心时鼓励他,甚至在他什?么都不?需要时,她也有义务帮助他想?想?他未来需要什?么。 她真想?在这份剥削味严重的?合同上吐口口水,然?后把合同糊他脸上。 “我不?仅要每天教你这个?音盲,我还得做24小时在线的?微信客服,合着我就是伺候巨婴的?老妈子?,得时时刻刻捧你在手?心呗?”夏渔一眼?就看穿了这份合同的?真面目,没好气地质问他。 “这个?说法不?太准确,我们应该算是互相伺候。”江枫见她快炸了,忙又开?口,“我们当彼此的?巨婴,我喂你,你哄我,这不?好吗?” 哪里?好?好在哪里?? 夏渔差点被他的?无耻给气笑?了,不?过为了跟这神经病讨价还价,她板着脸把笑?给憋了回去。 “一个?月三十天都要上岗?还白纸黑字写到合同里?。”她只觉得 匪夷所?思,“资本家鼓励996已经够可怕的?,你倒好,一天休息都不?给,怎么的?,穷狗就不?配休息的?吗?” 对她的?责问,江枫早有准备,无耻的?回答张口就来:“夏老师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这么尊师重道的?人,怎么会不?给你休息呢?” “我经常出差的?,只要我出差你就可以休息,这个?工作强度没有你想?得那?么高。” “可是你周末不?让我休息。” “周末你可以来我家休息。”他把她拉到其中一间客房,向她显摆,“这个?房间是不?是很棒?现?在它归你了。” 夏渔不?为所?&#xe863;:“能看见你的?休息都不?叫休息。” “我需要那?种能跟你保持至少五公里?远的?休息,虽然?我年轻,但是再健康的?心脏也经不?起摧残啊。”夏渔面无表情地用笔在合同条款上打了个?叉,“周末两天我要休息,没得商量。” “那?周末休息一天行不?行?”江枫垮着一张脸,又跟在她身后讲价,“夏老师,我着急学会,特别急,你就成全下我吧,我都很久没谈恋爱了,我空虚寂寞冷,我想?跟我女?神谈恋爱,再不?谈恋爱我就死了……” 麻烦你快点去死—— 夏渔翻着白眼?吐出堵在胸口处的?浊气。 真是够了。 被他磨得脑壳疼,她到底是拗不?过,很轻地“嗯”了一声。 江枫瞬间高兴起来。 battle了好几回合,这个?条款算是达成一致,紧接着夏渔又去看下一条。 不?能中途单方面停止教学。 这条倒是无可厚非,老师就应该有老师的?样?子?,教学有始有终,这是基本的?职业操守。 她视线又往下。 在他学成之前不?能擅自中断教学,否则三倍赔偿学费。 三倍的?赔偿金额实在是高得离谱,她的?谨慎直觉告诉她,这条不?合理,不?能签。 毕竟她本来预备只教一个?月的?。 “这条……”她面色带着犹豫。 “这条那?就更不?是问题了。”江枫察言观色,反应很快地试图打消她疑虑,“你想?就是一头猪,学一个?月,一首曲子?也学会了,我虽然?是音盲,但我肯 定比猪强啊,律师草拟合同一般都会考虑得比较全面,其实这个?根本不?是问题,律师不?知道咱俩的?关系,咱们是老同学,难道我还真能让我老同学赔钱?我不?可能做这么畜生的?事儿啊。” 夏渔还是一脸半信半疑。 “你觉得我比猪还不?如?这不?可能!”他像是生气了,不?忿却又很笃定地强调。 夏渔想?想?也对,一个?月,就是傻子?也学会了,没道理他学不?会。 他可是比她还急着学成。 一个?月争取到了四天休息时间,夏渔也基本满足了,至于每天微信教学什?么的?,她也就算了,一晚收人家四位数的?高昂学费,她也不?能因为他要求额外的?聊天服务再叽歪。 打工人的?吃相不?能太难看。 “夏老师你麻利点,没问题我们俩就签了,赶紧上课,我这辈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求知过。”江枫火急火燎地催她,还迫不?及待地在她面前凹帅气倜傥的?音乐家造型,一手?执琴弓,琴弓在琴弦上拉出刺耳的?驴叫声。 夏渔本来也打算签字,可拿起笔,却又满面迟疑,迟迟不?肯落笔。 小&#xe863;物对危险的?直觉在这时又冒了出来。 她迟疑地很厉害,心里?来来回回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抠门精,这回是不?是太大方了一点? 接下来的?一个?月,除了满地可以随她捡的?人民?币,难道真的?就没有大坑吗? 以前吃他的?亏吃得还少吗? 江枫见她神色诡异,耳边立刻警铃大响。 “要不?,合同我先拿回去,给我几天,我想?考虑一下。”夏渔到底还是迟疑了,只是想?到了躺在账户里?的?那?笔钱,胸口难免刺痛了一下,但还是强忍痛意说,“这笔钱……我先还给你吧。” 江枫已经能够想?象到几天后她拒绝他的?画面,必然?是油盐不?进,做好的?决定四匹马都拉不?回。 “你还要考虑什?么?打算考虑几天?” 他脸上本来温和的?笑?意变得有点凉,甚至坐到她身边,凉飕飕地问:“最近刚开?始自立门户挺忙的?吧?有空算一天的?人力和房租成本吗?” “你要没 空算,别跟我客气,我帮你算。” 他轻飘飘一句话,立刻使夏渔陷入沸水一般的?煎熬之中。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身边假惺惺的?男人。 刚才就不?应该当着贱人的?面承认自己穷,摸清了她的?软肋,现?在他&#xe863;不?&#xe863;就拿“钱”说事,企图拿捏她。 可她最讨厌被人拿捏。 “你威胁我?”她压着怒意,偏头质问他。 “威胁你的?是生活,不?是我。”江枫慢悠悠地否认,随后翘起二郎腿,语气隐含轻蔑,“夏渔,你连小钱都没胆子?赚,以后还拿什?么赚大钱?” “这世上的?人就没有不?求财的?,不?过钱这种东西,你别不?信,它也是要挑人的?。” 他轻掀眼?皮,眼?尾溢出半分傲慢半分凉薄:“就你这做事畏手?畏脚的?态度,你凭什?么被钱挑中啊?” 夏渔全身的?血液轰得一声,如滚烫的?岩浆,在血管中奔涌咆哮。 她强烈地意识到这份合同,她必须要签,马上就签。 要是不?签这份合同,她以后还怎么名正言顺地neng死这个?狗男人! 是的?,她要做他的?夏老师,必须得做。 创业可以允许失败,但是neng死他必须成功! neng死他! 每个?月,每天,往死里?neng他! <p/ 18、第 18 章 最终夏渔凭着一腔激涌, 在合同落款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在冷凝如?冰的气氛之中,江枫和她对视一眼, 随后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夏渔在心里咬牙切齿“你死了”三个字时,她并不知晓身边的男人, 正喜滋滋地在心里开香槟放鞭炮。 他心里想的是:你甩不掉我了。 签完合同,江枫第一时间就掏出手机, 给了夏渔一个明晃晃的眼神暗示, 她只好无?奈掏出手机。 扫码通过, 从此她多了一个微信好友, 江大枫。 夏渔剜了眼他那二兮兮一点都没有总裁范的昵称, 她是“夏小渔”, 他是“江大枫”,很难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想到未来一个月每天都要给江大疯这个神经病打?卡的苦逼生活,夏渔愤愤地暗想, 等课程结束就给他拉进黑名单,永远都不放出来。 两人此刻的心情可以用冰火两重?天来形容。 江枫乐呵呵地瞅着微信界面上那个叫“夏小渔”的新好友,眉梢眼角都流露着嘚瑟:“哟, 黑名单里被放出来了, 一定是因为我太帅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大言不惭,“对, 一帅泯恩仇。” 夏渔果断将他的备注改成“江大疯批”, 她的气还未消,当然不会给忽冷忽热的疯批好脸色。 “加个微信而已,别想多。”她面色冷淡。 江枫给自己找台阶的功夫一流,自说自话:“我太高兴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说明我们俩的友谊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说人话!” 江枫终于被她的凶相震住了,跟条巨型犬类似的紧跟在她身后:“不用发短信我可太高兴了,一天省好几块呢。” 夏渔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男人可真是条变形龙。 签合同前还是气场高冷目中无?人的霸道总裁,签完合同秒变没有尊严的哈巴狗,她知道男人能伸能屈,但也没见过哪个男人能伸能屈到这种程度—— “还算计一天几块钱的短信费,打?我二十万不是挺大方的吗?” 签完合同后,江枫谄媚的神色就没有收起来过,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我对移&#xe863;再抠,那我也不能对我夏老师抠 啊,我十分非常特别愿意为我的爱情多花钱。” 他有钱是他的事,他自己的钱爱花在哪里,花多少,也都是他的私事,夏渔也就不再多嘴。 反正她凭劳力挣钱,其他都与她无关。 合同既然已经敲定签好,就该上课了,不过这第一节课还是没上成,江枫妈妈来电话,说司机临时有事,江爸从国外出差回来,让江枫去机场接机。 “那就明天正式开始吧。”夏渔将小提琴放回琴盒里,琢磨了两秒,抬起脸来,“你要?是三天两头放我鸽子耽误我挣钱,这怎么算?” 她站直:“你下一次出差是什么时候?” 江枫一怔:“后天。” “去多久?” “2天。” 夏渔冷笑,显得很不讲理:“我不管,出差你也得给我学,明晚给你上第一节课,后天晚上你到酒店,把微信视频开着,你得给我拉足两小时。” “没问题。” 江枫倒是完全不介意她的强势,很痛快地答应,“夏老师我百分之百配合你。” * 白天日晒强,连累晚上也是暑气难消,没风的夜晚,心情格外烦躁,夏渔爬起来,将空调的温度又打?低了两度。 时间已近凌晨1点,城市已经睡过去,她还醒着。 把白天的每件事一一复盘,盘算着明天怎么去跟傅强斗法,暑期临近,李箐箐这样的老销售要尽可能留住,那些酝酿着离职的老师也要?想办法挽留,不然迫在眉睫的暑期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工作上千头万绪需要?时间一一厘清,夏渔越想越失眠,后来脑子不知怎么的,就开始慢&#xe863;作回放今晚跟江枫相处的每一幕。 时间很神奇,跟他有关的一切记忆,哪怕是久远的高中生活,如?今想来还是清晰如昨。 现在一个人静下来,她逐渐清醒,心知那份合同签得有点草率了。 为了让她签字,江枫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直击她软肋,让平素冷静的她连基本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不过夏渔倒也不怎么生气,他说得也对,她确实得有逼自己赚钱的魄力,眼下需要?钱是现实,她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最后还是和自己过不去。 该担心被他骗吗? 夏渔倒不觉得他在骗她,毕 竟也没见过哪个骗子打?钱那么积极的。 况且严格意义上说,两人认识以来,率先做出欺骗举&#xe863;的人,是她才对。 漫漫深夜里,黑暗是一双无?形的手,拉扯着夏渔,带着她穿越时间的长河,回到了那一年的夏天。 高考后的七月,高挂在头顶的太阳热成了火球,时时刻刻烘烤着整个城市,就连晚上,闷热的暑气难以散去,堆积在空气中。 她坐在桌前,翻来覆去翻阅那本厚厚的高考志愿指引,心里有些?迷茫彷徨,不知道该填报哪所大学。 她的分数不错,留在本市绰绰有余,她爸妈当了一辈子的老师,都倾向于让她读师范,女孩子毕业做老师,工作体面稳定,以后的人生大概率是稳妥的。 青春期的夏渔一向是乖乖宝,凡事都听父母的,对于他们让她选师范的想法,并不抗拒。 只是方向定了,是填本市的高校,还是外地的,她还没想好。她爸妈自然是不放心小女儿远行的,想要她留在本地念书,毕竟本地不缺名牌大学,不但有顶尖大学A大,A师大也能进得了全国师范类三甲。 不过他们还是把选择的权利给了她,让她自行决定,夏渔枯坐在书桌前一整晚,就是在纠结这个。 “砰——” 窗户被什么砸了一下,在寂静如?墨的夜里,发出清脆的轻响,夏渔心尖一&#xe863;,下意识站起来,掀开窗帘往下看。 果不其然。 江枫正站在楼下,仰着脸,给她做手势。 银白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年轻男孩的影子笔直挺拔,周身仿佛笼着一股只属于夏日的青春躁意。 她不&#xe863;,不知道这人大晚上的跑来找她做什么,正犹豫不决时,搁在桌上的手机传来催魂一般的短信声。 ——下来,有事。 ——你不下来我可喊了啊。 夏渔斗不过疯批,只好慢吞吞下楼,心里使劲吐槽,这个人一天到晚在她耳边神神叨叨,好不容易她熬到毕业了,他又夜半鬼敲窗,真是阴魂不散。 “明天就填志愿了,你想好报哪所大学没?”她刚在他面前站好,江枫就急不可耐地开口询问。 夏渔与他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瞳仁很亮,里面倒影出她略带迷茫的眼。 她不作答 ,反问他:“你呢?填哪里?” 江枫比她分数高不少,他参加物理竞赛得过奖还有加分,国内大学其实是可以任他挑选的,比较起来,他的选择更多更广,夏渔比较好奇他会去哪里。 一瞬的寂静,江枫竟然没有马上回答。 然后他笑了,抬手挠了两下头顶的短发,笑容难得腼腆:“我都行,所以我来问问你,你去哪。” 简简单单模棱两可的一句话,让夏渔听了心惊。 即便是很多年后,她还是能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无?来由地猛跳一下,那是一种翻江倒海的心情,如?果她理解得没错的话。 她记得她的本能反应是将脸扭到一边,瓮声瓮气道:“我去哪关你什么事啊。” 尴尬的气氛紧随而来,过了半晌才听到江枫的声音,年轻男孩的声音清冽微沉,好听得如?同小提琴拉起悠扬的夜曲。 “是没什么大关系。”他眼眸如星,“不过咱们是三年的同桌,交情跟普通同学还不太一样,尤其是我妈,特别关心你去哪,今晚追问了好几次,叫我来问问你。” 他解释了大晚上找她的原因,原来是被他妈妈逼着来的,这也说得通,有段时间江枫打篮球韧带拉伤不得不在家休养,夏渔作为同桌,不得不承担了给他送作业的跑腿任务,最丢人的是,本来老师是嘱咐她给江枫讲讲新课,当时她上课还听得尤其专注,恨不得老师的每个字都复述给他,结果被私下开小灶的那个成了她,反而是没听课的江枫给她指导没听懂的地方,一补就是两三个小时。 所以那段时间她蹭了很多顿江妈妈做的晚饭。 江妈妈对她印象很好,听说她还有个姐姐,总是流露出十分羡慕的神色,叨叨着生儿子真的不开心,生江枫这样的儿子尤其不开心,什么都是自己拿主意,从来不缠父母,也不妈宝,做妈妈的只需要?美,就非常没有成就感。 夏渔当时年纪小,搞不清楚江妈妈对儿子的吐槽到底是褒是贬,只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欢女孩子,那么优雅高贵的女士,家里有阿姨根本不需要?她下厨,但是每次夏渔来,她就会亲手做饭,做的饭还很好吃,饭桌上温言细语地给她夹菜,吃完让司机送她回 家,吃也就算了,每天晚上还给她炖各种补汤让她带回家,那段时间她肉眼可见的胖了好几斤,鹅蛋脸粉嘟嘟的,被江枫嘲笑是“粉红小猪”。 江妈妈宠她何止这些?,甚至有一回见她只用塑料头绳扎马尾,心疼她那头黑亮的长发,隔天就去买很漂亮却不伤发质的头绳,买了一打?让她带回家。 夏渔烦江枫,却真的打?心眼里喜欢他温柔细腻的妈妈。 她“哦”了一声,语气好了许多。 见江枫巴巴地等着,她终于开腔,只是眼睛是避开他的,目光投向了地面:“我爸妈想我报个师范,以后做老师。” “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没什么想法。” “报哪里的师范?” “他们想我报A师大。” “你自己的想法呢?”江枫又问了一遍。 夏渔脸烫了,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烫,只是有些?生气又有些?不耐烦地说:“都说了我没什么想法。” 江枫似乎松了一口气,被她凶了也不恼,俊逸的脸上闪&#xe863;着温良的笑意,哪个女性生物见了不叹一声,这该死的荷尔蒙青春。 他笑得有点憨,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A师大离A大不远,那我就填A大了,你上回痛经晕过去了,我妈说让我照看着你点,你有需要?CALL我,我去买辆好点的自行车,保证十分钟到。” 脸愈加烫了,夏渔清楚他说的是真话,不过他的好意她哪好意思接受,听回校汇报的学姐学长们说,大学很忙,每个人都忙得跟陀螺似的,她怎么能&#xe863;不&#xe863;就去麻烦他。 她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甚至语气里还带了点不自知的小性子:“你别管我了,我好着呢,廖婧如好像也痛经,你还不如?问她考到哪。” 廖婧如是外校来的插班生,高三才从国外转学进来的,是个高挑的沙滩排球少女,在波罗的海边长大的女孩,自然热情如?火,打?从见到江枫后就对他一见倾心,女追男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江枫起先也不太爱搭理她,廖婧如为了他专门学篮球,两人后来渐渐熟稔了,平时走廊遇到都会打?招呼,夏渔还见过他们一起在篮球场打篮球。 长相出挑的少男少女在篮球场挥洒青春,画面真的养 眼。 所以她笃定,两匹野马进大学后肯定会发生点什么,要?是有事再去麻烦江枫,那就太不合适了。 江枫大概不明白她突然提廖婧如,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班是有这么个女的,很不以为然:“她啊,壮得跟牛似的,她要痛经,那全世界的女的都得痛经了。” 他提起对方时的口气随意又自然,好像真的和她熟得不行,青春期时的夏渔有着这个年纪女孩惯有的敏感细腻,她不喜欢被比较,身处一个集体里,也时时刻刻绷紧一根弦,很不愿拖人后腿。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在拖人后腿,而这个人是江枫。 他有浩瀚多彩的未来,不应该被她小小的痛经拘在她附近五公里之内,这会令她内疚不安。 江枫很快察觉到她的沉默,有些?委屈地澄清:“你提廖婧如做什么?我跟她又不熟,也就打过几?次球,她那什么,关我屁事啊。” 暴晒了一天的地面热气腾腾,蒸得夏渔的脸温度更高,她心情乱糟糟的,绷着小脸说:“那我痛经关你屁事啊,你选你的大学,考虑我做什么。” 被她驳得有点难堪了,江枫腼着笑脸解释:“顺带的,我本来就想去A大,我想报的专业全国第一,离家又近,省得我妈一天到晚念叨见不到我,你也知道的,我妈有点公主病。” “我不许你说阿姨不好。”夏渔嘟着粉嫩的唇,开口维护江妈妈,“她本来就是公主。” “是是,所以我们一起留在A市守护老公主怎么样?”江枫请求的笑脸灿如星辰。 夏渔不吭声了。 每回他有所求,但凡搬出他那好到无可挑剔的妈妈,她一身反骨就被压制得死死的,这招屡试不爽。 这人肚子里的坏水比正常人只多不少,夏渔门清,她无端生出几分恼意,好像谁都当她是提线木偶,可以轻易操纵。 “我喝治痛经的中药呢,以后才用不着你。”她别别扭扭地转过脸,抬脚想走人。 月光打?在她纤细柔美的背影上,轻盈,却又有些?捉摸不定。 “那鱼丸我们说好了。”江枫在她身后不放心地又喊,“记得明天填A师大!” 夏渔头也不回地上楼,脚步飞快,仿佛在逃避着不远 的未来。 她喘着气回了自己房间,靠在门上怔愣了一会儿,仍然抚不平那股胸腔升起的那股奇怪的感?觉,心情说不上是好是坏,只知道心脏一直跳得有点快。 这也不奇怪。 虽然是同桌,但只要不上课,她就视他如?洪水猛兽,恨不得避得远远的,很不愿意他们俩同时出现在别人视线里。 流言蜚语的威力,她可是足足体会了三年。 夏渔盯着那扇窗一会儿,这才蹑手蹑脚地靠近,用食指轻轻掀开一条缝,借着夜晚暗淡的光线,鬼鬼祟祟往下瞧。 结果不到一秒,就烫手一般赶紧把放在窗帘上的手缩回来,表情也像是小兔子受了惊吓。 这货竟然还没走,仗着可以和飞行员媲美的视力,正仰头盯着她那扇窗户,在楼下守株待兔。 见那扇紧闭的窗帘漏出一角的光,他冲她大喇喇笑,还朝她招手,热情地好似夜晚的太阳。 招你妹招! 夏渔有点生气,发誓绝不再看。 门后有轻微的响&#xe863;,她吓得转身,是姐姐夏浓,她懒洋洋地靠在门框边,双手交叉抱肩,比夏渔大了6岁的她已经大学毕业好几年,最近刚谈了一个男朋友。 “约会结束了?”她以促狭的口吻问道。 “才不是约会!”脸皮一向薄的夏渔被问话激出一身热血,极力否认,“姐你不要?乱说,我才不会喜欢他那种人!” “我都看到了。”她姐秀气的脸上闪&#xe863;着暧昧的笑意,轻飘飘又来一句,“当谁没有早恋过。” “不过初恋还是别找江枫这样的,起点太高,容易陷进去几年出不来,好容易蹉跎的。” 她姐最后一句话听在夏渔耳里略带苍凉,她当然知道,这是她姐的肺腑之言。 因为她曾被初恋伤得很深。 那个男人有得天独厚的长相家世?,是姐姐的大学同学,两人在一起三年,大学毕业后夏浓抛弃A市的一切,飞蛾扑火一般去了他的城市,可是受到的却是他家人的冷遇,他的妈妈甚至直言不讳地说,夏浓太普通了,也没有有钱有权的爸爸,配不上她耀眼的儿子,请她放弃离开。 男人也没有反抗家庭的勇气,很快提出了分手,心灰意冷的夏浓回到A市后不久,那个男人就 同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出国了。 所以她才会说出,“初恋好容易蹉跎”这种丧气话。 因为她本人就亲自经历过,是受害者。 她花了比她想象的更长时间才走出这段恋情带给她的阴霾,空窗了两年,直到最近才谈了一个新男友,新男友跟帅不搭边,但正直可靠,她这回挑男友只看人品和才华。 看着妹妹烧红的脸颊,夏浓通透地笑了笑,抬腿,很快消失在门口。 听着隔壁房间微小的&#xe863;静,很快什么声音都没了,空气中仿佛只留有惆怅。 夏渔忍不住自责。 她很后悔,她不应该偷偷溜下去的,她害她姐又开始想起那个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逍遥快活的渣男了。 这晚夏渔辗转反侧到半夜,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郑重?地在第一志愿上填了自己的理想院校。 S市师范大学。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太扑了,收藏都过不了千,关哥的心凉的透透的,弱弱地希望大家宠爱下我的下个文,会努力撒狗血的。 跪下来求个预收。 下本开《旧爱》 那一年,陆兮为了心中那点野心,狠心抛弃了出身平平的初恋顾淮远,远走他乡。 跟他分手的第二个年,A市发生大事。 顾氏商业王国的接班人顾淮远,站在镜头前,剑眉星目,谈吐不俗,一夜之间,凭借亿万身价、英俊的外表沉稳的气质,迅速成为A市第一钻石王老五。 五年后,陆兮以创业者的身份回到A市,孑然一身,日日狼狈。 公司陷入危机,机缘之下,她得到一张顾氏宴会邀请函。 微凉的寒夜。 她站在角落阴影里,见到了人群中心处被簇拥的他。 一如当年英俊逼人,却已不是她记忆中爱笑的那个青年。 美丽高贵的女孩在他臂弯里,一对光鲜璧人,是全场的焦点,是这个夜最灿烂的星光。 被热心朋友强拉到大佬面前刷脸,她红唇轻启,态度恭敬:“顾先生,初来乍到,以后请多指教。” 他眼中无波无澜,冷漠地看向助手:“我看上去很空吗?什么人都要指教?” 当晚,她给女儿洗澡。 女儿奶声奶气地问:“妈妈,爸爸不和我们在一起,那他和谁在一起呢?” 她怔了怔,微笑说:“他跟公主在一起。” 会继续送红包滴 <p/ 19、第 19 章 这一晚夏渔做了许多个梦。 这些梦境或多或少都与现实相关, 她梦见江枫得知她要去S市上?大学时铁青的脸,那天在下小雨,他气喘吁吁满身潮气, 就用那种幽幽的,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哀怨的目光凝着她, 看?得她无言以对。 她又梦见自己在街上?走,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孩背对着她, 正站在卖棉花糖的小贩前。她有一瞬的窃喜, 想上前打招呼, 可是很快, 一个女孩先她一步跑上?前, 和他有说有笑, 狗粮比棉花糖还要甜。 夏渔站在角落做安静的路人,心想,还好, 大家的大学生?活都很精彩,她也没欠他什么。 但是她还是在梦中对他道了一声“对不起”。 * 这段时间忧思过多,睡眠都不理想, 夏渔一早醒来脑袋有些昏沉, 早上约了人,她打车去安泽路校区。 安泽路销售主管傅强是出了名?的爱睡懒觉, 不到中午11点不起床, 夏渔昨晚特地约了他早上九点在安泽路校区办公室见面,傅强过了一个小时才回复一个“好”,怠慢的态度摆在台面上,根本没把夏渔当回事。 夏渔八点不到就到校区了,等傅强的这段时间也没闲着, 销售办公室已经有人,梳着齐耳短发,长相淳朴却笑容极富渲染力的小姑娘朝她笑了笑,很轻地喊了一声“夏总”。 “你是箐箐吧?”夏渔笑着,抬手举了举手里?的两杯拿铁,“喝咖啡吗?来我办公室,我买了两份。” 李箐箐生?活节省,但每月固定要花钱喝咖啡,这位来自穷困省份边远农村的姑娘,私心里?很渴望能实现阶层跨越,她羡慕着白领丽人的高逼格生活,虽然目前的工作还跟光鲜距离尚远,她倒是先养成了喝咖啡的习惯,在男友韩肖磊车祸之前,经常光顾星巴克买现磨咖啡,但他车祸后,两人的生?活捉襟见肘,不得不缩减不必要的开支,所以李箐箐现在只能消费降级,买一些速溶咖啡喝。 这些都是夏渔在跟前台姑娘方晓蕊聊天时,聊出来的琐碎信息。 不过在她看?来,这些看?似无用的信息,反而是一个窥人的小孔,人性也能看出一二?。 想来这姑娘对 自己的现状,也是极度不满,渴望改变的。 “别客气,坐。”夏渔举止落落大方,解释说,“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点了一杯拿铁,我喝咖啡的口味比较大众,喝一杯拿铁就够打鸡血一天。” 说完,她很自然地喝了一口咖啡,眼中闪&#xe863;着温和的笑意。 “谢谢夏总,我也是一样的。”张箐箐拿起咖啡抿了一口,神?态拘谨,之后再不开腔,可见正在暗自揣测夏渔这回找她的用意,一时也不愿敞开心扉。 夏渔将她的细微表情看?在眼底。 她索性开门见山:“新工作找得怎么样?” 张箐箐一时没有防备,突然听到新老板那么直白地问出如此敏感的问题,一时愣住,几秒后才小声地问:“您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夏渔笑眯眯的,没有把方蕊供出来。 “其实也不难猜。”发现这姑娘挺老实,她生出几分好感,“我看?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员工请假记录,大家请假的频率比往年高得多,我很想自欺欺人大家确实有事要忙,可惜我做不到。” “如果?换做是我,发现要换个老板,老板还是女的,我也没有信心继续做下去。” 她以女人的身份自嘲,其实私心里?夹杂一点微妙的试探,没想到李菁菁马上?开口表态:“不是的夏总,不是你的原因?,我知道你很厉害,你不要妄自菲薄——” 夏渔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她相信女人加女人的力量大于二?,这确实是她想要的女孩子。 “员工跳槽不外三个原因?,要么不满意工资,要么就是受不了领导,或者两者都不满意。”夏渔做事一向?不爱藏着掖着,她相信开诚布公很重要,“箐箐,你是哪一种呢?” 李箐箐可没她那么直接,她应该是顾虑重重,不敢跟她这个新老板交心。 夏渔当然不指望小姑娘跟她交心,她暂时也不需要,她靠在椅背上?,目光坦荡,继续就事论事。 “如果?是第一个,你是销售岗,提成和你的业绩挂钩,收入高低取决于你自己的本事,公司尽可能为你创造收入的条件,但能不能拿到,得看?你自己。” “至于第二个……”她顿了顿,淡笑着卖关子,“菁菁,如 果?我是你,我是绝不会选择在这时候跳槽的。” 李箐箐诧异地望向?她,眼中隐约有期待。 她对夏渔接下来的话流露出好奇。 “你在傅强底下干了两年,但你有没有想过。”夏渔直直地看着她,眼中锋芒敛不去,“傅强走了,销售总监的位置就空下来了。” 李箐箐猛地一怔,虽然她心里?曾经偷偷想过,但也仅仅是想过而已,并从没有真的奢望过机会女神有一天会垂青她。 但新老板是什么意思呢? 她心中经历一场五级地震,却害怕是自己想多,不敢在夏渔面上表现出太多真实情绪,极力掩饰着。 夏渔也在悄无声息观察对面人微小的表情变化,知道自己的诱饵并没有白白抛出。 职场上有野心绝对是好事,比起佛系的员工,她更愿意和有想法有野心的下属打交道。 她说:“箐箐,咱们有话摊开说,你在安泽校区两年,安泽校区什么情况你最清楚,傅强的能力只让他带着团队做到了营收持平,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李箐箐背脊一挺,她不傻,甚至算得上?聪明,刚才夏渔把升迁的诱饵抛出,但职场从没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的机会,现在就是在对她考验。 她谨慎地往门那边扫了一眼,夏渔了然:“放心,我跟前台说过,傅强到了就打内线电话给我。” “上?午我确实约了他,但是他那么爱睡的人,走都要走了,又何必给我面子。”她舒服地倚靠在椅背上?,本就是让人看了就心旷神怡的美女,亲和力十足的微笑稀释了她眉眼间的锐利,让她整个人散发着柔软却不柔弱的女性魅力。 夏渔,至上精明能干的大美女合伙人,将是她的新老板了。 想到这个事实,李箐箐突然莫名?亢奋。 她字斟句酌,以学生?迎考的状态郑重回答问题:“咱们这个校区一直没有盈利,我觉得主要是这么几个原因?。” 接下来她以销售的角度,分析了安泽路校区一直处于瓶颈的两个主因。第一自然是傅强,他之前在一个大型教培机构干了几年,一直只是底层销售,是被老乡杨巍挖过来做校区销售总监的。大机构在营销这一块很舍得砸钱引流 ,三不五时要搞一些低价的引流活&#xe863;,所以傅强来到安泽校区后,也是大搞活&#xe863;,虽然也吸引了一些附近贪便宜的家长,但粘性不强,续费率不高,单子虽然多,但基本都是几千块的小单,很少能成交五位数甚至六位数的大单。 总部老板杨巍是他的老乡,炒谁也不会炒了他,久而久之傅强就是混日子的心态,活&#xe863;也在搞,但大多数时间不怎么走心,也不会静下心分析校区附近的消费人群,更别说因?地制宜做出销售策略。 每天下午一点来上班,傍晚六点准点走人,总监带头不加班,底下的销售们自然没什么进取心。且傅强这人格局过小,容不得底下的销售比他更能干,业绩高于他,所以核心客户都不容许销售们经手,一律牢牢捏在自己手上?,但又由于他惫懒,疏于联络,手里?的客户群体?近八成没留住,大多数都流失到了其他同行那里,非常可惜。 “还有,我觉得我所在的销售部门,没做好的主要一点,是没有打进这里?的社区群。”李箐箐道出核心问题,而这,也跟夏渔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安泽路附近三个大型高档社区,住着近万户收入远远在城市平均线之上?的家庭,这里?的人肯为孩子花钱,但安泽校区却没有能够令家长心甘情愿掏钱买单。 傅强的问题在于,杨巍想要在高档社区扎根,他却没有扎根到核心处,那么大蛋糕,却只满足于表面的一层轻薄的奶油。 夏渔平静地望着对面不起眼的小姑娘,试图在她普通的外表之下,找到她一些不普通的发光点。 至少在看问题的本质上?,这姑娘比傅强就强了不止几倍。 “虽然傅强不让,但是你手上?应该也有一些聊得不错的家长吧?”她不经意地问。 李箐箐没料到夏渔眼睛那么毒辣,她准备的后手,全被她三两句话就猜到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痛快承认了:“是有几个聊得挺好的妈妈,已经处成了朋友。” “箐箐,我假定你要跳槽到新的机构,客户先从你的这些朋友开拓,但是不要忘了,咱们夏果教育安泽校区,处于三个小区的三角中心处,周边没有任何一家K12全科机构有我们这样的位 置优势,离我们最近的一家在一公里以外,这附近的二?胎率达到了40%,对于妈妈们来说,距离近接送方便是她们要考量的一个很重要因?素。”夏渔一针见血地问,“所以,你希望麻烦到你的朋友们吗?” “麻烦了这一次,你下次还会再麻烦他们吗?” “你说服她们帮你宣传,让她们再麻烦她们的亲戚朋友,舍近求远吗?” 她字字句句戳在李箐箐心头,颠覆她好不容易树立的再出发的自信心,让她那些乐观的设想功亏一篑,李箐箐脸色渐白,&#xe863;摇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夏渔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畅然道:“箐箐,与其在一个地方从头开始,不如留在你资源最多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夏果,我们一起乘风破浪,大干一场。” “留下,销售部总监的位置就是你的。” 没有错过女孩眼中一闪而逝的错愕,她释出一个微笑:“职场上有一类人不满上级领导,不会选择跳槽,而是选择强大自己,等待机会,一举坐上?领导的位置。”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做这类人?” * 到底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的年轻人,面对升职诱惑,李箐箐没有立刻点头答应,而是表示要跟男友商量,再回复夏渔。 夏渔理解之余,心情也未受影响。 如果?李箐箐执意要离职,她也并不惋惜,聪明人会做出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如果?最终证明她不够聪明,这样的员工走了也就走了。 傅强果然姗姗来迟,11点才到,到了以后把迟到的锅推到了堵车上?面,夏渔涵养很好地没有戳穿他,整个人平心静气,甚至面带微笑。 倒是傅强先沉不住气,夏渔刚问他暑期有什么销售计划,他便不耐烦地开口提了离职,夏渔半个字不挽留,傅强又不干了,开始耍无赖,改口说暑期到了,安泽校区招生?不能没有他,他可以暑期过后再办离职。 “傅总监对安泽校区有始有终,我很感谢。”夏渔笑意未达眼底,“就是可惜,你要错过至上那边的暑期流量了。” 傅强若有所思,当然听懂了她的暗示。 错过流量就是错过油水,安泽路这边如今空降夏渔这个新老板,过去凡事他 说了算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留下来确实没意思。 杨巍跟他私下透过底,夏渔这女人有点手段,不能小觑,于是他扯了半天“至上现在的发展理念很契合他”的废话,最后识时务道:“夏总对不住了,我可能暑期前还是得把离职办了。” 离暑假还有些日子,他还能搅一段时间浑水,就不信治不了这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 “暑假前吗?” 夏渔玩味地重复这几个字,笑意尽数敛去,整张脸不苟言笑,有着超越这个年龄的威慑力,“至上那边需要傅总这样的人才,傅总一直待在我这个小庙,怕是委屈了。” “择日不如撞日,离职手续,不如就今天办了。” 傅强哪里想到她这么绝,嘴上说的好听,办的事却这么狠,竟然今天就逼他离职。 他行事嚣张惯了,怎么可能就范,脸上泛着冷:“今天是不可能的,什么时候离职,我还得想想。” “夏总人好,我可能还就不离职了。” 他抽了根烟出来,打火机点上,口中喷出熏人呛鼻的烟雾,四十岁不到的年纪,整张脸皮已经有了松垮的态势,一双略显浑浊的鱼泡眼就这么挑衅地盯着夏渔,全然市井无赖的做派。 “要不要今天离职,傅总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夏渔面无表情,针尖对麦芒道,“我今天闲,打算花时间看看?校区这段时间的监控。” “我对校区不熟悉。”她勾唇一笑:“好好看?一看?,说不定能看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傅强脸色微变,手指一颤,烟灰掉落在他裤子上?。 ** 这天傍晚,夏渔办公室。 她全身松快地站起来,合上?手提电脑,准备下班走人。 傅强是个不经吓的,下午就卷着尾巴乖乖办了离职,只是临走之前也恶心了一把夏渔,撺掇手下另一个销售也递了辞呈,眼下他有把柄捏在李箐箐手里?,倒没敢找她。 手机一连响起好几下微信提示音。 她不用猜,都知道谁给她发的。 自从加了她微信以后,他就跟刚被放出了牢笼的癞皮狗似的,一天能刷好几回存在感。 上?午是“爸爸被自己帅醒了”,中午是“刚才坐电梯下楼一个妹子一直盯着我 ,都不忍心告诉她我有女神了”。 这人刚从黑名?单出来,新鲜劲还没过去,夏渔懒得理会他的幼稚病,又碍于合同,只好用表情包打发了他。 不过她现在倒挺好奇他会发什么。 收拾了一半的包放下,她打开手机。 ——下班了没?我在你楼下坐着呢,赶紧出来咱们买菜去。 他怎么跑来了? 夏渔想起来他昨晚确实问了她今天在哪办公,她没防备也就告诉他了,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跑来了。 她慌慌张张下楼,就见张箐箐和方晓蕊,还有另外一个叫田伊泓的女老师凑成了一堆,三双含羞带怯的眼睛时不时往家长接待区飘过去。 家长接待区果然坐了个男人,气质衿贵,悠然地翘着二?郎腿,腿长得能勾引女人犯罪,先是百无聊赖地环视周围,尔后,仿佛一点都没察觉自己的到来给这里?带来了不小的躁&#xe863;,英俊不凡的脸庞大大方方地看向?三个女孩子,语调也是漫不经心:“能拆房子的熊孩子你们收吗?我家有三个。” <p/ 20、第 20 章 一听他说家里有三个娃, 姑娘们诧异不?已,果然这年头?的帅哥都是英年早婚的,他看上去?顶多三十?岁, 竟然已经是三个小孩的爸爸了。 老?同学骚得无可救药,夏渔只有无语。 她下楼的&#xe863;静吸引所?有视线, 方蕊恭敬地喊了一声“夏总”,还没介绍这位咨询的家长, 就见本来坐着的帅哥腾地站起来, 冲着夏渔一副熟人语气:“夏总下班了?” 姑娘们顿时惊掉下巴, 三个人的黑眼珠在?在?夏渔和江枫身上转来转去?, 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夏渔尴尬, 当作不?认识他, 只是对她们几个交代:“没事?你们就下班吧。” 她人前冷淡,江枫却浑然不?在?意?,跟在?她身后, 自来熟地接茬道?:“那我们先走了。” 冲三个女孩眨眨右眼,他的语气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你们夏总今天限行。” 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在?一旁看他秀的夏渔真是无语问苍天。 她的生活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号人? * 夏渔压着火气钻进了他车里, 系安全?带的时候眼睛往外?瞄了一眼, 三个女孩子还在?门口-交头?接耳,兴奋地聊着什么?。 不?用想都知道?在?聊谁了。 一想到自己的隐私被手下员工议论, 她就开?始脑壳疼, 愤怒地瞪向肇事?者,恨不?得在?他脸上瞪出一个窟窿来,省得他三天两头?跑过来招摇出风头?。 “江枫,你很烦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江枫语气一如既往地欠揍,“我只知道?自己很帅。” 夏渔真是三秒上火, 车子刚启&#xe863;,空调还没有完全?驱散车里的闷热,她烦躁地用手扇了扇风。 很想吵架,但是明?摆着吵不?过他,只能?作罢。 “你怎么?知道?我限行?” 江枫倏地一笑,很得意?:“上回碰瓷看到的。”末了怕她误会,又补了一句,“我记性一向好。” 真不?想跟高智商的男人打交道?。 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你家里哪来三个熊孩子?你什么?时候生的?” “我可没本事?一 口气生出三个哪吒,我表姐的三胞胎,那闹的啊,东海龙王都得给他们跪下喊爸爸。” 夏渔很理解,毕竟三胞胎有个那样的舅舅,如此造作的基因,下一代能?不?闹腾吗? 到底是有人接下班,累了一天了也不?用自己累死累活地开?车,夏渔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怒气散得挺快,倒是能?跟他用话家常的语气说上几句。 “去?哪儿?” “先去?我家附近的超市转一转。”江枫终于能?说上几句人话,“屯点菜,毕竟你可不?是一般的能?吃。” 夏渔差点又上火。 她跟底下人斗智斗勇一整天,也&#xe863;了一天的嘴皮子,这会儿全?身瘫在?皮质座椅上,根本没力气跟他斗嘴,疲惫和困意?接踵而至,上车不?久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颇沉,等她将意?识从睡眠中抽离,睁开?困倦的眼,发现车停在?了停车场,发&#xe863;机还未熄火,远方的夕阳已经落下,车外?温度高,车里依然有强劲冷气围绕,她的身上盖着一件轻薄却宽大的男士外?套,将她整个人暖融融地笼住。 鼻尖萦绕着属于他的干燥气息,有一股淡到差点闻不?出的薄荷味,夏渔迷糊过后,微妙的情绪持续了两秒。 就好像——在?一个男人的怀抱中醒来,安全?感还挺强烈的。 她暗自叹息。 真是疯了,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想要一个男人的拥抱,就这脆弱的心理素质,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吹自己是独立女强人。 “到了?” 她哑着嗓子,悄无声息地将他的衣服掀开?放到一边,女强人风风火火的作风倒是在?这个时候凸显出来,不?等他回答,便快速打开?车门。 仿佛,丝毫不?留恋这私密安静清凉的二人空间。 或者,更直白地说,她排斥跟他呆在?同一个密闭的空间。 江枫目光沉沉地望向那个纤细的背影,只沉浸在?挫败感中一秒,一秒后告诉自己,来日方长。 * 两人推着购物车一前一后在?超市里闲逛,正是饭点,来超市买食材回去?煮食的不?少,其中不?乏一些刚下班的年轻情侣,亲亲热热地并肩推车,买什么?东西也是有商有量,画面十 ?分和谐。 夏渔和江枫这对什么?关系都论不?上的男女,夹杂在?这堆真情侣之中,略微尴尬。 正确地说,江枫才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夏渔了。 她已经窘迫得想逃跑了。 但是又不?可能?真的跑掉,她只好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小事?而已,不?就是老?同学搭伙买个菜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有心和某人撇清关系,可是某人显然不?想遂她的心意?,语气黏乎乎让人误会不?说,还一步三回头?地征求她意?见,恨不?得周围10米半径内的女人都羡慕她有个帅气高大还体贴入微的男朋友。 “天又热了,你昨晚吃得不?多,要不?今晚做个开?胃的凉拌鸡丝?” “好不?好?” “鱼丸?” “渔?” 夏渔被叫烦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想别人听到她那丢人的绰号,只好敷衍地点点头?,希望他这张嘴能?消停几分钟,别再折磨她了。 但是哪有那么?好的事?。 江枫得到搭伙小伙伴的回复,更多的热情扑面而来:“那再做个海带排骨汤?你再瘦就能?被风吹走了,你说风要来了,我上哪找你去?,我都跟你失联四年了。 ” 夏渔腹诽:你不?就是那道?邪门的风?你再不?闭嘴,就真的把我吹出人世了。 她一言不?发完全?不?想搭理他,走在?前面的男人没有察觉到她的不?配合,推着购物车继续安兢兢业业安排未来几天的两人晚饭:“后天就来个红烧排骨,那会我妈把你喂胖了两斤,好像主要功臣就是这道?菜。” “就我这学习能?力,我的厨艺还能?输给我妈?她两斤算什么?,我五斤!” “你养猪呢!”夏渔眼见这人戏多到演独角戏也无所?谓,夏渔终于按耐不?住满腔的吐槽:“买个菜还那么?多废话,我看你别学小提琴了,上脱口秀才适合你。” “那不?行,成功的男人必须挑战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江枫毫不?在?意?她的嘲讽,应付她的冷淡也是游刃有余,“鱼丸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江枫,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白天霸道?总裁,晚上最佳老?公,以后我还是全?能?奶爸,换尿不 ?湿第一名?……” “噗——” 突然传来的笑声打断了这边正在?进行的吹牛,这笑自然不?是夏渔发出来的,是旁边一对正在?拣土豆的情侣,女孩子自觉听墙角不?太好,颇不?好意?思地瞄了他们一眼,抿着笑拉男朋友走开?了。 “江枫,你胡说八道?能?不?能?挑场合!我这辈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夏渔气得随手拣起一根粗长的棍状山药,气势汹汹,想要暴揍他。 “鱼丸我错了还不?行吗?咱们有话好说。”他嬉皮笑脸地伸手过来要夺她手里的山药,“咱们是买菜,又不?是挑武器,你给我你给我,我买回去?让你回家打个够,我保证不?还手。” 这话听着又有些朦朦胧胧的暧昧,夏渔疑神?疑鬼地瞧一眼四周,确定没什么?人注意?他们这边,那股别扭的感觉才压了下去?。 她下定决心以后说什么?也不?跟他逛超市了,虽然他们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同学,但目前阶段她只是教他小提琴的老?师,除了授课,两人不?应该有更多的交集。 将心比心,要是他远在?国外?的女神?妹子知道?了,心里肯定也会吃味不?爽的。 “以后不?要这样了。”她含糊警告,这种?场合,也给他个面子,话不?想说得太明?白,他自诩聪明?,应该能?马上明?白。 “好好,我闭嘴,我认真买菜。” 江枫信誓旦旦,检讨的态度好到无可挑剔,手里举着刚从她手里夺过来的山药,他突发奇想,“这山药不?错,等你揍爽了,我就把它给煮了,鱼丸我给你做蓝莓山药泥好不?好?美容养颜,枣泥山药卷也不?错,鱼丸我们买点红枣,鱼丸——” 一声声要命的“鱼丸”如同魔音穿脑,夏渔健步如飞,却仍然逃不?开?身后的大型话痨。 能?跟合伙人伶牙俐齿寸步不?让,应对下属循循善诱进退自如,唯独这个厚脸皮还没底线的男人,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咬牙切齿地回头?,一张娇俏蕴着红的小脸奶凶奶凶:“说好的闭嘴呢。” 被呵斥的江枫貌似委屈,嘴确实是不?&#xe863;了,但很快掏出手机,打完字后眼巴巴地盯着她, 黑黢黢的眼睛教人不?忍拒绝。 这个人—— 戏多的毛病为什么?一直不?改? 夏渔万分无奈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江大疯批:小姐姐,有点想吃鱼丸呢,我们涮火锅好不?好?】 夏渔的美眸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开?始在?屏幕上打字。 【夏小渔:大热天吃火锅,上火上不?死你!】 【江大疯批:人家工作累,想吃嘛】 【夏小渔:随便你,反正鱼丸不?行】 * 原本只是想解决今晚的晚饭,最后购物车却被塞得半满,江枫选了一堆涮火锅要用的食材,夏渔被他怂恿的也有些期待火锅大餐,美食消弭恩仇,两人到了最后竟然有商有量,跟在?场的其他情侣无异。 在?吃上江枫绝对尊重夏渔,她爱吃的全?部满足,她不?爱的一个不?要,她排斥的鱼丸自然也没拿,总之非常绅士。 尽兴地一通购买,夏渔本以为可以走了,江枫又拉着她往日用品区走去?。 “天热了,得给你买双凉快的拖鞋。”他如此解释。 夏渔想起来在?他家穿的拖鞋还是秋冬款的棉拖鞋,现在?这季节拿来穿确实不?太舒服,也就没有异议。 这个时间段,日用品区明?显人少许多,夏渔正专心寻找拖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年轻男人的声音。 “江枫!” 这道?声音来自于身后,她下意?识转身想看看来者是谁,身旁的男人却快她一步,手搭上她肩膀,把她转到一半的身体又给硬拽了回来,顺便借着自己人高马大,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时间不?早了,拖鞋下次再买,走走走。” 他推着车方向一转,往旁边的小道?拐去?,夏渔也几乎是被他推搡着往前走,还不?得不?加快步伐,这过度反常的举&#xe863;令她严重怀疑,这男人是遇见瘟神?了。 这就让人更加好奇了。 “我听见有人喊你呢。” “不?,你没有。”江枫一口咬定,“是你耳朵听错了。” “我耳朵好着呢,我听见他喊你江枫了。” “叫江枫的满大街都是,他叫别人呢。” “那你跑什么??”夏渔偏头?瞧了一眼他绷紧的下颌线条,越想越 可疑,“怎么?了?你是遇上债主了吗?” “要是债主就好了。”江枫总算吐露出一句实话,脚下的步子也更快了。 两人以逃出生天的速度刚走出拐角,江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见到推着购物车微笑迎面而来的男人,脸当即就沉下来。 原来对方也抄了近路,非要跟他来一场“偶遇”。 “Steve,原来真是你。”男人戴着眼镜,长相偏斯文,不?过身材壮硕,又跟斯文搭不?上边,看他鼓胀的胸肌,一看平时就是健身咖。 “嗯。” 江枫这声“嗯”应得极为勉强,仿佛不?是从喉咙出来,而是从鼻孔哼出,对方客客气气言笑晏晏,他却冷冷淡淡,连个勉强的笑也不?愿意?扯一个。 夏渔越加好奇眼前这位男士的身份。 毕竟能?让江枫脸臭的人,也不?是年年有。 这么?个人才,她都有些惺惺相惜了。 眼镜男士推了推眼镜,镜片掠过一片浮光,整个人显得更有城府,他笑道?:“刚才看背影觉得像你,我还不?太确定,结果你跑得那么?快,我就确定是你没错了。” 对方调侃,江枫表情更加难看,皮笑肉不?笑地指桑骂槐:“这超市一股晦气,以后我不?来了。” 两人一看就是关系恶劣,眼镜男风度不?错,一直维持着绅士的微笑,他探究的目光放在?了夏渔身上,笑意?更深:“这位女士有点面生,女朋友?” “咱俩也不?熟,她是谁跟你就更没关系了,不?好意?思让让,我赶着回家去?去?晦气。”江枫毒舌不?给面子,二话不?说拉着夏渔就要越过眼镜男。 眼镜男偏过身,给他们让路。 夏渔又被推着走,然后听到身后的男人慢条斯理道?:“Steve,以后做了邻居,会很快熟起来的。” “我房子买你楼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健身哥哥不是男二哈,是男三,应该。。。也属于男小三之一吧哈哈哈哈哈,这个文不止两个男小三哈哈哈哈同情下苦逼的江狗 想改下更新时间,以后都晚上十点更哦,这文存稿不多,我最近又忙,存稿箱已经没有余粮了o(╥﹏╥)o 晚上发红包 <p/ 21、第 21 章 出?了超市。 “哎, 刚才的眼镜男是谁?你怎么对人家这种?态度?”夏渔坐回车里,想起?刚才两人那阴阳怪气的口?吻,免不了一阵好奇。 “提起?这小子就来气。”提起?那人江枫就脸臭, 打着方向?盘都像在泄愤,“同行, 三?天两头抄我作业,我投什么他投什么, 还特么跟老子抢项目, 我&%#*……” 后面是一串优雅的国骂。 “真特么有病, 现在还买房买我楼上了, 抢人抢项目还没完, 还要抢老子风水, 还要在老子头上拉屎!我&%#*……” 又是一串更优雅的国骂。 看他骂骂咧咧,一副气吐血模样,夏渔心里直乐。 从来就是她被他气到吐血的份, 今天见他被气得差点?血溅三?尺,她就觉得新鲜,有种?大仇得报的舒畅感, 甚至很想开怀大笑。 她憋着一肚子的笑, 强装和事佬:“可能人家是想跟你做朋友呢,以后都是邻居了, 你拉着臭脸, 只会越加显得对方胸襟开阔,这待人处世上一比,人家就赢了。” 话自然?有道理,江枫当然?也明白,但?是奈何对待很想踩死的竞争对手, 只能做到小鸡肚肠。 “谁特么有耐心对他甩好脸。” “照他这什么都抢的德行,下回该抢老子什么了?” “抢妹子?”夏渔漾着笑脸,眸光&#xe863;人,“那你可要小心藏好你的女神了,我看他长得不赖,身材又好,你小心人家横刀夺爱哦。” 江枫瞥了瞥她那张精致小脸,每个五官都刚刚好的长在他审美上,越看越称心,越看越想藏起?来,毕竟贺颂扬那小子什么都要抢,是个没下限的败类! 项目抢了也就抢了,反正是他不要的,可妹子是他的心肝宝贝,这辈子就只惦记了这么一个宝贝,敢&#xe863;她,他是要杀人的! “敢抢我女人,老子把?他骨头拆了!”此刻的江枫俨然?是暴力大佬,张口?闭口?就是&#xe863;手。 “你是有他的胸肌?还是他的二头肌?”夏渔又笑呵呵捅刀。 “他有的我全有!再说他身材好……个屁,全是蛋□□吃出?来的,也就唬唬人。”江枫的口?气犹如浸过?了酸梅汁,酸到牙疼, “最瞧不起?他这种?男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怪不得样样学我。” “承认自己?身材不如人家有这么难吗?”夏渔语调凉凉的,扎刀子不带眨眼,“虽然?你身材不行,但?是你脑子好,会吹牛啊。” 江枫再次出?现刚才被气到吐血的神情,只不过?这次没法如刚才一般,开口?就是&@$%的国骂。 难得见他吃瘪,夏渔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能嘲笑他的好机会,整张脸笑盈盈地靠过?去,欣赏他难得一见的憋屈。 “刚才你躲人家的样子我还记得呢,好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唔……” 她的巴掌小脸被江枫的大掌整个覆住,手掌心和她的肌肤亲密接触,他一边开车,一边反手一推,把?她牢牢地钉回座椅上。 “老实坐着,再开老板爸爸玩笑扣工资!”江枫说不过?,就开始摆老板架子。 “哼!” 夏渔刻意忽视他手心的温度,心想以后你给我加钱,我都懒得再嘲笑你。 *** 江枫见女同学一路上一言不发,有些后悔刚才态度粗鲁,下了车以后态度就更殷勤了,三?大袋子自己?拎,夏渔只需负责美丽。 刚到家,袋子一放,他不是去厨房张罗,而是先拿起?放在客厅的健身杠铃,呼哧呼哧地举了十几下。 “神经病!就这么几下你就有人家健美先生的身材了?你想得倒是挺美。” 夏渔真是受不了他的人来疯,想气又想笑,恨不得踹上他一脚,然?后她也真的踹了,为了报复他刚才在车上对她的那一手。 “饿死了,快去给我做饭!” 被她单方面拒绝了四年,重?逢后连碰一碰她的衣角都是奢侈,见她此刻卸下了心防踢了他一脚,江枫简直要流下舒服的眼泪,恨不得天天晚上被她家暴。 他油嘴滑舌:“是,女王陛下,小的这就去喂饱您。” 他又开始不正经,满嘴油滑不着调,气得夏渔又伸脚要踹他,可惜脚踢空,他躲得倒是挺快。 说吃火锅就吃火锅,夏渔为了赶紧吃上饭,也进了厨房帮忙,两人一个洗菜,一个打下手,夏渔其他方面挺有能耐,唯独在厨房没有天分,手忙脚乱,中间逞能切菜差点?切到手指头,吓得江枫差 点?当场去世,把?她手里的刀夺走。 “姑奶奶剩下的我来我来!”他好言好语哄着,把?她哄出?厨房,“你的手天生是拉小提琴的,这种?脏活累活我来干,我皮厚,就适合干这个。” 夏渔想想自己?在厨房,可能对厨房来说确实是种?灾难,也就不勉强了,处理了几个工作微信,江枫这边也弄好了,食材陆续上桌,火锅汤底也开始咕咕咕冒外热泡,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难以抵御的食物香味。 折腾到现在,两个人都饿了,风卷残云地开吃,不过?相比专心埋头吃饭的夏渔,江枫的速度要慢一些。 他时不时往她碗里夹些她爱吃的,导致她不停吃,可是碗里的东西不见少。 她终于受不了找茬:“你喂猪呢?”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看的猪。” 江枫嘴上抹了蜜,见她神色不自然?,知道今晚撩得差不多了,必须点?到即止,“开玩笑的,你不是付了每晚100的饭钱吗?你出?钱,我出?服务,鱼丸我让你不出?门就能享受到米其林的待遇。” 虽然?理由勉强接受,夏渔也懒得跟他再废话,想着吃完赶紧上课,她可不想晚上十点?还到不了家。 *** 夏渔知道第一节课会很难,但?她没想到会那么难。 在她讲解小提琴基础知识时,江枫空洞地盯着她,那张脸一直是茫的。 宛如白痴。 “你看到小提琴有四弦了吗?它的每根弦都有自己?的音名和唱名,你记住了,这根最粗的是四弦,它的音名是G,它的唱名是sol,三?弦的音名是D,唱名是re,二弦的音名是A,唱名是la,一弦的音名是E,唱名是mi。” “下面来讲琴谱,小提琴属于高音乐器,所以呢,它用到的是高音谱号,注意从第二线开始画一个圆圈,穿过?第五条线,然?后往下,一勾,高音谱就画出?来了……” 考虑到他在音乐方面实在是没天分,她以极慢的速度讲完了这些基本?常识,可讲到口?干舌燥,却没有得到对面男人一丁点?反馈,仿佛他就是根木头人,直挺挺戳在她眼皮底下。 “记住了吗?”她拿出?老师的严厉态度,提问也是一板一眼,“我的脸上没有写?着这些知识点?,麻 烦你不要看得那么认真。” “我好窒息!” 江枫表情一垮,泄气地往沙发上四仰八叉地躺下,抱头惨叫:“怎么会那么难!” 遇到这样资质驽钝的学生,夏渔觉得自己?也很难,她拽了他一下:“快起?来,这是基础的不能更基础的内容,不算难的,你顶多花十分钟就记住了,如果?换成小学生,五分钟都不需要。” “我做不到,我还是宝宝。”江枫抱头缩成一团,宛如巨婴。 “别逗我了,你还什么都没做呢。”夏渔兢兢业业又拽他胳膊,奈何他上臂肌肉硬梆梆的,拽得她手指疼。 她也有些恼了:“当初是谁说要为爱情拼上半条命?就这点?难度,你就退缩了?喂,你所谓的爱情就是个笑话吧?” 这三?两句话果?然?戳在了他的痛点?上,江枫被她激得终于不挣扎了,认命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站起?来。 “你让我缓缓。” “我去洗把?脸。” 夏渔抿笑望着他丧的不行的背影,想着以后自己?就是唐僧了,&#xe863;不&#xe863;就得把?他的女神挂在嘴边,只有用这法子,才能治住这泼皮无?赖。 他在洗手间洗脸就洗了十分钟,夏渔在门外催他,他说自己?在里头开展音乐的沉思,也算在上课时间内的,所以不要催他。 夏渔算了算时间,1500块一个小时,十分钟就是250,这二百五土豪是真的不在乎钱。 她耐心等着,又过?了五分钟,浴室里的音盲终于一脸不情不愿地出?来面对音乐的痛锤。 “沉思完了?”她嘴角的弧度含着讥诮,“都沉思出?什么了?” “我想通了一点?。”江枫语调低沉,不像是要开玩笑的样子,“小提琴这玩意儿,我确实不适合学。” 夏渔一愣,想当然?得以为他要临阵退缩。 刚开始就迅速投降了吗? 她的胸腔无?来由地涌起?一股失望。 “但?是!”江枫话锋一转,表情也像是发了狠,“不适合也得学!往死里学!” 他眸色很深,教人看不透,却也让人很难忽略他眼中近乎偏执的深情:“我得让她知道,我爱她绝不是说着玩的,我会付出?实实在在的努力,哪怕 这对我来说登天的难。” 再一次亲耳听到他的爱情宣言,而他宣言的对象是另一个身在千里之外的女人,夏渔的面上很平静,但?她的内心却做不到毫无?波澜。 大概还是,有些羡慕吧。 被男人深爱的女人,就如同被爱滋养的公主,幸福却不自知。 她好心建议:“这么重?要的话,你应该找机会跟她当面再说一遍,她一定会被你打&#xe863;的。”毕竟连她这样的外人都有点?被触&#xe863;了。 江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沉默片刻。 “那你呢?” “嗯?我?” 那种?别扭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悄然?弥漫开,夏渔再度被他眼中深黑的情绪困扰,下意识蹙了蹙眉。 他的爱情宣言,跟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还要她拍手叫好? 江枫见她眉心微皱,马上小心翼翼地改口?:“我的意思是,鱼丸你也是女人,站在女人的角度,你听了会不会有一点?感&#xe863;?然?后——” 然?后考虑接受我? 这种?“假如是你”的问题夏渔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本?能讨厌。 甚至令她更讨厌的是,这明明不关她事,可刚才他那番浮夸之词还是令她内心荡起?一丝波纹。 她下意识将?它解释为女人的天性,女人是感性生物,总是轻易被感&#xe863;,她也不能例外,不然?也不会被周一鸣耍得团团转。 “没感觉。”她冷淡地将?脸偏过?一边,拿起?小提琴,手放在琴轴上调音,“&#xe863;&#xe863;嘴皮子就想骗女孩子一辈子,这种?男人——” “不是骗子,就是根本?没心。” 江枫表情有一瞬的难堪。 他脸疼。 他的老同桌当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女孩子,刚才他一时情热,嘴快过?脑子,问出?了这么个没头没尾的傻缺问题,现在脸被打得啪啪作响,也是他活该。 毕竟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情做惯了,他腼着笑脸,靠着一张厚脸皮又凑到她身边:“夏老师你说得对,那种?渣男就是欠扇嘴巴子,不像我,心口?合一,说到我就绝对做到,咱们现在继续上课吧,我对音乐的求知欲又嗖嗖嗖上去了,我太想学了。” 夏渔不理他,左手一扭,小提琴琴身放在左锁骨上, 贴着颈部,脸微侧,腮托与腮部相触,她执弓的右手抬起?到与琴身水平的位置,之后开始神情投入地拉琴。 曲子旋律低缓&#xe863;人,小提琴将?哀鸣发挥到极致,这是一首曼妙舒缓却也不适合在夜里听的曲子,那会令人联想到无?尽的黑夜,苍茫的星海,跌宕的未来,甚至女人的眼泪…… 总之这是一首和快乐无?关的曲子。 江枫若有所思地盯着夏渔,然?而她完全沉浸在旋律之中,甚至没有跟他眼神交汇过?哪怕一秒。 一曲终了。 夏渔执弓的右手垂下,情绪终于从音乐之中抽离,只是脸色还是有些阴晴不定。 “真精彩!”江枫作为唯一的听众,自然?要热情鼓掌,“鱼丸,这曲子太好听了,我都听哭了。” 夏渔挑眉:“想哭?” “嗯。” 她笑了笑:“哭是应该的。” 江枫不明所以,于是有样学样,也拿起?自己?的小提琴,将?琴身托在肩上,跃跃欲试。 “这什么曲子?你快教我。”他催促她。 相比他的热情,夏渔神色很淡,掀起?脸皮给了他质疑的一眼:“你真要学?” “要学!”江枫给了她肯定的答案,想着她头一回上课就给他拉这首,这个曲子绝对不简单,绝对意义非凡。 将?来能不能成功擒获佳人心,说不定就靠这首曲子了。 于是他再次强调,“就这首。” 夏渔微微一笑,红唇张合之间,溢出?这首曲子的名字:“Memoria da Noite,安魂奏鸣曲。” 她沾着一丝恶劣的笑意扩大,欣赏他逐渐僵硬的脸庞:“渣男进火葬场时拉的曲子。” “要学吗?” “以后火葬场的时候刚好给你自己?拉一首。” “纪念一下被你作死的爱情。”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微妙的蛊惑,此刻的她俨然?是美艳的复仇女神,隐形的烈火遍布她全身,那么惊艳却又那么不可靠近。 江枫整个人僵得跟木头没有两样,他神魂分离,舌头都打结了,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回魂。 “还……还是不了吧,我,我不作,应该用不上。”一贯口?才极佳的他竟然?也有说话都说不利索的时候。 “刚才我们学到哪了?”他变身求知上进的好学生,迅速地将?话题带向?别处,“四弦的音名是G,唱名是什么来着?” 夏渔终于露出?孺子可教的满意笑容,说:“是sol。” 作者有话要说:夏渔:每天都在用琴驯服江狗~~ 江狗:我好乖的,求老师摸~~ <p/ 22、第 22 章 接下来的一节课上得还算顺利, 夏渔考虑到江枫学琴的智商跟猪差不了多少,第一节课也就不为难他了,剩下来的时间主要是矫正他拿琴的姿势。 “这?是弓子, 我?们?试着?从弓根走到弓尖,再从弓尖拉回到弓根, 这?就是一个全弓。记住琴身?要和?地面保持水平,右手肩膀也要平行, 手要稳, 不能让弓子歪掉, 否则就跑音了。” “全弓里有快弓和?慢弓, 快弓是靠惯性, 慢弓则需要在拉的过程中寻找阻力, 像这?样,你感?受下……” 夏渔教得耐心,江枫听得专注, 练得也认真,夏渔教完基础的换弦&#xe863;作以后,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半。 终于下课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她累得够呛, 一天工作了近十个小时, 她脸上已经显出疲态。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江枫放下小提琴就去取车钥匙。 夏渔摆手拒绝, 表示打?车很方便, 没必要麻烦他城西开到城东一个来回,最后拗不过说:“你给我?报销车费就行。” 江枫还是不肯,一脸严肃凝重:“你长得又不安全,连头发丝都招男人,在女人当?中算是危险指数最高?的, 要是哪个司机起了色心,你又那么刚,到时把人家司机给打?废进牢里了,我?那笔课时费不是打?水漂了?” 他一开始的人话夏渔听着?还挺顺耳,甚至心里有些小得意?,越听到后面,就越不是滋味,别说打?司机了,她现在就想把他打?废。 原来担心她安危是假,惦记自己的钱才是真。 “你那笔课时费好着?呢。”夏渔都想磨牙了,“还有你的法律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吗?凭什么我?正当?自卫还要坐牢?” “咱们?路上聊聊我?们?体?育老师,听说他老人家二婚了,老婆是咱们?同学的妈……” 江枫很懂得靠八卦转移夏渔的火力,灭火只需要一秒,夏渔被他三两句话带得跑偏,等?跟他八完这?个新鲜八卦,人已经坐上了他的车。 再一次被他套路,夏渔不禁后悔了两秒,不过女人被照顾的虚荣心到底被满足了,她舒舒服服地坐在他车里,享受 着?夜风的浇灌,最后也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晚上风大,江枫把车窗大开,车一路顺畅地开上空旷的高?架,竟然车辆稀少,江枫仿佛又成了那个青葱的高?中少年,拍着?方向盘高?声浪叫:“妈!我?下课啦!” “去他么的五线谱!!! “去他么的小提琴!!!” 叫还不够,他还在高?架上吹口哨。 夏渔被他的快乐情?绪传染,在一旁咯咯咯直笑,被风吹乱了头发,也不在意?。 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 他在山顶发疯,后来她也跟着?发疯。 “去你妈的历史!” “去你妈的语文!” “去你妈的单词!” “去你妈的所有让老子背吐的课!去你妈的啊啊啊!!!” 那天的山顶,有风在耳边呼啸,夏渔当?时就站在他身?边,乖巧如她,被那样放浪不羁的叫声所传染,她起先是快乐,后来也心痒痒,想跟着?歇斯底里大喊。 被整日的学习束缚到想要反叛,于是从不说脏话的她竟然也放纵了。 她快乐地放声大喊。 “去你妈的物理!” * 十分钟后,夏渔家小区门口。 夏渔下车后,江枫没有马上走,而是也开车下车,尔后站在她面前。 他目光明亮,却又一脸温吞,显然是有话想说。 夏渔心情?好,于是耐心等?他开口。 “鱼丸,我?今天很高?兴。”江枫沉着?嗓音说。 拜他的插科打?诨,整个晚上夏渔其?实?心情?也不坏,眼角漾着?星光打?趣他:“被小提琴虐还那么开心啊?” “嗯。”江枫看着?她眼里的星光,将它一一印进心里。 “学琴很开心。” “夏老师,谢谢你。” 现在两人这?样安静相处的气氛有点奇怪,奇怪在什么地方呢? 大概是现在的江枫,表现得太像一个正常人了。 不毒舌,不无赖,不耍贱,目光真诚,语气诚挚,正常到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夏渔局促到眼睛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她习惯了跟他斗嘴吵架,却极不习惯现在平静的气氛。 毕竟,有哪个女人谁得了一个大帅哥用这?样温和?的目光看着?她? “今天只是第一天,你不要太 得意?忘形。”她只好故作严肃,“等?你学成了,再谢谢我?不迟。” “知道。”江枫笑得像个大傻子,“我?到时送你一份惊喜。” 谁不喜欢惊喜呢?夏渔抿了抿唇,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一棵花树,树杈上长了一簇簇的紫色小花,美得很热闹。 “反正别是惊吓就行了。”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江枫发现她在专心看别的,以为她见着?什么野男人了,酸溜溜地转过身?,循着?她目光望过去,发现什么都没看到,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所以他这?张脸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吗? 她宁可去瞧那些黑不溜秋的玩意?,也不肯把眼睛专心放在他脸上。 江枫的自尊心被打?击坏了。 夏渔也很郁闷,他就跟障碍物似的杵在这?里,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准备在路灯下面过夜了吗? “你再不走。”她压着?声,“蚊子就该来了。” 江枫那颗脆弱的心又被凌迟了一遍。 好嘛,想再看她两分钟都不行,直接开口撵人了。 他眼神幽怨,瓮声瓮气:“我?现在的心理活&#xe863;就跟以前好不容易熬完一节语文课一样。” 他们?的语文老师是个神神叨叨的中年女人,虽然学识渊博,但有个说话爱唠叨的毛病,口水还多,等?她上完一节课,第一排学生脸上都是她的唾沫星子,有爱干净的女生,每回上完语文课第一&#xe863;作就是跑出去洗脸。 夏渔怔了怔:“什么心理活&#xe863;?” 明知道她会恼,江枫偏要口是心非:“下了课我?就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什么?!”夏渔果然炸毛,“不想看见我?,那你刚才看的是鬼吗?” “小倩我?走了。”江枫溜了,快开车了还不忘探出脑袋,“明天我?出差,给我?微信上课别忘了啊。” “快点滚,我?今天一秒都不想再看见你!” 夏渔冲着?他车屁股吼,车里的男人伸出手,朝她招了招,跑了。 “真讨厌。”她明明是嫌弃的语气,嘴角却一直是弯着?的。 * 在楼下墨迹道别,她到家十点半了,客厅里,廖非非这?个妖精已经洗完澡做完身?体?SPA,端着?红酒杯,媚眼如丝地盯着?手里的手 机屏幕,红润的嘴角似笑非笑。 “小狼狗泡到手了?笑得那么骚。” 夏渔把高?跟鞋踢得老远,把疲惫的身?体?往沙发一扔,整个人跟无骨&#xe863;物似的,贴在沙发上不&#xe863;弹了。 “要是小崽子这?么快就投降,可就一点不好玩了。”廖非非声音娇软,透着?股慢调子的懒,她是天生的媚骨,征服男人的天赋几乎是与生俱来,“姐姐最近太无聊了,希望他出息点,游戏不要太早结束。” 夏渔伸了伸懒腰,这?才把身?体?深处那股疲惫的感?觉驱散一些,打?着?哈欠问:“加上微信了?” “姐姐我?的微信是他想加就加的吗?我?廖非非可是在圈里混的哎,我?不要面子的啊?” 廖非非撩了撩颇具风情?的栗色卷发,回味有余地笑了,“他今天撞了我?,把我?的裙子泼湿了,想加我?微信赔我?钱,被我?拒绝了。 “我?让他明天穿紧身?白色T恤,我?要把酒倒回去。” “加微信有什么意?思嘛,姐姐只想看弟弟露-点。” 夏渔失笑,终于也体?会到了一丝廖非非钟爱的恶趣味。 她当?然知道闺蜜的撩男手段一流,倒也不羡慕她擒男有术,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追求,比如廖非非生活中的很大乐趣是男人,而她呢,更喜欢把时间花在赚钱上。 “那么漂亮的弟弟,你可轻点玩。”夏渔打?着?哈欠站起来,准备洗洗睡了。 廖非非把手机一扔,抬起眼皮不经意?地问:“江大校草送你回来的?” “嗯,我?今天限行。”夏渔坦荡承认,觉得没什么要藏着?掖着?的。 客厅半明半昧的灯光打?在廖非非笑容淡淡的脸上,有些时候,当?事者被困于思维的怪圈中走不出来,旁观者已经看破全局。 这?何尝不是另一个有趣的游戏。 廖非非沉迷游戏,所以她打?算作壁上观,不干扰游戏本身?的进展。 夏渔进了门,脚步停住,又转过身?来,明显困扰的神情?:“你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怎样?” “我?是说,他是有喜欢的人的。”她靠在门框上,想起刚才两人分别时的种种,脸上的那点困扰在一点一点加 深,“你说,跟他去超市买菜,又坐他车回来是不是不太好?容易让人家女孩误会?” 夏渔吃够了被人绿的苦头,很不想因为她自己,害别人也尝到这?种滋味。所以认真审视自己给江枫上的第一天课,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 不该没什么顾忌地踢他的,没有老师会这?么随便地对待自己的学员,以后要避免。 不该跟他去超市的,搞得好像两口子过日子,所以下不为例。 她用强烈的道德感?拘束自己,看在没什么观念的廖非非眼里,只觉得想发笑,顺便也为可怜的江大帅哥鞠一把热泪。 机关算计步步靠近,结果夏渔这?十几年不开窍的女人,心里想的却是跟他保持距离,一心希望能成全他和?别人的爱情?。 都拼到这?种份上了,她心里竟然还没有他,一心想把他往别人怀里推,做男人失败成这?样,真得反思反思他这?张天生的毒舌嘴了。 “你们?都那么熟了,说不定你在他心里,跟男人没两样。” 廖非非到底是坚定的“枫渔CP”党,除了江枫,容不得其?他野男人抢走夏渔这?个宝贝,有心帮他:“教小提琴的老师不都是女的吗?有其?他小心思的不能完全说没有吧,江枫那个脸那个身?家,找个年轻的女老师来他家里,很容易出事的。他又不想委屈自己整天对着?个老古板拉琴,适合的人选,可不只有你这?个老同桌吗?” 夏渔不吱声,脸部的紧绷感?却有松&#xe863;的迹象,很明显被她说&#xe863;了。 “别说两小时了,就是一天八小时,你们?俩也来不了电啊,你怕什么啊,误会是人家两口子的事,说不定还是情?趣和?考验,人家求之不得呢。”人精廖非非轻轻巧巧帮江枫化解一场可能到来的危机,心里叹老娘真是个天生的红娘,她睨了夏渔一眼:“好了,眼下挣钱要紧,你东想西想,钱就进别人口袋了。” “非非,你说的有道理。” 夏渔果然全听进去了,悬在头顶怀疑随时会落下的道德之剑凭空消失了,她心里顿时畅快,如释重负,“以后我?只想赚钱,少庸人自扰浪费时间。” “今晚薅了土豪3000块的羊毛呢,太开心了,等?你 有空,我?请你吃大餐。”一提到可爱的钱,她就眉飞色舞,整个人都活泛了,像个没有心机的小女孩。 廖非非淡笑着?目送闺蜜蹦蹦跳跳进了卧室,等?她关了门,她笑到胸口微颤,手里的红酒荡起波纹,差点洒了一两滴出来。 夏渔真是把所有的聪明劲都用在事业上了,工作上细腻敏锐,但是在爱情?上,她阅历少,神经大条,可不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吗? 她越想越有趣,抿了一口红酒后,忍不住又想笑,于是更多的笑意?从廖非非那双睿智的眼眸中漏出来。 傻女人也不想想,资本家的羊毛是那么好薅的吗? 今天她轻轻松松薅走3000块,那么明年的今天,她可是要在床上辛辛苦苦加倍肉偿的啊。 * 张箐箐终于决定留下了,这?对于最近倍感?艰难的夏渔来说,无异于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生活不是好莱坞铁血英雄电影,电影里的英雄单打?独斗可以赢到最后,但生活中,逞英雄,单枪匹马没有助力的人很快就会倒下。 老板的理念固然重要,但需要底下的团队去将环节一个个打?通,其?中辛酸和?困难,夏渔太了解了。 团队就是她的左臂右膀,真的太重要了。 夏渔想要人,但现下最缺的就是人,傅强带着?人走了,销售部门只有张菁菁这?根独苗,作为刚被提拔成销售总监的她,第一件事就是跟夏渔要人,否则她这?光杆总监在外人眼里,怕就成了个笑话。 她思索再三,最后还是迫于现实?,打?电话给袁琛。 他从至上离职后曾跟她说过,如果她有需要,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千万不要犹豫。 其?实?夏渔还是犹豫过的,且犹豫的时间不短,若不是实?在没辙,她是万万不会向他开口求援的。 大家是并肩作战好几年的同事,本来开这?个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夏渔还是有顾忌,她迟钝,可不代表她毫无知觉,这?些年日积月累,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感?觉到袁琛对她隐藏得很深的心思。 她生日加班到很晚,上个厕所回到办公室,发现桌上多了一份热腾腾的外卖,是一碗面条,备注了“生日快乐”。 那 天晚上加班的人也就那么七八个,她头一个就想到他,试着?在微信里跟他说谢谢,果然是他,回复还是一如既往的朴实?:夏姐别客气,记住面条不要咬断,这?样比较吉利。 他叫她“夏姐”,可是却总润物细无声地做着?照顾她的那个人,会在开会时注意?到她揉了一下腰,找借口将有柔软靠垫的位置让给她,会在她被杨巍气哭的下午,借口给办公室的女士买蛋糕,然后对大家说:吃了甜的,心也就甜起来了。 他总是口口声声她是他的恩人,给了他来到这?个城市最多的温暖,夏渔常常为此汗颜,她自认为为他做的事其?实?少得可怜,不过是发现了他的窘迫,找杨巍提前帮他预支了工资付房租而已,但袁琛这?小伙子这?些年却一直在背后,默默回报她那点微薄不值一提的善意?。 无论身?上背的销售指标何等?变态苛刻,他总是用温良的眼睛,像个大男孩一样,灿烂地对她微笑,而他唯一做过的出格的事,夏渔至今想来,还是记忆深刻。 那是前年的冬天,他在年会上得了公司的销售冠军,杨巍亲手将奖杯和?鲜花送到他手上,年会结束后,喝了点酒的他在路边等?车,她开车顺路送他回家,他捧着?花下车后,没有马上走,而是从车窗外递进来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寒风呼啸的窗外,他看着?她的黑瞳是那么明亮,浅浅的光,就足以照亮这?个夜。 “夏姐,你的车太单调了,放上一朵花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文名改成《沦陷倒计时》了,为了不要太扑做的无能努力,希望大家别嫌弃。。。替江狗么么大家 <p/ 23、第 23 章 作为一?个受异性欢迎的美女, 夏渔从小到大收到过很?多?次玫瑰,唯独那个寒冷刺骨的冬夜,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朵红玫瑰, 是最特殊的。 它是那么平凡不起眼,可又美得那么小心翼翼, 连带观赏的人也小心翼翼,生怕破坏这至纯至洁的美丽。 夏渔承认她很?感&#xe863;, 可是又无?法回应那份感&#xe863;, 于是只好装作不知情。 这之后, 随着周一?鸣追求的紧追不舍, 被天天接下班的夏渔终于答应交往, 脱单后她和袁琛再没?有任何?私下的互&#xe863;, 两人更像是一?对合作默契的战友,他还是对她憨厚地笑,只是称呼慢慢从亲热的“夏姐”, 过渡到了恭敬的“夏总”。 夏渔硬着头皮给袁琛打电话,袁琛接到她电话后很?高兴:“夏姐,早就在等你这通电话了, 你等我两天, 我办完离职就过来。” 他刚入职本市资本最雄厚的教育机构,刚入职就是十家校区的销售总监, 手底下管了好几支销售团队, 正在奋力带着团队往地区县级城市下沉,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夏渔本想让他推荐几个可靠的销售人选,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要离职跳槽到她这说不定下半年就得倒闭的小破公?司,把她吓得连续说了好几个“不”。 生怕他冲&#xe863;之下放弃大好前途, 她的语气甚至有点凶:“你才刚入职提什么离职,你要离职了就去?其他地方,别指望我会收留你。” 袁琛是个不经凶的小伙子,支支吾吾的,大概意?思就是他要是不离职,又怎么帮她呢? 杨巍抽走了两个校区的核心团队,她现在无?人可用的境地,他肯定是早料到了,因?此?才很?为她着急。 “你现在可是实打实的袁总,能帮我的地方多?了,何?必非得你自己一?个人过来,再说我这什么都没?有,你有一?身本事也没?法施展。” 夏渔浅笑着,将她打来的目的一?一?道出,袁琛爽快,给她打包票:“夏姐你放心吧,我这边有一?些淘汰掉的销售简历,其中有一?些还是有潜力的,虽然不太适合我现在的公?司,但应该挺适合你那里。” “你等我电话,很 ?快。” 袁琛大概在开会,没?怎么寒暄就挂了电话,夏渔对着手机思索片刻,心中隐隐约约的内疚浮了上来。 人家那么热情,全心全意?地帮她,她呢,却?因?为那点说不出口的情绪,请他吃饭这种理所?当然的事都要思考再三。 这个下午,忙得喝水都没?工夫的夏渔,足足花了两分钟的时间,讨厌自己。 两个校区销售的队伍在搭建之中,尔后,她召集两个校区的部门负责人,对校区的教学产品和教学定位,进行大幅度的调整。 两个校区位置不同,周围消费群体不同,完全可以因?地制宜,没?必要按照以前那个路子,所?有分校的课程设置都要跟随总校的统一?调配,校区本身不能做特色化?细分,安泽路校区明?明?可以做高端精品定制服务,却?非要成天做些不挣钱的千元特价班,人气和钱都没?挣到,白白浪费这么个黄金地段。 淮西路校区附近的教育机构竞争激烈,大家拼了命的低价引流,只是课程同质化?严重,家长在这些机构里转进转出,消费习惯被这些低价班培养,普遍偏好低价,小学时送孩子去?一?两千元的低价引流班,一?个小时五十块都嫌贵,到了初中,反而愿意?花一?个小时五六百去?上名师课,消费观矛盾又扭曲。 说穿了,家长要的还是立竿见影的服务品质。 过往杨巍把营销看得比品质重,真正把教育当成门生意?在做,使劲吆喝进来割韭菜,一?波走了就再吆喝进来再割一?波,如今夏渔自己做老板,她当然不打算这么干。 给她点时间,她要把打造夏果教育打造成数一?数二的最具教学品质的教育机构,让这些家长成为夏果教育的粉! 一?个会紧锣密鼓开了足有两个小时,各种方案的推敲和精细,等夏渔结束这个会,她出现了片刻缺氧的感觉。 她怀疑自己真的因?为缺氧,而出现眼花症状。 她在前台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米八的优秀身高,还是记忆里永远晒不黑的冷白皮肤,戴着一?副黑框近视眼镜,和他的肤色身高同样优秀的,是他永远白净温润的侧脸,曾经,在夏渔 少女心最蓬勃的时期,在每日的疲倦刷题中头晕脑胀地抬起头时,这张书生气十足的好看侧脸从她窗前不经意?飘过,成为她的氧气,让她可以满格续航接下来的一?整天。 如今这张已?臻成熟的侧脸,又这样不经意?地,在多?年后闯入她的视线。 轻而易举夺走她呼吸。 夏渔整个人都呆住了。 林疏朗,是他吗?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不是高中时的男神,他就转身,很?快地离开了。 到底是不是他呢? 她有些拿捏不定,于是走到前台处,平复略微快的心跳后,以镇定的声音问前台的方晓蕊:“刚才那个男的,是家长吗?他来咨询什么?” 方晓蕊没?有怀疑老板的举&#xe863;,据实说:“是的夏总,那位先生说他侄女初一?了,数学不好,想咨询咱们?的一?对一?,我本来想叫箐箐姐下来的,可是这位先生临时接到个电话,急匆匆走了,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好可惜,那位先生文?质彬彬超有礼貌的,可惜箐箐上厕所?去?了,本来说不定能谈成这单的。”方晓蕊面色遗憾。 其实夏渔的内心也掠过一?股失望,不过她已?不是17岁的少女夏渔,一?个神似少女时期男神的家长只不过让她的心跳失控了两秒而已?。 错过也就错过了,生活的主题本来就是各种阴差阳错,没?有什么好失落的。 何?况她从没?有跟林疏朗说过话,本就是熟悉的陌生人,读书的时候没?有交集,没?道理那么多?年后还能偶遇。 她确信自己是真的眼花了。 “不过——”方晓蕊突然回忆,“那位家长还聊了聊咱们?的名字,问我老板是不是姓夏?我说是的,他就开玩笑说他读书的时候猜谜游戏没?有输过。” 夏渔心思又回到了工作上,提醒她下次若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切记要送一?张传单给家长。 “所?有进店的家长都要想方设法留下可以联系的信息,记住你要主导他的思路,而不是被他带偏话题。”她言语里隐含责备,方晓蕊表示下次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了。 夏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脑袋有些沉,于是难得坐着发了一? 会儿呆。 有点感慨。 因?为林疏朗是这辈子她第一?个主&#xe863;喜欢上,后来也主&#xe863;追求过的男人。 只是,林疏朗大概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个叫夏渔的女孩子,曾经那么认真地喜欢过他。 一?想到她那些写出去?却?没?有一?封到达林疏朗手上的信,夏渔就想狠狠地咬江枫一?大口,最好是咬得血淋淋,才好出她心头这口恶气。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原以为自己消气了,现在才发现其实没?有,她还是意?难平。 她幽幽地想。 如果当年那些情真意?切的信件被林疏朗看到,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 * 偶遇疑似林疏朗的男人只是这一?天的小插曲,时过境迁,男人早就不是夏渔生活里的主题,钱才是,她已?经发誓要跟钱一?辈子相亲相爱到老,至死?不分离。 江枫今天出差了,在机场候机也不消停,一?天早中晚三回,准时到了饭点就在微信里刷存在感,这不中午给她晒搁在自己大腿上的飞机票,表明?他不是故意?翘课,是真的要出差。 他说是晒机票,但是取的角度十分心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满屏都是他那勾女人心魂的大长腿。 透过手机屏幕,夏渔都闻到他那股冲鼻的骚男人味。 【夏小渔:你到底是晒机票还是晒腿】 【江大疯批:都有,好烦,对面那个女的在用眼睛脱我衣服,操,又在瞄我腿了】 【夏小渔:可能她只是想把它锯了】 【江大疯批:???】 【夏小渔:高中你那破腿每天踢我多?少次你心里没?数?】 【江大疯批:?????】 【夏小渔:我每天都想把它锯成三截,一?截送给你,一?截埋土里,一?截做成棒球,天天把你敲昏】 【江大疯批:夏渔你这个暴力的女人!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风骚的男人终于消停了,夏渔忙到天黑,从公?司出来时深吸了一?口氧气,然后伸了伸懒腰,整个人才恢复了一?些精神。 她碗拒了廖非非一?起泡pub的邀请,眼下什么荷尔蒙肌肉男都没?有家里的浴缸可爱,她只想脱掉高跟鞋,大汗淋漓地做个普 拉提,再舒舒服服地泡个澡,然后上床一?觉睡到天亮。 廖非非那个夜店咖一?旦泡夜店,不到深夜12点是不会回的,偌大的客厅就夏渔一?个人,她乐得一?个人喝红酒看碟,直到歪在沙发上睡得人事不知。 时针指向夜里10点,她被一?阵微信视频提醒声吵醒。 是来自江枫的视频请求。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等视频响了一?会儿才摆脱那股完全茫然的状态,想起来还要给这位好学生视频授课,虽然很?想骂人,但看在他是金主爸爸的份上,认命地起身。 七点多?她在微信里问他有没?有时间上课,他说在忙,等忙好敲她,她只好在这头等,等到现在十点多?了,他竟然打来了。 真是很?离谱了,都那么晚了,再缺钱的老师也是要休息的啊! 她点了“接通键”,等视频接通后,画面中的裸-男顷刻间把她所?有的瞌睡虫都给吓跑了。 江枫微乱的头发半湿,他套了条运&#xe863;裤,上半-身什么都没?穿,露出一?身麦色的健康皮肤,夏渔前两天损他身材不如别人,他一?脸不服气,现在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服气了。 因?为他就是传说中男人的极品身材。 穿衣显瘦,脱衣显肉。 充满了力量感的男人身体。 他的肌肉不会那么夸张,但很?漂亮,手臂结实而修长,腹肌和胸肌块状分明?,线条感很?有视线冲击力。 他有跑步的习惯,靠运&#xe863;保持持久的工作精力,夏渔预料到他身材不会太差,但完全没?想到,他的身材这么好。 好到她不好意?思看,差点绷不住要舔-屏的程度。 他想必是真把夏渔当男人了,一?点都没?有走光了要在异性前遮掩的自觉性,还把手机镜头往前推,于是整个上半-身都出现在镜头里,就差在上面打一?行弹幕:请你欣赏。 夏渔从没?有大半夜跟一?个性感裸-男视频的经验,她整个人有一?瞬的无?所?适从,脸上的温度都不知不觉升高了,像是被架在熔岩之上,她的眼睛快融化?了。 “夏老师,你最帅的学生来了。”视频里的男人竟然一?点都没?有不穿衣的尴尬,脸上堂而皇之的微笑很?欠打。 他 犹如一?只风骚的公?孔雀,对着镜头自恋地撩了撩湿发,脸一?会儿偏左边一?会儿偏右边,在镜头中寻找自己最帅的角度,尔后抱怨:“好烦啊鱼丸,怎么什么角度我都那么帅爆,我还怎么让别人活啊。” 夏渔终于从眼睛的不适中缓过来,整个人都炸了:“大晚上你卖肉呢?你衣服呢?” “我刚健身回来,洗完澡身上都是汗,赤着膀子舒服。” 江枫的理由听上去?合理正当,但夏渔并不接受,她感觉到一?种不被尊重的冒犯感,因?此?不太开心。 他们?就算再熟,也没?有到可以“裸-聊”的地步,就算他当她是男人,可是她没?有办法把他当成女人啊! “可我不舒服啊。”夏渔微恼,“你见过哪个学生上课不穿衣服的,江枫你不尊重课堂,也不尊重我。” 听她语气这么严重,江枫在视频那头有点慌了:“鱼丸你生气了吗?你别吓我,我被你吓得汗流更多?了。” 他抬手擦额头的汗,生怕她不信,还凑近镜头,给胸口满片的汗渍一?个清晰的特写:“你看,全是汗。” 被迫近距离围观他胸肌的夏渔都快气爆-炸了。 这是她刚才讲话的重点吗? 谁要看他的胸肌啊,不就是比一?般男人大点结实点吗?他就没?有一?点点身为异性的自觉性吗? “那等你不流汗穿上衣服再说,我先挂了。”她那张脸冷淡到了极点。 “哎!等等等等!”江枫察觉到她要挂断,立刻拦住,“鱼丸你先别挂,你帮我个忙先。” “就你事多?,快说。”夏渔口气很?不耐烦了。 视频这一?头的她其实很?煎熬,哪个年轻女人不爱荷尔蒙味的男人,廖非非为了小帅哥连保养都不做了,天天熬夜泡吧,图的还不是年轻男人美好的肉-体。 现在美好的肉-体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她心神不宁,大半夜的心浮气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谈恋爱了,失去?理智的大脑正在叫嚣着指挥眼睛:你给我看,我要看!白嫖的肉,为什么不嫖? 她的眼睛东躲西藏,在房间内寻找焦点,后来意?志还是抵不过本能,视线转向了屏幕之上。 江枫把手机 搁好,然后突然站起来,拿起搁在酒店床上的小提琴,对她嘱咐说:“鱼丸我摆个拉琴的pose,你给我截图,记住要角度最帅的啊,我要发给我女神。” 烦人精看来是真的需要她帮忙,夏渔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心里叹气,很?轻很?无?奈地“嗯”了声。 煞有介事地将小提琴搭在肩膀上,江枫眼眸低垂,凹出一?个优雅的拉弓姿势,古典的琴身和他麦色的皮肤搭配在一?起,竟冲撞出极其和谐的美感,这美风流却?不下流,反而因?为他健康的肌体、俊美不俗的五官,构造出雅致却?也荷尔蒙味浓烈的画面。 夏渔不得不承认,这贱人可太会了。 这张照片一?出,就没?有他收割不了的女人心。 她内心庆幸。 还好她很?man,她可以扛住。 她尽职地找好角度,拍了好几张,将照片全部发给他。 “拍了这几张,你自己挑吧。”见到截图中右上角的自己,披散着一?头乱发,一?看就是女的,她皱了皱眉,“这上面还有我呢,你记得P掉,省得造成误会。” “知道。”江枫含糊应着,在镜头前,仰着下巴喝水。 他大口大口喝水,&#xe863;作急又猛,因?为身体正对着夏渔,于是她并不怎么费力地看到,因?为大幅吞咽的&#xe863;作,他突出的喉结在小幅度上下滑&#xe863;,一?只隐形的手摆弄着水滴,令它们?缓慢划过他的下颚、喉结、没?有一?丝赘肉的胸口,块垒分明?的腹部…… 氧气稀薄。 夏渔在自己呼吸困难,迅速地挂断了这通见了鬼的视频电话。 兴许了整晚喝酒多?过喝水,她也口渴想喝水。 气急败坏地去?厨房喝了一?大杯水,心头的柴火还是滋滋烧得正旺。 夏渔不仅生江枫的气,更生自己的气。 不就是多?瞄了几眼,至于像个女色狼一?样窘迫到落荒而逃吗? 真是太没?出息了。 她又喝了一?大杯水,浇灭了心头的野火,又特地打开电脑浏览了一?圈网上各式各样的肌肉猛男,整个人才彻底冷静下来。 一?定是因?为天热了,肝火旺盛。 作者有话要说:改名以后好像更扑了,我裂了。。。不过不改了,反正是扑街文,我自己喜欢就成。 <p/ 24、第 24 章 这晚夏渔被膈应到了, 不想再惯着某人,他发来的微信信息一概不回,早早就关机睡觉。 等第二天醒过来, 微信提醒声连着响了好几次。 江枫每隔十分?钟问她睡了没,说他衣服穿好了, 希望再视频一次,让他可以穿着衣服给她真诚道?歉。 后来, 甚至发了一张他穿着T恤拉小提琴的照片, 他身后落地窗外是城市闪耀的霓虹海, 如果不是知道?他本人纯粹是个音盲, 不知真相的, 可能真的会被糊弄, 以为他懂音乐,有王子范。 夏渔嘴角弯了弯,手机一扔, 继续冷处理。 学生不尊师重教,那就抱歉了,穷苦的老师也是有脾气的, 而且一时半会不打算消气。 * 江枫还是一到饭点就在微信里?蹦跶给她发消息, 夏渔晾着他,冷眼旁观他表演, 打算让他再次见识见识自?己一心黑就拉黑的凌厉手段。 她真的生气了。 大不了把钱还给他, 反正就算他学不会拉小提琴,就凭他昨晚撩妹子的高超手段,没有他搞不定的妹子。 江枫在微信里?说他夜班飞机回来,今晚夏渔决定罢课,跟廖非非泡吧去。 天天忙死忙活成全别人的爱情, 还要被气得?半死,何苦呢? 她也得?喘口气,找找乐子,顺便追求一下自?己的爱情。 袁琛效率极高,给她传来了二十来份不错的简历任她挑选,夏渔招来张箐箐,跟她一起翻阅这些求职者简历。 两人人手一台电脑,午后静谧的办公室只听得?见鼠标点击的声音,张箐箐狐疑地抬头瞄了一眼她的新老板,发现她正极度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电脑桌面,午后人最犯困的时候,她已经两杯咖啡下肚,可是她老板却精神奕奕,一点都没有犯困的迹象。 听说漂亮的女?人极少有聪明的,但她的老板却是例外,不但聪明勤奋,而且难得?是,还很有人情味。 张菁菁想起前两天夏渔对她说的那番话,还是很感&#xe863;。 “傅强离职了,监控还在我手上?,想不想报警处理?” 她说不想,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她只想过好现在的小日子。 夏渔表示理解,但还是对她说了接下来的一 番话。 “不用顾忌公司的立场,作为女?性,职场骚-扰是我不能容忍的禁区,我希望我的地盘是干净的,你们要打扫之前留下的灰尘,我会举双手赞成。” 她思索片刻后还是说不,夏渔也就不再提,只是临了,在她迈开脚步要离开办公室时开口:“这确实是男人主导的世界,但我们女?人要做的,是任何时候都不委屈自?己。” 这每字每句张箐箐都印在心里?了,她出?了办公室就去厕所?偷偷地哭了一次,她确实委屈了好久,有时候就连男友韩肖磊都不能体谅她的委屈求全,她拼命支撑着留在这里?,不想失去这份唯一的收入,她的心差点病了。 “张总,我脸上?有东西吗?” 夏渔发现张菁菁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打趣她的同时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打算休息几分?钟。 走神被老板抓包,张箐箐面露尴尬,笑?意腼腆:“夏总,求您快别这么叫我了,我算什么总呀。” “我听出?你的抱怨了。”夏渔开玩笑?,“放心吧,这两天就是不吃不喝,我也得?给你找小兵。” 张箐箐笑?得?挺甜,毕竟哪个领导不期待手下有可以使唤的小兵。 人多干活才热闹。 “我挑出?来这几份简历,重点想要的几个我都做了五角星的标记,你挨个电话打过去问问有没有找到工作,没有的话通知他们来面试。”夏渔将电脑屏幕转到她面前,二十来份简历,她最终看?中了其中七份。 张箐箐逐个浏览,打开其中一份简历时愣了愣,脸上?带着疑惑。 这份简历在她第一批筛选时就被她踢了出?去,没想到夏渔却通知这人来面试,而且这份简历还被她做了重点标记。 “夏总,这份简历……”她迟疑地抬头,还是决定问一问,“这是个二胎妈妈,年?纪都快四十了,看?她自?己说的,都快□□年?没有出?来工作了,虽然以前的工作和销售沾点边,可是全职在家那么多年?,跟社会应该脱轨了吧。” 她欲言又?止,这样的人再回到职场,能胜任每天节奏那么快的工作吗? 夏渔料到她会这么问,示意她:“家庭住址那里? ,你看?看?她填的哪儿?” 难道?是她忽略了什么? 张箐箐赶紧去翻看?家庭住址,见上?面填着“海棠别府”,这不就是他们附近的三个高档小区之一? 论单价来说,海棠别府甚至是三个小区当中楼价最高的。 “海棠别府。”她语气呐呐的,仿佛有点开窍了。 “你再看?看?她填的几幢?” 张箐箐又?睁大眼看?:“10幢。” “箐箐,你知道?海棠别府的楼王是哪一幢吗?” 触到张箐箐完全茫然的眼神,她淡淡笑?了一下,坐太久了,站起来去倒水:“是10幢,这附近的房产中介告诉我的,轩蓝国际的楼王是20幢,澄星一品的楼王是14幢,这些信息现在看?起来没用,但你最好都记在心里?,也许说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 “能住在高档小区最贵的房子里?,□□年?不工作,还有两个现在正处于?学龄的孩子,你觉得?这位妈妈身后,有多少位有钱有闲的妈妈呢?” 夏渔平平淡淡的一句点拨,令张箐箐醍醐灌顶,终于?明白过来老板的用意。 不过她还是存着点疑惑:“可是夏总,她为什么又?出?来工作呢?销售需要吃苦的,她能行吗?” “行不行,见了人再说。”夏渔不以为然,也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在家全职九年?还出?来重头开始,不要低估这类人的勇气。” “去联系吧,尽量讲得?真诚些,不过……”夏渔顿了顿,似乎又?有些泄气,“大概率不会来的。” 这回张箐箐脑子转得?快,很快跟上?夏渔思路,也马上?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推断。 “她怕被人知道?,没面子?” “不然她为什么大老远把简历投到了袁琛那里?。”夏渔略微气馁,不过还是强打精神,“去试试吧,万一呢。” “就是,万一呢!老板我去啦!” 张箐箐自?我感觉这个下午跟老板学了不少,眼睛晶晶亮,虽然现在校区万事艰难,但她干劲十足。 她刚走到门?口,夏渔再次叫住她。 “箐箐。” 张箐箐回头,以为大美?女?老板又?有事要交代。 夏渔悠然靠在椅背上?,笑?微微看?着小姑娘:“韩肖磊 还在家吗?” “在。”恍惚中,张箐箐心里?有了丝预感。 “腿伤怎么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除了不能跑跳。” 夏渔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那你帮我给他带两句话。” “夏总您说。”张箐箐压抑着情绪。 “你帮我跟他说,优凡教育要在淮西路开分?校区了,是刘涵姿最近几年?最大一笔校区投资。”夏渔言笑?晏晏,“让他可以出?来工作了。” * 夏渔当然不是让韩肖磊再去优凡教育工作,像他这样有气性的年?轻人,当初出?了工伤优凡教育却拒不负责,打发狗一样把他撵出?公司,夏渔打赌,韩肖磊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优凡教育要在淮西路开分?校的消息,由来已久,听说通风已经到了尾声,准备暑期招生了。 淮西路那个地方,本来水就够浑了,刘涵姿还要花一大笔钱把浑水搅成泥潭,想干掉周边大大小小的机构,一家独大。 但是只凭一个“大”,就想把周边的竞争对手挤得?没饭吃,她未免过于?乐观了。 又?要跟刘涵姿那个阴险的女?人正面刚了。 韩肖磊八成是憋着一股气吧? 她夏渔又?何尝不是。 夏渔放下笔,对着门?口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 其实凡事她喜欢循序渐进,很不喜欢赌博。 不过单打独斗的特殊时间,现实也不能遂她心意,除了赌,当下她没有选择。 这段时间,她几乎每隔几天就要赌一次。现在她又?要赌了,赌韩肖磊会主&#xe863;来找她,这样她就可以把那个最佳也是最有战斗力的销售人选,放到最合适的地方。 * 下班后她到底还是没泡成夜店,临时鸽了廖非非,被母上?大人急call回家。 回到家就是被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你数数你多少天没回来了?搬出?去住就当自?己是泼出?去的水了?躲人渣躲得?爹妈都不要了?” 她妈对她这段时间在外面鬼混不着家很是不开心,发了一通脾气,夏渔在外面是说一不二的女?强人,在她妈手底下就是个小瘪三,她和她姐的脾气多多少少都随了妈妈,家里?三个女?人都是女?豪杰,但她和她姐加起来都不如她妈一个豪横 ,老太太是真刚,少女?时期被小流氓摸了把屁股,回家取了菜刀追了他三条街,怀孕五个月遇到了滋扰校园的精神病患者,为了保护身后的整班学生,抱着“大不了肚子里?的这个我不要”的念头,硬是挡在前跟持刀的神经病周旋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等来了支援。 肚子里?那个差点没了的倒霉蛋就是夏渔。 她最像她妈的一点就是,一旦认准一个念头,便会坚毅果敢,勇往直前。 这方面,姐姐夏浓倒是比她圆滑许多,并不那么死心眼。 她跟合伙人杨巍有矛盾,两人在撕逼拆伙,她妈也有耳闻,问她这段时间到底在瞎忙活什么,连家都不回了。 “周一鸣你就当他死了,你放心妈在帮你出?气的,那小子前两天带女?的在我们小区逛,叫我给撞上?了,妈就在他俩前头唰唰舞剑,跟个绝世高手似的,他俩走哪儿我就堵哪儿,那个女?的还想跟我吵架,周一鸣这小王八蛋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喊我阿姨,拉着那狐狸精跑了。” 她妈的描述活灵活现,画面感极强,夏渔想象了一下周一鸣落荒而逃的画面,太逗了,谁敢说她妈不是宝藏? 被渣男劈腿,最后怂兮兮搬家的是她,没想到最后替她找回场子的,是她老妈。 她心里?暖流涌&#xe863;。 忙碌可以治疗失恋,或许对周一鸣也没爱到没他不行的地步,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少想起这男人了,没想到她妈还记恨着,要为她出?气。 “麻麻你怎么那么可爱呢,全世界我最爱的就是我麻麻了。” 她妈在厨房炒菜,她便跟小女?生似的在背后环抱住她妈,软着声音撒娇,跟在外头雷厉风行的作风判若两人。 她妈一直挺吃她这一套,明明眼睛里?全是笑?意,但还是硬憋着板起脸,瞪她:“拆伙自?己干了?” 夏渔“嗯”了一声,扭过脸小心地暼一眼厨房外,她爸在看?报纸,没留意这边。 她老实交代这段时间发生的工作变&#xe863;,略去种种困境,只是骄傲地告诉她妈现在她也是有两个校区的小老板了。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工资房租每天都要付出?去,手上?的钱撑得?住?”她妈第一句就戳中了她 的痛处。 “能啊,暑假现金流就来了,我只要把安泽路做出?利润,让淮西路不亏损,我就能赚钱了。” 现实当然没那么容易,离最终赚钱也还遥远,夏渔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但她选择不让老人担心。 “唉,你大了也管不住你,你想折腾就折腾吧,缺钱了跟妈说,妈还有点私房钱。” 说完,她妈谨慎地瞄了几眼窗外,老头还在看?报,并不知道?叛逆的小女?儿又?干出?格的了。 夏渔爸爸当了一辈子老教师,为人正直思想却保守,笃信铁饭碗才是女?孩子应该一生追求的东西,结果两个女?儿都不能让他满意,大女?儿没有事业心,结婚生了两个孩子干脆工作也辞了,一心只想鸡娃,小女?儿事业心过分?强,好好的公立学校高中老师的编制不要,非要出?去跟人合伙创业,这几年?虽然钱是挣了些,但是忙到很少在家,十分?疼女?儿的夏爸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到了现在,还是希望她放弃创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安定下来。 知道?管不住野马一般的夏渔,夏爸爸就只能管住她的钱,所?以夏渔自?己挣钱买的房子,房产证却捏在她爸手上?,没有房产证就不能去银行贷款,夏渔这段时间一直很头疼。 她很小声:“妈,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 “房产证能不能帮我偷出?来?” “什么!” 她妈猛地扬高了声,惊&#xe863;了客厅里?的夏爸,摘下老花眼镜问母女?俩:“嚷嚷什么呢?” 夏渔紧张得?心脏都跑到嗓子眼了,生怕她妈憋不住把她要干的好事给供出?来,母女?俩对视了一眼,还好她妈口下留情,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她爸。 “我能不嚷嚷吗?她说她又?找了个男朋友。” “什么!”这回轮到夏渔瞪大眼,整个人都快裂了。 “哦。”夏爸温吞地应了声,似乎感到突然,毕竟夏渔才刚分?手没多久,作为一个理性思维强于?感性的男性,第一时间不是欢喜,而是质疑。 他特地站起来,踱步到厨房门?口,眼睛是看?着女?儿夏渔的:“时间这么短,靠不靠谱?” 夏渔都懵了,头一 回感受被亲妈坑的滋味,简直要欲哭无泪了,很想否认说自?己还单身呢,可是一瞧她妈那贼亮贼亮的老眼,又?万万不敢。 最好还是别忤逆她家刘女?士,搞不好下个被她拿菜刀追的就是她夏渔了。 “嗯?嗯……”夏渔囫囵应着,一个字不敢多吭。 她想糊弄过去,奈何她爸可没那么好打发,用根本不是商量的语气说:“过几天把人带回来看?看?。” 说完,想必是怕女?儿不肯,走开了,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夏渔倒抽一口凉气,只好可怜兮兮地看?向她妈,求老太太发发慈悲,把她从坑里?捞出?来。 她不就是跟贼似的惦记她自?己的房本吗?她妈竟然疯了,凭空给她捏造出?一个男朋友来,她上?哪找这个根本不存在的“男朋友”? “妈……您瞧您……” 她妈看?来是打定主意不打算捞她了,把脸一撇:“叫妈也没用,男朋友带回来给我看?了,我跟你爸看?顺眼了,就什么都好说。” 所?以这就是给她偷房本的条件吗? 夏渔无语死了,憋不住道?:“妈,这样有意思吗?我就是外面随便逮一男的回来糊弄你们,你们也不知道?啊。” “那你倒是逮一个回来啊。”她妈豪横依旧,“成天忙得?找不到人影,我倒还真不信了,你身边还有男的啊?” “怎么没有啊……” 夏渔在一旁嘟囔,这不是还有江枫那个贱男人吗? 嗯,江枫? “谁?”她妈耳朵尖,马上?嗅到了不对劲。 “没谁。”夏渔讪讪的,把脑海中的那个人选马上?踢除掉了。 她只是想单纯挣个钱,要是让他误会她心里?对他有什么不规矩的想法,被他再次奚落,那她还不如钻地洞里?一辈子都别出?来了。 “那妈只能精神上?支持你了,其他的你就别想了,房本给你,你要三两下给我霍霍没了,我下半辈子能被你爸的口水淹死。” 老太太跟铁桶似的,夏渔没辙了,正头疼呢,兜里?的手机响起微信提醒声。 她心烦地拿出?来看?。 【江大疯批:我刚下机,吃饭了吗?给你带了g市的叉烧。】 夏渔没料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本来 说是晚上?11点才到的,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提早改签飞回来了,她此?刻有情绪,心烦不想应付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晾着他,这人又?发来一条消息。 只发了一张合同某个条款的截图。 条款中规定了,夏渔必须履行线上?指导的义务,每天必须跟他进行微信沟通,与他保持至少三十分?钟以上?的微信交流,要有问必答,不能无故拒绝接通对方的视频请求,否则就是违反合同条款。 好嘛,才不理他一天,就按捺不住拿合同来压她了。 她在心里?冷笑?,合同只规定了有关音乐的问题她才需要解答,没说她必须要每天应付他那些无聊的问题。 远在机场的江枫似乎跟她有心里?感应,很快又?发来一行字。 【有问必答,懂?】 【不能拒绝爸爸,懂?】 夏渔干瞪着视频,现在终于?真切明白什么叫“霸王条款”。 她正无能狂怒呢,手机突然炸响,江枫这个时候竟然发来了视频请求。 他这视频打得?太突然了,夏渔的心猛地一跳,小心谨慎地瞥了她妈一样,从厨房火速溜到阳台,蹲到了最角落接这通电话。 视频接通了。 “你干嘛?”她有点恼火。 屏幕上?的男人笑?容痞痞的,嘴角却开怀地扬着:“给你带好吃了,G市最难买的叉烧我现在给你人肉快递过来,你在哪儿?” “鱼丸你在什么地方呢?怎么乌漆嘛黑的?” “我家阳台,你小声点。”夏渔不想他的声音被她爸妈听到,“在我爸妈家。” “哦,你家小区我知道?,御景花园……” “嘘!”夏渔紧张地要死,“我不想吃,你别过来。” “可是我想吃。” 冷不丁突然插进一道?中气十足的苍老女?声,而且就来自?于?她身后,夏渔被吓到差点心脏骤停,缩着脖子扭头,就见她家刘女?士正用一个阴恻恻的表情俯视着她,比女?鬼还特么吓人。 “妈……” 随着她扭头的&#xe863;作,手中的手机摄像头也偏向了她妈,江枫见到了屏幕中久违的老阿姨,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脸上?的热情快要溢出?屏幕,如六月炙热的风,朝人扑面而来。 他就跟见了亲人似的,特别激&#xe863;地喊了声“阿姨”。 作者有话要说:江狗真的很会。。。。女婿们学着点啊 红包我都是攒几章一起发的,大概明天或者后天发吧。 <p/ 25、第 25 章 他?那亲亲热热的语气, 夏渔简直都要怀疑,这才是他亲妈。 她妈诧异过后,好像也终于回想起他?来, 跟夏渔是三年的同桌,女儿成天叫同桌很烦, 但就是没换过同桌,夏渔参加小提琴演出去外地一周, 小伙子还来过家里给她补课, 夏渔也没少吃过他?家的东西, 有段时间又是吃又是拿的, 长胖了不少, 据说是他妈妈手?艺好。 夏妈妈有时候还窃想过将来有个这样的女婿也不错, 大家都是同学,知根知底,小伙子也实诚, 不像是会欺负女人的男生。 不过两人读大学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淡了,夏妈妈已经很多年没听到“江枫”这个名字了。 现在他突然在眼前蹦跶,小伙子明显变成熟了, 有点认不出来, 她虽然意外,却还是有惊喜的。 女儿身边至少有个男的, 活的, 还大晚上要给他?送叉烧,这是好事。 谁知道夏渔根本没让她高?兴太久,江枫刚要热情地再开口,她二话不说就把这通电话给掐断了。 屏幕上顿时黑成一团。 热情的小伙子也消失在空气里。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儿……” 夏妈妈气势汹汹地瞪眼,刚才跟江枫还笑得挺灿烂, 这会?儿笑容收敛,杀气全开,眼看就要去厨房拿菜刀了。 “手?滑了。”夏渔睁眼说瞎话,顺便把自己的手?机揣进了裤兜里,“妈我饿了,不是喊我回来吃饭吗?饭呢?” “吃吃吃,有叉烧你不去吃,你就饿着吧。”她妈怒气腾腾地回了厨房。 兜里的手?机又在响。 【一小时后到,千里送叉烧,夏老师给个面子】 夏渔撇撇嘴。 这态度还行。 一小时后,江枫带着喷香的叉烧风尘仆仆地到了,夏渔磨磨蹭蹭下楼,见到路灯下玉树临风的他?,先是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十米开外有几个小区里的大叔大妈在走路,于是她站着,死活不肯再靠近。 “鱼丸!”两天没见江枫热情的要命,她不过来,他?自然想主&#xe863;凑上来。 “站着别&#xe863;,别过来。”夏渔眉目冷淡,又多疑地看了一眼远处,见大叔大妈们果然看过来了,“太晚了,东西给我然后你 就赶紧走吧。” 江枫要是肯走,他?就对不起“人形狗皮膏药”的美名了。 吃准了她吃软不吃硬的性格特点,他?开始卖惨,在外面人五人六的资本家,到她面前,就成了受人欺凌脸上全是委屈的小可怜。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面上带着小心翼翼,头顶朦胧的灯光洒下,柔软了他?立体的男人线条,也会?让人心中罕有地生出“这人其实还不错”的念头。 “你说呢?”夏渔受不了大晚上他?用这种黏糊糊的眼神看她,干脆把脸撇向?一边。 一个男人,上课不穿衣服,拼命秀肌肉,考虑过单身狗老师的感受吗? 口口声声两人很熟,是熟到直接把她当男人的地步了吗? 夏渔每每想起来,心里就呕得要死。 她的耳边传来一声很近很沉的叹息声,鼻尖嗅到丝丝缕缕的男人味,她脊背一僵,原来他还是犯规了,不知不觉站到她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会?心慌意乱,夏渔下意识转头看向?周围。 然后她的眼睛突然定焦在右前方的某处,目光闪了闪。 “鱼丸,你生气,是不是因为我昨晚光膀子了?” “我事后想想,是不太礼貌,我向?你道?歉。” “这叉烧我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你也知道我的时间很贵的,但是我觉得人民币偶尔没有鱼丸你重要……” “你闭嘴!”夏渔听够了,水灵灵的眼睛对他死亡凝视,尔后出人意料地说,“你帮我个忙,这事就过去了。” 江枫自然愿意,忙不迭道:“什么忙你说。” “现在抱我。” 江枫完全愣住。 这世界发生什么了,还有这种好事? 夏渔以为他?不愿意,眼里的热度顿时冷凝成冰:“你不帮就算了。” “帮!帮!” 江枫从狂喜中回过神,二话不说就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娇小的她密不透风地圈进自己的环里,占有的意味浓烈。 当柔软遇到阳刚,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烧得人脸颊绯红。 他?下了重手?,夏鱼被勒得&#xe863;弹不得,鼻尖又全是他皮肤的潮热气息,免不了又想起燥热的昨晚。 但她已经来不及后悔,因为不远处,正在小区里跑步的 周一鸣已经停了下来,不出意外地看向?了这边。 夏渔简直要热泪盈眶。 憋屈了那么久,可被她钮钴禄夏渔等到这一天了。 此时此刻想要报复的念头压倒了一切,理智已经全部见鬼,除了打击报复,夏渔已经想不到其他。 “亲我!”她目光坚定?地要求。 觊觎了那么多年的红唇就在眼前,当年那深入骨髓的滋味甜到大脑现在还记得,江枫当然想不顾一切碾压上去,去尝尝那迷人的甘甜,可是出于上一次干错事付出的长达四年的冷宫代价,他?到底存有着最后的理智。 他?发现了她眼底闪烁的疯狂,狐疑道?:“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看见谁了?” 他?曾经听蒋方劲提起过,夏渔的那个人渣前男友跟她同小区,所以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分手?后会搬出去跟廖非非一起住。 因为她不想成天跟人渣低头不见抬头见。 他?下意识就要扭头,却被夏渔一把掰了回来,以看似亲密的姿势。 远处的周一鸣面朝他?们,一&#xe863;不&#xe863;,路灯将他?的身影拉成,地上的影子长而扭曲。 “你少废话。”她眼里分明有团火,“亲不亲?” “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枫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没道理到嘴的肉让她跑了。 他?意乱情迷地低头,下意识就要去找寻她唇瓣的位置,&#xe863;作急促又带着渴求,反而将夏渔从疯狂的边缘一点点拉回。 她状似亲昵地捧住他?的脸,其实是阻止他?进一步的&#xe863;作,眼眸中更是射出一道?类似警告的寒光:“亲嘴你想都别想。” 一瞬的失望在江枫脸上一闪而逝,沉默两秒,他?笨拙地问:“那亲哪儿?” 夏渔指了指脸颊,他?顺从低头,对待瓷器一般小心翼翼的&#xe863;作,唇刚要碰到她的脸,结果她又在最后一秒反悔躲开了,江枫呜咽一声,痛苦地将脸埋到她颈间。 “到底亲哪儿?” “呜,不带这么玩人的……” 夏渔同样不好受。 整个人被圈在他怀里,呼吸间全是他霸道的气息,颈上的肌肤能够敏感清晰地感知来自于他?身体的热度,太烫人了,他?就像个源源不断的热源,蒸得她的脸也开始发 烫。 烧到她甚至没有心情再去关注不远处站在阴影处的周一鸣。 人渣怎么还不走? 是要观摩完前女友的现场play吗? 现在的男人,为什么一个比一个狗! 夏渔不想输,可是又讨厌被禁锢,赌气道?:“哪里都不许。” “快点把你的脸挪开,我脖子痒死了,你是狗吗?” 他?倒情愿做一条狗呢,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粘在她身上,抱她舔-她,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刚才是谁求我帮忙的,我答应帮了你又赖皮。”江枫耍无赖继续把脸窝在她颈窝处,她的体香是酒,于是他低沉旖旎的语气也染上了一分醉意,“亲还是要亲的,做戏就要演全套,人家就在后面看呢。” “我也不是天天来你家小区,他?也不是天天晚上在小区转……”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真打算错过?” 他?循循善诱,用水滴石穿的耐心一点点攻克她心防,夏渔迷迷瞪瞪,到底还是被说服了,只是还是拉不下脸。 “可是……” “可是不知道哪里该给我亲?”江枫终于抬起脸,朝她勾唇一笑,双目炙热,“那我这工具人就先替你决定了。” 在她茫然无辜的目光中,他?低唇,在她的发丝上郑重印上了属于他的标记。 * 那天晚上夏渔不知道周一鸣是什么时候走开的。 搂着她的男人,印在头顶的吻都令她满脑子混沌,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他,等江枫放开她时,她再去瞧,哪里还有周一鸣的踪影。 那晚她拎着他?给的叉烧回家时,她自己跟块叉烧也没两样了,脸颊很亮,红得很可疑。 她对着镜子喃:“哪里像叉烧啊?你才是油腻的叉烧。” 上楼前他?嘲她脸红得像叉烧,她恼羞成怒,在小区里追着他?跑,江枫溜掉的时候笑得很大声。 周一鸣果然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夏渔微信把他?拉黑了,就给她发质问短信。 【美术馆碰到的那个?】 收到他酸溜溜的短信,夏渔暗爽到了极致。 【现在很幸福,谢谢你不娶之恩】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更帅更强的新男友,这一次夏渔赢了,用虚假的幸福狠狠碾压了周一鸣的自尊心,这一晚夏渔 有点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翻滚了一小时。 幸福明明是假的,可想起来就满心满眼被幸福填满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她缺爱太久了吗? 不对,这种幸福是从别人手?里偷来的!是极不道?德的! 只容许自己沉沦一会?会?,她百般懊丧地将被子掀起来盖在头顶,不许自己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在那些没影的事。 睡觉!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夏渔调整自己,晚上给江枫上课完全是兢兢业业的老师做派,教得认真竭力,课上连一句废话都不肯多说,脸上也寻觅不到笑容,就连眼睛也是尽量跟他?避免交流。 江枫才刚偷偷庆祝完“亲到头发丝”的胜利,就一夜回到了解放前,倍感煎熬地度过两个小时,学得一塌糊涂,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心里来来回回只琢磨一件事。 他?又做错什么了?她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 态度疏离,两个小时的课她不带停歇地讲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指法,听得他?一个头两个大,离崩溃只有一线之隔。 这比用刀杀他?还叫他难受。 谁特么想弹琴,他?只想跟她谈情说爱啊! 夏渔明明无数次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灼热视线,却一脸冷淡,选择视而不见,一心只想着上好课就走人。 江枫这边夜夜失眠,夏渔终于不失眠了,她赚钱赚得心安理得,庆幸生活轨道?又回到了既定的方向,既没有脱轨,也没有加速失控。 这样很好。 坚持这样过完一个月,就结束了。 白天她开始在淮西校区办公,随着最后几个员工的离职,校区团队终于稳定?下来。她一边稳固人心,一边忙着招聘新老师新校长,韩肖磊果然没有令她失望,两天考虑后,出现在她面前,单刀直入地表示能够加入夏果教育的销售团队。 夏渔没有追问他原因,倒是他自己率先坦诚:“我受伤的这段时间,箐箐很辛苦,我每天都想快点出去工作。” 能心疼女人的男人一般人品差不到哪去,夏渔因此更加认定韩肖磊是可造之材,给他?一个施展的空间,相信他?可以有一番作为。 袁琛又递过来一些合适的简历,韩肖磊全权接手了淮西校区的销 售搭建工作,第四天时,夏渔见到了那位一连电话邀请了两天,终于答应来应聘销售岗位的全职妈妈方韵。 方韵38岁,微胖,略有些臃肿,她打扮入时,衣服很有质感,再加上骨相好,一看就是被金钱各种滋养的有钱太太。只是近看她,昂贵的化妆品虽然制造出骗人的好气色,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 她有一双疲惫沧桑的眼睛,整个人虽然没什么凌厉的气质,却仿佛藏着心事,显得死气沉沉。 这也许是个过得不那么幸福的女人。 夏渔不&#xe863;声色观察对面的女人,她的眼角处有好几条纹路,平常应该是爱笑的,只是眼下有一团乌青,即便欲盖弥彰地拿了遮瑕膏遮盖,还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抱歉,我从没有给你们投过简历,你们手上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虽然是质问的语气,却由于声线温柔,并不让人反感。 “我们和其他机构是有合作的。”张箐箐避重就轻,分寸拿捏得刚好,“看了方小姐的简历,觉得很适合我们,所以打电话邀请您来面试。” “抱歉,我没有来贵公司工作的意向。”方韵口中虽然拒绝,眸光低垂,视线落在膝盖上的包。 这不免让人怀疑,她的拒绝并不出于她的本心。 夏渔抿唇淡笑。 如果真的完全没有意向,就不会?亲自过来这一趟了。 “箐箐,你先出去忙吧。”夏渔认为当下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反而有利于交流,人越多,这位女士反而更不容易敞开心扉。 张箐箐出去了,办公室内只留下她们两个女人。 夏渔释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也尽情展示诚意:“您把简历投到了新诚教育那边,我跟他?们的销售主管是朋友,是他向?我推荐了您。” “我是夏渔,虽然可能没有机会做同事,但是不妨碍我们今后做个朋友吧。”她向方韵伸手?。 方韵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伸出娇嫩白净的右手,跟她握了握。 两手相握,方韵右手食指上的创口贴擦过她的皮肤,夏渔看向?她粗壮无名指处的凹陷,目光之中闪过一些了然。 那里也许本该有一枚戒指的,勒着她的手?指很多年,现在却消失不见。 取下的戒指代表着一 段恒久关系的结束,而食指上崭新的创口贴,也许意味着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已经结束,万事要从头做起,所以事事艰辛。 “您比我大,不介意的话,我就叫您一声方姐可以吗?”夏渔套近乎,“以后叫我小夏,或者直接叫夏渔都可以。” 方韵温顺:“好的,夏渔。” “方姐,不管你怎么想,但至少在我心里,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接下来我的话可能比较直接,你会?不喜欢听,但我希望你不要介意,因为我是完全站在朋友立场说的,我没有恶意。” “你说吧,我喜欢听真话。” 方韵温顺的回答令夏渔对她更增一分好感,按理说在社会?里摸打滚爬好几年了,她对陌生人的戒备心理算不上严重,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位姐姐的亲和力非同一般,至少她在这么短时间就对她有了很正面的评价。 这样的没有攻击性的女人,往往在社交圈很混得开。 她给方韵倒了一杯花茶,在花茶清新的芬芳中,缓缓开口。 “方姐,我看过你的简历,你全职不工作九年了,我不说你也明白,我们处在一个快节奏的社会里,十年前的职场和十年后的职场,完全已经是两回事,所以你所谓的十年前的经验对于现在的雇主来说,吸引力还不如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方韵的眼眸再次垂下,抿了口花茶,低声说:“我明白的。” 她明白就好。 夏渔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这意味着沟通成本低,不用花太多唇舌就能让对方听明白,生活里多一些聪明人,日子也会?变得轻松简单。 看得出来方韵是想聊的,虽然她的身体语言克制拘谨,但眼睛骗不了人,在家庭这方小天地里困了太久,她是渴望听到外界的声音的。 她继续说下去:“你把简历投到了新诚那边,我理解你想在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重新开始,但是——”她话锋一转,“我只能说,会?比较难。” 她已经很委婉了,事实是,企业在同等情况下,更倾向于选择年轻人,脑子活,精力充沛,没有家庭需要分心照顾。 一个近四十岁的二胎妈妈,在就业市场,没有任何竞争力。 方韵垂着眼皮,一 丝丝苦笑在她嘴角溢出,这种对现状的极度无奈,坐在她对面的夏渔,体会?到了。 “方姐,这么说吧。”夏渔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你全职九年,除了为家庭牺牲时间和精力,其实你并不是一无所获的。” 方韵蓦地抬眸,直直看着她。 那张进门以后就没什么活力的脸庞,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也许这个变化,叫做希望。 夏渔的背离开椅,身体微微前倾,她的双眼透亮,细腻的脸庞有着职业女性的自信和活力,而她希望方韵能够感知到。 女人,只要有决心有信念,是可以重新拥有掌控生活的能力的。 “你的优势,就在你经营了九年的社区里。”她红唇莹润,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含着蛊惑。 “离开它?,你什么都不是。” “但一旦你决定挖掘这里的潜力,那么,你可以是这个社区的女王。” 作者有话要说:职场部分也在很认真的构思的,希望大家不要一看到职场就跳过好咩~~我们夏渔女王每天都在气场全开的,加油啊! <p/ 26、第 26 章 方韵走了, 来时暮气沉沉,走时嘴角流露一丝笑意,就像干旱季节走投无路的人遇到了一泓甘泉, 又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张箐箐进来问进展,夏渔只是摇摇头。 她也没有把握对方会被她打&#xe863;, 进而选择来夏果上班。事实上,在两人独处的时间里, 夏渔已经没了太多想要用尽法子拉拢对方的念头。 以诚待人。 这是她坚持做事的原则。 选不选择夏果是方韵的自由, 她无权干涉, 但是无论如何, 多一个朋友总是没错的。 * 当?天下午, 江枫发来微信消息, 说晚上有个重要的饭局,可能结束就要十点了,所以取消今晚的上课。 【江大疯批:周末给我补回来】 补课的要求倒也合情合理?, 夏渔答应了。 工作了一天,她感到十分的疲倦,打电话给?廖非非, 问她晚上有什么活&#xe863;, 活&#xe863;里有没有男人。 她的生活里也不能来来去去只有江枫一个男人,这种生活是单调的畸形的, 再这样下去, 她很快就会变得不正常。 “你来,男人管够,全是野得腿软的小狼狗。”廖非非的电话背景嘈杂,她似乎还没下班。 “你在哪儿” “摄影棚,今天我们拍内刊照, 你猜我们这期的主题是什么?哈哈哈,野性的召唤。”廖非非的嗓音快活极了,笑声清脆如银铃,“老?夏你怕是做梦都想不到,one-sed夜店那个小崽子自己送上门了,上回让他脱衣服跟我要玷污他?似的,今天还不是照样让我摸到他胸肌。” 夏渔乐了:“对人家做什么了?居然这么快就做了非非姐后宫里的男人?” “我也很纳闷啊。”廖非非在电话里得了便宜还卖乖,“非非姐明明什么都没做好吗。” 原来廖非非工作的时尚杂志最近在办“野男孩”海选活&#xe863;,最终入选的男生有幸参与顶级周刊的拍摄,经过数轮淘汰后,盛祁最终入选,这块工作廖非非没有参与,直到盛祁最终出现在摄影棚,她才知道两人竟然狭路相逢。 自然是勇者?胜。 结果就是廖非非以工作之名顺利揩油,盛祁脸黑到都快滴黑水了,也不能拿勤勤恳恳认真干活的工 作人员姐姐怎么样,以至于拍出来的照片气?质特别冷冽,摄影师小哥直夸“宝藏弟弟”。 摄影棚按小时计费,廖非非今晚估计凌晨都收不了工,夏渔下班后倒也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购物综合体,打算在那里解决掉晚餐。 商场里的大多数餐厅只适合结伴去吃,单身狗形单影只点一桌菜就太可怜了一点,夏渔转了半天,最后还是拐进了肯德基。 为了保持身材,几乎每一年都不敢放纵,大块吃肉的经历更是少的可怜。 最近太过焦虑,她今天突然想宠爱自己一回。 反正单身狗无所畏惧。 给?自己点了一堆热量爆-炸的鸡肉,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并不急着吃,先掏出口红,对着玻璃窗补一层唇色。 美女就算啃炸鸡,也要保持优雅的油腻。 这是单身狗最后的倔强。 心满意足地拿起一根澄黄酥脆的鸡腿,反正对面没人,不需要顾忌什么狗屁淑女礼仪,用牙撕咬下一大口,香嫩的鸡肉给?味蕾最佳享受,夏渔美得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她正欢欣雀跃地咬第二口,女狼人的凶悍吃相,嘴里的肉还没咽下,眼前一花,对面坐了个人。 是个男人。 当?看?清面前仿佛从天而降的男人时,夏渔惊吓过度,差点噎死。 她怎么能不震惊? 少女时期从来只能偷望的男神此刻正坐在她正对面,嘴角扬着轻轻的笑,却在夏渔心里轻易卷起一场海啸。 有那么一秒她以为这是幻觉,林疏朗怎么会在这里呢? 就坐在她面前,还对她笑? 震惊只持续了几秒,随后她很快醒过神,飞快地咽下嘴里的那口肉,又手忙脚乱地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仓促地用手背擦掉嘴角的油渍,因为慌乱,刚涂好不久的口红被她擦得晕开了,那团红晕,给?她标致的脸庞添了一分滑稽。 林疏朗笑微微地看着?她的一系列&#xe863;作,手指在自己唇下的位置点了点,夏渔愣了一秒,很快会意。 苍天啊,大地啊,男神提醒她,她的嘴角沾着脏东西。 她于是打开随时携带的粉饼,见到镜中自己那张花猫一样的脸时,简直要晕过去,抱歉地对林疏朗笑了笑,侧过身 ,三两下擦掉嘴角的口红渍,又对着镜子不放心地补了一层唇色,自以为毫无任何不妥时,才深吸一口气,侧身回去。 她这一通忙活,林疏朗始终笑着?不打扰,却也没有站起来离开的意思。 “嗨……” 夏渔终于从混乱中恢复镇定,声线颤抖地打招呼。 她难得词拙了,其实她和林疏朗只能算熟悉的陌生人,高中三年,无数次和对方在走廊擦肩而过,她也无数次在窗边偷望他?清俊的侧脸,所有的少女心事,除了同桌江枫后来察觉到,没有人知道她偷偷暗恋着?隔壁班的学霸男神林疏朗。 他?们是两根距离很近却永远不会产生交集的平行线,即便视线交汇过很多次,即便他?们高中时只有一墙之隔,可是他们从没有机会说上哪怕一句话。 他?很近,也很远,远到夏渔以为他?只是青春里的一颗流星,在刹那间惊艳了她的眼睛,之后的永远,她不会再有幸邂逅。 她简直要哭了,幸运女神今天垂青她了,她竟然又遇见了男神! 林疏朗看?出她的局促,善意的笑容一直没有离去,他?在纾解她的不安。 他?说:“好久不见,夏渔。” 夏渔又是一愣,林疏朗叫出了她的名字,他?认识她? 所以在男神心里,她不是那个寂寂无名的小透明吗? 她欣喜万分,眼睛里蹦出晶亮的光:“咦,你知道我?” “当?然。”林疏朗给?她肯定的回答,“谁会不知道隔壁班的小提琴少女?” 他?的嗓音清润,像是&#xe863;听的泉水流过耳边,语气如此笃定,反而令夏渔脸红了。 为什么不早点让她知道呢? 有时候欢喜来得太晚,反而平添一丝丝伤感。 毕业时还是青葱少年的他?们,现在再见面,都已经是集体奔三的大龄青年,整日活在算计别人和被别人算计之中,早就失去了那份可贵的纯粹。 “我……我也知道你。” 夏渔脸红结巴,他?在她心里一直耀眼,以至于多年后他就坐在她面前,她竟然没有勇气?跟他?直视。 “没想到那么多年了,还会再见到你,太意外了。” 这句是她的真心话,她实在太意外了,生活真的会给?人以 惊喜,谁又能想到,在她不顾吃相大口吃肉的时候,久违的男神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给?她的心脏带来九级地震。 林疏朗点头,嘴角亲和的弧度拉近距离:“大概是缘分吧,这次终于不用隔着?窗子看?你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那会儿天天在窗边偷看他?? 再没有比这叫人尴尬的事实了,夏渔以为自己的脸皮已经被工作磨得刀枪不入了,竟然也有一次又一次失控脸红的时候。 她的拘谨话不多林疏朗都看在眼底,于是主&#xe863;:“我现在在大学任教,你呢?” 当?年的年级学神级人物如今在象牙塔里做老?师,对此夏渔一点都不意外,高中时迷住她的就是他身上浓浓的书卷气,如今的他?儒雅成熟,书卷气依旧。 在林疏朗面前,夏渔竟然罕有地不自信起来,她不敢说实话,那个在舞台上绽放的小提琴少女早就湮灭在世俗里,现在的她没有高尚光鲜的职业,只是个一身铜臭味的商人而已。 包里的手机响了,江枫打来的,她想也不想就掐了,含糊其辞:“现在在创业。” “你来这里吃饭?”她悄然转移话题。 “嗯,带我侄女来吃饭。”他?指了指座位旁明亮的窗户,“经过的时候看?到你了。” “你在擦口红。”他?笑着?说。 夏渔几乎要社死,太丢人了,吃肉就吃肉,她为什么要想不开涂口红? 像个爱美的神经病。 “让你见笑了。”她轻笑掩饰尴尬。 林疏朗看?着?她,说:“不会。” “叔叔你快点,我们那桌到了!快点快点!” 小女孩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这边的交谈,一个皮肤雪白的小女生跑了进来,要拉林疏朗走:“叔叔快点走啦,贝贝姐姐在等你呢。” 被侄女蛮横拉拽的林疏朗面色尴尬,抱歉地看向夏渔,夏渔当?然听清了“贝贝姐姐”四个字,明白他不仅仅是和侄女出来吃饭的,感&#xe863;于他?认出她后竟然撇下家人来叙旧,当?然更不好意思将这场重逢再进行下去。 “奇妙你先放手,叔叔加一下同学微……” “不行,贝贝姐姐就在外面呢。” 叫“奇妙”的女孩子又强调了一遍,不介意让陌生的姐姐听 出她的敌意,她手里拉拽叔叔的&#xe863;作更加用力,小蛮牛一般不讲道理?,林疏朗十分无奈地被拖走了。 “夏渔,下次再聊。”仓促被拉走时他抱歉地回头。 “好。”夏渔浅笑应他?。 其实他?们俩都明白,城市那么大,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自然也就没有下次。 肯德基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娇美的女孩,年级不大,顶多大学刚毕业,应该就是小姑娘口中的“贝贝姐姐”,见到被硬拉着?出来的林疏朗后,她对奇妙小朋友皱起秀气?的眉,可能是训她不礼貌。 林疏朗注意到窗内的她,隔着?窗又对她很抱歉地淡笑。 夏渔也报之以微笑。 哪里敢奢求能成为男神的朋友。 成年后能和他?再偶遇,说上几句话,知道他?过得很好,就已是上天厚待了。 * 林疏朗走后,夏渔一个人在位置上静坐忧伤了两分钟,等忧伤整理完毕,食欲也消失了,桌上的鸡肉一如既往地美味,但看?在她眼里就是一堆垃圾。 女人还是要保持美丽苗条,如果管不住放纵的嘴,脸上横肉一堆,万一见到男神,又拿什么脸坐在他面前? 虽然概率低,可万一这种事,她今天不就碰到了吗? 没有再留恋,她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 这晚江枫到了快十点给她发微信,抱怨自己刚从饭局里出来,浸淫在这种酒肉场合,没有受艺术洗涤,整个人非常忏悔。 【鱼丸,你周末能给我补一天吗?】 【不能】 夏渔直接拒绝,跟他?待一天,她怀疑自己会发疯。 好好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大晚上跟她疯狂卖萌。 【饭局的时候特地溜出来给老?师打电话,想跟老?师说那些坏人都在灌我酒。】 【可是狠心的老?师都不接,伤心的帅宝贝回去就喝醉了】 夏渔大晚上笑得脸抽筋,心血来潮,把他?的备注从“江大疯批”改成了“帅宝贝”。 【老?师要睡了,帅宝贝自己找你的宝贝去吧】 并不打算告诉他?今天偶遇林疏朗了,还坐下来聊了,她关了手机,上床,关灯。 作者有话要说:帅宝贝只是一晚忙于应酬没上课,心肝就跟她男神偶遇了,熏疼我帅宝贝。 <p/ 27、第 27 章 夏渔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碰到林疏朗一面,晚上就不由回想起大学时光。 而最可笑的是,江枫明明不跟她读一个大学, 两人所在的大学也在两个城市,可她有关大学的那么多回忆里, 他还是占据很大的篇幅。 夜黑得无边无际,回忆如脑海里的野草, 在黑暗中肆意蔓延。 那个暑假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后, 进了S师范大学, 她和江枫足足五个月没联系, 彼此憋着, 谁都不去做先联系的那个人。 在她以为会和这个人彻底绝交时, 他又突然出现了。 那一天夏渔正从食堂回寝室的路上,女生寝室楼下?三天两头经常站着等女友的痴汉,那天她无意中瞄到一个瘦高的背影, 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她也没放在心上,只顾着跟室友说话, 谁知那个背影突然转过身来, 一双幽深的眼睛朝她看过来,把她惊得心?脏猛地一跳。 她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出现在她的大学校园里。 冷战了好几个月, 突然见面, 气氛也是怪怪的,他寒着脸不跟她主&#xe863;打招呼,她也就硬着头皮缄默,只是隔着距离,沉默地盯着他。 她想当然地以为他是来找她求和的, 毕竟过去大多数时候,但凡惹到她,她不理人了,他会是主&#xe863;求和的那一个。 要么是推着自行车一路跟着她回家,要么会买些甜食哄她开心?,以“不小心多买了”的名义。 这次冷战的时间最久,久到她觉得应该等不来他了。 没想到他突然跑到S市来,出现在她的校园里。 看到他的刹那她是无比喜悦的,可骨子里的骄傲在作祟,于是她安静地等着,等着他主&#xe863;走过来跟她搭话,然后她便可以假装这五个月并没有什么,他们还是可以继续做吵吵闹闹开玩笑的老同学。 她自信他会走过来,可是他没有。 一个漾着笑脸的女生走出寝室楼,模样陌生,对方朝他挥手喊“嗨”,他掉转视线,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向那个女孩子走了过去。 她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眼睁睁目送他走向那个女孩,两个人有说有笑,像是认识了很久。 而她只不过是路过的陌生人。 即便是很多年后,夏 渔也还是很不愿意回想那一个下午,那一个瞬间,自己失落至极的心?情。 就好像是胸腔里被挖去了一角,难过到感知不到耳边的微风,树上叽叽喳喳的小鸟。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对男女。 眼睛酸胀,被冷待的失落、强烈的失望,种种陌生的情绪,全部化作滚烫的液体,即将从她的眼眶里流出。 明明告诉自己她不在乎的。 可是此时此刻,她竟然在乎得要命。 于是在自己失态之前,她挪&#xe863;脚步,垂着眼皮飞快地闪进寝室楼。 她花了很长时间消化他和她已经是陌路这件事,私心?里希望他不要再出现了,可是事与愿违,那之后他跑S师大跑得很勤,A市和S市之间一个多小时火车车程的距离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事,以至于夏渔即便万分不情愿,可还是每个月不得不碰到他几回。 因为他好像找了个女朋友,是中文专业的,很巧,对方女生就跟夏渔住一个寝室楼。 每天进进出出,他们外语学院和文学院又住同一层楼,两人的寝室挨得很近,夏渔因此近距离观察过这个女孩子很多次。 坦白说,她诧异于江枫竟然喜欢上了这类型的女孩子,按照他高中时的审美,那完全就是他不会接近甚至说话都懒得搭理的那种类型。 夏渔曾在心里小小地评价那个气质荏弱的女生。 和江枫以前的那些绯闻女友比起来,她长得过于普通了,很瘦,皮肤有些粗糙,也不白,打扮一直是土土的,衣服翻来覆去就那几件,只是很爱看书,夏渔经常在图书馆看到她安静地在角落读书。 因为江枫每个月总有几天会出现在寝室楼,那个女生自然成了女生们偷偷议论的对象,室友也注意到这个女生找了超级帅的男朋友,男朋友每周都从外地赶来找她,暗地里酸溜溜地评价说:长得这么村,她男朋友图她什么啊。 夏渔就努力在那个女孩身上找闪光点,后来也被她找到了,那个叫曾子萱的女生,长相也不是一无是处。 她安静读书时的身影很娴静,笑起来很灿烂,只要她笑,平凡的脸就一下?子被点亮了,有一种很温婉的气质。 夏渔有点懂了。 江枫那种滥情的集邮男,也许 进了大学后换口味了吧? 而每当女生们兴奋地说起楼下?那个大帅哥又来了,她从来都是闭嘴不参与讨论。 没人知道她认识他,她也不想让人知道。 自从第一次碰面,江枫装着不认识她后,她便故意躲着他,在宿舍楼下避无可避地碰面,也是眼神飞快掠过,快步进入寝室楼。 她以为两人应该这样了。 不过僵化的关系持续了一两个月,到学期快结束,S市迎来了这一年最冷的寒潮,他们所有学生也即将离校,江枫又一次出现在楼下?。 这一次,他终于主&#xe863;跟她搭话。 “我今天开车来的,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不用,我买了火车票。”她一口拒绝,表现得疏离冷漠。 大半年没跟他说话,其实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所以哪怕现在他主&#xe863;打破僵局,被情绪左右的她自然也给?不出好脸。 他和她,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和解时间。 江枫没有坚持,目送着她上楼。 夏渔带回家的行李有点多,从学校到公交站有一段长达15分钟的路,那天又是她这个月第一天来大姨妈的日子,她肚子隐隐作痛,只好拜托了一个同班的男生,帮忙拿一下?行李。 那天,她跟在那个男生身后,两人说说笑笑地下楼。 自然也碰到了还等在楼下?的江枫。 四目相对,就像几个月前他对待她一样,她很快如陌生人一般移开视线。 虽然痛经不舒服,可是那天坐火车回家的夏渔一路都弯着嘴角。 就像打了一场持续好几个月的战争,胜负心?前所未有地旺盛,为扳回一局而暗自高兴。 虽然没有赢。 可是至少这一次,她没有输。 过了一个躺吃躺睡的寒假,两人还是保持不联系的状态,刚读大学的大学新生对组织高中同学还是很有激-情的,夏渔去参加了一次同学会,江枫没来,听蒋方劲说,他全家去日本滑雪了,他也是到了日本以后才知道他们要组织同学会,只是北海道那几天下暴雪,很多人被困机场,他赶不回来了。 这一年就这样在乏味和平淡中过去,新学期开始,她又收拾行李回了S市。 然后四月的时候,她不期然的,又在寝室楼下?见到了 他。 这一次,照例又是冷淡,像往常那样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 没想到江枫却没有再装不熟,而是一脚挡在她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不高兴地皱了一下?眉。 “我有林疏朗的消息,你要听吗?” 在她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跟他搭话的时候,他竟然一开口,仅凭一句话,就把她在心里重复了无数次的决心彻彻底底地&#xe863;摇了。 她也如他所愿,带着期待转过身来,只是眼神中依稀带着戒备。 “他什么消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没你们学校饭卡,能不能请我吃顿饭?” 他明显卖关子,却因为眼尾溢出的熟悉的笑意,令她不由想起高中时两人朝夕相处的种种,再也硬不下?心?肠拒绝他。 * 被回忆滋扰,这晚夏渔睡眠不佳,到了很晚才睡着。 早上醒来时只记得做过梦,梦境里是无尽的怅然,左右了她的情绪。 一晃那么多年。 曾经喜欢的人都有了真爱。 她的真爱在哪里呢? 她收拾情绪去上班。到了淮西路校区后,她跟韩肖磊也没闲着,而是花了一个上午,将淮西路走了一个来回。 烈日当头,天气越发热了,最后,两人钻进了一家冷饮店,边喝边聊。 夏渔问韩肖磊来淮西路上班这几天的一些想法,韩肖磊在女朋友那里多少听过这位美女老板的工作能力,因此尽管身处这样轻松的氛围之中,他也不敢大意,整理了一番思路后才开腔。 “我个人看法,校区如果延续以前至上的模式……”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很难生存。” 夏渔的表情毫不意外,显然她早就在心里做下?同样的结论。 “这也是我今天约你谈的原因。”她说,“之前是一直有总部在输血,淮西还能靠瞎折腾活着,但现在输血是不可能了,所以原来的模式必须要转变,否则等着我们的只有关门。” 韩肖磊点头,顺着老板的结论继续道出他的分析:“淮西附近9家K12学科机构,三家大机构,六家中小型机构,再加上即将开业的优凡教育,一共有10家,其中模式跟咱们差不多的有6家,加上咱们,这七家打得你死我活,疯狂搞低价引流的结果 就是把所有人都搞死了,而余下?的两家,一家做英语,一家做国学,我观察过,都活得很好。” “所以我个人看法,我们想要在这块地方脱颖而出,得走小众产品路线。”韩肖磊最后得出结论。 夏渔挺满意这小伙子细致入微的洞察力,不过他想到的她也想到了,这段时间她在日思夜想并且开始付诸行&#xe863;的,正是如何推出夏果教育的拳头产品。 有一个过硬的销售团队还不够,必须有一个扎实的教学产品做支撑,两者相得益彰,才能靠最终的教学成果,打响夏果教育品质化服务的知名度。 品质,是一个企业生存的不二?法则。 “至上以前是做全科的,但是我对夏果的定位,是精品文科,特别是英语,将是我们未来的主打产品。” 夏果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点开一个文件夹,将其中的一些文档展示给韩肖磊看。 “夏总,这是?” 韩肖磊脸上明显有问号,但他直觉,夏渔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事关夏果教育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一个公司能不能活下?去,活得好不好,其实和老板的前瞻性很有关系,他隐隐觉得,夏渔其实早有规划,自己可能跟对了老板。 而此时的夏渔很庆幸那一年发狠做下?的决定,正是那个决定,让她今天可以拥有选择的余地,而不至于因为初开始创业而焦头烂额,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 她说:“我在至上的这几年,肖磊你也知道,除了团队建设,我其他精力都放在了英语的教研上。我是英语专业的,在至上的头两年我也带课,但是我一直不满意市面上的英语教材,所以,后来的两年,下?班时间……”她指了指电脑屏幕,“我在都弄这个。” “你自己在编教材?” 韩肖磊吃惊不已,他完全没想到夏渔还这么年轻,平时工作已经够拼命了,私底下?竟然还在做编教材这样枯燥乏味的事。 比你聪明的人还比你努力,他算是真切体?会到了。 夏渔“嗯”了一声,回头看,她也有些感?慨自己当时做这件事时的毅力和执着,当时开始做时完全没有考虑过会得到什么,只是年轻又自负,眼光又高又挑剔, 别人的教材看不上,非要自己&#xe863;手编。 教材翻来覆去改了三稿,生怕内容不够原汁原味,后来她经常“骚扰”在高中执教时的外教同事laura,对方被她的执着打&#xe863;,在教材后期的修改当中,出了很大的力。 如今这套教材,给?了她一个人创业的底气。 她把当初编写这套教材的初衷简单告诉了韩肖磊,只是没有向他提起的是,当初编写这套教材完全是出于她个人意愿,连杨巍都不知道这套教材的存在,其实两年前工作不顺时,她就萌生了出来单干的想法,曾经窃想过,如果有机会出来自立门户,她一定要让她的学生们用上她亲手编的英文教材。 而这个心愿,也许很快实现。 韩肖磊大受鼓舞:“夏总,我相信您的专业水平,咱们有了这个产品,就可以在淮西路这边大干一场了。” 夏渔眼睛晶亮地“嗯”了一声,不过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清醒:“教材只是产品的一部分,接下来我打算开发配套的APP,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这么多的机构中脱颖而出。” 听说还有APP,韩肖磊迟疑片刻,说:“夏总,APP开发成本不低。” “我知道。”夏渔当然明白韩肖磊在顾虑什么,声音坚定,“钱的问题,我会解决。” * 两人初步定下?淮西路未来的发展模式,韩肖磊反而成了催促夏渔的那个,暑期流量高峰要来了,要她赶紧找人把APP做出来。 夏渔也明白这件事不能再拖。 现在万事俱备,只缺钱了。 她咬了咬牙,决定今天就去搞钱。 晚上还有江枫的课,虽然一个晚上3000,但今天她状态不对劲,于是发微信给他,今天她有事先休息,明天过去给他上课。 江枫发了个“大哭”的表情。 夏渔没空理他,想了想,打电话给?老同学柳静宜。 在巨大的困境面前,再羞于启齿的请求夏渔都张口了,红着脸问老同学:“静宜,你老公能不能借我一个晚上,你别笑我啊……我想让他在我爸妈面前装一回我男朋友。” 柳静宜不愧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女汉子,问夏渔缘由,夏渔不好意思坦白自己要回家偷房本,只是含糊道,现在她一心?创业,家里的老头老太却三天两头催 婚催相亲,把她弄烦了,就想随便带个活的男人回家堵她妈的嘴。 “我老公借你借你,我家那位搞不好高中就做过‘做你男朋友”的美梦呢,我让他美梦成真。” 柳静宜嘻嘻哈哈的,大方把工具人老公出借,夏渔本想再打个电话给?陆旭康,柳静宜连忙说不用,怀孕期间他在家里没人权,什么都得听她的。 打了个电话还被塞一嘴狗粮,夏渔抿着笑挂了电话。 结婚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至少老同学的婚姻生活就很不错的样子。 * 时间敲定在晚上六点半,小区门口见面,夏渔也不再迟疑,打电话给?她妈,说晚上回家吃饭,并且她会带一个人回来。 她妈心?理素质一贯的稳,泰山压顶眉毛也不&#xe863;一下?,在电话里很平淡地“嗯”了声。 夏渔到底没她妈有定力,憋不住说:“妈,你答应过我的,带回来就给?我把房本拿出来。” “带回来再说。”她妈“啪”的挂了电话。 晚上要做大事,直接决定自己未来有没有资金做产品,夏渔一点都不敢耽搁,准时下班,老老实?实?在自家小区门口等着陆旭康。 等到六点10分,暮色降临,还没有见到他身影,她按捺不住,正要打电话给?陆旭康,却在对面马路上,瞄到一辆熟悉的白色宝马。 没办法不熟悉。 这辆贵得要死的宝马她前几晚刚坐过,在高架上开得像匹撒欢的野马。 这辆宝马缓缓停下?,车内戴着黑超墨镜的男人扭过了脸,夕阳的残光划过他冷峻的眉目,高挺的鼻梁。 两人隔着热浪腾腾的大马路,四目相对。 夏渔放下手机。 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陆旭康不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家懂的。 五号要带娃出去玩,可能要请假一天。 <p/ 28、第 28 章 当江枫大步流星走过来时, 夏渔也在同时接到了陆旭康的电话, 陆旭康在电话里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夏渔有?理由相信, 他可能是真的良心不安。 “夏渔真是对不起,临时接到领导电话, 要去机场接客户,你的事也是大事, 我也不能放你鸽子不来是不是?我就?拜托江枫了, 刚好?他有?空, 他可以过去。” “我觉得他过去也合适, 他这人?站在叔叔阿姨面前, 比我更有?说服力?, 我就?替你拿了主意了,真对不住了,改天我请客给你赔罪, 我这赶着?去机场呢那我先挂了啊。”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急,陆旭康很快挂了电话,夏渔在心里幽幽一叹, 也无话可说。 如果有?一天她成了哑巴, 那一定?是被这帮同学逼的。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迎面而来的男人?,他鼻梁上还酷劲十足地架着?墨镜, 穿马路也像在走T台, 除了她以外,应该没有?女人?会怀疑他的魅力?。 如果他愿意,哪里都可以是他的秀场。 只差脑门?上贴个“骚”字了。 细看他穿着?,再中规中矩的长裤衬衫,套在他这样的衣架子上, 也能被他穿出高级感,即便是她妈这样的挑剔老太太,想?必也不太能挑出毛病。 可能毛病还是有?的,搞不好?还是大毛病。 比如,这脸是不是太能长了,尽往女人?的审美上长,一看就?是风流不羁,不能一辈子专一的类型。 夏渔已经?能想?象到他爸摇头叹气的烦恼神情了。 最懂男人?的还是男人?,上一个周一鸣他爸私底下就?很不满意,评价他性格不稳重,长了一双桃花眼,不像是会安安分?分?过日子的男人?。 毕竟大女儿就?被这样的公子哥伤过,所?以她爸很不喜欢小女儿找对象只看重长相。 她当时还跟她爸顶嘴呢,说他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结果被他爸不幸言中。 江枫各方?面比周一鸣都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夏渔悲观地想?,这回她爸的眉头搞不好?能皱得夹死一只苍蝇了。 “鱼丸,我来了。” 江枫站到她面前,摘下墨镜,嘴角一抬 ,笑得像个阳光大男孩,夏渔这才发现他的头发短了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帅气精神。 他该不会还特意去Tony那里剪了个头发吧? 她表情阴晴不定?,一直用批判的眼神盯着?他,盯得江枫再也笑不下去,小心翼翼:“那咱们进去吧,叔叔阿姨该等?急了。” “不用了。” 夏渔神色冷淡,甚至已经?在心里取消了原定?的“搞钱计划”,现在她的直觉占据了上风,直觉告诉她,江枫这人?太麻烦了,她不知道后续他还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所?以趁着?事情失控之前,她必须要解决他这个麻烦精。 至少不能让他出现在她家人?面前。 她是想?到就?做的利落性格,很少拖泥带水,于是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 “怎么了?”江枫的笑容陡然?僵住,“你还找了别的男人??” 他那眼神仿佛她是水性杨花一脚踏好?几只船的女人?,夏渔不由脸烫,脱口而出道:“我没有?!你以为我是你吗?” 江枫脸上掠过一瞬的尴尬,过了几秒才道:“那就?好?。” 他原本?紧绷的表情很明显地松弛了下来,俊逸的笑容重新浮上脸颊,语气里分?明有?一丝讨好?:“鱼丸你是不是怕我没带礼物?我当然?带了,就?在车里,给你爸买了酒,给你妈买了丝巾,还有?一篮水果……” 他的诚意夏渔亲眼见?到了,他现在既没有?耍贱也没有?使坏,甚至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令长辈们心安的沉稳气质,他骨子里的骚浪贱只会在她面前释放出来,但除她以外的人?,根本?见?不到他那个不正经?的模样。 他在别人?面前表现得成熟有?内涵,方?方?面面无可挑剔,可正因为他表现得太好?,反而令她极度不安。 “不对,不行。”她整个人?陷入混乱,想?要拼命厘清纷乱的情绪,“我是说,你不合适。” 江枫终于放弃一味的讨她欢心,眉心皱着?,情绪外露:“为什么我就?不合适?陆旭康比我好?在哪了?你跟他有?跟我这么熟吗?我每天跟你在一起,你有?事为什么不第一个想?到我?” 他一口气蹦出四个反问,可见?是真的深 受困扰,只是用微笑的面具撑着?那颗早就?千疮百孔的自尊心,用来维持他仅存的一点骄傲。 如果不是喜欢到非她不可,他也许早就?知难而退了。 是为什么呢? 夏渔也在问自己,为什么独独他不可以? “因为,因为你长得很没有?说服力?啊。”她自以为找到了一个正确的理由,只是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我只想?找个人?骗骗我爸妈,让他们接下来不要太烦我就?好?,你这张脸,一看就?是我花大价钱在网上租的,我爸妈会起疑的。” 听她如此解释,江枫被打落得七零八碎的自尊心又粘合在一起,立刻满血复活。 他凑近她一步,嗓音不自觉放柔:“鱼丸,你爸妈给你安排相亲了?” 抬眼便是他深墨色的眼,那双眼睛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浓到化不开。 浓到她心慌意乱。 她“嗯”了声,躲开了他的注视,也不想?回应太多。 事实是她妈的老姐妹个个都是彪悍能来事的阿姨,手里捏着?一把适龄男青年等?着?她来挑,这也是夏渔不敢频繁回家的原因之一,她妈对她的人?生大事本?来也不怎么着?急,拜这几个焦虑的阿姨所?赐,每天给她妈灌输“好?男人?再不占一个就?被其他女孩子拱了”,她妈也开始坚定?相信再不早点找对象,以后她就?得在垃圾堆里挑男人?了。 这一声很轻的“嗯”,令江枫毫不意外地立刻陷入焦虑之中。 他在心里骂街。 他的宝贝鱼丸连他江枫都没轮到,还能轮到那些?歪瓜裂枣男? 真他妈的。 不出来遛一遛秀个脸,他们就?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级别的竞争对手。 这声“嗯”,更加坚定?了他要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刷脸的念头,他循循善诱:“鱼丸,我来都来了,读书那会,我来你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爸妈肯定?记得我,我是不是你网上租来的,他们还瞧不出来吗?” “你想?想?,你要糊弄叔叔阿姨,还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吗?不止是同学,还是知根知底的同桌,比你妈还熟悉你的大姨妈,总比你外面找来的阿猫阿狗强太多。” 听到“阿猫阿狗”四 个字,夏渔默默地对陆旭康道了声对不起。 那句“比你妈还熟悉你的大姨妈”,更是成功地换来她的瞪视。 江枫被她瞪得很想?立刻把她打包娶回家,愈加卖力?地自吹自擂:“鱼丸你放心,只要我出马,以后什么相亲都轮不到你,我让你做相亲绝缘体。” 他就?跟个大杀器一样杵在她身边,他就?不信还有?不怕死的敢来跟她相亲。 本?来夏渔心意已定?,但架不住江枫有?张攻心的嘴,本?来坚定?的信念不免开始&#xe863;摇。 假男友换成是他,好?像也不是坏事,她爸妈对他有?印象,当年他学习好?,她痛经?时骑车送她回家也不是一次两次,她妈念叨过,将来被他娶回家的女孩子一定?会幸福。 只要她妈一满意,那么偷房本?这件事就?好?说了。 两人?在小区门?口拉拉扯扯周旋半天,这时大门?口踱出来一个身材粗壮小眼睛贼亮的老阿姨,正是她家小区最有?名的“大喇叭”,夏渔明白今天带江枫回去是势在必行了。 “我警告你,不许在我爸妈面前胡说八道,否则我们友尽!”她最后不放心地警告。 “我要胡说八道就?是狗。” 夏渔嘲讽地哼一声,睨他:“你不胡说八道也是狗,狗男人?。” “是,我是狗,还是狼狗呢,汪,汪!”江枫学了两声惟妙惟肖的恶犬叫,成功地逗笑夏渔,她笑得眉目舒展,他也因此更开心,手得寸进尺地搭上她细弱的肩,在她耳边说:“我一听说你要带陆旭康回家,我都想?咬他了。” “先咬他,再咬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耳垂清楚感知到他呼吸的灼热温度,那一圈立刻被烫红了,她极不习惯两人?这样亲密的姿势,宛如一对真正的情侣,自然?而然?地搂抱在一起。 这样久违的亲密,不排斥,却也不敢喜欢。 生怕习惯了,一不小心入了戏,难以挣脱出来。 那样的自己太可怜了。 夏渔恼得想?下狠手掐他。 他总是以同学的名义踩着?线过界,逼迫她不得不随时提醒自己要清醒。 这男人?不是她的,不要犯傻。 “咸猪手想?被剁掉吗?快点放开。”夏渔害羞地扫 视了一圈四周,凶巴巴地作势要推开他。 “我告诉你啊,你男朋友我演技不好?,现在把我的手剁了,待会在你爸妈面前会做出点什么来,我就?不知道了。”江枫轻轻松松将她禁锢在怀里,满足于两人?此刻的亲密一体。 太舒服了,舒服得想?叹气。 * 当江枫出现在夏渔家门?口时,她爸妈毫不意外地吃惊了几秒,但神色很快恢复正常,特别是夏渔爸爸,脸上挂着?客气的淡笑,看不出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夏渔给了江枫一眼,他自然?也看懂了。 她叫他给力?点。 放心,没有?我拿不下的老丈人?。 他右眼冲她眨了眨,卖力?放电。 两人?才刚进门?不久,当着?夏渔爸妈的面,眨眼来眨眼去,很有?打情骂俏的嫌疑,夏渔跟他对视完,才发现她爸妈两双老眼正精光闪闪地盯着?她俩,脸颊不自在地烫了。 “阿姨这么多年没见?您,您一点都没变。” 江枫嘴巴像抹了蜜,专捡中老年妇女爱听的说,夏渔妈笑得嘴快要合不拢。 “我眼光不好?,丝巾还是让我妈帮着?挑的,您看喜欢吗?不喜欢的话,导购说可以换。” 他这番话透着?心机,暗示是他妈帮着?选的,于是就?连夏渔他爸都挪出空瞥了那条丝巾一眼,江枫妈妈很喜欢夏渔,她爸妈以前多少耳闻。 这一点倒是和?大女儿嫌贫爱富的前男友妈很不同。 “喜欢喜欢,这条丝巾一出,我可不得站C位啊。”夏渔妈笑声爽朗,肉眼可见?的满意。 夏渔没想?到这才进门?没几分?钟,江枫就?哄得她妈笑声没断过,不过是帮忙做个假男友,他竟然?出手就?是五千块的爱马仕丝巾,就?这么一条死贵死贵的丝巾,她能不站C位吗? 想?到这里她就?有?点发虚。 毕竟这个满嘴甜言蜜语的货是假的。 这以后她妈要是当了真,她去哪儿给她找个这么有?钱阔绰的女婿? 饭菜上桌,真正的拷问开始了。 自然?主要是夏渔爸发问,江枫回答。 “出国挺多年了吧?怎么跟夏渔又联系上的?” 江枫坐得笔直,毕恭毕敬:“同学会碰上的,就?又联系上了。” “你俩不是同学吗?怎么这么多年一直没联系?”夏渔爸何等?犀利,几乎是一下子捕捉到了关键点。 作者有话要说:江狗嘚瑟的一天。 <p/ 29、第 29 章 这问?题看似不?经?意, 但是却令饭桌出现了两秒的冷场,夏渔心虚地瞥向江枫,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这个都怪我。”江枫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肩上, 面上甚至带了点愧疚,“大学那会我们有点误会, 错都在我,现在误会解开了, 就——” 他没有再说下去, 而是柔情?蜜意地看向夏渔, 夏渔触到他的视线, 脸皮很薄地瞪了他一?眼, 随后埋头?在碗里, 平时挺飒爽的个性?,现在谈恋爱了,在男友面前就一?副害羞小女生的作态。 两人如此黏糊糊的互&#xe863;已经?说明一?切, 他们又冰释前嫌在一?起了。 夏渔爸妈默契地对视,做了短暂无声?的交流。 小伙子看着是不?错,各方面没得说, 还是女儿三年的同桌, 只是隔了这么多年才在一?起,还得再观察观察。 也不?好再刁难女儿的新男友, 夏渔爸爸没再继续拷问?, 两个男人话题转到了酒上,被问?起平时喝不?喝酒,江枫老实?交代除了平时免不?了的应酬,基本不?喝,他酒量不?好, 一?喝酒就糊涂。 听他亲口承认“喝酒就糊涂”,夏渔的脸色顿时面沉如水。 其实?刚才他的话有一?句她是不?认同的。 那一?年的误会其实?没有解开,在她心里也一?直是个心结,想起来就生气,想用狠劲掐他。 让她生了很多年闷气的男人就坐在她身边,夏渔于是不?想忍了,搁在脚下鬼鬼祟祟地伸过去,在他脚背上泄愤地碾了又碾。 江枫明明吃痛,面上却不?表现出来,桌下那条遭殃的长腿,悄然伸过来,蹭了蹭她的左腿,浓浓安抚的意味。 被他这样?温柔对待,夏渔免不?了心口沸腾了一?下,左脚下意识躲开了,他不?敢再造次,只是原本搁在桌上的右手放下,借着桌子的掩饰,大掌又不?老实?地伸过来,捏了捏她放在左腿上的手。 你这发?的哪门子疯? 夏渔被一?撩再撩,憋不?住瞪他警告。 让你感受我影帝级演技啊。 江枫大大方方地回应她隐含愤怒的瞪视,嘴角沾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总之非常不?要 脸。 两人在饭桌上眉来眼去,当着长辈的面丧心病狂撒狗粮,夏渔爸妈终于看不?下去,古板的夏爸爸做作地“咳”了一?声?,两人终于消停,双双把脸垂低,认真干饭。 坐在对面的夏渔爸妈用欣喜的目光打量小情?侣,吃饭时脸部的五官弧度都是出奇相似,看着还真有点夫妻脸。 * 饭后,江枫在沙发?上陪夏爸爸聊天,夏渔那双贼溜溜的大眼频频飘向厨房,某些蠢蠢欲&#xe863;的念头?已经?压不?住。 她妈在厨房里洗碗,仔细听&#xe863;静,老太太刚才还哼小曲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连头?发?丝都透着老实?的男人。 这位果然是中老年妇女杀手。 演了半天戏,她也不?知道?她妈现在什么态度,她想着一?定要趁热打铁把房产证拿到手,过了今天晚上,她妈指不?定冷静下来就反悔了。 她蹭进厨房,从后面亲亲热热抱住她妈,嬉皮笑脸的:“妈,你觉得他怎么样??” 她妈显然是中意女儿带回来的新男友的,心情?明明很荡漾,却还要拼命忍住那股子得意,板着脸说:“不?怎么样?,一?看就是你拉回来糊弄我们两老的。” 夏渔被她妈唬得大惊失色,背后凉嗖嗖了一?秒,想着她妈是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吗? 还是假情?侣到底是假情?侣,装出来的恩爱甜蜜骗不?过老人? 她心里慌,但做戏都做到这份上了,离成功就一?线距离,即便是假的,她也得硬着头?皮当成真的! “没糊弄您和爸爸,我们俩真在一?起了。”她镇定否认,“刚开始谈呢,本来没想那么早带回来给你们看的,还不?是您那天……那什么,那我只能带回来给你们看啊。” “您看我一?说带他回来给你们见?见?,把他给飘的,今天还特意去剪了头?发?……”她扭扭捏捏完全是陷入热恋的小女人,“其实?我还得考验他一?段时间?呢。” 她妈听了她的主&#xe863;剖白,心里唯一?的那点不?放心也散得一?干二净,但是正像夏渔自己说的,江枫还要再观察观察,毕竟日久见?人心,那个混蛋周一?鸣,不?就是谈了一?年以后才露出狐狸尾 巴? “妈可把话撂这了,你们俩好归好,可别太早……”老太太严厉地转头?看了女儿一?眼,“那什么。” 夏渔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妈口中的“那什么”指的是什么,想了想跟江枫做那事的画面,立刻不?敢想下去了,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她一?手捂上了她的嘴:“妈您说什么啊,我都没想过那事,小心让人家?听到了。” 她妈把她的手掰开,老太太找茬的水平极强:“你们没想过?” 夏渔傻乎乎“嗯”,一?脚踩进了陷阱。 “那你们就是假的。” “妈!”夏渔快被中年妇女弯弯绕绕的思路给逼疯了,急得一?时没有控制好音量,“做又不?让做,想又让我们想,您想干嘛呢!” “小声?点。”她妈回头?叱她,“女人这个年纪想男人是正常的,别一?天到晚就想着工作,工作能陪你睡觉吗?” 怎么不?能? 夏渔心里嘀咕,女人有钱了还会缺男人吗?只要她想,她甚至可以一?天换一?个。 老太太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夏渔环在她腰上的手背,赶人:“去去去,抱你男朋友去,甭一?天到晚跟狗似的围着我打转,我把你生出来,我还不?知道?你?败家?玩意,成天就惦记我手里的那点东西。” 在精明的老太太那里吃了闭门羹,夏渔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房间?。 她靠在墙边伤透脑筋。 现在急用钱呢,都快火烧眉毛了,她怎么才能把房产证拿回来? 门被悄然打开,她因为想得过于投入,一?时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一?双刚劲有力?的男人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圈住她,她的后背贴上他的前胸,她才回魂。 江枫无视她瞬间?僵硬的脊背,贴着她的耳廓问?:“你妈让我们做什么?” 今天来自于他的亲密一?再升级,刚才和她妈那些限制级的对话犹在耳边,而现在,限制级画面的男主角正以这样?密不?可分的暧昧姿势抱着她,问?她,他们要做什么。 夏渔脸烫得都能贴饼了。 “把手放开!” 她气急败坏拍他手背,却换来他更加用力?的搂抱,以至于她能清晰地用背描绘他前胸 沟壑硬实?的肌理,随着他呼吸的起伏,渐渐乱了她心跳的节奏。 “别&#xe863;,你妈就在门边偷看咱们呢。”江枫再次垂首,在她耳边低沉轻笑,“你好容易脸红。” “以后不?叫你鱼丸了,叫你虾滑好了。” 夏渔在他怀里一?&#xe863;也不?敢&#xe863;了,她彪悍的妈是她最大的命门,能让她瞬间?从小母狮蜕变为乖顺的小羊羔。 偷看这种事,她妈完全是做得出来的,而且堂而皇之,“隐私”二字在她家?是不?存在的。 “等下次上课,你就惨了。”她扭头?给他警告的一?眼,明明是被他禁锢,却还要强势嘴硬。 她嫣红柔软的唇一?张一?合,犹如近在咫尺的迷-魂药,差点让江枫失去理智。 只要再近一?点,他就可以顺利封住她这张总口是心非的嘴,她会融化,融化在他炙热的爱里。 但是不?能。 不?可以。 理智在最后一?秒将脱缰的他拉回,他太了解她的个性?,一?旦识破他的图谋,她会毫不?犹豫地缩回自己的安全地带,会用满身的刺提防他,和他保持距离,甚至不?会再和他往来。 时机还没有到。 她还没有对他意乱情?迷,还没有依赖他的拥抱,还没有非他不?可。 所?以忍住,死了也要忍住。 “老师凶我,我好怕怕。”他无比眷恋地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又开始卖萌耍滑头?,“不?开心,要抱抱。” 他就像只大型无尾熊,有恃无恐地粘她抱她,脸还在她肩膀上乱蹭,把夏渔折腾得毫无办法,躲又躲不?开,甩又甩不?掉,简直想大声?喊“救命”。 “你一?个大男人,正常说话行不?行?” “不?要,我现在是宝宝。” “哪个宝宝像你这么讨厌?” “我要跟叔叔阿姨说,说你讨厌我。” 夏渔被他的胡搅蛮缠整得快要疯魔,终于转守为攻,手往后,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反而换来他的变本加厉倒打一?耙:“夏渔,你这个女人有家?-暴倾向。” “江枫我警告你最好别惹我,我很凶的。”夏渔拿他简直没辙了,只能口头?上凶悍。 “呵,除了我,你以为还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这个凶女 人。” 江枫嘴唇对着她的耳朵,见?她此刻耳垂红透,完全是自己的作品,心里大为得意,虽然亲不?到,不?过这样?逗逗她,也算饮鸩止渴。 “高中那会腰上就被你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这仇我还记着呢,迟早有一?天我得掐回来。” 夏渔不?爽地抬起自己白嫩纤细的手腕:“别等有一?天了,手给你,现在就给你报仇的机会。” “你那柴鸡手,肉都没几两,谁要掐这里。”江枫竟然还嫌弃上了,语气暧昧地说,“我要换个肉多的地方。” 夏渔眼里着火,这人越说越不?正经?,她今天只是让他来当假男友,他现在的恶劣行径,明显是入戏太深,真把她当女友调戏了! 还说什么深爱心上人,非那个女孩不?可,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这个人的海王本性?原来一?点没变! 她正暗自鄙夷呢,她妈在门外有些刻意地喊:“你们渴不?渴?出来吃西瓜了。” 知道?她表情?不?太对劲,江枫终于识相地松开了钳制在她腰上的双手,他的嘴角轻勾,并不?后悔自己刚才过火的言语挑--逗,他是个正常男人,忍饥挨饿这么多年,现在她就在怀里,还不?许他私自放纵一?下下吗? 鬼知道?她下次放福利是什么时候? 触到她喷火的视线,他一?点都不?悚,反而嬉皮笑脸:“我没骗你吧,你妈真的就在门口。” 夏渔扭头?不?想理他,他仗着身高体?型优势,用双手做牢笼,将她困在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 “哎你……”夏渔心咚咚乱跳,不?知道?他又要发?什么疯。 “鱼丸。” 江枫将声?音压得很低,在封闭的环境里,如一?根羽毛,在不?经?意间?撩拨人心,“我问?你,我演技好不?好?” 他的气息太过霸道?,身体?仿佛蕴藏无穷的男性?力?量,他耍赖卖萌抱她时,她的知觉显然被蒙蔽了,但现在不?一?样?,,直视他深墨色的眼时,她才感觉到今晚的江枫有点不?一?样?。 她嗅到了一?丝危险。 太可笑了。 这段时间?插科打诨的相处,竟然让她忘记了他早就不?是高中时那个无害的同桌江枫了。 早在那一?年的夏天,那个毕业前混乱的狂欢夜,被喝醉了像个疯子一?样?的他夺走了初吻后,她就彻头?彻尾地明白。 他是潜藏在她身边的危险分子。 作者有话要说:江狗不是好东西,大学时略渣,使劲虐他亲妈不心疼~~~希望大家也不要心疼他哦。 今晚会统一发前几章的红包。 <p/ 30、第 30 章 夏渔眸光冰冷:“所以?那年……你在我面前撒酒疯, 也是靠的演技?” 这句话杀伤力?极强,强到仅凭这一句,就堵死了?江枫的嘴, 更令他俊美无?俦的脸划过?一瞬的难堪。 “难堪”这种神情,竟然在他脸上出现, 实在是一桩稀奇事?。 从来都?是他不难堪,难堪都?是夏渔的。 “不是。”江枫正视她的眼睛, 用暗沉的嗓音回答了?这个?死亡提问。 他知道自己回答得不够完美, “不是”二字, 更没有办法?精准描述那时他混乱纠结的心情。 那个?晚上他确实喝醉了?, 醉到分不清东西南北, 但还不至于醉到分不清他心爱女孩的脸, 他借着?在血液里奔腾的酒精,彻底解放了?压抑许久的感情,做了?一件一直想?做、疯狂想?做的事?。 为了?这件事?, 还有之后的那些混账话,他现在还在付出代价。 江枫不打算再骄傲下去,他决定把他的自尊放低到尘埃里。 “鱼丸, 我们和解好不好?”他卑微请求。 夏渔讨厌他用那样漆黑如潭的眼睛凝望着?她, 这双眼睛好像藏了?秘密,但她不想?猜了?, 成年人的感情一旦需要猜, 就太累了?,过?去她猜错了?,落得被奚落的下场。 现在的她忙于事?业,拒绝猜题。 那些年的经历还不够教训她吗? 不值得的。 “和解什么?”她嘴角浑不在意的笑格外刺眼,“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吗?” “江枫,你以?为你是谁啊?”她那刺眼的笑容逐渐扩大,眼底都?是清冷无?情,“你以?为你对我,很重要吗?” 江枫默然,只是抵在墙壁上的手?垂下,在寂静中坦露了?他低落的情绪。 但他并不知道,冷酷说出伤人的话的夏渔,其实也很失落。 她闹不明白。 曾经朝夕相?对,午休时一起趴桌,睡不着?在桌底下玩剪刀石头布的他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种无?解的地步呢? * 正在客厅的夏渔妈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催他们,在房间里的腻歪的小两口总算一 前一后出来了?,她并没有瞧出异样,招呼他们赶紧过?来吃瓜,今天的西瓜买得很成功,汁甜肉脆,切成一瓣一瓣放在盘子上,非常诱人。 江枫的视线在盘子上巡梭一圈,自己不急着?吃,而是挑了?一瓣籽最少的西瓜,自然而然地递到夏渔手?上 尔后自己再随便挑了?个?,大口啃起来。 她这人吃东西天生挑嘴,吃鱼讨厌刺多,吃瓜讨厌籽多,吃苹果讨厌有皮,江枫这几天伺候她伺候出心得,吃鱼都?帮她先挑干净了?。 从高?中开始他就有了?照顾她的意识,虽然中间几年不联系,但是如今又在一起,这些意识也早就成了?他的惯性,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渔也早就在无?形中养成了?被他照顾的习惯,享受却不自知,接过?西瓜后开始斯文地吃瓜,专心看电视里的综艺。 江枫抽纸擦嘴,顺便也抽了?一张递给她,她接过?,也不说“谢谢”,看着?综艺里的喜剧明星直乐。 一直默不作声观察他们的夏渔爸妈交换了?一个?眼神。 到底是比前任周一鸣靠谱了?不少。 * 夏渔看似在傻呵呵看电视,其实心思一直不在这上面,搜刮脑子想?办法?要搞到她的房产证。 今天都?把江枫这个?麻烦精带回来了?,她妈看着?也挺喜欢的,可不能让她白喜欢。 她豁出去了?。 等江枫走了?以?后,他爸被老朋友叫出去打牌了?,夏渔终于逮到跟她妈独处的机会。 “妈,您把房产证给我吧,我现在刚开始二次创业,没钱我根本玩不转,我每天都?为了?钱发愁呢,想?好的方案都?实施不开,我求求您了?,给我吧。” 她妈当然知道她的焦急不是装的,可是又怕她走钢丝,两百多万的房子让她给创业烧没了?,可是做妈的,又不能眼睁睁看她为钱着?急,因此面上犹豫得厉害。 老太太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妈手?上还有个?几十万,要不……” “你们的钱我一分都?不要。” 夏渔在原则问题上很拎得清,她妈的钱是她妈的,她自己的钱是她自己的,她用自己的钱可以?无?所畏惧,用她妈的退休金则会畏 首畏尾,干什么都?放不开手?脚。 “妈,我创业是我一个?人的选择,我不想?要把家?里都?拖进去陪着?我焦虑,我就要我的房产证,我还年轻呢,您和爸不要患得患失了?,我输得起。”她道出心里话。 这种“我年轻我输得起”的豪迈话,保守的老人最讨厌听?,刚要叱责她,夏渔抢在她前面开口。 “妈,您不给我也可以?,那我找江枫要,您别逼我,没辙了?我真问他要,他不是爱我吗?爱我就拿出钱来支持我,大不了?我就肉偿吧,睡一次给我一万。” 她尽捡她妈不爱听?的话戳她妈肺管子,她妈气到用苹果砸她,也不怕把她砸傻了?。 “你个?混账东西!我生你是让你这么下贱的?” “那您把房本给我啊,您给我,我就不下贱,我每天抬着?下巴高?贵。” 夏渔忍着?丝丝拉拉的疼,跟头倔驴似的不妥协,这个?时候就是把她妈气得拉黑她一个?月,她也得拿到房本。 她这招破釜沉舟自暴自弃果然有用,过?了?一会儿,她妈从房间里出来,手?里红灿灿的册字,果然是她房子的房产证! “麻麻,全世界我最爱你了?!”夏渔眉开眼笑,上去就把她妈抱个?满怀,试图修补快要破裂的母女关系。 她妈那么彪悍的老妇女,这会儿被她折腾得青筋直跳,是真的被她的混账话给气到了?,无?力?又无?奈。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做父母的想?管也管不了?。 “拿去折腾吧,你爸那我会去说服的。”她妈把房本递给她,深深叹了?口气,“我生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我也认了?,房子你要折腾没了?,也没关系,妈收留你。” “大胆干吧。” “妈!” 夏渔的心被母爱的伟大光辉包围,她感&#xe863;到什么都?说不出口,唯一能做的,便是给她妈一个?激&#xe863;的拥抱。 她要放手?去干了?。 但是没关系,前路再难,她的身?后总有收留她疲惫身?体的港湾。 父母,永远是她的退路。 * 怕她妈过?了?一夜又反悔,夏渔这晚没敢在自家?住,拿到房本就拎包跑了?,她妈气急,拿着?苍蝇 拍追着?她打。 “妈,这是苍蝇拍啊,上面都?是苍蝇的体-液,好脏的啊啊啊!!!” 她有洁癖,缩着?脑袋鬼叫,在挨了?七八下她妈灵魂的“殴打”之后,终于等来了?电梯。 回到和廖非非同-居的小屋,她翻来覆去思索到半夜,最终下定了?决心,隔天一早,直接去了?认识的房产中介小顾那里。 她要把房子卖了?。 虽然可以?拿房子去银行?抵押贷款,但她了?解过?银行?的贷款流程,签了?贷款合同,银行?要评估房子,贷款审批,再做抵押登记,最后总行?放款,中间的流程可能长达一个?月。 而目前捉襟见?肘的她,连一个?月都?等不了?。 再过?半个?月,淮西校区和安泽校区就先后要付房租了?,精于算计的杨巍之所以?肯把这两家?给他,也是因为这两家?的房租交付期就要到了?,而他不愿意资金困难的至上教育再为两家?不挣钱的校区付上一分钱。 甩给她的包袱就是她的,她哭着?也要接过?来。 她夏渔要给所有人看看。 她是如何把两家?鸡肋校区,打造成赚钱的金蛋的。 她这套房子在城市次中心,周边配套齐全,虽然房源比较老了?,但由于学区对口的小学算得上是牛小,房源一直紧俏。 当初夏渔买过?来,倒是没考虑过?什么学区,她对结婚生孩子没有计划,当时只是觉得手?里有了?至上教育分过?来的几十万分红,再加上她消费不高?,这些年的工资都?攒着?,手?里的钱与其放着?贬值,不如就买房子,这房子所在的地段离她上班近,走路就能到,于是果断买了?这套55平,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也算她运气好,趁着?大涨前,歪打正着?买到了?一个?挺不错的学区房。 这两年随着?学区房与日俱增的热度,这套房子升值了?小一百万,是她倒霉生活里唯一能给她带来快乐的小确幸。 * 小顾是资深中介,对短时间卖出她这套房极有信心,打了?包票让她回去等电话。 夏渔半信半疑地走了?,卖房是大事?,白天上班还能强打精神,但是晚上到了?江枫家?上课以?后,她 整个?人状态就不太对了?。 魂游天外,隔两分钟要看一眼手?机。 她晚上吃饭也是心不在焉,仿佛魂魄还遗忘在门外,江枫早就觉察出来,但是憋着?没问,直到她上了?一个?多小时课,看了?二十多眼手?机以?后,他终于憋不住了?。 “怎么了?,等谁的电话呢?”他状似关心地凑上来,瞄了?她安静的手?机一眼,“男的?” 夏渔“嗯”了?声,小顾是男的,这两天就是天王巨星打电话给她,都?没有小顾香。 这下轮到江枫焦虑。 什么男人魅力?大到,能让她心神不宁等电话一晚上? 难道……她又偶遇林疏朗了?? 江枫也不想?学什么狗屁小提琴了?,恨不得摇着?夏渔肩膀逼问出那个?男人是谁,目前他骄傲的人生里,唯一能让他尝到挫败感的只有林疏朗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经过?夏渔窗前,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赢他。 少女时期的夏渔把林疏朗当男神,心心念念都?是他。 江枫生怕林疏朗又杀出来坏他好事?,提着?心眼不&#xe863;声色地问:“他谁啊?” 自从昨天他在她家?那种过?界表现后,夏渔就下定决心跟他划清界限了?,今晚一句废话也没跟他扯过?,即便他刻意讨好,她还是端着?万年冰封的老师脸。 现在见?他自来熟地管她闲事?,她心里自然是万分拒绝的。 “老师的私事?你别管。” 她用冷漠面对他,虽然也知道自己绝情,可就他这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痞子德行?,除了?绝情,她还有其他选择吗? 江枫无?可奈何,昨晚自己只不过?浪了?点,她就开始如刺猬一样用刺防备他,两人的关系又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怎么办? 把自己当橡皮糖长长久久粘着?她吧,就他这毅力?,她就是石头,他也得给她捂热了?。 何况她也不是石头,她其实心软得很。 他在心里垂头丧气地劝自己,拉弦的手?也是有气无?力?,小提琴像是在鸣唱丧钟。 小提琴发出的杂乱无?序的噪音简直是一场耳朵的灭顶之灾,夏渔怒了?:“说了?多少次,左手?反转180°指按压 !揉弦的&#xe863;作被你吞了??右手?练不好运弓,左手?又做不到换把,你这小提琴也别学了?,当一辈子光棍吧!” 已经连着?三节课以?这样的地狱模式上课,除了?指导和练琴,夏渔连一句废话也不愿意跟他讲,整个?人跟冰块似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 上课犹如坐牢,江枫苦皱着?眉头,可怜巴巴地盯了?她几秒,忍气吞声地继续埋头拉琴。 他那落水狗一样的眼神,夏渔当然看到了?,却没打算怜悯他。 她扭头避开了?。 他自然错过?了?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看他被自己这个?地狱导师虐得体无?完肤,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两人沉默僵持,这时夏渔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炸响,她半秒都?没有耽搁,迅速抓起来。 真的是小顾打来的。 已经是晚上八点,他打来会有什么事?呢? “喂,夏小姐,我这边有个?客户,意向?很强烈,但是他接下来要出差没时间看房,你晚上有时间吗?过?来让顾客看个?房。” “有的。”夏渔电话还没挂断,三两下便将小提琴放回了?琴盒里,“等我半小时,我马上到。” 心急火燎地挂完这通重要电话,她才想?起身?后的男人,抱歉地说:“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课先上到这里吧,你把我今天教的指法?再练十遍,明天我来验收成果。” 上课上到一半她突然要走,江枫又有一种被始乱终弃的荒凉感,罕有地点头服从,欲言又止地送她到了?门口。 终于还是没忍住。 “鱼丸,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夏渔穿好鞋,抬头对上他深黑的眸,想?到今晚对他暴风骤雨般的对待,终于还是良心发现了?一下。 上前执起“好学生”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脸上也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温和的笑意。 “早点睡吧,梦里你怎么管别人闲事?都?没人骂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今晚跟朋友出去夜宵,忘记更新了。 听朋友说她靠一个神奇食谱6天瘦了6斤,被打鸡血了!!!!现在104,等我瘦回100斤跟你们汇报!!! <p/ 31、第 31 章 来看房的是对近四十的中年夫妇, 女儿过两年就读小学了,为了孩子的读书问题,夫妻俩最近一直在找学区房。 这房子夏渔本来打算明年搬进来住的, 为了打造最舒适的个人空间,装修花了她很多时间和精力, 这么?一个55平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光装修她就砸进去快20万, 材料都用的最好的。 如果不是急用钱, 打死她都不会卖掉自己亲手打造的私人城堡。 看得出来这对夫妻很喜欢她这房子, 已经在商量怎么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添加一些实用功能。 毕竟夏渔当初是奔着自己一个人住设计的, 现在换成了三口之家, 房子还?是需要做一些升级改&#xe863;。 这房子很快就是别人的了。 夏渔站在一边, 心情惨淡,笑得十分勉强。 卖房的进度大大超过她预期,隔天夫妻俩就拍板要买下她这套房子, 由于房子是精装修,他们补偿了一些装修款,总价250万, 小顾不愧是金牌房屋销售, 工作效率奇高,夏渔当天下午就签了合同。 这对夫妻生怕她反悔, 签完合同就给她打了十万的定金。 剩下来的就是常规的流程。 夏渔表示要急用钱, 请小顾用最快的速度走完流程,小顾答应了。 虽然房子卖得很顺利,但?夏渔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可以说,心情坏到了极点。 这一年经历了许多糟糕的事,但?好像只有今天, 让她万念俱灰,连看到天黑,都有一种世界即将完蛋的念头。 正确地说,世界不会完蛋,会完蛋的,也许是她的人生吧。 空洞的心情将身体里?所有的能量抽空,没有力气做任何事,她在自己彻底崩坏之前?,撑着给江枫打了个电话。 “喂,我今晚有事不去上课了,嗯,就这样,拜。” “什么?事?哎你声音怎么回?事……” 电话里?的男人在关心她,不过夏渔没有心情听,她掐断了电话。 心很空,周围很安静。 她需要这样的安静。 此刻她正盘腿坐在她房子光洁的地板上,神?情寂寥地望着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不舍的心情犹如被刀割。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卖掉她心爱的小房 子,卖掉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家。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颓丧后仰,躺在了地板上。 夏渔你疯了吗? 值得吗? 你说你年轻输得起,可若是有一天,你创业失败,空无一身,连最后栖身的家也没了,你还?敢说你输得起吗? 滔天的负能量将她裹挟,就在她闭着眼睛深度怀疑自己的时候,随手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知道来者是谁。 她不接,死尸一样躺着,望着天花板,等着手机自己静下来。 但?是事实证明,江枫是个比她更疯的疯子,她不接,他就一直打,手机一直在吵她的耳朵,吵得她心烦意乱。 她愤然接通电话。 “我心情不好,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 “你在哪儿?把地址告诉我,否则我去问你爸妈。” 电话那头的江枫一改平时的吊儿郎当,嗓音低沉,语调坚决,短短两句话有着令夏渔陌生的强势味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不许她心情不好时一个人呆着。 夏渔骨子里?的骄傲,令她内心有一瞬的抗拒。 他会来奚落她的无能吗? 但?很快,脆弱替代了骄傲,她知道今晚的自己不对劲,过于消极了,倘若继续一个人呆着,她会被灰暗的心情吞没,她会整夜整夜的怀疑自己,害怕没脸见爸妈家人,最后陷入自责后悔的漩涡。 所以,在这空间里,能有另一道声音出现,也不是坏事吧? 哪怕奚落她嘲笑她,让她顷刻间激起满腔斗志,也比现在一个人做行尸走肉强吧。 她到底还?是妥协了。 “地址我报一次,记不住你就别来了。” 她很快将地址报给他,随后不给他任何再?说话的机会,又一次掐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的夏渔,明显感觉到自己不一样了,等待的时间里,她甚至隐隐后悔自己刚才语速是不是太快,以致他记不住也找不到地方,也就不会敲开她的门。 但?是二十分钟之后,门口传来的急促的“咚咚”声,她心里?那点不能言说的担心终于消散。 她去开门,四目相对,这次两人对视的时间有点久,仿佛一眼万年。 江枫微喘,额上?有薄汗,她不免奇怪:“怎么在喘?” “跑来的 。”江枫抹了把汗后进门,“出事故塞车了,我把车停路边,跑过来的。” “你疯了吗?”夏渔错愕,“车停路边会被拖走的。” “拖就拖了。”江枫一脸满不在乎,只是认真?打量这狭小却装修温馨的空间,脸上倒没有任何嘲意,只是扭头问她:“你的房子?” 夏渔不吭声,只是黯然地盘腿坐在地板上,眼皮耷拉着,无精打采样。 “今天下午四点前还?是。”她牵扯嘴角肌肉,苦笑了一下,“现在不是了。” 江枫吃惊后,很快明白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夏渔这女人从来就是这样,闷声不吭干大事,房子说卖就卖,他几乎天天跟她待一块,但?她就是能做到闷葫芦一个,一个字都不跟他透露。 他也盘腿坐下,和她面对面,凝视她的眼不知不觉柔软下来:“缺钱怎么不跟我说?” 夏渔听出了他的好意,还?是垂眸不语。 她很清楚,只要她开口,他嘴上会损她几句,但?多少钱他都会借给她,他们好像一直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对她来说是特殊的,特殊到她坚信,他就是会无条件帮她,也会在她无数次以为他不会出现的时候,重新出现在她生命里。 她将脸扭到一边去,就是倔强地不和他对视:“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又不是傻子,你开那么高的课时费给我,就是在帮我。” 江枫有些痴地望着她柔美的侧脸线条,这张漂亮的像画一样的侧颜十年未变,还?是那么强烈地吸引他的视线,多少次他上?课总是故意将背靠墙,只为了看似不经意地多看她几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没有发现他灼热的视线,只是原则分明地将他的热情解释为来自于朋友的善意。 那一年违心的那句话,她竟然相信了,执拗地相信到现在。 他怎么会不喜欢她,他喜欢得这辈子都非她不可了。 “傻瓜。” 他笑着嘟囔,成功引来她的怒视,他更大声了,明摆着要故意激怒她:“夏渔你这个大傻瓜!” “我才不傻!”夏渔腮帮子鼓起来,生气叉腰的模样尤其可爱。 “还?有比你更傻的女人吗?”江枫食指戳她额头,逐渐收敛笑意,“你那点钱对我 来说,连蚊子肉都算不上?,现成的金大腿给你你不抱,非要狠心割掉自己的大腿肉,现在心疼得想死,早四个小时想起来给我打个电话也行啊。” “快被你气死了。”他环视一圈客厅,食指又恨铁不成钢地戳她,“这房子装修一看就是砸了钱进去的,还?是每天都在涨的学区房,你不想欠我人情,那你好歹卖给我啊,我买了升值的房子,你有了现金也还?了我人情,这么?一举三得的事,你的聪明脑瓜竟然没想到?” 夏渔确实没想到,她一心只想着靠自己的力量,不要求人,要凡事独立,要堂堂正正地取得成功。 一举三得的事听着挺有道理,可一扯上他,事情就有些复杂了,不仅有求人的嫌疑,人情也只会越欠越多,直到她彻底还?不起,也不知道怎么还?的地步。 只是这些藏在心底的真?心话,夏渔觉得江枫并没有知道的必要。 很多话题一旦深入,大家都会陷入尴尬,那还不如不要说。 “我聪不聪明,你还?不知道?”她耷拉着脑袋,轻咬着下唇,“物理从来没有考过80分。” 说起来,高中他辅导她学物理的人情还?没还呢。 想到这里?,她都有点烦自己了。 成天嚷着要独立靠自己,夏渔你这么?挫,你好意思喊出“独立”二字吗? “唉,你确实不太聪明。” 江枫叹气叹得好大声,他都那么明显了,她迟钝得像个行走的睡美人,令他随时随地都有把她狠狠亲醒的冲&#xe863;。 被当面嘲“不聪明”,夏渔的反应自然是不高兴,恼道:“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没什么?事麻烦你走开好吗?” “我啊。”江枫眼里有笑意在闪烁,又趁她不备轻戳她额头一下,“来戳傻瓜的啊。” “你……” 眼前的坏男人笑得过于迷人,夏渔额头被他戳到的地方莫名发烫,无赖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于是干脆使起了小性子,扭过身背对他,拒绝沟通的姿态。 “我都那么伤心了,你还?落井下石。”她气鼓鼓,“不理你了。” 纤细的美背就在眼前,只要伸出手去,就能将她揽在怀里?,江枫很想搂着她,告诉她,他从没有想过落井下石,他永远 是那个,在她孤单无助时,随时准备给她一个拥抱的男人。 但?是现在的他,还?没有名正言顺抱她的资格。 他站起来,重新挑了一个正对着她的地方,这回?没有坐着,而?是闲适懒散地躺下来,双手做枕,左膝曲起,右脚搁在上面,怎么舒服怎么来。 “&#xe863;不&#xe863;不理我,哪个金主爸爸有我这么?卑微。”他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随后脸突然朝向她,“怎么?要做独立女性,我的所有资源都不要?” 夏渔该刚时刚,该识时务时一点都不含糊,前?一分钟还?耍小脾气呢,下一分钟就可爱地手托腮,媚笑道:“你的钱不要,不过你的朋友圈,我还?是要的。” 她一笑,空气里?就有花开的清甜味道,江枫的心尖也跟着痒了痒,笑意也跟着浮现在他脸上,“还?不错,还?没有倔到九头牛拉不到的地步,我要给你鼓个掌。” 他真?的鼓了一下掌。 “我就是要倔,杨巍老瞧不起我,嫌我是女人还要搞事业,我就是要把夏果教育做大做强,我要做钮钴禄夏渔,你们这种臭男人,根本不懂我们女人的不容易,哼。” 夏渔嫌他笑得像只随时随地发情的花孔雀,又怕被他发现自己的脸又开始可疑地烫起来,于是甩下这番慷慨陈词后,欲盖弥彰地扭过身,再?度背对着他。 什么?都没做就被迫躺枪的江枫简直哭笑不得:“嫌弃你的是杨巍,怎么倒霉被喷的是我?天地良心,我在家洗过澡的,我哪里臭了。” 他站起来,二话不说去拉她的手:“发泄完了,舒服了没?” “走了,都是别人的房子了,就比屁-股大一点的地方,卖了也就卖了,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们以后再买大的。” “去哪啊?我不要走,我还?要待一会儿。”夏渔被他硬拽起来拖着走,嘴上咋咋呼呼,其实心里?因为那句“我们以后再买大的”而?老大不自在。 “走啦,再?待下去哭到水漫金山这房子也不是你的了,你现在是手握一大笔现金的富婆了,哪,我牺牲一下做你的小白脸,今晚带我消遣一下怎么样?” 夏渔呐呐的,一时嘴笨:“怎,怎么消遣?” 江枫顶着炫目 的淡笑,弯腰,凑近她,一&#xe863;不&#xe863;地紧盯着她,压低的声音含着致命蛊惑:“哎,富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去做疯狂的事。” “我们去开-房吧。” “什么??!江枫你这个流氓!” 夏渔瞪大眼睛尖叫,脸皮很薄的她抬手就想打他,一堆脏话更是呼之欲出。 江枫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眼尾勾魂摄魄:“哎,你的小脑瓜在想什么?呢?” “开房打牌懂吗?” 男女开房这样离经叛道的事,被他用一副理所当然仿佛在讨论天气的语气道出,甚至话里?话外吃亏的都是他。 “我学小提琴也砸了不少血本了,夏老师你知道吗?我可是整夜整夜心疼我的钱,哎,夏富婆,行行好,让我回?点血呗。”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大家,存稿早就耗尽了,现在是每天现码的,以后估计都要晚上十一点后更新,大家实在等不了的话,就早上过来看吧。 <p/ 32、第 32 章 直到夏渔被江枫拉着在路上疯跑, 被路人用那样的目光瞧着,她才真正意识到,她是真的疯了, 疯的程度还不?轻。 她这样的乖乖女,竟然最终答应和他去开房! 大马路上暑气?蒸腾, 晚风携带着夏日的躁意,看着前方男人的背影, 夏渔多希望能来一场及时雨, 浇灭她内心?躁&#xe863;的火焰, 让她可以清醒一些, 至少别像现在那么疯癫。 这?场景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 他们快要28岁了, 本该双双沉稳的年纪,却做着极其幼稚的举&#xe863;,熟悉的是, 在他们18岁的时候,也曾经这?样手拉手?在街上疯跑过,为了躲一场不期而至的瓢泼大雨, 没有伞具又找不到避雨的地方, 他们拼命奔跑,跑着跑着, 互相在雨中大笑, 豆大的雨滴淋湿了他们年轻的脸庞,却浇不?息心头青春快乐的火苗。 夏渔诧异。 诧异于过去了那么多年,她竟然还那么清晰地记得那个瞬间的快乐,记得脚踩过水洼溅起的水花,甚至记得, 他回过头时畅然灿烂的微笑,笑得那么富有感染力。 在她沉浸过去时,江枫恰好回过头来,恰好又对她展露熟悉的笑意。 “高兴起来了吗?” 夏渔怔忪。 是昨日重现了吗? 那一年的那场大雨之前,她刚因为物理没考及格在图书馆大哭一场,他跟她在图书馆补习物理回来的路上,那场大雨来了,浇得他们一瞬间成了雨人,他也是这样回过头,在雨中大声问她,高兴起来了吗? 雨水冰凉,可是手手?相连,她似乎感受到前方那人滚烫的心?,因此重重地“嗯”了一声。 原来过去那么久,这?个人的心?,还是滚烫滚烫,可以轻易捂热她。 时光依旧,夏渔也在那一刻,决定做十年前那个被用心安慰的女孩子,于是嘴角慢慢扬起来,眼眸里有他的倒影,随后,重重地,开怀地“嗯”。 江枫也在这一刻,似乎感受到她难得的柔顺。 心?潮荡漾。 他下意识紧了紧掌中纤细温暖的手?。 真想一直牵着她,一直一直跑下去。 * 江枫的运气?不?错,随意停在路边的车,竟然没有被拖走,窗 前也没有罚单,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夏渔塞进去,然后开车溜之大吉。 坐在车里,夏渔的心?跳得飞快,她不知道他会?载她去哪里,也许是在去酒店的路上,一想到开房,她窘迫地望向窗外。 玩得有点大了,她也很久没有做那么出格的事。 但是心里好像也不?抗拒。 甚至隐隐约约,带了一点期待。 事实证明是夏渔想多了,江枫并没有立即载着她奔赴酒店,而是先带她去商场里小孩扎堆的电子游戏厅打游戏,他给了她一袋子的游戏币,让她放开手?脚玩,事实证明,这?法?子很治愈萎靡不振的情绪,极其解压,震耳欲聋的环境、节奏飞快的游戏画面能够在瞬间转移人的注意力,令夏渔无瑕想起自己是压力巨大被迫卖房的创业狗,是没有爱情滋润的单身女人,是瞒着父母卖房的不?孝女。 她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思考如何赢了这?一局,赢完这?局再?赢下一局,周而复始,就算她是现实里的loser,但她可以是游戏机前的queen! “呀!笨死了你,走开,我来!” 游戏屏幕上跳出game over,她霸气地推开他,亲自上阵,谁知霸气和实力并不并存,江枫坚持了好几分钟的游戏,她上场一分钟不?到就阵亡。 “笨死了你。” 江枫原话奉还,顺便又戳了戳她沁出薄汗的额头,今晚的他,戳她仿佛上了瘾:“去去,站一边做你的花瓶,爸爸来替你报仇。” 夏渔不?开心?地嘟起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她18岁时爱做的&#xe863;作,现在她27了,要是在镜子里见到如此卖萌装嫩的自己,怕是要捧着脸尖叫。 此刻心理包袱全部卸下,被他嫌弃是花瓶,她便很孩子气?的,用刚才他用抓娃娃机给她抓到的毛绒兔子砸他的胸膛,江枫当然不痛,但是故意鬼叫鬼叫。 “好痛好痛,救命啊,杀人啦。” 他们的行为与正常情侣无异,甚至彼此的互&#xe863;,比普通的情侣还要肉麻许多,果然有一两个人扭着脖子瞧热闹,夏渔脸一热,把兔子扔给他,跑开了。 * 把一整袋游戏币消耗殆尽,所有的奖品都随手送给了经过的小朋友,夏渔只留下那只萌萌的小兔子,汗津津地尾随江枫,脚 步轻松地出了游戏厅。 两人都没有带衣服出来,于是就随便在商场里逛,一边吃冰激凌,一边进进出出两家服装店后,江枫手里多了两袋新衣服。 “走啦富婆,带我花钱去。” 江枫见人家情侣都是手牵手,心?痒难耐,不?老实的手?搭上她的肩,顺势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小白脸你给我规矩点!”夏渔掐着他的下巴,咬牙切齿。 江枫冲她眨眼放电,又是令她熟悉的痞子味道:“我都下海做小白脸了,我还怎么规矩啊。” “我要是规矩了……”轮到他出手掐她下巴,甚至还贪心地捏了捏,“该你这?个富婆哭了吧。” 他在路边便利店停下,真的买了一副扑克牌,挑了一些零食饮料,经过啤酒区时,江枫脚步明显停滞,眼里分明有渴望。 夏渔回头,眼中刀光阵阵:“想都别想。” 良辰美景,没有酒,但至少有美人陪着,江枫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他对她,一向有耐心?。 * 明天还要上班,两人便去了市中心一家闹中取静的五星级大酒店,办理入住的时候,美丽温婉的前台小姐挂着职业的笑容,询问:“先生想要大床房还是双人标间呢?” “双人……” “大床房!” 夏渔和江枫几乎是同时张口,但报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答案,前台小姐面色迟疑,这?时江枫猛地将手?搭在夏渔肩上,亲密的关系已不言而喻。 “大床房。”他斩钉截铁。 都被他骗到这里了,夏渔知道最终是拗不?过这?个男人的,原本垂着的左手悄然攀上了他的腰,在他劲瘦的腰间180度拧掐了一把,听到他轻轻的“嘶”了声,这?才算解气。 江枫财大气粗不?差钱,跟夏渔头一次开房,这?辈子头一遭,自然要的是最贵最好的房间。 房间在15层,两人站在电梯门口,金属玻璃门倒影出两人并肩站立的样子,两双眼睛在镜子里看着彼此,暗流激涌,此时无声胜有声。 “叮~” 门开了。 夏渔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迈进去,是非常明显地迟疑了。 孤男寡女、大床房、小白脸、漫漫长夜……这些暧昧靡靡的字眼在冲撞她,或许也是在劝她悬崖 勒马。 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江枫的脸色蓦地冷下来,眼尾上挑,只差肆无忌惮的开口讥笑。 “不?过是打牌而已,怎么?”他轻飘飘地笑了笑,“怕被我吃了?” 夏渔噎了噎。 那一年的羞耻感又漫上心?头,她可以容忍他笑她傻,笑她无能,唯独不能容忍他笑自己自作多情。 她一脚迈了进去,用实际行&#xe863;表明,谁怕谁是小狗。 在电梯里,她挑衅地瞪他,随后假惺惺一笑:“怕的应该是你吧?你身家应该不少了,小心我这?样事业不?顺的穷狗,借着今晚攀上你这?条大腿不下来了。” 江枫春风得意地抿笑,长腿一迈,按下了15层。 他倒是希望她想开一点,别整天倒腾那破公司,嫁给他做现成的少奶奶多好。 电梯安静上移。 “真不?怕?” 他一边问,一边恶劣地将粗壮的手?臂搭在她肩上,摆明了要吓唬她。 夏渔心?一颤,油然而生走钢丝的紧张感。 “谁怕谁是小狗。”她嘴硬。 两人较劲一般走在酒店幽静的走廊上,夏渔在前,江枫垫后,脚踩在地摊上“沙沙”,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上佳,可是在深夜的门背后,又有多少男女,正在享受着隐秘的欢愉? 1528房间就在眼前,“咔嗒”一声,门开了。 夏渔踏进黑暗里,比她高大许多的男人就在身后,他过于安静了,夏渔听到他关门,落锁,刚想催促他把卡插-进卡槽里,这?样漆黑寂静的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 身后一股力道猛地袭来,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背靠着墙,被锁在他怀里。 视线所及,只有他模糊的五官轮廓,唯有他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 她的心?开始狂跳,他的目光过于摄人,竟然教她忘了反抗。 “夏渔。” 他罕有地唤她名字,嗓音暗哑低沉,是小提琴也无法?模拟出的震撼人心?。 “我觉得有时候,你还是怕一怕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又更晚了,自罚三杯。 <p/ 33、第 33 章 夏渔听到了自己剧烈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有点糟糕, 心?跳出卖了她。 房间隔绝了门外的一切,酒店最大程度保证了住客绝对的隐私,因?此周围很静, 静到只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她被他眼中的光禁锢了两秒,两人保持着这样亲密的姿势, 但很快,夏渔恢复了该有的镇定, 她疏冷地唤他名字:“江枫。” “你最好掂量掂量后果。” 正在她酝酿着翻脸拂袖而去时, 江枫倏地笑了, 撑着墙的手放下来, 腰微微弓着, 小幅度的笑慢慢扩大, 直到变成很过分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吓你果然很好玩。” “……怎么这么好玩……” 他笑够了,抬手将卡插-进卡槽中, 房间昼亮,夏渔面红耳赤的脸无法再?被遮挡,他扭头瞄了她一眼, 面色得意, 食指微颤地指着她,又开始弯腰大笑。 “哈哈哈, 虾滑, 好大一颗虾滑——” “江枫!” 夏渔被戏弄到精神快要崩溃,尖叫出声,要不是碍于淑女礼仪,真?想学野蛮人,撕烂他那张总是欺负人的臭嘴。 “好了好了, 我错了,跟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是你的口头禅吗?你不尊重女性!”夏渔上纲上线,双手攥紧,像激&#xe863;的小兽。 “拜托,全世界我最尊重你了。”江枫叫屈,但很快想起来多年前那一次冒犯,尴尬了一瞬又改口,“清醒的时候。” 也许都一致想到了那年的那个吻,两人冷场了两秒,江枫挠挠短发,只好率先?打破沉默:“还不是因为你太刚了,成天一副老娘谁也不怕就怕穷的样子,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就想逗逗你啊。” 他也不好好脱鞋,球鞋被他踢得乱飞,其中一只甚至穿越整个房间,砸在了落地窗前。 他兴许是玩累了,整个人呈“大”字型往床上霸气后仰,手枕着后脑勺,语调也懒散得不像话:“唉,最烦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了,哎我说鱼丸,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被内涵“不是女人”,夏渔自然不高兴,火力全开喷回去:“我是不是女人关你屁事,我又不嫁你。” “我又不嫁你”这四个 字从她嘴里硬生生吐出,伤人于无形,江枫内伤到吐血,很想应一句“你他妈不嫁我还能嫁谁”,想想还是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鱼钩已经抛出去,她跑不掉的,最重要的是要她情不自禁地上钩。 这话题再?讨论下去就没意思了,江枫内伤不轻,轻松揭过。 “这床好大好舒服啊。” 他一个快三十的大男人,投资圈赫赫有名的嘉石投资的老板,此刻完全是一个没有下限的逗比,在床上幼稚地翻滚,从床这一头翻到了那一头,嘴里念念有词:“翻滚吧全世界最帅的江大帅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刚才他霸道总裁上身,来了这么吓人的一出,夏渔面上冷静,其实内心?的警戒还没有彻底解除,因?此在他在房间里自由走&#xe863;时,她还是略显拘谨地站在原地,跟他保持着距离。 直到江枫跟神经病一样在床上来回翻滚,说话也是平时不着调的腔调,陌生且具有侵略气息的他彻底不见了,她才看似自然地在房间里走&#xe863;。 江枫见她脸上的紧绷感终于消失,提着的一颗心?终于缓缓放下。 黑漆漆的密闭环境,陌生的独处空间,不幸唤醒了他心?里被封印的野兽。 而他,差点将那头脱缰的野兽释放出来。 不过一句带着玩笑味道的话,就差点令她翻脸,僵硬的脸到现在才松弛下来。 都把人忽悠到这过夜了,却什么都不能做,两个人还真?的要盖着棉被纯打牌。 我特么是哪里来的神仙,苦逼成这样。 江枫在心里苦笑。 “身上都是臭汗,滚得被子上都是你的汗臭味,你晚上想熏死我吗?”夏渔皱眉挑剔,其实是转移只有一张床的尴尬。 她也是头一回跟她爸以外的男人待在有床的封闭空间,这情形,怎么想怎么别扭。 虽然他对她没意思,把她当没什么女人味的女汉子,可是她没法自我麻醉把他当女人啊。 “我臭?我这是宝贵的男人味,真?不懂你们女人的审美,我姐一个快四十好几的妇女,可特么疯了,整天给娘炮小明星搞什么应援?这女人可分裂了,白天是他们公司市场部的女魔头总监,晚上是熬夜搞数据的粉圈女孩,一到休息天 ,三保胎扔给我姐夫,去机场做什么站,站什么?” 江枫四仰八叉躺床上跟她BB,满脸都是直男的困惑。 “站姐。”夏渔整天跟爱追潮流的初中生打交道,粉圈的一些事情大略知道。 “娘炮招你惹你了?这些都是姐姐们自己pick的暖男弟弟,可盐可甜,谁不想跟这样的弟弟搞姐弟恋,说真的,我做梦都想搞弟弟,弟弟多好啊——” 她给了他充满鄙视味的一眼,“不像有些直男,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江枫的直男神经显然被戳到了,从床上一蹦而起,气咻咻地三两下脱了身上的T恤,露出线条优越充满男性力量感的上半身,T恤狠狠地甩在床上:“你干嘛看我!我这叫普通?” 怕她看不清,他大步走近她,捏着拳头朝她举起胳膊,凹出了结实的肱二头肌:“这叫普通?” 夏渔真?是受不了他那点玻璃心?:“你这是要跟谁battle呢?” “在我面前逞什么能耐,有本事上楼跟那个健美先?生比划去,臭死了,离我远点。” “哼,等?我再?练得壮点,我迟早上去教训他。”江枫一脸不甘心?地转身进了浴室,肩宽腰窄的背影,每寸背部肌肉张弛间充满男性蓬勃的力量。 夏渔悄然松了口气。 简直像经历了一场视觉“酷刑”。 没有哪个年轻女人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面对近在眼前的性感肉-体,她也不能例外。 偌大的浴室,似乎隔音效果不佳,江枫在里头哼歌的声音听得清晰,夏渔枯站在外面,赤着脚在柔软的地毯上来回踱步,理智渐渐回炉。 夜还很长,总觉得他会?发神经…… 刚才黑暗中的那个危险的男人又在她脑海里出现,嗓音沉到极点,隐约流露欲-望。 要不跑吧? 这个念头一出,就再也止不住,她瞄了浴室的门一眼,弯腰捡起地毯上的高跟鞋,猫着腰,脚跟轻踩在地毯上,鬼鬼祟祟地向门口靠近,准备溜之大吉。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做的,她希望自己的身影能快些闪过这道门,之后她就可以顺利离开。 她屏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门,眼看就快要迈过去了。 “嗒……” 原本紧闭的门突然开了,门内满身肥皂泡 ,全身湿漉漉腰上仅围着浴巾的高大裸男猝然之间出现在她视线里,两人面面相觑。 夏渔猫着腰,手上勾着高跟鞋,偷跑被抓现形,已然石化。 “你去哪?”江枫上下打量她,先?出声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夏渔万分尴尬,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没事人似的直起腰:“我能去哪?门口放鞋不行啊。” 他这造型又在挑战她本就脆弱的神经,只好别扭地侧过脸去:“你出来干什么?回浴室去,少辣我眼睛。” 她正要佯装潇洒地把鞋扔到门口,谁知鞋还没扔出去,江枫一脚踩到门外,肃着脸用眼睛控诉她没有义气的偷跑行为,尔后二话不说拿走她的鞋,在她跌破眼睛的视线之中,公然将鞋拎进了浴室里。 “哎你拿我鞋做什么?”夏渔在他身后嚷嚷。 “我想做女人,我试穿下。”江枫声音凉嗖嗖的,“你那么有种,那你进来抢啊。” “江枫你这个大变态!”夏渔在他身后磨牙跺脚。 真?想咬他啊。 她只好回去,乖乖在床上坐着,望着窗外绚烂的夜景,想着想着,不禁发笑。 谁又能想到,几个小时前她躺在小房子里丧得仿佛活不下去,几个小时后却跟男人在酒店里小鸡对吵,两个人精力旺盛,只差打架。 “笑什么这么开心??” 江枫出声,她扭头,然后瞠目结舌地盯着从浴室出来的男人。 上面还算正常,至少懂得把他那一身肌肉遮一遮,身上穿着T恤,套着宽松及膝的短裤,大男孩模样。 最下面就神经到不能更神经了,他粗大的脚掌把她可怜的高跟鞋撑到变形,脚后跟一大截露在外面,强壮的男人和纤细的高跟鞋后跟造成异常强烈的违和感,而他歪歪扭扭随时摔跤的姿势,更是加剧了这种违和感。 “哈哈哈哈哈——” 这诙谐的画面实在挑战她的三观。 夏渔捧腹大笑,干脆笑倒在床上,早就没了平时的高冷御姐范。 “富婆姐姐,喜欢我这类型的娘炮弟弟吗?姐姐要对我轻点哦,人家好柔弱好柔弱的。” 江枫撅着嘴唇学女人尖细的声音,他全身都是戏,眼睛故作风骚地眨了又眨,扭着腰臀搔首弄姿,各种浮夸的&#xe863; 作能让正常人瞬间笑出腹肌。 夏渔笑得眼泪横飞,突然觉得今天能见到这么经典的画面,房子卖飞也值了。 “求求你做个人吧。”夏渔求他,“姐姐都快吐了。” “姐姐你为什么吐了?”江枫装得很天真,又很焦急,故意盯着她扁平的肚子,“人家什么都还没做呢。” 夏渔笔直的长脚踹他一下,霸气外露:“死变-态!少占老娘便宜!” 她从床上下来,拿了新买的睡衣,身姿娉婷地走向浴室。 江枫揉着被踹的部位,只是暗暗盯着她的美背。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骨头那么贱。 被踹一脚都幸福得像进了天堂。 快十一点了,洗浴后清清爽爽的两个人都没有睡意,又不能做别的事情,于是买来的扑克牌终于派上了用场。 床够大,两人盘腿各坐一边,开始玩牌。 两人约好,谁输了,赢的那个就在他(她)脸上画画,画什么都行,画笔就是夏渔的眉笔,易上色,色彩浓,很好的整蛊工具。 还未开局,双方就用凌厉的眼神先?battle一轮,管他谁输谁赢,总之气势不能输。 夏渔微微眯起眼睛,江枫也势均力敌地眯眼,气势都拿捏得刚刚好。 只有两个人,连斗地主都只能玩最简易版本的,玩牌倒是其次重要,主要是对面的人,很有让人无限折腾的欲-念。 夏渔很快后悔自己提议用眉笔在对方身上画画的建议了。 因?为真的太蠢了。 她可是真是天生的衰人,竟然连输三次,而比输更讨厌的是,是在脸上画画这件事。 “吼,又输了小蠢蛋!来来,把脸给爷交出来!爷要在你脸上写?个很大的‘蠢’。”江枫异常亢奋,挥舞着画笔,一脸小人得志样。 他强壮的身体靠近,呼吸也更近了,他凑得很近,近到鼻子跟她咫尺距离,也因?为他靠得太近,他俊朗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夏渔不敢用力呼吸了,她怕再?用力一些,就会碰到他的皮肤。 他们平视,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夏渔惊慌,也许还有些紧张,而江枫,他的嘴角弧度微扬,双眼灼亮。 原本吵闹的气氛陡然变了,房间万籁俱静,被江枫以“他们在赌博不能让人看 到”的名义拉上的窗帘隔绝了窗外的一切喧嚣,显得夜色,寂静的有些不太正常。 灼热的呼吸在缠绕,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感知到。 夏渔已经成了一座雕像。 “你这脸也太小了,都容不下你的蠢了。”江枫低声呢喃,一双晶亮幽深的眼睛在她脸上的每个部分一一流连,却始终不肯落笔。 “烦死了,你快点写啊。”那种小&#xe863;物被野兽逼到墙角的感觉又来了,夏渔快要窒息。 江枫嘴角的笑很坏,“脸上写?不下了,那就写?在脖子上吧。” 这次他落笔的速度异乎寻常地快,夏渔的呼吸开始变乱,她很快发现这是个要命的地方,当他埋头在她颈间,故意将字写?在耳朵下方的脖颈时,他温柔的呼吸扑撒,随着他每一笔印在肌肤上的缓慢&#xe863;作,犹如一场异常煎熬的酷刑,她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的轻-痒,如一道电-流漫过全身,直到脚-趾不自然地蜷-起。 她在心里骂人。 该死的。 “蠢”为什么有这么多比划?他一笔一划,是打算转行搞雕刻吗? “你倒是快点写啊。”她颤着声催促。 “啊。”江枫说,“蠢这个字我忘了怎么写?。” “你再?等?等?,让我回忆回忆。” 夏渔再?也等?不了,就是傻子也知道被戏弄了,何况她的智商比傻子要强一些,她受够了,傻子要奋起反抗,突然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扑倒。 “江枫你混蛋!”她使劲摇他,真?是气得失去理智了。 到底男女有别,夏渔掐脖子下了狠劲,江枫连喊了两声“对不起”,见她依然不依不饶,终于一个反手,将闹腾的她压制在身下。 世界再?度安静。 两人再?次离得很近,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坐着的姿势,而是双双躺着,他的眼睛在上方,凝视她的眼睛。 身体不知不觉,以很亲密的姿势贴着,可以感受到对方强烈飞快的心?跳。 夏渔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大脑空白,无所适从。 她能清晰感觉到江枫的眼睛,渐渐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大脑糊成一团。 他要做什么? 时间慢到让人想喊“救命”。 在她预感他要做什么,并且随时准备伸手给他 一巴掌时,他突然离开了,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乎紧绷到了极点,却还要对她保持友好微笑。 “像抱着个男人。”他语气嫌弃,拍了她的肩两下,“能做到这么平你也不容易。” 他下床走向浴室。 “江枫!”歇斯底里的夏渔将枕头扔向了他。 玩牌玩到要翻脸,自然是玩不下去了,满腹怒火的夏渔决定睡觉,关了灯,自己占据了床的一边,翻身背朝着他,闭着眼睛。 其实她的脑子乱透了。 心?跳到现在还没有平复。 她在微弱的光线中调整呼吸。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太危险了。 刚才她以为他会?吻她。 就像那一年一样,他们唇齿相偎,那个吻激烈又疯狂,他的力气很大,到了后来,两个人简直在用舌头和牙齿在打架。 她到现在还记得她失控的心?跳,仿佛要跳出胸腔。 力气敌不过他,于是她本能地咬了他一口,他嘴角沁出血丝。 直到流血,他才意识到自己酒醉时干了什么,整个人都傻了,而她面红耳赤地跑开了,发誓再?也不要再?见他。 隔天他来了,她的心?很乱,于是避不见面。 她去找曾子萱,她告诉他,他坐火车回A市了。 听到这个消息,夏渔异常愤怒,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愤怒。 后来她想明白了。 她的初吻丢得不明不白,他欠她一个解释。 她的初吻是留给真?心?喜欢她的人的,不能丢得不明不白。 于是冲&#xe863;之下,她买了一张去A市的火车票。 她在男寝楼下打转,宿管阿姨似乎不在,她糊里糊涂就被热心的男同学带到了男寝楼上,然后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他不在。 他们寝室没人,置身在他的私人空间里,那个混乱的回忆又涌现,丝丝缕缕像线一样扼着她,折磨着她,在她即将决定快步离开时。 没有上锁的抽屉拉开了一个缝隙,她在缝隙里看到了眼熟的东西。 那都是她拜托他转交给林疏朗的信件。 林疏朗高考有些发挥失常,并没有进最顶尖的帝都大学,而是选择进A大,挑选的也是江枫的专业,因?为这个专业,A大全国第一,甚至在国际上,都颇有竞争力。 她 打开抽屉,顿时愣住了。 三年间积攒的厚厚一叠信,写?满了她所有少女心事的信,铺满了整整一抽屉。 他一封都没有送出去。 她甚至看到,有一封信被他拆了,就这样随意地搁在这些信上面。 就好像人没了遮掩的衣服,当所有的秘密被曝光,她无所遁形,她的心?情被羞耻感占据,泪意渐渐涌了上来。 而在她呆若木鸡时,门突然开了。 江枫诧异的脸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 四目相对,一个呆愣,一个愤怒,彼此面对的是从来没有过的僵局。 夏渔用了全部的力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的信,为什么都在你这里?” 江枫不说话,唇紧紧抿着。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吻。 笑容含着嘲意,语调更是冷酷:“江枫,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她想好了,如果他说“是”,她会毫不留情地拒绝她,对他大声说“不”,告诉她,她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他这样卑鄙的男人。 她等着他说“不”,可是等了一会?儿,只听到他轻轻地,似乎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喜欢你?”他讽刺地“呵”了一下,“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 夏渔在不愉快的回忆中昏沉沉地闭眼睡去,她完全没有察觉到,黑暗中她被男人搂着,他双眼清凉,用手撑着脑袋,侧着身子凝视她的睡颜。 他的眼中充满浓稠的爱意。 她在做梦吗,梦里会?有他吗? 梦里的他,是个混账吗? 可惜他进不去她的梦里。 于是他借着夜色的掩护,低头,唇瓣相贴,他终于完成了那个未落下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生死时速,肥章,还昨天没更新欠下的。明天来抓虫 <p/ 34、第 34 章 这一夜的睡眠出人意料的质量高, 几?乎是一夜睡到了天亮,夏渔在混混沌沌中睁开美眸。 置身于陌生的空间,先是茫然, 很快大脑开始工作,昨晚的种种浮现。 可?是还未完全清醒, 除了眼?睛,身体的其余部分仿佛还在沉睡之中。 厚重的窗帘将熹微晨光挡在了外面, 只有中间一丝光线漏进室内, 房间昏暗, 静到只能听见背后极有规律的呼吸声。 呼吸声? 有温热陌生的气息喷洒在颈后, 将她原本沉睡的所有直觉瞬时吓醒, 也激出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手,手搭在她腰上也就罢了,还手脚并用, 让她&#xe863;弹不?得。 瞌睡虫全部跑光了,夏渔脊背僵硬,差点就要窒息而?死。 两?人像亲密情?侣一样搂着睡, 他终于满意了, 吧唧了一下嘴,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血液一股脑儿?都涌到了脸上, 夏渔做梦都没想?到只是来开个房, 就遇到这么尴尬到想?死的事?。 她感觉到身后的一丝异样。 她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对男人那?点事?还是了解的,很快明白过来那?点异样是什么,脸上立刻成了一团火烧云。 她羞恼至极,把江枫一脚踢下床的心都有了。 明明昨晚睡前约好的, 两?人各占据一边,谁要是越界了,谁就坐一回跳楼机,还要在朋友圈发狗叫声。 她以为这样总能让他守规矩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 口口声声嫌弃她身材平平,是没女人味的女汉子,身体倒是绝不?会?说谎,是个女人就黏上来抱,还抱得那?么紧,他肯定是属狗的。 夏渔想?起他昨晚的恶形恶状,想?起他鼻息的炙热温度、他陌生的眸光,顿时就成了一□□火山,情?绪已经处于爆发的绝对边缘。 太过分了,太离谱了。 不?再甘于做乖顺被禁锢的小羊羔,她的身体往外,极力要跟他拉开距离,手更是往下,试图掰开他的手。 “别&#xe863;!” 身后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嗓音很低,还带着清晨浓重的困意。 仗着天生比女人优越的力量,他很 过分地又将绵软的她拽回他胸膛里,眼?睛仍然闭着,嘴里咕哝:“求你了,别抢我枕头,我抱着舒服。” 夏渔怒火中烧,恨不?得掐他的狗脖子,让他睁大狗眼?仔细瞅瞅“枕头”到底长什么样!这么贵的枕头,是他能抱的吗? “江枫你睁开眼?看看,你抱的是枕头吗?”她声音克制,其实快发飙了。 江枫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目光一跟她对上,又细细看了看眼?下两?人连体婴一样的睡姿,终于第一时间松开钳制她的手脚,放她自由。 “我说呢。”他笑得有点僵,“这酒店的枕头还真香,梦里还打算买一打回家。” 这些全是狡辩,夏渔一个字都不?想?听,只是用谴责的目光盯着他,盯得他毛骨悚然。 “好了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怪吓人的,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睡相一直不?好,不?信你问我妈,我经常晚上还在床头,第二天早上人就在床尾了,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妈最清楚。” 夏渔怎么可?能真的去?问江枫他妈,问她儿?子睡觉是不?是不?老实,她就是脑子进水了也也不?能做这种蠢事?啊,她要怎么跟阿姨解释自己只是单纯地教她拉琴,结果教着教着两?人教到床上去?了,虽然什么都没干,但早上是互相抱着醒过来的,姿势暧昧地要命。 阿姨若是听到了,怕是要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她。 虽然人睡着了,在无意识的状态之下确实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也无可?厚非,可?被占了便宜的夏渔还是做不?到心平气和原谅他,上次是因为醉酒,这次是因为睡糊涂了,每回吃豆腐他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不?反省,油滑起来完全是理直气壮的态度,徒留她生气郁闷。 夏渔很委屈,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你现在就滚下去?!”她命令道,完全是说一不?二的口气,“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江枫领教过她刚烈的个性,软下语气求饶:“我错了鱼丸,我今天就去?坐跳楼机,你别不?理我。” “少废话,快下去?!”夏渔厉声喝他,“我不?要跟你再待在一张床上了!” 江枫没有&#xe863;,反而 ?罕见地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很迟疑地看着她:“我过会?再下去?行不?行,现在——” 他不?说下去?了。 “现在什么?” 江枫倒成了闷葫芦,死活不?吭声。 夏渔的烦躁到达了顶点,忍不?住&#xe863;手推他:“现在什么?你说啊!你不?是很能说吗?” 一丝痛苦出现在江枫的脸上,他的五官挤在一起,明明两?人只&#xe863;了嘴皮子,他却在微喘着:“小姑奶奶你别&#xe863;手,你让我缓缓——现在,现在真不?方便。” 他不?配合,夏渔本来还要咄咄逼人再发难,却因为他往被子下方轻轻的一瞥,突然醍醐灌顶,脑子“轰”一声,整个人都沸腾了。 刚才他戳着她,那?么现在他还是…… 她终于懂他的“不?方便了”。 她脸烧得厉害,再也没有办法跟他躺在一张床上,迅速地掀被子下床,赤脚站在地毯上时,呼吸和发丝都是乱的。 “你,你变态!”她手指着他,表情?凌乱地指控。 被指“变态”,江枫同样不?好受,他的浓眉微蹙,显然觉得这“变态”的帽子太可?怕了,他戴不?了。 “正?常男人早上都这样。”他极力解释,“别说你是个大美女了,就是早上抱着一只母猪,那?我——” 估计是画面太美了,他显得有点崩溃,胡乱扒了扒短发:“我的灵魂肯定是不?行,但估计我的身体还是行——” 轮到夏渔崩溃,这么美好的清晨,她为什么要跟这个狗男人讨论“他行不?行”的问题”,她一点都不?关心也不?好奇他“行不?行”啊! 真的受够了,这个房间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下去?! “你行你的,我上班去?了。” “哎,鱼丸!你等等我,我送你——”江枫急得下床。 夏渔回头,下意识往他下面飘去?,他一惊,本能捂住,他那?可?怜兮兮拼命护裆的模样太过滑稽,夏渔前一秒还在暴怒,下一秒又被他逗得想?发笑,心里叹着跟神?经病待久了她也成了神?经病,于是趁着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之前,快速穿鞋,跟后面有洪水猛兽似的,开门扬长而?去?。 * 时间还早,她回了趟出租屋,过了 个混乱的晚上,很想?回她的小屋整理一下情?绪,再出去?上班。 过去?守着出租屋的是她,整夜不?归的是廖非非,倒是风水轮流转了,如今彻夜不?归在外鬼混的人成了夏渔,当她做贼心虚开锁进门的时候,刚好被从?厨房出来的廖非非逮住了,夏渔立刻一脸做了亏心事?的神?色。 “昨晚跟野男人在一块?”廖非非似笑非笑,眼?底闪烁着促狭。 五分钟后。 听完全部过程的廖非非明明很想?笑到打滚,但面上却还是要摆出感情?专家的专业,为迷失的好闺蜜指点迷津。 “所以你们在一张床上睡了一个晚上,却什么都没发生?”她满脸不?可?思议。 夏渔噎了噎,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容许那?些事?发生,因为过去?的误会?,她过去?总固执地坚信他是个没什么绅士风度的男人,但也许不?是的,至少昨晚他还算尊重她,两?人相安无事?了一晚。 至于今天早上,可?能真的是个意外。 沉默就是承认,廖非非大失所望:“什么嘛,江枫还真把你当男人了啊,盖棉被,纯聊天?” 夏渔不?吭声。 廖非非快气死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两?个人都开房了,江枫竟然什么都没干就把人完好无缺地放回来了,廖非非真想?亲口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人高马大看着挺壮实的帅哥,该不?会?不?行吧? 她起身去?取红酒,给夏渔倒上:“来,敬你们纯洁的哥们友情?啊,也祝老夏你在女汉子的路上越走越远。” 被闺蜜嘲讽没有女人魅力,夏渔耸耸肩,她早就接受现实,要论伤害,多年前江枫否认喜欢她那?句话才是十级杀伤力,她记得她出他的寝室后,躲到了一个教学楼的角落哭了很久。 作为一个骨子里很骄傲的女孩,也许这是成长必经的过程。 必须得接受自己是普通的,平平无奇的,不?会?被所有异性喜欢。 就像他会?钟情?童尔心,会?为了曾子萱每个月坐火车跨城来见面,他也有不?会?&#xe863;心的女孩。 比如她。 他们只是很熟了,熟到他只喜欢捉弄她,占了她一点点便宜, 就生怕她会?黏上来,于是赶紧撇清。 淡淡的心酸在夏渔心底流淌开,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点难过,明明她早就接受了事?实,早就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可?是此时此刻,还是有点难过。 * 江枫发了很多求饶信息,夏渔专心工作一个都没有回,等到她终于有空看一眼?手机时,发现他给她发了很多视频和图片。 他一个比她更忙的资本大佬,下午竟然推掉一堆工作,一个人跑到了郊区的游乐城。 他兑现承诺,来坐跳楼机。 坐着跳楼机上升的时候,可?以听到强劲的风声呼呼刮过,他录视频,显然是很崩溃了,鬼叫声很响。 “鱼丸,全世界我最爱的鱼丸,你一定要原谅我,要让我活着……” 下一个字夏渔听不?清了,好像是个“qu”字,画面抖&#xe863;得厉害,向下的力量摩擦着风,“你”字破碎在风里,完全听不?清了。 然后夏渔听到风刮得又急又猛,仿佛擦过耳边,画面突然黑了,许多人开始高声尖叫,中间掺着江枫失态的咒骂声。 他竟然在喊妈。 “妈!救命!” “啊!去?你妈的啊——” 她在自己的办公室笑出眼?泪。 江枫的诚意不?仅是跳楼机,在拍了一张面白如纸下了跳楼机的自拍后,紧接着,夏渔又收到一张截图。 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xe863;态,仅有三个字,却话题性十足。 ——汪汪汪。 他一个高冷男神?,在朋友圈学狗叫,顿时引来无数点赞评论,才发一小时,已经收获快100个赞,40多条评论。 面对圈友七嘴八舌的提问,江枫统一回答:别问,要脸。 夏渔抿着笑,看着他又发来表忠心的一句话。 【帅宝贝:汪汪汪,每天都要做鱼丸的好狗狗】 夏渔不?得不?承认,就算早上气得不?轻,现在看他搞了这么大一出,她的气早就消了。 甚至心情?还不?错。 没底线的男人,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了。 他能逗人开心。 她正?思索要不?要回复他,这时办公室门突然响了,方晓蕊把头探进来:“老板!” 她神?秘兮兮:“有家长要找你哎!” “是个眼?镜男神?哦,好像认识 你哦。”她补充说。 “认识我?”夏渔想?不?起来会?是哪位。 方晓蕊“嗯”一声,然后说:“那?位家长姓林,上次来咱们店咨询过。” 夏渔心念一&#xe863;,难道是林疏朗? 她知道的姓林的眼?镜男神?,也就是一个林疏朗,她想?起上次在附近综合体的偶遇,这么一想?,他很有可?能就住在附近,他还有个读初中的侄女,正?是补习需求最强的年 龄,所以两?人会?再碰面也不?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明天再捉虫吧。 <p/ 35、第 35 章 家长接待区坐着一位斯文俊雅的年轻男士, 衬衫米黄色卡其裤,书卷气很浓,一看就是拥有着良好的家世, 教养很好的男人。 真?的是林疏朗! 夏渔感叹缘分的奇妙,两人竟然再次遇到, 她站到他身边,对他轻轻地“嗨”了一声。 “真?的是你?。”林疏朗仰起脸, 温润的笑容随即出现, “还在想要不要碰碰运气呢, 没想到运气真?的来了。” “碰运气?”夏渔不明所以。 “是啊, 我侄女来上?你?这里的试听课, 我呢, 则是来碰碰运气的。”他笑着指了指前台的方晓蕊,“上?次你?们这姑娘就说过,说老板姓夏, 前段时间在金泰城碰上?,我也没来得及要你?的联系方式,所以我呢, 就来碰碰运气了。” 没想到男神?竟然那么有心, 夏渔受宠若惊,这么论起来, 倒是她比较凉薄了, 散了就散了,压根没有想过再有第?二次偶遇。 她没有想过找他,倒是他主&#xe863;找过来了。 这个话题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便话锋一转:“侄女要补课?” 林疏朗说是,他侄女这学期数学下滑很明显, 他工作?比较忙,也没有太?多时间管她的学习,稍微严厉一些,小女孩就掉眼泪珠子,他就想在家边上?给她找个一对一的补习老师,有针对性地给她补一补。 他说,“你?这里口碑不错,也很方便,夏渔,以后我侄女就麻烦你?了。” 头一回做老同学的生意,这个老同学对她来说还不是一般人,夏渔自然要尽心尽力,打着包票说:“你?放心,你?侄女就是我以后的重点关?注对象了,我让我们这里最资深的数学老师吕老师带她,务必让她提高成绩。” 林疏朗挺满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林奇妙还在教室里上?试听课,林疏朗就已经决定在这里报课,销售李箐箐过来跟他介绍夏果的收费情况,因为是老同学,夏渔暗地里嘱咐过李箐箐,在原有优惠的基础上?,再给他打九折,男神?相当爽快,当场付了两万的课时包。 “给了我这么多优惠,不请你?吃饭过意不去了。”林疏朗笑容款款,问她,“晚上 ?有空吗?” 本来就是老同学,虽然是隔壁班的,但他是夏渔青春里很特?殊的一个人,过去记忆里的他遥不可及,连见他都奢侈,更别提说上?话了。如今他突然站在她面前,还朋友一般邀请她吃饭,夏渔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很怕自己再像上?回那样丢脸。 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极力推辞,不想林疏朗加了她微信以后,下班前发来了餐厅的定位,晚上?六点,他在那里等她。 男神?那么客气,夏渔再婉拒,就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她给江枫发信息,借口今天要公?司聚餐,晚上?的课推迟一个半小时。 江枫只能回复【好吧】,顺便发了一个可怜的表情。 瞒着他和林疏朗吃饭,夏渔在思考过后认为,江枫没有必要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隐私,情侣之?间尚且为对方留出一点私人空间,更别说她和他这样的普通朋友关?系了,就像她从不打听他的女神?姓甚名谁,长什?么仙女模样,他也应该尊重她的私生活,以及她的交友圈。 她没有义务告诉他,她和林疏朗偶遇了,晚上?他还请她吃饭。 “林疏朗”这三个字多多少少意味着他们之?间不算愉快的过去,再提起大家都尴尬,上?课也会别扭。 夏渔在办公?室里郁闷了一小会。 直觉上?,现在她和江枫的相处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 明明很想跟他保持距离的,可是每次都会因为自己的软弱,反而和他走得更近了,陷入迷雾一般的朋友关?系之?中。 那种?,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奇怪关?系。 虽然闺蜜廖非非总是乐观地告诉她,她和江枫什?么事都没有,有什?么好自责的。 昨晚之?前,夏渔一直赚钱赚得很坦然,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但昨晚以后,她不那么确定了。 她就纳闷了,江枫整天嚷着要告白女神?,却成天跟她混在一起,平时也不见他和女神?有任何联系,所谓的女神?,好像在他生活中也找不到任何影子。 喜欢一个人,可以那么佛吗? 夏渔发现大学时期,她对他也有同样的疑惑。 除了大三他去加拿大读交换生,大四他准 备留学过来S市少一些,大二那一年,几乎每个月都要来回S师大好几次,以找曾子萱的名义,夏渔见过好几次他带了大包小包过来拿给曾子萱,两人却没怎么出双入对,最后跟他出双入对的,反而是她。 他总是以老同桌要经常叙旧的理由,软磨硬泡,央她请他吃饭。 次数多了,连她的室友都会调侃她,江大帅哥来找那个不起眼的曾子萱,是不是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找的是她? “夏渔,他就是喜欢你?啊,男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其中一个感情经历丰富的室友打趣她说。 可是他从没有说过哪怕一个字啊。 如果他说了,夏渔就能立刻拒绝他,请求他不要再来了,可是他从来没有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也令她无从拒绝,时间长了,就只好劝自己不要自作?多情,毕竟认识那么多年,要是真?的对她有意思,早就开口了。 碍于?流言蜚语,一开始她刻意避着他,他显然察觉到了,后来有一天堵住她说,林疏朗踢球骨折了,夏渔到底是牵挂高中男神?,鼓起勇气给他写?了一封鼓励的信。 后来次数多了,江枫会以取信的名义找她,催她写?信,她也就不得不写?,两人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来往。 夏渔回溯过去的点点滴滴,实在是雾里看花,闹不明白。 * 下班时分,没想到下了一场大暴雨,整个城市被?水洗了一遍,取车的路上?难免被?雨浇到,夏渔身上?头发都湿了一些,一路狼狈地到了餐厅。 令她略微诧异的是,林疏朗的侄女林奇妙也在,很乖地坐着,表情有点绷着,用那种?审视挑剔的目光盯着她。 夏渔多少感觉到小女孩的敌意。 联想上?次她急着拉走叔叔,不愿意他在和她多聊,说明至少是不欢迎她的。 夏渔却喜欢这小女孩,每个来夏果教育的学生都是她的心头肉,务必要跟她联系好感情,下次续单时父母也会转账转得毫不犹豫。 林疏朗大约也注意到侄女态度不对,抱歉地笑了笑,碰了一下侄女的胳膊:“奶茶喝完了吗?快叫夏姐姐。” 小女孩很勉强地扯了一下嘴角:“夏姐姐好。” “天,好想有 个像奇妙这样漂亮可爱的侄女。”夏渔笑道,“要是有这样一个小侄女,我就每天带她去逛街,我们一起用可爱的小东西。” 听她不吝夸奖,小女孩的脸终于?不那么臭了,只是阴阳怪气地嘀咕:“贝贝姐姐可以陪我逛。” 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贝贝姐姐”这个人,夏渔多少明白她这莫名其妙的敌意。 这个贝贝姐姐,应该就是林疏朗的女友了,女友和小侄女处得好,自然不愿意叔叔和其他女人接触了。 不过在夏渔看来,小姑娘大可对她这个陌生姐姐放心,她对林男神?从来只有崇拜,大学时经常给他写?信,羞涩的个性令她不太?会在信中说些肉麻的剖白,大多是以日?记的方式絮叨她的生活,信写?多了,确实有过不切实际的想拥有他的幻想,只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那份幻想早就淡到快要被?她遗忘,如今再见林疏朗,她除了感叹命运的奇妙,感慨男神?原来如此平易近人,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好羡慕你?有可以逛街的闺蜜哦。”夏渔轻轻巧巧将尴尬化解,“可惜我闺蜜比我还忙,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逛街了。” “很忙?”林疏朗给她倒酸梅汁,一边关?切地问。 “还好,创业狗大多是这种?节奏,我已经习惯了。” 她想到上?次还碍于?面子,并没有透露职业,有点难为情,“上?次不好意思啊,没有具体说我的工作?,不少同学工作?生活都挺光鲜,我还刚起步,有点羞于?启齿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写到这里吧,今晚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心情非常不好,没法再写下去了。 <p/ 36、第 36 章 林疏朗似乎理解她的窘迫, 浅浅一笑:“怎么会?你已经很出色了,嗯,很有勇气, 也很有想法,比绝大多数的我们都出色。” “没有没有。”男神给的评价太高了?, 夏渔都不好意思了?。 开始陆续上菜,由于林疏朗算是她生活里熟悉的陌生人, 夏渔有些拘谨, 吃得也不多, 大概感觉到她的放不开,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 少女时期夏渔以为他性格偏于沉默, 因为当他在走廊外走过,大多没什么表情,但其实一顿饭的接触下来, 他非常健谈,跟她讲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他先是在A大读了?本科, 后来去了?美国攻读博士学位, 一年前回国,进了?A大任副教授, A大门槛那么高, 夏渔猜测,他一定属于杰出人才,才会甫一回国,就是副教授的职称。 “我们是靠着现成的平台来发展自身,而你呢, 是在为别人创造平台,所以相比来说,你更了不起。”他这样评价她的工作,言谈间也多是坦诚。 男神还是那个男神,夏渔觉得少女时期的自己并没有看错人,林疏朗是个智商情商双高的男人,作为很多人眼里的学霸男神,他实至名归。 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能坐在他对面,能跟他吃上一顿饭,仿佛粉丝终于见到了追了很久的偶像,她心里非常满足。 夏渔晚上还要给江枫上课,这顿饭不能久留,她只是多看了?几?次手机上的时间,就被林疏朗发现了,问她是不是还有事?,夏渔抱歉地回答说是,还要赶去给学生上私教课。 “你赚钱好拼啊。”林疏朗开玩笑。 夏渔扬着嘴角笑得很灿烂:“因为我喜欢钱啊。” 吃得差不多了?,因为夏渔赶时间,这顿饭也就到这里结束。 林奇妙明显开心起来。 “那奇妙,以后我们在夏果见?喽,吕老?师很耐心,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多跟她沟通。” 夏渔临走时不忘笼络小姑娘,毕竟这小祖宗才是她的衣食父母。 小姑娘“嗯”了?声,大概还是抗拒她,将脸扭到了一边。 三?人分开,外面雨势小一点,但还是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夏渔冒雨取车,却倒霉地发现有辆车因为找不 到停车位,干脆卡住她的车,车主扬长而去,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只剩下她在雨中骂人干着急,身上也湿了,找不到几块干燥的地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一辆白色的奥迪A6 在她身边刹车停下,夏渔转身,这才发现车里的人是林疏朗。 “我的车被堵住了?,联系不到车主。”她面色无奈。 “快上车,我送你过去。”林疏朗冲她喊。 夏渔哪好意思麻烦他,“不用不用,我打车过去就可以。” “今天不好打车,快上来,你身上都淋湿了。”林疏朗甚至开门出来,劝她快点上车。 坐在后排的林奇妙小脸绷起来,一言不发,大概是不开心叔叔请这个姐姐吃饭,现在还要送她。 夏渔没有再坚持,因为再不赶过去,就迟到了,江枫估计又得逼逼。 她坐进副驾,顾不得擦掉满身的雨水,一再客气道歉,林疏朗只是将纸巾递给她,说:“都是朋友,不要跟我客气。” “可是我还要回家写作业。”林奇妙在后面小声嘟囔。 林疏朗侧身往后,神色严肃,给了?侄女颇为严厉的一眼:“平常做作业拖拖拉拉,怎么不见?你着急?” 小姑娘嘟着嘴,看着窗外不吭声了?。 “不好意思啊,孩子作业要紧,把我放在前面下车吧,我可以打到车的。” 叔侄因为她闹别扭,夏渔这个外人实在尴尬,后悔上了?他的车。 他本就住在附近,现在为了?送她,要舍近求远冒雨绕一大圈,夏渔越想越觉得麻烦人家了。 “没事,举手之劳。” 林疏朗的侧脸透着坚持,夏渔也就不好再提。 外面的雨果真大起来了,雨刮器一直不停工作,雨水的流速越来越快,这雨下得没完没了。 夏渔身上湿透,冰凉的衣服湿湿答答粘在皮肤上不好受,林疏朗贴心地开了?空调暖风,她被热风吹得头有些晕,好在衣服干了些。 “热死了?,叔叔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是夏天啊。”林奇妙在后座用手扇风,迭声抱怨。 林疏朗不理会侄女的抱怨,只是偏头暼了眼夏渔身上,见?衣服干得差不多了?,这才关了空调。 因为下雨,有一段路堵车了?一 会儿,夏渔手机响了?,江枫问她带伞了?没有,她说没带。 “在车里别&#xe863;,我来接你。” 夏渔没想到他会接,不太想让他见?到林疏朗,烦他到时问东问西,这样想着,眼见车快要到开到他小区大门口,她赶紧说:“就停这里吧,我在这里下车就好。” “这里吗?”林疏朗眼见她要冒雨下车,而附近似乎也没什么遮挡物,关切道,“要不要再往前开一点,我车里也没有伞。” “哦,不用,就这里吧。”夏渔坚持。 林疏朗也就只好停下,夏渔深怕江枫看见?,急着要下车,一脚已跨出车门外,林疏朗突然喊住她。 “夏渔。” 她诧异回头。 林疏朗静静看着她,开口:“你和江枫现在还有联系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江枫,但夏渔还是据实回答:“有的。” 她其实现在就是在教江枫学小提琴的路上。 想起林疏朗和江枫是A大同专业的,虽然细分专业不同,但大学时期碰面的机会应该不少,论起来,他们俩的关系应该更熟络一些,毕竟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且毕业后都去了?美国深造。 于是顺口问了句:“你们呢?平时联系多吗?” 她以为他会说有,不想他摇头:“毕业以后我们没有联系过。” 夏雨一愣,两人这是四五年没联系了? “雨大,快进去吧。”他含笑,“那下次见。” 车窗关上,奥迪右拐,消失在雨帘之中。 雨不停浇在夏渔已经半干的衣服上,她冒雨跑了?没几步,就遇到了从小区里撑伞冲出来的江枫,他气急败坏,脸色阴沉:“你跑什么?淋雨有意思吗?这个月日子快到了,你特么想痛经痛死啊?” 一见?面他口气就不逊,劈头盖脸一顿凶,虽然本质是关心她,但是夏渔听了老?大不高兴,同样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为什么就不能像林疏朗那样好好说话?她是欠他骂吗? 他撑伞在她头顶,可她在气头上,他的好意她自然不愿意领情,发脾气把伞柄推开了?,宁愿人在雨里淋着:“我就是要疼死,我高兴!不要你管!” 她又小蛮牛一般犟起来,江枫后悔刚才没控制住自己的坏心情,心 疼在雨里淋着的她,不顾一切遮在她头顶,自己反而在雨里淋着,在雨中大喊:“可是我不高兴啊!” 夏渔嘟着嘴唇气鼓鼓转身,黑漆漆的眼瞳定格在他湿掉的脸上,总算没有再拒绝。 两人最后都被雨淋到,双双狼狈,一路沉默地站在了电梯前,电梯湛亮的镜面倒映出他和她不那么愉快的脸。 江枫:“你车呢?送你过来的是谁?” 坐在驾驶座上的似乎是个男人。 夏渔:“同事?。” 江枫狐疑:“你同事?开奥迪A6?” 那车普通配置都要五十多万。 这话夏渔听着很不舒服:“就只许你有钱?还是你觉得我这行当只有穷人?” 江枫撇了?撇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几?秒后,他硬生生憋出这三?个字。 夏渔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拜他所赐,憋着股劲要跟她吵架,她头疼的症状又严重了?一些。 “怎么了??不舒服吗?”江枫的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 两人步入电梯,江枫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见?她脸色发白,精神似乎也萎靡,不像平时那么精力充沛,吵架也有气无力的。 “没事。”夏渔面无表情,不再揉太阳穴。 进了?家门,夏渔敬业,想要马上开始上课,江枫却不同意,推着她步向浴室:“你会感冒的,先去洗澡。” 夏渔却认为自己这样的女汉子没那么柔弱,不肯:“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万一呢。”江枫很坚持,惜命地说,“我一分钟赚四位数的,你要是感冒了?把病气传染我,会影响我赚钱的。” 他这理由搬出来,夏渔就无法再拒绝了?,接过他递过来的他的T恤裤子,进浴室洗澡。 洗了?个热水澡,夏渔舒服许多,穿着他肥大的衣服,湿着发,顶着红通通的脸出来时,江枫已经拿着吹风机站在浴室门口恭候,服务异常到位。 她伸手要去接吹风机,却被他拒绝:“我来吧,我刚才态度不好,算是向你道歉。” 夏渔抿抿唇,两人对视了?两秒,最后她到底是没拒绝,沉默地被他按坐在沙发上,他站着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工作声不响,两人一站一坐,各自安静。 发丝 飞扬,空气中飘着淡雅的洗发水薄荷香,江枫悄然深吸一口,暗暗决定,今晚也要用这个洗发水洗头。 那么他们就可以拥有同样的味道。 人生中头一次被男人吹干头发,夏渔的心情有点复杂,有那么一会儿,希望时间再拉长,他们可以不要总是拌嘴吵架,就这样静静地一起呆着。 可有那么一瞬,她又倍感荒唐,她一个女人在他家洗澡,被他吹干头发,而她竟然容许这样的荒唐发生了?。 她骨子里的道德感又在重重鞭挞她,责备她举止轻浮,给男人以不好的暗示。 心里煎熬,她越加沉默,头痛的症状不知不觉在加剧。 她顾自头疼,并未察觉到男人分开的手指滑过她一头柔顺的发丝,带着沉默的眷恋。 耳边安静了?,吹风机被关掉,江枫察觉到她的沉默,赤着脚,慢慢地走到她面前,然后在她眼前盘腿坐下,这回轮到他仰视她。 夏渔不明所以,娇美纯白的脸上闪过一抹茫然。 他现在的眼神有点奇怪。 联想起昨晚,她又开始无所适从,说到底,不习惯他的沉默,也不习惯他这样陌生的凝视。 江枫看着她:“鱼丸,我下午坐跳楼机了。” 原来他要聊跳楼机,夏渔暗松了口气,应道:“我看到你发的视频了?。” 她笑得很甜,顺势调侃:“你鬼叫鬼叫的。” 江枫点点头:“是,我很害怕。” 他眼瞳漆黑,深得仿佛能吸引所有光线。 “鱼丸,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是个很胆小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熏疼一下我江狗,别看他嘴贱,其实一直被虐 <p/ 37、第 37 章 两个人都静了?一会儿。 一开始以为他聊的是跳楼机, 但看着他的眼睛,夏渔又不那么确定了?。 总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但是又不想真的告诉她。 她没兴趣猜, 只是当听了?一句玩笑话:“你干投资的,竟然说你自己胆子小?” “干投资这行?, 还就得我这种胆小的来干,要是换成楼上这样的赌鬼, 搞不好?哪天就睡大街了?。”他口?气轻松, 泛着笑意, 脸上一扫刚才的阴霾, “这么一想, 他抄我也?就抄我了?, 我就当做好?事。”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夏渔拿过一旁的小提琴架在肩上,不想再被乱七八糟的情绪所左右,逼自己快点进入工作状态, “这星期把基础再练练,下周我们正式练曲子了?。” 她知道自己在拔苗助长,以江枫那糟糕的资质, 最终也?会学得乱七八糟, 她只单纯地希望,剩下的几个星期他能把那首天空之城练熟, 江枫原本还希望能练两首, 不过教学开始领教了?小提琴非同一般的难度后,他自己先放弃了?,表示练好?一首就可以。 曲子定的《天空之城》,音调舒缓,难度系数也?不高, 比较适合他这样的初学者?。 夏渔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要卯足力气教他将这首两分半时间的曲子练好?。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导致她的心境在潜移默化中产生?了?连她都没有?预料不到的变化,也?因此,深深地感?到再继续跟江枫来往很不妥。 一个月看似很短,实则漫长。 她希望这个月快点过去,两人慢慢疏远,她也?终于可以凭借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重新回归平静的生?活。 就像那一年狠心拉黑了?他,她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逐渐适应完全?没有?他的生?活。 “进度是不是快了?点?”江枫提出异议,甚至央求她,“基础再学一星期吧,我现?在两只手根本不够用,恨不得自己长四只手。” “现?在后悔学小提琴了?吧?早劝你了?,你非要逞能。” 夏渔知道他学得差,学琴的时候两根浓眉都要挤一块打结了?,那么一个大 个子,手掌粗粝,天生?做不了?精细&#xe863;作,一拉琴就五根手指开始打架,手笨到她恨不得把他的手指削细点。 “我学得辛苦,她也?能知道我的真心不假。” 江枫默默坐到她边上,说这句话时,偏头凝着她,如果?她转过脸,就能见到他眼中的万千深情。 可惜夏渔并没有?转头,她只是专心地翻着教学乐谱,听到他对别人的表白,只是温婉地笑了?笑:“能把你这么笨的教成功,我相信我能教会全?世界的笨蛋。” 她今天说话软绵绵的,明显没有?平时那么有?精神,江枫喜欢这样偶尔温柔的夏渔,她一笑,他心里所有?的花就开了?。 你没有?机会教全?世界的笨蛋的,他心想。 我这个笨蛋,会一天24小时缠着你,缠到你投降嫁给我为止。 这节课继续练基础指法,夏渔尽心尽力地教学,纠正他不规范的指法,只是随着时间的流去,她头疼的症状在加剧,脑袋发胀,太?阳穴仿佛有?锤子在重锤她,她咬牙熬着,话越来越少,凭着意志力,终于挺到了?下课时间。 头痛欲裂,她拎包就要走,想快点回家裹成一团躺尸。 “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江枫拦住她去路,眼睛在她脸上寻找不舒服的蛛丝马迹,他早就发现?她今天上课不对劲,说话的声?音跟蚊子那么轻,连训他都是有?气无力,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没有?。”夏渔当然否认,心烦地推了?他一下:“快让开,我要回家。” 推他时免不了?碰到了?他的皮肤,江枫立刻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潮热,拽过她的手捏了?捏,手掌先在她额头摸了?一下,又在自己额上确认了?一遍,拧着浓眉:“你现?在要是没发烧,我把自己头拧下来你信不信?” 夏渔想象了?一下那个血腥画面?,头晕目眩的症状更强烈,不得不手撑着额头:“你吵得我头疼,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 “好?,我安静,我不说话了?。” 江枫果?然不大呼小叫,声?音放柔,低着头站在她身侧,生?怕她突然晕了?,“你哪都别去了?,跟我去医院好?不好??” “不去,回去睡一觉 就好?了?,我现?在体质比牛还壮。”夏渔很乐观。 “那你倒是说说看,哪头母牛还会痛经。” 夏渔真是快烦死身边这个杠精了?,眼珠子晶莹,像是快被气哭了?:“我都生?病了?,就想好?好?吹个牛,这么个愿望你都不满足我吗?” “满足满足。”她一生?气,江枫就自&#xe863;降格成她的奴才,“鱼丸你要是哪天成了?母牛,我也?不做人了?,我投胎做公牛,每天用角顶着你跑,你说好?不好??” 一旦他开始胡说八道,夏渔就奈何?不了?他,脑袋很沉,身体因为发热而?轻飘,她极力支撑着自己,不倒向他的怀抱:“你这么坏,会被拉去西班牙做斗牛的。” “等我在西班牙赚够了?卖命钱,我就回来带你逃跑。”江枫在她耳边低语,夏渔被他半拖半抱地进了?电梯。 “乖啊,我送你回家。” “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到家了?。”他在她耳边温柔安抚。 夏渔闭着眼睛,终于没有?力气拒绝。 * 这场头疼伴随着发热,来势汹汹,夏渔上了?车就难受地再也?没有?睁开眼睛过,她脸颊潮红,眉因为痛苦微微皱着,看得江枫心疼不已。 忍不住自责是不是因为逼得太?紧,她已经那么忙了?,还要逼她每晚过来上课,通常她到家都晚上十?点了?,这段时间观察她,胃口?也?不大,已经有?瘦成排骨的趋势。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若不把她放在眼皮底下,她会不会很快遇到别的男人,而?他再次被驱逐出局? 江枫既想成全?自己,又想成全?夏渔,但这两者?注定是矛盾的,他也?因此,在这个雨夜,心乱如麻。 等夏渔被江枫抱着打开她家的门,她家客厅黑漆漆的,廖非非不在家,家里根本没有?人气。 早知道就不把她弄回家了?,还不如在他那里窝着。 江枫凭着自己的判断,踢开了?夏渔的房间,把半睡半醒的她抱到床上,又摸了?摸她额头,更烫了?,难怪人跟软脚虾似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很少见她那么柔弱,沉睡的脸庞透着一种易碎的美丽,江枫整颗心都泡在了?水里,时而?冷 时而?热。 深爱一个人,处处感?同身受,她痛苦,他便也?煎熬。 他先去烧水,从?冰箱里找了?点冰出来给她冷敷,想给她找点退烧药,可这个点药房都关门了?,家里搜了?一通,敢情这两个女人真以为自己属牛的,一粒药都找不到。 时间已近深夜十?一点,江枫却什么都顾不上了?,打给了?他爸的司机陆明,让陆明去他爸妈那里拿点退烧药过来。 他妈小毛病一堆,家里常备药都有?。 陆明开车过来也?要点时间,他烦躁地回到她身边,看了?她的睡颜一会儿,整个人才平静下来。 “鱼丸,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 “除了?今晚,你的下半辈子,都让我照顾好?不好??” 床上生?病沉睡的女孩没有?任何?回应。 江枫捏住她嫩白的手,将食指和大拇指捏成一个圆圈,其他三个手指竖起来,一个OK就这样静止摆在他眼皮底下。 “是你自己说OK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自言自语,心口?不知不觉泛起了?淡淡的酸。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又更晚了,因为三次元比较忙,以后也想每周请一次假,等不了的童鞋可以囤一囤,完结了再追。 <p/ 38、第 38 章 夏渔这一晚一直昏沉, 不?过记忆倒是没有被高热烧坏,依稀记得有人喂水喂药,额头上的冰敷也被不时更换, 对方&#xe863;作轻柔小心,掌心有力, 在这个本来应该无助的黑夜,带给荏弱的她一丝久违的安心。 她以为这个人是廖非非, 后来半夜出了一身热汗, 整个人因为黏腻醒来, 疲惫地睁眼, 床头灯开着, 她和江枫关切的眼睛对上, 她才知道这个人是他。 “你怎么没走?”她嗓音沙沙的,像口破锣。 江枫整个晚上就睡在她房间里的单人沙发上,喂她喝完了水, 干脆在她窗前的地板上坐下?:“我?走了,把你扔家里自生自灭?我?可干不?出这种事。哎,廖非非人呢?” “出差了。” 真?是病来如山倒, 夏渔暗叹自己现在就是条在岸上的死鱼, 只剩喘气,什么扑腾的力气都没了。 她一看时间, 都深夜三点了, 心里十分抱歉:“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江枫撑着额,掩饰唇边的一抹苦笑。 一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撵他,都病成这样了, 还?老想着不?去麻烦别人。 可是不陪伴,她又怎么知道,这是他最长情的告白? “我?天天上班,可是鱼丸生病一年可碰不?上几?次。” 他眼波温柔,无论是大男孩一般的笑?容,还?是深夜里迷人的嗓音,都带给?人很强的安全感,这种感?觉熟悉到令人鼻尖微酸。 夏渔蓦然意识到,在很多年以前,其实她就很依赖他了。 痛经了知道他会骑车送她回家。 爬山力竭,知道他在前面,他总会伸手拉她一把。 物理课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但心里不?会特别着急,知道有他在,她总会搞明白的。 现在的夏渔坚强独立,凡事都要自己拼自己上,但她知道她不是一直这样的,她曾经很长时间依赖一个人,也花了很长时间去戒掉因?为这个人而养成的坏习惯,然后告诉自己,应该独立了,这样总是麻烦别人的自己很丢脸。 有一次她下?班开车回家,打开电台。 电台里的女主持透过电波问了一个问题。 ——你生命中有没有一 个特殊的人,想起他(她)时,快乐和痛苦同样清晰,想忘,却总是念念不忘。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生活给你一种可能性,这个人又回到你生命里,那也许是冥冥之中给你的暗示。” “你也是他(她)生命中最特殊的那个人。” 夏渔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竟在这样身体极不?舒服的的深夜,想起电台里的那段话。 白天的坚强都是伪装,只有深夜的脆弱才是真实的。 她知道自己其实想念着依赖这个人的感?觉,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她也没有资格去依赖。 “我?身上都是汗,能不能扶我去浴室。”她抹去脑海里的那些杂念,最后请他帮个忙。 “别折腾了,我?给?你端水进来。”江枫很自然地掌心贴上她的额头,高热明显退下?去一下?,“洗澡就算了,毛孔都张着,容易再?受凉。” 江枫很快端来温水,扶她坐起来后,很自觉地出去了,夏渔感?&#xe863;于他细致入微的照顾,却也愈加不?知道如何收拾好自己本就纷乱的心情。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发着呆。 许久之后。 “嘟嘟~” “鱼丸,好了吗?” “哦……好了。”原来他还?没有走。 “那我进来了。” 江枫推门而入,就见她换了一身清爽绵软的睡裙,大眼盈着光,整个人柔柔弱弱的,却有一种出水芙蓉的美丽。 多想现在就告诉她,其实根本没有别人,即便在分开的日日夜夜里,他也没有停止过爱她。 他的心脏最滚烫最赤忱的位置,自始至终只写着“夏渔”二字。 “都发烧了还?不?回去躺着,这样也好,明天咱们俩都可以偷懒不?用上班了。” 今晚的他极尽温柔,扶着她的胳膊让她重新躺下?,又不?放心地测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随后眉目温和地开口:“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就不折腾你了,这几?天你就别来我家了,我?过来你这里,你就看着我?练练指法好了。” 夏渔闷声不?响,对他的“好心”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在他预期之外,他观察她表情,发现她有些郁郁寡欢,这通常是不妙的前兆,说明她心 里藏着事,或者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是什么决定呢? 江枫有些慌张了。 他又流露出那仿佛要被抛弃的小眼神,夏渔心有不?忍,只好装作打了个哈欠:“困了,你要不?想走的话,就睡客厅吧。” * 夏渔做了一晚上病秧子,幸好退烧药吃得及时,她又年纪轻身体底子好,第二天起来头也不?疼了,除了稍微有些虚弱无力,精神大抵恢复了九成。 她起来时,客厅飘着粥香,平时闲置不?用的厨房今天难得派上用场,她进去一瞧,小米粥和鸡蛋已经煮好,锅里正沸腾的小馄饨一个个饱满可爱,让人非常有食欲。 她皱了皱鼻子。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持家有方了? 江枫扭头见到她:“晚上想吃什么?我?早点下班去买菜,上回你不?是想吃糖醋排骨?晚上我?就给你做一个?” “你不?是说你没做过?” “菜谱看一下?不?就会了。” “哎我说你跟廖非非两人能不能有空收拾收拾这厨房?灶台的灰都有一尺厚了,我?看上面还有疑似蟑螂腿的东西。”他跟个家庭妇男似的,絮叨起来。 “蟑螂腿?” 家里有蟑螂? 夏渔脸刷得白了,到底身体没恢复,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姑奶奶,我?说的是疑似!你恶心什么啊?灶台我全擦干净了啊——”江枫在她身后嚷嚷,“真?的很干净的,不?信我舔给?你看——” 夏渔干呕得更大声了。 这顿本该食欲不错的早饭到底被蟑螂腿给毁掉了一半美味,夏渔喝了点小米粥,在江枫的软磨硬泡之下?吃了三个小馄饨,就彻底饱了。 目送他进厨房洗碗的背影,她的目光逐渐慌乱。 两人相逢以后,相处模式越来越诡异了。 从一起吃晚餐,到一起过夜,现在甚至开始一起在家吃早餐,心平气和商量晚餐吃点什么。 夏渔脸上无波无澜,其实内心已经兵荒马乱。 * 她没有听从江枫休息一天的提议,坚持要上班,江枫拿固执的她没办法,开车送她到安泽路校区时,他才去上班。 没想到早已经有人在等她。 是方韵。 今天的她穿着没有上一次见面那么贵气逼人 ,很普通的衬衫牛仔裤,这是一种很明显的要拉近人与人距离的穿着风格。 夏渔预感?自己上次的那番话起作用了。 “夏总,我?十年没出来工作了。” 还?是上次的位置,方韵坐在她对面,两个女人面对面交心,也在步步试探对方诚意:“你有没有想过,用我这样脱离社会那么久的中年女人,是不是冒险了点?” “我?对我自己都没信心,除了养孩子做妈妈外,我?对这个社会来说就是个废物吧?你又凭什么相信,我?能为你带来价值?” “你问我凭什么?”夏渔笑?了笑?:“就凭你来夏果两次,你已经踏出全职妈妈进入职场的第一步了,那就是从家里走出来。” “真?正的废物不会走出自己的舒适区,但至少你来了,方姐,不?要再?妄自菲薄了,我?知道你心里根本不认输。” 方韵脸色变了变,随后苦涩一笑?:“是的,你别笑话我?,我?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但是你看。”她伸出右手,手指上空荡荡的,依然并没有戒指,“我?把戒指拿下来了,我?的婚姻就是输了,我?不?服输都不行。” 夏渔目光坚定:“婚姻是两个人的、两个家庭的,但事业,是你一个人的。” “方姐,听我一句话。” “人除非到了终点,否则,人生任何一个阶段都可以是起跑线。” 方韵默了一会儿。 “我?喜欢你这句话。”她最后抬起眼皮,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终于出现如释重负的笑?意,“十年后的起点,我?选择从夏果教育开始。” *** 方韵这天下午入职夏果教育,连同她,还?有一个黄子薇的姑娘,销售部从一朵独苗,到今天的三朵金花,团队逐步建立起来,夏渔这段时间的职场焦虑终于减轻一点,这天临下?班前,打了一通重要的电话之后,她靠在椅子上,脱力了一般。 心情谈不?上是好是坏,她只是做了个必须要做的选择。 也谈不?上对自己不?好。 自从放弃了编制铁饭碗,也就等于和舒服的生活彻底说再见,这些年她干的所有事、所有的压力,其实都是在为难自己。 她越来越像一块没有感? 情的冰,连捂热自己都不屑于去做,这样的她,自然鲜少想过要讨好自己。 理智地做一个选择,然后坚持下?去,这就是她现在的生活信念。 到了下?班时间,江枫踩着点接她,顺便不?忘炫耀后备箱里他刚采购好的新鲜蔬菜。 “我?的招牌糖醋排骨,我?连广告词都想好了。”他围着围裙,在她家的厨房大放厥词,“江式糖排,有点醋有点甜。” 夏渔刚要开口奚落他,他已经夹了一筷子排骨,在她耳边喃喃了一声“尝尝”,一块炸得酥脆甜香的排骨已经滑入她的舌腔,顺便也堵上了她的嘴。 他笑?眯眯地欣赏她的狼狈,被她瞪了也不?悚,黑色眼瞳里的温柔有令人心颤的力量。 夏渔胸腔里的心脏无法控制地蹦跳了一下?。 “你要烫死我?啊,舌头都要烫化了。”排骨明明一点都不烫,她却故意找茬。 “烫吗?我?吹过的啊。”他狐疑地凑过来,和她离很近,是真的关心她烫到了没有,“舌头伸出来我看看,是不是红了?” “神经,才不?给?你看。”夏渔别扭转身,不?理他了。 被他拉着准备晚饭,半个小时后,三菜一汤终于做好,两人面对面坐下?,江枫给她盛稀饭。 她沉默地接过稀饭。 江枫唠叨,不?知不觉管起她的生活起居:“你病刚好,今天还是别吃太硬的东西,晚上喝点粥就行了,要是饿了,我?冰箱里还?留了十来个菜肉馄饨,你饿了就煮几个吃。” “知道了。”夏渔难得温顺。 每道菜都好吃,她一一尝过去,等到那碗粥全部下肚,胃暖了,身体也仿佛可以重新孕育无穷能量。 她慢慢地放下碗,抬眸,凝视对面吃得风卷残云的男人。 她最近胃口小,剩菜基本都是他吃的,没少跟她抱怨每天跑步的时间比以前多了半小时,他时间又紧张,只好把早起时间又往前提了半小时。 他吃饭吃得香,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沉默。 夏渔见他吃得差不多了,知道是时候了。 “我?联系了从小教我?琴的宋老师,明天开始,你去她那里上课吧。” 她用没事人的语气,甚至朝他扯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啊江枫,我?本来想坚持的,但是实在没有精力,你还?是……换老师吧。” <p/ 39、第 39 章 江枫听了以后明显一愣, 随后一声不响地垂下眼眸,慢条斯理地夹菜,细嚼慢咽, 神色如常,甚至看上去很平静。 这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在他的对面, 夏渔已经做好?承受他激烈情绪的心理准备,两人签了合同, 她?也收了钱, 但没上几节课她?就违背契约精神要撂担子, 是她?有错在先, 他的任何指责, 她?都无条件接受。 但无论?如何, 她?都不打算改变主意了。 现在的她?已经够狼狈了,她?不想?当所有的课程结束,他欢欢喜喜地追求真爱, 而她?呢,不过是赚了点钱,却赔掉整颗心。 江枫是个?很危险的男人, 是会蛊惑她?的温柔漩涡, 她?害怕自己情不自禁。 毕竟她?曾经情不自禁过一回,之后花了很长?时间来治愈心口的那道伤。 他虽然重新?回到自己的生命里, 但他总会再次走开的, 她?不能也不应该在同一条河流里溺水两次。 那太不聪明了,她?不允许自己做一错再错的笨女人。 她?等?着江枫表态,但他并没有任何反应,她?有些不耐烦了了,难道他打算装聋作哑吗? “我刚才说?的, 你听到没有?”她?首先沉不住气?。 “听到了。”江枫终于有了点反应,慢条斯理地抽纸巾擦嘴,“为?了甩掉我这个?包袱,就这点吃饭的功夫都等?不了?” 当做没看到夏渔瞬间难堪的神色,他夹了三个?馄饨到她?碗里,不容置疑的语气?:“先把这些馄饨吃完,我们再谈。” 夏渔确实想?快点解决掉他这个?麻烦,他的要求自然照做,很快吃完碗里的三个?馄饨,刚咽下,便急不可耐地去看他的脸。 但还是失望了。 江枫一脸泰然地开始收拾桌面的狼藉,脱下来的围裙又重新?穿上,端着碗筷去厨房洗碗,夏渔的眼珠子跟着他转&#xe863;,她?越是迫不及待,他越是气?定神闲,可苦了她?,一肚子的拒绝得不到丝毫及时有效的反馈,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人都快憋出内伤了。 她?只好?尾随着他,磨蹭到厨房,他开了水龙头?洗碗,她?便靠在灶台边,无措地盯 着他的背影。 他到底什?么态度呢?如果生气?了,为?什?么不马上表现出来? 至少他总该让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啊! “碗别洗了,我自己会洗的。”她?再次拒绝他的好?心付出,更希望他把手上的活停一停,专心跟她?聊换老师这件事。 江枫却没有因为?她?的阻止而停下来,往常聒噪话多的男人,今天沉默的可怕,从他的一语不发夏渔觉察出他的怒火,自己理亏在先,她?咬着唇不敢吭声了。 想?道歉,可是“对不起”三个?字过于苍白无力,也显得她?过于无耻,反而说?不出口。 想?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我知道这样不太好?,前面的学?费我都不要了,我把钱全?部转回给你。” 一分钱也不收,他也没有任何损失,该教的基础她?都认真教了,并没有耽误他的正事,这样总行了吧? 江枫终于转身,漆黑的眼睛落在她?满是心虚的脸上,之后往下,落在她?撑在灶台上的手。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一夜不睡照顾她?,人刚精神点,就开始盘算着怎么疏远他,怕是巴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他的直觉没错,那晚她?在床前发呆,心里八成就在酝酿着今天跟他摊牌。 两个?人距离很近,近到夏渔需要仰起脸,才能跟他正常对话。 “夏老师,我就学?个?琴而已。”江枫仿佛是故意的,在这个?尴尬的时候,这么称呼她?,“你在害怕什?么啊?” 夏渔的脸白了白。 她?在害怕什?么? 难道要她?开口承认,她?的生活里全?是他的身影,他周密妥帖的照顾,他在她?脆弱时无处不在的陪伴,让她?害怕了,怕陷入这场以同学?名义开始的温柔陷阱里。 她?怕,怕守不住自己的心。 先&#xe863;心的那个?总是要输的,最后又要落得被他奚落嘲笑的下场。 明明心里承认,夏渔嘴上却死不承认:“都跟你说?了,我精力不够,每天从早到晚为?了两家校区奔波,下了班还要给你上课,回到家都十点多了,真的很累。” 怕他不信,她?搬出种种合情合理的借口:“之前答应给你上课,那是因为 ?那会我真的很缺钱,现在房子卖了,资金问题暂时解决了,我也想?对自己好?一点,不想?那么拼命了——” 洋洋洒洒解释了一堆,江枫还是不发声,只是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她?本?来就心里有鬼,越发心虚。 他叫她?“夏老师”,她?便虚与委蛇:“你叫我夏老师,其实我还挺难为?情的,我这老师也不够格,不是临时这个?事就是那个?事,请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怕耽误你正事——” 她?那软绵绵的声音,苍白没什?么血色的巴掌脸,再配合那些合情合理的理由,江枫不得不承认,即便累可能不是她?要退出不干的主因,但也确实是占了一小部分原因。 淋个?雨就发烧,这是她?的身体在报警。 这就有点头?疼了。 他似乎被说?服了,很理解地点头?:“那就这样吧,你把宋老师联系方式给我,以后我上她?那学?去。” 这回轮到夏渔愣住,原本?以为?他会声色俱厉地痛斥她?的中途撂担子,都做好?被他喷成筛子的准备了,没想?到自己只是解释了几句,他就痛快接受了。 也没凶她?,也没吼她?,就这么平静地答应了。 以后可以跟他少交集了,本?该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空落落的,别说?高?兴了,心情甚至被一种叫做“难过”的情绪左右。 江枫走了,夏渔微信跟他联系,问他银行账号,她?想?把钱转给他。 【不急,先放你那】 他一改平时话多的毛病,开始惜字如金,夏渔也知道是自己不厚道在先,坏了老同学?的情绪,人家事无巨细照顾了她?一夜,她?非但没用心感激,刚好?一点就找借口撒手不干了,换了谁情绪都不会好?。 她?人生头?一回因为?个?性里的偏执自私而愧疚,想?到江枫临走时,两人相对无言的尴尬场面,知道这段中断过又重新?被拾起来的友情,到今天算是彻彻底底断了。 * 廖非非在法国呆了一星期,回来才发现钻进钱眼里的傻闺蜜放着现成的少奶奶不要当,二话不说?把江大校草给咔嚓了,两人已经一个?星期没联系,更绝的是,夏渔半点 口风不露,把她?装修了大半年的宝贝房子给卖了,什?么都不图,就图二次创业能成功。 她?直叹气?,这是创哪门子业? 爱情也不要,房子也不要,万物皆可抛,创业最重要? 原谅她?一个?打工人看不懂夏渔做老板的野心。 在她?这个?旁观者看来,夏渔已经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又回到当初进入至上时,每天早上九点出门,晚上十点下班的打鸡血状态。 廖非非自然也爱工作,有工作才能让她?在下班后有经济能力享受人生,所以站在朋友的角度,她?完全?不能理解夏渔,不喝酒,不泡男人,也不那么爱名牌首饰,那她?吐血工作的意义在哪里? 她?问出这个?犀利问题时,廖非非和夏渔正坐在摄影棚旁的咖啡屋里,廖非非看秀回来自然要加班加点出专栏,但是她?又不愿意夏渔加班,于是几个?电话把夏渔硬拽出来,借着陪她?加班的名义,两人在工作间隙喝咖啡。 “意义?” 这问题夏渔压根没有细想?过,更多的时候,她?像是被上了发条,一刻不停地打转,生怕停下来她?就被现实打败。 过去加班是惯性,这星期疯狂加班,却不是夏渔真的想?加。 心烦,低落,空虚,寂寞。 这些都是跟江枫断绝来往造成的后遗症。 而这些后遗症一时无药可救,下了班也是一个?人待在冷清的家里胡思乱想?,一遍遍看手机,一遍遍失落放下,像个?失魂落魄的神经病。 所以,还不如留在办公?室加班,至少有事情做,没有空想?别的。 她?满面茫然,显然连自己也没想?明白那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廖菲菲轻飘飘地笑,她?的好?闺蜜傻的迷糊又可爱,难怪会被男人惦记那么多年,几乎爱到了骨子里。 她?不禁想?起昨天下班的时候,见到了等?在大楼外面的江大校草,还是那么玉树临风魅力不凡,却因为?啃不下的硬骨头?夏渔,活生生把自己熬成了怨夫。 “她?前段时间病刚好?,这段时间又发疯加班,我不方便出面,麻烦你帮我劝劝她?。” 他说?这句话时,哪里有半分夏渔口中形 容的“油滑耍贱”,反而成熟稳重,字字都是关切。 廖菲菲混时尚圈,见惯了逢场作戏只图一时享乐的男女,本?来不信爱情了。 多年后再见江枫,见到他那张被命运眷顾的帅气?脸庞,因为?夏渔的固执而生出的苦闷,反而相信爱情的存在了。 这特么要不是爱情,就别奢望这世界上有爱情这玩意儿了。 她?问:“就这么算了?” 高?大的男人像是听了个?笑话,嗤了声,扔掉了手里的烟头?,皮鞋碾了碾。 廖非非阅人无数,很清楚以江枫的皮相,要是混时尚圈,绝对也是让无数女人前仆后继的主,不缺异性投怀送抱的他,却一心死磕夏渔这根硬骨头?。 想?想?都要替他掬一把辛酸泪了。 然后她?听到他说?话了,阴戾的声音透着一股势在必得。 “怎么会?” “她?很快就会来求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我也去哈皮一下。 <p/ 40、第 40 章 拜这段时间拼命三?郎一般没日没夜的?工作?所赐, 夏渔没有刻意减肥,就成功地又瘦两斤,工作?上的?进展最令人?欣喜, 韩肖磊是个能干的?小?伙子,他挑中?新招进来的?两个小?伙子都十分努力上进, 培训一结束,就每天雷打不&#xe863;出去地推、电话邀约, 最近每天都有进店试听的?家长, 校区这个月的?新报学费比起上个月, 明显有了起色。 销售团队的?初步搭建, 终于为淮西路校区这滩死水, 注入了焕然一新的?活力。 只是夏渔还是很?清楚, 淮西校区在?教学服务上的?问题还是凸出,教师团队浑水摸鱼的?大有人?在?,亟需她尽快解决。 她本来有意提拔韩肖磊做校区校长, 但这小?伙子把一腔热情都扑在?了销售上,脑子也很?清醒,实话实说?自己只有做销售的?本事, 缺乏统筹管理能力, 让她另觅人?选。 夏渔只好自己想?办法找人?。 她在?招聘网站急招校长职位,职位一出, 没几天就收到了近十份简历, 她密集安排面试,最终比较满意的?,有两位。 一个姓张,一个姓李,两人?都有培训机构管理岗位的?就职经验, 夏渔比较倾向那位姓张的?,外地背景,能吃苦,面相沉稳,谈吐有内涵,夏渔跟对方深谈了一次,对方言辞恳切,再三?跟她强调管理的?重要性,这样的?人?做校长最适合不过。 他的?管理理念和夏渔不谋而合,笼络人???这样的?手段只能暂时达到目的?,但只有真正从管理上做切入口,才能真正使校区步入正规公司化路线。 夏果教育要走精细化教学服务路线,要想?在?淮西路打开局面,就只有从内部管理上,扎扎实实地每一个细节抓起来,才能为家长提供最优服务。 另一位校长人?选姓李,能力也很?突出,曾在?一家知名上市教培机构的?某校区担任过校长一职,一年前离职,离职原因是身体亮了红灯,故在?家修养一年,重新出来工作?。 怕夏渔有所顾虑,对方还特地提供了近期的?体检报告,各项体检指标显示他身体一切正常。 “李先生履历很?优秀,我想?你就算重新出来工作?,也可以得到不少大机构的?橄榄枝,实话说?,我们夏果教育很?年轻,不一定能为你提供很?好的?发展平台。”夏渔一半自谦,一半试探。 她希望脚踏实地的?人?加入他们这个年轻团队,并不希望有人?把夏果当做暂时的?跳板。 这位姓李的?男士虽然面相市侩一些?,不如那位姓张的?沉稳,但回答还算得体合理:“大机构虽然能提供好的?平台,但条条框框多,规矩也多,一个想?法从落地到推进,要上面几层审批,非常不灵活,员工一多,人?事上也耗去了相当多的?精力,所以我现在?改变想?法,刚起步的?机构有刚起步的?好处,结构简单,沟通成本少,办事的?效率也更高些?。” 夏渔也是从大机构出来的?,在?这方面十分理解他的?感受,每天被牵扯的?精力一多,有段时间她身体每况愈下,主要是情绪暴躁,一??为公司好,但公司未必会回报她100%的?真??实意,时间一长,??就凉了。 一番深思熟虑过后?,夏渔还是倾向于选择那位姓张的?。 站在?老板的?角度,她有自己的?研判。 外地人?,本地资源是零,想?要在?大城市扎根,自然唯有拼命,况且个性沉稳朴实,不像是会背地里拉帮结派搞办公室政治的?那类人?。 至于那位姓李的?,为了身体辞了大公司的?管理职位,眼下身体刚恢复,自然不会为了新工作?豁出命,本地人?,背景比较复杂,存在?一定风险,再就是相由???生,这人?虽然看着随和好相处,但油滑的?本质藏不住,到底是个久经江湖的?,她这个老板比他小?了十岁,这样老成的?打工人?将来未必肯听她指挥。 几番比较后?,夏渔自然选择那位姓张的?,可惜第二?天打电话谈,对方已经有了意向单位,是一家夏果更大更有实力的?机构,权衡以后?,他拒绝了夏渔。 挂了电话,夏渔在?办公室失落了好一会儿。 招人?就是一场双向选择,对方初来A市,自然想?要更强的?平台,夏果这样的?小?庙人?家看不上, 且那家机构开的?年薪优渥,是目前的?夏果无法提供的?。 夏果求才若渴,但实力不济,人?才却未必青睐现在?的?夏果。 困境是那么真实,真实地让人???生无力。 她坐在?椅上一声长叹。 可叹气?有什么用,除了勇往直前,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相中?的?人?选不来,最后?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电话给李既华,眼下帮助淮西路杀出暑期重围是关键,有个现成有经验的?校长就行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欣然接受了她的?入职邀约。 * 高强度加上工作?高压,身体终于再度发警报。 这次的?痛经来得异常凶猛,炎热的?夏日,她竟然在?空调房里疼出涔涔冷汗。方韵发现她不对劲,再加上几个女孩子反复劝说?,这天下午,她难得早退,四点多就打车回家躺着。 吃了止痛药,痛经的?症状缓解一些?,她口渴,可房子空荡荡,连给她端水的?人?都没有。 女人?一旦孤独苦闷,就开始死命作?,比如她此刻,日子其实不好不坏,但她就是要鸡蛋骨头里挑刺,??里升起几分凄凉,怀疑她夏渔是A市最惨的?女人?。 忍不住又想?起那个人?那一整晚的?照顾,脆弱的?情绪就是繁殖异常迅速的?病毒,她莫名其妙就想?哭。 ??烦地把被子掀起来盖在?头顶,到底是只允许自己脆弱两秒。 还好廖非非及时回来,煮了一碗特别咸的?面给她吃,这才没饿死。 法国回来廖非非忙于工作?,有一阵子没见着小?狼狗了,本来今晚想?去one-sed露个脸露个腿的?,被夏渔给call回家伺候。 这个原本绮丽的?夜也就泡了汤。 “你说?你到底图什么啊?本来给江枫上个课,又能赚钱,又能有现成的?饭吃,现在?好了,买卖不成,饭也吃不上了。”廖非非抱怨了一下她的?不聪明。 “我又不是要饭的?,才不要吃他的?嗟来之食。”夏渔听到他的?名字就竖起一身的?刺,苍白的?脸色明明白白写着不高兴。 自从上次那顿早饭以后?,两人?再也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 有些?事情,不用明说?,成年人? 就已??照不宣。 关系淡下来,分分钟的?事。 她知道这样的?局面纯属自找,绝情也是她起的?头,但一旦承受到后?果,又感到百般难受。 夏渔知道自己在?犯贱,并且也很?唾弃时不时要犯贱的?自己,但还是会夜深人?静睡不着时去翻他朋友圈。 狗男人?好像前段时间出差了,一连晒了两回飞机票,昨晚估计没去宋老师家里学琴,晒了回夜跑。 蒋方劲陆旭康雷可佳都给他点赞。 绿茶婊童尔??点赞最积极,他的?每条&#xe863;态都点赞评论,蹦跶得特别明显。 夜跑那条,她在?底下刷存在?感:gg晒一下腹肌嘛! 还gg? 夏渔吐了。 她郁闷地回去睡觉。 结果刚躺下没多久,竟然接到了从小?教她小?提琴的?宋老师的?电话。 前段时间她刚把宋老师推荐给某人?,让他找宋老师学琴,他也爽快答应了。 她以为他学琴还算顺利,没想?到今天宋老师打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不想?收江枫。 “小?渔啊,宋老师想?跟你商量件事,是这样的?,我女儿也不通知我一声,就给我和李老师报了个欧洲的?旅游团,说?是给我们结婚四十周年的?礼物,我过几天就要出发了,要出去二?十多天,我听小?江说?他学琴特别着急,几天都等不了,可是我得出去个把月,小?渔啊,宋老师实在?不方便,不如你自己教好不好?” 夏渔躺在?床上抓头发傻眼。 怎么这球又踢回到她这里了,可因为中?途不负责任撂担子,她跟江枫都闹掰了啊! 她先是抱歉,为难道:“老师我这段时间也很?忙,实在?抽不开身,您认识的?小?提琴从业者多,不然学生也行,他只需要练好一首曲子就行,麻烦您给他介绍一个。” 宋老师倒也没推辞,说?她会留意一下人?选,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 总算皮球没踢回她这里,夏渔暗地里松了一大口气?。 这晚睡眠质量一般,第二?天照旧没什么精神,工作?上她不娇气?,照样是第一个到单位的?。 她参与?编写的?英语教材最终定名为“夏果英语”,教材亟需做出 配套的?学生跟读APP,她上午接触了一家开发APP的?科技公司,对价位有了初步的?了解。 对方开价有点虚高,她决定多找几家,再比对一下价格。 上午忙得没来得及喝水,等她终于想?起来要喝水,也快中?午,正准备倒点水,手机响了。 一瞄,陌生号码,她接通。 是听了就会不自觉坐直的?严肃男声。 “你好,是夏渔女士吗?我是江枫先生的?律师,姓林,是这样的?,你跟江先生前段时间签了一份雇佣合同,由?于你们双方已经签字,这份合同已经生效,现在?由?于你单方面中?止教学,江先生要求你履行违约条款,按照约定的?学费,三?倍赔偿他损失。” “如果你拒绝支付这笔赔偿金的?话,考虑到我当事人?的?利益诉求,我们保留起诉到法院的?权利,请夏小?姐认真考虑一下。” 夏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上这通电话的?,只知道脑子嗡嗡的?,被人?当头一棒也不过如此。 她记得当初她在?看到那个条款时,她不想?签,他是怎么花言巧语骗她来着? “律师草拟合同一般都会考虑得比较全面,其实这个根本不是问题,律师不知道咱俩的?关系,咱们是老同学,难道我还真能让我老同学赔钱?我不可能做这么畜生的?事儿啊。” 气?血上涌,她整个人?都快炸了。 什么不可能! 什么老同学! 这么畜生的?事,他就是干得出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一起来骂狗男人。 <p/ 41、第 41 章 夏渔真的是出离愤怒了。 当初签这破合同第一直觉就是离谱, 但是他开口闭口“老同学”,口口声声他们交情不一样,合同就是过个场, 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云云,她才放心签的。 结果买卖不成, 他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这个大骗子! 她气疯了,被欺骗、智商被羞辱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 夏渔在办公室里摔坏了一支钢笔, 找出江枫电话号码想打过去把他劈头盖脸痛骂一顿, 想想还是憋屈, 午饭也不吃了, 拿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方晓蕊张箐箐他们正结伴要出去吃午饭, 却见老板黑沉着脸下楼,走路带风,一副要出去干架的汹涌气?势。 等她们也出了门, 就见夏渔那辆白色丰田,以至少40码的速度从车位拐出,快速打了个弯, 接着油门一轰, 跟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这些行云流水一般的&#xe863;作是在几秒之内完成。 方晓蕊望着远去的车屁-股,咋舌:“咱们老板这么彪的吗?” “你才知道吗?”张箐箐笑她过于迟钝。 * 因为气坏了, 夏渔连等他下班回家的耐心?都没有, 直接去了嘉石投资,站在了上次那个美丽的秘书小姐之前。 这是她第二次造访嘉石,只不过上次她态度恭敬谦卑,这次呢,不仅顶着一张“吵架脸”, 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免了。 她气势凌人:“我找江枫,劳烦打个内线电话,让他现在就出来见我。” 突然来了个不讲理的主,上来就要她那尊贵的老板出来见她,秘书小姐有点懵圈,但还是保持着职业微笑:“抱歉这位小姐,见我们老板是要预约的,而且现在是午休时间,这个时间老板不见客的。” 夏渔冷冷一笑:“那正好,我也不是客,我自己去找他。” 她算哪门子客,毕竟现在她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哎,小姐,不行,你不可以进去——” 见夏渔不经允许就径直闯向老板办公室,秘书踩着高跟鞋慌乱阻止,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外面的嚷嚷声惊&#xe863;了办公室里的人,夏渔还没把门拍得“啪啪”作响,门自己先?开了。 江枫衣冠楚楚站在门口。 “老板 ,这位小姐她……” 毕竟人没拦住,女秘书试图跟他解释自己的失职。 “没事,你去给这位小姐倒杯柠檬水来,要冰的。” 江枫明知自己快被夏渔瞪出个窟窿来了,也不恼,吩咐秘书的同时,反而认真审视她,“怎么了这是?脸怎么这么白。” 不等夏渔回答,他自己先?琢磨了一下日子,然后找到了答案:“这两天大姨妈?” 他漂亮的女秘书还没走开呢,他就当着外人面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在夏渔的情绪上火上浇油,他揽着她的肩往里走,她气得甩开,要跟他保持距离。 “关你屁事。”她压着声咬牙切齿。 “要温的。”江枫对着欲走开的秘书再次吩咐。 “不要!”夏渔这会儿偏要跟他对着干,礼貌地对秘书小姐说,“麻烦了,给我来杯冰的。” “一杯冰一杯温的。”江枫又对秘书改口,转而对她低声下气?,“冰水留着泼我脸,你看好不好?” 老板和这位小姐说起话来和平时判若两人,听他那罕有的哄人的语气,罗秘书都要怀疑自己压根不认识眼前这男人了。 工作狂谈起恋爱也会很疯吧? 不然怎么解释两个小时前才把?一个标错数据的女员工骂到面红耳赤,两个小时以后对着女朋友就主&#xe863;矮一截,眼睛仿佛黏在人家女孩子脸上。 这两人只是站在一起,就能让旁人闻到狗粮的味道。 罗秘书还记得这位夏小姐,两个多月前她是和合伙人来的,想找老板注资,但是最后没谈成,临走时,她和那位合伙人脸色都很不好。 之所以对她有印象,是因为女人对美丽的同性都会比较关注,这位夏小姐脸上没有任何整容的痕迹,在如今遍地整容脸的当下,浑然天成的美丽和自信尤其难得。 不作妖的漂亮女孩,谁都会多看一眼。 没想到他的老板也过不了美人关,那次见面以后,两人竟然发展到今天这种关系。 江枫平时公私分明,他的私生活在公司里是秘密,因为又帅又有钱,他自然是公司女人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今天无意中窥到了大老板的感情生活,罗秘书面上不显,心?里还有点小激&#xe863;。 办公室内。 夏渔的脸色不 仅冷到了极点,说话更是阴阳怪气。 “我怎么敢泼江先?生,你可是有律师的男人。” “说吧,银行账号多少?”她虚情假意打开银行app,“幸好我刚卖房子手上有点钱,就是有人敲诈勒索,也不至于把?我的脊梁骨压断了,违约就违约,这违约金我还付的出来。” “多少?我现在就转给你。”她双目透亮,豪气万丈。 江枫发现自己还是低估这女人了,一有钱腰板就硬,夹枪带棒的,都敢跟他来以退为进这一套了。 开口求他,在夏渔的字典里,怕是不存在的。 不过他要的,本来就是她主&#xe863;来找他,至于找他以后她什么态度,这些都好说。 反正低三下四这种事他做惯了,不介意每天做一回。 “鱼丸你消消气?,这个事真不赖我,要赖,还得赖我律师太负责。” 反正林律师不在场,跟夏渔也不认识,做背锅侠最合适。 “前两天跟他喝酒,我喝多了,一时口快说你不教了,林律师跟我老相识,又收了我每年那么多律师费,我这一年也没多少事用到他,人家急啊,要表现,当场拍着桌子要给我维权,我拦都拦不住啊,你也知道的,干法律的都有点轴,跟我说老同学也要明算账,一定要给你打电话。” “你看看,这事闹的,最后里外不是人的就是我了。” 他一脸“我也不知道我也不认同”,痛心?疾首,比世界上最纯洁的小白花还无辜,道?歉的态度,配合诚恳的语气,完全让人挑不出毛病。 “说到底还是我不对,当初就不应该加这个条款,鱼丸你消消气?,冰水我准备好了,别客气?,你就朝我脸泼,要是一杯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两杯,唉,只要你不生气?,多少杯我都能承受。” 夏渔来之前心?里熊熊烈火在燃烧,一门心思要大吵一架,恨不得把?他喷得狗血淋头,结果冷酷索赔的是他,态度好得不得了的也是他,又是甩锅又是道歉,她都糊涂了,他到底是要钱还是不要钱啊? 她火气已经消下去不少,整个人也归于理性,知道道?歉也解决不了两人之间的矛盾,现在宣泄情绪已经是其次,首要问题还是先解决问题。 “你那 个律师没错,合同都签了,我得尊重法律。” 想到那无端要离开她账户的三十万,她的心?肝肾肺全疼起来,忍着肉疼说:“你把?银行账号给我,加上之前没还给你的二十万,咱们两清。” 这三十万,就当还他过去帮她的那么多人情吧,她这么安慰自己。 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谁都不欠谁,各自安好。 看她那凛然的表情,江枫当然清楚她心里在盘算什么,这么烫手的钱,别说区区三十万了,就是三千万,三亿,他也万万不能要啊。 他缺老婆,他又不缺钱。 “神经,我缺你那三十万吗?”他挂着讨好的笑脸,企图缓解气氛,“鱼丸我跟你说啊,钱我真不缺,我缺老师才是真的,宋老师也不要我了,眼下也没什么老师接收我,你说我这到处流浪的小提琴孤儿,怎么办吧?” 夏渔闷声不吭。 江枫往她身上凑了凑,巴巴地拉了拉她的衣摆,“鱼丸,也就一个月不到了,你就忍忍,再教教我呗。” 他这条阴沟她也不是跳了一回两回了,夏渔虽然心软&#xe863;摇,但还不想立刻答应他,把?身子一扭,拒绝沟通的身体语言。 门被敲了两下,罗秘书端着两杯柠檬水进来,见两个人僵持着,表情也不大对劲,不敢当着老板面多管闲事,放下柠檬水。 “老板,一杯冰的,一杯温的。” “好的,你出去吧,把?门关上。” 罗秘书走出去,顺带关上了门,办公室里又重归安静。 江枫取了那杯冰水,走到夏渔正对面,肃着脸:“鱼丸,这事总的怪我,害你生气?了,我这就替你出气。” “你看,这杯是冰水。” 他把?冰水在她眼前晃了晃,尔后手腕突然往他自己这边用力,在夏渔极度错愕的目光中,整杯冰水霍的泼向他自己的脸。 一瞬间,他前额的发,整张脸,顿时湿漉漉一片,水顺着脸颊往下,连带衬衫前襟也全湿了。 夏渔目瞪口呆。 都这么狼狈了,疯批竟然还笑得出来。 笑得还格外灿烂。 “鱼丸,不生气?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狗男人什么都干得出来!!鱼丸,不要上当。=!!! 江枫:不上当是不可能的。 <p/ 42、第 42 章 “少在那自我感&#xe863;了。” 夏渔是真受不?了他?这朵大奇葩, 她又气又?恼,“你把自己泼成这样,待会?外头的人怎么看我?你秘书是不是得找保安把我架出去?” “这好办。” 江枫嘴巴一咧, 二?话不?说牵起她的手,“你跟我来, 我看谁敢把你架出去。” 这神经病什么都干得出来,夏渔是真的怕了他?了, 红着脸甩开他?温热的手。 他?今天要是牵着她的手公然走出去, 怕是今天下午她夏渔就要成为茶水间的热门人物了, 他?做老板的虽然不要脸, 可是她要啊! 她再度瞥了一眼他那满身是水的模样, 真是烦透了这人的不?按理出牌, 没好气道:“拿纸擦一擦,给我在办公室待着,等我回来。” 感受了一下办公室中央空调强劲的冷风, 她忿忿道:“冻死你算了。” 江枫察觉到她的刀子嘴豆腐心,抱着双肩开始装柔弱,甚至堵住了她的去路:“鱼丸别走嘛, 我冷。” “冷就走开, 你想逼我亲手泼你?”夏渔板着脸训他?,“泼自己前怎么不?想想现在会冷?你活该。” “鱼丸你多骂骂我吧。”江枫脸上沾着水, 眉眼里也仿佛溢出似水柔情, “这些天都见不?着你,我太想念被你骂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被鱼丸骂了,家里冷锅冷灶的,昨天我吃外卖都吃哭了。” 鬼才相信他?一个大男人会?真哭, 夏渔明知这人耍奸无赖最擅长,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但心情到底是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哄好了,眼底漏出一丝笑意,强撑着恼怒的脸:“这么能哭,你倒是现在哭哭看啊。” 江枫一本正经地指了指满脸的水渍,还把那张厚脸皮往夏渔眼前凑:“怎么没哭?你看看,我脸上全是眼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一杯,我特么比孟姜女都能哭。” “走开啦。”无赖带着满身湿气凑过来,夏渔不?得不?连连后退。 江枫见她躲,心里痒得要死,骨子里的恶劣又冒出来:“要湿一起湿,今天我们谁也别想好好出这办公室。” 说着就张开?双手要朝她扑过来,夏渔骂了句“神经病”,猛 地推开?他?,这才?摆脱掉神经病的纠缠,开?门出去。 嘉石所在的写字楼附近有家综合体,夏渔冲进一家男装店,也没有精挑细选,随便拣了一件两百来块的衬衫,风风火火地回了嘉石,她去而复返,罗秘书没敢再拦她,于是在周围好几道目光的追逐之下,她很顺利地又进了他?办公室。 江枫已经坐在电脑前工作,只是令夏渔惊诧的是,她离开?二?十?多分钟,照理说他待在空调房里衣服头发至少干掉了一些,可事实是他身上的衬衫比刚才?她离开?时更湿了,勾勒出他壮实的前胸线条,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你怎么回事儿?”她不可思议,“我就走开?一会?儿,你又?被人泼了?” 江枫指了指桌上?的两杯柠檬水,另一杯原本满的,已经少了一半,他?落水狗一般惨兮兮的表情,还挺坦白:“我怕干得太快,鱼丸你就不心疼我了,所以我又?补了点。” 他?贱的那么理直气壮,夏渔真是快脑门冒烟了,把手里的衬衫袋子往他?身上猛地一扔,横眉竖目:“你贱死算了。” 她转身就走。 “鱼丸,鱼丸!” 江枫想也没想就追出去,两人&#xe863;静那么大,自然引来公司其他人的视线,江枫才不?管那么多,仗着腿长,三两步追上她,要拉她的手,夏渔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不肯,一个甩手,一个硬要拉,几番拉锯之后,江枫干脆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夏渔被他钳制在他肩膀下,只能对他?干瞪眼。 除了夏渔,嘉石内部目睹二人互&#xe863;的员工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如果他?们没看错,他?们一贯光鲜的老板此刻上半身都是湿,什么情况?这是被泼了? 江枫才懒得理快要四?起的绯闻,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夏渔是他女朋友。 他?跟她耳语。 “走啦,咱们下午都翘个班,陪我出去晒个太阳,一会?儿就干了。” 两人进电梯,夏渔禁不?住怒掐了一把他?腰上的肉,江枫“哎哟哎哟”鬼叫连天,却把她搂得更紧。 脸上红霞浮起,夏渔认为有必要提醒下这个男人,即便是老同学也不?能这样&#xe863;手&#xe863;脚举止轻浮,很败好感。 “还不? 规矩点,把手放开。”她挣扎,“你是有女神的男人,对我&#xe863;手&#xe863;脚的,像什么话。” “你就是我女神啊。” 江枫半真半假地笑,还用狭长的眼尾瞥她,看在夏渔眼里,全是十几年不改的浪荡风流。 “你的女神可真多啊。”她冷淡嘲讽,左耳进右耳出,并不把他?的话当真。 初中那会就见证过他?的拈花惹草,以致成年后,他?承诺他?要专一,她第一反应是当听了一个笑话。 想到他搭在她肩膀上?沉甸甸的手,她想,可不就是个笑话。 江枫看着她那张不?走心的脸,心里也在烦恼。 他?都那么明显了,她为什么还不?开?窍呢? * 得知夏渔没吃饭,江枫陪着她去附近的综合体吃午饭,夏渔饥肠辘辘,也就没力气和他?怼来怼去。 “鱼丸,那我就继续跟你学呗,宋老师都没你教的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都听不懂。”他?刻意奉承,“待会?下班我来你家上课,你这几天大姨妈肯定比较虚,我给你做点补血的,你也好有力气骂我。” 夏渔很想拒绝,不?过明白拒绝也是徒劳,合同上?白纸黑字签着她的大名,不?教就得给违约金,江枫固然不想要她的违约金,这贱人只不过借着律师的口,要她履行合同义务,别成天想着把他?当球踢给别人。 她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这条阴沟,她还是得继续呆一段时间。 “不?用了,还是去你家上吧。” 夏渔妥协,她跟廖非非合租,江枫若在场,非非怕是要用她那双桃花眼直接送他?俩入洞房了,前段时间刚跟她说不?教江枫了,现在又打脸,光是想怎么跟闺蜜解释,就够她心累了。 他?社交面比她广,认识的人各行各业都有,夏渔试着问他认不认识什么科技公司的朋友,她想开发一个英语App,设计倒不?用太复杂,就是她囊中羞涩,经费有限。 这回倒是找对人了,江枫立刻说他?有同学专门干这个,在A大做老师,平时跟朋友开?一个小公司,专门做这些外包项目。 他?效率很高地打给对方,对方下午就在A大,可以过去面谈。 “走,咱们去A大找他。” 江枫拉着她 直奔A大。 * 夏渔没想到本来出来掐架的下午,竟然意外地解决了她最近工作上?的一个大问题,江枫的这个同学姓陈,平时在象牙塔做教书匠,赚钱也没耽误,在外面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承接各类平台业务需求,APP开?发也是他们的业务之一,江枫面子不?小,对方给夏渔报了一个让她很满意的价格,成本比她预期的少了四?分之一。 她高兴坏了,谈了半个多小时,跟对方讲了初步的构想,因为这位陈老师下午有会?,三人在校内咖啡馆分开?。 江枫见她心情好转,还不?想那么早跟她分开?,拉着她逛自己的母校。 “好多年没回来了,江湖里都没我的传说了。”江枫矫情地感慨。 日头晒,两人便在树荫小道上?散步,不?时有青春洋溢的大学生骑车经过,有打扮朴素,背着书包满脸书卷气的学子夹着书走过,相对而言,他?俩社会?人的穿着打扮,与这青涩校园格格不入。 “你的什么传说?” 夏渔眉目舒展,细碎斑驳的光从树缝里漏下,撒了她一肩,轻风代替他,吻过她的发丝,明媚阳光下,她美好得像是广告里明眸皓齿的女主角。 江枫垂眸,心底深处某个遗憾,正因为她与他此刻的并肩同行,逐渐被弥补。 他?是特意带她来这里的。 这条林荫小路,地处偏僻的图书馆旁,再?往前就是一大片薰衣草田,由于风景雅致,每到晚上?,很多小情侣就会?在自习结束后,手牵手来这里约会一会?儿,体验朴素的浪漫。 大学单了四?年,眼睁睁见?室友谈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江枫嘴上不?屑,其实内心很希望能跟心里的那个女孩儿走一走这条路。 他?终于在多年后的今天,得偿所愿。 被她用那样促狭的目光盯着,他?挠头:“这儿能有我什么传说啊,我的传说全在火车上?——” 他?指的是那四年,一有空就往S市跑。 夏渔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接腔。 “鱼丸,那四年的火车票我都攒着呢。”江枫很小声,眼里分明有期待。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夏渔只是寡淡地“哦”了一声,眼睛向右前方的一大片草地望 去,显得很感兴趣,一点都没有要接话茬的意思。 江枫顾不?得失望,因为他眼尖地捕捉到前方拐弯处,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正和同行的中年男子一路攀谈而来,两个人聊得投机,还没有朝这边看过来。 毕业以后就没见过林疏朗了,半年前听人说他回国了,江枫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他?简直要骂娘了。 他?撞见?也就算了,偏巧他身边有个夏渔,这女人的低审美这么多年没变过,要是让她见到了少女时期心心念念的男神,还有他?江枫什么事吗? 这时候只要夏渔转过头,就可以和林疏朗打照面,她大概也是心有灵犀,看腻了风景,正要把脸转过来,发现不对劲。 江枫借着身高优势,突然转过身子,用胸膛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还没来得及发出抗议,就被他?不?由分说用手揽着肩膀,整个人被带着,往树丛里钻。 “走了走了,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你又?发什么疯啊?”突然更改散步路线,她莫名其妙。 树丛那头是个很老旧的教学楼,绿油油的藤条爬满了整面墙壁,老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不太想去。 气氛那么好,却再遇情敌林疏朗,江枫的心情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 他?一路拉着夏渔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奔走,一片片光影划过两人的脸庞,没有人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次侥幸躲过了林疏朗,下一次呢?夏渔再?见?他?,还会?像往日一样心&#xe863;甚至主&#xe863;吗? 他?到底不?如林疏朗什么? 为什么他?轻轻松松能够赢得她的心,而他?那么努力地靠近,她却总是想着把他?推开? 他?每天都在用眼睛对她表白,为什么她就是视而不?见?? 挫败感太强烈了,江枫望着她茫然的脸,微喘着气,却只能无言。 他?的眼眸很深,闪&#xe863;着和往日不一样的情绪。 想不由分说吻上去,可是没有酒,他?就没了放肆的理由。 于是只能苦苦克制,直到再也忍不?住,他?伸出手臂,将她抱在怀里。 夏渔可以听到他胸膛里心跳的声音,那么快,仿佛要和她的,一起共鸣。 然后她听到他沉着嗓子说:“鱼丸,回母校我一点都不开?心,还有点……难过。” “有件事,我都坚持那么多年了,快没信心了。” “你哄哄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江狗打不过情敌,有点惨。 <p/ 43、第 43 章 夏渔突然?被他抱在怀里, 两?个人紧贴着彼此,他的身体很热,入鼻是?干燥的男人味, 很安心,很想念。 她的鼻子酸了酸。 他说他没信心, 要她哄哄他,可是?谁来哄哄她呢, 明明她也不开心, 明明她也需要哄。 在他怀里的感觉真好?, 也许在很久以前, 她就梦想过这—?天。 她闭上眼睛, 只允许自己沉溺几秒。 用心记住这几秒就好?, 至少证明她也得到过。 不去?管是?谁的替代品,至少这几秒,是?属于她的。而在这个安静无人的教?学楼, 是?她真实心情的见?证者。 几秒后,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片清明。 被困在他怀里, 她没有任何挣扎, 但是?声音很冷静,甚至, 透着点冷酷:“想哄你的大?有人在, 江枫,你找错对象了。” “我们只是?同学,或者说,比同学关系更?近—?点,但这并不意味着, 你可以—?次又—?次对我做出这种……”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意,间接说明她的情绪其实没有她的外表那么平静,她想大?声告诉他,她讨厌暧昧,讨厌他说着喜欢别人,却没有原则的—?再靠近。 可是?尽管千头万绪,最终只是?化为简单的四?个字:“我很困扰。” 氧气稀薄,她不由深吸—?口气。 “以前的就—?笔勾销了,你要是?不再这样,我们……就还是?朋友。” 困住她的双手又静止了几秒,几秒后,背上的手松开力道,两?人之间终于隔开距离。 氧气终于回到夏渔的胸腔,—?点—?点,让她从现实里的梦境醒来,她还是?她,尽管会难过,却还是?要勇往直前。 江枫神?情复杂,沮丧却是?那么明显,那句“我们还是?朋友”,虽然?只有简单的六个字,却还是?杀伤力极强,令他们之间产生了—?些不同以往的变化。 “对不起,鱼丸。” 江枫道歉时声线很沉,像是?压在了夏渔心上,令她心中那隐秘的难过,加剧了几分。 “等?这个月学琴结束,我这个朋友会努力。”他顿了顿,有痛心,也有难以名状的不忍 割舍。 “不再打?扰你生活。” * 夏渔这—?晚失眠了,脑海里来来回回就是?江枫那句“不再打?扰你生活”,明明这就是?她想要的,可是?当真的听到这句话,她又难过的要死。 不再打?扰她的生活,那就是?和前面四?年—?样吧,没有交集,没有联系,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拒绝跟他玩暧昧,所以就没有来往的价值,就要冷心冷面地推开她? 这是?正常朋友会干的事吗? 夏渔—?边郁闷不已,—?边翻来覆去?地生气,最后不争气地在躺在枕头上哭鼻子。 她气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为什么总是?被这个男人左右情绪? 为什么还是?那么贱,—?而再,再而三的,控制不住地对他&#xe863;心? 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她最在意的,还是?他! 这晚辗转反侧没睡好?的后果,就是?—?向不迟到的她,难得成了公司最晚到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整合,两?个校区的中层班底已定,淮西校区由李既华担任校长,而安泽路校区这边,夏渔干脆身兼数职,自己兼任校长—?职,下午她召集中层开会。 结果刚开会,几个中层争相发言,夏渔的神?色愈加凝重。 这—?星期两?个校区有四?个老师先后提出离职,有人私下漏出口风,至上教?育在挨个打?老师们的电话,用比现在高?两?成的薪水,挖他们跳槽。 自然?结果是?—?挖—?个准,老师们心&#xe863;的不在少数,有些抵御不了诱惑的,马上提了辞职,还有—?些,考虑到其他方方面面的原因?,还在犹豫。 夏渔面沉如水。 她知道杨巍没底线,但她没有料到,他能那么卑鄙没下限,照这挖人的架势,是?打?算把这两?个校区挖到只剩两?个空壳? 她看向章莹玉:“章老师,这段时间校区招人就辛苦你了,现在是?毕业季,可以多储备—?些老师,也可以适当放宽学历要求,人招进来关键在于怎么培训,态度是?最重要的,学历并不是?最主要的衡量标准。” 章莹玉点头,她是?校区老人,做事有分寸,也有—?套自己的看人标准,前段时间招进来的三个新老师,表 现夏渔都挺满意,因?此两?个校区的招聘工作,现在她全权交给章莹玉负责。 “我们原有的教?师团队,都是?至上体系培训下来的,既然?有些老师对老东家?有感情,我们也不强留,走了也就走了。”她双目铮亮,把困难当做&#xe863;力,“目前夏果是?我全资,这段时间我考虑了—?下,正式告诉在座各位,我打?算拿出20%作为员工股,希望在座每位都尽心尽力,我们—?起等?待夏果,开花结果。” 会后。 “夏总,这周六教?培协会有个论坛,您也收到了邀请函,您去?吗?”个性活泼的方晓蕊现在被夏渔提拔,做了她的助手,—?些日常杂务,还有数据统计工作,她都做得很好?,小姑娘挺有潜力。 夏渔接过邀请函,随意瞄了—?眼,料想得到注资的杨巍必定要去?这个论坛上出风头,多半刘涵姿那个女人也会到场,有这两?个人打?擂台赛,就不愁没有好?戏看。 “去?啊,这么多行?业大?佬云集的场合,怎么能不去??”她轻笑,眼中划过期待的光芒。 杨巍手伸得那么长,恨不得让她两?袖清风立刻玩完,虽然?她夏渔人微言轻不能把他杨总怎么着,但是?去?添点堵,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天就在紧张沉重的工作压力之中度过,教?师团队的人员流失现在成了夏渔亟需解决的头等?大?事,什么也不干,和章莹玉—?起筛选简历,—?直到天黑,两?人这才疲惫地从电脑屏幕中抬起脸。 “下班吧,家?里孩子还在等?呢。”她揉着酸胀的脖子,对章莹玉抱歉地笑了笑。 “走了走了,再不走,家?里的熊孩子要造反了。” 章老师是?快人快语的个性,同样是?生完二胎出来工作的宝妈,很珍惜现在的这份工作,考虑到要照顾家?庭,更?在意工作稳定,不像时下的年轻人,把跳槽当成家?常便饭。 夏渔也是?和她相处了—?阵子,才发现这位姐姐明显是?被大?材小用了,最近给她增加了—?些工作量,她倒也没抱怨,干得又稳又利索,很让夏渔刮目相看。 所以—?个成功的老板,必备的能耐之—?就是?要人尽 其用,没有所谓的职场废物,就看你怎么用。 夏渔下班以后又要再上岗,赶去?给江枫上课,今天她限行?,没开车,好?不容易打?上车,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到他家?时都快七点半,只剩吃饭的力气。 还和之前—?样,江枫准备了三菜—?汤,只是?餐桌上,两?个人各吃各的,场面过于安静了。 自从前几天A大?回来之后,他们俩就是?这样胶着的状态。 她除了教?课以外没有—?句废话,他呢,第—?时间察觉到她的刻意疏远,也愿意配合她,做熟悉的陌生人。 上次那个亲密的拥抱过后,他们都默契地保持—?米的距离,大?家?心照不宣地谨守“朋友”本分。 夏渔在短暂地不适之后,心逐渐麻木,只是?做个“没有感情的上课机器”,而江枫呢,往日耍贱卖萌装疯卖傻的男人,现在表现得过分沉默,木着—?张俊脸,做“没有感情的拉琴机器”。 他的拉锯声整整持续了—?个多小时,无论夏渔如何费尽口舌纠正,他拉出来的永远是?蹂-躏耳朵的砍柴工拉锯声,直到门被邻居敲响。 上门的是?楼上的邻居,—?个面目柔和气质雍容的姐姐,四?十来岁,很为难地对他们俩笑。 “实在是?很不好?意思,我家?女儿?后天初三月考,这两?天必须要复习,平常我们也就忍了,可是?这两?天——” 她抱歉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暗示来自楼下的噪音实在太严重,已经干扰小孩的正常学习了。 江枫被邻居内涵制造噪音,面子挂不住,英俊的脸拉得很长,夏渔生怕他跟温柔的邻居吵起来,把他挡在身后,道歉之余,承诺这几天都会给孩子安静的学习环境,邻居姐姐这才离开。 “老子在自己家?拉琴,是?老子的自由,她不愿意听,把门窗关起来不就得了,凭什么老子学琴还得给她女儿?让路。” 江枫心情不佳,碰上这种事,连带着也开始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人家?小朋友考试也不容易,你就体谅—?回吧。”夏渔收拾琴具,“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我们换个地方,先让楼上小朋友好?好?考试。” “去?哪儿??”江 枫的气焰终于小—?些,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没想好?,最好?找个人少的地方,让大?家?远离噪音,我也算积德了。” “你说什么?” —?不小心说了大?实话,江枫撸着袖子明显要杀人了,虎视眈眈瞪着她。 “好?嘛,跟你道歉好?不好??”夏渔连连后退,同时—?脸不堪回首,“实话说我耳朵也快废了,把你教?成这样,每天稳定保持不进步,是?我老师的错,我得回家?好?好?检讨自己。” 她愿意跟他闲扯上几句,江枫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些,面露殷勤,“今天你限行?,我送你。” 两?人今晚僵了那么久,现在的互&#xe863;反而像回到之前,说说笑笑,五句有三句在斗嘴,是?相处自然?的老朋友。 夏渔看着他重新点燃笑意的脸,本来刚硬的心无来由—?软,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路上她疲态尽显,江枫关心她工作近况,她憋屈烦闷了—?天,现在也愿意跟他分享,简单地说杨巍背地里搞小&#xe863;作,使劲在她这里挖人,估计挖干净了才会罢休。 两?人职业不同行?业不同,他也使不上劲,问她怎么办。 夏渔神?色淡淡,手搁在窗边,托着腮,任由晚风吹拂她的脸她的发,音调懒洋洋的,如盛夏绽放在高?架路边的欧月,自有—?股坚强淡定的美。 “我没能耐搞他,自然?有有能耐的人搞他,走着瞧吧。” 现在—?心搞事业的她,由内而外散发迷人的自信美,要不是?车子正行?驶在高?架上,江枫真想—?直这样看着她。 他相信自己—?辈子也不会厌倦。 路上夏渔给廖非非发了个信息,她今晚要回她爸妈家?里睡,廖非非回了个挺欢乐的表情。只是?开到半路她想起来,—?份明天要用的文件还在出租房里,想着今晚还是?回出租屋睡觉算了,江枫于是?二话不说掉头,车夫做得很尽责。 到了小区门口,江枫还是?坚持要送她到楼下,夏渔想正常的朋友大?多如此,没有拒绝,—?路肩并肩走到她家?楼下。 终于到面对面说再见?的时候。 两?两?相望,尴尬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淌开来。 两?个人各揣心事。 夏渔想的是?,今晚送到这里,—?个月以后呢,他们就是?陌路了吗? 而江枫脑海里的念头是?,下了这—?剂猛药,她对他,会有哪怕—?点点的&#xe863;心吗? 夏渔僵硬地指了指身后:“那我——进去?了。” 江枫点头:“你进去?吧。” 话这么说,可他半步不&#xe863;,仍然?站在原地,显然?是?要目送她上楼。 夏渔揣着—?颗沉甸甸的心,进去?,犹豫,回头,触及玻璃门后他温暖的视线,心里—?痛,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脑子里都是?他落寞的笑脸,她浑然?不知自己成了—?道深夜的幽魂,七魂六窍都遗落在外面,神?情颓丧地开门,脱鞋,行?尸走肉—?般地倒水,喝下—?大?杯,整个人才从沮丧之中抽离出来。 房子里有奇怪的响&#xe863;,似乎有人在时高?时低地抽泣,却又听不出痛苦。 她的第—?反应是?好?闺蜜又躲在房间里看那些限制级的大?片了。 她回了黑漆漆的房间。 正要开灯,墙猛地被撞了—?下,她触电—?般缩回手,整个人被定在原地,狐疑地盯着那面墙。 这面墙后,是?廖非非的房间。 奇怪的声音在放大?,嘎吱嘎吱的床开始蓄势,墙壁发出“咚咚咚”的有规律的声音,漆黑的视线反而放大?了听觉,隔壁那道可疑的女声冲击她毫无防备的耳膜,她脑子里“轰”—?声,迟钝的听觉终于恢复正常。 光是?用脑子想,就知道隔壁“战况”多么激烈多么香艳了。 廖非非竟然?带男人回来了。 平生第—?次听墙角,纯情的夏渔连耳朵都泛起红晕。 隔壁的男人显然?体力极佳,令人怀疑是?永远不会疲倦的永&#xe863;机,“咚咚咚”,—?下又—?下,仿佛要把墙壁击穿,廖非非极其投入地放开嗓子,几乎是?无所忌惮,大?约她也没有料到夏渔就在隔壁。 这是?夏渔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没有之—?。当初她分手坚持要搬进来时和廖非非合住,这女人就开玩笑说“不太方便”。 原来是?这种不方便。 隔壁也许要闹腾—?晚上,家?里肯定是?没法待了,她悄悄 地开门,踮着脚尖,红着脸,连鞋都顾不上换,打?开家?门。 几乎是?落荒而逃。 夏渔在电梯里捂着胸口。 整日在工作和琐事之中奔波,她都快忘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了,以后还是?要跟廖非非暗示下,最好?别带男人回家?,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就跟吃饭—?样正常,但是?她现在和她合租,为了大?家?方便,还是?去?酒店比较好?。 她双颊滚烫,步履仓促地步出电梯。 然?后—?眼就见?到,玻璃门后正侧对着她的高?大?男人。 他的身体—?般隐藏在黑暗里,手上夹了根香烟,烟火半明半昧,他在夜色里吞云吐雾,英俊立体的脸庞隐在丝丝缕缕的烟雾中,与这深重的夜融在—?起。 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然?后他慢慢转过脸,锋利如刀的双眼,隔着轻薄的烟雾,终于和她对上。 夏渔的心,狂跳了—?下。 <p/ 44、第 44 章 夏渔万万不想在她全身血液沸腾整个人窘得不行的时候, 和?他狭路相逢。 但偏偏这个时候,他还莫名其妙赖在她楼下不走,她只能硬着头皮跟他打照面, 耳根可疑的红晕还未褪去。 “怎么又下来了?” 见她去而复返,江枫扔掉手上的半支烟, 诧异地打量她。 “哦,那?个——” 夏渔哪能说实话, 语无伦次了两秒, 终于能组织语言:“家里, 呃, 没洗发水了, 我出去买洗发水。” 扯了个出去买东西的幌子, 撒完谎才猛然意识到?她出来得仓促,脚上踩着双拖鞋不说,还两手空空, 包和?手机都还在楼上。 夏渔祈祷她的手机不要响,否则廖非非就会发现她回来过了,她一个人尴尬就好了, 要是两个女人一起尴尬抠脚, 进?而影响闺蜜的X生活幸福感,那?就太过难堪了, 她都卖了房子了, 也?不可能搬回家成天听她妈唠叨,眼下跟廖非非合租最舒服。 目前?阶段,她只想一门心思拼事业,不想在“住”这件事上费心思,能不搬家最好不搬家。 不过今天晚上, 她是真的无家可归。 但是她一点?都不打算让江枫知道她此刻的窘迫。 “你呢?怎么还不走?”她刻意转移话题。 江枫“哦”了一声,脸上晃过一抹不自?然,沉闷道:“烟瘾上来了,抽两根再走。” 地上确实躺着两根烟蒂没错。 夏渔一点?都不想追究他犯烟瘾的原因,她故作?体贴欢快的语调,趿拉着拖鞋,一副风风火火真要去便利店买洗发水的架势:“不早了,赶紧回去吧,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 她佯装洒脱,耳朵却竖着,能清晰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隔着两步的距离,如影随形。 他怎么还不走?明明她去的方向?,跟他是相反的啊! 心里紧张得要死?,面上却若无其事,她扭过脸状似好心的提醒:“走错了你,你车不是停在那?个门?” 江枫神色淡淡:“我去买包烟。” 平时见他很少抽烟,现在想抽了,早不买晚不买,偏偏要在这时候买烟,夏渔恨得牙痒痒,只能硬着头皮往便利店走,一边烦恼着怎 么样才能甩开他,一边又在为今晚的着落发愁。 没带手机身份证明,身上也?没半毛钱,去网吧打发一夜,会被老板赶出来吗?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便利店,夏渔装模作?样地挑选洗发水,&#xe863;作?磨蹭,一边用余光打量买烟的男人。 他选好了烟,很快付好了钱,却还不走,靠在柜台处,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的磨蹭,高深莫测,辨不清情绪。 她敏感地察觉到?,这两天的他透着反常,仿佛一夜之间沉默下来,时而流露阴郁的气质。 也?许是那?天拒绝了暧昧,伤到?了大少爷的玻璃心? 隔阂已深,就像江枫摸不清她的真实想法一样,她同样对他这个人雾里看花,以她的直觉,他对她,应该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吧?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一次次突破朋友界限的亲密举&#xe863;,一次又一次看似深情的凝望。 夏渔深夜时分,也?曾经小小奢想过,他也?许会对她说点?什?么。 而她也?深思熟虑过,即便有一天他真的捅破这层纸,即便她不舍,即便会心如刀割,她大概率还是会拒绝他。 因为她完全做不到?信任。 从高中到?大学,她亲眼目睹过他在女生圈有多么受欢迎,多少次从题海中疲惫地抬起脸,就能见到?窗外,他懒散地趴在阳台栏杆上,十有八九身边会站着一个或几个女生,虽然也?有高冷的时候,但大多数情况下,他对每个异性都很友好,是所有女生共同的校草。 这样的男人,他有真心吗?他的真心为谁停驻过?能停驻一辈子吗? 四年不联系,想必他也?游戏花丛了四年,夏渔怀疑自?己也?不能避免,成为他欲擒故纵的对象。 她满心满眼地抗拒,今晚因为他迟迟不离开而产生的抵触情绪又加重了一分。 “选择障碍?”江枫在她愣神之际悄然走到?她身边,“你盯着这排洗发水快五分钟了。” “有点?吧。”夏渔收敛情绪,神色恹恹的,“你不是买好烟了?早点?走吧,我再逛逛,想买的东西比较多。” 江枫插兜,眼尾瞟了她一眼,随后富有深意地从上到?下打量她空空如也?的双手,眼底浮起一缕促狭。 “打算赊 账?” 夏渔“哎”了一声,面色慌乱。 “没带钱就直说啊。”江枫俊朗的眉眼溢出丝丝笑意,“早就瞧出来你没带钱了,还跟我装,我说,你真舍得赶走我这个钱包。” 演技被揭穿,夏渔羞赧地瞪了他一眼,随便挑了一瓶洗发水,气鼓鼓地扔进?他怀里。 “全世界就你江枫最聪明总行了吧。”她的红唇嘟嘟囔囔,掩饰被揭穿的难堪,“快点?去付钱啦。” 还好他只是看出她没带钱,并没有发现她其实无家可归,搞不好要流浪大街。 夏渔抱了一瓶洗发水,慢吞吞的被江枫送回楼下,两人又该道别。 江枫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瞥楼上,终于开金口跟她道别。 躲在柱子后面目送他离开,直到?完全瞧不见身影,夏渔这才完全放下心,她犹豫了一会儿,想回家,可是严重怀疑廖非非要和?野男人妖精打架一晚上,顿时不想回去当电灯泡,打消了上楼的念头。 所以怎么办呢? 都十一点?了,回她妈家一定会被念叨,再加上她背着家里偷摸卖房子,这段时间对她爸妈是能躲就躲,本来今晚她妈打电话要她回去,她是答应了,因为拿文?件又推脱不回,现在大半夜趿拉着塑料拖鞋回家,很没面子。 何况她手机没带,连坐公?交都没钱。 她一筹莫展,抱着洗发水决定出去逛一逛,大不了脸皮厚点?在肯德基坐一会儿,眯个眼,这个糟心的夜晚很快就挨过去了。 早知道刚才就跟他求援了。 夏渔啊夏渔,都这么惨了你还逞能,问他借几百块难道你身上就会掉块肉吗? 她在心里骂自?己。 她神情落寂地溜达到?小区门口,结果还来不及在空荡的街上惆怅,就见对面马路上的男人,纨绔公?子哥模样,背靠着他的车,双手交叉在胸前?,唇角勾着,在路灯下,笑得得意灿然。 所以这男人假装走了,其实一直在守株待兔? 逐渐回过味来,夏渔的脸腾地一下,成了张大烧饼。 流落街头也?不可以被嘲笑,就算手上只有一瓶洗发水,也?要挺胸收腹,也?要势均力敌。 男人的笑容太刺眼了,她心里一热,抬手,吐舌头,朝对面笑得开 心的男人,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对面的男人抖着肩,被她这鬼脸逗的,乐不可支。 * 夏渔最终没有落得睡大街的下场,被江枫不由分说捞回了家,美其名曰“收留她”一晚。 “你怎么知道的嘛?你倒是说啊。” 被他塞进?车里后,她郁闷坏了,装了这么久,还被轻易识破,想起来他脸上那?个嘚瑟的笑,她就倍感丢脸。 偏偏上车后追问了半天,江枫扬着嘴角,就是嘴巴很紧,半个字不肯透露出他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想知道啊?”他循循善诱,恶劣极了,“你求我啊。” 夏渔今晚丢脸丢大了,也?不在乎多丢脸一次,女汉子难得腼着脸软绵绵哀求:“求你嘛。” 某人却得寸进?尺:“不行,求人的姿势不对,你得说,哥哥求你。” “呸,休想。”夏渔娇俏的脸闪过羞恼,出手拍了他一下。 “到?家了再告诉你。” 江枫太喜欢现在小女孩一般会撒娇会依赖的她,他眼里有柔柔的光团,“你别逼我,我憋着笑呢,这样开车很危险的。” 夏渔当然明白他为什?么憋笑,实在是她今晚的演技实在太过拙劣,真的是傻得好天真。 你真的好蠢好天真啊夏小渔。 她多想找个地洞赶紧把自?己埋起来,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 “你今天穿了一条没兜的裙子,手上没手机没钥匙,什?么都没有,我观察过楼上你家,窗户都黑着,这说明没人能给你开门,所以——” 两人回到?江枫房子,江枫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水,顺便解答了她这一路的疑惑,他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怎么回事?什?么都没带就跑出来了,家里进?大蜘蛛了?” 夏渔怕蜘蛛,他是知道的。 脸又开始不争气地蒸腾,夏渔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实话:“唔,嗯,就是进?蜘蛛了,&#xe863;静,&#xe863;静有点?大,我给吓跑出来了。” 江枫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但他是男人,也?是最了解夏渔的男人,蜘蛛个头再大,也?不至于让她脸绯红成那?样,穿鞋拿手机都来不及,就跑得不敢再回家。 他心领神会,坐在她身边,压着声隐晦问:“廖非非其实在家?” 夏渔诧异于他超于常人的敏锐,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小口喝水,企图浇灭心底深处那?点?燥意。 “那?个女人——”江枫自?言自?语,皱着眉,“真怕把我纯情的鱼丸给带坏了。” 夏渔被他音调里的轻柔包裹,有些怔忪。 “乖了,早点?睡。” 他很自?然地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随后有些嫌弃地问,“我说,你几天没洗头发了?创业创的,都穷到?开始省洗发水了?” 这人前?一秒还是温柔的绅士,下一秒就变成刻薄的资本家,夏渔气得想挠他,鼓着腮帮子为自?己辩解:“你胡说,我是油性头皮!也?,也?就三天没洗啊!” “也?就三天没洗而已——” 江枫促狭的脸漫上笑意,伸手捧住她细腻丰盈的脸庞,恶劣地揉了揉,看她脸被揉得变形,笑得更加肆意。 “怪不得我们鱼丸,越来越油腻了。” <p/ 45、第 45 章 这晚夏渔洗头时还在激情?骂人, 颜面扫地受了不小刺激,头发一连洗了?两次。 “洗好了没有?”他在门外喊她,“给你热了牛奶, 喝完再睡。” 门猛地被打开,夏渔发丝半干, 身上混合薄荷和水汽的甜,香喷喷, 眼神却幽怨。 他宽大的T恤成了?她暂时的睡裙, 整个人被衣服衬得愈加娇小, 却还是奶凶奶凶:“下次再敢说我油腻, 你就死了?。” 江枫也刚冲完澡, 阳光大男孩样, 浑身上下有着不拘一格的帅气:“不敢不敢,我怕死的很,死了就见不到出水芙蓉的鱼丸了?。” 这人最会灌迷魂汤, 夏渔羞答答瞪他。 “来,牛奶喝了?,做个好梦。”他这主人实?在周到, 就差把牛奶喂到她嘴边。 夏渔黑眼珠子狡黠:“我要做个把你往死里打的好梦。” 她一贯爱跟他唱反调, 今晚却顺从,咕哝咕哝一口喝完杯里的牛奶, 嘴角留下一圈奶白色的奶渍。 她自己却没察觉, 见?他发笑,大眼睛眨了眨,颇像个无辜纯真的小孩子。 江枫心里发痒,情?不自禁抬手要帮她擦拭,见?她瞪大眼睛警告他不要再&#xe863;手&#xe863;脚, 还“喂”了?一声,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手指捻起她宽大的领口,当抹布,粗鲁擦掉她嘴角的那圈奶渍。 隔着一层布料,她总不好再说什么。 干干净净的T恤被他当成了?抹布,夏渔气得跺脚,“喂”一声,想要抗议,却又拿无赖没办法。 “偷香”也算成功了?一半,江枫笑得颇为自得,溜得也快,还不忘冲她暗示地眨眨眼睛:“美女晚上记得锁门啊,搞不好有采花大盗进来给你盖被子。” 夏渔想踹他:“还用你说!” 厨房传来男人爽朗的大笑,深夜里好听的嗓音透着加倍的愉悦。 “锁门也没用,我有钥匙啊——” * 江枫当然不可能是什么采花大盗,他是翩翩君子,虽然他时时刻刻想做小偷。 一杯助眠的牛奶下肚,即便睡在陌生的床上,这晚夏渔的睡眠质量还是出奇地好,她精神抖擞地掀被起床,感受着清晨轻盈的身体,心血来潮,赤着脚贴着墙来了个倒立,听到 门口的脚步声,才呼吸凌乱地恢复站立姿势。 他轻敲了两下门:“醒了?吗?八点了,起来咱们吃早饭了?。” 室内静悄悄的。 夏渔坐在地板上,双手托着腮帮子惆怅。 又是一个跟他一起吃早饭的早晨啊—— 她洗漱好开门出来,厨房里飘着食物的香味,勾&#xe863;肚子里的馋虫,他在炉灶前从容忙碌,背影优越,衬衫挺括,西装裤笔直修长,不接地气的精英外表,却在锅铲之间,做着最接地气的事情?。 桌上摆着果汁煎蛋,水果已经削好切块,摆盘很漂亮,如?今夏渔知道他贤惠,但万万没料到,都贤惠到这种地步了?。 “下了?点面条,上午干活有力气。”江枫把两碗面条摆好,望着面汤上青翠欲滴的菜叶子,得意上了?,“啧啧啧,上得了?床,下得了?厨房,真羡慕以后嫁给我的女人啊。” 他说这句话时是看着对面的夏渔的,眼底浓浓的蛊惑意味。 夏渔却没有在看她,而是望着碗里根根劲道的面条,面汤清爽可口,她食欲大开。 “你这么优秀,明骚暗贱都很擅长,还等?什么呀?可以去跟女神表白了。” 她阴阳怪气,嫣红的嘴角勾了勾,“成天在我面前逼逼赖赖,嘚瑟什么呢,你是欺负我没男神可以表白吗?” 她声音懒洋洋,筷子搅&#xe863;面条的力气却挺大,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我男神林疏朗现在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对了,你们是大学同学,你有他消息吗?” 一听她提那个陈谷子烂芝麻的“林疏朗”,江枫的脸僵了僵,一早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就连桌上的面条都不香了?。 他微沉着脸,颇有些较劲的意味:“他又不是我男神,我为什么要去打听他消息?我特么是贱,那也得看看我对着谁贱。” 他气坏了。 “我才不表白,她现在对我也就那样,&#xe863;不&#xe863;想着把我踹了,我才不上赶着讨没趣。”用筷子重重地捣着碗里的面条,跟面条有仇似的,黝黑的眼睛隔着雾气望着她,“反正我有钱,我就继续跟你学琴,等?哪年哪月学成了?,她那颗金刚钻做的铁石心肠搞不好就被我融化了?。” 撂下这几?句豪 言壮语,他低头不爽地哼了一下,很轻地嘀咕:“就我这厨艺,我特么就不信了,我还喂不熟她了。” 正在被他投食的夏渔默不作声地瞥了他一眼,碗里的面条,顿时更香了?。 她低首吃面,心情?激荡,嘴角悄然扬开一个畅然的弧度,但很快又收敛,故作正经地吃面。 他耍贱的功夫一流,那她装糊涂的本事也不在话下。 大家走着瞧好了?。 看谁先憋不住。 “那你准备哪年哪月学好琴?”她不&#xe863;声色问他,“你不是说你比猪强点?” “看我心情?。” 江枫轻飘飘一笑,奸商资本家嘴脸,“心情?不好的时候呢,我还能比猪更蠢点,反正我挣得多,跟你学个十年八年的,这点小钱,我不在乎。” 原来他是打着这主意。 夏渔磨着牙:“我知道那合同是坑,但是没想到,这坑竟然这么大,江枫你这坑货。” 明明被骂,江枫却一脸舒爽贱样:“过奖过奖,我这个坑还要再努力,务必要把鱼丸你埋得死死的。” 被坑的夏渔真想把整个汤碗扣他脑袋上。 这个早上就在两人的唇枪舌战之中度过,虽然又被他的贱气伤到,不过这顿带着半摊牌味道的早饭也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至少她盘旋心里已久的疑惑,在他的主&#xe863;之下,找到了解答。 上午,夏渔在自己办公室傻笑了?半天,心情?飘飘然,嘴角怎么也合不拢。 怎么能不笑呢? 她终于知道他捂了?很久的神秘女神姓甚名谁了?。 所以,他前?段时间的殷勤周到,时而的亲密耳语,越来越频繁的越界,都找到了合理解释。 鬼扯什么学琴,其实就是在暗搓搓打她的主意! 真是服了?这人的心机了,当年矢口否认喜欢的是他,现在打着学琴名义把她的私人时间全霸占的也是他,眼睛里对她的企图心都快冲破角膜了?,还能憋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要不是今天早上她主&#xe863;提“林疏朗”,他准备闷骚到什么时候? 夏渔这一上午都无心工作了?。 真想打他好几拳,害她这段时间心情?飘飘荡荡,时上时下,想暴躁地捶他咬他,又气恼于自己只不过是普通朋友。 夜深人静心酸时,她甚至悄悄嫉妒过他口中“这辈子非她不可”的神秘女神。 搞了?半天,原来是嫉妒她自己。 嫉妒了?个寂寞。 所以,其实是喜欢她的吧? 她反复搜刮记忆,寻找早些年的蛛丝马迹。 所以大学那几年,他频繁地来往A市和S市,早期借着去找曾子萱的名义出现在她眼前,难道真如?她室友们所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是为了?她而来? “老板,你是不是中彩票了?呀?”她的小助理方晓蕊笑微微插话。 “没有啊。” 夏渔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贱人都没正儿八经表白,她就丢了魂一样乐颠颠了?一整天,昨天还想着万一他表白就拒绝呢,今天就自己啪啪打脸了。 “可是我觉得你今天心情?很好哎。”方晓蕊不知内情?,无?情?拆穿老板,“每天有那么帅的男朋友接送下班,要是我也开心。” 正是中午吃饭时分,校区几个女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吃盒饭,方韵是其中年纪最大也是最稳重的,用还没使用过的筷子,在方韵的头上不轻不重敲打了?一下。 “没大没小的,老板你都敢八卦,你不想干了??” 方晓蕊也认识到自己一时嘴快,犯了工作忌讳,怯怯地瞄了?一眼老板,噤声不敢再多嘴了。 谁让夏渔这个老板太年轻,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她一时忘形,就口无遮拦了。 方韵替夏渔教训了小姑娘,夏渔也不帮腔,员工私下讨论老板本来就是忌讳,跟别说当着她的面碎嘴了,方晓蕊应该接受此类教训,也必须了解一点:职场上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应该泾渭分明,就像没有哪个老板会对员工掏心掏肺,员工也不能奢望老板有一天会成为她的朋友。 午休时间,她把方韵叫进办公室聊了?一会儿。 “现在的节奏还习惯吗?”她正儿八经问她,同时扮演宽宏大量的老板角色,“如?果家里不方便,可以早半小时下班,我们这种企业,时间上的弹性还是比较大的,把工作做好,早点下班都不是问题。” 方韵作为二胎妈妈,当然感激她的体谅:“家里确实有些不便,我父母年纪大了,接送孩子我 也不太放心,那就谢谢夏总了。” “以后公司里的妈妈会越来越多,职场虽然普遍对妈妈们不友好,但我希望至少在我这里,她们都可以得到一些人情味。”夏渔道出心里话。 她温情?一笑,“吃人的社会,女人至少该帮助女人多些。” “是啊,这是吃人的社会,连生活很多年的丈夫也不能例外,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就开始算计了。”方韵神情?黯然,痛苦隐忍着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 夏渔其实不会安慰人,更不想碰触员工隐私,只好纠结道:“向前?看吧,总会过去的。” “嗯,已经过去了。”方韵苦笑一下,看着她,眼眶里的液体到底憋了?回去:“夏总,实?话告诉你,让我下定决心来夏果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你说了一句话。” 夏渔不解,想当然道:“我说你可以成为社区女王?” “不是的。”方韵摇头,“你说,你全职九年,除了为家庭牺牲时间和精力,其实你并不是一无?所获的。” 饶是夏渔这样的聪明人,也面露茫然。 她不觉得自己这句话,能够促使方韵做下决定。 方韵苦涩道:“夏总,你还没结婚,所以没办法理解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对我这样的家庭妇女有多大的鼓舞,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我全职九年,放弃了?自己本来蒸蒸日上的事业,男人却不觉得我为家庭牺牲,固执地认为我享了很多年的福。” “果然女人还是需要女人安慰。”方韵真心实?意地感谢。 * 和方韵的谈话,令夏渔伤感了?好一会儿。 女性的声音无论是在家庭还是职场,都在被以各种方式压制,所有的委屈不被理解,所有的愤懑只能用忍耐来解决,甚至只有女性,才能倾听女性自己的声音,这何尝不是一种文明社会里的悲哀。 但一切都是无解。 女人的一片天需要女人自己去争取,就像她勇敢踏出出了事业独立的脚步,相信重新步出家庭这方小天地的方韵,也可以绽放自己的光芒,重获新生。 傍晚快下班之际,她巡视一圈校区,有些学生放学后会陆续过来,等?着老师给他们进行每日的一对一辅导。 “夏总!”负责 给林奇妙上课的任老师焦急地步出教室,“林奇妙肚子突然疼起来,现在趴在桌上,我叫了半天没反应。” 夏渔心下一惊,赶紧跟着进去看孩子,小女孩果然趴着,额上都是冷汗,摸了一下手,冷得像块冰,碰碰她,便发出极微小的哼唧声。 “肚子痛一天了,现在最痛——”她声如?蚊蝇,气息微弱地向夏渔求援。 学生不舒服是大事,若是处理不好,他们这样的机构难辞其咎,夏渔不敢拖延,让方晓蕊迅速找出林疏朗留下的电话,马上拨给他。 “抱歉,我在外地出差。”林疏朗听她说明情况后,听得出来很担心侄女,“夏渔,家里老人年纪大了?出行不便,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先把奇妙送到医院,我马上订机票回来。” 他就是不拜托她,夏渔也是要送林奇妙去医院的,知道他人在外地很担心,于是安慰道:“放心吧,我马上送孩子去医院,不用急,我会照顾好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今天江狗终于憋不住了一点点~~撒花一下 欠了好几章红包了,今晚发哈。谢谢追文的你们,这本书虽然很扑,但写的还是挺开心的~~ <p/ 46、第 46 章 夏渔用最快的速度把林奇妙送到了医院急诊室, 忙前忙后,做了各项检查之后,医生?判断孩子出问题的部?位是?胃, 做了胃镜,报告显示胃溃疡, 需要住院治疗。 不过今天晚上,医生?建议她们先在急诊室观察, 明天再办手续。 住院是?大?事, 夏渔一直跟林疏朗保持电话沟通, 他?买了最早回来的机票, 但?到A市也要凌晨两三点了, 因为麻烦到夏渔, 言语之间十分抱歉。 他?临上机前跟夏渔通电话:“这?次还好有你,夏渔,等奇妙没事了, 我请你吃饭,到时你一定要赏脸。” 少女时期的男神请她吃饭,夏渔当然不会?说“不”, 她答应下来, 尔后迟疑了一下:“冒昧问一句话,奇妙的父母呢?” 她已经奇怪很久, 林奇妙的所有学习沟通都是?林疏朗这?个叔叔在负责, 之前偶遇,也是?他?带着孩子,小女孩的生?活里好像完全没有父母的身影,现在生?病了,林疏朗半夜坐飞机赶回来, 却还是?不见她父母出现。 林疏朗在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没办法,他?们人都在国外。” 原来如此。 别人的家庭隐私夏渔不敢再碰触了,很快,林疏朗的父母风尘仆仆赶到,都是?知识分子气质,朴实且谦和,看来书卷气也是?家庭传承。寒暄了几句,她便帮着跑前跑后办手续,林奇妙小朋友打了止疼的盐水,很虚弱地?睡着了。 “夏老师,麻烦你了,真是?特别不好意?思。”林疏朗的妈妈在走廊外再三感谢她,解释晚到的原因,“我跟她爷爷去参加老朋友聚会?了,一路往回赶,又不巧遇上了堵车。” “没事的阿姨,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年纪大?了,回去吧,今晚奇妙我来照顾。” “那不行的,怎么可以?再麻烦你。”林妈妈不肯接受她好意?,执意?留下。 夏渔被林疏朗再三拜托过,想着他?反正再过几小时就飞回来了,他?的宝贝侄女是?她送进医院的,也理该等他?回来,把人全须全尾地?交回给他?。 她言笑晏晏,再三坚持:“我等林老师回来再走吧,电话联系了,他? 再过几小时就到了。” 当着林妈妈面,她没有解释跟林疏朗高中同学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太熟的朋友,之所以?坚持留下,也是?尽职尽责,毕竟人是?在她机构里疼晕过去,也是?她亲自送到医院的。 最后林妈妈还是?被林爸爸劝回家了,看得出来,林妈妈身体不太好,单薄消瘦,脸颊深陷,病恹恹的,不像是?身体健康的老太太。 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总觉得林疏朗怪不容易的。 躺在病床上的林奇妙总是?喊不舒服,小脸皱得紧紧的,睡梦里可怜兮兮喊“妈妈”,又睡不稳,夜深时醒来,问了夏渔快一百次“叔叔快到了吗”,生?病住院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夏渔还挺心疼这?小姑娘,因此对她也格外耐心。 “别急,再等一会?就到了。”她不厌其烦地?回答,见盐水挂完了,去按床头的铃请护士过来。 时针指向?深夜12点,她的手机在震&#xe863;。 一看,江枫打过来的。 “夏老师去外面接个电话,马上回来,你别害怕哦。”她对小朋友嘱咐了一句,林奇妙温顺点头,已经悄然把平时的刺收起来。 “喂。”她站在走廊上,尽量压低音量。 “到家了没?”江枫在电话那头问。 “还没有,家长在赶回来的路上,我再陪护会?。” 一听她这?么晚了还在医院里,江枫的暴脾气上来了,在电话那头骂街,“这?小孩是?充话费送的吗?家里没其他?活人了?还要你个培训机构的老师陪着?” 夏渔总不好实话说那是?林疏朗家的孩子,他?家也不是?没人,老人是?硬被她好心劝走的,这?种事一般越描越黑,就他?那个小心眼?,还不知道怎么揣度她的呢。 “人家家长也很急的,再过两个小时他?就飞回来了,小孩在我这?里发了病,家长不在身边,我就得负责到底,也就陪陪床而已,我都没发脾气呢,你火什么。”她忍不住念叨他?。 “我火什么?我是?你饲养员,我能不火吗?”江枫歪理一堆,“我每天洗手作羹汤,把你养得好好的,你陪床一个晚上就把我养的肉全给掉光了,我的劳&#xe863;价值就这? 么没了,你说我火不火?” 他?越说越委屈:“我特么都没享受过你的陪床呢,倒是?让一破小孩先享受了,这?哪家的孩子?我找她家长说理去!” 夏渔大?半夜被这?个神经病吃醋精给搅得直乐,他?这?人臭毛病一堆,优点倒也明显,三言两语就能逗她开心,是?个能让人解压的男人。 “行了,人家家长正愁呢,你还添乱,我不说了,小孩在病房里孤零零一个,身边没大?人会?害怕的。” 那头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大?号巨婴立刻示弱撒娇:“我一个人在家也害怕,超害怕的。” ——还超害怕。 夏渔翻着白眼?:“少来了,平时你不都一个人住?我看你开心得很。” “那是?昨晚以?前,昨晚以?后——”他?声音小下去,“都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夏渔心想,我看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不变,一样贱,一样怂,一样的有话憋着不说明白。 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表白过哪怕一次! 再不表白,你这?辈子就别表白了,老娘可没那么多耐心等你。 * 凌晨两点半,从外地?马不停蹄飞回来的林疏朗出现在病房门口,夏渔和林奇妙早就支撑不住睡过去,一只手在她肩上很轻地?拍了拍,她迷糊睁眼?,见是?他?。 半夜三更,两人在医院走廊聊天。 夏渔简单地?把医生?的诊断转述给他?:“晚上跟奇妙聊了聊,她说你这?几天不在家,放飞了,放学后连着三天喝奶茶,可能也跟这?个有关系。” “她的胃一向?不好,爷爷奶奶比较顺着她,我不在,就更没有人管她了。” 林疏朗清隽的脸上流露些许无奈,明明跟夏渔差不多的年纪,他?的气质却偏老成,以?夏渔的理解,搞学术的人大?多严谨,何况他?还没成家就要照顾侄女父母,身上担子不轻。 “别担心,小孩子慢慢长大?,吃一堑长一智,会?懂事起来的。” 干这?行久了,夏渔见过很多孩子,什么性格都接触过,这?句话也不是?在安慰林疏朗,而是?在陈述事实,即便是?他?们自己,也是?这?么从小屁孩一路长大?的,重要的 是?,要给小朋友长大?的时间。 这?个道理林疏朗自然也懂,只是?原本生?活单一的他?,回国以?后要照顾哥哥离异后留下的女儿,再加上母亲经常生?病,家里大?事小事都要仰赖他?,他?经常会?生?出疲惫感。 他?一贯性格内敛,不轻易跟人坦露家庭的烦闷,今晚面对着夏渔,却难得敞开心扉。 夏渔猜到他?不容易,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不容易。 林疏朗哥嫂三年前离异,都是?不要孩子牵绊的潇洒男女,离异后双双出国,一个在法国,一个在美国,前嫂子嫁了一个法国人,去年刚给林奇妙添了一个混血弟弟,他?哥半年前也再婚了,已经打算定居那边。 大?人是?滋润了,最可怜莫过于小孩子,被离婚的父母双双抛弃,几年见不了一次面,缺爱的同时,又处于性格最敏感多变的青春期,十分让林疏朗和他?父母头疼。 夏渔能感觉出林疏朗心中的郁结,他?是?他?所学领域的佼佼者,掌控知识游刃有余,但?在教?养小孩子上,他?不过是?一张白纸,自私不负责任的哥嫂,将养育孩子的责任推卸到他?身上,他?面上不显,但?在这?个深夜,夏渔可以?清晰看到他?脸上的沉重无奈以?及无助。 除了倾听,她好像没有办法安慰他?,但?想了想,她还是?可以?跟他?深入聊一聊的。 “前几年,我遇到过一个小孩。”她回忆起前几年,“是?个盲童,两岁时查出视网膜母细胞瘤,妈妈很坚强,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积极治疗,小朋友最后虽然看不见,但?至少活下来了。” “但?活下来还不能解决问题,怎么生?存,是?最大?的考验。” 夏渔想起那一年和那一位妈妈的谈话,到今天还是?心头翻涌着巨浪,一忆起就感慨万千。 “那位妈妈后来把小朋友送来上自然拼读,这?是?我们机构有史?以?来接收的最特殊的孩子,怕带不好,我专门跟那位妈妈聊了一会?儿,我问她为什么把小朋友送来,为什么不送他?去专门的针对特殊孩子的学校,她说她不要,现在几乎所有城市里的孩子都要上培训班,他?的孩子 也不能错过这?样的体验。” “于是?我主?&#xe863;建议,我们专门找一个老师上课时陪同在孩子边上,防止孩子碰了撞了,她又拒绝,她不要他?的孩子得到特殊对待,她要的就是?碰了撞了,以?后等他?长大?,会?经历更多的疼,不可能一直有人陪着他?的,所以?他?最好从现在就开始习惯。” 夏渔娓娓道来那个铁石心肠妈妈的故事,林疏朗一直在边上安静地?倾听,并不打断,直到夏渔漾起笑,两人对视了一眼?。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讲这?样一个故事?”她收敛笑意?,抿了抿唇,“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只是?突然很想跟你分享。” 空气里有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驱散了深夜残留的睡意?,她望着急诊室形形色色来来去去的人,有人焦急,有人正在遭受痛苦。 “那位妈妈当时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想今天转述给你听,也许会?对你有所启发。” 她跟他?离着一个座位的距离,对眉头紧锁的他?,粲粲然一笑。 “她说啊,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只要你不在心里把他?当负累,他?总能忘了自己没有翅膀,拼命往最阳光的地?方飞。” 作者有话要说:男神心&#xe863;的要死,江狗要跳楼了哈哈哈哈 <p/ 47、第 47 章 夜已深重, 城市坠入深眠,林疏朗的眼睛却很亮,来自朋友善意的启发, 未尝不是一种温暖。 他似有所?领悟:“这?个画面很美。” “是啊。” 夏渔看了?一下时间,心里松了口气, 将孩子交给林疏朗,她的任务也算完成, 现在回家, 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她告辞, 林疏朗没有挽留, 病房里的林奇妙终于睡熟, 他便坚持要?送她到医院门口。 两人算不上多熟的朋友, 各自的圈子也没有交集,所?以告别时分,反而都话少下来, 并肩走着,深夜的急诊室,聚集了?人间百态, 并不是个聊天叙旧的好场所。 安静的气氛被夏渔口袋里的手机打断。 都这个时间点了, 她竟然还会接到电话。 夏渔却一点都不意外,避了避, 站到林疏朗五米外接电话, 电波送来男人毫无困意的声音:“那家长来了没有?别开车了,我十分钟后到医院门口,你利索点快出来。” 夜有点凉,夏渔心里却暖意丛生。 半夜有人接,还挺幸福的。 “我自己开车了。”她扭捏了一下, 没有马上接受他好意。 男人的坏脾气立刻就来了:“偶尔被我接一下你会少根毛吗?你自己长什么样你心里没数?” “你是夸我还是骂我?” “夸你夸你。”他语气软下来,“知道你刚你女汉子,你白天做你的女汉子,晚上给?我老实点,我不放心。” “我不放心”这?四个字听着尤其顺耳,夏渔平淡地“哦”了?一声,嘴角却愉悦地弯了?起来。 挂了?电话,嘴角的一丝甜笑没及时收住,被林疏朗发现,他默然不语,这?个时间点打来关心,不是父母,便是亲密的身边人,看她表情,显然是后者。 “我给?你叫辆出租车。”他掏出手机,已经打开APP。 “哦不用不用。”夏渔一再推辞,最?后拗不过他,只好说实话,“真不用,有人来接我。” 林疏朗从善如?流地抬头,含着笑意的眼流露些微试探:“男朋友?” 这?个问题对夏渔来说有点尴尬,她也没办法在林疏朗面前,解释她跟江枫之间“友情之上恋情未满”的复杂关 系。 更何况,这?些年来,他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是她和江枫之间隐形的第三者,夏渔嫌解释太累,并不太想两个男人撞见。 “不是。”她否认,显然不想多谈。 林疏朗微微一笑:“还是单身?” 夏渔“嗯”了?声。 “好巧,我也是。”他笑着说。 * 夏渔站在路边等江枫。 她揣摩了一会儿林疏朗那句“好巧我也是”,原本以为上次综合体遇到的那个叫做贝贝的女孩子是他女朋友,不过听他意思,两人不是那种关系。 看他整天没什么笑容,是该找个女朋友调剂下心情了?。 她打了?个哈欠,困劲终于又上来了,懒得再关心别人。 还是要爱自己多一点,最?近实在太累了,整天被工作围绕,一天假都没有休过。 暗淡夜幕下,江枫的奔驰出现在视野里,车子拐了?个弯后在她面前停下,她刚坐好,便觉得困意汹涌,年纪渐长,果然没有前几年那么能熬了。 “回?我那?”江枫见她眼中根根血丝,轻言轻语,“明早给你做顿营养的,好不好?” 夏渔早就闭上了?眼睛,含糊地“嗯”了?一声,咕哝着:“早上别叫我,我要?睡到中午。” 回?笼觉果然够沉,等夏渔朦胧睁眼,已经是上午十点,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江枫去上班了,桌上给?她留了?纸条,准备好简单丰盛的早餐就在纸条旁边。 致我亲爱的女神……经: 锅里有我亲手包的馄饨,记得热一下,担心你熬夜变丑,晚上给?你煲个燕窝,知道你很感?&#xe863;,麻烦早点下班让我看见你 。 句子最?后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胆小鬼现在出息了啊。”她抿了抿笑,晃去厨房,锅里果然躺着十来个鲜嫩玲珑的小馄饨,非常有食欲。 “连包馄饨都会了?吗?”她打开燃气灶加热,一边自言自语,“连装疯卖骚都会,看来你唯一不会的,只有小提琴了。” 这?天晚上,夏渔到底是没喝上养生的燕窝汤,她被廖非非拉去吃私房菜,只好放了江枫的鸽子,说自己今晚的时间都是闺蜜的,既然他要?学个十年八年的,那也不差这一个晚上,她不过来了。 江 枫在微信里发来嚎啕大哭的表情,问她这?一锅燕窝怎么办,夏渔便回复说你喝了?不就得了?。 ——喝完它我岂不是变成娘炮了! 夏渔哈哈大笑,回?复说不会,顶多被男人搭讪,那天超市里遇到的健美先生看他的目光就不太对劲,缠缠绵绵的,是相爱相杀的眼神呢。 某人被刺激到了,发来一张他煲好的燕窝照片,P了?一行字:不喝我的女人都没有良心,我要?去搞基! 夏渔在车上笑成了?疯婆子。 约吃网红私房菜只是幌子,其实廖非非只是想八卦她这?两天彻夜不归,都在谁床上流连忘返呢? “你说呢,我都被你吓得连鞋都来不及换,连夜跑路。”两人都是熟女了,在闺蜜面前说起荤话来没有忌讳,“那天晚上来了几回??换新人了??不是说不追到夜店小狼狗一年不运&#xe863;的吗?这?么快破功?我在隔壁听&#xe863;静,力气挺大的啊。” 廖非非眉梢眼角都是媚色,“你猜啊。” 瞧她那得意到要开花的神情,夏渔心里灵光一现:“是那个小狼狗?你拿下了??” “多难的事儿啊。”如?今啃下了?硬骨头,廖非非凡尔赛上了?,“好烦啊,弄了?我一个晚上,腰差点断成两截,搞完他我才真正认识到有句话是对的。” “什么?” “这?世界上最?硬的是20岁男人的penis,我后来都做崩溃了?。” “哎,老夏。”廖非非贴着亮片的猫眼闪着暧昧的光,“我琢磨着校草可能那方面不太行哎,都跟你睡三个晚上了?,房也开过了?,他竟然什么都没做,我想来想去,只有他不行这?个解释了?。” 夏渔正在喝柠檬水,听完差点喷出来,联想到那天早上被他贴身搂着,能清晰感觉到晨间他的变化,还是很可观的。 他这?么小气巴拉的男人,要?是知道自己被廖非非怀疑不行,估计会干出什么疯事也说不定。 “我说圣女,麻烦你早点把他睡了,然后告诉姐姐他行不行好吗?”廖非非一脸嫌弃,“真不懂你们两个,明明早就看对了眼,偏偏墨迹了?这?么多年,拜托,你俩都没有sexual attra的吗?学学姐姐我好不好?看对眼了就义无反顾睡,睡得不爽就就马上换一个,这?世界上男人很多哎,多睡才不亏。” sexual attra? 夏渔心里想,她和他之间真的有这?东西吗?他可以骚贱浪,但冲&#xe863;这种情绪,他有吗? 他是不是真的某方面不行啊??? 正这样怀疑,手机里有微信消息进来。 【帅宝贝:乖,你是仙女,廖非非那妖精的话,一个字都别听别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状态不太好,冲突的情节慢慢来,先更新这些吧, <p/ 48、第 48 章 【仙女规矩太多, 哪里有妖精自由】 夏渔是这么回复江枫的,他还不是她的谁,就想着管她了, 真是吃饱了撑得慌,想得挺美。 廖非非可不是一顿饭就能被打发走的, 她是最会享受最会宠爱自己的女人,吃饭只是这场夜生活的序曲, 吃完拉着夏渔逛街买彩妆, 尔后时间差不多了, 两人直奔one-sed。 在声色迷离震耳欲聋的夜场, 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从早到晚为了钱在奔波, 夏渔有一?阵子没有好好出来松筋散骨了, 廖非非睡过的小奶狗盛祁就在DJ台后打碟,任舞池里群魔乱舞,他带着耳机沉浸其中, 酷得没边,夏渔自诩年纪大了,没精力闹腾, 本来只打算坐着瞧热闹, 架不住廖非非一?顿劝,要她去舞池里跳会儿出出汗。 夏渔半杯酒下肚, 脑子发热, 真就被她劝下去了,她有点舞蹈功底,大学时还加入过街舞社团,扭腰摆臀很有女团风采,今天又恰好穿了展现美好腿型的牛仔裤, 她脱了碍事的衬衫围在腰上,穿着紧身背心,随着节奏放开手脚发挥,很有种飒爽之美。 廖非非舞姿妖娆,却心猿意马,媚眼时不时往DJ台上抛,奈何DJ小伙沉浸在轰隆的音乐里,床上是贪婪索求的奶狗,下了床就是冷心冷肺的狼狗,一?眼都没往这边来。 她没了兴致,眼睛往夏渔这边来,却发现更大的乐趣在后边。 一?贯行事不张扬的夏渔今晚手脚完全放开了,俨然是热辣的十八岁少女,她热汗淋漓,&#xe863;作干净利落,身边一?位舞姿不错的帅哥发现了她这个舞池里的宝藏,两人很合拍,一?个热扑扑的眼神甩过来,都知道对方要什么样的感觉,于是开始battle斗舞。 很有棋逢对手的感觉。 周围有人喝彩,渐渐停下&#xe863;作,围成一?个大圈,给舞姿同样出众的两人腾地方,让他们斗个尽兴。 廖非非咂摸出恶作剧的乐趣来,早早在第一?时间就打开手机录像,精心录好一个,就微信发给某人,一?个接一?个,务必让他从每一?个角度感受这边的火热心跳。 城市的某处,江枫正在对着一?锅无人问津的燕窝发愁。 他的味蕾比较迷,高 中时爱甜如命,到了大学,突然就对甜食没了兴致,到了现在这个容不得有一?点肚腩的年纪,更是能不碰就不碰,连做菜都不爱放糖。 这燕窝里放了几颗冰糖,他尝了尝,烦得要命。 这本来就是给女人滋补的,但是现在这个女人浪到哪儿去了?脑子里还有他这个苦苦等她回家的男人吗? 今晚是等不来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了,他把燕窝盛到保温杯里,打算给她送过?去,顺便跟她说两句俏皮话,明天他又要出差三?天,又要好几天见不到她。 对他这样爱得专一?的男人来说,三?天就是极限了。 手机提醒声响了,他心里一?振,面上沾沾自喜,想着这女人到底是没把他忘到九霄云外。 结果一?点开手机,差点心梗。 有她的画面自然怎么样都是好看的,就是她对面的男人,一?个自以为跳得很劲的娘炮,哎!你再这样看老子女人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影像,那张怨夫脸越来越沉,大有风雨就来的势头。 他在家洗手作羹汤,她倒好,撂下他出去玩乐也就算了,还玩得那么开,敢情他没表白,她就可以高喊一?句“单身自由”,可以和陌生男人贴背热舞,两人眼神黏糊糊的,黏得他都想打人了。 拿了燕窝车钥匙,他跟阵风似的,出门宣示主权了。 * 夏渔作为一个每天上班没时间锻炼的社畜,体力已大不如前,跳了半个多小时就喘了,又出了一?身热汗,自认为达到放松的目的,就回了座位。 气刚喘好,热意还未完全散去,刚才跟她劲舞了半天的对象凑过?来,是个周正白净的小帅哥,一?身的青春活力,眉眼里甚至还有没被社会毒打过?的稚气,教养很好地问夏渔能不能加个微信。 “今晚跳得很开心,能找到个搭档不容易。”明明就是搭讪,但是被他这样礼貌的语气说出来,就显得一?点都不唐突,很给女性好感。 夏渔想着加一?下微信又没什么,多一?个朋友没什么坏处,可是有人不愿意。 那人踩着点进来,仗着比普通男人都要优越的身高,铁塔一?般杵在了小伙子的身后,脸上结着冰霜 ,阴阳怪气到极点:“你开心了,我?就不开心了。” 小帅哥一扭头,就见对方来者不善,微信也不加了,很聪明地闪遁了。 他的朋友们都在远远张望,见他勾搭得好好的,对方凶神恶煞的男友突然就出现了,纷纷大笑,小帅哥也觉没趣,挠了挠头发灌了一?大口酒。 这边,夏渔仰着脸见江枫突然出现,还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他不是幻影,顿时不太开心:“你干嘛啊?我?都快一?年没被帅哥搭讪了,你这人,好事一?件不干,坏我桃花运倒每次第一?名。” 她嘟着粉嘟嘟的唇,很不满。 “烂桃花你都要,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江枫挤着她坐下,一?只手大喇喇搁在她肩上,占有的意味不言而?喻,“那种小白脸都叫帅?我?每天杵在你眼前,难道就没提高一?下你的审美吗?” 论怼人,夏渔从来都不会输,立刻反唇相讥:“是啊,我?就是脑子不好,才会成天让你这种人杵在我眼前,坏我本来大好的桃花运。” “我?身边那朵最烂的大桃花——”她酒气上涌,就&#xe863;手了,戳着他的额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就——是——你!” 她呼吸吐纳之间,能够闻到清甜的酒香,这酒香很勾人,在这灯光迷离、四处都有年轻躁&#xe863;身影的热辣环境里,让人很想做点什么。 仿佛不做点什么,就要辜负这夜,以及身边,这世上形状最美好的唇。 廖非非这个电灯泡在一旁看足了好戏,她是情场里泡过的老手,一?看江枫盯着夏渔的眼神很不对劲,男人蠢蠢欲&#xe863;时就是喜欢这么虎视眈眈盯着女人,她知道再待着就讨人嫌了。 “你们好好吵着,我?去趟洗手间躲个清静。”她婷婷袅袅地走开了。 “廖非非你给我?回来说清楚,是不是你把这狗男人招来的!”夏渔喝多了,大着舌头冲廖非非嚷。 结果下巴被人掐住,掰了回来。 夏渔下意识屏息。 他离她实在太近了,鼻尖快要碰到鼻尖,他皮肤的热度灼烧着她的,而?他直视着她的深邃眼睛仿佛通了电,只一眼,就让人手脚麻痹,无法&#xe863;弹。 “你这嘴太臭 了。” “我?得给你洗洗——” 他轻喃,一?口喝光桌上她剩下的半杯酒,却没有吞咽下去,而?是在夏渔怔楞之际,温热的唇密密地覆上,在猝然之间,唇与唇合二?为一。 直到轻甜却伴随着一?点辛辣的液体被渡到口中,感受着口腔里的追逐游戏,夏渔大脑空白,整个人都是懵的,当?她意识到口中的是酒,该死的酒,她开始本能地躲,他便咄咄逼人地追,情敌环伺,他一?扫之前的墨迹,由守转攻,势要夺得主&#xe863;权。 他显而易见地赢了。 直到吻技不佳的夏渔,禁不住这辣味的吻,呛了出来。 “你——混——咳咳咳——” 她咳得喉咙都快破了,他慌忙给她拍背,她边呛边很凶的推他,明摆着不想原谅。 这是他和她的第二个吻,时隔四年,可是夏渔扪心自问,一?点都不开心。 咳了半天,喉咙里灼烧的感觉还在,好在舒服一?些,能说话了,她美目圆瞪,倏地站起来。 即便是在音乐轰隆的环境里,江枫还是清晰地听明白了她的尖锐控诉。 “你有病啊!每次都是喝了酒亲我,我?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每次都要被你酒后乱--性!” 夏渔胸腔起伏撂完话,也不等?闺蜜廖非非回来了,扭头就拎包走人,一?刻都不想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多待。 “鱼丸——”江枫追了出去。 从洗手间里磨蹭了半天的廖非非目送着两人的背影,一?脸雾水。 什么情况? 甜不过?三?秒,又吵上了??? * 江枫在pub外把夏渔追上,拽着她的胳膊不肯放,软声细语地道歉,说下次亲绝不喝酒,以后除了非必要的应酬,他一?滴酒都不沾。 可惜夏渔一?个字都不想听。 “没有下次了!”她激&#xe863;地拒绝,“过?了四年你还是死性不改,你现在是不是要对我说,你以为我?喜欢你?呵呵,鱼丸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江枫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再给你第二次侮辱我的机会的!”她喝了酒,酒气上涌,就不管不顾的,在街上对他歇斯底里。 四年前没有发泄出来的憋屈,累积了四年的憋屈,她终于在今天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了。 她大叫完,望着已经傻住了的他,突然鼻子一?酸,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大家,因为要带孩子玩,明天到2号我的更新估计都会比较渣,争取更一次吧,抱歉抱歉。 <p/ 49、第 49 章 被夏渔的眼泪深深刺激, 江枫的下颌线绷得极紧,冲&#xe863;是排山倒海的巨浪,将人湮灭。 “我?特么不喜欢你, 我?还会喜欢谁!” 他在大街对着泪眼婆娑的她大吼表白,仿佛失去理?智。 夏渔却不信他一个字, 沾满眼泪的脸上毫无半分被表白的喜悦,人还在气头?上, 她用同等样高?的音量大声吼回来?:“你喜欢童尔心, 喜欢曾子萱, 你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你就是个海王, 你以为我?会稀罕你的喜欢吗!” 憋了很多年的“喜欢”被她如此曲解, 江枫既挫败又委屈,两根浓眉快要皱到一起,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冥顽不灵, 不明白这?些年的用心她不仅视而不见而且还要刻意曲解。 “我?异性缘好能怪我?吗?我?又没跟那些女的谈恋爱,我?特么自始至终就喜欢你一个!”他誓要为自己辩解。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渔却固执地相信他又在花言巧语哄她开心, 对抗的情绪在酒精的助攻下占了上风, 于是口不择言道:“你骗了我?那么多次,在我?这?里早就信用值为零了,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江枫猜到自己一旦表白, 十有八九会遭遇滑铁卢,但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摔得那么惨,她不相信他的诚意,听到他的表白, 第一反应不是欣喜高?兴,而是质疑他、否定他,将他整个人踩在脚下还不够,还要狠狠碾碎他的自尊心。 心凉不过?如此。 心中?涌起万千悲凉,他脸上却气焰更盛,笑中?带着涔涔冷意:“是啊,我?做的再?多你都可以看不见听不到,就因为我?骗过?你,在你心里我?江枫就是鬼话连篇的海王是吗?” “那个林疏朗,一句话都没说过?,连个眼神都没给过?你的男人,你就把人家当神一样捧着,夏渔,你双标的可以啊。” 笑逐渐凝固,霓虹灯下,他明明有可以傲然于众人的脸,双眼却流露着无尽的失望失落:“我?明白,说到底就是不喜欢我?呗。” “当年我?就知道。” 夏渔的唇嗫嚅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语言在此刻如此苍白,不足以准 确描绘她此刻情绪的剧烈波&#xe863;。 脑海里纷乱如麻,好像突然想通了一些事?,但太乱了,她脑子嗡嗡作响,理?不清情绪。 她只是很委屈,被他误解很难过?,很想放开嗓子不管不顾的大哭一场。 想掐着脖子质问他一句,跟别人暧昧就可以用随随便便的“异性缘好”来?搪塞吗?她的异性缘也不错,可是她就从来?不会让人误会自己多情花心。 如果不是因为他太糟糕,她才不会试着去欣赏林疏朗那样的好男人。 她高?昂着下巴,倨傲道:“林疏朗才不是一眼都没有看过?我?的男人,他比你坦率多了。” 江枫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 夏渔心里有一丝报复的快感,这?些年的心中?横亘的怨气在支配她,她愈加变本加厉:“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处?喜欢你,然后等着被你伤害吗?” 她的冷漠像锋利的刀片剜开江枫的心脏,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喊疼,它在哀求,够了,到此为止吧,这?疼再?多一分,它就不能活了,好歹让它苟活下去。 苟活着,说不定能等到她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如果我?喜欢你这?句话对你是负担,可以,我?收回。” “我?不喜欢你了。”他眼中?寒光阵阵,周身上下散发彻骨的冷,嘴上说着最绝情的话,脸上释出一个最凄凉的笑,“不就是花十年时间爱一个人吗?” “我?也可以不爱的。” “爱”这?个字眼令夏渔血液沸腾,但“不爱”又如兜头?的冰水,将她浇得透心凉。 她愣愣得望着他,望着他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离开。 她突然泪如雨下,不能接受他用这?样决绝的背影面对她,他刚才说什么?他说他花十年时间爱一个人吗? 那个人是她吗? 她怒不可遏,完全不能接受自己足足等了十年,才等到他迟到许多年的表白,而这?个烂人,竟然在表白后甩下一句“我?也可以不爱”。 你这?只缩头?乌龟,你还不如一辈子待在你的龟壳里,不用说这?句话!!! “江枫!你给我?滚回来?说清楚!”她站在原地气急败坏地大吼,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完全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 “江枫!” *** 酒量不佳的夏渔这?一晚在one-sed喝到烂醉如泥,是真的喝到了断片,怎么被人弄回家的,怎么吐别人一身的,她全不记得,只记得隔天上午头?痛欲裂地醒来?,关于前一个凌乱的夜晚,也是撑着额头?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全数回忆起来?。 可是不能想,一想起来?就是意难平,激愤的同时,也会生出几缕如烟如雾的惘然。 他说喜欢,他说爱,多么难得美妙的字眼。 迟迟不说,甚至在学?对他而言非常费劲的小提琴,他一定在挑选时机吧?可是等他真的说出口,却又在那么错误的难以转圜的时机。 在她那么生气时那么草率仓促地说“爱”,她又怎么会当真呢? 夏渔宿醉后头?疼得厉害,所有的精气神在一夜之间被撕碎成片,都没有兴趣搞钱了,一想到自己没房子没钱还没人爱,丧到天地都昏暗了,干脆给自己放假一天没有上班,廖非非今天调休也没有上班,两个女人穿着睡衣吃着泡面,整一天都躺在沙发上发霉。 没心情讲话,夏渔神经质的盯了天花板一下午。 直到廖非非放了一首恐龙级别的老歌。 oh oh yeah yeah i love you more than i say i love you twice as muorrow. …… “换首歌行?吗?”她有气无力道。 廖非非放了英文版还不够,又找出中?文版的《爱你在心口难开》,夏渔被内涵到了,很抗拒在她心情这?么差的时候听到这?首歌。 “可是我?现在就想听这?首啊,特别应景,特别让人感慨爱走了就永远不会回来?。” “算我?求你了,快点出去睡小奶狗吧。”夏渔拿靠枕盖脸,声音闷闷的,仿佛是一只大号鸵鸟。 “我?今天怎么见他嘛,昨天你把人家吐成那样,他当时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我?怀疑他这?一个月都要ED。”廖非非给自己的脚指甲换颜色,往脚趾吹了吹,说着风凉话,“我?好心给你们?创造空间打KISS,你们?俩倒好,直接绝交KISS走起,我?可是做了你们?十年的CP粉哎,昨晚我?都后悔的要死,如果我?不走开就好了,你今天就不会跟个活死人一样躺家里。” “我?真是不懂了,他都承认爱你十年了,承认你也爱他很难吗?非要撕得那 么难看。” “你们?这?一对,啧啧,我?赌八根黄瓜,等不到HE了。” 我?赌十根黄瓜,BE,夏渔闷在靠枕里想,不就再?像过?去四年一样,又开始过?没有他的生活吗? 没事?的,习惯了就好。 她心里故作潇洒,只是逐渐湿润的眼角,还是泄露了那一瞬几乎灭顶的难过?沮丧。 ** 这?一次的大吵一架不同寻常,两人谁都不肯先妥协,自然也不肯做先低头?联系对方的那个,不过?两人的合同还在,于是江枫的助手小郭成了两人沟通的纽带,他给夏渔发信息,说江总要出差三天,这?几天停课。 夏渔平淡地回了个“哦”,两人都闹掰了,说不定他已经把她拉黑了,这?课也没必要继续上了。 她状态糟糕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终于这?一天周六,教培行?业论坛开幕,她本来?不太想去了,架不住方晓蕊这?小姑娘一直催着要见世面,便收拾了一下心情,带着她过?去参加。 也许是教培行?业时下如火如荼发展,这?次的论坛规模更胜以往,很多大型机构的大佬今天都来?了,大家本着交流行?业趋势的想法,三五成群碰撞思想,交换最前沿的行?业信息。 前面的大佬如云,夏渔这?样小机构老板,只有坐在论坛最后面几排,她用眼睛寻找了一番,杨巍也不过?坐在中?间排位置,正和旁边人交头?接耳。 今天论坛的一项内容,便是安排一些比较有创䥺?特色的䥺?型教培机构上台宣讲,算是在大佬中?间露个脸。 夏渔听隔壁同行?聊天,说今天有几个实?力雄厚的投资人到场,难怪今天出席论坛的同行?特别多。 毕竟现在这?个为了流量争破头?的创业环境,谁不想得到投资人的青睐,有资金就有扩张的勇气,就意味着能在残酷的环境中?生存扎根,顺便挤掉一些竞争者。 一连三个机构宣讲人上台,夏渔听得囫囵,对他们?的理?念并不感冒。 海市蜃楼的在线教育概念,听着热血沸腾很有搞头?,真到落地时,八成还是一地鸡毛。 教育行?业说到底是服务业,用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忽悠家长冲&#xe863;消费,割一次韭菜也就罢了,想持续割,还是得稳扎稳打做好线下服务。 虽然线上教育是未来?趋势,但她持续看好线下,培训业有其?特殊性,互联网教育虽然会带来?一时的行?业繁荣,但对于家长来?说,线下培训依然有其?不可取代性。 她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微信,心不在焉,直到台上传来?一道轻柔却利落的女声。 “大家好,我?是酷我?在线辅导的创始人,曾子萱。”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顶着锅盖爬走 <p/ 50、第 50 章 听到这个名字, 夏渔下意识抬起脸,视线穿越重重空间,望向舞台中央那个穿着蓝色丝绒衬衫A字裙的年轻女人。 面对台下各式各样审视的眼睛, 她丝毫不露怯,侃侃而谈, 语速舒适,一言一行散发着当下职业女性自信聪慧的魅力。 “如何保持酷我的课程质量, 对我们而言是一项必须要战胜的挑战。在座都是同行, 都明白课程上线前的品控是最难把握的, 因为它先于用户体验而存在, 那么如何把控质量这一关呢?我们的结论是必须依托过往收集的数据和经验, 这?是酷我的核心竞争力……” 坐在观众席最后的夏渔听得入神, 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台上的这?个耀眼的女人,和?记忆里那个安静到毫无存在感的女孩子重叠在一起。 记忆里她明明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性格也偏沉闷, 埋在人堆里便被淹没,但就是这样一张没什么特色的脸,经过岁月的锤炼, 竟然在今天焕发不同寻常的光彩。 夏渔不知道是什么在曾子萱身上发挥了点石成金的威力, 但台下坐在观众席上的她很清楚一点,她不能再用过去的目光看待这?个女人了。 所谓脱胎换骨的变化, 在她身上发生了。 是同一届的校友, 如今同样是职业女性,同样处于创业初期,甚至倾尽全力拼搏的行业,也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赛道。 大学那四年,这?个女人见到某个男人的次数, 几乎跟她一样多。 夏渔原本平静的心情,发酵出一丝微妙的味道,一点点扩散,直到溢满整个胸腔。 她开始后悔今天来参加这?个论坛。 论坛进行到中午,主办单位准备了工作自助餐,大多数同僚打算参会一天,于是中间的工作餐时间便是不能错过的沟通机会,谁的心思?都不会放在吃上,得到第一手的行业信息才是关键。 夏渔和?几个规模差不多的机构老总聊了聊,大家都在异口同声抱怨大机构仗着有资本市场背景,要把市场玩坏,侵吞线下市场份额的同时要把小机构挤出蛋糕外围,市场大环境越来越恶劣。 虽然也有同样的焦虑,但夏渔直觉某些同行在借着这?种场 合传播焦虑,成事在天某事在人,大机构的布局虽然瞩目,但也不能成天盯着他们,担心哪天就没饭吃。 做好分内事,服务好自己的片区家长,总不至于沦落到饿死街头的地步。 毕竟她的创业梦想也不是拼高估值上市割韭菜,能开出三家盈利稳定的校区,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冷眼旁观满场攀交情递名片的杨巍,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既然已经分道扬镳,杨总眼里自然没有这?个往日并肩作战的师妹,他走他的阳光大道,管她走的什么独木桥,淹死也与他无关。 这?种场合,她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当没看见最适合不过。 一个手挎爱马仕铂金包,肩上披着图案繁复的爱马仕丝巾的女人正端着盘子,在一排菜色前徘徊,兴许是菜色匹配不了她那被奢侈食材养叼的味蕾,她只是挑剔地站着,盘子里没夹几道菜。 夏渔当没见到她,一派悠闲地靠近,眼里全是美味。 直到两人撞在一起。 “哦对不起对不起。”她迭声道歉,定睛一瞧,随即笑得意味深长,“是刘总啊,好久不见。” 这?个从头到脚被高奢包裹,容貌透着股精明刻薄的高个女人,便是优凡教育的刘涵姿。 “巧了,夏总也在这里。” 刘涵姿笑意不达眼底,她为人刻薄霸道惯了,仿佛已经不会正常说话,一开口就要来一出挑拨离间的好戏,“夏总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以前这?种场合都不见你人影,我是看不惯的,凭什么风头都是杨总的嘛,夏总说是不是?” 过去的夏渔极讨厌刘涵姿的为人,当她是苍蝇臭虫,能避就避,生怕沾上了哪怕一丁点小人气息,今天却极中意她上来就咬人的反应,她就是要看狗咬狗的好戏,这?样生活才不缺热闹。 在趾高气扬的人面前,她不介意扮弱势,笑得委屈勉强:“刘总快别笑话我了,我是被踢出局的人,被当成乞丐打发了两个半死不活的校区,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今天这种场合我是没脸来的。” 她连连自嘲,刘涵姿自然也惺惺作态:“夏总被欺负成这?样,我都看不下去了,从我这?里出去的韩肖磊去你那了吧?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这 ?小伙子你当心点,不但没什么工作能力,还没什么职业操守,特别容易来事儿,我提醒过不少同行别录用他的——” 说到这里,她颇为嘲讽地撇了撇嘴角:“我知道夏总用人的时候,挺难的,可也不能什么破烂都收啊——” 夏渔喜怒不形于色,其实在心里已经把刘涵姿的祖宗三代都骂了一遍,太窝火了,她自嘲是乞丐,刘涵姿话里话外就不客气地损她是真乞丐,韩肖磊这?么上进认真的好伙子,被她这?张尖酸刻薄的嘴形容成是“破烂”,行啊,那就让她见识见识“破烂”发光的那一天吧。 “忍”字头上一把刀,今天受到的奚落,夏渔心里的小本本记下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刘总事业做得大,想找得意干将总有法?子,可是我这?夏果教?育才刚开始,万事从头难,我哪里有挑人的资本。” 她一脸委屈懦弱,过去至上教?育能干强势的女强人夏渔被这几个月的独立创业给扼杀了,现在的夏渔仿佛换了个人,满肚子苦水,不成气候,连威胁都够不上。 “出来干才明白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刘总今天好心提点我,我也好心提点你一句。”她压低声,故意朝杨巍的方向瞟了一眼,“小心某些人啊,有钱了往你口袋里挖人。” “就我这?样的小机构,人都快被挖空了。” “挖走的个个都是我培训出来的精英老师。” “刘总现在也在布点新校区吧?缺人吗?”她意有所指地笑了笑,“缺人就往对面想想办法?。” “现在他们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了。” 优凡教育总部就在至上总部对面,两家机构是常年拼得死去活来的竞争对手,常年死咬对方,谨防对方有一天茁壮变强。 所以至上扩张校区,刘涵姿咬牙跟着扩张,就是不想被至上吃掉原本属于她的市场份额。 现在至上蠢蠢欲&#xe863;,要做大做强,可内部人力资源还没有整合完毕,巨人在变身前还存有可以攻击的漏洞,刘涵姿人品不怎么样,但却是精明的商人,当然听明白夏渔的暗示。 现在大肆挖墙角,最适合不过。 两个女人把虚伪那一套进行完,各自端着盘子,心满意 足地分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夏渔脚步轻快,自我感?觉今天也没白来。 杨巍不仁,如今的她人微言轻,只能出此下策。 毕竟谁生下来都不是受气包,是人就有气性,被欺负了就想反击,她也是被逼的。 今天来参加这?个论坛的目的达到,她萌生去意,和?几个认识的同行打了个招呼,本想走人了,没想到却意外遇到两张熟面孔。 住在江枫楼上的健美先生竟然和曾子萱站在一起,两人本来在聊天,突然见到她,双双一愣。 贺颂扬率先和?夏渔打招呼:“嗨,大美女,还记得我吗?” 夏渔其实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贺颂扬见她迷糊,笑着自我介绍:“住Steve楼上的邻居,上次在超市碰见过。” “哦,想起来了。” “贺颂扬。”健身先生自报家门,看来很愿意跟她交个朋友。 “你好,夏渔。”夏渔落落大方。 贺颂扬犹豫片刻:“冒昧问一句,你是Steve的?” 夏渔知道他想问什么:“我是他的小提琴老师。” 现在已经不是了。 她默默补了一句。 “小提琴老师吗?”贺颂扬眼睛腾得亮了,“巧了,我正要替我妹妹找个小提琴老师。” 夏渔不知道如何应话了,她还真没想过有一天要靠教?小提琴为生。 “夏小姐,能加个微信吗?”贺颂扬当即取出手机,态度十分积极。 人家客客气气,眼神坦荡,态度大方,没有江枫口中半点的讨人厌,夏渔无法?开口拒绝,于是也就顺水推舟加了微信。 贺颂扬并不知道曾子萱和夏渔是旧相识,渊源颇深,所以当曾子萱安静站在一旁没有离开时,他没有察觉出异样,他也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接了个工作电话,就急匆匆地跟两位女士道歉离开了。 这?边终于只剩下夏渔和?曾子萱。 说来也奇怪,两人大学时就住在同一层楼,打照面无数次,彼此落在对方脸上的目光也有无数回,却很少交流,甚至不是能打招呼的关系。 纯粹是对彼此好奇的陌生人。 唯一一次说上话,也是大四那晚,夏渔被江枫酒后强吻,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去找曾子萱询问他 下落,从她口中得知他已经回A市。 也是在那晚,她好像才知道,这?个曾子萱是和江枫更亲近的女人,比如曾子萱知道他回了A市,而她却还蒙在鼓里。 这?也是这么多年,她始终意难平的地方。 她承认她心胸狭窄,连这?样的小细节都会耿耿于怀,容不得她和江枫之间,有第三个人存在。 也是到了今天,她才后知后觉,她对他的独占欲强到了如此容不得一粒沙的地步,如果她不能独占他的全部,那就干脆全部不要,即便心都开始绞痛了,也不愿妥协一丝一毫。 这?个曾子萱就是埋在夏渔眼里十年的沙粒,因为她的存在,到今天她的眼睛还会发红流泪。 “嗨。”夏渔将内心阴暗的角落隐藏,先打的招呼,笑容更是明媚大方,“我听了你的演讲,很厉害。” “谢谢夸奖。”曾子萱也笑,“没想到兜兜转转,我们还成了同行。” “比较有缘。”夏渔打着哈哈,内心对这样的偶遇实在是兴致缺缺,恨不得立刻走人。 刚才她还和?只有一面之缘的贺颂扬热火朝天交换微信,但是一面对曾子萱,两人绝口不提加好友,心照不宣这样的偶遇,最好没有下一次。 曾子萱话锋一转:“所以,你现在,只是江枫的小提琴老师?” 她问得很奇怪,明明是试探,“只是”二字却令夏渔略感不适。 所以她也知道江枫的英文名是Steve。 想到这一点,夏渔脸上礼貌的笑意几乎坍塌,不适感?在加剧。 “是啊。”她牵扯僵硬的嘴角,很突兀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曾子萱摇摇头,在夏渔脸上探寻的目光透着几分古怪,像是困惑,又像是释然。 “你是个很骄傲的人吧?”她同样突兀地问出口,这?一刻,谁都无意再遮掩锋芒,“据说学音乐的女孩子都很骄傲。” 既然大家都卸下了伪装,夏渔也就无意再装下去,眉眼冷淡地回应:“比起自卑地躲在角落里偷看别人,我倒宁愿骄傲。” 很多次,她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看到曾子萱安静地看书,都会怀疑,这?个女孩是否真的如她外表那样,甘于平凡,永远缩在一角。 曾子萱被她犀利地暗嘲,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僵了僵,极力挺直肩膀。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骄傲很伤人。”她批判的语气,“可惜他一直不明白。” “我总是安慰他。”她嫣红的嘴角,绽出一丝胜利者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鼓掌欢迎一号绿茶 <p/ 51、第 51 章 “是吗?” 夏渔明明气到心里刺痛, 面上却是和风细雨,她这人一贯要强,即便在小房间里哭到天崩地裂, 也绝不在人前露怯认输。 读书时期所有的?软弱,也只有离她最近的?江枫见识过。 曾子萱说得对, 她是个骄傲的人,骄傲到宁可用一身逆鳞伤害自己, 也不肯在人前落下一滴眼泪。 她笑盈盈:“没怎么听他提起过你呢。” 不出意外, 曾子萱原本春风满面的脸庞又是一僵。 “曾小姐在找投资人吧?找江枫谈了吗?” 夏渔闻到自己身上也飘出一股浓茶香, 没办法, 人是会变色的, 遇茶则茶, 她从来不挑事不惹事,但并不意味着她夏渔是好欺负的?,遇上主&#xe863;上门挑事的?, 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加倍奉还?。 她没有错过曾子萱瞬间难看的?神色,猜想着,她或许也在江枫那里吃了闭门羹, 这才?在贺颂扬那里找机会。 偏巧两人谈话被她撞到。 风水轮流转, 这次轮到她笑得灿烂,“那曾小姐可要好好想一想了, 江枫和这位贺先生不怎么对付呢。” 曾子萱反击:“那夏小姐还?和?这位贺先生加微信好友?就不怕江枫不高兴?” “不高兴是肯定的?。”夏渔声音轻飘飘的?, 噎死人不偿命:“可是他管不了我啊。 曾子萱不说话了,早就没了上午在台上时的意气风发。 争不过的?,因为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她很清楚这个道理。 * 和?曾子萱的偶遇成为这一天浓重的?一笔,导致晚上下班后,夏渔去健身房对着沙袋打了近一个小时的拳击, 整个人大汗淋漓,到最后手腕红肿,几乎脱力。 她躺在地板上气喘吁吁,目光空洞。 她知道自己没有输。 但极其讽刺的是,她也没有赢。 笑到最后的,大概就是收割一茬茬女人心的?狗男人吧。 这个强者如云的?论坛对夏渔产生的?直接影响是,她工作更拼命了,刘涵姿的?侮辱,曾子萱的嘲讽都印在了她脑海深处,时不时在午夜深处鞭挞她的灵魂。 既然已经站在赛道上,别人都在弯道超车,即便她走的?是最中庸的 ?路线,也要竭尽全力,不能甘于落后。 她又重新找回了工作的?&#xe863;力。 夏果英语APP的?开发快于预期,夏渔很欣慰,于是联系了A大外语学院的外?籍教师,开始语音录制。 淮西路校区经过一番人事调整,最艰难的团队建设完毕,有多年从业经历的?李既华在校区管理上经验充沛,一番整治后,校区终于展现出井然有序的风貌。 韩肖磊的?销售团队十?分?给力,电销、试听、地推同?步推进,校区几乎每天都有现金入账。 销售和管理上都有人把控,于是夏渔把大量精力花在了英语团队的?教研上,拉着两个校区的十?个老师大量磨课,梳理学习流程,除了睡觉,便是没日没夜地埋首工作,仿佛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这天在淮西校区布置工作,李既华和韩肖磊分?别汇报工作,两人一个八零后,一个九零后,在许多思维理念上还?是存有分?歧,作为分管校区的两个主管,会上时有火花。 李既华在这行浸淫多年,仗着资格老,见识多,对于会上韩肖磊给出的销售方案不屑一顾,韩肖磊也是个自负的?年轻人,两人坚持己见,谁都不服谁。 作为老板,夏渔最忌讳员工不睦,因此倍感头疼。 会后,韩肖磊主&#xe863;找到夏渔。 两人找了个咖啡馆聊天。 韩肖磊单刀直入:“夏总,我承认李校在校区管理上确实有一套,他来了以后,咱们校区的变化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这个我不能否认。但是在销售上,我也有我的?坚持,至少在这一块我自认是专业的?,我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做什么活&#xe863;最吸引家长,我也知道什么样的人最有可能成为一个好销售。” “我们销售团队现在都是男人,我希望有个女性角色加入,脑子灵光,有亲和力,跟家长可以无障碍沟通就没问题,但是上一周,我看中的一个女孩子,李校觉得这姑娘的?学历拉低校区平均学历水平,给我拒了。”韩肖磊怨声载道,“还?有上上周,一个来应聘的?姑娘,我觉得可以试试销售岗,李校偏跟我唱反调,执意让人家去教师岗,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不起夏总,再这样下去我实在没 办法开展工作。” “还?有夏总,据我所知,所有我们课程顾问对接进来的客户,李校私下都有跟他们在联系,当然我明白他作为校长,这是他敬业的?表现,但是……”说到这里,韩肖磊皱了皱眉,“我觉得这不符合流程。” 夏渔当然明白这不符合工作流程。 李既华手伸得太长了,如果每个家长都要他这个校长来维护,那她何必养课程顾问、学管师这类岗位的?员工呢。 虽然不认同他的?做法,不过夏渔还?是愿意往积极的?方面来评价李既华这个人,毕竟他曾经担任过大机构的?校区校长,自有一套他自己的?做事逻辑,工作刚开始展开,他做事缜密些,想多了解这个片区家长的思想&#xe863;态,增加和?家长的黏性互&#xe863;,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当下安抚人心很重要,她说:“肖磊,你和?李校都是为了夏果的?暑期业绩考虑,大家一心扑在工作上,谈不上谁错谁对,李校也是刚来,大家在合作上还?有一个磨合的?阶段,总之你的?意见我都收到了,我会找时间跟他聊聊。” 韩肖磊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作为老板,谁的?队伍都不站,只做和?事佬,他心里猜到她会这么做,但始终认为自己没错的?他还?是难掩失望。 “好好干,优凡的刘总可是很关心你的?,不做出点成绩来,都对不住她这份特别的关心了。”她云淡风轻岔开话题。 韩肖磊果然面沉如水:“我知道,她发&#xe863;同行封杀我,放出话来不让我在这行继续混,我感谢夏总给我的?机会,我得干出名堂,才?对得起她这样大费周章的?关心。” 这边做完韩肖磊的?思想工作,夏渔本想找李校聊聊,奈何李校突然痛风发作,请了两天假,找他谈的?计划只能延后。 上次醉酒之后,时间过去了八天,出差的?人早就回?来,可是两人却保持失联,令人怀疑,永远失联也不是不可能。 夏渔主&#xe863;联系他的?助手小郭,要他转告他老板,她想中止合同?,并愿意全数退还?学费,小郭后来再来电,转达老板不同?意解约的?消息,他还?要学的,只是这段时间暂停教学。 停就停吧,停 到天荒地老,就当她赚了。 夏渔心累,发誓不再为这份合同?伤脑筋。 她刻意忙碌,天天把自己累成一滩泥,洗完澡倒头就睡,一天的时间也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去了。 只有午夜梦回,所有的?孤寂和?苦闷都在黑夜之中放大,她才真实感知到自己是不快乐的?。 多么可笑,生活里没了他,她就像折断了翅膀,完全失去了快乐的?能力。 虽然她的?生活里少了江枫的存在,不过林疏朗倒是时不时在微信问候,他告诉她侄女林奇妙出院了,本该早点请她吃饭的,奈何又被学校派来首都参加为期一星期的?学术会议,欠她的这顿饭她可以算利息,想吃几顿都可以,上不封顶。 【夏小渔:还?是不要了,会吃穷你的?】 【朗:我年薪还可以,天天吃也没问题】 男神如此热忱,夏渔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了,无话可说时,按照例行惯例,回?复了一个卖萌的?表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若是天天吃他的?,就有投喂和?被投喂的?嫌疑了,总之,男神的?好意她心领了。 没有再见面的第九天,深夜十?点,夏渔意外地接到了蒋方劲的电话。 “喂,夏渔,我在你家小区楼下,方便下来聊一聊吗?” 夏渔心思敏锐,几乎是立刻猜到蒋方劲要聊什么,没有马上答应,显然在犹豫。 “夏渔,我没其他意思,你下来吧,我给你讲个故事。”蒋方劲一改平时的聒噪,此刻电话里的?语气沉稳平和?,颇有律师风范。 虽然大家平时各忙各的?一年见不了几回?,但高中时期的?友情到底很不一样,热血青春的三?年往往意味着一辈子,是要永远做朋友的?。 “好,我换个衣服,等我五分?钟。”夏渔最终同?意。 * 蒋方劲把他的?宝马停在小区门口,窗和?车门大开,大律师蒋方劲正靠着车门啪嗒啪嗒抽烟,他眼圈发黑,眯着眼一副睡眠不足的颓废样,领带松松散散地垂在胸前,衬衫的?一角从皮带缝里漏出来,再往下看,两只裤管邋遢得没边,一只卷到了膝盖处,仿佛刚从哪块田地里耕作回?来。 后座的?车门大敞,竟然横 出来两只男人的?长腿,一只脚掌上至少还?套着皮鞋,另一只赤着,皮鞋已经不翼而飞,长腿的主人无声无息,十?分?诡异。 风往她这边吹,携带一股让人作呕的?酒味,夏渔皱眉走近,瞄了一眼后座喝到神魂不知的酒鬼,用手捂鼻。 她同样闻到了蒋方劲身上糜烂的?酒味,眉头皱得更深:“喝酒了你还?开车?” “代驾开过来的。”蒋方劲把烟踩灭,他神志还?算清醒,应该喝得不多。 他指指车里烂醉如泥的男人,一脸苦大仇深:“你们俩闹翻,倒霉的?是我和?陆旭康你知道吗?我俩轮着陪他喝一星期了,每天晚上喝完吐吐完喝,陆旭康都特么喝出肠胃炎了,今天都去医院吊水了,说实在的,我也顶不住了。” 夏渔抿唇,如水目光飘过去,不吱声。 “夏渔,你别不信,他真是喜欢你。”蒋方劲叹气,“喜欢的我们这一圈老同?学,都心疼了。” 风吹乱夏渔额前的?发丝,她眼眸沉静:“不是说要给我讲故事吗?” 于是蒋方劲真的?开始讲故事了。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男孩和?女孩,男孩暗恋着那个女孩,尽管成绩优异,却一心想要和?女孩留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但是到最后时分,女孩骗了他,改了高考志愿,于是去了另一个城市读大学。男孩前去质问,两人爆发了史无前例的?争吵,最后以不欢而散结束。两人之间的冷战持续了数月,大有彻底掰了的?趋势。男孩心急如焚,思念成狂,却又因为异地上学,苦于没有理由站在女孩的面前。后来,男孩发现他远房亲戚的?邻居,女儿考取了那个女孩所在的师大,只不过因为家庭贫困,父母又重男轻女,不想出学费给她读大学。 男孩于是以他父亲的?名义,答应资助那个邻居女儿,只不过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每个月都会去找她,请她下楼,陪他演一场朋友相聚的?戏码。而那个女孩也兑现了承诺,兢兢业业地陪他演这一场戏。 “大学我跟他住一个寝室楼,我对天发誓,他大学这四年没有谈过恋爱。”蒋方劲沉沉地看着她,“夏渔,他保存了那四年所有的?火车票。” “在我这个老同?学看来,除了对你不够坦率,总是瞻前顾后,其他方面,他真的?没什么可挑剔的?。” “十?年了,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 <p/ 52、第 52 章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中间四年你俩怎么就没&#xe863;静了,但我觉得既然两个人重新来往了,就把过去的心结好好打开, 你们高中那会儿多好啊,在我们这些老同学眼里, 你俩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夏渔俏脸绷着,慢慢吐出胸腔里的一?口浊气, 说:“这些话你应该对他说去, 这些年一直不肯交心的是他, 我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 如果那一年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现在就是不一?样的光景了。” 蒋方劲点头, 这几天断断续续地听酒鬼转述,他大略知道两人之间的症结所在,也是服了江枫这小子, 平时挺能说会道的,一?旦牵涉到感情问题,就变成一?个大号闷葫芦, 磨磨唧唧没有自信, 平白和夏渔蹉跎了那么多年。 “老方……”躺在车后座的江枫咕哝出声,烦躁地&#xe863;了&#xe863;, “渴, 水……” “没水。”蒋方劲粗鲁地踢了一?下他裸在车外的长腿,“新鲜的尿有,你要不要?” 车里的醉鬼不出声了,估计又睡死过去。 夏渔抚了抚额:“他这个样子一?个多星期了?” “嗯,这几天都这样, 喝醉才说心里话,说心里只有你,偏偏你心里没有他,他这辈子没指望了。” 蒋方劲就等着她问这句,他是聪明人,知道得在这个时候推兄弟一?把,有些话江枫自己说不出口,但经过第三个人的口,也许就有转圜余地。 夏渔一?言不发,只是比起刚才,望着车里醉鬼的眼神明显柔软许多。 蒋方劲是老烟枪,哪怕不抽,也得在对着人时手里夹根烟,手?里有烟,脑子里就有货,思路一清晰,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他沉着嗓子:“高考完他是铁了心要跟你去一个城市的,结果你临时改了志愿,这事对他打击挺大的。” “你不肯跟他在一个城市上学,在他看来,就是不把他当回事,所以才能潇潇洒洒地走掉,我都看得出来他不对劲,刚开学哪个大一新生不对大学生活感到新鲜?就他是异类,除了上课就是关在寝室打游戏,跟鬼似的。” 夏渔难堪,蒋方劲的目光有如针扎,在这件事上,她无力 辩解。 确实是她出尔反尔,有错在先。 “我……”她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得死死的,半天发不出声,最后艰涩道:“当时……做完这个决定,我……一夜没睡。” “我没有不把他当回事。”她贫瘠地解释。 该说什么呢,就是把他太当回事了,反而害怕,害怕自己抓不住风一样的他,对他还有她自己都没有信心,虽然那个晚上心痛到要死掉,但还是狠心扼杀了他和她之间的可能。 蒋方劲算是听明白了,这对冤家就是绝配,两个人都是有话不肯摊开说,自己一?个人在肚子里瞎琢磨,所以才会闹得这么多年还没个结果,换成别人,孩子都满地爬了。 “你俩找个时间把话说开吧,说得拢就在一起,说不拢就散伙,多简单的事儿。”他世故地把嘴一咧,顺便弹了弹指上燃着的香烟,“都多大年纪了,也别玩小男孩小女孩猜来猜去的小把戏了,大家挣钱都忙,有那时间,挣点钱不好吗?” 夏渔的脸红了红,凶起来,“这还用你教?。” 蒋方劲大喇喇笑,又肆无忌惮踢了酒鬼一脚:“妈的,沉得跟什么似的,每天晚上把他弄回家得去掉我半条命。” “你们怎么回去?” “还能怎么办?得再找个代驾。” 夏渔被两个人的酒气熏得头疼,到底于心不忍:“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那再好不过了。”蒋方劲扔了烟头,明显松了口气,“都各找各妈去,我再喝下去,我们家雷可佳得跟我闹了。” 这晚夏渔和蒋方劲两个人费了不少吃奶劲,才把烂醉如泥的江枫送回他自己家,扔沙袋一?样把他扔到床上,蒋方劲接了雷可佳电话,也不管夏渔了,忙不迭地要闪人。 “夏渔那人就交给你了,人醉了特别需要照顾,这个我实在管不了。” 夏渔没有异议。 她当然明白体贴的老同学又在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了。 可是谁要和一?个醉醺醺的酒鬼共处一?室啊。 蒋方劲一走,偌大的房子就显得空旷安静,唯一的声响便是床上醉鬼发出来的轻微的呼噜声,糅合着他灼热的呼吸,搅乱她的神经。 汗味掺着酒味,他身上从来没这么臭过,她 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找来湿毛巾,给他擦脸。 先从饱满的额头开始,往下,轻轻擦过俊挺的鼻梁,最后到达他总是欲说还休的薄唇,她心火突得窜起,一?把将手?里的毛巾甩在他脸上。 睡梦中的男人猛地被毛巾盖脸,吃痛之下,不禁闷哼了一?声,脸转到一边,继续呼呼大睡。 他完全不知道,梦里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婷婷地坐在他床沿,眼里喷火,想掐死他的心都有。 “喝喝喝,你长嘴就是用来喝酒的吗?”夏渔满腔的郁闷无处抒发,这一?刻只想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有嘴你不说,你上辈子哑巴投胎的吗?你闷骚死算了。” 出过气了,心里好过一?点,盖在他脸上的毛巾又扯回手?里,给他囫囵擦了擦脖子,他喝得跟一?头死猪没有分别,她便也没顾忌太多,用了吃奶的劲才把他那臭烘烘的衬衫给脱下来扔进洗衣机里,又替他擦了擦上-身,擦过他胸口时,见到小红点,恶向胆边生,恶劣地捏在手里,拧螺丝一?样旋转360度,死猪一样的男人哼哼了两声,她这才松开。 心里那股攒了多年的邪气终于消了下去。 做完这些,她背上出了一?层薄汗,黏糊糊的感觉不怎么好受,便去客房洗了个澡,随便拿了他的一?件T恤当睡衣,见他睡得还算安稳,她便在隔壁房间躺下了。 结果躺了半小时,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年他来时的画面,他沉默站在楼下,他撑伞向她走来,他们走出食堂突然遇见一?场大雨,他脱下外套罩在两人头顶,笑着对她说,走啊,不淋雨的青春是不完整的,咱们完整去。 当时也曾经怀疑过的,但是终归不自信,不相信他纯粹是为她而来。 现在想来,全是疑点。 总是掐着时间在她生日那天出现,在国外交换的那一年,特地在她生日那几天飞回来,给她过完生日又匆匆飞走。那一次也是他唯一一?次亲口承认,不是来找曾子萱,是为了给她过生日才飞回来的。 往事历历在目,心潮难平,夏渔再也没有办法再躺下去。 她踮起脚尖,推开隔壁的门,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无声无息靠近。 在他床沿坐下,沉思良久, 随后,她俯身,在他温热的唇上,印上久违的吻。 “这是我欠你的。”她轻轻地说。 * 第二天清晨,厚重的窗帘拦不住盛夏炽烈的阳光,江枫即便一?夜宿醉,还是被生物钟叫醒,酒后余威仍在,脑子混沌,他捂着沉重的脑袋坐起来。 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昨晚真的喝到断片,什么都记不得了,低头一?瞧,上身被剥个干净,昨晚依稀记得吐过,八成是蒋方劲那小子处理的。 好歹还有点人性,没让他流落接头。 他去冲了个澡,洗完澡整个人倒是神清气爽,今天有个重要会议,穿好正装,他拎上公文包,准备去上班。 开门,就见餐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烧麦和虾饺,豆浆还是热的,应该是外面买来的早餐。 他脑子有点蒙,这蒋方劲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性?连他的早饭都管??? 直觉做好事的不是蒋方劲,他狐疑地看了一?圈四周,似乎嗅到了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芬芳,他家这是来了个田螺姑娘? 江枫掏出手机,打给蒋方劲。 打了两分钟电话,挂了电话的他,整个人激&#xe863;起来,眼睛里全是炽烈的光。 打开他隔壁房间的门,床上躺着一?件他的T恤,昨晚被她拿来当睡衣了。 “Yes!” 江枫握拳做了个胜利的&#xe863;作,从未有这样的一?个清晨,给他带来如此多的惊喜和意外。 他坐下,耐心地扫干净了桌面上的早餐,吃饱后,满肚子心满意足。 他拍了张空盘照片,然后忐忑点开和她的微信界面,把照片发给他,语气也很乖。 ——我吃光了。 ——好吃,明天还想吃。 两分钟后他收到回复。 ——自己去买。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闹矛盾不是文案的绝交拉黑哈 <p/ 53、第 53 章 ——今晚给我上课好吗? ——看心情。 ——明天你限行, 那下班我来接你,我们找地方散心。 夏渔本来发了一行字“看见你就不开心”,想了想, 到?底不忍心,把这行字删了, 没有再回复,想来他也?明白, 不回复就是默许。 今天夏渔去?了安泽路校区, 张箐箐有韩肖磊这个?男友在?背后指点, 干起活来有模有样, 不同于淮西校区的销售全?是小伙子, 安泽校区这边的销售主要是娘子军, 张箐箐作为?新上任的领导,带着方韵还有另一个?小伙子,倾囊相授, 尽心尽力,珍惜每一个?进店咨询的家长,安泽路这段时间的现?金流明显较以往多起来。 这天下午夏渔巡视一楼, 正好撞见张箐箐送完一个?贵妇气质的女性?家长, 见到?夏渔,她挂着极其灿烂的笑脸, 走路都带着劲风:“夏总!” 张箐箐性?格偏内敛, 很少见她这样张扬快乐,夏渔不由好奇:“嗯?” “谈了个?大单。”张箐箐眉开眼?笑走到?她身边,虽然刻意压着声,喜悦却是如何也?压抑不住,“刚才?走的这个?家长, 被我聊出来就住澄星一品的14幢,是副总裁夫人,妥妥的家长领袖啊!所以我重点给她介绍咱们的夏果英语,把她给说&#xe863;了,打算拉上要好的家长,组一个?六人班试试。” 夏渔听了也?很高兴,她的夏果英语系列产品已打造完毕,现?在?是全?面推向市场的时候了,安泽路这一带不乏品牌英语机构,如何在?安泽路这一带撕开一个?口子,是他们最近的工作重点,夏渔最近也?一直在?会上鼓励大家,扎扎实实把服务最到?极致,夏果英语很快会迎来第一个?,第十个?,甚至第一百个?学生。 她沉吟道:“第一批学生我亲自来带。” 张箐箐信心百倍地“嗯”了一声,夏总是英语专业高材生,以前还是高中老师,由她亲自来带当然是最好不过。 临下班时分,夏渔收到?了一个?烫手的电话。 她妈打来的。 老太太雷霆震怒,隔着电波都能感觉到?她想把夏渔这败家子塞回肚子的心都有了,怒骂的分 贝足以穿破耳膜。 “你现?在?给我回家!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你房子里住着两个?陌生人,还告诉你爸他们买下这房子了?” 瞒着家里偷卖房子的恶行不幸败露,夏渔腿都软了,哪里敢现?在?回家挨骂,那还不被她妈撕成碎片? “妈,我晚上还有个?重要的饭局……” “什么?饭局有你爸妈重要?”她妈怒气冲冲道,“我告诉你夏渔,你今晚不回来,你就没有爸妈了,我跟你爸现?在?离心脏病发就一线距离了,特别你爸,被你气的手机都摔了。” “回不回,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你今天不回,以后这个?家你也?甭回来了!” 老太太生气地挂了电话,夏渔东窗事发不知所措,回家可怕,不回家更可怕,撑着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坐在?办公桌前慌得六神无主。 手机又响,这回是她姐夏浓打来的,劈头盖脸自然也?是一顿数落。 “你胆子可真大到?没边了,半个?字不吭就背着家里把房给卖了,你缺钱周转,你问我要啊,至于卖掉那房子吗?妈刚才?还在?电话里跟我哭呢,把错都揽她自己?头上,说这事是她放纵你害的,原本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把房本给你拿出来,你顶多拿去?贷款,谁知道你个?疯丫头,转头就把这么?好的房给卖了,我很久没听妈哭得那么?伤心了,说这么?好的房以后买不回来了,她觉得天都快塌了……” 夏渔烦不胜烦,不就卖了一套房子吗?至于到?天塌了家里日子没法过的地步吗? 心里明明不以为?然,可一想到?父母的焦虑心碎,她又愧疚地抬不起头来,明明这是她的房,买的时候她也?没怎么?跟他们商量就定了,怎么?到?卖了,就反应那么?大呢。 她也?不想卖房的,可是形势如此,人唯有一搏,才?能博出更宽广的未来啊。 但是在?家人面前她没法讲道理,她唯唯诺诺:“姐,妈现?在?快把我喷死了,你帮我劝劝她,给我两年时间,我能买到?比这套更大更好的房子,我向你们保证!” “我都不想打击你,现?在?流行一句话,创业就是亏钱,创业十年 投资的钱还不如拿去?买房,我怀疑你干两年都买不回你刚卖掉的这套房,你信不信?” 夏渔抚额:“姐,别那么?扎心行吗?” “你就是自作聪明,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等着两年后打你脸。”她姐一旦奚落起来,能把人撕下一层皮,“惹事了别想着在?外面躲清静,你赶紧回家给爸妈认错,我还不知道你那狗肚子里在?想什么??你的房子,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是吧?你最好把这句话给我憋在?肚子里,晚上你要敢跟爸妈顶一句,我非生撕了你不可。” 夏渔嗫嚅:“知道了,不顶嘴。” 她姐一开始气得够呛,见她态度还可以,缓了缓语气:“爸心脏不好,你要心里有数,他们年纪大了,别整天让他们为?了你牵肠挂肚日子不安生,江枫前段时间是不是来咱们家了?真跟他好了?还是为?了拿房产证拿他挡枪口?” 现?在?处在?暴风眼?上,夏渔哪里敢应个?“是”,忙不迭说:“真的,真好了,在?一起一个?月了。” “那你今晚再把他带去?。”她姐说一不二的语气,“你现?在?在?爸眼?里,就是个?没工作没房没个?稳定生活的三无剩女,把他带去?,晒个?恩爱,好歹让他心里好受点,顺便?帮你分散下火力。” “爸已经嘱咐妈,把放了好几年的鸡毛掸子拿出来了。” * 夏渔预感这顿鸡毛掸子是躲不过去?了,垂头丧气提包下班,人到?了一楼,发现?前台大喇喇倚靠着个?男人,桃花眼?哪怕微微一笑也?是电力十足,张箐箐和?方晓蕊被迷得缺了心眼?,他问什么?她们就老实答什么?,把她给全?卖了。 “夏总上礼拜天天加班到?十点呢,我跟朋友唱个?歌回来拿钥匙,发现?她还在?。” “夏总这段时间都瘦了,中午我看她就吃几口就放下了。” 他笑微微:“你们夏总一心扑在?工作上,那她和?有些家长处得挺熟了吧?” “对?啊对?啊!”方晓蕊接腔,“有……” 夏渔心都快蹦出来了,直觉没脑子的方晓蕊会把林疏朗给招出来。 毕竟她和?林疏朗是高中同学,她有一次无意中告诉过 她俩。 “咳咳……” 听到?她的声音,张箐箐给方晓蕊使了个?眼?神,方晓蕊站在?江枫后面,吐了吐舌,看来脑子终于归位了。 江枫原本还懒洋洋倚靠在?前台边,见了她,立刻精神一振,两人大闹后冷战了十几天,现?在?甫一见面,他脸上多少挂着几分不自然,只是时间很短,他很快掩饰去?了,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下班了?”他殷勤地给她提包。 一双乌黑幽深的眼?却是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一丝一毫表情变化。 他要把包拿去?,当着另外两双眼?睛,她也?没有驳他面子,淡淡“嗯”了一声,任他拿着,江枫见她温顺,心里喜悦,却强压着不表现?出来。 “那我们走了。”她对?两个?女孩子说。 方晓蕊毕竟是年轻活泼的女孩子,挥着手,俏皮道:“夏总拜拜,约会愉快哟。” 夏渔嘴角的肌肉抽了抽。 今晚不会愉快的,她得回家吃鸡毛掸子呢,希望前面的这位大哥能够皮糙肉厚一些,帮她挡一挡。 坐进车里,夏渔魂不守舍还没想好怎么?开这个?口,江枫也?不说话,到?底是没有外人了,两个?人气氛怪怪的,那晚两个?人都有点失去?理智了,决绝的话张口就来,现?在?再见面,就无异于打自己?脸。 还好江枫就算脸肿得跟馒头一样了,还是能做到?自圆其说,很硬气地滚开了,挨了□□-天苦-日子又挨不下去?了,自己?灰溜溜回来了。 他厚着脸皮征求她意见:“鱼丸,晚上天气挺好的,那什么?,约会确实挺合适的,要不……” 夏渔心里发出两声冷笑,嘴里也?没绕过他:“外面都快四十度了,天气哪里好了?” 人都在?他车上了,江枫百折不挠:“热是热了点,不过湖边凉快……” “可是蚊子多。” “那就看电影去?,最近有部刚上来的国产片不错,我秘书跟她对?象都二刷了。”他委屈巴巴,“可我都找不到?一起看的人。” 夏渔当然知道这部电影,这几天午休听姑娘们提起不止一次,说得她心痒,结果想了想还是算了,一个?人去?看电影也?太可怜了,还不如留在 ?办公室加班。 她余怒未消,还不想那么?快原谅他,哪怕他在?身边,心底里有幸福泡泡冒了上来,面上却表现?得冷冷淡淡,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惜字如金。 这个?“哦”对?江枫来说,却有如天籁,这说明看电影的提议她同意了,今晚真的可以约会了! 他的心情一下子荡到?了天上。 夏渔睨了他一样,没有错过他上扬的嘴角,自然也?没有错过他今天精心刮过胡子的下巴,衬衫笔挺没有一丝褶皱,短发被精心梳理过,那么?热的天还骚气地喷了香水,虽然很清淡,但是他的骚气,她还是第一时间闻到?了。 她有一点点心疼他了,因为?衬衫很快会皱,头发很快会乱,香水味也?很快会被汗臭味覆盖。 安慰自己?就多哄哄他好了,哄这位大哥开心了,待会就能帮她多挨几下鸡毛掸子了。 她甜美地勾了勾唇角:“你今天很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把欠下的红包发了。 然后后面也不会很虐啦,每章还是有发一些塘渣的,有一些小矛盾还需要解决。 <p/ 54、第 54 章 江枫猛地被夸, 整个人都飘了,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眨了好几下眼睛,也不敢穷嘚瑟, 满脸小心翼翼:“你说,说什么?” 夏渔似笑非笑:“我说, 你勾搭女孩子的时候挺帅的,哦不对, 最帅就是这时候, 高光时刻。” 原本还飘着呢, 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江枫算是再次认清自己当下面临的严峻现状:“当我没问。” “鱼丸说了八成你也不信, 我这人眼光高, 除了你,没有女的入得了我的眼。”他发&#xe863;车子,一边适时表露心迹, “我就是随便跟你公司里的小姑娘聊聊,她们一天跟你待的时间比我长的多,我心里?不平衡, 我都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 有一半每天跟你来上班。” 他委委屈屈又情意绵长瞄了她一眼:“你都不知道跟你断联的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现在只想守着你——” 这人要么憋着几年不说,一旦放开说了, 每时每刻都能靠一张油腻的嘴把人腻死, 夏渔就被腻得牙酸,无奈道:“守着被我骂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比四年前凶多了。” “知道,你现在是威风的夏总了,没关系, 被你骂我全身舒坦,一天不被你骂我就难受,你使劲骂。”江枫又是一副混不吝的态度。 “骂人伤肝,我才懒得每天骂你,你少出现就行,我需要个人空间。” 江枫自然不答应:“少来了,你公司那个小姑娘都告诉我了,你大晚上十点还没下班,我说你这个女人,我算是工作狂了,你竟然比我还离谱!你的个人空间就是工作吧?” 夏渔默不作声,傍晚城市霓虹的剪影划过她略显疲惫的侧脸,在感情和工作的双重折磨下,她最近的消瘦是肉眼可见的。 “反正你的个人空间都是被工作占着,那还不如被我占着呢。”他以她听得到的音量嘀咕,“别的我不敢说,但至少我比工作可爱点吧?” 夏渔挺想笑,她也确确实实笑出来了:“你都多大年纪了,还用可爱形容自己,要不要脸?” 江枫喜欢她微笑的模样,她快乐他也跟着快乐,不知不觉他们的情绪已经相连在一起,也许在很早时,他 就习惯了身边这样一张微笑纯净的脸庞,因为身边坐着她,枯燥的校园生活就多了蜜一样的甜。 还好她又坐在了他身边。 “你忘了?我的特殊技能就是不要脸。”自嘲对他来说毫无心理障碍,反正他知道她爱听,“不要脸才能有老婆,为了脱单,我可以随时随地不要脸。” 说这句话时正巧遇上了红灯,车停下,他目光灼灼盯着她,眼里全是烫人的暧昧。 夏渔简直要招架不住这人了,昨天以前还挺能憋的,一憋就是好多年,怎么过了一夜,突然就开窍了?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浪言浪语,转变快得她来不及适应。 虽然车内的空调冷气足,但她脸上依然热腾腾的,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然也有词穷说不出话的时候,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哦”了一下,脸转向窗外,避而不谈的意图很明显。 江枫轻轻看了她一眼。 窗户纸已经捅破,他被蒋方劲那张铁齿铜牙的利嘴洗脑了快一个星期,终于被骂醒,磨磨唧唧爱在心头口难开是娶不到老婆的,管她骨子里?心心念念的是谁,先?让她知道他爱惨了她再说。 前?面就是一条分岔路,夏渔的出租屋在左方,要去她爸妈家则要向右,她酝酿了一下,打破两人之间的冷场:“那个,先?去我爸妈家吧,今晚他们叫我回去。” 江枫一听自己又可以去未来老丈人家里?刷存在感,还是夏渔主&#xe863;邀请的,心里?顿时美得冒泡,兴奋地问:“你妈,也就是我未来丈母娘,叫我们回去吃饭?” 他说“未来丈母娘”的语气是那么自然顺溜,夏渔都快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 “你想得倒是挺美。”她说,“是叫我回去吃鸡毛掸子,没你什?么事。” 越想越气,“你是这段时间喝多了把脑子喝坏了吧?我妈什?么时候成你未来丈母娘了?我答应你什?么了?你不是说你也可以不爱的吗?那晚扭头走得挺坚决的啊,那你找你的女神妈妈做丈母娘去,少来烦我。” 狭小的车内空间火-药味十足,驾驶座上的男人被夹枪带棒喷得灰头土脸,奈何车在路上跑,他也没法长篇大论地给她解释一通,只能可怜地扭过脸:“我的女神现 在就在我边上坐着呢,我想娶她想了很多年了,她妈自然就是我未来丈母娘了。” “就你这学不好物理的脑子,我就不该寄希望于让你自己琢磨出来。”他语气里?全是郁闷,“我虽然确实闷骚了点,但你也要用用脑子啊,你回忆回忆,咱们四年不见之后,我约你吃的第一顿饭在哪个餐厅吃的” 夏渔不吱声了,她自然记得那家餐厅的名字。 “我在维纳斯餐厅约我的维纳斯吃饭,我还不够明显吗?”江枫激&#xe863;到拍了一下键盘,“鱼丸你说你,你是不是直女中的战斗机?” “你只是闷骚了点吗?你快闷骚到天际了。”夏渔也是满腹牢骚,“明知道我脑子不好还跟我来这套,你脑子也没有好到哪去。” “我……” 夏渔心里?其实正沸腾,需要一点时间冷静,自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指着前?方训话:“我什?么我,专心开车!” * 到了夏渔家所在小区,江枫停好车,见她&#xe863;作磨蹭,神?色忐忑,心里?有数:“卖房的事儿被你爸妈知道了?” 他的手又不老实,搭在她肩膀上,垂着头含情脉脉凝着她,两人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夏渔心情沮丧,有点悚她妈,但最怕的还是她那刻板严厉的爸,现在她也没有心情管他那只贱兮兮的手,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平时挺生龙活虎的人,今天难得像只弱小的鹌鹑:“今晚我这顿揍是逃不过了,你要是有良心,就拉着我妈一点,让我少吃点皮肉之苦。” 她皱起小脸,还没到家呢,背脊已经开始丝丝拉拉地疼:“按照我被揍的经验,我妈要么不揍,要揍就得把我揍得第二天下不来床——” “哎呀不行不行——”她止步不前?,心里?想的全是作弊,“我都十五六年没挨揍了,待会肯定被揍得屁-股开花了,江枫你快给我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硬纸板,我赶紧垫一垫——” 见她这神?不守舍的怂包样,江枫已经处于爆笑的边缘:“垫什么硬纸板,你现成的肉垫在这儿——” 他抬了几下眼皮,指了指高大威猛皮糙肉厚的自己。 夏渔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瘪着鲜嫩欲滴的红唇卖可怜:“帅宝贝,那就拜托你 了。” * 江枫上未来丈母娘家自然不能空手上门,于是径自去了小区门口的水果店,夏渔本想跟进去,不过她接到了廖非非的电话,自然要找她吐苦水,廖非非听说她找了江枫替她挨鸡毛掸子,在电话那头笑得跟神?经病似的。 “你倒是机智,阿姨见了他,心疼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真下手打。” 廖非非长吁短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磕到这一对的过期糖了,夏渔爸妈也是神助攻,两人刚冷战个没完没了呢,两老来了这么一出,这不是刚好给江枫表现的机会吗? 她乐呵呵也不拆穿,夏渔问她打来什么事,她前一刻还呵呵笑个不停,下一秒声音转瞬变冷。 “我就打来跟你吱一声,我这两个星期先?不回来住了,去海边住一阵,躲躲风头。” “什?么风头?” “那只小狼狗喽。”廖非非轻蔑的语气,“睡腻了,不想要了,昨晚被他堵在家门口,打了个分手炮才弄走,我快烦死了。” 夏渔已经能想象出廖非非把精力充沛的小狼狗哄出门,关上门就火速收拾行李要跑路的画面,不禁失笑:“睡腻?你骗鬼呢?前?天你才刚夸过小狼狗体力?好,这么好的PY要榨久一点再甩,你今天告诉我腻了?” 被好闺蜜拆穿,廖非非支支吾吾,明显甩了盛祁是出于其他原因。 “对我还不说真话?到底为什么啊?”夏渔刨根问底。 两人是好了很多年的闺蜜,谁都见过对方最丑的样子,见瞒不过,廖非非终于肯吐露实话:“我撞见他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那女孩子清纯挂的,衬得老娘就是风尘老娘们,我不开心 。” “你不是一直走的风尘女郎的路线,你矫情什?么啊。” 廖非非直呼受不了:“我现在体会到江枫的痛苦了,我可以拜托你闭嘴吗?” “你们这些矫情精就需要我这种人间清醒教做人。”夏渔在马路牙子上大笑,“你就是喜欢上人家,还吃醋了。” “喜欢他?哈,我就喜欢他的大而已。” 廖非非当然死不承认自己&#xe863;了心,毕竟她一向自诩没有心,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夏渔透露行踪,便很心虚地挂了电话。 打完这通十几分 钟的电话,夏渔心情好了不少,转身发现江枫还没有从水果店出来,望进去,就见这位大哥也在起劲打电话,不知道跟谁聊那么久了,满脸堆笑,还连连点头。 他跟谁打电话呢? 她有点吃味,隔着玻璃,正好撞见他看过来的目光,他冲她热情招招手,终于挂了电话。 夏渔对他买榴莲意见很大:“你故意的吧?这榴莲个头那么大,表面全是钩子,万一我妈一激&#xe863;,就把这榴莲往我身上扔呢,那我还不得被扎成筛子?” “你不是说你妈爱吃榴莲吗?那我肯定要讨我丈母娘开心啊,你爸妈喜欢我,想想你这不孝女虽然偷偷卖房子,但还算争气找了我这么个三高男朋友,自然也就消气了。” 夏渔白了他一眼:“你倒还挺会给自己贴金,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了吗?” “亲都亲两回了,咱俩孩子名字我前?几年就想好了。”江枫笑嘻嘻地靠近,蹭了蹭她的肩膀:“咱俩这个样子,不结婚很难收场的。” * 夏渔跟江枫两人在小区追追打打回了家,夏渔姐姐夏浓来开的门,见门口的小两口规规矩矩并肩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过分般配,还是挺唏嘘的。 兜兜转转,最后站在妹妹身边的,还是当初的江枫。 “姐。” “夏姐姐好。” “都进来吧。”夏浓沉着脸给夏渔使了个眼色,夏渔立刻战战兢兢,跟犯错的小孩似的,站在门口不敢进来面对暴风雨。 家里气氛紧张,没有一个人露出笑脸,夏渔爸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双老眼齐刷刷投射在夏渔身上,有如两道利剑,威慑力?十足。 相比对待夏渔的冷淡,他们对江枫倒是和颜悦色,看着他时终于有了笑脸。 “小江来了啊。” “叔叔阿姨好,上次尝了阿姨的手艺,一直念念不忘,我又厚脸皮来吃了。”江枫说话十分上道。 夏渔妈妈眉开眼笑,绽开的眼角犹如菊花皱开:“想吃就来,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提前打个电话过来,别跟阿姨客气。” “哎好嘞,我不跟阿姨客气。” 江枫收起平时的混不吝,此刻完全就是个谦和恭顺的好青年。 见他将她妈哄得笑容不断,一直沉默的夏渔 心里?稍微松懈,想着他都来了,她妈应该不至于会当着他的面揍她,毕竟他也挺优秀的,总不能让他见到她那么丢脸的时刻。 她正窃想着,她妈一道严厉的目光刀枪一般突突横扫过来,吓得她肌肉一紧。 “还不去端碗!” 夏渔赶紧灰溜溜去了。 这顿饭对夏渔来说就是一场酷刑,晚上的大虾不错,她去夹,一连伸手夹了两回,被她妈残酷无情地当众敲了两回筷子,她妈一脸“卖了房的人没资格吃”的凶悍表情,那厢,春风满面地将一只大虾放到了江枫碗里?,仿佛妈不是妈,是后妈。 夏渔脸上的眼泪都有面条那么宽了,当时就想离家出走。 后来还是江枫看不下去,把她想要吃的菜一一夹到碗里?,这才免了她一些尴尬。 这顿饭实在难捱,夏渔的对面就是她爸,很久没见她爸的脸色这样阴沉了,她的头越垂越低,整顿饭几乎就没怎么抬起头来过。 总算吃完这顿能媲美世界末日级别的晚餐,夏浓切了西瓜过来,夏渔身为“罪人”,自然只有眼馋的份,可怜兮兮站在江枫背后,只露出一张怯弱的脸。 夏爸爸整晚没怎么说话,这会儿终于开腔: “什?么价格卖的?” 夏渔心知躲不过,用很轻的音量,报了个价格。 “我的天——”夏渔妈妈一声惊呼,捂着胸口:“就这小一个月功夫,那房子又涨了1000一平。” 夏爸爸脸色更沉了,一家之主流露出的沉重感,压在每个人心头。 众矢之的的夏渔干脆躲到了江枫的背后,只敢露出一双充斥着害怕的眼睛。 她眼睁睁看着她妈从卧室里?出来,手里?多了一个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灰的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当年大着肚子竖着眉毛跟悍匪对峙,都没有此刻凶。 她男朋友都带了,她妈竟然还要&#xe863;粗。 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呐。 “妈——”她快哭了,真心求母上大人饶过狗命。 “自作主张,自作聪明,什?么狗屁创业,一毛都没挣到,倒先?给我亏十万了,出来,你给我滚出来!我今天非得揍得你脱层皮不可!”她妈凶悍站在江枫面前,横眉竖目,“小江你让开,阿姨要先?教训她,打几顿她才能长脑子,这么个祸害我不能把她交到你手上,否则阿姨就是祸害你,来,你快让开!”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大家,最近老请假,我自己也知道很不好,刚开文那会儿没有料到工作有变&#xe863;会这么忙,再加上这本存稿不多,就真的精力跟不上了。后面也没法保证日更,但是我尽量能每天搞三千出来,如果有童鞋受不了我的更新频率就试试看养肥,完结后再看。也是很抱歉,我会每章给大家发红包的。 <p/ 55、第 55 章 “老夏, 夏浓,你们两都别拦着,我今天不把她打肿了我就不是她亲妈!”夏妈妈气势磅礴地吼话。 “妈你随意, 小心别闪着腰就行,我不拦着, 爸,咱俩吃瓜, 您吃这个, 这个甜。” 夏浓置身事外, 对妹妹的求救视若无睹, 夏爸爸更绝, 对老太婆说:“她明天还要?上班, 别打她脸。” 这是全家上下达成一致,要?把她揍成鱼干了,夏渔真是要绝望了, 还好江枫护着她,好言好语在中间劝说:“阿姨,有?话?好好说, 意思两下就行了, 咱们主要是要思想教育,这个我擅长, 我监督她写千字检讨书——” 夏渔在他背后呜咽:“千字也太长了吧??” 夏妈妈顿时无名?火起, 一双犀利的老眼瞪得老大,撸起衣袖就要&#xe863;手:“小江你听到没?亏十万她都不心疼,写个千字检讨书她倒是有意见了,思想教育对她没用,还是我的鸡毛掸子最有?用。” 话?音刚落, 夏妈妈就开始母老虎发威,一把就将江枫推开,也不管夏渔哀叫声连连,挥舞着鸡毛掸子就要痛打夏渔这只落水狗。 打人的气势可以说是排山倒海,既然开打,就必须要疼到让她永远记住。 江枫被推开了,又马上赶回来将夏渔护在身后,夏渔揪着江枫的T恤,把自己龟缩在他背后,却怎么也躲不过她妈手上那灵活迅猛的鸡毛掸子,她大声求饶:“妈我错了我错了!你给我点时间,我以后给你买更大的房子,啊——” 背上又挨了一记,紧接着倒霉的是手臂,她妈真是下了死手,一下比一下疼。 到这个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打人还真的是她妈的强项。 老太太平常钟爱在小公园里舞舞剑,在一众老姐妹面前逞逞老年侠女的威风,今天这门武艺派上了用场,一一施展在她这个不孝女身上,她妈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但是力气可一点不见少,不仅宝刀未老,打人的技术也是一抽一个准。 “你买什么?我都不信了,搞不好哪天就给我不声不响卖了,迟早我得被你气死,还不如?今天我把你打死算了——” 场面混乱,夏妈妈追,夏渔躲,江枫作为一个 人形墙壁,都被她俩给转的快晕过去:“阿姨你消消气,夏渔她知道错了,您放心我以后管着她,她要卖房子我就把她手剁了——” 夏渔泪眼婆娑:“你这人怎么这么?凶残的啊。” 夏妈妈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候你还有?空挑小江的毛病?你这败家子,就得对你凶残点,我让你以后还卖房,还卖房!” 说完,她那鸡毛掸子就跟包青天那泛着冷光的狗头铡刀似的,密集落了下来,吓得夏渔哇哇大叫。 “妈,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的房本你们给我存着,求您别打了,背会疼明天没法上班的——” 夏渔鬼叫连篇,混乱之中才发?现自己已被江枫在背后抱住,他将她整个都笼在怀里,鸡毛掸子暴风骤雨般汹涌落下,最后全落在他宽厚的背上,而他挨了这么?多下,却一直闷声不哼,只是怜香惜玉地将夏渔护在怀里,完全是保护者的姿态。 除了一开始比较慌乱让夏渔挨了两下,后来他都将她护得很?好,她嘴上喊疼,其实全是虚张声势博同情,压根没受什么?皮肉之苦。 “小江你让开,你别护着她,她皮痒了欠收拾。”夏妈妈嗓门洪亮,挥舞鸡毛掸子时也十分有?力量,夏渔在她妈面前,就是只弱鸡。 她一下又一下,逮着机会往夏渔身上抽,但因?为江枫护得太过严实,最后都落在他身上。 江枫吃痛抽气,虽然顾及大家不发?出任何声响,但夏渔听得很?清楚,他这是被打疼了。 抽在他身,痛在她心。 她真是要急眼了,她自己挨打也就算了,她妈怎么老糊涂到连她男朋友都打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妈你别打了,都打到江枫了。” 她在他怀里嚷嚷,转过身跟他面对面抱着,惨兮兮对视,夏渔眼睛里有?水光,两人共同挨了一顿打,俨然一对患难与共的苦命鸳鸯。 江枫情深意长,此刻的形象异常高大:“阿姨你来吧,有?气憋肚子里对身体不好,您发泄出来,我年轻挨两下跟挠痒痒没区别,您全招呼到我身上,就当教训过夏渔了。” 正在气头上的夏妈妈此刻就是村里蛮不讲理的刁钻恶妇,刚才饭桌上还对江枫和颜悦色,现在早就 变了一副凶恶脸孔,他敢替她挨揍,她就敢满足他了。 于是,老太太抽的一下比一下狠:“她没脑子乱来,你惯着她,你也有?错,这顿打你也有?份。” 夏渔眼见她妈来真格了,江枫被她连累挨了一顿毒打,她爸和她姐在沙发?上吃瓜看热闹,连站起来劝个架的意思都没有?,这一大家子都得失心疯了吗? 她急得“哇”一声嚎哭:“妈你怎么连我男朋友都打啊?” 她哭得挺惨,一家之主的夏爸爸把瓜一放,终于对老太婆放话:“行了,小江是客你还&#xe863;手,你是老糊涂了?” 夏妈妈可没有?半点愧疚之心,豪横的很?:“她以后再犯浑,我就连小江一起打,我两个都不放过。” “这鸡毛掸子质量真不错,很?经打的,老夏,你哪里买的?” “老市场那里。” 夏妈妈宝贝似的欣赏自己这威风凛凛的“武器”,越看越欢喜:“这个好,我改天再去买两把。” 夏爸喝了口茶,又看了老太婆一眼:“你买那么多做什么??” 夏妈妈那嫌弃的目光特意往夏渔那边扫了扫:“家里混账多呗。” 夏渔哭唧唧,跟另一个“混账”劫后余生地对视,两人都有些狼狈,还好暴风雨般的毒打终于结束了。 她是真哭了,鼻涕眼泪糊在一起,纸巾比较远,他的T恤比较近,很?自然就用他的T恤擦脸。 “你背上疼不疼?”声音里分明掺着心疼。 一边问一边摸他后背,然后听到头顶传来的轻不可闻的“嘶”的一声,他这回倒是没掩饰了。 夏渔心里怨她妈,觉得老太太真是不可理喻,江枫妈妈那么温柔,江枫八成从小没有挨过父母的打,倒好,来她家第二回就吃上这种苦头了,以后她拿什么?脸去见阿姨啊。 她也不敢对着家里人抱怨,只好对他温柔小意:“你到我房里,我给你看看。” “嗯。”江枫望着她的眼睛亮如星辰,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挨打也幸福。 * 夏渔在卧室里掀开他的后背看,见他背上赫然好几条长长的红痕,这对他而言就是无妄之灾,都是她害的,原本找他做肉垫的小聪明早就收起来,现在的她内心已经完全被内疚填满。 “我出去拿 点药酒。” 她声如?蚊蝇,还没转身,整个人就再次陷进他的怀抱里。 鼻尖萦绕的都是熟悉的他的味道,她发出舒服的喟叹。 原本垂着的双手抬起,往上,渐渐环住他劲瘦的腰身,脸贴上他的胸前,满心满眼依恋的姿态。 “别走,让我抱你会儿。”他在她头顶静静道?,“抱你的感觉太好了。” “我觉得我完整了。” 傻子。 夏渔在心里笑他矫情,却没有?说出来破坏气氛,只是默默地弯起嘴角,笑得跟傻子也没什么?分别。 头顶又传来两声愉悦的轻笑,江枫低首,模仿着她女人的腔调,在她耳边鹦鹉学舌:“妈你怎么连我男朋友都打啊。” 夏渔登时面红耳热,禁不住捶他:“你好烦啊。” 这样擒获芳心的天赐好机会江枫哪里会错过,深情的眼波包围着她,要?她束手就擒。 “你自己亲口说了的啊,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了。”他抓过她作乱的手,放到唇前轻啄,似要从此印下他的深刻烙印,“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不许始乱终弃,不许随便反悔。” “要?是你反悔,就罚你以后给江枫生一个篮球队。” “喂!” 夏渔嘟着嘴锤他抗议,只是嘴角仍然翘着。 灯光很?柔,房间很静,两道两情相悦的目光胶在一起,缠缠绵绵,再也分不开。 江枫开口:“鱼丸,我今天没喝酒。” 仿佛有?心灵感应,夏渔预感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轻轻柔柔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这声“嗯”无异于藏着宝藏的山洞口令,江枫迫不及待却又略带忐忑地低头,攫取他觊觎多年的宝藏。 <p/ 56、第 56 章 在一片寂静之中, 夏渔也在悄悄等待着。 然后他来了,带着盛夏的炙热,当唇瓣与唇瓣贴近, 一切也就水到渠成。 第一次接吻发生的太过仓促,震慑心魂却又毫无章法?, 年轻激情的心磕碰在一起,撞出了火花, 却也因此产生了误会, 为此付出了长达四年不联系的代价。 第二次是兴之所至, 带了点调-情味道, 很难说没有被环境影响, 在那样声色迷离的环境里, 所有的克制都已抛在脑后,被本能驱使,依然仓促, 依然沉浸,但仍旧不是最佳的接吻环境。 第三次终于可以独处,窗外月色正好, 他们终于正视彼此的心, 也为这段感情定?调,于是需要这?样一个绵长的吻纪念。 这?个吻实在太过美好, 美好到脑子里有道声音说, enough,停下来!但是做不到,只是在氧气不足时舍不得的分开,但两双眼睛还是缠绕在一起,夏渔莹润的眼睛仿佛被水洗过, 于是一亲芳泽的念头就再也遏制不住,仿佛口渴的人,喝完还不知足,还要一喝再喝。 两人亲亲我?我?,腻在一起,做着情侣们最爱做得的事,直到有人“嘟嘟嘟”敲门。 “瓜吃不完,你俩吃不吃?”门外煞风景的人是夏浓。 在家里偷偷摸摸做这?种事,红晕爬上夏渔的耳垂,软绵绵推了他一下:“出去了,吃瓜去。” 江枫亲得正上头,恨不得亲她一整晚,中途被打断心情自然不佳,拉着她不肯放手:“瓜哪有你甜,我?只想吃你。” 夏渔斜眼瞪他,眼里的一汪春水却骗不了人:“德行。” “来了。”她冲门外喊。 某人明明知道她脸红耳热,却偏要凑到她耳廓说话,无时不刻在她身上展现他的恶趣味:“你姐是不是怕我?把?你当瓜吃了?” “是啊,毕竟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夏渔躲不开他的钳制,只好揶揄。 小两口牵着手出来,自然得到了全家的注目礼,夏浓仿佛是故意的,把?妹妹那张俏生生的脸看了又看:“脸跟猴屁股似的,吃错药了?” 试问哪对情侣亲吻完是不脸红的,夏渔明知被她姐调侃了,但又拿她没办法?,拿了一瓣瓜 递给江枫,一瓣自己捏上手,斯斯文文地扯了个接口:“空调不太给力,有点热。” “猴屁股什么的,也太不文雅了……” 她只敢用江枫听得到的音量抱怨,不敢跟她姐正面硬刚。正巧她妈一个犀利的眼风扫过来,吓得她大气不敢出。 江枫凑过来:“挺有意思,我?发现你在家就是只小猫。” “你的嘴就是太闲了,才会整天瞎说大实话。”夏渔将一口鲜脆汁多?的瓜塞进?他的嘴,“吃瓜吧你。” * 卖房引起的家庭风波暂告段落,不过在精明的夏妈妈看来,一顿打是远远够不上惩罚的,卖房款被夏妈妈要走一半,这?是她和她爸一致的决定,两人不放心夏渔,生怕她把这?么多?钱霍霍完了,过几年再买房时连首付款都拿不出来。 老妈发话,夏渔只好服从。 目前公司现金流勉强能够这?一个月支付员工工资,暂时不需要她输血。 她打算手里的钱先留着,以后用到刀刃上。 这?晚夏渔被江枫送回她的出租屋,廖非非果然跑了,行李箱不见了两个,看得出走时很仓促,房间里乱七八糟,衣柜的衣服四散,所有性感的裙子都被她带到海边了,真是跑路都不忘美丽。 江枫对廖非非时不时带着夏渔出入PUB这?样乱搞男女关系的场所很有意见,现在妖精廖非非为了甩男人消失半个月,正好让他趁虚而入,他就差拍手叫好了。 “要不我?晚上过来陪你?” 他一点都没有身为热源的自觉性,&#xe863;不&#xe863;贴上来要亲亲要抱抱,“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现在坏人很多?的。” 夏渔瞄了一眼时间,都快十一点了,这?狗皮膏药还赖着不走,真想用乱棒把?他打出去。 “最大的坏人不就是你吗?非非不在,我?看你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 江枫的嗓音逐渐缱绻,深黑的眼睛望着她的红唇,带着几分醉人的呢喃:“嗯,家里清净。” “……再也没人来打搅我?们了。” 完美的环境,对面是心里惦记很多?年的情人,自然需要一个完美至极的吻来抒发爱意,四片唇细密贴合,辗转,深入,他个子高,夏渔仰着脖子,不得不踮起脚尖配合他,江枫 感知到她的吃力,轻轻松松将她整个人托起,将她抱在餐桌上,两人逐渐领会其中美妙,正吻得不可开交,门铃声响起。 一个晚上,好事被人打断两次,江枫目露凶光,简直要杀人了。 “这?都快11点了,谁特么的找死大晚上敲姑娘家的门?” 夏渔在这里住了快半年,半夜被人敲门的情形也是第一次遇到,琢磨了一下,突然有了猜测,推了把?江枫:“你去开门。” “当然我去了,难不成还你去?这?小区什么安保水平,大晚上了还有陌生人上来敲门,也好,今晚就让这?小子领教领教乱敲门的代价。”江枫摩拳擦掌,此刻匪气十足。 有他在,夏渔倒是不觉得害怕:“我?怀疑是刚被廖非非甩掉的小伙子。” 江枫一听“小伙子”三字,受了点刺激:“有多?小?” “二十出头吧。” “廖非非把?人带回来的那个晚上,就是和他?” 夏渔“嗯”了声。 江枫俊脸黑着,他对这种看到有姿色的姐姐就走不&#xe863;道的小伙子很有意见,怎么的?三更半夜敲姐姐家的门,廖非非这?个欲,女姐姐不在,就换个口味,试试夏渔这?个玉女姐姐? 他拧着浓眉凶神恶煞地开了门,夏渔站他背后,见站在门外的果然是有几面之缘的盛祁。 小伙子生得冷峻,刀锋一样的五官很有距离感,这?个锋利的年轻人和温和这?种气质天生无缘,年纪不大,与生俱来的威压却是真实存在的,难怪廖非非初见时迷得要死要活,但真的搞到手以后,又开始敬而远之。 不过今晚和他面对面对峙的,是身高体型和他不相上下的江枫,时间锤炼出男人从容的气度,相形之下,年纪轻轻的盛祁,只能算是男孩。 “干嘛?”江枫吊着眼看人,态度傲慢。 “廖非非在家吗?”盛祁声音克制。 “不在。” “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知道。” “没问你。”年轻气盛的盛祁终于脱离刀鞘,露出内里冰冷刀锋,指了指他身后的夏渔,“我?问她。” 夏渔生怕大晚上的横生枝节,两个男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于是好言好语:“我?也不知道,非非就说去海边住一阵, 没告诉我?具体去了哪里。” 江枫的不爽已经堆积到顶峰,同性相斥道:“这?个点了出来找女人,你小子找揍吧?” 盛祁鄙夷地睨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大号白痴。 “难道你不是吗?” 说完,就很酷地离开了。 * 由于盛祁的出现,原有的粉红泡泡也没了,夏渔责怪江枫对人不客气,把?深更半夜还在她家蹲着的他给轰走了。 廖非非这?个点肯定没睡,也不知道在哪片海域放浪,她给她打电话,廖非非接了,她把盛祁上家门口堵人的事给她汇报了。 两人翘着长腿闲聊。 夏渔开玩笑:“你这?样很毁人哎,突然玩失踪,小伙子看起来挺受打击的,又凶又可怜的。” “可怜什么啊。”廖非非不以为然,她那头真的有海浪声,“在床上凶的很。” “这?个年纪的男人图新鲜,不过滚了十几次床单而已,能有什么真感情,冷一段时间就忘了。”她倒是很想得开。 夏渔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廖非非一直就是这么个及时行乐的生活态度,喜新厌旧的毛病一直都有,对情爱的追求以感官享受为主,说她“渣女”一点都不过分。 不过为了躲男人远走天涯,倒是头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夏渔的直觉作祟,总感觉事情没有廖非非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廖非非人在外头飘,八卦的心倒没有停歇过,比起被她抛弃的小狼狗,反而对这么晚还在她们家逗留的江枫比较感兴趣,追问之下才知道晚上这?出精彩纷呈的家庭大战。 “江枫使了这?出苦肉计,就把你拿下了?”她轻飘飘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夏渔挂了电话咂摸了好一会儿,总觉得今晚她妈凶的很蹊跷,这?事很古怪! 刘女士平时最精明了,里外分得很清楚,没分寸的事从来不做。 她越想越不对劲,这?个时间点她姐估计刚哄睡完孩子,在床上跟她姐夫在一起抓紧时间刷手机呢,她马上发微信消息给她,问得也比较隐晦,抱怨她姐不出手劝架,害得江枫背上好几道红杠子,她都没法?跟他爸妈交代了。 她姐果然秒回。 【你男朋友主&#xe863;求着妈打的】 【他原话,阿姨我?求你了,越重越好,最好打出血】 【几个红杠子而已,我?们奥斯卡影后刘女士已经手下留情了】 夏渔握着拳头恍然大悟。 她想起来他们上楼前,他满脸堆笑打电话。 原来电话那头的,是她老妈。 两人是串通了给她整了这?么一出。 夏渔把?手指关节掰得咔咔做响,某人可真是绝了,歪脑筋都&#xe863;到这上面了。 <p/ 57、第 57 章 自从把手头一半的现金转给她妈后, 夏渔骨子里对未来的焦虑又开始作怪,越焦虑对赚钱也就越饥渴,隔天一大早, 她照样又是第一个到公司。 如今销售团队在她授意之下,已经放手去干, 最晚进入团队的方韵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在她的游说之下, 她所在的小区的五位妈妈组了一个五年级班课, 还?是夏渔来授课, 她决心要做这一代的英语名?师, 这些孩子将?来都会使她的口碑作品, 她一定要用心带好。 于是她把更多的精力花在磨课、教研上?, 教材已经出炉,接下来就是要编写与之匹配的语法练习了,夏渔精力有限, 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手下的两位英语老师,未来他们也将?是夏果教育名师团队的一员,用心栽培每个人, 使每个人都成为夏果教育优秀的产品经理, 是她的远景目标之一。 这天下班时分她有点饿,便去了附近的网红甜品店, 却意外地和林奇妙遇上?, 青葱一般的小姑娘仰着纤细的脖子,在几个爆款甜品之中犹豫,看来是零花钱有限。 倒是难得,叔叔林疏朗不在身边陪着,难怪可以偷摸买甜品。 “想吃什么?我请你呀。”她背着手, 笑盈盈靠近。 林奇妙乍然见到她,小姑娘脸上闪过一瞬的不自然,不过上?次送她去急诊,还?陪她到了半夜,她对夏渔已经表现得不如初始那么敌意了,只是很生分?地摇摇头,婉拒了。 “没事的,我不告诉你叔叔。” 每个在夏果教育消费的小朋友,夏渔都愿意跟她们搞好关系,私下多点交流互&#xe863;,并不是坏事:“你胃不好,那我们吃点健康的。” 她点了芋泥卷,爆浆麻薯,还?点了一些葡萄味的盒子蛋糕,鲜榨橙汁,拉着林奇妙进了店里。 “怎么样,胃好了吗?”她关心道。 坐在她面前,林奇妙表现得拘谨:“好多了,现在在吃中药。” 她捏起一个芋泥卷:“我就尝尝这个就好。” 夏渔其实也害怕她管不住嘴,万一吃完胃有问题,那她就没法跟林疏朗交代了,也就不强迫,自己开始大块朵硕:“那你就过过嘴瘾吧,等胃完全好了,再放 开吃。” 之后这不太熟的一大一小就无话可说了,夏渔累了一天了,现在就想享受会美食,心无旁骛地吃,林奇妙显得很有心事,咬了两口后突然看向她:“夏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我叔叔啊?” 夏渔正在喝饮料,被小孩冷不丁问了一句,呛了一口。 林奇妙自以为在她的身体语言中找到了答案,神?情郁郁:“那就是喜欢了。” “不是不是。”夏渔急得直摆手,嗓子眼缓了缓,这才对她说,“喜欢你叔叔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过家家那样的喜欢,夏老师呢,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现在喜欢的人不是我叔叔吗?”林奇妙好像更失落了。 夏渔笑起来,不明白怎么就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这里讨论她很私人的感?情问题,不过还?是坦率道:“我有男朋友的。” “哦。”林奇妙恹恹的,慢条斯理吃完了手里的芋泥卷。 她看起来还是有话要说,不太开心地皱了皱鼻子:“本来还想跟你说,我是不能接受你做我婶婶的,我希望贝贝姐姐做我的婶婶。跟她在一起我最开心了。” “你的想法有点自私啊林奇妙同学。”夏渔一贯直来直去,并不因为对方是小孩子就不吐露实话:“你叔叔要找的呢,是能让他开心的伴侣,而不是找个人让你开心。” 不顾小朋友愈来愈绷着的小脸,她淡然自若地擦了擦嘴:“你叔叔虽然是个温柔的人,经常迁就你,可是记住啊,迁就这种事是相互的,别让你叔叔太为难了,嗯?” 林奇妙没有反应,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清晰又微妙,夏渔能感觉到她不高兴了。 她撇撇嘴。 心直口快得罪人哪。 不过这对任性的侄女和没底线宠爱的叔叔已经让她看不下去了,那就让她来做那个骂醒被宠坏小孩的坏蛋好了。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江枫打来的,从昨天开始他就不让她开车了,积极自觉担当?起早晚接送女友的任务。 今天是他的第一天,她还不想过早打击他,任他献殷勤。 “我跟学生饿了一起吃个甜品。”她给了他一个方位,“好,我在门口等你。” 林奇妙对大人的世界总是充满好奇:“夏老师,是你男 朋友吗?” “对啊。”她嘴角情不自禁流露笑容,愉悦地伸展懒腰,“有了男朋友就是这点好,我终于可以不用累死累活一天下班还要自己开车回家了。” 她收拾包,手里攥了一把足有一米长的不锈钢直尺,这是数学老师的教具,在学校里很常见,可是出现在夏渔手里,就有些奇怪了。 小孩子好奇心浓厚:“夏老师,你拿这个干嘛呀?” 夏渔顺着她的视线瞄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笑得有些神?秘:“这个啊,保密。” * 江枫把车停到网红甜品店,见夏渔和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女孩站在一起,夏渔先把小孩儿推进后车厢,然后才坐进副驾。 “我学生就住附近,咱们先送一下。”她说。 “好嘞,夏老师说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油嘴滑舌。 后车厢的林奇妙暗暗打量驾驶座上的帅叔叔,在心里比较他和自己的叔叔,哪个更帅一些,结论是,还?是她叔叔更帅,因为她叔叔才不会那么嘴甜,她叔叔的好是实实在在的,才不会那么浮夸做作。 江枫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和林疏朗做比较,他万万没想到他又倒霉催的被人暗自和头号情敌比较,比较的结果又是他败北。 可惜他完全不知道后面的小屁孩竟是情敌的侄女,还?很擅长添堵。 到了小区门口,林奇妙道谢的声音清脆:“谢谢夏老师,夏老师男朋友真帅。” 江枫听得挺美,想着现在的孩子还?挺上道的,审美也比少女时的夏渔强。 “不过还?是没有我叔叔帅。”小姑娘又很确定地补了一句,尔后心满意足开门出去。 江枫立刻傻了眼,问夏渔:“现在的小孩儿都是这么欠揍的吗?” “她叔叔什么样?真比我帅?比我帅的人真存在?”一连犀利三连问的他表情很正经,太正经了,仿佛夏渔应个“是”,他就很有可能冲出去跟人掐架。 夏渔也头疼现在的小孩子,实在太有个性,好心请她吃好吃的,临了扔了颗雷给她,她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假如跟江枫实话实说,这女孩子的叔叔是林疏朗,以他那一室一厅的心胸,根本是容不下她三天两头跟林男神接触的,必定是说风就是雨 ,每天疑神?疑鬼,搞不好还要时不时来一出盯梢。 所?以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吧,她心存侥幸地想,她不想两人刚开始认清彼此的心,就整天因为莫须有的小事而吵架闹矛盾,等感?情再稳定一些,再找个机会跟他说也不迟。 “还?行吧,小孩子的心理?你还?不懂吗?自家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她搪塞,为了糊弄过去,甚至不惜牺牲美色,捧住他的脸吧唧了一口,“行了叔叔,全世界你最帅,比你帅的男人不存在的。” 江枫心里荡漾,嘴上还?是不饶人:“哼,这小孩的叔叔哪天我要会一会,我让他自卑!” 外面闷热,傍晚一丝丝风都没有,高架上的花被阳光蒸烤了一天,齐齐耷拉着花骨朵,两人照例先速战速决去超市买菜,尔后手牵手回江枫家里做饭。 夏渔的包里揣着一把不锈钢尺,直棱棱地凸出来,得到不少路人的回头率。 “弄把尺子量什么呢?你不是英语老师吗?还?回家研究数学啊?”江枫取笑她。 夏渔却一本正经:“我们教务说这尺子质量最好,要批量买一些,我不太信,带回来研究研究。” “这不锈钢,经用。”江枫顺口道。 夏渔笑了笑:“经用就好。” * 两人到家,夏渔在江枫身后关上了门,望着前方哼着小曲拎菜的男人,她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 尔后,她缓缓抽出了包里坚硬的钢尺,一下一下,在手心里敲,做热身&#xe863;作。 “先做可乐鸡……” 江枫兴匆匆回头,发现苗头很不对,这不锈钢尺子该不会要在他身上试验质量好坏吧? “异性缘好,都好到我妈身上了?”夏渔似笑非笑敲着手里的尺子,俨然是危险的冷酷大佬,“不是让我妈尽量打出血吗?” “可惜了,昨天都没出血呢。”她温柔又狰狞地笑了笑,扬起了手里的钢尺,“今天我满足你啊。” <p/ 58、第 58 章 江枫心里?有点?发毛, 用双手挡着:“鱼丸你先把凶器,哦不,尺子, 把尺子放下,我可以解释。” “你身上哪个?部位最怕疼?”夏渔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在?这一刻不介意做个?邪恶天使?。 长长的尺子伸过来,调戏一般地拂过他?的脖颈, 一路往下, 直达胸口, “这里??” 尺子再大?胆往下, 在?某-个?部-分的边缘打了个?转, 她欣赏他?逐渐痛苦的神色, 眯了迷眼:“还是这里??” 惩罚的意味变了味,江枫还挺享受她古板个?性里?偶尔的放肆,语气暧昧道:“除了这几个?地方都可以。” 把尺子捏手里?往某个?地-方故意碰-了碰, 他?倾身过去,漆黑的眼里?有不一样的神采:“特别是这里?,关?系到?咱俩以后的幸福指数……” 见她表情瞬间僵硬, 他?冲她暗示地眨了一下眼:“你今天呢, 要是不小心让它疼了,以后搞不好它就三天两头让你疼了。” 都这个?时候这人还有兴致讲荤段子, 夏渔恼羞成怒地磨牙, “死到?临头还要占我便宜,我今天非把你屁-股抽开花不可!” 不锈钢尺子携带着她奔腾的怒火,雨点?一般落下,江枫躲闪不及,手臂屁股挨了很多下, 厨房太过逼仄,他?仗着腿长奔向客厅,夏渔在?后面气势汹汹追,一个?跑,一个?追,客厅一时间杀气腾腾。 “喂喂,谋杀亲夫啊你!”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活到?做我老公的那一天了。”夏渔追不上他?,被迫开始绕沙发:“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有种你别跑!” 江枫抱头鼠窜:“别别,我没种——” “没种就更要打了,我今天就替□□道,不打爆你的狗头我就不姓夏。” 夏渔挥舞尺子的气势更足了,还好来之前吃了甜点?垫了肚子,今天的她有如神助,一抽一个?准,江枫屁股臂膀被抽了好几十下,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在?客厅了热热闹闹追打了一阵,江枫也让夏渔过足了打人的瘾,就开始转攻为守,仗着自己是男人力气大?,趁她不备,一把捏住尺子要夺过去,夏渔自然不肯松手,整 个?人被他?的力道带着,猝不及防地扑向了沙发上。 形势大?变,现在?占据上风的人成了江枫,气喘吁吁被压在?他?身下的是夏渔。 尺子被江枫扔出去好几米远,没了武器的夏渔,现在?是案板上弱小且无助的鱼,只?有任他?捏圆戳扁的份。 原本吵吵闹闹的氛围突然消失了,耳边万籁俱静。 只?有喘-气声依然清晰,跑&#xe863;后鲜活的心脏在?热烈跳&#xe863;,心贴着心,是很近很近的距离。 四?目相对,眼前的人都是爱情里?最好的模样,眉眼、鼻子,柔软的唇,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长出来的,越看越爱不释手,想用最虔诚的吻一一膜拜过去。 江枫嗓音沉沉:“今天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会开门的——” 夏渔知道他?要干什么,欲拒还迎推他?一把,脸红不说话。 “在?甜品店吃了什么了?揍起我来那么有力气——”他?俯首,两唇相贴,他?性感的呢喃声溢出来。 “让我来尝尝什么味的——” 他?们情意绵绵吻在?一起,在?彼此唇上点?-火、像求知的孩子一般缓慢探-索,细密的情网笼罩在?他?们头顶,将他?们裹成亲密的一团,逐渐高涨的浪-潮将彼此吞没,又托起,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美妙感,只?有跟最爱的人,才会生出这样令灵魂战-栗的情意。 江枫仿佛上了瘾,将夏渔吻了又吻,根本停不下来,两人过了很久,才气-息凌乱地分开。 是夏渔先推开他?的。 脑海有金色火花在?噼里?啪啦,身体叫嚣着要继续,但理?智告诉她不行,若是纵容他?再胡作非为,两个?人今晚就别想分开了。 好像快了点?。 他?们前几天还在?冷战,几天后就滚在?一起,显得她太没有原则性了。 有一个?性-观念开放的闺蜜,夏渔被洗脑了半年,对男女那些事已经?抱着随遇而安的态度,尤其?对象是江枫,她就更不排斥了,身体总是很诚实,是期待跟他?做点?什么的。 这些年他?以点?点?滴滴的方式渗透她的生活,任何男人对她的影响都不能超过他?,他?是她青春里?最厚重的一笔。 想来想去,好像也 只?能接受他?,别人都不行。 “有完没完了?” 她嫩得如豆腐的脸颊像涂了一层桃红色腮红,甜蜜地抱怨起来,“饿死了,快点?起来给我做饭去!” “你等等,让我缓缓——”江枫将高涨的情绪又痛苦万分地压了回?去,靠在?她脖颈上缓了一阵,才重新整理?出人样,亲了她脸颊一下,这才起来去厨房做家?庭煮夫。 自然不可能做甩手掌握,夏渔紧随其?后,肩宽腰窄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处理?刚买来的食材,她看得脸红心热。 这个?男人终于是她的了。 她张开双臂,向他?奔去,整个?人小心翼翼地贴上他?后背,手环上他?的腰,很依赖地抱住。 男人愣住,想扭过身,却被她制止。 “你做你的事,不许回?头。”她扭扭捏捏,脸皮还是薄。 难得有这样温情脉脉的时候,不吵架,不争执,不再有话憋在?肚里?,想爱就爱了,想抱就抱了,直来直去,在?纷杂的生活里?,慢慢学会对感情做减法?。 “以后我每天给你做饭吃,你就每天这样抱我一下当奖励呗?” 被她抱住的男人神神叨叨,十分享受她主&#xe863;的投怀送抱,英俊的眉目溢满温柔。 夏渔闭眼“嗯”了一声,明明是愿意的,偏偏爱正话反说:“以后我每天毒打你一顿,然后再给你颗甜枣吃。” 她猛地出手拧了他?屁-股一把,温柔的微笑逐渐狰狞:“好吗?” 突然被重重一掐,江枫肌肉绷紧一连喊了好几个?“疼”,夏渔咯咯大?笑。 “你这女人也太凶了啊,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他?张口抱怨,大?手一捞,将人捞到?怀里?,低头霸道封住,使?劲浑身解数,要将凶巴巴的小女人驯服。 炉火在?燃烧,干柴烈火的心,却烧得更旺。 这顿饭拖拖拉拉的,总算完成,刚摆筷上桌,门口传来一阵吵闹,乌压压的童音,拍着门板喊“舅舅”。 似乎又来了不速之客,夏渔看向江枫,江枫的脸立刻沉了一分:“坏菜了,三胞胎要来我这炸街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先这些吧,晚安。 <p/ 59、第 59 章 夏渔不禁好奇心起。 是什么样的三?胞胎, 能让江枫的两道浓眉忧愁地拧在了一起,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舅舅!” “舅舅快开门!” 三?个孩子六只手,把门拍得啪啪作响, &#xe863;静十?分大。 江枫去开门,夏渔尾随, 门开了,一股音浪从门外袭来, 三?张几乎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可爱圆脸同时出现在夏渔的视线里, 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都是肉乎乎的, 后面满脸疲态, 拖着两个行李箱的苗条女人, 则是三胞胎的妈妈,也?就是江枫的表姐罗一薇。 “舅舅你怎么才来开门——” “妈妈,舅舅家里藏了一个阿姨。” “舅舅我饿——” “舅舅我也?饿——” 门打开短短十几秒, 门口争先恐后的童声就没有安静过,江枫的大腿被一左一右抱住,两个小胖子几乎让他寸步难行, 嗷嗷待哺的小圆脸仰着, 冲他齐声喊饿。 江枫没崩溃,估计是习惯了, 对小胖子们说:“小甲小乙, 你们先放开舅舅,让舅舅搬行李。” 小胖子们于是放开手,三?双细缝小眼睛齐刷刷投向夏渔,肉乎乎的三?胞胎夏渔也?是头一次见,觉得好可爱, 扬起甜笑跟他们招手说“hi”。 江枫帮表姐把死沉死沉的两个大行李箱搬进门,见她姐满脸丧气,面露不解:“姐,这?干嘛呢?我姐夫呢?” 罗一薇瞥了眼三个懵懂的娃,小声道:“待会和你说。” 她的眼睛和夏渔撞上,夏渔冲她腼腆地笑了笑,江枫大大方方把她揽在肩下介绍:“姐,这?夏渔,我女朋友。” “姐姐好。” “你好,我是江枫他表姐,他从来没跟你提起过我吧?”罗薇熟门熟路地换鞋,“我是他的童年阴影,他是我从小打到大的,你放心他没有暴力倾向,顶多就是给我鞋上抹点万能胶,跟我初恋暗示我每天在家挖鼻屎。” 夏渔捂嘴偷笑,跟他做口型:“狗男人。” 一来就被她姐扒出黑历史,江枫那张俊脸都快做不出迎客的表情了,见罗一薇额上有汗,忙不迭地递上水杯:“姐你少说两句,喝水。” 水杯接过,可这个年纪什么都敢说 的罗一薇怎么可能少说? “你小子可算脱单了,我还?一直等着你出-柜呢,想着你会带什么样的男朋友回?来,三?个娃我带得累死,小甲小乙送给?你们算了。” 江枫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语调很僵硬了:“我谢谢你啊,我恐-同。” 不仅是江枫,夏渔的肢体也?很僵硬,实在是被这?位中年姐姐的敢说给?震惊到了。 他之前是提过一嘴这位表姐的,三?胞胎的妈,能干的事业型职场女性,互联网公司牛逼哄哄的市场总监,这?把年纪了却热衷于追弟弟,为了弟弟们能够成团,可以熬夜为十八线小明星打CALL刷数据,追起星来比18岁的少女还投入还疯狂。 令夏渔尤其钦佩的是,这?位姐姐简直是时间管理达人了,是怎么做到养育三个闹心的娃领导一个部门的同时还能抽时间追星的呢? 她一个没娃没有家庭负担的普通社畜,最?近都觉得生活累得要死,有机会很想跟这?位表姐取取经,一心三?用是学问,她想学。 在他们几个大人聊天的同时,三?个肉球已经满场子飞窜,江枫的公文包被小丙沉甸甸的书包压扁,小甲看上了江枫满柜子的昂贵手办,踮着足尖要捞一个下来玩。 “小甲小丙快来,舅舅做了鸡翅!” 叫小乙的肉球已经先闻到肉味,小短腿蹭蹭两下爬上了椅子,还?没洗手,就想要伸手拿。 “小乙下来,想吃全给我去洗手!”做妈妈的雷霆狮吼,于是甲乙丙三?个肉球目标一致地奔向三?个洗手间,一人用一个,过了几分钟,小火箭一样先后冲出来,比手画脚,三?张嘴同时高喊着“吃鸡翅喽”,别说夏渔了,楼板仿佛都受了不小的惊吓。 夏渔瞧出来罗一薇神色阴郁,不像是高高兴兴带娃出来旅游的样子,她作为外人,不方便听别人的隐私,笑着推说“我去厨房把排骨端出来”,就走开了。 三?胞胎在餐桌上人手一个鸡翅,吃得满嘴的油,总算消停了一小会儿。 罗一薇强撑着笑脸,直到夏渔走开,表情垮下来,哭丧着脸对江枫说:“你别劝我,我要跟徐景浩那个混蛋离婚!” “我这?还?没开始劝呢。”江枫很直男地 应了一句,愕然之余,下意识问,“我姐夫在外面有人了?” 他虽然这么问,其实一点都不信他姐夫会做出劈腿这种事,他姐的德行他知道,别看一口气生了三?个娃,在娱乐圈弟弟们上花的时间都比自家娃多,三?胞胎平时都是他姐夫在操心,他姐夫一个小有名气的平面设计师,为了支持他姐的事业,愣是辞职在家做了三?年的全职奶爸,也?是去年,这?三?个肉球上了小学,他才重新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开始接活。 要说他姐出轨他还?信,他那把家庭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姐夫出轨? 别开玩笑了,绝无可能。 果然他姐不情不愿道,“那倒是没有。” 否认后又嘴硬:“就他那个态度,出轨也?是迟早的事,他工作室新招了两个小姑娘,我看他就是存了心眼了。” 江枫终于听明白了,核心问题出在“态度”上,这?对夫妻应该是激情吵了一架,然后他姐就收拾了行李,把三?个娃一卷,闹离家出走了。 他也?真挺感&#xe863;的,一有家庭纠纷就往他家里塞娃,因为他会做饭,房子还?大,能够让她一个房间塞一个娃,享受中年妇女珍贵的清净。 “我姐夫到底什么态度?”他好奇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吵起来。 罗一薇把嘴一瘪,看样子委屈极了:“他周末出差,那s市有个弟弟的活&#xe863;我必须要去的嘛,我就瞒着他飞过去了,小甲小乙小丙的作业我交给家教了,家教没管好,老师把他叫到学校训了一通,他就把气撒在我头上,说我不管孩子——” 她掉眼泪,应该是气极了:“说我在小鲜肉上花的时间都比孩子多,你说气不气人嘛。” 说到激&#xe863;处,她一连抽了十?几张纸巾,使劲擤鼻涕。 那可怕的声音穿透耳膜,江枫揉了揉耳朵,暗暗深呼吸。 “不就是今年开始赚的比我多了。就开始拽的要死,我要不是因为有小鲜肉弟弟调剂心情,早忍不了跟他离了。” 罗一薇也?不管对面是不是合适的倾诉对象,大倒苦水,数落起老公的几宗罪。 可惜她是真找错对象了。 她忘了她这个表弟是钢铁直男,想讲道理时,从不迂回?。 他说:“姐,你有没有发 现小甲小乙小丙今年又比去年胖了不少吗?你跟姐夫平时怎么喂的?你们家是用养猪的技术养孩子吗?” 罗一薇感到被冒犯,立刻不哭了,涨红脸斥他:“你说什么呢你?你说谁养猪了?” “你夫妻俩都是瘦子,怎么生的三?个娃胖成这?样?三?个里基因突变了一个,我也?不说什么了,问题是三个都胖,都横着长了,你们夫妻俩没有反思过吗?” 江枫的几句话成功令罗一薇闭嘴,他翘着二郎腿,又讨人嫌地说下去:“姐夫说你不管孩子,依我看,你俩其实都没怎么管,要不然也不能让孩子这?么胖下去。” “上回?去你们家就挺逗,姐夫不在,保姆请假了,你忙着给?你的弟弟们刷超话,孩子饿了就随便点两个全家桶让他们吃个爽,姐你有追星的爱好我也?不拦着,谁没个爱好是不是?但你起码在孩子上花的心思得跟小鲜肉一样多啊,小甲小乙小丙知道你爱弟弟们更多吗?” “这?世界上没有比我更爱他们的人了!” 罗一薇声音尖利,她本来想诉苦,却在他这?里碰了壁,脸拉得老长:“你们臭男人,根本不懂我生三?胎的苦,你没资格教训我。” 跟失去正常思维能力的女人没有办法交流,江枫反正把想说的话全说了,他姐能不能听进去,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餐厅里,三?胞胎一口气干掉了九个鸡翅,正在为谁吃最?后一个鸡翅而干架。 最?后还是大哥小甲比较懂事:“妈妈很辛苦,最?后一个要给?妈妈。” 这?个提议一出,孩子们也不拌嘴了,一致同意应该留给?妈妈,于是小丙作为唯一的女孩子,代表三?胞胎,捧着盘子里唯一的鸡翅,吨位颇重的三?人一起送去给妈妈。 罗一薇被江枫泼了一盆冷水,本来还不承认自己作为母亲的失败,想把所有责任推到老公身上,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三个胖墩墩的娃娃朝她慢吞吞走开,她满眼都是孩子们白花花的被垃圾食品养出来的肥肉,小小的衣服都被肥肉撑得很紧,她情绪终于崩了,悔恨的眼泪掉了一串。 三?胞胎面面相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哭了? 小丙最?爱妈妈,用藕节一样 的手给?妈妈抹眼泪,“妈妈别哭别哭。” 罗一薇这?一刻什么追星的念头都没了,就想着给?孩子们减肥,擦干眼泪说:“你们这么乖,妈妈太感&#xe863;了。” 而这?时,江枫的手机响了,他姐夫打来的,人就在小区外面,声音很疲惫,问他姐和孩子们是不是在他这?里。 他姐听到了,矫情地喊:“我是不会跟他回?去的!让他死了这?份心吧。” 江枫于是当传声筒:“姐夫,我姐不想跟你回?去,那你过来吧,我这?房子借你们两口子两星期,我上外边住去。” <p/ 60、第 60 章 夏渔在厨房里洗菜, 听到在外面闹哄哄地喊“爸爸”,抢爸的气氛跟抢鸡翅一样热烈。 表姐夫来了,她便走出来打招呼, 江枫照常揽过她跟表姐夫打招呼,表姐夫长得高高瘦瘦, 戴眼镜,很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 夏渔也闹不明白这对身材标准的夫妻怎么就生了三个胖球, 胖得?那么均匀, 仿佛三个福娃。 她观察这对夫妻的神?色, 两人吵架没跑了, 姐夫频频瞄向表姐, 表姐却把他当?空气,冷冰冰爱搭不理的,明显还在怄气。 还好有可爱的三胞胎叽叽喳喳围着爸爸暖场。 “爸爸, 舅舅家送给我们了,爸爸我要去马路对面的木马王国——”这是老二?小乙。 “爸爸,妈妈哭了, 我替妈妈擦眼泪了。”这是小棉袄小丙。 “爸爸爸爸, 我要吃肯德基。”这是老大小甲。 三张小嘴叭叭叭,江枫的房子从来就没这么热闹过, 夏渔咋舌, 应付一个就够呛了,还要应付三个,怪不得?罗一薇老母亲的脸庞此刻流露着沧桑。 江枫去了自己卧室,回来时手上多了个出差用的行李袋,夏渔刚要问他这是干嘛, 他二?话不说拉着她往门口走:“那姐,姐夫,这房子我给你们一家腾出来了,你们俩换个环境换换心情,陪陪孩子,一起玩什么的,别让他们整天就想着吃。” 夫妻俩一直缄默,自然都听出他话里?的劝告。 然后江枫就拉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夏渔走了,去停车场取车。 “你外甥说你把家送给他们是什么意思?”夏渔想起他那行李袋,“你回你爸妈住吗?还是去住酒店?” 江枫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虚叹了一声,大概被家事烦着了,显得格外沉默:“我先送你回家。” 见他疲态尽显,夏渔恻隐心起,想着是不是刚才下?手?重了点,他也挺不容易的,为了表姐一家和和?美美,把房子都腾出来了。 本来她还暗搓搓怀疑这人趁廖非非不在,她独守空房,死皮赖脸要搬进来跟她住,不过看他这光明磊落的反应,她还是小人之心了。 晚餐进了那一家五口的肚皮,江枫载着夏渔去吃了顿日料,逛商场时夏渔 看中了两条裙子,当?然是男朋友江枫付钱,虽然随身有个那么血厚的钱包,夏渔消费倒是挺理智的,路上听说了他表姐夫妻吵架的缘由,作为一个长期跟家长学生打交道的专业人士,又是女性,她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你怎么这么说话的?你说话那么直接你跟你姐友谊的小船很容易说翻就翻的,我们女人已经那么累了,追弟弟碍着谁了?女人最重要的角色是自己,其次才是母亲和妻子。要我说错的是你姐夫,周末时间本来就是家里?人的,怎么能出差呢?你姐给他凭空变出三个小孩,这可是走了鬼门关一趟才得?到的啊,好男人就应该多做点,死心塌地支持女人的梦想,别整天觉得?我是男人我最累,家里大小事就应该是女人的。” 江枫先是不吭声,随后掀起眼皮瞟她:“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夏渔眼尾觑他:“自信点,去掉怀疑。” “我在这儿跟你保证,除了追弟弟,你什么梦想我都支持,我下?班了就回家伺候你,行了吧?” 夏渔偏跟他对着干:“我就要弟弟。” 江枫不正经地凑到她耳边:“你忘了?我也有弟弟的,什么时候安排你们见见?” “臭!流!氓!” 夏渔攥着拳头,面红耳赤。 * 逛完街去看了一部电影,夏渔累到看到中途就靠在江枫肩上睡着了,等电影散场才醒过来,迷迷糊糊被他带出电影院,被塞进了他的车。 车子驶向她家的方向。 她看向他:“这个点回你爸妈那里方便吗?” 江枫用看傻子的眼神,那个傻子不幸就是他身边的夏渔。 “我像是只有一套房的人?” 一套房都没有的夏渔暗地里磨牙霍霍。 她是吃饱了才会?去关心有钱人。 到了她家小区门口,她下车潇洒说了拜拜,头也不回地走了,是真的不打算再关心他去哪张床上睡,结果到家没多久,刚洗完澡,整个人香喷喷的正要喝瓶冰爽的啤酒,有人敲门。 单身女人在家,这个时间点她是不敢随便开门的。 “哪位?” “是我,小白兔开门,我是你的妈妈,我给你带好吃的啦。” 这刻意尖细的声音她化成灰都认识,20分钟前还跟 她耍过贱。 没有想到就消失了20分钟,又开始阴魂不散。 所以她原本猜得?没错,这无赖压根就没想过去其他地方住,就是要赖上她?! 她不开门,手?臂交叉在胸前,惟妙惟肖学着小白兔稚嫩的腔调:“那你说说看,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呀?” 门外妖艳贱货的声音又响起:“你开开门不就知道了。” 夏渔翘着唇角:“我又不饿,去别家骗小孩儿吧,不送您了啊。” “鱼丸,女菩萨,我的维纳斯,你就开个门收留我一晚呗。”男人耍完了贱,嗓音终于恢复正常,贴着门央求。 “外面太不安全了,我害怕——” 真是贼喊捉贼,有门锁在,夏渔不担心自己,索性拉开一道门缝瞧门外的他,两人视线对上,她拿腔拿调地问:“怎么不安全了啊?” 江枫委屈得?要命:“我长得帅,当?然就不安全了,刚才经过你们小区花园,乌漆嘛黑的,我都生怕被哪个女的拖走。” “你不是自诩异性缘好,拖走就拖走喽。” 江枫没辙了,落水狗一样望着她:“那不行的,要拖,我也只能被一个叫夏渔的女人拖走,我就心甘情愿被她这样那样,怎么样都行。” 夏渔简直要听不下?去了。 “谁要这样那样你,你上我家卖什么可怜?”夏渔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刚才在车里?吹牛自己不止一套房的是哪只狗?” 江枫嘻嘻笑,配合地骂自己:“就是,也就有一套大楼而已,那只狗至于那么装逼吗。” 夏渔:“……” * 被他软硬皆施,夏渔其实早就心软,最终放行。 江枫进了她家的门,跟自己家似的,神?情特别放松,抱怨自己一身的臭汗,冲去浴室洗澡,用了她的洗发?乳和沐浴乳,出来时身上是和夏渔一样的奶香,夏渔正在看微信上别人给她发来的截图,仰着脖子喝啤酒,灯下的神?情晦暗不明。 某人从浴室里?出来,赤着肌理分明的上半身,八爪鱼一样黏上来,双眼漆亮。 “给我也尝尝?” 夏渔下?意识要把啤酒递给他,没想到他倾身,满是水汽的唇沾上了她的,谁知旖旎的泡沫刚开始升起,就在空中碎裂。 他被夏渔一把推开。 她掀起眼皮,语调像是在一口深井了浸了一天一夜:“曾子萱融资成功,在朋友圈谢你呢,江总。” 作者有话要说:先这些吧,最近真的很忙很忙,每天只能勉强苟两个小时码字23333 <p/ 61、第 61 章 甜蜜的二人世界被一条朋友圈打搅, 江枫有点火大。 “她融到钱了干我屁事?”他真是一头雾水,“我一毛都没投啊。” “人家也许不要你的钱呢,毕竟你是好朋友江枫啊, 给点精神支持就够人家感恩戴德记着?你的好了。” 夏渔那?酸溜溜的口气仿佛在酸梅汤里泡过,她自以为不是小鸡肚肠的女?人, 不过真到出口,才发?现?她夏渔是顶小气的女?人, 一条朋友圈就能让她醋海翻腾, 恨不得把?他踢出门。 “你自己看。”她把?那?条截图给他看。 【今天于我而言是普通的一天, 10小时连轴转的工作, 密集的开会, 根据需求不间断地产品调整, 每个小伙伴都很投入,连我自己差点都忘了,今天其实是酷我微课的大日?子, 公司顺利通过天使轮,用两?年磨一个产品,酷我的扬帆起航, 就在看似普通的今天!感恩得信投资的贺总, 您很酷,注定要做酷我的伯乐【偷笑】还要认真感谢某位好朋友, 从大学到职场, 你给的每一次支持,点滴都在我心头。】 总的来说,看似感人的文字茶味十足,树立成功女?性人设的同时,也不忘暗示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两?个成功的男人, 最后提到的“某位朋友”,堪称整段文字的亮点,什么都没细说,但仿佛什么都说了,人人都可以由此脑补出一个故事,估计大多都跟爱情有关。 比如杨巍就是这么认为的。 给夏渔转发?这条截图的正是久不联系的杨巍,背地里使劲招数挖她的老师团队,还嫌恶心她不够,今晚又?厚着?脸皮打探消息,顺便煽风点火。 【师妹可真能藏事,我今天才知?道你跟嘉石的江总是高中同班同学。】 【听说江总投了这家酷我,今年嘉石会在教育板块布点发?力?,原来师妹坚持出来单干,是背靠大树了啊。】 【师妹未来可期,以后常联系,希望至上也能沾点光】 杨巍哪里知?道夏渔和曾子萱之间的渊源,阴阳怪气发?了一堆,直接把?夏渔气到想?给他寄刀片。 她将啤酒一饮而尽,尔后当?着?江枫的面,面色阴沉地将手里的易拉罐 捏紧,空的易拉罐承载着?她这一刻的盛怒,变形扭曲,然?后被当?成垃圾无情丢弃。 一个两?个的,这世界最不缺贱人。 她怒火攻心到极点,倏地站起来要走人。 “你干嘛去?” 手被拽住,轻轻松松一扯,她措手不及跌坐到他怀里,江枫的手箍紧她纤细的腰身,这回学聪明了,有误会了绝不留到明天澄清,有些黑夜太过漫长,有可能长达四年,他真的怕了。 “还能干吗?生会儿气去。” 夏渔跌坐在他大腿上,触手可及是他潮湿却滚烫的皮肤,她内心有短暂的不适,于是徒劳无功地挣扎了两?下。 “你放开我!” 她叫得越凶,江枫的反应是搂得更紧,扳过她涨红的脸,逼她和他直视:“我说,情侣间起码的信任呢?” 夏渔安静下来了,认真思索了片刻:“这个,我们好像没有。” 挫败出现?在江枫脸上,他的眼睛黑沉沉,没了平时的不正经,他点了一下头,难得反省:“我明白,这个主要怪我。” 听他诚恳认错,在他怀里的夏渔掩不住满腔的委屈,撅着?鲜嫩的红唇,在心里憋了多年的埋怨,终于要一吐为快。 “你从来不跟我开诚布公,你家捐助曾子萱上大学还是蒋方劲跟我说的,为什么我总是从第三者口中知?道你喜欢我?你从来就没有给我过信心,让我相信你的心里只有我。” “读书的时候你身边总有别的女?孩子,你跟她们都可以做朋友,我总是在猜你究竟喜欢哪一个?到了大学,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可是没有,你的身边又?多了个莫名其妙的曾子萱,谁又?知?道在A大,你又?有多少个红颜知?己?” “我总是劝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去喜欢一个花心大萝卜,喜欢你没有好下场的,我姐姐……”她咬了咬唇,“填高考志愿那?晚,她就是这样劝我的——” 她整个人已经被江枫环住,温顺地靠在他胸膛上,江枫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感怀心伤:“所以那?晚,你最后决定改志愿?” 夏渔很轻地“嗯”,黯然?的眼:“那?段时间,我姐刚失恋,初恋跟你有点像,反正……都挺招摇 的。” “所以,我就这么躺枪了?”江枫万万没想?到当?年她临时改志愿竟是因为这样扯淡的理由,遇上她姐失恋,女?人悲观的情绪迅速传染,最后倒大霉的是他。 “我也太冤了。”他替自己叫屈。 “你冤什么啊?这些年你收割的少女?心还少吗?”夏渔哼一声?,白里透红的脸蕴着?被宠爱的娇气,“前些天我参加论坛还碰到这个曾子萱呢,可真是你的好知?己啊,你猜她怎么对我炫耀的?” 她掐着?嗓子学绿茶的语气。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骄傲很伤人,可惜他一直不明白。” “我总是安慰他。” “都不知?道你江枫身边还有这么好大一朵解语花,人家安慰你好些年了吧?都安慰什么了,说来我听听啊。” 她如嗔似怒地睨他,恨不得用酸溜溜的眼神剜他几两?肉下来,偏偏这时候江枫还笑得出来,目光很柔,像一片令人沉溺的海。 “你还笑!你还笑!”她拍他,在他身上乱&#xe863;弹。 江枫抓住她那?点火的手,暗自将紊乱的呼吸调整到正常,这才收敛笑意:“能不笑吗?这些年我吃的醋也不比你少,你算算,替你送了多少封情书?每次坐火车兴高采烈去,回来揣着?你的情书,整整56封情书,没有一封是给我的,心情别提多沉重了。你抱怨我不开口,你看着?那?堆你给别人的情书,我真开不了这口。” “回国以后没有哪一天不是在想?怎么跟你和好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听蒋方劲说你有男朋友了,还亲眼看到别人拉着?你的手约会,要不是你那?前男友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我都不知?道你这颗鱼丸啊——” 他弹了一下她俏挺的鼻:“何年何月才会轮到我吃。” “喂!”夏渔羞赧地用手捂住他的嘴抗议,生怕他又?口无遮拦。 她知?道那?些年,其实她也没对他好到哪里去。 手心传来一股潮,他竟然?这时候偷袭她…… 她触电一般把?手缩回来,娇羞欲滴地瞪着?他,作势要从他腿上下来。 “好了,不闹你,再?让我抱你一会儿。”江枫安分下来了,夏渔也就继续安之若素地坐在他怀里,听他接 着?讲下去。 他告诉她,高中那?些年为了和她一直做同桌,他没少花心思,有两?次偷看她被巡查老师发?现?,两?人早恋的传闻四起,他也只好不太道德地利用隔壁班的女?生,转移班主任盯梢的视线。 夏渔其实猜到当?年他那?点小心思,心情不赖,但还是不想?给他好脸色:“渣男!想?感&#xe863;我?你做梦!” “我感&#xe863;我自己就行了。”江枫漆黑的眸仿佛能看进她眼底,看出她的口是心非,他笑了笑,有点沧桑,“我就是靠这份感&#xe863;支撑看不见你的那?四年。” 夏渔彻底不说话?了。 他又?继续娓娓道来。 那?一年出国,曾子萱特地跑到机场送他,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他悟出了什么,后来在国外?哪怕她常发?来信息问好,他大多数都是装忙不回,自然?也就断了联系。半年前她主&#xe863;拜访,他才知?道她也创业了,大家都是市侩的成年人了,她显然?跟从前不一样了,是奔着?目的来找他的,落落大方地坦白,希望他能为她的项目投钱,且多次游说,但他始终不看好她的项目模式,最后把?她给拒了。 “我能给她什么支持啊,大家好歹相识一场,这么让她空手出我办公室我也不太好意思,我就给了她一张贺颂扬的名片,这小子最爱捡我不要的,你看这回也一样,他果然?又?投钱了,我打心眼里祝福他发?财。” 他表情坦坦荡荡,不像是在说谎,随后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妈的”:“读书那?会儿没发?现?这女?的这么绿茶,还专门发?条朋友圈,说得我跟她有什么似的。” “还特么到你面前叽叽歪歪,她安慰我什么了?我被安慰过我怎么不知?道?” 夏渔眯着?眼半信半疑地盯他,揣测他表情中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江枫急了:“真没有,不信我把?微信记录给你看。” 那?倒不必,夏渔自认为情侣之间这点隐私空间还是需要的,到底还是心软。 “好了,算你过关。” “烦死了,我不招惹贱人,贱人一个两?个给我添堵。” 江枫抱怨:“你这个师兄倒是有意思?改天碰到了我得亲口告诉他,不错, 我就是你背后的大树,你就是创业十回二十回,我都有本事撑着?你,把?你捧成富婆。” 夏渔哭笑不得:“谁要你这乌鸦嘴撑腰,你这是咒我创业十回二十回都要失败吗?” 夜已经深,情意漫上心头。 “不要我撑,你还要谁撑?”江枫逮到了机会就捉弄她,趁她不备,突然?打横抱着?她站起来往她卧室走,“你今晚不跟我说清楚,我跟你急啊!” 夏渔扑腾:“你放我下来,我去廖非非房里睡。” 抱着?她的男人说话?邪气:“咱们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我告诉你啊夏渔,我已经受够了睡你隔壁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以后你睡哪张床我就睡哪张床,你就是把?我踢下来,我都会擦干眼泪继续爬上来。” “切,我今天非把?你踢到哭出来。” “呵,谁让谁哭,还说不定呢。” 夏渔脸上腾起红霞,知?道今晚要发?生点什么,不过敞开心扉后,有些事情如果要水到渠成地发?生,那?就让它来吧。 反正她也挺期待的。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预警哈,水平有限,这文写着写着,就跟当初的大纲有点偏了哈,所以后续走向稍微跟文案有点不一样,拉黑情节是有的,还要再闹一场哈。过几章就到了。 <p/ 62、第 62 章 深夜的大床, 不做点什么,总怕辜负这夜色的努力撮合。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深渊一样炽烈的吻, 在寂寞了二?十多年的原野上点火,年轻热情的身体, 精力充沛,花样繁多, 如树与枝条, 是相依相偎的关系, 紧密缠绕着, 仿佛永不疲倦, 至死方休。 哪怕已经被炙火融成?了一滩沸水, 抓心挠肺地想要眼前这个温柔到极致的男人,但夏渔在最后一刻,还是清醒地喊了“咔”。 总是不甘心, 不甘心他那么轻易地得到她的所有?。 更不甘心将自己这样轻易地交付出去,哪怕这个晚上他们已经敞开了心扉互述了衷肠。 滚烫的额帖在一起,江枫气息不稳地问:“怕疼了?” 刚才情热之中, 夏渔透了底, 她跟前男友周一鸣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就一刀两断,所以她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完璧, 让他悠着点, 把他踢下床这种事她是真的做的出来。 听说她这个秘密,江枫显然更激&#xe863;了,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生吞活剥,心跳快得以为自己要猝死。 畏惧,也是喊“停”的原因之一, 虽然她不认为是最主要的。 她浅浅地“嗯”了声,终于还是禁不住满腔的好奇:“这几年,你?和谁在一起过?” 问出口后她又后悔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飞醋,他消失在她生活里的那四年,她也重新开始,找了男朋友,一心奔着结婚,以为那就是她想要的最好的生活。 那时和她是平行线的他,又怎么会没有过去呢? 自己也和别人你?侬我侬花前月下,却斤斤计较着他的过去,明明那是不可控的,可她偏要较劲,夏渔咬着下唇,知道自己小气到没救了。 房间很暗,没有开灯,只有莹白的月光穿透窗帘的细缝,两人被包裹在深重的黑暗里,哪怕他就伏在她身上,她依然庆幸他看不清她那张小家子气?的脸。 他的一双眼睛却很亮,仿佛能照亮黑暗,也能令她的灵魂战-栗。 他轻浅地笑了,并不直接回答:“吃醋了?” 那就是有过别人的。 夏渔心里乱糟糟的,虽然知道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他这样的男人有 ?过几段恋情都不奇怪,但想到他在异国他乡也曾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热恋过打闹过,那些女人体会过他的好他的坏,也做过许多他们没有?做过的事,想到这些,她的心口就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活像水果店里的那个最酸的柠檬。 他扑腾在她脸上的鼻息太过炙热了,热得要命,额角的发丝和汗粘在一起,她将脸扭到一边,想要一口新鲜口气,要离热源远一些。 这是拒绝的身体语言,江枫当然一眼看穿。 他低沉地笑了,黑暗中笑得那么愉悦,低首凑到她耳边,也不管她会不会痒,会不会热,反正就是要用这样霸道的无孔不入的方式告诉她,他现在是她最亲密的爱人了。 而同样的,她也是他最亲密的、唯一的宝贝。 “是同学,她追我?的,谈了半年,回国就结婚了,跟别人。” 他这样的坦诚已经很难得,但夏渔贪婪地想要知道更多,别别扭扭地问:“那……做过了?” 她已经在心底认定他曾和那个女孩如胶似漆过,声线里有?她自己未曾察觉的失落。 江枫已经躺下,和她面对面,漆亮通透的眸子定格在她脸上,语调有?一点点轻佻:“这么想知道啊?” “那你猜啊。” 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戏耍,夏渔被他的目光逼到无所遁形,懊恼地翻身过去,拿后脑勺对他,赌气?道:“我?才没兴趣猜。” 假装打哈欠。 “我?困了,睡了。”她闭上了眼睛。 “不行,我?睡不着,陪我醒着。”他低沉又霸道,“我?可以把你?吻清醒。” 身后的热源如一团黑影笼罩在她头顶,不由分说将她扳过来,一个热吻汹涌袭来,带着令人溺毙的温柔。 一个旖旎的吻结束,唇已经分开,眼睛却不想离开彼此,牢牢地胶在一起。 江枫点着她的鼻子:“以后再闹脾气,我?就亲你?。” “我?哪有闹脾气。”夏渔别扭不承认。 脸又被强悍的力道扳回来,有?他在的地方,他不许她看其他的,当鼻尖碰到鼻尖,有?些热腾腾的话要掏出心口,对她说。 “差点就做了,都脱干净了,我?看着她,突然意识到我好像找了个跟你?很像的女朋友,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难过。” “难过到继续不下去——” 夏渔细致地抚着他的脸,声音柔柔的,有?填补人心缺口的力量:“为什么呢?” “因为躺在我下面的不是夏渔。”他眼中星星点点,一点点捂烫她酸涩的心口,“不是那个坐在我身边三年,不小心碰到她的胸,会让我做一星期那种梦的女孩。” 夏渔心绪荡漾。 同桌三年,每天他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可能比她父母还多,年轻人性子急躁毛糙,他个子又高,两人平时身体上的磕碰总是难免,他确实有?那么几次不小心碰到过她的敏感地带,都不是故意的,但就是这样尴尬地发生了,少男少女都窘得要死,特别是夏渔,往往一天都不会跟他讲一个字。 有?一次她印象尤其深刻。 只因为他离谱得过分。 那是经期的前几天,她本来就胸口胀痛心情烦躁,偏偏他不长眼睛,对着窗外的人吼话,一边手给她递卷子,偏偏夏渔那个时候站了起来,他手一伸,就这样往她胸口方向重重擦过,当时就痛得她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两个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然后她就白着脸跑掉了,在女厕所的隔间里莫名其妙擦眼泪。 一半是因为痛,一半是因为羞,恨不得马上死掉算了。 那种地方,都被他碰到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最夸张,要不是皮肤有弹性,怕不是要被他撞出洞眼了…… 她在心里祈祷快点换同桌,接下来的两天沉寂的像块没有感情的木头,对他各种有?意无意的示好都表现得十分冷漠。 总之把他当空气。 两天后的放学时分,她留下做值日生,结束后被他堵在了空无一人的楼道口。 “对不起。”他双眸很沉,吞吞吐吐说出三个字,然后青春清俊的脸突然闪过一丝不自然。 “咳……” 他做作?地咳了一下,霍得拉开校服拉链,双手掀开下摆,露出里面的白T恤:“那里,咳,我?让你打,不是,你?怎么样都行。” 夏渔花了好几秒才明白他说的“那里”是哪里,红晕爬上娇嫩的脸庞,骂了声“流氓”,很凶地拿书包撞开他,逃跑了。 这天以后,两个人又莫名其 妙地冰释前嫌,不再冷战。 原以为他忘了,原来在异国他乡的那几年,他还记着这样细碎却又温暖的往事。 夏渔眼眶有点热。 其实她又何尝忘记。 同样在感伤的还有?江枫,他依恋地拂过她的发丝,一寸一寸,是珍爱的目光:“我?又难过又特么生气?,穿上裤子出去喝酒了,特别没劲,第二天醒过来我就提了分手。” “经过这件事以后我就决定了,老子?这辈子?第一次,一定要给夏渔那个瞎眼的女人,她不要也得硬塞给她,我?就是想乱搞,也得是被她睡了甩了以后。” “你?才瞎眼呢。”听完他的故事,夏渔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嘴角甜蜜地弯起来,这次不用他主&#xe863;,她成了热情献吻的那个。 江枫自然满意她的投怀送抱,两人交换了一个格外热情的吻,即将处于失控的边缘时,夏渔又煞风景地喊“咔”。 “天空之城练好了才可以。”她意志坚定地用手封住了他的唇。 “嗷……” 江枫烦躁又沮丧地躺平,被她的油盐不进整得头疼:“鱼丸,我?们商量——” “没得商量。”夏渔才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别以为做了几年柳下惠,就可以把我?感&#xe863;到任你?为所欲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什么都在算计我,哪!是不是想马上把我?这样那样,你?就可以放开出去乱搞了?” “我?没有!”江枫急得解释,拥着她,“没你的时候我?都从没想过乱来,有?了你?了,那就更不可能了。” “你?不信?”他猛地坐起来,举手,“我?江枫要是说谎,我?天打雷——” 一只娇柔的手将他的嘴捂住,“劈”这个字眼到底没有漏出来。 夏渔和他面对面坐。 “我?信你,今天晚上你?每个字我?都无条件相信你?。”她在黑暗中跟他对视,“信任这种东西,我?和你?以前可能没有?,但以后,可以慢慢有。” 她继续说下去。 “江枫,你?把天空之城学好吧,你?当初说服我?教你?,说你为了你?的女神豁出去了,再难都要学。” “自己立下的flag,你?就是哭,也别让它倒下来,知道吗?” “我?想 让你?知道,抱得美人归很难的,得到夏渔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所以以后咱们人到中年,我?人老珠黄你?开始惦记路边野花的时候,麻烦你想想清楚,放弃了夏渔,夏渔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头的。” 她绵软的手环住他的脖颈,亲昵地坐在他腿上,欣赏黑暗中沉默如山的他,嗓音轻飘,手指在一寸寸纵火:“谢谢你?爱我很多年,不过我?要告诉你?,我?的性格一点都不好,每年都比上一年要凶一点,趁你?练曲子的这段时间你想想清楚,能永远忍受这样有缺点的我?吗?” “如果可以,你?就给我?拉上这首天空之城吧。” 江枫唯一的回应,便是更紧地拥住她,两人在纯粹的拥抱中,交换真心和信任。 “还有?一件事哦,嘿嘿,跟林疏朗有?关。”夏渔知道重头戏要来了,有?点忐忑,在他额头主&#xe863;啄了一下,“你?听了以后不要紧张哦。” 江枫骂了一声“草”,口气不善:“我?能不紧张吗?” 上次吵架他就预感很不妙。 因为夏渔脱口而出“他可比你?坦率多了。” 他事后反复琢磨,他们两个根本不认识,没有交集,她突然莫名其妙蹦出这么一句,难道他们私下有?交集? 他脸色黑沉,夏渔觉察到他的情绪变化,双手捧着他的脸,好声好气地哄,声音也是撒娇味十足:“那我不说了,你?不要生气?了嘛。” 江枫“哼”一声:“你?刀都伸出来了,捅一半又抽回去说,啊你?流血了那我不捅了,你?是人吗你??” “谁要捅你?了啊,我?这不是跟你?坦诚布公吗?” “坦诚布公”这个成语都用出来了,江枫整个人都快被架到油锅上煮了,深呼吸又深呼吸:“行了,我?今天不捅你?,换你可劲捅我?,你?跟林疏朗怎么着了?说吧,我?准备好切腹了。” 夏渔气?咻咻地拍了他一下:“说得好像我要给你?戴绿帽一样。” “我?跟林男神什么事都没有?,他侄女现在在夏果上一对一,喏,就是上次坐我?们车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520快乐哦~~~这章写的很开心,果然被甜到了,希望明早起来不要被lock555555 <p/ 63、第 63 章 夏渔没有再隐瞒, 把跟林疏朗偶遇的前?前?后后都坦诚告诉江枫,大体?就是在综合体?吃饭偶遇了一次,后来林疏朗要给侄女找数学老师, 歪打正着又遇上?了,林疏朗挺给老同学面子, 痛快交了费,现在是她诸多要服务好的家长之一。 知道?江枫醋瓶子打翻了, 她故意不提看护林奇妙到半夜的小事, 不过江枫属狗的, 嗅觉敏锐, 她对某个学生的过度关怀, 都能马上?联想到情敌上?。 “那晚你急诊陪到很晚的学生, 该不会就是林疏朗侄女吧?”他语气已经很不对劲了。 夏渔只好搂紧他的脖子,颇有点做错了事讨好弥补的意味,甚至软绵绵撒着娇:“人家把侄女交到我手?里, 我总要照顾好的嘛,换成任何一个家长,我也会这样做的啊。” 黑暗中的男人下颌线绷着, 黑眼沉沉, 山雨欲来的征兆。 “生气了?” 夏渔主&#xe863;去啄他紧抿的唇角,&#xe863;作?笨拙, 却用了水滴石穿的耐心, 想要撬开他那张比蛤蚌还要紧的嘴,有心瞒了他一段时间,她知道?他在气这个。 她难得主&#xe863;热情,奈何融化不了正生气的男人,她想给的热吻他不要, 她努力了半天?,他纹丝不&#xe863;,她就有些心灰意冷。 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跟他坦白是有错在先,可?那时他们?又不是情侣,他也藏藏掖掖有话?不讲,她心里有疙瘩没有解开,自然也就别扭着,刻意不提。 坦陈是相互的,她跟林男神之间清清白白,什么过界的举&#xe863;都没有,她哄也哄了,他还生闷气,那她就不想哄了。 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松开,渐渐缩回来,声音也泄气。 “看来你今晚是不想理我了。” “我去非非房里睡。” 她本来是坐在他腿上?,结果还没起身,就被他牢牢地摁进他怀里,她一声惊呼,天?旋地转之后,背脊贴上?了柔软的床,头顶的男人凶得很,目光要吃人。 “你这女人……”他咬着牙,“我都郁闷得要死过去了,你竟然还要抛下我一个人睡?” “你这女人有没有心?” “做人不要那么双标,你以为你给我的郁闷还少?”夏渔 软绵绵戳他,“就许你有异性缘?难道?我就不可?以有吗?我要不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时间出去交际,我的异性缘可?仅仅只有一个林男神。” 平时在外面人五人六的男人,现在大晚上?压在她身上?装可?怜,跟个大男孩似的埋在她颈上?呜咽。 “别的男人来个十?个八个我不怕,就怕这个姓林的。” “你给他写了那么多情书,我一封都没有过,我的命比黄连还要苦——” “我每天?把你盯得那么紧了,那个姓林的还钻我空子,他故意的,他就是想撬我墙角——” 夏渔推不开粘人精,只好认命当他的肉垫,想气又想笑,“人家林老师稳重的很,哪像你这个小气鬼,天?天?在我身上?耍心眼。” “好你个夏渔,出息了啊,现在在谁的床上?都忘了。”江枫眼中划过一抹狠厉,他浓烈的男性气息排山倒海扑在她脸上?,撂下狠话?,“你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明明心里颤得要命,心跳也胆怯到开始加快,但?性格里的反骨令她根本不会求饶退缩,反而火上?浇油道?:“谁怕谁啊,今晚谁先睡谁是小狗!” * 这一晚,长期健身的江枫用实?际行&#xe863;证明了他不是狗。 他是狼狗。 两个人妖精打架到半夜,不让进行到最后一步,江枫总有办法取悦她和他自己?,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又是激将法,又是卖可?怜,最后哄得夏渔把之前?杀了她都绝不会做的事都给做了,最后累得她眼皮直打架,真是怕了这位大哥过剩的精力了,彻底败下阵来,迭声求饶后,两人才双双心满意足地抱着睡去。 短暂的同居生活开始。 夏渔又过上?了起床就可?以吃上?丰盛早餐的好日子,两个人蜜里调油地吃完早饭,她又被江枫堵在厨房啃了一顿,眼看快要迟到,两个社畜这才掐着时间急匆匆出门。 今天?夏渔去了淮西路校区,她要找李既华聊聊,淮西校区最近在销售部门的努力下起色了不少,夏渔本来不担心了,但?李校和韩肖磊的内部矛盾,令她忧心忡忡。 调解矛盾是她作?为老板的分内事,不能再拖了。 眼下是用人的时候,她 的措辞还是尽量委婉,开场还是笼络为主:“李校,你和韩总监都是咱们?校区的骨干,六月校区的成绩很亮眼,找时间我们?聚一聚,饭桌上?比较容易头脑风暴,咱们?把工作?再细化一下,争取暑期能有新突破。” 李既华说可?以,他是在场面上?混过的□□湖,客客气气,看不出心里对韩肖磊有微词。 本以为他会趁着这次机会向夏渔打小报告,但?他没有,谈笑风生,还夸韩肖磊工作?认真,最近的新生报名情况非常理想,最近校区的服务质量也上?来了,老师们?拧成一股绳做服务,他跟家长们?聊天?,家长们?普遍反映他们?的服务做得好,褒奖的偏多,所以哪怕家长频频在他休息时间发?来信息,他也是忙得甘之如饴。 夏渔憋了一肚子的敲打,到底还是烂在肚子里,没有说出口。 手?下人积极工作?,牺牲了休息时间还跟家长聊天?,增加家长粘性,她这个做老板的,总不能以小人之心踹君子之度,说这样不对吧? 这一天?她感觉到了李既华做人的厉害之处。 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怀疑什么,四两拨千斤,就把她接下来的话?都封在了肚子里。 真是好厉害。 淮西路被他打理地井井有条,跟他看似有过节的销售部门,其实?他相处的也算融洽,夏渔走时,销售部门新招进来的女孩子来找李既华批报销单,他签了字,关心了两句。 “小顾,听说你上?午地推中暑了?这天?气确实?比较辛苦,待会你早点下班回家休息吧。” 新入职的女孩子其实?年纪不小了,二十?七八岁的老销售,因为想换个离家近的工作?加入了夏果,最近淮西校区亮眼的表现也跟她多少有点关系,韩肖磊一提起这个能干的新同事,满口溢美之词。 夏渔也是刚从?另一个小伙子嘴里知道?顾琳昨天?中暑,做老板的,自然要第一时间T恤员工,可?是还没开口,李既华就把她要说的话?抢先说了,搞得她有点郁闷。 所以在回安泽路校区的路上?,她反思?自己?。 她这个老板,在淮西路校区是不是太没存在感了?? 她知道?造成这种 局面,根源也是她自己?。 淮西路校区在她眼里,一直就是个鸡肋,她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安泽路,淮西路就有点忽视了。 结果,韩肖磊很努力,最近反而是淮西路给她比较多的惊喜。 夏渔难得一路上?反思?自己?这个老板的顾此失彼,到了安泽路校区已经快五点,江枫竟然已经到了。 他和前?台处的方晓蕊在说话?,方晓蕊探头探脑,见她进来,马上?闭嘴,低头做事。 “今天?这么早下班?”她随口问了一句。 “要等人,能不早吗?”江枫应她。 夏渔想当然以为他等的人是她,昨晚就睡了几小时,今天?在淮西路吹了一天?冷空调,头有些疼,她便不打算加班了,交代了张箐箐几句,让她把韩肖磊的邀试听方案明天?也推下去,就打算拉江枫走了。 没想到气定神闲坐着的男人却纹丝不&#xe863;。 他轻抬起眼皮,口气很淡:“急什么,我等的人还没来呢。” 夏渔怔了怔,花了几秒后才恍然大悟。 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该不会在等情敌吧?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没更新,彻底松弛了,差点又要请假。。。。最后的道德感,让我挣扎着打开电脑。。。 <p/ 64、第 64 章 夏渔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把方晓蕊叫到了办公室。 “你俩刚才嘀咕什么呢?” 方晓蕊见她追问,一开始还否认,后来见夏渔神色透着不?悦, 这才支吾说,江枫来打听一个家长, 说对方高高瘦瘦年纪跟他差不?多,有?个侄女在这里补数学, 她马上就?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当时也没想太多, 表示是有?这么个家长。 再一细问, 她又供出, 林奇妙平时上完一对一都是由叔叔接送, 林奇妙一三五日都有?数学课,所以林疏朗出现的频率不?少。 夏渔头疼症状更严重:“所以他跟你打听林奇妙的上课时间了?” 方晓蕊战战兢兢地点?头,知道自己可能口快惹麻烦了, 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无?措又忐忑地望着夏渔。 夏渔叹了叹,因为头疼, 声音显得无?力, 但语气是沉甸甸的,平时跟她们处得再好, 她也是公私分明, 务必让他们知晓是不?是错了,错在哪里。 “晓蕊,我把你从前?台提拔上来,是觉得你是块料子,女孩子如果总是安于待在前?台做些最简单基础的工作, 那她的职场生涯也就?这样?了,你跟我说你干前?台三年了,上一份工作也是前?台,我不?忍心你一直这样?干着。” “我是不?是错了?你是想回?前?台吗?” 听她如此发问,方晓蕊脸色大变,把头重重一摇,嗫嚅了一声“夏总”。 夏渔知道现在的自己很残酷,但她还是要把话说完:“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把你调回?前?台,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用实际行&#xe863;告诉我,你还有?野心,你不?安于一辈子窝在前?台。” “夏总,我错了,我再不?乱说话了,您别让我回?去做前?台,现在的工作内容我很喜欢,我不?想再做简单没有?价值的工作了。” 方晓蕊急切地表露态度,平时挺伶牙利嘴的小姑娘,现在满面委屈,像是要被夏渔批评哭了。 这姑娘虽然舌头长一点?,倒也不?是完全没救。 她最后点?拨:“下次记住了,干我们服务业的,每个在我们这里交费的家长,都对我们有?最基本的信 任,保管好人家隐私是我们的基本职业操守,任何人,哪怕我自己,都不?能坏了规矩。” 方晓蕊点?头如捣蒜,表示记住了,下次谁来她都守口如瓶,再不?犯类似的错。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别把生活里爱八卦的毛病带到工作里来。”她正色道,“我对你就?这点?要求。” 方晓蕊诚惶诚恐地出去了。 扔了手里的笔,在办公室里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夏渔心里有?一瞬的挫败感。 管理员工是门学问,她自问在这门学问里她还是正在进修的小学生,每天都想好好学习,可每天也在深刻体味着自己的不?足,在分身乏术的工作中,常常疲惫,却又自责自己十分无?能。 油滑城府的李校、刚直急躁的韩肖磊、总是冒冒失失心思不?在正经事?上的方晓蕊,每个人都在试探她这个老板的底线,想到这一点?,她就?很不?高兴—— 更何况,楼下还有?个一米八几的脑残,也不?知道见到林男神后,又要给她起什么幺蛾子。 他发来好几个微信消息,要她下去。 八成?是林疏朗已经到了。 夏渔是知道林奇妙的课表的,她下课后会直接过来上两个小时数学,通常上完课六点?,林疏朗这个叔叔一般这个点?也差不?多到附近了,会特地拐个弯过来接侄女,然后回?家吃饭。 她眉目慵懒赖在椅子上,并不?想轻易遂了他的愿。 【要我下去干什么?你是缺工具人吗?】 【那当然,我一个人又晒不?了恩爱。】 【快下来,我忙死了,不?想天天等小侄女放学】 我看你是太闲了。 夏渔腹诽。 她预感待会三人碰面的场景会让她尴尬地脚趾抠地,慢吞吞提着电脑下楼,就?见江枫正和?林疏朗面对面站着寒暄,两个男人面上都带着笑意,她看得很清楚,相比含蓄内敛的林疏朗,江枫笑得更灿烂,跟自己家似的,倚靠着前?台,十分随意的身体语言,仿佛在炫耀,这里他常来。 夏渔真的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人。 确定关系才没几天,有?必要笑得那么嘚瑟吗? “鱼丸,看我遇到谁了?”江枫演技精湛,亲亲热热牵着她的 手站到了林疏朗面前?,对着林疏朗时异常热情和?气,饶是再窥透人心的能人,都瞧不?出他心里那点?歪歪扭扭。 “疏朗,夏渔我女朋友,她早跟我提过遇到你了,我前?段时间老出差没空叙旧,今天可算是撞上了,晚上有?没有?约?走走,我们老同?学找地方喝几杯。” 林疏朗笑容淡淡,视线和?面露尴尬微笑的夏渔撞了撞,他礼貌却不?失友好地拒绝:“这么多年没见自然要聚,只是今晚不?太行,家里有?点?急事?要处理,改天吧。” “改天一定要来啊,我做东,你支持我家夏渔创业,我这做男朋友的,一定要感谢你。” 江枫看似正经感谢,其实语气黏腻,每个字眼都在大秀特秀恩爱,那假惺惺的热情表情,仿佛真的不?在乎和?头号情敌凑一桌,夏渔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私底下白?眼已经翻上了天。 “谈不?上特地支持,一开始也是冲着离家近来的。”林疏朗情商高自然听出玄机,三言两语撇清,“夏果被夏老师管理得很好,老师很负责,我侄女最近数学进步不?小,说起来要请客的,是我才对。” “那不?行那不?行……” “我来请别跟我客气……” 在一旁听了半天无?聊对话的林奇妙小朋友终于受不?了了,怨念地瞥了夏渔和?江枫这对外形登对的情侣,想到形单影只的叔叔,稚嫩的小脸堆起不?高兴:“叔叔,什么时候回?家?我肚子都饿扁了。” 小孩子看似不?懂事?的抱怨,对此刻的某些人来说实在是解围,林疏朗道了声抱歉,就?带着侄女走了。 目送男神上车离开,夏渔戏谑的目光转向身边的男人。 他早已收起虚情假意的笑,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阴沉。 “真请他吃饭?”她打趣问他。 “请啊,喂他狗粮饱饱的,以后再见着你都觉得撑着慌。”他似笑非笑,跟刚才装糊涂的那个男人,早已判若两人。 夏渔最近胃口不?佳,外面的东西都吃不?惯,于是照例还是打算买了菜回?去煮。 “你姐姐和?姐夫怎么样?了?和?好了吗?”她在路上问。 “管他俩好不?好?我只关心我那房子 会不?会被三胞胎拆了。”他有?点?痛心疾首。 于是夏渔从善如流:“担心你就?搬回?去吧,守着你的宝贝房子,搞不?好真的会被拆掉。” “房子拆了也就?拆了。”痞帅痞帅的男人转头瞥她一眼,“情敌砸钱做你金主爸爸,我又没有?数学不?好的侄女,我现在的危机感啊,已经涨到历史?最高点?了。” 红灯停下,他突然扭过头,眼睛有?点?亮。 “鱼丸,你们夏果不?是招生费劲吗?我把三胞胎弄进来补课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请假条都开了,本来真想躺平的,但是。。。该死的道德感又来了,挣扎着写出了两千。。。后面两天可能真有一天要请假,要带娃去看中医。受不了我这佛性更新的童鞋,就等等完结吧,我大概再写四万就完结?大概哈,我也不知道,我每天一个想法 <p/ 65、第 65 章 “一哭哭三个, 我?求你?饶了我?公司的天花板。”夏渔第一时间拒绝了他的馊主意,正经道,“三胞胎还没有到补课的年龄, 你?姐要有时间,就应该花功夫在他们的习惯培养上。” 江枫本来也就是说着玩的, 也就没再坚持。 两人买菜做饭,今天轮到夏渔洗碗, 江枫心血来潮在她身边拉小提琴, 他有段日子没有练习了, 几乎没有一个音是拉准的, 琴声咿咿呀呀, 比锯木头还?费劲。 夏渔的耳朵饱受摧残, 面无表情地洗完了碗,甩了甩湿漉漉的双手?,“好好一首天空之城被你?拉成了地狱之门, 就你这样,你?再打一年光棍也不冤枉。” 其实江枫心里也急,琴拉成什么?鸟样他心里有数, 他现在心心念念就是早点和夏渔滚床单, 奈何当初放出去的狠话太过响亮,如今简直是作茧自缚。 “鱼丸, 咱们打个商量, 你?那个标准再放宽点儿行吗?” 他小心翼翼在背后抱着她,暖香在怀,色胆上来了,企图蒙混过关。 夏渔把水灵灵的眼一瞪,“那我找男朋友的标准能不能也放宽点?你?不行, 总有男人行,大不了换人,我?耳朵还能少受点罪。” “别别,我?练习还?不行吗?接下来这段日子下了班我什么?也不干了,我?就练琴。” 这一刻江枫痛下决心,不就一首天空之城吗?他就不信这点小困难会把他难倒。 饭后两个小时,江枫果然拿出读书那会儿的刻苦精神,一心一意闷头拉琴,见?他说到做到,夏渔心里挺欣慰,她知道他在音乐方面没有天分,想要的不过是他的态度,他要是刻苦过后还是拉的一塌糊涂,其实她是不介意放点水的。 于是一个拉琴,一个在旁指点,九点不到,邻居们也要休息,练琴也暂告结束。 练琴枯燥,熄灯以后,江枫自然要找乐子,两具年轻的身体滚在一起,彼此取悦,江枫把夏渔曼妙的身体当做小提琴,用心练习指法,体?会着琴弦的震颤,直到跟着琴弦一起,到达音域的最高处。 两人就这样蜜里调油过了三个晚上,功夫不负有心人,那首天空之城终于被他拉 得有些像模像样,这晚江枫刚收起小提琴,心潮澎湃准备拉夏渔洗鸳鸯浴时,门口突然传来钥匙转&#xe863;的声音。 夏渔也是一愣,随后就见?门开了,拉着行李箱满脸疲惫的廖非非出现在视线里,三双惊愕的眼睛,面面相觑了两秒。 “怎么回来不说一声?”夏渔先迎上去。 廖非非旅行在外,脸瘦了一圈,平时生龙活虎的熬夜咖今天蔫巴巴的,长途飞行后疲态明显,看上去很缺眠。 “手?机没电了。”她拖着箱子进门,话也少。 她当然瞧见了江枫,给夏渔使了个眼色,压着声:“是不是打搅你?俩的好事了?” “什么?啊。”夏渔当然不承认,一边庆幸着还?好廖非非没在他俩做好事的时候出现,一边赶人。 “你?回去吧。”她拽了拽江枫的衣角,“我?们两个女的,你?在不方便。” 过了三四个晚上的两人世界,人还在梦里飘呢,突然梦被惊醒,江枫十分恋恋不舍,其实夏渔也是,两人眼神胶在一起,最后在廖非非喝水呛到的咳嗽声中,不依不舍地分开。 江枫一走,两个女人说话就方便多了,夏渔见?廖非非瘦的下巴都尖了,打趣她:“你?这是度假还?是渡劫?都快瘦出蛇精下巴了,海边没饭吃吗?” 廖非非顿时一脸不堪回首:“换你一天就吃两顿,除了吃饭就是做:爱,你?也能瘦的你?妈也不认识。” 轮到夏渔吃惊,她最近和江枫睡在一起,也算小小地积攒了一点男女上的经验,于是以她有限的想象力想象了那画面,够香艳够疯狂的,一般的男人还?真没这样持续的精力。 “这是什么?人间小马达啊……”她瞠目结舌了一小会儿,略略猜测到了人选,“小狼狗追过去了?” 她马上摆手?:“透露你落脚的地方可不是我啊,他上家里问过我?一次,被江枫怼走了,怎么还?让他找到了?” “我?一傻大姐同事?问过我?订的酒店可不可,她不知道我?跟他的事?,就给他套出来了。” “烦死了啊,好好的一个度假,被他搅的,除了晚上去海滩上吹会儿海风,我?就没怎么出过门。” “小伙子都追你?追到天涯海角了,该不会 对你认真的吧?”夏渔捧着腮帮子若有所?思?,“那天晚上你?跑了他眼神就很不对劲,喂,非非,你?搞不好惹到了一只纯情?的小狼狗。” “别提了,睡小狼狗的风险太大了,看他那个执着的样子,打算认真睡我三五年?”廖非非被这个猜测吓到了,看着夏渔的表情像是活见?了鬼,“他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三五年够吗?搞不好七八年呢?甚至,该不会想跟你?结婚吧?” “啊————” 廖非非抱头尖叫,把自由当成生命的她,完全不能接受她的生活里出现结婚这种可怕的事?。 * 原本生活放浪的廖非非一脚踢到了铁板,回来以后学乖了,一下班就窝家里躲清静,夏渔的应酬倒是多了起来。 头一个邀她吃饭的,便是男神林疏朗。 大概是为了答谢那次她深夜陪伴侄女,林疏朗请她吃饭的餐厅非常高级,在市中心大厦的顶楼餐厅,在餐厅里用餐的人们大多安静,用餐环境也是十分雅致清幽。 因为上次江枫的一通强行晒恩爱,夏渔再见?林疏朗,便觉得有些尴尬,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自在,但两人之间的相处,确确实实不如之前那么自然了。 但夏渔并不是没有知觉的,对于林疏朗之前含蓄的表现,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只是聪明地选择了不点破。 只是畅聊到了最后,话题逐渐深入,林疏朗喝了几杯果酒,熏熏然地道出心里话。 “好像总是晚一步。”他看着她的眼睛很亮,嘴角的笑容却带了点无奈,“本来想徐徐图之的,没想到还是被江枫抢了先。” “那时经过你?的窗前,其实我?知道你?在看我?。”他的表情带着遗憾,“可惜我?总是假装没有看见?。” 夏渔的脸像被浸泡入温水之中,原来他知道她的啊,知道隔壁班有个怀春的少女,每每都会透过窗偷瞄他,总是追着他的背影,胆怯又可笑。 “我?知道隔壁班的小提琴少女也许喜欢我,可是我没有任何行&#xe863;。”林疏朗脸上的遗憾在加深,相比夏渔的缄默,他显然是更想倾述的一方,“如果我?那时搭讪,或者,毕业时我去向别人打听你的联系方式, 现在,我?们两人会不会不一样?” 夏渔还?是沉默,她觉得林疏朗有一点点醉了,清醒时的他,内敛含蓄,也许有话也只会放在心里。 “我?知道的林疏朗,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她委婉道。 他温润优雅,是一道含蓄轻柔的微风,他好像天生就应该是女人追逐的对象,夏渔想象不出他追女孩子的模样,更想不出他坠入爱情会是如何,他总是不疾不徐,甚至偶尔令她怀疑,也许他是满意目前单身的状态的。 他并不是那么需要爱情。 “也许,是我太自信了。”林疏朗神情?有些落寞。 所?以他是默默在等她主&#xe863;吗? 可是我已经不是那个叫做夏渔的少女了。 夏渔在心里说,她被伤过,所?以一点都不勇敢了。 这把年纪了,她希望男人更勇敢一些,毕竟她这样俗气的女人,骨子里还?是享受被男人追逐的快乐。 * 工作所?迫,江枫又开始了一阵密集出差,两人只能靠着手?机谈情?说爱。 一个星期没见成了常事,因为一个很重要的大项目,他三天两头往S市跑,对于经常要睡酒店,怨声载道。 他的生日快要到了,不过他显然是忙忘了,正逢周三,临下班之际,夏渔心血来潮,决定去S市给他个惊喜,顺便替他过生日。 当年他成天往S市去找她,现在,她决定小小地补偿一下他,这次轮到她去找他。 她买了晚上的火车票,出了火车站后,坐上了去酒店的出租车。 他跟她提起过,每次去S市都住这家酒店,哪怕在异乡,也想固定住一个地方,不想变来变去。 她问了他助理他的房号,没得到回复,便在车上无聊刷朋友圈。 她刷到了一条,眼睛里的星光突然熄灭,整个人像被扔进了冰窖,一股冷意从脚底往上涌。 童尔心发了一条朋友圈,附了一张照片。 光线昏暗,背景似乎是一辆车的后座,她娇媚地靠在闭眼假寐的男人肩上,红唇潋滟,嘴角勾起的浅笑得意昂扬。 【今晚男神是我的】 闭着眼的男神侧脸英挺,男人味十足,即便双目紧闭,依然能看出是一等一的帅哥,对得起“男神”二字。 夏渔将男人看了又看,牙齿几乎要咬碎。 这个童尔心口中的男神,不是她男朋友,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搞事!加油完结! <p/ 66、第 66 章 ("沦陷倒计时"); 盛夏的温度, 坐在出租车里的夏渔却手脚冰凉,整颗心也是凉得透透的。 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可能性。 所以他所谓的出差,就是跟老情人童尔心异地相会吗? 童尔心在朋友圈大肆招摇显摆, 这招算什么?变相逼宫? 也许是他喝多了吧?被绿茶利用还不自知。 脑子很乱, 她很想说服自己他和童尔心之间是清白的, 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情有独钟她多年, 一定会继续执着地爱下去。 她望着窗外的城市霓虹, 夜色阑珊,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窗外的一片是茫的, 印在她心头,只剩一片说不上来的苍凉, 她知道她做不到。 她说服不了自己。 他们在同一辆车上,依靠在一起,说不定要驶向同一家酒店, 趁着酒意,共赴同一座巫山。 夏渔再看了一眼那张照片,眼里刺痛,短暂的窒息后, 在泪意汹涌之前,她擦去眼尾的液体,冷静地对司机说:“师傅,不去那里了, 麻烦去火车站。” 半年前在酒店堵周一鸣的痛苦记忆又涌现,只记得当时得知他出轨,她怒火滔天, 连痛的时间都没有,无畏到单枪匹马闯酒店,一心只想要戳穿周一鸣的虚伪面孔,要他社死,只为自己讨个公道。 现在同样是被愤怒席卷,可是更多的感觉是心痛,因为痛而胆怯不前,她知道理智的夏渔,应该第一时间去酒店堵他,声色俱厉,最好甩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要他睁开眼睛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理智的夏渔”早就不知道被这炎炎夏日融化了,现在坐在车里的夏渔只不过是个傀儡,懦弱、胆怯,甚至是个顶窝囊的爱哭鬼。 夏渔害怕亲眼看到江枫的怀里有别人,害怕她的生活若是没了他,会是何等的狼藉一片。 她想不通,那些深夜里,他给的那些甜言蜜语明明还在耳边,不过是过了几个白昼,他就是别人的了? 出租车拐弯驶向火车站,行到一半,夏渔的手机响了,江枫的助理小郭在电话里语气透着些许焦灼:“夏小姐你在哪?老板被合作方灌多了,怎么摇摇不醒——” “童小姐不是刚好在车上吗?就让她照顾你老板好了。”夏渔的声音冷静到过分,“我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回a市了,等你老板清醒了,麻烦你转告他一声——” 她顿了顿,将那股清晰的痛楚强压下,尔后深呼吸。 “我们分手了。” * 这晚夏渔回家的行程颇为曲折,没有赶上回a市的末班车,时间太晚,想要坐客车回去,发现也无票可售。于是只能在火车站附近还算干净的快捷酒店打发一夜,没想到隔壁住了一对彻夜不消停的情侣,床撞墙的声音时断时续,失眠的她在夜里点灯熬油地听了一夜的壁角,凌晨三点时,突然心里一股无名怒火揭竿而起,将她的所有理智都烧成了灰烬。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在理智回归之前,把他的微信,电话,通通拉黑。 一夜没睡,第二天她坐了最早的一班火车,风尘仆仆赶回了a市。 明天是公司全体员工去郊区山里团建的日子,夏渔无心工作,借着替大家打前站的名义,赶回家收拾了点东西,便去了郊区。 一夜不睡,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她需要找个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等她睡饱,醒来时山庄外已是暮色重重,她的私人手机关了,用工作机和廖非非打电话。 “江枫找你找疯了,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估计他要来堵我,找了个外访的借口出来了。” 廖非非告诉夏渔,昨晚童尔心发的那条朋友圈造成的轰动不小,她所在的传媒圈都在众说纷纭男神是何许人也,投资圈认识童尔心的也不少,更别提两人共同的同学圈了,因为江枫和夏渔刻意低调没有官宣,老同学们都以为江枫和童尔心在一起了,点赞恭喜的人不少。 结果酒醒过来的江枫直接炸了,大清早在朋友圈破口大骂绿茶。 廖非非给夏渔截图过来。 【某位绿茶,老子只是昨晚应酬恰好碰到了你,看在跟你是同学的份上,好心给你搭个便车,结果农夫与蛇的故事就这么上演了,是在下低估你们绿茶的无耻。工作应酬推不掉,喝多睡了一觉,他妈的醒过来天都变了,女朋友要跟我分手,现在人都联系不到,你要是害我没了老婆,我他妈以后每天问候你全家。今天跟朋友们澄清一下,我江枫的女朋友是夏渔,我跟某位童女士不熟,昨晚之前从没联系过,以后也不会有。】 “怎么样?打算原谅他了吗?”廖非非在电话里问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帮着江枫的。 “你也别担心童尔心昨晚把他霸王硬上弓了,什么酒后乱性,那都是瞎编乱造,男人要是喝到烂醉啊,那方面是不行的。” 夏渔所在的房间没开灯,落地窗外是沉沉暮霭,触手可及都是黑暗,她的心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好转,就连声音也是带着重量,没了往日的轻快利落。 “明知我膈应童尔心,他还要当他的绅士,现在绿茶算计他才晓得喊冤,如果不算计他呢,如果童尔心是个放长线钓大鱼的高级茶呢,是不是以后我们吵架了,他就要去找她安慰?”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的一线山色,心里空荡荡一片,她希望天快亮,让阳光照进心里,但现实是黑夜即将降临,在见到阳光之前,还要度过很漫长的黑夜。 两天的团建很顺利,在享受风景的同时,两家校区的同事们也增进了解,年轻人们磁场接近,很快就打成一片。 在这群活跃的年轻人中,方韵显得尤其沉默,她大多数时脸上挂着微笑,但这笑似乎不达心底,总像是为了工作需要而刻意敷衍,因此总有点融入不了集体的味道。 夏渔和张菁菁坐一起烧烤,扯东扯西一阵后,聊到了方韵:“方姐最近怎么样?” “方姐是销售好手,促成了好几笔五位数的单子,不过……”张菁菁犹豫了一会儿,见方韵坐得远远的暂时不会过来,才继续说下去,“上回来一个家长,跟方姐应该关系不错,拉着方姐在一边聊了很久,我刚好就在隔壁的市场部,听到点他们的讲话内容,那个家长劝方姐离职,话里话外意思是咱们这个工作很丢人,还说现在她们小区里的妈妈们都避着方姐,说她为了提成杀熟。” “夏总,方姐心里有事的样子,该不会想着离职吧?” 夏渔一琢磨,也不是没有可能,打算回去后就找方韵聊一聊。 团建结束,夏渔的手机也终于开机,到了市区是傍晚六点,她接到了开机后第一通电话,是她妈打来的。 “怎么回事儿?打你几回都关机?急死你妈你觉得很痛快吗?”她妈在电话里责问她。 夏渔心力交瘁地否认:“不是发微信跟您说了吗?在山里团建信号不好,干脆就关机了。” 这理由她妈勉强接受,随后说:“我都好一阵没见你了,你今晚回家吃个饭,也让我回忆回忆你长什么样,省得以后在路上想不起你是谁。” 夏渔只能无奈答应,她确实有一阵没摸家里的门了,事情一多,就想清静,不想回家听她妈唠叨。 但今晚是躲不过去了。 她认命地回家,家门打开,刚弯腰换好拖鞋,直起腰来,就见厨房里出来一个男人,捧着几个碗筷,模样老实,还一脸小心翼翼地盯着她。 夏渔顿时想摔门走人。 2("沦陷倒计时"); 67、、第 67 章 ("沦陷倒计时"); 她僵在门口, 脸色冷凝,夏妈妈也从厨房出来,见两个人僵持不下, 打破沉默气氛。 “傻站着干什么?去洗个手干净过来开饭了。”她仿佛没瞧出异样, 像往日一样招呼他们。 夏渔去洗了手出来, 江枫磨磨蹭蹭坐到了她身边, 一声不吭, 主动剥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 夏渔盯了这静卧在碗中的虾肉几秒, 最终还是用筷子夹起来放进嘴里。 她没有去瞧旁边人的脸色, 只是察觉到在她夹了那虾入口后, 他又去捞了一只虾,三两下后, 再度送到她碗里。 这顿饭吃得沉闷,饭桌上反而是她爸妈和江枫的话多一些,饭桌上好几道菜是他做的, 她妈尝了觉得味道很不错,问起他在国外的留学经历。 他提起留学时光,也是侃侃而谈,有苦中作乐的意味。 “出国前也不会, 在外面吃不惯西餐,就只好自己做,煮多了就学会了。” “我住的地方附近有个公园,经常往地上掉野生板栗, 当地没人吃这个,也不知道怎么吃,有时候学累了就去捡点回来做板栗烧肉, 嘿嘿,那个时候就挺想家的,恨不得早点毕业飞回来。” 听着他故作轻松的话语,夏渔面无表情,其实心里塌了一角。 分开一次就是漫长的四年,煎熬的日子都要靠捱才能撑过去,说一声“再见”何其轻松,不轻松的是往后的日子,总要伴随遗憾,时不时被浮在心头的惆怅折磨,日子再静好,也体会不到圆满。 这顿饭吃得很没劲,她爸妈的态度很明显是想帮江枫,不然也不会明知道两人在冷战,还留他吃饭,给他们制造缓和机会。 夏渔受够了家里其乐融融的气氛,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外人,于是冷淡地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下去走走。” 她拎包要走。 “去小区走你拎什么包?”她妈把她的包夺下,“你还没嫁人呢就不着家门了,以后你嫁出去了,是不是要三过家门不入了?” “妈……” 她妈突然红了眼:“你们姓夏的都有毛病,个个一声不吭做大事,你知不知道你爸背着我们娘三去做了个息肉摘除手术,做完手术乐呵呵回来告诉我是良性的,他是身体没病,脑子真的有病。” 夏渔猛然愣住,五雷轰顶般直直看向她爸,她爸尴尬了一瞬,看向老太婆:“都说了小手术,养个一两天就没事了,跟孩子提什么啊。” “你们姓夏的都有理,全家我最不讲道理行了吧。”她妈嗓门一扬,自暴自弃地进了厨房擦眼泪。 所有的静好都是假象,一夕之间夏渔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责之中,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她什么错都没有。 这段时间,她一直忽略了父母的感受。 这段日子她总是以打拼为借口,很少回家,也总是认为父母给予的都是世俗的枷锁,想尽办法躲开避开,为了那点争来的自由沾沾自喜。 她以为他们会永远在她背后做她安全的避风港,但夏渔好像到了今天才恍然明白,原来父母在老去,也会生病。 她之所以能心无旁骛地工作,任性恋爱,只是因为父母什么都不说,默默地不给她添麻烦。 而她这个混账,竟然连在家和他们吃一顿饭,都感到不耐烦。 自责到想扇自己一巴掌,夏渔双唇抿成一线,强忍着泪意。 有人偷偷站到她身边,温热的掌心包住她的,给她无声的安慰。 夏渔想甩开那只手,却如何也甩不脱,最后只能作罢,微更地看着她爸:“爸,你怎么这样啊,到底哪儿长息肉了??” “肠息肉而已,不必大惊小怪,都说了良性的。”他爸虎着脸,其实面对老婆女儿的担心,有些不知所措。 “叔叔那您接下来可得好好养着,千万不能喝酒了。”江枫插嘴进来,“今天我拿过来的两瓶酒那我就厚着脸皮拿回去了啊。” 夏渔果然第一个跳出来,对他横眉竖目:“你还拿酒过来!” 她晾了他一个晚上,一个字都不搭理,一个眼神也不给,现在突然愿意搭理他了,虽然是找茬训斥,江枫也挺受用,不怒反笑:“我真不知道叔叔动了手术。” 一旦两人说上话,气氛又别扭起来,夏渔才意识到他刚才那句“把酒拿回去”是故意惹她生气,就是摸准了她会朝他噼里啪啦开火。 又上他的当了。 夏渔心里又开始不痛快。 她在厨房里花了很长时间跟她妈道歉,承诺这段时间搬回来住,帮着她妈一起盯着她家老头,她爸这有病不吭声只报喜不报忧的毛病确实挺可怕的,夏渔现在想起来也还是后怕,圆规这段时间咳嗽发烧不见好,她姐成天跑医院格外糟心,可能这也是她爸闭口不言的原因之一。 家里气氛沉重,夏妈妈就把她和江枫轰出了门:“不是说要下去走走吗?赶紧出去,哭丧着脸,还嫌家里不够晦气吗?” 江枫来牵她手,被她甩了,他又厚着脸皮来牵,在她爸妈两双老眼的注视下,她只好一脸不情愿地被他牵着出了门。 结果进了电梯,她的冰山脸一拉,又把他的手甩开了。 江枫没有再敢碰她。 等到了楼下,一前一后保持距离溜达,走到了小区没什么人经过的幽暗角落,他央求地喊了声“鱼丸”,夏渔终于憋不住,火山爆发。 “你怎么回事?又想从我爸妈这里下手?让我妈给我施压?” 她面有厉色,是真的气急攻心,“以前跟我玩心眼我也就忍了,这次还来?你在挑战我的底线在哪里吗?” 江枫软着语气:“你手机关机了,我联系不上你,廖非非也不搭理我,我还能找谁呢?我只能问你妈能不能联系上你,她就让我过来吃个饭,事情就这么简单。” “那天晚上的事,你愿意给我解释的时间吗?”他的黑眸流露着深深的委屈,贴近着她,“我在应酬上碰到她,饭局完她要搭我的车,我没多想就答应了,我虽然喝多了,但是我还知道坐我旁边的不是你,我一直规规矩矩,小郭和司机就坐我前面,他们可以替我作证。” “小郭没醉,司机先把她送到酒店,我跟小郭再回的我们酒店,我都喝断片了,怎么被小郭弄到酒店我都是懵的。” 夏渔不说话,侧脸对着他,两人沉寂了一会儿。 “鱼丸。”江枫轻轻唤她,即便压抑,委屈的情绪还是不由自主流露。 “我花了快十年才让你点头答应跟我在一起,可是你,连等待一个晚上,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愿意给我吗?” 夏渔面有寒色:“是的,我不愿意。” “你抱怨我连一个晚上都不愿意等,为什么你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我过了十年了才答应跟你试一试?”她咄咄逼人起来,“因为你不能给我安全感。” “你总有各种各样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你跟别的女人什么事都没有,是,或许你没有出轨,但是如果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未来某一天,你见异思迁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会……”江枫脱口而出。 夏渔冷笑:“清醒的时候你不会,那你喝醉了呢?喝醉的时候同意其他女人上车,你还由得了自己?” 事实摆在面前,江枫瞬间哑口。 “你要我对你有信心?可你什么都不改变,信心这种东西,会平白无故掉在我身上吗?”她情绪渐渐激动,“你说你异性缘好,那是因为你从来不拒绝你的异性缘,那么你在显摆你的绅士风度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真的知道我要什么吗?” 天已黑,万家星火围绕着他们,她眼里仿佛也燃着一团炽烈的火。 “我要你江枫根本没有异性缘!” “就像我跟我周围的男人保持距离一样,我要你公平一点,也离所有对你不怀好意的女人保持距离!” 她双拳攥紧,几乎是声嘶力竭。 江枫怔怔的。 夏渔此刻要的就是痛快,干脆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对,我就是小气,我就是脾气差控制欲强,但我一点儿都不打算改变,你说你爱我没用,除非你让我看到你的改变,如果你让我看不见你的改变,那我就选择只爱我自己,我谁都不要去爱,我要的安全感大不了我自己去挣,这也没什么,我跟你断联的四年,我也过得很好!” 即便嘴里倔强表示“没有他她也可以过得好”,她的眼里却早已闪着泪光,她在说谎。 江枫沉默着张开双臂要揽她进怀里,却被她恼怒推开。 “鱼丸——”千言万语只汇成了“鱼丸”二字。 “觉得我上纲上线,让你窒息了是吗?”夏渔深吸一口气,“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大家公平一点,我也拓展一下我的异性缘,让你也体会体会你给我的烦恼。” 她拔腿就走,江枫自然要追,两人一前一后追了几步,前面影影绰绰的树影动了动,隐在树后的人,悄然走了出来。 夏渔定晴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周一鸣。 她盯着他那张幸灾乐祸又油腻的脸,开始困惑。 她之前的审美是被狗吃了吗?竟然会跟周一鸣这样的小人在一起一年多! 周一鸣不知道在树后面偷听了多久,逮着机会不安好心地走近,语气格外欠:“怎么?又闹分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虐完,把话摊开讲就好了。 2("沦陷倒计时"); 68、第 68 章 ("沦陷倒计时"); 听着周一鸣不加掩饰的嘲讽, 夏渔只后悔当初没多扇一个巴掌。 没心情跟前任费口舌,只想快点回家。 “关你屁事。”她硬梆梆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就打算越过他走人。 只是还没挪步, 一只手横过来, 沉甸甸地搭在她肩膀上, 江枫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现任身体力行地向前任证明, 现任还是现任, 地位是谁都撼不动的。 “干什么?”他一张口就是蛮横, “我们小两口吵架, 有你这出轨男什么事儿?” 周一鸣面上讪讪的, 没有江枫高,也没有他壮, 半分优越感也占不到,只好在夏渔这里找存在感。 “夏渔,你可真够不挑的, 就找了这种素质的?” 夏渔被他的贱给恶心到了,一个她提起都嫌脏嘴的出轨渣男,分手以后不知道躲着她点儿,反而巴巴贴上来落井下石, 见她要分手,高兴得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她再次责怪自己当初的眼瞎。 “怎么你很闲吗?要我亲口感谢你的不娶之恩?”怪事年年有,渣男堵路这种奇葩事,她今年也遇上了。 江枫横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 亲昵凑了过来:“要谢也是我谢他,不然横刀夺爱总有点缺德。” 夏渔偏头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也不是好东西, 蔫坏蔫坏的,比他坏多了。 被前女友和她的现男友夹枪带棒一顿损,周一鸣自然不平,可是他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他的现任顾晓乐找来了,尖着嗓子喊“周一鸣你干嘛呢”,见到面熟的夏渔,还有江枫,不大的眼睛在三人脸上来来**打转。 夏渔拉着江枫,一脸漠然地离开了。 走到她家楼下,江枫没等她赶人,自己先肃着脸张口。 “你要不见面一段时间也可以,但分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甚至在她反应不及时,猛地倾身过来捧着她的脑勺凶狠地压上她的唇,不是亲吻,是盖章宣誓,尔后很快离开她柔软的唇。 “等我练好琴。” 撂下这五个字,他大步流星地扭头离开。 * 说到做到,夏渔搬回家来,又过上了两点一线的日子。 她说要开拓一下自己的异性缘,其实是说着玩的,心里没当真。 不过事实证明,想什么来什么,江枫暂时消失的日子里,约她的男人不见少。 头一个就是他的死对头贺颂扬。 贺颂扬在微信里约她吃饭,约了好几次,他情商高,简单地说比江枫那**会说话多了,到了后来夏渔都不好意思再拒,只好赴约。 贺颂扬也是真的有事约她,他妹妹想换个小提琴老师,他头一个就想到她,高薪邀请。 “这个真不行,我不是专业的,教江枫也是划水教学,他现在还拉不出完整的曲子,全赖我教的不好。”她格外谦逊,百般推辞,“我可以帮忙给妹妹找老师,就是我的启蒙老师,音乐学院的教授,拉了一辈子小提琴,再没有比她更专业的老师了。” 她没有意向接受,贺颂扬也不好强迫,两个人聊到了别的。 贺颂扬开起玩笑:“最近江枫练琴练得勤,从饭点拉到八点档,我们楼上想给他扔鸡蛋的不少。” 夏渔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 “冒昧问一句,二位分手了?”贺颂扬噙笑问她。 其实夏渔闹不明白贺颂扬这种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看起来有钱有闲,也应该太闲了,连竞争对手的感情生活都要费尽心思八卦一番,满足自己的窥私欲。 男人那么八卦,还挺败好感的。 夏渔不带感情地笑了笑:“我们好像不熟。” 言外之意,私交不多,她没有义务透露私生活。 “对夏小姐印象挺深的,上次在小区外面,还看到你帮快递员捡掉了一地的快递盒子,夏小姐是个善良的人。” 贺颂扬的笑意敛了敛,也不藏着掖着:“我只是想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贺先生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善良的女孩子有很多,希望你也很快找到幸福。” 夏渔委婉拒绝,脚踩几条船这么掉价的事她不屑于去做,感情和生活都是一样,要的是去伪存真,在感情上,她一直跟随本心。 受贺颂扬之托,夏渔晚上跟宋老师联系了一回。 不联系不知道,江枫最近一直都在她那里学琴,“练得很刻苦”,这是宋老师对他的评价,已经算是褒奖了。 虽然天分不太行。 夏渔已经猜到老师没说完的那半句,挂了电话她托腮望着窗外,想着此时此刻的他是不是在忙乱地寻找琴弦,练得一个头两个大。 大概恨不得长二十根手指吧? 想到这里,她竟然心情很好地笑了出来。 * 这天下午,安泽路校区做家长讲座,夏渔作为校区负责人,又有多年k12学科培训经验,是讲座的主讲人,讲座的主题是“优秀的孩子都是家长规划出来的”。 由于她是英语教师,讲座重点当然是在英语学**方法上,讲座最后自然就是本次家长讲座的重点——向家长们推荐市面上独一无二,由她自己编著的夏果英语。 销售这一块自然需要专业的人去做,张箐箐口若悬河,连着开了一星期的家长讲座,结果就是六月报名“9.9元试听课”的四个班都满员了,夏渔口才了得,但销售部门的几位娘子军也是功不可没。 暑期招生工作有条不紊,从报名情况看已经超出夏渔预期,于是这晚忙完最后一个家长讲座,夏渔请客吃海底捞,捞完酒足饭饱,却逢上深夜的一场大暴雨,于是作为有车一族,夏渔一个个送娘子军们回家。 由于路线的关系,方韵是最后一个留在车上的,夏渔这段时间亲眼见证了这位姐姐的成长,从一开始的放不开手脚,到现在能独立谈成一笔五位数的单子,这位姐姐骨子里的坚韧令她都要刮目相看。 前几天有位家长退费意愿强烈,态度冷淡,收到学费退款后,甚至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就删了教务微信,流失学生是培训机构的常态,销售部门年轻的姑娘们都放弃了,方韵却不,她想找到原因,在对方楼下等了足足两个小时,言辞恳求地请教他们的工作到底哪里没有做好云云,最后家长才道出实情:他家上了初中的男孩似乎喜欢上了同样在培训机构上课的同龄女孩,男孩躲在被子里和女孩聊天到深夜,被家里发现了,于是补习就去不成了。 家长来补习的愿望只有一个,要孩子进步,要成绩,但不来的理由却是多种多样,对此夏渔早就看淡,初入行的方韵却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小孩都不在一个教室上课,每天能碰上的也就是上课下课那点时间,怎么就看对眼了呢?” 夏渔想起读书时芳心萌动的自己,顿时笑了:“小朋友真要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一秒钟就够了,哪需要什么时机。” 大概方韵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虚叹一声:“我家老大明年也要上初中了,进了青春期就不知道跟他怎么沟通好了,怪愁人。” “老大是男孩吧?也许爸爸沟通起来会顺畅点。”夏渔试着建议。 “他?” 方韵提起已经离婚的前夫,脸上全是鄙夷,“跟小三正新鲜呢,哪里想得到自己还有儿子女儿。” 她失败的婚姻夏渔大概知道一点,像世间绝大多数老套的离婚故事一样,充满了背叛争执和伤害,最后前夫拥着新人带着绝大多数已经转移的财产走了,方韵得到了房子还有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虽然故事不圆满,但比起许多失婚妇女,她至少还有房,现在,甚至有了一份能够糊口的工作。 当她下车,夏渔犹豫片刻,喊住了她。 “方姐。” 方韵转身。 夏渔和她对视,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是简简单单地问:“能坚持下去吗?” 方韵愣了愣,随后点点头。 “能的。”她语气里有感激,“有工作太好了。” “夏总也要坚持啊。”她反过来激励夏渔,给她加油,“我还想在夏果干很多年呢。” 回家的路上,夏渔一直在想着方韵那句“我还想在夏果干很多年”,心里又涌起一股要燃烧自己的力量,一边骂自己“傻”,一边又觉得挺值得。 她决定了,一定要做很多年的老板,她爱教学生,但是更爱赚钱。 隔天,林疏朗又约她吃饭了,说林奇妙数学破天荒考了全班第三,他实在是惊喜又意外,一定要请夏渔表达他的感谢之情。 夏渔没有拒绝。 她其实也有事要跟他说。 那个因为出现恋爱苗头家长中途退费的男生,恋爱的对象不巧,就是林疏朗的侄女林奇妙。 还没出口,她就已经能想象到林疏朗头疼的样子了。 这天下班,走下楼梯,抬眼,整个人蓦地一怔。 家长区两个男人同时站起来,两道齐刷刷的目光同时往她这里投来。 林疏朗在这里她不意外,他们本来就约好吃晚饭的,只是开口闭口要消失的男人,怎么今天也出现在她眼前? 一晃,两个人已经快半个多月没见面。 夏渔和他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在他望眼欲穿中,最终,慢吞吞地走向了林疏朗。 2("沦陷倒计时"); 69 、第 69 章 ("沦陷倒计时"); 当她面朝林疏朗时, 江枫的脸色明显变了变,脸上阴霾阵阵,比二月的天还阴沉。 三人之间暗潮涌动, 林疏朗打量了这对沉默的情侣, 明显为难:“要不然……” 他想提出改天再聚, 不过夏渔明显不这么打算, 态度坚决地截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们走吧。” 她对江枫冷淡的态度林疏朗自然瞧出来了, 镜片后的眼睛依然透着些许为难, 江枫倒还算大方:“你们去吧, 我今天来是帮我侄子侄女打听暑托班的。” 夏渔一向公私分明, 唤了张箐箐过来:“有个三胞胎要咨询暑托, 这位家长你接待下。” 她公事公办地指了指江枫,弄得张箐箐一头雾水, 心想这不是老板男朋友吗?怎么介绍起来语气那么生疏? 夏渔嘱咐完,就往外走了,林疏朗抱歉地看了一眼江枫, 紧随其后离开。 今天夏渔限行,自然要坐林疏朗的车,林男神下班后还电话繁多,请她稍等片刻, 走到边上接了个私人电话。 夏渔便等着,一个人站在街边,神情有些寂寥。 这通电话很快打完,两人坐进车里, 跟老朋友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打算去哪里吃?”夏渔搜索附近美食,有些烦恼地嘀咕, “现在这个时间点怕是都要等号啊,林老师,你没关系吧?” 她故意喊“林老师”活跃气氛,林疏朗唇角扬了扬:“夏老师不好请,我当然是提前订位了。” 这附近光综合体就两个,餐厅林立,全世界的美食都能寻觅到,不过林疏朗却舍近求远,车开上了去景区的路,堵了一路,半个小时后终于在林间一家雅致的餐厅前停下。、 刚一下车,夏渔便觉得心旷神怡。 夏风穿梭于草木林间,吹起她的裙角,有悠扬的小提琴声从窗户外流溢出来,这顿饭还没开始吃,夏渔就已经微醺了。 她很满意今晚的就餐地点,开心地对林男神说:“林老师真有品味,就凭这餐厅的位置,我就种草了。” “夏老师过奖了,我也是借花献佛。”林疏朗笑着谦虚。 夏渔不懂他那“借花献佛”的意思,不过餐厅那么棒,她这社畜忙着享受美食和音乐,很快就将这句话抛之脑后。 这家餐厅环境一流,且还安排有年轻的小提琴手,用现在年轻人的口头禅就是很有“逼格”,舒缓的音乐烘托着良好的就餐氛围,能让工作一天的人紧绷的心情,逐渐松弛下来。 夏渔现在就很放松,像慵懒的猫瘫在椅上,心想就让工作见鬼去吧,破产吧毁灭吧,她只想就这样瘫到永远。 她这样的奋斗逼,在这个绿意盎然的环境里,竟觉得“奋斗”二字最最讨厌,让人沦落成工作机器之余,还忘了生而为人,是要享受人生的,工作的意义是为了享受生活。 她望着角落里那个凝神拉琴的姑娘,有点技痒。 她有一阵子没有碰小提琴了。 林疏朗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清俊的脸上沾上几分通透的笑意:“你比她拉得好。” “我要是哪天事业失败沦为穷光蛋,就来这个餐厅拉琴挣外快,以前觉得不干出点名堂挺丢人的,现在不这么想了,做个快乐的穷人也没什么,至少能每天开开心心拉琴啊。” 她是真心把林男神当投缘的朋友,因此愿意对他吐露心中所想。 林疏朗向来理性,所以并不像那些巧言令色的男人,为了博佳人一笑便违心附和,他只是实事求是地问:“拉琴一旦成为谋生的手段,这种开心是不是不会长久?” 夏渔原本愉悦的笑脸顿时垮了:“我还是老实创业吧,我最喜欢的还是赚钱,赚很多的钱。” “那祝你很快赚到很多的钱。”林疏朗举起了茶杯,以茶代酒。 “那我祝你什么,发表很多sci级别的论文?”夏渔俏皮地问。 林疏朗侧头想了想:“这个祝愿的话,我恐怕已经梦想成真了。” “林老师你很凡尔赛哎。”夏渔佯装气恼,“我还没赚到很多钱,你就已经发了很多sci了,老天爷不公平。” “单身狗没有约会,时间就只好用写论文打发了。” 气氛融洽,老朋友一般互相打趣,菜一一上桌,都是在其他地方吃不到的别致菜色,夏渔食指大动,每道菜味蕾都欣赏,都要用增肥来虔诚膜拜。 坐下来半天,她终于不再拖延,小心透露林奇妙小朋友可能在恋爱的秘密。 林疏朗微微皱眉,这对他而言,可能也是新鲜的困扰。 “我这个叔叔还单着,她就已经脱单了?”他脱口而出一句。 夏渔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想了会儿说:“年轻人可能没你那么挑?” 林疏朗看着她,眸光里有淡淡自嘲:“大概是我跑得太慢了。” 不知道他话里什么涵义,夏渔小心地不去揭开。 她以为林疏朗会很在意,但事实上他是极其开明的叔叔,愿意呵护小孩子懵懂的青春,不去打扰,不去干涉,给她充分的自由。 “她是个有主意的小朋友,最近学习很积极,可能也跟那个男生有关系。”他唇角带笑,“如果有一天,能像当年的江枫和你,那么十年之后,也是很美的事。” 夏渔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江枫,神色有些怔忪。 撇开他性格里那些讨厌的成分,他和她的十年,确实还挺让人唏嘘的。 心里正想着这个人,耳边突然响起旋律熟悉到骨子里的《天空之城》,悠悠扬扬,是能敲开心扉的声音。 她下意识往那个方向望去,完全怔住。 那个凝神拉琴的长发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穿着西装的男人,白衬衫黑西服,领口松开一个扣子,仿佛汇聚了万千星辉,在众多食客目光之中,他姿态流畅地低首拉弦,尽显绅士的风流深情。 而他正在拉的曲子,便是夏渔之前教了几百遍的“天空之城”。 夏渔整个人都蒙了,狐疑的目光调转到面前的男人:“你——” 江枫怎么会恰恰好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两个男人? 她心里疑问丛生,林疏朗并不打算让她猜谜太久,温和地说:“我说了,是借花献佛。” “是江枫订的位置。” 夏渔有些生气了:“可是,你为什么答应他呢?” 她面色一冷:“你们大学同学关系果然不错,不过,我是不会给你发好人卡的。” 林疏朗欲言又止,不说话了。 一曲终了,在角落里静静拉完了一首《天空之城》的江枫放下了肩上的小提琴,尔后深沉的目光穿透餐厅,抬起脚步,像电视剧中耀眼的男主角,款款向她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太晚了,先写这些 2("沦陷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