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守护》 第1章 连环杀人案(一) “把衣服穿好,全部给我站在墙角,一个个动作麻利些。”治安大队的王队长站在房间门口,大声的喊着。“不要磨磨蹭蹭,赶紧穿好衣服出来。” 凌晨五点,在荣市东方巷子的一家洗浴店里,警察正在扫黄行动,前几天,有人举报,这里有人从事非法活动,经证实后,一大早专程赶来逮人。 现场人数很多,有些混乱,有一个消瘦小伙子,悄悄移步到窗帘处,想翻窗准备逃跑,见习警察袁满眼疾手快一下子冲到了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的人硬生生拉了回来。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个小伙子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声,坐在了地上。 “警官不至于这样将手拧断?” 袁满没有丝毫歉意的回答:“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度。” 说完无意中瞟见一个黑影从楼下迅速跑过,她看了着窗外的水管,想着肯定有漏网之鱼。回过头喊了一下同伴:“简柔,有人逃跑,你看着地上这个人。”说完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初春晚上的风很凉,吹在脸上冰冰的,但她速度很快,眼睛里都是专注。一转眼跟进了一条小巷子,小巷子里很安静,周围有很多垃圾桶还有别人扔掉的旧衣柜,显得杂乱不堪。袁满放慢了步子,随手找了根木棍拿在手里,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黑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小巷子的出口是一条大马路,在靠近尽头的一个拐角处袁满果然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那个人站在墙边上,像是在等人。 她靠近后,那人突然一转身,大长腿直接踢了过来,鞋尖从她鼻尖划过,她身子一旋转,后退一步然后躲开了。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人的身高,也从他的动作判断出是个练家子。小巷子里的光是从外面透进来的,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个子高,身手不错。 袁满稳住身形后,拿着棍子挥了过去,那人身子一侧避开了。大手一伸捏住棍子的一头,抓住了她的手腕。袁满脚一踢,回击了过去,接着两个人又分开了。 几分钟后,棍子掉到了地上,她两只手腕上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反应过来后,她才发现自己被铐上了,瞬间怒火攻心。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手电筒的光在四处乱晃,小巷子里瞬间站满了人,刚看到袁满跳下去的简柔迅速通知了队长,这会儿除去洗浴店的看守人员都赶到了这里。 那个高大的男人没有逃避,直接走到治安队长面前,两个人看到彼此后相视一笑。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许队长”王队长看了看被铐起来的袁满“这是误会” 许北尧借着手电筒的光看了看刚才与他打架的人,眼睛里闪过一刹那的光后,又恢复了平静。他走过去淡定的将人放开了,指尖触碰到了,她冰凉的手腕,周围传来了讨论声。 “这是刑警队的副队长许北尧,我上次开会的时候看见过他。” “他简直是我的偶像,记得上次那个枪杀案就是他破的呢!” 有女警双手紧握:“除去能力之外,他那张脸,简直能闪瞎眼,帅得无可挑剔。” 袁满被松开后,摸着手腕,愣愣的看着他,失神片刻。 许北尧手一顿,离开了小巷子,转身那一刻,心里想着还真巧。 这条巷子的隔壁小区发生了一件杀人案,他收到消息后,就赶了过来,没想到会碰到他的新婚妻子,他更没想到,她会到这里来见习。 人群渐渐散开,袁满回过神跟着大队将这次抓到的人带回了局里。因为这次人数很多,便留下来帮忙录口供。 天色变亮,整座城市开始苏醒,慢慢发出一些吵闹的声音。 许北尧到达现场的时候,现场有几名辖区警察在现场。这是个老小区,全是七层的楼房,没有电梯,墙体是深灰色的,室内面积不大,是一个二居室,在四楼。这里四通八达,虽然房子一般,但胜在交通便利。 死者是一位年轻女性,穿着一条咖啡色毛呢连衣裙,身上衣物完好,头发整齐的压在脑后,正安静的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薄外套。房间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物品完好,如果没有脖子上的肋痕和扭曲的面表情,倒有些像事先准备好的自杀。 许北尧看到死者,眼睛微眯一下,心里有些难受,这是这三个月来的第三起命案了。他每次破案遇到死者都是非常难过的,在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有人不在乎别人的生命而去随意践踏呢? 许北尧问:“谁发现尸体的?”声音很平静。 旁边的警察指了指门口:“是隔壁的阿姨,也是这里的房东。”没多久房东两夫妻就过来了,一位差不多五十岁的阿姨,她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没有退去,脸色有些发白。叔叔揽着妻子的肩膀,嘴里一直在安慰。 许北尧看着她:“麻烦你们说一下当时发现死者的过程。” 阿姨点了点头:“我儿子今早上七点的飞机,起来送他离开后,我进家门时发现隔壁的门没有关是大敞开的,就怕进小偷。隔壁租房的是一个女孩子,想着她不容易,就多关照些,我拉着老伴敲门后一起进去的,谁知道就看到她在沙发上。” 叔叔见老伴有些发抖就接着说:“屋里刚开始没有开灯,阳台窗户是大打开的,借着外面的光线,能看到沙发上躺着个人。我们以为那孩子睡着了,就站在门外叫了叫她,想提醒她关门。但屋里没有人回答,我们便走到了沙发旁,伸手碰了碰她手臂,发现是冰凉的,察觉到不对劲,接着就报警了。” 这些话他们之前也跟警察说过了,都有记录。夫妻发现女孩子死去后,第一时间就报警了,也没有碰过屋子里的东西,现场没被破坏。 这会儿许北尧的队友慢慢赶到了,他让周免安抚一下两夫妻,接着再仔细问一问,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局里的法医也来到了现场,屋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许北尧就进入了卧室仔细观察,他发现屋里很简洁干净,只有主卧有住人的痕迹,次卧有家具,但是没有任何物品,看起来也没有住过人。 主卧的床上很整齐,衣柜里没有几件衣服,只有一两套女性换洗衣物,其余的柜子空荡荡的。浴室里也只有一个人的洗漱用品。 厨房里有很多丰富的食物,冰箱是满的。餐桌上摆着一个小蛋糕,还有一小束鲜花,看来是在庆祝什么事情。 第2章 连环杀人案(二) 法医的助手是一个女孩子,她汇报了初步验尸的结果,根据尸斑判断,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半夜十二点左右。 死者机械性窒息性死亡,是被绳子勒死的,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痕。现场没有拖拽过的明显痕迹,尸体没有被搬运过,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 现场人员又接着说:“屋子里很干净,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这里的小区安保技术并不是很完善,暂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还需要花时间在有监控的地方继续排查,不过需要时间。” “这里唯一能查出动手脚的地方,就是客厅的门锁被破坏了,门关不上,不管是从里面还是外面。”所以尸体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屋子里的人听到后,都没人开口打破沉默。这起案子发生的有些怪,首先是凶手就将门虚掩着,是离开得匆忙忘记了?还是不怕被人发现,还是故意让人看到,如果不惧怕发现,哪有些太明目张胆了。 再者说死者是被勒死的,脖子上的痕迹清晰可见,尸体完好无损,身上又盖着衣服,凶手到底是愧疚还是怜惜,如果对死者有这样的情绪,为什么又要杀死她呢? 周免从隔壁回来了,他手里拿了一瓶水,打开喝了好几口:“那对夫妻仔细想了想,但还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刑警队员看着许北尧问:“老大有什么看法?” 许北尧脑袋从客厅的窗外钻回来,看了一圈屋子:“死者怀孕了,得先把孩子的父亲找出来,凶手应该是认识死者的,两人比较熟悉,关系不错。不然怎么能进来,而且现场这么干净。” “将今天的案子和之前的两起案子一起查。” 李大贞手里拿着记录本:“老大是怀疑这个凶手和之前的纺织厂搬迁杀人案是同一个人?” 余凡反问:“不对呀,之前三个死者都是在纺织厂宿舍被杀害的,那会儿厂子里正要拆迁,拆迁款可是一大笔钱,那明显是谋财害命。这个女孩子很年轻,长得又漂亮,应该是情杀,怎么一样?” 许北尧:“之前几个死者都是在棉纺厂没错,看起来是因为钱,但仔细想应该不全是。还有这三起案子死法都一样,现场干净,但无形间又有些相同存在,就像是一个人走路,做事,总有符合他的规律,还有习惯。” “作案工具,致命的死亡方式,肋痕打结的地方,用的力度,甚至是死亡时间,是不是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回到警局,大家先回会议室吃了饭,一大早上时间都在案发现场,那会儿还不觉得饿,这会儿一个个都狼吐虎咽起来。都是二十八九岁的大男人,也不避讳什么。 许北尧刚吃完饭,就有人叫他去一趟副局长办公室,他放下手里的杯子,直接走了出去。在办公室的门上敲了几下,得到准许后进去了。 只是进屋的第一眼见到一个熟人,早上还打过一架的新婚老婆。袁满看到他,眼神有些恍惚,今早在帮着录完口供后,就被领导叫了进来,一阵嘘寒问暖,弄得她有些一头雾水。 领导脸上带着着笑,示意让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之后开口:“你老婆来局里见习,也不说一声。” 俩夫妻瞬间明白了,结婚这事,只有一些领导还有家人知道,对外一直是保密的,加上刚结婚不久,就分开,当事人有些不适应,经人提醒,领证的事,才瞬间涌入脑海。 许北尧没什么表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来了这边。”原本以为她会在省城的研究所或者是警局。谁知道她会来这里,犯罪心理学的高材生,居然会来荣市,虽然这地方是个市,但是靠省边上,周围很多大山,交通和发展前景有局限,跟大城市区别还是很大。 他们算是一起长大的,也知道她是一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所以在这里见到她是意料之外。 袁满见他解释,也开了口:“领导他不知道。” 领导笑了笑,脸上有些精明,他叫人来之前,仔细翻看了她的资料,这可是个宝贝,往日里想要这样的人才都没有,现在主动送上门来,怎么能让他不欣喜的。 弯弯绕绕一圈:“小许我决定让你带个徒弟,你老婆就交给你带了,一个是她参与案子说不定会让你有意外收获,还有就是她适合呆你队里,平时让她做做幕后,就可以了。” 仔细想来,他团队确实是需要这样的人,思考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几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小夫妻就出门了。在出去前袁满郑重的对着领导说,希望能保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副局脸上带着笑,欣然同意了,等两人走好,心里对他们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他认为女孩子是怕影响不好,其实他不知道袁满是怕许北尧不高兴。 出门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几步远,袁满盯着他的后背,脚不知不觉踩着他走过的地方,脸上有未察觉的浅笑。她到见习时间,就来了这座小城,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单位,背井离乡。 她今早上原本是不需要出任务的,但治安队这次扫黄需要大量人手,所以将几个刚来的都叫上了。 昨天来的时候,还听局里的人说,许队长有些忙,平日里很难见到。她本来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方式也挺意外的。 在来的车上,她想过两人再见会什么样,却没有想到会如此波澜不惊。但这些足够让她欣喜又狂,兴奋不已。 走到办公室的门口,许北尧转身低头看着后面的人,她的头发比起领证那会儿更短一些,巴掌大的脸,有些疲惫,但眼里的光很闪烁。 “先去见见队里的其他人员!” 在老大出去那段时间,刑警队员李大贞已经将三起案件的主要信息,写在了白板上,并且贴上了照片。几个脑袋凑在一起讨论,挺热闹的。 见到袁满那会儿,办公室的几个大龄青年青年,目光如炬,一个个回到座位,坐的十分端正。 周免本就话多:“老大,这美女不是刚来局里的见习生吗?出现在你身后是几个意思?” 许北尧瞟了一眼他:“消息来得这么快,怎么不去打听一下跟案子有关的证据?”又转过身对着旁边的人:“自我介绍一下,简洁一点。” 女孩子点了点头:“大家多关照,我叫袁满。”说完就找了个位置坐下,呃,是挺简洁的。 女孩子话虽然少,但一点不妨碍大家的热情,噼里啪啦的掌声后,进入了案件分析时间。 许北尧在李大贞写好的信息上又添加了几笔,开始梳理案件,白板上一共有四个死者。第一起案子是上个月初,发生在纺织厂,死者是一位70岁的老人,叫刘凉戎,死亡时间是在半夜十二点左右,是被勒死的。死者的舌头被割掉了,家里很干净,身上也没找到指纹一类的有用信息。 第二起案子发生在刘凉戎隔壁,是上个月底,死者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叫唐海强,女人叫王玉梅。都是被绳子勒死的,舌头也被割掉了,时间也在半夜十二点,现场依然处理得很干净。但和之前的区别是,两个人的姿势奇怪,像是跪着朝向墙面,现在还不清楚凶手的意图。 法医鉴定过,这几个人胃里都有安眠药,所以整个过程没有人知道,大门是关闭的。第一位老人是儿子回家发现他被杀的,那一阵子厂里搬迁,要去签字拿赔偿。老人家的儿子住在城南,专程请假回来,发现尸体都是几天以后了。 那对中年夫妻,是死者的妹妹去签完字后,发现姐姐姐夫没来,就直接去的他们家,发现的时候,也是死了几天。 第三起案子,就是今早上发现的,死者叫唐淼,是第二起案子夫妻的女儿。 第3章 连环杀人案(三) 现在是初春,整体气温不高,荣市的天气一直不错,只是最近老下雨。办公室外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上层的灰色,似乎掉落了下来,染的城市都变凄凉了许多。 办公室里的人听到这里,都专注起来,这凶手也太狠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杀人全家。 许北尧继续补充:“唐淼26岁,是一家公司的会计。死亡时间依旧是半夜,是被勒死你的,但不一样的地方,是她身上没有其他伤口,而且大门是虚掩的,还有她怀孕了。” 周免拿着法医的报告:“老大你怎么知道她怀孕了,我记得你在案发现场有说过,那会儿法医都还没说。” 许北尧盯着他:“我在沙发底下捡到的检查报告单,结果是怀孕四十多天。” 周免继续说道:“经过鉴定,几名死者都是被同一种绳子勒死的,打结的地方,对尸体造成的伤害程度都差不多——。” 一群人全神贯注的听着,当全部信息都写上后,站在白板前的男人动了动,坐下思考起来,这件案子原本不是他负责,昨天他忙完枪杀案,领导才交给他的,这会儿自己也需要整理归纳。 “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周免和余凡再去纺织厂了解一下情况,还有死者平日里的邻里关系。李大贞将资料再整合一下,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唐淼上班的地方,找一找她男朋友的消息。” 在准备出发前,他突发奇想的问袁满:“这件案子,你有什么看法吗?” 被问到的人有些吃惊,很快恢复过来:“我认为凶手应该是跟死者认识的人,能让她松警惕,还能有所寄托的人。比如亲人,恋人,朋友之一,确实得从她身边的人入手。” 李大贞在开会时,主动将资料给了袁满,发现她和老大的意见差不多,挺有兴趣的反问:“原因呢?” “怀孕对于女人来说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正常情况下,都会找来自己最亲的来庆祝。现场的照片里,餐桌上不是有一个小蛋糕吗?说明被杀害之前死者是很高兴,怀有初为人母的喜悦,以及期待的。” “照片上死者的面容很明显有化妆的痕迹,说明她期待跟那个人见面,女为悦己者容。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女性朋友,从她口红的色号来看,异性占的比例更大。再者凶手对死者有很复杂的情绪,明明身上的衣服完整,还给她盖上了外套。也没有让尸体躺在地上,而是平稳的在沙发上。” “说明心里对死者有复杂的感情,但又将她杀了,目前来看只有先找人。” 李大贞几个人听完后满惊讶的,疲惫散去了不少,果然人不可貌相。这说是来见习的但讲的话有理有据。 便好奇的问了一下:“听说你是学犯罪心里学的,这到底是什么?” 袁满帮他解惑:“犯罪心理学其实,就是用心理学的分析手段和方法,去研究犯罪主体的心理和行为。去研究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人犯罪,以及人犯罪后的反应。“ 李大贞听得认真,但毕竟没有正真去接触过,只是回了一句:“听起来挺神秘的,感觉也挺难。” 女孩子笑了笑:“我只是懂一些皮毛,我的老师才真是厉害,他建议我多接触一些真实的案例,然后再好好研究和分析。” 许北尧带着袁满还有李大贞去了唐淼上班的公司,先问到了一起上班的同事小柳,当同事知道她去世后,很震惊还有惋惜。 她对警察说:“唐淼告诉她,自己和男朋友感情稳定。在父母去世之前就已经跟男朋友商量要结婚了,上个月还在计划这个月到海边拍婚纱照。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按照小柳所说,唐淼和他男朋友虽然没交往多长时间,但感情很好。上个月她父母去世后,家里的丧事都是那个男孩子帮着一块处理的。可惜小柳没有见到过她男朋友,只是偶然一次下班,见到过那个男人的背影,个子应该是一米七几,身材匀称。 问完几个同事后,又去了领导的办公室,房间很大,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老板似乎很忙,不停翻阅着各种文件,一再表示:“我跟她不熟,公司员工多,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有印象。” 当从大楼出来,几个人还是没有头绪,现在看来就她男朋友嫌疑最大,如果真的是恩爱有加,为什么这长时间,还没有出来露面,提供任何信息呢? 从公司离开,准备再去一下案发现场,进入小区时,李大贞去了监控室,虽然小区安保措施不好,但前后门还有主干道上还是有监控的。 袁满跟着许北尧进了案发现场,两个人没有聚在一起,而是分开行动。男人进了厨房,女人进了卧室,都没有打扰到彼此,几分钟后,房东又来了。 见到警察挺激动的,问找到凶手没有,她从早上到现在,心神不宁的。生怕哪个变态凶手将他们家的人也给杀了,出门前还跟老公商量,要不要去郊外的别墅住一阵子再回来。 袁满朝着阿姨笑了笑:“哪有那么快,阿姨你还记得这房子是什么时候租给唐淼的吗?” 房东回家拿了一下合同交到她手上:“三个月前租的。” 袁满:“那你经常见到唐淼吗?有没有见过她身边出现异性,有没有听说过她有男朋友呀!” 阿姨仔细思考:“当时租房子就她一个人,平日里我和老伴几乎都是在傍晚下楼去遛弯的时候会碰到她,不过她都是一个人。”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许北尧就出来了,他示意袁满可以离开了。 阿姨看着女孩子依依不舍,关门的时候拉着她问有没有男朋友,说是要把她介绍给自己儿子。袁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许北尧,小声说有男朋友。 下楼出小区那会儿许北尧走在前面,有些心不在焉!他从兜里翻出一包烟,拿出一根点燃抽了几口,身后传来几声咳嗽。虽然捂着嘴,但还是能听见。 他放慢脚步,示意袁满走在前面。站在原地,继续抽烟的人,望着前面那个单薄的背影,下一秒将烟熄灭,丢到了垃圾桶上面的烟盘里。 回到警局已经是晚上了,几个人在办公室里吃完盒饭,继续讨论案情。 周免和余凡反馈的消息,纺织厂的邻居大部分都搬家了,去年九月份就传出了要拆迁的消息。要不选择赔钱要不就选择新房子住。加上出了命案,大家只想快点搬离哪里。 庆幸的是,找到几个死者的同事邻居,周免拿着本子:“刘凉戎那个老人家属于胆小怕事类型的,又爱占便宜,不过也没做过什么大的事情,人际交往一般,也不知道是得罪谁就被杀了。” “那对夫妻,表面看起来不错,为人比较热情,那个女人在小区里属于爱说闲话哪一种。他们女儿长得很漂亮,邻居也有想给闺女介绍对象的,但他们对女婿要求很高,有钱有房还有每个月给他们零花钱。所以私底下大家也都偷偷在传,说他们家是个无底洞,不会有男孩子受得了他们家。” 办公室里的灯很亮,几个大男人越听越来劲,恨不得立马能知道答案。袁满在一边有些打瞌睡,她昨天下午刚到这里,今早凌晨出了任务,中间一直没有好好好休息过,这会儿困意袭来。 “厂里的老人都说唐淼那个孩子不错,一点不像他们那对掉进钱眼里的父母。也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当他们家的女婿,就在年前,两夫妻在楼下的凉亭炫耀,女儿找了一个特别有钱,还对他们好的女婿。” 第4章 连环杀人案(四) 说到此处的周免,声音提高了几分,因为他一直怀疑是唐淼的男朋友杀人。 许北尧手里拿着根烟,在指尖转来转去,听他讲完后:“大家都散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回来接着办案。” 李大贞有些纳闷,之前不都是找到一点消息,老大就迫不及待的顺藤摸瓜去揭开谜底吗?怎么今天那么早就要休息了?不过最后也没有问出口,昨天忙完案子,又无缝连接这件案子,好几天没回家,再不好好洗洗就该臭了,几分钟后大家就散会了。 最后袁满回去了宿舍,简柔被吵醒了,打了个哈欠,招呼完后,就翻身继续睡觉了。袁满轻手轻脚的洗澡,接着上床睡觉,闭上眼睛那一刻全是许北尧的样子。 许北尧在办公室里抽着烟,手拿资料在台灯下看前两起案子的卷宗,结合今天得到的消息,看几起案子会有什么关联。刘凉戎虽然和唐淼不怎么接触,但唐海强和王玉梅夫妻和他们接触得都多,一个是几十年的邻居一个是家人。中间必然会有什么他忽略掉的事情在里面。 看完卷宗后,他查看了唐淼的通信记录,以及李大贞带回来的监控记录。看到眼睛发酸时也没有回家,直接拿出办公室柜子里的棉被,在沙发上躺下了。 他在荣市的房子,好长时间没回去睡过了,只是定期联系了人做保洁。 第二天早上,袁满起来得很早,她带出了几个妈妈做的糕点当早餐,就朝着办公室走去,脑子里还在反复思考着案子的事情。 她到办公室后,天还没有大亮,坐在椅子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翻开桌上的资料。她看得认真,案发现场,像是一页页的画卷在脑海里翻过。 许北尧出来,就看到她在哪里,嘴角扬起又立马收回,走到了她旁边,拉出凳子坐下。 袁满手里拿着糕点,嘴角沾着一点,有些心慌,看到他身上的衣服,猜到他没回家,就顺手递了一块糕点过去。 对方没客气,接着就吃了起来,三两口就吃了一大块:“这是易阿姨做的?只有她才能做出这个味道来。” 听到这个称呼,袁满傻住了,上次他见嘴里的易阿姨还是叫的妈妈,当时喊得很自然,像是私底下练习过。这会儿就是明显的疏远,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戏剧学院毕业的,这么会演戏。 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许北尧吃完后,就起身去洗漱了,离开前还提醒:“以后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卷宗。” 天逐渐变亮,深厚不一的云层里有影影约约的光漏出来,今天是个好天气,晨曦的光影不久后照在高楼的面上,又钻进办公室的窗户里面,撒到了地面。 几个队员集合后,顿时屋里变得闹哄哄的,大家都换了衣服,洗过澡,脸上神采奕奕。李大贞猜到老大没回去,帮他带了早餐。 吃完后继续围在一起讨论案情,白板在桌子前面。 许北尧洗过澡,换了衣服,嘴角的胡渣也被刮的干干净净。他站起来:“我昨晚看过死者的通信记录,以及她好朋提供的消息,她的男朋友找出来了。” 周免没想到一大早来会有这样的收获:“他男朋友是谁?” 许北尧:“张疏恒” 李大贞有些惊讶:“这不是唐淼的老板吗?昨天我们去的时候,他还说跟她不熟悉,不记得呢?” 周免和上本子:“这就是情杀,张疏恒喜欢唐淼,可是父母大开口,于是他一气之下将人杀了,后来被女朋友知道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杀了。”说完还配合做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 办公室里的讨论声越来越大,挺激烈的。 余凡听着两个伙伴的大胆交流,顿时有些无语:“那他干嘛要杀刘凉戎?” 周免接嘴:“肯定看他不顺眼,或者杀人的时候被发现了,要不就是那个家伙帮着一起为难他。” 许北尧听着只想揍他一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有一种想再送他回学校去回炉再造,这家伙是怎么毕业的。 袁满在一边没有说话,她就是这样,如果用心去做一件事,就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思考。她这会儿心思全部在卷宗上,她总感觉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许北尧让大家安静,随后安排了任务,他和李大贞去找王张疏恒,其余两个再去纺织厂看看,还有继续查看案发当天的监控,特别是凌晨出事后附近几个路口的画面看看有什么可疑人。 至于袁满,就呆在办公司好好看卷宗。 中午快吃午饭那会儿,简柔来找袁满一起去食堂吃饭。这会儿人比较多,两个人拿着餐盘打好饭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简柔话比较多,性子好:“你还记得我们去扫黄吗?” 对面的人,小口吃着饭点了点脑袋。这可是她第一次出任务,能不记忆深刻吗? 简柔:“昨天口供时遇到一个变态,还搜到了一个相机,那里面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两颗脑袋凑近,在交头接耳,声音很轻,说了几句后,脸上都红通通的。 袁满拿着筷子的手停住了,眼睛盯着桌面,整个人一动不动,脑袋里却是在思考。昨天去唐淼的房间,好像站在阳台能看到那个浴足店,站在浴足店的窗口也能看到她的房间。 “我能看到你,你也能看到我,窗户是打开的,浴足店人流量大,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简柔吃着饭,推了推在叨念着的人,偷偷指了指隔壁桌的人,他们也在闲聊,说是昨天晚上,郊区的墓地有人大半夜在挖坟。 但一行动就被抓住了,是一个年轻人,好像是在学别人盗墓。一位警员说他脑子有问题,平常人的墓地哪有什么财宝,都是些骨灰。 饭后袁满回去时,李大贞已经将人关在审讯室里面了,据说他们到公司那会儿,这家伙正准备去国外出差,还好去得早,不然就扑空了。 审讯室里李大贞坐在张疏恒的对面,周免在做记录。几个人隔着玻璃看里面的场景,想知道第一手的消息。 李大贞双手抱臂:“你干嘛逃跑?”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上穿着名贵的西装,他将外套脱掉后,只剩一件白色的衬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几分钟后才开口:“我没想逃跑,是要去出差。” “我们在抓你回来,已经了解过了,原本这个项目是副总去的,昨天我们找过你之后,早上就换成你了。是不是杀人之后,想逃跑。”李大贞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想到那四条活生生的命,语气带着寒意。 张疏恒对上他的眼眸:“我没杀人,也不认识死者。”说到最后,底气不足的偏着脑袋,看其他地方。 周免将手里的照片放到了他的面前,照片上是一对男女,在花海里男人从后面抱住了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画面很熟悉,带他回到了半年前,刚追到唐淼的日子。 想着她已经去世了,心里很难受,眼睛竟然湿润起来。 余凡和老大还有袁满,隔着玻璃看里面的人。见他从诧异,到幸福,再到难受,最后的悲伤。 李大贞见他很伤心:“你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要杀她?” 从悲伤中醒过来的人:“我没有” “那你干嘛要谎称不认识她?” 张疏恒:“是淼淼说,以后再见面就要当陌生人的,生前这样说,估计死后也是这样希望的!” 他和唐淼认识是在一年前,那会儿唐淼刚进公司,职场小菜鸟是一个冒冒失失的人。有几次帮着主管送文件给他,见女孩子漂亮就留心起来,后来两个三番四次的遇见,就喜欢上了她。 在确定自己心意后,就想着追她,在半年前公司的旅行途中,就表白了,哪天两个人就在一起了。可是她暂时不想公布两个人的关系,所以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她们在谈恋爱。 那时候他很幸福,但在三个月前,他们分手了!唐淼说心里还是忘记不了最初的那个人,不想让我白白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第5章 连环杀人案(五) 屋子里的人都在听他说故事,听到最后是一个爱情悲剧。 李大贞追问:“那个人是谁,所以你因为爱而不得,就杀了她?” 椅子上的人情绪逐渐激动,凳子被他摇晃了几下:“我没有,没有。那个人我不知道是谁,就偶然有一次去淼淼楼下等她,看到她和一个男人手挽手的进了小区,她对着他笑,仰着小脸。” “她从来都没有对我这样笑过,再后来她就搬家了。” “这个月十二号,你在哪里?” 后面的时间,张疏恒挺配合,最后经过证实,他有不在场证明,哪天他陪完客户后,就回家了,监控显示,他第二天早上才出的家门。 问完话,张疏恒已经全部冷静下来了:“抓到凶手后能通知我吗?” 等人离开后,几个人聚在一起,坐在桌边。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又断开了。就像你以为抓住了敌人的尾巴,能顺藤摸瓜的抓到凶手,但其实什么也没有抓住。 余凡尝试的开口:“哪我们该从何开始查呢?” 许北尧问袁满:“你有什么看法?” 被提问的人:“我认为凶手是一个男性,比较年轻,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差不多一米七五左右,他应该刚来荣市不久,不然就是刚回来不久,而且他跟唐淼的家人有仇,身上带着很重的戾气。” “复仇带着怨恨,目标明确,心里又苦苦挣扎过,这几起案子都是周密计划过的。全部都在室内,又没有被自然破坏过现场,比如下雨或者人群乱入。不然怎么会毫无痕迹,没有任何的证物。” “凶狠中带着愧疚,但又不得不去做,凶手小时候应该受到过什么伤害,承受过巨大的生活变化,比如蒙冤,收到屈辱还有伤害。大致看几个死者没联系,细细看来唐淼不就是他们之间联系的桥梁吗?” 办公室里只能听到袁满的声音,除去许北尧,剩下的人有些吃惊但又面露兴奋,好像没有线索的案子,突然有了突破口似的。有时候没有证据,反而也是另一种证据,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李大贞:“可是你这个范围也太大了,我们该从何查呢?你为什么说凶手刚回来,有什么依据没有?” 袁满手里拿着一支笔,认真说道:“他跟唐淼认识,而且以前就相识心生好感,不然怎么刚出现,女孩子就要跟现任分手,分得这么干脆利落。如果他一直在,张疏恒就没有机会追到人。当然这些都是猜测,但属于合理的猜测,借助唐淼之后他才有机会接触到前面几名死者,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前面的案子能悄无声息的发生。” “唐淼跟那个男人陷入了快速的热恋中,所以在三个月前,她出去租房子住。那个房子是他们幽会的地方,但那个男人很警惕,应该是很少住哪里。” “也有可能,唐淼是他报复的工具,所以他心里拒绝常常住在那里。” 大家听得入神,这样以来,时间线也能很好的对上,所以现在就是要找人。 许北尧:“从头查,去纺织厂看看,再去了解一些我们忽略的线索。”说完转身问袁满:“你是继续呆在局里,还是一起去。” 女孩子迅速回答:“一起去,我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来推测。” 周免和余凡留下来看监控,他们只查了出事那晚时间段的,准备再将监控提前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只要他在小区出现过,不可能毫无信息。 一行人开着车到了棉纺厂宿舍的附近,突然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大家转头一看,外围的楼被挖挖机挖开了一道口子。慢慢人群围拢了上来,又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周围的大爷大妈都聚集在一起聊天,还有商铺的老板们都聚集过来。 袁满挨着一个阿姨问:“阿姨,这就开始拆迁了吗?” 阿姨一头卷发,是小超市的老板娘:“那可不,去年年底就通知过,这里马上要拆迁了,年前很多人都搬走了。” 旁边的老爷爷是厂里的老人,用手遮住嘴巴,小声说:“再加上这里发生了命案,大家巴不得早点离开呢!” 几个人越过人群朝着刘良戎还有唐海强家走去,还好他们的宿舍楼在中间,暂时还动工不了,还需要时间才能拆到哪里去,不然他们可就白来了。 小区里没什么人,偶尔路过的都是大包小包的拿着行李。这里的宿舍楼一层住着四户人家,楼道很长,死者都住在三楼。 先进入的是刘良戎的家,屋子里有一层薄灰,屋子里能搬动的东西,都被他儿子拿走了。客厅里的相框中还有几张旧照片,被留在了这里。 唐淼父母家几乎没有变化过,除去尸体外物品完好。许北尧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查看有什么遗漏的信息,袁满蹲在死者跪下的位置盯着墙面,脑子里想着凶手行凶时的场面,是怎么勒死他们摆的造型。 这会儿门外传来哐当哐当的声音,然后有人在说着话,几个人都听到响动,赶紧从屋子里出来。 一对老夫妻,正蹲在地上捡掉落的锅还有锅盖,脚边上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各种袋子,一时间有些杂乱。 许北尧赶紧蹲下帮忙,两老口连着道谢,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谢谢小伙子,一看就是好人。” 袁满走了几步将锅盖捡了回来,帮着放到了袋子里。 许北尧:“不用客气,老人家你们是住在这一栋楼吗?” 老奶奶见到几个人是从王家屋子里出来的,便猜测到他们是什么人:“我们住楼上,是厂里的老职工,这楼刚修好,我们就住了进来。” 老爷爷很慈祥,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这里刚出事,警察就派人来过了,前几天也有人来了解过,凶手找出来没有?” 一番交谈后老奶奶很感慨的开口:“也怪这几个人坏事做多了,可能是报应!” 几个人眼神一交流,就猜到里面有些什么猫腻,是以前同事没有问出口的。老爷爷用手肘戳了一下老伴,显然不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第6章 连环杀人案(六) 老奶奶知道老伴的意思:“就是感慨一下,这人不能做坏事!” 袁满接触到许北尧的眼神,便猜到他的意思,很显然是要套话,可是老爷爷的口风紧,只能找老奶奶了。 袁满接着搭讪,这聊天可是她的强项,在自己小区的院子里,她是所有老一辈眼里最听话的孩子。也是靠着一张嘴,成功的俘获了许家老人的欢心。 “奶奶,你们这里的房子都是四个住户吗?” 李大贞还是很有眼力见儿的,从房间里搬出来几张凳子,大家坐在长长的过道上说着话。 “是住的四户人家,这中间两户是套二的,旁边是套一的房子。” “那除去出事的两户,其他人呢?” 奶奶坐下后,就放轻松了:“一家去年去世了,一家好多年前都搬去国外了。” ———————— 聊完天后几个年轻人将他们送上了车,才慢悠悠的走到自己车前。 李大贞坐到驾驶座上后,往后排递了一瓶水过去:“我突然觉得队里有个女孩子还是很重要的,下午收获丰富呀!你可真能聊。” 袁满接过手,打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刚聊天说得她嗓子都冒烟了。 回到局里正好是吃饭时间,找余凡和周免汇合,路上接着聊案子的事情,监控里大半夜外出的人和车子都没什么问题。没有嫌疑人还真是头大,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群人先决定去吃饭,吃完饭后接着想,结果正好遇到了简柔。简柔见到室友很高兴,坐到了她身边。 小声嘀咕:“你们组够忙的呀,我来找你几次都见不到人?” 袁满饿的心慌,嘴里塞了一大口饭,险些被噎到,许北尧正想把汤递过去的时候,有人先他一步,李大贞很豪爽的将自己打的汤送过去:“壮士喝。” 女孩子抱拳谢过后,就大口喝了起来,桌上也没有人注意到许北尧脸上有些不自然,只觉得有些冷。 简柔见习的工作,就是整理一些文档,还有一些资料。必要时各个地方送送文件,每天耳边都是大家的八卦消息。 她吃完饭,单手托腮在桌上:“你说怎么纺织厂怎么老是出事,会不会是搬厂后风水不好。” “你记得昨天一起吃饭时听局里警员说的挖坟事件吗?” 袁满灵光乍现,手上的动作一顿,双手抓住了简柔。 下午那个老奶奶说过,同一层楼,除去死者,还有出国的人员外,剩下那户就葬在了郊区。 “挖坟的人找到了吗?” 简柔:“找到了,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被发现时,刚准备动手好像只是抛开了一个洞,就被抓了,所以找家属协商后,就赔了钱。” 饭吃完后,袁满始终有些不对,她回到办公室,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拿出纸笔。许北尧正好走了过来,四目相对。 女孩子先低下脑袋,心理突突突的,耳边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回声。 头顶声音响起:“我找到那个挖坟小伙子的资料了。” 袁满迎上他的目光,接过照片看了看,片刻后发问:“我能再去一次唐淼的案发现场看看吗?” 两个人开着车,一路到了现场,进去后袁满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突然起身,走到了客厅的阳台上面,眼睛盯着外面已经黑掉的天空。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灯光绚烂。对面的楼里,有的家中亮起了灯光。 袁满从窗口看到了小区围墙边上的另一栋大楼,又看了看出警的浴足店,神色认真。 许北尧站在她身侧:“我们连续排查了很久的监控,必经的路口没有发现一个可疑人,说明可疑人很可能就在小区里面,他熟悉这里的环境,了解死者,所以才能做到干干净净。” “几起案子的窗户都是打开的,前两起门紧闭,最后一起是虚掩的。” 袁满回着头看他,眼神坚定:“费尽心思杀人,既然是报仇,那他肯定也享受,看着他们死去,然后被警察或者家人发现的过程。” “这次被杀害的四个人,都是被勒死的,凶手手法干净利落,要不然是精心准备过的,要不然就是杀人熟练。可是近期荣市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案例。这几起案子发生的时间比较近,所以他应该是专程为这几个死者练习过。” “舌头关系到说话,他导演杀人后,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显然是在报复什么。” 两个人一拍即合,这样一切就能解释清楚了,整个小区,能看到唐淼出事,正对着阳台的楼,就那一栋,接下来就是排查了。 同样在纺织厂的宿舍,那个男人应该也是有租房子,听白天那对夫妻说过,厂里面很多住户,在几年前已经搬家了。厂里的宿舍区房子里住的大部分是外来人员,鱼龙混杂的。 回到局里,许北尧依旧睡的是沙发,他躺下后又立刻起来,打了个电话出去。棉纺厂里那层楼的邻居还剩一个,虽然不在人世,但也属于凶手报复的范围。 袁满回去后,简柔正在做扫黄工作的结尾,原本是一位老警员做的,结果她去医院生孩了,就交给了这个可靠的女孩子。 袁满洗完澡出来,有些饿,随意找了一些零食在嘴里,躺在床上看手机。她来这里两天了,现在才腾出时间与家人还有闺蜜联系。 正聊得起劲,简柔凑过来,手里举着几张照片:“这个就是昨天吃饭,我给你说的那个变态拍的照片,他去浴足店不是为了交易,而是想拍一些女人穿制服的照片。” 听到后袁满随意看了看:“有两张照片没有拍到人,好像无意拍到对面那栋楼了。估计是手抖了,东方巷子与小区一墙之隔,在四楼的阳台上有个黑影。”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结果照片,想着这个方向应该是正对着唐淼的窗户。她立马掏出手机,给许北尧发消息。 第二天早上,许北尧将昨晚的分析给几个队员说了一下,简短的回忆后,就去两个小区寻找租房着的信息。唐淼小区的目标明确,没多久后就得到了消息。李大贞给房东看过那个盗墓者得照片,房东确定是照片上的人,但在昨天,那个人退租了。 进到打扫好的房子里,袁满站在阳台上,看着唐淼家的客厅,难怪案发那天,家里的窗户都是开着的,这是方便凶手观察。很难以想象,当警察进入案发现场那会,那个杀人的魔鬼正在看着大家取证,排查。 回到局里三个人都在等纺织厂的消息,不过庆幸的是,有凶手的照片。 周免余凡正在下班前来了电话,找到了照片上那个盗墓者,原因是他又去了一趟墓地这次他不是去盗墓的,而是拿着一束花去上坟。 在最后,那个小伙子被带了回来,关到了审讯室里面。 第7章 连环杀人案(七) 杨硕坐在审讯室里,很安静,他没有紧张,整个人很淡定,气定神闲。 许北尧和李大贞走了进去,坐到了他对面,也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看着他。 终于杨硕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抓我?”“我上次盗墓未遂,已经惩罚过了,我今天还买了束花去看望那个老人。” 许北尧反问:“你不知道吗?不要打岔,说些有的没的。我以为你的心里非常清楚为什么抓你来。三天前的晚上,还有上月六号,上个月二十号,半夜十二点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袁满和周免还有余凡,站在外面,隔着屏幕聚精会神的听着,也在观察他的表情。 似乎这些问题在意料之中,杨硕坐好后回答:“这个点当然在睡觉!” 许北尧:“你是在棉纺厂睡觉还是东方巷子的小区,你睡得着吗?” 听到这话,杨硕心里咯噔一下,三个月前,他租房子那会儿,两个地方都是用得不一样的名字。那时候他做足了准备,没想到就这么被人挑破了。 他在东方巷子那边只租了三个月的房子,刚开始房东不同意,他花了双倍价钱,才谈好的。本想着纺织厂一搬迁,他就离开这里的。 “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北尧将手里的租房合同放到他面前的桌上,屋里的灯光变得更加耀眼了。 在审讯室外面,有位警察来送文件,上面清楚的记录着杨硕的资料,比昨天的盗墓案要清楚很多。袁满仔细的看着,想要从这些中间得到有用的消息,让他张嘴。 许北尧又继续放了一张照片在桌上,是唐淼的:“认识她,大晚上被人勒死,一个人躺在冰凉的沙发上。” 杨硕目光变得复杂,失神又变得坚毅:“那你就去找凶手,找我干嘛?” 窗外的人有些着急,总感觉嫌疑人发生了什么细致的变化。他们主要是没有证据,案发现场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指向他,也没有找到凶器,就没办法确定凶手。如果他一旦情绪激动又或者是不配合,时间一到,还是会放他出去。 袁满将手里的资料看完,转手交给周免就敲了敲玻璃。许北尧一对上她的眼,就知道她什么意思,想了想带着李大贞出去了。 袁满没有穿警服,身子单薄,比较偏瘦,看起来像一个毫无攻击性的邻家小妹妹。等里面的人出来后,端着倒好的水进去了,直接就坐在了杨硕的对面:“你要喝水吗?” 对方没理她,余凡听着有些呆不住了:“师妹这是要干嘛?” 周免伸手捂住了他唠叨的嘴巴,指了指里面,示意他安静,好好看着就可以了。 “我看过你的资料,发现我两还是很像的,我小时候也算是在外婆家长大的。我外婆和外公很爱我,我爷爷奶奶还在世那会儿,一到寒暑假,就回去外公外婆家,会玩到上学前一天,才回去。”水杯放在了他身体的前方。 提到外婆外公,杨硕有些放松,脸上有一抹毫无察觉的松动。甚至抬头看了看坐对面的人。 袁满继续说着:“我上小学六年级那年夏天,爷爷奶奶去世后,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就将我送去了外公外婆家。我那时候虽然很想去,但我不希望爷爷奶奶去世,有那对老人是不爱自己孙子孙女的呢?” 杨硕忽然嘲讽一笑:“不爱自己孙子的多了去!” “我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外婆家,住进了被装扮一新的房间,我喜欢房间里那扇窗户,能看到蓝蓝的天空。那时候过得很幸福,外婆会给我做好吃可口的饭菜,外公会悄悄给我买逛街时看到的玩具,放到我的小被子里,那是我童年最美好,最幸福的日子了。” 杨烁抬起头,平静的看着袁满,眼里的戒备松动了,在听着她说故事。 “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搬家后暗恋上邻居院子里的一个男孩子,刚开始还不知道,只是每天都去找他玩。他比我大几岁,那会儿我装作去问他数学题,他还给我补课呢!” 袁满反问:“你有喜欢过谁吗?” 杨硕眼里变得湿润起来,身体有些僵硬,身上有悲伤散发出来。 “我是上大学前,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时候他大学都快毕业了。每次节假日,我为了见他自然一些,在他回来前好几天,傍晚吃完饭后,会跟着外公外婆去那个哥哥的爷爷奶奶家。” “我会给几个老人念报纸,会逗他们开心,虽然刚开始是为了那个人,后来自己竟然也喜欢上了这样的氛围。” “在他大学毕业前,他奶奶拉着我的手,问我要不要给他们家当孙媳妇,我害羞的跑走了。一口气跑到了江边上,脸很红,心扑腾扑腾的狂跳。”“停下来我看着江面,像是暗恋的心思被戳破了一般” 杨硕眼角有泪滑过,他别过脑袋,看着另一侧的墙面。在不久前,也有那么一个深爱着他的人,虽然纠结过,可还是亲手结束了她。 袁满轻声问:“你为什么要杀唐淼,她那么爱你,爱的简单执着。” 审讯室外面,几个大男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里面。以前只知道冷冰冰的审问犯人,原来审讯也可以这样慢慢的聊着天,让嫌疑人开口。 袁满:“你为什么要杀害其他的人,唐淼知道是自己男朋友杀害了亲身父母,心里会有多么的难受?她最爱的人,杀害了最爱她的人。” 杨烁眼里的悲伤马上消失了,脸变得冷峻起来,手有些发抖。 “你杀唐淼的父母是他们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也许有原因,那刘良戎呢,为什么要杀害跟你外公外婆同样年纪的老人。” 杨硕抬起头,眼睛通红,气愤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子,她不懂。她看起来就没有经受过生活的磨难,过得很幸福。看着这样的人,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自卑。 袁满见他收住情绪后:“你外公外婆对于你寄予希望,如果知道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成了杀人的魔鬼,那会不会走得不安宁。” “他们该死,唐淼是他父母害死的,不是我。” “四楼的人都不是好人,一个个只会占便宜,争东西,陷害人,那几个人都该死,不配活着。” 袁满严肃,声音很大的说:“他们不配活着,你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了吗?凭什么?你手里拿着绳子的那一刻,有想过辛苦将你拉扯大的家人吗?你有想过带给你爱的唐淼吗?” “唐淼死去那一刻,肚子里怀有你的孩子,那个孩子四十天,还没有成形,却死在了自己亲生父亲的绳子之下。你不怕晚上睡觉,他来找你吗?不怕晚上它坐在你床头哭泣吗?” 杨烁很吃惊,像是没有消化掉这个消息,随后双手捂住脸,不愿意沟通。他空洞的望着一个地方,脸色不久后也起了变化。 袁满发现后,就起身走了出去,嫌疑人双手撑在桌面面,手在头发里胡乱的抓着。 第8章 连环杀人案(八) 她出去后,几个都等在外面,余凡比较着急:“小师妹,你怎么不接着问呢?”明明进行的很顺利,杨硕不像刚开始那样抵触了。 许北尧站在一边:“现在他什么都不会说,将自己禁锢住了,之前提到唐淼松懈过,但后面心里有股更强的力量,在封闭他。” 袁满点了点脑袋,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靠在桌边喝着:“人可以确定是他杀的,但还需要找到直接的证据,拿到实质的证据,他才会继续开口。” 几个人又分头忙碌起来,李大贞和周免他们几个分拨去杨硕的住处找证据,但一圈下来依旧一无所获。幸苦了那么久,凶手抓住了,可是却在这个节骨眼被困住了。 天黑时一群人在办公室加班,简柔来找室友,看着大家挺辛苦,就去买了一些食物给大家带过来加餐,李大贞很殷勤的接待了她,说下次请她吃饭。 袁满忽然就笑了,这样明目张胆的喜欢真好,其实她早就看出来,在第一次简柔过来吃饭的时候,这家伙就看上人家了。一顿饭不好好吃,眼睛就粘上去了。 她喝了一口果茶,用余光看了看许北尧,立马又收住视线,生怕自己贪心,会看个不停。 愉快的用餐结束后,袁满又仔细看了看卷宗还有杨硕的家庭消息。知道他外公外婆都是棉纺厂里的老人,当年是因为偷盗,被赶出了厂,在离开不久后,外公就上吊自杀了。剩下外婆一个人拉扯他,几年后外婆也去世了。他就离开了荣市,四个月之前才回到这里。 从今天与杨硕的交流中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当年的偷盗,很有问题,这些幕后应该与被害人有关。 几个死者与他外公的死法接近,大家都是一层楼的邻居,这次杀死他们是赶在搬迁之前。为什么要在搬迁前,而且他们的舌头被割掉了,是想用来祭奠?大脑迅速的转动着,还有什么遗落。 他们查过所有的死者家,也查过杨硕租住的地方,都没痕迹。那些证据,会不会被毁掉?不会,不仅不会毁掉,还很有可能被留下来了。如果需要销毁,那直接将人杀掉就好,何必如此麻烦,既然凶手在设计杀人里有这个步骤,那就有存在的意义。 是所有地方都查过了吗?不对,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没有找过,是大家都觉得很安全的,而且还容易忽略的。 袁满起身时,许北尧正看着她,见她在灯下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属于她的气息也越靠越近。 “我想去一个地方,可以送我吗?” 许北尧反问:“纺织厂的宿舍?” 几分钟后,刑警队的五个人摸黑去了棉纺厂的宿舍,这会儿最外面那栋楼已经彻底的被推倒了,马路旁边一堆残渣废墟。过不了多久,这里会重新修建,曾今的一切只会活在这一代人的记忆里。 借着昏黄的路灯走进小区,亮灯的人家不多,东一盏灯,西一盏灯的。在春日的夜里显得十分的萧条。 来之前联系过厂里的工作人员,拿钥匙过来开门。这里交了钥匙后,才能去领拆迁款或者是房子,这户人家去年就上交了钥匙。 一群人进入了曾经杨硕外公外婆的家里,将灯打开后,发现灯泡是新的,屋里很亮。里面家具不多,但十分整齐,显然是有人打扫过。屋子的主人已经离开,肯定不是他。 房子是以前修建的,不大,只有五十多平方,但分布很好。袁满走进了主卧,发现床旁边的大柜子上有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在小盒子的旁边有上香的香炉。香炉里有燃尽的香。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想出去叫人。许北尧似乎感应到了,走进来站在她前面。随后大家都到了卧室里。 李大贞靠近:“我是不是得拿个武器,会不会一打开,里面就有暗器飞出来。” 周免翻了一个白眼:“你倒是快呀,怂了就让我来。” 李大贞转动了几下脑袋:“我就是看大家有些紧张,所以调节一下气氛。” 在小盒子被打开时,许北尧伸手将袁满的眼睛挡住了。眼睫毛滑过了宽大的手掌,心跳慢了几拍。 大家都在关注盒子里是什么,许北尧似乎早就知道了似的。当屋子里传来一股刺激的味道后,袁满的世界又清晰起来。 里面装着的是死者的舌头,还有一根绳子。将这些东西带回去后,法医鉴定这是属于死者的舌头,凶器上有杨硕的指纹,这些足够定罪了。 没多久杨硕又被带进了审讯室里面,这次是许北尧和袁满坐在他的对面。 他坐下后问:“唐淼葬在哪里?” 许北尧轻声说:“你老实交代,案情的经过就告诉你。” 审讯室又陷入了沉默,袁满递过去一张照片:“你杀人的凶器已经被我们找到了,提到唐淼你会难过,提到外公外婆你会难受,你就不想将当年的真相全部说出来吗?” 杨硕身子靠到椅背上,讲述着事情的经过。他从小不被爷爷奶奶喜欢,但跟着妈妈和爸爸小日子也挺幸福,在他二年级,一次车祸爸爸去世了。家里的支柱倒塌后,妈妈带着他去到了外公外婆家,两位老人都很喜欢这个外孙。 在两年后,妈妈突然中毒去世了,被人发现是在一条小河边上,附近没有打斗的痕迹,胃里都是农药,最后被判定为自杀。 杨硕灾难的生活,就是从那次开始的。妈妈走后,他被邻居们私底下称为灾星,路过时,大家都在讨论他,说他克父母,都在猜他下一个会克死谁。 他知道后很难受,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他,为什么对他好的亲人要一个个离去。晚上问外公,是不是他不够好,所以大家都不喜欢他。 外公抱着他,强忍着丧女之痛,说不是他的关系,说他是个乖孩子。不久后,一次厂里的财务丢失,有人举报是外公外婆偷了,老人家大声的反抗,为了证实清白,让厂里的保安进去搜,结果在床下找到了丢的钱物。 最后厂里让两位老人带着外孙,搬家离开了宿舍。外公摆了个小摊,帮着修鞋擦鞋补贴家用,外婆就帮着缝缝补补。带着以前存的工资,租住在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里面。 有一次杨硕放学回家,进到了屋里的动静,他慢慢进屋,却看到唐海强来了。唐海强站在屋子中间,对两位老人很凶,显然之前已经发生过争执了。 杨硕刚想进去帮忙,就听到那个男人说话,他指着外公:“你知道你女儿是怎么死的吗?” 外公满眼通红的看着他,他站在屋里继续说,都是因为你,也怪你女儿不识相。当年唐海强希望老人家能将女儿嫁给他,可是两老口不同意。而这次杨硕妈妈回来,唐海强是觉得在给他机会。 他想着女人刚失去老公,肯定需要一个肩膀依靠。于是在她下班的路上去堵她,直接挑明让她成为自己的人,不然她儿子就会有危险,最后妈妈不同意,也被他逼死了。 本以为自己死去是种解脱,但唐海强并没有放过她们家。杨硕藏在外面,默默的听着。他其实很想走进去,想去揍他,但双脚不听使唤,就只能愣在那里。 第9章 连环杀人案(九) 许北尧问:“你就是在那个时候,想要杀死他的?” 杨硕眼睛里带有泪:“那时候有想过,真正想杀死他,是那个家伙逼死了我的外公。” 自从唐海强出现之后,家里就弥漫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两位老人身体越来越差。直到有一天外公吊死在了出租屋的房梁上,那天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房梁上有一个长长的黑影。那一幕像是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外婆想跟着老伴一起走,但想着外孙孤苦伶仃就留了下来,最后生病离开。 在外公死后,他就接触到了唐淼,他在高中的时候追过她,也伤害过她。但女孩子对他一直很好。在后来他离开了荣市,无意中得到一些人的帮助,才好了起来。 等到他羽翼丰满,就回来复仇了,第一个接触人就是唐淼。为什么几个人死得这么赶,是因为想让他们几个人都死在纺织厂里。刘凉戎是曾经的帮凶,家里的钱是他放下的,而出计划将他们赶出去的那个人,是想要外公那一套房子。 既然他们活着的时候,就不喜欢说真话,那舌头就不需要了。而唐海强和他的老婆,则一辈子都需要向老人忏悔,所以他们必须跪着。 许北尧看着他:“那你去唐海强家,就不怕他发现你吗?”“你是怎么动手的。” 杨硕开口:“我换了身份,说是外地人,只要给他足够的见面礼,他们眼睛里只会是利益,不管你是谁。” “我在纺织厂租了房子,他们都不知道,我去过唐淼家后,就在挑时间。确定好时间,就会带着丰富的礼物上门,礼物里会有一瓶昂贵的红酒,酒里有安眠药。每次在他们睡着后就动手。” 袁满听完故事后,心里很难受:“为什么还要杀唐淼,她对你是真心的?” 杨硕笑了,在满是泪痕的脸上有一丝无奈:“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跟她在一起的,永远不可能。” ————————— 案子结束后,许北尧向领导申请给大伙儿放了一天假,让大家好好休息。副局见他们破案有功,最近一直没歇过,就点头同意了。 李大贞得知明天放假,翘着腿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转了一圈,停稳后:“老大,要不我们给新同事办个欢迎仪式!” 这个意见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办公室里欢呼一片。袁满原本是想拒绝的,她刚来没几天,宿舍里就床铺好了,行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整理,而且她特别想补一下觉。但看到大家这么热情,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来。 许北尧似乎很懂她:“那就明天晚上一起吃饭,你们也回家看看家人,除去案子也该有些自己的私人时间。” 周免和余凡击掌:“好的,老大。”明天又可以狠狠宰老大一顿了。 在离开办公室前,李大贞将袁满拉到一旁:“你明天记得将简柔叫上。” 袁满咧嘴一笑:“好好加油,你们两个挺合适的。”李大贞娇羞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显得有些憨厚。 许北尧回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后,眉头皱了皱:“再不走就留下来加班,局里还有很多堆积起来的陈年旧案。” 刚说完话,几个人都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像一阵风刮过。 袁满忍不住笑了,她大步走出去,刚出门又磨磨蹭蹭的在过道走着路。借助周围玻璃的反光,看到了靠近的许北尧。 没多久两个人就这么并排走着,说不出来的和谐,但又说不出来的怪异。 电梯里,两个人各怀心思,直到出去也没有说一句话。袁满朝着他笑了笑,指着前面的分叉口:“那个我先走了。” 转身后,有些沮丧,直到身后传来喊声:“晚上一起吃饭!” 她笑着回答:“好” 回到宿舍,简柔去上班了,她将自己的行李一件件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到柜子中间。 床上的手机响个不停,是省城的好闺蜜甘柠打过来的。 袁满洗澡后换了一身居家服,开了扩音,坐在床头:“你今天休息吗?”在回宿舍前,有给她留言,如果有空就联系一下。 对方的声音很冷,但细细听,里面有点雀跃:“我将法医报告交给他们就下班了,你在哪里好吗?” 甘柠是省城的法医,她性子安静,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只有对专业还有闺蜜感兴趣。 袁满倒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翻滚了一圈:“许北尧晚上要带我去约会。” 甘柠:“你到哪里不就是千里追夫吗?”言外之意你应该很高兴! 床上的人将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看着天花板,大声反击:“他就是我老公,还需要追吗?他,许北尧就是我,袁满的。” 宿舍里都被填充满了喜悦感,隔着电话的甘柠,在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打开门上去了。 车子到达了路面,戴着耳机的她反问:“你敢当着许北尧的面说这话吗?我刚给你录下来了,你要是不敢,我就帮你发过去。”成人之美她还是乐意的。 袁~怂人~满赶紧开口:“算了,你可不要发,你说你怎么这么无聊了,省城女法医的高冷人设哪里去了。” 甘柠心情不错:“我什么时候高冷了,你这个人算是标准的见色忘友,说好呆在省城,结果变卦去了荣市。” 袁满想着许北尧帅气的模样,只是在一旁傻笑,惹得甘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些怀疑冬天还没有给过去。 “你们到底到哪一步了,你就没有好好分析过他喜不喜欢你吗,你的专业遇到许北尧就喂狗去了吗?” 某人食指戳着枕头反驳:“我专业成绩一直很好的,可是我总看不透许北尧,因为只要和他单独在一起,我的五脏六腑就特别的忙。忙着呼吸,忙着血液循环,脑子就不听使唤。” 甘柠表示,这天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了,她理解不了这种奇怪的感受,一个男人而已,怎么会如此影响人的理智。慢慢车子开到了省城的一个别墅区,城市慢慢退场,眼睛里都是充满生机的绿意。 在她车开进别墅大院后,两人就挂断了电话,袁满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她坐在桌边,拿起笔,开始写日记。 这个本子陪伴了她好长时间,里面的日记其实全部都是给许北尧写的信。 从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小心思,到她上大学,那会儿她就习惯将自己的小心思全部记录下来。 她的字很漂亮,上面不仅写满了对许北尧的思念,还有无数个想他的夜晚。 第10章 江面浮尸案(一) “我终于来到了有你的城市,其实每一座城都是大同小异,但荣市因为有你,空气都清新许多。这一次我们算是搭档了,我个人觉得应该算是夫妻档。我从来不敢在你面前自称是你太太,但却喜欢别人这样叫我。 许北尧,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我特别想问你,很想知道答案。又很害怕知道,如果回答并不是我期待那样,会不会我们就这样走散了。 所以为了你的回答,是我心里所想,不存在第二种意外。我只能努力,慢慢渗透进你的生活,你是我袁满的,我想我这辈子有你才能圆满。” 想着晚上和许北尧的约会,袁满来了个鲤鱼打挺,一下子从床上起来了。她站在衣柜边上,指尖滑过挂好的衣服,在想晚上应该穿什么,才能让他眼前一亮,迷得他神魂颠倒。 看来看去,就没有一件能穿出去约会的。她从小好动,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样,又加上有一个淘气的哥哥带着,所以很少打扮自己。还是来荣市前被甘柠恶狠狠的补了补化妆功课,告诉她要多打扮,才能加快追夫之路。 她此时此刻的想法就是,哪一天她要是追夫成功,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要让许北尧这样来取悦他。 脑子里幻想出,许北尧洗过澡后,腰间围着浴巾,露出胸肌腹肌,站在衣帽间里,两只手各拿一件衣服,叫着她老婆,然后问她喜欢自己穿哪一件的模样。 鉴于没有人教她,袁满就打开了哥哥的朋友圈,袁满的哥哥叫袁亦。长大后接手了家里的公司,现在是袁世集团的一把书。工作上雷厉风行,但女朋友换得很快。 袁亦和许北尧是高中同学,关系不错,袁满想着哥哥喜欢的风格,应该也是他喜欢的!看着看着,她就发现,果然衣柜里偏休闲风格的衣服不行,她决定下午去商场买一身战袍。 下午两点多就出门了,中午的时候下过一场小雨,地上有些湿漉漉的。从宿舍出来不远处是运动场,跑道上有一小滩的积水,有各种健身器材。下午的天气多变,远处的天有些灰蒙蒙的,景物像是笼罩在烟雨里。 春天还没有彻底过去,袁满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针织毛衣,外套是浅杏色的休闲服。下身是一条黑色紧身裤和一双运动鞋,整个人很舒适,在她犹豫要不要去买战袍,风度和温度之间纠结那一刻,有个人从停车场的车里出来,直接朝着她走来。 警惕性很高的人,一回头,就撞上了许北尧。脸上有些惊喜:“你怎么来局里了?” 许北尧回家洗过澡,身上换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整个人高大挺拔。他五官精致,脸上线条偏硬朗,眼睛比较狭长,双眸如墨。鼻梁挺直,薄峭的唇轻抿着。 俊俏的脸上,因为她欢快的语气,也平添了一份愉悦:“回局里拿份文件,刚准备走,就遇到你了。” 其实他在撒谎,明明是回家后,老想着她,思来想去干脆来这里等着,他午饭后就来了。一直在办公室里抽烟,从窗户远远看到她,就连赶着下楼,世界上那有那么多巧合。 “你这么早出门,准备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去买衣服,就回答:“早上跟甘柠联系过,要去买特产给哥哥还有她寄过去。” 顺其自然要上车,袁满拉开后门时,许北尧回了一句:“坐前面来。” 她“哦”了声就上去了,又不是没有坐过,只是怕离得近,控制不住自己。车子开出了局里的大门朝着市里生意最好的特产店开了过去。车上又没人说话。 许北尧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熟悉的街景往后退,不经意的问:“怎么到荣市来了,过年的时候听家里人说,你准备呆在省城的。” 袁满呼吸加速,他的口吻像极了长辈,跟哥哥当时听到消息时的样子很像。当着袁亦的面,她能不羞不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前面是一个大路口,正好遇到红灯,车子都停在边上,她不答反问:“你是不愿意我来这里吗?”一个正常的男人,见到老婆不应该是高兴吗? 许北尧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有些不满,好长时间没听到她这样对自己说话了。 默默叹了口气,心里还是将她当成了一个小孩子对待。忽然他想到了在审讯室里她与杨硕的对话,听到她有暗恋的人,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排除是为了案子瞎编的,认识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袁亦说过。 所以他们的婚姻究竟是什么,长辈眼里的门当户对,还是她当初反抗后的妥协。那他应该怎样做,放手吗?但心里对这个答案是排斥的,他心里又个声音在明确告诉他,要将她紧紧抓住。 腾出一只手,放在她头顶上,轻柔一下:“对于你来只是有些惊讶,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记得找我。”男人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袁满偏着脑袋躲开了,嘴里反抗着:“我已经长大了。”心里补充,是可以成为你妻子的那种长大,从认识到他妻子的身份,她等了好久。 车子半个小时后,来到了荣市的特产店,这家店在一条古街上,门面的装潢很精致。远远的能看到商铺里全部都是人,荣市的特产很多,有山上的绿色植物,有果干,还有糕点,但是最出名的是鸭子,味道简直一绝。 袁满在柜台前挑挑选选了一大堆,好在店里就可以直接邮寄,十分方便。她刚填好袁亦的地址,许北尧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挂得很快,许北尧低着脑袋,嘴巴靠近袁满:“你先将东西全部寄到你哥哥哪里,让他给甘柠送过去。江边发现了尸体,我们得赶紧过去。” 将特产的事情安排好后,许北尧付完钱后,车子就朝着江边开去,速度很快。没多久到达了发现尸体的地方,哪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旁边有很多人站在哪里看热闹。 两个人进入到现场,李大贞和周免正在做笔录,法医在初步检查。许北尧走过去,打过招呼后,戴上手套蹲下来在看尸体。 第11章 江面浮尸案(二) 死者是一个年轻的女性,此刻正躺在地上。 先映入眼帘的是她没有血色的脸,整个身体被水泡得发胀,身体下一大滩水渍。但她身体又像是和一般的浮尸有些不一样。 法医戴着手套在观察尸体情况,看着许北尧说到:“尸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但经过检测,比较明显的地方是,枕部有一个3*5皮裂伤,整个枕部呈轻微凹陷状态,枕骨呈粉碎性骨折。初步推测这是致命伤。” 袁满看着尸体,很明显能看到她衣服被划破了,划破的地方不像是刀具划开的,口子不平整,毫无规律,四肢的伤口会多一些,躯干受伤的程度要小一些。 李大贞做好笔录,就走了过来:“头儿,发现尸体的人,是江边上的清洁工,下午他正在打扫卫生,就发现不远处有些不对劲。 刚开始以为是有人随意朝江面扔垃圾,后来他用专门打捞的工具拖到江边,才发现是具尸体。” 江边上的痕迹,正如清洁工所说,都是他造成的,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现在所有的消息,只能从尸体上来了解。 法医带尸体回去后,刑警队的人也跟着回到了局里。办公室里闹哄哄的,余凡来得很晚。他坐下后,打开了一瓶水喝了起来。 “我难得休息,被我老妈拉着去相亲呢。和相亲对象正在山谷看花,刚准备牵小手,结果一个电话打过来,吓我一跳,手机差点掉到山崖下,李大贞你就不能晚几分钟吗?” 周免白了他一眼:“第一次见面就想着占别人的便宜,这个禽兽。” 李大贞点头:“你个禽兽。” 余凡别过脑袋,不想理这两个酸溜溜的人,他又狠狠灌了一口水。掏出手机给相亲对象发消息。 天色渐晚,窗外不久后就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外面的街景都模糊了。玻璃上起了一层雾气,室内的人分散坐在桌子前。 许北尧站在白板边上,跟大家讨论案情:“死者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年纪在二十三岁左右,解剖发现尸体内流失大量血液,在江边发现枕部的伤口,不是致命伤。” “她大腿内侧,股动脉受伤,这个伤口很深,很隐蔽。是导致大量出血,死亡的原因。除此之外尸体四肢和躯干也有不同程度的划伤,是尖锐石块导致的。” 大家听到后,五官都挤在了一处,风透过窗户钻了进来,吹在一群人的身上,周免身子抖了一下,顿时办公室里变得诡异起来。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嘎吱一声,这响声空旷的走廊里很明显。门板嘭的一声,撞到了墙壁。 余凡一下子躲到了李大贞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脑袋朝他怀里钻,场景看起来有些滑稽。 许北尧借机看了看袁满,谁知道女孩子起身,直接去了门口,伸手将门一把关上了,还特平静:“你们不要怕,只是风将虚掩的门吹开了。” 李大贞一把推开余凡:“瞧你这点出息,还干什么刑警,回家种树去。还不如一个小妹妹的胆子。” 余凡不想搭理他,这大晚上,看着尸体的照片,听着死亡报告能不吓人吗?他也是有脆弱一面的。 袁满在江边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那些石块的划伤是死后造成的吗?” 李大贞看了照片:“那第一案发现场我们该怎么找?会是在哪里?” 许北尧:“四肢的衣服上的划伤,是死后造成的,我们现在需要做两件事情。第一找到第一案发现场,第二找出死者的信息。” “今天在江边发现尸体的消息已经有传开的迹象,网上陆续有媒体报道出来,为了避免恐慌,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 这两个问题是关键,但目前来说也是很难的。在发生命案的情况下,死者身上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信息,会增加破案的难度。 法医已经将死者的DNA录入了数据库,但经过对比,在全国违法人员指纹库和全国DNA数据,没有发现一样的,说明死者生前并没有犯罪前科。 余凡看着这些问:“那尸体外表有没有什么特征?” 周免跟着附和:“对呀,尸体的外貌特征还有法医给出的尸体解剖特征,有啥有用的信息,我们总得从一些方面入手!,不然世界这么大,我们都瞎找吗?” 许北尧坐在白板前面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桌面,正对着几个人:“死者身高,外貌,外在条件都比较符南方人的特点。她头发染成了黄色,手指有吸烟斑痕,身上有纹身,耳洞很多,像是混迹于各种小街道的小混混。” “法医尸体解剖,主要解剖身体的三大腔,颅腔,胸腔,腹腔。解剖发现,她是死后被丢掉的,这个女孩子做过至少三次以上的人流手术,子宫壁很薄。” “至于怎么查找第一案发现场,我们就根据江面水流速度,尸体发胀的时间来进行推算抛尸地点。加上尸体四肢的各种伤痕可以看过,在一段时间里,死者是从一个水流比较湍急,又有很多尖锐石块的河道经过。” 李大贞眼前一亮:“那如果从这些方面入手,想找到应该是不难的。” 这些从各种方面流露出来的信息,像是拨开乌云的风,吹得人来了精神。难找不怕,怕的是没头绪的瞎找。 袁满听完许北尧讲话后,就看着手里的资料没有说话,周免对于她的想法还是很好奇的:“你有什想法吗?”说完碰了碰她的胳膊肘。 袁满抿了抿嘴,手里拿着报告:“死者身上的衣服很贵,应该是某个知名品牌的新款,我好朋友有一件类似的风衣,差不多是三万左右。” 余凡张大嘴巴:“我靠,我要干好几个月才能有这么多钱,在荣市这件衣服可以买好几平米了!会不会你看错了?” 袁满很笃定:“我刚将衣服牌子的标签发过去给我朋友看过,她不会认错的。”甘柠收到消息那会儿,还告诉她,那个品牌的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穿出去绝对不会撞衫。 “死者身上的衣物很贵,但从她的头发美甲,身上的纹身来看,品味又不是很高。所以这些出现在她身上有些矛盾。如果是一般的小混混,应该穿不上这么贵的衣服。不过可以去专卖店问一下,看能不能有收获。” “还有让我有疑问的是,如果杀人,直接在她头部受伤的情况下,再加大力度就好,为什么还要费心思在她股动脉来一刀。” “如果怕她没死透,直接脖子上来一刀不就很方便吗?这些还蛮困惑的,而且股动脉那一刀,快准狠,十分利落,像是演练过无数次,还有凶手的心里素质应该是很强大的。” 第12章 聚餐 就这些有限的信息,大家讨论了一会儿,就先安排了任务,李大贞在队里属于技术那一块儿,负责找第一案发现场。 其余几个人在荣市几家医院看看妇产科的门诊记录,有没有符合死者信息的。袁满去专卖店问问情况,看能否发现蛛丝马迹。 明天早上直接行动,不用再来办公室,一群人说完话后肚子有些饿了,原计划明天的休息还有聚餐就被案子泡汤了,加班不说,这会儿肚子还饿的咕咕咕叫。 许北尧看着哀怨的几个人:“走,去吃宵夜。” 周免搭着余凡的肩膀:“忽然觉得饿肚子也挺好,等一下多吃一点,不用给头儿省钱。” 袁满不想出去,刚想找许北尧说话,李大贞就走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瞬间秒懂。 “我打电话帮你问问看简柔有没有空,你稍微等一下。” 李大贞听话的站在一边,在电话接通后,耳朵都快竖起来了。直到听对方说有空,才放下悬着的心。 他们选择的加餐地方不远,在警局不远处的一个烧烤摊,那里生意很好,晚上正是忙碌的时候,余凡和周免先过去占位子。 许北尧和袁满,陪着李大贞站在门口等简柔。这会儿雨虽然停了,但地上有些湿,风还一阵一阵的吹着。 袁满拢了拢衣服,心里想还好没有穿裙子出门,不然早就被冻成冰棍了,怎么荣市会这么冷,明明已经三月了。 许北尧看着她缩成一团,下意识走到她前面挡住风口,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荣市这里温度会低一些,你要穿厚一些,不要感冒了。” 高大的身影彻底抵挡住了风,只觉得前面是一堵温热的墙,鼻尖充斥着属于他的味道。 袁满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眸,莞尔一笑:“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将外套脱掉,然后给我披上吗?” 他也笑了,笑容很浅,只是嘴角稍微有点弧度。接着修长的指尖放在胸口,开始解开了风衣的扣子,一颗两颗,解到第三颗又一阵风吹来,袁满一把按住了他的指尖。时间像是定格在两个身上,路灯的光从墙角撒下来,将两人笼罩住了,周围的一切成了背景板。 “我不冷,我穿得挺厚的,你自己留着。”说完转身看向停车场的方向,李大贞等不及,已经去宿舍楼下等简柔了,这会儿就他们两个人。 许北尧低头站在她面前:“那你帮我扣上!” 袁满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以为耳朵出现了幻听。傻得有些可爱,老僧入定般,面部表情却丰富多彩。 许北尧并没有逼迫她,笑着自己一颗一颗的扣上了,如有所思淡淡的来了一句:“许太太就不能效劳一下吗?” 袁满又失神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在响,李大贞带着简柔过来那会儿就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不对劲,但有具体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四个人沿着警局的外围慢悠悠的走着。 简柔挽着袁满的手臂:“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身上这么烫?” 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吗?没有,我只是有些热。” 熟悉袁满的人都知道,她只要一害羞就会发烫,有些像发烧。这会儿身体彻底变热了,脸颊红通通的。 李大贞总是有意无意的在简柔面前找话题,两个人兴趣相投,并排走着。只有许北尧一个人走在前面,手插在风衣的兜里,闲庭漫步般。 没多久后,就到了一个烤肉的摊前。周免余凡坐在一张椅子前,向大家招手。烤肉摊的面积不大,但生意很好,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忙碌的在人群还有烤肉架前穿梭。 大家坐下后,周免就将桌上的啤酒打开了六瓶,一瓶一瓶的递给每一个人。袁满尴尬一笑:“我不会喝酒,换成果汁行吗?” 周免笑了笑:“行,原本就是蹭你的欢迎仪式,随意就好。” 李大贞侧过身子问旁边的人:“你要不也换成果汁?不用逞能的。” 简柔豪爽一笑:“没关系,我在家经常陪我爸爸喝酒,还是能喝一点的。” 没过多久,烤肉就上来了,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吃肉,聊得热火朝天。袁满吃着肉串安静的听几个人讲许北尧破获的各种案子。她心里高兴之余,有一种自己家老公就是优秀的喜悦感与荣誉感。 余凡喝高兴了,一只手搭在老大的肩膀上,有些惋惜的说:“老大是挺好的,就是还差一点才圆满。” 袁满以为在叫她,视线盯着说话的人,正等待着下文。 简柔问了一嘴:“差什么?” 李大贞抢答:“差一个嫂子!” 除去当事人和家属,其余的人都乐呵呵的笑着。白天因为案子的低气压,在休闲的这一刻,才会暂时忘去。 简柔撞了撞袁满,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看着许北尧问:“许队长,你能不能帮我们女孩子解惑一下,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呀?” 许北尧拿着酒瓶:“是你想问还是你身边的人想知道?” 简柔挽着袁满的手臂:“都想知道。” 他放下酒瓶,在众人的期待下,缓缓开口:“不告诉你们,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只会告诉她一人。” 大家“切”了一声,也没有继续追问,吃饱喝足后,一群人准备离开。许北尧去结账时,将袁满叫上了。 走到烤肉摊面前,他指了指上面的二维码:“我钱包忘在办公室了,你付钱。” 女孩子点了点头,就垫着脚尖去扫摊前的二维码,对着老板娘说:“麻烦问一下,九号桌多少钱?” 这会儿人少了一点,老板娘是个面善的人:“许队长要是忘带钱,这次就算了,张姐请你们吃。” 袁满赶紧接话:“不用了,不用了,钱还是要给的,我给钱是一样的。” 老板娘看了看女孩子,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满面春风的许队长,报了价格,又别有意味的说:“难怪不带钱,是不是工资都上交给小姑娘了。” 于是袁满的脸又红了,这一晚上她就没有感受到荣市春风的冷意。 聚餐后,许北尧送两个女孩子回去,他正好顺路,但李大贞也要凑热闹。于是又变成了四人行。 一对在前面,一对在后面,一对笑声不断,一对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回宿舍后,简柔还在用微信回李大贞的消息。袁满洗完澡就看到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她,傻笑个不停。 揭开被子钻进去:“你和李大贞挺适合的,好好加油!” 简柔靠在床头:“他还没有表白呢,还不能算在一起,一定要其中有一个人先开口,两个人同意后才算在一起。不过我们才认识多久,还是得慢慢了解才行。” 爱情有时还真不能按认识的时间来算,应该从每个人心动那一刻。 第13章 江面浮尸案(三) 第二天早上袁满去了女装专卖店,因为是过年那会儿的新款,没出售多久,店员还是有印象的,她回忆,那天是两个女孩子一起来买的衣服。之所以印象深刻,是那天两个女孩子硬要在店里抽烟,但被店长制止了。 最后吵了起来,那两个人嘴里都是脏话,还说她们就是上帝,给我们送钱来的,让我们客气一点。 换衣服出来照镜子,帮她们整理衣服时,也看到了他们她们身上的纹身。 袁满将照片给售货员看了看,确定死者是当天来买衣服的其中一个人。 “你们能不能将当天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 店里最后找监控发现,年前维修,店里那天的监控坏了。在几个店员将对两个人女孩子所有能记住的消息都告诉袁满后,她才回了局里。 回到办公室,就李大贞一个人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十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敲打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十分专注认真。 袁满没有打扰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就在看法医的报告,看凶手是怎么对待尸体的。快中午的时候,余凡和周免才从外面回来。 几个人坐在一起交换信息,李大贞按照水流的速度,还有尸体的死亡时间计算,但范围内没有满足抛尸的地点,而且按照死亡时间算,尸体如果在远处的江面,应该早就被人发现了,而不是等到昨天才被人看到。 医院小分队头脑也表示很乱,周免没什么精神:“我们原本以为很好找,结果你知道吗,医院妇产科的门诊手术室,一天打胎引产的人太多了,眼睛都给我看花了。” 余凡:“我们现在真是大海捞针,上午就只去了市医院的妇产科门诊,中医院,妇幼保健院,还有专科医院,简直太难了。” 袁满看了看手里的资料:“我倒是找到一点,不过店里的监控那天维修,好像是坏了,看不到。不过能确定的是,死者去过专卖店买衣服。” “不过我建议,咱们还是一起去食堂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一群人到食堂排队打饭,中午回食堂吃饭的人不少。荣市的厨师做饭很香,而且菜的颜色搭配不错,看起来就非常有食欲。 找了一张空桌子,几个人刚吃了几口饭,余凡就惊呼一声:“我靠,老大上电视了!” 大家顺着墙上悬挂的电视看了过去,是一个现场报道的午间节目,标题挺扎眼的,叫江面浮尸。 一行小字出现在屏幕下方,接到热心市民提供的线索,荣市江面惊现浮尸,记者在现场第一报道。 虽然关键地方有遮挡,但江面浮尸这几个字很大,很吸引人。 几个人没有了吃饭的心思,眼巴巴的看着电视,许北尧正与法医在一起看着地面上的尸体,江面又发现了一具女尸。通过镜头能看到江边很多人聚集,人群吵闹。 原本就毫无头绪的案子,又变得更加的复杂了。中午这一档节目的收视率很高,慢慢在一些短视频和多媒体的传播下,这件案子被传开了,动静很大。 许北尧刚从案发现场回来,就被领导叫到了办公室,很久都没有出来。回到办公室就第一时间召开会议,问大家案子的进程。 开会之前,法医的报告也出来了,第二具尸体是女性,年龄在二十二岁左右。 是被刀具捅死的,死者腹部有好几个约五厘米的锐器致命伤,创伤直达腹部主动脉,失血过多,引起的死亡。 这次从尸体上获取到的信息,跟第一具尸体大同小异,染发的颜色,指尖有吸烟斑。而且都做过流产手术,死亡时间也差不多。 从四肢和躯干的伤痕来看,很有可能是在同一个地方被杀害抛尸的。 但不一样的地方,是死亡的方式不同,而且这具尸体与第一具流入江面的路段不一样,除去四肢的划痕,伤口处还沾有泥土,头发里带着植物的叶子。后背的衣服有被拖拽过的痕迹。 余凡问:“这两个人会是同一个凶手吗?她身上还有没有比较独特的地方?” 周免:“这凶手会不会是变态杀人,一个敲脑袋,一个直接来一刀。” 大家还有很多断断续续的想法,只能找到她们的身份再判断。 短暂会议后,许北尧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几个人在外面看了看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袁满在桌前看资料,想了想早上忽略掉了专卖店旁边街道的监控,准备再去一趟,出发前李大贞想醒一醒脑子,想着一起去,两个人就一块儿出发。 店长很客气的将监控资料交给他们,就忙碌去了,李大贞和袁满找了一会儿,也算是有所收获,看到了两个人进店时的画面。 后来又在其他路口,也有发现,只是年前街上的行人很多,画质不是那么清晰,很快两个人便进入了人海里。 回到局里没多久,李大贞又坐回到了电脑前面,许北尧从外面回来,脸上挺严肃的,看不出表情。 等余凡和周免回来,又聚到了一起。许北尧问:“抛尸点能找出大概位置吗?” 李大贞抱着电脑电脑回答:“我按正常的算法进行计算,抛尸点在邻省,而且有尖锐石块,又满足路线的河道也挺多的,暂时不能再确定。” “那医院有头绪吗?报失踪人口的消息里面,有没有满足死者条件的?” 余凡:“医院里暂时也没有找到任何消息,人口失踪早上查过也没有消息。” 案子就这样陷入了僵局,没有头绪,连身份都不能确认,而且舆论声越来越大。弄得人心里有些烦闷,胸口堵得慌。 袁满:“我和李大贞倒是找到有一个几秒钟的短暂画面。” 许北尧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只烟,点燃后放到嘴里。走到窗户边上站着,手肘搭在窗台上,快抽完时,拖过电脑看了看李大贞的算出的路线。 “你说如果抛尸时,尸体在一个地方停留了几天,然后才流入江面,是不是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之前江面没有人发现,而昨天才被发现的?” “尸体停留几天,那旁边的人不会发现异常吗?” “那尸体会出现味道,会变得僵硬,搬运时也会十分麻烦。” 许北尧将烟头熄灭:“我的意思是,尸体不用搬运,旁边没有邻居,直接杀害在抛尸的地方,又或许离抛尸点很接近。她身上粘的泥土还有植物专家正在进行分析,可是如此隐秘的地方,按道理来说,就算发现,也不会这么快。” “凶手既然对自己选择的地点如此满意,也不会再倒回去看呀!” 袁满看了看死者的照片,思考了片刻:“凶手应该不是同一个人,而且凶手是男性的可能更大一些。他们杀人那会儿应该就计划好了,怎样抛尸,或许他们抛尸的地方,他们觉得足够安全,而这次发现只是一个意外?” 第14章 江面浮尸案(四) 李大贞问:“为什么判断凶手不是同一个人?我们没去过第一现场,依据是猜测吗?” 袁满神色严肃:“作案手法,杀人的方式,这些就像一个人的性格一样。比如在背后杀人的,多数是自卑,或者身上有不同别人有缺陷,心里存在怨恨。” “第二具女尸,死法简单,粗暴,直接。腹部有好几个伤口,而且刀口并不平整,他有一处就一个口子连续捅了几下。而凶手这个人的特征一定是有些粗暴,性子着急,喜欢暴力解决问题。” “第一具尸体,先打晕,再放血,伤口在很隐秘的位置,一刀下去,隔着裤子快准狠。凶手在日常生活中一定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外表可能很无害,但内心一定很复杂。或许只有这种对待尸体的方式,能让他安心又或许是经验。” 余凡:“凶手为什么一定是男人,女人不行吗?” 许北尧回答:“死者受伤的部位,是在前面,在腹部,说明凶手是正面捅死的死者。正面攻击,有着绝对的能力杀她。第二具尸体身高有一米六五左右,在荣市算是中等偏高的身材。如果发现有人杀她,那肯定会反抗。一个能就着一处伤口捅她好几次的人,力气还是需要很大的。” 周免思考着:“还有要运送尸体,即使要抛尸,距离再近,总归是需要搬运一下的,体力不好可不行。她后背的衣服上不就有被拖拽的痕迹吗?” 大家越说越激动,在讨论声里错过了晚餐,简柔回宿舍见舍友没有回来,就热心肠的来了办公室。 这会儿办公室里都是探讨的声音,她探了个脑袋进来:“没打扰到你们?” 李大贞迎了过去:“快进来坐坐,没有打扰。” 简柔挨着袁满,见她在摆弄照片,好奇的看了一眼:“你大晚上加班,就是在看这些照片?” 袁满点头:“要不你也看看,我们几个人对着照片的时间有些长,需要一个清醒的脑子来帮帮忙。” 简柔被她的话逗乐了,确定可以看之后,也拿在了手上。以前在学校也经常看类似的照片,心里也不害怕,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 视线停留在一张死者头部的照片上:“头发里的小叶子,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种植物。” 简柔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她往袁满身边坐了坐,咽了咽口水。 “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袁满见坐桌子对面的几个家伙,像是要翻爬过来似得,不禁有些好笑。以前觉得刑警队的人工作时都是板着脸,没想到这几个一个比一个搞笑。 拍了拍身边女孩子的肩膀:“你在哪里见过这种植物,这个挺独特的,我们都没见过。” 简柔:“就毕业前,有次见一个室友发朋友圈见到的,她告诉我,只有在她们老家那一带才有这种植物。” “这种植物长在大山深处的地方,他们一般不会去,小时候因为去过山里的深处,还被家长狠狠揍了一顿。” 李大贞呵呵一笑:“简柔你简直是我们这里的吉祥物。” 简柔一脸懵逼的被李大贞带到了一旁,点开微信与室友确认这株植物的消息,竟然也跟着在办公室加起班来。 最后大家知道,有这种植物的地方在荣市与邻省的交界处,那里有一处山脉是南北的分界线,那里的山很高,在天气很冷的时候,会下大雪,而且在山里还会出现野猪,这些危险的动物。在这两年里,部队还专门派人来打过野猪。 许北尧听完后,又拿起电脑看了看:“现在范围虽然有所划分,但还是很大,我们也只能去一趟看个究竟。” “就先去简柔她们同学那个地方?” 几个人有了方向后,也挺高兴的。如果真的能通过这个找到第一案发现场,说不定附近的人有见过死者的,也能查到一些死者的消息。 余凡问:“那我们明天都去一趟吗?” 许北尧摇了摇脑袋:“不都去,我和李大贞去看看,你和周免继续找医院这条线,门诊打胎流产的人虽然很多,但三次以上,那么年轻,子宫壁薄得像纸一样的人,医生应该还是有印象的。” 周免点了点头:“那我们继续找。” 袁满挺积极的:“那我呢?” 许北尧:“在局里等消息,当好后勤工作,我们到那里后,万一需要查资料,或者跑腿,你就去做。” 袁满想着好像也是,就听从了安排。散会后,所有人都回家休息,第二天接着工作。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许北尧跟李大贞就从荣市出发了,天还没有大亮。街上行人很少,难得这么安静。 李大贞打了一个哈欠,双手握着方向盘:“头儿,你说咱们过去能找到消息吗?” 在副驾驶上的人,抽着烟,怀里拿着一袋糕点在看。嘴里没有回答问题,因为他压根儿没听见,此刻的他心里有些暖,这是昨晚回家前,袁满塞给他的。 他在办公室整理好了资料,下楼时手机就响了,他小媳妇给他打了电话,问他离开没有?他说刚出办公室,对方就让他在停车场等他。 对方匆匆忙忙从宿舍跑过来,双手递给了他一小袋糕点:“你易阿姨亲手做的,还是你熟悉的味道。” 许北尧有些诧异,随后给她道谢。荣市的春风又吹了起来,女孩子穿着睡衣,有些单薄,身子卷缩起来。 “谢谢你,赶紧回去!” 袁满抿住嘴点头,就开跑,跑了几步又回来:“你注意安全,也不是我小气只送你这么一点,我只剩这些了,给你解解馋。”说完又冲刺回了宿舍。 许北尧见人没影了才上车,看到自己的外套随意搭在座椅上,才想起刚好像做的有些不厚道。上车后竟然有些懊恼。 回宿舍的袁满其实也是这样以为的,特别是在连续打了三个喷嚏之后,裹着被子翻滚了几圈,心里小小的抱怨了几句。 手里的烟快熄灭了,许北尧才回过神,看着黑黑的天空感叹。 李大贞开着车上了高速:“头儿我刚问你话呢?发什么呆,是不是在思考案子还是有所发现?” 副驾驶上的人没有理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糕点吃了几口,肚子反而更饿了。 李大贞嘴馋:“你到是喂我吃点,我也没吃早饭呢?” 将怀里的食物护住,又拿起一个保温杯:“到下一个服务站,自己泡面去。” 第15章 江面浮尸案(五) 李大贞嘴巴撅得老高,心里有小火苗又不敢燃起来,只能默默开着车,到服务站后就自己下去买泡面吃。 吃饱后继续朝目的地开车而去,天色大亮,能看到高速公路上,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而且四周的山峰很高。 这条高速路也刚修好几年,在靠近省与省的交接处那会儿,许北尧发现四周又在修路,山间有人开着各种车在忙碌着。 十几分钟后,车子到达了简柔同学的家,她同学的父母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午饭后,同学爸爸就带着他们在家里的附近转了转。 这会儿天气没之前那么冷,山上的雪都融化了,能看到山头都是绿色的,同学家住在半山腰。 几个人攀爬了一会儿,李大贞问:“叔叔,这么高的山上还有住户吗?” 叔叔是个老实人,皮肤晒得很黑:“有,我们这片地方山脚下,半山腰还有高山上都有人。” 许北尧拿出照片递给他:“叔叔,你知道这种植物长在什么地方吗?” 叔叔接过后看了看:“这种一般长在高一些的山上,但那些地方不能随意进去。” 几个人走了一会儿,坐在一处大石块上,山上有水流从高处流下来,石块没有规则的散落在四处,像一处小小的瀑布。 李大贞喝了一口水:“为什么?” 叔叔开口:“我们附近这一带的山上,有很多深深的洞穴,这些洞穴只能看到一个口子,不知道有多深,曾经有很多人进去探险,但从来没有见人出来过。听老一辈的人讲,他们都死在了洞穴里。” “所以我们这里的家长从小就会教育小孩不许靠近那里,在以前我听家里的长辈说过一件神奇的事情。有一户人家的小孩子瞒着家人偷偷到洞穴里去探险了,他没出来。在一个月之后,尸体居然出现在了隔壁省,那时候有人就说,在我们这里的洞穴,能通向外面。” 叔叔接着说道:“不过我也是听他们说的,我没见到过。” 许北尧听到这里后,整个人严肃起来,拒绝了叔叔的带路,两个人朝着山上继续走去,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处地方发现了那种绿色的小植物。 小植物长的很茂盛,周围还有其他的小草,绿意环绕的地方,半遮眼住了一个小小的洞口,里面一片漆黑,压根儿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许北尧找来一根枯树枝,在洞口扒拉了几下,一个黑洞出现在眼前。 李大贞站在一侧:“老大,我们不是要进去?” 许北尧没说话,看着他邪魅一笑,有些瘆人。这会儿正好有人经过,是一个老年人:“小伙子,不要想着去探险,好好活着不好吗?” 两个人深吸一口气,差点被吓死,怎么这里的人都神出鬼没的。 李大贞呵呵一笑:“老人家我们这是随便看看。” 老人家骑着摩托车,准备离开,许北尧走到他旁边:“麻烦问一下,这里这样的洞穴多吗?” 老人家脚从摩托车上放下来,支撑着车子:“也不多,发现的有几处!” 在几个人聊天的那会儿,许北尧电话响了,是袁满打过来的,她语气激动,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尸体有人来认领了!” 两个挨得近,都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对视一眼,李大贞吹了个口哨。额头上的汗珠亮晶晶的,他拉住了老大的胳膊。 “几天了,终于有了突破口,咱们赶紧回去看看!” 想着步行会很慢,就厚脸皮的蹭了一下老人家的摩托车,从山上下来。 耳边响起摩托车轰轰轰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到。 车子在山间的小水泥路上开着,在途中许北尧还问了许多有关于这里的事情,老人家也都没有保留,都告诉了他,他们问的事情,几乎村里的人都知道。 与同学家人道谢后两个人就开车离开,在下山那会儿,看到有许多的车开上来,询问后才知道这里要修一条新的高速路,在朝着小河村那边运送材料还有工具。 这里附近的山高,有很多地方要开山打洞,中铁局的技术人员来了很多,所以一路上特别热闹。 在下午三点左右,许北尧带着李大贞回到了局里。虽然长途跋涉过,但两个人精神抖擞,,眼底的光芒闪烁,袁满和周免余凡都在等着他们回来。 来认领尸体的人是一个小伙子,穿着一身休闲装,大家马上进入工作状态。周免负责记录,老大负责问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哪里人?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年轻人脸色有些苍白,脸上带着失落,来之前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已经确定过了,心里这会儿很乱。 “我叫吴浩,今年二十岁,是荣市西区花市那边的人,今年在省城上大二。死者是我的亲姐姐,叫吴惠。” 许北尧:“你是怎么知道她死亡消息的,她有多长时间没有跟家人联系过了,你最后一次联系她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吴浩眼里带有泪花:“我在看网上消息的时候看到的,我姐右手有一块胎记,与尸体手部一摸一样,心里就想着确定一下。她最后一次给家里打电话是过年前,那会儿她寄了一笔钱回来,说是给家里的过年钱,里面还有给我的学费。” “过年你姐姐都不回家的吗?她给了你们多少钱?” “我姐姐说要去她男朋友家,等年过完后再回来,当时我们也没有想那么多。年前给我转了五万块。” “你姐姐平常给转钱的次数多吗?一般每次转多少钱?” 聊天还在继续,死者的弟弟告诉了他们很多家里的事情。两姐弟的父母在他们很小就离婚了,他们一个判给妈妈,一个判给爸爸。但后来父母就各自组建家庭了,慢慢双方父母都不管他们,姐姐被迫辍学,他日子也过得艰难,因为后妈又生了一个弟弟。 爷爷奶奶知道后,就将他们接了过去,可是想养两个人日子就更艰难了。吴惠知道弟弟成绩好,就到荣市来找工作,让弟弟好好上学。 在他上初中那会儿,姐姐在外面还很艰难,没多久后,姐姐变得很有钱,也就是差不多在两年前,家里的条件变得好了起来,家里不仅修房子还有了存款。 许北尧问他:“你知道姐姐在哪里上班吗?知道你姐姐男朋友的消息吗?” 吴浩低垂着脑袋:“我姐刚开始是在西区的一家电子厂上班,后来听她说辞职了,找到了更好的,但问她,她也没说在哪里,就让我好好学习,以后为家里争光。” “她男朋友知道得不多,姐姐说等她去过她男朋友的老家,今年再带他回来。期间我问过,姐姐就是不告诉我。” 这次吴浩将自己所有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大家问完话,安慰了他一番,他就离开了。 小伙子面露伤感,说话都有些梗咽。再三表示如果还需要他,随时联系,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 第16章 江面浮尸案(六) 晚上大家又开了一次会,许北尧站在桌子前面,在白板上写下了已经知道的消息。 第二个被害人确定了,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只需要顺着这一条线抽丝剥茧继续往下查,应该就会有很多消息,电子厂是目前首要调查的地方。 周免:“那我们明天早上直接去电子厂就可以了。” 许北尧:“电子厂肯定是需要去的,我和袁满还有你一起去。今天我们在小河村那边的洞穴找到了跟尸体头上一样的植物,李大贞和余凡明天一起找有关于洞穴的资料。至于医院那边等我们回来再说。” 大家点点头,接着会议就散了! 袁满晚上八点接到甘柠的电话,那头的人穿着吊带加黑色西装外套,一边在涂她的烈焰红唇,一边对着电话在撒娇:“你不是说这几天给我寄了特产吗?” 明明很飒的一个人,这一刻声音却十分软萌。 经人一提醒,才记起这件事:“亲爱的,我这几天都在忙案子,我是寄回来了,不过都寄到我哥公司了,要不我让他给你送过来。” 甘柠正想说不用了,就有电话打过来:“你哥给我打电话了,我开车过去拿。” 袁亦这会儿正在和几位公司老总一起吃饭,四位男士都带着女伴,豪华的包间里大家在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不是很热络,有带着礼貌的疏离。 在下午下班时,他有联系过妹妹的好闺蜜,可是电话没人接听。 出公司就被寻求合作的几位老板给拉到了饭局上。他侧身看了看坐在旁边一脸无公害的小美人,唇角轻抿了一下。看来这位是个不安分的主,刚在一起第四天,就暴露他的行程。 三位老总之前预约过袁亦,想跟他见上一面,但都被秘书推脱了,他们见没办法,就从袁总身边的小女友下手了。 互看了一眼,一起举杯敬袁亦,被他拒绝了:“我开车了,不能酒驾。” 如此不给面子的回答,三人眼里尽是无奈,但为了公司还是笑盈盈的自己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 甘柠到达时,就看到这么一副陪笑的场面,她直接走到袁亦面前:“东西呢?” 袁亦下巴对着自己的女伴,眼神示意她将位子腾出来,又看着风尘仆仆的女人:“刚下班,要不一起吃饭?” 小美人刚起来就被甘柠的手制止了:“我不习惯坐别人坐热的地方”于是她坐到了其他的空位上。 包厢里的几个老总看到来了一个大美人,挺热情的打了招呼,又叫来服务生拿菜单。 在甘柠点菜的时候,袁亦起身坐到了她身边:“晚上吃清淡一些,不要辛辣,不然对胃不好,还影响睡觉。” 合作商看到话变多起来的袁亦在一边拍马屁:“还是袁总贴心知道疼人,对女朋友真好。” 原本的小美人眼神像刀子一样看着她们,她知道,自己因小失大,已经没有机会了,也知道大金主不会再理她了。 甘柠和袁亦都没说话,也没人搭理尴尬的合作商,都盯着菜单看,点完菜才给桌上其余的人一个脸色。 袁亦手搭在甘柠的椅背上:“今天又加班?忙什么?” 甘柠动了动脖子:“忙尸体呗,遇到一个下水道抛尸案,骨头都被剁碎了,我要负责一块一块拼接起来,你都不知道那股味道有多刺激。” 桌上的几个小美人脸色变得苍白无力,小身板都抖动了几下。 “我们拼凑了半天,也只找到了四肢,现在脑袋和躯干没找到呢,所以我吃完饭还要继续去忙。” 饭店上菜的速度很快,都知道包间里有不能得罪的人。服务员托盘里摆着一道红烧排骨,正要往大圆桌上摆,就被袁亦制止了,他示意送到甘柠面前。 又添了一句:“麻烦再加一份米饭。”服务员点点头,就出去了。 很快一份米饭,还有一份蔬菜,一盘大虾端了上来,都摆在了甘柠前面。她客气一笑:“不好意思,我就开动了。” 她夹起一块排骨:“这骨头剁得和今天打捞到的尸体差不多。”接着面色平静的吃了下去,还吃得很香。 桌上的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接二连三的提出了告别。再吃下去,他们胃里的食物都要吐出来了。 最后包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认真在吃饭,一个在认真看着吃饭的人。 饭后甘柠跟着去袁亦车旁拿了快递,果然是一大箱子,而且很重:“你不会是把你妹妹寄来的东西都给我了!” 袁亦没说话,帮她放到了后背箱,在甘柠转身,准备道谢的时候,双臂将她困在了车辆与他之间。 “我们要不和好?” 甘柠双手一推:“你没睡醒!” ___________ 第二天早上,许北尧出门前给袁满打来电话,说是到局里接她一起去西区的电子厂,两个人在七点四十那会儿到达的目的地,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坐在厂对面的面馆吃早餐。 面馆也不只是卖面,大门口还摆着蒸笼,里面有各种味道的馒头包子,还有粽子。蒸笼旁边有个大桶,里面有包装好的八宝粥和豆浆。 没多久周免也来了,他点了牛肉面就坐到了老大那一桌。面馆里很热闹,坐满了人,大家都在聊天,说着生活中的琐碎事情。 快到上班时间,店里的人才匆忙吃了东西离开。八点后原本门庭若市的面馆才逐渐安静下来,这会儿只剩下几个人在慢慢吃着早餐。 袁满笑着去结账:“老板你们这里早上可真热闹,不过味道确实不错,不然生意也不可能这么好。” 老板笑呵呵的,对于女孩子的夸奖很开心:“嘴巴真甜,你是刚分到厂里来实习的?再不进去就要被罚钱了?” 接过老板的钱:“我不是来实习的,听说你这家店味道好,就特意过来试一试,不过我最近也确实想找工作,这家厂怎么样?” 老板找了张凳子坐下:“你还是不要来这里,这里不差人,每年很多中专学校都会来人到这里实习的。” “来的都是年轻人,像是割韭菜,每年都换一波,来来去去的。” “难怪在这里看到很多年纪很小的孩子,不过他们都是未成年,怎么会到这里来,不在学校好好上学?” 店里其他的人也过来结账,听到袁满的问话,便插了一嘴:“每年中专学校的老师都会带学生来实习,说什么实习,都是来厂里做一些流水线的工作罢了,私底下还拿学生的回扣。大家都觉得那些孩子成绩不好,家长想送进学校去混几年,遇到不靠谱的老师们,就想着在孩子身上压榨。” 又有人附和:“可不吗?很多孩子初中毕业就进职中学习,本来就有些叛逆,有些自卑,很多价值观没形成。一来到花花世界总要被迷惑住几个。” 讨论声越来越大,一些正在吃早饭的人也加入了进来。语气里有对厂里浓浓的不满,还有一丝嘲讽。 第17章 江面浮尸案(七) 几个人沿着大门,路过小操场,一直走到了厂里员工信息登记处,招工处的主任很年轻叫刘智,在副厂长说明来意后,就热情的接待了大家。 他将厂里的内网打开,输入自己的工号:“这里面就是我们厂所有员工的信息,左边是在职的,右边是辞职的,你们自己看,我先到外面去忙,有事叫我。” 许北尧道谢后,就坐了下来,眼睛盯着电脑,将吴惠的名字还有身份证号输入进去后,基本资料就出来了。”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打开后办公室主任端着几杯水进来了,他客气一笑:“给你们送些喝的。” 他给两位男士递过去两杯茶,又给了袁满一杯蜂蜜柠檬水:“男士喝茶,女士喝着这个美容养颜。” 袁满笑了笑,接过杯子,同时看到了他的手腕,停留几秒后,不动声色。刘智又出去了,后面都没有再进来。 周免打量了一圈办公室,这里屋子不大,但什么都齐全:“忽然觉得坐办公室也挺好的,不用四处奔波,闲暇时还能享受一下。” 许北尧眼睛没离开过电脑屏幕:“局里档案室的老林不是要退休了么,要不你去调到那里去?” 在喝水的周免立刻放下杯子:“别呀,头儿。我只是随便说说。” 在电子厂收获很大,不仅找到了吴惠齐全的资料,还找到了第一具尸体的线索,但还不能完全确定是死者,还需要再检测一下。几个人忙到中午才离开。 刘智从车间出来,见到几个人,就凑了过来。虽然是在跟许北尧说话,但眼睛却是在袁满身上看。 “几位警官不要着急走呀,中午一起吃个饭?” 他打量的目光太过于直接,女孩子有些不爽,刚想躲开,许北尧就站在了前面。遮挡住了袁满:“谢谢主任的好意,不用了。” 在几个人走到门口,他又追了出来:“这位女警官,冒昧问一下,你有没有男朋友呀?” 周免张大嘴,心里想:“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直接吗?” 袁满拒绝的干脆:“这跟你没关系。” 刘智也不恼,和颜悦色:“就是觉得你挺有眼缘的,要不留一个联系方式。” 许北尧黑着脸,一把将人带走了,没搭理刘智。 在回去的车里,周免几次好奇想问一下,八卦一下。但后排的气压很低,车里都有些缺氧,就一直憋着没说话。 这气氛到了局里也没有缓解,他只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到办公室,李大贞和余凡正在等他们回来一起去食堂吃饭。 今天中午的菜很丰盛,袁满端着餐盘,要了一份糖醋鱼还有麻辣藕片。许北尧要了一份水煮肉还有泡椒牛肉,餐盘里颜色鲜艳,辣椒很多。 李大贞坐在老大的对面,看着他盘里的辣椒:“头儿,你就不怕上火呀,我们队里的厨师最喜欢朝菜里放辣椒了,是个重口味。” 许北尧没理他,坐下来后就继续吃着饭。 余凡小声问袁满还有周免:“咋了,去了一趟厂里就迷上各种颜色的小辣椒了?” 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接连摇头。这会儿隔壁桌来了几个人,是刑警一队的队长王枫和他的几个队员。 隔壁动静很大,一坐下就埋头开吃,狼吞虎咽的像是饿了好长时间。 吃到一半,王枫才发现二队在这边。他嘴巴上粘着一颗米粒:“老许,你啥时候来的。” 许北尧是刑警二队的副队长,两个人之前一起办过案子,关系不错。 王枫拿着餐盘坐到了他身边,高兴之后一脸惆怅:“你等下有没有空,一起聊会儿?” 他的脸靠许北尧很近,嘴角的饭粒随着说话在动,许北尧看不下去了,觉得影响食欲,就拿起桌上的纸巾粗鲁的送到他嘴巴边上。 饭桌上其他人目瞪口呆的,头儿这是转性了,铁汉柔情?咋对一队队长这么好。 王枫很感动:“还是你好。” 桌上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心里感叹,还要不要人吃饭了。 饭后刚回到办公室,领导就派人来召集一队二队开会,两队人聚集在局里一个小型的会议厅。 副局坐在前面,脸上都是忧愁,眉宇间尽显惆怅:“今天找你们过来,是因为案子的事情,前几天出现了江面浮尸,经媒体报道后,对荣市市民造成了恐慌。以前阵子江边上都是人散步,现在一到傍晚,附近的居民吓得大门都不敢出。” “许北尧,你们组查了几天这件案子了,现在进度怎样?大概多久能破案,你能不能给我个期限呀?” 许北尧被点名后,才抬起脑袋:“这件案子十分复杂,我们才刚确认死者,她身后说不定还有一大堆麻烦事,破案时间我可不敢保证。” 副局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也没再继续问,话锋一转:“王枫,今早上的案子,你有什么进展呀?” 王枫是一个性格豪爽又直言直语的人,他叹了口气:“副局,你当我们是神仙吗?掐指一算就能知道凶手。要真是这样,我就施法将凶手给你变出来了。局里就不会有堆积的凶案了!” 副局杯子一放,胸口有些起伏,能耐呀,这家伙是想气他! 王枫见领导生气,也没收敛:“那案子一点消息没有,连是谁都不知道,就几块白骨还是几年前的,怎么查?地里也没啥有用信息,可不困难吗?” 今早在荣市郊区,一处施工队在荒地施工时,挖土机在地下挖出几块白色的尸骨。 工地负责人缓过来后,就立刻就报警,这次很多人都在现场看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浮尸案还没有解决,白骨案又来了。 法医和一队一起到达的现场,王枫让挖土机继续挖,看还有没有白骨或者其他东西。 带回的白骨经过鉴定,这些白骨都被硫酸泡过,除此之外,只知道是属于女性的盆骨。 副局听完后,思考了一会儿,他知道很难,他头上的压力也很大,小小的荣市居然藏着这么多的命案。 如果没有闹大,那给到他们的时间还能多一些,可这些案子,逐渐传开,对社会的影响很大,这次上头的人也听到了风声,告诉他必须尽快破案,给市民提供一个安心生活的环境。 第18章 江面浮尸案(八) 大会结束后就开各自的小会,许北尧闭上双眼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脸上很疲惫。 从枪杀案、连环杀人案,到这会儿的江面浮尸,他一直都在四处奔波,能不辛苦吗? 袁满想给他提神,但老是喝茶和咖啡对胃不好,在茶水间里翻找了好久,才找出一罐蜂蜜柠檬,就帮他泡了一杯醒神,谁知道他接过去后,就推到了一边。 李大贞看到后,伸手一拿,脖子一仰,将水都喝光了,他放下杯子,只觉得身上有两道凶狠狠的目光,吓得他一哆嗦。 拢了拢衣服的他,不自然的发问:“这水不是没人喝吗?” 许北尧和袁满同时出声:“谁说的?” 周免拿着复印好的资料走过发给大家,才解救了这个家伙。 会议正式开始,许北尧手拿资料:“这是吴惠的的基本情况,她三年前进厂,但三个月后就辞职了。按照之前吴浩所说,那会儿他正在上高中,在他初中的时候,家里还很艰难,但没多久后,家里又新修了房子,又有了存款。” 周免:“她的发财之道显然不是在厂里,离开电子厂后,这赚钱的速度也太快了。” 李大贞表示赞成:“可是她一个初中毕业生,怎么就突然找到这个发财之道的呢?” 余凡:“你想想她打过几次胎,显然这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什么事情有得到就有失去。这不小命都丢掉了吗?” 案子有了突破口,大家都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来,各自发表着看法。 最后大家意见统一,吴惠挣钱的速度,不是普通人能赶上的。现在得找到吴惠离开厂后,去了哪里,找到和她相关连的人,这线索才能继续。 许北尧:“我们在厂里的离职资料档案里,还看到了第一具尸体的消息,上面显示的人叫周小梅,是荣市云龙镇的人,不过只是相似,还不能确定是她。资料上显示周小梅和吴惠进厂,出厂的时间都差不多。” 余凡:“她们会不会认识,而且离场后应该在一起。染的头发差不多,指尖的烟斑一样,就连打胎这样的情况都相似。” 许北尧:“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明天查一查就知道了。李大贞和余凡,明天去一趟云龙镇,按照资料上的地址去查,最好能取一些她家里人的血液或者毛发带回来做个DNA检测,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被叫到的人点了点头,接着他继续安排:“周免明天拿着周小梅和吴惠的资料去市里的医院,去了解一下她们打胎的具体次数,还有第一次打胎是什么时间,还有登记的家庭住址在哪里?” 周免点头:“有基本信息检查起来会很快,明天就能查出来。” 袁满在一边没说话,听得认真,见许北尧说话说久了,就去帮忙倒了一杯水。 许北尧也没再矫情,拿起来就喝,嘴巴里舒服一些就接着问:“李大贞今天不是让你查洞穴的资料吗?有什么收获?” “网上资料很多,大多数人提到只会觉得很神秘,在与邻省分界线哪里有开发过几处洞穴给旅客提供观赏。但只是在山脚下,半山腰及山顶很少有人去。专家分享过,山中的洞穴有大有小,大的能容纳上百人,小的入口又十分狭窄,洞穴很深,不排除能与与外界相连,能通向别处。” “当地的人一般没什么突发情况,都不会主动靠近洞穴。再加上连绵的群山,范围很大,也会有不知道的洞穴,所以还不能确定两具尸体有没有在洞穴里呆过,毕竟那种植物在洞口也会有。” 许北尧听到后,思考了一下:“等找到吴惠和周小梅的社交圈子,再重新检查一下,和她们熟识,又住在小河村附近的人。我们总会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去哪里,又或者是怎么被带到了哪里。” 大家没有异议,在收好资料前,许北尧补充了一句:“电子厂也要好好检查一番,厂里不干净。” 没有说话的袁满顿了顿开口说:“那个刘智最好也检查一下。” 周免脑子里一下蹦出那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的事情:“咋啦,看上他了吗?假公济私想看他的资料,出厂那会儿人家还想追你来着。” 原来不只是女生喜欢八卦,男士也一样,办公室沸腾起来,起哄声不断。 作为现场唯一的女士,还是被八卦的主角,也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枯燥的日子久了,需要一点调和剂。 袁满便淡定的说:“我才看不上他呢?查他只是一种直觉,他是厂里的招工主任没错,但厂里的工资也没高到那种程度,就他戴着的表,够在荣市买一套三居室了。” 荣市的房价虽然没有大城市高,但一套房子对于普通搬砖人来说,还是要很长时间的。 特别是这三条单身狗,平日里老是蹭老大的饭,一个个都想好好存钱买房,再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 周免:“我看那主任挺有气质的,说不定家里是个富二代呢?” 李大贞:“虽然我挺嫉妒他的,但一个厂里的官,家里应该不差。” 袁满摇头:“不,他不像是富二代。我没有歧视他的意思,只是在客观分析,他的气质不像,虽然他表面看起来不错,与厂里的其他员工比起来区别很大,但一些细微之处还是能感觉出来。” “他戴的表贵,衣服也算中档,但身上有着很浅的烟味还有刺鼻的香水味,怎么样都遮盖不住,也可能是我鼻子对这些味道敏感,他出现我就能闻到。一个真正有钱人都是会好好享受生活的,他办公室里,不管是茶具还是他桌上的摆件,给人感觉与他身上的行头格格不入。” “他说话虽然很客气,但眼神爱乱瞟,在别人拒绝他后,还厚脸皮的再跟上,说明他的好胜心很强,同时也是没有一个绅士该有的状态。” 许北尧听到后,嘴角轻扬了一下,快速变回原来的表情:“他负责进厂人的资料整理,确实该好好查一查。” 散会后就各自回家了,许北尧和袁满从办公大楼下来时,正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王枫,他火急火燎的朝里面走去。 差点撞到了袁满,许北尧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到了身后:“你干嘛呢?” 王枫低垂着脑袋:“加班,白天不是挖到被硫酸泡过的白骨了吗?施工队继续沿着路线挖,又挖出了白骨,我刚从现场回来,这会儿可有得忙了。” 第19章 江面浮尸案(九) 办公楼门口的风很大,呼呼呼的吹,在迎风口的袁满缩了缩脖子。 许北尧朝着王枫点了点头,就拉着人自动闪到一边:“那你赶紧去忙。” 王枫嘴角抽了抽:“就没别的什么话了?”以往他都会问一句,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大楼的门口有汽车开过,车灯从玻璃门照了进来,有些刺眼,片刻后又消失在黑夜里。 一队的几位队员,都风尘仆仆赶了过来,脚步声逐渐靠近。 “老大,还不进去?” “老大,有啥思路了吗?” “老大不是说饿了要加餐吗?” 看到许北尧后也赶紧打招呼:“许队好,许队好。” 一队的人不怎么熟悉袁满,就朝她挥了挥手,忙碌了一天,突然见到个漂亮的小姑娘,有些不自然起来。 王枫朝着几个人大手一挥:“你们先上去,我和老许聊几句。” 队员快没影时,他扯着大嗓门补充:“泡面的时候多泡一包,我喜欢麻辣笋子味道的,酱料给我留点,那是我老婆炒的。” 袁满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余光看向王队疲惫的脸时,心里又很酸涩难受。 这座城里的人都在休息,大部分人都在家里陪着老婆家人,我们安定的在生活在工作,这一方的安宁是这群人带来的。 我们有困难找警察,而他们有困难只会迎难而上。一有案子就会加班加点,他们对任何人都不亏欠,唯独对爱的人。 许北尧不动声色的充当挡风板:“要说什么赶快,不怕面泡坨了。” 王枫挺豪爽,性子直接,随手递了一支烟过去:“没那么快,还要烧水呢!你说我该咋查,就一堆白骨,看了半天,脑子都打结了。” 许北尧没接烟:“查硫酸,想要泡尸体,那得要多少,一般情况下是买不到的,就算能买那浓度肯定也没那么高。” “你再看看尸体白骨有没有受损程度稍微小一些的,或者有啥遗漏的,能不能提取到什么有用信息。查查失踪人口,看看埋尸地附近有没有与死亡时间差不多的消失人。” 王枫点燃烟,猛吸一口,斟酌了一下:“这我也有想过,但下午让人去查了,没什么消息呀!” “再查一查有哪些产业或者公司,总会有蛛丝马迹,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 袁满悄悄后退一步,许北尧就指了指楼上:“快上去,我办公室里面有吃的,不要老是吃泡面。把身体照顾好,嫂子不是要生孩子了吗?等案子忙完,你差不多可以休陪产假了。” 王枫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抓了抓后脑勺,憨憨的笑了起来。提到老婆,这个糙汉子顿时变得柔情起来,在刚硬的外表下,他有着世间上最柔软的心。 袁满和许北尧就告辞离开了,两个人安静的朝露天停车场走去,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 袁满低垂着脑袋,看着两人在地上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她歪着脑袋问:“王队的老婆要生孩子了吗?” 许北尧脸上带着喜悦:“对呀,上次听老王说好像在下个月。等嫂子生了宝宝,我带你去看看。” 袁满乐呵呵的笑了:“好” 对于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即使不是自己家的,但心里的兴奋也是遮盖不住的。 每天面对冷冰冰没有生气的人,新生像是能照进他们心里的光,暖洋洋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还不错,找到车后,两个人就分开了。 许北尧在驾驶座上抽着烟,看着她拐过训练场,人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接连抽了几根烟,烟气缭绕,他回过神后,就开着车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办公室里就袁满一个人,她没有被安排出去,就留下来整理资料。简柔知道她会忘记吃饭时间,就准时过来找她。 大部队是在午饭后回来的,周免最先回来,带着一堆从医院带回来的资料还有病历。 接着是李大贞,他从周小梅的老家带回了死者家人的头发交给医生做鉴定。 许北尧和余凡是最后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余凡脸上有着明显的怒气,脸很红,像是跟谁吵架输了似的。 袁满很贴心的给大家准备好了白开水还有蜂蜜柠檬水,一杯一杯的递到了大家手里。许北尧接过时明显感觉是一个新杯子,他看了一眼对方。 某人解释:“我将你的杯盖打碎了,赔了你一个新的,要不你以后改用这个。”其实杯子没坏,但她想和他用一样的。 许北尧说了一声好,又对着大家说:“五分钟后开会,我们来沟通一下。” 时间一到,大家都聚集在了活动写字板前面,上面有笔写着被害人的各种信息。 周免最先说话:“我在妇幼保健院查到了死者的消息,医生果然对这两个受害人有印象。很凑巧她们的医生是同一个人。” “周小梅第一次打胎,是在三年前,那会儿她刚怀孕,再过两个月就满二十岁,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医生劝她说要不考虑结婚,不然伤身体,但被她拒绝了。怀孕后该休养,没想到几个月后她又怀孕了,前前后后怀孕了五次,最后一次打胎是在春节前。医生很生气,劝了她,说她的子宫膜薄得像纸,以后很难怀孕,而且还会有很多的风险,但她很执着。” “吴惠印象深刻,是因为第一次打胎,在家里私自吃了打胎药,结果月份有些大,疼得她晕倒后,直接送来医院引产的。医生帮着处理后教育她,那会儿她二十不到,教她避孕,但这孩子不听话。” 大家听到后都挺震惊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现在很多人想要孩子,始终没有,但有的人就不愿意留下孩子。 周免见大家脸上都是疼惜,叹了一口气:“医院里好多这样的事情,医生说也有情况和她们差不多的。” 许北尧看了看医院的资料:“那是谁陪她们去的,还有她们的住址在哪里?” “是一个女人陪着她们,我们之前见到过那个人,你们猜是谁?” 袁满手里拿着笔:“是不是当初陪周小梅去买衣服那个人。” 周免坐回到椅子上:“对,就是那个人,我在医院监控室的画面上看到了她们。地址在西区花市那边的一处自建房,明华路113号附18号。” 第20章 江面浮尸案(十) 许北尧手里的资料放到了桌上,又拿出一份:“周小梅的家人找到没有,带回做鉴定的血液或者头发没有?” 李大贞:“带回来了,估计也是她们家,但她们家挺让人气愤的。我差点楱她爸爸一顿。” 袁满抬头看着义愤填膺的人,眼睛打量了一圈坐在桌边的人,怎么一个个回来都跟吃了火药似的,眼睛里有着愤怒和生气。 李大贞解释:“周小梅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父母离婚后被判给了父亲,但父亲将她交给奶奶拉扯,在她初中毕业时,说是给她找了一户人家。接着要她嫁人,后来她外出打工才了结此事,奶奶生病后,她就将医药费给父亲,几个月后奶奶就去世了。但父亲依旧要她给钱。” “后来用她的钱娶媳妇儿,还生了个儿子,我到他们家去,还没进家门就被拦下。那家伙以为我要娶她女儿,逼着我拿彩礼。我表明身份后才让我进屋,知道女儿被杀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我以为是他良心发现,没曾想第一反应居然是没人养他。” “真是气死我了,这都是什么家庭呀。这周小梅也是遭罪,不过她和父亲长得很像,应该没错。” 办公室里的人情绪也跟着起伏起来,被杀害后,没想过对孩子的亏欠,没有一丝的后悔。这些都是什么家人。 许北尧看着余凡:“你说一下电子厂的情况。” 余凡:“等我说完咱们一起骂上几句,电子厂是在荣市开始支持创办工厂就存在的,十几年前还不错,最近几年开始走的下坡路。领导开除了一批人员,为的是节约成本。” “但劳动力就成为了问题,后来就有人想到了中专的学校,如果大量廉价又听话的了劳动力来厂里,那么眼前的困难就能得到缓解,于是联系到了几所职业学校,每一年春夏都有人进厂做工。” “学生来了之后,老师会得到一部分的回扣,如果学生不去上班,就会拿不到毕业证,还会被威胁。 我调查过,一些中途退学的孩子,她们不愿意见面,就隔着电话告诉我,之前有学姐进厂后,厂里就有人来上班的路上堵她,然后各种追求,接着迅速恋爱,她怀孕后,又惨遭抛弃,打胎的也有。” “那个厂里的一些员工,总能精准找到她们当中最漂亮的女孩子。” 袁满听着这些紧皱着眉头,脑子里想到昨天去厂里遇到的那些小女孩子。一个个青春灵动,正是最好的年华。同时又看到了桌上死者的照片,影影约约心里很难受。 心里跟其他几个人一样,冒着火气,尽量稳住情绪:“那刘智呢?” 余凡又拿起一张刘智的基本简历递过去:“名牌大学毕业生,家里条件不错,暂时没有可疑之处。两年前,招工处的老主任退休后,他就顶上了。估计他就是一个没有品味的有钱人。” 许北尧将得到的消息补充到了白板上,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抓陪周小梅和吴惠去打胎那个女人。安排好工作后,一群人就出发了。 一群人先是去了明华路113号附18号,那是荣市西区花市不远处的街上,离电子厂也不远,紧挨着夜市区,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 可是当李大贞他们去询问时,房东说这是他们自己家住的房子没有租住出去。一瞬间大家都有些迷茫,医院的地址是假的。 周免看着老大:“这怎么办呢?” 许北尧看了一眼这些高低不一的房子:“她应该离这里不远,或者在这里生活过,人一旦要瞎编乱造,下意识会按照自己熟悉的地址来改。” 于是安排大家拿着监控截取下来的照片分头寻找,最后在明华路28号找到了照片上那个女人。她个子差不多一米六,头发被染成了黄色,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针织裙。 当时她正在麻将馆打牌,手里拿着点燃的烟,最后直接被带回到了局里。 审讯室里女人刚开始很紧张,她双手紧握着后来又慢慢松开,脸上表情开始镇定。就不那么害怕了,她问许北尧和李大贞:“你们为什么抓我?” 李大贞在做笔录:“找你配合我们工作,我问你答,老实交代就行?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哪里人?” 女人:“我叫钟安红,二十八岁,荣市人,我暂时没没工作。” 李大贞做好笔录,将周小梅和吴惠的照片放到他们钟安红手里:“认识她们?” 看着她瞳孔放大,抢先一步说:“不许撒谎,我知道你认识她们,而且关系非浅。” 钟安红脸色复杂,迟疑了一下,便点头:“我是认识她们,以前跟她们合租过房子。” 李大贞拍了拍前面的桌子,声音变大,脸色严肃起来:“只是这样吗?你带着她们去医院打过胎,而且还一起逛过街,似乎不像你嘴里所说的只是合租关系,我们知道的事情很多,所以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你很难走出去。” 女人似乎被这样的话给吓住了,开始为自己解释:“我就是她们的室友,怎么就脱不了关系,警察同志,你不要吓我。” 许北尧没说话,就这看着她,深邃的眼神像是有能看穿她的力量,看得钟安红心里发虚,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子。 她迟疑了一下:“我是认识她们一个叫周小梅,一个叫吴惠。我们真是租房子那会儿认识的,我们都曾经在电子厂工作过,年龄差距不大,一来二去彼此就熟悉了。” “她们在厂里交了男朋友,年轻人总是不小心,没多久便怀孕了。那会儿她们哭着来找我帮忙,我比她们大几岁,看着她们哭,也不忍心,就带着她们去医院了。女孩子的路还有很长,总不能就这样被毁了?” “她们的男朋友你见过没有,或者是知道一些什么?” 钟安红:“她们男朋友嘛,我有见过,她们男朋友都是电子厂的员工,不过我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每隔几天就会有人来出租屋找她们。” “那周小梅和吴惠从电子厂出来后,都做什么工作。” “没工作,听她们讲是男朋友在养她们,而且她们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女孩子要学会享受生活嘛,过春节她们不是跟男朋友回家去了吗?”说完后看了看新做的红色指甲。 李大贞哼了一声:“你不是跟她们不熟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女人摸了摸鼻子:“偶然听到的。” 李大贞:“她们被害死了,你知道吗?” 钟安红身子往后仰:“谁干的?” 后面的时间里,都在一问一答,李大贞问一句,钟安红回答一句。 这个女人看似在回答问题,其实什么消息也没有说出口,最后也只能先将她放了。 她离开后大家又聚在一起开会:“有什么看法?”许北尧问到 袁满:“她在撒谎,中间问到周小梅和吴惠男朋友时,她单肩抖动,整个人很不自信,而且她嘴里老是重复你们的问题,眼神老是晃动,快将审讯室的天花板都瞅出一个洞来,这些是典型人在撒谎时才有的反应。” 周免拍了拍桌子:“哎呀,那我们为什么放她,不继续审问?” 余凡:“咋们有没有证据说是她杀的人,问完话,还不给放了。” 许北尧手里拿着钟安红的照片:“她确实在撒谎,而且她早就知道周小梅和吴惠,已经死亡的消息。” 李大贞:“可她应该不是凶手,我们之前分析过,凶手成年男性。” 袁满:“我们还是好好查一下这个女人才能知道具体消息,反正她不简单,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忙碌了一阵,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许北尧见一个个的没精打采,便提议出去好好吃一顿,给大家补补。 几个人高兴坏了,出门那会儿,正好遇到简柔,李大贞朝着袁满使眼色,被老大逮到了:“怎么着,现在就开始要带家属了?” 这话将李大贞调侃得面红耳赤,但又舍不得放过这个能联络感情的机会,于是简柔加入到了大部队当中。 吃饭的地点在中心广场,到达那会儿烤肉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队,这家店是荣市生意最火爆的。看着人群想放弃,但里面的肉香馋得人挪不动脚步。 简柔便拉着袁满出去逛街,烤肉店在三楼,这里负一楼是超市,一楼和二楼都是女装。她们从见习到现在几乎就没有逛过街,李大贞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很耐心的在一旁陪伴着。 许北尧见袁满看着简柔试衣服:“你怎么不去挑一挑。” “我脑子在想事情,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有些乱。” “这不没发生吗?再说了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你担心来得及吗?你能阻止事情发生吗?” 袁满忽然笑了,将手里的包递了过去:“我去挑衣服了。”说完又将包收回了。 许北尧在她收回时,夺过了包:“去,你来这里我都没有送你礼物,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诧异后的袁满,脸上带着笑,心跳又开始加速起来,她慢慢走去选衣服了。 在选好衣服后,周免打电话说到他们了,几个人便上去,开始填补胃的空虚。 烤肉店是自助模式,里面宽敞明亮,菜品肉品十分丰富,而且都很新鲜,大家一边涮肉一边聊着天。 吃饱喝足后并排从商场出来,这会儿已经快十一点了,除了电影院开着,周边的商铺几乎都关门了,街上冷冷清清。 大家散着步,也没有着急回去。在等过马路那会儿,许北尧接到电话,只是回复了一句好,便挂断了。 过完马路,他停下来说:“钟安红死了!” 第21章 江面浮尸案(十一) 饭后悠闲散步的几个人,一个个都很惊讶,之后便急匆匆的朝着明华路赶了过去。 半夜,凌晨,白天,他们的身影都曾经在荣市的大街小巷奔跑过。每一次出去,几乎都是命案的发生。 荣市分为四个区域,东南西北,这次是在西区发生的命案,西区是工厂聚集地。几乎荣市的厂都大规模的搬迁到了这边。 那里有一片自建房,属于城乡结合部,是几年前发生地震后,灾后重建的地方。哪里鱼龙混杂,大多数当地人都是在附近厂里上班。 去的时候虽然是大半夜,但哪里依旧十分热闹,充满生活气息,街口有很多卖宵夜和烧烤的店铺。小摊前的大锅里,冒着白色,雾气向上又消失在夜色里。 钟安红住的巷子,从街口拐进去大概十几米远,是一个套一的小房子,房间在二楼。许北尧他们赶到的时候,法医和片区的警察已经在现场了。 拿出证件进屋后,二队的人心里比较复杂,下午开会时,还在想这件案子有地方入手了,谁知道晚上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有的努力,顷刻间又变回到刚开始的地方了。最可恨的不是付出了时间与经历,让人气愤的是凶手还没有抓住。 每一个人像都像是陷在迷雾的黑色漩涡里,绕着真相的外围转呀转呀,找不到进去的方向。 不知道周小梅和吴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悲惨的童年确实心酸,她们的尸体还在等着一个公道!也许她们死后能到江面上,是因为体内还有一股力量在支撑她们。 死亡现场是在卧室,钟安红穿着一条黑色的睡裙,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上面。她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和嘴唇的地方有些紫绀。从门口的方向能看到她耳朵有些发红,三种不同又鲜明的颜色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这会儿的她安静,没了呼吸,看起来只是像睡着了。 痕检的同事正在将一瓶红酒还有一个杯子放在密封的口袋里,拿着棉签在钟安红的嘴角取样,准备拿回去化验。 许北尧打过招呼后问:“是谁先发现尸体的?” 片区警察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走过来:“是她,她是街对面麻将管的老板娘。” 房间里人很多,许北尧和李大贞将老板娘带去了客厅,让她仔细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老板娘惊魂未定:“我就是到时间来叫她去打牌,厂里下夜班后,第二天要休息的人会来我们麻将馆打牌。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就想着隔得不远,便来叫人。” “我在门口给她电话,听到了屋子里有铃声响起,于是就用力敲门,谁知道也没人接。我知道钟安红平日爱喝酒,怕她有什么事情,就到楼下找房东拿了钥匙,谁知道她死在了床上。” 许北尧问:“你几点上来的,你们约在几点打牌?当时她是像睡觉一样的躺在床上吗?” “她下午五点多,从我门口经过,说是晚上要来打牌,让我叫她。工人下夜班是在晚上十点,我们差不多是十点半开始打麻将,一直打到第二天早上。” 老板娘回忆了进门的场景:“我当时从客厅直接到了卧室,卧室的灯是开着的,见她盖着被子,以为她睡着了,谁知道掀开被子发现她很不对劲,那时候我才猜测她可能是死了。于是我便报警。” “你经常叫她打牌吗?” 老板娘点头:“对,她是我麻将馆的常客,叫她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许北尧又详细的问了几个问题,还询问了平日里钟安红的一些情况,才将老板娘放回去。 在老板娘出门那会儿,楼下有人扯着嗓子在叫她回去打牌,说是三缺一。老板娘骂骂咧咧了几句:“打牌,打个锤子,魂都给老娘吓坏了。” 原本下楼的她又折回来:“那个警察,要不你们派几个人在这边保护一下我们这些老百姓好不好。之前不是有江面浮尸吗?还有那个白骨案子,现在又出现了这些凶杀案,我都怕凶手杀红了眼。会凶性大发,伤害我们这些无辜百姓。” 李大贞安抚:“这里不远就有派出所,会加强警力巡视的,我们的工作就是保护百姓。感谢你配合工作,如果你有想起钟安红那些不对劲或者最近异常的地方,麻烦你联系我们。” 老板娘走之后,房东就被带过来问话,他告诉警察钟安红在这里租房子住已经有三年多了,中间这栋楼的租客换了好几波,但她一直没搬过。 自己平常住在一楼,只有收租的时候会上来。但在楼下见到钟安红时,她身边总是有很多女孩子,她说是家里的亲戚。她一有空就去隔壁楼下打麻将,白天晚上的打。 李大贞问了基本情况,就让房东回去了,说是有需要再叫她。 这会儿法医正准备带着尸体回去,路过时,许北尧问医生:“死亡原因是什么?”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她身体没有外伤,我在她嘴里发现了一些残留的红酒,根据一些比较明显的体征,鲜红的尸斑,以及耳廓,耳垂呈樱红色来看,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了,不过具体情况,还要回去检测过才知道。” “从种种迹象看来,有些像是自杀。” 法医和痕检的人离开后,屋子里就剩下二队的队员,一群人在屋子找看有什么线索。 这个小房子,是重新装修过的,里面不大,但处处透露着精致。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里面的家电都是新的,家具都是大牌。进门左手边是餐厅,餐厅的酒架上有很多的红酒,看来平日里钟安红和老板娘说的一样,是个爱喝酒的。 袁满戴着手套,拿起其中一瓶,充满疑问:“她也爱喝这么烈的酒吗?”记忆里听袁亦提到过,一般只有男人才喜欢喝这个,女人很少喜欢这种。 客厅很简单,一侧摆着真皮沙发,沙发背后挂着几幅画。沙发对面有一个很大的电视,茶几上摆放着水果和各种坚果。地上的垃圾桶里还有坚果壳和水果皮。 浴室里放着洗漱用品,脏衣篓里扔着钟安红白天穿的针织裙,还没来得及洗。 袁满站在卧室的问口,目不转睛的看着白色的大床,回想刚进来见到钟安红的样子。脑海里有画面闪过,她回家后吃完水果,接着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她曾笑着坐在床上喝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喝着喝着酒倒在了床上。 许北尧拍了拍发愣的人:“想什么呢,是不是累了?” 她回过神:“没有,就是想着她怎么死的。” 说完两个人进了卧室查看,先打开了死者的衣柜,衣柜里都是她的衣服。仔细翻查后,在衣柜底部的一个小箱子里找到了很多特殊的用品。 袁满脸一下子就红了,许北尧也没想到会发现这些,不过倒是比较淡定! 第22章 江面浮尸案(十二) 小箱子里都是衣料比较少的睡衣,颜色鲜艳,有很多都是新的,还有好几盒避孕药和避孕套。放的地方不是那么显眼,但准备很足。 将小箱放进衣柜后,就没发现什么独特的地方了。床单上有一点红酒的酒渍,床头柜的抽屉里也有一盒避孕药。 出卧室后,二队的人集合起来讨论,屋子窗户周围都没有发现类似脚印的可疑痕迹,门窗完好,好像是除了钟安红之外没有其他人进来过。 李大贞和余凡从厕所出来,倒是在洗手间的砖缝里发现了几根黑色的短头。钟安红是黄颜色的长头发,这显然不是她的。 李大贞从外面回来:“这里的监控只到大街的口子,人来人往还真不好发现什么。只有带着备份回去按照死亡时间对比一下当时出现过的可疑路人。” 回到警局已经接近凌晨两点钟了,大家都没睡意,一个个熬夜都在看现场的记录和照片,想从中找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来。 周免问:“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法医也说死者生前没有打斗过,像是自杀,那她会不会是自杀?” 李大贞:“为啥自杀?” 余凡接嘴:“因为白天我们发现了她跟周小梅和吴惠的案子有关,所以她害怕就畏罪自杀了。” 周免:“所以她也是凶手之一?不过现在自杀是不是有些早,还没有直接证据能说明她与凶杀案有股案呀,老大你和袁满怎么看,有什么想法?” 袁满拿着钟安红躺在床上的照片分析:“我觉得,她不像是自杀。我们进屋时看到她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很多食物,水果也很新鲜,这不像是临死的人会做的事情。如果她想着自杀,心里只会惦记怎么死,而不是花心思挑水果零食。” “她做这些,反而更像是接待客人,而且是自己很希望见到的人。” “她玄关进门处摆放着几个刚拆的快递盒子,而且她上楼前还给老板娘约晚上一起打麻将。她死的应该是很突然的,所以我怀疑她不是自杀,他杀的机率更高一些?” “她洗过澡,房间有股香水味,还换上了性感的衣物,加上床头柜里的小盒子,等谁显而易见。对方是一个男人,她喜欢而又想要她命的人。” 听完袁满的话,大家眼睛都亮了起来,一个个的看着许北尧。 许北尧点头:“袁满说的有道理,钟安红应该是被人杀害的,而且是熟悉她的人。熟悉放心到,能骗她心甘情愿喝下药的人。那个人为什么要突然杀她,原因是她白天来过警局。回去没多久后,便死了,不会那么巧合,肯定和之前的案子脱不了关系。” “钟安红应该是知道谁凶手,然后有跟那个人联系过,所以才惨遭毒手。又或者他们在谈事情,但没有谈拢,条件没令她满意。” “她住的地方虽然装修风格比较偏简约时尚,但餐厅那个酒柜,很明显不符合整体风格。那个酒柜的位置还很明显,像是能体现出家庭地位。上面都是烈酒,即使她爱喝,也不可能那么多。最上面那层的酒很贵,加起来比她房子还贵。” “我们可以想想,为什么她那么有钱,还要住在自建房里,为什么不去买一套更大的房子住。老板娘也说她爱打牌,那么整天游手好闲的女人哪里来钱。还有房东说过,她经常带亲戚回家,她家里哪有那么多的亲戚。” “所以她住在那里是有目的的,附近都是住的厂里的人,而且女孩子出去租住房子的偏多,得好好查一查她金钱方面的信息。” 大家按照整个案子的顺序思考和联系了一会儿,各自补充,这样说来整件事情也能说得通。 李大贞:“那我们下一步就去查她身边的人。” 余凡:“如果凶手跟之前周小梅和吴惠那件案子有关,为什么杀人的方式变得不一样了呢?” 周免:“难道他之前的杀人方式用腻了,想换一种方式?” 许北尧:“先别想了,脑子用久了会打结,我们下一步的任务是先眯一会儿,等天亮再出发。 凶手既然能将现场清理干净,那么他怎么逃跑,都会被安排得很清楚。我们白天一直没有休息过,现在很晚了,怎么样也要休片刻,恢复精力,体力,为的就是要抓住他。” “再说我们还得等法医的验尸报告,从她死亡的方式,也能入手好好查一查。”说完他看着几个人笑了笑。 袁满是个女孩子显然不适合住在办公室,而且办公室的沙发和板凳都被占用了。李大贞还去找了一床被子铺在了办公桌上。 她笑盈盈的出去了,关门时,鼻尖闻到了一股怪味,她刚准备跑,门就被打开了。 许北尧站在门框处:“我送送你!” 原本想拒绝,但他怕吵到里面的人,说话声音低了很多。此刻传到她耳里,有些像柔情的话语。 一个不害怕天黑的人,竟然生出了一丝女孩子的柔弱。她此刻觉得自己需要被保护和照顾。 从办公大楼下去,在走廊里都听到了办公室的呼噜声,震耳欲聋。袁满看着许北尧的侧脸想:“是不是所有的男人睡觉都会打呼噜,声音还特别的大。” 许北尧的侧脸很漂亮,是那种属于线条很硬朗的帅气,他下巴处有冒出来胡渣,没有想象中的油腻与颓废,反而多了一点野性的文艺气息。 她回过神想:“就算他要打呼噜,发出的声音也是全世界最好听的。” 到露天停车场,袁满就停下来:“之前你每次都送我到这里,现在你赶紧回去,趁着有时间,赶紧补补眠。” 许北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看着前面路上的草丛和茂盛的树木:“我反省过,男人应该将女孩子送到家门口或者是楼下,以前我是不是做得不好?”挺诚恳的语气,有些反省的意味。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向上翘,语气温柔,总觉得有哄人的味道。 两个人的脚步都没有停下来,一步步走着,路过训练场,那里黑漆漆的。 袁满压抑着狂跳的小心脏:“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比很多人都好。” 许北尧很满意她的回答,又难得的解释:“我不要跟其他人比,你是我的妻子,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我对你有责任和义务。” “只是因为责任和义务吗?” “难道不是?” 又陷入了沉默当中,上楼时,袁满去而复还,站在台阶上,与他对视,深吸一口气:“我希望你以后对我照顾,不只是义务与责任,那些条条框框不该成为束缚,我们要遵从内心最本质的东西。” “如果只是因为一些客观原因,必须又或者不得已去做这件事情,那么我不想要。” 又默默补充了一句,婚姻里的义务与责任,应该是最初的悸动,和基于心里对于喜欢人的那份爱。 结婚的意义,不是因为领证后才想着要一起去生活,而是在之前就有了想和你生活的勇气。 在之后更希望能与你一起面对生活的困难,两个人的生活是独特的,更有力量的,当我们面对惊涛骇浪后,还能归于平静。 “你当刑警去抓坏人破案,只是因为工作吗?不是,是源于你内心的正义,更是对这份神圣工作的热爱。许北尧在查案子的你,身上会闪闪发光,帅得人挪不开眼。” 许北尧站在宿舍门口:“那能吸引住你吗?” 第23章 江面浮尸案(十三) 袁满低头看着石阶,没有说话。心里在纠结,有一个很冲动的声音在告诉她,勇敢一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将自己的心意表明。 可话到嘴边上,舌头有些打结,情绪占满了整个大脑。她胸腔的血液在沸腾,不断刺激着她。 许北尧上前一步,站在比她矮一阶的石梯上:“我对我的工作热爱,心里也是以责任和义务作为基础的。” 话没说完,耳边传来门与门的碰撞声,宿舍里急匆匆的出来了一个女警,路过许北尧时还打了声招呼,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两个人的谈话被打断,各自后退一步,一时间没有了再继续讨论的心思。袁满挥手告别,就上去了。许北尧从宿舍楼下离开,就转身来到了停车场,他将车门打开,便坐进了车里。 这会儿他不想上去,那几个家伙都住在办公室里,脚上的味道能传好远,而他在办公室也没心思睡觉。 抬头望着漆黑的天,月亮被挡在了云层后面,这样看上去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就那一团冒着细微的白光。 这是不是他要寻找的光明,即使并不在眼前,迷雾重重,可是它一旦出现整个天空都是皎洁的,那柔美的光,能照亮整个世界。 老婆的话在耳边回响,他其实想告诉她,自己做任何事情的本意,都是他愿意的。不管是工作还是婚姻。 不过也庆幸自己没有说,时间不对,还有地方也不对。不能这样委屈了她,而且还怕她说出一些不确定,甚至是后悔的话来。 第二天早上袁满起得很早,她特意去食堂帮大家打包了早饭,想让他们睡久一点。双手不空的她,路过停车场发现了刚从车里出来的许北尧。 两个人在大路上遇见了。 “你怎么不回办公室睡,这里能睡好吗?” 接过她手里的早饭:“我吃不了这么多。”脸上一本正经的,像是在考虑吃不完的早餐该怎么处理。 袁满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有他们的,我知道你吃不了这么多。” 许北尧:“你以后只需要帮我带早饭就可以了,他们就免了。” 袁满从自己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大大的苹果,趁他不注意塞进了他的衣服兜里:“这个是给你的。”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刚起来,迷迷糊糊的。看到老大和袁满进来,才逐渐恢复。排队去厕所洗漱,由于长期加班,大家生活用品都准备得很充分。 早饭后大家坐在一起开会,这会儿法医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钟安红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傍晚6到7点左右。 解剖发现死者血液不凝固,呈鲜红色,肾肝等脏器瘀血,同时死者胃部粘膜广泛出血。运用“普鲁士蓝法”实验检测,在胃肠,心血管处检测到了残留的氰基离子,证明钟安红确实是死于氰化钾中毒。 而痕检科也从酒杯和红酒瓶,检查到了氰化钾的残留。但酒瓶和酒杯上,只有死者一个人的指纹。 许北尧:“李大贞你负责查钟安红的各种社会信息,她的家庭,财务方面,还有她出事时间段里的监控画面。余凡查一下,现在还有那些地方能获得氰化钾。现在这种毒药不好得到,不可能没线索。” “周免和我还有袁满,一起再去一趟钟安红租住的房子。昨天老板娘有些紧张,所以不好问话,今天我们再去街头还有附近的商铺问一问。钟安红每天打麻将,又长得不错,肯定会有人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周免开着车,从局里出发,在大门口发现一队的王枫也是去那个方向,看他满脸愁容,就知道白骨的案子还没有突破。他那个实诚人,好坏都在一张脸上摆着。 没多久车子就到了明华路,麻将馆正好在打扫卫生,原本昨晚有两桌要打通宵的,但三缺一就散了。老板娘想补上,但心里又想着死人的事情,便没了心思,让大家都散了。 昨晚没睡好,就眯了一会儿,天亮时又睡不着,心里发慌就起来打扫店里了。 见到警察,她心里安定了不少,招呼几个人坐下,又去倒茶:“是不是凶手有方向了,还是抓到了。” 袁满拿着茶杯:“谢谢老板娘的茶,正好渴了,这是不是荣市自己家种植炒的茶,喝着挺香的。” 老板娘坐在袁满的对面:“这是我父母家自己种的,一般人我还舍不得给呢?” 袁满笑了,笑得很乖巧:“你和钟安红看起挺熟悉的,你知道她平日里和谁走得近吗?” “我和她平日里就打麻将的关系,说好也不是很好,说不好,附近又没有比我和她接触得久。她每周二下午,每个月底,都要出去。还有就是她家里老来小姑娘,每次有小姑娘来,她都说是朋友,还会带她们出去玩。” 老板娘将板凳挪近了一些,小心翼翼的说:“有次无意中听她接起了一个电话,好像是说卖什么货,价格什么的,但我没听清楚。” 许北尧问:“你在这里开麻将馆那么长时间,难道就没听到她的什么风言风语?” 老板娘面露难色,有些挣扎,想说又害怕! 袁满喝了一口茶:“要是不抓住凶手,万一他杀红了眼,怎么办,你可是和她走得最近的人之一。” 犹豫了一会儿:“我说,但你们不能告诉别人是我说的,钟安红不是个做正经工作的人,她陪人睡,我要好几次从外面回来,见她跟不同的男人在一起抱住,而且车窗都没关上。” “那你知道是谁吗?” 老板娘帮着添水:“谁光天化日之下爱看这些,那个男人背对着我,我看一眼就离开了。不过她拉着厂里的小丫头做不好的事情,是真的。” 几个人问完老板娘就在路口的商铺打听了一下,说法都是差不多的。钟安红住在这里,爱勾搭小姑娘,还给她们介绍对象。 曾经有见过钟安红照顾孕妇,有一次还抱着个孩子。大家收集好信息走到车前,准备先回局里看看。 谁知道又遇见王枫了,他手里拿着厚厚的资料,从不远处的一个路口拐了出来。周免叫了他一声,人就过来了。 回去的车里便多了王枫,他将资料放进包里:“你们也查案子?还是浮尸案吗?” 许北尧点头,反问他:“你查白骨案也在这里?进度怎么样?” “我在一堆被硫酸泡过的骨头里翻找到了一块没有被泡过的,经过检测和失踪人口信库的DNA对比,找到了配对的,于是就找到这里来了。” “谁知道,房东告诉我,租房子那家人回老家了。死者是个女孩子,父母离异,她被判给了妈妈。两母女一起来这里上班,日子苦,但母女感情很好。 没想到两年前孩子突然失踪,于是母亲就报案了。那会儿局里发动了警力四处找寻,没有一点消息。” 叹了一口气:“当时以为她被拐了,卖到大山里去了,谁知道被杀害了。她妈妈还一直在等待她的消息,所以两年来没搬过家,怕她回来后找不到自己。这两天老家临时有事,便先回去了。” “你说回来要是知道这个结果,那该多痛苦!” 第24章 江面浮尸案(十四) 车里的气氛在谈话间变得沉重,后面的时间里,就许北尧在问一些碎尸案的细节。 周免在开着车,后边的人在谈论案情,他还有些纳闷,老大怎么对这件案子这么好奇。 到局里食堂先吃了午饭,再接着回办公室里继续聊案子。 许北尧问:“李大贞你调查钟安红的信息有没有什么发现?” 被点到的人回答:“她父母双亡,是在姨妈家长大的,今天联系她家人,说明情况后结果家人都不愿意来一趟。还有就是她每个月会到西区的一家银行去存钱,每次数目虽然不一样,但金额比较大。” “但她的电话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查看昨天的通话记录,没有拨出任何电话,而且她手机里都是一些女孩子的电话号码。” “我下午的时候,会去银行看看,看监控里有没有和她一起去存钱的人。顺便给银行联系一下,如果有人用她的卡取钱记得通知我们。 昨晚明华路六点到七点时间段的监控,我也看了,那会儿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人流量很大,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出入。” 许北尧点了点头,办公室里变得静悄悄的。袁满去帮着倒了几杯水,然后又坐下来。 余凡问道:“你们今天去明华路有没有什么发现?” 周免就将上午问到的消息告诉了大家,然后一群人又讨论起凶手来。直到许北尧站起身,到白板前写字。 之前的内容被擦掉了,他先写了几个死者的名字,又用蓝色字体标注了关系,还有共同点。 “我们再来复盘整理一下信息,将最重要的标注出来,简单直接一点来说。三位死者都是离异或者没有父母的家庭,然后都在电子厂呆过,文化程度整体偏低。她们都做过不正常的工作。” “你们对于这些有什么看法?” 李大贞:“怎么现在离异的家庭就多到,随便一抓就一个准的地步了吗?” 余凡:“她们家庭住址都在不一样的地方,唯一接触过或者呆过,共同的地方就是电子厂。老板娘不是说过吗?她的房间里会来很多不一样的小姑娘,也许她不搬家的目的就是这群小姑娘。” “她银行卡里,每个月的存款,一定也跟小姑娘脱不了关系,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钱。” 几个人越说越激动,有些细节,之前没注意到的地方,在脑海里慢慢浮现。 周免:“虽然只出现了这几个死者,但感觉在地下有一条线索连着,将他们都串联起来了。” 袁满点了点头:“女孩子在单亲家庭或者不圆满的家庭长大,心里就会极度缺乏安全感,还容易对心灵遭受很大的创伤。加上在叛逆期就容易冲动,做事不计较后果,他们这条线索链上的人应该是有筛选过的。” “还有时间,几个人都是在两年前,同一时间呆在一个厂里。那么在厂里有谁是能同时知道三个人的信息,有条件从而下手的呢?” 李大贞一激动有些破音:“钟安红被杀害的时间段正好是电子厂的工人下班时间,凶手心里很清楚,人群会是一个很好的掩饰。” 将案件从发现尸体那会来推算,最后大家总结,杀人案的凶手应该藏在电子厂里,老家应该是小河村的人。 只有当地的村民和附近的人知道,洞穴不能随便进去,所以将洞穴作为抛尸的最佳选择。两个江面的尸体,一个有拖拽的痕迹一个没有,说明第一具的尸体是两个人抬着扔进的洞穴里。凶手确实不只一个人,至少会是两个。 凶手以为这样就安全了,但没有想到荣市那会儿正好要修通往其他城市的高速路,所以洞口遭到了破坏,于是尸体便从洞口无意中通向了外面,最后漂浮到了江面上。 然后吴惠的弟弟过来认领尸体,二队再查到了电子厂这一条线上。后来知道了钟安红,当各个地方的消息都指向这个关键人物时,她就突然丧命。 背后那个人知道,不久后就会查到他身上,所以先一步将人灭口。 现在还有疑问的是,周小梅和吴惠为什么会被带到那么远的地方,只是为了抛尸方便? 还是真的像吴浩说的是去男朋友家吗?她们男朋友是谁?洞口里还有没有尸体,还有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北尧将得到的消息写上去后:“那么我现在要做什么知道吗?一是去了解钟安红的经济来源,找到汇款方给她钱的人。存钱的数额较大,她一个女人去不安全,肯定有人送她。银行街角各处的监控看看,总有线索。” “二是去好好查一查,电子厂上一位招工处的主任。我上次看过他的资料,好像还没有到达退休年龄,可是为什么突然提前退休。再去查看一下,厂里有哪些老家是在小河村附近的工人,这样放心大胆仍尸体的人,肯定会选择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三是我们还得找找第一案发现场,寻找路线就按照中铁局修路的路线去查看,应该不难找到,得去看看有什么线索或者证据留下。” 几个人齐声答应,声音高亢,昨晚明明没有睡多久,但精气神很足。 李大贞看着袁满:“高材生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袁满思索了一下:“凶手之间彼此熟悉,关系很好,年龄差距不大。从他们选择的目标来看,都是年纪不大的人,是很年轻的单亲家庭女性,同时我还认为凶手里也有单亲家庭的人。” “他们应该是两个人,一主一辅,三个人的核心容易有分歧,不确定性较大。一个性格像我之前所说,粗暴爱动用暴力解决问题,这个人应该是辅助作用。在工作里他也容易冲动,可能被举报或者受到过处分。 主要作用那个人善于伪装,心思很细腻,从外面来看是个温文如玉,又或者是个谦谦君子,但潜意识里,他是一个害怕阳光的人。” “一个害怕阳光,又要将自己伪装成充满阳光的人,他善于谎言,之前应该也犯过很大的错误,但又习惯性推脱责任。” 余凡听得一愣一愣的:“高材生,你怎么推断出来的,感觉凶手杀人时,你就在旁边偷看是不是?” 袁满无奈一笑:“从他杀人的方式还有对待尸体的态度。以及对于目标的选择,都能猜到一点。 钟安红的死,不会是那个拿刀捅吴惠的人,他做不出这一套,所以只剩下杀周小梅的凶手。 至于他的性格,第一具尸体伤口隐蔽,衣物完好,但伤口致命。钟安红明明他杀,却要被伪装成自杀,这些细节里猜到一点,还有就是大数据的对比。” 几个人一直到三点左右,才结束讨论。 李大贞因为去过小河村,所以他带着余凡去寻找案发现场。周免去西区银行找监控画面,因为在年前钟安红刚存过一笔十万的现金。 袁满在办公室查看案发当天的监控画面,而许北尧直接去一队的办公室找王枫了。 他进门后,看到王枫正站在窗户口抽烟,窗台边上摆放着一个烟灰缸,里面都是烟头。 走过去熟练的拿起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问道:“你查过电子厂附近,近两年来,年轻女性失踪的数据没有?” 第25章 江面浮尸案(十五) 王枫还是很了解许北尧这个人的,表情微钝,吸了一大口烟,才将脑袋从窗外转回来,盯着他看。 “你什么意思?是怀疑我们查的两起案子有联系吗?”在回来的车上他也有了解过浮尸案,这两天从局里出发,也总会遇见二队的人。 许北尧很快抽完一根烟,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 这几天嘴馋,忍着没抽,现在被屋里的烟味刺激到了:“很多事情不可能像表面那么凑巧,总觉得有关联,哪能失踪和被杀害的人,都有惊人的相似,又拥有明显的特征呢?” 短暂的沉默后,第二根烟燃尽,他又补充:“单是从事特殊服务,钟安红的银行卡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钱,而且她们叫女孩子从事这项特殊工作,也不会所有人都愿意。单亲家庭里也有很多价值观正确的小女孩。” 王枫一听,顿时豁然开朗:“我懂你的意思了,你猜测他们那伙人遇到不听话的人,冲动之下会选择灭口。” “不排除这个可能!害怕暴露,害怕举报,这些唯利是图的人什么做不出来。我在想是什么非法的生意,会需要大量的年轻女性,还能从她们身上获得暴利?” “那他们为什么要分尸呢?还要用硫酸泡尸体?” 许北尧将窗前的烟灰缸拿走,放在了办公桌上:“我又不是凶手,怎么会知道,自己查清楚不就明白了?记得调查好后告诉我一声就成。” 王枫会心一笑:“感情你是人手不足,拉我们来帮忙的呀?” 许北尧没反驳:“这对我们的案子都有好处,你们与其等死者家属回来,还不如多去查看一下,周围女性失踪的事情。” 走到门口的人后退几步:“你少抽一点,孕妇不能闻,当心嫂子不让你回家。烟味在衣服上能停留很长时间,对身体不好。” 关上门出去的人,听到一队办公室传来咆哮声,许北尧笑过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 袁满从下午散会后,就一直看视频,察觉眼睛酸酸的,关上电脑后才发现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她站起身,伸出双臂挥动甩了甩,又活动了几下脖子,正好看到许北尧也从办公室出来了。 他拿着手机,走到小妻子跟前:“走,先将肚皮填饱。” 小妻子没客气:“我想再去一趟钟安红的出租屋,想去看看还能查到一些什么。明华路那边听说有家砂锅饭不错。” 几分钟后两个人开车朝着砂锅饭的铺子出发,出局里那会儿,天正好黑了,夜幕降临,天上的月亮很亮,荣市的灯也都亮起来了。天上的光与地下的相互辉映。 五颜六色的灯将城市渲染得厉害,如果世界真如眼前看到的这般美好该多棒。 可惜灯光有多绚烂,照不到的地方就有多黑暗,总有一些人用铜墙铁壁将美好都抵挡住了! 七点左右正是堵车的高峰期,到达目的地那会儿,都很晚了。 不过砂锅店的生意正好,人来人往的,周围大多数的人都是厂里的人,正在喝酒聊天等着砂锅饭。 两个人坐下后,老板娘就拎着茶壶,热情的过来招呼了。 一边倒着茶水一边问:“小两口刚下班吗?见你们面生第一次来?想吃什么?” 袁满没有否定,她本来就是许北尧的小娇妻:“老板娘我们是路过见这里生意好,才来的,你们这里特色的是什么砂锅呀?” 老板娘回答:“三鲜的味道不错,小酥肉也好吃,这里都是清淡的砂锅,如果你们想吃辣椒,有干碟子,还有凉拌菜。” 在老板娘的强烈推荐下,最后两个人点了两份砂锅还有一个凉菜,在等待那会儿,袁满喝着茶,眼珠子转了两圈,光明正大的偷看许北尧。 他没有生气,好像在笑,眼尾上扬。许北尧的眼睛是丹凤眼,很狭长,弧度很美。他眼珠很大,好像刚好能装下她。即使没有穿警服,仍然有一身正气。 在欣赏老公盛世美颜的人,很快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刘智从店铺外进来了,他身上穿着与店铺格格不入的深色西服。 自然熟的走到袁满身边:“袁警官,许队长你们好,好巧居然在这里能遇见你们。” 许北尧不想搭理他,坐着没吭声,但脸色很沉,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袁满收敛住了笑容:“我们就过来吃饭,西区就这么大,没什么巧不巧的。”语气不咸不淡,反正不热络。 铺子外面的摊上,还有几桌。背对着玻璃门坐的一个男人喊了一声,刘智便告辞过去吃饭了。 他离开后许北尧身上的冷气才完全散去:“下次不来这边吃饭了。” 砂锅正好端上来了,盖子揭开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肉丸子还有搭配好的菜在锅里翻腾。颜色鲜艳,汤汁鲜美,看起来就美味。 两个人拿起筷子,便慢慢吃了起来,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吃。 吃到一半,许北尧突然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翻开,挺认真的。 袁满咽下一个丸子:“不吃饭干嘛呢,以前也没看出来,手机瘾这么大。” 对面的人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在看荣市还有哪些地方砂锅不错,下次你想吃我带你去。” 袁满忽然不客气的笑了,声音爽朗,很开心。灯光下的小脸有着一丝红晕。 他们离开那会儿,刘智和朋友也刚走出去没多远,看背影是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男人,那个人喝了酒,走路有些歪歪倒倒的。 许北尧带着袁满拐了两个弯就到了钟安红的楼下,原本路口挺热闹的,但死人后,周围还是有影响。 出租屋的租客不要押金,吵着退租了。麻将馆只有白天开门,附近的商铺只剩下街口的小超市还亮着灯,不过守店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小巷子虽然有路灯,但周围还是黑漆漆的,到楼下时,忽然半空中有一道亮光闪过。袁满和许北尧都朝着钟安红的屋子看了过去。 虽然亮光消失了,但很明显,她屋子里有很浅的光,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这个发现告诉两人,钟安红家里有人。在她出事的第二天,有人潜入了她的家。 里面出现的人很关键,说不定能解开案子的谜底。袁满顿时激动起来,她摆动手臂,准备向前冲。 许北尧立刻从后面,抢先一步抓住了她衣服的领子,将人拖到跟前,对着她小声说:“想什么呢?我走前面,你去后面跟着。” 说完后,走到墙根儿,从口袋里掏出了黑色的手枪。 第26章 江面浮尸案(十六) 两个人慢慢从楼梯处走上去,楼道里面是感应灯,灯泡有点问题,一闪一闪的。 白色的墙壁上贴着很多各种各样颜色的小广告,很快便到了钟安红的家门口。 许北尧眼神专注的看着门板,又小心翼翼开门,同时手里举着手枪对准屋内。 在楼下时他看到一闪而过光是从卧室发出的,自己不能整出很大的动静,否则里面的人会从其他窗口跳出去。 进去后左右打量了一圈,屋内都是家具的黑色轮廓。果然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人在那里。 视线朝着房间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卧室有微弱的光从门口传出来,并且传来关闭抽屉的声响,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便悄悄走了过去。 “把手举起来,靠在墙角不准动。”许北尧声音不大,但震慑力十足。 袁满在同一时间,将房间的灯全部打开了。强烈的光线,让屋里翻找东西的人,感到极度不适应。 几秒钟后那个人反应过来,将手电筒一扔,第一时间想跑,但袁满直接冲了过去,几下就将人撂到了。 那人被她压倒在地板上奋力抵抗:“你们想要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家里没有,我什么都没偷到。” 许北尧确定没危险后,收好枪。拿出手铐,铐住了那个人:“我们是警察,现在麻烦你走一趟!” —————— 几个人回到了局里,几分钟后周免也来了。 那个年轻人在审讯室大喊:“你们为什么抓我,快放我出去。” 周免:“瞎喊叫什么,为什么抓你心里没数吗?大半夜在死者家里翻腾啥,至于放不放不你,还得看看你和命案有没有关系?想出去就得看你的表现还有配合度。”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做什么工作的?大半夜去钟安红家里干嘛?” 那个人迟疑了一会儿:“我叫钱乐,二十六岁,家是荣市东城区人,是一家公司的项目主管。去钟安红家就想去找找线索。” 许北尧在一旁开口了:“找什么线索?钟安红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钱乐一听牵扯到了命案,赶紧解释:“警官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是去找线索的。” 他坐稳后就慢慢讲述起来,这个要从几年前说起,他和女朋友是高中同学,高考那会儿她考上了大学,但家里人说要把钱留给她弟弟,于是她就被迫去电子厂打工了。 钱乐在省城上大学,周末有空会回来看女朋友,女朋友虽然上班累,但不用在家面对偏心又刻薄的父母,日子也还不错。 她每个月会将大半部分的工资上交,其余的会偷偷存起来说是给自己攒嫁妆。 一切都挺好的,可是不久后女朋友就要吵着和他分手。于是钱乐便请了假回来找她,但他发现她和钟安红这个女人搅合在了一起。 钱乐听附近的邻居谈起过她,说她经常哄骗小姑娘。于是他单独找到了女朋友,让她远离那个人,并告诉她钟安红不安好心,但她根本听不进去,依然和钟安红混在一起。 慢慢她就彻底变了,刚开始只是很长时间不联系,最后钱乐发现她居然彻底消失了,怎么样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后来自己有去西区电子厂那边找她,了解后发现,她真的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家里人也报警找过她,因为没有她,家里会少很大一部分经济来源,但依旧没消息。 钱乐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一定跟那个女人有关,于是只要有空就会回来,去电子厂那边。毕业后也回到了荣市工作,为的就是找到她。 果然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发现,钟安红身边的女孩子换得很快,没多长时间就消失。没有消失的,就被她安排在一个小院里做特殊服务。 他跟踪了她好几次,才找到那个院子。曾经也试过报警举报,但警察来了后,又没有搜出什么? 他那天正好去明华路,也凑巧知道了她死去的消息,于是等警察离开后,就进去看了看,这两天他都进过那间屋子。 许北尧听完后问:“她死去的那天,六点到七点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钱乐很激动:“你们怀疑我杀了她,怎么可能?” 周免:“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有动机,就是你女朋友。所以想要证明清白,请拿出证据。” 又补上了几句:“你擅自进入案发现场,知道后果吗?既然你知道那么多的消息,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 最后钱乐回忆了钟安红死去那天,他在公司加班,九点才离开。 不过要等警察去公司提取当天的监控,证明他有不在场证据后,再接着进行下一步。 他暂时被关在警局,问完钱乐的话后,三个人坐在办公室喝着咖啡。 周免:“你们对于那小子的话怎么看?” 袁满手里拿着杯子:“他没有撒谎,表情身体都是很正常的,只是提到他女朋友情绪有些绷不住。” 许北尧点头:“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我猜他手里还会有一些证据,毕竟能沉下心来跟踪,不会只是找到那个小院子那么简单。并且他可能猜到女朋友遇害,想帮她报仇。” 三个人慢慢的聊着,周免突然起身,从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了一份资料给两个人递了过去。 “刚回来就在审问那小子,现在才得空。我不是去银行查看钟安红银行卡的消息嘛,这里有她银行卡的流水记录。而且正如老大猜测的,果然每次都会有人送他去,我在路口的监控下找到了一辆接送她的车。” “虽然每次都只有钟安红下车,但她是从副驾驶下来的,我已经将车牌号交给交警帮忙查询,应该不久后就会有消息了。” 许北尧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这会儿凌晨两点多了,喝咖啡都还是困到不行。 “都好好休息一会儿,早上差不多就能收到陪钟安红取钱那个人的信息。估计还要忙碌一阵。” 周免点头就在角落里去躺下了,刚闭眼就听到浅浅的鼾声。 许北尧问:“你是回宿舍还是在这里?” 袁满有些好奇:“这里还有沙发吗,不会让我睡地上或者桌子上。” 几分钟后她被带到了队长的小办公室里,许北尧从柜子里拿出棉被帮她铺在自己的小沙发上,叮嘱好,就出去和周免睡外面了。 夜已深,袁满侧着睡在沙发上,身上裹着自己老公的被子,鼻尖全是他的味道。 第27章 江面浮尸案(十七) 袁满以为自己换了地方会睡不着,可能是有熟悉的味道,几分钟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她睡相很好,只是沙发有些窄,一翻身被子就滑到了地上。 屋外面周免打着鼾,因为李大贞不在,所以空气里臭脚丫子的味道倒不是很明显。 许北尧躺在几张宽凳子拼起来的简易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自己办公室的门出神,四点多的时候有进去过一次,顺便帮袁满将被子盖上了。 他蹲在地上,借着外面的光,看着她恬静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加班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只是多了一个她后,总有些不一样。像是内心更加安定与宁静,思维更加敏捷。 听家人说要让他与袁满结婚时,心理是喜悦的,但后来又忐忑起来,他们注定和别的夫妻不一样。但即使不安,惶恐,最终拒绝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看着看着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不是他第一次亲她。 第一次是她上大学那会儿,那时候是暑假。袁满吵着袁亦带她去看电影,后来兄妹两个人将他也带上了,那一次看的是一部爱情片。 商家炒作了很久,主演是当红花旦还有影帝,据说是一部一定要带对象去看的电影,还整出了初恋梗,邀请天后倾情演唱主题曲,噱头很足。 兴致勃勃的进了电影院,结果三个人,没多久都睡着了。她坐在中间,睡着后的脑袋就靠在了他的肩上,电影快结束,主题曲高潮部分响起,场内很多女孩子哭得眼睛都红了。 他从哭声中醒来,一转头就碰到了她的额头。他记得很清楚,那天的袁满穿着一条鹅黄色的长裙,头发很长,像个小仙女一样。 —————— 袁满醒来那会儿,天色已经大亮了,她赶紧叠好被子放进柜子里再出去。许北尧正好从外面拿着打包好的早餐进来。 “我房间的柜子里有洗漱用品,你先去刷牙。” 袁满点了点头,去洗漱的时候正好遇到周免回来。吃完早餐后,许北尧塞给她一个大大的苹果。 上班没多久,就拿到了钟安红案发那天,钱乐的加班监控视频。他晚上十点钟从公司离开,他们公司办公室的视频记录,也能证明他没有说谎。 周免:“你可以走了。” 钱乐:“警官我就说我没杀人,是个良民,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 许北尧:“将你手里的证据交出来,否则我们还得算一算破坏案发现场的帐。” 钱乐脸色僵住了,也很诧异,总感觉他什么都知道似的。小小纠结了一下,短暂思考后还是选择老实详细的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几个人跟着他回家,他将电脑摆在书桌上,打开其中一个文件夹:“这是我跟踪了好长时间发现的。” “照片上面的女孩子,都是跟钟安红接触过后,没多久就消失的。我按照时间排序,都有备注。” 周免心里感叹,这小伙子做事情还真挺细致的。 照片看完后,就是几段只有几秒钟的视频,视频上能看清钟安红,她旁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袁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跟刘智一起吃饭的那个人。” 最后资料被几个人带回到了局里,刚回去,许北尧就拿着资料去找王枫了。 王枫看到他挺激动的:“我正准备去找你,没想到你居然先过来了。” 许北尧掏出一根烟递过去,自己也塞了一根在嘴里:“是不是整理好失踪人员的资料了?” 接过烟正在点火的人,斜视他一眼:“我勒个去,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一边抽烟一边共享资料,从钱乐那边拿回来的人员资料基本和一队这边整理好的吻合。唯一不一样的是一队的更充分一些,除去单亲家庭的女孩子,还有几个是叛逆期的小丫头。 失踪的年轻女性一共有五十个,最小的十六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岁。看到这个数据一队长握紧了拳头,大声骂了几句。 周免从外面从走廊进来,趴在一队的办公室门口:“头儿,陪钟安红去存钱那个人的资料,开车的路线全部找出来了。” 许北尧点头:“你叫上袁满过来,我们一起开会。” 开会前王枫先讲了几句:“我和许队已经跟局里申请过了,将两个案子并案调查,我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发现,江面浮尸案和白骨碎尸案是同一伙凶手作案。” “死亡的女性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在同一个地方上班,家庭的组成,而且她们在死前接触过同样的人。” 王枫讲完话后,许北尧让周免放了放刚刚他看过的人员资料。又简单讲解了之前获得的信息,后面又播放了从交警大队拿回来的视频资料。 最后投影仪上,是车主崔大志的详细信息。看到他的户籍资料后,许北尧嘴角上扬了一下,内心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 立马拿出手机给李大贞他们打了电话,直接让他们去小河村十四组附近找洞穴,他觉得真相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王枫对比他后进局里的小伙子还是很服气的,心里没什么花花心思想要去立功,只想快点抓住凶手,便让许北尧担任指挥。 许北尧知晓他的意思,也没有丝毫客气:“我们因为时间的关系,只是查到了钟安红的银行卡信息以及流水资料。但电子厂上一任主任提前退休的原因还没有查到。” “所以现在第一是要查退休原因,最后还要查一查他的固定资产,还有身体状况是不是到了必须要离厂那么严重。” “李大贞他们估计也快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了,但崔大志我们得派人盯着,在没有叫他回局里前,不能打草惊蛇。” 大家整齐的回答了一声好,所有人看到被害女孩资料那一刻,都是气愤的,恨不得立马抓出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许北尧问完话,又看着袁满:“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办公室里的人,都看向坐着的唯一一个女孩子,二队的人早已见过她的本事。但一队的还没有,只是听说一个犯罪心理学的女高材生去了二队,第一印象是她长得还挺漂亮的。 袁满坦然的接受大家的目光,眼睛盯着崔大志的资料:“我们之前猜测过,凶手至少两个人,有一个为辅的是粗暴,爱动手,情绪容易不稳定。 崔大志很符合这个特征,而且他之前确实在电子厂上过班。在两个月后因为骚扰女同事,所以被开除了。” “我建议再查一查刘智!” 第28章 江面浮尸案(十八) 周免:“你怀疑刘智跟崔大志是一伙的?” 袁满点头:“我们之前分析过,凶手可能是两个人,关系应该不错,相互信任。昨天晚上我和许队一起去西区吃饭时遇到了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 “虽然我们跟他们隔着一点距离,但从他们的面部表情还有肢体语言能看出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甚至很亲密与信任。” “之前不是查到过电子厂上一位主任是两年前辞职的吗?那时候刘智去厂里不久,那里可以成为接班的人选有很多,为什么选择了最年轻的他。 而他去之后,厂里的人就慢慢消失了,未免也太巧合了!之前我们调查过他的资料,家事不错,父母单位不错,毕业的大学不错,那他和崔大志是怎么认识的?” “两个人单从资料上来看,怎么都不像是关系那么好的人,一个在偏远的小河村,一个在荣市,没有明显的亲戚关系,只是在厂里上过班。按道理来说压根儿不会有交集,也不会出现亲密的那一幕。 但人类的语言肢体,比嘴巴还真实,嘴里能说谎,但动作表情不会。只能说他们应该认识了很长时间,或者一直都这么亲密。” 许北尧听完后直接问到:“你怀疑刘智之前在说谎,也怀疑他的基本信息?” 袁满点头:“对,我昨天见到他后就有所怀疑,正好我有一个朋友是跟他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于是我让她帮忙。不久前她告诉我学校叫刘智的好几个,但同一个专业、同一年入学的,只有电子厂刘智一人,而且他当年因为犯错,被退学了。” “我怀疑他还有一个原因,他的穿着谈吐,人越缺少什么,就会越想表现什么。我们总共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厂里的办公室,一个是在大排档的砂锅店。 可是他每一次都很精致,举手投足间,都想完美的展示出他的优雅还有气质。可是这个东西是骨子里带着的,后天很难形成。说明他想给我们或者是陌生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正常人下班后去大排档放松,都会选择舒适的衣服,那会儿离下班时间已经很久了,他完全可以换一身。但他和崔大志一起吃饭,从吃相和不经意间的流露能看出,两人也差不了多少。” “他善于伪装,爱说谎,喜欢跟女孩子搭话,而且和崔大志相熟,那么一定也知道钟安红。” 办公室里的人听完后,心里都挺惊讶的,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只是去吃了一顿饭,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看法,但细细想来,好像都挺有道理的。 许北尧让一队的兄弟去仔细调查刘智,查到后第一时间告诉他,于是大家就分散去做事情了。 袁满在二队的办公室里看两件案子的资料,手里拿着纸笔在来回画个不停,每隔一段时间又皱眉思考。 很快半天的时间过去了,一队和周免从外面回来,一个个神采奕奕的。 第二次会议开始,先是讲解了上一任主任的事情,经调查发现,上一个主任只是有高血压,医院的医生将两年前的病例调出来。 说他完全可以正常吃药控制,只要每天按时吃降压药,对他的生活还有工作根本造不成影响。 在他离职不久后,他又在荣市最豪华的小区买了两套房子,现在全家人都住在哪里,每个月帐上还会多出一笔钱。 而接受主任位置的刘智,在警员的再三调查下也发现,他不是荣市本地人,父母的信息都是捏造的,包括文凭也是假的。 他老家也在小河村,而且他和崔大志是表兄弟的关系。 他从小酒聪明,成绩一直不错,但老爱偷班上同学的钱,所以大家并不是很喜欢他。而他又爱撒谎,还老是不听老师的话。 当时他考上了省大,在村里就传开了。只是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学校开除了。他的学历是假造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厂里居然没有人发现,还让他当了招工办的主任。 事情现在已经彻底弄明白了,目前上一任主任肯定有问题,必须带回局里好好问一下。 而且崔大志和刘智是江面浮尸案的第一嫌疑人,按照之前的推断,应该是他们兄弟将周小梅和吴惠带到老家害死的,钟安红的死也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可是一切都是猜测,钟安红是那些女孩子的直接接触人,她已经死了。就算现在将兄弟俩带回来问话,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呀! 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李大贞和余凡传来了好消息。疑似第一案发现场的洞穴找到了。 那是在小河村十四组背后的山上,李大贞他们发现有一处洞穴旁边,草丛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 洞口掩藏在密密麻麻,半人高的杂草堆旁,十分隐蔽,不容易发现。要不是有草丛被破坏,他们也许也不会发现洞口的存在。 靠近洞穴处,初步看来,不久前曾发生过打斗,现在天黑了他们也没办法观察,请求队里支援。 局里痕检小组还有一队的两名队员连夜赶去了小河村。 当所有人都觉得案子很快结束时,跟踪崔大志的几个人打来电话,说是人跟丢了。 王枫接到电话骂了几句:“你们干什么吃的,是不是跟得太紧了,结果被发现了。” 队员解释:“崔大志就进饭馆吃饭,谁知道很久没出来,我们进去找人,才知道有后门。” 王枫挂断电话,看着徐北尧:“,现在去哪里找人?” 许北尧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钱乐正在睡觉,结果被电话吵醒了,他有些想骂人,身上一团火。 昨天进局里就没睡,白天也没睡,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 当听到那冷冰冰的声音后,瞬间怂了,咳嗽两声:“许队,你说找我什么事?” 一分钟后回答:“我马上来局里。” 钱乐半夜十二点多到局里的,他跟踪崔大志时间比较长,知道他有两个地方常去。 第一是西区边上,一处单独的农家院。还有就是电子厂东门的住宅小区。 周免听到后反问:“他万一离开了荣市怎么办?用不用去车站打声招呼。” 许北尧摇头:“失踪人口报案最新的信息,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在半个月前失踪。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也消失不见。” “我和王队之前讨论过,用什么方法能在年轻女孩子身上赚到更多的钱。” “一是从事不正当行业,二是人口拐卖,将人卖到偏远的山区去。” 周免:“所以他们还会出手?” 许北尧:“当他们做这样的事情成为习惯,肯定不会放弃。我们查到钟安红,他们会有所收敛,所以会很小心。” “他们不会冒险,会选择比较保险的方式,让中间人上门,所以我们直接去农家小院守着!” 第29章 江面浮尸案(十九) 之所以选择去农家小院,是因为与住宅区做过对比,那里更适合做一些交易。 钱乐了解情况后,困意就消散了,他也着急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便给一队的兄弟带路。 四十分钟后,一队的兄弟发来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小院,并且在旁边的小树林里负责监视。 钱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蹲守了,带着背包,里面装着干粮还有水,还准备有望远镜。 许北尧叮嘱了大家一番,最好看看院子周围有没有其他的路口,还有就是注意安全。 除了去监视的兄弟,其他人随时在原地待命。大家在办公室里商量之后,给出意见,老是等待也不行,时间拖久了会比较被动与焦灼。 于是决定从老主任开始下刀,明天上午先请他来一趟局里问话。如果能问出什么也好,如果不能,那他肯定会通风报信,这样崔大志和刘智也会着急。 既然他们手里有人,那么他们一定会选择尽快出手。只要监视的兄弟好好留意,一定会露出马脚。 在办公室将就对付了一晚上,第二天早饭后,一队的两位警员就去了老主任家。老主任名字叫陈华,五十七岁。去他家那会儿,他正在喝茶看报纸,特别悠闲。 见到警察后,先是发愣,片刻后便镇定下来,将身上的晨袍换下后,才跟着去局里。 荣市这几天天气很好,之前阴霾的天气似乎远离了大家,阳光从云层里跃出来,照得一切金光闪闪。 陈华到局里后,先被带到了审讯室里面,大家没有着急进去。但能从单向透视镜里见到里面的全貌,以及十分镇定的人。 周免站在一旁:“要不要帮你倒杯水拿进去?” 袁满和许北尧一脸问号的看着问话的人,周免解释:“小师妹上次审问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不就是聊聊天就问出来了吗?” 袁满笑了:“师兄,不用倒水,陈华不需要。上次的凶手比较年轻,而且对死者有着很深的感情,所以聊到他的心里,就比较容易倾诉出来。” 话锋一转,看着里面坐得笔直的人:“而他不一样,从进去后眼神转变了,应该在心里设想过很多我们会问的问题,所以不用给他喝茶,没有用。还不如将室内温度调低或者将灯光弄得刺眼一些。” 王枫在几个人的谈话间,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本整理详细的文件袋。找到许北尧后,就进入了审讯室。 陈华看着两位警官,说着话进来,心里有些窝火,从上班以来,他很少遭受到冷落、无视这些对待。 双手放在审讯椅子前面:“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了?” 王枫递给许北尧一瓶水:“新口味,你试试看。” 许北尧接过蓝色的瓶子:“还不错。” 陈华被忽视得很彻底,一下子激动起来:“我可以找律师投诉你们?” 两个人顿时有了反应,喝着水坐在了他对面,眼睛直直看着他。 王枫:“你好意思找律师控诉我们,你就不怕有学生的鬼魂,大半夜来到你家索命吗?” “你家里也有孩子,大儿子娶老婆后还给你生了一个孙子,小女儿要结婚了?如果他们知道,用了你双手沾满血的钱,他们会不会折寿。” 陈华脑子里设想过很多问题,也想过无数的应对方法,但这种是在意料之外的,他心里有些害怕。 如果他单单是一个人,什么都无所谓,但年纪大的人软肋是后代。不过他不能承认,不然一切都会失去。 陈华对上他们的眼眸:“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要回家了。” 王枫喝了大半瓶水,将瓶子放在桌上:“你认识钟安红?” 陈华听到女人名字几秒钟后,摇了摇脑袋:“不认识。” 王枫将一张照片扔在桌上:“你不认识她,会和她一起去酒店开房。你老婆应该还不知道?” “你钟安红不认识,那崔大志呢?”在陈华否认前王枫说到:“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他,他每个月可是有给你定时转钱的呢?想好怎么圆谎了吗?我们给你时间。” 陈华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警察是怎么发现这些的,在心里快速想着应对之法。 “我认识钟安红又怎么样,和她开房是你情我愿的,最多被教育或者罚款。崔大志每个月是给我转钱,以前我在厂里上班时借过钱给他,他在还钱。” 王枫笑了,这家伙还真能吹:“两年前你为什么辞职,医生说你身体没大碍?” —————— 在审讯进行的时候,李大贞和余凡带着痕检科的队员从小河村回来了。 痕检队员第一时间带着取回的证物去检测了,大家都希望早点找到可靠的线索。 李大贞余凡这几天在山里东奔西走,脸上都是疲惫,他们接过袁满和周免递过来的水,在说着话时,审讯室的两位队长也出来了。 许北尧看了看两位队员:“先休息一下,午饭后开会。” 几个人一起去食堂,两个人坐下后,就狼吞虎咽的扒饭吃。平日里也没见他们吃这么香过。 周免:“你们出去一趟咋了?” 余凡很自然夹过他盘子里的大鸡腿:“我们就是挺想念局里的饭菜了,这几天都在爬山,那里的山也太高了。 有的地方可以开车或者骑摩托车,但很多地方只能步行。我们也没有方向,就只能顺着中铁局修路的路线找。很多时候为了节约时间,只能带些压缩饼干在山上吃。” 袁满听见后,心里酸酸的,她夹住了鸡腿想分给李大贞,谁知道许北尧快她一步将自己的鸡腿给了出去。 瞬间李大贞感动得不行:“原来老大还是爱我的,就上次我们一起去小河村,糕点都舍不得给我吃一块,没想到会分肉给我。” 袁满转头看了看在认真吃饭的人,低头默默吃起了鸡腿。 午饭后,会议开始。 李大贞将疑似第一案发现场的照片,放了出来,那是小河村十四组背后的半山腰上。一处比较隐秘的位置,照片上很清晰的能看到杂草倒了一小片。 “我们和痕检的同事,在洞穴里找到了两把钢刀,还有一些破碎的衣服痕迹,现在只有等结果出来,才知道是不是周小梅和吴惠的。” 其实他没说,在洞口的边缘没发现什么,进洞穴找找看是他和余凡商量后总结出来的,其实心里也没底,不过凶手既然觉得这里很安全,估计警戒心会低很多。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两人结伴而行。从外观看洞口不大,但里面别有乾坤,而且黑漆漆的。 李大贞和余凡腰上被同事绑着绳子,脑袋上戴着照明的帽子,一步步爬着进去。 进去前还对同事说,如果找到证据,会第一时间拿回来,如果他们没出来,也要想办法,将证据送出去。这样也算为那些失踪,丢掉性命的姑娘伸冤了。 许北尧站起来总结:“我们晚上大概会将陈华放走,其实请他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能让他通风报信。 我们现在手里只有他开房还有崔大志的转钱记录,这些不能成为直接的证据。所以我们要跟紧他,还有要对他的电话进行监控。” 大家开完会,差不多四点了。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又在焦急的等待各方面的消息。 在晚上八点时,小树林的队员传来消息,崔大志院里传出几声女人的尖叫。 而且他开着车离开了院子! 第30章 江面浮尸案(二十) 王枫立刻让一队的人员跟上崔大志,并且路上保持联系。 这会儿天黑了起来,华灯初上,崔大志的车从西区的小院子开到了电子厂,又从电子厂开到了东城区。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能先跟着,慢慢车子开到了江边上,车速变缓了很多。他脑袋不断伸出车窗,在朝着外面观察,似乎在寻找什么。 王枫得到消息后,心里的担心提到了嗓子眼,试探的问:“那家伙想干嘛?两个大的编织袋里不会装着的是那两个最新失踪的女孩子?” 这么一提,反倒是许北尧和袁满开始沉默起来! 袁满:“我能要一张市区的地图还有崔大志开车的具体路线吗?”她对荣市还不太熟,心里的推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许北尧知道她的意思,在周免拿来地图那一刻,对二队的几个成员说:“车里不是尸体,我们现在得赶到他西区的小院子去,如果我没猜错,刘智和失踪的那两个人女孩子还在那里。” 王枫跟了上去:“我和你一块儿去,既然麻袋是个掩护作用,那人就直接抓起来!” 一队的人下车抓崔大志那会儿,他正在扔麻袋,见到警察后,不露痕迹的笑了。之后又假装惊慌:“警官我没干什么,只是丢掉一些不用的杂物。” 他带麻袋上车,是刘智安排的,说是让他先引开警察。早上陈华被带走,刘智来了一趟小院子,但是没进去,因为他发现了树林里的车子。 他猜测是警察,就打电话让崔大志引开警察,接着自己再从厂里去院子。等中间人一到,就把两个女孩子卖了。 崔大志只需要拖住警察就好,只要麻袋里没有可疑物品,他就是安全的,怀疑又怎么样,没有证据。 一队的两位警察直接掏出手铐,将人带回了局里,大麻袋塞进了他的车里。回到警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取证,看他的指纹与小河村带回来钢刀上的指纹是否一致。 接着崔大志被关在了审讯室里面,大家都在等两位队长回来。 去小院的路上,王枫问许北尧:“你怎么知道麻袋里不是两个女孩子,万一是怎么办?” 许北尧坐警车后座上:“崔大志最终的目的是调虎离山,如果真的是要抛尸,在知道外面有警察的情况下,他不可能那么淡定。如果有尸体,他还会特意绕那么远的路去抛尸吗?” “他来荣市这么多年,对路线应该很熟悉,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从东城那边绕路,为的是牵制住我们。” 王枫豁然开朗:“对呀,他完全可以直接去江面,不会刻意的弯弯绕绕。” 他笑了笑问袁满:“高材生,你是不是也猜出来了?” 袁满:“王队你还是叫我名字,我可担待不起这几个字?我是猜到了,但是是从嫌疑人的性格还有对待尸体的情况分析出来的。 崔大志如果将尸体随便找地方埋了,比如小树林或者一块荒地上,我还会相信,但特意绕路不符合他的性格,所以我才会找地图。” “之前也提到过,他在犯罪分子里是辅助,那么一定有人在这样安排,而那个人会在我们与崔大志周旋时,去到小院。” 车子停在小树林里,大家在一旁观察,院子围墙高,只有爬到树上看里面的情况。院里黑漆漆的,像是没有人,忽然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只是一声便消失了。 许北尧看着院里,记起钱乐说过,有几次举报过这里有涉黄交易,但最后警察来到这里时,进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凑到几个人的跟前:“我怀疑院子里有地窖之类的暗房,我们得进去看看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王枫点头赞成:“我跟你进去,我们老家是农村的,看着不起眼的地方,像是厨房,或者院子的柴堆旁都可能是地窖。” 袁满挽起袖子,跃跃欲试:“我也去!” 许北尧拍了拍她的脑袋:“你留下负责联络局里的兄弟,随时观察情况。” 又补充:“刘智曾经杀过人,而且脑子灵活,等会儿遇到特殊情况,一定要保证两个女孩子的安全,可以开枪,但记得不能要他的命,知道了吗?” 许北尧和王枫带着李大贞周免余凡,一起从墙角翻进了围墙。 屋内像是没人一样,进去后几个人沿着墙根儿,在一间一间屋子的找,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现。之前的惨叫像是一个假象,耳朵幻听了一样。 王枫在厨房找了,也没有任何的地窖,他停下来观察了一圈,最后总觉得柴堆不对。厨房里都是现代化的炉灶,以前的土灶已经没有了,那这些柴是用来干嘛的呢? 于是围着柴堆慢慢观察,终于在柴堆中间发现了一小道亮光。 地下有亮黄色的灯光透出来,像切开黑夜的口子。这情况说明下面有人,这些家伙藏得够深的。 几个人迅速聚在一起商量,王枫决定先下去看看。他们将柴堆拨开始,总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没发现异常,于是就忽略了。 地窖的上面有一个木板做的拉门。王枫拉开后,就发现了一个进去的木质楼梯,他屏住呼吸,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 王枫在下去时发现,院子的地窖有被装修过,地砖是白色的,但什么都没有。 从开门那会儿便觉得,里面冷得厉害。他小心翼翼的下去,刚落地,还没来得及观察,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声响。 还好他有经验,在陌生封闭的环境里注意力高度集中,立马察觉后面有人,刚准备转身,手臂上就挨了一刀。刀口很锋利,瞬间衣服破了,鲜血顺着着口子流了出来。 刘智穿着白衬衣,身上染着鲜红色的血迹,拿着砍刀从阴暗的角落里出来了。他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文儒雅,眼神像他手里的刀,浑身上下冒着凉气。 王枫没管伤口:“刘智你跑不了的,那两个女孩子在哪里?” 刘智哈哈笑了起来:“跑不了也没关系,反正有人陪着我。” 在里面传来打斗时,许北尧他们就发现了,这会儿正从外面下来。王枫故意在入口处后退了几步,将人吸引了过来。 刘智又听到声响,推开旁边的门,进入了其中一个房间。里面传来了女孩子的尖叫,很凄惨,痛苦得让听到声的人头皮发麻。 王枫马上推开门跟了上去,正好许北尧他们也来了。 旁边是一间比入口处更大的正方形屋子,屋子里除了地砖,连墙壁也是白色的。 里面光线充足,能看到屋子中间有一个用砖头砌成的长方形台子,台面上也是和地砖一样的颜色,台子下面有一个像蹲便器的似的排水口。 让人震惊的是台子上躺着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手脚被捆绑着,嘴巴里塞着布料,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但能看出来她浑身充满着恐惧。 在台子后面还有一个被绑着着女孩子,她身子在发抖。眼泪哗啦啦的流着,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王枫他们。 王枫发现刘智旁边有一个小推车,像是平日里去吃火锅时,放菜用的。 唯一不一样的是上面放着许许多多,型号不一样的刀具,有砍刀,菜刀,甚至还有匕首。 “你个禽兽,放开她们。” 刘智手里拿着一个剃头的刀片递在女孩子的脖子上,脑袋一偏,像是没有看见似的,手里的力度不断变大。 第31章 江面浮尸案(二十一) 许北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刘智手里的刀片,刀片在灯光下泛着寒冷的光。 刘智近乎痴迷的看着台子上的女孩子,好几次加大力度后,又拿起了刀片,不断在她的脖子处比划着,似乎在思考怎么样下刀。 女孩子脖子上的皮肤被划破,冒出了血迹。 许北尧伸手拉了拉李大贞,李大贞看着老大,几年的默契毕竟摆在哪里,他知道什么意思。 于是站在老大前面:“刘智你是想给她来一刀还是想将人皮给解剖下来,我告诉你,你到没有选对刀。” 刘智手里的动作停住了,几秒后又恢复神色。他低头在女孩子的颈肩闻了闻,俯下身子,起来时嘴角上染着红色的血迹。 将手里的刀片朝几个人扔了过去,又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心里在考虑刚在警察说的话。 对呀,尝试了那么多杀人的方法,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新的,只是不知道第一次会不会成功。 李大贞不动声色向前:“你得先将人打晕,不然挣扎后,对刀工有影响。” 刘智开口了:“你们这些假面人,当警察时误杀过不少人,这么清楚细节。” 李大贞没有反驳,不断在与他说话,许北尧终于找准时机,一枪打到了他拿刀的手臂。刘智叫了一声,他受伤后,几个人迅速上前,将他制服。 李大贞压着他的手臂,骂骂咧咧的道:“老子家里是杀猪的,你大爷的,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没人性还他妈变态。” 余凡拿出手铐,将人铐住。王枫去解开了两个女孩子手上的绳子。两个人姑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顿时哭得稀里哗啦。 袁满接到消息后,赶紧让队里来支援,还叫来了救护车。进入到院子便看到了两个姑娘和刘智。 她回到车里拿了两张毯子递给女孩子,救护车来的时候,帮着将人都送上车。 一队的兄弟将刘智押送了回去。许北尧抬手看了看了看时间:“李大贞你和余凡在这里等中间人。” 王枫:“辛苦你们了!“ 回到局里已经快十点了,没多久后李大贞和余凡将前来接女孩子的中间人抓到了。 今晚的局里十分热闹,关着好几个人。更让大家高兴的是,江面浮尸案终于要告破了,怎么能不激动。 短暂的会议结束后,准备先审问刘智。进入审讯室的时候,他戴着手铐坐在审讯椅子上,低着脑袋像是睡着了。 许北尧和王枫进来,坐在他的对面,问了好几个问题,他就是不开口。王枫的手臂已经包扎好了,因为情绪和动作有些激动,所以伤口再次裂开了。 这个审问暂时进行不下去了,两位队长先从审讯室里出来。正好周免从医院将受惊吓的女孩子接了过来做笔录。 到医院时医生检查过,她们身上只是皮外伤,主要精神方面受到的刺激比较大。在短暂的心理咨询后,两个人决定勇敢面对,便想来局里,揭露那两个人恶魔。 找了一间空的审讯室,许北尧和王枫加上袁满都进去了,其余的人在外面看着,听着里面的情况。 两个女孩子一个叫张恬一个叫孙晓,她们都是厂里的员工。 袁满分别给她们递了一杯温水过去,温度适中,喝起来正好。随意聊了几句后,开始进入正题。 “你们是怎么去的那个小院子?” 张恬年纪大一些,在地窖里只是被绑着,还没有被摆在那个长方形的台子上,状态要比孙晓好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我高中毕业后,就辍学了,之后便在荣市做一些卖衣服的工作,年初听说电子厂招工,不在乎学历,能帮着买保险,就辞职去了厂里。” “我刚上班没多久,去招工处拿资料的时候遇上刘智那个王八蛋。”说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没有经历过这样事情的人,很难体会那种绝处逢生的心情。 袁满没有阻止她哭,任凭她发泄,还递了一包纸巾过去。 情绪稍微好一点后:“第一次见面他谦和有礼,谁知道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的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后总是和他在厂里的各个地方遇见。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之后他每天早上都帮我带早饭,放在女员工宿舍的楼下。” “我们认识不到半个月,他就跟我表白了,说是对我一见钟情,很快我们就恋爱了。” “那十多天是我最幸福的日子,你们很难理解我们单亲家庭,我小时候父母离婚法院将我判给了妈妈,后来她改嫁,接着生了一个儿子。我从父母离婚开始就是没有家的,长大后还有负担弟弟的学费以及生活费。” “我遇到刘智给我表白那会儿,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充满希望。还天真的想,以前之所以吃了那么多苦难,都是为了能遇见他。 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能心疼我了,在我憧憬未来的时候,他说带我去看亲戚,于是我休假就跟着他一起去了崔大志哪里。” 审讯室的几个人越听越难受,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在你伤痕累累的时候,也许迎来的不是光明,而是更加残酷的黑暗。 张恬被带到崔大志哪里后,两个人突然像看货物似的盯住她,最后将她手机拿走了,把她关在了地窖里。 她刚进去时,下面还关着两个小姑娘,一个女孩子才十六岁,是一所职中的学生。一个十八岁刚高中毕业。 几天后的夜里,刘智和崔大志带着一个胖胖的男人下来,几个人来回打量了她们几个人,胖男人指着那个十八的女孩子,嘴巴里随意说了一句,就她! 后来那个女孩子就被卖到了大山里,去给别人当媳妇儿。在那个人离开后,第二天孙晓就来了。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想逃跑,结果还没出地窖就被发现了,原来在地窖的柴堆里有一根线挂着铃铛,只要门一开,他们就会知道。 崔大志当时急了,鞋都没穿,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就冲下来了。对着十六岁那个女孩子就开始毒打,最后那个女孩子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她们也有去帮忙,但是被关了好几天,饭没吃饱,根本没有力气。如果不是考虑到她们还有价值,估计也是一个下场。 崔大志用脚踢了踢她,发现没反应后就给刘智打了电话。 挂断电话,就威胁她们:“你们再跑就是这个下场。”两个人女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蹲在一边。 刘智来了后,让崔大志贤把两个人绑了起来,接着关到了地窖里屋里。 张恬和孙晓亲眼看到死去的女孩子被抬到了那个台子上,刘智在小推车前仔细的挑选顺手的刀具,他拿着锋利的刀一下子挥了下去,刀口对准了她的动脉。 瞬间女孩子的脖子,四肢不断有血液冒出,她的身体是血液的源头。一道道血水顺着台子的边缘流下去,最后到了蹲便器哪里。 第32章 江面浮尸案(二十二) 地窖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她们亲眼看到,十八岁的生命在不断挣扎,最后彻底消失,地上的鲜红刺激着每一个人。 恶魔眼里是兴奋,绑起来的人眼里是绝望与恐惧! 当尸体血液源头流尽的时候,他们还不准备放过尸体,直接拿起一把大的砍刀,一刀一刀的下去,耳边是剁骨头的声音,两个被绑的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刘智将尸体装到了编织袋里面:“老办法,你去处理!” 崔大志点头:“你回去,剩下的我来。” 他们没有再理过被绑的人,也知道她们不敢再逃跑。当着她们的面,就是威胁还有震慑的作用。 关门时还能听到刘智说话:“你怎么总是不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上次的事情你忘记了吗?” 这段痛苦而残忍的记忆,直到今晚警察的出现才结束。 张恬说完后再次哭了起来,孙晓的情绪不好,只是模模糊糊说了一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杀人了。” 审讯室里的几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一种无力感。 袁满安抚了很长时间,两个女孩子又再次回到了医院,这会儿正好凌晨时分了。 很长时间没出现过的简柔带着宵夜来看望大家,她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 “我见你好长时间没回宿舍了,正好明天休息,就来看看你们,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凶手抓到了。” 简柔有带饺子还有汤过来,大家早就饿得不行,也没有客气,拿起来就吃。 李大贞抢了一份汤放在她面前:“你也喝一点。” 袁满给许北尧递汤过去的时候,他正好递了一碗过来。两个人都呆了,在许北尧要往回拿时,袁满将手里的汤送到他面前,又主动的接过他手里的汤。 简柔挨着室友坐,袁满一边喝汤一边回答她:“人抓住了,可是他不开口。” 李大贞挑了一些能说的告诉了简柔,女孩子瞬间也气愤起来:“满满,你说那个刘智是不是心里有病,为什么这么残忍,他也有家人的呀!” 袁满放下手里的勺子,扯过纸巾擦了擦嘴巴:“他这样倒是挺符合人格异常的特征。” 办公室里的人,吃饭很快,听到这话都提起了兴趣,余凡催促:“啥是人格异常?” 袁满解释:“这是一个术语,通常描述的是在心理,人际和神经生理方面具有明显异于常人特征的人。” “全球研究人格异常的的领军人物,心理学的专家教授将人格异常描述成,魅力十足,善于操控,一生行事无情的社会掠食者,他们的身后残留着一地破碎的心,湮灭的希望和空瘪的钱袋,他们毫无良知和共情之心,自私自利。为所欲为,对违反社会并无丝毫负罪和忏悔。” “很多人格异常者都伴有暴力犯罪,其中很多人穷凶极恶,手段残忍。” 周免:“刘智那家伙确实挺残忍的,就从他杀害那个女孩子就能看出。果然眼见都未必为实,表面光鲜亮丽,衣冠楚楚的,骨子里却是禽兽不如呀。” 袁满接着说:“他们这类的人善于伪装,特征是自私,无法给予他人爱与感情。他们有高超的演技,来假装爱得很投入,也能逼真地模仿适当的感情,但正真的忠诚与怜悯和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 宵夜结束后,在大家准备继续讨论一下怎么审问的时候,负责看守的同事过来二队的办公室。 “袁满小师妹,刘智说他想见你,但只能你一个人进去。” 许北尧起身,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有些不放心。 袁满倒是挺淡定的,回头看了看他:“麻烦师兄过来传话了,我马上过去。” 审讯室里的灯光很亮,刘智戴着手铐,在椅子上坐着,等袁满进来后,主动抬起了脑袋。 几分钟后袁满开口:“是不是觉得我和朱芝芝长得很像?眼睛最像是不是?” 刘智哈哈大笑,声音不断在屋里响起:“你倒是了解得挺多的,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吗?我对她那么好呀?” “你那是爱吗?你懂得什么是爱吗?” 手铐在奋力的挣扎下,弄破了他的皮肤:“我每天给她送早饭,帮她打水,在她生病的时候去帮她买药。” 袁满眼神锋利:“但你一面在付出帮助她的时候,又想要回报,四处造谣。你是爱吗?不是,如果你真的爱她在她拒绝你的时候,就该放手,而不是打着爱的旗号将她杀害。那是你第一次杀人!” 见刘智没说话,袁满继续说:“你没有因为杀害她而忏悔,反而激发了你体内的残暴因子,从你退学后,就杀人上瘾了!” “所以一切你嘴里的爱,都是你为丑陋的内心而找的借口!” 刘智面露难色,一脸的痛苦:“不,你不知道,我是爱她的。我想永远将她留在身边,后面我回到荣市,遇到那么多女孩子,但都没有喜欢过她们。” 袁满:“你不用演戏了,我不是你遇到的那些女孩子,我更加不相信你所说的。还有我告诉你,我不会成为你的目标。” “现在你可以说,朱芝芝的尸体在哪里了?” 朱芝芝是刘智大学的同学,当年开学,刘智第一眼就看上了那个女孩子。 后来表白被拒绝了,他想她一定是嫌弃他从小地方来的,其实他不比任何人差,所以他恐吓过她,如果不跟他在一起就让她好看。 谁知道那个女孩子,不惧怕威胁,反而将他的恶行举报了,之后动用家庭的关系让他退学了。 “尸体你猜在哪里?” 袁满笃定:“你不可能将她带回荣市,一定还在省城。” 以为不会给答案的刘智居然开口了:“在她们家后花园的大树底下。” 朱芝芝家庭条件好,那会儿拒绝了他,可是他很会博取同情,于是找机会到了她家里。她父母都在国外上班,他便利用了这个条件。 杀害她后,就拿她的手机与家人联系了一段时间,最后将手机扔了,到现在朱芝芝的家人都没想到,尸体居然在自己家的后院里。 后面的聊天过程,异常的顺利,刘智没有丝毫悔意的在讲述自己从省城回来后的事情。他的学历虽然是假的,是因为他发现了陈华的秘密。 陈华好色,那时候乘着职务之便,就骚扰厂里的人,刘智拍了他很多照片,来威胁他,并且答应他每个月给他一笔钱,于是他辞职了,向厂里推荐了刘智。 成了招工主任后,刘智就开始寻找目标,第一个目标人叫肖雨,两年前跟着母亲一起来的厂里。 刘智嘘寒问暖,一套操作下来,女孩子不为所动。他就约她去游乐园,说是去了以后都不会再烦她了,在回去时趁机找了个理由带她回到出租屋。 在女孩子进屋后,他就伪装不下去了,直接用锤子将她砸晕,血液的味道让他疯狂,内心深处的罪恶被唤醒了。他找到了掐死朱芝芝的快感,于是将肖雨杀害了。 刚开始他害怕,没多久便镇定下来。他迅速的思考怎么解决,尸体怎么处理。 最后他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硫酸的字眼,于是他将肖雨拖到了卫生间里,一刀割在脖子上,然后分尸,让崔大志找到陈华,找关系帮忙买硫酸。 经过他仔细考虑,将尸体埋在了荒地里,他不相信,骨头都快成渣了,还能查到他身上。但第一次作案,心慌意乱。漏掉了一块较小的,他更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而且更让他意外的是,周小梅和吴惠的尸体居然能从洞穴落到荣市的江面上。 第33章 真相大白 从刘智看上肖雨之后,私底下就在与崔大志商量,该怎么利用这个职位之便来赚取更多的钱。 他们接触了解后,选择让她们做不正常的行业最适合,而且经过筛选,将目标选择在了单亲家庭的孩子上。一是容易上勾,一般这样家庭出生的女孩子会缺少关爱,给点关心就会付出全部。二是家里的人不怎么在乎,即使她们失踪也不会追查到底。 在陆续哄骗了几个女孩子后,钟安红就进入了两个人的视线,她漂亮聪明,能干。最主要的是她深爱刘智,愿意为他付出。 于是就慢慢成为了这条链上的关键人物。刚开始也有女孩子不愿意,但经过钟安红的劝导,还有她的金钱攻略,慢慢就沉迷下去了。 吴惠和周小梅,属于单亲家庭里命运最凄惨的,家人又逼着她们拿钱回家,于是在钟安红的几番劝说下,逐渐堕落。 刚开始只是从事特殊服务收入也不错,但刘智似乎不满意,他思考了女孩子除了这个还可以做什么时。一个北方的特殊人联系上了他,说是可以将这边的女人卖到大山里,价钱什么都好说。 再者那人又说,现在很多城里人都生不出孩子,如果他底下的人怀孕了,不管男孩女孩都可以交到他手上。 吴惠和周小梅那会儿见到过姐妹的孩子出生几天就被抱走了,所以她们怀孕时,第一反应是打掉孩子。她们知道自己这一只脚迈进了这个深渊,就出不来了,所以不想再骨肉分离。 一个人为了弟弟上学,一个人被亲人压榨,现实的残酷没有放过她们。也是她们自己选择了一条没办法回头的道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所付出代价。 在她们的圈子里其实都知道,刘智和崔大志是魔鬼,有人也亲眼见他们处理过尸体,最重要的是她们已经麻木不仁了。 崔大志是单亲家庭,刘智从小没了父亲,两个人日子差不多。小时候被人欺负过,他们算了算年龄,差不多也到了该找媳妇儿的年纪,于是在年前将吴惠和周小梅带了回去准备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村里的小伙子很恭维,因为他们哪里穷,很少会有这么漂亮又白净的姑娘过去。那天两兄弟喝醉了酒,听到同村的光棍说羡慕他们,心里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二话不说就将自己名义上的女朋友送了出去。 吴惠和张小梅一听就急了,在回去的路上四个人发生了争执。凌晨两个人女孩子收拾好了东西想离开。原本她们就不想来,要不是钟安红额外给了钱,又带她们去买了名贵的衣服,她们才不来凑热闹呢? 刘智发现她们要离开,就慢慢将人哄到了洞穴旁。周小梅是被他打晕的,他将背包里的刀拿出来,一刀扎进了她的股动脉。 吴惠看到同伴被杀,扭头便跑,被崔大志扯住了头发,往回一拉时,一把大刀直接刺向了她的腹部,他怕不快点解决会发出声响,就一刀接连捅了好几下。 血液喷到了他们的脸上,衣服上。洞穴旁边的杂草被弄倒了一小片。 最后将吴惠拖到了洞穴旁,两个杀人魔鬼,一起将尸体和凶器扔进了洞穴里,但没想到机缘巧合下,尸体进入了江面。 杀钟安红的人确实是刘智,他害怕被发现,就选择了去找她,在她洗澡准备与他共度良宵时,提前在红酒里下了药。至于药是陈华弄来的,那个家伙有自己的门路,找的他老同学。 所有的事情终于都真相大白了,但听完整个故事的人,都在为这一百多个女孩子悲哀。同时更让人值得反思的是,现在父母离异的重组家庭越来越多。 原生家庭的孩子容易有心里问题,我们更应该对现在的青少年进行心理疏导和做更好的引导工作。 父母重新生活,但对孩子的爱应该是不变的,他们单亲家庭更应该被爱和值得尊重。 局里的同事将被拐卖到偏远地区,女孩子的信息资料陆续整理出来。根据具体位置,会请当地警方配合,将那些人找回来。 至于钱乐的初恋女友,经崔大志证实,已经被杀害了。因为她不想被卖,想偷偷举报他们,结果被刘智发现了。 审讯结束已经快中午了,荣市的太阳出来,温度升高了不少。 痕检科的同事送来了检测报告,在刘智被抓时,第一时间提取了他的指纹,经检测与洞穴凶器上的指纹一致。 —————— 这一次的浮尸案终于全面告破,副局知道后,第一时间对他们工作提出了肯定。 王枫的手臂再次包扎起来,主要工作忙碌完之后,手机在兜里不断震动。 他看到是老婆就顺手接了起来,那头的女人情绪激动问他是不是受伤了。 王枫赶紧回答:“没事,伤口已经愈合了。” 谁知道那头的人更加激动,似有哭声传来,越说越大声。几分后哎呦哎呦叫不停,好像是要生孩子了。吓得王枫赶紧让老婆打120,一瞬间他也慌乱得不行。 皱着眉头寻问:“谁他妈告诉我老婆我受伤的,不知道她是孕妇吗?” 副局赶紧催促:“你还不回家,在这里瞎逼逼的干什么?” 王枫拍了拍脑门,一下子冲了出去,几分钟后又返回办公室拿车钥匙。许北尧捏了捏鼻梁骨:“你还是打车去,人都是飘的。” 一向糙汉子的王枫,这一刻就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番举动逗得办公室里的人哈哈大笑。其实这新生的喜悦真的是能传递开来的,会让大家看到明天,憧憬未来。 像是无数难熬的黑夜后,我们还能重新开始,依旧可以去拥抱崭新的明天和光明。 许北尧和袁满在办公室忙完后,也不想回去,就这么呆坐在凳子上。 没多久王枫的电话打了过来:“老许,你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许北尧回答了一声好,就转头问:“要不要一起去趟医院,去帮个忙。” 两个人没多久便到了医院,在产科找到了王枫和她妻子聂晴。这是个两人间的病房,这会儿只有她一个人。 王枫见他来了,赶紧起身:“老许麻烦你去帮我老婆买点吃的东西,我得赶回去拿待产包和孩子的衣服,她当时一个人在家,家里也没老人,就一个人来的医院。” 病房只剩下袁满和聂倩了,袁满坐在一边自我介绍,然后陪着孕妇聊天。 可是聊着聊着,聂倩的宫缩又开始了,护士推着胎心监测的车过来。发现宫缩越来越强了,医生说真的要生了。 慢慢聂倩的肚子变硬,额头上的汗也看多,助产士让她下床走走,等开到三指就帮她打无痛。 第34章 来客 袁满就这么一直陪着聂倩,没多久许北尧就回来了,看到病房里的场景,一面放下手拿里的食物,一面问:“什么情况?” 聂倩看到吃的就扶着护栏,移动到了病床的小桌子旁,打开了正在冒热气的烤鸭,一口口吃起来了。 袁满贴心的帮她拿了水杯,才回答了许北尧的问题:“她疼得难受,肚子又饿,只能靠吃东西转移注意力了。” 随着肚子疼痛加剧,汗水已经将她衣服打湿了,这会儿她特别想在肚子上来一刀,谁知道助产士一直在鼓励她,说是胎位正,孩子也适合顺产。 王枫来的那会儿已经很晚了,正巧赶上老婆送产房,几个人就这么在外面等着。 产房外面很多人,没一会儿便有护士出来报喜,说是谁谁谁又生了个女儿。急的王枫在走廊上走来走去,靠着窗边抽起烟来。 好不容易叫到他的名字,结果是聂倩饿了,需要吃巧克力,于是他又来回跑去买吃的。 走廊尽头窗户没关严,风朝着里面使劲灌。许北尧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了袁满的身上。整个过程他没有说话,动作很连贯。 袁满拉着衣服的一角:“你不冷吗?” 许北尧看着她:“不冷,你不是说做任何事情都要遵守自己的内心吗?我就不想你冷,所以你就安心的穿着。” 袁满笑了,食指扣了扣衣服的内层,心里也痒痒的。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生孩子这么麻烦,尽想着新生的喜悦了,没想到妈妈这么辛苦。” 许北尧回答:“你以后要不就不生了?” 袁满红了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竟然在产房的外面,交心的聊了起来。这绝对不是谈情说爱的最佳地点,但这样的氛围里,两个人竟然也能投入进去。 “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和我结婚是你自愿的还是家里人的逼迫?” 问到这里,王枫就回来了。他直接前去按了铃,将手里的食物递进去后,才坐到老朋友的旁边。 他眼神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看,眼里透着亮光。 袁满拉了拉衣服:“你想说什么就说,刚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见了?” 也不好在装聋作哑:“怪我回来得不是时候,我也想忘记,但我这个人听力和记忆力都特别好,又实在装不下去。” 许北尧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你就吹,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袁满。”语气里竟然透出了一种自豪感。 王枫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你小子不错呀,速度挺快,不过我早就看出你们关系不一般,还没见你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呢?不过为什么保密你们的关系?” 袁满脑子里都是许北尧的话,一向看不清许北尧的她,忽然像是能懂他似的,原来退去喜欢的外衣,他也是一个简简单单可以靠近的人。 知道两个人关系好:“您一定要帮我们保守秘密,暂时不想让人知道。” 王枫虽然性格直,但也不是没脑子,点了点头,约他们什么时候到家里吃饭。 聂倩是在早上六点多生的小孩,送回病房,一顿忙碌后,差不多天就亮了。小夫妻帮着忙完,才从医院离开。 荣市的春天来了,大街上开着许多的鲜花。在回局里的路上,遇到了迎亲的队伍,年轻人没有用汽车接新娘,而是骑着自行车,车后面还飘着几个彩色的气球。迎亲队伍很庞大,远远看过去像一幅青春朝气蓬勃的画。 也许是被气氛感染了,一向在喜欢的人面前善于伪装得文静的人,打开窗户,对着外面的新人大声喊了一句:“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袁满喊完后倒靠在椅子上,笑容很甜。没想到在等红绿灯时,新人过来表达了感谢,还递了一包喜糖进来,给了两个小红包。 对于意外的的收获,袁满很满足,她拿起红包,给甘柠发了消息。但对方没有回复她,打电话也是关机状态。 车子快到局里那会儿,许北尧接到了李大贞的电话,说是队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要他回去看看。 两个人一起到了办公室,谁知道几个人都在,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笑的灿烂。 袁满试探的问:“是不是要涨工资了?” 周免回答:“师妹,别提钱,那多俗气呀!” 许北尧:“那以后你们几个不许让我请客吃饭,多俗气,多伤感情呀!” 余凡:“老大,话是他说的,可与我们无关,咱们说正事,春节前领导不是说过了吗?要局里单身的青年与医院单身的小姐姐举行联谊活动,你参加吗?” 之前听领导提到这事,大家激动了好一阵子。警察谈个恋爱太难了,特别是像他们这种要跑外勤的。 今天得到通知,明天小姐姐们要来局里的活动中心,所以大家才将老大紧急召回。 李大贞坐的有些远:“你们慢慢参加,我是不准备参加的。”他都看上简柔了,还参加干嘛? 袁满转过身子看许北尧,似乎在等他的回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一个已婚男人,去参加什么联谊会,这不瞎扯淡吗? 许北尧回答:“我已经结婚了,不用参加!” 这话像是从天上突然砸下来的冰雹,将几个人整得晕乎乎的,顿时对联谊活动没啥兴趣了。 李大贞连忙问:“不愧是老大,结婚都这么迅速,去年年前还是单身狗,这才多久就顺利脱单了?” 许北尧一眼看穿他的套路:“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怪里怪气的不像你。” “那我就问了,咱们嫂子是谁呀?” 屋里所有人,包括袁满都看着他,谁知道那人潇洒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甘柠打电话给袁满打电话那会儿,她正拿着纸笔在纸上画个不停,她有个惊喜的发现,许北尧应该是喜欢她的。 语气上扬:“你怎么才给我回电话?” 此刻的甘柠穿着一身休闲服,戴着大大的太阳镜,站在荣市的高铁站前:“姑奶奶来看你了,还不快来接驾?” 随后在一旁的袁亦也插了一嘴:“易女士让我给你带了超多好吃的,赶紧的快来?” 甘柠挂断电话后,又立马给许北尧拨了一个过去。还真以为她是闲着没事来玩吗,她是看姐妹这么久还没进展,过来当助攻的。 第35章 断头案 许北尧和袁满到达高铁站那会儿,甘柠正和袁亦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喝咖啡。 几个人见面还挺热闹的,都是在一个大院长大的孩子,感情自然不错。 甘柠见闺蜜跟老公进来后,右手食指将大大的墨镜勾到鼻梁骨下面,露出一双魅惑的眼睛。 “宝贝,快过来!”语气还蛮轻挑的。 袁满也没客气,欢欢喜喜的走过去,突然一下子朝她身上扑去,墨镜被撞到了地上。甘柠的腰撞到了沙发背上,疼的叫了一声。 袁亦顺手捡起墨镜,又拍了拍妹妹的后背:“你倒是跟谁亲,我俩可是一个爹妈生的,也没见你先抱抱我。” 袁满心情不错,挨着甘柠坐下后,脑袋还靠在姐妹的肩膀上:“难道我的行动还没有表达清楚吗?”说完又给了身边人一个大大的熊抱。 许北尧见没人理他,就十分识趣的坐在大舅哥旁边。 袁亦自动忽视了这个家伙,从上初中起两个人就是同桌,一直到高考后,才分开。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成了自己的妹夫,他心里总是有一种自己家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感觉。 所以从两个人领证后,对他爱答不理的,总要摆点谱。以前凡事总要被他压一头,现在说什么都要补回来。 许北尧自然知道他不满意的原因,但这时候面对他的刁难也只能忍,谁让他看上好朋友的妹妹了呢? 袁满见情况有些不对,赶紧叫来服务生点喝的,她先问了老公:“你想喝什么?” 结果袁亦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哼了声,将手里的咖啡杯重重一放,自言自语:“见面这么一会儿,也没见你问问我。” 袁满叹了口气:“你是矫情病又反了?” 点了两杯果汁后,几个人又聊了聊家里的事情。整个过程还算愉快,没多久几个就出了咖啡馆。 许北尧开着车,带他们两个人在荣市晃荡起来,白天是一个好天气,傍晚的夕阳很美,像火一样的云彩,毫无规律的泼洒在天空。一些橘红色里又夹杂着丝丝点点的白色,特别梦幻。 甘柠拿手机拍照:“这里空气不错,比省城好,在这里估计能多活几年。” 袁满回头:“也不是每天这样,我刚来那几天天天下雨,下雨天就见不到这样美丽的天了。” “不过雨天晴天都有不同的味道,有时候就挺好奇,这些不同的美景,居然都出现在同一个天空的幕布下。” 晚饭是在一家荣市的私房菜馆吃的,刚进包间,袁亦的老毛病就犯了,总是鸡蛋里挑骨头。 刚说完话,瞬间收到三个人的眼神警告! 袁满心里想,你呀嘴太碎了,你那些女朋友知道吗?总裁的高冷人设离家出走了吗? 甘柠心想,老娘是来当助攻的,你再瞎逼逼试一试! 许北尧看完他,直接将衣服的外套脱了,接着自然的将外套放在他凳子上,最后活动了双手的关节:“我们出去聊一聊!” 袁亦吞了吞口水,满脸写着抗拒,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他幻想的是,许北尧会百依百顺,谁知道这么不经挑刺,还要揍他。 许北尧见他一动不动,嘴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语气里带着笑声:“怎么?不敢?” 回过神的大舅哥,从在场女士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个字,怂! 立马站起来,脱掉身上的外套,露出他的衬衣,挺着胸膛:“去就去!谁怕谁!” 帅不过三秒的人,最后是被硬拽出去的,当他们离开后,剩下的两个人瞬间乐了。大院里的男孩子谁不怕许北尧,袁亦那家伙真欠收拾,人家能忍这么久,都是看妹妹的面上了。 甘柠拉着袁满的手,退去了身上所有的寒冷,所有的伪装:“你来这里还习惯吗?”温柔的语气是别人从没见过的。 “我挺好的,荣市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同事还有室友对我都不错。” 甘柠抓住了重点:“你住宿舍?” 袁满点头,没明白她的话外音。 “亲爱的,你是已婚妇女,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天冷了,可以有人帮你暖被窝,天热了,有人帮你调空调温度的意思。” “我再直接一点,就是睡觉得是两个人一起睡,一男一女的意思。再说明白点,你得和他一起呀。” 门从外面推开了,服务员将准备好的菜一盘一盘端上来,没多久菜就上齐了。 正想通知那两个人的时候,妹夫就带着大舅哥进来了。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从露出的皮肤和衣服的整洁度能看出没有厮打的痕迹。 甘柠在他们坐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但嘴也挺毒:“这次这么抗打,是不是出去后,立马就认错了?下跪没?” 袁亦哼了一句:“瞧不起谁呀?我跟我妹夫关系好着呢。” 这一顿饭总算是吃得还算安宁,主要是这家店的味道不错。饭后从省城来的两个人想早些休息,袁亦掏出手机准备订酒店。 甘柠一把夺回:“住什么酒店,我来我闺蜜家,你来你妹夫家,说什么也要住家里呀。” “满满,家里还有多余的客房?” 被点名的人,转头看自己家老公:“有多余的客房吗?” 许北尧点头:“就住家里,我也好长时间没回去过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荣市的一处高档小区,许北尧这里的房子是套三的,因为之前他是一个人,所以最小的房间被布置成了书房,平日里有阿姨定期过来打扫。 进去后发现装修风格挺简约的,整体还不错,甘柠换好鞋子就问袁满:“我房间在哪里?” 袁满看着一脸认真询问的闺蜜,就忍不住想笑,她明明知道自己没来过,还这样如无其事的问。 许北尧指了指其中一扇门:“在那里!” 袁亦参观了一圈下来,提出了灵魂拷问:“你住客房,我妹和我妹夫住一起,那我住那里?” 甘柠进了书房,自然的坐在里面靠墙的沙发上:“睡这里呀,要不打地铺,反正被子管够,不够姐姐我给你买。”为了表示诚意,手机付款码都露了出来。 袁满小声说:“我可以和柠柠睡。” 三个人异口同声:“不同意” 当主卧只剩下小夫妻时,场面有些尴尬,一个坐在飘窗上,一个坐在沙发上。快十一点那会儿许北尧对着袁满说:“你先去洗澡。” 袁满回答:“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高大的身影绕到衣柜前翻找,随手拿了一件他的新衬衣,正好桌上的手机响了,是李大贞打来的。 “老大,在兴盛南路,发生命案了。” “我马上赶过去,你知道大概情况吗?” 原本在帮忙布置明天联谊会的人十分无奈:“只是听说有些奇怪,和平常的命案不一样,具体的等我们会和再说!” 小夫妻接受到消息后,立马从房间出来,甘柠和袁亦正好在门口谈事情。 甘柠用脚抵住门板:“你们干嘛,这么晚出去约会吗?” 袁满回答:“发生命案了,我们得赶到现场去看看。” 甘柠连忙将脚收回:“我们马上和你们一块儿去,说完后就进了房间,想换衣服。” 袁满连忙说:“姐姐职业病犯了吗?这是荣市,不是省城,你还在放假。”说完就和许北尧出门了。 兴盛南路算是荣市的富人区,但也不是最有钱的。那里都是一栋一栋的别墅,在风景秀丽的半山腰上。 车子一路开到了发生命案的别墅前,从铺满鹅卵石的小道朝里走,不知道是直觉还是什么,在大门处,两个人同时抬起了头,眼睛直接盯着对向大门的窗口。 在哪里出现了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那脑袋被摆放在了窗台上。 这会儿别墅里的灯是亮着的,片区警察已经在里面了,如果警察没来,屋里没开灯。第一时间有人看到那颗脑袋估计得吓坏。 第36章 断头案(二) 荣市处于南方,兴盛南路这边刚开发没几年,当时打广告那会儿,各大商场都有售楼处,主打的接近自然,都市里的田园梦幻生活,气势很足。 这里靠近城边但交通便利,附近是连绵起伏的山峰,不远处有江水绕过。风景秀丽,空气质量很好,负氧离子含量很高。 只是今天鼻尖的味道除去大自然的气味,还多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许北尧和袁满到达别墅外面那会儿,差不多是半夜十二点左右,屋外停着警车,片区警察接到报警后,已经到达了现场。 从死者家别墅的大铁门进去是一条鹅暖石铺成的小道,两边种植着绿植,拐一个弯就到了里面。 只是刚走到楼下的台阶上,两个人敏锐的感觉正上方,有什么东西在哪里?抬头一看,居然是一个人的人脑袋。 他们站着的地方正好对着二楼的一处飘窗,这会儿别墅里灯光充足,看得很清楚。如果是暗色的光线下,倒是挺像一个人趴在哪里,打量着楼下进门的方向。 许北尧见到后,有些疑惑,但很快恢复神色:“我们进去。” 袁满没动,就这么站着与人脑袋对视,接着又歪着脑袋打量了一圈周围。然后背对着脑袋,看着他们来时的方向。 大门处传来声响,是李大贞和余凡他们来了,几个人脚步匆匆。进来见到小师妹和老大,身体才稍微的放松一些。 李大贞走在前面:“没想到你们居然先到,进去看了没,什么情况?” 余凡:“不是说很怪吗?” 周免:“尸体在哪里?一楼还是二楼?” 许北尧没搭理几个人,就先进去了。他先去找到片警,打了声招呼后,就先上楼了。 袁满微笑了一下:“你们抬头就能看到。”说完就跟着走进去了。 身后的几个人,看到此番情况,便争先恐后的跟上去。 一楼整体还比较干净,上二楼后,血腥味更浓一些。进到正对大门二楼的房间,见到放脑袋那扇飘窗时,几个人站住不动了。 那颗脑袋就那么安静的摆放在飘窗最中间的位置,脑袋与飘窗台接触的周围有几道血迹流过,血迹已经干涸,有一道直接从窗台,流到了地板上。 几个人早已经见过尸体,但以前的和这个决然不同,之前有分尸的,江面浮尸的,还有无头尸,但只剩下脑袋的,确实是第一回。 一般人分解尸体,是为了更好的处理尸体。无头案则是能更好的,隐藏死者的信息,给破案增加一些困难。 余凡:“尸体只剩下脑袋了吗?” 片区警察在一旁回答:“我们翻找过整栋别墅,确实没有发现死者的躯干和四肢。” 飘窗上的脑袋,能看出是一位成年男性的,他头发很短,从脑袋的外观来看,没看到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但很多血迹,眼部像是被擦拭过,还比较干净。 它伤口与飘窗台接触的地方,能看到并不是那么贴合,有些向一侧倾斜。 屋子里除里一颗脑袋,就没有其他的信息了。 许北尧问:“有人清理过死者的面部吗?移动过没有?” 警察看了看楼下:“是死者太太发现的尸体,她说没有动过。” 许北尧和袁满从楼上下去,便看到了在客厅最里面一侧,微微抽泣的女人,她整个身子在抖动,片区的女警正在安慰她。 女警见刑警队的人来了,就轻轻拍她的背,在女人耳朵说:“刑警来了。” 女人这才抬头,从她的面容来看,差不多三十几岁,长得很漂亮。她皮肤保养得不错,衣服得体,整体给人的第一印象,知书达理。 许北尧站在她对面:“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和死者什么关系?请你配合一下警方,将你发现尸体的过程告诉警方。” 这会儿余凡正拿着纸笔在记录,女人微微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响起:“我叫黄可,今年三十五岁,死者是我的丈夫,叫钱忠与。” “我昨天带着女儿回娘家了,原本今天回家,但女儿还想在外婆家玩几天,我就一个人回来了。高铁到站晚点了,推迟了一个小时才到。我刚回家,站在楼下就察觉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有个黑影,我猜测是我丈夫听到我开门的声音,所以在哪里打量。” “当时屋里没开灯,我借着附近的路灯,只能看了个大概。我在楼下叫过他几声,但他一动不动,于是我将手里从父母家带回来的东西放在餐厅,就上去找他了,二楼门没关,我开灯后,看到他只剩一个脑袋,差点吓死,之后赶紧打了报警电话。” “我当时很害怕,不敢再上楼,就在一楼等着警察来家里。” 许北尧问:“你大概几点到的家?” 黄可在回忆:“我的车是十点到的动车站,加上打车的时间和我走路的时间,差不多是十点四十几分。” 许北尧点了点头,又让余凡在继续问了几个问题。整栋小楼,一共有三层,底下一层车库,地面两层。负一楼空空的,没有车停在地下。 他从负一楼上去后,便在客厅里四处看了看,整个客厅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屋子里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地方有喷射状的血液。 一楼很简单,就是客厅,厨房,茶艺室,还有一间客房。屋子整体布局很温暖,客厅正面的大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大合影,女儿可爱,爸爸帅气,妈妈漂亮,是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沙发背上,还摆放着一排的毛绒玩具。 厨房是开放式的,与餐厅相连接,餐桌上放着一堆的菜还有水果和鸡蛋,这些应该是黄可从老家带回来的土特产。 二楼是主卧还有他们女儿的房间,正对着大门的那间屋子被布置成了书房,里面很简单,有一整面墙的书柜,有一张大大的书桌,还有一个沙发和茶几。 屋里很干净,应该是凶手在处理完尸体后,直接将脑袋搬来了这里。 许北尧从窗口望下去,正好看到了袁满在楼下转悠,她一会儿看看窗口,一会儿看看来时那条路。 大家各自忙碌完后,都汇合在了放脑袋那间书房,法医正准备将脑袋带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这时候也给出了初步结论,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下午四点到十点之间,死者脑袋没什么明显的外伤,死亡原因得进一步检测。 周免和李大贞也说到:“小区的监控被破坏掉了,只能试试看能不能恢复。” 今晚所获的的消息十分有限,暂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这次的案子,显然是凶手策划过的,他了解小区的路线。知道死者家里没有人,而且还知道破坏监控,把能暴露信息的地方都遮掩住了。心思缜密,计划周详。 大家决定还是先回警局,到办公室那会儿,差不多两点,一个个黑眼圈都出来了。 周免打了一个哈欠:“之前忙完江面浮尸,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好觉,这下又没法睡觉了。” 余凡:“睡觉有啥好的,今天要联谊,可以看到很多小姐姐,结果又泡汤了,这才可惜好不好?” 李大贞扯着嘴角:“出息!” 许北尧从自己办公室出来:“一个个还挺有精神,原本想让你们休息几个小时。既然睡不着,来谈谈案情,说说都有什么看法?” 第37章 断头案(三) 凌晨的办公室里,能听到墙上时钟秒针转动的轻微声响。 李大贞最先开口:“我认为这次是熟人作案,案发时死者的家人不在,凶手还能顺利的进入死者家里,关系不好这些根本做不到。” 周免:“我同意你的观点,门锁没有被破坏,是开门进去的。但为什么不给死者留一个全尸呢?剩下的尸体会在哪里?” 余凡:“也可能不是熟人作案,这次明显是有计划的行凶,只要想充分了解一个人,只需要花时间好好跟踪,然后分析一下他的日常,也能知道他老婆定期回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呀。” “我觉得首先查一查他都有哪些仇人或者竞争对手之类的。杀掉他后也能得到钥匙。”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彼此的看法,睡意散去了不少。 许北尧听几个人说完后,眼睛看着袁满,这一举动引得几个人都看着她。 袁满不像第一次说话那么拘谨了,手里拿着一张在现场的照片:“我也认为凶手是死者认识的人,这是一场谋杀,不像是随机杀人。首先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再者将死者杀害,并且将脑袋送回了家里。” “这些显然都是安排好了的,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要将那颗脑袋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其实凶手送脑袋回家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很容易被发现,或者中途有什么变数。可是他依然这么做了。” “我怀疑凶手是一个女人?” 周免:“女人,为什么?要想将脑袋砍下来,凶器和力气都很重要,女人一般做不到这个程度。” 袁满:“你们上楼时都看到了那颗脑袋,整个脑袋血迹斑斑,脸都被染红了很多,但他的眼睛周围是干净的。他都死了,凶手还将眼周围给擦干净了,而且正对着大门,这么做一定有什么意义的。” “凶手既然每一步都算好了,那么这一步代表着什么?我觉得这个细节是有原因的。对死者带着什么特殊的情绪,有些像在忏悔或者反省的味道。” 许北尧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她的分析,中途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才开口。 “我提几点,第一、明天先查一查钱忠与身边的人,以他为中心看看有什么发现的。这次杀人不是临时起意,整个犯案过程,凶手思维清晰,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一步一步按照计划实施。 就算不是熟人,也是他认识的人,而且死者身高有一米八几,如果是面对面,凶手失败的几率会很大,我认为凶手先是采取了一些什么措施。 第二、查一查别墅周围,看看能不能发现丢失的躯体与四肢,现在能知道的,只是脑袋被切下来了,但不知道分解尸体的四肢没有。等明天法医的鉴定报告出来后,我们再看看还有什么细节是能给我们提供信息的。 第三、查一查钱忠与的车子在哪里,地下车库里一辆车都没有,也太奇怪了。李大贞明天试一试,能不能修复一下被破坏掉的监控。按照黄可所说,早上她出门那会儿,钱忠与还开车出门了,能查到车子或许对我们找到第一现场有帮助。 不管是熟人还是认识死者的人,既然想跟踪他,那一定有车子不断在钱忠与的家还有公司反复开过很多次。 第四、查一查黄可和钱忠与的恋爱史,越详细越好” 周免有些吃惊:“查她,老大是怀疑她,可是她哭得很伤心呀,那么痛苦的样子很难相信和她有关。” 许北尧解释:“从别墅的装修来看,钱家算是有钱人,可是家里没有佣人。黄可虽然看起来保养得不错,但是拿纸巾的手能看出经常做家务。 关键是明明那么悲伤,但我们提到的每一个问题她都完整的回答出来了。一般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比如遇到这个情况,肯定是哭个不停。” 袁满:“确实,说明她表面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心里很镇定。” 许北尧:“现在还困不困,不困的现在就去查资料。” 几秒钟后,每个人都回到桌前趴好睡觉。由于李大贞回来了,袁满被送回到了宿舍。 短暂休息几个小时后,调查小分队出去了解情况了。许北尧去了公司,余凡去车站查询黄可的消息。 周免去了钱忠与父母家,李大贞在修复小区的监控视频,袁满在看昨天晚上现场的照片,脑子里在想凶手将人头送回去时的画面。 差不多将近中午时间,外面的几人才回到局里。喝完水后,聚在一起开会,彼此交换得到的信息。 袁满将法医送来的资料放到了桌上:“这是你们出去后,拿过来的。” 交换看了看,除去已经知道的死者名字,年龄还有身高外。根据切面判断,凶器前薄后厚,应该是锋利的的刀。整颗脑袋,有一些倾斜,通过实验,位置能知道,死者是平躺着时,被切的。 凶手没有避开骨头,骨头处并不平整,说明不是一次成功,而是接连砍了几刀,才将脑袋顺利切下。” 李大贞:“脑袋上的血是切头时染上去的,因为没有见过其他部分,所以不知道死者身上还有没外伤。法医根据血管的情况判断,切头应该是他致死的原因。” 许北尧点了点头,将资料放到一边。 “凶手既然没有避开骨头,说明他是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行凶的,连续砍了几次,整出的动静还是挺大的。因为现在没有四肢,不知大其他部位是不是也被分解了。” 袁满:“从处理尸体的方式来看,凶手并不专业,并不熟练,应该是第一次犯案。” 许北尧:“说说看,出去后都收集了些什么资料。” 余凡:“我去动车站查询过黄可的乘车信息,她说的全是实话,昨天上午她确实带着孩子回父母家了,返程的路上,动车晚点,所以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说明她没有作案时间,所以被排除了。” 周免:“说来奇怪,我今天去钱忠与父母家时,得到的消息有些震惊,你们猜我知道了什么?” 余凡鄙视的看了一眼卖关子的某人,眼神警告他。 “我马上说,钱忠与的父母在一个月以前,死于一场入室抢劫。刺激,一个月前父母死亡,一个月后儿子被杀害。我经过对邻居还有同事的询问,从他们嘴里得知。钱父和钱母为人吝啬,一毛不拔,特别爱炫耀儿子,不喜欢儿媳妇儿,重男轻女。” 这一连串的消息,让办公司的人都大吃一惊! 第38章 断头案(四) 周免将钱忠与父母案子的资料递给了几个人:“杀人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资料上详细的写着,在上个月十二号,钱父和钱母在家里被杀害。两个人都是被捅死的,钱父死在书房,尸体是趴在书桌上,背部中刀,他当时正在写字。钱母是仰躺在卧室的床上,腹部被凶手捅了好几刀,鲜血流到了床上。 家里被翻得很乱,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拿走了,就连衣柜暗格的小金库都被搜走了。厨房的饭菜散落一地,厕所也被砸了。但现场好像处理过,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钱父钱母住的是以前单位分的房子,房子虽然不大,但周围都是几十年的同事,所以就没有搬到儿子家一起去住。 整个小区,只有主干道和大门处才有监控,当时排查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结果。 李大贞:“这小偷挺狠的,感觉像是在发泄,拿钱杀人,还砸家,也太狠了?不过隔壁没有听到动静吗?” 周免回答:“我不是说过吗?那两老口平日里坏事做了很多,还特别抠门。邻居说过,他们那时候都是喝桶装水,楼里没有电梯,就得让师傅送水,师傅提前说好要收费,但上楼后那两老口死活不给。 在小区里还碰瓷过年轻人的车呢,私底隔壁的好几个老人都说是报应。” “不过案发当天,隔壁的小伙子说,好像是听到隔壁传来声响,是老太太嫌弃菜盐放多了。反正经常听到两人吵嘴,也就没当回事。” 许北尧问:“那尸体是谁发现的?” 周免:“是钱忠与,听当天看到的人讲,他哭得十分伤心,周围的人劝了好久。” 案子好像变得更加的复杂了,本以为是个断头案,结果是一连串的凶杀案。 袁满接过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脑子里不断浮现,几个人死前的画面,脑子变得有些沉重。 许北尧:“钱忠与父母的案子不归我们,不能过多干涉其他队的案子,何况其他队已经展开调查了,只需要了解一些基本情况就行,我们的重点还是得放在断头案上。 从死亡方式来看,应该不是同一人,一般凶手杀人,都会保持同一种杀人方式,不会轻易改变。但如果我们两队任意一队解开案子,或许都会对彼此有帮助。别墅周围展开后,有没有发现尸体?” 李大贞负责修复监控,同时也在与展开搜查的同事联系:“暂时没有找到与尸体有关的信息。” 大手在纸上勾了一笔:“那黄可与钱忠与的事情,总有消息?” 余凡:“我去车站查过黄可的消息后,又去了一趟别墅,别墅已经打扫干净了,黄可面容憔悴,家里有颜色的东西都被拆下来了。 她说自己和老公是高中同学,高考后久确定关系了,两个人大学毕业后就顺理成章的结婚,是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两夫妻和大学时期的同学一块儿创业,后来公司的发展越来越好。 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黄可怀孕了。钱忠与就让她辞职在家做全职太太。她家里没有佣人,平时她就喜欢做做家务,养养花,带带孩子,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虽然公婆有时候有些抱怨,但老公很护着她,所以日子还是很幸福的,没想到会遇到这次的意外。” “我回到局里,也从渠道了解过,基本情况都是她所说的那样,没有什么偏差。” 许北尧动完笔后,在纸上又画了几道:“钱忠与的车找到了,在修车厂,我打电话问过哪里的员工,是钱忠与自己送去的,就在昨天下午两点的时候。” “我早上去过他的公司,停车场一共两辆他的车,他是昨天下午一点出门的。根据交警提供的消息,他到了东城区,接着进入了一条老巷子,没多久后,就打电话拖车了。 再后来他又进去,就没见他再出来过。” 李大贞:“所以他很可能就是在哪里遇害的,不过哪里房屋那么密集,周围人都是认识的,剁脑袋不可能没发现异常呀?” 许北尧:“我们下午去东城区看看不就知道了,而且我在公司还有一个发现,钱忠与应该是出轨了。我在他公司的柜子里,看到了他与另一个女人的合照,好像还有一个孩子,不过具体的要先查一查。” 下午的时候,许北尧带着周免和余凡去了一趟,钱忠与最后出现过的地方,哪里是城东区的一条巷子。 这里人来人往,居住的环境比较密集。在路口拿出死者的照片问了问,有一个小卖部的老板说见到他来过这里几次。 主要平时这里出现的都是熟人,突然来个陌生人还是容易记住的,最主要的是,他好像是老李头的女婿。见到他曾经大包小包从车里拿出过很多礼品,老李头的女儿还亲密的挽着他。 不过小老板也说不出老李头的具体地址,只是平日里路过时两人经常打招呼,只知道他住的大概范围。 下午一群人在巷子里转了好几圈,也到达了那个修车厂。那个厂规模不是很大,按道理来说,车子应该送去4s店,但钱忠与当时就让他们修的车,还很着急的样子。 根据老板提供的消息,当时只看到了钱忠与一个人,他身边没有其他人。按照时间推算,他就是在之后遇害的。 从修车厂出来,几个人又进了钱忠与走进的巷子,发现里面比较拥挤,到处都是人。巷子里四通八达的,但出口都是有监控的,他是怎么出去的,又是怎么被杀害的呢? 没多久居民开始做饭了,叮叮咚咚的,切菜声很清晰,所以这里的隔音确实不怎么好。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都有些懵逼。周免抓着脑袋,忽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钱忠与是不是就在做饭时间被切的,那会儿大家都忙着做饭,就算发出剁骨头的声音,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余凡:“我也觉得,每个路口都有监控,既然他没有出去,那么就一定在里面,除非他能挖个地道出来。” 许北尧在副驾驶上抽着烟:“将脑袋切下来,会有大量的血迹,即使声音不会露破绽,那刺鼻的血腥味还是很容易暴露的。现在先回去看看,李大贞将钱忠与出轨的女人找到没有?等我们知道他为什么来这条巷子,知道原因后,再去解决他消失这个问题。” 到局里那会儿,李大贞已经将钱忠与婚外情的女人找出来了。那个女人是他公司的秘书,名字叫李玲玲,今年25岁,两个人已经秘密交往了很长时间。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今年三岁了,现在还怀着孕。 黄可与钱忠与的女儿才五岁,所以在女儿一岁那会儿,说不定黄可怀孕那会儿两个人就已经勾搭上了。 李大贞将信息李玲玲的家庭信息调出来,又配合当时的监控:“资料显示当天是李玲玲父亲的生日,钱忠与中午接到过李玲玲的电话,应该是赶过去过去给岳父庆祝生日的。” 周免:“你可拉倒,不要侮辱了岳父这两个字,钱忠与这家伙藏得挺深呀,一面跟老婆恩恩爱爱,一面还找了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女人,这不是祸害别人吗?” 余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个女人明知道别人有家庭,还不是扑上去了,生完一个再生一个,这不是要逼宫的节奏吗?” 第39章 断头案(五) “那黄可知不知道自己的老公出轨呀?” “肯定不知道,知道估计得翻脸,老娘陪你打下的江山,你居然还敢背着我养小三。” “那不一定,虽然黄可回归家庭,但温柔里,还是透露出一种坚毅。” 许北尧见几个人说不停,掏出一根烟夹在手里,一面听着他们的讨论,一边在沉默。见他如此安静,办公室的画风就变化了。 李大贞委屈巴巴:“咱们不是在讨论案情吗?老大要不你也说说看?” 袁满见李大贞像个失宠的小媳妇,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她猜到许北尧之所以不说话,应该是想安静一下,好好重新整理思绪,一天都在动脑,神经绷的厉害。 兜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掏出来才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袁亦打的,这会儿来电显示是甘柠。 刚接通那边就在小声抱怨:“宝贝,你还在忙吗?有时间一起吃饭没?” 与她聊了几句,约好吃饭时间,就挂断了。 袁满对着许北尧说:“甘柠打电话约着吃饭。” 对方直接站起来:“那走。” 余凡:“谁约吃饭来着,老大一下子就要走?” 周免:“这是重点吗?小师妹居然和老大有共同的朋友?” 许北尧手里拿着脱下来的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回答:“一个个出息了,还敢八卦到我身上了。” 甘柠和袁亦实在等不及,第一时间来局里接两人。甘柠本身就美,站在哪里简直就是一道风景线。 队里几个人,从老大一出门就趴在窗口看下面的景象,嘴里不断在冒着话。 吃晚饭的地方离局里不是很远,考虑到两个人还要回去加班,就以方便为主。 袁亦给妹妹倒了一杯水:“你不会每天都这么忙?你说说你,做什么工作不好,偏偏选择做警察,一个女孩子在异地,又辛苦又心酸。” “来家里的公司不好吗?至少有我照顾你呀。昨晚上我知道你出去后,就没睡好觉。” 袁满知道哥哥心疼自己,虽然从小袁亦老爱欺负她,但自己每次提到的小要求哥哥都会满足,而且和父母一样,十分爱她。 长大后难得跟哥哥撒娇,歪着脑袋看了看有些严肃的人:“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并不觉得每个女孩子都应该服从家人的安排,要在亲人的庇护下好好生活,好好生活的定义有很多,但在短暂的人生里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是很有意义的。” “我希望能有自己的价值以及意义,我心底有坚定的信念,我要去追随我心中的光明与正义。” “我们上一个案子,是针对单亲家庭的孩子。当我们救出那些被拐卖的女孩子时,我就知道这份工作没错。 她们本来在原生家庭就不幸福,还经历了被骗的再次伤害。我们的工作,在于告诉一些处在黑暗世界的人,这个社会还是存在暖阳的,要对生活存以希望。还告诉那些不遵守法律的人,正义一定会到。” 袁亦问:“那你救了人家,别人知道你是谁吗?” 袁满调皮一笑:“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警察,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叫守护。我走在路上,如果在名字和警察之间选择一个,那我肯定希望别人叫我警察,多自豪多拉风呀!你都多了一个名字,叫袁警官的家属。” 气氛有些缓和,甘柠吃着菜,看了一眼对面,立刻纠正:“你老公才是你的家属,正牌的。” 见袁亦摆着一张臭脸:“得了,姐姐我也是他们的同行,你知道我每次面对尸体是什么心情吗?我见过很多尸体,当时我就在想一定要揪出凶手,我希望尸体能告诉我更多的信息。 你这种坐在大楼顶层办公室的人,是体会不到那种心情的,再说人家怎么就无依无靠,她老公不是在这里吗?我相信,不管遇到任何的危险,许北尧都不会不管袁满的。” “你女朋友几天换一个的时候,有考虑过自己有妹妹吗?就不怕你妹妹也被骗,遇到你这样的花花公子。” 袁亦难得硬气一回:“他要是敢这么对我妹妹,我抽不死他。” 甘柠无语:“你这人就是双标,只许自己换女友快,又让你妹夫得专情,什么人呀这是?”说完后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许北尧没说话,听到袁满嘴里的话时,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满足感。爱有很多,他们是那种能并肩,不用说太多又能彼此理解的。 忽然他坐的笔直,桌下的手牵住了袁满,握得挺紧的。大手能完整的包裹着小手,大手很漂亮,只是掌心有一些粗糙和茧,这些茧磨蹭着小手的皮肤。 “我会照顾好她的,也不会始乱终弃,我们是军婚。” 这些话,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从耳朵钻进了袁满的心里,激动得她心脏扑通的狂跳。 明明人家没有说什么,但就是镇定不下来,这比她看过的偶像剧里,男主角告白的话还动听,还浪漫几分。 甘柠放下手里的酒:“我去,心里有些难受了,像梗塞一样,单身狗受到了暴击。” 袁亦递过杯子,两人碰了一杯。由于过程中不能聊案子的事情,只能聊荣市哪里好玩,哪里东西好吃。 晚饭后,四个人一起去到了局里,看小夫妻进去后,袁亦和甘柠才慢悠悠的散步回去。 饭后几个人又聚集在办公室里讨论案子,白板上贴着钱忠与的照片,名字周围是与他相关连的人。 父母去世,妻子有不在场证明,工作伙伴也有人证,最后只剩下婚外情的女人孙玲玲。 李大贞:“那嫌疑人就剩下一个了?如果不是她该怎么办?” 余凡:“我猜测她不是凶手,一个孕妇能干嘛,钱忠与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他养着呢?” 周免:“也不能排除,如果她趁自己怀孕,要挟钱忠与离婚呢,而他不愿意,这也能成为动机。” 许北尧:“是不是明天见过再说,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两个关键的信息,1是钱忠与消失前去过孙家,孙家的人是最后见过他的人,还有那里是他消失的地方。 2是凶手将脑袋送回去了别墅,凶手不可能拎个袋子就进去了,肯定需要车辆,等监控修复后,至少能排查一些。只要我们弄清楚他怎么消失的,也许后面的就不会太难。”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现在的他们也并不是一无所知,至少还知道这两点比较关键的消息。 袁满拿着笔在手里转动:“我之前觉得凶手是个女人,但从案子整体的资料看下来,是个男人的几率会更大一些,但我心里有个执念,跟女人有关。尸体的搬动,切脑袋时的力气都在提示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应该是没有工作的,因为去跟踪,还有准确的判断需要大量的时间。如果有工作,那一定是比较灵活而且是很普通的职业。 我建议在钱忠与的邻居或者是公司的男员工里查一查,这些人都是比较好接触,而且能私底下悄悄打探消息的人。另外也可以查一查有没有和他发生过争执,有仇怨的人。” 许北尧看着李大贞,李大贞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40章 断头案(六) 荣市这几天的温度升高了一些,只是早上和晚上有些凉意。局里花坛中的花开得很漂亮,在晨光里沐浴着阳光。 第二天早上,许北尧带着袁满还有余凡一起去东区找李玲玲,李玲玲与父母是分开住的,但距离不是很远,父母住的那条小巷子叫皂角巷,玲玲住的是一栋电梯公寓。 当怀孕的人打开门,看到是几个陌生人,脸上充满惊讶的表情。 余凡拿出兜里的证件:“你好,我们是警察,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李玲玲手里拿着早餐:“先进来,什么事?” 几个人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屋子的布置跟黄可家有些相似,处处透露出温馨,但一些细节方面没有黄可的精致与用心。 许北尧看着她的肚子:“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有一些刺激到你,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一只手摸了摸肚皮,一只手拿着装牛奶的杯子:“没事,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许北尧开门见山:“钱忠与被杀害了,你知道吗?” 李玲玲手里的杯子掉到了地上,满脸的难以置信,随后赶紧问到:“怎么回事?我不知道这件事情,难怪我给他打电话都没人接听。” 话说完后,她开始哭泣起来,眼泪啪啦啪啦的掉,嘴里叨念着,怎么办?她肚子里孩子生下来怎么办? 整个人浑身透露着不淡定,还有一些急切,像一个失去方向,又被困住的人。 许北尧先安抚了一下她:“我们希望你配合我们,尽快找出凶手。” 袁满坐到她身边,与她说着话,不断安抚劝慰她,终于情绪被稳住了,但眼泪还是啪啦啪啦的掉,没多久眼睛就变红了。 “我就前天爸爸过生日见过他,后来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了。” 李玲玲告诉警察,前天是爸爸过生日,钱忠与一点多到的皂角巷。进家里没多久后,爸爸和弟弟因为不满意他,而争吵了几句。 爸爸主要觉得丢人,自己女儿都快给他生第二个孩子了,但他还没有离婚,几个男生一个个怒气冲冲的,要不是她和母亲拉着,估计就打起来了。 说完后,带几个人去了一趟父母家,皂角巷很长,里面弯弯曲曲的,但到大马路的出口就两个,一头一尾。中间都是各种小巷道,密密麻麻。 李玲玲走在前面,袁满在旁边,许北尧和余凡在后面跟着。中途发现,这里有部分的房子开始在拆迁了,而且在巷子中间位置的不远处,有一个小树林。 十分钟后到达了李玲玲的家,家人正在吃饭,李妈妈正在叫孙子去上学。等小孩子离开后,大家也知道了警察的来意。 李父在一边抽着烟:“那天我们骂过他之后,他就离开了,确实没有回来过。” 李玲玲的弟弟也开口:“确实如此,虽然我们对他很不满意,但毕竟是外甥的亲生父亲,大家最多动动嘴,也不愿孩子没了爸爸。” 许北尧:“麻烦你们说一下,案发当天,四点到九点的时间里,你们都在干嘛,谁能帮你们作证?” 李玲玲回答:“当天是父亲生日,午饭差不多两点结束,四点那会儿从皂角巷出发,去了商场,家人一起去电影院看了电影,吃的晚饭。她带着大宝在商场的游乐场里玩,家人是十点钟才回家的,这些都可以查商场的监控记录。” 经过一番详细的询问后,几个人从李玲玲父母家出来了,这会儿巷子里热热闹闹的。住在楼里的人一个个拎着菜匆匆忙忙的回家。 在巷子里转了两个弯,又到靠近拆房子的地方,那里正在施工,发出的声音能传好远。许北尧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回过身又看了看这曲折的巷子。 余凡在一旁问:“李玲玲是真不知道钱忠与的事情吗?那她哥哥还有爸爸有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袁满站在许北尧身边:“从李玲玲的肢体以及表情整体的反应来看,她确实没有说谎。她父亲和弟弟说的也是真话,你想呀,虽然他们讨厌钱忠与满嘴跑火车,说要离婚又没离婚。 但他们对孩子的爱还有外孙的爱是真的,养小孩也需要钱,他们也不希望小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呀。” 余凡整的有些烦躁:“那就是这条线断掉了?” 是呀,死者身边最有嫌疑的人,好像都和案子没有关系,那谁又和案子有关系呢?犯案的又不可能是陌生人,那个人到底是谁? 许北尧拍了拍余凡:“慢慢想,总能想通,下午再去黄可家看看!” 回到局里那会儿,李大贞已经将兴盛南路那边破坏的监控修复好了,周免在对钱忠与的邻居还有公司同事进行排查。 修复好的视频,投影在了大屏幕上,这是别墅小区前门的位置,时间显示是在案发前那会儿,大家都仔细的盯着屏幕,直到酸涩也没有发现异常。 周免:“傻眼了,我都怀疑凶手破坏监控只是一个障眼法,我看了半天,没有发现哪里不对。而且那天我问过门卫,他们都说没有陌生车辆进去过。而且送外卖的小哥都是有登记的,再说不可能将脑袋放在那么明目张胆的地方呀!” 李大贞:“我也没有瞧出异样,下午我再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许北尧低垂着脑袋,正好能看到他精致的侧脸,全神贯注的样子很帅,连带着额前的碎发都像是渡上了一层光晕。 在以为老大要表达一些什么看法时,他很认真的开口:“我们先去食堂吃饭?” 周免咳嗽两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只是吃饭吗?” 许北尧推了推袁满:“不然呢?要不你一个人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案情?” 在几个人的哄笑声中,周免跟着去了食堂。 这会儿人已经很少了,几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嘴里聊着一些案情外的话题,刚下楼时,几个人达成了共识,给脑子放两个小时的假,只有脑袋轻松了,空了,才能装进去别的东西。 下午两点,早上的几个人又来到了兴盛南路,来之前与黄可联系过。所以黄可见到几个人并不惊讶。 她穿着浅色的居家服,出来给几个人开门,身后跟着她的女儿,女孩子很可爱,脸蛋圆润,也十分有礼貌。 进屋后几个人发现,客厅里十分凌乱,摆着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很明显是在搬家,东西有些杂乱。 黄可从厨房端来水,给每个人递去,能看出她皮肤很差,眼睛周围都是黑的,里面血丝很多。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想上楼看看就去,孩子爸爸出事的那间屋子还没有动过。”语气说不出的平静,没有任何的起伏,像是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袁满:“怎么这么快就想着搬走呢?” 小女孩见屋里来了很多人,有些害羞,从一旁钻进了妈妈的怀里,眼睛里有些害羞。 黄可抱住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这里已经没有值得留下来的理由了,当初大学一毕业,我父母就劝我回老家,在那里找工作,安稳的过日子。但那时候我年轻气盛,想着青春就该努力拼搏一把,其实我是为了爱情。 现在我还挺理解父母那会儿的劝说,所以我想回去生活。” 第41章 断头案(七) 小女孩坐在妈妈的怀里,双手抱着妈妈的脖子,脸颊贴在她身上。这时黄可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不过那笑容也很浅,可以看出她心里的难过,并没有完全的消失。 几个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不好安慰,不好鼓励。一个人心里有伤,就像是被关闭在了一个漆黑的房间里,窗户只能从里面向外打开,换句话说,能帮助到自己的,只有自己。 楼上出事的房间没有打扫过,只是空气里隐约还有一点残留的味道。几个人检查了一番,干脆坐了下来。 窗户正对着楼下的鹅暖石小道,周围是绿色的植物。如果闲暇时间,坐在这里和家人喝喝茶,聊聊天应该是十分惬意的。 余凡:“送钱忠与的人脑袋回家,只是想让他再看一看这个地方吗?还是在嘲讽他?” 袁满双手抱臂,看着楼下,这会儿黄可带着孩子在朝外拉东西,一个黄色的大纸箱,有些笨重。不过箱子很干净,胶布贴得十分对称,很整齐。 好像整个家里,不管是布置还是家具的摆设,都是对称的美,距离还有款式都是一样的。黄可在这方面,有些轻微的强迫似。 早上去李玲玲家,虽然风格和这里很像,但总是差点意思,应该就是物品不够对称! 母女俩路走了一半,就累得在原地休息,余凡趴在飘窗台:“需要我们帮忙吗?” 黄可抬头时,眉心皱了一下,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厌恶,稍纵即逝,但被人扑捉到了。 袁满在一旁:“要去就赶紧去,嘴上说还不如行动。” 说完后,就将人赶下去了。多了一个男人,果然不一样。余凡蹲下来,双手放到了黄色纸箱的两端。刚要走,这时候黄可赶紧理了理箱子,直到余凡两只手的距离差不多,她这才满意。 楼上的两个人对视一眼,袁满忽然蹲下身子,视线与飘窗平行。在摆放脑袋的飘窗台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印子,很浅,都快看不出来了。 等余凡上来后,几个人就告辞了。黄可送他们到门口,一只手牵着自己的女儿:“我们过两天就要离开了,房子我让别人帮我处理了,能卖就卖,不能就再想想办法,如果你们下次要来看看,就去小区保卫处拿钥匙。” 说完就带着孩子进去了,三个人在小区里绕着弯,忽然一辆车开过,是打扫清洁的车。大家要看到车子的后面装着刚黄可丢掉的箱子,箱子的上方被划破了,露出大相框的一角。 余凡感慨:“难怪我觉得重,原来里面都是婚纱照呀,不过那女人挺坚强的,死了老公后,这么快就重新开始了?” 袁满走过去跟开清洁车的大爷聊天:“大爷这里一天打扫几次垃圾呀?” 大爷穿着工作服,一面熟练的收垃圾,一面回答:“以前就早晚两次,最近不是小区搞绿化吗?就多了现在这一次,那绿化的范围很大,送来的都是些好花草,所以地上会有一些泥土之类的。” 聊了几句后,袁满就提出了看箱子,大爷赶着去其他楼收垃圾,想着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就让他们带走了。 去拿车的时候,几个人发现绿化带运输花草的车确实比较多,一辆接着一辆的从外面进来。听门卫说早上小区的业主赶着上班,便让他们下午这个时间进来送花草。 回到局里几个人就聚在一起聊案情了,周免看着桌上的一个黄色大纸箱,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老大,不会是嫂子知道我们查案辛苦,所以特地寄来的慰问品?” 李大贞眼睛从电脑上移开:“我这里有刀”打开后:“怎么是这个” 周免:“我想多了,不过你们拿钱忠与和黄可的结婚照回来干嘛?” 余凡:“这是她下午刚扔的,是不是不符合常理。” 按道理来说,她们是校园走到婚纱,在丈夫死后,而且还不知道凶手的情况下,她是不会离开的。更不会扔掉这些两个人的记忆,反而会时不时拿出来怀念一下。 袁满见几个人都在疑惑,怀疑:“你们见过,什么情况下,女人会丢掉这些东西?” “在分手的时候,去年光棍节,我们小区一女的,扔掉了男朋友送的大熊,还有各种礼物,站在垃圾桶旁狂哭。” “分后,劈腿,离婚的女人,因为他们要忘记前任,重新开始。” 袁满认同大家所说的,又补充道:“黄可那个人是很理智的,但在感情方面,她爱的强烈,她需要伴侣绝对的忠诚,而且认为爱情应该是纯粹的。她外表看起来温婉,但各种自然表情还有话里话外都能看出,她骨子里是倔强的。 她能陪着钱忠与从零开始,但忍受不了他情感的背叛。” 一圈分析下来,大家得到了一个总结,黄可应该是知道了老公出轨的事情,并且知道了李玲玲和孩子的存在。不然没办法解释,现在她的这些行为。 许北尧看着被破坏的婚纱照:“我们还得再查一查黄可,出事那天她肯定是在动车上,查一查她最近的财务,还有案发前几天的活动轨迹。” 袁满看着箱子:“我今天下午见余凡帮忙搬箱子时,有个大胆的猜测。”说完后看着许北尧,心里想他一定也猜测到了。 “既然箱子搬不动,可以请人搬,既然有人帮忙搬,那可以提出搬的要求。所以你想查她的财务,对吗?” 许北尧默认的点了点脑袋。余凡:“你怀疑她买凶杀人?” 李大贞接受消息后,马上准备查黄可的财务:“一切都有可能呀!这个世界,超乎你的想象。” 回来的时间里,李大贞在查黄可的各种汇款记录,其余的几个人在看监控记录,一圈下来,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黄可的汇款消费记录很简单,唯一大一点的几笔钱都是给父母的钱,这些钱还没到买凶的程度。而皂角巷的监控,只看到了钱忠与进去,还有他出来找人拉车去修理厂的画面,车子拖走,他进去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经过对他周边人的排查,他确实在皂角巷只认识李玲玲一家,而商场的监控能证明那一家人说的都是实话。 到下班时间,许北尧就让大家今晚上回家住。这两天都呆在局里,总得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再好好想想,这个案子该怎么处理。 许北尧带着袁满上车,去与甘柠还有袁亦汇合,这次几个人找了一家中餐馆吃饭。餐馆离江边不是很远,坐在院里的凉亭中,就能看到灯光下浮动的江水。 餐馆是古香古色的,他们在餐厅最高处的一处亭子,亭子上挂着几盏红灯笼。这里除去菜色好,糕点也不错。 甘柠吃了几块这里的特色糕点,嚷嚷着回去的时候要打包一些。许北尧跟老板很熟,没多久服务员带了一大堆打包好的糕点小吃。 甘柠喝了一口水:“这也太多了,我还要再玩两天的,等要离开的时候再打包!” 袁满也被打包好的盒子惊到了:“要不明天早上带给李大贞他们当早餐?” 许北尧:“嗯,可以!” 第42章 断头案(八) 晚饭后几个人就商量着回家,甘柠和袁亦知道两个人最近都在加班,所以很自然的没有当电灯泡,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主卧里只剩下小夫妻了,袁满也没客气:“我先去洗澡。” 许北尧回了一声好,就在沙发上坐着看手机。直到浴室传来水声,他才将手机放在沙发上,起身从卧室走到了与房间相连的阳台,推拉门关上后,眼前只剩下外面的夜色。 这里能看到大半个荣市的夜景,手里的烟被点燃,指尖夹杂着一点忽明忽暗的星火。 袁满洗澡很快,没多久就从浴室出来,她来家里前,回宿舍带了一些日用品过来,这会儿身上穿的是自己的睡衣。衣服是她喜欢的白色丝质睡衣,上面的图案是条纹。 没有见到许北尧的人,却看到他手机响个不停,原本想忽视,但对方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的打过来。 弄得她都没心思思考案子的事情,一把抓过手机,发现是自己家婆婆。 来电显示是一串数字,袁满的记忆力很好,一看便知道是谁。她正在犹豫不定时,许北尧从阳台上回来了,身上带着一股凉意还有烟味。 “你妈妈的电话,响好几次了,赶紧接。” 对方笑了笑:“你不是经常和你婆婆聊天吗?应付她这种事情以后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洗澡。”说完后就进了衣帽间。 女孩子看着屏幕变黑,刚想放下,婆婆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有一种许北尧不接,就会一直打下去的意思。 刚接通对方就控诉起来:“大晚上的那里去了,还不接你妈妈的电话,谁白养了这么大一个儿子。还好我平日里有保养,不然血压早就冲破血管了……” 在对方还要继续控诉的时候,袁满插了一句:“妈妈,是我。” 许母一下子就听出了儿媳妇的声音,瞬间变得笑声不断,两种情绪无缝连接:“我正想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带你回家看看呢?满满在那里习惯吗?许北尧有没有起欺负你,他就性格有些木纳,人还是不错的。” “我昨天见到柠柠的爸爸了,他说柠柠去找你们玩了吗?” 袁满心情变得很好,收起了小桌上的资料,在回答婆婆的问题,中间还谈到了很多荣市这边的事情。聊了工作,同事还有这里的风景美食。 许北尧洗完澡后见两人还没有要挂断电话的意思,他走过来直接问:“还睡不睡了?” 正在聊天的两人有些尴尬,许母:“那个有些晚了,都怪我不识趣,就不打扰你们了!”她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怕儿子这个木鱼脑袋会冷落人,知道两人在一起就行。 袁满呆坐着,又找不到话反驳,手机被她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她把沙发旁边的台灯打开,拿起之前的资料,想继续看看案子。 许北尧穿着浅色的居家服,走过来抽走了她手里的资料:“给脑子放放假,早点休息!” 屋里的灯都关上了,两个人肩膀挨肩膀的平躺在大床上。几分钟后许北尧传来均与的呼吸声。 紧绷的袁满一下子就放松了,她翻了个身,侧躺着看旁边的人。屋里很黑,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可是他的眉眼确印在了她的心上。 有几次她慢慢靠近到许北尧,脑袋凑到了他跟前,两人之间只差了几厘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扛不住睡意,嘴里嘀咕了一声“晚安” 袁满睡着后,许北尧就睁开了眼睛:“你再不睡,我就坚持不住了。” 大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将她额前的刘海拨弄到一边,最后还是没忍住的吻了吻她的脸:“晚安” —————— 第二天早上袁满醒来那会儿,许北尧已经起床了,出门前两个一起吃了早餐,中途也没见甘柠他们起床。 李大贞他们来到办公室,发现桌上一大堆打包好的糕点,嘴里嗷嗷嗷的叫着,瞬间将其他两名吃货也吸引了过来。 周免:“谁发达了呀?” 许北尧淡定的坐在白板前:“你们嫂子知道大家查案辛苦,特意给你们送的。” 余凡:“哇,这是什么神仙嫂子,简直是个小仙女嘛。” 许北尧难得心情好:“嗯,会说话,你再多夸夸,估计以后收到的吃的越多。” “嫂子一定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祝老大和嫂子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袁满确实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估计想找个地缝使劲朝里面钻。这家伙还让不让她好好上班呀,画面简直不能直视。 “五分钟后开会!” 白板上依旧是这两天的分析,现在这个案子依旧停留在原来的地方,就是与他相关连的人,好像都和案情无关,也没有什么新线索出现。 许北尧起身:“你们对此有没有什么看法?” 周免:“昨天不是发现黄可有异常吗?虽然她明面上的资金没问题,但她买凶杀人也有可能是给的现金,她既然知道老公有外遇,应该计划了一段时间,我们再查查她这几个月以来,有没有取过大量的现金。” 李大贞:“别墅被破坏的监控我都恢复了,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要不我们再一起看看,我毕竟一个人,可能又啥地方忽视了。” 周免:“我还有一些钱忠与身边人的资料没有排查完,下午应该就差不多了?” 许北尧听完后总结:“钱忠与公司和邻居继续排查,黄可的资金也继续查。等一会儿我们再看一看皂角巷的监控画面?”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出现了案发当天在皂角巷的视频画面,大家看到了钱忠与开车到达那会儿。李玲玲出来接他,两个人手里拎满了礼物,很亲密的挽手,朝里面走去。 中途有很多车经过,大概四十分钟后,钱忠与有些怒气冲冲的出来。接着他回了一下头,他又折回了小巷子,可是很快他就出来了。 接着上车,可是他的车好像坏了,他下车那会儿,又回了一下头。后面很快找人来拖车。车子拖走后,他直接进来小巷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袁满将视频拉到他怒气冲冲回头那一刻停下:“当时应该有人在给他打招呼。” 余凡:“可是李玲玲家里的人说,没有人出来找过钱忠与。” 袁满:“那么他就是在这里遇见了熟悉的人,虽然那个人没有出现,但从钱忠与的微表情来判断,是熟人。如果是陌生人,面部表情不会是放松的状态,警惕性会很高。” 许北尧坐直身体:“那么我们来猜测一下,当时生气的钱忠与从皂角巷出来,正巧遇见了熟人,那个人年纪和他差不多。两个人约着一起说事情,但发现车子坏了。 于是钱忠与果断放下车,跟那个人一起去了,那么肯定是那个人知道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等不及了,当场就想知道。那么会是什么事情呢?家事?公事?私事?” 第43章 断头案(九) 监控画面最终停留在钱忠与回头的瞬间,将那刻定格住了。 袁满:“他那时候是心里有火的,李玲玲家人都在劝他离婚,然而他又舍不得离。人一旦生气就会找适合自己的方式去发泄。而且他脑子里当时应该是想第一时间离开这个烦人的地方,想去逃避问题。 如果是一般的关系,他可能不会理会。而且那个地方,那个时间段也不会遇到什么工作伙伴,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对方一定会主动上前,而不是叫他过去。” 许北尧手里拿出一支烟,满意的点了点头:“还要继续吗?” 被肯定的人又开始分析:“对方显然是不想露面,我们可以结合他的面部表情来猜测,刚开始很气愤,见到那个人后脸上表情是放松的,过去后是急切还有惊讶。拖完车后,是马上跑去找那个在角落里的人。 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那时候的怒气抛之脑后,迅速转换到另一个情绪当中,结合他家里最近发生的大事,来看可能会是什么?” 周免:“会不会是他父母的死?” 许北尧:“完全有可能,从调查的资料显示,钱忠与是个孝子,对父母的感情很深厚。老婆孩子回去娘家,公司有合伙人,如果公司有事应该是一时间打车回公司。 那么剩下的就是父母,假设对方提出知道他父母被杀害的事情,想要将一些消息告诉他。钱忠与见那人是认识的,所以警惕性放低,一心想着查找真相,跟着他去了。” 后面大家陆续补充,钱忠与他父母家离这里有些距离,怎么会那么巧就遇见那个人呢?显然是策划过,他是被人骗进巷子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将人骗进去后,对他采取了什么特殊措施,让他失去了意识,接着再将人运出巷子。 李大贞:“可是我们不知道他见的谁,也不知道凶手是怎么将他运出去的呀?” 许北尧:“他见的人是熟人,熟到一说他父母的事情,他就会完全的相信,所以重点排查他父母被杀害那栋楼的人,左邻右舍。至于怎么运的,再去现场看看,我相信凶手也去过好几次那个地方。 也 曾绞尽脑汁的想这些问题,他要知道哪里有监控,怎么避开,又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送出去。” 早会结束后,许北尧带着袁满还有余凡出去了。剩下的人继续排查,还有调查黄可银行,电话的信息。 到达皂角巷那会儿,差不多十点,来往的人很多。余凡去小摊前买了一包烟,趁摊主找零花钱那会儿,问了一下当天下午的事情。 摊主对钱忠与有印象,说好像当天是有一个小伙子在叫他,嘴里叫着钱哥,但没看到那个人出来。 几个人又钻进了深深的小巷子里,从头到尾的走了一遍。在巷尾往回走那会儿,看到一个穿鲜艳裙子的女人从小楼里出来,路过他们时,那女人还朝着许北尧和余凡抛了个媚眼。 她走了几步远,便听到几个大妈聚在一起唧唧歪歪说她的闲话。 “这妖精又出去祸害人了?” “可不是吗,不然她吃啥喝啥,这一天天又爱乱花钱,又不想出去工作。” “是呀,肯定又去找目标,晚上又接着去小树林里呗,我昨晚看到她从小树林里出来的,咱们巷子口那边与树林的围墙不是坏掉了吗?” 许北尧停在一边,仔细听着几个人的谈话,在老人讲完小树林的话后,就朝着那里走去。 隔着一些距离,见女人越过倒塌的墙壁,伸手拨了拨长发,扭着腰朝工地那头走去了。 几个人从坍塌的墙角进去,这是紧挨着皂角巷的一个小树林,这里很大,之前是一个公园的一角,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有集团在这里面建了高楼。 因为这里绿化面积很大所以楼价翻了一番,可是这里暂时没有人进去,一是入口处被封了,二是,旁边在修房子,很吵闹。 进去后发现,小树林里的树很高,但路面还是比较整洁,里面还有以前的游乐设施。许北尧朝着最偏僻的地方走去。几个人没有说话,只传出脚步声。 走着走着到了一处小山丘,在最角落里发现了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在地面上能看到有几个清楚的脚印,随着脚印再继续查看,就到了山丘下的草坪上,随着草坪被破坏,足迹也不见了。 余凡蹲下来:“要不要叫人来帮忙看看?” 许北尧看着这 些脚步,思考起来:“打电话叫,我们再看看周围。” 山坡下是一条曲折的小道,沿着小道走一会儿,才看到修建房子的工地。绕了一大圈后,几个人也没有其他的发现。 痕检的同事在山丘上仔细的勘查了一番,最后在坡下的草丛里找到了一个矿泉水瓶子。能取证的东西很少,这里偏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出线索。而且也不知道钱忠与是否来过这里。 回到局里几个人又在一起讨论,黄可最近几个月的钱都是正常的支出,没有转账过,取出过金额比较大的。现在她好像又不存在疑点。 而钱忠与父母的邻居里,符合条件的有好几个,整栋楼与他差不多大的人有八个,都是父母同事的孩子。 许北尧拿着笔在本子上画了几笔:“今天去皂角巷之后,我就在考虑,为什么钱忠与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听那几个老太太聊天时,忽然想到,虽然正常的路只有巷头和巷尾,但也有其他的路可走。 皂角巷里面很窄,车子只能停在外面,如果按照正常的路径进出,那想完整的带出钱忠与是很难,很容易暴露的。第一次我们去,就发现了小树林还有工地,工地里人多眼杂,但小树林就不一样了。” 袁满:“所以你猜测,是凶手将他带了进去,在谈话中趁机将他弄晕,再带出去的。” 余凡:“如果这样来推算,是比较合理的,那将他弄晕后,又是怎么带出去的,钱忠与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只有借助交通工具,可是公园的几个出口,也容易暴露呀?” 许北尧:“先将几个出口的监控调出来,如果事情真如推算的那样,准能找到破绽。” 下午几个人,又在看小树林大门的监控,大门的空地被当成了临时停车场,不断有车辆开来开去,可是并没有什么异常。 李大贞:“这几天连续看监控,我不行了得歇一歇。”说完他去到窗外,用手撑开眼皮看向远方,这会儿又快到了下班时间。 痕检的同事在下班前,送来了资料,从现场的鞋印来看,应该是两个男人的,一个身高差不多一米八,体重九十公斤,一个差不多一米七五,体重八十公斤。两个足迹在下坡时都有些凌乱。 但属于一米八几那个人,他下坡时,鞋子的受力面积并不均匀。大片内落,大片外起脚。脚后跟脚弓部位不落地,说明人当时是倾斜的,后仰。有被拖拽,不属于正常人的足迹。 而在现场坡下草堆里的瓶口处,提取到了钱忠与的DNA。瓶子里的水含有安眠药的粉末,所以他们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 第44章 断头案(十) 二组的几个人拿到报告时,心里又激动起来,忙碌了这么久,终于有新线索了。 从钱忠与消失的巷子,找到他被弄晕的地方。只要顺着这条线,继续找下去,真相应该就要浮出水面了。 看了几遍小树林的监控,大家决定让眼睛放松一下,再看去就要出幻觉了,于是都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讨论。 周免脑袋后仰,后脑勺正好靠在椅背上:“监控的画面就很正常呀,没什么地方可疑,难不成那家伙挖了个地道?” 余凡:“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和桌下垃圾桶里的一样?” “还挖地道,你觉得凶手有三头六臂,还是会施法,那里能轻易挖出来吗?” 许北尧眼睛一睁:“我们老想着是什么样的车将钱忠与带走,却忘了,还有一个交通工具是我们从来没有起疑心的?” 毕竟有几年的默契,李大贞问:“老大,你是说垃圾车?” 许北尧:“对呀,画面里有出现过,赶紧看看能对上时间不。大家看到垃圾车都不会去起疑心,但说不定凶手就是从在在这上面打主意的。” “而且你们发现没,好像垃圾车从大门东侧缓缓开过时,旁边的座椅上是有空瓶子的。” 电脑打开,跟许北尧说的一样,还真有瓶子没被捡走。如果真是环卫工人,那肯定是不会放过角落里的任何垃圾。说明那个人的心思不在本职工作上面,而且垃圾车的后箱是能够放下钱忠与的。 小树林里的清洁工人是开着小车进去收垃圾和打扫卫生的,凶手完全可以将车开到最偏僻那条小路的路口。 那么他将尸体运送出去后,又会到那里呢? 许北尧走到窗口,点燃了一支烟:“你们查一查垃圾车的终点站在哪里?” 李大贞手指不断在键盘上动着,没多久便查到了,顺手将电脑推到了老大的面前。 许北尧看了一眼:“你再将具体路线查出来。” 看了一会儿,便沉默起来,虽然表面看着他平静如水,其实他这会儿大脑转动得很快。 李大贞:“你说他是中途将人运走,还是给拖到垃圾站了?” 周免:“我猜是将 人运到垃圾站了,你看这路线,都是大路,哪有机会停下呢?” 垃圾车从小树林出来后,就沿着东面开去,他们猜测凶手也不会随意改变路线,也不会将车开到自己住的地方,这样会遇到很多熟人,容易暴露,那么他的职业会是清洁人员吗?又或者他是伪装的? 过了好一会儿,许北尧才出声:“再将垃圾站周围的地图调出来我看看,第一案发现场不会离哪里太远。” 余凡:“对,因为考虑到时间,还有到别墅的距离,所以凶手不会选择太远的地方,但附近有安全又保险的地方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几个人以垃圾站为中心,沿着周边看起了地图。 最后找到了一处,不过明天得去看过才知道。 第二天早上,除了李大贞,其余的人都出去了,一群人先来垃圾站询问了案发当天负责清洁小树林的工人。 负责人告诉他们,那个人没来多久,前两天刚离职,当初他来的就突然,走得也匆忙,工资都没要。 余凡拿出几张照片给负责人辨认:“你仔细看看,那个人是不是这里其中的一个?” 负责人翻到第三张就确定了:“是他,我当时见到他就觉得纳闷,为什么这么年轻要来做我们这份辛苦的工作,去城里打份工,不比这个好吗?” 几个人从垃圾站出来,就朝昨晚推断的地方出发,在路上时周免难掩激动:“这小子就是钱忠与父母的邻居,今年三十岁叫曾昭,当时警察去调查时,就是他提供的消息?难道他和钱忠与父母的死有关?” 余凡:“说不定就是他杀的人,你们没见照片上有多狠吗?就连衣柜暗格他都找出来了。” 袁满听完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倒觉得,钱忠与父母的死,和他无关,更偏向于是熟人作案。” 当话题聊到一半,他们就找到了昨晚推测出的那个厂区,垃圾站的附近都是荒地还有山林。周围有一片废弃的厂房,哪里很多地方都倒塌了,十分荒凉,一般人不会去,胆子小的,还会绕道而行。 所以凶手很可能会选择这里作为杀人的地方,一是周围没有人,但有遮挡物,十分安全。二是这里有小道可以走捷径到别墅 区。 废弃的厂房,大门处的铁门锈迹斑斑,像是随时能倒似的。里面杂草丛生,因为常年没人打理,都半个人高了。 周免和余凡在前面找路,许北尧走在最后,走了几步之后,他向前跨了一步,直接牵起了袁满的手,与她并肩走着。 他从大门走进来,发现脚下有很多尖锐的碎石块,一不小心人就容易绊倒,很容易受伤。这时候的他显然已经忘记了,袁满不是一朵娇滴滴的小花,风一吹她就倒,也忘记了她很能打。只是简单的想,走在她身旁。 袁满下意识的看向两人的手,很快又笑了,杂草小花不断从身边掠过,她轻轻的回握了一下,两人十指紧扣,相互传递着温暖与力量。 走了一会儿周免在前面说道:“是不是我们走错了,这里像是没人进来过呀?” 许北尧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整个路线:“我们换个方向,凶手应该是提前来探过路,他一个人来估计也害怕。找的应该是靠近路面的楼,所以我们不是去中间,而是选择靠近小路,好进出,又能起遮挡作用的地方。” 最后几个人在靠近小路的第三栋宿舍楼里,找到了在杂草遮盖下,用凉席裹起来,没人头的尸体。 很快法医将人带走了,而许北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盯着楼下的草丛。痕检的老大靠近他,站在一侧:“我已经叫人在搜了,看看附近没有凶器。” 对于凶手来说,将凶器仍在这里,可比其他地方安全。 痕检的同事找了大半天,终于在楼下草丛里找到了一把菜刀,与法医上次说的凶器基本吻合。 从废弃的楼里出去后,周免激动的说:“等下就可以去抓那小子了?” 许北尧的电话响了起来:“李大贞告诉他,黄可将钱忠与父母的房子卖给了他的邻居曾昭,好像是价格很便宜。” 许北尧回了一句:“正好,将两人都带回局里。” 下午两点,黄可和曾昭都带到了局里,分别被关在了两间审讯室里。一个人面容有些紧张,像是害怕。一个人不慌不忙,就这么看着地上。 许北尧站在外面:“走,先去找这个不淡定的,撬开他的嘴,找到有用的消息,再去找隔壁那个女人。” 曾昭听到开门声就抬头,一脸心虚的看着进来的许北尧和周免。 第45章 断头案(十一)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做什么工作的?”周免严肃的问道。 曾昭比想象中更胆小一些,他声音不大,正好能听得清楚。回答完所有问题后,他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 周免忍不住来了一句:“就你这样,还有胆子去杀人,估计动手前没少喝酒?” 对方的眼睛睁大了些:“摇着脑袋否认,我没有杀人,没有。”只是后面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许北尧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像一团火,能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是不是对比一下你的指纹就知道了。我也很好奇,离垃圾站不远的废弃厂里,为什么会有一具没脑袋的尸体。而草丛里的刀也被我们找出来了。” “现在你可以老实交代了,为什么要杀害钱忠与,他跟你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下刀的时候就没发抖吗?” “你和黄可是什么关系?” 曾昭听到黄可的名字,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你们没有证据,我有权保持沉默。”随后那家伙就不说话了。 许北尧拍了拍周免的肩膀:“他说不说无所谓,反正尸体和凶器还有第一案发现场都已经找到了。菜刀上的指纹还有血迹,和他一对比,这就是铁证如山,他跑不了,你不说话就是想保黄可,那也得看能不能保住她。” 曾昭心里咯噔一下,在两人出去后,明显有些焦急。 二组的队员在审讯室外面开会,几颗脑袋聚在一起。 李大贞:“没想到那小子也没表面看起来那么怂嘛,面对如此直接的证据,还能咬紧牙关。” 余凡:“那等会儿怎么审讯黄可,她那天可是不在荣市,难道我们就因为今天她卖房子,就怀疑她吗?肯定要理由还有证据呀?” 许北尧看了眼袁满,直接问道:“准备好了没?”袁满点了点头。 于是袁满跟着他们进入了审讯室,李大贞和余凡在外面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 黄可自始至终都很安静,不像是在警局,像是在喝下午茶的餐厅,等着老朋友来叙旧。 周免:“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黄可温柔一笑,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前几天的疲惫 不见了踪迹,整个人的变化很大,气场也足。 “是不是杀钱忠与的凶手找到了,你们如果抓到他,就早点结案,我明天早上要回老家,准备和父母还有孩子团聚呢?” 许北尧:“你怎么知道我们抓到凶手了,还是你知道谁是凶手?” 黄可很快速的回答:“警官,你可不要瞎说,钱忠与出事那天,我可是在父母家,再说我看到他血淋淋的人脑袋,可是第一个报案的。” 她当天有不在场证明,只要她不是凶手,这事随便她怎么说。 袁满:“案发那天,我们去过你家,也仔细的参观过你家,家里很漂亮,装扮得十分温馨,你和你先生的感情一定很好。” 没等到黄可回答,又自言自语的说:“我干嘛这样问,这些不是废话吗?你和钱忠与是高中同学,大学校友,是一对从校园到婚纱的完美情侣,感情能不好吗?” 黄可神情恍惚了一下,像是推开了记忆的闸门,回忆滚滚而来,将她都淹没了,像是回到了当初的青涩年华。 “是呀,彼此都是初恋,那会儿拉个手都能高兴半天。我所有的喜好他都知道,我也能知道他的欢喜。毕业后我们一起打拼,白手起家到现在经济自由。” “不过人得朝前看不是吗?请问我可以走了吗?如果抓到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和女儿还要生活,她这一辈子才开始呢?” 她在逃避钱忠与的事情,她提到的是曾经,和现在以及未来都没有关系。 “你和钱忠与感情虽然很好,当初为了他义无反顾的留下来了?但他父母应该不是很同意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袁满像是没有听出她想尽快离开的意思,又开始问起话来。 黄可收起了之前的所有情绪:“这和钱忠与的案子有关吗?婆婆公公不好,只要他对我好,吃什么苦我都愿意。” “他们是城里人,我不过是靠着成绩考到荣市的。他们家嫌弃我们家穷,别人的亲家来都是送首饰,而我父母只能送土特产还有自己家养的鸡。但这是我父母认为最好的礼物了,但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所以我都很少让父母来,不见面就少受伤害。” “不好意思,让你记起了这么多 不开心的事情,我很抱歉。”袁满说道 黄可脸上没有丝毫的伤心,主要是已经过了容易受伤的年纪了,这会儿的她,铜墙铁壁。 “没关系,谁还没个糟心事情呢?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要回家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呆这里了。如果案子有我必须出现的地方,我也可以提前过来。” 周免嘀咕了一句:“看起来还真挺遵纪守法的。” 袁满再次忽略了她的请求:“现在你和你先生一起创建的公司很好呀,前途无量,这说明你当初的眼光很好,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也是一个为了你勇于反抗父母陈旧观念的人。” 今天连续听了几次那个人的名字,黄可心里很烦躁,这三个字以前是幸福,现在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听到只会觉得很讽刺很糟心。 “这个人再好,也从世界消失了,我能提个建议吗?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容易让人伤心的名字。” 袁满安抚道:“那我少提他的名字,但不能不提呀!毕竟这起案子的受害人是钱忠与。我们接到报案,来别墅查看那会儿。就觉得凶手很不一般,为什么杀人后还要特意将脑袋送回来。 根据杀害的方式,以及推断,总觉得凶手心里应该是对死者有很大恨意,这个举动也该有特殊的意义。” 这几句话说得很缓慢,每一个字钻进她耳朵,就像是一记重锤,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她。 黄可是在准备卖房子那会儿被传来警局的,她当时就猜到了一些什么,在路上偷空给曾昭提过醒。并且安抚过他,让他脑子清醒一点。 不过她也在心里安抚自己,内心不断重复的说,钱忠与的死和她无关。 袁满见她的表情不断变化,就知道她此时内心又在给自己传递能量了,这个时候就应该趁胜追击。 “其实你的问题现在很多人身上都面临着,如果有你们这样的神仙爱情,再加上有一对开明的公婆,那你们会更加的幸福。” 黄可只觉得有股子血液在朝头顶上窜去,那血还带着火,她的情绪不像之前淡定:“我都说了,不要再提钱忠与,不要再提他的家人。我前任公婆不是都去世了吗?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就让这些事情尘归 尘土归土。” 许北尧打断了她的话:“杀人后就想离开,凭什么别人死了,你还能回家安稳的过日子,做梦你!” 这话的语气很重,吓得黄可往后躲,没说完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上。 “钱忠与的父母是被你杀害的?这是多大的恨,当你一刀一刀捅在婆婆身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是不是把这么多年积压的恨意都撒出来了,其实你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不止一次了?终于忍不住了,挥动了手里的刀。” 黄可身子在发抖,眼睛看向别处,闭眼后马上使自己镇定下来。那起案子的负责人这么久都没查出来什么,他们接触钱忠与的案子才几天。 她声音很大,像是在吓对方,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你胡说八道什么?凭什么没有根据的乱怀疑我,我要去投诉你们。” 许北尧不屑的笑着,站起来,弯下腰死死的盯着她:“你这个杀人凶手,谁说我们没有证据,曾昭那小子胆子太小了,我们问什么他就老实交代。 所以你已经回不去了,还是趁早交代!” 第46章 断头案(十二) 许北尧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但语气里的气愤没有丝毫的减弱。 “钱忠与父母的家里,被翻得很乱,但就是太乱而且太仔细了,所以才会露出破绽。如果是突然的抢劫,那么你公公为什么死前是趴在书房的桌上,他还在写字,假如真的有陌生人进来,他能听不到响动吗?不会去找老伴吗? 你婆婆死的时候,是什么造型,正常情况下,会是那样吗?入室抢劫和杀人可是两回事,以她的伤口来看,凶手心里更多的是泄愤。 再说了,你公公婆婆是天生的死爱钱,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样的人,即使生命遇到威胁,那么压箱底的钱是不可能主动交出来的。 那你告诉我,谁会知道这个衣柜的暗格?” 黄可脸上的温婉被一层一层的撕扯下来,这会儿的她很狰狞,双手握得很紧,想起身,弄得椅子划出刺耳的响声。 那几声噪音,像是一条分割线,将她的小半辈子画上句号。 袁满没有留很多时间给她:“其实那会儿的你也是冲动杀人,虽然脑海里设想过很多次,但没有动手,因为钱忠与对你很好,他为你和父母反抗,给了你一个温暖的家,在生活中也对你无微不至。 但他给了你幸福,也亲手摧毁了你的幸福,李玲玲快给他生第二个孩子了,看肚子像是一个男孩。” “你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多久,当时心里很震惊,压根儿不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当看到李玲玲手挽着你老公撒娇的时候,心里的坚持忽然就没有了踪影。 你看到他们亲密互动,看到他们怀里抱着孩子,孩子喊着你先生爸爸,在陌生人的眼里,他们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呀?” “而你和孩子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笑话,那一刻心里仅存的善念没有了。” 黄可的眼角滑出了眼泪,没有咆哮,只是淡淡的悲伤。 审讯室外面的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传递出来的信息,师妹好棒。也没想到,杀害钱忠与父母的人,会是黄可。 黄可哭着哭着,脑子又在哭声中冷静下来:“你有证据吗?上来就说我杀人了,现在警察都是这么办事 的吗?”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如果你们有证据请尽快拿出来,而不是一味的在这里猜测,又不断的试探我。” 袁满:“钱忠与父母被杀害那天,你有去过他们家,当时在厨房做饭的人是你,不是他们。那天你该是带孩子去兴趣班,但是中途被叫回去了。他们说身体不好,需要你做饭。当你去的时候,发现他们两好好的在家里。 你任劳任怨的去做饭了,但他们居然在商量让儿子和你离婚,对?因为你生的是女儿,医生也说过你年龄偏大,身体不怎么好,不建议怀二胎。” 黄可眼里带泪的看着袁满,眼中是复杂的情绪。 “当钱忠与出轨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上演时,你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这两块冰冷的石头,这么多年任凭你怎么努力,都捂不住热。 他儿子果然和父母一个德行,本质是改变不了的,所以你从厨房拿刀走了出去。先是去的书房,你看到公公在写字,明明心胸如此狭隘的人,还要装出一副很清高的样子,不过他的字确实不怎么好。 你就一刀刺向了他的后背,面对你突然的动作,他没有反抗的机会。那会儿你心里依旧有着火苗,他的死并没有让火苗熄灭,而是更加刺激到了你。 于是你拿着刀进去了卧室,婆婆见你进来,没注意到你手里染着鲜血的刀,也并不知道老伴去世,嘴巴里对你依旧是漫骂。但你耳朵听不见,听了这么多年这些恶毒的话,你早就免疫了,这一刻只想让她永远的闭嘴。 但你没有想到,这一切会被曾昭发现,他出乎意料的让你跑,并且答应会帮助你。” “你过得不好就离婚呀,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残忍的方式,他们对你不好,可是你有自己的家人,有公司有同事。面对合同多少的条条框框,你都能头脑清晰,为什么这件事情就偏偏拎不清楚。 还是只有他们全家死,才能消散你心里全部的恨。” 袁满的语速加快,一只手拍在桌面上,情绪也随着加强起来,说完后胸口起伏。 “这可是三条人命,是一家人呀!” 黄可又哭了,低着头眼泪不断从眼里流出来,其实她心里也煎熬着。 “杀死钱忠与父母 的凶器被你带回家了?” 黄可抬头看着袁满,不明白她是怎么猜到的。 “很好奇吗?这是从曾昭送钱忠与的人头回家猜到的。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头,就在想为什么凶手会送他回来,为什么还要摆在这个明显的地方。 上次你扔婚纱照,我在飘窗上发现了一个很小的印记,上面那个点,是你做的记号!一个有轻微强迫症的人,希望家里什么东西都讲究对称,连放人脑袋的地方都一样。一定要摆在最中央,不能有偏差。 你应该是想,让他看看,自己这一路都是有你的陪伴才走过来的,他违背了你们之间的承诺。你想让他看清楚些,所以将他的眼睛周围擦干净。 一个人有这样想法的人,在冷静后,才会将杀死他父母的凶器摆在家里,用杀死他父母那把刀每天给他做饭。” 黄可的眼泪就没有断过,她知道自己心里的防线要坍塌了,只差一点,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查出来了。 袁满:“刚杀完人那天,你心里很害怕,是不是经常会梦见他们,是不是在夜里总觉得身后有黑色的影子在旁边。这会儿是三个身影了?” 黄可身子抖动,紧握的手松开了:“是他们逼我的,你知道自从我和钱忠与在一起有多煎熬吗? 他父母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家人看,我在钱家就是佣人,不对,我连佣人都不如。我不怕他们来找我,我也不后悔这样做,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做这样的选择。” 审讯室外面的人,像是在听故事,心里跟着起伏不断,但知道黄可算是认罪了。杀死钱忠与父母的凶手是她。 “我咋觉得老大和小师妹配合得挺好,还无比默契呢?全程都不用眼神交流,一个说完一个就接着问,完全没有给凶手喘气的机会,一旦凶手想歇气了,小师妹就能调动起她的情绪,这会儿老大又继续上。” 李大贞听完:“我感觉自己要失宠了,在小师妹没来之前,都是我和老大配合的。” 余凡:“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审讯室里的审问还在继续着! 袁满:“为了自己讨厌的人,搭上了自己的一生,让年迈的父母还有年幼的女儿怎么 办?钱忠与是孩子的爸爸呀?” 黄可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彻底的失控了:“他这个混蛋,在李玲玲家里时,有想过自己是有老婆有家庭的吗?他最应该死,我最后悔的是,没有亲手杀了他。 不过他最爱的人是我杀的,在他临死前,曾昭已经告诉他的了,我就是特意告诉他的,我要让他痛苦。”说完后她抬头看向了天花板,从哭泣的脸里挤出了一抹苍白的笑意。 后面的审讯比较顺利,黄可交代了杀人的事实。那天她听到两人商量让儿子与她离婚,她就激动的动手了。确实先去的书房,然后卧室,等她清醒之后,发现手上都是鲜血。 她的第一反应是打扫卫生,之后她又将屋子里弄乱,伪装成杀人抢劫。可那时的她很慌张,出门碰到曾昭就被发现了身后粘有血迹。 没想到那个男人帮助了她,而且帮她伪装逃出去了,她来时打着伞,监控看不到她的样子。 刚开始她也紧张,后面就慢慢释怀了,原本她想离婚,可是心有不甘。在杀人后的时间里,曾昭不止一次来找她,并且向她告白,帮她的原因是因为爱她。 黄可犹豫不定,有次送完孩子上兴趣班,回家的路上,看到钱忠与陪李玲玲去产检。钱忠与手里帮她拿着包,时不时还摸一摸她的肚子。 她就疯狂了,自己怀孕那会儿,公司正好忙,什么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没想到他居然会去陪别的女人。 后面她留心观察,发现两人勾搭的时间很长,于是她找到了曾昭。提出要杀掉钱忠与,这样他什么都能得到。 计划了很长时间,两个人里应外合,整个作案过程与警方推测的一模一样。曾昭是通过小区运送绿植的车进的小区,然后用钥匙开的大门。 黄可交代完后,报告也送到了,在草丛的刀上有曾昭的指纹,在别墅刀具的刀柄上,有钱父和钱母的血迹。 袁满审讯完就出去了,她心里其实挺复杂的。许北尧跟在她身后,一直到了警局二楼的一个阳台上。 她趴在栏杆上,转头问他:“有烟吗?” 大卷豆说 这两天在上推荐! 希望大家喜欢的点个收藏,投个推荐票呗! 第47章 美女救英雄(一) 许北尧站在身边,没有回答她,双手抱臂,半倚靠在栏杆旁,静静看着远方。 袁满没客气,转过身,手直接伸到了他的口袋里。果然里面有烟盒,还有打火机。不怎么熟练的打开烟盒,点火,刚送到嘴边就被人截胡了。 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猛的吸了一口,烟气散了出来:“你又不会,抽什么抽?” 闻到烟味有些呛人:“我这不见你平日里喜欢抽吗,这会儿就想试一试?”又小声嘀咕道:“你总是背着我偷偷抽,身上一股味道,你当我闻不到吗?” 很快一支烟抽没了,许北尧失声笑了笑,原本堵着的心口被人疏通了:“你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件案子?” 袁满看着荣市快黑下来的天空,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跟案子也有关系,我就在想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会把爱情当作生命的全部,而男人却不能。其实黄可确实可怜,她心里的执念很深,这些都是源于钱忠与。 既然承诺要彼此忠诚,为什么还要背着去找李玲玲?是不是爱情里总逃避不了喜新厌旧。” 许北尧朝她走近了一小步,手臂挨着他的肩膀:“谁说男人里没有忠诚的,你公公婆婆难道不恩爱吗?你父母难道不恩爱吗?不要因为眼前的一些迷雾,而看不清更远处的地方了。 其实人最应该取悦的是自己,任何时候都要去爱自己。 黄可表面上是可怜,但她心里也有很多扭曲和极端的地方。她的爱很多时候挺沉重的,她喜欢操控钱忠与并且用他父母对她的不喜欢,让钱忠与屈服。 这些都是不利于两个人相处的,他们曾经是很相爱,但在爱的路上没有给到彼此更大的空间还有理解,更不要说是适当的沟通了。 他们两个人其实很像,应该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我们总喜欢去推卸,逃避责任,总认为别人有问题。难道遇到困难就没有其他办法,只有杀人才能去解决问题吗? 她一边在指责,但又随意的夺去了别人的生命!” 袁满手臂上传来了他的温度:“那你呢,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吗?”其实她心里有答案,就想听他亲自 说出口,当说完后,才察觉今晚的自己十分的矫情。 而这些矫情和扭捏,只有在面对许北尧的时候才会有! 突然被问到的人,低下头看到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这会儿头上的灯光亮了起来。一束光打在了他们身上,彼此安静。 在漆黑的大世界里,这么小的一圈光晕算是单独的小世界! 袁满没有听到回答,猛的抬头:“哑巴啦!” 许北尧:“这倒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记忆力不好,我们登记前爷爷不是说过吗?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儿戏,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简单一点来说,我们是不会离婚的,我和钱忠与不一样,你和黄可也不一样。 我会洁身自好,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会给到你足够的空间。更希望我们能彼此好好沟通,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能相互理解。我们总是能轻易的去体谅陌生人,而不能倾听最亲近人的声音。 爸爸不是说过吗?夫妻两人总会有磕磕绊绊,但要及时去解决。”说完后大手直接牵了她的小手,自从牵过后,这感觉还不错。 李大贞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到两人回来,就打了电话过去。许北尧接到后,就带着人回去了办公室。 先将最后的工作完成,感情的事,后面再说。 周免帮着两人倒水:“你们是怎么推测到黄可是凶手的?连凶器在他们家都知道?” 袁满脸上很平静,心理被许北尧勾起的小激动被压下去了,微微一笑:“在审讯室不是说过吗?钱忠与父母的死亡状态,还有衣柜的暗格,这些都是漏洞,我们也去查了查案发当天兴趣班的监控视频。” 余凡:“那菜刀怎么会拿回别墅呢?” 袁满耐心讲道:“其实第一次我去他们家,就觉得房间的安排还有装扮都是一个系列的,但厨房那把刀太格格不入了,我就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看见钱忠与父母家厨房的照片,我才恍然大悟。其实可以想想,当线索到曾昭身上,很多事情也就好解释了。犯罪过程整体还是很连贯的,你想什么原因会导致人犯罪,杀人后凶手的反应有哪些。 黄可见到尸体,表面上哭哭啼啼的,但她心里是很清楚的,为什么清楚, 因为这些事情,她全部都知道,身体的语言是不会撒谎的。曾昭为什么会帮助她,为钱为爱情?” 许北尧见一个个没有要歇下来的意思:“什么都问,自己就不能好好想一想吗?经历了这么多案子,要学会去总结,站在凶手的角度,他为什么要杀这个人,目的是什么?” 他不是反对大家提问,只是很多事情这几个人不会先思考。就像小朋友总等着大人来喂饭,这样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周免反问:“那还有随机杀人的,大马路上拽一个就给上一刀。” 许北尧从椅子上起来:“随机杀人也有原因,为什么那么多人就杀那一个人,时间刚好。或者那个人曾在言语上攻击过他,能不能动动脑子一个个的。” 大家在办公室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甘柠的电话又再一次打来了,袁满算了一下下班时间,就约着一起吃宵夜。 从局里出发,二组的人开着两辆车一起出发去了一家火锅店,这几天忙工作就没有好好吃过饭。于是在案子结束后,大伙就想着犒劳自己。 李大贞他们在车上讨论:“今晚上吃饭,上次那个大美女会来?那人是不是嫂子?” 周免附和:“那肯定是嫂子,不过嫂子为什么给师妹打电话?” 余凡:“说明老大对师妹关照是有原因的,因为是老婆的闺蜜。” 几个人商量了一路,总结出来的结果,就是要狠狠拍嫂子的马屁。于是下车后,便出现了猛夸甘柠的这一幕。 被夸的女主角有些纳闷,但是欣然接受,表示大伙儿随意吃,许北尧掏钱。废话,她大老远来当助攻,请吃一顿怎么了,再多吃几顿也吃不穷他。 袁亦脸上不怎么好看,低声对妹妹:“你同事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奇怪?” 袁满摇了摇脑袋:“不知道,但赞美能让人心情愉快,你看柠柠,多开心呀!要不你也试一试这个办法,这样估计能少挨很多毒打。” 袁亦不屑一顾,低头吃火锅,他和甘柠的感情能一样吗?这几个人夸得多么俗气,他才不要呢! 正吃着菜,公司的助理打来了电话,于是他就出去忙工作了。 周免见人出去了:“师妹,你哥看起来很忙呀,电话接了 好几个?” 袁满将菜夹到碗里:“没办法,家里的人都等着他来养活,不辛苦一点怎么行。” 李大贞吃着饭:“老大是不是也需要养家糊口。”蹭了这么多饭,见到嫂子如此善解人意后,竟然有些惭愧起来。 但羞愧是短暂的,因为甘柠不停在点菜,老大也没有丝毫的拒绝,眼神里更没有心疼。 许北尧在隔壁桌结完账后,放下筷子:“你们几个跟我出去一下?” 余凡看着外面一群人的背影:“我吃饭那会儿,总觉得那伙儿人,有些熟悉?” 李大贞后知后觉,捂着嘴:“我靠,那是逃犯。” 许北尧带着人出去后,桌上只剩下袁满还有甘柠了。等到袁亦进来坐下,袁满就等不住了,立马跑了出去。 袁亦见甘柠吃得欢快,一晚上没和她说上几句话的人凑了过去。 这家火锅地点比较偏僻,但胜在味道很好,所以每天人还比较多。许北尧刚进来就发现了要逃犯,但考虑到这里人数多,也怕他们身上有武器,于是就等到了他们结账。 几个被通缉的逃犯,东倒西歪的走到了大路上,很快发现了身后有几个人跟着他们,刚开始以为是路过的。后面见他们来势汹汹,腰间的手铐露出光芒时,便知道是警察。 一个个都清醒起来,掏出锋利的匕首迎了上去,袁满来那会儿,正好看到一个男人拿着匕首朝许北尧身上刺去。 而许北尧被其他两人缠住了,她跑了过去,一个踢腿,直接踢种了坏人的胸膛。 袁亦知道妹妹追出去的原因后,拍了拍桌子:“那么危险,她一个女孩子去凑什么热闹。” 甘柠扭头看他:“这是她的工作,你瞎逼逼什么,要不要去帮忙?” 某人瞬间怂了,他都打不过他妹妹,从小打架袁满就没有输过,还是乖乖等着! 没多久有警车从火锅店门口经过,这下人群沸腾了。袁亦和甘柠给老板打了声招呼,也跟着去了打架的地方。 见到警察将犯人一个个带到了车上,最后车子再次呼啸而过。 等人群散开,发现许北尧身边的袁满捂着手臂,她衣服被划破了,血染红了她的外套。 大卷豆说 还有一天推荐,所以这两天更的字都比较多!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还有大概两章就是新案子了! 天天开心呀! 第48章 美女救英雄(二) 甘柠对血液的味道十分敏感,是第一个发现袁满受伤的。 许北尧看到伤口后,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就觉得很难受。他一把抱起袁满,朝着停车场走去:“我先带她去趟医院!” 甘柠点了点头:“你们去,我回店里去结账,等会儿家里集合。” 突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大家都没有继续吃饭的意思。甘柠送走二组的其他成员后,就开车带着袁亦回家了。 这会儿是大半夜,街上很安静,偶尔有行人路过。 袁亦质问:“我妹妹受伤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医院?” 甘柠手握着方向盘,扭头问:“你是不是傻,妹妹结婚后,哥哥要懂得闪亮退场,你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了。你在和小妹妹约会时,舍得别人来捣乱吗?” “我哪有和小妹妹约会。” “圈里的人谁不知道你换女朋友速度很快,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装什么装?” —————— 袁满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副驾驶上,许北尧全程黑着脸,脑子记得十分清楚。他在与人搏斗,身边的逃犯倒下后,就去帮李大贞了,他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准备等人靠近后,再一招制敌。 所以他故意在等人靠近,谁知道袁满半路就这么从远处奔来,帮他挡了那么一下。从从侧面只能看到那个人受伤,看不见袁满的胳膊肘。 车子发动,他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以后不许这样了,你还能不知道我的身手吗?” 袁满坐直身体时,不小心崩到了伤口,疼得叫出了一声。 许北尧皱着眉头,反省了一下,接着解释:“我刚刚话是不是说重了,其实我的意思是不希望看到你受伤,先不说我能躲开,即使躲不开也宁愿自己挨上一刀。” 平日里话少又严肃的人,可爱起来也挺软萌的,就是有些意想不到的唠叨。 袁满盯着车子的前方,有感而发:“我不希望你受伤,再说这一刀已经挨了,咱们就翻篇?” 某人十分固执:“这件事情,稍后再说,先去医院。” 去医院挂了一个急诊,外科门诊医生检查后,需要消毒包扎伤口。袁满的衣服被剪开,白 皙的皮肤上有一道红色的伤口。那口子更像是伤在聊许北尧的心上,让他浑身上下都疼。 好在伤口不怎么长,因为她闪躲及时也没多深,只是血染到了衣服上,看起来有些吓人。 许北尧将坐着的人半揽住身子,用手遮住了袁满的眼睛,再次问医生:“你确定不用打麻药吗?这伤口挺严重的?” 医生正准备消毒:“都说啦,不需要缝合,所以不用打麻药,伤口注意消毒,这几天不要碰到水。” 消毒液刚碰到皮肤,袁满被冰冷的消毒液惊得抖动了一下,许北尧正要说什么,到嘴边的话就被怀里的人堵住了。 她轻轻扯着他的衣角,询问道:“不要再打扰医生了,人家是专业的,知道该怎么处理,你要是不敢看,就先去外面等我。” 后面的时间里许北尧一直安安静静的,直到回家。 袁满手臂受伤,不能洗澡,就进浴室随意的擦了擦,出来那会儿,许北尧一本正经的坐在沙发上,显然是在等她。 她识趣的坐到了对面,一副暴风雨要来临的样子。猜想的说教声没有想起,他只是走到她旁边检查了一下手臂有没有沾到水。 屋里的灯被关上了,只是两个人都没有睡意。许北尧睡不着也不想像上次一样装睡。手臂枕在脑后,对着天花板,轻声问了一句:“要不要聊一会儿?” “聊什么?” “袁满,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 他不太会那些呢喃的话语,说话一直比较直接,只求用最快的速度,能达到最有效的目的。 唯一采用迂回战术,就是在娶妻上面。他其实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见她长大,内心的心思明显到父母一看就懂。 于是双方帮着牵线助攻,只是来没来得及享受婚假,就因为一场枪杀案回到了岗位。 两个人的共同记忆,都在那些短暂相处的假期里,但那些时光足够与让她走进自己的心里。 从来都不想展示柔弱的人,咧着嘴傻笑,没受伤的手抱着被子的一角,她手指扣了几下。心脏咚咚的在乱撞,心率明显加快。 她辗转了一小会儿,没忍住:“许北尧,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某人性质不错:“问”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如此放 松的聊天。 “你为什么想保护我?”问完话,小脸藏了一半在被子里,就眼睛露出来了,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楚,依然盯着旁边的人,十分期待得到回答。 “因为你是为我而受的伤,所以我有责任照顾你,保护你?” 心里的期待与回答截然不同,美好的幻想,幸福感都消失了一大半:“只是这样?” 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扫兴致的话,赶紧补了一句:“你还是不要回答我了,算了,不聊了,我害怕失眠。” 几分钟后嘀咕:“你咋就这么不会聊天呢?” 房间里留下一阵叹息! 许北尧心里纳闷,这天怎么就聊死了! —————— 第二天早上,许北尧依旧很早就出去跑步了,没有惊动到在一旁熟睡的人。只是在跑到一半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许母一接通,就问儿媳妇为什么受伤,责怪他没有将人照顾好。 难得许北尧没有反驳,还在一边老老实实的听着。听到最后,许母直接回了一句,要过来看看儿媳妇。 他将早餐带回家那会儿,袁亦和甘柠正在收拾行李,客厅被弄的有些乱。 袁亦见到早餐就接过来吃,还挺悠闲的。简单打了招呼,就进了主卧,袁满有些苦恼。 早餐放到小圆桌上:“是不是岳父和岳母要来?”他们四个向来都是在一个战壕的盟友。 袁满接过早餐,泄愤的咬了一口灌汤包:“一定是袁亦那个家伙告密,我才受伤多久,风声怎么会那么快就传到爸妈的耳朵里!” 许北尧看到表情多变的人,笑了,顺手帮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 猛的像是发现了什么,脑袋靠到了她脖子上。 大卷豆说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喜欢! 第49章 掩盖的杀戮(一) 袁满颈肩处传来温热的气息,嘴里的说话声停止住了,肌肉有些僵硬:“你干嘛呢?” 许北尧仔细看着她的耳朵:“你有耳洞,怎么就没见你戴过耳环?”说完后捏了捏圆润的耳垂,下一秒耳朵就红了,指尖接触到的地方,温度急剧升高,红得滴血。 “你就想问这个?” “嗯” 压抑着心里窜起的小火苗:“你给我起开,现在聊天怎么越来越没水平了,能不能聊一些有营养的话题?” 许北尧见她气急败坏,心里蛮高兴的:“就想随便聊一聊,聊天不就该随意一些吗?像一场随意的旅行,走到那里就停下来看看风景,我心里就挺好奇的。” 袁满吃完早餐,一边擦嘴一边说:“这是我刚满十八岁那年,国庆节甘柠拉我去打的。我刚开始嫌弃疼,不想打,后来甘柠就说,如果我不打耳洞,未来的男朋友或者老公送我耳环怎么办? 我当时脑子发热,居然被她说动了,想着以后有借口多收些礼物,其实打了我也不怎么戴东西,总是嫌弃不方便,好在当时打那会儿,并不是很痛。” 小夫妻一问一答,气氛也还不错。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袁满从沙发上起来,许北尧先一步去开门,门外站着袁亦还有甘柠。 “我们要回去了,特意来给你们说一声。” 客厅里摆放着三个行李箱,这是一大早起来收拾的成果,袁满见到这速度忍不住问:“你们两不是说假期还有几天吗?积攒了一年的假期,难道这么快就没有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害怕爸爸妈妈来了之后,有多余的精力会去叨念你们。 话说回来,你们要是不告密,咱们还是好朋友,现在都不想搭理你们。” 甘柠赶紧求饶,脑袋靠在闺蜜肩上:“天地良心,是你哥告密的,我原本是想再呆两天的,但现在情况有变,不得不离开呀!” 袁满眼睛里带着小火苗:“袁亦,你还不了解咱爸妈吗?下次能不能男人一点,我以后可是有机会报复回来的,你给我记住了。” 袁亦挺心虚的,摸着鼻尖一言不发,只能赔笑。昨晚妈妈打电 话来问,怎么满满没接她电话,结果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谁知道他们会赶过来的。 几个人说着说着就上了车,许北尧帮老婆系好安全带后,就开车将人送去动车站,这里交通还不怎么方便,只有坐这个便利一些。 送到车站那会儿,人很多,甘柠抱了抱袁满,悄声说了一句勇敢点,拿下他。就和袁亦一起走入到了人海当中。 许北尧见人没踪迹后,低头问:“咱们是出去转转?还是回家?” 女孩子看了眼包扎好的手臂:“算了,还是回家。” 回去时,许北尧又很自然的帮着老婆系安全带,在途中各种细心的照料,也许车里太过于沉默。 开车的人开启了搭讪模式:“你哥和你闺蜜看出点什么没有?” “看出来,男有情,女有意,只是中间像是隔着什么,让柠柠不敢踏出那一步。也许是心结,还有家里的原因。 夏阿姨去世得早,小时候柠柠就表现得很坚强,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柔软。她心地善良,虽然甘叔叔新娶的阿姨人很好,但柠柠总感觉跟她们融入不到一块儿。” “这些表面的问题,不算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总是害怕失去!”许北尧挺中肯的说道。 袁满脑袋靠在椅背上:“柠柠是个有主见的人,我愿意相信她,也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虽然我挺想和她做一家人的,但总感觉袁亦那傻小子配不上人家。”话说完竟然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又继续问对方:“我这样说是不是不像亲妹妹?” 许北尧也乐了,十分赞同:“你说得挺对的。” 两个人乐呵呵的说着话,不久后便回家了。来到荣市后,两个人聊天的次数和时间都变多了,算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双方父母是下午两点多到的荣市,没有提前给他们打电话,到了小区门口才通知许北尧下来接人。 几个人大包小包的带着一堆的礼物,站在路边引得很多人的观看。 许母一见到儿子,就招手:“北北,在这里,在这里。” 许北尧走过去,向长辈打完招呼后,就去物业那里借了个小推车,将礼物都搬上去了。许母问:“满满呢?” “在午睡,今天早上醒得早,就没 叫她。” 易舒慧:“袁亦那个臭小子呢?也没见他下来帮个忙?” “他上午和甘柠一起离开了,说是公司有什么事情。” 袁望在一旁插了句:“撒起谎来一套一套的,公司每天事情都多,他躲出来这几天怎么不想着公司的一堆事情呢?那家伙估计是不想看到我们。” 一群人还挺热闹的,但进屋后都安静了下来,想着不要吵到满满睡觉了。许妈妈名字叫秦芷妤,她和易舒慧在将带来的东西整理好放冰箱。 两位爸爸在客厅下棋,时不时问一句许北尧工作上的事情。 袁满睡醒后特别想喝水,刚出来就见到了自己家妈妈。她因为手受伤,加上这几天气温逐渐升高,就穿着短袖。 易舒敏见女儿的手臂包扎着,赶紧小跑过去:“乖乖还疼不疼,怎么受伤的?” 秦芷妤放下手里的水果,也凑了过去:“宝贝,没事?” 袁满叫了两位妈妈一声,又回过头向爸爸们打招呼:“我没事,医生说注意消毒不沾水就没问题,你们不要太夸张了。” 袁望放下手里的棋子,示意女儿过去:“你的身手爸爸还不知道吗?是不是被偷袭了,下次不要那么鲁莽,越是关键时刻更要好好冷静。” 易舒慧炸毛了:“姑娘都受伤了,你说什么说,会不会聊天?” 许北尧自觉接过老婆手里的杯子,去帮她接了一杯水,再送过去。听到丈母娘的话,心里突然记起昨晚媳妇儿好像也说过他不会聊天。 秦芷妤对儿子疼媳妇儿的表现很满意,男人就该这样,工作时就该好好工作,生活上也要懂得心疼和照料妻子,两个人互相关心,日子才能长久。 袁满主动问:“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也没有人告诉我一声?怎么来的,累不累?”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几个人在聊天时,许北尧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走到房间去接听,几分钟后从卧室出来。对着一群人有些歉意的说:“发生命案了,我得去现场看看。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袁满猛的从沙发上起身:“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 刚说完就被易舒慧训了,将她拉到了身边坐下:“去什么去,你现在是伤员,只是实习阶段, 局里还没有到,没你不行的地步,给我老实在家里呆着。” 难得开口的许宏毅也说:“亲家母说得对,有一颗积极工作的心是好的,但还是得将身体养好。他那么大人了,当警察那么长时间,自己去就行了。” 秦芷妤将儿子送到门口,叮嘱了一句小心,就回客厅了。 许北尧告别家人后,先去停车场取车,再顺道去接李大贞,汇合后再一起去到凶案现场。 案发地点在荣市郊区西河村的一处小树林里,村子离市区比较远,虽然是郊区,但开车花费的时间不短。据说市里还计划将这里打造成一个度假旅游的景点,谁知道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村子树木茂盛,江水从村边围绕着流过,自然风光不错。整个村子也算风景秀丽,景色宜人。不过当地的很多人都去城里找工作了,村里的人不是很多,大多数是小孩还有老人居多。 许北尧的车按照地址开到了村里的马路上,下车后走了一段小路才到达现场。小树林已经用警戒线封锁起来了,法医和痕检的同事也赶到,揭开警戒线后进入了现场。 树林不大,但里面大树腰肢很粗壮,枝繁叶茂,树叶遮住了大片的光线,显得里面光线不是很好。 许北尧和李大贞站在警戒线的外围等待,大家能看到半空中有一个倒吊着的男人,那个男人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长袖衫,因为倒吊着,上半身的皮肤露了出来,能看到皮肤上有很多被刀一类的利器划伤的口子。 伤口很多,有的伤痕很长,看得人有些头皮发麻,可见凶手的手段残忍。隔着距离,暂时还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他头发很短。 没多久周免和余凡也到了现场,法医检查完后,朝许北尧走了过来:“死亡时间是昨天凌晨,但具体的致死原因,我们还得带回去尸检后才能知道。因为尸体上的伤太多了。 尸体脑袋有很明显的伤口,像是被钝器砸伤的,但他身体上又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刀伤,四肢还发现有长针扎入。右腿被打骨折了,所以得带回去看看。” 众人一听,心里都是吃惊,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变态的凶手。死者要不是被折磨致死,要不就是死后还遭受了 这些非人的虐待。 许北尧听完后问,面色沉静的问:“谁发现尸体的?死者身份能确定吗?” 其中一个刑警叫来了一位老人,老人回答:“我下午带小狗出来遛弯时发现的。想着好长时间没走过这条路了,就来附近转转。谁知道狗就朝着这个方向乱跑,我追赶狗时,就进入到了小树林里,抬头就发现半空中吊着一个人。” “死去这个人,叫王大贵,是我们村里的小混混,专爱干一些偷摸的勾当,前几天刚从牢里放出来。” 大卷豆说 前天下午坐了大半天的车回家,头晕乎乎的,所以昨天上午就更得有些少! 现在的我已经恢复了,加上在上推荐,就码了肥肥的一章! 希望大家喜欢的加个收藏,求一求推荐票,也欢迎留言! 要天天开心鸭! 第50章 掩盖的杀戮(二) 法医在二队询问发现者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将王大贵的尸体移动走了,痕检的同事在对小树林进行查看,看能不能采取到什么有用的物证。 等询问完老人,确定没有遗漏什么问题后,刑警们分散四处各自查看。这个小树林在水泥马路边上,离村里的人家也并不远,处于马路和住房的中间位置。 这里常年没有人打理,杂草枯树枝很多,在小树林通往房屋的方向有被人踩出一条小道来,但因为有草,暂时提取不到像脚印之类有价值的消息。 许北尧盯着被踩出的这条路愣了一会儿:“从破坏的范围,还有折断的树枝来看,初步判断进入这里的,应该是个男人,力气很大。 从杂草踩踏的痕迹来看,王大贵是被扛过来的,所以地面没有拖拽的痕迹,也恰好说明,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不过第一案发现场应该不会太远。” “大晚上要不动生色将人搬来这里,还要将人吊在空中,时间上需要很好的把控,还需要有足够的力量。” 许北尧带着二队的几个人,沿着那条新开辟的杂草路,朝着外面走去,没多久就见到了几栋房子,他盯着最角落的那栋独院看了看。 李大贞立马补充:“老人说过,那是王大贵的家。” 几个人朝王大贵的家走去,那是一栋单独的红砖小院子。这栋小院与周围格格不入,旁边的都是新式小洋楼,设计得很漂亮,是一栋栋别墅。 而他的房屋,从远处看就很是破旧,院门是木板的,门周边破旧不堪,很多地方像是被雨水泡过,有些发霉,稍微用力一点门板随时能掉。 进院子后,发现里面的草都半人高了,别人院里都是花花草草,这么一对比,差距确实很大。 房子破旧有杂草就算了,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还是几种味道融合在一起的,像死老鼠又像是血液,还有吃剩食物的残留。这令人窒息的气味,刺激的人想吐。 院子里正对着大门的屋子有三间,是三间红色的砖房,越靠近正屋,血腥味越是明显。走进去后,发现水泥地面上有一滩血。根据血液 的分布来看,这里应该是第一线现场。 余凡:“我马上让痕检的同事从小树林周边过来。” 许北尧点了点头,继续观察起来,屋子里家具不多,就靠近左边的墙面上有一张桌子和椅子,桌上有吃剩的泡面。 血迹就在靠近屋子中间的位置上,屋内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地上的脚印很凌乱。在卧室里,许北尧他们发现了一个小铁盒,盒子放在床下面,里面有手术的刀片,有银针,有匕首。 周免看到这些,不禁联想到:“王大贵饭都吃不上了,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而且法医说过,他身上很多伤口,好像身上的伤都能和这些对上号。” 三间屋子里,堂屋右边那间是厨房,但里面除里灶台什么都没有,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了。 许北尧再围着屋子检查了一圈,这会儿天渐渐黑下来了,那个出事的小树林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有些像夜里的鬼魅,站在那里。 天黑下来那会儿,二组的成员就开着车回局里了,一路上也没有人说话。四十分钟后,几个人先去平日里吃饭的小餐馆将晚饭吃了,再回办公室。 分析案情的白板从一旁拖到了中间,许北尧将王大贵的名字写了上去:“你们有什么看法?”他一般不会主动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都会听取完大家的意见后,再谈谈自己的看法进行补充。 周免:“我们得查一查他身边的人,从而来进行对比,看看谁最有动机。” 余凡:“他刚出狱没多久,再查一查是什么原因进的监狱,会不会有人趁他出来时,伺机报复。” 李大贞:“才出狱两天,这两天的活动轨迹也可以看看,大家应该对他印象很深刻。” “坐过几次牢,肯定在周围都是很轰动的,估计每家每户的小孩子都知道他,所以问起来应该不难。” 许北尧点头:“你们说的都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会议结束后立马去办,这件案子的凶手,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都更凶残,这几天大家吃住都在局里,我们要尽快抓到凶手,免得有下一个受害人。 凶手应该是本地人,或者是在本地呆了很长时间。王大贵是在凌晨遇害,凶手总要提前出去 准备,他去踩点时,应该经常去小树林那边转悠,总会遇见一两个村里的人,如果是陌生人,今天那个转悠的老人肯定会告诉我们,最近村里来了什么人,是平日里没有见过的。 王大贵周围那几家不都是养狗吗?如果是陌生人狗怎么可能不叫唤。闻到生人的味道,半夜有人经过,都会叫很久。一只狗叫,就会引得更多的狗叫,那些住户肯定会起来查看,容易暴露。 杀人后,再扛到小树林,中间时间不是很长,他几乎没有犹豫过,重点再查一下西河村,这几天呆家里的年轻人。 剩下的只有等尸检报告,还有痕检的同事有没有什么发现。那我们现在就从他身边人查起。” 许北尧没有等人送尸检报告,安排好手下人的工作,就准备去停尸间看看。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去停尸间的路上很安静。他看着局里很多办公室的大楼都亮着灯,心里有些苦涩。 从兜里掏出烟,站在角落里猛吸几口后,脑子才逐渐清醒起来。连续抽了两根,掐灭火苗后,才慢慢朝大门走去。 停尸间宽敞明亮,里面的温度要偏低一些,法医助手正在在桌前忙碌的写着报告,林医生则是站在尸体前发呆。 许北尧顺着王医生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王医生严肃的脸上,随着他的到来,笑了笑:“就猜到你等不及会过来,你先来看看尸体。” 许北尧戴上手套,揭开尸体上的白布,仔仔细细的查看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将白布盖上。 “尸体上的伤痕很多,除去我们看到的上半身,下半身也很多,从伤口的痕迹来看,凶器不止一种。 他的致命伤是什么?这些都是死前造成的吗?” 林医生叫来助手帮忙,一边翻动尸体,一边回答:“尸体上一共发现有6种不一样的伤痕,有被拳脚打伤,脑袋被棍棒之类的打伤,身体被刀划伤,腿被弄骨折了,脑袋和四肢有针扎入。 致命伤在背后,但凶器很奇怪,我暂时还判断不出来,有些像匕首,但又不是匕首。” 许北尧看着后背的伤口,思考起来! 那致命的伤口像林医生所说,确实很匕首很像,但口子那里又跟一般的匕首不同,没那 么锋利,口子完全看起来有些大,甚至有些钝。 如果是很钝的匕首,伤口则达不到这样程度,那这会是什么呢? 大卷豆说 十分感谢大家的推荐票还有收藏! 我早上接到通知,明天这本小说就要上架了。 谢谢大家和我一起找凶手,你们的每一次投票,每一次留言都是我最大的动力和力量! 小说中的案子很多是在和朋友聊天中来的灵感,比如江面浮尸案。 我有个朋友家的旁边就有这样的洞穴,她给我说的时候,我听着很有兴趣,就编了这么一个故事。 后面的案子很多,愿我们能一起走到这本小说完结! 第51章 掩盖的杀戮(三) 林医生让助手帮忙放下尸体,又将白布盖回到尸体身上:“拳脚和脑袋上的伤是死前造成的,躯体的刀伤是死后被凶手再次划上的,包括骨折和插入四肢的针都是死后凶手添上去的伤。” “现在我就弄不太清楚这个致命的凶器,不过这个凶器造型比较别致,市面上是很罕见的,如果有人购买,卖东西的地方都会登记,应该还是能查到,但这样的范围很大,恐怕要废一番心思才行。” 许北尧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关于尸体的细节问题后,就慢慢从停尸房朝办公室走去。这会已经过半夜十二点了,秦芷妤给他打来了电话,问他晚上回不回家。 许北尧甩了两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一只手握着手机,讲电话。一只手揣进兜里,摸到了烟盒。单手将烟盒打开,才发现里面没有烟了,顺手把盒子扔到了垃圾桶。 大手里拿着打火机把玩,小火苗升起,火光出现在了眼前:“这次的案子比较麻烦,我这几天都会在局里加班,你们就不用管我了,好好玩一玩。不是喜欢爬山吗,附近有好几处风景绝佳的山。” 秦芷妤被气笑了:“原本是想打电话骂你一顿的,想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荣市了。但听你声音就能感受你身体的疲惫,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睡不好觉,饭要吃饱。 你老妈我会帮你照顾好丈母娘还有媳妇儿的,明天我带着他们出去玩,你快去睡一觉,不能只顾着查案,命都不要了!” 打火机的火苗熄灭了,许北尧收起来放进兜里:“谢谢妈妈。”挂断电话后,大步朝着办公大楼走去了。 李大贞,周免和余凡都还在查各种资料,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的,因为王大贵死的突然,要查的东西很多,几个人便分工进行查看资料。 “都歇一歇,明天早上再弄。”许北尧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几个人朝着门的方向看了看。 三个人转了转脖子,伸了伸懒腰,看到墙上的时钟,这会儿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大家麻溜儿的准备睡觉。 电脑和灯光都关上了,每个人都躺在属于自己的地方睡着,许北尧进了办公室,抱被子出来那会儿,脑海里不禁想起袁满的样子。 这几天荣市升温了,晚上也不怎么冷,但他就是想将被子抱出来,总感觉上面的味道能帮他快速进入睡觉模式。但今天似乎例外了,鼻尖的味道让他有些恍惚起来。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再到他上大学,到结婚,再到她从远处奔出来替他挡刀。画面不断放映,他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中途好像梦见她了,场景是在两个人的婚礼上,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岳父的手,缓缓朝他走过来。 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他们完成了婚礼,一切显得美好而幸福! —————— 第二天早上,在食堂吃过早饭后,大家又开始查阅资料,资料差不多整理齐全后,痕检的同事送来了昨天在现场取证的检测结果。 因为这起案子凶手很残暴,是之前没有遇见过的,所以局里很重视,所有的部门全力配合二组,都以这件案子优先,生怕凶手会再次出手。 痕检送来的资料不多,毕竟在小树林周围也没有取证到特别多的物证。他们确定了在王大贵家堂屋里出现的血迹是他一个人的,现场并没有第二个人的血迹。 因为院子里乱糟糟的,也检查不出什么。不过堂屋里至少有四个人停留过的痕迹,有一个是女性,但一个完整的脚印都没有,全是凭借经验分析出来的。脚印都十分凌乱。其中有一个脚印明显偏小,应该是属于小朋友的。 将王大贵吊在树上的绳子,上面的指纹很多,显然是从垃圾箱或者是废弃堆里捡到的。在王大贵床下的盒子里也只发现了被害人的指纹,其他就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了。 看完报告,周免抓了抓脑袋:“这些听完我头就更晕了,为什么他家会有小孩还有女人的脚印,会不会他出狱后没钱,就拐了小孩去卖,接着被孩子的父母发现了,于是将他杀了?” 余凡:“照你这样说也不是没可能,但村里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出去上班了,双方夫妻在家的不多?” 李大贞:“这样说来,我们只需要查夫妻在村的就行了,不过话说回来,杀人后为什么还要插针之类的呢?” “杀人后一般情况下,都会快速逃跑,而这个凶手将人杀害后,还对尸体进行了其他的伤害,杀害完了,还被吊到了树上,他显然在屋里呆了很长的时间。” 许北尧见几个人脑袋晕了,就拿笔在白板上继续补充起来。 “我昨晚回来的时候,让你们整理的资料怎么样了?” 李大贞从电脑里调取出查好的资料:“王大贵今年四十岁,父母在他第一次入狱后,就去世了。他第一次入狱是在十年前,之后他便一个人在村里生活。 这些年以来,他总共入狱三次,每次都是杀害了别人贵重的猫狗后,受害动物的主人报案,然后将他抓获。” “这里是三起案子的详细信息,以及他出狱和再次进监狱的信息。” 许北尧接过电脑,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他记忆力特别好,大部分的资料,只需要看一看就能记住。 “王大贵没有亲戚朋友吗?” 李大贞回答:“有个舅舅,但他母亲去世后,关系就断了,几乎没人跟他来往?” 周免:“那会不会是让他入狱的人,觉得他受到的惩罚不够,所以将他弄死了?” 余凡:“这应该不可能,我倒很想知道进他堂屋那几个人是谁,就王大贵这样臭名昭著的人,也会有人去他家?” 周免:“得了,咱们又聊回来了,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许北尧将字写好又继续问:“那村里剩下条件又符合信息的人,有哪些?” 周免回答:“这个具体的信息需要当地民警一起帮忙,而且我们最好得再去一趟村里,问问村长之类的。” 许北尧点头:“那我安排一下工作。” “李大贞继续查王大贵三次进监狱的案件,我还需要报案人的详细资料,最好是和自己宠物间的故事。你只查了案子,报案人的资料还没有? 周免和局里的同事去找负责管理西河村的片区警察,详细了解案发当天在家的符合杀人特征的成年男性,以及有没有经常有机会在村里出入的又不属于村里的人。 最好再查一查西河村那天有没有谁家的孩子丢过,或者回家需要从王大贵家路过的。还有王大贵家附近的几栋房子有没有小孩。 余凡的工作是按照我给你的图案,去买和上面相似的刀具或者是匕首,顺便问问老板店里有没有人曾经买过很奇怪,造型比较独特的刀具。” 第52章 掩盖的杀戮(四) 余凡看见接到手里的图案时,好奇的问:“我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凶器,这是匕首还是刀,怎么看起来都挺像,又感觉都不怎么像呢?” 许北尧给大家解释了一下,讲这是林法医根据死者致命伤口,和留有的特殊痕迹,所画出来的。他也只是猜测凶器和自己所画的相似,具体的得找到再说。 散会后大伙儿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除了吃饭就是对着电脑或者是现场的照片分析,但目前依旧一无所获,毫无进展。 下午六点许北尧再次接到了秦芷妤的电话,让他回家吃个饭,他想反正自己也错过了食堂的饭,干脆就回一趟家看看。 于是给留在办公室的李大贞说了声,让他休息一会儿,自己回家吃个饭再来继续加班。 刚回到家里,屋内食物的香气就扑鼻而来,客厅里很热闹,电视是打开的,爸爸们在下棋,妈妈们加上袁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易舒惠慧见到女婿回来,脸上笑开了花:“北北回来了,不好意思我们没等你就先吃了,不过给你留了饭菜,你赶紧趁热吃。” 许北尧先到客厅里向长辈打完招呼后,再回答到:“没关系,你们饿了就先吃,我工作时间原本就是不定时的,不用特意等我。” 袁满见他去饭厅吃饭,借着倒水的机会,坐在了老公的对面。她发现许北尧无论什么时候吃饭吃相都特别的好,心里想他就算蹲在路边吃麻辣烫也能吃出五星级餐厅的气质来。 见他吃得香,也不好主动去打扰,但心里也对案子充满好奇。所有的纠结都表现在脸上了,许北尧尽收眼底。 一口饭咽下去后,眼皮抬了一下:“想问什么,就问。” 袁满莞尔一笑:“我想知道,这次命案的事情,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还有关于现场的勘查报告,还有尸检报告这些我都想看看。” “那你直接说想了解所有的信息不就行了?受伤还不安分?”语气有丝丝宠溺。 女孩子手里握着杯子,瞟了眼并无大碍的伤口,坐在桌子对面傻笑:“你都不知道,才在家两天,我都要长毛了,感觉没事情做时间好难打发呀!” 也许是她的有感而发太大声了,坐在沙发上的易舒慧听到后,五官都快挤在一处了:“你没事情做,就做一些女孩子该做的事,比如出去逛逛街,做做头发,插插花之类的,不要一天到晚就想着抓凶手。 我就纳闷了,你和柠柠怎么和院子里的姑娘差距这么大呢?都是吃一样的饭菜长大的,人家每天画着漂亮的妆,去约会去四处玩,去学习兴趣才艺。怎么到你们这里就变样了,你看看你的头发像个男人一样,也亏许北尧能看上你。” 面对老妈的嘴皮子袁满完全处于下风,是那种还没有挣扎就败下阵来的模样。 易女士激起起来,就连袁亦都受到了牵连,可见那个傻小子提前离开是十分明智的。 许北尧最后几口饭吃得很快,胡乱下咽后。给父母打了声招呼,就牵着袁满进屋了,只留下几个长辈相互看了看。 秦芷妤会心一笑:“我家北北脑袋开窍了,知道护儿媳妇了?” 其余的人都笑了起来,气氛瞬间变得温馨。 许北尧进屋后,就松开了老婆的手,转身进了衣帽间:“我岳母的嘴皮子还是这么厉害。” 袁满噗嗤一笑:“我从小到大就没赢过她,估计以后也没机会了。” 衣帽间也传出了笑声,袁满倚靠在衣帽间的门口,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脸红起来。见爸爸妈妈们从省城来看她,自己就知道暂时离不开这里,所以将自己的衣服都放在了衣帽间的柜子里。 也没来得及给许北尧打声招呼,自己的各种物品摆满了屋子的每个角落。其实她是有私心的,第一步靠近他,第二步慢慢渗透进他的生活。 怎么靠近,先从生活中的小事情开始,比如在他的剃须刀旁放她的洗面奶。在他的衣柜旁边,挤出一小块地方放自己的衣服,然后再慢慢攻略。 衣帽间的人显然看到了多出来的行李,自己主动的将自己的衣物挪动了一下,腾出更大的位置给老婆。 在袁满忐忑的用小指头扣衣柜门时,里面的人就出来了,手里拿着换洗的衣服:“我衣服不怎么多,你要是柜子不够,等有假期我将自己的衣服放小衣柜,大衣柜就留给你,你什么时候回趟宿舍,把所有的行李搬过来?” 扣手指的人了牙齿咬了一下嘴唇:“好” “你刚吃了饭,不要去洗澡,咱们聊聊案子呗?” 许北尧将小树林里发现尸体的事情告诉了她,包括法院报告,奇怪凶器,以及痕检的报告。 袁满听完后,便进入了思考模式,好长时间才开口:“我想看看尸体,也想去趟小树林和王大贵的家看看。” “尸体被挂在了小树林里,凶手是希望大家可以看到尸体的,他能杀害王大贵,并且制造出这么多伤口,完全有机会悄无声息将人运出去,或者是进行更好的隐藏,但他没有。 而是选择了这样公布于众的方式,总感觉对王大贵有一种发泄的情绪在里面。” “尸体高高悬挂,像不像古时候将人吊在城门口示众,这样城里的人都会看到,会议论会传递。” 许北尧:“我赞成你的看法,可是爸妈不想你接触案子,你就再多休息两天,我们现在还在查,那几个告王大贵入狱人的消息,而且村里的筛选也还在进行。” 袁满只能接受,心里却惦记起了这件案子。 许北尧在家也没有停留很长时间,休息了一会儿,洗完澡就回办公室了。回去那会儿李大贞和周免在桌前整理资料。 几个人晚上依旧住的办公室,第二天早上余凡也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大大的包裹。放在桌上时,乒乒乓乓的。 分析案情的白板依旧摆在了桌子前面,刚准备讨论案情时,袁满从门口,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二队的人见到她很开心,在一起破获几起案子后,大家都把她当成了组里的一份子。 李大贞:“哇,小仙女回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在热烈的掌声后,余凡问到:“手上的伤好了吗?欢迎归队” 周免:“我可是很期待你对案子的看法呢?” 袁满笑了笑:“伤口没事了,只是最近不能剧烈活动,所以搬东西跑腿的事情,我可做不了。” 寒暄几句后,大家正式讨论起来。 李大贞先讲述了王大贵几次入狱的原因:“其实我查明别人报案的原因后,真觉得王大贵就是一变态,我都想揣他几脚。” 许北尧:“说正题,少带私人情绪,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李大贞:“第一个报案的是位老太太,她家的猫是女儿从国外带回来的,那猫很贵,她平日里十分呵护。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王大贵逮了去。王大贵那家伙,将猫杀害后,皮都剖了下来。” 第53章 掩盖的杀戮(五) “老太太的女儿,知道这件事情后,特别气愤,于是报警了,因为猫很贵,警察就将王大贵关了一段时间。” “第二次入狱是因为杀害了小朋友的狗,那狗狗也不便宜,最主要是陪小朋友一起长大的,感情很深。小孩子的父母看儿子哭个不停,当时还狠狠揍了王大贵一顿。 要不是旁边的人拉住他,估计能把王大贵揍死,王大贵确实招人恨,将人家的狗从高处活活摔死了,还将狗的四肢都砍断了,狗的死状很是惨烈。” “第三次入狱,是直接在猫狗救助站虐杀动物,王大贵将救助的狗开膛破肚,还将银针扎入动物的体内。被发现后,救助站的人就报警了,他每次杀害动物的方式都不一样,手段极其残忍。 最后一起杀害动物,影响恶劣,他被判了两年,刚放出来没两天他就被杀害了。电脑上有更详细的资料,包括他杀害动物时的照片。” 周免听完,搓了搓手臂:“这家伙是个变态,是不是那种隔断时间不杀害动物就手痒痒那种。” 余凡:“他死后身上的伤,倒有些和动物死亡时挺像的,会不会是他杀害的动物太多了,哪些受伤害的动物魂都聚在一起商量着要讨伐他。” 李大贞:“得了,你总说我封建迷信,你也挺迷信的。那猫狗的魂能将他挂在树上?一天到晚,不要瞎逼逼的。” 许北尧思索片刻:“那去村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周免将资料拿出来:“我们和当地的警察一起找到村长了解,满足条件的人不多。村里大部分是老年人还有孩子,夫妻在家的就两对,但人家家里都装有监控,他们有不在场证明。 其他也有几个人符合情况,现在还不能判断凶手有没有在其中,得去了解看看。 王大贵家的旁边没有小孩,也不会有小孩子从他家路过,除非是特殊情况才去的哪里,但都会有人陪同。村长说过,王大贵在村里恶名远扬,家长几乎都教导孩子,离他远一些。” 许北尧点了点头:“那余凡买的刀具怎么样了?” 余凡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将自己带来的包打开,里面有一大块猪肉,还有数十把造型厚度差不多的匕首。 “我和局里的同事一起跑了好些地方,大家大大小小的商铺都去过了,这些是和画上最像的了,其余的同事还在继续查找当中。” 许北尧走到刀具前面,在一堆刀具里面,挑出一把,朝猪肉里插去,将刀拔出来后,仔细观察口子,可惜不是王大贵身上那种口子。虽然猪肉和人体有区别,但做刀口的对比,比起其他更适合一些。 二组的人将刀具都试完了,都不是,所以凶器这事,还得具体查看。最后猪肉被一个警察送去了局里的厨房,中午用来炒着吃。 大家中途休息了一会儿,许北尧从椅子上起来,站在白板前:“我们来总结一下,再说一说后面的安排。 因为现在线索不多,所以我们只能从王大贵的身上开始查,不管怎么样凶手一定是认识他,并且对他知根知底的。知道他家在哪里,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狱,知道他一个人住,也熟悉他家附近的区域。 现在和他有过节,且比较明显的是报警将他送进监狱的人,李大贞就负责去调查案发时间,这些人中,有没有比较可疑的人。” “我还有周免加上袁满,下午就去案发现场看看,再到村里具体看看有没有嫌疑的人。王大贵不怎么在村子里,一回来就出事,现在大家都在讨论这事,凶手如果在其中,不管内心怎么强大,见到这么多警察进出村里,始终会露出马脚的。 至于余凡,就再去市场跑一跑,记得找奇怪不一般的刀具看看。” 在白板上将几条线安排妥当后,就盯着袁满看过去。 李大贞懂老大的意思:“高材生,到你的见解时间,请说说你对案子的看法?” 袁满眼睛从王大贵伤害动物的资料移开:“我在想,为什么从十年前开始,他突然就动手虐杀动物了,如果他是个变态,手痒想做点什么,怎么之前没有行动。 他是郊区的人,在城里来也是属于游手好闲的状态。但大家看看,这几起案子都是在市区繁华地段发生的。每一次他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抢走的动物,或者是偷走动物,随意找个地方就动手杀害动物了。 就这么着急吗?我倒觉得他这是一种情绪的发泄,在这几个时间点,他可能受到过什么很大的刺激。 所以他带着东西,来找寻猎物,急着发泄,还有他在警察来临时,没有想过逃跑。这些资料里,有一张他当场被抓获,记者拍下来的照片。 我从他的神态,还有眼睛里,居然看到了安心还松气,所以我有些不明白,这些是为什么,我只能后面再看看有什么发现。” 周免脑袋凑在了照片前:“你怎么看出来的,他哪里安心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余凡:“所以这就是差距,要不人家是高材生呢?” 李大贞:“高材生,要不你看看我,也分析分析我呗,也说一下从我脸上能看出什么?” 袁满抿嘴笑了笑,半真半假的说:“你现在特别想谈恋爱,处于单相思状态,心里想着破案后就去找简柔告白。接着约会,然后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李大贞张大了嘴巴,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师妹真神。以后这心里还能不能有点秘密了,还是他想谈恋爱的心表现得太明显了。 许北尧用眼神制止了,剩下两个人要求自己老婆分析他们的请求。讨论结束后,两个人一起去到了停尸房。 两个人并肩漫步,高大的身影脚步放缓了一些,将就着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一个人着急向前,会等等身边的人了。 “你怎么说服爸妈的,他们舍得你放你出来啦?” 女孩子眼睛放出得意的光来:“虽然你岳母是强势又唠叨,但架不住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我多聪明,从来不会使劲撞枪口,袁亦那傻小子总不懂什么叫晓之以情动之以礼。 这些事情得讲究策略,我妈的脾气,顺毛示弱就行了。我先是赞成她,之后就说我可喜欢这份工作了,再上爸爸的助攻,就顺理成章的出来了。” 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到了停尸房的门口。 给林医生打完招呼,袁满就戴好手套,将尸体上覆盖的白布揭开了。她从头到脚反反复复看了尸体好几次,这会儿她很专注,都忘记身边有人了。 直到林医生进来,问起凶器的事情,才将她拉回现实。 许北尧进她缓过来,凑近问:“你看出什么了?” “死者身上伤痕很多,凶手对他的情绪很丰富,这些倒不是像恨,反而像是在按照计划做事,从杀害到吊在树上的时间里,他做了很多。 但这么多的事情,他做的有条不絮,似乎这些都是他节奏里的,而且整个过程,凶手的步骤节奏都没有乱过。心里素质很强大,是个喜欢规划,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第54章 掩盖的杀戮(六) 袁满看着一旁的林法医问:“我可以要一份死者受伤的顺序记录吗?他先是被揍了,然后被刀刺后背死亡,之后是先割伤他,还是先插针?” 林医生点头,表示可以,接着就吩咐助手去做这件事情了。拿到自己想要的,两个人就从停尸间,一起出去了。现在的时间,可以去食堂吃饭。 去食堂那会儿,遇见了有段时间不见的王枫,那家伙一改往日的严肃脸,浑身上下带着幸福感。 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王枫先感谢了小夫妻的帮助,代老婆发出邀请,让他们有时间去家里吃饭。 许北尧一口饭咽下后:“帮我谢谢嫂子,不过最近我们可没时间,你也知道这次的变态凶手,局里说了,要快点把人给抓到,怕他再次行凶。” 王枫表示理解:“我手上也有案子,不过是之前堆积的旧案,你说巧不巧,这次咱们调查的地方也离得不远,在西河村隔壁。你说不会这次咱们要抓的凶手又是同一个人?” 许北尧:“那有那么巧!” 袁满在一旁安静的吃饭,王枫的手机响起来了,他见到是老婆,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一边接通,一边嘴里说着话。 “你吃饭没有?宝宝今天乖不乖,让他好好睡觉,不然爸爸下班回来揍他的屁股。” 聂倩被他的模样逗笑了:“你舍得打他吗?每天回来亲他的小脚丫,我每次要揍他,不知道是谁护着呢?” “你给我看看宝宝,老许在这里呢?让他眼热羡慕一下。” 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宝宝,那家伙睁着眼睛在四处转悠,模样可爱极了。袁满单手托着腮:“真可爱,想抱抱他。” 聂倩:“来家里玩,到时候随你抱。”大家伙想着下午还有事情,没聊几句就挂断了。 —————— 下午的太阳很大,到达小树林时,光从厚厚的树叶缝隙中照进来。树林里都是杂草,只有绑绳子,和王大贵倒吊着那两块地方的草丛有明显踩踏的痕迹,其他地方没有遭到破坏。 袁满指着一颗粗壮的树干:“是吊在这里的吗?” 许北尧点头:“我们来那天,他就被倒吊在半空中,就是你指的方向。” 袁满望着那个地方,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整个小树林,就那个地方阳光最多。脑子里想着在办公室看到的照片,没多久树林变得很热,几个人额头上冒着汗珠。 “这个地方,是凶手特意挑选的,吊尸体的地方是太阳最晒的地方,这里面只要出太阳就十分的闷热,说明凶手想惩罚王大贵。 明明尸体上的伤痕已经很多了,但凶手还嫌不够,他心里觉得王大贵死不足惜。这里属于整个村子比较偏僻的地方,又靠近坐过几次牢的王大贵家,他出狱的消息应该是第一时间传了出去,所以大家更不会来这里。 我们站的地方离公路近,可是一般从路上经过都不会看外面,而且有树枝的遮掩,根本看不清楚尸体。” 周免;“那凶手是不想尸体被发现?” 许北尧:“尸体发不发现不重要,按照凶手的想法,这里不容易发现但也会被发现,他只是想让更多人看到王大贵的死状。” 周免:“还真变态。” 袁满从吊尸体的地方走到了捆绑绳子的大树下,看了看就提出去王大贵家转转。快要到达门口那会,在一边的草丛里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她走近,蹲在地上,将东西拿起来,那是一颗镶嵌着碎钻的发卡,现在很多小女孩子都特别喜欢这样闪闪发光的发卡。 周免:“我姐姐的女儿就喜欢这些东西,什么发夹头绳都有一个抽屉那么多,现在的小女孩子怎么就那么臭美呢?” 许北尧:“你上次来村里,不是说没有孩子家在这附近吗?那这个发卡很新,应该是刚丢不久,说明在这一两天里,有小孩子来过。痕检的同事在王大贵的家里一共发现有四个的痕迹,发卡的主人,有可能就是那个小孩。” 几个人将发卡收好后,就进了院子,院子里依旧是比人高的杂草。这屋子更臭了,里里外外的看过后,没多久就出来了。出门时,袁满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盯着那个小树林。 周免提醒:“我们差不多要去村长家了。” 村长家不算远,从王大贵的家里走过去,差不多十几分钟。西河村其实很漂亮,除去王大贵的家,别人家的院子里都是花草,而且每家每户都是水泥地面,有的还有鱼池和假山。 村长知道警察要来,提前在自己家院门口等着,见到周免后,就朝着几个人挥手,他热情的带着几个人进屋,村长的老伴忙着沏茶倒水。 许北尧:“村长,您就不要忙活了,我们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案子的事情。王大贵和村里人有谁结过怨呢?” 村长坐在凳子上,天气变热了,他将风扇打开:“结怨的好像没有,但村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他。他将爹妈活活气死了,谁还敢和他来往,我在这里当村长好些年了,那时候有人还提议赶他出去呢?” “你说这人也怪,王大贵的父母挺老实的,怎么儿子会去杀一些猫和狗。还因为这件事情做牢了,最后弄得家破人亡的。” 袁满听得认真,脑子里出现了猫狗的画面:“村长,在王大贵做牢前,他在村里杀过猫狗没有?” 村长回忆得认真:“好像还真有过,我得好好想想。”过了一会儿:“还真杀过,好像就是他家的狗,那会儿他家院子里有一条大黑狗,可凶了。每次我们路过,就汪汪汪叫个不停。 后来有次去街上赶集,我就问他爹,他爹说儿子嫌弃吵,就杀了。但那次后他家的风水似乎就变了。他父母就变得孤僻起来,不怎么和我们说话。” “好像狗死后,他妈妈还生过一场病,我还让老伴去看过他。” 村长老伴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盘水果:“那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但那次的事我记得很清楚,我拎着东西去看他,结果被王大贵拦在门外了。最后我拎着东西出来了,你说气人不。 不过这些和他被杀有关系吗?不过要麻烦你们快些找到凶手,这几天村里的人都胆战心惊的。” 说话间,门外传来电动三轮车的声音和喇叭声,喇叭里吼着:“收废品,收硬纸板,收各种坏掉的家电。” 村长老伴一听,朝着门外扯着嗓子喊:“哎,等一等我家有硬纸板。”之后便冲了出去。 第55章 掩盖的杀戮(七) 村长见老伴风风火火的出去了,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她那个人就这种性格,大大咧咧的直肠子。” 袁满赶紧回答:“这样挺好的,活着不累,思想包袱不重,相处起来很轻松。” 后面的时间里,许北尧向村长询问了周免筛选出来的几个符合凶手特征的人,也了解了这几个人的基本情况。 心里有底后,三个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去到了那几个人的家里。其中有两个人不在家,有个人去接孩子放学了,还有一个去干活儿了。 向村长告别后,几个沿着弯弯曲曲的水泥马路向前走着。天边的云里夹着夕阳,一直蔓延铺开到了没有尽头的远方。 乡村在这会儿变得很宁静,时光从田间河里流过,特别美好。 周免:“今天见到的三个人,你们看出什么来没?” 袁满仰着脑袋在看天上的云彩:“他们几个眼睛里都是坦荡,说话很有调理,不像在撒谎。” 许北尧:“不是他们,虽然他们力气很大,但他们没有杀人动机,而且家离王大贵住的地方太远了。 他们在家都是做着粗活,王大贵身上的伤看似很粗暴,但仔细看里面也是有很细腻的地方。在他们家我看到捆东西的绳子了,和小树林里的手法和结不一样。” 周免:“这么快就洗清嫌疑了吗?” 袁满:“也不是说洗清嫌疑,只能说再观察看看,我们明天见见剩下的两个人再说呗。” 几个人走着走着到了学校,这是一所村上的学校,附近几个村里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学。现在正处于放学时间,同学们陆陆续续从大门口出来。 有几个女孩子从三人身边经过,嘴巴里在讨论着,门口那条街上那家的发卡好看。袁满听到后,就凑到了几人跟前。 “小妹妹,你们好呀,我想问一下,这里哪家商店能买到这种发卡?” 有个扎马尾的姑娘,看着袁满手中的发卡,脸上露出了欣喜,手指指向学校大门正对面的一家文具铺:“这款是我们这里最近很流行的款式,但有些贵,我们正在攒钱买呢?” 袁满看着那家文具店,回头对小姑娘说了声谢谢,就直接朝着文具店走去。文具店一共有两间门市,一间较大的摆放着各种学习文具,另一间小的,挂着各式各样的发饰和女生爱的小玩意儿。 文具店的老板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你们随便看看。” 袁满找了一圈,没发现和手里一样款式:“我这种还有吗?” 年轻女孩看了看:“这种早卖光了,我们店里比较贵的发卡都是只有一个款式,你手里的在前几天有人卖走了。” 周免在一边听得激动:“谁买的,你还有印象吗?”只要知道谁买的,就可以确定那人曾经去过王大贵的家附近。 老板回答:“每天来买东西的人很多,不好意思我真记不起来了。” 心里原本的希望又落空了,天色渐晚,短暂绚烂的夕阳消失后,是漆黑的夜空。几个人只有先回警局,再整理一下思绪。 局里的食堂已经关闭了,大家在外面随意吃了饭后,就回到了办公室。 许北尧将白板上的字全部擦掉了,又重新写上了王大贵的名字。名旁边写着几个小点,一是告他入狱的人。二是村里的人,三是凶器。 写完后按照顺序问:“李大贞查那三起案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大贞坐直身体:“那老太太已经去世了孩子正在国外可以排除。第二家的小孩都长了,父母带他去了省城,就连荣市的房子都卖掉了,也可以排除。猫狗流浪站的人,在这两年间换了很多工作人员,所以需要花费时间。” 余凡主动开口:“我们继续在刀具市场查找,有朋友用了关系,打着高价回收各种造型奇特的刀具口号在办事情,应该过段时间就有消息了。 下午你不在,我找回来的新刀具让林法医看过了,可惜都不是。” 许北尧问袁满:“你去了案发现场,也在西河村逛了一圈,有什么看法?” 袁满点点头:“我看了王大贵几次入狱的案件,看了他的尸体,也去了案发现场。 我就在想几个问题,一,为什么要杀他二,为什么要添加这些伤口,三,是恨还是情绪的转移。 我觉得凶手杀害他,是在发泄一种情绪,就像王大贵杀害猫狗一样,杀人是个表面的现象,他的内心更像是惩罚。” “我分析有几个结论,凶手的年龄应该是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他为人热情和周围的人关系不错,表面看起来是没有危险性的,可能平日里还会吃些小亏。 他应该和王大贵发生过冲突或许不满。我建议明天再问问村长,村里有没有这样的人。” “周围几个村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命案,说明这是第一起案子,凶手他目标明确,是有针对性的在杀人。王大贵对动物所做的酷刑,最后都被用在了王大贵的身上。说明那个人知道他杀过动物,而且很清楚他是怎么杀害的。” 学北尧听完后:“我认为你说的有道理,我再来说说我的看法,我更倾向于凶手是村里的人,或者经常去到村里,也许他有亲戚在哪里,但是他还在我们所筛选的人员之外。 所以明天我们还得继续筛选一遍,我相信村长一定会知道,村子不大,熟悉的陌生人肯定有印象。明天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就是去学校找到那个去过王大贵家的孩子。 我们直接去问学校老师,最近有哪些孩子请假没有去上学,我相信发生这样的事情,家长肯定会安抚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待在家里。家长并不想让我们知道孩子去过,很明显想瞒着这件事情。 李大贞查的人几乎都不在荣市,只有查一查两年前猫狗救助站的员工,我们再来分析。” 大家伙回答了一声好,就各自在忙碌。袁满将自己想成凶手,想着自己是出于什么情绪下会杀人,想着想着,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刚接通,易舒慧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吓得袁满浑身抖嗦了一下。 “你是不是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说好按时给我回来,手上的伤是不是不疼了?” 放下手里的笔:“妈妈,我们组里的人都在加班,我怎么好意思先走,再说了,我们局里的待遇可好了,有地方住的,我这两天先住局里的宿舍。” 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了,手机调成静音,往桌上一放,一点没给易女士留再次教训她的机会。 但下一秒许北尧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岳母! 第56章 掩盖的杀戮(八) 许北尧捏了捏鼻梁骨,赶紧接了起来:“喂,妈妈。” 因为是晚上,周围比较安静,袁满一下子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抬起脑袋看了过去,很明显,电话那头的易女士嘴里唠叨个不停。 许北尧怕吵着大家,拿上手机转身进了办公室。他一走二组的人就活跃起来了,聚集到一起聊天。 李大贞滴了滴眼药水:“什么时候开始,老大对他妈妈如此有耐心了?之前加班,都会来一句,我忙着呢,就挂断了。” 余凡:“可不是吗?这次语气也很温柔。男人的心思果然不好猜,他怎么就变了呢?” 周免;“老大说了,少八卦,还不好好干活,明天又是奔波的一天,这日子啥时候到头呀? 我上次的相亲对象吹了,我姐又给我介绍了一个护士小姐姐,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见到人呢?” 余凡:“滚犊子,大家差不多时间来局里,你们一个快有女朋友了,一个老是相亲,凭什么我就一直单着呢? 最过分的是老大,一声不吭就结婚了,可怜了医院那个医生姐姐。” 袁满听到易女士的声音,就变得有些游离,一听到许北尧的八卦,像打了鸡血。 “什么医生姐姐?给我说说呗?” 李大贞合上电脑:“原来高材生也爱八卦,你不是能掐会算吗?看着老大的脸来上一卦。算了反正我们都困了,说出来重温一下,正好说给大家解解乏。” “那是去年年底的事了,那次荣市有一起枪杀案,歹徒将人质带到了天台,老大为了救出人质,不小心受伤了。结果住院那会儿遇见一个美女姐姐,那个小姐姐是其他科室的医生,好像还是院长女儿。知道老大的情况后,就扬言要追她。 那会儿只要一有空就去老大的病房转悠,怎么样都不走。也就是老大伤得重,不然早就赶她离开了。” 大家兴致勃勃之际,身后传来很严肃的声音:“一个个还不累吗?要出去训练场跑上几圈吗?” 看到许北尧板着一张脸,一个个马上就散开了,低头装模作样的看着电脑,手里拿上了这次案子的资料在交流。” 见所有人老实后:“袁满,你给我出来。” 其实许北尧很少叫她的全名,以前在院子里时,碰面后就相互看一眼。他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一路到了停车场,在一处路灯下站好,看着比自己矮一截的媳妇儿,话语变得柔软起来:“你先回宿舍去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再一起去西河村。” 袁满抬头笑了,小脚动来动去,整个人变得生动起来:“你怎么说服我妈的。” 好情绪真的能传染,这几日被案子折磨得很疲惫的人,嘴角也上扬起来,语气变得轻快:“用你教的方法,顺毛。我告诉妈妈,我保证会照顾好你,她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其实他被骂了,是被秦芷妤骂的,但这些都无所谓,他的媳妇儿自己得疼着,既然她喜欢破案,那他们就一起在夜里寻找光明。 “你这几天就住在原来的宿舍里,东西暂时不搬,等忙完我来做这些事。” 绕过训练场,没几步路就到了宿舍门口。袁满停住脚步,看着他不说话。 许北尧面对妻子的眼睛,脑海里想起了办公室里的八卦:“以后不要听那几个家伙瞎八卦。” 袁满:“疼吗?” “啊?” “我是问你伤口还疼吗?你受伤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许北尧,以后受伤谁都可以隐瞒,但记得告诉我好吗?我可以照顾你的。”明明说这话的声音不大,却能让他没有丝毫的脾气,点头同意。 听到许北尧的保证后,袁满才从宿舍门口,回到了好几天没回的宿舍。 简柔见到袁满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确定,几分钟后抱着她不撒手,一堆问题问来问去。 —————— 第二天早上,早饭后,二组的人就坐在一起讨论案子。 李大贞将电脑拿出来:“当年救助站见到王大贵杀猫的工作人员已经找到了,一个女孩子叫郑荟现在在荣市的一家社区工作,还有一个男孩子叫徐斌,在一家教育机构做老师。” 许北尧:“今天将两个人都查一查,看看他们有没有亲戚或者朋友在西河村的,如果没有,那这条线就断了。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村里这个点上。 余凡继续去找凶器的线索,如果我没有回来,就去找林法医看看。 如果大家没什么事情,我们就散会各自出发,视情况而定,中午或者是晚上汇合。” 许北尧带着袁满和周免先去西河村找村长了,村长仔细的想了想他们的问题,谁不是村里的人,又经常来村里转悠,而且大家都认识的。 思考了一会儿他回答:“村里的几个老师是外面来这里的,不过他们一个个都挺好的,不像是凶手。 我们邻居还有几个侄子侄女,每年大学暑假也会来。” 周免仔细将村长说的信息记录下来,几个先去见了昨天没见到的两个人,又一起朝学校走去。 周免看着不远处的学校:“那两个人没问题,难道真是学校里的人?” 说话间李大贞的电话打来了:“老大,我查了两年前王大贵在猫狗流浪站的案子,那会儿的两个工作人员都十分气愤,对王大贵又打又骂的,两个人虽然离开救助站,但家里依旧养了很多小动物。 那个郑荟和西河村毫无关系,但徐斌的女朋友是西河村学校的老师,叫古芋。在学校教五年级。我现在正赶过来,具体消息再细说。” 许北尧;“好,你慢点,注意安全。”挂断电话后,将消息分享了一下。 周免有些吃惊:“难到真是那个徐斌,他真会为了猫狗杀害王大贵?” 袁满:“是不是见了才知道,人和动物之间,是可以有很深感情的。相处久了就像家人一般,并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到学校那会儿,孩子们正在学校上课,向门卫说明情况后,几个人就在门卫的带领下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了解几个人的来意后,就表示会全力支持,但现很多老师都在上课,等下课再让老师们过来。 也许是三楼校长室里太闷,聊完后袁满就找机会出去了,没多久许北尧也出来了,两个人趴在栏杆上吹风,留周免一个人陪校长。 楼下是塑胶跑道的操场,不远处是江河绕村,这里的树木枝繁叶茂,不管是远景还是近景,都是很美的一幅山水画。 几分钟后下课铃响起,孩子们从教室涌向操场。像一只只快乐的小鸟,在下面的操场里飞舞着。 第57章 掩盖的杀戮(九) 校长在课间时去了一趟二楼,没多久后,就将老师们从教师办公室带过来了。 三个人分工合作,给老师们做了个简单的笔录。因为这里是乡村小学,所以老师的人数也不是很多,问起来也挺快的。 袁满手里拿着记录本,朝着眼前的几个人说:“你们不要紧张,我们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一下。” 没想到第一个问到的人就是徐斌的女朋友,古芋的个子不高,属于比较娇小那一类的。当回答问题时,她有些心不在焉,却每个问题都回答上了,有些像背书。 当几个人都询问结束时,袁满拉了拉古芋的手臂:“古老师,麻烦你等一下好吗?”她脸色有些发白,额上冒出一层薄汗,点了点头。 等许北尧和周免问话后就先让其他人回去了,在回去前,老师们都表示自己班上没有同学请假。 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个警察还有古老师,几分钟后李大贞从荣市赶了过来。 袁满伸出手,向古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咱们不站着了,坐下聊会儿。” “古老师,你们班上有孩子这两天请假吗?” 古芋回答:“有,这两天班上的章蔷身体不舒服,我让她先在家里休养身体,等好些了再来上班。” “这个月八号晚上到九号凌晨的时间段里,你在干什么?” “我回家了,不在学校,那时候在东城区的家里睡觉,你们可以问小区门卫,他能帮我作证。”说完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袁满点了点头,微笑的说:“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希望你好好注意身体。” 等古芋出去后,李大贞反问:“就这样放她走了,不应该带回局里审问一下吗?” 许北尧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这个呆瓜,平时都不用脑子办事的吗? 周免没有说话,反正跟着老大一起走就对了,几个人感谢了校长的配合,问到了章蔷家的地址,就出了学校。 在校门口那会儿,许北尧停下来看着门口的车:“李大贞你就不跟着我们去村里了,在这里守着古芋,她一出校门,你就盯着她。” 李大贞;“你怀疑她要跑路?” “她回答问题时很顺畅,明显是对过答案的。她着急的说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显得有些刻意。从今天的问话来看,这个女孩子比较单纯,藏不住事。如果她真知道什么,这会儿心里会很慌。 村长不是说过吗?她男朋友经常会来村里,会陪她出去逛逛。大家对她男朋友的评价还是很高的,我猜在案发当天,徐斌应该是在这里来过。 如果他们去过王大贵家,这时候她会去找徐斌。你跟着她,如果看到两人碰头,就一块儿带回局里问话。” 章蔷家离王大贵家还是有些距离,不过跟其他人比起来,是要近一些。家里也是一栋单独的小院,院子被收拾得很干净。 院里有个老太太在做事,旁边坐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紧紧的靠着家长,稍微远一点,都要捏着大人的衣角。 袁满看到后,小声的说:“那个孩子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十分依恋家长。我猜那天去王大贵家的孩子就是她。” 周免敲了敲大铁门,干活的老人家,才看向他们,不过眼里都是警惕。小女孩更是朝后面缩了缩脖子,身体微微发抖。 “你们几个有什么事情吗?” 周免:“大娘我们是警察,想了解一下王大贵案子的事情。” 大娘听到那几个字,瞬间大骂:“那家伙死了好,免得一天到晚胡作非为。你们警察也是有毛病,这么个十恶不赦的人死了,还找什么凶手,那个人简直是在做好事,在替天行道。” 周免一听,有些不乐意了:“王大贵是恶人没错,那我们也得找凶手呀,他这次杀恶人,万一下次就杀好人怎么办?” 袁满见两个人要打起来了,连忙让许北尧拉住旁边的人,对着门里的大娘温和的说:“大娘你说得没错,王大贵是坏人,要不你给我们聊一聊他所做的坏事。咱们一起骂骂他。 我看你身后的孩子都被吓到了,赶紧抱一抱她,那孩子是叫章蔷,我们刚从学校过来,古芋老师让我给她带了这几天的学习资料。” 大娘一听这话,表情才缓和下来,但开门那会儿,只要袁满一个进去。 许北尧和周免在外面等着,袁满进去后就和大娘聊了起来,只是聊的都是生活上的小事情,没有再提王大贵。 没多久后,便从屋里出来了,出来时正好碰到来村里收硬纸板和废品的大叔。上次在村长家几个人见了一面,这会儿彼此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大叔皮肤晒得很黑,骑着三轮车慢慢的在路上转悠,在路对面有个阿姨手作喇叭状在喊:“我家有旧电视,要不要?” 大叔拿着喇叭回了一句:“马上过来。” 几分钟后李大贞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是他们离开没多久,古芋就从学校出来了,他现在正在跟着。 许北尧关断电话就叫两人上车:“我们先回局里,等李大贞将人带回来后,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袁满上车后在聊刚才的事情:“我确定那天进王大贵家的孩子是章蔷。” 周免:“那那个大娘为什么不愿意说。” 袁满:“我猜测那天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章蔷的父母都外出打工了,平日里都不在家,家里只有她和爷爷奶奶三个人。 你知道小女孩的什么最重要吗?名声最重要,如果村里的人知道在案发当天章蔷去过王大贵的家会怎么样。 表面会同情孩子,觉得她勇敢站出来给警察提供线索。而私底下会将她的事情到处传,那时候她就真的毁了。我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回的家,但我猜到大娘肯定会让她不许提这件事情,要烂在肚子里。 不过我猜古芋和徐斌知道这件事情,因为我提到古芋的名字,明显感到大娘的状态不一样了。是感激还有安心和放心。” 几个人刚在停车场关上车门,就遇到了从外面查案子回来的王枫,他带着一队的小伙子下车,双方打了招呼,就一起去了食堂。 王枫正吃着饭,眼睛忽然就瞟到了袁满的身上:“妹子,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袁满从他脸上和最近的行程里猜到了什么事:“王队长,吃完饭后,我们要去审讯室找嫌疑人聊天,你们的案子我只能后面有时间帮你看看,不过我不能保证会找出什么线索来。” 王枫憨憨的笑了:“这高材生就是不一样,我还没开口,就知道我想问啥,要不你来我们一队算了。” 周免赶紧将嘴里的饭咽下去:“王队,不带这样当面挖人的,想抢小师妹,也得问我们老大愿不愿意?” 王枫吃饭速度很快,往常饭后都会来一个支烟解乏,自从家里有小孩后就戒烟了。兜里的烟被换成了糖果,他打开一颗放进嘴里,齁甜齁甜的,很不适应。 他将糖压在舌下:“许队你同意吗?” 第58章 掩盖的杀戮(十) 许北尧半天没吭声,耳朵像没有听见似的,依旧慢条斯理的吃饭。一队二队的人都看向他,袁满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就他一个人十分淡定。 餐盘里的饭菜都吃完后,他起身直接拉着袁满的手腕离开了食堂,没有搭理这几个人。 王枫在一旁,脸上是看穿一切的笑容,心里感叹,许北尧也有这么被调侃的一天,果然爱情能改变一个人呀! 周免见此情况,自言自语的说:“我怎么有一种吃了狗粮的错觉,王队你说我是不是该谈恋爱了,身上激素水平不稳定太害人了,我居然生出了嫉妒之情,哎,果然单身太久了。” “你谈不谈恋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得将你们老大和小师妹的餐盘收了。”说完后拿着自己的餐盘带着一队的人离开了现场。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李大贞就将徐斌和古芋带回来了,他先将人带到审讯室,才过来找老大他们。 “人带回来了,要不要分开审问?” 许北尧轻松的说:“不用,古芋是个藏不住事的,心里防线很弱,这样还可以影响到徐斌。” “五分钟之后,周免和我一块儿进去。” 进到审讯室的时候,古芋转过头,没有看他们,而徐斌则比她镇定很多。 许北尧平静的直视着两个人,过了几秒周免才开始做正式笔录。这次问得比较详细,他们的姓名,年纪,还有基本信息。 这些问题都是徐斌在一一作答,他回答的速度不快不慢,甚至还抽出时间来安抚旁边的女孩子。古芋在安慰下,也逐渐稳定,神经放松了不少。 周免问完基本信息后,直接问他们:“这个月八号晚上九点到九号凌晨四点,这段时间里,你们在哪里?” 徐斌回答:“我八号那天刚出差回来,是五点多到的荣市,然后就去东城区找女朋友了。我们两个是在八号晚上接近九点到的小区,第二天早上七点才出小区。” “有没有时间证人?” “有,小区的门卫,还有监控都能证明我们没撒谎。” 李大贞在审讯室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况有些纳闷了:“难道我们怀疑错了,他们和王大贵的死没有关系?看他回答的有理有据的,是不是我们误会了?” 袁满盯着里面的情况也有些好奇,如果之前推理的情况和方向是正确的,那么徐斌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之一。但如果在王大贵死亡时间内,他们有不在场证据,即使他们去过案发现场,那么凶手也不会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余凡从外面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手中的袋子里,又拎着几把刀,头上全是汗,将刀放下后,赶紧倒了一大杯水喝。 “听说你们找到嫌疑人了,我都没休息,马上跑过来看了,什么情况?” 李大贞指了指里面:“赶紧看,刚开始呢?” 许北尧靠着椅背的身体动了动,双手放在审讯桌上:“那在你出差回来,你们有没有去过王大贵的家里?” 古芋之前的淡定不复存在了,徐斌坚定的说:“没有。” 许北尧没有着急询问,嘴巴张开淡淡的说着两年前的案子:“你认识王大贵,两年前你在动物救助站上过班,看到他残忍的杀害过动物。” 接着又说:“你在撒谎,在八号那天你去过凶案现场,不止你去过,古芋和章蔷都去过。因为警察在屋子里发现了你们去过的证据。 你为什么不承认,是害怕还是心虚,是你杀了王大贵对不对?” 古芋绷不住了,对着徐斌说:“咱们说出来,我都憋了几天了。如果我们再不坦白,你就要成为杀人凶手了?” 徐斌见她着急的模样,心里也烦闷起来:“我来说,你不要着急,我们没有杀人,不要怕。” 徐斌对上了许北尧犀利的目光,又转眼看着周免:“我承认我去过王大贵的家。” “那你干嘛说谎?” “我害怕你们怀疑到我身上” “如果你没杀人,干嘛怕我们怀疑。” 许北尧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麻烦你具体的说一说当天的情况,我们会有自己的判断。” 徐斌点头:“那天我五点多就到了荣市,我想给女朋友一个惊喜,于是开着车去学校接她了。那天我们差不多是接近七点的时候离开的学校,在回家的路上要经过王大贵的家。 你们也知道,我两年前就认识那个畜生,我每次经过他们家都要给古芋说说两年前的事,所以路过他们家的时候,车子开得比较慢,也就多看了几眼。 那时候天刚开始暗下来,我和古芋隐约看到哪里有个人影在晃动。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以为他又在杀小动物。我当机立断的停好车,接着怒气冲冲的向他院子里冲去。 谁知道通过破旧门板上的洞,看见他屋里有个小女孩。他背对着我们一只手在开门,一只手困住了女孩子的脖子,那个孩子双手抓着他的手臂,在拼命的挣扎。 古芋看到那个小女孩是自己班上的学生,我们两个就直接跟了上去,那时候门刚打开,在王大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一拳揍向他。然后就狠狠揍了他一顿,他的脸上,还有后背,有很多伤都是我打的。” 许北尧听完后接着问:“打了他之后呢?” “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见他如此变态,就没控制好,直到他倒在了地上。” 古芋赶紧解释:“他晕倒后,我们摸了他的鼻息还有气的,虽然徐斌下手重,但绝对没有到杀死他的地步。” “你们将他打晕后,就离开了吗?” 徐斌:“是的,我们知道他没断气,就带着章蔷离开了。那时候我们几个人都比较慌,先将孩子送回家里,那时候孩子的奶奶在四处找她。 我们简单的告诉了大娘是什么情况,几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保密。” 许北尧:“你们当天离开王大贵的家后,有没有返回去过?” “我们没有返回去过,直接上车离开了哪里。” “那你么离开时,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样,或者路上有没有遇见过什么人?” 古芋思考了一会儿:“没有遇到什么人,那个时间段,很多人都不会出门,路上也就遇见了几辆车。” “那你们干嘛不早点交代?”周免依旧不死心的问。 “我第二天下午回学校,就听说王大贵死了,所以心里害怕,怕警察找不到凶手,就将我们抓去顶罪。” 周免急了:“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们才不会抓人顶罪,我们会抓到凶手给你们看的。” 第59章 掩盖的杀戮(十一) 二组的所有队员,又坐在办公桌前一起讨论案子的情况,一个个的都表示头大。 这案子连着查了几天,感觉还在原来的地方徘徊。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了,但发现道路不通。 刚开始推断,可能跟几次猫狗虐杀案,告王大贵入狱的人有关,谁知道调查了一圈,毫无进展。几番周折找到曾经去过案发现场的人,但在案发时间,别人又有不在场证明。 本村的人排查了好几次,愣是没查到一点消息。到目前为止唯一庆幸的是凶手没有再继续杀人,如果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再来一起案子,那才真是头大。 李大贞说:“我调取了古芋他们小区的监控,他们两个人没有说谎,案发时他们确实不在。” 周免:“我现在要不要再对西河村的人员进行筛选,实在不行我们一个个的查,再多调些警力一起帮忙。” 许北尧没说话,很明显在思考什么,缓了一会儿:“余凡,凶器的事情怎么样了?” 余凡一副你终于记起我的模样,将找到的刀具摆在了桌上:“这次我们是废了大功夫的,林法医说的几个点,这几把匕首上面都有。” 暂时将审讯的事情放下,几个人轮流在看着刀。林法医在外面敲了敲敞开的门,之后走了进来。 许北尧将刀递了过去,他接住后认真看了起来:“这模样有些像,但刀会不会太厚了,如果太厚了,刀口就不是尸体上面呈现的情况。” “反正杀死王大贵的凶器,是把好刀,材料也是顶好的。” 袁满手里拿着刀:“那您有什么看法吗?” 林医生找了个空位坐下:“我们如果在市面上找不到这种特殊的刀具,可以去荣市一些能定制刀具的地方问一问。我托人打听过,到现在还是会有类似于以前打铁的地方,只是在原有的传统工艺上,又添加了一些现代的技术,这样地方不多,查起来应该很快。” 这番话让大家精神一振,如果其他点没线索,能找到凶器也是一种突破,他们依然可以从这上面找寻到凶手的消息。 余凡这几天在四处找刀,便有些着急的问:“您要是知道地址,现在就告诉我,我马上过去问问看。” 林医生笑了:“这个点别人早下班了,我现在只是知道有定制的地方,但具体情况还得再问一问朋友。 不过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总感觉去定制的点也找不到那个人。” 周免:“林医生,你这不是打自己嘴巴子吗?提到这这个点,又反驳自己?” 袁满帮着林医生倒了一杯水:“您是有什么疑问?慢慢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 手里拿着杯子转来转去:“那些定制刀具的地方,打造一把成品价格不便宜。如果凶手想杀死王大贵何必这么麻烦,用一把市面上随处可见的刀具难道不好吗?” “杀一次人,就不用了,难道他还想继续行凶不成?” 一群人又有些失望了,哎,这不更乱了吗? 许北尧让大家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再继续开会,趁着这个空档,他去走廊尽头的吸烟区抽烟了。点燃后吸了一大口,烟气萦绕着这个孤独的人。 这两天老婆在,他吸烟有所收敛,如果是平常,那他早就抽得昏天暗地了。 没几分钟王枫也来了,但他嘴里依旧含着糖果。两人对视,一个是鄙视一个是傲娇。 “你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他显然忘记自己以前抽烟的量了。 “你不抽烟来这里干嘛?你老婆不让你抽,我抽挨着你眼了,要不偷偷来一根?” 王枫接过烟,放在鼻尖嗅了嗅,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抽,给递了回去:“我不要,不然我回家老婆不让我抱孩子,你都不知道我家宝宝多可爱。” 许北尧打住了他的话:“德行,昨天我才见过你孩子,是比你长得好看。” 袁满在办公室的门口,探出了半个身子:“老大十分钟到了。”说完就回到了办公室。 许北尧抽完一根,手里又拿出一根,刚点燃。王枫就来了一句:“抽多了影响以后要孩子,你老婆基因那么好,你也不错,不要最后都毁在这几根烟上了。” 许北尧迟疑了一下,将烟头熄灭后,转身向办公室走去。背后传来一阵笑声! 这时外面的天黑了下来,屋子里的人又聚集在了灯光下。 许北尧拖过白板,坐在一边:“我们今晚就纯属来聊聊案情,大家都可以按照自己所判断的分析。” 余凡:“我还是觉得明天查查凶器再说,我没去过村里,也没有查过什么资料,所以只能从这里出发。” 周免:“我们这几天一直在排查村里和外来人员,但有没有可能凶手是隔壁村的,隔壁来邻居家串个门,也不会被怀疑。” 李大贞:“对呀,隔壁村的人也有可能和王大贵发生过冲突,而且出狱到死亡,王大贵就没有出去过村里。” 许北尧:“你们说得挺有道理的。” 正轮到袁满时,许北尧的手机响起来了,他接通后,说了一句马上到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表情严肃的说:“西河村又发生杀人案了,我们得赶过去看看。” 几个人将手里的东西一放,直奔楼下停车场。周免开着车向西河村出发,电话里只是说凶手出来行凶,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李大贞坐在副驾驶上:“你们说这凶手胆子挺大的,王大贵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在风口浪尖上还敢出来杀人?” 周免:“就希望这次情况能好一点,要是再出一个王大贵事件,那局里肯定会给我们施压,指不定给我们规定时间,让我们定时破案。 而且西河村的人更会觉得可怕,就会引起恐慌,要是媒体知道,那还不得三人成虎呀?” 几个人在四十分钟后到达的案发地点,这次发生案件的地方在西河村和大牛村的交接处,受害人是一个水果摊贩。 好在这次他只是受了伤,并没有威胁到生命。因为他身上有伤,所以先被送去了医院包扎了。 他受伤的地方在自己家院子里,村长这会儿正站在院子帮忙。许北尧见到在停好的电三轮旁边,地上有一些血迹。 周免见过村长几次,直接问到:“村长今晚上是怎么回事?” 老人家回答到:“我们那会儿在家里都准备睡觉了,谁知道听到一阵喇叭声,这声音是这家住户刘春的声音。他是个水果小贩,所以我们一听就听出来了。 想着他是不是不小心碰到平日里叫喊的喇叭,谁知道那声音没有断,还传来一声尖叫,于是我披上衣服就赶了过来。 刚推开院门,就见到他躺在了地上,于是我就赶紧招呼附近的人来帮忙,接着就报警了。” 许北尧沿着院子转了一圈,对着李大贞说:“痕检的人来了没有,这里有脚印,步伐有些乱,还很清晰,应该是罪犯留下来的,可以根据这个追踪一下。” 第60章 掩盖的杀戮(十二) 院子里该查看的地方都查看了一番,除去脚印,暂时没其他发现。 村长和许北尧还有袁满坐在院子里,聊了聊有关与刘春的事情,他三十多岁,没有结婚,也是父母去世。平日里就靠着去水果市场批发水果来挣钱。他每天傍晚就会骑着三轮车去夜市和附近的几个村卖水果,最近生意还是不错。 但这个人平日里喜欢占小便宜,所以大家也不怎么喜欢他,但其他方面他人还是不错。每次他卖完水果,总爱去村头买些酒水喝。 村长说完刘春的情况,着急的问:“警察同志,你们说这次出来害人的是那个杀死王大贵的人吗?要是他该多恐怖呀,该咋找呀?连是村里村外的人都不知道?” 说着话,周免余凡还有当地的警察都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在到达现场后,许北尧就让他们以屋子作为中心,去四周仔细的查找。特别是一些柴堆还有能藏人的地方都去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周免在一处柴堆里找到一小片碎布:“不知道是不是凶手留下的。” 其他人暂时没有什么发现,都聚集在院子里,等着安排。 许北尧问:“附近的草丛或者是地里有被踩乱的痕迹吗?还有周围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大家想了想各自查看的路径,好像没有遭到明显的破坏,都挺正常的。 没多久去医院包扎的刘春,就在邻居的陪同下回到了家里。他这会儿很清醒,脸上都是害怕和不安。 其余警察都先后离开,他坐在院子里,面对着二组的队员。许北尧先问了几句他的伤势如何,又让他好好回忆一下,遇害的整个过程是怎么样。最好是从他进村到凶手离开都说一说,还想想中途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刘春仔细的想了想,便开始回忆,下午的时候他先去批发市场批发了一车水果,今天的生意不错,在天黑前他就将水果卖光了,摸着腰间鼓鼓的钱包,心里很高兴。 他从村头回来的路上经过小卖部时就去买了几瓶酒,接着到江边上喝酒去了,喝完之后就骑车回家了。进院子后他一般是先将车停好,再关门。谁知道刚放好车,后背就背人刺了一下。 他脑子变得清醒起来,酒一下子就醒了,整个人变得很紧张。回家那会儿天黑了。加上脑子很乱,看不太清那人的样子,但个子比他矮,他见到那个人是蒙着脸的,也不知道是谁。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他推到,两人互推了几下,对峙时那个人拿刀刺向了他,刀很锋利,手臂被割了几下,他摔倒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卖水果的喇叭。 凶手原本还想继续捅他的,他翻滚一圈立马拿起喇叭,打开后嘶吼了一声。那人就收起刀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村长和邻居都来了,又立刻报了警。 周免又问了一些情况后,二队的人又去了一趟医院,问医生刘春的刀口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又拿出之前林法医画的凶器对比了一下。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刺向刘春的刀有些独特,应该跟上次杀害王大贵的是一样的。 这会儿大家都有些累,在回去局里的路上是许北尧开的车,袁满坐在副驾驶上。其余几个人都车上闭上了眼睛打盹,这会累得不想说话。 到办公室后,许北尧还是决定先让大家休息,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白天忙碌了一整天,谁的脑子能一直转呢。 于是几个人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袁满也没有回宿舍,在许北尧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 第二天早上袁满起得很早,先去帮大家带了早饭,才舍得叫醒他们。每次发生命案,办公室都成了警察的家了,好几天这群人都在现场和办公室来回跑。 窗外的太阳出来了,金光从厚厚的云层炸出,透出的阳光洒到楼下的树枝上,自由自在的小鸟扑着翅膀树间飞来飞去,发现能拥有一个安宁美好的早晨,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吃过早饭后大家又在开会了,白板上写着两名受害者的信息,一个是王大贵,一个是刘春。 许北尧问:“昨晚上的案子,你们有什么看法?” 周免:“应该是西河村的人,昨天我们追出去看过刘春的家附近,草丛没有被破坏,也没有什么特殊痕迹,只有在柴堆里发现了一点布料。 说明那个人对村里很熟悉,没有慌忙着急的乱走,还有在村长他们来之前,他应该是暂时躲在了一侧,确定没事,或者趁乱离开了现场。” 李大贞:“我也倾向于是本村人,外村的人进村,或者在路上被西河村的人遇见,大家一定会说出来的。” 余凡:“可是那个人是谁,他上次能很周密的杀死王大贵,为什么这次杀刘春会失手呢?” 许北尧:“王大贵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而刘春和他有相似的地方,王大贵死后,村里很多人其实很安心的,因为少了一个祸害。 刘春昨晚说过,那个人的脸是蒙上的,更加能肯定那个人是他认识熟悉的。说不定他坐在江边上喝酒那会儿,就被盯上了。 凶手个子不高,比刘春矮一些,杀王大贵那天之所以那么顺利,是因为王大贵被徐斌给打晕了,所以他直接从后背将人捅死了。 而今天之所以失手,是因为他低估了每天在搬水果的刘春,他没想到人会突然清醒。他们两能僵持几下,同时也说明凶手体力不错在面对各子比他稍微高一些的人,还能将他推到。” 袁满在纸上画了一会儿见大家安静起来才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那个人应该是个比较自卑且敏感的人,他有些胆小,所以只能从后面偷袭,正因为存在感不足,所以他想做一件大事情。 近期他可能和家人或者邻居闹过很大的矛盾,正好王大贵回来了,又或者是他知道了他什么秘密,觉得他应该死。他那几天应该都在王大贵家或者村子里到处转悠,在找机会下手。 也许在王大贵拉章蔷进屋那会儿,他就在不远处,他见到徐斌和古柔进去了,趁他们离开,自己偷偷进去了,他不敢在正面下手,因为骨子里的自卑胆小存在。所以他一刀插进了王大贵的后背。 鲜血使他兴奋,他知道王大贵以前是怎么虐杀动物的,所以他就一步一步的按照他所知道的步骤来办。 这件案子在村里传开,很多人开始讨论,刚开始他会害怕,但后来大多数人是在夸他,说他为民除害,所以他膨胀了。整个人陷在做英雄当中,这样的情绪让他亢奋,更令他热血沸腾。 所以他将目标定在了那些平日里,欺负村民和名声不好的人身上,企图找到满足感。” 袁满看着许北尧:“我认为可以找找村子里这一阵比较活跃的人,或者是反差感比较明显的人。” 第61章 掩盖的杀戮(十三) 袁满补充到:“我们对于凶手的推断是正确的,他就是西河村的人。他平时自卑胆小,所以才敢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作案,一旦到了陌生的环境,他会害怕,更不会动手。” 许北尧转过脑袋对着周免说:“你等一下去西河村了解情况的时候,也不要老是问村长,得去村头小卖部那边跟大妈们唠会儿嗑。” 周免脸上表现得很惊讶,全身都在抗拒:“啊?找大妈呀,这个我可不擅长?我估计我只能在刚开始的时候打个招呼,说上一两句,后面便插不进话了。 老大你不知道大妈有多恐怖,嘴巴停不下来,一说到感兴趣的就会跑偏,拉都拉不回主题。” 心里想着男人多好呀,言简意赅,省去了不少时间。 几个大男人疯狂的表示赞同,让他们去追击罪犯,去打架都成,去聊天就算了!难度系数蛮高的。 袁满见他面露难色,十分仗义:“我等下和你一起去,我喜欢和大妈聊天,村长虽然知道很多村里的大叔事,对很多人也十分熟悉,但对女人之间的八卦,他肯定不知道。 要说村里什么传播得最快,那一定就是家长里短,谁家孩子谈恋爱了,谁家婆媳不融洽,谁家的老公是耙耳朵,这些都是大妈们的茶后闲谈。” 许北尧手里拿着笔,脸上看不出喜乐,当见到二组的几个人听到袁满的话放松后,教育道:“做工作不能挑,以后要是她调到其他队,或者去其他部门上班,再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几个人幡然醒悟,同时也不太愿意去想小师妹刚来没多久就要离开的事情。 “既然我们知道凶手是同一个人,而且是村子里的就好办了?除去余凡和林法医去寻找凶器,其余的人分两拨。 李大贞和周免对村里的人进行筛选,将符合特征的人,都找出来。刘春院子旁边不是找到了鞋印吗?现在有凶手的身高体重,还有工作特征是常年在做力气活,想找出来应该不难。 我和袁满去村里找找线索,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 今天的西河村之行,进行得很顺利,袁满在村头和大妈们聊得嗓子都冒烟了。中途听到了很多村民的小道消息,里面有关于村上老师的,还有去过王大贵家的章蔷,果然章蔷的奶奶担心得很有道理。 这个年代,伤人不需要凶器,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就能办到。只是听到风声的消息,有的人就能编出一部完整的电视剧来,比生活还精彩。 袁满一口气喝了半瓶水,才感觉到好了一些。她将水拿在手里,看着一旁的许北尧问:“怎么着,是先去他家看看吗?” 没错,他们找到了目标人物,这人他们见过几次,就是在几个村负责收旧家电和废纸的罗勇志。 村上的大妈说,罗勇志家的媳妇儿从嫁过来开始就一直嫌弃他,说他名字听着还挺有志气的,但骨子里胆小怕事。 这几年罗勇志一直都是这样的面貌面对村里的人,从不久前开始,有些胆小怕事的人,忽然见到每一个人都笑脸相迎,还主动打招呼了。 前天有个大妈去他们家卖硬纸板,发现都是他老婆在做这些事情,以前罗勇志家里家外的事情都要做的。所以这个话题,也在大妈们的谈话中传开了。 大家私底下都在说他是不是闷声发大财了,所以老婆开始转性,对他百依百顺。 许北尧从袁满手上接过水,拿在手上,她嘴巴里不断有话冒出,好像几分钟前说嗓子冒烟的人不是她本人似的。刚喝水有些急,嘴角湿湿的,大手直接伸过去,用指腹帮她擦了擦水渍。 “你要是不累,咱们就去看看。”语气很温柔,那些字像羽毛在挠痒痒,惹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袁满愣住了,心脏不可控的快速跳动,一把从许北尧的手里拿回水,手指不停在上面抠包装纸。心头有些烧呼呼的,仰头一口气将剩下的水全部喝了。 她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现在是办案的时候,有什么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再说。压抑着要离家出走的理智,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 许北尧假装没看到她害羞的样子,迈着步子朝前面走去,其实自己老婆挺可爱的,是个小话唠,以后估计跟丈母娘差不了多少。 没多久两个人走到了罗勇志的家,他这会儿不在家,只有他媳妇儿在整理纸箱。当得知两人是警察过来咨询事情的时候,她老婆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他们家是两层楼的独栋,一楼和院子都用来放硬纸板还有各种瓶子和可以换钱的废品了。但最角落里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瓶罐的旁边还有一些刀具,不过大多数都是些生锈和残缺不全的。 许北尧看着这些厚厚烂烂的刀具,思绪万千。步子止不住向那里迈去,蹲下来仔细打量。 这会儿门外传来了电动三轮的生意,是罗勇志回来了。他之前见到过两位警察,就和他们熟练的打了声招呼。 他长时间在户外呆着,身上皮肤很黑,但脸上的笑很朴实,实在和凶手对不上号。 袁满知道许北尧不擅长于这些,立刻说道:“罗师傅,不好意思来打扰你了,我们就是想问一问,最近村里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来过,你知道最近已经有两起案子了,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凶手。” 罗勇志捆绑的绳子是死结,他解了几下没解开:“没关系,这事我应该配合的,只是我每天不在家,总是开着车在四处转悠,也没发现什么陌生人呀。”回答完后,从驾驶座下面找出了一把刀,将绳子隔断了,开始卸货。 几番交谈下来,两人从罗家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李大贞和周免的筛选结果也出来了,出来的几个人里就有罗勇志。接下来只有等一等余凡了,但等到下午也没有见到人影。 小夫妻没等到队友带回凶器的消息,反而等到了父母晚上要离开的电话。秦芷妤打电话来让两人回家吃一顿离别饭,许北尧就带着老婆直接去到定好的餐厅。 一家人在包间里坐着,大家在沙发上闲聊,吃着水果。这会儿菜还没有上,电视上在放一个鉴宝节目,是一个女士拿着家里的祖传的刀具去鉴定真假。 许北尧看得眼睛发光,他朝老婆靠了过去,低声在她耳边说:“我要回趟局里,你要不负责送送长辈们?” 袁满不答反问:“你发现了什么线索?”是肯定的语气,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和案子有关系的重要线索。 几位长辈见小两口亲密无间,以为是在交流感情,没想到得到的消息,竟然是两个人要赶回去破案。 第62章 掩盖的杀戮(十四) 家长们先是生气,气过之后也表示理解他们工作特殊。送他们下楼时就趁机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忙完案子后,有休息时间记得回省城去看看他们,眼里都是依依不舍。 袁满和许北尧带着歉意离开了餐厅,答应会抽空回去一趟,然后就直接向局里奔去。 秦芷妤看着许北尧的车消失在路上,挺感触的,半开玩笑说:“当初想着北北和满满结婚后,就会有人管着他,没想到满满和他一样,一遇见案子,恨不得扎根在局里。” 易舒慧叹了口气:“我倒希望袁亦和袁满性子能转换一下,他工作要是能有妹妹一半靠谱,那我和老袁才是真正省心。在感情里能勇敢一点,柠柠早就是我儿媳妇了。” 秦芷妤走到亲家母旁边,挽起了她的手臂:“柠柠那孩子是个好的,可惜妈妈走得早。老甘那个人人也不错,就是有些忽略女儿了。缘分这种事,不好说,咱们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说好事多磨。” 四个长辈说着话,朝包厢走去! —————— 李大贞和周免趴在桌上打盹,被叫醒后,就接到命令去将罗勇志带回来。顺便将院子里还有他三轮车座椅下的刀具也一同带回来。 警察抓人的动静很大,没多久罗勇志家的院子旁就站着许许多多看热闹的村民。大家议论纷纷,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 “没想到是罗勇志杀的人,哎平日里见他老实巴交,没想到心肠这么歹毒。” “我今天还卖了废纸板给他,早知道我不卖给他了。” “你不卖给他卖给谁?卖纸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杀了王大贵之后还要杀刘春,如果没有抓到,他会不会又杀害村里的人。” 罗勇志听到这些话,脸色大变,本想张口大骂。但看到周免在院子里收拾那一堆刀具,李大贞在拿他三轮车座椅下的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没多久人被带回了审讯室,许北尧和周免进去后,他低着头一声不吭。 周免有些生气:“你不是很能吗?怎么这会儿不说话了?” 罗勇志抬口看了看他,又将头低垂下去了。他此刻的情绪很复杂,更多是愤怒! 许北尧手里拿着刀:“你就是用这把刀杀死的王大贵?即使你擦干净了,但我们还是能鉴定出来上面有他的血迹,所以你是逃不掉的。” “你为什么会杀他?” 罗勇志低垂着脑袋,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里面的人不着急,外面的人倒是团团转。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已经铁证如山,他又跑不掉,干嘛不交代?”李大贞将袖口都挽了起来。 袁满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在观察里面人的反应:“你们老大会知道怎么处理的,他现在只是有点生气,有些想不通而已。” 许北尧拿了根烟,但没有抽:“你心里一定很憋屈,你觉得好不公平,更在感叹人性的可怕?” 见罗勇志的身体有变化后又说:“明明前几天大家还在感谢有人杀了王大贵,为西河村除了一恶,没想到村民见你被抓后,还为他愤愤不平了,从英雄到杀人凶手的转变,也是从天堂到地狱了?” “他们那群人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不该为他们做这些事情,就该看着他们被杀,被占便宜,一个个的简直好坏不分。”罗勇志在嘶吼 “你原本挺幸福的,王大贵和刘春都比你年纪大,但都还没有娶妻,屋里也没有一个知冷暖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西河村的人都夸你勤快,老实,你就安安稳稳的生活,不好吗?” “你从小虽然成绩不好,但其他方面都不错,现在开个废品收购站,每年的盈利也不错呀。老婆还顾家,贤惠。” 罗勇志脸上一僵,漏出了个自嘲的笑:“我倒挺羡慕王大贵还有刘春的,有时候没有老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算了,你们不懂,说出来也不明白。” 许北尧收好烟:“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的妻子,但我仍然不明白你的感受。” “我三十岁那年都还没有结婚,父母就去找村上的媒婆四处帮我打听,看那家有适合的姑娘,几经辗转找到了我现在的媳妇儿。 我第一次看到她,觉得她挺不错,白白净净的。那时候我丈母娘要的彩礼高,但父母咬咬牙想着我以后能有个伴就同意了。 刚开始结婚感情还不错,可是在村里呆久了后,她便嫌弃起我来了。说我没本事,人老实,不知道挣大钱。有时候生气还骂我,我当时还能忍。谁知道她有次骂我连王大贵都不如。” 周免问了一嘴:“你不会因为老婆的一句气话就去杀了王大贵?” 罗勇志摇摇脑袋,他眼睛闭了一会儿,又缓慢的张开了双眼。 提了好几次王大贵的名字,他脑海中忽然记起他行凶的那一刻了,当时的刺激和成功,到后面的惧怕和折磨,浮现出来。 眼前像是有那个人的影子在晃动,好像就站在他们后面,在看着他被抓被审问。 “不,他该死,即使我没本事,也不愿意和那个畜生相比较。”仰头大笑了几声,眼睛都红了,里面全是血丝,看起啦很狰狞。 “你们以为他就是虐杀猫狗吗?不是,他心里藏着一个巨大的惊天秘密。” 话说到这里后又停顿下来,无论警察怎么问,也不愿意开口,整个过程时而配合时而中断。 许北尧见王大贵这里问不出什么就转向了刘春:“你说王大贵该死,那刘春呢?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老是欺负村里的人,还总是占邻居的便宜,我每次看到他就没好事,前几天借着酒劲打了一个在上学的孩子。”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杀害的人,都是些该死的人,他是一个大英雄。 周免觉得他有些变态,这些思想都扭曲的可怕:“你觉得他们该死就杀害了他们,那你自己呢?你当自己是什么,凭什么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罗勇志咆哮了:“我做的不对吗?难道他们不该受到惩罚。” 周免脖子都红了:“如果你在刘春揍人时站出来,保护小朋友,面对面的和他打上一架,那么我觉得你这个人见义勇为,是正直的,即使输了依然值得尊重。 如果你发现了王大贵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害怕受伤害,可以匿名给警察提供给信息,我仍然觉得你是个好人,但你趁着他晕倒剥夺了他的生命,我就认为你不光彩,将尸体折磨成那样,我就觉得你是个变态,心里有问题。 你老婆说得没错,你他妈的就是怂,特别怂!” 罗勇志的双手在审讯椅子前面的板上,狠狠拍打了一拳,显然周免的话触动到了他内心深处,那一处是他知道但不愿意去面对的。 第63章 掩盖的杀戮(十五) 李大贞看到这样的周免还是挺吃惊的,跟他认识有几年了,平日里相处大多数的画面都是在嬉戏打闹,很少见到他这样。 不过也能理解,他们的工作是保护百姓的安全,可是有人就要拿生命当儿戏,随意去杀害。抓到后还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对的,其实他的所作所为和眼里讨厌的人有什么区别。 每当出现这样的场景,他们是难受的,特别是看到失去生命的人,受害人的家属,他们心口堵得厉害,只有拼命去找到凶手,内心才会觉得好受一点。 每次接到命案,他们都是东奔西走,不眠不休。做这些是他们自愿的,因为热爱。当选择这份职业,所有的付出他们都是甘之如饴,只愿世界上能多一点温暖,少一点杀戮。 许北尧了解周免的心情,这份缩影是同行业的真实写照,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了瓶水过去。 “罗勇志,你这样说,你的父母还有家人该多失望。你自己也是儿子,也有孩子,你怎么能平静的面对自己的孩子呢?当你孩子长大,如果有一天也有人这样无情的杀害了他,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你孩子在荣市上小学六年级,明明村上有学校,但你和你妻子仍然选择花费更多的钱送他到城里上学,不就是希望他能接受到更好的教育,以后能更加优秀吗? 六年级也就是十二岁左右,他这会儿应该懂得基本的道理,会分辨是非了。你想一想,一旦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村里流传的杀人犯,那他心里会怎么想。 村里有他的同学,今天我们抓你,全村的人都知道了,等孩子周末回家,那么所有家长都会让自己家的孩子离你儿子远一点,他会被孤立,你们家的废品收购站会没有生意。 这像不像当初被孤立的王大贵,你这样会让你儿子成为你最讨厌的人。” 许北尧说完后,罗勇志就沉默了,他眼底浮现了后悔和惧怕,孩子是他唯一的软肋了。 许北尧继续说道:“如果以孩子的未来作为代价,那你还认为杀死王大贵是你的成就吗?你还觉得自己是英雄在伸张正义吗?” 原以为罗勇志会一步一步将自己的事情全盘托出,但在最关键那步,他不说话了。这可愁坏了审讯室内外的几个人。 李大贞简直想冲进去揍他一顿,袁满安抚他:“我猜罗勇志一定知道王大贵的什么秘密,那个秘密让他记忆深刻。” “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说明还差一点火候。” 许北尧和周免从审讯室里出来了,二组的人在一起聊天,但大多数是袁满在对凶手进行分析,她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大家,并且提议从孩子出发,这次一定要将王大贵的秘密问出来,不然后面就没什么机会了。 许北尧和周免再次进入了审讯室,这次没有时间给他准备,而是充满怒气的问他:“你杀死王大贵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以为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 我告诉你,你儿子明天就很有可能成为他那样的人,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帮助他,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他和你一样吗?”最后一句话是从嗓子里吼出来的。 罗勇志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双手捂住了脸抽泣。 “我不愿意,不愿意他成为我这样的人,我希望他过得好。” 后面罗勇志讲述了他知道的秘密,还有他杀害王大贵和刘春的整个经过。十年前的一天晚上,他和老婆闹矛盾,老婆一生气将他赶出了院子。 他一个人在村里转悠,不知不觉转到了王大贵家附近,那天晚上,王大贵家院子里的灯很亮,可明明那会儿是大半夜也不是农忙的时候,他好奇的走了过去。 趴在院子的门板上,他看见王家的人拿着锄头在挖地,靠近墙角的地方,像是在挖坑。那会儿每家每户都是泥巴院子,院里种着各种小菜,可王家居然菜都不要了。 忙活了好一阵,当坑挖好后,他才明白原因,王大贵和他爸爸从堂屋里搬出来一个女孩子的尸体,父子一人抬腋下,一人抬着双脚,合伙将尸体扔进了挖好的泥坑里。由于隔得有些远,只能看到那个女孩子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父子将人丢下去后,就忙着填坑,王大贵的妈妈在一旁烧纸,嘴里还叨念着让那个女孩子好好去投胎,她儿子是无意之下杀死她的。 这话说出来,震惊了所有人。大家只知道王大贵杀猫杀狗,确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杀人,更让你意外的是,十年前他已经杀过人了。 罗勇志继续说道,那个女孩子是邻村的,我靠在大门外的墙边上听了一会儿才回家。当时心里很害怕,也不敢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告诫自己离王大贵远一些,心里还不由自主的去关注他。在他杀害女孩的第二天,我开着三轮车去收硬纸板的路上,经过他家院子时,发现他又在杀狗。 他们家是只黑色的大狗,我到那会儿,狗已经死了,尸体在院门摆着,血水从院门口的台阶上慢慢向下流,黑色的尸体下,是一滩的红色的血水。 我头皮发麻,亲眼看见他坐在小凳子上,若无其事的将手里的针扎向了狗的四肢,吓得我赶紧回家了。几天后他母亲就卧病在床,村里去看她的人都被挡在了门外。 王大贵在母亲生病的时间里,没有在家照顾,而是去荣市杀了有钱人家的狗,听村里人说是一个老太太女儿,从国外带回来的很贵。 他父母知道他入狱的消息,身体就走下坡路了,没多久就去世了。丧事是王大贵舅舅办的,那会儿他正在监狱里,办得也简单。 袁满仔细的听着罗勇志的话,心里在想,果然王大贵进城杀害狗是着急的,他在发泄转移情绪。那会儿他杀了人,他心里复杂,却又想找些刺激的事情来做,或者那会儿的他已经喜欢上杀人的感觉了,只是不敢再犯案,所以找了小动物。 袁满手里的杯子用力的放到了办公桌上,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里快速的说着:“王大贵一共残杀过三次动物,那么他家的院子里,埋有的绝对不止一具尸体?” 第64章 掩盖的杀戮(十六) 果然,袁满刚说完,罗勇志就讲述了第二次见到王大贵杀人的事情。他每次杀人都会选择在晚上,而且都会挖坑埋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面。 但唯一不同的是,手段一次比一次残忍,被杀害的人里面,有同村的人,也有隔壁村的人,大部分是小孩子,都是被诱拐到家里的。 当这些触目惊心又十分残忍的真相,从罗勇志嘴里说出来时,大家都不愿意去相信这是事实。 罗勇志交代完王大贵杀人的事情后,也坦白了自己的杀人经过,在案发当天,他在家和老婆大吵了一架。 老婆嫌弃他没本事,连吵架都像木头一样,也不回嘴,自己瞎眼了才会嫁给他,又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他在院子整理别人来卖的废纸板,没有搭理她,在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 后来他老婆直接从他手里夺过了纸板,将他推出了院子,让他不要回来了。他看着外面黑灯瞎火的,就想到了王大贵刚出狱回家。 有了前几次的偷看,他脚不听使唤的走了过去,在去的路上,放在兜里的刀随着脚步晃来晃去,刚出来得突然,也将它顺手带出来了。 那刀看起来很笨重,但使用起来特别顺手,这是一次去邻村时,有个大爷卖给他的,说那是好东西。 他将手伸进兜里,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刀时,脑海里居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杀人是什么感觉?为什么王大贵每次都要杀人,但这个想法蹦出来后,立马被自己否决了,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胡思乱想后,他逐渐靠近了王大贵的家,这会儿天气开始热起来,周围是虫鸣声,还有一路的花香,吹着风坐在路上还是很是惬意。 快到他平日里偷窥的位置时,他发现王大贵又在往家里拉人,这次的目标是村里的章蔷,章蔷是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的,他父母都在外地,年龄和他差不多大。 章蔷只比自己的孩子小一岁,看到这个场景,他加速走了过去,希望自己能就救她,但走到院角又后悔了,他额头抵靠在红色的围墙上,心里很乱。 老婆说他怂的话在耳边回响,他抬起头,握着刀准备朝屋里走去。但余光看到村里学校的古老师带着男朋友先一步冲了进去,他站在一旁松了口气。 他站在院门口看着徐斌揍了王大贵一顿,也见王大贵晕倒在了地上,等老师带着男朋友和章蔷离开后,他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在院角放了会儿风,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敢去堂屋,他将手里的刀放在胸前给自己壮胆。王大贵侧着身体躺在地上,脸上都是伤,他小心翼翼的围着他转了一圈,心里生出了想要杀死他的冲动。 他不敢从正面下刀,只能用刀尖正对着他的后背,但几次后他仍然不敢动手,收好刀出去时,脑子又出现了老婆骂他的场景。 他转身回堂屋,没有丝毫的犹豫,像疯了一样举刀向王大贵刺去,他将人杀死后安慰自己,他是在帮受害的女孩子报仇,所以他按照他杀人的方法,杀死了王大贵。 刚开始他吓得发抖,后来这样的情绪就释怀了,由恐惧变为了兴奋。他脑子变得异常的清醒,整个人冷静起来。 他手上戴着干活时的手套,腰间有绑纸板的绳子,他在屋子翻出了王大贵藏在床底的盒子,于是一步一步完成了杀人。 杀人后他不觉得满足,又将尸体带到了小树林,他将匕首绑在绳子上,扔向了大树的树干,将人悬挂到了最暴晒的地方。 看到王大贵尸体被吊起来,想到王大贵杀人,罗勇志心里生出了自豪感,他回家的时候,当面对妻子的骂声,学会了反抗。 在他心里认为自己做了件大好事,就像古时候的为名除害的侠义之士,当时他暗下决定,自己要守护西河村。 谁知道第二天尸体就被遛弯的大爷发现了,警察来之后很快封锁来了现场,导致很多人没看到王大贵的死状。可村里的大妈们私底下都在夸凶手,那会儿他膨胀了。 可后来几天,每晚都会梦见王大贵,罗勇志想是不是自己第一次为名除害做的还不够,于是他又开始筛选目标。 —————— 许北尧审讯结束后,就向上级汇报了这次案子的情况。第二天早上,警局派去了几辆车赶去到了王大贵的院子。警察下车,拉起了警戒线,有警员站在一旁守护,以免有人闯入现场。 但仍有附近的村民跑过来看热闹,院外的山丘上占满了人。许北尧对挖挖机的师傅说,让他沿着墙根挖,没多久后就在墙根儿发现了第一具白骨。 白色的尸骨一出现,所有的人都惊呼了,胆小的更是蒙住眼睛不敢看。大家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王大贵杂草丛生的院落里,竟然是这样的情景。 林法医和助手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搬开,没多久地里又发现了一具尸骨。挖挖机师傅将院子翻了个遍,一共在院子里发现了五具尸骨,每一具骨架都不大,能看出来是属于小孩子的。 看热闹的人里有近几年丢过孩子的,见到这些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谁也没想到王大贵不止杀猫杀狗,还会杀人。 这些是能看到的生命,那看不到,而掩盖起来的杀戮呢? 这件事还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在荣市传了个遍!原来之前很火的虐猫虐狗,只是凶手对自己罪行的掩盖,他真正杀死的一条又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 —————— 李大贞和周免在忙着对案子做最后的总结报告,许北尧和袁满还有余凡坐在办公桌前。 余凡有些不满的看着老大,脸上都是哀怨! 许北尧看着像余凡像受气的小媳妇儿:“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有事说事!” 袁满忍不住乐了:“你这样看着老大,我总感觉他像一个负心汉辜负了你的满满情谊。” 李大贞的脑袋从电脑前移开咧着嘴:“小师妹,你这样说会影响我们老大在警局的威猛形象。” 周免早已看穿一切:“那家伙事怪我们没有告诉他,已经抓到凶手了,更生气的是他没有参与这次去西河村找尸骨的行动!” 余凡听完后,重重的点了点脑袋。 袁满:“那你想怎么样,赶紧说,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不现在我们再带你去一次王大贵的家,不过哪里已经成被挖挖机挖来不成模样了!” 余凡失望的趴在桌上,几秒钟后又满血复活:“老大你是怎么发现凶器的呢?又是怎么知道凶器在罗勇志家的呢?” 第65章 什么时候搬过来 李大贞和周免对这事也来了兴趣,当时抓罗勇志比较匆忙,抓到后就带回局里审问,再到西河村去挖尸骨。中途没时间好好问问案子的事情,其实他们也不清楚,怎么老大出去吃个饭,就将案子给破了。 许北尧见大家想知道,就挥手让大家聚集过来,坐在一起。在讲案子之前他问余凡:“那你出去跑了一整天,关于凶器的线索找到没?” 余凡有些丧气,他叹了口气说:“我按照林医生给的地址去找了,果然如他的推断,那里没有丝毫的信息。” “早知道你会找到线索,我就不去寻找凶器的信息了?还错过了这么多精彩的瞬间,多可惜呀?” 许北尧看了一圈屋里的人,最后视线落在了袁满身上:“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跑遍荣市的刀具市场,却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吗?我们仔细分析过,凶器很独特,市面上很难看见。 其实不止是很难看见,一般都没机会看到,因为凶器不属于这个时代,它是很久以前制成的。” 众人皆是一惊,什么意思,难不成杀死王大贵的凶器,还是古董不成?可是罗勇志会舍得拿这么珍贵的东西杀人吗? 许北尧解释:“其实我也是昨晚才有这个想法的,昨天我爸妈要回省城,约着一起吃个饭,包厢的电视里正好是一个鉴宝节目。正好去鉴定的人,拿着一把比较独特的匕首。我看了一会儿,脑海里就想起了罗勇志家里的那把匕首。” “昨天我和袁满去他家的废品站找他时,我偶然看到了院子角落有一堆刀具,那些刀具残缺不全,外观上看起来,那像一堆废弃物,但你多看一会儿,就会发现它很能吸引人。 当罗勇志从三轮车座椅下拿出匕首,割打了死结的绳子时,我发现那把刀看起来很钝,但用起来十分利落,最后就是将案子的全部串联起来,再推理,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袁满听到后,才将昨天的事细细想来,凶器首先符合死者伤口的特点。还有罗勇志应该只知道那把匕首用起来顺手,不知道它的珍贵。 而且他肯定不会选择换凶器,他手里的匕首能给他在精神上的支持,只要他杀了人,匕首上就能鉴定出死者的血迹。 许北尧见几个人听得认真,干脆将白板拖了过来,带着大家做了一次深刻的总结。他将案子的整个人经过梳理了一遍,说得很认真。 我们每破获一起案子,就要从中收获到什么,不管是对案子的分析,还是从不同层面去找跟案子有关的各种证物。 总之要让自己没有白去查过这个案子,我们只有变得越强大,下次才会用更短的时间抓到凶手,才能更好的保护大家。 二组的人总结完毕时,王枫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腋窝下夹着一份资料。手里拿着一个杯子,里面泡着红枣和枸杞,笑得像楼下遛弯的大爷,手里就差个鸟笼或者狗绳了。 周免余光看到一队的队长,眼睛没离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移动,但嘴巴也没有空闲:“王大爷,你老人家来我们这里有什么事?” 王枫找了个空位坐下:“我来感谢你们老大帮我破案呢?我上次我说过,我在西河村旁边的村里,调查一个走失案,结果被证实,那孩子被王大贵杀了。”说完后脸上的笑没有了,带着一点伤感。 “不过还是有孩子没找到,有热心群众提供了消息,说是在邻省发现了孩子,不过具体的消息,需要当地的警方帮忙核实一下。” 王大爷察觉气氛不对,赶紧转换了话题:“怪我不该说这个的,所以我决定告诉大家一个超级好消息。” “我们局里上次不是准备了联谊吗?你们去办案子了,没参加着,现在机会来了,这周我们局里依然准备了联谊活动,还是跟市医院的护士小姐姐,怎么样,现在感兴趣?” 果然屋里的单身狗激动起来了,周免直接坐了过去,抓着王枫的手臂问个不停。余凡也不甘示弱,嘴里巴拉巴拉个没完。 袁满见没什么事,就从办公室里出去了,她出了办公大楼,一路向训练场走去。这会儿是阴天,能看到不远处的绿色山峰,外面温度正合适,她沿着训练场跑道上的白色线默默走着。 许北尧在训练场的外面看着,想了想也跟了上去,走到她旁边时问:“怎么了?心里有事?” 袁满歪着脑袋看他:“没事就想出来走走”走了一会儿放松了许多:“我感觉自己好长时间没有晨跑,没有好好锻炼过了。” “我记得你和袁亦搬到院子那会儿,每天早上你都会去跑步,那会儿听你哥说,你是为了自己的梦想。” 女孩子低着头笑出了声,许北尧盯着她的侧脸出神。自己老婆的皮肤真好,即使熬夜还是那么白皙,那么好看。 “我小时候看到警察很帅,就想着长大要当警察,但我最初是想当交警的。我爸爸对我的什么愿望都支持,他告诉我要是想当警察,就得每天起床跑步,那会儿我就开始起床跑步了。” 许北尧一直也有晨跑的习惯,院子里的女孩子虽然比一般人更汉子一些,但袁满一直是最独特的存在,他那会儿就对她有好感。那时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毅力,后来跑着跑着,就跑到他心里去了。 女孩子正说得起劲,猛的被旁边的人打断了:“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她脸颊红了,刚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了红晕,红晕集中又均匀的散开,这个问题有些突然。之前是因为父母在,可这会儿长辈们都回去了。 见还没有得到回答:“我可以照顾你,你手臂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需要人照顾。” 这些借口和理由好像不够,正在为难想理由之际,她回答:“好,不过我得回宿舍整理一下,我东西有些多,估计还要两天。” 许北尧眼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好!” —————— 在食堂吃过晚饭后,袁满就带着好心情回到了宿舍。刚进去就发现平日聒躁的室友这会儿安静得不像话,她穿着睡衣,双手托住下巴,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桌上的鲜花上。 那是一束向日葵,里面还加有橙色的多头玫瑰和香槟玫瑰,花朵娇艳,加上几片绿绿的叶子,看起来很是漂亮。 “谁送的?”袁满靠了过去。 简柔被惊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她拍着胸脯:“你啥时候回来的,吓我一跳。” 袁满将自己桌前的凳子拉到了旁边坐下,手指碰了碰花朵,指尖瞬间湿润了:“这是李大贞送的?” 简柔脸红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难道李大贞没告诉过你,我会算命?” 第66章 恋爱的味道 简柔听到这里,有些错愕的看着室友,一本正经的问:“那我是不是得去准备一把桃木剑来挂在床头呀?” 袁满失笑,用肩膀碰了碰她:“去你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关系确定了吗?你们两个人成没有?” 原本纠结的人,听到这些更愁眉苦脸了,于是视线从花上转移,整个人面对着室友。 “满满,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我心里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说说看,我得知道缘由?” 简柔就简单的给她讲述了一下,送花的经过,晚饭前,李大贞忽然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不在宿舍,接着就让她下楼去。 她下去的时候,隔老远就见他手捧鲜花,有些呆呆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棵大树下。当时自己也挺激动的,想着他是不是要准备告白之类的。 吓得她赶紧低头看自己穿的好不好看,妆画对了没,她带着娇羞走过去。李大贞直接将花往她手里一塞,没有任何的征兆,同时她的血管也堵塞住了,血压差点上去。 见他送完花后一言不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会想着要给自己送花。心里想着这个暗示够明显了? 那个傻子说,看着花漂亮就想着她了。简柔用花挡住了一大半张脸,继续问他,知道花不可以乱送的吗? 李大贞没想过这个问题,就说了真话,这花是局里给联谊小姐姐准备的,有多余的,就给她拿了一束过来。简柔说到这里还挺生气的,一边控诉一边模仿当时手足无措的李大贞。 后来李大贞就对她说,下次再送其他的,这次将就一下,接着人就跑开了。 袁满听到这里也不客气的大笑起来:“没想到李大贞这么纯情呀,憨憨的蛮可爱,你想我怎么帮你?” 简柔:“我想让他向我告白呀,他不能这么莫名其妙送我东西,我知道他傻,那至少要表个态,说个喜欢或者是交往之类的话,这确定关系的标准已经很低了,不可能让我去向她表白?” 袁满思考了一下,靠近简柔的耳朵,说了一会儿话,失落的孩子满血复活。立马掏出手机约李大贞见面。挂断电话后,赶紧跑去打开衣柜的门,去挑选衣服。 等简柔抱着花出去后,袁满才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整理行李。刚来的时候她带的东西不多,后面家里人陆续给她寄有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过来,这会儿衣柜已经堆满了。 拿到许北尧家的只是一小部分,这里的还需要慢慢收拾一下。 —————— 许北尧回家时心情也很好,看着空旷的房子也不觉得孤单,想着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多一个人他喜欢的人和他一起生活了。 他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再穿着睡衣回到了卧室。脖子上搭着白色的毛巾,在屋子转悠。想着需不需要准备一下,但想不出来准备什么。 他发现了袁满摆在圆桌上的书,大手拿起来随意翻了几页,又发现床头柜和沙发上都有着老婆的小物件,心里挺满足的。 在训练场上,两个人约好了时间,后天她就搬过来。许北尧看了一圈屋里,就去衣帽间将自己的衣服搬去小柜子里,给她腾空间。 把能想能做的事情都忙结束后,他拿着烟盒到阳台上去了,点上烟后看着荣市的夜景出神。 —————— 袁满将空的行李箱和各种收纳袋都摆在了地上,对衣服和日用品进行打包,忙到十点多才整理完一半,剩下的准备明天再继续。 洗完澡后就躺在床上看手机,打开微信先给甘柠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要搬家了,离攻下许北尧又进了一步后,就在边看书边等着回复。 甘柠没等来,倒是把简柔等回来了,进屋后明显感觉简柔容光焕发的。 简柔怀里抱着之前的那束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傻笑了好几声,一看心情就很好! “满满,你怎么不问我今晚出去的情况怎么样?” 袁满放下手机,将抱枕放进怀里:“你不说我都猜出来了,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将花放在桌上,双手捧住了脸颊:“这么明显的吗?” 简柔哼着歌去洗了个战斗澡,换好衣服后就跳到了袁满的床上,给她讲了今天见面的经过。她约李大贞在公园见面,见到人后,就将手里的花还了过去。 凶巴巴的质问他是什么意思,还污蔑他要去参加局里的联谊活动,说他戏弄她的感情。简柔演技逼真,步步为营,一直处于主导地位,最后终于将那块木头内心深处的话给逼了出来。 李大贞见简柔眼睛都红了,一把抱住了她。使劲将她脑袋往胸膛上按,还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断安抚。 怀里的人在偷笑,嘴上不饶人的问他,这算什么个意思。 李大贞将她松开,双手放在她肩膀上,严肃的说:“这是我喜欢你的意思,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我没有要去联谊。” 之后就顺理成章的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女朋友,他保证会好好对她。 说到这里,简柔将脸都埋进被子里面了,其实那块木头也不是那么傻。袁满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忽然一把拉她起来:“你们亲过了?”八卦的眼神里是肯定的语气。 简柔娇嗔了一句:“讨厌。”又说:“你果然是算命的,我现在得去睡了。” 袁满说的没错,他们是真亲上了,不过是简柔主动的,在李大贞送她回来的路上,他们牵着手在散步,她走在高一截的石阶梯上。 走着走着就不动了,她弯着身子,向后仰。拽了拽李大贞的手,趁他不注意,就站起来靠近他,之后就亲了上去。再后来就被别人撩了,不过这一段不能说。 简柔在床上裹着被子翻滚了几圈,脑海里还是今晚上的画面,她点开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庆祝自己顺利脱单。 发完朋友圈后,才分出心思做其他的事情,在起床时,看到袁满的床下面全是收纳袋:“满满,你这是要干嘛?” 袁满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我后天要搬家了,以后住外面。” 简柔有些吃惊:“之前没听说你要搬走呀?你这么快就找到房子了?不过说的也是宿舍有些小,条件也有限,你搬到那里去了?我也想去找个房子,住在这里总有一种还在上学的错觉,总是害怕被老师抓包。” 袁满补充到:“是该换个地方,这间小宿舍里面,已经全是恋爱的酸臭味了,你需要一个更大的空间!” 第67章 你好,新室友 袁满等到睡觉前也没有收到甘柠的回复,猜她可能遇到凶案了,毕竟法医的工作是随时待命。就给她留了言让她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第二天依旧是上班日,没有案子的早晨是轻松的,先和简柔去食堂吃过早餐,再到办公室工作。 袁满趁着这两天有空,就将到这里来后接触的每一个案子进行总结,这些都是她自己的经验。正看得入神,桌前多了一个苹果,还有一朵白色的栀子花。 许北尧的食指弯曲,轻轻在桌上敲了敲:“记得劳逸结合。” 她听话的点头,右手拿起了桌上的花闻了闻,一股清甜的味道:“现在栀子花都开了吗?我以为还要等一阵。” 见办公室里没别人,许北尧小声说:“楼下花坛里就开了这么一朵,我偷偷摘的,你可不要说出去呀。” 袁满十分配合的点头,又问了一句:“这花是你种的?” 许北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大拇指和食指捻了捻她的发丝,就转身进办公室了。 这花还真是他种的,楼下有一处偏僻的地方,他好几次想事情时,不知不觉转到过哪里。总觉得周围都是绿植有些单调,于是打了声招呼后,就种了一株栀子花。 他记得某人有些喜欢,上学那会儿和袁亦是同桌,总听他说妹妹很彪悍,但也很臭美,早晨都会带一朵栀子花去上学。心情好时也会给他两送上一朵,两个大男生不好意思放在桌上,又舍不得送人,就将花放在书包里,他们的书包经常比女生还香。 他来的第一年就种下了,知道的人不多,有时候他遇到棘手的案子,也会去哪里转转,抽抽烟解乏。 袁满的记忆又回到了省城的院子里。院子里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很多,但数许北尧最能装,也最调皮。王奶奶家院里的花,几乎都是被他和袁亦偷的,有一次两个人不小心将花枝都拽了下来。 王奶奶直接找到他们说:“你们两个以后光明正大的来摘花,不要再躲躲藏藏了,我知道是你们。” 那会儿他们放学,隔三差五往王奶奶家跑,回来时王奶奶会主动送他们花,最后这些花都转到了自己手上。在上大学那年,两个小伙子帮王奶奶在院子里种了栀子花和无花果树。 —————— 没多久李大贞和周免余凡也来了,虽然没有办案,但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大家都各自在忙。 二组去吃午饭那会儿,碰到了简柔,李大贞很体贴的帮着打饭,明眼人一下子见看出来两个人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吃饭时周免直接问到:“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坦白!” 余凡:“我感觉到空气里都是恋爱的味道,氧气要被剥夺了,单身狗不配拥有呼吸了吗?” 简柔脑袋靠在了李大贞的肩膀上,再给他俩来了一次迎头暴击。安慰到:“明天不就是联谊的日子了吗?你们加油!我看过来联谊小姐姐的资料,一个个漂亮又有才华。” 简柔在实习期间就是哪里需要她就调到哪里去,这次她被安排一起负责联谊会的后勤工作。她本来性子就好十分外向,在局里也很受欢迎,负责这些十分合适。 午饭时简柔向袁满提议,下午一起去活动室帮忙,多认识认识一些局里的人。 下午三点,简柔带着一堆吃的来到了二组的办公室,在午饭那会儿,余凡和周免吵着请客,她就带了一些零食过来。 李大贞在门口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顺便问大家什么时候有空,他们请吃饭。二组里传来了欢呼声,大家回答随时有空,他们决定就好。 到达活动室的那会儿其他部门的人已经在吹气球了,活动室是长方形,在最中间有一个红色的背景板。这里面还有很多游戏的道具,一看就是经常联谊的地方。 简柔带着袁满到打气球的地方坐下帮忙,给老师们介绍。慢慢就听前辈们说,在这间活动教室遇见了很多美好的姻缘。那会儿联谊认识的小情侣,大多数都结婚生子了。 印象最深的是王枫和聂倩,聂倩是老师,人长得漂亮。当时来参加联谊时王枫并没有参加,那会儿他刚忙完一个案子。 在回局里时,正好在门口看到了来参加活动的老师,就那么一眼,他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的聂倩。 他抓住身边的队友问,这是什么日子,怎么来了那么多女孩子,知情人士告诉他,今天是联谊活动。 他那会儿还是个粗汉子,脑筋直不会拐弯,当时闹出过很多笑话。等手上的工作忙完后,就死皮赖脸要来了聂倩的联系方式,刚开始聂倩都不搭理他,但他反而越挫越勇,最后终于抱得美人归。 教室里的年轻人,听着老师讲这间活动室发生的故事,还有每一个活动,只觉得生活平静美好。 人群里有人问了简柔一句:“你怎么不参加?” 简柔倒在了袁满的肩膀上,红着脸:“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 下班时,许北尧陪同袁满一起到了宿舍楼下,他的意思是先帮着搬一部分行李,其实他是怕某人后悔。许队长的花花心思都用在了案子还有老婆身上。 在路上遇到很多熟人,袁满有些不好意思,反观许北尧大大方方的,她瞬间觉得自己有矫情。 “你要不回去,明天一起搬?” “不用,就顺手的事情,你不是说都打包好一部分了吗?难不成你还想别人帮你搬?” “那到不是要找别人帮忙,主要是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袁满” “到!” “我此时此刻觉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十分危险?” “为什么?” 许北尧面对着她站好,严肃的说:“我的角色不只是警察,去抓坏人。我还是丈夫,遵从自己的内心,我有照顾和保护自己妻子义务,当然我心里首先是愿意的。 袁满同志,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袁满捂着嘴笑了,心里美得直冒泡泡:“我知道,你要给我搬家的意思。” 许北尧也笑了,就知道拿她没办法! 女孩子放下捂嘴偷笑的手,换了一只手伸到对面人的身前,对上了他的双眸:“你好,新室友!” 脸上严肃的表情伪装不下去了,只能握着手回应她:“你好,新室友!” 当天下午,许北尧带着昨晚上老婆打包好的东西回家了,心里美滋滋的。 袁满回到宿舍后,看到衣柜空了,却发现自己的心被填满了。 她洗了个澡,坐下后又将剩下的东西装进了收纳袋! 第68章6 广场舞的诱惑(一) 在晚上十点左右,袁满才将所有的东西整理好,现在一切就绪,只等明天搬家就好。简柔出去约会了,宿舍里很安静,她空空的书桌正好对着外面的训练场。 这会儿训练场上的灯亮着,暖黄色洒在上面,显得冰冷的场地很柔软。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她又开始记录起来,记录她对许北尧的点点滴滴。 虽然是为了爱情来的荣市,但平时都在破案当中渡过的。两个人很少闲下来聊聊天,谈谈彼此,就连手受伤那会儿,也没怎么说说话,袁亦和甘柠刚离开,父母们又来了。 但好像即使不怎么说话,她也很了解许北尧,他这个人从外表看起来,很冷静话不多,只知道分析案子找凶手。其实他的心很细致,是一个知道冷暖的人。 他那么细致的一个人感受到自己的心意没有,应该是有的,从最近的话里还有他的表现,能看出他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袁满觉得女孩子性格有很多种,每一种都很有特点也都很可爱。她并不一定要坐着等许北尧开口,只要自己足够心动,完全可以当主动的人。何况她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着靠近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只是这会儿还肯定不了,所以再等等,等到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就让他知道! 简柔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她脸上的笑没停过,到宿舍第一件事先回复李大贞的微信说自己到家了。 她盯着手机傻笑,将李大贞的备注改成了憨憨贞,今晚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像普通情侣那样,去吃饭去看电影。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感觉就是很奇妙。神奇到每一秒都让人愉快,每一秒都让人心跳加速。 等回味结束后,简柔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袁满:“知道你明天搬走,送你的小礼物,很高兴认识你。” 袁满很惊喜的接过盒子:“谢谢,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柔柔简直太贴心了。” 被表扬的人很骄傲:“那时当然,我心思就是细致,虽然我俩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实习能遇见你,也算是一场缘分,希望我们以后有空也能约着时间,一起逛逛街还有看看电影。” “好,虽然我搬走了,但我们见面的机会肯定不少,好歹你是我们二组成员的家属。等你和李大贞结婚,我还要来喝喜酒的。” 简柔脸上的小骄傲没有了,双手挡住脸,温度很高:“我们才刚谈恋爱,说结婚也太早了,不是说女孩子要好好享受一下恋爱的过程吗?我虽然很喜欢李大贞,但也要再深入的了解一下,理智告诉我,结婚后除了柴米油盐还有双方的家人呢?” 袁满在宿舍的最后一晚和简柔聊了很长时间,她们从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到恋爱结婚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只不过袁满觉得如果按照简柔的说法,那她和许北尧之间省去了不少的步骤。 —————— 第二天是局里举办的联谊活动,活动室外面布置了气球做的大拱门,还有很多花束。周免和余凡到办公室时,身上穿的都是正装,他们特别的打扮了一番,十分帅气。 李大贞在一旁看着说:“只要不说话,都是人模狗样的,记得在游戏时少说话,不要一激动暴露了自己。” 周免切了一声:“也就简柔妹子没见过世面,不然谁会看上你。还好意思说我们,请你保持人间清醒好吗?” 余凡:“对呀,不过也可惜,要是我们二组f4一起正装出席,那得迷死多少小姐姐,可惜老大没机会展示魅力了。” 周免:“你脑子有问题,你要庆幸老大没去,就他那个杀伤力,还有咱们的事吗?那小姑娘不得一个个的朝着他奔去。” 几个人嘴仗打得精彩,袁满在一旁看得直乐呵,没想到下一秒周免就提出了灵魂拷问。 “小师妹,问你一个问题,必须做答,你觉得我们几个谁最帅,哪里最吸引人?” 在问这个问题时,许北尧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看着那个瘦小得背影,停下来不动了,他心里好像也蛮想知道的。 袁满没有等很长时间,直接说道:“只要不是瞎子,都会选许北尧,他什么地方都帅。至于哪里吸引人,专注做事情最吸引人,周免今天有一句话说对了,辛亏老大没去,不然你们就没机会啦。” 几个人并没因为打击而失落,反而不客气的笑了起来,让袁满有些莫名其妙。李大贞指了指她身后,她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己的老公。 赶紧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挡着脸,偷偷指那几个逗她的人:“不要得罪女人,而且是学心里学的女人,知道。” 许北尧走了过来,站在老婆身边,有些宠溺的开口:“眼光不错!”说完就进了茶水间。 李大贞带头笑出了声,没几分钟后周免和余凡就去参加联谊活动了。下去后简柔分别给了他们一个号码,贴在身上,一个13号一个14号。 简柔靠近他们:“这可是一生一世,我对你们够义气,接下来的游戏好好加油,看到喜欢的就给我上,拿出你们的行动力来。” —————— 这一天时间过得很快,下班后许北尧先去停车场将车开到了宿舍楼下,李大贞跟着袁满一起慢慢走过去,他约了女朋友一起吃饭,正好顺路。 简柔见许北尧来帮忙搬家时,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局里的大家庭相互帮忙的还是很多。剩下的行李不多,几个人只搬了一次就全放到后备箱了。 告别后许北尧带着袁满离开了,车子行驶在了局里的大道上,这熟悉的场景,让副驾驶上的人记起当天来荣市的那个傍晚。 她刚上到局里的车很激动,趴在车窗仔细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试图能在街角上看到许北尧的身影。 在出神发愣那会儿,包里的手机震动了,甘柠回复了她的消息。这两天她果然在忙案子的事情,这会儿才得空。知道姐妹搬家后,说了几句加油。 让她好好努力,争取今年让她做干妈。袁满看得脸热,赶紧把手机塞回包里。 回到家,袁满就忙着整理自己的衣服还有日用品,忙到天黑才空下来,这会儿肚子饿得不行。 晚饭是许北尧煮的面,他实在不会其他的,刚吃上电话就来了。是李大贞打来的,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 “中心广场,跳坝坝舞那里出现命案了,我们得赶紧过去。” 这会儿正是市民出去散步和跳舞的高峰期!死者倒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第69章 广场舞的诱惑惑(二) 荣市虽然不大,但城里的总人口数量还是很多,中心广场在东南西北四个区域的中间位置。那里是最繁华的地段,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出事的广场很大,是个椭圆形的形状,分为三层。外围靠近马路的几个地方都是跳广场舞的区域。 靠近里面一点也有两处跳舞的地方,还有两处练拳和小孩子玩滑板车的地方,中间区域有玩具的小贩,最里面有小孩子骑自行车和踢皮球。广场的马路对面是大型商场,广场后面是密集的住宅区。 倒在地上的尸体,已经被人群围堵得水泄不通,好在他们也不敢靠得太近。只保持着一点距离看着地上的人,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现场十分混乱。 警察接到报案后,就迅速赶了过来,在尸体的周围拉起了警戒线,让围观群众离远一些。 可惜他们低估了看热闹的人,不得已只能大声的喊让他们后退。但外围不断有人想靠近想看看倒在地上的人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二队的人就在混乱中赶到了现场,可是隔着人群怎么挤都挤不进去。 周免双手放在嘴边喊了几句警察办案,但没有人理会,大家伸着脖子看向里面。 许北尧沉着脸,看到广场上人头攒动,心里有些气愤。打量了一圈周围从旁边跳广场舞的音响上,拿起一个话筒,调到最大声后就开始喊话。 “请前面围观的群众让一让,我们是荣市刑警队的,现在需要对现场进行勘查,如果你们再继续挡着路,我们只有将你们都带回局里问问情况,因为你们这样拦着路,就是在为犯罪分子争取逃跑的时间。” 站在许北尧身边的人,听到后立刻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谁愿意看个热闹就和犯罪分子沾上关系的呢? “如果前面的还不让开,我就让同事去调监控,谁堵着路了,妨碍公务了,一个都逃不掉,即使你回家或者第二天去上班了,都得请回到局里呆几天。” 二组的人拿着话筒不断在靠近尸体的地方,这一小段路走得很慢,主要是前面堵得太厉害了。 人群渐渐让开,给警察腾出了一条小道,让他们进去了警戒线的区域,不过他们的讨论声并没有停止过。 “这次死的是男是女,多大呀?怎么死的?” “我原本在另一头看跳舞,谁知道听说这里死人了,赶过来那会儿这里就站满了人,还不知道情况呢?” “不是说有人倒下了吗?会不会人家就是犯个病,还没有断气,这些人瞎造谣!” “这凶手胆子挺大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 “死者好像是一个老头,就那个跳舞特别好那个。” 这会儿片区的警察都赶过来支援,大家疏离群众,维护着广场的秩序,但没多久后荣市的媒体接到消息都赶来了现场,对着尸体的方向就是一顿猛拍。 维护秩序的警察不能伤人,只能拦着不让人群靠近,嘴巴里好言相劝,面对记者的问题不作回答。 二组的人拉开警戒线,弯腰进去了现场,周围的讨论声让人心烦意乱。 因为人很多,许北尧下意识的拉住了袁满的手,走在她前面。 到达里面后,袁满挣开了他的手,小声说:“咱们分头行动!” 许北尧点头同意,他先看了一圈死者倒下的地方,那是广场的外围,靠近马路的位置,几米外是个辅道,辅道外是大马路,属于比较空旷的区域,周围有绿色的花坛,死者前面有几颗高大的树木。 而死者就安静的倒在地上,死者是位老年人,看起来六十多岁,他身上穿着比较讲究,是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装,脚上是一双皮鞋,西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还有些歪斜的领带。 因为这里的灯光很亮,反而看不太清楚死者的面部是什么样的情况。 许北尧并不是很懂法医这一块儿,所以他还是决定等专业人员到达后,再问尸体的情况。 林法医和痕检的同事这会儿在民警的帮助下进入了现场,见到尸体后,立刻和助手进入了工作当中。 许北尧见林医生来了之后,就问片警:“谁是打电话报案的人?” 片警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大叔:“是这群跳广场舞的领头人。”他走过去将人带了过来。 那位大叔差不多六十几岁,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装,脚上是一双干净的皮鞋,头发用发胶固定住了,看起来也是个十分讲究的人。 许北尧也没废话,直接问了几个他的基本信息后直接问到:“当时是个什么情况,死者是怎么倒下的?” 那位大叔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时我们就在一起跳舞,跳着跳着老汪就停下来了。当时音响的声音开得很大,我在他隔壁,只能看到他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听不清楚。 后来没多久他就气喘了,我以为他想休息一下,谁知道他的舞伴在对着我挥手,脸上十分着急。 我赶过去那会儿他就倒在地上了,我一过去就发现不对,赶紧去关掉了音响,准备打120时,他舞伴就惊恐的说,他好像没有呼吸了,于是120变成了110。” 许北尧问:“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每天都会到这里跳舞吗?一般从几点跳到几点?今天死者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比如他的心情或者是他最近有遇到什么困难和你们诉苦过?” 大叔虽然年纪比较大,但脑子很清楚,他慢慢回答着警察的问题。死者名字叫做汪占青和他是一个单位的。两个人差不多时间退休,他们退休后就在一起跳广场舞。 每天跳两次,一次是在早上八点到十点,还有一次是晚上七点到九点。他最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许北尧见李大贞记录完后,又问了一句:“当时和他跳舞的舞伴是谁?” 大叔叫来了一位阿姨,那位阿姨长得漂亮,说话声音也温柔。这会儿林法医刚好结束了检查,许北尧将询问的事情交给李大贞后,就走了过去。 “什么个情况?” 林法医带着手套,双手在胸前摊开:“现在我只知道死者是死于窒息,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具体的还需要回局里进行尸检才能知道。” 这会儿已经有些晚了,警戒线外面还有围着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许北尧走到警戒线旁边,对着一个年轻的小警察说:“给你们队长讲,将这些靠近尸体的人全部带走,人手不够就从别的分局调人过来。” 第70场章 广场舞的诱惑(三) 人群里有人不满,在抗议:“这位警官怎么说话的,我们也是在关心案情的进展呀,凭什么要关我们。” 身边的人附和:“对呀,我们作为市民,还不能关心身边发生的大事了。”说得理直气壮。 许北尧拿来话筒,语气严肃的对着外面看热闹的人说:“你们是在关心案情吗?我们来的时候将现场堵得严严实实的,警察都进来不了。想看热闹就直说,你们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们警察办案能活动的区域都受到了限制,现场都勘测不了。 难道你们不是在妨碍公务,说你们几句都是轻的,真该带你回去呆几天。大家凭心而论,作为荣市的一份子是不是该支持我们。别人我暂时不管,但你们两得回去局里进行教育。”手指着之前说话那两人。 许北尧对着周免大喊:“把手铐拿过来”话还没有说完,那两个人就跑了,慢慢人群就散开了。 年轻的小警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刚参加工作不久,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整个后背都打湿了。 他看着许北尧:“谢谢许队长!” 许北尧回答:“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不能只是提醒和劝导,要软硬兼施,他们才会离开,慢慢来!” 这会儿广场上的人都回去了,视野终于开阔起来! 林医生和助手将尸体带回去检查了,李大贞和周免还有余凡对和死者一起跳舞的人,做了笔录,大家说法都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 因为时间关系,只有先让大家回去,在离开前,警方对他们说,如果回家后想到什么,随时跟警方联系。 痕检的同事果然没有任何的发现,主要是现场人太多了,到处都是痕迹,所以也发现不了什么比较有价值的线索。 许北尧和他们打完电话后,就带着二组的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们以死者倒下的地方为中心,逐步向四周打探。 袁满见报警的叔叔在整理音响和手推车,就走了过去。她的笑容很甜,容易让人放松下来:“您好叔叔,请问你贵姓,能打扰你几分钟吗?” 大叔放下手里的东西,很礼貌的回答:“我姓梁,你叫我梁叔,不打扰,平时这会儿我们还在跳舞呢,主要今天出了老汪这事,所以大家都回去了。” “我能问一下,你朋友死前最后的表情以及神态是什么样子的吗?” 梁叔叔努力的回忆了一番,又给袁满仔细讲了讲具体的情况,袁满看得认真,又问了一下死者的家庭情况。 许北尧带着二组的人仔细看了看周围,见没发现后,就过去找袁满。 几个人汇合后,许北尧对李大贞说:“你先去将今晚的监控画面调出来,我们看看再说。” 李大贞点头就带着周免一起去调监控了,其余的三个人回到了局里的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副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今晚中心广场发生的死人事件,迅速上了各大网站,热度在不断上升中。他告诉许北尧要想这件事平息下去,只有尽快给广大市民一个说法。 和副局聊了几句后,许北尧就挂断了电话,只见袁满和余凡都盯着他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反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袁满和余凡疯狂摇头:“没有” 被这两人的表情逗乐了:“那你们看我干嘛,看案子呀,我脸上又没有写着凶手的名字。” 余凡:“我听见领导说让我们尽快破案了,他给你施加压力了。”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今晚上去了那么多媒体,他们肯定第一时间会把出事的消息发表出去,现在的人平时上班压力大,就爱看这些新闻。局里的领导接受到上层的压力后,肯定第一时间让咱们赶紧破案。” 袁满一脸心疼的看着老公,下一秒就进入到工作模式,她脑海里出现了死者倒下那一幕,不过他是怎么死的呢?凶手又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下将人杀死的。 余凡:“有没有这种可能,死者原本就有什么心梗脑梗之类的,就突发疾病死亡了,压根儿不存在什么凶手。这不是一场凶杀,就是普通的突发疾病死亡。” 袁满:“应该不会,如果死者知道自己有病,那么他呼吸急促或者是不舒服那会儿,第一件事情,难道不是从兜里拿药吗?怎么可能像他同事说的那样,在呼救。” “而且我问过梁老伯,死者平日里的身体情况怎样?梁老伯说死者比他的身体好,他们跳舞中途很少休息的,所以他身体素质是过关的。” 几个人在讨论时,李大贞和周免带着监控回来了。李大贞赶紧将拿回来的监控放了出来。刚开始电脑上的画面是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一切都很正常。有人在跳舞,有人在吹泡泡,有人在遛狗,有人在散步。 案发的大树下,大家在跳舞,刚开始跳那会儿,死者还很有精神,与旁边的人谈笑风声。音乐响起后他和舞伴配合的也挺默契,每一个舞姿都很优美。 天慢慢变黑,大概半小时后,大家换了一种曲风,死者跳着跳着就有些不舒服了,他先是松开了舞伴的手。接着胸口起伏得厉害,他向离自己最近的朋友招手,但明显他脸上表情开始发生了变化。 接着在他朋友没有反应过来时,弯着腰在喘气,前后不到一分钟人就倒在了地上,他死前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他朋友让人关了音响,迅速朝他走去,见他倒在地上,就赶紧拿出了手机,可死者舞伴似乎发现了什么,整个人向后仰了一下,差点摔倒。 后面聚集的人就越来多了,整体情况和梁老伯讲述的差不多。 许北尧:“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死者具体死亡的原因,看画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只有现等尸检报告出来后再接着讨论。 李大贞查一查死者的基本情况,通知家属,剩下的我们明天再继续。” 几个点头后,就散开了。袁满跟着许北尧一起上车,然后回家,等回到家那会儿都已经大半夜了。 袁满进屋后,就看到了餐桌上剩下的面条,肚子又配合的叫了起来。出门那会儿她胡乱塞了几口面条,到达广场时心思又在案子上,忙起来那阵还并不觉得饿,这会儿饿得不行。 许北尧听见了她肚子叫的声音,拿起玄关处放下的钥匙:“我带你出去吃个饭,知道你饿起来睡不好觉。” 车子没开多久,就到了一家吃砂锅的地方,这里大半夜出来吃宵夜的人还挺多的。这家店除了砂锅还有烤肉和各种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