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夫婿》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酒醉人散】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美人谋夫婿 上 作者:莫颜 【内容简介】 花圆圆向来胆怯懦弱,但自从在小庙附近跌了跤撞了头, 她却发现自己变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彻,观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为自己挑个夫婿就太可惜了! 这姓萧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抢,她可没命消受; 那姓庞的皇族贵公子心思弯道多,每回总是她占下风! 还不如另谋良人,在小池子里当大鱼,混得风生水起, 偏偏那两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chā翅难飞, 这个他说:不想解除婚约!那个他说:快把婚事退掉! 两双眼睛虎视眈眈,但可别以为她会乖乖就范,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驭男妙招,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 ☆、第一章 【第一章】 四月春,天气已经回暖,通往菩提山的道路两旁净是春花银树,缤纷烂漫,其中通往大庙的路上,更是游客如织。 这座大庙香火鼎盛,前去祈福求签的香客络绎不绝,香客多,香油钱也多,因此这大庙年年都会上新漆,生意越做越好,寺庙也越盖越大。 然而,少有人知道,这菩提山其实不止一座庙,在主要山路上另有一条分岔小路,直通往一座小庙。 不似大庙车水马龙、香客熙攘,这座小庙可就冷清荒凉得多,破旧斑驳的门面,没有一位香客,神坛上只摆了一座小神像。虽然冷清,可是这间小庙却十分干净,只因有人定期会来打扫。 小庙里,一个纤细娇柔的身影跪在神像前,双手合十诚心祈福。 「神明啊,请保佑信女花圆圆早日出嫁,信女这一世,只求做一名贤妻,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别无所求。」 那一张清丽的脸蛋,虽说不是天仙绝色,却也秀美温婉,只不过总有着怯懦不安的神情,一双美眸染了些许忧郁,显得黯淡无光。 花圆圆嘴里继续念念有词。 「虽然祢这间小庙不大,可是信女每次来都能感到心安,信女觉得,神明不会在意香客多不多,或是捐的香油钱够不够,因为神明是无处不在,无yù无求,四大皆空,看顾着苍生,聆听着苍生的心声。」 花圆圆一脸憨厚地对着神明喃喃祈求,她时常来这间小庙烧香拜拜,因为只有来到这里,她才会觉得心神得到暂时的安宁。虽说这菩提山不止一座庙,但她坚信这座无名的小庙有神明。 瞧,心口那惶惶不安的感觉,一踏入小庙,立刻就被抚平了。 每次来,她都会将这小庙的供桌擦拭干净,再将神像擦得一尘不染,放上带来的蔬果,chā上鲜花,进香膜拜。 临走前,再度向神明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缓缓走出小庙。 「nǎi妈。」 花圆圆四下张望着。陪她来的还有nǎi妈,怎么不见了? 她四下找着,不料走没几步,突然冒出一名陌生男子。 这男人一身粗鄙布衣,相貌丑陋,肌肤黝黑,一看就知是市井下层的贱民,而他盯着花圆圆的目光,竟亮得有些猥亵。 花圆圆心跳加速,惊恐莫名,她避开目光,加快脚步离去。 恐惧令她握紧的手心微微出汗,像她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走得再快也有限,也不知是心跳太快而呼吸急促,还是走得太快而喘气,她只感到胸口闷得紧,上气不接下气。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她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那外貌鄙贱的男子居然跟在她后头! 像她这样清白的姑娘,出门都有婢女和nǎi妈陪着,就是要避免遇到登徒子骚扰,偏偏此刻…… 完了!完了!他跟来了! 我一个弱女子,nǎi妈不知跑去哪儿,马车停在山坡下,这荒僻之处,要是他将我掳了,根本求救无门,失财事小,就怕他是来劫色的! 花圆圆心神俱乱,她原本就胆子小,此刻更是吓得簌簌发抖,连脚步都不稳,踉踉跄跄。 随着她的脚步走得急,身后的脚步声也急了,她眼眶泛红,牙齿格格打颤,面无血色,在恐惧的驱使下,快步成了奔跑。 她跑,那男人也跑,活似相准猎物的狼,一双贪婪的眼对她虎视眈眈,乱了她的心神,也乱了她的步伐。 「啊!」她惊叫一声,不知踩到什么,脚步一滑,人也摔倒在地。 一个撞击,花圆圆只感到头一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事后,她在一阵急切的呼唤声中醒来。 当她恍恍惚惚睁开眼,见到的是nǎi妈喜极而泣的面容。 「小姐,你总算醒来了,可把人给急死了!」nǎi妈哭得眼睛都红了,那上了年纪的面容,彷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 花圆圆看着眼睛鼻子哭红了的nǎi妈,除了她,一旁还站了另一个人,正是那个让她害怕得想逃跑的男人。 她盯着那名男人,突然之间有种奇妙的感应。 怪了,自己居然不怕了,而且对这人的观感有了很大的不同。 先前见到这男人时,只觉得他粗鄙可怕,不怀好意,可是现在见到他,却发现这人虽然相貌丑陋,却很憨厚。 是的,憨厚。她的确感觉到这人的憨厚,而且那一双眼,再也看不到任何猥亵,而是担忧、愧疚,以及不安。 她躺在小庙里,那男人就站在庙门口,迟迟不敢上前,像是怕惊扰了她,这样的体贴令她感到奇怪,怎么自己先前看不出来呢? 「nǎi妈,我怎么了?」 「小姐,你摔倒了,撞到头,晕过去了。」 原来是撞到头了啊…… 「我晕了多久?」 「不长,就一刻,但这一刻足足把nǎi妈吓得魂都丢了呀!要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教nǎi妈如何活下去呀?」nǎi妈说着又开始掉泪,显然是真的被吓坏了,又很自责。如果不是她离开,小姐哪会遇到这种事? 若是以往,花圆圆一定会跟nǎi妈一样,只会哭,投入nǎi妈的怀抱汲取安心感,可是她发现自己非但不怕,甚至还坐起来安慰nǎi妈,说自己没事了,同时摸摸自己的头,看看是否有外伤。 很幸运的,她没有破皮、没有流血,不过撞到的地方已经肿起,回去搽些去瘀消肿的yào膏便行了。 确定自己安然无事后,她的目光移向那位黝黑的汉子。 「nǎi妈,这位是?」 nǎi妈歉然说道:「都怪我,小姐在拜神时,我找地方解手,匆匆回来时,不小心闪到腰,多亏阿荣帮忙,我因为走不动,又怕小姐急,所以请他来通知小姐,却不料把小姐吓着了。我真是老糊涂了,小姐没见过阿荣,当然会怕了。」 在nǎi妈哭哭啼啼地解释时,花圆圆眨了眨眼,依然被这种奇怪的感觉吸引住。好奇怪,这种平静感是怎么回事啊? 她没有时间多想,因为nǎi妈闪到腰了,所以她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也明白了这位叫阿荣的男人是个柴夫,nǎi妈是识得他的。阿荣砍柴为生,所砍下的柴都会拿到街上挨家挨户地卖,补贴生计。 眼前的阿荣哪有猥亵的样子,明明生得一副老实之相,自己居然把他看成不怀好意的登徒子…… 花圆圆暗责自己疑心生暗鬼,人家明明是好人,却把人家当成坏人了。nǎi妈还说,阿荣见她昏倒,紧张得不得了,赶忙把nǎi妈背来,还用柴刀砍了树枝铺上外衣并绑住衣服,做成担架,将她拖回小庙里。 花圆圆感激地看向阿荣,轻声道:「多谢。」 阿荣只是对她摇摇手,始终规矩地站在门边,黝黑的脸上浮起臊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阿荣是个哑巴,别看他长得凶恶,但是人很老实的。」nǎi妈在一旁解释。 花圆圆对nǎi妈点点头,对这阿荣的印象也更好了,只不过,为什么她现在看阿荣,和先前的感觉差异那么大呢? 「小姐,你没事吧?」nǎi妈见她发怔,十分担心。 花圆圆对nǎi妈淡淡一笑。「我没事,而且好得很呢。」 是的,她觉得很好,不知怎么着,过去惶惶不安的心,好像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前途茫茫的不安感,取代的是心境澄明的舒畅,甚至有一种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感觉。 似乎……好像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她被nǎi妈扶着走出小庙。阳光洒在身上,望着晴朗的天空,这天还是一样地蓝,但在她眼中,却比平日开阔耀眼。 「nǎi妈,你的腰还好吗?」 nǎi妈笑着。「老毛病了,不碍事,小姐,我扶着你吧?」 她望着nǎi妈,突然察觉到,nǎi妈是在硬撑,其实腰疼得不得了,可是由于心中有疚,说什么也不肯再逗留,只希望快点送她回去。 当下,花圆圆立刻作了决定。 「阿荣,请你把nǎi妈背回停在山坡下的马车好吗?」 nǎi妈忙道:「这怎么行?我还得扶着小姐哪,万一小姐在山坡上滑倒了怎么办?」 「nǎi妈,你的腰扭伤了,那下坡路你是走不得的。这事就这么决定吧,阿荣,把nǎi妈背回马车吧。」 她的语气温柔,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坚定,也不等nǎi妈再劝,便转身朝下坡路走去。 nǎi妈还想说什么,但小姐已经走在前头,心下不由得奇怪,小姐的xìng子一向软弱,又容易犹豫不决,怎么今日突然变得这么有主见? 不过她也只是想这么一下,因为腰真的很疼,便由阿荣背她走下坡。 ☆、第二章 两人坐上马车后,花圆圆叫来驭夫,给了一锭银子,要他jiāo给阿荣。不一会儿,驭夫吴叔回来禀报,阿荣不肯收。花圆圆掀起车帘往外瞧,见阿荣正把捆好的木柴背起,准备离开。 「吴叔,你去跟他说,这锭银子是要跟他买木柴的,以后他砍的柴,都送到花府来。」 吴叔听了一愣。「可是三小姐,这事得问过帐房管事。」 「管事那里我自会去说,你照办就是。」 吴叔听了再度一愣,对上三小姐平静却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何,此时的三小姐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那份沉静的气度,彷佛是天生自成的,有着说服人心的力量。 见吴叔发呆,她定定看着他。「还不快去?」 「呃?是、是!」 回过神来的吴叔,忙不迭地遵照花圆圆的吩咐,心想这三小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主子威严?让他完全不敢违抗,忙又叫住要离开的阿荣,把小姐的话转达给他。 这一次阿荣没有拒绝,他收下银子,把木柴jiāo给了驭夫。 当驭夫回报时,花圆圆抿唇一笑。「回去吧。」 马车驶动,马蹄声哒哒响着,花圆圆坐在马车里,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该怎么形容这种平静呢?那是一种笃定、一种自信,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害怕的事情,令她思路变得十分灵活,连她自己都感到惊奇。 这种平静,似乎是从她摔了一跤醒来之后,才生出来的…… 马车从小道驶上大道后,路上的人也多了,周围传来的人声和马车声也变得吵杂。 突然,马车紧急煞住,坐在里头的花圆圆和nǎi妈一起往前倒去。nǎi妈原来就闪到腰,这一摔更是雪上加霜。 通常是要让nǎi妈来扶她的,不过花圆圆在往前摔之前,及时抓住车边,不碍事,还伸手扶了nǎi妈一把。 将nǎi妈扶好后,她问向吴叔。「吴叔,怎么回事?」 驾车的吴叔忙回答:「小姐,是前头的马车突然停下了。」 花圆圆掀开车帘,好奇地看了下,这时候他们前后都有马车,大多是要归家的香客,前头马车突然停下,八成是遇到什么阻碍了。 既然如此,就等着吧。她才这么想着,猛然一阵心惊ròu跳之感袭来,不禁伸手抚着胸口。 「小姐,怎么了?」nǎi妈察觉出她的异样,忙关心地问。 花圆圆秀眉紧拧,低声道:「nǎi妈,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nǎi妈听了恍悟一笑。「小姐放心,神明一定会保佑你顺顺当当嫁人,一生平安。」 nǎi妈以为三小姐是为了与萧家郎君的亲事而心神不宁,因为平常三小姐就是这样,但花圆圆很确定不是。 「我心跳得好快,眼皮也在猛跳,好似……好似有什么危险即将发生……」 「这很正常的,许多闺阁小姐嫁人之前,都会惶惶不安。」 「是吗?」 「当然啦,小姐今日来拜神,不就是为了消除嫁人的不安吗?说起来呀,不是我爱说小姐,小姐应该去那间大庙才对,为何老是到那间名不见经传的破庙呢?」 nǎi妈哪知道,花圆圆总觉得,拜神这件事是心诚则灵,那间大庙给她的感觉太世俗,寺里的和尚也太市侩;反之,那间小庙才能给她一种神圣又不沾世事的安心感。 花圆圆摇头。「不对,这不安并非和出嫁有关。」 说完,花圆圆心神一动,似是感应到什么,突然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这举动让nǎi妈吓了一跳。 「小、小姐!你怎么跑下去了,快回来呀!」 nǎi妈急着要叫回花圆圆,才一动,哎哟一声,抚着自己的腰,痛得脸色都青了。 「待在马车上,我去前头看看。」 花圆圆吩咐完,便立刻往前察看。 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头聚集了不少人,除了她,也有其他百姓往前聚集,其他马车主人也纷纷派仆人察看。 她从人群缝隙中瞧见有人伏跪在地上,正不断求饶。 花圆圆正感到奇怪时,只听得旁人窃窃私语。 「可怜哪,这大叔的孩子胡乱跑出来,惊扰了马儿,惹怒了这家的主人,怕是不会饶了他们。」 「看这马车和这些仆人的架势,必是某位权贵,他如此冲撞对方,大概xìng命不保喽!」 花圆圆听到这里,打量了下,发现其中一匹马躺在地上,似是伤了脚。这冲撞能让马儿受伤?可见受惊不小。 花圆圆也和其他人一样感叹着,那辆黑色马车,虽没有挂上家徽,可跟在马车旁的仆役,个个身形高壮,威武慑人,散发着令人见之退避的气场。光看家仆,便能猜出车内的主人身分必然高贵。 那些骏马也都是上等好马,每一匹都价值不菲。伤了权贵的马,等于当众打了他的脸,就算马车主人取了对方xìng命,也是理所当然。 花圆圆抚着心口,秀眉再度紧拧。她的思绪转着,突然如同拨云见日般,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分明。 这件事有蹊跷! 其中一名仆役拔出刀来,刀面闪着银光,刺得人们眼睛一晃,大伙儿都在心中叹息,却没人敢上前求情。在这个人分贵贱的时代,平民命贱如蚁的铁则,是被众人接受的。 「爹!」 随着一声稚嫩童音的大喊,一名小女娃冲出去,抱住伏跪在地的大叔。 那大叔恍若雷击,神色慌张地抬起头,忙要推开小女娃。 「回去!快回去!」 「不要杀我爹!」 小女娃死命抱着爹爹的手臂,哭着不肯离开,同时一名fù人也冲出来,抱着小女娃跪在地上哭喊。 「大人们饶命啊!小女还小,不懂事,不是故意冲撞大人的,请饶了咱们一家三口吧!」 一看清那一家三口的面容后,花圆圆脸色剧变。 六堂哥和六堂嫂?! 眼看那汉子暴喝一声,脸上杀气盛盈,花圆圆暗叫不好。 「慢着!」 当她一出声,那汉子手上的大刀也顿住,布满戾气的目光朝她的方向狠狠扫来。 花圆圆知道,在她出声后,便没有了回头路。 随着她这一声喝止,在她周围的人群也连忙朝外退去,离她离得远远的,一个个用惊愕和同情的目光盯着她。 在她周身净空后,她的身形完全暴露在众人目光下,包括那名拿刀的汉子,他杀气满盈的视线如同虎豹一般,像要在她身上戳出洞来。 「刚才说话的可是你?」 花圆圆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这一刻突然变得头脑清楚,与以往xìng子怯懦,遇事容易慌了手脚的反应完全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镇定地来到那名汉子面前,举止有礼地朝对方福了福,以着清晰稳定的口吻告诉他 「这位大哥,马儿受伤,并非他们冲撞所至,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眼前的汉子,以及马车里的主人听到。她若要救堂哥、堂嫂,所说的话必须一语中的,甚至不能显现出害怕。 大概是因为她过于镇定,不见慌乱之色,让对方愿意与她对话。 「你说马儿受伤,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 此话一出,那汉子脸上显现嘲讽之色,还在她面前故意挥动亮晃晃的大刀。 只看那摆动大刀的架势,花圆圆突然觉得这些汉子都不是简单之人。 他们虽然穿着上好衣料,看似官家仆役,人人却有悍勇之相,带着战场上的杀戮之气,绝非一般护院。 「姑娘,在为他们求情之前,最好掂掂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这是警告,对方见她姿容姣好,活脱脱是个小美人,不想刀下多一条亡魂,便威胁她退去。 花圆圆也感觉到了,这人在给她一个机会退出,如果她还不识相,连她的小命都要不保。 然而到了这时候,她不但不肯退出,而且明白了一件事,她必须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花圆圆一双澄亮坚定的美眸,直直看入那汉子锐利的眼底,一字一字清楚告知对方。 「有人要刺杀你们主公。」 此话一出,如同投进深井的石头,掀起波澜。她看到这名汉子脸上的震惊,同时感应到另一道视线从马车里穿透车帘而来,看着自己。 她也知道,这里能够作主的,便是那马车内的主人,若要救六堂哥一家三口,就必须说服那名主人。而且必须长话短说,这样才能引起马车主人的重视。她说不出原因,但就是知道必须这么做。 其实,花圆圆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胆大包天至此。 ☆、第三章 在今日之前,她是没有这个胆量的,更别说站在这些个个威煞迫人的汉子面前,说出义正词严的话。 然而,她却非常肯定,这马儿的脚伤绝非区区一个小儿惊了马儿所致,必有蹊跷。 这一推敲之下,她才做出这个大胆的假设。 她只知道,六堂哥一家三口的命,还有自己的命,都在马车里那位权贵的一念之间。 大概是她的话起了效用,就见汉子神情凛然,脸色绷紧,似乎不敢小看这个消息。 「你等着。」汉子转身朝马车走去。 她低头等着,当那汉子走到马车前,对车内低声说话时,她可以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威压从马车里传来。 明明见不到里头的人,可她就是能感觉到有一道比刀锋锐利、比霜雪凛冽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不能慌! 花圆圆告诉自己,强压下心惊,她不但不能慌张,还必须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模样! 不一会儿,那汉子走过来。 「我家主公叫你过去。」 「是。」 花圆圆轻应着,知道接下来必须更加小心。她不急不缓地步向马车,举手投足间展现大家闺秀的气度。 世人都是以貌取人的,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她务必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如山,绝非信口开河之人。 来到马车前的两步之距,她停下来,轻轻福身。 「见过公子。」 她低眉敛目,等着车帘后的人开口。接近车厢时,被人打量的威压也层层逼来,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胸口一窒,暗叫不妙 那种心惊ròu跳的感觉又来了! 【第二章】 来人不说话,花圆圆也安静等着,看似淡定如水,天晓得,这份威压已让她手心出汗了。 隔着车帘,令人看不清车内之人俊朗非凡,却也冷漠疏离的面目;但车内之人,却可以看清车外的一景一物,例如眼前女子脸上那抹淡定,也丝毫不漏地收入眼底。 庞玉堂一双锐利如豹的眼,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看似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却有这着临危不乱的镇定,就是这份镇定,引起他的怀疑。 「你说有人要刺杀本公子,有何凭据?」 男人的嗓音,透过帘子传来。 那是十分悦耳好听的声音,光听声音,便能想象声音的主人必是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但是花圆圆却觉得心惊。 怪了,这声音明明从容不迫,没有严词厉句,我却觉得这是一种警告,为什么呢? 她恭谨小心地回答:「公子高贵,驱使的马儿必也是名驹,名驹与一般马儿最大的不同在于xìng子沉稳,不易躁动。区区小儿便令马儿受惊,进而受伤,公子难道不会怀疑,那马儿被人动了手脚?」 她只是大胆猜测,事实上也是一种直应。她回答时,始终低着头,因此没看到身旁那汉子的一脸惊讶,似是被她的话提了醒。 庞玉堂勾着唇角,轻声命令。「有道理,元忠,去查一下。」 元忠正是在一旁待命的那位汉子,他拱手道:「是,主公!」 元忠离去检查马儿,花圆圆则始终低垂敛目。 事实上,她不断盘算着,倘若马儿没有异样,自己还能怎么说服对方?要找什么理由才能保住自己和六堂哥一家三口的xìng命? 过了一会儿,元忠走回来,朝她看了一眼。她察觉那眼中不再有任何轻视,难道她押对宝了? 「主公,她说得没错,咱们的马被人动了手脚!」 即使元忠压低声音,花圆圆还是听到了,心下暗喜,这下有救了! 「你叫什么名字?」 帘后嗓音依然威严不减,并不因她的提醒而有任何感激。 花圆圆感受到这人的威压,更加小心应对。 「小女子闺名花圆圆。」 在一阵安静后,车帘后的男人又传来命令。 「把头抬起来。」 是想看看她是否有惧意吗? 她感觉到对方怀疑她另有所图……怪了,她怎么会突然生出这种感应,好似可以察觉这男人的心思? 她缓缓抬起脸,但目光依然往下,不敢直视对方,对于这位不知名的权贵,表现得越恭敬越好。 刺痛……是她此刻的感觉,这男人到底是谁? 那威压好重,彷佛要在她身上刺出一个洞似的,但她只能尽量保持平静,任由对方打量。 「看着我。」 看? 他要她看着他? 花圆圆犹豫了下,不过不敢违抗,因此抬起眼,目光如水地看着帘后那具模糊的黑影。 明明看不清帘后之人,她却能透过帘子感到一双犀利的目光与自己的视线碰个正着。 当下她心神俱震,不由自主地低下脸。 见她如此示弱,庞玉堂低笑出声。那声音很轻,但她听到了,双颊浮起狼狈的红晕。 以前听兄长的夫子说过,那些生长在权势之家的世子和千金们,身上自然养出一种不怒自威、风华迫人的气势,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便足以让人目不敢视,生出恐惧。 她现在,就有一种被看透的惴惴不安。 「过来。」帘后的男子对她轻声命令。 花圆圆依令靠近,她原本只离马车两步之距,这一上前,只剩下半步之距了。 突然,帘后伸出一只手,毫无预警地托起她光洁的下巴。 她一张精致秀气的小脸,被掌控在陌生男人的大掌中,对这唐突的举止,她完全措手不及,整个人一僵,沉着的神情也失了镇定。 车帘后的神秘男人只不过露出一只手,光是这只手便带来无上的威严和要挟,她带点凉意的小脸,更衬得这只手掌烫如火,灼得肌肤生疼。 庞玉堂盯着这张小脸在自己的掌中红云满布,逐渐花容失色,除了羞赧,更多的是畏惧。 俊逸的唇角弯起满意的弧度,温柔开口:「胆子挺大的,想救他们,是不?」 这话听似温柔,花圆圆却感受到话中暗藏的杀机,她要是答得一个不对,下一刻便没命了!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后,恭敬回答 「是,我想救他们,所以才斗胆上前,但我说的也是真的,这马儿不是他们弄伤的,以公子之智,相信必能看出这其中的蹊跷,还请公子明察,别着了他人的道,冤枉无辜百姓!」 她说这话时,神情和语气是坚定的,直觉告诉她,这时候不能退缩,有时候直言不讳反能博取对方的信任。 庞玉堂盯着她,明明怕得要死,却不肯服输,倒令他有些欣赏,他之所以出手托住她的下巴,就是要看清她的眼。 人再会装,眼神却骗不了人。 就因为她眼中泄漏了恐惧,他对她的怀疑才渐消,原来她不是真淡定,只是强压下恐惧罢了。 不管她是不是蒙对的,至少马儿被人动了手脚是真。 「你叫花圆圆,是吗?」 磁沉的嗓音含着轻笑,足有搅乱姑娘春心的好本事。 若非花圆圆得了敏锐的感应,怕也以为人家对自己有意。 然而这话听似语带眷宠,可她却明明白白感觉到这男人身上散发出的警告,分明是在说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所以最好别骗他,否则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她困难地吞咽着口水,声音微颤。「小女子不敢欺满,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见她如此惧怕,庞玉堂甚是满意。像她这样的姑娘,懂得怕才是正常。 箝制她下巴的手掌收了回去。 在大掌收回的那一刹那,花圆圆也感觉到威压消失了。 「传令下去,原路返回。」 元忠听了一怔,心想主公是采信了这姑娘的话,这事的确大意不得,遂拱手抱拳。 「属下遵命。」 当那权贵的马车离开后,原本被封住的道路得以畅通,花圆圆绷紧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六堂嫂上前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圆圆堂妹!谢谢你,要不是你,咱们一家三口就……」 说到这里,六堂嫂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咱们是亲戚,有事帮忙是应该的,倒是堂嫂和堂哥,下回可千万小心。」 一旁的六堂哥连连点头。「这回全靠堂妹机智,真没想到堂妹这么聪明,哪像我……真是不中用。」 他们没想到在这危急的当口,这个平日看似娇弱的堂妹,居然会勇敢走出来助他们化险为夷! 「堂哥,快别这么说。」 花圆圆好生安抚他们一番。她知道六堂哥和六堂嫂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所以在家族中并不被看重,反倒常遭欺负;但她喜欢他们,因为堂哥、堂嫂是憨厚朴实的人。 ☆、第四章 她看到堂哥、堂嫂身上的旧衣和旧鞋,心中一动,想到他们的困境,便拿下手腕上的镯子。 这玉镯质地精贵,是上好的黄玉。她将镯子套在小女娃的手上。 「堂妹,这可万万使不得!」六堂嫂见状,忙要阻止。 「有什么关系,我这是送给铃儿的礼物,跟你们没关系哪。」她蹲下来摸摸小女娃的头,笑道:「铃儿,喜不喜欢姑姑这镯子?」 铃儿虽小,但是知道姑姑在刚才危急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护着自己的爹娘,而且她笑容好亲切,于是腼眺地点头。「喜欢。」 「乖,送给你,好好收着。」 她摸摸铃儿的头,心想时辰也不早了,nǎi妈和吴叔肯定很急,遂向堂哥、堂嫂告辞,往自家马车走去。 一回到马车里,心急如焚的nǎi妈迫不及待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便将适才发生的事告知,nǎi妈听了禁不住轻责。 「小姐,你怎么变得这么大胆?万一出事怎么办?」 是呀,我怎么变得如此大胆? 花圆圆也在思考这问题,nǎi妈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所以她很多事都会向nǎi妈倾诉。 「nǎi妈,我自从晕倒醒来后,就觉得自己有些不一样呢。」 nǎi妈一脸紧张。「哪里不一样?小姐该不会是撞了头,留下后遗症了?」 花圆圆摇摇头,把声音压低,像是要说什么天大的秘密,让nǎi妈也不由自主把耳朵拉近。 「我好像变聪明了。」 这话一出,nǎi妈噗哧一笑,白了她一眼。 「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说笑呢。」 花圆圆还想解释什么,突然心中一动。算了,这事说出去没人会信,说不定还会说她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呢。 这人心险恶,人言可畏,她一个清白未出阁的姑娘,最好还是谨言慎行。 想到这里,她再度一愣,不由得抿出一笑。 瞧,她居然思虑变周详了,以前的自己可不会想到这么多,就像适才那场面,她也能冷静自持,解除危机。 难不成自己摔了一跤,撞到头后,便多了一些能力? 莫不是神明知道她的不安,所以显灵了? 想到这里,花圆圆不禁自嘲,她虽信奉神明,但是这神迹一事,她是不敢迷信的,说不定当时自己只是救人心切,才会变得如此大胆吧。 不过,她很喜欢现在这种清明的心境…… 回到花府后,下了马车,花圆圆立刻唤来婢女扶nǎi妈进房,又命人叫来管事请大夫给nǎi妈治腰伤。 用过晚膳,沐浴过后,她在贴身丫鬟的服侍下入睡了。 隔日一早,梳洗更衣后,她走出院落,往静慈院走去,要给娘请安。 花府在地方上也算是个小世家,花府老爷是吏部主事,有一妻一妾,育有二子三女。 两位兄长皆已娶妻,两位庶姊也都嫁人了,只剩刚满十六岁的她,等着萧家送聘,娶她过门。 她进入静慈院,一见到花夫人,便上前请安。 「娘,大嫂,二嫂。」 她分别向娘和两位嫂子福了福身,来到花夫人身旁坐下。「娘今日身子可安好?」 「还不是老样子,没什么大碍,就是膝盖容易泛酸。」 「我帮娘捏捏,这样娘就舒服了。」 花夫人慈爱地看着花圆圆。她这小女儿已出落得美丽温婉,想到以后她嫁人了,自己肯定不舍。 一旁的大嫂笑道:「妹子以后嫁人了,就没什么机会给娘捏腿了。」 「大嫂说的什么话,我、我会回来看娘的。」花圆圆一张脸染上红霞,露出待嫁女儿的娇羞。 二嫂也凑趣地促狭道:「三妹迫不及待想嫁人呢!也难怪,有这么好的夫婿,可羡煞全城姑娘呢!」 「娘,二嫂取笑我!」 花圆圆不依地向娘靠了靠,一想到未婚夫婿萧安浩,她心中甜甜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哪里有诉状的委屈。 她这婚约是半年前定下的,说起她订婚的对象萧安浩,可是大有来头。 萧家乃是大世家,萧家老爷乃朝中大官,官居二品,萧安浩本人又是才貌兼具的美男子,想与他结亲的家族可谓大排长龙,但萧家却挑上了她,半年前派媒人上门提亲,将两人亲事定下。 明明比她美的姑娘大有人在,更别提以家世来说,他们花家是高攀了,正因如此,花家人都对自家女儿可以嫁进高门感到荣耀和骄傲。 「明日,你代娘去给刘家老夫人祝寿吧。」 「娘不去?」 一旁的大嫂说道:「娘这是给你机会,说不定可以见到你日思夜想的人呢。」 花圆圆一听,立即明白了。 「他……他也会去?」 「可不是,妹子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见见他,一解相思之情。」 两位嫂子口中的「他」,便是萧安浩。花圆圆一听,脸儿红若牡丹,小女儿家的羞臊显露无遗。 说起来,她和萧家郎君订亲半年,却只见过一次面……唉,谁教女儿家心思单纯,她向来乖巧,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未婚夫婿产生思念是必然的,毕竟那是她即将共度一生的丈夫哪。 一想到能见到他,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接下来的话题都围绕着萧安浩,以及她嫁过去后,该如何相夫教子。 这些话,娘和两位嫂嫂说了不止一遍,但花圆圆依然乖巧地点头应是。 隔日,花圆圆乘坐马车,由大嫂相陪,骏往刘府。 刘府门前车水马龙,吏部尚书在官场上人脉广阔,偌大的府院里,仆人们来回不停地迎入贵客。 庭院花海炫目,梨树桃树开得缤纷,衣香鬓影的婢女们来回穿梭,为迎入的贵客倒酒。 贵客之间也互相寒暄,他们华衣袭身、腰系贵玉,身边都有护卫和仆厮跟着,个个都是有身分之人。 贵客中,不乏翩佳公子和千金小姐。 几个身分相当的千金见了面,自然也会寒暄叙旧,不过在说话时,一双眼也不放过打量其它世家子的机会,而那些出身上好的世家子,在言笑晏晏之余,也同样打量那些闺阁千金,并评头论足一番。 花圆圆下了马车,被刘家婢女引进府,她一出现,一名女子便含笑对其他女子眨了眨眼。 「是花家姑娘呢。」 「几位姑娘好。」花圆圆一一向她们客气有礼地打招呼。 这些姑娘们都是官家千金,与花圆圆jiāo好的,自然与她背景相当,其中一位柳家千金与她最是投缘。 这官场上,依官阶大小来逢迎的事,在千金贵女中自然也会出现。 不一会儿,另一群贵女走来,与她jiāo好的柳家千金忙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是陈家大千金。」 花圆圆奇怪地看着柳家千金,不明白她为何面色紧张,又听得她说道:「这个陈昭容,可不像表面上那般娇弱,对她要多留心眼。」 花圆圆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她虽不知柳家千金说的是否为真,却能肯定柳家千金是真的关心自己。 以陈昭容为首的贵女们走近,其中一女在瞧见花圆圆后,朝陈昭容耳边低声一语,那陈昭容立刻朝花圆圆这儿看来。 当花圆圆与她对上眼,感应立即生出 她不喜欢我! 等等,她不但不喜欢我,而且还对我有着不屑和怜悯,为什么? 陈昭容是出了名的美人,才貌皆俱,当她走来时,那一举一动立即牵动许多男子的爱慕眼光,其它千金见到她,也不禁自惭形秽。 陈昭容扫了众人一眼,被她目光扫过的众女,都不由自主地收敛,如同婢女见到自家主子般恭敬。 她的目光最后停驻在花圆圆身上。「这位可是花家千金?」 花圆圆欠了欠身子。「我是花圆圆,久仰陈姑娘大名,这厢有礼了。」 陈昭容也微微回礼,一双美眸含笑地打量她。「听人说,花姑娘温婉娴静,今日一见,果然气质出众呢。」 这陈昭容在千金贵女中颇有名望,许多千金以她马首是瞻,因此她的赞美也具有影响力。 花圆圆眨着眼,望着眼前这位容色照人的陈昭容,心想这陈家千金虽笑容亲切,可是自己的的确确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冷淡疏离,不明白她特意上前打招呼,图的是什么? 花圆圆收回心神。面对这样的世家女,像她这样的千金,通常会显得局促,但如今的她已不同从前,只见她目光清澈,嫣然一笑。 「哪儿的话,和陈姑娘相比,你就像天上明月,令人仰望;而我,连那水中的月都不及呢。」 花圆圆说得极为诚恳,似是带着倾慕。 ☆、第五章 就容貌来说,这陈昭容真的很美,美得让女人也为之双目一亮,因此这样的赞美极为恰当。 虽然自己的容貌不及陈昭容,可是当她说话时,脸上彷佛有华光流动,而且气度淡定,即使倾城在前,也能雍容自若。 这样的气度,衬得她的姿容更加美上几分,与陈昭容这样的美人站在一起,居然不会被比下去,更不会让人忽视她。 「跟陈家千金说话的女子是谁?真是好气度。」 「好像是花家三姑娘。」 「喔?原来是吏部主事花大人的女儿,气质不凡呢!我还以为是哪位公主来了。」 周围的讨论声传入陈昭容耳中。 向来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此刻光华竟被姿色逊于自己的花圆圆抢去,眉宇不由得微微一拧。 不过这一拧很轻微,一闪而过,没有让人发现。 她仅是微微一笑,似是把对方的赞美收下了,不再说话,转身走开。 待离开十步远后,陈昭容身旁的一名世家千金,低声在她耳边埋怨道:「依我看,那花圆圆姿色又没有多出众,怎么就能攀上好亲事?那萧公子眼睛长到哪儿去了?」 另一名世家千金也附和道:「是呀,像萧公子那样的俊伟儿郎,就该配上像陈姑娘这样才貌兼具、世家又好的妻子才是,怎会看上花家千金那么平凡的女子呢?」 花圆圆的姿容也许尚可,但与陈昭容相较,就像地上的灯火与天上的星月,没得比的;加上对方父亲只是个小小主事,陈昭容的爹爹却是太子少保,在她们眼中,花圆圆简直平凡无奇。 那萧家郎君是众女倾慕的对象,只有像陈昭容这样的大美人和高贵世家,才能让她们输得心服口服。 周围千金们的忿忿不平,陈昭容听在耳中,眼底有着笑意。 是呀,像萧公子那样的家世,只有我陈昭容才比得上,你们哪里知道,萧郎娶她是另有原因的……那花圆圆是个可怜的替代品,订亲只是幌子,要不要娶进门是另一回事,而且…… 陈昭容轻轻叹息。 迎娶之日,就是那花圆圆的送葬之日哪…… 这也是她主动找花圆圆说话,还当面赞美她的原因,只是聊表怜悯之意而已,就让她暂时享受成为萧郎未婚妻的光荣和愉悦吧。 花圆圆有嫂子作陪,和其它千金们一块儿向刘老夫人祝寿,说些吉祥话。 吏部尚书刘大人是个孝子,对老夫人极为孝顺,因此这六十大寿也办得特别风光,请来戏班子和准备各种玩意儿供大伙儿享乐。 刘府处处张灯结彩,桃树和梨树下摆满几案,供客人饮酒享乐,府里养的乐工舞伎都是一流的,安排了好几场笙歌乐舞娱乐贵客们。 花圆圆和jiāo好的千金们祝寿完后,便到花园里踏青谈笑。 这时人群里起了一阵骚动,引得她们谈笑也中断,好奇看向骚动的来处。 「啊,是萧公子,萧公子来了!」 姑娘们发出低呼声,一个个春心dàng漾,追寻的目光不停寻目标。 花圆圆也不例外,一听到萧公子来了,她的心跳加速,整个人像要飞上天去似的。 「妹子,你的萧郎来了呢。」一旁的大嫂在她耳边低声笑道。 花圆圆脸儿浮起臊热,平静心湖掀起的涟漪不断。 大嫂见她还杵着不动,禁不住推了她一把。「还不过去?快让萧公子看见你,这样你们就有说话的机会了。」 「是……是吗?」 「当然,你们订亲半年,也才见过一次面,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快去说说话呀。」 花圆圆点头,可是她实在有些紧张,萧安浩对她来说,就像天上的日月,这样的人,她从来只能远观,不敢亲近。 即使他们订了亲,她还是觉得在他面前很渺小,就算订亲那一日,她也只是远远看着对方。 那时的他,对她温柔一笑,而胆小怯弱的她,只会害羞低头,连看都不敢看他,只记得脑袋晕晕然,整个人轻飘飘的,宛如身在云端。 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这是一场梦,尚未有真实感。 在嫂子的催促下,她也只是半推半就地上前,但想亲近萧安浩的姑娘太多,与萧安浩jiāo好的世家公子也很多,被人群簇拥的他,哪里让她有机会接近?光是要近他一尺之内都很难。 大嫂在一旁看着着急,见她如此害羞,灵机一动,索xìng高声大喊 「萧公子,您的未婚妻在这儿呢!」 【第三章】 话一出口,原本喧闹的现场突然安静无声,花圆圆脑袋轰地一声停止运作,脸蛋红得像要滴出血似的。 萧安浩果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那黑白分明又深邃如星的俊阵,往她这儿看过来,包括其它人的视线也不约而同投到她身上。 突然成了众人焦点,花圆圆真不知手脚该摆哪里好,她一点准备也没有,大嫂的好意让她措手不及,当对上萧安浩的眼眸时,脑筋更是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萧安浩静静望了她一眼,唇角微抿,朝她漫步而来。 他容颜俊美儒雅,肤白如玉,目若星辰,剑眉挺鼻,阳光映照得他清雅华贵,一举一动如谦谦君子,不愧是令众女醉心的美男子。他行走间,扬起的水蓝长袍衬得他气度翩翩,让人看了不禁心头生出两个字风雅。 是的,风雅。能称得上当世美男子之誉的人,不仅仅是相貌出众,还包括散发的风范气度,都必须凌驾在一般人之上。 恐怕就算是皇子王爷来了,也比不上这超凡出尘的风雅。 随着他的接近,花圆圆只觉得一阵清风拂面,明月相照,他正向她走来,目光看着她呢,天哪,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当萧安浩站定在她面前时,她却只敢垂着眼,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袖口被自己捏绉了也不知道。 「花姑娘。」他的嗓音如清泉流淌,流进她的心田,拨乱了她的心弦。 花圆圆鼓起勇气抬起头,傻傻仰望他,他唇角优美的弧度只是轻轻这么往上一扬,便如春日晨曦那般迷人。 大嫂见她只是呆望着人家,也不说些话,偷偷在她手背上掐了一下,花圆圆这才猛然惊醒过来。 「萧……萧公子。」 她这般傻样,让周围人发出几声嘲笑。 「瞧她,居然看傻了呢!」 「真不敢相信,她竟是萧公子的未婚妻?」 「萧公子怎么会看上她?」 「当然是奉父母之命,萧公子才不会看上她呢!」 窃窃私语的批评,声音不大,却足以传进她和大嫂耳中。花圆圆在萧安浩面前本就紧张,听到那些批评,更是羞惭,因此不由自主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站着,一旁的大嫂心中气怒那些女人说话不留口德的同时,也为花圆圆着急。 「萧公子也来祝贺刘老夫人的寿辰哪?」大嫂忍不住代她打开话题,不过这话却又引来笑声。 「这不是废话吗?来这里不是为了祝寿,是为了什么?」有人小声取笑着。 这会儿连大嫂的脸也红了,心中有气,却又不得发作。 结果到头来,花圆圆什么也没说,在刘府总管的提醒后,萧安浩便在众人簇拥下,朝主院走去。 萧安浩一离开,自然也带走众人的目光和追随者,一下子,花圆圆和嫂子两人周围变得一片冷清。 人走后,大嫂禁不住轻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她苦笑。 大嫂还想说什么,但想到自己也是一样,没帮上什么忙,便大大叹了口气。 「没关系,至少他看见你来了,说不定拜完寿,会来和你说说话,而且刚才人太多了,他也不好意思哪。」 花圆圆仅是抿唇一笑,倾慕的目光朝那远去的身影望去,明明被一群人围住,可依然掩不住迷人风采。 花圆圆说不期待是骗人的,她也像其它姑娘一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萧安浩将是她一辈子要依靠的良人,她会对他抱着期待和倾慕是正常的。 因此她与大嫂继续待在花园中,偶尔与其它jiāo好的千金说笑,可一双眼睛时不时朝主院看去,期待那俊朗身影能够再出现,更期待他会如自己所想,找机会过来说说话。 不过无论她再左等右等,始终没等到那身影出现,脸上的期待逐渐由落寞取代,大嫂见了不忍,悄声安慰她。 「说不定被缠住了,毕竟你的萧郎身分不凡,又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走不开。」 花圆圆回大嫂一笑。「也是,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萧郎呢。」 ☆、第六章 这时有人走来,是大嫂熟识的手帕jiāo,两人相见欢,有许多话想说,花圆圆见大嫂很想与那手帕jiāo说说话,又难得出门一趟,便鼓励她去。 「大嫂,你就去聊聊,不用陪我。」 「这怎么行?我是陪你来的,哪能放你一人?」 「我又不是小孩,哪需要你全程陪着?我去找柳姑娘说话。」 大嫂心想也好,再三叮嘱她别乱跑后,便随着那位手帕jiāo去了。 花圆圆目送大嫂离去后,自己则朝林间小路缓步走去。她需要静一静,抚平紧张,让烦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若是萧郎再来找她,该怎么表现自己,才不会像适才那样犯傻,呆呆望着人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萧郎乱了她的心神,令她忽略了感应,没发现危险正朝她接近,直到有人突然挡住她的去路。 她抬起头,一愣,发现不知从哪里冒出两名婢女打扮的女子正盯着她。 「花姑娘,我家小姐有请。」婢女嘴上说得客气,可看人的眼神却很傲慢。 花圆圆这时才感到危险。这感觉来得突然又清楚,一点也不模糊。 这时的她没了适才见到萧安浩的紧张茫然,恢复了清明。 她镇定下来,含笑客气地问:「不知你家小姐是哪位?」 「我家小姐素来仰慕花姑娘,准备了茶水要招待花姑娘,还请您赏脸。」这话竟是转开了,没有告知自家主人是谁。 花圆圆打量着两名婢女,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两名男仆。 花圆圆笑着点头。「还请这位姊姊带路。」 对方见她同意了,便转身领路。不过花圆圆虽是假装跟着,却逐渐放慢脚步,一边观察前头的人,一边注意四周。 猛然一个转身,她毫不犹豫拎起裙摆就跑! 「?她跑了!快把她抓住!」领路的婢女急急叫道。 两名男仆回头也是一惊,立即紧追而去。 花圆圆不明白这些人是谁,但她非常肯定,来者不善!所以她是绝不可能随对方走的,否则入了瓮,只会任对方宰割。 可惜她再怎么奔跑,也敌不过人家的脚程。 原来那两名男仆是有功夫的,对方显然非逮住她不可,竟事先派两名有功夫的男仆跟着,就是防她逃跑。 她一被抓住,立刻被对方捣住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接着便被强行带走。 领路的婢女站在她面前,冷着脸道:「真没想到,原来是个精明的。」 花圆圆也不挣扎了,因为她知道挣扎无用,若挣扎不休,那捣住她嘴的男仆恐怕会打晕她,如此一来,她连逃的机会也没有了。 「你给我乖乖的,否则有苦头吃!」 花圆圆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婢女见她爽快同意了,脸上的不悦也稍缓,叹了口气。 「要怪,就怪你是那萧公子的未婚妻,惹怒了我家小姐,她……总之,见了我家小姐,你好自为之。」 花圆圆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萧郎的关系,令她惹来其它女子的妒意,但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嫉妒到要掳她? 仔细回想,虽然她和萧郎订亲半年,不过花家人向来低调,加上她爹爹处事谨慎,能够攀上萧家这门亲事,不论花家人再高兴,爹爹仍告诫家人,不可大肆宣扬订亲之事,因此没多少人知道。 可是今日大嫂这么一宣扬,在场众人全都知道了,就不知是谁人眼红? 花圆圆脑袋飞快转着,对方摆明来yīn的,敢在刘家动手,必然有把握将事情压下去。 不,她不能去。去了必是死路一条! 「这位姊姊,这亲事乃父母之命,实在不是我能作主的。」她试着求饶,目的是想从对方口中套出一些话。 前头走着的两名婢女,一直没开口的那名转过头来,见花圆圆如此有礼又一脸忐忑,顿时为她将遭受的伤害心生怜悯,但想到自家主子跋扈的脾气,若不完成主子jiāo付的任务,倒霉的将是他们,也只能压下同情。 「这不关我们的事,等见到我们家小姐再说吧……」婢女的话语里有着同情和遗憾,以及说不出的yīn霾。 花圆圆心下猛地一紧,一股感应袭来,直令她心惊ròu跳,没来由地,她心中冒出两个字 毁容! 她惊惧jiāo加,这感应来得又强又清晰,根本不用怀疑。 好狠dú的心,居然想毁她的容,她必须逃!可是……她该怎么逃呢? 正当她心慌意乱时,适巧经过拱桥,桥下是池子,她灵机一动,立刻行动,身子猛然一歪,往旁一倒,人便跌进了池子里。 对于这个变故,两名婢女和两名男仆皆是一惊,赶忙盯住桥下,但是等了老半天,花圆圆居然没有浮起来! 四人面面相觑,脸色越来越白。 「她没浮起来……」 「怎么办?要下去救吗?」 领头的婢女脸色难看地说道:「来不及了,而且……小姐命我们将她毁容,这么做是犯事,女子容貌毁了,一生也毁了,根本活不下去,如今她自己掉下去,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其它人本来就不想沾这个腥,索xìng把责任都推给花圆圆。 「对,没错,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怪不得咱们,咱们快走吧!」 四人怕出了人命牵连自己,趁四下无人,赶紧离开,连去确认花圆圆是否真淹死的意愿也没有,只想赶快远离现场…… 待人走远后,平静的水面才有了动静,花圆圆冒出水面,急急吸着空气。 他们再不走,她就真的憋不住了! 其实并非她闭气功夫好,而是她在落水之前,事先深吸一口气,等到气没了,赶紧把袖中的葫芦拿出,再吸了一口。 这葫芦是她在来时路上买的玩意儿,当时只觉得它的刻划漂亮,所以才买回来收藏,而她在跳进池子前,便已偷偷将葫芦的塞子打开,装入空气,这才趁那些人措手不及之时,跳进池子里。 因为多渡了一口气,才能骗过那些人。 而且少有人知道,其实花圆圆水xìng不错,幼时时常和两位兄长到溪边玩耍,因此习得泅水之技,只因后来娘亲管教甚严,请来教习教她琴棋书画,便不再有机会去泅水了。 她躲在桥下,身子泡在水里,幸好这时节天气已暖,尚无大碍,但是泡久了也不行。 也不知那些人走远没?现在全身湿淋淋的,这副糗样若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偏偏嫂子发现她不见,一定会着急,派人来寻…… 正当她思量着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等人来寻再出现时,忽听桥上脚步声,让她全身绷紧,就怕是那些人去而复返。 她屏息以待,一动都不敢动,深怕小命不保。 她感觉到那脚步声来到她上头便停住了,似乎只有一个人,过了一会儿,另一个较轻浅的脚步声传来。 「萧郎……」女子低柔的轻唤声传来。 花圆圆不由得心中诧异,这萧郎难道是指萧安浩? 「你可安好?」悦耳磁xìng的男子嗓音,的的确确是萧安浩的声音。 是萧安浩!她是不是该出声向他求救? 正在惊喜和犹豫间,上头又传来说话声。 「怎么哭了?」萧安浩的声音十分温柔。 「我没有……」女子回答的嗓音也是柔柔弱弱,只是三个字,却有勾人怜爱的好本事。 花圆圆心中一沉。这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是谁呢?而且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亲密呢!花圆圆心口像被什么给掐住似的,但她沉住气,决定继续听下去。 在一声叹息后,萧安浩轻柔地说:「你是伤心我和那花家千金订亲的事?我不是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 花圆圆心下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只是我……我担心嘛……」 陈昭容泛着水光的美眸如同清晨叶上的露珠,微颤的长睫令她本就绝美的容貌更添楚楚可怜。 萧安浩叹息一声,伸手搂她入怀。 「昭容……」 一声亲昵呼唤,柔情万千,不用太解释,这样还猜不出来就是傻瓜。 以前的花圆圆或许还会懵懂看不清,可现在的花圆圆有了超乎常人的敏锐感应,当然一听就懂。 她心头剧震,迟迟不敢相信,原来萧郎和陈昭容……她紧抿着唇,心头像被掏空似的难受。 萧安浩轻轻抚着陈昭容的发丝,安慰道:「与我订亲之人,随时有可能送命,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我虽然与花圆圆订亲,却也只是权宜之计,待得事情处理完,我便娶你过门,明白吗?」 「嗯……我明白的。」陈昭容轻轻点头,埋在他怀里的容颜,弯出一抹笑。 ☆、第七章 她要的,就是他的承诺,她喜欢听萧安浩亲口对自己说,他只在乎她,其它女人在他眼中都无足轻重。 接下来,萧安浩又低声安抚几句,怕被人看到,所以不能久待。 离去的脚步声表示他已走远,过了一会儿,桥上又传来另一个脚步声。 「小姐。」出声的,显然是陈昭容的婢女。 「青儿,他说了,要我耐心等着,他会娶我过门呢!」话语里显示出欣喜和得意,哪有适才的娇怜柔弱。 「我就说嘛,小姐没什么好担心的,那花圆圆姿容普通,完全比不上小姐,她不过只是个被利用的对象罢了。」 「我本也不担心,只不过娘说了,男人还没到手时,都不能大意,打萧郎主意的人实在太多,我听说,连那晴云公主都想嫁他呢。」 「那个跋扈刁蛮的晴云公主?那可怎么办?」 「你别看萧郎是个斯文人,他骨子里硬得很呢,若非他想娶的,就算公主逼他或皇帝赐婚,他也不会接受的。」 「小姐这么了解他?」 「我总觉得,光有美色是迷惑不了萧郎的,那些朝中贵女,有几个姿色可不输我,家世也在我之上。不过娘说了,这男人嘛,看中美色的,用美色诱惑;看中权势的,用权势渗透;而萧郎正好相反,他看中的,是我的才气,加上我有美貌和家世,只要顺着他的毛摸,他迟早是我的。」 「小姐说的是,小姐才艺美貌双绝,独一无二!适才呀,我瞧那萧公子抱着小姐时,那眼神温柔得要出水了呢。」 接下来,只听得主仆两人轻笑远去,挟带着低低说话声,直到远得再也听不到为止。 四下归于平静,花圆圆依然沉默地待在池子里。她脸色苍白,为了不沉下去,两手紧紧抓着桥下横梁。 许久,许久,像是忘了呼吸一般,她连忙吸了一大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太过震惊而屏息太久,憋得胸口都生疼了。 少女情窦初开,尚未尝到郎君的怜惜,却被伤得遍体鳞伤。 她就这么浸泡在池子里,虽然天暖,却不停发抖,不是身冷,而是心寒! 泪水一滴一滴掉进水中,划出一小圈一小圈的涟漪,她的力气被抽干了。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半年来,她把萧郎放在心上,白天想着、夜里念着,为了做新fù,每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一针一线缝着新嫁衣、绣着鸳鸯枕,针针都含着她单纯真挚的情意,一心祈求君心似我心。 想来,是她痴望了。 萧郎中意的人并不是她,他只是把她当成棋子利用。 她曾经听一位庙里的女师父说过,这世上最禁不起践踏的便是人心。 她抚着心口,这儿好疼呢…… 她无声哭泣着。若是以往,她或许禁不起这个打击,可如今在她最伤心的时刻,依然保有清明。 不行,她不能一直泡在水里,别人把她当卒子,她还不懂得保护自己就真的是蠢蛋了。 想到这里,她找回力气,努力爬上岸,想要循着原路走回,适才因为逃离,所以慌不择路,刘府这院子又这么大,她迷路了,想找个仆人问问,同时看看能不能换下这身湿衣裳,倘若被其它世家千金看到了,那谣言不只是伤害她,更是伤了花家。 风一拂来,她冷得不住颤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但在她寻着路时,一见前头的身影,吓得全身僵硬。 是刚才那两名男仆! 好死不死他们往这里走来,她不能被撞到。情急之下,她急急找着藏身之处,匆忙间发现一辆马车,立刻想也不想地钻进去。 躲在里头,她心口扑通扑通地跳着,听那两个男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同时也听到说话声。 「我真的看到了。」 「你确定?」 「你想想看,若是那女人真的淹死了,尸体也该浮起来才对,那池水虽深,但并没有水草缠人。」 「所以你觉得她往这里跑了?」 「我看那身影很像,而且她一见咱们,就匆匆忙忙逃了。」 「若真如此,这女人也太精明了,咱们小看了她。不行,若被她逃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两名男仆左右找着,其中一人目光一凝,向另一人示意往下一指。 这地上有水渍脚印,顺着脚印看去,最后消失在马车旁。 两人互瞄一眼,阵中露出狡诈的笑,缓缓朝马车移去。 躲在车厢里的花圆圆虽然看不到外头的状况,但是危机感应阵阵袭来。 他们发现我了吗?好像往这里来了,要是被抓到怎么办?干脆大声呼救算了,我绝不能任他们宰割! 才这么想着,车帘外传来一声暴喝。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干什么!」 两名男仆吓了一跳,连转身都来不及,脖子上已经抵着冰冷的剑锋。 「饶……饶命……」 「说!」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四个骠悍高大的男子,瞪着这两名鬼祟之人。 两名男仆差点吓软腿,他们虽有功夫,可是一见到这四名男子,便立刻感觉到他们的威煞。这种煞气,可不是一般护卫那种凶神恶煞唬人的样子,这些人一站出来,有一种威仪和血气。 两人脸色刷白,料不到还没抓到女人,就被人发现了。 「出了什么事?」一句威严却不失温润的声音传来。 元忠见到庞玉堂,上前抱拳一揖。「主公,这两人在主公马车前打探,形迹鬼祟可疑,不知安的什么心。」 两名男仆的其中一人暗叫不好。他见过这名被称为主公的人。 他是来自京城的贵客,虽然不知真实身分,可连他家老爷在这人面前,都要鞠躬哈腰,就知道来头不小。 他回过神来,赶忙对庞玉堂说道:「这位公子别误会,实是因为咱们发现有人藏在车厢里,担心对公子不利。」 得想办法找个代罪之人,顺便把那人抓走更好。 「喔?」庞玉堂眉毛一挑,似是对这话起了兴趣。「是吗?」 另一仆人听了,也回过神来,立即有默契地附和道:「是呀公子,咱们是担心有人冲撞公子,一发现可疑之处,才过来查探的。」 庞玉堂含笑点头,眼神朝元忠示意。「去查查。」 元忠得令,向元孝、元仁、元义挥手,三人各居三处,将马车包围,腰剑无声拔出,做好准备。 元忠朝元仁使了个眼色,元仁缓缓靠近,用剑鞘将车帘掀开。 里头哪有什么人?空空如也。 「禀主公,无人。」元忠回禀。 两名男仆这下脸都绿了。他们原本笃定那女人就在马车里,却想不到里头竟是空的! 人找不到就罢了,还得罪了这位权贵,两人赶紧跪下求饶。 「请公子恕罪,奴才们只是好意,为了公子的安危才大胆前来查看的,无心之过,还请公子看在咱们一番心意上,原谅咱们的冲撞!」 两人奴才当久了,也懂得察言观色,虽然这些护卫个个悍武慑人,但眼前这位公子却一派温润尔雅,气度清朗俊秀,不见权贵的豪霸之气,一双眼笑得像尊弥勒佛,一看便知是个好说话的。 「两位的好意,本公子领受了,念在你们一片心意,就放了你们吧。」 两名男仆心下大宽,连连向庞玉堂告谢后,便离开了。 待得他们走远,庞玉堂面上笑意不减,只是慵懒地朝元忠吩咐一句:「挑了他们的手筋和脚筋,废了他们的武功。」 元忠拱手领命。「是,主公。」 身影一闪,人已消失。 庞玉堂不急不缓地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元忠回来通报。 「事已成。」 「回府。」 在他的命令下,驭夫策马启程,众护卫则跟在马车两旁。 直到马车出了刘府,走在石板大道上,庞玉堂的目光往下一凝,冰凛如刀。 「躲在下面的人,出来吧。」 【第四章】 藏在车厢地板下的花圆圆闻言一惊。 他发现我了?! 正当她犹豫时,那磁沉好听的声音又传来。 「别怕,我既救了你,自不会伤害你的。」 这话虽温柔,但花圆圆却听得惊心动魄,心尖打颤。 明明是沁骨寒心的杀意,却可以用这么温柔善意的语气说出?! 不行!他怀疑我心怀不轨,并且打算下手了,我不能躲! 「等等我、我这就出来!」 她赶忙掀开车底门板,从暗格里爬出来,一刻也不敢耽搁地伏跪在这人面前求饶。 「公子饶命!小女子不是故意躲进这马车的,实是因为被人追杀,逼得没办法才斗胆冒犯,还望公子开恩恕罪。」 ☆、第八章 她声音颤抖,因为感受到对方浓浓的杀意,原以为才逃过一劫,却想不到又面临死亡的威胁! 庞玉堂挑了挑眉,五指成爪的掌心,正凝聚内力,但因为她的求饶而暂时将杀意抑住,嗓音依然温和。 「怎么抖得这般厉害?本公子并没有说要杀你呀?」 才怪!你明明就要动手了! 她非常肯定,自从得了这种超常的感应能力后,这能力已经救了她两次,所以她相信自己的感应。 「小女子真的不是故意要冒犯公子的,而且小女子没……没有功夫,怎么可能做出对公子不利的事呢?请公子明察!」 在她说出这话时,那一身笼罩住自己的寒意蓦地减退了不少,取代的是一分疑惑。 庞玉堂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遂命令道:「抬起头来。」 花圆圆此刻是伏跪在地,整个人缩得跟一只小老鼠似的,听到对方的命令,这才惶恐地直起身子,抬起头,但眼珠子仍朝下,不敢直视对方。 她一身湿淋淋,脸色因湿冷而显得十分苍白,身子微微颤抖着,加上对方散发的yīn冷杀意,察觉到自己的小命随时会送掉,双重寒意,令她恍若身陷雪地冰窖之中。 在看清眼前这张清丽的面容时,庞玉堂怔了下,继而唇角抿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是她? 这倒是有趣了。 是真被人追杀,还是安排好的巧遇? 在认出花圆圆之后,庞玉堂冷敛的墨眸多了抹笑意。 那一日在返回的路上,果然遇到埋伏,若非她事先示警,让他有了准备,否则在那一场万分凶险的刺杀中,他就算逃出,也免不了重伤。 庞玉堂脸上始终一派温煦,笑意如清风朗月,似水温柔,身穿月牙色窄袖劲装,腰系玉带,棱角分明的俊容有着皇族王者的英气,但是眉眼间的风流,却又多了几分华贵公子的潇洒气韵。 任何人一见,都会认为他是一位怜香惜玉的翩翩公子。 只可惜,这身披了羊皮的风采对花圆圆没用,而且花圆圆从头至尾都不敢抬头看他。 那日隔着车帘,他将她的相貌看得一清二楚,但花圆圆却是不认得他的,她一双目光只死盯着地上,不敢正视,光是脑子里转着保命方法就忙死她了。 庞玉堂伸手缓缓托起她的下巴,饶有兴味地见她紧闭双眼,颤抖得如同一只可怜的小兽。 「怎么抖成这样?也难怪,全身湿淋淋的,莫要受寒了,让我来为你取暖吧。」 手臂在纤腰间一收,她的人也落入充满男xìng气息的怀抱中。 花圆圆料不到他有此动作,心头一惊,本能想抗拒,但转瞬间想到攸关xìng命,便僵硬得不敢动了,任他将自己置于膝上,如同缠了线的傀儡一般,苍白着一张脸。 她知道,这男人并非对她有任何绮念,他虽然搂着她,大掌轻轻在她身上游移,看似轻薄,实际上却是在查她的底。 庞玉堂的大掌在她身上探了几个穴位,这才确定她真的不会武功。 其实他乃当今皇后的表弟,家世显赫,颇受皇上重用,刚行冠礼,便已执掌生杀大权。 生在皇族,刺杀之事时有耳闻,尤其当今皇后派与萧贵妃派斗得如火如荼,若是警觉心不够,只会沦为刀下亡魂。 所以他不会因为花圆圆曾经示警,就对她没有任何怀疑,说不定这是敌人的计策,先施恩来降低对手的防心,这计策他可从不曾少用过。 有时候,jiān细不一定是武功高强之人,越是柔弱无助的可怜人,反倒越能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嘛,她不会武,刺杀称不上;若说美人计,这容貌又不够出众,光是他身边的侍妾,好几个容貌都胜过她,那么她接近自己是仗着什么呢? 当他沉思打量她之际,花圆圆终于忍不住用着哭腔的声音求饶。 「公子……请……请不要再摸了,我身上没有任何暗器,更没有武功,我发誓,只要你肯放我下车,我一定从此躲得远远的,再不会靠近你……」 她的话,令庞玉堂终于注意到她红得要滴出血的脸庞和耳根子上,当他摸着她的身子时,也没忽略掉玲珑有致的体态。 花圆圆,吏部主事的三女儿,刚满十六岁,早在那一日菩提山路上,她对自己示警后,隔日关于她的所有消息,便送至他手中。 小小的吏部主事,不亲近任何一派,从不得罪任何人,且他膝下任何一名已嫁娶的子女,也都尽量与不与任何一派的世家结亲,除了他这个三女儿,订亲的对象是萧家嫡子萧安浩。 萧家未过门的媳fù是吗? 庞玉堂一双冷眸在幽暗中锋锐逼人,可搂着她的举止却是温柔宠溺的,让人几乎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是他珍爱之宝,而他,则是多情之人。 「瞧你吓的,你不是想跟着我吗?我不会亏待你的。」磁沉的嗓音欺近耳畔,热气拂耳,他没忽略她颈子上浮起的鸡皮疙瘩,还有淡淡的处子之香。 听到这句话,花圆圆慌了。 「公子你去查就知道了,我订亲了,你再摸下去,我的闺誉都没了」 她不断颤抖,这男人的大掌在她身上到处摸,足以毁了她的清誉,幸好车上没人,可也不能任他摸下去呀! 庞玉堂眉毛扬了下,唇边的笑意更加魅惑。 他不但没有放开她,还故意张开唇,轻吮了下她的耳垂,吐气灼热。「说的是,这么做已经毁了姑娘的闺誉,不如你就跟了本公子吧。」 花圆圆身形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接升到头顶,猛然地,她自他身上滑下,跪在地上磕头。 「公子饶命,我真订了亲的,要不是先前被人追杀,掉进池子,为了躲藏,才误上公子马车,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公子放过我!」说着她赶紧磕了三个头,从头到尾,都不敢抬眼看人。 她知道,这人的轻声细语是假,要她跟了他也是假,一旦她答应了,必然血溅当场! 庞玉堂眼中闪过一丝奇异,她拒绝了? 若是他人派来接近他的,这是个机会,应该会答应的,可是她却拒绝了,而且态度如此坚决,彷佛视他如蛇蝎。 他盯住她,语气中还存了一丝不相信。「真不想跟着我?」 花圆圆额头贴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哀求。「小女子真订亲了,若非事关xìng命,也不会误闯公子的马车,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宽宏大量,我以后一定离公子远远的,请公子饶了我这一次吧!」 庞玉堂静静盯着伏跪在自己跟前,胆怯害怕的女子,他对她,疑心虽有,但已构不成杀意。 他身子往后一靠,呈慵懒之姿,天生的王者贵气淡淡流淌着。 「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公子也不强人所难了,停车。」 随着他的命令一下,马车停下来,花圆圆大喜过望,连连又磕了三个头。 「谢公子,谢公子!」 也不等他人把姑娘下马车时需要的脚凳拿来,她立刻识相地滚下车真的是用「滚」的,不知是吓到腿软还是跪得腿麻,整个人跌在地上。 她的衣裳本就湿着,这么一沾地,霎时弄了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连元忠、元义等护卫都一时怔愣地看着她。 就见她一边爬起身,还一边朝庞玉堂弯腰行礼,接着便踉跄转身,匆匆离去,活似有狼在身后追。 从头到尾,她都没看庞玉堂一眼,在她离去时,那脏污模样还引得四周百姓对她投来惊夸的目光。 庞玉堂掀着车帘,眼中带着稀奇探究,见那身影急急没入人群中,不禁啧啧称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怪了,她何以惧我至此?从头到尾,本公子对她都是怜香惜玉,不曾展露过一丝威严哪?」 忠孝仁义四名护卫,皆是庞玉堂心腹之人,他们跟随他多年,知晓他的脾xìng,适才主公在马车里对女子温柔的话语声,他们是听到的,外表看似温文的主公,其手段之狠戾,他们也是见识过的,但他从来不轻易示于人前,要做,也都是暗里来,因此主公的疑问,也是他们的疑问。 到目前为止,每位见到主公的姑娘,不论是市井小民还是千金公主,对主公只有爱慕仰望,恨不得为婢为妾,只有想尽办法讨好,哪有火烧屁股的逃离之事? 那姑娘的样子就像小兔子见到黄鼠狼,因何畏惧主公至斯?主公不明白,他们又怎会清楚? 花圆圆一路上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总算回到了花府。 她用力敲门,守门的小厮一打开门来,见到她这模样,吃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第九章 花圆圆也不理他,急急进了门,不敢让爹娘看到自己一身狼狈,绕过主院往自个儿的落院走去。 闻风而至的二嫂匆匆找来,见她这模样也给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回事,花圆圆只是摇摇头,疲惫地向二嫂请求。 「二嫂,我好冷,想沐浴。」 二嫂被她狼狈的模样惊得一时忘了,这才赶紧吩咐下人张罗热水,自己也去帮忙准备干净的衣裳。 花圆圆拜托二嫂不要告诉爹娘,并说自己没事,只是不小心掉进池子里,因为太丢脸,就自己偷偷跑回来,还要麻烦二嫂派人去刘府通知大嫂,免得她找不着人而心急。 丫鬟们要为她侍浴,她说不用了,让她们退了出去,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今日受到的惊吓太多了。 碧儿和锦绣是平日服侍她的贴身丫鬟,被小姐遣了出去,两人站在屋外低声私语。 「小姐心情很不好,肯定在刘府里受了委屈。」 「是呀,小姐全身湿答答的,又弄得那么脏,一个人跑回来,实在不寻常!」 「要不要告诉老爷和夫人?」碧儿向来没有主见,都是以比较有主见的锦绣为主。 锦绣想了想,摇头道:「二少nǎinǎi自会斟酌,大少nǎinǎi回来后,也必然会把这件事告诉她,咱们先在一旁看着小姐。」 碧儿想想也对,便先耐着xìng子等着。 房门关了起来,花圆圆泡在浴桶里,一个人陷入沉思。 折腾了那么久,当脱离危险后,她只感到虚脱。 回想马车上那危险的男人,虽然对方愿意放了她,但为了保险起见,加上真的惊怕,她顺势滚在地上,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因为她有个直觉,只有自己更凄惨、更可怜,才能让那男人放心,不再为难她。 到现在,她还不晓得那男人长什么模样,但那不重要,她不想知道他的相貌,自感应到他身上慑人的气息后,她便发誓,绝对要远离那男人不可! 他的世界,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靠近的,光是和他共处马车中,都让人如坠黑暗深渊般地可怕。 自从得了这超常的感应后,便像在她身上开了天眼般,让她见识到人心的yīn暗可怕,既伤心也伤神,她有些承受不住,当晚,便发了高烧。 这一发病,就大病三天。 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人心算计是无形的剑,在她单纯的心灵上,狠狠刺了一剑。 这三天,她一直睡,除了醒来时喝yào,其余时间一直躺在床榻上沉沉睡着,彷佛睡不够似的。 在第四天,她终于有了一点精神,虽醒着,却也是半卧在床上出神,绝口不提自己在刘府发生的事。 大嫂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反被花圆圆要求,就说自己不小心受了风寒,其余事不要多说,免得爹娘cāo心。 心上人并不喜欢她,甚至不顾她的死活,她应该痛哭的,但她没有,虽然伤心,但是在连续睡了三天后,一颗受到打击的心也渐渐沉淀下来,反倒变得冷静。 她知道,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无暇伤春悲秋。 她听得很清楚,萧安浩说过,当他的未婚妻是有xìng命之忧的,她不必证实,就已经遇上了。 现在回想订亲半年以来,她差点被马车撞到,去小庙里拜完神要返回马车上时,差点被dú蛇咬死,再来便是马车行经途中,马儿忽然发狂,横冲直撞,幸好当时吴叔及时割断绳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几次凶险,她都以为只是意外,现在想来,定是有人想对她不利。 幸亏爹爹有先见之明,令家人低调行事,因此知道她与萧安浩订亲的人不多,否则就不单单只是那些意外了。 不过现在不同了,刘府祝寿那一日,她与萧安浩订亲的事传了出去,尚未出刘家大门,就有人等不及想要毁她的容,若非自己机灵跳入池子,用智脱险,这张脸早就毁了。 想到这里,花圆圆再次庆幸自己意外得到这能力。 「这次多亏得来的能力,有这能力,我当充分利用好好自保才是。」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下了决定,必须和萧安浩解除婚约才行。 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自从决定必须断了和萧安浩的婚约后,她的心更静了。 她不但要和萧安浩解除婚约,而且这件事,还得做得让萧家人没有反对的理由。 大病初愈后,花圆圆去拜见娘,只要说服娘,爹那里自有娘去搞定。 她细细和娘亲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花夫人听了亦是大为吃惊和震怒不已,不过这种事,没凭没据的,光凭说词是无法站得住脚的,万一萧安浩死不承认怎么办? 别忘了,萧家可是大世家,家里又出了一位萧贵妃,正当如日中天,若贸然退婚,到时亲家做不成,成了仇家,倒霉的是他们花家啊。 花家的人,都是xìng子平和、懂得低调之人,花老爷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平日也谨守本分,在官场上懂得圆滑处事,宁冒犯君子也不得罪小人,只求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花家娶进门的媳fù也很安分守己,由于公婆处事公平,平日叮咛一切以和为贵,所以在花家,看不到那种大宅里的勾心斗角。 想当初,花家人也曾欢喜过女儿攀上萧家这门亲事,不过当花夫人听完女儿的话后,只有愤怒和震惊。 「咱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世顺遂、子孙平安,你爹不做大官,只当一名主事,不是没本事,而是他不愿,须知得到的荣华富贵越多,要付出的代价越大,这一点你爹看得清,既然萧家不稀罕咱们,咱们也不埋怨,就退掉这门婚事!」花夫人拍案说道。 花圆圆惊讶地望着娘,原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来说服,却没想到娘主动提出退掉亲事。 「娘赞成女儿退婚?」 「傻孩子,萧家这门亲事再好,饶是那萧安浩对你无意,我也不会牺牲女儿的幸福高攀。」 花夫人心中虽怒,但她也和丈夫一样,凡事是以大局为重,女儿的命比攀附权贵重要。 她慈爱地握着女儿的手,拍拍她的手背,母女俩关起门来说些知心话。 「当年,有两个人看上你娘,一个是你爹,另一个是世家子。你爹只是一个穷书生,相貌平凡,能不能考上举人都不知道;另一个世家子不但家世好,还是美男子,两人上门求亲,你外祖母却独独挑中你爹当女婿。」 「喔?」 花圆圆睁大水灵灵的眼,还是第一次听娘说起这件事,整颗好奇心都被提起来,急忙问:「然后呢?」 花夫人抿唇一笑,娓娓道来 「你外祖母告诉我,嫁丈夫一定要嫁个品xìng正直的,因为人会老,世事多变迁,你爹这人虽是穷书生,却有着贫贱不能移的节气,而且又不会太固执,懂得圆融变通,察言观色,遇事能屈能伸,我嫁他,这辈子他必然护我平安顺遂,绝不会吃亏。」 花圆圆听了连连点头,她现在很多事一点就通,忙又问道:「那位世家子不好吗?」 她很好奇外祖母对那位世家美男子的评价如何? 花夫人偷偷朝门望去,确定门外无人,才悄悄对她笑道:「当时,娘其实是心仪那位世家美男子的。」 「喔?结果呢?」花圆圆也压低了声音问。 「你外祖母说,那世家子太过俊美,活生生就是一块鲜美的ròu,周遭一定围绕着豺狼虎豹。我若嫁了他,就得天天担心他被人勾了去,除非有本事掌控他,与那些打他主意的女人斗。而且既是世家子,为了开枝散叶,以及家族利益的考虑,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内宅斗争,终其一生都不会消失。」 说到这里,花夫人想到丈夫,语气不自觉添了温柔。 「可是嫁给你爹就不同了,他没有太出众的相貌,女人不会抢他,他只有我这一妻便心满意足。当官之后,更是敬我重我。记得有一回,别人送女人给他做妾,他推辞不得,那时我怀了你,身有不便,他却把妾当婢女来使唤侍候我,全jiāo给我处理,还发了狠话,若是我有个闪失,就将她发卖到jì nǚ户。」说到这里,花夫人忍不住失笑出声,脸上净是得意和欣慰。 「我虽然年华老去,但你爹始终尊我、敬我、爱护我。你现在的姨娘,也是我作主为他纳的,他本不愿,是我觉得人丁单薄,坚持要有人帮花家多繁衍子孙,他才同意的。你姨娘对我若敢露出一丝不服,他便家法伺候,至今为止,她从不敢欺到我头上,因为她知道,若要在这个家安生,只能讨好我,别人当你爹是老实人,那是装的,他呀,最狡猾了!」 ☆、第十章 花夫人嘴上数落着丈夫,其实话中充满了情意,花圆圆听了也跟着娘一起乐呵呵地笑着。 这些事,她从没听娘说过。 自小,她只觉得爹娘相处融洽,几乎没见他们吵过,原来是爹爹治家有术,别人却以为是娘懂得管理内宅。 每回和其它府上千金相处时,她总会听那些千金们分享自家娘亲的内宅治理术,例如如何挖空心思讨丈夫的心、如何提防小妾爬到自己头上,什么压制之术、管教之术、笼络公婆之术、攘外安内之术,林林总总一大堆,甚至还有见不得人的yīn谋、损人利己的阳谋,全是算计人心的法子。 未嫁夫婿,就已弄得草木皆兵,没有真心相爱,只有算计和利益考虑,人活成这样,倒不如不嫁,出家念佛的好。 花圆圆回想自己从前也跟其它千金一样,紧张兮兮的,生怕听漏了什么。 可是自从她在小庙前跌一跤,跌出比常人更敏锐的感应后,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同了。 娘亲这一番话,她受教了,顿时豁然开朗。 本来,她想退掉婚事,只是为了保命,内心仍因为不被萧安浩喜爱而难过,但在听了娘的一番话后,她的心如同被清泉洗涤一般,有着说不出的舒畅。 「我明白了,娘,那人再好,若不能一心一意对我,就算我嫁给他,得到的,也只是虚无,不如一开始就潇洒放手,这就叫……宁可当那小池里的大鱼,也不要当那大池里的小鱼!」 花夫人听了噗哧一笑。「去哪儿学来的比喻?什么大鱼小鱼的。」 花圆圆俏皮地回答。「爹呢,就像是小池塘,娘在这小池是大鱼,只有娘吃其他小鱼的分,没有小鱼敢欺到娘头上。」 一句话惹得母女两人笑声连连,她们又说了好些体己话,最后这件事jiāo给娘亲,由娘亲去说服爹爹,只要爹爹同意了,以他圆融的手段,必然可以想出好法子,既不必得罪萧家,又能让女儿退掉婚事。 有了娘的支持,花圆圆一颗心便放下了。 当晚,花夫人将丈夫伺候上床后,便在枕边对他说这事。花老爷对花夫人向来敬爱有加,听了也不禁讶然。 花老爷在沉思之后,告诉妻子他的看法,近日朝中恐怕会有一场动dàng,其中也牵涉到萧家。 原来随着三皇子日渐受皇上重视,三皇子和太子之间的磨擦也越来越大,朝中也渐渐分成三皇子党和太子党。 三皇子乃萧贵妃所出,萧家自然不会置身事外。 花老爷一向守安为要,觉得两方都不要得罪的好,与萧家的亲事若能退掉,看似塞翁失马,焉知这不是一桩福分? 老夫老妻在夜里秘谈了不少事,隔日,花老爷处理完公务,回来后,把女儿和妻子找来商量。 「既然要退婚,就要快,而且要在朝中两派的斗争浮上台面前就退掉,才不会落人话柄。」 花夫人苦恼地想着。「既要不惹怒萧家人,还要不落人话柄,这……有什么理由可以做到呢?」 当夫妻俩还在想着办法时,花圆圆轻声开口:「爹、娘,女儿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花老爷颇为意外地望向女儿,好奇开口:「你说。」 花圆圆得了爹的允许,立刻道出一计。夫妻俩听了女儿这大胆的计策后,先是震惊,继而大声反对,不过在花圆圆耐心说服下,夫妻俩越听越觉得有理,越听越觉得此计甚妙。 花老爷和花夫人对于女儿能想出此计甚是惊讶,突然发现他们这个女儿变聪慧了,不但分析事情有条有理,连退路都想到了。 花老爷更是满意地看着女儿,对她赞许有加,不过夫妻俩总认为女儿只是偶然想到好方法,并未察觉她的改变。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三人关起门来继续研拟方策,而这件事,也促使花圆圆将离开她所生长的地方,前往北方的竖城…… 【第五章】 隔日,花圆圆继续装病。幸亏她才生过一场大病,说自己病情加重,将风声传出去,外头的人一定信,那么花家便可以治病为由,把女儿送到竖城三伯父那儿养病,藉此避祸,离开是非之地。 七日后,花圆圆准备好行李,悄悄坐上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车来到渡船码头。 在渡船口边,花圆圆由nǎi妈和贴身丫鬟碧儿、锦绣陪着,还有一起上路的两名护卫阿武和阿九,她在码头上与爹娘拜别,打算搭船前往三伯父家。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的时节,花圆圆虽然舍不得离开爹娘,但是对于能够前往三伯父家,却是很期待的。 不同于文官的爹爹,三伯父和堂哥皆是武官,驻守在竖城,xìng子爽朗,有武人的直率。 花圆圆想起小时候曾经在三伯父家住过几日,三伯父和三伯母没有女儿,所以特别疼她,她和堂哥小时候也常玩在一起。 在送行这一天,花老爷不厌其烦地jiāo代她。 「爹已经去信给你三伯父,你到了竖城码头,他会派人来接你。」 「是,爹。」 一旁的花夫人也叮嘱。「你爹在所有兄弟中,和你三伯父感情最好,竖城离咱们这儿远,你在那里自可安枕无忧,不过毕竟是去人家家里作客,凡事要谨慎,别给人家添麻烦。」 「是,娘。」 在爹娘的再三叮咛下,花圆圆只是乖巧地点头。 以往对于爹娘长篇的说教,她或许还会反驳二7认为爹娘老把她当小孩子;不过现在她不但不反驳,反而一一领受,因为此刻她感受到爹娘浓浓的关爱和担忧。 说教,不是不信任她,不是真的怕她不懂事,只是担忧的表现,必须经由说教和叮咛来发泄内心的不安。 以往她不懂,可是现在却能深深体会,同时也明白唯一能安抚他们的方法,便是不管爹娘说什么,她照单全收,尽管答应就是了。 在她含笑听着爹娘叮咛时,码头上净是来来往往准备上船的客人。 她所搭乘的这艘客船,船票价格不菲,买得起船票的都是身家有底的人,只见有的指挥仆役把行李抬上去、有的一边向家人招手,一边依依不舍地上船。 这时候,有一群人向码头走来,为首的一名男子,长身玉立,行止从容,头戴着纱帽,纱帽遮住了他的面容,而他身后跟着四名家仆,看似是位家世不错的公子。 在他们经过花家人身边时,为首的男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朝花圆圆看了一眼。 花圆圆还听着爹娘叨叨絮絮的叮咛,加上人来人往,并未注意有道视线特意盯住她。 那道视线透过纱帽,落在她被阳光映照得晶莹剔透的脸蛋上。 其实花圆圆也是个清秀佳人,肤质甚好,只不过贵女多美人,所以平日她在贵女中并不突出。 但此刻她恬静地站在那儿,脸上带着宁静温婉的浅笑,不管爹娘对她说什么,她都认真点头,偶尔还会俏皮地对爹娘眨眨眼,露出小女儿的娇态,这样的她,甚是娇美可人。 四名护卫也顺着自家主公的视线,朝花圆圆看去,元仁认出她,便在主公耳边低声说道:「听说那花家女儿前几日生了一场重病,花家人正打算送她到亲戚那儿静养,不过据属下调查」 后面的话,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和主公才听得到。 在元仁汇报完关于花家的消息后,庞玉堂唇角微扬,将视线收回,继续踩着船桥上甲板。 花圆圆似有所感,不禁往一旁看去,但是身旁来来往往,皆是忙着抬货的家仆和其它船客,并无可疑之处。 适才,她好像感应到什么,却又抓不住那奇妙的感觉,想了想,不由得笑了笑,注意力又回到爹娘身上。 「爹‘娘,女儿一定会遵守嘱咐的,请勿挂心。」转过头,又对一旁的nǎi妈好生安抚。「nǎi妈,你就陪爹娘好好享清福,别跟着我去折腾了。」 nǎi妈含着泪,哑着声音说:「小姐,都怪我年纪大了不中用。」 「哪儿的话,锦绣和碧儿都是机灵的,有她们跟着,你且放宽心吧。」 一旁的两名丫鬟听了,也开口附和道:「咱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的,绝对不让小姐受委屈。」 花圆圆见时辰差不多了,向父母拜别后,便领着两名丫鬟和两名护卫,一起上了客船。 护卫将小姐的衣箱抬进船舱客房,花圆圆的房间居中,丫鬟和护卫的房间则在左右隔壁。 客船在船工大声吆喝之下,终于驶动了。 ☆、第十一章 花圆圆也和其它船客一样站在甲板上,朝码头上送行的亲友挥手,浪花拍打着船身,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纹,直到客船驶入茫茫江水中,码头上的人群终于成了一小点,船客们才各自散开,他们也回到自己的舱房里。 前三日,她和两名丫鬟因为晕船想吐而食yù不振,过了三天后,总算有点适应了。 第四天用完早膳后,花圆圆已经精神大好,可以到甲板上晒晒太阳、吹吹风,看看江岸上的风景。 锦绣和碧儿托小姐的福,有机会出一趟远门,心情都很亢奋,对四周风景贪看不已,不时陪着小姐说话,加上有阿武和阿九陪伴,这一趟旅程对他们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良机。 在甲板上看风景的不只他们,还有其它看似身家不错的船客。 遇到生得不错的公子或是姑娘,其它人也会多看一眼,也有不少目光往花圆圆这儿瞟来,只不过碍于粗壮威武的阿武和阿九,像左右门神一般护着,有心想上前攀谈的儿郎只好打消念头。 当花圆圆在甲板上随意走动时,突然有东西碰到脚边,她好奇低头一看,发现是个白色瓷瓶。 她捡起来,一旁的锦绣和碧儿也凑过头来。 「咦?小姐,这哪儿来的啊?」 花圆圆轻轻摇头。「不知道,大概是哪位船客弄丢了,滚到我脚边来。」 说着她还四处观望,果然发现有位书生打扮的男子,正低头在甲板上找着,那人或许就是失主。 她向锦绣示意,锦绣立即上前叫住那位儒生,不一会儿,便把那儒生带过来。这儒生生得斯斯文文,肤白秀气,却比一般儒生高大,来到花圆圆面前,当他见到花圆圆时,眼中闪着晶亮。 「这位公子可是在找失物?」花圆圆含笑问道。 儒生恍然大悟,连忙点头。 「是呀、是呀!姑娘捡到我的东西了?」 「不知公子遗失的物品是什么?」 「是一个白色小瓷瓶。」 花圆圆听了抿唇一笑,这才把瓷瓶拿出来。 「是这个吗?」 对方见了大喜,眼角也笑弯了。「没错,就是这个,我找好久了!」 花圆圆将瓷瓶递给他。 「还给你,小心别再弄丢了。」 她才说完这句话,当对方伸手接过时,蓦地一阵突如其来的感应,令她身子一僵。 不过对方并未发现她这异状。得回白色瓷瓶后,儒生向她道了声谢。 待对方走后,花圆圆抬起目光直盯着那人的背影,胸口彷佛正被惊涛骇浪拍打着。 一旁的锦绣见小姐脸色有异,不禁感到奇怪。 「小姐,怎么了?」 花圆圆回过神来,她望着锦绣,过了一会儿,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适才她从那儒生身上感觉到异样,这异样令她心头大跳,彷佛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似的。 想到自己那敏锐的感应,每次都能让自己逢凶化吉,她更不敢轻忽。 「小姐,上头风大,可要回房休息?」 「我想再多走走。」 她说道,便在这甲板上散起步来,婢女和护卫也跟着。 大多数的船客不是在甲板上看风景,便是与人谈笑。 江面无波,船行平稳,花圆圆看似散心,其实是想找些线索,或是在经过其它人身边时,看看有没有异常感应。 她逛了一遍又一遍,当感应到什么时,她便刻意停下来,假装看着江岸景色,如此逛了近一个时辰后,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甚至有些苍白。 「小姐,您不舒服吗?」 「小姐又晕船了吗?」 锦绣和碧儿紧张地问,花圆圆只是摇头。 她的神情十分认真,一直逛着甲板,从这头逛到那头,又从那头逛到这头,甚至还将甲板上的每个人细细打量过,尤其当她感觉到那令人心惊的感应时,便朝对方打量得更久。 「小姐?」 「走!」 她突然命令,转身便走,身后的婢女和护卫虽然一脸奇怪,但忙跟上去。 花圆圆找了位船工,请求面见这船上的主事老大,说有要事相告。 在船工的带领下,她来到主事老大的舱房,待船工禀报过后,便放她进去。 花圆圆道了声谢,进了房间,见到这艘客船的主事老大卓海,她向对方福了福身子。 「小女子花氏向船爷问好。」 「花姑娘有礼了,不知有何指教?」卓海客气拱手笑问。 花姑娘看了下他身边的人,这才对他开口。「我有重要的事,需要私下和船爷说,请摒除左右。」 卓海对她慎重的态度感到好奇,望着她认真的神情,便点头让其它人退出去,只留下两名左右手。 「这两人是我心腹,有什么事,你说吧。」 花圆圆深吸一口气,才开了口。「船爷,可能有人要打劫这艘客船。」 此话一出,不只对方三人惊愕地瞪着她,连她身后的婢女和护卫也是震惊地瞪向自家小姐。 卓海脸上的惊讶只是一时,随即转成了冷静,沉声问:「姑娘怎么知道?可有证据?」 花圆圆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对方可能会要她提出凭证,但她是不可能拿出证据的。 「没有证据,我能做的,便是发现有异时,来提醒船爷。」 原本在她说出有人要打劫时,卓海三人是非常吃惊的,但在听到她的说词后,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还感到可笑。 姑娘家的观察,对男人来说实在无法被重视,而且她看起来就是一个娇弱的千金小姐,她的话,说服力薄弱得很。 「原来如此,谢姑娘提醒,我知道了。」 花圆圆一看见他眼中的轻慢,便知卓海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中,也知道自己一个姑娘家,说这话没有分量,但她还是必须一试。 「船爷,适才在甲板上,我发现了一名可疑之人,那人做儒生打扮,手中拿着一瓶白色yào瓶,我怀疑他想将瓶里的yào下在众人喝的水或是食物里,请船爷多加防范。」 卓海挥挥手。「我知道了,可以了,下去吧。」 「船爷,我说的是真的,请」 「行了,我们会注意!」 卓海打断她的话,显然十分不耐烦了,要不是看她是一名教养不错的姑娘,换作其它人说这种扰乱人心的话,早被他打出去了。 花圆圆心下叹息,她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欠了欠身,带着家仆退出房间。 在她走后,卓海只是笑了笑,丝毫没有把她的话当真,而他身后的一名汉子,悄悄离开了房间,走过一个弯道,来到长廊尽头的门前,敲了敲暗号,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 房里坐着一名男子,正靠在窗旁的椅上,就着窗外的光线看书。汉子来到他面前,恭敬地单膝跪下。 「主公,适才有位姑娘到卓海那儿,说有人可能要劫船。」 「劫船」二字一出,庞玉堂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视线依然放在书上,淡淡询问:「是吗?那卓海的反应呢?」 「卓海只是一笑置之。那姑娘还说,她发现船上有名可疑的儒生,手中有个白色yào瓶,怀疑有人会在船上饮水或食物里下yào。」 庞玉堂面色淡然,连声音也不带任何感情。 「船上的吃食饮水皆有专人守护,不可能让人下yào,那姑娘是多虑了,何况只看到人家身上带了yào瓶就如此断定,太过杞人忧天。」 在这船上起码要待好几天,船客手边带个yào瓶保身是常有的事,因此也难怪那卓海一笑置之。 「是,属下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妥,只不过那姑娘是花家千金,所以……」 听到这里,庞玉堂终于放下书,清冷的墨眸也从书上移开,盯向这名属下。 「告诉卓海这话的是她?」 「是。」 庞玉堂原本不当一回事,可若这事是花圆圆说的,情况便不同了。 他淡漠的神情多了一抹认真,窗口的阳光在他清俊的脸上形成斑驳明暗,他的双眸也因窗外波光的反shè而水灿灿的,漂亮修长的食指在桌面轻敲着,这个动作代表他正在沉思。 主公在思考,其它人也聪明地不出声,等着进一步的指示。 半晌之后,庞玉堂开口了。 「元仁、元义。」 房内立刻多了两名护卫,他们行动神速,来无影,去无踪。 「元仁,你立刻召集人马准备,预防有人劫船。」 「是!」 「元义,你带人暗地监视船上的吃食和饮水,只要一发现有异,立刻回报。」 「是!」 「打出讯号,要咱们的船在今夜全速赶来会合。」 「是!」 「从现在开始,咱们的人只吃自带的干粮和水,今夜所有人轮流守夜,随时备战。」 ☆、第十二章 在发出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后,众人着手部署,庞玉堂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着,陷入沉思。 手下被他一一派去部署,他身边还留着元忠守护,室内安静无声,只有江水的浪涛声如琴音般流淌着。 在沉吟一会儿后,庞玉堂沉声开口。 「元忠。」 「是,主公。」 「你说,咱们的人都没察觉半点可疑之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连劫船这种事也看得出来?」 元忠听了一顿,他抬头望了主公一眼,主公似乎是在问他,他因为那花圆圆的一句示警而开始着手部署,会不会太大惊小怪? 主公是何等高傲之人,大概是在下了数道命令之后,发现自己太把那花圆圆的话当一回事了,万一没人来劫船,而他又如此大动人马,到时面子上肯定挂不住。 元忠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了一会儿,才慎重回答。 「主公,在菩提山那一次,多亏花姑娘示警,让咱们有了防备:在刘大人府中时,她被人追杀,躲进主公的马车里求自保,可见是个聪慧的。况且主公这次北巡,是奉了皇上命令,万不可有闪失,宁可信其有。」 说完,他抬眼看了主公一下,见他似是听进了,话说到这里就行,元忠收敛目光,恭谨地等着主公的指示。 庞玉堂沉吟了会儿,突然命令道:「派几个人,去守在花圆圆附近。」 元忠听了有些讶异,不过立刻回道:「遵命。」他转身走出房,心想主公对那花姑娘的事,看来是上心了。 花圆圆哪,最好劫船的事不假,否则让主公动用了隐藏在江边的快船,万一什么都没发生,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花圆圆这一头,却不知她的示警起了作用,正暗地里大肆防备着,她只知道自己再聪慧,仍是个弱女子。 婢女两名、护卫两名,这样的人手,抵挡得了劫匪才怪,不过她还是必须准备,接着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当夜,花圆圆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 在惶恐的惊叫声和喊杀声中,揭开了劫船的序幕。 他们的客船被包围,一群身穿夜行衣的匪徒上了客船,这些人脸上蒙着布,只露出一双双凶恶的眼。 每间舱房都被黑衣人闯入,惊吓的船客哭着、喊着,刀qiāngjiāo鸣之声不绝于耳。 花圆圆一行人并没有待在房中等死,而是躲在舱底,随身带着银两和值钱的东西,其它行李都只能放弃。 黑暗中,他们五人静静躲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和尖叫声直让人听得心惊胆颤。 碧儿和锦绣一左一右紧紧靠在花圆圆身旁,感受到两名婢女的颤抖,她伸出手握住她们,捏了捏,安慰她们不要怕。 碧儿和锦绣原本吓得花容失色,可被小姐这么一安慰,突然感到惭愧,她们应该要保护小姐才对,却反被小姐保护,而且小姐何时变得这么大胆了? 向来怯懦胆小的小姐,在这危机时刻竟变得聪明冷静,原本他们也不信有人劫船,只当小姐多想,谁知当事情真正发生时,他们才庆幸听了小姐的话。 现在他们只求那些劫匪在抢夺财物后,能够满意离去,他们便有活命的机会。 这时突然传来由远而近的人声,摇晃的火光也逐渐逼近他们躲藏的地方,让他们五人全绷紧了神经,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两个人似是在查什么,只听得他们谈论道: 「老大说,少了一位姑娘,一定要找出来。」 「少了就少了,一个姑娘也弄不出事来,有什么好找的?」 「你不知道,老大是看上人家姑娘了,想把人带走。」 「哟,原来是相准的媳fù。」 「可不是,他说那姑娘肯定躲起来了,还说她身边有两名婢女和两名护卫,叫咱们不要抓错人了。」 花圆圆等人一听,心中惊异。他们口中的姑娘,难不成真是指她?她被水匪头儿给看上了? 眼看他们越走越近,若是被发现,对付两个人,阿武和阿九没问题,才这么想着,又多了好几个人的声音。 「喂,别慢吞吞的,快点办法,把人找到好jiāo差去!」 「嘿,你们说说,那妞儿会藏在哪里?半夜没待在房中,该不会去了哪位公子的房里?」 「去,小心这话被老大听到,拔了你的牙!老大对那妞儿可是一见就中意。」 「老大看中那姑娘,她身边的两名丫鬟,可否赏给咱们暖床?」 接下来是一群汉子的哄笑声,听着他们的谈话,碧儿和锦绣脸色都呈现灰白。 花圆圆因为紧张,贝齿将下唇咬得鲜红肿胀都不知,神经绷到极点。 难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 她心中愧疚,好不容易想出装病计策,搭上这条船,却要害得家仆跟着自己受害。 那些水匪拿着火把,不停翻着东西,转眼就要找到这地方来了。 快想!快想办法! 她不停告诉自己,可她毕竟只是个弱女子,船就这么大,能逃去哪儿?而且船在江面上,离岸又远,也无法跳水逃生呀! 猛然,刺眼的火光往她这儿照来,映得眼前一花,听得一名水匪大喊 「啊哈!找到了!」 【第六章】 火光照耀下,花圆圆和两名丫鬟暴露在众人眼前。 「别、别过来!」 虽然害怕,但是碧儿和锦绣还是立刻将小姐护在身后。 水匪找着了人,看着三名美貌的女子,全都例开了笑,他们堵住出口,自然不怕她们逃跑。 领头的水匪咧着一排泛黄的牙齿,嘿嘿笑道:「放心吧,咱们不会让你们跟你家小姐分开,一起带走!」 在他喝令下,旁边两人伸手就要向她们抓来。 趁这个时候,隐藏在另一处的阿武和阿九突然现身袭击,水匪闪避不及,两人被砍伤。 「带着小姐快逃!」 阿武大喊,和阿九两人决定把命豁出去,挥动手中的剑,拚死一搏,势必护小姐逃走! 碧儿和锦绣被阿武这么一喊,猛然警醒,趁乱地一前一后护着小姐往舱底门口逃去,由阿武和阿九负责抵挡水匪的追击。 水匪虽然人多,但阿武和阿九紧守着出口,暂时将对方阻在里头,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花圆圆感到胸口一阵紧缩,她面色苍白,回头瞧见阿武和阿九两人奋死抵挡,她感受到他们誓死的决心,不惜以命相抵也要护她平安,这感觉让她原本慌乱的心,突然清明如镜。 不对,这么做不但逃不了,还白白牺牲xìng命! 猛然一个急煞,她拉住碧儿和锦绣,两名婢女也因此顿住了脚步,着急得大喊 「小姐!您怎么不走?快走呀,再不逃来不急了!」说着便要继续拉着她跑。 「不!对方存心要抓我,我们能逃去哪儿?与其让你们白白牺牲,不如我自愿走出去,或许能保你们一命。」 适才在忙乱中无暇他顾,等到回神时,她立刻将自己和家仆的处境做了分析。 她的决定又快又坚决,令碧儿和锦绣连劝说的机会也没有,便转身往回跑,急得她们在后头大声喊叫。 花圆圆不顾她们的阻止,匆匆奔回,同时大声命令。 「住手!别打了,我跟你们走!」 厮杀正酣的两方,在她大喊之下愕然住手,见到小姐跑回来,阿武和阿九更是惊愕不已。 不等两方开口,花圆圆已经果断地走上前,面色冷静地提出要求。「只要你们不为难我的人,我愿意跟你们走。」 「小姐!」阿武和阿九面色惊恐。 花圆圆只是举起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并且一眼就瞧见他们身上多处刀伤,才这么短的时间就伤成这样,可见这群水匪多么凶残,若是再拖延一刻,怕是两人都送命了! 在听完她的话后,水匪们哈哈大笑,其中一名位阶似乎高于其它人,一双眼欣赏地上下打量她,嘿嘿说道:「算你识相,懂得回来求饶。」 「你们错了,我不是求饶,是谈条件,你们不伤害我的人,我就跟你们走。」 「哈哈,有趣有趣,这妞儿跟我们谈条件哪,有意思!」一人笑道,其它水匪也跟着大笑。 花圆圆心道不好,他们根本不把她的话听进耳中,心思一动,她突然从阿武的腰间拔出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 水匪们的笑声猛然止住,因她这突然的举动一怔。 花圆圆眼神放冷,用着绝决的语气警告。「如果各位不答应,我只好自我了断,我死了,看各位对你们的老大如何jiāo代?」 她的话,果然令水匪们现出犹豫之色,不等他们回答,她又继续开口。 ☆、第十三章 「其实,你们老大只是要你们下来找人,一旦我成了你们老大的夫人,日后大家都要相处,有这个机会给我做个顺水人情,对你们又有何损失?若是惹了我,要知道fù人最记仇的,想想看,倘若我三不五时在你们老大耳边吹枕边风,你们的日子可就难受了。」 她半是威胁,半是利诱,这一席话说得水匪们脸色各异,心想这妞儿说得不错,他们是为求财而来,利字当头,犯不着为了个女人惹老大不快。 果然,原先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的水匪们,这会儿对她的态度改变了。 「好,咱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乖乖跟咱们上去,叫你的人安分点,咱们自是不会刁难。」 花圆圆心下总算松了口气,不过面上依然保持镇定。「行,带路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其它办法了。 她示意阿武和阿九不要轻举妄动,跟这些人走只是暂缓之计,她并没有放弃逃走的想法,而是要想出大家都能平安逃离的万全之策。 水匪走在前头,她和婢女、护卫们走在后头,正当她绞尽脑汁想着脱身之计时,前方出现一批神秘人,这些人来得令人措手不及,在水匪反应之前,便将刀子往他们脖子上一抹,全部无声地解决掉了。 面对这突来的变故,花圆圆身旁的碧儿和锦绣吓得尖叫,她其实也想尖叫,毕竟亲眼看到这一幕,不吓坏才怪。 可是在她开口尖叫之前,随着颈后一疼,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她再度醒来时,却是在一张香榻上。 这香榻铺了一层软氅,四周挂着帏帐,上头绣着几朵牡丹。 花圆圆疑惑地望着帏帐,接着惊讶起身,连忙检查自己,发现身上的衣着是完好的,这才松了口气。 她拉开身上的绣被,掀开帏帐。大概是听到她的动静,不一会儿,一名婢女走进来。 「姑娘醒了?」 这名婢女笑容可掬地朝她福了福身,上前将帏帐向两边拉开挂好,灵巧的动作,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花圆圆细细打量她,自一开始醒来的惊慌后,她整个人沉静下来,神色镇定地开口。 「这里是哪里?」 「花姑娘,我叫画屏,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我先为姑娘张罗洗漱吧。」画屏一边说,一边去唤其它婢女准备水盆和干净的布巾。 花圆圆心中有一大堆问题,她原本想问,但才要开口,便感应到什么,便闭口不问了,而是耐心等着。 几个婢女将水盆端来,擦脸的布巾和漱口的盐都有人为她端着。 花圆圆先用盐漱了口,再掬水洗脸,动作不紧不慢,举止优雅沉静,丝毫不见任何慌乱。而当她在洗漱时,一旁的画屏等人,也静静观察她。 画屏好奇地打量她的一举一动,禁不住佩服起这位花姑娘的冷静。 待花圆圆洗漱完毕后,画屏让人将东西撤下,问道:「姑娘可饿了?我让人送吃食来。」 花圆圆轻轻点头。「有劳了。」 她的态度从容不迫,端庄有礼,眉眼间的那份淡定,不见一丝急躁。 画屏更是好奇了,心想这皇家贵女她是见得多了,可是没见过如此从容不迫的。 在经过昨晚惊心动魄的劫船事件后,如今又被带到这陌生的地方,熟悉的家仆不在身边,照理说,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应该很慌乱才是。 可是眼前的这位姑娘,不但不惊慌失措,年纪不过十六岁,却如此沉着冷静,而且适才她对上这姑娘的眼神时,觉得对方的目光很纯净、很清澈,那种清澈,似乎是一种看透世情的了然。 除了画屏,还有另一名婢女织罗,受令伺候这位花姑娘。织罗悄悄来到画屏身旁,低声说道 「若是换成其它姑娘,恐怕这时候醒来,会惊慌地问东问西,或是急着寻找自己的丫鬟呢!但是眼前这位姑娘一点也不着急,举手投足间,竟有着世家千金的优雅……」 她们这几个伺候公子多年的婢女,跟在公子身边,也是阅尽各种千金贵女,眼前这姑娘虽然姿色一般,可是身上那种雍容淡定,使她显得特别出色,令人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画屏低声道:「昨夜,公子jiāo代咱们好生伺候这位姑娘,公子谁人不救,偏救了这位姑娘,可见对她极为看重。」 「莫不是咱们公子看上这位姑娘了?」 织罗语气中有着疑惑,实在是因为和那些非富即贵的贵女千金相比,眼前这位花姑娘的姿色并不出挑。 画屏摇头道:「公子愿意带上船的女子,还特地jiāo代咱们好生伺候着,必有其因,但公子又说不必回答她任何问题,只需让她待在房里便行,看来是另有用意,总之,咱们照做就是了。」 织罗点点头,看了花圆圆一眼,低声回答。「公子要咱们不必回答她,哪知道人家姑娘根本连提都没提一句呢,我去向公子报告一下。」 织罗走后,画屏让人准备膳食送进了房。 花圆圆用膳时,始终安静无声,动作从容。 其实,她心中原本是着急的。 当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碧儿他们都不在身边,她正想开口询问,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会告诉她。 同时她也感觉到,这些人似乎受了命令观察她,自己吵闹询问,不但得不到答案,反而没有好处,倒不如安静待着,反而对自己有利。 几次的经验让她明白,顺着感应走才是最正确的,当她这么想时,心中的慌乱反倒消失了,才能这么淡定从容地接受这些婢女的伺候。 她知道这些女子对自己感到好奇,如果她们会好奇,那么她们背后的主人也一样。 把她打晕,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却不回答她的询问,装得如此神秘兮兮,她要是笨笨地着急,反而被人家看扁了,对方既然救了她,必然也将她的家仆救了,想到这里,她更加放宽心。 哼,我就偏不问,看是你淡定还是我沉得住气? 打定主意后,她索xìng把心放开,饿了就吃,渴了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喝,等对方好奇心满了,自然会出来见她。 吃饱后,她便恢复之前出来散心的心情,在这艘船上到处走走看看。她发现自己处在另一艘船上,这艘船比先前的客船更加精致,如果她猜得不错,这是一艘具有防御功能的战船。 她心惊,难道自己被劫匪掳来了? 不对,她记得昏倒前,劫匪被一群神秘人杀了,想到那些人在自己眼前被刀子一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闭上眼,让心情逐渐恢复镇定后,才缓缓睁开眼,心中祈祷,希望这艘船的主人是个地方官,那么她和家仆就安全了。 在船上绕了一圈后,她更加放心了。她很确定,将她带到这条船上的人,救了她和家仆。 她的直觉没错,在她如此安静等待其间,接近傍晚时刻,婢女织罗传话来了。 「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花圆圆轻轻点头,站起身对织罗轻道:「有劳姑娘带路。」 织罗朝她福了福,转身在前头领路时,花圆圆悄悄松了口气。终于哪,对方不再故作神秘要见她了。 她故意反其道而行,表现得泰然自若,甚至连一句话都不问,果然引得对方按捺不住。 她倒要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居然有本事把水匪打跑? 她跟在织罗身后,往上层的船舱走去,她一边走,一边留心身边事物。 织罗领着她,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来到最后一处房间门口,敲了门,过了一会儿,舱房门打开,织罗与里头的人说了些话,接着转身请她进去,而自己则留在房外。 花圆圆跨进房里,另一名婢女领着她往里头走去。 这间房十分宽敞,房里的摆设也特别讲究,这里恐怕是客船主人的房间。 「公子,人已带到。」婢女朝那帘后的男子恭敬禀报。 花圆圆透过纱畅,无法将帘后之人看得真切,却可以感觉到,那人在自己进来后,便将一双目光放在她身上打量。 她低垂敛目站着,感觉到那帘后的目光,从头移到脚,像要将她每一寸都看仔细似的。这样的目光实在太轻薄了,不过她不能表现不满,因为中间还隔着纱幔,所以她只能假装不知。 不但不知,而且还要十分安静地等着。 庞玉堂将花圆圆细细打量后,想到婢女的禀报,说她自醒来后,不惊不慌,处事自若,他倒是好奇了,是什么原因,能让饱受水匪惊扰的她,此刻还能这么沉着冷静? ☆、第十四章 他对她,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他站起身,走上前,将隔着两人的纱幔掀起。 在他掀起纱幔的那一刻,花圆圆原本低垂的眼眸,很自然地朝来人看去。 那是一张俊逸超群的相貌,一双墨眸如星月争辉,如一枚珍贵上好的玉,华光照人。 此人的相貌虽然比不上萧安浩,可那一身气度,举手投足间自有权贵之家熏染的王者之气,令此人更显俊逸超凡。 任何女子见到如此温润尔雅的公子,肯定会脸红心跳。 花圆圆只看了一眼,便赶忙低下脸来,心头突然一阵紧缩,没来由地一阵寒意袭来。 「见过公子。」她冷静地向对方福了福身子。 「姑娘有礼了,来人,茶水伺候。」庞玉堂吩咐婢女后,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姑娘请坐。」 花圆圆不敢忤逆,顺了他的话,依言入座,却也是正襟危坐着,始终低头敛目。 庞玉堂入座后,一双眼眸打量她,话语着实温柔。「姑娘昨日可受惊了?」 「蒙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她低低说着,态度十分恭敬。 「说来,是我该感谢姑娘才是。」 花圆圆怔了下,疑惑地问:「不知公子何出此言?」 「多亏姑娘事先示警,我的人才能及时做出应急之策。」 花圆圆恍然大悟,原来她向船爷示警时,被这人知道了,既然对方有道谢的心意,那么接下来的话便好说了。 「小女子只能示警,全靠公子的人相救,我和家仆们才能幸免于难,只是不知他们现在人在哪里?还请公子告知。」她小心翼翼地问,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见她始终低着脸,又一副局促的模样,庞玉堂没回答她的要求,反而轻笑反问:「你似乎很怕我?」 当然怕了,你才刚杀了人,我怎么不怕? 随着这男人的靠近,花圆圆感觉到一股肃杀戾气。 这种事,用眼睛是看不到,虽然这位公子看似温润如月,可是骗不了她,真正的他,绝不如表面上那般斯文儒雅。 她低着头回答:「昨晚遇上水匪,到现在想起仍是余悸犹存。」 「是吗?」 随着一声轻笑,大掌覆盖住她的手,令她一僵,惊讶得抬起头来,撞进一双深情怜惜的眼。 「别怕,有我在呢。」 他这一笑,犹如云破月出,真真是祸水得诱人。 只可惜,他这俊美一笑,实在诱惑不了花圆圆,倒让她心头震惊不小,被摸到的手像是烫着一般,赶忙抽回。 「多谢公子,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铭记于心,小女子担忧我的家仆,可否告知他们人在哪里?」 她再把话题扯回来,提醒对方,她只想知道她的人在哪里? 「花姑娘不必担忧,他们在另一条船上,有我的人看照着。」 这般温柔软语,出自于这样的谦谦公子,语气中显然带了一丝情意,任何姑娘听了,只怕会扰乱一池春心dàng漾。 但花圆圆只觉得一阵慌乱。 这男人很危险!非常危险! 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万万不能与他有任何牵扯。 「既然如此,那么可否请公子送我至另一艘船上,和我的婢女家仆会合。」她诚恳请求,言下之意,是不想和他待在同一条船上了,免得被人误会什么。 「咦?姑娘难道不想与我共乘,一路欣赏河岸山色?」 陪你才怪,你城府太深,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但是绝对不安好心! 「蒙公子美意,小女子只想与婢女家仆会合后,尽快赶到竖城,还望公子成全。」 庞玉堂听了摇摇头。「这可不行,我得对姑娘的清白负责才行。」 花圆圆听了一怔,不由得疑惑抬眼。「公子何意?」 庞玉堂语带情意绵绵地回答。「姑娘昨日卧的是我的怀抱,枕的是我的手臂,与我已有同榻而眠的关系了。」 花圆圆脸色一僵,望着庞玉堂脸上的笑意,很快地,她像是感应到什么,继而恢复镇定,板起面孔说道:「公子请勿开这个玩笑,我是有婚约的女子,担不起公子的玩笑,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当她说这话时,在房中待命的婢女们全都抬头朝她望来,眼中有着不可思议。 庞玉堂也是一怔。他都说了与她有同榻而眠的事实了,她不但不羞乱,反而一口咬定他在开玩笑,完全不信这回事,并立即撇清关系。 她这是打哪来的自信? 望着她一脸严肃,庞玉堂抿唇一笑。 「姑娘言重了,这次多亏姑娘示警,才让庞某避开水匪之祸,庞某自然要关照姑娘的安危,我会亲自送姑娘到竖城。」 花圆圆却是心中一惊。他要送我?不对,他明明可以派人送我去就行了,却执意要亲自送我去?有问题! 「感谢公子盛意,公子只要派人送我去便行了,请公子成全。」 她语气坚定,嘴上说着感激,可是众人都听得出,这话中却是极力想和公子撇清关系。 对她们来说,以公子身分之贵、气度之华,就算是只做他一个小小侍妾,都是求之不得的光荣。 这花姑娘不知道公子高贵的身分就算了,但是以公子的相貌和气度,能做到主动示好,都应该要感到心花怒放才对,怎么可以如此直白地拒绝呢? 众婢女心中忿忿不平,其中一名忍不住开口。 「花姑娘,咱们公子可是大权贵,他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不知好歹。」 花圆圆的目光落到那名说话的婢女上,冷冷盯着她。 「人家看上我,我就得答应吗?这是什么道理?公子身分高贵,我自然看得出,但我若贪求富贵,置订亲的未婚夫不顾,就是恬不知耻、贪慕虚荣的女人了。 我自幼承袭家训,不敢让父母蒙羞,有了未婚夫婿还勾搭其它男人,这种背信忘义的事,我做不出来!」 这话当场堵住那婢女,惹得她红了脸,紧闭着嘴,一时无法反驳。 花圆圆心中有气,忍不住说道:「更何况,你们也说因为我事先示警才能避开水匪之祸,若真想谢我,不是应该更要敬重我吗?却以我的清白开玩笑,这么做,岂不是恩将仇报?」 这话,已经明明白白在指责他的不是了。 庞玉堂一双墨眸闪着璀璨的亮灼,他不但不生气,反倒笑了,似乎对她更感兴趣了。 花圆圆见他对自己又露出那种祸水的笑容,心下更气,这人难不成当自己以退为进、yù迎还拒吗? 她冷着脸说道:「公子千万不要以为我这是以退为进,我对公子无意,身分更是高攀不起,请公子别再误会我了,容我先告退。」 她正想起身回房,但在她起身时,庞玉堂手中暗器一出,打中她脚踩上的穴位,令她左腿一麻,一个不稳又跌了下去,碰撞桌角,打翻案上热茶。 眼看那热烫的茶水就要溅到她身上,她的腰间陡然一紧,整个人被拉入温暖的怀抱里。 「真是不小心。」 这宠溺的话带着轻笑,搂她入怀的正是庞玉堂,他甚至还执起她细嫩的手说道:「幸亏我反应快,否则这白嫩玉滑的手被茶水烫到了,岂不可惜?」 花圆圆一张脸都黑了,她急忙挣脱出他的怀抱。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白说了,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这么跑走是很失礼的,可她管不了那么多。 她一直奔到船边才停下,喘着气,一手抚着胸口,她的心跳得很快,毕竟才刚满十六岁,对于男人,她生嫩得很,哪里禁受得起刚才那般挑逗轻薄? 她任由河风吹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地,胸口的跃动总算缓和,她终于可以细细思量接下来的打算。 她不知道那男人的身分,却很肯定他必定是某个权贵,在他身上有着杀伐决断之气,那是长期身居高位之人才有的气势。 她听娘说过,有些权贵世家子会将看上的女人纳入府中,当作玩物,玩厌了,不是送人,便是任其养在府里自生自灭。 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行!这样下去,人家还真的当她是yù迎还拒呢。 才刚逃离水匪的狼爪,却又掉进另一个男人的虎口,她双手握拳,思忖着法子。她不想当他人的侍妾,一定要想办法拒绝他! 【第七章】 接下来几天,花圆圆为了尽量不要和庞玉堂见面,一直安分地待在房里不出。 不过有时候待得闷了,也会到处走走,而画屏和织罗两名婢女也会跟着她,她倒无所谓。 ☆、第十五章 她原本担心走出房间会遇上庞玉堂,可是她发现当她这么想时,那敏锐的感应也会应运而生,带着她避开任何碰上庞玉堂的机会。 在看完今日的飞鸽传书后,庞玉堂将那密函丢入盆里烧了,此刻脸上不见以往的笑容,而是冰寒的。 「这批水匪果然不单纯,是有人故意引来的。」 元忠听了,低声问:「主公,可是萧贵妃那边的人?」 庞玉堂冷哼。「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元义沉声道:「他们上回刺杀不成,这回引来水匪,却假他人之手除之后快,实在yīn险。」 庞玉堂眼底逸出一丝冷笑。「他们三番两次yù杀我,我人尚未到竖城,便已动作频频,我若不好好回报他们怎么行?」 「幸好咱们提早得知,用飞鸽传书召集快船,把那些水匪杀个措手不及。」说到这里,元忠想了想。「主公,那花姑娘虽是萧家未过门的媳fù,却又上前示警,这是什么意思?」 元义说道:「依我看,她或许完全不知情。这次水匪劫船,是萧贵妃派系所为,那花姑娘与萧家订了亲,照理说应该帮着萧家,又怎么会接连两次都向主公示警?」 说到那花圆圆,庞玉堂沉思了下,冰冷的墨眸转成了疑惑。画屏和织罗按时向他汇报,这三天来,花圆圆安分待在房里,每天用完早午膳,都会到甲板上走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说也奇怪,这艘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也每日都会上甲板走走,怎么就遇不上她? 若非有画屏她们盯着,他还以为这花圆圆闭门不出呢。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避开自己。想到这里,脑海里浮起她那张惊恐的小脸,庞玉堂不由得笑了。 庞玉堂嘴角的笑意,元忠等人都看在眼里,心想有那花姑娘在,主公的心情就很愉悦。 见主公心情好,元义打趣地说道:「主公,那花姑娘见了主公,就像老鼠见到了猫。」 元义这句话,其它人听了也是竖起耳朵,想他们主公所到之处,莫不是贵女围绕。在京城里,他们主公可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偏偏那花圆圆看他们主公的眼神,彷佛见到豺狼虎豹似的,就算主公只碰了她一根手指,她也是一副要命的表情。 庞玉堂显然心情很好,点头道:「是呀,她很怕我,不似作伪,我都给她机会接近我了,她却避我如蛇蝎,真有意思。」 对于花圆圆,庞玉堂的确生出了兴趣,不过也仅止于兴趣,没有旁的心思,所以她的回避,只让他觉得新奇有趣罢了。 想到这里,庞玉堂眸中掠过一抹笑。 想避着他? 船就这么大,她能躲到哪里去? 「啊啾!」 花圆圆站在甲板上,打了一个喷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姑娘,小心别受凉了。」一旁的画屏轻声提醒。 「不碍事,我想多站一会儿。」 回房与这两名陌生婢女大眼瞪小眼的,她可不习惯,要是碧儿和锦绣在就好了,至少还有说话对象。 花圆圆望着江水叹气,此时天边染霞,已近黄昏。 霞光映染了天边云彩,美不胜收。 离家已数日,她开始想念爹娘,不过这离开是必要的,为了解除婚事,她必须在竖城待上最少三个月。 以往,她总以为只要自己像其它闺阁女子一般,勤练女红,熟读《女诫》,做个待嫁姑娘,将来好好主持中馈、相夫教子,就是完美的一生了;可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 回想堂哥的事、遇袭落池、萧郎桥上的话语,还有这次水匪一劫,都让她深深体会到自己的柔弱和无知。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现在有了超乎常人的感应,这感应已经多次成功让她避过劫难。 她心中升起豪情万丈,有了这绝佳感应,还怕找不到好夫婿吗?她决定未来的良人,她自己挑! 不求富贵,不求权势,只求忠良心正的夫君,对妻子有情有义,即便将来她老了,年华不再,也能敬她、护她,安然度过一世,她便心满意足了。 有了这份决心后,心中多日的yīn霾散去,直到此刻,这才将萧郎带给她的心伤完全扫去。 这全拜水匪之劫所赐。 人只有在经历过生死关头后,才会更珍视自身所拥有的,也能看破一些事,她清丽的脸上浮现海阔天空的笑容。 霞光洒在她的脸蛋上,有了金光衬托,让她的笑容更加明艳动人,刚好落入另一双深晦无底的墨眸里。 这笑容……可真是自在呀! 怎么在他面前,她就不这么笑呢? 「想什么这么开心?」 磁哑的嗓音在花圆圆耳畔轻拂着。 她吓了一跳,正要转头,可瞬时僵住不动。 她若是贸然转头,说不定一个不小心的「擦撞」,便会送上芳唇…… 船上的人个个都受了命令对她善待有礼,敢这样不顾礼法靠她这么近的人,只有庞公子。 于是她没有回过头,而是立刻把脚往旁一跨,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才优雅转身,朝对方一福。 「见过庞公子。」 庞玉堂心中咦了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失手呢。 原本以为靠得这么近说话,花圆圆一定会吓一跳,继而转头时来个小意外,不料她不但没转头,反而朝旁移去,避开任何「意外」。 光是这个小动作,就证明了她的聪慧之处。要知道聪明可以装,但是随机应变却不是装得出来的。 这花圆圆不止一次向他证明一件事,她不傻。庞玉堂眼中多了份浓浓的趣味和欣赏。 「姑娘似乎很高兴,可有什么喜事?」 「没什么喜事,只是夕阳无限好,人平安,便是福气。」她回答得中规中矩,客气拘谨,说话时,眼睛都是朝下的。 庞玉堂细细打量花圆圆,发现她今天不怎么怕自己了? 昨日之前,对于他的挑逗,她还会慌乱,可是现在却坦然镇定,在那有礼的表相下,是戒备的疏离。 「听说姑娘此去竖城,是为了养病?」 花圆圆心中陡地一跳。这人居然查了她的事? 「是。」 「什么病?」他关心地问。 「也没什么,就是身子虚,需要调养。」她几句敷衍带过,摆明了不想说,庞玉堂却不打算放过她。 「你明明没病,因何要装病?」 花圆圆心下讶异,但表面强自镇定。 「我不懂公子的意思?」 「将你救上来的那一天,我让大夫帮你把过脉。」 她听了脸色一僵,心下不禁腹诽,这姓庞的表面上好说话,实际上果真表里不如一,是个jiān诈的老狐狸。 就算被拆穿了又如何,她装病是她的事,又碍不着他,因此她不再说话,只用一双警戒的美眸盯着他。 庞玉堂还在等着她圆谎,不过小家伙似乎明白骗不了他,索xìng什么都不说。 「为什么装病?」他再度开口询问,脸上是笑的,语气是轻柔的,可其中的威压是真的。 花圆圆感应到他话中的质疑,想了想,回答道:「避祸。」 「喔?」 庞玉堂倒是饶有兴味,看着她,等着下文。 花圆圆心下再度腹诽,知道这男人疑心重,索xìng将事情说了个大概,连上回她到刘家祝寿,为了逃命而躲进马车里的事也说了。 谁知她一说完,庞玉堂却笑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 她一脸疑惑。虽然自己感应敏锐,可是那感应只有在关键时刻才有用,并非时时刻刻都能猜度别人的心思。 「这么说来,我也救了姑娘两次。」 她一怔,不明所以。 「什么两次?」 庞玉堂声音温柔地告诉她。「怎么?上一次进了本公子的马车,这么快就忘了?」 明知那时她闭紧眼睛没看自己,他还是要故意告诉她。 花圆圆瞠目结舌,直直盯着庞玉堂,望着他含笑却精光狡黠的眸子,不敢置信地惊问 「那辆马车里的人是你?」 庞玉堂没给她回神的时间,又温柔暧昧地开口 「可不是……还有呢,在菩提山路上,多亏圆圆提醒,才让本公子避开了一场刺杀。」 这话一出,花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那隔着帘子的主人竟也是他? 她实在太过惊讶,还以为自己变聪明了,却没发现自己和这男人连打了三次照面都不知道,就算是订亲的萧郎,和自己也没有这么多缘分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找机会接近人家公子呢…… 想到这里,她的脸浮现尴尬的红晕。难怪姓庞的对她如此暧昧,人家是一口咬定她别具心思接近他呀! ☆、第十六章 「这是巧合!」她急急辩解。 庞玉堂听了,笑意更是意味深长。 「一次是偶然,两次才是巧合,这三次嘛……传了出去,大概无人会当成巧合,别有居心还差不多。」 花圆圆脸色一白。 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已订亲的,却私自缠上另一名男子,这话传出去,莫说她的清白毁了,这辈子被烙上不贞的污名,也别指望找到好夫婿嫁人了。 望着庞玉堂含笑温雅的眼,她只感觉到一阵寒意,如果这男人存心败她名节,她连抵抗都没办法。 示弱! 突然,她脑子里浮起这两个字。 不由多想,她眼眶一红,开口向他求饶,甚至跪了下去。 「公子,请饶了我吧!这真的是一场误会,虽、虽然我曾经发过誓,不再出现在您面前,可是谁知天地就这么大,居然上了同一条船,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本想说自己搭船去竖城,是为了养病,可现在人家都查出她没病,反倒显得她是故意的,换成自己,也不得不怀疑对方有心接近。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三番两次惹上这男人! 庞玉堂蹲下身,目光与她的视线平齐,一脸感动。 「你如此用心良苦地接近本公子,本公子就算心硬如铁,也被你这番情意给感动了。」 她的脸色更加惨白,急忙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庞玉堂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俊美的面孔移近,好闻的气息拂在她脸上,磁xìng温柔的嗓音含着不容违拗的命令。 「本公子成全你,今晚你就来帮本公子暖床吧。」 花圆圆听了恍若雷殛,眸中惊恐万分。 这男人是说真的,他嘴上说要她暖床,只是因为烦了、没耐心与她玩了,打算把她关在金丝笼里,等着看她还能耍出什么把戏,光明正大将她的生死掌控于手中,只要有任何闪失,就毫不留情弄死她! 花圆圆只觉得浑身沁骨的冷。她的一生就这么完了?当人侍妾,任人打杀,再也没有机会为自己觅一个良人? 不,不应该这样的,她才刚觉得新的人生正要开始,怎么下一刻就沦入了地狱? 想办法!必须想办法! 她的一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毁了! 她越是惊恐,庞玉堂越是想笑,他想看看,这小东西能聪明到哪儿去?面对他的步步相逼,她可有解套之法? 这时候,一名属下匆匆来报。 「主公,不好了!」 庞玉堂剑眉微拧,目光扫向那名手下。「何事慌张?」 「圣兽闯出笼子,发狂了!」 「什么?」庞玉堂原本含笑的眼角眉梢,瞬间转成锐利。「怎么会跑出笼子?」 面对主公的怒目,那名属下一惊,但仍然硬着头皮报告。「圣兽这几日食yù不好,兽大夫特地叫人调了yào,本要喂食,谁知它突然兽xìng大发,伤了兽大夫,逃出笼子。」 圣兽是庞玉堂这次北巡,为皇后寻得的宝物,将在皇上下个月寿宴上,献上此物。 圣兽乃吉祥之物,若是有个闪失,怕是被有心人利用、打击皇后,这也是他重视此事的原因。 庞玉堂站起身,立刻命令。「带路!」 他一声令下,众护卫全部跟上。 庞玉堂一走,原本吓得失神的花圆圆跪坐在地上,大大松了口气,幸好有别的事转移庞玉堂的注意力,否则她真不晓得该如何应付姓庞的。 她本身也因为这个变故回过神来,望着庞玉堂等人匆匆而去的身影,她站起身,揉着酸疼的膝盖,适才跪得太用力,都跪疼了。 原本被遣开的画屏,这时也赶紧回来。 「花姑娘,回房吧。」画屏一脸担忧,心想那圣兽跑出笼子了,外头必然危险。 花圆圆好奇地问:「什么是圣兽?」 画屏显然也被圣兽闯出笼子的事惊到了,忧心重重地回答花圆圆。 「圣兽乃是神物,全身雪白,得之不易,要献给当今圣上的。」 「喔?」 花圆圆更好奇了,那庞玉堂听到圣兽闯出笼子,脸色便不好看,可见那圣兽很重要。 她在心里祈祷,但愿那圣兽闹大一些,最好让他忙得无暇顾及她。 才这么想着,她突然听到画屏倒抽一口气,不由得抬头看对方,只见画屏立即将她护在身后,抽出腰间软剑。 花圆圆也是一惊,顺着画屏的肩膀望去,瞧见了一只雪白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只白虎,全身毛色雪白明亮,美得惊人。 她长这么大,只见过画中虎,从没看过这么活生生的,还如此雪白,难怪被称为圣兽。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随着庞玉堂去找那只白虎,却想不到这只白虎却跑到她这里来。 画屏虽有功夫,可是见到白虎,仍吓得微微发抖。 花圆圆感觉到画屏的惧意她怕白虎上前噬咬,却更怕伤了白虎,因为只要白虎被伤了,她一条贱命只能以死谢罪。 花圆圆直盯着那只白虎,突然有种感应袭来,她其实也怕,可是当感应到那奇妙的感觉时,一颗心就稳定下来了。 她对画屏命令。「把剑收起来,你这样反而会激怒它。」 画屏惊愕地盯着她,花圆圆迎上她的眼,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如果伤了圣兽,你也活不成了,不如把剑收起来,我跟你保证,它不会攻击我们,但是若你放出敌意,反而会引出它的兽xìng。」 当花圆圆说这些话时,态度坚定而冷静,有种说服人的沉稳和强大自信。 画屏原本就惶恐不安,被她沉稳的态度一震,居然鬼迷心窍地听话了,乖乖把软剑收起。 她们站在那儿不动,原本对她们敌视,不停发出低沉虎啸的白虎,突然向她们缓缓靠近。 画屏一惊,出于自卫本能,反shè地又要摸向软剑,但被花圆圆及时按住手背。 「别动。」 她低声安抚画屏。「千万别动,眼睛也不要看向它,就这样站着别动,相信我。」 花圆圆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像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自卫能力都没有,却能无比平静地命令婢女,而且她的声音带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画屏不由自主听命于她,真的不动了。 她们任由白虎靠近,绕着她们打转,喉间滚动的低鸣声,显示它心情非常不好,随时会咬她们一口。 花圆圆也很紧张,可她认为白虎只是虚张声势,它并不饿,不想吃人,它只是在查探她们。 白虎绕着她们转了两圈,接着用鼻子在她们身上嗅了嗅。 画屏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花圆圆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藉此提醒绝不能出声,也不能有任何行动。 两人就这么让白虎嗅着,白虎的鼻子在她俩身上轻轻碰着,不到一会儿工夫,白虎便转身走开。 白虎一走,画屏腿软地坐下去,虽然她有武功,遇敌也能拚死搏斗,可是对圣兽存着敬畏,这份敬畏让她的恐惧扩大了,才会如此害怕。 待她回神时,却发现花圆圆居然跟着白虎跑了。 「花姑娘!」她着急喊着,原本想追去,可是一想到自己追去也没用,不如赶紧去找主公。 待庞玉堂收到通报赶来时,所有人都一愣。 平常姑娘见到虎,怕是吓晕了,但他们看到的情景,却是花圆圆与那白虎待在屋内,一人一虎各据一方。 不等庞玉堂开口,花圆圆把手一举,制止他们靠近。 「不要过来,会激怒它。」她严正提醒。 庞玉堂眉头紧拧,冷着脸质问:「你在干什么?不怕入了虎口吗?」 花圆圆敢开这个口,就是心中有了主意,她想到一个解除自身困境的法子,行不行,就看这次的表现了,她要赌一把。 「庞公子,我与你jiāo换一个条件如何?」 庞玉堂一怔,料不到她会在这时提出要求,神色更加yīn冷,正要怒斥她大胆时,又听到她抢先开口 「我帮你安抚圣兽,让它毫发无伤的回到笼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而你放了我和我的家仆,从此以后互不相欠。」 这话一出,别说庞玉堂怔住,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忠孝仁义四大护卫也好奇地盯着她。 她能安抚圣兽? 敢情她懂得驯虎? 这根本不可能,那驯兽奴和兽大夫都被白虎抓伤了,此刻这只白虎正全身竖毛对他们发出嘶吼声,她不要命了吗? 庞玉堂好笑地问:「你能驯服这只白虎?」 话中净是冷嘲,还有不耐烦的愤怒。 「我能。」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她没得选择,这是和庞玉堂谈判的唯一机会,失去就没了。 ☆、第十七章 庞玉堂心中冷笑,真是找死,他或许相信她的聪慧,可他不信她有办法驯服老虎。 别忘了,那不是人,而是禽兽。 禽兽发起狂来,是没人xìng的。 「公子不敢跟我赌一把吗?」 她无畏迎视他眼中危险的精芒,果然令他动了同意的心思。 「好,若你能毫发无伤地将白虎请回笼子里,我便保你一路顺遂直到竖城,包括你的婢女和家仆。」 花圆圆听了心下窃喜,知道机不可失,立刻回答 「一言为定!」 【第八章】 有了庞玉堂的承诺,一切都好办了。当花圆圆无意中得知自己也能感应白虎的心思时,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清清嗓子,以沉稳的声音命令。「那么请各位先退出去。」 她开口要求,却没有一个人有动作,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大丈夫男子汉,生长于世家,能命令他们的,也必须是身分、权势高于他们的人。 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相信她一个弱女子有何能耐,可以驯服得了一只白虎,他们只服从主公的命令。 见无人听令,她只得将目光放回庞玉堂身上,与他对视。 「公子,你答应我的。」她客气地提醒,语气有着不容妥协的坚定。 庞玉堂望着她淡定如山的神情,眼里精光微晃,沉吟了会儿,便对所有人命令。 「出去吧。」说完,自己率先转身走出屋外。 主公一动,所有人皆动,当众人退出去后,房内的压迫感也随即消失。 随着众人一退,花圆圆果然感觉到,白虎的躁动消减不少了。她心中无比兴奋,真没想到,自己这敏锐的感应,不只能感应人,也可以感应畜兽。 这只白虎无心噬人,它的躁动来自身体不适,这也是为什么她敢站在这里的原因,若能知晓它为何不舒服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安静地坐下来,做了一个深呼吸后,闭上眼,沉淀思绪,用心感应。 当她这么做的时候,心灵果然变得清明宁静,那感应也源源不绝流进她的脑海里,不需语言沟通,却如拨云见日,又如明镜般清澈。 花圆圆倏地睁开眼睛。她知道了! 原来它是牙疼,难怪没有食yù。 她站起身朝外走去。庞玉堂等人都站在外头等着看好戏,见她出来,庞玉堂心中冷笑,原以为她是来求饶的,谁知她开口说道 「禀公子,白虎之所以食yù不好、躁动不安,是因为它牙疼。」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继而有人失笑出声,其中一人走出来,不客气地指责她。 「花姑娘,白虎乃山中圣兽,当它还是幼兽时,老夫便命专人照料,吃的食物、喝的水,都是经过妥善处理的,就是要圣兽无病无痛,尤其像牙疼这类的毛病,当然更是尽量避免,你却说它是牙疼?简直一派胡言!」 说话的这位中年男子,正是将圣兽献给庞玉堂之人,为了讨好像庞玉堂这样的大权贵,从此攀上荣华富贵,特意将秘密饲养多年的白虎献上,岂可因为无知女子的一句话,而坏了多年心血。 花圆圆好奇地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目光微亮,像是恍悟什么似的点头。「这话有道理。」 「当然有理!姑娘,若没把握就别误事,趁早求饶,否则小心连命都不保!」中年男子鄙视地怒斥。 花圆圆仅是淡淡抿唇一笑,不慌不忙地朝中年男子轻轻一福,接着转向庞玉堂。 「公了,我想到治白虎的法子了。」 就算被其它人嘲笑,她也不在意,因为她知道,在这里能作主的只有庞玉堂,她只要说服庞玉堂就行了。 庞玉堂听她此言,见到她明亮无瑕的眸子时,有一丝疑惑,难不成她真能驯服白虎? 想到她先前的示警,他本就觉得她聪慧,再看到她如此淡定沉静的神情,深深望着她。原本只是一试,现在他是真的想看看她到底有何妙策,是否能让自己再度对她刮目相看? 「说。」他命令。 见他开口询问,花圆圆心下松了口气,知道他同意了。 「请公子派人迷晕白虎,我便有办法治愈它的食yù问题。」 要驯服白虎,关回笼子,直接让白虎昏睡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众人真正困扰的是白虎不吃不喝,这样下去还没送进宫,圣兽就会死在路上。 自古以来,圣兽本就带有天神的色彩,是种神兽,若是突然死亡,不但不吉利,传了出去,皇上必然会降罪,这也是庞玉堂为何关心此事的原因。 「来人,把白虎弄晕。」 命人下去准备后,他笑容温润,望着她的目光又回复了温柔似水,像是对她充满信心一样。 「花姑娘,就让本公子看看你的能力吧,可别让我失望哪。」 望着他别有深意的笑容,花圆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抬眼看着庞玉堂妖娆祸国的笑容,不由得退后半步。 这男人……真是见鬼的笑里藏刀! 庞玉堂命人用吹针弄晕白虎,那针上涂了麻yào,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白虎便瘫软而卧,倒下昏睡了。 花圆圆立刻上前查看。在她查看时,身后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目光盯着她,尤其是庞玉堂,这只笑面虎真不是盖的,笑容完美无瑕,可她却能感觉到那双锐利的眼,只差没在她背上盯出两个洞来。 她掰开白虎的嘴,伸手摸它的后牙,摸着摸着,果然摸到一个异物,她轻轻一拔,将异物拔出来。 看着手上的东西,心想果然,罪魁祸首是一根鱼刺,这鱼刺扎进牙ròu里,造成白虎牙疼难耐,无法进食,脾气变得躁动不安,偏偏这鱼刺扎的地方不容易被人检查出来,它也不是病,所以再好的兽大夫也查不出病因。 她悄悄将鱼刺丢了,装模作样地检查一番,这戏要做,就要做得像,她不能让庞玉堂觉得自己是举手之劳。 鱼刺拔了,她拿出兽大夫那儿要来的伤yào,涂在微肿的牙ròu上。 接着,拿来事先准备好的钵,这钵里放着泡软的食物。 她知道白虎醒来后一定很饿,只要发觉牙ròu不疼了,便会进食,而她则是利用这个机会喂它,只要白虎肯吃东西,庞玉堂那些人必然再也不敢轻瞧她。 不一会儿,白虎渐渐苏醒过来。 这只大猫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朝离它最近的花圆圆看去,这时候已经入夜,室内虽有油灯点着,可毕竟没有白天亮,白虎的黑眼珠子在幽暗中特别晶亮,也圆得特别可爱。 众人原以为白虎醒来后会咆哮,谁知白虎平静得很,一改白天焦躁不安的暴怒。 他们不知,那是因为白虎的牙不疼了,它本是人工饲养,牙不疼,也就恢复了温驯的xìng子。 花圆圆小心翼翼地感应白虎的情绪,因为感受不到白虎的躁动不安,她心下窃喜,眼前的白虎不但没了暴躁,反倒睁着圆圆的眼看着她,甚至挺起鼻子,在空气中嗅着食物香味,模样煞是可爱。 花圆圆鼓起勇气,把手中的钵捧起来,白虎立刻上前,低下头,就着她手中钵里的食物吃着。 她知道白虎的牙疼缓解了,可是仍不能吃太硬的东西,所以她伸手将食物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喂它,帮助它进食。 白虎吃得高兴,尾巴也摇了起来,毕竟是自幼就被驯养的野兽,只不过疼痛一时激发它的野xìng罢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料不到她真的驯服了白虎,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白虎不再躁动暴怒,还乖乖吃着她送上的食物? 喂完了它,花圆圆用白布将双手拭净,然后轻轻抚摸白虎的颈子,帮它抓抓痒,这一抓,白虎更是偎近她。 喔?背也要抓抓?明白! 她两手齐用,顺着它的毛摸,为它舒服地抓痒,完全不用言语沟通,白虎希望她抓哪里,她就抓哪里,把白虎服侍得服服贴贴的。 白虎甚至将头枕在她的膝盖上,闭上眼享受她的抚摸。 看着这一幕,众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庞玉堂也是怔怔地盯着她。 一人一虎偎在一块儿,身姿如画,圣兽臣服在女子面前,乖得像一只小猫,白虎的阳刚衬托出她女子娇美的一面,宛若女神一般,为她添了一抹神秘色彩。 这画面令人震惊,而画面里的她,也比平日美上三分。庞玉堂看在眼中,眸底多了一抹不可捉摸的深邃。 「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兽大夫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和驯兽奴做不到的事,这姑娘居然做到了,真的把白虎给驯服了! ☆、第十八章 花圆圆抬起脸,看了兽大夫一眼,懒得理他,直接跟能作主的沟通才不会浪费口舌。 「庞公子,它有食yù了,请让人准备好吃的食物放在笼子里,它自己会回去。」她一边说,一边继续帮白虎抓抓。 发现没动静,她奇怪地看向庞玉堂,却发现那一双墨眸正盯着自己,目光专注得有些诡异,令她不由得诧异,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对了,低头看看自己,再悄悄迎上他的视线。 「庞公子?」 她小心唤他,那太过逼锐灼人的视线,让她的心头有些微颤。 他这样看我做什么?怎么有一种被锁定视为猎物的感觉?他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 事实上,她还真的猜对了,庞玉堂本就对她有兴趣,现在这兴趣,已经朝yù望转去。 他阅过的女子不少,还真没见过像她这样,一次又一次令他刮目相看,不只挑起他的好奇心,还勾起他的胃口,相处越久,越发现她是块待人琢磨的宝石,就不知这块宝石还藏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光芒? 直到发现小家伙被他看得竖毛了,活似一只戒备的小猫,庞玉堂这才唇角微勾,收回目光,转头命令。 「驯兽奴按照她说的去准备。」 「是,主公。」 主公这命令是认同她了,众人再也不敢轻视这个柔弱的姑娘,连那中年男子也闭上嘴,摸摸鼻子走人。 庞玉堂没再为难她,还要众人配合她,让她宽心不少。 花圆圆将白虎伺候得开开心心,它肚子一饿,果然自己乖乖回到笼子里。趁此,花圆圆去沐浴更衣,将自己全身上下洗个干净,还换了一套新衣裳。 这时婢女来报,庞玉堂已叫人准备好晚膳,要她人到。 花圆圆欣然同意,因为她赌赢了,这份喜悦将她连几日来的担心受怕一扫而空。 她相信庞玉堂会守信的,因为他是个骄傲的男人,失信会损了他的名誉,所以他必须实践对她的承诺,自认为这一顿饭,自己可以吃得心安理得,再也不必像先前那般委屈。 她来到房里,一进门,不由得一呆。 庞玉堂早已候着她了,这时的他也已经沐浴完毕,身上换了一件宽大单薄的黑色轻裳。 白日的他蓝袍带冠,腰系玉带,俊美的贵气中,自有上位者的威权,那是长期熏染出来的,就算庞玉堂刻意掩饰,花圆圆也能嗅出。 可是现在的他,一改平日明亮色系的衣袍,一头刚洗过的墨发披散在宽肩上,宽松的黑色衣袍衬得他如神秘上好的玉石,胸前衣襟微敞,结实的胸膛微露,慵懒的俊容带着魅惑的风华,十分勾人。 花圆圆呆呆望着他,室内火光明暗不定,幽幽的光亮将他的五官刻划得更加俊魅。 庞玉堂那一双眼,今晚显得特别深邃摄魂。 她毕竟是十六岁的姑娘,更没有阅男色无数,这世间人对太美的事物都会意乱情迷,就算她对庞玉堂无意,可是见到他这么祸水的一面,也禁不住困难地咽了咽口水。 她心下暗骂,这世间祸乱人心的可不只是女色,男色也会误国,这姓庞的以往顶多逗逗她、轻薄她,何曾像这样弄出一副倾城的魅色来? 这家伙从头到脚都流泄出两个字勾引! 是的,勾引。 这男人企图勾引她,以往他就算故意挑逗,但那只是表面,骨子里可没这份心思,可现在她深深感觉到,庞玉堂对她产生了异样的情怀,他现在表里如一,正在勾引她。 因为惊慌,所以她站在门口迟迟不敢往前。她禁不起这男人要命的勾引呀! 瞧瞧,这是什么眼光? 庞玉堂摇摇头,见她一脸受惊,唇角弯起惑人的弧度。 现在他相信,这花圆圆对自己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放眼天下,哪个贵女见到他这风情不会脸红心跳的?虽说平日他充分表现出风流倜傥、怜香惜玉的一面,却鲜少摆出这种诱人的姿态。 「来人,伺候花姑娘入座。」 这分明是不让她有机会逃了,花圆圆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强压入虎口的羊,在两名婢女的服侍下,不得不入了座。 即使坐下,她的身体也是僵硬的,视线垂下,不敢看向那太过养眼的身影。 庞玉堂命人上菜,几上很快摆满了各式美食,原本婢女在一旁布菜伺候,可是庞玉堂却挥退了她们。 「下去吧,在外头候着。」 婢女们一一退了出去,只留孤男寡女两人在室内。 众人一退,花圆圆更是全神戒备,原本就惊忧的神情显得更加僵硬,庞玉堂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 「瞧你紧张的,活似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我吃了你。」 花圆圆试图冷静回答。「怎么会,公子承诺过,只要我驯服了白虎,就放过我和我的家仆,并且平安送我们到竖城,我相信公子一言九鼎,不会失言的。」 这话是在提醒他,千万别打她的主意,虽然她不相信对方会看上她的姿色,但她还真是错估了庞玉堂,庞玉堂偏偏就是对她动了心思。 美丽的女人他看得多了,却没看过这么有意思的。 看到她亲自驯服了白虎,回想她与白虎相处的动人画面,那一刻,她已经入了他的眼,让他开始正视这个女人。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目光不再像以往那样藏着冷漠,反倒闪动着璀璨的流光。 他伸出手拿起筷子,挟了一块ròu放到她碗里。 「吃吧,这些菜是我特地吩咐厨子做的。」 他为她布菜,要知道,能让他庞玉堂亲自伺候用膳的女人,她可是第一个。 花圆圆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他淡淡制止。 「吃。」 一听到这个命令,她立刻闭上嘴,乖乖地吃将起来。 庞玉堂微挑了挑眉,见她听话地吃了,心中极为满意,看她亦是越来越顺眼了。 本以为为她布菜,这女人会因此拿乔,谁知她连闹也不闹,立刻识相接受他的好意。 其实不止这一回,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这女人总能在他发怒之前,顺着他的意思做,而且做得完全合乎他的心意。 各种xìng子的女人他是见得多了,擅长隐藏喜怒的他,面对任xìng倔傲的女人时,他总是温文以待,从不轻易让喜怒形于色。 不过和花圆圆在一起,却让他总是既轻松又舒服,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彷佛不必隐藏情绪,花圆圆便能知道自己的情绪波动。 庞玉堂挟什么给她,她就吃什么,甚至是一个眼神,她便立刻知道,他希望她把那碗汤喝了,立即乖乖把汤端起来喝个精光。 看着她硬着头皮,把他挟的菜ròu全都吃光光,就算撑饱了肚皮也要吞下去,让他看了着实舒心。 「吃饱了?」他问。 「是,吃饱了。」她恭敬点头,其实撑得快吐出来了。 她痛苦憋住的模样,惹得庞玉堂失笑,他摇摇头。「好了好了,瞧你委屈的,别人看了,还以为本公子欺负你呢。」 你明明就是欺负我! 她在心中大声腹诽,却不敢露出不满的表情,因为她知道,这男人只是看起来好说话,但还是一只有利爪的老虎。 突然,她的脸被大掌托起,吓得她想要退后。 「别动。」 这声命令,让她停止了动作,那托着她下巴的大掌,以拇指在她嘴边一画。 「脸上沾到饭粒了。」他笑道。 花圆圆红了脸蛋,明明他只要开口提醒就行了,偏偏亲手为她处理,这暧昧的动作实在有损她的闺誉。 原以为他为她拿下饭粒后,就会放手了,谁知他迟迟没有放手,分明乘机轻薄,而她的脸蛋在他轻轻摩挲下,越来越红,像是要滴出血似的。 「公子,我驯服了白虎,你答应要放过我的。」她可怜兮兮地请求,在他面前,她的胆子总是提不起来。 庞玉堂望着她,突然问道:「你被人陷害一事,那萧安浩可知道?」 花圆圆呆了下,不明白这男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她正要开口说这不关你的事,但是话到了嘴边,突然捕捉到他眼中的锐利,赶忙改口回答。 「不知。」 「为什么不告诉他?」 「……没有必要。」 他眯起眼审视她的表情,狐疑地问:「难不成,你之所以受人陷害,跟他有关?」 花圆圆心中一惊,直直望着他,难不成这人的感应也特别敏锐? 事实上,是她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像庞玉堂这种生长在皇族的人,在环境的磨练下,除了隐藏喜怒,自是培养出察言观色的技巧,要从她的眼神中得到答案,轻而易举。 ☆、第十九章 庞玉堂抿出魅惑一笑。「是了,想那萧安浩何等出众,又是美男子,不论是家世或相貌,你都差了他一大截。」 花圆圆见他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心下有气,这男人如今在自己面前像连温文都懒得装了。 「劳公子挂心,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她想退后,可这家伙却不放手,甚至还得寸进尺抚摸她的脸颊。 「我就觉得奇怪,像他那样的身分,怎么会看上你?不过仔细想来,从你几次遇上意外的事件来看,就很合理了,这订亲归订亲,只要没进门,都不算数。」 庞玉堂说得云淡风轻,脸上还抿着笑,彷佛别人的生死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事实上,他是在提醒她,像这样的未婚夫婿,不要也罢。 「他看不看得上我,也是我自己的事,不劳公子费心。」 花圆圆心中实在很气,虽然她看开了,可不代表她愿意让人把伤口挖开,要知道,她的心还是会疼的。 这个庞玉堂,实在可恶! 她因为气愤而红嘟嘟的可爱脸庞,惹笑了庞玉堂,他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你装病避祸,但病总有好的一日,还是无法解决你和他的问题。」 她咕哝道:「我自己会想办法。」 既然挣脱不了他的大掌,她索xìng也懒得花力气了,气呼呼地垂下眼,因为她没有瞪这男人的本钱。 庞玉堂盯着她的脸打量,突然说道:「把婚约退了吧。」 啊? 她惊讶抬眼,迎上他难以捉摸的目光。 「想活命,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把亲事退掉。」 当他说这话时,眸中亮芒闪动,听起来像是建议,可花圆圆却觉得话中含威,似是在强迫她答应。 她当然想退婚,只是没告诉别人罢了,让她惊讶的是,这男人也管太多了吧? 要知道对方可是萧家,退婚这事一个处理不好,可是会亲家变仇家的。 见她呆愕不语,庞玉堂目光有了冷意。「怎么?舍不得?」 她一个激灵,赶忙识相回答。「不是,我也想退婚的。」 「喔?」 闻言,他眼中的冷意没了,笑容又回来了,仔细审视她脸上的表情,想到她之前的聪慧,突然了悟。 「你要用什么办法退婚?」这话是笃定她有了主意。 你问这么多干么? 她心中才犯嘀咕,冷不防被他眸中的威芒扫了下,忙又绷紧神经,把自己的办法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计划,庞玉堂点头赞许。 「嗯,这方法倒是不错,如此一来,不得罪对方,也全了对方的面子。」 她陪着笑,心想这方法好不好,还要他评判?当然,这话只能在肚子里骂,不敢说出来。 「那萧安浩怕是不知你这般聪慧吧,若他知道的话……」说到这里,话突然打住了,他一双眼微眯,深思地盯着她。 知道的话,如何? 她不禁疑惑,可是一瞧他盯人像在盯猎物似的,心里直犯寒,还扑通扑通大跳。 拜托不要这样盯我,让人背脊发凉! 「在把亲事退掉前,低调点,没事别出头,明白吗?」他突然沉声命令,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压,为了快快脱离这种威压,她忙点头。 幸好,庞玉堂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终于放开箝制她下巴的大掌,也不再为难她了。 「明日就到竖城了,你的婢女和家仆会在码头和你会合。」 她原本苦着一张脸,听到这话又转忧为喜,赶忙起身朝他一福。「谢公子,小女子感激不尽。」 她的委屈总算有回报了,不枉费自己一直顺着他的毛摸,简直跟那只畜牲…… 噢不,是跟那只圣兽有得比,反正只要能放过她,他怎么高兴都行。 这顿饭吃得实在消化不良,却终有结束的时候,得了庞玉堂的放行,她心口压着的石头落了地。 直到退出房外,她才真正松了口气,明日就解脱了,庆幸自己今晚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第九章】 隔日上午,花圆圆已经迫不及待地站在船头,望见竖城码头时,她脸上绽出了笑颜。 虽然几经波折,但终是平安到达了,她决定到了竖城后,要找间寺庙烧香拜佛,感谢神明保佑。 大船靠上码头,放下了船桥,花圆圆一想到可以见到四名婢女和家仆,不免有些心急,等到她下了船,便听到有人急急唤着。 「小姐!小姐!」 花圆圆抬头,见到两名婢女正向她招手,两名家仆也在,她心中欢喜,心想庞玉堂果然守信。 她拎着裙摆,急急走下码头,和婢女家仆会合,一见面便忙着问候,见到对方没事,与锦绣、碧儿喜极而泣地抱在一起,不忘关心阿武和阿九的伤势。 想到那一日,他们四人为了她的贞cāo和xìng命全部豁了出去,他们的忠诚,让她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以往,她总是心心念念着去讨好人家,可现在她的想法不同了,经过这一次,她要为自己、为爱她的人,好好为自己谋一个未来。 从阿武和阿九的口中得知,那一夜水匪袭船,损失了不少货物,水匪虽然被打跑了,可是也抢走了不少财物。 花圆圆的人为了逃命,只带了银钱在身,其它行李都没了,她决定到了三伯父家,再花钱采买补齐。 由于按照之前的行程,他们原本是应该明日才到达的,但庞玉堂的船速度较快,因此他们提早了一天,三伯父家的人不晓得他们已经到达,只能自行先租马车了。 在花圆圆与他们说话间,庞玉堂已经上了马车,在上马车前,他朝花圆圆望了下,朝一旁的元义吩咐了下,元义点头,立即去办,他便进了马车。 「花姑娘。」 正和两名婢女说话的花圆圆,闻声转过头来。 「大人。」她有礼地福了福。 「我家主公已为姑娘备好马车。」 花圆圆闻言顿了下,她抬起头,朝那一排马车看去,其中一辆车饰最为尊贵,知道庞玉堂必然就坐在马车里,但是车门没打开,所以她也看不到里头的人。 她不愿意和庞玉堂牵扯太多,因此有礼婉拒。「劳庞公子费心了,一路上给公子添麻烦了,马车这点小事,怎敢麻烦公子。」 元义道:「我家主公既然安排了,姑娘还是接受吧,请。」话说得很明白,是不让她推拒了。 花圆圆本不想与庞玉堂再有牵扯,不过更不想得罪权贵,不能逆了那男人的面子。 也罢,只要到了三伯父家,她和庞玉堂就再无瓜葛了,向元义道声谢,便走向他们准备的马车。 花圆圆知道,这一装病,暂时有几个月不会回去了。 在她「养病」一个月后,娘来了一封书信,她拿到信后,便回房将信拆开,读完信后,不禁叹了口气。 「小姐,夫人信上写什么?」锦绣好奇的问。 「娘说,爹亲自上了萧家,拜访萧老爷和萧夫人,将我重病一事告知,借机说我重病伤身,可能不孕,请求退了亲事。」 碧儿端了一盅鸡汤过来时,闻言也急问:「那萧家可愿意退婚了?」 这正是花圆圆叹气之因,如果萧家答应的话,她也不会烦恼了。 「萧家老爷和夫人说,萧公子出了趟远门,这件事,得等他回来商量之后再定夺。」 碧儿和锦绣听了,知道小姐的担忧,只要小姐一天是萧安浩的未婚妻,就一天脱离不了危险,也不能回家。 「小姐别担心,那萧公子迟早会回萧家,小姐这段日子,就当来竖城散心也不错哪。」 花圆圆闻也笑了,握住碧儿和锦绣的手。 「是呀,有你们两个陪我,我也不寂寞,咱们难得出一趟远门,定要好好玩个够。」 三人笑成一块儿,所谓患难见真情,忠仆不多见,能够为了主子愿意把命豁出去的更是稀少,水匪事件让花圆圆见识到丫鬟和护卫的忠心,这世间上,卖主求荣的奴仆并不在少数,她身边能够有这些忠心的仆人,该感到幸运了。 在她有生之年,必定善待这些忠仆。 既然决定在竖城好好玩一玩,花圆圆便暂时把那些烦心事抛下,而且在三伯父家,吃得好、睡得好,只会将她养得更加娇美动人。 来到竖城,她像是放飞的鸟儿一般,三伯父官居总兵,自有武人的豪爽气度,大她三岁的堂哥官居校尉,与她从小就玩在一块儿,感情自然很好。 今日堂哥休值,约好要带她出门一游,用完了早膳,她带着碧儿一块儿出门。 ☆、第二十章 三人来到市集,走走看看,好不惬意,堂哥是武人,说话不拐弯抹角,一路上为她介绍竖城哪儿好玩,哪儿有好山好水,让她真心觉得,与武人相处实在舒心多了。 她以养病名义来竖城暂住,这件事只有三伯父和三伯母知晓,堂哥并不知道,只是听说堂妹要在他们家住几个月,便高兴得不得了。 在竖城,民风比南方开放,女子骑马比坐轿的多,花圆圆和碧儿在软轿里,偶尔看到一些姑娘们骑马而过,让她一双美眸闪耀着光辉,对一旁骑马的堂哥说道:「堂哥,你们这儿骑马的姑娘很多呢。」 堂哥花子涛见她一脸艳羡,笑问:「堂妹若想骑,我找人教你。」 花圆圆双目放光。「真的?」 「当然是真的,驾驭马儿可比坐轿好玩多了。」 花圆圆甜美一笑。「谢谢堂哥!」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到了城东最大的香闺胡同,听堂哥说,这条胡同最受城中姑娘喜爱,因为胡同两旁的铺子卖的都是女儿家最喜欢的东西,珠宝首饰、各色绣品,还有许多来自西域的胭脂。 此外,各种保养肌肤的,不论是涂抹在肌肤上的,还是食用的美容养生品,应有尽有,让人看得目不暇给。 一到了香闺胡同,果然如堂哥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言,净是姑娘家,其中也不乏公子,多是陪着姑娘来的。 这香闺胡同不只卖的东西惹姑娘喜好,就连那铺面也是打理得特别漂亮。花圆圆和碧儿下了轿子,两个女人见到这胡同,开心得不得了。 「咦?那不是绍飞兄吗?」 花子涛的话,让花圆圆好奇地转回头,瞧见他和一名男子说话,两人握手搭肩的,似乎很熟稔。 接着,花子涛拉着那人过来。 「堂妹,我跟你介绍一位好兄弟,高绍飞。」 来人和堂哥一样,生得高大结实,有武人之姿,浓密的眉,略见粗犷的脸容,颇有丈夫气概。 「见过高公子。」花圆圆朝高绍飞轻轻一福。 「花姑娘。」高绍飞亦是拱手施礼。 「堂妹,我这兄弟不是外人,你就叫他高大哥好了。」 花圆圆心下嘀咕。你跟他不是外人,但我跟他是外人,居然要我叫他高大哥,传了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啊。 她面上有些局促,高绍飞看出来了,开口道:「子涛,别勉强你妹子,人家是个姑娘家,和陌生人见面,哪有一开始就叫人大哥的?」 咦? 花圆圆再度抬眼,看了高绍飞一眼,与他望来的目光碰个正着后,忙又移开视线,低垂着脸。 她感觉到,高绍飞喜欢她,今天这场偶遇并非碰巧,心下恍悟,原来堂哥今日的目的是把她带出来给人相看的。 这个臭堂哥,就算前几日她告诉他,不想嫁给萧安浩,爹娘会想办法帮她退了这门亲事,也不必猴急帮她找下一个吧? 才想着武人好,肠子不会弯弯绕绕的,却发现这心思也太直了些,幸好这里是竖城,离她家乡梅城远了点,要不然传出去,还未过门就不守fù道,她这辈子别想嫁人了。 「好不好?堂妹。」 「啊?什么?」 她抬起脸,适才在沉思,没注意到花子涛说了什么,面对他询问的神情,才意识到他似是问了什么,等着她的答复。 「你不是想学骑马?如何?」 原来是问骑马的事,她微笑点头。「是呀,我想学。」 「所以你是答应了?」 「是呀。」 这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干么特地又问了一遍? 花子涛欣喜地哈哈笑道:「太好啦,择日不如撞日,那今日开始教吧!」 花圆圆怔住。「今日?」 「是呀,瞧,今日天晴气朗,刚好又来到香闺胡同,走,去采买你的骑装!」 说着,拉着她的手直往骑装店铺走去。 花子涛充分发挥武人说做就做、不拖泥带水的xìng子,拉着她挑骑装,她只好任他拉着,碧儿忙跟上,高绍飞牵着马儿跟在后头笑着。 竖城骑马的女子多,那专卖女子骑装的店铺也不少,花子涛显然跟店铺老板娘很熟,在老板娘和碧儿的服侍下,花圆圆穿上窄袖劲装,套上皮靴,头发也重新梳过,换上一个简单利落的发式。 当她换好装走出来时,两个男子看过来,目光皆是一亮。 穿上骑装的花圆圆,一改原先的娇柔婉约,利落的打扮衬出她从没让人发现的英气之美。 高绍飞的目光多了抹惊喜的深邃,花子涛更是看呆了,从不晓得他的堂妹这么适合这种装扮。 花圆圆见他们直盯着自己,禁不住有些不自在。 「很奇怪吗?」她问。 花子涛连忙摇头。「好看,非常好看!堂妹,你穿上骑装真美,当然啦,你平常打扮也好看,可是穿上骑装更让人惊艳,是不是呀?绍飞兄。」 高绍飞被点名,这才从惊艳中回神过来,不过一双眼依然盯着她,语气诚恳地赞美。「是呀,非常美!」 花圆圆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道了声谢,她自己对这身打扮也感到新鲜,付了银子后,一行人走出店铺,高绍飞牵来马匹,教她上马的要领。 这时候,她才晓得原来堂哥说了要高绍飞教她,还说征询过她的意见,她自己说好的。 花圆圆心下叫苦,原来那时候她在沉思时,堂哥问的是这件事,而她居然糊里胡涂就答应了。 不过,或许是穿上骑装的关系,以及受到竖城民风飒爽的影响,她很快甩开了忸怩,大方请教高绍飞。 高绍飞先让她习惯坐在马上,牵着马儿带她逛。高坐在马上,整个视野都不一样了。 高绍飞见她迫不及待想学了,大伙儿便决定前往南郊的空旷平地。在那里,高绍飞教她握缰的姿势和御马的技巧,她学习神速,不到一个时辰居然全学会了。 一般女子起码要学上几日,才敢骑马小跑,而花圆圆竟然已经掌握到骑马的要领。 「我去跑一圈再回来。」 她丢下这句话,便策着马儿往平坦的地方奔去,吓得其它人在身后大喊,要她别骑那么快,她却扬声大笑说,马儿不跑,怎能算骑马? 她脸上的笑容,在明媚春光下显得神采奕奕,一双美眸闪着流光溢彩。她发现,那敏锐的感应让自己的悟xìng变高了,学东西也快。 原来策马奔驰的感觉是这般痛快,迎着风,她的乌发飞扬,纵马奔腾,彷佛封印在内心深处的野xìng终于被释放。 马儿彷佛感受到骑者的心情,奔驰加快。 当看见前头的矮树丛时,花圆圆突然感受到马儿的灵xìng,知道它想跃过去,而她也跃跃yù试,微微压低身子,抬高臀部,这时候人马合一,一个腾空,漂亮地跃过了矮树丛。 一人一马初次合作,却心灵相合,完成了这个漂亮的跨跃。花圆圆开心得笑着,马儿似乎也很高兴,跟着发出马鸣之声。 她真的很开心,一时诗兴大发,脱口而出 「山峦青青水如龙,春风萧萧马如风,快意逍遥心自在,天水相连绿映红。」 她随口造的诗句,传入另一人耳中,禁不住赞许 「好诗!」 花圆圆心中讶异,转过头。 「谁?」 离她十步远的山坡上,正站着一名男子,他身形玉立,穿着窄袖长袍,腰系蓝带,而他戴着纱帽,遮住了他的面容,但是,他却能看清她。 花圆圆尽情策马奔驰,原以为四下无人,才会毫无顾忌地吟出诗句,却想不到被人听去了。 她再瞧了瞧四周,发现偌大的地方只有他。 「扰了公子的清静,还请包涵。」她客气有礼地抱拳一揖,举手投足间,已有竖城女子的爽朗之气。 在阳光下,她一身骑装英姿焕发,一双眼熠熠发亮,秀美的脸上浮着淡淡红晕,三分娇美,七分英气,脸容沉静地望着他。 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斯文有礼地开口 「姑娘文采甚好。」 「哪里,只是一时兴起吟作的诗句,过奖了。」被对方夸赞,花圆圆也不害羞,大方接受。 「看不出来,姑娘骑术甚好,令人佩服。」 大概是穿了骑装,来到异地,不似以往在家乡那般拘束,因此花圆圆笑道:「我也就是骑着玩的,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她笑得爽朗,心想这人连在城郊都戴着纱帽遮脸,便是不愿让人打扰,因此客套几句,便打算告辞。 她看看天空,忽然对这位公子道:「不久之后会有一场雨,这儿景致虽美,却不宜久留,公子还是趁早找地方避雨吧,打扰了,告辞。」 ☆、第二十一章 她把缰绳一拉,策马转头,潇洒离去。 不过是偶尔相逢,转身后便是过客,她没有想太多;但在她驾马离去时,身后那双眼,依然默默盯住她离去的身影。 在花圆圆离去后,神出鬼没地出现十几个人,他们来到男子身后,低低出声。 「公子,来人突然闯入,可要斩除?」 「不用,她没问题。」 其中一人疑惑问:「公子认得她?」 戴着纱帽的男子正是萧安浩,他墨眸里闪着疑惑的晶亮。 「是呀……真没想到,她的骑术甚好,我本以为她只是闺阁女子,却没想到也有这么英气勃发的一面,才情也好,倒教我意外。」 他没想过会遇见适才那一幕,当马蹄声接近时,他命令所有人隐藏起来,他也将身形掩藏。 不料却见一名女子策马而来,身姿窈窕,当她驾马凌空跃起,越过那树丛时,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清脆笑声显现出她的潇洒快意,那画面美不胜收。 在萧安浩看清对方是花圆圆时,十分讶然,料不到这潇洒女子竟是她,眼中有着不敢置信的惊艳。 在他印象中,她只是个胆小柔弱的闺阁女,从来没放在眼中,不料今日一见,竟是别样风情,令人双目一亮,加上她无意中吟出一首诗句,展露才情,更是让他讶异。 她……会是那个娇柔怯羞、平凡无奇的花圆圆? 纱帽遮住了他一双璀璨的墨眸,带着疑惑,直盯着那远去的背影。 「禀公子,咱们的人马已经埋伏好了。」一名属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萧安浩收回目光,眼中多了抹清冷犀利,转身对众手下命令。 「传令下去,人一定要救回,若是救不回,全部以命相抵。」 手下面不改色地领命。「遵命!」 身形一闪,来人消失不见。 纱帽下,向来眉目温雅的神情,多了冷如兵刃的yīn沉。 为了萧家的未来,以及保住萧贵妃和三皇子的势力,他带着三百死士亲自出马,务必要把落入庞玉堂手中的人救回。 能救回最好;若是救不回,也只有牺牲了…… 学会骑马的花圆圆,这几日可骑上了瘾,出门都要以马代步。 对于高绍飞,她一开始还因为男女之防显得局促,不过很快地,她便欣赏起他的豪爽直率。 不得不说花子涛的眼光的确不错,高绍飞虽然有武人的豪迈,却没有武人的粗莽。相反地,他看似粗犷不羁,人却意外细心,对她温柔,又懂得保持距离;眸中含情,又对她十分尊重。 花圆圆不否认,跟高绍飞在一起,是一件很舒心的事。 两人在东街大道上策马并骑,一路上谈笑,高绍飞对她说着塞外见闻,她听得津津有味。 后头的花子涛见两人相谈甚欢,非常满意,高绍飞是他好兄弟,因此他有意促成两家结亲。 「堂妹,你别看绍飞好像人很风趣好说话,事实上,他在别人面前可不是这模样。」 「喔?」花圆圆被引出了好奇心。「那又是什么模样?」 「他呀,人前总是板着面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知道的姑娘,都被他那模样给吓到,还会怪他不懂怜香惜玉哩。」 「咦?是吗?」 高绍飞脸上有着腼腆,解释道:「别听他胡说,我没那么可怕。」 「上回咱们一位兄弟的妹子,好心做了菜来,他却不吃,在送那位姑娘回去时,还害得那位姑娘跌了一跤,全身沾了污泥,面子里子都没了,当场气哭,从此恨他恨得不得了。」 「有这回事?」花圆圆眨着水水的大眼睛,惊奇地问。 高绍飞咳了咳,不自在的道:「那是因为……事关姑娘清誉,有些事不好说,我不是不帮,只是不想让人家误会,只好得罪了。」 他说得保留,但是花圆圆却心思一动,突然明白了,不过她故意问道:「什么误会呀?」 高绍飞有些尴尬地说:「这……其实也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 花圆圆故作恍然大悟。「喔,我懂了,高大哥喜欢那位姑娘,是吗?」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高绍飞立即严正否认。 「当然不!我对她无意,就是因为无意,才会任她跌倒也不能扶,宁可让别人骂我没风度,也不能被缠上,藉此要我负责。」 「咦?原来是人家姑娘想要你负责呀?」她好笑地问。 高绍飞见她听了不但不吃醋,还一脸平静,一时心中急了,忍不住说出心中想法。 「不是我中意的姑娘,我绝对不碰,我若要娶,就一定娶自己喜欢的。」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直直盯住她,原本她只是故意逗他,却不料他当真了,这番话听起来,好像在向她保证什么似的,在他认真的目光下,害得她也忍不住害臊了 「喔,这样啊。」 她将目光移开,想掩饰尴尬,但是高绍飞却依然紧盯住她不放,语气认真说道 「我若娶妻,绝不纳妾,得一所爱,一世一双人,便心满意足。」 他这话可谓是一种承诺,表明自己对娶妻的态度,八字都还没一撇,他就这般认真表明,害她目光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双颊不自觉染上红云。她没有反驳他的话,脸上的臊热泄漏了对他的好感,想装傻都不行。 高绍飞见她难得显露羞意,只是怔怔盯着她,一时看得痴了。 他们骑着马儿,漫步在城街中,两人的互动和神态,刚好入了酒楼二楼雅座中某人的眼。 庞玉堂望着马上的两人,将他们一言一笑都收进眼中,神色淡漠。 「这丫头才到竖城没几日,就有人看上眼了?」他淡淡说道,修长的食指在杯缘上缓缓磨擦着。 站在他身后的元忠和元义互看一眼,元忠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主公,可要属下上前去唤她来?」 庞玉堂冷眼一扫。「唤她做啥?」 元忠心下一紧,忙告罪。「属下多事。」 说完赶紧退回原处,心中叫屈。主公在瞧见花姑娘和那男子有说有笑时,心头便不高兴了,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庞玉堂收回目光,将桌上那封今早传来的书信捏皱,淡道:「好个萧家,竟将本公子抓到的人杀了。这人是萧家与南海诸国合作海运的牵线人,有了他,萧家才能瞒过朝廷,从南海诸国走私兵器,获得最大利益,却没想到,为了湮灭证据,他们宁可将人杀了,自断羽翼。」 庞玉堂脸上虽然淡漠,说的话听似漫不经心,但元忠和元义知道,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公非常不高兴。 元义上前低声道:「主公勿恼,人虽然被他们杀了,但他们损失不小,没了这个牵线人,南海诸国暂时不会再与萧家合作,不管如何,咱们这次的行动重创了萧家,对他们的打击很大,平衡了两派势力。」 庞玉堂没说话,只是饮着酒。严格说来,与萧贵妃的势力相较,这一仗,他们略胜一筹。 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下后,他淡淡开口。 「去查查那个人,找些事给他做,让他没空闲逛大街。」 元义一怔,正疑惑主公说的这个「他」是谁时,还是元忠反应快,立即拱手一揖。 「是,属下立刻去办。」 元忠退下去,叫来一名手下,吩咐了几句后,才松了一口气。原本谈的是两派势力的一较高低,话题突然急转,转到了花姑娘身上。 幸好元忠举一反三,又能拿捏主公思绪,知道主公口中的「他」,指的是花圆圆身边的男子。 他摇摇头。可怜的家伙,谁不好沾,偏沾上主公看上的姑娘,这下有苦头吃了 高绍飞背脊一阵寒意袭来,打了个颤,一旁的花圆圆感觉出他的异样,关心地问:「怎么了?」 他笑道:「没事。」 嘴上这么说,心下却奇怪,这春暖花开的,怎会无端感到冷呢? 这时,前方变故突起,一名fù人呼天抢地哭着,引来路人的围观,花圆圆等人也感到好奇。 「发生什么事了?」花子涛问。 「似乎有什么纠纷。」高绍飞说。 花圆圆心中突然有了感应,说道:「咱们去看看。」 不等他们同意,她径自策马往前,花子涛和高绍飞两人立刻跟上,三人朝人群聚集的地方骑去。 【第十章】 只见fù人跪在地上,两手抱着一名年轻男子的大腿,似是在哀求他不要冲动。 男人脸色难看,拳头紧握,一副想上前拚命的样子,要不是fù人死抱活抱不肯松手,男人早冲上去了。 他衣裳破了几处,沾了脏污和灰尘,一看便知是被人扔出来的,一张脸白中泛青,像是受了天大的羞辱。 ☆、第二十二章 站在棋楼门口的中年男子,人称柴爷,是城中一霸,在竖城里,无人不认识他。此刻他正脸上含笑地看着年轻男子,而他身边,一名姑娘被两人挟持着,双眸含泪,状似惊恐。 花子涛和高绍飞一见到那男子,立刻惊讶出声。 「那不是石武吗?!」 「走!咱们去瞧瞧怎么回事?」 说完两人立刻下了马,将马儿jiāo给一旁店家的伙计,给了碎银,要他看着马儿,便朝人群挤去。花圆圆当然也跟去。 他们来到石武身旁,在地上抱着他腿儿的,是石大娘。 两人问了原由,这才知道原来石武自命棋艺不凡,和人下棋,这下棋就算了,居然赌起来。 赌的还不是钱,而是一双胳臂和一双腿,若输了,就得赔上四肢! 「下棋归下棋,输了怎能要人家断其臂膀?」花子涛愤怒骂道。 柴爷身边的手下哼道:「这可不能怪咱们,是他自己答应的,若他不答应,也不会有这事。」 「是你们欺人太甚!」石武喝骂道。 「怎么?咱们是拿刀架着你的脖子逼你赌吗?」 石武话一噎,无法反驳。 没错,是他自己愿意的,他太过自信,认为自己棋艺精湛,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都怪自己太狂傲。 那被两人抓住的姑娘哭着道:「你们别伤我哥哥,柴爷,我抵给您,您放了哥哥吧!」 这位垂泪的姑娘,正是石武的庶妹。 「不!好汉做事好汉当!姓柴的,你快放了她,双臂双腿在此,要就拿去!」 众人听了议论纷纷,一旁的花子涛和高绍飞对看一眼,都知道石武是着了别人的道,他xìng子冲动,肯定被人使了激将法。 竖城武风盛行,打架滋事时常有之,两人单挑斗狠,在竖城不算犯法,且斗棋不同于一般上不了台面的赌博,以棋艺赌筹码,是被官府认可的。 这也是为何花子涛和高绍飞脸色如此难看,这事就算捅去了官府也没用,石武刚才还当众承认是他自己同意的。 在他们两方对峙时,花圆圆偷偷在附近绕了一圈,心中有了定见后,便又绕回来,走到花子涛和高绍飞身后,开口道:「既然是比棋艺,棋艺输了,总可以让人再用棋艺赢回来吧?」 她声音不大,却是清脆无比,在乱糟糟的一片吼声之中,如清弦一般传进众人的耳里。 众人霎时安静下来,花子涛和高绍飞惊讶地盯着她,柴爷等人也将注意力放到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姑娘身上。 一见到花圆圆,柴爷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浏览打量,那目光似在评估一件货品似的,让人极不舒服。 花子涛和高绍飞见状,不约而同往中间一靠,将花圆圆的身影掩在背后,隔绝所有放肆的目光。 「不错,当然可以再用棋艺赢回来,姑娘想试试?」柴爷笑道。 「是呀,我和你赌。」 「不行!」 花子涛和高绍飞齐声反对。 「堂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圆妹子,千万不能冲动行事丨」 「堂哥、高大哥,你们放心,我自有主张。」 对于他们激动的神情,花圆圆仅是轻声安抚。事实上,她刚才走了一圈查探后,心中有数,便决定了这个大胆的计划。 「堂妹,别胡来!」 「堂哥,你放心,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既然提出再战,自然有把握。」 她的冷静令两人一愣,另一头,柴爷听到她主动提出比棋的要求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好一个巾帼英雌,有气概,老夫岂能不奉陪!」 自投罗网的羔羊,哪有拒绝的道理?柴爷笑得狡狯,不让对方有反悔的机会。 「来人,备好棋盘!」 花圆圆也不嗦,潇洒地往棋楼走去。 说来她也算是见识过生死的人了,面对恶人的挑战,她此刻心中平静如水,一点惊慌也无。 要说唯一能让她感到害怕的,大概只有庞玉堂了,和那人周身的yīn煞之气相较,眼前的恶人实在是小意思。 在她走上前时,手腕被另一只大掌握住,引得她回头。 「你有把握?」高绍飞一脸担忧地问。 她坚定地说:「我不会输。」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透着一股冷静,无端带给人莫名的安定力量,让高绍飞和花子涛都怔住了。 待花圆圆走进去后,两人才回神,也跟着进了棋楼。 「你堂妹棋艺很高吗?」高绍飞低声问向花子涛。 花子涛则是摇头。「我不知道。」 毕竟他和堂妹只有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她的琴棋书画如何,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即将有一场棋局要开打,好事的百姓早就将事传了出去,引来更多人围观。 棋战的好处便是不会作假,实力摆在那儿,让众人见证,耍不得,也赖不得。 这棋楼大堂的墙上,挂着大型棋盘,棋盘两边各有一名棋仆,负责将白子黑子挂上去,将两人所下的棋局,尽现众人之眼。 见到这场面,花圆圆一颗心奔腾着。她的棋艺其实不差,只不过平日没什么机会表现罢了,加上自己现在拥有的超凡灵识,无异于如虎添翼,她有把握,就算没赢,也绝对不会输。 试问,当她能够感应到对方的棋路时,又怎么会掉进对方陷阱里呢? 「姑娘想赌什么?」柴爷笑问,一副胸有成竹,等着大鱼吃小鱼的模样。 花圆圆正色道:「如果我赢了,就放了他。」 「那是当然,不过若是姑娘输了,你拿什么来赌?」 花圆圆正要开口,高绍飞抢先她一步。「她若输了,我就以手臂相抵。」 花圆圆惊讶地瞪向高绍飞,呆呆望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此话。 「高大哥,你……」 高绍飞对她轻笑。「先不说石武是我拜把兄弟,我不能置之不顾;而且,我对你有信心。」 花圆圆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佩服于高绍飞的义气,二方面也很惊讶他毫无理由的信任。 他与她认识的时间很短暂,但是相处起来却很开心,当然,她知道高绍飞是喜欢自己,而她,也不讨厌他。 她开始觉得,高绍飞这人似乎不错,讲义气又重情,行事稳重,xìng子直爽又不失细心,当丈夫的确不错。 以往,她总是像全天下的姑娘一样,一心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可现在她觉得,与其找个自己爱的,不如找个爱自己更多的男人当丈夫。而且高大哥说了,他不纳妾,嫁给他,可以在小池里当大鱼,也可以住在竖城不过几日,她已经喜爱上竖城直朴的民风了。 想到这里,她看着高绍飞的眼神也柔和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她笑道,语气中有着飞扬的自信。 高绍飞眼中闪着灼亮,捕捉到她眼中的温柔,心下十分高兴。 柴爷心想这妞儿不知好歹,他就不信她的棋艺能高到哪儿去,要知道,他派的棋手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 「只出臂膀怎么行,我的人赢的可是石武的双臂双腿,怎么都应该要再加码,依我看,再加上姑娘本人吧,若你输了,人就归我。」 花圆圆伸手挡住正要喝骂出声的花子涛,应声道:「好!」 这时候棋楼上下已经聚满了人,闻言不禁纷纷议论,有的骂柴爷乘人之危,有的叹息花圆圆太冲动。 总之,众人几乎一面倒认定花圆圆是输家。 这也难怪,石武的棋艺在竖城也算小有名气,可柴爷找来的这位棋手却更厉害,怎不让人为这清丽窈窕的女子担心呢? 羊入虎口啊! 于此同时,在棋楼的东南角和西南角,两方势力正看着这一幕。 「看她骑马时的身姿,我只当她是xìng子也有爽朗的一面,却不料原来她谦子居然这么大?」 在东南角的二楼围栏,头戴纱帽的萧安浩很意外,那个怯懦的花圆圆,竟然提出棋战? 同样戴着纱帽的庞玉堂则立在西南角二楼的围栏边,早就见识过花圆圆聪慧一面的他,对她如此大胆的行径,亦是兴味盎然。 不知这一回,她要如何度过难关? 他十分期待。 花圆圆丝毫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被这两个男人盯上了。 事后她要是知道因为这场棋局,让这两个男人不肯对她放手,她肯定会低调再低调,另外想办法。 只可惜,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如何赢得这场棋战上,棋楼挤满了人,看似波涛汹涌的情势中,她身在局中,却只感到一片宁静。 ☆、终章 心静,眼明,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让自己进入心无杂念的状态,她越来越能掌握到运用灵识的技巧。 当她进入心静如水的状态时,那灵识就像暗流,流入她脑海中。 她是客,客为先,纤纤玉手拾起一只黑子落下,同时那负责黑子的棋仆,也用棋杆,将一个大黑子挂到墙上。 随着黑子白子落下,众人也屏息观棋。 花圆圆的方策是亦守亦攻,配合出其不意,扰乱对方心神为优先。 对方派来的这位棋手的确是位高人,不过一旦你知道他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下一步棋要怎么走时,高人也会变成普通人。 棋盘上的黑子白子越来越多,这棋局也越来越胶着,而且还透着诡异。 高人心下惊了好几回,他征战南北,与不少棋界中的佼佼者对奕,从没遇过这么诡谲莫测的棋路。 莫说自己的棋兵无法成局,还被对方堵个结实,对方的走法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像他们这种高人,棋艺到了某种境界,走一步想十步的都有,可是碰上眼前这位对手,走一步被堵十步,步步被抢,处处破他的局! 他怎么看,就是看不懂她到底要走什么局? 该守的时候,她突然攻个措手不及,该攻的时候呢,她又突然守得莫名其妙,看似乱中无序,却又步步暗藏玄机。 高人的额角开始冒冷汗,尽管面上维持着神秘的高人作派,唇角也挂着大局在握的微笑,可完全骗不了花圆圆,她知道对方慌了。 心神乱,显败象。 她这盘棋,打的是心理战。 对方越是慌乱害怕,她越是心静澄明,随着棋盘上的白子数渐渐被吃掉,黑子进逼的局势已呈胜局。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古人诚不欺我也,高手过招,胜负已定。 当花圆圆落下最后一子时,她抬起头,脸上一片清明恬淡,在一根针掉下都能听到的安静大堂上,好听的嗓音悠悠传入每个角落。 「你输了。」 现场bào出一阵欢呼,这世间打抱不平的人还是多的,这城里的百姓早看不惯柴爷嚣张恶霸的行径,这回有人光明正大赢了他,让他的脸色因扭曲而变得难看,却又只能把这个亏硬生生吞下,那吃瘪的模样实在大快人心! 解救了石武,当着所有见证人的面,柴爷不能失信,只能嘴角微抽,假作潇洒地放他们走人。 花圆圆一行人走出棋楼时,还得到众人的掌声和叫好,她亦是愉悦无比,大方接受,还不忘抱拳连连向各方乡亲回礼。 萧安浩望着那抹英姿焕发的身影走出棋楼,翻身上马,脸上那抹快意逍遥,和之前在刘府院中时的她相较,简直判若两人。 萧安浩眯细了眼,他手中还留着一封娘亲写来的书信,信中言明花家女儿身染重病,暂住亲戚家养病,因为身子虚弱,恐不孕,特来表明退亲之意,问他意下如何? 身染重病? 不孕? 萧安浩的眉头缓缓拧起了折痕。看来有人想利用装病来退他的婚事,而提出的人,竟是那个痴心一片,见到他还会羞怯得说不出话来的花圆圆,教他怎么也无法相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她会舍得退婚。 他可是萧家嫡子萧安浩,莫论家世,以他美男子的名声,只有被贵女踩破门坎也要来议亲的分,不可能白白放弃当他妻子的机会。 这个花圆圆,居然想退掉亲事? 萧安浩心中涌起不悦,在他埋怨人家不识好歹的时候,却忘了自己当初也没娶人家的打算,甚至还利用人家当幌子,以防晴云公主对自己的觊觎。 望着花圆圆脸上的春光笑靥,以及熠熠发亮的眼神,他的目光转成不可捉摸的深沉。 哼,想退婚,也得看他本人答不答应! 他没发现,自己在无意中,对这个从来不被自己重视的女子生出了好感,他只当自己是因为脸面挂不住而生出不悦罢了。 「姜离。」 「属下在。」 「派人去打听,那女子身边的男人是谁。」 「是。」 花圆圆完全不晓得,自己才开始正视高绍飞这个人,衡量着要不要把他列入丈夫人选考虑时,她和高绍飞之间的良好互动,生生刺痛了两位贵公子的眼。 庞玉堂将花圆圆和高绍飞谈笑时,脸上那现出的好感,一丝不漏全收进眼中,如雕似玉的俊容依然带着谦谦君子的笑容,只除了眸中危险的精芒闪动,带了一丝不让人察觉的凌厉。 「这丫头也真是胆大,本公子要她低调,这婚还没退,就冒出头了,还跟其它男人走得近,看来是把本公子的话当耳边风了。」 身边的忠孝仁义四大护卫抬头望了主公一眼,心想就算要计较,似乎也是人家的未婚夫有权计较,婚没退,八字还没一撇,人家当然不会把您的话放在心上。 「元忠。」 「属下在。」 「不必让那人忙了,直接让人在床上休息几天吧。」 「是。」 元忠正要领命而去,在他转身时,又传来主公的声音。 「等等。」 「主公?」 「去叫那花圆圆来见我。」 「遵命。」 话说,花圆圆一行人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憩,因为石武身上有瘀伤,加上石武的娘亲和庶妹才刚受到惊吓,所以高绍飞决定先送他们回去。今天这风头也出过了,花圆圆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思,决定和花子涛先回去。 「堂哥,这几日咱们待在府中,先别出来好了。」 花子涛一听,看到她脸上的谨慎,心中一动。「堂妹是担心对方报复?」 「嗯。」她点头,虽然赢了一场棋局,但她没有忽略柴爷脸上扭曲的笑容,以及他的怨恨报复之气。 花子涛安慰她道:「别怕,好歹我也是个校尉,父亲又是总兵,谅他也不敢动咱们。」 「但我就怕他来yīn的,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说话间,元忠已经来到他们身后。 「花姑娘。」 花圆圆转身,当瞧见元忠时,不由得一怔,这人她是认得的,心下立刻起了不好的预感。 「花姑娘,我家主公要见姑娘一面。」 花子涛看着对方,先花圆圆一步开口。「你家主公是谁?」 「我家主公是花姑娘的恩人。」 有这么光明正大称自己为恩人的吗? 好歹她也救了对方几次,应该算两不相欠才对吧?而且还打了赌,说好她赢了就放过她的。 花圆圆只是怔愣在原地,似是寻思着该怎么拒绝,元忠看出她的想法,补了一句。 「姑娘聪慧,知道若是拒绝了,恐怕不好。」 花圆圆心头咯噔一声,脸色有些僵硬,不过一想到堂哥在身边,最好别让他担心,否则依堂哥的xìng子,怕是不肯让她走人的,于是她很快换上一张温婉笑容。 「我明白了,等等我,我和堂哥说一下。」她转过头,对花子涛道:「堂哥,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去。」 花圆圆也希望堂哥可以跟她去,因此正要向元忠开口,但元忠先一步提醒她。 「恐怕不妥,花姑娘还是一个人随我来吧。」 「为什么我不能跟?你家主公是男的吧,要我堂妹私下见他,这成何体统?不行,我一定要跟!」 他说什么也不让,毕竟是武人,基于保护堂妹之心,挺起壮硕的胸膛,把架势摆了出来。 元忠见状,只是笑笑。「既如此,请两位随我来。」 花圆圆心下叹了口气,幸好对方没坚持,有堂哥跟着,她放心不少,因为一想到要单独见那男人,她的压力是很大的。 元忠在前头领路,她和花子涛跟在后头,一块儿朝胡同里走去。拐了几个弯后,瞧见一辆马车。 她知道庞玉堂就在那马车里,正打算跟堂哥说,叫他等会儿沉住气,莫不可言语冲撞时,却惊见元忠迅雷不及掩耳地朝他后脑打去,花子涛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你干什么?」她惊呼。 「花姑娘,主公说了只要见你一人,他还在等着你呢,为了你们好,别让主公等太久。」 花圆圆站在原地瞪着元忠,又看了昏倒在地的堂哥一眼,知道对方并没有加害的意思,只是打昏了堂哥。 她想了想,便转身朝马车走去,在离马车几步之距前停下来,正踌躇时,马车内传来熟悉的清沉嗓音。 「上来。」 ================= 书名:美人谋夫婿 下 作者:莫颜 庞玉堂温文儒雅,对女人呵护倍至,姑娘家见着他总脸红心跳, 偏偏花圆圆见到他却脸色苍白,一味逃避,倒挑起他的兴趣, 谁教美人如云,却没这么了解他的,连笑里藏刀的一面都知道! 所谓知己难求,不把她纳入府中疼宠,怎对得起这般心有灵犀? 不要?容不得你拒绝!有婚约?退了吧,没得商量!对萧安浩而言, 花圆圆与其说是未婚妻,不如说是替死鬼,除了挡灾去祸, 他根本不把这女子放在眼里,岂料她一再令他刮目相看, 平淡无趣的评语也转为惊艳,但当他渐渐受到吸引, 她却避之如蛇蝎,甚至说要退婚?!荒唐,他堂堂贵公子, 岂容说弃就弃?此事万万不同意! ================== ☆、第一章 【第一章】 花圆圆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因为她此刻的内心正纠结着。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以上他的车?眼前的马车,不是那种挂着帘子的,而是有门的。 要是她一爬上去,门一关,外人看不到里头发什么事,孤男寡女的,肯定是自己吃亏呀。 见她犹豫不前,庞玉堂佣懒的声音自马车里传来。 「嫌这儿人太少是吗?不如去大街上,人多一些,再让你光明正大上车」 「我上。」她赶忙打断他的话,识相地爬进车厢里,心中叫苦。 这车厢其实不算小,可是只要庞玉堂在,再大的地方也会让人觉得窒息哪。 她坐在庞玉堂对面的坐榻上,低眉敛目,视线看着鞋面,就是不看他那一张俊容。 「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你亲事退了?」 她奇怪地看着他。这才几日,哪有那么容易? 「回公子,没有。」 「既然尚未退亲,怎么又跟其它男人勾搭上了?」 花圆圆心中惊讶。「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哪里勾搭男人了?」 是你勾搭我还差不多! 「本公子知道你没有,但别人可没这么想,今日策马骑在你身边的那位是谁?」 她抬起头,狐疑地望了庞玉堂一眼,又赶忙低下头。 「他是我堂哥。」 在她低着脸时,感受到他欺近的气息。 「我问的,是另一个。」那热气,撩着她的耳。 「他是堂哥的好兄弟,跟我无关。」这番话,明白撇清了自己和高绍飞的关系。 她能不识时务吗?在庞玉堂逼问她的时候,她感受到他的隐怒,立刻明白,自己若不撇清,不但自己倒霉,还会害了高大哥。 自从得了这种灵识后,让她能快速分析情势,选择最好的处理方法不惹怒眼前人,祸不殃及高大哥,才是上策。 听到她这话后,庞玉堂唇角勾起了笑。 「过来。」他朝她伸出手。 「公子,我有婚约的。」她忍不住提醒他,虽然这人根本不需要她提醒。 「你不过来,那本公子只好把你带回府里,直接收了做妾。」 她倒抽了口气,赶忙将手伸出,放在他的掌心上。 柔荑一碰触到掌心,大掌顺势一收,将她拉入怀里,她人一轻,坐到他的大腿上,收拢的双臂,一手圈住她的纤腰,另一手轻托她的下巴,好让他方便细细审视这张脸蛋。 说美,美不过皇族贵女;说俏,又俏不过江南胭脂,可是在分开后,这张脸却又教他想念,真是奇怪。 花圆圆全身僵硬,不敢乱动,环在腰间的手臂,热度隔着衣料烫着她肌肤,属于他的气息正围绕着她,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清淡的竹香。 因为被困在他怀中,所以他说话的气息,也淡淡扑在她脸上,牵动了耳鬓发丝,带了一股麻痒,让她的臊红红到了耳根子。 庞玉堂审视的目光,瞧见那彷佛要滴出血似的耳垂,嘴角抿出笑痕,再看看她jiāo握的十指不停捏着,还有那僵直的背,以及紧咬的唇瓣,在在都透露出她的排斥和不愿意。 坐在他怀中,就这么委屈? 「分开的这段日子,有没有想我?」他故意这么问,果然瞧见她力持镇定的神情开始扭曲了。 「小女子不敢忘记公子的救命之恩。」意思就是有了,但想的是「恩义」,无关情爱。 「我可想你哩。」他温柔地说道。 她的脸色更加僵硬,紧闭的唇,不对此作任何评论,因为她根本无以回应。 原本托住她下巴的大掌,改而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来到她身后,轻轻抚顺僵硬的背。 「我说哪,早提醒你在退婚前要低调点,不要强出头,结果今日就见你与人打棋战,赢了不打紧,要是输了,你就属于他人了,你就这么想践踏自己,给别人做小?」 这话说得轻柔,但其中的冷意却令她心头一悚,把脸压得更低了,连脖子都缩了。 他是真怒了。 「公子息怒,我……我知错了。」 「真知错?」 「真知错。」 庞玉堂见她吓得不轻,那缩头乌龟的可怜样,没来由地让他的气消了大半去。 算她识相,不过她也太识相了,他都还没好好驯化她,毛就被她摸顺不少,他又觉得不过瘾。 「你违背我的命令,你说,本公子该如何惩治你?」 她听了暗叫不好,忙道:「公子的关心,小女子不是不听,而是那石武的妹子太可怜,同样是女人,实在见不得弱女子被人糟蹋。若知道公子也在,我就直接向公子求救了。」 说到这里,她抬头怯怯地望了庞玉堂一眼。 「公子,今日我当众削了那位柴爷的面子,事后想想,心中好不安,听说他在竖城的势力挺大的呢。」 她一脸忐忑地望着他,显得有些后怕,眼神带着求助,话语中有着明显的依赖。 庞玉堂冷哼一声。「不过是有几个铜臭钱的莽夫,不足为惧。」 「如果不足为惧,为何他在竖城如此嚣张,都无人治他呢?」 「他专挑软的欺负,懂得向强者示弱,并非有多厉害,没有势力的才会怕他,在权贵面前,他孬种得很。」话中,充满对此人的鄙视和不屑。 花圆圆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如此,他如此懂得恃强凌弱,难怪可以横着走。」她低下脸,状似忧愁,哪里还有棋战时的满满自信。 瞧她忧心的,他哼道:「现在知道怕了?」 她怯怯地点头。「怕了。」 「知道怕,以后就收敛点。」 她嗯了一声。 「现在明白我说的话了?」 她又嗯了一声。 接下来,不管他说什么、教训什么,花圆圆都乖乖点头,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表情。 庞玉堂没发现,心中的怒气在一来一往中,连一丁点儿都不剩了,也忘了被她转移话题,把原本想罚她的事给忘了。 并非他容易被糊弄,而是花圆圆占了灵识超凡的便宜,能准确掌控他的喜怒哀乐,在他起了不利于自己的心思前,便巧妙地化解它。 要具备这种察言观色的程度,至少要在侯门内宅或是皇宫内苑里打滚十几年,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便能猜度人心。但通常这样的人,总给人过于圆滑的印象,就像泥鳅一般滑不溜丢的,让人抓不住。 花圆圆就不同了,她身上没有这种狡猾之气,只有十六岁姑娘的生涩,而且她怕的时候是真怕,所以她给人的感觉聪慧却不狡诈,远虑却无城府,在她身上,嗅不到算计人心的假情假意。 这也是为什么庞玉堂与她在一起时,就算再多疑,也渐渐因她纯真朴实的一面收起利爪。因为在她身上,他只感觉到她的闪躲和逃避,没有其它女子特意讨好的心机。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更加温柔了,伸手将她一丝鬓发绕到耳后,注意到她光洁的耳朵上,没有耳环缀饰。 一时禁不住,移近唇,想要含住她的耳,一亲芳泽。 「哈啾!」 花圆圆突然打了个喷嚏,阻断了庞玉堂想做的事。 「对不住,小女子失礼了哈啾!」才说完又打了第二个喷嚏,这次还对着他的襟口,让庞玉堂皱起眉头。 他向来爱洁,花圆圆一瞥见他的表情,立刻再打个喷嚏,一边打还一边擦擦他的衣裳。 「对不住对不住,弄脏公子的衣裳了,我帮你擦擦。」这么做,等于更把自己的唾沫往衣里渗。 「行了。」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越弄越糟。 趁这个时候,花圆圆脱离他的怀抱,跪到了车厢地毯上。 「公子别恼我,熏香弄得我鼻子痒。」她可怜兮兮地揉着鼻子,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音还带了点鼻音。 庞玉堂被她弄得连一亲芳泽的兴致也没了,加上一名手下前来说有事禀报,便决定暂时放过她。 「下去吧,记住,安分点。」 「是。」 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花圆圆欣喜不已,不过表面上不能太迫不及待,她爬下车厢,元忠在她堂哥的人中用力按了下,花子涛便苏醒过来,接着她拉着堂哥赶紧离去。 直到来到大街上,她才松了一口气。幸亏适才她机智,一连打了三个假喷嚏,总算躲过庞玉堂的「轻薄」。 别的男子轻薄她,她还可以打回去;但厅玉堂的轻薄,却会让自己赔上一生的。 她摸着自己的耳朵,好险啊,差点被吃了去。 当时一察觉到庞玉堂的企图,她想也不想就打个假喷嚏。 ☆、第二章 虽然保住了自己的耳垂,但是一想到他对自己已经到了「动手动口」的地步,心儿颤颤,那脸蛋也烫烫的。 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庞玉堂对她不放手?她不知道,女人对男人而言,就像猎物一样,猎物越是逃,猎人越想追。 可惜她不擅男女之情,不懂男人对于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味的想法,所以她的机智只能做到暂且逃避。问题是能逃得了多久? 她感觉得出,庞玉堂对她的兴趣,比上回更浓了。 这下好了,她才刚刚对高绍飞兴起的那一点小希望,在庞玉堂放话后,就破灭了。 「堂妹,那人是谁?」花子涛问,对于自己被人「打晕」这件事,他是很气的,若不是确定堂妹安然无事,他一定跟对方拚命。 花圆圆摇摇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一位权贵,你千万别惹怒他。」关于搭船遇水匪的事,她曾告诉堂哥。 「他就是救你的人?他找你做什么?」 花圆圆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跟堂哥说了比较妥当。而花子涛在听完堂妹的叙述后,既惊讶又愤怒,但是一想到对方的权贵身分,只能沉默下来。 「为了高大哥好,我以后还是少跟他见面吧。」她这话是提醒堂哥,不能再撮合她和高大哥了,否则高大哥前途不保。 在花圆圆和花子涛离去后,庞玉堂的马车也启动了。 「元忠。」 「是,主公。」 「你说说,她在我面前乖巧服从时,把我心里弄得很舒坦,可是等她一走,我怎么就觉得自己着了她的道呢?」 元忠听了一怔,这问题可真难回答,要说对付女人嘛,主公可是高手,连主公都不明白的事,他这个打光棍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幸好,主公不是真的想从他嘴里问出答案,很快又说下去。 「大概是我多心了吧,她再聪明机灵,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要不是她与萧家的亲事还在,我今日就收了她。」 想到这里,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元忠。」 「属下在。」 「派人去监视柴家人,要是有什么异动,杀了。」 「是。」 在庞玉堂下此命令的同时,某个男人也下了同样的命令。 萧安浩回到棋馆的雅室后,对身旁的心腹下令。 「孙照。」 「是,公子请吩咐。」叫孙照的男子,上前一步。 「派人暗中保护花家女儿。」 孙照闻言,不由得抬头面露诧色,因为他知道,公子并不待见那位花姑娘。 见孙照疑惑,萧安浩只是淡淡回答。「如果她出事了,我还得再找一位未婚妻来代替她,太麻烦。」 孙照恍悟,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在孙照离去后,萧安浩沉思着,脑里浮现花圆圆下棋时的那一幕,那份专注、那份淡定自若,以及炯炯有神的风采…… 他从未见过她这一面,来到竖城的花圆圆,恍若脱胎换骨,令他很心动,因此,他不想她有任何闪失。 两方人马暗中进行,而回到三伯父家的花圆圆,总觉得柴爷不会罢休,迟早要出事。 虽然堂哥一直拍胸脯说不用担心,这柴爷不至于这么大胆,敢动到他们头上,但花圆圆就是一直心里不踏实。 如果因为自己出头的事,连累了堂哥一家,她会非常良心不安的,因此她坚决先暂时离开三伯父家,避避风头。反正柴爷就算要报复,也是冲着她,只要她不在,三伯父家也会平安无事。 熬不过花圆圆的要求,三伯父只好答应了,嘱咐花子涛将堂妹送到邻城。 隔天一早,雇来的两辆马车已经备好,花圆圆带着两名婢女和两名护卫,将行李装上后一辆马车后,花圆圆和婢女们一块儿上了前头的马车。 他们原以为行动已经够快了,却没想到,才出了城,半路上就遇到埋伏。 花圆圆知道这些人必是柴爷安排的,对方足有二十多人,她的两名护卫加上堂哥,三人哪里敌得过这二十几名持刀的彪形大汉? 花圆圆和两名婢女缩在马车中,吓得牙根打颤,面无血色。她将帕子捏得死紧。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对方连一天都等不及就找上门来。 原本她分析昨天才赌的棋局,柴爷那帮人再嚣张,也多少会避嫌。 岂料对方摆明了不怕惹祸上身,完全不避嫌,连布局都省了,直接就来要他们的命。 面对这种蛮横嚣张的人渣,他们身上邪恶的杀气不断传来,让她紧张害怕得顾不得指甲掐入手心的痛。 花圆圆,快想办法!你可以的,到目前为止,你每一次都能急中生智度过难关,快想出办法来! 可是她想来想去,发现就算自己送上门去,对方也不会饶了堂哥和阿武、阿九,因为她深深感觉到,对方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一个。 难道今日这里的人无一幸免?不!不可以! 想着即将发生的惨剧,她竟找不出办法保全众人,禁不住眼眶红了。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自作聪明了,低估对方的狠绝,仗着自己变聪明了,就擅自出头,不够深谋远虑,拖累了堂哥。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呀,无权无势,这世间却是掌权人的天下,只有聪明是不够的啊。 她悔恨jiāo加,恨自己的渺小无助,在刀剑面前,她空有聪明也于事无补。 眼看对方持着大刀,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在她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突然破风声传来,一枝利箭shè来,穿透首领的胸膛,而他正高举着大刀要下杀令,尚未开口说话,便喷血倒地而亡。 接着是轰隆隆的马蹄声,来自东方不对,西方也有。 不知哪儿来的人马,分别从东方和西方策马奔来,掀起滚滚尘烟。 一方是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人,另一方是身着白色束衣的蒙面人,两方来势汹汹,挟带着杀气而来,让原本已胜券在握的二十几名汉子,也为这变故吓傻了眼。 两方人马一来,没有报上名号,不说二话就直接刀剑伺候。柴爷的手下急急应敌,形势急转直下,来砍人的反而成了俎上ròu。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花子涛惊讶地问。 阿武和阿九也是一头雾水。「堂少爷,小的也不明白。」 在两方人马的厮杀下,战况是一面倒的,对于眼前这残酷的景象,姑娘们是不该也不要看的,所以花子涛和阿武、阿九三人很自动地挡在车厢前头,遮住这血腥的画面。 花圆圆在经历了水匪之劫后,毕竟还是练出了胆子,她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头无情的杀戮。 赶来解救的两方人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刀下人倒,一刀一命,毫不留情地斩杀。 她怔怔地看着,感觉到全身血液上涌,惊心动魄,却移不开眼。 随着哀号声逐渐减弱,终至一切尘埃落定。 柴爷的人都已经被解决,地上全是血迹,尸体横倒着,立着的人,是蒙面黑衣和蒙面白衣。 双方人马看着对方,剑上的血还滴着,弦依然绷紧着,他们沉默地打量对方,不知对方来路为何,若非砍杀的对象是一样的,恐怕会以为对方是敌人。 花子涛毕竟是武人,见识过沙场上的征战,他一眼便看出,这两派人马都是训练有素的身手,一斩完,便各自归队,井然有序,身上的悍武之气,绝非一般杂乱不齐的莽汉。 他走上前,对着两方人马抱拳。 「多谢各位拔刀相助,若非各位及时伸手,咱们恐怕已成刀下亡魂。」 在他拱手相谢时,两方人马无人答话,依然警惕地盯着对方。 花子涛见无人响应,依然客气地问道:「不知各位尊姓大名,在下花子涛,今日之恩,定然日后酬谢。」 尊姓大名?花圆圆可不认为他们愿意报上姓名,这两队人马刻意蒙了脸,就是不打算让人知道他们的身分。 果然,现场仍旧沉默,这诡异的氛围,着实令人透不过气来,双方似乎都在打量对方的底细。 他们不讲话,又不报上姓名,只是大眼瞪小眼的,难道就这么僵持下去? 最后,花圆圆出声了。 「堂哥,各位大爷们蒙了面,就表示做了好事,但不想声张,咱们也别为难他们,还是先回城里再说吧。」现下出了这种事,还是先打道回府,再从长计议吧。 花子涛经她一提醒,这才点头,便拱手道:「既然各位兄弟不愿显露身分,在下不勉强,若是将来各位有难,报上今日之事,我花家人自当尽力报恩。」说完,他亲自上马,驾车回城。 ☆、第三章 当他们走在回城的路上时,那黑衣人和白衣人,也安静无声地跟着,很明显是在护送花圆圆一行人平安回城。 锦绣从窗格偷窥了下,低声告诉花圆圆。 「小姐,那些人还跟着呢。」 碧儿好奇地问:「他们是谁呀?救了咱们,还好心护送咱们回城呢。」 花圆圆心中是有底的,其中一队人马,必然是庞玉堂派来的,但是另一队人马,她就不解了。 在这竖城里,除了庞玉堂,还有谁会专程派人来救她? 直到他们接近城门时,黑衣人突然策马离开了,紧接着白衣人也一样,选择相反方向而去。 望着那些人离去的滚滚尘烟,花圆圆等人若有所思。受了这场惊吓后,他们只想快快回到府里,向三伯父报告这件事。 【第二章】 不用去打听,隔日,「恩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当花圆圆收到庞玉堂派人带来的口信,说要见她后,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她带上锦绣和阿九,出了三伯父家,依着指示,进了一家脂粉香铺,让阿九在外头等着,自己则和锦绣进了香铺。 当她对香铺掌柜说出暗语后,掌柜请她入内,在进入内房后,又有伙计帮她开了另一道门,沿着门出去,是一处假山流水的庭园。 接着便有一名婢女领她往前走,沿路经过石板路,两旁青草碧绿,夹道种着梨花树,风一吹来,梨花的白色花瓣随风飘飞,绿草上沾了点点白瓣,别有一番意境。 来到一座拱门前,婢女转身对花圆圆说道:「请姑娘一人白行入内,奴家与姑娘的婢女在这儿等着。」 她怔了下,心下叫苦,原本还指望带着锦绣充胆子,看来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了。无奈点头后,吩咐锦绣在此等待,她一人进了拱门。 入了拱门后,是另一处庭园,莲花池旁有个亭子,亭子里有一人,看那俊逸的身形,便知是庞玉堂。 她缓缓朝那六角亭走去,在五步距离之前停下。 「见过公子。」 庞玉堂背着她,面向莲花池,身前几上摆了一把琴,焚着一抹檀香。 「过来给我斟酒。」他没有转身看她,径自命令。 花圆圆小心翼翼地上前,没嗅到什么不对劲,看来他今日心情尚可。 来到他身旁,她端起酒壶,壶嘴对酒盏,倒了五分满,然后放下酒壶,在一旁规矩站着。 「站着做啥?过来坐。」 她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软垫,那是亭子唯一的空位,敛目恭敬地回答。「谢公子,我还是站着好。」 庞玉堂转过头望着她,俊朗的脸上有着闲适的慵懒,唇角一勾,挂上倾城的浅笑,眩目逼人。 「你不想坐这垫子?也好,那就坐我的大腿上吧。」 啊? 她惊讶地抬眼,还来不及往后退一步,便被他伸来的大掌抓住小手,轻轻一使劲,还真坐到他的大腿上。 花圆圆yù哭无泪啊,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却知道抗议也没用,她不过拒绝坐在他身旁,就被迫坐在他大腿上,要是她连坐大腿也拒绝,怕是被迫睡到他床上,那时候,她才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不意外的,自己的下巴也落入他的手掌心,被逼得抬起来。 庞玉堂审视了下,温柔地问道:「可吓坏了?」 他这话说得短,没头没尾的,她却一听就明白。 「还好,只是受了点惊吓,谢公子搭救。」她想收回自己的下巴,不要老是被他托着,但庞玉堂似乎摸上手了,指腹在她嫩滑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 「本公子答应你的事,当然会做到,那姓柴的敢动我的人,我自然是留他不得。」 这话说得轻松平常,却决定了他人的生死。花圆圆额冒冷汗,倒不是因为他把别人的生死说得如此平淡,而是因为那三个字「我的人」。 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人了?姓庞的真打算把她收入后院做小妾?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庞玉堂的真实身分,却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尊贵之气,身分必然高贵,而越高贵的人,要娶的妻子也要符合门当户对的条件,她不用问也知道,自己的身家肯定连人家的门坎都构不到。 她现在可真是陷入两难,不退亲事嘛,会成为别人的箭靶子,把小命送掉;退了婚嘛,便会被庞玉堂收房做妾,从此只能在宅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里仰人鼻息。 想到一入侯门深似海,还要日日与一群fù人们勾心斗角,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管哪一条路,都看不到未来。 她在心中想得悲哀,庞玉堂却以为她是心有余悸。 「现在可知道厉害了?要你别强出头,便是这个意思,有些人耍yīn起来,可是很狠的,后悔不?」 听到他的话,她乖乖点头。「后悔。」 就算庞玉堂不数落她,她也自我反省了。 见她如此愧疚,庞玉堂眸底有了笑意,还有一份欣赏和眷宠,放在她腰间的手臂温柔地收紧。 「这一回就当受个教训,长长记xìng,这世间的险恶,不是你能想得到的,有时候,出头也要选择时机,走一步,算十步,你赢了人家的棋局,怎么会不懂这个理?」 「是。」 不管如何,这一回多亏了庞玉堂,否则堂哥和阿武、阿九,恐怕会死于乱刀之下,而她和碧儿、锦绣,必然逃不过贞cāo受辱的命运,对这件事,她是很感激庞玉堂的,也没想到他真的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仇人来得快,他派来的人也快,虽然总觉得他对自己只是一时兴趣,玩玩罢了,不过当发现他把自己的求助当成一回事后,心中对他的排斥和畏惧便削减不少。 看在这一点,她便乖乖窝在他的大腿上,要不是庞玉堂,他们没办法安然无恙。 「也罢,当时那场面,对你一个闺阁女子来说,的确太骇人了。」庞玉堂的话语更轻了些。 花圆圆原本正出神,感觉头发被他温柔抚摸着,如同哄着受惊的孩子般,顺着她的发轻轻抚下,那掌心的温度,也透过发丝,传到心间,无端拨了她的心弦。 不可否认,庞玉堂是一位风华如玉的公子,当他要怜香惜玉时,像要溺死人一般的温柔。 之前她不受影响,是因为她知道庞玉堂表里不一,可当他来真的时,那温柔如山间温泉,像是软软绵绵的热流,绕着她全身,把青涩的她逗得心儿飘飘然,晕乎乎的。 唉,如此迷人的俊公子,她却只能当他的小妾,实在悲哀。她心下暗叫可惜,只要有一丝可能,她是绝不愿做妾的。 正当她感到全身轻飘飘的时候,庞玉堂突然问了一句。 「另一批来救你们的白衣蒙面人,是何人所指使?」 「啊?」 她回神,抬起头,望着庞玉堂眼中的凌厉,心下一惊,恍若云雾散去,整个人醒了。 「那批人不是公子派来的吗?」她小心地问。 「我派去的人都是黑衣蒙面,没有穿白衣的。」 果真不是他的人,她当时也觉得奇怪,但这件事自己是真不知的。 「我不知道。」她很老实地回答。 庞玉堂突然眯起眼,笑意更深。「喔?你真不知?」 她屏住呼吸,不用问也知道庞玉堂这笑有多危险,刚才不是还挺心疼她的吗? 怎么提到另一批人马就变脸了? 「公子,我……我不明白。」 「那批人分明是十万火急去救你,派的都是好手,在这竖城里,除了本公子,谁还会如此挂心你的安危,做了跟本公子一样的事?」 她瞪大眼,突然明白了。 这是哪里飞来的冤枉醋呀!实在太无辜了,她根本不晓得那些人是谁派来的,偏偏若不给个说法,恐怕真的会惹怒他。 「公子,我真不知道」心中灵机一动,她忙道:「对了,说不定是仇人,姓柴的平日缺德事做得多,肯定也惹到一些人,明面上是来救我,其实是趁此机会报复他们。」 这个说法很合理,说不定还真被她说对了。 庞玉堂听了这话,似在沉吟,大概觉得也不无可能,因为她感觉到他整个人又变温和了。 「你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见他听进了,她也暗暗松了口气。 她的小手被他握住,左手手腕一阵冰凉,她怔住,仔细一看,一条金链子套在她的手腕上,这金链子上头雕着极细致的刻花,质地精良,一看便知是价格昂贵的珍宝。 她呆呆看着庞玉堂将这东西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男人送女人金链子,又是套在手上,自然有它的意义。 ☆、第四章 「这是我送给你的,好好珍惜,别丢了。」声音温柔如斯,却有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是……」她不敢说不。 事后,有几名手下求见,看来是有要事禀报,趁这个机会,她从庞玉堂的怀中脱身。 来人要禀报的事肯定不方便让她听到,果然庞玉堂不再留住她,只在她离开前,又「温柔」地叮嘱了她一句。 「给本公子安分一点。」 这「安分」二字,当然是不准她再和高绍飞有任何来往,包括其它男人。她心中叫苦,明面上却得恭敬听命。 沿着原路往回走,出了胭脂铺子后,阿九见到自家小姐,立刻上前,见小姐脸上似有心事,他往锦绣瞟了一眼,锦绣对他摇摇头。 他们都知道,小姐被一位权贵公子看上了,这位公子身分神秘,但能够派出人马劫杀柴爷那些恶霸,光看那些人的身手架势,就知道这位权贵不简单。 小姐为了逃离萧家这门亲事,跑到竖城避祸,却没想到又惹上另一位权贵,见小姐这模样,怕是不愿意委身这位神秘权贵。 可是人家派了兵马相救,把柴爷这事担下了,这恩情可不小,加上水匪那次,摆明对小姐势在必得。 阿九朝锦绣示意,要她开口,锦绣接了他的眼神,想了想,便上前轻道:「小姐,要不要写封信告诉老爷和夫人?有个商量也好。」 花圆圆叹了口气。「我也正有此意,本不想让爹娘担心,可是这件事爹娘迟早会知道,不如先通知他们,让他们有个底。」 「老爷主意多,跟老爷说再好不过了。」 「嗯。」她点点头。「回去吧。」 花圆圆和锦绣上了马车,由阿九驾车往三伯父家走,不过才过了两个街口,突然有人拦住他们的马车。 「里头坐的可是花姑娘?」来人的询问声,传到马车里头。 花圆圆好奇地掀开帘子,心中疑惑是谁拦路要找她? 来人是一名年轻女子,样貌端正,看似出身好人家。 「姑娘找我家小姐何事?」阿九坐在马夫的位子上问。 「我家主人有请姑娘一聚。」女子礼貌回答,脸上的笑容轻浅,目光同时朝花圆圆看去。 花圆圆不禁疑惑地问:「你家主人是谁?」 「姑娘去了就知道。」 一旁的锦绣拧眉。「你家主人找我家小姐,却不报上名号,我家小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过去?」 拦路的女子只是轻轻一笑,似是早料到他们的反应,依然有礼回答。 「姑娘放心,我家主人无害人之心,否则,昨日就不会出手相救了。」 花圆圆一听立即明白,对方便是白衣蒙面人的主人。救命之恩,当然推辞不得,而且她也很好奇,救她的人到底是谁? 于是她和锦绣下了马车,在对方的带领下,进入另一间珠宝铺子。 好笑的是,这珠宝铺子也有一道后门,连接着另一座宅院,对方同样神秘兮兮地领她进入一座院落后,便说要她自己进去,锦绣只能在外头等着。 对方若真的要害她,也不必这么麻烦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推开门,里头站了一名男子,那男子背对着她,正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牡丹花。 「小女子花圆圆,见过公子。」 她轻声道,提醒对方她来了。当那男子转过身来时,花圆圆整个人成了木头人,脑袋一片空白。 竟是他,萧安浩! 那张俊美的面容,依然眩目迷人,甚至连这间普通的宅子,也因为他的存在,变得特别不一样,彷佛身在云端般。 花圆圆望着他,彷佛双腿生了根,动也动不了,只是这样望着他,心中便如翻江倒海一般,凌乱不已。 不过,她的心虽乱,却已不同于先前的心境了。 一想到萧安浩与自己订亲的目的后,她的心逐渐平静下来,眼中的波涛也归于平稳,有的只是一份警戒。 萧安浩打量她的表情,见她从最初的惊讶,慢慢恢复镇定。 相较以往,她的眼神和气度,果然不同了,在她脸上,看不到怯懦羞红。 「圆圆看到我,可高兴?」他温柔开口,唇边的笑,比花朵更绚丽。 「倒是有些惊讶,萧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态度平静温婉,客客气气的,面对他,说话不再吞吐,落落大方得很。 人果然是要经一事,才长一智的,看,历经生死之后,她对他,已经不再那么紧张害羞了。 听出她说话的态度有些疏离,他微挑了挑眉。在她脸上,找不到欣喜二字,她对自己倒十分淡定哪。 「到竖城办些要事,家母写了封书信来,说你到竖城养病。」 他说得自然,花圆圆却听出弦外之音。 他不相信她有病在身,而且还知道了她有退婚的意愿。 花圆圆心下叫糟。怎么诸事不顺哪,她特地跑到竖城逍遥,就是仗着可以远离是非之地,却想不到是非追到竖城来了。 萧安浩率先走到圆桌前,为两人倒了杯茶。 「坐。」 他自行入了座,看来是要与她一番攀谈。 花圆圆也想知道,他得知自己有退婚的打算后,意yù为何?把思绪理了理,缓缓入了座。 萧安浩执杯就饮后,放下杯子,见她没有碰茶的打算,身上始终带着疏离,他不禁怀疑,什么时候开始,她脸上的爱慕不见了? 「圆圆对我,似乎有些冷淡呢。」当他说这话时,是带着一丝委屈,一丝宠爱的。 要不是发生刘府那件事,萧安浩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她肯定含羞带臊,三天三夜乐得睡不着,恨不得跟他解释自己没有冷淡他;不过如今的她,已不再是那天真愚痴的花圆圆了。 「蒙萧公子出手相救,我很感激呢。」她避而不答,把话题绕开,态度显得真诚,始终客气有礼,挑不出一点毛病。 萧安浩盯着她,眼中多了抹玩味的深意。看来母亲信中所言不虚,她是真的想退掉亲事。 他不说话,她也不开口,她如此安静,不惊不慌,沉稳的态度,有一种恬静淡定,让他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清楚眼前这名女子。 自从那一日撞见她骑马,又在棋楼里见到她展现的惊世棋艺,加上现在这份淡定,都让他感到好奇。 难道说,以前那个她,在自己面前只是装的? 不对,那时的她,见到自己紧张得脸色潮红,只会傻傻看着他,连话都说不出口,绝对不是装的。那么就表示这段期间发生了些事,让她改变了。 想起棋楼前,她在马上,与另一名男子相望谈笑,萧安浩剑眉微拧,脸色也沉了下来。 「家母来信说,花家有意退婚。」 花圆圆心一颤,心想果然,他是来质问她吗? 她抬眼瞄他的神色,见他神情多了抹冷意,忙避开眼,寻思着该怎么回答才好,萧家不是他们这种小户能得罪的。 他的脸朝她缓缓欺近。「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爹娘的意思?」声音很轻,却带了质问。 他不高兴! 花圆圆心叫不好,心思转了转,无辜地抬眼,有些委屈地回答:「萧夫人的书信上,应该有写明原因才是。」 「的确写了。」 「那公子应该知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这等大事,不敢欺瞒萧家呀。」 他打量她。「但我今日见你,怎么一点也不像生了大病,需要静养的样子?」 她镇定地回答。「在梅城时,我确实生了场大病,身子很虚,不过到了竖城之后,显然这儿的气候适合养病,加上心宽,慢慢就好了。」很好,现在她连装病也不成了,她怎么就这么背啊,居然被萧安浩抓到了。 「原来是这样。」萧安浩恍悟点头,唇上的笑容显然很满意这个答案。 说话间,他的大掌覆上她的手背,让她不禁微颤了下。 「好好保重,你将来是要做我妻子的人,别把身子搞坏了,知道吗?」 「……知道。」她垂下眼,心中充满不解。 萧安浩的温柔,她不习惯,非常不习惯,因为她总觉得那是假的。可是奇怪了,为什么她此刻感觉到,他的关心是真的呢? 他不是不喜欢她吗? 而她,早对他死心了。 她哪里知道,自己不论在气质、眼神和态度上,和以往都有着很大的不同,当一个人的想法变了,一颗心不再受到情网的束缚,眼界宽了,神韵和气度也会跟着改变。 她直视萧安浩的眼神中,不再有着以往的卑怜怯懦,反而清澄如明镜,即使有疑惑,也遮掩不了她散发出的自信。 ☆、第五章 当一个人不再对另一个人奢求什么的时候,便也能够坦然面对对方了,这便是萧安浩感到她不一样的原因,偏偏这样的她反而引起他的注意,终于将目光放到她身上,重新打量她。 她想放手的时候,他反而不想放手了,因为他不相信花圆圆不再喜欢自己。别看他外表温文儒雅,骨子里其实有着世家子弟的固执,亦是习惯将一切掌控在手上的人,在他对她有了兴趣时,岂容她主动放手。 覆盖在她手上的大掌,温柔却坚定,接着,他拿出一只玉镯子,在她惊诧的目光下,轻轻套上她的右手手腕上。 「定亲至今,我尚未亲自送你一份礼,这镯子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可要好好地收着。」 花圆圆呆掉了,看着手上的镯子,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一脸惊讶,他禁不住失笑。换成了其它姑娘,怕是高兴得喜极而泣,哪像她,居然是这副德行。 「送你这玉镯子,喜不喜欢?」 「……喜欢。」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不敢说不喜欢,同时发现,萧安浩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么好说话,那含笑的眸子,有着说不出的威压,温柔的威压。 「那就好。」他眼中的笑意更加似水温柔了。 在结束会面后,她走出珠宝铺子,等在马车旁的阿九,瞧见小姐更加沉重的脸色,疑惑地朝锦绣看去,锦绣只是无奈地对他摇摇头。 上了马车后,在马车驶动中,花圆圆无奈地伸出两手,只见左手戴着金链子,右手戴着玉镯子。 锦绣见了忍不住低呼:「小姐,这是?!」 她伺候着小姐,自家小姐身上穿戴什么,自然一清二楚,何时多了条金链子和玉镯子? 花圆圆脸色十分难看,喃喃道:「这两样首饰,就跟他们的主人一样,摔不得,侵犯不得,又得罪不得,套在手上,就像是绑了手铐一样沉重。」 她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运,被两位尊贵又俊美非凡的男人看上,这天赐的桃花,却让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没有显赫的家世撑腰,也承受不起两位贵公子的青睐,可是她却连说不的权利也没有。 到现在,自己是如何得到萧安浩的另眼看待也不知道,花圆圆却非常清楚,自己并不适合他。 萧安浩太多女人抢,并非良配;庞玉堂心思弯道多,不碰为妙。 她不求富贵荣华,只想在小池子里当大鱼,为何连这么小小的愿望也不成全她,那她得了超凡的灵识又有何用? 「小姐?」锦绣担忧地唤她。 花圆圆转头看向锦绣,yù哭无泪地说道:「回去后,我立刻给爹爹写信,再不写,我会被两条大鱼给吃了。」 【第三章】 花圆圆快速写了封书信给爹爹,接着就闭门不出,在院落里修身养xìng……其实是想躲人。 她绞尽脑汁,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被人误了一生。 被两位矜贵得不得了的公子看上,换了其它姑娘,肯定心花怒放、小鹿乱撞,高兴得三天三夜失眠一番。 可是花圆圆却不想沾上这两人,她时时刻刻谨记着娘亲曾经告诉自己,如何挑选夫婿的话。 娘亲当年慧眼识爹爹,这一生不敢说荣华富贵,却是最幸福的女人,因为她得到爹爹全心的爱护和敬意。她也想象娘那样,为自己谋一个好夫婿,享受着用元宝金子也买不到的幸福。 萧安浩有太多姑娘喜爱,就算对方现在对她示好,‘她也要不起这男人,她可不想一辈子在后院和一群女人争他;庞玉堂的心思难以捉摸,他现在对她有意思,也不代表是一辈子的宠爱。 总而言之,这两人再好,都给不起她要的幸福。 几日后,她收到爹爹的书信,阅过信后,花圆圆的脸色更难看了。 「小姐,老爷信上说什么?」 「爹爹说,萧家回复了,说要请宫里的御医来为我诊治,一定可以治好我的病。」 碧儿和锦绣都张大嘴,迟迟说不出话来。萧家居然连御医都请来,肯定是动用萧贵妃的面子,这摆明了不让她退婚。 「爹爹还说,他知事不可为,便称说我来竖城养病,病已大好,择日便可回去,所以我们得回去了。」 花圆圆闭了闭眼,伸手揉了揉眉心,想到萧安浩的态度,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他的意思,装病这一招是失败了。 不过要她就这么顺着他的意,她可不甘心。她想了想,原本想不出办法来,在接到爹爹的信之后,她灵机一动。 「碧儿、锦绣。」 「小姐?」 「收拾行李,今日我便向伯父伯母告辞,明日启程上路。」 碧儿、锦绣一阵惊讶,想不到小姐这么快就决定回去了。「小姐,你、你真要回去?」 她们的顾虑和紧张,花圆圆自然明白,温声安抚道:「以目前情势来看,万万不能得罪萧家,不过你们放心,我的厄运应该是暂时解除了。」 当初来竖城,便是要避免遭人迫害,但是花圆圆相信,以萧安浩对她的兴趣,她的xìng命应该是暂时无忧了,既然无忧,便是回去的时候了。 原本忧愁的她,之所以突然振奋起精神,便是想到,萧家不答应退婚,就不是她的责任了,庞玉堂也不能逼她;而有庞玉堂在,也不会让萧安浩轻易娶了她去。 想到这里,她心安了。 既然如此,一直烦恼下去也于事无补,不如回去再说。 隔日,上了马车,堂哥花子涛心情不好,她知道堂哥舍不得她,却又无法阻止她离去,送她到码头,上了客船后,她向堂哥挥别,在挥别时,却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在岸上目送着她。 她一眼就认出对方了。高绍飞! 花圆圆与他遥遥对望,心下叹了口气。 高绍飞是个不错的人,她只是有些遗憾,不过对他并没有任何情愫。 远远望着那越来越小的人影,最终她收回目光,转身回膳房。 回到家后,她关在房里,和爹娘说了许多话。 当初原本想借着大病伤身,谎称自己不孕,用这理由退亲。 这么一来,萧家不但不会怪罪,反而十分愿意退婚才对,还会基于大世家的风度,对这件事有所保密。 到时,她再故意将养身子,待世人忘了花家和萧家退亲的事情后,再找个适合的人家嫁了。 如今,却想不到会在竖城被萧安浩撞见。爹娘听完她述说的细节后,花老爷只是叹气。 「你说的那人是庞侯爷,当今皇后娘娘的三表弟,圣眷正荣宠。」 竟是皇亲国戚!花圆圆听了一呆,继而心下苦恼,天哪,果然是权贵,而且是大权贵。 那样的男人,娶的自然也是皇族,正妻的位置轮不到她,虽然早猜到了,只是当它变成事实,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有一丝怅然。 「倘若那萧安浩想娶你,不如嫁予他,至少也是个正妻,总比当庞侯爷的小妾好。」 她讶然望着爹,不一会儿,忽地明白爹的想法,不论是萧家或是庞家,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所以她只能在这两人之间挑一个。对爹娘来说,送女儿做妾,还不如做正妻。 花圆圆低头不语,表面上她不忍拂逆爹娘心意,心下却寻思着,要她认命,她不甘心,凭什么那些男人叫她往东,她就往东,叫她向西,她就向西? 她只不过想要向娘看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生平凡顺遂,这样算奢望吗? 不,她不相信自己只能任人宰割,老天既给了她超凡的灵识,必有的用意,她必须为自己搏一个希望! 有了这个决心后,隔天,她带了碧儿和阿武、阿九坐马车出门。 「小姐,要去哪儿?」充当驭夫的阿武问。 「随便,找人多的地方逛逛。」 「人多的地方?」 坐在马车前头的阿武和阿九,两人对看一眼,虽觉得小姐这命令奇怪,但没多说,便驾着马车,载着小姐到大街上晃。 接下来几天都是如此,他们的小姐每天出门,没有固定的地点,只说要专找人多的地方。 有时候经过茶楼,小姐说那里人多,去坐一坐,只叫一壶茶、几盘点心,但是小姐却在茶楼的楼上楼下到处晃着,累了就回座位上喝茶,坐了一会儿,又楼上楼下晃着,一待就待了一个时辰。 若是发现路上有卖艺的,围了许多人,小姐也一定要去看看,但是看的却不是卖艺,而是领着他们不断在人群外绕圈圈,偶尔停下来,拧眉沉吟,接着又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又停下来沉思,如此不间断,搞得他们都不明白,小姐到底在做什么? ☆、第六章 如此半个月下来,这城里不论是东西南北四大街,或是各茶楼、酒楼、市集、饭馆客栈和大小寺庙,小姐都走遍了。 这段期间,小姐每日回到宅院后,便窝在房内闭门不出,叫人准备文房四宝,不停写着东西。 小姐如此怪异的行径,令他们都不明白,只觉得小姐似乎忙着进行某个大计划,日日都忙到很晚,碧儿和锦绣送膳时,也看着小姐一直写东西,就算不写东西时,也在沉思。 如此持续不断,直到某一天,小姐这一日睡得特别晚,还叮嘱若爹娘问起,就说她这几日做针线活儿忙得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个觉,这日一直睡到接近午膳时刻,小姐才起榻。 洗漱完毕,由婢女侍候更衣梳头后,碧儿和锦绣看着小姐,两人皆怔住,直盯着小姐不放。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小姐今日似乎特别有精神呢。」 「是呀,怎么说呢,小姐今日神采奕奕,特别美呢。」 「因为睡了一场好觉哪,所以精神特别好。」花圆圆笑道,眉眼间净是掩不住的喜色。 那是因为她心头终于有了腹案,辛苦了半个月,安排了一条一条的计划,今日要开始实施了,心中高兴,所以也显得一双眼水灵熠亮。 用过午膳后,她又照常带了丫鬟护卫出门,不过这一回再不是漫无目的乱晃,而是直接前往菩提山,那座香火鼎盛、令她感到铜臭味太重的万佛寺。 婢女和护卫都很讶异。「小姐不去那座小庙?」 「不,今日去万佛寺。」她坚定地说。 「小姐总算想开了,这拜佛呀,还是大庙好。」 花圆圆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置评,问道:「什么时辰了?」 「刚过未时一刻。」锦绣说道。 「嗯,这样算来的话,时间正好。」 「正好?为什么呀小姐。」 花圆圆抿着一抹神秘的笑,回答锦绣的话:「现在这个时辰去拜神,天时、地利、人和。」 她去万佛寺,自然不是为了拜神,而是为了一个人。 根据她半个月来不遗余力地搜集感应,知道今日在万佛寺,将有一场劫人的戏码要发生。 如果她能及时伸出援手,救了对方,那么就能给自己添一个有力的人脉。 她花家是小世家,爹的官位不高,权势也小,但没关系,她可以借力使力。 接下来,花圆圆又忙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和前半个月不同,前半个月她在搜集感应,并把搜集到的感应全部誊写下来,然后逐条检查、思考,选择可以利用的,再归纳整理下来。 后半个月,她开始利用这些秘密讯息实现计划结识有力人士。 最快最好的结识方法,便是在危难中给予帮助,她没有太多时间,只能如此取巧了。 在这后半个月间,她做了五件大事,待这五件事完成后,她的名声也传进了某些权贵的耳中。然后,她便不再出门,安分地待在家中当个称职的闺阁女,每日不是弹琴画画,便是练字刺绣。 又过了半个月后,这一天,碧儿匆匆忙忙从前院奔向后院。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在房内的花圆圆和锦绣,闻言皆是抬头朝门外看去,就见碧儿推门后,心急地跑进来,还差点绊了一跤,锦绣赶忙上前扶了一把。 「碧儿,瞧你慌张的,出什么大事了?」锦绣忙问。 「萧家派了人,说是来退婚的!」 锦绣听了大吃一惊,花圆圆闻言也站了起来。 「真的?」 「是呀,小姐,老爷和夫人正在前厅和来人说事呢!」 「走,去看看。」 花圆圆率先跨出门坎,两名丫鬟尾随跟去。 三人到了前厅,悄悄从侧门溜了进去,nǎi妈见到她来了,一脸忧心。 「小姐,你怎么跑到前头来了?」 「听说萧家人来退亲,是真的?」 nǎi妈闻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不知内情,心中正为小姐抱不平,花圆圆却拍拍她的背。 「别哭,咱们先听壁脚。」 说完,便赶紧躲在屏风后,听着前厅的说话声。 内容大致是这样,花家女儿花圆圆因为身子不适去诊脉,结果被验出不孕的脉象,而帮她诊脉的,并非一般大夫,竟是一位退休的吕太医。这件事传进宫中,被萧贵妃知道了,立即派人到萧家,要萧安浩退了花家的亲事。 这可是萧贵妃的懿旨,萧家人不从都不行。 花老爷和花夫人互看一眼,心中都很诧异。 不过夫妻俩毕竟有默契,立即装出一脸忧伤,花老爷也不刁难,只说会遵照萧家意愿,这段亲事就不作数了。 花老爷亲自送走萧家人后,理所当然要找女儿问个清楚,而花圆圆也不用爹爹派人去请,人已经在主厅等待爹爹的质问了。 花圆圆见爹爹脸色不好,赶忙赔罪,并一五一十地jiāo代清楚,原来她那次去万佛寺,是因为事先知道有人想要劫走一名fù人勒索钱财,这名fù人的爹爹,正是那位退休的吕太医。 她不但派人救了那名fù人,还告诉她幕后主使者是谁,并将惊吓过度的对方送回府中。fù人为了还她恩情,问她可有什么要求,她遂乘机请求,希望吕太医能给她一副方子,吃了可以让女子状似不孕,瞒过其它人。 接下来,她耐心地等待近半个月后,跑去西郊有名的牡丹园,因为这一天,晴云公主也会到牡丹园。 在这半个月,她不断感应,无意中从两名女子身上发现一种熟悉的感觉,赫然惊觉,这两名女子正是当初在刘府拦截她,企图毁她容的婢女! 她立刻跟在她们身后,听到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才知道原来当初想毁她容的竟是晴云公主,并得知这位公主对萧安浩痴迷不已,妒心重,一次毁她不成,还想来第二次。 为了将隐患除去,她故意和锦绣在牡丹园演了一场戏,让去牡丹园赏牡丹的晴云公主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不外乎是自己被验出不孕,要是被萧郎知道了,肯定会被退亲。 她知道,能逼迫萧安浩点头退婚的人,只有萧贵妃,那晴云公主得知了这个大好消息,肯定会告诉萧贵妃。 有了吕太医的帮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加上他给的方子,萧安浩就算另外找人诊病,也是同样的结果。 岂料萧家竟直接派人传话,连诊脉都不必了,便提出退婚的要求。 花老爷听完后,指着花圆圆。「你也太大胆了,让吕太医做了假诊,要是被查出来,可是会遭罪的,还连累了吕太医。」 「爹爹放心,这事女儿早有防范。」她便将吕太医的方子说出来,花夫人听了却很紧张。 「你太胡闹了,万一吃坏了身子怎么办?」 「娘放心,那吕太医医术了得,女儿还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呢,他万不会开了对身子有损的方子。」 花老爷和花夫人频频摇头,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如此大胆! 花老爷沉下脸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这种事也不跟咱们商量?」 「女儿不想让爹娘担心嘛。」花圆圆低头认错,心下却偷偷吐舌,她其实担心的是,爹已有意让她嫁给萧安浩,所以她只好自己想办法。 花老爷生气地说:「这下好了,萧家来退亲,你不嫁去萧家当正妻,难道要给庞家那人当小妾?」 「我不做小妾。」她坚定地摇头。 「既然如此,你难道不知道,没有萧家亲事这个理由,那庞玉堂若是硬要你,以他的权势,爹根本无法拒绝。」 一旁的花夫人也忧心地说道:「你爹说的是呀,你在做之前,怎么就不问问爹娘?没顾到后果哪。」 「爹娘放心,就算萧家退了亲事,女儿也绝不会让庞玉堂收女儿做妾的。」 花老爷一听,仔细打量女儿镇定的神色,察觉其中有鬼。 「你是不是还瞒了爹娘什么?」 花圆圆心虚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不说?都到了这时候,你还想瞒着爹娘?快说!」 花圆圆缩着脖子,吓得躲在娘身后。「娘……」 花夫人见女儿这般胆小,顿时心软了下来。 他们这个女儿,本就生xìng温婉柔弱,先前本以为女儿似乎不同了,如今做的这两件事,更是胆大妄为,但现在见她露出以往的怯懦,花夫人便觉得她还是原来那个女儿。 「你爹也是为你好,千万别瞒着,老实说出来,不管如何,爹娘都会护着你的。」 花圆圆瞄了下爹的怒颜以及娘的鼓励,她咬了咬唇,嗫嚅地说:「也没什么,就是近来结识了某位权贵……」 ☆、第七章 花老爷和花夫人怔住,齐声问 「哪位权贵?」 「是男是女?」 面对爹娘一副要发作的怒颜,她赶忙回答:「女的,是女的。」 「是谁?」花老爷严厉地问。 花圆圆正要开口,这时被前来报讯的管事打断。 「老爷、夫人,有贵客求见。」 管事向来稳重,曾几何时这样匆匆忙忙的?花老爷见状,皱了皱眉头。 「来人是谁?怎么如此紧张?」 「是威远将军府派来的。」 花老爷听了一怔,威远将军府? 说起威远将军,可是他们襄汉皇朝的战神,手握重兵、年轻有为,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像他这样的小官,平日根本连见威远将军的机会也没有,现在却听到威远将军派人来到府里。 花老爷也顾不得教训女儿,立即和仆人往前厅走去。 他没看到,女儿在听到威远将军派人来时,脸上显现出喜色,虽然她不作声,但这份喜色却躲不过娘亲的眼力。 「你瞒着的事,该不会跟威远将军有关?」 花圆圆呆了呆,盯着娘亲,花夫人一见女儿这表情,立刻抚着额。 「我的老天,真的有关?你到底做了什么惹上威远将军?女儿呀,那人可是杀人不眨眼,连北方蛮夷都闻之色变的将军呀!」 花圆圆忙站起身,扶着娘亲摇摇yù坠的身子,赶忙安抚。「娘放心,我没跟他结怨,花府上上下下百多人口,我哪敢这么不懂事,拿大家的命开玩笑?女儿没这么蠢的。」 花夫人瞪向女儿,连口气也严厉许多。「那你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那威远将军的人上门来,你要是敢隐瞒,不等你爹拿家法,我先打死你!」 「娘息怒,女儿没做什么,只不过帮了人家一把而已,说不定人家是上门来道谢的呢。」 花夫人一脸怀疑,问道:「你帮了人家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举手之劳帮人家照顾一匹宝马。」 说起这个忙,对她来说,的确是举手之劳;但对别人来说,却没人可以做得到。 「你帮他照顾宝马?」 「是啊。」 「胡说八道!我的女儿我哪里不知道,你会照顾马儿?」 事实上,花圆圆的确不会,但是自从有了驯服圣兽的经验后,她便知道自己有着与野兽感应的能力。 她做了五件事,其中两件事,是对付萧安浩的;另外三件,则是对付庞玉堂的。 她在酒楼里得知威远将军从西北得了一匹宝马,将军本就对马痴狂,得了这匹宝马更是视如珍宝,命人好生照料。 岂料这匹宝马最近生病了,威远将军急得请了许多有名的兽大夫医治,却都治不好,遂放出消息,谁能治好这匹宝马,便赐予重金。 花圆圆知道这是天赐良机,便入了将军府,当她站在宝马前,立刻明白宝马并不是生病,而是犯了相思。 世人总以为畜兽无情,事实上刚好相反,畜兽是有情的,尤其是灵兽。那匹宝马便是灵兽,它被抓来,离开了另一半,心中哀伤,久了便委靡不振,是故再好的兽大夫来,也束手无策。 她曾听说,有野狐毕生只守着一个伴侣,亦听闻林间有一种鸟,若是另一半死了,自己也不独活,终至悲鸣而死。 她那日站在宝马前,望着它的眼,深深感受到它的思念和哀伤,一时心神震,竟也掉下泪来。 她告诉将军府的管事,要治这匹马不难,只要将军能做到一件事,宝马便能回复精神,然后便将治愈之法说出来。 当她说出口后,瞧见众人一脸啼笑皆非,她也不慌,要人相信她一个弱女子的话,本就困难,因此她找机会收买了将军府里二管事的一名手下。 她一进府中,就细心感应每个人,立即发现,这大管事和二管事有心结,眼看大管事并不相信她一个姑娘家,她便去收买二管事的手下,让他把自己曾经治愈圣兽之事,讲予二管事听。 二管事若去仔细打听,只要发现这是真的,必然会乘机邀功上报将军,至于将军相不相信,只有靠运气了。 显然,她赌对了,将军为了那匹宝马,肯定是死马当活马医,采用了她的建议,派人去寻那匹母马。 如今将军派人登门造访,自然是事情成了。 在她和娘亲说话间,花老爷派了小厮来喊,要她过去说话,花画圆这才跟着娘亲一起来到前厅。 果不其然,来的正是那位二管事,瞧他笑容满面,花圆圆不必问,便知道宝马的情况已好转。 二管事瞧见花圆圆,便笑道:「花姑娘,咱们将军有请,还请姑娘上马车,前往将军府一趟。」 【第四章】 花圆圆坐在将军府的客院大厅里,她被二管事领到这里后,婢女为她上了茶点,便退到一旁。 她心中还是紧张的,毕竟这位是驰骋沙场的威远将军,并深受皇上器重,她曾听堂哥说过这位威远将军,据说他xìng子冷僻,不苟言笑,平日都待在边关,若非皇上召见,否则他是不回京的。 这次,他受召回京,但一回京没多久,就跑来别府居住,皇上派公公来请也不理,气得皇上龙颜震怒,朝野都以为皇上会办了他恃宠而骄之罪,但是等了半天,皇上一个治罪的命令都没有。 皇上的态度,更证明了一件事,这位威远将军极受皇上重视,最好别得罪,就连那些皇亲国戚和元老重臣,对这位将军也要礼让三分。 幸好这位将军除了xìng子孤僻,不喜与朝中人来往,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在她凝思时,二管事进来了。 「花姑娘,将军刚处理完事务,请随我来。」 花圆圆连忙站起身。「有劳管事大人。」 她跟着二管事沿着长廊,穿堂过院,最后来到书房前,管事上前报了下,便转身要她进去。 花圆圆朝管事福了福身,便提裙跨槛而入。 「小女子花圆圆,见过将军。」 坐在案前的人,嗯了一声,正在振笔疾书,闻言将笔放下,这才抬起脸看她,发现她还维持着福身的姿势,这才命令。 「起来吧。」 「谢将军。」 花圆圆站起身,乖乖站好,眼睛也不敢乱瞟,低头看着地上,将军不开口,她也安静地等着。 「听说帮乌鲁找回它的伴侣,是你提出来的办法?」 乌鲁便是那匹珍贵稀有的神驹名字,花圆圆恭敬地回答。「回将军的话,是的。」 对方沉吟了会儿,花圆圆察觉到,将军正在打量她,于是更加低眉敛目,不一会儿,对方开口了。 「你说治好了乌鲁,不要钱财,只求一个能够保平安的奖赏,这是什么意思?」 来了! 花圆圆听得出来,将军对她的要求很是好奇。 「回将军的话,小女子不奢求荣华富贵,只求不做人的妾。」 「不做人的妾?」 「实不相瞒,有人看上了小女子,小女子惶恐被那人收去做妾。」 「喔?原来如此,你希望本将军助你让对方打消念头?」 「求将军成全,小女子没别的奢求,唯此而已。」 她诚恳卑微地向对方再次福身,不一会儿,一双宝蓝华靴来到面前,接着有人蹲下,手掌托起她的脸蛋,逼她不得不抬起头面对。 那俊容乍现在她眼前,如星月的眼,配上一对浓眉,高挺却秀气的鼻,姣好的唇形,眼前的人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俊美无双。 一见对方容颜,花圆圆便看呆了。她还以为萧安浩已是天地间难得的美男子,庞玉堂的华贵无双更足以魅惑众生,却没想到还有人与他们不相上下。 美的事物总令人目眩神迷,她一时看得呆了。 威远将军燕安盯着她,说道:「长得不错,挺顺眼。」 花圆圆回过神来。这位将军居然就这么托着她的脸打量,虽然对方的举止有些轻浮,不过她却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于是镇定地回答:「好说好说,将军也不差。」 燕安挑了挑眉。「不差?」 「略胜我一筹。」 燕安一呆,继而大笑出声。赞美他姿容的人不少,却还是第一次有人用「不差」来形容他,明明他的容貌胜她许多,她却用略胜一筹来嘉许他。 有趣有趣,这妞儿初见自己,虽然也因他的容貌而惊艳,但神色镇定,还能幽默几句,不像其它姑娘家,见到他只会脸红羞涩,就算男人见了他也多少会神迷目眩的。 「你说说,是谁在打你的主意?」 「庞侯爷。」 燕安的笑容顿住,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庞侯爷?你说的是庞玉堂?」 「正是。」 ☆、第八章 「他要收你做妾?而你不要?」 「不要。」 「为何?那庞侯爷可是当朝美男子之一,家世好,权势大,对女人又怜香惜玉,就算做他的妾,都胜过当他人的妻。」 「不瞒将军,小女子若是在乎相貌、家世和权势,就不会想办法退掉萧安浩的亲事了。」 燕安闻言更是睁大了眼,直直打量她带着委屈的表情,继而又是一阵大笑。 「有趣!有趣!很好,有种!有自己的原则,不错!不错!」 花圆圆被他大力拍肩膀的手震得差点趴在地上。她察觉到,自己拒绝了萧安浩和庞玉堂,带给他莫大的乐趣,呃……似乎还有欣赏。 「来来来,好好告诉本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说得越清楚,我才能帮你。」燕安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起,还一边对外头的人吩咐:「来人啊,备茶,本将军要好好与她深谈一番。」 就这样,花圆圆被他抓到一边坐下,对方比她对此事更有兴趣,而花圆圆更没想到这件事会比自己想得还要顺利。 燕安将军不但要帮她,还帮她出主意,若非后来有事要忙,说不定还会留她下来用膳,甚至在她临走前,丢了一块玉牌给她,说只要出示这块玉牌,就可以直入府中找他。 花圆圆出府时,只觉得似梦一场。坐在马车里,她盯着手上的玉牌,上头用隶体写了个「燕」字。她与燕安是初次见面,却没想到对方给了她这么一个特权,若非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情意,她恐怕会以为此玉牌乃定情之物呢。 花圆圆原本的计划是找一位足以压制庞玉堂的权贵,求得对方保护,阻止庞玉堂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收了做妾的心思,却没想到事情比想象的更为顺利,燕安一口答应帮她,还要她放心,一切jiāo给他,面对如此盛情,她只得连声道谢。 有了燕安的保证,花圆圆放心不少。萧家来退了亲事,庞玉堂的隐忧又解去,这一个多月来的忙碌,她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才堪堪闭上眼,想要闭目养神,马车突然一个急煞,让她和锦绣两人差点往前撞去。 接她们到将军府的是将军派来的马车,将她们送回花家的自然也是。 锦绣正要打开车门,问前头驭夫怎么回事,已听得外头说道:「花姑娘,我们萧家大公子,请姑娘过去车上一叙。」 是萧安浩! 花圆圆和锦绣两人惊讶地对看一眼,料不到萧安浩会中途拦住马车,这时候将军派来护送她回去的仆人,也走过来询问。 「花姑娘,可要去?」 「不了,我一个姑娘家,不方便。」 她说这话时,是有点心虚的,她用计退了亲事,想必萧安浩很生气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她不认为萧安浩是真的喜欢自己,但举凡大世家公子都喜好掌控事物,他才给她定情物,她就算计了他,必然大怒。 傻子才会去见他,还是躲着好。 当马车启动后,花圆圆绷着的一颗心放松不少,幸亏今日是将军的人送她们回来,有将军的人护着,谅萧安浩也不敢强人所难。 走过几条街后,突然又停下来。 「又怎么了?」花圆圆拧眉没好气地问。 过了一会儿,外头传来声音。 「我家庞侯爷请花姑娘到车上一叙。」 花圆圆心一促,神经都绷紧了,但一想到威远将军,忙又回复镇定。 不怕不怕,有威远将军在。 「花姑娘,庞侯爷要见你,可要去?」 「我是未出阁的姑娘,上男人马车多有不便,烦请这位大哥尽快送我们回府。」 花圆圆提着一颗心等着,她打定主意,谁都不见,总之,她有了威远将军这个靠山,不怕庞玉堂。 想是这么想,但她的双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捏着帕子,直到马车再次驶动,她的心才渐渐放下。 「呼……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这年头怎么男人还比女人不干脆……」她一边咕哝着,一边用帕子擦擦额角的冷汗。 马车持续以稳健的速度走着,转了一个弯后,突然又来个急煞,害得花圆圆和锦绣又往前摔去。 「这次又怎么了?」花圆圆咬牙低叫着,揉着摔疼的膝盖。 锦绣扶起小姐坐好后,车门外传来将军手下的声音。 「姑娘,前头倒了一棵大树,横在路上,阻断了路,马车过不去了。」 花圆圆和锦绣闻言,也打开了车门,锦绣先下去探看,接着跑回来。 「小姐,前头都挤满了车,好多人都过不去呢,怎么办?」 花圆圆犹豫了下,想了想,也跟着下了马车,对护送两人的将军手下说道:「我看这路一时是通不了,幸好花府也不远了,不如我们走小巷回去就行了。」 将军的两名手下商量了下,最后其中一人留守马车,另一人护送她们徒步回去。 花圆圆认为只是走过几条街而已就到花府了,所以不以为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偏偏就是走在狭窄的巷弄间时,又出事了。 也不知哪里冒出的人群,一窝蜂地跑出来,嘴里还叫着失火了,花圆圆主仆被这一大群挤个措手不及。 将军那名手下忙着要护她们,但是人实在太多了,甚至还有人撞过来,他为了避免她们受伤,只好努力护在前头。但人群不断涌来,最后花圆圆被挤到一边,待她回神时,锦绣已经不知去哪儿了。 「锦」她正要开口喊,却不料有人朝她嘴上一捂,把她的人给拉走。 花圆圆心下大惊,努力要挣脱,来人对她说了一句 「花姑娘,得罪了。」 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她们总共两人,掳了她之后,便将她送入软轿里,花圆圆人被制住,也无可奈何。 不久,她被带到城中一间客栈里,对方将她送进房后,便放开她。 是谁掳了她?正寻思间,门被打开,来人一进来,她就惊讶地瞪大眼,继而恍然大悟。 「是你?」 抓她来的,居然是萧安浩。 原来他一直跟着她,找机会要见她。 萧安浩望着她,那神情清淡,风度翩翩,可是花圆圆感觉得出,他不高兴。 他一进来,便缓步走向她,随着他的接近,她也下意识往后退,想与他保持距离,但是房间就这么大,她还真没地方可退。 她往左,他就往左挡着;她往右,他也往右,步步进逼,两人的距离很快缩近,最后她逼不得已,只好板着脸孔面对他。 「萧公子,请自重。」 「圆圆」 这一声叫得亲昵,可是她听得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以往若是他这么唤她,她肯定听得骨头都酥了,三天三夜高兴得睡不着觉,可是现在听起来,却觉得诡异。 果然心境不同,感受也不同了。 萧安浩低下头来,气息也接近她。 「要见你一面,不过是有些话想问问你,为何避不见面?」这话说得温柔,可是目光却是凌厉的。 花圆圆心里有些乱,她被抓过来,身边都没自己人,难免有些紧张,但仍然强自镇定。 「公子有什么便说吧,别这样瞪人,我会怕的。」她示弱道。 萧安浩哼了一声。「从前看你温温弱弱的,却没想到也会算计人,你敢算计本公子,却没胆子见我?」 「我……我哪里算计公子了?」 「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买通了吕太医。」 花圆圆心下诧异,但面上依然装得无辜。「公子这话,我不懂。」 「哼,本公子可不胡涂,你倒好,弄了个不孕的证明,还让人传给萧贵妃知道,逼得咱们两家取消亲事。我怎么从来都没发现,原来你以前呆呆傻傻都是装出来的。」 他质问的鼻息拂在她脸上,那欺近的墨眸,哪还有以往的温文尔雅,反而是少见的犀利,灼亮迫人。 花圆圆还是第一次见他生气,料不到当他板起面孔时,尔雅斯文的面容竟也冷凛了七分,不禁屏住呼吸。 萧安浩是真的很火大,这门婚事明面上是萧家退的亲,但其实被退亲的人是他。 她竟然退他的婚事,当初那个对他充满钦慕爱意的女子跑哪儿去了?而且这次退亲,他居然还不能作主,因为是萧贵妃的命令,萧家族老为了逼他就范,还派人监视,不准他反对。 他要见她,只得偷偷地见,偏偏她却拒绝见他,让他发狠了,直接派人把她掳来。 他现在把她逼到角落,望着她怯怯的神情,可他知道,这看似怯懦的表相下,小家伙可精明的。 偏偏,他对她露的这一手还真有些欣赏。 ☆、第九章 花圆圆觉得自己一定要跟这男人说清楚,他凭什么委屈,把她掳来兴师问罪? 「我不退亲,难道等着送命吗?」美眸迎上他的眼,瞪出两簇火光。 萧安浩一怔,肃怒的脸上闪过诧异,却是故作不知。 「这话何意?」 「萧公子明白得很,与我订亲,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为的是你的心上人陈昭容。」 萧安浩眸中闪过讶异,在惊讶之后,眸光逐渐收敛,转成深不可测。 「你如何知道的?」 「与公子订亲那半年,我遇过不少意外,刘府寿宴那次我也遇袭,在躲藏之时,很不巧地听见公子和陈姑娘的情话。」 她一边叙述,一边望着他的表情,他看似镇定的神情上,藏着讶异,而她却淡定冷静,在娓娓道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这般坦然地说出来。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算计得有理,语气也越变得理直气壮。 「好歹小女子为了公子已承受这半年的危险,也算够义气了。就算退婚,我也顾及萧家和公子您的脸面,连自己的面子都赔进去了,怎么看都是您占便宜,我都没跟您计较这些事,您却把我掳来质问,公子不觉得这样有失风度吗?」 萧安浩直直盯着她,她说的话,字字在理,可是听进他耳中,却是一肚子闷。 他闷的是,在他对她起了心思时,她的心却不在了;在他不想放手时,她却放开了,还放得这么潇洒直率。 她说这些话时,目光坦然,脸色淡然。 这样的她,该死地吸引人,只会让他更不甘心,而且将她掳来,想听的可不是这些话。 虽然当初他有意娶陈昭容,毕竟她是个美人,又才华出众,可是和眼前的花圆圆一比,不知怎么着,他觉得聪慧又冷静的花圆圆,竟比陈昭容更迷人。她让萧贵妃出面压制他,这一招着实漂亮,他虽然气,却发现更多的是欣赏。 这样的女子,堪可做他的妻,不只可为他管理后院诸事,还能助他成就许多大事。 想到这里,他凛冽的目光变得柔和,严峻的五官线条也软化下来,伸手抚上她的脸蛋。 「傻瓜,原来你在吃那女人的醋,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不见她。」 听了这话,她瞪圆一双美眸,似是真被这话惊到不可思议。这表情十分可爱,萧安浩见了,唇角不自觉抿起一个弧度,眼中的笑意让一双俊眸更加幽亮,深情地凝望着她。 他在勾引她! 花圆圆忙收回视线,那张脸太过俊美,令人心浮动,害她不由得心跳加快,在心中暗暗骂了两个字妖孽! 她困难地咽了下口水,清了清嗓子,试图说服他。 「其实陈姑娘乃世间难得的女子,她芳名远播,才情冠绝,对公子又是一往情深。若萧陈两家结合,对公子来说更是如虎添翼。最重要的是,她很聪慧,一派贵女都以她马首是瞻,能做到这一点,代表她手腕很好,必是贤内助,她的优势,相信公子心如明镜,比我更了解。」 说完这些话后,连花圆圆都忍不住暗暗佩服自己。我的口才似乎变好了,这些话,我以前可说不出来呀。 她这话说得头头是道,把陈昭容的重要之处完全点拨出来。 以往她曾怨过萧安浩为了护陈昭容而牲她花圆圆,可现在想想,若是站在萧安浩的立场,陈昭容的条件实在太吸引人,是男人都舍不得放弃。 幸好,自己学聪明了,她很有自知之明,不属于她的,她不强求,宁可把心力放在寻求另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男人上。 萧安浩被她这么一说,的确动摇了。 是呀,当初他看上陈昭容,正是这些缘故,于公于私,陈昭容的确适合他,娶了她,绝不枉费自己的身家条件。 可是,在想起这些好处后,他怎么还是心里不舒坦呢? 和陈昭容相较,这个花圆圆没有一点比得上她,但是为什么他对她的yù望却比陈昭容来得强呢?甚至还有增加之势? 在他深思之际,冷不防瞄到她脸上泄漏的得意,他的墨瞳变得更加深不见底了。 这个狡黠的小家伙,分析得倒挺透澈的,难怪对他有恃无恐,真是搅得他一颗心对她又爱又恨哩。他以指腹缓缓滑过她的唇瓣。 「圆圆这么为我着想,又这么有度量,正所谓娶妻当娶贤,圆圆如此贤慧,我又岂能弃你不顾?」 花圆圆抬眼看他,在见到他眸中闪烁的yù芒时,心中一惊,急忙呼叫。 「不可」她才呼出两个字,便教萧安浩堵住了嘴,以他热烫的唇。 【第五章】 花圆圆心急如焚。他居然强吻她,若传了出去,她还怎么嫁人?! 萧安浩分明是强着来的,她内心充满了不甘和委屈。当初不要的是他,现在要的也是他,当她是什么?他说要她,她就得顺着他吗? 当她被人追杀跳进池子时,他在哪儿? 当她心惊胆颤躲着水匪时,他又在哪儿? 订亲半年,她没被人陷害送掉小命,是她命大。做人要有骨气,她既然决定要与他断个干净,就算扯疼了心也要收回来。 好不容易把心收回了,那种藕断丝连的心思她也不屑有,所以任凭萧安浩百般示好,还送她玉镯子,她也无动于衷,在萧家退亲的同时,那玉镯子也经由娘亲的手退回去了。 她不怕别人笑她不孕,因为她有自己的骄傲。 看,就算是当今美男子萧安浩,我花圆圆也可以慧剑斩情丝,找回全部的自己! 在那挟带着强势的火舌,揉入她嘴里要侵占她时,她决定效法贞洁烈女,用力咬下去以示决心。 不过更快的,一只手掌控了她的下巴。 「嗯?居然想咬我?」 萧安浩稍稍离开她的唇,低叹轻斥,一双俊眸闪着怒笑,魅光如火。 这一刻,花圆圆脸上有着惊恐,因为她感受到萧安浩的厉害,这男人对女人很有一套。 所以预料她可能咬他,就先她一步箝制她的下巴,这力道弄疼了她,她却挣脱不了。 她被逼到角落里,任他一手扶着她的后脑,一手握着她的下巴,这么做,萧安浩便可以自由汲取她口中的津甜,而她却动弹不得。 她羞愤jiāo加地瞪着他,见到他眼底得逞的笑意,感受再次欺近的鼻息,便知道他即将踩躏自己的唇。 她羞惭地闭上眼,心中喊着千百个不要,忍受即将袭来的耻辱。 「咳……」 突然传来的一声清咳,提醒他们屋子里出现了第三个人。 萧安浩杀人的目光往后看去,在见到来人时,心中一震。 只见庞玉堂含笑地站在门口。那门何时被打开的?竟让人无所觉,门外,他安排了手下守着,却不见人影。 萧安浩心下暗惊,虽说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花圆圆身上,但周遭若有动静,他还是会警觉的,可是他却没察觉庞玉堂无声无息地进入,若是遇上有心来刺杀的……他锐利的目光黯了黯。 这庞玉堂,是个高手。 因为庞玉堂的突然出现,花圆圆乘机挣脱萧安浩的怀抱,吓得躲到屋子另一角,脸上惊羞jiāo加,急忙将有些凌乱的衣服拉整好。 当庞玉堂的目光落在她这一头时,她下意识地抹抹自己的唇,心下连喊三声完了完了完了,居然被他看到这一幕。她低着头,不敢迎视他太过灼亮的视线。 别看这人笑得一派潇洒自若,她知道他此刻胸口窝着一团火气。 她何其无辜啊,又不是她自愿的。 呜呜呜她是被逼的呀 萧安浩虽然心中惊怒,但面色上却始终维持淡然自若的微笑。 「庞侯爷怎么会在此?」 庞玉堂脸上的微笑也依然温润如水。「本侯是来找圆圆的。」 萧安浩眼中的惊怒再起,他倒没料到庞玉堂会说出这句话。圆圆?他竟亲热地叫她的闺名? 萧安浩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笑问:「不知庞侯爷找在下的未婚妻何事?」 庞玉堂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惊讶。「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公子不是和圆圆退亲了吗?听闻贵妃娘娘正忙着帮你挑一位好姑娘呢。」 闻言,萧安浩脸色沉了下,随即又回复笑容。「这只是一场误会,我没打算退亲,我既吻了她,又岂会不对她负责?」 花圆圆下意识地捂着嘴。这萧安浩是故意的!他想用强的逼她就范! 她心下大乱,感觉到庞玉堂的火气更旺了。 「萧公子,话可不能乱说,姑娘的名誉如珍贵的白瓷,禁不起摔的。本侯只看到你们两人在这儿说话,什么都没做,是不是啊,圆圆?」庞玉堂的目光改而落到她这一头。 ☆、第十章 花圆圆被他这么一盯,霎时有如雷殛,心下打了个颤,忙回道:「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说话而已。」 刚才她感觉到庞玉堂shè来的视线如针刺,现在则轮到萧安浩瞪来的视线如火恪,痛啊! 她不认,打死也不认,任凭萧安浩烈火般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她也死不认帐! 「圆圆,我知道你在跟我呕气,但我吻了你是事实,怎能不算呢?」 庞玉堂这时温柔地开口:「圆圆,过来。」 她怯怯地抬起眼,怔怔地望着庞玉堂。 此时此刻,他们三人站在屋里,刚好呈三角之势,她想走向庞玉堂,不为别的,逃离狼窟而已。至于是不是从狼窟落入另一个虎窝?她没法计较,纯粹认定这时候的萧安浩比较危险。 在她刚要踏出一步之时,萧安浩也开口了。「庞侯爷的后院已有十二名妾室,难不成想再多收一名?」 花圆圆身子一僵,那才刚要踏出的一步又下意识收回去。 虽说,她一点也不想给庞玉堂做妾,可是乍听他已有十二妾室,心中没来由一窒,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闷闷不乐。 见她收回脚步,萧安浩嘴角弯起。「嫁给我,便是萧家大少nǎinǎi,后院之主,好过做人的妾。」 花圆圆看了萧安浩深情灼亮的眼,便低下头,避开那太过炽人的目光,心想,她不做任何人的妾,将相王侯也一样。 「圆圆。」 她顿了下,再度抬起眼,唤她的是庞玉堂,他目光若星,嗓音透着安抚人心的沉稳。 「做别人的妻或妾,由你自己决定。过来这里,我送你回去。」 她怔怔地望着庞玉堂,他容色平静,温润如玉,看不出喜怒,虽然还能感应出他身上的怒意,但他刚才说的话,却令她动容了。 妻或妾,由她自己决定? 她在震惊之际,一个感应乍现他说的话可信! 她知道,他在对她下承诺,他不会强要她,也绝不让任何人逼她。 对于他的维护之心,她的心湖被轻轻投入一颗石子,掀起一圈一圈涟漪,面对萧安浩的威胁,此时的庞玉堂让她很是安心。 就冲着庞玉堂这句话,她再不犹豫,立刻朝他走去,在她走向庞玉堂时,还能感受到萧安浩怒得要喷火的视线,刺得她一阵心惊胆颤。 她很想告诉萧安浩,之所以走向庞玉堂,不是因为她要做庞玉堂的妾,但如果能让他因此死心,这个误会她就背了。 她来到庞玉堂面前,很快瞄了他一眼,便乖乖退到他身后。 有庞玉堂在,她不怕萧安浩再为难她。 跟着庞玉堂走出去后,一路上无人拦阻,当见到外头明艳艳的阳光时,她不由自主地轻吁了口气。 在庞玉堂上了马车后,跟在后头的她脚步一顿,没有上去,因为她在街角瞧见了锦绣的影子,想必她和将军的人还在找她。 「谢谢公子搭救,我」 「上来。」 「不了,我的婢女」 猛然一阵风,是他从马车里伸出的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入车里,她如同一只小鸟,被强大的风席卷,困入鹰爪之中,被他牢牢抓在怀里。 「走!」他朝外头喝令。 在他下令后,马车驶动。 马车内,可怜的花圆圆坐在他大腿上,一动也不敢动,而她的纤腰被他圈着,铁一般的牢固。 「本公子救了你,你居然想跑?」他的语气很轻,却含带威胁。 「我没有……」她头一低,只想躲开慑人的目光。 「你还喜欢他?」 「没有!」这回的否定,是毫不犹豫的。 「那为何私下跟他会面?」 她真是yù哭无泪呀,不过比起萧安浩,她更怕庞玉堂生气,不知不觉就习惯了在他的怒威之下低头。 当她把自己如何被掳来的过程告诉庞玉堂后,果然那张俊容逐渐缓和。 「真没骗我?」 「没有,我……我若和他牵扯不清,又怎么会想尽办法取消婚事?」 「这倒是。」 他的肃容稍缓,她紧绷的心才稍稍放下,就见自己的手腕被他握住,拉开袖子,露出雪白的肌肤。 「我给你的金链子呢?」质问的声音再度轻柔传来。 「怕搞丢,收在盒子里。」她忙给自己找理由,表示她不是故意不戴,而是很珍惜地收藏着。 庞玉堂看着她一张秀丽的小脸乍青乍白的,轻叹了口气。 「算了,不折腾你了,你今日也受惊不少。」他眷宠温柔地说道,似是打算放过她了。 听他这么说,她紧绷的心又放下了,因为她的确感觉到他的怒气已消,他能对她宽容,她该偷笑了,不要太计较。 才这么想着,毫无预警地,唇瓣竟被他轻啄了下。 她呆愕住,人想要往后躲,后脑却被他的大掌扶着。 「乖,本公子帮你压压惊,一下就好了。」说完又凑上嘴想亲着她的唇。 他这行为太过理所当然,平常得像在喝水吃饭一般,连个预兆都没有。 在惊觉他的意图时,她慌乱得想挣扎。 「别动。」他轻声命令,如同耳语一般,却含着坚不可摧的权威;明明是挟着威胁的,却又像在哄个孩子似的。 「乖乖别动,唉,你的嘴脏了,本公子帮你擦擦就干净了。」 他的唇再度温柔贴上,对她又亲又吮,动作优雅,如一江溺死人的春水,不急不缓在她唇上吻印着。 他说脏,意思是指她的唇被萧安浩给污了。 他说帮她擦擦,自然是要用他的吻来洗去痕迹,换上他的味道。 温柔似水,却极度霸道。 她无法拒绝,他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只能僵硬地承受,任他吮含逗弄,直到这个亲吻由浅至深,在他的火舌要探入她的嘴里时,她忍不住把脸转开。 「不乖的话,就带你回府喽?」他语含宠溺地说着威胁的话。 她身子再度一僵,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不一会儿眼眸起了水雾,两颗泪珠悬在眼眶,可怜的样子如同一只待宰的小兽。 「你说过为妻或妾,一切由我的。」她当时是真的相信他的话,庞玉堂虽然霸道,可是他一言九鼎,这人骄傲得不会像恶霸强抢民女一样逼迫她。 他伸手轻轻抹着她的泪。「谁教你让姓萧的轻薄了,我若不帮你收拾残局,他必会收你入府。」 「可是我已经和他退亲了。」她无辜抗议,语气中有着不甘。 「就算退亲了,他仍可收你做妾,不然你以为他因何抓你?」 花圆圆震惊地盯着他,猛然恍悟。原来萧安浩在退亲之后,便做了这个打算,庞玉堂正是得知他的预谋,才赶过来的。 她咬着唇瓣沉默不语。当时她感觉到萧安浩势在必得,所以慌得不知所措,幸好庞玉堂救了她,偏偏救了她之后,情况还是一样,他……他竟然如法pào制,以此占她便宜。 「早叫你别出头,别看姓萧的一派斯文,他跟我一样,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你不是早看出来了?」他坏坏地打趣道。 花圆圆一呆,没想到庞玉堂居然会承认自己是披着羊皮的狼。她虽然知道,可是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呀。 「你若想找个平凡男人嫁了,是已经不可能了,摊上我和他,你只能在我们之间选一个。他是不在乎你愿不愿意做妾,我却不会逼你,跟他比起来,我可好多了。」 她见鬼地瞪他。「不逼我做妾,难不成当正妻吗?」 他挑了挑眉。「你可知道,庞府的正妻之位若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做靠山,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知道爱慕本公子的姑娘,可一点也不比姓萧的少,手段也很狠的。」 他不是不给妻位,只是时候未到。 说实在的,他并不觉得妻位有多重要,他只要确定一件事,自己喜欢这个女人就够了,不管是妻还是妾,他都会对她好的。 花圆圆真的生气了。「你……你明知道这情况,还要置我于困境,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何苦不放过我?」 眼眶更湿了,她一直小心翼翼为自己谋划,就是想脱离这两个男人,却一个比一个不好对付。 他们抢来抢去,可曾想过她的心情? 若是以往,她或许会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人;可现在,她太清楚自己要什么了,也太清楚得到这两个优秀男人的其中一个,要付出什么代价,所以才会极力躲开。 一生荣华富贵,不如得到一颗呵护的真心伴随一世。 ☆、第十一章 从前每当她遇见打扮贵气的千金贵女,或是那些含笑伴在夫君左右的fù人,总会羡慕不已,暗自期许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嫁个富贵郎君,成为他人眼中艳羡的对象。 可是自从得了超凡的灵识后,她瞧见的人事物都变了样。 亲切的人心思歹dú、看似幸福的人心中有悲。明明身处富贵的fù人,心下却极不快乐;人前恩爱的夫妻,更是散发着牵扯纠缠的怨气。 老天彷佛在她心中开了一只眼,让她看到人们面具下的一张脸。 她涉世未深,不敢说看遍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却晓得与其当个怨fù,不如在有机会的最初,给自己谋个平凡老实的丈夫。不求他达官显贵,因为达官显贵的男人,周围都有一堆女人,她只想找个爱妻如己的男人,没有莺莺燕燕与她争,一生相守,一世和乐,如此而已。 「别哭了,你哭得我都心疼了。」庞玉堂好声安慰她。 她重重哼了一声。「你表面上怜香惜玉,可是心底却硬得很,才不会因为我几滴泪水就心软!」 庞玉堂怔住,继而眉开眼笑,目光炯炯有神地打量她。 「本公子一直觉得奇怪,我在女人面前一向好脾气,从不轻易显现喜怒,你却似乎能看透我的想法。」 花圆圆垂下目光,不看他的眼。「我猜的。」 他轻笑一声,低哑的嗓音吹拂着她耳畔。「你如此聪慧,又能看出本公子的心思,实是犯了本公子的忌讳。对于能抓准本公子心思的人,我通常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杀掉,二是珍惜。」 她身形一震,抬眼望他,在他说这话时,目光依然柔情似水。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低哑道:「你说说,我是杀掉你好呢,还是珍惜你?」 花圆圆怔怔地看着他,呐呐地回答。「你舍不得杀我……」 他赞许地笑了。 「是呀,瞧,你多了解我的心思。我既舍不得杀掉你,就只能珍惜你了。你也说了,我不会因为你掉几滴眼泪就心软,不过本公子是真的心疼你,能让我想好好疼爱的女人,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与其躲着我,不如花心思讨好我,对你才是最有利的,别逼我强迫你,要得到你,我有一百种方法,你绝对逃不了,但我不想逼你,因为我希望你心甘情愿。唉,你可知道,就算你尚未与姓萧的取消婚事,我也有办法直接要了你,只是我没这么做,那是因为我心疼你。」 他难得对她说了这么多话,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柔软如绵的深情,可是字字句句里,又展现了他强硬的作风。 似情话又似威胁,说得她心惊,却又同时对他的浓烈情意感到怦怦然。 不可否认,他是在诉衷情,却也是直白挑明他的底线,他可以给她宠爱,但是必须照他的方法来。 她在心中挣扎着,庞玉堂这一席话,已是明白地表心意了。 她也必须表明态度才行,如果她还天真得将他推开,那么萧安浩下次出手,她不见得逃得开,虽然她还可以找燕安求救,但像今日这样的突发状况,连将军的人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不是跟庞玉堂,就是萧安浩。难道,她只能有两个选择? 在自己挣扎不休的时候,她发现他只是耐心等着,一双明眸似墨染的黑,直盯着她,唇角勾着浅笑,十足情意绵绵。 她心头不由自主怦怦跳着,这男人对自己的情意并不假哪…… 仔细想来,他也救了她好几回,逗弄或许有,但没有真正强迫过她,和萧安浩相比,若要她选,她宁可选他。总之逃不过,不如先同意他,仗着他对自己的好,向他求些承诺…… 「你……你真会对我好?」要说出这些话,她不免有些羞赧。 庞玉堂眸光乍亮。「当然,我对女人可是很挑剔的,我不太喜欢女人碰我,不过你很对我的眼。」 她听了一呆。他不太喜欢女人碰他?那她就喜欢男人随便接近自己吗?可惜她没那个胆跟他顶嘴。 「你真不会勉强我?」 「不勉强,但搂抱亲吻是一定有的。」 她神情一僵。这还叫不勉强?但又突然领会到,他的意思是不会越过最后一道底线,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尤其像他这样位居高位的男人,就是对她最大的珍惜了。 她心下唉叹,好吧,这方面只好自己想办法保护自己。 「那……你可不可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将来若公子有了喜欢的姑娘,或是必须娶妻时,可否放我走?」 她哀求地望着他,眼中充满了期待和恳求,彷佛在告诉他她所求的,对他来说或许微不足道;可是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她来说,却是最重要的,若他连这点小小要求也不许她,她眼里的希冀之光恐怕就此破灭了。 庞玉堂拧紧眉头,显然这个要求令他不悦,但他眉头拧得越紧,她眸中的水光就越晃,唇瓣也被咬得更红,十指相jiāo捏着,在他的灼灼逼视下,她的眼神倔强得没有移开。 如果连这一点要求他也不能妥协,那也别想她心甘情愿对待他了。不心软是吗?那么她也可以一开始就把底线讲好,日后再来慢慢筹谋,她不怕。 两人jiāo会的目光,在对峙好一会儿后,庞玉堂终究叹了口气。 「好吧。」 「你答应了?」她兴奋地问,但又带着不敢置信的怯怕模样。 庞玉堂却板起面孔,微带冷意地说道:「这是你的底线,能不答应吗?」 她心头陡地大跳,心下暗叫,天哪!这也教他看出来?要不是因为自己能感受到他的心思,知道他只是擅于察言观色,把人心瞧得剔透,不然她都要怀疑他也跟自己一样,摔个跤就得了非凡的灵识。 「谢公子成全,小女子感激公子的体……」 她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其实她现在已经不想哭了,只不过觉得在他面前装可怜还是很有用的,也为了让他更重视这个承诺。 庞玉堂果然搂住她,好生安慰一番。「不过是一件小事,也让你这么担忧,真是的,我既说要对你好,自然不会让你吃亏受委屈的。」 问题是,你说的委屈跟我认定的委屈不见得一样呀,总之,今日先把这关过一过再说,我且先顺着他。 她依偎着他,始终低头敛目,不管他说什么安抚话,她都点头以示顺从,心思却已经飘到威远将军那儿去了。 看来燕安那儿,她得多费一番功夫,为自己多布一些人脉,就跟那棋局一样,萧安浩那里自有庞玉堂制衡着,庞玉堂这儿她就找威远将军制衡他。想到这里,她心安了不少。 「接下来,继续办咱们的正事?」 她脸色又是一僵,暗暗抽了口气。 他勾起她的下巴,饶富兴味地问道:「怎么又紧张了?你的表情看起来……好似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僵硬地摇头,脸蛋却已红得像要滴出血似的。 庞玉堂审视她红艳艳的脸蛋,越看越喜爱,难得有这么个又聪明又胆小的姑娘,教人不欺负怎么行? 「既然你猜到了,就乖乖让本公子继续为你把嘴擦干净,这一回别再转移我的注意力,欠得越多,我会要得更多喔。」 话落,他的唇已烙下,不似适才的蜻蜓点水,而是深尝采撷。 撬开她的唇瓣,将火舌揉入她的嘴里,勾着她的丁香小舌,慢慢地逗弄,深深地品尝。 花圆圆紧闭着眼,随着他的火舌一勾一吮,她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那浓浓的渴望像一张网,笼罩住她整个人,如同一股热流席卷她的四肢百骸,又如同排山倒海而来的海啸,震得全身发软发烫。 原来有了非凡的灵识之后,在这方面的感受也……也会那么强烈…… 庞玉堂的亲吻是温柔的、缓慢的,他本想好好表现一下,让她品尝什么才是真正的吻,却发现怀中的人儿全身颤抖。 他停下动作,隔开一点距离打量她,却赫然发现她脸色潮红,身子软绵如同散了骨架,被亲吻过的唇瓣鲜红如血,一双美眸水雾缭绕,轻锁的秀眉有着招架不住的无助。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中有着了然的笑意。 「原来你这么敏感哪。」他低笑着,像是发现她身上的大弱点一般,浅笑中有一点邪气。 「我……我不习惯嘛……」见他又想吻来,她赶忙求饶。「不要这样,我……我这模样会见不得人的。」 花圆圆捣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她现在脸红似血,一走出去,被别人瞧见,就算人家没看到她做什么,但是一看她的样子,猜也猜得到,这样她还要不要活啊。 ☆、第十二章 庞玉堂深深地看着她半晌,尚未答话,马车已停下。 「主公,到了。」 庞玉堂收回眼中的渴望,似是意犹未尽,却没再为难她。 见她脸色如此羞红,简直跟洞房的女子差不多,无奈地低笑一声,心想来日方长,便将自己的纱帽往她头上一戴。 「去吧,没事别出门,姓萧的事我会处理,安分地等我。」 她点点头,当腰间的手臂一松,遂赶忙起身,一边扶着纱帽,一边急忙下车,连福身告退都没有,便急急奔向花府大门。 【第六章】 急匆匆奔回花府的花圆圆,回到自己的院落后,一见到碧儿,不等她开口,便命令道:「去打盆冷水,我要洗漱。」 碧儿见小姐戴着男人的纱帽,一时看了发怔,直到小姐瞪向她。 「还不快去!」 「是、是!」突然被斥责的碧儿,赶忙去张罗。 花圆圆一路奔回闺房,不敢把纱帽拿下,就是怕被人看到,她来到铜镜前,把纱帽拿下,仔细审视自己的脸蛋。 天啊!这脸红成这样,春潮红似牡丹,一看就是刚被吻过的模样,根本不能见人呀。 她抚着烫红的脸,庞玉堂吻她时的那种深浓渴望,撩得她脑子乱哄哄的。 没想到这超凡的灵识,让她感应变得深刻的同时,对情意yù念的感受也一样强烈。 想当初,他表面温润尔雅,笑容可掬,但是那潜藏的城府,如乌云罩顶;散发出的威压,亦如铅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一回,他脸上依然淡笑如风,温文如柳,可是散发出的渴望,却像一团火似的,直烧得她心跳加速。 他光是与她唇舌jiāo缠,就让她觉得全身都被吻遍了,令她颤抖不能自制,情潮不能抑止。 羞!太羞了! 那种被全身吻遍的感觉,到现在仍然无法消散,所以她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下来。 碧儿打了水盆进来,搁在几上,正要唤小姐时,一转头,瞥见小姐春情潮红的脸色,不禁呆若木鸡,惊讶得张着嘴,下巴差点掉下来。 「小小小姐」她脸色苍白,彷佛天要塌下来了,直直跪下抱着小姐,眼眶都红了。「是谁欺负小姐?我杀了他!」 「唉,你干什么?小声点,快起来。」被碧儿这么一抱,害她无法洗脸。 「小姐放心,我我打死都不说,我一定为小姐保密」 花圆圆听了一呆,继而翻了个大白眼,因为她知道碧儿误会了。 「乱想什么,你家小姐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她好没气低声叫骂,一边骂还不安地向门外看去,怕有人经过门前听见。 碧儿原本要决堤的泪水及时打住,呆愕的她被小姐拉起来,仍然急切地问道:「小姐真的没有?」没有什么?后头不言而喻。 「当然没有!」 碧儿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刚才因为太激动了,这情绪一缩一放的,连她自己都受不了,想当初遇上水匪时,她都还没这般绝望呢。 为了缓和自己的情绪,下意识拿起桌上的水杯来喝。 「只不过被轻薄了下。」花圆圆毫无预警补了一句。 「噗!」碧儿吓得喷了一地的水。 碧儿脸色再度呈现惊恐状,瞪着自家小姐。 「瞧你吓的,镇定点呀你。」花圆圆赶忙跳开,她那张潮红的双颊,配上嗔怒的表情,竟有一种夺人心神的艳丽风情,别说男人看了惊艳,连碧儿也是看呆了。 花圆圆也不管她一脸惊吓,径自走到几旁,掬了把冷水泼在脸上,好消消双颊的臊热。 回过神来的碧儿,赶紧把干净的布巾递给小姐擦脸。 花圆圆往榻上一坐,把整块布巾贴在脸上,双手就这么捂着不动了。 「小姐?」 「嗯?」 「……」 碧儿没再开口,花圆圆却知道她要说什么,在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她闷闷地说道:「两个……」 「啊?」 「萧家郎君亲了我。」 「什么?」 「庞侯爷也亲了我。」 「什么?!」 听着小姐的回答,碧儿的音量一次比一次大,但终归知道轻重,赶忙自己捂住嘴。 花圆圆将布巾取下,看了碧儿一眼。「他们两人都想娶我,也都不择手段。碧儿,我今天这张嘴儿,被他们两人先后轻薄了。」 碧儿听了哑口无言,久久之后,才吐出一句实在话。 「小姐,这事若是传出去,你会被所有姑娘恨死。」 「岂止恨死,还会被追杀。」花圆圆无奈地说,再度做了个深呼吸,到现在,她的心还七上八下着。 接着她突然想起一事,忙吩咐碧儿去通知阿武,把锦绣找回来,顺便通报威远将军,恐怕他们还在街上急着找她呢。 碧儿去找阿武时,刚好锦绣急急忙忙地从外头赶回来。原来她收到庞玉堂派人送去的口信,知道小姐回来了,便急着回来找小姐。 她和碧儿一样,一进门见到小姐,看到小姐那春潮晕红的模样,整个人差点也要跪下去了。 主仆三人关起门来,花圆圆把事情前后大致说了一遍,碧儿和锦绣是她的贴身丫鬟,这事瞒不了她们,倒不如让她们心中有底,以后也好帮她瞒着爹娘,因为她实在不想让爹娘再担心了。 在她脸上的潮红逐渐退去后,整个人也恢复了冷静,她命锦绣备好纸墨,写了一封信,叫阿武送去将军府,同时把威远将军给她的玉牌,也叫阿武带着,这封信才会顺利送到燕安手中。 做完了这件事后,花圆圆就安分地在家等着。 她想,燕安既然答应了她,必会信守承诺保护她,不让人随意娶了她,或是纳了她去。 虽然庞玉堂答应过不会逼她,当妻或妾都由她,以他的身分能说出这种话,已表示出他的真心。 想到他,花圆圆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面对他的百般讨好以及出手维护,说没动心是不可能的,像他这样出色的男人,肯花心思为一个女人已甚为难得,更别提还愿意给她时间思量。 可是这对花圆圆来说仍然不够,有再多的宠爱,妾仍是妾。 他说她还不够资格当他的妻,这话在她心底是个yīn影,不能把她当成妻的男人,她也会保留自己。 她需要更多的保证,这就是为什么她还是瞒着庞玉堂,偷偷和威远将军联络的原因…… 过了几日,当威远将军派人送来一张帖子时,花圆圆欣喜地看着帖子上的内容。那是将军的家宴。 宴会当日,花圆圆特地打扮一番,坐上燕安派来的马车赴宴。威远将军的家宴,通常甚少请外人,除非是至jiāo好友,才会在邀请的名单之列。 花家女儿居然成了他的座上宾之一,这事很快传了出去。 想那威远将军,由于xìng子孤僻,甚少与朝中官员来往,加上皇宠正盛,几次冲撞了皇上,也不见皇上治罪,在他那里吃了瘪的官员们,虽然不敢与他计较,却是怀恨在心。 不过对于这位威远将军,贵女们则是仰慕的,虽然他不如萧安浩那般风度翩翩,亦不如庞玉堂潇洒风流,但俊朗的外表加上军功赫赫,就算xìng子孤僻,也被视为威武不能屈。 想不到平日落落寡合的威远将军,竟特地寄帖子给花家姑娘,邀她参加家宴,据说将军对花姑娘印象极好,除了家宴之外,又特地邀她同游东郊明湖,将为她租下一艘画舫,在画舫上为她吹奏箫曲。 这消息散播出去,不过三日光景,全城的姑娘和公子们,都知道了这件事,还有人说,那威远将军对花姑娘有意,放话说谁敢欺负她,就是跟他威远将军过不去。 当时听到阿九传回在茶楼间听到的消息,花圆圆便知道,燕安是故意放话的,为的是就是要让人们知道她在威远将军心中分量极重,切莫打她的主意。 想到此,花圆圆禁不住笑了。 「圆妹子在笑什么?」 东郊明湖畔,画舫中,花圆圆抬起清丽水嫩的容颜。这张脸是她精心描绘过的,画眉、点唇、扑上淡淡脂粉,将她本就生得温婉的姿色,多添了三分娇美,而她身上穿戴的,也比平日艳丽,不似以往的素雅清淡。 世人皆谓女为悦己者容,既然她和燕安说好了,此趟游湖是为了加深众人印象,那就特意为他打扮一下吧。 说来是她的福气,她原本只希望借机向他求得庇护,燕安却对她的事情十分感兴趣。更重要的是,在下了几盘棋、聊了几回后,两人一拍即合,竟像是多年的知jiāo般相见恨晚。 「这人就跟棋子一样,有时候,你以为你是在下棋,其实是棋子困住你。」燕安说道。 ☆、第十三章 花圆圆点点头。「棋子是兵,亦是将,棋局不单是战场,亦是朝堂,棋子再如何走,也走不出棋盘之外。」 「正是,我驰骋沙场,率百万将士,何等威风?皇上一个命令,就将我召回京,我就像这棋子一般,在沙场我是将,在京城我就成了他的兵,索xìng溜到这别府来,图个耳根清静!」燕安哼道。他说话豪爽,不拘小节,与他相处不过数日,花圆圆却感受到他的直率。 花圆圆掩嘴而笑。「皇上要将军宿在宫中,yù与将军把酒言欢,可见他对将军十分看重,不过我明白,皇恩盛宠,太多眼睛看着。宿在宫中,终比不上一杯逍遥快意的水酒。」 「就是!来,喝酒!不醉不归!」 燕安将她空杯里的酒水注满,才帮自己倒酒,他虽然说是不醉不归,其实是自己一饮而尽,让花圆圆随意。 不过一杯下肚后,花圆圆脸上已染了酒红,淡淡脂粉掩盖不了透出的颊红,让她更显娇艳。 一场宴游下来,两人相谈甚欢。她之所以与燕安谈得来,除了两人个xìng契合之外,也是因为她懂燕安的心思。 当他为她吹箫一曲时,那箫声反应出他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境,藉由他吹出的箫曲,她感应到他内心的温雅婉转,完全不似外表那般孤僻冷傲。 他的内心是柔软的,热情澎湃。 人有两面,一面是对着外人,一面是对着自己。有人将自己藏得很深,不让人探知心中秘密,却又渴望有人可以了解自己,不用言语便能将自己深藏的那一面看破。 所以,世人都渴望知己。 知己知己,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人这么懂你,就算千山万水独行,也不会寂寞。因为你知道,在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人了解你。 她凭着超凡的灵识,从燕安的箫声中明白了他,燕安果真将她当成知己。 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才会在这湖光山色中,举杯共饮。 她很高兴,传闻果然还是要亲自验证。 燕安并不如外头所传那般孤僻,他只是懒于解释,讨厌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她也是这般想法。 她不仅懂他的箫声,她还用棋艺得到了他的另眼相看。 燕安惊见她的棋道,说她诡谲的棋路,可以让他从中揣摩出战局阵法。这时的他,似和一位志同道合的老朋友说着心得,而她也兴趣满满地听着,两人东南西北聊着,燕安告诉她很多大草原上的故事,随着他生动的叙述,她的感应也似成一幅图画,描摩在眼前,令她向往不已。 他爱说、她爱听,这无关情爱,他们只是志同道合的知己,她不担心燕安会看上她,因为她感觉得出,燕安心中有某个人的身影,只是她不晓得这个人是谁罢了。 她自认和燕安是朋友,不过看在某人眼中,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湖边的山坡上,一人迎风而立,他穿着淡青色窄袖长袍,腰间系着镶玉的带子,长发梳拢,以玉冠扣住,湖风吹来,衣袍飞扬。 庞玉堂居高临下,湖光山色尽入眼中,包括画舫里那一对相谈甚欢的男女。 湖水碧波dàng漾,映得他一双墨眸闪着莹莹光辉,他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只除了眼底始终锁着那一对男女的身影。 俊逸的唇角,弯起轻浅的弧度,看似笑,却没笑进眼中。 「哼,真是不安分哪,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胆子真大。」轻柔的话语暗含隐怒,惹得身后元忠和元孝两人互看一眼,心想那花圆圆又惹主公生气了。 「主公,可要属下将她抓来?」元孝上前低问。 「这女人太不知好歹,该给个教训才是,主公对她太仁慈了。」元忠提醒着,他跟主公那么久,可从没见过主公对同一个女子三番两次地讨好。 主公虽然看似风流,对女子怜香惜玉,其实是不喜欢女人缠身的,所以从不只对一个女人好,而是处处留情,处处怜惜。 这花圆圆的条件又不是多好,虽然她的聪慧让人惊艳,但是主公何等优秀,主公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女人嘛,让她衣食无忧,享受华宅富贵,早晚仆婢伺候就行了。主公不但许她富贵,还愿意给她选择,不逼迫她,就算是尊贵如公主,也得不到这样的宽容雅旦里,却想不到这个花圆圆居然背着主公,和威远将军搭上了。 元忠和元孝护着庞玉堂,自然看花圆圆不顺眼了。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另个重要的原因,便是男人与女人的想法自古皆异,男儿志在四方,儿女情长向来不被认同是大丈夫所为,所以他们自然不明白对花圆圆来说,追求平凡、守着心爱的丈夫,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倘若庞玉堂一开始若拿出诚意,以妻位相许,或许花圆圆会敞开心胸接纳他,可惜她太明白,像他这样位居高位的男人,永远不会懂她的心。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以为嫁个权高财大的夫君,就可以得到幸福的女子。 她要的幸福,不过就是一份安心罢了,既然庞玉堂无法给她安心,她便为自己谋一份安定。 庞玉堂神色冷沉,静静望着坐在画舫上的她,脸上红扑扑的,眉眼间尽是春花笑靥,还有一份闲适自在。 她与自己在一起时,从没表现出这么悠闲过,有的只是紧绷。庞玉堂不由得沉思着。 「元孝。」 「属下在!」元孝应答的声音嘹亮,上前等着主公命令他将那不知好歹的女人逮回来。 「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元孝和元忠听了皆是一呆,元孝怔怔地抬头望着庞玉堂。 庞玉堂没等他开口,又继续问道:「你们说说,与我相处,是不是无法放松,我的言行举止太严肃了吗?」 两人听了更是哑口无言。对他们来说,主公是主子,他们是下属,主子威严可怕,那是必然的;就算和颜悦色,他们做属下的也要随时战战兢兢,因为主从有别,不能逾越。 一时间,他们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这要是回答得好,主公高兴了也罢,若是答得不对,惹得主公不悦…… 庞玉堂回过头来,望着他们两人。「怎么不回答?」 元忠和元孝立刻回过神来,纷纷答复。 「主公身分尊贵,不怒而威,自然天成,咱们对主公,怀的是敬畏。」 「主公待属下宽厚,属下不敢逾越,主公不是严肃,是有皇族的威严。」 庞玉堂点点头。「你们的意思是说,那花圆圆之所以怕我,是惧我天生的威严?」 「正是。」 「说得是。」 两人又是齐声附和。 庞玉堂一脸恍悟,似是觉得他们言之有理,但随即又露出疑惑之色。 「那就奇怪了,想那威远将军,长年征战沙场,必然一身煞气,而且他xìng子孤僻,怎么花圆圆就不怕他?还与他把酒言欢,同舟游湖,谈笑自若呢?」 这一席话说得他们面色一僵,再度哑口无言,半天吐不出更好的说词来。 因为主公说得对哪,要说威震慑人嘛,那威远将军从不给人好脸色,就连皇上也被他那态度气得震怒许多次。 说起来,他们主公脾气就好太多了,至少生气的时候也是笑着,才会博得皇族贵女们的好感,得了个风流惜玉的好名声。 庞玉堂见两名属下词穷了,摆了摆手。「罢了,问你们也是白问。」转回头,继续望着湖面上那男俊女俏的一对丽人。 过了半晌之后,他才缓缓丢了句 「就照你说的吧。」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元忠、元孝两人又是一呆,愣愣地望着自家主公。庞玉堂回过头,冷哼一声。「还发什么呆,去把她给本公子掳来!」 「是、是!」元孝忙不迭地躬身抱拳。 「慢着!」 「主公?」 「机灵点,别让燕安发现,这人皇宠正盛,本公子可不打算与他正面冲突。」 「属下明白!」 元孝得了令,一闪身,人去无踪。 花圆圆是在自家被人掳走的。 与燕安一块儿游湖后,近晚膳时刻,他派人送她回去,载她的马车是将军府的,一路平安顺遂,无人敢挡,自然不会有事,不过等她下了车,进了门,那就不关将军府的事了。 花圆圆怎么也没想到,庞玉堂虽然不与威远将军正面冲突,却可以直接在她的院落里掳人。 要预先知道庞玉堂的心思,除非他在她眼前,人不在,她自然无法事先探得他的诡计,所以防不胜防,若这样也能防,她就是神了。 在知道是庞玉堂掳走她后,想来他肯定听到了传闻,她知道这事必定惹他不快,心中早想好了说词。 ☆、第十四章 她和威远将军是朋友,她视他如兄,他视她如妹,两人如手足,他们见面都光明正大,燕安才不会把人掳来。 这么一来,不但可以表示出威远将军对她的看重,庞玉堂若要动她,得先掂掂威远将军的实力,三思而后行;同时也在告诉他,威远将军有风度多了,人家要见她,都是一张帖子恭敬地邀请,十足君子。 加上威远将军示好的风声传了出去,世人便以为燕安在追求她,那么庞玉堂就别想一心横着来,就算要追求她,也得按照规矩。 在权势上,也有一物克一物的,她拿燕安克庞玉堂,就是制衡。 此刻,梅城某处院落里,她在屋里来回走着,对看守她的婢女视若无睹,思考着这些事时,庞玉堂来了。 门被推开,他站在那儿。 不过几日没见他,再见到他时,她发现心口竟跳得飞快,理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径自找了理由,那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怕他,第一次见面就怕他了,没理由现在不怕。 没错,这是习惯,她已经习惯在他面前谨慎小心,因害怕而心跳加快,是自然的。 庞玉堂望着室内的她,那白皙的脸蛋透着一抹红,一双清澄的美眸含了点提防,脸上看似淡定,可双手不自觉捏着衣角的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 她笑起来其实很美,尤其是开怀大笑的时候,目光如星,似有流光溢彩划过,水灵的表情偶带调皮,十分生动。 这样的神采,他看过两次,一次是在竖城时,她对着高绍飞笑;一次是今日在湖上画舫,她对着燕安笑。 对象,都不是自己,她每回见到他,总是带着小心翼翼。至于现在,她除了小心翼翼外,还有一丝委屈。 其实,花圆圆的神情算是很淡定,却瞒不过像庞玉堂这种自幼在尔虞我诈的世族中长大的公子。 察言观色是他的强项,最细微的眼神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所以他才能把面具戴得很好,不让人知道他的喜怒,就算怒极,他也是温和笑着,将心思藏得很深。似乎唯有花圆圆,可以看出他的心绪…… 将她的表情和细微动作打量完后,他轻轻一挥,屋里的婢女们立即退了出去,顺道将门带上。 室内,只剩他们二人。 她的心跳又加快了几许,明明是宽敞的屋子,婢女又退出去了,更应该感到空旷才对,可是她却觉得这屋子变小了。 庞玉堂始终望着她不说话,她被那双炽人的视线盯得脸颊臊热,终究忍不住避开了眼。 「公子不守信。」她决定先声夺人,向他抗议,也好过他拿威远将军的事来质问她。 「喔?我怎么不守信了?」 「公子派人将我掳来,完全不顾我的清白,传了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她低着头,贝齿咬着唇瓣,先把委屈的姿态摆好,如果他拿将军的事来堵她,她就把腹中想好的长篇大论说出来反驳。 不过,她并没有等到他的质问,却听他磁哑的嗓音响起。 「圆圆,我想你了。」 【第七章】 花圆圆呆愕住,她倒是没料到,庞玉堂一开口,便是相思一句,以至于想好的说词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庞玉堂缓步上前,朝她走去。 直到他向自己迈步而来,她才赶忙回过神,下意识要往后退,与他保持距离,当然,这也是习惯。 偏偏不管她再怎么退,庞玉堂终究有办法接近她,他的步伐明明很慢,又带着说不出的潇洒翩翩,距离却在这一进一退中,莫名其妙缩短了。 她的腿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个不稳往后倒去,但在她倒地之前,已被赶上的庞玉堂及时捞入怀里,没让她摔着半分。这些动作他做起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才入怀中,耳畔已传来他温柔的嗓音。 「圆圆,才几日不见,可我真的想你。」 他的气息扑在她薄嫩的脸皮上,臊红一下子占据了她的双颊,很不争气地一路红到耳根子。 她可以假装很淡定,唯独控制不了面上嫣红。 如果是假的就算了,偏偏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屋子里充斥着暧昧的氛围,正如炊烟般环绕着她,害她心口扑通扑通大跳着。 「就……就算想我,也不该把我掳来呀。」她气羞地说道,想板起面孔对着他,好减轻自己不争气的潮红。 「我这几日事务繁忙,好不容易有了空,就想见你一面,你呢?可有想我?」 他很自然地将她搂在怀里,寻了个椅榻坐,将她安置在腿上。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她仅是紧抿着唇,说不出想他的话,也说不出不想他的话。 不待她回答,他径自倾诉相思之情,说他这几日被几个贵女纠缠,又说皇后表姊列了几位条件好的姑娘,要他考虑考虑,让他很是苦恼。 他还说,除了她,其它的姑娘他都看不上。 花圆圆发现,他今日话很多,如果她没记错,心思藏得越深的人,越不容易向人吐露心事,而庞玉堂这行为,却有点像在吐露心事了。 「圆圆,身在高位也是有苦恼呀,加上我的相貌又好,打我主意的女人也多,所以我只好对每个女人都留情,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好处在哪里?」 她看着他,想了想,开口道:「让她们都以为你对她们有情,彼此就会视为劲敌,互相牵制。」 他笑着伸手轻轻在她鼻头上一点。「聪明,果然还是圆圆了解我。」 他这宠溺欣赏的动作,让她心湖掀起了一阵涟漪,可很快又平复下去,心想:你迟早还是要娶个门当户对的正妻,众女相争,必有一胜,总之轮不到我。 她眼中泛起的波光,很快转成了清明,这隐藏的心思,被庞玉堂不动声色地收了去。 他故作不知,继续与她谈心。 「看在表姊的面子上,我不得不与那些女人周旋,但老是挂着一张面具,其实很累的,明明心里不耐烦,却要保持风度,她们耍的那些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以前看着她们虚伪假装,还挺有意思的,可是自从有了圆圆,我就对她们的矫揉造作厌烦了,还是喜欢圆圆单纯真实的xìng子哪。」 他细细说着,她便静静听着,当他说这些话时,她感到有些茫然,这茫然来自于,庞玉堂是真的在与她谈心。 一个城府很深的男人,突然敞开心胸与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说说心里话,让她有些受宠若惊;而且从头到尾,他都没提一句威远将军的事。 彷佛他掳她来,只是因为真的想她。 在说话间,他的头靠在她的颈窝处,似是有些疲累,而她也不好推开他,因为她真的感觉到他的无奈和疲累,心头竟不由得放软了。 她虽有超凡的灵识,可是庞玉堂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懂得观察人,对付女人又是个中老手,才会被公认是皇族贵公子中,最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与他相处的女子,没有一个不赞美他。 庞玉堂有个直觉,圆圆很敏锐,若是对她耍心思弄城府,她会躲得远远的,把心守得很严。 那么,如果他反其道而行呢?与她谈心,不耍心机,不弄城府,她的戒备是否会松下? 这个灵感来自于今日湖边一游,亲眼见到她与燕安那般jiāo好,这让他想起在竖城时,她所施展的诡异棋路。别人攻她,她就先断了别人的先锋;别人采防守之势,她便故意打乱对方围堵的棋路。 棋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个xìng和思维,圆圆的棋艺不是胜在技巧,而是胜在扰乱军心,等着对方自乱阵脚。 他知道,她利用他来打消萧安浩的算计,接下来又想利用燕安来制衡自己,好让他无法对她出手。 这个聪慧的女人呀,到底是去哪儿学来的战术? 与她下棋,要赢她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跟她下,甚至输给她也没关系,棋子再怎么跑,也跑不出棋盘外。 不成战局的棋局,她便无技可施,所以他不跟她耍心机,而是直接jiāo心。 「圆圆,你说,我被那么多女子烦着,怒不能怒,想烦还得装,可不可怜?」 「……好像挺可怜的。」 「我想你的时候见不到你,好不容易见到你,却发现你不想我,我可不可怜?」 「……才几日而已,又不是几个月。」 「相思不分日子呀,我想着圆圆天天陪着我,可惜事与愿违,只好把你掳来了,现在看到你了,我很开心。」 这番甜言蜜语,又是轻声细语的,句句不假,让她听着脸蛋只会热、不会冷,又无法反驳。也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回事,今日不跟她耍城府了,害她的灵识无用武之地。 ☆、第十五章 女人最怕男人用真心了,一旦面对真心,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抱着她,不说纳妾的话,不指责她与将军走得近,只是对她倾诉心意。她除了听,只能抿着唇瓣,头低低的,被他的情话惹了一身羞。 正当她被庞玉堂不同以往的深情搅得一头雾水时,温热的唇冷不防地烙在她唇上,让她猛然一僵,想阻止的话尚未说出,便听得他低低请求。 「别动,我只想亲亲你就好,亲完了,就送你回去。」柔情似水般的哀求,而非命令。 在她犹豫的瞬间,他已果断地吻住她。 情深意yù霎时如溃堤般奔流,席卷她的心间,火舌的纠缠如热流四散,透过她的身子,传到每一根头发,来得又急又强。 她想呻吟,皆被他的吻给吞没,如他所言,他只想亲亲她而已,可是这一吻,却如同一杯入喉的烈酒,让她全身发热,潮红染颊,直冲得她脑袋瓜晕晕然,天旋地转,不知东南西北了。 当他结束这个吻,瞧见她像上回那般,鲜红yù滴的脸蛋,美眸一片迷离羞色,如同即将盛开的花苞,微微抖颤,喘不上气的娇弱,让他得意极了。 「真舍不得放你回去,可我既答应你,便不能失信。今夜就寝时,梦中要有我,知道吗?」他在她耳畔轻轻吹拂着热气。 之后,他派人将她安然送回花府,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她的贴身丫鬟,而锦绣、碧儿为了小姐的闺誉,自然不敢声张。 直到见到小姐平安归来,瞧见她一脸羞红臊热时,因为有了前次经验,她们比较镇定了,知道小姐除了一张嘴被轻薄,其它地方都还是完好的。 花圆圆回到闺房后,对她们只有一句话 「去打一盆冷水,我要洗漱!」 她需要靠冷水降温,还有清醒她的头脑! 花圆圆不孕的事,终究还是传开了。 当初她为了让萧家主动退亲,想藉由萧贵妃的手,逼萧安浩放弃她。 虽然萧家没有将她不孕之事传出去,但终归纸包不住火。 她不能解释,不能向人说她的不孕是假的,否则就是欺骗了萧贵妃,不但害了吕太医,也害了花家。 她只能忍着被当笑柄,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那些爱慕萧安浩的千金贵女皆感庆幸,说幸好萧安浩尚未娶她过门,能在成亲之前发现,是老天开眼。 她既想出这个计策,就不怕事情一旦传出去,会被人冷嘲热讽。 只是连累爹爹和两位兄长在官场中受人嘲笑,娘和嫂子也因为这事,尽量不出门,连上门送来的帖子也要想办法找个理由婉拒不参加。 花圆圆知道家人因为她,在外头受了委屈。 她虽然成功让萧家退亲,可是这件事最终还是伤害到自家人。 今日休沐,午膳时刻,她来到饭堂,大伙儿都在,明明因为她,大家在外头都受了委屈,可是却没有人怪她,两位嫂子也笑笑地张罗饭菜。 就算大家表面上都装得没事,可是花圆圆却晓得,大家是说好的,在家绝口不提此事,免得她这个小妹伤心。 她眼眶一红,直接在饭堂上跪了下去。 见她如此,众人一惊,两位嫂子忙过来扶她。「妹子,你这是干么呀?」 花圆圆摇头不肯起来,红着眼眶说道:「爹、娘,女儿不孝,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让你们丢脸了,虽然你们不说,但我知道大家为了我,在外头受了不少闲言闲语。」 「哪儿的话,咱们是一家人,这事也怪不得你,只能说是没这个福分。」大嫂劝慰道。 二嫂也忙着附和。「你别伤心,人这一世,起起伏伏,有高有低,世人逢高踩低更是常有的事,只要咱们一家和乐就行了,是不是呀娘?」 花夫人听了亦是鼻头一酸,却笑着点头。 「傻孩子,你两位嫂嫂说得对,这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就随他们,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只心疼你,自己人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快起来吧。」 花老爷却是频频点头。「你懂得惭愧就好,这事,的确委屈了你两位兄长和嫂嫂,他们在外头脸都丢光了!」 兄嫂们一听,连忙抗议。 「爹,您说的什么话,咱们岂会因为外头人说话难听就怪小妹?说起来,她才是最无辜的!」大哥说道。 「是呀爹,别人只不过是茶余饭后说说,有人的地方就有闲话,毕竟事不关己,等过一段时间大家就会淡忘了。」二哥也说。 「就是,咱们去寻个好大夫,好好为妹子诊治,妹子还年轻,说不定调养好身子就治好了。」大嫂说。 「对对对,我娘家那儿也有不少fù人起初不孕,可是给大夫调养身子后又能生了,还是白白胖胖的儿子呢!」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句的,结果哭得最凶的却是nǎi妈,心疼地抱着花圆圆说一辈子都要照顾她。 大伙儿除了忙着安抚花圆圆,还要安抚nǎi妈,甚至为了逗她和nǎi妈开心,这一顿饭,吃得像年夜饭一样热闹,最后花圆圆和nǎi妈也破涕为笑。 这顿饭结束,大伙儿各自回各自的院落后,花圆圆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去找爹娘。 进到爹娘的主院后,她来到爹面前,喊了一声:「爹」这一声像是小孩子撒娇,充满了孺慕之情。 花老爷好笑地看着她。「找爹有事?」 「女儿特来谢谢爹。」 「喔?」 「我知道,爹今日在饭堂上是故意数落女儿,好让大伙儿来安慰女儿。」 一旁的花夫人听了,禁不住笑出来。「老爷,圆圆真是变聪明了,竟看出你的心思。」 花老爷在饭堂上那样说,其实是为了让其它人心中好过一点。他不能委屈了其他孩子,如果什么都不骂,就怕其它人心里会不平衡,干脆自己先当坏人,好人留给儿子和媳fù去做。 他的官位虽不高,却治家有道,为了家族和谐,他偶尔会耍一耍这种小心机,也亏这个女儿聪慧,居然看出来了,不过他还是不由得懊恼,他这个小女儿,近来似乎真的聪明过头了。 思及此,花老爷故意板起面孔。 「聪明?她若真聪明,就不该瞒着我去做那事,也不先跟咱们商量,把自己的闺誉赔进去了,到时真嫁不出去了!」 花圆圆可怜兮兮地说道:「爹,如果真的嫁不出去,女儿伺候你和娘一辈子也很好嘛。」 「胡说!」花夫人低斥,话顿了下,将奴仆全部遣出去。见没其它人了,这才走上前,食指在她额头上狠狠点了下。「又不是真的不孕,你当初既然想好这个计策,应该有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 花圆圆忙点头,拉着娘的手,讨好地摇着。「还是娘聪明,知道女儿的心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照先前的计划,我这几个月就假装将养身子,爹就四处给我寻名医来医治。」 花夫人白了女儿一眼。「哪来那么多名医呀?说你不孕的可是吕太医,他就是名医了,你要找,得找医术与他一样好,或是超过他的才行,否则如何让别人信服?」 花圆圆听了,有点心虚地低头。「这倒是……」 「要不,再拜托吕太医来帮你一次?」 花圆圆听了更是心虚了。「那吕太医说过,他只帮女儿一次忙,下不为例。」 花夫人瞪着她,想开口骂女儿,可是看她一脸愧疚,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看来只有另找名医一途。 「爹、娘,你们别担心,女儿总有办法的。」 大不了她请燕安帮忙,帮她弄一个名医出来。 只不过这么一来,又多一个人知道秘密,如果可以,她不想把燕安牵扯进来,毕竟这件事当初欺骗了萧贵妃,越少人知道越好。 花圆圆与爹娘的讨论尚未理出个头绪,只能打算等风声过去后,再假装求名医,让人为她治病,只是这计策尚未安排,便有人上门造访了。 在来人报上自己的名号后,花家人震惊了,因为此人大有来头,乃是被誉为江湖神医的宋侨。听说此人已退隐江湖,几乎没人可找得到他,岂料他却突然出现,说是受了庞侯爷所托,帮花圆圆治病。 她的不孕是假的,花老爷和花夫人正暗自紧张,深怕被这神医一诊治,发现女儿是装病,那就完了。 不过当这位大夫出现时,花圆圆先是惊讶,随即像是悟出了什么,便请管事招呼大夫入内,让所有仆人退下后,只留下爹娘和自己,以及宋侨。 不等他们三人开口,宋侨先说明来意。 「在下是奉庞侯爷之命来帮助花姑娘,替姑娘诊治。」 ☆、第十六章 花老爷是知道庞玉堂对女儿有意思,也知道他一直要女儿和萧家退婚。 如今外头对花家嘲讽说笑正盛的时候,庞玉堂却高调地请了个享誉江湖的神医来为女儿诊治。 花老爷毕竟也是一只老狐狸,觉得其中必有因,于是正色道:「庞侯爷美意,老夫、内人和小女甚为感激,不知宋大夫打算如何为小女诊治?」 宋侨只是笑得一脸神秘莫测。「依在下看,一个月就足矣,除非令千金想要久一点,在下也能配合。」 言下之意,便是道出真正的来意了。尚未为花圆圆把脉,就说出一月可成,表示他知道花圆圆是装病的,也道出庞侯爷的用意,派他过来,便是要帮花圆圆解决这个困难。 花圆圆在对方来时,心中就有数了,如今听他一说,仍不免讶异,她才正苦恼着,要去哪儿找比吕太医名声更盛的大夫来?庞玉堂就送一个给她。 「有劳庞侯爷费心了。」花老爷起身朝宋大夫一揖,这么做,是表示同意接受庞侯爷送来的礼了。 宋侨也不多嗦,直言他每隔三日便会来府中一回。 既然是做给外人看的,就要演得像,让人知道他这位名医圣手会定期给花圆圆诊治,到时候花府也只要做做样子,把其它人遣开,至于他是在诊治,还是在喝茶下棋,那就随便了。 谈了一会儿后,花老爷亲自将宋大夫送出门,回头对仆人吩咐,把小姐叫来。 花圆圆进了房,喊了一声 「爹。」 花老爷看着她,望着女儿那益发恬静清丽的脸蛋,突然发现,女儿在不知不觉中,竟变得更加出色美丽了,想到那庞玉堂特地请来神医宋侨,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花老爷深深叹了口气,说道:「那位庞侯爷对你十分有心,就算外头盛传你的闲言闲语,你又被退了婚,他却帮你找大夫过来,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大夫,这便是告诉众人,他看上你了。」 花圆圆面上一红。「那又如何?不过是帮忙找了名大夫来。」 花老爷摇摇头。「圆圆,庞侯爷出的这一招,是高招哪。此时其它男人对你这个被退了婚又不孕的女子避之唯恐不及,他却反过来大张旗鼓对你示好,你可知,这宋侨出现在咱们这里,必造成轰动,这事今日就会传出去,明日那些对咱们花家闲言闲语的人,势必会闭上嘴。毕竟谁敢得罪庞侯爷?讲你的闲话,就是在打庞侯爷的脸,而他送上的好意,咱们花家又无法拒绝,所以他对你的心意,摆明已公告天下了。」 花圆圆听了惊讶地抬头。「爹的意思是?」 「那庞侯爷对你可是用了心思的,你就算不想嫁给他,但是外人却会视你为庞侯爷的人,再也没有其它男人敢动你的心思,向我花家提亲了。」 花圆圆怔怔地看着爹,她只觉得庞玉堂派宋大夫过来,用意在讨好她,却没想到经爹分析后,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在。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对于局势没有爹爹看得那般透澈。 「他既然视你为他的人,你不如就讨好他吧。」花老爷竟开始劝她了。 花圆圆错愕地开口。「爹的意思,是希望女儿跟了他?」 「那庞侯爷对你势在必得,你若想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应是不可能了。原本我指望你嫁进萧家做正妻,但这事已经不成。不是爹不帮你,而是爹知道庞侯爷那人,他若有意,必会得手,咱们花家是敌不过他的,但我看他对你有心,若他真打算强要你,早早就收了你了,他没这么做,表示他看重你,你明白吗?」 花圆圆呆望着爹。她万万想不到,原以为万无一失的计策,到头来却被庞玉堂反手一扳,风势一转,全被他利用个彻底。 花老爷见女儿一脸挣扎,便走来,拍拍她的肩膀,劝慰道:「这男人既对你有心,听爹的话,就想办法抓住他的心。」 接下来,爹又分析了许多情势给她听,虽说爹疼女儿,但是纵观朝中局势,他们花家现在不得不找个靠山了,那庞侯爷出这么一手,就表示花家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们花家不得不承他的情。 花圆圆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必须为兄嫂和其它族人想。 她回到自己的院落后,坐在床榻上,想到庞玉堂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脸上又是潮红又是青白的。 真没想到,这个臭庞玉堂居然把爹给驯服同意了。 这一晚,她辗转反侧,心中想着爹说的话,还有庞玉堂势在必得的态度,想着想着,最后才在困倦中睡去。 隔日,果然如爹所说,外头传言庞玉堂为了她,派了大匹人马寻找神医,又花了重金礼聘神医宋侨为她医治,还放话说,不惜代价也要治好她。 一时之间,城中人传得沸沸扬扬,说的全是庞玉堂对她如何上心,一个才被退亲的女子,竟入了庞侯爷的眼,还对她爱护有加,说她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子也不为过,先是有幸和萧安浩定亲,才退了亲,又被威远将军和庞侯爷看上,简直羡煞全城的姑娘了。 花圆圆气得不轻,这庞玉堂的心思弯道果然多,她就这么被他摆了一道,而她还不能骂他呢,还要感谢他的厚爱才行。 这下可好了,她成了他的笼中鸟,他说不会逼她,结果使这么高竿的一招,即使不逼她,依然可以轻轻松松将她收入网中,而她还不得不承他的情。 之后,宋侨果然依约,每三日就上门为她诊治。 在外人看来,宋侨是为她诊治病症,实际上,他只是来过过门、喝个茶,还专程为庞玉堂送信过来。 「这是什么?」 花圆圆奇怪地看着手中的信笺。这不像一般信笺,上头还特地绑了条丝带,像礼物般。 「这是侯爷特地要在下jiāo给姑娘的。」宋侨好整以暇地喝着茶,此刻屋中只有他和花圆圆、花夫人,没有旁人。 花圆圆好奇打开一看,先是一怔,进而双颊泛红。 只见上头写道 凡人不知吾,尘世埋孤心,静夜独影思,明月何时圆? 望文生义的解释便是,这世间无人懂我,尘世之事我总是深藏于心,在夜深人静之时,我总是孤独沉思,何时可以看到月圆之时? 这首诗,明看着只是写来抒发的诗句,但花圆圆怔怔地望着这首诗,从诗上读出庞玉堂真正的意思。 她呆呆地看着诗笺,笺上字迹刚中有软、软中带刚,写得一手好字,下头还有庞玉堂的落款,写的是单独一个「堂」字,十分亲密。 这哪是感怀诗呢,分明是庞玉堂写给她的情诗,他在对她倾诉爱慕之意。 在她呆愣时,那写在笺上的情诗,自然也被一旁的花夫人看见了,但花夫人却没有看出什么,疑惑地问:「圆圆啊,这诗可有什么不对?」 「没有,就是作了首月亮的诗送给女儿罢了。」花圆圆忙将诗笺收起来,可惜她就算想故作镇定,脸上的红晕却不合作。 宋侨饶有兴味地打量花圆圆的脸色,啧啧称奇。「哈哈,看样子在下有一顿好酒可喝了。」 一旁的花夫人好奇地问:「为什么?」 「庞侯爷说,他写的这首诗句,只有花姑娘能懂他的言下之意,要在下仔细看看姑娘的脸色,望闻问切,若姑娘脸色羞红,他便说在下有功,要请在下喝那百年难得的神仙醉。」 「我……我才没有脸红!我是气红的!」花圆圆抗议道。 宋侨哈哈大笑。「非也,非也,我观姑娘脸颊臊热,羞意正浓,今日的诊治结束,在下得回去复命了,庞侯爷还等着我的好消息呢。」说完便拜别了花夫人和她,转身离去。 花夫人忙上前去送客,不一会儿又返回,抓着女儿问:「那诗句上到底有什么?」 禁不起娘亲的逼问,花圆圆只好把诗笺拿出来,嗫嚅地说:「总而言之,就是每句最后一个字连起来,您自己看。」 花夫人将每句最后一个字连接起来,则为「吾心思圆」,意即「我思念圆圆」,那么最后一句的「明月何时圆」,明月便代表了花圆圆,意喻「我何时可以见到圆圆呢?」 花夫人禁不住点头赞许。「不愧是风流倜傥的庞侯爷,他对你,可真是花了心思了。」 「娘」花圆圆忍不住拧眉抗议。「连娘亲也帮他说话了。」 「傻孩子,事情到了这地步,你只能顺势而为,你忘了你爹说的话?」 「娘,他是大鱼耶,您就不怕女儿这条小鱼被他给吃了,跟了他会吃亏?」 ☆、第十七章 花夫人将女儿拉着一块儿坐在软榻上,为她理理鬓发,语重心长地说道:「傻女儿,凡事要懂得变通,虽然我和你爹希望你嫁得平凡幸福,但我只问你,你当真对那庞玉堂没感觉?」 「唔……」花圆圆不由自主地咬着唇,要说对庞玉堂无意嘛,还真是说不出口,她对他,其实是心动的。 瞧女儿挣扎之色,花夫人叹了口气。「这里没有外人,对娘还需要隐瞒吗?告诉娘,你对那庞玉堂,应是有意的吧?」 花圆圆脸儿臊红得更深了,犹豫了下,才轻轻地点头。「女儿对他……的确是有点动心……」 「只有一点?」 花圆圆内心挣扎了下,知道瞒不过了,只好坦然以告。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跟他在一起时,心跳得很快,常常不能呼吸了,身上热热的,还会起鸡皮疙瘩。我以为我怕他,可是又好像不是怕。他深情地看着我时,我心里会有一种得意,又很满足的感觉,但我怕会失望,所以想躲着他。娘,自从被萧郎伤过之后,我……我怕了,像他们条件那么高贵的儿郎,我要不起的。我没有把握,庞玉堂说他喜欢我,可是我不知道这喜欢会维持多久,我不想只当他的妾。」 像是突然恍悟什么似的,花圆圆心中震了下,突然明白一件事,她抬起脸,用着坚定地语气告诉娘亲。 「我想当他的妻,要他只爱我一人,否则,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第八章】 一个月后,已是初秋时节。 宋侨向世人宣称,他妙手回春,治好了花圆圆的病症,不单如此,也因为世人知道庞玉堂对她的看重,不但爹和兄长不再受他人嘲讽,还反过来被巴结,以往的不顺,全因为庞侯爷而得以化解。 还有送来的请帖也变多了,娘亲受邀参与宴会,不但受到热情的招待,就连嫂子们出门,也不必再担忧外头的闲言闲语,受一肚子闲气。 花圆圆这次终于体认到,爹说得没错,庞玉堂若真要出手,便是势在必得,而他根本还没真正出手,就已经成了这种局面。 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她深深感觉自身的渺小,庞玉堂等于是撒了一张网,她想逃也逃不开了。 难怪爹和娘都说,要她想想如何抓住这男人的心,而不是再想着另找良婿嫁人。 宋大夫每隔三日便会上府来为她诊治,也会顺道为庞玉堂送情诗来。 看着庞玉堂写的诗句,句句都在向她传达爱慕之情,什么「繁华皆似梦,唯愿一心人」,又或者「月影独高挂,夜幕不见日,相思无人寄,汝心可有明?」 宋大夫来看她几次,他就写几首情诗予她诉衷情。 花圆圆一个人在闺房中,当四下无人时,会偷偷地拿出诗笺,细细品味上头的字句,他写的情诗上,还作了画,没想到他不但情诗写得好,丹青也是一流。 他寄予相思爱慕的诗句,会让她脸红心跳;而他绘的丹青,还会让她发笑。 例如她现在手上诗笺画的,是一名神似他的男子拿着纸鸢,纸鸢飞得高高的,飘在云端上,而云端上坐着一名清秀佳人,不是她又是谁? 这个地上男子藉由纸鸢向女子传递情意,脸上居然还有泪,女子却双臂横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状似刁钻。 她每回看、每回笑,这会儿又在格格偷笑,显然这幅逗趣的画,让她很是欢喜满意。 碧儿悄悄走过来,嘿嘿说道:「小姐又在一个人偷笑了。」 花圆圆吓了一跳,回头见是碧儿,睨了她一眼。「坏碧儿敢偷看,胆子不小!」 「小姐冤枉哪,今儿个是碧儿守夜。小姐放心,碧儿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小姐都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偷偷欣赏庞侯爷的情诗。」 花圆圆忙捣住她嘴,低斥道:「小声点,千万别让人听到。」 碧儿眨眨眼,点点头,花圆圆这才放开住她的手。碧儿得了说话的自由,仍不死心地就着小姐的肩膀,压低声音:「小姐,你既喜欢庞侯爷,为什么还怕他知道呀?」 花圆圆羞嗔道:「谁说我喜欢他。」 碧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小姐不喜欢,怎么还每天都要看他写的情诗好几回?」 花圆圆红了脸,低声道:「就算喜欢也不能让他知道,他知道了会得意,他得意了,我会有受人牵制的感觉。」 「小姐不愿意受他牵制?可是那庞侯爷说了,不会逼小姐呀。」 「他表面上不逼,却在暗里逼,你瞧,他把情势做出来,现在外头的人都认定我迟早是他的,就算病治好了,也根本没人敢要我。」 碧儿点点头,觉得小姐说得也是,想了想又问道:「其实小姐,庞侯爷对你这么好,你嫁给他,他应该不会亏待你的。」 「可是我不想做妾,他若想得到我,除非娶我做妻,否则我就能拖一天是一天。」 碧儿吓了一跳,忙道:「这怎么行,小姐就这样虚度年华,老爷夫人会伤心的。」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就是不想命运被别人掌控在手,只能照别人的想法走,所以一定要想办法为自己找一条出路。」说到这里,她神情坚定,心中早打定主意,庞玉堂若想要她,就只能用八人大轿,从正门把她迎娶回家。 当发现自己爱上这个男人后,她便下定决心要为自己争取,不再像先前那般逃避退缩了,她可以从庞玉堂身上感应到,这男人是不会放手的,只是她一直不肯正视自己的情感罢了。 其实她的心,早就一点一滴被他侵入,既然逃不过,就正面迎战吧。 至于要怎么做,她需要好好想想,老天给了她超凡的灵识,一定是要她把握住机会,不能浪费上天的好意。 当她陷入沉思时,碧儿可惜地说了一句:「其实燕安将军也很不错呀,小姐和他那么好,怎么你们两个就没往那儿发展呢?」 原本在寻思办法的花圆圆,听了碧儿的一句无心之语,猛然一个灵光闪入脑中。 「有了!」 「小姐?」 「我怎么就忘了燕安呢?你说得对,若是燕安,他肯定愿意帮我。碧儿,帮我磨墨。」 花圆圆说完,也不管碧儿一脸胡涂,立即来到桌案前,吩咐她准备笔纸,打算写一封信给燕安。 碧儿赶忙照小姐命令,在一旁为她磨墨,忍不住好奇地问:「小姐要写信给燕安将军?」 「没错,我要赌一局。」 「赌什么?」 花圆圆沉默半晌,抬起头,目光望向窗外不知名的远方,轻轻说道:「我要赌他的决定,倘若他真爱我,就会想办法娶我,否则,我就离他远去。」 她眼中闪着决绝。这是一个大胆的计策,她将以一生为赌注。如果赌赢了,她得偿所爱;若是输了,她便认命。 下定决心后,她用笔蘸了蘸墨汁,很快写了一封信,吹干墨汁后,她招来阿武,让他把信送给燕安,相约密会,有事商谈。 若燕安能答应她的话,一切就好办了,而之后阿武回来,带来了燕安的口信,答应与她见面。 这些事必须瞒着爹娘,尤其不能让庞玉堂知道。 当夜,燕安准时夜探花府寻她,还带了酒要与她共饮。 燕安以轻功将她带上屋顶,借着月色,把酒话家常,当她说出自己打的主意时,燕安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一抹快意的笑。 「你当真要这么做?」 花圆圆忙点头,接着又有些不安地看着燕安。「只不过……这么做倒委屈了将军……」 燕安盯着她,笑得灿烂。「好,我帮你。」 花圆惊喜地问:「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事一桩,我倒要看看,那庞玉堂听到这消息时,是什么脸色?」燕安露出坏坏的表情。「能够整整他,本将军也觉得大快人心,那家伙跟皇上一个德xìng,我看了就想揍他。」 花圆圆眨眨眼,没想到燕安比她还积极,而且似乎更兴奋,甚至有一种快意恩仇的味道。 「将军跟庞侯爷有仇?」她一脸好奇。 燕安摆摆手。「没仇,只是看另外一个人不顺眼。」 另外一个人? 她有些胡涂,此刻感应到燕安心中,似乎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可是那身影太模糊,她不晓得那人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只知道燕安对这人很在意,还有些心结。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可探知的秘密,花圆圆感觉燕安并不想说,她也聪明地选择不问,只要确定燕安愿意帮她就行了,思及此,她感激地向他说道:「燕安,谢谢你。」 ☆、第十八章 燕安哈哈一笑,把手一横,豪爽地搭上她的肩。「来来来,酒逢知己千杯少,为你的计策干一杯!」 花圆圆被他这么一搂,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知道,燕安对她丝毫没有轻薄之意,完全把她当好友看待,因此她也不客气,拿起酒杯与他相碰,咕噜咕噜的喝了。 酒入喉头,一路热到肚子里,她也生出豪情壮志。 「燕安,我虽是一名弱女子,但是我有聪明智慧,日后若有需要,尽管找我出主意,别客气!」 「哈哈,没问题,哪一天我若有需要,一定找你帮忙!」 「一言为定!」 燕安对她笑一笑,目光望向星空,突然悠悠地说道:「圆圆。」 「嗯?」 「如果那庞玉堂不给你妻位,而我也无法与喜欢的人共结连理,那时候我们两个干脆相伴一生,你觉得如何?」 花圆圆知道他只是随意说说,不当真的,便点头答应。「好啊。」 燕安转过头来。「当真?」 花圆圆把酒杯放下,同样仰望着星空说道:「这世上的烦恼已经够多了,若无法与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如找个相熟的知己作伴也不错,喝酒下棋都不寂寞,而且跟着你去塞外,策马驰骋在大草原上,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哪。」 燕安笑着拍她的肩。「哈哈,爽快!那就说定啦。」 两人又开始喝酒,东西南北地聊着,直到夜深了,燕安送她回房,施展轻功而去。而花圆圆目送他远走后,安心地躺在床榻上,打了个哈欠,趁着酒意入眠,沉沉睡去。 在花圆圆得到燕安的承诺帮忙后,他这人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隔日便大肆张扬地派了一名媒婆和一群手下抬着三大箱子,上花家提亲。 威远将军向花家老爷求娶花圆圆的事,很快传了出去。 城中上自达官世家,下至黎民百姓,没有人想得到,继庞侯爷为花圆圆重金礼聘神医,一表心意后,那丰神俊朗的威远将军,竟直接派媒送聘地来提亲了! 一时之间,花圆圆成了最抢手的闺女,居然同时受到两位权贵的青睐,令一干千金贵女大为震惊。 当庞玉堂听到这个消息后,坐在书房内,许久没有出声,房内安静无声,众护卫屏息以待。 庞玉堂神情依然儒雅淡定,不见一丝怒气,可是跟随他多年的四大护卫,见主公越是淡定,就越是绷紧神经。 「那燕安真上门提亲了?」庞玉堂淡淡地问。 「是。」元义低头回答,不敢看向主公,连其它贴身护卫元忠、元孝和元仁,也都低着头。 「花家怎么说?」 「花家两老很高兴,那花家千金……也同意了。」 书房内又是一阵安静,没人敢出声,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只感到这气氛愈加窒闷难受了。 庞玉堂笑了,那笑却没到眼底,精锐的目光迸发出杀气。 「她同意了?你确定?」 元义硬着头皮回答。「是。」 庞玉堂轻笑出声。「好、好,很好。」 随着他连说出几好字,那神情已经转成了铁青,嘴角却还挂着笑意,直看得人心惊ròu跳。 庞玉堂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走着,那双魅若幽火的眸子,已添上寒霜和硝烟。 好啊,他写情诗、亲手为她作画,就只是想讨好她、博她一笑,极尽所能地把她的心安好,期望她能对他多一些信任。 他付出了心意和耐xìng,给她时间思考,答应不逼她,可到头来她却违背与他的约定,处心积虑地找另一条后路,打算嫁给燕安。 看来,这不安分的小家伙,给她太多的选择还是不行的,她真的把他给惹怒了。 「元忠。」 「在。」 「准备马车,本侯要进宫。」 「是。」 秋天,树叶开始泛黄,绿色中夹杂着红色和黄色,渐渐层层的色彩,正是秋意深浓最美的时节。 燕安派人来转告花圆圆,说京城来了一道圣旨召他进宫,他这几日会不在,叮咛她如今已是众人关注的对象,最好待在家中,没事不要出门。 就算燕安不提醒,花圆圆也知道这时候不宜出门。在燕安提亲的事传出去后,也不知那庞玉堂听了会有什么反应? 她手中拿着一本诗集,看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十天了,自从消息传出去后,这十天以来,庞玉堂那儿竟无消无息,令她禁不住有些焦急。他可曾听到燕安向她提亲了?如果听到了,他为何没有任何动静? 不可能,他不可能不知道,难不成是厌了她,所以无所谓? 想到这里,她把诗集随意一扔,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显得有些心烦意乱。 抚着心口,她暗骂自己:花圆圆哪,才不过十曰而已,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说不定他有事出城了,再等等吧,他一定会有动作的,如果他真的在乎你的话。 想出让燕安来提亲的主意,就是为了要激庞玉堂,逼他作出决定,若真想得到她,就要明媒正娶。 其实她对庞玉堂的在乎比自己想象的多,就因为发现自己喜欢上他,所以她才想要更多。 十日没有任何动静,这实在不像庞玉堂的作风,想当初他对她紧迫不舍时,她想尽办法提防他,守着自己的心,克制不对他的风度翩翩动心,不想让他的温柔敲进自己的心房,更不想将他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刻入脑海中。 她总是战战兢兢,像老鼠见到猫一般,时时对他戒备森严,殊不知,这是她在意他的表现。 因为察觉到这人有可能侵入她的心中,所以总是避着、躲着、抵抗着。 她对男女之情的经验不多,不晓得情之一字,若是可以自由掌控、防备的话,她也不会一直害怕得要帮自己找退路,甚至不惜嫁给燕安,只因她不爱燕安,既不爱,也就没有害怕这回事了。 自从在萧安浩那儿痛过一回后,她就变得胆小了,只想着绝不能在庞玉堂那里栽了跟斗。 如今他突然没了消息,反而让她不安了,难道自己算计错了? 想到这里,她胸口彷佛针刺般的疼痛,禁不住低骂道:「臭庞玉堂,你若真的放弃我,我就真的嫁给燕安,随他去塞外,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正在苦恼之时,娘亲身边的婢女匆匆过来,要她立刻到前院去,说是当今皇上来了圣旨。 听到这事,她的秀眉拧紧。宫中来了圣旨?爹爹一个小小的官职,怎么会让皇上下了圣旨过来,难不成是闯了什么祸?还是惹到了什么人? 花圆圆无暇寻思,便提着衣裙赶到前院去,她赶到时,爹娘和兄嫂已在前院等她,众人一齐伏跪在地,听着圣旨宣读,竟是要她上京面圣! 她在惊愕jiāo加中接旨,不知如何是好地看向爹娘,花老爷赶忙上前将元宝塞入传圣旨的太监手中。 「敢问这位公公,不知皇上要小女进宫面圣,是为了何事?」 太监看了看手中重量不轻的元宝,收进腰袋中,笑道:「实际的情况我亦是不知,不过似乎和威远将军有关。」 听到跟燕安有关,花圆圆心头陡地大跳,她和爹娘相望,心想大概是燕安提亲的事传到皇上耳中,所以皇上才要召她进宫。 面圣之事不能耽搁,花圆圆必须赶紧回房准备,从梅城到京城,要赶三天的路才会到。 在爹忙着招呼这些传旨的太监和侍卫时,花夫人则带着女儿回到后院,帮她准备上京事宜,带上一套正式华服,又叮咛她需要注意的事情,这次面圣不可马虎,必须由爹陪着她上京,一路好好关照着。 准备好一切后,花圆圆跟着爹上了马车,带着锦绣和阿武、阿九,一路由宫人领着往京城官道驶去。 花圆圆万万想不到,燕安提亲一事竟会引得皇上召她进官,心头正忐忑不安着,也只能等进宫后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由于她是第一次进宫,需由负责宫廷礼仪的嬷嬷教她面圣时要注意的礼节,如何行大礼、如何问安,皇上问话时要注意的回答用词,以及退出时如何走步。 此外,面圣前还需沐浴打扮一番,换上带来的华服,以示恭敬之意。 在准备就绪后,由爹爹陪同,在皇上早朝时,她和爹爹在殿外候传。 朝中议事花了很久的时间,她站得两脚都酸了,但还是硬撑着,在太监唱传她入殿面圣时,整个人惊醒过来,因为只有传唤她,爹爹不能陪她进去,她只好战战兢兢地进去,照着嬷嬷所教的,对皇上行跪拜之礼。 她跪在地上,感受到这深不可测的天威,令她心神颤,更加绷紧神经。 ☆、第十九章 不妙啊!皇上似乎不喜欢她,但为何不喜欢她?她怎么想都想不透,也感应不出来。 难怪人家说天威难测,她光是要承受这层层压来的天威,便要花费好大的力气。 「下头跪的,可是吏部主事花大人的小女儿?」坐在龙椅的皇帝沉声开口。 此刻大殿上众人屏息,寂静无声,衬得这低沉威严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楚得如在耳侧。 「启禀皇上,是的……」她颜巍巍地回答。 「多大年纪了?」 「启禀皇上,民女满十六过半了。」 「喔?都快十七了,怎么还没许人?是了,朕听闻前阵子你因为不孕被退了亲,可有此事?」 殿堂之上,皇上竟然将此事公然说出,还语带冷讽,花圆圆心头一惊,她的感觉没错,皇上真的不喜欢她。 她低着头,周围那源源不绝传来的杂念,扰得她很不舒服,皇上是故意在大殿上羞辱她,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事,何必为了他人的想法而心虚。 她是花家的女儿,纵然没有倾国之姿、纵横之才,但一定要有骨气,既然难以揣度天威,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绝不能弱了花家人的骨气。 想到这里,她原本绷紧的神经松下了,说也神奇,纷乱的杂念一下子就沉淀下来,也让她的思绪恢复一片清明。 「回皇上,民女因身子虚,染了不孕之症,不过幸得老天垂怜,有赖宋侨神医上门为民女治病,将这不孕之症给治好了。」 面对皇上的有意刁难,她态度坦然,字字清脆,条条有理,不卑不亢,一言一行,没有任何可挑剔之处。 她今日就在这大殿之上,将所有话讲清楚,至于别人想听一半,还是挑着听,自然由别人决定。皇上既宣她来,讲出她的私事,会不晓得她的不孕之症已经治好了?她才不信。 龙座上的九五之尊,居高临下地审视她镇定如常的神态,微微眯细了眼,威严冷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原来如此,若非你染病,那亲事也不可能退的,说来,你也是挺冤的,不如朕在此为你作主,为你配一门亲事吧。」 此话一出,有如雷殛,惊得花圆圆差点跌坐在地。 她的脸色刷白,心神再度乱了,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 皇上召她进殿,竟是要为她赐婚? 她惊惧jiāo加,不敢置信亲耳所听到的,她感到一阵冷意袭来,身子抖颤。皇上的一道圣旨,将决定她的未来,再无翻盘的可能。 这时候寂静的大殿上,一人越众而出,带着宏亮的声音,响遍整个殿堂上。 「皇上,臣斗胆请求,将此女赐给臣做妻吧。」 打破这沉肃气氛的,正是燕安,只见他不惊不惧地拱手施礼。 他一出来,众臣皆惊,花圆圆更是惊傻了,不敢置信地瞪着燕安,而高座龙椅的皇上,脸色瞬间转成了yīn沉。 燕安无视于皇上愤怒的神情,因为他其实也火了,皇上之所以将花圆圆召来,并在大殿上当着众人面前赐婚,分明是他提亲的缘故。 皇上敢以花圆圆要挟他,他就敢在大殿上给他难看。 众臣们面面相觑。他们虽知道打从将军回京以来,他和皇上之间就有不少冲突,岂料如今这个冲突,却浮到台面上了。 花圆圆瞠目结舌地瞪着燕安,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跑出来向皇上要求把她许配给他,当初说好是假装提亲呀,怎么他当真了?而且她感觉到燕安此时也是怒火填膺,他似乎是要故意激怒皇上? 「皇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时候又有第二人越众而出,来到殿前,向皇上一揖,悠扬清亢的嗓音传遍大殿每个角落。 「臣斗胆,此女本是臣的未婚妻,她既已病愈,臣恳请皇上恢复此女与臣的亲事。」开口的,正是萧安浩。 萧安浩的出列,让花圆圆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会吧!他居然到了这时候还不死心? 没给花圆圆喘息的时间,第三个人出列了,他长身玉立的身形,越众走到大殿下,与其它两人并排,在他走来时,众人抽气声更多了。 「臣启奏皇上,此女乃我心头所爱,恳请皇上将她赐给臣。」这第三个人,便是庞玉堂。 花圆圆完全呆掉了。她终于见到庞玉堂,他也向皇上求娶她了,他说,自己是他心头所爱…… 花圆脑袋瓜轰轰然的,不知不觉地傻笑了,幸好她现在是低着头,要不然,可能无法掩饰心中极度的喜悦。 他还是出来了,可是仔细一想,她又拉下面孔,暗暗生气,他为什么现在才出来?搞到皇上面前,又有三人同时向皇上求娶,他的机会不是变小了吗? 花圆圆在这一头心惊ròu跳的担忧,朝堂上其它众臣则是窃窃私语着。 这事从来不曾发生过,眼前三人可是最受贵女们钦慕的男儿啊,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世不一般,人更不凡,众人的惊讶像zhà开了锅似的,骚动之声不绝于耳。 花圆圆则是跪在地上,心中惶惶然,她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做,眼前这三个人,谁又会是她的丈夫呢? 【第九章】 花圆圆脸色苍白,她可以感觉有好几道视线砍杀在她身上。 眼前这三名男子,都是朝堂之上人人想联姻的对象,没想到这么一个「天大的好运」居然落在她身上。 杂乱的思绪再度翻飞,有轻视,有不解,有埋怨,各种人xìng的yīn暗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大部分的想法都认定她区区一个吏部主事的千金,无权无势,何德何能得到这三人的垂青? 这些隐藏在众人心中的想法,如一把把锐利的刀剑,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一个人的心思,她或许还能承受;可是众人的心思,就如同那堆栈成山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恍若身处寒冬雪地,凉意浸入骨髓般的冷。 庞玉堂说得没错,她没有背景,家族势力太小,要做他的正妻,她还不够格,不是他不给她,而是她一旦坐上了,就成了别人箭靶上的目标。 她尚未成为他们任何一人的妻子,可是那些想要致她于死地的心思,已如潮水般要吞没她。 「这可有趣了,真没想到,朕最有前途的三位臣子,居然都对同一个女人有兴趣?」皇上身子往后慵懒一靠,适才那澎湃上涌的怒火似是已然消去,俊朗威武的神情上,是一派莫测高深,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就是花圆圆现在的感受。 她知道,这三人中,只有嫁给燕安,最能带她远离朝堂上的利益斗争,可偏偏皇上不会让她嫁给燕安。不知怎么着,皇上适才还火气大着,但是当萧安浩和庞玉堂也出来求娶时,火气却消掉不少,甚至还乐着呢。 「皇上,依臣妾看,不如就将此女给了安浩吧。」柔媚入骨的嗓音,出自萧贵妃。 在朝堂议事完后,皇上宣花圆圆进殿之际,她和皇后便来到殿上,坐在皇上两侧,时机非常巧合。 虽说后宫不能议政,但现在政事已毕,议的只是一名千金的婚配,自然无此忌讳。 当萧贵妃开口要皇上把她许给萧安浩时,花圆圆瞪圆了眼睛。萧贵妃居然同意了?怎么会?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萧安浩,刚好瞥见他微侧着脸,投来的眼神乌黑幽亮,眼中的精芒如同看猎物般犀利,让她冷不防打了个颤。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那眼神彷佛在告诉她你以为使计拒绝了本公子,本公子就动你不得吗? 花圆圆忙避开目光,心头被沉重的烦忧堵得慌。她真不明白,萧安浩为何不放手?当初既能狠心拿她当棋子,这会儿却又纠缠不肯放是什么意思?人心的变化,她实在捉摸不透。 萧贵妃这边才说了话,另一头的皇后也开口了。 「妹妹可是忘了,当初还嫌弃人家配不上呢,怎么这会儿改变了主意?若我记得不错,萧公子与那陈家千金可是两情相悦呢,妹妹怎好破坏人家小两口的姻缘呢?」 萧贵妃听了脸色微变,心下暗恨,但那股恨只是在眼中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媚若牡丹的笑靥。 「姊姊说的什么话,安浩和圆圆本就订了亲,若能再度结亲也是皆大欢喜,至于陈家闺女,和相国公子才是最适合的一对。」 花圆圆听了恍然大悟,原来陈昭容要被许给相国之子,看来利益重新分配,连陈昭容那样的大美人也被牺牲了。她真不明白,萧安浩怎么舍得放弃陈昭容,她想必很伤心的吧?想到这儿,她不禁为陈昭容感到啼嘘不已。 ☆、第二十章 皇后笑道:「既然退亲了,哪有再恢复的道理,哀家的表弟玉堂可是自始至终都对花姑娘一心一意,还为她找来神医医治。恳请皇上,不如就成全了玉堂的心愿,将两人配成一对,也是一段佳话呀。」 皇后与萧贵妃一来一往,都是为自己人说话,花圆圆想不到,她的婚配竟然升级到两宫斗争的等级了。 燕安眉头紧拧,大声道:「皇后娘娘这话不对,圆圆心仪的是末将,她与末将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燕安这话一说完,花圆圆果然发现,那皇上的神色又冷下来了。 也不知道燕安和皇上之间是怎么了,但却知道燕安肯定没事,可是刀口上的她肯定要被宰了。 她禁不住心下哀叫:燕安呀,我是叫你提亲没错,可是没叫你当着圣上和众朝臣的面求娶呀,这可不是儿戏! 果然不一会儿,皇上严肃地开口,先将在外头等候的花老爷召进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因承庞侯之恩,才得以病愈,应感念此恩德;而庞侯有情有义,心意感人,圣意决定成全。一句话就把她配给了庞玉堂,她的婚事,在此殿堂上一槌定谶。 她被许给了庞玉堂,还是皇上赐婚,这结局她没料到,却是她心中所愿。 也不知是紧张过头了,还是觉得像一场梦似的,在她怔愣之际,被爹爹拉着一块儿叩头谢恩。 在退出宫殿时,她瞧见了萧安浩受伤的神色,那眼中有愤怒,有不敢置信,以及一抹绝望。 娶不到她,他竟是如此的不甘和伤心? 花圆圆有些失神,对于萧安浩,她曾经爱过,却只能远远仰望他,就像仰望天际最美的那一颗星。可最终负他而去的,竟是自己,人生真是无处不惊奇,她不觉得抱歉,也不感到得意,只是嗟叹罢了。 至于燕安,他的神情无奈,还有抱歉。他对自己的义气,她会感激在心,也不怪他,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他对她的好是真的。 在对上庞玉堂投来的眼神时,她看到他眼中别具深意的笑,花圆圆却未能深思。她和爹爹出了殿,一路往马车走去时,脑袋仍乱哄哄的,走路轻飘飘的好似踩不着地。 为了自己的亲事,她努力了这么久,也紧绷了这么久,可是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她只感到不可思议。 等到坐在马车上时,茫然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明,想起临去前庞玉堂那一抹幽深得意的眼神,灵光一闪,她猛然惊醒。 「我被算计了!」 她突然大叫出声,把坐在对面的花老爷吓得差点跳起来。 「臭丫头!你你要把爹给吓死啊!」 花圆圆回过神来,向爹道歉。「对、对不起,爹,女儿不是故意的。」她赶忙向爹赔不是,心中却狂喜着。 没错! 今日皇上召她,肯定是庞玉堂从中搞的鬼! 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闺阁女,皇上哪会将她看在眼中。不知庞玉堂用了什么方法,让皇上将她召来,还当廷赐婚。 回想当时,萧安浩表面镇定,可不免带了一些焦急,但是庞玉堂却没有,即使萧贵妃在帮萧安浩说话时,也感觉不到他的慌乱。 当皇上下了圣旨把她许给他时,他也没有表现出惊喜,反而是镇定沉稳地叩谢皇恩,彷佛……彷佛一切都如他预料一般。 花圆圆两边的嘴角弯了起来,原来他早就出手了。 她就说嘛,他怎么可能十天下来都没有动静,原来是到京城里布局来了,居然还动用了皇上。 「嘻……」想到这里,她终于憋不住地笑出声来,一瞥见爹爹看过来的眼神,她立刻不好意思地捂着嘴。 「这么高兴?」花老爷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儿。 花圆圆羞涩地朝爹点点头,小声说:「爹,有三个人向皇上求娶女儿呢,女儿觉得好有面子喔,爹有没有以女儿为荣?」 前一阵子,她可还是人人茶余饭后闲聊的笑柄,现在却飞上枝头要做凤凰了,她忍不住朝爹得意一笑。 花老爷摇摇头。「憋着点,还没出宫门,万一被人听到你乐歪了,多丢脸啊,要镇定,镇定。」 「是,爹,女儿憋着。」花圆圆对他俏皮地吐吐舌,努力用绣帕捣着嘴,一路忍笑出了宫,双颊浮起花般的嫣红。 皇上赐婚,何等荣耀。不久之后,全天下的人都将知道,她花圆圆将嫁给英俊倜傥的庞侯爷了,教她怎能不开心?心中怎能不甜蜜?他为了她,可算用尽了心思,连皇上都动用了,证明他有多在意她。 这一局,她赌赢了! 三日后,赐婚的圣旨正式颁下,明白昭告,要他们两人在一个月内,将亲事办好。 在锣鼓喧天中,迎亲队伍在挤满了看热闹人群的大街上,以八人大轿将新娘迎进庞侯府中。 经过了拜堂,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庞玉堂还得继续招呼宾客吃酒,推杯换盏。 喜庆宴客持续了一整天,不过,这都是新郎的事,新娘只要拜了堂,进了新房,门一关上,外头的热闹和所有大小事,全都被屏除在外。她的天地里,暂时得到了喘息和安静。 新房的门窗上贴着大大的双字,寓意夫妻双双喜相随,绣枕上绣着鸳鸯戏水,喜被上绣着龙凤呈祥。 穿着凤冠霞帔的花圆圆,悄悄掀开一点红盖头,仔细端详这间布满喜庆装饰的喜房。 她与庞玉堂成亲了,好似作梦一般。她今日一整天,都像个泥娃似的任人扶着过门、举行仪式,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脑袋瓜轰轰然,不是唢呐声,就是鞭pào声和人们的笑闹声。 这一刻,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她一时起心动念,直接将红盖头扯下。 「小姐,你别乱掀盖头呀。」锦绣叮咛着,忙要把小姐的红盖头盖好。 花圆圆朝外头瞄了下,吐吐舌。「怕什么,这里又没其它人,就你和碧儿。」 碧儿提醒道:「小姐,你现在是侯爷夫人了呢,一举一动可都要谨慎小心。」 花圆圆听了一怔,呆呆地望着碧儿失神。 「小姐?」 「碧儿,你捏我一下。」 「啊?」 「小姐,不用捏了,是真的,你已经是侯爷夫人了。」锦绣轻笑道。 花圆圆望向锦绣,眨了眨眼。「是呀,我是侯爷夫人了,还是正妻呢,想不到我竟也能做到侯爷夫人?」 水灵动人的美眸闪着熠熠光辉,眉眼俱笑。 「这可是皇上亲赐的婚,要小姐坐上这个夫人的位置,别人无话可说。」碧儿也很兴奋,真心为小姐高兴。 花圆圆脸上羞意弥漫,染得如夕照红霞,对于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有些期待,也有些怯怕。娘已经把该教的事告诉她了,还私下给她看了一些图。 一想到自己将在夫君面前一丝不挂、luǒ裎相见,她就羞不自禁,心口扑通大跳。 她是他的妻了,从今而后,她会当个称职的妻子,为丈夫管理后院,让他无后顾之忧,一心一意服侍他,与他风雨同舟。 这时喜房外传来声音,碧儿和锦绣听到忙把小姐的红盖头盖好,花圆圆规规矩矩地坐好,丫鬟两人也就定位。 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句威严的命令。「全部下去。」 「咦?别吧」 「咱们也要看新娘」 「是呀是呀」 显然这些人是来闹洞房的,跟着新郎一块儿往新房走,可是到了门外,新郎却下了逐客令,这些人可不愿了。 「来人,将这些人给本侯全部架出去。」 「啊?玉堂,连本王你也敢赶人?」 「今日是玉堂的大日子,玉堂不想与他人共享新fù的姿容,只有得罪了,元忠,送客!」 「是,主公!」 接下来,听到的是抗议声挟杂着叫骂声,但是声音渐渐远去,显然是被「请」了出去。 这姑爷好大的架子啊,新婚夜居然这么强势,连王侯公孙的面子也不给,直接赶人了? 碧儿忍不住朝锦绣举起大拇指,锦绣则是捣着惊讶的嘴,一脸惊奇。 门被推开时,两名丫鬟赶忙站好,见到庞玉堂时,两人不由自主绷紧神经,万分恭敬。这个新姑爷虽然穿着一身红袍新郎衣,加上他的俊华无匹,本该是令人看了脸红心跳的,却只让人感到他的威煞。 他一进门,整间房因他的存在而变得令人窒息。 庞玉堂一双深晦莫测的精眸直盯着安坐在红榻喜被上的新fù,唇角抿出浅笑,缓步上前,来到新娘子前站定后,命令道 「拿喜秤来。」 碧儿和锦绣这时候才恍若初醒,她们是被姑爷的威煞给怔住了,他一下令,两人忙动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碧儿两手端来铺了红绸的托盘,上头放置了一根雕工精细的喜秤。 庞玉堂执起秤,将新fù的红盖头掀起来。这一刻,新fù的脸蛋露出来,瓜子脸、黛眉粉妆,红唇绯颊,那一双略带无辜的美眸了长睫,然后才缓缓抬起来,目若星辰的眸光,娇羞无限,掺了以往不曾有过的倾慕。 是的,他在她眼中瞧见了倾慕,没有委屈,而是寄予期盼的凝眸,与他对视,绯红渲染,浸到了耳根子。 捕捉住她这一眼绵绵情意,他的威煞终于敛去,眼中的精锐转成了温和,而她却垂下眼帘,心口一阵惊慌。 糟了!他在不悦呢,是气燕安向我提亲的事吗?差点忘了这件事,他听到消息时应该气疯了吧?但不管如何,我已经嫁给他了,今日又是洞房花独夜,怎么说都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锦绣忙将放着合卺酒杯的托盘奉上,说着吉祥话。「喝了同心酒,夫fù自此一条心,一生相随。」 庞玉堂双手执起合卺酒杯,将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 「娘子,请。」这一声娘子,唤得她心头怦怦作响。 花圆圆缓缓起身,玉手从绣着金线花边的宽袖里伸出,在油灯照耀下,那纤手显得更加嫩白可口,当接过合卺酒时,与他的手指无意擦过,传来一股热流,令她不由得抖了一下。 大掌迅速将合卺酒杯和她的纤手稳稳握住,没让里头的酒水洒出半滴。 他没放开她的手,而是顺势拉过来,绕过自己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臂,就这样jiāo臂而饮。 花圆圆脸蛋羞极yù滴,但还是力持镇定地将酒下,两人气息如此相近,酒入喉头,她就觉得有些晕晕然的。 合卺酒饮毕后,杯子jiāo还给锦绣,碧儿忙将花生莲子撒在喜床上,继续说着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 「去打温水来,为你们夫人梳洗更衣。」庞玉堂命令。 「是。」 两名丫鬟匆匆张罗,为小姐……不,应该称夫人了,拿下沉重的凤冠,卸下一身繁琐的嫁衣,再将脸上的妆粉洗去,回复素净容颜。 庞玉堂也卸下新郎服,当两人仅着中衣后,庞玉堂又下了命令。「行了,下去吧。」 「是……」 这退下后,就真的是被摒除在门外了,今夜将是小姐离开她们伺候的第一个夜晚。她们自幼伺候小姐入寝,轮流为小姐守夜,难免心生不舍,担忧着姑爷会不会欺负小姐?小姐会不会害怕?万一她哭了怎么办? 庞玉堂深黑若夜的墨眸朝她们扫来,眸中笑意轻浅流淌,唇角一抿。 「怎么还不退下?怕本侯吃了你家小姐不成?」 碧儿和锦绣两人是脸色潮红。洞房之事,姑爷「吃」了小姐,乃是天经地义,亦是礼成的最后一个环节,这里已没有她们的事了。 「不敢,奴婢们这就出去。」锦绣赶紧拉着碧儿退出了新房外。 小姐是夫人了,从今而后,小姐的床畔只能是那个男人,将不是她们,她们也必须尽快适应这个事实。尽管不舍,但小姐毕竟出嫁了。 庞玉堂将门关上,转过身来,那一双好看的眸子晶亮如火,直直锁住花圆圆,烫了她的视线。她忙低下头,初夜的紧张不安,让她感到十分无助,碧儿和锦绣走了,她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红烛火被吹熄,室内暗了下来,猛然被黑暗笼罩,花圆圆不禁慌了。 下一刻,她感到温热的气息欺近,惊诧之下,反shèxìng想后退,但是腰间已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圈抱,收拢后,她撞进了一堵墙,这是男人的胸膛。 「夫人。」庞玉堂灼热的气息拂着她的耳畔,说着温软诱惑的细语。「今夜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喜不喜欢?」 「好痒。」她想捂住自己的耳,那热气撩得她耳朵也跟着发热了。 不过她的手被他扣住,她感到耳垂被含入濡湿的热烫里。 「啊!你……你咬我?」她惊叫。 他真的咬她,还把她咬疼了。 天哪!他不会真的现在就想找她算帐吧? 「别咬我!」她挣扎着,想躲开他的嘴,却只听得他低浅的笑声在黑暗中回dàng,似有根羽毛撩着她的心口。 在她因耳垂上的麻痒而分神时,庞玉堂的手没闲着,将她的中衣解开。照理说,洞房花烛夜,她应该乖乖地把衣裳一件一件脱掉,也帮夫君卸下衣裤,躺在床上,任由夫君宰割。 但因为一开始就被他这个恶意吮咬的动作吓到,一旦挣扎起了头,后面就理所当然地反抗到底。 而他也没反对,反倒因为她的挣扎,他也变本加厉地挑衅,咬她一边的耳垂就算了,连另一边也不放过。 「你……你要亲就亲,别这样咬我」她惊叫着,用着求饶的语气。 「喔?我怎么咬你了?你疼吗?」 「疼!」她赶忙承认。 「才咬这么一下就受不了,咱们的夜晚还长着呢,接下来你还怎么承受?」这话可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彷佛这一晚他不打算让她睡了,令花圆圆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庞玉堂轻笑道:「怎么?怕吗?还是不愿?」 她尚未回答,嘴上一堵,探入的火舌已经狠狠地搅着她的小舌。 她发出唔唔的声音,情yù中掺了怒火,像一股热流流遍她全身,她被他吻得失神迷乱,直到胸前的柔软被一只厚实的大掌罩住,才猛然回神,心绪像被zhà开般,惊觉自己已然一丝不挂。 倘若烛火未熄,就会看到她现在肯定是一只完全熟透的虾子,全身上下无一不红,无一不发烫。 没有照明的室内,让人的感觉分外敏锐,在她薄嫩肌肤上恣意抚摸的大掌,掌上有粗糙的薄茧。 据说习武之人因为长期拿刀剑,掌心都被磨出了茧子,这男人明明外表儒雅华贵,看似养尊处优,白皙的肤质比女人还娇贵,两手却都有着茧子,可见是频繁地习武着。 那茧子摩过她的胸脯、腰间,还有大腿,在敏感的肌肤上带来密密麻麻的疙瘩,刺激得让她禁不住轻吟出声,并且立刻意识到,她的呻吟惹来他更大的掠夺。 他的啃咬一路从颈子往下攻城略地,被吮咬的地方都有微微的痛感。 不知何时,她推拒的双手已情不自禁环上他的颈肩,发现这男人的肩膀竟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宽大结实。 她知道自己让他憋了一肚子气,可是今晚是她的洞房夜呀,是一个姑娘蜕变成女人的重大过程,她对这一夜寄予了未来的憧憬,希望他不要生气啊。 男人或许不会记得这一夜,因为在他们生命中,历经过的女人很多,而他们的未来,还会有更多女子侍夜承欢。可是对一个女子来说,丈夫却是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 女子都会记得新婚夜的一切,记得男人在自己身上恪下的印记,而且,那印记还会烙在她们心上。 这一夜对她来说太宝贵了,她希望圆满地把自己jiāo给他,因此她决定全心全意讨好他,为了浇熄他的怒火,她语带哀求地在他耳畔呢喃。 「夫君别生气好吗?妾身以后是您的人了,会尽心尽力服侍您,初尝雨露,妾身怕疼,请君怜惜可好……」 她说这话,是请求,也是讨饶。随着她柔软哀怜的嗓音出口,他身上原有的不悦消失了,取代的是喜悦,是满足。 她知道自己虽然渺小,没有强大的娘家势力做靠山,也没有傲世倾城的美貌,不知能留住他几年的宠爱。可是她有一项最强大的长才,就是超凡的灵识,她可以明白他的喜怒哀乐,知道他的冷热。 她会做他最知心知意的女人,想办法让他永远不厌弃她,柔弱有时候也是强大的武器,她希望今夜能用温柔软化她的夫君。 庞玉堂听着她的轻声软语,心中一dàng,再也舍不得惩罚她了。 的确,他是生气没错,这聪明的小家伙如此敏锐,懂得适时讨好他。 她成功了,因为他心软了。 紧搂着身下迷人的娇躯,他停止了啃咬,转而亲吻她的脸颊,热气扑洒在她脸上。 「你可知我因何生气?」 花圆圆心跳漏了一拍,不过她故意装傻。「咦?夫君在生妾身的气?」 「想装蒜?是不是嫌我吻得不够力?好……」说完又要往她颈子吮咬去,吓得她立即低呼。 「夫君饶命,我不敢了!」 她缩着脖子,往他怀中偎去,两手圈得好紧,就怕他再咬她。 「哼,不敢就好,回答我!」 在他的yín威下,她只好可怜兮兮地回答。「妾身愚昧,请夫君提示好吗?」她软软求着,还主动送上亲吻,印在他唇上。 ☆、第二十二章 庞玉堂眼神一深,又把她狠狠吻了一遍后,才冷沉地质问:「说!你可是真的喜欢上燕安了?」 唉,她就知道是为了这件事,有人在洞房花烛夜算帐的吗?好吧,谁教她起的头,敢做就只好敢当了。 她得好好想个说词,要不然今夜她真的遭殃了,因为此刻她感受到庞玉堂浓浓的妒火,那妒火燃烧的后果,肯定会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第十章】 她一五一十地向他解释,自己为何要嫁给燕安的原因,还强调燕安并不是爱她,娶她只是因为他不想娶妻,两人各取所需罢了。 寂静的夜里,她软绵的声音轻轻呢喃着,在小声解释完后,她等待着他的反应。 眼睛虽然已经适应了黑暗,却仍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可是她知道,他听进去了,只要再加把力,就可以把他心中的疙瘩去掉。 「夫君别气我嘛……」 他哼了一声。「你可知,你要是再继续和燕安纠缠下去,会没命的。」 她一脸惊讶,突然感应到什么,试探地问:「和皇上有关?」 罩在她胸部的手掌蓦地收紧,令她禁不住抽气,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这时候又变聪明了,知道问题在皇上那儿?」 她可怜兮兮地回答:「我再聪明,也没有夫君聪明哪。」 这回答惹得他心中一笑,手劲也放松了,改而温柔地轻抚她胸前的饱满,声音带着轻叹和宠溺。 「我原本心中是有气的,但是被你今晚一说,竟令我连日来积压许久的怒火都消了,有时候我真拿你没辙。」 她忙讨好地道:「夫君不气我就好了,我比什么都开心呢。」 「哼,现在知道讨好我了。」 「你不欺负我,我一定听你的。」她撒娇地说,知道他爱听,她就多说些,同时也提醒他别欺负自己。 见他开心了,她打蛇随棍上,低问:「夫君还没说完呢,为何和皇上有关?」 「哼,这么关心燕安?」声音中隐带威胁。 「我这不就是想听夫君的话,不要惹祸上身嘛。弄清楚皇上的心思,我也好先有个底呀。」她无辜地说,心下却腹诽,就知道这男人绝没外表那般好说话,骨子里是个强势的人。现在更发现,他的醋劲和占有yù也极强。 不过……只要他吃醋的对象是她,想占有的是她,她都一概承受,心中甜滋滋的。 庞玉堂听了她的话,那被燃起的妒火又消下去了,满意地轻吮着她的下巴,声音转成了磁哑。 「燕安是皇上中意之人。」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如惊涛骇浪撞着她的脑袋,花圆圆不敢置信地低呼。 「什么?!你是说皇上对燕安?」 「没错。」 她惊讶了好半天,终于吐出两个字。「断袖……」 庞玉堂轻笑道:「不是断袖,燕安是女儿身。」 这个消息让她震惊得连连抽气。「他是」 未说完的话,被他的嘴堵住了,等到芳唇被他蹂躏过后,他才低声道:「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而不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送去阎王那里了。」 她身子一僵,继而颤声道:「那你还告诉我?」 「你不是要避祸吗?现在知道皇上因何动怒了吧?他对燕安势在必得,一心收服她,偏偏你却搅了进去,若不是我在殿上求娶你,此刻你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 这才是庞玉堂愤怒的真正原因,他先是气她想嫁给燕安,更气她把自己送往了鬼门关都不知道。 突然,柔软的唇贴在他唇上,印上温柔的亲吻,耳边听得她的感激之语。 「谢谢夫君,为了我的安危,才会想办法把这件事让皇上知道,并在皇上下令对我不利之前,事先求了皇上把我赐给你对不对?」 她一边吮吻着他的下巴、脸颊,还有鼻子,如法pào制含住他的耳垂。「能得夫君这般宠爱,是圆圆的福气呢,圆圆今后定以夫君为天,用心伺候夫君。」濡湿的小舌尖舔着他的耳垂,含吮逗弄着。 庞玉堂一双精眸在黑暗中发亮,眉眼净是缱绻情意,在烙下深吻之前,低哑道:「记住你说的话。」 这回的吮吻,不再含着惩罚,而是眷宠的,狂野中亦不失温柔。 她极力配合他,把自己完全jiāo给他,两相痴缠的身影在帐畅中发出急促的呼吸声。她几乎要融化了,在这浓得化不开的厮磨中,她娇软的呻吟转成了低泣。 下半身被撕裂的疼痛还是让她吃到苦头了,听到她的低泣声,他在她耳畔温柔地哄着。「乖,不疼。」 「你是故意的!」她抽抽咽咽地说着,竟惹得他笑了,她禁不住捶他。「你还笑?」 「我喜欢看你哭。」他坏坏地说,宠溺的语气中不乏戏谑,很得意在新婚之夜,把新娘子欺负哭了。 她被欺负得不行,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张嘴往他的肩膀咬下去。 庞玉堂唔了一声,没有阻止她,反倒被她咬出了激情,紧搂着她,身下加重力道,如同破笼而出的野兽,抵死缠绵,惹得她泣声更大,最后尽数被他的吻给吞没。 这一夜,她没有榨干他,反倒被他给榨到昏睡去了。 隔日,当花圆圆扶着酸痛的腰下床,两腿还微微发抖时,她看到庞玉堂脸上那好不得意的笑容。 这家伙把她吃干抹净后,连装斯文都不装了,完全露出jiān诈狐狸的表情,她却只能暗暗咬牙腹诽他,脸上陪着笑。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都说不要欺负她了,下手还那么不留情…… 庞玉堂任由他的新娘伺候自己洗漱更衣,享受着身为丈夫的一切权利,看着她用生涩的动作为他着装,心中有着大大的满足。 不过小妻子脸上虽带着笑,那眼神怎么有点表里不一呢? 「夫人似乎不高兴哪?可是为夫昨晚的表现让你不满意?」说话的同时,他低下脸,突然欺近,令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不过大掌提早一步贴在她的腰背上,将她压回自个儿的胸膛,另一只手钻进她衣里。 她现在只套了件单薄的衬衣,一下子就被他从空隙钻进去,大掌沿着她的肌肤往下滑,令她忍不住低叫出声,死命地抓住他的手,哀求道:「别、别还在疼呢把我用坏了,侯爷以后就没人可以欺负了」 庞玉堂听了这话一怔,盯着她楚楚怜人的模样,彷佛下一刻泪水就要溃堤了。 他本是要逗她,却被她这有趣的回答逗笑了,再加上她眼泪要掉不掉的,终究是心软下来。 他把手抽回,搂住她的腰,坐在床榻,将她置在大腿上,低低笑着,亲吻她的发。 「傻瓜,我怎么舍得弄坏你,别怕,跟了我,我会对你好的。」特地放柔的语气,彷佛怕吓到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嗯……我知道,夫君会对我好的。」她依偎着他,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幸好求饶成功,否则他一早又兽xìng大发,她真的会三天三夜下不了床的。 幸好她可以知晓他的喜怒,顺着他的毛摸。她知道这时候的他,在一晚的缠绵后,喜欢自己在他面前求饶顺服,满足他征服的心,她成全他,乖顺得像只小绵羊。 庞玉堂搂着她,见她如此温顺,两手轻轻捏着他的衣襟,缩在他怀里,举手投足满是依恋,直撩得他心满意足,不由得轻轻拍抚她的背,声音也似水柔情地哄着她。 「好了,不逗你,等会儿我让人送yào来,你把yào搽一搽,可以舒缓疼痛。准备好后,咱们还得进宫去谢恩呢。」 她点点头,软软地说:「都听夫君的。」 一声吴侬软语,唤得他更加高兴,连笑容都深情似冬日暖阳,哪里还忍心欺负她。 看似庞玉堂在哄她,其实是她哄着他。 谁服贴谁?还不知道呢。 庞玉堂之后果然尽展体贴,让在外头久候的碧儿和锦绣进来伺候两人更衣梳头,让花圆圆轻松不少。 梳妆完毕后,她跟着庞玉堂上了马车,进宫谢恩。 皇上皇后留了他们一起用膳,有庞玉堂在,她只要乖乖在一旁,庞玉堂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一副夫纲为大的小媳fù模样,果然已经感觉不到皇上对她的威压了。 皇后对她也是客气,她知道,皇后是看在庞玉堂的面子上才会善待她。 毕竟皇后才刚利用她压制了萧贵妃,而皇上又看重庞玉堂,所以皇后已将她当成自己人。 侯爷爹娘早逝,皇后是庞玉堂的表姊,花圆圆自然知晓讨皇后欢心的重要,不管皇后说什么,她始终态度恭敬,小心应对。 ☆、第二十三章 「圆圆真是个舒心的,难怪玉堂如此喜欢你。」皇后赞美道。 花圆圆忙谦虚地回答:「皇后娘娘过奖了,是圆圆幸运。圆圆尚不及娘娘,还需向娘娘多多学习呢。」 皇后仅是笑了笑,拿起茶盅啜饮了一小口,突然叹了口气。 「唉,有时候舒心有什么用?倘若男人心不在你身上,做的都是白费功夫。」 皇后这话说得小声,几乎是自言自语,花圆圆却不禁一呆,皇后的心境霎时如潮水般涌来。 她突地想到什么,偷偷朝皇上瞟去,难不成……燕安心中那个人,其实是皇上? 她低垂着头,也拿起茶盅啜了一口,藉此掩饰惊讶的神情,心想原来燕安与皇上是两情相悦呀。难怪燕安要在大殿之上向皇上求娶自己,原来是想气他。 她苦笑着,更加明白当时自己的处境有多凶险,幸好有庞玉堂…… 想到夫君,她心中甜滋滋的,但不敢在皇后面前表现出来,皇后现在可是个深宫怨fù哪。 在她陷入沉思时,庞玉堂突然开口。「皇上,微臣听说白玉甚得皇上宠爱,令微臣欣喜不已。」 听到白玉,皇上兴致便来了,点头道:「白玉逗趣又温驯,朕十分喜爱,只不过」他眉头一拧,面露忧心。「白玉近日食yù不好,什么都吃不下,让朕十分发愁。」 「喔?可知是为了何故?」庞玉堂关心地问。 说到这里,皇上脸色沉了下。「哼,那群没用的大夫,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原因,要是把朕的白玉弄死了,朕要他们陪葬!」 白玉死了,要大夫一块儿陪葬?这白玉是谁啊?这么得皇上的宠爱,是哪位宫妃吗? 正当花圆圆心中纳闷时,庞玉堂笑道:「皇上勿恼,臣与臣的妻子愿为皇上分忧,若皇上恩准,可否让臣的妻子来试试?」 这话让皇上和花圆圆两人同时愣住,她见鬼地瞪向庞玉堂,心中惊疑不定,为何他认定她能治得了白玉? 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庞玉堂含笑着对她解释。「白玉就是。虎圣兽。」 花圆圆恍然大悟,她盯着庞玉堂,明白了他的意思,很配合地向皇上一福。 「妾身愿为皇上分忧,说不定能找出白玉食yù不振的原因。」 「喔?」皇上一脸疑惑,并深思地打量她,又看了庞玉堂一眼,见他一脸胸有成竹,这下也好奇了,遂点头道:「好,若你能找出白玉食不下咽的原因,治好了它,朕有赏。」 「谨遵皇命。」 原本只是单纯的谢恩,因着庞玉堂的圣宠,被皇上留下来用膳,却想不到得了这个受皇上赏赐的机会。 花圆圆立即把握,她被宫人领到皇上的御花园,那儿特别造了一座给白虎待的笼子。 在皇上和众人的狐疑之下,她有模有样地给白虎看诊,这只可爱又温驯的圣兽果然又像上回那样,只不过这次不是卡了根鱼刺在牙ròu里,而是卡了根被咬碎的骨头刺。 治好白虎,完全难不倒她,她再次如法pào制上回的方法,让白虎重新有了食yù。皇上亲眼目睹圣兽白玉乖乖吃着她喂食的食物时,同时看见白玉向她撒娇,还任由她摸着翻上来的肚子。 皇上见这情况,龙颜大悦,看花圆圆的眼光亦不同了,不但赏赐她奇珍异宝,还赞誉她是一名贤德女子,才会得到圣兽的喜爱,要庞玉堂好好珍惜这个妻子,不可亏待她。 庞玉堂领着妻子向皇上谢恩,出了宫后,坐在马车上,他搂着她,含笑道:「你可知,为夫因何要你去治愈白玉?」 花圆圆依偎在他怀里,抬起闪着水灵流光的眼眸,轻轻道:「夫君是要妾身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好让皇上赏赐妾身。」 他赞许地点头。「还有吗?」 「最重要的是,让皇上亲眼看到,圣兽白虎对妾身亲近,从此便对妾身另眼相待。妾身先有皇上赐婚,接着又有了皇上的赞誉,从此以后,那些权贵世家再也不敢小看妾身,夫君是在给妾身找靠山呀。」 她目光闪动,情深脉脉,感受到庞玉堂的一片苦心,他在想尽办法保护她。 没想到他比自己更担忧她的家世太薄弱,会任人欺负,可是有了皇上一句贤德之语,今生再也无人敢看轻她。而且皇上放话了,不准庞玉堂亏待她,意即今后这个侯爷夫人之位,是不得撼动的。 庞玉堂的心意,她如何不感动?原来他花了心思为她铺路。 她的蕙质兰心,令他目光灼灼。 「聪明,有了皇上当靠山,心可安了?」他宠溺地轻点她的鼻尖。 「再大的靠山,都比不上夫君对妾身的好,只要夫君的心在妾身身上,妾身比什么都高兴。」她轻轻说着,倾慕的眼神溢满一片柔情。 庞玉堂盯着她,低头攫住她的嘴,火舌纠缠,将她的唇瓣吻得红肿。 第三日,出嫁的女儿回门。花圆圆梳妆打扮好,由锦绣扶着坐上侯府马车,在庞玉堂的陪同下,回家拜见爹娘和兄嫂们。 庞玉堂和爹爹及两位兄长,自然是厅堂说话;她则被娘亲和嫂嫂们拉到后院去说体己话。 「如何?他待你好不好?」花夫人关心地问,虽是嫁出去的女儿,可毕竟是心头ròu,万分不舍。 侯门深似海,不是他们这种小门小院能比得上的。 「娘、两位嫂嫂,你们放心,他待我极好。」花圆圆羞喜地说道,并将去宫中谢恩时,发生的事情和她们说了一遍。 花夫人和两位嫂子听了,又惊又喜。 「皇上当真这么说?」 「是呀娘,他说有了皇上做我的靠山,还有圣兽加持,那些世家权贵便没人敢小觑我。」 毕竟,她可是连圣兽都主动亲近之人,犹如佛身镀了一层金般。 花夫人爱怜地抚着她的手背。「那就好,娘总算安心了。」 花圆圆和娘亲、嫂嫂们,以及后来赶过来的nǎi妈说着体己话,内容不外乎是叨念她如何相夫教子、侯爷夫人要如何管理后院主持中馈。 午时,大伙儿一起用过午膳后,她和夫君拜别了爹娘,上马车离去。 回到府中,庞玉堂叫来管事,让府中主要的仆人拜见她,她也开始着手熟悉侯府的一切事务。 侯府人口比花家更多,仆人上百位,各司其职,各管其位,为了熟悉府中事务,她努力学习。 面对这些资历都比她深的管事和仆人们,花圆圆知道,这些仆人可都是有来头的。能在侯府当差,多少都有两把刷子,而这些人,都等着看她是否有能力担得起侯爷夫人一职。 通常出身权贵的千金,长大后也都要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去,娘亲自幼都会请宫中教养嬷嬷来教导礼仪,学习与世家权贵有关的事,等到出嫁之后便能得心应手。 因此世家联姻,不只是为了利益,也因为身分地位相差不大,娶进门能立即适应夫家的生活,甚至成为夫家的助力。 像花圆圆这样的小家千金,那些自视甚高的管事仆人们自会抱持着怀疑和检视的心态看待她。 大伙儿都在看,这位侯爷夫人能不能胜任这个位置?要知道主持侯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花圆圆与这些人第一次见面就心中有数了,她不怕困难,嫁入侯门之前,早下了决心,虽然侯府家仆众多,但在这府中,除了侯爷,她就是最大的。 她不慌不忙,始终淡定自若,先让主要几个管事向她说明府中各事务的情况,趁着他们说话时,她一一感应这些人,超凡的灵识让她学习的速度变快,也记得更快。 不过短短一个月,她就已经上手,不管是看帐还是打理事务,她的能力都让那些仆人们瞠目结舌,对她心生佩服,再也不敢小看这位女主人。 而且花圆圆谨记娘亲教诲,收人先收心。她对人和善时,绝对和蔼可亲;可是当遇到纠纷或是有人犯错时,她绝对当下立威,行事赏罚分明。 她管理府中事务井井有条之事,早传入庞玉堂耳中,平日他在外头忙于官务,回来后,从没听到她向他求救一句。 他不禁好奇,难道她真的都没遇到困难?他很明白,府中那些管事可不是那么好驾驭的。 他忍不住私下找了大管事来问,却没想到听到的,竟是府中仆人无不对这位新夫人的敬服。 他知道她聪慧,却没想到收服人心也有一套本事,完全不需他cāo心。而她为他所准备的膳食,全都符合他的口味,完全挑剔不得。 在她的伺候下,他不得不庆幸自己当初眼光独到挑上她,这个夫人之位,她做得非常称职。 用过晚膳后,庞玉堂去了趟书房,忙了一个时辰才走回主院。 「夫人呢?」他问向碧儿。 「禀侯爷,夫人在内房。」 ☆、第二十四章 庞玉堂点了点头,径自往内房走去,发现妻子正躺在绣榻上,闭着眼,手里拿了本书,似是看书看到累了,就在绣榻上睡着了。 他在锦绣要开口前,示意她噤声退下。待锦绣走后,才缓步轻脚地走过去。 侧躺在绣榻上的她,一头长发垂散在肩上,身上穿着丝薄绸衣,尽现玲珑曲线,至于微开的襟口,隐约可见那日益饱满的柔软,令他见了下腹一热,忍不住想弯身在她秀美的脖子上吮出印记。 而他,也这么做了。 当庞玉堂的薄唇贴上她颈子时,闻到一股好闻的沐浴清香,于是yù望更加浓烈,他的吻沿着颈子往下,来到微开的襟口处,朝那山沟之中攻占去。 花圆圆醒过来,瞧见一颗头正在她的胸口准备留下烙印,忙轻叫着:「夫君?你忙完了?」 庞玉堂嗯了一声,不说二话,打横抱起她,往床榻走去,将她放下后,一边脱衣一边放下床帐,想做什么一目了然。 他连叫婢女更衣都免了,急着想把她吃了,不过在他试图褪掉她的衣裳时,被她给轻声阻止了。 「夫君,等等,妾身有事要跟您说呢。」她羞红着脸,用手推着他的胸膛。 「有什么事,做完了再说。」他将自个儿的衣物褪去后,打算继续扒了她的肚兜儿。 「夫君,是正事,妾身好不容易等您有空呢,很重要的呀。」她轻声抗议着。 「好吧,快说,是什么事?」他下令,手却仍旧没闲着,留恋地在她嫩滑的腰上来回抚着。 「就是景王爷的事,他派人送来两名美人,妾身暂时将她们安置在客院,夫君希望怎么安置她们?」 庞玉堂停下了动作,隔开一点距离打量她。「喔?景王爷送来两名美人?」 「是呀,据说是他下江南时得来的美人,长得灵秀动人,肤白如玉。」她一边说,一边笑得温婉,脸上丝毫没有任何不喜。 庞玉堂盯着她,细细打量她的表情,似想从她脸上看透些什么。被他这赤luǒluǒ地盯着,花圆圆有些吃不消,不禁心虚地问:「夫君为何这样看妾身?」 庞玉堂托起她的下巴,唇角抿出淡笑,一双眼却缓缓眯起,带着危险的幽火。 「夫人实在贤慧,有人送美人来,夫人丝毫不吃醋?也不嫉妒?」 庞玉堂心中冒火,自娶她进门以来,她乖巧柔顺,凡事依从他,将他的侯府管理得有条有理,井然有序,更把他的生活打理得服服贴贴,对待后院的小妾们也是亲和公平。 府中每个仆人全都赞美她雍容大度,完全不负侯爷夫人之名,外头甚至传出她的贤德之名,说他娶对了夫人。他也十分满意,可是就是太完美了,反倒让他觉得不踏实。 府中一切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这个小妻子,不管是人前人后,都从未听闻她对众多的妾侍有任何不满之语,甚至连幽怨的表情都不曾有过。 有个气量大度的妻子是很好,可是太大度了,反而让他不满。他开始怀疑她的心思,因为他不相信一个女人在面对外人将美人送进丈夫怀里时,可以完全容忍,连吃味都没有。 除非,她根本不在意他。 想到这里,他怒火填膺。她胆敢不吃醋?胆敢不嫉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正当他以为已经收服她的心时,却意识到这可能是假象,令他胸口像被人拿剑砍了下,惊怒,却也心慌。 他习惯掌控一切,绝不容许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倘若这一切都是装的他会气得想掐死她! 在他妒火中烧之时,忽而听得怀中人儿的低泣声,令他不由得一愣,托住她下巴的大掌,感觉到有水滴在上头,惊觉那是她的泪。 她哭了? 原本心头燃起的怒火,因她的低泣而消了大半。 「怎么哭了?」他的声音不自觉转成了温和,火气也给压下去,大掌温柔地为她抹泪。 「我怕……」黑暗中的她,那带着求助哭腔的嗓音,听了特别惹人怜惜。 「怕什么?」他的声音更温柔了。 「夫君是俊华无匹的好儿郎,身居高位,家世显赫,又得皇上重用。京城的贵女千金们,谁不仰慕夫君?妾身站在夫君身旁,常深感不配,幸得夫君垂怜,只能尽心伺候以报夫君。妾身不敢吃醋,不敢嫉妒,只希望尽力做一名贤慧的妻子,不给夫君丢脸,希望以此获得夫君的关爱,心中记得妾身的好,因为……因为妾身怕失宠呀……」 哽咽说到这里,她再也关不住泪水,在他怀里哭得颤抖。 这番心意告白,让庞玉堂心中残余的怒火完全烟消云散,再也不敢对她发怒了,取代的是眼中那抹欣喜的笑意。 他收紧双臂,呵宠地将她揉入怀里,不断安慰她。 「傻瓜……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我能不担心吗?你这么俊,娘说得对,条件太好的男人,身旁总有豺狼虎豹。 这才成亲不过月余,就有人频频打你的主意,我不担心才怪。 她隐忍这么久,就是等一刻。 与其自己先大发醋劲,不如等他沉不住气,她要他对自己更在乎一些、更重视一些,所以选在今夜才将事情挑明了说。因为在他连续几日忙碌后,两人已有五日不曾共享鱼水之欢,他的yù望必定累积到一定的程度。 她今日特地沐浴熏香,躺在软榻上等他来,就是故意要引得他胃口大开,这时候再来用景王爷送美人的事,吊足他的胃口,果然引得他大怒,然后她再坦白自己的心意,求得他的垂怜。 女人嫁进侯门,注定要和其它女人争宠,她既然嫁了如此优秀的他,就只能趁着自己还受宠的时候,多为自己争取一些。她不求他一世宠爱,只求将来当自己年华老去时,他还能记得自己的好,敬她、护她,她便心满意足了。 有些事,她贪不了一生,所以先贪求眼前的关爱,日后好为自己在他心上保留一些位置。 庞玉堂在听了她的告白后,既心疼又欣喜地抚摸她的发,同时又满足于她的依赖。 看来,是时候告知她实情了。 「其实你根本不必在乎后院那些女人,因为她们在我眼中,只是jiāo易的物品罢了。」 花圆圆一怔,有些茫然地抬起脸。「jiāo易的物品?」 「她们都还是处子。」 花圆圆震惊不已,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转成了瞠目结舌,不一会儿恍然大悟。 她又惊又喜,不过强压下心中的惊喜,故意装胡涂,因为她想听他亲口说。 「妾身不明白,她们不是夫君的侍妾吗?怎么会还是处子呢?你骗人。」最后三个字,带了孩子气的娇嗔,因为她知道他喜欢,自己表现得越是在意和患得患失,便更能取悦他。 庞玉堂轻笑的嗓音带着眷宠的磁xìng。 「是真的,记得我曾告诉过你吗?我不喜欢女人随意接近我,所以才故意在外头装风流。那是因为我知道,对每个姑娘都好,姑娘们彼此可以互相制衡。我收侍妾,也只是为了让人以为我放dàng不羁,除此之外,她们也是我收买一些能人之士的礼物。不是我真正看上的,我连碰的兴致都没有。」 花圆圆听了感到更加不可置信,从他亲口解释开始,她一颗心就不住狂跳,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敢情我遇上的不是桃花狐狸,而是专情痴心的男子? 「原来……夫君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她呐呐开口,此刻的她,像是得了天上掉下的大礼般,傻傻地对他笑着。 庞玉堂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哪有片叶不沾身?我不是沾了你这片叶子吗?」 她听了一喜,却故意娇嗔反驳。「妾身姓花。」 庞玉堂大笑,她的话十足逗乐了他。每每与她说话,总是让他舒心快意。她总有本事把他逗得心花怒放,对她疼惜不已,舍不得罚,又不想放过她。 「对,你是我心中的一朵花,若想爷儿我此生只顾惜你这一朵,就好好伺候我,知道吗?」 宠溺的话语中,少不了他骨子里的霸道和占有。 她娇软呢喃地回答他。「谨遵夫君令。」 说完后,主动送上香吻,双手抚上他热烫的胸膛,以她的柔软来克化他的强硬。 她也许不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却是最知他冷热心意的人。以后的每一个夜晚,她将极尽所能满足他、讨好他。 因为,她知道他的敏感处,知道他情yù深浓时想要什么。而这个秘密,她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她虽柔弱,却为自己谋得了一个最好的夫婿。从今而后,她会继续当他的知心小妻子,做一朵无人可替代的解语花。 ☆、后记 【后记:二一四新年快乐!】 又是新的一年,每年这个时候,小女子都要回顾一下,这一年以来,完成了哪些事?写出了哪些作品?还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 接下来,又要忙着计划新的一年该做的事了,把去年做得不满意的事,今年再接再属修正一下,把它做好,这样对我来说,才有除旧布新的感觉,哈哈。 去年对莫颜来说,是一个怀旧的年,见了很多高中老同学,失联的都联络上了,大家再续前缘,并且分享各自的生活和成就,莫颜趁这个机会,也听了许多故事,感触不少,收获很多。 有些同学,进步了,遵循自已的步调走在前头。 有些同学,停滞不前,一直活在过去,忘了时间。 有些同学,看似光鲜亮丽,可惜无论怎么掩饰,也遮不住他(她)退步的事实。 看着这些同学,就像看着一部部的影片,从他们身上可以找到很多故事,也可以看到岁月在他们心中留下什么东西。 有些同学随着经历和年岁的增长,活得越来越美;有些同学心中缺了一块,为了补满心中那个缺口,行为举止失去了均衡。 有同学活得像一个圆,相处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有同学活得变成多角形,棱角刺得人只想保持安全距离。 不过,大家都是善良体谅的人,许多人学会了宽容和沉默,看在眼中,微笑不说,大家种种表现,让我像是读了许多书一般,学到很多,是二一三年给我最大的体悟。 二一三年底,一位同学在联合航空当空姐,刚好拿了新加坡四天三夜的班表,邀我一块儿共游,可以和她同住饭店,我当下爽快地答应了,买了机票,带着笔电,直接飞到新加坡和她会合。 十年前我曾去过新加坡,这次则去看看十年后新加坡的进步。 旅行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亦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兴趣。 今年给自已的期许,照例希望在写作上继续求进步,努力向长篇故事发展。 至于出国的计划,尚未决定,已经有朋友向我招手邀约,我还在犹豫,要从长计议。 二一四的过年在线书展,很高兴推出了《美人谋夫婿》这套书,当初编编通知我要画Q版人物时,让我high了好久。写小说的乐趣之一,便是常常可以办各种活动来玩,和大家共享乐。 新的一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由于无名小站已于二0一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正式关闭网站,在这一波部落格大搬风中,莫颜的部落格已搬至中华电信的随意窝,继续迈向第六个年头喽。 那儿是莫颜用来记录创作的园地,画面干净,没有广告,不会太吵,也有着淡淡的艺术气息,小女子挺喜欢的,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接下来依然遵循去年的写作步调,今年也照样要努力练功,在此谢依然支持我的读者们,莫颜会继续求进步的,祝你们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今年也请多多指教。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酒醉人散)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2745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