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翡》 灵堂闹事(求收藏) 解闺璧穿越了,因为家里老矿坑开出的一块奇石。 谁能想到她就抱着研究了一天,结果一觉醒来,她就到了眼前这个世界。 昨晚还睡在解家老宅,这一睁眼…… 解闺璧耳根子嗡嗡的,头也疼的厉害,她下意识抬手去摸,湿湿黏黏。 定睛一看,白玉般芊芊素手上腥红一片。 她这是头破了……? 一时有点发懵的解大小姐还没注意到,别说她现在头破血流看起来甚是吓人,更严重的她这双手,这身子,已经不是‘原装’的了。 “呜呜呜,阿姊不要去找爹爹、娘亲!不要扔阿鹰一个人,呜呜呜!” 耳畔的哭声格外刺耳,循声看去,把解闺璧死死抱住哭的梨花带雨的是个脸都快成大花猫的小男孩儿。 解小姐穿越前是个生人勿进的,可不知怎么,眼前这小孩儿一哭,就把她心哭软了。 “不哭,花猫儿……” 解闺璧这一开口,才意识到不对,声音软软嫩嫩,怎么听也不像是自己的,再看看自己明显‘短了一截’的身子。 她额头突突的跳。 见怀里的阿姊醒了,哭的直抽抽的小少年才用自己脏兮兮小爪子抹了两把脸。 “小叔叔坏!爹娘还没下葬,还没下葬,他就逼阿姊嫁河东王家那个出了名的傻少爷!呜呜呜……” 小孩儿委屈坏了,脸上鼻涕眼泪还没擦干净,这一说又哭的撕心裂肺。 解闺璧明白了怎么回事,也气得不轻。 睡觉前,她是玉石解家的‘女太子’,家里老爷子不管事儿了,近些年都是她操持家里。 逢年过节,等着吃干红的亲戚见了她那都是吹不完的彩虹屁。 好家伙! 睡了一觉,这哪儿来的头铁货,敢在灵堂上逼她嫁傻子? 大概是气的狠了,解闺璧站起身,掸了掸一身缟素,环视四周。 堂内正中摆着两口棺材,想来就是这身体父母。 灵堂上硕大一个奠字,端的是严肃,肃静,死者为大。 可这乱糟糟的丧事儿,鸡飞狗跳,真不怕死者棺材板儿压不住,这是。 再一看,可不,两副棺材还没合棺定钉儿。 但这家女儿就被逼得当场撞了棺。 让解小姐这倒霉催的占了身子。 有句话说得好,来都来了……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解小姐这么安慰自己。 解闺璧徐徐吐出一口气,扫了一眼一团乱麻的灵堂。 趁着没人瞧她,径自走向灵堂供桌,拿了三炷香。 就着案台上烛火点燃。 正儿八经对着棺材里躺着的夫妻俩上香鞠躬。 她穿的稀里糊涂,但有一点确认,用了人家闺女的身子,便盛了人家的恩。 将三炷香插在香炉内。 转过头,就该好好收拾一下这灵堂了。 她凤眸一凌,转过身来,气势全然不像一十四、五的黄毛丫头。 灵堂一团乱遭遭,除了满堂白缟看着像那么回事儿正中一堆人围成一团,乱糟糟的,怎么也不像是办白事儿。 这家人还没出殡,小叔叔就打起侄女儿的歪主意来。 要把人嫁给河东王家一支脉的傻子少爷,逼得小丫头在灵堂撞了棺。 人干事? 人群中,被围住跳着脚麻街的,就一印堂狭窄,人中很短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白衣,正指着一老妇鼻尖儿骂街。 这样面相的人,心胸狭窄,看不得人好。 解闺璧一眼料定,这约莫就是那不干人事的小叔了。 男人与人争得面红耳赤,梗着脖子吼:“我他娘的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二哥两口子英年早逝!这就是让人克死了!这是横死!” “不吉利!我说趁着会儿把二哥家大丫头嫁了冲喜有什么错?!” “她不孝女!撞棺白事上见红!要让她爹妈一辈子不得超生!呸!歹毒的丫头!” “你们不骂她个白眼儿狼!骂我甚么!?我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与他争执的老妇气的直捂心口。 呸!良心都没啦! 怎么说的出这混账话!? 老人的家人忙上前,扶着老人要走。 不值当,这家老小不当人子,虽然说的话畜生了,可是有几分理。 横竖是人家自己家的事。 外人管了里外不是人。 这家上面不是还一个老爷子?闹这么大,也没见他出来主持公道。 他们这些就是来吊唁的,还是别管那么多了。 被扶下去的老者垂着心口,“你要遭报应!要遭报应!这两口子看着你呐!” 眼看自己把那管闲事的老不死骂走了,解春辉像是一只战胜的大公鸡,巡视四周。 就差再昂着脖子问一声‘还有谁’了。 却不见身后一身缟素,额头磕的头破血流的小姑娘就站在他身后。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就像是蓄力待发,瞄准了目标的豹子。 解春辉转过身,就毫无预兆对上了自己这侄女儿。 刚才光顾着跟老东西吵架,忘了正主儿。 见解闺璧撞破了头,他的脸立马阴沉下来。 娘的!破了相可就不值之前说好的价钱了! 他两三步冲过去想查看侄女儿是不是真破相了。 却被从侧冲撞出的小男孩拦腰抱住。 小孩儿就跟头小牛犊子似得,脑袋顶着解春辉的小腹,双臂抡圆了捶打解春辉。 “你是坏蛋!我不认你了!你欺负我阿姊!打死你!” 解春辉素来是个浑人,一时不查被捶了两下火气就上来了,狞笑着扬起手一巴掌抽在小侄子脸上。 才十一岁的小孩儿,哪经得起大人这么一巴掌? 一个屁墩儿甩出去,脸红肿了不说,鼻子都流血了。 这有点血性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只是,这些大人都没一个孩子下手快。 解小姐像是搭在拉满弦弓上箭矢,一猛子扎出去,用了浑身吃奶的劲儿,抬脚就是对准解春辉的两腿正中一踢。 “你敢打我弟弟!你死了!” 解小姐,防狼格斗术【满级】。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先前还要上去帮这对姐弟的几个大男人,瞬间都是胯下一紧,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解春辉这一下挨得是猝不及防又结结实实。 他疼的叫不出声儿,双腿曲成内八字,双手捂着裤裆,一点点,一点点倒了下去。 一屋子大人全看傻了。 先前一巴掌被扇翻在地的小男孩儿吓得打了个哭嗝儿。 他、他姐姐好可怕,以后他绝对不敢惹姐姐生气了,绝对不敢! 灵堂动静儿闹得太大,把在外面招待客人的大伯惹了来。 还没进来,大伯眼皮子就突突狂跳。 进来后,却发现灵堂上突然安静的可怕。 他寻摸了一圈,见小弟以一种极怪异的姿势……撅着屁股正对着二弟两口子的棺椁,趴跪在地上。 有客人忍不住开口,“阿大,你快叫族医来给你弟弟瞅瞅,可别耽误了……” 那人神色微妙,憋着笑。 这位姗姗来迟的大伯一脸莫名其妙,走上前,要去查看小弟。 灵堂这边闹得又是撞棺,又是‘鸡飞蛋打’,早有盯着的下人悄悄通报给了家里的老爷子。 白头人送黑头人就不吉利。 老人上了岁数避讳这些事,不敢过来。 用俗话讲就是怕遇上勾魂的,顺带把自己也带走。 可这一出又一出的,逼得住着龙头拐的老头子阴沉着脸,不得不来。 老爷子一脚迈过门槛儿的时候,老大也刚弄明白来龙去脉。 被自己往日文文弱弱的侄女儿给吓的不轻。 但谁都没往邪门的地方想,只当这是兔子被逼急了,终于咬人了。 解冬辉还想着这事儿要不要给他爹说,他拿不定主意。 就听身后一声沉闷的‘笃’声。 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他老子一生气,手上的龙头拐就能把地通个窟窿似得,发出这种声音。 果然,解冬辉慢吞吞回过身,对上了面色阴沉的老爷子。 解万生冷眼扫灵堂一圈。 看热闹的,惹事的,冷嘲热讽的,一一入眼。 最后视线盯在撅在地上抽冷子的小儿子身上。 “冬辉,去请族医来,给你小弟看看。” 苍老的声音透着一股腐朽味儿。 踹完了惊天一脚的解大小姐,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这老头子。 硬要说为什么,就是感觉这老头多半自己八字不符,命里犯冲。 她这样想着,正巧儿,老头子目光也扫到了解闺璧身上。 “目无尊长,冲撞长辈,白事见红,你那娘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呵!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拉偏架都没这么偏的。 解闺璧朱唇上挑,直到此刻还往外淌血的额头,趁着她白瓷儿似得肌肤,又穿着缟素。 难得让解老爷子略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老人以为,自己出来,事儿就平了。 只可惜,如今站着这儿的不再是他那好让人捏扁搓圆,气到绝望也只会一头撞在爹娘棺椁上的孙女儿了。 少女婀娜的身姿上前一步,大大方方跪在了棺椁旁,她扶着棺。 “我爹娘棺材盖儿还没合上!狼心狗肺的小叔就把我卖给傻子人家做媳妇儿。” “冲撞长辈?我冲撞的是人还是畜生,但会写‘正义’两字的人,心里都有数儿。” “老爷子一进门就拉偏架,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昧着良心护短儿,我不跟你这岁数人计较。” “但你记得,我父母已故,你们这些吸血的亲戚,想攀附谁家,自己拿自己女儿去!” “丑话说在头!谁敢逼我!呵!我跟你们鱼死网破!” 她说道最后,凤目圆瞪,配着染着鲜血的半张小脸儿。 虽然声音尚显得稚嫩,可那气势真就不是盖的,又有先前‘惊天一脚’铺垫。 愣是把一屋子大人吓得不敢说话。 拄着拐的老头子气的面色发青,手指颤巍巍指着这疯丫头,半晌没说出话。 解闺璧冷笑一声,“您悠着点,别还没出我父母头七,又得给您办一个。” 众人倒吸冷气。 解家老二这丫头,疯了?? 老爷子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被人搀下去前,拼了老命挤出一句话,“关祠堂里去!” 第二章:破石头的锅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冷冰冰的祠堂,解闺璧这一脉列祖列宗的排位密密麻麻,得有上百个。 月光穿过门缝,宛如‘一线天’印在冷冰冰的青石板上。 解小姐百无聊赖盘腿坐在族人祭拜磕头用的蒲团上。 一只手肘撑在膝头,支着下巴,另一只有以下没一下拍着一边的石板。 嘴里哼唧的却是:“我是女魔头,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撒盐,一口七八个……” 好么~ 正巧,让门口悄咪咪等家里人都睡下,才摸过来的阿鹰听个正着。 小孩儿带着从自己嘴里偷偷省下来的半块馒头,来看他阿姊。 猝不及防,就让半夜三更祠堂里这诡异女声的虎狼之词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有、有女鬼要吃他阿姊! 他怕的腿软,‘啪嗒’一声跪在了门外,膝盖跟石板磕的脆生生响。 惊动了里面能把鬼吓个半死的解闺璧,只听祠堂里‘叮叮咣咣’一阵响动。 “谁?”,解小姐凶神恶煞推开门,手里拎着老解家不知哪位的牌位。 傻愣愣跟呆兔子似得解鹰,仰头看着比他没大多少的阿姊。 半晌,‘嗝叽’一声吓得打了个嗝儿。 解闺璧:“……” 这傻孩子是不是胃不好? “你来做什么?”解小姐头上裹着白布条,左边额角处殷红了一块。 解闺璧两辈子加起来头一次被关祠堂,体验了一把封建女性被毒害的手段,正气儿不顺,看谁都不顺眼呢。 结果,这傻弟弟还看不懂似得,傻呵呵给瞪着一双水灵灵凤眸的阿姊递上半个冷馒头,“阿姊,吃。” 解小姐垂眸看了眼半个冷馒头,寒气尽褪,侧过身子,淡淡道:“进来。” 小心翼翼捧着半个馒头的傻弟弟屁颠颠、乐呵呵跟了进去。 “阿姊吃。”小孩儿格外执拗,才一进来又把冷馒头怼了上来。 解闺璧看着那明显啃过的半个馒头,又扫了一眼这小崽子盯着半个馒头吞口水的动作,没说什么。 接下来,老解家列祖列宗迎来今夜第二波倒霉。 只见小姑娘麻利地先把贡品,按自己还看得过去的,一一端下了供桌,又把铺着的锦布扯了。 解鹰看着吓得脸都绿了。 但他阿姊手脚麻利‘呼啦’一声把锦布铺在地上,跟野餐似得把那些烧鸡,点心啊一一摆在上面的时候。 解鹰就从惊恐变为呆滞了。 解闺璧不客气,抬手就扯了一条鸡腿,塞给傻兮兮的小孩儿。 “吃。”她自己也扯了一条,朱红的小嘴咬住肥嫩的鸡大腿儿一扯,说话简单。 有带头的,解鹰也不‘反抗’了,特别从心地跟着姐姐偷吃贡品。 姐弟俩祠堂吃的满嘴油。 解闺璧扯起地上铺着的锦布,慢条斯理地挨个擦着自己的手指头,动作简直比皇宫里的贵妃还好看。 小孩儿抓着鸡腿骨,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似乎在想等明儿一早天亮,自己的小屁屁会不会开花。 “阿姊,以后咱们怎么办?阿鹰不要你嫁傻子……” “今天晚上来吊唁的小孩子都说了,河东王家就是杀死爹娘的罪魁祸首,你嫁去就是……跳火坑!” 解闺璧眯了眯好看的凤儿眼,“河东傻子家杀了爹娘?” “不是傻子那一脉,但是王氏嫡脉做的,就是那个王剪水!” “但、但他们都是王氏的人,是仇人!阿姊不要去!” 小朋友明白点事儿,但笨嘴笨舌的,急的抓耳挠腮。 解闺璧一寻思,怎么都觉得这家那死老头生的小儿子脑袋有泡。 上赶着舔杀死兄嫂的仇敌,这是什么骚操作? “阿姊,我以后觉醒成了修行者,保护阿姊,给爹娘报仇,杀了王剪水!” 小孩子自说自话,把自己的小狗儿眼儿都说的亮晶晶的。 解小姐微微诧异,倒是对这孩子话里的‘修行者’产生了兴趣,想着可别是听故事听得,便试探着问: “王剪水是修行者?” 小孩儿立马蔫了,“恩……说是今年开春儿那会又突破了。 如今是炼精化气三层的修行者。 阿姊忘了?初春那会儿王家摆了好大的宴席。 咱族长家那位天才小公子,脸都气绿了。” 解闺璧眸子亮亮的,来了精神,拽着小孩儿套话。 “爹娘呢?也是修行者?” 小孩儿吃饱了就犯困,打了个哈欠,不知道阿姊怎么老问这些她知道的事。 “爹娘资质不好,跟王剪水同级……” 两口子一打二。 最后,还是被王家那刚入修行大道一年的天才妖孽打杀了。 解闺璧此时心里猫抓似得好奇死这个世界了,恨不得把自己小弟提着脚脖子抖两下,好把他小脑瓜里的知识都抖出来。 说到这,小孩儿突然想起什么,来了精神也不困了,做贼似得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祠堂大门,扒着门缝儿左顾右看。 解闺璧笑骂一声,“做贼呢?” 小孩儿跑回来,一脸神神秘秘,“阿姐给你看这个!” 小孩儿说着从衣服了摸出一个小布包。 他解开系着口袋口的绳结,轻轻一倒。 一块有棱有角,半个小婴孩儿拳头大,浅绿色的小‘石头’掉了出来。 解闺璧的眸子一闪。 上辈子她家世世代代就是靠这玩意儿吃饭的。 她三岁起就被爷爷抱着鼓捣这些东西。 她可太知道这是什么了。 翡翠。 解闺璧那一双眼,只扫了一眼就把这块料看的差不多。 不值钱的玩意儿,淡绿色的豆种料,还不大。 也难怪解小姐看不上眼,上辈子玻璃种的她都瞧过不知多少。 可今时不同往日,解小姐垂头看了看地上还没收拾的供品“残骸”。 她姐弟俩都沦落到吃供品的份儿了,她凭什么瞧不起这块豆种的料? 祖传的手艺都在脑子里没丢,工出的好,再遇到个傻子,保不齐能卖个好价钱。 毕竟未来的日子不好说。 解闺璧想着,耳边还是傻弟弟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叨唠。 “柳婆婆说了,这是酒哥托他给我……给咱俩带来的,酒哥伤害没养好,今没能亲自过来。” “这绿石是咱爹娘拼死给咱最后留下的念想。” “阿姊,我听柳婆婆说了,这个随身带着,能增大觉醒可能。” “就算没觉醒的,贴身带着也能调理身体,阿姊……” 解闺璧撩起眼皮,“我没觉醒?” 解闺璧这身体已经过了十五,生辰那天她娘给她做了觉醒测试,很可惜,女性觉醒者稀少。 而原来的解闺璧没觉醒,两口子也没报多大希望。 但对解鹰看得更重了。 刚才解鹰差点说秃噜了,这块石头是亡故的夫妻俩给小儿子准备的。 小孩儿被问得一噎。 解闺璧心里难免有点失落,还以为自己来这世上走一遭,老天爷多少得给自己点优待。 谁知道梦在开局的时候就破灭了。 解闺璧见解鹰磨磨唧唧,跳过这个话题,又问:“你管着这东西叫‘绿石’?它真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说着,解小姐就去拿小孩儿捧给她的翡翠。 指尖刚一碰触,她便愣住了。 眼前诡异地浮现一行行诡异的淡绿色蝇头小楷。 【豆种】 【淡绿能石】 【初阶二品】 【能量评级:极差】 【是/否直接吸收】 解闺璧懵了,手指头触电般收了回来。 随之,眼前漂浮的那些蝇头小楷也不见了。 她脑子一瞬闪过穿过来前自家老矿挖出的那块‘奇石’。 但下一秒却是难得咒骂出声:“靠!果然是那破石头的锅!” 解小弟被自己姐姐一惊一乍弄得满脸的懵。 他把手心上这父母拼命换来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在了解闺璧手上,“阿姐保管。” 解闺璧眼前又浮现了那些小字。 吸收了这东西,会不会这石头就没了? 她是无所谓,但这事小孩儿父母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了。 解闺璧轻叹一声,到底是没敢拿这石头去试一试【是否直接吸收】的那个选项。 她拿过小孩儿手上的小布袋,把石头塞了进去,用力拉紧袋口细绳。 “姐姐不用,你收好,全当是爹娘留给你的念想。” 小孩儿着急还想推让,解闺璧却揉了揉他脑袋,“不早了,你快回去,姐姐也要睡了。” 解鹰一步三回头离开了祠堂。 解闺璧出门,牟足了劲儿,把姐弟俩吃剩下的鸡骨头往祠堂房顶上扔,消灭罪证。 干完了缺德事儿,还不忘拍拍手,勾唇笑的一股子邪气劲儿,“老不死,罚我?下辈子吧。” 她,解闺璧,老记仇了。 裹着祠堂的锦布,解闺璧初来异世,却是一觉好眠。 这边停灵就停一宿,解夏辉两口子是修行者,照规矩必须石葬。 因为要扶棺送灵,解闺璧被放了出来。 值得一说的是,一早儿,看了祠堂里的‘惨状’,下人不敢隐瞒,屁滚尿流跑去跟老爷告状。 用早饭的老爷子气的一口粥差点呛到天灵盖儿里去,旁边陪着夹着内八字扒饭的小儿子,还不忘恶毒地落井下石。 “璧丫头这是中了邪了!爹,咱家不能留她! 怎么招也得塞给王家! 能拿聘礼不说,还能顺带打发她去祸祸王家!” 只是,他说话不知怎的有点发尖,老爷子一听他这声儿更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族医讷讷的委婉表达了一下。 要是没天材地宝,接筋续脉的杏林圣手,他小儿子命根子十有八九废了。 这事儿老爷子没敢对外说,小儿子自己也不知道。 族医只含含糊糊说让他好好调养。 不然这会儿他能去扒了解小姐的皮。 要扶棺,解闺璧没被为难放了出来。 解闺璧在家门口看见扶着棺材的解鹰时,只见小孩儿一张脸正愣愣的,看着黑漆漆的棺材发呆。 解闺璧默了默走了过去,扶住另一只棺材。 解鹰对她念叨起来,“石葬好啊,阿姊,我听老人说只有修行者才能石葬……” 解小姐有点好奇石葬是什么,但现在人多,她不方便问。 时辰已到,便起了棺。 姐弟俩一人扶着一口棺,陪生身父母走完最后一遭路。 白色的纸钱满天飞。 大抵老解家这一脉是真的流年不利,又或是正如那日被搀扶出去的柳婆婆叫骂的一般,棺材里两口子看着作妖的人呢。 抬棺的壮汉没瞧见纸钱下遮了一块小石子,脚一歪,重心不稳,摔了。 他一摔,连带其他三个人用力不均,翻了棺材。 好巧不巧,棺材翻了个个儿,定的钉没打好,棺材盖儿掀了。 里面惨白一张脸,穿着寿衣没半点活气儿的解夏辉脑袋耷拉在了棺外。 这可真是晦气极了。 身后跟着的解冬辉气的脸色黑如锅底,恨不能脚踹死抬棺的汉子。 然而,这事儿光这样还没完。 有眼尖大胆的,看了解夏辉的遗容惊呼出声,“见鬼了!他家解夏辉印堂穴上的启灵玉没了!!” 送葬的人群瞬间炸了锅。 解鹰小脸煞白。 出事的打头解父的棺材,跟在后面给解母扶棺的解小姐摸不清头脑。 只能跑上前去问弟弟 “怎么回事?” “谁挖的?!没有启灵玉葬不进去族地的!呜呜呜呜,阿姊,呜呜怎么办?”小孩儿哇地就哭了。 解闺璧听到了‘挖’这个字,立马抬头看向“翻了车”的棺椁。 解父垂耷在棺边的脑袋,眉心印堂穴上留着一个暗红的洞。 解小姐抬手遮了解英的眼,凤眸一片幽深。 转过头,冷森森地将在场每个人此刻的嘴脸收入眼底。 找死! 第三章:族长府(求收藏、推荐) 当街翻棺,尸首启灵玉被盗。 解冬辉觉得他家这几天是倒了血霉,要不怎么出殡都能闹这么大事儿出来。 这边解冬辉焦头烂额,想把事儿按下。 稀里糊涂把人送去族中的石葬地葬了,完事儿。 今天跟来绝大多数都是昨日来吊过唁的,细究之下,谁都得惹一身骚。 毕竟,挖人启灵玉可是天大的忌讳。 真较了真儿,谁都讨不了好儿。 这边,解冬辉还没谈拢。 另一边,一眼没看住的解大小姐又闹出了乱子。 只听见,身后看护两口棺材的下人都发出惊呼声,“诶呦欸!” 解冬辉就是眼角一跳。 这一回头就瞅见他家的大侄女儿,正趴在弟妹的棺材盖儿上。 再细细一瞧,好么一颗封棺的寿钉被他大侄女用簪子翘了出来。 顿时,血冲脑门儿,解冬辉脑袋“嗡嗡”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身边跟着的下人扶了一把,生怕这位大爷厥过去。 这侄女儿死了爹娘,怎么就跟中了邪似的? 昨天一脚踹废了他家老小,现在不知又作什么妖。 解冬辉回过神儿的时候,动作麻利的解小姐已经把寿钉全起了,翻身下了棺材。 早就等在下面的解鹰跟她一起,用力一推。 劣质木头磨蹭的声音‘呲啦’响,解家大爷呆若木鸡地看着俩小孩儿把棺材盖儿掀了。 身边这些‘看出殡不嫌事儿大’的,忍不住啧啧称奇,评头论足: “正儿八经的棺材板儿,大人都搬不动,嘿,咱今个儿开了眼,俩半打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女娃娃,也不是觉醒的修行者,愣是能开棺,这棺材‘打得好’~” 围着的人看解冬辉眼神都不对了,小声嘀嘀咕咕。 解冬辉一口老血哽住。 这次他觉得天旋地转,不再是被解闺璧气得了。 解春辉!你个不干人事儿的狗东西! 开了棺,解闺璧没让解鹰看。 自己趴在棺材头,还贼大胆地掀开了盖在脸上的白布。 看着静静躺在棺材里女人额头上触目惊心的“血窟窿”,解闺璧垂着眸,心思流转。 “二、二夫人的启灵玉也被挖了!!”,忍不住探头儿瞧了一眼的下人惊呼出声。 这下,周围人彻底炸了。 眼看着这事儿彻底压不住了。 解冬辉面色阴沉沉,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得回去问问爹该怎么办。 “回去!”解冬辉狠狠一拂袖。 只是,路过解闺璧的时候,眼睛恨不得把她戳出几个血窟窿。 解闺璧没半点退却的意思,正迎上‘便宜大伯’杀人的目光,淡淡问: “谁说要回去了?” 小女孩儿清清冷冷的声音,解冬辉被问的反而一懵。 回过神,他反问这突然多了一身反骨的侄女儿,“怎么,你不回去,还想把事闹去族长府不成?” 解闺璧正愁怎么从傻弟弟这儿套话,结果便宜大伯就“贴心”告诉她。 出了事找族长。 解闺璧点点头,觉得甚是有理,“好,那就去族长府。” 解冬辉:??? 不是,我这是跟你商量呢吗?? 他抬手点点解闺璧,气的说不出话,最后只恨恨对家里下人一挥手,咬着牙道: “走!” 下人到底还是听解冬辉的,重新起棺,往回走。 解闺璧一点儿都不急。 围观的人要散了。 却不料这时解闺璧转向了这些人。 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像极了林子里的白喉雀儿,道:“诸位,帮个忙,帮我把我爹娘棺椁拦下,抬去族长府门口。” 没人动,大家心里觉得到底是个孩子,不懂事儿。 没瞅见你家大伯这意思是关门自己处理? 看看热闹行,真蹚浑水……还是散了吧。 解鹰不知道阿姊要做什么,但看这些人不听阿姊的,都要走了,急的不行。 家逢巨变,他虽是男孩儿,但终归年岁不大,遇到这种事儿,只会急的掉金豆子。 可再看解闺璧,她还是不急。 撩起眼皮,盯着那些已经转了身,‘准备散场’的人。 她又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事儿闹不到族长那,最后肯定被我家那死老头大事化小,彻底压下去。” 这些人里,有的人脚步放缓了些。 “干这缺德事儿的真凶,到时候就会逍遥法外。” 有的人站住了,揣着手听脆生生的女娃娃到底要说个什么。 “我家爹娘被看护的这么紧都被得了手,那诸位家里呢?就都没修行者?” “死过的也算,灵堂停灵的,都被那混账玩意儿下了手,挖坟掘墓还会远?” 解冬辉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声,转而走的更快了。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你们——还想睡安稳觉?就不怕你家已经葬在族地的修行者半夜三更被人挖坟掘墓?扣了启灵玉?” 字字诛心不过如此。 解闺璧的确不知道这启灵玉有什么用。 但屡屡思路,如果今儿送葬的队伍没出意外,直到下了葬,都没人发现问题出在哪儿。 这犯案的绝不是头一次。 解冬辉可以不跟她一条心,甚至跟她拧着干。 解小姐完全不在意。 因为她可太会收拾人了。 解冬辉闷头走,但路上突然多了一道拉长的人影,而他正一脚踩在了那影子‘头’上。 解冬辉慢吞吞抬了头。 瞧见了拦路的是谁。 这人额心一枚比芝麻略大一些,比淡绿色更浅淡一些的启灵玉。 且,光泽有一些暗沉。 解冬辉面色数变,脸色臭的活像刚吞了一百只活苍蝇。 “解良,你吃饱了撑的管什么闲事儿?” 那汉子很是不屑,就差翻个白眼给解冬辉了。 他对解冬辉身后的棺材微微扬了扬下巴,“你回去可以,棺材留下,等族长看过后,没事儿了,再给你抬回去。” 他说的客气,但态度放在哪,不容解冬辉说不。 ‘始作俑者’站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解闺璧微微低头,小声问自家弟弟:“咱家里,除了爹娘,没有修行者了,是不是?” 解鹰正紧张地攥着阿姊的袖子,刚看解良站出来,他正激动了小脸儿都红了。 这个时候阿姊没头没脑地一问,有点迷糊地点了点头。 解冬辉到底不敢惹解良,最后只得让家里的下人放下了棺材。 他自己气呼呼带着回家了,估计是去找家里老爷子拿主意去了。 解闺璧微微摇头,几十岁的人了,还一‘爹宝儿’。 解小姐对解良微微颔首,转过身立马招呼重新聚会来的人,过来搭把手抬了棺。 说了句‘去族长府’,她人便很直觉绕去了后面那口棺材,跑去规规矩矩扶棺了。 好让弟弟跟那个解良走在前头带路,她可不认识族长府在哪。 …… 黑漆漆两副棺材被停放在气派的族长府朱红大门前。 一左一右,跟俩黑色的‘石狮子’似得。 听见落棺的响动,门房从侧边小门儿探出头一瞅,瞅见那俩黑乎乎长方形的东西,眼儿都直了,牙咬的发酸。 多大仇,多大怨? 族长这两天跟王氏那边扯皮扯得看见自己后院养的锦鲤,都能没来由叉出来烤了。 这停俩棺材板的是上赶着来火上浇油的? 解闺璧瞧见了探头探脑的门房儿,说的话落落大方,不失半分礼仪。 “孤女携幼弟,给死去的爹娘讨个公道,我爹爹乃解氏夏辉。” 门房听了倒抽一口冷气。 好么,解夏辉,这不就是被王剪水反杀了那对儿夫妇的丈夫么? 他家这两天几位爷全都带了火儿,归根结底,起因不就王剪水跟这两口子闹得。 王剪水以一敌二,反杀他们解家两名修行者,最近正名声大噪,王氏族人这几天也屡屡挑衅。 两家人都跟坐在炮仗堆上似得,一点就炸。 门房看棺材都杵门口了,不敢再问,掉头就跑回去通报了。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朱红的族长府大门大开。 一沉着脸年岁不大的少年人,领着那门房,一撩衣摆走了出来。 棺材前,一身缟素额头系着一抹白布的少女领着十岁的幼弟仰着头。 静静地看着站在台阶儿上,一身墨绿色绸缎,锦绣祥云背着手,眉心一点深绿,正冷眼睨着她的少年人。 少女一双凤儿眼,眸子黑溜溜,琉璃珠子似得。 面相很好。 亭亭玉立,好似刚刚钻出水面尖尖角的小荷。 她朱红的嘴唇像是涂了胭脂一般红,一开一合,却是语出惊人。 “我爹爹、娘亲被歹人夜闯灵堂挖走了启灵玉,劳烦通报族长一声,请还个公道于解氏孤女。” 好一个‘解氏孤女’。 她字里行间丝毫没提自己爹娘为何而死,但就让人觉得,补给她主持公道,就要让族人寒心。 先前少年心里所想瞬间烟消云散,他眸子早在听到‘启灵玉被挖’时就微微一缩。 只见墨绿的身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随之,解闺璧鬓间垂落的乌丝被一阵清风带起,鼻尖嗅到了一丝淡淡的松木香气。 她凤眸微睁,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只是这人眨眼间功夫又消失了。 沉闷的棺材盖儿又被推开半臂距离。 少年人查看了两位死者仪容。 速度快的超出了解闺璧对正常人类的认知。 官贵的少年淡淡对一行人吩咐道:“你们可以回去了,族长府已知,棺材留下。” 说完也不等带来棺材的这些人说什么,一眨眼就又不见了。 回过头解闺璧才看见一直显得心高气傲的解良此时垂头拱手,竟是一直保持着的行礼的姿势。 周围人也是。 解鹰也是低垂下了脑袋,压根儿不敢看刚才那少年人。 解闺璧微微扬眉。 听了那人吩咐,解良领着其他人散了。 这次是真的散了,速度飞快。 唯有解闺璧没走,解鹰也想赶紧回家,可他阿姊不走。 “阿姊,咱们不听小公子的话吗?” 解闺璧微微眯眼,想了想,脑子里把人跟昨天从小孩儿那套来的话对上了。 “这就是你昨夜跟我说的,那个被王剪水抢了风头,脸都气绿了的族长小公子?” ‘吱呀’。 “噗。” ‘吱呀’声是城主府大门再次被打开。 ‘噗’的一声轻笑是一个年青俊逸的男子,在听见解小姐声音不大的一番话后,忍不住发出的闷笑。 解闺璧抬眼看去,一,二,三,四。 这次出来的是四个人,最后一个正黑着脸。 正是刚刚才见过,又恰巧被解闺璧戳了肺管子的,那位族长小公子,解季来了。 这四人五官多少都有一点相似,应是兄弟。 少年黑着脸上前,嘴微微张开又闭上,似乎是生生忍住了什么话。 最后只咬牙问道:“不是让你可以走了?还留在别人家门口儿做什么?” ‘别人家门口’几个字咬的格外重。 解闺璧毫不在意。 说白了,她脑子里还是没有‘修行者’很危险这根弦儿。 只轻描淡写抬手指了指两口黑漆漆的棺材,淡淡道:“里面的,我爹娘。” 又指了指已经没了人的地方,“那些人,我费心费力请来帮忙的。” 最后指了指自己,“没有我,这会儿‘罪证’都进去石葬了,你们还跟傻狍子似得蒙在鼓里。” “凭这,我有话对族长当面说,你,有什么意见?” 解季来:“……………………………………” 第四章:蔺吉道齐(求收藏、推荐) 解闺璧领着弟弟,最后还是被请进了族长府。 族长府修葺并不豪奢,但处处透着讲究。 比如墙根的翠竹,多一根显得杂乱,少一根显得萧瑟。 再比如鹅卵小石路两旁的花花草草,解闺璧叫不上名。 但她看惯了好东西,一眼就瞅出都是‘珍种儿’,搁在上辈子单挖出哪一株,都不比几百万一盆的兰花掉档次。 解鹰那一双圆溜溜的眼儿看的都瞪圆了。 目不转睛地,活像头次进大观园儿的刘姥姥。 相比之下,解闺璧目不斜视,落落大方,就显得打眼儿了。 她举止做派不输给城主府几位公子,但又没有喧宾夺主的感觉。 分寸拿极好。 启灵玉被挖这件事比解闺璧想的更严重。 族长府四位公子神色都很凝重,一路心不在焉的,都没顾上跟姐弟俩说个话。 解闺璧却在想修行者的事。 她只见最小的那位族长公子,也就是解季来额心有启灵玉。 其他三位公子则没有。 这么看来这个世界修行者是不是应该挺稀少的? 解小姐想着事儿,走路漫不经心。 连带族长府内景色也没怎么留意。 倒是她牵着的解鹰,一双小狗眼儿左顾右盼,滴溜溜转,看的目不暇接。 从爬着绿油油爬墙虎的青砖碧瓦小院儿,到勾心斗角的亭台楼榭,从游着团团锦鲤的小湖,到雕栏画壁的长廊。 起先解鹰心里还估量着,这得有几个他家大,到最后解鹰就只剩下麻木地跟着走了。 族长的书房穿过小湖旁的长廊便能看到。 先前那笑了自家老幺的公子将解闺璧姐弟安置在书房旁侧的屋子,便匆匆离去。 另几位公子先一步领着抬棺的下人直奔了族长书房那边。 解闺璧不急不慌,领着解鹰坐在这里。 她倒是也有问题想问解鹰。 但族长府下仆是真的多,她姐弟二人等候的屋子里,就内外里站了六个使唤仆役。 实在不是说悄悄话的地方。 …… 二公子赶来时,兄弟几个已然进了书房跟父亲汇报。 解夏辉跟孟如烟的棺椁就停在书房小院的老槐下。 二公子瞥了一眼棺椁,便料定父亲已经看过尸首。 且,事情就是最坏的那个…… 解仲气走到书房前,理了理疾走而略显凌乱的衣襟,这才叫了门。 “父亲。” 书房内传来解氏族长稳重却带着一丝沉凝的声音。 “进来。” 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但他父亲这声音听着倒是这两天最为‘心平气和’的了。 解仲气推门而入。 父亲的书房充斥着淡雅的沉香香味,清一色的小叶紫檀家具给书房“漆”上了一层‘厚重’感。 解瑾年此刻正仰头靠坐在书案后的圈椅上。 而其他几位公子已然落座,正正襟危坐,肃然等着他们的父亲有所吩咐。 解族长也没睁眼瞧解仲气,只是手微微抬了抬,示意他落座。 解仲气坐下。 长子解伯紫斟酌了下用词,到底忍不住先开了口,可他刚说了一个“父”字,便被突然开口的父亲掐断了。 “族师应很快会来。” 出了这种大事,族师不过来才是有问题。 解族长捏了捏眼角又道:“伯紫,去用石塔令发布任务,请石塔那边的人来。” 解伯紫干脆起身。 不用解瑾年多费唇舌,稳重却不失速度地行了一礼,便下去开供奉阁,照父命办事去了。 幺子解季来颇不认同,也是在场唯一敢质疑做族长的父亲的: “父亲,用得着请石塔插手么?” 解瑾年缓缓抬起头,睁开狭长犀利的眸子。 黑黑沉沉的同仁儿看向自己这个年轻气盛,彷如尖刀出鞘的小儿子。 他难得在这个点上多了一分耐心,道: “你记住,但凡牵扯到邪修,多慎重都不为过。” 解季来还想再与父亲争论,却见解瑾年抬起手,打住了他的话。 他转而问向自己另外两个儿来。 “仲气,叔东,此事若交由你们二人,当如何处置?” 解仲气道:“先按兵不动,示敌以弱,出其不备,手到擒来。” 解叔东则说:“打草惊蛇,必露马脚,群起而攻,动若雷霆,方为上策。” 兄弟二人对视,又同时看向上座的解瑾年,等父亲‘阅卷’。 但在一点,兄弟三人的意思是一致的,不找石塔。 解瑾年并不意外,反倒是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 直到,解氏这位‘大家长’慢吞吞喝净了这杯略苦的凉茶,才又问道: “知道你大哥没劝为父,而是直接去取了石塔令么?” 兄弟几个面面相觑。 “因为他见过邪修,而你们——”,说到此,解族长扫视了自己这三个儿子。 又一字一顿道:“没,见,过。” 解季来又要争辩,解瑾年又是一抬手。 然后他小儿子就要气成河豚了。 解族长浑然无视。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借着这次有机会,让三个小子跟在接了石塔任务的人身边,长长见识。 看看邪修到底多骇人。 话到此,解族长又想起来询问道:“你们提前让下人送来那夫妇俩的尸首,你们人去了哪里?” 解季来最在父亲面前放得开,话也快,“这夫妇俩留下的孤女闹上门来,牙尖嘴利,非要见您。” 解瑾年微微扬眉。 自己的儿子没一个是好说动的。 这小姑娘能说动自己四个儿子,就说明她有值得一见的地方。 “那便趁此刻有空,传她过来吧。” “那我去把人带来吧,父亲。”,笑眯眯的解二公子站起身道。 解季来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 解仲气走进书房不远处这间待客厅时,正巧听见脆生生的女声跟自家弟弟慢条斯理地说着话。 “那兄弟四人名字应该算是一种名字上的‘风水局’。” “紫气东来,那是圣人之象。” 搁在上辈子,这四个字是图个吉利。 但在这玄而又玄的世界里…… 嚯~ 这族长是盼着家里那个成圣呢。 “你莫以为这都是胡来的。你看咱家,‘春夏冬’加个‘辉’字,想来也是想借势改命的,只可惜这种东西有时候命里没有的时候,硬凹是要出事的。” “你看家里近来不就连连出事,不就应了?” 说话的姑娘,声音跟百灵似的,但却在解仲气心下砸气惊天骇浪。 解闺璧突然不说了,解二公子回神。 便看见先前还在内厅说话的小姑娘已经站在了隔开内外厅的月亮门儿后。 正隔着珠帘,静静看他。 解仲气收敛神色,温和笑笑,主动上前拉开了珠帘。 “噼里啪啦”,珠帘脆响。 “父亲要见你,小姐请跟我来。”,解二公子道。 解闺璧没有继续带着解鹰的意思,嘱咐道: “你在这里等。” 解鹰想跟,但看到姐姐不容他胡闹的神情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解仲气到一脚踏出去的瞬间,都还不敢相信方才亲耳所听。 族师的传承,怎么会让这小姑娘获知?! 先前解仲气觉得小丫头挺有意思,是因为难得见有人把他家老四怼的话都说出来。 如今,却多了十成的慎重。 想着一会儿先进去通报父亲一声,正好族师也要来了。 到底如何,他不必急于一时。 解闺璧还不知道自己随口跟解鹰的闲聊,在这位二公子耳中惊起多大风浪。 到了书房门口,解仲气礼貌笑道:“我进去通报父亲一声,小姐稍等片刻。” 解闺璧没意见。 解仲气进去,时间稍稍有点长,但没引起解闺璧什么疑心。 书房门再次打开,解仲气笑道:“久等,来,快请进。” 说着,他引着解闺璧进来。 进了书房,便问道淡淡水沉香,解闺璧在二公子带领下绕过博古架,便见坐在书案下手位置,此刻齐刷刷看她的两位族长公子。 还有目光更加深邃,却也同样一眨不眨盯着她的中年男子。 齐刷刷三道视线,要是能化作实质,都能把她戳成筛子。 解闺璧微微皱眉,情况有点不对。 “你所说的‘风水局’师从何处?”坐在书案后目光深邃的族长开口打破寂静,率先发问。 解闺璧看瞥了眼解二公子。 合着你起前跑进来是“通风报信儿”的。 解二公子:“……” 不知怎么的就从这个眼神里看懂了。 她道:“这个稍后再说,先说正事如何,族长大人?” 解瑾年因为这小姑娘的额态度微微扬眉,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解闺璧刚想继续面前这看起来很强势的族长交涉,结果书房大门‘嘭’地一声被大力推开。 所有人都看了去。 大公子满脸煞白,都没意识到自己失了手,在父亲面前失了礼数,嘴唇微微发颤,挤出颠三倒四的话: “不好了,要来的是……” 所有人都等着他后面的话。 大公子却顿了顿。 他深吸了口气,才说出了让他卡住的那个名字。 “蔺吉道齐。” 书房霎时间一片死寂。 解闺璧扫了眼面色齐齐一变的族长父子,记住了这个名字。 蔺吉道齐。 古怪的名字。 同时也对这个名字好奇起来。 “怎么办,父亲?”解伯紫慌了神,没了主意。 解季来忍不住开口:“我就说,不该让石塔掺和进来。” 他又愤然道:“蔺地就不能好好看住他们这没几天日子好活的疯子?” 然,解族长凌厉的一个眼神,就让他这小儿子闭了嘴。 难得,解族长从圈椅山站了起来。 背着手,在书房里踱起步来。 他背着的手时而攥紧拳头,时而舒展开来。 解闺璧瞧着,更对‘蔺吉道齐’这个人好奇。 只可惜,心直口快的小公子就说了一句,就被他爹眼神放出的‘四十米大刀’放倒了。 不然她还能拼凑出有关于这个人的更多信息。 如今只知道,很厉害,活不久了,貌似性子很疯,招人忌惮。 “等族师来。”,族长转了几圈,说了这么一句,又顺带看了一眼解闺璧。 解闺璧:族师? 怎么?跟她有什么关系? …… 同时, 一辆宝车,由八头马面牛角,鹰嘴狮身,背生双翼的异兽拉拽着,自蔺地首府石塔所在徐徐飞上万里晴空。 异兽四爪奔而生龙卷,张嘴昂首而鸣,闻之似‘合合’之音。 宝车鎏金嵌玉,坠珠点翠。 车顶飞檐翘角,下挂四方玉牌,上分辨刻有四字。 自前向后,自右向左分别是:【蔺】、【吉】、【道】、【齐】。 每只玉牌下坠一尊玉铃,内无铛簧,却风动自响。 清而脆的铃音,别有一种韵律,久闻而静心凝神。 宝车车厢鬼斧神工,雕日月,塑星辰,凿山海,刻祥云。 宝车前有四人,全身白甲银胄,两人乘合合异兽而扬鞭开路。 两人单手抗旗。旌旗黑底,银边,上绣两头合合异兽拱卫一‘蔺’字。 打鞭净天。 闻到那合合兽鸣,又听打天鞭响,莫说天上,就是地上车队所过之处,都是万里空巷。 但,有人闻及打天鞭避之不及。 却也有人,迎空直上,行刺客之事。 只见,宝车方出蔺地,途经一广茂林海,打天鞭响,惊起林中惊鸟无数,却也有数道明显不是飞鸟的黑影,趁机腾空,直奔宝车。 若有旁观者再次,数一数那黑影数量,保不齐能惊出一身冷汗。 十、二十、三十……一百,一百一……两百!! 阳光之下,这些直奔宝车飞冲上来的修炼者额心启灵玉折射着各色光彩,只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可宝车出行,前后护卫加之一起,满打满算不过八人。 这些黑衣刺客,竟是足足两百人,还全是修行者! 护卫训练有素,反应奇快,他们齐齐抽出腰间武器,‘仓啷啷’声响整齐划一,战意冲天。 却此时,宝车内低低沉沉男声传出,简练、果断,却不容半分质疑。 “散。” 白甲银胄卫,四散开来。直到离得足够远才透过那张覆盖在面上的狰狞鬼面冷眼看着一些人踏上黄泉路。 黑衣刺客根本不去理睬四散的白甲银胄卫。 “动手——!” 为首者声嘶力竭的怒喝中却透着惶恐。 他因为直到宝车内的人即将出手而恐惧,有因命令难违而不得不而率众围攻。 万一呢? 万一车里的人只是虚张声势呢? 他不是要死了? 要死的人,会不会就没那么强了? 然而,没有万一。 宝车四周炸开万道一闪即逝的剑光。 再然后,便是漫天血雨。 莫说全尸,怕是连快大一点的碎肉都翻找不到。 价值连城的宝车车壁上多了数道细孔。 车内人懒懒散散,自己才毁了一辆价值不菲的宝车,慵懒且有一点索然无味地点评了一个字: “弱。” 白甲银胄卫默然归位,打天鞭依旧发出‘啪啪’脆响。 宝车内之人从始至终,只出了一招,不敢想恐怖如斯者,何等修为。 第五章:怠慢(求收藏、推荐) 有可能是掌握了一点族师传承的解闺璧重要么? 重要,但没剿灭邪修重要。 族地疑似邪修出没,重要么? 重要。 但没接了石塔任务,朝着这里一路奔袭而来的蔺吉道齐重要。 先前似乎对解闺璧很重视的族长转眼间就下令送客。 原本腹稿都打好,正准备好好谈一笔生意的解大小姐,凤眼圆瞪,眼睁睁看见族长府朱红大门缓缓在自己面前闭上。 她,她还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呢! 蔺吉道齐! 你坏我好事! 阿鹰懵懵的,他懵懵地来,又懵懵地被族长府‘送了客’。 此时小孩儿茫然地仰起头,看自己的阿姊,哦,阿姊现在让他叫姐姐…… 奇怪的称呼,但阿姊喜欢。 “姐姐,我们现在回家么?” 解闺璧原本想从族长家搞块翡翠,试试那个‘奇石系统’的水。 而事实上,她的确也有很大几率,可以从解族长那敲一块搞好料。 但前提是一个叫做‘蔺吉道齐’的家伙没有突然蹦出来掀了桌子。 解闺璧越想越气。 这什么人? ‘和武器’吗? 白忙活一场。 但上赶着的生意不是生意。 深谙此道的解闺璧拉着自家族地手,掉过头就要走,足下一顿。 “阿鹰……” 解闺璧沉吟片刻。 “带路。” 解鹰:“………” 被弟弟一路拉回了家。 解闺璧白嫩嫩的小手抬起手拍门,‘啪啪啪’。 下人闻声慢悠悠过来开门,嘴上喊着,“来了来了,别敲了。” 但脚上却没快半分。 这家人从上到下都让解小姐看不顺眼。 要是搁在上辈子,她挨个儿给他们‘拾掇’一遍。 呼,所以说,她这辈子真是心平气和了呢。 下人打开门一眼没瞅见人。 还以为谁没事撑得恶作剧,正低头要啐一口。 就看见面无表情的二房大小姐牵着小少爷站在门口。 原本,二房这位大小姐是个好脾气的,往日也不怎么出门,下人们对她印象都有些模糊了。 可谁知,二爷跟二夫人去了,这位小姐就跟鬼上了身似得,性格大变。 这两天闹的事儿一件比一件大。 刚才老太爷在后面一通砸,据说又是因为这位小姐。 下人有点怵解闺璧,忙让开身,他怯怯地给小姐少爷行了个礼。 可解闺璧压根儿没看他,径自牵着解鹰走了迈过门槛儿,走进了宅邸。 解家三进三出的院落,解闺璧跟解鹰原住在中间的小院儿,要回去势必路过解春辉小院儿门口。 这一大家子都住一起,还是有仇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解闺璧无所谓,但解鹰还小,她要忙自己的事。 又怕有时照看不到,让小人钻了空。 虽说她赌一口气,但也不得不多做打算。 解闺璧正有的没的想着这些,结果就听耳边传来‘阴间人’说话: “小野种,还知道回来?” 那声音比解闺璧印象里尖细了很多,解闺璧撩起眼皮朝说话声传来的方向瞥了眼。 解春辉在自己院子门口支了一把躺椅,这会儿他正斜依着躺椅。 他那姿势不知怎么的就让解闺璧联想到,僵直成一条被晾晒在竹板儿上的蛇,看着就挺膈应的。 这人面上阴鸷,恶意都快从眼睛里倾泻出来了。 解闺璧面无表情,拉着解鹰往回走。 身后传来解春辉的笑声,有点神经质,听着瘆得慌。 姐弟俩回了属于他们的小院儿,解鹰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小脸儿憋的有点红。 看着刚才看了解春辉这傻小子就吓得大气儿不敢喘。 解闺璧皱眉。 这不行,男孩子胆儿就不能这么小。 姐弟俩还没打盆水来擦个脸洗个手,小院门儿就被推开了。 一个婆子张口欲言,却被解闺璧那双黑漆漆、冷冰冰的眸子盯得一个字不敢说。 “出去。” “我……”婆子是后院伺候老太太的。 可解闺璧气起来管你谁呢? “出去!敲门,重新进来!”她声音大了几分,看那劲儿这婆子不照着来,她能亲自过去把人拖出去,重新立一遍规矩似得。 婆子脸都黑了,出去把门摔的‘砰砰’响,又把门板拍的‘嗙嗙’的。 解闺璧慢条斯理在水盆里用皂子洗着手,一根根精细的很,跟护理工艺品似得。 她扯了巾子,擦干了手,才无波无澜说了句:“进来。” 婆子黑着脸走进来,硬邦邦说:“老爷子传您过去说话。” 说完就要走,驴都拉不住。 出了院门就对门啐了一口,“呸!还端着小姐架子呢!俩野孩子了都。” “活该你嫁傻子,就这德行配得上谁!” 她骂街的声音没一点收敛,院门里面听得真真儿的。 解鹰小脸煞白,但紧绷着,唇也抿着,一张憋屈但倔强地不肯掉金豆子隐忍模样。 爹娘在的时候,府上的人对他们不是这样的。 大家都夸姐姐好,姐姐贤惠,以后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可怎么一夜之间,大家就都变了呢? 阿鹰拽着解闺璧,眼睛泪汪汪的,“姐姐,我一定觉醒,一定保护你,一定!” 解闺璧笑的一脸温柔,抬手捏了把软乎乎的团子脸。 她声音好听,百灵儿似得,但说的话却…… “傻孩子,姐姐从来不记仇,知道为什么么?” 解鹰憨憨地摇头。 解闺璧笑的春雨润物似的,“因为有仇当场就得报了。” 解鹰眼泪没了,跟着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嗝,“嗝叽。” 他,他就是忍不住。 解闺璧爱怜地揉了揉解鹰的脑袋,“你这孩子,真是等以后姐姐腾出手就给你找个好大夫看看,别是肠胃不好。” 她说完,神情一变,再站起身时双眼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有的人就是头铁,解春辉的事儿还不能让他们长记性。 一个老仆,谁给她胆子在自己姐弟头上作威作福? 原本这种事解闺璧不想带着解鹰。 但她又觉得自己应该开始带带解鹰了。 这男孩儿也忒爱哭了,以后可别长成娘里娘气那种小白脸,她得糟心死。 于是,解鹰就一脸懵地被姐姐拉去了爷爷的后院儿。 用他姐姐的话说,就是学着怎么‘当场报仇’去了。 …… 老爷子跟老夫人住的院子是宅子里最好。 解圭璧进来时,老两口正坐在堂上的太师椅上,方才在解闺璧那儿受了气的婆子,正趾高气昂地给老太太揉着肩膀。 想来刚才没少给解闺璧上眼药。 老爷子瞧见解闺璧就上头。 他抬手指着解闺璧,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一天,他这孙女儿惹出太多祸了,他都不知道从哪开始骂了。 解闺璧撩起眼皮,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你先别急着说话。我先问问,这个家有没有规矩?” 现在的解闺璧问老爷子这个家有没有规矩,差点把老爷气笑了。 “你知道规矩俩字怎么写,你能当街起了你娘的棺材板儿?” “你知道规矩怎么写,你能当街顶撞你大伯,拉着一群外人对付自己家人?” “你……”老爷还没说完,就被解闺璧打断了。 “我干了什么不用你说,我自己清楚,我现在问的是。 我爹娘死前,这府上多少事儿,多少东西是靠我爹娘撑起来的。 帮过的忙就算了,但那些平白补给给你们的东西,现在要分家的话,你们有多少都得吐出多少给我姐弟俩。” 老爷子老太太都懵了。 不是,我们怎么你们了,你个黄毛丫头就要分家? 你小叔那么能作,他也没敢跟我俩提分家! “这、这好好地,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快给你爷爷道个歉,这是就过去。”老太太干巴巴地说道。 这个年纪的人最怕听‘分家’这俩字。 还有就是心虚了。 解夏辉两口子是修行者,平时老太太没少拉着两口子‘扶贫’,今天帮衬大儿子家一把,后天拉一把小儿子。 这要是老二两口子心里怨念,回头在自己院儿叨叨这事。 再全让俩来孩子听了…… 就冲解闺璧今个儿干的事,能拉着外人怼的他大儿子灰头土脸地往家跑,老太太就信她干得出来再找一群外人把这家分了的事儿。 老爷子脸又气成猪肝色。 解闺璧道:“不想分家?成,但这个家得让我姐弟俩住的舒坦。”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婆子头皮有点发麻,她觉得自己要倒大霉。 老爷子要气疯了,“谁让谁不舒服?我没瞅见谁让你不舒服,我就看你这两天让家里所有人不舒服了!” 解闺璧冷笑一声,“呵,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你这态度摆这儿,一个使唤的婆子,能上我们院砸门去?这破地方有个屁的规矩!” “我今天就告诉你!我爹娘在,有修行者,这硕大的家才撑得起来!” “现在这个家没个修行者,你指望解鹰,能撑起来?呵!” “我丑话放在前头,以前的事,爹娘乐意给你们吸血我不管。” “解鹰要是觉醒了,你们谁敢吸他的血!我就敢弄死谁。” 她说的斩钉截铁,杀气腾腾。 解万生气的浑身哆嗦,老妇人捶胸顿足骂解闺璧“不孝”。 解闺璧该说的说到了,冷笑一声,也不想看这老两口在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她拉着解鹰往回走,一路上脸色都冷的可怕。 解鹰紧紧拉着他姐姐的手,生怕松开了,他姐姐就跑了。 小孩子直觉最灵,他就有这感觉。 解闺璧就让这小孩儿一只手拉回了这凡俗间的人间冷暖,心头一股子戾气也没了。 搁在上辈子,她肯定先离开解家,等本事了再回来收拾这一家子。 让那些人把该吐出来的都吐出来。 但她现在带着解鹰,就不能干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事儿。 想着,解闺璧认真问解鹰:“解鹰,如果姐姐跟家里所有人都对立起来了,你跟谁?” 解鹰想都不想,“我只要姐姐,姐姐真心为我好。” 终于,解闺璧唇角扬了扬,“那你就真是我弟弟了,放心,姐亏了谁都亏不到你。” 第六章:功勋阁 老爷子跟老太太这么一闹,一个三进三的宅子,眨眼间的功夫儿就全知道了。 长子跟小儿子先后过来看。 路上咬舌根儿的仆役说的绘声绘色,一个劲儿给两位爷描绘刚老爷子院里闹的事儿。 解冬辉是老大,见俩老人没事,敷衍了两句就回了自己院子。 倒是小儿子解春辉留在老爷子耳边使劲撺掇。 铁了心要把解闺璧嫁去王氏。 偏生这货给自己大侄女使坏还不藏着掖着。 晚饭时,话就传到了解闺璧耳朵里。 都以为这晚饭又得是一番‘腥风血雨’。 解冬辉索性不掺和了,把自己院门一关,一家人都没老爷子那吃大饭桌。 两耳不闻窗外事,关门跟自己媳妇合计以后的事儿。 但解闺璧这次却没有闹个天翻地覆,安安静静,让这两天被她整的鸡飞狗跳的解家人都不习惯了。 老爷子还特地拍了家里的壮仆役去守着小儿子院子。 怕解闺璧半夜一棍子敲死她小叔似得。 解闺璧一觉睡得香甜,根本不知道这茬。 翌日,一早,解闺璧就拉着解鹰出了府,早膳都没跟着那一大家子一起用,又把老头子气到了。 老太太还是被昨天解闺璧‘分家’的说法吓到了。 又细细叮嘱了门房一声,说以后二房小姐出门可以,但解鹰不能跟着。 老太太寻思着要不直接把解鹰抱到自己屋养着,再这么放任下去,可别跟他姐姐学坏了。 但老太太有怕了解闺璧的性子,只等回了屋,再跟自己老头子商量。 解闺璧出了门,她家剩下的钱不多了。 办白事,家里打着各种借口,来要了不少钱走。 那时这身体还是原主的,她怯怯诺诺,没几次就让贪婪的叔伯一家把家底儿掏的差不多了。 对这事儿解闺璧倒是没什么反应。 钱这东西,她更喜欢自己赚的,而且她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至于解鹰,以后等他长大,自己想要不要跟那家人算账。 她都没意见。 一道早,解闺璧找了一家馄饨摊子。 问了一碗馄饨的价钱后,就要了一碗,让解鹰吃。 她没吃。 手上的钱不多,她得省着点花,一顿饭不吃饿不死。 解鹰心疼她,吃了两个小馄饨,就推脱说自己饱了。 解闺璧凤眸一眯,冷声道:“吃不了了就剩下,扔了。” 解鹰嘴巴嗫嚅了一下,这才委委屈屈继续闷头吃,就是突然觉得这一碗馄饨不香了。 结账时,解闺璧小心翼翼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摸出三枚玉币结账。 这里的玉币约莫跟解闺璧认知里古代的铜钱等价。 但这里的这种玉币很结实,一点都不容易损坏。 解闺璧昨晚研究过,发现这里的玉币材质,跟她上辈子记忆里任何一种玉石都对不上号。 又问了问解鹰,才彻彻底断定,这种玉石无论是属性还是价值都是跟‘铜、铁’之类相似,可以相互替换。 结账时,解闺璧跟收钱的店家聊了几句,得知族内唯一的‘绿石’交易地,就在族长府旁边的功勋阁。 一听这名解闺璧心里就放弃了原先的打算。 功勋是两口子拿命换来的,她得留给解鹰。 但具体有多少她得带着解鹰去问问,好歹心里有个数儿,结果这一问却是又把她给恶心到了。 解夏辉两口子尸首刚给抬回来,两口子功勋点就被大伯家的媳妇领走了。 呵! 难怪昨天一听分家,俩老东西脸都绿了,他们不知道这事儿才有鬼了! 到时候解闺璧把这事儿嚷嚷出去,他们家还有脸出门? 解鹰低着头,抿着唇,他不哭! 解闺璧一口小银牙咬的死紧,半天才把火气压下来。 她没多说什么,也没安慰解鹰,一路昨天那样沉默地‘接受’了似得。 姐弟俩倒也没有白来。 功勋阁里有一处任务板。 有管事负责往上誊抄家族发布的任务。 任务五花八门。 有适合如解鹰父母那般修行者接的任务,挂在较靠前的任务居然还有‘击杀河东王氏某某子弟’的。 解闺璧略过这些,最后目光锁定在普通人也能领取的人一个任务上。 【明玉山寻绿石矿】 不枉此行! 解闺璧又仔细看了看,见这个任务长期发布,而且没有任何要求! 真是瞌睡送枕头!她正愁进没办法弄道绿石矿呢。 唇角微微上扬的解闺璧立即拉着解鹰离开功勋阁。 转头匆匆赶去一家她来时看好的成衣铺子。 进去二话没说买了一身最便宜的男衣。 店家以为她给解鹰买的,还劝她再买小一点。 可解闺璧直接让店家给她指了换衣的地方,不多时,便有一个梳着马尾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走出。 店家:“……” 解鹰:“……” 解闺璧干净利索数出30枚玉币付了钱,一点都没早晨那股抠劲儿。 钱袋子瞬间变得瘪瘪的,里面就剩下不到十枚玉币了。 出了铺子,解鹰就有点犯嘀咕。 “姐姐有买男子衣衫的钱,为什么早上不吃馄饨呢?” 解闺璧拉着解鹰往功勋阁赶,但也不耽误她教育这小孩儿。 “我花这三十玉币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如果我不花,也许我就赚不到这个钱。” “但那一碗馄饨就没必要了。我不吃饿不死,身子骨儿也没那么柔弱,少吃一顿就不行。” 解鹰有点后悔了,后悔早上吃了那碗馄饨。 他应该帮姐姐一起省钱的。 解小姐扫了一眼身边陷入自责的小孩儿,淡淡道:“你不一样,你正长身体,少了营养,也许会影响日后觉醒成修行者的。” 蔫哒哒的解鹰这才恢复了点活力,“那我也要跟姐姐一起下矿!” 解闺璧想都没想就否决了:“不行。” 要是解鹰再敢多说什么,则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回到功勋阁,解闺璧拉着接待的族内子弟,先登记了姓名与所接任务。 大概是看着这俩小孩可怜,那族人又好心多说了两句。 “再等半个时辰,人来的差不多了,自有人带你们过去。收工回来的时候,也有人带你们回来,且在这儿候着吧。” 等人走了,解闺璧对解鹰小声道:“我去明玉山,应该日落前就能回来,你饿了就自己买个包子什么的垫垫肚子,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解闺璧把整个钱口袋交给解鹰。 “姐姐回来就有钱了。” 也有力量自保了。 默默补了句。 任务板前的人越聚越多,差不多快要到时间了,一个额头的启灵玉约有绿豆大小的魁梧汉子站了出来。 他清点了人数,结果就瞅见了‘鹤立鸡群’的解闺璧。 小少年白白嫩嫩,模样虽然好看极了,但这身板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抡的动镐,挖得了矿的。 “小子,浑水摸鱼是拿不到钱的。” 解闺璧面无表情看他,根本不说话。 大汉套了个没趣儿,也就不管了,他走出功勋阁,额心的启灵玉一辆,一辆翠绿色的翡翠牛车出现。 那拉车的大概……是一头牛……吧? 解闺璧嘴角微微抽搐地看着那幼儿园大班捏泥巴水准的‘翡翠牛’,又看了看一脸自傲的壮汉。 还有身边不少呼喝,给那壮汉拍着马屁的普通人。 解闺璧:“……” 辣眼睛。 第七章:三千里剑荡青天路 少说五十号壮劳力就跟坐下乡的大卡车似的,被一头幼儿园水准的牛,一路拉到了族地不远处的明玉山。 一开始解闺璧挺嫌弃那牛的。 觉得它辣眼睛。 但等丑牛拉着一车人到了明玉山。 解闺璧从丑牛拉的车板上滑下,走开几步后,扭过头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此刻正瘫在地上呼哧带喘的丑牛。 五十人呼啦啦下了车。 解闺璧这才有空瞅瞅明玉山。 放眼望去,可见的地方都有或多或少的解氏子弟在。 这些人穿着清一色的苔藓绿解氏子弟服。 各个儿额心都有或大或小的启灵玉,竟全是修行者。 解闺璧回想了,自己并没在任务栏看到类似于‘驻守明玉山’的任务。 那么,这部分修行者应该就是常年驻守在此,而非是依靠功勋阁接领任务前来的。 解闺璧还想着,就听见有人吆喝了一声。 “来这边拿工具!” 原本扎堆站在原地的人群闻声就都呜啦啦涌过去了。 打头儿的几个一看就是老手。 以前接过这任务。 这会儿正被第一次来的几人捧着,絮絮叨叨说着明玉山的情况。 他们嗓门挺大的,解闺璧就是不挤过去,也能听个大概。 “工具不用抢,人人都有。 你没看见?瞅见那个吆喝的修行者没?他的能力就是变出开矿的工具来。” “嘿,到时候你们就长见识了,看着吧,兄弟。” “什么?工具能不能带回去? 呸!想的美,看不见那是修行者能力变出来的?用完人家能力一收,你就只能想屁吃。” “挖出来的是石料,不是绿石,诶,咱也不是修行者,说不清楚。” “反正,手工结账的时候你拿挖的石料,找咱族内的石师过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赚钱吗?那要看你能挖多少可能出料的石料来了。” “嗐,没你们想的那么多弯弯绕。 赌姓大的去挑废石料捡漏,。 一般人都选功勋点或者玉币,咱没那运气,老老实实的吧!” 听着那几个‘老鸟儿’叨叨,一行人排队领了开采的工具。 发工具的是个穿着苔藓绿子弟服的中年男子。 额心绿豆大的启灵玉,颜色灰不拉几的,看着更像是块石头。 他瞅了一眼解闺璧,手心一番,原本空空的双手上就多了一把大小合适的镐头。 只不过,这镐头颜色也灰扑扑的,跟他额间的启灵玉颜色一模一样。 解闺璧眼帘微微轻颤了两下,但面上却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给他工具的中年人又指了指一旁剩下不多的箩筐。 解闺璧学着前面人的样子,挑了一个没问题的,背了起来。 而后跟着闹闹哄哄的人群,一路进了玉明山矿道。 矿道阴暗,但刚进去的时候却挺开阔。 解闺璧一路走在队伍最后,像一条“小尾巴”。 手上的冰凉凉的镐头并不感觉特别的沉,大概跟那人的能力有关。 细心去观察,解闺璧便发现她手上的镐头比其他人的小了两号。 那人应是个心肠不错的。 回想起来目前为止,她见过的修行者能力已经有三种了。 族长少爷疑似瞬闪的能力;能充当劳力拉车干活儿的‘丑牛’;还有这个专门挖矿的石镐……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已经跟在大部队后,到了矿道深处开采绿石的矿点。 这里已经很狭窄了,头顶悬吊着如铁丝一般的细网,四四方方的。 里面装了一只婴儿拳头大的虫子。 虫子两节,前小后大,后面那节亮如灯泡,便是照亮这里的光源了。 解闺璧将视线收回。 即便是这里,也有穿着那苔藓绿的修行者盯着。 想来是怕人私藏了矿石出去。 穿着子弟服的修行者略懒散地对这批人讲着千篇一律的话。 “你们里面有没有老手?站出来。” 先前大声讲了一路话的几个汉子站了出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那修行者大抵是讲烦了千篇一律的话,指了指开矿的地方,“来,给新人做个示范。” 那几个人忙点头,一个个走到了自己选定的位置。 解闺璧就看这几人身形都很壮硕,就拿隆起的肱二头肌,就顶的上自己大腿了。 镐头被快慢不一地抡动了起来,唯有一个还没动手,有点扎眼儿。 只见那迟迟不动手的大汉双腿夹着镐头,往手里吐了一口唾沫,草草搓了一把,而后拿起镐头。 他抡镐的动作就跟其他人不一样,一看就是腰用了劲儿。 一下抡了下去,动作不快,可那力道看着却是十足十的。 ‘哐’地一声脆响,而后‘哗啦啦’‘扑梭梭’一阵细碎响动。 矿壁碎石滑落。 又是一镐下去,镐头精准砸到第一下凿开的地方。 ‘哐’‘哐’‘哐’…… 好么!这汉子不出十下就凿下一大块石料来,咧着一口有点黄的牙,笑的不见眼。 “嚯,不错。看见了吧?就这样。”,那子弟懒散散的眼皮耷拉着,好像没睡醒,对众人说道。 “哦对,你们甭担心镐头开坏了绿石。那玩意儿修行者开才荣誉弄裂,你们那点劲儿,嘿,石衣都砸不开。” 解闺璧上辈子是下过矿的,也自己跟着挖矿的师傅亲自开采过。 所以她一眼就抽出后动手的那汉子是个‘老手’。 众人分头采矿。 解闺璧却站着没动,还在观察。 下矿的穿着子弟服的修行者不多,就三个。 他们三个聚在一起,其中一个闭着眼坐在那儿似乎是偷懒,剩下两位一左一右站在两边,隔着那闭目的人在小声说话。 “听了那个消息了吗?” “什么?” “蔺地的那位动了!” “不是吧?那岂不是七大地都要炸锅了?” “可不是!说是出了蔺地后就一路伏杀!” “我家兄长在外行商,昨个儿传信给我,让我给族里带个信。” “诶,小题大做了,咱们这宫家地盘鸟不拉屎的地儿,那里会是与那等大人物沾上边儿的。” “嗐,但不妨碍爷们儿看个热闹啊。啧啧,你不知道,我那大哥传回来的信儿,但凡是个爷们儿就没有热血沸腾的!” “怎了?蔺地的又做了什么?” “我族兄就传回两句话。” “你别吊胃口,快说!” 那人清了清喉咙,压低声音,阴阳顿挫犹如茶楼说书人,摇头晃脑,双指并做一起比划道: “三千里奔袭,剑荡青天路。斩敌首级百八,无一生还!” “嘶——!”,那人到抽一口冷气,立即搓了两下胳膊,仿佛要搓掉一个胳膊的鸡皮疙瘩。 解闺璧:“……” 怪不得族长府那日炸了锅,这么一尊杀神,搁谁都得发憷。 “那边的小子!你在作甚?” 坐着双目未睁的人突然一声爆喝,吓了解闺璧一跳。 在看那人还闭着眼,却面朝解闺璧。 先前聊天的两人不聊了,面色一沉,直奔解闺璧。 解闺璧刚要解释,便见他们越过解闺璧,朝着解闺璧身后走去。 后面一个三十上下,面向有点贼眉鼠眼的男子慌了。 两人上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搜身。 上下一顿摸索,就从他衣襟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石料来。 “呵!孙子,你可以,当着咱天眼哥的面干这鸡鸣狗盗之事,得嘞~功勋点倒扣40。再送你去族里的水牢待几天~走罢!” 说罢,先前谈天说地的那修行者冷笑一声,提着人往上去了。 另一人一扫先前搓‘鸡皮疙瘩’的胆小模样,疾言厉色道:“手脚放干净一点,别想着当这修行者的面儿偷鸡摸狗!” 闭着眼的人还冲着那个方向,淡淡问:“你还不动吗?” 解闺璧面无表情,转过身,寻矿去了。 第八章:伴生矿(求收藏、推荐) 解闺璧上辈子,三岁就跟在她家老爷子身边,从下矿到赌石,从鉴赏到雕刻。 她就算不是门门精通,但在吃这碗饭的人里,综合评定也是行业翘楚了。 哪怕不重要的东西,她也学,但就学的不深,比如看面相。 解小姐觉得有用,就学了。 但此时,拿着镐头,‘面壁思过’,解闺璧就恼恨自己当初下矿为什么不把那些矿工肚子里那点儿干货掏干净! 嗐! 她体力有限,力气又小。 就跟玩儿挖矿游戏似得,有限的气力,茫茫一片矿地,就得‘一挖一个准儿’。 解闺璧对着矿壁,蹲下身来仔细观察。 以前下矿的经验告诉她,亲自动手挖,主要就得找翡翠的伴生矿,也就是次级矿。 找到次生矿物时,开采的原石八成是有料的。 但问题是,这个世界能让修炼者修炼的‘绿石’,它能套用解大小姐脑子里上辈子的知识、经验么? 正想着,解闺璧眼皮子一跳。 她让开了一些身,使得头顶怪虫发出的光不被自己身体所挡。 但又为了离得更近,看清楚一些,她干脆退后一步,趴伏下身体来。 主要是石质的矿体上,小块约莫解闺璧三指宽的地方,呈现与周围略显不同,但又不十分明显的棕褐色。 解闺璧忙用工具顺着这一块,开凿起来。 她动作幅度不大,一点点把‘埋’着那块伴生矿的地方附近的山石凿开。 原本‘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伴生矿,一点点被‘挖’了出来。 从三指宽的一小块,变成了拳头大,最后整整一面露出来,好家伙!光是一面露出来,就得有就得有二三十斤的样子。 这是一大块褐铁矿。 解闺璧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抹了把汗水。 不知不觉,她额头已经被汗水浸透,小脸儿有点发白,这是运动过量才会有的脸色。 但她却全无所察,就像那神经微微抽动的手不是她自己的一样。 此刻,她已经被喜悦充满了心头。 如果上辈子的知识有用,那么这一大块褐铁矿附近肯定能开出‘鸡油黄’来! 就在解闺璧准备继续挖的时候,却听身后有人拍了三下巴掌,‘啪,啪,啪’。 “收工。” 原来,光是她挖出这半块一个上午就已经过去了,现在是饭点儿。 无论是监工的族内子弟,还是挖矿的壮汉,这个时候都得吃东西补充体力了。 挖矿的人统一把竹筐还有手上的工具,放置在监工的那三名修行者身边。 大概是怕下午开工是拿错,竹筐之间都隔开了一些距离。 而后便各自寻了地方吃饭。 随便盘腿儿往地上一坐,取出随身带的干粮就开始啃。 那监工的三名修行者聚在一堆儿。 那个闭着眼的微微皱眉,开口道:“你怎么还不停手?” 他说的是解闺璧。 解闺璧还蹲在哪儿跟那块赤铁矿较劲儿呢。 解闺璧刻意压低了嗓音闷闷道:“我力气小,体力不行,干活也慢,不吃,干活儿。” 她说着,手上的活儿却没撂下。 闻言,那闭着眼的修行者不吭声,倒是另外一个,也就是之前压着那个企图偷石头走的人开了口: “呵!谁管你吃不吃?你不停手,咱‘眼哥’就得一直盯着你,知道吗?” 解闺璧这下扭过头,凤眸盯着开口怼她的人,问:“这里有哪条规定,规定了,中午必须停手修行?” 解炎:“……” 被称作‘眼哥’的中年男子抬了手,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有点空洞的眸子,他开了口,“没事,就‘他’一人的话,不用能力也行。” 然后,三个人就起了身,挪到了解闺璧旁边。 拿出了自备的吃食,盯着她吃了起来。 先前被解闺璧怼了一句的男人看着二十五六,浓眉大眼的,他盯着解闺璧费了一上午功夫,挖出的大半块褐铁矿。 又看了看还在认真挖矿的白白嫩嫩的‘小少年’,而后发出了一阵惊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诶呀我的娘!哈哈哈哈哈!” 他这一笑可把另一边挖矿汉子们的好奇心逗上来了。 就有几个好事儿的,起身跑过来,探头瞅了一眼。 全都乐喷了。 “哈哈哈!” 大老爷们儿们哄笑一片。 有好心一点的一边笑一边道:“小子,让你挖能开出绿石的原石,你挖这铁疙瘩干啥?” “你不会以为这玩意儿里面有矿吧?” “诶笑死我了,这小子费了一上午的功夫,现在又拉着三位大人陪他挖铁疙瘩!哈哈哈哈!” 解闺璧从头到尾都没吭声,她就沉默地挖着,手实在酸疼的厉害,就停下,自己捏捏,然后继续挖。 解目皱了皱眉,淡淡道:“都吃饱了?吃饱了就开工。” 他这话说了才让此处消停下来。 解闺璧没有吭声,继续挖着褐铁矿。 解决了午饭,监工的三人只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从解闺璧身边走开了。 解目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在他的指挥下,剩下两名监工的修炼者亲自把装着或多或少矿石的箩筐,发到了对应的挖矿人手中。 “不用担心弄错了,眼哥‘看’的清楚着呢。” 他说话的功夫,解闺璧已经把那块褐铁矿开了出来。她费劲力气,也只将那褐铁矿往边上挪了挪。 直到头顶的光亮被遮挡,正想办法把这碍事的褐铁矿搬走的解圭璧微微皱眉。 扭头看去,就看见刚才笑话她的那名修炼者,正笑眯眯弯腰站在她身后。 “我帮你?是不是放进你的筐里?这么大一块,我说,是不是得给你换个筐?” 他说完周遭又是一顿‘哈哈’的哄笑声。 直到没人笑了,解闺璧的嘴角才微微上扬,扯起一抹冷笑,“你蠢吗?” 解炎:“……” 解炎深吸一口气,“我看你这鼓捣半天,你挖的这‘宝贝儿铁疙瘩’愣是没动,才好心过来帮你的。” 解闺璧道:“那就麻烦你,帮我把它挪开扔了。” 解炎以为他是被嘲笑了,一时拉不下脸才继续把这铁矿挖出来,现在气恼了才要仍开。 这小孩儿岁数看着不大,他不跟小孩儿一般计较。 笑眯眯弯下腰,双手把着铁矿边儿,似乎没用力似得,就把铁矿搬了起来。 搬走了褐铁矿,解闺璧的手指微微发抖地探寻者凹下去的那一块地方的周边。 所有人都在尽可能地采集更多的矿石,唯有这位,摸摸索索的,不知道再干嘛。 解炎扔了褐铁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见这么一幕,他有点好奇,又凑过去问: “你又在干嘛?诶,我说你是不是来捣乱的?” 解闺璧声音有点微微干涩,那是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劳烦,头顶的虫灯,帮我摘一顶下来。” 解炎闻言挑眉,二话没说,给她摘了。 解闺璧接过虫灯,顺嘴到了一声‘谢’,就是没什么诚意,听着。 她又趴在地上,把虫灯塞到挪开了铁矿的凹处,仔细打量。 她眸子一亮!果然有! 下意识,就用另一只手顺势摸了过去。 结果,在手指跟那地方接触的一瞬,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发现能源】 【鉴定能源:豆种能石】 【鸡油黄能石】 【初阶三品】 【能量评级:极差】 【是\否吸收】 【建议吸收!】 【是/否吸收】 解闺璧:日! 第九章:收获 解小姐这叫一个气啊! 眼底的蝇头小字,就像是嚣张对她叫嚣的熊孩子。 【发现能源】 【鉴定能源:豆种能石】 【鸡油黄能石】 【初阶三品】 【能量评级:极差】 【是\否吸收】 【建议吸收!】 【是/否吸收】 解闺璧:哈!靠! 突然想起来,她有这个叫什么奇石系统的玩意儿来着! 早知道这破‘外挂’是个吃货。 可谁能想到这货都说自己能量不足了,可只要一碰到翡翠,这货就能自己蹦出来。 所以说,她之前为何挖那块褐铁矿挖到手抖?? 解小姐这叫一个气啊,小胸脯都气的一起一伏的。 整个人差一点就成了要爆炸的河豚。 可气过了,就得想想了,该怎么办了。 眼前的‘肥肉’她是‘吃’,还是‘不吃’。 显然,当场吃掉更符合解大小姐眼前的利益一些。 没能力自保,逢此玄奇怪诞的世界,她心里实在不安稳。 但问题来了。 第一,身后那个人形‘监视器’怎么搞? 解闺璧不想以身试法,被揪出去关地牢。 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杀人都不偿命的,事情顶了天就是去族长府。 而这矿,说得好听是解氏全族的,说的难听点不就是族长家的? 她这要是跳人米缸里偷吃,被逮个正着……风险太大。 她可不敢拿自己小命,去赌一下这不靠谱的‘奇石系统’,它到底坑不坑的问题。 其二,假设身后的‘人形监控’监察不到她的这个小‘外挂’。 那她放任手上的这个‘东西’,吸收了这块‘鸡油黄’,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如果来个原地‘觉醒’,分分钟变成觉醒者。 好,殊途同归。玉明山这么多修行者,群殴她一个小菜鸟,最后还是分分钟押送去族长府那边。 虽然这里的人不讲究她老家切片外星人那一套,但她也不想被关起来拷问。 思来想去。 解闺璧都觉得图一时爽快,放任‘奇石系统’吞了这块鸡油黄不靠谱。 想法搞到一块料,带回家安安心心地研究,它不香么? 打定了注意,解闺璧单重新动作起来,又开始快速地挖了起来。 胳膊酸疼的厉害,没动作一下都打颤。 发着绿莹莹亮光的虫灯被放在地上,解闺璧时不时就要提起来,查看一番矿壁,而后稍作调整,再继续挖。 这块鸡油黄比她想的要大。 要知道,翡翠的价值更亮标准其中一个要素就是大小。 自然越大的料子越值钱。 想着,解闺璧不由更开心了,明明身体又饥饿又疲惫,但整个人却兴奋的不行。 ‘钱’就在面前,只要挖出来,她姐弟翻身的第一桶金就有了! 就这样她又花了一个时辰,最后挖出了一块八、九斤的原石来。 整块鸡油黄原石挖出来的时候,解闺璧体会到了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的狂喜。 上辈子她好料子来的太容易,下矿又是看得多,动得少。 开玩笑,谁敢让她动手挖矿呢? 加之,她也不缺钱,对于翡翠、玉石的爱,全都出自真心还有家学。 细细想来,她有多久没有这样了? 抱着一块料就乐得心花怒放。 偏生还的悄咪咪憋着,生怕别人看出点门道。 这料子的石壳就是那种典型鸡油黄的棕黄是石壳子,表面有点坑坑洼洼的。 打上光,能在这些坑坑点点的地方呈现棕黄色,这便是细小的褐铁矿粉末所呈现的颜色了。 解闺璧勾了勾唇,就是没有这个‘探测器系统’,她也能料定这里十有八九有货,而且是块黄翡。 至于是不是鸡油黄,就得‘赌’了。 这也是玩石头人的一种乐趣。 解闺璧此时心情非常高兴,甚至想大笑几声。 但,她的眼角却轻轻抽搐了一下。 原因无他,眼前墨色的蝇头小楷在疯了一般地‘刷屏’。 【是/否吸收?】 【是/否吸收?】 …… 透过这些‘刷屏’的小字,解闺璧觉得自己像是个,当着饿了十天半个月决心减肥的人面前,直接开吃播现场,表演啃烤猪蹄的坏人。 瞧,都把‘孩子’给馋哭了。 她顶着满心的负罪感,毅然决然地把这块原石扔进了背篓。 撒手的瞬间,‘刷屏’的墨色小字瞬间消停。 既然有这个什么奇石系统,那她要不要再挖一块呢? 要是她一共挖了两块料,结果两块都出了‘货’,矿山这边的人会怎么看她呢? 解闺璧好看的凤儿眼眯了起来。 受点重视也好,省的家里那个上蹿下跳的小叔,整天打她姐弟俩的主意。 她没足够的能力自保前,借势而为也是好的。 相信要是这边的人有点脑子,应该不会看着她被家里那个蠢货‘送给’河东王氏。 至于之后她的办法又会引起什么事端,那就到时再见招拆招。 权衡了利弊,解闺璧站起身,这次她不费劲那个劲儿了。 直接动手摸索了起来。 她的怪异举动,除了引发其他争分夺秒地挖矿的汉子嗤笑出声以外。 就是让一直闭着双目,宛若打瞌睡的解目,微微侧了侧头。 只是,解目动作太细微,没人注意到。 解闺璧一顿摸索,她不往已经有人的地方走。 没走远几步,就利用又开始疯狂刷屏的蝇头小楷,找到了一处! 解小姐唇角上挑,这次真没忍住。 上扬翘的嘴角,好看的面容,像是百折不挠的荆棘玫瑰。 这笑容一闪而逝,她专心研究起眼前的蝇头小字。 【豆种!】 【淡绿能石!】 【初阶一品!】 【能量评级:极差!】 【是/否吸收!!】 她系统要‘炸了’。 解闺璧淡定地撒开了手,提着虫灯端详着方才她大致摸出来的地方。 这款原石应该不大。 动作快点应该能可以挖出来。 想着,解小姐就动了手。 只是,体力终究还是极限了,中途几次她不得不停下来缓一缓。 喝水的时候,手都拿不稳水囊,撒了不少出来,还呛了一口。 一起下矿的汉子见了都嗤笑,低骂:“小白脸。” 解闺璧全然不在意,她只给自己定下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心里数的秒数到了,就立即动手。 终于又是一个半小时的功夫,她挖出了那块两斤多的原石。 一大一小两块,一个棕黄色,一个黑褐色。 监工的三位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解炎便喊了一声,“收工”。 到了借钱的时候,一群汉子全都汗津津的,干了一天体力活,虽然劳累,却掩饰的期盼与兴奋。 只要背筐里出了一块,家里这一年怕不是要不愁吃喝了。 解闺璧背着自己挖了一天收获的两块石头,非常低调地走在队伍的最后,平静的全然不像一个干了一天活儿,却收获最少的少年人。 第十章:解石师(求月票推荐票) 工人们背上背篓,随着监工的三位离开了明玉山矿洞。 要到拿钱的时候了,大家背着的箩筐里最多的人,大大小小的矿石装满了整整一筐。 最少的,就两块,就是解闺璧。 大部分人都装满了大半筐。 这个时候就有人,东瞧瞧,细看看,比对一下自己跟别人的收获。 眼红比自己的多,嘲笑比自己少的。 解闺璧就是走在最后面,也逃不过这种人的‘骚扰’。 那来回来去蹿腾的,瞅见解闺璧背着的箩筐就是一怔,而后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快来看这小子,就挖了两块,一块还棕黄色的!哈哈哈,我的娘~” 听见这人大笑,其他人也凑头解闺璧随便他们绕到自己后面去瞅背篓。 有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捶着身边人肩膀道:“诶呀,这小子有进步了已经。他没把那块铁疙瘩背去,给石师‘掌掌眼’,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哈哈哈!” “不行了,我要笑死了,这谁家的活宝?放出来给爷们儿逗乐的吧?” 解闺璧神色还是淡淡的。 解炎不耐烦出声轰了轰这些围着小少年的大老爷们儿:“麻利还镐去,别这儿瞎起哄。” 这些汉子才作罢,老老实实去排队还镐。 外边的天边已被西下的夕阳染的火红。 那一片片火烧云煞是好看,只让默默跟在众人身后的解闺璧有一瞬走神。 她想,要是还是上辈子的话…… 她应该会拿出手机拍一张照,配上身后收获的两块原石照片,发个朋友圈,然后收到一堆彩虹屁,还有预订留言。 解小姐抿了抿唇,前面的队伍移动了,她便跟上,但又跟前面的人保持了一段距离。 三位修行者慢吞吞坠在解闺璧的后面,解淼有意调侃解炎: “你好心,可人家都没有谢谢你的意思。” 解炎朝他喍牙,解淼笑了两声。 快要能看见工钱了,前面几个汉子难免兴奋嘀嘀咕咕起来: “诶,你说,我这半框都能折成玉币么?” “想什么呢?看见那边坐着的白衣先生了没?” “哪个?噢噢噢,看到了!” “那是石师,听说过不?一万个修行者里不一定有一个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家原先是外族人,女儿嫁进来,全家改了姓。” 汉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解闺璧跟在这些人身后静静听着。 “这一人得道呢,就是鸡犬升天,他家原来住在族地边边儿上,就打了个破茅草房。那是真的穷,我二姨婆家的人说,这一家人晚上恨不得盖一床被子睡……” “你在瞧瞧人家现在,七进的宅子,就在族长府旁边,羡慕不来喽。” “诶,你别竟说这没用的,说说咱们怎么结钱啊!” “嗐,结钱还不得……”说话人努了努嘴,指向那白衣中年的小胡子男人,继续道:“还不得他说的算。” “人家是解石师,看一眼你的筐,哪个是能开出绿石的原石,哪个是废料,就全清楚了。” 解闺璧:“……” 她神色有点复杂。 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这里好多人背了一筐筐大石头,还乐颠颠的了。 合着是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原石…… 解闺璧神色有点微妙,是这里的人根本没有一点儿关于翡翠的常识,还是…… 她环顾就在玉明山执勤的修行者。 还是这里的人有意不让普通人知道有关于‘绿石’的情报? 她把箩筐从肩膀上取下,有点费劲儿地用双手环抱在怀里,心思却转动起来。 还是大意了,她应该学着跟周围的人一样,在行动的。 至少先摸摸底。 可是家里是真没钱了,她姐弟住的地方小院儿米缸都见了底。 叫她去跟那一家子人低头借粮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思来想去,解大小姐不得不承认,她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只得抱着箩筐跟在队伍后慢吞吞地往前挪动。 到了她交镐的时候,那中年人笑眯眯的,看见解闺璧箩筐里的收获,还出言安慰: “第一次来吧?没事,以后多来几次,就做的更好了。” 解闺璧点了点头,轻声道了一声谢,倒是比之前对解炎说的那一声真诚了不少。 跟在后面的解淼不禁笑着用手指去捅气鼓鼓的解炎。 “你看你,又帮着挪铁矿,又护着的,还没‘铁老哥’一句话有用,就问你气不气?” 解炎连骂几声:“滚滚滚。” 解铁瞅见后面过来的三个,在看到解目的时候微微诧异了一下。 解目睁着一双苍眸,微微对他颔首。 解铁忙回了礼,这才跟解炎解淼两个低声聊了起来。 解闺璧没去看后面凑到一起的修行者,她心思都在前面呢。 队伍的最前面,打头儿的矿工已经站在一张桌子面前。 箩筐里的收获被他全摊开了,一一摆放在那长方木桌子上。 收获之多,愣是把桌子埋得严严实实的。 解闺璧离得远,看不真切那些矿石如何,但却认出了这个汉子。 最先做示范挖矿的那个老手,哦,对,后来还骂过她。 她耳朵很灵的,可是听到了的。 木桌后,坐着一个敲着二郎腿挖着耳朵的白衣小胡子。 他留的那种小胡子就跟‘三清雕像’一般的三撇胡一样。 一般喜欢留这种胡子的,要么是真的修道人,喜欢‘三清老爷同款’,要么就是大街上拿本易经就敢给人直言断命的大师。 这白衣小胡子身后跟着几个额间有着启灵玉的修行者。 只是这几人没有穿解氏那苔藓绿的子弟服,不知道是不是解家人。 想着刚才前面的矿工小声的八卦,再看白衣人身后非解氏的修行者。 解闺璧凤眼微弯,一个极浅淡的笑意:“这可有意思了。” 白衣人看着仙风道骨的,可动作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在桌上的一大堆石头里扒拉来,扒拉去,最后摇了摇头。 那信心满满的汉子,顿时红了眼,着急之下嗓门大的,直在山里回荡: “不可能一块都没有!!你再看看!再仔细看看!” 排队的人都忍不住围了上去,要看个仔细。 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是怕矿山明赖钱,明知石头出了货,但硬说没有,不肯给钱的。 解闺璧也凑了上去。 开采出来的矿石是真的多,铺满了一桌子、 但…… 解闺璧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就真是一桌子大、石、头啊! 第十一章:绿芯(求推荐求月票) 那汉子焦急地又是大喊又是大叫的。 他长得黑壮,吼两嗓子,唾沫星子都要喷解三金脸上了。 跟着的几个修行者就变了脸色,一副要上前打人的模样。 “咳。”后面传来一声清咳。 循声望去,正是喜欢多管闲事的解炎。 如果就他一个人,跟在解三金的修行者可能还不放在眼里。 但看见睁着一双苍眸,正静静看着他们的解目,这些人就按捺下了火气。 汉子见刚才势头不对,也意识到自己是得罪了这些大人物,声音小了下去,但还有难掩焦急。 “我挖了这么多,总有一块能中的!大人您再看看!再看看!”汉子急的要跪下了。 围观的人也跟着起哄架秧子,帮这汉子出头闹个说法,也是他们怕轮到自己的时候被黑了钱财。 解三金烦的够呛,但碍于解目又不能发火儿。 尤其是,这些挖矿的眼看着要闹起来。 被那解目盯着,手下的人打不得也骂不得。 解三金只能‘换个法子’。 也是,也应该立个威。 省的后面的这群泥腿子,每个儿上来都跟他这儿撒泼打滚的。 解闺璧瞧见那白衣小胡子站了起来,身后有修行者给他捧着的一半臂长的玉盒。 小胡子单手拨开玉盒,从里面取了一支精巧的梯形头小刀来。 解三金很是卖弄地耍了一下,让小刀在手指间打了个转儿。 解小姐看了反感地蹙了眉。 她就觉得她爷爷常念叨的一句话很对,‘耍宝耍出花儿的,都不是好手艺人’。 但很快,解小姐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这人手上的工具上。 像是她们这种玉石世家,家学是一代传一代,言传身教调教出来的。 那是无数代人的积累与底蕴。 即便如此,解小姐翻遍了自己的记忆库,也没找到跟小胡子手上的刀具,相似的解石工具。 她正想着,解三金这边确是屏气凝神,要下刀了。 四周的修行者也略微放慢了呼吸,等着看解石师的一刀。 那黑色的刀刃上,似乎凝聚了一层看不见的‘气’。 明明刀刃跟石头没有接触,但这一刀下去,不闻声响,却如有神助,石头随着小胡子异动的手,开裂成两半。 再看那光滑如镜的切口,只让人觉得真乃神乎其技! 解闺璧一点没震惊于这小胡子能徒手‘开石’。 毕竟,这世界修行者的能力她也见过了,那所谓的石师能徒手劈石,也就不新鲜了。 解小姐的关注点便全放到了石料上。 眼看着原石左、右大部分的地方都灰扑扑的,看到这里,都跟解闺璧猜想的一般无二。 但再往中间看,解小姐面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呆滞。 正中间儿,被切开的地方突兀地多了一团绿。 就好像是这石头长了个‘淡绿色的芯儿’似得。 解闺璧眼角跳了跳,这都什么鬼? 要不是这石头也算是她亲眼看着从矿洞里凿出来的,她都要怀疑这造假技术是不是也跟着她一起穿越了。 两辈子,二十多年,她头一次见到石头里能长出杨梅大的‘翡翠心儿’来,堪称活见鬼。 这要是上辈子,她还能说是造假的手段又‘标新立异’、‘更上一层楼’了。 发朋友圈还能再配一个猫猫抽烟表情包。 一些之前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此刻串联在了一起。 难怪这里人逮着石头就挖,一个个哐哐挖大石头,还乐得屁颠颠。 不是这里人没见识,是她不懂这儿的行情! 那岂不是说,她上辈子的知识到这儿全白瞎了? 好在还有那个‘奇石系统’……实在不行,她还能上手摸。 解闺璧这个心思刚生出来,却又被她及时掐灭。 靠山山倒,这系统终归还是外物,她得自己有真本事,心里才能踏实,一言一行才能有底气。 冷静下来再想想,上辈子的知识未尝就是不可用。 她背后背着的‘大黄’,在靠系统之前,可是她凭自己真本事寻到的。 于是,她有了这个荒谬的推论。 会不会……这个世界的翡翠就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 可这太荒诞了…… 会是这样吗? 这里的绿石在长成之前,外面看着跟一般石头无二。 若是这个时候切开,才能看到‘翡翠芯儿’。 而‘成熟’的石头,会有‘皮壳’,里面是翡翠,再也跟石头靠不了一点边儿。 也就是她今天挖到的第二块那样,‘表现’的完全就像是上辈子的硬玉原石。 解闺璧觉得非常有可能,她决定再看看,好做判定。 解三金撇撇嘴道:“可惜了,这块挖早了,再长长,起码得是个二品起步。” 解三金的话证明了解小姐那个荒诞的猜想。 解闺璧的眼皮子就人忍不住跳了跳。 这世界,就他妈邪门! 翡翠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谁敢信?当时王母娘娘书上的蟠桃么! “大人,大人!那您看这,这还能算数么?”那汉子听了解三金的话有点红眼了。 他就像是一个输光了筹码又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赌徒。 解三金没没吭声,而是一鼓作气,手起刀落,一连下了小一百刀,把桌上的石头全切了。 除了第一块,其他都是货真价实的真·石头。 连指甲盖大小的绿芯儿都没有。 身后,传来解炎的感叹声:“啧,真羡慕啊,解(jie)石师,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大器晚成,觉醒个石师天赋什么的,嗯?。” 他身边的解淼哂笑,“不是叫你少看一些外面的话本子?想什么白日梦呢?‘百人一修行,万修一石师’。你小子别做梦了,快醒醒。咱们族里多少修行者?可全族才不过出了一个解三金。” “可这解三金也就在咱们族里装一装,他一个十多年还在黄级石师一品打转儿的废材。 成天嚷嚷着突破,结果嚷嚷了三年还是一品的‘玩意儿’…… 呵,也就族长拿他当个‘东西’。” 解淼一顿‘叭叭叭’,后面的话基本都在喷解三金。 解闺璧心事重重走回到先前排队的位置,刚巧就听到了这么一耳朵。 ‘万修一石师’?难道要成石师还得先成修行者不成? 她面色有些古怪,那她这样不是修行者却能干石师活儿的,又算是怎么回事儿? 解三金解决了一桌子的矿石,抖了抖衣袖,动作很是嘚瑟。 他重新坐回圈椅,将手上的刀具放回修行者捧着的玉盒,忍不住又翘起了二郎腿。 解三金抖着腿,又端起另一名修行者递上来的茶盏,悠闲地吸溜了一口热茶。 咽了茶水,解三金对面前面如金纸的汉子微微扬了扬下巴,“看见没?全是废石。” “看好了就可以滚了,算你1个基础功勋点,或100玉币,先前那‘绿芯儿’不作数,你只能拿挤出的这些。 要的话,就去那边找功勋阁派来的人结账。不要就滚。”,解三金越说越不耐烦。 最后撂下茶杯,发出‘哐啷’一声脆响。 他身后的修行者各个面色不善地盯着汉子。 见石师大人的眼光的确是不会出错的,其他人就没了围观的心思,纷纷回头重新排起队来。 解闺璧站在原地整理思绪。 她觉得这里的石师应该是可以分辨出那些是废石,那些是原石的。 至少跟她一般,能看准个七八成。 毕竟,第一刀切出‘绿芯儿’那石师的诧异,她也是瞧得一清二楚的。 汉子没了底气,又见修行者凶神恶煞的,嗫嚅一下,最后没胆量再说什么,垂头丧气地走了。 第十二章:解石(求月票推荐票) 那挖了满满一筐矿石,排第一个的汉子,还号称自己是‘老手’,有经验的很。 可结果呢? 一个功勋点,随便在族地上接个什么任务,一天的时间也不会只有一功勋呐。 这一天是白费了。 而且挖矿可不是什么容易的活儿,一天下来这些身体强壮的彪形大汉,都累的都恨不得爬回家。 见此,此前来时,一路畅想今天干一天就能‘改天换命’的人,都冷静了不少。 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浇的不少人忐忑起来。 第二个上前去的男人有些干瘦。 这人解闺璧也有印象。 先前东瞧瞧,西看看,嘲笑她的不就是这个人么? 这人长得有点獐头鼠目,见了解三金就露出谄媚的笑,搓着手的样子活像是给老母鸡拜年的黄鼠狼。 解三金见多了这种人,不是很耐烦地摆了摆手,“矿石。” 说罢,他屈指扣了下桌面,意思是赶紧倒出来。 这小眼睛的男人会意,立马将背的筐放在木桌上,然后开始一个个往外捡。 看他跟老太太在菜市上捡菜似的‘精细’动作,可差点把解三金急死。 他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在这挑媳妇儿呢!?都这么‘仔细’,爷今儿夜里不得住这儿??” “哦哦哦,好好好!快着了,快着了!”这干巴的男人唯唯诺诺地应着,但手上动作只是加快了,并没有舍得把矿石一股脑儿倒出来。 解三金呼出一口气,他扭头瞅了一眼,站他身后的修行者立马会意。 上前来,一把挥开长得跟黄鼠狼似得干巴男子,单手一扣,就把竹筐掀翻。 里面大块矿石‘连滚带爬’,叽里咕噜滚了一桌面,‘哐啷啷’响动,直把那贼眉鼠眼的汉子心疼的不行。 他五官都要皱到一起去了。 他是瞅着自己挖出来的哪一块矿石,都像是能开出绿石的大宝贝。 修行者随手扔了空筐,解三金就开始在桌上刨,面上极不耐烦。 他扒拉了一圈,动作轻慢的让那干巴巴的汉子看了只觉得揪心,想说什么又畏畏缩缩。 终于,解三金捡了一块巴掌大的,他瞅又翻来覆去地瞅了瞅。 最后,气定神闲问:“就这块儿了,有点可能。当场解,还是按半成价给你?” 这汉子小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了一圈,便故作憨直地问:“请问大师,这当场解怎么算?半成价又怎么算?” 解三金被这句‘大师’拍的心悦,难得语气好了一点,道: “当场解,出了货。与你三七分成。 你三,咱们七。 嘿,你别嫌少。地方是咱解家的,你不得给解家大头儿? 再者说,咱石师盟也不是白干活的,对不对? 没咱们石师,你就是挖了一堆绿石出来,也拿着没辙,只能干瞪眼。” 尽管心里心疼的滴血,但不断搓着脏兮兮手掌的汉子,还得陪着笑脸,不断点头:“您说的太对了!是是是!” 解三金又道:“但是,也可能是废石。瞅见刚才的‘绿芯儿’了没?那就是废石。 切出这样的,你半成都拿不到。 只能跟刚才那位一样,一个功勋点,或一百玉币。” 两者落差太大,有点‘一刀穷一刀富’的意思了,勾着背的汉子听完后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干。 就像是被人硬逼上了赌桌。 他又问,“若当场解了,出货了,半成又能分到多少?” 白衣石师嗤笑一声,心道这人白日做梦,净想好事。 真这么好出,绿石还值这个价儿么? 呸!这帮泥腿子,老想着旱地扎蛤蟆的好事儿。 随之,解三金神色也带着点鄙夷,轻蔑地应付道: “那得看是什么品级的绿石。 好的话……呵,就算是分到三成,也足够你家富上三代。 可要是最次的一品,那你分到手也就够一百功勋点吧。” 他话说完,那人还犹犹豫豫,直接耗没了解三金为数不多的耐心。 解三金便摆了摆手:“滚一边儿琢磨去,让后面的先上来。” 那汉子大概是被‘富三代’的价码说的动心了,决定赌一把。 他一拍大腿,‘啪’地一声脆响,:“大师!我赌这一把!您开吧!” 捧玉盒的人上来,解三金轻车熟路掏出先前那把梯形头的小刀。 小刀黑漆漆的,看不清材质,石师拿在手里,吸了一口气。 这人别管先前如何不讨喜,拿起刀具的这一瞬间,还是有让解闺璧多看一眼的地方的。 这一次,他没从中间开。 而是从侧边一刀切。 虽然刀不同,但殊途同归。 这不就是‘掀盖子’么。 约莫一指半那么厚的皮壳被切了下来。 撇开石皮那部分不说,大块的部分,能隐约见到一些绿,但若隐若现的。 见绿了,解小姐心道,倒是涨了,但看这样,再切一刀怕是八成就要垮。 可这样的‘绿’足够给所有人希望。 探头围观的矿工们骚动了起来。 “见绿了!见绿了!” 汉子们又呼啦啦围了上去,一下子挡了个严实,解闺璧看不见了,但也不着急。 大概是见了‘绿’,连带解三金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他也没问那汉子,紧接又是从中间下了一刀。 矿石自中间分开两半,可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都灰不溜秋的一片,看不见一丁点的绿。 “唉——!”周围围观的人都忍不住一声叹。 解三金撇撇嘴,暗道一声‘晦气’,“走吧,废了。” 而那贼眉鼠眼的汉子却是悔不当初,捶胸顿足。 恨不能把自己大腿拍瘸了。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就拿了半成走人呢! 怎么招也比一功勋值当啊!他这是亏了多少出去! 大概是前两位太惨了,加一起百八十块矿石,全废了。 第三个上来的人哭丧着脸,不像是开石的。 倒像是上刑场似得。 他麻利倒了石头,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站在那活像只鹌鹑。 解三金却是很满意这样的态度。 这汉子采的石头个儿大,但数量不多,十块。 加一起得有百十来斤。 解三金一一看过,最后挑出来里面最小的一块儿。 第三个汉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想跟解三金说他‘不开’的,给半成就好! 可晚了。 解三金手起刀落,石头发出‘啪啦’‘啪啦’两声响动,直接从中间剖成两半,掉在木桌上,敞开自己的‘肚子’给人看。 入目一片很漂亮的淡绿,被薄薄的石皮包裹着,美不胜收。 人群先是一静,似乎都没反应过来,而后爆发出炸裂一般的欢呼声:“绿了!绿了!大绿!!!” 第十三章:去族长府(求月票推荐票) 三个人,两百多块矿石,才开出一块翡翠来。 这个比率低的可怕。 见过上辈子矿主们一麻袋、一麻袋装原石的解小姐不禁摇头。 不过再一想这个邪门世界,他喵的翡翠能从石头里‘无中生有’长出来,她就又平衡了。 她‘老家’那儿的翡翠矿是挖一点儿,少一点儿。 这边倒好,翡翠都成可再生资源了,‘爆率’再那么高,那这玩意儿不得烂大街? 想来绿石在这里还相当值钱,那就只能是稀少的缘故。 队伍缓缓地前进着。 辛辛苦苦在矿山里劳作了一天的矿工,或悲或喜地离开了白衣小胡子的木桌。 这些矿工来时是一起坐‘丑牛车’,走时也得一起。 于是,先前有了结果的汉子们都得等着后面的。 一群人揣着手蹲在那。 看这些人表情都能分辨出哪个今天没白来,哪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种红着眼珠子,看谁都像是杀父仇人的,不用问,肯定是被矿场一点功勋,或者一百块玉币就给打发了的。 解闺璧慢吞吞上来,直接把竹筐一掀,倒出两块原石。 解三金本来已经很不耐烦了,但看了桌上两块料,身子就微微绷紧了。 但他很快有放松了下来。 状似不经意端起茶杯,似乎很瞧不上这两块料的样子。 解闺璧上辈子去老缅‘捡漏’,牛鬼蛇神见得多了。 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趁着解三金还没开口直接道:“当场解了吧。” 正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忽悠过去的解三金:“……” 淦! 这哪来的愣头青! 你知道什么玩意儿啊,你就解! 他想骂街,但又怕让后面一直盯着的解目看出什么。 “哎,我说你个年轻人,解什么解?看你苦哈哈,脏的跟个泥球儿似得……” 他说话说得极快,似乎生怕眼前的马尾少年琢磨过味儿,想明白什么似得。 “前面那么多不信邪的,原本能拿半成,结果呢?看那边眼珠子红到现在……” 解闺璧有点不耐烦了,“让你开,你就开,你不开,是不是想贪我料子?” 解三金:“……………………” 艹!这是哪来的死孩子?? 解三金深吸了一口气,才没让自己暴起一巴掌糊面前少年脸上。 “解三金,‘他’说要开,你就给她开了便是,有的别给人漏了,没有的,开一刀也不费事。” 说话的男人走出来,正是一直在后面盯着的解目。 他一双苍眸平静地注视着解三金,只让后者一肚子话全打了水漂儿,不敢再说了。 想着,这都最后了,解目这帮人应该松懈了,正巧面前这少年人带来的就有一块像是能开出绿石的。 他还想着,这简直是老天助他。 结果…… 心情就好像是突然捡了一笔巨财,结果到好,还没捂热乎,就被施主找上门一样的糟心。 心情不好,解三金彻底没了好脸色。 “滚滚滚,滚远点!别挡着爷解石!” 解闺璧淡淡扫了他一样,不紧不慢问了句,“你用脸开石头?” 解三金:“???” “不用脸开,你要那么大地儿干嘛。”她素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噗~”解炎一个没忍住,失笑出声来。 解三金脸色‘刷’地就阴沉了下来,他开县开口,又听那少年倒打一耙: “你别想着跟我吵架然后故意不给我开这石头,我已经开始怀疑你这人,是不是想贪污我的石头了。” 解三金:“……” 一旁看着的汉子们嘲讽笑道:“大师,您就给这小子开了!打他的脸!让他跪地上给您磕头道歉!” 解三金:“……” 他真一刀下去,打的就不是解闺璧的脸,而是他自己的脸了! 极不情愿,但偏生引来了解目的注意。 解三金也是急中生智,眼珠子一转,就要奔着解闺璧的‘大黄’去了。 可谁知,站在后面看出了什么的解目却幽幽开口: “先切那小的吧。” 原本想先切块‘废石’,然后奚落面前的小子一番。 再想法把那块他看重的料子,悄咪咪吞了的解三金:“……” 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要是忽悠人那小的矿石没料,人家不信,结果开出来了绿石。 那岂不是打他自己的脸? 解三金面色数变,最后还是不情不愿把手挪到了小块的矿石上。 一边的矿工起哄架秧子,起先一个人带头喊:“废石,废石,废石。” 接着所有人都在起哄跟着一起喊,喊声震天。 一般小孩儿被这么欺负,都能哭了。 但解小姐熟视无睹。 活像是人类路过动物园猴山儿,就是那种看一山头儿逗比的样子。 气的那群挖矿的汉子喊的更带劲儿了。 解三金琢磨怎么下刀,他挑了边上,想着一刀切薄点儿,最好什么都不出。 然而…… 今天老天爷注定不站在他这边,或者说,面前的马尾‘少年’就是老天爷派来往死里整他的。 解闺璧拦住要下手的解三金,面无表情地说道:“‘掀盖子’就没必要了,直接中间切吧。” 这边绿石是给修行者修炼的,估计也没那么多讲究。 那就直接中间来一刀。 解三金从眼皮子、还有嘴角都神经性地抽了一下。 偏生那阴魂不散的解目又神出鬼没地补了一句:“那就听‘他’的。” 解三金只得不情不愿挪了下手的位置。 一刀下去。 石头整整齐齐分作两半。 入目的满眼的淡绿色。 一旁跟喊号子似得矿工们就像是突然被人掐了麦似得,声音戛然而止。 场面堪称搞笑,像极了几十只呆头鹅突然被人掐了脖子。 眼珠子掉了一地。 一个个气喘如牛,这要不是周围百十来号修行者看场子,他们都能扑上来抢劫了。 然而,解闺璧却忍不住微微摇头。 虽然上了色,但种儿忒差。 这玩意儿搁上辈子,她都不惜切,直接当观赏石铺鱼缸都嫌不够格呢。 上辈子就有行儿里人笑称,穷人去解小姐鱼缸里随便摸一块,都能发家致富。 足见得,解小姐这眼光多高呢。 解三金面无表情对一边人说:“去结账,拿属于咱们盟里的份子。” 解闺璧微微皱眉,开口问:“另一块不切?” 问的是她看重的‘大黄’。 黄翡、红翡都是比较稀少的,这回遇到的还是鸡油黄,就是种儿差点意思,但难得一见色这么正的黄翡,她还是想看看。 解三金翻了个白眼,讽刺道:“这块没料,你乐意自个儿捡回去供着吧,爷没那闲工夫。” 解闺璧:“……” 她脑中思绪百转千回,而后真是一点儿都没流露出异样地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就抱回去了。” 说着,她费力地把大黄挪回筐子里。 解三金结了账往地上啐了一口,“呸,晦气。” 解目一直静静地看着,直到人走远了,他才对结完账喜滋滋的解闺璧道:“我送你回去。” 解闺璧有点警惕看着这位让她有点忌惮的‘人形监控’。 见‘他’这样子,解目才不紧不慢解释道:“我怕你回去刚下马车就被人揍。” 说完,他对着不远处的一群得了‘红眼病’的矿工微微扬了扬下巴。 解闺璧扭头瞅见一群彪形大汉,就跟盯着免费的‘大肥肉’似得看着她,就很无语。 眼皮子是真的浅。 一块儿豆种淡绿而已,瞧把这群熊玩意儿给‘出息’的…… “……有劳了。”解闺璧无奈只得答应。 第十四章:二进族长府。 解目提出带解闺璧一程。 ‘丑牛’车自然不必再等,巨大的‘丑牛车’拉着一车嫉妒到发疯的汉子‘吭哧吭哧’往回走。 而解闺璧则跟解目上了另外一辆角马拉的马车。 那骏马头顶长了一堆蜿蜒的犄角,只让解闺璧一连瞅了好几眼。 坐上车,车夫询问解目:“目公子,咱回哪?” 解目道:“族长府。” 解闺璧抱着她还没焐热的‘大黄’。 突然想起这一去不一定耗费多久功夫,解小姐便试探着询问道:“我弟还在功勋阁等我回去,要不改天我再去拜访?” 解目不答就那么静静看着她。 解闺璧:“……” 解目这个人长得很是俊朗,举手投足又有大家公子的范儿,不说话的时候挺唬人,但唬不住解大小姐。 大概是看出解闺璧眼底的不悦,解目这才缓缓开口:“不必,回头吩咐一声,自会有人送你弟弟回家。” 解目不是个话多的人,解闺璧亦然,一路两人面对面坐在马车上,却相顾无言。 这有血有肉的角马脚程可比一拉几十号人的大牛车快的多。 不多一会儿,便到了族长府门口。 …… 自打蔺吉道齐出了蔺地,那便是搅得整个天下风起云涌的。 一路奔袭三千里,剑荡九州青天路,斩敌无数。 沉寂五年,谣言无数。 有人说蔺吉道齐已经死了,不过是蔺地秘不发丧。 也有人说蔺吉道齐天人五衰,实力已飞速退步,大不如前。 结果呢? 合合宝车出蔺地,打天鞭响拦不住送死的鬼。 宝剑藏锋五载余。 为的便是, 有蛟龙处斩蛟龙,天下无处不可去! …… 族长府解瑾年书房处。 解季来把着一只巴掌大的翠牌。 一道金光闪过,碧翠牌上浮现一行金光小字,上书: 【已到北川河附近】 现在这小牌金光一闪,书房里出了掐指算着什么的白胡子老头儿外,就每一个心脏不被揪紧的。 “如何了?”解三公子问。 解季来撩起眼皮道:“说是已到北川河了。” 解三公子眼睛瞪大,觉得牙疼。 他道:“北川河北至入海口,南至荆地首府,范围大了去了。” “这里跟王氏中间隔着的,那也叫北川河。咱们家门口跟荆地隔着十万八千里,那人到底是到了哪边的北川河?” 解季来道:“那边说是亦不敢跟的太近。” 应该是怕被误以为图谋不轨者,被蔺吉道齐一剑斩了。 就算是好脾气的解仲气难免也狠狠拍了座椅扶手:“要石塔这帮人何用?!” “只看安师这里有没有办法了。” 解季来却不抱希望,“蔺吉道齐这么好‘算’,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兄弟说话间,书房外有了呼喊声。 隐约听见是守在外面的下仆。 “诶诶诶!目公子您这别为难小的啊!” 但说话的功夫,解目已经一把推开书房大门。 族长府的下人跟在后面堪堪跑来,再往后是背着个脏兮兮的竹筐慢悠悠走过来的解闺璧。 解目看见里面的人不少。 从族长到族师,从解伯紫到解季来。 一双苍眸无波无澜的,却是反手一关门,把哭丧个脸正想主意跟族长解释的下仆,还有才慢悠悠跟过来的解闺璧关在了门外。 差点被门板拍脸上的解闺璧:“……” 你们族长府什么毛病? 解目饶过博古架,这才问道:“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么。” 解瑾年见是自己的这个大侄儿,神色稍稍缓和了一点,“小目,你怎么回来了。” 解目这几天都在明玉山当值,没回族地,蔺吉道齐的事便也没告诉他。 解季来心烦干脆直接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咱们族地上出了邪修。” 解目:“……” 解季来接着道:“咱发了石塔令,谁能想到蔺地的那位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接了咱们的石塔令。” 解目:“……” “哦,刚才传来的消息,说是在北川河。具体在咱们族地门口的北川河,还是在入海口,亦或是荆地那边的,就不得而知了。” 解目:“……” 解季来说完,皱着眉问道:“目堂兄,你怎的突然回来了?” 解目抬起手道:“你让我缓缓神儿。” 半晌,理清了思绪的解目才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叔父,您府上不是养了一名石师?我想借来一用。” 解瑾年了解自己这侄子,知道他不是个心大的主儿,便问询道:“可是玉明山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来的时候解目心里多少还压着一点对解三金的火气。 倒是方才听闻解季来的话,此时已经心如止水了。 他便将今日‘收矿’的事说了一遍,话虽简练,但该说的一点没落下。 闻言,就是脾气最大的解季来都反应淡淡。 一只蚂蚁再这么嘚瑟,但跟蔺吉道齐这样的‘庞然大物’放在一起,也不值一提了。 “呵!叫他蹦跶,回头蔺吉道齐来了,也让他这么蹦跶,到时,第一个被劈成两半的就是他!”解季来冷笑道。 “季来,你拿我手令,去请阿峥来。”解瑾年用镇纸拂过桌上宣纸,提笔写下龙飞凤舞一份手书,交于解季来。 解季来来去如风,这便去请人了。 解目一拍脑门,差点把那小姑娘忘了。 他又将解闺璧的事简单说给族长听。 但他说完,解瑾年却是皱眉不语。 大公子、二公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倒是解三公子与自家这位堂兄说起话来没那么多顾忌,笑道:“凑巧吧?许是那小孩子好运。那里听说过普通人掌握了石师的本领?” “真要有这样的人,石师盟估计的狗急跳墙喽。” 堂兄弟两人说着话,倒是听一苍老的声音慢吞吞道: “是不是如阿目猜的那般,阿目心中可是有了计较?” 解目点头道:“倒是想到个法子验证一二,这才要借叔父的人一用。” 说话的便是方才一直闭目掐指的白发白胡子老头儿,解氏族师,解安。 “安师,可有算出什么?”解瑾年见安师开口,这才有点急不可耐地询问。 大抵入了堪舆这一门的都喜欢打机锋,说话只讲三分,听得懂听不懂全看天意。 老头顺了顺胡子,微微摇头,就是不答解瑾年的话。 反倒是对现在解目口中的事有了莫大的兴趣。 “阿目把人带来了?” 解目这才想起来,他貌似把那小姑娘扔门外了。 书房大门再次打开时,解小姐正用洗干净了的手捏着一块凉米糕。 她坐在书房外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了一盘红绿丝米糕,细嚼慢咽地吃着。 解小姐的吃相斯文,但速度着实不慢。 一盘子白白软软Q弹的米糕,肉眼可见地‘消失’着。 见解目急匆匆出来,解闺璧刚好把手里最后一点送进口中。 顺便用一边下仆拿来的水盆子舀了一瓢水,把自己每根手指头都洗干净喽。 动作精细的像是一只舔爪子的猫。 不知怎的,方才还因为蔺吉道齐的事很是糟心的解目,瞅了这位小姑娘慢条斯理的动作,心也跟着静下来了。 “走吧。” 见他这模样,解目心下更多了几分肯定。 后脚儿,解季来就拉着一个头发乱糟糟,形象有点邋遢的中年人进来了。 “父亲,峥哥给你带来了。” 第十五章:废黄石?(求月票推荐票) 解闺璧打量起跟她前后脚进来的两位。 一位是那日族长府门口的小公子,另一位形象有点一言难尽了…… 要不是他身上一身衣服还算得体,怕不是把这人扔到乞丐堆儿里都扒拉不出来。 解瑾年看向自己的侄儿。 解目没见过这位,但却也知道族长为可防一手解三金,在族长府里偷偷藏了一位石师的事儿。 解目直接看向解闺璧。 ‘大黄’,危。 哎,她就知道,当着这么一个偏向监察能力者的面,‘捡漏’没这容易。 跟着上了角马车的时候,解闺璧就有了心理准备。 对这种事,解小姐心绪起伏倒是不大,上辈子她看上的好料子多了,但不可能把每个她看上的都弄到手。 只是,解闺璧稳得住,可她那绑定的奇石系统却要炸了。 解闺璧伸手从竹筐里搬‘大黄’的时候,眼底蝇头小字疯了一样‘刷屏’。 【是否立即吸收能石?】 【是否立即吸收?!】 …… 解闺璧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把一个肉包子扔给了‘狗子’。 然后她又从狗子嘴里把这肉包子掏出来了似得…… 解闺璧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飞快地把‘大黄’交给了解目。 她心里悄悄想着,不知道能不能安慰道要炸了的‘统子’。 现在咱吃的亏,都是未来族长府要跳的坑。 看小姑娘一副不敢跟‘恶势力抗争’的模样。 解目难得轻声安慰了一句,“安心,族长府不会白抢你的。” 更何况,解目心中的猜测要证实了,族长府只会把这小姑娘当祖宗好吃好喝地供着。 被叫住阿峥的石师看到竹筐里掏出来的石头,心下了然,也知道这事让自己干嘛来的了。 他接过石头,认真感受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没必要开,没料的废石。连块‘半生’都不是,开也是浪费时间。” 解目完全没想到这位峥石师会这么说,皱眉在那凝思。 解三金当时不开那块两斤多的初阶一品绿石,而是先先开这块儿的举动似乎也有了解释。 解目有些犹豫了。 解闺璧微微低下头,心中又是困惑又是惊喜。 虽然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但她的‘大黄’或许还能再‘抢救’一下? 结果,一旁一直静静看着,一点都不起眼儿的老头儿,却突然开口,“来都来了,别白跑一趟囖,峥小子。” 解闺璧这才抬起头,正眼儿打量起这突然插话的小老头儿。 老人家鹤发稀疏,在后脑勺上松松垮垮盘了个揪儿。用一根蜿蜿蜒蜒的枯树枝插了起来。 一身粗布麻衣,留了个山羊胡,褶皱的脸上有着一双与其他老人截然不同,非常黑白分明的澄澈眸子,认认真真地瞧着人的时候就跟照妖镜似得,能照‘牛鬼蛇神显原形’。 老头子见解闺璧看他,立马咧嘴一乐,露出已经没什么牙的下牙堂。 解闺璧:“……” 既然是族师这么说的,就算是块铁疙瘩,峥石师也会下刀切。 峥石师从袖中掏出一只卷成‘卷轴’的皮袋子。 他将皮袋子系在正中的皮绳解开,手掌随之一拂,将之展平在‘大黄’一旁。 那皮袋子内里整整齐齐卡了一排刀具。 从大到小,从梯形头儿的长把儿刀,到弯钩儿头的怪模样刀具,足足二十多把。 峥石师手指一一划过这些道具。 最后从里面选了一只,比匕首稍小一号的梯头儿刀出来。 他持刀的手法与解三金如出一辙。 刀锋悬在“大黄”上一指的距离。 解小姐要是入了修行大道,此时再看就能看见锋锐的刀尖上逐渐凝出一层‘气刃’。 气刃凝成,峥石师一鼓作气自上而下一刀下来,将‘大黄’一分为二。 此时的大黄如‘一线天’般分开两半。 峥石师似乎很想在族师面前证明自己的正确。 毕竟,他都说这是‘废石’了,但族师却还开口让他开石,尽管嘴上不说,但峥石师心里是有个疙瘩的。 他下手一翻,将切口翻转上来,想让众人看清这就是块…… ‘哐啷’两声,石头翻了个个儿,但峥石师眼珠子却瞪大了。 但只是一瞬,他开口,语气有点惋惜道:“可惜了,是块废黄石,要是一块绿石,哪怕是初阶一品,这么大一块……” 几位族长公子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个结果。 “七大地,哪家来的,我记得他家是用黄石做钱币原料的。”解四公子问自家大哥。 “司寇之地。”解伯紫很无奈,自家小弟一心扎在修行上没什么不好,但有的常识他应该留心记一下的。 “哦,对对对,司寇,二哥,把这玩意儿通过石塔卖给他们呗。” 解仲气翻了个白眼给自己蠢弟弟,这是重点吗? 这是这个时候的重点吗? “石塔来回来去的抽成,怕不是咱们还得倒贴进去一笔钱,这要是上百斤的黄石还有赚头,不到十斤的话,没赚头儿,费那个劲儿!” 解闺璧跟峥石师几乎同时开口: “那能还给我么?” “我拿走研究……” 两人对视,相顾无言。 族师笑眯眯道:“一人一半好了,峥小子你要是琢磨够了,再给这小孩儿送去。” 解闺璧也不客气,直接搬起她觉得比较大的一块儿进自己的柱筐。 触碰到只剩一半的‘大黄’时,嘴角微微一抽。 她觉得她家统委屈死了。 进了一趟族长府,口粮少了一半。 刷屏的蝇头小字差点让她变成‘盲人’。 没了心大的四公子打岔,屋子里脑子转的快的都不由地沉默了。 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解闺璧。 恨不得从她身上盯出个花儿来。 解三公子第一个打破这种诡异的安静,声音有些干涩地说:“巧、巧合吧?” 就算是身为一族之长的解瑾年,此时也端起茶杯的手也有点多抖。 瓷器‘哐哐啷啷’的轻响着。 他干脆仰头把那一盏凉透了的茶,一扬脖儿‘咕嘟嘟’灌下肚。 那叫阿峥的石师先前没听解目说过对解闺璧的猜测,此时只是一头雾水,觉得开了一块废黄石,怎么族长跟几位公子都不大对劲了? 族长不想在峥石师面前多谈。 直接让解季来‘送’人回去,“那就别耽误阿峥的时间了,季来,你再跑一趟。” 解季来心里也跟猫儿抓似得。 闻言,二话不说,直接抓了峥石师的手腕,“峥哥,您手头不是还有事儿?没事,我这就送哥回去,不耽误的。” 他都不等峥石师回话。 书房大门被‘飓风’哐地一声刮开。 再看,屋内还哪里有这两人的身影? 没了‘外人’,解瑾年就不在忍着了,他猛然站起身,两个大步走到了解闺璧面前。 “你是怎么做到的?!可是有什么秘法能分辨?” 解闺璧平静地仰视着解瑾年。 微微歪了歪头,微微歪了歪头,天真无邪,“我凭什么告诉你?” 第十六章:堪舆术(求推荐票月票) 书房寂静了。 几位公子眼观鼻,鼻观心。 解瑾年阴沉下了一张脸。 他往日积威甚重,无论是族内还是家中,都是他一言堂,几乎没有谁敢出言顶撞他。 解闺璧当着他几个儿子如此,简直是让他下不来台。 然而,解闺璧坐在圈椅上,不大的人儿,脚尖儿堪堪点地。 但气势却半点不输人,慢条斯理道:“你家要是有什么好东西,我瞅上了,上来就问你给不给,解族长什么反应?” 族长被问得一噎。 族师见苗头不对,忙打发几位公子,给解瑾年递个梯子,“诶呀,都这个点儿了啊,伯紫啊,老头子上年纪喽,不禁饿……” 解大公子是个聪慧的,听懂了话,立马道:“那我兄弟几个下去,去厨房看看,弄几个安师喜欢的菜肴。” 二公子在旁边跟着附和:“是极,是极,来者是客,这位小兄弟干脆一起留下用顿晚饭?” 解闺璧抬眼看向解目。 后者会意道:“已经派人去接你弟弟了。” 解闺璧便点了点头,很是大方礼貌道:“那边叨扰了。” 端看这举止得体的样子,怎么也跟这人一身粗布麻衣,挖矿挖的脏得跟个煤球似得样子不匹配。 解目顿了顿,又问:“要不要让人带你下去梳洗一下?” 解闺璧当惯了大小姐,如今浑身脏兮兮,刚才她在外面饿得很了,才叫人打了水,洗了手。 这会儿早忍不住了,也没因为是在族长府感到什么不自在,直截了当地点头答应了,“那边有劳。” 几位公子‘一唱一和’,叫来下人把解小姐带了梳洗更衣。 解目细心,走过去低声跟下人多吩咐了几句,点破了解小姐女儿身,省的因为误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族长跟族师关起门来商议,几位公子都被关在了书房外。 送了峥石师回来的解季来风一般地‘飞’了回来,结果,瞅见几位兄长都站在了书房外大眼瞪小眼。 他立马八卦地问:“怎么样?” 他三哥语气有点唏嘘,“幸亏你走了,刚才咱哥儿几个吓得都不敢喘气。” 一边的解二公子道:“目哥还好一点。” 解伯紫点头,解目之前就在他身边,他看解目脸色都不带变的。 解目倒是淡淡地说道:“你要是见过这小丫头当着百十来号人的面,把解三金怼成了什么样,心里多少也会有点准备。” 三位公子齐齐:“???” 什么小丫头?目堂兄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很了不得的话?? 解目微微摇头,对自己最小的堂弟道: “季来,你要是没事不若跑一趟功勋阁。 这小姑娘的弟弟在那等着,我这一着急把这事儿忘了。 你跑的快些,现在去,多少能般堂哥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 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下人贴心地拿来了一套合适的淡粉色女装。 解闺璧换上,对着这个世界独特的玉镜梳理长发。 略潮湿的黑发被她扎了个简单的马尾。 这是女子最好的年华,不需要任何粉黛,便宛若一株出水芙蓉。 重回十五韶华年,倒也是这不幸中的唯一一件幸事了。 下人引着目公子带回来的这位小姐去了后宅的善堂。 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摆盘上桌了,自家小弟终于看见姐姐,红着兔子似的小眼儿‘蹬蹬蹬’跑了过来,一头撞进解闺璧怀里。 “姐姐~!” 解闺璧揉了把自家弟弟的狗头。 “怎么又是你?”清冷男声有点不悦,解闺璧抬眼瞅去,见说话的解四公子瞪大眼睛。 解闺璧懒得搭理,她‘大黄’丢了半块在这族长府,她现在瞅见族长府的就顶眼。 席上其他人也略显迷茫,似乎都没想到解季来如何认识,这位有着‘通天’本领的少女。 解季来对安师道:“安师,这女子还懂堪舆之术!若那人突然接了石塔令,扰得咱们阵脚大乱,昨日这女子便该引荐给您,让您帮着看看她是否真懂那堪舆术。” 安师先前听闻解目对解闺璧本事的猜想,都没露出多少惊讶之色。 现在解季来一番话,反倒令他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似乎要将解闺璧看个明白。 解闺璧牵着阿鹰入席,一路上阿鹰小声跟自己姐姐嘀咕,“族长府的几位公子对我可好了,但姐姐你要是有为难的地方……千万别顾着阿鹰。” 趁解闺璧梳洗的时候,拼命讨好这破小孩儿的几位公子:“……” 解闺璧难得露了笑脸。 她凌厉起来的时候,能让解瑾年感到糟心,但此时温柔笑起来的模样却又像极了少年人慕少艾时心中想象的女子模样。 解闺璧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牵着弟弟入了酒席上的客座。 期间,坐在安师身侧的二公子则小声耳语,把那日的事给安师讲了。 安师听得两眼发亮。 “小友真懂堪舆术?” 解闺璧瞅了一眼白发白胡子的小老头儿,淡淡道:“堪舆谈不上,倒是粗通一些简单的风水局,还有识人相面之术。” 小老头颇有兴趣,“愿闻其详,还请小友不吝赐教。” 安师一席话,倒是让席面上的族长一家神色一肃。 族师传承关乎一族延续,这是仅次于蔺吉道齐的大事。 解小姐唇角微微上扬,“那不如就拿族长举个例子。” 席上所有人:“……” 沉默地板着脸,抬起手正要夹一筷子糖醋鱼的解瑾年:“……” 解闺璧却不管这一桌子人面色如何微妙,直言道:“观族长面相,耳廓突出,又长了一双吊睛白虎眼,便是典型的刚愎自用之人的面向。” 解小姐说着,从面前盘子里夹了一只肥美的河虾,径自剥着,侃侃而谈: “有这种面相的人多目中无人,刚愎自用,喜好胜逞强斗狠。 但好在你印堂不狭窄,倒不是那种贪得无厌之相。 不然莫说合作,我看你第一眼就有多远躲多远。” “再看族长您这鼻子,高挺有节。这样面相的人实在是性格孤傲,是喜欢独断专行,狂妄自大的。” “这样的面相也是走两个极端,蠢笨的,我觉得活不长,就能被自己得罪的人弄死。 但要是脑子够的,就又是柳暗花明了。 就是说,解族长您要是聪明人的话,虽然喜欢钻牛角尖了一点,又经常认死理了一些,但反倒更容易取得成功。” 解闺璧说完,解瑾年一张脸已经黑如锅底。 席面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解小姐把包好的虾放到弟弟盘子里,拿了一边放的帕子慢条斯理擦了擦手指头。 好像个没事儿人一般,完全看不出刚才借着给人看面相,这里主人喷了个狗血淋头。 几位公子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碗碟,都快能把碗碟盯出花儿来。 没人敢去看解瑾年此时的脸色。 “噗~”此时唯一敢笑出声的只有穿着麻衣的白发老头儿。 他就像是个老顽童,自从忍不住笑了一声后,就再也不遮掩了,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整个席面上都是这位老先生的愉悦至极的笑声。 “妙,太妙了哈哈哈哈!唉!你这娃娃!怎么现在才让老头子我遇见?哈哈哈!真是天不绝人路呐~!” 族师的笑声让解族长气的直接撂了筷子,但他说的话却让族长不得不压下火儿,更慎重地看了一眼解闺璧。 解族族师至今没有衣钵传人。 族长府都要愁秃了,找了不少适龄的族人带去给族师看。 结果都被老人家摇了摇头打发回来了。 眼看着安师越来越老迈,再没有传人,解氏一族未来延续堪忧。 结果却真应了安师一直挂在嘴上的那句话。 天无绝人之路。 这不,就突然冒出了个解闺璧。 安师笑够了,便神色一正,问解闺璧:“小友,可愿跟我学堪舆术?” “未来可以当族师,揪着族长劈头盖脸骂,他还得老老实实听话的那种。”末了,老爷子还对解闺璧挤咕眼儿,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 解闺璧:“……” 解族长:“……” 上起来,上辈子,解小姐学什么会什么,灵性的很。 就有跟她卖玉石的老顾客,一位精通风水堪舆的大师,非要收她做弟子。 大小姐那个时候的回答就很绝。 解闺璧夹了一大块糖醋鱼,是族长最喜欢的鱼肚子,看的族长眼皮子一抽。 一条鱼不大,最肥美的肚子就那么大点,着小丫头一筷子全给夹没了! 解族长严重怀疑自己遭到了这小丫头的恶劣打击报复! 证据就是这小混蛋把这一大块鱼肚子塞到了她弟弟的碟子里。 解小姐把自家小弟的头按下,让他埋头吃,少听大人说话,而后就淡淡道:“等哪日翡……绿石挖绝了,我再考虑转行也不迟。” 一片鸦雀无声。 要不是族师这一门要求身高,族长恨不得把几个儿子塞到安师门下。 头次见到有人拒绝上赶着收徒的堪舆师。 安师眼睛瞪大的像极了问了臭脚的猫儿,就很懵,显然也是没想到。 “那、那小友你想作甚么以后?” 解闺璧夹了一筷子青菜叶子,笑的眉眼弯弯,“当然是——” …… “何人胆敢擅闯石师盟?!” 就在解氏族地族长府宴请解大小姐的时候,三百里地外的彭城内,就跟城主府隔了一条街,无比庄严气派的石师盟分会会府却是闹得人仰马翻。 石师盟分会豢养的‘打手’冲向擅闯者。 额心启灵玉发出充满灵性的光芒,修行者各种能力映照的会府上‘五光十色’,活像是‘佛国宝刹’。 但实际上,定眼细瞧,还能看见时不时有人形黑影‘抛飞上天’,而后化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被丢出石师盟会府。 往日一天三次‘晨昏定省’的彭城城主,此时像是突然成了闭目塞听的聋哑人。 眼看着石师盟都要被人挑翻了,也不见得一街之隔的城主府派出个喘气的活人过来瞧瞧。 而闹得这鸡飞狗跳墙的‘罪魁祸首’,一位赤手空拳……哦,不,准确说是一只手上拎着一只二斤装的小酒坛的玄衣人,抬脚有踹飞一个修行者。 终于‘登堂入室’。 玄衣人挥挥空着的那只手,此件摆设连带桌椅板凳,统统化为齑粉。 露出一个个撅着腚瑟瑟发抖藏在其下的石师。 男子披散的墨色的长发,下巴上有着淡青胡茬,他仰头便是浮一大白。 略浑浊的酒水顺着这人白皙的颈项流淌出不少,沾上衣襟。 往日趾高气昂的石师,此时每一个敢站起来指着这猖狂的男子鼻尖骂出一个字的。 他们全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甚至不敢聊起眼睛去看这人的衣摆。 ‘哐啷啷’一阵声响。 面前的地上被倒出了好多原石。 只听,来人懒洋洋,有点后悔刚才‘砸东西’砸的太顺手,没给自己留一把椅子,他道: “来,给你们一炷香,将这些解了,不然……” “杀。” 第十七章:石师(求推荐票月票) 席面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四公子忍不住眼睛往他爹身上溜。 他爹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是附近远近闻名的美男子。 怎么到了这小女子的口中,就…… 然后解四公子就被他老子那一双‘吊睛白虎眼儿’狠狠剜了一刀。 解小姐把包好的虾放到弟弟盘子里。 拿了手边的帕子慢条斯理挨个儿擦了擦手指头,就大家闺秀的的金贵模样。 好像个没事儿人一般,完全看不出刚才借着给人看面相,这里主人喷了个狗血淋头。 几位公子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碗碟,都快能把碗碟盯出花儿来了。 没人敢去看解瑾年此时的脸色。 “噗~”此时唯一敢肆无忌惮笑出声的,只有穿着那面向平平无奇,但却能坐在解瑾年身边的白胡子老头儿。 他就像是个老顽童,自从忍不住笑了一声后,就再也不遮掩了,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整个席面上都是这位老先生的愉悦至极的笑声。 “妙,太妙了哈哈哈哈!唉!你这娃娃!怎么现在才让老头子我遇见?哈哈哈!真是天不绝人路呐~!” 族师的笑声让解族长气的直接撂了筷子。 但安师的话却让族长不得不强压下火儿,更慎重地看了一眼解闺璧。 解族族师至今没有衣钵传人。 族长府都要愁秃了,找了不少适龄的族人带去给族师看。 结果都被老人家摇了摇头打发回来了。 眼看着安师越来越老迈,再没有传人,解氏一族未来延续堪忧。 结果却真应了安师一直挂在嘴上的那句话。 天无绝人之路。 这不,就突然冒出了个解闺璧。 安师笑够了,便神色一正,问解闺璧:“小友,可愿跟我学堪舆术?” “未来可以当族师,揪着族长劈头盖脸骂,他还得老老实实听话的那种。”末了,老爷子还对解闺璧挤咕眼儿,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 解闺璧:“……” 解族长:“……” 说起来,上辈子,解小姐学什么会什么,灵性的很。 就有跟她卖玉石的老顾客,一位精通风水堪舆的大师,非要收她做弟子。 大小姐那个时候的回答就很绝。 解闺璧夹了一大块糖醋鱼,是族长最喜欢的鱼肚子,看的族长嘴角抽了抽。 一条鱼不大,最肥美的肚子就那么大点,着小丫头一筷子全给夹没了! 解族长严重怀疑自己遭到了这小丫头的恶劣打击报复! 证据就是这小混蛋把这一大块鱼肚子塞到了她弟弟的碟子里,也不怕把这小子撑死。 解小姐把自家小弟的头按下,让他埋头吃,少听大人说话,而后就淡淡道:“等哪日翡……绿石挖绝了,我再考虑转行也不迟。” 一片鸦雀无声。 要不是族师这一门要求身高,族长恨不得把几个儿子塞到安师门下。 头次见到有人拒绝上赶着收徒的堪舆师。 安师眼睛瞪大的像极了猝不及防闻了臭脚的猫儿,就很懵,显然也是没想到。 “那、那小友你想作甚么以后?” 解闺璧夹了一筷子青菜叶子,笑的眉眼弯弯,“当然是——” …… “何人胆敢擅闯石师盟?!” 就在解氏族地族长府宴请解大小姐的时候,三百里地外的彭城内,就跟城主府隔了一条街,无比庄严气派的石师盟分会会府却是闹得人仰马翻。 石师盟分会豢养的‘打手’冲向擅闯者。 额心启灵玉发出充满灵性的光芒,修行者各种能力灵光绽放,直把会府上映的‘五光十色’,活像是‘佛国宝刹’。 但实际上,定眼细瞧,还能看见时不时有人形黑影‘抛飞上天’,而后化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被丢出石师盟会府。 往日一天三次‘晨昏定省’的彭城城主,此时像是突然成了闭目塞听的聋哑人。 眼看着石师盟都要被人挑翻了,也不见得一街之隔的城主府派出个喘气的活人过来瞧瞧。 而闹得这鸡飞狗跳墙的‘罪魁祸首’,一位赤手空拳……哦,不,准确说是一只手上拎着一只二斤装的小酒坛的玄衣人,抬脚有踹飞一个修行者。 终于‘登堂入室’。 玄衣人挥挥空着的那只手,此件摆设连带桌椅板凳,统统化为齑粉。 露出一个个撅着腚瑟瑟发抖藏在其下的石师。 男子披散的墨色的长发,端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这人好看的尖下巴上泛着淡青胡茬,他抬手仰头,便是浮一大白。 略浑浊的酒水顺着这人白皙的颈项流淌出不少,沾上衣襟。 往日趾高气昂的石师,此时每一个敢站起来指着这猖狂的男子鼻尖骂出一个字的。 他们全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甚至不敢聊起眼睛去看这人的衣摆。 ‘哐啷啷’一阵声响。 面前的地上被倒出了好多原石。 只听,来人懒洋洋,有点后悔刚才‘砸东西’砸的太顺手,没给自己留一把椅子,他道: “来,给你们一炷香,将这些解了,不然……” “杀。” 石师们手脚并用,早没了往日的官贵高冷,爬到那一小堆‘石头山’旁,抖着手捡起石头,这才想起没拿刀具…… 站在一边喝酒的男人看了,薄唇轻启,一声轻笑: “哈……石师。” …… 解小姐笑的眉眼弯弯,模样好看的不行,她对安师道: “自然是干我老本行~,当石师喽。” 少女说起‘石师’,神采奕奕,一双好看的凤儿眼里好像藏着众人看不懂的世界。 就像是,少女眼中的绿石,与他们眼中修行成道的绿石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解四公子不小心看得愣住了,回过神儿径自闹了个大红脸,明明没人注意到,但他还不忘给自己‘找补’: “……可、可你都不是修行者,怎么当石师?” 第十八章:留客(求月票推荐票) 不管四公子这话是别有深意还是有口无心,解闺璧都没打算回答。 以利交者,利穷则散。 解小姐要找合作方,那就绝不能是鼠目寸光之辈。 这解氏族长虽然刚愎自用的过分,还是个利欲心重喜欢‘占便宜’的主儿,但却是行得端正。 算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一挂的。 这只是过了‘解小姐的第一轮面试’,后面还有二、三轮等着呢。 于是,解族长这顿饭就吃得很糟心。 族师传承是大事,但关乎绿石的事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他几次想问话,都被身边的安师笑眯眯夹了一筷子菜到面前的小碟里。 那意思就差直接把饭菜塞他嘴里堵他的口了。 安师之前说的不错。 解氏全族的确是解瑾年的‘一言堂’,但有个例外,就是这位额心没有启灵玉但却备受尊敬的老族师。 好不容易解族长‘熬’完了这顿饭,他想请解闺璧再去书房详谈。 结果,解季来腰上的碧牌金光一闪,带来了一个噩耗。 蔺吉道齐现身于距解氏族地三百里地的彭城。 解瑾年顾不上解闺璧,脸色极为难看带着四个儿子跟侄子进了书房。 老族师面色复杂看了一眼‘习以为常’的解闺璧,微微摇头,嘴上嘀咕道:“还是族运不强……天意呐。” 解闺璧含笑看着老头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往书房走的老头儿。 “姐姐,那是族师大人啊。”小肚子撑得溜圆,语气有点着急的解鹰道。 解闺璧微微扬眉,“所以?” 解鹰急的想团团转,“族师大人想收姐姐当徒弟,做下一代族师,姐姐为什么拒绝?” 解闺璧勾了勾唇角,反问:“我为什么要答应?” 解鹰被问的一双圆溜溜的小狗眼儿都瞪圆了。 当下一代族师啊! 那可是连族长大人都可以教训的族师啊! 为什么不想当?? 解闺璧牵着解鹰,‘轻车熟路’地往府外走。 她要是接下族师,固然受到解氏族人的尊敬,目前她遇到的问题貌似也迎刃而解了。 但,就为了这些,把自己困死在这一方之地,她是不甘心的。 上辈子她为了翡翠,走遍大江南北,驻缅甸,飞老美;行过俄罗斯,跑过哈萨克斯坦。 但凡有翡翠矿的地方,就有她的足迹。 如今,这个世界,翡翠,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绿石,除了瑰丽的外表外,又多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一辈,她还要看遍这天下翡翠矿,才不要在这一方水土被困死呢。 解闺璧不想解鹰给她吹‘耳边风’,便岔开话题道:“本来想问族长府如何安置爹娘遗体……” “但如今看来,是不能着急问了。” 解鹰不懂这些,他听姐姐的,姐姐好厉害的。 解闺璧拉着解鹰一边说着,一边往族长府大门走。 只是,眼看着就要到朱红色的族长府大门了。 却忽然刮起一阵怪风,将解闺璧扎着的青丝扬上了天。 待缎子似得青丝重新垂落,姐弟俩的面前却是突兀地多了一个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少年人。 解闺璧微微扬眉,“四公子,何事?” 解季来嘴唇抿了抿,才道:“父亲想留你姐弟二人在府上做客。” 说完,解季来打量解闺璧的神色。 相比于上次‘莫名其妙’的被‘送出’族长府。 如今的发展才更符合解小姐心中的预估。 她略作盘算,便爽快地答应了,“行,‘盛情难却’,就是家里怕是会担心,还得请族长府派人知会一声。” 嘿,她不做亏本儿的买卖。 族长府‘强行留客’,做了初一。 那就别怪她要利用族长府,做个‘十五’,唬一唬家里的那老两口,还有老两口生下整日不做人事的小儿子了。 解季来松了口气,立马答应下来。 …… 正是饭点儿,解氏族地上家家都冒气炊烟。 解闺璧姐弟未归,但家里却没等他们。 解冬辉带着媳妇儿跟两儿一女陪着老爷子、老太太吃饭。 老太太夹一筷子菜就念叨一句,“这么晚了,春辉怎么还没回来?” 老爷子如今一想到小儿子就被解闺璧气的牙痒痒。 真是小畜生,这是她亲小叔,她居然下得去手! 老爷子叹了口气,“回头让厨房再炒两个春辉爱吃的,留给他。” 于是,老太太就不念叨了。 至于解闺璧姐弟,从头到尾都没人提起。 解冬辉三个孩子听见爷爷奶奶的话,低着头,相互挤眉弄眼儿的,眼里都是得意洋洋的笑意。 饭堂一时间都是咀嚼还有扒饭的声响,直到家里的门房一路鬼吼鬼叫的声音从大老远传来。 “不、不、不、不好了!” 现在这家人一听见‘不好了’,心就是一梗,紧接着就哆哆嗦嗦地想到是不是解闺璧那个疯丫头,又惹了什么篓子。 门房儿跑过来上气儿不接下气儿,扒着膳堂的门框,可算把话说全了:“族、族长长府,四公子找上门了!说是鹰少爷跟大小姐的事儿!” ‘咔嚓’一声脆响,老太太手里的饭碗摔到了地上,白白的米饭粒子撒了一地。 她蠕动了下干瘪的嘴唇,扒着自家老头子的衣袖问:“这、这孩子不是真去族长府闹分家的事儿了吧?” 老大家心虚,一听这话解冬辉都要蹦起来了,“分家?!她敢!她一个要嫁出去的丫头,分个屁的家!” 解冬辉媳妇儿跟着一起闹:“我看这丫头是白养了,白疼了,她小叔说的对,早点嫁出去得了,省的把阿鹰都带坏了。” 解万生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撩了饭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解冬辉一下没声了,怂颠颠看着她老子,“那爹您说怎么办?” 老头子没说话,站起身理了理绣着万寿纹的衣襟,这才想起来,问那门房:“你把四公子领去哪儿了?” 门房被问的一愣,而后有点心虚,支支吾吾道:“那个、那个我以为大小姐又闯祸了,忘……完了请四公子进来了。” 老爷子气的差点抄起饭碗砸他,手指颤颤巍巍指着整日偷懒的门房,半天说不出话。 解冬辉颇有眼色,跑过去踹了门房一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走!还不跟我去给四公子赔罪!” 他急匆匆领着人下去。 解万生扯着脖子喊:“带摆着福寿禄瓶子的正堂!” “知道!”远去的解冬辉扯着脖子喊了句。 老太太站起来自言自语,“不成,我得换个衣裳,再把老二媳妇儿送我的那只血玉簪子插上……” 老爷子还是不放心,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干脆也迈步往前院正堂走。 第十九章:凭什么是她 解季来还是头次遇到一开门就把他撩在门外的家仆。 解氏族地人不少,两千口子人,但不认识解四公子的,全族上下怕是只有解闺璧一个了。 看在解闺璧的份上,解四公子只得耐着性子站在大门口等着。 闲的没事,他打量起这家大门,这一瞅就发现了不对。 今日看,那姐弟俩是服丧的。 可这府邸的大门,却是一片儿指甲盖大小的白色都没见到。 四公子正皱眉呢,就听见大门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大门打开,便见穿着黑色衣裳的中年男子领着方才那冒失的门房,脸上堆着笑对他道: “四公子,多有失礼,还请海涵,请进,快请进。” 解季来原本想着就是递个话儿的事,但见了解府的大门后,他改了主意。 “叨扰。”四公子冷冷淡淡。 一撩衣摆迈过门槛儿进了大门。 解冬辉点头哈腰堆着笑,扫见四公子额心惊艳的启灵玉,眼神更是敬畏。 路上,解冬辉试探着问道:“四公子,不知您上门所谓何事?” 解季来不答反问:“你是解闺璧何人?” 解冬辉心里有点慌。 他俩口子刚把二弟夫妇俩的功勋点领了,可别真是跟他老娘说的一样,那死丫头跑族长府告状去了。 “……是她大伯,四公子,那丫头天生反骨,最近因为亲事的事儿在跟家里闹,她说什么,您可千万别当真。” 四公子听了只微微敛眸。 解冬辉小心翼翼瞧着,窥探不出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 想着,要真是那死丫头惹的事,还得等他老子出来帮他说话了。 进了正厅,不多会儿,解万生老爷子就来了。 这世间掐的极好,既摆足了长者的架子,又不会让解季来不耐烦。 穿着万寿绣纹常服的老人家红光满面地走出来,他这样儿不像是刚死了儿子儿媳,且尸身停灵时,还被盗了启灵玉的。 倒像是过六十大寿一般硬朗。 四公子看在眼里,心中的猜想更加确定几分。 解万生仗着年岁跟解季来平起平坐,他抚了抚胡须,先是夸赞了四公子几句,“四公子修行又精进了。” “英雄出少年啊,真是。” 这样的恭维话四公子是不喜欢的,因为王剪水与他同岁,修行却一直压了他一头。 这事儿自然不是只有他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每次有人夸他修为,他就觉得这些人十分虚伪。 明明背地里不一定怎么笑话他处处不如王剪水。 见四公子脸上没有半分笑意,老爷子倒也会给自己找台阶儿下,他转过头对自己大儿子吩咐道: “愣着作甚?去给四公子端杯茶来还不?” 解冬辉一愣,而后笑呵呵应下,麻利儿地转身就出了正厅。 刚一出正厅,就撞见在外面蹑手蹑脚的自家媳妇儿。 “到底……”他媳妇儿心急,刚问出两个字,就被解冬辉捂了嘴。 解冬辉带她走出一段距离,才道:“修行者都耳聪目明的,你站门口瞎问,不是不打自招?” 妇人讪笑一下,难掩心急追问:“族长这四公子究竟是来作甚的?” 解冬辉摇了摇头,“没说,不过……应该是跟那死丫头脱不开的关系。” 妇人气的跺脚,“哎!那死丫头片子……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好?这……功勋都给咱家大郎、二郎换了补身子的好东西……” “要是那死丫头非闹着让咱们还给阿鹰,这、这可怎么办?” 解冬辉道:“怕什么?天塌了老爷子在呢,长者命,她闹上天也得听,不听就是不孝。” 闻言,妇人悬着的心道是稍安。 解冬辉却道:“老爷子让我端茶去给四公子。” 妇人闻言,“我去弄。” 她倒是麻利,但刚一转身就被解冬辉按住了肩膀。 “你啊,泡完茶让咱丫头端。” 到底是两口子,解冬辉一说,他妇人立马面露喜色,急忙下去了。 不多时,母女俩款款而来,面上雀跃难掩。 这也就是怕他们这边耽搁久了,怠慢了族长的四公子,不然妇人能让自家闺女焚香沐浴,重新梳妆打扮过来。 “爹,娘,我进去了。”面上压不住窃喜的解闺玉道。 “等等!”长房媳妇叫住了女儿。 她从头上拔下最美的那只点着红玉髓的凤钗,插在女儿头上,欣赏地看了眼,才笑道:“快去吧,稳当点!” …… 堂内,解万生正因为解季来一个问题,被噎在那,尴尬的不行。 大概是因为老爷子马屁全拍在驴蹄子上了。 解季来没了耐性,便直接问了句,‘你儿子刚死,尸首还在族长府冰窖里停着,但你家上上下下,除了那对姐弟,怎么都穿得这么喜庆?’ 当爹的不给儿子服丧还说的过去。 但连个下仆,身上都见不到一点‘白’,这就‘有意思’了。 这问题问出来,老爷子的脸是黑了红,红了黑的。 解季来见了更没了跟这家人多说话的耐心,刚要开口,正堂的门就被推开。 只见一穿着小红袄,头上插着红玉髓凤钗的小姑娘,面上含羞带怯,端着茶款款走进来。 解季来笑了。 老爷子脸绿了。 不知前因的解闺玉见了,更加羞答答地红了脸。 她半垂着头,一双春水般的眸子却忍不住偷瞧英俊的解季来。 把书上说的‘少女怀春’,表现在了举手投足里。 解老爷子被她气的直哆嗦。 解季来看够了这一家子,突然觉得,这样的家,解闺璧不回来也是好的。 老爷子只得说了句自己听着都牵强的话,“小辈儿,不懂事,四公子莫怪,回头我教训她。” 解闺玉还以为再说解闺璧。 四公子懒得跟他废话,便站起身,冷冷道:“我来就是知会贵府一声,解闺璧小姐跟她弟弟解鹰自今日起住在族长府了。” “府上事务繁杂,我便不打扰贵府了。告辞,留步。”说罢解四公子就迈步往外走。 与解闺玉擦肩而过,却是没多看她一眼。 解闺玉端着茶水站在那里,脑子有点懵。 她好像没听懂解季来那一句话。 为什么解闺璧可以住在族长府? 为什么族长的四公子要为了这事亲自跑一趟她家? 解闺玉越想越委屈,眼圈子都红了。 解万生神色数变,他倒是有心追问四公子几句,追出去,道:“四公子留步……” 这一喊倒好。 解季来的确驻足了。 恰巧碰上老太太被两个使唤婆子搀扶过来。 老太太插着醒目的血玉簪,正儿八经的艳色。 莫说耳聪目明的修行者,就是老眼昏花的老爷子大老远也能一眼瞅中。 不然老太太也不至于戴出来。 老太太还大着嗓门,跟左右的婆子说:“我见过四公子,四公子满月酒的时候,我去吃过,当时,我就觉得他比他三个哥哥都灵性!” 四公子见了老太太这大红的簪子,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回过头问气的浑身都在抖的老爷子: “贵府发的是不是喜丧?倒是我先前不知了,问错了话。” 说罢,他也不等老爷子说什么,多一刻都不想在这府上待着。 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儿。 老爷子脸黑如锅底。 偏生这个时候小孙女还追出来,红着眼圈问他: “爷爷!凭什么呀!凭什么解闺璧就能住在族长府? 您给四公子说说,如果这样,我也去族长府看着她好不好? 爷爷您知道她口无遮拦的……没个人看着就给咱们家惹祸!” 原本,老爷子不想跟她发火,结果却是被这一番话‘腾’地把火点起来了。 他不好跟他发妻发火,那样显得他自己也有错似得,但还教训不了一个没用的丫头?! 解万生这一肚子火全被激起,扬起巴掌就回身扇了下去。 ‘啪’地一声响,完全没预料到的解闺玉直接被扇的倒地。 茶杯打碎在地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一旁一头雾水的大儿媳失声尖叫一声,连忙去看自己的闺女。 那红玉髓凤钗落地,摔出‘叮啷’一声脆响。 心疼钱财的大夫人又忙转去捡簪子,又吹又看的。 簪子是老二媳妇儿死后,她打着给两口子办后事的名义去二房那里拿的,平日都舍不得戴。 这要是摔坏了可怎么好。 解闺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脑子‘嗡嗡’地响,全然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全家上下就没一个顶用的老爷子气急败坏道: “滚祠堂去!滚去祠堂!两个败家玩意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二十章:统生不易(求月票推荐票) 解四公子在自家遇上的那些糟心事儿,解小姐不知道。 族长府专门儿给她姐弟俩腾出了一间雅致的小院。 院里栽种着一种枝杈上开着好看小红花的树木。 小院儿布景很是雅致。 三间厢房,姐弟俩各自占一间,还能空出一间来,做客居足够了。 解闺璧心里念着事儿,半块大黄已经被族长府的下仆送来了。 她打发了解鹰休息,便急匆匆回了屋,关好了门窗。 这才将剩下的半块大黄从竹筐里倒出来。 消停了一段时间的奇石系统开始了疯狗模式的刷屏。 生怕错过这顿就没下顿一样。 差点让密密麻麻的小字刷到密恐的解大小姐嘴角微微一抽。 突然想到网红的‘干饭狗’,就……挺心虚。 她需要实力,而赌一把奇石系统,是她如今这个处境的唯一‘出路’了。 解小姐深吸一口,喃喃道:“可别让我失望喽。” 她白皙的手指触碰上‘大黄’,直接想着‘确定吸收’。 刹那间,解闺璧就像是跳入了六十度的热泉,每一寸肌肤就感受到了炙热。 又像是自己的脑袋里多了个大灯泡,而她此时触碰着‘大黄’的手指,在源源不断给这‘大灯泡’充电。 能量经过四肢百骸,宛若触电,解闺璧浑身抖如筛糠。 头被一股股精纯的能量波冲刷,已经无力再思考其他。 而解小姐的双目就像是直视了太阳,无论睁开还是闭上都是一片刺目的光芒。 这一瞬,她心里又怕又有一份未知的期待。 如果,这是又一次死亡,那么……再睁眼时,她会不会回到原先那个世界? 有着疼爱她,把所有一切都给予她的爷爷…… 还有那些让她很不耐烦,但却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想着这些,解闺璧的意识迷离。 【成功吸收初阶三级鸡油黄能石】 【是否全部转换为系统能源?】 【宿主无应答】 【默认全部转换】 【系统冲能完成】 【当前系统能源1%】 【系统商城开启】 【系统修炼区开启失败】 【检测宿主不符合修炼区开启资格】 【请再接再厉】 【解锁系统更多功能】 一连串骚操作,彻底击垮了解小姐‘摇摇欲坠’的意志。 彻底‘断片儿’之前,解小姐只来得及骂一句:辣鸡系统! …… 四公子从解闺璧家里回来后心里就觉得堵着什么。 他是族长四个儿子里唯一一个有修行资质的。 解瑾年虽是个严父,但却把他们兄弟四人一碗水端平,甚至对于他的管教要更严格一些。 以至于三位亲哥哥还有目堂兄自他小时,对他更多一些宠爱。 好吧,他承认,遇到王剪水那个狗东西的时候,他是族长府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子。 以至于,四公子很不能理解解万生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对自己的亲人。 更不能理解,为什么解闺璧姐弟受到这样的对待,前后两次进族长府,却只字未提。 他心里闷闷的,就很不舒服。 于是,一双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就往那姐弟俩下榻的小院走去了。 怕解闺璧多想,小院倒是没敢给他们安排下仆。 但这姐弟俩要是有什么事,出门就能看到得到吩咐守候的下仆,供他们差遣。 就凭着胸口憋闷的一口气,解四公子敲响了姐弟俩小院的木门。 ‘叩叩叩’ 曲径通幽,天色渐晚,但天边仍有一丝光亮。 族长府点灯的下仆提着灯笼,给庭院每一处石灯点上烛火,照亮行路。 半晌无人应答,解季来才有点后悔,他是不是冲动了一些? 虽然他没那些龌龊想法,但这么晚上门找客居在他家的小姑娘,让下仆看见传出什么闲话终归不好。 想着,四公子刚想转身离开,小院的木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从里面探出来一个小脑袋。 解鹰看见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解四公子,眨巴了下大眼睛,“四公子?” 解季来以拳抵唇,略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咳。”,他心下整理了一番措辞,这才不显唐突地说道: “我刚从你家回来……发现了些事,想问问你阿姊。” 解鹰嚅嗫着问:“他们……他们说姐姐不好了?” 解季来一听哪里还不能确定,这姐弟俩爹娘死后,在那个家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但,他又有什么立场置喙人家事呢? 那姑娘两次来府上,都对自家事闭口不言。 解季来微微摇头,“那到没有,你小孩子别操心这个,心疼你阿姊就快点长大。” 说完,他又像是不经意问了句,“你阿姊呢?” 解鹰顿时神色就变了,防贼似得看着四公子,“我姐姐睡了,四公子有事明日再说吧!” 解季来下意识看了眼天色,“这么早?” 解鹰差点炸了,“我家都这么早休息的!” 说完‘嘭’地一声关了门,仿佛外面站着咬掉老母鸡的黄鼠狼似得。 关了门解鹰吓得一溜烟跑去姐姐屋门口敲门,“姐姐,姐姐,我有急事跟你说!” “姐姐你睡了么?” 屋子里还有灯火亮,却无人应答。 解鹰着急,要告诉他姐姐以后一定防着一点解四公子,他肯定没安好心! ‘吱呀’一声,解鹰推来了房门,探头进去瞅了瞅,却是没看见里间的情况,便试探着说了一声,“那姐姐我先进来咯?” 小家伙儿进了屋,带上房门,轻手轻脚往里屋走。 结果猝不及防就看见了倒在地上,身边躺着半块灰扑扑大石头的姐姐。 解鹰吓得小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万分惶恐。 害怕姐姐跟爹娘一样变得冷冰冰,不再呼吸。 豆大的泪珠瞬间就落了下来,小孩儿哭的抽抽噎噎扑过去。 这才发现他姐姐呼吸还在,身体也是暖融融的。 可阿鹰还是哭的抽抽噎噎挺不住,小手推着解闺璧,想把她推醒。 退了一阵儿,见人没醒,他又不敢走开,就把自己团成了团,缩进了解闺璧怀里…… 最后哭着哭着睡着了。 …… 再说四公子差点被门板拍脸上,就很尴尬。 揉了揉鼻子,掉头走了。 转过身,四公子才想起来应该去书房,跟父亲回禀一下。 这就……尴尬。 好在他走前把石师盟的传信碧牌留给了父亲,不然他得耽误大事。 …… 书房,族长手上的碧玉令牌金光一闪即逝。 解瑾年面色凝重地将牌子上的金光小字,逐字逐句地看了又看。 他的儿子、侄子都不禁屏息看着陷入沉思的解瑾年。 “如何了,父亲?”最后还是他的三子,略心急地问。 解瑾年道:“从石师盟出来了,便直接去了彭城最有名的望川楼……” 几位公子面面相觑。 解目迟疑着问出所有人想问:“难道,那位是去望川楼……” 解瑾年面无表情道:“喝酒。” 几人:“……” 第二十一章:气运(求推荐票月票) 书房诡异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是谁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让众人稍稍松懈了心神。 倒是族师,坐在书房里不起眼的位置,揣着手眯着眼往那儿一靠,像是随时都能眯瞪过去似得。 解瑾年遇到头疼难耐的事儿,习惯性地看向族师。 结果见安师如此惬意模样,心下微动。 要知道一顿饭以前,安师还跟他一样,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呢。 “安师?安师可是寻到什么化解之法了?” 安师一双清澈的眼睛这才睁开一些,用那种‘你终于长进了’的目光,欣慰地看了看解瑾年。 儿子都生了四个的解瑾年:“……” “小四怎么还没回来?” 大抵人都不禁念叨,他话音刚落,书房门大开,风一般的解季来便‘闯’了进来。 解瑾年对这个儿子是既头疼又心累的,他无奈地抬了抬手,指了指书房大门。 解季来这才后知后觉跑过去把门合上。 安师突然笑的像是逃了鸡窝的黄鼠狼,挤眉弄眼地问解季来:“季来,怎么样?” 解季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什么怎么样?” “那姑娘啊……”安师话题转的生硬,“你有没有好好安排?老头子指着她继承这一脉‘衣钵’呢。” 解季来没多想,直言道:“我跑了趟她家,回来时她已经休息了。” 这个时候休息? 怕是不想见族长府的人吧。 安师面色一下垮了下来,叹了口气,嘀嘀咕咕,“唉,没这气运呐,没这气运。” 解季来对安师总这样自顾自嘀咕起来的样子,已经习以为常。 他索性转而跟父兄们说气话:“说起来这事儿也奇怪。” “邪修那次情有可原。但这次牵扯到……”他不敢把解闺璧那令人兴奋到起鸡皮疙瘩的本事说出来,“……这么大的事,应该是跟蔺吉道齐的事一般重要的。” “咱们怎么就跟中了邪似的,就像是突然忘了这一茬事儿,差点又让那小姑娘就这么走了呢?” “还好安师提了一嘴,这才……”解季来说着说着也琢磨过味儿来,惊愕地看向突然间好像更老迈了一些的安师。 安师幽幽开口:“这就是气运,那丫头多半不是咱们的‘机缘’,自然你们会一而再,再而三把人‘错过去’。” “哪怕目小子被天掉的馅饼,正好‘拍’到脑门儿上了,那又如何?” 安师要是不提那一嘴,解闺璧再出了解府,后面的事就不好说了。 这就是为何,不是修行者的堪舆师,却能被每一支氏族敬畏、供奉。 解瑾年声音堵在喉咙里,想说什么,又说出来。 安师说,那小姑娘不是他们解氏一族的‘机缘’。 但,族师提了一嘴,已经快飞了的‘鸭子’现在在族长府的客居内。 这对族师来说,那一句话,寥寥几字,却要的是他的寿数作抵。 书房里一片寂静。 最后还是解二公子,声音有些干涩地问:“不是咱们解族的‘机缘’,那又会是谁的?” 安师很欣慰地看了一眼解仲气,不答反问:“你们觉得蔺地这位绝世天骄的气运如何?” 解二公子没说话,倒是解季来道: “七大地的人都知道蔺吉道齐就是昙花一现。 强横一时又如何?终归是活不过二十二的短命鬼。 他当然是运道极差的,不然能五年不敢出蔺地一步?” 安师捋着自己的小胡子,环顾几个小辈,目光幽幽问:“你们都这么觉得?” 解伯紫与解目摇了摇头。 解伯紫道:“当年蔺吉道齐十二岁觉醒,入七大地‘龙凤阁’,在龙凤榜上一飞冲天,力压多少入修行道几年的天骄,引得其余六大地忌惮。” 解目接话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七大地之间微妙的平衡不可破,他回去的路上就引得人半路截杀。” 解伯紫道:“结果反倒让蔺吉道齐一战成名,反杀了截杀他的人。” “妖孽。”就算是解目此时的语气难免有点酸意。 解季来道:“所以说这是个倒霉催的短命鬼,实力就算强的捅破天,又如何?哪怕是现在,他只要一出蔺地,多得是的人想要蚁多噬象的。” 解伯紫微微摇头,“他是五年前闭关,但十二岁到十六岁闭关的四年间,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杀他?而他又反杀了多少人?” 解目道:“所谓百折不挠,无坚不摧便是如此。” 一直听者的解叔东嘀小声嘀咕:“照你们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他是个有大气运的?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一句话说在了点子上,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安师。 安老头幽幽道:“哎,普通人看一眼石头,就能断定是不是奇石。这是多大的机缘?” “不亚于当年‘天女下凡尘’。” “但分露出风吹草动,啧……” 安师话未尽,但解瑾年却打了个寒颤。 “这么大的机缘,咱们族世世代代积累才多少家底儿? 碰不得,碰不得…… 可偏偏,这丫头这个时候出现在老头子面前了,那就是老头子我命定的继承人。 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就算硌牙,咱们也得试试,哪怕就是喝口汤呢。” 解瑾年眼角嘴角一起抽抽。 他说不出话来! 解族长‘无话可说’,可解季来却不是,他神色有点微妙,道: “蔺吉道齐今年二十一,七大地供奉的堪舆师都说他活不过二十二。你说还不到一年命,他出来嘚瑟什么?难不成死前想把他的仇人一一找上门去?” 解仲气漫不经心道:“鬼知道……蔺家供奉也不差,兴许算到了什么。 不然当年的‘天女’那事儿也不会…… 哎,反正他们一族气运也因为那事儿给挥霍个差不多了。 如今全靠蔺吉道齐一人撑着罢了。他一死,蔺地必灭。” 解叔东玩笑道:“说起来,真巧啊,要是没蔺吉道齐,咱们也不会两次差点跟着小丫头错过去。” “诶,你们说,这小丫头该不会就是那蔺吉道齐的……”三公子突然不说了,因为除了安师外,所有人都目光惊悚地看着他。 他干巴巴地把最后几个字‘吐’出来,“该不会就是蔺吉道齐的‘机缘’吧?” “呔!快住口!”解季来差点炸了。 抢蔺吉道齐的机缘?! 整个北川河从入海口到荆地首府,都不够人家杀一个来回的! 安师幽幽道:“我能做的就那么多,剩下的尽人事,听天命。仅看老天爷垂怜了。” …… 距三百里外。 登望川楼,看大江东去浪滔滔,乃是彭城一景儿。 只是,往日络绎不绝的望川楼,今日格外‘冷清’。 只因一人独坐在孤楼屋脊,眺望那‘逝者如斯’奔腾不绝的北川河水。 明月高挂。 寂寥的夜幕衬托着屋脊上饮酒独坐的男子。 平添几分寂寥。 夜风拂过,轻轻带起这人肆意散开的乌黑的发丝。 他提起酒壶,饮一口酒,目光看着东南方沉默不语。 怔神片刻,便拎起酒坛,仰头再浮一大白。 ‘咕嘟’、‘咕嘟’。 三十年陈酿入了五脏庙。 爽快! 至于其他,明日再议。 第二十二章:氪吧(求月票推荐票) 解小姐一觉醒来,腰酸背痛。 害! 睡了一宿石板地,能舒服了才怪。 甚至暖暖的,全依仗怀里的‘小暖炉’。 把扎在自己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扒拉出来,对上小孩儿一双快肿成核桃的眼儿。 解闺璧:“……” 解鹰:“……” 姐弟俩沉默着坐起身。 解闺璧揉着额头,微眯着眼,仔细观察自己视野上的‘变化’。 一个就像是手机没电,才会显示的空电池图标,被固定在了自己视角上偏右的地方。 电池后还贴心地提醒了1%电量的红色数字标。 解闺璧:“……” 昨天差点以为被这系统整死,受了那么大罪,你就给我看这个? 大概是感觉到了宿主强烈的情绪波动,以及有那么点怂,害怕以后得不到‘投喂’。 ‘干饭统’非常从心地,在维持着低能源消耗的情况下,为解闺璧打开了系统界面又五个灰蒙蒙的大气泡。 看着就跟没电的电灯泡似得。 五个气泡就跟‘奥运五环’似得紧紧贴在一起。 五个泡泡里分别飘着以下几个醒目的字眼:【兑换商城【抽奖池【修炼塔【称号台】以及最后的【图鉴陈列阁】。 见了修炼塔,解闺璧有一点点激动。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天无绝人之路,她这身体的修行路还没断! 她想点开修炼塔看看,可一行蝇头小字立马刷了出来: 【开启修炼塔失败】 【失败原因:未觉醒修炼体质】 【解决建议:商城可兑换修炼体质】 解闺璧只得再去点兑换商城的那个‘气泡’。 界面切换,商城内呈现出的样子是一只大货架。 木制货架上每一行只摆放三个商品。 商品下的木头货架还贴有这些‘商品’标签以及价码。 解闺璧入目最先看到的货架上,就摆着她最渴望的,通往修行大道的‘入门钥匙’。 那是一只透明的玻璃球,球里外围是透明的,正中漂浮这一团灰蒙蒙的‘雾气’。 ‘雾气’正中隐约能看见一点猩红的细丝,像极了毛细血管的样子。 与之对应的木架标签上,让解小姐熟悉的‘蝇头小字’如此标注着: 【人阶下品血脉】 【售价十块初阶一品能石(不限种类)】 【特别说明:商城出售品质保证,可被更高级血脉吞噬。】 诶?? 解小姐继续往下看,果然在后面看到了,【人阶中品血脉】、【人阶至尊血脉】。 下一行货架摆放的也是这种好像是‘宝可梦精灵球’的透明玻璃球。 只是里面不再是灰蒙蒙的‘芯子’,‘内心’变的好似浓雾,中间隐约透着一些蓝色的‘血管’。 下面对应的柜台标签上写着:【地阶下品血脉】、【地阶中品血脉】以及【地阶高品血脉】。 如法炮制,第三层货架就都是清一色的【天阶】开头。 第四层货架上是三把小锁,下面的标签是:【更多商品有待解锁】。 解闺璧嘴角抽了抽,有一种在玩逼人氪金上头免费游戏的既视感。 吐槽归吐槽,解小姐切出系统界面,心中却开始盘算起这件事了。 氪金的动力来源于什么? 当然是变强的渴望。 你想一人屠一城怎么破? 氪呗! 你想要好看的SSR小哥哥、小姐姐怎么办? 氪呗! 好像要那个血脉,而且有一种在玩收集类氪金游戏的感觉,解闺璧觉得目前货物架上的几种血脉,她都想要。 啊!小孩子才做选择! 大人当然是都要了! 那么问题来了。 购买的能石怎么弄? 解闺璧虽然还没从这个世界的市场上,看到翡翠也就是绿石的售卖价格。 但从昨日矿山一行的收入看,也绝对便宜不了。 最低级的血脉兑换还要整整十块一级能石。 估计可以用更高等级的折算,但这是聪明人都不会选择去做的亏本买卖。 谁听说过有人用一百斤豆种料换一块半斤不到的冰种料的吗? 没有!一千斤那玩意都不换! 解闺璧发愁,不自觉就开始在房间里转圈圈。 醒来后大气不敢喘,一直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解鹰,一双眼睛都要被她转成蚊香圈了。 “姐姐?”解鹰小声叫道。 解闺璧这才回了神,停下步伐,“怎……” 解闺璧话语一顿,却是视线不经意间瞥到了地上静静躺着的板块‘大石头’。 解闺璧一眼就认出了,这应该就是被奇石系统吸收了能量后的那半块黄翡。 形状跟切口都对的上。 就是,原先内里好看的鸡油黄,此时化作了灰扑扑的废石。 解闺璧:“……” 她眯了眯好看的凤眼,想起先前系统价签上的一句话,有了个想法。 ‘啪啪啪’ 小院木门被拍响的动静传来,解闺璧刚要出去开门,谁知解鹰就跟个小‘窜天猴’似得,‘噌’地一下蹿了出去,还急吼吼说道: “我去开!我去开就好了!” 解闺璧失笑,想着这小孩儿昨晚半夜跑来找自己,结果好巧不巧看见自己晕在地上,估计吓坏了。 解鹰打开门,见不是解四公子这才松了口气。 门外是解家的下仆,估摸着时间,来伺候姐弟俩人洗漱的。 族长府规矩很严,下仆也担心这姐弟俩要是没醒怎么办。 解鹰见这些使唤女侍端着冒着热气的水盆,便忙让开身,让她们进来。 解闺璧出来见了,淡淡说了句:“放下就可以走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女侍面面相觑,最后领头的一个道:“那好,小姐有事吩咐一声,咱们府上下仆多,您有事随便抓住一个吩咐就是。” “早膳都要去膳堂,辰时开始,已经快要到点了,善堂历来过时不候…… 这个是老爷,就是族长定下的,公子们都要遵守的。” 解闺璧点点头,“我知晓,梳洗完马上就过去。” 下仆一走,解闺璧拉着解鹰雷厉风行地修整了一番。 她是个姑娘家,但因为上辈子走南闯北找好料子的缘故,动作麻利的有时候让大男人都自愧不如。 姐弟俩收拾整齐便出了校园。 昨日吃饭的地儿应该就是膳堂,解闺璧正回忆着路,却是在中途遇到了不知从哪儿回来的五位族长府公子。 几人都是汗涔涔的,看着应是刚晨练归来。 几位公子见了解闺璧姐弟俩,自然而然地走了过来。 双方客客气气打了招呼,跟解闺璧昨日有过接触的解目道: “正好碰见了,省的让季来再跑一趟去叫你们了。走罢,一起去膳堂。” “恩,好。”,解小姐应下,牵着解鹰就走在解目身边。 一行人到了膳堂,没多久,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解瑾年过来了。 他那‘吊睛眼儿’一扫几位公子,见他们还穿着修炼的劲装褂子,眉头就是一皱。 不用多说,解季来赶紧解释:“昨晚上都睡的晚了些,起来的有些迟,晨练完实在没时间沐浴更衣。” 解瑾年只冷冷说了句:“下不为例。” 这倒是个自家严格的男人。 早膳很是丰盛。 大概是晨练的缘故,族长府的这几个男人食量特别大。 解闺璧心里揣着事儿,倒是有点食不下咽,但手上没放下‘投喂’弟弟的活儿。 解目无意瞥见,放下饭碗,咽下口中的食物,“你也不要光顾着你弟弟,你太瘦了。” 解季来点点头,迎合道:“又瘦又矮,就算是女孩子……” 结果,他就收到了来自解小姐的‘眼刀警告’,求生欲让解四公子闭了嘴。 见这家子饭桌也没‘食不言’的规矩,一直犹豫的解闺璧终于扛不住‘商城的诱惑’。 没了跟解族长‘打心理仗’的打算,先开口提道: “我今日还想去矿山,族长有没有想法?” 第二十三章:合作(求月票推荐票) 猝不及防天上掉馅饼,又正巧糊了一脸,什么感觉? 解瑾年觉得挺懵的。 昨天这小丫头还对他又损又怼的,怎么一觉醒来,转性儿了? 解族长心下想着面上却不耽误,他立马对解目吩咐道: “今天矿山不开,解三金今日不一定能过来。若是来了,你便用邪修的事做做文章。无论如何,明玉山封三日。” 转过头,他又对解季来道:“季来,你跑一趟功勋阁,把明玉山的所有相关任务封了。” 解季来撂下饭碗站起来就要跑,被他老子急忙叫停,“等!” 解季来:“……” 差点就蹿出去了。 解季来道:“先说就封三日,要是管事问你原因,便提一提三百里外的蔺吉道齐。”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全靠大家发挥想象力。 那位爷,昨日掀了彭城石师盟,今一早消息就传遍天下。 附近一个小小的解氏族地被吓的封了族里的绿石矿,没毛病。 “伯紫,你现在就去一趟明玉山,拿为父手令,撤回旁系的核心弟子,只留城主府心腹。” 一顿操作猛如虎。 解闺璧就着清粥吃着小菜儿,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 她一句话搅合的谁都吃不下这顿饭了,但她倒好,像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胃口大开。 解瑾年把几个小辈全都一一吩咐了事做,转过头再看这位…… 好嘛,这大小姐正一口八宝粥,一口小笼包,再来一口小咸菜儿,吃的香甜。 解瑾年:“……” 解闺璧见解瑾年这边‘嘁哩喀喳’就把该准备的事弄完了,她也不拖拉了。 直接仰头把碗里剩下不多的粥喝了。 站起身,一边拿帕子擦着手,一边道:“走,去谈谈‘价钱’。阿鹰,你自己回小院儿待着去。” 两人进了书房商谈。 没过一炷香的时候,书房里传来族长中气十足的咆哮声:“我告诉你!绝不可能答应你!荒谬!” 恰巧,有事不明回来请教的二公子,听见他父亲宛如愤怒凶兽一般的咆哮,准备敲门的手都僵住了。 刚吼完,就又是重重的脚步声传来。 仿佛走路的人,恨不得一脚碎一砖。 书房门猛地被拉开,解瑾年脸色从所未有的难看,他一不意外解仲气站在外面。 “你去跟她谈!”这话解族长说的咬牙切齿的,“我怕我在跟她说下去,会忍不住一巴掌拍死她!” 解仲气:“……” …… 不多时,解季来也从功勋阁那里回来。 想跟他爹汇报,结果跑到书房就看见他老子宛如一头‘困兽’,背着手在书房门外‘走溜儿’呢。 府上后院拴着的那头狼兽,刚来的时候就这样儿,栓脖子的链子被桩子钉在地上,他就绕着那桩子这样走溜儿。 解季来:“……” 四公子硬着头皮走上去,“父亲,您这是……” 干嘛呢? 解瑾年抬起头笑的冷森森的,“季来,记住,以后娶媳妇儿一定挑个贤良大度的。” 他抬手指着书房里面,“这样‘死要钱’的一定有多远离多远!省得把你老子我气死!” 就很懵的解季来:“……” 二公子临危受命。 到底是比刚愎自用的解族长好一些。 虽然出来的时候也是额头懵了一层细汗,嘴唇有点发干,但好在是幸不辱命。 他走到解瑾年面前,“父亲,谈好了。” 解瑾年一只手狠狠搓了一把脸,“如何?” 解仲气伸出手比划了个数儿。 解瑾年脸色黑如锅底,但这个数儿咬咬牙他还能接受,便点了点头,算是认了。 “一天十块能石,她可真敢要!” 虽然认了,还是忍不住低低咒骂了一句。 解仲气神色微妙道:“不过,最后她说可以全要‘废奇石’” 修行者只能用绿石,如黄石那样的是不能用的。 解族长这么一听,心下先是大大松了口气,但随之眉头又一点点拧起来。 “这丫头死要钱,突然转口说她要废黄石也可作数,有些蹊跷。” 解季来一边听着,幽幽道:“父亲,最大的蹊跷,难道不应该是她这诡异到让人惊悚的‘本事’么?如解三金那般的石师都不说‘十拿九稳’,她一个普通人,如何做到的?” 越看越觉得这女子可能就是,吸引蔺吉道齐不远万里跑来的‘罪魁祸首’。 解瑾年不说话了。 解仲气道:“也可能是为了跟石塔交易,毕竟司寇之地是长期收黄石的。” 解瑾年摇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解闺璧走出来,就看见父子三个低声细语,见她出来就止声了。 “季来,你送她过去。” 四公子雷厉风行,来回来去几趟,面前‘妖风阵阵’,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再次现身,站定在解闺璧面前道了一声,“得罪。” 解闺璧:“……”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就‘风一样’地应验了。 被迫体验了一把‘风速出租’,一眨眼的功夫,解闺璧就站在了族长府外的一辆角马车前。 四公子这才松开她的手,道:“请上车。” 解闺璧捂着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得缓一下。 她怕把早饭吐出来。 缓过一口气,她扶着车门要上去,却听远处传来急迫的叫喊声,“阿姊~璧阿姊~” 解闺璧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是叫她,一个用力登上了车。 大概是怕她力气不够,半途摔下来,身后的解季来还轻轻搭了把手。 解四公子的手轻轻托了一把解闺璧的手肘,只是这动作从远处看来,亲密极了。 追来的女子看到这一幕,气的脚一歪,摔了。 解季来听见‘璧阿姊’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见摔到的姑娘。 正是跪了一夜祠堂,早上刚被放出来的解闺玉。 解闺玉长得不差,又精心打扮了一番。 因为被关了一夜祠堂,这次她的穿着却是素净多了,但细看却能发现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头上攒了一只白玉兰花簪,配上那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解四公子收回视线,跟着轻轻一迈大长腿,登上了叫骂车钻进车厢。 “外面那个,貌似是来找你的。”四公子道。 解闺璧微微扬眉,推开手边的车窗,微微探头出去看了一眼。 确认过,没印象的脸。 但那姑娘要起头,看向从车窗探出头的解闺璧,眼里可不是善意。 解闺璧微微扬眉,合上车窗,淡淡道:“走吧,不重要的人。” 现在什么都没有她去搞觉醒血统重要! 四公子轻轻敲了下车厢门,角马‘哒哒’地跑了起来。 跪坐在地上的解闺玉微微垂下来头,一双素手一点点攥紧,长长的指甲扣进掌心,扎疼了自己也没卸掉力气。 角马的脚程很快,不多时便到了明玉山。 只是,角马车虽然停下了,但四公子却蹙了蹙眉,抬手拦住了准备下车的解闺璧。 “等等。” 他说完却是先下了车。 …… “什么邪修?我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解三金阴沉着脸跟解目对峙着。 跟在解三金身后的修行者,还有跟在解目身后的解氏修炼者,也全是剑拔弩张随时都能上演‘全武行’的模样。 解三金略显阴鸷的小眼儿扫过在场的解氏修行者。 “有邪修,不是更该加强明玉山的戒备?怎么这里的人手反倒少了?”说着,解三金眯了眯眼。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有外人在?”四公子冷了几度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风。 众人齐齐看去,解目这边的人齐齐道一声,“四爷。” 第二十四章:突发(求月票推荐票) 解季来不是解目。 不出意外,这是板上钉钉就是下一代的族长。 他人年轻,更气盛。 转过头对着解三金就一个字,“滚。” 解三金脸色堪称‘姹紫嫣红’,‘好看’的很。 解季来睨了解三金一眼,嗤笑一声,下一刻风起。 风一起,解三金这边的修行者脸色大变。 正中的解季来不见了踪影。 “走!!”解三金声音陡然拔高两度,吼得是气急败坏又带着点惶恐。 那些跟着解三金的修行者这才护着他撒腿就跑。 解季来重新现身,看着狼狈逃窜的解三金一行冷笑一声。 解目上前语气颇为无奈,“你冲动了,这样的小人如果不弄死,就最好别没事跑去‘踹一脚’。” 解季来觉得他目堂兄什么都好,就是跟大哥、二哥一般,有点龟毛,做事瞻前顾后。 “实力才是硬道理,走,跟我接人去。”解季来道。 跟在解目身边的解族修行者也觉得解气,他们平日里见多了解三金耀武扬威。 还有这孙子平日在矿山耍手段‘贪绿石’不说,还挑唆那些挖矿的普通族人,让他们觉得是族长府压榨他们。 大家心里都有数儿,憋在心里,气的不行。 今天四公子来了,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明玉山出入口就一个,解目听闻自家堂弟的话,脸色刷地变了。 “糟了!可别是让解三金撞上!” 解季来这才察觉自己办事疏忽了,恼怒地一拍脑袋,抬腿就追。 但已是晚了。 解三金跑离时已瞧见了族长府的角马车。 解季来追来时,解三金一行已经‘麻利’地上了他们的车,‘滚’了。 解目一行人跟来,只看见车轮滚动,扬起飞沙走石。 解季来上前,赶车的车夫小心打开车门,四公子还不忘体贴地伸出手去搭把手。 这一串动作,差点让匆忙追出来的解氏修行者瞪掉了眼珠子。 这谁啊? 让四公子这么‘上心’? 解闺璧出来搭着解季来的手跳下角马车,随口到了一声‘谢’。 她穿着昨日族长府给她拿来的一身淡粉色的衣裳,头发扎成爽利的马尾。 站在解目身后的解炎眼珠子瞪的溜圆,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解淼小声在他耳边说:“好么,我说你小子昨个儿干嘛无事献殷勤……” 解闺璧比在场的老爷们儿们利索,直接道:“抓紧时间,下矿。” 跟着解目的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跟着稀里糊涂地下了矿。 解闺璧也不去跟跟在她屁股后面的一众修行者解释什么。 下了矿,她就像是一只一头扎进宝库的寻宝鼠,‘东瞧瞧西看看’。 没多一会儿功夫,她便道:“这里。” 他说完比划了大概的范围,便去找下一处。 解目随之开始吩咐人。 跟着‘眼哥’的修行者脸色都有点古怪。 族长府今天折腾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让他们挖矿? 这…… 不少人面面相觑,解目皱了皱眉,转头对解季来道:“季来,你来。” 解季来是见过解闺璧本事的,二话不说,找解铁去要镐头。 解铁:“……” 解季来:“快点!” 族长的四公子都轮搞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解小姐这边动作非常快,又找到了一块,“这里。” 解目叫来解铁,自己就要提镐上阵,却被拦下了。 “别别别,眼哥,咱来,您这不是臊我们呢……”解淼上前,拎着搞按照解闺璧比划的范围开挖。 “这里。” “这里。” …… 没一会儿的功夫,留下不多的解氏子弟都有了活儿干。 解闺璧走向也挖的大汗淋漓的解铁,“给我个镐头。” 解铁停下手,抹了把额头的汗,“嘿,小姑娘,我们来就成,你……” 解闺璧伸出来的手并没收回,“我说了,给我个镐头。” “我拿报酬的。” 意思是不白给族长府干活儿。 解季来挖的也是‘热火朝天’的,听见这边的说话声,幽幽道:“给她,她拿的报酬比咱们加一起都多。” 在另一边挖矿的解目:“……” 他动作顿了顿,心里估摸着,族师昨天是想给这小子‘牵红线’,可惜……这‘线团’快让堂弟给‘捣瞎’了。 解小姐拿了镐头,寻了块地方,也开始挖了起来。 只是,她力气小,再加上昨天手上的血泡还没消,动作慢吞吞的。 她这边还没挖几下,最开始挖的解季来却是完成了活计。 一块35斤的大石头。 解闺璧只得停手,再去给解少爷找活儿干。 一个上午眨眼间过去。 解小姐只折腾出一块一斤半的原石,还把一双手磨得血呼呼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被分到了一只玉食盒,打开后热腾腾饭菜热气儿滚着食物的香气扑了她满脸。 咕嘟,好香。 解闺璧拿着筷子勺子,慢吞吞地吃着。 解季来已经坐上解牛的‘丑牛车’,压着上午开出来的石头回府上‘卸货’去了。 到底是修行者,一上午开出来近千斤的原石。 只不过,除了解闺璧、解目以及解季来外,没人会想到,他们挖出来的每一块,都是货真价实的‘绿石’。 吃饭的时候这些修行者们还有说有笑的。 大多数人的话题都围绕着彭城石师盟被‘掀了’的事,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解闺璧瞥了眼解目,见他神色如常。 行,这是个肚子里能养鲸鱼的。 解闺璧对蔺吉道齐这个人倒是没有多大畏惧,也没多大兴趣。 就是觉得跟自己不想干的人,无需上心,并没有什么危机意识。 只觉得自己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不会牵扯到她。 想着,食盒里的饭菜下去一半,剩下的,她实在吃不下去了。 这食盒装的饭菜量是供给成年男性修炼者的,她可吃不完! 见解闺璧合上食盒,解目皱了皱眉。 他觉得让解闺璧多吃两口简直比让解季来稳当点儿更难。 解小姐算了算,他们这里十七个人,一上午出了71块绿石。 这帮修行者是真的不是人,一个个都跟采矿机器似得。 照这个比率算,她一天要族长府十块黄翡貌似也不是那么过分了。 大概是上午的‘效率’太高了,午饭后,解目重新安排了一下部署。 抽调了四个人上去放哨。 解目下午也不挖了,他就守在解闺璧身边,眼睛一闭,比什么都管用。 下午开工还没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了情况。 解目眉头越皱越紧,突然喊了‘停’。 “上面情况不对劲!” 所有人都停了手,飞快聚到了解目身边。 “解炎,解淼,你们两个保护她,先躲到后山去。” 闻言,解炎解淼都是一惊,再看解闺璧的眼神都变了。 “其余人,跟我上去!” 解闺璧还没反应过来。 但周围的修行者已经麻利地行动了。 解炎解淼一左一右恨不得架起解闺璧,就要往上面跑。 路过一块刚刚开出来的原石,也就一斤的小石头。 下意识,解小姐就弯腰给顺手捡起来。 周围人都神色紧张,弄得她也有点没安全感。 感觉要是不抱一块原石,心里没着没落的。 可是,这手一碰石头,眼睛就开始刷‘饭统要干饭’的消息。 【豆种】 【豆绿能石】 【初阶三品】 【能量评级:差】 【是否直接吸收】 【是否吸收】 又被‘刷屏’了的解闺璧:“……” 第二十五章:抽抽抽!(求推荐票月票) 出了矿山,解炎二人便带着解闺璧与其他人分道而行了。 他们绕了个方向,走向了山北。 有老话叫:山南水北为之阳,山北水南为之阴。 这句话可不光是运用在地理上的。 走到明玉山的北边,解小姐就感觉毛毛的。 像极了午夜时分一个人走在墓地里。 明明身边还有解炎、解淼两个大男人,但心里就发毛。 “我们去哪?得在这儿多久?”解闺璧忍不住问了句。 解炎看了她一眼,却是也没多说,只是含糊了句:“现在现在这儿等着,如果南边没事了,咱们就回去。” 解闺璧:“要是有事,又该怎么办?” 解炎抿了抿唇,道:“到时候你跟阿淼去禁地避一避。” 他没说自己,但解淼皱了皱眉,“目公子让你跟我一起保护这姑娘,你解火火你别乱来。” 他们都不知道解目‘看’到了什么,以至于不惜把后山的禁地暴露给眼前这个姑娘? 解目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再想想今天的种种‘怪异’,就算一时间解淼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却也明白了自己这个任务的重要。 解闺璧原本没有什么感觉,让他们这么一说,弄得紧张起来。 “大概是什么样的事,能不能告诉我?让我好有个准备。”解闺璧道。 见她沉稳着呢,解炎解淼两人对视一眼,解淼便快速简介地说了:“多半是敌袭。” 一听敌袭,解闺璧惊讶反问:“邪修?” 原本正想说‘十有八九是河东王氏’的解炎沉默了。 解淼用诡异的视线看着解闺璧,他张嘴舔了舔自己有点干燥的嘴唇,问道:“你怎么会想到邪修?” 这就是信息不对等了。 解炎太了解解淼,一见他说话兜圈子就头疼,他抬起双手做了个‘都给老子打住’的手势,道:“都火烧眉毛了,你们两个有啥直说好不?” 解淼道:“我跟火火都觉得更可能是河东王氏,你为什么会说是邪修?” 解闺璧想了想,觉得都这个时候了,她在瞒着可能真会出事,就飞快说道:“我叫解闺璧,住在三柳巷,父母前些日子死在河东王氏手里。” 解淼跟解炎当然知道这事儿,河东王氏王剪水名声大噪,都传到三百里地外的彭城去了,解族的修行者背后还没少怪这两口子。 解闺璧淡淡道:“我父母停灵时,启灵玉被盗了。谁都没发觉,还是送灵时棺材,抬棺人绊了一下,棺材掀了才发现的。” 解淼、解炎:“……” 他们心中疑虑颇多,但却没有打断解闺璧的话。 “我把棺材抬去族长府,就听见了‘邪修’这个词。” 至于蔺吉道齐的事,她就没再说。 现在再说这个就是添乱。 解淼跟解炎脸都变绿了。 解淼还好,解炎直接低声骂了句,“艹!这要是邪修,咱们躲这儿不是找死??” 解闺璧皱了皱眉,一脸疑惑。 解淼飞快解释道:“邪修拿那启灵玉修炼,是真正的邪魔外道。而这儿……” 他指了指他们踩着的这片地,艰涩道:“这是族里石葬之地,也就是禁地。” 解闺璧:“……” 她脑子有什么东西如闪电般一闪而过,但这会儿却不是想些不要紧的事的时候。 解闺璧当下决定吸收手上的能石,遍地声道:“我们先寻个地儿躲起来,这里山石多。” 刚好解炎二人也是如此想的,他们立马换了地方,选了一块大山石做掩体。 解淼蹲下身,将手放在地面上。 顷刻间,他手下的土石地就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泥坑。 而后泥坑越来越大,直到可以容下三个人。 解炎二话不说就跳进泥潭。 解淼还以为得跟解闺璧多费一番唇舌,可解闺璧见了解炎的动作,动作没有一丝犹豫也跳了下去。 解淼跟着下去。 三人瞬间都成了‘泥猴’,但要不仔细看,真看不出这大石头后面的泥坑子里藏了三个大活人。 有泥潭掩护,解闺璧二话不说,切换界面。 她先是打开商城,试探着看了一下一块评定为初阶三品的翡翠,能不能抵掉十块初阶一品的能石。 结果到没让解闺璧意外。 她想多了。 奸商系统,一块三品能石竟然只能抵掉五块一品能石。 呵! 等以后她挖一堆一品石头,找系统换三品石头。 怎么办? 时间很紧迫。 解闺璧也不能再去矿坑里捡一块三品回来用。 她轻轻换了一口气,视线转到了‘五环’第二行的第一个‘圈儿’。 【抽奖池】 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解闺璧点了进去。 抽奖池倒是便宜。 先把能石充能进系统,折换成能量点,然后100能量点劵抽一次。 解小姐决定赌一把,毫不犹豫点了【折换能量点劵】。 界面上播放起一段动画。 解闺璧手上的大石头,此刻按照1:1的比利投放进这段动画,被放在了一只大秤上。 称重完毕。 公平秤显示这块翡翠重达0.71kg。 而后翡翠跟公平秤都消失了。 转化成了1420点能量点劵。 抽奖池有好几个选项,最低级的一次一百的单抽。 然后是1000点劵一次十连。 解闺璧:“……” 就越来越有无良游戏骗氪的既视感了。 她心里念叨着,‘单抽出奇迹’,点了一下单抽。 结果…… 一个转盘跳出来,上面居然就有解闺璧急需的【人阶下品血脉】! 然而,从来没买过彩票的解小姐,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是个…… 解闺璧抿着嘴看着弹出来的两行蝇头小楷,焦躁瞬间X2。 【抽中经验礼包】 【检测到宿主并未觉醒血脉,经验礼包转入存储空间。】 解小姐尝尝呼出一口气,安慰自己:没事,哪有第一次单抽就中的呢? 呵呵,欧皇都没这么白的脸! 然后,她又点了一次单抽,这次念叨的是:欧皇附体、欧皇附体…… 转盘指针停下,这次倒不是经验包了 【武技:炼精化气一品旋照期通用武技:斩】 (╯‵□′)╯︵┻━┻ 劳资还不是觉醒者啊!!!! 你给我经验包,给我武技是要干毛线!!! 等老娘死了以后当成遗产继承给下一代吗??? 所谓事不过三,解小姐决定再试最后一次。 转盘再起,这次她佛了,没在默念什么奇怪的‘咒语’,‘诅咒’自己。 转盘停下。 还不是她觉醒血脉,但东西对当下还算有用,让解小姐面色不再往‘魔鬼化’发展。 【开山雷X1】 解闺璧立马将这个玩意兑换出来。 结果入手以后,她发现这个东西跟她想想的很不一样,至少不会是她会用的。 于是,解小姐便小声问身边的两人:“开山雷,会用吗?” 解淼微微惊讶,“你有?” 解小姐点头。 这个时候不是追问东西怎么来的时候,解淼压低声音飞快道:“给火火。” 解闺璧好不犹豫,把出来后就糊了一身泥的开山雷给了解炎。 解炎接过,将上面的泥抹干净,露出黑漆漆的金属表皮,顿时瞪圆了虎目。 好家伙!真是开山雷! 而且还是威力极大的‘上等货’! 嘿!有了这个他心里就有底儿了! 他跟解淼小声嘀咕:“情况有变,有开山雷,我可以去支援目哥,我要是出其不备,没准能……” 俩人嘀嘀咕咕的时候,解小姐淡淡说了句:“再等我一下。” 没说的话是:没准还能整点什么乱七八糟的给你俩。 于是,她切换了界面,数量地点进抽奖池。 然后面无表情地点了十连抽选项。 【-1000点劵】的提示探出时,她的心头先是一松,有了一种悬着的靴子终于落地的轻松感,而后又仅仅提起。 死死盯着这坑爹的抽奖转盘。 十连抽的转盘都‘高大上’了,变成了青铜色。 青铜指针转的飞快,没一下都像是再带着解小姐提着的心脏坐云霄飞车。 终于停了下来。 解闺璧满眼都是展开的‘烟花’。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抽中转盘特等奖——觉醒血脉:人阶下品】 这一行字是金色描粗的,看着格外醒目喜庆。 解小姐攥了攥小拳头,YES! 而后飞快扫向后面普通黑体小字。 【开山雷X1【开山雷X1【经验包X1【开山雷X1【经验包X1【被动防御技:炼精化气旋照期通用:石皮【经验包X1【开山雷X1【开山雷X1】。 看着X5的开山雷,如果有表情包可以给谢小姐用一下,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的话,那么一定是兔斯基挠墙.jpg。 给她刷五个开山雷,这是让她干嘛?给明玉山炸出一条隧道来吗? 槽多无口。 解闺璧心累地把五个雷全一一兑换出来。 然后就在解炎跟解淼目瞪狗呆的注视下,一一将之交给了他们。 解炎跟解淼看她的目光都诡异了起来。 解闺璧懒得解释,“好了,都给你们了,拿去‘玩’吧。” 解炎一下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也不问解淼了。 直接翻身出了泥潭,把糊满了泥巴看不出样子的子弟服一脱,动作麻利地裹了六个开山雷,撒丫子就跑没影了。 解淼还在用诡异的视线看着解闺璧。 解小姐木着脸道:“别说,别问,我不想理你。” 说完切了视角,直奔被系统储存起来的‘觉醒血脉’,选中点了【使用】。 第二十六章:救死扶伤(求月票求推荐票) 确认使用后,界面小动画又出现了。 背包里,唯一的‘金名’物品被取出。 是解闺璧之前在商城货架上看到的同款小玻璃球。 一个卡通大锤子出现,砸向玻璃球,系统还贴心地配了音效。 ‘咔嚓’一声响。 玻璃碎了一地,里面包裹的‘灰雾芯儿’迅速扩散,几乎填满了视野。 原以为抽奖才会出现的‘命运转盘’再次出现。 转盘用不同的色块去分成了三个大小不一的区域。 面积最大占了六成的是灰色区域,正中是个墨迹圈儿,其内熟悉蝇头小楷,写了一个‘杂’字。 其次是占比三成的天蓝色区域,写的是‘辅’。 最后一个鲜红色的区域,占的地方最小,仅有一成。 写在这上面的字也更小,但却透着一股能掀翻灵霄宝殿的霸气,乃是一个‘战’字。 解闺璧推测,这转盘应该跟使用血统后,获得的修行者能力有关。 就像解铁弄出来可以开采绿石的镐。 解牛那丑出天际的牛车。 解小姐有点小激动,按下了抽奖的按钮。 指针转的飞快只剩下残影,当速度慢下来的时候,解闺璧的心也跟着提前了起来。 虽然对‘杂’跟‘辅’不太了解,可本着越稀少越珍贵的道理,她也想要那只有10%的‘武’字。 然而,她想多了。 非洲大酋长要什么ssr。 非洲大酋长要什么自行车? 停下的指针停在了30%‘辅’字区。 【恭喜宿主】 【觉醒血脉能力‘救死扶伤’】 还不等解闺璧研究这个‘救死扶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能力。 她只觉得身体内的血管像是被人一条条抽出,然后被抽血管的地方又迅速地生长出新的血管。 疼的解小姐双眼发黑。 苦中作乐,还不忘吐槽这坑爹系统,辣鸡系统!差评! 在她身边的解淼突然感受到,在身边极近的地方产生了觉醒者才会产生的能量波动。 把他惊得,差点一巴掌就呼过去了。 两人都糊了一身泥,但解闺璧身上觉醒者得能量波动骗不了人。 解淼很快冷静下来,忙不迭问道:“是哪种能力?” 这边,解闺璧顾不上答解淼的话。 她刚觉醒了血脉,紧接着就收到了系统接连弹出的警告。 【改换血脉完成,系统能量下滑】 【系统能量不足】 【系统能量仅剩0.1%】 【跌落最低运行标准】 【警告:系统随时可能进入休眠,请宿主尽快充能!】 解小姐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突然就很想骂街。 21世纪的智能手机都知道,跌下20%电量的时候切换低耗电模式。 你一个比那玩意儿不知道高级多少倍的系统,为什么在只有1%‘电量’的时候,还没事撑得给人‘放动画片’玩?那玩意都不耗电的? 吐槽归吐槽。 自己的统,哪怕是个坑爹货,除了跪着继续养,还能怎样? 解闺璧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问,‘抽奖池里还剩一百多点能量,你能不能吸收?’ 事实再一次证明,解小姐家的这个统,它姓‘饭’。 【充能120点!】 感觉是统类最后的矜持,才让这货没喊出‘谢谢投喂’这样的话来。 吸收了抽奖池内最后的能量,解小姐视野上被固定的‘空电池’回了一丢丢的‘血’。 变成了0.2%。 ‘打开系统背包’。 背包打开后,解小姐不管不顾,一股脑把先前抽到的两个技能都吸收了。 一个主动通用攻击类,一个被动防御。 然后,她是个医疗辅助。 一个不想当好输出的奶妈,不是好奶妈? 她正愣神,结果这边迟迟得不到回应的解淼就‘自己动手’了。 他伸手一把抹掉了解闺璧额头处的泥巴。 露出了一个芝麻粒大小,洁白无瑕,通透的宛若无色琉璃。 解淼的瞳仁骤缩,细微地震颤,表露着他此时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医、医疗类能力!?” 这简直是解氏全族祖坟冒了青烟了,竟然是辅助大类里百个难遇其一的医疗类能力?! 解小姐‘发散’的思路,都被解淼这一惊一乍的扳回正轨了。 解淼这下再也维持不了镇定,真有点急眼了。 “不行!这里不安全!如果他们兵分两路……” 解闺璧:“……” 呵!这fg插得,‘又快又恨’。 解闺璧无奈,仰头看了一眼‘光秃秃’的明玉山。 这山上但凡有一点枯木叉子,他们也不会被逼着跳泥坑里猫着。 解淼咬着后槽牙,心里也是挣扎犹豫。 其实也不真的‘无路可退’,只是…… 只是,不等他这边挣扎出个结果。 泥坑周遭细小的石子‘蹦跶’了起来。 两人都有点懵,还是解闺璧先反应过来,“地、地震?” 这要是地震他俩躲在山根儿底下,这不是找死吗? 震动还未平息,紧接着就是平地一声‘惊雷’乍响,‘轰——!’。 那巨大的声响吓得解闺璧一阵心悸。 声音滚滚如雷,‘轰隆隆’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 是开山雷! 解炎那边动手了。 开山雷没想,解闺璧还不觉紧张,这一下,她是切身感受到,跟自己一山之隔的地方,正有人生死搏杀。 两辈子加一起都没遇到这么大‘场面’,哪怕此刻她已经成为了觉醒者。 但是! 淦! 有谁家新手开局刚‘拿到装备’,紧接着就来个地狱难度的‘大逃杀’? 就算有挂,也不能这么把人往死里整啊! 山南边第一声惊天雷的回音还没彻底消散,紧接着地面又是一阵震动。 只是这次的震动更大了一些。 不知小石子在‘跳’,稍大一些的大石块,也极不情愿地‘左右挪动’着。 即便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但紧接着接连两声开山雷的乍响声,却还是让解小姐打了个激灵。 轰隆隆隆——! 轰隆隆隆——! 随之,北边明玉山山体上的一些土石‘扑梭梭’往下坠落,宛若‘流星’般砸在他们躲得泥坑附近。 解淼终于不再犹豫不定,他抓住解闺璧手腕一个跃起,带着解小姐跳出泥潭。 双脚落地后,解闺璧就被解淼拽着急速朝着山体方向跑。 两人四周不断有山体上坠落的碎石砸下。 解小姐就一脸懵。 头次见人遇到山体滑坡不忘‘外’跑,反过头往‘里’跑的。 这是怕‘埋’的不够深? 解淼似乎察觉到解闺璧的迟疑,来不解释更多,只道:“信我!我就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你掉根头发丝!” 第二十七章:惊(求月票推荐票) 解淼的确不是瞎跑。 他认准了山体的某一处,拉着解闺璧一路冲了过去。 中途险险避开两次巨大的落石。 ‘呼呼’ ‘呼’ 两人跑地儿的时候都微微有些喘。 解淼二话不说抬手按在了山壁上一块不起眼的灰石上。 那石头竟然是一处机关,按下去后不再起来,空剩下一处凹槽。 解淼划破手指,将自己鲜血滴入那凹槽。 三息后,就在两人面前,一道一人宽的巨大山石缓缓下沉,发出‘轰轰轰’巨石摩擦的声音。 “进去。”解淼没多说。 解闺璧也是大胆,二话不说,就埋了进去。 两人都进道这密道内,被做成暗门的大石头才又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重新封闭了起来。 直到山洞内彻底没了光亮,解小姐悬着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这里是?” 解淼默了默,道:“禁地,也就是石葬之地。” 解闺璧:“???” 不是,我之前说的话,你这是没信还是怎么回事? 那帮邪修十有八九是来刨祖坟,挖启灵玉的。 咱俩躲这儿,这是怕人家连吃带拿还够,最后再给凑俩‘添头儿’? 解淼见解闺璧要炸,急忙解释道:“听你说的,最外面的石穴或许不安全,但……” 都到了这里,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而且解闺璧现在觉醒的能力不管在哪,都是香饽饽一般的存在。 这件事解决,不出意外的话,回去这姑娘铁定会进族长府核心培养的名单。 那么这事儿跟她提前一些说,道也没多大问题了。 “前面的石穴是普通修行者的。” “咱们这样的核心子弟的,在更后面。” “历代族长的灵柩,则再最深的墓室,且需要族长一脉直系的血液才能打开。” 说这,解淼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燃。 手边石壁上插着未燃的火把,解淼取了一只点燃,递给解闺璧,又取了一只点燃,这才灭了火折子。 “走,咱们去后面,停放历代核心子弟灵柩的墓室。” 解闺璧点头,跟在解淼身后。 两人先是顺着略陡峭的石梯往下走了一段,拐了个弯儿,便到了第一间非常宽阔的墓室。 棺材停放左右两边,要去下一间墓室必须从中间过去。 好么,这么一看,左右两边的棺材,可就渗人了。 感觉这么过去,就跟检阅‘仪仗队’似的。 尤其是,这里棺材极多,放眼望去,每隔一米,就陈放着一只。 整间墓室密密麻麻摆放了少说上千尊的棺材。 简直是墓室里的‘大通铺’。 解淼带着解闺璧急匆匆穿过第一间墓室,来到第二间。 还是同样的规格,只是,这里的棺材有新,也有旧。 单两个墓室加起来,旧的有两千尊棺材了。 足见的,解氏在这一方水土上,也扎根很久了。 这间墓室走到头,便没有了路。 解淼拿着火把在石壁上照了一圈,最后找准一处按了下去。 出现凹槽后,他用力攥了攥拳,便从尚未愈合的伤口处挤出了血。 鲜血流入凹槽,封住通往下一间墓穴的石门缓缓打开。 两人快步进入。 这间墓室就比之前看的两间‘大通铺’小了很多。 左右两边加一起,停放了也就五、六百尊石棺。 “就在这等?”解闺璧问。 解淼道:“再往后一间,要与族长府没出三巡的血脉相连者方可入,目哥可以进,但我不行。” “来这里的原因还有一个……”解淼道。 说着,他指了指摆放在入口处,左右两边各一只的兵器架。 上面十八般武器,有刀枪,也有剑戟。 “你挑合手的拿。” 解闺璧也不客气,直接取了一只长刀。 她那通用武技就是‘斩’。 最适合刀剑。 至于为什么不是剑,解小姐这不是看古装剧里,斩头的刽子手,都拿着大长刀么? 两人正说话,只听墓室内突兀地响起‘轰隆隆’沉闷的石头相互摩擦的声音。 瞬间,他二人就收了声,僵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皆是吓出一身白毛汗。 这里除了她们两个,就是几百只棺材,身后的石门也没异样。 还能是哪里传出来的声音? 只见众多石棺中,一只最新的石棺,棺材盖被徐徐挪开了一半。 被推出来的棺材盖,直到杵到了前面停放的棺材,才停住。 一披散着黑发的人影缓缓从棺材里坐起了身。 饶是在上辈子看过号称最吓人的鬼片的解闺璧,此时都忍不住腿软。 “怎样可有探清刚刚那接连的震动是怎么回事了?” 说话的人声音有些尖细,但语调颇为慵懒。 解闺璧眼角忍不住跳了跳。 卧槽! 这声音她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诈尸鬼’一边说,一边从石棺里慢吞吞地站起身。 解淼的眼白处的血丝越来越多,眼看着都要看不见白眼球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哪里是鬼? 分明是邪修! 那邪修从石棺里跳出来,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解闺璧差点忍不住就要甩解淼一句,‘让你以后再乱插fg’! 明看暗难看清什么,但暗处看明处可容易。 只是解淼两个都跟‘泥人’似的,连带那标志性的解氏子弟服,此时都成了泥袍子。 那人站在石棺旁,眯眼看了半天,“你身边的矮子是谁?” 解闺璧:“……” 解淼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一边飞快地动脑子,想如何应对。 他们俩也就沉默了五息的功夫。 瞅着他们的邪修就发觉不对劲了。 可这人,就算是发现了来者未必是他的同伙,却也没见半分慌张。 只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刚说这里的死人启灵玉力量流失大半,这就有新鲜的送上门!” 他说话间,缺已朝着二人扑杀了过来。 虽然此人速度没法跟解季来相提并论。 但也是相当快,足以见的修为深厚。 解淼额头冒了冷汗,单看这速度,真打起来,这人怕是在他之上。 然而,解闺璧却比他更慌。 因为她认出这个人是谁了。 解春辉! 那个被她刚来的时候一脚踹的‘鸡飞蛋打’的小叔叔!? 这简直荒谬! 然而,火烧眉毛的节骨眼儿,已经没有时间给解小姐理清头绪。 只听‘砰’地一声巨大闷响在石室内回荡。 随着声音乍响,解淼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宛若断了线的风筝。 直到又是一声’砰‘地巨响。 整个人排在石门上,这才停下来。 解淼虽然没‘表演’一个吐血三升,但整只右手无力垂落下来,确实被打折了。 解春辉一鼓作气,转而袭向解闺璧。 解闺璧一个激灵,但身体确实比意识先一步做出反应。 她提着刀的手抬起,下意识挡了一下。 解淼目眦欲裂,先前他还夸海口说不会让这丫头伤到一根头发丝。 “不——!!” 然而,解春辉根本不搭理他。 眼看着就要一掌拍在解小姐天灵盖上,把人活生生拍死。 关键时刻,解闺璧终于反应过来,她不是还有一个主动技? 她下意识就在脑海里大喊‘发动主动技:斩’! 【使用通用主动攻击技能:斩】 那一瞬,刀光一闪而过,太急太快。 解淼没看清。 被斩中的解春辉也没看清。 使出这一招,斩了解春辉的解闺璧更没看清。 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的一瞬发生了什么。 解春辉后知后觉,捂着自己‘咕滋咕滋’往外冒血的肚子,一点点,一点点跪了下去。 他嘀嘀咕咕,声音不甘、怨怼,像极了凄厉的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修行者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 第二十八章:人养玉玉养人(求月票推荐票) 解淼换过一口气,直接从一边兵器架上抄起一把长杆刀,杀气腾腾走来。 这墓室停放的都是解氏历代核心修行者。 毫不夸张说一句,能葬在此的都是于解氏有大功之人。 这该死的邪修! 焉敢亵渎解氏诸英灵遗骸?! 解淼抬起长杆刀轮转了几圈,发出沉重的‘呼呼’风响,就要斩解春辉狗头。 “等。”解闺璧出言阻止。 地上死狗一样的解春辉双目瞪大,猛然看向解闺璧。 “……是你?!” 解闺璧一双凤眸无甚喜怒,将死之人罢了,她出言阻止也只是有事要问。 “那日灵堂之上,你还不是邪修。”不是疑问,是肯定。 若非解春辉一巴掌把解淼拍石头上,抠都抠不下来。 就算是现在看,解闺璧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一样。 这人眉心处没有启灵玉。 解春辉嘴一开一合,进气少出气儿多,像极了一条被甩上岸的鱼。 看样子是了。 想起来,解闺璧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这邪修当真邪门。 算算着解春辉才走了邪道几日? 竟然到了如此修为,一个照面,解淼差点阴沟里翻船。 这要是让他再练几日,自己毫无所觉…… 解闺璧想想就后怕。 “你如何能进来这里的?” 闻言,解春辉诡异地笑了,“……你们都得……死……” 解淼面色很是难看。 问不出什么,解闺璧便对解淼点了头。 解淼早就快压不住火儿了,二十多斤的长柄刀被他耍的虎虎生风,一刀下,血溅起三尺高。 解小姐转过眼,看向墓室内六百余樽石棺。 她不知道这些人下葬的时候都是些什么修为。 想来肯定比这身体的父母高就是了。 这解春辉也不知在这里挖了多少尸身的启灵玉,短短时间内竟变得如此了得。 解淼显然跟她想到一起去了,两人对视一眼。 “开棺看看。”解闺璧道。 解淼:“……” 解小姐直接冲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樽石棺走去。 她双手放在石棺盖上,回头对还愣在原地解淼道:“过来,搭把手。” 解淼无奈,走过去,便解释道:“老棺的话,邪修是不会动的……” 解闺璧想问他如何会知道,但解淼的手已经放在石棺上。 哪怕是单手,解淼一用力,棺材盖也开了。 猝不及防的解小姐忙抬手遮掩口鼻。 却并没有想象中呛鼻的尸臭。 解小姐试探着朝棺内看了一眼,见其内只留了一身藻绿色的老旧子弟服,还有一袭能看出是人形的白色‘细沙’。 这绝不是尸体正常的状态,不管多少年过去…… 先前种种让她感觉道怪异的地方,此时串联在一起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为何石葬地在明玉山‘阴面’ 为何石头里会生长出‘翡翠’。 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 这世界,‘人养玉玉养人’,竟然是这么个‘养’法。 解淼声音轻轻,似乎怕打扰了棺内人的安眠,“老棺内的先辈已然‘玉碎’,没有这些邪修要的。” 说罢,他单手扣住石棺盖,用力拉回。 石板缓缓摩擦,发出‘呲呲呲’的声响。 “今年入葬此间墓室的只有九位,我们看看他们的石棺便好。” 于是,解小姐跟解淼两人将那九樽石棺一一找出开棺。 每开一樽石棺,解淼脸色就变的更黑一分。 直到最后一樽的棺材时,他双目满是血丝,看样子恨不得再去吧解春辉剁成肉酱。 九具尸身全被挖了启灵玉。 印堂穴的位置留下一个个狰狞的血窟窿。 “他一个人‘吃’的下这么多启灵玉?”解闺璧不懂邪修是个什么修炼路数。 解淼面色难看地摇摇头,“走,我们出去,这里不能待了。”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他们身处明玉山之下的墓室内,感到的震动更为强烈。 “是开山雷。”隐约听见‘轰隆隆’开山雷的响声,解淼面色凝重道。 外面解氏子弟跟突袭的邪修,看来还打得难分难离。 “四个了。”解闺璧道。 解炎手里只剩两个开山雷了。 闻言,解淼一咬牙,道:“咱们出去……” ‘隆隆’石门开启的声音突然传来。 没有解季来的‘神速’,眨眼工夫退避三舍是不可能的。 解淼与解闺璧只来得及退后数步。 石门打开后,门后站着一位穿着解氏‘海藻绿’族服的中年男子。 此人眉心乃是一绿豆大小的淡绿色启灵玉。 比解淼额间水蓝色的启灵玉大了两圈有余。 开门后,男子见泥猴子似的解淼二人面露差异。 而后又瞧见地上身首异处的尸体,更是微微扬眉,看向二人道: “阿淼,你怎的在这里?另一人是谁?” 一连两问,最后又皱眉瞅了眼地上的尸体,“这又是怎么回事?” 解淼见了来人恭恭敬敬叫了一声:“七爷。” 虽然恭敬,却没上前一步。 “七爷外面如何了?”解淼面上略带迫切地询问,完好的那只手却背在身后给解闺璧打手势。 大概意思是伺机而动。 这话他不说解小姐也知道。 解春辉死前把他们两认成同伙。 这中年男子在解小姐眼里,无异于头上顶着‘我有问题’的招牌。 七爷面露无奈道:“明玉山这都‘雷响震天’了,百十里地都能听见,族内又不是死人坟,族长自然派我过来瞧瞧。” “四公子已经带了人手去支援目公子了。” “倒是这人,怎么回事?”被唤作七爷的人皱眉瞅着解春辉的尸身。 解淼心放下了大半,但还是又谨慎地试探了一句,“七爷,您来时在附近看没看见可疑的人?” “倒是有个蒙头蒙脸的家伙,一见我就跑了,我担心这里,恐有负族长所托,便先下来了。” 解淼长出一口气。 七爷是跟族长府沾亲带故的。 也是正儿八经的修行者。 断不可能跟邪修沆瀣一气。 解淼提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转过头对解闺璧道:“没事了,这是七爷。” 解闺璧对整个解氏都没什么归属感,所以看人也没带瓶底厚的滤镜。 在她眼里,这个满脸带笑的中年男子,简直满口鬼话,自己说的话都前后矛盾。 解淼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只是脸上还糊着块干掉的泥巴,看不打出来。 他走向七爷。 就在电光火石间,三个人几乎同时出手了。 第二十九章:被劫(求月票推荐票) 这解瑾七乃是炼精化气融合期大圆满的修士。 十品的炼精化气修士,堪称同期无敌。 解淼虽然被选入族内核心子弟,但输在修行年岁上差了解瑾七太多。 他天资再好,如今也只是炼精化气开光期四品的修行者。 十品与四品差了六个品级,横跨一整个小境界。 更别提只是出入修行门槛,今日才成为旋照期一品修士的解闺璧了。 解瑾七甚至没动用自己的能力,一脚将扑杀过来宛如恶狼崽子一般的解淼踹飞。 ‘咔嚓’一声闷响。 解淼胸口都塌陷了下去,整个人倒飞出去,喷出的血落在墓穴石地上,看着格外惊心动魄。 解闺璧尚来不及冲到倒飞而来的解瑾七跟前,就被倒飞而来的解淼砸了个正着。 两个人滚作一团,又先后翻出一米,这才灰头土脸地停住。 足见得这炼精化气大圆满的修士,单外炼的肉身就强悍的可怕。 解闺璧在被解淼‘砸’了个正着的时候,眼底的蝇头小楷就弹出了一连串的信息框。 【检查到濒死伤患】 【是/否使用‘救死扶伤’】 ‘是’!‘是’!‘是’! 看见解淼塌陷的胸口,解闺璧生怕有个耽误,这人就凉了。 她抵住解淼背心的双手,泛起一层柔和的乳白色浅淡光晕。 解小姐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一股‘力量’正在通过双手缓缓倒入解淼的体内。 快点! 再快点! 被解淼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解小姐,挣扎着抬起头,隐约能看到那个‘七爷’蹲下身。 似乎在翻看地上解春辉的尸身。 她这边想不动声色,赶紧治好解淼。 但对于修行者无甚了解的解闺璧,在动用自身能力时,溢散出去的能量波动到底没瞒过解瑾七。 察觉到医疗系能量的波动,正翻看解春辉尸身的七爷惊疑一声:“咦?” 他抛下解春辉的尸体,眼睛死死盯着解淼与解闺璧,大步走来。 那目光就像是盯上猎物的蛇一般,既阴冷又贪婪。 解闺璧挣扎着坐起身,试图去捡方才被撞飞到一旁的长刀。 却被穿着黑靴的脚踩住了手,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嘶……” “方才差点让淼小子给糊弄过去。小丫头,你是谁呢?七叔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解瑾七戏谑地说着,但下手却半点不客气。 解淼恢复了一点意识,抬手去抓解瑾七的靴子,想把他的手扯开。 解瑾七轻笑一声,抬脚一踢,不轻不重,就像是在扫开路边一颗挡了路的石子。 解淼被连翻带滚十多圈,撞在一樽石棺上,才堪堪停住。 解闺璧:“……” 你大爷!姑奶奶刚从鬼门关拽回来的人! 解瑾七弯下腰,板着解闺璧的下巴左右打量。 墓室只染了两只火把,很是昏暗。 但却遮挡不住解闺璧额间芝麻粒大小,宛若上等羊脂玉一般的乳白色启灵玉。 “竟然真是医疗系的修行者,呵,你们这藏得够深的。” 他说着,面上虚伪的笑容却是要挂不住了,面色愈发狰狞起来: “哈!解瑾年那个狗东西,亏我给族里出生入死这么多年! 这种大事竟是风声都没听到半分!” 解闺璧:“……” 那说明解氏族长的眼睛没瞎的彻底。 解瑾七面色一转,笑的又是一副虚伪至极的样子,他拎猫儿似得把解闺璧从地上拎起。 “小姑娘,七叔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解氏就没一个好东西,今日他们捧着你,护着你,不过是看你是珍稀的医疗系觉醒者。” “改日你没了利用价值,就会像我一样,被打发到石葬地,给死人看门,做一条没尊严的看门狗。” 解瑾七提着解闺璧,一边笑吟吟说着,一边离开了石葬地。 刚一出石葬地,天上投下一片阴影。 解闺璧仰头看去,便见一怪鸟盘旋而下。 直到古怪的巨大玉石怪鸟落在他们不远处,从怪鸟的背上跳下一个蒙头盖脸之人。 解闺璧这才看清‘怪鸟’的真实面目。 那是一只巨大的玉石怪鸟。 样子…… 解闺璧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以后不再吐槽解牛那拉板车的‘丑牛’长得辣眼睛了。 跟这破鸟一比,那拉板车的老牛简直就是‘大美丽’! 来人走到七爷面前,先是瞥了一眼解闺璧,而后往后一望。 见解瑾七身后‘空空如也’,这人仅露出的眉眼都皱了起来。 他声音粗哑,似是刻意压低了嗓子,不满地问道:“怎么这么慢?解春辉呢?” 解瑾七笑眯眯,“死了。你要是想看看,现在进去,还能看见带点儿热乎气的尸体。” 那人闻言嗤笑一声,没再在解春辉身上浪费时间,道:“头儿让兄弟们先撤,我来就是问问你,作何打算。” 解瑾七似笑而非看向蒙面人,“这话说的,就算把今日在这里的人都杀干净,解瑾年那厮也一定会起疑心。” “我再留下,让那狗东西拿来千刀万剐祭旗不成?” 蒙面人笑了一声,“哈!那感情好,七兄就跟咱们一起走好了~” 说完,这人溜了一眼解瑾七提押着的解闺璧。 “这‘小泥猴’是?” 解瑾七笑呵呵道:“自然是在下的‘投名状’。” 骑鸟的怪人饶有兴趣,“哦?” 但时间紧迫,三人一起上了玉石怪鸟的后背。 解闺璧心里急得很,但却没有一点办法。 邪修靠启灵玉修行,而她如今刚好有了启灵玉,被带进邪修老窝儿,还能有好儿? 大写一个‘危’。 怪鸟飞起,有点摇摇晃晃的。 还没飞起多高,就听下面又是一声‘轰隆隆’巨响震天。 那蒙面的黑衣人咒骂:“日了!也不知你们家这些后生那弄得这么多开山雷!” “这次带来的人手,有一半都让你家那会放火的小杂种弄死了!” 解瑾七眯了眯眼道:“今天这里驻守的人数有问题,不知道那‘狗东西’在搞什么幺蛾子。” 蒙面黑衣人探头往下看,突然脸色大变,猛地一巴掌拍在怪鸟背上,大吼道:“向上!快向上!” 解闺璧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解瑾七面色也是一变,笑意全无,他反手抓住解闺璧,毫不犹豫纵身跳下怪鸟。 此时,怪鸟离地面少说得有六十米。 解小姐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就被带着跳了下去。 眼见,就在她被迫跳下怪鸟的瞬间,三支穿云而来的红色玉箭直直射入怪鸟胸口以及双翼部位。 只听,三声金石交击之声,‘叮’,‘叮叮’,声声入耳。 而后站在巨鸟背后之人一口血喷出。 身上插着血红箭矢的怪鸟与那控鸟人一道坠落,紧追在解闺璧与解瑾七身后。 眼看着要衰落地面,解瑾七双目赤红,用尽全力,空着的右手逐渐玉化,一秒内连向地面爆轰七拳。 ‘轰轰轰’ 借着这七拳反冲,解瑾七带着解闺璧落地。 虽然狼狈,却没受伤。 不等解小姐平复一下,被‘不栓绳蹦极’刺激的狂跳到要爆炸的心脏,又有一行人充了上来。 来人为首者一身紫白相间的弟子服,头上一抹火红色启灵玉,单手提着一张无弦红玉弓。 看着十五、六的年龄,样貌很是俊逸。 解瑾七见了来人,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这不是王氏少族长么?” “怎么?少族长这是昏了头了?怎么跑到明玉山来了?” “王家是想撕毁……” ‘嗖’ 然,回答解瑾七话语的,是一支擦着他面皮疾飞而过的箭矢。 那红玉箭矢擦过七爷面皮,带起一连串血珠,最后‘噗嗤’一声精准扎进刚从地上爬起来,蒙面黑衣人的胸口。 那黑衣人九死一生,动了最后保命的手段,本以为逃过一劫。 却不料最后被这冷冰冰一箭穿心,他只来得及看了看没入自己胸膛的红玉箭尾,便‘噗通’一声倒地了。 第三十章:蔺地道齐,如约而至 感觉到面皮的刺痛,解瑾七的眼角抽了抽。 王剪水,河东王氏的麒麟儿。 因解鹰的缘故,解闺璧才撩起眼皮多打量了这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眼。 端看这人紫金冠束发,白玉带系腰,端一副浊世贵公子的模样。 却是不想红玉弓一立,便箭无虚发索人命的修行强者。 再看这人面相…… 解暗暗咋舌。 别看这王剪水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但面相不会骗人,这人竟是个‘痴情种’。 王剪水射出刚刚那箭,也没收手,红玉弓转而对准了解瑾七。 解瑾七:“……” 王剪水嘴唇微张,似乎刚要说话,足下却突然微微震颤,接踵而来便又是一声惊天震响。 ‘轰隆隆——’ 解瑾七心里都要骂街了。 解炎这小王八羔子,这是抢了造开山雷的店铺打劫了不成! 难怪这帮邪修的头子到现在都脱不了身。 被前后‘夹击’,进退不得,解瑾七这才真的有些急了。 他脑子转的飞快,想的是如何从王剪水,这一张追魂夺命的红玉弓下逃命。 解闺璧也没闲着,一双凤儿眼左顾右盼,寻的是一线生机。 这边正僵持着,结果倒好,身后明玉矿山传来一阵男子的粗放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性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解瑾七面上仅剩的假笑也消失了。 狂笑声越来越近,解小姐忍不住侧目,便见一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中年大汉,从明玉山的方向朝着他们撒足狂奔而来。 这狂笑大汉身后远远‘坠’着十多个气急败坏的‘苔藓绿’。 是解氏修行者无疑。 “哈哈哈……诶?干了!咋还有堵道儿的?”那汉子乐极生悲。 入明玉山只有一个出入口,两边都是连绵的小土山,乃是后天人工堆砌。 解瑾七正被河东王氏堵在这狭窄的‘过道’。 还想着要不要想办法退回明玉山。 结果倒好,这狂奔来的汉子引来一群解氏巡山人。 彻底把退路堵死了。 解瑾七气的想骂娘,偏生那引人堵了他退路的汉子还毫无所觉,挠头道: “解老七,不是叫王鹊去接你了?你怎的还在这儿?” 先前言语含糊,想借解家人身份脱困的解瑾七:“……” 那人汉子后知后觉,这才想起来看一眼跟解瑾七对峙的事何人。 对上王剪水那一张红玉弓,他倒是不怕反而咧嘴乐了:“嚯嚯嚯~日嘞,王家的这小兔崽子怎么在这儿?那是不是坏球了,咱爷俩这是让人憋沟里了?” 解瑾七长长吐出一口气。 拽着解闺璧,让她挡在自己身前,而他谨慎地往后面的土丘上靠。 想换个能同时兼顾堵在‘一首一尾’的王、解两族‘追兵’。 那莽汉被堵在狭长的小道也不怕,反倒是又疯疯癫癫笑起来,“好好好!这到好!王家的小子们,来来来,跟三爷我一一做过!” “老子今日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就是赚!哈哈哈! 哦~差点忘了,老子已经宰了三个解家的小兔崽子了! 王家的小鳖孙,别光站在那里不动!随便过来三个。 爷爷宰了你们,送去给解家的三个孤魂野鬼作伴! 哈哈哈!血赚!今天血赚呐!” 解瑾七额角突突地跳。 他是真怕这人再‘疯’下去,气的王剪水把他们射成马蜂窝。 这莽汉兴许游刃有余,但还拖着一个人质的他,不就完蛋了? 解瑾七便连忙道:“三爷!三爷!您别乱来,听我的,咱们有办法全身而退!” 那壮汉听完,笑骂一声:“老子把你解家人杀的都红眼珠子了,现在咱爷们儿被一前一后堵在这夹腚沟子的地儿,你退哪儿去?” 解瑾七晃了晃手上提着的解闺璧,“这女娃娃是稀罕货,医疗觉醒者。为了她,解家也不敢难为咱。只要三爷保驾护航,你我定安然无恙。” 闻言,堵在入口站着的王氏子弟都骚动了。 “解氏出了医疗者?!” “该死!凭什么出在解家?” “少主!不如趁现在射杀了这……” 解闺璧听着心里发毛,很怕这俩歹徒不杀她,反倒被王氏的人放了冷箭。 王、解两地这是多大的仇怨?已经到了见不得对方好儿的地步了都。 好在这提议的人没说完,就被王剪水冷冷扫了一眼,闭了嘴。 王剪水抬眼看了看‘泥人儿’似得解闺璧。 果然,看到了脏兮兮额头上,那不起眼的乳白色启灵玉。 的确是医疗系的觉醒者,但看样子应该刚觉醒没多久。 解氏修行者这会儿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 带头的解目面色铁青,邪修可以暂且不论。 看着当下的情形,先把王氏突然搅合进来的原因问明白。 “此乃明玉山,王氏子弟冒然闯入,何意?”解目问的平静。 一双苍眸,不怒自威,却是年轻一辈里足够撑得起场面的。 河东王氏、邪修,解氏。 好么,不管单拎出来哪个,剩下的俩个都能掐起来。 王剪水眼睛一扫就离着解氏不远的黑衣蒙面人,淡淡道:“追击至此。” 解瑾七心里有鬼,不敢让两族人当场对质,掐着解小姐的脖子的手紧了紧。 引得解目侧目。 他暗松一口气,才对解目温声道:“阿目,叔叔一直替你惋惜的,原本做族长的应该是你这一脉,要不是……” 一双苍目盯在解瑾七身上,没有半分温度,解目冷冷道: “七叔,要不你放了手上的小姑娘,我们再‘好好叙旧’。” 到底是压不住心头的火儿。 解目面无表情扫了眼,与解瑾七‘肩并肩’的邪修,补了句:“就‘叙一叙’叔叔怎么跟邪修沆瀣一气,背叛同族的。” 解瑾七面上带笑,慢条斯理:“没什么好说的,侄儿。你须知,不是谁都喜欢给人当狗。”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倒是叔叔得劝你句,当人不好么?偏给你五叔当狗使唤。” 那被开山雷炸的破衣烂衫的壮汉,闻言笑的欢快:“哈哈哈!奶奶个腿儿!还跟这认贼当爹的小畜生废什么话? 狗崽子们听好了! 你们族的医疗系觉醒者在爷们儿手里捏着呢!” “识相的!去把你明玉山下‘存着’的启灵玉,挖出来孝敬给爷爷~ 哈!老子一高兴,没准就把你们的这医疗系的小姑娘还回去了!” 解目面色难堪,他眼睛最好使,自然看见了解闺璧的‘变化’。 只是,挖石葬地的启灵玉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双方陷入僵局。 见王氏堵在门口,解氏的人一副拖到底,等救兵的样儿。 那壮汉笑的狰狞,知道不见点血今天是过不去了。 他狞笑一声:“嘿!七兄,别跟小崽子耍贫嘴!爷们儿现在就拧下这小娘们儿一条胳膊,他们再不退,当场挖了她启灵玉。” “嘿嘿,不亏!不亏!绝一个医疗苗子,解家找不到地儿撒气,回头还能咬上王家一口!到时候不用咱们插手,让他们自个儿狗咬狗去!” 这人说罢就向解闺璧走去。 王剪水剑眉微蹙,手指微微一动,一支红玉箭缓缓凝形。 然,他却被身边同族拦下了。 解家事,王家不落尽下石,便是仁至义尽。 还去救他们的医疗者? 呵,那是做梦! 忽闻阵阵铁蹄声由远及近。 解目心头微动,飞速‘眨了下眼’,随之一喜。 解季来来了! 解瑾七一直留心着解目,见此心头一紧:“不好!解氏来人了!极可能是解季来!” 他心里恼急,一手好牌,竟是打成如今这副局面! 那壮汉听闻却是狞笑出声,去抓解闺璧胳膊的手,转了个弯儿,直奔那乳白时一小点的启灵玉。 “那就更省事了!直接挖了这女娃的启灵玉! 哈!解氏的乖孙儿们,你们听好喽~ 不是爷爷跟你们过不去,是河东王氏好狗不挡道,堵着门口不让爷们儿走~” “你们报仇的时候,别忘了河东王氏!” 解瑾七想把这憨货宰了,就一个疯狗! 就算之后两族不死不休,那他们今天不还是死定了?! 王剪水眉头紧锁,红玉箭搭在拉满的红玉弓上,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出手。 眼看着壮汉的手已经要触碰上乳白色的心启灵玉。 到底,双指一松,红玉箭‘嗖’地一声射出,直奔壮汉伸向解闺璧的手。 却不料,一道疾风奔袭,堪堪截住这一支红玉箭的解季来面色森冷。 单手将截下的红玉箭折成两端,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王剪水!你找死!”解季来怒急。 王剪水收手,将红玉弓背在身后,嘴唇轻启,“蠢货。” 狞笑的汉子手指就要戳入解闺璧额心。 解小姐:“……” 解季来……你这猪! 然,千钧一发之际。 只听一声打天鞭响。 所有人皆是一抬头,而后集体僵在原地。 王氏一子弟面色憋成了‘猪肝儿’色,“蔺、蔺……” 他‘蔺’了半天没‘蔺’出来。 只见天上合合兽自西北方奔踏而来,拉着宝车。 宝车前打鞭银胄侍卫驱使胯下合合兽,先一步抵达众人上空。 银胄侍卫亮出石塔令:“蔺地道齐,如约而至。前来剿灭解氏族地邪修,无关者速速避退!” 王氏、邪修,全都懵了。 什么玩意儿? 杀个邪修,你们怎么不讲武德?? 比他们更懵的是解氏大部分的在场修士:“……” 尤其是解炎,完全不知道自己乐呵呵吃了两天的瓜,竟然是自己的…… 宝车随之而来。 车内慵懒男声自车内传来:“翡迦,来时斩了几人?” 这人说话声音低低沉沉,非常好听。 奇怪的是,他明明让人觉得说话声不大,可在场每个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护在宝车左前的银胄侍卫闷声道:“记不清了,得有上千了吧。” 车内人淡淡道:“我是问刚刚。” 似乎怕这下属还听不明白,车内人男子又道:“邪修。” 名唤翡迦的银胄卫道:“这个记得,共一十六人。” 被‘定’在解闺璧面前的邪修大汉目眦欲裂。 兄弟! 他的兄弟竟然一个没跑了! 全被这蔺吉道齐随意打杀了! 他恨透了! “那便就差这一个了。” 话声落,隐有剑鸣。 剑鸣声终。 邪修壮汉化作一篷血雾。 结结实实溅了解闺璧满身。 解小姐:“……” 第三十一章:事了拂袖去(求月票推荐票) 一个大活人,眨眼间化作一篷血雾。 ‘哐啷’一声,原是解瑾七的那把玉斧落地,发出声响,而后龟裂成千万块,风扫过便化作齑粉散了。 漫天血雾,莫说肉块,肉末都没有见到一粒。 更让人胆寒的是,蔺吉道齐只出了一剑。 这个男人只会比传闻中更让人毛骨悚然。 解瑾七已经被吓得崩溃,他在顾不上挟持人质。 医疗系觉醒者珍稀? 在蔺吉道齐眼里这就是个屁! 莫说医疗系,就是更珍贵的石师,这位爷不是也一剑斩了? 解瑾七被吓到崩溃,便没了理智。 解瑾七一把抛开手上的人质,疯了一样朝着王氏族人所在的唯一出口跑。 他红了眼,嘶吼着:“滚开!都滚开!!” 他手上多了一把淡绿色的玉石战斧,‘呼呼’挥砍,却是毫无章法,状若疯癫。 解目心觉不妙,想道一句‘留活口’。 但蔺吉道齐剑比他话快。 又是一声剑鸣‘嗡’响。 ‘噗’地一声,就好似是一个肉包的血球被捏爆。 明玉山入口再开一道一丈高的‘血花’。 只是,这次遭殃的,变成了堵在入口处不敢动弹的王氏众人。 王氏那煞是好看紫白相间的子弟服,瞬间被扑面而来的漫天血雾‘雨露均沾’。 王剪水面色铁青,他身后见识浅薄一些的,已经要弯腰作呕。 宝车内,那连斩两人的男子甚至不曾露面,声音依旧淡漠,“走。” 这一声‘走’,宛若天籁之音。 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松,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之感油然而生。 打天鞭再响,净天,亦清地。 合合兽悠悠长鸣,昂首弄姿,拉着宝车继续向东南而行。 眼看宝车消失在天边,那震耳欲聋的打天鞭响也再也听不见分毫。 如同‘木头人’一般僵硬在原地的解、王两族子弟,这才如蒙大赦,不争气的甚至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解小姐块恶心吐了,她身上又是泥,又是血雾。 不能细想,细想更反胃,要吐。 “解淼,去救解淼。”解闺璧想起解淼,这才急匆匆喊道。 别看平常解炎大大咧咧,关键时候却不掉链子。 他反应过来,忙大步上前,拉起解闺璧,掉头就往明玉山跑。 还义正言辞道:“走!别耽误救人!” 实际上,是为了赶紧把他们族里的‘大宝贝’从中间拉开。 看王氏那边的龟孙儿都嫉妒的红了眼珠子了。 嘿嘿,医疗系,他们解家的! 解目不动声色,一个眼神,身后的解氏子弟立马会意。 站开一排,挡了王氏几人的视线。 瞅啥瞅? 去,瞅自己家的医疗系去。 没有? 嘿,我们家的也不给你们瞅。 解目自己上前一步,与解季来并肩站在一处。 他二人对上了王氏这支队伍的领头人,王剪水。 “王家少主,此处事毕。还请遵照两族约定,退出我解氏明玉山。” 王剪水的的确确也没想多留。 他面上带着斑斑点点的‘血点子’,撩起眼皮,道:“将那黑衣蒙面人的尸首交于我等,此乃我族勾结邪修的叛徒,须带回族内。” 解季来只要碰上王剪水,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冷笑一声,“不愧是你王氏,鸡鸣狗盗之辈。” 王剪水什么都没说。 就是轻轻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擦掉一些脸上的血沫子。 这一个动作却比十句话都讽刺。 解目适时拉了一把面色很是不好看的解季来,又对跟在身后的解氏子弟打了个手势。 两名伤势最轻的年轻子弟,将被王剪水一箭射死的黑衣蒙面人抬上前来。 王氏这边过去两人接手。 王剪水无视掉面色不善的解季来,径自与解目说话: “邪修之事,我以为不止如此。” 解目一只苍目睁开,平静看着王剪水。 但另一只闭着的,却是在‘监视’在场所有王氏子弟。 稍有不对,便又是一场厮杀。 他微微颔首,“我亦有此想法。” 王剪水道:“明日北川河。” 解目答道:“我会转告族长。” 得到答复,王剪水也不多留,只是走时余光扫了眼解氏子弟的身后方。 那名医疗系觉醒者离开的方向。 见王氏一行人彻底消失在了‘天眼’所见的范围,解目才转过头,将解季来叫到一旁说话。 解季来忽闻明玉山‘雷动’,这才匆匆点了一支修行者小队来此。 他速度快,赶在最前面。 此时,此处‘散了场’,余下跟在四公子身后‘吃灰’,前来查探明玉山状况的修行者才匆匆赶到。 解季来听完解目的话面色凝重,颔首之后身形一闪,带起一阵风。 眼看着四公子他又双叒叕‘不见了’,气喘如牛的这些解家修行者,一个个目露‘绝望’。 解目道:“不必追他,你等在此把守,以防邪修再度来袭。” 他说罢便点了几人,草草吩咐一番,而后自己去了山北。 …… 解闺璧与解炎再下石葬地。 找到解淼时,见其只是昏厥,但是性命无碍了,齐齐送了一口气。 到底还是那‘救死扶伤’的技能发动了功效。 今日种种,解闺璧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感觉自己恍恍惚惚在鬼门关前下‘鱼跃龙门’。 如今神经松弛下来,才发觉自己浑身忍不住地轻颤着。 解炎见解淼性命无碍,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轰隆隆’石门开启,解闺璧吓了一跳,见是解目才松了口气。 解淼还昏着,解炎把人背出去。 解闺璧将先前石葬地的事一一与解目说了。 解目得知今年下葬的九位核心修行者,全被邪修挖了启灵玉,脸色异常难看。 之后的事就不用解闺璧操心了。 倒是解春辉之事,让解目有点为难。 见解目看着地上尸首眉头微锁,解闺璧道:“我亲人只有阿鹰,其余的,族长府公事公办即可。” 有这句话,解目就好办了,但他还是解释了一下,生怕解闺璧心里对族内有什么芥蒂: “邪修没有启灵玉,他们若是不主动暴露,我们很难抓住。” 说罢,他还拨开解春辉被首级上披散的头发,露出额头给解闺璧看。 这解春辉额头当真光洁一片,没有启灵玉。 解目道:“我辈修士以绿石修行,邪修,以我辈修士之启灵玉修行。” 所以,两者之间就是不死不休。 言外之意,解家出了一个邪修,全家都得严格排查。 毕竟邪修没有启灵玉。 解闺璧点头表示自己真的无所谓,那一家子要还有邪修,趁早弄死,以免她担惊受怕。 解目仔细观察,见她这话是真心的,才换了个话题,“走,我先护送你回去。” 解闺璧一怔,道:“还有些时间,我现在也缓过来一些了,不用继续挖绿石么?” 解目:“……” 这姑娘是真的心大。 别说她一个姑娘,就是他一个大男人,刚从蔺吉道齐剑下全须全尾地保了一条命下来,也没那个心思去开采绿石了。 解闺璧大概从解目脸上也解读出这个意思,摊摊手,“我无所谓,是你们族长府雇我一天。” 有钱的是大爷,掏了酬劳还放半天假,她何乐而不为? 解目失笑,道:“方才季来与我说,你上午挑的石头,全中,叔父大喜。 且下午如此祸事,亦不是你的过错。 族内断然不会克扣你的报酬,咱族长府没那么小的格局。” 先前他们不会干过河拆桥的事,现在,解闺璧又多了一层‘医疗觉醒者’的身份。 只要不是像解三金那样的。 解氏供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因为一点眼前的小利,断了自己吃香喝辣的大好前景? 两人离开石葬地。 明玉山暂且得有人压阵,收拾石葬地内的烂摊子。 解目待解季来又跑回来,一番简单交接。 这才护送解闺璧,坐上新赶来的角马车,回返族长府。 解闺璧一上车就瞅见十块整整齐齐一刀切开的绿石,顿时笑的眉眼弯弯。 啧! 一波肥! 第三十二章:脱胎换骨(求月票推荐票) 解淼躺在后面的丑牛车上,哦,不,是‘大美丽’拉的车上。 见过辣眼的丑鸟,解小姐决定以后叫铁牛的牛车‘大美丽’。 解炎守在解淼身边照顾。 别看这哥儿俩平日里斗嘴斗的厉害,患难方显情义。 解闺璧瞧见角马车内,一个个少说十斤起步的翡翠,乐开了花。 嘴上还得客气一句:“诶呀,这些放在府上就好,放在车上,拉来,这不又得拉回去?” 解目苍眸难得带上一丝笑意,“叔父得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是。他可没贪墨你的酬劳。” 解闺璧笑出两个小酒窝,立马看是查看被码放在车厢内的大宝贝们。 随手拿块十斤的原石一看: 【豆种能石】 【初阶三品】 ……哈哈哈! 再摸一下瞅着得有三十斤的: 【豆种能石】 【初阶二品】 ……嘻嘻嘻~【请宿主及时补充能源?】 解小姐一个个摸过去,她跟系统全都乐成了花儿。 系统大概知道这次,他抠门的宿主不会饿着它了,刷的蝇头小楷后面都带着【?】的图案。 解闺璧心里盘算着:五个充给系统,一个拿来抽奖,剩下的研究一下,修炼塔跟商城都要安排上。 刚这么想完,就被满眼都是【?】在刷屏。 解闺璧正美滋滋地规划着,突然想起解淼来。 解瑾七要踩着她手,解淼就剩一口气了,还想着就她…… 哦,对,还有一个解酒。 记得是她刚来这边时,小弟跟她说的,一个没见过的人,但于小弟有恩。 就冲那汉子没贪墨,解夏辉两口子拼死给解鹰弄的东西。 这人情也得还。 她不喜欢欠谁的。 解小姐大气着呢,直接挑了一块二十斤左右的石头,对解目道: “正好,这快石头切两半了,一半给解淼,一半给解酒。 解酒的娘姓柳,母子俩都对我姐弟二人有恩。” 灵堂上,那姓柳的老妇人,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给那个被逼到撞棺的小姑娘说的人。 这事儿她记得。 解目:“……” 饶是解目出身族长府,一时半会儿也倒不过这口气。 实在是被解小姐的‘出手阔绰’给震住了。 以前,运气差点的时候,解家矿山开一天,开不出一块绿石。 族长府的绿石,那都得精打细算地用。 看见一块十斤的料子,莫说族内的核心子弟,就是他叔父,解氏的族长,都能高兴的晚饭多吃一碗。 十斤料子,让石师切一切,再分到核心子弟手里。 一个人一个月也就巴掌大小的绿石。 这位小姐倒好。 一个人分出去十斤。 解淼那小子这次是遇上贵人了,一下白来了十斤。 估计,若是现在让解炎知道,他能气的脱下臭袜子捂死解淼。 解目都忍不住有点泛酸。 解季来刚与他说,这次他爹可算大方了一次,拿了一块十斤的石头,分成了三分。 族长一份,解季来一份,解目那份等他回去就能拿到。 解目当时听了心里还暖乎乎的。 现在,四斤的绿石,它突然就不香了。 但解闺璧知恩图报,却让解目很赞赏。 一个忘恩负义如解三金,跟一个知恩图报如解闺璧。 族长府当家的老爷们儿,除非集体傻了,不然闭着眼,也该知道培养谁。 到了族长府,解目匆匆将琐碎的事转交给解仲气,便急忙去了解瑾年的书房。 解仲气当然听跑回来的解季来说了。 这位因祸得福,在这次遇袭事件里,觉醒成为了罕见的医疗系能力者。 解二公子到没因为这个,对解闺璧更加客气。 反倒是开口很是随意,“丫头,瞧你这脏的,快成泥猴了。” “季来那小子跑的快,刚回来说了一嘴,快去院里洗干净咯,水我吩咐人给你备好了。” 就一种自家哥哥关心妹妹的语气。 解闺璧不反感,但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真把这位解二公子当兄长。 解仲气又寻来人手,将车上绿石逐一给解闺璧送回去。 末了还细心地吩咐了句,让下人嘴巴紧一点。 小院门一开,解鹰就扑了上来。 他不嫌解闺璧脏,解小姐自己都嫌弃自己,一只手按住解鹰的脑门儿,不让他过来。 回到屋内,屏风后摆着一只冒着热气的浴桶,一旁放着干净衣服。 一个澡,解小姐愣是折腾了一个时辰,中途换了两次水,才把自己拾掇干净。 利利索索出来见人,一身鹅黄长裙,配上十五岁少女的双马尾,水嫩的脸蛋又带着一些热水熏蒸的微粉。 她走出房门,见解鹰就蹲在小院儿里等她。 刚才族长府给她‘结工资’,一时间乐昏了头,再加上解鹰还没觉醒。 但姐姐发财,不给弟弟发红包说不过去呀! 解小姐一开心,开口就是:“阿鹰,屋里的石头分你一半……” 半字的尾音还没落地,解闺璧就面色一黑。 因为她满眼都是【刀子】在‘刷屏’。 分出去那一块,系统已经很肉疼了。 分给弟弟一半? 除非统死了! 解小姐嘴角抽了抽,揉了揉眉心,领着弟弟进了存放石头屋子。 解鹰:“……嗝叽。” 解闺璧:“……” 解闺璧揉了揉解鹰的小脑袋,指着最大的那块原石。 这一块是最大的,得有小五十斤了。 “这块给你,等你觉醒了,这是姐给的红包,不能觉醒也没关系,就当是姐姐提前给你存的老婆本儿。” 解鹰看了这么多石头还懵着,结果就让自家姐姐最后一句话闹了个大红脸。 都红到了耳朵根子的那种。 红成关公脸儿的解鹰气呼呼道:“我不要,以后我要自己挣,我还要挣出姐姐的嫁妆。” 解闺璧让这小崽儿逗得‘咯咯’直乐。 “好~那姐姐等着阿鹰,但这个你收好,就当是姐姐存在你这儿的。” 解鹰有点迷糊,不懂姐姐为什么要存。 这么多绿石,哪怕是他们爹娘活着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 放在这里,难不成还会没了? 解闺璧神情一肃,“鹰啊,姐姐现在是修炼者了。” 阿鹰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真·睁着眼儿说瞎话:“噢噢!姐姐十五觉醒了呀!真好!” 解闺璧这身体早过了觉醒的时候。 如今能再入修行大道,全靠开挂。 姐弟俩认真对视,最后同时‘噗嗤’一乐。 解闺璧摇头:“姐姐要只有你一个亲人,这说法倒是过得去,可你当那一家子奇葩是死的?” 解闺璧冷笑。 解鹰让自家姐姐这么一说也胆战心惊的。 解闺璧今天刚死里逃生,暂时不想计较这些糟心事。 摆了摆手,“今天先不想他们,太糟心。” “姐姐要修炼,你是回房间去,还是在这里帮姐姐‘护法’?”解小姐日常逗猫,呸,逗弟弟。 解鹰当然选第二个,上次没看住,他姐姐就晕倒了。 可把他吓死了。 解闺璧见这小子做贼似得关了门窗,又搬来外屋的小圆凳,认认真真地守着自己,心头暖暖的。 她安心切入系统界面。 先喂她家‘饭统’,呵,都敢给她刷刀子雨了。 解闺璧一连充了五块初阶一品到三品不等的能石。 公平秤的称重动画一连刷了五次。 共计61.8KG。 系统立马‘鲸吞’,活像是怕被抢饭的狗子。 随之,一大股暖融融的能量流入解闺璧的体内。 解闺璧以为自己豪气了一把。 结果…… 冲完能后,视野上被固定的那个‘空电池’,此刻后面的数字才显示3.4%。 解小姐:“……” 系统充能从来不给出明确公式,她眼中怀疑‘干饭统’黑她料子。 但转念一想又叹了口气,喂人家吃豆种的料子,还想一下充满‘小电池’。 她也是想多了。 回想起上辈子,解小姐就很心塞。 上辈子她开石头,告诉人家不到冰种直接‘甩’。 结果,这辈子她拿一堆豆料当宝贝。 这就是报应吗? 解小姐想这些的时候,殊不知‘外面’,看见五块绿石瞬间化成‘废石’的解鹰都吓傻了。 在小孩儿眼里,父母就是顶了天的厉害。 爹爹就是自己最崇拜的对象。 但就算是解夏辉,三个月才能吸收一块,小孩巴掌大的一品能石。 他姐姐…… “嗝叽!” 这边儿,解闺璧已经开始研究商城了。 她的血脉暂且不用提升。 而且那个也太费钱。 先把紧要的东西买了,该花的花销花掉。 剩下的时间大小姐她就可以抽抽抽了。 真棒~(???) 解小姐先打开修炼塔。 她得想办法提升修为。 然后发现修炼塔提供两种模式,一种是自主修炼,一种是挂机修炼。 自主修炼顾名思义,就是解小姐自己在修炼塔里,循规蹈矩按照正常修行者的办法修炼。 可以锤炼武技,也可以炼精化气,一点点将能量翡翠内的精华吸收入体。 再打磨成气,引入各个窍穴。 总而言之,就是水磨工夫。 另一种就很好理解了,给修炼塔双倍的能石,开启‘挂机升级’。 最开始解小姐对‘挂机升级’嗤之以鼻。 然后开始自己钻研模式一。 半个小时后,她黑着脸,交了挂机能石。 隔行如隔山,她一本修炼功法都没,搞个屁的自主修行! tui! 第三十三章:氪不改命(求月票求推荐票) 修炼塔挂机一个月收取的一品能石,大小也就约莫成年女子小半个巴掌大小。 解闺璧粗略估算了一下,觉得这么一块得有300克。 修炼塔明码标价。 明确告知解闺璧两周‘挂机代练’后,她将从旋照期一品,升至旋照期二品。 ‘半路出家’的解闺璧此时还不明白,自己这个开了挂的修炼速度有什么问题。 躺着升级,不用自己操心,贼爽~ 离开修炼塔,解小姐就有点‘手飘’。 手,它有了自己的意志,老想往抽奖池‘飘’。 好在解闺璧凭借大毅力忍住了,转而进了商城。 上次光看见那三排觉醒血脉,她就激动地退出来了。 这次再进商城界面,刚一进来,就被满眼的炸开的烟花,糊了一脸碎纸屑的感觉。 【砰!砰!砰!】 又是三声礼花乍响的声音。 商城顶端滚动刷屏:【玉雕工具大礼包,限时打折促销!】 【注:此商品为限时购买礼包,离活动结束仅剩30分24秒】 分钟后面的读秒还在不断消减。 这就非常有无良逼氪游戏的‘内味儿’了。 不过……玉雕工具大礼包? 解闺璧突然想起,上辈子她闲来无事,偶遇良才美玉。 也会亲手雕琢,做一两件小物件儿。 从发簪到龙凤呈祥翡翠镯。 从把件儿到玉佩…… 想当年,她小时候可是被爷爷带着,正儿八经拜过玉雕师傅,承接一派传承的。 只不过,她做出来的物件儿,是从来不对外售卖的。 有一段时间,为了磨一磨自己的性子。 解小姐雕过一面翡翠插屏。 二百多公斤的料子,从设计绘图,到雕琢打磨,全是她一个人完成,整整耗费了四年零八个月。 完成后,有人转了她顺手发朋友圈的照片,结果就是在业内造成轰动,上了热搜,她莫名其妙多了百万粉丝。 不过,因为解小姐兴趣爱好广泛,以至于那些被惊动的雕刻界大佬,都痛心疾首。 觉得整日在矿上跑的解闺璧是‘玩物丧志’。 害,好汉不提当年勇。 如今看到这玉雕工具大礼包,解小姐就又有点手痒了。 在往下面翻一翻,好家伙,这要是不是促销打折,商场这一套设备竟然卖10万能量点?? 再看一眼现在的价钱,只要1990能量点劵。 都不够两个十连的价钱。 再看看礼包内容,解小姐眼睛就有点发直。 横机,吊机(软轴机),电子牙机,切割机,密封油切机…… 全齐的! 外加磨头工具,也是非常齐全。 这么多,专业设备才两个十连抽的价格? 这还犹豫什么? 买它! 提示能量点不足,解闺璧才发现,自己一高兴,忘记给自己的‘钱包充值’了。 扣下半块做五斤的初阶三品翡翠,做雕刻的料子。 剩下的全被解小姐充成了,可以在商城与抽奖池消费的能量点。 资金到位立即购买了玉雕大礼包。 随着礼包被收入系统背包。 没了限时甩卖,解小姐开始浏览起商城货架。 觉醒血脉后就是几本古朴的线装书,正是修炼塔内提及的‘功法’。 看一眼价格…… 解闺璧嘴角就是一抽。 她以为自己一夜暴富了,但还是挣扎在赤贫线上。 于是,继续往下翻。 商城东西不少,就是她能买的东西真没几样。 严重怀疑刚才买的‘限时打折大礼包’是系统商城的‘扶贫项目’。 商城无甚留恋的。 怀穿着50210点的巨款,解小姐冲向了抽奖池。 …… 解鹰眼看着自家姐姐的神情从宁静如画,到略带隐忍。 从略带隐忍,到怒气腾腾。 最后,神情狰狞,满身‘杀气’…… 就在解鹰吓得差点去喊族长府的人来看看,他姐姐这是不是修炼出了岔子。 解闺璧的神情又‘平静’了下来。 但细看,像是跟一开始平静又有些不一样。 如果解鹰受过解闺璧上一世的‘文化洗礼’。 那,这会儿多半能看明白他老姐的这个表情。 就充分诠释了一句话:玄不救非,氪不改命。 五万点打了水漂,最后账户只剩下210点应急。 解小姐目光切出界面,睁开眼…… 那是一种败完家后,彻底‘佛系’的空明感。 解鹰怯怯叫了一声,“……姐姐?” 解闺璧几乎慢半拍看过去,反应了一下,才认出人。 系统背包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破烂儿,她都没心思去拾掇。 明天再说吧,省的今晚看了血压飙上来,把自己气个好歹。 解小姐对乖巧的小弟招了招手。 小孩儿赶紧凑过来,解闺璧丧丧地抬手去捏乖弟弟的脸蛋子: “幸亏姐把你老婆本儿提前留出来了,还多囤了半块做料子。” 不用多说,看看地上“石”横遍野,一切尽在不言中。 解鹰被掐的口齿不伶:“姐姐,以后咱家,我管账吧……” 解闺璧:“……” 扫了一眼地上还没掩埋起来的“罪证”,解小姐就心虚,也怕自己再管不住手。 虽没放心上,但是点了头的。 解鹰一喜,认认真真掰指头道: “阿鹰要把姐姐的嫁妆攒出来,以后还要建像族长府这么大的宅子……” 姐弟俩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处理地上的废石。 仔细看的话,即便是废石,也是跟一般的石头不一样的。 打个比方,正常的能量翡翠像是‘活着的石头’。 而修行者用过的废石,就像是‘死掉的翡翠能石。“ 将废石埋入小院儿,解闺璧也觉得不能一直这么埋下去了。 小院都快让她埋个“地基”出来了。 但也没怎么放心上。 翌日。 解闺璧起了个大早,带着解鹰去膳堂吃早餐。 昨日晚食,下仆直接给她们送来了小院。 因为族长跟几位公子都忙着处理各种事情,膳堂就没开。 解闺璧俩姐弟进膳堂,才见得今日人到的齐全。 桌上就等她姐弟俩了。 “抱歉,久等了。”礼貌性的,解闺璧还是道了一声歉。 不光是族长一家,白发苍苍的老族师也在。 让老人家等,那就失礼了。 老人家瞅着解闺璧额心的启灵玉,眉头皱成了‘川’字。 只盯着解闺璧那芝麻粒大小的启灵玉苦思冥想。 解二公子温声招呼道:“快坐,你没来晚,是咱们昨晚忙了一夜就没睡。” 说着,解仲气给解鹰盛了一碗肉粥。 人齐了便开饭了。 族长府的几位,今天都挺沉默的,就解仲气还有点精神头儿,跟解闺璧小声说着: “昨日,石葬地‘请’出来九具尸骨。” 被挖了启灵玉,尸身无法【玉碎】。 这么一说,解闺璧也想起来,貌似这边有这么个说法,被挖了启灵玉是入不了石葬地的。 此时,解二公子说起这事,也有试探她态度的意思。 毕竟,解夏辉两口子照规矩,也是不能下石葬地墓穴的。 这也是族长府想借这事儿,再“看看”解闺璧为人。 解闺璧听了没说话,反倒是看了眼解鹰。 小孩儿低着头,拿着馒头,一点点揪着吃。 虽然觉得委屈,但小孩儿没不讲道理地哭闹。 这就让解闺璧对他又多生了一分怜爱。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懂事儿的孩子更招人心疼。 “族长府如何打算的?”解闺璧问。 答话的却是解伯紫。 这位大公子眼底泛着淡淡淤青,说话却还是心平气和的: “父亲说开族长府的祖坟,总不会让有功于族内的子弟寒心。” 族长府不是每人都是修行者。 不是修行者的,如解伯紫,百年后便是入族长府的祖坟,而非明玉山的石葬地。 如今,族长府的意思,是把自己的祖坟放开。 安放解夏辉两口子,以及昨夜从石葬地‘请’出来的其他九位修行者。 虽说都姓解,但实际上都出了五伏了。 八竿子打不着。 就算是核心弟子,也不一定跟族长府沾亲带故。 都挺不容易的。 这边被挖了启灵玉的糟心。 但把自家祖坟都拿出来,安放族人的族长一家,日子也不好过啊。 解闺璧其实对葬在哪儿,这个问题是没什么所谓的。 就是习俗问题。 她看了眼解鹰。 见闷头扒粥的小孩儿,听族长府这么说,似乎没那么委屈了。 大抵觉得父母死后“邻居”,都是诸如九大核心修行者,亦或是族长家的亲眷。 这样不比石葬差吧。 解叔东又道:“唉,这个好,石葬地虽好,却也是禁地。 倒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更在意些,死后每年还能在坟头儿跟后代见一面,吃口香火。 以后每年祭拜祖先,哥带你一起。” 解三公子拍胸脯保证。 小解鹰破涕为笑,红着脸低头往嘴里扒粥。 姐弟的通情达理,让族长府的几位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从石葬地抬出来的九位修行者的家里,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不禁对解闺璧更多了一份好感。 族师还皱着眉,盯着解小姐瞅,也不吃饭。 解闺璧直接无视,早就习惯了做风水堪舆这一行的人,整日神神叨叨的样子。 此时饭桌上才有了点“活气”。 难怪,解闺璧琢磨过一点味来。 她昨天让族长府‘一夜暴富’。 这一大早,也没能让解瑾年的脸色好看一点点。 估计就是跟那抬出来尸身的九家闹的。 解小姐心无旁骛填肚子。 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饭量变大了。 会不会跟觉醒者有关? 族长府几个男人都难掩疲色,谈完正事儿,都没了说话的兴趣。 饭桌上只剩下细碎的咀嚼声,还有微弱碗筷碰撞的声音。 早饭过后。 解瑾年还要赶去北川河,与王氏族长会面。 竟难得地,解族长走出膳堂前,主动问解闺璧: “一会儿去北川河,与河东王氏之人会面。你想不想去见见世面?”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解大小姐微微扬眉。 她还以为这位解氏的族长,是看她一百个‘不顺眼’,但又偏偏不能弄死她。 属于一见面心里就膈应的那种。 却不想今日主动邀约。 她正是刚刚迈入修行者这个神奇的“队伍”里。 正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时候。 横竖在府上闲的无事,解闺璧便答应了。 直到解小姐坐上前往北川河的角马车,才反应过来。 她拧眉问同坐一车的解目: “你说,你那叔父一反常态,让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跟王氏的族长‘显摆’吧?” 解目:“……” 第三十四章:冰释(求月票推荐票) 到了北川河。 解家在西边摆开架势,河东也早就有了王氏的人。 解氏众人二话不说,先开始动手‘搭桥’。 这就让解小姐瞧着新鲜了。 ‘搭桥’的材料,全是族内核心子弟凝练出的‘玉石桩’。 一个人全力“发功”,凝出一根根桩子。 其余人扛起来,抡起解铁整出来的大锤,直接把桩子往河里打。 没几下,这些桩子就只剩一小截儿,露在水面了。 从解闺璧站的位置看去。 水面露出的桩子,像极了梅花桩。 这活儿干的很快,一看就是经验老手。 解闺璧嘴角微抽,心想,这两家也够有意思的。 谈完了事儿,这些玉石柱估计还得再拆了。 不然也不会每次来,都重新打一次桩子了。 ‘梅花桩’夯实,解瑾年才翻身下了角马,一撩衣摆,上了梅花桩。 这修炼之人的确不凡。 只见解瑾年身轻如燕。 ‘蹬蹬蹬’,两个呼吸后,人便站在了河中央的玉石桩上。 再看王家那边。 王家主是个心宽体胖的,双手环在自己的大肚子上。 慢吞吞地上了桩。 比起解瑾年的身轻如燕,这位王氏族长就是慢得多。 几乎就是走一步,吸一口气,稍微收收自己的大肚子,再看一眼脚下的桩子。 他这一步三看的,差点让解闺璧怀疑他是不是修行者。 看王氏族长‘好不容易’走到河中央,解闺璧都替他松了一口气。 她身边站着的解仲气语气颇为无奈,“王家这位还是一如既往……” 解目到没给王氏族长留这个面子,“喜欢扮蠢。” 明明是修行者,却偏偏喜欢装蠢。 跟不认识他的装装就算了。 解瑾年这都跟他互殴了多少次了? 王甫宽什么实力,他心里还能没点数儿? 就因为是这样,这才更气。 隔着半条河,解闺璧好像都能听见,解瑾年磨后槽牙的声。 解仲气堂兄弟两人又扯回正题。 说起这回王家约解家谈,最后能谈出个什么后果。 “无非就是俩个结果,要么继续开战,让邪修在一边儿捡便宜。” “要么讲和,两族讲和。” 往上数两代,解、王两家还都有姻亲。 至少开战后,姻亲都不走动了。 说到此,解目对这事并不乐观:“就这半年来,核心子弟手上都占了对面的人命。” “事已至此,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解仲气叹了口气,“是。所以说,多半还得再联姻一次,而且必须是咱府上。” 解目的沉默像是无声赞同了这话。 “哎,不过是轮不到堂兄你。 多半是大哥或者我。 感觉大哥更悬一点儿。” 解伯紫此时就在他们不远处,也不知听没听见这话。 他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 两位族长谈的时间挺长的,但两岸的子弟都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解小姐百无聊赖,张望起河对岸。 王氏子弟服就是比解氏的好看。 白紫相间。 站在一众解氏子弟前面的,便是手持红玉弓的王剪水。 这要是不说,真没人能看出来。 这位气质出尘的俊朗少年,会是大腹便便的王甫宽的儿子。 解闺璧就这么瞧了一眼。 谁知,那王剪水也太冰锐了,一双眸子鹰似的,隔着滚滚的北川河就与解闺璧对上了。 解小姐的心口一撞,忙移开视线。 这人,也太敏锐了。 阿鹰说找这人报仇,但听解目与解仲气所言,怕是难了。 果然,此时二人又说起这个。 “核心子弟中,也有不少亲族死在王氏那边人手上的。” 族长府之所以能一直是族长府,依仗的就是对族内修行者的绝对掌控。 解目闻言道:“能补偿的补偿,不能补偿的,只能想办法踢出核心了。” 解闺璧在一旁一听着。 两人完全没避讳她的意思。 解闺璧也是属于,与王氏有“血海深仇”的。 但这俩人就像是忘了这茬。 很快,解闺璧就知道他们二人为何,对她的这事儿浑不在意了。 两位族长突然“拉扯”起来。 弄得听不见他们谈话的两族子弟,都紧张了起来。 解仲气见王族长笑的肥肉乱颤的脸,不确定地说到:“是不是谈完了?” 果然,解瑾年‘半推半就’,甩开王胖子转过头。 脚踏玉桩,一口气“蹬蹬蹬”,几下回来了。 在看王甫宽,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憨笑,却是一步没落下。 跟着解瑾年回了解家这边。 一过来,王族长一双快让“肉包住”的小眼神儿就开始乱飘。 解瑾年倒是大气了一次,轻咳一声:“闺璧,来。” 解闺璧:“……” 哦豁。 锦衣不夜行。 解瑾年拉她过来,怕就是为了把王甫宽往死里气的。 解瑾年叫着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了解闺璧。 解小姐无动于衷站在原地。 解瑾年嘴脚忍不住抽了一下。 王甫宽完全没解族长那个架子。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他挫折手,满脸笑的快成“开口笑”的白馒头了。 解小姐微微扬眉,很想知道这笑面虎会跟自己说什么。 “诶呀!这闺女长的真俊啊!” 王族长回头,颇为幽怨地看了一眼解瑾年。 无声地表示了自己的羡慕嫉妒恨。 解族长忍不住嘴角上翘。 他要有条尾巴,此时也应该翘上天了。 眼珠子一转,王族长就对解闺璧低声道:“姑娘,家里给说亲事了没?” 他语速突然变得飞快,旁人拦都拦不住。 “考虑我家儿子不?那小子要样儿有样儿,要本事有本事,绝对是良配!” 解闺璧:“…………” 好的。 她知道解目两人为何,就单单对她的“血海深仇”闭口不谈了。 王甫宽见解闺璧衣服不为所动的样子。 还颇为心急地回手指准了,站在河对岸的王剪水。 解瑾年看这二皮脸死胖子,当自己面挖墙脚,非但不气,反倒有点乐见其成。 终于,王甫宽觉出了不对。 到底是解仲气这个“老实人”,忍不住开口:“王族长,您就别惦记了。” “您儿子,跟人家有杀父杀母的血海深仇。” …… 回去的路上,骑在角马背上的解瑾年嘴脚都带着笑。 “老实人”解仲气拉着解闺璧说起解鹰的事儿。 “你以后忙修炼,可能很少时间照顾小鹰,有没有什么打算?” 这年龄的孩子当然继续上学了。 不过解二公子突然说起这事儿,就是有意帮解鹰安排一下了。 “二公子有什么建议?” 解仲气笑的亲切,“叫二哥,别那么见外。” 他又道:“倒是有两条路,要么上族学,别的不好说,但肯定不会让咱小弟被欺负。” 解闺璧轻轻点头,“那第二条路呢?” 解仲气掀开车窗:“可见了那城?” 方圆百里,都可看见远处一高耸入云的石塔。 “那是彭城,咱们附近最繁华的大城了。” “彭城乃内设宫家办的学府,咱们作为依附宫家的小族,倒是有去那里求学的名额。” “只是,到了那里,咱们族长府就说不上话了。” 解闺璧没立马答应,只道:“我回去与阿鹰商议一下。” 第三十五章:报仇不隔夜(求票~) 回到族长府,解闺璧刚下了角马车,就见有两个下仆在那儿‘你推我搡’的,小动作不断。 心觉有事,她顺嘴便问了句:“你们可是有事要说?” 她如今是罕见的医疗系能力者。 再不是蹭住在族长府的女客。 未来很可能是不输解三金那样的厉害人物,下仆们就对解闺璧多了一些敬畏。 此时出了事,便更是畏大于敬。 被问了句,两个下仆就‘噗通’地跪了。 解闺璧变了脸色,“可是解鹰出了什么事?” 她一猜就中。 也是在这族长府里,除了解鹰外,在没能触怒她的事了。 见这里情形不对,已经走开了几步的解目调头回来,“怎么回事?” 目公子都发问了,两个下仆吓得一股脑儿,把什么都说了。 解闺璧刚走,解万生就找上了族长府。 小儿子失踪,大儿子一家被族长府的三公子连夜带走,连一句原因都没问。 整个家一夜之间似乎……完了? 老头子一大早闹上了族长府,闹出动静不小,就把客居小院儿里的解鹰给惊动了。 想来,解鹰也是自己一人在小院憋得闷了。 听见族长府闹出了大动静,便跑出来瞧一眼。 结果,就被解万生看到,顺手给‘抓’回了家。 解闺璧听完前因后果,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她直接对解目问,“解春辉的事,没说清楚?” 解目将沉着脸的解闺璧拉到一旁,低声道:“七叔……解瑾七也是邪修。这事说出来族里怕是要乱,消息便先压住了。” 解闺璧不打算置喙族长府处事之道,便没再多说。 这边,解仲气见这俩在月亮门前嘀嘀咕咕,一时好奇走了过来。 “说什么悄悄话呢?” 解闺璧‘杀气腾腾’瞥了他一眼,解仲气捂着胸口作怪问:“诶呦诶,这谁招了咱们妹妹?说出来,哥哥们给你出气去~” 解目拉了火上浇油的堂弟一把,三两句,低声把事说了。 解仲气玩笑之色一收,正儿八经给解闺璧赔了不是,“这是族长府疏忽。” “今儿是族师留在府上‘坐镇’的,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 但早上吃饭时,族师就恍恍惚惚的。 当时,大家心里都揣着要去北川河的事儿。 没想到,竟然是出了这么大纰漏。 解仲气直接问,“妹妹,这件事你想怎么办。” 解闺璧也不压着自己的火儿,直接道:“族长府的护院,点几个给我。” 这丫头说话杀气腾腾的。 要不是额心的乳白色启灵玉做不了假,说这是战系的能力者也是有人信的。 “你要做什么?”解目有点担心这丫头一时冲动。 族长府是乐得见解万生一家子作死。 巴不得这家子祭品把解闺璧越推越远,族长府白捡一个这么有本事大闺女,只赚不赔的买卖。 但若是此事,解闺璧真气上了头。 对血亲做了什么过激的事,却又是解目几人不想看到的。 族长府想把解闺璧拢在自己手上,却没丧心病狂到纵着她对自己血亲‘行凶’的地步。 解闺璧咬着后槽牙,“去,分,家。” 解目与解仲气对视一眼。 最后,解仲气点了十来个族长府的护院,随着解闺璧回了三柳巷的家。 解目不放心,跟着一起来了。 这一行,一进三柳巷就把街坊四邻都引出来了。 族长府的角马车,车外十个族长养的护院跟着马车一路小跑。 不少在胡同里玩的孩子跟在马车后面瞧热闹。 孩子们一咋呼,就把大人也引出来了。 眼看着马车停在了解万生的老宅子门口。 角马车车门打开,从上下来一位气度不凡的修行者。 解氏族地就这么大,虽说有上千号族人。 但族长府上就那么多人,所有人都认识。 “是目公子?!” “嘶,这解万生家里最近怎么三天两头来族长府的人?” 解目不理会这些嚼舌头的,转过身一抬手。 从车厢内伸出一只洁白纤细的手,搭在他手心。 解家闺璧弯腰从车厢内走出。 她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搭在解目手上,借着力,跳下车厢。 落地后收回手,转而寻摸了一圈。 最后凤眸锁定在一位护院佩戴的九环大刀。 白葱根似得指头抬起一指那刀,朱唇轻启,说的却是:“你的刀,借我一下。” …… ‘砰,砰,砰。’ 一阵急促,让人听着烦躁的砸门声传来。 解万生府上的门房儿撂下饭碗,直骂娘,“谁啊?别砸了!门砸坏了你赔啊!” 骂骂咧咧开了门,结果就对上了正遇用刀柄继续砸门的解闺璧。 而解闺璧后面站了十个族长府出来的彪形大汉。 解目背着手站在最后面。 他来就是怕解闺璧一冲动,做得过头了。 于公,族有族规。 于私,他不想解闺璧人生有污点。 就像是,不想看见堂弟们走弯路是一样的道理。 门房吓得转身一溜烟儿跑了。 解闺璧直接迈过门槛儿,问都不问,直奔老头子住的那个院儿。 她这一路走得杀气腾腾的。 光看那几步走,那里像是上门闹分家的,分明是上门‘自灭满门’的。 身后跟着的十个族长府护院都没大小姐这气势。 到了解万生跟老太太住的院儿,解闺璧也没了客气劲儿,直接抬脚,‘哐’地一声踹开院门。 门房儿正跟坐在小院里侍弄花草的老爷子说话。 他估计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让解闺璧堵了个正着。 解万生让‘哐’的一声门响,吓得一个哆嗦。 手上盛水的瓷碗直接打碎了,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他捂着心口回头看,正对上解闺璧杀气腾腾的凤儿眼。 “混、混账!”老爷子气的脸红脖子粗。 解闺璧扫了一眼院子,直接就喊:“解鹰!” 不见解鹰搭话,她也不废话,回头对身后的护院,“搜。” 护院们可瞧不上这府上几个混吃等死的杂役,推开了就开始搜。 解万生气的要死,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扇解闺璧。 结果整个人却僵住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方才离得远,他没看见解闺璧额间芝麻粒大小的启灵玉。 如今离得近了,整个人都懵了。 解闺璧,阴涔涔瞪着他,她不说狠话,只干狠事儿。 拔刀对着老爷子刚才摆弄的花草一个技能【斩】。 顿时,漫天花雨。 一刀惊艳了跟在后面而来的解目。 此时,一位护院找到了解鹰,将哭的红了眼儿的小孩儿抱了出来,给解闺璧。 解鹰见了姐姐,眼泪儿又忍不住往外冒。 第一句话就是:“奶、奶奶……把爹娘给的绿石拿走了……嗝……她说帮我收着……嗝……” “阿鹰不要……每次奶奶说给阿鹰收着,转过头,都会给堂弟。” 小孩儿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解闺璧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好像是即将‘飓风过境’一般。 解目心里一个‘咯噔’。 这家子要完。 第三十六章:分家(求票) 老太太正好这时候追出来。 从今儿个一早,老头子去了趟族长府起,她就莫名地心慌。 七上八下的。 虽然,被带走的大儿子,还有失踪的小儿子很重要。 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怎么能跟族长府闹呢。 万一出了事,可让她一个孤寡老婆子怎么过唷。 但,解万生不仅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还带回了二子家的小孙孙。 小孙孙被他那个不学好的姐姐带走,老太太也担心了的。 只是她老头子让她别瞎操心。 两个小崽子,没钱吃饭了,自然就知道回家了。 上次解闺璧说出分家的时候,老太太就想把阿鹰抱到身边养。 阿鹰那个姐姐长坏了,但到底是要嫁出去的女孩子。 小春不是给璧丫头找了门好亲事么? 河东王家的嫡系少爷,多少人相求都求不来的。 她嫁去好了,可别把她们老解家的小孙孙带坏了。 老太太哄着闹着要找姐姐的解鹰,心里如是想着。 结果,这位干什么什么不行,但眼尖第一名的老夫人。 一下就瞅着了阿鹰脖子上露出的一小截红绳儿。 ‘经验老到’的老太太,当时就把红绳扯出来瞧。 好么,豆绿绿石就跟被拽出水面的大鱼儿似得,‘蹦出来’的瞬间差点惊掉了老太太的眼珠子。 乖乖呦! 竟然是这么大一块绿石!这得多少钱?! 老太太的眼珠子立马转了一圈。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使得给小孩子戴着? 万一让给歹人给抢了去,可怎么办哟? 尤其是这么大的小孩子,整日上蹿下跳,上房揭瓦的。 自己给弄丢了怎么办? 平白便宜了外人去。 老太太起身儿,回屋里,一通翻找。 最后,终于找到了几块前日被大儿子家小孙孙嫌弃,剩下的酸角糕。 有点干,但没事儿,还能吃。 老二家的小孙孙不会嫌弃的。 老太太拿着酸角糕哄着解鹰,要换下那块绿石。 解鹰一听就‘哇’地一声就哭了。 死死攥着爹娘留下的唯一念想,哭着要找姐姐。 这可把老太太气坏了。 看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多好的一个小孙孙? 这才给他姐姐带了几天? 这就学坏了! 等老小回来,赶紧跟老,让河东把人抬走。 姑娘在怎么不愿意,洞房一过,不都得好好过日子? 到时候就想着怎么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不会老想着教坏她兄弟了。 老太太想着,手上却没耽误功夫,跟伺候自己的老婆子一起动了手。 抢走了阿鹰的绿石。 解鹰哭的撕心裂肺的,老太太脸都绿了。 弄得好像她抢自家孙子东西似的。 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儿? 正头疼怎么办,房门就被一大汉踹来了。 吓得老太太差点一个激灵滚到桌子底下去。 汉子进来一眼就瞧见解鹰。 话都不多说,上来抱起人就走。 刚才下手抢解鹰绿石的婆子,这个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 直到壮汉抱走了解鹰,老太太才敢站起身,一步三挪地往外磨蹭着,念叨着: “我苦命的孙孙哟……苦命的孙孙哟……” 脑子里一团乱麻,唯一的想法就是找老头子,让他拿主意。 结果,刚出来就撞上一脸杀气的解闺璧。 解小姐双手拄着长刀,站在那儿,垂眸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弟弟。 老太太走出来,她只撩起眼皮瞅了一眼。 那眼神,像是两把刀子,钉在老太太的良心上,让她心虚地挪开了眼。 解闺璧声音出乎解目意料的平静:“别哭了。” 凉水倒进热油锅前,有过也没有要炸的迹象。 解鹰这才狠狠揉了眼睛,抹了眼泪,可小孩儿还是一抽一抽的,看着委屈死了。 解闺璧给解鹰指了身后,从族长府带出来的十个大汉。 “这府上有多少是你能认出,属于爹娘的东西,指给他们。” 老太太慌了,虽然糊涂着,没明白璧丫头这是要干什么。 可心口就是一阵阵发慌。 “诶呀,你这丫头,回来怎么也不跟祖母打声招呼啊……” ‘仓啷啷’一声响,是长刀出鞘的声音。 解闺璧用刀尖儿一下下点着地。 话语声多了几分不耐烦,对那十个跟来的护院道:“阿鹰指给你们的东西,一个不剩全给我……” “砸!” 老太太两眼发黑,差点厥过去。 得亏身后婆子扶了一下。 护院们得令,那动作是相当麻利儿。 一窝蜂拥着解鹰‘抄家’去了。 老太太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来人啊!没天理了!没家法了!” “不孝子逼死亲祖母了!” “你怎么这么狠呐?你这丫头这么毒呐?!” 她哭着就想往解闺璧身上扑,可看到那泛着寒光的刀刃,到底还是忍住了。 解万生脸色黑里透着紫,紫里带着青。 “你究竟想干什么?”老爷子从后槽牙挤出一句话。 解闺璧嗤笑一声,淡淡道:“分家。” 只是,分出来的东西,她不带走。 直接砸了,全当是跟这家子极品分家放的‘鞭炮’了。 ‘哐’,‘哐’,‘哐’。 这就隐隐传来了砸东西的声响。 这哪是砸那些物件儿? 这是砸老两口的命根子! 老太太颤颤巍巍,一会儿要出院儿去看看,但走到门口儿又怯懦懦缩回来,想转过来求解闺璧。 但解闺璧就杵着出了鞘的长刀,往哪儿一站。 她不动手,但那样子可比动手砸东西的壮汉还吓人。 好在这府上也没什么好砸得了,一家族吸血虫。 大儿子、小儿子都没进项,唯一立得起来的老二夫妻俩死了,还不知缩减开销。 强撑着面子,维持以前的生活。 不多时,大汉带着抽的没那么厉害的解鹰回来复命。 解闺璧淡淡对解鹰道:“自己去把丢了的绿石拿回来。” “拿回来,咱们就走。” 直到她说了这话,解万生才不得不黑着脸问她,“你走哪去?女孩子不知道回家,整日赖在族长府,不怕人说闲话?” 他这话太不要脸。 饶是解小姐,一时间也没想好怎么怼回去。 掐此时,解府又有人闹上门。 原本想装死,已经缩回自己那‘狗窝’的门房儿,又被一阵狂暴的砸门声惊动。 他寻思着,是不是府上找了谁来,治璧小姐‘发疯’的,就给开了门。 大门一开,就对上一满脸络腮胡,高大壮实的大汉。 大汉没什么表情,奈何长相太凶。 “诶~嘿嘿嘿嘿嘿嘿~开了~” 一阵傻笑声从大汉身后冒出,紧接着冒出了一个脑袋。 这人十八上下,面白唇红。 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贵少爷。 额头一片光洁,倒不是修行者。 生的不赖,但就让人觉得一股子傻气。 门房儿还来不及问。 这少爷就从大汉身后钻了出来,撒丫子往大门里跑,边跑边傻乐,“媳妇儿,娶媳妇儿~阿宝来接媳妇儿~” 第三十七章:傻少爷上门(求票~) 上辈子有网络,解小姐奇葩见得多了。 却不料这辈子跟一家子奇葩当了‘家人’。 心里瞬间想好不带重复的五百字‘小作文’,还没来得及拍解万生一脸。 小院外传来疯疯癫癫的叫喊声:“媳妇儿~媳妇儿~相公来接你了~” 解小姐上门闹分家,族长府十位护院把这家里砸了个鸡飞狗跳。 以至于,一个生面孔跑进了老爷子的小院,府上的仆役愣是没将之阻拦下来。 解万生小院儿门被解闺璧一脚踹的大敞。 正巧让在这府邸上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的‘不速之客’跑了进来。 解目正绷着神经盯着解闺璧。 生怕这丫头气上头来,真提刀去砍她祖父。 谁知,这时却杀出一个‘搅屎棍’。 “媳妇儿~!” 启料,这人惊天一声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来人扒着门框,墨玉做簪,束起一头青丝。 明明是十七、八岁的男子,但却穿了一身浅粉色衣裳。 衣衫上绣富牡丹花纹,略显女气。 然而,却没人敢小觑了这人,只因为他脖颈上戴着的佩饰。 一只挂着巴掌大绿石的白玉璎珞圈。 但凡是这世上的翡翠,都是修行者修炼的能石。 可这人额心光滑平坦,分明不是修行者。 解闺璧损人的话都‘忘词’了。 心道:这哪里冒出来的‘地主家傻儿子’。 谁知,这一看倒好。 这面白唇红的少爷,正好瞧见她,咧嘴一乐,张口就叫:“媳妇儿~” 所有人都是一懵,解闺璧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冲她叫的。 “木头!木头!媳妇儿!媳妇儿~这儿~这儿!你快来!” 这话都说不利索的傻子扭头招呼。 解目突然目光一凌。 只见,一高大汉子慢吞吞走出来。 这人皮肤黝黑,生的高壮,但额心一抹淡春色的启灵玉,却让人生不出小觑之心。 解目瞬间神情一变,双目闭上,眉头微微锁着,语气带了一丝质问,“王氏王木?” 王木也是一怔。 先前的确感到这里有个厉害的修行者。 怎也想不到竟会是解氏解目。 他眼睛在这家人跟解目之间游移不定。 想把自家少爷护在身后,却不料王宝树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蹬蹬蹬。 竟是直奔解闺璧,王宝树张手就要抱人,嘴里喊着:“媳妇儿抱抱~” 解闺璧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就断了。 解目:“冷……” 后面一个‘静’字来不及出口,就又给吞回去了。 解闺璧举起三尺长刀,“媳你个大头妇儿!姑奶奶砍死你!” 解目:“……” 王木:“……” 解老爷子、老夫人:“……” 王宝树就算是个远近闻名的傻子,但看见有人抄起刀追自己,也是知道躲的。 只是,这个弯儿转的有点急,王氏傻少爷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还来不及爬起来,闪着寒光的刀已经劈下来了。 ‘噹’地一声,披在少爷两腿之间。 虽没伤到,但离男子下身的那二两肉实在是太近了…… 在场男子齐齐都是感到两股之间有点发凉。 王宝树先是一怔,他看看凤眸气的发红的解闺璧,再看看‘钉’在自己两腿间的白刃。 “哇~~~~~~~” 王宝树往地上一仰,宛如稚童一般满地打滚儿,“宝宝不要媳妇儿!坏媳妇儿!凶媳妇儿!” 他一口一个媳妇儿,简直就是在解小姐的神经上‘反复横跳’。 解闺璧举起刀,笑的露出一口小银牙,对着王宝树再劈第二刀。 一般人打狗,碰见狗翻肚皮还知道住手。 但解小姐不是‘一般人’。 傻少爷差点吓尿,一连侧翻打了好几个滚儿,才避开解闺璧的‘连环夺命刀’。 王木额头青筋凸起,刚朝着解闺璧迈出一步。 却被合着眼的解目横身挡住,冷冷警告道:“王氏方与我解氏议和,此女是我解氏族长府看重之人,你想作甚?” 王木闷声闷气,“这疯女人伤了宝树少爷,你解氏又如何论处?” 解目撩起眼皮,扫了二人的‘常服’一眼:“我解氏请你们过来的?” 王木理亏,也是有苦说不出。 王宝树虽然是普通人,可却是被当成眼珠子疼的。 这位闹起来,非要来看‘媳妇儿’,他王木就得老老实实跟着来。 “还不是你们这边撺掇着定了亲?聘礼都收了,现在要赖账?”王木想起这一茬儿,立即反唇相讥。 解目:“……” 知道你笨,但不知道你笨成这样。 这话一出,好像往热油锅里浇冷水。 是怕解小姐‘炸’的不彻底。 这些解目跟王木两人同时动了。 一个从后面一抄,架住了要发飙的解闺璧。 一个搀起自己傻少爷,转身往外跑。 “聘礼当咱王家肉包子喂狗,赏你们了!”王木吼了句,带着傻少爷掉头就跑。 解闺璧气的直哆嗦。 哪怕解目架着她,手上的长刀还是被解小姐掷了出去。 王木拽着王宝树撒丫子往外跑,听见‘哐啷’一声响。 回头一看,却是三尺长刀‘追’着他们,但没‘追’上,斜插在他们身后的青砖地上。 王木:“……” 回去一定跟老爷说,这亲事吹了吧。 不然当天入洞房,隔天就能给他家少爷办白事儿。 …… 这么一闹,解万生彻底不敢吱声了。 解目赶紧把姐弟二人接回族长府。 出了大门还不忘眼神‘警告’一下解万生。 一路上,解鹰也好,解目也罢,跟解小姐坐在一起,全都安安静静,不敢出声。 眼看着马车到了族长府,解闺璧突然开口,声音清清冷冷,一听就还在气头上。 “解鹰,你回族长府。” 解目犹豫一下,小心地问:“你不回?” 解闺璧道:“去明玉山。” 只有翡翠才能安抚她一颗要气到爆炸的心。 这种事,解瑾年高兴还来不及,定不会说不。 解目直接做主,让角马车驶向明玉山。 到了明玉山正是午饭的时候。 穿着‘苔藓绿’的一众解氏子弟还没扒两口饭,就被气鼓鼓的解小姐赶下了矿。 尽管如此,但每个人都是满满的干劲儿。 先前挖矿的那批人全得了族长府的赏赐。 四两二品绿石,人手一块。 以至于现在,大家伙儿看见解闺璧就像是看见了财神爷。 指哪挖哪,镐头抡的热火朝天。 解目取了两只食盒,坐在一旁等解闺璧‘撒够了气’,再递给她吃。 解三公子捧着自己没吃完的食盒过来,一边扒饭一边稀罕地问: “怎么突然过来了?” 解目想起先前鸡飞狗跳,嘴角微抽,半晌才挤出一句:“还好……季来跑的足够快。” 解叔东:“???” 第三十八章:远虑(求月票推荐票) 解小姐好看的小脸儿一板。 挖矿的解氏子弟,莫名地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扒完食盒里的饭菜,解三公子一抹嘴儿,也找解铁要了镐头开挖。 吃了上次的亏。 这次解家大部分核心子弟,都守在矿山入口处。 以免又被人堵住门口打。 而族长府的心腹才能下矿山,跟着解小姐‘吃肉喝汤’。 这修行者挖绿石就是快,三两下就能搞出一块一两斤重的原石。 挖出来原石,堆一起。 解牛带着他的“大美丽”,一趟趟往外搬。 这边,解小姐自己也没闲着,一鼓作气挖出了一块三斤重的原石。 原石拿在手里,墨色的蝇头小字一刷,心里的气顿时消散了七八分,嘴角轻轻上扬。 【豆种能石:阳绿能石】 【初阶五品】 【能量评级:差】 【是/否吸收?】 别说系统已经馋疯了。 解闺璧也是头次见到,初阶五品的能量翡翠。 但,有个屁用。 还不得让石师开? 一想起当初被峥石师拿走的那半块大黄,她就心塞。 这么想着,解小姐就突然想起上次购买的限时礼包。 顿时,为之一怔。 对啊,那套设备能不能用啊? 这么一想,再住在族长府也就不合适了。 那么多设备,突然搬出来,这要是让族长府的人看见,还不把她当‘妖怪’? 在小本本上记下来,将搬出族长府的计划提上行程。 解闺璧想着的时候,怀里被塞了一只食盒。 解目颇为无奈走过来。 再不吃,这就成晚饭了。 他也拿着自己的食盒坐在解闺璧身边,慢慢吃了起来。 食盒里的菜色很简单一荤一素,配上香喷喷的白米饭。 “叔父说,府库里的绿石库存,自他接手后就没这么充足过。” 解小姐打开食盒,夹了一筷子白切肉入口。 忒腻…… 解目又道:“再过几日,便是去彭城交易物资的时候,叔父说这次要换一些灵米。” “以前,绿石就那些,族长府还要供养全族的修行者,没那个条件。” “如今好了。”解目说着,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解闺璧咽下一口饭,“以前没给那个石师弄过?” 解目摇头,从自己食盒里夹了一大块肉,送到解闺璧食盒里。 “以前哪里有这个条件。 峥石师应该是欠了叔父人情,这才答应在府上。 等他觉得人情还清了,自会离去。” “如今,我看叔父的意思,是要试着留一留峥石师了。” 当然,最关键还有解闺璧。 河东王氏那胖子,可不会那么容易死了贼心。 解闺璧对灵米有点兴趣,却没太放在心上。 倒是问起在解目看起来,无甚要紧的话题来: “族长府以前月入绿石是多少?” “约莫三十块上下。”解目有点唏嘘。 最近叔父打赏起他们这些小辈,颇为大方,大有那股子‘穷人乍富’的感觉。 解闺璧又问:“全族多少修行者?” 解氏共有族人三千一百九十七人。 修行者一千一百零三人。 其中核心弟子三百二十人。 族长直接供养的只有那三百二十名核心弟子。 如解闺璧父母那样的七百余修行者,就要自食其力,去功勋阁靠交接任务,换取自己修行所需。 这几年,解氏王氏算是打的厉害的了。 但一年下来,葬入石葬地的修行者没过二十之数。 修炼者遗体要到【玉碎少说得要两三年的功夫。 而翡翠能石‘长成’,至少要比这个时间更长。 原来,解氏开采绿石效率低下。 还有个解三金在里面‘卡油儿’。 像如今,解闺璧带人这半天挖出七十多块,这样的日子解瑾年做梦都不敢梦。 但,这样就有个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暂时被巨大利益冲昏头脑的解氏族人还没意识到。 虽然这里的翡翠是‘可再生’的。 但开采的速度要是远大于再生的速度。 那么很快解氏就会遇到,无翡翠可采的‘空白期’。 这是弊端。 但这件事利弊各半。 利益是,解氏会进入一段飞速发展的时期。 这个问题得跟族长府的人讲明白。 解闺璧想着,放下了手上的食盒,拿出帕子擦擦嘴。 解目瞅着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食盒,就像是看一只不好好吃饭的小奶猫儿一样,忧心忡忡的。 “多少块了?差不多了咱们就回去,我正好有点事要说。” 共计六十四块。 知道内情的解三公子乐得合不拢嘴。 弄得‘十八里相送’似得,差点把解闺璧送回族长府门口。 还是解目看不下去了,把这堂弟踹回明玉山继续执勤去。 解牛坐着自己的牛车,赶着他的‘大美丽’,乐呵呵地哼着不成调儿的小曲儿,跟在角马车后面一到回了族长府。 下了车,解小姐就不再管搬卸原石的事儿,先回了自己的小院梳洗。 解目盯着原石入库。 留意到府上的下仆,正要把解闺璧亲手挖的那块原石入库。 解目便出言将之拦下:“等等。” 下仆立马站住,毕恭毕敬地等着目公子吩咐。 “带着这块跟我来。”眼看着原石全部入库,解目便道。 飞快合了下眼,便瞅到解瑾年所在,轻车熟路去了书房。 书房内,解族长正吩咐儿子们,如何处理解瑾七的事宜。 书房门被敲响,解目道:“叔父。” 解瑾年道:“小目,进来。” 解目接过原石,让跟着的下仆离开。 进了书房,解目还没开口,解瑾年便迫不及待问道:“去明玉山了?这次带回多少块?” 解目答道:“六十四块。” 解瑾年搓着手大笑,连声道好。 解目道:“叔父,这块是解姑娘亲手挖的,我想峥石师开了后,直接给姑娘送去。” 跟六十四块一比,这一块看着才三斤出头的原石,就无足轻重了。 解瑾年直接转头对解季来道:“季来,你跑一趟。” 解目手上一空,书房门大敞,屋内已没了解季来的身影。 解目微微摇头失笑,这才入座神色一正,道:“叔父,解小姐貌似有重要的事要与您说。” 马上就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解目看了眼解仲气。 解二公子微微颔首,表示上午的事已经跟解瑾年说过了。 如此,解目心里就有数了。 解瑾年继续说如何解决族地上邪修作乱的后续事宜。 没说几句,书房大门猛地打开,随之一阵狂风席卷了解瑾年的书案。 要没镇纸压着,那一桌子纸都能糊解族长满脸。 解瑾年刚要张口斥责,却听解季来结结巴巴道:“五、五品!” 说着,‘卡啦’两声响,解季来将从正中剖开的两块原石放在了桌案上。 感到那充沛的能量。 解瑾年什么话都憋到了嗓子眼里。 半晌,他才转头看向解目,“小目,你说把这石头送给那丫头……这话,你已经跟她说了?” 解目:“……” 第三十九章:矿荒问题(求票) 饭桌上,解瑾年有点食不下咽。 初阶五品的绿石,明玉山十年能开出一块儿,就算是祖宗保佑。 前提,还的是没有解三金这样的白眼儿狼从中作梗。 解瑾年还没想好,却不料解闺璧先开了口。 “明玉山再这么开下去,是不行的。” 饭桌上众人皆是一愣。 解闺璧撩起眼皮,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道:“我就有话直说了,解氏每年死多少修行者,你们心里比我有数。” “修行者玉碎要多少年,而绿石又要多久彻底‘长熟’?” “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开采,明玉山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荒矿期’。”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怎么取舍你们拿主意。” 解小姐其实没多少胃口,她过来,一方面是为了带解鹰过来吃饭。 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族长府的男人们都是一片死寂。 显然,‘暴富梦’还没做几天,就被解小姐兜头一盆冷水浇醒了。 反应最大的就是解瑾年,面色难看,撂下饭碗就大步离开了膳堂。 感觉跟族长有点不对付的解小姐:“……” 解二公子给解鹰已经堆成‘小山’的盘子,又‘添砖加瓦’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盐水肉。 解鹰:“……” 解二公子顺手揉了一把解鹰的狗头。 “府上库房‘动静’这么大瞒不住,下午你们带回来的原石刚入库。 还没多一会儿,咱府上远亲近亲就都找上来了。 父亲也是乐开了花,没几句,就送出去三十多块原石。” 二公子话语结束的位置很是巧妙。 解闺璧了然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这十有八九是去追,一时脑残散出去的家财了。 解鹰小肚子撑的溜圆,仰靠在座椅上一副‘鼓胀河豚翻了肚’的模样。 被解闺璧拽起来,拉到族长府的后院遛食儿。 今晚的月亮是‘新月’,弯弯一牙,挂在天上别有一番意境。 解闺璧仰头看着天上的新月,轻声开口:“今日上午,我与解二公子谈起你的求学的事儿。” “如今有两条路,一,上族长府为核心子弟办的族学。” “二,前往彭城,去上宫氏承办的学府。” 解鹰刚想说,‘一切听姐姐安排就好’,却不料解闺璧道: “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大事,我还是希望你自己做主。” 解鹰一阵沉默,期间时不时便偷看一眼解闺璧。 “……姐姐为何突然让我自己做主?” 解闺璧睨了他一眼,没回答,反倒是说起另外一番话来。 “这人生啊,就是一个选择,接着一个选择堆积起来的。” “你觉得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觉得是但求无悔吧。” “要是什么选择都我帮你做了,这是你的人生还是我的人生?” 解闺璧一番话如雷贯耳。 从没有人给解鹰讲过这样的道理。 他爹娘就是喜欢替他安排好一切。 而他,只需要顺着爹娘的意愿做便是。 这大概是解鹰人生里,头一次掌握了决定自己未来道路的权利。 他有点激动,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姐姐,我能想想再告诉你答案吗?” “嗯,不差这一两天。” 两人围着族长府的小湖转了一圈儿,便回了借住的小院儿。 进门前,解闺璧又想起来一事。 忘记跟解目说,她想搬出去住的事儿了。 刚想着这事儿,进了小院凳子还没坐热,院门便被轻轻叩响。 解闺璧请问一声:“谁啊?” 外面传来解季来清冷的声音:“是我。” 解闺璧抬起门闩,拉开小院木门。 便见解季来抱着剖开的原石,站在外面。 “这个给你。” 说完解季来想把石头递给解小姐。 可又觉得这么沉的东西,不好让女孩子自己拿。 耳根子有点微红地说道:“要不我给您搬进去?” 解小姐看了看加一起三斤出头的石头,又看了看,无比认真的解季里。 到底还是让开身,让这人把进来放下“好沉”的两块石头。 石头放下,解小姐随便扫了一眼。 却发现,就是下午让她肉疼了好一阵儿的初阶五品原石。 她心下微暖。 解氏族长府整体而言,还是挺不错的。 除了解瑾年,让她有点瞅不上。 她这个人,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先前刚挖到这块儿“大宝贝”的时候,还想着怎么能悄咪咪吃了这块儿石头。 如今人家送上门,她心一暖,便道:“这半块你拿回去吧,我收下半块儿就好。” 解季来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置信,他道: “你知道这是几品绿石么?” 解闺璧淡淡道:“五品,我挖出来的,自然清楚。” “那你还说……”解季里略显呆滞,显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送到手上的五品绿石,再推回来一半的。 解闺璧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道:“跟族长府,我还是希望互惠互利地合作模式,比较好。” 省的以后道不同不为谋,要分道扬镳的时候,这些小事掰扯不清楚。 解季来捧着半块五品绿石,呆愣愣地被解小姐“送客”。 小院儿门关上前,解闺璧一拍脑门儿。 差点又给忘了。 她道:“最近,还请府上帮我留意合适的小院儿,二进的便好。” 解季来这才回过神儿,“谁住?” “我姐弟二人。”解小姐不觉有甚,坦言道。 解季来有点慌,差点把手上的半块五品还给解小姐。 解闺璧也是怕他误会,找补了一句:“可以找离地上很近的小院,到时我来府上谈事也方便些。” 想到解闺璧到底是女儿家,多少要顾及的多一点。 解季来暂且点头应下,转过头风一样跑没了影。 去找哥哥们商议此事去了。 解小姐抱着半块五品能石,喜滋滋回了寝室。 吸收了这半块五品能石,一半拿来给系统充能。 一半拿来“自用”。 系统喜滋滋播放“上秤”的动画。 这半块重约0.81Kg。 系统直接劈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剩给解小姐0.4KG。 吃掉一半初阶五品能石,系统‘小电池’后的数字直接上涨到5%。 【系统温馨提示:五品以上能石(包括五品)将会有能量转换系数。】 刚看到这话,解闺璧并没搞懂这个能量转换系数是什么鬼。 直到,将0.4KG能石充成能量点。 获得25600点。 这才明白能量系数是什么意思。 高等级的能量翡翠往往没有那么大块。 如果一成不变套用之前的能量折算公式,那岂不是越高级的能量翡翠,亏得越多? 解小姐非常豪爽,先冲去了修炼塔,打算给自己一次性充个‘年费会员’。 结果发现能量塔只收取相应级别的能量石。 拒收能量点。 比如解小姐如今旋照期一品的‘入门级别’,能量塔只收取一品能石。 顶多到二品,再往上,它还拒收了。 好在上次充的能量石足够解小姐‘挂’半个月,修为升到旋照期二品的。 出了修炼塔,再去商城。 ‘嘭嘭嘭’ 促销礼花特效又炸了解闺璧一脸。 第四十章:天女(求月票推荐票) 解小姐面无表情地把虚拟的纸礼花碎末,从脸上拂落。 解石师的顶配解石刀,想不想要? 限时打折促销,只要3199点。 3199点买不了吃亏,3199点买不了上当! 只要3199! 解闺璧:“……” 查询了一下礼包内容。 所谓顶配的解石师刀具共有二百三十八把解石刀。 做个除法,一把刀约等于14点一把。 买十把刀才能去抽奖池浪一发单抽。 所以,买它! 扫完解石刀套装,再看陈列着商品的货架。 原本排第一个的应该是觉醒血脉,结果,现在变成了一本书。 书名很有意思《你所不知道的解石师一千一百个秘密》。 书名槽多无口。 解闺璧扫了一眼其下的价码。 这本满是槽点的书,竟然售价1万点。 惊得解小姐到抽一口凉气。 这可是十个十连抽的价码! 再看这本看起来有点‘不正经’的书,解小姐就慎重起来了。 十连抽价钱,虽然有点肉痛,但咬一咬牙,解闺璧还是将这本书买下了。 带着剩余12500点,解小姐又进了抽奖池。 很显然,第一次十连抽中的那个觉醒血脉,让解小姐产生了‘人生十大错觉’。 ‘我不非,还是挺欧的’。 第一发十连。 【经验礼包X9【切料机替换刀片X1】 第二发十连,【经验礼包X7【切料机替换刀片X3】 再抽下去,解小姐嗑经验礼包,估计都能直接把自己怼上二品。 还有刀片,未来五年的刀片,她是不用愁了。 第三发十连,居然来了个经验包十连弹?? 一切没有保底的抽奖都是耍流氓! 解小姐气沉丹田,开启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第十一轮。 (╯‵□′)╯︵┻━┻ 凸(艹皿艹) 再抽老娘就自剁双爪! 然后,心里如此这么说,身体却还是很诚实,按下了最后一个十连。 7个经验包,两个刀片组,最后一个爆了。 【通用主动类型·逃脱技:瞬移。】 解闺璧:“……” 好吧,想靠着抽奖把觉醒血统集齐,是她想多了。 打开系统背包,一键整理。 辣鸡系统槽点多,但诸如此类贴心功能还是值得点赞的。 整理后,最珍贵的道具摆在了最前面。 只有一个刚抽到的技能。 别问心情如何。 问就是心塞。 使用技能。 【技能已使用】 【掌握主动类逃脱技能:瞬移】 而后是庞大的经验礼包“方阵”。 是时候一次性清除这些“空间垃圾”了。 解闺璧开始机械式地,拆开经验礼包使用。 +99经验值 +27经验值 …… 淦! 这经验礼包的经验,还是2点~99点随机的?! 解小姐这手气,经验值礼包抽不到几次99点。 简直气的她想掀桌。 清空90%的经验礼包后,礼花炸开满天。 同时,系统发来祝福寄语。 【恭喜宿主升级为旋照期二品!】 【商城解锁部分新商品,欢迎选购!】 【修炼塔开放对三级能石的收取】 【成就达成:初入修行,道阻且长】 【首个称号:初出茅庐】 升级的快感,还是适当地安抚了一下解小姐,那颗因为抽奖而狂暴起来的小心脏。 切出界面,系统提示两个待领奖励。 一个是成就奖励,一个是称号奖励。 两个奖励都是书,一本叫做《能石杂谈》,一本叫《能石不为人知的用法》。 两本书看起来都很有用。 解闺璧切出系统界面。 夜已深,肚子有点饿。 可倒霉的是,族长府三餐都是按点开饭,雷打不动。 解闺璧只得倒头睡下。 却是一觉好眠。 翌日起床,打开小院儿门。 族长府的下仆鱼贯而入,放下洗漱的热水,又鱼贯而出。 解鹰顶着两个黑眼圈,跟自家姐姐问安。 “姐姐,早……” 解鹰眼珠子微微瞪大。 而后又不敢置信般,揉了揉眼,看向解闺璧额间。 “姐姐?!我怎么觉得姐姐的启灵玉变大了??” 这不可能吧?! 姐姐才成为修行者几天? 解闺璧走进室内,对着玉鉴一照。 果然。 原本眉心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小白点”,现在变成了两个“芝麻粒”大小。 唔…… 大概跟她突破旋照期二品有关。 解闺璧沉吟片刻,“大概是跟我进入旋照期二品有关。” 解鹰一脸呆滞。 什么玩意儿? 旋照期二品?他姐姐?刚入修行大道没超过五天的姐姐? “嗝叽~” 解鹰下的打了个嗝。 解闺璧扭头看蠢弟弟,也是有点心虚问道: “弟,这个速度……有点扎眼儿?” 解鹰沉默片刻,而后幽幽看着自家完全摸不清状况的老姐道: “现今为止,世上唯一一个短时间内升品的,只有一人。 哦,现在是两人了,再算上姐姐你。” 解闺璧饶有兴趣问道:“除我之外的那人是谁?” 解鹰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老姐,像是在无声质问她,’重点是这个吗‘? 他闷闷道:“蔺地,蔺吉道齐,传闻他12岁觉醒,入龙凤阁后被追杀。” “他非但没死,反被其全部打杀。” “一朝之间,他连破三品,横跨一个小境界。” “娘亲老说那才是绝世天骄……爹爹每次听了都生闷气。” 看着小孩儿说起蔺吉道齐后,两眼亮晶晶,俨然就是小迷弟。 可后来说到解夏辉夫妇,神色又黯淡下来。 解闺璧不动声色,揉了一把弟弟狗头。 “走,去吃饭,姐姐快饿死了。” 到了膳堂,罕见没瞧见解族长。 倒是族师一言不发坐在那儿,望着窗外径自出神。 “父亲今日不来膳堂用膳,安师,用膳吧。” 安师这才回了神,“噢。” 见安师动了筷子,桌上的小辈们才纷纷动筷。 解二公子轻车熟路给这姐弟二人舀粥。 “哐啷”一声,是陶瓷勺掉在桌面发出的响动。 闻声,众人皆看向解仲气。 解仲气一脸愕然,“你升品了?!” 所有人齐齐看向解闺璧。 解闺璧:“……” 膳堂内挂起一阵清风,便是解季来瞬间站在解闺璧跟前儿带起的。 解季来拉起解闺璧手腕一番探查。 这才松了口气,对众人道:“无碍。” 这下,众人看解闺璧的视线就更诡异了。 还是解二公子干巴巴捡起掉在桌上的勺子。 “那、那妹妹真是厉害,哈哈哈……” 解闺璧:“……” 她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从一个小芝麻粒,扩大成两个,这种小细节不会有人注意到。 要是解瑾年在,她迈进膳堂的第一时间,就能被发现。 修行无小事,更何况她是解氏捧在手心上的医疗系。 解闺璧想把话题扯开,遍问起昨日与解季来提起的事。 坐回去的解季来一僵。 少话的解大公子难得开了口:“可是府上哪里有招待不周之处?” 解闺璧连忙摇手,“不不不,族长府待我如家人,没半分不妥。” “但我姐弟二人,还是更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解目道:“听她的,找一处离族长府近的小院儿便可,一定要近些,来去方便。” 解仲气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咱府上多方便?地方又大。 关键峥石师也在此,你的绿石开出来了,也方便给你送去。” 解闺璧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儿。 对半块大黄的事记忆犹新,她就顺嘴说了句:“哦,对,以后我的石头不用麻烦峥石师了。” 这话虽没说透。 但不可细想。 饭桌上死一样的安静。 所有人看解闺璧的眼神都诡异至极。 一直走神儿的安师,恍然大悟,突然冒出一句字:“原来是天女。” 第四十一章:解鹰的决定(求票) 族师一席话,惊起千层浪。 膳堂气氛陡然而变,解伯紫猛地站起身。 神色是解闺璧不曾见过的肃然。 “安师,借一步说话。” 解伯紫搀扶着喜中乍悲的族师离席,出门前侧过头压低声对解季来道: “季来,去请父亲回来。” 解季来看了看碎碎念的安师。 又看了看微微蹙眉,没搞清状况的解闺璧。 “季来!”大公子压低声音厉喝一声。 解季来被这一喊,回了神。 待解伯紫与族师衣衫被刮起一角。 解季来的身影在膳堂内,已是遍寻不得。 眨眼间,膳堂内只剩下二公子、三公子,还有解闺璧姐弟。 解小姐慢条斯理放下筷子,挑眉问:“天女?” …… 解伯紫跟族师前脚刚进了书房,后脚儿,解季来就把解族长拉回来了。 解族长前一刻,还跟‘七大姑八大姨’扯着糊涂账。 转过头就被自己小儿子拽回来了。 他还没站稳,解季来便迫不及待,一股脑儿说道:“安师突然说闺璧姑娘是‘天女’,大哥立马就让我接您回来了。” 解瑾年一懵。 感觉脑子有点不太转。 什么天,什么女?谁? 反应过来就是双眼一黑,差点昏过去。 他大步走向安师,手忍不住大力扣住安师肩头,“安老头,这可是关乎全族生死的大事,你可是掐算到了什么?” 见安师一副神游的模样,解季来心急,张嘴把方才饭桌上的事,仔仔细细形容了一遍。 解瑾年听闻,默了,只目光沉沉地看着衰老的族师。 要是单凭解闺璧如此一句‘无心之言’,还不足以断定她就是‘天女’。 但对于那些大氏族来说。 但凡有一星半点可能…… 那对于解氏全族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安老头!到底怎么回事,给个准话!” 安师似乎此时才回过神,慢吞吞道:“以我的这微末的‘道行’,稍一掐算,那便是暴毙当场。” 解瑾年气的脸都黑了,“没把握,你他娘的瞎扯什么?” 安师松弛耷拉的眼皮撩起,看了一眼几乎要气的暴跳如雷的解瑾年: “‘那位’,没踏入修行大道之时,便可山中寻绿石。 觉醒后,成了医疗系,如今又多了石师的本事。 哦,还有上次解淼那小子偷偷报上来的事儿。 那么多开山雷,‘那位’如何弄出来的,到现在,你们谁搞清楚了?” 说着,安师叹了口气,又道:“这跟当年那位‘吉祥天女’何其相似?” …… “吉祥天女?” 从解叔东嘴里听到这几个字,解闺璧神色有点怪异。 做玉石这行的,其实要懂的东西很多,很杂。 因为,评价一块玉石值不值钱,最后一大要素就是‘工’。 ‘工’就是指做工。 没有大师精心雕琢,即便是良才美玉也无法成为经世之宝。 解闺璧正儿八经拜师学艺,受了一脉玉雕师的传承。 打基础那几年,她练的基本功,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要学习各种素材的知识。 这要学的东西就多了去了。 从释道儒,到花鸟山石;从山海经,到大好河山;从天上仙班,到人间百态。 雕刻之前要设计作画,如何做得出画来? 靠的便是这些打基础时学会的知识。 然而,这些知识太驳杂了,玉雕师往往精通一门。 比如,有的大师专攻花草,也有的专攻神佛。 解闺璧,却是——百家派。 无所不通,无所不雕,百家之长,尽入其囊。 恰巧,这些知识里就有涉及吉祥天女的。 佛教,古印度都有涉及。 却不知,这里是恰巧‘撞了名号’,还是……同一位? 解叔东却是颇为唏嘘道:“天女呐……”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天女’到底是个啥。” 解闺璧想打他。 “老一辈人对此忌讳颇深,不愿多谈。 我们也是偶然能听到安师跟父亲感叹时,带上只言片语。” “大哥年岁最长,也许知道的多些。” “但他从不跟我们聊这些。” “我跟二哥知道的也不多。 无非都是从长辈一些只言片语,逆推出当年一些事儿。” 说起这世上“天女”之说,只起于一位。 也就是,如今庙宇普及七大地的“吉祥天女庙”内,供奉的那位——吉祥天女。 “当年八大地供奉的大堪舆师,纷纷得到一个启示。” “他们‘看见’无数飞花,自天穹洒落,七十二采羽异鸟盘旋起舞,久久不散。” “天出异像,日月同辉。山河亦有异像频发。” “冬日夏花,瀑布逆流,五谷丰登…… 而这些的关键,全源自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女子。” 解闺璧忍不住打断,略显狐疑地问道:“等等,你说八大地?” 解闺璧已经不是刚来这里,两眼一抹黑的异世客了。 这段时间,她也从解鹰哪里套了不少信息。 自然知道只有七大地。 这解三儿不会是跟她胡扯呢吧? 解叔东唏嘘道:“不错,在‘天女下凡尘’前,的确是八大地。” “但后来,为了抢天女,就给灭了一个。” 解闺璧:“……” 她觉得这事儿就很匪夷所思。 又或者解三公子也知道的不多。 什么跟什么? 那些堪舆师掐算到了什么? ‘吉祥天女’所谓的‘下凡尘’,又是个怎么回事? 因为这个,八大地就能打成了七大地? 解闺璧:“……” 问题太多,解闺璧只得暂且继续听解三公子说下去。 解三公子继续讲:“最后,还是当初日渐式微的蔺地,一发狠,献祭全族气运。” “这才得了天女垂青。” 解闺璧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听一段过往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更像是在听神话本子。 见解三公子一脸唏嘘感叹,没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解闺璧有点懵地问:“这就完了?” “这吉祥天女到底为何被几大地‘疯抢’?蔺地抢到天女之后呢?又如何了?”解小姐追问。 “诶!可使不得,说那是‘抢’,那是‘请’!”解二公子忙纠正道。 “还能怎样?便宜占是占了,代价也付出不小。 如今还不是烈火烹油,离穷途末路差不远矣。”三公子道。 解闺璧听完,很是无语。 就觉得那神棍坑她。 这“天女”,听着可不像是什么好词儿。 解闺璧还没想好怎么给自己辩解,却听解鹰道: “姐姐!我想好了!” 解闺璧看向傻弟弟,不知其所云。 解鹰小狗儿眼亮晶晶的,“我想去彭城的宫氏学府求学!” 后面半句他藏在心里没说出口:等他学了本事,谁都不能抢走姐姐了! …… 另一边的书房里。 安师缓缓道:“七大地那里的确没动静,但那位蔺吉道齐,突然出关。” “你猜,跟这满身怪异的女娃娃,有几分关系?” 解瑾年:“……” “蔺吉道齐已回返蔺地,安师。”解伯紫道。 安师摆摆手:“外面的那些消息不要信。” “蔺吉道齐要是个简单的,早死了八百回了。” 解瑾年踱步的步子猛地一停,开口道:“不如我们先把祸患掐灭了。” 说着他手比划了’手起刀落‘的样子。 安师幽幽道:“然后等那蔺吉道齐哪天找上门儿来,灭全族?” 解伯紫也劝道:“父亲,这事还有很多蹊跷之处。” 他又对安师道:“伯紫不是质疑您的判断。 只是,这姑娘的情况,的确跟吉祥天女那次有很多不同。” 安师似乎有些疲惫,揣着手,往椅背儿上缩了缩:“老骨头我也不赞成你老子的这个想法。” 解瑾年快让这说话兜圈子的老鬼给急死了:“你如何想的?” 安师道:“这口肉,咱吃下去怕是得噎死,但喝口汤总行吧?” 解瑾年汗毛倒竖,想到了安师言下之意。 皮肤竟是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安师眯着眼儿:“你不暗地里跟王氏的那个胖子,一支眉来眼去的?” “邪修这事儿,你们俩这双簧就唱的挺好。” “这回要不要再联手干一票大的?” 解瑾年听了忍不住道一声:“老疯子!” 第四十二章:去彭城(求票) 解家的反应,让解闺璧有些在意。 正好,解鹰想去彭城求学。 再进明玉山,解小姐想好了,不要原石,改换成玉币结账。 彭城乃是宫家直系所统辖的城镇。 要去彭城,自然要带着宫家发行的钱币。 七大地,宫地的钱币乃是白、绿玉石所制。 方形中间穿孔儿的玉币为“珍”,其色为白,百珍为一“珑”。 “珑”为圆形,中间打有四方小洞,其色为碧,百“珑”为一“璩”(qu)。 解氏族地处七大地之宫地边境,是依附宫氏的小氏族。 故此,用的就是宫家发行的宫氏玉币。 族内,贫苦一些的人家,大概一辈子只见过方方正正的‘珍’。 族内豪富人家存用“珑”、“璩”。 但,无论是“珍”、“珑”,还是“璩”,出了宫地,便都一文不值。 七大地上,真正流通的“硬通货”,唯有绿石。 但那玩意儿就跟战略资源似的。 大家都嫌不够多呢,谁也不会傻到往外放。 解闺璧这两天去明玉山,就直接把自己的酬劳折合成了玉币。 她三餐也不去膳堂了。 直接在明玉山解决两顿。 晚饭则是在从明玉山回来的路上,绕道去族地上的一家小酒肆,打包两份饭食。 横竖这里做饭的水平就停留在拿盐水煮,上屉蒸,撒盐过油锅。 回头等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儿,再寻思改善吃食的事儿。 至于现在…… 解小姐算了算这两日的累积的财务。 如果,解炎那个话痨这两天跟她说的没有谬误。 现在解小姐攒的钱,差不多够在彭城租一个小四院儿子,住上三个月了。 至于,三个月以后怎么办。 解小姐表示凭她的本事,三个月后,她不可能还没办法在彭城扎下根。 而,在族长府附近买宅子的事儿。 已经彻底被解闺璧从人生规划清单上划除了。 那天族师说完那句话后,族长府对她的态度就很微妙。 解叔东那天跟她说的定然还不是全部。 但其中还有什么内情,解小姐表示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解牛赶着‘大美丽’,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 解闺璧坐在平板车后,两条纤美的小腿,随着牛车的颠簸一荡一荡的,安静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姑娘,到了。”解牛回过头,声音憨憨地说道。 这家小酒肆据说是族长府的亲戚开的。 一次,在午休吃饭的时候,听解炎蹲那儿跟人把这小酒肆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说是后厨掌勺的大师傅年轻的时候,在彭城饕餮楼学过手艺。 结果,解小姐兴冲冲地来了。 尝过后。 就想送给解炎一个字。 呵。 小酒肆门口摆放了一排大酒缸,左右分开,共计十坛。 中间留出进去的小木门,略显拥挤。 解小姐轻车熟路微侧身进了小酒肆。 入门便是半人高的柜台。 酒肆老板正趴在那儿算账记。 柜台上已经码放好了盛满了饭菜的食盒。 听见脚步声,老板抬头瞅了眼,见是解闺璧,微微点了个头,就又开始忙自己的事儿。 算盘被打的‘噼啪’响。 解闺璧过去,先在挂在柜台上的账簿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这上签了多少账,回头月末,酒肆的老板自会去功勋阁结多少走。 解闺璧签了字,便抬手取了放在那儿的食盒。 要走了,这才似是不经意地说道: “哦,对了,老板,明个儿起就不用准备晚食了。” 老板拨弄算盘珠子的手一顿。 点头应了一下,他顿了顿,顺口一问:“以后都不准备了?” 解闺璧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刚走,老板就撂了笔,进了后厨。 片刻后,一小孩儿从酒肆后厨的小门儿一溜烟儿跑出来,直奔族长府的方向。 解闺璧出来后直接上了牛车,道:“大牛,回族长府前,再跑趟功勋阁。” 斜坐在前面赶着‘大美丽’的解牛憨憨地应道:“好嘞。” ‘大美丽’玉石蹄子踏在族地的土路上,发出沉闷的‘哒哒’响。 穿过两三条小巷,周围的屋舍修得越来越规整,地上的路也逐渐变宽。 从土路变成青石板铺成的小道。 ‘大美丽’的蹄响声也轻快了许多。 而走在牛车周围人群,却逐渐变得稀疏。 这便是解氏族地中心,少有闲杂人等。 牛车停在气派的功勋阁前。 解闺璧滑下车,正要进去,却被解牛叫住。 皮肤黝黑高大的汉子挠了挠头,“璧姑娘,您这是去……算这些日的工钱?” 解闺璧无意隐瞒,微微颔首。 解牛笑的憨直,“那啥,俺给你去换,姑娘在这儿稍等,行不?” 闻言,解闺璧柳眉微挑,“哦?给我个理由。” 解牛也不答,就在那儿挠着头‘傻笑’。 解闺璧便也不问了,直接比划了‘快去’的手势。 解牛咧嘴一乐,露出八颗被烟叶儿熏的微黄的大牙,一路跑进功勋阁。 不多时,他一路小跑出来,捧着玉盒。 功勋阁的大管事亲自出来送。 笑的双眼弯弯,眼尾带了些许鱼尾纹,“阿牛,这么多钱,拿仔细些啊。” 阿牛憨笑着点头,一边利索地蹿上牛车,一边似乎无意念叨道: “钱再多也是族长府的,咱就是个臭跑腿儿~” 管事状似惊讶,“族长府?突然支这些钱作甚?” 阿牛憨憨一笑,挠着后脑壳,“俺也不知道,也许是赔给石葬地那几家的…… 诶呀,说多了,说多了,那成,宫爷,咱先走了。” 大管事笑眯眯,双手揣在衣袖里,转身回了功勋阁。 解闺璧旁观完全程。 呵,‘老实人’。 回了族长府,解闺璧径自回了小院。 路过几颗栽种在小道旁的梨子树,便能看见暂居的小院儿门。 离院门儿还得有十米远,解鹰就听着响动儿,打开门,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扑了过来。 “姐姐~” 解闺璧唇角上扬,搓一把弟弟狗头,“你狗耳朵?这点动静都听得见。” 解鹰接过食盒,笑的甜,随着解闺璧回了小院。 回去后,解鹰就迫不及待打开食盒。 馋猫儿似得,使劲儿嗅了嗅,“真香~” 解小姐难得翻了个白眼儿,默默鄙视了一下弟弟的品味,顺带抬手给了这小馋猫一个脑瓜崩儿。 “去,洗爪子去。” 解鹰取了木盆儿,从水缸里舀满水。 姐弟俩洗了手,就回了屋坐一起吃饭。 解小姐把食盒里的白水煮肉挨个挑出来,扔解鹰食盒里。 “明早早点起。” 解鹰挑着自己食盒里姐姐爱吃的蔬菜,小心夹过去,‘小狗眼儿’看向解闺璧,问道: “姐姐明日不去明玉山?” 解闺璧细细咀嚼着,咽下这一口饭菜,才淡淡道:“嗯,明早咱们走,去彭城。” 第四十三章:一步登天,一步地狱(求票) 华灯初上时,解瑾年书房窗户也亮起了橙红色、暖融融的灯火。 从窗外看,依稀能看见有人影来回来去踱着步子。 安师仰靠在小叶紫檀圈椅上,手往袖子里一踹,半眯着眼,像极了一只佛系老猫。 但再佛,也禁不住解族长这驴拉磨似得‘转悠’。 终于,安师忍不住要开口,却不料解瑾年突然一巴掌糊在了手边的四仙桌上。 “嘭”地一声响,吓得安师一个激灵。 “干了!一步登天,一步地狱!蔺家拼的起百年族运,赌上一回! 如今,我解家光脚的还能怕了穿鞋的?” 安师眼眸一亮,也不佛了,立马坐直身板儿,“那你过来,我且与你说道说道。” …… 翌日。 天地相接的那一线,才擦着一点点鱼肚白。 解闺璧姐弟已经收拾妥当,两人一人背了一个包裹皮儿。 解大小姐又换回了,第一次下玉明山挖矿时,穿的那套穷酸男装。 简单扎了个马尾。 她留了一份书信在小院儿桌上。 牵着解鹰。 解闺璧,她跟族长府是有默契的。 就比如,她轻轻的来,又悄悄地离开,挥挥手,不带走族长府的一片叶子。 可,当她走出族长府大门,看见坐在‘大美丽’牛车上打着哈欠的解牛。 相互靠着,坐在牛车后面打瞌睡的解炎、解淼。 甚至还有负手而立面带微笑的解仲气,与面上清清冷冷背靠石狮子,抱手而立的解季来。 解小姐看了眼天色,有看了看族长府门口的这么多人,懵了。 这几天不是都‘心口不宣’了么? 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么? 这闹哪样? 解仲气笑眯眯的。 看样子是一点也不像,夜里三点被弟弟从被窝里掏出来,就连人带衣服被一股脑儿地扔在了府邸门口的样子。 解牛从车上滑溜下来,小跑到解闺璧跟前,憨笑着把解鹰一抱。 解闺璧来不及阻拦,‘人贩子’就把小孩儿抱到了‘大美丽’的背上。 ‘大美丽’讨好地仰头,似乎想用比例失调的大脑袋去蹭蹭解鹰。 解鹰骑上‘大美丽’,困倦的眼一下子亮起来了。 趴在‘大美丽’的身上,回过头,小眼儿巴巴地看着姐姐。 解闺璧还能说什么? 叹了口气,把包袱一甩,放在‘大美丽’拉的板车上,而后也慢吞吞爬上了车。 解仲气与解季来兄弟相视一笑。 不知名的小调轻轻响起,配着‘踢踏’‘踢踏’的蹄响儿。 伴着天边晨曦,玉牛车离开了解氏族地,驶向三百里外的彭城。 …… 这一天,还发生了很多事。 离开蔺地半月的宝车终于回返了蔺地。 有的人松了一口气。 也有的人将信将疑,派出探子打探一个男人的行踪。 就在彭城百里树林里湖畔边。 一个男人对着湖中倒影,缓缓抬手,在脸上附上了一张玉石质地的‘面具’。 那面具覆在脸上,缓缓地与他的皮肤融为一体。 再看湖中男人的倒影,已是‘换了一张脸’。 …… 解小姐仰头看了看天上太阳的位置。 估计现在应该十点左右。 一路风吹日晒,可算是远远地看见了彭城的城门。 别问为什么不坐待车厢的角马车。 跟老牛出来,就不可能坐上角马车,这辈子都不可能。 老牛扭过头跟二公子还有四公子说话,“二公子,四公子,咱们要到了。” 解季来应了一声,刚要说什么,顿时皱了皱眉头,他撑着板车站起身。 双手搭在眼睛上,遮挡着刺眼的阳光,眺望远处。 “前面有状况。” 解仲气微微坐直了身体,声音不自觉压低,“怎么回事?” 解季来微微摇头,直接跳下玉石牛车,“我去看看。” 说罢,便是风行电掣,没了踪影。 这便引起了解闺璧的注意,“怎么了?” 解仲气也站起身,如同先前解季来一般无二的动作,手遮着阳光眯眼瞧前面的状况。 还不等他这边看出个所以然,解季来已经回来了,脸色难看无比。 “哥,前面设了卡儿。” 解仲气便问:哪条路子上的?” 解季来又扭头瞅向道路前方,“看不透,就三个人应是修行者,却带了面具,遮了启灵玉。” 解炎听着新鲜,“嘿,敢在宫家的地界儿上卡儿,够作的。” “才三个,四公子,要不咱几个去会会他们?” 如今他们可是有医疗系罩着的修行者,那是干架都不带怕的! 解仲气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的不多,便给他们。有什么等进了城再说不迟。” 言下之意,气不过,进城后再把事儿点给城里守备。 让宫家人处理。 听了二爷的吩咐,解牛继续赶着‘大美丽号’往前走。 没多久,看到了道路正中插着一把三尺长剑。 一高大汉子戴着张鬼面,懒洋洋地站在长剑后。 这人,大冷的天儿,只穿了一件单薄微旧的白衣。 衣襟微敞,露出看起来硬邦邦,非常结实的肌肉。 那鬼面狰狞可怖,即便是大白天,看着也让人觉得怪瘆得慌的。 男子整张脸挡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黑黑沉沉的眸子从鬼面露出。 这人打量了眼解闺璧一行,而后不感兴趣似得,伸手摸上了自己腰间挂的酒葫芦。 他一只手微微掀开面具,露出线条好看的下巴。 另一只手取下酒葫芦,送到嘴边。 男人薄唇微张,咬下葫芦口的塞子,仰头便‘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 解仲气下了牛车,双手抱拳一礼,“这位兄弟,借道一过。” 仰头饮酒的高大男子并没说话,甚至没多给解仲气一个眼神。 倒是站在他身后,戴着长舌鬼面的人上前一步,闷声闷气道:“一枚初阶一品绿石。” 解仲气:“……” 似乎怕解仲气没听见,这人又找补道:“想过路,交一枚初阶一品绿石。” 解炎闻言都愣了。 待他反应过来,直接撸着袖子,就要跳下车,冲上去干架。 好在解淼眼疾手快,一下子把这货拦腰搂住了。 解炎挣不开,只得扯着脖子喊:“干你娘的一块绿石!你他老母亲的怎不去抢?!” 解季来神色也是冷了下来,重心不动声色转移着。 俨然是一言不合就要冲上去动手开打。 为首的那汉子有些似是有些不耐,声音慵懒低沉道:“阿鹰娜,露一手。” 从他身后走出一名戴着半哭半笑悲喜面具,身材婀娜的女子。 女子负手而立,很是傲然。 解季来立即戒备起来,浑身肌肉紧绷,像极了随时都会离弦飞射而出的箭。 女子并不为其所动。 只见她双指并成剑指,动作凌厉虚空一点。 霎时间,晴天降霹雳。 电蛇一般的闪电,直接劈在解季来前不远的地方。 那闪电来匆匆,去匆匆。 只留下碗口大一块焦土,证明它曾到来过。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让人来不及眨眼。 解氏族人都惊得倒吸一口气。 好家伙! 这女子竟与四公子一般!都是战系的‘无形’能力者! 解季来一反常态,僵立在原地,不敢置信地双眼瞪大。 他,刚刚为何动弹不得?! 见了解季来此时的神情。 解二公子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块二两重的初阶一品绿石,扔了过去。 提着酒葫芦的男子头都不抬,是没瞧见朝自己砸来的一品绿石。 还是他身后说话闷声闷气的汉子,抬手接下来绿石。 身后的大汉收了“买路钱”,那拿着酒葫芦的人才拔了插在地上的长剑,不紧不慢地让开了路。 示意解族这一行人可以离开。 解季来抿着唇,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戴着悲喜面具的女子。 “季来!”解仲气低声叫了一声。 解季来这才心有不甘地上了牛车。 一言不发坐在了解闺璧身边。 四公子动作怎么看,都是在护着解小姐。 只不过他脸色有些难看。 解牛脸上也没了憨笑,难得板起脸来,驱使着‘大美丽’,快快离开。 牛车路过一行三人之时,一直沉默冷眼旁观的解闺璧却是朱唇轻启,轻声道: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为首高大男子漫不经心晃悠酒葫芦的动作微微一顿。 第四十四章:入城(求票) 过了那三个面具人设下的‘卡儿’,又赶了一炷香的路。 一行人终于到了气派的彭城城门楼下。 城门楼修建得很是气派。 光城门的门洞儿就高达五米。 排队入城时,解牛便将‘大美丽’牛车一收。 一行人排着队,慢慢往前磨蹭着。 解仲气跟解季来哥俩儿在后面小声嘀咕着什么。 解闺璧牵着解鹰站在前头,听解炎这贫嘴的东扯西扯。 “人真多呀,姐姐!”解鹰点着脚尖往前望,欢快的像个树杈子上乱蹦的雀儿模样。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那是,这彭城呐,可是在三大地交汇之处。 熊地的异兽皮,异兽肉,荆地的海货,还有荆麻。 两大地这些好货可都是通过行脚商,往返三地间贩卖的。 这彭城就是宫地的‘关口’。 虽然地方偏僻,但却热闹得很。” 解炎一把搂过解鹰的脖颈,大半个身子压在解鹰身上,如此说道。 解炎这一张嘴‘巴巴’说起来就不带停的。 转眼的功夫,一行人就排到了城门洞下。 一直在旁静静听解炎侃大山的解淼,轻车熟路地跑去办入城手续。 坠在后面的解仲气与解季来,一道朝着把守城门的城卫走去。 解家这位二公子是真的长袖善舞。 没两句话的功夫,就跟守城的熟识起来了。 四公子从始至终就面无表情往二公子身后一杵。 门神似的。 再看城卫。 这些城卫都穿着清一色的桃红色子弟服,外面套一件半身白玉甲。 与解仲气说话那人,看着应是这些城卫中地位最高的。 他的衣袍更偏近红色一些,身上的白玉甲也是全身制的。 注意到解闺璧的目光,解炎凑近压低声音小声八卦道: “这越贴近红色啊,在宫氏上族中的地位就越高。” 解闺璧看着解炎一身’苔藓绿‘。 她一双凤儿眼儿会说话似的。 解炎立马看懂其言下之意,大咧咧道: “嘿,咱解氏的衣服,那搁在熊地,那咱们这地位可就高了去了。” 可这会说的不如会听的。 解闺璧估摸着,在以红色为尊的宫地,这这绿色,估计就是‘人嫌狗不待见’的意思。 ‘啪’一声闷响,解炎立马双手抱头蹲下。 再抬起头时,眼睛都挂着泪珠子。 他扭过头怒视刚刚收回手,正一脸憨笑的解牛。 “牛哥!干嘛打我脑袋?” 解牛就憨笑,解炎炸了毛儿的猫似的,跳起来跟他打闹。 正笑闹着,忽地,解炎跟解牛齐齐朝后看去。 解闺璧后知后觉跟着扭头去瞧。 远处扬起飞沙。 而后,解闺璧这才隐隐听见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 这蹄声由远及近。 ‘踏踏踏’,‘踏踏踏’。 离得近了,解闺璧才看清,飞沙前是三匹呈‘品字型’飞驰的马型异兽。 眼看着就要到城门了。 这骑着马型异兽狂奔的人,也不把速度降下来。 等着进城的队伍瞬间混乱了起来。 解闺璧冷冷看着,也拉着解鹰让开了道儿。 眼看着这混身长着鳞片,额头生有蜿蜒怪脚的似马非马的异兽,都要冲进城门洞儿了。 骑在异兽上的三人这才勒紧了缰绳。 异兽前蹄离地,发出‘嘶吁吁’的嘶鸣声。 这三人御术了得,拽紧缰绳,改变重心,双腿夹紧兽腹。 三两下就把扬起了钱蹄的马型异兽安抚下来。 长腿一撩,三人利索地翻身下了坐骑。 再看为首之人,正是此前在道儿上劫了解闺璧他们一块能量翡翠的怪面人。 解闺璧:“……” 此时,这人也摘了鬼面。 侧脸线条看着好似刀砍斧剁,透着男子阳刚之美。 可再看五官… 粗旷的张飞眉,解小姐知道‘怒发冲冠’。 这还是头次看见有人‘怒眉冲冠’。 再看鼻子,像是半头蒜。 嘴唇倒是薄,但也拯救不了这张脸了。 大概是察觉到,解小姐暗暗观察的视线。 男子锐利如鹰的眸子,立即犀利地看来。 解闺璧:“……” 收回前言,这人整张脸,最出彩的地方是那一双眼睛。 黑沉沉的。 像极了洗尽铅华的墨翠。 又像极了乌云密布,遮掩了星与月的孤寂夜幕。 四目相对,解小姐略感尴尬错开了视线。 再看向那人时,这人已转身走向了解仲气。 准确说,他是走向了解仲气身边,镇守城门的那名‘小旗’。 这高大的‘劫匪’手上提着一条,塞得鼓鼓囊囊的荆麻袋。 解仲气面色难看,但他却记得先一步拦住解季来。 那高大的‘土匪‘根本不去正眼儿瞧两位少爷。 走到小’旗‘面前,将手上的荆麻袋往地上一倒。 ‘哐当当’一阵玉石滚落在地的声响。 如目大大小小一片绿。 其中就有解氏一行人‘贡献’的一块。 解仲气眼皮子跳了跳。 那小‘旗’面色也不太好,牙关咬的死紧,额角青筋都崩出来了。 但最后,只是僵硬地抬起手,挥了下。 一守城城卫捧着三只青玉匣上来。 三‘悍匪’里说话闷声闷气的那个上前,打开青玉匣。 里面叠放的竟是三件淡红色子弟服。 那人看过后飞快合上了青玉匣,将这三只玉匣接过捧在手上。 三人为首那人见手下收了东西,转头就进了城。 气的那‘小旗’忍了又忍,才没追上去一枪扎死他。 比小旗脸色更差的是解仲气。 这还告个屁的状! 解闺璧没看懂这什么路数。 解炎直接爆了脏口儿:“干!” “这他老娘的丧到家了!” “怎么回事?”解闺璧问。 到底还在城门口,解炎就算气坏了,还是压了声音飞快说道: “七大地上,有的这种偏远的城池就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 “像是彭城城主这样的,比方说宫家允许他养族兵一千。” “但,彭城这位宫家城主只养了600,剩下的400个’名额‘,就能拿出来明码标价的卖。” 解闺璧:“……” 懂了,就是撞上城主买卖’官身‘,给土匪的现场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解仲气兄弟俩也回来了。 脸色都很难看。 遇上这种事儿,只能算他们倒霉。 一行人进了城,解仲气问道:“小妹如何打算的?” 解闺璧直言道:“先找个客栈住下。” “然后再慢慢挑选宅子租住。” 跟着解闺璧的几位,都是来过彭城几次的。 立即带着解闺璧进了城,穿过喧嚣热闹的街道。u 直奔一家客人不多,但也不算少的客栈。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中午。 解闺璧直接作东,请众人就在客栈吃了午饭。 “下午就去找租住的院子,你们如何打算的?” 饭桌上,解小姐直白问了出来。 这一路没提,但到了这儿,她必须得知道,解氏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了。 解仲气笑眯眯,给解鹰夹了一筷子菜叶子,半开玩笑道: “小妹啊,哥哥们都是出来跟你混的,你可别想着赶咱们走啊。” 第四十五章:城外西区(求票) 酒足饭饱后,各自回了房间修整。 解闺璧打开自己的包袱,里面就一件替换的衣裳。 是当初族长府找给她淡粉色的女装。 想起先前解炎的话,解闺璧有点不敢穿这身衣服。 的确,今天走在大街上,的确少见女子穿红色系衣裳的。 解小姐想了想,把包袱重新席上,决定晚些时候把这衣裳再浆洗一遍。 等收拾得妥善了,再还给解仲气或是解季来。 午时一过,解闺璧领着解鹰与众人在客栈门口汇合。 对彭城,跟解闺璧一起过来的都是门清儿。 解淼雇来一辆角马车。 大概是因为这辆角马车的缘故,解闺璧没瞅见解牛。 她本想问一句。 可一想到,要是自己多问一句,结果很可能导致角马车变成‘大美丽’……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解小姐就明智地媒体这茬儿。 上了车,解仲气拿出一张简易的彭城地图。 他用手指圈了几个地儿,道:“妹妹,要是想要安静的地儿,咱就在城郊这三处找。” “但是城郊到底偏僻了点,有我们在,安全虽然有保证,但鹰弟每日要上宫氏学府……” 解闺璧道:“还是住城里吧。” 解仲气也是这么想的,又开始介绍起城里的几处他觉得不错的地界。 “这西住贵,东住富,南、北白衣党。” 解仲气说了这么一句,喘口气的功夫,话茬就被解炎接了过去。 “这东、西说的都是内城区,南北说的就是外城区。 内城的东边住的都是富商,而城西呢,都是跟彭城城主府沾亲带故的。 所以咱们就说内城西区住的人呢,都是‘贵人’。” 解仲气:“……” 解炎说话不带逗句号,真‘一气呵成’。 他又道:“内城南北都让‘一盟,双塔二楼,四大阁’给占了。不是寻常人能落脚的地儿。” 解闺璧闻言来了兴趣,“一盟,双塔二楼,四大阁?” 解炎一顿似乎有点懵。 解仲气与解季来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个眼神。 解鹰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 “一盟天下师,双塔二楼生死事,四阁掌尽权钱色!” 解仲气笑着揉了一把解鹰狗头,“鹰弟这脑瓜儿,就算在宫氏学府,也不会被人比下去。” 解鹰看着自家姐姐嘟着小嘴道:“姐姐就是从来不对这些事儿上心,喏,这不出门儿就用上了?” 解闺璧:“……” 她伸手弹了解鹰一个脑瓜崩儿,又问道:“外城区的‘南北白衣党’又作何解?” 解炎抢答似得,第一个‘抢答’道: “这白衣啊,就说的是流浪的修行者。 这些人身后一没家族,二没势力。 往往都是一袭白衣,说他们假清高也好,待价而沽也罢, 反正,搁咱们这儿,就管他们就叫‘白衣党’。” 解闺璧想起今日道儿上劫路的三人。 起初,听到这里‘颜色论出身’的理论,解闺璧还觉得新鲜,有意思。 但仔细想想,上辈子的古代也有这个苗头。 天家龙袍用的什么颜色,那天下黎民百姓便沾不得这颜色。 这样看来,把控七大地的七大世家,跟‘国君’二字,也就是差了个‘名正言顺’。 解闺璧又问:“宫氏学府在哪?” 解仲气指了指地图上城内南区,“这里。” “城外南北住的都是‘白衣党’,那东、西呢?”解闺璧好奇问道。 解炎道:“这彭城城东乱糟糟,干嘛的都有,卖菜的,卖布的,卖唱的卖笑的,总是就是三教九流。” “外城西区其实也有宅子,就是…… 这外城西区吧,它有个黑市。 整日混迹在那儿的,就没个好人。 所以二爷就没跟你提这茬儿。” 解闺璧眼睛凉了,饶有兴趣问道:“黑市?主要弄什么的?” 解炎被问的呲了呲牙,“嘿,有人说那能买到‘人玉’。” 解闺璧皱眉反问,“人玉?” 解季来沉声道:“就是启灵玉。” 解闺璧:“……” 她是真的见过解春辉从死人棺材里爬出来的样子,也见过被盗了启灵玉的尸首的样子。 呼出一口气,她问:“就卖这个?” 解仲气道:“还有赌石坊。” 解闺璧立即拍板儿,“就去这儿!” 上辈子,解小姐住在的地儿完全是跟着翡翠矿走的。 一年到头,也就逢年过节回个老宅,剩下的时间,七成是在老缅,三层是世界各地的跑,找好料子。 如今,她隐约知道了,自己的底牌,在这个世界上怕是不好太直白显露出来。 自然不会打彭城城主把控的矿点儿的主意。 那么,她如今作为修行者也离不开绿石。 正愁着。 却告诉她彭城有黑市,甚至可以赌石?! 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解小姐立马拍了板儿,“走!就去外城西区!” 解仲气:“……” 解季来:“……” 差点忘了,这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奇女子’。 …… 他们一行人落脚的客栈在外城南区。 要去外城的西区,路倒是不远,穿过八九条小巷,在七拐八拐几道弯儿。 角马车外的人声也逐渐‘鼎沸’。 叫骂声与叫卖声混杂在一起,从车厢的车窗传进来。 就算不走出去看,也能感到外城西区那股子鱼龙混杂的氛围。 解鹰的手指来回绞着,自己腿上的衣服料子。 都把那处搅的褶皱了。 “姐姐……真住这里?” 解鹰大概觉得自己还可以再‘争取一下’。 谁知这一问反倒让解闺璧下了决心。 解小姐摸了一把弟弟的狗头,语重心长道: “你这胆子,也该练练了,男子汉这样像话吗?” 一句话就堵死了在场几位,也想再劝一劝的‘男子汉’的嘴。 外城西区并不在解二公子的‘备选名单’上。 但黑市,他还是来过几次的。 于是,角马车先停在了,外城西区边缘的一处贫民窟内。 解淼、解炎两兄弟下了车,说是去找个’向导‘。 解小姐在车上等百无聊赖的,干脆掀开车窗一角往外看。 说这里是贫民窟还真是名副其实。 随处可见支棱起来的竹竿。 上面挂着洗的掉色发白,还打着大大小小布丁的衣服。 即便如此,竹竿下也蹲着人,或是妇人,或是孩童。 多半是看着自家衣服,害怕那破衣烂衫被哪个穷鬼给’顺手牵羊‘了。 两边的房舍就更别提,‘残垣断壁‘的土墙,缺砖少瓦、歪七扭八的…… 那甚至不能说是房子,只能说是自己打造的‘窝棚’。 也就勉勉强强算是个遮风挡雨的‘窝’。 白天,住在这里的男人们几乎都去找活计做了。 只留下一些女人孩童。 这妇女、儿童即便在家,也尽可能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或是在街边编箩筐。 或是绣一些小玩意儿。 全等自家男人回来交与他。 翌日再拿去东边的集市上贩卖。 更有的,干脆在院门上挂两个红灯笼。 院门大开,有女子依靠在门框,站在红灯笼下,用哪种打亮‘肥羊’的眼光,扫视着来往行人。 第四十六章: 贼吃肉,贼挨打(求票) 回来的解淼跟解炎,就被好几个这样的站在红灯笼下的女人给盯上了。 这些女子一个劲儿地朝他们招手。 解闺璧落下车窗。 没多时,解炎、解淼带了个面黄肌瘦的邋遢小子,一起上了车厢。 解闺璧打量两人带回来的‘向导’。 还是个孩子,十二、三岁的年纪,蓬头垢面瘦的跟个猴崽子似得。 但,相比起贫民窟很多大冷天,还穿着破窟窿单衣的人。 这小孩能穿着露出棉絮的小袄,显然是有在这世道讨生活的本事的。 小孩子上了车后,透着机灵劲儿的眼珠子,飞快地把车上每个人扫了一遍。 直到看到解闺璧微微一怔愣,先是红了脸,而后又注意到解闺璧额头乳白色启灵玉。 小脸儿瞬间就又白了。 这车上,除了一个解鹰,全是觉醒的修炼者。 这小孩儿根本不敢坐在宽敞舒适的角马车厢内,他干脆直接跪在车厢的地上。 “各位大人,小的阿福,听两位大人说,是带您在西区找出宅子是吧?” 解淼跟解炎给解仲气挤咕眼儿。 意思是他们已经提前跟这小子打好招呼了。 保证不能让璧姑娘在这里挑上合适的房。 解仲气心里暗暗给解淼这小子记了一攻,不用问,能想出这么‘骚’主意的,只能是解淼。 解炎没那个花花肠子。 解仲气不想解闺璧住西区也是觉得这里太乱。 他就算有那个自信,但凡是就怕万一。 阿福说完后就自觉地钻出车厢,坐在赶车车夫身边指道儿去了。 解炎偷偷给解鹰比划了个‘万事大吉’的手势。 解鹰对此只回以一个绝望的眼神。 愚蠢的男人,根本不了解他家老姐。 那是真的打定主意,十八头‘大美丽’都拉不回来的…… 角马车离开了贫民窟。 按照解闺璧的意思,是要住的离黑市近,越近越好。 阿福给车夫指道儿,穿过大街小巷。 伴随着‘哒哒哒’的清脆响蹄声,马车终于到了黑市的南口儿。 阿福招呼马车夫停下。 他扭过头儿,跟车厢里的修行者大人们说话。 “大人们……”,阿福刚开了个头儿,就被人神出鬼没地拍了拍肩膀。 阿福正过身去瞧谁拍他,就看见角马车下站着个十五、六的少年人。 少年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华贵长袍。 里面许是还穿了棉袄。 使得这看起来华贵的袍子鼓鼓囊囊的,略显臃肿。 这长袍颜色亮的有些扎眼儿。 少年人穿的是鲜衣怒马的,可左手拿着一条鸡大腿儿。 嘴里还“巴巴”地嚼着。 看着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嘿,福子,看哥这身儿新行头儿怎么样?” 阿福瞅见这人先是微微一怔。 而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大了,“摘星哥!” 叫摘星的少年摆了摆手,顺带把自己手上啃了一半的鸡腿儿塞给阿福。 阿福吞咽了口口水,但却尴尬地笑笑,摇头拒绝了。 摘星见了,微微扬眉,再扫了眼阿福身后的车厢,“有客?” 阿福点点头。 都知道修行者耳聪目明,他可不敢瞎说话。 正此时,见角马车许久不动的解小姐,微微开启车门,向外看去: “到了?” 解小姐这话语声淡淡的,但这声音煞是好听。 摘星油腻腻的手指头,不自觉地微微一颤。 打见面儿起,阿福就特别留意摘星这双手。 见了他手指细微地抽了下,脸上的笑瞬间就绷不住了。 忙无声给他摘星哥,不,摘星祖宗作揖。 摘星回过神,嗤笑一声,“你小子,哥我还能砸了你的营生不成?” 说罢掉头就走。 大概是他刚才那话,说的阿福有点臊得慌。 他忙找补道:“哥!这袍子黄的太正了!可别惹事呀!” 摘星头都不回,朝阿福丢了鸡腿骨,隔空喊话道:“赌坊里,一龟儿子输给我的,怕个屁!” 闻言,阿福眼皮子抽了下,但也没再说什么。 赶紧钻马车里跟解闺璧一行人解释。 “几位大人,咱们这就到了黑市南口了。” “跟您报备一声儿,前面的巷子里就有一宅子。” “但……” “就这一片儿吧,就是刚才那哥的地盘儿。” “阿福知道几位大人都是有大本事的!” “但不是也有句话么?‘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这么一说,几人倒是都有点来了兴趣。 从头到尾,把两人对话听了个清楚的解炎问:“那小子干嘛的?看着也不是觉醒者。” “他那黄袍子够’正‘的。这要是搁在厉地,那得是嫡出儿了。” “欸,这小子刚说赌坊’扒’下来的,可别真是厉家哪位的。” 解炎‘巴巴巴’一通说,阿福根本插不上话。 解淼捂了解炎的嘴。 阿福反倒拿捏起来。 见他这样,解淼二话不说抛出一串十枚见方的珍币。 阿福狗接肉包子似的,飞快接住,揣入怀中,动作一气呵成。 收了钱,他也没什么顾及了,立马把那少年卖了个底儿掉。 他比划了个谁都看得懂的手势,挤眉弄眼道:“摘星哥就是这行的这个……” 说罢,还比划了大拇哥。 解炎一拍自己大腿:“害!这不就是个偷儿!” “瞧你这样儿,我还以为怎么了。” 解淼也是颇为咋舌,摸着自己下巴: “啧啧,彭城越来越垃圾,一个偷儿都这么猖狂。” 阿福挠着头道:“几位大人别不信邪,这位摘星哥,咱真是没讲过他有啥偷不到的。” “修行者大人在他这儿着了道了可不止一两个。” “不是有那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听到这话,解闺蜜淡淡道: “还有一话,叫人前吃肉,人后挨打。 你今日见他贼吃肉。 保不齐回过头就能看见他挨打。” 阿福赔笑,犹豫着问:“那这片儿的宅子……” 解闺璧直接到:“找个没贼惦记的。” 阿福:“……” 马车又哒哒跑了起来,没多久,阿福笑呵呵道:“到了!几位!” 解炎、解淼先跳下了车,跟阿福一阵儿挤眉弄眼儿。 阿鹰跟着解仲气跳下车,然后回手去扶姐姐。 解闺璧搭着阿鹰的手,踩着车夫搬来的踮脚凳,慢条斯理下了车。 端就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半分不作假。 她扫了一眼小院周遭。 巷子很安静,宅邸的大门是有些掉漆的朱红色。 数数大门前的台阶。 正好七阶台阶,很好。 解小姐很满意地点点头。 感觉跟这个宅子挺有缘。 迈步拾阶而上,她向阿福问道:“这宅子几进几出?” “欸,是四进的宅子,够住绝对!” 解闺璧逛了一圈,越看越满意,便问:“租一月多少钱?” 一行人逛完宅子,就站在这宅子的大门口儿谈价钱。 阿福面上陪着笑,伸出指头,略心虚地比划了个数儿。 解闺璧微微挑眉。 她还没说什么,倒是解炎一惊一乍: “怎么这么便宜?这就是个租两进院子的价钱!” “你小子!是不是给我们介绍的凶宅?!” 阿福还没说,就听见巷子口一阵喧闹。 有蹄响声,有叫骂声,还有吃痛的叫喊声。 众人循声看去,便见一行人骑着角马奔驰而来。 解季来忙拉着解闺璧避开。 那角马飞奔而过。 让解小姐瞪大眼睛的,不是这抽打角马,嘴上还骂骂咧咧不停的青年。 而是,角马后便还拖拽着一个人。 这人刚才还一身明黄色的长袍,此时却满是血污与泥土。 脏的差点让人看不出原本是条黄色的长袍。 先前正人生得意的少年人,此时被拖拽的嗷嗷惨嚎。 就这么躺在地上,挣扎着被拖走,留下几道淅淅沥沥的血痕。 众人看看地上有些扎眼儿的血痕。 再看看面无表情的解闺璧。 众人:“……” 大小姐这嘴…… 第四十七章:邻居(求票!) 那一行人进了巷子也逐渐拉近缰绳。 正好停在解闺璧隔壁的住家门口儿。 骑马托人的青年人翻身下马,怒气冲冲跑去砸门。 ‘砰砰砰’ 这人一边用力砸着面,一边扭头问跟着他的几个跟班,“你们说,这外城西区新走马上任的‘治安官’就住这儿?” 这人身后刚刚翻身下马的两人,皆是身穿姜黄色长袍的修行者。 额心启灵玉一棕红,一萤绿,都有绿豆大小。 两人其中一人回话道:“公子,就是这儿,住在此处的三人原先都是‘白衣党’,上午刚买了‘封’。” 话音刚落,院门猛地打开。 砸门的青年猝不及防,手掌拍在了出来开门的壮汉胸膛。 ‘啪’地一声脆响。 巷子里寂静一片。 青年也就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可那壮汉,看着得有一米八几的大个儿。 大汉一双牛眼微微下翻,头也不低,就这么自上而下睨着青年。 青年下意识就连步退了几步,浑身绷紧,看着穿着一身淡红色长袍的大汉。 汉子又扫了眼青后后面的景象。 地上的少年人半死不活的,双手捆着绳索。 绳索的另一头,刚被青年这俩随从,自角马鞍上解开。 汉子闷声闷气问:“何事?” 这被问了一句,青年回想之前的事,怒气上涌,可算是找回了刚才那股狠劲儿。 回手指着地上装死躺着的少年道:“这小崽子在赌坊抽老千坑我!” 那点儿小钱儿青年人倒是不在意。 可恨的是这狗崽子竟然拿话激他,赢走了他的外袍。 这里虽然不是家族的地界儿。 但七大家,除了疯狗蔺家以外,彼此都给个面子。 这小小一个彭城,城主只要姓‘宫’,就不会不给姓厉的面子。 这青年心里算盘打得挺好。 可高大的汉子听了闷闷道:“证据。” “什么?”青年有点反应不过来。 高大汉子耐着性子,“你说他抽老千。证据呢?” 青年:“……” 他当时都输懵了。 出了赌场人都是傻的。 事后回想起不对劲,找回赌场。 才赶巧儿,听从里面走出客人的笑谈,得知这少年是抽老千儿的老手。 顿时怒上心头。 带着家里拨给他的护卫,把人绑了。 这要是在厉地,他当场就能把人手剁了喂狗。 可到底是在宫家的地盘儿上。 想着出门是自己父亲的嘱托,这才没在宫家地盘上闹事。 壮汉听完,点点头,迈出门槛,朝着地上死狗一样的少年走去。 青年插着腰,喘着粗气,抬手对地上的少年一下下虚点着: “狗崽子!以为小爷治不了你?” “告诉你!在七大地,七大姓就是天!就是地!你个狗崽子敢……” 他话没说完,就看木着脸的壮汉解开了捆着少年的手,然后把人……放了?! 青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 ‘噗嗤’一声轻笑。 她对也悄悄留意那边动静的阿福道: “这宅子我租了,你且去联系吧,尽快把手续办完。” 解炎、解淼:“……” 解鹰生无可恋,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解闺璧这边还与阿福细细交代着事情。 她要砖、瓦,要雇工匠建个小厨房,还要采买柴米油盐。 正说着,身后投下来一片阴影,紧接着‘噗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解小姐扭头看去,却见小塔似得壮汉,竟是把‘血葫芦’似得年轻人,直接仍在了自己脚下。 “救他。” 解闺璧如今身高也就一米六多一点,只得仰着头看着汉子,平静反问:“为什么?” 壮汉盯着她额心乳白色的启灵玉,“你是医系的。” 解淼上前,拦在解闺璧身前,皱眉道:“那也是我们家的医辅,与尔何干?” 人,解小姐确是要救的。 但问题是眼前这小塔似得汉子,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她好笑。 解闺璧素来都是有自己的主意,最反感别人对她指手画脚。 汉子这命令似得口吻,真是令她一听,脾气就上来了。 可,还不等解闺璧说些什么。 只听耳畔传来一声哂笑。 男子声音低沉悦耳,好像轻轻敲响了编钟,雍容且清贵。 “卿本佳人,奈何心肠似——寒石。” 这人咬字很轻,说话透着一股立于绝顶,俯瞰人间的寂寥感。 解氏几个修行者皆是被惊得面色大变,没有注意到这些微末细节。 这人!? 什么时候站在一旁看着的? 他们竟是一点都没察觉! 解闺璧:“……” 这还是头一次自己怼别人的话,转个弯儿,又被人怼回了自己这儿。 少女凤眸回顾。 正对上打酒归来的男子,那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解小姐这叫一个气。 她气呼呼走到地上那个‘血葫芦’的跟前,俯下身。 一只白皙如玉的芊芊素手,按在少年人脏兮兮的胸口。 脏兮兮的血污与洁白的小手,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解小姐第二次使用‘救死扶伤’能力。 调动能力时候的感觉,就像是动一动手指一样轻松自然。 自额心启灵玉处一股暖流,经过周身各大窍穴。 身体就像是一尊发动起来的高精密机器。 最后,源源不断,充满生机的乳白色光晕从按在少年胸口的那只手,流向了少年体内。 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身上一些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升入旋照期二品,解小姐救死扶伤的的运用,可比上次紧急救治解淼轻松太多了。 解闺璧能感觉到,自己发动‘救死扶伤’所用的能量,在极具消耗着。 所幸,这少年人是无碍了。 她便收了手。 站起身的解小姐刚要跟,那怼了她一句,让她憋闷的很的小心眼儿男人理论。 她有说不救人吗? 分明是那人同伙,说话不招人爱听! 可,环顾四周,只看到那人走进隔壁宅子时露出的一片衣角。 把少年人扔来的大汉也跟着回去了。 至于找上隔壁闹事的三个人。 如同小鸡崽儿似得,毫无反抗之力,被大汉一只手提着一个,另一只手提着俩,一起带回了那宅子里。 解仲气看了都头皮发麻。 那三个人,搁在解氏都是顶尖的高手,落在那壮实的汉子手里,竟然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 汉子提着三人回了落脚的宅子,勾脚把大门踢上。 摘了面具的女子抱臂依着院墙,面容姣好,柳叶眉微蹙看着双手提着脸色惨白,发不出一丝声音,身体僵直的三名男子。 “你怎么总喜欢玩‘屎’?” 汉子闷声闷气道:“厉家人,以防万一,没玩屎。” 女子不在纠缠着话题,反问,“隔壁要住人了?” 汉子点头,道:“就是今天城外,说公子‘卿本佳人’的那一行人。” 不等汉子开口,那女人又追问道:“我记得那个女的是医疗系,怎样?你刚才试探过了没?” 那汉子神色严肃道: “很厉害的能力,刚那被拖来的小子伤的很重。 那医修也就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下子就治好了。” 女子闻言神色一喜,“那你看她可能是……” 汉子摇了摇头,“修为太低了,应该不可能,我看也就旋照期二品的修为。” “除非她比咱们公子更加妖孽,不然大祭酒所言的,不会是她。” 女子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 “这如何是好……眼看着就要到公子的生辰了……” 她说着眼睛就渐渐红了起来。 汉子皱了皱眉,“不要让公子看见你这模样。” 说完拖着手上的三个人去了后院。 第四十八章:黑市(求票) 解仲气严重怀疑。 那被壮汉拖回去三名黄衣人,还能不能囫囵个儿地,从那伙人的宅子里走出来。 但,事情坏就坏在那回府前,怼了解小姐的那一句。 讲真的,要不是被救回来的‘老千儿’少年帮着说了话。 房主都不一定能答应租给解小姐。 租三个月? 就没听说过这么租宅子的! 宅子内大多数家具齐全。 这应该不是那气哼哼的房东,好心准备的。 估计是上一家搬走得太急。 大件儿家具都没来得及带走。 妥善安排好房子的事,解小姐坐在马车上给众人分配任务。 解炎、解淼负责采卖。 大件儿家具可以用,但睡觉的被褥还得卖新的。 还有锅碗瓢勺,这些琐碎的东西。 至于解鹰,则交给在客栈的解牛照看。 解小姐带着两位族长府的少爷,掉过头去了黑市。 …… 上辈子,解小姐没少去老缅矿区附近的夜市捡漏。 见过拿水沫子冒充翡翠的。 也见过拿新厂口的搓堆儿料,画俩镯子圈儿蒙骗不懂行儿的。 但怎么说都是翡翠。 就是达没达到宝石级的问题。 而对于眼光更高的解小姐来说,光是宝石级别还不够。 她要找的是种、水、色、地皆极品的瑰宝。 穿到这个糟心的世界。 除去没有抽水马桶。 除去没有席梦思床垫。 也除去没有卫生巾…… (╯°□°)╯︵┻━┻ 把这些让解小姐非常想抱着这个世界,一起同归于尽的‘小事’全部刨除。 结果,解闺璧得出一个结论。 要想让这X蛋的生活过得去,她就得善于挖掘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 而这里的翡翠…… 目前为止,解小姐看到的,除了‘种’差一些。 那色、水,地都好的没话说! 随着近些年,好的翡翠越来越难找。 翡翠资源不断缩减,即便是解小姐在全圈里这地位。 也感到了好料越来越难寻了。 把猹扔进瓜田什么感觉? 那么,把解小姐扔到这个世界,她就是什么感觉。 彭城的黑市,就在外城西区里,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巷子里。 无论是南口儿,还是北口,门口都聚了一帮子,看着不太像正经人的修士。 这群人偶尔流露出的眼神,正应了四个字——‘鹰视狼顾’。 解氏这次跟来的修行者,都是手上沾了血的。 却也没一个像是这些人给人的感觉。 这些人当中,一敲着二郎腿,正大马金刀坐在长条凳儿上。 解仲气上前,与身带着匪气的大汉弯腰耳语了两句。 闻言,大汉伸出三根手指头。 解仲气直接从袖子里摸出三枚‘珑’币,双手奉上。 三枚珍币就能在小摊儿上,吃一大碗皮薄馅儿大的馄饨。 这一枚珑币,也足够在外城区随便哪个大杂院,找一间房租上一个月。 解仲气几句话,就‘聊’出去三枚‘珑’币。 那汉子收了钱,微微挪开一点长凳,露出仅供一人同行的过道来。 解仲气打了个手势,解季来才带着解闺璧过去。 解小姐虽然穿着一身男装,扎了个长长的马尾。 可那初显婀娜的身段儿,再加上那一双水灵灵的凤眼儿。 在市井摸爬滚打的这些人,定眼一瞧,便知是雌还是雄。 于是,口哨声吹的一声浪过一声。 解季来当场就变了脸色,好在解仲气一把按在了他肩膀,摇了摇头。 相比之下,解小姐倒是淡定的很。 上辈子她一个人去老缅找料,吹口哨都是小意思。 还有用英语讲荤段子调戏她的呢。 后来呢…… 后来就是一个个被解小姐用赌石坑的,连裤衩子都进了当铺的结果。 解闺璧拍了下,跟自家二哥大眼儿瞪小眼儿,四公子的肩膀,“走。” 解季来抿了抿唇,但还是一言不发跟着解闺璧走了。 黑市所在的巷子原先叫‘砖瓦巷’,一条巷子都是做缸瓦的。 后来有人盘下这里的作坊,开了赌石坊。 这天下人,皆为利来,见这家赌石坊挣了大钱,也纷纷效仿。 渐渐地人们就忘了这条巷子原来的名字,只称这里叫‘黑市’。 黑市的巷子说宽,过不了两辆齐头并进的角马车。 要说窄吧,巷子两边都有人摆着地摊儿。 弄一块布,往地上一铺,摆上几块大石头,你就能叫卖。 “走过路过,别错过啊!彭城矿脉出的老坑原石哈!找石师长过眼的!开了绝对能出绿啊!” 这吆喝的倒是挺耳熟。 感觉跟上辈子,一些大骗子忽悠那些不懂行的,是一个路数。 解闺璧都不用摸一把,瞥一眼都能看个七七八八。 嚯,这个正吆喝的。 嗯,正宗的大理石种儿。 不错。 放眼望去。 整个黑市那是什么大石头都有。 就是没有翡翠原石。 解小姐瞧着这些摆摊儿的。 那一个个大石头实在太‘辣眼睛‘。 她无奈问向身边,时刻留意着她的解仲气,“有没有靠谱点的?” 解仲气摸了摸下巴,对斜前一道红门略一扬下巴,道: “那咱们就得进这种赌石坊。” 说罢,他抬手往那朱红大门上的牌匾一指。 解闺璧寻着看去,便见院门上挂着一只匾额,上书:十品苑。 三个大字左右两边,都刻了描金的篆章。 那篆章依稀看出是个’石‘字。 解仲气道:“匾额上但凡磕了这种章的,都是跟城内石师盟‘勾着’。” “像是彭城这样设有石师盟的, 盟内的石师都会受雇于,散落于彭城附近大小氏族。 每次,这些石师借着身份便利,去人家族地。 一手拿受雇的高额佣金,另一手还要在矿场上卡油。 转过头回来,他们就会来城内的黑市‘出货’。 呵,里外里扒两道皮,稳赚不赔的‘买卖’。” 解仲气说道后面虽然还带着笑,就是笑的有点冷。 解闺璧点头。 怪不得族长府要偷着养石师。 原来是这个理。 大族被吸点血可以不在意,对于解氏这样的小氏族来说。 这就是一点点绝他们的命脉。 “那便进去看看。” 解仲气点头,带着两人走到院门。 小院儿门刷的新漆,正儿八经的朱红色。 解仲气抬手屈指扣门。 “叩,叩叩叩,叩叩。” 就听这敲门的节奏,解闺璧就觉得这里有门道。 这倒是跟上辈子有的事不谋而合。 比如,要不是圈里人问价,单一句‘小六二开’,就足够让门外汉懵圈。 这跟翡翠沾边的圈子啊。 哪怕是在异世,也是极排外的。 等人开门的功夫,解仲气又跟解闺璧闲聊起来。 “嘿,听说啊,七大地只有咱们宫地的大门儿是刷的红。” “传言呢,宫地红门,厉地黄;荆地人人蓝衣裳,熊地绿帽遍地走;蔺地独尊黑人玉……” 话刚说到这里儿,院门儿开了。 开门的伙计跟三人打了个照面儿,微微侧身让开道儿,请上门客进来。 “几位,出货啊,还是赌石?” 解仲气道:“赌石。” 伙计有了数,就把客人往院子里领。 院子里没有任何花草树木,黄土地,地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 大的能有七八十斤,小的一两斤。 放眼看去,解闺璧倒是能见不少‘有点儿意思’的。 正看着,从正厅出来了人。 来人披着淡红的袍子,腰间挂着酒葫芦,长着一对儿‘独一无二’的‘冲天眉’。 解闺璧:“……” 羊驼了!怎么走哪都能碰见你? 男人单手搭在腰间剑柄上,闲庭信步往外走,身边儿跟着搓着‘苍蝇手’,满脸堆笑的老板。 “道爷,下次有好货,您别忘咱。” 男人轻‘嗯’一声,懒散的很。 抬眸正对上解闺璧那一双凤儿眼。 解小姐怒瞪这晦气玩意儿。 谁知,这人脚尖一转,竟是朝着解小姐大步而来。 第四十九章:断寸玉(求票) 两人就像是天生的冤家。 一个照面,看彼此的眼神都觉得不对付。 不过这么想的大概只有解小姐一人。 被称作‘道爷’的男子微微挑了眉。 要不是他的修为放在这儿,自信无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他都要开始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跟踪他的。 不然,怎么就老能碰见? 本来,对这样的事,男子是不屑理会的。 可这小女子,凤眸一番,眼尾带着钩子似得。 他便忍不住,破天荒地上前多说了一句: “赌石十赌九空,你有这个钱,不如去跟这店家买明料。” 老板赶紧适时插话道:“一定给姑娘实在价儿。” 但老板事多儿,见这位‘道爷’遇上熟识的了,便拱拱手告辞。 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解闺璧在看这跟自己‘格外有缘’的男子。 这人长相跟声音成反比。 长得多让人觉得‘一言难尽’,这声音就多让女子怦然心动。 解小姐冷笑一声,回了他的话:“我再花钱去买,你从我们这里劫走的绿石?” 见她执意要赌,那男子也不多说了。 径自走到一块得有几百斤的‘大石头’前,医疗一撩衣摆坐了下来。 静静看着解闺璧。 解小姐冷笑一声,想看她笑话? 呵,下辈子吧。 随便一扫,解小姐心里就有了数。 直接锁定一块两斤的原石,迈步过去,纤纤玉指一点,道: “我就瞧着这块儿就合眼缘,就要这块儿。” 赌石坊开门做生意,没有把客往外推的道理。 伙计伸手比划了个数儿。 解仲气二话不说,打开钱袋,直接取了五枚珑币出来付账。 解小姐:“……” 解氏明玉山可不是这个价钱。 但这里不是跟解仲气问这种问题的地方。 结了钱,伙计直接搬起两斤的原石起来,“这就叫坐堂的石师给您解石去,您稍等。” 解闺璧漫不经心问了句:“不能带回去自己找人开么?” 赌石坊的伙计嗤笑一声,但还是看在解小姐额间那乳白色启灵玉的份儿上,没直接走人。 “这位,您是头次来?咱们这儿规矩,‘落刀无悔,见了绿一半’。” “咱这一半儿也不是白要的,坐堂的石师,按照石师盟的规矩是要给一半的。” “您要是有蔺地那位公子的本事,大可以不必交这份儿钱。” “您是吗?” 解闺璧:“……” 不等她说,那人又道:“要是您说把石头带走,嘿……” “说句不好听的,您说是回去找负责您族内的石师去开,但出了这个门儿,谁知道呢,是不是?” “您要是偷偷供养了被石师盟通缉的罪人解石…… 所以啊,规矩就在这儿,您不满意,咱钱退给您。 您就在这条巷子里找,但凡有哪家,能同意让您把石头带回去自己找人解的。” “咱把脑袋摘下来,给您当凳子。” 什么玩意儿? 卖出去的原石,你们收了钱。 开出来的翡翠,你们还得吞一半? 解小姐要气炸了。 上辈子她算是垄断翡翠资源的行业最上游。 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可,想想,刚才进来时候交的‘门票’钱…… 解闺璧徐徐吐出一口气,看了眼解仲气。 解二公子对她微微点头,表示的确如这伙计所说,这条街都是这规矩。 再加上一个坐在旁边不吭声,但看她笑话的大混蛋。 行! 十品苑是吧? 给姑奶奶等着! “您给句话,这块,您还开不开?” 解闺璧一张小脸,冷的吓人。 这要是解目在,估计能吓出一声汗。 当初这位大小姐,抄刀要劈王家傻少爷时候,就这么吓人的小模样。 “开。” 伙计无所谓地笑了下,转身离开。 解闺璧多留了个心眼儿,把人叫住,“等等。” 她上前抹了一把石头。 眼前立马刷出蝇头小字。 【初阶六品能石】 解小姐飞速把手指撤离,让有点发疯趋势的蝇头小楷,化作墨迹消散开来。 她不动声色,叫来解季来与解仲气。 “拿纸笔来,把这石头轮廓塌下来。这儿叫黑市,可别真把咱们东西‘黑’了。” 伙计嘴角微微抽了抽。 却也没拦着。 这但分要不是个医修,不是长得这么水灵的小姑娘,他都能把人打一顿再踢出去。 有解季来在,取个纸笔一去一回也就眨眼的功夫。 解小姐让伙计把石头放下,仔细拓下轮廓。 那真是丝毫不差。 伙计瞧个乐呵,心想,这要是开了,结果是块大石头。 他可得让这小姑娘好好‘核对核对’,千万别让人觉得他们家把她这大石头给‘黑’了。 …… 伙计托举着解小姐的‘大石头’进了正堂。 堂上正中坐着个捏着一块一指长的绿石,对着阳光鉴赏的石师。 石师一身白衣,身材微微发福,面白无须,可惜长了一双鼠眯眼儿,贼溜溜的。 “宫大师~” 伙计讨好地笑道,将石头放下,伸手一请,道:“您受累,来一刀。” 宫石师直接撩了手上的那块五品玉石,将一只玉匣放在桌上。 胖石师向上伸了伸手,让碍事的袖子滑落,露出两只‘丰腴’的手臂。 他打开玉匣,与那伙计说道:“嘿,刚刚个,叫什么来的?” 伙计忙道:“道天,吉道天。” 胖石师手一个不稳,刀差点到了。 他面前稳住神色,眼角却忍不住抽着,“这名字……跟那位也太像了。” 伙计也是唏嘘道:“谁说不是呢,刚听见,小的也吓了一跳。” “后来才知道,这人是信奉那位吉祥天女,因为是孤儿,就取了那位天女的一个字,做了姓氏。” “至于后面的名儿,他也没隐瞒,直言是崇拜蔺地那位,最近改的名。” “说是原来叫吉大祥。” 胖石师轻啐了一口,“呵!井底之蛙。蔺……那位不过是夕阳余晖,没多少蹦跶的时日了。” “待那人一死,嘿,那位人得罪的大人物可多了去了。” “就冲他这名字,到了那时候,走大街上都不够他死上一百次的。” “啧,说起这事儿也是让我这做长辈的生气。” “悄悄我那堂弟城主,这都做的什么事儿?” “买卖族兵名额,嘿!弄了这么一群歪瓜裂枣进咱们宫家的‘门儿’。” “这也就是蔺……那位还没死,其余六家都是和为贵。” “你瞅着,这要是哪天蔺地灭了,他这彭城能安生几天。” 说着,胖石师一刀下去,两斤的石头从中间分开两半。 入目一片阳绿,差点刺瞎了两人的眼。 “干!竟然走眼了!”胖石师心痛的无法呼吸。 这块石头他看过,以为顶多是初阶三品。 所以标的价钱是按照开出三品,他再劈一半儿走,最后还能赚得盆满钵满这么定的。 可这他娘的一刀下去,他就算撇走一半,也亏大发了好么?! 宫石师喘着粗气:“你去,找块差不多的,把这块换下来。” 伙计嘴嗫嚅了一下,带着哭腔道:“那小妮子提前拓印了这块石头,短时间,咱可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大师!这……这要是传出去,咱们这生意以后没法做了哟!” 宫石师气的眼都红了,肉乎乎的手轮圆了照着伙计脸上抽。 ‘啪’的一声响,伙计原地转了一圈半。 被扇得两眼冒金星。 “你他娘的是死人?!” “她要拓形,你就让她拓?!她让你死,你也去死??” 第五十章:店大欺客(求票~) 解闺璧穿越了,因为家里老矿坑开出的一块奇石。 谁能想到她就抱着研究了一天,结果一觉醒来,她就到了眼前这个世界。 昨晚还睡在解家老宅,这一睁眼…… 解闺璧耳根子嗡嗡的,头又晕又疼,难受得厉害。 她下意识抬手去摸,湿湿黏黏。 定睛一看,白玉般芊芊素手染了一片腥红。 她这是怎么搞成这样了……? 一时有点发懵的解大小姐还没注意到,别说她现在头破血流看起来甚是吓人,更严重的她这双手,这身子,已经不是‘原装’的了。 【奇石系统能量严重不足!】 【绑定失败】 【请充能】 眼前连续浮现出三行怪异的墨色的蝇头小楷。 但不等解闺璧看清,便很快消失了。 像是从来没出现。 解闺璧有点懵,慢吞吞坐起身,开始打量起周遭。 四处见白,这怕不是个灵堂。 但吵闹声不绝于耳,解闺璧不敢想什么样的人能把白事半成这幅狗德行。 怕不是午夜梦回时,等着死者找他‘秉烛夜谈’呢。 方才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滴在水里的墨汁一般,化开消散的太快,让解闺璧有点狐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接二连三的事,信息量像是在她脑海里炸开。 她还没想明白,便见个小孩儿挣脱了大人的控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朝她扑来。 解闺璧被这么一撞,又是好一阵头晕眼花。 且,一时不察,解小姐被一双小手紧紧扒住,好似八爪鱼上身。 同时,耳畔就传来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呜呜呜,阿姊不要去找爹爹、娘亲!不要扔阿鹰一个人,呜呜呜!” 解闺璧垂头看去,她一只眼让淌下来的血糊的睁不开,另一只眼费力地瞧见,此时死死抱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是一个脸都快成大花猫的小男孩儿。 解小姐穿越前是个生人勿进的,可不知怎么,眼前这小孩儿一哭,就把她心哭软了。 “不哭,你这小花猫儿……” 解闺璧下意识就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对。 自己这声音软软糯糯,怎么听也不像是自己的。 再看看她明显‘小了好几号’的身子。 解小姐额头突突的跳。 见怀里的阿姊醒了,哭的直抽抽的小少年才用自己脏兮兮小爪子抹了两把脸。 “小叔叔坏!爹娘还没下葬,还没下葬,他就逼阿姊嫁河东王家那个出了名的傻少爷!呜呜呜……阿鹰不认他了!呜呜呜!” 小孩儿委屈坏了,脸上鼻涕眼泪还没擦干净,这一说又哭的撕心裂肺。 解闺璧听明白怎么回事,也气得七窍生烟。 睡觉前,她是玉石解家的‘女太子’,家里老爷子不管事儿了,近些年都是她操持家里。 逢年过节,等着吃干红的亲戚见了她那都是吹不完的彩虹屁,把她夸上天。 好家伙! 睡了一觉,这哪儿来的憨货,在灵堂上逼她嫁傻子? 要嫁自己嫁去!打她主意怕不是老寿星上吊! 解闺璧气的扒拉开小孩儿,直接站起身,她掸了掸一身缟素,环视四周。 堂内正中摆着两口棺材,想来就是这身体父母。 灵堂上硕大一个奠字,端的是肃静,严肃。 死者为大。 可这乱糟糟的丧事儿,鸡飞狗跳,真不怕死者的棺材板儿压不住,这是。 再一看,可不,两副棺材还没合棺定钉儿。 但这家女儿就被逼得当场撞了棺。 让解小姐这倒霉催的‘捡了便宜’。 有句话说得好,来都来了……哎……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解小姐这么安慰自己。 解闺璧徐徐吐出一口气,扫了一眼一团乱麻的灵堂。 趁着没人瞧她,径自走向灵堂供桌,拿了三炷香。 就着案台上烛火点燃。 正儿八经对着棺材里躺着的夫妻俩拜了拜,成了这一家的恩情。 她穿的稀里糊涂,但有一点确认,用了人家闺女的身子,便盛了人家的恩。 将三炷香插在香炉内,青烟徐徐而上,绕梁徘徊。 解闺璧这才转过头,一双凤眸微微一眯,人还是那个人,但气势却截然不同了。 她要好好收拾一下这灵堂了。 只见,这灵堂一团乱遭遭。 除了满堂白缟看着像那么回事儿,但外堂推来搡去的那一堆人,看着就过分了。 他们围成一团,吵哄哄,乱兮兮,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办白事儿,或者来参加吊唁的。 多大仇,多大怨能灵堂上闹成这样? 再一细瞧,一群明显是来吊唁的客人,把一年轻白净但面相却不怎么好的麻衣男子围在中间。 有拉着的,也有看着的,还有指指点点的。 “这家人还没出殡,你这当小叔叔就打起侄女儿的歪主意来。 要把人嫁给河东王家一支脉的傻子少爷,逼得小丫头在灵堂撞了棺。 人干事?” 只见跟这男子对峙的一老妇破口大骂。 被骂的男子短人中,窄脑门儿,印堂狭隘。面相上,这类人小肚鸡肠,见不得人好。 是属于解闺璧上辈子看一眼就绕着走的面相。 这人也不是善茬儿,跳着脚指着老妇鼻子回骂: “我他娘的不是为了这个家好?你个老虞婆丧夫守寡少管闲事!” “我二哥两口子英年早逝!这就是让人克死了!是横死!” “我听人说,这是大凶!不吉利!我说趁着会儿把二哥家大丫头嫁了冲喜有什么错?!” “她不孝女!撞棺白事上见红!要让她爹妈一辈子不得超生!呸!歹毒的丫头!” “你们不骂她个白眼儿狼!骂我甚么!?我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与他争执的老妇气的直捂心口。 呸!良心都没啦! 怎么说的出这混账话!? 看不过眼的忙上前,扶着老人要走。 不值当,这家老小不当人子,可再说了,这家不是就着小儿子一人了,上有老爷子,下还有一个大伯,横竖轮不到他们外人插嘴。 闹这么大,也没见这家老爷子出来主持公道。 他们这些就是来吊唁的,还是别管那么多了。 被扶下去的老者垂着心口,“你要遭报应!要遭报应!这两口子看着你呐!” 眼看自己把那管闲事的老不死骂走了,解春辉像是一只战胜的大公鸡,巡视四周。 就差再昂着脖子问一声‘还有谁’了。 却不见身后一身缟素,额头磕的头破血流的小姑娘就站在他身后。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就像是蓄力待发,瞄准了目标的豹子。 解春辉转过身,就毫无预兆对上了自己这侄女儿。 刚才光顾着跟老东西吵架,忘了正主儿。 见解闺璧撞破了头,他的脸立马阴沉下来。 娘的!破了相可就不值之前说好的价钱了! 他两三步冲过去想查看侄女儿是不是真破相了。 却被从侧冲撞出的小男孩拦腰抱住。 小孩儿就跟头小牛犊子似得,脑袋顶着解春辉的小腹,双臂抡圆了捶打解春辉。 “你是坏蛋!我不认你做小叔了了!你欺负我阿姊!打死你!” 解春辉素来是个浑人,一时不查被捶了两下火气就上来了,狞笑着扬起手一巴掌抽在小侄子脸上。 才十一岁的小孩儿,哪经得起大人这么一巴掌? 一个屁墩儿甩出去,脸红肿了不说,鼻子都流血了。 这有点血性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只是,这些大人都没一个孩子下手快。 解小姐像是搭在拉满弦弓上箭矢,一猛子扎出去。 她似是用了浑身吃奶的劲儿,抬脚就是对准解春辉的两腿正中一踢。 “你敢打我弟弟!你死了!” 解小姐,防狼格斗术【满级】。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先前还要上去帮这对姐弟的几个大男人,瞬间都是胯下一紧,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解春辉这一下挨得是猝不及防又结结实实。 他疼的叫不出声儿,双腿曲成内八字,双手捂着裤裆,一点点,一点点倒了下去。 一屋子大人全看傻了。 先前一巴掌被扇翻在地的小男孩儿吓得打了个哭嗝儿,“嗝叽!” 他、他姐姐好可怕,以后他绝对不敢惹姐姐生气了,绝对不敢! 灵堂动静儿闹得太大,把在外面招待客人的大伯惹了来。 还没进来,大伯眼皮子就突突狂跳。 进来后,却发现灵堂上突然安静的可怕。 他寻摸了一圈,见小弟以一种极怪异的姿势……撅着屁股正对着二弟两口子的棺椁,趴跪在地上。 有客人忍不住开口,“阿大,你快叫族医来给你弟弟瞅瞅,可别耽误了……” 那人神色微妙,憋着笑。 这位姗姗来迟的大伯一脸莫名其妙,走上前,要去查看小弟。 灵堂这边闹得又是撞棺,又是‘鸡飞蛋打’,早有盯着的下人悄悄通报给了家里的老爷子。 白头人送黑头人就不吉利。 老人上了岁数避讳这些事,不敢过来。 用俗话讲就是怕遇上勾魂的,顺带把自己也带走。 可这一出又一出的,逼得拄着龙头拐的老头子阴沉着脸,不得不来。 老爷子一脚迈过门槛儿的时候,老大也刚弄明白来龙去脉。 被自己往日文文弱弱的侄女儿,突然撒的‘癔症’给吓的不轻。 但谁都没往邪门的地方想,只当这是兔子被逼急了,终于咬人了。 解冬辉还想着这事儿要不要给他爹说,他拿不定主意。 就听身后一声沉闷的‘笃’声。 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他老子一生气,手上的龙头拐就能把地通个窟窿似得,发出这种声音。 果然,解冬辉慢吞吞回过身,对上了面色阴沉的老爷子。 解万生冷眼扫灵堂一圈。 看热闹的,惹事的,冷嘲热讽的,一一入眼。 最后视线盯在撅在地上抽冷子的小儿子身上。 “冬辉,扶你小弟下去看看,等此间事了,再请族医来。” 苍老的声音透着一股腐朽味儿。 踹完了惊天一脚的解大小姐,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这老头子,只照了一面就很不喜欢。 硬要说为什么,就是感觉这老头多半自己八字不符,命里犯冲。 她这样想着,正巧儿,老头子目光也扫到了解闺璧身上。 “目无尊长,冲撞长辈,白事见红,你那娘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呵!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拉偏架都没这么偏的。 解闺璧朱唇上挑,直到此刻还往外淌血的额头,趁着她白瓷儿似得肌肤,又穿着缟素。 难得让解老爷子略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老人以为,自己出来,事儿就平了。 只可惜,如今站着这儿的不再是他那好让人捏扁搓圆,气到绝望也只会一头撞在爹娘棺椁上的孙女儿了。 少女婀娜的身姿上前一步,大大方方一巴掌拍在棺材的一块血迹上,她扶着那处,冷冷道: “我爹娘棺材盖儿还没合上!狼心狗肺的小叔就把我卖给傻子人家做媳妇儿。” “宾客看不惯与他说理,他便撒泼骂人,扰了亡者的清净。多大的仇,这么闹?” “再者说,更说不上我冲撞长辈了吧?我冲撞的是人还是畜生,但会写‘正义’两字的人,心里都有数儿。” 老爷子被她话里夹枪带棒的说的眼皮子直抽抽。 “而,老爷子你,一进门就拉偏架。人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你昧着良心护短儿,为长不慈,又当何讲?” “这些都不说,有一点我丑话撂这儿。如今,我父母已故,你们这些吸血的亲戚,想攀附谁家,自己拿自己女儿去!没女儿,自己去!” “谁敢逼我!呵!我跟你们鱼、死、网、破!” 她说道最后,凤目圆瞪,配着染着鲜血的半张小脸儿。 虽然声音尚显得稚嫩,可那气势真就不是盖的,又有先前‘惊天一脚’铺垫。 愣是把一屋子大人吓得不敢说话。 拄着拐的老头子气的面色发青,手指颤巍巍指着这疯丫头,半晌没说出话。 解闺璧冷笑一声,“您悠着点,别还没出我父母头七,又得给您办一个。” 众人倒吸冷气。 解家老二这丫头,疯了?? 老爷子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被人搀下去前,拼了老命挤出一句话,“关祠堂里去!” 第五十一章:想个办法(求票) 解炎跟解淼买好了东西,便回了羊肉巷。 稍后,收了他们定金的店家,会把东西逐一送上府来。 这边,二人刚回了羊肉巷,结果就看见巷子口,让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给堵了。 解炎瞧着新鲜,干脆手一揣,围在外面看。 这一看,可把解炎给逗乐了。 “诶呦我去,这是哪混的大兄弟?这大冷天的,怎么都光着膀子?” 解淼定睛一看,也乐出了声,“噗嗤,这群哥们儿怎么回事?” “这是约一起去澡堂,让仇家把衣服给打了个包,一起卷了不成? 嘿呦我地娘,可笑死我了,哈哈哈!” 解炎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解淼捂了他的嘴,让他小声点。 “二火,我怎么看这群人有点眼熟?” 解炎不笑了,把解淼的手一扒,眯着眼往那边仔细看去。 顿时一声粗口:“我曰!这不是黑市门口那群孙子吗?” 他二人还一头雾水,迷糊着呢。 那边,黑市的一群大汉已经杀气腾腾,直直冲进了羊肉巷。 解淼跟解炎赶紧跟过去,扒着巷子口的墙角,往里探头。 这一看到好,惊的两人倒抽一口冷气。 用璧小姐的话说,这是一群狼人! 一群大汉把羊肉巷第二户人家的大门,拍的是‘哐哐’响。 解小姐租的宅子在羊肉巷第一户。 这第二家…… 厉害啊! 上一波敢这么砸门的,还疑似是厉家的人。 可现在,都不知道人在哪。 照理说黑市这些打手,或多或少也是跟城主府有点关系。 “嘿,这就有意思了。看样子,黑市这群人是不知道这边住的什么人家?” 解炎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分析道。 “未必,黑市那些刀口舔血的,素来跟城主府的‘族兵’不大对付。 也许,只是单纯的上门找茬儿,也说不定。” 俩人正说着,大门开了,先前那不给厉家人半分面子的黑面汉子走出来。 这人生的又高又壮。 真高足有八尺有余。 黑市这一大群壮汉,最高的那个,都愣是比此人矮了半个头。 开门的汉子貌似看人从来不低头,眼珠子向下一翻,睨着门外的一行人。 黑市这群本来就是上门‘寻仇’的,被这么一睨,那真是气的恨不得蹦起来抽人。 为首的络腮胡‘老大’,到底还是忌惮这人身上淡红色的‘府兵’长袍。 双手一抱拳,一脸横肉都因为这动作抖了下,“兄弟,我们兄弟仇家好像进了你们府上,麻烦把人交出来。” 黑塔一样的汉子面无表情,反问:“你们仇家是谁?” 现在府上的确外人,三个厉家人。 但把人往外‘交’是不可能的。 说起这,这一群光着膀子的壮汉面色都是难堪的要死,咬着后槽牙道发狠道:“一个小白脸!还有一个死丫头!” 闻言,黑塔汉子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这府上的确有个,脸挺白的男子,那是他家公子。 也有个‘丫头’,是他妹妹。 再看这群‘衣不蔽体’的玩意儿。 大汉也不多言,打了再说。 眼看着钵儿大小的拳头,直接砸到了为首络腮胡大汉的面门上。 “哟哟哟!都是纯爷们啊!我去!这就干起来了?!” 解炎、解淼看的清楚,拳头打在脸上,络腮胡半张脸都凹成了大汉拳头的形状。 半颗牙被打飞,从‘歪掉’的嘴巴里喷了出来。 随着拳头的力道,将近两百斤的络腮胡大汉,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黑市的这群打手顿时气红了眼,蜂拥而上,看架势恨不得撕碎了大汉。 他们往日就看不惯这群‘红衣大头兵’。 都是城主的‘狗’,谁都不比谁高贵! 今日倒好,先是这院子里的人给他们下套,害他们赌石赔的当掉了衣服。 他们找上门,好言好语,把人交出来,就没事。 这边倒好!竟是直接动了手! 这还有甚好说的?! 开打! 这帮打手,个顶个都是暴徒。 一出手就是把人往死里打的狠劲儿。 冲在最前面的两人,抡起玉化的拳头,朝着红袍大汉的的面门砸下去。 可拳头还离着有一寸的距离,却生生止住。 原因无他,挥拳的两人僵硬地垂下头。 便见大汉双手各伸出一指,戳在他们肋骨正中。 那擀面杖似得指腹,正卡在肋骨正中那根骨头的末端,微微向上一勾,便疼的两人‘吱哇乱叫’。 ‘勾’着两人的‘剑鞘’,先上一挑,抬腿一踢。 说时迟,那时快。 两个人直接‘腾空而起’,‘展翅高飞’。 巷子口看热闹的解炎、解淼,眼睛盯着两个先被抛起,再被一脚被踢飞的大汉。 脖子跟着转了半个圈,好似一息间看完太阳东升西落般。 那两个打手飞出了羊肉巷,又飞过了隔壁街。 解炎与解淼齐齐吞咽了一口口水。 娘嘞,这穿红袍的大汉,究竟多大的力气?! 莫不是战系与力气有关的觉醒者? 这力气就他娘的离谱! 这一出‘空中飞人’,可把其余的一群打手脸都给吓绿了。 老大被一拳揍飞,‘嵌’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两个最能打的兄弟,一个照面,就被‘放了风筝’。 大汉拍拍手,像极了刚倒完垃圾的样儿。 双方静静对峙,恰似老鼠遇上猫。 只见,那红衣大汉又慢吞吞拉开架势。 一手握拳,另一手立于胸前,慢慢地对彻底被震住的打手们勾了勾手指。 示意他们大胆、安心地‘上’。 所谓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最后两个打手,悄咪咪掉头,一左一右架起被打掉了牙,还昏死过去的老大。 “算你狠!爷爷们记住你了!你给老子们等着!” 放完狠话,他们掉头就跑。 一群人杀气腾腾的来,丧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跑。 大汉皱眉看着这一群上门找茬的垃圾,心中生疑。 他家公子还有阿鹰娜怎么惹上这么一群人? 正想着,便听身后女声道:“你怎么总喜欢跟这些垃圾过不去?” 阿鹰娜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大汉慢吞吞回过头,闷声闷气道:“他们羞辱公子跟你。” 阿鹰娜闻言,三两步上前,轻轻一跃,扬起手照着大汉脑门,‘啪’地一声响,直接糊在汉子脑门儿上,“打你这不长记性的木头脑袋,是【头儿不是公子!”。 大汉抬手揉了揉被拍红的脑门,这才又别别扭扭地改口道:“头儿,他们说头儿小白脸儿。” 阿鹰娜冷静的多,闻言只是微微蹙眉,“先不说,我跟头儿出去这一趟,就没惹上这些人。” “再说,就算碰上不长眼的,不用公子出手,你觉得我会‘带尾巴’回来?” 大汉后知后觉,也发觉其中问题:“……哦。” 见他样子,阿鹰娜微微扬眉,“怎么?想起什么了?” “刚刚……隔壁的那个小医修拉着个人敲门……我出来开门……” 女子觉得跟着闷葫芦说话是真的累。 “重点?” “刚刚那群人,是不是找他俩的?” 阿鹰娜无语看他,“你没告诉他们那时隔壁人家?” 汉子跟女子大眼瞪小眼,又干巴巴解释道:“他们话没说清楚。” 阿鹰娜娇美的面孔满是‘沧桑’,摆了摆手: “以后,你莫要再冲动行事了。惹麻烦是耽误了‘头儿’的大事,就等着回去自己领罚吧。” …… 这边,没热闹瞧的解炎跟解淼,回了府。 结果撞见解闺璧跟二公子趴在大门上‘听热闹’。 两人才还来不及绘声绘色把刚才的事讲出来。 便被解小姐面无表情告知: “刚才那帮人是冲着我跟仲气哥来的。不过我暂且摆平了。” “哦,也不能这么说,感觉留下了点小尾巴,我跟解季来,还有仲气哥三个人短时间可能去不了黑市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白捡钱’的门路。 要是因为这点小事丢了,解小姐心里是不会甘心的。 不行。 她得想个办法。 心很累的解仲气,突然被解小姐盯得头皮发麻,干巴巴道:“妹妹,不,姐姐,你可别在整幺蛾子了,我真是怕了你了!” 解淼跟解炎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们来刚才傻呵呵瞧得热闹,又是‘自己的’。 解闺璧回去想继续去黑市的赌石坊‘薅羊毛’的办法。 哥俩儿拉着解二公子问刚才前因后果。 解仲气想起这姑娘手段,也是一阵背脊发凉,想着敲打这两人一番也好。 省的他俩没心没肺的,哪天被这位‘天女’卖了,还给人数钱,变娓娓道来前因后果。 起因是‘口哨’,经过是赌石坊惯例‘里外杀两刀’。 结果是这位小姐她心情不好,回来的时候就绕了个道儿。 先去找了贫民窟的阿福,去黑市传了假消息。 说是十品苑开出六品赌石。 行家内部消息,同批石头里,还有几块六品原石,下手晚了就没了。 这消息,‘恰好’传到守门的大汉耳朵里。 那几个大汉起了贪念,几人一合计,立马集钱去了十品轩。 结果就是穿着的厚衣裳,都给了当铺,才被十品苑放出来。 想想解闺璧回来时,面上带着冷笑说的那话,解仲气就头皮发麻。 ‘姑奶奶我说让他们赔的就剩一条底裤,那就不可能多给他们留一双袜子。’ 第五十二章:金大腿(求票) 既然租了宅邸,解闺璧说什么也不想再忍受客栈后厨大师傅的‘手艺’了。 众人忙忙碌碌搬进了羊肉巷。 晚饭的时候,解小姐直接指使着对她‘肃然起敬’的解牛跟解炎,在略显荒凉的庭院里支起了个炭火架子。 解淼又风风火火,赶在商户打烊前,跑去采买了食材。 他一手拎着杂七杂八的香辛料,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绿油油的蔬菜,背上还背了半扇山猪肉。 有了食材,解小姐可算能撸起袖子,正儿八经地做一顿美味大餐犒劳自己了。 她先指使着解炎与解牛给处理山猪肉。 这种猪跟解小姐上被子见的‘八戒肉’不太一样。 肥膘少,肉质紧密,肥瘦得当。 看起来更像壮实的羊,而非猪。 只是没了羊那么重的膻味。 山猪肉去毛后又改了刀。 解炎、解牛折腾的功夫,解闺璧这边也调好了调味料。 解淼搭好了烤架,烧上了炭火。 半扇山猪被粗石钎从头串到尾。 解小姐又细细地给猪肉刷上一层,带着桂花香气的肉桂色蜂蜜。 这可是正宗的野蜂蜜。 打开罐子盖儿,浓郁的桂花蜜香就扑面而来。 跟解小姐上辈子在市场上看到的,那些添加了乱七八糟添加剂的蜂蜜,就是不一样。 解小姐拿起小刷子,一边往羊肉上刷,一边偶尔偷尝一口蜂蜜。 甜滋滋的,美极了。 刷好蜂蜜,在在被掏空内脏的地方塞上苹果,葱头,胡萝卜块跟土豆块儿。 用玉钎把两边的肉穿插起来,封上口儿。 从始至终在一边围观的几个老爷们相互看看。 他们头次见这么烤肉吃的。 这猪一般不都是抗回来后,直接上架子烤,再撒把盐就完事儿的么? 那有人这么折腾的? 又是往上刷蜂蜜,又是往肚子里塞乱七八糟蔬果的…… 这能好吃的了? 解牛围着半扇猪转来转去的,好几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解小姐折腾完,一抹额头的细细的汗珠,直接吩咐几个已经这猪失去了胃口的男人道: “上架。” 解小姐见猪肉上了烤架,也就不盯着了。 她寻了处烟火熏不到的地方坐下。 拿出那本从商城里购买的,名为《你所不知道的修行者一千一百个秘密》来看。 这本书的确对解闺璧很有帮助,通篇没有废话,翻开第一页就是‘正题’: “觉醒成为修行者后,额心便会生出启灵玉。启灵玉按照色系,可大致分为三类:杂、辅、战。” “特殊色系启灵玉,往往意味着特殊的能力。 如石师的‘无色’,又如医疗系的‘白色’。 极少数的战系启灵玉也会呈现特殊色系。” 解闺璧想起了此前解仲气与她说的那句话,‘蔺地独尊黑人玉’。 白色是医修,那么黑色会是什么样的能力? ‘哗啦’,解小姐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去: “修者亡故后,将带着启灵玉的尸身埋入能量翡翠矿附近。启灵玉会重新以能量翡翠的方式回归天地间。” “世间也有踏足邪路之人。此类人,无修行资质,但却不甘平凡。最终,世间出现了一批踏足‘邪路’之人。” “他们以启灵玉为‘能石’,逆天修行,破坏世界能量循环。邪修者,额间无人玉,极善隐藏。” 解闺璧这一看,便不觉得时间流逝。 眼看着山猪的皮烤成了令人垂涎欲滴的枣红色。 这个时候,随着爆满香脆的猪皮,‘滋滋’地往外冒着油脂。 烤肉的香味像是引爆唾液分泌的‘香味弹’,在空气中爆开。 解炎忍不住‘咕嘟’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利索地拔出腰带上的匕首。 往肉层最厚的地方插了一刀。 这一刀下去,焦脆的肉皮‘咔嚓’一声脆响。 而后热油冒着热气,成股儿往外涌。 陪着那皮蜜烤的脆皮,看着就让人馋的流口水。 猪肉肚子里葱头、苹果的香气,混合着烤肉的香气,悄然‘翻过’院墙,弥散的整个羊肉巷都是这香气。 …… 隔壁。 坐在小院石桌上自斟自饮的男子吸了吸鼻翼。 什么东西? 好香。 …… ‘咕嘟’,解炎吞了好大一口口水,“璧小姐,我觉得这肉烤好了!” 解闺璧这才回过神,随手收起书,站起身走过去瞧了一眼。 的确,烤的差不多了。 “抬下来,准备,开饭。” 解牛跟解炎急不可耐地上前,抬着烤架下来,没这么大的盘子装得下。 索性,解淼直接把手覆在木桌上。 待他额间启灵玉散发出幽幽蓝光,潺潺流水随着手掌的移动,冲刷了整张木桌。 冲洗干净木桌,直接把烤猪放在木桌上。 解牛拔了解小姐插好的钎子。 顿时,被肉油闷的香喷喷的蔬菜还有苹果,就‘叽里咕噜’地滚了满桌。 解小姐领着解鹰去洗手。 回来的时候,烤猪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围着桌子的几个男人嘴上都蘸着油,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她。 解小姐轻笑一声。 这边,解鹰也忍不住跑了过去,趴在桌子边儿,拿了一块流油的土豆。 不顾烫,就往嘴里塞。 这下,大家都狼吞虎咽了起来。 老牛迫不及待,撕了一条肋排下来。 饶是皮糙肉厚,也被烫的,不停换手。 但嘴咬上一块连皮带肉的地方,顺势一撸,‘呼呼’哈着热气。 这一口咬下,烤猪皮发出‘嘎吱’的脆响,蜂蜜与葱头香味浸透的肉汁在口中爆开。 老牛烫的舌头都要起泡了,但是就不舍得把这肉吐出来。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就算是吃相最好看的解仲气跟解季来,此时也狼狈地往外‘哈’着热气。 解小姐吹着一块烤土豆,正想尝上一口。 一缕墨发垂落在她肩头。 “好香,就是饕餮楼的总楼,怕是也没这个手艺。 小姑娘,这烤肉分我一条后腿如何?” 满桌子的修炼者,差点顿时呛的呛,噎的噎。 解小姐放下手上的筷子,默默转头,对上‘竖眉毛’那墨翠一般黑到深沉的眼睛。 她想问问这人,别人家的宅子,是可以随便私闯的吗? 但话到嘴边,她就又咽了回去。 这人闯都闯了。 他这武力值……看样子解氏几个捆一起,再让这男子让他们一只手外加四根手指头,也是打不过的。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 直到解闺璧面无表情道:“一块初阶一品能石,最少四两重。” 众人:“……” ‘不速之客’到没被这价钱吓到,反倒是低低沉沉地笑了一声,转而问道: “我看绿石便不必了,刚刚你把那群人,往我府上引的事,便一笔勾销,如何?” 解闺璧:“……” 解仲气直接从解炎手里拿过刀,二话不说切了一大条烤猪腿。 “壮士,请。” ‘怒眉冲冠’也不客气,连带烤土豆也拨弄了一半走。 这人,带着冰种墨翠的手抬起来在那猪腿跟土豆上面一抹。 这些东西便消失不见。 饶是有见识的解仲气都是脸色大变。 再看男子的目光变了又变。 解小姐只以为这是此人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 男子走到墙根,轻轻一跃,翻墙走了。 气的些解小姐这边在刚要开口咒他,吃一口土豆噎一下。 就被眼疾手快的解季来捂了嘴。 解仲气手指沾了点水,在木桌上飞快写道: 【此人与七大地有关,切莫得罪】 这边他字刚写完。 方才男子翻墙的地方,那男子跳了上去,似笑而非对解闺璧道: “哦对,黑市的事,我帮你摆平,不用谢” 说罢,长腿一迈,好似下个台阶儿似得下去了。 解小姐:“……” 头疼的事情就因为一条猪腿,这么解决了。 解仲气几次张口欲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也没再提搬走的事。 好在美食在此,百十来斤的烤猪,就算少了一条后腿,也足够他们吃的。 唯一的后患解决,解小姐吃起美食来,也格外香了些。 酒足饭饱后,便是困倦上涌。 今儿个,大家都起了个大早,又忙了一天。 过的也是鸡飞狗跳的。 如此,解闺璧拉着小肚子撑得溜圆的的解鹰,在解炎、解淼过于担心的保护下,出门散了个步。 强撑着消了会儿食,回去后便早早洗漱睡下了。 …… 翌日,解闺璧又起了个大早。 窗外的天儿还黑着。 她已没什么睡意了,索性就起了身。 突然想起来,昨个解季来将那块六品玉石放在她这儿。 这个时候,正好这时候拿出来,试试那套商城打折促销时,购买的解石刀。 解小姐想的很好。 解石刀被装在雕刻着精细纹路的玉盒中。 看着就很高级,绝对的物美价廉。 解小姐满怀欣喜,打开玉盒,选了一只最合手的小刀,屏气凝神。 回忆着此前在解氏,看到解三金还有峥石师的手法,对着那半块六品下了刀。 结果…… 那初阶六品的翡翠自岿然不动。 而解小姐的表情却是裂开了。 尼玛!为什么切不动?? 第五十三章:疏漏(求票~) 解小姐气炸。 立马切换视角进了系统界面,想跟无良黑商讨个说法。 结果还没开口,就被熟悉的纸礼花糊了一脸,‘嘭、嘭、嘭’! 【商城限时打折销售:解石师修炼天赋】 【售价:29999能量点】 解闺璧:“……” 很好。 天赋跟刀分开卖,没毛病。 刀都买了,不买天赋,那刀不是白买了吗? 总之,她就是存不下翡翠就对了。 “这块六品石头我不能全给你呀,我还要留点变现呢。” 但凡涉及能石的地方系统都相当人性化。 立即提出解决方案。 【系统代切100能量点一刀】 也就是去抽奖池单抽一次的价钱。 解闺璧:“……切吧。” 系统贴心地为解小姐播放了一套小动画。 从称重到上桌切石头,真实的不像是投射影像。 解小姐嘴角微微抽了下,留意了一下固定在视角上方的‘空电池’。 上次充到5%的能量值,现在已经跌到4.3%了。 “你就不能关了动画省点电吗?” 将六品能石的百分之六十收走,系统就恢复到日常性装死的状态。 解闺璧不放心,切出界面,确认六品能石的确剩下四成后,才又切回系统商城界面。 选择限时打折的【解石师天赋交付能量点。 能量点余额瞬间从【31430】变成了【1431】。 买到了解石师天赋,解小姐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切出去使用背包里的天赋,而是杀去抽奖池。 余额1400多,当然是来一发十连了。 结果,系统用一个十连经验礼包,劝她戒抽奖。 在这么下去,解小姐突破旋照期三品,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气鼓鼓地切出系统商城。 都给气糊涂了。 解小姐又切回商城,从背包里翻出【解石师天赋确认使用。 使用的瞬间,解闺璧的脑海中出现了,解石师的修炼进阶体系。 以后使用经验包的时候,她可以选择是升级医修天赋,还是升级解石师天赋了! (╯‵□′)╯︵┻━┻个屁! 石师天赋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大境界,每个大境界九个小品阶。 医修比之,只多不少。 升级难度一下从困难模式,无缝切换成了地狱模式。 解小姐太糟心了,放弃继续思考这个问题,转过头拿起解石刀。 这次再下刀,刀刃在接触到能量翡翠时,产生了一层气刃。 持着刀,解闺璧小心地向下轻轻一压。 气刃碰到翡翠直接‘蹦碎’了。 解石刀与能量翡翠接触,发出‘叮’地一声空灵脆响。 解闺璧微微蹙眉。 她见过解三金解石。 那刀的气刃切开翡翠,就像是锋利的刻刀去切豆腐一般简单。 解小姐皱着眉头,放下手上的道具,又一次进入系统界面。 把上次剩下的经验礼包,还有这次抽到的十个经验礼包逐一点开,充给石师天赋。 【+99经验】 【+99经验】 …… 【恭喜!您已成为黄级一品石师】 【+99经验】 这次随即经验礼包见了鬼了,居然全是清一色的+99。 差点又给了解闺璧她手气很好的错觉。 【恭喜!您已成为黄级二品石师!】 石师需要的升级经验,竟然要比医修需要的少将近一半。 这一点,无疑安慰到了解小姐的坏心情。 当所有经验礼包用光后,解闺璧已经是黄级三品的石师了。 看着石师等级坐火箭一般的升级速度,解小姐的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 这次她开的经验礼包,还不如上次的三分之一多,虽然各个都是+99经验的。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石师这等级水分太大。 感觉,同样的经验,医修那边升级的‘经验条’不一定能到一半。 但石师这边已经连升三品了。 这就好比是一边是实心的小金条,虽短小,但分量在那。 另一边,是拴狗链子般粗的大金项链子,但实际分量却轻的很。 ‘这帮石师怕不都是战五渣……’解小姐心里吐槽了句,转过头就把这茬儿抛之脑后了。 切出界面,再次提起解石刀。 心沉寂下来。 屏气凝神后,解石刀骤而生出一道气刃。 这回的气刃可比先前的‘小可怜’强盛不少。 就好比是纸糊的小刀,比之削铁如泥的军刀匕首。 这次,解闺璧有了十足十的把握。 她一刀压下去。 明明解石刀的刀刃没有切到翡翠,但气刃却如刀入豆腐一般,扎进了能量翡翠里。 跟着感觉走,一刀笔直地拉下。 手里余下的这块0.16KG能量翡翠,又分为大小几乎相等的二块。 其中一块,解小姐转手交给了解鹰。 以防,‘抽奖上瘾的少女’哪天手痒了,把家底败光。 折腾完这些,外面的天色也亮了。 解小姐修整一番,准备烧水洗漱。 …… 大概是昨晚解闺璧露的那一手烤猪太过于经验。 以至于今早,大家都起的早了些,期盼着解小姐再一展身手,给大家做早餐。 然而,解闺璧下厨完全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简单说就是看心情。 解小姐带着傻乐的弟弟出来‘觅食’。 然,并没有看见早饭。 解牛憨憨地挠了挠脑壳:“俺去买!” 说罢,老牛便从厨房里抱了空盆子,‘蹬蹬蹬’跑去买早餐。 趁着等饭的功夫,解小姐把事先切好的五块能量翡翠拿了出来。 她跟解鹰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翡翠便是给解氏这些人的。 那一半翡翠被切成,重量差不多相等的五片。 解闺璧将之放在桌面上,直接看傻了解季来几人。 “我跟阿鹰占了一半,剩下一半我分五份。” 她话不多说,直接将五片翡翠推了出去。 “里面有牛哥一份。” 解仲气有点懵。 就算如此,但这里貌似还多了一份。 他不是修行者,难道这里也有他的一份? 解小姐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便道:“仲气哥,这是你应得的。” 至于他拿了之后,是留着传给自己的子嗣,还是转送给解季来。 那就不是解小姐操心的问题了。 至于解炎跟解淼,两个人打刚才就呆在哪里。 一脸‘我是不是在梦游’的样子。 唯有解季来,微微皱着眉头,道:“这是你自己赌来的,无需分给我们。” “我等皆为男子,怎可……” 解小姐直接堵住他后面要说的话:“权当是我提前给你们发的酬劳。” 在解小姐眼里,她用人做事,就要给酬劳的。 就算解氏的这帮人,是自己主动粘上来的。 解季来还想再说,却被解仲气在桌子底下轻轻踩了一脚。 “那便谢谢妹妹了!” 解季来不吱声了。 解仲气直接当着解闺璧的面儿,分了六品绿石。 解牛来去得快,回来刚放下还冒着热气的吃食。 转过头,就被二公子塞了一片六品绿石。 这下解牛这‘憨’大个儿,整个人是真‘傻’了。 解鹰满眼都是‘肉疼’。 自从正式开始帮他败家子姐姐‘管家’以后,小解鹰越来越有‘小管家婆’的样儿。 解小姐直接从盛满馄饨的盆子里,舀了一碗给解鹰。 按下他的小脑袋,让他别看了,快点吃饭。 解牛回过神后,脸上的傻笑就没停过。 他一高兴,话就多。 “璧小姐,这绿石切的是真好。” “不愧是彭城。” “大地方才能见到这种,能切六品能石的石师。 看这样子,得至少四品的石师了吧? 唉,大地方就是大地方哟! 不像咱们那,小地方。 一个解三‘斤’,只能切一二品的绿石,就牛得不得了。” 解闺璧舀起一只馄饨的动作一顿。 她抬起头,再看憨笑着的解牛眼神都变了。 一个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情,就被解牛这样状似无意地点出来了。 石师也是分品级的。 如解三金那样的石师,解不开三品以上能石。 再想想那日,赌石坊伙计偶尔的只言片语…… 解闺璧突然有点头皮发麻。 这个世界,垄断了翡翠行业上下游的组织叫‘石师盟’。 而显然,成为医修的人做不了石师。 做了石师,就一定要入‘石师盟’,不然就等着被七大地联手通缉。 她还是太心大了,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好在解牛提了个醒,让解小姐早早注意到。 第五十四章:盯上(求票) 早饭后,众人简单收拾下。 便一起送解鹰去了内城区,宫氏学府所在的位置。 解季来昨日就跑腿,帮解鹰办好了入学的手续。 如此一来,解小姐的心也就放下来。 站在学校门口,做姐姐的,总少不了一番叮嘱,正应了那句话‘长姐如母’。 看着解鹰进了学府,登上角马车的解闺璧便道:“去黑市。” 那块六品能力翡翠,经解牛那句话的提醒,并不适合出手变现。 如此一来,她还得去黑市搞钱。 到了黑市,角马车停在了离黑市还有一条街距离的地方。 解季来道,“我先去看看。” 虽然,昨日那身份看着不简单的人如此那般说了。 但解季来还是不放心,他先去探探也好。 他素来‘雷厉风行’,话音未落,人已经没了踪影。 心数十下,解季来就回来了,“真的没事了……” 可,解季来又有些欲言又止。 解仲气见此便问:“怎么?有哪里不对劲?” 解季来沉声道:“那伙人不见了。” 族长府每年都会来带人来几次彭城。 每次进城必来黑市。 看看有没有被解三金那个王八羔子,从解氏明玉山弄出来的石头。 如果有的话,无论里面有没有绿石,那是都要买回去的。 而解闺璧挖坑‘埋’的那些人,那是长年蹲在黑市南口‘收人头儿票’的。 说是扎根在‘南市口’都不为过。 解淼他们之所以能认出那些黑市‘看门狗’,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可如今。 解季来找遍了南北市口,愣是没找到这些人。 再想想昨日那男子的话…… 所谓的‘摆平’,有时候可能跟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有所出入。 显然,解仲气也想到另一种‘摆平’的办法,脸色微微有点发白。 “真是这样,那就可以确定了,此人十之八九就是七大地出身的人。” 只有七大地出身的人,才能在七大地的地盘上,无声无息地让一些人消失的干干净净。 显然,解氏这样边界上的小家族,在如此‘庞然大物’面前,便如螳臂当车。 固然,沾上这种人,可以一步青天。 但更多时候,是七大地出身的这些贵人,一个不高兴,洞彻灭人全族。 再看看已经‘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的解小姐。 解仲气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解闺璧以为仲气哥又要“苦口婆心”,劝她搬出外西区,便道:“仲气哥放心,这点看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解仲气这才想起来,这位还有堪舆师的本事。 解小姐心道:除非他那张脸是假的。 解闺璧便下了车。 解仲气不放心,还是叫上解牛三人一起。 黑市南口新换上的‘看门人’,正因为突然得了肥差而高兴。 但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只按规矩收了一行人入市的人头份儿钱。 进了黑市眼看无事发生,解闺璧直奔十品苑。 问为何还去这家。 解小姐曰:赌到它一年后关张大吉。 解仲气敲开大门,伙计一瞅,立马认出人来,“哟!姑娘今儿个又来了?快里面请。” “您是赌石啊,还是……” “赌石。”解闺璧直言道。 这家赌石坊的石头全放在院子里。 昨日这里满地都是,今日再看。 却是寥寥无几。 解闺璧扫了一眼。 石头少了不少,但能出货的几个还在。 昨天,那‘竖眉毛’坐的大家伙也不见了。 想起昨天那群赌石不成,反赔了个底儿掉的打手,解小姐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她要坑人,自然不会让那些人‘见绿’。 那块正宗的‘大理石料’,这要是按重量卖,就够那几个人喝一壶的。 解小姐都没想到,这群人贪心不足。 竟是还借钱来买石头,看样子是想把这一批料都包下来。 可偏偏点背到巧妙地绕开所有‘正确选项’。 “这大概是您昨个儿开出六品的消息传了出去,咱们这儿昨个儿生意好到不行。” 伙计说起这事儿到没什么喜色。 黑市素来如此。 哪家突然赌出一块四品(初阶)以上的绿石。 只要消息稍稍走漏出一点儿,同批的石头都能卖个七七八八。 “就剩这么几块了。咱老板已经进货去了,您要是想看新‘货’,就得明个儿再来,您看是……?” 解闺璧指了指跟着自己进来的一大帮人,道:“我们这么多人,都交了人头份儿钱进来的。” 她随手一指,“就那块吧。” 石头十斤重,外皮的表现有‘白雾’。 解小姐这样子挑的非常随意,就集市上买菜的妇人,都要比之仔细些。 内行人有一种赌石叫盲赌。 就是不打灯,直接一眼定‘乾坤’。 但凡能做到这‘盲赌’的,其一看天赋,其二看眼力,其三看‘道行’。 而解小姐这一双眼,孙猴子的‘火眼金睛’都没她厉害。 伙计瞅了一眼,这石头,坐堂的宫石师早说了,没长熟。 于是,伙计竖了一根指头。 解仲气忙递了一块珑币。 伙计收了笑着搬起石头走了。 今个儿坐堂的换了一人,是宫石师找来顶替自己的。 宫石师昨日切出半块六品能石。 消息不胫而走,今个儿就被他那做城主的族侄儿,请去喝茶拉近乎了。 伙计搬来玉石,对堂上人客气道:“解石师,您受累,这块给来一刀。” 解三金放下手上的小茶壶,手一抹嘴上的小胡子,双手向上一伸,宽大的衣袖向下坠去。 “我来看看。” 他手在石头上摸来摸去,最后摇摇头,“没戏。” 伙计笑着道:“是,您受累,咱这儿规矩,有没有戏,都得给一刀,客人付过钱的。” 解三金撇撇嘴,但还是拿出解石刀,“都是一群想发财想疯了的……” 说完,一刀下去,‘叮’的一声脆响。 他愣是没切动。 堂上一片死寂。 伙计眼珠子瞪得溜圆。 …… 解闺璧这次没等多久,伙计小跑出来。 “诶!我们这儿的石师刚好有事儿走了,那块石头啊……这样吧,您再重新挑一块如何?咱做主,给您算的钱打对半折!” 伙计热切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贪婪。 解闺璧似笑而非瞅了他一样,“这样不好吧?这样,你先把我们的钱退了,我再挑石头如何?” 伙计二话不说,利索地退了钱。 解闺璧又道:“店家,有句话,叫‘生意以诚为贵’你听过么?” 伙计笑着点头,并不说话。 解闺璧再道:“还有句话,叫‘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这话你听过么?” 店伙计脸上的笑容淡去。 解闺璧走到一块一斤左右的小石头前,将之拿起,“最后一句,送你。‘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将石头递给伙计,她转身就走。” 解炎稀里糊涂的,出了十品苑,刚想问解闺璧,却被解季来冷着声音打断: “有人跟着咱们。” 解闺璧淡淡道:“入市交的钱,不会真是人头份儿吧?这种事,黑市有没有人管?” 解仲气摇头。 解闺璧倒不意外。 行吧,你们不仁,就也别怪姑奶奶我不义了。 第五十五章:张良计,过桥梯(求票) 回了羊肉巷的宅邸。 解闺璧迈过门槛儿直接道:“今儿晚吃涮锅子。” “涮锅子就是人多热闹,才好吃。 就昨天那个小子,叫阿福的,还有那个挨打的小贼,叫什么来的…… 总之,解淼你们跑一趟,去把他们接过来,一起吃涮锅子吧。” 这一路众人气氛凝重,怎么这一进门就奔到晚饭上去了? 见几人站着不动,解闺璧莫名其妙道:“怎么不动?” 解炎立马拉着解淼去请人了。 那种能烧炭的铜炉火锅没有,玉炉火锅了解一下。 好么,听说过道家玉炉炼丹,头次见玉炉涮锅子。 中午一到,解闺璧这边弄好了作为火锅灵魂的蘸料,也收拾出来各种蔬菜。 解季来帮着切了十斤肥瘦相间的肉片。 嘿,这可不多,这修行者都是大肚汉来的。 各色蔬菜与鲜肉摆盘上桌,锅里炖的母鸡汤也好了。 这一掀开锅盖,鸡汤的鲜味混着蒸汽扑面而来。 把这热汤往烧着炭火的玉炉火锅里一倒,鸡汤配着白玉炉。 解小姐嘴角微微抽了抽,行吧,她得学会适应。 准备工作做好,客人也上门了。 解小姐朱唇上扬,笑的眉眼弯弯。 黑市给她来一个‘张良计’,那就别怪她用‘自寻过桥梯’了。 正巧,解炎带着两位解小姐点名宴请的人进来。 阿福还是那一身脏兮兮的破袄。 那摘星穿的却不是先前招来祸端的鹅黄长袍了。 少年一身略旧,浆洗成米白色的长袍,额头一点水蓝色启灵玉,也就三个芝麻粒那么大。 摘星瞧见解小姐就是面颊一红。 正是初知慕少艾的年华,再加上解闺璧人长得漂亮,又是医修…… 解季来面色微寒,冷哼一声,“哼!” 摘星回过神,循声对上解季来一张面若寒霜的冷脸,挑衅地微微扬眉。 “你们眉来眼去地就能饱?”解小姐笑问。 两人这才别开头,各自入席。 桌上正中是一只大玉炉,里面烧的香喷喷的鸡汤,‘咕噜咕噜’冒着泡儿。 肉菜在锅子周围码放了一圈,但全是生的。 解小姐夹了一片薄薄的肉片,放在锅里一烫,七上八下便熟了。 这肉切得相当有水准,她便抬手给解季来比了个大拇指,“好刀工。” 解季来嘴角忍不住上扬,跟斗胜的大公鸡似得瞥了一眼摘星。 羊肉烫熟了往蘸料碟里一滚,朱唇吹两口食材冒着的热气,还不忘说两句: “油碟儿,酱碟儿,红油辣子碟儿我都做了,你们挑着自己爱吃的蘸。” 阿福小心翼翼学着身边人的样儿,用筷子尖儿蘸了蘸,挑了个油碟儿放在自己面前。 乖乖,修行者真有钱。 贫民窟炒菜都舍不得放几次油,他们这儿竟然拿来蘸着吃。 摘星相对就放开的多,每种蘸料尝了一点儿,最后选了个辣子碟儿。 解季来见他去了辣的红了眼的辣子蝶儿,也不甘示弱,拿了辣子碟儿。 “挑自己喜欢的往里涮,熟了捞出来蘸料吃。” 这火锅啊,就是越涮越香。 尤其是羊肉一下去。 那一股子羊肉味儿,嘿~别提多香了。 桌子就支在小院儿里,风一吹,香味又往隔壁飘。 但被火锅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解小姐,根本没想到这一茬儿,她正烫毛肚呢。 好吃?(′?`?)~ …… 隔壁,温了小酒儿,重新炙烤了半条山猪腿儿。 正用匕首一下下片着追山猪后腿儿,就着小酒儿的‘竖眉毛’:“……” 突然,昨天剩下的腿儿,它就不香了。 …… 起先,饭桌上几人心里还多多少少觉得,这水涮菜,哪里有昨天的烤肉好吃? 结果…… “诶诶诶!你别捞这豆腐是刚煮的!” “去去去!二火你别扯淡,一片豆腐,写你名儿了?” “淦!老子要吃光你刚下锅的肉。” 阿福不管什么,捞到就往碗里夹。 不行,跟修行者抢饭吃,他太难了! 解小姐这边情况截然相反,解仲气给她夹,解季来也给她夹,碟子都堆‘小山’了。 “仲气哥,季来,你们顾自己,我这碟子都快放不下了。哦,肉不够再去切啊,还有牛肉的。” “哦?是吗?那还有没有多余的碗筷?”低沉的男声传来。 饭桌上,就像是突然被人按了暂停键。 解闺璧:“……” 狗鼻子? 怎么一吃饭你就能闻着味过来?? 她身后,‘竖眉毛’单手摩挲着自己的尖下巴。 饶有兴趣看着石桌上的烧着的玉火锅。 解小姐面无表情道:“一块一品灵石,四两份量的。” 男子似笑非笑:“你过不去这一茬儿了?” 男子摸出一块绿石抛给解闺璧:“可以了吧?” 解闺璧转过头对解牛到:“大牛哥,还有没多余的锅子?” ‘竖眉毛’:“?” …… 阿鹰娜到后院寻自家……头儿,结果只看见一个空荡荡的院子。 院子石桌上摆放着尚有余温的炙肉,跟北川楼的招牌陈粮。 她盯着那烤腿肉,像是在盯着杀父仇敌。 就是这条腿,今天头儿都不吃她做的饭了! 阿鹰娜抿抿唇,走到那条炙烤腿肉跟前儿:“我就是尝一下……不然,总不能每次头儿想吃,还得去隔壁吧?” 说着,她借着放在腿肉一边儿的玉石匕首,轻轻片了薄薄的一小片儿下来。 ‘啊呜’ 嚼嚼嚼…… “阿鹰娜,你做什么呢?” “你怎么偷吃……”走过来的大块头汉子,还没说完,嘴里就被阿鹰娜塞了一大块烤腿儿肉。 眼睛瞪成牛眼大的大汉:“……” 阿鹰娜脸红着,刚想说什么。 结果自家公子端着个怪模怪样的玉石炉子,直接从墙头轻轻一跃,回来了。 阿鹰娜、大汉:“……” 鬼知道他们昨天第一次看见,头儿突然翻墙有多惊悚。 “阿鹰娜,快,切点异兽肉,弄点儿叶子菜,哦对,再烧个鸡汤,咱们吃火锅!” 阿鹰娜:“???” …… 这边好不容易打发走隔壁馋“狗”的解小姐,在众人目瞪口呆下重新入座。 “下回再屋里吃吧,碰上这么个邻居,吃饭都吃不安生。” ‘咕噜噜’开着的锅子,立即把饭桌上的气氛拉了回来。 即便是心事重重的解仲气,也暂且放下了烦恼。 酒足饭饱后,众人围着桌子坐。 解牛盯着锅子里的汤底,“这能喝么?” “不好喝的,涮了乱七八糟的食材,味道破坏掉了。 大牛哥你想喝,锅里还有点鸡汤。” 大牛笑呵呵,脚底一抹油,去抢鸡汤了。 解淼跟解炎捶胸顿足,追在后边。 解小姐看了看阿福:“阿福也去吧,你看看后厨有什么食材,你带回去点儿。” 阿福眼珠子一转,也挺着圆溜溜的小肚子去了。 摘星吃红油辣子吃的嘴唇红艳艳的,都微微有点肿了。 解四公子比之,只会更惨烈。 “姑娘,这是打算跟我说找我过来的缘由了?” 解闺璧‘啪’地打了个响指,“好,那我直说了。” 说罢,她随手拔下一支发簪,扔给解季来,又对摘星道: “你能从他手上‘拿’到我的簪子吗?” 第五十六章:作假(求票) 解炎、解淼挺着撑的微微有点涨的肚子刷锅洗碗。 解闺璧又给解牛拉了一张采买的单子。 老牛闹着后脑壳,看着得半米长的采购清单,一边往外走,一边召出大美丽。 ‘大美丽’出来后大脑袋灵性地左右摇摆了下,似是在找熟人。 没找见想找的,就用自己头顶的小犄角顶解牛的后腰。 老牛被他顶的差点蹿出去,挥舞着手上的购物单子,追着自家这蠢牛一路跑出去了宅子。 昨个儿解牛买了一些种子回来。 正好,让解小姐这会儿翻出来琢磨一下。 干活的同时,顺带消食儿。 院子里的土,早上解仲气跟解季来哥俩晨练时,就帮解闺璧整理出来了。 昨天见了种子,大小姐她就念叨着要亲自种。 解小姐打开一只小纸包。 里面种子给的倒是足。 黑乎乎芝麻粒大扁扁的种子,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种子。 她也不纠结,直接用手指头在地里戳一个半指腹深的坑,就把种子塞进去。 到这时候,解小姐的隐性强迫症就体现出来了。 明明是用手指戳的小洞,但却整齐好似军队方阵。 无论是横间距还是纵间距,都跟用尺子比划着丈量出来的一样。 这浩大的工程还没完成一半儿,一支玉簪子就从她头顶上方‘探’了下来。 解小姐扭过头,正对上站在太阳下,笑的露出一排大白牙的摘星。 摘星身后跟来的解季来脸都黑成了锅底。 解小姐接过摘星手上的簪子,面上带了笑。 解季来这个速度,还能着了摘星的道儿,足以见得此前阿福说着少年的‘本事’,没有半分夸张。 “好。” 解闺璧接过簪子,顺手簪回了一头青丝之上。 “我这里有一单‘买卖’,具体的,现在还不能说。 等用到先生的时候,先生自会知晓,如何?” 摘星头次听人管他叫‘先生’,还是个漂亮的姑娘。 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就有点晕晕乎乎的。 直到摘星被面色不善的解季来‘送客’, 解闺璧也没说找他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弄得出了羊肉巷的摘星心底猫爪似得。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解小姐可算把大牛带回来的种子全‘嘚瑟’光了。 再看看自己身上,脏的跟花猫儿似得。 烧了水去泡澡。 仰躺在木头澡盆里,大小姐小脑袋瓜子里想的却是造假的事儿。 没错,解闺璧,解大小姐要造假了。 上辈子玉石圈子里混久了,什么牛鬼蛇神也就都见过了。 有用水沫子冒充翡翠坑新手的,也有那正宗大石头,掏空灌芯儿,做‘假石头’的。 还有给共生料‘刷漆’,做假皮的。 嘿,那真是只有赌石人想不到的,没有那些造假人做不到的。 就如同武侠里,‘医毒’是互通的道理一般。 ‘打假’跟‘造假’全看人要良心还是要钱。 要良心的打假,要钱的造假。 解闺璧上辈子是打假的,但不代表她不会造假。 她要是跑去造假,那可是造了大孽了。 别说新人,就是行业里那些资深大佬,那都得被坑到没了活路。 虽然说这个‘主意’她打定了,但实施起来还有点问题。 上辈子,造假的骗的是人的眼睛。 但这边。 解小姐曾见过两次解石师鉴石。 这些石师跟她的套路绝对不一样。 好像那些石师靠的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就跟女人总挂在嘴边的第六感似得。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 这边石师赌石的水平,也就比普通的修行者强。 也有走眼的时候,就比如她在十品苑捡漏的那块六品,哦,不是半块六品。 想起这个,解小姐凤眸都带着寒气。 光分析没用,先上手来一块儿,手底下见真章儿吧! …… 解鹰被接回来,下了马车没看见自家姐姐;迈进院门儿还是没看见解闺璧。 解季来跟他说,解闺璧在忙。 这新租下来的宅子,解小姐直接把后花园的柴房改成了工作室。 她刚搬进来时候,就给大家‘立了规矩’。 她的工作室那就是‘禁地’。 包括解鹰,也被警告不能进去。 小孩子头次出远门,解小姐当时那么说的时候,解鹰心里就委屈的很。 现在回了家,被告知不能去后边打扰姐姐,眼圈子就有点泛红。 解仲气见了,觉得解小姐力排众议,把这家按在外城西区的确有点道理…… 这男孩子,也忒娇气了而一些。 于是,哥俩儿就把解鹰领到自己的院子里。 先是解仲气细细问了解鹰宫氏学府的事儿。 有没有交到新朋友,有没有人欺负,教习对他如何…… 解鹰一一认真答了。 他是以解氏族长府亲戚的名义入学的,对于这样的边境上小家族的亲戚,关注的人到真没几个。 所以解鹰这一天过得平平无奇。 “哦!倒是有位公子,下课时问过我,跟北川河西解氏族长府,到底是什么关系。”解鹰突然想起这一茬儿,忙道。 “我就是按照仲气哥哥教的答了话。 那位公子……他的红衣颜色可鲜艳了,很好看…… 他跟我说以后书院遇到事,可以找他。” 解仲气听到‘艳丽红衣’眉头就微微一皱,转而看向解季来,“季来,你觉得会是谁?” 族长府几位公子都上过宫氏族学的,最近一个刚从宫氏族学‘被放出来’的就是解季来。 “宫无敌吧。”解季来冷冷道。 解仲气无奈看了自家四弟一眼,“你怎么就跟宫公子这般不对付?说到底,那也算是母亲的族亲。” 解季来却道:“二哥真这么想,就不会叫他‘宫公子’。” 解二公子跟他掰扯不清。 干脆又与解鹰说了会儿话。 眼看着到了饭点儿,解闺璧还没‘出关’。 解炎、解淼还有解牛三人堵在厨房口划拳,最后解炎进去做了晚饭。 经过解小姐两顿饭的‘调教’,原本解炎能养活自己的手艺,遭到了众人一致唾弃。 就连解炎自己都吃不下。 一桌子人,正对着饭桌儿‘愁云惨淡’。 饿的肚子咕咕叫的解小姐,终于出来找食儿了。 结果,她就看见桌上‘惨不忍睹’的饭菜。 她绞尽脑汁研究怎么造‘假绿石’,可不是为了晚上吃这些玩意儿的。 解闺璧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饭桌上人的齐齐撩了饭碗,坐在那等着吃解小姐做的美味佳肴。 不多会儿,又抓了解牛进去。 这边解炎的做饭菜,解淼拿去喂养的鸡鸭了。 他们不吃下去的东西,解牛买回来的这些鸡崽儿鸭、崽儿们吃的还是挺欢的。 不多时,解牛出来了,手上,衣袖上全是面粉。 解炎凑过去打听晚上吃啥。 解牛一边洗手一边头都不回地道:“面条。” 解炎的脸一下就垮了。 也就一会儿,闺璧在厨房里喊解季来进去。 四公子一脸懵。 吃面条他能帮上什么?他可不会做饭。 解闺璧指着解牛揉好的一大块面。 “拿起来,往锅里削。”说着自己还比划了下样子。 动刀的活儿,解季来熟。 眼看着他拿刀的手化成残影,削进锅里的面几乎‘连’成了不断的线。 大面团削了一个又一个。 眼看着是够大家伙儿的量了。 面削完了,解季来就被赶出厨房了。 刀削牛肉面出锅端上桌,闻着那喷香的问道。 解炎才悲哀的发现,他吃了二十年的面条,可能是假的…… 顿时,桌上全是‘吸溜’‘吸溜’,‘呼呼’,‘吧唧吧唧’的声音。 相比解仲气跟解季来,解小姐更像是大家出身,吃面条都没声儿。 一点一点用筷子夹着送进嘴,模样是真招人喜欢。 除了解闺璧,这一桌全都续了第二碗。 解小姐饱了,放下碗筷,“仲气哥,我这里有个东西,想送回族里,请人看看。” 解仲气一听这话,就知道应该是‘石头’,且想让府上的峥石师看。 他便道:“着急么?着急吃完饭,就让季来跑一趟。” 解闺璧刚想说不用那么急,便听解仲气替自己弟弟安排‘妥’了: “季来吃完饭就动身,正好,到了族里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就能回来。” 解闺璧略一思忖,“那倒也可以。” 饭后,解闺璧拿了一只玉盒交给解季来。 “里面是块石头,请族里的石师过目。” 当然,话里指的是峥石师,而非那个解三金。 “那石师的表情、原话,你要记得仔细些,回来告诉我。” 这句话就说的相当古怪了。 解季来心里也被勾起了好奇,揣好玉盒,一个闪瞬没了踪影,带起一阵晚风。 第五十七章:‘见了鬼’的峥石师(求票) 解季来回来时,正是饭点儿,解瑾年等人正在膳堂。 说起了解三金。 “这解三金最近都没来矿山,父亲,你说他不会是,想着要通过这样的手段,给咱们一个教训吧?” 解叔东说起解三金,面上就止不住冷笑,手上筷子一下下捣着碗里的米粒。 桌上并无人接话。 解瑾年坐在主位,腰杆挺的好像一杆标枪。 他细细咀嚼着,咽下口中食物才道: “伯紫,我与王甫宽那厮,已经商定了提亲的日子。” 解伯紫正夹了一块鸡肉到碟子里。 闻言,看着碟子里那块肉,轻轻点了下头,认真道:“知道了,父亲。” 解叔东见了,嘴角微微抽了下。 “大哥,你都不问一下,是王氏哪位姑娘么?” 解伯紫只是用筷子,将碟子里的鸡肉块顺着肉丝分成两半。 夹了较小送入口细嚼慢咽。 咽下再吃另一块,无比专注,没再说话。 解叔东:“……” 他正尴尬着,解季来伴随着一阵风,突然现身。 这才让饭桌上的气氛没那么尴尬。 解瑾年刚想问小儿子,可是彭城那边起了什么变故,他才回来的。 却被解季来抢先道:“我帮璧姑娘跑一趟。” 解目问道:“吃了没?没吃的话,这就叫人给你添副碗筷。” 跑了这一趟,解季来是消耗下了刚才的食儿。 可一看膳堂桌上的饭食,嘴角微微一抽。 “我吃完过来的。” “到底什么事?这么晚了让你跑一趟?”解叔东好奇问道。 膳堂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这个。” 说着,解季来自怀中摸出一支玉盒子。 “璧姑娘让我送来给石师过目。” “那便给峥石师看看呗。” 此时,一直没开口的解伯紫突然道:“璧姑娘的原话是什么?” 解季来听闻大哥问话,变将解闺璧原话学了。 听完族长府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一字不落复述峥石师的话不说,还要你描述峥石师的神态?”解叔东一头问号。 原本解瑾年是想让小儿子把石头送去。 如此一来,便道:“阿目,你拿我手令,亲自跑一趟,请阿峥过来。” 解目点点头,放下饭碗双手接过手令,快步离开。 “季来,你来与我说说,你们在彭城过得如何?” 解季来坐过去,就开始滔滔不绝说起彭城的事。 从那劫道儿的说到六品绿石,再从六品石说到解小姐那做饭的手艺。 且不说他把人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就说这三句离不开一个‘璧姑娘’,就让解瑾年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莫说做爹的,就是解叔东都看出不对劲,笑着半玩笑问道:“老四,你别是看上人家了。” 却不料解季来坦坦荡荡地认了道:“嗯!” 解族长面色数变,起先,族师没说那话的时候,他也动过那个心思。 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家这老幺。 只可惜,不是他解家没这造化,而是造化太大,他解家吃不下。 方才,再听到那六品绿石的事之后,心底是个什么滋味,怕是只有解族长自己清楚了。 沉默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道:“看你自己本事。” ‘啪’一声脆响。 众人循声看去。 解伯紫弯腰,“筷子掉了。” 恰此时,解目引着手提解石刀玉匣的峥石师来了膳堂。 解季来忙把装着那块‘原石’的绿匣拿去给峥石师。 峥石师打开玉匣一看,便道:“初阶一品,现在切?” 解季来忙道:“那就有劳了。” 峥石师二话不说放下手上的玉匣,将之打开,顺手挑了一把最小的解石刀出来。 那动作行云流水,轻轻一划,‘石头’的石壳被切开了一点。 “咦?!” 素来风轻云淡的峥石师,难得露出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来。 “怎么会这样?!”说着,他迫不及待,一刀将两个拳头大的‘石头’彻底切开。 石皮里头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绿石。 那绿石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的的确确属于初阶一品。 但,这算个屁的初阶一品! 峥石师的脸都被打肿了。 面色难看地盯着那块灰扑扑的大石头,宛如看生死仇敌。 解季来:“……” 解瑾年:“……” 这块石头! 它不对劲! …… 次日一早。 解小姐早早地起床洗漱。 见她进了厨房,一早儿就蹲在厨房门口的解炎三人,如同‘旗开得胜’一般,用力地攥着拳头挥了挥。 解季来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开饭。 二话不说,自己直接钻厨房端了一碗小米粥,拿着俩茶叶蛋就上了桌儿。 桌上热腾腾的小笼包,一口一个,馅儿鲜汁多,好吃的不得了。 解季来这一口包子一口茶叶蛋,吃的不亦乐乎。 解闺璧忍不住问道:“如何?” 解季来眼下食物,一言难尽。 他这一宿没睡,就被峥哥缠着问,这石头哪里来的。 这种事,当然不能跟峥石师说,他就含糊说是彭城黑市‘流出来’的。 结果倒好,峥石师立马说要跟来彭城。 他这劝了一夜,才让峥石师打消了这年头。 如此,一五一十学给解闺璧。 解大小姐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这就是‘计划通’的意思! 如此一来,她便心里有了数儿,用过早餐回了屋。 解牛去送解鹰上族学。 解小姐又去了黑市的十品苑。 只是,这次,她没赌石,只是在十品苑里看了一圈。 无论是店家还是店伙计,看见解闺璧多少都有些眼热儿。 这位是真的‘红手’。 然而,解闺璧逛了一圈,对几个石头又摸又对着光底下瞧,奈何,她就是不买。 这次一行人从黑市回来却是两手空空,没什么收获。 回来后,解闺璧直接回了屋,关上大门前,跟解仲气说道: “今天,我看了半天的几块石头,仲气哥可有记住?” 解仲气点头。 “那还请仲气哥,这几天帮忙盯着些。那块出了,记下来与我说。” “好,没问题!”解仲气一口气答应。 解闺璧吩咐妥当后就大门一关,不吭不响地开始闷头忙了起来。 她这一‘闭关’,可苦了这几天被她投喂的舌头都刁钻了起来的几人。 但,口腹之欲怎么也比不上正事重要。 终于,一连三天后,解小姐‘出关’了。 她自是把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才出来见人的。 之前阿鹰给她送吃喝,见过解闺璧‘闭关’几日的样子,那是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 如今,见姐姐像是又恢复了正常,屏息暗搓搓观察的解鹰才松了口气。 解小姐看了看天色。 行,抓紧点世界,能做顿晚饭。 “你们谁有空?去请阿福跟摘星过来吃饭吧!今晚上咱们吃烤肉。” 第五十八章:女装大佬(求票~) 摘星那日离开后,这心也是猫儿挠似得。 被解小姐吊着胃口,等了这好些天。 今个儿终于又被那位大小姐想起来,叫过来吃饭。 这摘星大步迈过门槛儿,脑袋里根本没想着吃饭的事儿,就像把话问个明白。 那到底想让他干嘛? 结果,这一进门儿,一阵阵烤肉的香味就‘钩子’似得,往他鼻翼底下钻。 ‘咕嘟’一声吞咽下一口水,但那香味不断,马上又是。 问题等吃完饭后再问也不迟吧? 后院有冒气了青烟。 石桌旁放了个炭盆儿,上面放置了一张石板。 切得薄厚均匀的肉片儿,被长筷夹着摊平在石板上,发出‘呲呲’的声响。 ‘咕嘟’这下吞口水的换成了跟在一边的阿福。 解闺璧正拿小刷子,在烤肉上刷她调的烧烤酱,见客人来了,便招呼道: “来了?坐,马上就好。” 说着她给肉翻了个面。 她旁边儿站着的解淼,一边擦着哈喇子,一边‘偷师’。 这第一份烤肉被捡到盘子里。 烤肉不是什么难事儿,他学会了,就对解闺璧道: “璧姑娘!我来吧!您歇会儿。” 解闺璧端着刚考好的肉入座,将盘子摆在正中,她道:“下午跟我去趟黑市。” 一顿饭吃的众人是‘酣畅淋漓’。 坐在院子里,大冷的天,愣是为了抢两片肉,‘打’出了一身汗。 解闺璧也是服气。 以摘星跟解季来为首,这两人的筷子几乎上演了一处‘全武行’。 这些个男人,真是不管多少岁,在家的时候都跟孩子似得。 不过,今个儿隔壁的‘狗鼻子’倒是没来蹭饭,让解小姐白‘担心’了一阵儿。 饭后,坐在石桌上喝了杯茶,解闺璧便带着摘星上了租借的角马车。 在车厢上,解闺璧这才拿出一只玉匣来,将之递给了摘星。 摘星接过玉匣掂了掂分量,除去玉匣的重量,这里面的东西得有两斤多重。 “石头?” 去黑市,只能是修炼者的事儿。 而能用上他的地方就更不多了。 果然,他掀开玉匣一看,一块黑扑扑,石皮很老旧的两斤多石头,静静躺在里面。 摘星眼珠子一转,就把解小姐的计划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把玩着两斤的石头,嗤笑一声: “呵~你这是不会异想天开地以为,挟恩图报,让小爷帮你。 然后你就可以在黑市哪一家赌石坊,来个‘偷天换日’?” 解闺璧娟秀的眉头微挑,“那你的回答是什么?你帮是不帮?” ‘啪’地一声,摘星把石头放回玉匣,说的‘痛心疾首’: “姑娘,不是我说你!固然黑市是黑心窝子的地方,但你也不能行不义之事啊!” “我怎么能助你行如此不义之事呢?” 解闺璧好脾气地看着摘星捶胸顿足‘批评’她,“你有话直说,别在这儿‘唱大戏’。” 摘星一拍大腿,“你的加钱!” 解闺璧笑了,声音跟银铃似得清脆悦耳。 牡丹花儿似雍容华贵的容颜,更是看的摘星微微红了脸,咕哝道:“别笑了,就算你长得好看,也得价钱。” 解闺璧道:“好,收成我跟你一九分账,你一,我九。” 摘星不干了,“咦咦咦!你这个女子,黑心肠!我头次听人说找我出手要一九分成的!” 解闺璧丝毫不让,“小子,你知道我拿什么跟你结账?” 摘星哼了一声,“这里是宫地,不是珍就是珑,就算是璩小爷至少也是三七分。你总不会是拿绿石……” 他顿了顿,干巴巴问:“您是用?” 解闺璧云淡风轻道:“绿石。” “成交!”摘星斩钉截铁,答应的飞快,生怕解小姐反悔。 角马车绕行到外城东区,摘星下去说是做些准备。 解闺璧坐在车上等,不多时车厢门被轻轻扣响。 ‘叩叩叩’ 解闺璧声音清清淡淡,“谁?” 那人不答话,继续轻敲车厢。 解闺璧只得打开车厢门,这才看见,是个略显高大的女子,含羞带怯站在那儿。 有那么一瞬间,解闺璧是懵的。 ‘女子’娇羞地用兰花指虚点了下解闺璧,夸张地扭着腰上了车厢。 见车门关上,属于摘星的嗓音才传了出来:“见笑,这要去黑市,我得换个行头儿,不然交多少钱,那帮孙子都不让我进。” 解闺璧:“……” …… 到了黑市南口,解闺璧扶着车门下来。 有点担心地回头,摘星一步三‘摇’地也下了车。 见他走到这个‘摇’法,解小姐眉心跳的‘突突’的。 她双唇绷着不动,声音从喉咙里往外挤:“你非得这么‘走道’?” 摘星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声答道:“诶呀,这不是学你们女子么?” 解闺璧:“……” 这大概是我们女人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就在黑市门口,她也不好跟着这货起争执。 到了黑市口,‘看门’的汉子们扎成一堆儿。 正津津有味地听着一个汉子,唾沫横飞地讲话: “哎!知道今儿个街面上穿‘红衣’的为啥那么少么?” 一‘咔咔’嗑着瓜子的汉子笑道:“害,还能有啥,这不是眼看着又到了七大地首府收缴‘天辰玉’的时候了。” “咱这儿……嘿,三地交汇,每年这个当口都怕出乱子,那群‘红衣’的这会儿估计都在城主府听训呢。”另一人接了话茬儿。 正中的汉子还要再说,却被解闺璧一声轻咳打断。 解小姐递上两人的‘人头份儿’。 大汉们都没多瞧两位‘姑娘’一眼。 顺利过了守门的这一关,解闺璧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摘星被认出来。 轻车熟路到了十品苑门口儿。 解闺璧对跟在她身边的摘星道:“进去后,挑跟我给你那石头一模一样的换。” 摘星一脸懵逼。 还真有一模一样的? 不是随便找个大小差不多? 解闺璧没多解释,直接按着每次解仲气敲门的节奏,轻轻叩响了朱红色的小门儿。 心数十下不到,店伙计就来应门了。 打开一看,见是熟客。 店伙计双眼都冒光,“哟!姑娘,快请进,今个儿就您自己呢?” “嘿,今儿是赌石呢,还是看看‘明货’?” 解闺璧道:“赌石。” 伙计把人放满了石头的小院儿领,嘴里碎碎念说着这些天,解仲气只看不买的事儿。 到了十品苑摆放了一地大石头的院子,解闺璧专心看着石头。 她随手指了一块,“这块儿,拿去切。” 店伙计立马弯腰搬起石头,“好嘞!咱都是老熟人了,这样,您后付钱,先给您切~” 闻言,解闺璧只是冷笑一声,没答话。 说是事不过三,这可是给这家店最后的机会。 但这人要是执意作死,她也没有再‘客气’的必要。 第五十九章:偷天换日(求票) 伙计下去没一会儿,店老板就来了。 男子四十来岁,穿着一身橘色锦衣,脸上挂着生意人惯有的亲切笑容。 解闺璧多大量了一眼这人的衣裳。 很新,一看便是新裁剪的。 老板拱手笑道:“上次匆忙一见,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解闺璧微微颔首:“解闺璧。” 老板道:“噢!原来是河西解氏的千金,还请教,解小姐闺名是哪两字?” 解闺璧随手捡起了一块不足一斤的小料,“‘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可惜,我是生而为女,爷爷便将圭改为‘深闺’的‘闺’。” 店老板目露微微惊诧,嘴上重复咀嚼着:“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妙妙,妙啊!好好好!” “养在深闺的璧玉,老爷子这名字起的好,小姐果然是人中龙凤。” 解闺璧手上把玩那块小料,没接话。 店老板丝毫不觉任何尴尬,“前几日,某还听店里的伙计感叹,小姐真是好运气,是个有福的姑娘。日后不知便宜了哪家郎君。” 话锋一转,店家突然闻讯道:“姑娘是头次赌石?” 解闺璧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的确确是头次来黑市,头次赌石,便点头道: “是。” 店家喟叹一声,“这真是……在下真是佩服,听闻姑娘每次随手一点,那便必是‘见绿’的。” “不知这其中可有诀窍?” 解闺璧刚搭话,便被一旁的摘星突然抱住了胳膊。 摘星嗓子“妹妹~” 解闺璧跟店老板都同时打了个寒颤。 “妹妹~好没好么~人家还想跟妹妹去逛逛胭脂水粉铺子呢~”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施的粉黛‘扑梭梭’往下掉。 店家见了又是一抖,“我去后面看看,小姐请便。” 他人一走,解闺璧就连忙把自己胳膊从摘星‘姑娘’的两臂中抽出。 在这里,她自然是不能多问的。 解闺璧见摘星俏皮地冲她眨眼睛,心中便有了数儿。 这是已经‘得手’了。 不多时店小二出来,手里没拿切好的时候。 他笑的虚假,“姑娘,不好意思,您那块石头,咱坐堂的石师直接收了,您看您是……” “再挑一块儿,还是如何?” 解闺璧丝毫不意外,放下手里把玩的巴掌大的石头,“我说过,事不过三。” 伙计陪着笑,“是是是,但咱也是没办法,这石师瞅上了,您说咱就一个跑堂儿的伙计……” 解闺璧勾唇讽刺地笑了笑,“做赌石这一行的多了去了,但生意做成你家这样的,倒是头次见。真是给姑奶奶‘长见识’了。” 伙计也不笑了,站在那儿。 黑市就是这样。 你有意见? 闹去城主府啊! 看看城主府最后帮谁? 没看见他家老板如今也是穿‘红衣’的了么? 解闺璧冷笑一声,直接道:“走!” 摘星还气鼓鼓‘瞪’了店伙计一眼。 店伙计:“……” 两人方一离开,先前借故离开的店家也从月亮门儿走了出来。 他捡起解闺璧方才把玩的那块小石头,亲自拿去了正堂。 宫石师正欣赏着自己刚切出来的三品绿石。 “跟我预估的就差一品,但这块分量太大,给了咱们还是亏。” 店老板入座,将那巴掌大的小石头放在茶几上推了过去。 “这也是那丫头挑的?” 老板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捡起来瞅了半天。” 宫石师起身去拿解石刀。 十品苑老板呷了一口茶,“宫大师,您看,这女子会不会真有什么挑石头的窍门?” 宫石师拿着一指长的小巧解石刀走来,“我不是给了你石师盟的【寻真牌方才你问话的时候没用?” 老板一噎,“……用了。” “只是,我还是觉得此事蹊跷,从未见过这样运气好到……” 说话的功夫,宫石师已是一刀下去。 “害!” 一块石头,白费他功夫! 心情糟糕的宫石师转过身,瞪大眼,对店老板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的!就是个顶了天好运的小丫头!” “你看!现在她这好运也到头了!” “我就说么!我把外面的石头又都过了一遍,哪能再让那黄毛丫头踩狗屎运捡到?” 店家瞅了一眼桌上切开十斤有余的绿石,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 解闺璧跟摘星走到黑市南口的时候,那群‘看门人’还聚在一起侃大山: “这往年,每每到上缴‘天辰玉’的时候,咱们这儿就可热闹了。” “皆时啊,这七大家的贵人在城里随处可见,你就瞧吧!” “这戴绿帽儿的,穿蓝衣裳的……” 解闺璧走出,几个汉子甚至都没看她们一眼。 上了角马车,解闺璧这才松了口气。 摘星眉飞色舞地,要结工钱,解闺璧只道:“回去再说。” 两人都是归心似箭,尽管角马车已经跑得够快了。 从黑市南口回去的路也没多远,但车上的两人还嫌跑得有些慢了。 眼看着总算是倒了。 解小姐提着裙摆跳下车,拉着摘星就跑进了羊肉巷的宅邸。 解仲气跟解季来正在拾掇播了种的院子。 解闺璧典型的就是‘管杀不管埋’。 播了种下去,她就不问我不问了。 哥俩听见响动一抬头,就见解闺璧拉着个脸涂得跟鬼似的女人,‘蹬蹬蹬’从他们跟前跑过去,直接进了解小姐的院子。 哥俩面面相觑。 “这……” “那……” 这兄弟俩异口同声开了口,又相继沉默下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听见解小姐院子一阵‘鸡飞狗跳’。 那长得相当‘别致’的姑娘就被轰了出来。 ‘姑娘’尴尬地抬手揉了揉鼻子,瞧见院子里这哥俩儿就大步走过来了。 “嘿!有水没?来一口,可渴死我了。”进了这儿,摘星也不装了,直接用原本的声音道。 解仲气眼看着自家弟弟表情一点点裂开,而后院子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墙’。 他无言地叹了口气。 转身去给摘星倒茶去了。 横竖是解闺璧请来的客人。 而且看这样子,璧妹子这是有事跟着偷儿在谋算什么事儿。 解仲气拎着一壶沏好的茶水回来的时候,解闺璧也出来了。 先前‘闹腾’得欢的两人,这会儿都安静如画地坐小院儿的石凳上。 解闺璧拿出一片绿石,抛给摘星,“报酬。” 摘星接下,不用看便能感觉到绿石充沛的能量。 这至少是三品起步! 乖乖!这可真是大大超乎了他的预估! 摘星立马站起身,神情都变得严肃无比。 他难得正儿八经一回儿,对着解闺璧抱拳一拱手:“以后在下就跟着您混了!还望不弃!” 第六十章:出货渠道(求票) 摘星顶多算是‘技术入股’。 分完‘赃’,他就被无情赶了出去,晚饭都没留他。 解小姐赶走了那‘辣眼睛’的货。 坐下后解小姐拿出剩下的绿石。 刨去分给摘星那十分之一,手里还剩下0.9KG。 解闺璧直言道:“三品,不上不下,仲气哥,这块可以拿去换钱吧?” 解仲气嘴角微微抽了抽。 往常,这要是明玉山开出一块儿三品绿石,父亲晚饭都能多吃一碗。 但现在,他听见,‘三品绿石,不上不下,拿去卖钱吧’,这样的话竟然觉得认同…… 即便这样,解仲气还是忍不住劝道:“绿石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你去黑市看看那些‘明货’,价钱高的离谱。” “哥这儿有钱,妹妹要是急着用……” 解闺璧让打住,“以后这料子每天都有,解氏撑死了能吃下多少?关键还得找一条稳定出货的渠道。” 有她在,有黑市这种地方,那就绝对不会少了翡翠。 解仲气闻言,觉得也是这个理儿。 “出货还真是个难题……黑市别看赌石坊多,但消息都是通着的。” “咱们就算换着地方来,时间久了也难免让人起了疑。” 石师盟盯这种事盯得可紧。 但凡抓住私养不在石师盟登记造册的石师。 那最轻的下场都是举族充奴。 解瑾年就着话题便将这事儿‘唠叨’给解闺璧听。 解闺璧听了也是捏了把冷汗。 今个儿回来路上,摘星就跟她说了自己的猜测。 那十品苑应是对她起了疑心,那家老板今个儿定是用了石师盟的【寻真牌】。 传闻,能断被问话者所言真假。 摘星这次是挡住了,但解闺璧觉得那老板下次见到自己还得问这事儿。 她眯了眯凤眼儿。 呵,这她可不怕。 到时候,还能借着这茬,在坑这黑心老板一波儿。 摘星可说了。 在她频繁光顾十品苑之前,那老板就是个‘白衣儿’的,如今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皮’。 这要说跟她没关系,她都不信! 想到那一身‘橘皮’,解小姐这思维一发散,就想起隔壁某个‘狗鼻子’来。 “有了!”她一拍案,吓了凝眉沉思的解仲气一跳。 “找隔壁那仨红衣行不行?” 解小姐思维跳跃幅度太大,解仲气一时没跟上,“什么?” “他们啊!他们不是副业劫道儿的? 那次,咱们还在赌石坊见到了,听那老板说的话。 那‘狗鼻子’就是去‘出明货’的!” “他副业打劫的,手上来历不明的料子多了去了,找他啊,不就是给他点好处的事儿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 解仲气头大如斗。 他这段时日,觉都睡不踏实,翻来覆去想到就是怎么把他家这‘宝贝嘎达’,从隔壁那三人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地‘挪走’。 这丫头倒好,这还往上凑! 解闺璧见解仲气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就知道他不赞成。 “我知你担心什么,但你想想,这三人若真是七大家的人,那他们这修为可比咱们可疑的多。” 七大家的人拦路打劫? 他们若是宫家的,那,在彭城这一系列骚操作,就定是宫家内斗。 这要不是宫家的人,嘿,那就更有意思了。 无间道呐~ 解小姐终究是这个世界的‘外来户’,思维定式都停在上辈子。 她觉得做生意,只要合则两利,就不会有人傻到掀了桌子,闹个鸡飞蛋打。 她能说会道,‘叭叭叭’一顿说,愣是让解仲气点了头。 解季来从头到尾沉默旁观,悟了一个道理。 以后璧姑娘说什么,他听就是了,省的跟二哥似得,被念的脑袋都木了。 “就这样定了!” “哥,盯着晚饭时候,你去请他们过来吃饭。” “中午的烤肉阿鹰没吃着,晚上咱们继续吃烤肉。” 解仲气都举步往外走了,闻言掉了个儿,有回来了,揉着发胀的脑袋, “这说事儿我去就行了,怎么还把人叫回来一起吃饭?” 解仲气就不太懂解小姐的这套…… 要做点什么,先请人上门吃饭。 解闺璧凤眸一瞪:“没听说过那句话么?” “没什么事儿是搓一顿饭办不下来的,如果有,那就再搓一顿!” 解仲气、解季来:“……” …… 解小姐给解仲气提了醒儿。 ‘红衣‘的今个儿都被叫去了城主府。 解仲气再去隔壁时,就刻意过了一会儿。 饶是如此,还是敲了两次门,没人应。 眼看着就是饭点儿了,解仲气想着再去敲最后一次。 不在更好…… 他这手刚抬起来,还没落在门板上,就听低低沉沉的话语声,自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 “何事?” 解仲气让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声吓了一跳。 匆忙回过身,便见要请的三人就站在他背后。 为首的“竖眉毛”,一双黑黑沉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解仲气每每对上这人的眼睛,就觉得心里发毛。 “是这样……” “我们搬来这里也有几日了,先前忙着整理……” “说重点。”跟在竖眉毛身后身材姣好的女子蹙眉道。 解仲气:“我家妹子请三位去寒舍用饭。” 先前平静的好像一潭死水的“竖眉毛”,闻言立马应下:“好!” 解仲气松了一口气,刚要回去,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这三位姓名。 如今都请人去府上吃饭了,总不能还不知道人家姓名。 “还未曾请教三位大人高明贵姓?” 大开自家府邸宅门,正要迈过门槛儿的男子,闻言一脚踏在门槛儿上,回头道: “我名吉道天。” 解仲气眉心就是狠狠一跳。 这个名字?! 吉道天手指一转,指向那身材姣好,但神色桀骜的女子:“她名阿英娜,英雄的英。” 解仲气面色更白了一分。 吉道天又指了指小塔似的汉子:“他叫匪迦,土匪的匪。” 解仲气已然面无血色。 男子淡淡问:“如何?还想请我们去你府上吃饭么?” 解仲气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脸:“我回去问问妹子,看看食材够不够……” 说罢,也顾不上自己这借口寻到是否过于牵强,直接跑了回去。 那竖眉毛见了微微摇头,低声道了一声:“可惜了。” 阿鹰娜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道:“公子喜欢,回头我去偷偷学!想来这家人也发现不了!” 小塔似的汉子最后一个进去,顺手关上了朱红色大门。 阿鹰娜回了家就钻进厨房。 这些时日,她像是跟锅碗瓢盆较上了劲儿。 竖眉毛回了院子将披着的红衣随手一扔,自己则是仰躺在竹摇椅上。 随手摸向腰间的酒葫芦。 却听,与隔壁人家相隔的墙,传来细碎想动。 他好奇侧头看去,便见墙头冒了个尖儿。 看着应该是梯子。 没几息功夫,墙头‘冒’出一个小脑袋。 “喂,‘狗鼻子’来不来我家吃饭?” 少女微微扬了扬下巴,如此问道。 躺在竹躺椅上的男子,黑黑沉沉的眸子微微弯了弯。 “吃什么?” 男子声音有点慵懒,低沉磁性很是好听。 解闺璧给他翻了白眼儿:“烤肉,爱来不来。” 说完,她就下去了。 这边儿,男子眨眼的功夫,进了灶房,对捣鼓吃食的阿鹰娜道: “别折腾了,提上点异兽肉,去隔壁吃。” 第六十一章:来历(求票) 解鹰下学回来,正好碰见隔壁住的三个‘劫匪’。 三人皆是一袭崭新的淡红色衣袍。 三人里最高的,长得好像‘黑塔’似得汉子,手上提着草绳。 草绳下吊着一大条鲜肉。 这三人刚叫了门。 拍门的手还没放下,解季来便打开了朱红色的大门。 解牛早把解鹰拉到了身后,‘大美丽’这憨货也跟着一起躲在解牛身后。 大门口上,要是没堵着三个看不出‘深浅’的‘红衣’。 就‘大美丽’这怂样儿,能把老牛气得,能先跟它打一架。 解仲气还在后面苦口婆心劝解小姐,解天女别‘作死’。 是故,出来开门的,只能是解季来了。 原本,被说服的解仲气,如何反悔了? 这话还要从‘竖眉毛’三人自报家门说起。 …… 当今世上,六大地年轻一代龙凤榜的‘领头羊’是谁? 蔺地,吉道齐。 就细品,要是一般人,谁敢叫‘吉道天’? 这要不是跟蔺地有极大的关联,哪怕不是蔺家‘道’字辈的直系了。 不管是那个,这都太他老母亲的吓人了。 把解仲气,这种宫地边境上几千人口小族的少爷,吓到双腿发软,差点跪地上。 再说‘阿英娜’、‘匪迦’。 举世皆知,蔺地那位吉道齐公子,出行必是宝车为辇,车前两名护法手持打天鞭‘净天’,车后两名护法高举蔺地旌旗。 这四人被称作蔺地‘四大护法金刚’。 三男一女。 巧了,里面唯一的女子,名为‘阿鹰娜’。 三男中一人名曰‘翡迦’。 解仲气都要急疯了。 解闺璧呢,专心调制蘸料。 这烤肉呢,一讲究的是肉。 二,讲究的是火候,这三,讲究的就是蘸料。 解仲气急的都要‘上天’了,解闺璧这边儿,弄完酱油碟儿,弄大酱碟儿。 弄完辣子碟儿,弄什锦碟儿。 解仲气就跟被火撩了屁股似的,“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解闺璧头次见解仲气急成这样,这才放下了手里装着调味料的瓶瓶罐罐。 “多半这三人跟蔺地有关,所以呢?” “这七大家,跟那家做生意不是做?” “为何一谈起蔺地,大家就纷纷变了脸色呢?” 解仲气:“……” 他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 “这么说吧,除了蔺地,你跟其余六大家哪家做这买卖都无妨。” “但只要跟蔺家……” 说着,他似是想到那个后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会被其他六家,还有石师盟灭族的!” 解闺璧凤眸眨巴了下。 好么,这蔺地快成当年的‘秦国’了啊! 合纵连横打的都是‘老秦’。 蔺地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这是?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解小姐却道是:“这么说来,那仲气哥你更该放心了才是。” 解仲气瞪大眼睛,一脸方才他说的唾沫横飞,怕不是都在‘对牛弹琴’。 月亮门外传来男子低低沉沉的声音:“我也想听听小姐‘高见’。” 解仲气:“……” 他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人声音是真的好听,女孩子听了耳根子都酥酥麻麻的感觉。 只可惜那张脸…… 解闺璧朝着月亮门儿看去。 正巧见得高大男子略一低头,穿过好看的月亮门儿。 对上那一双别具特色的‘竖眉毛’。 行,上帝终究还是公平的。 解闺璧继续倒弄蘸料,道:“这不是明摆着的?” “这件事,无非就两个可能。” “其一,你们狐假虎威。” “其二,你们真的跟蔺地有关系,正如仲气哥说的那样。” “那我们先来分析第一种情况。如果你们是‘假的’。” “仲气哥,这种假冒七大地的人,通常什么下场?” 解仲气都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他是真的佩服解闺璧这副胆量。 又或者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解仲气没答,但那难看的面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蔺吉道齐本尊出蔺地,一路向东南而行。 即便打天鞭再响,那一路三千里不还是杀的血流漂橹? 那龙凤榜的榜首的蔺吉道齐尚且是这个待遇。 蔺地其他子弟…… 那真是活下来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实力不行的,却被仇恨蔺地的人送去了阴曹地府,再割掉首级,拿去六大地,或者石师盟换赏钱了。 “所以,你说,他们若是假的,是他们更害怕被人发现一些,还是咱们更怕?” 解仲气:“……” “再说说,他们若真是蔺地的人。” 说话的功夫,解闺璧手上却是没停,不停捣弄着香辛料。 “蔺地如此处境,想来经济命脉也被其余六地锁死了。” “反正,我要是恨不得谁死,最先下手的便是掐死那人的经济命脉。” 几人对‘经济命脉’这词儿听得一知半解。 但‘竖眉毛’三人却是深有体会。 匪迦跟阿英那相互交换了个眼色。 吉道天饶有兴趣问道:“你不怕?蔺地如此被针对,你跟蔺地之人扯上关系,那便是名摆着站在了其余六大地,甚至还有石师盟的对立面。” 解闺璧放下手头的筷子跟瓦罐,站直了甚至,凤儿眼与吉道天坦然对视。 “这该提心吊胆的是蔺地吧?” “正所谓,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要是连在下一个抱着与蔺地,诚信合作的小女子都‘保不住’,这蔺地……我看也是迟早要完。” “你!”阿英那目露寒光,手已然摸上腰间。 却被一只手挡在身前。 吉道天嘴角难得上扬了一丝弧度,非但没被解闺璧的话激怒,反倒泛起一丝笑意。 “说得好,当浮一大白。” 解闺璧微微一笑,转过头招呼已然听傻了眼的解氏族人入席。 石板烤肉是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而烧石板这就是个技术活儿了,解炎当然不让,仗着自己天赋能力的优势。 成了每次烤肉的‘火夫’。 他这边‘滋滋啦啦’地烤着肉,是不是就能往自己嘴里塞一片儿。 光是肉,解小姐就切出十余之盘子。 虽是在自家设宴,但这一顿,可比彭城最好的饕餮楼分楼强上千百倍。 大圆桌坐的满满当当。 吉道天瞅着解炎手上的动作只觉得新鲜,头次见到这么烤肉食的。 刚开宴席不谈正事,解闺璧反倒介绍起蘸料来。 “这烤肉呢,一看肉,而看火候儿,三就是蘸料。” 闻言,吉道天自桌上拿起筷子,这动作就透着一丝风雅。 不是装出来的那种,而是习以为常刻在了骨子里,以至于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 他用筷子尖儿蘸着那锦汁儿蘸料,尝了尝了。 酸中带甜,甜里透香。 咸淡适中,配上烤肉又不会喧宾夺主。 光就这蘸料,吉道天黑黑沉沉的眸子就微微眯了起来。 “这手艺……哈甩了饕餮楼总楼十万八千里。” 第六十二章:一条流水线的构建(求票) 解小姐爱好不多,美食绝对算一个。 这个世界的人,吃起烧烤,不管哪儿的肉切一盆。 玉钎子一串,就能上火。 再看解小姐这一桌子弄的,一百零八碟儿,每一碟儿的肉质口感都不一样。 就两字,讲究! 这烤肉烤的速度赶不上吃的。 解炎急的额头直冒汗,都顾不上往自己嘴里塞了。 这位吉道天,吃相是斯斯文文的,可下筷子的速度,就是解季来都在他这儿讨不到便宜。 眼看着一桌子烤肉下去大半。 解闺璧这才聊起正事儿。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有话直说了。” “如果我这有绿石,想从先生这里出手……” 吉道天刚夹了一片儿烤牛舌,放在辣子碟里蘸了下,直接送入口中。 牛舌很有嚼头儿,他正眯着眼慢条斯理地享受着难得的美味,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吉道天放下手上的筷子,拿起一边的帕子抹了抹手,“有多少,什么品级。” 解闺璧:“……” 有点子那种以前行业里下游里的大进货商,跑上门找她谈进公斤料的那味儿了。 解小姐直接拿出切好的能量翡翠递过去。 伸手来接绿石的是,这三人中面容冷艳的姑娘,叫阿英那的那个。 这姑娘入手认真看了看,道:“初阶三品。” 吉道天闻言便道:“好有多少,都拿出来吧。就这一块儿,还不值当姑娘请的这顿饭。” 解闺璧道:“今天就这一块儿。” “这一块儿就是个‘敲门砖’。” “认准了门路,日后才好再谈其他的,不是?” 吉道天闻言伸手从身边的阿英那手上拿过绿石,把玩了起来。 “头次见着这么贵的‘敲门砖’。” “阿英那。” 他不用明说,冷艳的女人直接拿出一只锦袋抛到了桌上。 袋口的细绳松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珑币。 这可是远远超乎这一枚绿石的价值。 解闺璧扫了一眼。 她混了黑市一段时日,对彭城绿石的价格也有了了解。 想方才她递出去的这一块儿,0.9KG的三品绿石。 却是能供至少五名炼精化气旋照三品的修士,冲关开光期。 对于不是背靠家族的‘白衣党’来说,这一笔开销就是天价。 黑市那些明料,所售卖的价值远超绿石原本价值的十倍。 越过初阶五品的绿石,那更是翻上百倍往外卖。 上辈子的翡翠,这辈子的能量翡翠,都是实打实的垄断资源。 各个家族不会允许自己家族矿地的绿石外流。 而石师盟更宛如是一条盘踞在‘宝堆’上的贪婪巨龙。 白衣党只能被迫选择投身家族效命致死。 而那些没被挑中的白衣党,便只能将希望寄放在黑市,十赌九空的赌石之上。 吉道天将绿石递还给阿鹰娜,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真不怕我们是蔺地的?” 解闺璧正当面清点拿袋子珑币。 头都不抬,“不好奇,不想知道,不关我事。” 吉道天:“……” 他轻笑一声,腰背往椅背上靠了靠,“‘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嗯?” 解闺璧数钱的手一顿。 她反手就将一袋子珑币倒在了桌上。 “首先,我同意绿石是垄断资源。但这个垄断是什么意思?” 白葱根般的手指玻拨弄出九成的珑币,“大多数资源掌握在九成人手上。” “那么剩下的这些呢,它要往下游去。” 就像是上辈子大矿住们挑最好的货。 那种一刀下去,开出三吨帝王绿的,您别问,准时哪个大矿的矿主。 剩下,矿主看不上眼的公斤料就要往下游走。 这才是正常的行业生态。 大矿主凭本事吃肉,多少让行业下游的人喝口热汤。 但这个世界…… “我以为,‘数罟不入洿池’,这才是健康的行业生态,先生以为呢?” “数罟不入洿池……”吉道天咀嚼着这句话,募地一笑。 “你这小女子,哪里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又煞是有理的说法?” “这话,私下里说说得了,在外面可别乱说。” 竖眉毛那双黑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口吻却是轻松的,“小心让石师盟听了,把你当妖言惑众的歹人给弄死了。” 解闺璧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傻。 …… 酒足饭饱,正事谈完,三人告辞了,回返了自家的宅邸。 “头儿……此事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阿英那嗤笑匪迦这傻大个儿一声,“嗤,能有什么,无非就是司空见惯那点儿事。” “总有那些个败家子儿,从自家矿脉偷绿石出来卖。” 匪迦耿直道:“不对劲,这家人都是宫地边界小族的。” “有实力不提升自己的实力,等着到时候被宫家逼上战场,去当弃卒?” 阿英那气的瞪圆眼瞪着匪迦:“那你什么意思?送上门的绿石不要?” “公子私下里养兵多费绿石你不知道?” 匪迦讷讷道:“你不是说……叫‘头儿’么?” 回答他的,是阿英那面无表情狠狠踩在他脚面的一脚。 …… 解牛几个收拾着桌子。 解闺璧与解仲气兄弟俩回了正堂议事。 解仲气关紧了门窗。 “他们这绿石不是卖给黑市的。” 解季来点头道:“不错,卖给黑市,应该是先拿货,后给钱。” “他给的多了,虽说是定金……” “我看这绿石,十有八九是这伙儿人回过头偷偷摸摸送去蔺地了。” 解闺璧正沏茶,闻言来了兴趣。 “哦?听你们话里话外的意思,这蔺地是不好搞到绿石的?” 解仲气跟解季来对视一眼。 这真是天女啊…… 这常识都不知道,还问的理所应当。 “当年因为吉祥天女一事,六大地不满蔺家‘吃相难看’。” “后来,石师盟跟着掺了一脚。” “原本蔺地都忍了十多年了,偏生那位蔺吉道齐公子不是个好相与的。” “那是谁敢惹他头上……就一个字,‘杀’。” “杀到你怕,杀到你不敢在招惹他。” “可这样一来,石师盟是被他彻底得罪死了。” “没有石师,蔺地就算坐有无数绿石矿又如何?” 没人给他们解石啊! 这就是要把整个蔺地的修行者往死里逼。 “那蔺地呢?他们怎么办?” 解季来道:“前些日子,那位不是接了家里的石塔令?” “一路下来,沿途的石师盟分部,全被他找上了门,进去就一件事,解绿石。” “不解就……” 解季来比划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解闺璧:“……” 那天只是被‘炸’了一身血雾,她还应该谢谢那位‘不杀之恩’了? 第六十三章:黑市白衣(求票) 摘星开始每日到羊肉巷‘晨昏定省’。 早上给解大小姐‘请个安’。 从大小姐这里取了玉匣,离了羊肉巷便直奔东边的集市。 再从东市出来的时候,莫说旁人,就是亲娘都不一定能认出摘星。 如此改头换面后,摘星再一溜儿小跑。 自外城东绕道外城南区的住在区,最后直奔黑市的十品轩。 他一天一个样儿,愣是没让店伙计看出什么端倪。 只跟店主抱怨两句,说最近店里来了很多生客。 全是光看不买的。 店老板一想,这样看着就是各地护送天辰玉,前往七大地宗家的时候了。 这店里多上一些生客,是很正常的事儿。 便没在意这事儿。 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有新客上门。 店伙计出去招待,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进来后一脸晦气,“又是个只看不卖的。” 老板心里也是有点疑虑,便顺嘴问了句:“生面孔?” “是个姑娘,听口音像是北川河东熊地上的人。” “噢……” 店老板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转而去正堂请宫石师出来。 “眼看着也到了咱们给城主府上贡的日子,您受累,给掌掌眼。” 胖乎乎的宫石师背着手走过来,只扫了一眼。 嗯?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他随手拿起一块儿先前看好的,又细细打量起来。 嗯…… 这么一细瞧,又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宫石师多了个心眼,对一旁的店伙计道:“你去拿秤跟账簿来。” “好嘞~” 跑堂的就是腿脚利索,‘蹬蹬蹬’就跑下去拿东西了。 不多时,称还有账簿全都拿了来。 宫石师先将手上的石头过了称,睁大眼儿瞧了秤杆儿上的刻度。 “二斤三。” 再拿下石头翻过来一看,不起眼儿的地方写着货号。 “霍丙一十三号。” 店家手指划过一串串外人看不懂的记录,最后停在一处道:“准的,准的,霍丙一十三,二斤三两。” 宫石师心里最后的那点儿疑惑也没了。 放下手里的石头。 “好,那直接装车吧。” 说着,他抬手从店家那接过账簿,开始按上面‘没消号’的单号儿念: “解丁二十一号;王甲二号;张乙十七号……” 他每念到一个,店伙计就将那原石搬出来,放在一旁,一会儿统一往车上装。 忙完,店小二擦着额头冒出的细汗,跑到宫石师面前讨好儿地捧道: “您受累大师,害!您说这不是瞎折腾么?” “这每个月,好的咱都挑出来上贡给城主府了,咱这黑市还开它干嘛?费那劲呢~还不如直接拉去城主府,您说是不是?” 胖乎乎的宫石师最近心情不错,难得多跟着打杂的穷鬼说了两句: “你懂个屁。” “这七大地,每一城都得有黑市。” “就是蔺地那位不也得捏着鼻子认了黑市存在?” 店伙计就着话茬,不轻不重给自己了一个嘴巴子,“您教训的是,瞧咱这笨脑瓜子。” 这一捧,宫石师又有了多说几句的兴致,便道: “你算算这白衣儿的落魄户儿,日日来,月月来的有多少?” “咱爷们儿是靠城主府养活着,还是靠这些白衣儿的养活?” “再者说……” 宫石师故意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上面人为什么一定要咱们九空掺一真的卖?” “这事儿你得细品。” 店伙计伸过去耳朵,眼珠子滴溜溜转,听完后笑的傻里傻气的。 “咱想不明白呐,没那脑子啊,大师。” 宫石师嗤笑一声,颇得意地正了正自己的衣襟,道: “来,爷今多跟你说一句。” “上面的人呐,就是给这群白衣儿的‘乞丐’一个奔头儿。” “省的他们闹起来。” “你看,前些日子,那羊肉巷的丫头捡了个六品的漏儿。” “这事儿眨眼的功夫,就在那群白衣儿的乞丐里传遍了。” “这些日子,是不是好多白衣儿上门?” “咱是不是没少赚这些白衣儿的钱?” “他们有个奔头儿,就不会闹事。 不然,各大地还要派人镇压他们。 眼看着蔺地就这几年就要……这个节骨眼儿,那是决不能让白衣儿的闹起来。” “受教,受教!宫大师您懂得是真多!”店伙计说着竖了个大拇指。 “那是~你啊,能在这儿跑堂,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知道吗?好好干吧。” …… 摘星这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晚饭点儿前,到了羊肉巷。 嘿! 这时辰掐的,那叫一个准~ 交差,领工钱,顺带蹭饭! 这大小姐的手艺是真的好,勾的摘星肚子里的馋虫时时刻刻惦记着。 恨不能把自己卖进解府,就为了这一日三顿饭。 ‘啪啪啪’,他猴急的一顿拍门。 立马,大门就打开。 解牛瞅见是摘星,憨笑着让开身,请人进来。 “姑娘呢?” “后花园拾掇院子呢。前些日子种下的籽儿发芽了,璧姑娘又起了兴趣,带着小鹰在那看呢。” 摘星大步朝后院走去,头都不带回的,“噢,对!今晚上吃啥?” 解牛道:“……好像是蝎子。” 摘星脚步一滑,差点把自己‘扔’地上。 他嘴角微微抽了抽,那火急火燎的心,瞬间就冷了下来。 一路到了后花园。 解闺璧正拉着解鹰给地上的小绿苗搭架子。 看着那也就刚刚长出一个指腹高的绿苗苗,摘星的嘴角就又是一抽。 这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但他明智地没说,狗腿儿地上前,献宝似地将玉匣双手碰上。 “大小姐,您请~” 解闺璧没直接去接玉匣,转过头去了院里摆着的水缸,摇了一瓢水洗了手,这才去接玉匣。 “成,在这等着吧。” “好嘞~” 摘星那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左右乱飘。 瞧见吃饭的大圆桌上已经架起了炭火盆儿,顿时喜上心头。 “嘿!这架炉子了,是不是又吃那个火锅?” “我就知道大牛哥骗咱!怎么可能吃蝎子~” 解鹰闻言认认真真道:“是‘蝎子’,姐姐说,今晚吃羊蝎子。” 摘星一脸懵。 羊蝎子? 啥? 解鹰又道:“隔壁的大哥哥也来……”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摘星。 摘星也是聪明人,略一思量,立即道:“成,那这样,我先回去,你跟你姐姐说,‘工钱’我明早再来拿。” 眼看摘星又快步离开了府邸,解仲气跟解季来才走出来。 解鹰立马跑去解仲气跟前儿邀功: “仲气哥哥,我按照哥哥教的说了!一字不差哦!” 解仲气揉了揉解鹰的小脑袋瓜子。 “阿鹰厉害,这么小就能帮家里忙了。” 解季来神色有点不自在。 等阿鹰蹦蹦跳跳朝灶房去了,他才含糊地问了声:“合适?” 解仲气道:“她这有时候,考虑并非万全,就说这事儿……” “你觉得让摘星跟那三位同桌吃饭合适?” 解季来不做声了。 “羊蝎子来喽!”解炎嘴里叼着块骨头,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如此招呼着,一路小跑着,将手上的大石锅,架在了桌子正中的小碳炉上。 这香味扑鼻,兄弟俩人似乎忘了先前争论的事儿,奔着桌子就围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怀疑(求票) 这羊蝎子的香味似乎带着钩子。 才端上桌没多一会儿,隔壁的三人就来了。 三人依旧是一袭淡红色长袍。 今日,那叫阿英那的美女似乎有点不开心,冷艳的面孔似乎更多一层寒霜。 弄得开门的解淼打招呼的话都生生被她‘冻’了回去。 穿过两进的院子,背着手走在前面的吉道天鼻翼微动,那‘冲天眉’微微一挑: “好香,这是做什么呢?” 引路的解淼似乎想起,先前他跟二火在厨房偷吃的那块肉骨头,吞了口口水,“嘿,咱家姑娘说,今儿吃羊蝎子火锅。” 闻言,阿英那脸色更难看了:“那是什么?你们家小姐怎么能乱给客人吃东西?” 匪迦瞟了一眼阿英那,没吱声。 解淼倒是不在意这女人不善的语气,反乐呵呵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羊蝎子啊,就是羊大梁~” “我家姑娘刚说要吃羊蝎子的时候,咱家四公子真给她抓了一筐蝎子回来。嘿嘿嘿~” 大概是想起四公子绷着嘴,站那听璧姑娘一顿数落的样儿,解淼笑的就愈发猥琐起来。 这会说的,永远不如会听的。 吉道天饶有兴趣问道:“你家姑娘有点意思,怎么她说的意思,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 解淼知道自己这一说吃的,就兴奋了,这是语多失言了。 便学着解牛,憨憨一笑,不再多说。 穿过最后一道月亮门,便是吃饭的院子。 如今,前些日子种下的花种、菜种都发了芽儿。 放眼看去,小院儿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嫩绿的颜色,将深褐色土壤遮盖了大半去。 只依稀在嫩芽儿间能瞧见一点赭石色。 这倒是看着比上次来时,多了很多生机。 看着一地的嫩苗苗,吉道天心情也跟着好了一分。 再看,院子正中支着大圆桌。 上面炭火盆儿上架着一只大石锅,石锅烧的冒着滚滚的热气。 热气夹带着锅子里炖的肉骨头,香气四溢。 恰此时,解闺璧也从自己的工作室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块绿石。 那水灵灵的凤儿眼骚了一圈,愣是没瞧见摘星。 解季来过去低声跟解闺璧耳语两句。 解小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又钻进了自己的工作室。 不多时,她双手提一只沉沉的包袱出来。 解季来见了,忙过去搭手,将包袱接过来。 包袱皮看着硌棱棱地,像是装了一袋子大石头。 不用上手,观看这一兜子,怎么也都有个四十几斤。 吉道天黑沉沉的眸子盯着那只包袱,面上不见喜怒,看不出他心底想着什么。 他身后跟着的匪迦还有阿英那,面上都没多大表情。 就是眼珠子跟‘粘’在那只包袱上一样,怎么也挪不开了。 解闺璧走到桌子前,瞧着那一锅羊蝎子,俯下身嗅了嗅。 嗯~看来有了食谱,就是二火这样的‘黑暗料理制造机’,也能做出像模像样的好吃饭菜来。 解炎满怀期待地看着解闺璧。 解小姐点点头。 “已经很不错了。” 解炎挺高的一个汉子,挠着头,嘿嘿傻笑,“还是姑娘给的食谱厉害!” 听见‘食谱’两字,终于,阿英那的视线扫了过来。 直勾勾盯着说话的二人,嘴唇紧抿却是也不肯说什么。 美食当前,众人不愿耽误,纷纷入座。 阿英那最先夹了一大块羊蝎子出来,赌气似的咬了一口。 就被烫成了‘蛇’。 直‘嘶嘶’往外哈热气。 解淼瞧了,终于忍不住,悄悄问木着脸的匪迦。 “匪兄,是否是咱们哪里招待不周,让这位姑娘……” 匪迦也动了筷子,夹了一打块羊蝎子到碗里,闻言扫了一眼阿英那。 讷讷说道:“没事,就是这些日子,她跟灶台较上劲了。” 公子夸这家女子好手艺,远胜饕餮楼。 这匪迦就想不明白了。 为何阿英那就拧着一股劲儿,非要跟这边的璧姑娘比手艺。 以前也没瞧着,她追在饕餮楼总楼熊家人身后,去决斗厨艺啊? 她背地里一顿瞎折腾,人家这边的璧姑娘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还。 解闺璧也领着洗干净了手的解鹰入座。 她将一块羊蝎子夹到盘子里,然后直接下了手。 拿着羊蝎子咬了一小口,立马就被烫的又把肉骨头仍在了盘子里。 她吃东西素来模样斯文,这模样还是头一遭。 “这羊蝎子啊,就得下手抓着吃,才香。” 说罢,她又将盘子里的羊蝎子拿起来,轻轻一抖。 只见,骨头上挂的肉就‘化掉’了。 这便是炖到了时候。 能让人吃一口,唇齿留满肉香。 解小姐又对解炎比划了个大拇指。 “冬令进补吃羊肉,真不错~都吃呀。” 一桌人这便先把羊蝎子用筷子夹到碟子里,然后就全都下了手。 吉道天看着兴致勃勃,也用手拿着羊蝎子,啃了一口。 香! 再配一口陈酿,人生得意,不过如是。 见三人吃的香甜,解小姐用手边一早就放好的手巾擦干净手。 她擦手的模样都与众不同。 一根根,细细摩擦,像极了摆弄什么精美的摆件儿似得。 “你们喜欢,回头让二火誊抄一份食谱,回头也能自己做。” 吉道天闻言,送到唇边的酒盏都顿了顿。 眯眼笑问:“卖?” 解小姐大方地手一挥,“卖什么,当时劳烦你们一月一次的‘添头儿’,送你们的。” 她就是懒得自己弄,才写成食谱,让解炎折腾。 结果折腾得还不错。 这玩意儿,她闭着眼能写出一百分不重样儿的。 卖这个。 就小气了。 阿英那眼睛一下就亮了,先前的‘寒霜刺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笑容。 吉道天拇指细细摩挲着酒杯沿儿,黑沉沉的眸子微垂。 让人看不透。 解闺璧只觉得这人的存在,简直就是挑战她看人的‘眼力’。 要说这人长相便很符合‘草莽’这一词。 但除了最开始,被这人拦路打劫了之外。 他一言一行都再没做过什么让她觉得很江湖气的事来。 后来知道他跟七大地的蔺地有牵连。 就好比现在,她赠送食谱,本以为这人会大喜。 结果却是现在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解小姐头次怀疑。 自己上辈子跟老先生学的面相之术,怕不是连‘皮毛’都学‘歪’了。 …… 酒足饭饱,解闺璧指了指放在那里的绿石。 匪迦自觉去清点绿石。 解炎拿来那份羊蝎子的食谱,有点不乐意交给阿英那,两人同时握着食谱一端,大眼瞪小眼,跟‘拔河’似得。 还是解小姐轻咳一声,解炎才‘垂头丧气’地撒了手。 那边匪迦很快清点出来,跟阿英那比划了数儿。 阿英那爽快地拿出一小袋璩币结账。 解仲气笑着接过,打开略扫一眼,便知跟他们先前核算的只多不少。 出了解府府邸的大门,三人周山似乎荡开一层无形气场。 若此时他们三步外站个修行者,定会吃惊于只见三人嘴唇微动,却一点听不见他们说话声儿。 “货源有问题,查。”男子声音语调淡淡。 但透出的威势却不容任何人质疑。 第六十五章:城主府开石(求票~) 这月月底。 正是彭城黑市里这些赌石坊,给城主府‘上贡’的日子。 黑市挣得多,但一年一上的供,看着也让人咋舌。 只见店里的伙计将那敞开口,装满石头的箱子一一抬上了角马车。 角马车就停在黑市里各大赌石坊的门口。 在赌石坊外的小摊小贩都收了摊儿,一起瞧着今天的热闹。 这看热闹的人群里,好些个‘白衣’。 每每这种时候,这人群里肯定有几个喜欢在这种场合,当不收钱的‘说书先生’的。 凑巧的是,搬一只箱子的伙计,一个没拿稳,箱子倒了。 里面滚出来的‘石头’全是没切过的。 “嘿,瞧见没?这石头可都是没切的。”站在一群白衣儿里,一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揣着手道。 “知道为啥是没切的送去城主府不?” “害,我跟你们说,这就是规矩。七大地,搁哪儿都是这规矩!” “彭城守这个规矩,爷们就俩字送城主,‘做人地道’!” 说着竖起一个大拇指。 “啥?你问为啥立这规矩?嘿,小子,看样儿,刚入修行路时间不长吧?” “你可问对人了,哥哥告诉你!” “这当然是为了咱们白衣儿的啊! 赌石、赌石,你来这黑市,买得起明料? 不得赌? 啧,你瞧瞧城主收的这些,每一个是明料。 跟咱们一样,赌的就是运气! 做的就是……” 小胡子拍着自己心口,“良心!” 周围一片叫好。 倒是有人轻轻‘呸’了一口,朝地上吐出一口瓜子皮。 听见这‘扎耳’的声响,小胡子四处在人群里找,是哪个‘瓜怂’。 倚着墙揣着手的少年人,毫不客气地嘲讽笑道: “我说你们,年年站人堆里,闭眼胡诌,坑人家小孩儿子,有点子意思没?” 两撇小胡子闻言,锁定了方向,猛地回头一瞧。 便看见长身玉立,但斜靠墙角,身上透着一股痞气的少年。 小胡子的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道: “我当是谁…… 摘星小贼,听说你前些日子,差点让人给拖死在羊肉巷里? 这是好利索了,又出来跟你爷爷嘚瑟来了?” 摘星将手从袖子里抽出。 别的不说,周围熟悉他的人,一见他手伸出来了。 动作都很统一,齐齐捂住了自己的钱口袋。 摘星不理旁人,插着腰向小胡子怼了回去: “信不信小爷偷到你,去茅坑都找不着半张草纸?” 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小胡子捂着自己钱口袋,脸都绿了。 他低声道:“这老有人,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嗤。” 这两人争执的时候,赌石坊门口的角马车都装好了。 自黑市巷子南口走进一行人。 这一行人扎眼儿的很。 在这一条大多数是老旧白衣的巷子里,这一行人身上淡红色崭新的衣袍,就醒目的很。 为首的三个,两男一女,都长得人高马大。 走在最前头的男子,从后面看背影,倒是玉树临风的。 可再一瞧正面。 嚯——! 这眉毛生的,那真是‘霸气凌云’! “道爷,今儿是您押队啊!” 赌石坊的老板们纷纷拱着手,上前套近乎。 “嗯。”男子不轻不淡地应了声。 “装好没?” “好了好了!都好了!” 吉道天打了个手势,身后穿着淡红长袍的人分开左右,两人护一车,以此类推。 “走!” 吉道天顺势就坐在了十品轩的角马车上。 车队从外城西区一路到了彭城内城区的中心,城主府。 正座城主府建在高地之上。 说是城主府,但看起来跟个小城堡无异。 从城主府正门前就是一座白玉石牌楼。 牌楼下就是九十九级石台阶。 打头的角马车停定在台阶下。 城主府的大门打开,一队穿着桃粉色长袍的修士,‘蹬蹬蹬’,顺着石阶小跑着下来。 在他们的指挥下,一辆角马车卸了‘供’,便被驱赶着掉头离开。 装满了原石的箱子直接被太近城主府。 跟着马车来上供的赌石坊老板们,却是连石阶都上不得。 就又随着角马车,回返了外城西区的黑市。 吉道天一撩衣摆上了石阶。 他腰上挂着一块崭新的翠绿腰牌。 上书:通行令。 把守在城主府大门两侧的人,瞧见这腰牌。 手上持着的战戈齐齐一杵,发出‘当’地一声悠长闷响。 朱红色的城主府大门‘吱呀呀’打开。 不过是迈过一道门槛儿,却仿若置身两个世界。 门外人,劳苦一天,不一定能挣够一家人的饭钱。 门内人,酒池肉林,铸造珑币的玉料被砸碎,铺成玉石小道。 再看府内鸟语花香楼台水榭,宛若置身仙境。 今儿个就是黑市的‘石头’,送上来的日子。 每年这个时候,彭城城主都会大宴宾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与满院宾客共同享受‘赌石的乐趣’。 吉道天三人一路走到举办族长府后花园。 庭院已是高朋满座。 三人在外围寻了空位坐下。 这刚一坐下啊,四周就暴起喝好声。 “好!” 宾客们将巴掌拍的“啪啪”响。 不用看,准是正中空场儿切‘石头’的石师,一刀见了‘大绿’。 这彭城城主宫在康是个会玩儿的。 今日,他请来切石的石师,就是黑市个大赌石坊的。 园内高台主座下,一绝美歌姬犹抱琵琶半遮面。 见石师解石见了大绿,边弹奏大弦之音,是为‘中’。 她身边,红绫蒙眼的舞技,蘸了墨的水云袖一甩,便在不远处红绸上记下一‘笔’。 如此赏心悦目,引得满座又是一阵叫好声。 酒过三巡,终于到了十品轩。 十品轩坐堂的,恰是城主族叔。 和两人原本并不亲近,但借着半块初阶六品能石的事。 这会儿,宫石师也在高台上,有了个席位。 此时,正与城主把酒言欢。 兴头上,院子正中的石师一刀下去。 “咦?!” 带刀的石师一声惊咦。 除了高台上已经勾肩搭背,喝得有点儿上头的族叔侄俩。 满院人都是一片死寂。 这切开的是个啥……? “头儿!”匪迦的声音压的极低。 但手却是激动的攥紧了。 “再看看。”吉道天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沉声道。 终于,底下的异动引起了,台上族叔侄爷俩儿的注意。 宫石师摇摇晃晃站起身,脸红的跟关公似的,口齿不清道: “侄儿,你找的这石师不行……还得堂叔儿我来,我……” 说着摇摇晃晃下了高台。 宫城主坐高台上喝彩,“好好!族叔出马,一个顶俩!” 宫石师撸了撸袖子,他今儿个赴宴没带解石刀来。 顺手夺了愣在场上那石师的刀具。 他对一边儿伺候的仆役,勾了勾短粗的手指头。 “愣着做甚?原石拿上来!” 一刀下去,怎么看都没问题的石头,‘啪嗒’一声裂开两半。 无论是灰扑扑一片,直接把宫石师的那点醉意给惊醒了。 宫石师抬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 他扭头朝高台上看去。 逆着光,看不大清宫在康此时的神色。 只依稀能看清个大概的轮廓,似是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上的酒盏。 吉道天把玩着酒葫芦上的流苏,道: “匪迦。” 闻言,小黑塔似的汉子立即起身离开。 第六十六章:事情大条(求票) 月底,就是解小姐给大家结工钱的时候了。 一包包切好的绿石,被拿出来直接摊开在桌面上,别说解牛,就是解季来都看傻了眼。 知道姑娘跟摘星密谋搞十品苑。 但…… 这小贼是把十品苑库房搬空了吗?! 上个月还在族长府的时候,即便是解季来。 算上每个月族长府给的月利,还有他那做族长的老子,‘假公济私’外带偷开‘小灶’。 加一起,他也就能拿到两片(一片约二两)一品,一片二品,半片三品。 可再看看解闺璧发的‘月钱’…… 见过用包袱皮装满满当当的绿石, 然后就那么往桌上一摊。 ‘哗啦啦’空灵的绿石响声,绿石铺满八仙桌的整个桌面。 从初阶一品到初阶八品,各种线切成片的绿石就被摊摆在众人面前。 解小姐从一品开始分起。 发扑克牌似得。 最后到了分八品翡翠。 这八品的是最少,就一片。 解小姐是个把‘规矩’俩字写进人生字典里的人。 所以,她很讨厌不守规矩,破坏行规的十品苑。 即便是开出八品,她也照约定好的,分给摘星十分之一。 此处就不提那在拿到八品绿石后,差点当场抱住解小姐大腿儿不放的摘星。 而后被解四公子黑着脸拖出去的事儿了。 之后,那八品原石也就剩下250g。 解小姐跟解鹰都没要这块初阶八品的翡翠。 她拿来,要么充给‘动画’系统,让它浪费能量。 要么就会忍不住拿去抽奖池里浪。 索性,解闺璧最后将剩下的阳绿豆种翡翠切上几刀,平均分成五份。 解炎、解淼、解牛,还有解季来哥俩每人分到了50g。 但就这五十克,却足够改变解氏一族的命运。 解仲气果断地把自己分到的那份儿给了解季来,激动的手都在抖。 “你现在就给父亲送去!有了这两块八品绿石……父亲、父亲兴许就可以再进一步!” 老牛三人见了,也纷纷交出了自己的那份,尽管解季来婉拒。 觉得有他兄弟俩的就足够。 但大伙儿执意如此。 解季来站起身对解闺璧深深一礼。 又对解牛三人一礼。 多的却是没说。 有时,真正记住了一个人的恩情,不是挂在嘴上,而是刻在骨子上,铭记在心里。 解四公子直接没了踪影。 对于他这‘来无影去无踪’的习惯,解闺璧早已习惯。 彻底分好了绿石,解小姐拿着自己的一份先去找了解鹰,‘还账’。 没错……还之前“赊欠”下的帐。 此前切八品石头的时候,解小姐的解石师天赋还是黄阶四品。 她没办法,只好先从‘小仓鼠’弟弟那里赊账。 如今分完了‘赃’,就要去弟弟那里勾掉旧账,顺带做‘定期存款’业务。 以防抽奖池误终生。 该做的昨晚,回到房间,吹灯拔蜡后……嘿嘿嘿。 先去给‘动画’废能系统充个电。 给投喂了系统后,解闺璧再去商城看一眼。 没有限时打折礼包,商城货物架扩充了不少功法。 但贵的让解小姐看完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切掉商城界面,再去给修炼塔补充‘挂机费’。 直接挂上两片二品能量翡翠。 修炼塔的倒计时瞬间变成了24天23小时41分钟09秒。 一种给无良游戏充点卡的既视感…… 解小姐发现了,这个能量塔吸收的能石,是根据自己主要天赋品级,从而决定吸取最大等级的能量翡翠。 打个比方,她现在旋照期二品,那么吸收的绿石最大也只能是初阶二品。 至于切换石师天赋…… 修炼塔根本不认石师天赋。 解石师这修炼体系究竟是个什么鬼? 而且,解小姐发现就算她兼并石师天赋,但额心启灵玉表现的还是呈现医疗辅助系的乳白色。 因为第二天赋能力也是通过系统弄来的,这个问题解闺璧就没深想。 她看了眼账上的余额能量点。 啥都不说了! 去抽奖池吧~ 浪完这一波,她就能升三品了没准~ 算算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了,再升一级,不过分吧? 于是,自觉没毛病的解闺璧跑去了抽奖池。 …… “咯咯咯~~~~” 解牛昨个刚抱回来的大公鸡,天还没亮,就仰着脖子尽职尽责地打鸣。 它生怕这家里那个院儿的人听不真切,一边‘游荡’一边尽忠职守。 解仲气晨练的时候,就看见大公鸡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进了解闺璧跟解鹰的小院儿。 不多时,公鸡的打鸣声成了惨叫,正打着一套家传拳法的解仲气脚下一滑。 差点一个趔趄摔那儿。 不多时,披散着长长发丝,草草披了一件外袍,里面还穿着亵衣的解小姐,就杀气腾腾地冲出来了。 前面扑棱着刚刚那只大公鸡。 只是这时候那只大公鸡羽毛杂乱,没了刚才的‘神采飞扬’。 解仲气:“……” “仲气哥!拦住它!早餐就吃它了!” 解仲气收了练拳的架势,一手下去,快准狠地捏住了大公鸡的一对翅膀。 “……一大早吃鸡……?” 解闺璧目露‘凶光’,眼底泛着淡淡的黑眼圈,‘恶狠狠’道:“鸡汤面吃不吃?” 解仲气:“……” 这是怎么了? 昨晚还好好的…… 结果解仲气细细一打量解闺璧,见到额心的那启灵玉,差点吓出个好歹。 但好在先前有过一次‘经历’了。 他又震惊又揪心地看着解小姐额心的启灵玉。 寻思着回头让解牛上街,买一条遮玉的抹额回来给她。 解闺璧推着解仲气去厨房杀鸡。 解二公子哪干过这个,哭笑不得地叫来解牛。 解牛几个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昨一夜兴奋地愣是没睡着觉。 哪怕让出那块八品的绿石。 就算他们在明玉山矿场做过,真正分到手里里的,一年到头也没这么多绿石。 这‘一夜暴富’,可不就激动地睡不着觉了么。 解牛听见二公子让他宰了昨天刚卖的大公鸡,人都有点懵。 不是,这鸡做错了啥? 解二公子沉声道:“踢铁板了呗,一早儿去姑娘院里作死……快去,璧姑娘在厨房里等着呢。” 天色亮起来时,解鹰也起来了。 洗漱完出了小院,没见到自家姐姐,就一路寻去了灶房。 站在灶房外百步,就能听见里面的菜板儿被剁的‘哐哐’响。 解牛几个大哥哥蹲在灶房门外,肩膀随着‘哐哐’的声音一颤一颤的。 几人小声嘀咕,“谁招惹璧姑娘了?” 解鹰见了倒是有经验,绷着小脸,先跟几位哥哥打招呼。 然后直奔灶房。 他刚一进去,解小姐就‘杀气腾腾’地回过头。 配着案板上的血。 解鹰:“……嗝叽~” 他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嘴。 解闺璧这才柔下面色,“阿鹰,在外面等等,姐姐给你做鸡汤面吃~” 见他姐姐这样,解鹰沉默片刻,试探地问:“……都……没了?” 解闺璧:“……” ‘哐’一声,鸡大腿被剁飞一半。 解鹰麻利转身就走。 下回,再给姐姐减一半“零花钱”吧。 ε=(′ο`*)))唉! 一想到他以后立誓要养姐姐,他就觉得自己太难了。 解闺璧原本以为解季来能赶在早餐时回来。 结果,最后却是等来了面色大变的摘星。 摘星直奔众人吃饭的膳房,进来后都来不及看看众人吃什么吃得那么香,只道: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第六十七章:稳住别慌(求票) 不知怎地,听见摘星这两声‘不好了’,解闺璧就莫名想起一个梗儿。 “来,‘沙师弟’,先坐下。 阿鹰,去给你摘星哥哥盛一碗面。” 阿鹰吃的都舍不得放下自己的碗。 端着自己的碗,嘴里吸溜着面条,一溜烟小跑去了灶房。 摘星急的脸都绿了,也没心情掰扯‘沙师弟’是什么鬼。 “你你你!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他急的满头大汗,向三言两语讲明白事情,可又急的不知从何说起。 正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耸耸鼻子。 诶?!我去! 什么这么香? ‘咕嘟’摘星吞了一口口水。 阿鹰小心翼翼端回两碗面。 放下碗还馋猫儿似的,嘬了下手指。 摘星也顾不得烫,唆了一口面汤,“鲜!” 这一口鲜鸡汤就让他六神无主的心安逸了下来。 摘星坐在解季来空出的位子上。 一口面,一口小咸菜,再来一口汤,‘呼哧呼哧’的吃着,‘见缝插针’还不忘把事儿说了。 “出大事了!咱这儿刚封城了!” ‘吸溜’,‘吸溜’。 解仲气闻言先是一愣,忙放下碗筷,问到:“何故封城?” 解闺璧吃完一小碗面,放下碗筷,“仲气哥,让他吃完再说。” 摘星拿筷子的手摆了摆,失忆自己这就“完事儿了”。 他端起碗仰起头,‘咕嘟咕嘟’把汤灌下去,一抹嘴儿,打了个饱嗝。 一只大海碗一眨眼儿的功夫,让他吃的跟洗过了似得干净。 “今早上,我一兄弟要出城。 结果被守城的城主亲卫告知,现在只许进不许出。 这城,天还没亮就封了。” 闻言,解闺璧蹙眉:“是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天辰玉’的事儿?” 这些日子老听人叨叨起‘天辰玉’。 她了解了一下,这天辰玉就是绿石。 那所谓的一盟、双塔二楼的,全是七大家族的生意。 就如解氏一族,芝麻绿豆的小族族地之上,都有七大家的功勋阁。 由此可见,这七大家的产业遍布之广泛。 所以,每到年底,这些遍布各地的分支产业,就要把一年赚到的绿石轻点出来。 最后运往七大首府。 说白了就是‘押送税银入京’。 只不过这天下七分,七大首府各自雄踞一地。 而彭城占据南北往来交通要道,紧张起来也是难免。 然,解仲气却摇头道:“不会。越是临近押送‘天辰玉’的时候,彭城就越是不会封城。” 许进不许出。 这把人都憋城里了? 到时候鱼龙混杂,什么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都在城里。 万一冲撞了押送天辰玉的队伍。 彭城城主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没错!是因为十品苑!”摘星面色也有点不好看地接道。 一听十品苑,解小姐直接起身,“摘星,跟我来。” 见解闺璧突然变了脸色,二公子心觉这怕不是出了大事。 犹豫再三,也起身跟了去。 他到时,摘星正‘叭叭叭’地跟解闺璧说着: “咱们这是撞上倒霉时候了! 好巧不巧,姑娘你的石头全被挑上了,弄一车拉去了城主府。” “三十来个‘红衣儿’看着,得亏我多了个心眼,想法打翻了一只箱子。 不然,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个儿一封城,我就怀疑到这事儿上去了!” 有的事,摘星也是心知肚明,就是面上装个糊涂。 那十品苑是有坐堂石师的。 假石头是怎么蒙混过去的? 眼前这位姑娘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这些他扎心挠肝儿似得好奇。 但也知道,不能问。 问了,他这条‘路’就断了。 哎! 可是,就算知道了当时车上装的全是‘假石头’,他也没辙。 他就一小贼,还能去拦城主府的护卫队不成? 解闺璧:“……” 还是她冲动行事了。 若是知道十品苑这些赌石坊,每年年末要‘上贡’。 而且,这缴的‘贡’还是翡翠原石。 她打死也不敢让摘星那么肆无忌惮地,逮着十品苑一家往死里薅毛。 只是此时后悔无意,还是想想补救措施吧! 既然疯了城,那就是逃不出去的意思。 即使如此,她反而不能乱。 一乱就自露马脚。 解仲气听完大致推断出前因后果,也是吓得到头一口冷气。 他就说! 那么多绿石怎么来的? 好么!现在找到答案了。 “十品苑现在如何了?”解仲气以来就抓住重点了。 解小姐看向摘星。 “我得知城门的消息就想去探探。” “但一个弟兄跟我说,那边儿,只要靠近十品苑的人,不问缘由,全被城主府的护卫军带走了!” “我也不清楚十品苑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这儿,解仲气愈发觉得头皮发麻,便道:“要不,等季来回来我让他去探探?” 解闺璧冷静道:“不行。” “不知道守在十品苑附近的修行者是什么能力。 季来贸然去,若是遇上一个正好克制他能量的。 我们这么做,多半就是不打自招了。” 解小姐起身,双手反复揉搓,在屋内踱起步来。 “暂时谁先不要去黑市了。我们如今没被找上门,就说明还没查到这里来。” 解闺璧飞快思索,整件事还有什么漏洞。 “……摘星,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疏漏?” “东市那里。” 摘星比划了‘安心’的手势,“咱也是行家老手了,有自己的门道儿,姑娘安心!” 摘星这么说,解闺璧也就不刨根问底儿了。 她点点头。 除了最初那次,解闺璧带摘星去认了‘道儿’。 后面她只管做假石头,再没去过十品苑。 之后,都是摘星自己摸去的。 …… ‘滴答’‘滴答’。 四周一片漆黑,只听得见水滴击石的清脆响声。 ‘吱呀’ 木门被拉动,随之,对于在黑暗中待了半宿的人来说,极不友好的强光冒然刺进双眼。 刺激的地密室内的两人纷纷避开光线。 “如何。” 这是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虽然只是简洁的两字,但却让人感觉这是一个久居高位的大人物。 密室中,蜷缩在阴冷地面上的十品苑老板跟店伙计,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饶命,这位大人,能说的,知道的,我们全说了,大人饶命啊!” 说着,两人爬起身,‘砰砰’对着话音传来的地方磕头。 那审问了他们一宿的大汉,闷声闷气地话语响起。 “问的差不多了。” 后进来的人不轻不淡应了声,“嗯,把人送走。封城了,记得别走‘正门’。” 他说的含糊。 店老板两人一听‘把人送走’吓得白眼一翻腿儿一蹬,裤裆湿热一片,渗出臊气。 又是‘吱呀’一声门响。 方才进来的人已经离开。 黑漆漆的密室里,大汉嫌弃地踹了两人一脚,“你俩可真脏。” …… 这解小姐越怕事儿上门。 这事儿似乎就越爱往她家门儿上找。 隔壁那神出鬼没的邻居,突然提着一笼鸡来串门儿。 解季来还没回来,摘星应得门。 一打开门,仰头就对上一双黑沉的让人心惊的眸子。 再往下看,那一身崭新的桃红色长袍……色正的让摘星心口‘突突’狂跳。 “……您、您找谁?” 来人这般静静看了摘星半晌,忽地勾唇以上,抬起手臂,展示了下手上的鸡笼。 “来蹭饭。” 摘星:娘耶! 他面上堆起假笑,“诶,咱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大哥,不,这位大人,要不您改天吧!” 说着就要关门,可门却怎么也推不动, 歪头一瞧,这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戳在门上。 这门就好像是撞在了墙上,多一分也推不动。 那人手指一点点将门推开,一撩衣摆迈步进门。 没走两步,这人蓦地回头,“我是不是有一次在十品苑见过你?” 摘星心头顿时一突,面上的笑就僵硬了那么一瞬,紧接着装傻道: “啊?您瞅错了吧,咱没去过呀……” 提着鸡笼的男子薄唇微微上挑,玩味道:“是么?” 第六十八章:宫氏无敌(求票) 解闺璧自打早上听了摘星的话后,就有点心慌。 一会儿想着要不要让解牛他们去探探消息。 一会儿又想着不能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在外面问东问西,会不会反倒让人起疑? 靴子落地前,才是最纠结的。 一心烦意乱,解小姐就想雕点儿什么,静静心。 奈何手上没趁手的料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去画画。 每个玉雕师单拎出来,那都是至少五年的画功。 甚至在玉料上作画这一点,更胜于在白纸作画的画师。 这寸玉变幻难测,对于色块的运用,对于玉石材质本身一些瑕疵的构图处理。 这些都远难于在白纸上肆意泼墨挥毫的画家。 但若是在白纸上。 大多数玉雕师画出的东西,就不一定有画师所画的那种‘灵性’。 还有玉雕师精通的事白描,而画师更偏重于色的这一块。 有的画师,只用色构图,而不需要白描出草稿。 而解小姐似乎就是个异类。 初学构图白描时,她就喜欢偷偷给那些素材上色。 油画、国画她偷偷涉猎。 甚至有匿名投的稿子还获了个什么奖。 但这些事儿她连自己亲爷爷都不敢告诉。 生怕哪天老爷子说漏了嘴,玉雕协会的那群元老杀到她家门口,来个‘集体上吊’。 咳,扯远了。 解闺璧冷静下来是已经用镇纸铺开宣纸,提笔作画了。 这白描就是水磨工夫。 若是画人物,那一根根头发丝儿都要一笔笔画出来。 解小姐觉得当下自己这个情况,就适合画个佛教的南无大吉祥天女菩萨转转运。 …… 这边儿,提着鸡笼的吉道天闲庭信步,半路遇上解仲气。 这吉道天年岁应是跟解氏这位二公子一般,二十上下的年岁。 但身高输了一头,气势就弱了三分。 男人第一次见面大多不大喜欢给自己压迫性太强同性,解仲气亦如是。 “咕咕咕。” 听见鸡叫,二公子的目光才转到了,这位‘道爷’手里提着的鸡笼上。 “放前院儿吧。”,他有点无奈地说道,“妹子嫌吵,昨个儿刚弄回来的公鸡,今早上打了几声鸣……早上就变成‘鸡汤面’了。” 吉道天闻言就问一句:“好吃吗?” 二公子现在想起来还口齿生津呢,“没话说!” 尤嫌不够,还竖了个大拇指。 吉道天提着鸡笼快步往后院走去。 二公子有点错愕,问:“你这是提着鸡哪去?” 道爷头都不回,“放她窗根底下去。” 解仲气:“……” 路过的解牛眸子闪了闪,仿佛突然间掌握了什么了不得‘技巧’。 摘星就在门口反复踱步。 要不是先前解闺璧说了,让他安心在府上待着。 他这会儿早出去探探消息了。 ‘叩叩叩’。 这越怕‘鬼叫门’,今日的上门越多。 摘星有点心惊胆战,趴在门缝上往外看。 “开门呀,是我呀,阿鹰。” 摘星这才抬起门闩,一看,外面站着的果然是挎着书袋的解鹰。 “这还没到晌午呢,你咋回来了小子?你可别是逃学了?”摘星一连串问题。 解鹰嘟着嘴,“别瞎说呀,摘星哥。” “是学宫今日放了半天假。” 摘星第一反应就是,这莫不是也跟今日封城有关系? 解鹰自顾自说起来,“是宫公子,他被城主府上的人叫回去了。” “学宫索性就放了半天假。” 摘星跟解鹰大眼瞪小眼,半晌,他才问道:“你说的这宫公子是……” “城主公子,宫无敌。” …… 城主府大门敞开。 身着桃粉色长袍的修行者,从那朱红色煊赫的大门迎出。 黑色长靴踏在青石阶上,‘哒哒哒’的脚步声快且疾。 九十九通天阶,桃衣两列迎。 便听一阵蹄响急急切切如雨落,一辆车厢嵌玉的宝车由八匹长着凤麟毛角的混血异兽,稳稳拉到石阶下。 自车上走下一人。 身高七尺,面若冠玉。 额心鸽血般的启灵玉若隐若现。 两排桃红衣的修士双目灼灼看着来人,齐声高呼:“恭迎少城主回府!” 声音此起彼伏,振聋发聩。 宫无敌单手负在身后,目不斜视,一步一印,直登九十九阶青石阶。 直到宫无敌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朱红庄严的城主府大门后。 列队相迎的两列修行者才敢长长呼出一口气。 刚才,他们愣是被压制的呼吸都不通畅。 宫在康亲自走出正堂,喜迎自学宫归来的爱子。 他背着手。 身材略微发福,面上续着不长的山羊胡。 此刻笑的几乎看不见眼,眼尾带着几条略深的鱼尾纹。 “我儿……” 看着比自己高大一个头的儿子逆着光,一步步走向自己。 城主一肚子舔犊情深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自家麒麟儿一句话给堵在了喉咙里。 “父上,急招我回府,令学休沐课一日,是否欠妥?” 对上自己这个一板一眼的儿子,身为一城之主的宫在康也只是尴尬地笑了两声。 “这不出了事,为父左右思量,还是你回来坐镇,为父最放心……” 宫城主顾及左右而言他,话锋一转,“要不,先去看看你娘?” 毫不意外被宫无敌义正言辞地拒绝,“不必,先处理城内政务要紧。” “此后,孩儿自当去与母上问安。” 宫城主厚实的手掌轻拍了拍儿子背脊。 父子俩一道走入正堂议事。 少城主鲜少回城主府。 一年到头更多时间是在学宫潜心修行。 宫城主入了门,另一只随手一挥,正堂门窗纷纷‘啪啪’合上。 这门窗边框都镶嵌了石师盟出产的‘隔音石’。 再无第三人可听见父子俩的谈话后,宫在康才老怀甚慰道: “去年嫡系族宴,我儿还是炼气化神九品。 如今一年过去,便已达到‘化玉开府结丹’之境。” “如此,今年你我父子回首府祭祖,定叫那些老顽固气的一魂升天,二魂出窍,哈哈哈!” 宫无敌去微微摇首,“【富贵安常在,无争乐逍遥我之修为越高,只怕我族嫡系族老越是寝食不安。” 宫城主落于左侧主座。 他想拉着儿子坐在自己身侧,却被宫无敌义正言辞拒绝:“那里是母上座位,儿不敢僭越。” 宫城主瞪着眼,佯装强硬道:“你娘不是不在?” 宫无敌一板一眼道:“规矩便是规矩。” 宫城主无奈,面对修为已然超过自己的爱子,满目的复杂。 既欣慰,又有英雄迟暮,后浪拍前浪的感伤。 宫在康收起这复杂的心情,直言正事:“昨日之事,我儿应还不知……” 于是,宫城主三言两语,叙述了昨日解石宴上‘戏剧’的一幕。 “父上说那十品苑坐堂的石师,乃是我宫家人?” “不错,人我已扣下了,一问三不知。呵,倒是典型的‘宫家人’。” 宫在康笑眯眯说道,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此时看着却是说不出的嘲弄。 “用‘寻真牌’验过?” “自然,确确实实是一问三不知。” 这很宫家。 说起来,跟宫家格格不入,一点都不像宫家人的,反倒是他们父子俩。 宫无敌手指轻点手边茶几。 “父亲心里可是有怀疑对象了?” 宫在康嗤笑一声,“跟苍蝇似的盯着绿石不放的,不是白衣的就是……” 他意有所指,抬手指向西北。 宫无敌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声音也寒了下来,“此乃我宫氏之地,宵小安敢如此欺我?” 他正是年轻气盛时。 遇上这种被人‘欺负上门’的事儿,原没他老谋深算的老子沉得住气。 “父上且安心,今日起,孩儿坐镇城主府。且看安有宵小再犯!” 说罢,他浑身罡气如水滴入湖,精纯的能量化作气波,泛起阵阵涟漪,四散开来。 城主府上空,一巨大战戟虚影冲天而起,直上凌云霄。 威震方圆八百里,若有心神不轨者,皆被战戟虚影的肃杀之气震慑,道基动荡,轻则内伤,重则修为跌落。 莫说彭城全程,就是三百里地外的解氏族地,都能将这巨大的虚影看得清清楚楚。 这便是强者释放出的一道警告。 警告那些心有龌龊的宵小。 再来招惹,便是一戟定乾坤,杀无赦! 第六十九章:微妙的变化(求票) 解闺璧正跟南无大吉祥天女菩萨的头发丝儿较劲呢。 就听窗户底下传来‘咕咕咕’,‘咕咕咕’…… 还特么挺有节奏感的鸡叫声。 这节奏就是,只要她一下笔,这窗户外就准传来一阵驳杂的鸡叫声。 ==# 虽说这要全心投入进一件事儿,那是真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奈何解小姐今儿本就有点心浮气躁。 ‘啪’地一声撂下笔,解闺璧气呼呼冲出工作室。 这都不用转弯儿,就瞅见窗户根儿底下这一大笼子肥鸡。 解闺璧:“……” 解鹰见姐姐离开了被列为禁地的工作室,这才跑过来。 接住扑过来的弟弟,解小姐一双凌厉的凤眸却还是死死盯在那一笼肥鸡上。 “你今个儿怎么回来这么早?”,解闺璧寒声问道。 解鹰见姐姐气儿不顺,再瞅瞅窗户底下的一笼子肥鸡…… 他说话声音都小了几分,将学宫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 闻言,解闺璧的目光才转向解鹰。 秀眉微蹙,心下有点不高兴。 感情她弟弟是在这儿陪太子读书的? 哦,这宫家的少城主一走,学宫还不讲课了? “算了,休一日就休日。”,解小姐接着又问:“这笼鸡你看见谁放这儿的?” 解鹰头摇成波浪鼓。 解小姐:“……” 让她知道这鸡谁放的,呵呵。 “你早回来就帮着姐姐干活儿吧。” 解鹰有点懵,“做什么呀,姐姐?” “做全鸡宴。” …… 放下鸡笼就深藏功与名的吉道天,此时正看着解牛一口一个‘大美丽’地叫着一头…… 长得特别一言难尽的牛。 他见过不少能将能量化为飞禽走兽的修行者。 这牛虽然不算最丑的,却也跟这三个字,绝对沾不上边儿。 大美丽配合这解牛洗白白,擦干净,那条玉石的牛尾都快抡出花儿来了。 比例失调的大脑袋一摇一晃,看样子高兴极了。 还有那两颗抠抠大的小豆眼儿,亮晶晶的。 老牛一边‘刷牛’,一边哼着不成调儿的小曲儿,“洗吖么洗干净哟~大小姐夸咱真漂亮哟~” 吉道天:“……” “……这‘牛’的名是……” “咱大小姐起的~”,老牛笑出两排白花花的牙,“俺觉得挺合适,大人以为呢?” 吉道天:“……” 道爷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脸,神情有点说不上来的古怪。 这忽然间,吉道天心有所感,屈指一弹,遂而,微抬起头,看向城主府方向。 三息后,一道巨大战戟虚影直冲云霄。 于城主府扩散开来,一圈圈无形的气波眼看着便与笼罩在羊肉巷上的无形波动相撞。 被悄然弹开。 解牛还絮叨着自家大牛长得如何标致…… 隔壁忽地窜出一道黑影,略惊慌地‘落’在了吉道天的跟前。 解牛下了一跳。 便见阿英那神色慌张。 “头儿……” 吉道天神色淡淡,收回视线。 似是刚刚只是看了一道不怎么精彩的‘花火’。 吉道天语调没半点起伏,“无碍,无事。” 阿英那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这位说是没事儿,那他们便是真的没事。 解牛对阿英那憨笑着,“姑娘这身手真俊,俺都没看清你咋翻过来的。” 阿英那顿时红了脸。 刚刚她一冲动,却是当着这里主人家的面,翻墙过来。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抱歉。” 解牛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个啥,却也没过多追究。 憨笑起来的老牛,似乎刚才说的话都是无心之语。 老牛顺嘴邀请了一下,阿英那客气推辞一番,一来二去,便被留了饭。 二十多只鸡。 解小姐一会儿挖坑埋炭火烧;一会儿院子里架烤架。 厨房里裹面下油锅,一会儿清蒸上笼屉…… 好么,这一通折腾,不像是做饭,更像是对这二十多只拾掇好的死鸡,反复‘鞭尸’。 一顿全鸡宴,解炎解淼被使唤成了陀螺。 折腾了一个时辰,可算是凑齐一笼子死鸡,二十二种不同的‘鞭尸方法’。 从叫花鸡到糖醋鸡,从口水鸡到白切鸡;从左宗棠鸡到盐酥鸡,再从宫保鸡丁到小鸡炖蘑菇…… 吉道天刚提来的二十多只鸡,无一幸免,全部‘阵亡’。 这一桌人坐在这儿,面对满桌子的鸡,就跟‘黄鼠狼开会’似得。 解牛瞅了眼还在厨房的解小姐,压低声儿问道: “姑娘是想一顿饭,把彭城的鸡直接吃到‘绝种’么?” 解炎贫嘴道:“那光鸡还不够,怎么还得把鸡蛋也一锅儿端了吧?” 解淼直接从面前盘子里扯了一只烤鸡的大腿儿,塞在解炎的嘴巴里,“你可闭嘴吧,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解闺璧还在厨房看着鸡汤。 阿英在瞧见满桌二十多盘儿鸡,且每盘做法都不同时,整个人,眸子都失去了神采。 她坐在吉道天身侧,六神无主的。 嘴里碎碎念的却是,“就是鸡,怎么能有这么多种做法、怎么能有……” 解仲气给客人们倒酒。 到了吉道天这里就问了句,“那位匪兄如何没来?” 阿英那这才回过神儿,“他去办些事儿。” 解仲气温声道:“那一会儿姑娘一定给匪兄带回几只鸡去。” 阿英那忙道:“不必如此!” 解仲气不经意地扫了眼吉道天,认真道:“不,请务必带回去一些。” 阿英那:“……” 鸡汤好了,解闺璧端汤上桌儿。 她做的鸡汤很不一样,鸡肚子塞了糯米,鸡肚子鼓鼓囊囊,还被用马莲‘缝’上。 众人瞧着这鸡汤里‘泡澡’的鸡甚是好奇,除却两人外。 吉道天饶有兴趣看着解闺璧的额头。 而阿英那整个人,都在瞧见解小姐额头的启灵玉后,陷入了呆滞。 吉道天那低低沉沉煞是悦耳的声音直接点破道:“升品了,恭喜。” 解闺璧看着也就十五岁。 初见时,便是她旋照期二品修为,已经令人惊艳。 这样的天赋,莫说偏僻、修炼资源匮乏的边界之地。 就是在七大家嫡系,也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如今,她却是突破三品。 这修行速度?! 再者说,初阶三品的医修,在小型战场上都能左右战局了。 阿英那面色数变,看向解闺璧的目光愈发炙热起来。 坐下的解小姐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连忙道:“回头我就把这桌上所有鸡的做法,都写成食谱给你。” 阿英那:“……” 她面色扭曲一瞬,半晌才僵硬地对解闺璧挤出一个笑脸。 解小姐:“……” 一顿饭吃完,吉道天带着阿英那回了隔壁。 瞧见阿英那对自己一步三回头,解小姐嘴角微微抽了下,扭头向一道出来送客的解仲气问道: “仲气哥有没有觉得,吉先生跟阿英那姑娘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微微变化一些?” “妹妹也这么想的?” 解闺璧这才确定,不是她想多了。 她点头道:“就拿那位吉先生说吧,以前感觉他看我就像是看食堂做饭的厨子……” 听了这个比喻,解仲气嘴角忍不住抽了下,问道:“现在呢?” “感觉从厨子进化成了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了。” 第七十章:衔环结草(求票) 解季来没回来,倒是解三公子来了一趟。 还带来了一个解闺璧意想不到的人,解酒。 乍一听解酒,解小姐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阿鹰提醒,她才想起依稀是有这么一会儿事儿。 “姐姐,姐姐,就是隔壁柳婆婆家的酒叔啊!” 哦,对。 重伤带回解父、解母遗物的那个。 解闺璧这才点点头,同意去见见。 进来的解叔东用胳膊肘怼了下自己的孪生兄弟,对解仲气挤眉弄眼的。 ‘这位来了这边都不遮掩的?’ 解仲气叹了口气。 这位没常识到可怕。 好几次跟隔壁一起吃饭,他饭都咽不下去,因为心就在嗓子眼上狂跳不止呢。 解酒大概是这里年龄最大的,但修为最低。 就是如今的解闺璧都与他一般了。 显然,解酒来前并不知道。 瞅见亭亭玉立少女额心羊脂玉白的启灵玉,这才傻了眼。 奔四的大汉,面上涨得通红,先前想好的说辞,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解闺璧打量解酒。 这汉子断了一条胳膊,齐根而断。 估摸着就是上次跟解父解母一道出任务,落下的伤。 解叔东见解酒不吭声,便替他开了口,“璧小姐,他可是收拾好了包袱过来的,说要给您当牛做马的。” “他这命是小姐救回来的,说是无论如何也要偿了这救命之恩。” 解闺璧秀眉微蹙,“我何时救过酒叔了?” 解酒这才开口:“没姑娘送来的那块绿石,咱根本没钱说动族长那石塔令,请医修来治咱。” “那咱得烂死在炕上。” “……咱家老娘说,不管璧姑娘如今如何飞黄腾达了,这救命恩咱们得报。” 解酒这么一说,反倒给自己找回了点先前离家时的冲劲儿。 “咱在这边儿租好了房子,安顿咱老母,小姐不要咱,咱也打定主意给小姐看大门儿了。” 解闺璧一听,微微摇头。 见她摇头,解酒眸子黯淡。 谁知,解小姐道:“咱这宅子还一处空院子,酒叔不嫌弃,不如把柳婆婆接过来。” 解酒结结巴巴:“这,这合适么?” “没道理你们结草衔环来报,而我却让柳婆婆孤苦一人住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这样,牛哥跑一趟,用大美丽帮着柳婆婆去搬个东西。” 这解牛都是解氏核心修炼者。 解酒一听慌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解牛憨笑着拍了拍解酒的肩膀,“以后就是自己人了,酒哥别见外。” 人都这么说了,解酒只得跟解牛去接人。 这人一离开,解三公子才轻微出了口气。 “欸。” 解仲气见他便问:“可是族里出什么事了?” 这儿没外人,解叔东索性直言,“还不是跟河东王氏那边的‘烂账’。” 他朝解酒离开的方向努努嘴儿,“族里多得是这样的。” “不是被王氏的断了胳膊腿儿的,就是家里父兄死……” 他说道这儿,才想起看一眼解闺璧。 解小姐神色淡淡。 解叔东含糊道:“王氏那边多半也是这么个情况。如今又说跟王氏重修于好,你说……能好得了?” “这解酒是老实人,觉得在族里待不下去了,但也不想跟咱府上闹,这就带着老母出来了。” “说是报恩,但璧姑娘不要人,他也不会回族里去了。” 解闺璧听这话,觉得有点不对劲。 感觉族长府在跟王氏这事儿上,似乎有点猫腻似得。 解闺璧却也没多问。 解牛赶着大美丽,牛车上装满锅碗瓢盆,铺盖卷,还有几只大木头箱子。 柳婆婆被掺进来,一瞧见解闺璧眼眶就泛红,立马要跪。 她夫家去的早,就解酒一个儿子,眼看着要老年丧子,却是让意想不到的人救了。 这对解柳氏来说,就是恩同再造。 哪怕解闺璧是她瞧着长大的,但这一跪,她老太婆跪得下去。 解闺璧忙扶住老人,“老人家,使不得。” 这一声‘老人家’,可把柳婆婆跟解酒都叫愣住了。 解闺璧又道:“婆婆那日在灵堂上站出来给我说话,我感激不尽。” “酒叔又把遗物交给阿鹰,那块绿石便是回报的这两份恩情。” “若恰巧救了酒叔,也是您老跟酒叔积德行善的福报。” 她一番话条理分明,只把老太太跟解酒说的一愣一愣的。 解仲气轻咳一声,“得了,快帮着老人家安置下来,再拾掇拾掇院子。” 解闺璧便道:“那我去忙了。” 黑市赚钱的路被断了。 解小姐不想坐吃山空,解酒上门前,她正头疼以后养活这一大家子人的营生呢。 她前脚走,解叔东后脚就凑到解仲气耳朵边儿:“嚯,这是一点都不带掩饰的了?” “这位敢把亲弟弟一直带在身边,你说呢?” 解三公子咧嘴一乐,“也不知当年的吉祥天女,是不是也是这般。 啧,对了,说起这个,咱家四儿回去说了啥,你可知道?” 解仲气无奈道,“总不是跟爹说想跟璧姑娘提亲的话了吧?” 解叔东微微扬眉,“哟,你知道啊。怎么?你不看好?” 解仲气道:“你看一回姑娘瞧季来的眼神儿就懂了。” “小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解三公子压低声音,“他给爹护法呢。” 解仲气便问:“成算大吗?” 解叔东比划了个数儿。 解仲气松了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你说说,这位看咱家小弟是个什么眼神儿?” “跟看解鹰没两样儿。对解炎解淼也是平辈儿看待。” “对我……虽然口上叫着‘哥’,但好几次,我都让她一顿‘教训’。差点反过来叫这位一声‘姐’了。” “噗~”解叔东笑了。 “你这背后就叫人‘璧小姐’,也没好到哪去儿。” 解仲气苦笑,“这位是可是……呐,你说我多大的胆子,敢真把人家当妹妹看?” “怎么不能?你瞧咱小弟不就挺行的,他仨哥哥都还光棍儿呢,他就打上这位的主意了。” 解仲气苦笑,但终是没再说什么。 “噢,对,大哥可能要娶亲了。” 解仲气眉头顿时拧成个川字,“王氏?大哥怎么说?” 解叔东怒其不争,捶胸顿足道:“还能怎样?!老样子呗!‘哦’,‘嗯’,‘知道了’。” “这事没法说。” “他跟父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父亲那个脾气,除非族师的话,他能说两句。” “但这……你让族师怎么说?”,解仲气头痛道。 兄弟俩无奈相视,最后只化作齐齐一声长叹。 “哎。” “哎……” 第七十一章:邀约(求票) 解叔东就是替解季来来传个口信儿,顺便送解酒母子过来的。 解氏族内现今有些紧张。 彭城一解封他便急忙赶回去了。 解酒的能力就是酒。 这次受重伤,反倒因祸得福。 给治疗的医师结完账,剩下的绿石让他一举冲破了停滞多年的境界。 达到了旋照期三品。 也就是解闺璧如今的状态。 难怪解酒一腔热血的来报恩,结果见了解小姐一面,就不好意把来时想好的词儿说出口了。 这边黑市不能去了。 一条生财之道被堵了。 这个世界对翡翠,不,能量翡翠的垄断比解小姐想的还要严密。 上个世界,如她家一般的大矿主,固然会节流90%左右的高品质翡翠原石。 但还会漏出去10%。 就是自己吃肉,怎么也得给人喝口汤。 这边倒好。 石师盟这别说给人留口汤了,他们这是连桌子都一起端走了。 解小姐还从未见过如此难堪的吃相。 她站在花园里拾掇刚长出来小苗苗。 左手拿着一只碗,右手截了一小段柳条,蘸着水一甩。 这一串水滴便似珠帘般,接二连三地轻柔打在娇嫩的绿叶儿上。 解仲气在旁边念念叨叨。 “这食楼是铁定不能碰的。” “‘天下食楼唯饕餮’,除非像是咱们族地这种小地方,不然如彭城这样大一些的城镇,那是决不能做跟七大家类似的买卖的。” “你可以弄个门脸儿,单卖馒头、包子这类的主食。” “也可以开个茶水摊子,顺带卖些糕点下茶。” “但食楼是万万不行的。” 行吧,翡翠,餐馆都不成,这七大家吃相没一个好的,都‘护食儿’。 解小姐手上的柳条又甩出一串水珠子,“索性,就直接说说这七大家的产业。我再想想咱们还能做点什么。” 解仲气见她不再铤而走险,也是心头松了口气,道:“那咱们就从‘一盟天下师’开始说。” “有句话叫‘一盟收进天下师’,说的便是石师。” “石师只能出身天下盟,不会有任何例外。”,最后半句,解仲气咬了重音。 解闺璧想想自己,再想想偷偷被养在解氏族长府里的峥石师。 便试探问道:“如果有例外呢?” 解仲气肃然道:“只要跟这种‘罪人’牵扯上关系,那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解闺璧:“……” “再说这‘双塔二楼生死事’,石塔,天塔,圣楼,饕餮楼,分别是蔺家,东方家,荆家,还有熊家。” “有句话叫‘十荆九医’,天下修士求医,那必须是通过石塔令,向附近的圣楼求助。” 解闺璧听懂了言下之意,便道:“所以,我私下给咱们族里治治病还可以,但要是外出行医,那就又不行了是吧?” 荆家到没石师盟那么霸道。 不然解小姐这真难办。 可是,有一点解仲气还是在意的。 就是解小姐这启灵玉,颜色太‘正’了点儿。 说是荆家的嫡系都有人信。 可转眼一想,解仲气又觉得会不会是‘天女’的缘故。 再想想解小姐的身世,已故的解夏辉是正儿八经的解氏族人。 要有问题,也只能是解父当年从外面带回来的解母。 可解母那个修为…… 怎么看也不像是七大家出身的。 解仲气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却忽听一道低沉的声音插进来: “晚上,彭城的珠光宝气阁有场拍卖,去不去?” 解小姐跟解二公子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吉道天单盘腿,惬意坐在两座宅邸中间的隔墙上,手上转着一张大红洒金请帖。 解二公子当下脸就黑了。 解小姐无奈道:“你怎么不走正门儿?” 吉道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解二公子,“你家正门太不‘好走’,还是这样方便些。” 解闺璧:“……去,几点?” 吉道天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也习惯了解小姐的‘奇言怪语’,便道:“晚饭后,我在门口等你。” 难得这人没借机蹭饭,解闺璧还笑着调侃了一句:“不过来吃?” 吉道天看了她一眼道:“我家灶台上几十盘子鸡,总得有人吃。” 阿英那已经疯魔了。 说完,大长腿一撩,就潇洒地翻下去了。 柳婆婆一来,解小姐这房子里就跟多了个老母亲似得。 原先几个老爷们儿住的房间乱糟糟的。 如今,一天三遍的收拾,经常看见解炎几个被‘撵’的满院子跑。 家里人多了,烟火气儿就重了。 晚上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饭。 柳婆婆的手艺已经得了解小姐真传。 看着这群大小伙子饭桌上抢菜,抢的筷子都刷出了‘刀光剑影’的感觉。 柳婆婆就笑开了怀,连带饭都能多吃小半碗。 吃完饭,解小姐拿了件披风就要出门。 解酒主动请缨。 见他空荡荡的衣袖,解小姐生怕拒绝了他多想。 门外停着一辆角马车。 赶车的就是隔壁的匪迦。 解闺璧进了车厢,而解酒却怎么也不肯坐进去,直接坐在匪迦身边。 车上,吉道天靠坐在一边,手里拿着本书。 他个子高,一条大长腿半曲膝,蹬在对面的座椅沿儿上。 角马车还算宽敞的,就是这位真不是一般的高。 解小姐直接坐在吉道天身边。 自她上车后,这目光就没从书上移开过的男子却是侧过了头。 一双黑黑沉沉的眸子映着解闺璧的倩影,道:“你是真的不怕我。” 解小姐轻嗤一声:“我没做亏心事,都不怕鬼叫门。你拦路打劫我都没怕过,现在穿了官衣儿,你还想‘重操旧业’?” 一跟这女子说话,吉道天就能听见她这一张小嘴儿,蹦出好些个自己闻所未闻的词语。 “官衣儿?” 冲天眉,大鼻头,长相说是粗犷都‘文艺’了。 偏生穿了一身正桃粉色的衣裳。 解小姐瞧着他这身衣裳,“哦,对了,上次都忘了恭喜了,你这是又‘升官’了?” 吉道天这才大致猜出‘官’这个字的意思,“托姑娘的‘福’。” 解小姐略一思量,就明白了这个意思。 之前,这人拿走的绿石,不是全倒腾回蔺地了呗。 这是扣了一部分,拿去‘买官’了啊。 想着,解小姐撇撇嘴,又瞟了一眼这人面相。 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没走眼。 不然,她早被举报了。 两人这么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多时,角马车便停了。 这珠光宝气阁开在石师盟旁边。 算的是内城中的内城了。 离城主府正门儿,也就百步的距离。 解闺璧跳下角马车,感觉自己不像是进了趟内城。 打个比方,就好像从十八线的小县城,一下到了苏杭那样的城镇。 雕栏玉栋汉白玉,琉璃做瓦紫金墙。 入目这五层金碧辉煌的阁楼上高悬一匾,正书:珠光宝气阁。 解小姐粗粗一扫,将这珠光宝气阁上镶嵌的玉石认了个七七八八。 这地儿,倒是当得起‘珠光宝气’四个字。 第七十二章:珠光宝气阁(求票) 阁内之人皆穿黄衣。 这倒是给解小姐提了个醒儿。 也不知上次把摘星拖在角马后,差点把那倒霉孩子弄死的几个黄衣人如何了。 见到吉道天那一身惹眼的桃红色衣裳,珠光宝气阁内,一穿着土黄色外袍的人拱手走了出来。 “道爷,您这来早了啊。 离着晚上的竞宝会,还得有一会儿。” 来者看到解闺璧,一身素白衣裳,模样好看,尤其是那一双凤眸,又冷又傲的。 管事眼睛在两人间打了一个来回儿,心下了然,便道: “这一楼新开了一批姑娘的首饰,道爷可要带着这位姑娘瞧瞧去?” 吉道天垂眸看一眼身边的解闺璧:“去?” 闻言,解闺璧来了兴趣,“走,看看去。” 她来了这里后,就发现,这里女性首饰制造工艺是真的落后。 要做工没作用,要设计没设计。 唯一的优点就是料子好。 但女人嘛,选首饰还是以美为先。 两人被黄袍管事引着入了阁。 这珠光宝气阁之内,黄水晶做地砖。 再上面铺上一层毛茸茸的姜黄色手工地毯。 整个一层大堂,看着就透着一股子纸醉金迷的味道。 珠光宝气阁是厉家的买卖。 这要是有黄金倒卖给厉家,嘿,绝对能卖出好价钱!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点子的时候,他们已到了位于南边的一只柜台上。 黄袍管事轻敲了两下柜台。 “来喽!”跑过来的店伙计穿的袍子颜色淡的多。 就那种新月色。 白不白,黄不黄的。 伙计是个机灵的,瞧见吉道天那惹眼的桃红色袍子,再者两人又是被管他这边的小管事引来的。 柜台的伙计笑的就更热切了几分。 小管事道:“新来的头面拿来。” 伙计拿东西的功夫,小管事摸着小胡子,跟吉道天‘邀功’,“道爷,您有所不知。” “咱们阁里,这不摆在明面上的,才是上等货。” “只有熟客,大户来了,咱们才拿出来给看的。” “那可不是谁来都能买到的,这位姑娘瞧了,绝对喜欢的紧。” 伙计捧出一摞小叶儿紫檀做的首饰盒。 放在柜台上后一字码开。 自左向右掀开首饰盒的盖子。 这成套的首饰珍珠的,玛瑙的,碧玉的,羊脂的…… 最后一盒,只有一只金发簪,但发簪末端镶了一块小指大的能量翡翠。 品质虽然不高,但在这个穿白衣的修行者,修行用的翡翠都弄不到的世道里。 有钱的富贵人家却将之做成首饰,哄贵女开心。 解闺璧先从那‘金玉’簪子看起。 在这世上难得见一次贵金属。 还是那句话,东西是好东西。 就是这手艺…… 只能说是‘惨不忍睹’。 金簪主体没毛病。 大概是工艺水准不够,没做出‘金镶玉’,只给金簪打出了五只‘小爪’,抓住了那一小块翡翠。 再看翡翠。 品级打到了初阶五品,看分量也就10g左右。 可惜,目前她看见的初阶翡翠全是清一色的豆种。 拿来修炼是好的,就是美观上欠佳。 解闺璧问:“多少钱?” 小管事笑眯眯,伸出手比划了‘六’。 “小姐喜欢,看道爷面儿上,咱给个实在价儿,六十六璩。” 66璩就是6,600珑。 660,000珍。 六十六万珍币,够普通人家一世衣食无忧了。 解闺璧放下手上的金玉簪子,转而看向下一盒首饰。 羊脂玉璎珞圈儿上挂着一只平安锁。 这璎珞圈看头儿就在‘锁’上。 然后,这只吧…… 它就没什么雕工可言。 再看这套里的发饰,羊脂玉荷花簪。 解小姐瞧见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雕的,它是个莲花簪。 “这套又是多少钱?” 管事笑意微减,“五十璩。您要喜欢,我做主,四十九璩您拿走。” “当姑娘跟外人说,可别说是跟咱这个价儿拿的货。” 解闺璧将发簪放回去。 再看第三套。 “这套呢?多少?” “……四十璩。” “这套呢?” “要不,姑娘您直接看这套……最边上这个,这是荆地兴的海珠,就二十六璩一套!” 解闺璧点点头,“先生,这是你们这里最好的首饰?” 吉道天饶有兴趣地在旁边看着。 他就有预感,觉得这小姑娘又要‘搞事情’。 管事瞧了眼站在一边儿没说话的吉道天,还是陪着笑脸道: “这要是您都瞧不上,这就得去比咱们家更高一些的宝阁里找找了。” 珠光宝气阁层数不一样,里面售卖的东西也不一样。 一般所在城池越富有,建造的宝阁层数越高,期内售卖的东西也就越珍贵。 最高的珠光宝气阁,就在厉地首府。 那是珠光宝气阁的主阁,高十八层,建在‘万宝山’上。 每三年一次‘奇珍会’,但凡是主阁‘宝帖’所邀。 最不济也得是七大家的旁系分支才能收到请帖。 解闺璧道:“我能找到比这更好的手势,先生收不收?” 这小管事看她不买东西,反倒说起‘胡话’,面上的笑都差点挂不住了。 最后还是看在一旁的吉道天面子上,只道是: “姑娘要真能拿出比咱这更好的头面来,咱给的价钱定要姑娘满意。” 解闺璧心里小算盘飞快打了起来。 收几块料子,回去先做一套头面,让吉道天给这管事看过。 要是能卖上好价钱,她这就不用发愁如何养家糊口的问题了。 “诶呀,宫石师可是好久没看见您了!”门口突然传来热切地招呼声。 回神儿的解小姐循声看去。 便见一位穿着明黄色华贵外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向门口。 说话的功夫,便迎进来一位穿着‘宫色’华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 这位宫石师,正是十品苑坐堂的宫常白。 摊上倒霉事,宫常白这才刚让自己黑心肝的‘族侄’放出来。 虽然得了宫在康一笔不菲的‘安抚费’。 可心情却如乌云压盖。 得知今日珠光宝气阁有竞宝会,便拿着钱财来‘潇洒’了。 小管事瞧着眼热。 这样的大客户,都是一层大管事亲自接待。 不会让他们这些小管事去的。 见大管事引着人上去了。 这边的小管事也道:“道爷,时间差不多了,咱上去?” 举办这竞宝会是在四层跟五层。 这四层跟五层是给打通了。 五层建成了‘凹’字型的包厢看台。 每个看台之间都打了隔断,垂下卷席帘来,就是小包间的模样。 而四楼拍卖台下,则是整整齐齐码放了八排圈椅。 每排八张圈椅,前后距离得当。 每两个圈椅中间摆放一张小茶几。 这四楼的座椅已经坐了不少人,但五楼还没几个包厢放下卷竹帘。 “道爷,上楼请。” 解闺璧看向身边风轻云淡的吉道天。 男子微微扬眉回视她。 解小姐还以为这人弄来的请帖,顶多就是在四楼拍卖台下面的。 毕竟,彭城的‘宫色’衣裳虽然不多。 但要坐满四楼这些空着的圈椅,却是绰绰有余的。 而这吉道天却能不声不响地,上这珠光宝气阁的五楼。 虽然不知道珠光宝气阁这五层楼有什么讲究。 但解小姐方才从小管事的话里,就能听出些门道来。 这珠光宝气阁的五层,绝不是拿钱砸就能砸上去的。 再看吉道天的神色,风轻云淡。 解闺璧眼睛多‘毒’,自然看得出这人不是装的淡定。 而是压根儿没把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眼里。 解闺璧不禁对这人多了一分好奇。 这人,剥开这一身桃红色‘假皮’,看到的是‘蔺地’。 但,若是再剥开‘蔺地’这一层,隐藏在下面的,又会是个什么身份? 第七十三章:刺杀(求票) 戌时一到,竞宝会准时开始。 无论是四层还是五层,皆是座无虚席。 一盏盏华灯点亮,映照着满堂金碧辉煌,宛若人间仙境。 城外贫民窟,城内金银安乐窝。 见惯了现代拍卖师的‘花哨’,解小姐就想给珠光宝气阁推上来的这个‘死人脸’一个差评。 鲜亮的明黄色外袍,绣工繁复华丽。 背着手,大爷似的上台,一双刁钻的吊睛眼,配上鹰钩鼻。 好在这人话不多说,直接宣布进入‘正题’。 第一件拍品,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穿着白色纱裙,迈着款款莲步上台。 她手捧玉盒,站定后,芊芊白玉指轻轻掀起玉匣锁扣。 五层包厢内,若有修为高者,甚至可以听见那‘啪嗒’一声,玉扣被掀开的响动。 玉盒盖掀开,入目是一匣荆地海珠。 只是成色、大小都不一定。 解闺璧目不转睛看着玉匣里的珠子,粗粗估算,觉得约莫得有两千五百颗。 这是这一匣子大小不一,未必都能用上。 果然,无人问津。 能参加这竞宝会的人,都不差钱。 既然这样,去买做好的首饰不好么? 且,看这一匣珍珠,大小不一的,大到能让人瞧上眼的不一定有几颗。 总之,就是不值当买回去。 然而,解闺璧身子微微往吉道天那边倾了倾。 她刚想开口问询如何竞价。 却不料,两人中间茶几上放置的一块空白玉牌。 他以指代笔,龙飞凤舞写下一行字。 立马,台子上‘死人脸’的主持人就喊了:“【小榭听雨】的客人,出价一璩。”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这拍卖会的主持都再没开口。 “恭喜【小榭听雨】的客人,喜拍荆地东海海珠一匣。” 面若桃花的佳人娇滴滴地,对着吉道天所在包厢的方向盈盈一礼。 这位少女下去后,有一位绝色佳人上台。 她双手捧着一只盖着黄稠的托盘。 黄稠正中鼓起一块,看那棱角分明的样子,应是矿石之类的东西。 果然,佳人掀开黄稠,入目的是一块约莫十五斤左右,被切开的能量红翡。 众所周知除了绿石外,什么黄石啊,红石啊,都是不能被修行者吸收利用的。 七大地中,司寇之地用黄石、红石还有黑石做流通的货币。 但这么小一块,先交易给石塔,石塔在交易给司寇之地那边。 倒来倒去,还不够往里赔钱的。 索性,这样的东西拿出来买一买,若是家里有人往司寇之地走商。 直接自己运去司寇之地,兴许还能赚点。 解闺璧拿起手边的空玉牌,“这个怎么用?” 吉道天难得面上带了一分表情,微顿了顿,才道:“聚气,运指,写字。” 解闺璧:“……” 解小姐凤眸都快瞪成猫儿眼了,溜圆地看着吉道天,“怎么聚气?” 吉道天:“……” 吉道天定定看了半晌解闺璧,确定她修炼的确没走什么歪门邪道后,才拿起空玉牌。 修长的手指滑动。 台上黄袍主持人面无表情道:“【小榭听雨】出价两璩。” 无人竞价,很快,主持人便宣布这块红翡归【小榭听雨】。 第三件拍品是一套功法。 排场一反先前的冷清,热闹起来。 解闺璧却微微摇头。 倒不是看不上这功法,而是觉得这珠光宝气阁完全是不会做拍卖这一块的生意。 向这种被争抢的商品,应该放在最前头‘热场’。 他们倒好,把‘便宜货’甩在追前面,当‘垃圾’处理。 这也就是仗着自己垄断了市场。 不然,给解小姐时间,把现代拍卖会的那一套照搬过来。 估计豪放点推测一年内就能搞垮这个珠光宝气阁。 她想着,场上却是越来越热闹了起来。 喊价声此起彼伏。 她侧目看了一眼吉道天,却是正闭目养神。 显然是瞧不上台上的那玩意。 解小姐默默将心理对他的定位划掉,重新拔高一丢丢。 感觉到解闺璧的视线,吉道天缓缓睁眼,“想要?” 说着,他便拿起空玉牌。 “不不不,我就是想问……这功法被抢的很厉害,但你怎么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吉道天淡淡吐出两字,“垃圾。” 解闺璧:“……” 划掉,再拔高点吧。 毕竟,她看底下抢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修士,那额头的启灵玉都有半个拇指指甲那么大了。 功法以一百璩的价格,被五层包厢【竹林听风】所得。 此后又有一部修行功法,被众人哄抢到一百三十六璩。 这个时候,四楼坐着的修行者就有点抢出火气了。 都摩拳擦掌憋足了劲儿,等着下一件拍品上来。 结果,上来的‘拍品’不再是修行功法。 而是五名被红绸捆绑住一双皓腕的娉婷少女,被拉扯上了拍卖台。 少女只穿一身纱衣,毫无尊严可言。 解闺璧一双修眉蹙成了八道弯。 她简直就是‘嫉恶如仇’的代言人,最看不得这种事。 还不待解小姐反应,隔壁包厢里一男子声音粗重道:“大家卖我宫常白一个面子!” 这句话还未落地,台上负责主持拍卖的‘死人脸’就高声道: “那边恭喜宫石师。” 并吩咐下面阁内的伙计,把人现在就送去宫常白的包厢。 解闺璧刚想让吉道天叫价,闻言,差点抄起桌上的茶盏拽那死人脸脑袋上。 吉道天径自端起茶杯,轻吹开茶叶,抿了一口,淡淡道: “那些女人就是准备好送给宫常白的。” 他只说这么一句,却让解闺璧心里好受了很多。 出了这么一件让她厌烦的事,这一趟算是败了兴。 但她受吉道天的邀约,也不好这个时候提出离开。 却此时,他们这边与隔壁包厢之间的隔断被突然撞破。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在隔断被撞的‘凸出’一块的瞬间,吉道天风驰电掣般作出了反应。 解闺璧只觉得自己手腕被一扯。 紧接着她整个人视线一黑。 腰肢似乎被烙铁一般的小臂紧紧箍住。 紧接着,吉道齐带着被他扯进怀里的人,如鸿毛翩翩而落,飞身下了四层。 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解闺璧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小榭听雨’中了。 鼻翼下传来淡淡的檀香,混杂着些微清新莲香。 清雅,又如皎皎之月,令人心觉只可远观,近则生亵之感。 解闺璧:“???” 发生了什么? 吉道天眸子漆黑一片,沉沉开口,“宫常白死了。” 先前手腕还被捆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娇弱少女,此时披散着一头乌发。 双唇红彤彤的,似时吃了人血,艳的像鬼。 她骑在宫常白的尸身上,一只手抠挖着宫常白的额心。 在场所有的修士都要炸了。 不知谁惊呼出了声,“邪修!这女子是邪修!” 现场一度混乱。 好在珠光宝气阁的人没被吓傻。 阁内请的修行者以最快的时间赶到。 但却只看见,艳鬼一般的女子仰着头。 一双白皙的素手此刻半是血浆,半是脑浆。 她捏着一块血淋淋的、‘新鲜人玉’,一条猩红的舌头伸出。 当着所有修士的面,将之……吞了。 只要看到这一幕,额心生出启灵玉的修行者,就没一个不发毛的。 哦……错了。 除了微微蹙眉,淡然将‘娇花’护在怀中,看着这一幕的吉道天。 还有,拼命想回头去瞧,但却被一只手按在后脑。 不管怎么也拗不过头去,所以,方才惊悚的一幕,丝毫没瞧见的解小姐外。 珠光宝气阁赶来的护卫全被震住了。 却此时! 忽闻炸雷般惊天一声怒斥,“宵小!找死!” 只见一道巨大战戟虚影宛若流星天坠,击碎了珠光宝气阁穹顶。 以万钧之力直直砸向,尚且来不及得意笑上两声,再说些什么的邪修少女。 第七十四章:‘阴影’(求票) 少女娇小的身躯在从天而降的巨大战戟面前,宛若蝼蚁面对大象。 结果也相差无几。 莫说一个囫囵个儿的人。 就是‘小榭听雨’与‘春风得意’两间包厢,都弹指间灰飞烟灭了。 解闺璧只听见四周杂乱声响不断。 宾客惊慌失措奔逃惊呼之声; 穹顶、大梁碎物坠落的‘叮叮哐哐’,杂乱坠物声响; 两间包厢被击碎后,那碎木、碎石好似流星火雨,四处迸射。 ‘嗖嗖’声忽远忽近。 满场宾客多狼狈窜逃。 而,却有一人,怀中护着一位少女,单手拎着桃红外袍。 遇乱石,便见外袍‘刷刷’轮转,好似一张刚柔并济之盾牌。 卸掉飞溅碎物的力道,随之借力一甩,全部扫到无人所在之地。 便是如此混乱之地,这人护着一个女子,还能宛若在自家后花园闲庭信步。 修为当真深不可测。 知道解闺璧再听不见,‘嗖嗖’的碎物飞射之声。 吉道天方才站定。 “你先回去。” 他说话素来不多。 解闺璧面上的绯红,确是一路烧到了修长白皙的脖颈。 “……你,先放手。” 这人小臂还紧紧扎在她腰上,她走哪去? 闻言,吉道天神色没半分不自然。 立即将箍着解小姐小蛮腰的手,背在了身后。 看来像是刚才在想什么事,便没留神这事儿。 解闺璧离开拉开跟他距离,走出几步,又掉头回来: “你不走?” “不走。此地主人将至,我好歹‘讨’了一身‘宫色’的衣裳穿。” “于情于理,也要跟主人家说清刚才的事。” 解闺璧这才快步离开。 她心跳快若擂鼓。 细想起来,刚才一幕幕发生的实在太快。 以至于她现在还糊涂着。 到了一层,先前接待他们的那位小管事,什么都没问。 直接引着解闺璧,快步出了珠光宝气阁。 解小姐提着裙摆,跟在小管事身后,此刻脑子还有点懵。 突然,走在前面的小管事,突兀地驻足,双手执礼,躬身就拜。 正前。 一名三十年岁上下的男子面若寒霜,一身正红色华衮,脚蹬绛色血螭靴。 手持血玉方天戟,头戴红玉冠。 举步走向前听沉闷的步伐声。 那战戟尖刃轻擦青砖地面,发出‘嘶嘶’轻响。 倘若解小姐方才见到了那天降巨刃,破穹顶,碎包厢。 那此刻,她未必能如此镇定。 来者正是宫无敌。 莫说这珠光宝气阁的小管事,恭恭敬敬地拜向来人。 单说此人这一身‘红’。 早有闻,这样的‘宫色’,可不是等闲人能穿的。 解闺璧忙垂下头,不敢细瞧来人。 迎面走来的人目不斜视,刃尖拖在地上,却在与解闺璧擦肩而过时驻足。 他这一停,差点把黄衣的小管事吓出一声冷汗。 便听宫无敌寒声道:“宫常白,再如何,也是宫氏的人。” “他在这阁内丢了性命,此事尚未查清,你珠光宝气阁胆敢随意放人离开?” “可知‘死’字如何写?” 话到最后,杀意毕露。 大修行者的灵威铺天盖地压向二人。 【道兄,那女子与我同来,与道兄族人被杀一事无关。】 “哼。” 男子冷哼一声,衣摆‘唰’地一撩,入了珠光宝气阁。 解闺璧:“……” 她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打了个滚儿回来。 匪迦就在不远处的角马车上瞧着。 见此,搭在腰间马鞭上的手才放了下来。 就方才那一句话的功夫,解闺璧额头细细汗珠布了一层。 跑起来风一吹,挂的后背也凉飕飕的。 眼下不是说话的功夫,解闺璧钻进车厢,匪迦就抽出马鞭一挥,赶着角马直奔羊肉巷。 解小姐进了车厢才瞧见解酒人事不知,似是被人随手扔在车厢内。 解闺璧:“……” 回到羊肉巷,匪迦自赶车的位置滑下来,三两个大步就绕道后面。 在车厢门下放了矮凳,这才讷讷道:“解姑娘,到了。” 解闺璧打开门,匪迦嘴角微微颤了颤。 解闺璧看出这人,大概是想对她笑一下。 看不出,这熊一样壮的汉子,心到挺软乎的。 可惜。 他不大会笑。 此时的模样,就好像是面部肌肉无规律抽搐似的。 见解闺璧提着素白的裙摆,踩着矮凳下了车。 匪迦直接一只手探进去,抓住解酒的脚踝,把他‘拖’了出来。 解闺璧:“……” 匪迦这才想起解释道:“方才他……嗯……后来,我见人来了,就打晕了。” 解闺璧:“……” 她上去叫门,手还没拍下去,门就开了。 那巨大的战戟再现,整个彭城的人都瞧见了。 解府上的人担心的不行。 要不是解仲气拦着,解炎都冲去内城区打探消息了。 索性,这解炎就蹲在门口。 听见点风吹草动就开一下门。 可算是把解闺璧盼回来了。 解小姐让开身。 让身后的匪迦先把解酒扛进来。 解炎见之,变了脸色。 解闺璧抬手示意他冷静,“进去再说。” 解酒只是打晕。 先前,那巨大战戟落下,他们二人就在角马车上聊天。 眼看着五层的珠光宝气阁,眨眼就被砸没了一层。 解酒急的当场就要冲进去救人。 匪迦这人嘴皮子不利索,干脆,‘一劳永逸’,就把人给拍晕了。 众人问起解小姐到底发生了何事。 解闺璧这才喝了口茶,压了压方才那不多的时间里承受的惊吓。 她理清思绪,便从拍卖会上被拉出的几名少女说起。 又把吉道天与他的分析说了遍。 最后,一连串事情发生的太快,她也稀里糊涂的。 但众人里有明白的。 匪迦听完,闷声闷气道:“那女子是邪修。” 解闺璧当时被某人按在怀里,根本没看见先前娇弱的少女,转眼功夫变成‘食人花’的一幕。 她只是觉得,自己来到这世界后,简直就跟‘邪修’结下了不解之缘。 怎么走哪都能碰见。 匪迦又道:“现在的邪修,太疯。” 他说点明解闺璧口中少女的身份是邪修后,知道的比解炎他们稍多上一点的解仲气,也就了然了。 “那难怪会如此铤而走险的刺杀石师……” 解闺璧一头雾水,“这怎么又跟石师扯上关系了?” 匪迦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解仲气不动声色地给大小姐遮掩了一句:“以前家里没人跟你说道这些,妹妹有所不知……” “这邪修之间有过一句话。” “石师不绝,圣道不昌。” “这些疯狗,蚂蟥似得,石塔甚至有过传闻,说邪修中专门有一部分人,专门盯着石师杀。” 解闺璧:“……” 她这石师天赋,貌似无意间给自己‘捅了个硕大的马蜂窝’呀! 第七十五章:那又如何(求票) 入夜,打更人走街串巷吆喝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上纷纷落落飘下柳絮般的雪花。 吉道天一人走在青石板路上。 明明他步伐看起来不快,但一步迈出,人却从街尾到了街口。 雪夜里行走的人多撑着伞,或穿着披风遮挡风雪。 吉道天单手拎着沾了尘埃的桃红衣。 他人一路走来,却是一片雪花也未没落在身上。 到了羊肉巷,吉道天走向自己府邸大门的脚步一顿。 几息后,脚步一转,走向了隔壁的解府大门。 登上台阶,修长的手指屈起,轻叩了几下紧闭的大门,寂静的夜,‘叩叩叩’的敲门声格外突兀。 但,半晌不见有人出来应门。 解府直到现在也没雇个杂役。 这一点,两府倒是‘不谋而合’。 吉道天没听到跑来的脚步声,便知解府的人怕是已经休息了。 他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回了府。 吉道天方一走到自家宅邸门口,朱红色的大门便‘吱呀呀’打开。 匪迦跟阿英那一左一右地站在大门后。 两人面上激动之色难掩。 吉道天迈过门槛,匪迦忙关上门,与阿英那一道跟在吉道天身后。 “公子!公子!大块头说隔壁、隔壁的那位解姑娘,她她她……”,阿英那激动的词穷。 匪迦替她着急,难得抢了一次话,“那位,还通晓‘堪舆之术’。” 阿英那又急着把话头抢回来,“可她明明是医修啊,从未听说过修行者能成堪舆师的,这、这!” 吉道天不语,甚至往前走的步伐都没慢半分。 阿英那着急,用胳膊肘怼匪迦。 匪迦才慢吞吞道:“送隔壁的小姐回去,便坐了会儿。” “聊天的时候,小姐问起头儿您的名字。” 说起这个吉道天脚步一顿,微微侧过头去,沉沉的眸子看向匪迦,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问您这名字是不是真名。” “我便答是。” “小姐便又问您与‘吉道齐’可是有什么关系。” “我便不答了。” “谁知,那位姑娘便道,‘大道齐天’,若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便是相辅相成的风水局。便是大吉大利,有惊无险。” 阿英那见不得匪迦这‘打一杆子说一句话’的磨蹭劲儿,急忙插话道: “这话可不是寻常修炼者能说出来的呀,您说,这位有没有可能是……‘天女’?” 阿英那声音压低,身子都因为兴奋轻微战栗着。 吉道天淡漠反问,“哦,那又如何?” 阿英那的热切,仿若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浇灭。 吉道天口吻淡漠道:“不管是或不是,蔺地都不能再跟‘天女’扯上关系了。” “懂了?懂了便回去休息吧。” 他一句话打发了阿英那与匪迦,走到后花园的躺椅前。 匪迦跟阿英那悄悄退下。 离开后花园,阿英那弹出一道气罩,罩住他们两人,“我怎么觉得今天公子……有点不大对头?” 匪迦默了默,半晌憋出俩字,“睡觉。” …… 吉道天在躺椅上躺了会儿,心境并不平静。 睡意全无,干脆起身。 他手一翻,一把墨色玉剑瞬间凝聚成型。 三尺剑锋。 剑身纹路古朴大气。 吉道天握着剑柄,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剑如人,人似剑。 剑随意动,月下弄影。 便见纷纷飘落飞雪,随剑起舞。 舞剑的人却好似看不见这雪舞,剑越舞越快。 墨剑带起的罡风刮碎无数雪花。 耳畔似乎还徘徊着,此前他与宫无敌的谈话。 天辰玉。 寿数。 蔺地。 天下…… 心思百转,剑招也越演越急。 墨剑逐渐舞出残影,剑锋带起的雪花越聚越多。 恰此时,解小姐爬上梯子,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风雪夜,乌云遮月。 手上灯笼的光亮,只够她依稀看清远处的庭院内有个高大的人影在舞剑。 风声夹杂着‘嗡嗡’剑鸣。 那人身影似蛟龙入海,又似鲲鹏遨九天。 哪怕解闺璧不懂剑,却也被夜色中朦胧的剑舞吸引,不知不觉看得入了迷。 剑锋陡然回转。 ‘呼呼’风声夹杂着‘嗡’地一声清脆剑鸣。 墨剑离手,却是朝着解闺璧这里飞来。 “呀!”解小姐失声惊叫。 那墨玉剑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却不料剑身钉入墙体三分。 吉道天大步走来。 先是抬手拔下钉入墙壁三分的墨剑。 而后淡淡问道:“有事?” 他语调有些冷,似乎是被这夜雪的寒冷沁入肺腑。 解闺璧拍着胸脯有点后怕。 暗自吐槽,是不是这家伙学艺不到家? 不然这剑怎么四处乱飞。 解小姐拉了拉斗篷的兜帽气呼呼回道:“我这都要休息了,横竖还是有点担心你的事,想着就上来看看……” 解小姐还嘀嘀咕咕地说着。 吉道天却是突然察觉到什么,侧过头看向东边的夜空。 解闺璧随之也看了去。 只见东边火光冲天,愣是把内城半空映照成了一片淡淡的‘橘红’色。 解小姐的话语声带着些许不确定地问道:“这个方向,莫不是珠光宝气阁?” 吉道天淡淡收回视线。 “若有人问起今日珠光宝气阁发生了何事。” “你便答,今日你从未去过那里,明白么?” 解闺璧干巴巴点了点头。 可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那……到底出了什么事?你都回来了,怎么还着起火来了?” 吉道天就站在墙下,微仰着头,一双如渊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趴在墙头的少女。 解闺璧忙举起双手‘投降’道:“我懂了,不问,不问。” 吉道天黑沉沉的眸子映着橙色的灯火。 有这一点点亮光,他整个人才显得不那么冷。 静静默了半晌,吉道天才道: “回来的时候,想去与你打声招呼。但你府上没人应门。” 解闺璧苦恼道:“牛哥他们都休息了,这就没人开门了。” “今天晚饭的时候,他们还说起这事,说应该弄条狗的。” “但我觉得这边的狗长得都肥头大耳的,不好看。” “要养肯定养条好看的呀!” 吉道天头次听说,这有人挑看门狗还要求长相的。 于是,他也就是顺嘴一说,“我知道一个地方,应该有好看的‘狗’。” 解小姐眼睛‘嗖’地一下就亮了,“诶呀!真的吗?在哪啊?我叫牛哥他们去弄。” 想不到,这姑娘聊起看门狗,竟然变得跟平时变得不一样。 语气里都多了几分女孩子的娇气。 吉道天跟着语气也软了下来,“有点远,他们过不去。回头我有空去给你捉。” “诶?那好!真那么好看,别的不说,我包你一个月的饭~一日三餐!还是不重样的~”解小姐笑的眉眼弯弯。 “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明早我再跟你说。”吉道天淡淡道。 解闺璧点点头,也是没反应过来这个‘明早’。 等她下了梯子,脚步声远去。 吉道天又在院子里舞了一会儿剑。 可这心却是再也没静下来。 先前想的事家国大事。 此时,一闭眼,想的却都是那里的‘狗’长得好看。 索性,吉道天剑锋一收。 吹了一声口哨,一头合合兽从天而降。 吉道天一撩衣摆,坐在合合异兽背上,轻轻一打异兽脖颈。 合合兽跑了几步,扑扇着巨大的翅膀,飞上了夜空。 匪迦跟阿英那前后脚跑过来。 结果,只见到个空荡荡的院子,两人面面相觑。 “这……大半夜的,公子这是跑去哪了?”阿英那瞪着木讷的匪迦。 “不知。”匪迦也觉得纳闷。 今晚的他们公子貌似有点不对劲。 “去睡吧,头儿心里有数。”说完,匪迦便往外走。 气的阿英那跟在他后面捶他后背。 “你就吃吃吃,睡睡睡!” 而吉道天这一走便是一宿。 直到翌日天蒙蒙亮,他这才骑着合合异兽回来。 打发走了连夜奔袭的合合异兽,吉道天怀里鼓鼓囊囊的,塞了个东西,举步向外走。 听到动静的匪迦跟阿英那,这回可算逮着人了。 急匆匆跑出来的两人,与正要出府的吉道天碰了个正着。 吉道天一脸平静,怀里钻出一个白绒绒的小兽儿头。 歪着脑袋瞅匪迦、阿英那。 匪迦、阿英那:“……” 第七十六章: 狐狐(一更求首订) ‘咕咕咕’…… 自打那日解小姐被尽职尽责的大公鸡吵醒,最后大家美美地吃了一顿鸡汤面早点后。 解闺璧的这窗户根,它就在没清净过。 听见母鸡的叫声,解小姐烦躁地翻了个身。 “咩~~~~~” 靠! 羊就过分了啊! 解闺璧猛地坐起身,一掀被子,踩着鸳鸯绣花鞋,拿起挂在屏风上外衣披上。 猛地推开窗户,就对上被拴在窗户根底下,双眼无辜的小羊羔子。 她忍了忍。 却觉得忍无可忍,对着院外一顿咆哮:“大早上起来拴只羊过来,你们一睁眼就想吃烤全羊吗!?吃货们!” 方才跑的慌忙的解炎捂着‘砰砰’狂跳的小心脏。 娘耶,以后这活儿他可不干了! 太吓人了。 这一喊,解小姐也把自己喊清醒了。 看看时间,柳婆婆应该已经在张罗早点了。 解小姐索性洗漱完毕,跑去灶房帮忙。 她来时,柳婆婆正在灶台前忙前忙后。 见她来了,就把人往外轰。 “去去去!都是修行者了,哪有谁家的修行者一日到头往伙房跑?” 解闺璧被推了出来。 伙房门板‘嘭’地一关,她只得悻悻地转而去了院子,祸祸那一院子被绑在架子上的小苗苗。 “姑娘,姑娘!”解酒呼哧带喘地跑过来。 他这是昨个儿一觉‘睡’到了现在。 解炎跟在后便,“诶,都说了没事了。” 见解闺璧真的无事,解酒才松了口气。 解闺璧蹲这,正给小苗苗洒水。 解酒瞄了一眼,眼睛瞪大,又仔细看了一眼,“……这,是冬杆子发的芽儿子吧?怎么给捆架子上了?诶呀,这东西不爬藤的啊!” 解小姐愣了愣,眨巴下眼睛,看看欲言又止的解酒,再看看被她强行‘上架’的小苗苗。 气氛一时有点凝重。 她心虚地站起身,拍拍手,“额,酒叔,您要懂这些的话,帮我拾掇一下,那个我去前面溜达一下。” 说完,她就溜了。 还没走出院子,就窘的忍不住捂了把脸。 露怯了!好丢脸! 当初发芽,她还信誓旦旦教解鹰说,哪个哪个是黄瓜苗,哪个哪个是番茄苗…… 靠!这些东西冬天怎么可能发芽! 怪不得当时阿牛就跟后面‘吭哧’、‘吭哧’地憋笑! 臭解牛!你今天的肉没了! 这一溜达,就溜达到了前院。 解小姐看着空荡荡的前院,想着今天是不是再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花儿,买回来栽上。 赶巧了,她就溜达到了大门的萧蔷后面,正打算往回走,看看柳婆婆是不是煮好了早饭。 去帮忙端一下也是好的。 结果,就听见‘叩叩叩’的轻轻敲门声。 解闺璧瞅了眼天色。 这么早,会是谁? “来了。”她喊了声,便去开门。 抬起门闩,拉开大门,就瞅见三个身高平均平均高了她一头半的大个子站在门外。 最前面的那个,怀里报了个毛茸茸身体白白的……小狐狸崽儿? 不对,长得好像小白熊啊! 特别像上辈子看到的萨摩犬小时候! 脖子上还系了一根桃红色的绸缎。 解小姐眼睛都直了。 “不让进?”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 解闺璧忙让三人进来,但眼珠子就是离不开那小狗了。 “那个……这个是给我的么?” “嗯,小了点,但厉害,长大了能看家。”,吉道天道。 解小姐喜欢的不得了,早就忘了当初说弄条狗是为了看门的这一茬。 这么可爱,看什么门! 吉道天见她凤眼就直勾勾盯着自己手上的狗崽子,就知道这狗,他挑对了。 将狗递给解闺璧。 解小姐欢喜地抱住,那是又用脸蛋蹭,有‘mua’‘mua’地亲! 吉道天突然觉得耳根子有点热。 这狗崽子,他揣怀里一路带回来…… 解闺璧这边已经乐疯了,根本没注意身后三人的‘异常’。 突然想起来,昨天答应人家的事! 解小姐一拍脑门儿,又把狗崽子塞回给吉道天。 “我去给你们做吃的!狗狗你先抱着!” 说着,她就跑向后宅的灶房,一边跑,一边道:“解牛!宰羊了!今天吃羊肉泡馍!” …… 一大桌子人坐在后院的大圆桌上。 眼睛都直勾勾盯得地上一条瑟瑟发抖的小白狗崽子。 解炎抬手摩挲了一把脸,“不是,那个,我再说一遍,你们再给我听一下,是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大小姐跟昨儿跟你说了要找狗。” “然后,说要找好看的。” “所以,你找的这条狗,它值一个月,一日三餐,大小姐亲自下厨?” 吉道天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自从柳婆婆来,解闺璧的十指就再没沾过阳春水。 一旁,匪迦跟阿英那木着脸瞅着,风情云淡地隐瞒下了,自己半夜三更从这里跑去蔺地的万兽山。 又把整座山翻了一遍。 最后风尘仆仆赶回来诸多事实的某人。 不知真相的解炎心痛地捂着胸口,“我觉得我错过了一个月的神仙日子。” 解牛憨笑着给了他脑袋瓜子一下。 差点把‘二火’的头拍进石桌里去。 “嘿,别犯傻,小姐做饭,没咱们一口?你没出力,不还跟着一起吃?” 说话的功夫,柳婆婆就断出一大盆羊肉汤。 然后是烤馍。 解闺璧最后出来,单端出两只小碗。 一只小碗里的肉汤已经不烫了。 这是白肉汤,没加过调味料的。 盛出来的早,这会儿已经凉了。 她将小碗放在手边,“狗狗乖,过来吃!” 众人:“……” 另一碗,放在解牛面前。 那只碗里羊肉少的可怜,香菜格外的多。 老牛有点懵。 不是,他觉得他被针对了,但他不知道原因。 明明一样的东西,但就突然觉得……人不如狗。 吉道天瞅了一眼脑袋都快扎进汤里的狗。 突然觉得,这小狼崽子,他是不是挑的太漂亮的? 其实灰不溜秋的那只也还行…… 他慢条斯理地,学着解闺璧的动作,将烤馍撕成小块扔到羊肉汤里。 “你想不想去黑市?今天我没事,刚好能带你进去。” 解闺璧发自真心地连忙谢绝,“不不不,我觉得我最近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比较好。” “总觉得最近运气不好,一出门就会遇上麻烦。” 吉道天用汤匙舀了一勺汤。 这味道…… 绝了。 “你到不用怕。只要你不几百斤几百斤地往回弄。” “跟着我,不会出事,黑市也不会赖账。” 解闺璧脸一红。 她当初是憋着一口气,教训一下十品苑。 哪里有做生意不讲究行规的? 那不是欺行霸市吗? 谁知道这‘一锤子’下去砸偏了。 差点把自己一大家子赔进去。 但吉道天这话说出来,解小姐就又心动了。 她手头真的没有翡翠了。 阿鹰这个小守财奴,东西进了他那儿,自己怎么软磨硬泡也要不出来。 柳婆婆捧着碗,眼睛就在两人之间来回。 而后会心一笑,喜滋滋地继续喝羊汤。 早食后,解小姐去换衣服。 解酒招呼解牛,“走,后花园的架子我没拔完呢,大小姐把冬杆子全捆架子上了,我拆着老费劲了。” 解牛:“……” 他好像找到‘原因’了。 解酒招呼了一声,没见解牛动弹,扭头一看,就瞧见解牛幽幽地看着他。 解酒:“???” 吉道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几人打打闹闹。 突然觉得,他总是喜欢跑过来,可能不是因为这边的美食。 也不是如宫无敌半玩笑说的那般。 他可能就是喜欢这边的这种轻松的、类似于家的氛围。 换好了衣裳的解闺璧奔抱着奶白的小狗,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似得。 “走吧~”解小姐抱着小狗,乐得眉眼弯弯。 见她真心喜欢,吉道天,唇角也忍不住上扬。 “这是异兽。长大了若是有好机缘,也可以入兽类的修行。” “若修行有成,它能陪你护你百年。” 他语调淡淡地走在前头。 解小姐走在后面,看着男人的背影。 这人背影挺拔,但看着却孤寂的可怕。 她快走两步,与吉道天并肩走着。 怀里抱着小白狗,“那你要跟我一起看狐狐长大啊。” 吉道天一怔,侧过头,垂眸看着解闺璧,半晌才道:“……我尽量。” 第七十七章:恶石(二更求首订) 角马车驶向黑市。 解小姐抱着白色的小狗崽儿。 时不时掀开车窗一角,带着小狗崽往外看。 跟孩子似的,只要看到街边摆着的小摊上,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她就叫匪迦停车,抱着‘雪团儿’下去瞧。 再上来的时候,手上不是拿着布老虎一类的小玩意儿。 就是新鲜肉蛋一类的食材,说是要给狗崽儿长身体用。 吉道天:“……” 要不是那兽崽子是他亲手抓的。 确认是走兽幼兽无疑。 他都要怀疑,自己给解小姐抓回来的不是异兽崽子。 而是谁家的小孩儿了。 不过,也是多了这只小奶狗。 吉道天这才从解闺璧身上,瞧出些许属于十五岁少女的活泼劲儿。 眼看角马车走走停停,可算是要到黑市了。 在人群里,一名个子高大的男子格外显眼。 他一身白色斗篷,拉下的兜帽遮住此人大半张脸。 解闺璧从车窗看到这人,就觉得身型有点眼熟。 赶巧的是,北风刮起,将这人的兜帽掀了起来。 露出下面那张脸,与解仲气七分相似。 “匪迦,停一下车。” 车子停稳,她忙跳下车。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人群里已经看不见那人身影。 解小姐抱着小白狗儿,微微歪了歪脑袋,“是族长家的长公子,没错吧?” “嗷~” 这儿离黑市入口也不远了,吉道天索性也下了车。 “看到认识的人了?” 解闺璧也有点拿不准。 如果真是族长府的大公子,回去的时候人应该就在府上了。 可能跟上次解叔东一般。 “可能是,不过人貌似走远了。” 不愧是每天早起晨练的人,腿脚好快。 族长府三位普通人的少爷,身体素质感觉比他还强。 闻言,吉道天微蹙眉头,眸子四下逡巡。 “哦?那人做何打扮?” “白斗篷。” 吉道天无奈看着她。 这里就快到黑市口了。 一眼扫过去,好几个穿着白斗篷藏头露尾的‘白衣儿‘。 “走吧,先去黑市。” 守在南口的看门人,见一身桃粉衣裳的吉道天信步而来,纷纷站起身,抱拳道一声:“道爷。” 这些人里的头头儿,狗腿子似的出来,搓着‘苍蝇手’: “道爷,请~” 吉道天拿出两枚‘人头份儿’钱。 “诶呦!怎么使得!你能拿这钱,这不是打咱们脸吗?” 吉道天淡淡看他一眼。 这人瞬间不敢吱声,老老实实接了吉道天手上的钱。 解小姐在一边看着,心下是欣慰的。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瞧瞧,当初劫道儿的土匪,现在都学会规规矩矩行事,堂堂正正做人了。 吉道天没有看透人心的本事,扭头看了一眼无端‘咯咯’笑的解小姐。 “走了。” 他背着手走在前面,解闺璧抱着狗儿蹦蹦跳跳跟在他后面。 进了黑市,那就是解小姐的主场了。 眼看着解闺璧从头到尾跑了一遍。 跟着他的吉道天很是无奈,“你挑什么呢?” 解闺璧道:“你不知道,这店家取得名字也是有门道的。” “这都是风水局。当初就不该跟仲气哥一起进那十品苑。” “数以九为极,它偏取个十,这不归零了嘛?” “再说那个‘苑’字,这翡翠五行为金,‘苑’是种草木之地,自然属木,金木相克,它不出事才怪了。” 她如数家珍,吉道天再一旁听着,声音比以往更低沉、更肃然道: “以后这类话,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再说与别人听。” 解小姐走在前,不甚在意,“这不是就跟你说说么。我又不傻,自然只跟信得过的熟人说啦。” 突然,她肩膀一沉,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按在她肩头。 “我说的,你要记在心上。不会害你。” 解闺璧回头,就对上那双黑沉的眸子。 “……好,我记住了。” 吉道天手回手,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解小姐挑了一圈儿,脸色黑的不行。 见她一家都没看上,跟着的吉道天轻笑一声。 “你要找的‘那种’赌石坊,这天下怕是都找不出一家。” 解小姐一只手撸着狗冷笑道:“没有,那就以后我自己开!开遍天下,把这些欺行霸市的玩意儿全挤垮!” 吉道天闻言轻笑,“好,我等着看那一天。” 既然解小姐没找到合心意的地方,吉道天索性带她随便进了一家。 如十品苑一般,要敲开门,你得知道‘暗号’。 吉道天手指未曲,轻轻敲上紧闭的朱红大门。 ‘叩,叩叩,叩’。 “来喽~” 店伙计拉开门,第一眼就瞧见了艳丽桃红色衣裳。 “哟!原来是道爷,快快快,里面请~” “您今儿是来……?” 吉道天道:“赌石。” “诶!那您这边儿请!” 这家也是把石头往院子里的地上随意一摊。 店伙计看来的是吉道天,直接跑后面去把老板叫出来了。 老板大老远就拱手大笑:“道爷,哈哈哈哈,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解闺璧就在一旁挑石头。 不知道是不是如今关门大吉的十品苑闹的。 这院子里摆的石头,就没一块看着像‘有货’的。 解小姐气的要死。 心道果然如此。 这些赌石坊脏心烂肺。 之前是欺负那些白衣修士‘眼瞎’,摆在明面儿上的九空一‘绿’。 如今到好,他们是彻底不打算当人了。 这一地都妥妥的‘纯种大理石’。 解闺璧没挑上,便去跟几道天汇合。 店家那眼神儿是什么眼神啊。 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儿,抬手揽住抱着狗要走的解小姐。 “姑娘且慢。” 这家老板就长了一张猴精脸,凑近解闺璧神秘兮兮道:“姑娘,咱们这儿来了一批新货,还是没给坐堂石师看过的,姑娘要不要试试手气?” 解闺璧一听来了兴趣,“好。” 这条街赌石坊多是二三进的院子。 店家将两人引去一间上锁的库房。 从腰间拿下钥匙,就他把钥匙捅进锁眼的功夫。 解闺璧怀里抱的小白狗儿突然‘嗷呜嗷呜’叫起来。 奶凶奶凶的。 它叫的解小姐莫名其妙,又亲有哄的,小家伙儿才哼唧着消停下来了。 原本这事儿解小姐也没放在心上,可她一只脚迈进这屋子。 鼻翼下隐隐传来一股异味。 可仔细去分辨,又好像方才一瞬的是错觉。 这间房间里石头不多,就十来块。 “全是刚收上来了,姑娘看上哪块,嘿嘿,咱做主……您直接拿走。” 怀里的小狗儿又开始闹腾。 “给我吧。”吉道天道。 吉道天单手拎过小崽儿。 这货瞬间就消停了。 解小姐专心看石头。 这里的石头有古怪。 以她的眼里,差点就打眼儿了。 实在有点拿不准,解闺璧伸出手摸上其中一块儿。 谁知,系统就像是发了疯似的疯狂‘刷屏’。 【发现负能量能石!】 【建议回收处理!】 【检测宿主等级不足,无法回收!】 【警告!检测到负能量污染!】 【自动启动净化能力!】 【检测道宿主主修天赋等级不足!】 【警告!】 【警告!】 【宿主受到负能量污染!】 【检测污染程度中……】 第七十八章:将死之人(三更求首订) 解闺璧在看清楚系统刷出来,一连串加粗加大的粗体字后,几乎就用了0.1秒反应。 掉过头,抓起吉道天的手,二话不说拽着人往外跑。 跑出屋子还嫌不够,又让店家赶紧把门锁上。 那样子,生怕里面的洪水猛兽跑出来似的。 店家倒是个精明的,里面反应过来。 可别是刚收的这些‘石头’有问题。 他面色一沉,这边叫店伙计去叫坐堂的石师过来。 另一边,拱手上去问解闺璧:“这位小姐,您可是看出了什么不妥?” 解闺璧哪里敢在外面露出自己还回赌石的事儿? 她面色璧老板还沉凝,几番欲言又止,把那猴精的老板都唬住了,才憋出一句话: “店家,你这小屋里……是不是有老鼠?” 老板:“……” 他深吸一口气。 转过身快步朝正堂跑去,边跑边喊:“误会!误会!李大师,您别过来了!” 解闺璧见没人盯着他们了,那是拉着吉道天,掉头就往外跑。 仿佛这家赌石坊会‘吃人’一般。 直到两人快步出了黑市。 上了停在南巷子口儿的角马车。 解闺璧才飞快地把刚才的事儿,含糊了一些地方后,告诉了吉道天。 “我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 “它看起来就跟绿石一般,可却是有害的。” “你不碰它,它就在那,就能对你造成一定的伤害。” “而且,这伤害你还察觉不到,但日积月累,很可能要人命。” “对修士有害?”吉道天沉声问。 解闺璧用力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那便不能放着不管。” 说罢,吉道天遍要下车折返回去。 而解闺璧这边,她视野上一行恢复了墨色的蝇头小楷,还迟迟未曾消散。 【宿主被污染程度:0.02%。】 【污染程度判定为轻微污染。】 【请宿主升级主修天赋,尽快清除污染。】 “等等!等我给你俩检查一下。” 她离得近被污染无可厚非。 但吉道天呢? 还有她家小可爱呢? 如果系统可以给自己做检查的话,那么换成别人,它能不能检测出这个所谓的‘负能石的污染’呢? 解闺璧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先拿老实地把自己团成个‘白绒球’的小胖狗做‘实验’。 系统很‘实在’…… 【1能量点,谢谢惠顾。】 能用能量点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解闺璧爽快地刷了能量。 【检测污染……无污染。】 还好她的小狐狐没有事儿。 转儿,解小姐将手伸向吉道天,眼神示意对方把手递过来。 解小姐理所应当地以为,对方应该跟看中医的病人一般。 手心向上地伸出来,让她装模作样地给‘号个脉’。 谁知…… 吉道天垂眸看了看解闺璧伸出来的手,而后,又不紧不慢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解闺璧。 最后,就把手轻轻覆在了解闺璧的手心上。 解闺璧:“……” 貌似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很快,她这一丢丢的别扭劲儿,就被系统弹出的一个惊人数字,给吓的‘灰飞烟灭’了。 【是否花费100,000,点能量检查?】 解闺璧再抬眸的时候眼神都不对劲了。 似乎在近距离观看一只人形哥斯拉。 她抿了抿唇。 看了一眼自己的能量点余额,【100,002】。 她用自己存在小阿鹰那里的翡翠能石发誓,这【混蛋统】一定是故意的! 就是想法设法地榨取她的抽奖基金! 但跟人命比起来,能用一点能量解决的都不是事儿。 解闺璧轻呼出一口气。 选择了‘交钱检查’。 同时,气鼓鼓地瞪着吉道天。 你怎么就这么费钱! 系统这次扣完能量后,稍稍反应慢了点。 就像是老旧计算机在运算量过大时,一卡一卡的样子。 终于,报告出来了。 解闺璧看着浮现在眼底的第一行字,整个人都有些茫然无措。 【寿命:仅剩31天。】 【未被污染。】 解闺璧:“……” 为什么……就这两行字,你个‘饭统’敢收我十万能量点?! 解小姐徐徐呼出一口气。 才没让自己跟‘饭统’同归于尽。 她收敛了下情绪,不动声色地开口道:“没有污染到你,可能是因为你身体底子好。” 说完她看向吉道天。 这个还很年轻的男人平静无波。 解闺璧有点拿不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身体的这个情况。 她抿了抿唇。 突然响起今早,这人跟自己的对话…… 解小姐自认不是那种可以冷漠看淡生死的人。 尤其是这样跟自己有了不错交情的人。 片刻的功夫,解闺璧却是心思百转千回。 被她一直无视的主修天赋能力,【救死扶伤】总算是,被想了起来。 吉道天在一旁瞧着。 这姑娘的表情就跟个万花筒似的。 他瞧这新鲜好玩得很。 直到,一股精纯的,只属于医修的治愈能量,从两人相贴的手心,传递到了吉道天的脉络。 吉道天的面色陡然一变。 想阻拦解闺璧,却是晚了。 解闺璧也是在试着发动了【救死扶伤】后,才感觉到的不对劲儿。 她的能力像是失控了一般,犹如奔流到海的湍急河流。 而对面的人,就像是无穷无尽的大海。 试问,一个人试着给大海‘输血’,会是什么结果? 答,人只会被抽成干尸,而大海还是那个大海。 情况紧急,吉道天来不及多想,只得抽出一丝灵力,在经脉中逆行而上。 直冲如同春蝉丝一般,被绵绵不断抽取的医修灵力。 哪怕吉道天慎之又慎地控制了抽取的能量。 解小姐还是被冲的启灵一荡,直接晕了过去。 …… 羊肉巷,解府大门被敲响。 解酒打开大门,就是一怔。 吉道天抱着晕过去的解闺璧站在门口。 匪迦提着早上的那只白狗崽子,沉默地跟在吉道天身后。 见解闺璧如此,解酒脸色大变。 吉道天沉声道:“她无碍,进去再说。” 解酒侧身让人进来。 吉道天抱着人往后院走。 解酒上前一步,伸手想把人接回来,却被吉道天冷冷扫了一下。 整个人如同被洪水猛兽盯住了一般,愣是出了一身汗。 解酒见这,转过头就跑去通知二公子。 柳婆婆稀里糊涂地被二公子喊过来的时候。 解小姐呼吸平稳,正安稳地睡在,自己闺房外间的罗汉塌上。 身上盖了一件桃红色的外袍,袍子上还压了一只白色的小奶狗。 解仲气见人没事,先是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面色就不怎么好看地看向守在一边的吉道天。 “这位大人,咱们姑娘好好地出去,这是怎么了?” 吉道天一双深邃的黑眸看向解仲气,声音一如既往,可就是让人感到了一股兴师问罪的意思。 “你们没人教她,修为低的医修,切勿医治修为远高于她的修士?” 第七十九章:凤凰于飞,巧手无双(四更求首订) 解闺璧醒过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 尤其是额心启灵玉的位置,像是被大象撞了下似的疼。 大小姐双手捂着头,疼的想在榻上打滚儿。 “疼?”身边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她循声看去,便见正拿了本书在一旁翻看的吉道天。 解小姐两只手揪着毯子遮住半张脸,就露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吉道天。 男人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书,淡淡道:“疼就对了。” 解闺璧:“……” 说完,吉道天随手一抛,将手上的书丢到了解小姐脸上。 丢完起身就走,招呼都不打。 解闺璧抬手拿下脸上的书:“??” 被气到的解小姐拿起书,想朝着吉道天那边丢出去。 却不经意扫见封皮上的字,动作随之一顿。 崭新的蓝皮书封上书:医道。 新书被折了一页,正是方才吉道天看过后随手折的,解闺璧翻开一瞧。 那页写的乃是医者三大忌。 为首那条便是,‘不妄救修为莫测之人’。 解闺璧:“……” …… 下午,刚过了日头最足的时候。 摘星就哼着小曲,迈着外八字儿的步子,轻车熟路地进了羊肉巷。 他三两步跳上朱红大门前的几阶石阶,手刚要去拍门。 便听宅邸内传来一阵稚嫩、急促的“嗷呜、嗷呜——” “诶,这叫声……姑娘买狗了?听着有点不对啊。” 他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大门‘吱呀呀’地打开了。 解酒一开门,就瞅见门口站着个小混混儿似的年轻人,顿时心生警惕。 “找谁?” 摘星打量了着解酒,瞅见他一身‘地皮绿’的衣裳,立马笑的眉眼弯弯,把背上的包袱扽到正面。 他指着鼓鼓囊囊的包袱,对解酒道:“新来的大哥,这是咱小姐托我找的‘货’。” 解酒听了,便放人进了门。 摘星一进门就瞧见白团子小奶狗。 “诶呀,这是真漂亮啊,我咋看不出这是只狗?” 狐狐四条小短腿儿一迈,趾高气昂地跑向后院。 摘星揉揉鼻子,“嘿,这脾气大的人,养的狗也厉害呀。” 解闺璧这儿还看吉道天留下的那本书呢。 只是,她这书看的特别痛苦。 从房间‘看’到了正堂,又从正堂‘看’到了后花园。 没办法。 你让解小姐跟你聊解石的古籍,她能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儿的内容。 可要是看这修炼的书籍…… 对于只能找到丹田在哪的解小姐来说,简直就跟看‘无字天书’一般。 解小姐想给修炼塔多‘充’几块能量翡翠。 有修炼塔,它不香么?为什么自己要找这个罪受? 正此时,狐狐跑过来,对解闺璧一顿‘哼哼唧唧’。 也不知一人一兽是太过默契,还是如何。 解闺璧放下书,微微扬眉,“有客人?” 正说着,摘星便跟猴子似的,急不可耐地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大小姐,您打招呼要的东西,我给您收了一批!” “您先瞅瞅,这‘货’对不对路子。” 昨个儿晚上一回来,解闺璧还惦记着做首饰的事儿。 就托解炎去给摘星带话儿。 请这小子收点做首饰的边角料回来。 没想到,解炎动作快,摘星更是雷厉风行。 这才下午,就把东西送来了。 只是让解小姐发愁的是,首饰搭配点缀的边角料是到了。 可昨日拍下的主材料,全都没了。 被吉道天那样告诫过,解小姐也就没再惦记那些,在珠光宝气阁拍下的料子了。 摘星将包裹摊开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解小姐一瞅。 嚯~不错呢。 青松石,青金石,东陵石,蓝砂石,蓝田玉,岫岩玉……足足二十几样不重样,品质也是上佳的料子。 解闺璧微微挑眉,看向摘星,“东西不错,多少钱?” “嘿,这些个石头看着漂亮,但都是不值钱的。 加一起五个珑币~ 我从东市那些个做首饰的小摊小贩那,收上来的。 哎,没个好工,这些玩意儿买不上钱,但有好手艺的人,人家瞧不上这些破石头。” 解闺璧把玩着一块岫玉:“这做出来东西,你能找到门路去卖?” “那必须的!多了不敢说,大小姐,就咱外西区,没咱走不通的门路!” “成。那就说定,这次,除去材料钱,卖出的纯利,再分你一成。” “嘿嘿,跟着姑娘,咱就没吃过亏。” 解闺璧点头,迫不及待拿着东西钻进了工作室。 解仲气闻讯出来一看,顿时头大如斗。 姑娘才看了多久的书? 所以说,先前被隔壁那位吉公子一顿‘教训’,他是真的冤枉。 …… 解闺璧进了工作室,直接切进系统商城界面。 摘星拿来的这一包料,岫玉大小够雕一根发簪的。 但其他的料子,不是戒面,就是只够打珠子的。 解闺璧想了想,主料……要不去系统商城看看。 有了想法,解小姐立马切了界面。 在商城的货架上一通翻找,还真让她找到了。 货架上摆放着金、银、铜,三种贵金属。 这些贵金属对系统来说并不值钱。 解闺璧三种各换了一公斤,一共才花了一能量点。 至此,她算是彻底被系统‘洗劫一空’了。 到了系统空间提货,再切出系统界面,一气呵成。 料齐了,这就开始了! 解闺璧铺展开宣纸,抓起一把玉石,‘哗啦啦’撒开在宣纸上。 旁人看,这一把玉石撒下去,随意的很。 杂乱的珠子散落在白白一片的宣纸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在解小姐脑海中,一幅幅构思画面闪过。 不足的,被一一否定。 最后留下一副最适合的设计。 她蘸墨提笔。 便见一根根干净利索的优美线条,连接了那一颗颗璀璨的玉石。 工笔画精美的细节,展示出了设计者无与伦比的才华与巧思。 也就一柱香的功夫。 一套‘凤凰于飞’的首饰图,便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了宣纸上。 头饰是拖拽华丽尾羽的凤凰步摇。 耳饰做了一对,红玉髓金丝朝凤鸾鸟坠。 镯子便是两只,镶嵌八宝的吉祥百鸟纹素银手镯。 别看只是一套首饰,却将摘星收来的边角料,一块不剩地全部用了。 画好稿件后,便是拆解细节,制作底板。 金要烧融,而后弄成金箔,还有掐丝用的细线。 别问解小姐为什么还会这些。 问就是喜欢,稍有涉猎,还是获奖的那种“稍有”。 烧金子这活儿就得解炎来。 解小姐找到解炎,将人叫来。 晚饭时,解炎才被放出来。 这边,准备工作也完毕了。 解小姐风风火火地出来‘觅食’。 便对上大马金刀坐在小院儿,单手托着瑟瑟发抖小奶狗的吉道天。 道爷扫了一眼解闺璧,就淡淡问一句:“书看完了?” 解闺璧:“……” 她一时脑热,这怕不是救回来一个冤家? 被问的说不出话的解小姐调头往回走。 吉道天淡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哪儿去?” 解闺璧狠狠道:“本小姐一个唾沫一个钉!去给你做饭!” 说完凤眼儿还狠狠瞪了一眼,就跟坐自己家里似的吉道天。 时间有点儿紧,解小姐就炒了两个家常菜。 说是家常菜,却是这里饮食文化落后的人,觉得没有享用过的美味。 松鼠刀改了一条大肥鲤鱼,裹面一炸再调个糖醋汁儿浇上。 这鱼一端出去,直接看傻了一桌人。 “乖乖!这鱼咋长的这样?刺猬似的?” 摘星学着黑市里偶尔见到的土包子的语调,故作夸张地说。 接着,解炎又接二连三上了几道菜。 土匪猪肝儿,赛螃蟹,富贵金银蛋,珍珠丸子汤。 柳婆婆一边记一遍学。 她俩上桌时,整桌菜还热腾腾的,尽管摘星都馋的流口水了。 但还是忍住等解小姐上桌了才动筷子。 吉道天对着那条松鼠糖醋鱼下了筷子。 一口下去,餍足地迷了眼儿。 解小姐瞧见“扑哧”一声轻笑,引得吉道天看过来。 “想不到你看着长的这么……爷们儿,竟是喜欢甜口儿的。” 吉道天淡淡收回视线,端起解二公子给他斟的酒,淡淡道: “一会儿我看着你,看书。” 第八十章:出货(五更求首订) 吉道天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解小姐很快就悲催地发现一件事。 武力值不如人,那就真只能是被镇压的份儿。 这是解闺璧头一次开始做一套东西时,被人“暴力”打断。 看着被关在书房里,像极了炸了毛儿的猫儿似的解小姐。 吉道天坐在圈椅上,单手支着下巴,动作贵公子似的好看。 就可惜在这张脸上了。 解闺璧是什么招儿都试过了。 奈何“敌方”油盐不进。 她没办法,只好拿起书,赌气似的把书页翻的“哗啦哗啦”地响。 谁知,就算这样也不行。 没被翻两页的书,无风自动,倒退回第一页。 耳边传来男人风轻云淡的声音:“重看。” 解闺璧:“……” 解小姐书一摔,但看见微微扬眉的吉道天,就又想起一个悲催的事实。 她真的打不过…… 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解小姐走过去,环臂居高临下俯视着吉道天。 道爷好脾气地换了个坐姿,眼皮微撩,平静地跟解闺璧对视。 “喂。” “我不叫‘喂’。” “没跟你开玩笑,放我去做饰品,我等着那个换绿石呢!” “回去看书。” 解闺璧紧抿着嘴。 她没了绿石,也就没了能量点。 没有能量点,就连瞧一眼这个人的身体状况,都做不到。 但,她偏偏不能解释。 不能跟这人透露出,任何会让其推测出,系统存在的蛛丝马迹。 两人沉默地对峙。 最后还是吉道天轻叹一口气,“理由?” “你信我,我心里有分寸。”,解闺璧直视吉道天一双黑沉沉的眸子,认真道。 吉道天起身:“走吧,我看看什么要你忙得,正经事都顾不上。” 道爷大概是第一个,进解闺璧的工作室,但却不是被抓来帮忙的。 这一进门,屋内墙壁上挂着一副字画,便将他的视线吸了过去。 画卷左侧提着这样一行字:南无大吉祥天女菩萨。 画上女子法相庄严。 双手,一手托佛莲,一手结施愿印。 人像后立两白象,象首点缀金银等佛家七宝。 白象后,绘佛家八宝之一的吉祥结。 吉道天目光在看到这幅画后,便再也挪不开了。 解小姐进了自己的工作室,那眼里便只有未完成的作品。 她接着起先前停下的地方做起来。 拿起剪刀,将已经掐好丝的凤凰‘零件’,逐一剪下。 已沉浸在工作里,解小姐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面前桌面被轻轻叩响,解闺璧恍然抬头,便对上吉道天一双深邃的黑眸。 “晚了,去休息。明日我再来。” 解闺璧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 做首饰是水磨的功夫,不急于一时。 她站起身又深了个懒腰,便听吉道天似是不经意问道:“画上是?” “南无大吉祥天女菩萨,吉祥转运,我前几天太背了。” “你喜欢?喜欢送你。” 解闺璧走过去,随手摘下画卷,将之卷了起来,毫不在意地递给了吉道天。 吉道天垂眸看着抵到自己面前的画卷,再撩起眼皮,看着大咧咧的解闺璧。 轻轻抬手接过,“谢谢。” 他声音很轻,像是蜻蜓点水般。 …… 此后五天,吉道天每日一早过来。 吃过早饭后就盯解小姐看一小时医修书籍。 若有什么问题,便当场问吉道天。 基本上,吉道天都能解答。 这个男子无论是内在还是学识,好像海一般无边无垠的。 是那种越相处,越能发现其内在魅力的类型。 午饭后,吉道天便离去,天色擦黑,临近饭点时再回来。 他不在时,便是阿英那或者匪迦陪着解小姐。 匪迦还好,阿英那看着解闺璧一双巧手,一点点把金凤八宝步摇做出来。 三天的功夫,俨然就要化身小迷妹了。 步摇做好后,阿英那一双眼睛就跟粘在上面似的,再也挪不开了。 耳饰虽小,但却更是精细活儿。 一对耳饰,就算是解小姐也做了一天半。 倒是那对素银描金百鸟镯好做一些。 解炎熔了后,解牛买来的小锤子易上手,叮叮当当地一顿敲打。 很快就把底圈儿打出来了。 而后镶嵌玉石,鎏金勾画百鸟图。 剩下一点金银,解小姐便将至拉丝儿,做了个‘千丝绕’的金银富贵圈儿。 做好成品的那天,解闺璧就让人去喊了摘星来。 不过才七日不到的时间,摘星便没把解闺璧做的这套饰品太放在心上。 都知道,这也是精细的东西,就越是耗时费工。 再加上那些边角料并不名贵。 摘星心里便不觉得解闺璧的这套首饰能卖多高的价钱。 直到见了被解小姐随意寻了一只木匣子,装起来的‘凤凰于飞’全套首饰。 摘星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不是女子,但却能看得出来,这世上的女子会为了得到这样一套首饰,而多么疯狂。 解小姐这一盏茶冬喝完了,摘星还等着匣子里的首饰发呆。 解闺璧无奈,抬手轻敲了敲桌面。 这才让摘星醒了神。 “如何?” 摘星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而后他站起身,焦躁地在小院里转起圈来。 最后一咬牙,只得自打脸道:“小姐,这货,怕是不能轻易出……” 解闺璧微微一怔,忙问:“为何?” 别闹,她还等着用这套首饰换绿石呢。 摘星一言难尽地看向这位毫无所觉抛出一套稀世珍宝的大小姐。 话在肚子里滚了三过才道:“但凡谁看了这套首饰,那都是势必要挖出打造这套首饰的巧匠。” “再威逼利诱拷问出打造的方法。” “最后杀人灭口,牢牢把这套手法捏在自己手上。” “换句话说,大小姐,没大人物庇护,咱是真不敢把这套宝贝拿出去招摇过市。” 摘星大概是怕自己表达还不够清楚,又弱弱地找补了三个字,“会死的……” 解闺璧:“……” 这东西都做出来了,要就这么算了解闺璧还真甘心。 阿英那一直跟旁边听着。 见解闺璧看着那木匣子发愁,她便再也忍不住了,“姑娘、姑娘,找我家头儿啊!这点事肯定难不倒他!” 晚上,吉道天回来的时候,解闺璧将事儿与他一说。 饭后,吉道天看了一眼成品首饰。 饶是他,都面上都难免露出一丝惊艳。 初见那些零碎部件的时候,直觉甚是复杂。 想不到做成成品后,竟是这般惊艳。 凤凰栩栩如生,翎羽珠光宝气。 唯一美中不足大概就是这用料了。 若是点缀上些许绿石,即便是在七大家,也够得上被当作‘传家宝’,代代相传了。 “如何?能出手么?”解闺璧纠结地问道。 吉道天缓缓合上木匣盖。 他手指轻扣木匣,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你若是不急,年底,我便将东西送去珠光宝气阁总阁。” “若是急着用,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 …… 城主府,正与城主对弈的宫无敌侧过头,眉头微蹙,忍不住以手掩鼻,打了个喷嚏。 城主落子的手一顿,笑着调侃了自己儿子一句。 “这保不齐是首府的那些老东西,被厉家质问起咱这边儿的事。正嘬牙花子骂咱们父子呢,哈哈哈。” 宫无敌垂眸落下一子,直接断掉自家父上半壁江山。 城主笑容僵在脸上,幽幽:“……儿子,让悔棋吗?” 第八十一章:发财了(六更,求首订) 解闺璧原以为,怎么也要几天后,才能收到卖首饰的‘钱’。 结果,吉道天才过了一天就上门。 将卖了那套‘凤凰于飞’的绿石,给解小姐送了过来。 他戴着墨翠扳指的手一翻。 掌上便凭空多了一只半臂长的玉盒。 吉道天单手托着玉匣,走到解闺璧收拾的十分整齐的工作台前,才将玉匣轻轻放下。 “看看价钱满不满意。” 闻言,解小姐面露惊讶之色,快步上前打开了玉匣。 这一开匣子,一股精纯的能量扑面而来。 玉匣内两块切开的翡翠原石,两块看起来都有十斤左右。 最关键的是…… 解闺璧直直盯着两块翡翠的切面。 竟然是糯种! 来了以后看到的一只都是豆种、豆种还有豆种。 差点让解小姐怀疑,这里是不是只有豆种翡翠。 “满意否?”吉道天询问道。 “满意!满意!” 解闺璧将玉匣一合,转过头就推着吉道天往大门走。 “今天先这样!咱们明天再聊!” 吉道天大概是头次遇到,有人把‘卸磨杀驴’诠释的如此直白。 微微摇头,嘴角忍不住轻微第上扬了一分。 解闺璧回去后,急吼吼地抱着玉匣回了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打开玉匣。 看到石头切开的窗口。 不错,的确是糯种! 解闺璧伸出手指,轻触偏小一些的石头。 【检测到中阶一级淡绿能石!】 【系统更新能量转化算法……】 【中阶转换算法已更新完毕!】 【是否吸收/转换能量点?】 【是否吸收?!】 【系统强烈建议宿主吸收!】 解闺璧:“……” 她也是最近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修炼者修炼吸收的能量翡翠的品级,跟他们自身修为等级是存在对应关系的。 就比如说,炼精化气一品的修士,不可能吸收初阶二品的绿石。 这点,从修炼塔收取的‘挂机费’上,也能被侧面印证。 但是,系统却可以无视解小姐的修炼等级,直接将各种品级的能量翡翠转化成能量点。 这要说,‘饭统’没从中弄点好处,解闺璧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系统黑掉的能量,解小姐全当‘转换手续费’了。 毕竟,没有系统的话,这两大块中阶的能量翡翠,她只能看着干着急。 两块石头系统给称了一下重量,一共是21.2kg。 其中,中阶一品的重11kg,中阶二品重10.2kg。 不理会已经开始疯狂刷屏的系统。 解小姐开始好好盘算起,如何分配这两块能石了。 首先,跟着她的解牛几人,修为都停留在炼精化气阶段。 这些石头留给他们有备无患。 那么,初阶一品的,她就要留出一部分。 其次,这个月还没给大家发工资。 她可以用中介一品的石头,拿去跟人多换些初阶高等的能石。 这种事可以找摘星。 那小子猴精,这种高换低的事,找他准没错。 除去这些,剩下的中阶一级翡翠,就存到解鹰那里去。 她家小弟最近越来越有往葛朗台那边发展了。 哎,她做姐姐的也难啊…… 而二品的这一整块,可以直接让系统吸收了。 这个想法刚产生。 随之,系统就雷厉风行地将十斤的中阶二品能量翡翠,‘狼吞虎咽’地吸收了。 解闺璧:“……” 整块翡翠,几乎是瞬间就被转换成了能量点。 显然,糯种翡翠的转换是采用的系统新更新的转换公式。 解小姐的能量点账户上,瞬间从【0爆涨到【2,040,000】。 这个时候,系统跑出来凑热闹。 故意让处于解小姐视野上方的‘空电池’闪了闪。 自从上次解小姐作死未遂,试图对吉道天使用【救死扶伤】天赋后。 系统的能量就又跌到了1%警戒线。 要让马儿跑,先喂它吃草。 解小姐大手一挥,直接把4万零头投喂系统。 系统能量瞬间从1%上涨到6%。 看来,能石等级越高,充能所耗费的能量点就越少。 先前把‘饭统’能量升到6%,可远不止喂了它四万点能量。 但使用中阶能石,用的能量点少了,但却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剩下两百万能量点。 先去商城,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切入商城,久违的礼花炸开。 解小姐淡定地挥掉头发上纸礼花的碎屑。 【商城限时抢!】 【洗髓易筋丹x1】 【限时一折特惠,只要99800能量点!】 打完折将尽十万点,这?! 没打折岂不是要一百万! 买! 买买买! 必须买! 入手洗精伐髓丹。 解小姐有在商城货架一顿翻找。 以极低的价格,囤了一批金银,留着以后做首饰用。 心满意足地退出商城。 解小姐要升医修等级,捷径当然是…… 抽奖池我来了! 抱着刷经验礼包的心,解闺璧点了今天的第一个十连。 看到清一色的【经验礼包她心里还是难免有点暴躁。 人家不都是都抱着抽参与奖的心态,最后抱走头等奖吗?! 为什么到她这里剧本就变了? 不信邪的解小姐,再一次进入疯狂抽奖模式。 …… 干掉一百万后,解小姐积攒的人品终于爆发了。 这一组十连,在连续闪了9个经验礼包后,终于闪了橙色的光。 【天赋技能(医):药到病除】 已经抽十连经验包抽到麻木的解小姐:“!!!” 她迫不及待切出抽奖池,去背包空间查看。 进来后,强迫症让解小姐先来了个一键整理。 看着整齐了的系统背包,解小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排在最前面的两个,就是那个橙色的技能,还有洗髓易筋丹。 技能直接使用。 至于洗髓易筋丹…… 只能出去看效果了。 解闺璧迫不及待离开系统界面,想看看新技能如何。 随着修为的提高,解小姐对技能的掌握越发熟练。 发动技能【药到病除】。 跟使用天赋时的感觉差不多,额心启灵玉微微发热。 体内一股暖流,缓缓汇聚到手心。 同时,她感觉到自身的灵力在快速流失。 四肢逐渐无力,全身出了一层薄汗,同时,掌心好像是蚌生珠般,一点点凝聚出一个芝麻粒大小的乳白色‘小芝麻粒’。 累到几乎要虚脱的解小姐:“……” 我折腾了这半天,就整出个这玩意? 这是个啥? 技能名叫‘药到病除’,这个,难道就是所谓的‘药’? 嗯…… 解小姐拿了只茶杯,将芝麻粒扔进去,到了一凉白开。 她端着茶杯走出屋直奔菜园子。 解牛新买了一笼鸡鸭回来。 但回来才发现,有一只似乎有点先天不足。 病恹恹的,可能活不了几天。 解闺璧走到那只,趴在地上努力保持身子平衡,都费劲的小鸡仔跟前。 蹲下身,掐开鸡嘴,灌水。 水撒了大半,但还是灌进去不少。 证据就是,这个鸡呛的,水都从鸡嘴上的小孔流出来了。 之后,就是静静等待结果。 第八十二章:洗髓易筋(七更求首订) 这个叫【药到病除】的技能,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原本趴在地上都左右摇晃,看起来随时都可能要死掉的小鸡崽儿,就被解闺璧灌了那么一点儿药水。 便好像是吃了‘九转还魂丹’一般。 原先黯淡了的绒毛,眨眼间的功夫就变亮了。 先前都萎靡了的小黑豆眼儿,一口药灌下去,立马就炯炯有神了起来。 小鸡崽儿扑腾着黄绒绒的小翅膀站起来。 眼看着这吃了药后的鸡苗,每迈出一步,身体就肉眼可见地大上那么一圈。 解小姐的凤眼儿都瞪圆了。 这鸡爪子也粗壮了起来。 三息的功夫,鸡爪子都粗的跟大鹅的脚蹼似的了。 原先还是黄绒绒的小翅膀,眨眼的功夫白色的羽毛都长出来了。 解闺璧:“……” 不行!这鸡留不得了! 拎起一脸懵的鸡,解小姐就往厨房走。 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她又黑着脸出来。 不行,君子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杀鸡这活儿她干不来。 解小姐把鸡关在厨房里,跑去将解牛叫了过来。 解牛提刀进了厨房,颇有‘斩雉大将军’的威风。 趁这空档,解闺璧回房间。 用尽全力,又凝结出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小药丸’。 这个东西能不能给人吃,其实有个最简单的办法验证。 就是有点…… 贵! 系统,快出来看看这个,能不能直接给人吃? 【1000能量点。】 成交! 【可直接服用。】 【友情建议:宿主可在使用洗髓易筋丹后,再使用该技能,效果更佳。】 解闺璧:“……” 良心‘饭统’,一千点,一次十连抽,两句话。 ‘业界良心’^ _ ^#。 解闺璧劝自己莫跟饭统生气。 从系统空间拿出那颗洗髓易筋丹。 看着黑漆漆的药丸子…… 嗯,有点像中药丸。 但这一吃下去就不同了。 药丸入口即化。 化成一股精纯能量顺着食道划入腹中,转瞬间游走全身。 何为洗髓? 答曰:洗凡换仙。 何为易筋? 易筋成就金刚体,自此外感不能侵,饮食不为积。 可这容易么? 解闺璧猝不及防中了个加强版‘疼痛大礼包’,心里对‘饭统’个坑爹货,忍不住竖了根手指头。 然后眼一黑,疼昏了过去。 …… 到了晚饭点儿,吉道天还躺在自己的小院的躺椅上没动。 他手轻轻比划着。 若有精通剑道者,便能从那简单的三两下里,感觉到无上玄妙剑意。 阿英那拎着个炒菜勺子小心翼翼走进来。 “公子,晚上吃……” “随意。”吉道天眼都没睁,淡淡道。 阿英那:“……” 自由发挥才是最难的。 只是,阿英那还没回到厨房里,这边解酒就跑过来叫门。 他这刚跑上吉道天府邸的台阶儿。 躺在院子里的吉道天,便睁开了眸子,‘冲天眉’微挑。 眨眼的功夫,他人便从躺椅上‘消失’了。 刚要开门的匪迦,突然就被自家爷抢了开门的活儿,僵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 吉道天拉开大门。 刚抬起手的解酒动作一滞,整个人就很懵。 “你家姑娘改主意了?” 解酒缓过神儿,点了点头,“姑娘炖了鸡汤,说请贵府三位一起去尝尝。” 吉道天道:“匪迦,你去叫阿英那。” 他说着,人已经迈出门槛,直奔解府。 解小姐短处一大盆鸡汤来。 一大桌子人瞅着这一盆鸡汤,都有点犯懵。 往常都是好几个菜,怎么今儿就一盆汤? 吉道天背着手,迈着流行大步而来。 这大老远就闻见了一股香味。 走过来一瞧。 他这眉头又是一挑。 说是请过来‘喝鸡汤’,这还真是除了鸡汤就没别的了? 解闺璧从灶房走出来,鼻子里塞了个小棉花团,棉花殷红了一点,她道:“别问,别说,先尝尝看。” 她这么一说,一大桌子的人都挺好奇。 众人挨个舀了一碗汤。 解炎性子最急。 端着碗,仰起头一口气,‘吨吨吨’就灌下去半碗。 解闺璧敬他是条汉子。 这嘴里最后一口汤还没咽下去,解炎便觉得自己鼻子有点发痒。 紧接着,一股‘热流’从鼻翼上飞流直下。 解炎下意识抬手一抹,低头一看。 这一手血直接把他弄懵了。 所有人,看看解炎,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汤,动作出奇的一致。 解小姐这棉花团早准备好了。 地上棉团,“这汤‘劲儿’大,大家量力而行,觉得差不多了,就别喝了。” 众人闻言顿时对着一盆鸡汤更好奇了。 纷纷拿起汤勺。 解淼喝了六勺,便停下来。 充沛的能量把他‘撑’的不行。 再看‘二火’时,解淼眼神都变了,对鼻血还在狂飙不止的解炎抱拳,郑重道:“壮士。” 解仲气是普通人,一勺就到头了。 解酒看向自己老娘,又有点着急地看了看解小姐。 解小姐当然没忘柳婆婆,“婆婆,您将半勺鸡汤淋在白米饭上,这个喝了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柳婆婆笑的眉眼弯弯,应着:“好、好、好。” 手上舀了少半勺汤,浇在白米饭上。 然后把剩下的汤推给了身边的解酒。 解酒憨笑着,“娘,咱还有,喝不了的。” 见解家人喝了汤后的反应,吉道天饶有兴趣端起汤碗。 先是放在鼻翼下轻嗅了一下。 闻不出什么门道。 修长的手指拿起汤匙,浅尝一口。 狭长的眸子顿时眯了起来,像极了龙心大悦的神龙。 吉道天放下汤匙,直接就着汤碗一口气喝光了一碗。 解闺璧:“……” 她无奈揪下棉团,刚想抵过去。 却见吉道天起身去舀第二碗,没半点问题。 阿英那跟匪迦喝了一口,神色都变了,难言激动,但最后只干巴巴对吉道天道: “头儿,您多喝点!” 解氏这边几乎都是没喝几口,就撑的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一大桌子人,看着吉道天一碗接一碗地喝汤。 “你们要是可以的话,把鸡也吃了吧,我们这边……鸡肉的‘劲儿’更大,估计是受不住的。”,解小姐道。 匪迦跟阿英那就喝了一碗汤。 那么一盆汤,最后几乎都下了吉道天的肚子。 最后,道爷还意犹未尽。 饭后,解闺璧起身对眯着眼惬意地坐在那的吉道天道: “过来一下,有事跟你说。” 她走在前头,没瞧见阿英那疯狂给吉道天使眼色的一幕。 吉道天背着手,微微摇头。 阿英那跟匪迦相视一眼,都瞧见对方眼里心急。 解小姐将人叫进正堂。 “手拿来,我给你看看。” 吉道天没伸手。 他先是调整灵力在经脉内游走的强弱,改变了脉搏。 而后才不紧不慢地把手递过去。 然而…… 解小姐爽快地服了系统十万点‘体检费’。 【剩余生命:32天。】 解闺璧一喜! 管用! 第八十三章:剪水缉凶(八更求首订) “看出什么了?”,吉道天瞧着解闺璧问道。 解闺璧压下自己心里的小算盘,收回了装模作样给人把脉的手。 “没什么,哈哈哈,就是不放心,怕先前那石头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聊起这事,吉道天难得神色一正。 “你确定黑市的那些石头有问题?” 解闺璧想起那天黑市见的石头。 喝了【药到病除】的鸡汤,那点污染值也拔除了。 但对于黑市那些古怪石头的‘威力’,解小姐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有余悸。 “那天咱们走的急,也不知道石头最后如何了。” 放着不管怕是会出乱子。 吉道天道:“黑市的那几块石头,已经有人去处理了。” 解小姐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那些石头最好找特殊的容器封存,找到办法销毁,或者封存掩埋。” 吉道天见她如此说,心下便又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提高了不少。 “那石头真这般可怕?” 解闺璧正色道:“可怕,接触过那些能石的人,回头最好都来找我看看。只怕,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问题。” 吉道天闻言,自怀中摸出一块传信玉牌,以指为笔,以灵为墨,龙飞凤舞闪着金光的字逐个没入玉牌,被传递了出去。 不多时,他手上的传讯牌闪了闪。 吉道天低头扫了一眼传讯牌。 “你得认出这种石头?”,他低声问道。 “可以。” “好,明日你与我再去黑市一趟。” …… 翌日一早。 吉道天准时登门。 每日里,解府的早点都丰富的很。 一盆粥,一盘子咸蛋,几屉小笼包,一盘米糕,再配上几个清爽的小菜儿。 解闺璧还在灶房里。 解炎已经开始偷吃,碟子里的花生米了。 吉道天这刚一入坐,解小姐便端着托盘出来了。 她自托盘上端下一小白瓷盅,放在吉道天面前。 “这是?”吉道天问道。 解闺璧剥了个鸡蛋,放在小狗的碗碟里,轻描淡写道:“小狗的谢礼。” 解仲气这才抬头多看了一眼。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瞅着吉道天那张脸,面色突然古怪起来。 见吉道天慢条斯理地把加了“药”的粥喝掉。 解小姐便低头享用自己的早餐。 早饭后。 要出门去黑市,解小姐还要换衣上妆。 吉道天先一步去了,停在大门外的角马车上等。 匪迦也留意到了,解小姐端给自家主上的那碗粥。 想到昨天喝的鸡汤,匪迦还是忍不住多了嘴: “头儿,那粥……” 车厢里,吉道天淡淡道:“世间能给我延寿的天才地宝本就不多。” “她能拿出一次,两次便是极限。” 匪迦闷闷道:“那位小姐不凡,又是医修,会不会是大供奉口中的‘有缘人’?” 车厢内传来一声轻笑。 吉道天道:“炼精化气三品的医修,能给我逆天改命?” 说话间,解府朱红大门打开。 解小姐抱着狗迈过门槛儿。 匪迦忘记撤掉先前随手布下的‘屏障’,说了句:“姑娘是真的喜欢您捉回来的这异兽崽子。” 解闺璧自从洗髓易筋后,五感敏锐了许多。 马车就停在台阶下,匪迦两唇在动,可她却没听见声音。 解小姐正纳闷着,便听车厢内传来低低沉沉的声音:“不上来?” “来了,来了~”,解小姐一只手抱着狗,一只手扶着车门框,钻进了车厢。 匪迦揉揉鼻子,轻轻抖了抖手上的降生,赶着角马前往黑市。 今儿个,这外西黑市巷子口的‘景色’,可是难得一见。 桃红衣儿,淡红衣儿站在那里,像极了一排排插在地里的标枪。 巷子口儿停着一辆由奔腾兽拉着的豪华车辇。 角马车停下,吉道天便对抱着狗的解小姐道:“你且在车上等我一下。” 说罢,他便下了车。 解小姐抱着狗立马趴在车窗上,将窗户拔出一个缝儿,往外瞧。 吉道天龙行虎步,几步穿过桃红、淡红‘左右林立’的夹道,径自登上那辆豪华的异兽车。 解闺璧这才瞅见那拉着豪华车辇的异兽。 似龙首而麒麟身,鹰爪而生蛇尾。 目有重瞳,让人见之生畏。 解闺璧只看了那如同巨蟒一般蛇尾一眼,就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这吉道天前脚登上车。 便听离巷子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一名桃红衣点了麾下几名淡红衣,直奔那吵闹声传来的方向。 不多时,他们便押回了几个人。 解闺璧抱着狗扒着车窗往那儿一瞧,不禁微微扬眉。 这还真是……巧了。 这一队‘官衣儿’押回来的人,打头儿的那个解小姐是认识的。 王氏少族长。 名字挺‘水灵’,所以解小姐记得清楚,叫王剪水。 王剪水一身淡紫色长袍,紫金腰封,腰板挺直,单手提着红玉弓。 十六、七的少年人,步伐间却已透出具成年男子的稳重。 他这一行人被引到那辆奔腾兽车辇前。 车辇上传来一道男子声音。 沉稳中透着利刃出鞘的锋锐,给人以咄咄逼人之感。 “紫衣?你非我宫地之人。” 车辇下的王氏少年被一众红衣围着,答话不卑不亢,“王氏剪水,缉凶至此,不知贵人在此,若有冲撞,往大人见谅。” 说罢,他收了手上红玉长弓,抱拳微颔首一礼。 “王氏……王氏。”车上的男子低声念叨两声,“河东王氏,熊地?” 王剪水:“正是。” 辇上的男子不言了。 吉道天自车辇上走下,与辇下站着的王剪水擦肩而过。 华辇上的男子还在细细盘问王剪水。 这边,吉道天已经走到角马车车门前,轻敲两下车厢,“下来吧。” 解小姐这才抱着狗钻出车厢。 吉道天把手伸到解小姐跟前,竟是难得给解小姐搭了一把手。 解小姐一只手轻轻搭上吉道天伸过来的手,踩着矮凳下了车。 注意到这边动静,王剪水回眸一看。 正与解闺璧对上。 他心便是一沉。 不过是气息上细微的变化,便让车辇上的男子捕捉到。 “好友,留步。看来这位熊地的少年郎,与你身边的这位姑娘相识。” “不如听听这位姑娘如何说。” 解闺璧驻足,完全不明白这车辇上的人,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 莫名其妙的,让她说什么? 王剪水闻言,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莫说他与眼前这女子还有杀父杀母的仇,单就说王、解两族的仇。 这女子怕是都会落井下石。 若车辇上的宫氏大人听信了一面之词,他今日恐怕…… 岂料,聘婷少女眨巴了下凤儿眼,朱唇轻启,道: “人家不是说来缉凶至此?” “好好的,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闹的动静大了些。 该盘问的盘问清楚了。 还扣人不放,让真正的恶人逃之夭夭,这不是形同从犯了? 要我说,放了人家孩子,让他去干正事。 车上的这位大人,我这么说,您觉得如何?” 王剪水:“……” 孩……子? 第八十四章:命案 吉道天嘴角微微上扬了一分,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车辇上的人半晌没说话。 再开口时却是轻叱一声:“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放人。” 车辇上的一直未露面的人发了话。 桃红衣便令堵在王剪水身后的一行手下退下。 王剪水对车辇上的热保全一礼,转而看向解闺璧。 然,解氏的那位小姐已转过身,跟在吉道天身边,往黑市的南巷口走。 王氏这位少族长也是少年成名。 不管是仇人还是路人,头一次,王剪水这三个字被人无视的彻底。 …… 进了黑市。 解小姐才压低声音,凑近吉道天问道:“那辇上的是谁呀?” 吉道天似笑非笑地问:“现在问是不是晚了些?” 解闺璧理直气也壮地回道:“他让我说,我就说了我心底怎么想的,有错?” 吉道天轻笑,“没错。但,那辇上的人是宫无敌。” 解闺璧:“……” 哦嚯。 就是阿鹰说的那个,在他一入学的时候,就跟他说过要关照他。 结果,人家一走,整个学宫就要放假的少城主? 吉道天瞥了眼解小姐的神色,淡淡问道: “怎么?后悔‘得罪’少城主了?” 解闺璧沉吟片刻道:“没,我就是后悔,没多跟他说两句。” 吉道天微微扬眉,侧过头用一双黑黑沉沉的眸子瞧着她。 “想跟少城主大人说,下次,他被城主叫回去训话的时候。 学宫的课,可以不停的。 毕竟,我弟弟在那上学,是交了好大一笔学费的。” 吉道天迈出的步子都顿了下。 转而失笑道:“哈,倒是不晚,他已经听见了。” 解闺璧:“……” 你们这些修为高的人,真的是太讨厌了。 说话间的功夫,两人便进了黑市后的第一家赌石坊。 今个儿黑市被迫停业。 巷子里冷清的很。 除了解闺璧跟吉道天外,再瞧不见其他人。 吉道天抬手轻敲了一下门,诚惶诚恐的伙计便打开了门。 店家就站在伙计的后边。 冒了个头,一见来者是吉道天,忙抱拳拱手地问安。 吉道天抬手止住,不与多于他费口舌。 她翻手亮出一块牌子,上书:城主令。 “查库。” 他简单两字,老板跟伙计冒了满头大汗,却是半点不敢推拒。 还得笑脸相迎,将吉道天一路引去库房,搜查。 老板哆哆嗦嗦摸出钥匙开了库房。 开了锁头,库房的木门‘吱呀呀’地打开。 库房没有窗户,光线不足,还透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解小姐走进去,粗略扫了一圈。 又溜达着,特意靠近了库房内的每一块石头。 嘿,结果‘开门红’。 狐狐在解小姐的怀里直接炸了毛,对着那石头呲牙咧嘴地,恨不得冲出去咬一口。 真就在库房上百块石头里,找到了一块‘坏石头’。 解闺璧才一靠近石头,眼皮底下就疯狂刷起红色警告。 解小姐拿出胭脂盒,在石皮上点了个红点。 再仔细察看了一圈,没找到有问题的石头,两人这才去了下一家。 一路查来。 整个黑市,那是‘遍地开花’。 十家里‘中标’的能有七家。 简直就是‘遍地开花’。 若吉道天询问店家这些石头的来源,那答案可就五花八门了。 最神的还有个店家讷讷地说,是个叫花子找上门,他花了五个珍币收上来的。 解闺璧听了后,只给那哆哆嗦嗦的小老头儿竖了个大拇指。 可以的,老爷子。 至此,整个黑市的赌石坊,有问题的石头全部被胭脂点了红点。 吉道天送解闺璧出了黑市的小巷。 那辆由蛇尾异兽拉着的车辇还停在哪里。 解小姐跟吉道天刚出来,守在车辇左右的‘官衣人’就冲进了黑市。 看那架式就跟要去抄家似的。 吉道天搭了把手,让抱着狐狐的解小姐扶着,登上了角马车。 匪迦得了令,先一步赶车送解闺璧回了羊肉巷。 吉道天转身又登上了那辆奢华的车辇。 车辇宽敞到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坐下,两人外袍的衣摆都碰不到边儿。 面前人,丹凤眼,眼尾带着一抹淡淡的朱砂红,略微上挑。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狂狷。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闭目养神一身大红宫衣的宫无敌,如此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吉道天神色淡淡,“道兄,许是多想了。” 宫无敌闻言蒙地睁开双目,锐利的眸子直视坐在他面前的忘年之交。 闲话至此,两人说起正事。 “我观那些绿石原石并无异状。” 吉道天淡淡道:“那白毛异兽很灵,不会出错。” 宫无敌手指轻叩扶手。 约莫十下后,他道:“城主府还关押着死囚,不若让他们试试这批石头。” 吉道天默然不语。 宫无敌倒也习惯了他这话少的性子。 “石头的事约莫又是邪修搞出来的事端,倒是那小姑娘怀里的白色异兽鼻子挺灵。” 吉道天淡淡道:“有主的。” 宫无敌轻笑一声:“还说不是,这都护上了。 也罢,不提这事,只再提醒你一句。 莫忘了正事。 偏远些地方的天辰玉,已然上路了。” 吉道天垂眸,摸上腰间的酒葫芦,“嗯。巧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说罢,便拔下酒葫芦的塞子,仰头倒了一口酒。 喝完,他将酒葫芦一抛。 宫无敌一抬手接住,隔空往嘴里倒了一口。 他侧头隔着宫色的幔帐看向外面。 “这天下,还是太挤了些。” …… 解闺璧回了羊肉巷,一下车,便瞅见家里大门口拴着五、六匹角马。 这是来了客? 解闺璧拉着门环刚要轻轻叩下去。 便听怀里的狐狐奶里奶气地‘嗷呜嗷呜’两声嚎。 听见声响,大门猛地打开。 解酒黑着脸拉开门。 他开个门都杀气腾腾的,着实把解闺璧吓了一跳。 见是解闺璧回来了,解酒脸色也没变多好。 “姑娘,王剪水那小杀坯带人上了门了!” 解闺璧闻言,愣了下。 她秀眉微蹙,“我去看看,许是出了什么事。” 王剪水缉凶,怎么就跑到宫地的彭城来了? 北川河东可是熊地的地方。 而彭城隶属宫地。 这王剪水能寻来她府上,怕不是与他追凶有关…… 解闺璧抱着狗,一路走去了待客的正堂。 解仲气与王剪水一行人,正坐在堂上。 一个个全都面沉似水。 解仲气神情看起来略显呆愣。 见解闺璧走进来,他才调整了下表情道: “妹妹,我许是得回趟族里了。” “出了什么事?”解小姐入座,听出他这声音有些许不对劲,便开口问道。 “大哥的未婚妻,王氏的嫡系的大小姐被邪修害了性命……” “如今府上就大哥一人,季来与父亲尚未出关,我怕他应付不来。” 解闺璧闻言看向坐在那的王剪水。 联想起先前听过一耳朵的事儿。 解、王两族的族长府要联姻。 这事儿定了,亲还没结,女方让邪修杀了。 怎么看都跟先前明玉山那次的事儿脱不开关系。 解闺璧捏了捏眉心,“怕不是明玉山那次的漏网之鱼来报复了。” “这种情况,就别分开走了,要回去干脆就一起回去吧,仲气哥。” 恐怖片里,主角团团灭都是从‘分头行动’开始的。 第八十五章:接连变故 解闺璧回想着当初明玉山的一幕。 劫持她的解瑾七,乘怪鸟的蒙面人,还有最后哪个凶恶的邪修大汉…… 当时,她似乎听见解瑾七叫那邪修‘三爷’。 这‘三爷’指的是什么? 行三,绰号? 还是说……论资排辈,这人前面还得有个‘二爷’跟‘大爷’的意思? 躲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这些漏网之鱼自然不敢杀去蔺地,找那横扫千军的蔺吉道齐。 唯一可以出气的‘软柿子’,自然就只有王、解两家。 刚巧,这两家又在联姻的节骨眼上。 这邪修闯王氏族地,在两族联姻前,杀了即将嫁人的王氏嫡女。 王剪水靠着族内一位经验老到的异兽猎手,一路追踪到黑市附近。 谁知,恰巧碰上彭城少城主封锁黑市。 这一‘碰巧’,差点把两边的正事都给耽误了。 “黑市的那件事,估计也与明玉山的‘漏网之鱼’有关,既然如此,不如就把事情往上报。” 闻言,王剪水跟解仲气面面相觑。 王剪水欲言又止。 解仲气与王剪水想到了一起去,直接劝道: “妹妹……宫氏这样的‘上族’,是不会理会咱们这些小族小氏,报上去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 解闺璧道:“这事我来处理,仲气哥不必挂心。” “我们明日一起回族地。” “让酒叔与柳婆婆在这边带阿鹰,学府的课不能耽误,阿鹰还需在这边继续念书。” “若真是那次袭击明玉山的‘漏网之鱼’……”解小姐沉吟了一下,“还是大家一起行动更安全些。” “至于阿鹰他们在这边的安全,可以托付给隔壁的吉先生。” 解仲气也觉得这个安排很好,便立马应下,“好。” 安排完,解闺璧看向坐在客座上的王剪水。 她眉头微蹙。 王剪水见了,身子又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岂料,解闺璧对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只字未提。 “邪修还有多少,实力如何,我们都不清楚。 除了借助外力,王、解两族还是联合起来比较好,少族长以为呢?” 王剪水:“……” “我回去禀告父亲……” 话未说完,却是解酒引着突然上门的解氏的大公子来了。 解伯紫赶路赶的风尘仆仆,面色凝重。 见他跟着解酒进了正堂,堂上气氛都微微一凝。 解伯紫进来后瞧见王剪水便是微微一愣,而后问道:“少族长,哦,不,舅兄何故在此?” 闻言,解小姐实在没忍住好奇,先是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看起来也就十七上下的王剪水。 又偷偷瞧了瞧二十四、五的解伯紫。 这鸳鸯谱点的……就有点离谱。 王家那位被害的小姐,得跟解氏的大公子差出几岁? 王剪水见了解伯紫立即站起身,对着解氏族长府的大公子,拱手作揖,就是深深一拜。 “剪水没能护住族妹,已无颜面对世兄。” “世兄如此称呼,剪水无颜以对。” 解伯紫听完,眉头一点点拧起。 而后又缓缓展平。 他上前搭手扶起王剪水。 “何出此言?” 解家这位大公子,素来就是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王剪水道:“族妹被邪修杀害,我缉凶至此未果。 便来这里寻二公子,没想到碰到世兄。” 解伯紫闻言眉头紧紧锁住,半晌后才轻叹了一口气。 拍了拍王剪水的肩膀: “这样啊……少族长,还请节哀。” 语毕,他又道:“如此一来,你我两族联姻之事,怕是只得暂时作罢了。” “家父尚在闭关,族内大小事宜由我代劳。” 闻言,王剪水还未说些什么,倒是解仲气有些按耐不住,似是要说什么。 可他看了眼王剪水,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解伯紫转而看向解仲气:“仲气,我这次来是叫你回去。” 解仲气以为,大哥跑这一趟,是让他回去参加自己的婚礼。 谁知,解伯紫却道:“族师不行了。他想见璧姑娘一面,交代些事。” 解仲气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解伯紫走过去,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二弟的后背。 “生老病死,世之常态。” 说完要说的,他便要起身与众人告辞。 王剪水便要与他一道离开彭城。 解伯紫走到门口,却突然顿住脚步,一拍额头道: “差点忘了。少族长,令弟王宝树就在外面马车上。” 闻言,王剪水顿住脚步,“宝树?” 王剪水此人平时看人便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此时,看向解伯紫,眸子猛地变得锋锐起来,“世兄在何时何地遇见的宝树?” 解伯紫看着王剪水,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沉稳样子: “我刚出族地,便遇见他一个人,鬼鬼祟祟偷溜到了我族族地附近。” “少族长也知,如今两族族人的‘状况’。” “宝树他情况特殊,我怕他遇上危险,便暂且将人带在身边了……” 王剪水眸子这才微微柔和下来。 “给世兄添麻烦了。我这就去接他回去。” 解小姐本是要与解仲气一到送客的。 如此一听,便一言不发地掉头走了。 解仲气苦笑一声,这才跟王剪水低声解释起来。 王剪水听完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鼻梁。 这算是哪门子的孽缘? 解仲气将人送出府邸。 府邸外停着一辆角马车。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瓜儿,正从车窗探出。 嘴里吐着口水泡泡,玩的不亦乐乎。 口水泡泡‘啪’第一声破了,那人“呵呵”一阵傻笑,抬起头,正对上王剪水。 “兄,兄!宝树儿在这儿!” 王剪水轻叹一口气,快步下了台阶。 “宝树,你偷跑去解氏作甚?” 王宝树大眼珠子遛遛转了一圈儿,趴在王剪水耳畔大声道: “去偷偷瞧凶婆娘,凶婆娘好看~嘻嘻嘻~” 王剪水到底是捂嘴的动作慢了一步。 解仲气闻言面色一黑。 王剪水动作飞快,钻进车厢,把人往肩膀上一扛,跳下车抱拳告辞: “两位世兄留步。” 说罢,率领王氏一众修行者翻身上马。 这说好的一起离开,因为王宝树一句话,王剪水一行只得先走一步。 实在没那个脸再一起走了。 解伯紫这才得了空跟自家二弟说话: “族内琐事颇多,我先回去了,你这边……” “最迟也得明早动身了……安师他……” “一天还撑得住。” “那便好……”解仲气说话的声音都干涩起来。 解伯紫登上角马车,隔着车窗对站在下面的二弟道: “族师为族里鞠躬尽瘁,二弟,你定要抓紧时间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最后四个字,解伯紫的声音很轻,似乎风一吹便能散去。 第八十六章:白菜与猪(求订阅) 晚饭点儿一到,吉道天就像下班回家吃饭的上班族似的,准时准点地出现在了解府的饭桌上。 解闺璧端出了一盅汤,轻轻放在吉道天面前,便做到自己的座位。 桌上的是排骨汤,小盅里的也是排骨汤。 但解小姐偏偏亲自单独端出一碗给吉道天。 众人只当这是大小姐的待客之道,并为深思。 倒是吉道天,垂眸静静看着面前的那盅汤。 他舀了一勺入口。 一双黑黑沉沉的眸子便慢慢抬起,看向解闺璧。 察觉到那深邃的视线,解小姐抬起头,回以微微一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解闺璧放下筷子说起正事。 “吉先生,能否拜托你一件事。” 吉道天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 眸子都不曾抬起,依旧是往日淡淡的语气,“说来听听。” 解闺璧道:“族里出了点事,我们要回去一趟,但阿鹰在这边的学业还是不要耽误的好。” “酒叔与柳婆婆留下照看阿鹰生活,但安全方面,可否拜托吉先生您?” “……仅是如此?” 等了片刻,没再听解闺璧提其他要求,吉道天这才颇有些诧异地问道。 解闺璧眨巴了下眼睛,“……额,是的,但,吉先生要是不方便,我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摘星这小子,应该靠谱吧? 解闺璧心底寻思着。 “可。”吉道天斩钉截铁道。 “啊,先生要是有别的事……” “没有。”吉道天截断解小姐的话,怕说的不清楚,又补了句,“可以帮你照看他们几个。” “那便多谢了!”解小姐忙欢喜道谢。 吉道天沉吟片刻,多问了句,“族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解闺璧叹了口气。 “说来话长。” 吉道天把玩着酒葫芦上的流苏,静静地听着,并不催促。 “这还要从那个蔺吉道齐说起……” 她话音刚落,便听‘噗’、‘噗’两声。 却是匪迦还有解炎把嘴里的汤喷了出来。 两个人老被地咳嗽,都被身边的人嫌弃的不行。 吉道天桌子下面把玩流苏的手也是一顿。 “他,怎么了么?”他语气中难得多了一丝好奇。 解闺璧幽幽道:“说起来,我是要谢谢这位的救命之恩来着。 毕竟我一个弱女子被那邪修抓住,千钧一发的时候,人家出手救下人。 真是人生难得的‘经历’。 大活人被轰成一片血肉下雨似的。 就像我做这道烤五花肉似的,‘调味料真是涂抹的十分均匀’呢。”、 吉道天:“……” 刚伸出筷子,夹起一块烤五花肉的解酒,听了解小姐的话,又默默把肉放回了盘子里。 解闺璧继续道:“总之,我们当初也以为这件事结束了。” “但,今天才得知,还有邪修尚有余孽。” “这些余孽不敢去蔺地送死,就拿咱们报仇撒气。” 如此这般,又细细地说了事情前因后果。 吉道天从始至终漠然听着。 直到解小姐说完了,他才沉不疾不徐道:“即使如此,也是好事。” “正巧,运送天辰玉的,也快到路过彭城了。” 他的话点到即止。 解闺璧也没多想。 酒足饭饱后,解炎几人收拾桌子。 解闺璧叫住了要离开的吉道天。 “先生留步。” 两人去了正堂说事。 这边,解牛跑到忧心忡忡的解仲气跟前,憨笑着说道: “二公子,您觉不觉得,咱家地里长得好好的白菜,就快让栅栏外的猪给叼走了?“ 解仲气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把猪抓住,不就猪跟白菜都有了。” 解牛砸巴了下这话的意思,只学着大小姐的动作,给二公子数了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 这边,解闺璧拿出一只荷包大小的锦袋,伸手递给了客座上的吉道天。 吉道天接过锦袋。 里面就好像是装了一袋芝麻似的,单手揉捏一下,便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是?”吉道天微微挑眉。 “回去再看。”解小姐故作神秘道。 吉道天收了东西,回了自己的府邸。 翌日天还未亮。 解牛喜滋滋召出锃光瓦亮的‘大美丽’。 解闺璧打着哈欠走出府,看到大美丽牛车就是,伸懒腰的动作都是一僵。 转而怒瞪身便的解仲气。 用眼神控诉,‘怎么回事?你没提前做好他的工作吗?’ 这边解仲气被瞪的一懵。 那边,解牛揉着‘大美丽’的脑袋瓜儿,“啊,看见小姐很开心,是不是?我们‘美丽’的名字,可都是小姐起的。” 解闺璧:“……” 解闺璧抱着摇着尾巴的狐狐,几乎想把自己的脸埋进狐狐柔顺的背毛里。 坐坐坐! 解牛哼着小调儿,赶着牛车。 解小姐抱着小奶狗儿,生无可恋地坐在车上。 得亏是起了个大早,街上没什么人。 偶有贩夫走卒挑着担子匆匆路过,瞧见大头丑牛,都是会心一笑。 少有的,都路过去了,还扭过脑袋,趁着脖子瞅。 直到出了城门,解小姐才觉自己脸上的热度微微降了些。 怪她,给了解牛奇怪的自信心。 牛车出了彭城便跑了起来。 不过,说实话,‘大美丽’这速度是真不输角马车。 跑出彭城刚一刻钟的时候,解炎吐出嘴里叼的黄草秆,“前面有人。” 解淼‘哈哈’一笑,“总不能又是截道的吧?” …… 解小姐把狗塞给解淼抱着,自己面无表情地下了牛车,走到横倒路面的大树跟前。 微微仰头看着大树上斜坐着的男子。 他歪戴面具,手上拿着让解小姐眼熟的酒葫芦。 解小姐双手一叉小蛮腰,下巴微扬道:“你这还真是副业啊。” 吉道天滑下树干,双脚稳稳落在黄土地上。 微垂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解闺璧。 不知是不是错觉。 解小姐觉得这人的气质有了略微变化。 人还是那个人,但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了。 吉道天压低身子,平视解闺璧。 “原本是不做‘这行’了的。” “但是,昨天有个小傻瓜,送了两条人命给我。。” “一条是我的,一条是她自己的。 你说,遇到这样的小傻子,我该怎么办?” 闻言,解闺璧微微扬眉,“只希望,不会变成‘农夫与蛇’的故事。” 吉道天沉吟片刻,嘴角微微勾起,道:“卿以昭昭明月之心待我,我岂能无动于衷?” 解闺璧微微蹙眉,感觉这话听着有点儿不对劲儿。 还不待解小姐琢磨过味儿来,吉道天便道:“匪迦。” 匪迦走出来二话不说对着解闺璧单膝跪下。 这可把解小姐吓了一大跳。 “你便随姑娘回族地,护卫左右,若姑娘出了丝毫差池,我唯你是问。” 匪迦以拳击胸,发出‘嘭’的闷响。 “遵令!” 不远处瞧着的解牛憨憨一笑,回过头给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的解二公子比划了大拇指。 “高还是二爷高!‘猪’套到了,咱家‘白菜’也没丢。” 解仲气:“???” 第八十七章:衣锦还乡 牛车上多了个小黑塔似的大汉,但‘大美丽’撒蹄狂奔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大老远就能瞧见解氏搭建的哨楼。 彭城虽有万般好,但却抵不过家在几人心里的位置。 眼看着要到族地,解炎几人的话都忍不住多了起来。 他们盘膝坐在狂奔的大牛车上,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解闺璧抱着狐狐,一边撸毛,一边时不时跟众人说上几句话。 她对解氏的好感只在几个人身上,此行不过是为了调查邪修之事。 而解仲气,他一路沉默心不在焉。 解小姐猜他是忧心解氏那位神神叨叨的老族师。 思及此,解小姐想起只有几面之缘的老族师。 老头子挺逗,第一次见她要收她当徒弟,第二次说什么天女,弄的族长府跟自己有了隔阂。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倒是有些好奇,这神叨叨的老头要见自己做什么。 大美丽进了族地速度越来越慢。 到了族长府门口,解伯紫得了哨楼消息,已亲至门口迎接。 他一身墨竹色长衫,负着手,站在族长府大门牌匾下。 解二公子忙下了牛车,快步走过去。 兄弟俩说话。 解闺璧没过去,她这次回来没打算住族长府。 “牛哥,族内你熟,我想在附近找处闲置的宅子租下来。” 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解闺璧的身世。 谁也没提解万生那一家子。 解牛摸着下巴道:“小姐要是不嫌弃,咱家还有两间空房。主屋儿您住,西厢就给匪大人住。” 解炎一听急眼了,“牛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啊!要说空宅子,我跟阿淼家里都有啊!” 他们还没争出个所以然,两位公子简单说完话,解大公子走下来开了口: “璧姑娘,不知方不方便与我们一道去见一见族师?” 解闺璧沉吟一下,点了点头,“也好。” 门神似的匪迦自然而然跟在她身后,一道进了解府。 解伯紫见了,这才开口问道:“这位是……” 她想起临走前被吉道天拦着,硬塞了这么个傻大个儿,佯装恼怒道:“路上遇到‘土匪’了,硬塞过来盯梢的。” 匪迦木着脸继续跟着解闺璧,就好像说的跟自己没半点关系。 解伯紫听了便没深究。 他在前头引路,一路到了族师安养的小院。 族长府后院有片小竹林,这里建了一座安静的小院。 府上安排了两个老仆,在这儿照顾族师的衣食住行。 老仆引路,带众人进了小院。 院子门口有个扫地的老仆,哈着腰,见大公子引人来此,垂下头恭顺地给众人开门。 小院里散养了几只鸡鸭。 院门一开,惊得几只母鸡‘咯咯咯’飞走。 正午的阳光洒在院子里,一张石桌,一只摇椅。 安师老猫似的,躺在藤椅上,腿上盖着厚毛毯,正眯着眼睛望着湛蓝的天。 这是解闺璧第三次见安师。 记忆里,初见老者时看着六十左右。 再见,七十上下。 如今,不过时隔数月,再看族师,说是百岁老人都有人信。 解小姐面色古怪。 上辈子经常找她买玉石的那位玄门之人,就常说,‘天机不可泄露’。 解伯紫微微垂首,低声唤了一句:“安师,仲气与璧姑娘来了。” 安师这才睁大眼睛,将视线转到了一行人身上。 “噢,阿大啊,你可是好久没来看老头子我了……好久了。”。 解伯紫走上前,弯下腰替安师掖了掖毛毯。 “父亲与四弟闭关。目堂兄带着三弟盯着明玉山。” “如今,族内诸多琐事只有我一人处理。怠慢族师,还望海涵。” 老人家眼睛黯淡了一下,讷讷道:“噢……这样啊。” 却也没再多说,转而看向解仲气。 他抬起手,解仲气便大步上前,握住了他那只瘦骨嶙峋的手。 “安师,我回来了!” 族师拍了拍解仲气的手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人家并没急着与解二公子叙旧。 转而看向解闺璧,“是您啊……您走前,闹的些许不愉快,怪老头子我…… 承蒙您不介怀,还愿意来见老头子我最后一面…… 哎……老头子我这一辈子积的福报,在这儿算是用光了。” 解仲气有点担忧地瞥了一眼解小姐身后的匪迦。 这人面无表情,也不知道留没留心听这些话。 他便偷偷捏了捏安师的手心。 老者俏皮地给解仲气挤了挤眼儿,让解小姐心情松快了一些。 “长者邀,不敢辞。”解小姐落落大方道。 安师瞧着如此的解闺璧,那神情就像是凭空丢了几吨绿石。 强忍着心痛,老族师道:“我年轻的时候给自己算过一卦……” 他话刚说到这里,解仲气忍不住惊愕地问道: “啊!?可您不是老跟我们说,但凡是堪舆师都不能给自己卜卦,否则老而不得善终么?您怎么明知故犯呢?” 安师转过头怒瞪解仲气:“你小子故意抬杠是不是?” 解仲气立马不敢吭声了。 安师又对解小姐道: “老头子我刚见小姐的时候,还以为是年轻时候算的那一卦应验了,终于等到了我这一脉的传人出现。” “唉……” 老人一声叹,似乎是叹造化之弄人。 “可这些日子,老头子我就寻思这些事儿,还是觉得该把这东西给小姐。” 说吧,安师另只手摸进怀里,哆哆嗦嗦拿出一个老旧兽皮的小包。 小包鼓鼓囊囊的,被皮革绳系着。 老人家双手,郑而重之将东西呈到解闺璧面前。 “老头子厚着脸皮,临终前,将咱这脉堪舆师的传承托付给您。” “不敢奢求您如何,就求您将这份传承赠与有缘人。” “也不求传人天资如何卓越,但求传承不绝,解氏一族下代族长还有得堪舆师辅佐。”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也不是多强人所难的事,解小姐便接过了那巴掌大的兽皮小包。 “不是难事,顺手而为,族师放心。”她道。 挂念的心愿了去,老人仿佛瞬间泄了一半儿的精气神儿。 解仲气瞧了默默低下头,掩住了自己的红了的眼圈儿。 “那老先生您安养身体,晚辈们就不多打搅了。”,解闺璧见老人如此,便忙起身告辞。 老人家却是强撑起精神,对已经转过身的大公子道:“阿大,你好久没来看我了。老头子就要死了,你留下来陪陪老头子我吧?好不好,阿大?” 都说岁数越老的人,越像老小孩儿。 安师跟个撒娇的老小孩儿似的。 解伯紫迟疑地转过身,最后点了点头走了回去。 大公子留下,解闺璧带匪迦便离开了族长府。 解牛几个还在族长府大门口等着。 不过,这三个,刚才这么会儿功夫也没闲着。 解炎跟只落汤鸡似的叉着腰,仰天大笑道: “大小姐!走走走!去我那儿住,咱不要租金,就管饭就成,要求不高,就彭城吉大人那标准行不?” 解淼头发焦了一撮,啐了一口:“呸!” 解闺璧失笑,为了这个还打起来了,出息!整个仨吃货! 不管解小姐如何婉拒,解牛坚持用大美丽把她送去解炎家。 而解炎家靠近明玉山,位置有点偏僻。 大美丽又欢快滴跑起来,‘哒哒哒’的玉蹄子踏在青石板小路上。 离开族长府所在的族地中心,上了土路,这大街小巷上的族人就多了起来。 大家瞧见大美丽,对牛车‘指指点点’。 “哟!是解牛大人啊!车上的谁家闺女啊?怎么四个修行者护着?” “那个不是解炎大人?好久没瞧见了。” “嚯,还真是,这姑娘什么人啊?” …… 解闺璧忍不住抬起手,遮挡了自己的脸。 真的谢谢了,这个‘风头’她一点不想出。 可算是到了解炎家。 解炎一路跑进家里,先去打招呼去了。 解淼陪着解闺璧在外面等着,便闲聊起来,“二火跟他娘一起住。他爹也是修行者,还是上代府主的左膀右臂来着。” “闹了一次邪修,上代府主,二火爹,我爹,我大哥,就都战死了。” “害!瞧咱,跟您说这晦气事儿做甚。伯母人挺好的,也是咱族里人,您叫她解大娘也行,跟街坊四邻一起叫‘蓉婶子’也行。” 解淼有一搭没一搭说着,突然听见宅子里传来一声痛吼,“嗷~!” 紧接着大门打开,便见一头发花白的老妇拎着解炎的耳朵走出来。 “哪有把客人仍在门外等着的道理?老娘我是这么教你的??” “疼疼疼,耳朵!娘!要掉了!” 妇人又加重了点力道:“你个混球,老娘还以为你这一去彭城就不打算回来了,你个不孝子……” 直到走到解闺璧跟前,老妇人才撒了手,仔细打量起解小姐。 “诶呀呵!乖儿,娘错怪你了,你这是拐回来个媳妇儿啊!” 解闺璧:“……” 解炎吓得脸都绿了,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捂住自家老娘的嘴。 “娘,你都不听我说话的,这是咱大老板,牛哥,淼子都是给咱大小姐罩着的。” “您瞅仔细喽!大小姐是医修,别说咱们族上,就河东王氏那帮孙贼,嘿!都快嫉妒死咱们了!” 解炎的老娘这才差异地又看了看解闺璧。 她拍开解炎的手:“呀,这姑娘比你小这么多,可比你出息多了!” 解炎闹了个大红脸,推着老娘往家里走。 “走走走,先让大小姐安顿下来,咱再唠。” …… 傍晚。 解冬辉急匆匆跑回家。 他人还没进屋子,扯着脖子就喊起来: “娘!爹!那死丫头回来了!咱们家有救了!” 第八十八章:富在深山有远亲(求订阅) 解炎将老母从灶房里拉出来。 “诶诶诶!娘!咱把大小姐抢过来住就为了一天三顿饭啊!娘诶!您这!” 他老娘听完脑子有点懵。 “你说,这姑娘是你老板?” “嗯!” “你说,你把你老板接家里是为了,让人家给你做饭?” “额……这……” 气的他老娘掉头进屋,就去找鸡毛掸子。 追在解炎屁股后面一顿卷,直到把‘二火’一路撵上了房。 解闺璧听见动静出来看,结果就瞧见婶子那鸡毛掸子直指房梁上猫着的儿子。 “你有本事一辈子别下来!” 解炎跟偷了鱼的老猫似的,不管亲娘说什么,他就蹲房梁上,打死不下去。 解炎家隔壁就是解淼家。 解淼听见动静出来一瞧。 见是解二火又被他老娘撵上了房,二话不说,三两步也窜了上去。 解炎光盯着地上自己的老娘了,没留神身后。 结果就被解淼一脚踹在腚上,直接给踢了下去。 “下去呗~孙贼。”解淼冷笑着报了仇。 要不是打不过这小子,大小姐应该住他家啊。 解小姐斜倚着门框,笑呵呵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墙。 看够了她就去张罗晚饭了。 解炎的老娘瞧见解淼把儿子踹下来,心里纳闷,就揪着‘不孝子’的耳朵问。 “小水怎么把你踹下来了?” 解炎弯着腰,疼的龇牙咧嘴的,“还不是没抢到大小姐,诶诶诶,轻点诶亲娘! 儿子这都是为了孝敬您,才以一敌二,得罪大牛哥也把人‘抢’回来了。诶!您不懂,等晚饭您就懂了!” 直到开饭的时候,匪迦一趟趟往来灶房跟饭桌。 桌上的菜还没摆齐,客人倒是来了不少。 解淼跟解牛前后脚上门来蹭饭。 老太太稀里糊涂的,这啥饭呐?咋还能跟‘咸鱼似的勾来一条街上的馋猫子’啊? 入了席,解淼跟解炎的老娘吹嘘大小姐的手艺。 “您是不知道,就个鸡蛋,大小姐她能连做七天,都不待重样的!” 说话的功夫,解小姐已经把最后一盅汤端上来了。 她直接放在解大娘面前。 解淼见了羡慕的直吞口水。 解大娘不明所以,见小辈儿这样,就像把自己面前这一盅汤让给解淼。 解炎看了差点直接从座位上蹿起来。 “三水!你敢骗我娘的汤,咱俩就一刀两断!” 解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转而笑呵呵对解大娘道:“婶子,这汤你自己喝,咱大小姐这一盅汤老值钱了,瞧见小姐怀里那狗崽子了没?” “整个彭城找不见第二只,牛哥偷着问过,这狗崽子,拿去黑市卖,少说这个数儿。” 解淼比划了个数儿。 解大娘看不懂,“啥?就个白狗崽子,彭城卖100珍?!” 解淼一噎,“是1璩,婶子。” 解大娘瞪圆了圆,端着饭碗半天说不出话来。 “嘿,人家送了这么贵的狗崽子,婶子,你知道咱家大小姐就给了啥不?” “咱大小姐就说给做一个月的饭,结果,也没做到一个月,婶子你算算,这合多少钱一顿饭?” 解淼越说越带劲,饭桌上的气氛都让他跟解炎给带起来了。 解闺璧笑着听他们说话,一会儿自己吃一口,一会儿把吃食在水里涮一涮,喂给怀里的狐狐。 饭桌上气氛正好,突然,解小姐怀里的狗窜出去,一路跑到出去。 紧接着就是一顿’嗷呜嗷呜‘的叫唤声。 不等人过去,就听砸门声,‘嘭嘭嘭’。 “这谁呀,敲门呢,还是拆门呢?”解炎皱着眉撂了饭碗,起身跑出去开门。 大门一开。 解万生阴沉着脸,拖家带口地站在外面。 解炎是不认识这一家人的。 “您找谁?”解炎惦记桌子上一桌好菜,口吻有几分不善。 这一鼓作气,再而衰。 解炎比解万生高了半个头,虎目圆瞪,气势更强一分。 解万生嘴边儿的话,生生吞了下去。 解炎作势要关门。 站在解万生身后的解冬辉这才忍不住了,开口阻拦道:“我们来找我大侄女,听人说她回来了,就在贵府。” “大侄女?”解炎皱眉反问。 “就是解闺璧,这位大人,我们可都听人说了,大家瞧见解牛大人一路把人送到您这儿的!” 大人正说话呢,跟在解冬辉身后的一双儿女却是忍不住了。 “阿姊,璧阿姊!”解闺玉一边脆生生叫着,一边提着罗裙就往里钻。 解炎扭头去看解闺玉的时候,这一大家子一窝蜂圈进来了。 解炎是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再一瞅,更是气笑了。 这一家子人就没几个修行者,谁给他们的底气跟自己这么横? 狐狐见情况不对,一溜烟跑回来,奶声奶气‘嗷呜’、‘嗷呜’告状。 解闺璧弯腰把狗子抱起来,就往它嘴里塞肉条。 “你这是吃饱了?”一边喂,还一边低声训斥。 她话音刚落,就听少女脆生生的嗓音传来,“璧阿姊。” 这七分矫揉,三分委屈的一声喊,如泣如诉,直接让解闺璧打了一个寒颤。 紧接着,那一大家子也跑了进来。 先前解闺璧看院子里的解闺玉还没什么反应。 一瞧见解万生跟解冬辉,大小姐这脾气就来了。 当场‘啪’地一声撂了饭碗。 饭桌上解牛跟解淼齐齐缩了缩脖子。 夭寿了,大小姐要发飙了。 解闺璧狗都不抱了,往地上一放,起身直接‘杀’了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把解鹰带回来。 原身这一家子就跟水蛭似的,咬住了人就不撒嘴。 见解闺璧出来,一身淡粉色衣衫的解闺玉,‘啪’的一下就跪在了解闺璧面前。 小姑娘长得标致,刚一跪下就哭的梨花带雨的。 “璧阿姊,有什么错都是妹妹的错,你要怪就怪妹妹,呜呜呜,但千万别不要祖父祖母……” “我、我知道阿姊今非昔比,但……老人家再如何,也是长辈……” 解闺璧越听,这眉头就皱的越紧。 这姑娘说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诶呦诶!天杀的,你是真的出息了是吧?”紧跟着跑进来解冬辉的媳妇儿尖声道。 “成了修行者,就让自家姊妹跪你!你要是再厉害点,还不得上天去?” 一句话没说的解闺璧:“……” 匪迦耶放了饭碗,走出来二话不说,就往解小姐身后一杵。 他面色黑里透红,人高马大,长相不怒自威,就这样往解闺璧身后一站。 解冬辉的媳妇儿就立马收了声,躲到自己男人身后。 解万生拄着龙头拐缓步走上前,他皱着眉头瞧着解闺璧。 第一眼就往天灵玉上打量。 瞧见解闺璧三个芝麻粒大小的起灵玉,顿时瞳孔一缩,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老太太跟着老头子走上来,瞧见解闺璧就靠上去。 抓着解闺璧的胳膊,嶙峋的手攥成拳头就要往解小姐胳膊上凿。 “你这死丫头……” 这一拳头没捶下去,半截就被攥住。 匪迦拿一双大手,攥住了老太太的手腕。 他看人不低头,眼珠子往下一翻,不用说话,就快把老太太吓死了。 “这、这怎么还能叫人打自己祖母呢……” 老太太缩着膀子可怜兮兮地说到。 解闺璧抬起手,示意匪迦松手放人。 “阿炎,借你家厅堂一用。”解闺璧沉着脸,“诸位,有事要说的话便随我来吧。” 第八十九章:扫地出门(求订阅求月票) 解大娘稀里糊涂的,想跟过去看看。 但被自己儿子拦住。 解炎不让她跟着掺合,自己立马跑出府,去给族长府的二公子报信儿去了。 解万生腿脚没解闺璧快,被大儿子搀扶着,走进了正堂。 大小姐这边已经非常自然地,直接坐在了堂上主位。 解万生拄着龙头拐,愣在堂中间。 反应过来气的差点撅过去。 解闺璧直接道:“找我什么事,说。” 老头子气的直抖,只能老太太拉下脸,上前一步。 但她有过‘前科’,站在解闺璧身边的匪迦横出一步,抬起约莫老太太半个脑袋大的巴掌。 意思是,’说话可以,过来不行‘。 老太太缩着肩膀又退回自家老头子身后,嘴里絮絮叨叨: “诶呦……这没嫁人的姑娘,带着个汉子,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这爹娘走的早,没人教是真不行哟……以后谁家敢要呢……” 解闺璧根本不理老太太,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跟着家人耗。 便直截了当道:“你们这家人,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三宝殿。” “都说了分家了,还能腆着脸贴上来。” 她伶牙俐齿,三两句话臊的老头子额头青筋直跳。 “璧丫头,这话不是这么说的。”解冬辉家的媳妇大着胆子伸出头说了句话。 “你找人在咱家一顿砸……那、那都是钱呐……”,她大着胆子瞅了一眼公婆,见两位老人都没拦着,便继续道: “姑娘砸了东西……得赔钱啊!” 解万辉立即狠狠瞪向儿媳妇。 没见识的东西! 眼皮子浅到就看得见那仨瓜俩枣。 老头子转过头,龙头拐抡起来就要砸向儿媳。 解闺璧瞧着闹心,“要打回家打去,来这干嘛直接说。” 狐狐,狐假虎威在解小姐脚底下‘嗷呜嗷呜’两声。 老爷子动作僵在一半,脸青了红,红了紫。 最后拄着拐,强撑着面子坐在了解闺璧旁边。 “一家人写不出两个解字,你这又砸又闹的,还把你弟弟拐走了……” “气儿出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家了。” 解闺璧没吭声,弯腰把地上的狐狐抱起来了。 她生的好看,穿的富贵,抱着一只皮毛华丽的小兽儿,道不尽的雍容华贵。 见解闺璧不说话,老太太又跟着搭话道:“就是、就是。” “一家人就该相互帮衬。” 解小姐嘴角微微扯了下,笑的嘲弄,“如何帮衬?” 老太太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半圈,瞅了眼自己啊老头子。 老头子正顺气儿呢,双手搭在龙头上,半眯着眼。 见老头子没意见,她便放开了道:“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带着阿鹰多不容易?” “你把阿鹰带回来,祖母帮你看阿鹰。” 解闺璧的手一下下顺着狐狐,这货被顺毛顺舒服了,干脆直接翻出了柔软、粉嫩的小肚皮。 老太太见解闺璧不答,心下一喜,继续道:“丫头你跟族长府熟,你大伯如今闲赋在家,你看看能不能在族长府找个体面的差事。” “诶呀,毕竟是咱家的长子……这肯定是不能去给人当仆役的。” “你祖父呀老说,咱们祖上那一支才是咱解氏一族的嫡系,不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天赋好的孩子啊……” 解小姐垂眸,手指戳这狐狐粉嫩的小肉垫。 “说到孩子,听说阿鹰在彭城求学,欸吖,那是好地方哝,出来都有出息。” “你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把你堂弟、堂妹也送去,给小鹰做个伴儿啊,不然他在那被欺负了,都没兄弟姐妹照应。” 解闺璧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 满堂寂静,都看她。 大小姐摆了摆手,“继续说,我听听,你们还有什么‘奇思妙想’。” 老太太大概是习惯了解小姐‘原先’的逆来顺受。 一点没听出方才话里的冷嘲热讽,便继续道:“当然啊,你祖父最膈应的还是你小叔叔的事。” “这族长府越来越不像话了,说人练了邪功,就把人弄的声不见人死不见尸……” “还贴出告示在功勋阁。” “你这丫头都不知道,咱们家这几天日子过得唷,都抬不起头了。” 解闺璧撩起眼皮瞧了一眼老太太,“那你的意思呢?” “得平反,族长府还得给咱家道歉,这才体面。” 解闺璧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重了一分。 狐狐吃痛,“吱”一声叫了出来。 解闺璧压着火儿,“还有么?” 老太太绞尽脑汁,眼睛一亮,喜滋滋道:“诶,丫头啊,你看你也大了,该嫁人了,这女孩子怎么能没有嫁妆呢?” “祖母看你这大手大脚的,一看就不是个会过日子的。” “这样,你把钱啊交给祖母,祖母帮你存嫁妆。” “正好阿鹰也要祖母帮你带,到时小鹰的花销也不用你出了不是。” 解闺璧‘腾’地站起身,一只手拎着懵圈的狐狐,把狗崽子塞给匪迦。 老太太干巴巴道:“……哦,这你要不愿意,那就算了……祖母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真心为你着想。” 解小姐一句话没说,面色沉得可怕直接走到门口。 她伸手推开大门。 门外这才蹿出去两道人影。 解牛跟解淼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就是没人敢看解小姐此时的脸色。 这边解闺璧刚出门。 解冬辉的儿子就按耐不住了,拽着自己母亲的衣袖摇晃,“娘,娘,我想要那小白狗!帮我跟堂姐要小白狗!” 一家人都怵铁塔似的匪迦。 匪迦眼珠子往下一翻,解冬辉的媳妇儿吓得连忙捂住儿子的嘴。 站在外面的解淼跟这在院子里团团转的解闺璧,“大小姐,您这是要干啥呀?” 解闺璧头寻摸了一圈儿,最后拿起院子里一人高的大扫帚,冷笑一声道: “找个趁手的,把垃圾扫出去。” 说罢,她拎着扫帚大步流星进了正堂,紧接着堂上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啊——” “呀呀呀!” “救命啊!” “杀人了!!!” 里面杀猪似的热闹, 最先跑出来的就是解冬辉两口子,还有他们的一对儿女。 解冬辉抱头鼠窜,他媳妇儿披头散发,一头发钗被大扫帚‘扫’的七零八落。 解牛忙帮着‘拦架’,嘴里喊的:“使不得!使不得!姑娘!” 一双膀子钳制住解冬辉,把人往大小姐的扫帚下塞。 “哎!都是一家人!使不得哟!” 解淼:“……” 解万生老两口大惊失色,相互搀扶着往外面跑。 没了龙头拐,解万生腿脚也麻利的很,跑的比老太太都快。 一家人被解闺璧‘扫地出门’,狼狈至极地站在大门口。 解闺璧扫帚一横,也是气得够呛,指着一家子极品,愣是半晌没找出合适的词儿。 索性她大门一甩,‘嘭’地关上了门。 老太太顿时跟大儿媳妇儿抱作一团,哭的声嘶力竭,把街里街坊的邻居全都引出来看热闹。 “这孙女不当人了,打祖母,打大伯,呜呜呜……” “大家快出来给评评理啊!” 谁着,这街坊四邻还没给评评理。 边听‘哒哒哒哒’响蹄声由远及近。 却是解炎引着解伯紫与解仲气兄弟二人来了。 解伯紫到了跟前勒紧角马缰绳,蹙眉看着解万生这一家子。 他翻身下马,剑眉微拧,迈步就往解炎家走。 路过解闺玉身边时,大公子脚步为顿。 解闺玉立即理了理散乱的发髻,刚作出泫然欲泣的样子要告状。 便听解伯紫问:“你不知宫地规矩?粉衣也是你能穿的?” 解闺玉半晌答不上话,已经跑到解炎家门口拍门的解仲气催促道: “大哥!” 解伯紫这才暂且放过解闺玉。 见迟迟没人开门,解仲气又要抬手拍门,却被解伯紫拉住后衣领,往后扽了扽。 解炎家大门猛地打开,一盆洗菜水直直泼了下来。 还好解伯紫拉了解仲气一下。 不然这一本水下去,解二公子就得成落汤鸡了。 解大娘水泼完了,才发现自己貌似泼错人了。 刚听完解淼添油加醋地说了解闺璧的身世,气的解大娘实在压不住火儿。 解炎尴尬地抹了一把脸。 “娘……是大公子跟二公子。” 解大娘忙尴尬地笑笑,请两位族长府的公子进门。 第九十章:报复(求订阅~) 解闺璧气儿还没顺下去,还得出来跟解伯紫兄弟俩解释事情原委。 她三言两语说明始末。 解仲气听完也是气到找不到何时词,“这家人真是、真是……” “大哥,不若你找个由头再关他们一回!” 解伯紫坐在那,眸子微垂,似是沉思着什么,闻言才道:“你觉得,这种人,再关一次能有用?” “那大哥的意思?难不成就这么放着不管?他们怕不是还要闹妖!” 解伯紫看向解闺璧道:“解小姐如何想的?” 解闺璧没懂他意思。 大公子轻描淡写道:“方见,见那家女儿穿了一身淡粉的衣裳。” 解仲气闻言反应了一下,随之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小姐还是不太明白。 解伯紫看了一眼解闺璧继而道:“她非宫家血脉,又不曾因为功勋而被赐‘宫色’。” “宫地之上,如此乱穿‘宫色’,倒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 深究一下,杀掉这犯事者全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 解小姐这才听明白了大公子的意思。 她吓了一跳,接连摇头,“不至于,不至于。” 正说着,解炎家大门又被拍的‘啪啪啪’响。 蹲在堂外的解淼跑去开门。 不多时,解闺璧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哀嚎:“大公子!二公子!族师、族师被杀了!!!” 声音刚落,便见嚎哭的仆役连滚带爬进了正厅。 他四肢着地,一路爬到解伯紫面前,抓着他的衣角,“大、大公子,头,头,族师大人的头被人砍了!” 解仲气似乎脑子突然生了锈,需要费力地‘转动一下’,才能想明白这句话。 倒是解伯紫闻言后突然起身,声音沉的可怕,“回府。” 两位公子骑上角马。 大公子一打马鞭,飞速纵马而去。 解仲气却是失魂落魄,马都没坐稳,从角马背上掉下来一次。 解淼又扶着他上马,他这才扬起马鞭,赶着坐骑追向已经远去的大哥。 解小姐从惊愕中回神。 “匪迦,走!跟我去一趟族长府!” …… 那边,河东王氏族长府嫡系小姐的灵堂还没撤。 这边解氏老族师连带伺候他的两名老仆人,就被人杀死在了族长府里。 解闺璧带着匪迦赶到时,蒙着麻布的尸首正被下仆从小院里抬出来。 尸体经过两人身边时,匪迦突然开口阻拦。 “等等。” 他人高马大,长得门神似的,比抬着尸体的仆人高出两个头去。 俩人仰头瞧见柱子似的匪迦,瞬间就跟中了‘定身咒’一样,站在那一动不敢动。 匪迦走上前,弯腰抬手掀开了蒙在尸身上的麻布。 解小姐猝不及防瞧见了尸首。 安师身首分离,整个头被斩断。 此时的身、首是被草草拼接在一起的。 解闺璧小脸吓得煞白,忍不住往匪迦身后躲了一步。 匪迦细细察看了尸身,看过后又将麻布盖上。 俩仆役这才如蒙大赦,赶紧抬着族师的尸身跑了。 紧接着,又是两名老仆的尸身被仆役抬了出来。 匪迦逐一将人拦下,掀开裹尸布‘验尸’,没半点跟解府‘客气’的意思。 俩老仆都是被利刃穿心而死。 “匪迦……你还会验尸吗?” 匪迦正在看最后一具尸体,闻言便道:“小姐,这尸体不对。” 解闺璧:“?” 匪迦没答,反而转向抬尸的仆人,问:“这具尸体如何处理?” 被红面大汉如此‘审问’,仆役不敢隐瞒,“这、这两老仆无亲无故的……咱大公子说用两口薄棺收敛了,给族师大人陪葬。” 匪迦闷声闷气道:“这具你们先扣下吧,原因,我去与里面的人说。” 解闺璧觉出不对,便问道:“匪迦?你到底瞧出什么了?” “不好说,还得看看里面。” 说罢,匪迦迈步进了族师生前居住的小院儿。 解闺璧忙跟进去。 一进院子,便瞧见解伯紫兄弟俩。 大公子正站在二公子身边,垂着首低声安慰着,跪坐在藤椅前失魂落魄的弟弟。 匪迦进了院子也没乱走,他就站在院子门口儿,睁着铜铃大小的圆目细细打量起整个小院。 解闺璧上前与兄弟两人说话: “两位节哀……” 解仲气单手遮着眼。 他指缝间溢出晶莹的泪水,肩膀微微颤抖。 解小姐不忍多看。 大公子面色难看,好在没跟解仲气一般,悲伤的不能自已。 他道:“被邪修钻了空子……怪我思虑不周。” 匪迦却突然开了口,打断了大公子的话。 “动手的是那俩老仆中的一个。” “当时,你族族师应是在这藤椅上。”他走到被削掉一截的染血藤椅后。 “那老仆,便是从这里突然发难。” 说着,匪迦虚握凶器的模样,手臂爆然一挥。 解闺璧仿佛看见,面目突然变得狰狞的老仆,握着凶器连祖师的头颅,带半截藤椅靠背一起斩断。 匪迦又走到正屋门口儿,指着地上一摊干涸的血迹道: “另一名老仆自屋子里出来,便看见这一幕,他吓得跌坐在地。” “在这里向屋子爬了一段距离。” “便被凶手掷出的凶器,钉死在地上。” 匪迦指向地上一滩干涸的血迹。 “最后,行凶之人再走到这里。将凶器钉入自己胸膛。” 匪迦走到院门口儿,看着地上的一摊血迹道。 小院里一片寂静。 解闺璧听的一愣一愣的。 却是没料到,这不吭不响的大块头,除了吃得多外,竟然还有般本领。 解伯紫眉头微蹙,“敢问这位义士是……” “不管是谁,如此说来,府上都该清查一翻了,伯紫。” 熟悉的嗓音从院门外传来。 解闺璧闻声转头,正好瞧见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解目。 解目面沉似水,他一只眼合着,先是大步走到依然跪坐在地上解仲气身边。 他一只手压在解仲气肩头,沉声道: “仲气,这个时候,族长府的男人一个都不能倒下。” “站起来。”声音有些不近人情。 然,解仲气闻言却是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随后借着解目伸出的手站起身了。 解闺璧见他双眼充满血丝,牙关紧咬,额头青筋凸起。 声音就跟野兽一般,低声咆哮道:“安师还能有日的寿命?这帮畜生!却是连垂死的老人,都不给个善终!” “我定要将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一一挖出! 再在安师墓前将之大卸八块!!” 解闺璧头次见风度翩翩的解仲气如此凶神恶煞。 解目拍了拍解仲气背心。 他便回过头,对匪迦抱拳一礼,“还要多谢这位义士,若非义士方才所言,我们怕是还要多费一番功夫。” 解目又转过头对解伯紫道:“伯紫,还是应当速速与王氏那便联系一下。” “两族府上都出了这样的命案,怕不是真是那次袭击明玉山的邪修余孽来报复了。 若再不联手,怕两族府上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解伯紫站在那里,沉吟片刻,便道:“目堂兄,可如今两族的状况不容乐观。” “两边族人隔阂已深。” “我怕……咱们两边府上的人还好说。但要是两族族人因此再起了摩擦,反倒得不偿失。” 解目闻言拧起了眉头。 ”伯紫,你与我都见过,上一次邪修来袭,那战果何等惨烈。“ “两害相较取其轻。” “不然,当初叔父也不会不顾反对,动用石塔令请石塔出手了。” 解伯紫闻言道:“我这便去与河东那边联系。” …… 很快,解氏族长府便满是缟素。 穿来没多久,这是解小姐第二次碰见白事儿。 搞得她又蠢蠢欲动地,想来一幅南无大吉祥天女画,拜一拜转运了。 解小姐听了解目的劝,带着匪迦住回族长府的那个小院儿。 匪迦借用了解鹰原先住的屋子。 解闺璧越寻思这事儿,越觉得不对,便把匪迦叫到院子里,聊起族长府的这件命案来。 她与匪迦如此这般简明扼要地捋了一遍事情发展。 匪迦粗犷的眉头一点点拧巴起来,“这族族长是要突破何等修为?” 这还真把解大小姐问到了。 见解闺璧目光飘忽起来,匪迦又问:“他可有‘隐玉’的迹象?” 解闺璧眨巴了下凤眸,继续沉默地跟匪迦对视。 匪迦换了个词儿,“你们这里叫‘化玉’?” 解闺璧:“……” 匪迦:“……” 第九十一章:生疑(求订阅) 解小姐终于搞明白,‘化玉’和‘隐玉’的意思了。 是指,修行者即将突破第二大境界时,额心启灵玉出现‘散而化印’的现象。 修行上的事儿,解闺璧是真的“外行”。 她“不耻下问”,这才从匪迦嘴里问出了点话来,总结一下就是: 自炼气化神(第二大境界)晋升至炼神还虚(第三大境界),就是修炼大道上的一道‘龙门’。 跃过去,海阔天空。 跃不过去,一生蹉跎,不得寸进。 要跃过‘龙门’便要炼化本命玉。 本命玉可不是修士额心的启灵玉。 而是生于天地间,经过漫长岁月沉淀,最终形成蕴含奇特灵力的特殊玉石。 天赋越高的修行者,需要融合的高本命玉级别越高。 除非是要融合本命玉,否则解氏族长不可能闭关这么久。 解闺璧双手揉搓着,忍不住来回踱步。 顿时就觉得这族长府好似成了龙潭虎穴。 如果解氏的族长出了问题,那就在族长府的几位公子会不知情? 恰此时,小院儿的门扉被轻轻拍响。 匪迦先解闺璧一步去开门。 两米的壮汉,小塔似的,门一开,外面站着的解叔东被吓了一跳。 “壮士,借过,我找解小姐有话说。” “三公子?”正巧解闺璧走出来,瞧见被匪迦堵在门外的解叔东。 解叔东进门直奔主题,“大哥怕仆役中还有邪修潜伏,府上的仆役暂且被看管起来了。 守着明玉山的核心弟子被调回一队,看护府上。 我就是来特地来告诉姑娘一声的。” 解闺璧闻言点点头。 解叔东便要离开,他还得操持安师的后事儿。 解闺璧却将至拦住。 “三公子留步。” 解叔东回头,“璧姑娘还有事?” 解闺璧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话问出了口:“解季来还没回来?” 问完话,她就仔细瞧着解叔东的神色。 “哎,父亲或季来要是有一人在府上,也不至于出了这样的事。” 解闺璧有道:“这……算算日子,季来也离开挺长一段时间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三公子这才明白了大小姐的忧心,“若有事,季来便会回来告知了。” “他没回来,估计是父亲在巩固修为。” “除了季来外,没人知道父亲闭关选在哪儿,不然,我们便派人去通知一声了……” 两人说这话。 匪迦怀中传讯玉闪了闪。 玉牌的光亮隔着衣服都能瞧见,匪迦也不避讳,直接拿出传讯玉瞧了一眼。 三公子却是面色微微一凝。 传讯玉整个族长府才一枚。 不然也不会联系不上解季来。 这大汉虽穿的是白衣,但随随便便就拿出一块传讯玉牌。 说他是寻常白衣三公子是断然不信的。 他也不必拐歪磨脚地跟解小姐打探,直接借口告辞,跑去找孪生兄弟文革明白就是。 这边,三公子刚走。 解小姐便问:“可是吉先生给你传信来了?” 匪迦点点头,也不觉这条消息需要避讳解闺璧,便道: “彭城少城主,闭关了。” “怎么都闭关了?” 这宫地是有年底大家一起闭关的习俗? 看出解闺璧的疑问,匪迦这才慢吞吞补充了句,“那位少城主寻得本命玉,此次闭关是要‘融玉升龙’。” …… 宫无敌即将‘升龙’之事被刻意散播出去。 宫地之人如今茶余饭后只谈论两件事,一是宫氏天骄高调‘升龙’。 二是,各地的天辰玉纷纷上路,不少地方道路因此被封锁。 天辰玉每年这个时候,行脚商队便直接挂牌歇业。 以免行商途中遇上护送天辰玉的‘凶神恶煞’。 倒时被怀疑是图谋不轨者,随手打杀了,都没地儿说理去。 然而,在北川河西边的解氏族地上,大家关心的却不是这两件事。 老族师被杀。 族长府贴了告示,细述前因后果。 解氏这边多数没修为的普通人是人心惶惶的。 老族师故去,却没继任者。 解氏是否也会如同一些逐渐消亡的氏族般,因为再无族师辅佐而走上末路? 另一方面,解、王两族联手,合力追击北川河附近活动的邪修。 两族修行者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满。 几次大规模的联合清剿,都差点闹出事。 即便,上面的人已经够小心地编排队伍的成员了。 尽可能地让没仇没怨人在一起行动,但保不齐搜查那块地方的时候,撞上另一只队伍。 正巧,对面有个仇人。 那就是一场恶斗。 如此这般,双方的族长府都以雷霆手段,大力处置了几名最恶劣的闹事者。 这才将将稳住局势。 又是七日过去。 解瑾年父子仍旧未归。 族长府的几位公子都有些沉不住气,私下里开始组织人手搜寻北川河沿岸。 但收效甚微。 有解季来那个能力,父子俩跑出多远还真不一定。 另一边,跟王氏联合搜查邪修的事终于有了眉目。 邪修夜袭王氏石葬地,企图再盗尸骸的启灵玉,却不料被王剪水夜巡撞破。 双方激烈交战,王氏死伤十数。 翌日,王剪水亲至解氏族地,求解闺璧出手救治族人。 王氏少族长赤膊,背负荆条,就往解氏族长府大门口儿一跪。 这两天,解小姐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心烦意乱。 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冒险拆一批囤积的经验包。 把修为怼上开光期五品。 就如解目所说那般,两害相较取其轻。 与其担心自己因为折腾这点儿修为,惹来什么惊天大麻烦。 倒不如把重点放在不断袭击解、王两族的邪修身上。 这帮挖人启灵玉修行的邪修,才是身为修行者的她最该担心的‘问题’。 终于,解小姐一咬牙把自己的修为怼上了开光期五品。 修为晋升之时,系统刷出蝇头小楷。 【恭喜宿主修为达到炼精化气境中级】 【恭喜宿主获得等级提升奖励礼包x1】 【恭喜宿主获得‘初窥门径’称号】 【达成成就,系统赠送抽奖卷x50】 解闺璧还没来得及欢喜着一连串的奖励,解仲气便找上门。 二公子胡子拉碴,拍开门进来第一句话就是: “王氏族地被袭击了,族长府养的精锐死了十多个,伤了四十几人。” 解闺璧系上抹额遮了启灵玉,走出来就听见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 解仲气道:“王剪水上门‘负荆请罪’,请妹子你出手救救重伤的那四十几人。” 说完,解仲气小心打量解闺璧的神色。 解闺璧微微扬眉,“负荆请罪?” “这不,他跟妹妹你还有这一笔烂账呢……怕你因此迁怒王氏。” 解闺璧道:“自然不能白救。” 解仲气闻言神色一僵。 却又听大小姐道:“你去跟他说,负荆请罪就不必了。王氏觉得他们一名修行者,值多少绿石。” 解仲气:“……” 见解仲气这副模样,解闺璧轻咳一声问:“仲气哥觉得这种事收钱不好?” 解仲气徐徐吐出一口气,“不,我就是想看,王家那小子听了妹妹这话后的表情。” 第九十二章:天阉(求订阅) 但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 王剪水当场押下了一枚,二两重的豆种七品绿石。 解闺璧说一不二。 收下能石,大小姐便带上匪迦一道,随他前往河东王氏。 解仲气不放心,叫回在明玉山执勤的解目一同跟去。 救人如救火,众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几个重伤的伤患咽气儿前,赶到了王氏族长府。 一行人到达时,王氏族长正背着手在府邸门口儿团团转呢。 瞧见解闺璧来了,儿子也囫囵个儿回来了,王甫宽就是眼睛一亮。 解小姐见他要扑上来,便道:“客套就免了,直接带我去看伤员。” 王氏父子俩把伤患,都安排在了族长府内。 由府上的女眷亲自照看。 解闺璧赶到,先从重伤濒死的几个开始。 解小姐使用【救死扶伤乳白色的医修灵力灌入吊着一口气的伤患心口。 匪迦眼皮跳了跳,但面上还是无甚表情。 一旁胖乎乎的王甫宽看了解小姐‘起死回生’的本事,眼睛就往她额心位置瞟。 结果,只瞧见一条淡绿色抹额。 额心位置被一块红翡遮盖住了。 王甫宽心痛的像是,出门丢了自己全部身家一般。 这修为要不是一日千里,用遮吗?! 他儿子也算是天才了,打小起就没遮过启灵玉! 况且…… 再看看解小姐救完一人,脸色如常地直奔下一位伤号,王甫宽就忍不住怒瞪身边的儿子。 解氏那么多人,你宰哪个不行! 就非得捡着医修的爹妈! 王剪水:“……” 少族长目光柔下几分,看向解闺璧。 先前是他小人之心了,没想到这位竟不计前嫌如此帮王氏。 随着一名名重伤被治愈。 越来越多的王氏族人围过来。 王甫宽也是越看越心惊。 起先,他猜解氏这丫头修为在三品。 随后惊愕地改为四品。 如今,他衣袖下的手都激动的哆嗦着。 五品! 这绝对至少是五品的医修! 他也算有见识的了,但却从没听过短短几个月,修为连破三品的! 就是他儿子也没妖孽成这个样儿! 要知道,他妻子,王剪水的亲娘可是冠有熊姓的女子! 再说解闺璧这医修的能力。 如同解闺璧这般,手就这么一碰,便能把重伤伤患救回来的医修能力…… 除了圣楼的东家外,王甫宽活这么大,还不曾听说过有哪里的‘闲云野鹤’,有如此这般天赋! 王甫宽肥狐狸似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就要打歪主意。 然,一直跟在解小姐身边低调的大汉眸子一沉,上前一步。 挡住了王甫宽的‘小眼神儿’。 他黑眼珠往下一翻,瞬间杀气毕露。 惊的刚起贼心的王甫宽一身冷汗。 解闺璧全然没察觉自己身后的‘风起云涌’。 王剪水也是个重诺的,当场就让人来了府上库房,给解小姐结算绿石。 三十七斤初阶三品。 十五斤初阶四品。 四斤初阶五品。 八两初阶六品。 千金买马骨,王剪水当着只有重伤治愈的王氏子弟面前,抬出这么多绿石交与解闺璧。 解小姐微微扬眉。 阿鹰报仇路怕是要坎坷了。 这小子,也不是善茬儿呢。 “愿为少族长肝脑涂地!” 那些刚捡回一条命的王氏子弟,一个个红着眼眶高声齐呼。 解闺璧让匪迦去收了王剪水抬出来的“买骨钱”。 王甫宽丝毫不在意这群刚捡回一条命的兔崽子们,当着自己的面儿发誓追随自己儿子的事儿。 反倒是搓着苍蝇手往解目那里凑。 “小目啊,你们从哪里找的好汉,护着你家这宝贝疙瘩啊? 你看他刚刚瞪叔儿一眼,叔儿现在腿柱子还打颤呢。” 解目垂首一礼,“王族长言怪了。” “再者……这人非是我族之人。” 王甫宽搓着自己双下巴道:“要不是我打死都不信,有谁能在启灵玉上作假……” “我都要怀疑这小子额头上的人玉是假的了……” “您说笑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晚辈闻所未闻。” “唉……大千世界,修行者千千万,能力五花八门的……” 王甫宽说话间,还时不时瞟一眼匪迦。 匪迦无动于衷,似乎就没听见他的话。 “真有这样神奇能力的修士,必被龙凤阁收录在榜单之上,震惊天下了。 说起龙凤榜,晚辈倒是想起,少族长十有八九就要登上龙凤榜了,先恭喜族长了。” “哈哈哈哈,你们季来也是,必然榜上有名啊,哈哈哈。” 说起儿子,王甫宽就高兴。 他双手搭在自己胖肚子上,一瞥儿子见这小子难得‘鸡贼’一回,正与解闺璧说话。 解小姐听完他的话,比划了手势。 王剪水有叫人开府库去拿绿石。 解闺璧要来一碗水,扔进去一个白色小圆粒。 圆粒入水即化。 匪迦站在大小姐身后,张口语言,却又止。 解闺璧道:“这碗水,轻伤一人一小口,严重些的两小口。” 王剪水有些狐疑地看着这一碗水。 但还是没说什么,端着下去了。 王甫宽弥勒佛似的大耳朵动了动,找了个跟解目找了个借口,也跟了下去。 解闺璧见此间事了,便对匪迦与解目道:“咱们回去。” 他们这边刚收拾好,王剪水便匆匆跑了回来,他气息有些不稳,忙问向解闺璧:“刚刚那个小白粒,姑娘还有多余的么?可卖?” 解闺璧想都没想,随口扯谎,“高人所赠,就那一粒,没了。” 王剪水略显失落,但又追问道:“请问,何人所赠?” 解闺璧回头看向匪迦,这便是一口大锅甩了过去,道:“他家‘大寨主’,你问他。” 匪迦:“……” 他虽然没明白什么叫大寨主,但感觉不是啥好词儿。 木着脸,匪迦替远在宫地彭城的吉道天接了这口锅,闷声道:“我家公子救命药,不多。” 完了事,解目又与王剪水交换了下‘情报’。 说起邪修两人不住头疼。 这些邪修,除非他们主动暴露,不然真是难以发觉。 尤其是…… 出了解瑾七那样的事,王、解两族的修行者也难说都是干净的。 解闺璧在一旁听了,好奇问道:“这邪修真就没一点跟寻常人迥异之处?” 众人看向解闺璧。 解小姐蹙眉道:“我就是觉得,做这种有违天理事儿的,他总不能一点苦果都没有。” 王剪水看向解目。 解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她成为修行者前家里父母没教过她这些。” 解目又对解小姐道:“有。” “入了邪道的男子都是天阉,女子都是石女。” 解闺璧:“……” 这还就真不好查了。 解闺璧一行临行前,王剪水状似不经意,问起解氏族长与解季来。 解目淡淡道:“叔父自有其用意。” 如此一句话便将王剪水的试探给挡了回去。 回到族地,他们一行人的角马车一路被人指指点点。 解大小姐如今也是耳聪目明了,便听见了车外族地百姓的窃窃私语。 ‘就是她,三柳巷解万生的那个孙女……’ ‘先前那一家人说她六亲不认,我还不服气如今看来还真是!’ ‘是啊,怎么说也不能去救杀父杀母的仇人啊!’ ‘哎,听说,她把亲弟弟扔在外面,不让他回来,啧。’ 坐在外面赶车的匪迦就闷声闷气说了一句话,便让车厢内的解目面色十分难看。 “你们要是连这些都应对不了,小姐今后的事,我家公子倒是十分愿意代劳。” 第九十三章:新技能(求订阅) 那些闲言碎语解闺璧根本没放在心上。 倒是匪迦拉着个脸,让人瞧着生畏。 回到族长府,匪迦从手上的墨翠指环中取出代解闺璧收下的绿石。 解小姐直接取了那块儿六品绿石抛给他。 匪迦接了绿石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墨翠指环,板着脸对解闺璧微微点下头,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解闺璧还以为这人多少会推拒一下,没想到他这么‘朴实无华’。 她轻笑一声,分出解牛几人的‘工资’。 习惯性留出一部分,准备存在解鹰那里。 可转念一想,小鹰不在,还存哪门子? 如今局势莫测。 虽然大公子坐镇族长府,将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但解瑾年父子了无音讯。 哪怕有匪迦守着,解小姐心还是难免慌了起来。 这个时候,有什么都不如自己有实力来的舒心。 进入系统界面,先把翡翠全部转化为能量点。 三块绿石共折合了600,000点能量。 解小姐狐疑,数儿怎么就这么整。 饭统装死。 上次给系统充的能量,如今又让它浪的只剩百分之一了。 解闺璧气的给他充了三十万点能量。 有备无患,省的真遇上什么事儿,却因为这货浪没了能量而束手无策。 系统能量头一次突破10%的大关。 视野范围,那个总闪红的‘空电池’,终于变成了低电量的黄色,后面标注10%的电量。 这可把系统高兴坏了。 当场就给解小姐来了个‘礼花动画套餐’,以表自己的喜悦之情。 可是把解闺璧气坏了,有心想把三十万点要回来。 ‘教育’了饭统一顿,直到它又跑去撞死,气呼呼的解小姐才拿着剩下的一半能量,去逛了一圈系统商城。 这次商城没有限时促销的商品,解小姐就没什么兴趣往下翻看了。 只要有抽奖池在,她就有一种人生错觉,总觉得商城里的商品,她都能从奖池里抽到。 转过头,查看一下修炼塔。 因走前被某人逼着,每天看两个小时的医修修炼典籍。 导致解小姐悲催地发现,自己就不是修炼这方面的料子。 于是,悲愤下,她给修炼塔挂机功能猛充了一波翡翠。 结果就是,到如今,这修炼塔还有九十多天的余额…… 进入让人又恨又爱的抽奖池前,解小姐猛然想起,系统在她突破五品的时候,还给了一波奖励。 她便去查看那些奖励。 首先是修炼的称号奖励。 在系统界面,处于修炼塔右上方有一处飘在云端上的‘擂台’。 那便是领取称号奖励的界面。 进入称号奖励界面,解闺璧便瞧见一个被点亮的称号后,有个提示领取奖励的小红点。 ‘初窥门径’的称号奖励是:一日内有一定机率减免一次致死伤害。 奖励下面还有一行蝇头小楷的标注。 【新手易夭折,获得此称号,减少新人宿主夭折几率。】 解闺璧:“……” 蚊子腿儿再细也是白来的,装备上了称号,称号效果自动激活。 随后进入背包空间查看其他奖励。 饭统良心了,等级提升礼包拆开后竟然是一个技能! 这可把解小姐高兴坏了。 哪怕是一个看了死人尸体会害怕的医疗辅助,但解小姐也是有一颗相当战力输出的心的。 喜滋滋地察看技能,结果发现…… 【特殊技能:悄无声息】 光从这个名字,就看得出跟攻击类技能没半毛钱关系。 盘点现在获得的技能。 攻击类的就一个通用技能:斩。 其他的,一个被动防御,一个逃命用的短距离瞬移,再加上这个看起来像是,躲避类技能的‘悄无声息’。 解闺璧:“……” 系统这是变着法儿的告诉她,苟来保命才是王道吗? 被系统奖励的技能嘲讽了的解小姐学习了新技能后,气鼓鼓地杀去了抽奖池。 她就不信今天三十万点,她抽不出一个提升血脉,或者攻击类技能! …… 匪迦在屋子里拿着传讯玉跟彭城那边联系。 天辰玉将至,他不敢打扰吉道天,便只能跟阿英那说一下这边的事。 一行金字浮现。 【如你所说,族长府剩下的几个人里,肯定有‘鬼’】 匪迦手指摩挲着解闺璧抛给他的绿石,一笔一画写了两个字。 【杀否】 那边半晌才回消息。 【天女与那几人关系如何】 匪迦犹豫片刻,回书:【与那叫解目的亲近些】 【剩下的不远不近】 【你不要轻举妄动】 【就算要杀也要名正言顺】 【切不可令天女对你心生厌恶!】 阿英那一连发来一串消息。 匪迦一一看过,擀面杖似的指头便在传讯玉上写了个‘矢’,‘口’刚下去一笔,便听解小姐住下的主屋‘嘭’地一声巨响。 他这一笔直接斜飞出去,却顾不得发去的消息成了什么样儿,忙冲去解小姐的主屋查看。 匪迦一进来,便瞧见主武外间的圆桌儿掀翻在地。 解闺璧叉着腰,正在屋子里转圈儿。 瞧见房门被匪迦踹来,便凤眸凌厉地瞪过去。 这一眼杀气腾腾的。 匪迦:“……” 解闺璧徐徐呼出一口气,抬手指着门外,冷声道:“出去!” 匪迦:“……” 他丈二和尚没发一言退出去,还给不知在发什么脾气的解小姐带上了门。 解闺璧气得很了。 29万点全是经验礼包、刀片,还有一些零七八碎没什么用的东西。 好在最后关头,她被这破抽奖池坑到理智回笼。 在账户只剩一万点的时候,及时止损。 抽奖抽到了天都黑了。 结果莫说进阶血脉,就是连技能都没捞到一个。 气的解小姐睡不着觉。 这睡不着觉,她便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于是,想起新获得的系统奖励技能。 使用【悄无声息】。 解小姐在自己房间里转了一圈,玉镜还是能映照出她的身影。 但足下却是没有半点脚步声。 就连自己的呼吸声也不见了。 她走出门。 匪迦屋子内还燃着灯火。 解闺璧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见匪迦出来,便在维持着【悄无声息】的状态下,又动用了【瞬闪出了院子。 离开了小院,她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也没见匪迦闻声跟出来。 光拿匪迦实验,解小姐还嫌不够。 想着在府上转转,看看能不能碰夜巡护卫。 如此,她便离开了小院范围,悄无声息地在解府上溜达起来。 族长府很大,自明玉山调回的人马只有一队。 解闺璧转悠了半天,也没瞧见。 这便让大小姐的执拗劲儿上来了。 非撞上夜巡队不可。 然,有句老话叫,夜路走多了容易撞上鬼。 解闺璧转悠到后湖附近的时候,就瞧见一道黑影,从矮墙上‘飞檐走壁’地蹿了过去。 那影子太快,若非如今解小姐五感敏锐,险些要以为那是错觉。 鬼使神差地,解小姐就朝着黑影蹿出的方向跟了过去。 这边一直到了族长府的后山。 如今时节,后山枯树叶枯树枝落得满地。 不管修为多高的人,只要脚步一站地,肯定会发出‘咯吱’的声响。 解小姐才在厚厚的落叶上却是悄无声息的。 院门走了两步,没瞧见什么,她便有心回去叫匪迦了。 可刚转过身,便听到了夜风中夹杂着些许断断续续的话音声传来。 解闺璧屏气凝神,寻着声音过去。 黑夜中的话语声越发清楚了。 “咱们盯上的那批天辰玉就要过北川河了,你这边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里应是有两人。 但另一人迟迟没有说话。 解闺璧听方才说话之人的声音有点莫名的熟悉。 但却一时间,有点记不起来这声音自己究竟在那里听见过。 大小姐正皱眉苦思,却听一道平缓的话语声传来,令她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起了疑心,这两天盯我盯的有些紧。好在还有叔东在,不然我怕是……” 另一人笑的冷森森的,“我看,你就该把他们都宰了,一了百了。 怎么?对自己老子都下得去手,还怕再多背几条兄弟的性命?” 躲在一颗老树后的解闺璧愕然间,双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她心跳的跟敲鼓似的,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哼!又不说话,当初你让我帮你杀掉我家那个死丫头的时候,可不见你这般模样,解伯紫。” 解闺璧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硬的好像一根木头,半点不敢动。 第九十四章:逆子(求订阅) 夜风吹来一片乌云,遮了亮黄色的残月。 夜寒露重。 但比之寒夜,解闺璧的心要更凉几分。 直到遮盖了月牙的乌云飘走,解伯紫都没有说话。 躲在树后的解闺璧脑海里仿佛能描摹出不远处的画面。 月光下,解家大公子正用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嬉皮笑脸的王宝树。 “嘻,大哥,开个玩笑,你别这么看我,我慎得慌~”王宝树话语声中带了几分调侃。 解伯紫这才开口道:“就算解目不在府上,你也不该冒然来寻我。 那次彭城,王剪水已对你起了疑。” “说起来那次也是多亏大哥您帮衬了一把,不然我差点就栽了。 不过,我也是为大哥‘办事’,才险些被王剪水抓到的。 哈~要是大哥这都见死不救~ 到时小弟我做了冤死鬼,就跟老三一起,每天晚上来找大哥‘诉苦’。 大哥,你会不会怕?” 解伯紫声音不疾不徐,语调没半点起伏,“我说过,老三的死跟我无关。” 王宝树笑依旧嘻嘻问道:“你们解家请蔺地的‘那位’出手,这么大的事儿大哥说不知道?这是真把弟弟我当傻子糊弄了?” 见解伯紫又不说话了,王宝树这才换了话茬。 “我来为两件事,其一么……” “那解闺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边好不容易把王氏的人弄废了几个。” “本想着正是运天辰玉的节骨眼儿,就算王甫宽用石塔令,也请不来顶用的医师……” “嗬嗬哈~大哥,你瞒小弟的事,似乎有点多的过分了。” 解伯紫道:“她是医修。我早告诉你了。” “小弟我为了弄残王家嫡系卫队,这次人手折了多少? 这死丫头一去,哈! 我是白折腾了。 再让我碰见她…… 老子非拔了她的皮!” 躲在树后的解闺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早就想走了,可发现自己腿脚发软,根本不敢动。 解伯紫似乎早就习惯王宝树疯疯癫癫样子了。 “与其揪着丫头不放,倒不如把注意力放在天辰玉的事上。” 王宝树闻言也是神色一正。 “那是自然……” ‘沙沙沙’ ‘沙沙’ 细微的响动声传来,解闺璧简直要哭,一只田鼠竟是这个时候朝着她这边跑来。 在发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解闺璧对于这些夜间行动的小动物来说,就像是块‘石头’。 然而,此时此刻,她也让这一点给坑惨了。 只听不远处传来脚步踩碎落叶的‘吱呀’声响,且,这声音越来越近。 树后的解闺璧心脏狂跳。 不断在地上乱窜,惹来麻烦的小老鼠终于掉头逃跑了。 身后的脚步声就此止住。 只听王宝树的声音,就从身后大树不远的地方响起:“什么嘛,是只耗子。” “哈~吓我一跳……” 解闺璧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这才逐渐放了下去。 “才怪!” ‘咔嚓’一声响,解闺璧背靠的大树被一只手穿过捅穿。 那树干就跟豆腐似的,轻易就被捅了个对穿。 解小姐一点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心口。 鲜血殷红了素白的衣衫…… 一口腥甜的血自喉咙涌上,从嘴角流出。 “诶呀呀呀,还是一只可爱的小老鼠~嘻嘻嘻,我最喜欢……宰老鼠了~” 解闺璧似乎是从水下听岸上之人说话一般。 插入她后心的手猛地收回。 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而流失着。 不想死! 我不想死! 【警告!警告!】 【宿主生命体征极速下降!】 【扣除能量点999,999。】 【余额不足!】 【系统能量转化中……】 ‘咯吱’,‘咯吱’…… 解伯紫背着手走蹙眉睨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解闺璧,还有蹲在哪里正露着袖子的王宝树。 “你闹的动静太大了。” “噢~那有什么关系,解目不是在明玉山么。” 解伯紫没说话,回答他的是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王宝树脸色突然一变,拔腿就跑。 解伯紫微微蹙眉,却是将地上的解闺璧单手拎起,脚步一蹬,上了树。 匪迦还没跑进树林,就被如惊弓之鸟一般奔逃的王宝树引走了。 解闺璧意识逐渐昏沉,陷入了黑暗。 …… “璧姑娘!醒醒!” “璧姑娘!” 解闺璧缓缓睁开眼,便瞧见解季来的脸。 此时的解四公子一脸憔悴。 眼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嘴唇干裂,面色暗淡无光。 额心启灵玉似乎都少了几分光彩。 见解闺璧睁眼,他惊喜万分,但很快眼中的神采又暗淡下去。 解闺璧发现被四公子护在怀里,忙坐起身,查看系统。 然…… 视野上方,那个用来提示解小姐‘电量不足’的小电池没了踪影。 不管解闺璧在心里如何呼唤,系统都没了声响。 “璧姑娘?” 解季来坐在原地未动,低声叫了一声。 解闺璧这才看向他。 四周暗沉的橙黄色光线,把四公子的面色衬得更加蜡黄。 此刻,解闺璧才看见,解季来的脚踝满是干涸的血污。 见她的目光,解季来不自然地拉着衣摆,盖住了自己的一双腿。 “璧姑娘,你快,快救救我爹!”解季来忙道。 解闺璧试探摸了摸自己的后心…… 很好,实心儿的。 没多个窟窿。 她这才站起身,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这里是墓室。 石壁上悬着几盏‘长冥灯’,就是这几盏灯散发着幽黄色的光亮。 借着亮光,解闺璧瞧见了不远处,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解瑾年。 还有,墓室地上宛如‘车辙印’一般的凌乱无序的两道血迹。 那像是人半身染血后,在地上爬行才回有的痕迹。 顺着满地的血迹,最后,解闺璧在血迹的尽头,看到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解季来。 想起先前少年遮掩双腿的动作…… 解季来面上满是祈求地看着解闺璧。 解小姐眸色微暗,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转而走去远处的解瑾年身边。 解瑾年情况只比解季来更糟。 他的人玉破碎。 整个人面如金纸,呼吸弱的几近于无。 人命关天,解闺璧来不及多想。 只希望没有系统,她医修的能力还能用! 她将手覆在解瑾年的心口。 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股精纯的纯白色医修灵力在她手心汇聚,缓缓灌入了解瑾年跳动愈发薄弱的心脏。 没几息,昏迷的解瑾年幽幽睁开了暗淡的眸子。 他定了定神,半晌才认出解闺璧。 解小姐压在他心口的手被猛然握住。 “……救……” “救季来……” 说完几个字,他便有昏了过去。 不远处的解季来闻之嘶哑的嗓音大吼道:“救父亲!救父亲!” 解闺璧:“……” 她又不是一次性的,这父子俩是让人关傻了不成? 第九十五章:囹圄(求订阅) 一番救治,总算是把解瑾年的命保住了。 救人期间,解闺璧粗粗查看了一下解族长的伤势。 启灵玉破碎固然是个大问题,但解瑾年差点没了性命却是因为失血过多。 他手腕被衣服撕下来的布条捆扎着。 解小姐稍稍看了看,却见其手腕上,咬的是血肉模糊的。 想象这父子俩失踪的时日。 这父子俩的修为,显然还没有达到‘超凡入圣’的品阶。 没了食物,还能坚持,但要是断了水…… 解闺璧想到解季来,再看看解瑾年的手,还如何不知解季来是如何坚持到现在的。 但凡她‘来’的再晚一点,解瑾年怕是救不回来了。 这边父亲用自己的命,还儿子的命…… 再想到解伯紫,解闺璧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这样把父子俩这样囚禁在墓穴里,是不忍下杀手,还是想看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解闺璧走到解季来身边蹲下。 “给无看看你的腿。” 解季来结巴问道:“还、还有余力么?” 解闺璧凤眸给了解季来一个白眼,扯下额头脏兮兮的抹额。 解季来瞧见红豆大小的启灵玉,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解闺璧不顾呆头鹅似的解季来,径自查看起他的腿。 脚筋被断了,膝盖骨也碎了。 多大的仇? 想起往日一桌吃饭,时不时还会给解季来夹菜的解伯紫,解闺璧就觉得一阵胆寒。 她将双手覆在解季来的膝盖上。 解四公子这才反应过来,他触电似的拍打开解闺璧的手,“不!” 解闺璧猝不及防,手背被打的通红,半夜遇上这么糟心的事儿,险死还生,她这脾气一上来,刚要发飙,却听身后的解瑾年有气无力道: “季来,她留着灵力也没用……棺椁里的东西有古怪……” “趁着现在,让她给你治腿……” 解季来咬着牙,喉咙里生生挤出一个字,“……不!” 解小姐听的一头雾水,“棺材里有什么古怪?” 解瑾年挣扎着做起身,抬起手指向墓室正中摆放的玉棺。 “那孽畜早就、早就存了这歹心!” 解小姐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走向棺椁。 这棺材开了一条缝隙,应是父子俩被囚在这里的时日,四处查抄时掀开的。 解闺璧眯着眼,一点点往里面看…… 好在没出现死人尸骨。 原本应该供死人长眠的棺椁,里面空荡荡的。 解闺璧大着胆子,又将棺材盖推开了些。 玉棺中就只有一块孤零零的……翡翠原石? 不对! 如果是翡翠原石,这父子俩不会出不去这墓室! 解闺璧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先前在彭城黑市里遇到的那种‘恶石’。 黑市,恶石,邪修…… 这些线索串成一条线。 解小姐额头析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第一次在黑市发现这种石头的时候,她不过是靠近了一些,便被‘污染’。 她无法想象,解瑾年父子跟这玩意儿一起待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会是个什么状态。 难怪解季来的启灵玉都快变成‘死石头’了。 快动脑子想想办法! 一定有什么办法! 解小姐急的在棺材附近转圈儿。 “季来,我只好你的腿,你能想办法从这墓室出去么?” 解季来苦笑。 “落门的地方被动了手脚,只能从外面开。” “若父亲修为还在……” 解闺璧背着手,团团转。 突然,她脚步一顿,整个人呆愣在那里。 对了! 第一次见到‘恶石’的时候,系统说了什么? 它说建议宿主回收处理? 但后来,会所自己等级不足…… 当时她修为还没有现在这般,那她现在是不是可以试试了? 思及此,解闺璧就忍不住庆幸自己一口气把修为怼上了五品。 她试探着将手伸到棺中的恶石之上。 刚坐起身的解瑾年见此,看她的表情活像是看傻子一般。 解闺璧试着在心底想:回收! 然而,‘恶石’还是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就方才触摸了那一下,解闺璧的恶心的启灵玉便多了一丝‘黑气’。 她看不见启灵玉的变化,但却能感受到额心的刺痛。 解小姐忍不住又转起圈来。 这会不会要先处理一下? 不然系统也没办法回收…… 怎么处理? 既然此前系统提示,是因为自己等级不够,所以才无法处理的。 那么,会不会跟她的医修能力有关? 试着对石头用一下‘救死扶伤’? 想着,解小姐只能上前,再一次将手放在棺中的石头上。 技能发动。 乳白色的灵力如同脱缰野马一般,不受解闺璧控制地从手心涌出。 它们疯狂地将‘恶石’包裹住,如同虎扑食般地‘撕咬’起石头。 解闺璧瞪大凤眼儿瞧着匪夷所思的一幕。 白色的光晕一口口撕咬着‘恶石’。 解闺璧瞧见一团团‘黑气’,被包裹着恶石的乳白色灵力,从‘恶石’中扯出,然后囫囵吞下。 没吞下一口‘黑气’,包裹着‘恶石’的乳白色灵力就会变薄。 这个时候解闺璧就要再补充一部分灵力。 如此反复,直到石头在没有黑气被拽出。 解闺璧已然满头大汗。 拔除了‘黑气’,‘恶石’也有了惊人的变化。 没了那些黑气,‘恶石’变成了朴实无华的翡翠原石。 解闺璧再触碰它,额心也不会感到刺痛了。 【发现能源】 【系统能量即将枯竭,是否充能?】 是!是是! 都给你!都给你! 事情柳暗花明,饭统闻见‘饭味’重新上线。 解闺璧顾不得还在一边的解瑾年父子,直接把这块足有十斤的五品翡翠原石,喂给系统。 眨眼间,十斤的石头‘灰飞烟灭’,渣儿都不剩一点。 系统的空电池,重新出现在解小姐的视野上方。 即便吸取了刚才的翡翠,现在系统的能量也才勉强维持在0.1%。 解闺璧回过神,思绪飞快地转动起来。 解瑾年那边,以她现在的修为,铁定是束手无策。 被逼着看了半个月的书,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 不会去强行治疗比自己修为高深的修士。 看看解季来。 她开一波经验包,应该可以治疗一下…… 但一想自己每次开完经验礼包升级,用掉的时间,再看看系统如今可怜巴巴0.1%的‘电量’。 解闺璧只的划掉这个方案,再想其他办法。 她进入系统界面。 解瑾年父子看她只当她在发呆。 进入界面后。 解小姐惊喜地发现账户竟然还有100点余额。 这个时候再惦记抽奖,那就是真的作死了。 解闺璧想都不想进了商城。 只望着从里面找出什么。 她不断翻动货架,终于在非常靠下的位置,找到了一个100点能量可以购买的,且对当下她们处境有点用的东西。 开山雷! 解闺璧没急着兑换,而是切出界面,问道:“这里是不是明玉山后的石葬地?” 解瑾年父子同时点了点头。 解闺璧环顾四周,觉得这间墓室就该是非族长嫡系不得入的那间了。 这真是灯下黑,解目费劲找了那么久。 大概也没想到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不对,十有八九又是解伯紫的手段。 解目就在明玉山! 这一个开山雷不一定要炸掉出一条出去的路。 但只要能弄出一点动静来,他们就能出去! 思及此,解闺璧转过身,直勾勾盯着解瑾年问:“你要命,还是要好名?” 解瑾年嘴角微微瞅了下,完全不懂这丫头抽什么风,便道:“命没了,名声再好有个屁用。” 解闺璧高深莫测点点头,“我也这么以为的。解季来,抓住你爹,别让他给我添乱。” 在彭城习惯听解小姐吩咐的四公子,当下反手抓住了解瑾年的手。 正查看儿子腿伤的解瑾年:“……” 父子来好奇地看向解闺璧,不知她又要做什么。 却见解小姐手腕一翻,手上凭空多出一个又圆又黑的——开山雷。 明白了什么的解季来,抓着自己老子的手紧了紧。 脸色正在一点点变绿的解瑾年:“……” 解闺璧四处寻觅地方放雷,嘴里还念念叨叨:“我这不是跟你家祖坟过不去啊,但你自己也说了,人要没了,要什么名声……所以,炸老祖宗陵寝这事儿,可是你首肯的。” 解瑾年一口老血卡在喉咙:“……” 第九十六章:连破五品(求订阅) 解叔东连夜骑马赶至明玉山。 解目这几日就住在明玉山,方便执勤。 才刚睡下没多久,他人就被解叔东拉了起来。 “璧姑娘不见了!府上后山有血迹,那叫匪迦的已经去追夜袭之人了! 你快与我回府吧!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闻言,解目的瞌睡虫惊走大半。 他一边单腿蹦着,蹬上靴子,一边抓起衣服往身上胡乱一披。 族人牵来打着响鼻喷着热气的角马,解目这还没翻身上马,便觉地面微微震动。 而后,似乎很远地方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声音不大,似乎从地下传来的。 他上马的动作为之一僵硬。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他驻足皱眉,向已经翻身上马的解叔东问道。 “啊?什么声不声的!都火烧眉毛了,堂兄你就别磨蹭了!”解叔东急的恨不得把解目拽上马背。 …… 石葬地内,最深的墓室中。 装着怪石的棺材侧翻在地,紧贴着墓室的石壁。 解闺璧蜷缩着身体,抱着头躲在棺内躲避开山雷炸裂飞溅出的土石。 巨响过后,解季来抖了抖头,扑簌簌掉了一堆土石。 三个人全都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解闺璧道:“我去看看。” 开山雷安置在封闭墓室出入口的‘千斤石’下。 但,收效甚微。 地面铺的石板轰的是面目全非,但千斤石只炸出了一个小坑。 以往,解小姐倒是听过人夸大陵墓中的千斤石如何结实。 如今见了,才知果然名不虚传。 这样一来,只能指望解目有所察觉了。 解瑾年小心翼翼地将解季来从玉棺中挪出来。 瞧着小儿子腿上的伤,解瑾年目眦欲裂,咬着后槽牙挤出两个字:“……畜生!” 解季来眸色黯淡,“璧姑娘,你如何被他关进这里来的?” 解小姐掐头去尾,捡着能说的说了。 父子俩听到王宝树与解伯紫二人图谋天辰玉,吓的大惊失色。 尤其是解瑾年,怒火攻心两眼发黑。 说话间,他们足下的石板传来轻微震动。 “是千斤石!外面的千斤石开了!” 不多时,此间墓室的千斤石‘隆隆’抬起,听见千斤石后传来话语声。 “诶!活见鬼了,这绿石怎么散在千斤石附近??” 直到整块千斤石移开,解目与解叔东出现在门后,解闺璧才长长松了口气! 这次真的得救了! 前不久,邪修袭击了王氏的石葬地。 解目不放心,非要拉着解叔东一起下来看看。 结果,这一看到好。 两人皆被吓得面色大变,急忙跑进墓室查看解瑾年与解季来的伤势。 解闺璧忙问:“解伯紫呢?” 解叔东不明所以,便道:“大哥领了一队人,去追……” 他话音陡然一停,发现了问题。 解闺璧就在这里。 匪迦与解伯紫追的是谁? “糟了!他该不会直接去劫天辰玉了?!”解闺璧大惊失色。 解瑾年闻言面色铁青,忙问:“可曾听到他说要对哪一批天辰玉下手?” 如今各地都在押送天辰玉。 若是赶的巧了,同一天里能有五六支押送队伍,在彭城歇脚。 解闺璧回想两人当时的对话,“他们刚说到天辰玉,我就被发现了……” “只知道他们在打天辰玉的主意。” 解瑾年冷笑一声,道:“哈!那孽障真阴了自己老子,就以为他天下无敌了? 可笑!七大家押送天辰玉的,定叫他好看!” 解闺璧瞧着解目两人冲进来时,踢进来的‘恶石’,低语道:“就怕他们还有手里真的有,什么可怕的后手……” “走!先离开这里!解目我要下明玉山的矿脉! 还有,快离开这里,暂时不要让人靠近,地上的‘恶石’千万不要碰,等我回来解决!” 当务之急,是先给系统充能! 说是失踪的解闺璧,突然从石葬地里出来。 未免引起人心不安,解瑾年与解季来披上披风,遮盖了面目,被解目护着离开了明玉山。 解叔东陪着解闺璧下了矿山。 没了系统,解小姐只能凭自己过往经验寻矿。 但这也没费她多少功夫。 她每找到一处,便让随行的解氏子弟开挖。 不多时,就挖满了五篓原石。 解闺璧直接拎起一篓翡翠,她顾不得许多,直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让系统‘吃了个饱’。 五篓原石‘凭空消失’。 好在解目有先见之明,安排跟大小姐一起下矿的都是他的心腹。 如此一番折腾,暂且解开了系统的能量危机,但账户余额还是个位数。 然,解小姐顾不上‘余额’了,她又冲回石葬地。 赶紧把墓室里散落的那些‘恶石’处理了。 将恶石一一净化,吸收后。 天色依然蒙蒙亮了。 这边,匪迦黑着脸,沐浴在晨曦下,手里拖着个半死不活的人,一步步走回解氏的族长府。 他抬脚,一脚踹来族长府朱红色的大门。 杀气腾腾走进去。 在府上巡逻的卫队看了,愣是没有一个干上去阻拦。 “拖在地上的是何人?!” 众人这才注意到,跟死狗一样被拖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 仔细分辨,众人倒吸冷气。 乖乖! 这不是王氏的子弟服吗?! 认出那‘不成人形’的是王氏之人,忙有人跑去给刚回府的解目汇报此事。 解目这边因为解季来的腿,急的团团转。 这边匪迦跟跑来通禀的人,就先后脚到了他跟前儿。 也不用族内子弟多费口舌了。 匪迦拎着血糊糊的大腿,抡圆了往地上一摔。 ‘嘭’地一声闷响。 解目都下意识侧了下头,不忍直视。 王宝树却是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儿少。 “这是……王宝树?” 匪迦面上蒙着一层煞气。 这手上要没万把条人命,都凝不出这么厚重的煞气来。 “解伯紫何在?” 解目道:“姑娘已经找到了,义士莫急。” 闻言,匪迦面色稍缓。 “人在哪?” “在明玉山……” 解目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传来解闺璧的声音,“解目!快!带我去给解季来看伤!” 众人寻声看去,正巧少女逆着光走进室内。 修行者目力极佳,但此时,解目与匪迦却不约而同做了相同的动作。 两人几乎同时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再看解闺璧额心…… 乳白色起灵玉浑然天成,呈现一滴泪珠模样。 无论是色泽、大小,还是那股充沛的灵力,无一不昭示此时解闺璧的境界——炼精化气境大圆满! 饶是匪迦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昔年,百人围杀蔺地道齐公子。 那一日,蔺吉道齐连斩杀三十人而力竭。 千钧一发,顿而悟之,修为连破两个小境界,横跃六品,成就神话。 自那之后,便有了一句话流传…… 朝闻道,夕成道。 如今,解闺璧一夜连破五品,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九十七章:劫玉!(求订阅~) 今儿个,北川河上起了浓雾。 伸出手臂去,都能瞧不见手掌。 许多船家都不做接人渡河的生意了,但事情总有例外。 一队头戴绿帽子虎背熊腰的壮汉,压着五、六辆角马车,走到江河边的码头。 “船家,租船,渡河!” 打头儿的汉子一声高喝,声音宛如魔音穿耳。 只叫人怀疑,是不是河对岸都能听见他这一嗓子吼声。 俩蹲在自己船头抽旱烟的老头儿揉着耳朵,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不租!不租!” “雾太大,怕暗漩涡,今个儿雾不散不走船!” 头戴墨绿色皮弁的大汉走了过去。 一收一个将蹲在船头的老汉拎到了码头甲板之上。 两老汉攥着烟杆儿,人有点发懵。 大汉摸出两块绿石。 这绿石不小了,一两一块,但被他擀面杖似的手指头捏着,就跟弹珠儿似的袖珍。 头戴墨绿色武弁的壮汉,将绿石塞给俩呆若木鸡的老头儿,“熊地护送天辰玉的队伍。劳驾,给个方便。” 俩老船头儿齐齐‘咕嘟’一声吞咽了口水,强颜欢笑道:“这位熊地的大人说的哪里的话,都是雾太大,小老儿没瞧清,差点耽误了您这边的大事。” “船租您,租您,您快请上船。” “卸车。”墨绿武弁的大汉扭过头一声低喊。 同行之人三下五除二,就从角马车上卸下了一只只沉甸甸的玉箱。 “装船!” 雾浓的老汉里的远点,都瞅不见那醒目的墨绿‘帽子’,但壮汉不回头,光听动静就能知道身后发生的一举一动。 两个老汉站在码头上,恨不得缩成两只鹌鹑。 大汉们抬着一只只玉石箱子上船。 装满了玉箱,船的吃水位肉眼可见地涨了。 “登船!”领队的汉子一声低喊,一行人竟然就把马车仍在路边不要,全都上了船。 “开船!” 根本不用岸上的俩老汉。 胳膊比老汉大腿都粗的汉子拿起撑杆,‘笃’地一戳码头的甲板,一竿子就把船撑出八、九尺远。 四个大汉,两个站船头,两个站船尾,一人一根竿子,抡开膀子撑船,没多一会儿这船就到了江中央。 领队的汉子盘膝坐在船头撑船的两名大汉中间。 他一直眯着眼,瞅着浓雾深厚的江面。 此时,他虎目圆瞪,下盘一发力便站起了身,同时,他低声道:“停船!” 四个大汉手上动作齐齐一收,撑船的竹竿纷纷自水面拔起,‘哗啦啦’带起一连串水花。 “前面那路上的?熊地押送天辰玉,还望给咱熊家一个面子!让让路!” 若透过层层浓雾,便可看见离船两丈远的地方飘着一根粗竹。 竹首、竹尾各占一男子。 竹子正中乘着一张棋盘。 棋盘上‘黑龙’、‘白龙’厮杀的如火如荼。 两男子面覆狰狞鬼面,一暴戾,一痛苦。 一人自腰间捻起一枚白子,轻轻一弹…… 白子未落,另一边执黑棋的男子也弹出一枚黑子。 黑白两子毫厘之差,先后落在棋盘之上。 如此,棋盘方能不坠水。 “他说让咱们让路。”带痛苦鬼面的男子淡淡道。 厚重的鬼面具令他声音听起来闷声闷气的。 竹首的男子回道:“他说让,咱们就要让,笑话,哼。” 他冷哼一声,随手打出一枚棋子。 船上,撑船的一壮汉猝不及防被白子打中心口。 白棋进,红棋出,带起一串血珠。 船上熊氏之人目眦欲裂,仰天一声怒吼。 他双手与头顶相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几乎瞬间,男子身上被一身玉铠覆盖,只露出一双带着红血丝的圆目。 “敢找熊地的晦气!你奶奶个攥儿!老子弄死你们两个杂碎!” 竹上两男子齐齐摇头轻叹,“熊地(熊家)。” 却见,那身披‘玉甲’的大汉一把夺过身边汉子撑船用的竹竿。 他拿着竹竿,撑杆一跃,炮弹似的身子直直砸向江上飘着的空心竹。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竹上两人还在闲谈:“方才我出手,这次该你了。” 竹尾站的人无奈轻轻摇头,“道兄越来越会偷懒了。” 说吧,他手腕一翻,拿出一杆长枪。 ‘飞来’的玉甲大汉重重的砸落在竹子正中,一脚踩碎了棋盘。 棋子‘扑簌簌’落水。 长竹更是猛地一沉。 而竹首、竹尾的男子早已先一步,轻轻一踏,借力上了半空。 “丫丫个呸!老子不杀无名的鬼!两个龟孙儿还不报上名来?!” 手持长枪的男子腾空一翻,微微摇头,“……熊地的这张嘴。” 另一人冷笑道:“欠抽。” 只听‘呼呼’风响,却是手持长枪的人舞动长枪,带起猎猎风声。 枪尖自上而下,竟是一招蛟龙入海,直戳大汉天灵盖。 熊氏大汉怒吼一声,“无名鼠辈!” 双臂交叉挡住头顶,用小臂上的玉甲抵挡枪尖。 然,长枪锐不可挡。 与大汉的玉甲相击,擦出火花,发出刺耳‘嘶嘶’尖响。 玉甲未碎,但大汉足下的竹子却是扛不住了。 ‘咔嚓’一声,自中间二段。 熊氏大汉猝不及防落入水中。 然,那使枪的男子,长枪照着水面猛地一扎。 才落水的大汉吓得忙一猛子扎下水。 但拿长枪的人只是借长枪戳在水面的力道,再次腾身而起。 熊地汉子再水中除去了玉甲,他再浮上水面上时,便听那拿枪的汉子云淡风轻道: “可笑,我圣教之人形式,从不更名改姓。” 大汉眼皮一抽,顿时觉得自己额心的启灵玉凉飕飕的。 “奶奶个呸的!竟是邪修崽子!!” 戴暴戾鬼面的男子:“……” 痛苦鬼面男子轻笑一声,“哈。” 听见这声轻笑,刚刚爬上船的大汉面色数遍,最后愤然怒吼:“你个孙儿莫不是骗你熊爷爷?!” 回答他的是飞投而来的长枪。 长枪直击他额心启灵玉,吓得大汉‘噔噔噔’连退数步护玉。 然,那长枪却猛地一抽,消失在厚重的浓雾中。 大汉面色都快变成他头顶皮弁的颜色了,怒喊一声:“淦!宫地的枪法!你两个是宫家的缩头王八!!” 这次,痛苦鬼面的男子没出手。 一直在旁边负手站在断竹上看热闹的男子声音发寒,“找死。” 他话声落,一掌出,直击不断被惊涛骇浪拍打的船只。 一掌下去,竟然将整只船拍散了架。 一只只玉箱沉水。 船上的大汉忙潜水去捞。 只有领队的汉子,浮上水,面上带着活见了鬼的愕然:“段家的擎天掌?!你们是段家余孽?!” 持枪的男子慵懒道:“蠢。” “都说了,我们是圣教之人。” 语毕,他掷出长枪。 熊氏那汉子有心想躲,但却被暴戾鬼面之人缠住。 电光火石间,长枪‘噗’地一声扎入胸饰大汗小腹。 将整个人带入江水中。 水上泛起一片嫣红,汉子却是再没浮上来。 暴戾鬼面之人开口道:“怎么还留了活口?” 修长的手将痛苦鬼面取下,露出吉道天那张极具‘个性’面容,他‘冲天眉’微挑,“自然是为了搅浑水。” 然,他却不知道,百里之外…… 一身形修长的男子,手持长剑走过一片尸山血海。 他足上长靴已然被血染的看不出原本颜色。 一只手挣扎着攥住了男子的衣摆,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 男子头都不低,抬手,斩剑。 地上那没死透的人,便被生生砍断了一只手,连惨嚎的力气都没,便昏死过去。 此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好似一潭死水,了无生机。 却是解氏大公子,解伯紫。 他挽了个剑花,甩去长剑上血水。 抬脚踢开一只横倒在地的玉盒。 无数绿石‘咕噜噜’滚了满地。 …… 第九十八章:震惊七地(求订阅) 弥漫的浓雾终于有散去的迹象。 解伯紫从怀中摸出一只白玉瓶,他将玉瓶放在堆成山的绿石正中,拔了瓶口的盖子,起身便走。 然,没走出几步,他手上剑锋横扫,黑眸看向不远处的一颗老树的枝干。 树枝上坐着个人,头戴鬼面,少年人的身量。 自树梢上垂下的双脚勾叠在一起,一荡一荡的。 若不是树下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少年如此模样到有些天真烂漫。 “你就是解什么来的,我记得是个不常见的名儿来的……总听我大哥说起你……哦哦,想起来!解伯紫~” 解伯紫打量着少年。 面覆欢喜鬼面,黑靴蓝衣,紫腰带,头上还带了个俏皮的绿皮小帽儿。 解伯紫声音听不出喜怒道:“既然你总听令兄说起我,那边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评论我的名字。” “啊,别在意这些旁枝末节。喂,你看看啊!我好歹是鬼面使来的~你见了我都不怕的么?” 解伯紫剑锋一收,平静地反问:“有何可怕?” 少年人从枝头跳下,径自走到一具被劈成两半的蓝衣尸首旁,他如同踢路边石块一般踢了一脚尸首,道: “啧~杀性真大。瞧瞧这一地的尸身,就没几个是完完整整的。” “哎,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太多,所以圣教总是被七大家喊打喊杀。” 鬼面少年说着不相干的话。 “不过啊……解伯紫,有件事你要跟我好好解释一下呀……” “你如何在没有鬼面使到来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提前行动了呢?” 说话间鬼面少年一蹦一跳。 他步伐诡异,宛如鬼魅般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解伯紫身后。 鬼面少年一只手做利爪状,抵在解伯紫的后心之上。 “这个问题,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哟~不然这地上破破烂烂的尸体,怕是要再多一具了。” 解伯紫神色自若地解释道:“昨夜王宝树擅自跑来与我会面。 我二人正商议今日行动,却不料被人撞破 王宝树出手击伤那人,然动静太大,引来一修行者追击,此时还不曾联系我,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天辰玉之事不容有失,我便独自行动了。” “至于没等上使的事……” “此前与上使联络的都是王宝树,我并不知晓上使联络方式。” “机不可失,这才擅自行动。” 鬼面少年另一只手伸进面具下抓了两下下巴,“诶,你说的很有道理嘛。” 于是,他便收回了抵在解伯紫后心的手。 “‘圣骸’放下了?”少年歪头问道。 “已放。” “噢~那走吧~” “去哪?” “自然是去你族里。 你说,撞破你与王宝树的人只是被击伤,那不是那人还活着的意思? 还有,你说王宝树多半凶多吉少,死在追击他的修行者手里。 你让我这鬼面使听完后,‘噢’一声,就回去给上面这般复命不成?” 见解伯紫还是面无表情的,少年人道:“当然是去把该杀的人杀一杀,该‘收拾’的小氏小族灭一灭,扬我圣教之威~” 少年见解伯紫还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动,话语声一转:“还是说,你还隐瞒了什么?” 面具眼部两个窟窿下,少年人一双眸子微微眯起打量着解伯紫。 解伯紫淡淡道:“并无,那上使请随我来吧。” …… 这边,解小姐治好了解季来的腿,刚听完解季来诉说他与解瑾年闭关后发生的事。 解瑾年选的闭关之地有三处,除了解季来外,没人知晓他到底去了哪处。 却不料,还是让解伯紫发现,并阴了他们一把。 族长府的石葬地下造就被埋藏了‘恶石’。 解闺璧听完,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落下千斤石后,在跟这东西一起待几天…… 别说修为突破了,没死都是这爷俩儿命大。 腿伤好了,但解季来面色黯淡。 解伯紫是邪修,且对骨肉至亲下如此狠手的事,无异于在解季来的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见他如此神色,解闺璧再想到这孩子一双腿是被他大哥亲手废掉。 还有,他怕不是又眼睁睁看到,解伯紫废了亲爹的启灵玉。 但这个时候也不是顾影自怜的时候。 “季来,振作一下,你大哥要劫天辰玉,我们必须赶去彭城!” …… 北川河上的浓雾终于散去。 码头上俩老船头儿没了船,却也没回家去。 他们蹲在码头甲板上,‘吧嗒’‘吧嗒’嘬着旱烟,瞧着滚滚的浪涛发呆。 “老贾,这船……熊姓的大爷还能给咱们还回来不?” 身边老汉刚吐出一个烟圈儿,便听身后密集脚步声宛若‘鼓点,有远即近。 两人忙牛头去看。 便见两队穿‘彩衣’,面带鬼面之人在码头寻摸了一圈,只见两老汉。 他们指着拴在那里别人家的船道:“用船。” 俩老船头儿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了,就差抱在一起给这一队‘牛鬼蛇神’下跪乞求饶命了。 “咱家船租、租出去了,这都别人家地……今儿雾大,别地船家都没来……” 为首那人干练地一摆手。 他身后人立马挑了一艘拴在岸边最大的客串,一个箭步上了船。 这帮人干练的很,动作看起来更像是七大地嫡系亲卫,而非那些性格乖戾的邪修。 直到这些人上船远去。 自觉捡回一条命的老汉才相互搀扶着往家跑去。 别说惦记自己那条船了,就这一个月,他们都不想来码头了。 这一队鬼面人渡船至江河正中。 便见,两道身影踏水而立。 其中一人道:“总算是来了。” 他抬手一指江面之下,“捞吧。” 船上鬼面人抱拳垂首,而后便如‘下饺子’一般,扑落落全都跳了下去。 一潜一浮,每一次上来,都能戴上来一只沉甸甸的大玉箱。 这些人被江水打湿的‘彩衣’之下,乃是红似血的‘宫衣’。 戴着痛苦鬼面的人摸出腰间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下面衣服,‘露了’。” 暴戾鬼面人淡淡回头,睨了自己这‘同伴’一眼,话尾口气微微上扬道:“你先把这破葫芦扔了,再放屁。” 痛苦鬼面微微摇头,“你被熊家人‘传染’了。” 说罢,抛出了酒葫芦。 暴戾鬼面人接住后,微微抬起脸上的鬼面,薄唇张开,仰头倒了一口酒。 他还没说话,便猛然想着河岸的方向看去。 痛苦鬼面之人几乎同时看向了河岸,“道兄这是还叫了其他帮手?” 单手负在身后的暴戾鬼面声音不大:“我的人,现在都在水里。” 闻言,痛苦鬼面的人微微点头,“哈。那还真巧。这是难得冒充一回别人,还让‘正主儿’撞上了。” 说罢,他摘了面具,露出两条冲天眉。 看着他这张脸,暴戾鬼面的人半晌无言,末了道:“我头次知道,原来你是个脸皮厚的人。” “道兄说笑了,这世道太难,脸皮薄的,活得都不太好。倒是那边两个,好像发现咱们了,道兄说,该如何?” 那人闻言笑到:“杀一个,放一个,你不是要把水搅浑?” “熊氏力战圣教,奈何圣教之人太过狡诈,除去一人战死,其余劫走天辰玉后撤离宫地。” “这个结果,你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熊氏战拳,那便请道兄出手了。” “哈!你且瞧好了!”暴戾鬼面之人说罢,足尖一点,人便自断竹一跃而起。 他运转体内灵力,双拳玉化,背后烈日高悬。 男子鼻翼一翕一张,随着呼出的一口长气,整个人气势陡然攀升。 此时,他对着岸上已然惊觉不对,掉头就跑的人了,举手出拳。 ‘轰轰轰’连打三拳! 第九十九章:弟不知兄(求订阅) 码头修建在北川河最窄的当口儿。 即便如此,江水正中离码头也得有十数里距离。 暴戾鬼面人轰出的三拳,化作三头巨熊虚影,咆哮着‘奔’向岸上面色大变的两人。 鬼面少年方才正对着江上的人骂街呢。 也不知道是那家的孙子,又打着他圣教的名义坑自己人。 淦! 这帮孙贼冒充他们圣教,也是越来越不讲究。 当鬼面使是路边撮堆卖的白菜吗?! 这弄出一船鬼面使,就他娘的离谱! 这边,他还没上前去讨个说法呢,江上的人却先发之人。 说时迟那时快。 两人掉头奔逃,却没如疾风而来的拳影快。 电光火石间,解伯紫揪住了反应不及的鬼面少年。 “上使,多担待。” 话音落,两人易位。 少年人猝不及防,堵在喉头的脏话来不及骂出,便被三头巨熊拳影轰杀。 岸边的鬼面少年人炸成一捧血雾。 解伯紫头也不回,夺命狂奔。 然,江上重新落在断竹之上的面具人,已经没了再出一拳的打算。 两人将方才一目看在眼里。 方才轰出三拳之人道:“好家伙,就算在邪修里,这厮也算是狠角色了。” 吉道天提起手上碧玉长枪。 “此间事毕,七地马上便会有动作。” 暴戾面具之人摘下面具。 随手将面具捏碎,宫无敌对吉道天道:“这天辰玉你先带走,为兄信你为人。” 吉道天微微颔首。 随后,他一跃上了客船抬手一挥,便将船上沉甸甸的大玉箱,悉数收入墨翠扳指。 吉道天自船上一跃,以手上长枪枪尖挑水借力起跃腾挪。 竟是如此踏水而行,上了岸。 他一离开,船上的鬼面人便脱去彩衣与鬼面。 将衣物堆放在一起焚烧。 宫无敌负着手,直至鬼面与彩衣焚烧干净,他才道: “这是秘密。” “既然是秘密,就不该有太多人知晓。” 露出绛红色宫衣的亲卫面上并无太多神色,似乎早有所料。 “安心走,不用挂念家人,我宫某人保他们后半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船上宫衣人分立两队,面对面拔出武器。 ‘噗’ ‘噗’ 数声利刃入肉声。 宫无敌垂眸看着断竹下的江水。 “一人功成,万人骸骨。诸君英灵现行一步,他日我宫氏一统七地。” “无敌便建英雄塔,敬诸君英灵。” …… 解伯紫狂奔十数里,不见身后有追兵。 但他脚步不敢停。 脑中思绪万千。 宫地不能留了。 那少年郎的定是扔给他邪修功法的那人。 ‘无面’之上是‘鬼面’,‘鬼面’之上是‘神面’。 当初抛给自己功法之人便是‘神面’! 那少年一死,不管是不是因为他,‘神面’都不会放过自己! 逃! 他必须逃! 只要留的性命在,他日修为大成……再加上手上的筹码。 想着,解伯紫改变了奔逃的方向。 他转了个弯儿,又朝着北川河下游上又跑去。 看这方向,却是向逃去荆地。 然,好巧不巧,正撞上了带着解闺璧奔向彭城的解季来。 兄弟反目成仇再相见。 解伯紫没半句废话,提剑便砍向解季来。 但解季来有心防备。 解伯紫的长剑沾不到解季来一片衣角。 他也不急不慌,只从怀中摸出一物。 一颗一指大小的‘绿石’。 解季来见之色变。 他吃过这个亏,长了记性,便瞬间爆退数十步。 与解伯紫拉开足够远的距离。 解季来叫了这人十多年‘大哥’,却从没有一天真正了解过他。 被解季来背着的解闺璧忍不住喝道:“你不想打就快跑!看不见他一身绿衣都快被血染成红衣了?!这得杀多少人??” 解小姐不觉得自己加上一个解季来,能打得过心机深沉的解伯紫。 解季来一咬牙,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解伯紫面无表情地收了剑,头也不回,继续朝着荆地奔走。 然,解季来又回来了。 只是,这次他没背着解闺璧。 解伯紫被拦住去路。 解季来就跟苍蝇似的,让他厌烦。 只要解季来不靠近,他恶石发挥不了做用,他们兄弟两个就谁也奈何不得谁。 解季来咬牙切齿问道:“为什么?” 难得,解伯紫有了回话的心情,“什么为什么?” 解季来满腔怒火,被他反问,仿若燃着的炭火,被一盆冷水浇灭。 “你问我为什么成为邪修,还是问我为什么害解瑾年。” “亦或是,再问我,为什么废了你,让你跟狗似的在地上爬。” 字字如刀。 解季来脚步踉跄两步,终是撑着没在解伯紫面前倒下。 “呵,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解伯紫说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没人追来。 “咱们长话短说。” “我想想,最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是从姓安的一次醉酒,对我说的话。” “那年你觉醒,天赋出众,他与解瑾年便都喝醉了。 我将他送回去的路上,他说……。 ‘【紫气东来竟是应在最后一子上。 只可惜你其他三个儿子……若是不用风水局强行改命,伯紫或者叔东他们,应该还能再出一个修行者。’ 解季来。 你的天赋厉害么? 当然厉害。 是牺牲了你哥哥们的天赋换来的。 好好用吧。” “……就因为这?” “就因为这个?”解伯紫低声重复了一遍解季来不敢置信的质问,仰头笑了一声,“哈!” 这一声笑,掺杂着二十多年淤积在心底的愤恨。 弟不知兄。 父不知子。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解伯紫也不欲与解季来多废话。 他道:“滚开。这次算你命大,那丫头竟真是姓安的嘴里念叨的‘天女’。” “你若还纠缠下去……呵,我便将解闺璧那丫头是天女的消息报上去。” 解季来眸子瞪大。 …… 解闺璧被解季来扔了半路,这可把她气的直跺脚。 解季来这蠢孩子! “你把人当哥!人把你当弟弟了吗?!蠢成这样!我看你不是被你哥打坏了腿!是被打坏了脑子!” 因为天辰玉,彭城附近几条大路都封了。 解闺璧站在宽敞的道路正中,本是四下无人的。 她气的喘气都急了一些。 却听身后突然传来‘呵’地一声轻笑。 她回过头,正巧看见单手提着长枪,大步而来的吉道天。 “倒是巧。” “你怎么在这里?匪迦呢。” 解小姐瞪着凤眸,“我也想问你,这也太巧了,我都要以为你这是跟踪我来的。” 吉道天又是一声轻笑,他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抿了一口道: “正巧遇上你,省的我再跑一趟了。” 解闺璧也道:“你来的正好!解伯紫是邪修!他要劫天辰玉!”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各自说完,解闺璧眨巴了下眼睛,“你找我?” 吉道天认真地点点头。 “做什么?” 吉道天正色道:“带你走。” 解大小姐一脸懵:“去哪?” 吉道天抓起她的手,淡淡道:“蔺地。” 后知后觉,某人这是打算强行掳人的解闺璧:“!!!” 土匪! 你这是劫姑奶奶劫上瘾了是不是?! 第一百章:七聚首(第一卷终) 沿北川河主干河道一路南下,直至气候回暖,空气中带了淡淡的海水咸潮味。 这便是到了荆地。 荆地首府并不临海。 但每到这个时节,这一代的荆家家主都会移居到,荆家在南海岸的观海斋。 这一,是因为在这个时节南边的气候更宜人。 其二嘛,便是为了‘蓝麟子鲟’。 每到这个时节,深海的‘蓝麟子鲟’便会赶到北川河的入海口产卵。 荆家家主荆百仁就爱一口儿时鲜。 正是午饭的点儿。 荆家主在观海斋顶楼的露台摆了酒席,又请了熊家饕餮楼最好的厨子,来招待远道而来的好友,东方家的家主东方启明。 荆家主面前的蓝麟子鲟已经‘剃光’了一面鱼肉。 荆家家主鹤发童颜,唇红齿白之人。 一身天蓝色长衫,发髻歪梳。 他笑眯眯剃掉鱼骨头,用筷子指着盘中半条鱼道:“好友,我这鱼吃了一半,也没什么事发生。” “东方家的招牌可要砸在老弟你这儿喽。” 坐在他对席的东方启明是个白须白发满脸褶皱的老者。 一身正紫衣长衫,雍容华贵之中自带一份仙气儿。 他夹了一筷子鱼生,对着天上看了看。 透过薄薄的鱼片,能看见天上耀眼的大日。 “好刀功。” 东方启明将鱼生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才不急不缓道:“放心,该来的早晚会来。” “不该来的,怎么盼,也不会回来。” “哈,你这个当家主的,可比你那些后辈更像通玄的堪舆师。”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不多时一名荆家子弟疾步上了露台。 他甚至等不到跑到荆百仁跟前,就急声道:“天辰玉被劫了!” 荆百仁闻之色变,失态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家主!厉地分楼上缴的天辰玉,全在宫地被劫了!” “熊、熊家也在宫地丢了天辰玉!” 东方启明一筷子将一盘清蒸蓝麟子鲟的鱼目夹出,“要变天喽,老伙计。” 百年了,都没人敢对七大家的天辰玉下手。 现在七家里竟有两家被劫走了天辰玉。 荆百仁面色数遍,压住心头怒火,重新坐下,向那报信的弟子询问道: “押天辰玉的族内子弟可有死伤?” 那荆氏子弟嗫嚅了下,“全、全员阵亡……” ‘嘭’地一声巨响。 荆百仁生生拍碎了八仙桌。 一桌佳肴纷纷坠地,摔了个粉身碎骨。 荆家主背着手,走的步步生风,周身杀气腾腾:“去宫地!我倒要问问宫家那群老鬼,是不是活腻了!” ……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熊地。 熊家饕餮楼总楼顶楼。 ‘嘭’地一声闷响,汉子厚实的手掌一排菜墩儿,上面一条活鱼被震的飞起。 只见道道刀光一闪而过,汉子挥刀的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 鱼与鱼鳞齐坠。 落回菜墩儿的鱼全身却是一片麟都没有。 接着,又是一阵‘刀光剑影’。 活鱼被剖出内脏,但鱼尾还有鱼嘴还在动着。 将手上的鱼内脏扔掉。 汉子将刀随后插在菜墩上。 他缓缓回过身,看向身后地上单膝跪着的一种族内子弟。 大汉一脸络腮胡,下巴正中的胡子白了一小撮。 他随手拿起一边的布帛抹了把手,虎目微敛。 “你说,有人劫了我熊家的天辰玉?” ‘咕嘟’,身上带着一股河腥味的大汉吞咽了口口水。 “你又说,劫了你们的,只有两人?” 地上跪着的汉子,垂着的头更低了些。 “你还说,劫了天辰玉的人,可能是邪修,也可能是宫地之人冒充?” “……回家主,那,那两人邪乎的很。” ‘啪’地一声,熊河武把手上的擦手巾甩回身后案板。 “盖天,准备下。” 一直站在旁边眼睛半阖的汉子没有动静。 熊家主浓眉微蹙,扭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儿子竟是站着睡着了。 熊河武:“……” 此刻,没人敢去看家主的脸。 守在外面的熊氏子弟就听见熊盖天的一声惨嚎,而后是木头破碎的声响。 最后是熊盖天飞速远去的声音,“爹!!!!这里是十五楼啊啊啊啊!!” 只听一阵脚步声,外面面面相觑的熊氏子弟连忙开门。 大门打开,熊家主带着一众杀气腾腾的熊氏子弟,“去宫地。” …… 宫地彭城。 宫在康搭高台,看城内花魁在高台之上吹拉弹唱。 他侧躺在罗汉塌上,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打着拍子。 “禀、禀告城主,首府的大长……” 跑来通禀的人话未说完,便听一道苍老的声音道:“宫在康!!” 宫在康睁开半眯着的眸子,“嚯,中气十足,大长老还能再活五百年。” 拄着拐刚走过来的红衣老头儿闻言,气的差点抡起手上的拐杖拽过去。 “你、你你!” “我们宫家造了什么孽,弄出你这么个不肖子孙!” “你还有你儿子!在这儿鸟不拉屎的地儿都能惹出祸端!!” “啊!真气煞老夫!” 宫在康做起身,紧了紧披着的大红锦袍。 “哎,是啊,我父子都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边疆’了。” “大长老大驾光临,所谓何事?这要是不重要的事儿,咱爷俩儿就一起把这曲儿听完,再说如何?” 宫常寿:“……” 城主府的下仆赶紧扶了一把身形摇晃了一下的宫氏大长老。 然,不用宫氏这位大长老多费唇舌了。 一道尖锐的鸟啸声传来。 宫常寿面色一白。 只见一只遮天蔽日的巨雕飞来,雕背上站的正是荆氏家主——童颜鹤发的荆百仁。 宫常寿满是褶皱的脸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还来不及客套。 东边又传来一声虎啸。 骑着三头牛那么大的六腿晴虎的熊河武也来了。 “宫家的孬种,爷爷来找你们算账了。” 无论是宫常寿还是宫在康,眼角齐齐一抽。 西边一声豹吼。 便见插着黄色旌旗的厉家家主也跑来凑热闹了。 司寇家、东方家…… 好么,除了蔺地,竟是到齐了! 就在面色各异的六家人要谈正事。 只听打天鞭响。 合合兽幽幽长鸣。 众人齐齐脸色一变。 宝辇踏空而来。 蔺吉道齐至。 至此,七家齐聚宫地欲兴师问罪。 然,恰此时,宫地后山骤然乌云压盖。 宫无敌即将破境了! 只见雷光电闪。 “走雷了!少城主要突破了!” 此刻的彭城,先前因为六家大人物齐至,而略显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 “先恭喜宫家,有次麒麟儿。” 说话的是东方启明。 有他这句话,宫无敌这次破境,便是稳了。 “还是说说正事吧,天辰玉,丢在这儿了,我荆家死伤不少。” “宫家的,给个交代吧。” ‘噗嚓’一声雷响,随之,城主府后山地动山摇。 一战戟冲天。 宫无敌破镜功成! 只听男子狂狷话声席卷整个彭城,“交代?要什么交代!我宫无敌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 “荆家的,不服来战!” 第一章:黑名单(求订阅) 转眼,便到了年关。 街上的的小商小贩生意都兴隆了起来。 蔺地首府一家茶楼,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引起满座茶客停了闲聊,抬头看他。 “话说一月前,宫地无敌君升龙成功。” “横扫六家……” 这说书先生刚说道这里便说不下去了,台下茶客冷笑一声,穿着灰色衣袍的人‘啪’地一声就摔了杯子,高声道:“说书的,你来说说,宫家的宫无敌横扫了哪六家?” 他那一桌,俩张四方桌拼一起,坐了七个人,各个都是穿灰色衣裳的。 语毕,与那人同桌之人‘嘭嘭嘭’砸起桌子来。 说书先生冷汗都下来了,却还强撑着面皮,好脾气道: “这六家当然是司寇、厉,熊、东方、荆……还有这最后一家嘛,自然是那宫无敌自家人,在场的宫氏大长老当场就撅过去了。” 闻言,茶客们哄堂大笑。 一场书,也就说个两柱香。 时间一到,说书人收拾好小包,起身谢过各位大爷的赏钱,便匆匆赶去下一场。 这一场结束。 茶楼的伙计端着一个托盘,挨个桌的走了一遍。 跑堂的伙计也不说话,把托盘儿往茶客面前一放,有的桌儿客人会扔个空杯子上去。 这空杯子每个桌儿上都会有。 一般伺候茶水的伙计不会往这杯子里倒茶。 杯子底儿有个记号,每桌儿的这个记号都不一样。 挨个儿走过一圈,到了最后一桌儿。 这桌儿上就坐了一个人。 淡粉色的衣裳,披了个白斗篷。 在茶楼里,这人兜帽也拉的很低。 就是那种看一眼就觉得很可以的人。 这人伸出白玉一般的纤纤素手,将桌儿上空杯子放在伙计托盘上。 茶伙计瞅了瞅这位‘神秘’的客人,又瞅了瞅自己托盘儿上的空杯子。 “这位客人,您方便把兜帽拉开,让咱看看么?” 白斗篷人微微摇了摇头。 茶伙计皮笑肉不笑道:“那您见谅,咱们这儿新规距,不露脸不让进。” 这一句话可把一只默然不语的白斗篷惹急了。 便见那白皙的小手儿猛地一拍桌子。 ‘嘭’地一声响。 “凭……凭什么?” 这人声音煞是好听,哪怕是嗔怒,也跟脆铃声儿似的。 伙计木着脸转身就走出茶楼的门口儿。 这会儿不少茶客已经看过来了。 伙计单手从门外拖进来一个大木板。 模板上贴了一张画像,画像上是个美丽的少女。 只是这少女头像旁边写了一行字:小本经营,谢绝此人入内! “东家说了,我要是再擦不亮自己的狗眼,把姑娘您放进去,我就得收拾铺盖卷滚蛋了。” “姑奶奶,您高抬贵手,要不去隔壁家碰碰运气。” “您要是能把隔壁家干垮,我们东家没准儿一高兴就愿意让您以后一个月来一次了呢!” 闻言,白斗篷的姑娘气的当场掀了兜帽,站起身怒瞪店伙计: “你们隔壁也是这么说的!” “那咱也没辙了,咱整个首府的赌石茶庄,都让您给整怕了,要不,您去别的城镇看看?” 解闺璧凤眼儿圆蹬,“姑奶奶要是出的去城,还跟你废什么功夫呢?” …… 今儿出这一趟门儿,又是‘颗粒无收’。 解小姐看着饭统1%的能量就惆怅。 为了给耗尽能量捞了自己一条命的饭统,她这一个月在蔺地捞石头捞得有点儿狠了…… 能到整条黑市赌石茶庄把她拉黑的地步。 这也是蔺地定都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件‘丰功伟绩’了。 想起这件事,解小姐就气的牙痒痒。 再见吉道天那个忘恩负义的货,她非@¥%#! 走出茶楼的解闺璧双手用力撕扯着白斗篷,全当这斗篷是吉某人了。 她刚走出黑市的赌石茶楼街。 就瞧见前面围着人,里三层外三层,吵吵嚷嚷的。 解小姐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呢。 就见从她身后‘唰唰’地窜出两道人影。 两人皆是一身墨色长袍,面带玉兽面遮了样貌。 解闺璧嘴角微微一抽。 “你们这是看犯人呢?!” 面对解闺璧偶尔的‘小爆发’,两名黑衣人也掌握了应对方法。 那就是往那一戳,沉默不语。 “早不出来!我刚刚在黑市四处碰壁的时候你们不出来,给我吓唬吓唬那些黑市的奸商!” “这会儿出来干嘛?!” 这两人往解小姐身后一站。 街上的人流顺间绕开他们。 所谓‘敬而远之’,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被身后这两跟屁虫气的不轻,解闺璧原本不想凑前面的热闹,但跟这两人之妻二话不说就朝着人群挤去。 先前被她往前挤的人还有解不满,但一回头对上那俩黑袍人,什么不满都重新憋回肚子里去了。 解小姐‘杀’尽最终,呆愣愣看着发生争执的两方人。 一方人马是方才茶楼拼桌喝茶的那一队灰衣人。 另一方人,解闺璧可太熟悉了! 解牛的手放在大美丽头上,对着为首黑衣人道:“俺不管你啥身份,你骂俺牛丑就是不行。” 为首的灰衣人正是先前茶楼给说书人找茬儿的那个。 他都气笑了。 “你哪旮旯儿钻出来的?来,你倒是说说,你把爷们堵在这,什么意思?” “道歉。”解牛道。 灰衣人没听懂,“你说什么玩意儿?” “给俺的牛道歉,说它漂亮。” ‘大美丽’摇头晃脑迎合一声,只是光张嘴,没听见它的声儿。 灰衣人头次见到这么有病的人,眼看就要动手,却听身后一脆生生的声音道: “住手!” 更着脖子的解牛闻言当场就红了眼圈儿,寻声看去,果然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灰衣人也回头看来。 白色斗篷的小丫头没什么,可怕的是这小丫头身后一左一右站的两个人。 墨袍玉面人! 是、是那位的嫡系亲卫! 一队灰衣人二话不说,对着解牛的‘大美丽’齐齐九十度拜倒。 “牛爷,小的们有眼无珠冒犯了!” 两墨袍玉面人:“……” …… 解闺璧带解牛回自己住的地方。 一路上两人聊起被迫分散后的种种。 “解目少爷接掌了族长府。” “二爷、四爷都走不开身。” “二火根小淼都来了,他俩在别的城打探。” “这大地的首府就是不一样,哈!” “俺头一次听说,花钱去个,那叫啥的地方,就能免费给人传信儿,也不用买那死贵的传讯玉牌。” “还有,回头,俺跑一趟,把解酒跟柳大娘接来~” “俺马上就去给二火他们发个信儿,让他们都过来!” 两人聊的起劲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如今解闺璧住的地方。 解牛瞧见在首府内城区的四进小院儿,眼珠子咕噜噜一转: “小姐,俺问您个问题,您不带急眼的哈~” 解闺璧还在重逢之喜当中,“你问。” “小姐,您这是……跟猪跑了吗?” 解闺璧:“???” 第二章:赚钱鬼才(求订阅) 蔺地首府,定安。 尽管见识了彭城内城区的富足,但当解闺璧初来定安时。 还是难免被作为七大首府之一的定安震撼到了。 广厦三千,千年古都。 城内每一座建筑都在岁月的沉淀下,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宏伟、庄严感。 与遍地红门的宫地不同,定安的建筑多以灰墙黑门为主。 再看内城区。 何为‘一地首府’? 便是七大氏族宗室祖宅所在之地。 占地千顷。 三千殿宇,三千楼阁,三千华庭。 就在如此广厦群落正中有一殿。 上此殿需登九百九十九阶石阶。 殿内左右各九支蟠龙柱。 龙首或上或下,栩栩如生,宛若真龙。 大殿尊位只放一云龙纹矮桌,一黑缎蒲团。 桌角放有一五足帝王炉。 炉内焚着极品龙涎香。 一缕青烟绕梁,桌案上累放的一只玉简‘啪嗒’一声,滑落在地。 殿下左设七座,右设六座。 而此刻,十三位白玉甲玄袍卫大马金刀坐在这十三把座椅之上。 他们都是微微侧身,面冲殿内尊位。 见玉简落地,但尊位上的蔺吉道齐却是没半点反应。 殿下十三位太保,除去翡迦与阿鹰娜,其余都在暗暗交换眼色。 最后,左手位首座二太保蔺道乔猫着腰上前,将玉简从地上捡起。 他无意扫了一眼玉简。 【兀银绿石贪墨案……涉案一百九十三人,蔺姓者时期人……】 玉简最下方是蔺吉道齐下的批,单一个龙飞凤舞的字,却让蔺道乔生生打了个哆嗦。 【斩】 “少君。”蔺道乔轻轻叫了一声蔺吉道齐。 蔺吉道齐这才回了神,他正了正坐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 “这次带回来的绿石,够解燃眉之急了,如此,诸君下去,各司其职便可。” “可还有何事上稟,无事便退下罢。” 闻言,十三人纷纷起身,拱手对蔺吉道齐一礼。 直至再听不见众人脚步声,蔺吉道齐才自怀中摸出一张碧绿的玉面来…… 不多时,在正阳门口守株待兔的翡迦瑜与阿鹰娜,就等到了背着手出来‘溜达’的吉道天。 吉道天换了一身淡灰色的常服,此时双手背在身后,‘冲天眉’微挑地看向翡迦与阿鹰娜。 “……额,我们也想璧姑娘的饭了。”阿鹰娜英气的面容泛起薄红道。 吉道天只淡淡道:“换了你们这身行头去。” 两人闻言一喜一转头就没了影了。 吉道天也没登他们,背着手溜溜达达走向解闺璧如今住的宅邸。 他刚走到解府的门前,抬手要拍门。 便察了身后气喘吁吁跑来的两人。 他敲门动作一顿,回头对翡迦道:“倒是快。” 翡迦拍着胸脯道:“直接在路上拦了灰衣的,跟他们要的衣裳!” 吉道天:“……” 那深沉的眸子只把翡迦看的心虚。 “来了也可能没饭,你们也别太期待。” 说罢,吉道天不再多说,直接敲了门。 立马,大门就被打开。 歪带玉面的墨袍玉面人嘴里还叼着半块猪角。 猝不及防对上三人的面无表情的脸,差点把嘴里的半块猪脚吞了。 “……唔咳……” 吉道天背着手径自往里走。 今天吃猪脚火锅。 因为用到了炭火炉子,在屋里大小姐嫌熏的慌,便把锅子夹在了院子里。 还没进院子,就闻见猪脚火锅的香味。 翡迦‘咕嘟’一声吞了口水,迎来阿鹰娜一个白眼。 解牛正抱着盆子,吃的泪流满面的。 解炎那货学艺不到家,翻来覆去就一个羊蝎子,差点给他们吃成‘恐羊症’。 此时,见了吉道天,老牛都不干饭了,撸袖子就站起来了。 睨了月亮门儿处走过来的三人,解小姐加了一块猪蹄子出来,淡淡道: “你打不过。” 解牛一双‘牛眼’瞪的老大,又恨恨坐下继续卖力干饭。 争取一块骨头都被这‘拐子’留! “今日有我的饭?”吉道天轻声问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 翡迦就从他们家爷这话里听出一点儿求饶的意思…… 吓得他虎躯一抖。 解闺璧头都不抬,冷冷道:“没有。” 两个早就站起身垂首站在一边的墨袍玉面人,快把头埋土里了。 这场景,这一个月来他们一天能见三次。 每次见了,都能吓出一身冷汗。 “哦。”吉道天淡淡应了声,却也没走。 解闺璧看见他就气饱了,放下饭碗,凤眼儿一瞪,“那你还在这等什么呢?” “等药。”吉道天淡淡道。 解闺璧:“……” 这一个月,她也想通了。 便跟吉道天‘约法三章’。 治吉道天的药她照给不误。 但这人病一好,就得放她走。 解闺璧气的起身去给这讨债鬼拿药。 不多时,从屋里拽出一只小布袋。 布袋子冲着吉道天的头就去了。 吉道天抬手一抓,把布袋子半路‘截住’。 以往解小姐是觉得,这人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贵气,随意间一个动作,是怎么看怎么帅。 如今…… 解闺璧走出来,冷笑一声,“拿了药,就麻利的给我出去。” 这下,连翡迦跟阿鹰娜都不敢抬头了。 吉道天站起身,面上神色没半分变化,背着手就往外走。 翡迦跟阿鹰娜赶紧跟上。 解闺璧气呼呼做回席位,这碗刚端起来,便轻‘咦’一声。 她看向还贴着墙角站的玄一、玄二。 “你俩怎么还站在那?不吃了?” 两人:“……” 谢谢,他们已经吓饱了。 这人一走,解闺璧就念叨起来,“黑市的路断了,我得找一条新的赚钱的法子。” “不然,回头大家都过来了,我连工资都发不起。” 老牛a听解闺璧把自己被黑市拉黑的事念叨了一下午。 他筷子戳了戳自己的后脑勺,憨憨一笑:“这样啊……这两位穿着‘蔺色’的大人,也不能解决这事儿?” 解闺璧指着两个还贴着墙角站的人道:“目前为止,除了盯着我,不让我出城外,我就没发现她们俩还有第二个用处!” 解牛接话快,“可惜摘星不再。不然就不愁了。” 这一句话倒是抛砖引玉了。 解闺璧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她瞧着老牛,眼睛亮晶晶的,只把老牛看的心里发毛。 “哈!我怎么早没想到~”解小姐高兴,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温过的百花酿。 酒足饭饱后,解闺璧把解牛拽进正堂‘单谈’。 “老牛,你是死心塌地跟着我的。” “咱们之间没有那些藏着掖着的,我就直说了。” “你想不想学赌石?” 语毕,解闺璧正色看着解牛。 她是被拉黑了没错。 但给她可以‘调教’出一个赌石大师代替她去黑市啊! 解牛:“……” 他一脸懵圈,觉得大小姐是不是被姓吉的那货气坏了脑袋? “……可,可俺没有石师天赋啊……” “只要你不傻,我教你的法子,根本不用石师天赋,学不学?” 老牛猛地一拍大腿,“学!傻子才不学哩!” 解闺璧忙伸手捂住这货的嘴,“嘘!” …… 房顶上蹲着的玄一、玄二猛地抬头互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第三章:汇合(求订阅) 墨一打了个手势。 墨二看了点了点头。 而后,墨一纵身一跃,宛如黑猫一般,飞檐走壁出了解府。 …… 吉道天背着手,穿过正阳门。 阿鹰娜给翡迦使眼色,想一起‘告退’。 却不料,吉道天淡淡道:“你手上的食谱练的如何了?” 阿鹰娜:“……还,还行。” “嗯,让人宰一头羊,剃出大梁来,咱们也吃火锅。” 吉道天腰间挂着畅通无阻的腰牌。 一路到了蔺吉道齐的寝殿。 殿内尊位坐着一人,正是‘蔺吉道齐’。 见了吉道天,‘蔺吉道齐’忙起身。 吉道天摸了一把脸,五官慢慢错位、变形。 身材也发生了细微的调整。 直到他从自己脸上撕下一张薄膜似的‘假脸’。 那假脸甚是奇特,被完全撕下来后变幻化成了一张没有五官的玉面。 蔺吉道齐将这张脸递给站在自己面前的‘蔺吉道齐’。 ‘蔺吉道齐’接过后将玉面敷在自己脸上。 不多时,从身型到面孔全变成了‘吉道天’的模样。 “绣,留下吃饭。”蔺吉道齐言简意赅道。 被唤作‘绣’的人,用吉道天哪粗旷的脸点了点头。 “方……”绣似乎有点不适应‘吉道天’的嗓音,捏了捏喉咙,才继续道: “大君来过,问您去了何处。” “哦。他有事?”吉道天除去外袍递给‘绣’。 绣也脱了蔺吉道齐的外袍。 两人交换了外袍,各自穿上。 绣才道:“少君,您回来月余,还没去看过大君。” 吉道天轻‘嗯’一声,却是没多说。 绣闻言便也不劝了。 正说话功夫。 墨一便来了。 她手上还握着墨袍玉面人的紧急通行令。 蔺吉道齐立即站起身了,本要开口询问,却在最后生生止住。 站在一边的吉道天见此,这才缓缓开口道: “何事如此慌张?” 墨一声儿都在抖,立马给两人学了一遍方才她听到的话。 听完后,殿内一片死寂。 吉道天‘冲天眉’都快拧成麻花了。 “这般胡言乱语,你也信?你真是越来越……” 然,谁知,蔺吉道齐却道:“你仔细盯着,我再拨一队墨卫过去。但凡可疑人靠近,汝等先斩后奏。” 吉道天不敢置信扭头看着蔺吉道齐。 这,这墨一说的难不成是真的?! 墨一也是激动难耐,掉头就要离开,却又生生止步,跑回来请示: “少君,您看咱们要不要跟着一起……偷学?” 蔺吉道齐:“……” 他默然几息幽幽道:“你先看看那解牛在黑市的表现。” “若好学,我自会让道天去跟他说。” 墨一这才觉多言了,忙给少君还有道天大人行礼。 “少君,墨一说的是真的?!”吉道天不敢置信地问道。 蔺吉道齐没答。 而是从怀中摸出带着花香的小布包,他揉搓着里面的小白粒,当场拆来,分了一半给吉道天。 “拿着。” 吉道天上前收下。 “可以救命。若真有什么危险,吃一粒便可。” 闻言,吉道天连忙又把东西放下。 “这么珍贵,少君留着,说不定、说不定……” 蔺吉道齐唇角微微扬起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这药不能吃的太快。” 吃的太快,鸭子没煮熟,就该飞走了。 两人有在殿内谈了许久,直到翡迦端上来一口大锅,他们这才不再说正事,而是围着大锅落座。 吉道天好奇地瞅了瞅大锅,眨巴了下眼睛:“少君,这里怎的全是骨头啊?” 翡迦给他夹了一块最肥的羊蝎子,“这叫羊蝎子,跟大小姐学的。快尝尝。” 蔺吉道齐往锅里涮了一筷子毛肚。 “改天,我带你一起去尝尝她的手艺。” 闻言,阿鹰娜眼珠子转了转,“那少君可得早日把璧姑娘哄好。” 吉道天夹菜的手就是一顿。 既然说起这个…… 吉道天漫步经心问道:“你们有没有过把姑娘惹生气的经历?” “要是有的话,又是怎么哄好的,说来听听。” 单说前半句,翡迦是经验最丰富的。 但听完后半句,他就不敢吱声了。 每次都是阿鹰娜自己气消了,回来找他说话的。 这边,阿鹰娜忙道:“送东西!女孩子一般收了东西就会消气!” “我看狼邪每次惹吉吉生气,就把私房全掏出来卖东西哄吉吉高兴!” 吉道天小口咬了一口肉骨头,听完差点呛着。 蔺吉道齐却神色淡淡继续问道:“你觉得送什么合适?” 阿鹰娜道:“流星锤?或者画戟?偃月刀?” 吉道天:“……” 翡迦:“……” 蔺吉道齐道:“你是问你喜欢什么。” “罢了,绣说说看。” “少君知道那姑娘喜欢什么么?” 蔺吉道齐捞了一块蝎子进碟子,淡淡道:“绿石。” 吉道天:“……” …… 六日后,收到解牛消息的解炎与解淼入了定安城。 两人背着包袱皮,身上风尘仆仆的。 进城后,他们忙打听传讯的‘飞讯行‘在哪儿。 给解牛发了消息,不多时街面上便传来“哒哒哒”清脆响蹄声。 解炎、解淼面上一喜,忙出门迎人。 结果却把俩人吓了一跳。 只见赶着大美丽跑来的老牛,两眼珠子地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眼睛里全是血丝。 头发也乱糟糟的,面色暗淡无光。 “是不是大小姐出事了?!牛哥?”解炎着急地问道。 解牛瞅了眼俩人,默了默,而后咧嘴露出一口整齐微黄的大板牙,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没事儿,大小姐没事儿,俺也没事儿。” “以后,可算有人陪了。” 解炎、解淼:“???” 一路上不管这俩人怎么问,解牛就是不说。 知道解炎跟解淼来了,解闺璧二话不说,就张罗了一桌子好菜。 然后,等俩人酒足饭饱,把人拎进正堂。 出来时,解炎面上的惊喜是怎么也压不住,倒是解淼,忧心忡忡扫了一圈院子。 “二火,吃完饭后,你瞧见牛哥了没?” “啊?欸!牛哥肯定先跟大小姐学……!”他怕说漏嘴,立马自己捂住了嘴。 …… 有过了半个月。 解酒赶着角马车带着老娘入了定安城门。 解酒一来,按照解牛吩咐的,打探到‘飞讯行’,去给解牛穿了信。 不多时,盯着重重的黑眼圈,远看就跟让谁打了似的解牛赶着大美丽来接人。 解酒:“……” 他试探着问道:“牛哥,这是让谁……欺负了?” 解牛:“……” 他颇有深意拍了拍解酒的肩膀,“小火,小水盼你盼了许久了。” 解酒:“……” …… 一个月后,解季来与解仲气赶到了定安。 解仲气忙道:“小弟,你用传讯玉牌联系一下大牛。” 他们就站在东城门口,左等右等,却是等来了顶着俩黑眼圈的解酒。 解季来跟解仲气俩忙问:“大牛呢?可是出了什么事?” 解酒摆了摆手,捏了捏胀痛的眼角:“大公子,二公子,赶紧上车吧。 牛哥上回考试挂了,今儿下午又有小考。 他抽不出空儿……” 兄弟俩一脸懵,上了车,一路就听见解酒嘴里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 ‘蟒带’ ‘宁切一线不切一片’ …… 眼看着快要到解府了,解酒才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对解季来哥俩道: “两位公子,那个……小姐今天饭后要是问你们学不学……” “那个……两位公子一定要仔细考虑……” 多了他也不说了。 第四章:鉴石小考(求订阅) 再见解仲气哥俩,解闺璧只觉得这两人都变了。 解仲气变得更沉稳了,而解季来…… 他的变化最大。 先是修为,突破到了二境心动期一品。 就是启灵玉瞧着还有一点暗淡,应是被‘恶石’污染。 解闺璧被劫走的突然,没顾得上给解季来拔除恶石的影响。 不过现在来了也不晚。 她直接从给吉道天准备的小口袋里摸出一颗小白粒,扔进茶杯化开后端给解季来。 “喝了。” 原来的四公子意气风发,略带着一些少年人的莽撞。 可如今,解季来眉宇间无时无刻不压着几分郁色,瞧着让人心疼。 解闺璧怕在这兄弟俩伤口上撒盐,没问解伯紫如何了。 解季来眼神明亮了一些,结果茶杯一饮而尽。 解闺璧仔细瞧着他的启灵玉,见好一些了,“以后一天一杯。” 解仲气心上压的大石终于卸下一颗,感激地看向解闺璧。 “妹妹,没有你,季来这修为怕是……” 他没再多说下去。 兄弟俩这才有了几分心思在饭桌上。 这便发现,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主要体现在解牛几个身上。 柳婆婆一直拼命给儿子碗里夹猪脑花,嘴里念念叨叨:“多吃脑花,补脑子。” 解酒瞅见碗里白花花的脑花,脸就有点绿。 解牛他们几个全都一副样子,目光呆滞,双眼充血,眼袋上还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联系起先前来时解酒别有深意的话,解仲气越发觉得这里有事儿。 倒是大小姐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看不出有那里不对劲儿。 酒足饭饱,解小姐端着茶盏轻吹了一下浮浮沉沉的茶叶,“吃饱喝足了,该上路了吧,几位?” 解仲气、解季来:“……” 解牛几人都一脸绝望,怅然地站起身,就走向屋外走。 看那背影,竟是有几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感。 被解小姐‘顺带喂养’的墨一墨二,主动起来收拾碗筷。 解闺璧抓着解季来还有解仲气进了正堂。 将传授赌石的事儿一说,正堂的大门‘嘭’地打开,解季来没了踪影。 解闺璧还没反应过来呢,解季来便有回来了,一去一回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他对解仲气微微摇头。 解仲气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这边有外人,咱们得防着点了。” 解闺璧这是飘了,眨巴了下眼睛,“可是我现在的修为,远了不说,就这正堂附近要是有人,我能听见啊。” 解季来:“……” 灶房外正刷盘洗碗的墨二嘴角忍不住往上挑了挑。 解季来苦口婆心劝道:“你也见了不少修行者了,每个人天赋能力那是千奇百怪的,要是不清楚这俩人天赋能力,还是防着一些为好。” 解闺璧不是不听劝的人,眨巴了下眼睛,立马拍板决定,回头让解牛跑一趟这边的石塔,买几块传讯玉牌回来。 以后这种重要的事,他们就在玉牌上说。 学赌石的事儿,解仲气哥俩一口应下。 先不管它学不学得会,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是傻子! 饶是解仲气,也让这惊喜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路上解酒跟他含含糊糊的提醒。 下午,解闺璧搬了个椅子,正对着府邸的大黑门坐下。 墨一拿了一本书过来,双手给她呈上来。 以前没有这‘出戏’,解小姐秀气的眉头微微一扬。 墨一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把方才传讯玉牌里大太保的话学给解闺璧。 “大人说,‘书不能停’……” 解闺璧:“……” …… 解牛几个出了黑市,约好在外面一家小酒肆碰头。 原来,解小姐给他们定下的小考就是每天去一趟黑市。 直接买一块石头。 蔺地定安城这边的黑市,就在蔺吉道齐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他们是不敢不‘规矩’。 再一个原因,蔺地黑市的石师多是被石师萌通缉的。 除了蔺地接纳他们,去了其他地方被人偷偷举报给石师盟,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也是因为这一点,解酒他们去赌石,解闺璧就不用担心,黑市会黑他们的石头。 到时候石头一切,拿回来自然见分晓。 ‘中了的’自然拿绿石回家。 没中的就是两手空空。 而解小姐呢…… 她就搬把凳子堵在一进门的大门口,跟石狮子似的转盯着‘考试不及格’的训。 别看大小姐她平时温婉大方,优雅又善解人意的。 可一粘绿石的事儿,那就是小猫咪秒变大老虎! …… 蔺地的黑市茶庄街开在外城区的东南向。 出了茶庄街,往内城走的路上有一家叫做‘恒计’的酒肆。 先后从茶庄出来的解牛几人,就是约好的在这里碰面。 这些日子,他们每次出了黑市就来这里碰头。 刚巧,他们没来几天,这家店就转了手。 连东家带店伙计全都换了人。 新换的店家沉默寡言,每天瞧见他们来就点个头儿。 看着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解牛他们几个进了小酒肆,就找了个畸角坐下。 新伙计也不张罗着给擦个桌椅,静悄悄往他们几个身后一杵。 解牛几个怕自己沾了酒味,回去让大小姐闻出来。 每次来酒肆就要大碗茶。 原先店家伙计因为这个老翻白眼。 新伙计就很好。 除了不像个店伙计外,从不给客人摔白眼儿。 伙计上了茶,便麻利地回去休息了。 几人交换了眼神,一起‘亮’了今天的成果。 解炎中了一块黄翡。 因为这块儿黄翡块头不大,开石头的石师就懒得卡他那一半了。 还不够拿着折腾的。 所以,解炎放在桌子上的 “噫!你这个没用,黄的。” 解炎瞅了瞅解牛跟前,又是啥都没。 也是神了,据说牛哥自打去了黑市至今,一块都没中过。 最好的成绩是赌中了一块‘绿芯子’,半生不熟的,也没用。 “牛哥,考了这么多回,我好歹中了两次……而且,大小姐说红的、黄的活着黑的,她都要,她拿绿石跟咱换。”解炎道。 解牛这就不干了,这是说他一次都没‘中’过?? 解淼这边跟解牛一样,也是没什么收获。 倒是解酒,中了一块初阶五品的绿石,瞧着的有一斤重。 “酒哥!你这块厉害了啊!” 解酒却是叹了口气,“其实这石头有个六七斤重,结果那石师瞧见了说了半天,愣是收走了五斤多。” “我最后就剩下这些。” 解炎瞪大了眼睛,顿时就不干了。 “凭啥?” “我听说蔺地这石师都是反过事儿的!” “他这么干就不怕蔺地哪位爷一剑削掉他狗头??” 解淼拍了拍他肩膀:“你瞧瞧,蔺地才首府黑市才多少家茶庄?” “再看看彭城,一个宫地边界的小破城,那黑市赌石坊的数量愣是这里的十倍!” “蔺地是典型的石头多,石师少。” …… 考的再烂,也得回家。 回了府,解闺璧果然就堵在大门口。 解牛心都凉透了。 解炎过关,解酒也过了关。 到老牛跟解淼这里,那就是一阵‘暴风骤雨殴打小白菜儿’。 这一顿训,直接把俩人给说‘自闭’了。 晚饭的时候,两人都没出来吃。 赌石头的钱,都是解小姐出。 赌到的石头,解小姐只分走一半,当作几人教的学费。 大家一开始还说都要上交给大小姐。 解闺璧是坚决要,只要一半学费。 而且只要这一段时间的,过了这段时间,她能离开定安了,也就不要大家的学费了。 …… 入夜,墨一悄咪咪离开了解府。 泰来殿上,蔺吉道齐正与大太保‘吉道天’对弈。 墨一汇报完了,蔺吉道齐道:“知道了,退下吧。” 墨一退下。 ‘吉道天’干脆直接投子认输,“绣远不如少君。” 蔺吉道齐起身,“我现在过去一趟。” ‘吉道天’闻言立马抬手将撕下‘面皮’。 蔺吉道齐戴好面具,变成大太保吉道天的模样,便离开了大殿。 第五章:系统重启(求订阅) 解小姐刚把手上来的学费喂给系统,吉道天就上门了。 解闺璧皱了皱眉。 “不是刚拿走药?也不是饭点儿,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吉道天背着手,站在小院儿里瞧着光秃秃的院子。 这几天,他天天会派人送来一些名贵花朵,种在这小院里。 现如今看,是全让解闺璧拔了。 吉道天就背着手站在院子里,聊起眼皮,用一双黑黑沉沉的眸子静静地瞧着解闺璧。 解闺璧就紧了紧披着的兽皮斗篷,觉得突然冷了很多。 “你到底要干嘛?不说我回去睡觉了。” 吉道天径自往正堂走,头都不回道:“跟我来。” 进了正堂,吉道天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在教人赌石。” 解闺璧这火‘腾’地一下就冒起来了。 好呀! 墨一、墨二两个! 她俩第二个功能,就是监视她?? 行!以后你们俩的肉没了! 吉道天一抹手上的墨翠扳指,桌上立马多了一只玉匣。 “打开看看。”他淡淡道。 玉匣掀开,里面是十小块糯种绿石! 解闺璧:“!!” 有了这个,饭统的能量危机就解除了! 见那双凤眸亮晶晶的,吉道天就觉得前几天听十三太保吉吉的话,送花的自己傻透了。 解闺璧合上玉匣,轻咳一声,“算你良心发现,这是给补诊金来了?” 吉道天手指点了点手边儿的茶几。 “对来给你送钱的人,都没杯茶的?” 解小姐:“……” 手边多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吉道天这才开口谈正事:“你那个赌石,我这边的人也想学。” 解闺璧那眼神,就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不教!” “我的人,加钱。” “那也不教!” “两倍。” “哼!” “三倍。”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吉道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解闺璧:“……” “十倍。” 解闺璧:“……那还得约法三章。” “你说。” “首先,没我允许,不能私自外传。”解闺璧凤眸微扬道。 “可。” “我这不包会。他们要是笨成解牛那样的,学费也是不退的。” “可。” 见吉道天好说话,解闺璧态度也缓和下来了,“暂时就这么多,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你回去选人吧。”说完话,解小姐伸了个小懒腰,打了个哈欠。 吉道天却是没动。 他手指点着茶几,慢条斯理地问道:“我送你的那小兽崽子呢?” “季来他们过来的时候忘记带来了,呵!我把狐狐落在解氏这是谁的错? 还有我弟弟!他在宫氏念书念到一半,也没法过来找我!都是你!害我们姐弟分离,哼!” 闻言,吉道天也不辩解什么,起身就往外走。 解闺璧被他这样子气的翻了个白眼。 她拿起桌上的玉匣回了寝室去。 解鹰那边宫氏的少城主直接把人接到了城主府。 柳婆婆他们没法跟进去照看,便值得先来了这边。 说起这件事,解闺璧也算是对吉道天的埋怨消退了一点。 宫氏少城主如此做,多半是吉道天打了招呼的。 这说明,这人做事还是粗中有细的。 “饭统~出来干饭啦!” 解小姐低声道,说完,她掀开玉匣盖子。 手指捏上一片薄薄的糯种飘花翡翠。 视野上便开始疯狂刷起蝇头小楷来。 【发现糯种中阶能石!是否转化系统能量?】 “是是是!给你!给你!都给你!” 得到了许可,系统风卷残云就将一片中介三品的能石干掉了。 一片下去,他的能量还是维持在1%。 解小姐看了都有些心疼。 赶紧又连着‘喂’了两片。 第二片是糯种中阶四品。 第三片糯种中阶五品。 第三片翡翠化为没有半点能量波动的石粉后,系统的能量电池才涨了1%的能量。 解闺璧又喂了第四片能量翡翠。 小电池变成了黄色!系统现实的电量达到了54%,头一次冲破50%的大关! 解小姐又投喂了一块中介六品的翡翠。 小电池首次变绿,电量100%。 既然知道关键时候,这个东西能救命,那就不能扣着绿石不放。 如此,解闺璧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这个世界太危险,没系统,她真怕再遇到什么飞来横祸,要她小命。 还剩下五片翡翠。 孩子都吃饱了,再喂就改撑了,剩下的玉石来一波抽奖,再去商城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大概是觉得玉石还多,解小姐毫无心理负地近了抽奖池…… 于是,就上演了一出名为‘血战到底’的大戏。 第二天一早,解府大门被敲响。 尚不知自己被停了肉肉的墨一跑去开门。 大门一开,就对上从衣襟里钻出来,只露了个‘狗头’出来的狐狐。 再抬头往上看,便对上了大太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还有个穿着梅花红宫地族学子弟服的小少年,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墨一。 吉道天一身寒露,一看便是赶了一夜的路。 墨一忙让开身,她动作轻手轻脚的。 吉道天微微扬眉,“还没起?” 墨一微微摇头,“是昨晚一宿没睡,这刚躺下。” 吉道天往里走的脚步瞬间就顿住了。 他一只手将狐狐从怀里拎出来,塞给身后跟着的解鹰,淡淡道:“我晚上再过来。” 墨一不明所以。 倒是解鹰嘴角抽了抽。 她姐姐一熬夜,第二天肯定就会乱发脾气。 吉先生在彭城撞见过两次,这怕不是也总结出经验来了。 吉道天都走到门口了,又生生止住脚步,转过身对解鹰道: “学府的事我一会儿去安排,以后你在蔺氏的学府继续上学。” “……你姐姐问起你宫氏那边的成绩如何,你就把宫无敌给你写的那张成绩单给她看。” 解鹰:“……” 以前,他觉得自己姐姐狠起来特别可怕。 但见识到有人半夜把宫家名动天下的少城主叫起来,只为了给自己写这么个假单子后…… 他才觉得吉大哥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解闺璧没睡够就被柳婆婆从塌上拉起来了。 解小姐起床气,在被柳婆婆狠狠打了两下小屁屁后,就烟消云散了。 “快去看看吧!小鹰让吉先生一早就给送过来了,你这当姐姐的到好!” “你说你这个孩子!属黄鼠狼的么!?半夜三更不睡觉,这是去偷谁家的鸡舍了!” 解闺璧被柳婆一顿数落,面色微红地跑去洗漱。 收拾完后,正好赶上吃午饭。 饭桌上,解鹰已经换上了墨一拿来的蔺氏学府的学子服。 一袭淡墨色广袖长袍,显得身高已经开始抽条的少年,好似一根亭亭玉立的墨竹。 解小姐坐下后微微扬眉:“吉道天半夜去接的你?” 她刚说完话,脚就被蹭了蹭。 一低头,正是狐狐在她脚边可劲儿的卖萌呢。 它昨天可是被好好警告了一顿。 那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说,如果它不努力变的更可爱,就要被主人扔掉了。 “呀!狐狐也被接过来了啊?” 解小姐立即抱起小白团,心情一好,她也懒得质问宫地那边学上一半的事怎么解决。 “你在这边,想上学就继续上,不想上学,再家跟你牛大哥他们一起上课也行。” 解鹰听的有点懵。 他还没问出口,就见几个大人都在给他疯狂使眼色。 解鹰这小机灵鬼儿忙道:“上学,我想去蔺氏学府上学!” 闻言,几个大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已经在地狱里了,解鹰还小,就别让他受这份罪了…… 解闺璧微微皱皱眉。 她不想跟蔺地牵扯太深。 但解鹰既然这么想读书,那便随他去吧。 下午,墨二送解鹰去了城内的蔺氏学府。 傍晚,‘吉道天’上门,却多带了个来…… 已经发现自己被小姐停了肉肉的墨一垂头丧气地去开门。 打开门后,看见那一身玄色飞龙袍,顿时大气精神就要见礼。 蔺吉道齐抬手制止,‘唰’地一撩衣摆,直接迈步进了解府。 第六章:血脉提升 解牛他们又去了黑市。 解闺璧自己编了个赌石入门手册,发给解季来跟解仲气一人一本。 让他们自己看,有什么不懂的来问。 这会儿哥俩正在屋里‘参悟天书’呢。 因为觉没补好,解小姐整个人懒洋洋的,猫儿似的搬了把躺椅在小院儿。 过两天就是年节,这次种子是她亲自买的,有黄瓜、有豆角…… 到时候种下去,自己种的菜肯定比卖的好吃~ 今天上午阳光足,她躺在摇椅上,刚眯起眼准备小憩,就觉得头上的太阳被遮了。 这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张英俊到没法用语言形容的面孔。 男子剑眉斜飞入鬓,双眸似皓月揽寒星。 面上线条刀砍斧剁般棱角分明,偏偏又生的肤白似雪,没了粗犷,翻到多了几分贵公子的雍容华贵之感。 再说这人衣着打扮。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只见来人一袭玄黑锦缎飞龙纹广袖衮服。 正儿八经的玄黑色衮服,昭告着在蔺地此人身份的非凡。 解闺璧脸突兀地一红,连忙坐起身。 “你谁?怎么闯……” 她话还没说完,就瞧见这人身后跟着的‘吉道天’。 见往日嚣张的‘道爷’,如今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站在这人身后。 解闺璧在黑市茶庄听了说书人说了那么多长书,对蔺地可是比宫地还要了解。 当下脑子里就浮现了一个都快被蔺地说书人,吹成武神下凡的人物来——蔺吉道齐?! 看见帅哥的喜悦荡然无存。 解闺璧从摇椅上蹦下来,往后退了好多步,离蔺吉道齐远远的。 蔺吉道齐:“……” 他剑眉微微一扬,声音低低沉沉的,小姑娘光听他说话就能红透了脸,“我吃人么?你躲我作甚?” 解闺璧:“……” 蔺吉道齐双手负在身后,黑豹似的,闲庭信步地一步步朝着解小姐‘逼近’。 “我倒是听说,似乎在宫地边界上,我还救过你一命?” 解闺璧:“……” 她狠狠瞪向吉道天。 ‘吉道天’默默垂头。 ‘你怎么什么都跟你主子说?!’,解小姐心底咆哮。 蔺吉道齐道:“赌石之事,兹事体大,我总要来看一眼。” 这人额上启灵玉纯粹的宛如黑曜石一般。 只让解闺璧突然想起一句话,‘蔺地独尊黑人玉’。 见解闺璧警惕紧绷的模样,蔺吉道齐这才态度一转谈起正事,“道天。” 身后的‘吉道天’上前一步,随手一拂,便见地上多了一只大玉箱。 箱子掀开,整整一箱开了‘天窗’的翡翠原石。 解闺璧:“……” “这是我的学费。” 这一箱石头少说得有二百斤! 发完解酒他们的工资,自己还能省下好多! 蔺吉道齐还未说完,解闺璧立马起身跑进屋子。 不多时拿出几本《赌石基础手册》。 大小姐把书往蔺吉道齐面前一摊。 蔺吉道齐那一句‘就请小姐费心教我’,生生被堵了回去。 “……这是?” “拿回去看,包会,不懂的就让吉道天带话过来,回头我告诉他答案,在转告给公子您就是。” 蔺吉道齐闻言便不再说话,拿起书起身就走。 他离开的时候正巧碰上,被大小姐一本‘手册’差点逼疯的解季来。 瞧见那处于‘化玉’状态下的黑人玉,解季来第一反应就是一个闪身,要去查看解闺璧安慰。 然而,明明他在使用天赋能力的情况下,身体却生生被人打断了【风使】状态。 蔺吉道齐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垂着头睨着满脸惊骇的解季来。 “倒是,少见的风系能力。” 说话的口吻,就像是瞧见路过的一只蝴蝶张了漂亮的翅膀,所以随手抓住仔细看个清楚。 说罢,他便收了手,离开了解府。 解府外,停着一辆低调的角马车。 但解府所在的巷子却被墨袍玉面卫封了个严严实实。 莫说人,多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直到角马车离开,封锁了解府周围的墨袍玉面人才隐去。 …… 解府内,先不说倍受打击的解季来。 墨一、墨二两个跟解小姐相处了这么久,已经有了感情。 此时,急的抓耳挠腮地围着大小姐转圈圈。 “那是少君啊!少君特地来见您的,大小姐您……!” 他们蔺地的少君是多少女子暗暗寄予春思的郎君,何时被女子摔过这样冷脸子? 解闺璧清点大箱子里的绿石,闻言抬头道:“我怎么了?” 墨一、墨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您干嘛一副避之如蛇蝎的模样?” 解闺璧收回视线,继续清点箱子里的原石,“我对自己看不明白的人,速来是这般敬而远之。” 她说这话的时候,刚巧解季来把解仲气拉过来了。 解仲气知道解闺璧言语中这个‘看’并不简单。 便找了个借口支走了墨一、墨二。 “妹妹说的‘看不明白’是……” 解闺璧放下手上的玉石沉声道:“我头次见到一个人……从他的面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解仲气揉了揉眉心,“你可真大胆,那是谁? 那是蔺吉道齐! 传闻,他降生时,曾有大堪舆师企图堪破他一生命运。 结果当场暴毙!” 看过安师留下的那份传承,解闺璧发现自己所会的识人相面之术,跟这里堪舆师的传承简直就是两种‘东西’。 “先不说这个,仲气哥这一箱子先放在你那,等他们回来分一分。” “好。” 解闺璧回了房间,房门一锁进入系统空间,面无表情对着一大包经验包。 然后,开始机械式熟练地拆经验包。 晚饭的时候,解闺璧没出来。 柳婆婆想去叫人,却被敏锐察觉到什么的解季来拦住。 饭桌上的修行者齐齐变了脸。 不、不会吧?? 大小姐她又突破了?! 解季来赶到他房间门口,想进又不敢进。 墨一、墨二察觉的自然比解季来要更早。 便通知了内府。 不多时,吉道天便上门了。 他一言不发,直奔解闺璧所在。 吉道天到时,解小姐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所有人都面露担忧。 见到大步而来的吉道天纷纷起身,挡在了解闺璧门口。 吉道天只冷声吐出两字,“滚开。” 就在两方人对峙的当口,解闺璧突破一境。 成为了炼气化神境心动期一品一修。 如此天赋、修为,若上战场,已可左右一场中型战争的输赢了。 她这边破境成功也缓和了外面剑拔弩张的对峙。 【恭喜宿主突破第一个大境界!】 【系统破镜大礼包x1】 解闺璧尚不知晓外面火药味有多浓。 她拆了礼包,整个人就跟中了彩票头等奖一般高兴。 【人阶中品血脉】 【是否吞噬人阶下品血脉,进行血脉提升?】 解闺璧想都不想,选择了【是】。 兴奋过头,她就忘了上次洗髓易筋的痛。 听到房间里一声痛叫。 几乎就在眨眼间的功夫,先是解季来被一拳击中腹部,呕出一口胆汁来。 而后解牛、解炎,还有解淼,三个人几乎同时被一拳‘解决’。 吉道天抬脚踹开反锁的房门。 在内间的地上捞起全身皮肤都在往外冒污血的解闺璧。 他面色凝重,脱了外袍把人一裹,直接打横抱起人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离开房门的时候,他的衣摆被艰难坐起身的解季来拽住。 “对‘天女’,你们能有蔺地更了解吗?” 解季来眸子陡然睁大,攥住吉道天衣角的手却是松开了。 第七章:合围! 定安内城建有一高台,高百八尺,名曰:星月台。 星月台上有一枯瘦老者盘膝而坐。 老者双目之上系一白巾,似是盲目之人,但却仰头‘观’星。 “贵客即将到访……” 老者声音细弱,风若大些都听不清他的话语声。 “有生之年能见到两位天女,此生无憾矣……” 却此时,撕掉‘玉面’手持少君令的蔺吉道齐,几个接力纵跃跳上了九十九尺高的星月台。 他气息尚未喘匀,怀里抱着解闺璧,顾不上跟老者打招呼,疾步上前。 “大供奉,可否帮我看看,她如何了?” 速来沉稳的蔺地少君,话语中却是难得一见地透露了些许焦急。 老者却是没着急查看解闺璧,“少君,这次回来已月余,还是头次上来看老朽。” “可是要赖了‘赌债’?” 蔺吉道齐着急,但却不糊涂。 见这人老成精的人如此兜圈子,悬着的心便安了七分。 见蔺吉道齐不语,老者也没有再提先前哪个赌注。 他并没有查看被蔺吉道齐抱着的解闺璧,而是仰头‘观’星。 “天女星愈发明亮,有喜无忧,少君无需担忧。” 如此,蔺吉道齐才彻底松了口气。 见蔺吉道齐如此模样,老者难得起了几分揶揄他的心,“此前离开时,是何人说的?蔺地无需第二位天女……” 蔺吉道齐:“……” “哈。”老者轻笑一声,继续仰头观天。 “不过,前路坎坷……”老者颇有深意道。 …… 下了星月台,蔺吉道齐便寻了无人处,又戴上玉面‘变’成吉道天,再将人送回了解府。 翌日,大小姐幽幽转醒。 看着房间里围着的一堆人就有些懵。 见姐姐无恙,解鹰眼睛里都是血丝,搂着姐姐的脖子,就往下掉‘金豆子’。 解闺璧再三证明了自己健康的很,这才把一种人推了出去。 解季来有话对她说,但最后还是生生止住。 解小姐迫不及待查看心血脉带来的变化。 首先,她每天可以制造的【药】增多了一倍。 如此一来,生生把治愈吉道天的时间缩短了一倍。 那就是等于,她可以更早地离开蔺地了,这就很让人开心! 五感整体有提升,可能是修为提升的缘故,也可能还有血脉提升的功劳。 如此这般。 解闺璧美滋滋滴出门,结果就被一直等在门口的解季来,告知了一个噩耗。 解闺璧听完后就很无语。 她一直没把天女的事儿放在心上过,如此看来,改日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世界人口中的‘天女’了。 “他之所以带走我,应该也是怕我出事。” “总之,我俩现在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出了问题,他也没几天时间好蹦哒了。” “你既然知道,麻烦以后真心一下自己的性命,如何?” 吉道天的声音带着冷意,却是人未到声先至。 解季来一听见他的声儿,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 解闺璧叉着腰柳眉为微蹙,“你这人,怎么一天到晚往我这跑?” 走进来的吉道天被这话气得轻笑了一声,“哈!” 他大步上前,一拳‘轻轻’砸在解闺璧身后的门框上。 ‘嘭’地一声响,门框却是被他砸出一个凹印。 “首先,一般人会对半夜奔走,只为救自己一条小命的恩人,说一句‘谢谢’。” 解闺璧:“……” 她也不知道换血脉那么吓人。 听解鹰刚才哭哭啼啼说,自己昨天整个人都成了血人,她也是有苦难言。 还有这个姿势!! 解闺璧从几道天胳膊下钻出来,才心小声说道:“……谢谢。” 人家大半夜为了救她四处求医,最后确定安全无恙,此把她送回来,说一声谢谢也是应该。 吉道天收回拳头,见解闺璧跟解季来拉开了些许距离,方才的燥意才消散了些。 “其次,我来是送这个东西给你。如此看来,你是不想要了。” 他说完抬手就要撕掉那份珠光宝气阁总阁的请贴。 解小姐如今眼神儿贼好,立马冲上去在某人撕掉这万金难求的请贴前,把帖子‘救了’下来。 吉道天那‘冲天眉’微扬,“对送你请贴的人,没点感谢?” 解闺璧闻琴音而知雅意,翻了个白眼,“你不就惦记咱这儿的饭么?我去给你做!” “一顿?” 已经走出几步的解闺璧:“……五顿!” “就五顿?一张总阁的请贴?呵,你倒是会做生意。” “一个月!一个月行了吧!” “成交。” 解季来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心里无名火起。 解闺璧一走,他便寒声道:“吉大人只为闺璧的能力,不必如此‘热络’吧?” 吉道天背着手,微微侧头睨着解季来。 片刻后,他才道:“我们蔺地之人不习惯与人多费口舌,演武场去不去?” 解季来冷笑一声,“好!” 两人这边就要出门去附近的演武场。 谁知,‘咚’的一声钟鸣。 却是整个定安都能听见。 一声未停,一声又起,‘咚——’ 如此,连敲六声。 钟声落,吉道天面色数遍,冷淡对解季来道:“下次再约。” 说完,他却是疾步离去。 …… 定安南城门大开。 城门两侧无数黑胄兽面卫持,战戟列长队分离城门左右两侧。 自城门走出一支步伐整齐的修行者队伍。 打头儿的队伍,修行者各个人高马大,头戴浅绿皮弁。 队伍正中,八人骑庞大的似熊非熊的雷兽,正中乃是一头提醒体型比大象更大几分的六腿异兽。 硕大异兽背上盘膝坐着一人。 此人双臂环胸,如此寒冬天,他却穿着一件无袖短打,浑身肌肉虬结。 生了一张国字脸,络腮胡子,胡子正中白了一撮,正是熊地之主熊河武。 熊家的队伍后便是宫家,而后是厉家…… 如此,却是七家齐至。 黑衣卫静了街。 六家来访的队伍自南门直入内城区,一路到了蔺家首府门口。 蔺地大君蔺天行,携儿子蔺吉道齐亲自出府相迎。 两人皆是一袭低调内敛却不失奢华的玄黑色衮服。 只是,蔺天行身上那件绣纹更加繁复。 “诸位,何故不请自来?”蔺天行鹰眸一厉,寒声逼问道。 细观他,额心位置的启灵玉已然散而化印。 启灵印繁复,象征修为应在第三境中后期。 尽管蔺天行样貌停留在三十上下,但头上束起的发丝却是花白了一半。 “欸,我们也不想跑这一趟。” “但,天行兄也知,不久前天辰玉被劫,兹事体大……我们不得不跑这一趟。” 蔺天行眉头锁成一个川字,瞧着说话的宫常寿,也就是宫家如今代大君掌政的百佬阁大长老。 “你宫家丢了熊家、荆家的天辰玉,跑我蔺地闹什么?” “呵~伯父这都想不明白?” 说话的乃是带着绿皮弁的熊家人。 听见这逆子说话,熊河武的巴掌心儿就有点‘痒’。 “姓宫的拉不出屎,跑这儿找茅房来了呗~ 他们非说那天道齐兄虽来了,但没路面,荆家几百年没见道齐兄一面的死老鬼也屁话。 非说那日道齐兄气息不对~哈~别人说话声小点儿都听不见的老鬼~你们说好不好笑?” 宫常寿:“……” 蔺天行:“……” 荆百仁:“……” 熊河武:“……” 第八章:王者霸道 熊盖天说的话,那是话糙理不糙。 两家天辰玉同时被劫,但情况却是不同。 熊家人没死几个,但天辰玉丢了。 荆家这边的情况就诡异了。 押送天辰玉的子弟死伤殆尽,但行凶者却是没拿走天辰玉。 只将一箱箱的天辰玉倒出,堆放在路中间。 这若不是出事地附近道路几乎全封,只怕后赶到的荆家人,也追不回这些天辰玉了。 六家来访者被迎进凌天殿。 巍峨的大殿前左右,立有两展翅巨鹰墨玉雕像。 玉雕高约五十尺,似欲要冲破九霄凌云长空。 内府侍从早已备好座椅。 左三把,右两把,却是只有五把座椅。 谁坐?谁不坐? 熊家人似是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一出,径自训了右边第一把座椅坐下。 厉家家主而后坐了左边第一把。 荆百仁锁着眉头,似是要说什么,却被笑眯眯的东方启明拉拽着入了座。 只剩下一把座椅,宫常寿与司寇世筵。 其余几家依然入座的都是一地之大君。 唯有这两人,一个是宫家百佬之一的大长老,一个是司寇大君长子司寇世筵。 两人对视一眼,倒是司寇家的先开了口。 “不知蔺地大君如此设座,是觉得在场哪一位不配入座?” 已坐上殿上尊位的蔺天行闻言抬起头,撩起眼皮看了一眼。 就这撩起眼皮睨人的样子,蔺吉道齐真是与他像了个十足十。 蔺天行慢条斯理点头道:“你说得有理。” 司寇世筵面上刚浮现沾沾自喜的神色,边听尊位上人缓缓道:“宫地大君未至,却是不该设座,来人,去一把座椅。” 刚慢悠悠走到座椅前的宫常寿:“……” 司寇家的这位长公子顿时面色就难看的很。 脑袋上顶了个大包的熊盖天终于说道:“司寇家的搅屎棍,差不多就行了,大家大老远来这儿,也不是为了让你这搅屎棍搅和的。” 众人还有司寇家的‘搅屎棍’:“……” 蔺天行忽略掉进来钱熊盖天说的那一番话,缓缓道: “既然是为了熊、荆两家的天辰玉,在宫地被劫一事。 诸位不在宫地详细调查,跑来我蔺地是要作甚?” 熊盖天又想说话,但坐在他前面的熊河武扭过头,就给了他一个眼神。 熊氏这位少君就悻悻地没敢再吭声。 熊河武收回视线,道:“世城,你出来。” 他身后一熊氏子弟出来,腹部带着伤。 这人正是那日在北川河上,被一枪定入河中的熊氏子弟。 熊世城当场扯开腰间绷带,露出一前一后还没长好的两个伤口。 “外行人看不明白,在座的各位,没有看不明白的吧?”熊河武道。 蔺天行就扫了一眼那伤口,便缓缓点头,开口道: “宫氏长枪所伤。” 闻言,宫常寿可不干了,忙开口道:“这可不兴瞎说啊,咱们宫家那里这大逆不道的子弟,敢伤了熊家的好汉?” 熊盖天又忍不住了,搓着下巴兴致勃勃道:“你家宫无敌跃龙门那天不是把几家大君的面子都给扫了,你这老梆子,咋还谦虚上了?” 宫常寿深深吸了一口气,全当自己耳背没听见。 然而,熊盖天越说越兴奋,“啧,这要说‘阔气’还是你们宫家‘阔’。” “像咱们这样儿三境的高手,恨不得抬个神龛供起来,你们倒好,给人扔边陲小镇不说,还把人家罚了,我听说?” “诶呦嘿,你这老梆子是仗着七大家还没有公开叛族的先例,打算逼出来一个啊?” 宫常寿这把年纪,差点被这一顿怼气的撅过去。 好在后面跟着宫氏子弟扶得快。 荆家是过来的几家人里火气最大的。 他声音沉的似冰,“河武。” 熊河武二话不说,指着大殿门口,对身后的熊盖天道:“滚。” 熊盖天被他老子轰出去,东方启明乐呵呵打圆场,“呵,盖天这一扯,我都忘了咱们说道哪了。” 荆百仁寒着脸道:“熊家这后生身上的是宫氏枪法。” “但北川河岸还有一摊血泥,却是熊家拳法轰杀的。” “而我荆家这边,是道齐公子的剑法所伤。” 蔺天行瞧着荆百仁道:“所以你便来我蔺地‘讨说法’?” 荆百仁被这么一盯,面色虽然依旧难看,但却也不出声了。 熊河武沉声道:“荆家的说那日你家道齐不对劲,大家就一起来瞅瞅。” “看看是不是小辈不懂事,闹过了头。” “若真是小辈惹出的事。看在老兄的面子上,蔺家赔我熊家双倍天辰玉,犯事者自斩一臂,便算了事。” 蔺天行闻言没恼,转过头,看向从始至终站在自己身侧一言不发的蔺吉道齐,问道: “道齐,你可听见了?” 蔺吉道齐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闲散地搭在腰间剑柄之上。 他一直静静地站在尊位旁听着。 闻言,这才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端一副贵公子模样。 “你可有什么要对熊氏大君,荆氏大君说的?” 蔺吉道齐这才开口,淡淡道:“我说的,他们会听?回信?” 蔺天行旁若无人与自己这儿子对起话来。 “多半不会听,不会信。” 蔺吉道齐便道:“那我为何还要说,还要辩?” “那你是何意?” “那便战。” 言毕,墨玉剑出鞘…… …… 解闺璧烧好了一桌子好菜,出来时却不见吉道天。 解仲气面色煞白快步跑来找解闺璧。 “怎么了,仲气哥?” 解仲气接连深吸了三口气,才压抑着微微发抖的声音道:“妹妹过来一下。” 解闺璧进了解仲气与解季来居住的小院儿,后面的解仲气立马反锁院门。 解季来手上拿着两块石头出来,脸色黑成锅底。 “这蔺家简直疯了!”他磨着后槽牙道。 解闺璧满头问号。 解仲气直接拿过解季来手上的一块原石,指给解闺璧看。 只见,玉石石皮上刻了个小章,章分左右两部分,左边单就一个‘熊’字,右书饕餮两字。 “看见这个,再想想一月前北川河上发生的事。”说完解仲气就把手上的原石塞给解季来。 似乎多拿一刻,都觉得这石头烫手。 解闺璧眨巴了下眼睛,反应过来惊呼道:“天辰玉被劫案?!” 解季来、解仲气两个忙伸手去捂了她的嘴。 冷静下来,解小姐扒开两人的手,“我的天,这件事简直不能深想……”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怎么处理这些……” “就是蔺地黑市的石师也不敢给这样的石头‘去皮’!” “拿出去给人瞧见,那就是自寻死路!” 这不切石皮,绿石就没发被修行者吸纳。 难不成,这一箱原石要他们寻个地埋了不成? “石头不用担心,我切了便是。” 解仲气:“……” 解季来:“……” 三人正在院子里大眼儿瞪小眼儿,解小姐乍觉西边似乎出了什么事。 正巧解季来也有所察觉扭头看去。 只见,一巨大墨剑虚影自蔺地内府冲霄而起。 宛若神话里的不周山,撑开天与地。 单反见到这巨剑虚影,此影八千里境内,外人不慑服。 第九章:神奇的切割机(求订阅) 只见那巨剑虚影冲霄而起。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拳头迎着巨剑虚影而上。 同时,又有一双长玉钩虚影配合巨拳,攻向墨玉巨剑。 “这?!熊家拳,司寇钩?!” “天……这是发生了什么?蔺家内府这是打起来了?”解小姐惊的站起身,仰头望着天上的‘龙虎之争’。 只见,巨剑灵巧地转了个方向,避开巨拳,直击长钩。 长钩显然懵了一瞬。 就这一瞬的功夫,玉剑断长钩。 被拦腰斩断的玉钩,顷刻间崩碎成无数星星点点的光斑,正阳照射下宛如一场豪华的‘金雪’。 巨剑沐浴‘金雪’应激转过拳风直直砸下的巨拳。 ‘轰’! 一声巨响。 气波若投石入湖,冲击波如涟漪般层层荡开。 解小姐被掀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再抬头看天是,内府上空厚厚的云层,此时被掏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解闺璧站稳身影,仰头看着‘空心’云,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 “这……这是什么境界的修行者在交手?” 想想以前见过的天降巨戟,解闺璧怀疑那可以轻而易举横扫一方小城。 “至少是二境大圆满……那剑,应是蔺吉道齐公子的……” “另两个不清楚,但拳影是熊家人无疑,而那长钩应是司寇家的人。” 内府到底发生了什么,解闺璧不得而知。 一顿饭,难得解小姐亲自下厨做的美食,众人却吃了个食不知味。 不入修不成活。 行先前观那半空中那一场龙争虎斗,皆在众人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饶是解小姐也心中波澜难平。 饭后,她跟解仲气一合计,决定还是先把那一箱子‘贼脏’解决了。 那慢慢一箱子,解小姐也没想着自己用石师天赋切。 那玩意儿看着轻松,实则消耗的灵力极大。 解石切一刀就完了。 但这去石皮,那可不是一刀…… 这也是为什么从天辰玉被劫到现在,熊家还在极力寻找的缘故。 它们笃定不管是谁动的手,都不可能切光一船‘打了款儿’的天辰玉。 解闺璧走到一间空房正中,切入系统背包,选择早在背包空间‘积灰’的玉石切割机,【取出】。 瞬间,房间内就多了一台书案大小的古怪机器。 解仲气倒抽一口冷气。 解季来破不赞同地跑去关门。 解闺璧摆摆手道:“不必担心。” “蔺吉道齐敢把这么大个‘把柄’送来,那就是相互托个‘底儿’的意思。” “真闹出什么风声去,你说是他的天辰玉更烫手,还是我这稀奇古怪的东西更引人眼球?” 解仲气:“……” 他无奈一叹,“你怎么就这么多理?” 说话的功夫,解闺璧已经弄明白了这玩意儿的用法。 她抄解季来伸手,“帮忙把那箱子原石搬过来。” 解季来风一半来去。 修行者的体魄强健,一人搬一箱足以。 ‘哐当’一声沉闷的响动,巨大的玉石箱子落地。 解季来随手掀开箱盖,露出底下慢慢一箱子烫手的‘天辰玉’。 解闺璧随手捡了一块最小的,也就四斤的原石出来。 另一只手,自系统取出了自己的解石刀。 解小姐一手托石一手下刀。 行云流水地下了数刀,削掉了四分之一的石皮。 露出的‘玉肉’显露出糯米底。 是块糯种的中阶能量翡翠。 去了皮的翡翠散发出,只有修士才能感受到的强烈能量波动。 解闺璧又是一刀下去,将削去石皮的翡翠切下来。 解小姐拿着切好的一大一小两块儿,走向玉石切割机。 她先将还包裹着石皮的大块放在工作台上。 而后把去了石皮,可以直接使用的翡翠镶入切割机的能量槽内。 如此,便是给开石头的锯片冲了能。 “我去换身衣服。” 广袖的女装是漂亮,但工作起来太不方便。 换了一身干练的束袖习武衣,解闺璧回小院儿的路上恰巧碰见墨一。 “小姐这是要习武?我可以陪练!”连续几天没得肉吃的墨一,极力讨好道。 “不是,我有事,你去忙自己的吧。” 说完解闺璧就进了小院儿。 墨一探头探脑跟过去,还没走到院门就被突然窜出来的解牛拽走了。 美其名,‘相互促进一下感情’。 解闺璧回来后,又让解四公子弄来一大桶水,接在了工作台的出水管上。 搬了把凳子坐在小桌儿前,再从系统背包中拿出解石时带的防尘面具戴上。 随着电锯锯片‘嗡嗡’地高频转动起来。 解闺璧双手固定住玉石,出水管开始正常出水,水柱滋在飞速转动的锯片上。 找好位置,将玉石压上去。 ‘滋滋滋滋’高频的切割声响,随之有火花迸溅。 很快,一小块石皮就被切割下来了。 解小姐一鼓作气,转个方向,继续‘去皮’。 ‘滋滋滋滋’的声响不断。 不多时,一块剥离了石皮的中阶糯种翡翠,便展现在已然目瞪口呆的解仲气兄弟面前。 “这、这神奇的台子是什么?!” 解闺璧将切好的石头交给解仲气哥俩儿‘研究’。 她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块原石,重新坐回到工作台前,“玉石切割机,也叫切料机。” ‘滋滋滋’声响。 解闺璧一边去石皮,一边道:“当然,遇到几十斤的大石头就不在这上面切了。” “这箱子最底下,有几个打了‘大款儿’的石头,回头,我把另一台切大石头的机器拿出来。” 她的动作很熟练,不多时,又切出一块来。 解季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一幕。 解仲气异常紧张,结结巴巴问道:“妹妹,整个切割机……是只有妹妹可以用?” 解闺璧道:“当然不是,充好了能,只要不切到自己的手,谁都可以用。” 解仲气、解季来:“!!!” 就用了一个下午的功夫,出了压箱底的两块至少五十斤的大石头外,其他的全被去了石皮。 这绿石去了石皮后能量就会开始易散。 他们切了一箱玉石。 对于感知敏锐的修士来说,这一箱玉石放在家里,就宛如夜幕下点燃的一盏明灯般醒目。 装天辰玉的玉箱也被解闺璧‘毁尸灭迹’了。 省下两块打了两章长‘款儿’的大石头,解小姐亲自下刀,‘’咔咔‘两刀下去,削掉了款儿。 而消掉的石皮,因为多少连带着一些翡翠,便让勤俭节约的解小姐喂了系统。 等于一顿石头切下来,什么垃圾都没产生。 说摆在旁边的一堆绿石,是就这么收上来的都有人信! 解牛拉着墨一胡扯八扯,终于解小姐他们那个院子没了响动。 解牛也编不下去了,他快把解氏族地上,自己知道的那点儿八卦全抖落出来了。 墨一听的双目呆滞。 解牛停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没、没了?” 大牛滚圆的眼睛一瞪,“啥?你还想听?” 墨一疯狂摇头,站起身拔腿就跑。 跑远后,拿起联系大太保的传讯玉牌发了消息。 然而,此时内府却乱做一团。 蔺吉道齐的泰来殿上,侍从们忙进忙出,端进去一盆盆净水,端出来一盆盆血水来。 蔺吉道齐当场重创了司寇世筵,与熊河武对了一招。 强撑着赶走了六家人,转过头便是一口血雾喷出,重伤倒下。 能在殿内的都是蔺吉道齐心腹。 ‘吉道天’急的在外殿转圈。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某日的一个画面。 “大君!让我来试试!” ‘吉道天’拿出了一只小布袋,将里面所有的乳白色小粒倒在手心。 “这是少君之前给我的,说可以保命!” 蔺天行双目已然布上少许血丝,“那还等什么?!快给道齐服下!” 第十章:进府(求订阅) 就算给解炎几人一下子发下十年的工资,一箱‘贼脏’也还没下去多少。 几百斤的翡翠,只能说幸福来的太快。 解鹰瞅着多半箱的绿石,也犯了愁。 “姐姐,咱们还回宫地么?” 解小姐放下手上的翡翠,回头瞅了一眼小鹰,“怎么?你想回去了?” 解鹰支支吾吾道:“那到不是,先前姐姐存在我这里的绿石,我都存在宫地彭城的石行里了。” 宫地上的石行自然都是宫家开的。 换了地,这存在宫地的绿石除非托人走镖,不然,在蔺地可找不到承兑宫家票据的石行。 解闺璧听了解鹰的担忧,顿时被自己这‘小管家’逗笑了。 “甭管哪家的银行,这要是没了信用,呵~这买卖也就做到头儿了。 小葛朗台,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实在担心,就让你季来哥跑一趟,去把翡翠带回来。” 让解小姐的一本《赌石基础手册》搞得,现在就连柳婆婆都开始管绿石叫翡翠了。 大家正聊着天,解府的大门却是被人破开了。 墨一、墨二本想阻拦,但闯进来的乃是黑衣卫。 蔺地黑衣卫乃是大君蔺天行的亲卫队。 两人对视一眼,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解闺璧等人闻声到了前院,正对上一队黑衣人。 翡迦被阿鹰娜一脚踹进大门,对上解闺璧面无表情的小脸儿,到嘴边儿的说,说的更不利索了。 “……大小姐,大君请您进内府,给少君看看……” 解闺璧闻言没说话,凤眼就冷冷扫了一圈冲进家的黑衣人。 “这是请?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上府来搜案犯的。” 就在翡迦被问的哑口无言时,互听一中年男子沉声质问:“如何这么久过去,还没把人带出来?” 先前还凶神恶煞的黑衣人闻声齐齐转身,抱拳垂首一礼,“君上。” 便见一身穿玄色织锦双龙日月纹衮服的男子大步进来。 此人面上续着短须。 双眸锐如鹰隼,一双剑眉斜飞,略带岁月霜华的面容,却让解闺璧想起了只有一面之缘的蔺吉道齐。 翡迦双手抱拳微微垂首道:“大君。” “道齐那边如何能这么耽误?” 说罢,他抬手一挥,“带走。” 黑衣人闻声而动,解小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解闺璧:“???” 翡迦这边赶紧一把按住欲要有所动作的解季来,“少君那边情况紧急,只是请大小姐去给人看看。” 说话的功夫,解闺璧就被黑衣人带走了。 …… 大小姐被塞进玉石打造的华辇上,拉辇的乃是仅在蔺地可见的合合异兽。 解闺璧被气的直发抖。 这蔺地还能待吗?! 简直一土匪窝! 蔺地大君就坐在大小姐对面,若不是这人额心的启灵印看起来太过慑人,解闺璧真相撸袖子跟他好好理论一番。 大小姐这口气还没消下去,便听合合兽独特的‘呦呦’啼鸣响起。 车辇奔跑起来,不多时,便有了飞机起飞时的那种离地感。 解小姐吓得忙扶了下身边的玉石车厢。 蔺天行撩起眼皮,仔细打量解闺璧。 在瞧见解小姐额心启灵玉的颜色后,微微一扬眉,淡然开口问道:“你与荆家是何关系?” 七大地的荆家? 对‘强盗’解小姐都懒得回话。 蔺地大君如何,你厉害别指着我给你儿子看病。 她翻了个白眼,侧过身扒着车窗望下看。 这一看到好,差点没把她惊道。 三千广厦,三千殿;三千楼宇,三千庭…… 解闺璧已然被蔺地首府震撼住,惊讶地朱唇微张,目不暇接地看着地上飞速‘后退’的宏伟宫落群。 直至泰来殿,合合异兽这才盘旋而下。 车轮‘哐当’一声沾了地,下了车辇便见泰来殿。 三十六盘龙柱,四十九白玉阶。 整个宫殿建造的宛若圣殿,宏伟瑰丽。 殿门立两飞鹰冲天的巨大玉雕。 巨鹰展翅,搏击长空。 越过两巨鹰便入了泰来殿。 十三太保除去翡迦与阿鹰娜,便都在这里了。 解闺璧瞧见正背着手来回踱步的大太保‘吉道天’,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吉道天’就瞧见雄纠纠气昂昂的少女朝自己冲来。 而后,他衣襟被解闺璧一拉。 “你等着,这笔帐咱们回头再算!” ‘吉道天’:“……” 解闺璧撒了手,便被黑衣卫请进内殿去看蔺吉道齐。 几名太保相互交换了个眼神,赶紧进去。 蔺家内府任职的三位医修,正围着解闺璧的【药到病除】抓耳挠腮的研究着。 “看着的确像是荆家的救命圣药……” “胡说!荆家圣药一年才放出来多少粒?还不够财大气粗的宫家与厉家两家争抢的。” “再者,大君也费力弄回过荆家的圣药,对少君并无帮助。” 几个白胡子老头争论不休。 都没注意到解闺璧走到蔺吉道齐跟前儿。 还是跟着解小姐进来的几个太保,过去了一个,拍了拍一争的面红耳赤的老叟肩膀,对他微扬了下巴,示意他看解闺璧。 解闺璧走到蔺吉道齐跟前儿,瞧见那‘化玉’状态的黑人玉就是眼皮子一抽。 横跨九品给这位看病? 怕是这位病没看好,她也躺了。 此时,三名负责蔺吉道齐的医修过来,一瞧解闺璧的启灵玉就有些急眼了。 “胡闹!” “这黄毛丫头才多少修为?” “寻常医修不到三境中后期修为,根本没法给少君真挚!” “三太保脑子不灵光就算了!怎么四太保也跟着胡闹?!” 刚走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脑子不灵光’的翡迦:“……” 阿鹰娜怕这仨老头儿把大小姐气到,忙上去趴在为首的医修耳畔一顿嘀咕。 解闺璧冷冷扫了眼叽叽喳喳,上来就怼了她一顿的老头,勾唇冷冷一笑。 “我觉得三位所言甚是,那边告辞了。” 说完,她就往外殿走。 翡迦忙往殿门处一挡,求饶地给大小姐‘作了个揖’。 其余众太保见之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大小姐,求您了。”翡迦用闷声闷气嗓音说这服软儿的话。 解闺璧是吃软不吃硬的,这才冷哼一声回头。 她拿出为吉道天准备好的小布袋。 因为血脉提升的缘故,里面倒出来的小圆粒打了四倍有余,颜色也宛若玉化的砗璩。 看着有那么点儿‘药丸’的样儿了。 一小袋,足有百粒。 大小姐升级加上血脉提升,这产量也是直线上升。 仨老头瞧见这‘药丸’眼睛都瞪直了,‘咕嘟’一声吞咽了口水。 解闺璧对‘吉道天’到:“你不过来服侍你主子吃药,难不成还要姑奶奶我伺候?” ‘吉道天’:“……” 第十一章:玉雕 蔺吉道齐醒来时已是三日后。 自查了一番身体状况。 却惊奇地发现,状况比自己预想的好上太多。 “少君,您醒了?感觉如何?可有那里不适?”,‘吉道天’一连串闻出好几个问题。 蔺吉道齐起身,走到衣架前取下衣袍披上。 “翡迦与阿鹰娜是不是把那丫头的事告诉他了。” 听蔺吉道齐这语气,几乎是十有八九断定了。 ‘吉道天’略尴尬道: “当时情况紧急。 您与熊河武对的那一下,内府重创、外伤也很严重…… 又引发了‘老毛病’……三位医佬都束手无策…… 所以,大君就亲自跑了一趟……” 对玉鉴整理衣冠的蔺吉道齐动作就是一顿,而后眉宇间一点点皱起。 “他,亲自去的解府?” 面对六地合围都没皱半点眉头的蔺吉道齐,此时却是头疼地抬手捏了捏眼角。 “翡迦与阿鹰娜何在?” ‘吉道天’眼神略显飘忽地回道:“又去哄那位解小姐了……” 蔺吉道齐问道:“你与我亲自走一趟。” …… 蔺地之人大概这辈子都不敢相信,他们敬畏的十三太保。 此时,除了大太保吉道天外,有一个算一个全蹲在解府门口儿。 解府刷了大黑门一关,死也不开。 阿鹰娜跟翡迦就隔着门跟里面的人‘喊话’。 “不是,小鹰你把门开开,让咱们进去给大小姐道个歉,好不好啊?”阿鹰娜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声温柔起来。 身后‘围观’的众太保齐齐一抖。 母老虎装小猫咪,吓死他们了。 里面传来解鹰苦恼的声音:“不好呀……姐姐说了,谁给开门谁没饭吃……” “阿鹰娜姐姐你舍得小鹰饿肚子吗?” 阿鹰娜:“……” 轮到翡迦上。 小塔似的汉子别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小鹰,问问大小姐,咱们赔多少绿石,她能消气?” 解鹰闻言立马道:“这个靠点谱,我去问问,你们等等哈。” 解鹰一路蹬蹬蹬跑走了。 阿鹰娜嘴角微微抽了抽。 她拧了一把翡迦的胳膊,用手比划了起来:【你有多少绿石,能让大小姐消气?】 翡迦:“……” 他笨拙地抬手比划起来:【没……公子有。】 带着‘吉道天’一起过来的蔺吉道齐,刚好就看见这么一幕。 众太保一瞧,忙站好,给少君行礼。 蔺吉道齐一抬手,眉宇间透着一分烦躁:“都没事做?” 众人闻言色变,几乎是一息就散了个干净。 只剩下想走不敢走的翡迦还有阿鹰娜。 蔺吉道齐背着手走上府邸台阶。 刚巧,解鹰一路小跑回来:“还在吗?翡迦大哥,阿鹰娜姐姐?” “在在在,小鹰,大小姐同意咱们去给她赔不是了么?” 解鹰道:“姐姐说……‘请你们圆润地爬’,额,我也不是很明白,你们要是不太懂的话,可以问问吉大哥,他总能猜中姐姐那些奇奇怪怪俏皮话的意思。” 蔺吉道齐:“……” …… 解闺璧回来后,气的不轻,恰巧赶上解仲气找她商议,剩下的多半箱绿石如何处置的问题。 解小姐就有点手痒。 这次不是惦记抽奖,而是想上手雕东西。 于是,她便取了一块五斤的翡翠,打算做套奢华版的金镶玉首饰。 倒是拿去珠光宝气阁一卖,坑死那些有钱的‘土财主’。 三天,解闺璧做了一对水珠形阳绿糯种耳坠子。 一只金镶玉祥云锁璎珞圈。 一枚阳绿糯种葫芦戒指。 蔺吉道齐带着‘吉道天’过来时,解小姐这边正在工作室里。 她刚从机器里取出了一个冲好胚的手镯雏形。 她正对着阳光查看镯子的成色。 糯种的镯子,就算抛光打磨后,效果也不会太好。 底太粗了。 对着光一看,解小姐是怎么看怎么看不上眼。 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绿石就像是上辈子的黄金一般。 在黄金作为硬通货的古代,没瞧见帝王家直接把黄金制品,列为固有阶级才能使用的物品么? 同样的道理,这玩意通过珠光宝气阁,卖给七大家,绝对稳赚不赔。 再有一个,这个世界没有金镶玉的工艺。 物以稀为贵。 给绿石套个圈,谁都会做,但要是做成金镶玉的镯子,那就稀奇了。 解闺璧想好构图,刚要开工,就又听见解鹰咋咋唬唬的声音传来: “姐姐!姐姐!这次、这……” 解闺璧拿着手镯圈,气的起身推开工作室的大门,“他们有完没完……” 话说到一半就生生止住了。 大小姐正对上一身玄色衮服,对她拱手一拜的蔺吉道齐。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男子声音也很好听,与吉道天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略低沉,透着性感的嗓音。 解闺璧哼了一声,伤患是无辜的,这态度也面前可以。 只是,她瞅一眼低着头站在那儿,不正眼看她的吉道天,这就气不打一出来。 “哼,把诊金结一下,你我就互不相欠了。” 说完大小姐“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蔺吉道齐:“……” 解小姐越生气,就越想雕点儿东西。 这不,她便开始打磨镯子。 镯子打磨好,下一道工序便是剖光。 正此时,门扉轻轻被扣响,解闺璧以为是叫了好几次饭的柳婆,便道: “婆婆进来吧,门没锁。” 解小姐的工作室,只有柳婆婆一人可以随意进出。 但柳婆婆每次进来,肯定是为了催大小姐吃饭。 然,这次门推开,进来的却是一高大的男子。 吉道天单手托着托盘,进来后随手带上门。 解闺璧这套首饰就要完工了,她气儿也消的差不多。 见是吉道天,明显比先前对蔺吉道齐要好上太多。 “你主子呢?” 吉道天反应了一下,才略带一丝委屈道:“你那么当众甩他脸色看,自然是走了。” 解闺璧凤眼儿一瞪:“怎么,你还护上了?” 吉道天:“……” “先用膳。” “哼。” 解小姐用膳的时候,吉道天就搬了把凳子坐在她对面看她吃。 “谢谢你,第二次了。” 解闺璧没太明白,这‘第二次’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问。 吉道天一双黑黑沉沉的眸子,就静静地注视着解小姐。 烛火映在他的眸子里,似乎一点点把里面的‘坚冰’暖融。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噫,都让你看出鸡皮疙瘩来了。” 吉道天这才收了视线,“在思考一个问题。” 解闺璧一勺饭配一勺菜,吃的香甜,“想什么呢?说来听听。” “……在想……” 他确实不说了,反而淡淡开口问道:“你如何那么讨厌少君?” “就因为他以前救你的时候,吓到你了?” 解闺璧翻了个白眼,腮帮子小松鼠似的,一鼓一鼓的,咽下食物才道: “不是,我看不出来他面相,不太想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你也可以委婉地帮我转达一下。‘相逢何必曾相识’。” 吉道天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哑然道:“就因为这?” 解闺璧随口胡诌:“不,我瞧他长得丑,不行?” 吉道天:“………………” 解小姐喝完汤碗里的酸辣汤,瞧这神情略显呆愣的吉道天,难得有了逗一逗的心。 “我就瞧我们大太保顺眼,给你起个外号可好?以后就叫你‘大英俊’。” 吉道天“腾”地站起身,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解闺璧捶桌闷笑。 本来都出了门的吉道天,中途折返。 一开门又对上神色自若,整理碗筷的解闺璧。 “以后,这种话不能对其他人说,记住了吗?” 说完,他也不等大小姐回答,再一次摔门而去。 解闺璧:“??” …… 翌日一早起来,解闺璧就在饭桌上瞧见了吉道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这货眉毛更‘茂盛’了。 再这么下去她真担心会连成一片。 解闺璧路过他,踹了一脚吉道天的座椅。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儿天天给你发工资呢。” 吉道天慢条斯理地提醒道:“请帖,饭。” “……” 解小姐坐在解鹰旁边,开始给弟弟夹菜,“说起请帖,一会儿你帮我看个东西。 看看能不能在珠光宝气阁的竞宝会上卖出去。” 第十二章:天女造灵(求订阅) 吉道天是见过解小姐那套黄金凤凰首饰的。 当真惊艳无比,不然宫无敌也不是冤大头,愿意花大价钱买下。 即便心里有了底。 但在解小姐将呈放全套首饰的玉匣抱出来时,吉道天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 玉匣就像是一只蛋壳,期内‘孕藏’的东西正等待‘破壳降世’的机会。 而这机会马上就要到了。 解闺璧并没察觉到异样。 她将玉匣放下,自信满满地掀开匣子上的玉钩。 ‘咔哒’一声响。 吉道天:“等……” 解小姐闻言一顿,然终究是晚了一步。 那玉匣掀开了一条缝隙,瞬间宝光乍现,浓郁的灵力争先恐后地从那缝隙‘夺路而逃’。 解闺璧猝不及防被刺眼的宝光晃了眼,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 就这一瞬间的愣神,盒子中的‘小家伙们’似乎已经等不及要现世了。 她扶着玉匣盖子的手突兀感觉到一股大力,反应不及,玉匣子盖子被一道冲天灵光顶开。 乍见那那刺目的灵光宛若一飞冲天的鹏鸟,直上三千里云霄,骤而展翅。 蔺地定安城的万里晴空之上,霎时间多了一只因为出生而不断雀跃飞腾的凤凰。 解闺璧:“……” 解闺璧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光是她,整个定安城瞧见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 吉道天轻轻呵出一口气,捏了捏眼角,“还不合上?” 闻言,解闺璧这才反应过来,忙把玉匣合上。 天上的‘撒欢儿’的凤凰见了,一声‘大惊失色’忙一猛子往下钻去,眨眼间功夫又化作遁光,一头扎入闭合上的玉匣。 解闺璧整张精致的小脸都懵了。 吉道天走到她面前,瞧这都气笑了,伸手点了点大小姐的额头,“发什么呆?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自己还不知道么?” 解闺璧:“……” 她真比窦娥还冤! 这一套首饰昨晚彻底完工。 做完后都后半夜了,她将东西收入玉匣,仍在工作室就去睡了。 谁知道今天一开箱,就有人在里面藏了这么大一个‘惊喜’给她! “带上东西,跟我走吧。”说罢,吉道天就仰头,对天空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只听天上传来一声‘呦呦’的长鸣。 一头合合兽盘旋着,四爪踏空,每一步踏下都爪下生出一小朵五彩祥云。 如此,落了地,用自己的脑袋亲昵地拱了拱吉道天。 “来。”吉道天对解小姐伸出手。 解闺璧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瞻仰合合异兽。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搭上了吉道天的手。 “不是,你要干嘛?” 吉道天直接用托举着人,让大小姐坐上了合合兽的背。 看到凤凰异想的解季来赶来时,就看见这么一幕,“姓吉的!你……” 吉道天随之翻身上了合合兽,拥着不断偷偷摸合合兽鬃毛的解闺璧,淡淡对解季来道: “去给她收拾烂摊子,小孩子别瞎掺合。” 一句话,成功把四公子气炸。 合合兽扑闪着翅膀,足下踩踏着五色祥云飞天。 离地感让解小姐惊呼一声。 吉道天便不声不响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咱们这是去哪啊?!”解闺璧单手抱着玉匣,也不敢回头,只得连忙问道。 吉道天道:“先去见大供奉,看看你这盒子里的东西能不能留。” 不多时,合合兽盘旋下落在了星月台。 在定安这么久,解闺璧自然见过城内最高的这座高台。 只是,这里从来都是被一身黑甲黑胄的重兵把守,闲杂人等根本不让靠近。 星月台顶就是个正方形的台子,说大不大,但它是真的高。 周围就是云层,解闺璧爬在合合兽上,双手揪着鬃毛,根本不敢下来。 这就跟走玻璃栈道似的,不站在上面,永远不知道自己恐高。 吉道天见了,直接把自己大腿弯曲抬起,道:“你是让我把你抱下来,还是你踩着我的腿,自己下来?” 解闺璧:“……” 解小姐不敢看台子边儿上的云层,墨迹着一点点吧穿着绣花鞋的脚,踩在吉道天肌肉紧绷的大腿上。 这才借力下了高大的合合兽。 高台正中四肢被铁链拴住的老者缓缓转过头来。 “我就说刚才的动静,肯定是这里你们折腾出来的。” 解闺璧一步一趋地跟着吉道天,走到老者面前两人盘膝坐下。 “您费神,看一看这东西能不能留。” 说罢,吉道天给了解闺璧一个眼神。 大小姐忙放下玉匣,她要掀开玉匣盖,却听‘哗啦啦’锁链响动。 苍老的手轻轻如鸿毛,点在玉匣盖子上。 “老朽这条残命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天女’饶命。” 解闺璧:“……” 言罢,老者一只手解开了系在眼部的麻布带。 解闺璧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眼睛。 老人一目如日般洁白一片,一目若黑夜般不见半分光亮。 苍老褶皱的手摩挲着玉匣,老者道: “我看见了新的生灵诞生于世,它们是被天女带来到这个世间的瑰宝……” “此灵与修行者密切相关。” “我还看见了战争……各色的旌旗在燃烧……” 解闺璧愕然地捂住了嘴,倒不是被这话惊到。 而是老者的双目已然垂下两道血泪。 “足够了,大供奉。” 老者这便不言了,颤颤巍巍地收回了覆在玉匣上的手。 将麻布条折叠几下,擦着面上的血泪。 “如何处置盒子里的东西,不若问问天女。毕竟是她将这些全新的生命带来这世间的。” 解闺璧整个人就一个大写的懵字。 她做了什么?? 她就雕了一套首饰啊! 怎么就快让人说成女娲造人了??? “我、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现在还有点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人给我讲讲?” “怎么我做了一套首饰,听老人家您的意思,他就好像活了似的?!” 吉道天:“……” 盲目老者也是一愣,而后捧腹大笑,“哈哈哈,您真有意思。与吉祥天大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呢。” 吉道天道:“意思就是,你做的这东西现在活了。” “大供奉只能遮掩一时天机,我们要快点决定这东西留不留。” “不留,就要毁掉。” “如果你想留下来……” 他叹了口气,道:“那便留吧。” 解闺璧:“……我,我能开盒子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再决定么?” 眯着眼的大供奉道:“道齐公子的泰来殿可遮天机。天女不若移步去那里。” 第十三章:开启图鉴阁 解闺璧打心眼里发怵跟蔺吉道齐打交道。 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感觉这会是个超大的麻烦。 异世界讨生活本就不易,何苦再占上一个大麻烦呢? 然,吉道天可没听解小姐说什么,直接把人抱上合合兽,直奔泰来殿。 合合兽可谓是蔺地的国宝了,内府中每一处殿宇前都会开辟一块地,名曰:兽台。 让合合兽降落之用。 三千白玉阶的泰来殿前,也有一块墨玉砌成的兽台。 合合兽摇头晃脑地落在兽台,吉道天翻身下去,转过身长臂一揽,抱着解小姐下了合合兽。 进了殿。 入目的是一片极致的黑色,当然,这也叫‘蔺色’。 一种黑色玉石切割成巨大方砖铺设的地面,映照着描绘着龙行天下的穹顶。 外殿之上长期设有十三把座椅。 细观,每张座椅扶手上雕刻的纹路都不相同。 ‘蔺吉道齐’自内殿走出。 他披着衮服手上捻着一串墨翠念珠。 见吉道天进来,开口便问:“方才我观天生异相,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吉道天侧身让开,把躲在自己身后的解闺璧‘露’了出来,淡淡道:“这位大小姐的‘杰作’。” ‘蔺吉道齐’微微一怔。 也不知是不是大病初愈的缘故。 解小吉瞅着他,并没先前两次那般,让人瞧着就有了‘望而生畏’的感觉。 “来借泰来殿内殿一用。”说罢,不等‘蔺吉道齐’点头,他就拉着解闺璧入了内殿。 蔺地的内府主要的一些殿宇,都修建的都非常高。 但进了内殿后,解小姐还是难免大吃一惊。 内殿设有神龛,神龛上立着一座神像。 二八少女模样,五官精致绝美,神情恬淡寡欲,生四臂,而背后双手各托一莲。 这里供奉的竟然是大吉祥天女菩萨。 神像前设有一蒲团。 “开吧。”吉道天道。 解闺璧这才后知后觉,将抱了一路的玉匣平放在地,打开玉匣盖子,五个散发着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小脑袋,就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 五个小脑袋扒在玉匣边沿,仰着头眼巴巴瞅着解闺璧。 解闺璧:“……” 首、首饰成精了?! 什么鬼? 她的水滴翡翠耳坠变成了一对漂亮的孪生姐妹。 而她的葫芦戒指变成了一个背着巨大葫芦的憨萌小男孩。 璎珞圈变成了捧着祥云锁迷迷瞪瞪的小胖墩。 最后一个凤凰金镶玉手镯,化作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胖啾。 ‘嘭’地一声,解闺璧猛地合上了玉匣。 她默然三秒,再次掀开玉匣盖子,再次对上五个懵圈的小脸。 解小姐缓缓地抬起手捂住了双眼。 天呐噜!真成精了! 吉道天:“……” “说说吧,是留还是毁掉。” 解闺璧猛然抬头,一双手捂住五个小可爱,似乎怕它们听见。 “你是魔鬼吗!当着孩子面说这个!” “哦,那就是要留下。” ‘蔺吉道齐’道:“这……到底是?” 吉道天走过去,弯下腰,居高临下看这五个家伙儿。 他一双黑黑沉沉的眸子只把五个小家伙吓得一个个变回了原形。 化作一套精美绝伦的首饰。 葫芦戒指,水滴耳坠子,璎珞祥云圈,凤凰金镶玉。 他道:“绿石生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蔺吉道齐’小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方才的异相,定然有六家的探子瞧见……” “如此一来,恐再生事端。” “我蔺地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怕。”吉道天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要与六家开战了?” 解闺璧越听越惊悚,忙举起手,“那个,能不能打断一下……这东西,我没说留啊。” 吉道天与‘蔺吉道齐’齐齐看向她。 “那个……这玩意儿我本来就是做出来卖的啊!” “你们丢给珠光宝气阁后,把消息散出去就好了,所以为什么这就聊到打仗上去了?!” 男人……哎! 吉道天闻言,‘冲天眉’微微一挑,“你舍得?” 解闺璧:“……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便切入系统界面。 视野内刷出几行系统提示,但解小姐心急正经事,便忽略没瞧。 ‘饭统,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套首饰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否缴纳100,000能量点查询费。】 ‘……是。’ 账户上减去十万点能量后,系统给出一篇万字小论文。 解闺璧头大如斗地看完。 简而言之,概括一下就是绿石与自己的手艺,产生了奇妙的‘玄学反应’。 绿石本就是天地间的灵物,不然也不会成为修行者赖以修炼的根本之物。 解小姐已具‘匠心’,通过自己的手艺赋予绿石迥异的形态,过程中一点点雕琢出了这些首饰灵魂。 这世间对绿石的应用只在修行上。 纵然,珠光宝气阁偶有贩卖精致绿石首饰的。 用料也是等级最低的豆种。 只是粗糙打磨的技艺,更谈不上【匠心塑魂】了。 看完系统的这一番解释,解闺璧自己都懵。 回过神,这才注意到,系统界面上有一块区域被点亮了。 那是一座拔地而起(真)珠光宝气的楼阁。 拨开缭绕在阁楼上的云雾,之间阁楼正中书写一样大气的字体:图鉴阁。 在看系统刷出的那些消息。 【您创造了‘宝器’,宝器生灵】 【系统检测,‘宝器’达到开启图鉴阁最低标准】 【图鉴阁开启】 【恭喜获得图鉴阁开启奖励:失传玉雕流派传承集x1】 尽管解小姐高兴的要死,心痒难耐地想看奖励的书,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 她切出系统界面。 “额,没关系了,卖吧。” 五个躺在玉匣里装死的小宝贝儿们,闻言,又纷纷化成型,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解闺璧:“……” 她手忙脚乱地开始哄五个宝器器灵。 “诶呀!我也不想卖你们啊!” “但你们也停了,你们出生的动静闹的太大了。” “坏人都知道了,他们要来抢你们啊,倒时候一打仗,要死多少人?这不造孽么?” “你们不杀众生,众生因你们而死,这就是因果呀!” 她小嘴儿一顿巴巴的说,别说五个刚开灵智的小家伙儿懵了圈。 就是站在身后的‘蔺吉道齐’也着了道。 最后,解小姐说完,几个小家伙倒是不哭了。 耳坠孪生姐妹花,背着小葫芦的闷葫芦,还有抱着祥云锁的小胖墩一起撸起袖子。 把一脸懵圈的小胖啾按在盒子里,那就是一顿暴力混合乱揍。 叫你嘚瑟! 一飞冲天是吧! 现在大家都要被卖了!全是你的锅! 吉道天平静地看着解闺璧,淡淡开口道:“我记得,你找我过去,不是说是有一套好东西要……” ‘嘭’地一声,解闺璧合上了玉匣,凤眸瞪圆了瞧着吉道天:“你不拆我台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吉道天:“……” 第十四章:学员(求订阅) 那套糯种的翡翠首饰,暂留在了蔺吉道齐的泰来殿内。 借着神像之威,防止别家首府的供奉推演天机。 解小姐当时说卖首饰说的斩钉截铁,可刚一回家就后悔了。 虽说那糯种的料子‘矬’了点,但那套首饰它活了啊! 这就跟有的玉雕师,喜欢把自己第一次的作品留做纪念一般。 解闺璧辗转反侧纠结这件事,却是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翌日一早,翡迦与阿鹰娜上门蹭饭,就瞧见朝他俩走过来的大小姐面色不佳。 “怎么就你俩,吉道天呢?”解小姐问道。 阿鹰娜忙道:“在泰来殿跟少君一起研究那几个玉灵呢,应是过会儿就来了。” 解闺璧欲言又止,饭都吃的食不知味。 阿鹰娜说的‘过会儿’,一下就过到了正午。 正午,狐狐一顿‘嗷呜嗷呜’的狂叫。 如今书不离手的解牛打开大门,就瞧着吉道天身后跟着五个生面孔。 都穿着‘蔺色’官衣儿,瞧这些人气质,却是与墨一墨二有几分相似。 最近,大小姐心思没在调教几个人赌石的事上,回回吊车尾的老牛日子好过了不少。 他们正是饭点儿来的。 无奈,这边饭都烧到一半了,却是中途改吃火锅了。 吉道天直接开门见山,“他们几个跟你学赌石,多少绿石。” 解闺璧正准备蘸料呢,闻言头也不抬道:“给你添了那么大的一个麻烦,这次就当还你人情了,不算钱了。” “当然,还是那句话,学不学得会,看他们自己。” “对了,你们蔺地也有矿场吧?” “弄几大袋子‘蒙头料’来。” 解闺璧将调制好的的酱料摆上桌,擦了手便入座了。 解季来道:“你要什么,我回族地帮你取来,何必求他?” 闻言,解小姐瞧着解季来就是一愣。 吉道天都没看解季来一眼,只淡声询问道:“‘蒙头’料?” “……就是不用切的绿石,甭管是不是原石装满一麻袋,这就是给他们练眼力的。” “省得一个个跑去黑市挨坑。” “这个好!这个好!”老牛抱着碗,第一个举手赞成。 饭后,解小姐犹犹豫豫地找上吉道天。 “……那个……小葫芦戒指留下好不好?那孩子看起来闷葫芦一个,万一遇到对他不好的主人,我怕他受欺负呀!” 吉道天:“可。但珠光宝气阁的竞宝会开始前,它还要放在泰来殿中。” 解小姐的眸子一下就亮晶晶的了,便又跟吉道天聊起送来的五个学生。 “那他们是在我这里上课,还是我去内府教?” 吉道天一眼就瞧出她心里的小算盘,便故意逗弄道: “你不是说就给一本书,回去自己悟,能不能学会全靠机缘么?” 解闺璧耳根子微微有点发烫,“这不是熟了么,熟人总要有点福利待遇的。” …… 于是,自那日起,每天一早吉道天便骑着合合兽来解府接人。 一连三日,解季来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终于,这天他趁大小姐做早膳的时候,堵住了刚翻身下了合合兽的吉道天。 “上次你说演武场‘切磋’一二的事,还做不做数?” 吉道天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揉搓着合合兽的鬃毛,道:“自然。不过,光‘切磋’没甚么意思,加点筹码如何?” “正有此意!” …… 解闺璧从灶房出来时,桌子上就没有那俩人。 她有点纳闷儿,便询问道:“吉道天跟季来呢?” 解家的人自然帮解季来打马虎眼。 墨一、墨二气的直咬筷子,但却又不敢多说。 她刚坐下没多久,俩人就回来了。 解季来直接回了屋子。 倒是吉道天没事人儿一样坐到了饭桌上。 解小姐瞅瞅他,又瞧瞧空着的座椅,“你怎么老喜欢欺负小孩儿?” 说完,她起身去灶房给吉道天端他的‘小灶’。 这里面加了提升血脉后制造的【药除了吉道天外,现在就是翡迦跟阿鹰娜都不能多喝。 解小姐顺带分出一小勺,与大家吃的普通米粥调在一起,端给了一言不发的解仲气。 “哥,你吃完去看看。” 解仲气笑眯眯点头应下,也不多说。 倒是吉道天用汤匙搅和着那一小盅八宝粥,慢条斯理道: “知道开始惦记女人了,已经不小了。” 解小姐这才皱了皱眉头。 饭后,两人便乘上合合兽去了泰来殿。 解仲气笑盈盈端着碗,去看解季来。 本以为,四弟那个性子,会砸不少东西。 结果,屋子里意外的‘平静’。 解仲气也没去看把自己‘扔’在榻上的解季来,只把饭碗放在桌上:“大小姐让我给你带来的粥,不喝?” 解季来这才走出来。 二公子仔细打量了一番,除了眼睛有点红外,没见着外伤。 “姓吉的下手下在暗处了?” 解季来双唇抿紧,动作缓慢的摇了摇头。 “噢。那他倒是比我想的君子的多。” 解季来闻言惨笑一下,“他做的可比打我一顿狠的多……” …… 这边解闺璧也在问吉利道天,“你到底把解季来怎么了?” 吉道天懒洋洋的,“怎么?很在意?” 解小姐翻了个白眼,“那孩子大哥成了邪修,他自己差点被亲大哥废掉,他爹如今修为被废……你还跑去欺负他。” 吉道天闻言淡淡道:“我难得喜欢上什么,他要跟我抢。 难到因为他这些事,我便要拱手相让?天下间没这样的道理。” “你修为高他那么多,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可真行!” “谁说我用修为了?”吉道天懒洋洋道。 “那你们是……” “男人间较量,自然是只用拳脚。” 解小姐刚想问他们到底看上了什么,怎么还能来一场‘肉搏’。 然,合合兽却开始盘旋下降,到了泰来殿。 她抱着五个小家伙,在内殿开始给吉道天选中的五人讲赌石的学问。 今日,内殿与外殿之间的殿门没关。 没有镶嵌在其上的隔音石阻拦,以解闺璧如今的修为,自然能听到外面众太保的话语声。 “当真?!” “这次拍卖会当真有合适少君‘跃龙门’所需的本命玉??” “千真万确。” “即使如此,那必须拿下!” “说来容易,可只要我蔺家一出手,呵……宫家的缩头乌龟都敢出来搅和一棍子!” “就算举全地之力,也要拿下那块本命玉!” “这些都是其次……倒是少君,您的身体?” 只听蔺吉道齐沉声道:“无碍。” 解闺璧起身,走去推上了镶嵌着隔音石的殿门。 蔺吉道齐要跃龙门了? “……小姐,这里的‘蟒中藏色’是何解?” “就是有这种表现的石头,赌它,多半没错的意思。” …… 这越是跟五个小家伙相处,解小姐也是舍不得。 翌日,吉道天在来接她时,解闺璧道:“我突然发现,小胖子也是个憨货……要不……” 吉道天:“……” 第十五章:异世版强光手电(求订阅) “要不,咱们就把惹事的小凤凰卖掉?” 吉道天气笑:“你都给它起名了?” 解闺璧:“……” 吉道天道:“总之,至少送走一个,这边已经跟珠光宝气阁打了招呼了。” 大小姐很尴尬,毕竟她都说了要卖掉,结果现在却来来回回‘拉抽屉’。 “哦,对,昨天我不小心听到,你们少君要跃龙门了?” 吉道天轻‘嗯’了一声。 “我不是有意偷听啊……就是不小心听到,他身体不好?” 吉道天轻笑一声,“你不用说的这么委婉,全天下人都知道蔺吉道齐活不了多久。” 解闺璧闻言拿出一只,巴掌大鼓鼓囊囊的布口袋,塞到吉道天手上。 “喏,五个小家伙的事儿,也是给他添了麻烦。” “我虽然修为不到家,但这些应该有用。” 吉道天打开口袋,往里一看,果然,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莹润的小圆粒。 “你把我的药给‘他’了?”吉道天微微一眯眼,声音立马冷了几度。 解闺璧忙又拿出一小份,“你的在这里啊。” “他那边不是情况更糟糕一些么…… 诶我说你这人! 偷偷拿自己的药给你主子,当我不知道么? 怎么我拿出来一些来,让你正大光明给他,你还生上气了?” 吉道天慢条斯理地收下了两只小布袋,淡淡道: “我这个人比较独。你对别人也这么好,我自然会生气的。” 解小姐莫名地耳根子有点发烫,“话说,你以后也要跃龙门的吧?本命玉找到了么?” 吉道天道:“最近寻到一块儿合适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到。” 解闺璧闻言有些好奇,“奇怪了,我看人家宫无敌,不声不响的,突然就弄到合适的本命玉,跃过龙门。 怎么你还有你们少君,弄一块本命玉就这么费劲?” “因为天下共识,宁可毁一‘玉’,不叫蔺地得。” 解小姐是知道蔺地在七大地里,是那种‘人嫌狗不待见’的。 却不料,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话说,你要的本命玉可以跟我说说么?我这边也帮你留意着。” 吉道天用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不用,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不要再操心这些了。” 两人吃过饭,大小姐抱着狐狐,在吉道天的帮忙下,‘熟练’地骑上合合兽。 “朝辞啊~你好吖~这是狐狐,狐狐跟朝辞打招呼。” 吉道天也轻轻一跃上了合合兽,“朝辞?” “我看你都没给它起个名字,就起了一个呢~我见其他的合合兽,爪子下都不会生出五彩的云烟,就想起了一句话来。” “朝辞白帝彩云间~所以叫它朝辞好不好听?” “不过很好奇,为什么你们这里的合合兽,都没有名字的。” 吉道天淡淡道:“这头不是有了。” “你今天怎么想起带着兽崽子一起来了?” 说起这个,解闺璧当场表演了一个‘变脸’。 她笑的冷飕飕的,“教了你的人一段时间,怎么着也得来个临场小测了。” 吉道天瞅瞅使劲儿往大小姐怀里蹭的兽崽子,再联系一下先遣的问题,觉得自己还是别太深究。 以免觉得那五人怪可怜的。 因为从蔺地的石场弄来了‘蒙头料’,这边有了这场考试。 泰来殿内,五个人眼底都挂着‘同款’黑眼圈。 众太保这段时间下来,偶尔也跟着‘听’一点解小姐的赌石课。 今天也跟着来凑热闹。 解规避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研究那些‘蒙头料’了。 大小姐指着开始收书的学生道:“别收了,让你们‘开卷’考。册子随便翻,头次赌石头能赌上就不错。” 吉道天闻言撇了一眼那大着哈欠的崽子,愈发觉得大小姐这是憋大招呢。 考试开始。 跟着解闺璧学了一段时间的五个墨卫,对着泡在水里的一堆蒙头料挑挑拣拣。 就连几个太保也参与了进来。 大小姐抱着白‘狐狸狗儿’,头上顶着五个‘小家伙儿’,却是看都不看埋头在石头堆里的五人一眼。 直到一边点燃的线香儿燃尽,解小姐道: “好了,都拿上来吧。” 五个人磨磨蹭蹭这才‘交了卷’。 殿内都是自己人,解没什么避讳的,从手上的墨翠指环取了解石刀出来。 几位太保见了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暗地里你怼我一下,我戳你一下,无声地交流了起来。 这边解小姐一刀下去。 第一块‘开门黑’,一块正儿八经的‘大理石料’。 方才自信满满,排了第一个儿的墨卫骚红了脸。 解大小姐面不改色,“下一个。” 第二块石头,一刀下去。 有起色,是个没长熟的‘绿芯儿’。 如此,解小姐眼神才柔了点。 然而,第三刀下去,又是正儿八经的大石头。 第四块,还是石头。 直到第五块,解小姐一刀下去见了绿。 几个位也选了石头的太保,刚要找解小姐切石头,却听她道:“你们俩,站这边来。” 大小姐指了指见绿的,还有挑了绿芯儿石头的两名墨卫。 然后,她讲抱着的狐狐放在地上,指着不远处的石头堆,“去,随便叼一块儿过来。” 吉道天:“……” 一众懵了圈的太保:“……” 狐狐屁颠颠,摇着圆滚滚的小屁屁跑过去,都没有犹豫,随随便便就捡了一块最大的回来。 解小姐一刀下去。 巧得很! 满堂绿! 众人:“……” 几位太保二话不说,就把手上石头哪捡的扔回哪去了。 狠还是这位大小姐狠。 她一句话不用说,就能臊的三个墨卫,恨不得当场钻地缝儿里去。 被吉道天送回府,府上热闹得很。 解闺璧一问解牛才得知,原来是二公子在黑市‘大发神威’,一连中了三块绿石。 差点成了继解小姐后,府上第二个被黑市拉黑的。 这可给大小姐来了一剂‘强心针’。 看,不是姑奶奶教材有问题! 正巧,大小姐手上就有带回来的几袋子‘蒙头料’。 叫来众人,当场倒出来蒙头料,“哥,可劲儿挑,给他们看看!是姑奶奶的教材有问题,还是他们笨成了猪!” 解仲气笑笑,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开心成这样。 二话不说,当场挑了起来。 第一块,中! 第二块,继续中! 一连中了五块,解牛都给他当场跪了。 大小姐这才道:“好了、好了!恭喜哥!出师了!明个儿起,咱府上这几个,就你来教了。” 满面喜色未尽的解仲气有些犹豫,“这合适么?” “合适,怎么不合适?达者为师,谁觉得不合适,呵。让他先连中五块来再说!” …… 回屋儿后,解小姐左思右想。 开始怀疑,这会不会与是不是修行者有一定的关系? 玉石的石皮就像是个扰乱修行者做判断的小磁场。 很可能跟她上辈子完了十几年的翡翠有关。 后天的因素已经很难对她造成影响了。 思及此,解小姐立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吉道天。 吉道天立即回道:我尽快重新选人。 …… 蔺天行坐在尊位之上。 正向下,下达了一道道的旨意。 蔺地全境紧急筹备绿石。 就为年节后鉴宝会上,压轴的那块本命玉。 “让蔺天衡别跟我哭穷,这个数再翻一倍,不然提头来见。” 话毕,他看向坐在右手首席的蔺吉道齐。 让整个蔺地瞬间‘勒紧裤腰带’的少君正拿着传讯玉牌,与人传递着消息。 蔺天行眉头一点点锁了起来。 “道齐,何事比你跃龙门一事还要重要?与为父说说。” 蔺吉道齐收了传讯玉,淡淡道:“绿石的事不必父上烦扰,我自会处理。” 蔺天行额头的青筋一点点凸起。 “去查,看他这阵子到底再搞什么。” 第十六章:年节(求订阅) ‘砰’地一声响。 花火升空炸开后聚而不散,化作一头巨大的合合兽,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火花爆鸣,在天上奔走一圈,最后才化成纷纷扰扰的‘金雪’洒落。 烟花易冷,但年节的气氛却红红火火的。 哪怕定安街上大多数人,都是一身沉闷的蔺色衣裳。 但走在人群中,解闺璧仍旧能被那股年节的欢喜氛围感染到。 “糖瓜儿嘞~~~卖糖瓜嘞~~” 大小姐抱着一袋子花生糖,一边吃一边追着买糖瓜儿的老汉。 后面手上拿满了乱七八糟小食的众人,就哭笑不得地追在大小姐后头。 “璧姑娘,咱不是来看社火的么??” “一会儿社火游街那边的人多起来,咱们就挤不进去了!” 说话的功夫,大小姐又买了半斤糖瓜,给了老汉一串蔺圆做赏钱,让他不要买了,赶紧回家过年。 这蔺地的民风的确淳朴,老汉说什么都要把一扁担的糖瓜儿全给大小姐。 解牛肩上挎着两条褡裢全塞满了,手上还抱着一堆。 走过来瞧见大小姐哭笑不得地守着一个扁担,顿时乐了。 “哎!俺把大美丽弄出来!” 解闺璧:“别……!” 然而,已经晚了。 大美丽出来后,老牛把大家的东西全放在板车上了。 这一看,解小姐是真没少买,零零碎碎的东西加一起,愣是铺满了半车。 “……走吧,去看社火,不逛了。” 上午是百姓自发弄的社火游街。 中午吃个饭,下午的重头戏就来了。 自蔺家素来与民同乐,届时就会自内府出来一条队伍巡城一周。 解闺璧一行人到了社火队伍游街的必经之路。 这里的人已经自发地围在了道路两侧,腾空了正中道路,让给游街的社火队伍。 等了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变听到街道远方有高高低低的唢呐声响,还有‘叮咚踉蹡’的锣鼓声。 打头儿过来的事个涂着丑角儿脸,背上背个乌龟壳的红衣人。 沿街百姓见了皆放声大笑,嘘声不断。 还有人拿了手里的糖果丢过去。 红衣丑角儿手上拎着根大扫帚,见百姓朝他掷糖,龇牙咧嘴地做怪。 他抡着大扫帚,摇头晃脑又跺脚,把解小姐逗得笑声不断。 她便也学着旁人抓一把糖撒过去。 那红衣丑角蹦蹦跳跳转了个圈儿,解小姐这才瞧见,他背着的乌龟壳上还写着字:【宫氏无敌龟】 解闺璧:“……” 后面黄衣人、绿帽人一一登场,无一例外,全是丑角装扮。 最后,压轴登场的,毫无意外的是黑衣人。 办黑衣的全都不涂脸,各个看着英武非凡,只见这些人扬起打天鞭,‘啪啪’脆声一响,前面的一众丑角纷纷四散奔跑。 大小姐默默往嘴里扔了颗糖。 随着黑衣人路过,人群突然沸腾起来。 往后望去。 只见一大黄牛,背上插着一对假翅膀,拉着一辆彩车而过。 彩车周遭共有十三人,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衣,各个面带玉面具。 看着都英武不凡。 车上一黑衣男子,脸上戴了一张玉面,手上拿着一把黑剑。 他只是站在彩车上路过,人群就无数喝好声。 这回,人们扔的就不是糖瓜、瓜子了。 女子掷珠钗,男子扔香囊。 彩车过了,上午的社火也就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解小姐叫来墨一询问:“那彩车上的人,扮的就是你们少君,是不是?” 墨一喜滋滋点头,“是!” “诶,这女孩子扔珠钗我能理解,这男人为什么扔荷包?” “’倾囊以助君,一飞上凌云’的意思。” 解闺璧闻言一愣,半晌才道:“那还真是团结呢。” 中午,就是涮火锅。 吃完饭,大家又开始忙活晚上的团圆饭。 大小姐出了灶房,就看见老牛几个在弄糯米打年糕。 大牛还给大美丽弄了个大木盆让它踩糕, 而男人们就抡锤子,跟用蹄子踩糕的大美丽比谁快,几人玩的不亦乐乎。 总之,就是男人的快乐,大小姐看不懂。 差不多到了申时的时候,就到了出去看内府队伍巡游的时候了。 解闺璧问了墨一、墨二半天,他们也不说这内府巡街有什么看头儿。 随便去一条主街,就能看到,道路两边已被百姓占满。 只剩道路正中,空出宽敞的队伍。 与上午的热闹不同。 下午,这里就安静许多。 大小姐一行人掐着点儿来的,就没了靠前的位置。 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与上午的社火仿作的长鞭不同。 这次,先传来的是正儿八经的静天鞭。 ‘啪’地一声鞭响,隔着十条街都能听见。 而且,鞭声传来,解闺璧心中多了一丝莫名的心悸感。 又等了一会儿,内府打头的队伍的身影,才在街头出现。 解小姐这个身高,踮着脚尖都瞧不见人。 她气嘟嘟的。 “我背你看。”一直留意她这边的解季来便道。 俩人差不多同岁,但身为男孩子的解季来已经一米八了,解小姐今年长了一点,还是一米六五。 大小姐立马答应。 解季来蹲下身,让解闺璧趴在他背上,然后把人背起来。 “怎么样,看得见了?” “看见了!看见了!哇!一片黑呢~” 内府巡街的队伍,打头的是灰衣,一共四列。 每个人手上举着书写着‘肃’与‘静’的蔺地文字。 再之后,是打旗的队伍,一面面迎风招摇的黑色旌旗,令人望而生畏。 再后面就是打鞭人了。 两名墨衣人挥动‘净天鞭’。 墨一小声解释道:“今日出来,这鞭子就不是静街的意思,而是让大家安静,莫惊扰少君仪驾。” 她们说话声够小的了,还是有前面的人怒而回头,“嘘!” 静街队伍过去,便是重头戏了。 之间十三匹合合兽各个披盔戴甲,身上坐着姿势各异的十三人。 是十三太保! 尽管某人带着玉面遮脸,解闺璧还是把人一眼认出来了。 大小姐朝‘吉道天’使劲挥手。 但对方只回了一个淡淡的眼神。 十三太保的队伍过去,便是玄衣卫护持的宝车。 八头合合兽拉着宝辇。 辇上黑色垂帘束起,上面盘膝而坐一身姿挺拔如钟的男子,正是蔺地少君蔺吉道齐。 男子面如冠玉,剑眉斜飞,若天神下人间一游,卓尔不凡。 他一身玄黑飞龙纹衮服,一手搭着墨玉剑柄。 另一只手捻着一串黑玉念珠,正漫不经心拨弄着。 这人生的是真的好看。 在这种场合,解小姐自然敢多看几眼帅哥。 然,不知是不是她视线过于‘直白’。 宝辇上的蔺吉道齐便侧目看向了大小姐这边。 大小姐猝不及防对上那一双黑黑沉沉的眸子,立即别开了视线。 然,就是这电光火石的功夫。 解季来一个趔趄,差点把大小姐摔下去。 惹得解闺璧一声惊呼。 但好在,解季来稳住了身型,只是面色有点发白。 解闺璧忙压低声音问:“是不是难受?那先放我下来!” 解季来咬着牙,“不必!我还能给你背回去!” 宝辇队伍过去,前面有个小孩子不懂事,喊出了声: “娘亲!娘亲!少君手上的珠串散了!娘亲帮少君修一修好不好?” 第十七章:莫名其妙蔺大君(求订阅) 回了府,不管大小姐怎么问,解季来就是不跟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着就要到饭点了,解小姐便没深究。 她照着上辈子的年夜饭,张罗了一桌子美味佳肴。 就说那松鼠刀切的大河鱼,上面淋上一层红红火火的酸甜汁儿,就把解牛几人馋的围着桌子打转儿。 牛羊猪,鸡鸭鹅,那是一样都不能少。 菜上到一半,狐狐一顿叫。 解牛擦着哈喇子去开门,“来了,来了!” 一开门,便见吉道天背着手,披了一件锦绣大麾,面无表情地迈步进来。 解闺璧正包饺子呢,就听老牛扯着脖子喊: “吉大人来了~大小姐!” 解闺璧面颊上沾了点面粉,稀奇地看着吉道天,“咦,内府今天晚上不是有很重要的晚宴么?你怎的跑过来了。” 吉道天冷冷扫了一圈大小姐周围,没瞧见什么碍眼的人,才道: “没太重要的事,我在不在都一样。” 解闺璧边往灶房里走,边道:“我看你就是闻见我做好吃的了,馋死你算了。” 吉道天随手把大麾丢给一旁的墨一,从灶房旁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了手,“忙什么呢?我帮你。” 然后……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低调华丽的黑衣占满了面粉的吉道天,就被气急败坏的大小姐赶了出来。 “求求你以后放过自己,也放过厨房!好么?” 吉道天:“……” 天刚擦黑,一大桌子菜就齐了,众人和和乐乐坐了一桌。 大小姐给每人都发了红包。 吉道天都拿到一个。 他微挑着眉,“这是什么?” “红包啊,讨个吉利。” 大牛眼馋摆在桌子最中间的松鼠鱼很久了,“小姐,咱们别说那么多了,开吃吧!” “哈,好~” 解府这边年节过的是热火朝天的,内府锦和殿上,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今日,蔺地各城的城主齐聚定安首府。 每年蔺地年节的夜宴也叫‘赏罚宴’。 有功者封赏,有过者领罚。 太和殿上,‘蔺吉道齐’手持赏罚簿唱名。 “天池城城主蔺通昊,赏,绫罗百箱,珍石百箱,赐玄黑鱼服。” “兀银城城主蔺霄臣,罚,贬为黑蟒服。” 蔺天行垂着眸,一只手微曲支着侧首,冷眼瞧着殿下一板一眼主持着赏罚宴的‘蔺吉道齐’。 他微微阖目,薄唇一张一合声音及轻,吐出一词,“混账。” 面色不佳正走向左边席位,须发皆白的蔺霄臣腿肚子一软,直接对着尊位上面的大君就跪了下来。 兀银贪墨案一出,他边一直战战兢兢等着年节的赏罚宴。 没想到过了少君那一关,却没过大君这一关。 蔺天行摆摆手,“滚去席位。” 大君心情不佳,太和殿上今年的赏罚宴,不管是左边被贬的‘罪席’,还是右边高迁的‘赏’席,众人都是如坐针毡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 蔺天行起身大步离开,多一眼都没看少君‘蔺吉道齐’。 诸事事毕,‘蔺吉道齐’登上三千白玉阶,就看见守在殿外的两名黑衣卫。 ‘蔺吉道齐’:“……” 进了殿,殿外两黑衣卫便关了殿门。 外殿尊位上坐着一人,正是蔺地大君临天行。 “越大越不知分寸!哼!” ‘蔺吉道齐’忙行礼,顺手摘了面上的玉面,露出了‘吉道天’的容颜。 蔺天行见了,长吁一口气,“绣儿,这里只有为父。” 闻言,蔺道绣默了片刻,再次抬起手,掀下了脸上的第二张玉面。 假面被撕下的瞬间,高大的男子身型不断缩小,直到变成变成女子身量。 发冠散落,倾下三千柔丝。 明眸皓齿点绛唇,螓首蛾眉凝脂肤。 “……大君。”女子声音怯怯地开口。 蔺天行静静地看着道绣,直到她改了口:“父、父上。” 他才沉声问道:“你兄长又去了何处?” …… 吉道天回泰来殿时,蔺天行已走。 重新戴回两层玉面的道绣,听到开门声而惊醒。 见她在外殿座椅上撑着额头浅眠,变回原本模样的蔺吉道齐微蹙着眉,问她: “怎了?出了何事?” 忙变成吉道天面容的道绣,低声把先前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见蔺吉道齐听完不语,道绣便小声道:“大君素来忌讳有能影响到你的人或物……” “那位姑娘那里……” 吉道天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还有,我回来时,大君已经在了……内殿的几个小家伙儿……” 却不料,蔺吉道齐轻笑一声:“呵。内殿立有母上雕像,他不会进去。” 道绣欲要说什么,却听蔺吉道齐道:“绣,去休息。” …… 过年节,无论是蔺吉道齐那边,还是解府上的授课都听了。 解闺璧难得有了雅兴,饭后就在膳堂与大家说起了翡翠。 “‘紫’也叫春色,若是紫绿相间便叫‘春带彩’。” “但是在黑市,带了杂色的明料往往都低价处理。” “你们若见了‘春带彩’这样的翡翠,有多少捡多少回来~” 正说到这里,狐狐耳朵一抖,从大小姐怀里窜了出去。 墨一打开大门,便对上了大君绷着的那张脸,顿时就是吓得一哆嗦。 上次大君闹上门,回过头来少君便发了火。 要不是大小姐最后站出来替她俩说了话,在解府的美差就要换给其他人了。 蔺天行径自走入解府。 “大、大君!”墨一急忙跟上去。 “昨日,大太保过来了?” 墨一哪里敢跟大君说谎,便弱弱地说道:“是……” 蔺天行锐如鹰隼的眸子微微一眯,“我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钩’住他了,叫他整日往这儿跑。” 他走入后宅,直接进了正堂,坐在主位之上。 “叫那丫头来见我。” 墨二一边飞快传讯给大太保吉道天,一边忙去请解闺璧。 大小姐正讲到兴头上,闻言,都气笑了。 “你们蔺地的人什么毛病?” “这鬼地方当我自己愿意来的?” “你们大太保跟个土匪似的乱劫人就算了,好歹上次我也给救治你们少君出了份力吧?” “你们家大君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上门兴师问罪? 合着我救他儿子还救出错了?” 大小姐越想越气,起身就冲出去,看那气势却是要与蔺天行‘大战三百回合’似的。 墨二下了个魂飞魄散。 却不料大小姐进正堂前,脚步却是慢了下来。 一进门,她笑的柔风细雨的,“诶呀,蔺地大君前来是来酬谢咱们救了少君一命的?” “我就说么!大君诸事繁忙,先前没来酬谢一定是在忙。” “这点小事,您让下面人送来酬劳便好,怎么好让您亲自上门?” 蔺天行:“……” 他就坐在主位上,静静瞧着皮笑肉不笑的解闺璧,曲支一弹,便打出一道灵气壁,隔绝了外面的耳目。 “蔺地下任大君,不会再娶天女。” “你若有什么算盘,趁早收了那份心。” “话尽于此,好自为之。” 直到蔺天行离开,解闺璧都是懵圈的。 什么鬼?? 第十八章:翡翠虫(求订阅~) 吉道天过来的时候,解府风平浪静的,有点安静的过了头。 墨一跟墨二出来开门,都蹑手蹑脚的。 两人用墨卫战时的手语飞快对吉道天比划道: 【小姐在书房】 【她不说话的样子太可怕了】 【大太保您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吉道天看了后,也没理会‘手舞足蹈’的墨一、墨二,径自往解闺璧的书房走去。 人还离着书房大门五米远呢,自书房里就飞来一个‘暗器’。 吉道天漫不经心抬手一接,就拦住了横空‘飞’来的花瓶。 提着花瓶进了书房,他抬眼一瞧,大小姐竟是撑着桌案在写字。 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簪花小楷,字如其人,是真的漂亮。 吉道天随手将花瓶摆在博古架上。 走到大小姐身后,微微弯下身,瞧这已经写满了一刀纸的蝇头小楷。 不生气不生气,王八念经我莫生气。 “哈。”他忍俊不禁笑了一声。 “看来是真把你气着了。” 闻言,她‘啪搭’一声撩下了笔。 摸出一袋装的满满当当的小布袋,往吉道天怀里狠狠一扔。 “拿了药赶紧走人! 把你这破毛病治好,姑奶奶我就回宫地去!” 惹不起蔺地的蛇精病,她解闺璧还躲不起么? 吉道天也没吭声,该收的药好好收好,才微微垂眸,轻声道:“抱歉。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跟你保证。” 解闺璧翻了个白眼,“免了,以后你少来,送药的事让手下跑腿就是。” 吉道天拿起桌上的一篇《不生气》,轻轻吹一口气,扫干了墨迹。 “回去帮你出气。” 大小姐冷哼一声,半晌才忍不住问道:“怎么出?” “把字裱起来,回头送他。” 这人神色淡淡的,你也看不出他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最主要,吉道天就给人一种,他要是豁出去,就没什么不敢干的感觉。 解大小姐忙道:“你疯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给你顶头上司送这个,就不怕他火了一巴掌拍死你?” 吉道天卷好字,真就收紧储物戒里去了。 “走。” 解闺璧翻了个白眼道:“我以后不去你们内府了!省的人又找上门说我勾引他儿子。” “上课的事,以后你把人送我这儿,或者接仲气哥去内府授课。” “他没问题的。” “不是去内府。”吉道天淡淡道。 “那是去哪里?” 大小姐全然没发现,她不过就跟吉道天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先前一肚子气就消了大半。 “你不是之前一直跟我说,想看看蔺地的矿区?” “今日那边出了点事,正好要我过去,去不去?” 要是别的,大小姐‘余怒未消’,估计不会赏脸。 但一听是去能量翡翠的矿区,她就说不出那个‘不’字。 一段时日相处下来,吉道天已经把大小姐的脉掐的死死的了。 她就是个纯粹的‘石痴’,只要是好看的石头,就算不是价值连城的翡翠,她也喜欢得紧。 “去去去!走啊!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解闺璧推着懒洋洋的吉道天往外走。 府上先前还是大气儿不敢喘的人,瞧了直瞪眼。 他们还想瞧吉道天笑话呢,结果到好,人直接把大小姐哄好了。 两人乘着合合兽离开,解季来却是一拳砸在了棋盘上。 二境修为的肉身,一拳下去,‘嘭’地一声响,直接把木质的棋盘砸了个四分五裂。 “哥!你说她怎么就不生他的气?!” 解仲气把手上的棋子扔回棋篓。 “女人生不起男人的气来,那多半就是喜欢了。”他平生静气道。 解季来嘴唇抿紧,蹦成一条直线,袖子里攥紧的拳头都微微发抖。 “为什么?凭什么?” “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她……” 解仲气把散落的棋子一粒粒拣回棋篓。 “可感情不分先来后到。” 解季来猛地抬头,“可那天哥你不是说,只要不成亲,我就还有机会?” “嗯。前提是你变得比他吉道天还强。” “等你可以把蔺地的大太保踩在脚下,随意捏扁搓圆的时候,你把她身边除你以外的男人都赶走。” “那她不就是你的了?” …… 坐在朝辞的背上,大小姐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说矿区出了事?是什么事呀?” “闹虫子了。” “虫?” “嗯。吃绿石的怪虫,恼人的很。” “诶?我在宫地怎么没听过?” “近些年才在蔺地闹起来的。” 蔺地定安外,共有四个矿区,分别在定安的东、西、南三个方位。 其中东西个一处,南方两处。 而此次,闹了怪虫的便是东边的矿区。 合合兽调整着双翼,逐渐降低高度。 自云层落下,解闺璧便自高处俯瞰整个矿区。 这个高度看,人的大小就跟蚂蚁似的。 然,当这一个个小黑点汇聚起来,组成无数个方阵巡查矿区。 那再在天上看,场景便相当可观了。 一个个方阵构建成封锁线,从进入矿区哨塔后,时不时便能遇上一个巡查的方阵。 保守估计,单一个东部矿区,蔺地就派了十万守卫驻扎。 解闺璧没去过彭城的矿点儿,但听说也不过千卫看守。 如今拿来与蔺地区区一东矿区相比,那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即便是吉道天,下降的途中还被空巡的队伍拦住。 为首那人先抱拳一礼,随后才索要通行令。 待查验过通行令,空巡的队伍才让开了路,准许他们降落在东矿区的兽台。 兽台被数十高塔环绕。 解闺璧也是下降的时候才看清,原来那一座座四方高塔竟是箭塔。 箭塔共八层,四方面每一面都开了射箭口。 黑漆漆的射箭口似乎还能看到,有幽幽寒芒一直瞄准着她。 若是有人自天空来袭,保准落地的时候变成‘刺猬’。 吉道天下了合合兽,这边矿区的负责人就已经收到了空哨的传讯,赶来兽台接大太保吉道天。 一身黑鱼服的蔺道柯一脑袋的问号。 这东区闹了虫子不错。 可什么时候闹虫子这样的事,已经到了要大太保亲自跑一趟的地步了? 他生怕是东矿区的哪个狗崽子捅了大篓子,被负责稽查蔺地的少君亲卫墨衣玉面人揪到了。 然而,他行了礼上去欲言又止,岂料大太保却道: “直接带我们去看闹了虫患的地方。” 蔺道柯:“……” 吉道天皱眉瞧着有没睡醒似的蔺道柯,“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蔺道柯连忙摇头,赶紧引着两人去了已经封锁起来的矿区。 东矿区占地二十三顷。 这是什么概念? 解氏在宫地的封地加一起不过二十顷。 “这一闹了虫,咱们就立即把出事的矿区封锁了。” “那个,大太保您要是不跑着一趟,一会儿咱们就开始杀虫子了。” “先不急,让她看看在说。” 蔺道柯这才正眼去瞧解闺璧。 解小姐正分神看这里的流动哨呢。 几步路的功夫,他们至少遇见了三十波流动哨。 说这里人比翠多,她都信。 蔺地这是全民皆武啊…… 难怪六家死了心要合围蔺地,有这样的‘邻居’谁不害怕? 第十九章:抗命(求订阅) 蔺道柯对封锁矿区的哨兵亮了自己的腰牌。 吉道天又拿了自己的通行令牌出来,一行人这才被放行。 整个东矿区都是露天的。 但出事的地方却搭建三层了细细密密的网。 网细密到什么地步? 三层叠在一起,连阳光都穿不透。 手持夜明玉,跟着蔺道柯进了第一道网。 “再往后过一道网,就能瞧见虫子了。哎,这玩意儿真讨厌,怎么杀都杀不死。”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到了第二道网。 蔺道柯收了夜明玉,视野骤然一黑,但修士强大的体魄让解闺璧很快适应了这里的黑暗。 一个,两个…… 他们的四周逐渐亮起一个个萤绿色耀眼光点。 这些光点很小,就像是解闺璧上辈子的光纤切口,就几根头发丝那么大。 但数量庞大,在半空中乱飞。 因为密集的数量,所以让人看着有点膈应。 蔺道柯道:“嘿,还别说,这鬼玩意儿在这黑不隆咚的环境下,看着还挺好看的。 就是不能久看,看的时间稍稍长一点,就会伤眼睛。” 闻言,解闺璧急声道:“吉道天,抓几只虫!” 吉道天随手一挥,将攥住的拳头伸到解闺璧面前,他要伸开手掌,解闺璧却连忙按住。 “别动!” 她俯下身,一只手捧住吉道天的拳头,另一只手从挂在腰带上的荷包内,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玉鉴。 解闺璧将玉鉴贴在吉道天的拇指与食指的缝隙处,“不要让虫跑出来,微微放开一点空隙。” 染她说完话等着,却不见吉道天动作。 她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吉道天一眼,结果却对上那一双仿佛能把人吸进去,深邃得让人心慌的双眸。 解闺璧:“……” “吉道天!”大小姐叫了这么一嗓子,吉道天才回了神,声音比以往更低沉了一分。 “嗯。” 解闺璧:“发什么呆呢,我说让你手松开一点,但别让虫跑了!” 吉道天听了解闺璧的话,微微挪动了一点拇指距离。 一道细细从指缝间射出,照在玉鉴之上反射到相反方向的密网之上。 解小姐目测了一下距离,得有百米的照射距离了。 这个距离肯定还没到头儿,因为有网挡着,所以不好测距离。 “你们谁有那种小方盒?要密闭性比较好的!” 解闺璧比划了个大小。 尽管吉道天不知道她药做什么,还是转过头,淡淡对蔺道柯道:“去找。” 蔺道柯:“……” 不多时,蔺道柯拿回来一个小玉匣,一看便是装绿石的。 因为切开后的绿石能量会易散,需要放在这样的特定容器里才好保存。 “你们能不能在上面钻一个孔?大小要比这些虫子小,不能让虫子从孔儿里钻出来。” 蔺道柯:“……” 他觉得这姑娘怕不是在耍他玩。 然而,吉道天确是随意捻了一撮垂落的发丝,自其上扽下一根。 曲支一弹。 那根发丝便瞬间直立射出,如利剑似疾矢。 瞬息,发丝没入玉匣,只打穿了一面玉璧,分寸拿捏的极好。 “哇!”解闺璧忍不住小声惊呼。 她扽出一半垂落在玉匣外的发丝,再瞧瞧被打了个小孔的玉匣,便对吉道天竖了个大拇指。 “现在,你们两个抓虫子,有多少住啊多少,然后全关紧这个玉盒!” 蔺道柯:“……” 吉道天二话不说开始抓虫。 蔺道柯还能说什么呢? 只见衣袖翻飞,黑暗密闭的环境下,半空中乱飞的‘绿点’越来越少。 解闺璧掀开玉盒盖子。 “快一起都塞进来。” 满满一盒虫,那小孔看着不大,但打出的光线却意外的强。 比先前指缝反射的光还要强许多。 “带我去挑块原石。”解闺璧直接对蔺道柯说。 这次,蔺道柯学机灵了,他也不去看大太保,反正照着这位小姐吩咐的去做就对了。 除了封锁的矿区,一行人正巧碰上提着大箱子绿石,准备过来杀虫的人。 “虫子先别杀!兴许有大用!”解闺璧急匆匆道。 听了这话,蔺道柯的浓眉就一点点拧巴起来了。 先前说的那些都好说。 但这虫子不死,他们就会吃绿石矿,多拖一刻东矿区就多一分损失。 “暂缓。”吉道天道。 先前一直‘好好好’、‘是是是’的蔺道柯瞬间脸色就变了。 “大太保,先前是火油没到,咱们只能暂时封锁一部分矿场。” “如今,少君朱批,十万里火急弄来了火油。 大太保您一句话,让这小女子任性妄为,咱蔺地的绿石就放着喂虫子,不合适吧?” 吉道天眸子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睨着蔺道柯:“你要抗命?” 这位大太保一眯眼,蔺道柯的腿柱子就忍不住发软。 可一想到被虫子吃掉的那些矿石…… “淦!”他抬手扯掉了自己的东矿督主的腰牌,往地上一砸。 “今日老子豁出这差事去,也要上奏少君定夺!” “你要抗命。”这次,吉道天是肯定的语气说道。 蔺道柯也是姓蔺的,浑起来也是不管不顾,当着这么多人面给大太保难看就不说了。 竟还当场拿出传讯玉牌,上奏少君蔺吉道齐。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吉道天怀里的传讯玉牌久亮了一下。 他当众取出玉牌,手指轻轻滑动两下,边将玉牌收了回去。 大太保的手刚离开玉牌,这边蔺道柯就收到了少君的消息。 单一个潦草的字,【等】。 这一个字给蔺道柯看懵了。 少君的意思是等会儿再说,还是等一下,他亲自过来? 那字看着潦草,想来内府哪里应该有更紧要的事处理。 再让蔺道柯传讯去打扰少君,他是万万不敢了。 刚才越级上报也是凭着火气直冲脑门儿的冲进儿。 一旁的解小姐看不下去了,“有这功夫,你给我找块原石,咱们这边结果也出来了!”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死脑筋?” 蔺道柯无名火起,要不是这个女的,怎么也不会有这糟心事。 “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这种见过血的军汉凶起来,吼一嗓子那是真的吓人,而且还让人下不来台。 大小姐朱唇紧绷,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感觉,气的袖子下的小手儿攥成了拳头直抖。 吉道天不发一眼,把人直接拉到了自己身后。 “蔺道柯,你要告,便直接告到最上面。” “我请大君来仲裁,若是你无理在先,当如何?” “呵!那便当场革我的职,除去我黑鱼服!再罚个一百刑棍! 大太保,要是您无理,有当如何?” “革我十三太保之职,除我蛟龙服,罚一千刑鞭。” “啊!”一语落地,确是四座皆惊。 第二十章:脸肿了(求订阅) 如此,两人便各自上书,奏请大君仲裁。 内府乙天殿上。 年节之后,分封到各城的城主并未离去。 且看满殿高座皆是清一色的黑衣。 蔺氏分封到各地的大城主齐聚一堂,商议的便是十天后,将在珠光宝气阁总阁举办的竞宝会。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镜城愿再出五十箱中阶绿石,倾囊助少君跃龙门。” “兀银城,五十箱中介九品绿石!” “诶,衡城的,兽城的,你们怎么说?你们可是咱蔺地的‘大肥羊’。” 所有人都看向居于左右首席的两人。 男右,女左。 那男子,耳鬓挂寒霜,眼角细鱼纹,穿一身玄色九蛟出海纹衮服。 女子丰腴身段,玄色宫装,尚秀九蟒戏珠纹。 两人额心启灵印浑然天成,已然是三境后期。 男子垂眸不语,宫装女子抬起手指轻捋青丝。 “大君,殿上无外人,你且与我等说实话,少君真是要跃龙门?” 蔺天行正要开口。 却见案上的三块传讯玉牌中的一块,接连闪了两次。 他便拿起玉牌一目十行扫完 看完后,蔺天行的指腹反复刮擦着玉牌光洁的表面,鹰眸微敛,轻轻‘呵’出一口气。 “执迷不悟。” 殿下众人面面相觑。 蔺天行起身便要走,只留下一句话:“稍后再议。” …… 东矿场这边,找来了翡翠原石,只等大君亲临制裁。 便听一连九声静天鞭响,寻声看去,只见西方天边,数十黑色旌旗连绵成片。 却是大君出行的仪仗。 蔺地大君麾下黑衣卫,手举黑旌旗驾驭合合兽,护送着一辆墨玉宝辇,浩浩荡荡朝着东矿场奔来。 即便是大君亲至,空哨也尽职尽责查了腰牌。 如此,得了辇上蔺天行不轻不淡的一声称赞,“好。” 空哨的小旗脸颊涨的通红,激动的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蔺天行队伍的合合兽依次落在兽台。 黑衣卫下了合合兽,依次列排成两列,手上黑旌旗往地上一插,‘笃’地一声齐响。 蔺天行自辇上下来。 一黑衣卫已将座椅设好,他走过去一撩衣摆大马金刀坐在凳子上。 眼皮一撩,盯着并肩站在他面前的‘吉道天’与蔺道柯,而后缓缓移到解闺璧身上。 “又是你。” 事情都写在两人上奏的奏表之上。 蔺天行理了理袍袖,“区区几只虫子,也能折腾到请‘仲裁’的份儿,你倒是越来越出息了。”他撩起眼皮,看着吉道天道。 “几只虫子?我要是告诉你,这些虫子也许能让不通赌石之人,轻易在黑市选到绿石。” “你还会说这话吗?蔺大君?” 解小姐直接把找来的翡翠原石往地中间一扔。 把玉匣子被发丝打了孔儿的位置贴着巨石。 便见,细细的绿光穿透了巨石。 “一块石矿,现在没有石师长眼的情况下,试问在座的各位,谁能看出这里有没有‘绿’?” 闻言,蔺道柯嗤笑一声:“屁话。没石师,谁能看出这玩意儿是不是绿石?” 然,吉道天却对上座的蔺天行道:“兹事体大,请屏退左右。” 蔺天行一挥手,左右黑衣卫驱散了矿上闲杂人等。 为何一个区区石师盟,就敢跟蔺地对着干? 无非就是仗着全天下的修行者,都要仰仗他们。 要是没了石师盟作梗,蔺地早就兵燹天下了。 如今蔺地如此处境,固然有六家合围的‘功劳’。 但石师盟不准石师入蔺,才是如今蔺地举步维艰的罪魁祸首。 “那我现在告诉你们! 看见这穿透了石头的绿光了吗? 但凡能被这光线穿透的,都是绿石。不用石师,只要我手上的玉匣。” 解闺璧面上没有半分显露,心里却是暗暗吃惊。 这吃翡翠的怪虫太厉害了。 透光度已经不是上辈子照玉手电的强度了。 而且,这个虫子只靠近翡翠后才会发光,坏石或废石,它就不会亮。 这就过分了啊,简直就是探玉作弊器! “不信的话咱们当场查验。只要这一丝光能穿透的石头,里面就肯定有绿石!” 脆灵灵的声音宛若珠落玉盘一般好听。 然,一席话毕,却是满场寂静。 吉道天确是反应最快的那个,“我让黑衣卫拿些矿石来。” 就连蔺天行都自凳子上站起来,忍不住手背在身后,左右夺步。 蔺道柯瞅瞅小玉匣,又瞅瞅远处吩咐黑衣卫寻石的吉道天。 最后,看向面色数变的大君。 这女子明明说着最荒唐的事。 但,为何大君、大太保,这样子看着竟像是相信了这般荒谬的言论? 他垂下头低,不知想些什么。 这人铁定是要革职,脱掉官衣,还要埃棍子。 解闺璧都不忍心了。 其实,这人到没坏心眼,也是尽忠职守。 寻石的黑衣卫抬来三支大麻袋。 每袋装的石头倒出来,都得有百十块大小不一的矿石。 这些石头都还没让石师过眼。 解小姐的小玉匣挨着个儿照。 她手脚麻利,也就三十秒不到,便将一整袋石头分成了两堆。 “小堆的是翡翠原石,大堆的,没光线穿透的便是废石或‘坏石’。” 她的话是真是假太好验证了。 “去叫这里当值的石师来!”蔺天行发了话。 在矿区兼职的石师,都是定安城黑市的。 听见大君急召,便见一石师一身白衣,提装自己刀的匣子一路狂奔过来。 到了蔺天行跟前,这厮已经是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解闺璧一瞅,居然只是一境的石师。 这可是蔺地首府定安的东矿区啊…… “这堆石头,挑着能切开的切了。”蔺天行道。 石师不敢耽误,忙拿出刀具,在小堆里挑挑拣拣,然后一刀下去——豆种满堂绿! 石师忙恭维道:“这真是大君亲至,连石头都开了窍……” “你他娘的别废话!接着切!”蔺道柯眼珠子瞪的滚圆,疾言厉色道。 石师诺诺应‘是’,随手捡了一块,又是一刀下去。 又是满绿!? 紧接着,再挑。 第三刀、第四刀……接连爆‘绿’,石师面色有些古怪。 这些石头挑的也太准了些。 竟是比他挑的还准? 难道东矿上又来了比他更厉害的石师? 没听说啊…… 那这到底什么情况? 不多时,地上摆了二十多块切好的豆种绿石。 东矿当值的石师满腹狐疑的离开。 解闺璧掸了下手上的尘土,凤眼儿直勾勾看着蔺天行,又扫了眼神情呆滞,瞪着满地绿石发呆的蔺道柯。 “诸位,现在可以烧虫子了,还愣着做什么?请吧。” 第二十一章:商城天价商品 虫子自然烧不得。 仲裁的结果显而易见。 蔺大君吩咐随行的黑衣卫去抓虫子,转过头便对吉道天道:“明日,便仿制出一批玉匣来。” “至于石师,死牢中……” 吉道天出言打断道:“这玉匣是阿璧做的。” 蔺天行抬眸静静看着他:“所以?” 两人一站一坐无言对峙。 半晌,蔺天行站起身道:“各大城主还在乙天殿。 你这边事情处理完,便尽快回来。” 随行的黑衣卫留下大半抓虫子。 余下的撑起大君仪驾,随着已然坐上黑玉宝辇的蔺天行回返内府。 吉道天冷眼瞧着黑玉驾辇。 直至坐辇的车轮离开兽台,车厢内闭目养神的蔺天行才缓缓睁开眼。 他睨了眼车窗外。 见‘吉道天’正低头与解闺璧说着什么。 “……天女。” …… 蔺天行回了内府,但这边事还没了。 吉道天黑黑沉沉的眸子,瞧向还在愣神的蔺道柯。 “来人。” 仲裁令过,矿区守卫只遵吉道天之令。 “东矿副督主提正。 除蔺道柯黑鱼服。 抗命不遵,拉下杖一百。 所有东矿卫分批前去观刑。” 解闺璧:“……” 她刚要张口,却见吉道天冷冷一个眼神扫来。 跟‘土匪’认识这么久,解闺璧第一次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原来,这个男人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这个认知让解闺璧心里很难受。 可她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难受,便听那被矿区守卫按在地上,扒了黑鱼服的蔺道柯高声喊道: “罚的好!我认罚!我他娘的该罚!” 解闺璧一时愣住,也分不清这人歇斯底里的,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罚的好啊!” 蔺道柯仰天大笑。 狂笑声在矿区回荡,只是,笑到最后却又成了哽咽的哭声。 “放开我!我要去跟恩人道谢!” 到底是前上司,修为二境大圆满的修为又摆在那里。 他们犹豫着看了看吉道天,见大太保没喝止,便撒了手。 只穿了素黑色中衣的蔺道柯理了理扯歪的衣襟,走到解闺璧面前,双膝一弯,却是直挺挺跪在了地上。 解闺璧让他着一跪给吓了一跳。 本以为这人是跪下,是为了求自己开口替他开脱。 然而,他一头磕下去,‘咚’地一声门响。 而后,‘咚咚咚’,四个响头下去,额头便见了血。 “谢谢姑娘救我蔺地!” “谢谢姑娘救我蔺地万千子民!” “谢谢姑娘!” 解闺璧:“……” 这便是蔺地人么? 这便是蔺姓人么? 她觉得她懂了蔺地,然而,直至今天才发现,原来她不懂。 蔺道柯语无伦次的,“先前出言不逊,冒犯姑娘,这就给您陪不是!” 他抬起巴掌狠狠一下抽在了自己脸上,解闺璧拦都没拦住。 这人手掌熊掌似的,又大又厚,一巴掌下去,脸肿了一半。 他作势要扇第二下,吉道天看出解闺璧的不对劲,沉声喝止道:“够了,下去领罚。” 矿区的守卫这才上前来,押着蔺道柯下去。 吉道天一言不发,吹了声口哨,叫来了朝辞送解闺璧回去。 回去的路上,吉道天突然开口:“知道我方才为什么不让你给他求情?” 大小姐没有吭声,只是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朝辞的鬃毛。 “若是战场之上,他自以为是的抗令,会害死很多不该死的人。” “当众抗命两次。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开口求这个情。” 如此解释两句已然是吉道天的极限。 见解闺璧还不说话,他便也不再多言了。 就这般,两人一直沉默的到了解府。 大小姐翻身下了朝辞,没理会吉道天伸出来扶她的手,径自走向府邸的大门。 吉道天缓缓收回手,“晚上有饭么?” 大门打开,解闺璧才回首道:“蔺地人吃不惯宫地的饭吧?” “大太保还是请回吧。” 黑色的大门缓缓关上,就像是某人的心扉,也这般莫名其妙的关上了。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便是晚饭的点了。 柳婆婆烧了一道荆地的特色菜,白汁赤鱼。 解牛跟解炎为了抢一块鱼皮差点打起来。 解小姐夹了着雪白的鱼肉,“荆地临海?” 柳婆婆本是荆地人,谈及老家,双目难免带了几分怀念,“是啊,好大的海,很多好吃的鱼。” “宫地都吃不到的。” 如此,解闺璧点了点头,“好啊,等这边完了事,咱们就去荆地。” 她话说的突然,原本欢腾的饭桌上一下子就安静了。 饭后,解闺璧在院子里溜溜达达视察土地上播的种子。 解仲气走过来,递给她一颗红彤彤,又圆又大,看着就特别喜人的糖果子。 解闺璧接过来,拧着眉,“不是说了晚上不要给我吃糖的?” 解仲气笑了笑,“不吃?” 大小姐一口咬住。 这种糖里面有软又粘,外面确实冻了冰的,一口下去,凉的拔牙。 ‘嘎嘣’一生脆响,咬开外面的冰衣,就能尝到里面红糖果儿的香甜。 “怎么?姓吉的又惹你不高兴了?” 解闺璧盯着小木棍儿串着的红糖果儿,“没。” “哦?那怎么突然说要去荆地了?墨一、墨二脸都让你吓白了。” “不是早说好,给吉道天治好病,咱们就走么。” “他能放你走?” “不放也没关系,横竖我有办法离开这儿就是了。” 大小姐也是今天在书房里的时候才发现的,系统商城最后一栏里有个天价道具。 一千万能量点一张的‘回家卷’。 如果姓吉的说话不算话,她也不怕了。 只要能让她赚到能量翡翠,那就早晚有一天能回家。 “天大地大,但是,让蔺地的大太保盯上了,你会突然发现,这天地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大。”,解仲气漫步轻声道。 “那就看看呗~也许我有一天就突然的消失了呢。” “哈。那哥只能希望不要有那样一天了。” 两人又走了会儿,一整颗红果儿糖下肚,解闺璧手上的红果糖都下了肚,她才突然道: “哥,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整个蔺地的人就像是都在逆水行舟,负重前行。” “嗯,自然。” “……我是今天才发现的。” “所谓‘强弩之末’,说的便是如今的蔺地。” “若蔺吉道齐不死,或蔺地还有转圜。”解仲气道。 “是啊……他们每个人背负的东西都太沉重了,明显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哥也早点休息!” …… 解府外,吉道天一直静静地站大门前。 朝辞趴在他脚下,瑟瑟发抖。 夜幕下,吉道天一身黑衣似乎融入了夜幕。 此刻,他声音冷沉道:“起来,回府。” …… 乙天殿议事刚毕,蔺天行前脚回了寝殿,还没喘口气儿,后脚就有内侍进来通报: “大太保求见。” 蔺天行微微皱眉,半晌才道:“让他进来。” 几乎是他话语声刚落,吉道天便大步流星的进来了。 蔺大君还没说话,他便冷声对左右内侍道:“出去。” 蔺天行差点让他气乐了。 可与吉道天的眸子对上后,便缓缓开口道:“退下吧。” 内侍退下,关上了殿门。 蔺天行径自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怎么不和绣换回身份就过来了?” 然而,吉道天不答反问:“母上当年真是难产而死?” ‘哐当’一声响,蔺天行失手打翻了茶壶。 桌案上一摞文书瞬时遭了殃。 他双目满是阴霾地看着吉道天:“是谁,胆敢跟你多嘴?!” 吉道天睫毛轻颤,“她……是消失了,对么?” 蔺天行盯着他,半晌后才嘲讽的笑了一声,“哈!又是天女……” 第二十二章:大爱无情(求订阅) 父子俩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过话。 蔺天行自手上的墨翠扳指中取出一坛酒、两只玉杯。 父与子之间,总是很难开口,更习惯默默地去为对方付出。 ‘吉道天’抬手扯下‘假脸’,露出了俊美无俦的容颜。 蔺天行斟满酒杯。 两人各执一杯,一饮而尽。 “好酒。” “绣出生那年,我令人埋的酒。她‘死’的那年,我便将酒全取了出来,如今只剩最后三坛。” 蔺吉道齐斟酒的动作一顿。 父子俩又是无言。 一坛见底,蔺天行欲再取酒出来,却被蔺吉道齐抬手制止。 蔺吉道齐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斟满酒杯。 蔺天行端起酒杯,轻嗅了一下,“好酒。” “她酿的。” 蔺天行一口饮尽,惬意滴眯了眯眼,“哎……天女……” 他似乎每次说‘天女’两字,都带着带着不一样的情感,而这次是‘喟叹’。 那酒葫芦内的酒好像永远倒不尽。 父子俩都有了醉意,蔺吉道齐开口问道:“她为何走?” 不用点名,蔺天行便知儿子问的是哪个天女。 他没回答,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上的玉盏,看着酒液即将撒出,却在最后关头被勾回杯盏的液面道: “你见没见过这样一个人,她的美无论是垂垂老矣的耄耋老者,还是刚刚降生的婴孩,都能新生倾慕。” 蔺天行垂眸:“这个人,还有这普天之下最好的脾气。” “她不憎恶为恶者,怜悯残弱者,不求回报地给予贫穷者以财富。” 这是蔺吉道齐第一次从父亲的口中,听到有关母亲吉祥天女的事。 “怎样?是否觉得有这样的一个母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蔺吉道齐瞧这双鬓斑白的父亲,微微摇头,“大爱无情。” “哈。”蔺天行一声轻笑。 道不清这一声轻笑究竟包含了多少艰辛往事。 “所以,我警告过你,不要跟‘天女’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们固然有着魅惑众生的美貌。” “能让你的心万般悸动的。” “……但,她们……他们执意离开的时候,你纵是折了一身傲骨,跪下求她,她也不会多在这个世界为你停留一刻。” “便是这般无情。” 蔺吉道齐为父亲斟满酒,两人轻轻碰杯,一饮而尽。 “所以,你砸了她在世上所有庙宇内的雕像?” 蔺天行不答,身子微微后仰,坐姿慵懒了下来。 “你知道她要走,没有试着……关过她么。” 蔺天行闻言默了半晌,而后却是低低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蔺天行成为蔺地大君后,都没有笑的这么失态过。 “你那小天女要跑了?你这是想把她关来?” “哈哈哈。”他又开怀地笑了一阵。 蔺吉道齐就坐在他对面,用一双黑黑沉沉的眸子直视着自己的父上。 “你想囚禁一个……天女?” ‘啪啪啪’蔺天行拍了拍巴掌,“好,果然是我的种。” “父上试过?” 蔺天行却是不答了,对那个女人,今晚他已经说了太多。 “何事为重,就不用为父告诫你了吧? 还是把心思都放在‘升龙’一事上。 切不可辜负蔺地万千子民对你寄予的厚望。” 言罢,两人又执起酒盏碰了碰杯。 翌日,君上与大太保秉烛夜谈,这一消息在定安小范围传开。 所有人将之与不久后,厉地首府即将举办的竞宝会联系在一起。 …… 这两日吉道天都没有上门。 大小姐也突然不提去内府去看五个小家伙儿的事儿了。 今日,大门被叫响。 老牛一边跑去开门。 他还以为是把这儿当成自己家的大太保,然,一开门确对上一名黑衣卫。 黑衣卫也没进门,就把东西交给了解牛,转头就走。 老牛知道这是给大小姐的东西,不敢耽误连忙跑去书房。 书房里,大小姐正在纸上写写画画。 那满篇都是‘1’、‘2’、‘3’……这样的古怪符号,老牛偷瞄了一眼,发现根本看不懂。 “什么事?” 大小姐放下毛笔,收了正在推演系统能量翡翠折算率的纸。 推算出‘回家卷’需要多少翡翠,大小姐才能制定出短期赚钱计划表。 这钱当然得靠自己。 她总不能一边跟吉道天划清界限,一边有通过人家赚回家的路费吧? 大牛把东西放在书桌上,“黑衣卫送来的,俺也不晓得啥玩意儿,包的还挺严实。” 解闺璧微微蹙眉。 “他们送来,你就收下了?” 老牛一愣,而后委委屈屈道:“那小子把东西往俺怀里一塞,然后跑的跟兔子似的,狗都撵不上……” 大小姐实在憋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她拆开层层包裹的,便见到了一排巴掌大的小方盒。 小方盒四壁是密闭的,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一侧是打了极细的小孔的。 材料比先前在矿区先做的那个密闭性好。 解小姐没能认出做这盒子的料子。 想来应该是这个世界独有的一种玉石。 而这个小方盒,应该就是仿造自己那个‘虫版照玉手电’做出来的。 “去拿块原石来,还有,把解炎他们都叫来。” 众人一进门,每个人手上就被解闺璧塞了个‘小方盒’。 “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你们总在黑市避开‘正确选项’,极有可能跟你们是修行者有关。” “看手上,拯救你们的救星来了。” 解闺璧点了点桌子,“原石放这儿。” 解牛赶紧把这几天解仲气拿来讲课的原石放在桌子上。 解闺璧拿着虫版手电演示了一了便用法。 “看见了?光线能穿过去,就是原石。” “去院子里,把你们买回来垒池子的‘大理石种’大石头,随便捡一块过来。” 解小姐是真的损,直接拿老牛他们在黑石赌回来的大石头,在小院儿里垒池子…… 还说,看他们出师时,能垒出多少个池子来。 那池子大半儿是老牛凭一己之力贡献的。 解炎随便出去捡了块大石头回来,就放在了翡翠原石边儿上。 大小姐把‘探玉作弊器’往石头上一怼,没有能穿透石头的细细绿光。 “看见了吧?” “一个有光穿透,一个没光。” “要是拿着这个,你们还能往家给我捡大,石,头,呵!” “谁捡回来大石头,姑奶奶就逼着他当场吞石!” 解牛:“……” “大小姐,您老瞅俺干啥……” 解闺璧笑的温柔,“牛啊,乖,这次尽量挑小的买,万一这玩意儿都拯救不了,我怕你咽不下去太大块的。” 众人哄笑一片。 有了‘新武器’,他们自然迫不及待要去黑市试试。 老牛揣下手电,出门的时候还嘀咕了句,“这么好用的东西,咋不多送几个来? 这咋还算好了个数儿送呢? 哎……五个……” …… 这边,解府上的人刚出了府往黑市走。 行宫内的蔺吉道齐就收到了手下墨衣卫的回禀。 放下玉牌,“翡迦,安排好么?” 阿鹰娜欲言又止。 翡迦闷声闷气道:“都好了,少君。” 蔺吉道齐这才阖目养养神,“但愿,莫要出一丝纰漏……” 第二十三章:决裂(求订阅) 给熊孩子玩火,会是什么后果…… 那么,给解牛几个开‘作弊器’,就是什么结果。 解闺璧瞪着凤眼儿。 解牛几人鹌鹑似的,瑟瑟缩缩溜墙边儿站了一排。 “行啊……” 大小姐这话还没说完,解牛便着急辩解道:“咱这回拿回来的都是绿石!” 解炎直在后面戳他。 这个时候就别显摆自己那点战绩了! 嘿!不火上浇油吗? 解闺璧让他气笑了:“我但凡要早知道,为了俩破石头,能让黑市把你的‘作弊器’缴了,我都不会给你这东西,让你出去嘚瑟!” “噗……”一边的解淼憋不住笑出了声。 大小姐凤眸一凌,“我夸你们呢?” 几个人低头不敢吭气。 解闺璧揉着被气的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就怕这事儿还没完……” 这怕什么来什么。 先前在啃大棒骨磨牙的狐狐,支棱起来的大耳朵微微动了动,便猛地窜起一路狂吠地奔向大门。 墨一去开门,大门一开就对上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蔺少君吉道齐公子。 她忙行礼,蔺吉道齐轻轻摆了摆手,一撩衣摆迈过了门槛儿,大步流星奔着书房去。 他身后跟着一队墨衣卫。 大小姐闻迅赶到待客的正堂时,便见吉道齐公子坐在那儿,正端着茶盏,轻轻用盖子捋着里面浮浮沉沉的茶叶。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出来就像是一幅儿水墨画一般,透着道不尽的古韵之美。 然而,大小姐见了这位蔺少君,却如临大敌。 这个人每次见,好像给她的感觉都不一样。 时而漠然,时而热切,时而无害,时而……危险。 就比如现在,他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就让人感觉像是头顶压了座山般。 解闺璧硬着头皮道:“……不知道少君来……” ‘哐当’一声轻响,蔺吉道齐摞下了茶盏。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下桌面。 站在他身后的墨衣卫,便拿出五个让解闺璧眼熟的小盒子。 ‘啪嗒’一声,盒子被放在桌案上。 解小姐闭了闭眼,怕什么来什么。 蔺吉道齐也没兴师问罪的意思。 但他即便一句话不说,静静坐在那儿,解大小姐也开始手心冒汗了。 那张帅到让人要流鼻血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是生气啊,还是怎样。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 蔺吉道齐似乎是终于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开口问道:“这东西,谁给的你?” 解闺璧:“……” 她突然冒上来一个可怕的猜测。 这个东西,该不会是吉道天偷、偷出来给她的吧!? 他疯了?! 见她神色慌乱,蔺吉道齐直接站起身,拂袖欲走。 解闺璧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横身拦住了蔺吉道齐的去路。 “你、你……我、我都什么都没说,你这是去……”对上那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大小姐后面儿的声儿就愈发小了,“……哪啊。” 自己的人闯了祸,现在人家这边儿的‘太子爷’找上门。 看这架势,是不能善了了。 她一时疏忽,把吉道天坑惨了! 蔺吉道齐冷声反问道:“你说假公济私者,当如何?” “可、可这是我想法子做出来的啊!他只是、只是把东西仿造出来给我……” 蔺吉道齐逼进一步,居高临下睨着解闺璧: “你把这东西拿出来,上交蔺地,我蔺氏自不会亏待于你。 但,自此这是我蔺家的绝顶机要。 如今,我内府无数精英,已经带着‘寻绿盒’去了其他六府。” “若是因为这里消息走漏,害得那些儿郎丧命,谁来负这个责任?” 解闺璧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蔺吉道齐绕开她,大步离去。 这人一走,解闺璧整个人都慌了。 她的手微微发颤,立即拿出传讯玉牌给吉道天‘通风报信’。 倒不是叫他跑。 但提前知道,心里总有个底儿。 他有聪明,应该能想出将功补过的法子来! 然而,消息是发了出去,但却好似石沉大海。 联络不到吉道天,大小姐这边就开始胡思乱想。 这一天过去,解闺璧却觉得好像度日如年。 眼看着到了第二天,大小姐就把解牛他们全赶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大小姐在小院坐立不安的,身为过来人的柳婆婆见了,拿了个筛子,坐到了大小姐身边,一边筛谷子皮儿喂鸡鸭,一边儿跟她聊起来。 “丫头,你这……是不是瞧上那个叫啥太保的小伙子了?” 解闺璧心里火急火燎的,“婆婆!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说这个!” 柳婆婆只微微摇头:“你这孩子也是作。” “先前看你俩眉来眼去的,还以为要成好事儿。” “可,吵个架,你就要去荆地,不理人家。” “那人家为了讨你欢心,不就得铤而走险了?瞧,这出了事儿,就问你后悔不?” 一说这个,解闺璧眼圈儿就红了,有的话,她谁都没告诉过。 如今正焦虑万分,又是对着年龄大的长者,她这心里的委屈,瞬间酒憋不住了,“可我想回家啊!” 说着,她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不是个轻易会哭的。 柳婆婆见她突然哭了,手上的筛子掉在了地上,引得鸡鸭乱飞争食儿。 “诶诶!婆婆的错儿,不该说你。” “咱想家了就回去,现在府上是目公子做主,他那么护着你,咱们回家,不在这儿待了!” 解闺璧哭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 看着哭起来的驾驶,解鹰怕不是随了她。 “婆婆你不懂……”她哭的直抽抽,肩膀一耸一耸的,“我要回去,他能跟我走么?” “没有未来,我招惹他干嘛?” “他要地位有地位,要修为有修为,找个什么样的姑娘不行?” “我……呜呜呜……” “我没想害他的……” 柳婆婆赶紧过去,抱着大小姐,“不哭,不哭,哎……你这丫头,还以为你长大了,可别让解鹰看见。” “到时候你姐弟俩一起哭,老婆子得让你俩吵死了。” 去黑市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确实没听到半点风声。 想来也是,蔺吉道齐也说了,这是蔺地的绝顶机要。 如何让旁人知晓? 却不料,这消息到底还是打探到了,只不过,却是从晚饭时候回来的解鹰,口中听说的。 “姐姐!姐姐!” 一进门,解鹰就一路跑,直到跑到解闺璧跟前儿,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到:“打探到了!” “吉、吉大哥被革职了!” “黑蛟服也被除了!” “还,还被罚了一千鞭!” “他原先是住在内府的!如今少君他还把人赶出内府了!” 这每句话都跟重锤似的,一下下凿在大小姐的心坎儿上。 “他……那他现在在哪?” “据说是如今的二太保,就是翡迦那里……诶诶诶!姐姐!你这是去哪儿啊?” 解鹰话没说完,大小姐已然跑了出去。 “解炎!快雇辆角马车来!” …… 同时,这份尚在保密中的消息,就被定安的一些‘有心人’,以传讯玉牌纷纷传到了六地之上。 翘着二郎腿儿躺在饕餮总楼楼顶偷闲的熊盖天,摸出玉牌瞧了眼,顿时龇牙咧嘴地乐了: “娘滴~蔺地这是又要坑谁?” “老子信你个鬼,蔺吉道齐跟那吉道天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嘞!” “他俩早不翻脸,晚不翻脸,偏偏等珠光宝气阁要卖那本命玉的时候来这套!” “呸!臭不要脸的玩意儿,想坑你熊爷爷?姥姥!” 第二十四章:假戏真做(求订阅) 啪啪啪! “翡迦!开门!”寻上门的解闺璧心急如焚,把翡迦府邸的大门拍的‘哐哐’响。 解小姐急匆匆出门,莫说化妆,衣裳都没换,里面还穿的是在家的居家服,只在外面披了一件异兽皮毛做的雪白披风,头发就匆匆扎了个高马尾。 翡迦就在门后面呢。 闷声闷气道:“他说不见……小姐请回吧。” 解闺璧咬了咬唇,掉头就走。 翡迦:“……” 大块头伸出手,看着手上的写好的‘台词儿’,这没错啊!人怎么走了? 思来想去的,翡迦就在门后转起圈子,想着是不是自己把‘差事’办砸了。 而这边,大小姐去而复返。 她就在街上随便找了一家兵器铺子,‘杀’进去,不多时就拎了一把刚玉刀出来。 提着刀的大小姐重新回到翡迦家门口,“翡迦!再问你一遍,开不开门?” 翡迦忙低头找‘词儿’。 他还没找到词儿呢,只听门外隐有玉刀出鞘的空鸣之音。 ‘嗡’! 翡迦面色一变,连退三步。 ‘噗喳’一声巨响,被玉刀懒腰斩成四瓣的大门‘吱呀呀’倒下,最后‘砰砰’两声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解闺璧提着刀,迈过躺在空荡荡的门口儿‘寂寞如雪’的门槛儿,“解炎,赔钱。” 解炎跟在后面,赶紧上前赔钱,“二太保您多担待,这门……多少钱?” 翡迦根本不理他,横身往解闺璧面前一拦,闷声闷气的还是那句话:“他不见你,请回。” …… 后宅。 吉道天懒洋洋趴在罗汉榻上。 蔺天行在一旁冷眼瞧着阿鹰娜端着盛满墨绿色药膏的碗,给他皮开肉绽的后背上药。 “我让你好好准备升龙一事,你就是这般‘准备’的?” 蔺大君声音冷的好似往下掉冰渣子。 吉道天懒洋洋的,他拿着传讯玉牌,“初十前,先‘钓钓鱼’,与正事不冲突。” 听见前院的动静,蔺天行冷笑一声,“倒底钓的哪条‘鱼’,你自己心里清楚。” 那一夜对饮,父子俩人之间的心结消去了不少。 闻言,吉道天抬手递出了自己手上的传讯玉牌。 蔺天行接过,粗粗一扫。 额角的青筋凸起,眸深似渊,愠怒道:“嗬!这帮蠢东西,竟真敢挑唆你去行刺!” “鱼么。下了饵,它自然要咬‘钩’的。” 大君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要把心中的郁气排出。 “出十前,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揪出来,杀!” 吉道天道:“自然。我升龙前,‘家里’是要好好清剿一番。” “只是,初十是关键,这边在如何都是小事,莫要耽误正事儿。” 说罢,蔺天行蹙眉瞧了瞧儿子血肉模糊的后背,“做做戏便罢,弄这么重的伤作甚?” 吉道天倾耳听着前院的动静,“翡迦要拦不住了,父上,您该回内府了。” 蔺天行:“……” 见蔺天行脸色越来越黑,吉道天低声道:“她不一样,她不是母上那样的天女。” 大君凝视着疯了魔似的儿子。 他这儿子从小到大就没对什么事有过这么大的执念。 “看来我如何劝,你是不会听的了。 非要自己碰了壁,摔得粉身碎骨,头破血流, 才能明白过来人,为何那般劝你。” “罢了,你且折腾去。 我就看你们两个能有什么好结果。” 语毕,蔺天行起身,理了理衣襟,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走后门,别跟她撞上。” 都走到门口的蔺天行步伐一顿,而后狠狠一拂袖,“混账东西!” “出去把门关上。”趴在榻上的吉道天淡淡对阿鹰娜道。 阿鹰娜放下装药膏的碗,站起身犹犹豫豫道:“少君,这……以后解姑娘知道了真相……她、她会不会砍死咱们?” 吉道天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那你便帮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 阿鹰娜闭口不语灰溜溜出去了。 翡迦一路放水,终于让大小姐冲到了后宅。 解闺璧把玉刀往地上一戳,对守在门口儿的阿鹰娜道:“让开!” 对上解闺璧凌厉的眸子,阿鹰娜默默地往一边儿挪了两步。 解闺璧一脚踹开门,人还没冲进屋儿,气急呵斥道:“我让你给我送那东西了么?” “你……” 吉道天就趴在外屋的罗汉榻上。 倒三角的背脊上没一块好肉,肩胛骨的位置瞧起来更渗人。 解闺璧都怀疑那是不是抽掉了皮肉,露出了骨头。 只看上一眼就受不了了。 但又因为担心,忍不住去看第二眼。 吉道天做起身,从一边拿起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上。 他像是感觉不出来疼,任伤口因为动作被撕扯开,淌下血来。 他撩起眼皮瞧着站在那儿的解闺璧,“出去。” 解闺璧差点被他这俩字给气吐血。 翡迦犹犹豫豫,刚想进来,结果房门就被大小姐‘啪’一下反手摔上了。 门板差点拍他脸上。 见解闺璧如此,吉道天眸子微敛不说话了。 大小姐走过去,“你是不是成心的?是不是故意的?” “刚跟你说,咱们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去,你这就把自己往死里作!”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闻言,吉道天猛地抬头,道:“我就是故意的。” “待少君升龙日,六大家来阻,我拼了命跟他们同归于尽就是。 你不管我,让我死了便是。” “你就是个土匪!讲不讲道理?!” 吉道天冷笑,“讲道理?咱们俩,到底哪个不讲道理?”说着,吉道天站起身。 “无缘无故,说断了来往,便要断了来往。”他步步逼近。 解闺璧执拗仰头看着他,不肯后退一步。 “我倒是想问问,我做错了什么?你到底在躲什么?” 解闺璧道:“我想回家,我家不在这里,你是蔺人,家在这儿,亲朋好友在这。” “你能舍下一切跟我走?”话说开了,解闺璧反到是心平气和的问道。 “回家?”吉道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回何处去,我便攻向何处。 待天下人尽尊蔺色,这天下土地皆为蔺地时,我们便是一路人。” “来,现在告诉我。”吉道天微微倾身,平视着解闺璧。 两人气息交错,“现在告诉我,你要回何处去?” 这人黑沉沉的眸子里,只倒影着解闺璧一人的身影。 似乎除了她,再容不下其他。 被这人这样看着,解闺璧直接的头皮似乎麻麻,她打了个机灵。 不自在地错开视线,“竟说些没用的。” “我给你看看伤,你快点趴回去。” 见她生硬扯开话题,吉道天也不再逼。 他重新坐回罗汉榻,除去外袍爬了下去,露出后背又撕裂开,正淌着血的狰狞伤口。 这种外伤就要用【救死扶伤】了。 大小姐的手轻轻覆在伤的最重的肩胛骨,柔和的光晕自掌心倾泻而出。 “疼?” “无碍。” “初十便是珠光宝气阁总阁的竞宝会,届时你与我一道过去。” 第二十五章:正月初十入镶阳(求订阅) 定安这几天的刑场都要排队。 解闺璧也不知道蔺地哪那么多人要杀。 解府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解牛几个闯了祸老实多了,整日在府上打转。 直到正月初八,一直没有上门的吉道天上门来接解小姐。 解闺璧一早就对镜着红妆,换了一身定安成衣店最好看的白衣出门。 吉道天带着朝辞就在大门外等着。 大门推开,解闺璧披着白兽皮的小斗篷,踩了一双毛绒绒的小靴子。 面你若桃花,肤若初雪。 吉道天看了片刻却是轻叹一声。 解闺璧以为自己着装有什么问题,忙问:“是我哪里不妥当?” 吉道天淡淡道:“你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你叹什么气?”大小姐双手一叉小蛮腰,给他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女人太漂亮,出门就会麻烦不断。” 眼看着解小姐要炸毛,他又缓缓道:“还好,我打架很厉害,不怕人来找麻烦。” “你就吹吧~”解小姐笑着上了合合兽。 “话说,你们蔺地还挺仁义的,把你一撸到底,居然没有没收了配给你的合合兽啊。” 吉道天翻身上坐骑的动作微微一顿,含糊地应了一声。 合合兽跑了起来,没几步便张开双翼,扇了几下就飞上了天。 初九,两人到了厉地,一路住上的事儿大小姐就没费心。 吉道天这人看着粗犷,实则是粗中带细。 一路赶来就没让大小姐觉得半分辛苦。 瞧见茶水摊了,便下去喝口热茶,歇息一下。 到了饭点绝对能赶到一家饕餮楼分楼,在里面来一桌美味佳肴。 晚上他们找了一个猎户家,吉道天进了山,片刻功夫便出来了,肩上扛了一头长了羊头六蹄的异**予猎户。 猎户独居,家里空房就一间。 大小姐睡空房,吉道天就在猎户的屋子里盘膝冥想,如此将就了一晚。 自猎户所居的山头到厉地首府,也就半个时辰的路。 猎户一早烤了肉干,熬了麦麸粥。 两人简单用了一点便乘上朝辞继续赶路。 这厉地每一座城池都立有一座珠光宝气的高阁。 层数少一些的也就四五层的样子。 越靠近厉地首府,这城池中珠光宝气的高阁层数也就越高。 远远能瞧见厉地首府镶阳城时,朝辞就开始降低高度。 镶阳内最耀眼的建筑乃是一十八层华丽高阁。 这高阁便是珠光宝气阁总阁。 当真对得起‘珠光宝气’四个字,装点宝阁的那些奇珍异宝,在太阳光下耀耀生辉。 镶阳城共设九门。 吉道天饶了道,去了离她们最远的西南门。 解闺璧便觉得这门怕不是还有讲究。 果然,两人到了城门口时,守城的黄衣亲卫瞧见了吉道天的请柬,顿时眼角一抽。 “大人,您走错门了。” “咱这儿是下六等的白衣门,您拿着这份请帖,应走‘上三门’。” “我没走错,放行。”吉道天淡淡道。 这守城的黄衣人也是瞧了个新鲜。 从来都是人争着走‘上三门’,如今却让他遇见怪人了。 有‘人上人’之路不走,便走下六等人的旁门左道。 入了城,大小姐才小声询问:“这九个门有什么讲究?” “那句话你没听过,‘分高低贵贱,三六九等’。” 厉家便设了九门,把人分成高低贵贱九等人。 这上三等便是‘石衣门’、‘彩衣门’,与‘天衣门’。 “石师走石衣门,七大家直系入彩衣门,堪舆师有天门,以此类推。” 说话间,吉道齐入城的消息已经层层上报。 “我看你早上吃的不多。” “这镶阳的设立的饕餮楼味道还是不错的,我们……” 吉道天话说到一半,便被打断了话语,“哟!这谁啊?诸位快帮我长长眼,这从白衣门灰溜溜走进来的,是哪家的丧家犬?” 十几个身穿明黄华服的人,大步流星迎着吉道天而来。 解闺璧笑的有点幸灾乐祸,“某人走前说什么来的?” “什么人容易招惹事端?” “以后我叫你吉大美人,如何?” 她话音刚落,便听人群里一人吹了一声口哨,“好俏的小美人,跟着姓吉的丑八怪吃亏了些。” “不如给大爷我作个小的,自此以后吃香喝辣,怎么样?美人儿?” 此人说罢,其余人哄堂大笑。 解闺璧的小脸儿瞬间黑如锅底。 “我后悔了……” 吉道天根本没把迎面而来的人放在眼里,扬眉看着大小姐。 解闺璧道:“我后悔没带着我的那把玉刀来。” 吉道天轻笑一声:“哈。” 两人说话间,这些个厉家人走到吉道天面前。 为首的人生了一双吊睛眼儿,单眼皮儿,他看人的眼神就让人觉得心里膈应。 “姓吉的,你当初打断老子一条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成为丧家犬的一天?” 吉道天‘冲天眉’微微一挑,懒洋洋反问:“谁?” “噗嗤~”解闺璧没忍住笑了。 这土匪不知道哪里遇到这黄衣人,把人腿打折了,转过头就把这事儿忘干净。 那黄衣人神情逐渐扭曲。 “少废话,姓吉的,演武场敢不敢走一趟?这次没了蔺吉道齐给你撑腰,我看你还能不能继续狂!” 吉道天看傻子似的看着几人,他又瞅了瞅天色。 “演武场没必要。” 他话音刚落,一众黄衣人大声哄笑,“你怕不是怂了!怕了爷爷们了!” 对于厉家的垃圾,吉道天今日已然废了太多口舌。 他眸子一敛,自手腕上撸下一串黑玉珠。 他屈指轻轻一弹,便崩断了穿珠的珠线。 再一弹,黑珠子弹似的飞射而出。 “噗”地一声就打碎了为首黄衣人的膝盖骨。 那厉氏子弟面上得意的笑容,尚来不及收敛,便惨叫的好似杀猪般倒在了地上。 这事儿发生的太快,都让人来不及反应。 散了一串黑玉珠,吉道天背着手淡淡道:“我的意思是,收拾你们,不用进演武场。” 此时,黄衣人惊觉事情不对,想跑已经晚了。 几息功夫,街上惨嚎声不断。 吉道天带着大小姐离开时,街上的人都跑光了,而他手上的黑珠只剩三颗。 先前对大小姐出言不逊的那人,是几个里最惨的四肢皆断。 “走,找地方吃口东西,就差不多到入阁的时候了。”吉道天走在前头到。 留下一地“横尸”,两人也没了去饕餮楼的心情。 走出三条街,随意寻了个包子摊儿,要了两笼包子,两碗粥,便坐在路边摊吃了起来。 包子下去一半,吉道天便放了筷子抬起头。 不远处走来一人。 这人一身夺目的宫色华服,面若冠玉,正是彭城的宫无敌。 宫无敌只在与吉道天擦肩而过的瞬间,微微一顿。 解闺璧见到两人嘴唇在动,可她却听不见半点声音。 不待她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宫无敌已然离开。 “还以为他会坐下来跟咱们一起吃。” 吉道天不接话。 大小姐只好直白的问道:“你们这是特地在这里接头呢?” 吉道天给她碟子里塞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到时候,你自会知晓。” 第二十六章:登阁(求订阅~) 正午便是开阁时,持名帖者方可入。 就入阁这么点儿事,也让厉家玩出了花。 还是‘三六九等’那一套。 这自然是大人物们先入场。 等大佬们入了阁,站在万宝山半山腰的持帖人,才能登上万宝山山顶。 解闺璧两人顺着蜿蜒的盘山道到了山顶,也瞧见了传闻中珠光宝气阁的总阁。 这坊间有句话流传,叫,‘不去定安不见龙,不登珠光不谈宝。’ 总阁之豪奢,远非其他分阁可比。 身边恰好有个头戴草绿色皮弁的少年人,头次上这万包山。 与他同行的人便对着珠光宝气阁侃侃而谈。 “这总阁总共用了三百六十种瑰宝修建而成。 阁顶那颗镇阁珠,传闻中,那可是万年前天降陨铁打磨出来的……” 大小姐跟着听了一耳朵。 不用这人说,她扫一眼,建宝阁的那些材料她就能认个七七八八。 偶有认不出来的,也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玉石。 就如这里人做武器的刚玉。 那放在修行者手中,就是无往不利的神兵。 又在宝阁门口儿等了会儿。 但,珠光宝气阁的黄玉大门还是紧锁。 宝阁第十八层有一露台,名曰仙人台。 先一步登阁的大人物们于仙人台落座。 在大太阳底下站着晒了半天,大小姐的耐心有点告罄。 好在珠光宝气阁没有再磨蹭。 黄玉大门打开,自期内走出了一名总阁的大管事。 “这总阁总共有七位大管事,每一位负责一地机要。”那带着小绿帽的兄弟俩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位,是负责厉地的大管事,叫厉万媃,咱私下里就叫她媃娘子。” 解闺璧闻言,抬眸打量黄衣女子。 此女一身杏黄广袖流仙裙,头梳如意吉祥髻,上簪六对晶莹剔透阳绿冰种翡翠簪。 丹红豆蔻,面画桃花,生了一双丹凤眼儿,令她眉眼多了几分凌厉,少了几分柔媚。 厉万媃睨了眼等着登阁众人,开口道:“下‘登天桥’。” 便见珠光宝气阁九层抛下三十六根手臂粗细的玉链。 这不是那种锁链桥,而是由一拳大的玉球穿成串儿。 球链的末端后个巨大的钩子。 链子被抛下来后,自有站在下面的黄衣人抓住钩子,将之挂在钉在地里的栓环上。 如此一来,三十六根珠玉链便被拉直成,且与珠光宝气阁成四十五度高塔。 “诸位,老规矩,有能者居高位~不用天赋能力,想上九层的,请登阁!”厉万媃笑道。 解闺璧瞅一瞅仙人台上‘居高临下’的大人物们,再悄悄摩拳擦掌准备登玉珠的人群,顿时嘴角微微一抽。 这是看耍猴呢? “吉道天,这就是三年一次的那个什么会?” 吉道天微微俯下身,轻声道:“三年一次的叫‘奇珍会’。这个每年四次的,是‘竞宝会’。” 解闺璧耳根子有点发烫,往一旁挪了挪。 刚巧,她身边熊地的两位‘绿帽好汉’大步上前。 即便知道了熊地那里风土人情就是一人一顶‘环保帽’,解闺璧还是有点不忍直视。 “熊地,熊峰!登阁!” 带着弟弟来的哥哥一声吼,前面的人便给他让开了道儿。 他走到‘登天桥’下,深吸一口气。 七尺高的汉子,人高马大的,得有两百斤,他脚一蹬跑上‘登天桥’。 “这应该对修行者没什么难度吧?”解小姐小声问道。 “那珠子‘有问题’。”吉道天淡淡道。 “哦?你上去过?” “没,往年我都是坐在十八层,往下看的。” 解闺璧:“……” 说话间,那熊姓的大汉已经跑到了一半的位置。 只是,他速度越来越慢,如今已经是弯下腰,双手扒着玉珠,四肢并用地往上爬了。 “这珠子可真是怪了,修行者可飞天遁地,但却让这么个小东西难倒了?” “这玉珠是什么材料做的?” “此玉名为‘断天玉’,修行者接触的越久,便会如他一般。” 说罢,吉道天指了指‘登天桥’上的熊地大汉。 大汉力竭自半空坠落,千斤坠似的,‘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解闺璧被吓得惊呼一声。 然,这边的登天锁刚掉下一个人,其他三十五条已经便又有人上去了。 “这登天桥最难的并不是桥,而是人。” 话落,一条‘珠桥’上,一个人刚爬到一半,却被后他一步登上珠桥的人赶上。 那人扽住他的脚踝,往地上一撤。 “啊!”前面的人一声惊呼,落下桥去。 而那动手拉人的却是四肢并用,爬到了顶端。 “好!一人‘登天’,收!”厉万媃唇角上翘,如此道。 便见,那人登阁爬过的‘珠梯’被收了回去。 如此一来,只剩三十五根。 “大小姐?!” “大小姐!!” 解闺璧刚想问吉道天他们登不登上去,却忽听身后有人高声叫自己。 声音有些耳熟,她想下,顿时凤眸一亮。 喊她的正是摘星。 摘星一路拨开人群,气喘呼呼跑到解闺璧面前。 “啊!大小姐!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摘星还是那副猴儿精的模样,只是身上少了点小混混儿的那股劲儿,一身淡红色长袍穿在身上,看着到像个正经人了。 “摘星?!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怎么穿上红衣了?” 两人相见甚欢,可话还没说两句,便听一声音淡淡道:“我带你登阁。” 解闺璧没反应过来,扭头看吉道天。 “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双大手…… 吉道天把人打横抱起,“我说,登阁。” 说罢,他便抱着解闺璧上了珠桥。 大小姐整个人都是懵的。 却见,与其他四肢并用的修行者不同。 吉道天手上抱着人,足下用力一点,跃出七步远,正巧赶上前面一人,他换脚轻轻一扫。 便听那人一声惊呼,确实被扫下了桥。 如此,吉道天再次借力一点,跃出第二步。 这次横跃十步之遥。 他上的这根珠梯人最多。 又遇到一人,只是此人明显比先前那个有办法。 双手、双腿环住玉珠桥,倒吊向下,确实要接着重力下滑,反攻吉道天。 “他过来了!快!快上去!”解闺璧吓得反手搂住吉道天脖颈。 闻言,吉道天却不紧不慢道:“你不知我蔺家排字的那句话么?”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吉道天举重若轻,重心压在一条腿上。 另一条长腿似游龙甩鞭,迎击自下方袭向他下盘的修士。 拳头直指砸在小腿正面,修士体魄之强健,只发出‘嘭’地一声巨响,如春日炸雷。 挂在玉桥下的修士若挡车的螳臂,手骨粉碎,一声惨呼确是落向地面。 “什、什么?”心有余悸地问道。 “我蔺氏排字亦是族训,‘孤鸿冲九霄,通天道独行’。” “凡我走过的路,便容不得旁人争锋。” 第二十七章:夺玉(求订阅) “哟~这瞧瞧什么时候蔺地的杀胚也学会温香软玉在怀了? 呵~恭喜,蔺地吉道天公子登天!”厉万媃捏着兰花指,回首笑指已然入了九层的吉道天道。 “收两条‘登天梯’。”转过头来,她一句话便撤掉两梯。 “被人带上去的也算!?”人群里有人不满质问。 厉万媃微微扬起下巴,“你不服,也可找人带你上去。还是那句话,各凭本事~” …… 这边,九楼共设三十六包厢。 一黄衣厉姓子弟上前一步,问道:“两位,要一间包厢,还是分开?” “一间。”吉道天淡淡道。 从那句话回过神的大小姐,狠狠捶了他肩膀一下,“还不放我下来?” 吉道天这才轻轻把人放下来。 两人进了包厢,解闺璧问起方才那句话。 “‘孤鸿冲九霄,通天道独行’,哦!所以与你们少君统一辈的蔺姓子弟,名字正中那个字都是‘道’?” “乖乖……这风水局攒大了啊!这是用全族人的起运去压一个出头的机会。” “诶!你名字里也有个道,你跟蔺家也有关系?” 两人说话的功夫,三十六根‘登天桥’已经悉数收回。 九层雅间只空了一间,其余皆坐了人。 直至此时,一层入口的黄玉大门才彻底打开。 “持帖人请入阁!” 待一层大厅位置坐满,竞宝会也开始了。 厉家主持的风格速来简单,一身着明黄缎华服的子弟上了展宝台,便道: “今日这奇珍本应放在四旬的‘奇珍会’上,但卖家急着出手,这便放在了今日。” 一名身着鹅黄撒仙裙的少女登台,受伤碰着一只玉匣。 匣子打开,宝光乍现! 一只小胖啾扑腾着翅膀飞到半空。 可它一看见大厅里满满当当的人,瞬间就傻了眼,一头扎回玉盒,变成了一只金镶玉凤凰镯。 解闺璧:“!!!” “小胖球!”她惊呼出声。 一旁摘下酒葫芦的吉道天:“……” 他幽幽看向解闺璧,“这个,你也起了名儿?” 大小姐:“……” 她心虚不去看吉道天黑沉沉的眸子,“我第一次做首饰做成活的!这种心情你不懂!” “那就跟妈妈跟宝宝的关系似的!母子连心,懂?” 吉道天眼神诡异地看了看解闺璧,又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 “所以……我能不能拍?” 吉道天道手指敲了两下手边的茶几,便抬起对大小姐勾了下,“附耳过来。” 解闺璧探过头去。 两人一番耳语,解闺璧面色一会儿挣扎,一会儿心动的,最后犹犹豫豫、半推半就道: “这合适么?” “回头你随便做个什么给他,当还了这人情便是。” 两人说话的功夫,台下众人竞价已然‘杀疯了’。 “五箱中阶一品绿石!” “吼个屁!这灵物是活的!才五箱你吼个屁!老子出六箱中阶二品!” “十箱中阶二品!” …… 一楼的‘小虾米’折腾够了,价格在‘二十一箱中阶七品’上不动了。 解闺璧已经听傻了。 还制定什么赚钱计划,雕玉啊!!! 只要翡翠生灵了,那就是血赚! 回家的路费有了啊!! 然而,这时从顶层落下一道话语声,不轻不重却势在必得,“一百箱中阶九品。” “哈~荆兄得罪了,一百五十箱。” “二百。”又一人道。 “两百一!”最先说话的那人。 “熊家,三百!” 解闺璧:“……” 她慢慢扭过头,“这绿石最后真的能到我手里?“ “厉家抽走一成。” 解闺璧:“这是我听过有史以来最黑的中介费。” 说话的功夫,十八层那些大人物之间的杀价,已经到了分出胜负的阶段。 “四百一!”喘着粗气的苍老声音道。 解闺璧听出,这人是最开始喊价的那个。 吉道天耐着性子给她讲解:“此人便是荆家家主。” “荆家?靠海的那个?” 吉道天微微眯眼,轻‘嗯’了一声。 就在黄衣人准备宣布此宝归属的时候,只听十八层传来一年轻男子声音,“五百。” 解闺璧听了激动地站起来,“是宫少城主?!” “嗯。”吉道天轻轻应了声。 “少城主太棒了!!” 吉道天摇晃酒葫芦的手就一顿,他黑耀石般的眸子盯着解闺璧道:“他喊价的绿石,是我出的。” 大小姐:“……” 吉大道天挑眉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解闺璧:“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吉先生才是最棒的……” 正尴尬着,下面竞宝又出了波澜。 “宫无敌!拍下此宝是你宫氏的意思?!” 宫无敌还是那期死人不偿命的语调:“干你屁事。” 他一句话,掷地有声。 一层的修士听了全都大气儿不敢出。 好在,没有在珠光宝气阁出手的意思。 解闺璧听了忍不住问身边的吉道天:“我怎么觉得少城主是故意找茬儿的?” 吉道天轻‘嗯’了一声:“他就是有意为之。” “怎么还有给自己找麻烦的……是为了帮咱们?” 吉道天微微摇头,“七家的排字,你可知宫氏的排字是什么?” “‘富贵安常在,无争乐逍遥’。” 说完这十个字,吉道天垂眸道:“道兄天资绝顶,却是可惜……错生在了宫家。” 厉家发了声,宫无敌喜得金镶玉凤凰镯。 如此,之后的拍品也算是奇珍异宝。 有兵器大家做的刚玉刀剑,也有价值连城的异兽幼崽。 只是这些东西十八层的大人物们就没有下场。 一本残缺的功法,被九层的一位修士以十九箱中品翡翠的价格拍到。 接下来,主持竞宝会的主持人笑道:“诸位久等了,抬上来。” 语落,便见四名黄衣人抬着一盖了黄稠一人高的大箱子上来。 “开箱。” 主持人一声落下,四名厉家人便掀了黄稠。 玉箱上台的瞬间,吉道天便站起了身,走到了观景台,垂眸盯着那大箱。 他怀中传讯玉牌亮了亮。 他将玉牌摸出,双目却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大箱子,抽空才扫了一眼玉牌上的消息。 【真?】 他手指飞速划出一个字。 【真。】 箱子掀开,哪怕全场人都有了心理准备,却还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嘶!” “这本命玉太大了!得有千斤重了!谁能融的下?!” 下面嘈杂一片。 却听十八层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一千箱中九品绿石!” 这声音解闺璧听过此书不多,但印象却极深。 正是蔺少君蔺吉道齐。 “哈~看来蔺少君对此本命玉志在必得啊。” 然而,却听又道沉闷雄厚的声音道:“一千一。” 蔺吉道齐:“一千二。” 然,这次却又轮到荆家那家主:“一千五。” 解闺璧再不通修行也看明白了。 这些人喊价就是为了夺玉,他们甚至不一定会用上这块玉。 但却有了一个共识。 这块本命玉不可叫蔺人得! 第二十八章:道难行(求订阅) 只是眨眼的功夫,台上本命玉的价格就被哄抬到了一千箱中阶九品。 吉道天微微垂眸。 “十箱高阶一品。”,蔺吉道齐声音微寒。 原先寂静一片的一楼大厅,终于有蔺人忍无可忍,高声喊道: “少君!不可用高阶绿石啊!请少君用中阶吧!咱们扛得住!” 台下,凡蔺地的修行者纷纷解下腰间荷包。 他们将之用力掷向头顶的十八层。 阁内设计成八角‘回’型,只见无数黑色荷包飞向十八层。 解闺璧看向吉道天。 却发现他的手背在了身后,手背青筋凸起。 一楼的蔺人齐声高呼:“倾囊助君上青云!” 吉道天转身重新坐会座椅。 十八层,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开口,“十箱高阶二品。” 大小姐略鼓算了下。 发现要是把他们叫价的翡翠折合成能量点…… 那已经够她办个回家的‘月票’了。 “这荆地是真的损人不利己,他们花这么大代价买回去,给谁用?” 荆家几乎都是医修,跟蔺吉道齐争这本命玉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吉道天道:“他们未必真想要,如此抬价不过是为了让蔺地放血。” “高阶的绿石必是三境大能坐化后催生。 蔺地这次付出多少高阶绿石,日后就会损失多少三境。” 解闺璧沉默了。 她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明白了方才蔺吉道齐为何改用高阶绿石。 如此庞大数量的中阶绿石,六地这是要断了蔺地二境修行者的修行路。 而蔺地的少君决定用少数三境的利益,去换大部分二境的未来。 思及此,解闺璧忍不住看了看下面的那些蔺人。 一句话徘徊心头久久不散,‘倾囊助君上青云’…… 蔺人,每次她觉得她看懂了蔺人,但转眼就会发现,她并不懂蔺人。 “一千高阶五品。”蔺吉道齐寒声道,“荆大君,若是再加价这本命玉我便让与你。” 荆大君这才不叫价了。 厉家拖拖拉拉,最后宣布了本命玉的归属。 蔺家拿到了本命玉,但代价却是惨重的。 竞宝会结束,解闺璧以为这件事总算是结束了,然而…… 与来时的悠哉不同,吉道天待着解闺璧匆忙出了镶阳城。 城外东十里停了一辆奔腾兽拉的华辇。 车辇幔帐拉开。 便见一身宫色华服的宫无敌,手上正攥着一只撞死任撸的小胖啾。 “这镯子很好,真不卖?” 吉道天道:“道兄暂且帮我照看一下她,我去去就回。” 宫无敌随意摆了摆手,“你且去处理那边的事便是。” 解闺璧来不及问,吉道天便翻身上了合合兽。 胖啾终于挣脱了宫无敌的魔爪,扑棱着翅膀双目飙泪地扑向了解闺璧。 宫无敌微微扬眉,“看来你就是做出这套宝物的那位神秘大师了。” “他这是赶着去哪?”大小姐接住胖啾不答反问。 “自然是去杀人。” 撇去一个出钱不出力的宫家,你莫不是以为这件事就这般完了? “可从来没人说过,在珠光宝气阁竞到的宝物,出了镶阳城就还是你的。” 说罢,宫无敌意有所指地虚点了点解闺璧手上的胖团儿。 “他去帮蔺地护送本命玉回去的队伍了?!” “自然。” 大小姐差点让姓吉的给气死。 人家把他一撸到底,还抽了一顿鞭子,他这…… 忽地,大小姐转念一想,这可别是周瑜打黄盖,演给她看的‘苦肉计’。 再一想,她应该是高看自己了。 演给她看的不至于,到可能是演戏给六地看的。 宫无敌头次遇见在自己面前‘神游’的姑娘,顿时觉的道友这小媳妇儿找的有点意思。 “若有一日吉道天死了,你可以来宫地投奔我。”宫无敌道。 解闺璧脸一黑,“有你这样咒自己朋友早死的么?” 宫无敌却道:“他若不死,那我们的交情怕是就要到头了。” 解闺璧:“……” “你能不能送我去吉道天那里?” 宫无敌微微扬眉,但看到她额心乳白色的启灵玉后,便又了然,“你怕他打不过那几家,想去助拳?” “也罢,我装作路过去掺合一脚也不是不可以。” 话是这么说,但这位确是一点都没挪动。 “但是……”宫无敌指了指胖啾,“五件这样生了灵的宝物。” “一件!”解小姐咬牙道。 “一件只是你这次要还的人情,再加三件。” “一共三件!” “好!一言为定。” 说罢,他伸出手轻轻一拉,将解小姐带上了红似火的华辇。 “你知道他们在哪?” “不知道。但奔腾兽对血的味道异常敏感,让它找血腥味最重的地方便是了。” 奔腾兽体型不输给合合兽,但跑起来的速度却远远不如。 过了两柱香的时候,他们才隐约瞧见远处打得山崩地裂的地方。 只见巨剑化成的虚影削山断海,杀了个天昏地暗。 解闺璧见过这巨大的墨剑虚影,那日定安,三道巨大虚影争锋,最后巨剑以一胜二。 此剑便是第二境大圆满的蔺吉道齐炼气化出的‘神’。 此剑一出所向披靡,可碎山河,蹦日月,断四海,灭八荒。 可让二境大圆满的蔺吉道齐横跨一个大境界,力扛一位三境后期的高手。 外行的解大小姐看着都心惊肉跳,内行看门道的宫无敌眸色微黯,“所以,我说道友若是长寿人,我们便不会是朋友。” “如此天赋真是让人无法不嫉妒。” 宫无敌召出血玉战戟。 战戟嗡鸣不止,战意高涨。 自古王不见王,若相见必有一陨。 然,解闺璧却无心关注这些。 随着奔腾兽靠近,她看见了吉道天。 ‘土匪’这次遇上了‘强盗’,正被百人围攻。 蔺地护送本命玉的队伍已经出现了许多死伤。 出去身着蔺色衣裳的卫队外,先前在珠光宝气阁‘倾囊相助’的那些义士,全都自发跟来了。 这些人死伤更是惨重,可每一个人打退堂鼓。 反观藏头露尾以多欺少的‘蒙面人’,这些人后方站着医师。 哪怕蔺地修士冲上去,欲与之同归于尽,但只要后面医修救的及时,人就死不了。 解闺璧气的冷笑一声,“这是欺负蔺地没医修?” “再下去一些!” 宫无敌倒是很想看看,如此局势这小女子能如何。 他轻轻一拍手,‘啪’地一声脆响。 奔腾兽得到主人命令盘旋下降。 这边合围蔺地的人眼看着就要成功,自然不想让人搅了局。 “瞎吗?!看不见爷爷们打架呢?还不赶紧滚蛋!?” 车辇上的宫无敌撩起眼皮,“熊地吐不出象牙的狗东西。 你们若是不堵住嘴,这脸就没必要遮了。 多此一举。” 言罢,血玉长戟掼出,直接把出言不逊的大汉钉死在了地上。 第二十九章:医修参展(求订阅) “宫无敌!!!” “又是你!” 奔腾兽车辇上,宫无敌懒洋洋道:“他若不嘴贱,我撑死了只是刚巧路过,也不会趟这浑水。” 吉道天那边稍一分神,确实肩膀中了一剑。 他面色有些难看,确一言不发,转过头一拳轰杀了方才偷袭他的修士。 漫天血雾,如一场恐怖红雨。 车辇落地,解闺璧已然看见吉道天负伤了,她一声高呼,“接着!” 如此便抛出一枚白玉般晶莹剔透的小药丸。 旁人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吉道天可知道。 他一拳轰出声东击西,同时飞身跃出包围圈,接到了白色小药丸便往口中一送。 这边百来个大兄弟,瞧见他们好不容易捅出的血窟窿‘没了’,差点被当场气死。 “姓宫的送来个医修!先杀了那医修!” 蔺地这边人的压力瞬间就小了。 一大批蒙面人围攻向了奔腾兽。 宫无敌淡淡道:“我可能答应,在这儿保护你。” 火烧眉毛了,大小姐没功夫跟他废话,直接道:“开价!” “十件生灵宝物。” “成交!” 宫无敌朗笑一声,血玉战戟再出,横扫八方敌! 不愧是刚跃过龙门的三境高手,一出手就让人多势众的蒙面人栽了大跟头。 蒙面人这边的医修压力瞬间倍增。 反观蔺地已经趁势开始组织起反攻了。 解闺璧见缝插针,一把白色药丸往黑衣人做多的地方撒去。 “治好你们大太保的药!吃!” 蔺地这边人看出是自己人,纷纷去抢那小药丸。 蒙面人也不傻,两方抢夺各夺一半。 解闺璧气的慌,“我的药也敢吃!毒死你们!” 系统见缝插针,弹出一条消息【是否花费1000点能量值开启系统辅助,甄别敌我功能?】 ‘是!’大小姐想都不想。 这边的蒙面人眼看着受伤的白色药丸瞬间便成了黑色的。 战场上瞬息万变,谁都没多想,跟蔺地人一般直接塞进嘴巴。 这倒好! 就看着一个个想都没想抢了药吃的蒙面人双目暴突,忍不住抬手去抠嗓子眼,但已经晚了。 他们的医修气的要死,“蠢货!没给你们治伤还是怎地?!” “竟蠢到去吃敌方医修抛出的东西!!” 那人身后一医修弱弱道:“对面的小姑娘什么来历?治自己人,毒死敌方的能力,这是不是太邪门了些?” “毁掉那小白丸!莫要让蔺人得!她便没辙了!” 解闺璧有宫无敌护着,这边得了她恩惠的蔺地人也分出一些朝她靠近。 “有没有水系天赋的?”大小姐朝着靠近她的人喊了一嗓子。 “有!姑娘,我就是!” 大小姐今日用药一点都不心疼,直接装满一支小口袋抛了过去。 “用水把这个化开,然后‘下一场雨’,懂?” 那人立即明白,激动地给解闺璧抱了抱拳:“大恩不言谢!” 他又找来一名同伴,片刻功夫,一场大风扬起一阵细细‘药雨’。 这下蒙面人倒了血霉。 淋了‘药雨’的衣修自顾不暇,各施手段清除自己因为沾染药雨,而染上的慢性毒素。 没了医修救治,这边又被蔺人发了狠的反攻,很快穿的‘五颜六色’的蒙面人就有了溃散的趋势。 蒙面人临场督战的人哪里肯善罢甘休? 他一咬牙,“你们拖住宫无敌,我去把这坏事的娘们儿宰了!” 说罢两方分头行动。 宫无敌被三名藏头露尾的人缠住,轻笑一声:“六家的三境?你们这是越来越‘出息’了。” 那三人闭口不答,他们本就是压阵确保计划万无一失的。 如今被迫出手也无可奈何。 方才下达了命令的蒙面人,依然不见了踪影。 然,地上悄然多了一道蛇般飞快游走的黑影。 黑影悄然靠近着解闺璧。 宫无敌以一敌三,纵然留意着解闺璧这边,确身分身乏术。 二十米,十米,三米! 突然,地上的黑影暴起,离开地面的瞬间化作人形。 那人双目满是歹意:“坏我大事!偿命来!” 解闺璧倒是方才自战场上捡来一把刀。 但来人露出的额头赫然是启灵印,而非启灵玉。 二境对上三境,大小姐心都凉了一半。 好在她长了教训,系统能量维持在80%。 就在电光火石间,自天落下一道身影将解闺璧揽入怀。 偷袭解闺璧的招数也在顷刻间落下。 便见那三境蒙面人双袖窜出百十蛇影,纷纷长着散发着黑漆漆气息的大嘴咬向了吉道天。 吉道天连退三步,后跃出百米元。 然,那蛇影确实如影随形,仿若不咬上解闺璧便不罢休。 眼看着一张着大嘴的蛇头就要咬上解闺璧时,两人身位瞬间掉换。 黑蛇影反应不及,一口咬在了几道天背心。 “蔺地的援兵到了!快撤!”,只听一声高呼。 蒙面人这边原本就散乱的人心,顷刻间分崩瓦解。 解闺璧瞧见吉道天为她挡的一下,眼睛都红了,她顾不得许多就要使用救死扶伤。 却被面色难看的吉道天猛地拉住了手腕。 “我修为比你高。你不要命了?” 大小姐身上的药丸剩的不多,这个时候全拿出给吉道天,只盼他平安无事。 吉道天就算中了招,却也不是甘心吃下哑巴亏的主儿。 他直接甩手轰出一拳‘隔山打牛’,得手后转身就逃的蒙面大汉没跑出几步,便被“咆哮”赶追的拳影轰中。 他“哇”地吐出一口血,惊愕回首看像吉道天,“熊氏……” 他话未说完,只听‘噗’地一声闷响,他缓缓低下头,便见血玉戟穿过了他的心脏。 那三名牵制宫无敌的三境‘大难临头’各自飞,便让宫无敌补了这一下。 “……你,你们早就……” 男子伸手摸向自己的传讯玉牌,想把自己发现的惊人秘密发出去。 然,宫无敌无情抽出血玉战戟,反手横扫,直接削飞了这人半个脑袋。 “死人,何必管太多?”他说话声音冷森森的。 翡迦率兵来援。 苦战已久,先前被打的万分憋屈的蔺地人,欲要乘胜追击。 一直护着本命玉的‘蔺吉道齐’此时才松下一口气,冷声道:“穷寇莫追。” 直到此刻,紧绷的吉道天这才卸了一口气。 屹立不倒的高大身影,便这样猝不及防地倒下。 解闺璧惊呼:“道天?!” …… 吉道天一昏便是三日。 再睁眼时,便敏锐察觉到了宫无敌的气息。 他慢吞吞挪蹭起身:“道兄还没回去?” 宫无敌心平气和翻了一页手上的书。 “躲清静,顺带等我的报酬。” “倒是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那日情况再危急,凭你的本事,也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怎么?莫非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三十章:散恶石(求订阅) 对上吉道天那一双黑黑沉沉的眸子,宫无敌便知道了答案。 他合上了手中打发时间的秘籍,微微摇头道:“对付敌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但你要是这么对女人,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小心自食恶果。” 这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论道便是谈起当今天下局势。 宫无敌较之吉道天年长九岁。 但每每两人论道时,他却隐有所感,自己能与吉道天在道途上不分伯仲,不过是因为他娘早生了他九年。 若是同年而生…… 思及此,宫无敌不仅庆幸起来,还好,天妒英才。 “道兄,若是有这样一个人,你倾慕她,却留不住她。 道兄会如何?” 宫无敌微微扬眉,“你换张脸试试?” 吉道天:“……” 宫无敌轻笑一声道:“哈,玩笑话。你也知道我心不在这些情爱之事上,如何给你做答? 这天下江山如画,什么样的红颜绝色都没这天下无限风光好。” “我本以为你与我是英雄所见略同,如今看,到是我想差了,道友是个性情中人。” 吉道天道:“不及道兄洒脱,惭愧。” 宫无敌道:“非是洒脱,只是,这天下不平,何以谈小家?你到无妨,及时行乐便是。” 刚好此时,‘蔺吉道齐’走了进来。 宫无敌站起身,“你们谈。” 见他离去,‘蔺吉道齐’才关了门随手在门上压了一颗隔音石。 “……如果他知道少君您的情况正在好转,身份的事……他会不会传出去?” 吉道天道:“若是那样,他便不是宫无敌了。” “少君,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少城主与您好友相称。” 吉道天站起身,披上外袍,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她呢?” “在做东西,听说是约定好要给少城主的。” 吉道天就要往外走,却被道绣拦住,“那化神为蛇的三境高手能力怕是有古怪,少君当真无碍么?” 吉道天道:“三位医老如何说的?” “三老看不出问题,但我还是觉得……” 吉道天灵力在体内运行了一周,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我并未觉有何异常,大抵是你多虑了,绣。” 说罢,他往外走去,手刚放在殿门之上。 便听屋内的‘蔺吉道齐’开口道:“这次的事……大君对解姑娘意见很大。” “还是请少君以后切莫再拿自己的安慰冒险了。” “嗯。”吉道天轻应了一声,推开门离去。 …… 这边大小姐正赶工答应给宫无敌的生灵配饰。 讲真的,她也不知道在做配饰出来还能不能生灵。 但看了系统给的说明后,大小姐发现她能做的事不多,唯有努力进入那种忘我的状态,而后去倾尽一切地去雕琢手上的翡翠。 与宫无敌约定好为他做的十件配饰,解闺璧选了墨翠簪,观音坠,降魔坠,牡丹璎珞圈,金镶玉,莲花镯,山河把件,十二生肖盘,岁寒三友杯,与最后一间龙纹扳指。 吉道天上门时,解闺璧正在雕牡丹璎珞圈。 那富贵丰腴争相斗艳的牡丹花,让整个翡翠璎珞圈看起来更显富贵。 吉道天斜倚门宽,看了半晌也不见拿着尖针磨刀痕的解闺璧抬头。 直到大小姐收工抬头,才发现吉道天一声不响站在那,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哟,恭喜啊,大太保,官复原职了呢。”解闺璧起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 吉道天环着的手臂放下,迈步进屋:“我……” 解闺璧道:“我这几天想了想,大太保可没骗我,都是我胡思乱想的,您就来了个‘借坡下驴’是不是?” 吉道天:“……” “一箭双雕啊,大太保。”解小姐微微一笑道。 冷哼一声,大小姐道:“过来帮我看看。” “看什么?”吉道天轻声问。 “帮我看看已经雕好的几件有没有生灵的迹象。我自己感觉不出来,还是你感知更灵一些。” 闻言,吉道天走到桌上摆着的几只玉盒前。 仔细感受。 他发现,玉盒子内的灵力甚是浓厚。 “应该可以。怎么不自己打开看看?” 解闺璧叹了一口气,“看完,我怕又不舍得送走了。” “这样,等差不多了的时候,你就帮我把它们送给宫无敌。” “可。” 两人正说话,便听外边传来解炎的叫声。 他边跑还边喊:“大小姐!大小姐!老牛这次中了!凭本事中的!” 解闺璧拽下擦手巾,慢条斯理擦干了手,走到门口凤眼瞪圆地仰头看着吉道天,“回你内府去当门柱子去!” 把人惹毛了,吉道天只得闷不吭声跟在后面。 解牛跑过来,怀里抱着一大块切开的绿石,嘴都快裂到后耳根去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看!” 解牛还没埋进月亮门,大小姐面色就是一白。 她勉勉强强抬起手,“放下!把那石头放下!” 瞧见解闺璧不对劲,吉道天忙上来将人扶助,灵力自命门探入大小姐体内,循环一周见无异常才微微松了口气。 解闺璧满眼都是系统刷的红色警告,差点把她视野全部糊上。 解牛听大小姐的话,立马放下了手上的石头。 看着解闺璧一张煞白的小脸儿,怎么想也知道这石头怕不是有问题了。 大小姐深吸一口气:“都离这鬼玩意远点!” 她说这,自己却朝石头走去,然而,手腕却被吉道天拉住了。 “我去。” 也不等解闺璧回答,他便走了过去。 解闺璧自己可以净化石头,“这石头能处理,不用埋了” 说着她已经走向了吉道天。 吉道天把石头托在手上,眉头微蹙。 “怎么?有什么问题?”解闺璧走过来,结果看见吉道天面色不太对劲。 吉道天道:“你确定这石头有问题?” 解闺璧点点头:“确定,你怎么了?” 吉道天眸子一片深邃,“没什么。” 说罢,他便放下了石头。 大小姐直接使用‘救死扶伤’,乳白色灵力包裹了恶石。 丝丝缕缕的黑烟从石头表面渗透出来,而后被解闺璧莹白的灵力吞噬殆尽。 吉道天微微垂眸,看着那石头轻生问道:“你在用医修的能力医治这块有问题的绿石?” 解闺璧倒是头次听到这有趣的说法,点了点头:“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吉道天转而又看向解牛:“你选中这块石头,可是因为感觉到了什么?” 老牛正后怕不已,“就、就感觉这块肯定能出绿!诶娘耶!我还以为我出师了呢!” 吉道面眸子晦暗地看了石头,又看了看方才托起石头的手掌。 大小姐低头处理石头,没瞧见他的异常,还道:“解牛闭着眼挑都能捡回这么一块有问题,黑市不一定多了多少。” 吉道天收了思绪,“黑市我叫人封了,还要麻烦你跑一趟,把有问题的都挑出来。” 解闺璧点了点头,一边给石头‘消毒’,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说起来,你是不是也要跃龙门了?” “本命玉有着落了没?你家少君弄块本命玉差点弄个血流成河,你这边准备如何?” 吉道天有些心不在焉,所答非所问地回道:“我去找一趟大供奉,黑市那边你且等我一等。” 说罢,人匆匆离去。 第三十一章:观音奴(求订阅) 没多一会儿,翡迦就上门来接大小姐。 恶石的事儿是大,众人没耽误功夫便到了已然被下令封锁的黑市入口。 解闺璧下了角马车,直接开始从第一家赌石茶庄开始查。 这一趟下来,好么,可把大小姐吓了个够呛。 整条‘黑街’,一共查抄出来三千斤恶石。 翡迦见了这堆恶石也知事情的严重性,正要派人禀告给吉道天,然,却在此时忽闻钟鸣。 上次钟鸣六响,乃是六地来人。 ‘咚’—— 街上万籁寂静,所有人都在默默数着钟声。 直到敲完七响,再无钟声。 翡迦面色变得难看,解闺璧问他:“怎么回事?这钟声是……” 翡迦声音有些发涩,“大供奉……坐化了。” 解闺璧:“……” 她心中有些异样的感。 吉道天匆匆赶去找大供奉,那老者便坐化了。 “黑市这里的后续就交给我吧,小姐先回府,这些石头回头在分批送去小姐哪里处理。”,翡迦匆匆道。 解闺璧点点头,“……好,节哀。” 她出了黑街乘上马车,回去的路上,家家户户便已在门前挂上了送灵灯。 回了府,大小姐给牡丹璎珞圈剖光。 打胶,走铁钉,刷毛刷,顶竹子…… 一套程序走下来,糯种的牡丹璎珞圈光彩夺目,就没有女人看了这件首饰后能不心动的。 大小姐刚把东西放到玉匣中收好,视野上就弹出一条系统提示。 【图鉴阁点亮图鉴10/10】 【达成成就称号:初学造灵。】 【达成成就称号:造灵师。】 【达成成就称号:匠心。】 【恭喜宿主累计获得五个称号,奖励:新天赋技能】 解大小姐高兴的不得了,立马去查收新的天赋能力。 【天赋技能:普降甘霖x1】 使用后获得技能。 同时,系统也给出了该技能的使用前置条件:【消耗一枚‘药到病除’丸,方可获得一片‘药雨云’。】 大小姐瞧着新鲜,走出房间捏了个药丸子在手里,使用了新技能。 手指尖的药丸子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解闺璧的头顶,突然冒出了一朵棉花糖似的小云朵。 云朵淅淅沥沥往下掉着小水珠。 这个技能可以叠加使用。 也就是说,只要大小姐的药够,灵力够,分分钟让万人大军‘起死回生’那都不是问题! 有了新技能,解闺璧还是喜滋滋的。 切出了系统界面,这边又有墨衣卫上门。 原来是她珠光宝气阁把她家‘小凤凰’的赎身钱送来了。 这么一大笔钱,六家竟然没打歪主意,这倒让解小姐有点称奇。 跟来的解仲气道:“这不奇怪。” “一只凤凰如何够分?珠光宝气阁拿到你的凤凰镯怕是也没少‘下功夫’。” “如此上赶着讨好你,要么是为了你的技艺,要么是想做长期生意。” 大小姐掀开箱子清点翡翠。 结果发现送来的翡翠比宫无敌最后交付的还多上十箱中阶。 解闺璧微微扬眉,“看来就是你说的意思了。” 墨卫见这边清点完了便要走。 大小姐忙把人叫住,“除去这十箱,剩下的都给你们大太保送去。” 墨卫都傻了,申请有些迷茫,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梦游了。 解闺璧笑了,随手抛出一块儿切好的二两翡翠做打赏,“愣着干嘛?给你们大太保送去。” 这边墨卫把凤凰的赎身钱带走了。 解府大门一关。 大小姐悄悄天色。 诶呀! 这不赶巧了么?小鹰还没回来,这十箱糯种翡翠都快把饭统馋哭了。 趁着没人,大小姐捡出半箱中阶九品的翡翠,先把系统能量喂满了。 剩下的半箱冲了能量点。 这简直就是飞来横财! 回家的票钱一下子就够了呢! 解闺璧喜滋滋重新进了商城,准备购买回家卷。 刚进商城就被系统限时打折的虚拟礼花糊了一脸。 限时售卖的商品变成了一块黝黑的石头。 解闺璧瞅了一眼商品的标签,顿时眼角狠狠一跳。 别的不说,就说这价钱酒离谱! 【10,000,000】???!! 打完折你卖一千万能量点!? 合着这是打的九九折吧?就折了个寂寞! 然而,事实是系统显示该商品5分钟限时一折销售。 商品下五分钟的倒计时,无时无刻不在敲击着大小姐的神经。 这不是考验人性的时候到了么? 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购买回家卷,还是把握住难得一遇的机会,给吉道天买块本命玉…… 出了系统界面,解闺璧神情有点恍惚。 她默默打开系统背包,取出了一人大的黑石头。 解闺璧:“……” 习惯性购买打折促销物品是一种病,得治! 买了以后才想起来本命玉这种东西是要看契合度的。 这石头纯黑的,可吉道天额心气领域确实红色的。 虽然有些暗沉,但也绝不是黑色。 黑色的人玉…… 解闺璧就想到一个人,蔺吉道齐公子。 他额头的黑人玉石真的好看,不知散印后会是什么样子。 收敛思绪,解闺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问吉道天本人。 用传讯玉牌发了消息过去,确是石沉大海。 大小姐起身走了两圈,最后叫来墨一。 “我想去内府看看吉道天。” 墨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去的路上,天下起了小雪。 大小姐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拉紧了异兽皮子的披风。 有墨一的腰牌,内府一路通行。 直到到了泰来殿正东的大殿门口。 “奉天殿……”解闺璧轻声念出高悬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字。 墨一上去叫门。 半晌过去都没人应声。 “这里只有大太保一人住,所以……” 说话的功夫门开了。 吉道天披着外袍站在门后,黑沉沉的眸子微敛,就在门缝后如此静静地看着解闺璧。 门缝开的不大,确实扑面而来一股酒气。 “我去!你这是喝了多少?!” 解闺璧捏着鼻子推开大门迈过门槛。 墨一识趣退下。 吉道天拎着酒葫芦一言不发跟在往里闯的解闺璧身后。 进了正殿,大小姐直接坐在了殿上一把椅子上。 “说说,怎么回事?一会儿功夫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灌成这样了?” 吉道天安静地坐在了她身旁。 “大供奉说……” 后面的话他似乎复述不出来,舌头打了个弯儿,转而道:“天意弄人。” “也许是我这名字起的不好……” “大道之行,难于上青天。” 说吧,他又要吧酒葫芦往嘴里倒。 解闺璧微微蹙眉,把人拦下。 “觉得自己名字不好,那我给你重新起一个好不好?咱们不跟‘道’啊,‘天’啊这些扯上关系。” “以后我就叫你这个名字。”她道。 吉道天静静看着她,似乎等待着后文。 解闺璧又从座位上站起,她在殿内来回踱步。 “男子杀性太大,于是便有了男戴观音的说法。” “让我想想……” 眼看着解闺璧转悠了十几圈,可算是相处了一个名字来。 “观音奴!我以后叫你观音奴,如何?“ 吉道天似乎这会儿才有了点反应,一字一顿重复道:”观、音、奴?“ 第三十二章:赠玉(求订阅) 蔺地这边没有服丧的习俗。 即便是族内的大供奉坐化,停灵七日后便下葬了。 城里的送灵灯也摘了下来。 倒是吃饭的时候,解仲气跟感叹蔺地人凉薄的解炎几人,聊起这件事来。 “吉祥天女降世前,这天下还是八家共治。 后来,蔺家凭一己之力灭掉了段氏,自此天下贵姓只余七姓。” 解仲气呷了一口酒,继续道:“两方战治最激烈时,连月缟素满城。 便是那时,当今的蔺大君,上血书谏言上代大君取消了‘服丧’。自此,就是蔺地少君战死阵前,也不过是停灵七日。” “当时,七国人都以为蔺人完了,蔺人疯了。 那时蔺氏嫡系子弟战死无数,大君却连为战死英灵服丧的祖制都废了,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可最后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被灭的是隐隐占据上风的段氏。” 话到此,解仲气便停了,他夹了一筷子炖猪蹄到碟中。 这猪蹄打一早上起来就小火儿炖上了,直到晚饭才端上桌。 夹到盘子里直接脱骨,皮肉弹牙汤汁入味,解仲气享受地眯了眯眼。 只听解季来狐疑地问道:“二哥,这些你如何知晓的?” 解仲气咽下猪蹄子,淡淡道:“看书。” 从来不喜欢看书的解季来老脸一红。 “如今,吉祥天女的庙宇在蔺地每个城池都能找到,也是有这个因故。” “大家都传,蔺地能反败为胜是因为天女庇佑。”解仲气说道。 一直默默扒饭的墨一使劲点头,含糊不清地说道:“是是是!就是天女娘娘保佑咱们呢~” 然而,大小姐却淡淡道:“并非如此。” “哀兵必胜与哀兵必败之间的博弈罢了,哪里那么邪乎?” “哀兵必胜……哀兵必败……”解仲气重复这两句话,细细品味。 大小姐道:“这蔺姓在蔺地便是一地之王,你说若是王族天天发丧,日日战死,国丧不断。 这百姓也好,军队也罢,全都人心惶惶的。” “而这国丧一取消呢,哀变成了怒,王子守国门死而后已,国内因为还在战时,却连国丧都被迫废除了。” “前线的兵将怒,后方的百姓怒,这便是哀兵必胜。” “至于那被灭的段氏,便也是这般道理。” “所谓的占上风也不是一个人没死。就算前线占了上风,但国丧不断。 今日四个王子,明日死个王孙,大人物都跟韭菜似的死了一茬又一茬,国内子民如何想?” “他们若是在于前线通信,这恐慌是最容易相互‘感染’的。” “一支人心惶惶的军队与一支军队怒发冲冠,试问哪个会赢?哪个会输?” “这便是哀兵必败了。” 大小姐一番话落,满园皆静。 解季来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两团火,满是倾慕。 解仲气神色肃然,正而重之对大小姐道:“受教了,受教了。” 解英小眼儿转了个圈儿,笑的贼兮兮的。 被大小姐瞥见,“你笑什么呢?” “姐姐懂得真多~能赚钱,懂翡翠,现在就是用兵之道也说的条条是道,还是稀罕的医修~ 以后肯定很多人抢着当我姐夫~” 解闺璧被他逗得,加了一块鸡腿烧到他碗里,“小马屁精,赶紧吃饭,吃完饭去弄你的功课去。 刚才不是还说头疼不知道怎么写呢?” “不不不~现在知道了~还是托姐姐的福~” 解闺璧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与解牛几个人又说起赌石的事。 没有‘作弊器’,不管解仲气怎么教,几个人都是输多赢少的。 老牛一听大小姐提起这茬儿就道:“咱们没法子在定安用,要不去别的城池看看?” “要是有四爷的天赋能力,咱们就算去其他几地捞都不打紧啊!” 解淼顿时瞪大眼睛,“你是不是傻?咱们都出去捞翡翠了,谁保护大小姐。” 解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给他。 住这么久好没发现啊? 就他们住的这条巷子,别说左邻右舍了,大门前苍蝇都没一只的。 这要说那瞅上他家‘白菜’的‘猪’没安排人手暗中保护,他把自己脑袋摘下来当马扎坐。 解闺璧摆摆手,“你们尽管去,有墨一墨二两个二境后期的大高手在呢。” “这几天我在定安待的也有些腻了,正好,咱们都出去走走。” 说罢,大小姐瞧了一眼墨一、墨二,用眼神示意她们递话出去。 毕竟,解闺璧可是被‘土匪’绑来的,先前都不许她出城的。 墨一会意,立马给大太保传话过去。 吃完饭,大小姐就回了工作室,继续忙答应给宫无敌的那十件生灵宝器了。 …… 翌日, 答应给宫无敌的首饰终于全部做好。 吉道天上门来取。 解闺璧将十只玉匣交给他后,就说起她想出去转转的事。 吉道天整个人看着懒洋洋的,与以前似乎有了微妙的不同。 但具体哪里不同解闺璧也说不上来。 他把玩这一只玉盒,轻声道:“倒是让道兄占了个大便宜。” 解闺璧道:“赶紧起来,那天去找你本来是想送你个东西,结果你瞎折腾,我忘了说这茬事了。” 闻言,吉道天扬了扬眉,站起身道:“那可一定要比阿璧送给道兄的更好。” 到了解闺璧的工作室,吉道天一眼就抽到了放在角落里被罩步盖住的大石头。 石头也是一人高。 解闺璧掀开罩布,露出了从系统里购买的天价商品,本命玉。 “你看看,你能不能用?” 吉道天几乎是愣在当场。 蔺地倾尽所有才得到一块本命玉。 而这个女子不声不响就为他备了这样一份重礼…… 这样的女子,让他如何不动心?如何能放手? “上次帮你们少君,我看你杀的人比你们少君都多。” “睨肯定上了那几家的黑名单了。” “到时候你要破境,人家还不往死里搞你?” “欸,我弄的这个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问过你,你也不说……” “怎样?能用么?” 吉道天这才回神,上前走了几步,微微蹙眉看着这块本命玉,“感觉有点奇怪。” 解小姐抿了抿唇,“不能用么?” 吉道天正想着怎么解释自己已经有了一块本命玉的事。 解闺璧没瞧见他面露解色,反倒是犹犹豫豫的,便道:“不能用就不要勉强,这个东西要是找跟自己最合适的。” “这石头我留着做玉雕也不错。” “调好的玉雕送给我如何?” 大小姐嗤笑:“你们少君弄一块费死了劲,你这做下属的到好,奢侈到要霸着一块做摆件吗?” “给你也可以,反正弄到手就是要给你的。” “但有条件哦。” 吉道天道:“你要出城?” “行不行?” “可。” 大小姐这下子高兴了,总算不用继续憋在定安了。 第三十三章:血书(求订阅) 翌日,吉道天一大早就上门来。 解闺璧想出定安城也是为了找翡翠。 城内黑市不让她进,她要再攒出回家的票钱,自然要去别的地方。 越了解蔺地的人,她越不想赚蔺人的石头。 只是,大小姐还没定下来去其他哪家呢,这边吉道天就堵上门来,“收拾收拾东西。” 正撕着一根油条的解闺璧愣了愣,“啊?” 吉道天道:“你不是要出定安?正巧我要去寻矿,不若一起去?” “寻矿?!”大小姐顿时就把手上的油条丢下了,“我这就去收拾一下!” 说罢,解闺璧起身就走。 原本,解牛几个以为能跟大小姐一起去捞石头,如今看是泡汤了。 他们目光幽幽地瞧着吉道天,老牛更是直言不讳道:“大太保,你这得的啥病来着?大小姐这么给你灌药都不好。” “可别是装的……就为了拱咱家的白菜。” 吉道天一撩衣摆直接坐在了大小姐的座位上,端起大小姐剩下的半碗甜豆浆,呷了一口,慢条斯理道:“你们要去赌石?” 几人都没说话。 显然,跟自己的四公子比起来,他们是非常不待见这小子的。 吉道天撩起眼皮道:“我找几个人带你们,如何?” 解炎有点不明白,“带我们?啥意思?” “你们在定安惹出事来,我还能给你们兜底。” “但要是在别的地方惹了事,你们要如何收拾首尾?” “我手下也有人做这些事,你们到不如跟他们学学,如何?” 解牛几个暗暗交换了眼色。 最后,老牛挠着后脑壳,憨笑道:“那就麻烦大太保了!” 吉道天看向解仲气兄弟俩。 “仲气兄,我选的那些人,还劳烦您教导。” 解仲气轻笑一声,没应下,但也没拒绝。 吉道天转而看向解季来,“你……” …… 解闺璧回来的时候,饭桌上就解仲气还在慢条斯理吃着。 “人呢?” 解仲气喝了一口豆浆,送下小烧饼,才道:“小鹰去学府了,解牛他们收拾行李去了。” “季来的话,你就得问大太保了。” 吉道天喝光了大小姐的甜豆浆,坐在那里道:“我给他找了个教拳脚功夫的老师,他就跑了。” 解闺璧:“……” 大小姐气笑了,“你几岁?天天招惹季来做什么?” 吉道天摸出帕子擦了擦手指也不解释,“走?” 大小姐想了想,“那家里还有小鹰就劳烦仲气哥你了!” 解仲气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这些都好说。倒是你出门在外,身边没咱们照看着得多注意点。 这有的人呢……是越来越‘装’不下去了,要现原形呢,小心一口把你给吞了。” 解闺璧:“……” …… 乘上合合兽,大小姐忍不住抱怨,“我不求你弄个牛哥的板车,但弄个角马车让朝辞拉,很难吗?” 吉道天后翻身上了合合兽,手自大小姐腰侧伸过去,去抓缰绳,淡淡道:“寻矿,坐在车厢里不方便。” 合合兽跑了几下,便四爪离了地。 路上大小姐便问起了寻矿的事儿。 “这边寻矿是怎么找啊?” 吉道天丝毫没在意大小姐话里的‘小马脚’,不答反问:“你们那边怎么找?” “方法挺多的,主要还是靠地质吧。就是分析地壳运动呀,是一门学问,学好了就能寻好矿。” 但显然这边可没人研究地质学,不知道这里人的寻矿是用什么法子。 吉道天道:“这矿分两种,一种先天形成。” “还有一种就是后天人为制造出来的。” “比如小氏族的石葬地,还有七大家的石陵。堪舆师选定的山脉,将死去的修士遗骸埋在山下。 启灵玉不失,多年后便是一处矿脉。” “如今,天地孕育而成的大矿脉都被七大家瓜分殆尽。” “少有先天矿脉被发现。这若是发现了也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至于后天的……”吉道天怀里的传讯玉这个时候闪了闪,他一边摸玉一边继续说,“后天的便是强者陨落、坐化之地。” “有主的自然不能挖,那是结死仇。至于无主的,多是强者交战意外身陨多年后形成的小矿。 这种矿脉不会再生,挖上一次也就没了。 不少白衣整日在深山老林里钻来钻去的,也就是盼着能找到这样的矿点。 这样的白衣一般都会雇个石师一起,因为只有石师才能找到矿……” 说到此,吉道天微微一顿。 他的手猛地一拉缰绳,朝辞突兀地调了个头。 “咱们恐怕得回去一趟。” 合合兽脚程快的很,说话的功夫早就飞出了定安城。 闻言,大小姐因为要寻矿而兴奋起来心情飞速跌落着,“怎么,你有事情?” 吉道天面色略有古怪,“不是我,是你。” 解闺璧:“??” “是解鹰那里闹的,他的教习闹到了大君那里,非要见你。” 解闺璧下了一大跳。 解鹰这孩子速来懂事,从来不惹事,怎么还被请家长了?? 请家长就算了,这是惹了多大的事?怎么还闹到蔺地大君那里了? 原本,大小姐一提起蔺天行,那都是一口一个蛇精病的。 但昨日听了解仲气所言,对这位大君多少还是有些改观的。 人不能一概而论,这人兴许有点神经,但却不得不说,是一位雄主。 合合兽赶回定安,直奔内府的殿宇群。 途中,无数空哨来查,见是吉道天,且手上持着内府出入无阻的牌子,便有纷纷让开了道路。 直到长安殿。 合合兽落在兽台上。 吉道天先翻身下去,结果他一下去,朝辞就一点点爬伏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解闺璧稍稍迈个腿就能着地。 吉道天淡然地收回伸出去的手。 解闺璧心急弟弟,但还是不忘记夸朝辞一句,“朝辞真聪明!” 吉道天轻‘嗯’一声,“在蔺地这么‘聪明’的合合兽都是直接阉了,然后送去军中服役的。” 朝辞吓得虎躯一震,可怜兮兮地看着玩笑口吻说着可怕事情的主人。 解闺璧:“……” 她着急解鹰,两人进殿前,吉道天拦着她,招来一名侍从开口问道:“学府的教习何故来找大君?” 这内府的侍从们虽然都是普通人,可传个小道消息什么的,传讯玉牌都不一定比得上他们。 那侍从见是大太保,人一激动,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说道: “大太保!您不知道呢!这雪先生是捧着血书进的内府! 一路上大家全瞧见了! 大君原本在太和殿议事,都被惊动了……” 解闺璧听到这儿就急坏了,多大的事?能让学府的人捧着血书求见大君?! 她一路冲进上长安殿。 殿上,蔺天行背着手。 殿下,解鹰学着长姐的语气,摇头晃脑指点江山一般复述着昨日解闺璧的‘哀兵必胜与哀兵必败’的言论。 “如此这般,蔺地便是哀兵必胜,段氏便是哀兵必败。” 解鹰最后一句话说完,书院的教习起身,常常一躬身,“如此大才之人不如学府教书,到让区区在下耽误我蔺氏良材,雪某今日以血书进谏,恳请大君招纳大才之人进学府授课!” 解闺璧:“……” 这事情貌似有点不对头…… 第三十四章:学府教习(求订阅) 解鹰见阿姐来了,心虚地底下了头,不敢看他家姐姐大人的脸色。 站在他身边的教习,就是向蔺地大君递上血书的那位雪先生。 雪先生年过古稀,鹤发鸡皮,留着两道长寿眉。注意到身边学生的小动作,老先生侧过头余光扫了下身边。 方才进来的竟然是一位姑娘。 看着年岁也就跟自己小孙女一般大。 解闺璧瞪了一眼解鹰,就转而看向了殿上坐着的蔺大君。 大君鬓染霜白,如鹰似隼的眸子此时微敛,看着手上一份……学生作业。 “哀兵必胜,哀兵必败……” 他看完后便放下了解鹰的作业,一只手压在作业轻轻点着,‘哒、哒、哒’的声响在大殿内回荡。 蔺天行目露追忆之色,似是回忆那一段岁月。 蔺吉道齐与‘吉道天’此时才匆匆进殿。 解闺璧偷偷瞧了一眼目不斜视的‘吉道天’。 她还寻思‘土匪’这是跑哪去了,原来是去搬救兵了。 尊位上的蔺大君收回了思绪,睨了一眼殿下的蔺吉道齐与‘吉道天’,随手一抛,雪教习呈上的血书便飘到了蔺吉道齐面前。 少君抬手接住那份血书,一目十行扫完。 蔺天行站起身。 尊位后的屏风,就是一面绘制着七地地图的兽皮卷。 蔺天行伸出手摩挲着如今蔺地版图,“当年一战……” “十三代大君蔺霄辰战于绘阳之战力斩敌首八万,力竭而亡。 父上第十四代大君受命于天,临危继任,三年后,御驾亲征连斩‘段氏十杰’,战死于落川。 遂后,我即大君之位。 道齐,族谱上天字辈的蔺姓者几人?” 殿下的蔺吉道齐道:“共三百九十一人。与段氏连战四年,战死三百五十二人,如今天字辈蔺姓者只余三十九人。” 解闺璧:“……” 这是杀的十不存一了。 蔺天行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下的蔺吉道齐,“道齐,我蔺氏万里河山,可美?” “先辈们的血肉一寸一寸铸成的,身为我蔺地的少君该教的已经在你小时教与你了。” “你破镜在即,便不要因为‘琐事’分心了,下去吧。” 解闺璧低着头,心里暗想:这人前越是显贵,背后就越是受罪。 天知道这位少君,小时候是怎么被他老子棍棒教育出来的。 她正同情着少君,结果蔺天行却一把火烧到了她这儿。 “雪先生既然上奏血书,请本君网罗天下英才,择日起,命解氏闺璧任学府西府教习,赏赐灰鹤衣。” “本君还有要事处理,汝等退下。” 大君一道口谕,大小姐就在蔺地被封了官衣。 解闺璧:“……” …… 解闺璧姐弟被墨衣卫送出内府。 大小姐盯着解鹰,“我头次见到抄作业还能坑到姐的。” 解鹰:“……嗝叽。” 他这毛病是落下了,一件老姐凶巴巴的就忍不住打嗝。 “走,回家再算账。” 然而,姐弟俩没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解教习留步!” 大小姐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叫她,直到老头儿气喘吁吁地追上大小姐。 “解教习!” 解闺璧:“……” 她心里是有些恼这个老头的。 小孩子抄作业,你写血书上奏到大君那里去,这不是不讲‘武德’么? 解闺璧还未问他何事,便见老者执手躬身深深一拜。 “达者为师,如今解教习就是老朽的授业恩师!” 解闺璧:“……” 蔺人执拗起来可怕,横竖蔺天行一道口谕砸了下来,明个儿她就得跟解鹰一起去学府报道了。 她还能如何? …… 回了府,解鹰一进门就要脚底抹油地开溜。 可他就一个没觉醒的普通人,还能在家里跑出大小姐的手掌心不成? 解闺璧冷笑一声:“你不是爱抄作业?之前都没发现小鹰你这‘爱好’。” “好!墨一、墨二,去市集上买百八十本书回来。 我让你抄个够!” 墨一、墨二给已然泪眼汪汪的解鹰,投去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便赶紧去买书了。 这寻矿没寻成,让熊孩子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 没多一会儿,内府差人送来两套衣服。 一套冬日穿的灰色鹤袍,一套夏日穿的灰色鹤袍。 解闺璧:“……” 捧着两套衣服,她嘴角微微抽了抽。 这是铁了心要赶鸭子上架啊! 解仲气出门给吉道天挑选的人教授赌石课,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解鹰一边哭一边抽噎。 墨二一脸生无可恋,低头抄书。 “哟,怎么了这是? 想你姐了? 你姐这才刚走多一会儿,你就哭成这样?” 一边摘菜的墨一幽幽道:“就是咱小姐罚的。” 解仲气惊讶地问:“不是跟你们大太保寻矿去了?这么快就回了?” 墨二痛心疾首道:“还不是小鹰!他直接把大小姐说‘哀兵之论’,一字不差地照搬上了学府的作业上!” “总教习直接血书进谏大君……” “那少君可不一个飞讯就把大小姐召回来了!” 解仲气眼珠子朗声笑道,“多大的事儿,我去劝劝就是。” 墨一把摘好的菜放一边,淡定地指了指手都有点酸的墨二,“这个就是劝过的下场。” 解仲气默默收回迈出的脚,“今个儿有点累了,晚饭时候再叫我。” 天黑了,吉道天才上门。 墨一用手势比划:【小姐睡了】 “解鹰呢。” 【还在抄书】 吉道天迈步往里走,淡淡‘嗯’了一声,便朝解鹰的房间走去。 解鹰一边揉眼睛一边抄书,直到屋门被轻轻推开,他这才撂下笔回头道:“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结果,却看见走进来的是吉道天,而非他姐姐。 解鹰的金豆子又开始‘啪嗒’、‘啪嗒’掉。 “男人哭,丢人。”吉道天走过去淡淡道。 桌上压着一摞誊抄的密密麻麻的宣纸,这次可是把解鹰罚狠了。 看见解鹰抹干净了眼泪,他抬手轻轻拍了下解鹰的肩膀。 “男儿流血不流泪。” 解鹰抽抽嗒嗒,“可我抄不完。” 吉道天自笔架上取下一只狼毫,提笔蘸墨道:“我帮你。” 吉道天拽过一张宣纸,扫了一眼解鹰的稚气的字,就在纸上写了一模一样的出来。 解鹰的眼睛都瞪圆了,只给他吉大哥竖拇指。 两人默默抄书,半晌吉道天才道:“别告诉你姐,我帮你抄书。” 解鹰用力点头。 …… 翌日,解闺璧起来气消了大半。 解鹰捧着几百张宣纸过来,讷讷地认错。 解闺璧翻了翻宣纸,“知道错了?” “记得,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功课可以不会,但不能不会做人。” 看解鹰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解闺璧便道:“走,吃完早饭……你姐姐我还得跟你一起去学府报道……” 第三十五章:下马威(求订阅) 早膳后,解闺璧换上灰色鹤袍,与解鹰去了学府。 定安的学府在外城区。 蔺人学府分东、西府。 西文,东武。 解闺璧便是被蔺大君点到学府西府去做授课的教习。 昨晚她看了一眼解鹰的书本。 上面讲的就是一些治国安邦之策,解闺璧从后世的眼光看,倒是觉得课本上的理论还挺浅显。 好了,不会尴尬地站在讲堂上跟学生大眼瞪小眼了。 ‘哒哒哒’跑着的脚马车终于停下了。 解闺璧下了马车便瞧见高达三丈三的黑曜石牌楼。 牌楼上的匾上书‘学府’二字。 字体苍劲有力,铁画银钩。 这蔺人,就是在这斯文之地上挂个匾额,上面的字都能写的杀气腾腾的。 过了牌楼便是正门。 正门分左右两边,教习走右侧,学生走左侧。 入了正门,大小姐就都被学府震撼的愣了神。 正门后便是训练场。 足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大。 正中圈了五个擂台。 此时尚早,不少身着浅灰色学生武服的少年人,已经赤着臂膀围着操场跑圈了。 五个擂台都围满了人。 台上各有一名黑衣猛虎服教习做裁判。 流水擂台,输的下,想挑战的上,赢了便要站在擂台上守擂。 解鹰甩飞了书袋,撒丫子抛向演武场外围的跑道,“姐!我去训练了!回头见!” 解闺璧:“……” 怪不得抄作业,这是典型的体育生头疼文化课! 大小姐正想抓个人问问路,便看迎面走来一位身着黑色鹤袍的中年男子。 男子直奔解闺璧而来,走到她跟前,目光有点儿迷茫,不禁试探着问道:“解……教习?” “是。”大小姐坦坦荡荡。 “……”男子沉默半晌才道,“写出‘哀兵必胜’与‘哀兵必败’的那个解教习?” 解闺璧:“……你到底是不是来接我的?” “总教习怕您不认路,让我过来给您带路。” 解闺璧跟着这位教习身后走。 这人走个两三步,就要偷偷回头偷偷瞅一眼解闺璧。 实在忍无可忍,解闺璧微微一笑便问:“不好意思,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中年教习老脸一红,“没,就是好奇,说出那样一番言论的,竟然是您这样的岁数的女子。” “不过这样也好,总教习一直头疼咱们这儿的小子‘重东不重西’。 解教习来了,这情况能改变很多。” 解闺璧:“?” 刚走到西院教习们休息的斋舍门口,就听见里面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道: “吹不吹牛,你等见了解先生再说!” 话音落,解闺璧推开门。 院内两老头儿面红耳赤,身后各有几个灰袍教习拉着。 这几个劝架的钥匙撒了手,两个老头瞬间就能扑上去扯对方胡子。 其中一个解闺璧昨天刚见过,正是西府总教习雪先生。 另一位,一身墨色武服,上绣六目碧睛银虎图纹。 听见脚步声,两人齐齐侧头看去。 “解先生!”总教习惊喜道。 另一人高马大的壮老头儿闻言就是一愣。 待他回过神后,整个人笑的前仰后合的。 “哈哈哈!淦你爷爷的!雪老头你怕不是念书念魔障了,就这么个黄毛丫头,让你吹的那叫一个邪乎!” 他面上笑容一收,“道合,道灵这几个孩子的西府课便停了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讲出个屁来,简直就是浪费他们的时间。” “这几个调教好了,那都是少君未来的助力,雪老头儿,你爱咬文嚼字儿我不管,但耽误了咱蔺地儿郎的大好未来,那我蔺天衡头一个不干!” 雪总教脸都被气紫了。 蔺天衡根本不把解闺璧放在眼里,也就没看见大小姐小脸越来越冷。 “哈!你们这些西府的,就会整歪门邪道的,看学生不爱上你们的课,就整个漂亮丫头过来!” “荒唐!滑稽!呸!” ‘漂亮丫头’解闺璧终于忍无可忍。 “这位教习,你要是连你口中的‘漂亮丫头’都赢不过,当如何自处?” 骂雪教习正骂的痛快的蔺天衡回过头眯起眼打量解闺璧。 “小丫头,爷爷在给你个机会,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爷爷就当你刚才放了个屁。” 解闺璧声音清亮,“我说,你不是我收拾的第一个姓蔺的,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听明清楚了吗?” 那几个拉着蔺天衡的吓的脸都白了,咬着牙,死命抱着蔺天衡那块赶上他们大腿粗的胳膊。 岂料,蔺天衡振臂一甩。 直接把拉着他的武教习甩飞了,大步走向解闺璧。 他高了解小姐半个身子。 跟个小金刚似的,微微弯下腰,牛眼一眯,“黄毛丫头,比什么?先说好,你们西府弄的那些玩意儿爷爷看不上,也不会那些劳什子的玩意儿。 想从这方面占你爷爷我的便宜,嘿!” 解闺璧淡淡道:“教训你这样的莽夫,当然是从你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你。” “我看过东府的课本。” “拳脚、修为这些咱们不比,就比……排兵布阵如何?” “哈!黄口小儿!狂妄!” “老夫不知你有几分真本事!当你就冲你这份无知!老夫今日教你做人!” “走!开路!去演武场!” …… 解鹰跟几个同窗边跑,边打闹。 他被几个人压住,猛搓脑袋:“说好了,解鹰,回头你跟大太保讨一分墨宝给我!” “好说~!” 语落,几个少年人又是一阵打打闹闹。 然,就在此时,匆匆赶过来的几个武教习纷纷吹响了清场的哨子。 解鹰了放慢了脚步,一边倒匀气息,一边道:“奇怪,怎么晨练时间还没结束,就要清场了?” “准是发生声了事了呗,走瞧瞧去。” 这一瞧不要紧,差点把解鹰吓死。 只见他老姐跟蔺总教上了擂台。 围观的一群学员看见如此好看的少女教习,那口哨就跟狼嚎似的,连绵不绝的。 跟解鹰勾肩搭背的几个小子也要吹,结果被解鹰挨个用胳膊肘怼了。 “这是我老姐!你们干乱吹!” 几个小少年面面相觑,“不是,解鹰你老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她一个西府的教习,咋跟蔺总教上了擂台?” “诶!我不好奇这个,我就想知道小美人……不是,是咱家姐跟‘蔺老虎’比啥?” 台上。 蔺天衡道:“小丫头,你说怎么比吧,排兵布阵老夫是你祖宗,让你定规矩,省的到时候被老夫教训哭了,跑回家跟你爹爹告状!” 解闺璧凤眸一撩,看了他一眼便道:“这样,你选你最优秀的三个得意门生。” “我这边就随便选三个,六个学生两两一轮,共比三场。” “最后三局两胜定输赢,如何?” 蔺天行微微眯眼,“你让我选我的得意门生?” “好狂妄的小娃娃!” “道合,道灵,道焱!” 大小姐这边掷地有声:“解鹰。” 突然被点名的解鹰:“……” 就很懵…… 第三十六章:赐灰虎袍(求订阅) 擂台前‘点将’。 花白头发的蔺天衡一嗓子叫道:“蔺道合!” 便见一苍松劲柏似的挺拔少年单臂一撑,轻而易举横身翻跳上擂台。 少年身上的浅灰色武袍湿透,对蔺天衡抱拳行弟子礼:“衡师。” 大小姐这边输人不输阵,声音自不如蔺天衡雄浑,但说话脆生生如空谷幽泉叩石,“解鹰!” 学府学子上万,此时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谁是解鹰?” “不知道,反正学府百强榜上没见过这个名字。” 解鹰红着脸好不容易挤到擂台边上。 双手撑着擂台的边沿,迈腿一蹬,姿势虽然笨拙一些,但好歹是翻上去了。 可围观的学生确实一片‘哈哈哈’的嘲笑声。 开玩笑吧? 这新来的小西府教习让这小菜鸡,跟百强榜第一的蔺道合对垒? 解鹰干巴巴道:“姐姐……我打不过蔺道合的……” 解闺璧翻了个白眼,“废话,他看着都是一境二品的修为了,你打得过才怪。” “我问你,那蔺道焱与蔺道灵都是什么修为?” “道焱公子是一境一品,道灵小姐虽然还未觉醒,但东府的课,除去修行方面的,她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 说完,解鹰又弱弱地补了句:“所以……道灵小姐我也是大不过的……” 解闺璧淡淡“嗯”了一声。 “你们这儿还有一品跟二品的学生么?” 解鹰道:“有啊……但……道合公子是二品里顶尖的。” “道焱公子是一品里最强的……姐姐你找别人都赢不了的啊。” 解闺璧道:“我不找最强的,反倒要找同境界里中差等的那个。” 解鹰:“……” 解闺璧拍了拍解鹰的肩膀,“你在这里上学时间长,给我找随便抓一个一品,一个二品的学生上来。” 解鹰都懵了,这是要认输弃权么? 不过姐姐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跳下擂台的解鹰,不多时便带回来两个人。 观其启灵玉,的确是一个一品,一个二品。 如此,双方人齐。 蔺天衡上前一步,眯着眼冷笑道:“现在认输,看在你这身大君亲赐的灰仙袍的份儿上,老夫还能容你在西府混个日子。” 大小姐凤眼冷冷扫过去,“你这东府总教习的职位是靠嘴当上的?” 整个训练场瞬间鸦雀无声。 先前不少男学子瞅见大小姐长得好看,都抱怨蔺总教怎么欺负这么好看的小教习。 此刻,听了解闺璧的话后…… 不知是哪一个先带头喊了起来:“衡师!教训她!给她点颜色看看!” “战!战!战!” “胜!胜!胜!” “西府的丑八怪滚下去!” 这喊话的一嗓子,听着是个小姑娘。 解闺璧根本不在意台下这些‘学生崽’,她目标很确定,蔺家的牛鼻子,不招她则罢。 要是惹到她…… 跟解鹰站在一起两个学员苦着脸,“你老姐也太会拉仇恨了……咱们输了比赛没关系,可现在蔺道合看咱们的眼神我觉得像是在看死人。” 另一人道:“不用怀疑,他们三个打算下狠手了。” 那边,蔺天衡铁了心教训一下目中无人的‘小姑娘’,变道:“道合,你先。” 蔺道合上前一步,少年倨傲,抱拳一利,但头不曾底下半分,一双眸子冷冷滴看着解闺璧这边二品的那人,道: “请指教。” 二品的学生苦笑,他正要上去,却听解闺璧淡淡道:“解鹰,你上。” 解鹰觉得自己听错了。 擂台下所有的学生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姐?”解鹰试探着叫了一声。 解闺璧道:“愣着做什么,上去啊。” 解鹰:“……” 这是抄作业的后续吗?? 还是说…… “姐姐!我下次再也不敢让吉大哥帮我抄书了!”他都要哭了。 解闺璧:“……” 她好看的凤眸微微一眯,“这事儿,咱们回去再说。现在,你,给我上去。” 解鹰一步三回头走上擂台。 蔺道合一肚子火儿像是打在了拳头上。 一个比自己小五岁,还没觉醒的普通小孩儿。 他一巴掌下去,稍微用点力气,这人都能被打残了。 蔺道合虎眼瞪的溜圆,为垂着头看着身高只到他胸口的解鹰。 他身后的蔺天衡这次是真生气了。 “女娃娃!你耍老夫不成?!” 解小姐冷笑一声,“你怕不是觉得要输了,准备耍赖?” 蔺天衡就一火爆脾气,做事说话都不过脑子,闻言气的血冲脑门儿。 “道合!不用留手!” 蔺氏自学府就开始教育子弟绝对的服从。 就如吉道天那日所言,战场上军令如山,不得抗命! 蔺道合提起青筋暴起的拳头,就要一下砸上解鹰的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解闺璧出其不意的一句话:“这一场认输,住手。” 蔺道合借势拳风一转,整个人一个箭步压下身体重心,‘轰’地一声巨响砸在地面上。 擂台地面铸造材料特出,要毁坏恐怕得要二境以上的战系修行者出手。 即便擂台无恙,但解鹰也落了冷汗下来。 脸有点疼,应该是让方才那一拳的拳风刮破了。 对席的蔺天衡双目怒瞪解闺璧,“你……” 却不料解闺璧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比,还是你输不起?赶紧点人上擂,准备挨打。” 她一番话下去,真是把蔺天衡激的头顶冒起了三把火,理智全无。 “道焱!” “弟子在。” “上擂!” 解闺璧回头看向那个一境二品的学生,淡淡道:“二品打一品,输了的话,也别上学了,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埋了,懂?” 此时,那人才回过神来,顿时神采奕奕路着袖子上去了。 打不过蔺道合,他还能打不过蔺道焱?! 小样儿!受死! 见过吉道天以一敌百,一拳轰杀一个同境修士,在看二品小孩儿揍一品,简直就像是在看菜鸡互啄。 只见解鹰找来的小孩儿,跟狗撵兔子似的,把不可一世的蔺道焱碾的四处乱窜。 蔺道焱也就扛了两柱香的功夫,便被一圈轰下擂台。 如此一败宛若当头棒喝。 蔺天衡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身后仅剩下的蔺道灵。 再看看解闺璧那边剩下的一品境界的学生。 那孩子资质平平,可觉醒者体魄,力量,速度……这些基本的身体素质都会有个飞跃。 蔺道灵,输定了。 打到第三局,解闺璧反倒没了先前的咄咄逼人,淡声问道:“总教习,还比么?” 蔺天衡面色变得难看,“你用计?” 大小姐抬眸看着蔺总教,淡淡问了一句话:“你蔺地若与人交战,难不成战前还跟人商议一番,不要对你使用计策?” 蔺天衡哑口无言。 老头儿站在那气喘如牛。 大小姐从容转过身,没走出几步,扭过头对解鹰道:“跟我回家,咱们聊聊‘抄书的事儿’。” 解鹰:“……” 第三十七章:姐夫是谁(求订阅) 蔺地几城城主汇聚。 随着蔺吉道齐破镜在即,这样诸位城主齐聚一堂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少君破镜那日,我城至少还需三万一境,两千,不,一千五百千二境……”殿下一城主道。 “呸!老子的赣西还需要十万三境呢!问题是哪找人去?”坐在他对席的黑色蟒袍大汉怒目道。 “大君夏河这边也有难处,军备有些吃紧。” “夏河的,军备差多少?回头我书信一封,这军备衡城送与夏河便是。”,开口的乃是左侧首席,一身玄色绫罗宫装的妇人。 夏河城主枝执手一礼,“如此便谢谢衡城了!” 右侧首座男子缓缓开口,“少君破镜之日,六地必定联合围剿。 我蔺地以一敌六,自然是哪里都在缺人。” 他说的慢条斯理的,似乎一点没因为现状着急。 “你们兽城的合合兽到底还剩多少?老哥,这个节骨眼儿,可不兴藏私啊!” 男子自斟自饮一杯温茶,淡淡道:“不多,百千之数。” “啧。命好啊,羡慕不来。” “别说这没用的,兽城是最后的防线,若是兽城破了,外敌直插腹地,少君破镜便危矣!” “大君,是在不行,便吸纳白衣吧!” “你疯了?!有病也不能乱投医!” “是啊,白衣里混了多少啥子,这谁拿得准?” “那便可因噎废食?!” 眼见底下要吵成一团乱麻,便见一黑衣卫快步上了殿,直奔殿上尊位。 立于蔺天行身侧后,黑衣卫单膝跪下,呈上了一张纸条。 蔺天行眉宇间稍显疲态,一只手按压太阳穴,一只手接过纸条,撵开后一目十行扫完。 被政务烦扰了一整日,总算看见一件顺心点的事儿,蔺天行忍不住轻笑一声。 “哈。” 下面争得面红耳赤的诸位城主都不约而同地收了声。 “何事引得大君发笑?”衡城貌美如花的女子好奇地问道。 “蔺天衡让人‘收拾’了一顿,哈。”蔺大君站起身,背着手走向外殿,“本君去去就回,要事稍后再议。” 出了太和殿,蔺大君直奔内府正门。 他一到便看见壮的跟牛犊子似的蔺天衡,此时正光着膀子,直挺挺跪在内府‘憾天门’下。 身边码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黑色六睛寅虎袍。 这景儿可不多见。 蔺天行背着手,站在那儿瞅了一会儿,又是一声轻笑,“哈。” 他这一声笑,引得蔺天衡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蔺天衡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下盘一用力,原地起身,虎目圆瞪着骂了一声,“淦!” “那女娃儿,是不是你故意安排进来坑我的?!” 蔺天行走过去,弯下腰,一根手指头勾起地上叠的四四方方的黑虎袍。 “你确定在这儿说?” 两人前后脚进了安和殿。 侍从焚上一炉香后躬身退下。 看着飞鹰香炉升起冉冉熏烟,蔺天行才道:“我是怎么也没料到,你第一天就让人收拾的如此‘服帖’。” ‘啪’地一声,蔺天衡狠狠拍了自己大腿,如此这般,与蔺天行说了今日众目睽睽之下的大比。 听完事情前后,蔺天行抬眸问他,“你又是自除黑袍,又是跪大门的,是何意?有你没她,有她没你?” 蔺天衡怒极,“我是那无容人之能的人么?” “不是,所以你什么意思?” 蔺天衡气焰一下子就小了,“那啥……你怎的把一个兵法大家整西府去了?” “我输给西府的一个新教习,这传出去多难听……” “哦。那你的意思是?”蔺天行敲着茶几反问。 “要不你给她分东府这边……来?” “哈!”蔺大君笑够了,便拿出腰上挂的玉牌,手指书写下一条命令。 蔺天衡赶紧坐直身子偷瞄过去,便见一行龙飞凤舞的打字刚刚‘隐没’入了玉牌。 【赐解氏闺璧灰虎袍】 见大君答应的痛快,被坑怕了的蔺天衡狐疑道:“你不是又在坑我吧?” 大君睨了他一眼,“我看起来有那么闲?” 蔺天衡一言难尽地与他对视。 大君轻点着桌案的手指头这才慢了下来,淡淡道:“只是不想某个混小子不好好闭关,见天儿往姑娘家跑便是。” …… 今儿个正是取药的日子,可吉道天上门时大小姐正在研究解鹰的书本。 见吉道天来了,她先把事先准备好的一袋子药给他。 之后起身,自一只木匣中拿出一沓折叠好的宣纸。 宣纸上誊写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吉道天眼皮子跳了跳。 大小姐也不多说,抬起手指向自己屋外。 …… 解鹰抱着自己抄的那部分书,站在门外抽抽嗒嗒。 不多时,他身边就多了个人。 他侧头看去,便见拿了一沓纸的吉道天站在了他身边。 解鹰打了个哭嗝儿,委屈巴巴的。 两人并排面壁思过。 半晌过去,吉道天才沉声问道:“怎么被发现的?”、解鹰目光有些游离。 “我不小心说漏了……” 吉道天捏了捏眉心,有点心累的说道:“我被你姐罚站的事,你不要去学府……算了,你随意吧。” 这孩子,越嘱咐他,他可能越容易说秃噜嘴。 “除了这事儿,还有什么事惹你姐姐不高兴了?” 解鹰想了下便道:“大概是姐姐其实不想去西府教书,结果她故意惹恼了东府的总教……” “蔺天衡?” 解鹰点点头。 “然后呢?” “然后……她现在成了东西两府的教习……” 吉道天:“……” 而后解鹰又把今日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给吉道天听。 说完,解鹰忍不住小小炫耀起来,“姐姐走后,那些好多百强榜上的同窗找我呢~跟我打听姐姐的事!” 吉道天淡淡道:“男的?” 解鹰吐了吐舌头。 吉道天眯了眯眼,“下次再有人问你,你就说你有姐夫了。” 解鹰就一脸懵,“我姐夫是谁?” 吉道天微微扬眉,气定神闲道:“我。” …… 为了解决东西学府的冲突。 蔺大君非常‘体贴’地给解小姐排了课表。 教一日西府,次日,再教一日东府。 如此一来,解闺璧就不必苦恼该如何穿戴东西府不同衣袍的事儿了。 与解鹰到了定安的蔺氏学府正门。 姐弟俩到的时间不算晚,但蔺氏学府认真刻苦的子弟实在太多。 看着已经火爆起来的演武场,解闺璧忍不住感叹一句:“少年强则国强。” “难怪乎蔺地被其余六家如此忌惮。” “行了,你去练吧。”说罢,解闺璧就走向西府教习休息的斋舍。 雪先生特别关照,给她单独一件斋舍备课。 斋舍不大,但胜在雅静。 一炉水沉香,一架博古琴。 一尊恒水砚,一张矮脚案。 ‘呛’地一声,解闺璧轻轻拨动了下琴弦。 声音很悦耳,可惜她不会弹。 上辈子,自幼就跟着爷爷学家学。 玉石这玩意儿就是你越学,越发现它没有个尽头。 即便是如今的解闺璧,也不敢说自己把玉石吃透了。 不然哪里来的那句话,神仙难断寸玉。 坐在桌案上歇息片刻,不多时,便到了前去授课的时间。 大小姐还想着昨日,自己为了激将蔺总教,言辞太过偏激,今日应该不会有几个人来听她的课。 结果到了教舍一看,差点没把她吓着! 这哪里是座无虚席?!恨不得房梁上都坐满人! 还有! 蔺天衡! 你个东府的总教习,那么大的块头,以为坐在小马扎上,我就看不见了你么?! 第三十八章:疑窦(求订阅) 土石山道上,地面微微震动,隐约有碎石轻微震动。 远处扬起一片飞沙走石,山间传来急促的响蹄声。 ‘踏踏踏’的坐骑响蹄,如密集的鼓点,连绵不断! 便见,飞沙走石前,一队宫衣修士不断扬鞭。 ‘啪啪’声不断,驱赶着胯下坐骑飞速赶往宫地彭城。 长着三个脑袋的白虎奔至彭城城门前。 然,哨岗早已看见这一行人,提前关了城门。 三头翼虎上做了一须着长髯的男子,国字脸吊睛眼儿。 他双臂环在胸前,盘膝而坐于白虎背上,微阖着眼,似在养神。 但,此人额间夺目的火红色焰状启灵印却让人不敢心生半分小觑。 众守城修士严正以待。 即便,城楼下白虎身上坐着的人,穿着一身华丽颜色如血的宫色华服装。 不多时,被三头翼虎甩在后面的卫队才匆匆赶来。 为首那人匆匆亮出通关玉蝶,并高声道:“玉康首府君前太保亲至,代大君传令!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城门上镇守将领摸出传讯玉牌,发出了消息。 如此藐视上使,气得那手持通关玉碟之人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坐在三头翼虎背上的男子这才睁开眼,他抬起巴掌,轻轻一打虎背。 异虎一跃而起,锐利的钩形指甲切豆腐一般,扣入城墙墙壁六寸深,如此借力而上,接连三个起跃便等上了城墙墙头。 “吼——!” “嗷呜——!” “唬——!” 三颗兽头张开血盆大口,目光狰狞看向那拦路总旗。 恶兽欲吃人,背上宫衣男子却又缓缓阖目,不欲约束坐骑。 那总旗面色难看,运转灵力皮肤骤然间‘玉化’,伸手去挡饿兽獠牙。 奈何总旗修为不过二境四品,那三头翼虎牙尖嘴利,直接‘咔嚓’一声碎了他的‘玉化皮’。 眼看着那巨大的兽嘴就要撕咬下总旗的胳膊,城主府方向巨大战戟虚影瞬间凝而聚型,即将砸向城门楼上作乱异兽。 异兽开智,那战戟杀意滔天,异兽这才收了害人之心,夹着尾巴接连向后退了数步。 然,那战戟却无轻饶之意,直直劈下,便要将那恶虎砸成肉泥。 虎背上的盘膝坐的中年男子倏然睁眼。 一只巨大玉碗虚影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战戟。 两位三境大能交手,天地为之色变。 风起云涌,蓝天上厚厚的白云被整整齐齐‘劈’成两半, 彭城内毫无修为的普通人纷纷抱着头痛哭到底,耳目溢出鲜血。 骑着白色翼虎的中年男子轻轻一打白虎背脊,声音无波无澜,似乎并未因为刚才两方的剑拔弩张而动怒。 骑虎男子望着城主府方向,一双眸子仿若与城主府内红衣倨傲年轻人隔空对视。 “这是彭城待客之道?” 边听如春雷炸响,尾音轻轻上扬的声音,不可一世地反问:“这是首府做客之道?” “宫无敌。本座奉大君之命,最后来警告你一次……” 身在城主府的宫无敌嗤笑一声,“那个四岁还在吃奶的废物?哈!” 白虎上男子神色不变,继续道: “你若再一意孤行…… 宫家族谱无字辈,怕是就要划去一人名讳了。” 宫大君今年才到四岁,不过是宫氏百佬阁手上一提线木偶。 而骑白虎者,名,万长罗。 百佬阁大长老亲点的君前大太保,上护幼君安康,下斩作祟奸佞。 宫地之内,除去百佬阁,就没有哪一方城主,不惧怕这位只认君命,不认六亲的大太保。 然,今年宫家出了个‘异数’。 宫无敌跃过‘龙门’,成功破境。 成为宫家‘无’字辈,唯一一名三境修士。 此番,万长罗亲至,恐怕也有摸一摸宫无敌底细的盘算。 警告一番后,万长罗便趋虎离开。 站在城主府主殿屋檐上的宫无敌这才收了手上血玉长戟,一步跃下重檐庑殿顶。 “如何?人走了?”宫在康忙上前问道。 宫无敌单手捂住心口,徐徐换了一口气,压下翻涌上来的血腥,才缓缓道: “没占到便宜,翻到吃了闷亏,自然滚回去了。” 言罢,他难得露出一丝温和笑意,“多亏了你,小家伙儿。” 从他怀中钻出一个手持降魔杵的小人儿。 小娃娃穿着一条黑色灯笼裤,上身挂着一条黑绫带,双手举着降魔杵。 小人儿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宫无敌的肩膀,让他安心别怕。 而后便踩着他的衣襟,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变换成了个降魔杵吊坠儿。 宫在康看着只觉得神奇无比,忍不住叹道: “若非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天下间有如此灵物,当真让人没法不心生喜爱。” “尤其是,此灵竟还能助你逼退三境三品的万长罗……” 话到这里,宫在康眸子微微眯起,“想不到当年吉祥天女的余荫,竟还能让蔺家得到如此机缘。” 宫无敌指腹摸索着手上的龙纹扳指。 “守得住的才是‘机缘’,如那昙花一现的,不过是镜花水月,触之即碎。”宫无敌淡淡道。 “倒是此女有如此价值,待日后,我成势可将之娶为正妻。” 宫在康微微眯眼随手抛出一块隔音石在身边,“我儿,上次你说,天辰玉案过后,蔺吉道齐必死。” “可,蔺地如今厉兵秣马,只为助蔺吉道齐破境。 如此看来,为父这心是越来越有些不安了。” 宫无敌摩挲扳指的手微微一顿。 “上次,你说他对做出这些宝物的女子动了凡心。 此后,他可有将这女子托付给你?” 宫无敌慢慢皱起了蹙头。 宫在康自怀里摸出一块红色绸缎,细细擦抹腰间的观音坠儿。 “蔺吉道齐这人看着乖张,敢当着六家的面,拿剑去捅熊河武。 但这人……呵,是个走一步算十步的。 你说,他若大限将至,眼看着蔺家这艘破船要沉,会如何安排自己的喜欢的女人?” “留着给蔺氏陪葬?” 宫在康收了手帕,背着手,瞭望蔺地方向。 “不。他会来找你,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托付给你。” 宫在康微微侧头,看着面色变幻莫测的儿子,“我儿,他找过你么?” 宫无敌缓缓磨出传讯玉牌,片刻犹豫后,一笔一画书写了一段话。 随着金光小字莫入玉牌。 宫在康轻轻拍了拍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儿子,“若他寿数问题得以解决。” “我儿,那你再与蔺家牵扯,便是与虎谋皮了。” 宫无敌手上的玉牌闪了闪。 他垂眸看过后,便对其父道:“父亲,我出城一趟。” “去见蔺吉道齐?” “不错。” “想问明白?可他会说?” “我不问,他自不会说。可我若问了,他便必会作答。” “就如此信任?”宫在康微微扬眉。 “非是信任。”宫无敌缓缓道:“他若避而不答,那便不是蔺吉道齐了。” 第三十九章:大道难同行(求订阅) 司寇之南,蔺地之北,有一瀑布,名曰:天河。 断崖高十丈,湍流急下宛若天上之河落人间。 瀑布飞流直下,其声势之浩大,宛若十万匹良驹齐头并进,声如奔雷,势似破竹。 一道虹彩挂在瀑布之上,如天女霞衣,美不胜收。 ‘呛’一声,血玉戟横扫,宛若游龙出海。 便见十丈瀑布自中间被齐齐‘切断’。 露出的山崖峭壁之上有一道老旧剑痕。 ‘唬’地一声,长戟收归背后,瀑布断流重续。 宛若‘幕布’一般厚重的瀑布重新掩盖了剑痕。 天边传来合合兽‘呦呦’的长鸣。 合合兽盘旋落下,蔺吉道齐长腿一撩,侧身滑下兽背。 他大步走向负手立在瀑布前的宫无敌。 两人就站在瀑布脚下,飞溅的水滴密集的好似瓢泼大雨,但两人莫说衣袍,就是发丝都没沾上一滴水。 “我十四岁觉醒,十六岁开光,十七岁修行小有所成,十八岁登龙凤榜。”宫无敌道。 他语气满是傲然,但话锋一转。 “十九岁摘得龙凤榜榜魁,自觉天下再无敌手,便云游四海,直到在这儿遇到一友。” 他摇摇指了指瀑布顶端。 蔺吉道齐也追忆起往昔。 “我十二那年觉醒天赋,天生异象,日月同辉。 各地供奉连夜推演,无奈被逼上龙凤山,如此,无奈之下上了龙凤榜。” “二十一岁那年,我云游天下,便是在这里遇到你被人围杀,自断崖顶端坠落。” “你已坠崖,而追杀之人并未放过,竟齐齐跳下,欲置你于死地。 那时,我便在想,什么样的少年人,才能让那些一境修士不予余力也要杀死。”宫无敌叹道。 蔺吉道齐没有说话,只是摸出了腰间的酒葫芦,可拔开塞子抿了一小口。 “直到,我见那少年着连破六品,反杀了所有围攻他的蒙面之人,方才悟了一句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蔺吉道齐微侧过头,看了宫无敌一眼,没有说话。 “道友,我很庆幸二十一岁那年在这里与你结识,自此大道不孤。” “我亦然,道兄。” “若真如此,我且问你一个问题。敢不敢作答?” 蔺吉道齐静静站在那里,仿如与山水融为一体。 “你,还能活多久?”宫无敌转过身,面对着蔺吉道齐,锐利的眸子盯着他,沉声问道。 蔺吉道齐继续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半晌才道:“大概会久一些。” “你来宫地找我时,便已经解决了寿数问题了?”宫无敌微微眯眼质问。 “并非,那时我的确命不久矣,与道兄说的那些话也无半分虚言。” “哦。那便是在我宫地遇到了天大的造化了……” 此后,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就这样,直到夕阳即将西下,宫无敌才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要跃龙门?” “是。” “几成把握?” “八成。” “那便是十成了,你这人,说话向来留两分。” 蔺吉道齐将手上的酒葫芦递过去,宫无敌接过,仰头便倒了一大口。 ‘咕嘟’一声咽下,他问:“跃过龙门后,有待如何?” 蔺吉道齐不答反问,“若我道基不曾修补,即将身死道消,道兄会做何事?” 宫无敌道:“自然是横扫天下,七地归一。” “吾亦然。” “如此甚好。”宫无敌又喝了一大口酒。 “‘孤鸿冲九霄,通天道独行’,哈,通天道独行…… ……大道难同行啊! 那今日这酒,便是我与道友最后一次共饮。 今日一别再见之时,你我二人便是敌非友。” 夕阳日落。 两人便这样,一人一口,喝了一夜。 直到翌日日出东方。 瀑布还是那道瀑布,只是坐在瀑布下对饮一夜的两人,自此后分道扬镳。 …… 合合兽直奔学府。 大小姐的课在哪上很好找。 能让学府里上蹿下跳的猴崽子,安安静静坐下来听人讲课的,整个学府只有解闺璧一人能做到。 教舍内坐满了人。 克已开始,教师满是学生。 此时,学府内少有人走动,是故,蔺地少君一路行来没引起多大骚动。 到了解闺璧上课的教舍,就听到那脆灵灵的声音。 烦躁的心这才逐渐被抚平。 教室内的学子听的入迷,并没看见身着飞龙服的少君斜倚在教舍的门框上,微微阖目,倾耳听着台上人每一句话。 他便这般入了神。 “这便是为何行兵打仗一定要师出有名。” “好了,这节课就到这儿,散了吧。” 每次她的课,说完这句话,学生肯定没有一个先走的。 都是解闺璧抱着自己的东西,匆匆离开。 却意外地对上了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的蔺吉道齐。 此时,教舍内的学生也见到了他们心中崇拜不已的少君。 解闺璧固然受这些少男少女追捧。 可在蔺人心中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神’面前,解教习显然就不够看了。 “啊啊啊!少君!” 女学生们的尖叫声似乎能瞬间挑破房顶。 眼看着激动的学生们一个个站起身。 蔺吉道齐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拉住大小姐的手腕,转身便走。 解闺璧稀里糊涂便被带出了学府。 “少君?” 大小姐‘委婉’地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客气地问道:“少君找我可是有事?” 蔺吉道齐默然半晌,才缓缓开口,“明日有课?” 解闺璧摇摇头,“明日学府休沐。” “那便好。” 解小姐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蔺吉道齐便道:“带你去寻矿。” 他说完就走,没给满头问号的大小姐发问的机会。 …… 翌日,彻底醒了酒的吉道天会想起昨日醉酒后的种种,无奈之下揉了揉眉心。 他站起身,一把扯下了酒葫芦,随手一抛,将其扔入储物戒中。 急匆匆跑出寝殿,“大太保何在?” “回禀少君,大太保已在泰来殿等候。” 泰来殿只有吉道天一人, 见蔺吉道奇想要‘换脸’,道秀这才忙把自己面上的‘玉面’扯下。 ‘大太保’匆匆离开内府,赶到了解闺璧的府邸。 解小姐本以为昨日之言,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料,翌日一早,便有人急吼吼地登门拜访。 吉道天三两步走进解府,见到解闺璧正在吃早点。 他不着痕迹瞧了大小姐半晌。 见她跟小松鼠似的吃东西,并无异样,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咽了食物,便道:“早!” ”快点吃,吃完咱们去寻矿。“吉道天道。 第三十九章:大道难同行(求订阅) 司寇之南,蔺地之北,有一瀑布,名曰:天河。 断崖高十丈,湍流急下宛若天上之河落人间。 瀑布飞流直下,其声势之浩大,宛若十万匹良驹齐头并进,声如奔雷,势似破竹。 一道虹彩挂在瀑布之上,如天女霞衣,美不胜收。 ‘呛’一声,血玉戟横扫,宛若游龙出海。 便见十丈瀑布自中间被齐齐‘切断’。 露出的山崖峭壁之上有一道老旧剑痕。 ‘唬’地一声,长戟收归背后,瀑布断流重续。 宛若‘幕布’一般厚重的瀑布重新掩盖了剑痕。 天边传来合合兽‘呦呦’的长鸣。 合合兽盘旋落下,蔺吉道齐长腿一撩,侧身滑下兽背。 他大步走向负手立在瀑布前的宫无敌。 两人就站在瀑布脚下,飞溅的水滴密集的好似瓢泼大雨,但两人莫说衣袍,就是发丝都没沾上一滴水。 “我十四岁觉醒,十六岁开光,十七岁修行小有所成,十八岁登龙凤榜。”宫无敌道。 他语气满是傲然,但话锋一转。 “十九岁摘得龙凤榜榜魁,自觉天下再无敌手,便云游四海,直到在这儿遇到一友。” 他摇摇指了指瀑布顶端。 蔺吉道齐也追忆起往昔。 “我十二那年觉醒天赋,天生异象,日月同辉。 各地供奉连夜推演,无奈被逼上龙凤山,如此,无奈之下上了龙凤榜。” “二十一岁那年,我云游天下,便是在这里遇到你被人围杀,自断崖顶端坠落。” “你已坠崖,而追杀之人并未放过,竟齐齐跳下,欲置你于死地。 那时,我便在想,什么样的少年人,才能让那些一境修士不予余力也要杀死。”宫无敌叹道。 蔺吉道齐没有说话,只是摸出了腰间的酒葫芦,可拔开塞子抿了一小口。 “直到,我见那少年着连破六品,反杀了所有围攻他的蒙面之人,方才悟了一句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蔺吉道齐微侧过头,看了宫无敌一眼,没有说话。 “道友,我很庆幸二十一岁那年在这里与你结识,自此大道不孤。” “我亦然,道兄。” “若真如此,我且问你一个问题。敢不敢作答?” 蔺吉道齐静静站在那里,仿如与山水融为一体。 “你,还能活多久?”宫无敌转过身,面对着蔺吉道齐,锐利的眸子盯着他,沉声问道。 蔺吉道齐继续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半晌才道:“大概会久一些。” “你来宫地找我时,便已经解决了寿数问题了?”宫无敌微微眯眼质问。 “并非,那时我的确命不久矣,与道兄说的那些话也无半分虚言。” “哦。那便是在我宫地遇到了天大的造化了……” 此后,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就这样,直到夕阳即将西下,宫无敌才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要跃龙门?” “是。” “几成把握?” “八成。” “那便是十成了,你这人,说话向来留两分。” 蔺吉道齐将手上的酒葫芦递过去,宫无敌接过,仰头便倒了一大口。 ‘咕嘟’一声咽下,他问:“跃过龙门后,有待如何?” 蔺吉道齐不答反问,“若我道基不曾修补,即将身死道消,道兄会做何事?” 宫无敌道:“自然是横扫天下,七地归一。” “吾亦然。” “如此甚好。”宫无敌又喝了一大口酒。 “‘孤鸿冲九霄,通天道独行’,哈,通天道独行…… ……大道难同行啊! 那今日这酒,便是我与道友最后一次共饮。 今日一别再见之时,你我二人便是敌非友。” 夕阳日落。 两人便这样,一人一口,喝了一夜。 直到翌日日出东方。 瀑布还是那道瀑布,只是坐在瀑布下对饮一夜的两人,自此后分道扬镳。 …… 合合兽直奔学府。 大小姐的课在哪上很好找。 能让学府里上蹿下跳的猴崽子,安安静静坐下来听人讲课的,整个学府只有解闺璧一人能做到。 教舍内坐满了人。 克已开始,教师满是学生。 此时,学府内少有人走动,是故,蔺地少君一路行来没引起多大骚动。 到了解闺璧上课的教舍,就听到那脆灵灵的声音。 烦躁的心这才逐渐被抚平。 教室内的学子听的入迷,并没看见身着飞龙服的少君斜倚在教舍的门框上,微微阖目,倾耳听着台上人每一句话。 他便这般入了神。 “这便是为何行兵打仗一定要师出有名。” “好了,这节课就到这儿,散了吧。” 每次她的课,说完这句话,学生肯定没有一个先走的。 都是解闺璧抱着自己的东西,匆匆离开。 却意外地对上了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的蔺吉道齐。 此时,教舍内的学生也见到了他们心中崇拜不已的少君。 解闺璧固然受这些少男少女追捧。 可在蔺人心中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神’面前,解教习显然就不够看了。 “啊啊啊!少君!” 女学生们的尖叫声似乎能瞬间挑破房顶。 眼看着激动的学生们一个个站起身。 蔺吉道齐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拉住大小姐的手腕,转身便走。 解闺璧稀里糊涂便被带出了学府。 “少君?” 大小姐‘委婉’地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客气地问道:“少君找我可是有事?” 蔺吉道齐默然半晌,才缓缓开口,“明日有课?” 解闺璧摇摇头,“明日学府休沐。” “那便好。” 解小姐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蔺吉道齐便道:“带你去寻矿。” 他说完就走,没给满头问号的大小姐发问的机会。 …… 翌日,彻底醒了酒的吉道天会想起昨日醉酒后的种种,无奈之下揉了揉眉心。 他站起身,一把扯下了酒葫芦,随手一抛,将其扔入储物戒中。 急匆匆跑出寝殿,“大太保何在?” “回禀少君,大太保已在泰来殿等候。” 泰来殿只有吉道天一人, 见蔺吉道奇想要‘换脸’,道秀这才忙把自己面上的‘玉面’扯下。 ‘大太保’匆匆离开内府,赶到了解闺璧的府邸。 解小姐本以为昨日之言,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料,翌日一早,便有人急吼吼地登门拜访。 吉道天三两步走进解府,见到解闺璧正在吃早点。 他不着痕迹瞧了大小姐半晌。 见她跟小松鼠似的吃东西,并无异样,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咽了食物,便道:“早!” ”快点吃,吃完咱们去寻矿。“吉道天道。 四第四十章:寻矿(求订阅) 解闺璧警告了解鹰,让他乖乖的,不要惹事。 蔺地学府一旬休沐一次,一次连休四日。 即便有日行万里的合合兽,若是寻矿时遇上什么意外,也很可能来不及赶回。 怕耽误学府教课的事儿,大小姐就写了两封请假信,分别交给墨一、墨二。 一封给东府总教习,一封给西府总教习。 若是不能及时归来,便只能请假了。 朝辞载着两人一路飞离了定安。 出了定安,没再出什么意外,解闺璧才松了一口气。 见她这模样,吉道天觉得有些好笑,便道:“你怕什么?” 解闺璧扬过头,气鼓鼓地看着吉道天:“你才怕!” 瞧她这小猫儿生气身爪子的模样,奶凶奶凶的,吉道天就觉得鼻尖痒痒的。 他抽出手,一根食指轻轻点在大小姐额头上,“你给我起命观音奴,礼尚往来,我以后唤你‘衔蝉奴’,可好?” 解闺璧扑棱开土匪的手指头,也忘了继续说蔺吉道齐的事儿,“随便你。” 吉道天垂眸,看见粉扑扑的耳垂,眼中似是被翻搅的混沌海。 他往后靠了靠,拉开与解闺璧的距离,道:“听你上课提到过一个字‘国’,这字作何解?” 闻言,解闺璧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 这货也偷偷去听她的课了? 有时候,她讲课会习惯性带出一些后世的词语。 想来是上课时,她那句话没注意,带了这么个字儿出来,让‘土匪’听了去。 “国么……不同的人会用不同的语言去定义这个字。 古早有云:天下有王,分封天下而立其国,置都立邑,是为国之始也。 不过,我更喜欢的说法是,为(wèi)民者,为(wéi)国。” “用你的说法,蔺地,便是蔺国?” 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因为能量翡翠与非凡的能力,而产生了‘变异’。 造就了如今世家治天下的局面。 而七家现状,又像极了战国时代。 可若说是‘国’,从定义上看,又还差些。 在学府几日,解闺璧也在快速地学习这边的知识。 就比如说七大家的东方家。 东方家掌‘天塔’,是天下堪舆师的‘祖宗’。 不少小部族的堪舆师亡故后,都会选择火化,而后将骨灰送回天塔。 而东方家,便是七大家中的‘异类’,这家以堪舆师为主,而非修士。 如此一来,这问题也就来了。 堪舆师寿命短,这要是让出众的堪舆师当家主,那整个东方之地还不得三天两头儿出国丧? 这谁受的了。 于是,他们家就想出一个办法,家主之位推选族内的一名修士。 但‘天塔’的权柄只能由堪舆师掌握,家主则不能染指。 如此一来,就不能说这样的情况是封建王朝了。 吉道天似乎对‘立国’的话题很感兴趣,不停地问解闺璧,仿佛要把大小姐肚子里那点干货掏空。 俩人一路从帝王封禅讲到立国之本,从立国之本又谈到法制观念。 如此一来,竟是时间飞逝,转眼就出了蔺地。 解闺璧打了个哈欠,吉道天立即轻轻用脚踝磕了下朝辞的肚子。 朝辞略带委屈地‘呦呦’叫一声,它可是开化的异兽,不是那些没脑子需要鞭子抽的角马。 所以,有啥话,说一声不好么,干嘛‘动手动脚’的。 合合兽盘旋下降,此处是司寇家与宫家的交界之处。 再往北一点便是北海。 原本有些犯困的解闺璧,依稀在远处地平线上看到了海水反射的波光,她瞬间就不累了,精神抖擞地坐直了身子。 “是海!这边的海颜色好漂亮!真的是海蓝宝的颜色!” 看见这人瞬间活蹦乱跳的,吉道天面上便也带了一分笑意。 不管前路多难,他的道有多少险阻,只要能执手并进,一切便都不再是问题。 “你不是老惦记着要吃新鲜的海鱼? 这就带你去吃个够。” 解闺璧闻言一脸懵,她什么时候跟姓吉的念叨过自己要吃海鱼?? 不过,很快,鼻翼下闻到海水的咸腥味,耳畔听见的海潮拍岸声,便将她的注意里转移了。 朝辞落在沙滩上,四只爪子轮流甩动,似乎很不适应踩在沙子上的感觉。 大小姐翻身下来,直接甩飞了碍事的鞋子,扽掉了袜子,提着裙摆,“我去找点能烧的柴火~” 吉道天一只手按住解闺璧,“你光着脚,那边沙子粗。乖,去海边玩儿,我去弄火。” 解闺璧:“那我带着朝辞去捉鱼~今天给你尝尝我烤鱼的手艺~!” 言罢,解闺璧就拉着朝辞去了海边。 吉道天微微摇头。 他想了许多天的名字,果然‘衔蝉’两字最适合她。 大太保去拾掇柴火。 解闺璧拉着朝辞下海捕鱼。 大小姐负责把鱼驱赶到站在水中的朝辞附近,朝辞负责用自己的‘鹰爪’抓鱼。 它抓的快稳准。 不多时,岸边就多了二十多条肥美的鱼儿。 他俩人吃肯定够了,剩下的都是朝辞抓给自己吃的。 如今天气微微有些回暖,但海水还是冰凉凉的。 虽然是医修天赋体魄,较之那些战类天赋者差了不少,但修为到了二境界,寒暑不侵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正玩的欢,便听头顶一声鹰啸。 仰头看去时,便见头顶盘旋的四翼巨鹰俯冲而下。 抓鱼的朝辞嘴里叼着一条大肥鱼,懒洋洋抬头看了一眼。 而后,它显示一甩头,把大鱼扔上岸。 转过头,对着那放肆的巨鹰就是‘哞’地一声叫。 那巨鹰被吓的不轻,扑扇着翅膀,样子好像是要从大魔王手下逃离的小可怜儿。 如此,解闺璧才知道朝辞的叫声有两种。 往日‘呦呦’是无害的叫声。 ‘哞’地一声如洪钟大吕的,那边是有一定危险的警告声。 那巨鹰这么一折腾,这倒好,它背上驮着的人就掉下一个。 解闺璧就看见黑乎乎的人影,直直坠落在不远处的海水里。 因为朝辞一嗓子,害人落水,解闺璧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便道: “朝辞那人落水了,你且去看看,若是能搭把手,便搭把手帮一下。” 天上那巨鹰见朝辞在这儿,是怎么也不肯落下来。 它背上应是还坐着人。 解闺璧隐隐能听见天上有男子的怒斥声。 朝辞懒洋洋滑动四肢,往深海处游去,不多时,便拖回来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 女子一身海蓝衣,额头一块圆润的乳白色启灵玉,确实医修无遗。 让解闺璧在意的,是这女子容貌与这身体有几分相似。 四第四十章:寻矿(求订阅) 解闺璧警告了解鹰,让他乖乖的,不要惹事。 蔺地学府一旬休沐一次,一次连休四日。 即便有日行万里的合合兽,若是寻矿时遇上什么意外,也很可能来不及赶回。 怕耽误学府教课的事儿,大小姐就写了两封请假信,分别交给墨一、墨二。 一封给东府总教习,一封给西府总教习。 若是不能及时归来,便只能请假了。 朝辞载着两人一路飞离了定安。 出了定安,没再出什么意外,解闺璧才松了一口气。 见她这模样,吉道天觉得有些好笑,便道:“你怕什么?” 解闺璧扬过头,气鼓鼓地看着吉道天:“你才怕!” 瞧她这小猫儿生气身爪子的模样,奶凶奶凶的,吉道天就觉得鼻尖痒痒的。 他抽出手,一根食指轻轻点在大小姐额头上,“你给我起命观音奴,礼尚往来,我以后唤你‘衔蝉奴’,可好?” 解闺璧扑棱开土匪的手指头,也忘了继续说蔺吉道齐的事儿,“随便你。” 吉道天垂眸,看见粉扑扑的耳垂,眼中似是被翻搅的混沌海。 他往后靠了靠,拉开与解闺璧的距离,道:“听你上课提到过一个字‘国’,这字作何解?” 闻言,解闺璧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 这货也偷偷去听她的课了? 有时候,她讲课会习惯性带出一些后世的词语。 想来是上课时,她那句话没注意,带了这么个字儿出来,让‘土匪’听了去。 “国么……不同的人会用不同的语言去定义这个字。 古早有云:天下有王,分封天下而立其国,置都立邑,是为国之始也。 不过,我更喜欢的说法是,为(wèi)民者,为(wéi)国。” “用你的说法,蔺地,便是蔺国?” 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因为能量翡翠与非凡的能力,而产生了‘变异’。 造就了如今世家治天下的局面。 而七家现状,又像极了战国时代。 可若说是‘国’,从定义上看,又还差些。 在学府几日,解闺璧也在快速地学习这边的知识。 就比如说七大家的东方家。 东方家掌‘天塔’,是天下堪舆师的‘祖宗’。 不少小部族的堪舆师亡故后,都会选择火化,而后将骨灰送回天塔。 而东方家,便是七大家中的‘异类’,这家以堪舆师为主,而非修士。 如此一来,这问题也就来了。 堪舆师寿命短,这要是让出众的堪舆师当家主,那整个东方之地还不得三天两头儿出国丧? 这谁受的了。 于是,他们家就想出一个办法,家主之位推选族内的一名修士。 但‘天塔’的权柄只能由堪舆师掌握,家主则不能染指。 如此一来,就不能说这样的情况是封建王朝了。 吉道天似乎对‘立国’的话题很感兴趣,不停地问解闺璧,仿佛要把大小姐肚子里那点干货掏空。 俩人一路从帝王封禅讲到立国之本,从立国之本又谈到法制观念。 如此一来,竟是时间飞逝,转眼就出了蔺地。 解闺璧打了个哈欠,吉道天立即轻轻用脚踝磕了下朝辞的肚子。 朝辞略带委屈地‘呦呦’叫一声,它可是开化的异兽,不是那些没脑子需要鞭子抽的角马。 所以,有啥话,说一声不好么,干嘛‘动手动脚’的。 合合兽盘旋下降,此处是司寇家与宫家的交界之处。 再往北一点便是北海。 原本有些犯困的解闺璧,依稀在远处地平线上看到了海水反射的波光,她瞬间就不累了,精神抖擞地坐直了身子。 “是海!这边的海颜色好漂亮!真的是海蓝宝的颜色!” 看见这人瞬间活蹦乱跳的,吉道天面上便也带了一分笑意。 不管前路多难,他的道有多少险阻,只要能执手并进,一切便都不再是问题。 “你不是老惦记着要吃新鲜的海鱼? 这就带你去吃个够。” 解闺璧闻言一脸懵,她什么时候跟姓吉的念叨过自己要吃海鱼?? 不过,很快,鼻翼下闻到海水的咸腥味,耳畔听见的海潮拍岸声,便将她的注意里转移了。 朝辞落在沙滩上,四只爪子轮流甩动,似乎很不适应踩在沙子上的感觉。 大小姐翻身下来,直接甩飞了碍事的鞋子,扽掉了袜子,提着裙摆,“我去找点能烧的柴火~” 吉道天一只手按住解闺璧,“你光着脚,那边沙子粗。乖,去海边玩儿,我去弄火。” 解闺璧:“那我带着朝辞去捉鱼~今天给你尝尝我烤鱼的手艺~!” 言罢,解闺璧就拉着朝辞去了海边。 吉道天微微摇头。 他想了许多天的名字,果然‘衔蝉’两字最适合她。 大太保去拾掇柴火。 解闺璧拉着朝辞下海捕鱼。 大小姐负责把鱼驱赶到站在水中的朝辞附近,朝辞负责用自己的‘鹰爪’抓鱼。 它抓的快稳准。 不多时,岸边就多了二十多条肥美的鱼儿。 他俩人吃肯定够了,剩下的都是朝辞抓给自己吃的。 如今天气微微有些回暖,但海水还是冰凉凉的。 虽然是医修天赋体魄,较之那些战类天赋者差了不少,但修为到了二境界,寒暑不侵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正玩的欢,便听头顶一声鹰啸。 仰头看去时,便见头顶盘旋的四翼巨鹰俯冲而下。 抓鱼的朝辞嘴里叼着一条大肥鱼,懒洋洋抬头看了一眼。 而后,它显示一甩头,把大鱼扔上岸。 转过头,对着那放肆的巨鹰就是‘哞’地一声叫。 那巨鹰被吓的不轻,扑扇着翅膀,样子好像是要从大魔王手下逃离的小可怜儿。 如此,解闺璧才知道朝辞的叫声有两种。 往日‘呦呦’是无害的叫声。 ‘哞’地一声如洪钟大吕的,那边是有一定危险的警告声。 那巨鹰这么一折腾,这倒好,它背上驮着的人就掉下一个。 解闺璧就看见黑乎乎的人影,直直坠落在不远处的海水里。 因为朝辞一嗓子,害人落水,解闺璧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便道: “朝辞那人落水了,你且去看看,若是能搭把手,便搭把手帮一下。” 天上那巨鹰见朝辞在这儿,是怎么也不肯落下来。 它背上应是还坐着人。 解闺璧隐隐能听见天上有男子的怒斥声。 朝辞懒洋洋滑动四肢,往深海处游去,不多时,便拖回来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 女子一身海蓝衣,额头一块圆润的乳白色启灵玉,确实医修无遗。 让解闺璧在意的,是这女子容貌与这身体有几分相似。 四第四十一章:荆女(求订阅) 女子凤眸圆瞪,这样子更像大小姐了。 “你这人!怎么不管好坐骑!” 解闺璧:“……” 她秀眉微挑,“姑娘,刚刚先往下冲的,是你家的鹰吧?还有,不客气。” 少女二八年华,肤若凝脂,一看便是大家将养出来的小姐。 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解闺璧口中的‘不客气’是何意,瞬间涨红了脸。 朝辞把人驼上岸,往地上一扔,转而开始抖落自己的毛发,活像条狮子狗。 它把自己背上的姑娘摔了个猝不及防。 姑娘‘诶呦’一声惊叫,就被摔在了沙滩上。 此时,那骑着巨鹰的男子也落下来了。 “盛宁!!”男子一边呼喊,一边奔向这里。 听见男子的声音,坐在沙子上的女子瞬间就红了眼圈儿,“姓厉的!你怎么才来!我让人欺负了!!” 大小姐正在拾掇鱼呢,闻言都给气乐了。 黄衣少年郎赶来刚要发作,便瞧见一聘婷少女站在高大威武的合合兽身边,一只手勾住提着一条大肥鱼,正似笑而非地看着自己。 少年慕少艾没错,但见了好颜色的女孩儿,尤其是这女子长得比自己的女伴还好看时…… 那几欲喷薄而出的怒气,就不上不下地憋在了喉咙里。 怎么也发不出来,还把自己憋了个大红脸。 坐在地上的少女见了,也不知是风吹了湿衣给冷的,还是让明黄衣裳的少年郎给气的,哆嗦个不停。 刚好,吉道天背着手走回来。 他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多’出来的少男少女,没有说话,只走到解闺璧身边,“无事否?” 解闺璧只把手上的大肥鱼王往他怀里一塞,“你去收拾。” 少女先是瞧见了吉道天的白衣,而后有看到了这人的‘尊容’,转过头再看看自己身边玉树临风的厉家郎君,心里瞬间就舒坦了很多。 她撇撇嘴翘着解闺璧,小声嘀咕,“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找了个丑八怪。” 大小姐头都不回,挑拣着沙滩上的鱼,淡淡开口道:“朝辞。” “扔回去。” 黄衣少女没反应过来,但朝辞懂了呀。 合合兽突然一个小跑冲向蓝衣少女。 他前爪撩起,长达五米翼展的双翼展开,如此攻击性的模样只把少女吓的失声尖叫,“啊啊啊——!” 黄衣少年想要上前去救蓝衣少女,结果却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吉道天,用一根指头按住了肩头。 那一根指头点在他肩头,如压千斤巨石。 眨眼的功夫黄衣少年人额头出了一细细密密一层汗。 “好大的狗胆!看不见小爷身上这一身厉色的衣裳?!” 他虚张声势的功夫,朝辞已经用锐利的前爪,抓着黄衣少女的两条胳膊,扑腾着翅膀飞起来。 这坏东西飞几米就扭头看看解闺璧,见大小姐没看它,它就憋了坏心眼。 故意把黄衣少女扔远了十几米。 “噗通”一声,将黄衣少女扔进海里,朝辞就屁颠颠飞回去复命了。 黄衣少年郎气极败坏,但又不敢把吉道天惹毛。 朝辞飞回来复命,解闺璧才对吉道天道:“去收拾鱼去,再不收拾咱们吃什么?” 转而,解闺璧有对少年道:“再不去救你的小女朋友,小心她泡发了。” 少年:“……” 他恨恨地一拂袖,转身跑去找自己的鹰。 不行,朝辞在这儿,他那废物鹰根本就不敢靠近这里。 吉道天拎了鱼走去不远处的礁石。 他剖出的海鱼内脏也没浪费,全部抛给了朝辞。 朝辞这个大肚汉也不嫌弃,有多少吃多少。 大小姐这边已经把吉道天带回来的柴火码放好,等着鱼收拾好点燃即可。 这边,她从自己手上的墨翠指环中取出香料、蜂蜜。 吉道天提着鱼过来。 “给我吧。”说这,大小姐伸出手。 然而,吉道天却收回了手,“叫什么?” 解闺璧反应了一下,而后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观音奴,观音奴,观音奴!好了,满意了?赶紧把鱼拿来。不饿的么你?” 不多时,青烟袅袅升起。 鱼肉的香味飘了整个海岸。 原本趴在沙子上小憩的朝辞闻见了,瞬间睁开铜铃大的牛眼,打了个滚儿,站起身就奔着火堆来了。 它走兽儿似的在火堆旁来回转圈儿。 大小姐她看着心疼,就把快好的一串递给了朝辞。 一旁拿着传讯玉牌与人传着讯的吉道天一聊眼皮。 朝辞张开的嘴就立马委委屈屈地闭上了,整个合合兽自暴自弃地趴在沙子上,简直是不能好了。 解闺璧瞪了吉道天一眼,“你怎么不是欺负小孩儿,就是欺负坐骑?” 吉道天不在意,抬手截胡儿了大小姐手上的烤鱼,不紧不慢道:“这不是欺负。是在确定我的地位。” 是什么地位他便没说了。 鱼烤好了,留下他们要吃的,剩下全抛给了朝辞。 朝辞在一边吃的狼吞虎咽。 解闺璧与吉道天说起正事,“我看你说是寻矿,但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目标了?” 吉道天咬了一口冒着热气,香喷喷的鱼肉,惬意地眯了眯眼。 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结果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戒酒的事。 “的确,咱们要去地方,大概在东方家与熊家的交界之处。” 火堆上的水烧开,大小姐泡了自己做的花果茶,递给吉道天一杯。 “你酒葫芦呢?” “戒了。” 自打解闺璧遇见这人后,这人的酒葫芦就没离过手。 但,自从大小姐用药,慢慢延长了他的寿数后,这人酒喝的就没那么凶了。 “倒是稀奇,怎么突然决定下狠心戒了?” 吉道天想起那天自己醉意下做的糊涂事,便捏了捏眉心,“险些误事。” 两人继续聊起矿。 “在别人家的地盘啊……怪不得你换了白衣,但你好歹是蔺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被认出来么?” “无妨。三境不出,他们能耐我何?” 解闺璧:“……” “这矿你是怎么发现的?” 吉道天就着花果茶三两口干掉了剩下的鱼,“古籍。” 三千年前,一白衣修士跃过龙门,修为有成,自号居合。 市坊称之为‘居合仙人’。 “当时,八家有意招揽,但他都拒绝了。” “不多时,发生了一件惊天大案,岁末,八家天辰玉被劫。天下震惊。” “七家大供奉先后推演天机,最后将案犯锁定在一人身上。” “七家?” “不错,我蔺家损失并不大。 且,堪舆师每一次推演天机便要折寿。 既然七家都做了这件事,当时那代大君,便觉得没必要浪费大供奉的寿命。” 解闺璧点头,“所以,那几家推演出来的结果,是……那个居合仙人?” “正是。” 吉道天又拿起一串烤鱼,轻声道:“如今七地能有那些黑市,便是因为当年那一场大变之后的妥协。” “总要给白衣一条活路,不然……星星之火亦可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