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娇妻(快穿)》 1、书生的娇娇1 六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太阳还火辣辣的,转瞬这天就阴下来飘起了小雨。 阮娇一从药铺里出来就皱起了眉,她没想到会下雨,所以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也没想着带把伞,这要是等这雨突然大起来,她刚买的药肯定就被淋湿了。 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去杂货铺买把油纸伞,突然旁边伸出了把纸扇试图挑她下巴,阮娇立刻向后退了两步躲了过去。 扇子的主人笑了,一把展开扇子轻轻摇晃,语气轻浮,“你躲什么?让少爷我看看怎么了?” 阮娇还未说话,脑子里的系统先响了起来,【他来了,他来了,带着作者给他设定的‘炮灰剧本’来了!我就说了这是剧情设定,你不可能躲掉的,只有努力破解掉才是正解。】 阮娇:“……” 她叫阮娇,是末世后觉醒了力量系的异能者。在一次任务期间,她被最亲近的人暗算,死在了丧尸潮里,临死前恰好遇到了系统,与之绑定成了一名任务者。 系统告诉她,因为小说作者的设定不公平,那些结局凄惨的男配们不甘愤怒,死后怨念太重,导致这些小说全都衍生出了伪世界,扰乱了三千世界的秩序。 她的任务就是给男配们当一个贤良的娇妻,让他们的那些在作者刻意安排下的人生,回归正轨,满足他们的愿望,从而消除那些男配的怨念。 这是阮娇的第一个任务世界,是由小说《重生之嫡女成凰》衍生出来的,男配是贯穿全文阴毒狠辣的大太监裴止珩。 他两岁的时候父亲在外遇难尸骨无存,由寡母艰难抚养长大,自小聪慧勤奋,小小年纪就考上了功名,本以为能早早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十九岁那年,妻子与县令公子勾搭成奸害死他母亲、买凶劫杀他,他命大得人所救,改头换面寻机复仇,却意外发现奸夫另有其人。 凶手家世显赫,他想复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于是走投无路之下,他狠心入宫成了太监,因为心不够狠他吃了无数的苦头。 在经历欺辱与背叛后,心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逐渐变硬,最终更是在得知自己身世的秘密后,彻 底黑化,变得阴毒狠辣无恶不作,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甚至泯灭了人性,直接或间接害死了无数无辜的人,最终在大结局的时候才被男女主联手扳倒,处以极刑而死。 裴止珩的愿望就是让裴母免于横死,过上美满的生活,安度晚年。 因为是她的第一个世界,所以比较简单。 阮娇穿进来的早,一切都没发生,裴止珩还是一个在寡母李氏照料下勤奋努力的傻白甜。 阮娇顺着剧情嫁给他之后,就安分地呆在家里,本以为只要她不出门,剧情就不会找上她。却没想到,就在前几天,本来好好的裴母突然病得起不来床,无奈之下她只好请求村里人帮忙请了郎中,裴母病得急,对症的药也只有县里的药铺才有。 虽然知道是剧情在作祟,但是阮娇却拿它没有办法,毕竟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裴母病死。所以今天一大早,阮娇就坐村里的牛车来了县里,却没想到才刚出药铺的门,剧情就开始了。 眼前这个调戏她的炮灰流氓,就是作者为了给男配老婆和男三之间的奸情制造机会的工具人。 【裴迟钰就在对面二楼看着这里,估计很快就会来“英雄救美”了】系统提醒道。 阮娇扫了一眼对面的茶楼,二楼的窗户半掩着,什么都看不见。 她收回视线,没什么表情地对系统道:“英雄什么的,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来做!” 系统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娇娇,你想干什么?】 阮娇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前色眯眯盯着她的人一眼,然后转身朝着一旁的小弄堂里走去。 夏文泽没想到美人被调戏过后,既没有被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楚楚可怜,也没有露出一般女子被冒犯后的羞恼之色,她竟然就那么自然地甩开他走了。 夏文泽眼底的兴味更浓了,想要追上去,但是一想到他爹前两天对他的警告,又有些犹豫,不由得将手里的扇子摇得飞快。 丁三自小就跟在夏文泽身边伺候他,主仆二人臭味相投,他最是了解自家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见到他起了兴致却没行动,于是故作不经意地开口:“也不知道那小娘子家在何方,她走的那小弄堂最是僻静,平日里连个 老鼠子都没有,出个什么事估计叫破喉咙都没人应。” 夏文泽手中的扇子一顿,然后“啪”的一声敲在手心,“可当真?” 见丁三肯定的点头,夏文泽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既然这么不安全,走,咱们送那小娘子回家!” 丁三见夏文泽果然被说动了,顿时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得意,想到那人给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心里就一阵火热。 小弄堂没什么人经过,阮娇一踏进来,系统就在她的脑海里不安地询问,【娇娇,你……你到底上这里来干什么?】 “你不觉得这里是一个杀人截货敲人闷棍的好地方吗?” 【啊?你你你难道要……?】系统急死了,【不行不行,万一被人看到崩了人设,被人误以为你被邪祟附体了怎么办?】 “放心,我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这种地方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人来的。就算是真的有人来这里,不是有你吗?宝贝你帮我盯着点,一旦有人来就提醒我,我立马翻‖墙离开现场,绝对不会掉马的!” 【你跑了有什么用?这色胚不是还能指认你!】 “宝贝你看看我,这么娇弱的我看上去像是能打得过两个大男人的人吗?只要没有目击人,就算是他出去说出花儿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 【……】系统忽然感觉好有道理,简直没办法反驳,最后只能被迫屈辱地妥协,【……算了,你打归打,不许说那些崩人设的话,免得被人听到了。你速战速决,出了气我们就赶紧走!】 阮娇笑笑,将手里拎着的药小心地放在地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衣袖。 美人一举一动仿佛都含着一股韵味,美得惊人,刚踏进小弄的夏文泽就看痴了去,三魂都仿佛去了两魂,忍不住急切地凑上前想要一亲芳泽,“美人可是在等我?” 阮娇打量前后无人,只有这仿佛掏空了身体的肾虚主仆二人,眼里露出了一抹戏谑,但是语气里却因为系统的要求勉强装出了些敷衍的害怕,“你、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听到阮娇的话,夏文泽和丁三都笑了,两个人都没有将阮娇放在眼里,“哟,快不客气给少爷我看看。” 阮娇第一次知道, 竟然还有人有这么贱的要求,她这么好的人当然要满足他,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系统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她的余光也捕捉到了一个人,她的动作顿时一僵。 来人快步走到了阮娇面前,一把攥住了夏文泽已经伸到了阮娇面前的手,厉声呵斥,“夏文泽,你要干什么?!” 阮娇看着严严实实将自己挡住的背影,犹豫了一秒,最终一脸牙疼地顺势抓住了青衫书生的布袍一角,有些做作地小声抽噎。 见马上要到手的美人依赖地躲在青衫书生的身后,夏文泽有些恼羞成怒,“裴止珩,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真当有个做县令的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裴止珩冷声,“你要抢我妻,还要对我不客气,我倒是要去问问县令大人,在这林唐县,你们夏家是不是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你!”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夏文泽大怒,但是却不敢真的闹到他爹面前去,“裴止珩,你好得很!你给我等着,我们走着瞧!” 夏文泽恶狠狠地瞪了裴止珩一眼,甩袖看了一眼旁边的丁三,“还看什么?走!” 裴止珩看着夏文泽的身影消失在了弄堂口,这才转回身,表情严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阮娇,发现她没有受什么委屈后,松了口气,然而目光却没有收回去,反而有些狐疑地落在她卷起来的衣袖上。 要不是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这般模样,他几乎都要以为刚刚她是准备撸袖子打人了。 不过虽然两个人成亲没多久,他只和她相处过一天,对她不甚了解,但是他也知道,她是不会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粗鲁的举动的。 只是这条弄堂并不是回家的路,她独身一人进了这小弄,又卷起衣袖来是要做什么呢? 疑问也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裴止珩摇摇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娘没和你一起来吗?” “娘病了,得抓药,村里的赤脚大夫那没有,所以我……”阮娇松了一口气,刚刚他看她的眼神让她一度以为自己露馅了。 见他不再盯着她看,连忙偷偷地伸手,飞快地把挽上 去的袖子扯下来。 因此和裴止珩说话的时候,她就有点分心。 “你说什么?”裴止珩一听裴母生病的消息,表情几乎凝固,伸出手去抓她的肩膀,试图再次确认。 然而他并不知道,对于在末世求生多年的阮娇来说,他突然的动作,会让阮娇条件反射地误以为自己被攻击,从而做出反击。 于是一个漂亮流畅的过肩摔后,裴止珩躺在了地上。 阮娇动作太快,直到平躺在地面上,他的脸上才慢半拍似地浮现了抹愕然,然后望着眼前“娇柔温婉蕙质兰心”的娇妻,陷入了沉默。 2、书生的娇娇2 第2章 系统:【!!!】 阮娇伸出去的手还没收回来,对上裴止珩的视线,他脸上顿时闪过一个大写的心虚。 没有理会已经快要吓死了的系统,阮娇连忙来到裴止珩的身边,“夫君,我不是故意的!摔疼了没有?我扶你起来!” 裴止珩抿了下唇,“你……” “夫君!”阮娇扬声打断了裴止珩的话,“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裴止珩:? 裴止珩疑惑,“娘子何出此言?” “你当初娶我就是因为我温柔娇弱贤惠,如今我……你是不是要嫌弃我,打算把我休弃了?”阮娇地铁头抽噎了两下,用帕子捂住了脸,像极了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裴止珩还有点懵,见到阮娇哭了,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我并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你和当初娘跟我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阮娇抽噎的声音一顿,声音还有沙哑,“真的没有吗?” “嗯。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怎么会随随便便休妻?” “可是……”阮娇隔着帕子发出的声音更难过了,“可是,我骗了你啊,我并不是如人所说的那般、那般温柔娇弱,而且非但如此,我还从小就力气很大。我娘去世前,反复叮嘱我说不许在他人面前展现出我的异样,不然不会有人娶我,我就嫁不出去了……” 听到她这番话,裴止珩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放在她的头顶揉了揉,“你怎么会嫁不出去,你不是已经嫁给了我吗?” “啊?”阮娇悄悄移开了帕子,露出了一双已经红彤彤了的眼睛,“你真的不生气不怪我骗了你不会休了我吗?” 她这幅样子看着实在是可爱极了,比她之前装娇弱的时候要鲜活的多,裴止珩唇角不自觉地勾起,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哭笑不得,“傻!不过是力气大了些而已,如果我要是因为这种原因休弃你,那我成什么人了?” 阮娇动了动鼻尖,大眼睛眨了眨,半晌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地笑容,扑到了裴止珩的怀里,“夫君真好!” 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更 别提在外面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了,裴止珩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怀里的身子无比柔软还泛着一股淡淡的略有些熟悉的甜香,他脑海里突然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成亲那夜,白皙的面孔倏地通红,连耳垂都仿佛充了血。 喉结滚动了两下,裴止珩轻咳了一声,伸手扶住阮娇的肩膀,“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被人瞧去了怎么办,快些起来!” 阮娇闻言也没有反驳他,而是顺从地退了出来,不过却偷偷地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挡,轻轻地勾了勾他的掌心。 裴止珩眉头动了动,面上无比正经,却悄悄地摩挲了下手心。 阮娇就当做没看见,帮他掸去背上的尘土,然后去旁边墙角捡起了之前她放在那的药包,“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夫君怎么今日出了书院?” “先生病了,所以让我们下午休息自行温书,我与同窗一起来书肆买些纸墨。”裴止珩听到她的询问,也正色了许多,“正好我可以让他帮我捎个假,等会儿我与你一同回去。” “啊?”阮娇吃惊地看着裴止珩,“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可是娘病的并不重,郎中说只要按时吃药,大概三副就能痊愈,来的时候,娘还特意嘱咐我不许让你知道,怕耽误你的学业,等下回去了,娘看见你非得生我气不可。” “娘病了,我总得回去看看才安心,只是请明日半个上午,根本耽误不得什么。”裴止珩接过阮娇手里的药包,“放心,娘要怪肯定也是怪我,我想回去,你怎么拦得住?” 阮娇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抿着唇笑了。 裴止珩看着她这副人比花娇的模样,眼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面前看上去娇羞可人的发妻脑海里有个系统已经疯狂尖叫了—— 【啊啊啊,我爱你!】 【我还以为我们两个要凉了!呜呜吓死我了!】 【给娇娇疯狂打call,娇娇牛逼!】 阮娇勾了下唇,没有告诉系统这个傻孩子,崩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两个人用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县里赶回家。 裴母听到声音从床上起来,见到裴止珩眼里露出了惊喜,随后便变得严肃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裴止珩把和阮娇说过的 话又对着裴母说了一遍,阮娇不打扰他们母子俩个,拎着药去灶上煎药。 过了好一会儿,裴止珩才出来,见到阮娇手里拿着把蒲扇煎药,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蹭了抹黑灰,他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些,来到她近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白帕子,然后俯身给她擦了擦,“娘子辛苦了。” 阮娇回望过去,男人的眼神很专注仿佛里面藏着浓浓的深情,如果不是知道剧情,谁能猜到这男人没有心呢? 哪怕他现在是个除了穷什么苦痛都没经历过的傻白甜,可他骨子里还是一个除了母亲,任何人都不会被他放在心上的薄情人。 不然原主也不会因爱生恨。 不过,她不在乎。 她的任务只是守护好他的母亲,让他母亲过一个幸福美满的晚年。 阮娇朝着裴止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夫君。” 裴止珩被她的笑容给灿烂一脸,他的动作顿了顿,对着她这副全身心依赖的模样,忽然有些愧疚,他垂下眼帘,收回帕子,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荷包,放在了阮娇的腿上,“给你。” 阮娇低头看了一眼,一扬眉,“这是什么?” “你先拿着,给娘买药或者家用。”裴止珩说到这顿了一下,摸了摸鼻尖,有些窘迫,“可能不够,等我下次回来再拿给你。” 阮娇愣了一下,“夫君把银钱都给我了,那如何买笔墨纸砚?” “我自是有办法的,你不用为我担忧。” 裴止珩说的有底气,但是看过系统给的剧情线的阮娇自然是知道他既没有什么钱,也没什么赚钱的法子的,现在把钱都给她了,回去估计要拼命抄书赚些辛苦钱的。 这男人虽然冷心冷情,但是在责任感这一点上,还是无可指摘的。 只是…… 阮娇捏着这轻薄的荷包,叹了口气,她该怎么在不伤害这男人该死的自尊心的情况下告诉他,她挖了一棵参已经卖了足够的银子呢? 3、书生的娇娇3 阮娇最后还是告诉了他。 不仅如此,阮娇还拿了些银子给他买纸墨用。 手里捏着银子,裴止珩的脸色变得奇奇怪怪,既因为家里银钱多了松了口气,又因为跟阮娇卖参比他实在是过于没用而有些丧气,“说来惭愧,枉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家中经济困难时,也只能找些抄书的活计,赚那么几十文的辛苦钱,连娘的药钱都承担不起,跟娘子比起来,实在是没用。” 阮娇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笑了起来,“夫君这话若是让你们书院其他人听见,怕不是得羞愤死了。我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挖了棵参而已,可是夫君可是三年前的院试魁首,不但免除差徭,每个月公家还发放粮食,夫君怎么能这么妄自菲薄。” 阮娇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眉眼弯弯更加出众,仿佛将整个阴暗的灶间都照亮了一般。 裴止珩只是不重美色而已,并不是瞎,如此颜色落入眼底,饶是心中只有努力读书拼一番前程的他也是心中狠狠一动,失神了片刻,“娘子日后还是不要再一个人出远门了。” 裴母的药煎好了,阮娇听到裴止珩这么突然一句有些发懵,不解地抬头向他看了过去。 裴止珩抿了抿唇,没有解释,而是郑重地承诺道:“我会好好考,出人头地,以后让你和娘过上好日子,让人不敢再欺辱你们。” 阮娇没想到裴止珩会突然做出这样的承诺,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本就是这样有担当的人。 “那我就等着夫君金榜题名的那一天啦!”阮娇根本没怎么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将手里的药递给了他,“你把药给娘端过去,家里的柴不多了,我出去捡些回来。” 裴止珩当然能看得出阮娇敷衍的态度,他也没有非要按头让阮娇相信,等到他真的做到那一天,阮娇就会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裴止珩看到阮娇背着竹篓出了门,连忙叫了她一声,裴母喝药又不用人伺候,他作为家中的男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做,只是捡个柴而已,他还是可以做的。 然而等到了山上,裴止珩有点懵 逼,不明白为什么阮娇明明说的是上山捡柴,最后却从竹篓里拎出了一把柴刀。 等到她一柴刀砍断了一棵树后,裴止珩彻底僵硬了。 那树虽然干枯了,但是也足足有成人大腿那般粗细,一柴刀劈下去就断了,也太夸张了!!! 这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会有的力气吗? 他突然有点明白岳母当初为什么会担心阮娇嫁不出去了! 就是是他对妻子没有什么要求,若是在成亲前,他也……咳咳,裴止珩突然打住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阮娇,对自己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有些愧疚。 阮娇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么信任他,为了他为了这个家毫无保留,他怎么能这么想! 阮娇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发现裴止珩眼神发散思绪飞了的时候,她也只当他是在一边干活一边儿默书,还跟系统调侃裴止珩勤奋用功。 在她看来,砍这种树根本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毕竟这树一点都不粗,而且还干透了脆的厉害,稍稍一碰就断了。夏天枯枝不多,当然还是砍这种已经干枯了的树回去当柴烧比较方便,砍一棵带回去就能用好久,不过为了掩盖她力气惊人,她一般会把枯树砍成一段一段的藏在背篓里面背回去。 这样的枯树林子外围是早就被人砍光了的,只有林子深处,人们不敢进来的地方,才能找到。所以阮娇他们在将枯树砍断装进背篓后,他们遇到了野猪。 那头野猪看上去大概有一两百斤,毛皮黑亮,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后蹄不断地向后刨土。 在系统提醒她之前,阮娇就发现了它,不过让阮娇吃惊的是,裴止珩看见后虽然脸色都变了,但是却第一时间将她拉到了身后,“有野猪!我们躲到后面那棵树后面去,村里老人说它的眼神不好,我们不动说不定能躲过一劫。” “来不及了,它已经看到我们了。” 随着阮娇的话音刚落,那头野猪果然朝着他们猛冲了过来。 裴止珩的瞳孔一瞬间缩了缩,一咬牙本想帮阮娇挡一挡,却没想到却被阮娇一把拽开。 本该被他保护的小娇妻,飞起一jio,将凶猛地野猪踹了一个趔趄, 随后手中的大柴刀直接朝着野猪的脑袋砍去。 一瞬间鲜血四溅,那把破旧的柴刀直接卷了刃,但是野猪却被削掉了半边脑袋。 疼痛刺激了野猪,让它凶性更甚,而没了柴刀的阮娇竟然直接拎着拳头上去,在裴止珩的注目下,一拳一拳捶在它的身上,直到它断了气。 裴止珩:“……” 阮娇坐在野猪身上,身上的衣裙血迹斑驳,鲜血溅在她的脸上,留下点点猩红,她看过来一脸兴奋地朝着他喊晚上可以吃肉的那一瞬间,裴止珩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他想,他对自己娇妻的力量真的是一无所知。 他下意识伸手按在了胸口,感受着里面不同往日的剧烈心跳,他的眼神突然灼热了起来。 野猪一般是群居的,这里的血腥味很快就能引来其他野猪或者动物,两个人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快速地将将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下山。 见识过“娇妻”的力量后,裴止珩非常有自知之明自己是拖不动野猪的,他完全不跟阮娇抢,径直朝着背篓过去,打算帮阮娇分担一些,然而在背上打算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背的不是枯木,而是一座大山。 那山不但又重又沉,还与地面相连,根本就是他所不能承受之重_(:з」∠)_ 吃力地背起来后,他几乎成了蹒跚老人,望着拖着野猪行动自如的阮娇,裴止珩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自我怀疑。 4、书生的娇娇4 两个人并没有直接拖着野猪回村,而是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喊了村里的壮汉来帮忙抬。 村里人听说小夫妻俩上山捡柴竟然捡到了头摔死的野猪,都羡慕坏了,称两人有福气。 裴母闻言也是乐的合不拢嘴,连病都好了三分,撑着起来做主让人将猪抬到村里的屠户那宰杀了,分了些肉给村长族老还有之前帮忙抬猪的人,剩下的除了自己家留了点全都廉价卖给了村里人。 野猪肉糙还有血腥臊味,不过对于常年都吃不到什么油水的村民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事,有的肉吃都不错了,哪里还会挑三拣四,裴家实在,卖的便宜,很快就卖光了。 大家全都散去,连帮忙割肉的屠户都走了,院子里安静了下来,裴止珩将装着零散铜钱的大口袋放到了阮娇面前,“一共卖了两贯七十七文钱,给你。” 阮娇顿时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才卖肉的时候,她也帮忙收了,见他数都没数,就一口咬定多少钱,顿时笑着问他,“夫君记得这般清楚,连余几文钱都说的这般笃定,就不怕错了?” “不会。”裴止珩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眸,嘴角微翘了一下,“你若不信,可以倒出来数数。” “不了不了!”阮娇飞快摇头,“我相信夫君。” 开玩笑,两贯可是两千个铜板,她疯了才跑去从头数一遍。 见阮娇一脸抗拒的模样,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裴止珩忍住笑,“听娘子的语气并没有那么相信,你真的不重数一遍,万一是我算错了呢?” “才不要!”阮娇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这个提议,“我干嘛要费力气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有那个时间玩一会儿不香吗?” 裴止珩再也忍不住,直接当着阮娇的面就爽朗地笑了起来,只觉得她这般实在是可爱。 快满十九岁的少年平日总是板着一张脸,虽然长相俊美漂亮,却因为故作老成强压了五分,如今笑起来,眉眼上扬,少年锐气,阮娇这才发现他左侧脸颊上竟然还藏有一颗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透着风流。 一眼望去,仿佛能让人醉倒在他的酒窝里,从此长 醉不愿醒。 可惜,这里面不包括眼瞎的阮娇。 在末世,像是裴止珩这样长得好看又弱鸡的男人,是最没用的,不但没用,还会引来层出不穷的麻烦,阮娇是最怕麻烦的人,如果不是裴止珩是她的任务目标,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她皱了皱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望了望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点收拾下做饭,我快要饿死了,娘的药也得赶紧煎起来了。” 说完,阮娇将装铜板的口袋系起来,合着今日卖参的银票一起放到裴止珩的怀里,并且抓着他的手捧住,“夫君拿去给娘,让她收一下。” 裴止珩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上面除了拿笔磨出的茧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刚刚被阮娇触碰过的地方却开始发烫,心里也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 “你还站在那干什么?快去呀。送完后,看会书,我做好了饭喊你。”阮娇快走到灶间了,听到后面没有动静,回头一看裴止珩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捧着钱袋子站在原地发呆,一副痴傻儿童的模样,阮娇顿时无语,出声打断。 裴止珩闻言抬头,对上了阮娇清凌凌的双眸,他一把掐住了发热的地方,抿了抿唇,“嗯。” 今天有野猪肉,所以阮娇也没打算省着,她点了火,然后切了小块肥肉放锅里,熬了猪油,打算奢侈点做点好吃的。 末世后,动植物被污染变异,人类能吃的东西少之又少,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最近一次沾点油荤,还是穿过来后成亲那天,裴母给她煮的那碗面里撒的一点肉沫。 没办法,乡下实在是太穷了,既没钱,也没有东西,系统还不让她出去打野食。 阮娇回头看了案板上摆着的那一大块肉,香辣咸鲜的小炒肉、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又香又嫩的水煮肉、酸酸甜甜的咕咾肉…… 阮娇面无表情地咽下了一口口水,然后吩咐系统给她看一下菜谱。 系统:【……】 从阮娇开始砍树杀猪,系统就安静如鸡,到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跳脚控诉阮娇的行为。 它自认为很凶,可是在阮娇看来,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等到它翻来覆去把那些话都说 了个遍,阮娇才哄它,“好啦好啦,是我自作主张了。我知道你怕我发现跟原主不一样被人当邪祟烧死,但是你也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根本假装不来别人的样子。更何况,比武力值我觉得没问题,比智商……你觉得以我的脑子我能骗得过裴止珩吗?” “我又不打算跟他作对坑他,我日日在他面前演什么?万一露馅了,他说不定还会觉得我有什么坏心思,加倍防备我,反而不利于我的任务。” 系统顿时沉默了。 它觉得阮娇说得很对的样子,它不过只是一个系统,根本思考不来这么复杂的东西,而且作为一个新系统,也没有经验让它参考。 于是沉默了半晌后,它悄悄地给阮娇了她想要的菜谱。 阮娇见状顿时笑了,手上动作飞快,葱姜蒜就切成了片,手上上好的五花肉也快速地切成了均匀的肉块,然后炒糖色下肉一气呵成。 家里穷,调料不全,而且古代的调料和她所知道的也不太一样,前段时间,她上山的时候,有意识地寻了不少相似的野生调料回来,如今全都用上了。 肉下锅的那一瞬间,香味混着热气瞬间蒸腾而起,虽然阮娇厨艺一般,但是她还是被香的眼睛有些发直,眼睛里全是闪闪的亮光。 这一幕完全落在了给裴母送完钱走到门口的裴止珩眼里。 他脚下的步子一顿,站在门口,望着阮娇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随后又染上了一抹涩然。 小时候,他曾发誓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除了管家里要钱外,毫无用处。 明明他才是一家之主,可是他却让病弱的母亲和刚嫁给他没多久的妻子撑起了这个家。 他真是愧对亲娘、愧对信任自己的娇妻。 5、书生的娇娇5 一边炒菜一边烧火实在是不方便,阮娇本来弯腰想要添柴的,结果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这双手修长白皙,只有指节处有拿笔磨出的茧子。 裴止珩说完就一撩衣摆坐在了一个小板凳上,那双本该执笔的手拿起了一旁的柴火塞进灶膛里,见阮娇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淡淡道:“我帮你。” 裴母还指望儿子出人头地,平日怎么可能让他沾手这些俗事,可阮娇不是他娘,他主动跑来做事,阮娇当然不会拒绝,甜甜地对他笑了一下,“谢谢夫君。” 有人帮忙就方便多了,晚饭很快就做好了,因为裴母还在病中,不能吃太过于油腻的东西,她还特意熬了一大锅青菜瘦肉粥。 煮的粘稠开花的米完全吸收了猪肉的香味,盛出来的时候,晶莹剔透的米粒中间点缀着绿莹莹的青菜碎,衬着那个破碗仿佛都上了一个档次,别说裴止珩了,就是在病中吃药没什么胃口嘴里发苦的裴母都口舌生津。 直夸阮娇的好,反复叮嘱裴止珩一定要对阮娇好,不能对不起她,听得裴止珩面露无奈,再三保证,幸好裴母后来记起来他还没吃饭,这才善心大发放他出来。 晚饭不但有红烧肉,还有丝瓜鸡蛋,辣椒小炒肉,因为怕腻,阮娇还凉拌了两根乳瓜,配着又香又糯都熬出米油的粥,真的是回味无穷。 饶是裴止珩这般不注重口腹之欲的人都吃撑了,他看着阮娇还在不停夹菜的筷子,忍不住开口道:“菜做多了,剩下也就剩下了,你若是已经吃饱了,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对身体不好。” “我当然没有,夫君是嫌弃我吃的太多了吗?”阮娇夹了块红烧肉塞嘴里,听到他的话顿时不嚼了,泫然欲泣。 裴止珩被她的表情弄得一僵,“没有,当然没有,你吃多少我都不会嫌弃你。” “真的吗?”阮娇顿时就笑了,嘴里的肉嚼啊嚼,“夫君真的是太好了!” 看到阮娇又重新开心了起来,裴止珩也松了口气,以前家里只有他娘一个女的,成亲后第二天他就回书院去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女人竟然是这样的麻烦难搞,今日 只是跟阮娇相处了这么短短几个时辰,他都觉得头大。 出于礼貌,裴止珩虽然吃完了但是并没有离开餐桌,而是坐在桌边儿陪阮娇吃,他本以为阮娇再吃两口就能吃好了,结果却没想到,阮娇一筷子一筷子,她不但将桌子上的菜全都吃完了,还把剩下的粥也都喝了个干净!!! 这下他坐不住了,面露骇然之色,他的目光在阮娇平坦的小腹扫了一圈,“你……”这么多东西吃哪去了?! 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量的他是强撑着才没在阮娇的面前去摸已经圆滚滚的肚子的! 裴止珩觉得自己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没有娘子能赚钱没有娘子力气大,他竟然连吃都吃不过她! 这个家,到底还要他有什么用! 裴止珩彻底抑郁了。 眼见阮娇要收拾碗筷,裴止珩拦住了她,“我来,你今日辛苦了,你歇歇。” 裴止珩今日的做派真的是让阮娇刮目相看,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黑化前的大反派竟然这么居家好男人,如果不是作者强行给他设置了一个凄惨的未来,他应该有个很美满幸福的一生,怪不得怨念中到影响世界秩序。 阮娇心里忍不住怜惜。 不过也只有一瞬就过了,毕竟只是个纸片人,等到消除了他的怨念后,他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虽然裴止珩说他来洗碗,但是阮娇也没打算让他一个人来。不过,她就发呆那么一会儿,一回头,却看到那个说要洗碗的人,竟然端着沾满油污的盘子碗,站在井边儿一动不动。 阮娇凑过去一看,发现他一脸为难。 阮娇有些好奇地开口,“怎么了?” 毕竟是只读圣贤书的书生,阮娇原以为他是四肢不勤不会洗,结果却没想到裴止珩竟面带窘迫,有些结结巴巴道:“吃……吃的过多,弯、弯不下腰。” 阮娇:“?” 阮娇:“……” 阮娇本来不想笑的,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 裴止珩看起来实在是太傻了。 原本对这个系统强塞过来的纸片人老公没有任何感觉的阮娇,突然觉得他怎么那么可爱。 最终裴止珩喝了阮娇给熬得山楂水后,又绕着家门口被迫消食走了大半个时辰,简直脸都丢尽了。 不过 待他回屋的时候,倒是脸色已经恢复了自然,天色不早,明天他还得早起赶回书院,所以裴止珩只是温了一会儿书便作罢了。 只是在见到一家躺在床上的阮娇时,他原本已经恢复正常了的神态,忽然又不自然了起来。 他耳垂再次红了起来,目光几乎不敢对上阮娇的眼,他轻咳了一声,掀开了他那边的被子,同手同脚地上床,僵硬地躺下来,一动不动仿若一具尸体。 不过哪怕他不动,床上狭小的空间里也满是她甜美的气息,她清浅的呼吸仿佛就在他的耳畔吹过一样,与他的呼吸声柔和在一起,他原本平稳的心跳开始失常,咚咚咚的声音仿佛放大了数倍,连手上在白日被阮娇触碰过的肌肤也开始发烫,结果耳边突然落入一声脆生生的轻笑。 裴止珩像是被吓到了似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反应落在阮娇的眼里,阮娇一愣,差点没笑成傻子。 至于吗? 她又不会吃了他。 他这一副唐僧被女妖精给强迫了的纯情模样,弄得她恍惚中都要以为成亲那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做过了。 明明她才该是害羞的那一个,但是此情此景原谅阮娇实在是害羞不起来。 她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凑近他的耳边轻吹了一口气,笑道:“夫君,你忘记熄灯了哦。” 却没想到裴止珩竟然一个翻身悬在她身上,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声音沙哑,“你还笑,我看你是不想好好睡觉了是吗?” 今日本就处处在阮娇这受挫,先是自己辛苦抄书还不够阮娇卖一根参的零头;接着遇到野猪又被她保护在身后;然后吃饭他比阮娇吃的少那么多,结果阮娇什么事没有他却撑得弯不了腰。 别的倒没什么,主要是发现他撑到后,阮娇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身下的人面容娇俏,乌黑的发丝散了一枕头,那笑个不停的唇莹润柔软,仿佛和他闻到的一样香甜,裴止珩也不知道是被她笑恼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竟然直接低头堵住那令他着恼的唇,狠狠道:“既然你不想睡觉,那我们便早点让娘抱上孙子!” 6、书生的娇娇6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裴止珩的身体有点僵,他尴尬的发现睡着后的自己竟然是霸道的将阮娇整个抱在怀里,甚至还用腿死死地盘住。 她小小的一团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又软又香。 他有点窘迫,但是又不想放开。 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仿佛抱着她就仿佛拥有了一切,甚至就想干脆这么抱着她到天荒地老。 放在她后背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紧,但随即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紧忙放开。 往常他嗤之以鼻的“温柔乡,英雄冢”的说法,如今他算是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小心地将怀里的人给移开,下了床,看着床上睡熟的小娇妻那甜美的睡颜,最终他还是没忍住俯身凑过去在她的发丝上偷偷印上了一个吻。 阮娇最是警惕不过,早就被他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磨磨蹭蹭的动作给弄醒了,只是她没有睁眼而已,只是她没想到裴止珩折腾半晌竟然只敢在她的头发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跟昨天晚上一样,雷声大雨点小,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阮娇微微睁开眼,伸开了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感受到怀里人被抓包后的僵硬,忍着笑意亲了亲他的唇角,“夫君,早~” 裴止珩没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僵了半天才滚动了两下喉结回了她一个干巴巴的早,“可是我吵到你了?” 阮娇摇了摇头,她身上已经松散的寝衣,因为她的动作下滑,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还有某人昨天夜里留下的点点斑驳红痕。 裴止珩的脸倏地一下就红透了,快速地伸手将她的衣襟拉好,在对上阮娇笑眯眯的眼睛的时候,他又僵了一下,低声干巴巴地解释道:“早晨天凉。” 阮娇哼唧了一声,“如今七八月份的天气,连风都是热的。” 裴止珩:“……” 他下意识地转移话题,“天还早,你可要再睡一会儿?” 阮娇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饿了。” 本来就成绕指柔的裴止珩一对上娇妻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顿时被迷得失了智,痛快应道:“那我去煮饭。” 然而话一脱口他就后悔了。 倒不 是后悔答应给阮娇做饭,而是突然想起来他根本就不会。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裴止珩给阮娇掖了掖被角,“你……你昨夜累了,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好了,我再来叫你吃饭。” 阮娇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夫君对我可真好!” 裴止珩对上她灿烂的笑容,觉得她可真是个小傻子。 她嫁到他们家来,他非但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连陪伴她的时间都没有,甚至家里的重负都要交给她来承担,结果他只是答应煮这么一顿饭,在她眼里就是对她真好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呢? 傻得他忍不住在心底唾弃自己。 傻得他想对她好一点,不单是只负起作为夫君的责任。 傻得他想快点出人头地,让她和娘过上好的生活。 不愧是少年天才,哪怕是从来没有做过饭,第一次煮出来的早饭,也完全不逊色于阮娇的水平。 吃过饭,裴止珩就得走了,毕竟他只请了一上午的假,下午还要回书院去听先生讲课。 走的时候,裴止珩格外不舍,与他们刚成亲后他就走了的那次不同,这一次,他简直快要走出一步三回头的架势,看的赶车的刘三叔一阵牙酸,最后还是阮娇忍不住催促他快些,别晚了时辰。 裴止珩见她这么一副没心没肺赶他走的模样,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在家照顾好自己和娘,等我回来。” 乡试在即,裴止珩也没那么多时间放在儿女情长上。 倒是夏文泽,总是忍不住给他使绊子,不过他的手段实在是低劣,每次非但不会讨到好,反而还会自食其果,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所有的时间全部都用来学习,只会在夜深人静空闲之际会思念阮娇和裴母。 被逼走了剧情之后,裴母的病只喝了两副药就自然而然的好了,婆媳二人相处亲如母女,引得村里其他人艳羡不已。 阮娇本以为在县里那日她没有按照原本的剧情走,这剧情到此就为止了,却没想到阮娇某天上山竟然遇到了裴迟钰主仆二人。 主仆二人形容有些狼狈,尤其是他身边的仆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断了一条腿。 一见到 阮娇,裴迟钰就朝着她一揖手,语气格外真诚,“姑娘莫怕,我乃安国公之子裴迟钰,与家仆二人来采风,不想却在这山林中遇到了野兽,慌乱之中,我二人虽然逃过了一劫,但是也因此迷了路,家仆还摔断了腿,若姑娘能救我二人,裴某必当重谢。” 【你别理他,他肯定是特意跑来勾搭你使的苦肉计!】系统听到裴迟钰的话之后,顿时在她脑海里跳脚。 阮娇差点没被系统给逗笑,安抚了系统后,她装成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样子,警惕地看着裴迟钰,问道:“有多重谢?” 裴迟钰面色柔和,语气认真,“自然是姑娘所求,若裴某能办到,必然会尽力去办。” “哦,那你们在等着。”阮娇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系统也被阮娇的反应弄得有些懵,【娇娇,你要怎么办?】 “救啊,当然是救他。”阮娇自然的回答,“他不是必有重谢吗?这么好的发家致富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村里那么多穷苦人家呢。” 系统一个没忍住差点没笑出声,只觉得自家宿主实在是太坏了。 阮娇走的很快,径直去了村长家,将事情说了出来,阮娇还特意嘱咐村长,人越多越好。 村长当然是没听出阮娇的意思,不过那山里面野兽众多,就是村里人平日也不敢深入,一听说有人在林子里面遇到野兽受伤了,顿时有些坐不住,连忙叫了村里好些个壮汉,带着家把什,让阮娇带路去救人。 阮娇看着后面浩浩荡荡的人,忍不住露出笑意,这么多人来救,当然都要重谢啦。 与家仆守在原地的裴迟钰见到阮娇回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意,然而还没维持一秒就看到了她后面浩浩荡荡的人,脸上的表情差点裂开。 等到他听说接下来他和家仆会被安排到村长家养伤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彻底维持不住,村长本来看他穿着不俗,对他还很恭敬,但是见他一直盯着阮娇瞧,顿时面露不悦之色。 村长明里暗里告诉裴迟钰阮娇已经嫁人,就差怼着裴迟钰的脸告诉他,阮娇是裴家的新媳妇,让他不要再肖想。 爱要面子的人,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心思,但是明面上也不会撕破脸,听到村长 的话,裴迟钰顿时连连解释,称自己只是感激阮娇而已,并没有旁的心思,安心地在村长家住了下来。 他本来想着的是都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总是能找到机会与阮娇相处。 他十四岁就通晓人事,一个区区村姑,他就不信自己骗不住她。 却没想到,他才刚装模作样住下来两天,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阮娇和裴母就搬走了!!! 裴迟钰完全没想到,他平白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还弄断了家仆的腿,所有的谋算竟然全成了空! 而完全不知情的裴母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村子,叹了口气,抓着阮娇的手,面露担忧,“娇娘,我们都没跟珩哥儿商量就搬到了县里,是不是太草率了?万一要是做得吃食卖不出去亏了钱可怎么办?” “娘你不要担心,你做饭那么好吃,我们前儿几日不是做了吃食试着卖过吗?我们的生意肯定没问题的。而且以后我们住在县里,夫君休沐回来也比较方便,能省下不少时间用来看书,您不要再吓唬自己啦。” 裴母听到阮娇的话,想到前几日到县里卖的那些吃食,顿时心里也有了点底气。 刘三叔听到婆媳两个人的话也笑了,甩了下鞭子,道:“裴嫂子,我就看你是瞎操心,就你做的那吃食还能卖不出去?就算是真不行,大不了你们退了县里租的房子,再回村里就是了。” 裴母和阮娇对视一眼笑了,她点了点头,没有告诉刘三叔县里的房子,他们是买下来的。 赶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刘三叔帮着帮忙把东西卸了下来,然后告别阮娇和裴母就走了。 新房子还没拾掇,原本两人还打算等到看好了铺子之后再搬,但是因为裴迟钰追到了村子里,阮娇懒得应付,于是才撺掇裴母现在搬了家。 婆媳二人都是利索的,很快就把新家收拾一新,阮娇还给裴止珩写了封信告知,还有几天他才能休沐,现在托人将信送进书院去,倒是也来得及。 就是不知道裴止珩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了。 不过,阮娇猜他肯定是不会反对的。 收到信的裴止珩确实没有反对,甚至还觉得更愧疚母亲和妻子了,跟先生学习的时候更加刻苦 用功,让本就无比欣赏喜欢他的先生们都忍不住私底下给他开小灶,书院里其他学生见状嫉妒的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其中夏文泽更甚。 然而,除了裴母,谁都不会被裴止珩放在心里,现在又多了一个阮娇。 他在书院里不能回家,也不知道他娘的病好了没,阮娇瘦了没,两个人住在陌生的地方,若是被人欺负都没人出头帮忙可怎么办? 好不容易等到休沐,裴止珩急匆匆地收拾了东西,拿着新家的地址赶过去。 然而脑补的他娘他媳妇泪眼汪汪地等他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甚至家里都没有人,大门上挂着一把超大的大铜锁,醒目又刺眼。 这时候隔壁的大门突然被打开,走出来了一个彪膀大汉,见到拎着个包袱,孤零零站在门口的裴止珩,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仔仔细细地将裴止珩给打量了一番,问道:“可是裴家的秀才公?裴大娘和阮妹子没有告诉你,她们这个时候都在西市那边卖吃食吗?” 7、书生的娇娇7 裴母和阮娇光买那个小院子就花了不少的银钱,两个人搬进县城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铺子,于是裴母就和阮娇商量了一下,支个小摊子卖包子。 裴母的爱干净,手艺好用料还十足,那包子一个个不但被她蒸的白白胖胖看上去宣软十足,掰开后那香味也是格外的浓郁,鲜嫩多汁。 这条街上原本有一家卖包子的铺子,只不过,那老板娘为人极其刻薄抠门,仗着就她家一户卖包子的铺子,包子馅儿小皮厚还硬,重点是卖的还贵。 如今裴母和阮娇的摊子一支起来,对面的包子铺顿时没了生意。 那老板娘生的五大三粗,这几日见阮娇和裴母的生意好,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只是她再嫉妒,人家也不来她家买包子。 原来这条街不止她家一个卖包子的铺子,但是因为老板娘有一个当小混混的弟弟,她指使弟弟去给人家铺子使坏,因此很快就挤兑的人家都做不下去,如今,她又故技重施,指使弟弟来给阮娇和裴母的摊子捣乱,想要将她们二人赶走。 她那个弟弟一见到阮娇就走不动路了,不用老板娘说什么,就直接开始去调查阮娇和裴母的来路了。 经过几天的跟踪,他发现阮娇和裴母不是两个没什么亲戚的外来户,终于放了心,于是今日便去阮娇和裴母的摊子上去闹事。 这种事他做惯了的,当然知道该怎么办,在摊子上买了个包子就捏了只蟑螂要往里面塞,一般这种事都是卖家吃亏,等闹大了,他就打算借机抢走阮娇,反正她们两个老的老弱的弱,却没想到今天才刚有那个意图,结果就被人给捏住了手腕,“你要干什么?!” 那只大手简直有千斤之力,一捏住他的手腕,赖六就觉得自己的骨头都碎了,顿时哀嚎了起来,“啊,疼疼疼,你是什么人,敢管……” 赖六的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对上了大手的主人,顿时吓得腿一软,“石屠户!”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再让我见到你这欺负邻里不干人事,我就打断你的狗腿?”石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直接将那赖三掼在地上,然后一脚踩在他 的腿上,离着近的人顿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裂声,“自家包子卖不出去,就使这下作的手段祸害人,再让我见到一次,连你一块打。” 正坐在对面看热闹的包子铺老板娘猛地对上石磊的双眼,顿时吓得一个哆嗦,连弟弟都不管,直接跑进铺子里去了。 那赖三疼得直冒冷汗,却也不敢说什么,一被放开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还在卖包子的裴母和阮娇一看这样就猜到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裴母顿时面露感激,“哎,今日可多谢了你,要不是你,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呢,吃饭了没?要是没吃,就来拿两个包子垫垫肚子。” 刚刚还大显神威的石磊听到裴母的话,又对上阮娇看过来的视线顿时脸就红了,那大蒲扇似的手连连摆了摆,“不了,婶子,我已经吃过了,我就是送裴兄弟过来的,这就走了,你别拿了。” 说完石磊就跑了。 裴母听了石磊的话一愣,一转身就看到了近前的裴止珩,顿时一脸惊愕,“珩哥儿你怎么回来了?我算着日子今儿不是你休沐的日子,不是得明天?” 裴母说完也没等裴止珩开口,就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埋怨道:“哎呀,可不是今天,都怪我,忙着忙着都给忙得记混了日子。” 阮娇站在一旁就笑。 裴止珩见到脸上的表情虽然没变,但是眼神明显哀怨了一些。 “夫君回来的这般早,可用了早饭?娘做的包子特别香,要不你先吃一个垫垫肚子,等回去后再正经吃。” “不用了,我帮你们卖完了,回去一起用也是一样的。” 这几日常常来买包子的人都知道阮娇和裴母不是母女,而是婆媳,阮娇的夫君在平南书院读书的秀才公,今日一见两人站在一起,连连跟裴母夸赞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喜得裴母合不拢嘴。 有阮娇和裴止珩两个人在,大姑娘小伙子都跑来买,裴母一共蒸了四五屉包子,之前就已经卖了快两屉,剩下的没用多大一会儿就全都卖完了。 今天裴止珩休沐回家,裴母高兴,收摊后特意跑去石磊家的肉铺去割了好大一块肉。 裴止珩站在阮娇的旁边,看石磊看向阮娇的眼神,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将石 磊不肯收的钱又推了回去,“收下,这些日子我不在家,多亏了你帮忙照料我娘和娇娘,我们已是占了大便宜了,你要是再不收钱,那日后还如何相处?” 石磊的面色僵了僵,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不再推拒,只是多给他们添了块肉当搭头。 回家的路上,阮娇能清楚的感觉到裴止珩的沉默,她看了他两眼,趁裴母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勾了勾他的手心,“你怎么啦?” 裴止珩回过神来,对上阮娇晶亮的双眸,“没事。” 阮娇看了他两眼,也没有细问,而是亲昵地挽上了裴母的胳膊,娘长娘短地开始报菜名了。 裴止珩跟在后面,见阮娇没有再继续追问,一时间竟然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还好家不远,三个人很快归家,裴止珩爱干净,和其他人休沐带回家的包裹里都是脏衣服不同,他的包裹里全是给阮娇和裴母买的小礼物,见裴母和阮娇高兴,他也跟着就笑了。 只是脸上憋了一路抑郁并没有消失。 三个人吃了饭,裴母年纪大了熬不住就去休息去了。 裴止珩没有让阮娇动手,就主动收拾清洗了碗筷,见阮娇坐在一旁拄着下巴盯着他看,他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也跟娘一起忙活了一个早晨加一个上午了,怎么不去休息?” “我夫君好看,看看怎么了?”阮娇语气那是一个理直气壮,直把裴止珩给弄得没有话说。 他轻咳了一声,本该执笔的修长手指如今却插在漂浮着油污的脏水里,认真地清洗着碗碟,耳垂却悄悄的红了,半晌才开口道:“净是浑说。你别在这坐着了,快去休息一会儿,等娘起来我叫你。” 阮娇换了个姿势看着过去,懒洋洋道:“你不是等下要带我出去看铺子吗?” “你起来也来得及。合适的铺子不是那么容易就寻到的,估计要多找一找看一看。若是我休沐这两天没有找到合适的,你和娘就别出去摆摊了,辛苦不说,实在是太不安全,我不在你们身边,我不放心。” “你怕什么?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娘,谁敢欺负我们,保准让他有来无回!” 就 那么两个碗,裴止珩洗的很快,他将干净的碗筷收拾好,听到阮娇这话,一边擦手,一边朝着她看过来,一双如星辰般的双眸直直地望着她,“我没忘,可是我会担心。” 阮娇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站起身凑过去环住了他的腰,仰头望着他,“你是怕我被人抢走了,还是怕我跑了呀?那你刚刚回来的路上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吃醋了?” 裴止珩低头,望着阮娇娇嫩的小脸,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道:”你若是不睡的话,那我们就收拾下出去。” 阮娇见他回避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好好,给娘留个信儿,我们就走。” 西市虽然鱼龙混杂,但是热闹的很,人来人往,铺子也多,不过想要租到地段好的、价钱又合适的铺子却不是那么容易。 两个人走了许久,跟着牙人看了好几家铺子,不是租金太贵,就是地段不行,好不容易相中了一家合适的铺子,却没想到竟然迎面和夏文泽撞上。 夏文泽一看到裴止珩就来气,看到阮娇跟在裴止珩的身边就更来气了,不忿漂亮的美人竟然便宜了裴止珩这个穷酸。 他看了看裴止珩,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牙人和管事,顿时猜到他是干什么来的。 那牙人身后的管事,正是他家的,刚刚他听到了一点说什么租金契书什么的,顿时吩咐那个管事不许将铺子租给裴止珩,见管事一脸为难,夏文泽哼了一声,“怎么我这个大少爷吩咐不动你了?” 管事是知道自家这个不着四六的大少爷的,他不敢跟夏文泽对着干,于是只好歉意地看着裴止珩,“对不住,这个铺子不能租给你们了。” 夏文泽得意地看着裴止珩,想要欣赏他难看的脸色,结果却发现他连眼神都没变化一分,一想到平时在书院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副表情,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夏文泽顿时更气了。 他冷笑着看着牙人,威胁道:“你知道我爹是谁?接下来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来教你?回去告诉你们牙行,不许任何人带他们去看铺子,租给他们铺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知道了吗?” 牙人畏惧地看了他一眼,“知道知道。” “知道了还不快滚!”夏文泽训斥完牙人,一脸得意,对上阮娇的视线,他笑了,“看到没,跟着这种穷酸有什么前途?只要我不同意,在这林唐县,你们别想租到一间铺子。不过,你若是改过自新,知道自己错了,别说租一间铺子,就是给你也无妨。” 8、书生的娇娇8 裴止珩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冷得吓人,他本来就不是易怒的人,夏文泽在书院里面三翻四次的找他麻烦,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在他眼里,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可是他不该跑到阮娇面前来,多次骚扰她,尤其是他那露骨的看向阮娇的色眯眯眼神,直让他胸口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烧。 一向理智的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就想将夏文泽爆锤一顿。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比他更快的是阮娇,她竟然提起裙子一脚将已经向她凑近的夏文泽给踹跪在地上,并且极快速地抽了一巴掌。 【娇娇干得漂亮!使劲儿捶他!】 “你不是天天怕我ooc?” 【啊,我忘了!】系统沉默了一下,【他太油腻,太碍眼,恶心到我了。反正你平时ooc的时候也不少,不差这一次。】 说完后,系统像是放飞了自我似的,继续道:【你只管打,哪疼不致命就往哪打,痕迹我给你消掉!反正你长得弱不禁风的,就算是打了人也肯定白打。】 “那可针不戳。”阮娇笑了一下,“不过当众打,可没有套麻袋打得爽,刚才就当提前收点利息。” 阮娇揉了揉手腕,然后极快速地飞扑到裴止珩怀里,脸埋在他胸口嘤嘤嘤地假哭,“夫君,他刚刚要摸我!” 一边假哭,阮娇还不忘提醒系统,“记得给他消除痕迹哈。” 系统一呆。 而周围的人此时也正因为阮娇突如其来的动作懵着。 任谁看见一个娇娇柔柔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娘子突然拎起裙子就踹人,估计都没办法淡定。 阮娇的速度太快,谁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阮娇裙摆下穿着巴掌大红色绣鞋的脚一闪而过,然后啪的一声脆响,壮得跟塔山似的夏文泽就跪下了。 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恍惚中再去看夏文泽,结果那厮竟然捂着脸趴在地上鬼哭狼叫,活像是被人打碎了骨头一样。 众人:“……” 这是碰瓷?! 这县令家的公子也太不要脸了!!! 连一旁反应过来的丁三还有管事都觉得臊得脸通红。 少爷这也太夸张了! 他脸上连红都没红一下好吗! 唯独知道真相的裴止珩怜惜地抱着自家媳妇,面容冷峻。 “少爷我骨头断了……少爷我脸烂了……你个贱人,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夏文泽叫个不停,怒斥丁三和管事,“还不快去叫人来给少爷我治伤!……哎呦……” 人群中有个中年男人,看的一脸津津有味,听到夏文泽的话,就吩咐身边的家仆,“去叫旁边就药铺里面的坐堂郎中来给他看看,怕是人家小娘子给他打出了内伤。” 男人的话一落,周围的众人就轰然大笑。 没一会儿,老郎中就带着药童出现了,见夏文泽叫的那么吓人,紧忙上前。 结果一看,老郎中的脸色直接变了。 丁三见状顿心中忐忑,他完全是靠大少爷才有今天作威作福的日子,若是大少爷今天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老爷肯定不会饶了他的。 管事也很害怕,毕竟今天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也在现场,连忙询问,“大夫,我们少爷伤得如何?可是伤到了要害?” “伤到要害?呵,调戏人,结果被人小娘子给打了耳光可不是伤到了面子?”老郎中哼了一声,扶着药童站起身,一脸嫌弃回药铺了。 “众位乡亲,我乃泰安六年取得秀才功名,如今在平南书院进学,这夏文泽仗着自己是县令之子的身份,多次骚扰我妻,今日我要去衙门寻县令大人要一个说法,还请诸位为我做个见证。” “那是自然!” “秀才公莫怕,我等都是证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县令之子。” “……” 刚才让家仆去叫郎中的中年男人也摸了把胡子,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笑道:“是极,是极。” 裴止珩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然后对着众人一揖手,“裴某,在此多谢了。”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县衙走,裴止珩走在阮娇旁边,低声安抚她,“别怕,今天我不让他蜕层皮,也定然让他不敢再来招惹你。” 阮娇微微仰头,对上裴止珩温柔关切的眼神,那一瞬间,阮娇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长得好看,又温柔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县令虽然是夏文泽的爹, 但是和夏文泽不同的是,他到底还是要脸皮的。 听说儿子被打了,还是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给打的,县令当时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待见到人,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始末,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儿子。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棒槌儿子,最近一直在提醒他不许仗着身份为非作歹,结果这个混账转头就给他惹事,生怕他这个当爹的太过于顺当。 他深深地看了裴止珩一眼,之前听学政说过,此子绝非池中之物,若不等将他死死压住,便只能交好,绝不能得罪。 县令看着底下还在嚎叫痛骂着的儿子,简直不想多看这个废物一眼。 这个儿子废得简直无可救药。 尤其是看到下面人群里一个中年男子的时候,他都恨不得将这叉烧儿子打死了之。 听到儿子还在那叫嚣着让他收拾裴止珩夫妇,县令顿时怒斥,“你给我闭嘴!大堂之上不得喧哗,你把这当成了什么地方?” “当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仗势欺人,到了现在你还不知悔改,往日我顾不上你,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混账!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仗责三十!” 夏文泽慌了,“爹,爹!!” “把他嘴给我堵上。” 看着夏文泽被堵上了嘴拉了下去,县令长叹一口气,对着裴止珩和阮娇深深一揖手,态度诚恳,姿态极低,“子不教父之过,养出这样的混账,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对不住你们。原本作为县令,对他这样的行为,我应该严加惩治才对,但是奈何我只有一子,不得不厚着脸皮求贤侄,看在这孽子未犯大错的份上,饶过了他。今日便依律打他板子,回去后罚跪祠堂一个月,禁足半年,日后我定会对他严加管教!” 9、书生的娇娇9 县令的态度顿时引起了民众的好感,摊上那么样个儿子,好些人都替县令糟心,谁都没想过,若是县令真的如他表现的这般严明不寻私,那夏文泽是怎么被养的那副混账模样。 阮娇白打了夏文泽一顿,虽然没有受到任何惩处,但是却让裴止珩警惕了起来,他握着阮娇的手,表情有些凝重,“今日你和娘就别再出摊了,铺子我们暂时也不找了,如果缺钱的话我会想办法,你和娘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那夏文泽虽然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不脱,但是他根本不足为据,我怕只怕县令经此一遭心中恼怒暗恨在心,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去省里参加乡试,先生说我这次必定榜上有名,若无意外,我接下来应该会在翰林院熬资历,我是打算带着你和娘一起进京的,所以这边这些不弄也罢。” 阮娇笑了起来,“嗯,你不说,我也是要和娘跟你一起入京的,我们是一家人,不管在哪都要在一起。” 裴止珩心里既高兴,又酸涩,“嫁给我委屈你了,再等等,日后,我一定会让你和娘过上衣食无忧,无人敢欺辱的日子。” “嗯,我相信你。”阮娇抓住了他宽大的衣袖,轻轻地摇了摇。 看着阮娇毫无阴霾的信任笑容,裴止珩心里一阵发热,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一把将阮娇柔嫩的小手攥在了掌心,目光直视前方,轻轻的“嗯”了一声。 二人回家全都默契的没有告诉裴母在外面发生了什么,裴止珩直接和裴母说让她放弃再卖吃食这个营生,并且将要带她和阮娇一起进京的打算一并说了出来。 裴母整个人都惊呆了,自从儿子懂事就一直听从儿子话的裴母,对儿子不让她出去卖包子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反而是听到说要带她一起进京,反应巨大,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跟你进什么京啊?三个人在京城得花多少银钱啊,让娇娘陪你去就行了。” “要去,我们就一起去。”裴止珩的语气不容拒绝,“娘,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但是你必须要跟我们一起进京,留你一个人在村里,我不放心。” 裴母听裴止珩这 么说,眼圈顿时就红了起来,晶莹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别过脸,吸了吸鼻子,“我留村里你不放心什么啊?村里都是族里长辈,我能发生什么事?而且你爹还在呢,我跟你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剩下你爹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不忍心。” “可是我爹也不在村里,祖坟里葬的不过是他的衣冠冢。” 裴止珩的话音落下,就没人说话了。 裴母坐在那一声不发,房间里安静的吓人。 裴止珩看着他娘有些于心不忍,软了声音劝道:“您要是担心我爹孤零零的,可以收拾他几件旧衣服带着一起走,不管我们走到哪,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家。先生说我这次把握极大,娘难道就不想让我爹第一时间知道好消息吗?” 裴母垂下眼帘,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 自从丈夫走后,她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长大,就算是再苦,想想尸骨无存的丈夫她也咬牙撑下来了,可是如今儿子一番话,却让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是啊,就算是她再怎么骗自己,也没办法不承认儿子说的是对的。 她总说不愿他孤零零,可是丈夫死得尸骨无存,她守在村里也不过是守的是他祖坟里埋的旧衣裳。 裴母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道:“好,你现在主要的事情就是跟着先生温书学习,银钱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上次卖参的钱还剩了一些,而且我还能在家里绣些东西拿出去卖。” 就在母子二人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阮娇的一声惊呼,接着便是两声匆忙的呼叫,“娘!夫君!” 裴止珩和裴母脸色全都是一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裴母比裴止珩的速度还要快,竟然三步并两步直接冲了出去,裴止珩也跟了上来。 结果两人一出赖就看到阮娇跟一朵小蘑菇似的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回头朝他们招手,笑的一脸灿烂,连脸上蹭上了泥巴都没发现。 裴母见她没事,顿时就送了一口气,因为跑的太急,现在换过来,眼前一黑差点没摔倒过去,幸好裴止珩就站在她的身后,及时扶住了她。 阮娇被她吓了一跳,还好裴母没什么大碍,缓过来之后,走过来看都没看阮娇挖出的 小坑,直接一巴掌就呼到了她脑门上,“大呼小叫的要吓死娘了,叫成那样做甚!!” 疼倒是不疼,裴母根本就没使劲,阮娇装作很痛的样子捂着脑门,看着裴止珩可怜巴巴控诉,“娘打我。” 裴止珩也被阮娇吓了个够呛,“我看是打的轻。” 阮娇:! 阮娇直接投入裴母的怀里,嘤嘤嘤,“娘,夫君凶我。” 裴母顿时就反手在裴止珩的胳膊上抽了一下,“你凶她作甚,把娇娇都弄哭了!” 见到裴止珩被打,阮娇在裴母的怀里幸灾乐祸地对着他做鬼脸。 裴止珩:“……” 行了,他知道了,这个家里,她们俩才是亲母女,而他是入赘来的女婿。 裴母往阮娇挖出的坑里瞧到了一个箱子顿时惊住了。 那箱子外表的泥被阮娇蹭掉了一些,露出了上面精致的花纹,一看就不是凡物,裴母也知道不能声张,于是拍着裴止珩的胳膊让他赶紧挖出来。 阮娇早通过系统知道这玩意里面是什么了,这箱子裴止珩一个弱书生可拎不动,她也上前帮忙。 等到三人将箱子弄到屋子里一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箱子的金条的时候,裴母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这……” “这是真的?”阮娇故意伸手摸了根金条出来想要咬一口试试看,裴母原本还在惊愕的状态中,见状顿时拍掉了她的手,“脏不脏,怎么什么都往嘴里塞??” 10、书生的娇娇10 虽然衙役手下留情了,但是夏文泽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三十个板子下去,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的伤口虽然已经经过妥善处理,但是县令遵守承诺,并没有让人将他抬进房里好好休养,而是直接把他送去了祠堂。 只是,当天晚上夏文泽就发起了高烧,还是丁三发现的及时,禀报上去请了郎中,才好转。 夏文泽第二天早晨才醒过,他受了那么大的苦,他爹因为对裴止珩的承诺都没有把他从祠堂搬出去,还要他养好伤之后结结实实地给祖宗跪一个月,他怎么肯善罢甘休。 “少爷息怒,您昏迷这两天,小的一直帮您盯着那边,小的打听到,过段时间裴家那穷酸秀才要去参加乡试,他们准备一家子都去省城。”丁三眼珠一转,“这去省城的路可远着呢,一个穷秀才带着老弱的寡母,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路上若是遇到个劫匪见色起意出了事,别说去参加乡试了,就是命说不准都没了。” “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无所有!”脸上还带着病色的夏文泽一脸阴狠,“他不是自诩读书好吗?那就把他的手筋给我挑了,我看他还再怎么考!” “去办,小心点,我爹不是说最近会有大人物到咱们这来吗?等他们出了林唐县走远点再动手。对了,再把那不识抬举的贱妇卖到低贱一点的楼子里去,卖远点,不肯伺候我,那就去当个千人骑的烂货。”夏文泽带着嘲讽的说道。 “少爷放心。”丁三嘿嘿一笑,“小的绝对会办好的。” 夏文泽屁股疼,浑身难受,见着丁三的笑就觉得碍眼。 “还不快滚去办!!”夏文泽没好气地踹他一脚,结果一动就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顿时嚎了一声。 “少爷、少爷你没事?”丁三见状急忙道。 夏文泽:“滚滚滚!给老子滚!” 丁三被骂了也不生气,只不过出了祠堂的门脸上的笑就没了。 “什么玩意儿!”趁人没注意小声啐了一口,丁三挠了挠被夏文泽踹到的屁股,不痛不痒的,大摇大摆地朝 着侧门走去。 守着侧门的家丁见到丁三,面露讨好之色,“哟,丁三哥,这么早就出去啊?” 丁三跟在夏文泽身边作威作福惯了,习惯了他人的讨好,闻言点了下头,“少爷想吃一品楼的早点,吩咐我出去买。” 家丁给丁三打开了侧门,“那您赶紧,别晚了让少爷不高兴。” 丁三出了县衙,没有先去一品楼买早点,而是直接进了一品楼对面的客栈。 上了二楼,他敲了了最里面那间客房的门,只是这次开门的并不是之前的那人,他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敲错了门。 “丁三是,进来。” 丁三听到这人叫自己的名字,于是不再怀疑就跟着踏了进去,把门关上后,没有见到熟悉的那人,丁三有些迟疑,小心地上前谄媚地问道:“这位爷,怎么不见之前见我那位爷?” “他有事,不该你问的别问,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王彪长得五大三粗,声音浑厚,稍微一瞪眼就吓得丁三不敢再乱问什么,只战战兢兢地回答了他的话。 王彪将一袋银子直接丢到了丁三怀里,“干的不错,这是赏你的。” 这一袋银子的重量可不清,直给丁三砸了一个趔趄,不过丁三却被砸得很高兴,“这位爷,我们少爷想教训下那个穷酸秀才,但是最近因为要有京城的大官来,管得严呢,您有没有什么人手能介绍给小的?” 王彪面无表情道:“你去开安坊找一个叫周兴的人,他会帮你找人的。” 丁三像是想到了什么,捧着银子,面露犹豫,“那些人……” “放心,这些周兴他们比你有数。” “嘿嘿嘿,那就谢谢爷了。”丁三笑的眉眼俱开,他是真的没想到,只是挑唆少爷几句,让他对那个穷酸秀才更厌恶而已,结果竟然真的给了他这么多的银子,也不知道这贵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钱多了没地花,不过,管他呢。 丁三捧着银子兴高采烈的出去了,王彪坐在原地又喝了半杯茶,才出门上了顶层扣响了一间上房的门。 一进门,王彪就跪了下来,“那夏文泽果然如主子所料是个心胸狭窄心狠手辣之人。刚才他的小厮来过,属下已经让他去找周兴去了。” 若 是阮娇再此,一定会面露厌恶。 因为本该因为小厮上山摔断了腿,留在村子里的裴迟钰,此时正坐在房间里一手白子一手黑子,与自己对弈。 此时,他面前的棋盘上,黑子已经占据了大半江山,白子被逼入困境,颓势尽显,仿佛已无回天之力。 听到王彪的话,裴迟钰垂眸,手中白色的玉棋子被捻在指尖被衬的晶莹透亮。 “啪”的一声脆响,一颗白子落下,原本已经被黑子绞杀的七零八落的白子,竟然因这一步有了起死回生之意。 “你知道,我不喜欢什么东山再起、死灰复燃的故事。”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情绪,但是却听得王彪一惊,“是,属下会吩咐下去,一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 裴家有了那一箱金子,不但解了燃眉之急,而且日后若是裴止珩进了翰林院,一家人在京城哪怕没有进项,也不怕没有银钱供日常花销。 乡试在即,一家人已经简单收拾了东西,租了辆马车第二日出发去省城。 裴母这辈子都没有去过比县城更远的地方了,裴母坐在马车上,掀着帘子向后看,随着林唐县的城门越来越远,她的情绪也越来越低落,不由得将腿上放着的木匣子抱得越来越紧。 那木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件裴父生前的旧衣服,还有牌位。 阮娇看出了她的不安和紧张,于是就寻话题找裴母聊天,并且不动声色地引着她对未来生活展开想象。经过她的插科打诨,裴母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坐在外面的裴止珩听着车内母亲与妻子的笑声忍不住也笑了,不再担心,遂与车夫闲聊了起来。 因为有女眷,车夫并没有赶得很快,晚上在客栈休息一晚上,白天赶路,有时候赶不及就会找一个破庙休整一晚上,裴母一开始开新鲜,结果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她也忍不住了。 天热的厉害,地上干的,马车一过,尘土飞扬,哪怕是马车的帘子没有掀开,都全是灰,裴母拿着一把大蒲扇不断地摇晃,面色萎靡,“以前没坐过马车,看人家那老爷夫人的坐马车从我旁边过,我还羡慕过,如今坐在这车里,可真是要了我老命了!” 裴母刚说完,马车碾过一块 石头,突然颠了一下,裴母脸色都变了,“哎哟,简直就跟坐棺材似的,老了老了,要受这一遭,早知道,你们再怎么求我,我也不会跟你们走的!若是乡试珩哥儿中了,到时候你们自己去京城,可别拉着我再吃这苦头了。” 阮娇听着就笑,“等到时候,天可就不这么热了。听闻京城和咱们这边可大不相同呢,他们那边冬天虽然冷,但是却不像是我们一样只能点个火盆取暖,说是烧地龙,整个房间都是热的,再房里就是穿单衣也不冷呢。娘你难道就不想瞧瞧体验一下是个什么滋味吗?” “而且娘都跟着我们吃了这些苦了,若是不去不但这些苦都白吃了,到时候还得一个人孤零零的再长途跋涉回去,多亏啊。” 裴母被阮娇说的有些心动,但是却不肯马上答应下来,正想再说点什么,结果马车突然突兀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隔着帘子,裴止珩有些严肃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在里面不要出来。” 裴母有些不明,“怎么了?” “有人拦路。”阮娇把帘子掀开了一个缝,透过这个缝隙看到有一群人堵在了他们前面。 裴母脸色一白,顿时慌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阮娇的手,“怎、怎么会遇上拦路的,不会有事?” “没事,娘,你别担心。”阮娇拍了拍裴母的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裴母并没有被阮娇安慰到,反而目光落在阮娇的脸上更惊慌了,她突然松开阮娇的手弯腰从包裹里面扒拉出了一个布袋子。 然后在阮娇目瞪口呆之中,抓了一把黑乎乎的东西出来抹在了阮娇的脸上,还一边抹一边说:“还好我想得多,从家里带了锅底灰出来,快你多抹点,抹脏点,他们就不会注意到你了!” 阮娇:“……” 不是,一车人全都干干净净的,就她顶着一脸锅底灰,确定她不是最引人注目那个吗? 系统在阮娇的脑海里笑的直打鸣,明明之前还是个积极为任务考虑的傻白甜小可爱来着,结果跟在她身边没两个月就变成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了。 阮娇也懒得理它,早就知道路上会遇劫匪,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们会 来的这么晚,若是再晚上半天,他们都要到省城了。 那群劫匪的人员看上去格外的不和谐,一部分人高马大的,一部分看上去猥琐不成事,为首的是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矮个子,“这一片都是我们的山头,都不打声招呼就走我们的路,不厚道?” 裴止珩朝着对方一揖手,“这位好汉,我乃泰安六年取得秀才功名,此番是去省城参加乡试,我愿意将身上所有的银钱全部交出,只希望诸位好汉能够放我们离开。” “原来是秀才公啊,真是失敬失敬。”贼眉鼠眼的男子笑了一声,“既然秀才公愿意出银子买过路的资格,那我等也不会为难你,让马车里的人也下来,让我们查一下人数。” “马车内是我的年迈的母亲和家眷,诸位可否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行啊,你跪下来求求我们虎哥,我们说不定就给你方便了!”一劫匪道。 裴止珩脸色难看,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了,一想到车里的裴母和阮娇,他垂在一旁的手忍不住发颤。 “有完没完了?!” 虽然是不耐烦的语气,但是阮娇的声音清脆越耳,娇滴滴的,只听声音便能幻想出一个美艳娇柔的女娇娥的形象出来,那群劫匪里,有半数都被这声音给吸引,露出了垂涎之色。 裴止珩见状,顿时知道不好。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马车里突然又传来了阮娇的声音,“你进来。” 裴止珩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极大的力气将他给扯进了马车里,“你……” “嘘。”阮娇从后面拦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他的唇上,打断了他的话,贴着他的耳边道:“照看好娘,剩下的交给我。” 听出她的意思,裴止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要干什么去?!” 阮娇回头,露出一张被裴母给抹的大黑脸,“除暴安良。” 11、书生的娇娇11 阮娇顶着一个大黑脸一下马车就震住了一票人,不过随后以贼眉鼠眼的矮个子为首的劫匪就哄然大笑了起来。 他们本来没有打算放人走,跟裴止珩商议也不过是戏耍逗弄而已。 如今见裴止珩缩回马车上,而赶一个弱女子下车,众人顿时更加的不屑,在他们看来收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并两个女眷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阮娇的脸虽然抹了锅底灰看不出长什么样子,但是单单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就足以令人垂涎了,贼眉鼠眼的矮个子忍不住出言调戏,看的混在人群里的周兴忍不住皱眉。 这些年,他一直在私底下为裴迟钰做事,银钱不少,女人当然也不会少,自然是不会将一个秀才的女人看在眼里,尤其还是一个被涂黑了脸的女人。 他见不得矮个子他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炮灰一副见到女人走不动路的模样,忍不住拉了他一把,冷声道:“别浪费时间了,速战速决,变得生变故。等结束了,那女的你们带走,到时候想怎么弄还不是你说的算?” 如果不是需要这些人当替死鬼,他才会混在这些人里屈尊给矮个子当小弟。 给阮娇他们赶车的车夫见势不好早就跑了,周兴抬眼看向阮娇以后阮娇身后的马车,眼中他们早已经成了死人。 矮个子其实有些害怕周兴的,但是自己作为老大竟然会害怕一个“小弟”,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指挥着周兴,“那你去解决了他们!” 周兴本来就是打算亲自动手,好确保斩草除根的,听到矮个子的话,他并没有觉得冒犯,而是真的提刀就朝着阮娇走去。 他十三岁后仗着一身力气再无敌手,死在他刀下的亡魂无数,他看着阮娇,想着少主子的吩咐,于是冷声道:“让开,我不杀你。” 阮娇笑了,慢条斯理地将宽大的广袖系起来,“想杀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周兴不屑地嗤笑,在他看来阮娇就像是蚂蚁撼树一样可笑,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他抬手就朝着马车劈去。 马儿骤然察觉到危险惊惶地发出唏律律的叫声,在原地扬起了蹄子,然 而下一秒,那把雪亮的大刀却在它的面前突然像是陷入了泥沼一样,涩然地被凝固住。 周兴一惊,他就感觉到被握住的手瞬间传来骨头碎裂般的剧烈疼痛,他手里的大刀再也拿不住跌落下去。 一只白皙柔嫩的手接住了它。 然后刀身翻转,竟然以他无法躲避的角度抽在他的肩膀上,一刀下去,瞬间带下一片血肉。第二下紧随而至,抽在他的膝盖上。 周兴连痛呼声都来不及发出,那膝盖骨就瞬间碎了! 为首的矮个子顿时惊呆了,准过头看向跟随周兴来的另外一个大汉,“是我疯了吗?她她她怎么把老周给抽晕过去了?” 会武的人实在是太少,平白百姓家哪有那个机会学武,更何况是一个穷苦出生的秀才,矮个子收钱来装劫匪的时候,根本没想过,秀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那秀才娘子一刀能抽翻一个大汉! 被矮个子问话的左春眯眼,不理会他,而是吩咐跟自己来的其他人,“那娘们会武,咱们一起上擒住她!” 矮个子闻言顿时想到自己收的那些银子,咬咬牙,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咱们也上去帮忙!” 十几个男人朝着阮娇围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雪亮的刀,然而那么多人的刀都快不过阮娇的刀。 她就守在马车前面,柔软的腰身可以弯曲到不可思议的弧度,手中的刀更是快到令人发指,顷刻间已经有好几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阮娇的刀就像是拍西瓜一样,指哪拍哪,刀过,不留站着的人。 很快十好几个人就全都扑街在地上,一直注意着外面的裴止珩在第一时间就下了马车,看都没看地上一片狼藉的人,赶到了阮娇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仔细查看,发现她没有事之后,一把将她纳入怀中,“还好你没事。” 裴止珩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放在她后背的手也微微有些抖,然而除了那一句话他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死死地抱紧了她。 阮娇能感觉到他的担忧,犹豫了一下,回抱住他,轻轻地拍了拍,“我没事,这些人还不能伤到我。” 裴止珩没有言语,微微闭了闭眼,虽然明知道已经没事了,但是还是忍 不住后怕。 后他一步下车的裴母,本来也是很担心阮娇的,但是在下车的一瞬间,入目便是某些不知死活“尸体”还有好些鲜血,顿时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裴母的声音惊到了两人,阮娇和裴止珩赶忙过去,阮娇本来想伸手扶她起来,但是又怕裴母排斥她,伸出去的手顿时想收回来。 然后下一秒却被握住了,裴母的手冰的要命,声音也颤巍巍的,但还是关心地问道:“娇娇,你有没有事?” 阮娇一愣,随后笑着摇摇头,“娘,我没事,好着呢!那些人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裴母松了一口气,又往那边看了一眼,很快收回来,声音有些干涩,“他……他们都死了吗?” “没有,我只是打晕了他们。”阮娇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些人不同寻常,所以想着留活口,到时候查一下。” 裴止珩也注意到了劫匪里面两拨不同的人,眼神很冷。 两人将其他人捆了起来,然后扶着裴母上了马车,阮娇不经意地和裴止珩透露道:“夫君,你说若是这些劫匪真的是有人花钱雇人假扮的,那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们死?我看那些劫匪里,有些人手上绝对是沾过血的,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恨我们?总不会是县令公子?” “对了,夫君,之前你一直在书院里,后来我们忙着赶路我就忘了和你说了,我之前见到了一个跟你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人,他也姓裴,说是出身国公府。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了,总觉得遇到他的方式很奇怪……” 12、书生的娇娇12 听到阮娇的话,系统先一步提出异议,【你明明只见过裴迟钰一次好不好?】 阮娇翻了个白眼,“难道裴迟钰会跑过来跟裴止珩说吗?既然不可能,当然是说的越严重,才能引起裴止珩的注意啊!” 系统脑子晕晕乎乎,发现裴止珩确实如阮娇所说的那样产生了怀疑,顿时产生了羞愧之心,【对不起,娇娇,我不该质疑你的做法的,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呜呜。】 听到系统的话,阮娇差点没忍住在裴止珩的面前笑出来,可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这一群劫匪全部昏迷在地,很显然只凭借他们三人是没有办法将人全都弄到省城衙门去的,最后商议出来的结果是将这些人全部用绳子捆起来,裴母留下来陪武力值担当的阮娇看守,脑力值担当的裴止珩骑马去省城报官。 最近因为盛传会有京城的大官到处巡查,所以各地官员都收缩手脚,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折了进去。 尤其是省城,因为临近乡闱,更是管的厉害。 一听说有人竟然趁着这种时候,埋伏在城外截杀来赶考的秀才,知府顿时就怒了,这等情形简直罪大恶极,立刻派人随裴止珩去捉拿嫌犯归案。 周兴等人是被泼了冷水之后才醒过来的,他们是怎么都想不到曾经私底下帮主子做了那么多的事都得手了,却会栽在一个小小的秀才娘子手里。 矮个子等人不过是周兴他们找来顶锅的小混混而已,被稍微一吓很快就将周兴和丁三交代了出来,因为涉案人丁三还在林唐县,周兴拒不交代,因此,暂且将周兴等人收押。 将人送进衙门之后,裴止珩就再也没将那些人放在心里了。 三个人在贡院不远处租了一个小院子住了下来,阮娇本来以为那天之后裴母就算是对她没有什么隔阂,也会做几天噩梦什么的,结果没想到婆婆大人不但接受良好,甚至因为她当时显露出了那么一副超出常人的力气救了他们母子二人对她更好了。 每天变着花样的给阮娇做好吃的,一边投喂还一边心疼道:“娇娘多吃点,看你这么瘦,娘要心疼死了。” 坐在一边儿只配吃边角料的裴止珩幽怨道:“娘,到底谁才是过两日要去参加乡试的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过两天要去号舍里吃不好穿不暖考三天的人是娇娘呢。” 裴母瞪了裴止珩一眼,无语道:“我缺你吃穿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你要是那么闲,就去看会书。要是过几日乡试考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裴止珩:“……” 阮娇见到裴止珩脸上那苦巴巴的神色顿时不停的哈哈笑,裴止珩见她那么高兴,嘴角也翘了起来。 一晃就到了乡试的那一天。 乡试要按照四书五经、策问、诗赋分三场进行考试,每次考三天。 裴母虽然平日里看似一点不担心儿子,但实际上这一天到了,她比谁看上去都要着急。里里外外将裴止珩的考篮检查了好几遍,生怕拉下了东西。 临出门的时候,她还一脸紧张地询问浮票带了没。 看的裴止珩无奈不已。 他抓住了裴母的手,安抚道:“娘你别那么担心,不然我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被你带的情绪都要紧张起来了。” 然而被他安慰过后的裴母更加语无伦次了,“啊?啊,那我不紧张,不紧张了,你不要紧张!你浮票带了吗?你再检查一下,别落下了!” 裴止珩:“……” 一直到裴止珩被检查搜身后进去后,裴母脸上的神色也没轻松下来。 阮娇抱住了她的胳膊,“娘,你就别担心了,夫君那么聪明,小小一个乡试肯定不在话下!” 裴母啼笑皆非地看着阮娇,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胡说什么?若是被人听到了,还不被人笑话死?” “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就是真的啊,连夫子都说夫君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娘你不信我难道还不相信夫子的话吗?我相信,只要夫君愿意,便是三连魁首肯定也是手到擒来!” 裴母顿时无语,“……你当上街买白菜那么容易呢?” “对于夫君来说,肯定比卖白菜还容易!” “……你这丫头,瞧你这嚣张的劲儿!” 阮娇对着裴母吐了吐舌头,裴母顿时也笑了起来,之前的紧张担忧也散了些许。 裴止珩的运气到也是真的好,分到的号舍既不漏雨,也不 挨着厕所。 三场陆续考完,饶是裴止珩也一脸菜色,精神萎靡。 裴母一见心疼极了,连忙让车夫赶紧赶车回客栈。 裴止珩回去洗完澡就躺下睡了,一连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裴止珩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茫然,从来没见到他这副模样的阮娇,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调笑道:“这是哪家的呆头鹅?让我看看,怎么这么俊俏?” 裴止珩被阮娇笑的醒了神,对上她娇艳的脸庞,他翘了翘嘴角,单手圈住了她的细腰,将人从地上给勾到了床上,哑声道:“那小娘子要捡回家吗?” 阮娇躺在床上,看着裴止珩发骚的样子,笑眯眯道:“那我得先验验货再说。” 裴止珩一愣,不知道想了什么,耳根瞬间烧得像是要滴血,他轻咳了一声,撇过脸,然后扭捏地扯了下被他睡得有些松散的中衣,露出了白皙的胸膛,结结巴巴道:“验……验。” 阮娇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藏在她脑海里的系统突然就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你们干什么了?为什么我的视野马赛克了!】 阮娇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被系统这么一叫,不知道为什么,倏地一下红了脸颊。 考完只要等乡试的“乙榜”出来就行了,裴止珩一点担忧的神色都没有,甚至在休息好了之后,还带着裴母和阮娇出来逛街,三个人都是第一次来省城,然而只有裴母像是乡下土包子进城了一样新奇。 渐渐地裴母也因为裴止珩和阮娇的宠辱不惊变得淡定了下来。 不过等到了放榜日前一天,裴母又开始焦躁了起来,第二天一早起来眼下竟然生生熬出了黑眼圈,倒是裴止珩一点反应都没有,看的裴母忍不住啐他没心没肺。 裴止珩没有书童,因此三人是第二天早上一起去看的榜。 只是乙榜前面的人实在是太多,根本挤不进去,等到好不容易看到乙榜首位裴止珩三个字的时候,裴母的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解元啊,没有想到我儿竟然考了个解元回来,好,好,好,等回去,就给你爹上柱香,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裴止珩倒是没什么反应点点头。 阮娇听到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上香? 阮娇其实很想告诉裴止珩和裴母真相,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看裴母的样子,阮娇几乎不敢想到了京城裴母知道裴止珩的亲爹非但没死还另娶他人的样子。 这时候,衙门那边突然传来了消息,丁三死了。 13、书生的娇娇13 丁三是夜里喝醉了跌入河里里淹死的,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泡胀了。 只是死了一个府上的小厮而已,查清死因,除了他的家人便没人再关心了。 谁都不曾想,一个小厮竟然会涉及□□的案子。 县令知道消息的时候,整个眉头都不好了,尤其是在得知丁三买凶要杀的人是裴止珩之后,他的眉头狠狠地跳了起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线索完全都在指向他儿子,尤其是丁三还死了,更像是回了毁掉证据灭口了。 县令是真的没想到那个废物儿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心里怒极,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省城来的那些衙役后,脸上的怒意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着后院的祠堂而去。 这么久过去了,夏文泽屁股上的伤一家好了大半了,虽然被关在祠堂里不能出去,但是他日子过得并不差,县令推门进去的时候,夏文泽正坐在一个软垫上,身边好几个人伺候着,好不自在。 若不是上面还供奉着祖宗的牌位,县令都要以为这厮不是在祠堂了。 那些伺候的婢女见县令沉着脸进来,顿时跪了一地,县令看都没看那些婢女一眼,“都下去。” 夏文泽浑不在意,捏起旁边被冰镇的樱桃塞入口中,“爹?你怎么来了?” 结果回应他的并不是县令的回答,而是来自县令怒极的一脚。 夏文泽猝不及防被踹的面朝地飞了出去,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全数崩裂,他痛呼了一声,“啊,爹!” “你个孽障,你还有脸喊我!爹什么爹,我看你是我爹!”县令气得口不择言,见夏文泽那副德行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也不管是哪,照着他又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踹到了开裂的伤口上,疼得夏文泽差点没魂魄飞天,捂着屁股哀嚎,“爹,我什么都没干,你为什么要打我?” 县令一脸寒霜,无比恼恨,之前为什么没直接将这孽子打死了之,“我为什么要打你,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打你?你干了什么事,你还有脸来问我?!” “爹说的什么,我这段时间一直都被你关在祠堂里 ,我干什么了我?” “你干什么了?呵!”县令的声音并不高,看夏文泽的眼神已经没了任何温度,“你一天天不学无术、招猫逗狗,我以为你也只不过是有些废物,但是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蠢到这种地步!我要是早知如此,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掐死!” 夏文泽对上他爹的眼神,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到最近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能惹得他爹动这么大的怒气,顿时有些委屈。 县令只一见他这幅表情,顿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自诩一世英明,却没想到全都毁在这个蠢货儿子身上。 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县令强压下火气,直白道:“把你之前吩咐丁三的事情给我原封不动一字不落的说一遍!” 听到县令的话,夏文泽的神色顿时一顿,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眼神也开始飘忽,“爹,你在说什么?我吩咐丁三什么了?” 届时,县令满腔的怒火再也压不住直直攀上了顶峰,气血翻涌,胸口一阵腥甜,他反手就抽了夏文泽一记耳光,直把他抽的摔在地上吐出了两颗牙,“我既然都问到你了,你以为还能瞒得住谁!” “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你是见我过得太过容易,不坑死我不罢休是吗!”大概是骂着骂着更生气,县令顿时忍不住对着地上不成器的夏文泽拳打脚踢一顿胖揍。 “爹,别打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爹你别打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啊啊啊,爹,再打,儿子要被你打死了!” …… 不过县令到底是一个文官,而且还上了年纪,稍微动动手,就累得没了力气,终于冷静下来听夏文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 虽然丁三已死,但是他还是令人查了关于丁三生前的事情,从下人口中得知,前段时日他突然花钱阔绰了起来,甚至还有多余的银两赎了一个青楼女子安置在府外,县令瞬间就明白自己儿子被人算计了。 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以及给蠢货儿子擦屁股,县令这几日可算是熬心熬力,竟然真的让他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线 索。 也是巧了,石磊在与裴家做邻居之前就曾经目睹过夏文泽当街调戏阮娇的那一幕,因为阮娇容貌过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两家阴差阳错成了邻居之后他对她们婆媳二人多有照顾的原因。 每次他去酒楼送肉其实都是走的侧门,从去厨房就走,酒楼每个月下旬会给他统一结账,那日恰好是掌柜的给他结账的日子,他等着掌柜的给他算银钱,抬头刚好看到丁三从二楼一个房间出来,手里捧着一袋什么,满脸喜色。 他对阮娇念念不忘,对当初调戏过阮娇的夏文泽主仆更是印象深刻,一打照面就认了出来,只是他见得那人他却不认得。 那人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就极其警觉地看了过来,那一瞬间,他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被野兽盯上了的感觉。他曾经打猎的时候凭借这种对危险的感应多次救了自己的命,一察觉不对,他立刻就收回了视线,不再乱看,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可能惹上了什么麻烦。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他夜里就遇到了袭击,哪怕他一身武力也险些死在当场,幸好他与常人不同,心脏长在右边,才堪堪捡回了一条命。 他不敢再出家门,只当自己死了,尤其是在听闻县令家的那个叫丁三的小厮淹死在河里之后,他更是不敢让人发现。 看着县衙里的衙役和官差,他才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仔细地将王彪的长相描述出来后,一米九几的汉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师爷,“老、老爷,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要是被报复了怎么办?” 14、书生的娇娇14 画面实在是辣眼睛,师爷虽然很嫌弃,但是还是安抚了石磊,“你莫慌,你是人证,官府肯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再遭遇危险。” “不是,我不是害怕有人再来杀我,我是担心我的铺子,万一背后那人要是报复我,以后不让酒楼再采买我的猪肉怎么办?” 师爷:“……” 石磊:“师爷,若是我的猪肉卖不出去,衙门买吗?” 师爷&众人:“……” 案子一步一步查下去,但是所有的证据全都隐隐指向夏文泽,唯一被指认的王彪,却因为不肯承认自己收买过丁三,声称那天见丁三只是因为一次偶然在街上,他不小心毁了丁三的一个祖传的物件,丁三不依不饶,因此,只能花钱了事,而无法判罪。 又因为丁三已死,最终,夏文泽因为自己的又蠢又坏害死了自己。 虽然聪明人全都知道这件事躲在王彪身后的裴迟钰根本不可能毫无关系,但是因为没有证据,只能草草结案。 也是那个时候,裴止珩第一次见到了阮娇提了好几次的裴迟钰。 看到那张与自己极相似的脸,裴止珩整个人的呼吸都是一顿,其实与其说是裴迟钰长得像他,倒不如说他更像的是另一个人。 裴玄从。 他的生父。 可是他爹早就在他七岁的时候死了,看裴迟钰的年岁几乎与他相差不多,这又怎么可能? 而且,他爹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裴迟钰可是出身安国公府。 裴止珩压下一腔心思,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入京后,到底如何,他都会知晓。 裴迟钰对上裴止珩的视线后,倒是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甚至还对着他礼貌的点点头,待目光落在裴止珩身边的阮娇身上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姑娘。” 没等阮娇回应,他悬在腹部的手轻轻的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然后长叹了一声,声音中掺杂了说不出的黯然,“叫姑娘好像也不对,你既是裴举人的娘子,我该叫……夫人才对。” 只是比裴止珩小不了两岁的少年郎,虽然与裴止珩长相相似 ,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他藏在表面的温和之下的邪气和恶意,只是这么面对面,都令阮娇觉得不舒服。 “之前受姑……夫人所救,本想去和夫人道谢,却没料到去拜访的时候,夫人竟然已经离开了。” 阮娇不知道这时候他要干什么,但是她根据原剧情里他的那些骚操作,猜得出来这个狗币绝对是要搞事。 “不必谢我,我不过只是回村里帮忙通知了村长而已,是村里的乡亲们冒死将你二人从林子里救出来的。” 听到“冒死”二字,裴迟钰嘴角抽了抽,连站在他身后当木头的王彪都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无论是裴迟钰这个当事人,还是王彪都清楚,“冒死”什么的是不可能有的,当时裴迟钰为了堵阮娇,当时下令让手下人将拿周围的猛兽全都清理过一遍,连硫磺都洒过一遍,免得有毒蛇出没。 裴迟钰:“若是没有夫人去叫人来帮忙,我和家仆说不定早已遭遇不测,所以谢礼,是夫人应得的。” 阮娇听他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被这酸了唧的语气恶心得够呛,也明白这人跟粘皮糖一样,是不可能撵走的,于是干脆打断了他的话,“既然这样,你要给多少银子?” “夫人若是不收……嗯?”裴迟钰的话一顿。 “我夫人问你愿意为了感谢我们要送多少银子。”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裴止珩,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阮娇的话。 见裴迟钰没有马上回答,阮娇马上露出了一副刻薄的表情,“不是,不是,一直追着我说要感谢,我让你给银子你又不乐意了,合着你这就只是想嘴上谢谢啊?” “当然不是。”裴迟钰闻言,马上反应过来,“只是没想到夫人会这般说,所以一时有些惊讶。” “哦。”阮娇理所当然地继续问道:“那你惊讶完了,要给多少银子?” 裴迟钰:“……” 阮娇看着裴迟钰吃瘪,心里极其舒服。 最后从裴迟钰手里,阮娇直接薅了两百两羊毛……银票,开开心心地塞给裴止珩当私房钱了。 裴止珩拿着银票,脸上却并没有高兴的神色,虽然刚刚在裴迟钰的面前他没有拆阮娇的台,但是在现在只有两个人后,他脸 上立刻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咱们家又不缺银子了,你何必如此?” “不缺银子怎么了?我又没偷没抢的,他自己乐意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你还嫌银子烫手吗?”阮娇仰头睨视他,一边的眉毛挑得飞起,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点在他的胸膛,语气毫不客气,“再说了,我们之前差点被他买凶杀了,受到了惊吓,收点精神损失费怎么了?” 裴止珩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精神损失费,但是联系阮娇的话还是可以猜得出来,他其实觉得这样不好,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见到阮娇不高兴了,立刻就把嘴唇抿紧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说什么,绝对会惹得阮娇更不高兴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但是对上阮娇不满的双眼,他胸口麻麻涩涩,还有些慌乱,他憋了好一会儿,想说点什么,但是在外人面前无比健谈的裴举人此时却觉得词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阮娇见他那样,顿时玩儿心大起,装作难过得样子,用帕子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我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结果你却觉得我要银子俗,丢你脸了,裴止珩你没有心!” 阮娇从来没在裴止珩的面前哭过,之前每次她无理取闹的时候也只是夸张的“嘤嘤嘤”,就是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裴止珩已经习惯了阮娇那般撒娇扮痴,他以为阮娇是不会哭的。 可如今突然见她背对着他,捂着脸不发出声音,肩膀却颤得厉害,他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然后狠狠地痛了起来。 15、书生的娇娇15 不想让她难过,不想看到她哭。 裴止珩这一刻才察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阮娇竟然已经在他的心里已经占据了这么重要的分量。不再是单纯的责任,而是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的喜欢。 想和她相濡以沫到白首的那种喜欢。 阮娇虽然不是真哭,但是她捂着脸装模作样半天,结果身后的人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她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这男人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来说,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看着她哭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什么绝世大渣男? 就在阮娇想要放手转头找茬的时候,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双手,将她拥入怀中,淡淡的青竹香将阮娇整个人都包裹住。 这是一个非常亲密和出格的动作,阮娇被吓了一跳。 “是我不好,娇娘,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刚刚是我说错了话,你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你别难过别哭。” “我……”裴止珩的声音从阮娇的头顶传来,他还轻柔地转过阮娇的身子,结果在对上阮娇没有一滴泪珠的脸颊的时候,才说了一个字的话,突然顿住,脸上的担忧和自责一瞬间化作了无奈,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就那么喜欢戏弄我?” “罢了。”他长叹一声,语气低低,“终归还是我刚刚不对。” 阮娇一挑眉,本来没想追究,但是听到他这话,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哪错了?” “嗯,娘子说的都是对的,娘子养家不容易,我不该不体谅娘子。”也不知道是从未说过这种话,还是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这么亲密过,裴止珩的耳朵很红,脸上写满了不自在。 那一副样子,端让看了的人忍不住想欺负他。 阮娇哼了一声,故意道:“那你既然做错了,就该受到惩罚。” 裴止珩一愣,表情有些愣,“什么惩罚?要回收私房钱吗?” “回收私房钱当然是应该的!”阮娇一把将他捏在手里的银票抽了出来,“还得罚你背我回去!” 裴止珩微微一皱,“这……” “这什么这!”阮娇蛮不讲理,握紧了拳头,“你居然犹豫了,你 是不是根本就不觉得自己错了,在骗我?” 裴止珩:“!” 见过阮娇砍猪砍树,爆锤劫匪的裴止珩,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结果在目光落到她硬了的拳头上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就痛快点了头,“好!” 嘴快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浑身一僵。 刚才抱住她的时候,也是因为周围没什么人,他的举动也很克制,不算太过于出格。 可是背阮娇不同,俩人长相不俗,本来就容易被人关注,若是他再将阮娇背在背上,直接一路背回家,这一路,裴止珩几乎都可以想象会引起什么样的注目。 只是想象,他就觉得自己社死了。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也没有反悔的道理,更何况……裴止珩余光在阮娇柔嫩的小拳头上一扫而过。 虽然不觉得媳妇会打他,但是……咳。 裴止珩红着一张脸背着阮娇招摇过市,虽然他们搬到贡院那边租的房子不久,但是因为俩人都长相极其出众,裴止珩还乡试考了个案首,认识他们的人到底不少。 尤其是越到家门口的时候,引起的注视越多。 路上遇到的认识的店家见到这一幕,还会出言调侃。 裴止珩一张俊美的脸都快要红成煮熟的虾子了,阮娇的小手在他的脖子处一贴,烫的阮娇几乎以为这人快要自燃了。 阮娇没忍住,将脸埋在他的背上嗤嗤地偷笑。 薄薄的两层衣衫根本就挡不住阮娇呼吸的热度,那触感,仿佛阮娇直接毫无阻隔地贴在了他的脊背上一样,裴止珩的身体更僵了。 阮娇察觉到,笑得更欢快了,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肩膀,“我又不是什么旁的人,你干嘛搞得跟偷人一样那么僵硬害怕?算啦,你再背我走过这一段路就放我下来,饶过你了!” 裴止珩听到阮娇的话,腾出手擦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汗水,悄悄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还未松完,忽然感觉阮娇环住了他的脖子,坏心眼地小声贴着他耳朵粘腻道:“裴郎君~~~你碰了我的身子,可得对我负责,回去你就休了你家里那黄脸婆村妇,娶我可好?刚好金榜题名换老婆,双喜临门~” 裴止珩脚下的步子一乱, 差点没把阮娇摔在地上,“你胡说什么呢?” “我可没有胡说。”阮娇撇撇嘴,“不是说了吗?男人三喜,升官发财死老婆,你难道不想吗?” “胡说八道!发达之后如何就能抛弃发妻?” “怎么就不能,自古以来负心汉还少了吗?那你想再多纳几个美色,享齐人之福吗?” “什么齐人之福,我有你就够了,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等人吗?!” 阮娇揪了一小束裴止珩的头发在指尖缠绕,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开玩笑啦,你干嘛那么严肃。” “这种事情怎么能拿来玩笑?”裴止珩的语气格外的严肃,他早已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脸,表情很凝重,“你乃是我发妻,我说过,会带你跟娘过好日子的,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言语很苍白,所以我拼尽全力,去读书、去博出一个好将来。” “你对我好,对我娘好,常常鼓励我,支持我,我以为你是相信我的。却没想到,你心里竟然会是这么想我的。” 裴止珩苦笑了一下,“娇娘,你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以前除了出人头地,我什么都没想过,娘年纪大了,我只想拼命的、尽快的给她一个好生活,让她不必再吃苦。哪怕是我们成亲,我也只是想让娘放心,从未想过情爱之事。” 裴止珩握住了阮娇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我知道,我对你多有亏欠,你不信我也是正常的。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把心封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好不好?” 阮娇:“!!!” 她就随口一说,这发展怎么有点不对啊? 阮娇眨了眨眼,“哈哈我真的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什么亏欠我,把心封死,你在说什么啊?” 裴止珩闻言抿了抿唇,眸色有些深。 他这一辈子拥有的东西很少,不知道上辈子修了多少福气,他才能娶到阮娇为妻。 人总是贪心的,以前没发觉喜欢她的时候,只要她人在身边,他就觉得心里满满的,很幸福。 但是现在,他却很贪心地希望她也能够如他喜欢她一样喜欢他,而不是只喜欢他容貌。 不过现在还早,他得徐徐图之,免得吓到她。 万千思绪闪过也不过只是一瞬,想通后,裴止 珩笑了笑,半真半假道:“你下次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会当真。” 阮娇被他的笑容吸引了去,目光却落在他微垂着的眼睑上,那睫毛又黑又密,还长的要命。 人是真好看。 仿佛完全按照她喜欢的类型长得似的。 哪怕是阮娇一直很清楚,他就是一个纸片人,消除了他的怨念后,就不复存在的那种纸片人,但是每当对上他的脸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小鹿乱跳。 “统统。”阮娇在心底呐呐道:“裴止珩真的是纸片人吗?明明一切那么真实。” 【这整个世界都是怨念形成的,严格来说,他其实不算是纸片人,但是也不能算是人,等到怨念消除后,整个小说世界包括他都会一起消失。】 阮娇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给我买保险了吗?你们系统有心理创伤治疗服务吗?” 【啥??】 “讲道理,任务目标这么帅,天天‖朝夕相处,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难免会一不小心就动心了。”阮娇长叹一口气,“你也说了等怨念消除后,他也会消失,到时候,我跟死了老公有什么区别?” 【每个任务完成后,我会消除你对这个世界的任何感情,淡化相关记忆,所以娇娇你不用有这个烦恼哦。】 阮娇:“!” 【如今不过是我们的第一个世界,比较简单,以后的世界会越来越难,男配们不但不好接近,而且也会比较凶残,消除你的感情,淡化相关记忆,也是为了能让你更快地进入状态完成任务。】 阮娇听完后,倒没什么反应,而是问道:“所以你这么牛逼,我的新手大礼包呢?” 【……】 16、书生的娇娇16 会试在三月份开始,而他们进京的路上就要耽误三个月左右,如果他们年后走的话,根本就来不及。 尤其是冬天,越靠近京城那边越冷。 所以三个人商议了一下,决定现在就出发,提早到京城去过年。 裴止珩来省城参加乡试之前,他老师曾给他写了一封举荐信,让裴止珩到了京城后,拿着信去拜访他在京城做官的同窗。 家里挖出来的那箱金子早就已经一部分被存进了钱庄,一部分被兑换成了小额的银票被带在了身上,领了火牌和写有吏部会试的黄旗后,三个人退了在贡院边儿上的房子,因为天气太热,三个人都不想走陆路吃灰,因此打算先坐一段船,之后再改马车。 裴止珩将一路的行程都计划的挺好的,结果却没想到阮娇竟然晕船。 幸好裴止珩身上有股淡淡的青竹香,阮娇靠在他的腿边儿,还能好那么一些。这么久了,这还是裴止珩第一次有照料阮娇的机会,但是他一点都不开心。 上船后,得至少六七天后才能停靠第一个码头,这几天,裴止珩的脸色看上去比阮娇的还要难看。 阮娇总觉得,若是船再不快点靠岸,裴止珩要把船给拆了似的。 察觉到阮娇的视线,裴止珩放下手里的书,非常自然地将她揽入怀里,然后从一旁的盘子里拿了一颗酸梅塞到了阮娇的口中,皱着眉拂开阮娇脸上的发丝,“又难受了?再忍忍,很快我们就能下船了。” 也是要多亏了裴母出发前,担心路上中暑准备了这些酸梅,阮娇才靠着这些酸梅勉强吃点东西得以苟命。 也正是因为晕船,阮娇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被人捧在手里心疼得感觉。 末世里,她过得小心翼翼,不敢相信任何人,没有与谁这么亲近过,也再也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记忆里的家人早就被日复一日的颠沛流离和漫天的丧尸给覆盖,她仅存的一点的画面就是末世刚开始的时候,她妈一脸血地抱住被感染的爸爸,嘶声力竭地喊着让她快跑。 阮娇闭上眼,使劲嚼了嚼嘴里的酸梅。 倏地,她猛地睁开了双眼,“裴止珩,你 亲亲我。” 裴止珩一愣,对上她清凌凌的双眸,脖子开始泛起了红,“怎么,怎么突然……” 阮娇不耐烦地打断,“你不愿意吗?” 裴止珩望着她的眸子,注意到她脸上那不容易被察觉的脆弱,止住了所有想说的话,俯下了身。 柔软的唇,如蜻蜓点水一样吻安抚地落在她的眉梢、鼻尖,最后随着一声叹息印上她的唇瓣……乌黑的发从裴止珩的肩膀上滑落下来与阮娇铺散在床上的青丝混在一起,勾勾缠缠,亲密难分。 阮娇那颗不安的心,仿佛也随之被安抚了下来。 客船终于在第六天下午停在了一个小镇的码头,下船之后,阮娇踩在地上都觉得脚下不实,双腿发软。 裴止珩找到了当地最大的客栈,带着阮娇和裴母一起住了进去,整理好东西,不顾阮娇的反对,裴止珩出去给她找大夫,却没想到裴止珩很快就回来了,非但没带回大夫,还多了个中年男人。 这人阮娇有印象,当时夏文泽故意不让他们租铺子的时候,她在围观的群众中见过他。 只是与那时相比,如今的他实在是狼狈的过分,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不说,甚至还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发着炎,伤势很重,他人都有些站不稳,但是却还保持着清醒。 阮娇没有说话,而是先看向了裴止珩。 裴止珩没有马上解释,而是道:“先让他住在我们这间,委屈你先跟娘挤一挤,我去找大夫来,先给你们看一下,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阮娇当然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反驳他,而是乖顺地应了下来,“好,你去,这里有我在。” 裴止珩回来的很快,中年男人身上的伤口全都崩裂了,大夫割掉了他身上的一些腐肉,重新包扎后开了药,才给阮娇把了脉。 阮娇本来就只是晕船而已,下了船就开始逐渐好了起来,因为之前一礼拜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大夫嘱咐她接下来一段时间要饮食清淡,这才带着药童拎着箱子离开。 大夫一走,床上的中年男人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半晌才虚弱道:“罗某多亏了两位小友的相救,不然就算是我躲过了暗算,怕也是要折在此地。待回到京城后,罗某必当会有重谢 。” 裴止珩的表情很淡,“不必重谢,本来也不过只是顺手,我相信无论是谁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中年男人目光落在裴止珩的身上好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拧起了眉,“若不是我知道安国公只有一子,也见过裴世子,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怕是会将你认错,实在是太像了。” “我爹在我两岁的时候就死了,先生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免得被我娘听到。”裴止珩的脸上没了表情。 中年男人知道自己无意间冒犯了裴母,顿时脸上的表情讪讪的,忙补救说一直到进京这段时间他可以给裴止珩充当一个临时的先生。 中年男人的学问比他狂野的长相要靠谱多了,不仅可以帮裴止珩查漏补缺,甚至还可以开拓思路帮他多了解一些他接触不到的东西。 尤其是中年男人发现裴止珩不仅格外聪慧几乎可以过目不忘之后,他教起裴止珩来更是毫不藏私,连伤都不好好养了,每天抓着裴止珩让他读书。 裴止珩每天抽时间陪伴阮娇的时候,阮娇都能感觉到中年男人那差点能穿透自己后背的愤愤目光。 阮娇:“……” 知道的是他爱才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抢了他男人呢。 未免夜长梦多,中年男人的伤口不再流血后,他们就收拾着上路了。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中年男人还忍痛刮掉了自己精心养了多年的胡须,刮胡子那天,他的表情简直比死了妈还要痛苦,看的阮娇嘴角直抽。 他们一路走陆路,走走停停,大概是他们的马车实在是太过于寒酸,破破烂烂的,拉车的两匹老马也看起来不经用的样子,无论是劫匪还是官府盘查,注意到他们马车上插着的写有吏部会试的黄旗后,都懒得理他们。 剩下遇到的几个不知好歹,连他们这种破马车都能看上的劫匪,就被阮娇一脚给踹翻了。 中年男人一开始还有些后悔,怕那些追杀他的人追上来,牵连了裴止珩一家人。裴止珩这样的人才不出意外一定是个忠君为民的好官,他不该提议让裴止珩带上他。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不这么想了。 他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简直是他这辈子做过的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之一了! 不但可以教特别有成就感的聪明学生,还能吃到味道一绝不比外面酒楼差的裴母家常菜,更重要的是,学生那个娇滴滴的小媳妇,一拳一个小朋友格外的有安全感有木有! 抵达京城的那一天,中年男人眼泪汪汪地看着裴止珩,格外的不舍,一脸欲言又止,久久不愿离去。 跟随中年男人学习了近三个月,两个人亦师亦友,裴止珩也不再对他那么冷淡,见状便疑惑地开口:“先生还有什么交代?” “咳,那什么。”中年男人摸了摸鼻子,“你娘还有再嫁的打算吗?” 17、书生的娇娇17 裴止珩脸上的笑意未变,但是眼里的温和已经逐渐消失。 他淡淡地看向中年男人,像是在等他的解释。 中年男人是真心喜爱裴止珩,他将自己所会的,不仅限于书本上的东西,全部都教给了他。 这三个月以来,裴止珩像一块海绵一样,用他那可怕的吸收知识的速度快速地充实自己,他的所有变化全都被中年男人看在眼里。 他知道裴止珩看似温和,实则心比谁都要硬,是一个有手段有脑子,能下得去狠手的人。 他虽然像是一只还未长大的凶残幼兽,但是却已经开始逐渐露出锋利的爪牙。 有时候,中年男人在面对裴止珩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有些胆寒。 幸好他如今年轻,而且还有裴母和阮娇在,她们两人就像是拴住猛兽的绳索,让这只年幼的猛兽有了柔软的一面,行事有所顾忌。 可如今,他不知死活地对这只猛兽的软肋下手了。 中年男人在对上他的视线那一刻,心里都猛地咯噔了一声,但是他却没有退却,“不管你想不相信,但是我是真心实意的。你父亲已经去世了,但是她还那么年轻,她的一辈子那么长。 她一个人养大了你,已经供你读书成才、帮你娶妻成家,难道你还要她困在你的后院里帮你照顾妻小,一辈子蹉跎下去吗?没人照顾吗? 我知道你要说,你能照顾,但是你毕竟是子女,总有不方便或者照顾不到的地方。 而且你以后入仕之后,总是去地方做官的,但凡能做出很大成绩的地方,都必定是穷山恶水,你忍心你母亲一大把年纪还跟着你到处奔波吗? 若是你母亲嫁给我,我不但能照顾她,你去任上的时候,我还能帮你带孩子,教导他。而且我爹娘早就没了,我没成过亲也没孩子,你娘跟我不愁吃不愁穿,也没有其他烦恼,我还能给她请封诰命!” 听了这么一大段话,裴止珩是忍了又忍,他本以为自己跟随中年男人学习的这三个多月以来,他已经能够完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将不动声色练就的炉火纯青,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忍不住,额角狠狠地跳了跳 ,尽量语气平静道:“我和娇娘会照顾好我娘,我娘的诰命我也会给她挣。” 中年男人语气有些得意,“我知道,但是你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给你娘请封,就算是请了也肯定没有我请的高。我,从二品。” 裴止珩:“……” 裴止珩:“…………” “而且,万一……你现在带着你娘你媳妇进京,你一个举人对上国公府不过就是以卵击石。”中年男人的语气郑重了起来,“我不信你没想过。” 裴止珩沉默了。 这三个月来,经由中年男人告知,他有七八成肯定,国公府的那个人是他爹。可是不管如何,要不要改嫁,都要看他娘自己的意愿。 他娘要是愿意嫁,他不会阻拦; 他娘要是不愿意,他也不会逼迫。 但是不管嫁不嫁,裴止珩都觉得他娘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他向中年男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之后,中年男人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喜色。 自己的娘被人窥视感觉怪怪的,裴止珩觉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问道:“我娘就是一个村妇,虽然识过字,但也就仅限于此,更何况,这些年的蹉跎,她的容貌早已不在。你喜欢我娘什么?就算是这一路我们同行,由于避嫌,你也没有和我娘接触过?” 听到裴止珩的问话,中年男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有些生气,有些沉,看向裴止珩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眼狼。 “你母亲温柔!贤惠!善良!不但有自己的思想,还有着天下大部分女人都没有坚韧!还有你娘那一手好厨艺……她的优点简直数不胜数好吗?我着实佩服她,也忍不住心生倾慕。长得再美又如何,不过只是一副皮囊!” 正准备来找裴止珩的阮娇,刚走到马车旁就听到了中年男人义愤填膺的这么一大段话,顿时被镇在了原地,忍不住转头去看旁边的裴母。 只见裴母一张脸倏地一下就红了,而马车里的表白还没有结束,中年男人仍旧用他那快要被气死了的语气吼道:“你娘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你如何能这么贬低你娘!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 “够了!”裴母实在是听不下去,一张脸红的简直快要滴出血来! 一听到裴母的声音 ,马车的帘子一把就被掀开了,中年男人满脸愕然和慌张,“你……” “你在我儿面前浑说什么?我因你教我儿学识,尊你敬你,却没料到你居然是这等混不吝的张狂之人!京城已经到了,你马上下车,离开!”裴母当着阮娇和裴止珩的面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说完这句话,脸色红红白白,立刻转身就走了。 中年男人:“!!!” 他也不管阮娇和裴止珩,见状,直接跳下马车就追了上去。 “哎?”阮娇回头想去追裴母,却没想到被裴止珩给制止了,阮娇瞪圆了眼,“不去制止吗?他追娘去了!” 裴止珩:“让他去。” 阮娇:“……这不好?我们不管的话,他欺负娘怎么办?” 裴止珩:“……” 他不过是看破不说破装傻而已,早在一个多月以前,他就发现了中年男人和裴母的心思,只是中年男人不说,他也不会主动提,今日不过是借他自己开口试探他的真正心思而已,他原以为阮娇也跟他是一个想法,却没想到面前这个竟然是个真傻的。 “说你傻,你竟然真傻。”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阮娇,长叹一口气,“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嫁不嫁的让娘自己决定。你放心,娘比你聪明多了,才不会吃亏。你只要照看好你自己,别在我不在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就行。” 说完,他一倾身子,一把抓住了阮娇垂在腿边儿的手腕,然后拉她,“上来。” 阮娇借他的力气上了马车,转过头狐疑地看着他,“你刚刚是不是在内涵我,说我傻?” 裴止珩委婉道:“我只是担心你太单纯被人骗。” 阮娇:“……” 就是换一种说法说她蠢呗? “呵。”阮娇扯了下嘴角,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对啊,我就是太单纯了。” 裴止珩:!!! 他忽然感觉自己可能要不太好。 18、书生的娇娇18 不知道男人怎么和裴母说的,裴母不仅软化了下来,还答应了让中年男人帮忙找房子。 中年男人很高兴,他觉得这是裴母开始接受他的信号,整个人简直美得都快要飘起来了,他让管家安排人,将他的一个小房子拿出去让管家白菜价卖给裴母。 裴母又不是傻子,京城的房价那么贵,又不好买。怎么可能他们一家三口一入京,就刚好有人要把手里位置好环境好的一个小房子便宜卖掉。 只一听管家的话,裴母顿时就反应过来,心里是又好气,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得不说,中年男人的做法确实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不过无论是裴母还是裴止珩都是不愿意占他钱财方面的便宜的,毕竟中年男人愿意把手里的房子拿出来卖就已经是看在裴母的面子上了讨好她了。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相处,裴止珩决定将父亲的事情告诉裴母,只是他还没找到机会说,裴母却在大街上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丈夫。 那人头戴金冠,身着锦衣,温润儒雅。虽然年纪已将近四十岁,但是岁月格外偏爱他,这么多年过去,他仿佛与当初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更成熟内敛。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裴母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们夫妻哪怕已经分别了十几年,但是只一眼,她就能确定是他。 裴玄从不过只是杏林村一个穷小子,还是受了她爹接济,才有银子去读书识字,当年他说要出去谋个前程,说以后让她和儿子过上风光好日子,结果没几个月就有人送了他的死讯来。 刚收到他的死讯的时候,裴母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做梦,梦到他还活着。她一夜一夜的做梦,早上醒来泪水能湿了整个枕头,整个人以很恐怖的速度瘦了下来,每日浑浑噩噩。 那个时候珩哥儿还小,他们娘俩险些活不下来,她是咬牙憋着一股劲儿才撑下来的。有很多次,她难到熬不下去的时候,都会梦到他还活着。 但是裴母梦到过那么多次他还活着的场景,但却没有一次是和眼前一幕一样的! 这个男人既没有穷困潦倒, 也没有缺胳膊断腿,而是穿金戴银活的比谁都要好! 裴母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雷劈过了一样。 这时候,从马车里伸出了一只保养良好染着大红蔻丹的手,搭在了那个男人的手心里。 手的主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梳着妇人髻,看上去贵气逼人,宝蓝色的衣裙上绣着的金线在阳光下闪亮,连鞋子上都镶了硕大的珍珠。 那个男人还温柔地上前叫那个妇人为“夫人”,帮她整理曳地的裙摆。 裴母站在一旁看到后,恨不得冲上去质问他,但是目光落在他们那规制明显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马车上,强压下了心里的冲动。 玉金楼的掌柜的迎在门口,见到二人到来,立刻满脸笑容地上前,“二位贵人可是稀客,我就说怎么今天早上一开门就听到有喜鹊一直叫个不停呢!” 裴玄从温和地扶了一下傅茹,“掌柜的客气了,不必这么兴师动众,我……” 裴玄从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傅茹突然转头朝着裴母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裴母立刻转身,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去他们落脚的地方,裴止珩和阮娇正在收拾东西,见到裴母明显不太对劲的情绪,两个人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 阮娇因为有系统通知已经知道裴母已经见到裴玄从了,顿时有些担心,“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没事?” 裴止珩没有说话,但是也很明显是在等着裴母开口。 裴母像是失去了力气似的一把抓住阮娇,然后靠在阮娇身上,“我……” 裴母只说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她看向了裴止珩,脸上表情有些怪。 裴止珩皱了皱眉,“怎么?” “……珩哥儿,我……我看到你爹了,就在刚刚,你爹他竟然还活着。”裴母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她说完后,就仔细打量裴止珩的神色,结果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裴母顿时愣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似的,问道:“你知道了?” 裴止珩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我只是怀疑,本想确定之后再找个机会告诉你的。” “那你也知道你爹他……他娶了别人了?”裴母问道。 裴止珩没有回答,但是裴母 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手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松开了裴止珩的衣袖。 长痛不如短痛,裴止珩直接将所有他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裴母听完后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靠着阮娇几乎站不稳。 她摇晃了两下,闭了闭眼睛。 阮娇有些紧张地环住了她,“娘你没事?” 裴母摇了摇头,“我没事。只不过,我得想想,你们让我一个人待会想想。” 出了房门后,阮娇有些担心,抓住了裴止珩的胳膊摇了摇,“娘不会有事?” 裴止珩眉头也狠狠地皱在了一起。 “那怎么办?娘一个人待着,我有点不放心,她不会做什么傻事?” “不会。”裴止珩的回答很干脆,“娘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更不会,更何况……” 裴止珩的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阮娇忍不住问道:“何况什么?” “没什么。”裴止珩迟疑了一瞬,没有说。 阮娇:“……” 阮娇:“我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了,你要么别说,说了就给我说完。而且,你早就知道了你爹没死的事情,可你竟然瞒着我。” “!!!我没有!”这一刻裴止珩的求生欲望极其强烈,“我本来只是猜测而已,想着入京之后确定了再告诉你和娘,不然万一我猜的要是假的怎么办?” 不给阮娇发挥的机会,裴止珩直接转移了话题,“你不要担心娘,娘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与其说娘是伤心,不如说她的生气更多一点。 那个人死了,她没办法才只能一个人撑起这个家还供我读书,吃再多的苦,也都是她死了丈夫为生活所迫。结果现在突然发现,一切跟她知道的都不一样,那个男人非但没死,还过得逍遥自在,衬的她过去咬牙才熬过的那些苦日子都像是一个笑话。” 阮娇:“你这样讲听上去好像个白眼狼,连担心都没有,娘白对你那么好了,我要给娘煮碗粥端进去,然后告诉她。” 裴止珩:“……” 裴母这一待就待了一天一宿,晚饭也没出来,阮娇和裴止珩都去敲过门,裴母应了声但是却没出来,放在门口的饭菜倒是拿进去吃了。 直到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裴母才从房间里出来。 不过一出来,她就直接宣布自己决定答应嫁给中年男人,问裴止珩和阮娇愿不愿意多个爹。 阮娇目瞪口呆地看了裴母,“娘,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不能为了赌气赔上自己!” 19、书生的娇娇19 “我也不是赌气。”裴母笑了一下,“我觉得他说的很对,我也有重新追求幸福的权利。既然那个人不管我和珩哥儿死活,诈死又再娶了他人,那我为什么不能再嫁给一个对我好的人呢?反正我是个寡妇。” 阮娇没有想到土生土长的裴母竟然会有这样的思想觉悟,顿时鼓掌,“娘想的对!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我举双手支持娘!凭什么他们渣男可以停妻另娶或者左拥右抱,咱们女人就得从一而终?!” 这番话顿时引起了裴止珩的注视,火辣辣的视线落在阮娇的脸上,恨不得将她的脸皮灼穿。 阮娇只当做没看见,只顾着吹裴母的彩虹屁,裴母仅剩的那一点黯然都被她给吹散了,她叹了一声,“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想要再见他一面,当面问问他。” “应该的,应该的,就算是官老爷还给犯人一个辩诉的机会呢?万一他要是有苦衷、失忆了,或者因为什么原因导致这么多年他为了保护娘和夫君忍辱负重什么的呢,我们要给他一个垂死挣扎的机会!” 裴止珩:“……” 裴母听着阮娇这阴阳怪气的话,忍不住笑了点她的鼻子,“你这促狭鬼,都是在哪些话本子上看的,那都是人家编的,你也当真?” “娘可别不信,艺术源自于生活,说不定呢。” “行行行,娘错了。”经过阮娇插科打诨,裴母又重新高兴了起来,“娘给你做香卤蹄髈给你道歉成不成?” “我还要喝松茸鸡汤!” “可以,那我现在去买,回来就给你炖上,中午吃刚刚好。” 在一旁本来想问问裴母打算怎么去见那个男人结果却一句都没插上嘴的裴止珩:“……” 行,这俩女人高兴就好。 裴玄从身在安国公府,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他的,更何况,裴母并不确定裴玄从到底是什么情况,若他真是为了权势抛妻弃子之人,那她贸然联系有可能会给家里人带来危险,尤其是儿子,万一裴玄从使绊子,那儿子这么多年寒窗苦读的辛苦就全都白费了。 可是如果不追究个真相,她又心 有不甘。 她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裴止珩却笑了,“娘你怕什么?他安国公府再厉害,难道还能一手遮天不成?只要我学问够好,就不怕他能阻我通天之路。至于安全问题,有娇娘在,您又怕什么?” “就是娘你不要怕,别说皇城脚下,他不敢派府兵来杀了我们,就算是真敢,那来一个我也能收拾一个,来一双也能收拾一双,你别怕!” 裴母笑了,也觉得自己不该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珩哥儿,你帮我写一封信递给他,就说,我要见他,如果他要是不见,我就去告他停妻另娶。” * 安国公府。 裴玄从从小厮手里接过书信,不以为意地打开,接过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脸色突然就变了。 直到看到落款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十几年了,他都没有再听过这个名字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关于她的一切,却没想到只是看到她的名字,脑海里便已经浮现了她的身影。 当年他走的时候,珩哥儿才两岁大?珊娘抱着珩哥儿眼泪汪汪地送他走,他也是真心想着出人头地让他们娘俩过上好日子的,谁曾想世事无常,他们最终变成了这个样子。 裴玄从垂下眼帘,将这封薄薄的信纸放在了桌面上。 原本他以为,以傅茹的性子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珊娘了,却没想到她竟然允许珊娘还活着,还让她找上门来,倒是给他留了个麻烦。 他忍不住深想,是不是傅茹在试探他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傅茹和傅老贼的信任,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筹谋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被珊娘母子二人给毁坏掉的。 不过,到底是成过亲还给他孕育过一个孩子的人,他不愿意伤害她的性命,只要她不闹尽快离开京城,他愿意给她一些补偿。 叫来心腹仔细交代下去后,才将那封信烧掉,裴玄从的目光有些发怔。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傅茹端着一个果盘走了进来,“这么热的天怎么不让下人将窗户打开,忙公事也要顾及身体啊,明日我要去说说爹爹,干什么要丢给你那么多的事情做,若是累坏了你可怎么办?” 听了她的话,裴玄从的表情顿时适当的 露出些无奈,他站起身接过傅茹手里的果盘,拉着她坐下,“不关岳父的事,是我,是我想帮他分担些。岳父年纪大了,我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就你孝顺,哼!”傅茹嗔怪地瞪了裴玄从一眼,从刚被裴玄从放到桌面上果盘里摘下一颗葡萄,剥了皮送到裴玄从的嘴边,“你尝尝,这是他们今年刚送来的葡萄,宫里还没有呢。” “多谢夫人想着为夫。”裴玄从咬住了那颗葡萄,将她的手指也一并含住,含糊轻笑道:“真甜,夫人尝过了吗?” “大白天的,也不害臊!被下人看见了我还怎么活啊?”傅茹脸颊红了起来,抽出手,轻拍了他一下。 裴玄从笑了一声,“我与夫人亲近,就算是被看到了,也不过是觉得我们夫妻感情好罢了,谁敢说些别的什么?不要命了不成?” 傅茹哼了一声,捏住了裴玄从的耳朵,“乱耍威风?怎么?要是真的被说出去了,你还打算在府里要打要杀的不成!” “有何不可?不过是些府里的奴才,夫人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裴玄从说得很随意,“再说不听话的奴才,留着也没用。” “三郎可要一直对我这么好才行。”傅茹伸手戳他的心口的位置,“这里,可要一直只能有我一个人。” 裴玄从握住她的手,“不然还能有谁?这可只能装得下夫人一个。” 傅茹笑了,直起身,“油嘴滑舌,行了,我去看看韵儿的嫁妆绣的如何了,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忙,不要忘了今天我们要和爹爹一起吃晚膳的。” 见他点头,傅茹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她满面笑容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等在院子里的裴迟钰,挥手让下人下去,随意道:“连御医都说你爹是伤了脑子,不会想起什么,钰儿你就是想得太多。” 裴迟钰抬手给傅茹倒了一杯茶,递过来,“娘,还是小心为妙,若是爹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 傅茹冷淡地打断,“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个女人和她儿子入京了。” “什么?!”傅茹脸色大变,脸上露出吃惊之色,“那日竟然真的是那个贱人?” 裴迟钰皱了皱眉,“你见到了?” 傅茹迟疑道 :“那日我和你爹上街,在玉金楼外的时候,我看见了。当时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后来回到家我才反应过来,但是想着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村妇不太可能进京,便没有放在心上。” “裴止珩是今科乡试阳州魁首,我在林唐县的时候有打听过,他在当地极为出名,所在书院里不少先生全都对他赞不绝口,称今年桂榜必有他一席,我见过他答过的试卷……若我与他同期必定不如他。” “这怎么可能!你从小那般聪慧称为神童也不为过,你祖父在你小的时候就找大儒为你启蒙,你十三岁便中了探花,他不过是一个乡下地方的泥腿子,怎么可能比得过你!你……” 裴迟钰眸色渐沉,见母亲难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他算什么神童,不过是重来一世罢了。 前世自己不学无术,总觉得自己乃是安国公的外孙,何必那么辛苦,外公只有他母亲一个孩子,所有的家业自然是要给他的,他只要躺着就可以过上旁人一辈子都想不到的生活,他不愿意努力,爹娘自然也是惯着他。 直到年仅十九岁的裴止珩殿试一举出名,不仅被御笔亲批为状元,还深得皇帝喜爱。 不仅如此,他更是在殿上当场状告裴玄从抛妻弃子攀附权贵。 陛下听闻大为感兴趣,立刻下令彻查,并召裴父入宫觐见。他爹听闻真相后又惊又怒之下吐血昏迷,在太医的诊治下苏醒后竟然恢复了记忆。 他不能接受自己因失忆被人哄骗多年,还与之生了一双儿女,当即提出了与他娘和离。 他娘不愿因此纠缠不休,后来安国公府一片混乱,也不知道怎么搞得,他祖父突然就成了勾结藩王意欲谋反之人,而他爹为保他和他娘主动交出了证据,只求皇帝能够饶恕他和他娘一命…… 后面的一切太过于痛苦,他不愿意回想,脑海里唯独剩下的就是裴止珩踩着他们一家的血泪官运亨通好不得意。 重来一世,他是想直接杀了裴止珩的,但是他又觉得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他要引诱阮娇,杀了裴母,毁他前程,最后让他痛苦地死去。 但是他没想到第一步在阮娇那,他就碰到了钉子。 20、书生的娇娇20 有些人我即世界,永远不会从自身上找问题,只会将所有的不幸全都归结为是他人带来的。就算是重来一世,也不会换一个想法,换一个脑子。 裴止珩当然不知道裴迟钰心里在想什么,就算是知道也会不放在心上。 虽然裴母给那个男人送了信,但是裴止珩觉得他并不会去。 阮娇也这么觉得。 她不放心裴母,所以跟着一起去,果不其然并没有见到裴玄从,而是见到了一个拿着裴玄从信物的陌生男人。 “我们大人这么多年来也是如履薄冰,当年好不容易才隐瞒了夫人和公子的消息,他一直不敢联系夫人,就是怕给夫人和公子带去危险,那日大人收到夫人令人递的信,顿时就是一阵后怕,生怕被国公府的人发现了端倪,夫人好生糊涂啊!” 男人说的情真意切,还递过来好几张银票,“这是大人吩咐小的带给夫人的,他如今不方便见夫人,还要在国公府内与那些人周旋,夫人趁着这段时间尽快带着公子离京,晚了怕是要有危险,我想夫人也不想公子年纪轻轻就出什么事。” 一番话连敲带打地讲下来,若是裴母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普通村妇,定然会被吓得六神无主,让他们的目的得逞。 只可惜,裴玄从没想过,这十几年,他在安国公府有吃有喝过着有人追捧有人伺候的生活的时候,裴母身为一个带着幼子的寡妇过得有多艰难。 固然村里大多数都是好人,但是到底寡妇门前是非多,裴母又长得好,总是会有些人见她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想要占几分便宜。 若是裴母还是那种随便吓吓就能成的人,就被人吞的骨头都不剩了,哪里还有机会养出一个出众的儿子?更别提还能活着来到京城找到他了。 看着那一沓银票,裴母被羞辱的手都开始颤抖,她不过只是想要来问个缘由,以后便好聚好散,哪成想他会这么随意地派一个人来糊弄她,不但想要打发她离开京城,还拿儿子还威胁她。 珩哥儿也是他的儿子,他怎么敢! 男人看见裴母脸上闪过的努力也不以为意,一个穷酸乡下来的村妇 而已,虽然她生的那个儿子已经考中了举人有些麻烦,但是在这皇城根底下,一棍子扔人群里,怕是都能砸到一个举人,失踪一个白身举人根本不会有人细查。 就在他有些不耐烦地想要催促裴母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素白的手指从他手里将那些银票接了过去。 他愣了一下,进来之后他就一直在跟裴母说话,根本没注意到她旁边竟然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娘子。 阮娇根本就不在意他的视线,随意地数了一下手里的银票丢到了桌面上,“既然想要打发人走,那就有诚意点,要知道我夫君可是连中小三元,今科乡试头名,买断他的前途,就用这么三瓜俩枣,打发叫花子呢?” 男人:“你是什么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却是个聋子,真可怜。”阮娇“啧”了一声,继续道:“看来我公公的处境确实如履薄冰,不然怎么来者不拒连个残疾人都收为了心腹。” 裴母本来很生气的,听了阮娇的话之后,一腔怒火忽然就散了,紧绷着的身体也松懈了下来,不再说话,淡淡地开始看戏。 男人很显然是被阮娇的话给气到了,“小小年纪你怎么说话的?” “反正不像你一样说的不是人话。” “你!”男人不想与阮娇纠缠,看向裴母,质问道:“夫人,你怎么能容许这等妇人进裴家的大门?她如何配得上公子的身份?” “配不配得上,自有我婆母和我夫君说的算,你算哪根葱在这指手画脚?给你几分好脸色,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要知道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们,你最好把姿态给我放低点。” 男人脸色难看极了,撕开了伪装,倨傲地看着裴母,“大人是为了你们好,才派我来告知你们,并且送些银票来接济你们,没想到你们不愧是乡下来的无知村妇,非但不感谢大人,还不识好歹!!” “听你这话,合着那个渣男抛妻弃子十几年,我婆母和夫君还要感激他不成?当了那什么还想要牌坊,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恶臭的人!” “你们懂什么!大人早些年遭难失去了记忆,被安国公的嫡女哄骗,被安国公利用,待他恢复记忆的时 候,事情已经没办法挽回,大人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小心翼翼,若是没有他的暗中守护,你们怕是早就没了命去!你们……嗷!” 男人正在激情演讲,结果却被阮娇一jio给踹倒在地上,“听着你往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脸上贴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jio,既然嘴那么臭,我就用鞋底给你蹭蹭!” 阮娇踩着他的嘴,一边踩一边道:“回去告诉那个渣男,别把别人都当傻子,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男人也是会武艺的,但是他却被阮娇给踩得毫无反抗之力,伸手抓住阮娇的绣鞋想要将她从身上掀下去,结果却没想到,阮娇像是长在他身上了一样,他用尽力气却也没有动她分毫,反而被阮娇踩住了胸膛。 “也别拿人身安全来威胁我们,我们不怕这个,有能耐就让他派人来杀我们试试,看看谁才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阮娇脚下不动声色地开始用力。 男人闷哼一声,胸上的力道一点点压下来,肺叶里的氧气被一点一点挤出去,他长大了嘴巴,像是一只离水的鱼,眼前已经出现了幻影,但是他仍旧能看清俯视他的阮娇脸上那毫无波动的神情。 他知道,那是真的漠视人命的冷漠。 那一刻,他忽然怕了。 阮娇见状,勾了下嘴角,踹开了他,“滚回去传话!” 男人脸上再也没了之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倨傲之情,不顾身上的疼痛,慌乱地夺门而逃。 “这就是那个死鬼的心腹?”裴母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转头看到桌子上的银票的时候,她脸色不是很好看,“这银票他没拿走。” “就当做渣男给娘赔偿的一点利息了,若是娘不想收着,等下我们捐到育婴堂去也行。”阮娇才刚说完,半开的房门突然被叩响,裴止珩身着月白色长衫正站在门口。 对上阮娇的视线,他笑了下,然后打算进门,突然他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了阮娇刚才为踹人方便还别在腰间的裙摆上。 阮娇:“……” 裴母:“……” 21、书生的娇娇21 裴止珩见俩人这样也没有说什么,径直进门来到了阮娇的身边,将她的裙摆整理好,垂眸问道:“又动手了?” 裴母和阮娇一时间都没有做声,尤其是裴母,自打裴止珩懂事以来,书读的越来越多功名也越考越高,裴母就有点不太敢管他,尤其是近来他跟中年男子学习之后,他一露出这种表情,她就有点打怵。 而阮娇纯粹是因为心虚。 她自从在裴止珩的面前露出真实的一面之后,是越发的放飞自我,平日里裴止珩若是真的表现出生气来,阮娇倒是不怕他,反倒是他做出现在这个样子后,她就莫名觉得没有底气。 “那个人对母亲无礼,我忍不住也不想忍,所以就小小的惩罚了他一下。”阮娇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低头看着给她整理裙摆的人,见他没有说话,忍不住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肩膀,“你生气啦?” “没有。”裴止珩的声音很短,仍旧没什么情绪,但是阮娇就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开心。 阮娇与裴母对视了一眼,来人俱露出了蛋疼的表情,裴母咽了下口水,轻咳了一声道:“娇娇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那人太过分了,他……” 裴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裴止珩铺平阮娇裙摆上的最后一点褶皱,直起腰身,平静地对上了她的视线,裴母顿时就:“……” 阮娇本来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么一点点的心虚也不是因为打了人,而是裙摆别在腰上的不雅行为被裴止珩抓了个正着而已,见到他这么一副死样子,顿时也不高兴了起来。 “那人拿银子侮辱我们,不但想用五百两让你自断前程,还威胁我们,并且胡言乱语说我配不上你,指责娘让你娶了我,辱没了你们裴家的门楣。如果你要是因为我打了你爹的下属而不高兴,我也不会道歉,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做错了?”裴止珩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他微微蹙眉。 阮娇:“你是没说,但是你的脸上写着你不高兴、你不开心、你生气了!” “我没有。”裴止珩的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那种人就活该被打,我生什 么气?” “那你没有,你摆着个脸色给谁看?” “我没有摆脸色,我只是觉得嫁给我委屈你了。你嫁给我之后不但要为生计操心奔波,还要过这种成天担惊受怕被人羞辱刺杀的日子。” 阮娇:??? 裴止珩叹了一口气,“你若是当初没有嫁给我,凭借你的本事容貌和才学,必定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美满如意。” “你确定?”阮娇惊呆了,根本不能理解裴止珩的脑回路,完全想不到他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就我这一身怪力,但凡嫁给别人,怕是早就被休了?” “怎么会?你不嫁给我根本就不会遇到这些危险,不遇到危险你根本不需要展现你的力气,如何能被休弃?更何况,不就是力气大点,你这么好,文能识文断字管家盘账,武能收拾宵小,貌美贤惠,性格又俏皮可爱,何人舍得就因为这等可笑的理由休了你?” 裴止珩说的真情实感,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第一次被阮娇摔在地上的时候,那崩溃的心情。 系统都无语了,忍不住在阮娇的脑海里吐槽,【虽然我承认我们娇娇是很棒棒,但是他这滤镜有点厚了?】 阮娇虽然也觉得裴止珩这番话夸得她有点脸红,但是听到系统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怎么你觉得他说的不对吗?” 系统听到阮娇的问话,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它不知道为什么,阮娇明明是一个末世里只觉醒了力量系异能的一个普通人,根本威胁不到它,但是它却偏偏感觉到了害怕。 虽然那种感觉只有一瞬,但是对于情绪感知特别明显的系统顿时怂了,明明有一肚子反驳的话,却最终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在阮娇的脑海里开始装死,不过阮娇也没有继续追着它深究。 裴母听完裴止珩的话惊呆了,她儿子平日里那么聪明,为什么一遇到儿媳妇就成了一个傻子,既然你是担心人家觉得人家嫁给你委屈了,那你不赶紧凑上去哄哄人家,竟然板着一张死人脸,活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 别说儿媳妇了,就是她都以为这个蠢儿子生气了。 若不是今日娇娇当场问了,这家伙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那这误会岂不是就成了 两口子中间的一个大疙瘩? 裴母简直都服了! 还是个举人呢,连个媳妇都不会哄,要不是她,就这个傻儿子的叉烧样子,估计连个媳妇毛都没有! 阮娇当然是不知道坐在一旁表情正常的婆婆心里的os已经刷了满屏,虽然对着系统不要脸,但是到底对着裴止珩还是没那个底气认下这些夸奖的。 她清了清嗓子,压了压不住想要上翘的嘴角,“也就是夫君才会这么想了,旁人一见到我这样的力气,定然要吓个半死,哪里还会像夫君一样觉得我这般那般的好,这世上的男人可不是全都是如夫君这般的人。” 猝不及防被阮娇夸了的裴止珩有些惊讶地看向了阮娇,便听到阮娇继续用她那软糯糯的声音道:“光风霁月,胸有丘壑,纵然惊才绝艳仍旧谦虚谨慎、不矜不伐。” 小夫妻两个互相吹彩虹屁,坐在一边的裴母已然成了透明人。 小两口不吵架感情好,裴母是很高兴的,她一开始还笑眯眯地看着,只是看着看着,她明明没有吃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觉得那么撑得慌? 三个人付了银子银子回到家,一进了门,裴母就走的飞快,直接将两个人给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不行了,她受不了了! 三个人才刚搬了新家,还没来得及买仆从回来,中年男人的管家说从府里拨些人送来暂时给他们使唤,被裴母拒绝了,因此家里除了他们三个人也没什么其他的人,夜里,万籁俱寂。 裴家所在的小巷突然出现了好些个身着黑衣的人,他们小心地避开了街上巡逻的衙役还有更夫,然后快速地翻过裴家的院墙,跳进了院子里。 一个一个黑衣人都消失在墙头,根本没有弄出一丁点的声响,很快,最后一个黑衣人也消失在墙头,小巷瞬间又变得空荡荡。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只点点繁星泛着微弱的光。漆黑的夜简直就像是罪恶的保护色,将几个人的身影完全藏了起来,裴家的院子并不大,很快黑衣人便来到了裴家三人的住房外。 为首的黑衣人无声地示意了一下,几人便分成了两拨人。 其中一拨人悄声地潜去了裴母所在的房间外,一人从怀里拿出了一根细长的管子捅破了窗户纸 ,将一些烟吹了进去。 片刻后,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另一人便用刀尖轻轻地撬开了被拴着的房门。 房间不大,一眼就可以看见当着拔步床的屏风,二人绕过屏风小心地靠近床上那鼓起的包,因为没有光,俩人看得不怎么清楚。 不过,面前不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村妇,先不说别的,就是他们之前吹进来的那能迷倒两米大汉的迷烟,裴母也不可能抵抗得过。 一靠近床,一人便漫不经心地掀开了被子。 被子下面卷着的是一个枕头,除此之外,本该睡在里面的人无影无踪,那人面色猛地一变,“有诈。” 另外一人也是一惊,快速离开房间朝着另外一队人所在的位置而去。 一靠近那间房,俩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太安静了。 虽然他们也不会弄出很大的声响,但是眼下这安静的显然不对劲。 二人停下脚步,于黑暗中对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小心地靠近那敞着门的房间。 房间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两个人不敢贸然进去,只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试探。 突然,后背被人用力一推,两人猝不及防被推进房内,还没等做出什么反应,就感觉后脑勺瞬间一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阮娇拍了拍手,看向门后一身黑衣,手中攥着个棍子的裴止珩,忍不住笑了,“夫君一棍一个,每次都没有失手,可真棒!” 裴止珩木着脸,他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夸的,垂下手里的棍子,他看了一眼天色,“天快亮了,今天晚上不会再有人来了,把这些人先绑起来,明天再处理。” “嗯。”阮娇打了一声呵欠,“那我去叫娘回去睡觉,你把这些人捆一下。” 今天晚上,他们已经处理了两拨人了。 除了和黑衣人一伙的这几个,之前还来了一批,已经被他们给敲晕捆起来丢到柴房去了。 他们今日早就料到裴父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却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会来两拨人。 阮娇笑的有些玩味,这裴渣爹和傅茹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连着对他们一家下手竟然都能选到一天。 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得知自己派出来的人全都消失不见后,会是什么表情,她看不到,真是可惜啊。 “娇娘。” 听到裴止珩的喊声,阮娇的脚步一顿,狐疑地回头。 裴止珩站在门内的一片漆黑的阴影里,根本看不清表情,“不管你有多讨厌那个男人,都答应我,别自己一个人去找他行吗?尤其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22、书生的娇娇22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才刚洗完漱准备用早膳,大门突然人敲响了。 三个人才刚搬到京城,邻居什么的都还没来得及去拜访,除了中年男人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只要略一猜就能猜得到是谁。 毕竟中年男人的管家不会这么没有礼貌的大早上上人家门。 裴止珩放下手里的盘子去开门,没过多大一会儿,果然就看到了中年男人。 他只进宫了两天,就又造得胡子拉碴,一脸沧桑的模样,看的阮娇瞬间瞳孔剧震,被辣到了眼睛。 他本来还愁眉苦脸的,结果一见到桌子上摆着的早膳,瞬间就像是干涸的大地重新注入了生机似的,眼睛都开始放光。 他搓了搓手掌,一点都不见外道:“幸好我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以前过得糙还不觉得,但是现在吃惯了你的手艺,这两天在宫里只是吃了没两顿,我都觉得我没了灵魂。” 做饭的人自然喜欢听人说喜欢,裴母被夸得眼角都飞扬了不少,“喜欢那就多吃点,不知道你要来,我早膳做的可能不太够,我再去煮碗面去!” “哎!别忙了,饭都好了,不折腾你,你快坐下来吃,我就先垫一口就行,等下不够的话我自己去煮。”见裴母又要去忙,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了裴母的胳膊。 然后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不妥,迅速松开,“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唐突你的!” 裴母笑了一下,“没事。” 中年男人被裴母笑的一呆,像毛头小子一样不淡定,飞快地拉开裴母面前的一个凳子,还殷勤地用衣袖擦了擦,“擦好了,你坐这。” 看着两个人无比熟捻自然的互动,阮娇放下手里盛着包子的小笼屉,马上转头去看一边儿的裴止珩。 果然她就发现了裴止珩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眼睛却很明显的有些不爽快地微眯。 阮娇轻笑,小步挪到他近前,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裴止珩察觉到便低下头。 阮娇小声道:“你之前不是说你不管,全凭娘自己做主吗?怎么现在又露出了这样一副表情。” “我只是说我不干涉,不代表我看到他对娘献殷勤就 看得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开点。”阮娇本来想要摸拍拍他的肩膀的,但是伸出手却发现他的耳垂看上去好像很好摸的样子,于是手的方向一转就捏住了他的耳垂。 裴止珩身体一僵,耳垂敏感地红了起来,他猛地握住了阮娇乱捏的手,然后拉了下来,嘴上说着让她“老实点”,底下却借着宽大的袖子的遮挡,将她的小手攥在手心。 阮娇噗嗤一笑,裴止珩没有看他,直视前方的眼神却有些发虚,面颊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 他们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阮娇见中年男人虽然吃的很欢快,但是眉头却一直紧皱着,于是开口问道:“罗叔,是有什么麻烦事吗?我看你一直愁眉不展。” “是挺麻烦的。”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吃小笼包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不过并没有和阮娇深说,只是嘱咐道:“最近外面这两天可能会乱起来,你们待在家里,能别出门就别出门了,我会嘱咐管家采买的时候一并把你们的带回来。” 裴止珩的眸色有些深,“想动那一位,光你手里的那些证据还不太够,现在你们都被盯着没办法做别的?” 中年男人一愣,眼里闪过警惕之色,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裴止珩的妖孽之处,知道自己根本就瞒不住,就算是一时半会瞒住了,这家伙早晚也能自己猜出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跟他说了,说不定他能给出个主意什么的,中年男人想通后,就干脆点了头。 “我帮你。”裴止珩难得对中年男人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中年男人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真的?” “当然。” “那行,等一会儿去你书房,我和你仔细说说。” “不用,先不说会不会有人大白天无聊翻进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来,就是眼下窗户门全开着的情况下,有人进来,我们谁发现不了?” 中年男人感觉自己的智商仿佛被鄙视了,他轻咳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已经有办法了?” 裴止珩一边给阮娇盛豆浆,一边垂眸淡淡道:“你们不就是缺一个能撕开他们的口子,还能吸引他们注意力好让你们动作的人吗?” 中年男 人猜到了他的意思,顿时一脸惊愕,“你的意思是……?” 裴止珩没看他,将手里的豆浆碗放到了阮娇面前,语气有些随意,“我的身份刚好合适。” “不行,我不同意。”中年男人得到确认的答复之后立刻就拒绝了裴止珩,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我另外想办法就是了,明知道危险,还把你竖为靶子,我成什么人了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你去的。” “如果你说的危险是和安国公府敌对的话,那当那个男人再娶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是敌对的关系了。” “我知道!但是现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进京了,既然如此,何必非要暴露自己,给你们三人引来麻烦?”中年男人不赞同地看着裴止珩,脸上就差写着“你这是没事找事”了。 “哦,如果你不同意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的话,那你不必有顾虑了。”裴止珩放下了筷子,看向中年男人,“因为,我们昨天已经活捉了两波杀手,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应该都是安国公府派来的。” 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手里的筷子都吓掉了,“什……什么?!” “两波杀手,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一批人的牙齿下藏了毒药,两波人所用的刀都不是凡品,怕是只有朝廷的武器坊才能打造出来这个质量,刀上我找到了一个刻在不明显地方的花纹,拓印下来之后确认,那图案是京西武器坊专门留在所打出来的物件上面的印记,两波人的刀虽然不是同一批,但是印记相同。” “我记得,安国公掌管京西武器坊?无论这些刀是私造的理由还是失窃的理由,都够你们撕开一个口子了。” 中年男人脸上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他憋了好一会儿,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才道:“怎么撕?而且你们昨天晚上抓到的人,还抓了两波,今天早上你就已经将人的身份确认好了,还找到了证据?” 裴止珩:“昨天晚上。” 中年男人有点没跟上裴止珩的思路,“什么?” 裴止珩:“昨天晚上确认的。” “那你是怎么确认那个图案是京西武器坊的印记?”中年男人还有疑惑,裴止珩一直都在林唐县那么个 小地方,他完全想不到他能从什么地方见过京西武器坊的独特有印记。 “你告诉我的。”裴止珩不动声色地给阮娇又夹了一个小笼包后,说道。 中年男人直接就喷了,“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敢保证,朝里那些老狐狸,十个有九个可能都不知道出自京西武器坊的东西上的印记长什么样子。 裴止珩有些嫌弃中年男人,但是见他真的想不起来,于是提醒他,“一个月前,我们在来京的路上,你跟我说过,自打先帝在位的时候,安国公就跟着先帝一起四处御驾出征了,他不但军功卓著,还因为曾经救过先帝一命,才被封的国公。” “啊……”中年男人有些茫然,“这和京西武器坊的印记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说过,安国公他参军以前,家里世代都是铁匠,精通冶铁锻造技艺。所以我猜他被封国公,不仅是因为救了先帝命还有那些军功,还因为他献上了祖传冶铁铸造技艺。恰巧,我家曾经有一把傅氏所造的器具,年纪小的时候,拿在手里把玩意外见过那个印记。” 中年男人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听着这臭小子绕了那么多,还以为会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结果就这? 你看过早说啊,何必绕那么大一圈子! 就那么两句话的事,足足让他讲了两百多字! 阮娇在一旁见中年男人脸上表情变幻来变幻去的,看得好笑,她猜裴止珩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因为看中年男人给裴母献殷勤不爽,故意报复他。 没想到有些古板的裴举人,竟然也有会这么幼稚的一幕。 阮娇若不是要给中年男人面子,就当场笑出鹅叫了。 中年男人憋屈地看了裴止珩一眼,然后可怜巴巴地视线落在了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裴母身上。 那视线如有实质,裴母实在是没办法再当透明人,这才开了口,“你罗叔教了你那么久,虽然你们没有师徒之名,到底也是有师徒之实的,他又没惹你,你干什么老欺负你罗叔?” 中年男人一听裴母的话,眼神立马就亮了,有些嘚瑟地看向裴止珩,结果就见到他笑了。 中年男人被他笑得浑身发毛,刚刚的那点得意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咽下了比黄连还苦的泪水,笑着帮裴止珩说好话,“没有没有,珩哥儿什么时候欺负过我?他这次帮了我大忙呢。我头发这次都掉了不少,若是没有他,我还得有得烦。” 23、书生的娇娇23 中年男人刚说完,突然啪的一声拍了下脑门,一脸懊恼,“哎,看我,我竟忘了子告父,乃不孝,是要被打板子的!不成不成,这个法子不成,不能让止珩去,我再想想其他法子!” “我去。”裴母突然出声,顿时惊到了中年男人,他瞪眼,高声拒绝,“那更不成!” 裴母知道中年男人不答应是为什么,眼神温柔了许多,“没什么不成的,珩哥儿不能告,我不是正好,我朝可没有妻不能告夫的律法。我一个村妇陪儿子入京赶考,结果意外发现亡夫不但活着,还另娶了她人。我不能接受找他质问,结果当天晚上家里就进了杀手。 告他的理由是不是有理有据,毫无破绽?这理由还是他们亲手送上门的。而且,昨天他为了尽快打发我,还让人送了几百两的银票来,正好一起拿着当证据。” 裴母笑了,顺手别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就这么说定了,别争了,一会儿我就去。” 无论是中年男人还是裴止珩都很担心裴母,并不想她去做这样的事情,但是裴母的态度很坚决,两个人都知道劝不下来她,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况且裴母说的对,她是最有立场去告的那一个,也是最没有危险的那一个。 她用官司绊住裴玄从,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拉到官司那边去,他们这边趁机动手就会轻松许多。 中年男人站起身,很郑重地对着裴母拱手深深一揖,“罗某谢过夫人的大义。” “使不得!”裴母被中年男人的行为给吓了一跳。 “使得!使得!”中年男人的脸颊染上一抹薄红,一股激荡的情绪上涌,完全忘记了还在旁边的裴止珩和阮娇。 只见他无比认真地开口,“待事了,夫人拿到和离书想再嫁,可否认真考虑考虑罗某?我上无父母,下无子嗣,虽然年纪要比你大些,但是我未曾娶妻,会疼人,还能给你请封诰命,京中有十几间小铺子,几套小房子,京郊还有一个小庄子,虽然不敢大言不惭说银子花不完,但是让你随便花还是可以的……” “说的好像我是专门图你的财产权势似的。” “当然 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优势,觉得这些也能算上一些,你……”中年男人突然愣住,一脸惊喜,“你答应了?” 裴母笑而不语。 同坐在饭桌上的阮娇,只觉得一股恋爱的酸臭味迎面扑来,再转头去看裴止珩,哦豁,果然脸色比锅底还黑。 裴母说到做到,收拾利索后,让裴止珩写了一份状纸,便带着阮娇去了京兆府。 这纸状告安国公府女婿为攀附权贵不惜诈死,抛妻弃子十几年,还“买‖凶‖杀‖人”的案子,顿时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安国公府,裴玄从坐了一宿,发现派出去的那些人一个都没回来后,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然而当他得知自己被裴母告上了京兆尹的时候,他还是露出了一脸愕然之色。 傅茹也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来,听闻是有人告裴玄从“买‖凶‖杀‖人”,她脚下的步子一顿,眼里顿时闪过了一丝心虚。 她昨天派去收拾裴母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该不会是因为这个? 恰好这时候裴玄从看到了她,见她脸色难看,还以为她是担心,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没事,我等会就回来了。” 傅茹露出了一个冷笑,柳眉倒竖,“我与你同去,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人也敢碰瓷国公府!” 裴玄从脸上自然是一阵感动。 然后夫妻二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能回来。 一开始裴玄从还装傻,但是随着裴母一样一样拿出证据,裴玄从淡定不下来了,一直维护丈夫的傅茹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崩裂。 一直以夫妻恩爱的形象示人的二人,怒气上头,第一次在人前不顾形象地吵了起来—— “你竟然已经恢复了记忆!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你竟然派人去杀珊娘和珩哥儿,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我恶毒?!啊,姓裴的,我要是恶毒的话,那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两波人,别告诉我另一波不是你派去的!” “我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那是我的发妻和长子!” “呵!发妻和长子怎么了?你要是真在乎,会十几年都不闻不问吗!” 两个人简直吵得不可开交,阮娇站在堂外,简直为那个没见过的安国公掬一把辛酸泪,到底 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孽,才能招来这么两个坑爹的玩意啊? 不过两个人能这么肆无忌惮,也是仗着有安国公在,觉得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看在安国公的面子上,也不会真的有什么事。 因为有中年男人的提前交代,京兆尹在判案的时候,下属自然会“意外”发现派去杀裴母的两波人所用的刀的问题。 所以裴玄从和傅茹吵着吵着突然发现不对,原本只是他、傅茹和裴母三人之间的纠葛,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牵连到了京西武器坊上,他的后背突然冒出了一股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他猛地朝着裴母跪着的方向看去,只是裴母一直低垂着头,根本看不清表情。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若是她今日来告他是有人授意的话,那背后那人的目的一定是……安国公府! 他就说李氏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原来从一开始就有人蓄意要通过他未切入点将毫无破绽的国公府撕开一个口子,而他和傅茹太过大意竟然真的中了这个圈套! 无论私造兵器,还是武器失窃,陛下一旦追究,安国公都难辞其咎,而且,这么多年安国公府势大,连陛下都退让三分,背后那人既然动手,必然不会只是不痛不痒,说不定手里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证据。 好歹毒的计谋! 不知道岳父大人如今知道了没有,如果没有,那就坏了! 裴玄从想通之后,整个人都极为焦躁,他为了权势,忍了傅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了安国公的信任,开始逐渐接触国公府的一些势力和庄铺,若是安国公府突然倒了,那他这么多年来的筹谋,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京兆尹却完全不管裴玄从在想什么,一件普普通通的抛妻弃子杀妻案直接和京西武器坊牵扯上,当然要直接扣押裴玄从和傅茹。 听闻自己被扣押,傅茹整个人都惊呆了,“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扣押我!你们让开,不许碰我,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京兆尹听到冷冷一笑,看着傅茹的眼神充满了冷漠,“还是看陛下会不会放过你爹!” 傅茹根本不知道京兆尹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明白关她爹 什么事,还在吵闹着。 京兆尹摇了摇头,安国公的这女儿真是养废了! 京兆尹去宫里上报完,皇帝立刻传召安国公,询问他女儿女婿是怎么回事。 安国公无视皇帝,直接一撩衣袍就坐在了皇帝的对面,听了皇帝的问话,愤怒地一拍桌子,“胡说八道!哪里来的乡野村夫竟然也敢胡乱攀扯国公府!陛下,此等行为必定要严惩!” 桌子上已经被皇帝下了大半的棋盘瞬间就乱了,甚至有些棋子还掉到了地上。 皇帝捂着帕子咳了几声,伸手捡起了掉在龙袍上的一枚棋子。 黑漆漆的棋子与皇帝的眸子极其相似,安国公被他看得一怔,“陛下?” 皇帝将手里的棋子很随意地丢进了棋篓,突然放声大笑,“是要严惩!只是朕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爱卿说个办法?” 安国公嚣张惯了,听到皇帝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开口道:“不如将那些贱民处以黥刑然后流放三千里苦寒之地!一定要让那些贱民知道恐惧,以后他们才会听话!” “爱卿所言甚是。” 安国公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结果,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结果那得意还未维持一秒,就听到一向软弱可欺的皇帝继续道:“不如朕赏赐爱卿家其他人一个‘奸'字,苦寒之地,就选鹿丰可好?” 安国公脸色一变,厉声质问:“陛下你说什么?臣跟随先帝东征西战,立下汗马功劳,为我朝开疆辟土,两朝为官,辅佐陛下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陛下难道要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村妇告官便惩罚我?你这般做,真是让老臣寒心!” “好一个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皇帝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棋盘,冷笑道:“勾结藩王、私贩官盐、侵吞灾银、草菅人命……任一样拿出来便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你到好,都给朕做齐了!你就是这般辅佐的朕!” “金甲卫何在?拿着名单给朕一家一家地抄过去!如有违抗,格杀勿论!”皇帝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了一份名单,甩出去,“爱卿就先去牢里歇歇!等下,朕便让人送那些人去与你作伴!” 安国公府以及众多大臣被抄家下了大牢,一直被掌控在安国公手里的京畿卫也一夜之间被 清洗,包括安国公在内的众大臣被一一审实后,被处以革职,斩立决,意欲谋反的藩王被废除王爵贬为庶人终身圈禁。 蹲在牢里的傅茹听说她爹被判斩立决,家里被抄,她因被牵连要被施以黥刑后流放鹿丰,当场就昏了过去。 裴玄从当场就疯了,吵着自己是无辜的,结果因为太吵被同牢的犯人给揍了一顿,断了两根肋骨,没人给治,趴在地上生熬了一夜,发起了高烧,烧了三天,差点没烧死。 而裴迟钰在国公府被查抄的那天□□逃跑被摔断了腿。 三口人被押上囚车游街那天,已经快过年了,三个人缩在囚车里,狼狈地躲开周围不断扔过来烂菜叶臭鸡蛋,傅茹的余光突然看到了正在逛街的裴母。 裴母也才三十多岁,因为日子过得顺心,眉目舒展,一身锦衣华服,看上去竟然贵气十分,裴母身边的中年男人一脸温柔地看着她,隔着这么远傅茹都能看到中年男人眼里的浓浓的情意。 傅茹怔怔地看着裴母,忘记了躲避,一颗臭鸡蛋直接砸中她的脑门,腥臭的蛋液流淌下来,与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的泪水混在一起,她突然疯了一样朝着裴玄从的方向扑了过去,使劲的抓挠撕咬。 “嘶!”傅茹一手压在了裴玄从断了的肋骨上,疼得他眼冒金星,“你这个疯女人!” 傅茹:“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爹不会出事!我也不会这样!” “你爹出事关我什么事?我还没怪你爹牵累了我!”裴玄从忍着痛意撕开了傅茹,“你若是再发疯就别怪我不客气!” “呵,你不客气啊?!”傅茹更疯了,下手毫不客气。 裴玄从身上本来就有伤,还发着烧,根本就撕扯不过傅茹,直接被傅茹单方面压着打,没两下他就脸色惨白,上气接不来下气了,他只觉得断掉的肋骨处撕心裂肺的疼,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也泛着冷意,想推开傅茹,但是却没有一丁点力气。 他像是渴水的鱼,张大了口却没办法呼吸,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他没想到自己谋划半生,最后竟然是一场空。 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裴母,怀里抱着才两岁大的裴止珩,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嘱咐道 :“你一个人在外要小心,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我和珩哥儿等你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他恍惚中竟然看到了成年的珩哥儿,已经长成了的青年容貌俊秀,身材颀长,走在一个娇柔貌美的小娘子身旁,正温柔地给小娘子披披风。 裴玄从一愣,突然想起,这小娘子不是那日陪着裴母去京兆府的人吗? 他已经开始渐渐失焦的双眼,突然开始急切地寻找裴母的身影,突然他的目光一顿,落在了正站在中年男人身边的裴母身上。 这时候天空下起了雪,然后他就看到了中年男人殷切地将一个暖炉递给了裴母,并且细心地为她撑起了伞。 裴玄从猛地瞪大了双眼,一脸愤怒和忌恨,他张嘴想骂什么,突然他所有的表情全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永远停留在他的脸上,死不瞑目。 傅茹根本没发现,反而是角落里阴沉的裴迟钰看到了,他顺着裴玄从的视线看过去,就愣住了。 眼前的一幕与他死前的一幕突然重合。 ……不可能! 裴迟钰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 他明明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怎么会更惨了? 不! 他是主角!他是主角! 他才是老天爷选中的主角! 阮娇正与裴止珩说话,系统突然在她脑海里说道:【娇娇,裴渣爹死了。】 阮娇:“……嗯?” 系统:【裴渣爹被人打断了肋骨,被傅茹折腾的肋骨刺穿了肺,死得极其痛苦,裴迟钰刚刚看到你夫君被刺激的疯了】 阮娇:哦豁!不用管他们,和我们无关。 京城被皇帝雷厉风行地“大扫除”了一遍,所有剩下的京官人人自危,不过百姓可不管这个,随着年关将近,大街上变得越来越热闹了起来。 左邻右舍听闻裴止珩是今科乡试案首,纷纷跑来求对联。 裴止珩从腊月二十六足足写到二十八晚上才终于写完,阮娇趁着他活动手腕的时候,偷偷凑近他,猛地一下跳上他的背。 没想到裴止珩早有准备,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及时托住了她,宠溺地轻斥,“又闹,也不怕摔到。” 阮娇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我知道你会接住我啊。” 裴止珩不赞同的蹙眉,“那我 要是接不住怎么办!” “接不住你就得丧妻了。”阮娇轻笑,捏住了他的耳垂,随口道。 谁料,不过只是调侃一句,裴止珩却变了脸色,竟然打了她屁股! “别以为我不会收拾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了!” “你还想怎么不客气,我要告诉娘你打我!”阮娇很不高兴,乱蹬了两下,从他背上要跳下去。 “不许。”裴止珩的耳朵尖红红的,却死死地圈住阮娇,把人背进了内室,然后按在了床上。 阮娇坐在床上,挑眉睨视他,“你要干嘛?” 裴止珩缓慢地扯开腰带,衣襟散开,露出了里面雪白的中衣,“重振夫纲,让你以后不敢再胡说八道!” 阮娇要被他笑死,不肯让他得逞,下床就跑,结果却被他环住腰给抱回了床幔里。 靛青色的床幔很快被放下来,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床幔内传出裴某人无数哄人的好话,什么重振夫纲,连一秒都没有过。 三月会试,裴止珩简直毫无疑问的榜上有名,殿试的时候,皇帝在他的身后看了许久,朱笔御批点为状元郎。 之前裴母与裴玄从的案子,证据确凿,她不但告赢了,还顺利和渣男和离恢复了单身,如今裴止珩金榜题名,中年男人就开始不停的催裴母嫁人。 裴止珩想做点实事,和阮娇商量过后,没有入翰林院,而是主动提出了去偏远贫苦的地区任职,裴母得知后,还想跟着一起去,中年男人简直要愁白了头。 还好,裴止珩上任之前,与裴母谈了一次,她终于点了头。 24、书生的娇娇24 裴母虽然是二嫁,但是中年男人很上心,不仅准备了丰厚的聘礼,还怕裴母脸上不好看,私底下为她贴补不少嫁妆。 阮娇的爹也急匆匆地带着阮小弟赶来了京城,不仅是因为亲家母出嫁,更是想在女婿上任之前再见见女儿。 上一次见面,还是进京前,阮娇带着裴止珩去拜别的时候,如今已经有大半年了,阮小弟一见到阮娇就飞扑了过来,“阿姐,阿姐!” 阮秀才许久未见女儿,又听闻女婿不但考了个状元,还备受皇帝喜爱,顿时担忧得有些厉害。 虽然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但是仍旧还是止不住担心,直到见到人的那一刻,发现女儿脸色红润,甚至还胖了点,这才终于放下了心,偷偷松了口气。 不过他面上却一点都没有显露,甚至还有点冷淡,“等女婿去任上,你要好好照料他,做一个贤内助。别耍小性儿,惹恼了女婿。” “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你们两个少年夫妻,相互扶持,就算是日后你年老色衰,爹相信以女婿的人品也不会置你于不顾。” 大概是阮秀才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过于生硬,抿了抿唇,描补道:“爹帮不上你什么,也老了,但是若是他欺负你,你尽管回家来,虽然爹给不了你什么好的,但是养活你还是没问题的。” 阮小弟闻言顿时插话,“还有我,还有我,等我长大了,我也能养阿姐,哄阿姐开心!” 阮娇笑了,使劲揉了揉阮小弟胖乎乎的脸蛋,“那好,以后姐姐就等你养了!你可得说话算话!” “什么说话算话?”裴止珩的声音插了进来,本来他也是想和阮娇一起过来接阮秀才和阮小弟的,但是临时要先招待一位大人,这才来得晚了些,刚好听到阮娇的最后一句话。 他走到阮娇身边站定,给阮秀才施礼,“岳父,小婿来迟了。” “姐夫!”阮小弟乖巧地叫了一声裴止珩,然后回答他刚才的话,“刚刚和我阿姐说,日后等我长大了,要养阿姐哄阿姐开心呢!” 裴止珩听着这稚气的话一愣,随后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你阿姐有我呢,这个不用 你来操心,你只要好好跟着先生读书识字,你阿姐就很开心了!” 阮小弟的脸顿时皱巴巴地挤成了一团,看得在场几个大人全都笑了。裴母的婚事还要阮娇和裴止珩来操持,阮秀才自然是知道两个人没多少时间来陪他,于是摆摆手把二人给撵走了。 吉时到,花轿准时抵达,中年男人今日收拾得格外利索,结果因为笑得跟一朵花一样,看上去有些傻。 上娇前,裴母哭成了一个泪人,仿佛把这十几年来的苦全都哭出来一样,拉着阮娇的手不肯放。 最后还是阮娇劝道:“娘,赶紧上花轿,别误了吉时,罗叔急得都要原地转圈了。您又不是嫁出去以后就见不到我和夫君了,我们走之前,这段时间都住到罗叔家去,等以后您要是想我们了,可以去看我们呀!” 裴止珩在一边儿,眼眶通红,以往能言善辩,今日却只会跟着阮娇“嗯”了,气得阮娇趁人不注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裴止珩疼得身子一直,看着盖着红盖头的他娘,张了张嘴,最后蹦出了句,“娇娘说得对。” 阮娇:“……” 好不容易操持完婚宴,阮娇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里,裴止珩给阮娇和阮秀才一人倒了一杯茶,阮娇那杯还亲手递到了她手里。 阮秀才在旁边看着女儿被伺候的那副大爷样,眉心忍不住跳了跳,眼里染上了一抹忧虑,只是裴止珩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趁着裴止珩没注意,瞪了她一眼。 只可惜,老父亲操碎了心,女儿却完全没注意到。 阮秀才见状忍不住更担忧女儿的将来了,看了一眼在一边跑来跑去的阮小弟,暗中下定决心,必须得按着他使劲读书,就算他是一根木头,他也得雕出个形态来!不然以后他们家谁能给女儿撑腰? 阮小弟还不知道自己的悲催的生活即将到来,待他终于追着姐夫的脚步提名金榜的时候,却得知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的姐夫竟然又升官了,忍不住悲从心来,抱住姐夫的腿嚎啕大哭,“姐夫,我求求你了,你别再努力了!弟弟要被逼傻了!” 阮小弟哭够了,终于发现自己失态,红着一双与阮娇极其相似的大眼睛, 鼻音浓重地求裴止珩不要告诉阮娇。 却没想到笑而不语的姐夫回家就将他的糗态当成笑话一样讲给阮娇听了,这不是最过分的,过分的是,第二天全家都知道了! 不想努力的阮小弟被阮秀才一顿棍棒教育,阮小弟哭得超伤心,“姐夫根本就不是人好吗?我承认我是个废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追上他了!爹你既然那么担心姐夫欺负阿姐,你别逼我,您自己上啊!” 阮秀才一听,更生气了,一边揍他,一边骂,“你这个不孝子!我要是能行,用得着你?” 阮小弟:“……” 他太难啦! 就他姐夫那样的,除了陛下,谁还能管得住他啊?! 完全不可能比得过裴止珩的阮小弟,为了不想被亲爹天天收拾,他另辟蹊径找了个靠山,于是,天天逼着儿子上进的阮秀才多了一个公主儿媳妇。 阮秀才:“……” 阮秀才和裴母都是一年内先后走的,俩人虽然年轻的时候都吃过的苦,但是后来经过努力调养,身子骨极其硬朗,两个人去世那年,阮娇和裴止珩都已经变成了小老头和小老太太。 已经年近七十的裴止珩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最后还是阮娇不肯他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强行让人开的门。 裴止珩一动不动的坐在黑暗里,面无表情,像是一座没有气息的雕塑。 阮娇走过去,抬手将食盒放到桌面上,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他揽入怀里,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背,温柔地安抚,“夫君,娘走的很安详,你别这样,娘若是知道你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她一定会很担心你。” 过了许久,阮娇觉得自己腹部的衣衫有些湿濡,怀里传来男人干涩沙哑的哽咽,“娇娘,我没有娘了。” 阮娇的手一顿,那一瞬间,眼泪无法控制的争相涌出眼眶。 裴母对她很好,做婆媳几十年来,俩人仿佛跟亲母女一样,有时候连裴止珩都比不上,家里两个男人经常嫉妒的蹲在一边看着阮娇和裴母婆媳二人腻在一起。 裴母的存在就像是弥补了她没有了母亲的遗憾。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不要哭,但是破碎的哽咽还是无法控制地掺杂在声音里,她并没有安慰他,而是 轻声道:“我也没有了。” 裴止珩将她拥得更紧。 办了裴母的葬礼之后,裴止珩大病了一场,然后身体就不大好了。 其实在早些年,裴止珩任上的时候,一次夜里下大雨溃了坝,还发着烧的他,不顾身体直接跳入河里与衙役一起救人的时候,就伤了根本。 后来养了许久,也不见好,他的身体甚至都比不上年纪大的裴母。尤其是上了年纪后,一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能脆弱的先倒了。 这次他大病把新帝给吓坏了,三天两头派太医来。 裴止珩病好后便向新帝请辞,被拒,新帝特许他日后无事可以不上早朝。他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只有一点点的遗憾,就平静接受了,但是日常已经开始移交手里的权利。 没了什么事做的裴大人,天天待在家里陪阮娇赏花种草,像是要把每一天的时间都用在和阮娇在一起这件事上似的。 系统本来想提醒阮娇裴止珩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但是它不敢说,它觉得此事的阮娇就像是一个炸|药|桶,稍微一触碰就会炸掉。 其实不用系统提醒,阮娇也能察觉到,但是裴止珩不说,阮娇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心知肚明的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直到有一天,裴止珩晚上特别高兴地对她说第二天带她去庄子上,他要给阮娇一个惊喜。 结果第二天一早,阮娇叫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 阮娇怔怔地注视着他,虽然明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突然。 太医很快就来了,把脉后,脸色凝重,对着阮娇摇了摇头,“老夫人您……尽快准备后事。” 下人们已经哭成了一片,可阮娇的神色却平静的可怕,只唯独垂在一侧的手微微发抖,她无比冷静的送走了太医,吩咐下人们都出去,不要进来。 下人们红着眼哽咽着退出去,帮阮娇关上了房门。 阮娇软着腿走到床边就跌坐在了地上。 系统小心地问道:【娇娇……你没事?】 “没事。”刚说完,阮娇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使劲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瞪着眼睛仰头看向了房顶,那些未流出去的眼泪就一颗颗全都流进了她的 心里,苦涩至极。 系统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它憋了半天,最后才试探地询问:【要不我现在帮你消除了感情,你这样我很担心。】 “不需要,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 系统看着说着没事的阮娇却在床边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只能低落地陪在她的身边。 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渐渐的发暗,床上的人才终于有了声音,阮娇猛地抬起头,就发现裴止珩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吃力地握住了阮娇的手,嘴唇轻动,断断续续道:“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阮娇摇头,声音沙哑,“不必说对不起。” “本来……想带你去……去看花海的,我让人种了满庄子的桔梗花,……正值花期。”裴止珩的声音无力到几乎只剩下气音。 “你没力气,就不要说话了。”阮娇按住了他的唇,裴止珩却转头,躲开她的手,“不,你让我……说完,我准备了好久,你记得去看。” 阮娇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来,然而眼泪已经再次泪流满面。 “别哭。”裴止珩抬手想帮她擦一下,但是却没什么力气,最后只能握着她的手勉强用力,“我这辈子没有其他什么遗憾,唯独想和你……还有来生。” 裴止珩说完就直直地看着阮娇,阮娇知道他想听什么,可是,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来生了。 不想骗他,但是对上他已经执着的双眸,阮娇却不忍他失望,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下了头,哽咽着应道:“好。” 裴止珩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但眼神却开始逐渐发散,“那我先下去探探路,奈何桥边上等你,你来……你来我们……一起走……” 最后三个字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他眷恋地看了一眼阮娇,然后缓缓合上了双眼。 “不……”阮娇看着已经没有呼吸的裴止珩,心口一阵撕扯般的绞痛。 她呆呆地望着他,整个世界随着裴止珩的死突然静止。 床上的的人身上忽然飘出细碎的光点,阮娇手心骤然一空,裴止珩的身体溃散成漫天的光点,绕着阮娇旋转着向上,然后消散。 她的任务完成了。 阮娇怔怔地伸出 手想去抓住什么,结果却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眼前发黑。 突然头脑一阵清凉,阮娇僵直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关于这个世界里的画面开始渐渐不再清晰,浓重的绝望如同潮水一般消退。 她眨了眨眼,突然不理解刚刚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娇娇,你没事了吗?你刚刚吓死我了。对不起,我还是个新系统,第一次做任务,没有及时给你消除感情,我保证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失误了!】 “没事。”阮娇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她扫视了一眼周围被暂停的世界,“我们完成了任务,这个世界怎么办?就这么放在这?” 【不会,没有怨念支撑,它就没办法存在了,等我们离开,它会自己恢复成文字回归到原书中的】 系统在阮娇的脚边开启了下一个世界的通道,阮娇进去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粒极小的金色光点非但没有消失,还随着她一起进入了下个世界,光点在半空中顿了顿,忽然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飞速飞向将军府的方向,然后一头没入了一个身着铠甲的男子胸口。 25、将军的娇娇1 阮娇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她手里正拿着一张信纸,信纸上面写着的内容,只看一眼,就让她忍不住“哦豁”一声。 她面前是一个已经被打开了的匣子,里面放满了跟她手里拿着的差不多样式的书信。 信封上的漆蜡已经被打开,甚至里面的信都已经被她抽出了一半。 阮娇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特别快,很显然她穿过来前,原主并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她刷的一下将信又塞了回去,然后把信封随意地丢进了匣子里,“统,剧情。” 她穿的这本书的名字叫《掌欢》,讲得是一个五品官的庶长女重生后一路虐渣开挂打脸,最后逆袭成为皇后与男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全文高甜无虐打脸极爽,因为作者把所有的苦和虐都安排给了男配。 对,就是阮娇这次要实现愿望扭转人生的任务目标。 男配秦云暄是原小说里的男主——六皇子楚霄的好兄弟,秦云暄小时候被选为楚霄的伴读,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后来秦云暄的父兄们战死,他临危受命,接替父兄的位置,守住了边城,斩杀敌方将领公良玉,俘虏敌军六千人,夺敌方两座城池。 秦云暄扶棺回京,秦母当场吐血昏迷,硬撑着办完丧礼,没过多久就撒手去了。皇帝怜悯他,未接受他上交的兵符,还封他为大将军,允他可留京为父母兄长守孝三年。 秦云暄极为感激,却不知道皇帝不收缴他的兵符,纯是因为秦家父子在军中威望过剩,兵符在秦家军里不过是一块破铜烂铁,他们只认秦家父子,不认兵符。 留秦云暄在京守孝也只是为了能安插人手并尽快掌控秦家军,只是几年过去,因为秦云暄在,收服秦家军的过程并不顺利,反而因为战事再起,秦云暄再次领兵,让他之前的布置全部白费。 多年过去,秦云暄成长了许多也变了许多,但是唯独与楚霄的友情没有变,他甚至还为了帮楚霄摆脱麻烦,娶了楚霄的表妹,那个因为曾经救过楚霄一命所以根本不好甩脱的花痴病痨鬼。 表妹多年来对楚 霄的执念简直已经魔怔,愤恨秦云暄横插一脚,从此断了她再嫁给楚霄的可能,因此被皇帝的人引诱,做了皇帝的一颗棋子。 她窥探秦云暄的行踪,偷看他的军机密信,甚至帮皇帝暗害他,只因为皇帝答应了若她做成,便帮她改换身份重新嫁给楚霄。 她被秦云暄发现抓住后,死不悔改。闹得秦云暄实在是不耐烦,为了不让她再给自己和楚霄惹麻烦,便让人把她关在后院,不给她兴风作浪的机会,而且关了很久。直到表妹在得知楚霄喜欢上了一个五品官的庶女,并且向皇帝求旨之后,疯了。 她不但告诉了秦云暄他父兄的死亡真相,并且还坦言说楚霄早已得知此事,她就是从楚霄那偷听到的。 秦云暄不肯相信自己的兄弟竟然会这么对他,去找楚霄试探,发现他避而不谈,神色异样,顿时什么就都明白了,单方面和楚霄决裂后,他查找证据的时候被皇帝发现,秦云暄九死一生才逃离京城,被人救下后,隐姓埋名养伤一年多才好。 这一年多里,皇帝大概是认定他已死,大部分派出来找他的人马都被召回了。皇帝为了建造他奢华的行宫几乎掏空了国库,苛捐杂税下民不聊生,边关将士缺粮少衣,整个大楚一片衰亡之相,仿佛正在走向毁灭。 秦云暄不忍自己父兄拼命守护的江山、爱惜如子的将士就这么毁在昏聩无道的皇帝手里,于是,他反了。 秦家军勇猛,秦云暄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与朝廷足足打了有两年之久,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江山。 楚霄自请前去劝降秦云暄,声称不愿与他残杀,若是秦云暄能就此收手,他愿意为秦云暄去求父皇饶恕他。 被拒后,楚霄用计将秦云暄斩于马下,整个秦家军负隅抵抗,最终全部埋骨沙场。 踩着昔日好友的尸骨,楚霄终于赢得了一部分朝臣的支持,在一一斗败了五位皇兄后,他顺利登基,封女主为后。 楚霄后来还和女主感叹此生他只得秦云暄一个好友,当年本想让秦云暄韬光养晦,待他成就大业后再揭露先帝残害忠良的事情,给秦家惨死的一家一个说法,却没想到秦云暄竟然那么偏激。 他一直很遗憾自己当年没能 劝住他,秦云暄本是个将帅之才,他若不死,他们君臣二人定然相得益彰。 女主安慰他,“不怪你,你不仅一直注意着没让人动他家祖坟,还吩咐人帮他敛尸让他入土为安,秦将军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也会感激你的。” 阮娇看完就:“???” 她整个人都要窒息了,“这是在这自我感动什么呢?他爹杀了人家全家,他又砍了人家脑袋,让人至死都没能报仇雪恨,他还想让人感激他?!” 系统:【不然怎么怨念重到要我们来处理呢?】 “太惨了,太惨了!”阮娇啧啧了两声突然一愣,“不对,我是什么身份?” 她看了眼面前的信匣,又扫了下明显是男人风格的书房,“我是那个没十年脑血栓都干不出来那些事的表妹?!” 看眼下这情况,现在应该是秦云暄已经发现她的所作所为并且掌握了证据,故意制造机会,打算钓鱼执法的那天了。 系统不敢出声,安静如鸡。 一想到男主马上就要进来,斥责她一顿后,要把她当奸细关在后院,阮娇就双手按住脑壳,“不行,我心口疼。” 系统:【娇娇,你按的部位是头。】 “我头也疼不行?你这任务根本不讲武德,我刚一出新手村,你就直接把我送到人物要GG的剧情点了好吗?说好的循序渐进开始阶梯式变难呢!” 系统一脸心虚:【可能是阶梯跨度大……】 阮娇:“……” 阮娇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它。 桌子上有一些纸,阮娇想了下,用毛笔沾了墨,在纸上画了只王八,然后在旁边写了秦云暄的名字。 落笔后,身体记忆自动带着手腕开始移动,上一世她临摹的是裴止珩写的字帖,每一笔都如有根有骨、锋芒毕露,阮娇的手顿了一下,“秦”字下便落下了一个墨点。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下笔,将剩下的字写完,墨微干,阮娇便放到了那个被原主已经翻出来装了密信的匣子里,又放回原位,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进来的人面如冠玉、身材颀长,狭长的眼里充满厉色,脸色跟冰雕似的,嘴唇都绷成了一条线,他的身上还穿着黑色的铠甲,行动间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对上她视线的那一瞬间,便冷硬地问道:“你在我书房干什么?” 为了一开始不和原主差别太大,阮娇故意在作出慌乱表情后,露出一脸虚张声势的样子,扬起下巴,“你管我!” 秦云暄见到她都被自己抓了正着还这般嚣张的模样,眼里顿时闪过了一丝厌烦,冷声道:“我记得,成亲当天,我就跟你说过,整个将军府都随便你去,除了书房。” 阮娇挑眉,冷笑了声,“那我闺中时,还和你们说过,我非六殿下不嫁,你找陛下赐婚时听了吗?” 26、将军的娇娇2 秦云暄一噎,面色更冷了,“那怎么能一样?当初你跳湖里,我为了救你不得已毁了你的名节,才向皇上求的旨意。” 阮娇没有说话,抱着胳膊直直地看着秦云暄,“呵”了一声。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却已经表达的够清楚的了。 秦云暄吸了口气,尽量语气平静道:“我不管当初你是怎么想的,你想嫁给谁,但是现在你已经嫁到了将军府,嫁给了我,你就应该守将军府的要求。” 他的目光在阮娇身后的书架上扫了一眼,目光隐晦地在刚刚被阮娇动过的匣子上停留了几分,看出了几分被动过的痕迹,“你动那个匣子了?” 不等阮娇回答,秦云暄几步上前,故作脸色难看的拉开阮娇,取出了匣子,一边打开一边质问,“你动什么了?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吗!书房里全都是极其重要的绝密资料或信件,但凡丢一样或者泄露出去……” 秦云暄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他拎出匣子里那张画着乌龟的纸,视线注意到那上面还写着他的名字, “这是什么?”秦云暄道。 “你的画像,没看出来吗?我还在旁边署了名字的。”对上他愕然的视线,阮娇勾了下唇,“为了六殿下,你都愿意牺牲自己娶了我,我还以为你对自己属性已经足够了解,看来是我错了。” 阮娇这么刻薄,系统都惊呆了,【娇娇,你这么说好吗?万一他要是恼羞成怒,休了你,咱们任务就失败了。】 “不会失败。”阮娇轻笑,“他现在不知道真相,就算是为了牵制住我不让我去纠缠楚霄,也会忍着的。” 【那你不打算告诉他真相吗?】 “为什么要告诉他?他现在这副既不耐烦我又不得不敷衍我的样子,不好玩吗?而且不是你让我别ooc的吗?” 【啊?】系统一呆,【可上个世界……】 “上个世界是上个世界,我那时候和裴止珩不熟,她根本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经历。可这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原主可以说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就算是没那么熟,也至少了解了。我要变,也得有一个变化的过程 。” 阮娇垂眸,她不喜欢这个故事,也不喜欢这个故事里的其他角色,虽然秦云暄很可怜,可阮娇就是不喜欢他。 如果说秦云暄的凄惨是十分,那原主的便可以乘以十倍计,整个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 原主是皇后娘家的侄女,从小就被送进宫,说是为了让她陪伴皇后,但实际上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也都清楚。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有皇后这个姑母在,说不定几年后他们阮家又能出一个皇后。 但是,皇后却并不愿意,毕竟娶不娶侄女,娘家也都是站在她和儿子这边的,与其资源浪费,不如用儿子的正妻之位换另外一个助力。 于是在原主喜欢上了贵妃所出的六皇子的时候,她非但没有阻拦,反而乐见其成。 后来原主为了救楚霄伤了身体根本,眼见自己年纪大了,楚霄还不肯松口娶她,贵妃也开始为楚霄相看正妻人选了,她又急又气,一怒之下孤注一掷想了个损人不利己的方法。 也不知道她从哪来找来了那种虎狼之药,她舍不得给楚霄吃,就干脆自己吞了去碰瓷楚霄,却没想到还没靠近就被秦云暄给拦住了,秦云暄将她给捆了个结实不说,还把她给强行送去了太医院。 不但谋算成空还险些被要了命,好不容易被救回来却发现自己不但被赐婚给秦云暄,还已经嫁完了! 原主当场就崩溃了,如果不是皇后私底下告诉她,她要是能帮陛下,事成之后就让她嫁给楚霄,想必原主当时就活不下去了。 她的一生都在被人当做棋子,哪怕到最后,她这颗被关在将军府没用了的废棋,在秦云暄造反后,还被皇帝挖了出来弄死泄愤。 望着面前被自己气了个半死的秦云暄,阮娇弯了弯眼角,“这个男配需要调|教,先让他吃点苦头。” 系统不明白明明这个世界和上个世界差不多,为什么阮娇却区别对待。 阮娇笑笑,没有回答他,上个世界的裴止珩很有责任感,虽然不喜欢原主但是他做到了娶了人家就对人家负责。 但这个世界,原主虽然做错了事,但秦云暄也没好到哪里去,如果不是当初他为了帮楚霄摆脱原主强娶她,原主后来的悲剧完全不会有 ,这能一样吗? 可能原主的存在,只是因为作者需要一个逼秦云暄黑化和男主敌对的工具人。 要怪只能怪作者,但是这不影响阮娇不高兴。 秦云暄完全不知道阮娇在想什么,他直接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人都说鱼找鱼虾找虾,那我是乌龟,你是什么?王八?” 阮娇:“……” 她没想到秦云暄倒是个狠人,就算是承认自己是乌龟,也要骂回她。 秦云暄这话,简直就勾起了阮娇的斗志。 她也笑了,看着秦云暄挑衅道:“那行啊,这就是专属于我们夫妻的爱称了,以后我叫你龟龟,你可以叫我‘八八’,谁不叫谁就是猪!” 秦云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是进来抓阮娇马脚的,结果说了没几句话就被她带跑偏,现在直接要不当人了。 秦云暄干脆装作没听见,低头继续查看里面的信,只翻了一下,他的动作就是一顿,他拿出那封已经被拆了漆蜡的信,他的表情逐渐转为平淡,“一直试图转移话题,就是为了掩饰你拆开看了吗?” “我看了怎么了?”阮娇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心虚,她靠在书架上,虽然因为身高问题要仰头看他,但是却反而像是在俯视着他一般,“你觉得我是敌国探子?” 秦云暄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有点接不上她的思路,但还是反驳道:“……没有。” “你胡说,你就是在心里这么想的!秦云暄,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姑母是皇后,姑父是皇帝,我爹是国舅,你觉得哪国能让我做探子?”阮娇脸上露出一副高傲不屑地表情,“他们也配?” 秦云暄:“……” 他实在是被阮娇的厚脸皮给惊到了。 不过,想到没这么厚的脸皮,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明知道楚霄不喜欢她还一直纠缠不休,他就瞬间想通了。 于是干脆不再兜圈子,直白地问道:“我没有觉得你是他国探子。但是林阿娇,你告诉我,你来我书房,找到我装密信的匣子并且私自拆开看里面的信,是要做什么?” 阮娇早就想好了应对说法,听到这话非但不慌,甚至还倒打一耙。 “我想看看是不是六殿下写给你的,你为了他毁了我的姻缘,我就想知道他有没有关心过我半分。”她故意皱眉,一脸自嘲,说完后,本想捂住胸口做做样子,结果没想到喉咙突然一痒,止不住的想咳嗽。 然后,她就喷了秦云暄一脸血。 第27章 将军的娇娇3 秦云暄懵了, 以前他只听说过林阿娇病得有多么多么严重,根本没有亲眼见过,除了她自己作死吞药那次。 只不过当时那虎狼之药刚刚奇效, 她满脸潮红,神志不清, 一直那什么……他抱着她简直像时抱着一个烫手山药, 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太医院去了, 也没见到她最后发病的模样。 俩人成亲后,一直分房睡,在边城他更是常住军营里,二人面都没见过两次。 她倒是发过两次病,但是因为府中不但有皇帝派来给她调养的太医,她身边更是有贴身照料的医女在, 所以一般在得知她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后,他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可是如今, 亲眼见到她吐血的模样,哪怕是对她有再多的厌烦和不喜, 他也无法无动于衷。 秦云暄下意识揽住了阮娇, 大声叫道:“来人!去请太医!” 守在门口的护卫带太医过来,一见到满脸血的秦云暄,就是一颤,主要是他身上的煞气太浓了,不但脸上都是血,铠甲上也被喷上了,这会儿还没干,猩红的色泽,衬的他跟玉面阎罗一样, 煞气逼人。 几个人恍惚中还以为将军终于忍受不了夫人,把人给砍了。 不过太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快速上前给阮娇把脉行针,这一套他做得久了,都形成了习惯。 太医一边慢悠悠的下针,一边道:“上次夫人犯病,老夫就和夫人说过,因那陈年旧毒,您这内里啊,就跟被蚂蚁给蛀过了的木头似的,脆弱的稍微磕到碰到就有可能碎了,哪里经得住您这样情绪大悲大怒的波动。您要是再不听老夫劝告,不但要遭大罪,说不准还得折损寿数。” 躺在软榻上的阮娇,垂着眸,声音有着令人一听便能察觉的晦涩,“我现在还活着不算遭大罪么?若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秦云暄站在一侧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说的那些个字,每一个都像是一把控诉的刀插在他身上,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烦躁。 他突然有那么一点后悔插手她和楚霄之间的事了。 以前听楚霄提起这个表妹,他总觉得她脸皮太厚,明知道楚霄不喜欢他,却还总是仗着相救之恩纠缠不休,他觉得就是楚霄的脾气太好,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他对她的印象很不好,所以在见到她吞了那种药逼迫楚霄的时候,他才会想都不想地拦了下来,将她送到太医院后,直接去跟陛下求娶。 甚至为了帮楚霄一举解决麻烦,听闻她在太医院病的不省人事,几度不好了的时候,还提前了婚期,将她死死地按在了他的将军府,不给她一丁点再去纠缠楚霄的机会。 他本想着反正他也不想娶妻,借此娶了她,既能帮楚霄解决了麻烦,又能绝了皇帝想给他赐婚的念头。 现在想想,他凭什么帮楚霄断她的念头呢? 楚霄是他的好友,被他在乎,那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就不用被尊重了吗? 若是她从此失去了活下去的念头,那他就是把她逼上死路的刽子手。 这几日,府里的暗卫都再说她一直来书房找什么东西,原本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恨她,所以被他的政敌给趁机蛊惑了,探听军机,想要陷害或者弄死他。 但是现在,秦云暄是真的不确定了。 只是也不排除她是为了故意迷惑他才说出这样的话。 太医给阮娇拔了针,嘱咐她不要再思虑那么重,这才离开。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阮娇为了凹人设,一直躺在软榻上做作地垂眸难过,本想着卖惨一番,看看能不能引起秦云暄的愧疚,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她半边身子都麻了,也没得到他半点反应。 她忍不了了,于是抬眼,想看看这人既不说话也不走,到底在干什么,却对上了他直勾勾盯着她出神的视线。 阮娇:“!” 吓死她了! 这人该不会是想着怎么一劳永逸弄死她? 与上个世界不同,她那时候不但提前穿了大半个多月,成亲后,还在裴家咸鱼了一个月,有足够的时间来融合她的异能,而这个世界,她穿过来就直接走剧情了,原主的身体还漏成了这般筛子模样。 系统说,她至少得有半个月的时间融合异能,让她的身体适应才行,不然很容易出问题。也就是说,阮娇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是个废物。 秦云暄可是十几岁就上战场迄今为止打了无数场仗的大将军,他若是真动手,她估计也不用挣扎,可以直接GG了。 就在阮娇想着怎么办的时候,秦云暄突然开口了,“你说得对,是我毁了你的姻缘,以你的身份,就算是不能嫁给六殿下,也可以自主挑选一个喜欢的人,而不是这么稀里糊涂的在病中就匆忙被塞进了花轿,嫁给了我。” 阮娇:? 秦云暄突然缓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一身铠甲,无比郑重,脸上是能把阮娇送走的肃穆,“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改变。你想打我想骂我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愿意给你出气,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也不要拿边城的军务当个玩笑。” 秦云暄虽然愿意相信阮娇那么一丢丢,但是整体还说对她的警惕和防备还是很重。 只是面对这样病弱的阮娇,他没办法再对她冷着脸指责。 阮娇听他说完,反问道:“打你骂你怎么罚你都可以,愿意给我出气?” 秦云暄嗯了声。 阮娇很古怪地笑了一声,“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不承认。” 秦云暄被阮娇笑的有些发毛,但是他想不通,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为什么会让他有在战场上面对很凶险的状况时候的危机感。 秦云暄:“不会,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阮娇“呵”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好的,我记住了,等我身体好了之后,我会来找你兑现承诺的。” 她现在身体很不舒服,不想再和秦云暄说什么,感觉身上的那种酥麻的感觉消退,就下了软榻回自己的院子。 秦云暄没有拦她,望着她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背影,微微皱眉。 原主住的院子离秦云暄的书房有点远,她走了一会儿,就觉得胸口闷痛,有种上不来气的窒息感 向来是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的阮娇,末世后,力量系异能更是提升了她的身体素质,眼下这么糟糕的体验,实在是让她心生烦躁。 她忍不住一边捂着胸口慢慢挪动,一边骂系统。 系统:委屈.jpg 还好原主虽然住的远,但是院子却很精致漂亮,伺候的人也尽心不偷懒,整个院子打扫的干净又齐整,只是踏进院子,阮娇的心情就不由得好上了许多。 可见秦云暄虽然不待见她,但是却没有亏待她,给她的东西都是尽可能选择最好的,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原主很难搞,他想一步到位,尽量不和原主有什么交集。 院子里的下人一见到阮娇回来,本来脸上还带着点的笑意全都收了起来,每个人都噤若寒蝉,规规矩矩的做自己的事情,别说靠近她了,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可见原主来到这将军府之后,人缘有多差劲。 不过没有人跟她熟悉,阮娇倒是挺高兴的,这样她有什么变化,其他人也不太能发现。 就在阮娇这么想着,房间里突然出来一个女子,她身上的衣衫与院子里的其他仆从的完全不一样,色彩鲜艳,样式漂亮,料子也很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头上甚至还插着好几根精致发簪。 她看向阮娇的眼神里没有多少恭敬,甚至还有点漫不经心,随意道:“姑娘回来了?” 阮娇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进屋。 底下人见女子也跟着阮娇一起进去了,谁都没有在意,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位扶柳姑娘是夫人身边的第一红人,其他人别说凑到夫人近前了,就连夫人的屋子都得离得远远的。 曾经有一个侍女因为想要讨好夫人,擅自接近夫人,结果不但惹恼了夫人,还被这位扶柳姑娘给卖掉了。 自那以后,大家就不敢有什么小心思了,每天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夫人的厌烦。只是时间久了,他们也发现了,夫人虽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是只要底下人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夫人也懒得理会他们。 而屋子里,扶柳都没等阮娇坐下就直接开了口。“姑娘拿到了吗?给我,我找机会送出去。” 见阮娇没理她,她有点着急,“到底拿到了没有,你怎么不说话?” 阮娇听到她这命令的语气,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女子一露面的时候阮娇就猜到了她的身份,现在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就确定了。 是皇后心疼她身子不好,大老远还要跟着秦云暄来边城吃苦,因此精心挑选出来贴身伺候她的医女。 只是这个医女明面上是她的婢女,实际上却是皇帝安插在她身边的探子。 她平时主要负责传达帝后交给阮娇的一些任务,不断给原主洗脑,挑拨原主敌视秦云暄,让她心甘情愿的做皇帝的棋子,看住她的一举一动。 大概是因为原主不怎么受宠,又是个蠢货,所以连这么个医女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阮娇懒洋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抿了一口,见这医女面上已经忍不住了,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没拿到。” 扶柳脸色一变,有些狐疑地质问她,“你怎么可能拿不到,是不是你根本没去?” “这你还有脸问我?”阮娇“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摔在桌面上,冷着脸看她,“你怎么查的消息,今天我在书房里,被秦云暄给堵了正着,若不是我有些急智,又恰巧犯了病,今日你当我还能好好的回来?” “这不可能!我都打探好了,将军去了浦城巡视,没半个月根本回不来。” “你是觉得我骗你了?”阮娇面色更冷,“不信,你就自己去,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拿到!” 扶柳见阮娇说得这么认真,不像玩笑的样子,顿时也产生了怀疑,“怎么会?他们明明是这么和我说的。” 阮娇面露讥诮,“很明显,你被骗了。” 扶柳惊疑不定地看着阮娇。 “说不定你之前打听的那些消息,都是秦云暄故意放给你的。”阮娇皱眉,“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安分守己一点,不然我被抓住了大不了被休,你要是被抓了……呵,秦云暄可不像是我这么好说话。” 扶柳被阮娇的话给惊到了,虽然很不服气阮娇的话,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因此,只好皱着眉答应了下来。 阮娇随便摆摆手,打发道:“出去,这段时间我不叫你,不要随便在我面前晃悠。” 扶柳有些恼怒,“姑娘什么意思?” 阮娇挑眉,“不想看见你的意思,听不懂人话?” “你!”扶柳想发怒,但是又强压了下来,“我是医女,随身照顾你的身体,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办?是不是谁说了什么?你要知道在这府里,我们两个才是……” “照顾我?”阮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打断了她,“我刚才说我在秦云暄的书房犯了病的时候,你有关心过一句吗?你有马上来查看我的身体状况吗?都没有,你用什么来照顾我,意念吗?” 扶柳的脸色红红白白变化个不停,“我不是看你现在没什么事吗?” 阮娇啪啪鼓掌,阴阳怪气道:“哇,原来你的医术这么好,我身体有没有事,你只用眼睛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你跟着我可真是委屈了,下次我再给姑母寄信的时候,把你送回去,你这么厉害的医女,不能在我这被埋没了。” “你!”扶柳被阮娇气得脸色都有点发白了,最后使劲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系统见状忍不住咋舌,【原主也太可怜了?身体那么差,皇帝就给她派这么个医女照顾她?】 “就是皇帝安插在原主身边的一个探子,用医女的身份不过是为了不引人怀疑而已,她算什么医女,顶多就是会点皮毛罢了。” 刚刚发病了一场,阮娇觉得很疲惫,歪在榻上,一边假寐,一边一点点的融合异能。 系统也不敢再打扰她,阮娇半阖着眸子,在心里思忖这个任务该怎么做。 原主当初被皇帝嫁给秦云暄的时候,帝后二人为了展现他们二人对林阿娇的宠爱,除了林家准备的那些嫁妆,他们还特地补贴了不少好东西进去。 原主的嫁妆比某些不受宠的公主都要多,可以说,原主如果要不是花痴脑残,疯魔地非要闹着嫁给楚霄,拿着这么大一笔嫁妆,日子简直过得美滋滋,结果一通作死不但把命搭进去了不说,那些嫁妆最后还都便宜了皇帝。 现在这些嫁妆都是她的了,若是不用放着,那就是亏,她不如拿出去钱生钱。 她记得她的嫁妆庄子上好像有一个男主的未来小弟。 那人好像叫杨义来着,母亲生病没钱看病,无奈之下进山打猎,却没想到遇到了老虎,幸好被路过的楚霄给救了,听了他的遭遇,楚霄还令人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杨义对楚霄感激不已,虽然楚霄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但是杨义却记在了心里,给母亲治好了病后,就拿着剩下的银子毅然南下。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大商人了,他给夺位的楚霄提供了庞大的金银支撑,让楚霄再无钱财方面的忧虑。 阮娇当时看剧情的时候就心动了,这么好用的工具人,谁不想据为己有呢?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既然作者把男主的金手指寄存在她这,那她就不客气的笑纳了哈~ 阮娇养伤这半个月以来,真的是非常的安分,简直就像是一只咸鱼,每天不是在太阳底下晒晒太阳,就是在房间里睡睡懒觉,按时吃饭吃药,连自己的院子都没出。 秦云暄并没有撤掉监视阮娇的暗卫,再一次听完暗卫上报的关于阮娇的日常后,秦云暄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以后如果没有什么异常就不用再特意来告诉我了。” “是。” “下去。”秦云暄挥手让他下去,一旁的军师有些忧虑,“将军府里那位这段时间这么安分,不会是在憋着什么大招?自从她来到边城之后,小动作不断,可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安分过。” 秦云暄抿了下唇,“应该不会,她前些日子刚犯过病,可能是听了太医的嘱咐也说不准。” “怎么?” “她若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可能活不长。” 军师听了这话,脸上有些吃惊,“我看那位身体那么差,我还以为她本来就活不长。” 秦云暄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太舒服,“她只是身体弱了些,这些年一直用好药养着,虽然解不了毒,但是如果要是不折腾,寿数还是没问题的。” 军师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高兴,有些讶异,“你在帮她说话?” “……我没有,我只是实话是说。”秦云暄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也挺可怜的。” 军师地了解秦云暄家里的情况的,知道他有己推人可能是动了恻隐之心,这让他更加惊讶了,那一位到底有多疯批,别人不知道,他一直跟在秦云暄的身边还能不清楚吗,前段时间,那位可是把秦云暄折磨的天天脸色黑沉,最后干脆住在军营里不回去。 军师探究地看了一眼秦云暄,毫不留情道:“她可怜?她完全就是自己作的啊!天底下可怜的人那么多,要真论可怜,咱们城里那些因为打仗死了爹娘的孤儿可不可怜?那些小小年纪就被拐子给拐了卖到青楼里去的姑娘们可不可怜?那些因为贪官严苛辛苦种了一年地却吃不饱饭的庄稼人可不可怜?” “她生在权贵人家,又在宫中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就是中了剧毒都能用那些名贵的药养着,哪里可怜了?”军师意味深长地看了秦云暄一眼,提点道:“将军你可要对她防备着点,别被她掉两滴眼泪装装可怜就给骗了。” “我知道。”秦云暄垂眸,脑海里出现的却是阮娇撑着羸弱的身体走出他书房的落寞背影。 在家心安理得咸鱼的阮娇,根本不知道秦云暄和军师还在讨论她。 这几天,她几乎将异能融合了,力量提升,身体机能也跟着修复,只是大概因为“病痨鬼”是她的人设,吐血这个被动debuff还是时不时的会被触发。 扶柳上次被阮娇给赶走之后,憋了半个月实在是憋不住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偷偷观察阮娇,结果越看越觉得心惊,她总觉得阮娇变了。 好像突然从以前那种尖锐疯批的状态中走出来了似的,对秦云暄好像也没什么恨意了,整个人天天懒洋洋的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像极了大权贵人家已经退出权利中心开始安享晚年的老爷子。 扶柳终于忍不住,今天主动跳了出来,打发走了旁边伺候阮娇的侍女们,质问阮娇:“你最近到底是在干什么?都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你一直这样消极怠工,是不想干了吗?你不想嫁给六殿下了吗?” 躺在摇椅上的阮娇,移开了面上的团扇睁开了眼,没说话。 扶柳对上她的视线,颤了颤,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见鬼,以前这林阿娇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什么都写在脸上,既好懂,又好忽悠控制。 可那天从书房回来之后,她就变了,虽然什么情绪还都写在脸上,但是那双眼睛经常看的她心惊胆战。 她忍住了对阮娇的惧怕,硬着头皮道:“京城那边已经催了很多次了,我一直都有帮你说话,但是你不能再拖了。” 阮娇懒散地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漫不经心地开口,“东西肯定不在府里了,他不回来,我能怎么办?” “你是他夫人,他不回来你可以去找他啊。”扶柳道。 阮娇挑眉。 扶柳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出的好,于是忍不住鼓动阮娇,“我不过是一个医女能探听到的东西实在是有限,但你是他的夫人,你不一样,如果能取得他的信任,他肯定什么都愿意主动告诉你。” “有道理,完全没有逻辑问题。”阮娇赞同地点了点头,见扶柳露出喜色之后,话锋一转,“如果我和秦云暄是一对正常夫妻,按你的想法做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和秦云暄……呵。” 阮娇一声笑道尽未尽之意。 扶柳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僵。 “不过,我也可以是大病一场后,突然想开了,也认命了,决定和秦云暄好好过日子了。”阮娇见扶柳哑口无言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帮她换个思路。 扶柳听后,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 阮娇:“……” 这医女怎么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就这样也能当得了暗探,全是因为原主蠢才能成。 怪不得原主和医女都是原小说中着墨不多的一个工具人炮灰,还是用完即抛型的。 阮娇现在愿意哄着扶柳玩,纯粹是因为她需要现在这个身份来遮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过身边一直有个眼线,确实有点碍手碍脚,阮娇对着扶柳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扶柳见阮娇答应了下来,连等都不想等,立刻就催促她尽快动作起来,去讨好秦云暄。 阮娇也没有拒绝,乖乖的听了。 为了体现诚心,扶柳让阮娇亲自做吃食然后再给秦云暄送去。 然后,将军府的厨房差点被烧了。 看着锅里那一片黑乎乎根本分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府里的厨子在旁边看得心脏差点没跳出来,这真的是要讨好将军,不是要毒死将军吗? 厨子颤颤上前,小心翼翼道:“夫、夫人,还是小的来,将军肯定会感受到夫人的一片心意的。” 阮娇看向了扶柳。 扶柳刚刚也被吓到了,于是不再坚持让阮娇自己做。 看着三个人“愉快地”达成了共识后,系统好一阵无语,【娇娇你不是会做饭吗?】 “可林阿娇不会啊。” 系统:【……】它严重怀疑,阮娇只是不想做而已。 阮娇没有秦云暄的手书或者令牌,肯定是进不去军营的,她也没想进去,将食盒交给门口守卫的小兵之后,阮娇就开开心心走了,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兵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秦云暄这个层次的八卦还不是他们这些底层的小兵能知道的,因此他们只知道将军回了一次京城便娶了妻,并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个什么人,长什么样。 如今见到真人,又听到她温温柔柔的声音,顿时忍不住羡慕起将军来。 秦云暄巡视完回来,听说阮娇来过军营,还给他送了个食盒后,表情顿了顿,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军师在一旁忍不住蹙眉,“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给你送食盒?该不会是还打着要偷到探听军机的主意? 秦云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上次我故意她看到的那些信,她一封都没拿走,唯一拆开的那一封也没有把涉及的内容送出去。” “她又不傻,都被你抓到了,再传出去,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你泄露消息的是她?” “之前她也没有传什么有用消息出去。” “是没有找到?”军师还是不肯相信阮娇,跟着秦云暄进了他的军帐,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桌面上的那个棕红色的食盒,他狐疑道:“这里该不会是有毒?” 秦云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军师,打开食盒,就看到里面三层,每一层都摆了两道菜,有荤有素。 本来还用以最恶劣的想法揣测阮娇的军师,一眼看到了食盒里的饭菜,顿时就闭上了嘴。 虽然知道这食盒里的饭菜是秦云暄那个不靠谱的媳妇送来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只能吃军营里那群糙汉子做的大锅饭,顿时忍不住对秦云暄产生了一股嫉妒之情。 看着军师羡慕的滴泪的目光,秦云暄的心里骤升起了一股自得之意,他轻咳了一声,“要不一起?” “不了!”虽然很羡慕,但是军师还是拒绝了秦云暄这个充满了诱惑的提议,“我怕被毒死。” 秦云暄:“……” 无奈地看了军师一眼,“不是她做的,是府上的厨子做的。” “真的吗?” “嗯。”吃了那么多年了,他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其实看出来是府里厨子的厨艺的时候,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失望,随后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军师一听不是阮娇做的,顿时就饿了,也不用秦云暄再劝,直接就坐了下来,“你府里还藏有这样好手艺的厨子呢?不够意思,我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你竟然都没告诉过我!” “你也没问过。”秦云暄洗了个手也坐了下来,给军师拿碗盛了饭。 军师和他父兄的关系很好,他父兄战死的时候,年仅十六岁的他接手秦家军,军师对他照顾良多,两个人既像亲人,又像朋友,早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军师不等秦云暄,直接夹了一筷子小炒肉,感叹道:“军营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都多久没吃过这么正常的家常菜了。天知道那些糙汉子炖出来的东西,黑黢黢的,都是个什么玩意!” 秦云暄也是一笑。 军师说完后就将菜塞到了嘴里,才嚼了一下,变色就是一变,“卧槽!我说错了,那个女人不是要毒死你,她是打算要齁死你!” 说完军师就将吃进嘴的那口菜吐了出来,然后猛灌一壶水。 秦云暄一愣,也夹了一根尝尝,入口简直咸的发苦,舌头瞬间失去了味觉,看着一桌子卖相极佳的菜,他顿时:“…………” 接下来阮娇的食盒虽然没断过,但是他再也不敢打开直接吃了。 某一天他实在是没忍住,又不死心地打开尝了一口。 这一次,他不但脸色变了,连眼睛都红了。 天知道这道菜里到底拌了多少芥末,那一口下去,感觉能把他送走。 秦云暄看着食盒,简直哭笑不得,这就是她说的要报复自己的办法? 不但幼稚,还浪费粮食。 这段时间从暗卫那边来看,她安分极了,不作不闹,还送了食盒跟他主动求和。 虽然动了些无伤大雅的小手脚,但是秦云暄却一点都不生气。 他想着那天他说的话,她应该是听进去了。 能想通,那就是一件好事。 如果她不再执着于非要嫁给楚霄,不再作天作地要死要活,愿意好好过日子,那他也会去接受她,试着与她相伴后半生。 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忙了,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回去。 她送了这么多天的食盒,但是他却一点回应都没有,她会不会因此生气,或者多想什么的? 想到这,秦云暄有点坐不住了。 正好他今天刚忙完,倒是可以回去一趟。 他去跟军师交代了一声,翻出来些银票,打算去城里逛逛,给林阿娇买点东西,当做这段时间她送过来的食盒的回礼。 他们军营驻扎的地方离城里不远,骑马的话,也就两刻钟,进程之前,他一直在想给林阿娇买点什么。 林阿娇从小就不缺东西,在宫里长大的孩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更何况,边城不比京城繁华,很多女子用的胭脂香粉头饰衣衫什么的都是京城已经过时了的老样子,而且他对这些也不太懂。 秦云暄牵着马,在城里大街小巷走了好久,都寻到满意的。站在大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快速朝着酒楼走去。 这家酒楼是边城最出名,也是最有特色的酒楼,她天天吃府里厨子做的,就算是再好吃估计也腻了。 不如他让酒楼按照她能吃的标准,置办一桌好菜送到家里去。 而且那个酒楼他记得好像还有说书的,她在家中怕是待着无聊,正好让说书的上门给她逗个趣儿,打发下时间。 越想秦云暄越觉得这个办法好,他脚下的步子极大,恨不得马上就能抵达那家酒楼。 今儿可能是有集市,街上人真的是特别多,他还牵着马,就算是想再快,也挪不动步,好不容易到了酒楼门口,结果里面全是人。 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不过还是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皱着眉的秦云暄。 边城几乎没有人不认得他,这可是他们边城的大英雄,当年若不是有秦云暄带领秦家军,力破敌军,斩敌将首级,想必他们边城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和秦家军,只要在那,边城的百姓们就觉得心里格外的踏实。 店小二眼睛一亮,虽然店里没有空位了,但是他们东家特意在三楼给将军留了位置,好让他无论何时来他们就楼都能有位置坐,不需要等待。 他好不容易挤过去,刚想招呼秦云暄上楼,结果就听到楼上突然吵闹了起来,还传来了打砸的声音。 秦云暄面色一冷,“楼上有人闹事?带我去看看。” 店小二一愣,面色一喜,痛快道:“哎!将军您这边请!” 能上二楼的,至少都是不缺钱的主儿,而且恐怕多半都不是边城本地人。 若是真的是外地人闹事,他们这些在店里打杂的小二也是真的头疼。 若是将军在的话,说不定震慑一番,倒是能省去很多麻烦。 秦云暄刚才在楼下模模糊糊的听到楼上有人吵嚷,语气嚣张,好像还要当众抢人。 秦云暄最讨厌这等仗势欺人之人,于是跟在店小二的后面就冷着脸上了二楼。 才刚一转过楼梯,一个椅子就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秦云暄一把拉开店小二,单手接住了这飞来的椅子,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在他的地盘上闹事。 结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掐着腰,踩在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身上,脚下不断用力,直把那男人踩的嗷嗷嚎叫,“这唱曲儿的姑娘可我先看上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跟我抢!还想把我也抢回去,你怎么不想屁吃!” 第28章 将军的娇娇4 秦云暄的眸色骤然加深, 他没想到竟然会意外见到阮娇的另外一面,想到她如今生龙活虎的打人模样,他忽然觉得之前她是不是都是骗他的。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 突然看到阮娇头一歪,吐了一口血, 她从袖袋里面拿出了一方帕子, 很随意地擦了擦嘴角, 自然到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千八百遍,早已习以为常。 赤红的血染在帕子上,像极了一朵朵殷红的梅花绽放在她的指尖。 秦云暄的心止不住地漏了一拍。 眼见着被阮娇踩着的那个男子的家丁朝着阮娇围了上去,而阮娇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的样子,秦云暄忍不住了,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拎凳子的家丁手腕, 用力一挫,那人的手腕就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垂了下去。 阮娇回头, 见是秦云暄,也没有心虚, 而是冲着他弯了弯眼角, “你什么时候来的?谢谢你。” 这还是秦云暄第一次见到阮娇笑,他愣了愣,耳尖不受控制地有点发热,矜持地“嗯”了一声。 阮娇见他那么一副害羞的模样,顿时有些发蒙,忍不住问系统,“不是?他这是害羞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系统:【你对他笑了啊。】 阮娇眨了眨眼,“这么纯情?” 【毕竟作者给他的人设就是这样嘛,他身边唯一一个女性亲密的绝色就是你这个身份了, 结果还是个喜欢别人的疯批,他几乎就没怎么和女性接触过啊】 阮娇见他这么害羞,顿时觉得有些稀奇,忍不住一直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结果她就发现这人的耳朵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她好一阵子无语,忍不住跟系统吐槽,“他心里应该清楚‘我’喜欢楚霄不喜欢他,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看他,都能把他看得耳朵红成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就算是你再心有所属,但你名义上还是他老婆啊,你最近还一直给他送食盒示好,说不准他觉得你可能是打算收心跟他一起好好过日子了。】 阮娇:“……不能,正常人见到我突然反常示好,不应该是觉得我憋着想搞个大开始防备我吗?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傻白甜啊。” 没等系统回答,阮娇自己就回答了自己:“也是,如果不是个二傻子,也不可能明明功高震主却对皇帝没有任何防备;把身为皇子的男主当成真兄弟,结果被坑的脑袋都没了。” 系统:【……】 被秦云暄收拾了的那个家丁,疼得叫了出来,手里的凳子也掉在了地上,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今日,秦云暄未穿铠甲,一声墨蓝色的常服,衬得他宽肩窄腰,胸腹有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早些年喜爱读书的缘故,哪怕是领兵这么多年,他身上仍旧还有一股子书卷气。 虽然看着不似常人,但也没什么威慑力,尤其是他身上的衣料很普通。 这些人是外地人,根本不认识他,见他穿着打扮一副寻常的样子,顿时不放在眼里,威胁道:“你是什么人?不该你管的,你少管,不然缺胳膊少腿的,可别怪我们!” 阮娇听到这话,顿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素白的手指指着秦云暄,一脸幸灾乐祸,“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被他砍了头的人不知凡几,你们拿缺胳膊少腿来威胁他?” 几个家丁还以为阮娇是在骗他们,根本不以为然。 但是周围的食客里,不少人都是认得秦云暄的,听阮娇说完,他们也跟着搭了腔,“不但敢来边城闹,还敢威胁将军缺胳膊少腿?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你们在富庶的安乐窝里生活惯了,怕是把脑子都待没了?” “将军,别饶了他们,让他们知道咱们边城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就是,跑到咱们这来欺负咱们边城的姑娘了!真仗着有两个臭钱,有点权势就能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了!” 众食客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一句我一句的挤兑他们。 几个家丁一听这话顿时就懵了,后退了一步,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惧。 其中一个家丁壮着胆子试探道:“就算是将军,也不能随便将我们怎么样?是你们先动手伤我们少爷的!” 见秦云暄在,众位食客也不胆怯,其中一食客A扬声喊道:“可是你们少爷先骚扰人家唱曲儿姑娘的!” “就是,你们少爷不但调戏唱曲儿的姑娘,还大言不惭侮辱那位动手的姑娘!”食客B也跟着附和。 他们才不管一开始阮娇和那个男子是因为抢人起了口角的,反正他们说的也没错不是吗? 秦云暄眼神冷了冷,转过头看向阮娇,“他侮辱你了?” 阮娇一愣,“嗯?” 秦云暄抿了抿唇,“他们说他侮辱你了。” “对,他说要把我也一并抢回去伺候他,玩腻了再把我卖到楼子里去。”阮娇的话音刚落,秦云暄的脸色就已经黑成锅底了。 这时候地上那个被阮娇踩的疼晕过去的男子醒了过来,朦朦胧胧中一看到阮娇,就开始骂骂咧咧。 秦云暄面色极冷,刷的一声抽出了自己腰间配着的长剑,抵在男子的喉咙上,“嘴巴再不干净,就割了你的舌头!” 男子顿时就瞪大了双眼,颤颤道:“你……” 才冒出一个字,就对上了秦云暄厌恶的视线,男子顿时就不敢再吐出一个字。 场面一时僵住了,这时候楼梯口处传来踢踢踏踏纷杂的脚步声,一队衙役上了楼来,为首的捕头一见到都有人动了剑,顿时就黑了脸,“干什么?城内不许动刀动剑的,闹事的都给我衙……”结果说到一半,突然看到了秦云暄的脸,“将军?!” 捕头还以为自己没睡醒,使劲揉了揉眼睛,见确实是秦云暄后,顿时一脸警惕,“将军,此人有何异常?可是敌国的探子?” 男子本来被秦云暄用剑指着就吓得不轻,听到捕头的话顿时吓得脸上都没了血色了,额头上全都是冷汗,他很想解释,但是脖子上抵着的冰冷长剑让他不敢出声。 他在京城一带小心谨慎惯了,毕竟京城脚下,掉块砖头都能砸到一个官。 本以为来到边城这种小破城池,遇不上什么大人物。 结果…… 男子的嘴里发苦,自己只是调戏了一下两个姑娘,竟然能撞到将军手里,他到底这是什么鬼运气! 男子两股战战顿时软倒在地上,连连否认,“不不不,我不是探子,我……我爹是个商人,我是随着我爹来的,我的户籍路引都很齐全,我都放在客栈里……” 秦云暄早就在衙役到的时候收了剑,随意将剑插回剑鞘,锵的一声,直接把男子吓得失了声音。 他极其冷淡地瞥了男子一眼,倒是没有把他定义为敌国探子,“当众闹事,调戏良家,强抢妇女……” 随着秦云暄的话,男子松了口气。 要是他被秦云暄亲口定位敌国探子,别说他的命了,就是他们一家都跑不了,结果他这口气才刚松了一半,结果就从秦云暄的口中又听到了四个字,“冲撞侮辱官眷。” 男子懵了。 官……官眷? 他的视线从唱曲儿的姑娘身上落到了阮娇身上,一双眼球差点要瞪出来,想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身下顿时一热。 阮娇就在旁边,因为异能的缘故,她的五感也要比旁人更加灵敏一些,那一瞬间她顿时感觉自己的鼻子被污染了! 秦云暄也察觉到了,顿时一皱眉。 男子本就害怕,见状跟怕了,竟然直接把自己给吓晕了过去。 众人:“……” 捕头前些日子倒是听他们知府说将军娶妻了的事情,如今见到秦云暄亲口承认,顿时确认了阮娇的身份,“那我等就不打扰将军和夫人用餐了,这就把人带回衙门。” 捕头这么一说,周围的众人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之前倒是听说了将军回了趟京城娶妻了,却谁也没有见过她本人,于是一个一个的都忍不住往阮娇的脸上看。 这就是将军夫人吗? 秦云暄落后一步,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的时候,他微微皱眉,故意向旁边挪了一下,挡住了阮娇的背影。 众人见秦云暄的动作后,全都不由自主地偷偷叹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将军也太小气了,之前藏着掖着也就算了,现在人都在眼前了,看看都不行吗? 见那些炙热的目光都收回去了,秦云暄紧绷的后背才松了些许,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阮娇。 捕头带着衙役们将昏迷的男子和其家丁一被带走,店小二们迅速收拾残局。 虽然地面被清理干净了,但是阮娇鼻子灵,总觉得还能闻到味,她皱着眉看着自己点了一大桌还没吃多少的菜肴,有些犹豫。 秦云暄注意到她的表情,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结果就注意到了那一桌子重油重盐的菜。 明明太医叮嘱过她的饮食要清淡,需要营养均衡搭配,她每日的饮食要注意,不能和她用的药物相克。 结果她就是这么注意的? 而且她身边的那个医女为什么也不提醒她? 他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的怒意,忍不住抓住了她的胳膊质问,“你吃了这些?你不是知道这些你不能吃吗?” 秦云暄想到刚刚她才吐过血,心里是说不出的一团烦躁,“你为什么非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了吗?” 阮娇有些讶异,“我答应你什么了?” 阮娇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秦云暄的头上,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你不记得了?” 他对阮娇是既有点哀其不幸,又有点怒其不争的。 现在见她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和命当回事,他突然有种很难言的感觉。 原本见她每日给他送食盒,他还以为她已经想通了,以后将不再执着于过去。 他还认真想过,如果她真的放下了,打算好好生活,他愿意负起丈夫的责任,给她绝对的自由和保护。 他还怕她生气,想要给她认真挑一份礼物。 现在却发现,一切竟然都只是他自作多情。 “算了。”秦云暄眼里翻滚的情绪忽然平静了下来,“回家。” 阮娇也没察觉出来他情绪不对,只看向一旁的唱曲儿的姑娘和她的瞎眼爷爷,“你们两个也一起走。”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见唱曲儿的姑娘和她瞎眼爷爷脸上都露出了胆怯之色,阮娇道:“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要是你们哄我高兴了,赏钱肯定是不会少的。” 两个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就松口气,因为之前答应好了,也不敢去,只好惴惴不安的跟在后面。 全都走了,就只剩下一只努力隐藏自己的扶柳。 之前将军跟着店小二一上楼,她就看到他了,本想提醒一下阮娇,结果就被他一个眼神给定在原地,她全程都不敢吱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将军能够忘了她。 结果,就在刚刚,她本以为将军要走了,想要松口气的,将军的视线却突然扫了过来,无比冷漠,还带着警告。 扶柳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抵达了高峰。 果然一到府里,将军就让管家来惩罚她。 扶柳整个人都懵了,她干什么了?为什么就要惩罚她了? 而且很鸡贼的是,管家不是直接去阮娇的院子里抓的她,而是让人叫了她出来。 扶柳:“……” 太阴险了,她想求救都找不到人。 扶柳肯定不能老老实实的就挨了板子,顿时就吵嚷了起来,“你们不能给我动用私行!我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姑娘的人,就算是真的犯了错,也得由姑娘来罚!” 管家笑眯眯地开口道:“将军说了,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入了这将军府,就得守将军府的规矩。扶柳姑娘要是不乐意,不若您现在就收拾了东西,我让人送你回京?” 扶柳:“……” 她当然不能回去,她也就是扯虎皮拉大旗,真要是被送回京,办砸了事情,皇后娘娘绝对饶不了她。 扶柳梗着脖子,倔强不肯屈服,“我不服气,我做错什么了?” 管家仍旧笑眯眯的看着扶柳,耐心地给她解惑,“您是贴身照料夫人的医女,照料夫人的身体乃是你的本分。失了本分的奴才,可不是就要挨罚?” 扶柳瞪圆了眼睛,忽然想起了今天在酒楼里阮娇那一桌子的大鱼大肉。 吃不是她吃的,她还得挨打! 淦! 她要写信给皇后娘娘,这顿打她不能白挨! 还是第二天,阮娇睡醒了,系统告诉她扶柳挨打了,到现在都爬不起来床的事情。 阮娇一听,为她掬了一把心酸泪,但是并不同情。 开开心心地带着唱曲儿的姑娘出门了。 倒也不止是因为同情,更是因为这个姑娘跟她太像了。 不是长得像,而是背影的那种感觉。 唱曲儿的姑娘名字叫青璃,父母当年都在战乱的时候死了,这些年一直与爷爷相依为命。 一开始她听说要假扮阮娇的时候简直被下破了胆,还是阮娇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哄住的。 阮娇决定这两天先带她出来适应适应,等到她学成了,阮娇觉得自己就可以提前去找那个财神爷小弟了。 青璃的学习能力很强,观察能力也很厉害,只几天,她就已经将阮娇给模仿的有七八成了。 这几天秦云暄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她听说他无论是忙到再晚也会回府,然后天不亮再出发去军营。 而不忙的时候,这人就老是在府里晃悠。 阮娇根本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本来想着他不回府,扶柳被打了板子在养伤,府里其他人没她命令不敢靠近她,刚好青璃戴个面纱一直呆在屋里就不会穿帮。 结果这人天天宁愿折腾死,也要回来,直接打乱了她的计划。 于是这一天,阮娇找了个秦云暄在府里的时间,想去和他说,她想家了想回京省亲。 来到他书房前,本以为自己可能会进不去的,结果护卫拦都没拦她就放她进门了。 书房里,秦云暄坐在桌案后正在处理公务,一身月牙白的袍子,头上戴了顶玉冠,低头敛目认真的模样,看上去雅致矜贵。 阮娇站在门口抬眸的那一瞬间,顿时有被他的容貌给煞住。 见到她进来,秦云暄紧锁的眉头松了些许,放下手里的毛笔。 自从那日分开后,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一日日的不出院,而他又着实太忙,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府里,但是却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了。 不过暗卫有将她的日常都记录下来放到他的桌子上,他会抽空看一下,她在做什么。 也正是如此,一个陌生的,与他过往所知完全不同的阮娇才会在他面前逐渐展现。 每日抽空看暗卫记录下来的东西,几乎已经成了他日常,通过这张纸,他认识了一个鲜活的、善良的、所有人都不了解的阮娇。 一个连楚霄也不知晓的真实的阮娇。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窃喜,隐秘到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听到阮娇要见他,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兴。 所以在一见到阮娇的那一瞬间,他就开了口,语气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轻松,“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阮娇回神,对上他充满喜色的脸,觉得有些诡异,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她顿了顿,奇怪地看了他一样,才开口,“我要回一趟京城。” 秦云暄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微微皱眉,“怎么什么突然要回去?” “来到边城都半年了,我有点想家了,也很想姑父和姑母,所以想回去看看,而且天气太冷了,听说边城很冷,我没在这边过过冬天,怕身体吃不消,所以想回京,去庄子上过冬。” 秦云暄目光沉沉,阮娇说的这个庄子他知道。 那个庄子有温泉眼,哪怕不泡,庄子里的温度也比其他地方高上许多。 往年她都是在那个庄子上过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庄子是楚霄的。 第29章 将军的娇娇5 秦云暄深吸了一口气, 才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常,“我不同意你回京。” “为什么?”阮娇脸色有些难看,可是秦云暄的脸色比她还要难看。 听到她的话, 他语气有些硬梆梆道:“最近北漠蠢蠢欲动,你这个时候离开将军府, 不安全。” 他不高兴阮娇去京城, 但是也不是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 最近北漠确实一直不安分,大概是天气马上就要冷了,北漠人想要过上一个好冬,就势必需要准备大量的物资。 而北漠本身因为地理环境的问题,大部分都是沙漠和荒原,能种植粮食作物的土地本身就少, 土地又缺少肥力,因为和大楚近邻,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盯上和大楚接壤的边境。 “如果你怕边城冷的话, 我找能工巧匠给你造一个地龙出来。”他顿了顿, 飞快看了阮娇一眼,“那个庄子虽然温度适宜,但是到底湿气很重。地龙就不一样了,地龙是烧炭的,整个房间都能烘热,你就是在房间里穿单衣也可以。” 阮娇:“……” 她又不是真的怕冷才想回京的,烧个地龙有什么用? 阮娇拿出了原主娇纵的那个劲儿,抱着胳膊冷眼睨他,“你烧那劳什子地龙有什么用?我想我爹、我娘、我姑母和姑父了, 你能造地龙出来把房间烧热,你能把我爹娘姑母姑父也烧出来吗?” 秦云暄:“……” 他当然不能。 他要是那么能,还领兵上阵杀敌干什么?直接阵前一把火,烧出个千军万马出来,吓也能吓死那些来犯的敌国。 “你要是真的想他们了,等到过了年,春暖花开了,我回京述职的时候,再护着你回去。”秦云暄说完就拿起了刚被他放下的毛笔,垂眸一副我要忙了样子,“你回去,这件事不用说了,现在不行,我不答应。” 阮娇抱着胳膊,故意用一种刻薄的语气道:“你是觉得路上危险,所以才不让我走,但是,这个时候留在府里不是才是最危险的么?我虽然仅仅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但是外人并不知道,在那些探子的眼里,我就像是一块明晃晃的靶子好吗?” 说到这阮娇一顿,故意用一种狐疑地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该不会是想了什么歪主意?难道是打算用我来钓北漠的探子?” 秦云暄的脸色倏地一下就变了,脸色黑沉如墨汁一般,“胡说!我不让你走,是因为哪怕是有北漠的探子,你在府里,我也能保证他们不能动你分毫。但若是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我鞭长莫及,如何去救你?” “你还会去救我?难道不是借此机会,直接一劳永逸解决我这个麻烦么?” “你……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秦云暄眉头一拧,满脸愕然地看向阮娇,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佛一瞬间被打翻了调料瓶,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阮娇竟然在心里是这么想他的。 当初他娶她的原因确实是很糟糕,但是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想过要害她的性命。尤其是在察觉到她受了委屈后,他一直在想该如何补偿她。 如今听到她这样的揣测,秦云暄心里难受极了,又有些说不清的委屈。 不过,所有情绪最后还是都被他给强行压下了,他下意识攥起按在桌案上的手,微微垂眸,有些艰难道:“我从未想过要害你的性命,也没将你当作麻烦,娶你的原因我知道很过分,我有想要补偿,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我……” “那你就补偿我回京。”阮娇直接打断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听他说这些没什么意义的话,“你让我回京,我就原谅你了。” “不行!” 就凭阮娇回京的路上可能会遇到危险,他就不会答应让她回京。更何况,一想到她极有可能回京见到楚霄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他就连想都不会想,只会拒绝。 最后两个人谁也没有说服谁,而且秦云暄这个狗币为了不让阮娇偷跑,竟然还特意又加派了人手盯着她,二十四小时,全天无死角。 阮娇:!! 本来就有一个专门监视她的暗卫了,结果现在直接变成了一队。 虽然这样,阮娇也不是不能跑掉,但是她现在暂时还不想放弃这个身份,只能咽下了这口气,她深深地看了秦云暄一眼,反正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她以后会找回来的! 阮娇走的时候,当着秦云暄的面使劲摔了他的门。 摔个门而已,秦云暄根本不介意。见她生气了,为了怕她身体出什么问题,他特意去请来了太医来给她检查一下身体。 结果带着太医来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没进门,就飞出来一只翡翠花瓶,“滚!” 听着阮娇中气十足的声音,太医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也不像是发病的样子啊,转头就看到秦云暄手疾眼快,一把接住,然后抱着那个花瓶站在门口,抿了抿唇道:“你别生我气了,让太医给你看看,万一被气坏了,也能及时发现不是?” 门外的太医:“……” 门内的阮娇:“……” 这别具一格的道歉方式真是令人耳目一新,连系统都被他这个务实的脑回路给惊住了,【这、这人是个憨批?哪有这么哄人的,怪不得没有女人缘,白瞎了那张好脸。】 秦云暄还在门口气……哦不对,是劝阮娇,太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开了口,“老夫听夫人的声音没有什么大碍,将军您要是真的担忧夫人,就少说两句话,让夫人安静休息会儿。”可闭嘴,你再说两句夫人没犯病都要被你给气病了! 太医说完就拎着自己的医药箱慢悠悠地走了,他不搀和小两口闹别扭。 秦云暄也听出了太医言下之意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那……我走了,你放心,这两天我就让人去找工匠,到不了天气变冷的时候,就能造好。” 秦云暄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抱着花瓶的手紧了紧,想把花瓶放门口的台阶上,不过想了想又抱走了。 系统跟阮娇说的时候,阮娇整个人都无语了,“厉害了,不但往我身边塞一堆人看着我,诅咒我犯病,还顺走我一个花瓶?” 这个花瓶是阮娇的嫁妆,从皇帝私库里拿出来的,并不是凡品,阮娇是觉得挺好看的就顺手放在床头了,顺手砸秦云暄的时候,没注意到,等扔出去的那一瞬间就心疼了,见被他抱住,阮娇还松了口气,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倒是识货,抱着就不撒手了! 这个被顺走的花瓶,最后被秦云暄抱回了书房,然后摆在了书案上。 晶莹剔透的漂亮极了,与他朴素性冷淡风的书房格格不入。 于是,每一个来他书房的部下,都忍不住将视线放在上面,猜测将军突然摆上这么一个流光溢彩夺人眼目的花瓶,到底有个什么目的,难道是为了迷惑敌人? 谁都不知道,秦云暄倒真没什么目的,拿回来只是因为他以为阮娇扔了就是不要了,这瓶子挺贵的也很好看,留在阮娇门口,万一怒气上涌的她再给砸了,实在是浪费,要是能卖了,不知道能给多少将士们换来粮食或者棉衣。 他一心疼,就带回来了,等到抱回书房后才反应过来,这等珍品可能是宫里给阮娇添的嫁妆,御赐之物是不能买卖的,他先前的想法只能作罢,就顺手放桌上摆着看着了。 秦云暄盯着花瓶的眼神还有点可惜,叹了口气,他想继续处理公务,但是想了想还是摸出了地图。 不若还是送她回京。 他可以护送她远一点,路上哪怕绕一些,也尽量都要有人接应。 好不容易选好路线,他长出一口气,打算过会儿等她消气了再告诉她,拿起底下人刚送进来的信,最上面的信封上,是属于楚霄龙飞凤舞的字迹。 以前和好友通信,秦云暄只觉得很高兴。 两个人幼年相识,楚霄并没有因为皇子的身份而高高在上,在他家逢巨变的时候,还一直写信支持他,甚至还想办法赶来边关相助。 只是如今再看到他的信,他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情绪。 在他心里,楚霄一直都是很完美的友人,所以在知道他一直因为救命之恩饱受阮娇的纠缠的时候,他一直觉得是楚霄这人就是太好了,才会被缠上。 每每他都忍不住替好友鸣不平,甚至后来还做出了娶阮娇帮他解决麻烦的举动。 他之前一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直到最近,站在阮娇的立场上,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迷惑。 甚至最近闲暇的时候,虽然明知道不应该怀疑,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细想。 之前,楚霄一直不拒绝也不答应,纵容阮娇的纠缠,嘴里说着不忍心伤害她,但是在阮娇自己吞药强行碰瓷被他拦下来的那天,楚霄也没有任何阻拦,甚至默认了他向皇帝求娶。 楚霄他真的就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是个完美的人吗? 秦云暄面色一变,忍不住为自己这么想好友而愧疚,收敛了纷乱的思绪,才拆开了手上的信。 扫过问好的话,看到后面一行字的时候,他的瞳孔剧震。 后面的内容他已经全都看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楚霄写的那句,他要来边城了! 阮娇要去京城,他为了拦下了她,还惹她生了气。 结果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阮娇的爱慕对象、他的好友要来边城了? 秦云暄:“……” 不行,那他们俩在路上岂不是会碰上 将手里的信扔到桌面上,秦云暄火速再次拿出地图。 嗯……让他看看哪一条路回京,才能跟好友的路线错开。 …… 突然被告知可以收拾东西回京,阮娇懵逼了好一会儿。 她看着秦云暄,忍不住开口,“你搞什么?” 秦云暄背着双手站在她面前,听到她的询问后,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虽然我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却惹的你一直不高兴。我想了许久,这样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我看过回京的路线,我想,我可以护送你到下一个城池,然后多派几队人护送你走水路穿过李将军的驻地,再让他护送你走上官道。这样,想必就算是有北漠的探子对你动了旁的心思,他们也无法下手。” 第30章 将军的娇娇6 阮娇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一阵风一阵雨的,这人领兵的时候要是这样朝令夕改的那还能赢吗? 不过,不管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能走也挺好的。 阮娇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让侍女去收拾行李。 秦云暄站在一旁眉头一直紧拧着, 哪怕阮娇还没启程,他就已经忍不住开始担心了。 若不是她不高兴, 秦云暄是怎么都不可能答应让她这个时候回京的。 只是她嫁给他就已经够不开心够委屈的了, 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开些了, 才勉强露出几个笑脸, 他不想看她再像之前一样疯狂的模样。 但是见她现在这么高兴, 他又不是很开心,如果她知道楚霄根本不在京城, 他们两人在路上就会错过,她会不会生气自己没告诉她?只是告诉她的话……秦云暄又犹豫了起来。 阮娇见秦云暄一直站在旁边, 不说话也不走,顿时有些奇怪,“你还有什么事?” 秦云暄突然有些心虚, 他摸了摸鼻子, “你身体不好,这一路上京, 大概要走上几个月,你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 要是觉得累就原地留下来休整,千万别硬撑下去。路上到了各大驿站后,能不能给我写封信?” 阮娇:“?” “这样我能对你的身体情况和行程有个了解,能提前书信一封给我的好友, 沿途让他们帮下忙。”秦云暄面上故作淡定,实则心里却很忐忑。 除了是真心担心阮娇意外,他还有一点点的私心。 阮娇倒是看了他一眼,大方的答应了,“可以啊。” 秦云暄没想到阮娇竟然会答应的这么容易,愣了一下,然后嘴角翘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轻咳了一声,“你这里忙着,那我就不打扰你,你正好看一下底下人有没有漏掉的东西。” “哦,对了!”秦云暄转身刚要走,突然顿住,回身,“那个医女,你就别带了?反正有太医在,也用不上她。而且她还伤着,根本没办法伺候你,路上带着也是个麻烦,就让她留在府里养伤。” 阮娇惊异于他竟然会记得一个医女。 难道说是他已经发现了医女是皇帝通过皇后的手,安插在将军府的眼线? 不过想想医女的智商,被发现好像也挺正常,就是不知道除了医女外,隐藏的比较深的眼线是谁了。 收拾好了东西之后,秦云暄就要带着人马护送着阮娇的马车启程了。 若是秦云暄打马去最近的城池叶城差不多要一天一宿的时间,可是带上阮娇就不能这么疯狂的赶路了。 边关那边的事务暂时交由军师来处理,军师听闻他要送阮娇走的时候,鼻子差点没气歪了,“现在?现在这个时候你告诉我你要护送她回京?你脑子没被门挤了?!” 秦云暄解释道:“不是护送她回京,只是送她到下一座城池,然后我连夜就赶回来,剩下的路我已经写信托付给其他人了。” 军师:!!! “你信不信,前脚你离开,后脚北漠就会有动作?她怕不是对面派来的奸细?不然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要回京,还要你护送?” 秦云暄沉默了一下,“不是她,是我非要送的。” 军师仿佛以为自己幻听了,半晌,他才一脸怒意,“我让你小心着点她,不是让你小心点照顾她!你答应的好好的,说会防备她,结果你就是这么防备的?人家随便哄哄你,卖卖惨你就相信了?你怕不是个棒槌,是个大傻子,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那种!” “你不记得她是怎么嫁给你的,之前是怎么要死要活作的了?我看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迷魂汤了!”军师越说越生气,最后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快给气成豆豆眼了,“去!你快去送!直接送到京城去,你也别回来了!这边城我自个儿守着!” “我怎么可能把她送到京城去不回来了,让您一个人守着边城?”秦云暄被军师的样子给逗笑了,知道他恼怒也是因为担心自己,“韩叔,你也别生气了,我真没你想得那么傻,好坏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不然这么多年,那些北漠在我身边安插的探子还能每次都无功而返吗?” 军师:“呵。” “林阿娇她……”秦云暄顿了顿,“算了,说了估计你也不会信,我把她送到,马上就会赶回来。最近北漠也都只是在试探,到时候我会扮作普通护卫的样子走,他们以为我还在军中,必然不会有所举动,等他们发现异常,我已经赶回来了。” 军师已经懒得理他了,撇过脸。 秦云暄知道他这是答应了,郑重地对着军师抱拳,“那就辛苦韩叔了。” “还杵在这干什么?看见你就生气,还不快走?怎么你送还不够,还想让我也跟着去送?” 秦云暄笑了声,“听说叶城的烧酒特别出名,侄儿回来的时候,给你打上一壶!” 军师哼了一声,已经不想再和他说一个字。 秦云暄自打小的时候就犟,凡事都得让他自己撞南墙,知道痛了,他才会长记性,也不知道老秦是怎么生出了这样一头倔驴的! 秦云暄倒是不知道,自己在军师的眼里跟驴画了等号。 他换上普通护卫的衣裳,骑马跟在阮娇的马车旁,高大的影子就映在车帘上。 大楚的马车非但不能减震,还有点简陋,边城到叶城之间的路又不好走,阮娇在马车里被晃得头昏脑涨,她看这车帘上的影子,只觉得眼晕,忍不住一把掀开探出了头去。 秦云暄察觉到,转头看过来,发现她脸色难看,立刻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要停下来休息?” 阮娇无力地摇摇头,一张嘴,结果吃了一嘴的灰。 阮娇倏地一下就放下了帘子,在里面咳嗽了起来,秦云暄在外面还听到了她漱口的声音。 他失笑,“外面灰大,你就这么说,别掀开帘子,我能听得到。”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阮娇有气无力的声音,“还有马吗?” 秦云暄一愣,“怎么?” 阮娇:“让我骑马,这车要坐死人。” 秦云暄蹙眉,“不行,你身体吃不消,而且……”秦云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学过骑马?” “当然没有。”阮娇回答的理直气壮,“这不是有你们吗?你们都会骑,教教我应该也不难?” 秦云暄:“……” 先不提她的身体如何,就说这骑马也不是一天半天能学会的,哪怕她真是个骑马天才,就她那细皮嫩肉的,如何吃得了这种苦头,怕是没走几里地,她的双腿都能破了皮去。 他七岁时第一次随父兄上了战马,一天下来,衣服得连血带皮一起从腿上撕下来,那个痛楚,他不相信阮娇一个娇滴滴的贵小姐能忍得了。 与其教她学骑马制造麻烦耽搁行程,还不如直接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可是阮娇实在是受不了,她觉得自己再在马车里坐下去就要吐了,她怎么会随便就被秦云暄给吓住。 更何况,阮娇觉得骑马也是一种技能,跟开车一样,说不定关键时刻是能保命的。况且现在正好在赶路,还有现成的师父,大楚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她不趁机学了,以后想学估计更难了。 可惜,秦云暄这个憨批,竟然死活不肯答应,还吓唬她。 他不答应,其他护卫也不敢越过他答应,这件事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阮娇气的想把他从马上踹下去。 突然系统冒了出来,【娇娇,将军是个害羞的,要不,你跟他撒撒娇试试?】 阮娇:? 阮娇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什么玩意?你竟然要我那么没节操!” 系统:【……】 系统:【你试试啊,成功了岂不是皆大欢喜,不成功,你也没什么损失嘛!而且,将军是你夫君,你撒个娇怎么了?又不犯法?】 阮娇思索了一下,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一脸凝重地趴在了帘子上,为了不让灰进来,她只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个小角角。 秦云暄一直分神注意着阮娇,一见帘子动,就看了过去。 结果就就看到帘子后面只露出了一双水汪汪仿佛会说话似的大眼睛,然后眼睛的主人仿佛也没想到他正在看她,眼里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为难,眨了眨。 他正想问她怎么了,结果就听到了一声软糯糯娇滴滴的小声呼唤,“秦、秦哥哥,你就答应人家嘛~” 最后那个“嘛”的语气拐得有点奇怪,但是因为甜度实在是太高,秦云暄根本没注意到,只觉得那瞬间头皮一麻,腿一软,若不是他精通马术,怕是能从马上栽下去。 秦云暄露在头盔外面的脸,刷的一下红的吓人,“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秦~哥~哥~呀~”一回生二回熟,阮娇这次还无师自通地对秦云暄wink了一下,结果某位秦哥哥一接收到,身下的马嗖的一下蹿了出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阮娇:? 这一刻,阮娇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她猛地摔上帘子,怒问系统,“我不甜吗?我不可爱吗?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吓人吗?都怪你给我出馊主意!” 系统:【……】 它忘了,秦云暄不仅纯情,他还是根不开窍的木头。 秦云暄的马骤然蹿出去顿时引起了所有护卫的警惕,大家都以为将军发现了什么追了出去,护卫统领立刻抬手示意暂停前行。 整个队伍的氛围一瞬间开始紧张了起来,大家全都小心地将阮娇所在的马车给围了起来,警惕地打量四周。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阮娇坐在马车里,感觉到停了好一会儿,顿时疑惑一撩帘子,询问道:“怎么了?” “回夫人,可能周围有埋伏,将军已经追出去了。”护卫统领恭敬的答道。 阮娇一愣,“有埋伏?” 护卫统领表情严肃地点了下头。 阮娇表情疑惑,问系统道:“有埋伏?我还以为他被我吓跑了。” 系统沉默了一下,【……没有埋伏哦。】 阮娇:“…………” 阮娇真的不好意思跟护卫统领说你们将军被我撒娇给吓跑了之类的巴拉巴拉,只好故作淡定地对着他笑了一下,“辛苦你们了。” 护卫统领被阮娇笑的脸一红,用没拉缰绳的那只手摸了摸鼻尖,腼腆道:“夫人客气了,将军守护着边关守护着我们的家人,我等替将军守护夫人是应该做的。” “将军守护边关辛苦了,你们不是也一样与他一起守护着边关?若是没有你们,偌大的边关只靠将军一个人可不行。你们本不用这么辛苦的送我回京,是我的任性麻烦了你们,所以我道谢才是应该的。”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硬是被阮娇给夸得个个脸色通红,腰背挺得笔直。 秦云暄骑着马回来,看见整个队伍都停在原地,顿时知道是自己异常的举动影响了整个队伍的判断,他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兔子耳朵,脸上已经降下来的温度又有再次升温的趋势。 他强行压下那股的羞耻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骑回去。 结果越靠近队伍,越觉得不太对劲。 这些人都朝着马车看什么呢? 暂担任这次护卫队统领的在军内是个百户,虽然秦云暄平日里也没什么架子,但是一个百户是没有什么机会和秦云暄说上话的。 这次出来护送阮娇的任务,还是因为他的上司觉得他最为机警,懂的灵活应变,才将他派了出来。 一路上,他都为自己能为将军护送夫人回京,感到极其自豪,如今又得到了阮娇的肯定,整个人快乐的快要飞起来了。 可是秦云暄不知道,他抓着兔子回来,就看见他手底下这一群人,一个个的红光满面,满面春意,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这时候护卫统领也看到秦云暄了,立刻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将军,刚刚什么人,连您也没抓到吗?” 秦云暄本来想张口问题下他们围着阮娇在干嘛,结果对上护卫统领的视线的时候,突然咽了回去。 他点了点头,冷淡地“嗯”了一声,吩咐道:“接下来的路上,大家都小心点,不能放松警惕。” 所有人见秦云暄这幅严肃的样子,顿时也更警惕了起来。 坐在马车里听着他一本正经忽悠人的阮娇:“……” “走。”秦云暄率先将马行在阮娇马车的左侧旁,周围护卫一开始对他手里的兔子还有点惊奇,但是见他掀开帘子,把兔子递进去的时候,所有人全都收回了视线。 害,能百步穿杨的将军捉只兔子来哄夫人,有什么稀奇的! 所有人都眼观眼心观心注意前路,但是却悄悄地支起了耳朵。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这只兔子,想着你路上可能无聊,所以便捉回来给你。” 蹲在秦云暄手上的兔子不但肥,胆子还大,被秦云暄递给阮娇的时候也没有挣扎,像尸体一样垂着四肢,一双红红的大眼睛,茫然无辜地看着阮娇。 阮娇对上的那一瞬间,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秦云暄见到,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嘴角轻抿出一个小弧度,“你喜欢就好。” 阮娇一把将那只兔子拎住,“那当然了!兔兔那么好吃,为什么不喜欢呢!” “……”秦云暄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他顿了顿,才又试探着继续道:“你还要学骑马吗?” “怎么?你不是不让我学吗?又改变主意了?” “路上的时候你坐马车要稳妥一些,休整的时候,可以教你学一会儿,这样既不耽误时间,时间短也不会伤到你。” 阮娇故意拉长声音,“秦哥哥这么好?” 秦云暄轻咳了一声,手微微攥紧,他连万人中取敌将首级都没出过汗,现在掌心握着的缰绳却已经被薄汗打湿。 阮娇对上他紧张的双眸,轻笑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对着他晃了晃,“两次了哦。” 两次都先拒绝了她又跑回来答应,真当她没有气性了? 可是阮娇的意思,秦云暄没有get到,他愣了一下,想到阮娇前两次黏糊糊地叫他“秦哥哥”的样子,面颊上也飞了抹红云,他垂眸跟小媳妇一样“嗯”了一声,“我会好好教你的。” 两个思路不在同频道的人,竟然鸡同鸭讲的说到了一起,护卫队里的人模模糊糊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有人忍不住用余光朝着秦云暄看去。 这一看,豁,他们将军那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不知道遮掩,偷看了他们将军的笑话,竟然还敢笑出声来。 最后休整的时候,将军让他一个人去河边拎整个队伍要用的水。 其他护卫笑得前仰后合,其中一个护卫拍了拍该护卫的肩膀,嘲笑道:“老六,你就认命!谁让你刚刚笑话咱们将军,还笑出声了!你不知道将军和夫人人家那是……” “咳”、“咳”、“咳”周围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可是说话那个护卫却一点都没反应过来,还在那洋洋得意地嘲笑小伙伴,结果身后就突然响起了秦云暄冷淡的声音,“那是什么?” “那当然是……”护卫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僵硬地转过身,果不其然就对上了他们家将军那张俊脸,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垮了,“将、将军……” “我看你好像挺闲的,那你也跟他一起去拎水,拎完水再去把柴捡了!” 护卫:“……” 将军还是那个铁血将军,他只有在夫人面前才会变成绕指柔! 底下人都各自忙着,秦云暄找了一块空地,然后将阮娇扶上了他的战马。 马儿叫追风,跟了他很多年了,性格无比烈性,倒是很亲近阮娇,甚至在阮娇靠近它的时候,主动低下了头颅。 秦云暄诧异下,温柔地摸了摸追风的脸,“它平时都不让人碰的,连洗澡都是我来,没想到它倒是会喜欢你。” 阮娇勾了下唇,握住了追风的缰绳,像开玩笑似的说道:“可能是它害怕我。” “追风随着我打了那么多年的胜仗,便是万人取敌将首级也没抖过一下,你倒是说说它为什么要怕你?”秦云暄一边笑一边说,牵着马儿向前缓慢走,却没发现追风的腿微微发颤。 “可能是因为我厉害?”阮娇歪头轻笑,迎着阳光,全身好像都在发光一样,秦云暄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然后开始悸动。 他猛地收回视线,嗯一声,然后有些心不在焉地给阮娇讲骑马的注意事项和一些小技巧。 阮娇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听的很认真,追风也很配合,秦云暄带着阮娇绕了几圈后,阮娇就能拉着缰绳,让追风自己小跑半圈了。 阮娇很高兴,以前末世的时候,她就想过让变异动物做坐骑,但是那个时候的变异动物实在是太强大了,甚至连猫都能有三层楼那么高,实在是她驾驭不了的存在。 如今骑在马上,她突然有了一种实现了以前愿望的快乐。 就是颠的屁股有点疼,大腿里侧也磨红了。 这身体实在是太过于娇嫩,下午的路程上,阮娇一直趴在马车里呲牙咧嘴,询问系统有没有一键治愈的功能,或者有什么系统商城,可以购买药物之类的。 【娇娇,没有哦,统统目前只具有扫描探测的功能,等娇娇再多做几个世界的任务,说不定我也能开启传说中的系统商城也说不定呀~】 系统大概是怕阮娇生气,声音又软又萌,还透露着一点点心虚。 阮娇完全不为所动,精准地获取到了它话里的信息,“你有扫描探测功能?” 系统突然有些不安,【……是啊。】 阮娇:“那你给我探测一下,哪里有铁矿和煤矿。” 系统:【……你要干、干什么?】 阮娇眨了眨眼睛,“帮我们可怜的将军搜集资源啊。” 已经被阮娇湖绿了一个世界的系统,不像是上个世界那么好骗了,听到她的话,立刻警惕了起来,但是却还有点天真,【真的吗?】 “当然啦?我不给他,我留着有什么用?”阮娇的笑容有些奇异,只可惜单纯的系统根本没发现。 系统:【那、那等我们停下来的时候,我再给你探测】 阮娇笑了,“要还没被人发现,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哈,最好那个深山老林的山,重峦叠嶂,连绵起伏,易守难攻,不易被人察觉。” 刚有点放心的系统顿时又警惕了起来,【你要这样的山干什么?】 “挖矿那么大的动作,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藏在深山老林里,不但不容易被人发现,一旦要是不小心泄漏了消息,外人想来抢也比较难。” 系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想不明白。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阮娇能好好完成任务就行了。 得到了系统承诺的阮娇,虽然腿疼的厉害,但是人却美滋滋的。 而车外的秦云暄却有些别扭,因为他今天竟然对着阮娇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他转过头看向阮娇的马车帘子,仿佛透过帘子能看到里面的人一样,越看脸色越凝重,最后他有些狼狈地撇开脸。 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知道她喜欢的人不是他,平日里也只是因觉得对不起她所以对她多了几分照顾,阮娇并不是他会喜欢的类型,他怎么就会突然因为“她在阳光下笑的好看”而心跳失常呢? 一定是今天的阳光太灿烂,晃的人睁不开眼,所以他的心脏才会坏掉了。 一定是。 第31章 将军的娇娇7 阮娇很快就跟秦云暄学会了骑马。 青璃见阮娇每次骑马都会将双腿磨得红肿, 忍不住给她做了个小垫子,捆绑在腿上,就能好许多。 秦云暄为阮娇在学习骑马上面的妖孽天赋感到惊讶, 如果阮娇不是个身娇体弱的姑娘,想必他早就将人拎到军营去调|教, 然后培养成一个好用的部下了。 在路上的行程并没有很赶,他们在第二天黄昏的时候, 终于抵达了叶城。 秦云暄本来想要亲自送阮娇上船的, 但是他实在是挤不出来再留在叶城一晚上的时间了, 最后只能叮嘱留下的那些护卫好好保护她, 这才带着剩下的几人连夜赶回。 阮娇看着他匆忙的背影, 忍不住跟系统感叹,“真的好辛苦啊, 这么辛苦为国为民,最后却被上位者卸磨杀驴。” 系统语气愤愤:【这个皇帝真是坏死了!】 阮娇:“所以这样腐朽的朝代才需要被更迭。” 阮娇上个世界已经有过晕船的经历了, 所以在这次上船之前,她提前找太医开了药,大概在船上呆着了十多天, 阮娇才终于又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李将军派来的人已经在码头等着, 见到阮娇他们之后就迎了上来。 “可是秦夫人?老奴是将军府上的管家,姓张, 将军事务抽不开身,所以让老奴来接秦夫人, 失礼之处,还请秦夫人见谅。” “说起来是我叨扰了李将军才是。”阮娇笑着对管家点了点头,“有劳张管家了。” 李将军还未娶妻,阮娇自然是不能大咧咧地住到他府上去, 张管家已经给阮娇他们在城内最好的客栈订好了房间,让他们一抵达就能马上休息。 阮娇对此很满意,说起来,这李将军的地盘离她的一个陪嫁庄子还挺近的,恰好就是杨义所在的那个庄子。 庄子位置不是很好,出息不多,原主那么多的陪嫁,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庄子。所以庄子里的庄头自然也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底下人的月银全都不给不说,还克扣佃户。 杨义的父亲为了给妻子治病,去管庄头要钱的时候,被庄头直接推到石头上撞死。杨义的母亲本就重病,这等噩耗,对他们这个家,简直就像是雪上加霜,这也是为什么杨义冒死也要进山里看看能不能打到点东西换些钱缘故,毕竟实在是被逼的没有办法。 阮娇算着时间来,目的就是为了把杨义收入麾下,去京城本来就只是个幌子,接下来她自然不打算再走了,有系统帮忙作弊,所以阮娇在入住客栈后的当天夜里就“犯病”了。 太医给阮娇把了脉,确定她是累到了。 虽然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努力赶路,但是阮娇的身体状况与常人不同,连着十几天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她会生病其实早就在众人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无法继续进京。 太医对阮娇情况很重视,严重警告阮娇进京的行程必须取消,她若是不好好留下来调养身体,强行赶路,只会死在路上。 阮娇听完满脸落寞,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病歪歪地靠在床上,仿佛轻飘飘的下一秒就能香消玉殒似的,她的眼神防空地看着窗外,良久才虚弱地长叹一口气,也没说不再入京,只是答应先留下来调养身体。 伺候阮娇的侍女们都眼眶泛红,青璃甚至已经抽噎了起来,上前一步拉住了阮娇的手,“太医妙手,” 给阮娇作弊,知道她现在身体壮的能一拳打死牛的系统:【……】 系统当初和阮娇绑定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善良娇软可爱甜美的姑娘,却没想到除了她名字里带了一个娇,其他的她一样都不沾边。 最近它总是时不时的想,自己当初是不是被阮娇给骗了。 但是绑都绑了,任务没做完之前又不能解绑,只好每天祈祷她能好好完成任务。 不过幸好,她虽然人设会ooc,但是到不会出什么骚操作。 一行人最终如阮娇所愿去了她的庄子上落脚。 结果却没想到,刚到庄子上,正好目睹庄头将杨义他爹推到石头上的那一幕。 阮娇听到系统的提醒,立刻掀开帘子,让太医去帮忙救人,然后吩咐护卫将行凶的庄头给抓起来。 庄头根本没想到阮娇竟然会到这么偏远的庄子上来歇脚,一开始见到一群人冲进来脸上虽然慌乱,但是却很镇定,竟然高声呵骂,“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私闯我们庄子,知道我们主家是谁吗?我们主家可是姓林,是养在皇后娘娘身边的贵人!” 一般人的话,确实是会被庄子这么一番话给吓到,他往常也是这么干的,所以虽然他能力不怎么样,却能仗着这个在这一地带横行乡里。 只不过他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秦云暄派来守护阮娇一路进京的将士。 庄头被压在地上的时候还很嚣张,扬言,等到林家知道后,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阮娇坐在马车里,实在是忍不住,掀开了帘子,看着脸都被拍在地上压成大饼的庄头,“还真是可怕呢,不过,林府是厉害,但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就不信我今天收拾了你这么个玩意,你主子会为了你跟我撕破脸皮。更何况你主子在京城,哪怕是他知道了,你头七都不知过了几天了!” 听到阮娇的话,庄头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轻蔑,连他主子嫁给秦将军已经随夫去边城了都不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再看到阮娇病歪歪的一脸病气,顿时更笃定了三分。 冷哼了一声,“镇守边关的秦将军你知道?那是我们主子的夫君,而秦将军与李将军乃是好友,你若是这般欺辱了我,我主子虽然不知道,但是李将军是绝对不会不管的!我奉劝你,识相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别说阮娇了,就是青璃听到这话都笑的不行,“那我们要是不识相,你打算对我们夫人怎么不客气?” 庄头看着阮娇这一群人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顿时心里有些发虚,一脸色厉内荏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青璃呵斥,“瞎了你的狗眼,你主子在眼前都不认得,竟然还敢借夫人的名义给她图惹是非,想必平日里没少作恶乡里,仗势欺人!” 庄头的表情顿时如晴天雷劈。 庄头腿都开始颤抖,看了一眼马车里冷淡看着他的阮娇,还强撑着不肯看清现实,“怎、怎么可能,你胡说!” 虽然他嘴上否认,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她。 阮娇懒得再理会他,让人将他拖下去审问清楚。 那庄头哪里见过这中阵势,稍微一吓,就全都跟倒豆子似的说了。 这些年,他把持着庄子中饱私囊,欺上瞒下,借着阮娇的名头在外面惹是生非的事情,还真是没少做,这个怂包还吐出了另外一个蛀虫,还是一个阮娇在京城嫁妆庄子和铺子里的大管事,那人是庄头的姐夫,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出事全靠那位大管事帮忙擦屁股。 阮娇想,庄头那位姐夫,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好好谢谢这个棒槌的。 按律,像是庄头这样的奴仆,阮娇是有权力将其打死的。 但是阮娇看着他一家吃的膘肥体壮的样子,顿时觉得无论是赶出去还是打死都是她亏了。 那庄头听阮娇并没有要他的命之后,眼珠乱飘,脸上的恐惧之色尽消,仔细看,嘴上虽然连连道歉,发誓说要好好干活报答阮娇,但实际上,阮娇却看得出来,没有打杀他做震慑,他将她当成了一个软弱可惜好糊弄容易心软的主子了。 阮娇见状,嘴角翘了翘,她若真是个心软好糊弄的,早死在末世刚开始的那一年了,哪里还能活到系统捡她的时候? 她咳嗽了一会儿,拿帕子拭去了嘴角的血渍,慢悠悠地将帕子折好又塞了回去,淡淡道:“你们一家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若是不好好干活报答我,是要不得好死的。” 那庄头一个哆嗦,但是想到阮娇那病歪歪的样子,可软包子似的语气声音,顿时安下了心,连着给了自己两个巴掌,“都是奴才糊涂!主子既然给了奴才机会,奴才肯定会好好珍惜,主子让往东绝对不往西,主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奴才一家都会好好干活报答主子!” 阮娇点了点头,“记着就好。”以后挖煤挖矿可别骂她不是人。 庄头当然不知道阮娇已经给他们一家找到了一个好去处。 阮娇提了一个老老实实一直做事,但是功劳都被庄头抢了人代替了庄头的位置,那庄头一停就傻眼了,磕磕巴巴地开了口,“主、主子……” 阮娇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以为做了那样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事情,我不但饶了你,还会让你继续管我的庄子?” 庄头脸色一白。 阮娇嗤的一笑,“人长得那么抱歉,想得到挺美,这天可还没黑呢,白日就别做梦了。” 这时候,听到消息的杨义也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大概是消息太过于恐怖,他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踉跄着冲了过来,见到他亲爹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声音悲怆,“爹!” 老汉头上的血已经被太医给止住,但是头上开的一个大口子,不是那么容易缝合的,更难的是老汉已经五六十了,这么摔一下,说不准会有内伤。 杨义见有大夫给他爹治病,不敢上前,一双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庄头,然后挥拳头就朝着他脸上打了过去。 护卫早在阮娇的示意之下让开了,给了他绝对的空间来发泄怒气。 庄头这么多年一直安于享乐,什么活都不干,每天过得美滋滋的,哪里是常年帮父母干活的杨义对手,几下就被杨义给打倒了,差点没被捶成一滩烂泥。 阮娇见庄头都进气多出气少了,才抬手让人拉开了两人,“行了,别把人打死了,去看看你爹去。” 杨义这才注意到阮娇,理智回来了几分。 只是他现在没有精力对阮娇说什么,只能跪在地上,郑重地朝着阮娇磕了一个头,才一瘸一拐地去了他爹旁边守着。 很快太医就擦干净了手,在小童的服侍下站起了身,“外伤已经止血缝上了,但是还得再观察看看,若是头里没有淤血,今天晚上就能醒,先找个担架,来几个人小心着把人抬回去。” 听到太医的话,杨义一直紧绷着的脊背终于松懈了下来,虽然他爹还不确定会不会有事,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和其他人一起将他爹抬回去之后,又回来了,找到了阮娇,直接跪在了她面前。 他哑着嗓子道:“多谢夫人让人找来大夫救治我爹,只是我们家一穷二白,没有什么能感谢夫人的,唯有我这一条命还算有点用处,夫人若是不嫌弃,我愿意签下卖身契,为夫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32章 将军的娇娇8 阮娇笑了。 杨义的话一下子就正中她的下怀。 看着他现在如此真诚的模样, 阮娇真的好想马上就点头,直接将嫁妆交到他的手里,然后吩咐他马上翻他个十倍。 只是虽然疯狂心动, 但是她是不得不做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拒绝他。 毕竟她想要的是一个长久的钱袋子,首先要做的就是将杨义绑上自己的战车, 让他心甘情愿地给她当金牌管家,而不是把他变成他的奴仆, 磨掉所有的恩情, 让他心生怨怼。 阮娇歪在椅子上, 脸惨白惨白的, 看上去仿佛比刚刚抬走的杨父还要吓人, 她虚弱道:“你倒也不必如此。本就是因为我不察家中出了刁奴,才出的这种事情, 如今你不恨我,我已是很感激, 怎么还能让你签了卖身契给我?”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一方白帕子上血迹斑驳, 看着极其骇人,她脸上却淡定极了, 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那骇人的血色,自如的将帕子收了起来, 继续道:“听说你母亲已经病了许久,还未请人来看?” 阮娇看向了一旁的青璃,“青璃,你去请一下太医, 让他也帮忙给看一看,并那么久,这乡间的郎中不一定能治好。顺便取五十两银子来给他,家中两个病人,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你也不必推辞,便当是我借你的,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再还给我就是。” 阮娇细声细气的,中间还夹杂了几声咳嗽,别说杨义了,就是站在她旁边的青璃都满脸感动。 在场的人听到阮娇的话,谁不从心里觉得阮娇人好呢? 唯独系统听完后,【……】 系统:【你也太抠了?人家原男主还给了两百两银子呢,到你这就五十两还是借的?】 阮娇“啧”了一声,“这怎么能一样,我可是救了他爹的命!我还让太医给他娘看了病,楚霄给了他两百两银子怎么了?那两百两能让他找个太医来给他娘看病,还是能让他爹活过来?” 杨义本不好意思再要阮娇的钱,还是那么多银子,但是听阮娇说着五十两可以当做是借给他的,一想到卧病在床瘦骨嶙峋的他娘,再想到倒在血泊里还生死不知的他爹,到嘴边上的拒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一腔感动不知该如何表达,只眼眶红红地朝着阮娇郑重的磕了个头。 就算是阮娇不肯要他的卖身契,但是他也在心里发誓,要好好效忠阮娇,以报答阮娇的救父救母之恩。 然而想是想好了,但是在从青璃手里接过装着沉甸甸银子的钱袋子的时候,仍旧觉得这个重量烫手。 青璃一见他的样子就笑了,感叹道:“这银子啊,你就收着,你爹娘如今这个样子,买药要花钱,补身子要花钱,你若是不要的话,又去哪里弄钱来?夫人不是说了吗?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当做是借的,等你以后若是有了再还给夫人便是了。” 杨义垂眸看着手里的银子,脸上一阵烧一阵燎的,“夫人对我们一家如再造之恩,可如此大的恩情,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夫人做善事本就不求什么回报,你若是真的良心不安,便主动给夫人做一些事好了,我看你读过书,应该能做的事情很多,或者你主动去求夫人给你找个差事,夫人心软,你说的惨一些,夫人不会拒绝你的。” 青璃很懂杨义的不安,当初她刚被阮娇带回府里的时候,也惴惴不安,直到阮娇提出让她假扮她的时候,青璃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假扮阮娇这件事也让她很忐忑,但是有用总比没有用强。 杨义听了青璃的话之后,心中激荡,对阮娇的感激之情更加难以言表。 虽然夫人施恩不求回报,但是他不能当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夫人身边能用的人那么多,真的不缺少他一个人表达衷心,如果他想要回报夫人,那么必须得向夫人展示他的无可替代性的出色能力才行。 可是他除了读过几年书,算术极佳,好像没有什么其他比较出众的能力。 夫人身边那么多人才,算术好真的算不上什么能力? 想到此,杨义的脸色凝重,捧着钱袋子的手忍不住用力。 他在父母床前守了一晚上,见杨父醒来除了失血过多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短暂地睡了一小会儿,起来后,托人帮忙照看一下他的父母,然后就拿着阮娇给的那五十两银子出去了。 阮娇见到了自己想见到的人,又成功赶在楚霄之前对他雪中送炭,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她是要引着他哭着喊着上自己贼船的,所以得慢慢图谋。 她现在要做的是先让系统给她扫描一个风水宝地出来。 风水宝地倒是有,非常符合阮娇的有矿有湖盐,重峦叠嶂,连绵起伏,易守难攻,不易被人察觉,但是唯一一个缺点就是那一处早已经有一窝山匪占山为王。 阮娇听到上面有山匪顿时眼睛一亮,“山匪一共有多少?山上抢来的金银珠宝多吗?都是孔武有力正值壮年的大汉吗?” 系统恨不得按住阮娇的肩膀狂摇,【你清醒一点!那些都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山匪!】 阮娇笑容有些腼腆,“不然我怎么好意思辛苦他们去挖矿呢?” 系统:【……】 每天见她弱不经风还时不时吐两口的血的样子,系统都忘记了它的宿主不是个正常人。 已经确定了位置,阮娇就有点坐不住了,她叫来了青璃,“接下来我有事要出去几天,你呆在房间里换上我的衣服代替我养病。” 青璃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虽然从第一天阮娇让她模仿她的时候,青璃就已经有了这个思想准备,但是当真的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仍旧还是发虚,而且她很担心阮娇的身体,“夫人您现在身体这样根本不适合出去,如果要是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做,不如您就吩咐我?” 阮娇:“我的身体没事,你别害怕,没事,我就出去一趟很快就能回来,你只要在屋子里卧床休息,不见人,他们不会发现的。” 青璃:“……”您这脸色苍白的跟纸一样,还时不时的吐口血,确定身体是没事的吗?! 青璃很慌,她既担心阮娇的身体,但是又不想背叛阮娇告诉别人,最后眼泪汪汪地看着阮娇。 阮娇摸了摸她的头顶,“乖,回来给你带糖人,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已经长大并不想吃糖人的青璃:“……夫人!” “我走了,你在屋里守好,如果没被人发现,我回来有奖励。”说完后,阮娇就让系统给她做了伪装,然后顶着青璃担心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阮娇离开庄子之后,直奔那个山匪据点。 在阮娇搞事的时候,远在变成的秦云暄也收到了暗卫的飞鸽传书,打开传信的那一刻,秦云暄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结,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就在他旁边的军师见到他严肃的模样,顿时表情紧张,“怎么?我们探子查到的消息有问题,边城只是□□,北漠已经对其他城池下手了吗?” 随着军师的话落,营帐里所有人都安静了,朝着秦云暄看了过来,一脸肃杀,好似秦云暄只要一点头,他们就能带人杀过去一般。 秦云暄对上众人的视线愣了一下,抿了下唇,摇了摇头,“不是,与北漠无关,我们继续探讨部署计划。” 军师一听,眉头一挑,顿时想到了什么,只是当着满营帐的人不好提,只要暂时咽了下去。 大家围绕着沙盘继续,秦云暄站在一边,眼睛看着沙盘的方向,眉头越拧越深,他直接打断了众人的话,朝着沙盘上的一个地方伸手一指,“探子在这个方位查到了他们先锋军的行踪,我想他们一定会……” “……所以这次,去年让他们跑掉了,今年我们可以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这样……这样……再这样……” 众将士听着秦云暄的话,一个个脸上凝重的表情逐渐轻松了起来,其中一个副将一拍巴掌,“就应该这么干,这两年这些王八蛋们一直不痛快的打,真是憋死老子了!今年我们就让他们逃跑无门,有来无回!打个痛快!” “对!”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响起,大家明显都很赞同秦云暄的部署,一项一项的安排下去之后,众将士陆续离开,只剩下了秦云暄和军师。 “你突然这么着急想要将北漠的人打退,是因为那边出了什么事?”军师道。 秦云暄知道也瞒不过军师,于是痛快的点点头,“是也不是。这些年,北漠的人从来都不正面迎战,不断的打游击战消耗我们,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对其他城池进行抢夺,所以今年我就想,与其一直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我们一举将他们打退打痛!” 第33章 将军的娇娇9 “而且我也想早点解决了他们, 林阿娇在路上病了,暗卫说很严重,我有点不太放心。” “……” 军师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忍不住摇了摇头,但是他知道秦云暄虽然在内宅上有点糊涂, 但是不会拿大事当玩笑,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 当夜, 军师留下来驻守, 秦云暄则带着大半将士悄悄离开了军营。 在秦云暄去打北漠的时候, 阮娇已经顺利的打入了山匪的内部。在被带上山的时候, 阮娇就一直在打量着,寨子门口有一道天堑, 易守难攻,四周有十几座大大小小的山形成众星拱月之势将山寨环绕着。 可以说, 这简直就是她理想中的根据地。 阮娇一直都很配合,既没哭,也没有逃跑的意思, 那些抓她上山的山匪见状便也没有怎么管她。 她与其他几个被抓上山的女人一起被扔在地上, 周围围绕了一圈的人,对她们点评论足。阮娇没管其他人, 第一时间抬起头朝上面看去。 只见上首一共坐了四个男人。 其中坐在最中央脸色淫邪的是大当家,旁边一脸阴沉的是二当家, 剩下的两个人中,只有一个长相粗狂,一脸憨傻之气的男人见到被扔在地上的女人们眼底闪过了一丝动容,“大哥……” “老五, 你别说了,不可能。现在都被你放跑了,寨子里的兄弟们靠什么乐呵乐呵?”大当家的直接打断了粗狂男人的话,“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回去,你老娘不是还在等着你?” 粗狂男人听完大当家的话之后,顿时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当年被逼无奈被迫上山,凭着一把子力气混成了五当家,但是陈铁自己也知道,自己说是五当家,但是其他人谁也没有真正的将他放在眼里。 他知道,自己一个人都救不了,而且他老娘还在寨子里,若是惹恼了他们,说不定可能会牵扯到他娘。 陈铁站起身,不去看地上那一群无辜可怜的女人们,咬着牙离去,身后传来其他人哈哈大笑声,还有大当家淫邪地话,他假装自己听不见,脚下的步子加快,想要快点离开,后来他干脆三步并两步逃难似的消失在了前庭。 却不知道他身后已经从一开始的轻松氛围,变成了对峙状态。 被他可怜着的姑娘里,一个病弱到脸色如薄纸,时不时吐口血的姑娘,在被人伸出咸猪手的那一刻,直接挣断了绳子,几jio将周围打算对姑娘们动手动脚的人渣全都踹飞了出去。 这一变故惊住了所有人,寨子里的人都收起了戏弄姿态,纷纷警惕地拔出了腰侧的长刀。 大当家脸上的淫邪也尽数散去,眼里闪过了一丝审视,坐直了身板看向阮娇:“看姑娘举止仪态不像是普通人,是我手下有眼无珠冒犯了姑娘,我在这里先给姑娘赔罪了。 只是姑娘刚刚一来,就废了我好几个兄弟,下手未免也太狠了。而且,以姑娘的身手应该不会被我寨子里这些不成器的兄弟抓到才是,姑娘是故意到我寨子里闹事的?” “是又怎么样。”那些人后退,没有上前,阮娇也没有追上去,而是扯了下有些皱了的裙摆。 看着阮娇那随意的仿佛根本没将他们山寨放在眼里的样子,大当家的脸色很难看,“当初我们所有的寨主都有过协议,井水不犯河水,不会无故去其他人地盘上闹事,官府那边我们也年年上贡,不曾断过,让他们不与我们为难。姑娘今日这般做法,可知违反了道上的道义?” “呵”阮娇轻笑了一声,吐了口血,拿了条帕子擦了擦嘴角,很随意地反手接住后面劈过来的大刀,用力一掰,那人的手就以诡异的姿态扭曲着垂了下来,刀尖翻转,瞬间划破那偷袭之人的脖颈,并且挡住了喷射的鲜血,之后落入了阮娇的手里。 然后她轻轻地一掰,那把还染着血的大刀直接被掰成了两段,阮娇脸上还带着笑,朝着大当家的看过去,“违反了又怎样?” 大当家的瞬间脸色一变,这刀虽然达不到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地步,但是也是他当初用了不少银钱通过官府那边的关系换出来的,便是很多官宦人家的护卫都用不上此等好刀。 他们山寨发展的如此之好,纯粹是因为有这么一批好刀在。 可如今,这刀在她的手里,却脆得像张纸似的。 大当家心里升起了一股恐惧感,忍不住后退一步,警惕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阮娇丢掉手里的断刀,用帕子仔细擦干净了每一根手指,缓缓道:“借你们地盘一用。” 大当家脸色大变,“不可能!” 阮娇勾了勾唇,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就不是你说的算了。” “大哥,别跟她废话,她是厉害,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难道她一个人还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的人不成?”二当家舔了舔唇,对着阮娇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抓到了,别弄脏了,把她留给我,我最喜欢这样的硬骨头,啃起来香。” 听到二当家的话,大当家和另外一个当家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们兄弟几个里面,属老二最狠,他对玩女人没兴趣,他最喜欢的是从还活着的小孩和女人身上割下来肉,然后烹饪了吃。 他也是兄弟四人里面最阴、心眼最小的,当初本来应该他当大哥的,但是他不愿意,才推拒给了如今的大当家。 其他人都很怵他,一般他看中的货物,其他人都不会跟他抢,今天当然也一样。大当家有些猥琐地拍了拍二当家的肩膀,“二弟你割肉的时候小心点,别弄死了,长得这么好看,大哥还想试试玩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当着阮娇的面商议她的归属,就是觉得他们肯定会赢。 以为阮娇不过是厉害了些,等到人多了遭遇车轮战就会挺不住。 但是他们哪里知道,阮娇曾经陷入丧尸潮里,光砍变异丧尸就砍了一天一夜,就算是他们寨子所有人都在,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现在在这里的还不是全部。 一刀一个,说不定比切瓜还快。 系统气坏了,在阮娇的脑海里气得直跳,【这都什么人渣,娇娇,把他们全都都捶成肉泥,做成丸子喂狗吃!】 “狗做错了什么要吃这种东西?”阮娇原本是想送这些人下底下去挖矿的,现在觉得只是让他们挖矿也实在是太便宜了他们。 阮娇决定那个吃人的,就让他每天都割自己的肉生吃,强x别人的就割掉了舌头挑断手筋脚筋,送他们去下等窑子里去伺候男人。 一时间阮娇看向他们的眼神格外的凶残…… 陈铁闷头往家里跑,但是跑到一半他就再也迈不开腿了。 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站在原地朝着他娘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又转头往回跑。 他咬着牙,就算是能救一个也好。 到前庭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做好了里面的姑娘们可能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才刚一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沉闷的“咚咚”声音,像肉身砸在地面上的撞击声。 整个前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痛苦的哀嚎声都没有,仿佛只有一丝丝微弱的求饶。 陈铁一惊,连忙冲了进去。 结果就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刚刚山寨里的人还好好的,结果现在一个个的都以诡异的姿势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人尸”小山,地上的土都被血染成了深褐色,而被他惦记着的那些姑娘,也都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生是死。 最中央的地上,站着那个被他以为是最弱最可能活不下来的那个姑娘,她手里抓着二当家,把二当家当成沙包一样在地上摔来摔去。 二当家的四肢软塌塌地垂着,形成一个诡异扭曲的姿势,一看就是骨头都断了。他的脸上也全是血,只有嘴唇轻轻蠕动,微弱地说着说什么。 啪的一声,二当家像是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 那个姑娘转过头看了过来。 陈铁双腿发软直接跪在地上,他本来被吓得想脱口一句“俺滴娘嘞”,结果舌头不好使,只有一个“娘”字真的出了声。 莫名其妙多了个好大儿的阮娇:“……” “四哥带着大部分的人去运财宝和粮食还没回来,你杀了寨子里的人,四哥不会放过你的。”陈铁缓过来劲儿,第一时间竟然是担忧阮娇的安危,“我知道另外一条路,从那边下山虽然远了点,但是不会和四哥他们撞上,趁现在他们还没回来,你快点下山。” 阮娇有些惊讶这个憨憨竟然第一时间不是找她算账,而是劝她跑,她挑了挑眉,“你竟然不为你们这些人报仇?” 陈铁说的很痛快,“又不是什么好人!死了才好呢。” “你既然这么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还要当山匪?” “这不是没办法了吗?要是有办法谁想当山匪?这几年本来就大旱地里收成不好,朝廷还加大了税收,俺们村里的人都吃不上饭,俺爹为了给俺和俺娘省点吃的活生生的饿死了,就这样,狗日当官的竟然还要拉俺去给那个狗皇帝建什么行宫!” 说到这,陈铁呸了一口,满脸愤愤,“俺们村里之前被他们拉走去建那什么陵的,一个都没活着回来,听说除了活活累死的,剩下的全都被他们给杀了,只为了保密那里面的构造。俺不怕死,但是俺死了,俺娘咋办?俺咬咬牙这才背着俺娘上山,因为俺力气大,他们就留下俺了。” “你快走了,四哥他们快回来了,他们回来,你就跑不了了。” “那你怎么办?” “俺把这些尸体衣裳扒了丢后山里面去,后山有狼,用不了多久就都啃没了,到时候就说大哥他们下山去接他们去了。” “……” 阮娇无语地看了一眼傻大个,“你就不怕他们怀疑你?” “干啥怀疑俺?” “尸体扔了,那地上还有血呢,只要鼻子不坏,这么浓的血腥味,怕是都不会闻不到。” “那俺说隔壁山寨趁着寨子里没什么人闯进来,把他们给宰了。俺说你到底跑不跑?磨磨唧唧,问这问那的,别看这里只有这么几十个人,俺四哥可带了两百多个人下的山,等他们回来,你别说跑了,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肯定是不会死的,但是你不一定了。”阮娇对着陈铁一呲牙,“告诉你,这些人一个都没死,只是被我给打残了哦,尤其是你们二当家,连昏迷都没有呢,你刚刚说的话全都被他一个字不落的听到了。” 陈铁:“……” 陈铁一脸懵逼,“你咋早不说呢!你要害死俺了!” 阮娇看着这个用被雷劈了来形容一点不为过的傻大个,“怎么会,我这是帮你脱离苦海。” 陈铁:“……” “具体怎么脱离苦海,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帮我了。”阮娇笑了一下,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林,别的倒没什么,就是特别有钱,你要是帮了我,以后不说吃穿不愁,就算是你想穿金戴银天天吃山珍海味,我也一样供的起,以后你也不必再做这些强抢姑娘,拦路打劫的事情了。” “这么说,你可能不会相信我。”阮娇从怀里拿出了一沓银票,“不知道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有说服力多了。” 阮娇拿出的是一千两一张的银票,手里足足有二十多张。 陈铁跟着山寨上的人抢过不少金银财宝,也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两万多两银子而已,他……确实没有。 毕竟他虽然跟着去抢了,但是这些东西却跟他其实没什么太大关系的。 在这个山寨里,力气他出,苦头他吃,虽然顶着五当家的名义,但实际上屁都没有。 陈铁捏着这厚厚的一沓银票,有些心动,“你想让俺帮你干什么?” “我要你帮我把这个山寨占下来。” * 秦云暄带人在外厮杀了半夜,追了北漠残兵二百余里地,对方将领用蹩脚的大楚语骂道:“姓秦的,你疯了吗?就我们这么两个人,你像疯狗似的追了我们两百多里地?” 秦云暄冷笑,“装成贼寇偷袭我大楚城池,侵扰我大楚百姓,别说追你们两百多里,就是三百里,我也一样不会放你们逃走。” 秦云暄带着轻骑率先骑马冲了上去,将之斩杀于马下。 几天时间,秦云暄斩杀北漠装成贼寇偷袭大楚的人马数波,夺回财物粮草物资若干,他带领的秦家军,凶得仿佛像是刚下山的饿狼。 因为没有和北漠开战,未有朝廷命令,秦云暄不能私自发起战事,他这段时间,带出来的人都是乔装打扮的,北漠那边得到消息也只能把血往肚子里咽。 因为不能公开承认那些贼寇是自己国家的士兵,北漠只能发国书斥责秦云暄私自带人劫杀他们北漠的商人,若是秦云暄再做出此番行为,他们北漠不会善罢甘休,必将遣出大军与大楚一战云云。 只不过,国书上说的义正言辞,但是北漠却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只能老老实实的让商旅正正经经从大楚交易过冬的物资。 秦云暄目前还不知道那封谴责他的国书,不过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反正就像是北漠不会承认那些贼寇是他们国家士兵伪装的一样,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离开过边城驻地。 带着回缴的东西,秦云暄回来的路程走的急哄哄的。 回到驻地,将东西全都丢给军师后,秦云暄就想偷跑,被军师一把给拉住,“你知道没有圣旨,你不能私自离开驻地回京?” “我不回京,我就是去看看她。” “……那还不是要离开驻地,这跟上次把人送到叶城不一样,我不同意。” “她病得很重。” “那也不行。”军师冷着脸,“你知道你现在虽然看似花团锦簇,但实际上如热火烹油的状况?你那将军府里,被塞了那么多的探子,你是想消息泄露出去,让皇上名正言顺的缴了你的兵符吗?” “皇上不会要的。”秦云暄脸色淡淡,“当初我爹战死后,我就上交过兵符。”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功高震主被杀的例子有史以来还少吗?若不是你爹和你兄长他们那一战不慎身陨,你觉得皇上会对你们秦家无动于衷吗?” “我们秦家一直对皇室忠心耿耿,我爹与皇上曾经还是莫逆之交,我父死后,皇帝大病一场,七日未曾临朝,病好后彻查了此事所有相关人员,还有违祖制特封我为大将军,掌秦家军……” “哼,我知道你们老秦家上下都忠君爱国,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不要你的兵符,不是因为秦家人在秦家军中威望甚重,拿了兵符也没用呢?” 秦云暄垂下眼帘,“我其实怀疑过我父兄战死的真相。但是当年那一战没有任何活口,战后之地极其惨烈,这些年我其实也有想过……但是没有证据。” 军师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些,没有大错。” “对了,这几天,那边飞鸽传书,送来的信筒我都拆下来给你收到你军帐里桌案上的那个小匣子里了。” “谢了。”秦云暄点头,军师离开后,他便回到军帐中坐在椅子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多余的情绪全都收敛起来,打开了被放在桌角上的小匣子。 每个信筒都不大,塞在里面的纸条一般只有一两句话。 这些天他虽然担心阮娇,但是因为人在外面,所以也没办法了解她的情况。 他想着这些天她的身体要是好些了,那他就不去了,若是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或者病情加重了,那他便偷偷去一趟,至少瞧一眼,才放心。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当初他给阮娇选择路线的时候明明刻意避开了楚霄,他为什么会中途改路,还去了阮娇的陪嫁庄子上? 虽然知道他不应该这么猜,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楚霄该不会是因为知道了阮娇在庄子上,才中途变道的?! 说他不知道,秦云暄是根本不相信的。 楚霄可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之一,身边能人无数,他不相信楚霄这次出来完全不让暗卫给他递消息。 他想干什么? 明知道阮娇对他还念念不忘非他不嫁,还往上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被秦云暄念叨的楚霄也想知道,自己好端端的找了个借宿的庄子,为什么却是表妹的! 而且她为什么不在边城的将军府,拖着个病歪歪的身体大老远跑到这种偏僻的庄子上来住,到底在发什么疯? 如果不是进了庄子,他在一得知这个庄子是属于表妹的陪嫁庄子的那一瞬间就会转头走人! 但是进都进来了,让他现在马上转身就走,他的教养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情。 而且这个表妹还在小时候救过他一命,为此,还身体羸弱,常年呕血,他若是现在见都不见,转身就走,他相信马上表妹就能做出上吊自杀的举动。 楚霄一阵头疼,简直悔不当初。 若是早知道被人救了一命之后,便要被纠缠不休,他宁愿没有被她救过,他宁愿那个病弱吐血的人是自己。 被不喜欢的人纠缠真得是一件非常令人厌恶的事情,尤其是这个表妹的精神状况好像还不太正常。 他想到那天她吞了那种药跑来强行让他娶的疯魔模样,楚霄对去见阮娇产生了抗拒之心。 无数次,真的是无数次在被她没皮没脸的纠缠的时候,他都有股冲动想让人把她给丢出去,或者干脆找个人动手毁了她,然后让她不得不嫁给那个人。 只是,只要是动手,便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他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一个不仁不义之君,连救命之恩的恩人都能算计。 他还要与他那些假仁假义的皇兄们争夺那个位置,若是被他们知晓了,一定会拿这件事情来攻讦他的。 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让自己在接下来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垮了脸色,他才向庄子上的管事提出了,关心表妹身体,想要看看她的话。 结果他没想到,那管事派去的小丫头去问了之后没多久,就回来了。 那小丫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善,“我们夫人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不见!” 第34章 将军的娇娇10 青璃在房间里已经急成了一团, 夫人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外面来了个夫人的皇子表哥要见她, 她该怎么办? 人她是肯定不能见的,毕竟她就算把夫人的神韵姿态学的再像, 一近看脸也长得不一样,可是那可是一个皇子, 是她能拒绝的了的吗? 外面的小丫鬟还在等着, 她总不能一直不出声, 青璃干脆一咬牙, 装作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去回了殿下,我还在病重起不来身, 就不见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青璃说完之后就装作很难受的样子猛咳嗽了起来。 门外的小丫头听了之后慌张的以为她又加重了, 还连忙问需不需要叫大夫来,所以回复楚霄的时候语气里带了点迁怒。 楚霄整个人有点懵,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拒绝了, 根本没注意到小丫头那一点点的冒犯。 管事的当时就注意到了, 脸色微微一变,见楚霄没有追究, 未免他反应过来,管事先一步呵退了小丫头, 然后跟楚霄道歉,并一脸真诚道:“如今天色将晚,殿下不若早一点休息了?” 这个庄子到城里的还得骑马走上半天,他如果要是不住下来, 就只能委屈地去外面那些穷苦的佃户家去住了。 楚霄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太能接受,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管事早就让人收拾好了房间,让人领着楚霄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知道主子的身份地位很高,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能帮主子接待皇子。 系统已经将这边发生的事情实时转播给阮娇了,阮娇此时已经收服了整个山寨,下了山准备回庄子。 阮娇听到青璃以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拒绝了楚霄的时候,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胆子。” 系统也很惊奇,忍不住和阮娇闲聊了起来。 忽然从身边有人疑惑地叫住了她,“夫人?” 阮娇脚步一顿,侧脸果然看到了一脸憔悴但是却很兴奋的杨义。 杨义有些惊讶,朝着阮娇周围看了看,“真的是您?夫人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阮娇脸色一顿,忍不住在心里捶系统,“怎么回事,这人哪冒出来的?” 系统:【……】它光顾着看庄子上的戏,忘了注意阮娇周围了。 “你怎么在这?”阮娇故意忽略他的问题,反问道。 听到阮娇的话,杨义脸上的表情逐渐兴奋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契,“夫人,您给我的银子,我只留了五两给我爹娘补身体,剩下的四十五两银子,全都被我买了地,一共十八顷。” 阮娇讶异地看向杨义,“怎么会这么便宜?” “那一片虽说都是盐碱地,但是朝廷要改河道,洗盐后改良耕作,用不了两年就能全都变成良田,到时候不管是买卖,还是租出去,都是一笔不小的利润。” “你怎么知道朝廷要改河道?” “我有一个同窗,现在在府衙做一个主簿,他自己也凑钱买了几十亩,现在知道消息的人还不多,等过段时间消息出来了,这地肯定是要涨的。”杨义笑的有些腼腆,“我知道短时间内还看不出什么,我这么说好像是在说大话一样,但是夫人相信我,假以时日,改迁河道的消息一漏出来,这地便就会涨起来的。” 阮娇当然相信杨义的眼光,而且就算是真的亏了,不过是几十两银子而已,她完全亏得起。 杨义继续道:“我知道夫人施恩不求回报,但是夫人对我们家如同再造之恩,我总是想为夫人做点什么。” 阮娇原本想对杨义徐徐图之,但是现在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改了主意,“你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 杨义眼睛一亮,“能为夫人做事是我的福分!” 阮娇笑了,“那行你跟我来。” 杨义被阮娇笑的有些发毛,等到到了目的地之后,他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感到底来自于何方了。 夫人竟然把他给拎到了山上的山匪窝里,让他当了二当家,负责赚钱养活整个山寨!!! 如果现在倒退回到之前夫人问他是不是想给她做事的时候,他一定会大声的告诉夫人,他不想,他想当一个不报恩情的白眼狼。 可是后悔也没有用了,他已经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将军夫人最后成了山寨的山匪头子,而且这些五大三粗的山匪们竟然还很听她的话,她不在山寨里,竟然都没有人闹事。 后来他问了已经被提成三当家的陈铁,陈铁一脸意味深长地告诉他,不服夫人的人都不在了,然后就再也不肯说什么。 杨义顿时:“……”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都不在了,是被赶走了还是死了,你倒是多说一句啊! 可是无论他怎么问,陈铁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直到后来,他见到了后山挖矿和被迫卖身的前山匪们,他再也不问了。 阮娇将杨义丢到山寨之后,就收拾收拾回庄子了。 而阮娇在搞事情的这段时间,秦云暄也没有闲着,他拿着那些记录了阮娇和消息和楚霄的行踪的信,去找了军师,“北漠最近已经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你再帮我带一下秦家军,我要去林阿娇的庄子上一趟。” 军师一脑门的问号,“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不去了吗?” “六殿下去了。” “什么?” “林阿娇途中生病,去了庄子上养病,六殿下中途改道去了她的庄子上。” 军师好一阵的无语,压低声音道:“……六殿下躲那个女人还躲不开,你急什么?难道六殿下还能抢了你媳妇?你说那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才几个月,你就成了这副模样?你不是上赶着往皇上的手里递把柄吗?你要是丢了秦家军,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兄吗?” “不是迷魂汤,我只是不想她再陷进去而已。”秦云暄微微抿唇,“而且,无论是秦家还是秦家军,效忠的都是皇上,是大楚,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说了,容易惹祸上身。” 军师的眼神闪了闪,声音压得更低,“你喜欢那林阿娇什么?若是……那林家与……可是和你有着血海深仇。” 秦云暄垂眸,声音有些暗淡,“夜深的时候,我也想过。想我父兄的死,想我父兄对边城的情况如此了解,为何那一战却会中了敌军的全套败北。” “可是为什么呢?我秦家一直对大楚忠心耿耿,从不站队,也无二心。若是……那皇上岂不是自断臂膀?这对皇上并没有任何好处。” 军师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感叹道:“这自古以来帝王君心难测,谁又知道上面那一位,心里到底是想了什么呢。” “若是如此,那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秦云暄毫不躲闪地直视军师的双眸,笑了笑,“何必想那么多呢?我说是将军,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头别在腰上,过一天算一天,说不定那一天就与我父兄一般,马革裹尸。” 军师也笑了,拍了拍秦云暄的肩膀,“是我想的太多,我等将士哪个不是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没想到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你想得透彻。” 秦云暄:“所以,韩叔,你再帮我一下?我去看一眼林阿娇,确认她没事就回来。” “……天天跑,天天跑,你是将军还是我是?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忘了老子是个军师!不是给你打杂的!”军师瞪他,“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你若是再有下次,别想让我给你瞒着!” 秦云暄像是变戏法一样,摸出了一个小酒囊,“就知道韩叔会帮忙,上次去叶城,我帮韩叔多打了点烧酒。” “走走走,酒留下,你人赶紧走!半个月内你要是回不来,被人发现了,我可不给你兜着!还有多带几个人,路上出事可没人管你!” 秦云暄笑着离开,直到出了军营,脸上的笑意都没有消失。 回了将军府一趟,秦云暄乔装打扮了一番,点了几个人骑着追风便上了路。 一路上他星夜赶路,直到第二天才终于停下来休整。 不仅是秦云暄等人,连马儿都累坏了。 几个人吃了饭,便进房间休息去了。 夜里,整个客栈安静无声,秦云暄突然翻身下床,在床底下掀开了一块木板,底下是一个石头砌成的暗道。 他顺着暗道下去,已经有人等在了下面,“见过少爷。” 秦云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礼,“我上次让你去查的你查了吗?” “属下回去就去将林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第二个林阿娇,而且林府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做出李代桃僵之事的表现。” 秦云暄过了好半天才开口继续问道:“林氏是真的病了无法进京才去的庄子上?” “目前看来是这样,她进了庄子上除了让太医帮着治疗了一个佃农,撤了一个贪墨的庄头后,便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屋子里养病,没有见任何人,倒是她身边那个叫青璃的丫鬟离开了庄子,我们的人跟上去,结果跟丢了。” 秦云暄若有所思,“找到程副将了吗?” “暂时还没有,程副将很小心,不止我们一波人马在找他,不过属下已经有了一些消息。” “加快速度,我的时间不多了。”秦云暄站在暗影里,脸上的表情难以分辨,“年后,我便会进京,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下属迟疑了一瞬,忍不住开口,“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少爷何必还要涉险入京?” 秦云暄极其短促地笑了一声,“理由还不够,我们秦家,不能是反贼。” 第35章 将军的娇娇11(改) 吩咐了下属要做的事情, 秦云暄很快就重新回到了房间里,将床下的暗道恢复如初。 这间客栈是他专门与下属联络的地方,他平时一般没什么机会可以来。父兄去世后, 他身边的人已经被各路人马安插人手插成了筛子,他故意留下了一部分人, 就是为了迷惑他们。 快了,他想。 他忍了这么多年, 快能给父母兄长报仇雪恨了。 秦云暄双眸浓黑, 仿佛酝酿着浓烈的杀意。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仰头饮尽之后, 眼里的情绪便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又变成了平日的那个大将军。 他脱掉外袍上了床,双手置于腹部, 缓缓闭上了眼睛,结果没睡多大一会儿, 猛然喘息着睁开了双眼。 他又做梦了。 自从父兄死后,他一遍一遍地在梦里重复那日去收敛父兄残骨的一幕。 秦云暄穿着汗湿的中衣坐起身,回想起, 梦里父兄们的尸骨都不再完整, 却仍旧告诫他要忠君爱国,他便单手捂住脸, 呵呵的笑了起来。 若是忠君爱国的下场就是死无全尸,那这君, 不忠也罢。 翌日一早,秦云暄继续带着人前往阮娇所在的庄子上。 而阮娇也顺利的与青璃换回了身份。 这段时间假扮阮娇,青璃觉得自己对敲门声都有心理阴影了,现在换回自己的衣裳和身份, 她满脸都写着激动。 阮娇见她那个样子顿时笑的不行,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盒子递给她,“喏,说好的回来给你带奖励。” 青璃拿着精致的盒子有些怀疑,“夫人你把糖人装到这么好的盒子里,我哪里还舍得吃?” 阮娇:??? 阮娇不动声色地看笑话,“嗯,你打开尝尝。” 青璃见阮娇的表情不太对,一边狐疑地打开盒子,一边道:“不是糖人吗?你走的时候说……” 盒子里面躺着一支青玉发簪,成色极好,雕工精致,青璃只看一眼就惊呆了,“这、这是给我的吗?” 阮娇笑道:“不喜欢吗?” 青璃摇了摇头,咬住下唇,“可是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夫人你收回去。” “说好了的奖励,我怎么能收回来,这不是食言而肥吗?而且当初让你跟我走的时候,我不是就说过,你家夫人我就是钱多,只是一个青玉簪子而已,看把你给吓得,以后跟着我,别说一只青玉簪子,就是几十只,让你插满头,我都不会眨眨眼。” 青璃抱着盒子笑了,“瞧夫人说的,谁要插满头?那我出去,旁人岂不是要拿我当个猴看?” “你可是我的人,旁人只会巴结你,有哪个敢笑话你?”阮娇从盒子里,拿出了那支簪子插在了青璃素净的头上,“瞧瞧多好看。” 青璃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夫人你怎么跟个登徒子似的?” 阮娇:“……” 阮娇哼了一声,“送你礼物,我还送成了登徒子?信不信以后我不送你了?” “夫人以后若再也不这么一消失就消失个好几天,那我倒是高兴呢。”青璃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微微有些窘迫,“夫人,前几天六皇子殿下来了庄子上,说要见你,我不敢见他,就私自回绝了。” 青璃脸上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阮娇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夫人不会怪我?”青璃道。 “我怪你干什么?”阮娇有些不理解,“不拒绝他,难道等到见面的时候被认出来吗?这得脑子进多少水才能干出这中事?” 青璃松了口气,“夫人在外面的时候没有再发过病了?要请太医过来给夫人把把脉吗?” “不必,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不过接下来我不打算去京城了,便留在庄子上调养,等春暖花开了再回府里去。” 青璃有些迟疑,“这……将军会同意吗?” “肯定会。”阮娇很自信地点点头,秦云暄估计巴不得他这个皇帝的眼线不在府上,虽然他之前对她的表现有点奇怪,但是阮娇觉得他应该不会在明知道“她”喜欢楚霄的情况下,还动心喜欢她。 再说了,阮娇虽然没有怎么用心维持人设,但是她也没有攻略过秦云暄,所以阮娇还是很自信他不会喜欢她的。 这个副本,秦云暄的愿望是揭穿皇帝的恶行,并且为家人报仇雪恨。 阮娇只要在他报仇的时候递刀子,揭穿皇帝恶行的时候帮忙扩散,她就可以达成任务了。 所以这个任务,她发展外面的事业还挺努力的,之前她离开山寨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杨义,多赚钱,多买粮。 这两天,杨义也没有辜负她的厚望,朝廷要改河道的消息一爆出来,阮娇听说他之前买的那一大片盐碱地开始疯涨。 这里面,杨义没少搀和,他无师自通地get了如何“炒地皮”,割那些富商和权贵子弟的韭菜,一块原本65文的盐碱地,硬生生让他带着寨子里那些人给炒出了接近上等良田的价格。 听系统说,那天,杨义带出来参与炒地皮的汉子们回去全都哭了,抱着刚赚的热腾腾的银子喝得酩酊大醉,把杨义也给灌成了醉虾。 寨子里的那些人是真正的认可了杨义这个二当家的,阮娇猜接下来杨义就该带人带钱南下去给她赚钱买粮去了。 阮娇对杨义是相当的放心,她相信作者给楚霄准备的钱袋子肯定是头顶有光环的,虽然他现在变幻了阵营,但是楚霄夺位的剧情这不是还早着呢。 阮娇有绝对的自信,所有的一切全都抢在原文的时间线前面。 只是阮娇没想到,秦云暄竟然大老远的从边城来了她的庄子上。 见到风尘仆仆的秦云暄的时候,阮娇差点没认出来这个胡子拉碴一脸尘土的男人,就是那个穿着铠甲看着都一身书卷气男人。 追风见到阮娇有些躁动,马蹄不断地在原地踢踏,秦云暄勒住了缰绳,他翻身下马,仔细打量了一番阮娇,才松了口气,“你病可好了?” “嗯?”阮娇脸上有些愕然,“你……该不会是就因为我病了,所以才从边城赶到我庄子上来的?将军无诏令,不得私自离开驻地,你疯了?!” “你是在关心我吗?”秦云暄将追风的缰绳递给下人,“我前几天带兵去处理到处作乱的北漠兵,回来收到你病了的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当时他们递过来的消息说你可能会危及性命,我有些担心,刚好现在边城比较安定,便委托了军师镇守,乔装了一番星夜赶来,想亲自看看你的情况。” 阮娇一愣,“朝廷没有允许你发兵,你私自发兵打北漠,朝廷那边岂不是要斥责你自作主张?” 秦云暄听完阮娇的话,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本正经了起来,“他们若是斥责,那就是在污蔑我,我和秦家军可是一直都在边城驻地镇守,没有离开过一步。去打劫匪的只是一股不明的民间势力,大概是看不惯每年快到冬季的时候,跑来作乱的劫匪。” 阮娇:“…………” 阮娇无语地看着他,“好,那现在呢?你也没离开边城半步?” 秦云暄摸了下鼻尖,结果摸到了一手灰,他轻咳了一声,“事急从权,我娘子病得厉害,我担忧不已,跑来看一眼也不算过分?” 阮娇微微一挑眉,“你不对劲!” 秦云暄一愣,“怎么?” “要是别人发现自己娘子有污点,肯定早就一纸休书送她大归了,结果你不但上赶着戴绿帽子,好像还很享受的样子。”阮娇盯着他,“我觉得,你要么是憋了一个大招等着收拾我,要么就是做给别人看的,你是哪种?” 秦云暄一愣,脸上带着根本没有想到的愕然,半晌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 阮娇毫不留情地怼他,“你笑什么笑?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就像是从山上跑下来的野人,然后还是疯的吗?” 秦云暄笑得更开心了。 阮娇:“……”有什么好笑的啊? 秦云暄笑了好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压下那股笑意,“你为何要那般想?我就不能是和你相处了解后,被你的真性情给打动了吗?” 阮娇顿时满脑门的问号,“什么真性情?你是喜欢我动不动吐你一脸血,还是我不顾贵女仪态脚踹流氓……”阮娇的表情逐渐失控,“你别告诉我你喜欢我要死要活非六殿下不嫁的样子!” 秦云暄顿时被阮娇的话给弄得呛到了,他脸上闪过了不可思议,“当然不是,你……你心地善良,济弱扶倾,我从来没有见过如你一样活得这般真实的女子,虽然是在宫中长大,但是却难得有一颗赤子之心。” 他的语气顿了顿,脸上的尘土都掩盖不住微微泛起的一抹薄红,眼底也闪过一丝复杂,“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现在总是会有中感觉……” 他直直地看着阮娇,仿佛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一样,缓缓道:“觉得你们不是一个人。” 系统:【!】 阮娇:“!” “哈。”阮娇笑了一声,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她却完全不心虚,毕竟这个世界里她就是林阿娇本人,她理直气壮地看着他,反问,“你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人,那你觉得我是谁?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我觉得你也不是一个人?” 第36章 将军的娇娇12 “要知道我刚嫁给你那会儿, 你对我简直视如空气,就算是我在府里作上天,你都没分我半个眼神。结果你现在只是听到我病了, 就无诏令私自离开驻地星夜赶路来到我的庄子上。” 秦云暄哑然。 “几个月前还口口声声和我道歉,说对不起我, 任我打骂惩罚,只希望我能想开点, 别糟蹋自己的身体, 结果我现在想开了, 你觉得我换了个人?”阮娇哼了一声, 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素白的手指在他的胸口点了又点,“所以你之前都是骗我的?” 秦云暄摇头否认, “不是,我是真心道歉。” “是真心的, 那看到我想开了不是应该替我高兴吗?结果你竟然在第一时间怀疑我?”阮娇斜着眼睛睨他。 秦云暄苦笑了一下,他府里各方的暗探那么多,见到她突然性格大变判若两人, 他怎么能不多想。 更何况, 林家…… 秦云暄的眼神变了变,有些幽深。 “算了, 懒得理你!喏,下人已经给你收拾好房间了, 你自己去沐浴整理,看你看久了我眼睛疼。”阮娇随手叫了下人来带秦云暄回房,微微皱眉,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秦云暄看着, 倒是找到了一点她以前娇纵的影子,也有点糊涂了,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真的是他这些年防备心太重想多了,她只不过是想通了所以才情绪大变? 一路骑马赶路,秦云暄浑身都是尘土,直到换了三波水,才彻底清洗干净。 他换上了一身白色长袍,还有些湿的头发并未束起,披散在肩膀上,出来的时候,阮娇注意到他前襟那一小块衣裳已经被打湿。 虽然现在还没入冬,但是天气也不暖和了,阮娇见状忍不住皱眉,“头发怎么不擦干了再出来?” 阮娇小丫鬟重新拿个干净的脸帕,给他擦干净,结果却被秦云暄给制止了,“给我,我自己来。” 美人对镜梳妆好看,美男擦拭头发也不逞多让。 只是这个美男实在是太糙了,粗暴地拿帕子将还在滴水的发尾拧了两下,然后就完事了。 阮娇:??? 阮娇盯着他那湿漉漉的头发,有点强迫症,“你那根本没擦干净好吗?” 秦云暄:“我拧了,已经不滴水了。” 阮娇:…… 行,吹了冷风,到时候头疼的也不是她。 桌子上的晚膳阮娇这边和秦云暄那边的泾渭分明,他那边看上去色香味俱全,无比诱人,惹得阮娇看着眼热。 秦云暄看在眼里,叫来下人,“这几道菜全都撤下去,赏给你们了。” 阮娇一愣,看过去,发现秦云暄让人撤的都是她不能吃的,“你不吃?” “我和你吃一样的就行。”秦云暄笑了一下,“以后我和你一起吃饭,不必特意做。” 秦云暄亲手盛了一碗汤放到阮娇面前,仿佛随意似的问道:“我听下人说你接下来不打算入京了?” 阮娇塞了一口蘑菇,“嗯?嗯。太医说我的身体不好好养着的话,根本撑不住,所以我打算留在这里调养到明年春天再说,本来有写信告诉你的,没想到你现在来了。” 阮娇语气随意,但是秦云暄听到后,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明年春天能养好吗?” 阮娇咽下了口里的东西,扫了他一眼,“我的身体就这样了,不可能养好了,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秦云暄沉默了下来,脸上一副马上就要送走她的表情。 阮娇敲了敲桌子,“……我还活着呢,你别一副给我上坟的表情。” “天下郎中那么多,有些神医不喜欢名利,最喜欢大隐隐于市,我会帮你找的,你的病也说不定有一天可以治好。” “别给我画大饼,我好不容易才看开了,只在乎现在的每一天能不能活好,不在乎能不能治好……” 阮娇顿了顿,继续道:“虽然我觉得你在请圣旨娶我那天应该就考虑到了,但是我认为还是要提一下,我这个身体状况是不可能给你传宗接代的,你知道?” 阮娇说完就发现秦云暄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受到了惊吓,“你难道没想过这个问题?” 秦云暄耳朵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脸颊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然后缓缓蔓延到脖子上,没入雪白的衣襟里,他极力地想要保持自然,但是说话却有点结巴,“我、我没想过。” 阮娇继续道:“没想过也没事,我们虽然成亲了,但是也不算是真的夫妇。你要是想要孩子了,跟我说,我们可以和离。” 和离二字一出口,秦云暄脸上的粉色一下就退了,他抿了下唇,神色有些暗淡,“圣上赐婚,我们是不能和离的,而且……我也不想要孩子,你不用担心这个。” 阮娇微微一挑眉,“你不想要孩子?” “我原本连娶妻都没想过,哪里会去想子嗣。”秦云暄看着阮娇,当初若不是那件事意外坏了她的名节,他也不会娶她回来。 原本他有想过,如果林家不是当初与皇帝一起对他父兄们下手的人,她能放下楚霄,他是愿意和她一起过日子的。 只是,她醒来不但要死要活,又摔又打,整个人简直像是疯魔了一般,根本不肯听他说话。 原本他对她的印象就非常不好,她带来的那个皇帝的眼线还格外不安分,于是他就懒得管她了,甚至那段时间连府都不回。 若不是她后来突然性格大变,他也不会再对她有任何关注,怎么可能还会想过子嗣的问题。 更何况,大仇不得报,他哪里还有想别的精力。 阮娇也就是随口一问,以他和原主的情况,她自然是知道这个问题很多余的,但是见他如今对她的态度,她忍不住提前预防一下。 秦云暄这次来主要就是来看她到底病得如何,确认身份是其一,主要也是有点担心她。 见到她没什么事,他就放了一大半的心,再看她并没有变成以前那个样子的她,剩下的心也随之一起放下了。 既然确认了,他也该回去了。 韩舟的密信应该已经寄到了京城,他若是不回去,这戏台子搭了也没办法唱,私底下找到机会交代了一番负责盯着阮娇的暗卫们,必要的时候以她的安危为主。 陪阮娇呆了半日,秦云暄就要回去了。 阮娇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折腾什么,就像是上次送她去叶城一样,其实根本都是没必要的折腾。 系统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原文里,原主就是一个作者设定的非常纯粹的没脑子工具人,她和秦云暄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一共也就三次对手戏,前两次都是铺垫,最后一次是逼秦云暄黑化的催化剂。 一人一统脑子都不太够用,想不通就干脆不想了,送走了秦云暄,阮娇就开开心心的发展自己的事业了。 山寨的规模虽然还不够大,但是已经发展的有模有样了,看着杨义买回来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被塞入寨子里的粮仓,阮娇有一种浓浓的满足感。 阮娇偶尔的时候也会让系统关注一下秦云暄,听说他和楚霄闹了不愉快,阮娇还幸灾乐祸了一番。 年前的时候,杨义带着跟他一起赚钱的兄弟们回来了,他们都很激动,出去这几个月,他们所有人都有了极大的收获,他们得意地回到山寨,结果看到寨子外面那不逊色于城墙的围墙,和那结实的与炮楼没什么差别的小楼的时候,所有人都懵逼了。 杨义的心里咯噔了一声,他忽然有种夫人的贼船他大概是下不去了的感觉。 和杨义猜测的没错,年还没过,阮娇就带着他们攻上了其他山寨,砍了人家的老大,绑了人家的小弟回来给她挖矿挖煤,还有铸造铁器。 杨义每次看到仓库里锋利的兵器就忍不住胆战心惊。 今年朝廷的税更重了,百姓活不下去,到处都有闹事的,被强行镇压,可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却只关心他奢华的行宫什么时候能建成。 下第一场雪的那天夜里,池城发生了地动,房子塌垮,地面凹陷,无数人在睡梦中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受灾百姓足有几万人,可是天寒地冻的,朝廷的赈灾银却迟迟不到。 当地官府非但没有安抚帮助受灾百姓,甚至还打算强行镇压。 有人杀了池城的府尹,在池城反了。 李将军带兵围剿,却反被诱擒斩杀,六千人马踏入埋伏竟然有来无回,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池城的反贼迅速吞并了周围守备空虚的幽城和烜城,借山势包围,形成牢固的口袋形状。 消息传到边城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日,秦云暄看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脸色一变。 军师就坐在他的旁边,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了?” “池城地动,朝廷赈灾银迟迟未到,有人借此机会反了,李将军受命前去围剿已被斩杀。” 军师被这话惊的倒吸一口冷气,“什么人竟然能让李将军折于他之手?” 第37章 将军的娇娇13 秦云暄没有回他, 站起身拿上了他的配剑。 军师脸露讶异,“你干什么去?” “林阿娇所在的庄子离叛军太近了,我派去护着她的暗卫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 我要去看看。” “朝廷这个时候说不准会派我们去平叛,你这个时候私自离开就瞒不住了!”军师一把拉住了秦云暄的胳膊,“况且都这个时候了, 她若是真的出事了, 你现在赶过去也没有用了!” “有没有用我要去看一眼才会知道, 万一她正等着我救呢?”秦云暄拉开了他的手, “韩叔你劝不了我。” 军师在他后面气的怒斥,“你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冲动,你对得起你父兄吗?” 秦云暄脚步一顿,然后没有回头离去。 他点了十几个自己人, 一路出了驻地,将人分成两拨, 一拨留下盯着军师, 另外一拨人随他前去救人。 被秦云暄担心着的阮娇正坐在原来池城府尹的宅邸里吃香的喝辣的, 听着底下兄弟们侃大山。 “哈哈哈哈, 往日那些当官的都看不起咱们,一被刀架在脖子上,恨不得跪在地上给咱们□□!” “太爽了,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爽过,当年走投无路上山当了山匪的时候, 哪里想过老子也会有这么一天!” “你们都不知道, 俺闯进去的时候,那府尹还在小妾的床上,他一看到俺刀上的血, 当场就吓尿了!哈哈哈哈,没想到那狗日的当官的,竟然也有今天!”陈铁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美滋滋地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杨义苦巴巴着一张脸,捧着个杯子,时不时嘬一口,看起来无比惆怅。 他与众人完全不同的气质一下子就吸引了同样愁苦的李将军,他蹲在了杨义旁边,长叹一声,“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李将军问完后,见杨义只是双目呆滞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顿时觉得他们二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你说说,哪有这样的事啊!亏得我兄弟还托我照顾她,我那么信任她,结果她竟然这么对我!她对得起我对得起我兄弟对她的信任吗?”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杨义的痛楚,他的魂也回来了些许,脸上露出了愤懑的表情,“对!我当初对他们是多信任啊,他们竟然仗着我的信任这么对我!” 李将军眼睛一亮,故意凑近他,想要策反他,和自己一起计划着逃跑,于是故意迎合他,“可不是!我们兄弟俩实在是太惨了!” “可没有人比我更惨了!”杨义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吐槽的对象,一把揽住了李将军的肩膀,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道:“我,对寨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李将军哪里知道他有没有功劳苦劳,他又不认识他,不过在对上杨义的眼睛的时候,他却无比真诚地点头,“对对对!” 得到回应的杨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继续道:“你……你们这些人吃的粮食……身上穿的棉布……脚上踩得皮靴,哪个不是我带人辛辛苦苦赚回来的?是我,每天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 李将军没想到这么轻松就知道了杨义的身份,顿时心中大喜。 如果这样掌管着财政大权的老人都能被他给策反了,那可真是大功一件! 他们军营里最缺的是什么?不就是能解决粮草军需问题的财神爷吗! 只是他的喜悦还没维持一秒,就听到杨义接下来的话,一颗火热的心顿时就像是泡在了冰水里。 没有听到回应,杨义有些眼晕地转过来看着他,狐疑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觉得这些人太过分了吗?从那些贪官污吏家里查抄出来的财物乱七八糟地堆在库房就算了,竟然还与我好不容易才做完统计的那一批混在一起!!!”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杨义呜呜地嚎了两声,“早知道我就不把库房钥匙给他们了,这些王八蛋,害得我还得再重新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再统计核对一遍!太难了,这人间不值得!” 李将军抬头看了一眼懒洋洋地歪坐在上首的阮娇,目光在她那纤细瘦弱的手上转了一圈,抹去一把辛酸泪,“……是不值得。” 阮娇注意到李将军的视线,抬手对着李将军举了下杯,李将军的脸微微变了色,他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上前,“你这样,你就不怕被秦将军知道了?” 阮娇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青梅酒,淡淡道:“知道就知道了呗,怕什么?他还能打得过我?” 李将军:“……” 见他这样,阮娇轻笑了一声,“百姓都开始易子而食了,可龙椅上的那位还在搜刮民脂民膏修建他的奢华行宫。这样腐朽的一个王朝,早就该被推翻了,还有什么值得将军效忠的必要吗?” “还是说,在将军这,宁愿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活在水深火热中,也要誓死对那个昏君效忠?” 李将军的脸色很复杂,“……皇上可是你的亲姑父。” “亲姑父又怎么了?”阮娇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利用我不管我死活的人而已,别说是亲姑父,就是亲爹,我也照样能推翻他!” “可……”李将军还想继续劝阮娇,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他只张了张嘴。 阮娇轻咳了一声,大概是这段时间有些累了,她触发吐血debuff的几率有些高,随意地擦了下嘴角,继续道:“我知道李将军还有顾虑,你也不必马上就给我答案,这段时间可以与家人多相处相处,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是的,阮娇早就盯上李将军以及他麾下之人了,她提前就已经派人去京城把李将军的家属给接了过来,到现在为止李家人还以为他们是被李将军派人接过来的,甚至还会跟李将军夸奖阮娇做事周到。 听到阮娇提及家人,李将军胸口就是哽住一口老血。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阮娇,终于低下了这么多天都一直没有低下的头颅,“我答应你了,不过,你要保证好我家人的安全,若是他们有一点事,我拼死也不会跟你罢休。” “怎么会!”阮娇听到李将军答应了下来,顿时变得很热情,“既然将军答应了,那我们改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一鼓作气把将军麾下那六千多精兵的思想工作也一并做了。” 李将军:“……”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受阮娇威胁才妥协的,这段时间阮娇的人带着他逛遍了已经被她给占下来的池城、幽城、烜城三城。 三城虽然被划分为叛军的范围,但是对城里的民众却并没有任何影响,……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没有任何负面的影响。 阮娇有钱有粮,在占下三城的第一时间,她便下令不许底下人欺辱百姓,拿百姓一针一线,不仅受灾的池城以极快的速度重建,甚至她见百姓没有余粮,还开了粮仓。 她许诺第二年开春可以在府衙领取种子,免除租金,第一年免税,后三年只收一成粮税。 百姓生活有奔头了,脸上虽然还是那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但是笑容却多了许多,与外面大楚的地界上那些麻木的百姓相比,三城内的百姓简直像是生活在桃花源一样。 阮娇说的对,大楚那样的昏君不值得他继续效忠,他想知道,她这样的明主会开辟什么样的朝代。 至于失败,李将军是没想过的。 阮娇她有钱有人有粮食,还得民心。 重要的是她还有拳头。 * 阮娇早在自己一开始夺取池城的时候,就吩咐系统盯着秦云暄那边,所以在他一动身,阮娇就知道了。 搞定了李将军之后,阮娇喊来杨义和陈铁交代了一番,然后这才出了城。 和系统确定了秦云暄的位置,阮娇弄了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朝着秦云暄所行的方向而去,系统眼睁睁地看着阮娇撕裂了自己的裙子,弄乱了头发,还往身上抹了不少的血。 系统一脸懵逼:【你在干什么?】 “我可是千辛万苦死里逃生才跑出来的,身上怎么能那么干净呢?”阮娇最后在脸上抹了一下,才叹道:“可惜我的侍卫还有秦云暄派来的那些暗卫了,全都不幸遇难。” 清楚的知道那些人都被阮娇给关起来的系统:【……】 池城、幽城、烜城三城被占后,外面也乱了起来。 驾着车沿着大路行走,时不时都能看到路边的已经死了的人的尸骨,有冻死饿死的,还有被劫杀的。 一路走过去,仿佛如同进入了人间炼狱。 系统也逐渐地开始沉默了起来,虽然这里只是一部小说的世界,但是那些冷冰冰的文字真的便成了一幕幕真实的存在后,就算是再告诉自己这里是虚假的世界,也没办法放松心情。 阮娇要比系统淡定多了,在末世的时候,她所见到的比眼前这些还要更加怵目惊心。 这一天,阮娇在路上遇到了一伙儿人,他们见到阮娇虽然衣衫狼狈面容惊慌,但是穿着打扮都不俗,长得也好看,又是孤身一个人驾着马车,顿时起了歹意。 这些人五大三粗身材壮硕,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阮娇被他们拦在路上,一边咳着血,一边色厉内荏地呵斥,“你们不许过来!我夫君可是秦将军,他马上就来和我汇合了,我劝你们最好不好再靠近我!” 本来只是起了色心的一群人,听到阮娇的话,顿时眼前一亮,若是她真的是秦将军的夫人,那他们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个人质? 于是在阮娇的故意引诱之下,这群人打起了将阮娇先抓住的主意。 本以为一个身体柔弱还时不时吐口血的女人很好抓,却没想到她跟耗子一样滑不丢手,为首的大汉不耐,直接将手中的刀朝着阮娇马车的缰绳砍去。 马儿本就受惊,一得自由,扬起蹄子就跑的不见踪影。 马车直接翻倒,阮娇摔在地上,仿佛已经奄奄一息,就在那些人要伸手抓住她的那一刻,嗖嗖几声利箭破的空声传来,几个围着阮娇的大汉喉咙全都穿出了一个锋利的箭头。 鲜血喷射一地,马蹄哒哒声由远及近。 阮娇睁开双眼,便看到秦云暄逆着光骑马匆匆而来,翻身下马后单膝跪在她的身边,语气焦灼,“伤到了没?” 阮娇本想挤出几滴泪应景,结果挤了半天都没有,她只好“嘤”了一声,然后咳出了好大一口血,“……将军。” 语气悲凄又哀痛。 结果得到了系统毫不留情的评价:【呕。】 第38章 将军的娇娇14(补) 大概是爱情使人盲目, 阮娇看上去实在是太狼狈了,表情又可怜巴巴的,秦云暄一时间顾不上分辨她的真假,热血上头, 便冲动的将她按在了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 秦云暄一路着急赶路, 身上全是尘土。 阮娇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直接被他给按了一脸, 顿时:“……” 系统见她搬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顿时笑成了羊癫疯。 大概是秦云暄之后也反应过来这个动作不妥当,感觉到她的僵硬便顺势放开了她,“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那些护卫呢?” “他们……”阮娇低垂下头,素白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 “那些反叛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我的身份, 还知道我在庄子里,叛乱那天第一时间就要来抓我, 想要拿我当人质, 因为我们都没没有防备, 那些人又多, 你送来保护我的护卫还有一些其他的人为了保护我离开, 全都……全都被杀了。” 秦云暄脸色很凝重,他派去保护阮娇的护卫和暗卫全都是军中好手, 他特意将那些人挑选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保住阮娇。 按理说, 以那些人的能力,护送她一个人出城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应该一个都留不下。 阮娇见他露出思索的表情,想了想顿时打了个补丁, “那些反叛军里面有一个力大无穷的女人,她一拳能将一匹马打死,同时对付几个人不在话下,李将军就是败于她的手里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这个累赘的话,他们不会有事的。” 自从上次去看了阮娇之后,秦云暄在心里就已经将阮娇给划入自己人范围内了,听了阮娇的话,他是一点都没有怀疑。 见她最后哽咽到说不下去,秦云暄长叹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语气轻柔,“他们的家人我会令人照顾好的,不会让他们这些勇士白白牺牲。不怪你,别自责了,这是谁都不曾想到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你身上可有哪里受了伤?” 阮·大骗子·娇呜嘤嘤地摇了摇头,“没有。” 秦云暄绅士地拉了她一下,“走,此地不宜久留,还有什么,我们回去再说。你的身体还能撑得住吗?没有多余的马,你我要共乘一匹马走。” 阮娇假装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秦云暄扶着她上了马,最后确认了一次,“我刚刚见你吐了很多血,身体真的没事吗?” 阮娇摇了摇头,只是见他问得认真,有点忍不住好奇,想多嘴问一句如果她的身体真的有事怎么办? 但是想了一下秦云暄的耿直boy人设,想想还是算了,估计他说出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答案。 “非常之时,冒犯了。”秦云暄看着马上的阮娇,抿了抿唇,然后一手握着缰绳,一脚踩上马镫,直接翻身上面坐在了阮娇的后面。 秦云暄自小习武,十六岁就接替父兄上了战场,哪怕是看上去再一身书生气,那也与真正的书生那单薄的身板有很大的区别。 平日里,阮娇和他接触的不多,哪怕是见面两个人之间的也都隔着一段很安全的距离,如今两个人离着这般近,他握住缰绳的那只胳膊,简直就像是将她给圈在了怀里似的,自身后传来的陌生气息将她整个包裹住,阮娇感到一股强劲的被侵略感,极度不适。 她强忍住了想要一jio把人踹下马的冲动,微微向前动了动身子,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秦云暄身上僵硬的像一块石头。 两个人是第一次靠的这么近,也是这样,秦云暄才发现了怀里的人就像是藏在鸟巢的幼鸟一样,竟然是这么小的一只,柔柔软软的。 那股从阮娇身上传出来的隐隐馨香一传入他的鼻腔,他顿时像是被丢进滚开的沸水中一样,全身都热的红了起来。 他不自在地向后挪动了一下,极力挺直身躯,避免自己无意间触碰到她。 然而骑马过程中,总是避免不了颠簸,两个人就是再怎么注意,也是无法避免有身体接触的,只是一会儿,秦云暄的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薄汗。 他突然有些后悔让阮娇坐在前面,哪怕是他已经极力控制,但是身体的某些反应还是有些快要控制不住了。 他突然猛地一夹马腹,追风与他心意相通,瞬间就一个加速,将其他人甩在了后面。 这就跟司机猝不及防踩了油门一样,因为惯性,阮娇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直直地撞上秦云暄的胸膛,阮娇真的是一脸懵,想问他干什么,结果秦云暄就勒住追风的缰绳,停了下来,他了下马,道:“我们换一下位置。” 阮娇:??? 赶上来的将士看到阮娇和秦云暄换了个位置也是一脸懵逼,忍不住用眼神控诉自家将军。 接收到部下的眼神的秦云暄只好全部无视,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他们赶了半天的路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庙宇,便停了下来,主要是秦云暄怕阮娇的身体撑不住,中途的时候她已经吐了三回血了,因为在马上不方便,哪怕是有刻意避开,但是还是沾在秦云暄身上不少。 有些已经干涸,有些颜色还鲜红着。 两个人下马,因为有着一见面阮娇就吐在他胸口的那一滩血迹,秦云暄看上去比阮娇还要狼狈。 只不过除了阮娇有些不太好意思,其他人全都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有些担心阮娇的身体撑不到回边城。 部下们有的捡柴,有的烧水,秦云暄坐在阮娇旁边,看着她,“你想回京城吗?你如果想回京城,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 阮娇闻言转头狐疑地看向他,“从这里去京城并不比回边城近,我之前不是说过,不打算再去京城了吗?” 秦云暄抿了下唇,目光看着周围忙碌的部下们,“大楚现在乱了,各处都不安全,要说安全,大概只有皇宫里了,皇后是你姑母,还有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你可以在皇宫里住下,除非反贼杀入宫中了,不然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也不会有人因为你的身份,想要强行绑走你当人质,现在回京城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你之前不是还说过,在边城,你可以随时随地保护我的安危吗?” 秦云暄手里拿着的一根树枝在地上轻轻地划了几下,垂眸道:“现在和那时候不一样。” 阮娇追根问底,“你听到三城被反叛军占据了的消息时,第一时间就赶来救我了。那我和你回边城之后会为什么就会变得不一样,你不会保护我了吗?” 秦云暄:“……不是。” “那是为什么?” 秦云暄沉默了一下,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吗?” 这一刻,秦云暄脸上的表情很陌生,陌生到阮娇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阮娇满脸问号地反问,“我应该知道什么?” 秦云暄注视着她的脸许久,“罢了,我就当做你不知道。你如果要是不想回京,我可以把你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只不过那里可能没有太好的大夫,你的病可能会是一个大问题。” 秦云暄说话时注意到阮娇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里面盛着他的倒影,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脸上的每一处细微的表情。 秦云暄的呼吸一顿,别过脸,“不过,太医不是说你的身体要好了很多了吗?我想只要在那好好调养,一般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阮娇皱着眉看他,总觉得他好像哪里有些奇怪,“为什么不是要我回京城,就是要把我送走,你不想我回边城,是觉得我麻烦吗?” “不是,只是不想牵连你。”秦云暄眼底泛起丝丝缕缕的涩意,原本他是想徐徐图之的,只是如今三城的反叛军一起义,他猜,皇帝和林家一定会坐不住。 毕竟,他不仅掌管着秦家军,还在驻守边城。 天高皇帝远,他们一定会很害怕他跟着一起造反,所以肯定会选择先下手为强。 他不能等了,只能提前计划。 这样,林阿娇作为林家人势必要在家人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 他心里清楚,这个选择一定不会是他,所以他提前帮她做好了选择,为自己保留一点面子。 阮娇原本有一点猜测,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惊讶,忍不住问系统,“什么情况?原小说里,不是男女主两个人相爱刺激了原主,原主才告诉了秦云暄真相的吗?怎么现在男女主还不认识呢,他看样子好像就已经知道了?! 系统也懵了,忍不住重新翻出了原文看了一眼,【是你说的那样没错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男配怎么会提前知道真相!万一要是对我们的任务有影响怎么办?】 “这你问我?”阮娇脑子有些空白,但是还是强行镇定了下来,见系统已经被吓得懵掉了,于是安慰它:“我觉得应该没事。” “毕竟我们现在是处于世界里,秦云暄不再只是作者用键盘敲下来的三个冷冰冰的文字,他又不是个傻子,能跑能跳能思考,再加上作者不会在一个背景板设定上过于追求逻辑和可行性,会被他发现问题只能是必然的事情,别方,我觉得问题不大。” 第39章 将军的娇娇15(补) 系统:【还不大吗?你原来的计划就全都作废了。】 阮娇牙疼。 系统说的确实, 她之前觉得秦云暄这男人太狗,打算让他吃点苦头,想前期按兵不动, 等小说原剧情走到他被皇帝的人追杀快死了的时候, 她在出手救人的。 只是现在,秦云暄完全不像是小说剧情里面写的那样是个真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相反他不但知情,还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她之前的打算肯定是用不上了的。 甚至她还有点怀疑, 原小说里面秦云暄被原主告知真相后与楚霄割袍断义,查找资料被皇帝的人知晓, 然后又是被追杀又是被迫造反的, 是不是都是他提前算好的,只是因为楚霄是男主,拥有作者给开的男主光环。 而秦云暄不过就只是一个男配, 就算是再牛逼,再有成算, 到最后也得乖乖退场给男主做垫脚石。 阮娇有些惊奇地看着秦云暄,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他,不是注意力全都放在他长在她审美点上的脸上的那种打量, 而是真正地打量他这个人。 因为提前得知了原剧情, 阮娇对他的印象不太好, 如果要是给他贴标签的,大概就是:渣男、憨批。 阮娇甚至一度以为他能当上将军完全是因为这本书需要一个这样的反派衬托男主, 于是作者大笔一挥,作为配角的秦云暄的将军身份和累累战功就被大风给吹来了。 毕竟他作为一个牛逼到被皇帝都忌惮的人,不但府里被各方人马的眼线和探子给安插成了筛子, 还干出了为了给好兄弟解决麻烦直接把纠缠兄弟的表妹给娶了的nt操作,看着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如果这一些都是他为了迷惑皇帝刻意而为之的,那能说得通了。 阮娇回忆了一下原文,忍不住为秦云暄默哀一秒。 在全员都是恋爱脑的一本小说里,只有他一个认认真真地谋划报仇,眼看着是有成功的希望的,结果被主角光环给干掉了,如果换做阮娇自己,她觉得自己也绝对会黑化到怨念影响世界秩序的地步的。 “将军,属下有事要禀报,能出去说吗?”秦云暄的一个黑脸部下突然开口,插话进来。 阮娇早就注意到他了,从一见面的时候,这个人就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喜,阮娇之前还以为是她的错觉。 结果刚刚秦云暄开口问她是要回京城还是被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的时候,那人突然就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现在还直接打断他们的话,叫秦云暄出去,阮娇就不能理解了。 她很确认自己没有得罪过他,甚至之前都没见过他,他发什么疯? 难道是因为秦云暄连续两次无诏令离开边城来找她,所以他不满意自家将军爱美人不要江山了? 如果是这样,那阮娇就要呵呵了,决定都是秦云暄做的,关她什么事? 秦云暄听到那人的话之后,顿了一下,嗯了一声,然后看向了阮娇,“我出去一下,你慢慢想,一会儿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原主就不是受气的性子,阮娇也不是,她没有直接顺着秦云暄的话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们俩要出去说我坏话吗?” 秦云暄:??? 黑脸部下:“……” 秦云暄简直一脸懵逼,“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们好端端的出去说你坏话干什么?我们又不是还在学堂里面启蒙的奶娃娃,而且你有什么坏话可以说?” 阮娇看了那个黑脸部下一眼,“从一开始看到我的时候,他就一直黑着脸,还瞪我,刚一听到你说要送我走,他马上就有事情要跟你禀告了,这不是要叫你出去说我坏话还是什么!” “你误会了,十三他就是长了张黑脸,不是故意对你摆脸色的。”秦云暄听的哭笑不得,“大概他可能是收到了军中的消息,所以才要单独和我出去说,你别想太多了,乖,若是你不喜欢他,等下我就让他去打水刷马,不在你面前晃。” 秦十三:“……” 见阮娇满意了,秦云暄这才带着秦十三出去,两个人走的远了一些,秦云暄才开了口,“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我意如此,不必再谈了。” 秦十三脸上有些着急,“少爷!您为什么要答应把她送走,我们把她送走了岂不是……” “行了。”秦云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那么做的,如果我父兄要是知道,给他们复仇还要拿一个女人做筏子,在底下定然也不会安宁。” “少爷,您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您清醒一点,她是林家人,是我们的仇人之女!” “她虽是林家人,但是害死我父兄的人是林家的家主是皇帝,她既不是对我父兄动手的人,也没有做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父兄的事情,我不能因为她是林家人,就这么做,她是无辜的。” “她到底是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您现在竟然觉得她是无辜的了?”秦十三满脸难以置信,“老将军和少将军被他们林家人害的死无全尸,她身上哪怕只流着林家的一滴血,她就不是无辜的!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无辜!” “她喜欢了六皇子喜欢了那么多年,为了六皇子做尽了荒唐事,若是没有您及时送她去太医院,她怕是早就死了,可是她非但没有感恩之心,甚至还恩将仇报,只为了和六皇子再续前缘,与那皇帝派来的眼线勾结在一起,探听军机,偷盗密信,若不是被您当场抓住,我想她说不准还会帮那狗皇帝害您!”秦十三越说越愤怒,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然而秦云暄却面色很平静,他垂眸道:“我是送了她去太医院,但是十三,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愿意被我救的呢?” 秦十三突然愣住。 “我其实一直后悔,当时不该插手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她当年应该也是知道楚霄不可能娶她了,所以在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样,还吞掉了那药,大概就是抱着求死之心的。 我送她去了太医院,固然是救了她的命,却也因此坏了她的名节,断了她嫁给楚霄的可能。你还记得吗?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是寻死过的,她听那医女的话去我书房,也是知晓楚霄与我是好友,想要找一下楚霄的信,看看他是对她有愧疚。” 秦十三一脸难言地看着秦云暄,忽然觉得那林氏女可能不是给将军灌了什么迷魂汤,而是直接给他下了降头。 不然他们英明的将军,为什么会用脚想出这么一番为林氏女开脱的话出来?! 秦十三都恨不得上前抓住秦云暄的肩膀,使劲的摇晃,“将军!您到底是对她哪来的信任?明明几个月前,您娶她的时候,还吩咐我们一定要注意防备,怎么才过去了几个月,您就一副全然对她信任的模样了?什么找六皇子的信看看是不是对她有愧疚什么的说辞,您到底为什么会信啊?” “如果按你说的她是要偷盗军机和密信,那她当时拆开的那一封信的内容为什么没有传出去?后续也没有任何动作了?” “做是因为不敢?她去您书房偷密信,被您抓了个正着,如果要是再泄漏出去,您不就猜到她的身份了?至于后续没有任何动作也很好解释,她没机会。” “我给了她很多机会。”秦云暄否认了他的话,“而且皇帝有让人塞给她东西,让她陷害我,但是她接到东西之后直接就毁了,然后便收拾东西上京了。十三,我知道她身上有很多疑点,但是对我不利的事情,她一样都没做。不管她怎么想,只要没做,那她就是无辜的。” 秦十三忽然梗住,望着秦云暄还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我们现在拿她做幌子,不管这件事之后她会遇到什么,那我们和害死我父兄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秦云暄说完,目光随意向旁边一瞥,突然定住,脸色微微一变。 秦十三见状,也跟着看过去,结果就看到了站在他们不远处脸色发白的阮娇。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到了多少,看她那个惨白的脸色,估计听到的应该不少,秦十三有些疑惑,为什么他和将军的武艺都不低,却没有听到阮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的脚步声,但是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林氏女若是向林家告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但是在看到秦云暄的神色之后,全都散了。 淦! 他们家将军一遇到这个女人脑子就坏掉了,他就算是有再多办法肯定都不能实施,秦十三的眼神很凶,如有必要,就算是会被将军怪罪,他也不会让林氏女坏了他们大事的。 阮娇察觉到了秦十三对她的杀意,只是现在她没什么时间理会她,不过她这个人最记仇了,得罪了她,她会记在小本本上,慢慢找回来的。 有系统开挂,阮娇的脸色越来越白,惨淡的如同一张薄纸,她望着秦云暄嘴唇动了几下,但是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秦云暄也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你父兄竟然是我爹和姑父害死的么?”阮娇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向后踉跄了一下,她摇了摇头,“我不信。” 第40章 将军的娇娇16 秦十三听不得这个, 没有等秦云暄允许,就直接开了口,“既然你全都听到了, 那我觉得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咱们索性开门见山,说个清楚。” 不给秦云暄打断的机会,秦十三嘴叭叭叭很快就全都倒了出来, 然后逼着阮娇表态。 阮娇突然咳嗽了起来,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滴下来, 顺着细白的手背蜿蜒向下, 瞬间就红的刺目。 秦云暄的瞳孔狠狠一缩, 然而他稍微向前一步, 就看到阮娇猛地后退,制止他, “你别过来。” 秦云暄僵在原地, “你……” 阮娇摇头,大口大口的吐血, 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秦十三也被她这个模样给吓到了,瞳孔突然放大,有点结结巴巴,“到底是我们骗你, 还是你自欺欺人,你你你心里清楚,我不相信你没有察觉到,皇帝都让你害我们少爷了,而且我们若是没有证据……” “够了!”秦云暄猛地打断了秦十三的话,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回去!” 秦十三:“可是……” 秦云暄:“回去!” 秦十三见秦云暄真的动了怒,只好离开。 系统看着秦十三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为秦云暄发愁,【你这漏洞百出的,他竟然这么相信你,到底是演的,还是你背着我给他下什么降头?】 阮娇翻了个白眼,“我会不会下降头你不知道?” 系统:【也是,跟下降头比起来,我觉得你还是砍人家头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阮娇:“……” 秦云暄的信任,简直莫名其妙,她身上又没有背什么降智buff,让秦云暄一遇到她就智商变低的那种,所以阮娇猜他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所以才装出这个样子,想骗取她的信任。 阮娇这次过来找他就是想要找机会脱身的,虽然可能没有在他遇难的时候救人的机会了,但是阮娇已经不想跟他玩了。 之前呆在他身边,是她想要借将军夫人这个身份伪装一下,好扮猪吃老虎,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他们既然送上了现成的理由,她怎么会放过。 阮娇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没等秦云暄开口,便道:“我不去边城,也不会回京城,不是有个安全的地方吗?你让人送我去。” 秦云暄一愣,面色复杂,“你……” “秦十三说得对,是我一直自欺欺人。我一开始其实是恨你的,但是后来……”阮娇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后来我也不知道该恨谁。” “我亲近的林家人和姑姑都拿我当工具,我尊敬的姑父拿我当棋子,我差点用命才救下来的六殿下厌我恶我避我如蛇蝎,而我原本最恨的你,却怀着血海深仇救了我这个仇人之女一命,我以为只要我什么都不做,当作什么都不知,就能不再面对这个事实,对不起,我早该说的,只是我……”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秦家的是你父亲和皇帝,你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不,秦十三说得对,只要我身体里还有林家的一滴血,我都是你们秦家的仇人。” “这本不是你的错,我不会迁怒到你身上,你……”秦云暄抿了下唇,将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话说了出来,“我让人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对外会传出你死在反叛军手里的消息,让人不再找你,不管我以后是否还活着,等到天下太平之后,你可以自行恢复身份。” “好。”阮娇看着他,脸上扯出了一个笑,“与君一别,不管今生是否还有再见那日,都望君珍重。” 秦云暄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能说得出口,他看着阮娇,最终沙哑着嗓子应道:“你也……照顾好自己。” 见阮娇和秦云暄像是再也不会见了一般的告别,系统顿时:【……】 它忽然有点忧虑,觉得自己学习的还不够多,它得多跟人精学学心眼,不然哪天被阮娇骗的底裤都掉了,说不定它还觉得阮娇是为了它好。 看着秦云暄安排护送阮娇的人,系统忍不住为他默哀一秒,真的只有一秒,虽然他很可怜了,但是它还是忍不住想快点见到阮娇以不同身份再见到他那一天。 秦云暄当然不知道还有一个系统等着看他笑话,他认真地安排完人,然后告诉阮娇,“这些人都是军中好手,是自小跟着我的,以后就让他们保护你……” “人太多了,根本没必要。”阮娇没等他说完就拒绝了,“对外宣称我死了,就不会有人找我了,你不是说那个地方很安全吗?你要是不放心,只留下一个人来保护我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如果很安全的话,哪里用得上这么多人保护我?况且,我此番去最需要的就是低调,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如果有这么多人跟着我,还怎么低调的起来?” 见秦云暄蹙眉一脸不赞同,阮娇笑了一下,“若是我的身份没有泄露出去,那一个人足矣,若是被人知道了,你就是让他们全都跟我走,也没有用。而且,你身边正是用人之际,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的人在我身上。” 阮娇很坚持,秦云暄根本反驳不了她,最终只要退让,让她自己选一个人。 阮娇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然后落在了秦十三脸上。 秦十三的脸色倏地一下就变了,“别选我,我不会保护你的!” “可是他们里,我只认识你。”阮娇的语气有些柔。 秦十三见秦云暄露出沉吟之色,顿时有些着急,“将军,我不能去!”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你不行?”阮娇说完脸上露出了懊恼之色,故意对秦云暄道:“他是你的左膀右臂肱股之臣吗?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你选一个不重要的人给我,谁都好。” 秦十三:“……” 话音落下后,秦十三觉得所有兄弟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那犀利地眼神仿佛能把他的后背洞穿,秦十三顿时咬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安分的,都要走了,竟然还挑拨他和兄弟们之间的关系! 秦十三瞪阮娇:“我们兄弟没有什么分别,什么重要不重要的,你少在那挑破!” 阮娇眼露茫然,“我挑拨什么了?” 秦十三跳脚,“你又装模作样!” “十三!”秦云暄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她说的没错,你们确实要熟悉一些,而且你斥候出身,比其他人侦查力要强些,以后由你来保护她,正好也磨一磨你那性子。” 秦十三一着急,私底下的称呼就忍不住带了出来,“少爷!她谁都不要只要我,肯定是因为我刚刚得罪了她,她想要报复我!” “她那羸弱的身体怎么报复你?”秦云暄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给我安分点,好好保护她,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到此为止。” 秦十三不甘心,结果被秦云暄一眼扫了过来,顿时闭上了嘴。 他看了一眼秦云暄又看了一眼阮娇,知道秦云暄向来说一不二,只好委屈地蹲到墙角去数蘑菇去了。 秦云暄看了一眼就没关注了。 秦十三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他有什么能耐,他一清二楚,秦十三保护阮娇确实要比其他人更让他放心些。 他说的安全的地方,是他很久以前就发现了的一处地方,他悄悄的置办下来,本想着等以后有机会隐姓埋名去那里住。 那里虽然人烟稀少交通不便,但是当地的民风很淳朴,环境又好,非常适合阮娇养病。 这次秦云暄带出来的全都是他的自己人,路上尾随他们的眼线早就已经被他给杀了,只是为了掩藏阮娇的行踪,避免被人注意到,秦云暄并不能亲自将她送去。 分了大半人去护送,被阮娇拒绝了后,秦云暄只好接受了阮娇只要秦十三一个人。 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虽然明知道他们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但是他的心里就是隐隐的不舒服,他按了按胸口,脸色有些不好看,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才收回了视线,扫了一眼众人,“我们回去。” 秦十三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强行安排了保护阮娇的差事,还被秦云暄给嫉妒了。 要是知道的话,估计能怄出一口老血出来。 不过虽然很讨厌阮娇,但是路上他还是很认真地注意周围,保护着她。 但是保护归保护,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嘴巴痒痒,老是去刺阮娇。 阮娇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只冷眼瞥了他一下,一副并不愿意理他的模样。 秦十三不知道为什么,阮娇明明什么都没说,反倒是他更生气了。 与将军分别后,他故意赶了一整天的路,令他吃惊的是,阮娇哪怕身体吃不消吐血,都没有抱怨一声苦。 见阮娇骑在马上虚弱无比的样子,秦十三忍不住自我检讨,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于心不忍勒住了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我们休整一番。” 阮娇看了他一眼,“好啊。” 秦十三见她态度这般好,顿时因为自己的小心眼更加自责,有些勤快地去捡柴,打水,做事。 阮娇软趴趴地坐在地上,看着坐在一边弄火的秦十三,“都一天了,你说将军他们到哪了?” 秦十三想了一下,“将军他们骑马比我们快,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下一个城池了,毕竟边城离不开将军,他得尽快赶回去。” “将军还会回来吗?”阮娇问道。 秦十三奇怪地看了一眼阮娇,“什么都交代完了,将军为什么还回来?” 阮娇点点头,“那就好。” “什么就好?”秦十三一愣,转头却只来得及看到阮娇脸上露出的笑意,然后就觉得后脖颈一痛,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迷的那一刻,他的内心骇然地掀起惊涛巨浪,之前他和将军在一起谈话的时候,阮娇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们,他们两个却什么都没听见,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他和将军都被骗了!!! 只是他已经没有机会提醒将军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秦十三以为自己可能已经死了,或者被阮娇给弄到什么地方遭受酷刑只为了让他吐出秘密,却没想到竟然对上了近三十双熟悉的人的眼睛。 秦十三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这是哪里?……你们不是都死在反叛军手里了吗?!” 听到秦十三的话,所有人全都露出了蛋疼之色。 第40章 将军的娇娇16 秦十三听不得这个, 没有等秦云暄允许,就直接开了口,“既然你全都听到了, 那我觉得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咱们索性开门见山,说个清楚。” 不给秦云暄打断的机会,秦十三嘴叭叭叭很快就全都倒了出来, 然后逼着阮娇表态。 阮娇突然咳嗽了起来,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滴下来, 顺着细白的手背蜿蜒向下, 瞬间就红的刺目。 秦云暄的瞳孔狠狠一缩, 然而他稍微向前一步, 就看到阮娇猛地后退,制止他, “你别过来。” 秦云暄僵在原地, “你……” 阮娇摇头,大口大口的吐血, 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秦十三也被她这个模样给吓到了,瞳孔突然放大,有点结结巴巴,“到底是我们骗你, 还是你自欺欺人,你你你心里清楚,我不相信你没有察觉到,皇帝都让你害我们少爷了,而且我们若是没有证据……” “够了!”秦云暄猛地打断了秦十三的话,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回去!” 秦十三:“可是……” 秦云暄:“回去!” 秦十三见秦云暄真的动了怒,只好离开。 系统看着秦十三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为秦云暄发愁,【你这漏洞百出的,他竟然这么相信你,到底是演的,还是你背着我给他下什么降头?】 阮娇翻了个白眼,“我会不会下降头你不知道?” 系统:【也是,跟下降头比起来,我觉得你还是砍人家头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阮娇:“……” 秦云暄的信任,简直莫名其妙,她身上又没有背什么降智buff,让秦云暄一遇到她就智商变低的那种,所以阮娇猜他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所以才装出这个样子,想骗取她的信任。 阮娇这次过来找他就是想要找机会脱身的,虽然可能没有在他遇难的时候救人的机会了,但是阮娇已经不想跟他玩了。 之前呆在他身边,是她想要借将军夫人这个身份伪装一下,好扮猪吃老虎,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他们既然送上了现成的理由,她怎么会放过。 阮娇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没等秦云暄开口,便道:“我不去边城,也不会回京城,不是有个安全的地方吗?你让人送我去。” 秦云暄一愣,面色复杂,“你……” “秦十三说得对,是我一直自欺欺人。我一开始其实是恨你的,但是后来……”阮娇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后来我也不知道该恨谁。” “我亲近的林家人和姑姑都拿我当工具,我尊敬的姑父拿我当棋子,我差点用命才救下来的六殿下厌我恶我避我如蛇蝎,而我原本最恨的你,却怀着血海深仇救了我这个仇人之女一命,我以为只要我什么都不做,当作什么都不知,就能不再面对这个事实,对不起,我早该说的,只是我……”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秦家的是你父亲和皇帝,你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不,秦十三说得对,只要我身体里还有林家的一滴血,我都是你们秦家的仇人。” “这本不是你的错,我不会迁怒到你身上,你……”秦云暄抿了下唇,将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话说了出来,“我让人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对外会传出你死在反叛军手里的消息,让人不再找你,不管我以后是否还活着,等到天下太平之后,你可以自行恢复身份。” “好。”阮娇看着他,脸上扯出了一个笑,“与君一别,不管今生是否还有再见那日,都望君珍重。” 秦云暄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能说得出口,他看着阮娇,最终沙哑着嗓子应道:“你也……照顾好自己。” 见阮娇和秦云暄像是再也不会见了一般的告别,系统顿时:【……】 它忽然有点忧虑,觉得自己学习的还不够多,它得多跟人精学学心眼,不然哪天被阮娇骗的底裤都掉了,说不定它还觉得阮娇是为了它好。 看着秦云暄安排护送阮娇的人,系统忍不住为他默哀一秒,真的只有一秒,虽然他很可怜了,但是它还是忍不住想快点见到阮娇以不同身份再见到他那一天。 秦云暄当然不知道还有一个系统等着看他笑话,他认真地安排完人,然后告诉阮娇,“这些人都是军中好手,是自小跟着我的,以后就让他们保护你……” “人太多了,根本没必要。”阮娇没等他说完就拒绝了,“对外宣称我死了,就不会有人找我了,你不是说那个地方很安全吗?你要是不放心,只留下一个人来保护我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如果很安全的话,哪里用得上这么多人保护我?况且,我此番去最需要的就是低调,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如果有这么多人跟着我,还怎么低调的起来?” 见秦云暄蹙眉一脸不赞同,阮娇笑了一下,“若是我的身份没有泄露出去,那一个人足矣,若是被人知道了,你就是让他们全都跟我走,也没有用。而且,你身边正是用人之际,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的人在我身上。” 阮娇很坚持,秦云暄根本反驳不了她,最终只要退让,让她自己选一个人。 阮娇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然后落在了秦十三脸上。 秦十三的脸色倏地一下就变了,“别选我,我不会保护你的!” “可是他们里,我只认识你。”阮娇的语气有些柔。 秦十三见秦云暄露出沉吟之色,顿时有些着急,“将军,我不能去!”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你不行?”阮娇说完脸上露出了懊恼之色,故意对秦云暄道:“他是你的左膀右臂肱股之臣吗?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你选一个不重要的人给我,谁都好。” 秦十三:“……” 话音落下后,秦十三觉得所有兄弟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那犀利地眼神仿佛能把他的后背洞穿,秦十三顿时咬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安分的,都要走了,竟然还挑拨他和兄弟们之间的关系! 秦十三瞪阮娇:“我们兄弟没有什么分别,什么重要不重要的,你少在那挑破!” 阮娇眼露茫然,“我挑拨什么了?” 秦十三跳脚,“你又装模作样!” “十三!”秦云暄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她说的没错,你们确实要熟悉一些,而且你斥候出身,比其他人侦查力要强些,以后由你来保护她,正好也磨一磨你那性子。” 秦十三一着急,私底下的称呼就忍不住带了出来,“少爷!她谁都不要只要我,肯定是因为我刚刚得罪了她,她想要报复我!” “她那羸弱的身体怎么报复你?”秦云暄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给我安分点,好好保护她,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到此为止。” 秦十三不甘心,结果被秦云暄一眼扫了过来,顿时闭上了嘴。 他看了一眼秦云暄又看了一眼阮娇,知道秦云暄向来说一不二,只好委屈地蹲到墙角去数蘑菇去了。 秦云暄看了一眼就没关注了。 秦十三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他有什么能耐,他一清二楚,秦十三保护阮娇确实要比其他人更让他放心些。 他说的安全的地方,是他很久以前就发现了的一处地方,他悄悄的置办下来,本想着等以后有机会隐姓埋名去那里住。 那里虽然人烟稀少交通不便,但是当地的民风很淳朴,环境又好,非常适合阮娇养病。 这次秦云暄带出来的全都是他的自己人,路上尾随他们的眼线早就已经被他给杀了,只是为了掩藏阮娇的行踪,避免被人注意到,秦云暄并不能亲自将她送去。 分了大半人去护送,被阮娇拒绝了后,秦云暄只好接受了阮娇只要秦十三一个人。 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虽然明知道他们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但是他的心里就是隐隐的不舒服,他按了按胸口,脸色有些不好看,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才收回了视线,扫了一眼众人,“我们回去。” 秦十三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强行安排了保护阮娇的差事,还被秦云暄给嫉妒了。 要是知道的话,估计能怄出一口老血出来。 不过虽然很讨厌阮娇,但是路上他还是很认真地注意周围,保护着她。 但是保护归保护,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嘴巴痒痒,老是去刺阮娇。 阮娇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只冷眼瞥了他一下,一副并不愿意理他的模样。 秦十三不知道为什么,阮娇明明什么都没说,反倒是他更生气了。 与将军分别后,他故意赶了一整天的路,令他吃惊的是,阮娇哪怕身体吃不消吐血,都没有抱怨一声苦。 见阮娇骑在马上虚弱无比的样子,秦十三忍不住自我检讨,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于心不忍勒住了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我们休整一番。” 阮娇看了他一眼,“好啊。” 秦十三见她态度这般好,顿时因为自己的小心眼更加自责,有些勤快地去捡柴,打水,做事。 阮娇软趴趴地坐在地上,看着坐在一边弄火的秦十三,“都一天了,你说将军他们到哪了?” 秦十三想了一下,“将军他们骑马比我们快,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下一个城池了,毕竟边城离不开将军,他得尽快赶回去。” “将军还会回来吗?”阮娇问道。 秦十三奇怪地看了一眼阮娇,“什么都交代完了,将军为什么还回来?” 阮娇点点头,“那就好。” “什么就好?”秦十三一愣,转头却只来得及看到阮娇脸上露出的笑意,然后就觉得后脖颈一痛,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迷的那一刻,他的内心骇然地掀起惊涛巨浪,之前他和将军在一起谈话的时候,阮娇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们,他们两个却什么都没听见,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他和将军都被骗了!!! 只是他已经没有机会提醒将军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秦十三以为自己可能已经死了,或者被阮娇给弄到什么地方遭受酷刑只为了让他吐出秘密,却没想到竟然对上了近三十双熟悉的人的眼睛。 秦十三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这是哪里?……你们不是都死在反叛军手里了吗?!” 听到秦十三的话,所有人全都露出了蛋疼之色。 第41章 将军的娇娇17 最近大楚各地忽然传出了一个谣言。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传起的, 等到官员们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扼制了。 皇帝得知后龙颜大怒,大肆抓捕传播谣言者, 几日内菜市口的鲜血几日不止,光京城就死了上千余人, 一时间人人噤若寒蝉。 皇帝封原身的亲哥哥林献为钦差大臣,命令其前往边城, 暂代秦云暄的将军之职,并且传召秦云暄回京。 皇帝根本就不想秦云暄活着,每每听到他的名字,皇帝都觉得睡的不安稳。他直接暗示林献,若是秦云暄抗旨,可以格杀勿论。 秦家军这些年也安插了一些他们的人,尤其是军师韩舟, 所以林献此去根本没想过会不成功。 所以在军师的帮助下, 以抗旨的理由扣押下秦云暄之后, 想让他死个明白, 嚣张地告诉他真相的时候,被秦云暄一剑削掉了脑袋。 林献嚣张得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估计他至死都没想过他会死在这里,他空洞无神的双眼直直地对着军师。 军师猛地闭上了双眼,“你早就知道了?” 秦云暄转过头,长剑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脸上还有溅上去的血迹, 配上他黑沉的双眸,无比的骇人,“韩叔问的是什么?” 军师睁开眼, 刻意避开不看林献的头颅,没有再继续刚刚那个问题,而是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干净的。”秦云暄的语气很平静,“知情的人全都死了,干净到什么证据都没剩下。能算计到这一步的,除了我爹根本不设防的亲近之人,根本不做二想。只不过我一开始并没有怀疑韩叔你的,是你自己将马脚露到我面前的。” 军师一愣。 秦云暄面色沉静走到他的面前,“程副将被我找到了,还要多亏了韩叔的人引路。” 军师面露了然,看向秦云暄的神色有些恍惚,“一晃快十年过去了,我没想到你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掩藏的那么好。”亏得他还一直迟疑没有对他动手。 “与军师比不了。”秦云暄表情淡淡的,“你与我爹几十年的至交好友,我爹那么信任你,还不是被你算计的死无全尸。” 军师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忽然放声大笑。“至交好友?好一个至交好友!他若是把我当至交好友,怎么会娶了我心爱的女人?” 秦云暄抬眼,朝着他看了过去。 “当年明明是我先遇到你娘的,我去京中考试托付你爹帮我照看她一番,结果等我回来,你爹把人都娶回家了!要说背叛,也是他先背叛我的!” 秦云暄从来没有见过军师露出这样的表情,从他记事起,军师就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没有放在心里的模样,秦云暄以为他除了吃,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 却没想到军师在乎的竟然是他娘。 “我爹我娘都已经死了,当年的事情,具体的真相是什么已经无法探知,你说的我也没办法求证是真还是假,不过我相信我爹,他不会做出抢夺兄弟女人的事情。” 他对上军师眼底的疯狂之色,气息更冷,“你跟我爹几十年的交情,我爹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就算是我爹真的对不起你,那边城那数万百姓、与我爹一起出征的将士还有我兄长又对不起你什么?你为了一己私欲,做皇帝走狗,泄漏军机,暗算主将,害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还差点害了边城数万人……” “可是我从来没后悔过。”军师打断秦云暄的话,顶着周围秦家军的怒视,握住了秦云暄还在滴血的长剑,一把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不顾淋漓的鲜血,他笑着看着秦云暄,“我其实有机会杀了你的,你应该感谢你娘给了你一张与他七分相似的脸。” 军师的眼神有些涣散,从口中也溢出浓稠的鲜血,但是他握在秦云暄的剑上的手却没有松开。 秦云暄怔怔地看着他,直到最后军师咽了气,也没有说话没有动。 他以为自己给爹和兄长们报仇后,会心中痛快。 然而这一天真的来临后,他的内心除了一片空虚,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杀了他们又怎么样,他爹和兄长还有他娘也活不过来了。 军师的死让秦云暄沉寂了许久,只是军中事务繁多,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仅林献的人,就是军内这些年被皇帝安插进来的人也被拎出来杀了。 整个秦家军血洗了一遍,没有秦云暄的刻意而为之,秦家军又再次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这些年,虽然一直处于各方眼线和暗探的监视下,但是秦云暄还是一直在私底下艰难地做准备,原本他是打算在被皇帝召入京城后,做出一副被逼造反的假象的。 但是如今因为有了池城的反叛军在前,皇帝提前对他动了杀心在后,秦云暄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原有计划,并且将造反的日程提前。 虽然因为之前的传言,皇帝斩杀了一大批的人,让百姓全都不敢再提起这个话。 但是皇帝却也用自己残暴的行为,将传言直接坐实。 若不然,皇帝为何会恼羞成怒? 尤其是在听到皇帝派人去边城无故杀秦云暄的时候,秦将军被逼无奈带着边城的将士反了的时候,百姓心中一片叫好。 在他们心里,秦云暄是他们的守护神,他们甚至暗暗期待秦将军能够推翻了无道的昏君。 皇帝听闻秦云暄真的反了的时候,不知道砸了多少东西,无视最先造反的池城反贼,先围剿造反的秦云暄。 陈铁听后,有些不高兴,“明明池城才是最先反的,而且池城离京城最近,为什么朝廷要绕过咱们?是不是看不起咱们!” 最近搞三城的经济建设快搞到谢顶的杨义,一听到陈铁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踹了他一脚,“打什么打?打仗的钱从哪来?城里的百姓饭都吃不上呢,还打仗,怎么不让夫人把你打一顿!你要是真的吃饱了撑的,过来给我做事!” 三城的建设支出真的不是一笔小数,尤其是受灾严重的池城,虽然有从府衙搜刮出来的财物,还有粮仓做保底,但是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地里不能有产出,就等于接下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都要坐吃山空。 他一个人要掌管三个城里近十万人的吃穿,只是想想杨义就想回到当初阮娇救他爹娘的那一天,狠狠抽自己一个大耳光。 明明夫人都不让报恩了,他为什么非是不听! 第41章 将军的娇娇17 最近大楚各地忽然传出了一个谣言。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传起的, 等到官员们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扼制了。 皇帝得知后龙颜大怒,大肆抓捕传播谣言者, 几日内菜市口的鲜血几日不止,光京城就死了上千余人, 一时间人人噤若寒蝉。 皇帝封原身的亲哥哥林献为钦差大臣,命令其前往边城, 暂代秦云暄的将军之职,并且传召秦云暄回京。 皇帝根本就不想秦云暄活着,每每听到他的名字,皇帝都觉得睡的不安稳。他直接暗示林献,若是秦云暄抗旨,可以格杀勿论。 秦家军这些年也安插了一些他们的人,尤其是军师韩舟, 所以林献此去根本没想过会不成功。 所以在军师的帮助下, 以抗旨的理由扣押下秦云暄之后, 想让他死个明白, 嚣张地告诉他真相的时候,被秦云暄一剑削掉了脑袋。 林献嚣张得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估计他至死都没想过他会死在这里,他空洞无神的双眼直直地对着军师。 军师猛地闭上了双眼,“你早就知道了?” 秦云暄转过头,长剑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脸上还有溅上去的血迹, 配上他黑沉的双眸,无比的骇人,“韩叔问的是什么?” 军师睁开眼, 刻意避开不看林献的头颅,没有再继续刚刚那个问题,而是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干净的。”秦云暄的语气很平静,“知情的人全都死了,干净到什么证据都没剩下。能算计到这一步的,除了我爹根本不设防的亲近之人,根本不做二想。只不过我一开始并没有怀疑韩叔你的,是你自己将马脚露到我面前的。” 军师一愣。 秦云暄面色沉静走到他的面前,“程副将被我找到了,还要多亏了韩叔的人引路。” 军师面露了然,看向秦云暄的神色有些恍惚,“一晃快十年过去了,我没想到你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掩藏的那么好。”亏得他还一直迟疑没有对他动手。 “与军师比不了。”秦云暄表情淡淡的,“你与我爹几十年的至交好友,我爹那么信任你,还不是被你算计的死无全尸。” 军师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忽然放声大笑。“至交好友?好一个至交好友!他若是把我当至交好友,怎么会娶了我心爱的女人?” 秦云暄抬眼,朝着他看了过去。 “当年明明是我先遇到你娘的,我去京中考试托付你爹帮我照看她一番,结果等我回来,你爹把人都娶回家了!要说背叛,也是他先背叛我的!” 秦云暄从来没有见过军师露出这样的表情,从他记事起,军师就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没有放在心里的模样,秦云暄以为他除了吃,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 却没想到军师在乎的竟然是他娘。 “我爹我娘都已经死了,当年的事情,具体的真相是什么已经无法探知,你说的我也没办法求证是真还是假,不过我相信我爹,他不会做出抢夺兄弟女人的事情。” 他对上军师眼底的疯狂之色,气息更冷,“你跟我爹几十年的交情,我爹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就算是我爹真的对不起你,那边城那数万百姓、与我爹一起出征的将士还有我兄长又对不起你什么?你为了一己私欲,做皇帝走狗,泄漏军机,暗算主将,害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还差点害了边城数万人……” “可是我从来没后悔过。”军师打断秦云暄的话,顶着周围秦家军的怒视,握住了秦云暄还在滴血的长剑,一把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不顾淋漓的鲜血,他笑着看着秦云暄,“我其实有机会杀了你的,你应该感谢你娘给了你一张与他七分相似的脸。” 军师的眼神有些涣散,从口中也溢出浓稠的鲜血,但是他握在秦云暄的剑上的手却没有松开。 秦云暄怔怔地看着他,直到最后军师咽了气,也没有说话没有动。 他以为自己给爹和兄长们报仇后,会心中痛快。 然而这一天真的来临后,他的内心除了一片空虚,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杀了他们又怎么样,他爹和兄长还有他娘也活不过来了。 军师的死让秦云暄沉寂了许久,只是军中事务繁多,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仅林献的人,就是军内这些年被皇帝安插进来的人也被拎出来杀了。 整个秦家军血洗了一遍,没有秦云暄的刻意而为之,秦家军又再次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这些年,虽然一直处于各方眼线和暗探的监视下,但是秦云暄还是一直在私底下艰难地做准备,原本他是打算在被皇帝召入京城后,做出一副被逼造反的假象的。 但是如今因为有了池城的反叛军在前,皇帝提前对他动了杀心在后,秦云暄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原有计划,并且将造反的日程提前。 虽然因为之前的传言,皇帝斩杀了一大批的人,让百姓全都不敢再提起这个话。 但是皇帝却也用自己残暴的行为,将传言直接坐实。 若不然,皇帝为何会恼羞成怒? 尤其是在听到皇帝派人去边城无故杀秦云暄的时候,秦将军被逼无奈带着边城的将士反了的时候,百姓心中一片叫好。 在他们心里,秦云暄是他们的守护神,他们甚至暗暗期待秦将军能够推翻了无道的昏君。 皇帝听闻秦云暄真的反了的时候,不知道砸了多少东西,无视最先造反的池城反贼,先围剿造反的秦云暄。 陈铁听后,有些不高兴,“明明池城才是最先反的,而且池城离京城最近,为什么朝廷要绕过咱们?是不是看不起咱们!” 最近搞三城的经济建设快搞到谢顶的杨义,一听到陈铁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踹了他一脚,“打什么打?打仗的钱从哪来?城里的百姓饭都吃不上呢,还打仗,怎么不让夫人把你打一顿!你要是真的吃饱了撑的,过来给我做事!” 三城的建设支出真的不是一笔小数,尤其是受灾严重的池城,虽然有从府衙搜刮出来的财物,还有粮仓做保底,但是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地里不能有产出,就等于接下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都要坐吃山空。 他一个人要掌管三个城里近十万人的吃穿,只是想想杨义就想回到当初阮娇救他爹娘的那一天,狠狠抽自己一个大耳光。 明明夫人都不让报恩了,他为什么非是不听! 第42章 将军的娇娇18 “让俺给你干活, 除了给你搬账本,别的俺可干不了,俺不认字!”虽然被杨义踹了但是陈铁并没不高兴,反而咧嘴笑了起来。 “不认字你还觉得光荣了?”杨义看着他就觉得头疼, 寨子里以前几乎都是不识字光知道莽的汉子, 原本以为占了三座城, 收拢下来的新人, 估计会好上很多,结果还是一群蛮子。 最终能挑出来和他一起干活的竟然只有李将军麾下的军师了。 还好夫人见他一个人实在是辛苦, 已经对外贴了告示, 招人来给他打下手。 杨义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也不知道自己这薄薄的几根头发,还能坚持多久, 忽然余光看到一人, 他立刻站了起来,“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找你有点事。”阮娇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杨义刚刚坐着的位置, 指了指另外一个石凳,“你坐,我们坐着说。” 陈铁见状搔了搔头发,“那我是不是要回避?” 阮娇瞥了他一眼,“不用,这件事你也要参与进来。之前我们拿下三城之后我一直让你们按兵不动,我知道你们憋得够呛, 接下来你们就不会闲着了。” 陈铁眼睛一亮,“夫人我们可以出去打他们了吗?那我们要打哪座城?” 陈铁刚说完就被面无表情的杨义给狠狠踩了一脚,“夫人我觉得我们现在不合适再打其他的城, 我们的人手本来就不够,现在朝廷现在没时间管我们,我们趁机发展,提高自己的实力才对。” 陈铁不乐意了,“人手怎么不够了?我们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八千多人了,和朝廷也不是不能一搏。” 杨义冷漠地看着陈铁,“我们本来也只有区区两三千人而已,是加上了李将军的人,才勉强凑出了八千多人。他们虽然现在已经被迫投了我们,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们在面对朝廷的人马的时候不会临阵倒戈?而且你放心将打下来的城留给他们的人驻守吗?” 陈铁顿时被杨义给堵上了嘴,讪讪地摸了摸鼻尖,然后求救似的看向了阮娇,表情怎么看都有点委屈的意味。 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做出这样的表情,看的阮娇一阵想笑。 这几个月内,杨义已经从原来的那个傻白甜锻炼成了大魔王,一张嘴已经能辩过天下无敌手,若是真的有人看他长得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就小觑他,肯定是会后悔的。 尤其是杨义还手握财政大权,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招惹杨义了,除了陈铁这个没脑子的,每次都被杨义给怼到怀疑人生,结果下次又跑去招惹他。 一般阮娇遇到这种情况是不会插嘴的,她都是开开心心地坐在旁边一边吃茶一边吃瓜的,也不能怪她不给陈铁做主,主要是杨义这个钱袋子,阮娇也不敢得罪他,若是真的把杨义气到不干了,阮娇到哪还能找来像他一样能干又便宜的大管家呀。 “你看我也没有用,我可不敢得罪杨先生,而且我们杨先生说的对啊,咱们不过是个草台班子,现在不趁机猥琐发育,硬往上凑什么?”阮娇的手轻轻敲着杯壁,“我说接下来你们有的忙的意思是,忙我们的生意。” 杨义和陈铁异口同声地问道:“生意?” “对,这段时间各地不是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势力造反了吗?都是一些贫苦百姓被朝廷逼的活不下去了,才迫不得已造反的,等到朝廷空出手收拾他们的时候,估计他们连一天都挡不住,都是些可怜人。”阮娇说到这还叹了口气。 杨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那些人可不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真的穷苦百姓可没有造反的胆子。” 陈铁的脸上更懵了,就像是走丢找不到家的大狗狗,急的团团转,“这根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咱们要去抢他们吗?” “抢什么抢,咱们又不是土匪!”阮娇直接拍了陈铁脑门一巴掌,“我前几天去咱们库房转了一圈……” 阮娇才开了一个头,杨义顿时get到了阮娇的意思,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夫人的意思难道是打算把那些堆在库房里的废品卖给他们?” “什么废品?那都是好铁炼出来的,不过就是新手掌握不了火候而已,但也是比外面那些东西好的!” 陈铁终于明白了两人的意思,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拍大腿,“嘎嘎嘎,夫人,你太鸡贼了!” 阮娇看了陈铁一眼,陈铁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夫人英明!夫人实在是太英明了!” 杨义没理会陈铁,微微皱眉,有些迟疑,“可是夫人,咱们这样岂不是在资敌?万一要是引来了狼怎么办?而且这样大楚岂不是更乱了?” 还没等阮娇说话,一旁的陈铁先开了口,“害,难道咱们不卖就不乱了?就算是有没有咱们,这天下也早晚会乱起来,以咱们夫人的能力,说不定还能早点解决这乱世呢。” 杨义沉默了,他知道陈铁说的对,他深吸了一口气,反思了一会儿,开始跟阮娇还有陈铁讨论接下来的操作计划。 毕竟,仓库里那些残次的废品堆着真的没什么用,还不如换成粮食。 而为粮食发愁的不仅只有杨义一个,那边刚刚造反的秦云暄已经开始发愁了。 这些年他虽然一直在做准备,但是因为他被皇帝防备的厉害,这次又是提前了计划,虽然和朝廷打的两场都赢了,但是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他看着地图上被反叛军占据的三城,心里隐隐升起了一股羡慕的情绪。 其实不止是他,就是他麾下的其他人也没有不羡慕的。 都是造反,凭什么他们在前面扛着朝廷,而池城那些人躲在后面暗戳戳的猥琐发育? 站在秦云暄身边的副将长叹一口气,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受。 早些年他们兢兢业业地为大楚皇室效忠,守护着这片土地的时候,皇帝防备着他们,死死地盯着,现他们为了活命,被逼无奈反了,结果皇帝宁愿放过离京城最近的反贼也要先剿灭了他们。 马上要到冬日了,虽然他们各种的军资还够,但是着仗没个几年根本就打不下来,再加上朝廷一直盯着他们,估计他们会很难。 “如果不是我非要复仇,你们也不会受到我的牵连,是我对不住你们。”秦云暄情绪有些低沉。 坐在他旁边的副将听到后,第一个开了口,“这如何能怪将军,那昏君荒淫无道,残害忠良,老将军和少将军为了大楚把生死度外,结果却被那昏君和奸臣给暗算!哪怕是没有将军,我等也是要为老将军和少将军复仇的!” “对!我们不能让老将军和少将军白死!” “没有老将军和少将军就没有我们的今天,若是不给他们复仇,我等日后去底下如何有颜面去见他们!” “将军别想那么多,干他丫的,就算是朝廷派来十万兵马,也不怕他们!就没有咱秦家军打不赢的胜仗!” “老武说得对!” 营帐里一片乱糟糟的,副将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将军难道是发愁我们粮草不足的问题?” 秦云暄点了点头,“边城自来就土地贫瘠,粮草不多,我们之前因为一直被监视着,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因为准备的粮草不多,若是朝廷一直紧咬着我们不放,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去其他地方征集粮草,除非一口气再拿下这三个城,以兵屯田。” 众人见秦云暄指出的那三个城,都倒抽一口冷气。 这三城所在都是土地肥沃之地,有重兵把守,朝廷不可能给他们拿下的机会。 因为放弃了这三个城就代表着朝廷放弃了他们一小半的粮仓。 况且,这三城与边城并不挨着,能拿下这三城,也代表着他们已经占下了大半的江山。 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们还有一个选择。”秦云暄看了众人一圈开了口,“和池城的人合作。 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池城那些人不过就是一些草台班子,占天和地利才得以成事,朝廷那边无视他们先来围剿我们,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但是……” 秦云暄垂眸看着沙盘上,属于池城、幽城、烜城三城的位置,“他们能借池城地动之机,煽动民众跟着他一起反了,并且在朝廷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迅速地占领了幽城和烜城,就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况且,他们能在如此大好之势下,没有继续打下去,而是选择蛰伏下来,如此有勇有谋,目光长远,与这样的人合作,我们可以很放心,只要熬过前期补上我们因为提前计划而未完成的不足,那后面我们便再也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有粮。”秦云暄抬起头,“在得到池城反了的消息的时候,我就派人查过,池城的那个杨爷,虽然是突然冒出来的,但是他极擅赚钱,他在反之前,手握大量财物全都用来买了粮草。” 第43章 将军的娇娇19 因为时间紧迫, 当时也没把注意力放在杨义的身上,会顺手查一下他也是因为他赚钱的能力实在是逆天,简直就像是老天爷给他开了挂, 秦云暄当时得到了消息之后, 是有准备想拉拢一番的。 却想到他竟然会是池城反叛军的一份子。 一步迟步步迟, 秦云暄也没办法,就算是现在把人抢过来,人家也不会给他做事的, 对此秦云暄只是叹息。 秦云暄道:“池城的反叛军当初都是一个山寨里的山匪, 虽然有钱有粮, 但是以他们迅速占据三城后, 休养生息这么久都没有动作,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们人手不够。” “我们虽然有人,可是一则离得远,而则朝廷一直盯着我们打,根本不管他们,他们如何会与我们合作?”一副将问道。 “唇亡齿寒。”秦云暄眼神逐渐深沉:“他们会答应的。” “那将军我们现在就派人去池城吗?” “暂时不用,池城反叛军目前除了当初迅速占据了险要的三城之外,并没与其他任何举动了,我们虽然猜到他们有钱粮没人, 但是实际情况怎样, 我们并不了解, 能不能合作,如何合作,具体我们还要等朝廷帮我们试探过才知晓。” “朝廷也不是傻子,不会让池城的反叛军舒坦多久的。现在的大楚就像是生了病的病人, 而我们这些反了的人就像是他身上长的大大小小的脓疮,虽然我们这一块最大、最需要尽快剜掉治愈,但是其他的小疮口若是不及时治疗也会慢慢溃烂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我们先不着急,看他们的具体实力如何,能不能合作,若是能便先合作,日后再各凭手段;若是不能合作,那咱们就以战养战,屯田养兵,前期虽然苦了点,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转眼临近年关,今年冬天冷的早,已经下了不止一场雪,天寒地冻,幸好因为阮娇有系统在,让众人提前有了准备。 往年一到冬日便难捱,粮食全都交了上去,百姓无粮无衣,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但是今年他们跟着反叛军,不但有了粮食有了衣裳,还多了一种被成为“煤”的可以用作取暖的东西,那东西别看黑黢黢的不好看,但是可比柴和炭好好用多了,烧的久,还没什么烟,就是得注意通风。 跟着反叛军才几个月,麻木的如同生活在地府的百姓们就一个个双眼都有了光。 听说外面世道更难了,穷苦百姓都活不下去了,易子而食的更是比比皆是,到处都乱做一团,三城的百姓都骇得厉害,生怕这样的好日子一眨眼就没了,家里还有青壮年的,纷纷都上交给反叛军。 虽然他们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他们不想再过以前那种生活了。 他们宁愿跟着反叛军一起成为反贼,也不想回到朝廷的管辖下,去过那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就这样,阮娇麾下从最开始加上吸纳了李将军的人才不到一万的兵力,几个月后,直接快逼近三万。 虽然也不多,但是训练之后,配上他们新锻造的武器,杀伤力惊人。 这段时间陈铁一直带着新兵乔装成卖武器换粮的商人,但凡是买他们武器却动了歪心思不想给粮的小势力,不但所有的库藏都充了池城的库房,人也成了阮娇手里的矿工。 自从开始做这个生意之后,杨义简直走路都带风。 他突然享受到了零成本套白狼的快乐,只是快乐着快乐着,三城周围的小势力就全都被他们给一扫而空,杨义有些意犹未尽,双眼盯着那些“卖不出去”的废品,遗憾地问阮娇:“不卖了吗?我们还有这么多卖不出去的废品,太可惜了,我们生意可以不用局限在我们周围,就算是远一点也可以嘛!” 一直做苦力的陈铁:“……” 这段时间天天拿这玩意钓鱼执法,他觉得自己再看到这玩意都要吐了! 可是阮娇和杨义并不能理解他的苦,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陈铁隐约听到了什么“过年”、”长久生意”之类的,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这就是他不认字只能凭借一身力气为夫人做事的后果吗? 因为抓回来的人多了,挖矿的人手也变得更多了,他们锻造的武器已经在阮娇的指点下(瞎指挥)更新换代,威力更甚以往。 因为有系统在,三城被看管的密不透风,什么消息都无法传出去,所以朝廷根本不知道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池城反贼们已经鸟枪换大炮,错失了最佳围剿的机会。 他们吵了几个月才终于吵出的办法,大军兵分两路,大部队去围剿秦贼,剩下的一万兵马去收复被贱民占据了池、幽、烜三城。 领兵的将领根本没放在心上,一路急行军,觉得阮娇他们不过就是写土鸡瓦狗,根本不值一提,尽快打完还能赶上去围剿秦贼的大军,却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兵临城下,就早已被系统发现。 根本就没用上阮娇,陈铁带着刚练出来的新兵就将朝廷的一万兵马给搞定了。 大概是之前钓鱼执法顺手了,他们哪怕是拿着威力极大的武器也没怎么动手,而是先冲散了大军,逐个击破,杀了领兵的将领,生擒俘虏了几千人回来。 城门口等着陈铁凯旋的杨义:“……” 看着陈铁那笑的都快看不见眼睛的脸,杨义就想踹他,花钱出去打仗,一个铜板都没带回来不说,还带了几千张长嘴吃饭的回来! 这家伙是不是忘了他们的矿工名额已经满了!!! 池城大败朝廷兵马,这消息没出三日,各处盯着的势力就全都收到了消息。 跟之前坑了李将军那六千人马不同,那次是李将军轻敌,一不小心中了埋伏,这次朝廷可是做好了准备来围剿的,结果一个小小的民间起义的池城反叛军,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朝廷的人马打的七零八落,尤其是他们推出的那些个武器,全都是他们没见过的! 威力极大,效果极猛! 只是一个小小的民间组织怎么会有如此利器?! 一时间各方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无数的探子和奸细都试图混入池城中去,却没想到这池城看着不起眼,手段了得,进一个没一个,花那么大精力和价钱培养出来暗探一个个全都折损在了池城。 甚至池城还极其嚣张的将那些暗探和奸细削首悬挂城门,用以震慑,各方势力瞬间不敢再试探,纷纷递出橄榄枝,试图招揽或者拉拢,当然也有傻叉威胁,不过都被阮娇无视了。 在众多令人眼花缭乱的橄榄枝中,秦云暄递过来的就不那么显眼了。 还是系统提醒了阮娇,阮娇才注意到。 只是阮娇看完之后,并不打算现在就和他合作。 秦云暄信上说的好听,什么他们缺粮,她缺人,合作是共赢,待日后各凭本事,阮娇要是信他就是脑子有水。 秦家军现在可是发展的不错,阮娇要是和他合作了,不但得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要武器有武器,还得按照剧情帮他扫雷一样排除接下来的坑。 然后事成之后,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顶多也就是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照料他的起居为他生儿育女什么的…… 那她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图什么呢? 秦云暄虽然是她的任务对象,但是她的任务只是扭转他的人生,帮他为父兄报仇,里面可没包括扶持他上位。 她又不是老妈子,才不要精准扶贫。 不过阮娇虽然拒绝了,但是并没有完全咬死,只是称秦云暄的筹码不够,无法吸引她。 秦云暄收到信函的时候并没有很吃惊,因为在池城推出那个神秘的武器不费吹灰之力便打败了朝廷的兵马的时候,他便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不过被拒绝了他也没有失望。 藩王不可信,其他反叛势力太弱小,能够联合起来的只有他们两方人马。 他们会有合作的那一天的。 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是秦云暄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楚霄劝降那天,一个从小就跟着他的部下叛变,粮草被烧,他回去的时候,一大半的粮草化作了黑灰,而背叛他的那个部下坐在粮草旁边已经成了一具焦尸。 秦云暄没时间去想他为什么要带着人背叛了他,他只知道,没有粮草他们就完了。 虽然还有一半的粮草,但是现在天寒地冷,剩下的粮草根本不足以支撑他麾下所有的兵马的日常消耗,更何况,朝廷的兵马就在城外十里地的地方驻扎,他们只要拖就能拖道秦家军山穷水尽。 他伪装了这么多年,计划不能就夭折在这里。 皇位什么的,于他而言根本就比不上他心中的仇恨,和对身后这些相信他毅然跟他反了的兄弟们的责任。 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一天,他在营帐里坐了整整一晚。 于是,阮娇再一次接到了秦云暄的密信。 对比上一次自信的言语,这一次,他的语气恳切了很多,也表现了他的诚意。 第44章 将军的娇娇20 朝廷这次足足派来近十万大军平叛, 比秦云暄的人马足足翻了有一倍的兵力,可见朝廷对收拾了秦云暄的想法到底有多强烈。 领兵的是和秦父同一期的老将军,老将军很敬重秦父, 不愿意看到秦云暄走上这条路, 阵前,苦口婆心地劝他,希望他能够想想已经去世了秦父,他一定不愿意看到秦云暄亲手毁掉他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大楚! 而且秦家满门忠烈,他作为秦氏子孙, 就算是不光宗耀祖也不能让祖宗因他造反而蒙羞! 蒙羞? 他若是真的在知道父兄死亡真相后还继续忠于大楚皇室才是真的让祖宗蒙羞! 秦云暄懒得和他磨嘴皮, 他知道老将军一直不打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有一些与他父亲的交情在里面, 但更多的可能是老将军知道他们的粮草被烧了, 因此打算拖到他山穷水尽。 可是, 他真的会山穷水尽吗? 秦云暄看着远处朝着他们这边行进,黑压压的一片人马中那硕大的“池”字, 微微眯眼。 很显然朝廷的人也很快发现了绕到身后的另外一拨人马, 老将军看到那个“池”字大旗, 脸色一变, “是池城的反贼!” 黑压压的一片,怎么看也得有两万了,他们一个个身材壮硕,起色红润, 穿着统一的铠甲, 手持锋利的□□, 腰间挂着一把还未出鞘的长剑,在他们最前面用一种奇怪的车拉着一架架奇怪的武器,怪模怪样的, 完全不知道作何作用。 但是无论是秦云暄和老将军,全都没有小看这只有两万的人马,因为他们前段时间就已经知道了这武器的威力。 秦云暄没有先开口,他看着池城的人马,虽然心中有些确信他们是来帮忙的,但是却又拿不准。 直到他听到—— “池城前来支援秦将军!” 秦云暄才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有池城相助,秦家军又都是疯子,老将军的麾下人马虽然多,但是却根本抵不住,只交手了几个回合,老将军就立刻察觉到不对,领兵撤退了。 秦云暄并没有让人去追,合适与池城的人马汇合,然后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双目微眯,表情很是凝重,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熟悉面孔。 打马上前,秦云暄试探地唤道:“……李将军?” 被叫住的李将军整个人一顿,在马上讪讪地转过身,“哈、哈哈,秦将军?好巧啊!” 秦云暄:“……” 在他的印象里,李将军是个宁死不折的汉子,就算是大楚亡了,他也会一个人战到死的那种,他是真的没想到最先投反贼的竟然会是李将军。 他狐疑地打量李将军,表情有些微妙,“之前说你中了池城的埋伏,与麾下六千多兵马一起折于池城,当时秦某还以为……没想到,竟然还有再见将军的一天。” 李将军在秦云暄的注视下,只觉得尴尬,他与秦云暄都是各自领兵镇守一方,其实他一直不太服气秦云暄这个半大的小子,觉得他就是仗着其父才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不过不服气归不服气,因为他和秦父有一些交情,所以对秦云暄平日也会多有照料。 但是他是怎么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两人以这种方式见面。 虽然现在他们两个都是反贼,但是不一样的是秦云暄他是“被朝廷逼迫”“无奈反了”的反贼,而他看起来很像是因为贪生怕死向反贼投降了的怂包。 李将军感觉自己脸皮上感觉像是有火灼烧似的都木了,他尽量没有做出什么表情,生怕面对着秦云暄自己当场就崩溃了。 不过再一想到,这小子被自己人坑了烧了粮草,也要投到他们池城之下了,李将军奇迹般的觉得舒坦了许多。 他看了秦云暄一眼,“说起来太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过以后你会知道的。” 秦云暄有些不理解李将军,不是不理解他的话,而是觉得他在说话的那一瞬间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是怜悯,又似乎像是看好戏的样子。 他微微蹙眉,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被李将军给打断了,他与其带着一点点的笑意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以后再说,秦将军想知道什么,日后见到我们主上,就全都会明白的。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一起对付朝廷,我们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打算的,我们可以配合将军的计划……” 秦云暄本来也只是对李将军为何投敌有那么一丁点的奇怪而已,见到李将军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继续追问。 秦家军是将近五万人马,这次池城派来了近两万的兵马,再加上那些利器,对上朝廷的十万兵马完全不虚,原本秦云暄只是想让老将军退兵,如今他想直接借势连拿三座城,然后亲自去池城见那位不曾露面的掌权人。 秦云暄猜池城那边是因为他和李将军曾经同朝为官,颇为熟稔,合作起来更容易,才派李将军过来的。 和李将军一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陈铁的大将,此人身高八尺,孔武有力,招式虽然没有章法,但是却因为力气很大很有效。 秦云暄对他很感兴趣,因为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问过才知道以前他竟然只是个山匪,是在池城那位发掘了他的。 秦云暄听完后一愣,他发觉,池城的那位不曾透露过姓名的掌权人,真的很会挑人用人,比如那个很会赚钱的杨义,比如说眼前这个一力降十会的陈铁。 他真的对那位非常好奇了,若不是现在他离池城太远,他真的会骑快马去会一会他。 因此抱着这样的心态,再利用上池城的那个利器,秦云暄亢奋的像吃了药一样,连年都是在沙场上过的,因为白天刚打过一场,空气里还残留着硝烟和血腥气味。 将士们休息的时候猎了一头鹿,火头兵就地取材,煮了一大锅的鹿肉野菜饺子。 过年了,将士们免不了想起在老家的家人,想到到处都一片混乱,忍不住有些心焦,恨不得马上就能大军开拔攻入京城,让整个大楚安定下来。 秦云暄捧着一碗饺子坐在一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思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因为怕泄漏了阮娇藏身的地方,他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他们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虽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当时他也交代过如非必要不要联系,但是他一直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这么多年他砸战场上也是一直凭借着这种感觉多次死里逃生的。 前段时间他已经派人小心些去阮娇藏身的地方去看一眼了,虽然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但是他总觉得带回来的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李将军见他捧着一碗饺子在不远处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凑过去,“大过年的又刚赢了一场,怎么一副这么沉重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吗?” 秦云暄收回神,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在想一些私事。” “私事?”李将军的声音稍微高了一点,见没人注意到才又压了下来,表情也跟着沉重了下来,“想你父兄了?也是,又过了一年了,一晃都快七八年了啊。” 他拍了拍秦云暄的肩膀,“你也别想太多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往前看才行。” 秦云暄顿了顿,“我现在已经很少会想到他们了,刚刚也不是在想他们,我没有沉湎于过去,不然秦家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早就挺不住了。” 李将军是知道秦云暄一个人支撑着整个将军府和秦家军有多难的,那个时候他刚丧父丧兄,还没了母亲,整个家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不能倒下也不能软弱,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秦家这块肥肉,没有人不想上去咬一口,那时候他也才十六岁。 李将军长叹一口气,“你太不容易了。” 两个人全都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顶不住内心想吃瓜的欲望,李将军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去年你娶了林氏女为妻是?你怎么解决的林氏?听说前段时间你一剑把林献给砍了?” 秦云暄看了他一眼,往嘴里塞了一只饺子,面无表情的嚼了嚼,“嗯。” 李将军得了这么个冷淡的回答,内心顿时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不愧是夫妻俩,反应都是一模一样的,都是个狠人! “你与林家有着血海深仇,你还砍了她的嫡兄,你们两个……”李将军想了一下措辞,安耐住因为吃瓜贼兴奋的心,“你怎么处理的……林氏?” 秦云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对林氏感兴趣了?” “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把林氏也杀了?”李将军觉得秦云暄一定是把林氏给得罪的狠了,他其实挺想告诉秦云暄真相的,但是一想到地牢里关着的那近三十个,还有矿山上那些苦逼兮兮挖矿的人,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再也不想面对一次阮娇的暴力了。 那林氏简直就不是个女人! “我杀她干什么?林家是林家,林家做的那些事,跟她没有关系。” 见秦云暄跟挤牙膏似的,问一句挤一句,李将军急死了,“然后呢?然后呢?你们俩怎么了?” “我把她送走了。”秦云暄语气有些低沉,“她父亲兄长杀了我的我父亲兄长,而我要报仇就势必不能放过她的父兄,与其我们两个捆在一起备受折磨,还不如早点分开的好,更何况,我现在的情况,她跟着我只会受到牵连。” 第45章 将军的娇娇21 大概是终于有人能说说话了, 秦云暄忍不住和李将军说了许多。 李将军坐在旁边,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得是瞎成什么样, 才能把那林阿娇看的跟个小仙女似的啊? 他知道他口中那个病弱温柔的媳妇,能一拳一个九尺大汉, 打一个时辰都不带累的吗? 他知道他口中那个善良的媳妇,把三城周围的山寨土匪还有反贼全都抓空丢去挖矿了吗? 他知道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可怜的媳妇, 前段时间已经接了他的投诚成了他主公了吗? 什么都不知道真好! 李将军最后吸了口气,看着秦云暄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多多珍惜现在的日子!”以后知道了, 你会忍不住想回到现在打死现在眼瞎的自己。 秦云暄还不知道李将军事什么意思, 只觉得这次再见之后他总是很奇怪,说话语焉不详不说,看他的眼神也不太对。 秦云暄暗暗提防,然而没想到的是, 李将军帮他连着拿下了那三座城, 直接将整个边疆稳住, 都没有干什么多余的事情,但是秦云暄很警惕, 总觉得李将军可能是在谋算着什么。 直到他带着人去了池城。 在池城的城主府里, 见到了吃撑了在遛弯的秦十三。 秦云暄于他对上视线的时候, 脑子空白了一下,但是他的表情还算是冷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十三见到秦云暄也愣住了。 站在原地反应了半天之后,朝着秦云暄就飞扑了过来,“少爷!你怎么到池城来了?是不是又被那个女人给骗了!你快走,这说不定是个圈套!” 秦云暄的脸色沉沉, “什么圈套?林阿娇呢?我不是让你护着林阿娇吗?” “我护着她?少爷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秦十三的语气咬牙切齿的,“我就是被她给敲晕了弄到这里来的!我们都被她给骗了!” 然后他讲了自己到底是怎么被阮娇给打晕带到了池城的大牢里给关起来的,重点控诉了牢里还有他近三十个兄弟,他们每天都被惨无人道的虐待,根本逃不出去,也没有办法往外面传递消息。 秦十三巴拉巴拉说了很多,但是他越说,秦云暄脸上的迷惑越多,他的目光落在秦十三不止胖圆了一圈的脸上,双眼缓缓地升起一个大大的省略号。 “行了,我知道了。”秦云暄打断了他的话,“等下你就跟着我走。” 秦十三一愣,“少爷你可以带我走了吗?” 秦云暄面无表情地否认,“不是,带你去见见……我未来的主公。” 池城的幕后掌权人从来没有露面过,一点资料都没有就来见人,秦云暄也是大胆想要探探这池城幕后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路走来,秦云暄见识到了池城与外面如天上地下的不同,开仓放粮、救济百姓、赈灾重建,池城百姓的状态,是根本不可能在外面见到的。 而且能改良军械和武器,让爱国的李将军背国投敌,还放心地允许李将军带兵去支援他,并且把身为俘虏却没什么卵用的秦十三给喂胖成这样,秦云暄觉得池城幕后之人说不定还真是个爱民如子一心为民的好人。 秦云暄是知道自己的,战场很适合他,但是轮到识人用人统治整个国家的话,他并不合适,他并没有这个野心,他只是想要为父兄报仇而已。 至于池城到底是不是林家的一个圈套,他比较倾向于不是,但是到底林阿娇与池城的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又到底为什么要骗他,也只能他见到人才能知道了。 这么想着,秦云暄身上的气息却莫名变冷了。 秦十三并不知道秦云暄身上发生了什么,听到他的话脸上的表情都裂开了,结结巴巴地反问,“煮……主什么?” “袁霍烧了军中的大半粮草,朝廷兵马将我们困住,我向池城投诚了。” 秦十三腿眼睛瞬间瞪的极圆,“啊?” 秦云暄没理他,径直向前走,表情很是淡定,“走。” 然而秦云暄并没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幕后之人,而是见了杨义。 杨义是知道秦云暄的身份的,一想到大半年前,若是自己见到这位还得给他行礼,现在他都已经跟他平起平坐了,忍不住有些唏嘘。 又忍不住觉得他有些可怜。 秦云暄对他的目光感觉到了些微的不适,这池城的人马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一个两个三个的都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他有哪里值得可怜了? 他就算是为了粮草投诚了,只要秦家军还在,他也不算是彻底失去了争夺那个位置的机会好吗! 只要有一天他改变主意了,立刻就可以带着自己蹭吃蹭喝的秦家军继续参与争夺! 甚至他还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夺下只有两三万兵马的池城大本营!把属于他们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 秦云暄微微蹙眉,强迫自己忽略掉杨义那个眼神,“主公为何不在?” 杨义回过神,有一丝尴尬,“啊,夫……主公平日都不怎么管事的,所以我先和你谈。” 傅? 秦云暄很敏感地捕捉到了杨义脱口而出的那个字,他有知道的哪个姓傅的博学多才、能力出众吗? 想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难道是真的是民间的出来的? 可是看他一直藏头露尾不肯露面的样子,应该不至于是个默默无闻的,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他认识的。 秦云暄将思绪压在心里,看向杨义,“我们谈什么?” 杨义将手里的一沓纸递给了秦云暄,“你先看一下。” 秦云暄微微扬眉,仔细地将纸上的内容全都看了一遍之后,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我知道半路投诚,你们可能会不信任,但是你这条件太苛刻了,我不能接受。” “哪里不能接受?我们可以再谈。”杨义放到桌子底下的手忍不住搓了搓,长睫遮住了眼底的精光,“你也要谅解一下,我们三城虽然不大,但是却有十多万的民众,还有三万多的将士,养这么多的人,我们也很吃力。” 哼,他们池城现在阶段根本就不需要接受秦家军的投诚,也就是夫人心善,对他旧情难忘。 不过夫人念旧情,他可不是。 他们池城虽然能把五万兵马全部吃下,并且还养的白白胖胖的,但是凭什么呢? 万一把他们一个个喂得膘肥体壮,结果他们直接端了夫人的老窝怎么办? “你们收流民了?”秦云暄表情一怔,有些严肃,“我记得三城之前好像只有不到十万百姓。” 杨义没想到连这个数他都知道,眼睛眨了眨,道: “我们主公心善,是收留了一些。”山匪和反贼。 “天寒地冻的,外面的流民无家可归,什么都没有,正好之前池城受了灾,三城的建设需要很多人。”挖矿。 “不过主公也知道轻重,现在不再收人了。”旷工满了。 杨义的表情格外的真诚,毕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就是没说完而已。 秦云暄听到杨义的话,就知道他路上对池城的掌权人的所有判断都是正确的,虽然知道杨义肯定会有所保留,但是他想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自然也就不再追问。 只是他并不知道,杨义省略的那些内容才是重点。 两个人根据一顿扯皮,秦云暄虽然不善言辞,但是面对自己这边的利益是一寸都不让。 等到他终于和杨义达成了共识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滑落到西边,快要下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与杨义扯皮的时候,杨义明明肉痛的不行却不得不退让的表情取悦秦云暄,他觉得今晚的夕阳特别美。 晚霞将半边天都染得火红,半轮橘色的太阳,撒下暖暖的光,仿佛把空气都蒙上一层淡淡的微光。 朦胧中,仿佛从微光里走出了一个人。 浅蓝色的长裙勾勒出了纤细的腰身,一头乌发仅用一根同色系的束发带系住,她嘴角噙着一抹笑,仿佛从幻觉走进了现实。 然而谁也不知道,此时她脑海里的系统已经快要疯了,【娇娇,你当初不是说要把这些给秦云暄吗?】 “我没给吗?”阮娇简单翻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回系统道:“这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你看,粮食,我给了;用你扫描出的矿锻造的武器,我也给了?我没有食言哦。” 系统:【!】 系统终于知道之前自己觉得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阮娇这个坑货,有钱有粮有武器,还有了秦云暄这个重要男配做外挂,她怕不是想踹开男主楚霄当皇帝了! 系统:【说好的这个世界不ooc呢?你又骗我!你这看着就是打算和作者给楚霄开的男主光环硬杠!你要是玩脱了,咱俩就都要完了娇娇!】 “难道这个世界我要在男主的手下抢夺秦云暄的命就不是和男主光环硬杠了吗?”阮娇很淡定的反问。 系统词穷,有些着急,【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反正都要和男主光环对上,抢一条命和抢个皇位也没什么区别嘛,反正我不抢他的女主就行了啊。” 系统:【……】 “死不了,死不了,我像是保证我们死不了,好不好?这个世界并不是小说世界,而是因为男配怨念形成的伪世界,严格来说楚霄已经不是男主了。”阮娇道:“能对我们产生威胁的,应该只有属于男配的‘怨念’。” “而这个世界男配秦云暄的愿望是扭转人生,为父兄报仇,我们只要帮他圆了这个愿望,就能过了这个任务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系统,阮娇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秦云暄的面前。 阮娇一点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感,而是对着他笑了笑,“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竟然这么快又见面了。” 秦云暄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薄唇已经紧紧地抿了起来。 他已经几个月没有见过她了,今日猝不及防一见,他脸上甚至都有些恍惚。 见她行动自如的模样,秦十三猜测的应该是没有错的,她在池城的地位并不低。 他从不知道她除了林氏女的身份之外,还有其他什么隐藏的身份,他对她的了解甚少,仅仅只是来源于婚后她清醒后的那几个月,暗卫对她的观察。 但是现在想,也许那些也都是她可以展现给他看的。 秦云暄的喉咙有些痒,“你……” 他想问问这几个月她还好吗,也想问问她为什么在池城,更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骗他。 只是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身后杨义的声音给打断,“夫人你来了?” 秦云暄一愣,愕然地看向阮娇。 夫人? 她是谁的夫人? 而且杨义为什么对她那么恭敬? 秦云暄的脸色骤然一变,想到一个可能后,秦云暄只觉得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心脏,那一瞬间,他心悸到像是快要死了。 阮娇对着他点了下头,然后问道:“你们谈完了?” 杨义将那一沓纸递给了阮娇,“已经谈完了,一式两份,一份已经给了秦将军,另外一份在这。” 说完后,从阮娇一出现就一直留意着秦云暄的表情的杨义,故意露出一副才想起来似的表情,一脸诚恳地看着秦云暄道了个歉,然后道:“啊,看我这个记性!忘记给秦将军介绍了,这是我们夫人,也是我们池城的主人。” 第45章 将军的娇娇21 大概是终于有人能说说话了, 秦云暄忍不住和李将军说了许多。 李将军坐在旁边,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得是瞎成什么样, 才能把那林阿娇看的跟个小仙女似的啊? 他知道他口中那个病弱温柔的媳妇,能一拳一个九尺大汉, 打一个时辰都不带累的吗? 他知道他口中那个善良的媳妇,把三城周围的山寨土匪还有反贼全都抓空丢去挖矿了吗? 他知道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可怜的媳妇, 前段时间已经接了他的投诚成了他主公了吗? 什么都不知道真好! 李将军最后吸了口气,看着秦云暄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多多珍惜现在的日子!”以后知道了, 你会忍不住想回到现在打死现在眼瞎的自己。 秦云暄还不知道李将军事什么意思, 只觉得这次再见之后他总是很奇怪,说话语焉不详不说,看他的眼神也不太对。 秦云暄暗暗提防,然而没想到的是, 李将军帮他连着拿下了那三座城, 直接将整个边疆稳住, 都没有干什么多余的事情,但是秦云暄很警惕, 总觉得李将军可能是在谋算着什么。 直到他带着人去了池城。 在池城的城主府里, 见到了吃撑了在遛弯的秦十三。 秦云暄于他对上视线的时候, 脑子空白了一下,但是他的表情还算是冷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十三见到秦云暄也愣住了。 站在原地反应了半天之后,朝着秦云暄就飞扑了过来,“少爷!你怎么到池城来了?是不是又被那个女人给骗了!你快走,这说不定是个圈套!” 秦云暄的脸色沉沉, “什么圈套?林阿娇呢?我不是让你护着林阿娇吗?” “我护着她?少爷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秦十三的语气咬牙切齿的,“我就是被她给敲晕了弄到这里来的!我们都被她给骗了!” 然后他讲了自己到底是怎么被阮娇给打晕带到了池城的大牢里给关起来的,重点控诉了牢里还有他近三十个兄弟,他们每天都被惨无人道的虐待,根本逃不出去,也没有办法往外面传递消息。 秦十三巴拉巴拉说了很多,但是他越说,秦云暄脸上的迷惑越多,他的目光落在秦十三不止胖圆了一圈的脸上,双眼缓缓地升起一个大大的省略号。 “行了,我知道了。”秦云暄打断了他的话,“等下你就跟着我走。” 秦十三一愣,“少爷你可以带我走了吗?” 秦云暄面无表情地否认,“不是,带你去见见……我未来的主公。” 池城的幕后掌权人从来没有露面过,一点资料都没有就来见人,秦云暄也是大胆想要探探这池城幕后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路走来,秦云暄见识到了池城与外面如天上地下的不同,开仓放粮、救济百姓、赈灾重建,池城百姓的状态,是根本不可能在外面见到的。 而且能改良军械和武器,让爱国的李将军背国投敌,还放心地允许李将军带兵去支援他,并且把身为俘虏却没什么卵用的秦十三给喂胖成这样,秦云暄觉得池城幕后之人说不定还真是个爱民如子一心为民的好人。 秦云暄是知道自己的,战场很适合他,但是轮到识人用人统治整个国家的话,他并不合适,他并没有这个野心,他只是想要为父兄报仇而已。 至于池城到底是不是林家的一个圈套,他比较倾向于不是,但是到底林阿娇与池城的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又到底为什么要骗他,也只能他见到人才能知道了。 这么想着,秦云暄身上的气息却莫名变冷了。 秦十三并不知道秦云暄身上发生了什么,听到他的话脸上的表情都裂开了,结结巴巴地反问,“煮……主什么?” “袁霍烧了军中的大半粮草,朝廷兵马将我们困住,我向池城投诚了。” 秦十三腿眼睛瞬间瞪的极圆,“啊?” 秦云暄没理他,径直向前走,表情很是淡定,“走。” 然而秦云暄并没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幕后之人,而是见了杨义。 杨义是知道秦云暄的身份的,一想到大半年前,若是自己见到这位还得给他行礼,现在他都已经跟他平起平坐了,忍不住有些唏嘘。 又忍不住觉得他有些可怜。 秦云暄对他的目光感觉到了些微的不适,这池城的人马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一个两个三个的都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他有哪里值得可怜了? 他就算是为了粮草投诚了,只要秦家军还在,他也不算是彻底失去了争夺那个位置的机会好吗! 只要有一天他改变主意了,立刻就可以带着自己蹭吃蹭喝的秦家军继续参与争夺! 甚至他还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夺下只有两三万兵马的池城大本营!把属于他们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 秦云暄微微蹙眉,强迫自己忽略掉杨义那个眼神,“主公为何不在?” 杨义回过神,有一丝尴尬,“啊,夫……主公平日都不怎么管事的,所以我先和你谈。” 傅? 秦云暄很敏感地捕捉到了杨义脱口而出的那个字,他有知道的哪个姓傅的博学多才、能力出众吗? 想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难道是真的是民间的出来的? 可是看他一直藏头露尾不肯露面的样子,应该不至于是个默默无闻的,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他认识的。 秦云暄将思绪压在心里,看向杨义,“我们谈什么?” 杨义将手里的一沓纸递给了秦云暄,“你先看一下。” 秦云暄微微扬眉,仔细地将纸上的内容全都看了一遍之后,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我知道半路投诚,你们可能会不信任,但是你这条件太苛刻了,我不能接受。” “哪里不能接受?我们可以再谈。”杨义放到桌子底下的手忍不住搓了搓,长睫遮住了眼底的精光,“你也要谅解一下,我们三城虽然不大,但是却有十多万的民众,还有三万多的将士,养这么多的人,我们也很吃力。” 哼,他们池城现在阶段根本就不需要接受秦家军的投诚,也就是夫人心善,对他旧情难忘。 不过夫人念旧情,他可不是。 他们池城虽然能把五万兵马全部吃下,并且还养的白白胖胖的,但是凭什么呢? 万一把他们一个个喂得膘肥体壮,结果他们直接端了夫人的老窝怎么办? “你们收流民了?”秦云暄表情一怔,有些严肃,“我记得三城之前好像只有不到十万百姓。” 杨义没想到连这个数他都知道,眼睛眨了眨,道: “我们主公心善,是收留了一些。”山匪和反贼。 “天寒地冻的,外面的流民无家可归,什么都没有,正好之前池城受了灾,三城的建设需要很多人。”挖矿。 “不过主公也知道轻重,现在不再收人了。”旷工满了。 杨义的表情格外的真诚,毕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就是没说完而已。 秦云暄听到杨义的话,就知道他路上对池城的掌权人的所有判断都是正确的,虽然知道杨义肯定会有所保留,但是他想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自然也就不再追问。 只是他并不知道,杨义省略的那些内容才是重点。 两个人根据一顿扯皮,秦云暄虽然不善言辞,但是面对自己这边的利益是一寸都不让。 等到他终于和杨义达成了共识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滑落到西边,快要下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与杨义扯皮的时候,杨义明明肉痛的不行却不得不退让的表情取悦秦云暄,他觉得今晚的夕阳特别美。 晚霞将半边天都染得火红,半轮橘色的太阳,撒下暖暖的光,仿佛把空气都蒙上一层淡淡的微光。 朦胧中,仿佛从微光里走出了一个人。 浅蓝色的长裙勾勒出了纤细的腰身,一头乌发仅用一根同色系的束发带系住,她嘴角噙着一抹笑,仿佛从幻觉走进了现实。 然而谁也不知道,此时她脑海里的系统已经快要疯了,【娇娇,你当初不是说要把这些给秦云暄吗?】 “我没给吗?”阮娇简单翻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回系统道:“这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你看,粮食,我给了;用你扫描出的矿锻造的武器,我也给了?我没有食言哦。” 系统:【!】 系统终于知道之前自己觉得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阮娇这个坑货,有钱有粮有武器,还有了秦云暄这个重要男配做外挂,她怕不是想踹开男主楚霄当皇帝了! 系统:【说好的这个世界不ooc呢?你又骗我!你这看着就是打算和作者给楚霄开的男主光环硬杠!你要是玩脱了,咱俩就都要完了娇娇!】 “难道这个世界我要在男主的手下抢夺秦云暄的命就不是和男主光环硬杠了吗?”阮娇很淡定的反问。 系统词穷,有些着急,【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反正都要和男主光环对上,抢一条命和抢个皇位也没什么区别嘛,反正我不抢他的女主就行了啊。” 系统:【……】 “死不了,死不了,我像是保证我们死不了,好不好?这个世界并不是小说世界,而是因为男配怨念形成的伪世界,严格来说楚霄已经不是男主了。”阮娇道:“能对我们产生威胁的,应该只有属于男配的‘怨念’。” “而这个世界男配秦云暄的愿望是扭转人生,为父兄报仇,我们只要帮他圆了这个愿望,就能过了这个任务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系统,阮娇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秦云暄的面前。 阮娇一点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感,而是对着他笑了笑,“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竟然这么快又见面了。” 秦云暄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薄唇已经紧紧地抿了起来。 他已经几个月没有见过她了,今日猝不及防一见,他脸上甚至都有些恍惚。 见她行动自如的模样,秦十三猜测的应该是没有错的,她在池城的地位并不低。 他从不知道她除了林氏女的身份之外,还有其他什么隐藏的身份,他对她的了解甚少,仅仅只是来源于婚后她清醒后的那几个月,暗卫对她的观察。 但是现在想,也许那些也都是她可以展现给他看的。 秦云暄的喉咙有些痒,“你……” 他想问问这几个月她还好吗,也想问问她为什么在池城,更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骗他。 只是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身后杨义的声音给打断,“夫人你来了?” 秦云暄一愣,愕然地看向阮娇。 夫人? 她是谁的夫人? 而且杨义为什么对她那么恭敬? 秦云暄的脸色骤然一变,想到一个可能后,秦云暄只觉得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心脏,那一瞬间,他心悸到像是快要死了。 阮娇对着他点了下头,然后问道:“你们谈完了?” 杨义将那一沓纸递给了阮娇,“已经谈完了,一式两份,一份已经给了秦将军,另外一份在这。” 说完后,从阮娇一出现就一直留意着秦云暄的表情的杨义,故意露出一副才想起来似的表情,一脸诚恳地看着秦云暄道了个歉,然后道:“啊,看我这个记性!忘记给秦将军介绍了,这是我们夫人,也是我们池城的主人。” 第46章 将军的娇娇22 秦云暄觉得自己的脑袋空白了一瞬间, 他下意识地反问,“什么?” 他的声音又干又涩,脸上还带着一不小心泄漏出来的难以置信。 他只觉得,握住他心脏的那只手, 在缓缓地用力缩紧, 他很想大口呼吸来缓解这种窒息感, 但是在阮娇面前却不想那么狼狈。 “你……”只说了一个字, 秦云暄就顿住了,对上了阮娇的目光, 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你怎么会突然成了池城之主?” “不是突然, 我一直都是。与林家没有关系,与皇室也没有关系,是我不想再做他人手中的棋子了。”阮娇很坦诚地看着秦云暄, “对不起, 一直没有告诉你。” 天边那轮橘红色的太阳缓缓地沉了下去,只剩下漫天彩霞,红得像是晕开的血雾,一身风吹过来, 仿佛将他身上的余温都带走了。 想要造反不但要有人有钱, 还得提前很久做好准备, 并且等到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这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很多人准备了好几年, 都可能不会成功(比如他)。 可是林阿娇不但成功了,还非常的成功。 这说明,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做好准备了, 所以才会等到合适的机会之后,一举成功。 那么,也就是说,她不仅骗了皇帝皇后楚霄,骗了林家人,也骗了他。 他看到的,可能都不是真的,他所了解的,也过只是她想给他看的罢了。 秦云暄看着阮娇,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情绪疯狂地上涌,很快又全部都消失不见。 秦云暄扯出了个不太自然的笑,“不用道歉,你不信任我也很正常,我只是有些没想到而已。” 阮娇抬眸看向了秦云暄。 秦云暄垂在袖子里的手攥得很紧,但是语气却逐渐恢复自然,“看你的样子,身体是好些了吗?” 阮娇摇了摇头,“你又忘了吗?太医说过,我的病情最好的结果就是维持原状。” 秦云暄静了片刻,“我还以为你的病也是在骗我。” 早就因为融合异能好了的阮娇:“……” 她顿了顿,对上秦云暄的双眸,“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除了没有告诉你关于池城的事情之外,我没有骗过你。” 阮娇丝毫不心虚,毕竟她虽然融合异能,身体变好了,但是随时吐血的debuff确实治不好啊,至于其他方面,秦云暄也没有问过她,所以不存在她骗没骗过他的问题。 秦云暄垂着视线看着她,就在她刚刚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一直绞痛心悸的心口忽然就恢复了正常。 那种仿佛被人攥住心脏要被捏爆的痛感就像是他的幻觉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像是那一天,为了抓她偷盗信件,他故意去书房推开门看到她的第一眼一样,很莫名的就她牵动了情绪。 明明那天他是准备以这件事为借口,将她关在后院的,却在看到她吐血的那一瞬间,被掺杂了一丝心疼的无边愧疚感给淹没。 从此,在面对她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正常过。 秦云暄安静了几秒,看着她平静地道:“我相信你。” 在一旁当背景板的秦十三都看傻了。 因为被阮娇抓了近三十个兄弟,所以秦十三很早就知道了她不对劲,并且猜到了她在池城的地位很高,但是再怎么猜,他也没想过阮娇的身份会高到这个地步。 就他妈很离谱! 他的脑子就是乱的。 跟在秦云暄身边,所以他对阮娇的来历是一清二楚的。 她是皇后的亲侄女,虽然从小在皇宫锦衣玉食长大,但是因为救了六殿下伤了身体,所以性格极其偏执,喜欢六殿下已经到了疯魔无脑的地步,常年吐血,多次在生死线上蹦达的人。 结果现在告诉他,这样的人不但拖着病歪歪马上要归西了的身体造了她姑父的反,还成了他们家将军的主公?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为什么刚刚杨义总是用一种很怜悯的眼神看他家将军了。 合着这人是故意的,他故意想看他家将军的笑话! 秦十三猛地转头看向了杨义。 杨义注意到他的视线,并没有躲闪,而是直直地迎上了他的双眸,缓缓地翘了下嘴角。 秦十三这才突然发现,这家伙不仅天生会赚钱,长得还挺好看的,虽然比不上他家将军的颜值,但是唇红齿白,眉目清秀的样子还挺惹人疼的。 尤其是明明他的眼神里透露着精明和算计,但是却因为双眼眼尾下垂,愣是营造出了一种无辜感,看上去一副无害的模样。 秦十三忍不住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这人该不会是要撬他们家将军的墙角? 他看了一眼秦云暄,又看了一眼杨义,最后落在阮娇的脸上,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这女人对将军绝对没怀什么好心思,但是偏偏将军每次都看不出来,闭着眼睛往她的坑里跳。如果她要是真的能被撬走,那他们家将军是不是就能恢复正常了? 秦十三偷偷地蹭到了杨义旁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你是不是也不想他们俩在一起?” 杨义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秦十三声音更小了,“你如果要是想撬我们将军的墙脚,我可以帮你。你放心,只要你能让林氏喜欢上你,我们将军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纠缠不放的。” 杨义一言难尽地瞥了一眼这个傻逼。 秦十三没有得到回应不肯罢休,还继续追问,“我说的是真的,你怎么不说话?” 杨义:“……” 杨义眉心一跳,深吸了一口气,“活着不好吗?我为什么要自寻死路?你自己想死,别拉着我!” 阮娇回头,正好看到秦十三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你们再说什么?” 杨义的身体猛地一挺,“他想作死,还想拉上我。” 秦云暄的,目光也随着落在了秦十三身上。 秦十三:“……” 秦云暄自从说了相信阮娇之后,情绪就平稳了很多,虽然像池城投诚,但是因为当时对池城的信任也不够,他其实是并没有打算在池城久留的。 不过现在知道池城的主人是阮娇,秦云暄的想法立刻就变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能留下来吗?” 阮娇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害你?” “你要是想害我,早就害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秦云暄语气很认真。 阮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有时候是真的秦云暄对她的信任感来的莫名其妙的。 只不过对任务有好处就行,不影响任务,她也不想仔细追究。 听秦云暄要在池城停留一段时间,秦十三有点着急,“将军,这太危险了,您留在这里根本就不安全!” 秦云暄看了他胖了好几圈的脸,淡淡道:“像你胖成这样的不安全法吗?” 秦十三摸了一把脸上的幸福肥,顿时词穷,“我、我与您不一样。” 秦云暄接受的很快,只是一晚上,他就已经很自然的接受了阮娇是池城之主这个事实,而且他昨天他几乎没怎么休息。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一只被他忽略的事,那就是无论是陈铁、杨义还是李将军,还是在这池城里围在她身边的那些他根本叫不出来名字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她的身体弱到根本无法离开太医或者大夫的调养,她是如何将这些人全都收服并且压住的? 她真的压住了这些人吗? 虽然秦云暄从来没有觊觎过她的嫁妆,但是从她嫁给他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她很有钱,大概是皇帝为了凸显宠爱她以达到迷惑他的目的,给她准备的嫁妆是他能再养一个秦家军还有剩余的钱。 这么多的钱掌握在一个并没有什么能力的人的手里,是很危险的。 他们怕不是是为了她的钱而来的?就像是他当初也想过带秦家军来蹭吃蹭喝,必要的时候一棍子掀翻池城老巢一样。 他知道,现在池城的这些人都是跟着阮娇一起从微末的时候打拼出来的,他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夫君,但实际上并不比那些人亲近。 他现在要是开口让阮娇防备那些人,说不定还会让阮娇以为他是在挑拨他们的关系。 他只能在他的身边,看着她一点。 若是有人欺负她,他的手里有兵,至少可以帮她。 只是他才留下来半天,他就震惊的发现,阮娇身边竟然围绕着各种类型的美男。 虽然他们的颜值都比不上他,但是单拿出来在人群里也是很出挑的那种。 尤其是那个最会赚钱的杨义,天天跟在阮娇的身边,一张小白脸老是对着阮娇无辜地笑。 之前秦云暄还因为杨义很会赚钱,对他颇为赞赏。 如今见他一直跟只苍蝇似的老缠着阮娇,顿时心里对他就挑刺了起来。 不就是会赚钱吗?一股子铜臭味! 还有那个陈铁,一天天没什么事就不能去操练一下新兵,天天绕着阮娇转,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 第47章 将军的娇娇23 最近几天, 阮娇发现,秦云暄有些怪怪的。 怪在明明合作谈好了他却不走,不但留在池城, 还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阮娇终于忍无可忍地问道:“你最近一直留在池城,就不怕边城那边出什么乱子吗?” 秦云暄摇头, “没事, 来之前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回去也不会有什么事。” “不会有什么事, 你也没必要一直跟着我?”阮娇有些困惑, “我看你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想和我说什么?” 秦云暄一顿,握着手里的茶杯摩挲了两下,低垂下眉眼, 声音有些闷闷地说:“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阮娇被他问的一愣, “什么?” “就因为当初我拦住了你……然后和皇上请旨赐婚,所以你准备一直讨厌我下去吗?”秦云暄手里抓着个杯子,手指在杯柄上轻轻地摩挲, 视线也一直盯在那上面没有看阮娇,“我当初跟你道歉说任你惩罚,你还一直没有惩罚我, 如果惩罚了, 能让你消气吗?” 阮娇觉得自己的脑门上此时一定浮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你这些天一直憋着,就是在想这个?” “不是。”秦云暄抬头,“我是有些担心你,但是我知道你不会信任我, 我说出来,你可能会以为我再挑拨,便没有开口。” 阮娇:“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会信?” “你肯定不会信的。”秦云暄的视线又垂了下去,“就像是你心里有着想改朝换代的想法,却宁愿相信陌生人,都未曾告诉我半句。” 阮娇恨不得翻个白眼给他,“你不是说不介意吗?而且,你自己想着造反,也没告诉我啊?” 秦云暄顿了顿,“那现在,我们两个没有什么隐瞒的了,一笔勾平,抵消了。你为什么还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 “你有。”秦云暄停顿了一下,“如果不是我主动开口,你都不跟我说话,而且你对他们比对我要信任多了,就连刚刚都在赶我走。” 阮娇听着他说着说着语气倒是有些几分委屈,顿时:“……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个之间有血海深仇?我是害死你父亲的那个仇人的女儿!” 秦云暄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沉了下来。 “你看你也清楚。”阮娇嗤的一笑,“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好感和信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难道真的就不怕和你父亲一样哪天被我下了毒手吗?” “你不会。”秦云暄虽然眼神有些失神,但是语气却很笃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信任你,但是我就是很确定你不会这么对我。” “其实我把你送走的时候,就想过彻底放弃,但是我没有想到,老天竟然又安排了我们的相遇。这些天我一直没怎么休息好,一直在想,后来我想通了。”秦云暄突然轻笑了一声,看向阮娇的眼神简直像是有钩子,再开口,声音便多了几分轻快,“你和我的仇恨是没有冲突的。” 阮娇:“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是没有冲突的?” 秦云暄:“我杀了林献。” 阮娇对上了他坦荡的目光有些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秦云暄是什么意思后,阮娇:“……” 对不起,她忘了! 都怪她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嫁给秦云暄了,林家那些人她非但一个都没见过,更没什么印象,所以当初听说秦云暄把林献杀了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甚至于都没和自己联系起来。 现在被秦云暄给点出来,阮娇瞬间就尴尬了。 秦云暄眼神灼灼地看着阮娇,见她一时没有回答,并没有继续追问出个结果的意思,反而体贴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知道手里有大量的财物,现下你手下的那些人都因为你的财物而聚于此,但是只凭借这个是不够的,但凡是个有野心的男人,都不会甘愿居于人下,你掌控不了他们,一旦事成,你将会是被他们第一个想要撇开的人。” 阮娇抬眸看他,“这里面也包括你吗?” 秦云暄笑了,笑得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也有野心,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介意做你手里的棋子,为你开疆拓土,为你献上这天下。 因为我想要的……”是你。 秦云暄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外面陈铁的吵嚷声给打断了,“夫人!武器营那边造出了你之前说的那个攻城利器,比咱们之前的还好用,有了这个再……” 陈铁大咧咧地推门进来,见到坐在阮娇旁边的秦云暄顿时吵嚷了起来,“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老往俺们夫人身边跑,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秦云暄:“……” 陈铁顿时看了过去,一脸讶异,“你不会真的肖想俺们夫人?俺警告你少打俺们夫人的主意,虽然你投诚了,但是别以为长的不错,就能通过勾引俺们夫人不废一兵一卒便将三城拿到手!曾经那么多男人上赶着,俺们夫人都不为所动,你以为就你能是特例的那一个吗?” 秦云暄额头的青筋猛地跳了跳,手里抓着的那个杯子,猛地就被捏碎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委屈地看向了阮娇。 阮娇:“……” 陈铁粗枝大叶,根本没注意到两个人的眉眼官司,嘴上还在叭叭叭,“就算是夫人真的想要对下属下手,俺们池城排队的人那么多,怎么也轮不上一个才投诚的你。” 阮娇拍了陈铁一巴掌,“你赶紧给我闭嘴,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陈铁抓了抓被阮娇拍的地方:“俺这不是……担心夫人吗?” “我还用得着你担心?”阮娇挑眉看了他一眼。 陈铁瞬间想到了阮娇那与外表一点都不匹配的超大力气,脚下一个趔趄,突然觉得浑身哪哪都疼。 “那还不是夫人您长得太具有欺骗性了?”陈铁小声地嘀咕了一声。 阮娇懒得理他,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了秦云暄,“走,带你去看一下新式武器,说不定很快就能用上了。” 秦云暄紧抿了下唇,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阮娇,看了半晌也不知道想通了什么,突然一勾唇,“好。” 他虽生得并不是温润那类的,但是身上的书生气很浓,今日没穿铠甲,只着一身常服,对着阮娇勾唇的时候,眼睛亮晶晶地像是里面缀满了小星星。 就……很骚包。 陈铁在阮娇的身后注意到那个笑容之后,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男人笑得跟朵花似的干什么?打仗凭得是实力,又不是脸! 新的武器试验过后更猛,秦家军配上新的武器,简直如虎添翼,秦云暄如他所说的那样,只要阮娇看上的,都是她的。 只是阮娇没有提,楚霄也没有公开说过二人的关系。 只要阮娇不排斥他,他便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默默地将阮娇打上他的标记。 只可惜,这个方法好像并不是很实用。 尤其是在阮娇在被不服她的人挑衅展示了自己的武力之后,围着她的人变得更多了! 秦云暄一边赶苍蝇,一边给阮娇打天下,他能待在她身边的时候很少,更多时间里都是在外行军打仗,他想着早点打完便能专注地守着她了,却没想到这仗一打就是三年多。 这么多年大楚皇帝劳民伤财,不务政事,朝廷上下早就被蛀虫给蛀空了。 自从秦云暄投诚了池城之后,阮娇便让系统去注意男主楚霄去了。 男主楚霄早已经与女主相见了,但是因为阮娇造反的太早,整整比原文里秦云暄造反的时间线提前了两年,楚霄根本没有那些吃饱了撑的时间去调戏女主,什么危难救命、什么夜探香闺,还有女主因为楚霄被变态二皇子盯上绑架的剧情,都因为俩人不熟,全都蝴蝶掉了。 大楚乱了,楚霄的几个兄弟也不安分,不想着一致对外,反而先开始了内斗。 楚霄迫不得已地提早开始了夺位的计划,每天忙得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好不容易弄垮了几个哥哥、强势控制了他不靠谱的父皇能专心平叛了,结果一看,池城从最开始不被朝廷看在眼里的三城,已经蚕食了大楚的半壁江山。 楚霄头疼不已。 反叛军兵强马壮,反观大楚已经颓势尽显。 现在想要将反贼全部灭掉,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一想到反贼那边的四员大将,其中两个都是从朝廷挖过去的,楚霄就觉得头疼。 尤其是秦云暄。 他与秦云暄多年好友,他不是故意不告诉秦云暄的,只是他得到消息的时候秦老将军和秦少将军已经都死了。 十六岁的秦云暄冲动易怒,而且还弱小。 那个时候的秦云暄与父皇斗很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也是为了保护他才没有告诉他的。 毕竟人已经死了,保护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他是想等到自己登基以后帮他的。 却没想到秦云暄会提前得到了消息,还被他父皇给逼反了。 楚霄既不想大楚覆灭,也不想与反贼分江山而治。 他不愿意自己谋算了半辈子,最后却谋得了个不完整的天下,于是楚霄将朝廷把控住之后,便随军亲征了。 好友二人多年未见,再见竟然是两军阵前,楚霄内心有些唏嘘。 “稚安。”楚霄唤秦云暄的字后,扬声道:“我知你父兄死得委屈,我查清当年谋害你父兄之人是林家,已将他们拿下为你主持公道。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秉烛夜谈吗?那时候我们都有一个天下太平河清海晏的愿望。如今大楚遍地疮痍,你怎么忍心看着百姓们饱受战乱之苦?停下来,稚安。 我相信,这不是你的本心。 无论是你爹,你兄长还是你,或是你麾下的将士们,都是我大楚的英雄,你们多年来一直守护着大楚,你们身下的铁骑还有手里的利剑,不应该用来对着自己人。 当年你们被逼无奈只能造反的时候,我无能为力,但是如今我已经有了能护住你们的能力了,你们若回来,非但既往不咎,我还还你们一个公道,稚……” 楚霄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从对面飞射一只羽箭,穿过他的发髻,直将他带下了马。 那箭力气极大,楚霄狼狈地摔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他听到了一阵马蹄声,而后便响起一个清脆悦耳甚至令他有些熟悉的软糯声音,“不废一兵一卒便想让我们将打了三年多的江山全都还给你,你想的到挺美!这么会说好听话,你不如说给我听听?” 第48章 将军的娇娇24 “你……”楚霄抬头对上阮娇的脸后, 整个人一懵,“阿娇?!” 自从这个表妹嫁给了秦云暄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后来在秦云暄造反之前, 听闻这个表妹死在了, 他还以为是秦云暄因为她是林家人,给杀了,如今突然见到了人,还是在两军阵前, 可见对楚霄的冲击有多大。 “你……”楚霄怔愣地看着阮娇,才刚说了一个字, 后面的秦云暄突然骑马上前,挡在了阮娇的前面。 秦云暄没有说话, 但是脸上的委屈和警惕真的是溢于言表。 阮娇看着简直哭笑不得, 天天吃手下人的醋也就算了, 怎么这种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黄历的醋也翻出来吃, 也不觉得酸的慌。 秦云暄假装没看出来阮娇眼里的笑意,这三年来, 这种事情他从一开始羞耻至极到后面做起来已经得心应手了,他的身体一下都不挪开,将地上的楚霄挡得严严实实。 不过,虽面上一本正经,但实际……阮娇的目光落在他红红的耳朵上,轻笑了一声。 秦云暄的耳朵动了动, 这下连脖子都红了。 他面向楚霄,垂眸一本正经道:“六殿下,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 莫说我做不得主,便是真的能做主,我也不会拿我身后近十万弟兄们的命来赌,所以之前那些话不要再说了,拱手相让是不可能的,看在以前的份上,你上马归去,换将士来,与我堂堂正正地战一场。” 楚霄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虽然也习过武,但不过只是强身健体而已,若是真的上战场,便不能看了。 他望着楚霄和他身后的阮娇,脸色极其难看,但还是强压着心底的怒意,“糊涂!以前我没有办法,现在我已经有了能力帮你护你,你偏偏还要一条路走到黑!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了大楚流血流汗,至死都守护着大楚的父兄和祖辈?” 阮娇本来没想开口的,但是听到他这话便笑了,她轻蔑地看了楚霄一眼,“想什么?想他忠心耿耿的父兄流血流汗誓死守护大楚,没战死沙场,却死在了你父皇的算计之下吗!你身体里也流淌着你父皇那自私自利的血,不,你甚至比他更虚伪、更冷血无情,现在既往不咎不过迫于形势下的无奈选择罢了,你以为你能骗得了谁?” “阿娇!父皇乃是你的亲姑父,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出来?稚安他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非但不劝阻,竟然也跟着一起糊涂!你有没有想过你姑姑和家里人!固然稚安是有委屈,但是你们现在这般就是乱臣贼子的行为!” “呵!”阮娇坐下的马儿仿佛是感受到主人的心里活动,蹄子在地上踩踏了几下,被阮娇给勒住,她高扬着下巴,俯视着楚霄,“我家里人?我家人不是已经被你拿下要被当做用来讨好人的工具了吗?更何况,说什么皇帝是我姑父,皇后是我亲姑姑,又怎么样?我的死讯传开后,他们有查过吗?有心疼过吗?有怀疑过吗?包括我家人在内,不过是一群拿我当棋子换取利益的人罢了,他们不在乎我,我又为何要顾及他们?” 楚霄忽然脸色一阵青白。 “皇帝昏庸无道,百姓苦不堪言,我们乃是顺应天命,顺应民意!乱臣贼子?嗤,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哪一个开国皇帝不是推翻了上一个朝代!生来便是皇子,你怕是忘了,就连你们祖宗也是乱臣贼子呢,而且你现在手上的权利不也是抢来的么?” 楚霄气急,“你大胆!” 阮娇根本不带怕他,“哟,你急了,说到你的痛楚了?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自己就做着那乱臣贼子的事情,却大义凛然的劝别人不要这么做,若不是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怕是就信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这么大?” 秦云暄本来见阮娇和楚霄说话,还皱着眉,皱着皱着渐渐就松开了,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看向楚霄的目光也不再充满敌意,而是无比的嘚瑟,他露出一脸讶异地模样,故意挤兑楚霄,“娇娇你怕是许久没见过六殿下,忘记了,他的脸一直都是这般的。” 阮娇差点没当场笑出声出来,一般反派死于话多,阮娇并不想当因为多话死的那个。 原剧情里说最后两军对阵前,楚霄劝降不成,是算计了秦云暄才最终得胜的,作者也不知道是因为懒得想什么计谋,还是觉得写出来显得男主的手段不太光明正大,对这一块并没有具体写是怎么算计的,而是一笔带过。 阮娇不确定现在时间线被她拉得提前了那么多,楚霄还会不会胜利,但是她很担心自己临了被男主光环搞了,所以早就已经让系统防备着了。 楚霄被阮娇给气的不清,当场抖着手指着阮娇半天没说出半个字来。 阮娇从来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与朝廷的人马对战过,所以除了自己人知道阮娇牛逼,朝廷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所以楚霄对阮娇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缠着他的恋爱脑。 他以为阮娇是当年求爱不成恼羞成怒,脸色变了几变,羞恼之色褪去,又恢复了他往常虚伪的模样,他苦笑了一声,“阿娇,稚安,我知道你们两个现在怕是恨极了我,可是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们两个一个是我的救命恩人,一个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我们何至于此……” 阮娇勾了勾唇,直接抬起手里的弓箭,指着楚霄,打断了他的表演,“殿下若再不走,不如猜猜,我这一箭能射中你哪?” 楚霄被阮娇的弓箭指着的时候,他忽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是被极危险的事物给锁定了一般。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射中他发髻的那一箭,可能就是出自阮娇之手。 楚霄脸上的表情直接崩了,他愕然的看着阮娇,其实他们二人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阮娇什么样,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可是眼前的阮娇无论是性格,还是武力值都陌生的让他难以置信。 “废话不必多说,楚霄,你也不用再装模作样,没有用。都打到这里了,只有傻子才会选择投降,人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那现在两军对阵,我也不杀你这个来劝降的人,看在过去的份上,给你个骑马逃跑的机会。”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极具侮辱性。 楚霄的脸色一变再变,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剑,“阿娇,你不要逼我!” 这时,秦云暄骑马上前,也拔出了自己的剑,“我来和你打。” 朝廷领兵的是一个楚霄新提拔上来的将领,见秦云暄与楚霄交手,顿时再也稳不住,拔出腰间长剑高声厉喝,“杀过去,保护六殿下!” 大概是有男主光环在,楚霄竟然真的和秦云暄不相上下,双方人马也混战在了一起。 阮娇并不放心让秦云暄单独对楚霄,不但让系统帮忙盯着,自己也时不时地注意着。 结果没过多大一会儿,阮娇就忍不住想骂人,有男主光环的男人就是不一样,系统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若不是阮娇听到了一些声音,眼疾手快,秦云暄就没了。 只是哪怕她的动作再快,秦云暄还是被伤到了,鬼知道楚霄到底是如何破开了秦云暄的铠甲,在胸口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汩汩流出,看着极其骇人,不仅系统害怕,阮娇也有点慌。 不过,刚才那一交手,秦云暄也趁机一剑划开了楚霄的脸,那一剑直接从他的眼尾划至嘴角,险些毁了楚霄的眼睛。 第49章 将军的娇娇(完) 阮娇根本没注意到, 在秦云暄受伤那一瞬间,阮娇不但将人扯了过来,还抽出腰间的长剑, 朝着楚霄斩去。 楚霄应对着秦云暄, 根本没注意到阮娇的动作。 脸上刺痛的同时,一股温热甜腥的液体喷了他一脸。 他的战马,被阮娇给直接斩断了头颅。 战马当时还在奔腾着,一头戗在地上, 楚霄猝不及防地被甩在了地上,大概这就是男主光环的力量, 阮娇和秦云暄两人对楚霄都未能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明明阮娇刚刚是朝着他脖子砍去的,结果却被他躲过,斩掉的是他战马的头颅。 只是原文这个时间线里,楚霄应该和女主在京城培养感情, 而不是在战场上对上秦云暄这个最后的大反派, 再加上和女主的感情也没什么进展,他的男主光环到是还未到无敌的地步。 还未等楚霄从地上爬起来,他身后一匹战马就无法控制地朝着他踢了过来。 阮娇冷冷地看了一眼, 便移开了视线,喊道:“李将军!” 被阮娇喊到的李将军就在近前, 他也见到了刚刚那惊险的一幕,抽空看了一眼阮娇环抱着跟血人似的秦云暄, 脸上带着怒不可遏的表情,“夫人!您送秦将军回去救治,此地有我等就够了!” 阮娇眉眼间全是肃杀,放弃了之前打算擒住楚霄的主意, “横扫过去,凡不降者……杀无赦!” 李将军哈哈笑了起来,他一刀砍了面前敌人,擦了一把脸上被溅上的血,“夫人放心!我等定然不会辜负夫人的厚望!” 朝廷的兵马不敌,带着受伤的楚霄屡战屡退,李将军和陈铁等人分路追赶,在三百里地可以藏人的险山处伏击。 朝廷的兵马很快溃不成兵,楚霄断了肋骨伤了脸,虽然已经被军医上药包扎,但是到底环境不允许,治疗条件也简陋,楚霄的伤并未得到及时很好的治疗,已经感染发起了高烧。 兵败如山倒,楚霄继续留在这里已经很危险了,他的部下只能在派人匆忙将昏迷的他送走,只是这关口也仅仅只守了大半月,便再也守不住。 不仅仅是他们势力相差甚远,还因为朝廷失了民意。 原本陈阳关易守难攻,只要守好了,京城绝无危险。 但是谁也不曾想到,攻打陈阳关的李将军和陈铁只是一个吸引人注意的幌子。 阮娇虽被叫为反贼,但实际上已经顺应了民心,她带人马想要绕过陈阳关包抄的时候,当地百姓一听说阮娇他们打过来了,纷纷接应。 守关将领是楚霄的心腹,陈阳关被破的时候,他自知自己无力抵抗,竟然自尽了。 阮娇和养伤的秦云暄说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唏嘘,“这周达将军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这般成就,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想必定然又和你一样是一方悍将,我听李将军说,那周达将军在朝廷那边还有小玉面将军之称呢,可惜,那天因你受伤,我没看见。” 秦云暄这次伤得厉害,愁秃了好几位军医,才好不容易把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结果一醒过来就听阮娇在那可惜别人。 秦云暄脸色苍白,看着阮娇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见一个爱一个”的负心汉,他垂下眼帘,“没看见也什么可惜的。” 阮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秦云暄没看阮娇,睫毛一颤一颤的,嘴唇抿得很紧,“他没我长得好看。” 好好的一个威震四方的大将军,此刻弄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阮娇被秦云暄的话弄得一懵,半晌,忍不住嗤地笑了起来。 秦云暄被阮娇笑得有些着恼,语气酸溜溜的,“若不是你身边老围绕着那些个恼人的苍蝇,我哪里用这般?况且,那些往你身边凑得也就算了,怎么你还总是去瞧别人好不好看?” “还吃醋呢?命都差点没了。”阮娇瞪了他一眼。 秦云暄昏迷了许多日,被阮娇瞪了也没生气,反而得寸进尺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笑道:“还要多亏了娘子相救。” 阮娇怕扯到他的伤口,便没动,挑眉看他,“哪个是你娘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秦云暄哼唧了一声,将脸挪蹭到阮娇的手旁,“看在我伤得这般重的份上,你便疼疼我?别说这种戳我心窝子的话了。” “你还要不要脸?若不是你自己铠甲被人动了手脚没发现,你会受这伤?” 秦云暄眨了下眼睛,“若是有娘子在身边就好了,我定然不会因为粗心大意而受伤。” 阮娇哼笑了一声,“行啊,等下我便在城中为你寻些适龄的姑娘,你想有多少个娘子在身边,都依你。” 秦云暄脸上的笑倏地一下就散了,眼里有一丝落寞,眼巴巴地看着她,“你果然还在生我的气,我明明有娘子,找什么适龄姑娘?你又说这种话来挤兑我。” 秦云暄到底才刚伤,精神不济,只与阮娇说了会话,脸色就苍白的厉害,却死死不肯松开阮娇的手,直到最后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系统在阮娇的脑海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好的大将军,瞧瞧都让你给弄成什么样了?不过也是奇了怪了,他都没用你动手,倒是自己把自己给调|教好了,看着怪可怜的。】 阮娇看着他苍白得有些起皮的唇,拿水来给他润了下。 这些年秦云暄的变化,阮娇都看在眼里。 她原本看了剧情线之后,还对他的感官很不好,结果没想到,这人就是个憨憨,白长了张唬人的外皮。 一天天护食护得跟大狗狗一样,也不瞧瞧军中那些人哪里敢对她起心思,全都是在糊弄他,就他一个二傻子真看不出来。 她的心也是肉长的,被一个长得好看、能力出众、又洗心革面的可爱家伙天天讨好着,她便是长了一副石头心肠也被他给捂热了。 看着被他握住不放的手,阮娇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真是个傻子。 …… 半年后。“轰隆”“轰隆”的声响,吵醒了瘫在龙床上的老人,他努力睁开了浑浊的眼睛,发现周围一个一个人都没有了,房间里被翻找的乱七八糟,很多值钱的东西全都一扫而空。 老人瞪大了双眼,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好半天才口齿不清晰地发出了声音,“来人!……来人!” 可是也不知道是他的叫声太小了,还是周围已经没有人在了,老人一脸震怒,很想发脾气,但是却动弹不得。 大概是这段时间没人给他收拾,他身下已经有了一股异味了,他望着明黄色的帐子,被气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浑浊的泪。 许久,外面突然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老人见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大太监王富贵,跟随了他多年的老太监瘦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初那副白胖白胖的模样,他踉跄着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老人面前,见到老人怒视着自己,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换了神情,“皇上也别这么瞪着奴才,奴才投靠六殿下也是想要保住一条命!” 听了他的话,老人,也就是当今圣上,脸上的怒意更甚了,额角甚至绷起了青筋,“狗……狗东西!朕、朕杀了你!” 被骂狗东西的王富贵嘴角抽动了几下,似笑非笑道:“这话要是放在以前奴才还信,不过现在嘛……皇上难道没听到外面那轰隆隆的声音?听说那是叛军新造出来的攻城火器,用不了多久,这皇城就破了,皇上也别在这跟奴才耍威风了。” 皇帝大惊,“叛、叛军打……过来了?老六呢?!” 王富贵道:“六殿下早就收拾东西跑了,奴才现在过来,也是想找皇上给奴才个保命的东西。反正这大楚早已经名存实亡,皇上不如就给臣一份罪己诏!当初您害死了秦老将军和秦少将军,若是奴才手里拿着这么一道圣旨,想必秦将军肯定会放过奴才这种小人物一条命的。” 皇帝听完王富贵的话,气的身子都抽搐了起来,拿起旁边的玉枕就朝着王富贵砸了过去,“滚!……你这狗东西给朕……滚!” 王富贵当然是不怕这个,他拿出一份空白的圣旨,“皇上,请,别逼奴才用强的。” 皇帝当然不可能写这种东西,王富贵没办法,只能自己撰写了个罪己诏,然后按住了龙床伤的皇帝,强行让其在诏书上按上手印,并且从他床头的暗格里面找到了真正的玉玺盖了上去。 皇帝被王富贵气的直呕出了一口黑血,颤着手指着他,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也就是这么会儿功夫,外面的轰隆声就停了,宫里到处乱成一团,王富贵带着这么一道罪己诏和玉玺,直接就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见到大军,当即就跪在地上,将手上的东西高高献起。 辉煌几百年的大楚,就此落下了帷幕。匆忙逃走的楚霄,回头望着自己长大的皇宫眼里闪过了不甘,但是却又不得不离开,在忠诚的部下护卫下,楚霄踏上了南下之路。 阮娇将国号改为“庆”,有功之臣全部受封。 尤其是杨义,任户部尚书,继续掌管庆朝的“钱袋子”,若不是秦云暄在旁边瞪着,他怕是能抱着阮娇的大腿痛哭! 碍于秦云暄的武力值,他最后只好哭哭啼啼地走马上任了。 伴随着朝代的更迭,必然少不了残酷和血腥,前朝投降的老臣不安分的,全都被阮娇毫不手软地给杀掉了,还有一些贪官污吏,被阮娇抄家斩首。 如此强硬的态度,让所有对阮娇还持有抗拒心理的前朝老臣,全都老实了下来。 新朝建立,百废待兴,阮娇这个向来喜欢做撒手掌柜的咸鱼也被迫忙碌了起来,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没几天她就有点后悔了。 林家人得知是阮娇登基当了皇帝,顿时尾巴就翘了起来。 他们没想到家里没了一个皇后,竟然多了个女帝,非但没有被阮娇的强硬手段给震慑,反倒起了别的心思,不过倒是没有妄动,而是观望了起来,却没想到,阮娇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前朝皇帝的罪行昭告天下,并且还要将亲生父亲斩首示众。 林家人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林家的族长忍不住怒骂阮娇牝鸡司晨,不孝不悌枉为人子,身为一个女人不守妇道,登上皇位,简直荒谬至极! 结果第二天,就发现自己的孙儿在被人打断了腿扒光了衣服丢在了花楼门口,林氏一族因有谋害忠臣通敌叛国的污点三代内永不被录用。 林家族长顿时傻了眼。 林母去宫中求阮娇,却连宫门都未能进去。 她跪在宫门口堵住回宫的阮娇,斥责阮娇杀父乃是大不孝,会遗臭万年! 却没想到自己那个小小就被送入宫中,从来没有养过一天的女儿,竟然骑在马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朕会怕,就不会有今天了。朕不管你怎么想的,再有下次大闹宫门口,朕会让你知道我还能多不孝。” 对上她漠然的目光,林母后知后觉的怕了,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上,阮娇没理她,直接骑马入了宫门。 秦云暄听闻了消息,火速入宫,本想借机安慰阮娇,结果却发现对她好像没有任何影响。 阮娇看着一直无所事事的秦云暄,“我封你为开国大将军,就是让你有事没事往宫里跑的?” 秦云暄面色不变,反而还淡定地给阮娇倒了一杯茶,“陛下若是不在宫里,那臣就不往这跑了。” 若不是注意到他耳朵已经红了,阮娇真当他是脸皮厚到已经不起波澜了。 秦云暄身材高大,但是穿着衣服看着却显得腰细腿长,今日他穿了一身蔚蓝绣金线的袍子,头上戴着一顶成色极佳的白玉头冠,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子矜贵味儿,再加上那一身的书生气,真是一点都不像是沙场里征战四方开疆拓土的大将军,反而像是世家里还未历练过的富贵小公子。 那双灿烂如星的眸子,看向阮娇的时候,里面简直像是有小钩子。 阮娇看着他轻笑,见不得他这故作淡定的样子,忍不住逗他,“这几日,因为后宫空虚,朝臣们开始催着朕封后选妃,这一波一波的适龄男子的画像被送到朕的桌案上,连那些大臣入宫拜见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带着家里适龄的公子,着实令人头疼,不知将军觉得都有哪些人家合适?可否有推荐?” 秦云暄的唇突然就抿紧了,看着阮娇半晌,“臣就觉得臣一人合适。” 说完,也不知道他下了什么决定,突然站起身来到了阮娇的跟前。 阮娇忍不住向后仰,有些不适这种角度的仰视,微微眯了迷眼睛。 结果就听到咔的一声,阮娇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秦云暄修长还带着薄茧的手,竟然已经解开了他的玉带。 他直直地盯着阮娇,哪怕是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上,但是仍旧慢条斯理地扯开了衣襟,露出了掩藏在里面的精壮腰腹。 他藏在衣服里面的肌肤并不白,甚至上面还布满了一些细碎的疤痕,他微微俯身,将阮娇抵在椅子和他之间,忍着羞耻牵她的手覆了上去,“臣文能监国,武能上马打天下,洁身自好,身体康健,上无公婆,下无亲眷,家产颇丰,能力出众,长得好看,重点是……陛下现在可以,检查一下。” 阮娇直直地对上他的双眸,被里面的浓浓情意给烫到了,心虚般地移开视线,然而目光缓缓下滑,却忍不住落在他因为刚刚喝了茶,还有点水润的唇瓣上,像是被蛊惑了似的,她忍不住舔了下唇。 秦云暄注意到她的变化,喉结也滚动了一下,缓缓地低下了头。 就在两个人呼吸交融的时候,阮娇骤然回过神,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收回了手,目光发虚,朝旁侧看去,“干什么干什么呢?这殿里还有人……” 阮娇话说了一半,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殿内伺候的宫婢太监已经全部退下了,大殿的门也被虚掩上了。 “陛下,您便是气臣,也气了五年了……”注意到阮娇松动的秦云暄,根本不会给她退缩的机会,单手按在她的身侧,凑过去,贴近她的耳朵,低声道:“您心里有臣对不对?” 阮娇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她没有动,反倒是秦云暄试探着伸出手,近乎颤抖地将她给揽入了怀中,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里带着几分开心,“您心里若是没有臣,一早便推开我了,所以陛下肯定也是觉得臣合适。” 阮娇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逐渐与他的重合,垂眸看着眼前横贯在秦云暄胸前的那一道差点要去他命的疤痕,她突然有些冲动,在那道疤痕上轻轻吻了下。 秦云暄的身体一颤,猛地低头,便对上了阮娇晶亮的眼。 阮娇眨了眨眼,轻笑了一声,问道:“那你的嫁妆准备好了吗?” 秦云暄表情突然一片空白,一把将阮娇抱了起来,转了好几圈,“我现在就回府收拾包袱!” 阮娇:“?” 秦云暄松开阮娇,一脸傻笑,“不行,我府里的东西不够好,要不陛下再给我半年时间,我把南昭打下来当嫁妆送给你!” 阮娇:“……” 前朝皇帝忌惮秦家父子乃至对他们下手,纯粹是因为身边小人作祟,阮娇打进宫来之后,查办之前的案子,结果抓了不少奸细。 南昭与大楚开战之际,屡战屡败,秦家父子以及秦家军,简直就像是不败的神话。 南昭一直对富饶的大楚虎视眈眈,暗中安插眼线,挑拨皇帝与秦家父子的君臣关系,借皇帝之手除掉了南昭的心腹大患,本以为从此秦家军便不足为惧,却没想到年近十六岁的秦家幼子,不但毅然以年幼的身躯撑起了秦家军,竟然还狠狠地重创了南昭,杀公良玉,夺二城。 南昭损失惨重,一时缓不过来,只能强行咽下这口气,一边与大楚和谈,一边故技重施。 甚至借助皇帝之手安插了眼线在阮娇的身边,假借皇帝之名,实则为南昭收集信息。 只可惜,秦云暄实在是过于谨慎,整个将军府跟筛子似的,硬是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而阮娇更过分,没两天竟然就脱离了暗探的掌控跑路了,整个将军府成了一个全是暗探的空壳。 当初扶柳故意装傻,暴露自己是皇帝的眼线的事实,就是为了要加大秦云暄和皇帝之间的裂痕,引皇帝杀掉秦云暄,拆散秦家军。 结果没有想到,秦云暄是个隐藏的狼人。 南昭的谋算非但没成事,还给秦云暄造反准备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狼人特别喜欢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南昭,庆朝开元二年,女帝娶狼人……不对,是开国大将军为男后的时候,别人都是十里红妆,他的嫁妆是南昭的大半国土。 帝后二人成亲那天,南昭的使臣抵达,谴责秦云暄不讲武德,无缘无故打下南昭半壁江山,只为了做嫁妆,这是挑衅,若是庆朝再逼迫,别怪南昭不客气。 阮娇坐在上首,听着那使臣在那说,冷笑了一声,“朕的将军就是太心软,竟然还给你们这些只会使阴招的地沟老鼠留下了一半江山!不然你们现在哪还有命跳到我的面前叭叭叭。既然你们不知道感恩,那便回去洗干净了脖子,等朕御驾亲征!” 南昭的使臣顿时蒙了,“庆朝女皇,你这样不合规矩!” 阮娇冷眼看着那使臣,“合什么规矩?拳头大的人说的才是规矩!” 南昭使臣扑通一声便跌倒在地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一旁一身红衣的秦云暄,冷哼了一声,不满道:“早知道留他们半块地,会耽搁我们大婚的时间,我便是拖上一段时间也要将他们全部都打下来。” 阮娇见他眉头都皱成一团了,顿时轻笑着伸出手抚平,“那等我们大婚之后去打,打下来庆贺我们新婚。” 秦云暄闻言眼前一亮,小声道:“那等我们有孩儿了,可以再把北漠打下来!” 底下参加帝后大婚的朝臣极其家眷们:“……” 阮娇与秦云暄婚后第二年便有了一对龙凤胎,姐姐不但继承了阮娇的大力,还对政务格外的敏感,而弟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娇体软却对土地爱得深沉。 姐弟二人大了之后,阮娇顿时松了一口气,将朝廷丢给了姐弟俩,自己跑去和秦云暄到处玩,庆朝前所未有地成了一个超繁荣强盛的国度。 之前南下逃到南昭的楚霄本想借南昭的势卷土再来,却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与南昭国主搭上关系,南昭就没了。 他跑到了北漠,忍受着恶劣的环境,好不容易说服了北漠的国主帮他匡扶大楚,结果北漠又没了。 无论是北漠还是南昭的环境都很恶劣,根本不适合他还需要调养的身体,这几年来回折腾,他的身体彻底被糟蹋坏了,三步一咳嗽,五步一吐血,他终于在十几年后,知道了林阿娇这么多年来的痛苦日子到底有多难熬,可是这一次,已经再也没有人替他了,在一个冬天,他如流浪汉一样缩在墙角,梦里他梦到自己打败了秦云暄,登基成了皇帝,大楚在他的治理下海晏河清。 梦里没有饥寒交迫,梦里没有病痛缠身,楚霄笑着身体渐渐失去了温度,眼角却凝结着一滴泪。 这一世,秦云暄走的时候,系统有预感,提前给阮娇淡化了记忆。 她全程都很淡然,进入世界通道的时候,阮娇莫名地又向后看了一眼。 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微微蹙眉,消失在世界通道里。 就在世界通道的光晕要消失的时候,一个比上个世界要胖了一圈的金色光点嗖的一下飞快地没入了进去。 阮娇才刚进入第三个任务世界,就感觉身体猛地一晃,一头撞到了什么上,发出咚的一声。 然后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呵斥声,“哪里来的叫花子,竟然敢撞我们公主的马车!找死!” 随后便传来了鞭子的破空声。 阮娇来不及看任务剧情,连忙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就看到马车旁边跌着一个男子,双掌都在地上都擦出了血。 他的双眼蒙着一块好像是从袖子上撕下来的布条,身上的衣服脏的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个什么颜色,乌黑头发也有些打结,虽然看得出主人有努力想梳理,但仍旧显得乱糟糟的,上面甚至还粘着几根枯草,他的身上多处沾染着血迹,有些已经干涸,有些还新鲜着,身子瘦骨嶙峋,马夫一鞭子抽下去,他颤都没颤一下,仿佛已经没了气息。 阮娇有种不好的预感,忙问系统,“这乞丐哪来的?谁?” 系统沉默了一下:【任务目标。】 从来不爆粗口的阮娇:“草。” 第50章 第 50 章 阮娇快速地接收世界剧情, 这个任务世界是由小说《天下之主》衍生出来的,讲述的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穿到异世,从咸鱼到被迫登基,最后开创了一个开元盛世的故事。 如果带入主角视角来看的话, 还挺爽的。 这次阮娇的任务目标倒不是跟男主对着干的反派了, 而是一个虽然全文没出现几次, 但是却承担了给男主送新手大礼包, 以及刺激男主这条咸鱼奋起的重要作用。 他是先皇后所出的嫡长子,自幼聪慧异常,深受皇帝宠爱, 很早便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学习政事, 皇帝常常夸赞, 说有这样的继承人, 乃是他们大安之幸, 百姓之福。 其他皇子在他耀眼的光芒之下全然黯淡无光,更别说与他有争夺太子的位置之力了,若是他不是这本书的配角的话,那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仁义善良贤明之君的。 只可惜,他是这本书的一个配角。 开局, 作者就毁掉了他全部的光环。 他被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弄瞎了眼睛,喂了哑药,挑断了手筋,然后丢到了大安旁边不过盈尺之地的西朝。 二皇子从小就嫉妒他有皇帝的宠爱, 有超过所有的人的权力和地位,他不甘心自己这一辈子就只能龟缩在黎元昭的阴影之下,只当一个闲散王爷,所以才谋划了这一切。 没有直接弄死他, 也是因为心里扭曲的二皇子,想要折磨他,想要这个从小就在所有人之上的大哥也跌下神坛陷入泥淖。 国家不能没有继承人,皇帝从伤痛中走出来后,开始考察自己剩下的儿子。 所有人都开始了新的生活,提起光风霁月出色无比的太子,也不过只是感叹一声,世事无常。 唯独曾经被身为太子的黎元昭照拂过的男主觉得这件事有猫腻,为了报答太子的照拂之恩,他没有放弃寻找黎元昭的下落,并且暗自调查当初那件事的真相,在这过程中,他逐渐接触了原属于黎元昭一脉的太子党,然后太子党被男主的才华和对黎元昭的兄弟之情给感动到,至此,成为了早期男主弱小时候的助力。 而明明在西朝,却怎么都无法被人找到的黎元昭,此时不能说话也看不见,甚至手也不能写字传递消息,孤零零地在西朝的街头流浪。 虽然他并没有放弃回去的希望,然而作为一个给送外挂的工具人,他怎么能顺利回到自己的国家呢? 于是作者安排他在街头冲撞了西朝长公主的马车。 长公主本就嚣张跋扈的人设,因为撞到了头,恼怒之下,直接令人将黎元昭给活活打死在了街头。 在这里,埋下了男主以后开拓疆土,合理吞并西朝的伏笔。 阮·西朝长公主·娇看了一眼地上那乞丐一样的男配,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之色。 眼见着那马夫扬手竟然要继续抽打黎元昭,阮娇立刻呵止,“住手!” 见阮娇要下马车,跟在后面的四大宫女立刻上前,掀开了帘子,一个小个字的太监作为“马凳”趴在了马车前。 刚要跳下马车的阮娇面上的表情一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搭着旁边的大宫女的手,踩在了那太监的后背上。 太监趴的很稳,阮娇踩在上面之后,能感觉到他一下都没有晃动,正待她有些惊讶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原主将曾经趴得不稳的太监都抽死了的画面。 阮娇:“……” 不就是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的长公主吗? 这个人设小意思。 阮娇的额头上还有着刚刚撞到马车上的红痕,她慢悠悠地踩到地上之后,收回了手,看向一旁的马夫,“怎么回事?” 马夫脸上没了刚刚抽黎元昭时候的嚣张,甩锅也甩的很溜,一脸谄媚地看着阮娇道:“殿……殿下,不关小的事,小的驾车驾得好好的,这个叫花子突然冲出来一头撞到了马车上,这才惊到了殿下,小的已经在收拾这个不长眼的叫花子了!” 阮娇注意到夹道两边的人已经都害怕的瑟瑟发抖了,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反而是这个驾车出了问题的马夫倒是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不过想想原主以往的行事作风,阮娇也能理解。 她平日无论是在街上骑马还是乘车,路上行人都一定要避让,避让不开那就是行人的锅,哪怕这街其实并不允许纵马。 导致京城的人一见到长公主的马车全都急速避让,谁也不敢触碰雷池,只是再避让也总有避不开的时候,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哪怕是车夫驾车没驾好,他也能将锅甩到无辜的人身上,他仗着原主的势,先一步甩锅,把锅扣牢。 而原主又不是会仔细追究的人,所以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无辜的人受罪。 更何况,今天,黎元昭并不无辜呢。 他确实是主动撞上来的。 至于他看不见?谁管呢!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尸一样的黎元昭,轻轻地动了一下,心中微微一叹。 又是一个轮回了吗? 眼前一片黑暗,身上已经麻木了的刺痛无一不是在提醒着他,他又活了一个轮回。 被老二谋害,弄瞎了眼睛毒哑了嗓子,挑断了手筋后丢到这西朝,然后撞上西朝长公主的马车,之后再被活活抽死,他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一模一样的“一辈子”了。 身为大安王朝的太子,他从小养尊处优,善待兄弟姐妹,仁爱文武百官,孝顺父皇亲长,忧虑百姓江山,他自认自己上不愧对天地亲长,下不愧对百姓诸官。 为何老天要这般惩罚他? 从一开始无法控制地狂怒,到现在如死水一样的麻木。 以往他还会恨这西朝长公主的跋扈,如今,他倒是希望她快点命人下手打死他,便是再重来一次,没有记忆也是好的。 只是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相反他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的旁边。 毁了眼睛之后,他的听觉和嗅觉都变得格外的灵敏,那人靠近之后,他闻到了一股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的甜香,明明从未闻到过,却觉得熟悉的仿佛曾经闻到过千百万次,香味已经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他忍不住蹙眉,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一个柔软的指腹给捏住,他的身体一僵,然后头顶便响起了一个软糯的声音,“他眼睛看不见,你驾着马车也瞎了看不见?!” 黎元昭整个人都是一懵,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是没反应,被阮娇冷眼扫过了马夫吓坏了,目光扫过黎元昭眼睛上蒙着的那块破布,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砰砰磕头,“殿下,小的错了,小的之前已经很注意了,但是他直直地朝着马车撞过来,小的避让不开啊!” “认错的时候还在推卸责任,你的胆子很大嘛!”阮娇轻嗤了一声,明明声音软糯糯的,但是却让马夫脚底升寒。 他再也没有之前的淡定,两股战战,额头都磕出了血,“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阮娇并没因为他的哀求便软了心肠,她看了一眼黎元昭的背部,破烂的衣裳上还残留着干涸了的斑驳血迹,被抽开了露出来的肌肤上已经隐隐泛出紫红色的血痕。 阮娇脸上露出了一点苦恼之色。 原本这个世界的男配哪怕是被害的那么惨,也不会因此产生极强烈的怨恨,影响世界秩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按照小说给他设定好的命运退场的他,却在每一次撞上西朝长公主马车被马夫抽打后都会苏醒记忆。 一次一次的,非但被害后不能报仇,还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再次被抽死。 别说男配了,就是个神仙也会产生怨恨的好? 大概是轮回太多次了,他的愿望并不是报仇,而是彻底死亡。 阮娇觉得这任务棘手的她都不想干了! 她必须得完成任务才能让男配和小世界一起消散,想要完成任务就得满足男配的愿望,而这个世界男配的愿望是彻底死亡。 禁止套娃啊啊啊! 这死循环任务简直就是在难为她阮汉三好吗! 可是她任务又不得不做。 马夫还在旁边哀求着,吵得阮娇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她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他胡乱抽人,哪里能给她惹出这么大的麻烦,阮娇不耐地吩咐侍卫,“吵死了,把他拖走!我不想再看见他了!” 跪在地上哀求的马夫,顿时脸色惨白地被人捂着嘴拉了下去。 伺候阮娇的四大宫女,脸色微变,忙低垂下头,连跪在街边的百姓都大气不敢喘。 现在的黎元昭估计死的已经很麻木了,如果她要是温水煮青蛙什么的,估计也没什么效果,更不可能得到什么反应。 她不想任务失败,也不想死亡。 所以她干脆决定快刀斩乱麻。 刚刚她有注意到,自己触碰他的时候,一开始他没有反应,但是在自己吩咐人处理马夫的时候,他反应慢半拍似的躲开了她的触碰。 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代表她能有一个解决的方向。 阮娇的目光落在黎元昭虽然狼狈但是却不减半分颜色的脸上,心一动。 素白的指尖再次抬起了他的下巴,“小瞎子,虽然是我家马夫撞到了你,但是你得承认也有你的问题?你撞了我的马车,还害的我撞伤了头,你得赔我!” 黎元昭没有出声,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微微侧脸,想要把自己的下巴从阮娇的手里挪出去。 阮娇也没有强硬的非要捏着他下巴,见状便松开了手,饶有兴味地蹲在他的身边,欺负他不能说话,“嗯……我看你也身无长物,既然没什么能赔偿我的,看在你长得还算清秀的份上,那我便勉强允许你以身相许,来赔我的损失!” 以为阮娇还有什么后招的黎元昭懵了一瞬。 什么东西? 他刚刚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阮娇注意到了他脸上的难以置信,忍着笑意继续道:“你不出声,那便是默认了,真是便宜你这个小瞎子了!” 第51章 第 51 章 “入了我公主府, 便是我的人了,若是你乖乖的,我会好好疼你的。”阮娇笑眯眯地伸手按了一下他的眉心, 故作严肃道:“若是你不乖, 我可是会打死你的!” 黎元昭:“……” 阮娇单方面地完成了二人的交易, 故意等了一会儿, 装作给他开口反驳的机会, “你没有拒绝,那就是我们沟通的很愉快,行了,我让人把你抬回府, 让人给你洗个澡治一下身上的伤。” 黎元昭懵得厉害,下意识抓住了阮娇的裙子,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 但是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阮娇故意曲解他, 笑道:“好粘人啊,你别怕, 我不会让他们伤你的, 等下你坐马车回去, 我也会在你身边的。” 黎元昭:“…………” 不能说话,又断了腿还被挑了手筋的人, 是没有资格拒绝的,更何况, 阮娇凶名在外,就算是当街强抢世家公子都没有人敢管,更何况她只是在大街上掳了个乞丐回去。 公主府的马车车队扬长而去后, 夹道两边的百姓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爬了起来,整条街忽然哄得一声热闹了起来。 不少人都小声与身边的人交谈,“我的乖乖,刚刚我都不敢抬头,所以也没看见,拉走的是谁啊?” “我也不敢抬头,笑话,那种时候谁敢抬头啊?忘了以前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了!不过也奇怪,那个被撞的后生咋一句话都没说嘞?”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突然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个答案,然后异口同声道:“该不会是被撞晕过去了?” 街上不止这两个人这么想,没过多大一会儿,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也传入了某些大臣的家里。 尤其是丞相,听完下面的人禀报后,脸色黑成了一块煤炭,一拍旁边的桌子,“胡闹!简直胡闹!身为先帝唯一的血脉,她怎么能如此自甘堕落!来人给我备马,我要进宫!” 外人作何反应,阮娇当然不管,将人送回公主府之后,阮娇便唤人去叫了郎中。 黎元昭身上新伤旧伤很多,郎中医术水平不够,只能简单地处理一下鞭伤和腿伤,其他的便无能为力了。 这个时候,宫里传召,正好阮娇也想入宫一下,于是便吩咐下人给黎元昭清理一下,然后进宫去了。 先帝因为身体不好,只得了原主一个女儿,并无其他子嗣,所以从宗室里抱养了一个父母皆亡的男孩继承了皇位。 原主虽然娇纵跋扈,但是却不傻,她知道自己以后要指望这个皇弟过好日子,于是从一开始就对他格外的宠爱,与他培养感情,几乎把他当儿子疼。 所以二人虽然只差八岁,但是他们的关系虽然写作姐弟,实则读为母女。 小皇弟非常依赖信任原主,待他登基以后,原主的日子过得比亲生父亲在的时候还要舒坦。 小皇帝完全站在她这边,她手里还有先帝为保她的安危留下的黑鹰卫,可以说是整个西朝上下无人敢与她争锋。 她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完全是因为她有这个本钱。 曾经她还因为发现未婚夫偷偷养外室,带了黑鹰卫上门,将那渣男和他的外室打死,扒光挂在渣男家大门口示众。 渣男亲爹上朝后跪在小皇帝面前,痛哭怒骂原主的荒唐无道,要求小皇帝严惩原主,不然今日便撞死在这议政殿上。 却没想到小皇帝非但没有给他做主,还指着大殿上那赤红的柱子,冷淡道:“你那儿子已经和朕的皇姐定了亲,却还敢在外私养外室,皇姐打死他都是轻的,若朕看蔑视皇族,便是株你九族都不为过。” 那大臣顿时脸色惨白如薄纸,吓得昏死了过去。 从此,本就凶名远扬的她,一战成名,再也没人敢触她眉头。 原主没了未婚夫,谁也不敢再娶她,她觉得自己过得潇洒自在,也不想嫁人,拖着拖着,如今已经拖到了二十一岁。 所有人私底下叫她煞星,有些权贵家的子弟甚至偷偷叫她黑寡妇,嘲笑她嫁不出去。 原主都知道,但是她不在乎。 自小皇弟登基后,她便搬出了皇宫,住进了自己的公主府,除了时不时还要进宫住一段时间,和小皇帝加深一下感情外,其余时间,她都在府里过得潇洒自在。 和黎元昭一样,若不是她是一本书里的配角,就她尊贵的身份和性格,没人会比她活得更好了。 小皇帝特意允许皇姐在宫里也可以乘坐马车,所以阮娇下了马车便看到了小皇帝所在的泰乾宫。 小皇帝已经站在门口了,见阮娇下了马车便扑了过来,有些抱怨似的抓住了她的袖子,“皇姐为何非要住到宫外去?弄得朕每次见到皇姐都这般麻烦。” 小皇帝如今已经十三岁了,半大的小子,目测得有一米七左右,比阮娇还高,他扑过来的时候,阮娇好悬没后退一步,还好她稳住了。 “你我如今都大了,我再住宫里也不合适。而且,我不是时不时的还会来宫里看你吗?”阮娇笑了一声,“都是一国之君了,如何还做小儿姿态?” 小皇帝撅起了嘴,跟个小大人似的长叹一口气,语气有些幽怨,“我还没亲政呢,而且难道做了一国之君我便不是皇姐的弟弟了吗?” “是是是。”阮娇捏了捏他揉揉的脸颊,“你永远都是阿姐的小皇弟,行了?这般急匆匆地叫我来,有什么事?” “还不是丞相!”听到阮娇问,小皇帝便是一肚子的吐槽之欲,“一大把年纪了,隔三差五进宫说皇姐的坏话!这次他竟然跟朕说你在大街上抢了一个良家民男回去,让朕说说你。” 小皇帝微微皱着眉,一脸苦恼的样子:“皇姐对男人根本不感兴趣,丞相也不知道听哪个编排胡说,竟然当真了。朕实在是耐不住他的啰嗦,正好又许久未曾见过皇姐,便差人去叫皇姐来了。” 阮娇问他,“若是丞相说的没错,我真的在街上抢了个男人回去呢?” 小皇帝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阮娇的神色,发现她没有说谎之后,有些不以为然地笑笑,“这西朝是朕与皇姐的江山,西朝的子民也不过是我们的奴仆,皇姐便是抢了人又如何?主子想要他们的伺候是他们的荣幸!” 阮娇有一瞬间的惊讶,没想到小皇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我以为你会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觉得我不守妇道呢。” “皇姐怎么会这么想?”小皇帝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皇姐身份尊贵,乃是真龙天女,这西朝哪个男人配得上皇姐?既然都是配不上,那皇姐自己找个顺眼的,又有何不可?” 说完小皇帝还高兴地拍了拍手掌,“皇姐还有没有其他看得上的?我听说太尉府孙大人、御史赵大人、郎中令王大人家的公子都一表人才,长相出众,皇姐若是看上了,朕让金宝把人弄来给一并给皇姐送去。” 阮娇:“……” 这小孩,不愧是皇帝,未免接受的也太快了。 阮娇连忙拒绝了小皇帝的厚爱,小皇帝露出了一脸遗憾地表情,“那也行,若是皇姐手上这个腻了,又看上了别家的公子,记得和朕说。” 阮娇:“……” 阮娇轻咳了一声,揉了揉他的头,“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好好的跟着太傅学东西,好好的将这皇位坐稳,便是皇姐最结实的依靠了!” 就算是小皇帝再小,小到还未亲政的地步,那也是皇帝,胆敢揉小皇帝的龙头,阮娇可以说是全西朝的唯一一个了。 然而小皇帝并不觉得阮娇的行为逾越了,相反为了配合阮娇还微微弯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掌。 周围的太监和宫婢全都死死地地垂下头颅,不听不看不问,只有这样才能活得更长久。 “你不叫我进宫,我也要来的,主要是这次想要皇上给我一个恩典,赏个御医给我府里那个看看。” 小皇帝一脸不解,“他怎么了?” 阮娇:“他的状况很不好,之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上都是伤,还被我的马车撞断了腿。” 小皇帝:“宫里的御医皇姐你直接去叫就是了,哪里还用得上跟朕说?” 阮娇笑了,“皇上对我可真好。” “皇姐以前对朕也好啊!”小皇帝亲昵地拉着阮娇的手,“皇姐,宫里御厨最近新研究出了几道菜,味道不错,今日你便留下来,晚上陪朕一起用膳尝尝。” “府里那个病得厉害,我得回去看着点,今日便不能留下来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小皇帝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嘟着嘴有些不开心,“皇姐有了府里那个野男人后,都不疼朕了,改天朕倒是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男子,把皇姐你一颗心都勾走了!!” 小皇帝虽然个子窜的高,但是脸上还是肉肉的,一看就是小孩子,阮娇被他逗的乐不可支,双手揪住了他的脸蛋,轻轻地捏了捏,“既然想看,那也得他活着才好,皇上看在他可怜兮兮的份上,便赐他一个御医!” 小皇帝哼了一声,“给你给你了,你快带着御医走,反正你眼里也只有野男人没有弟弟了!” 阮娇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唉,亏得我觉得记得皇上喜欢一些神仙志怪的话本子,我特意让人找寻的,这次进宫还带了来,结果皇上却这般说我。” 皇帝顿时眼睛就亮了,一把抱住了那个木匣子,飞速地打开看到里面好几本的书后,脸上的不快顿时就散了,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阮娇,“皇姐对朕最好了!” 阮娇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现在我又好了?” 小皇帝嘿嘿笑了一声。 “你看归看,也可能误了其他的事,不然让你太傅知道我给你弄来这种玩物丧志的书,肯定要骂我的。” “朕肯定不会的!只会闲暇时候才会看看。”小皇帝低头翻看了一下匣子里的书,脸上一脸兴奋。 阮娇有些狐疑,他是不是随便敷衍自己,“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当然。”小皇帝朝着阮娇摆摆手,“你不是要御医回去给那个男人治病吗?快走,不怕回去晚了耽误了病情吗?” 刚才还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的人,此刻便开始赶起人了,阮娇哼了一声,在他的头上狠狠揉了一把,“小没良心的,这就赶人了?行,不打扰你玩了,我走了。” “嗯嗯。”小皇帝头都没抬一下,阮娇怀疑他大概都没听自己说了什么。 她眼珠转了转,去太医院叫了两个各擅长不同方向的御医,回去的路上她让伺候的冬珠去了一趟太傅府,去告了小皇帝玩物丧志的状。 然后第二天,小皇帝的“课外读物”就被太傅一本不落的给收走了,并且布置了一大堆的作业。 完全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的小皇帝:“……” 阮娇走的时候吩咐了仆从给黎元昭清理一下身体,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一来一回都从宫里出来了,结果黎元昭还是那副脏兮兮的模样。 黎元昭不肯配合,公主府的仆从也不敢强行控制住他给他收拾,生怕一不小心弄伤了他,惹得阮娇生气,于是就这么僵持住了。 阮娇回来看到后,整个人都气笑了。 这人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身上泥土混着血痂,阮娇甚至都担心这段时间他会不会滚的身上都有了虱子和跳蚤。 不收拾干净是不可能的,见府里的仆从和宫婢都不敢下手。 阮娇两步上前一掌劈在他的后颈上,把人给弄晕了。 简单粗暴的,看着守在旁边的御医们都脖子疼。 马夫抽的那两鞭子没怎么出血,仆从给他洗澡的时候,仔细地避开了,很快便将人洗干净赤条条地给捞了出来。 他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肤白得仿佛在发光,衬得他背上那残留的新旧鞭痕刺眼极了。 虽然前面的十九年都处于养尊处优的环境,但是这段时间受伤加上漂泊,他急速消瘦得只剩下了皮包着骨头,看上去触目惊心。 垂下来的手腕上,横着两道狰狞的伤,虽然已经愈合了大半部分,但是只看着那皮肉翻卷的状态,便知道当时的伤有多严重。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的御医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迟疑了一瞬,“这……” 阮娇看了他们一眼,“我知道伤得厉害,也伤了很久了,想要恢复正常就是痴人说梦,你们只要尽全力治,能治好几成都可以。” 第52章 第 52 章 得了阮娇的话, 御医们就放心多了。 “这位……公子的眼睛伤得太彻底,已经不能再治愈了,不过他的喉咙和手腕可以恢复两到三成,若是效果好, 便是恢复四到五成也是有可能的。”把完脉后, 御医们斟酌了一下和阮娇说道。 阮娇“嗯”了一声, 目光落在他受伤的手腕上,没想到伤成了这样竟然还有治好的机会,“需要用什么好药直接报备, 不用担心用药问题。” 御医们闻言忍不住咋舌, 余光偷偷床上还昏迷着的黎元昭。 看着他哪怕消瘦都没折损几分的颜值,忍不住感叹长得好看是真好啊,原来他们所有人还猜长公主虽然混不吝但是到底没有沾染男色, 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是不好男色, 而是平常那些男人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御医不敢再想太多, 吩咐公主府的下人准备好了需要的药物和工具, 开始治疗。 黎元昭的腕伤因为没有及时治疗, 断掉的筋已经开始回缩,治疗起来极其的痛苦。 因为不能用麻醉, 被阮娇砍晕了的黎元昭被生生的痛醒了。 手腕的刺痛让黎元昭恍惚中仿佛回到了被老二命人挑断他手筋的那一天, 想到自己被西朝长公主带入府的原因,顿时觉得很屈辱。 作为一国太子, 哪怕是死, 他也不会甘愿受如此的侮辱。 他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步啃合作的态度直接影响了御医的治疗。 阮娇本来就在旁边盯着,见状上前伸手按住了他,“不要乱动, 你之前可是答应我了要乖乖的,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要惩罚你了!” 旁边的仆从,在阮娇按住他的那一瞬间便上前帮忙了。 黎元昭对阮娇的话充耳不闻,无法挣脱开束缚的他,甚至想起来以前被一次次抽死的过往,恨上心头,鼻尖萦绕着的淡淡甜香让他知道阮娇的手就在他的脸旁边。 他一扭头,就咬上了阮娇的手腕,像是一条凶狠的恶犬,咬住了就不肯撒口,力道狠狠的,像是要将那口肉给生吞了似的,看得周围所有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 阮娇的四大丫鬟之首的春辞直接失声叫了出来,“殿下!” 所有人都懵了,连御医的手都是一抖。 唯独阮娇无比冷静,她脸上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态,像是被咬的人不是她一样,直直地看着御医,冷声命令,“继续。” 一个御医看着从黎元昭嘴角流下来的猩红血迹,手抖了抖,对上阮娇冷冷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寒颤,急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待黎元昭的手腕已经被包扎好的时候,阮娇的手腕已经鲜血淋漓了,她面无表情地和御医确认是否已经治完后,一把捏住了一脸冷汗的黎元昭的下巴。 黎元昭未梳起来的头发铺散了一床,额头上还泛着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 白纱之下的五官精致俊朗,薄薄的唇上,还残留着阮娇手腕上的血。 阮娇冷哼了一声,突然俯身,朝着他惨白干裂的唇狠狠地咬了下去。 柔软的唇,因为缺食少水,干得起皮,在贴上去的那一瞬间,阮娇就尝到了一股血的甜腥味。 手腕上传来火辣辣的疼,阮娇疼得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她毫不客气地用力碾磨他的唇瓣。 黎元昭整个人都懵住了,脸上有些空白,随后那张漂亮的脸扭曲了一瞬,接着便是愕然、震惊、羞恼等情绪反复交错。 阮娇两颗尖尖的虎牙穿破了他的唇,然而唇上触碰到的柔软,却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只余头皮都要炸开的酥麻感缓缓从唇瓣蔓延开来。 从未有过的感觉席卷全身,他像是中了迷药一样,浑身发软,连身上的痛楚都消失不见了。 阮娇微微抬起头,望着仿佛魂魄都散了的黎元昭,她微微眯眼,舌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扫,就将那么两滴血给卷进了嘴里,是混杂着两个人血液的甜腥味,“以后要是再敢不听话,我就会这么惩罚你。以后打算像是疯狗一样发疯之前,最好想想后果。” 阮娇下口比较狠,黎元昭的唇都肿了,被她的小虎牙给刺穿的伤口还在微微渗着血。 阮娇从他的身上起来,周围是一圈已经被她猝不及防的行为给震惊的石化了的人。 阮娇轻轻地拂了一下胸口已经被蹂出褶子的衣裙,淡定了扫了周围目瞪口呆的人,“都冷着干什么?要干什么的还不继续?” 春辞回过神,轻轻吐一口气,转身从小宫女的手里接过了药碗,因为之前黎元昭抗拒的太过于激烈,药里还掺了对伤口没有什么影响的迷药进去,免得他再剧烈挣扎,将已经缝合好的伤口崩裂。 然而已经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的黎元昭气坏了,浑身的气血仿佛都涌上了头,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冒犯于他,从来没有! 黎元昭一瞬间,他是看不见了,也被毒哑了,但是他不能容忍自己成了一个小国公主的私人禁脔! 然而他现在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弱鸡了,在阮娇的允许之下,几个人上前便能将他给制住。 黎元昭被强迫着灌下了那碗加了料的药,很快他便意识不清地沉睡了过去。 见他终于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一位年长些的御医擦了擦脸上的汗,给黎元昭再次挣扎崩裂的伤口重新包扎,然后忧心忡忡地和阮娇道:“这位公子的伤本来就拖得太久了,若是再不好好治疗的话,估计就很难治好了。” 阮娇点了点头,“放心,在他的伤口好起来之前,他都不会有什么清醒的机会。” 另外一个没有开口的御医偷瞄阮娇,见了黎元昭的剧烈反抗之后,他忍不住怀疑这人现在这般模样,怕不是之前不肯从了他们公主,然后被他们公主给糟蹋的? 送走了几位御医,阮娇去泡了个澡,手腕受伤不能沾水,极其不方便,还好以春辞为首的四个大宫女都很能干,阮娇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目睹了阮娇如何对待黎元昭的系统满脸卧槽,它没想到宿主竟然能把已经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想死的黎元昭给折腾的对她恨意满满。 它觉得自己的大脑都死机了,等到夜深人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阮娇,【娇娇,你这么对待男配真的没问题吗?他现在这么恨你,万一我们要是翻车了怎么办?】 “现在恨我不好吗?”阮娇反问。 系统一愣,【啊?为什么好?】 “原本他是只想死的,现在被我这么一折腾,估计已经想的已经不是自己死,而是怎么弄死我了。” 系统:【不是他都想弄死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高兴啊!】 阮娇轻笑了一声,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包裹着受伤手腕的纱布,“当然要高兴了,你不懂。” 系统:【……】 接下来的近两个多月,阮娇果然履行了绝对不给黎元昭苏醒过来的机会,每天有专门跟御医学过按摩手法的仆从给黎元昭翻身加全身按摩,防止他生褥疮或者肌肉萎缩。 直到御医说可以适当考虑让他醒过来观察一下恢复状况后,才终于停了药。 因为实在是睡的够久,苏醒过来的那一瞬间,黎元昭都有些茫然,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注意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这段时日来遭受的一幕一幕才在他的脑海里浮起。 他被老二害了之后,又苏醒了记忆了,然后同样是撞了马车,但是这一次,西朝长公主没有命人打死他,而是将他给捡回了府里,并且让人给他治疗。 他微微动了一下腿和手腕,两处都还残留着不同程度的刺痛,尤其是手腕,刺痛之下,还有一种使不上劲儿的无力感。 他的手还没好。 腿又伤了。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走路了。 他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废物,也不知道那西朝的长公主到底看上他这么个废人什么。 大概是睡的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他才一苏醒,脑子都不怎么好用了,浑浑噩噩的,连想事情都没有什么性质,只想沉在黑暗中放空大脑发呆。 “你醒了?”耳边响起一个软糯的声音。 虽然并没有听过几次,但是他现在已经可以很容易的分辨出西朝长公主的声音了,虽然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旁边,但是他并不想回应。 反而,他的消极抵抗,非但没有打击到那个西朝长公主对他的说话热情,反而引得她靠了过来。 他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让他陌生又熟悉的甜香。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昏迷前,两个人那个血腥的吻,一瞬间,他的身上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肩膀上忽然被人戳了戳,他回过神,便听到耳边的人用有些欢快地语气开口,“御医说,你虽然被喂了哑药,但是好好治的话,还是能恢复个二到五成的,那时候你就可以和我说话了,开心吗?” 第53章 第 53 章 “手腕也能好一些, 虽然可能会比不上以前没伤的时候灵敏,但是如果你你要是好好复健的话,说不定能恢复正常呢!” 黎元昭不想理会阮娇, 哪怕听了这些话也没有什么清洗波动, 直接把她的声音当成耳边的苍蝇在叫, 他双手交叠放置腹部,一动不动。 阮娇见他没有反应,就笑着戳他, 只要他不回应就一直戳,戳了一会儿胳膊见人真的没什么反应后, 就戳他的胸口。 结果才刚戳了一下, 他身体就是猛地一颤,脸上的神色都变了。 阮娇见他的反应很有趣, 就继续戳,只是没想到戳了两下,他的身体虽然还会有反应,但是他的脸却已经恢复了如常,仿佛已经不会被阮娇影响了。 阮娇轻哼了一声, 威胁他,“我刚刚说了那么多的话, 你听到了没有?你若是再不给我反应,我就要亲你了!” 黎元昭:“……” 这时候四大丫鬟之一的夏萤端着药碗进来了,听到阮娇的虎狼之话, 手一抖,差点没把药撒了。 她脸色复杂地看了几眼背对着自己的阮娇,好一会儿才将脸色恢复了正常,“殿下, 公子该喝药了。” “给我!”阮娇向后伸手将药碗接到了手里。 黎元昭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药味,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像是怕阮娇出什么骚操作一样,小心地用手肘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然后便朝着阮娇伸出了手。 他的手腕虽然仍旧包裹的跟粽子似的,但是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仍旧无法受力,御医也确实说过他如今可以渐渐地锻炼一下手腕了。 阮娇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配合,微微一扬眉,故意逗他,“你要自己喝?” 黎元昭听这话顿时面露警惕,手指碰到了那已经不热了的药碗的时候,便想也不想地要将药碗抢过来。 他的手腕到底是还未曾真的好,根本没有什么力度,自然是抢不过阮娇。 阮娇笑眯眯地看着他着急,故意长叹一口气,用一种很苦恼的语气道:“怎么办?你的手腕暂时用不上力气,还没好,根本端不住药碗,要不,还是我喂你?” 黎元昭看不见阮娇的脸色,所以根本不知道她不过是在调戏他而已,脸上一急,张嘴竟然发出了一声很模糊沙哑的“不”字。 此字一出,阮娇和黎元昭全都惊住了。 虽然听了御医的话,说他的嗓子可以治,但是阮娇根本没想过短期内便会有什么效果,她是做好了打长期战的准备的。 结果没想到这才多久啊,连三个月都没到,他竟然已经可以发声了。 阮娇一脸兴味,惊讶地赞叹道:“你可以说话了?你再说一句试试?” 阮娇的语气完全就像是自家养的宠物或者奶娃娃说话了似的,然而黎元昭却没在意,他反手抓住了阮娇的手腕,虽然仍旧是无力的,但是他已经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 他张嘴想要说出他的身份,然而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未能发出,反而因为太用力,喉咙里有了股血腥味。 黎元昭顿时嘴巴抿得死紧,身上的气息有些沉寂。 不过哪怕他只说了那一个字,再也没能发出声音,阮娇还是很高兴,她将手里的碗放到他的手心里,然后拖着他的手,语气有些激动,“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能发出一点声音了!这是好症状!快把药喝了,用不了多久,说不准你就能恢复了!” 推着他的手将碗凑到他的唇边,“别发呆了,快点喝,你还在等我喂你吗?” 黎元昭顿了下,猛地一惊,一点都没抗拒地便将那一碗药喝得一干二净。 阮娇看了一眼那一点底都不剩的药碗,叹息了一声,假装惋惜,“都喝光了啊?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喂呢~” 黎元昭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脸呛的通红。 阮娇将药碗随后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一只手给他拍后背,一只手给他顺胸口,还娇娇软软地责怪他,“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因为打理方便,所以仆从只给他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柔软的小手在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抚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像羽毛一样轻轻的瘙过,黎元昭非但觉得自己被呛得更难受了,而且还觉得自己好像被占便宜了。 他一把抓住了那只在胸口作怪的手,然而他的手腕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轻飘飘地仿佛像是在她的手背上摸了一把似的。 黎元昭觉得浑身哪里都不舒服,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他父皇除了有很多儿子之外,还有更多的公主。 然而他的妹妹们一个比一个温柔贤惠,没有一个像阮娇这样的,跋扈、嚣张、视人命如草芥,情绪更是像是老天一样一时风雨一时晴,脾气就像是在兜里揣着一样,变幻莫测。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她好像完全视名声于无物,无论是当街抢男人还是占他便宜都做的自然极了。 她简直比他们大安某些喜爱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做的还有熟稔,肆意嚣张,整个西朝竟然没有一个人管她! 黎元昭困惑极了。 西朝的长公主竟然是这个模样的吗? 只是哪怕他想破了脑子也想不起来西朝的长公主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因为西朝实在是太小太偏远了,小到他作为大安的太子的时候,除了每年过年的时候,周边各个国家上贡并且派来使臣庆贺的时候,他才会模模糊糊想起来,大安的旁边还有这么一个小国。 黎元昭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要是早知道西朝藏着这么一个色胚公主,还会对落难的他伸出魔爪,他当年一定会先将这个国家的皇室铲除。 士可杀不可辱! 他堂堂一国太子,便是残了、废了,也不能被一个女人像是小倌一样玩弄! 他有些生气地拍在了还停留在胸口的手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脸上的表情活像是良家女子被登徒子调戏了似的。 阮娇收回了手,听着响倒是不疼。 见他一脸抗拒,嘴角向下扯的都能挂秤砣了,阮娇也不恼,故意用一种幽怨地语气抱怨,“你当初答应我答应的好好的,说以身相许,乖乖做我的人,结果非但把我的手腕咬的皮开肉绽,现在还翻脸不认人。” 阮娇强行拉过他的手,让他触摸到她手腕上的纱布,“你摸摸,我的手腕到现在都没好呢!” 黎元昭修长的手指被迫搭在阮娇腕间的纱布上,还有几根触碰到了她露在纱布外的皮肤,他指腹像是被那滑腻温热的触感给烫到了似的,猛地蜷缩了一下,随后便用力地向下按去! 阮娇:“!” 虽然他的手没什么力度,但是这个行为真的是挑衅到她了。 小说里他的人设明明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光风霁月来着,怎么在她面前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阮娇一把拎起他的手,直接捏住了他的按她手腕的食指,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让你这根手指不听话按我伤口!” 黎元昭余下的手指一下子蜷缩了起来,然后猛地抽了回去。 他仿佛怕了阮娇,将手反复在身上擦了几遍,然后狼狈地摸过旁边的被子艰难地扯过来盖在身上,直拉到脖子将他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捂了起来才作罢。 阮娇看着他只露出了一个头,像蝉蛹一样,顿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直接凑过去,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然后“叭”的一声亲在他的薄唇上,得意地看着他道:“你盖上也没有用,脑袋不还是露在外面?” 黎元昭整个人躺在床上,好半天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虽然他蒙着眼睛,但是阮娇却能在他的脸上看出那股浓浓的生无可恋的气息。 她勾了勾唇。 不理她也无所谓,只要有情绪波动就可以。 系统:【……】 它已经能够感觉到男配情绪上的崩溃了。 每天胆战心惊,就怕宿主把世界玩崩了。 它实在是太难了! 阮娇才不管系统怎么样,她坐在床边,伸出葱白手指戳他还消瘦着的脸颊,继续折磨他,“你怎么不躲了?” 黎元昭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被子里将两只手都伸了出来,然后缓慢地像是给盖尸体一样,将被子拉过了头顶。 阮娇顿了一下。 这次是真的被他逗得忍不住了,隔着被子扑到了他的身上,放声大笑,连身体都笑得发颤了,“我的天,你为什么会这么可爱!我可真的是太喜欢你了!” 黎元昭:“……” 黎式自闭。 阮娇不知道黎元昭以前做太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现在实在是太对她的胃口了,只是和他“玩”,就能占据一天内的大部分时间。 黎元昭死了无数次,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才从愤恨到麻木。 然而阮娇却只用了一天,便让他开始情绪崩溃。 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不知羞,不怕疼,情绪跟天气一样多变,高兴的时候就亲他,生气的时候就咬他,仿佛他不过是个玩意是个物件,因现在对他还新鲜着,便格外的喜欢把玩。 夜里黎元昭一身疲惫,旁边终于没有了那个折磨人的妖精,肿了的唇上上传来的刺痛感,还有空气中还没散去的甜香味,都无一不再提醒他,这一天,他遭遇了什么。 黎元昭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嗓子能够被治好。 然后,他一定要亲口告诉那个女人,她羞辱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她惹不起的存在! 第54章 第 54 章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 连他自己都是一愣。 他现在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一个废人,哪来的惹得起惹不起之说,若不是她莫名其妙地不想杀他, 还将他给抢入了府中, 他现在已经进入下一个轮回了。 黎元昭并不愿去想,为何这一世她与以往的选择都不一样。 不生不死, 在无限的轮回里, 他早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第二日一早, 阮娇一看到在床上的黎元昭,就察觉到了不对。 虽然仍旧是一动不动的挺尸状态, 但是昨天他至少还有点人气儿,今天却是一丁点都没有了。 他木然地躺在床上, 跟一具会呼吸的尸体似的, 一动都不动。 阮娇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苦恼之色。 若是早知道一晚上的时间, 他就能把自己给糟蹋成这样心如死灰的模样, 那她就不会因为一个人睡觉舒坦, 把他随便丢在这, 自己回房了。 阮娇上前, 坐在了他的旁边, 果然无论是摸他的手,还是摸他的脸, 都得不到什么反应了。 看他这么一副任她施为的模样,她忽然有种在玩充气娃娃的诡异感。 猛地甩出脑子里不可描述的画面,阮娇长叹一口气, “不吃药也不吃饭,你怕不是真当自己是个小仙男能飞升了?” 阮娇说了两句,见面前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故意把他的嘴给捏成鸭嘴的模样,捏了两下,然后弯腰狠狠地亲了一下,安静的房间内顿时响起“叭”的一声清脆的声音,让人想忽视也忽视不掉。 站在屏风后面的春辞等人听得全都把头垂得很低,一个赛一个的脸红。 本来无动于衷的黎元昭忽地将唇抿紧,将脸撇了过去。 阮娇:“噗。” 大概是阮娇笑的黎元昭有些恼,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推开阮娇,然而因为俩人离得太近,他又看不见,手直接卡在了阮娇和他的胸膛之间。 手背上柔软的触感,顿时让他的动作一顿,半晌,反应过来后的他猛地将手抽了出去,一张麻木得跟死人脸似的面皮倏地就红透了。 一个始作俑者竟然比阮娇害羞得还要厉害,阮娇顿时脸上的羞意顿时就散了。 她一把扣住了黎元昭“犯案”的手,冷哼了一声,“你要是接下来敢跟我装死,我就有合理的理由认为,你刚刚就是故意在占我便宜!” 黎元昭:“!” 阮娇拿他的手拍了拍他自己消瘦的侧脸,“好哇,平日里装出一副被我占便宜不堪忍受的模样,实际上你心里竟然藏得是这样不堪的想法!” 黎元昭:“……” “我……没……”他张了张嘴,忍着嘴里的血腥味儿,艰难地为自己辩驳,然而说出两个字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喉咙里像是撕裂般的痛楚,又干又疼,火辣辣的,像是才生吞下了一张钉板一样。 他忍不住侧过脸咳嗽了起来,咳了好一会儿,咽下了一口混着血腥味的唾液。 然而他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阮娇却没有放过他。 反而不依不饶地抓着他那只罪魁祸“手”,指责道:“你没什么没,你还不肯承认!我抓住的这只手难道是幻肢?” 阮娇的声音虽然是软糯糯的那种,但是凶起来也是超凶。 黎元昭被凶的,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巴掌。 为什么要去推她,反正她想做什么他也拒绝不了,这个道理他昨天不是就已经明白了吗? 为什么他要这么想不开? 不对,为什么她不像是前面那些次轮回一样杀了他?如果他死了,也就不用遭受现在这样的折磨了。 他突然觉得能被她一见面就抽死,好像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觉得一世世让他惨死还不够,在这一世还换了一种方法来折磨他? 阮娇见他一脸呆滞,又不给她反应,顿时眨了下眼,突然伏在他的胸口哭了起来,“你不肯承认就算了,你又不理我。” 来不及再继续开始自我厌恶,黎元昭一瞬间被阮娇给哭得头皮发麻,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根本不知道阮娇怎么就哭起来了。 明明被占便宜的一直都是他,刚刚他也不是故意的。 黎元昭张嘴想说话,但是嗓子刺痛的厉害,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 而且有了上一次的乌龙之后,他已经不敢再乱动。 只继续像一块木头一样躺在床上。 然而身上哭泣的人却像是完全不会累一样,一直没有停歇,黎元昭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忍不住开始回想,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 刚刚明明就是他不小心触碰了她的……便是她总是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但是姑娘家的身体也不是他一个外男随便能触碰的,他如何能在做错了之后,第一时间想着为自己解释开脱呢? 姑娘家的名节那么重要,他确实唐突了人家,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道歉? 黎元昭满脑子都是阮娇的呜呜声,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被阮娇的哭声给烧开了,思绪乱成了一团毛线。 他已经来不及想太多,只想让她先停下来。 可是他又不能说话。 黎元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遭不住她的哭声,小心地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她的肩膀上的头发,然后动作生疏地轻轻顺毛安抚。 阮娇呜呜呜地假哭,见他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她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阮娇等了一会儿,才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地“停”下了哭声。 她吸了吸鼻子,将他胸口的衣裳抓成一团,故意用一种虚张声势地语气道:“我不管,当初你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你也没伤到神志不清,我说让你以身相许的时候,你明明是有其他种方式拒绝我的,可是你却偏偏没有,那就证明你默认了。而且我是顶着陛下的责骂才给你请来的御医治病,又掏空了库府给你收集名贵药材,你刚刚还摸了我……唔。” 黎元昭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怎么就那么快,而且还精准地在她吐出那个字之前捂住了她的唇。 感受到掌心温热柔软的气息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黎元昭苦笑了一声,他是真的怕了她了。 其实就以他那没什么力道的手,又哪里阻止得了阮娇说话,只是效果达到了就可以了,她也不是非要说出来。 毕竟她也不是脸皮厚到没有任何感觉。 拉下了他的手,阮娇将自己柔软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然后握住轻轻地摇晃了一下,“你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了,不过,你已经答应我对以身相许了对不对?” 黎元昭全部的神经仿佛都长在了与阮娇十指相扣的那只手上,听到她的话,他僵了一下,才迟疑地“看”向了阮娇。 “难道你不想?” “……” 黎元昭当然是不想的,别说他每一世都死在她的手上了,就算是没有,大街上直接被一个没见过不认识的他国公主给抢回府里,只要是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不会想答应的好吗? 但是听到阮娇幽幽的语气,黎元昭非常迟疑了,不过最后他还是遵从本心点了下头。 结果下一秒,刚好起来的人声音又哽咽了! 黎元昭:“!!!” 这个西朝长公主是水做的吗? 想想接下来每一天都要面对这样的阮娇,黎元昭的脸都裂了。 尤其是想到,若是他死了,接下来每一次轮回都回变成这样,黎元昭就觉得心惊肉跳。 从小帮着父皇处理朝政,除了一次次轮回无法真的死亡,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处理不了的事的黎太子,捧着低声啜泣地阮娇,第一次想大声呼唤他后宫无数粉黛的父皇,来救救他! ……最后被迫卖身,哦不对,是以身相许的黎元昭,被阮娇命人弄到了轮椅上给推出了房间,太阳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在体验了阮娇那惨绝人寰的哭功后,他突然好像就重新体会到了活着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阮娇要把他给推到哪里,轮椅压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轱辘声,身后推着他的并不是公主府的仆从,而是阮娇本人。 她的脚步声很轻快,身上的那股甜香味儿一直萦绕在他的身边。 黎元昭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未曾见过光明,但是在这样一个平静的上午,他竟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 他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怔怔地“看”着前方,心里空洞。 忽然轮椅停了下来,他感觉到身后的人轻轻探身。 黎元昭一愣。 下一瞬,柔软的手臂缠绕住他的脖子垂在他的胸前,他听到阮娇在他耳边轻笑,“闻到了吗?是桂花的味道。” “我以前总觉得桂花的香气太过浓烈,每到秋季香气熏得人头疼,一直想让人把这棵桂花树砍掉。可是现在我却很庆幸我没有。因为这样,你也能“看到”我眼里的风景了。” 黎元昭的身体猛地一颤。 阮娇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了一个轻飘飘的吻,“所以以后,我们也常常一起来“看”这样的风景好不好?” 黎元昭声音沙哑,艰难发声:“走……” 阮娇有些惊喜,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可以多说这么多字,是不是代表着他很快便能顺畅地开口了? 她笑弯了眉眼,鼓励道:“嗯?” 黎元昭咳嗽了一会儿,艰难地从喉咙里又挤出了两个字,“……快……走!” 第55章 第 55 章 枯草症差点没把黎元昭给送走。 不但咳嗽呼吸困难, 脸上身上也起了一大片的红色疹子。 阮娇心虚不已,连忙派人去宫中请御医。 公主府这么几天的功夫,不但当街抢了男人, 还几次三番的大张旗鼓的去请御医,整个京城都震动了。 全都对被阮娇给抢回府的神秘男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而公主府大门紧闭, 别说是根本就和阮娇不熟悉的了, 就是与阮娇交好的几个狐朋狗友都被拒之门外。 整个京城风言风语甚嚣尘上, 然而却公主府却一片安宁。 阮娇每天花样帮助黎元昭恢复身体(折腾他),大半个月后,他不但手腕已经能简单地用一些力气,拿点东西, 嗓子也能简单地说几句话了。 只是他不太爱说话,和阮娇的互动也不多,一般都是被阮娇逼得无可奈何才只能配合她。 也不能总在公主府憋着,而且天气马上就要冷了, 黎元昭的腿和手腕都没有好利索, 玉京的冬天又湿冷,不适合他养伤,于是阮娇思索了一下, 便决定带他去她在郊外有温泉的庄子上去。 阮娇早早的让人收拾了东西,在入冬这天上午, 带上黎元昭便出发了。 黎元昭眼睛上蒙着一层白纱,里面穿着阮娇给他挑得天青色的长袍, 外面披着一件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狐大氅,坐在轮椅上被仆从推出来的时候,一身骄矜贵气,连阮娇都愣了一下。 察觉到旁边人一直没有说话, 黎元昭微微侧脸,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凭借阮娇身上的味道,“注视”着阮娇的方向,“怎么?” 他如今的声音并不好听,有种沙哑撕裂感,话说多了,喉咙还会出血,所以平日里他能不开口便不开口,便是不得不开口的时候,他也会尽量语句精简。 阮娇回过神,伸手戳了下他稍微补回来一丢丢肉的脸颊,有些好奇,“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我在哪里啊?” “我能闻到、你身上的、熏香。”黎元昭现在嗓子还没好,所以说话有些慢。 阮娇轻笑了一声,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啊,你骗人,我可是从来都不熏香的!” 黎元昭忽然屏住了呼吸,等待阮娇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阮娇却没有趁机占他的便宜,说完之后便直起身,从仆从手里接过了给他推轮椅的活。 黎元昭一怔,忽然产生了一种失落的情绪,他忍不住用舌尖抵了一下阮娇刚刚指尖触碰过的他脸的位置。 公主的马车自然是极其的奢华宽敞,黎元昭都可以直接在车里躺着,他扶着人小心翼翼地挪上软榻,靠住车壁坐着,雪白的狐狸毛毛就在他的两腮边儿,衬得他五官更加精致不说,还多了两分昳丽。 阮娇忍不住凑上前去抓住了他修长的手,强行与之十指相扣,“庄子还远着,你怎么不躺下?坐着多累,你腿还没好,我扶你躺下,说不定一觉睡醒就到了。” 黎元昭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察觉到掌心里的小手软呼呼的,他手指不自然地微微蜷缩了一下,便没再动,“不必。” “坐会也行,不过今天阴天的厉害,我猜一会儿可能会下雪,你的腿千万别着凉,要是一会儿那两个汤婆子冷了,你及时告诉我,我让人换,还有手炉你抱好。” 黎元昭点头。 阮娇举起和黎元昭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撑住了下巴,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又看不见,这么呆着也无聊,要不,我给你读?” 想到阮娇连断句都断不明白,还经常不认字,黎元昭顿时头皮发麻,“不……不用辛苦殿下了!” 阮娇笑眯眯:“不辛苦!我为你读书,甘之如饴呀!” 黎元昭:“……”别问,问就是心里苦。 公主府的大门吱呀呀地被打开,阮娇他们乘坐精致的马车驶出了公主府,厚重的马车帘子将阮娇和黎元昭说话的声音给盖住了七八分,围在外面的护卫根本听不清楚,只能偶尔听到几声模糊的交谈。 果然被阮娇给说中了,他们还未走出城,天上就零零散散地飘下了小雪花,入冬的第一场雪很粘腻,落在身上便就化了。 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大概是都不想让这么一场雪弄湿了衣裳鞋子。 就在阮娇随便摸了一本给小皇帝搜罗的神仙志怪小说给黎元昭念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哒哒哒地追了上来。 靠近马车之后,马车帘子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略有些粗的女声,“宋娇!” 阮娇一愣,还没把这声音和其主人对上号,便听到外面的人叭叭叭地跟机关枪似的说了起来。 “好哇宋娇,这段时间,到处都在传你在大街上抢了一个乞丐回家,当个宝贝似的捧起来,还接二连三的请御医给他治病,我为了帮你说话,都和她们那些长舌妇打起来了,结果你倒好,非但对我闭门不见,好不容易出门竟然也不找我!” 沈英语气中的生气都快溢出来了,她也没给阮娇说话的机会,一抬手就掀开了马车帘,“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狐媚子,竟然把你这个俨然不动的老僧给迷了眼!” 沈英是阮娇一个表姐,与原主臭味相投,从小一起长大,是原主那些不靠谱的狐朋狗友之一,常年和原主搞在一起不干人事,然而名声差的却只有原主一个。 她以为的自己人,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蓄意接近心怀不轨的人罢了。 沈英不但坏而且还好色,不顾黎元昭是阮娇的人,一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就直勾勾地盯着黎元昭眼珠都不动了,喃喃道:“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下凡了。” “我就说你这个石头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原来竟然是寻到了这样的宝贝。”沈英的目光从黎元昭的脸缓缓滑到了他的上半身,然后落在了被大氅盖住的双腿上,眼里的光极痴迷,一脸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乞丐?这样的神仙竟然沦落为了乞丐?” 阮娇:“……” 阮娇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 沈英回归了一点被美色给冲击了的智商,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黎元昭的身上移开,对上阮娇不悦的视线,摸了摸袖口,“咳,我也没什么事,你是要带美人去庄子上吗?带上我,这才入冬就冷成这样,今年一定冷的难熬,让我也去你的庄子上过个冬。”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阮娇直接拒绝了她,“沈英,我不管你想打什么样的注意,都最好给我打消了。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最为了解,你应该知道犯了我的忌讳是什么下场。” 沈英被阮娇的眼神给激得汗毛竖起,然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很没有面子,“不是,宋娇,你玩真的?我可是你表姐,你为了一个乞丐要跟我翻脸?” 阮娇看着她,想到最后原男主打下西朝要找原主报仇的时候,就是她透露的原主行踪,顿时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 “表姐?”阮娇嗤笑了一声,“你还自以为比他高贵是吗?都快出五服了的亲戚,我认你的时候你是表姐,我不认你的时候,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和我的准驸马比?” 沈英脸色都变了,“宋娇?!你在说什么鬼话!” “谁准你叫我的名字,还对我大呼小叫的?你真的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阮娇面色很冷,“你耍的那些小手段和背后里泼给我的那些脏水,你真以为高明,到我不可能知道?不过是看跳梁小丑取个乐子罢了。” 沈英脸色大变,眼底闪过一丝心虚,而后又蜜汁自信了起来,“到底是哪个混帐东西在你面前挑拨我们的关系,污蔑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什么时候我不是第一时间护着你的,你竟然相信那些小人的挑拨!” 她以为阮娇还是原主那个冲动易怒好骗的性格,便装傻充愣,试图让阮娇再相信她。 然而她说了半天,阮娇都只是用那种讥诮地眼神看着她,沈英顿时就说不下去了。 阮娇:“说完了,说完了给我的准驸马道歉。” 阮娇的话音刚落,沈英和黎元昭全都面露惊愕。 沈英是没料到阮娇如今竟然会翻脸不认人。 而黎元昭是不敢相信,阮娇竟然就这么随意地说出他是她的准驸马这句话来。 他的唇轻抿,一张脸崩得很紧,连腰背都忍不住挺得笔直。 阮娇背对着他,倒是没发现他的变化,她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你窥视我的准驸马,还言语上冒犯他,让你给他道个歉,还委屈你了不成?” 沈英抓着缰绳的手忍不住握得死紧。 又来了,又来了,她从小最讨厌的就是她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样子。一个草包,因为会投个好胎,竟然一跃成了人上人。 她小的时候无数次的在想,为什么偏偏是宋娇这个胸大无脑,克父克母克弟弟的废物草包是先帝的唯一血脉。 宋娇她明明什么都不会,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她这一辈子艳羡却怎么都得不到的荣华富贵。 原以为先帝死了,宋娇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却没想到小皇帝竟然又把她给捧在手心里。 不过快了,她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沈英紧抓着缰绳的手骤然放松,眼里的晦涩全都压在最低下,她看了一眼坐在阮娇身后的像是一座谪仙雕塑一样的黎元昭,极快地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阿娇,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你面前挑拨了我们的关系,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刚刚唐突了你身后这位公子,也只是因为我没想到你居然想……”沈英顿了一下,“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你给我道歉做什么?我要的是你给我的准驸马道歉。而且,我既然在你面前说了这些,那就代表我已经很确定你做了什么。”阮娇听得出来沈英的不情愿,但是她也没指望一个会背后捅原主刀的人会真心实意的道歉。 今日目的不过是为了借机给黎元昭正名,顺便刺激一下沈英以及她背后之人,她故意冷着眉眼看着沈英,用大部分人都能听到清的声音说道:“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该不会以为我父皇只给我留下了黑鹰卫?” 第56章 第 56 章 沈英脸色猛地一变, 虽然很快便恢复了,但还是没有逃脱阮娇的眼睛。 她笑了下,笑意里却没有半点温度, “念在你从前也确实有取悦我的份上,这次的冒犯就算了, 但是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已经腻了。” 留下像是渣女一样的发言,阮娇便放下了帘子, 车内传出她冷淡的吩咐, “启程。” 立于马车周围的护卫们立刻上前驱赶沈英。 沈英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车队离开的方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怪不得她一直没有偷到那位想要的东西, 原来这么多年宋娇竟然从来都没有信任过她,现在宋娇不愿意和她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撕破了脸, 那她以后怎么办? 想到那位对待无用之人的方法,沈英顿时害怕了起来, 一脸惊恐之色。 刚刚的插曲并没有给阮娇带来什么影响, 她捡起放在桌子上的书, 询问黎元昭,“刚才我读到哪里了?我继续给你读。” 黎元昭看不见阮娇的脸色,一直都是通过她的声音来判断她的情绪,然而此刻他的思绪却乱糟糟的,根本无法静心。他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她,手下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后,黎元昭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的手一僵,然后倏地一下就收了回去,耳尖染上了一点点的粉色。 阮娇注意到他无处安放的手, 有些惊喜,丢掉话本子就朝着黎元昭凑了过去,“你是担心我,想安抚我吗?” 虽然看不见,但是黎元昭还是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手,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犹豫了一秒,问:“你刚刚……” 不知道因为什么,才说了三个字他就顿住了。 阮娇疑惑:“嗯?” 黎元昭好半晌才继续开口,“你刚刚说……”仿佛有些难以启齿,他轻轻地舔了一下唇角,“说我是你的……准、准驸马?” “对啊。”阮娇强势地将自己的手挤进他的掌心,并且栖身而上,将黎元昭堵在了自己和车壁之间,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你不乐意?” 两个人实在是离得太近,近到黎元昭都能感觉到阮娇的呼吸轻轻地扑在脸上,好似下一秒,她就会吻上他的唇一般,黎元昭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他微微别开脸,“你坐好。” “为什么不回答我?我坐好你就回答我了吗?”阮娇没有动,挤在他掌心的小手却轻轻地勾了勾。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粘稠了起来,他略微有些呼吸不顺畅,“你先坐好。” 这段时日,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阮娇,黎元昭对于阮娇强势占便宜的行为,一直都是采取不拒绝被迫接受的方式,和眼下一幕相似的情况实在是太多,这让他很难不联想到别的什么,他的心跳有些乱,脸上的神色也更紧绷严肃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生气了一样。 阮娇哼了一声,从他的掌心抽出了自己的手,撑在软榻两边,非常大胆地跨上了软榻,坐在了他的腿上,“我坐好了,你回答。” 黎元昭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哪怕是被白纱蒙着眼睛,也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惊慌失措。 他只是腿断了不是下半身废了,压在腿上的人的重量虽然轻飘飘地,但却像是一块巨石一样将他钉在了原地,“你!!!” 脸颊已经红透了的阮娇,猛地眨了眨眼睛,才强压下去突然升起的羞耻感,小手在他的胸口戳了戳,霸气地冷哼了一声,“你就算是不愿意也没有用,从进我公主府那天,你就打上了我的标签,是我的了!” 黎元昭喉结快速地滚动了几下,整个人僵硬成了一块木头,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酸涩的情绪,他哑着嗓子,干涩缓慢地开口:“我……殿下,我不但来历不明,还是个残废,我的手永远也恢复不了正常程度了,双眼也不可能再重现光明,你……” 阮娇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唇,“这些我从捡到你那天起就都知道啊,我甚至比你知道的还要清楚。” 黎元昭愣住,脱口而出,“为什么?” 阮娇轻笑了一声,拇指在他的唇珠上轻轻的揉了揉,“因为你好看啊。” 黎元昭高高提起的心,忽然重重地落下,仿佛也不是意料之外的结果。 他忍着心里的酸涩,声音有些轻,“就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不然呢?”阮娇故意刺痛他,“不然因为你瞎,因为你残,因为你是乞丐吗?” 闻言,黎元昭忽然就沉默了。 阮娇笑了,捧住了他的脸,左右翻看了一下,“生气自闭了?” 黎元昭抿了一下唇,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地弧度,“没有,殿下说的都是事实,我确实……” 阮娇轻笑了一声,将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可是你瞎、你残、你穷成了乞丐,又怎么样呢?我在人群里一眼就看中了你,想占有你,把你变成我的。” 阮娇轻轻地含住了他的唇,轻声道:“因为其他人都是灰蒙蒙的,只有你,虽然满身脏污,但却是发着光的。” 黎元昭猛地一颤,脸上写满了愕然,想说什么,最后却轻颤着手,将身上的人给虚虚地拢在怀中。 大概是情绪起伏过大,又加上吃的药里面有安眠的成分,黎元昭很快便撑不住,睡着了。 阮娇掀开了帘子,外面的雪已经从小米粒一样大小,变成了片片雪花。 路上一片泥泞。 阮娇看了一眼。 她真是选择了糟糕的一天出行。 她回头看着软榻上,闭目睡的一脸安静的男人,轻叹了一声,她的任务之路也像是这路一样泥泞,不过好在,万里长征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仗着黎元昭睡着了不知道,阮娇一把掀开了他身上的锦被,钻进了他的怀里,“啊,真暖和。” 系统:【……】没眼看了。 庄子里的人早就已经接到了长公主要来的消息,提前就开始做准备了。 不过因为今天突然下雪,路有些难行,抵达庄子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了不少,天都已经开始泛黑了。 庄子里一片热闹,灯火通明。 马车行入庄子的时候,阮娇才醒了过来,她伸了个懒腰,感觉到旁边的人的僵硬,轻轻笑了声,凑上前去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虽然早上起来已经刮过了胡子,但是一天下来,他光洁的下巴已经冒出了一点青色的胡茬,扎在阮娇的唇上不疼,但是却有种麻酥的感觉,“你醒多久了?” “不久。”过了一会儿,黎元昭才像是慢半拍一样回答了她。 阮娇爬起来,看着他像是得了面瘫一样面无表情地躺在那,像极了某些需要充气的娃娃,没忍住笑了起来,捏了捏他的脸颊,“干嘛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你睡着了,我好无聊,又太冷了,马车里只有一个软榻嘛~” 黎元昭也缓慢地坐起来,不过才动了没一下,就忽然顿住了,他的脸皮抽动了一番,才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回答阮娇的话,“没有。” 阮娇一见他的表情,就猜到了什么,“是腿麻了还是胳膊麻了?” “腿。” “我给你揉揉。” 黎元昭被阮娇这话给吓得魂都飞了,脑子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先一步按压住了盖在身上的锦被。 像极了要被登徒子给怎么样了的黄花大姑娘一样,极力地在守护着自己的贞操。 阮娇:“……” 她有那么可怕吗? 察觉到阮娇想法的系统:【有!】 阮娇:“滚!” 庄子里准得很齐全,阮娇是直接带着公主府的厨子来的,睡了大半天还没吃中午饭的阮娇,饿得都要低血糖了。 来不及让厨子做饭,阮娇直接就着庄子上提前准备的餐食,和黎元昭对付着吃了一口。 四大宫女中春辞和冬珠被阮娇带来了庄子,另外两个留在了公主府里主持事务。 春辞见阮娇和黎元昭用晚饭,才问她今日要泡温泉吗? 虽然一路上都在睡,但是这么折腾一趟也确实疲惫,哪怕是已经是最好的马车了,阮娇还是觉得马车颠得自己骨头疼。 她想了下,“等晚一些的,刚吃完饭不能泡,散散步,消化消化之后,泡一下解解乏。” 春辞下去安排去了,冬珠伺候阮娇净手。 等轮到黎元昭的时候,阮娇便亲自动手了,黎元昭的手很好看,手指又长又细,阮娇每次都爱不释手。 在他右手的薄茧上摸了摸,阮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语气有些随意地开口,“你手上的茧子是常年拿笔握剑的人才有的,修竹,你以前的家世不错,有没有想找你的家人?毕竟日后我们成亲,还是要通知一下你的家人的。” 黎元昭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他微微低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娶我让你的家族蒙羞了吗?”阮娇哼了一声,“还是你后悔了?我们亲也亲了,睡也睡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黎元昭被阮娇给说的面红耳赤,“不是。” 阮娇:“那是什么?” 黎元昭听出了阮娇声音里暗藏的危险,喉结滑动了一下,有些结巴道:“我家人都……都不在了。” 第57章 第 57 章 黎元昭只告诉了阮娇他的表字, 便是想和过去割裂开。 他不想回去,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他宁愿自己在父皇的心中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儿子,也不想让父皇见到他如今身残目盲等同废人的模样。 而且…… 他“看了看”阮娇所在的方向,虽然他废了, 但是父皇绝对不会允许他有一个以色侍弹丸小国公主的曾经。 哪怕, 她曾经救过他的命,还真心要他做驸马。 阮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而是握着他的手, 仔细地用布帕子擦拭的干干净净,然后攥在了手心里, “以后, 你便有我了。” 黎元昭本是垂着头的,闻言微微抬头, 脸上露出了一丝愕然。 阮娇轻笑了一声斜靠在他的肩上,懒洋洋地把玩着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以后我们成亲了, 可以到处游山玩水, 你看不见我就做你的眼睛讲给你听,累了我们便回公主府待着,若是有了奶娃娃便丢到宫里去, 让ta跟我皇弟一起和太傅读书……等到我们老了走不动了, 就找一处山清水秀风景秀丽的地方……” 黎元昭听着阮娇软糯的畅想, 手指微微地颤栗了起来,面上一片怔忡之色。 他以往的十九年,每一日都在逼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太子,为能扛起大安而努力着, 后来不断死亡轮回后,除了彻底的泯灭,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奢望。 过去十九年的生活,仿佛成了很遥远的记忆,隔着一层纱。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是一个怪物。 是一个被诅咒了的,没有来生的怪物。 他的未来一片黑暗和压抑。 从来没想过竟然又一天,会有人温柔地靠在他的身上,给他畅想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哪怕知道自己不配,但那种温柔的平淡的,却令他可望而不可即的未来,让他已经麻木不已的心还是颤动了。 他第一次主动地穿过阮娇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他的心跳声有如擂鼓,此刻,他非常清晰地能感觉到自己的渴望。 渴望亲近这个令他死又仿佛能予他生的姑娘。 他低垂下头,近乎前程般地吻在了她的发丝上,轻声应道:“好。” 阮娇察觉到了什么,仰起头。 鼻尖擦过他的下巴,被冒出来的胡茬刮得又麻又痒,阮娇“嘶”了一声,抬手在他的下巴上摸了摸,有些不满,“我给你刮了,总是扎我。” 黎元昭一愣,突然低低地笑了,“你刮。” * 阮娇他们也只在庄子上呆了大半个月。 因为小皇帝的生辰快到了,他们提前回了公主府,准备接下来要在宫里住一段时间。 黎元昭虽然没有什么身份只能穿布衣,但是阮娇又怎么可能让他那么寒颤,她早早的便已经挑好了料子,让司制房给他做好了。 白色的云锦上用银线绣着暗纹,一上身,那股矜贵之气简直藏都藏不住。 见阮娇没有说话,黎元昭微微蹙眉,“怎么?不合身吗?” 阮娇直接环住他的腰身,将脸埋入他的胸口,哼唧了一声,“我专门让司制房给你做的,怎么可能不合身,就是太合身了,所以不想你被别人看去。” 黎元昭还是不太习惯阮娇的亲昵,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听到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我一个男子被人看两眼怎么了?哪有那么夸张。” 阮娇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被别人看就是不行!” 黎元昭有些迟疑,“那我换一件衣服?” 阮娇有些萎靡,“你换件衣服也好看啊?” 黎元昭:“……” 阮娇:“算了!他们就算是看了,也抢不走,谁要是敢肖想你,我就把他眼睛挖了!” 黎元昭:“……”倒也不至于。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他却很识趣的也没有说出来。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倒也算是了解了这个西朝长公主的脾气。 虽然有些娇纵嘴巴有些坏,但也不过是被宠爱得过了。 人跟小猫一样,只要顺毛摸不跟她对着怼,她就绝对不会炸毛,又软又娇又粘人。 阮娇入宫的时候,小皇帝正因为昨日贪玩被太傅抓到了,在苦逼地补昨日的功课。 见阮娇到来,为了避嫌,太傅先告退出去了。 小皇帝本补的抑郁了,他伏在龙案上,见多日不见的皇姐非但没有想念关心他,还因为他被罚补功课而有些高兴,顿时气得眉毛都飞起,指着黎元昭哼道:“你自从有了这个狐狸精,一颗心都偏的没边了,跑到庄子上大半个月乐不思蜀不说,你都不会心疼朕了!” 黎元昭:“……” “小没良心的,我这就不心疼你了?白给你搜罗那么多的好东西了,亏得我还一直让暗卫照顾着你,有事给我传消息!”阮娇上前弹了小皇帝的脑门一下,“你自己贪玩耽误了功课,还怪我偏心,怎么我帮你做功课就不偏心了?我那是害了你!而且修竹是我驸马,便是你的姐夫,什么狐狸精?!” 阮娇虽然没有用力,但是杀伤力极强,小皇帝捂着额头,气鼓鼓地看着她,踹了一脚面前的龙案,“就是狐狸精!丢下朕不闻不问,回来还为了他打朕!他就是狐狸精!!!” 说罢,他还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周围伺候的太监宫女顿时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小皇帝耍完脾气就后悔了,他也不是真的觉得阮娇偏心不疼爱他了,他只是吃醋。 见阮娇冷下来的脸色,小皇帝肉乎乎的小脸一下就失了颜色。 他不肯低头,强撑着迎着阮娇的视线,一张小脸鼓成了包子,小嘴也抿得紧紧的。 阮娇上一世本就做了大半辈子的女皇,哪里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能吓住的。 她轻笑了一声,“长出息了。谁教得你一不高兴就撒泼的?你是皇帝还是市井泼妇?” 小皇帝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阮娇没有第一时间安抚他,而是淡淡道:“因为贪玩耽误了功课,你倒是有理了,才当皇帝几天,就想当个昏君了?怎么我若是不让你满意,你还要把我拿下入狱秋后问斩吗?” “朕没有。”小皇帝眼睛里面的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就掉下来了。 阮娇叹了口气,拿出一方帕子给他擦了下脸,“都快十四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小皇帝别开脸。 阮娇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而且我每年都因为玉京冷,要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怎么往年你都没觉得有什么,偏偏今年就觉得皇姐不管你了?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不是傻?” 小皇帝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我以为你至少应会有一些自己的判断力,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容易就会被人给挑拨。”阮娇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对上小皇帝的眼神都没有再说出口。 小皇帝注意到后,瞳孔狠狠地收缩了一下,拉住了阮娇的衣襟,“阿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 “没有生你的气。”阮娇揉了揉小皇帝的脸,声音有点轻,“只是觉得如果不是丢了皇位,我们两个也要没命,我都想直接让你把皇位扔给他算了。” 不需要说的太多,只这么一句,小皇帝就知道阮娇说的是谁。 小皇帝震惊的睫毛震颤,“啊……” 小皇帝身边有阮娇的人,这段时日到底是谁一直在小皇帝的耳边挑唆,阮娇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过到底是小皇帝身边的人,阮娇作为皇姐,哪怕再得小皇帝的信任,她也不会越过小皇帝来处置他的人,只会给他讲道理。 小皇帝被阮娇说的脸上一片窘迫,不用阮娇开口,他便主动将身边那心思不正的人拉下去。 这段时日挑拨阮娇和小皇帝的关系非常成功,那人根本没想到阮娇一来,小皇帝就倒戈了。 听到小皇帝的话,顿时惊得脸上血色都没了,连连求饶。 但是小皇帝却根本不为所动。 “皇上,奴才对您一片忠心,您听那妖妇的谗言,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见那人绝望之下还不忘给阮娇泼脏水,气的小皇帝脸色都青了,“给朕堵上他的嘴,拔舌,直接打死!” 整个泰乾宫除了那人发出的唔唔声,一片安静,地上跪着的宫人一动不敢动。 小皇帝才缓和了脸色。 大概是因为之前闹脾气,小皇帝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到底还是一国之主,和阮娇道歉还好,和黎元昭……那是不可能的。 他赏赐了黎元昭不少东西。 黎元昭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是不会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但是他知道小皇帝这也算是借机道歉以及讨好阮娇,他自然不会给小皇帝难堪。 小皇帝见黎元昭这么上道,心里对他的不满也少了些许。 又见他坐在轮椅上都不减风姿的模样,心里也暗暗觉得他还是配得上皇姐的。 至于身份上配不上的问题,西朝其他世家大臣家的公子也一样配不上啊。 长得好,又听话,也没西朝其他世家大臣家的公子那些坏毛病,这么一想,小皇帝看黎元昭倒是顺眼了起来。 于是对他的赏赐又加了一倍。 阮娇:“我府里又不缺你那点东西,你平日里长点心,让我少担忧些就行了。” 小皇帝摸了摸鼻尖。 留下小皇帝补作业,阮娇和黎元昭从泰乾宫出来,直奔她的宁清宫。 过拱桥的时候,见没有宫人敢看他们,阮娇停下来,握住了黎元昭的手,在他的掌心勾了勾,弯腰轻声在他的耳边道:“委屈你了。接下来我们住在宫中,若是有人给你难堪,不必忍着。” 黎元昭一愣,然后便笑开了,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有殿下给我撑腰,谁敢给我难堪岂不是不将殿下放在眼里?” 第58章 第 58 章 作为小皇帝唯一的姐姐, 小皇帝的生辰自然是阮娇来亲手操办,这段时间阮娇忙得厉害,直到生辰前夕, 阮娇才算轻松了下来。 阮娇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忙过了。 倒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她上手, 毕竟宫里有那么多的宫人, 但是她作为统筹,凡事还是要想到吩咐好。 事情琐碎又繁杂,小皇帝生辰前一天晚上,阮娇最终又和所有负责的宫人确认过之后, 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真心实意地觉得小皇帝也到了娶皇后的年纪了, 这样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 就有人接手, 而不会沦到她这个只想咸鱼的姐姐身上了。 生辰宴的时间选下了晚上,下午的时候各大臣以及其家眷就陆陆续续进宫了, 往日有些空荡的皇宫,今日也喧闹了起来。 无数与小皇帝年纪相仿的姑娘们,被打扮的花枝招展地跟随着她们的母亲或祖母进了这座威严又华丽的皇宫。 因为小皇帝还未娶亲,所以作为唯一女性长辈的阮娇的宁清宫就成了各家夫人小姐聚拢的地方。 虽然阮娇的名声很不好,但是这却不是这些人不来拜见她的理由。 因为阮娇作为先帝唯一的血脉,不仅备受小皇帝的信赖, 还手握强大的黑鹰卫, 她也的确有让这些夫人小姐来拜见的资格。 然而, 这却让某些人心里不舒服极了。 最后才姗姗来迟的摄政王妃看着坐在上首的阮娇,微微眯了眯眼睛。 自从她家王爷被先帝托孤封为摄政王,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被无视的感觉了。 她自认为,自己不管是年纪还是辈分都要比阮娇大,她们家王爷如今还手掌权势, 不过只是一个公主的阮娇理应来起身拜见讨好于她,而不是坐在上方一动不动。 宁清宫除了阮娇坐着的上首,下方还在左右两侧摆放了两排椅子。 摄政王妃自然是不愿意坐在阮娇下首的,然而她站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有见阮娇动一下,场面逐渐变得尴尬。 毕竟哪怕再想坐到上首去,阮娇没眼色不肯让座,摄政王妃也不能巴巴地开口跟阮娇说,你起来,把位置让给我坐。 摄政王妃脸色猛地地拉了下来,板着一张脸,语气带着训斥的意味,“许久未曾见你,你如今倒是越发得不像个样子了!见到皇婶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了吗?!” “本宫虽然已经很久没与皇婶见过了,但是却还记得父皇还在的时候,皇婶曾说过,都是一家人,那些规矩没得让人都生分了,才想着不和皇婶见外的。”阮娇向后一靠,明明她坐着该是仰视的姿势,却让她硬生生地做出了一副俾睨的姿态。 那双与先帝如出一辙的双眸清凌凌的,仿佛在说她早就已经看透了一切。 摄政王妃的后背下意识地窜起了一层寒意。 这一刻,她才清晰的明白了沈英为什么呆在这个废物著称的公主身边,却一直没有拿到黑鹰卫令牌。 她和王爷都看走眼了。 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小姑娘,这么多年可能一直在通过伪装来保护自己和年幼的弟弟。 如今小皇帝羽翼渐丰,即将亲政。 她已经不需要再委屈自己了。 这么些年王爷一直想要一个名正言顺机会,所以没有动他们姐弟俩,没想到倒是养出了个麻烦。 不过,她并不认为王爷会输,一对还不成气候的幼鸟而已,真的以为自己换掉了奶牙便能带着还年幼的弟弟抗衡早已成年的叔父了?不自量力。 意识到今天不可能压制住阮娇后,摄政王妃便不再咄咄逼人,虽然脸色仍旧不好看,但是却借着阮娇的话下了台阶,“一家人是不必这么生分,只是你父皇母后过世的早,皇上如今又年幼,作为你的皇婶,我见不得你这么不着调,忍不住代你母后管管你!” 她扯了下衣摆,在阮娇下首左侧那一排椅子的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之前做出的那混不吝的事情就算了,前段时间到处都在传你在街上抢了个人是怎么回事?可着自己的名声作践,你到底还想不想嫁人了?” 摄政王妃这么当众戳穿这件事情,当然不可能是好心。 不过阮娇并不在意名声如何,自然不会生气。 但是她不生气,却不代表她不介意摄政王妃这么阴戳戳地恶心她。 来而不往非礼也,戳人肺管子谁还不会了? 她抬眸对上了摄政王妃的眼,笑了一下,“说起王公子那件事情,本宫当年还是太年轻了,实在是没有那般宽阔的胸怀,不然也学学皇婶将那妓子接入府里,把孩子视为己出的。” 这话一出,摄政王妃刚刚才戴上了的虚假笑容面具,“咔”得一声就碎了。 周围的夫人们听见两个人的对话,都暗暗头疼,稍微年长一些的都知道,早些年摄政王还不是摄政王的时候,曾经疯狂痴迷一个妓子,甚至为了那个妓子都不肯回家。 还未来得及怀下一儿半女的摄政王妃没有办法,想进宫哭一哭,但是先皇后去世的早,先帝仅有的两个妃子根本管不上什么事,她作为弟媳又不能跑到宫里跟病重的先帝哭,最后只能咬牙将那个妓子以及她的孩子一并接入了府里。 她忍了许多年才将那对母子给弄死。 摄政王当初差点没废了摄政王妃,后来还是看在嫡子的份上,放过了她。 当年,公主年纪还小,谁都未曾想到,她不但记得这件事,竟然还当众拿出来戳摄政王妃的肺管子。 这些年,摄政王妃在王府呼风唤雨,早就忘记了那些卑微的曾经,被阮娇提起来的那一瞬间,她仿佛有种当众被扒掉了衣服之感,脸上维持着的表面淡定,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她冷冷地看着阮娇,突然笑了一声。 “公主真是长大了,你能这么想很好。许多人家的姑娘在你这个年纪,早便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你叔父一直忙,我又舍不得替你母后管你,总想着你还小还不懂事,想让你在快活自由两年。 如今想来,我的心软倒是害了你,姑娘家,还是要早点嫁人的好,早点嫁人了,有夫家管着,便也就懂事了。” 听出了摄政王妃想要通过婚事来拿捏她,阮娇也笑了,“这倒是不用皇婶操心了,驸马本宫已经选好了,等皇上的生辰后,便准备大婚事宜。” 阮娇的话无一不是一道惊雷,炸的众位夫人全都懵掉了。 哪怕是提前从沈英的嘴里得知的摄政王妃,脸上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因为沈英告诉她的时候,她根本就没当真。 以为阮娇只是看不惯沈英肖想她的人,随便说说而已。 不过只是一个长得不错的乞丐而已,随便宠宠,都算是阮娇这个公主脑子进水了,哪可能真的会选择嫁给一个乞丐。 她哪里想到,阮娇这个公主已经不是脑子进水了,她是疯了! 她竟然真的在这种场合公开说要嫁给那个乞丐了!!! 不过,摄政王妃的表情也只变换了一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因为她想到在这种时候,阮娇非但没有通过联姻这种方式帮小皇帝拉拢人,还像个笑话一样自甘堕落下嫁给一个乞丐,简直就是在给他们这边送人头。 不过想想也是,就以阮娇这个名声,真的嫁到哪个大臣家里去,那绝对不是靠姻亲关系给小皇帝拉拢朝臣,而是在给小皇帝拉仇恨。 摄政王妃心里舒服了,看阮娇的眼神如同在看傻狍子自己跳坑里的感觉,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假惺惺,“哦?是哪家公子?我竟然都没有听说殿下议亲的事。” “不是哪家公子,就是皇婶刚刚还提及的那个这段时间一致在众人口中疯传被我捡回府的人。”阮娇的语气倒是很自然,“他服了药,现在还在休息,等会儿生辰宴开始后,皇婶便能见到了。” “什么?!你如何能……”摄政王妃一脸震惊地看着阮娇,说了半句之后,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的听了下来,顿了顿才继续接道:“终身大事岂是儿戏?你身为先帝唯一的血脉,一国之公主,那个乞丐,你若是喜欢养着便罢了,他如何配娶你!” 阮娇见摄政王妃明明高兴的不得了,却还露出一副为她好的样子假惺惺地劝说,顿时起了坏心,不动声色地掐了大腿一把,阮娇顿时疼得眼眶红了起来。 她哽咽了一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真诚地看着摄政王妃,迎合道:“皇婶这么一说,本宫确实觉得自己太过于荒唐!父皇和皇上待本宫如此好,本宫若是嫁给了一个乞丐,他们的颜面该置于何地?我们西朝本就弱小,四面环敌,皇上如今又年幼,本宫不应该只想着自己,身为公主,本宫应该肩负起公主的责任。” 摄政王妃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看到阮娇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然后询问,“皇婶觉得本宫是应该去大安和亲好,还是选择比大安弱一些,但是却离我朝比邻的云朝?” 摄政王妃:“……” 没给摄政王妃发表想法的机会,阮娇就自顾自道:“大安太强大了又离得远,就算是看上了本宫,估计本宫也借不上什么力,不如云朝,离得近,又没大安强大,本宫这么一个小国的公主,估计就算是不能入了皇帝的后宫,也能选择云朝皇帝的一个比较强大的儿子。” 第59章 第 59 章 眼看着摄政王妃的脸都绿了, 阮娇才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舍不得李郎。” 叫李郎也是因为黎元昭告诉阮娇他叫李修竹。 摄政王妃听了这话, 突然长出一口气, “我朝虽小,却也不弱, 虽说你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 但有我和你叔父在,如何会让你沦落到外嫁和亲的地步,和亲这种事休要再提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这便过去, 别误了时辰。” 阮娇挑眉,最近抿出了一个有些欠打的笑容, 道:“也好,那皇婶先带夫人小姐们过去,李郎双目有疾,本宫不放心他, 一会儿和他一起过去。” 摄政王夫人嘴角抽了抽, 实在是不想和她说话了, 敷衍地点了下头,“那也好。” 众位夫人小姐一一和阮娇告辞,偌大的宁清宫安静了下来,阮娇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没动。 没一会儿听到了轮椅碾压地毯的声音,知道是黎元昭,阮娇转过头,才发现他竟然不是被宫人推着过来的。 “你怎么不让人推你过来?”阮娇起身朝着他走过去,有些心疼地拉起他滚动轮椅的手揉了揉, “才刚给你治好,你就这么糟蹋,感情这不是你的手腕感觉不到疼是吗?” 黎元昭笑了,“真的不疼,你别揉了,我刚摸过轮子,脏。” 阮娇哼了一声,“你也知道脏?我宁清宫没人了是吗?” “你别怪别人,是我不用他们,非要自己过来的。”黎元昭拿出了一张帕子,摸索着盖在阮娇的手上,一根一根把阮娇的手指认真地擦拭干净,“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脑子还好用着,这两个殿这段时间我已经来来回回走过无数遍了,就前殿和寝殿这么点的距离,我早就记在心里了。” 阮娇冷冷道:“你还挺得意?” 黎元昭一噎,他自幼聪慧,哪怕帮他父皇顺利地处理朝政都没得意过,只是记住了两个殿之间的路怎么走,哪有什么好得意的。 见黎元昭没有说话,阮娇从他手里扯出了那张帕子丢掉,又重新在口袋里摸出了个新的给他擦拭手指。 黎元昭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小手翻来覆去地擦拭,只觉得不止手心,连心口都跟着一起发痒。 黎元昭有些恍惚。 他坐在轮椅上,只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虽然阮娇已经承认了要嫁给他,但是到底二人连亲都未议,以他如今的身份,是没有资格随着阮娇和小皇帝一起进殿的。 但是阮娇不守规矩,小皇帝又是个姐控,大太监传唱后,众朝臣见到和二人一起进殿的陌生面孔,都忍不住面露不赞同之色。 尤其是王丞相,磕头行礼后,起身就直接训斥阮娇不顾祖宗礼法。 小皇帝自然是忍不了阮娇被骂的,但是他又不敢跟皇帝硬杠,只好开口唤旁边的宫人过来,“快把朕的丞相扶到一旁坐下,丞相您年纪这般大了,可不能这么生气,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朕还有何脸面以后去见父皇和列祖列宗?!” 丞相:“……” 阮娇也很给面子地跟丞相认错,弄得老丞相后面没说出口的话,全都憋在喉咙里没机会说出来了。 他气哼哼地看了这鸡贼的姐弟俩,今日是小皇帝的生辰,他也不想那么惹人嫌,见好就收,也算给小皇帝面子。 小皇帝年纪正好,今日不少大臣家的女儿献诗献画献才艺什么的,然而小皇帝满脑子都是话本子,根本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心思,看的无聊透顶,倒是阮娇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众人给小皇帝献上的寿礼也很有意思,华贵精美又不失趣味,阮娇瞄到了一块不错的玉,打算找机会跟小皇帝讨来,做一对玉佩。 阮娇他们的桌子斜后方坐了一个身穿紫色袍服头戴玉冠的年轻公子,他从阮娇和黎元昭入座之后便一边喝酒一边阴恻恻地盯着黎元昭看个不停。 阮娇皱眉,只因这人是摄政王的养子宋籍,曾经示好过原主,但是原主根本不想嫁人,也看不上摄政王府的一个废物,自然不肯答应。 见他如今这个样子,估计是怀恨在心了。 阮娇倒是不在乎宋籍恨不恨的,虽然摄政王府现在势大,但是只要有一天摄政王还没造反,那不管是谁就还得捧着她这个长公主。 但是黎元昭就不一样了。 毕竟在这些人的眼里,黎元昭只是一个眼盲身残被阮娇捡回府的可怜人而已。 阮娇刚刚让摄政王妃那么没脸,她不会忍下来已在阮娇意料之中,却没想到,她竟是让宋籍这个nt玩意来恶心膈应她。 阮娇冷笑了一声,别说只是摄政王府的一个养子,就算是嫡子敢惹到她的头上,她也不会放过的。 宋籍打量了黎元昭几眼之后,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嘲讽阮娇,道:“真没想到殿下的口味这么独特,放着香的不要,偏偏要去捧那臭的没人要的!” “屎觉得自己是香的,没人碰,嫉妒别人,天天盯着人家说人家臭就能把自己变香了?” “你!”宋籍没想到阮娇竟然能说出如此粗俗的话,还用来形容他,顿时气的撑开了鼻孔,握着酒杯的手也用力,酒水都洒了出来。 阮娇嫌弃地避开,“本宫只是在说屎罢了,又没说你,你在那你什么你?怎么你觉得自己是屎?” 宋籍:!!! 宋籍快要气死了,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了怒火。 不过生气归生气,这次见到阮娇之后,他是很讶异的,因为阮娇和他早前见到的时候,不一样了。 倒说不上哪里变了,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是却好看了很多,尤其是走近了,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觉得心痒。 想到这样的美人,宁愿跟一个乞丐搞在一起也不愿意嫁给他,宋籍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混着酒意,新仇旧恨一上头,宋籍有些口不择言,“宋娇你现在这般牙尖嘴利,以后可别后悔!老子当初要娶你也不过是因为母妃的吩咐,你真当老子看上你了?不过是一个被叫花子给玩过的烂……” “锵!” 利器出鞘的声音令人猝不及防,旁边的侍卫一时也纷纷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热闹的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见。 被数剑指着的黎元昭淡定地坐在轮椅上,手中握着那把从旁边侍卫腰间抽出的佩剑,虽然双眼蒙着纱布,但是却无误地剑直指宋籍的咽喉致命处。 一直以来在阮娇身边都表现得很安静平和的黎元昭,第一次展露出他冷硬锋利的一面。 他的脸崩得很紧,微微偏头“看”向阮娇,沉声道 :“诋毁殿下,蔑视皇族,此等人,该杀!” 宋籍蒙了,脖子上的长剑还散发着幽幽的寒气,仿佛下一秒锋利的剑尖就能刺破他的喉咙送他归西。 虽然他不过是摄政王的养子,但是也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宋籍整个人都吓得有些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呼吸急促,瞳孔狠狠地收缩,色厉内荏地呵斥,“贱民你敢!你若敢伤我半分,我一定要让父王把你千刀万剐!” 黎元昭抿着的嘴角微微上翘起一个不屑地弧度。 千刀万剐? 他每一世都会被弄瞎双眼,喂下哑药,挑断手筋,再被活生生地抽死。 他往日承受过的苦痛,又何止是千刀万剐能比拟的? 黎元昭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戾气。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却被人给握住了。 “别脏了你的手。”温柔软糯的声音响起后,一双柔软的手将长剑从他的手里抠了出去。 黎元昭一顿。 宋籍松了一口气,一双腿忍不住发软,他扶住了旁边的桌子,却还忍不住嘴贱,“宋娇,你……呃” 刚刚那把剑突兀地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打断了宋籍还未说完的话。 阮娇手握着长剑,微微倾身,垂眸冷眼看着他,“我怎么?继续说啊。” 宋籍:“……” 这边的状况,早就已经落入了坐在不远处的小皇帝和摄政王的眼里。 见宋籍在阮娇的剑下犹如一只软脚虾一样,摄政王眸色更深了,他放下了酒杯,羊脂玉和桌面相触,发出了一声清脆地咔的一声。 先察觉到不对的摄政王妃先一步开口,“都是一家人,宋籍若是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皇婶在这里为他给你赔罪了,等回去皇婶定然帮你狠狠教训他,今日是皇上的生辰,大动干戈不吉利,好孩子,把剑快收起来!” 阮娇没理摄政王妃,回眸看去,对上了摄政王不露喜怒的视线后,阮娇微微挑了下眉,“父皇去世前说皇叔无心权势,仁厚慈心,是我们姐弟二人最近亲的人了,在他过世之后,定然会将我们二人当作亲生子一般疼爱,却没料到,不过几年过去,皇叔府中的一个养子,都能欺我辱我,若是再过两年,可还有我们姐弟的……” “阿娇慎言!”摄政王妃脸色难看地打断了阮娇的话,没有让她将剩下的那四个字说出来。 今日她连连在阮娇身上吃瘪,本想着只是让宋籍那个蠢东西恶心她,却没想到她竟然敢闹起来,不敢去看摄政王是什么表情,摄政王妃盯着阮娇咬牙道:“皇婶也只想着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在这种时候闹得皇上生辰不痛快,倒是没想到你这孩子气性大,受不得委屈,是皇婶……” 和这种时候都不忘给阮娇泼脏水败坏她名声的摄政王妃相比,摄政王的脸色倒是未曾有什么变化,他瞥了一眼摄政王妃,让其闭嘴后,才又对上了阮娇的视线,淡淡道:“今日后,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60章 第 60 章 摄政王的话里没有什么情绪, 但是宋籍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顿时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日他惹了祸。 他让阮娇有机会当众给了父王没脸。 父王平日虽然不会管子嗣的事情, 看似好像对孩子们都很宽和,但是他知道, 若是一点轮到父王出手,那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过去的事情。 很有可能他回到府中,就要没命了。 他立刻将求救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摄政王妃的身上, 若不是母妃在他耳边说起阮娇今日给她没脸, 他也不会凑到阮娇面前去惹他。 摄政王妃也不敢触摄政王的忌讳, 当年她使计弄死了那个贱人和她的孩子之后, 差点没被摄政王休弃,被冷落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得到了原谅,她是不敢触自家王爷的眉头的。 更何况,宋籍又不是她的亲生孩子, 不过是当年她没有子嗣的时候, 抱养过来为了展示她的大度, 并且帮她在府中站直腰杆的工具而已,如今她早就已经不需要他了。 不过她故意养废的一个蠢货,没了便没了。 摄政王妃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未曾为宋籍说一句话。 宋籍只觉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酒也全都醒了,“父王,父王, 儿子知道错了!儿子这就给阿娇妹妹道歉!儿子听说母妃在阿娇妹妹那里受了委屈,又因为阿娇妹妹曾拒绝了儿子的求亲,喝了几杯酒, 醉意上头,就说了胡话,冒犯了阿娇妹妹!” 他的求生欲让他也终于用了一次脑子。 被他拖下水的摄政王妃心里暗骂了一句,看到自家王爷的目光,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开口,“我只是随口跟他说了几句在阿娇宫里的话,本也就是感叹下她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了,担心她以后吃亏,哪曾想这孩子竟然相岔了,以为我受了委屈,竟然喝了酒去找阿娇闹了。” 摄政王妃注意到摄政王眼底的冷意之后,打了个寒颤,知道王爷最是看中面子,今日她和宋籍让他丢了面子,若是自己不能圆回来,不单单是宋籍,便是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僵硬地转头看向阮娇,终于不敢再阴阳怪气,“我没想到竟然还有我的缘故,阿娇,今儿这事都怪我,是皇婶没做好,皇婶对不住你,皇婶那新做了一整套南海珍珠的头面,明个就给你送来当作赔礼,你就看在你和阿籍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就饶了他!” 今日本就是小皇帝的生辰宴,阮娇不可能真的让宋籍血溅当场,那得多晦气? 阮娇从善如流地收起了长剑,插入了那个丢了佩剑的侍卫腰间的剑鞘里,朝摄政王妃笑了下,“皇婶慎言,本宫住在宫里,他住在宫外,谁和他是一起长大的?不过,今日是皇上的生辰,皇叔和皇婶又都为他开了口,那我便饶过了他!回去后,皇叔和皇婶可得好好教导他,不能因为他不是亲生的,便疏于管教。” 摄政王妃一口老血梗在了胸口,心里将阮娇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面上却不敢再带出一分了,她气的脸都白了,她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假笑,“阿娇这说的什么话?!阿籍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确实我的第一个孩子,这些年因为舍不得,确实对他有些过于宠溺,你这是把我想成什么样子了?!” “哎?皇婶想多了,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哪里敢有指责你的意思!”阮娇故作无辜地眨眨眼,长叹一口气,“唉,父皇走得早,当年把我和皇上都托付给了皇叔,皇叔的压力也确实太大了,这么多年为了朝堂上的事情殚精竭虑,连府内都照顾不到,不过幸好皇上要长大了,也能帮皇叔分担一些事务了。” 摄政王看向阮娇的目光很锐利,半晌,他突然笑了一声,“当初皇兄把你们托付给本王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没想到,一晃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也知道心疼皇叔了,不过皇叔倒不用你担心,皇叔还身强体壮,能帮你们几年,不过皇上确实快到亲政的年纪了,是时候该独自处理一些事务了。” 说罢,摄政王还抬手慈爱地摸了摸小皇帝的头,“你敢不敢?” 小皇帝坐在旁边本来因为姐姐被欺负很生气,但是接到阮娇不让他轻举妄动的眼神后,小脸哪怕气的通红,却还听话乖巧地做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没想到话题从阮娇身上竟然猛地引到了他的身上,顿时一愣,只觉得摄政王摸在他头上的那双手,像是带着随时要将他的脑袋给拧下来的意思,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他很想直接躲开,但是想到阮娇曾经和他说过的话,硬生生地挺住了。 他板着小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淡定,对上摄政王幽深地仿佛看不见底的目光也没有退缩,道:“朕不怕,朕是这西朝的皇帝,整个西朝的百姓民生全都是朕的责任,哪怕这些责任很沉重,但是朕是不会退缩的。” 摄政王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那你可要好好肩负你的责任,别没两天就跟本王哭鼻子。” 小皇帝反驳道:“朕才不会哭鼻子!” “好好好,你不会,本王等着你这小家伙不需要我们这些老东西的一天。”摄政王满脸笑意,视线落在了旁边坐在轮椅上的黎元昭身上,仿佛随口一问,“这个后生不错,倒是不知道出身哪个世家?本王倒是不曾听说过他。” 黎元昭不卑不亢地开口回道:“回王爷,草民并非出自于世家,因家中小有盈余,曾让草民读过几年书。盖因草民身体不好,未曾离开过家门,王爷公务繁忙,草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哪里有机会能被传入王爷的耳中。” 摄政王像是被黎元昭给引起了兴趣一样,笑了一声,“你倒是谦虚,你家中能养出你这般出色的子弟,只是小有盈余可办不到,不知你家中亲人如今身在何方,他们可知你如今与阿娇的关系?” 黎元昭:“家逢聚变,草民如今只剩下孤身一人了,还要多亏殿下心善相救。” 摄政王的眸色加深,语气里少了几分之前的笑意,多了分威压,“你可知,阿娇乃是西朝公主,你现如今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她?” “他什么身份我都不在乎啊。”阮娇笑了一声,顶着摄政王的沉沉地目光,完全无惧。 摄政王看向阮娇,半晌才长叹了一声,“真是女大不中留,皇叔还没怎么样,你就急吼吼地出来护着了,连问都不让问,皇叔难道还能吃了他不成?” 阮娇语气认真,“皇叔是不能吃了他,但是修竹胆子小,身体也不好,皇叔那么凶万一吓到他怎么办?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御医把他从鬼门关救回来的!” 摄政王:“……” 围观众人:“……” 脖子都被刺破,尽量缩小存在感的宋籍:??? 他胆小? 瞎了都敢拔剑刺他,还是在皇帝生辰宴上,这就他妈很离谱。 黎元昭也差点被阮娇给说笑了,幸好他自小随父皇上朝,早就练就了一番不动声色的本事,他勾了勾嘴角,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也忍不住动了动。 经过这么一插科打诨,整个殿内的气氛仿佛又恢复了正常,重新热闹了起来。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切波涛汹涌不过都只是隐藏在平静的水面下了而已。 都出去解手的丞相和太傅结伴一起回来,因为大家都已经开始恢复了正常,所以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 直到他们手下的人告知之后,两个人才对视了一眼。 二人牵制摄政王多年,自然不相信摄政王真的愿意将皇位拱手让给小皇帝。 不由得双双警惕了起来,担心摄政王会在小皇帝亲政前下手。 太傅叹口气,“那个人好颜面,肯定不会明面上弄死皇上或者逼迫皇上退位,殿下手里还握着黑鹰卫,想必他一时半会也不会轻易动手。” 丞相目光在殿内寻到阮娇的身影后,也叹口气,“我只担心殿下糊涂,被他们骗了去。” 太傅:“殿下虽然行事荒唐了些,但是心里还是有成算的,不然这么多年,只凭借我们也不可能护得住殿下和皇上。” 丞相目光落在阮娇身边的黎元昭身上,换了个话题,“这个李修竹,根本查不到他的过往,怕是大有来历。” “我觉得可以排除他是宋明之的人了。”太傅摸了摸胡子,“这样的气势和仪态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出来的,宋明之他就算是再权势滔天,也不可能找得到这样的人来牺牲色相帮他骗殿下。” 丞相有些嫌弃地打量了一番黎元昭,“哼!就算不是宋明之的人又如何?身份不明混入我们我朝,勾引殿下为了他名声都不要了,也不是什么正经好人!” 太傅没有丞相那么激进,但也面露担忧,“若真是大有来历,那日后他摆脱了仇家追杀归家之日,他家里怕是不会接受殿下。” 阮娇根本不知道丞相和太傅的忧虑,殿内乱七八糟的,吵得不行,这种生辰宴哪里是真的吃饭的地方。 大冬天的,殿内虽然已经摆了炭盆,但还是冷得一批。 黎元昭的腿还未好利索,一冷了更是会骨头疼。 她不愿意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指尖,感觉到一片冰冷之后,顿时蹙眉,“冷成这样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第61章 第 61 章 “走走走, 我们回去了,我还不容易才把你养好的呢,要是再冻病了怎么办。”阮娇把自己的手炉塞到了黎元昭的手中, 让他抱着, 然后便推着他离开了大殿。 春辞四个不远不近地跟在阮娇后面。 一出来, 外面仿佛与殿内隔成了两个世界。 里面热闹喧嚣, 外面冷清静谧。 阮娇推着黎元昭走在幽长的宫道上,走廊挂着的灯笼,将他们两个的影子拖得老长。 阮娇忽然开口问道:“我没有想到刚刚你竟然会拔剑。” 黎元昭愣了下,抿了抿唇,还没想到怎么回答。 阮娇便又开了口,“我喜欢你拔剑保护我的样子。” 黎元昭轻咳了一声,耳垂上还未散去的热度逐渐向下蔓延,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你是因为我才被那么污蔑的, 我不能就这么看着。” “你就没想过, 你跟宋籍的身份相差那么多, 伤了他会被报复吗?” “我相信殿下。” “嗯?” “相信殿下会保护我。” “可是我只是一个公主啊, 万一我要是保护不了你怎么办?” 黎元昭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我是早就该死之人, 若不是殿下你,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如今每一天都是捡来的, 今日便是殿下护不住我也无妨,不过是命数如此。” 黎元昭才刚说完, 就被阮娇捏着拳头“咚”的一声捶了下后脑勺,“什么命数不命数的,我不许你这么说, 你快呸两下,去晦气!” 原本说起这些,黎元昭的情绪已经开始低落了下来,结果猝不及防被阮娇给捶的向前一探头,他:“……” 阮娇没怎么用力,倒是不疼,但是刚刚升起地情绪却已经散了,他自小被大儒教导,礼仪什么的都是最规范不过了,哪里做得出呸一口这种粗俗的举动。 他有些哭笑不得,自然不肯依阮娇所言。 阮娇已经停下来不向前走了,用手指连连戳他的肩膀,催促道:“你快啊!” 黎元昭:“……” 阮娇:“快呸!” 黎元昭:“……” 最后还是耐不住阮娇的磨缠,他僵硬着身体,艰难地“呸”了一声,臊得整张脸都热了起来,“行……行了。” 阮娇笑了起来,从后面捧住了他的脸,“怎么这么热?”阮娇弯腰凑到他的耳边,笑道:“只是让你呸一下你就害羞啦?你怎么那么容易害羞?” 黎元昭拉下了阮娇的手,攥在手心,“别闹了。” “我哪里有闹!”阮娇不满意地哼了一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是你先开始诅咒自己的。” 黎元昭有些无奈道:“我没有,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阮娇粗暴打断了,“你只是什么只是,没有只是!你会与我长命百岁的!你要是再说那种让我不高兴的话,我要生气了!” “你别气,我以后不说了。”黎元昭哂笑。 这一世是不同的,阮娇是不同的。 说不定他真的已经改变了命运。 长命百岁他不敢奢求,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够陪伴她久一点。 让他将她的好记得真切一点,这样哪怕以后他死了,再次进入无尽的轮回中,不会再遇到她,也能在被诅咒的苦涩命运中,反复品尝这唯一的一点甜。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阮娇回头,就看到了丞相和太傅两个人。 他和太傅两个人谈了许久,最后一致决定来探探这个“李修竹”的深浅,却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么刺激的一幕,“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丞相瞪着阮娇,气的不行,恨不得上去将两人扯开。 他是看着阮娇和小皇帝长大的,在他眼里,阮娇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是也跟他自家的孙女没什么两样。 现在他就跟见到自家未出阁的孙女当着他的面抱着别的男人一样,差点没脑溢血。 虽然黎元昭这几个月来都是住在公主府的,但是一来他一直在养伤,而来丞相觉得阮娇也不至于和传闻中的那样干出那么混账的事。 结果现在亲眼见到,丞相只觉得一道天雷劈在了脑瓜顶,他对不起先帝托孤的信任。 其实这也不怪丞相,他夫人去世的早,他虽然已经老了,但到底也与原主这个公主有男女之别,再加上君臣之别,他便是再想管也插不上手。 而且这些年来,他和太傅的主要精力都用在培养小皇帝,制衡野心勃勃的摄政王,男人本就粗心,等到注意到原主这个公主性格上长歪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阮娇来了之后,一颗心都扑在黎元昭身上,在丞相眼里,可不就是歪得没救了。 丞相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太傅倒是一脸冷静,“臣门下那么多俊俏优秀的后生,殿下当初都瞧不上,如今您终于肯成亲了,自己挑了人选,臣等也很是为殿下高兴,但是殿下便是再欢喜,多少也顾忌下自己的名声,免得被人从这方面攻讦。” “高兴什么高兴!”丞相快气昏过去了,“老夫现在要是死了都无颜去地底下见先帝!这门亲事我不同意!老夫不能让殿下嫁给一个连名字都是假的来历不明的人!” 阮娇笑了,“王爷爷!” “老夫可担不起殿下这声爷爷。”丞相心里酸的不行,虽然抛出身份不明这一点不谈,黎元昭是真的优秀,但是丞相就是觉得心里不得劲。 阮娇哭笑不得,“修竹他并不是来历不明的人,对我也没有恶意,本来我们两个人便是我强求的。” “强求?”丞相一听心里更不舒服了。 原本他是对黎元昭不满,不乐意让他们俩在一起,但是现在听阮娇说本来是黎元昭看不上她,他顿时就不服气了,斜着眼睛看黎元昭,“殿下便是配大安的太子也配得上,哪里配不上他,竟然还要你强求?” 黎元昭:“……” 阮娇:“……” 黎元昭又重新握住了阮娇的手,语气认真地说道:“这一世能遇到殿下,是老天对我的垂帘。不是殿下强求,是我这样身残眼忙的人配不上殿下。” “你是眼盲心不盲,比某些眼睛好好的心却瞎了的人不要好上太多好吗?而且你的手腕和腿我都让御医给你治好了,假日时日是可以恢复正常的你,哪里就残了!而且就算你真的残了,我也不会嫌弃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你的灵魂。” 黎元昭本来因为阮娇的话动容,听到后半句他的嘴忽然抿了下,“殿下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我们去庄子的路上你说的话吗?” 深情表白的阮娇有点没get到他的意思,“嗯?” 黎元昭语气有些幽幽,“那个时候殿下说,只喜欢我的脸。” 阮娇:“……” 阮娇顿了下,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我对你的动心,确实是始于颜值,但是相处过后,我发现你的灵魂比你的颜值更吸引我!” 虽然黎元昭明知道阮娇惯会说些好听的话哄他,但是他仍旧还是忍不住心生欢喜。 俩人的对话,简直是听傻了旁边已经沦落为背景板的丞相和太傅二人,“……”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忽然他们好像明白为什么殿下会说俩人是她强求了。 怎么听都跟那登徒子哄骗还在闺中的单纯小姑娘似的,这话里话外的渣味儿冲得都遮不住了。 哪怕是看不上黎元昭的丞相,看到耳垂泛红的黎元昭一脸动容,都忍不住心疼他一秒。 啊这…… 他忽然不想反对俩人的亲事了。 就算是这“李修竹”接近殿下别有目的,吃亏的也不是殿下?这谁坑谁还真不一定。 虽然嘴上说着自家殿下便是大安太子也配得,但是丞相心里清楚,他们西朝实在是太小,就是给大安的太子做妾,他们殿下好像都不一定能成。 而且,以殿下的名声,想找一个和“李修竹”一样内外在条件,又对她痴心不已的男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么一想,自家殿下嫁给他,竟然还是殿下占便宜了。 太傅担忧的也不是问题,便是日后殿下诞下子嗣,这“李修竹”真的跑了,难道殿下作为西朝最尊贵的公主,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换个想法再重新去看黎元昭,气质极佳,容貌更绝,才学虽然不知,但是只看他应对宋明之的时候都稳重不慌,便可窥见一二。 如此丞相便越看越满意了。 不过就算是满意,丞相还是要做棒打鸳鸯的那一个,毕竟他的身份不明,得先查清了再说。 只是还没等丞相说什么,阮娇先一步开口,“王爷爷,您也是看着我和皇上长大的,您知道我从小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改,所以您和太傅也不必劝我了!我意已绝,是不可能改的。” 丞相想说的话都被阮娇给噎了回去,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太傅叹口气,知道今日想要在阮娇的面前从黎元昭的口里套出什么话出来是不可能了,干脆开口道:“李公子无论是暂住宫中还是久居殿下府里都不和规矩,殿下和皇上如今需要谨慎行事,不如等下便让李公子随老夫回府,日后便是公主成亲,也可以让李公子从太傅府中走。” 第62章 第 62 章 “那可不行!”阮娇靠在黎元昭的轮椅上, 懒洋洋地看着太傅,“太傅府上的姑娘那么多,环肥燕瘦的, 万一修竹去了你的府上被乱花迷了眼, 不回来了怎么办?” 哪怕太傅向来好脾气都被阮娇给气着了,怎么说的他府上跟盘丝洞似的?“殿下多虑了,臣的孙女虽然多, 但是都在后院, 等闲不会到前院去, 是见不到李公子的!” “那也不行,修竹才刚为了得罪了宋籍,他不在我眼前, 我不放心!” “殿下怎么不找根绳把他拴在腰带上?”一旁的丞相嘴角抽了抽, 忍不住嘴贱。 阮娇叹口气,“我倒是想, 这不是不行么?” 丞相:“……” 因为阮娇实在是把人护得太紧,丞相和太傅最终都未能把人拐走, 最后摇头叹气只能折返, 临走前,提醒阮娇小心。 阮娇手里握着的黑鹰卫令牌,不仅可以调动黑鹰卫,还可以凭此令牌调动京郊大营。 以往摄政王不动她, 除了是因为没把阮娇看在眼里外, 还因为他需要大量的经历暗地里发展实力与保皇党角力。 他等了这么多年,丞相已经能感觉到摄政王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回到宁清宫后,沉默了一路的黎元昭犹豫了一瞬,才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阮娇愣了一下, “嗯?” “如果……你没有办法了的话,我可以帮你。”黎元昭说。 阮娇捧住了黎元昭的脸,然后甜甜的笑了,“你要怎么帮我啊?难道要帮我去刺杀皇叔吗?我可舍不得让你去帮我做那么危险的事。” 黎元昭沉默了两秒钟,“……你将我送到大安去,作为交换,可以要求他们帮你除掉摄政王这个毒瘤。” 阮娇讶异地一挑眉,声音却冷了下来,“什么意思,是你的仇人?你让我把你教导你的仇人手里?” “不是仇人。”知道阮娇想错了,黎元昭抿了抿唇,有些迟疑地缓慢开口,“我骗了你,其实我不姓李,我姓黎,大安皇室的那个黎。我叫黎元昭,字修竹。”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阮娇他们两个,阮娇不说话,整个殿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没有得到阮娇的反应,黎元昭忍不住捏紧了手指。 “我听说之前大安的太子遇刺,下落不明,大肆寻找。所以……”阮娇慢吞吞地开了口,“找的人是你?” 黎元昭点了下头,忍不住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以为阮娇会生气。 却没想到,听了这个消息之后,阮娇消化了一会儿,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你之前一直都没有说,结果听到我可能有麻烦才开了口,呜呜呜,修竹哥哥,你怎么对我那么好?我不需要你为我这么牺牲。” 黎元昭一怔,“没有牺牲,我只是回去而已。” 阮娇叹了一口气,“可是我知道,你不想回去,你不想让他们看到你如今这样狼狈的样子。” 黎元昭抿唇没有反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拍了拍阮娇的后背,“如果这样能帮你,就算是我回去也没什么。” 阮娇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每天晚上自己一个人乱想想太多了!不过只是一个摄政王,你让他现在造反试试!父皇当年留给我的黑鹰令可不是个摆设,它在关键时刻是能够调动京郊大营的兵马的。他若是真的敢造反,我能让三十万大军踏平他的摄政王府!” 阮娇说完,趴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哈欠。 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没停下来,今天宴会上又喝了点酒水,现在困意已经上来了,她凑上去在黎元昭的嘴角蹭了蹭,“我不管你是乞丐还是太子,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对外说了要嫁给你,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不行!当初你在我手腕上留下了一个牙印,我也得给你留一个!作为我们爱的印记!”阮娇说完,一把扯开了黎元昭的前襟,在他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黎元昭猝不及防地闷哼了一声。 胸口阮娇的呼吸拂在他的肌肤上,被她咬住的地方又麻又痒,她没太用力,然而正是这样才更让人遭不住。 黎元昭遇到阮娇以前从来都没有近过女色,自从受伤被阮娇捡回来以后,日日被她粘着缠着撩拨着,他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沦陷在她的温柔里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的血液像是都涌到了一个地方,怀里的人柔软甜香,他强忍着将人狠狠按入怀里的冲动,垂放在轮椅上的手,忍不住握紧,绷起了青筋。 直到怀里的人轻笑了一声,放开了他,他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西朝没有人比阮娇更出名了。 昨日在小皇帝的生辰宴上一闹,翌日,整个京城关于她的谣言传的更凶残了。 第二日早朝,小皇帝就收到了不下十本弹劾阮娇的折子。 纷纷都在指责阮娇仗着公主身份嚣张跋扈,不尊亲长,目中无人,纵容府中下人滥杀无辜,□□不守妇道…… 小皇帝还未亲政,这些折子递上来,也不过就是给他看看。 能处理的还是摄政王、丞相还有太傅等人。 “皇上,公主如此肆意妄为,恐会引来大祸啊!!” “皇上,公主要下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成何体统!简直是不把皇上和皇室的颜面放在眼里!” “皇上,公主纵容下人草菅人命……” “皇上……” 小皇帝被吵得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知道这些站出来的人都是摄政王一系的人,看来昨天皇姐着实戳到了摄政王的肺管子,不然也不会在今日引起这么大的反弹。 听着这些人在那胡说八道,小皇帝的脸都气红了,最终忍不住直接将龙案上的镇纸砸了下去,“放肆!” 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小皇帝的脸色很不好,他看了一眼在旁边假寐的摄政王,心里愤恨,但是想到他们姐弟两个的处境,还是冷静了下来。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慌,不然就中了他们的计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好今日皇姐在宫中,诸位既然对皇姐有那么多的不满,那亲自与皇姐说个明白。” 第62章 第 62 章 “那可不行!”阮娇靠在黎元昭的轮椅上, 懒洋洋地看着太傅,“太傅府上的姑娘那么多,环肥燕瘦的, 万一修竹去了你的府上被乱花迷了眼, 不回来了怎么办?” 哪怕太傅向来好脾气都被阮娇给气着了,怎么说的他府上跟盘丝洞似的?“殿下多虑了,臣的孙女虽然多, 但是都在后院, 等闲不会到前院去, 是见不到李公子的!” “那也不行,修竹才刚为了得罪了宋籍,他不在我眼前, 我不放心!” “殿下怎么不找根绳把他拴在腰带上?”一旁的丞相嘴角抽了抽, 忍不住嘴贱。 阮娇叹口气,“我倒是想, 这不是不行么?” 丞相:“……” 因为阮娇实在是把人护得太紧,丞相和太傅最终都未能把人拐走, 最后摇头叹气只能折返, 临走前,提醒阮娇小心。 阮娇手里握着的黑鹰卫令牌,不仅可以调动黑鹰卫,还可以凭此令牌调动京郊大营。 以往摄政王不动她, 除了是因为没把阮娇看在眼里外, 还因为他需要大量的经历暗地里发展实力与保皇党角力。 他等了这么多年,丞相已经能感觉到摄政王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回到宁清宫后,沉默了一路的黎元昭犹豫了一瞬,才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阮娇愣了一下, “嗯?” “如果……你没有办法了的话,我可以帮你。”黎元昭说。 阮娇捧住了黎元昭的脸,然后甜甜的笑了,“你要怎么帮我啊?难道要帮我去刺杀皇叔吗?我可舍不得让你去帮我做那么危险的事。” 黎元昭沉默了两秒钟,“……你将我送到大安去,作为交换,可以要求他们帮你除掉摄政王这个毒瘤。” 阮娇讶异地一挑眉,声音却冷了下来,“什么意思,是你的仇人?你让我把你教导你的仇人手里?” “不是仇人。”知道阮娇想错了,黎元昭抿了抿唇,有些迟疑地缓慢开口,“我骗了你,其实我不姓李,我姓黎,大安皇室的那个黎。我叫黎元昭,字修竹。”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阮娇他们两个,阮娇不说话,整个殿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没有得到阮娇的反应,黎元昭忍不住捏紧了手指。 “我听说之前大安的太子遇刺,下落不明,大肆寻找。所以……”阮娇慢吞吞地开了口,“找的人是你?” 黎元昭点了下头,忍不住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以为阮娇会生气。 却没想到,听了这个消息之后,阮娇消化了一会儿,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你之前一直都没有说,结果听到我可能有麻烦才开了口,呜呜呜,修竹哥哥,你怎么对我那么好?我不需要你为我这么牺牲。” 黎元昭一怔,“没有牺牲,我只是回去而已。” 阮娇叹了一口气,“可是我知道,你不想回去,你不想让他们看到你如今这样狼狈的样子。” 黎元昭抿唇没有反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拍了拍阮娇的后背,“如果这样能帮你,就算是我回去也没什么。” 阮娇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每天晚上自己一个人乱想想太多了!不过只是一个摄政王,你让他现在造反试试!父皇当年留给我的黑鹰令可不是个摆设,它在关键时刻是能够调动京郊大营的兵马的。他若是真的敢造反,我能让三十万大军踏平他的摄政王府!” 阮娇说完,趴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哈欠。 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没停下来,今天宴会上又喝了点酒水,现在困意已经上来了,她凑上去在黎元昭的嘴角蹭了蹭,“我不管你是乞丐还是太子,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对外说了要嫁给你,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不行!当初你在我手腕上留下了一个牙印,我也得给你留一个!作为我们爱的印记!”阮娇说完,一把扯开了黎元昭的前襟,在他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黎元昭猝不及防地闷哼了一声。 胸口阮娇的呼吸拂在他的肌肤上,被她咬住的地方又麻又痒,她没太用力,然而正是这样才更让人遭不住。 黎元昭遇到阮娇以前从来都没有近过女色,自从受伤被阮娇捡回来以后,日日被她粘着缠着撩拨着,他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沦陷在她的温柔里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的血液像是都涌到了一个地方,怀里的人柔软甜香,他强忍着将人狠狠按入怀里的冲动,垂放在轮椅上的手,忍不住握紧,绷起了青筋。 直到怀里的人轻笑了一声,放开了他,他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西朝没有人比阮娇更出名了。 昨日在小皇帝的生辰宴上一闹,翌日,整个京城关于她的谣言传的更凶残了。 第二日早朝,小皇帝就收到了不下十本弹劾阮娇的折子。 纷纷都在指责阮娇仗着公主身份嚣张跋扈,不尊亲长,目中无人,纵容府中下人滥杀无辜,□□不守妇道…… 小皇帝还未亲政,这些折子递上来,也不过就是给他看看。 能处理的还是摄政王、丞相还有太傅等人。 “皇上,公主如此肆意妄为,恐会引来大祸啊!!” “皇上,公主要下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成何体统!简直是不把皇上和皇室的颜面放在眼里!” “皇上,公主纵容下人草菅人命……” “皇上……” 小皇帝被吵得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知道这些站出来的人都是摄政王一系的人,看来昨天皇姐着实戳到了摄政王的肺管子,不然也不会在今日引起这么大的反弹。 听着这些人在那胡说八道,小皇帝的脸都气红了,最终忍不住直接将龙案上的镇纸砸了下去,“放肆!” 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小皇帝的脸色很不好,他看了一眼在旁边假寐的摄政王,心里愤恨,但是想到他们姐弟两个的处境,还是冷静了下来。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慌,不然就中了他们的计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好今日皇姐在宫中,诸位既然对皇姐有那么多的不满,那亲自与皇姐说个明白。” 第63章 第 63 章 朝臣怎么可能让阮娇一个女子上朝堂上来。 更何况, 整个西朝,谁不知道这个长公主的脾气,敢跟她对峙除非是不想活了。 况且, 那黑鹰令牌的重要性, 只要不傻,都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地就交出来。 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限制她的行动,最好能将她和小皇帝分隔开。 因为有手握黑鹰令牌的阮娇在, 这皇位在摄政王的面前就像是一个长满了刺的刺猬, 虽然没什么危险, 但是下口咬的话却扎嘴。 等了这么多年,摄政王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既然拿不到令牌, 阮娇也不为他所用, 所以摄政王一脉已经决定除掉阮娇。 小皇帝哪怕是再生气,他说话也不怎么好使。 哪怕是有丞相和太傅一派的人极力保住阮娇, 最后也只是和摄政王的人撕了一个让阮娇去龙泉寺为国祈福一年,以平息谣言和民愤。 这倒是阮娇没想到的, 毕竟现在和原剧情不太一样了。 原小说里, 原主让人抽死了黎元昭之后,摄政王的人让人到处传播。 令原主的心狠手辣嚣张跋扈的残暴形象深入人心。 摄政王一脉的人,以此为突破口,逼迫原主交出令牌。 原主不肯。 但是她的形象实在是糟糕透了, 连丞相等人也保不住她, 甚至也很担心她握着那么重要的东西,干出什么荒唐的大事。 最后几番折腾,最后原主只同意将令牌交给小皇帝来保管。 却没想到最终令牌还是丢掉。 摄政王没了后顾之忧发动政变,朝廷乱做一团, 小皇帝也丢了性命。 可是阮娇从穿过来开始,就没按照摄政王一脉的人给她安排的路线走。 她非但没有让那个马夫抽死黎元昭,还把人带回家去,请御医给治好了。 她现在名声虽然也不好,但主要还是私德方面的,倒也无伤大雅。 摄政王的人,总不能因为她在大街上就抢走了一个长得好看的乞丐,就逼她将黑鹰卫令牌交出来。 偷不到,又没有理由逼她主动交出来,只能暗地里谋算抢了。 龙泉寺不在玉京附近,光去就要走上大半个月的路程。这一趟,用jio想都肯定不太平。 毕竟,阮娇为了小皇帝的安全,不可能将所有黑鹰卫全都带走。 路上真的遇到点什么事,不能也来不及去调京郊大营的兵力,所以她出点什么事实在是太容易了。 可是阮娇又怎么会如他们的意。 她本来只是想当个咸鱼好好谈恋爱的,结果这些人偏偏不长眼睛非要搞她。 阮娇在府里一听到消息,便去那些逼她去什么龙泉寺祈福的大臣家里去挨个拜访了。 第一个被阮娇找上门的大臣,见到阮娇的时候还一脸高傲威严,“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只是老夫不知殿下所来何事?” 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天天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倍受摄政王的信任。 这次逼阮娇走,他就是主谋。 当然他是不觉得对不起阮娇的,尤其是在他看来,阮娇虽然是先帝的血脉,但是她不过只是一个公主。 尤其是先帝宠爱她,怕她受欺负,宁愿将皇位传给一个宗室里的孤儿,也不肯传给摄政王,他就很不能接受。 先帝竟然把女儿看的比江山还要重要。 还将那么重要的黑鹰卫令牌交到了她的手里! 简直是胡闹! 若只是能调动一个黑鹰卫便罢了,但是那块令牌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调动整个京郊大营三十万兵马的! 一个女人怎么能握有那么大的权利! 这简直就是在拿江山社稷不当回事! 因为心里看不上阮娇,对她很有意见,因为他脸上多少也表露出来了一些。 虽然阮娇的身份是尊贵,但是他可是西朝的老臣,给阮娇一个公主两分敬重,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阮娇又不瞎,自然能看得出来他的敷衍,她笑了一声,并没有再上首坐下,“本宫因为什么来找大人,您不知道吗?” “臣不知道。”老头一脸冷淡,见阮娇没坐,他也没有再请,而是自己一撩一袍要坐下。 却没想到,屁股还没挨着椅子,阮娇就一脚踹来,那椅子直接飞出去,他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蹲,“哎呦!” 阮娇这次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这次你知道了吗?” 那大臣满脸怒容,“老臣当官三十余载,为西朝兢兢业业,殿下何故这般戏弄老臣?” “何故?”阮娇一把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将小老头从地上给拎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变都没变,“看来大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本宫该帮大人回忆回忆!本宫这不是要去龙泉寺为国祈福一年,有些舍不得诸位大臣,因此便来拜别一番。” 那大臣没想到阮娇竟然会做出此等举动,气的浑身都哆嗦了起来,“你……你……” “还要多谢诸位大臣,不然这冬日天冷路滑的,本宫也不知道竟然还有龙泉寺那等好地方,只是为国祈福这中事,我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听说大人家中的三位公子和五个孙子都一表人才格外优秀,本宫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等本宫启程的时候,便一起去寺中聆听佛音,为国祈福!” 那大臣:“……” “哎呀,大人已经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吗?那太好了!”阮娇直接将小老头丢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那我便让黑鹰卫将大人的公子和孙儿都请去公主府做客了。” “不可!不可!”那大臣都蒙了,原本梳理的整整齐齐的胡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殿下不可。” 阮娇眯眼:“怎么你不愿意让你的儿孙为国祈福?” 大臣:“……” 整个府内一片哭嚎,乱成一团,那大臣想要阻拦,但是却抵挡不过黑鹰卫,最后他气急败坏地斥责阮娇:“……殿下此番行为,和土匪有什么区别?先帝将黑鹰卫交到你手中,可曾想过你会仗着黑鹰卫欺辱朝臣?” 阮娇本来站在门口看着黑鹰卫抓人,闻言回过头,脸上还带着无害的笑容,“既然大人那么想知道本宫父皇是怎么想的,那不如本宫送你去亲自问问我父皇可好?问问他,他的好女儿怎么敢嚣张残暴地斩杀朝廷命官?” 那大臣对上阮娇冷漠的双眸,腿一软,跌到在地上,嘴唇颤颤,却说不出一句话。 在朝堂上抹黑阮娇嚣张残暴,视人命如草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是这样的人。 阮娇扯了下嘴角,看向被抓来的一地人,“人齐了吗?” 黑鹰卫首领:“回殿下,齐了。” 阮娇歪头朝着旁边跌在地上的大臣勾了勾嘴角,“大人可以去跟皇叔告状,就说我仗势欺人,强抢民男了。不过毕竟本宫嚣张残暴嘛,见不得人忤逆我,到时候送回来的,可能会不太完整。” 小老头本就受到了刺激,听到阮娇的威胁,顿时白眼一翻直接气昏了过去。 阮娇看着被黑鹰卫抓来还在挣扎甚至还在斥责的几个人,“不听话的,就打个半死,留口气就行。” 那大臣的三个儿子惊愕地看着阮娇,顿时不敢再挣扎了。 阮娇嗤地一笑,“走,我们去下一家。” …… 整个京城,在摄政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阮娇给搅合得鸡飞狗跳。 摄政王一派的年青一代全都被阮娇给搜罗了个干净。 关键是,那些人被抓走之后,他们便是想救人,也不敢娶公主府抢。 跟着摄政王到底图什么,还不是图个从龙之功,让家里更上一层楼。 若是从龙之功的结果就是断子绝孙,那还筹谋个鬼哟。 各家都急疯了,上折子给小皇帝斥责阮娇。 然而折子送进宫中之后,便如同石沉大海,一点水花都没有了。 宫里传出消息,说小皇帝今日早朝的时候怒火攻心,病了,有事直接去寻摄政王处理。 摄政王这么多年都是暗戳戳地行事,从来没建过阮娇这中一言不合就撕破脸的人。 听着底下臣子的哭诉,摄政王的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本王去寻她要人,便是公主也没有强行扣留你们府上公子的权利。” 摄政王上门的时候,阮娇正和黎元昭在吃饭。 “皇叔可是稀客,正好我和修竹在用膳,皇叔若是不嫌弃,便留下来一通用?” 摄政王坐都没坐下,直接训斥阮娇,“你今日真是胡闹!皇兄将黑鹰卫交给你,是为了保护你和皇上的安全的,哪里是让你用来胡作非为的?你抓来的那些大臣们的公子和孙儿,通通都送回去!” “皇叔竟然是为了这事来的!唉,都怪那些大人家的公子实在是太优秀了,让我看着就心动,我不是马上要去龙泉寺祈福吗?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所以才想着邀请这些公子们一共前往。”阮娇叹口气,“却没想到,那些大臣们并不想为我朝祈福,那算了。皇叔既然都来了,那便带走他们。” 摄政王微微蹙眉,不知道阮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不相信阮娇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一番,就这么容易让他带走。 他坐了下来,捏了捏眉心,语重心长道:“阿娇,皇叔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你如今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送你去龙泉寺,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为了你好,待一年后,百姓都忘了,你再回来,到时候刚好准备你大婚的事宜。” 阮娇:“我没有委屈啊,还挺高兴的,我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过京城呢,正好和修竹到处走走看看。” 摄政王被阮娇随意自然地态度给噎住了,“你这么想,也好。那些大臣们还等本王的消息,本王不便留在你这多聊,这就带那些公子回去了。” “可以可以。”阮娇笑眯眯地点了头。 摄政王微微眯眼,但是着实想不到阮娇到底想做什么,于是就在公主府里的宫人带领下去找那些被阮娇抓来的人去了。 “那些人很优秀?”摄政王一走,坐在一旁的黎元昭便淡淡地开了口。 阮娇一愣,“嗯?什么?” “你说那些人很优秀。”黎元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了阮娇,哪怕是吃醋也面不改色,“我看不见,到底有多优秀?跟我比如何?” 阮娇莞尔,“什么跟你比啊?他们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好吗?” 黎元昭绷着脸,“比不上我,还让你心动?” 阮娇:“……” 她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凑过去捧住了他的脸,软软地撒娇,“你吃醋啦?我不过是骗我皇叔的,就他们那些歪瓜裂枣也能让我心动?我的修竹是天上星,云间月,没有人能和你比。” 黎元昭的耳朵有些红,“我哪里比得上天上星云间月,你惯是喜欢说这些好听的话哄我。” “我才不是哄你。”阮娇哼了一声,“你爱信不信。” 黎元昭一愣,侧过身,试探着朝阮娇伸出手,触碰到她的肩膀后缓缓向上去摸她的侧脸,“你生气了?” “对,生气了。”阮娇拉下他的手,将筷子塞进他的手里,“快吃,一会饭就冷了。” 黎元昭忽然轻笑了一声,连筷子和她的手一并握紧,“手给你牵,你别气了好不好?” 阮娇看了他一眼,“只是牵手,可哄不好我!” 听出了阮娇的意思,黎元昭的脸颊忽然染上了红色,他狼狈地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却没想到因为太着急,有些呛到了。 阮娇无语了一会儿,她也没干什么啊。 她连忙伸手给他拍背,好一会儿他才缓下来,只是因为刚刚咳嗽的太剧烈,眼泪都将蒙在眼上的纱给打湿了。 他这个模样看上去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阮娇没忍住抬起他的下巴,抿了一下他的唇,“果然是甜的。” 黎元昭:……嗓子又痒了。 他轻咳了一声,强压下脸上的热意,别过脸,问道:“你折腾大半天,才把那些人都抓回来,现在就这么让他给带走了?” 阮娇掩嘴一笑,“怎么可能?那些人不会走的,就算是走了,过两天也会哭着喊着求着我回来的。” 黎元昭思索了一下,“他们都是摄政王一派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愿意留下来不走,除非你拿捏住了他们的把柄,你做了什么?你下毒了?” 阮娇凑到他的耳边,“我骗他们说我给他们下了毒,实际上给他们吃的是巴豆。” 黎元昭:“……那他们只要回去不就能查出来了?” 阮娇:“我就给他们吃了一点,顶多就肚子绞痛而已,回去是查不出来的。” 黎元昭忽然就get到了阮娇的用意。 他笑了。 真是个小坏东西。 没过一会儿,那些被阮娇抓回来的公子便带着自家府上的孩子,跟随摄政王来到了阮娇的面前。 听到他们控诉阮娇给他们喂毒,阮娇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我不过是看你们闹腾的厉害,所以给你们吃了点巴豆而已,谁给你们喂毒了,不信你们去找郎中去查嘛!” 阮娇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反倒是让人觉得事情不可能是那么简单。 阮娇一脸委屈地看着摄政王,“这朝廷虽然是我家的,但是也是有法律法规的啊,而且,我为什么要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就因为他们爹非要逼我去龙泉寺祈福吗?” 众人公子对上阮娇无辜的眼神要吐血了,你就是好吗?! 胆战心惊地跟着摄政王出了公主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惴惴不安地苟了两天半,以为阮娇真的只是因为生气强行抓他们出口气而已。 结果还没到第三天,他们之中,突然死了一个人。 就人本来好好的活蹦乱跳的,突然就倒下去没了。 郎中很快来了,一查,说是心脏有问题。 但是所有去过阮娇公主府的诸位公子们全都害怕了。 毕竟他们当时从公主府出来后,全都查过身体,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两天半后,就有人因为心脏有病死了? 三天快到了,阮娇正打算利用系统做手脚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这么个消息,顿时就笑了。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动手吓唬他们一下,没想到他们里面竟然有人死的这么巧。 阮娇当然就默认了。 不过当众承认是不可能的,不但不承认,阮娇还连连否认。 不过却请这些来公主府做客的公子们喝了杯白开水。 主要是阮娇也懒得让人给他们泡茶。 但是这些人却将这杯水当成了灵丹妙药,灌了个水饱。 摄政王一派的人也不逼着阮娇马上收拾东西去龙泉寺了。 毕竟他们逼着阮娇去龙泉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心里最清楚。 阮娇不肯承认下毒,万一她真的把他们家里的子子孙孙全部四送走上路,他们真的是要哭死了。 几个年纪大的,不想让家里段子绝孙的,天天去摄政王府跟摄政王哭。 摄政王一听到下人说几位大人的名字,就开始头疼。 那些人根本查不出身体有什么问题,摄政王其实还是倾向于那天阮娇说的是真话,没有真的下毒。 但若是真的没下毒,死了的那个也是真的太巧了。 一旦真的出事,他承担不起跟随他的所有大臣家里子嗣尽亡的后果。 摄政王气得把书房砸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暴怒过了。 他可能是与阮娇父女犯冲! 他明明与先帝年纪相差无几,能力也不比他差,但是偏偏父皇却将皇位给了先帝。 好不容易无子的先帝身体垮了,终于能轮到他了。 结果他的好皇兄竟然绕过了他,宁愿把皇位给宗室里一个八岁的孤儿,也不给他! 而且为了防备他,竟然还将黑鹰卫令牌给了阮娇一个公主。 他原本是念在阮娇是他的好皇兄唯一的血脉,打算手段温和地从她的手里拿走令牌,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那就别怪他这个皇叔撕破脸皮了。 第63章 第 63 章 朝臣怎么可能让阮娇一个女子上朝堂上来。 更何况, 整个西朝,谁不知道这个长公主的脾气,敢跟她对峙除非是不想活了。 况且, 那黑鹰令牌的重要性, 只要不傻,都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地就交出来。 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限制她的行动,最好能将她和小皇帝分隔开。 因为有手握黑鹰令牌的阮娇在, 这皇位在摄政王的面前就像是一个长满了刺的刺猬, 虽然没什么危险, 但是下口咬的话却扎嘴。 等了这么多年,摄政王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既然拿不到令牌, 阮娇也不为他所用, 所以摄政王一脉已经决定除掉阮娇。 小皇帝哪怕是再生气,他说话也不怎么好使。 哪怕是有丞相和太傅一派的人极力保住阮娇, 最后也只是和摄政王的人撕了一个让阮娇去龙泉寺为国祈福一年,以平息谣言和民愤。 这倒是阮娇没想到的, 毕竟现在和原剧情不太一样了。 原小说里, 原主让人抽死了黎元昭之后,摄政王的人让人到处传播。 令原主的心狠手辣嚣张跋扈的残暴形象深入人心。 摄政王一脉的人,以此为突破口,逼迫原主交出令牌。 原主不肯。 但是她的形象实在是糟糕透了, 连丞相等人也保不住她, 甚至也很担心她握着那么重要的东西,干出什么荒唐的大事。 最后几番折腾,最后原主只同意将令牌交给小皇帝来保管。 却没想到最终令牌还是丢掉。 摄政王没了后顾之忧发动政变,朝廷乱做一团, 小皇帝也丢了性命。 可是阮娇从穿过来开始,就没按照摄政王一脉的人给她安排的路线走。 她非但没有让那个马夫抽死黎元昭,还把人带回家去,请御医给治好了。 她现在名声虽然也不好,但主要还是私德方面的,倒也无伤大雅。 摄政王的人,总不能因为她在大街上就抢走了一个长得好看的乞丐,就逼她将黑鹰卫令牌交出来。 偷不到,又没有理由逼她主动交出来,只能暗地里谋算抢了。 龙泉寺不在玉京附近,光去就要走上大半个月的路程。这一趟,用jio想都肯定不太平。 毕竟,阮娇为了小皇帝的安全,不可能将所有黑鹰卫全都带走。 路上真的遇到点什么事,不能也来不及去调京郊大营的兵力,所以她出点什么事实在是太容易了。 可是阮娇又怎么会如他们的意。 她本来只是想当个咸鱼好好谈恋爱的,结果这些人偏偏不长眼睛非要搞她。 阮娇在府里一听到消息,便去那些逼她去什么龙泉寺祈福的大臣家里去挨个拜访了。 第一个被阮娇找上门的大臣,见到阮娇的时候还一脸高傲威严,“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只是老夫不知殿下所来何事?” 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天天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倍受摄政王的信任。 这次逼阮娇走,他就是主谋。 当然他是不觉得对不起阮娇的,尤其是在他看来,阮娇虽然是先帝的血脉,但是她不过只是一个公主。 尤其是先帝宠爱她,怕她受欺负,宁愿将皇位传给一个宗室里的孤儿,也不肯传给摄政王,他就很不能接受。 先帝竟然把女儿看的比江山还要重要。 还将那么重要的黑鹰卫令牌交到了她的手里! 简直是胡闹! 若只是能调动一个黑鹰卫便罢了,但是那块令牌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调动整个京郊大营三十万兵马的! 一个女人怎么能握有那么大的权利! 这简直就是在拿江山社稷不当回事! 因为心里看不上阮娇,对她很有意见,因为他脸上多少也表露出来了一些。 虽然阮娇的身份是尊贵,但是他可是西朝的老臣,给阮娇一个公主两分敬重,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阮娇又不瞎,自然能看得出来他的敷衍,她笑了一声,并没有再上首坐下,“本宫因为什么来找大人,您不知道吗?” “臣不知道。”老头一脸冷淡,见阮娇没坐,他也没有再请,而是自己一撩一袍要坐下。 却没想到,屁股还没挨着椅子,阮娇就一脚踹来,那椅子直接飞出去,他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蹲,“哎呦!” 阮娇这次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这次你知道了吗?” 那大臣满脸怒容,“老臣当官三十余载,为西朝兢兢业业,殿下何故这般戏弄老臣?” “何故?”阮娇一把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将小老头从地上给拎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变都没变,“看来大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本宫该帮大人回忆回忆!本宫这不是要去龙泉寺为国祈福一年,有些舍不得诸位大臣,因此便来拜别一番。” 那大臣没想到阮娇竟然会做出此等举动,气的浑身都哆嗦了起来,“你……你……” “还要多谢诸位大臣,不然这冬日天冷路滑的,本宫也不知道竟然还有龙泉寺那等好地方,只是为国祈福这中事,我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听说大人家中的三位公子和五个孙子都一表人才格外优秀,本宫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等本宫启程的时候,便一起去寺中聆听佛音,为国祈福!” 那大臣:“……” “哎呀,大人已经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吗?那太好了!”阮娇直接将小老头丢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那我便让黑鹰卫将大人的公子和孙儿都请去公主府做客了。” “不可!不可!”那大臣都蒙了,原本梳理的整整齐齐的胡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殿下不可。” 阮娇眯眼:“怎么你不愿意让你的儿孙为国祈福?” 大臣:“……” 整个府内一片哭嚎,乱成一团,那大臣想要阻拦,但是却抵挡不过黑鹰卫,最后他气急败坏地斥责阮娇:“……殿下此番行为,和土匪有什么区别?先帝将黑鹰卫交到你手中,可曾想过你会仗着黑鹰卫欺辱朝臣?” 阮娇本来站在门口看着黑鹰卫抓人,闻言回过头,脸上还带着无害的笑容,“既然大人那么想知道本宫父皇是怎么想的,那不如本宫送你去亲自问问我父皇可好?问问他,他的好女儿怎么敢嚣张残暴地斩杀朝廷命官?” 那大臣对上阮娇冷漠的双眸,腿一软,跌到在地上,嘴唇颤颤,却说不出一句话。 在朝堂上抹黑阮娇嚣张残暴,视人命如草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是这样的人。 阮娇扯了下嘴角,看向被抓来的一地人,“人齐了吗?” 黑鹰卫首领:“回殿下,齐了。” 阮娇歪头朝着旁边跌在地上的大臣勾了勾嘴角,“大人可以去跟皇叔告状,就说我仗势欺人,强抢民男了。不过毕竟本宫嚣张残暴嘛,见不得人忤逆我,到时候送回来的,可能会不太完整。” 小老头本就受到了刺激,听到阮娇的威胁,顿时白眼一翻直接气昏了过去。 阮娇看着被黑鹰卫抓来还在挣扎甚至还在斥责的几个人,“不听话的,就打个半死,留口气就行。” 那大臣的三个儿子惊愕地看着阮娇,顿时不敢再挣扎了。 阮娇嗤地一笑,“走,我们去下一家。” …… 整个京城,在摄政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阮娇给搅合得鸡飞狗跳。 摄政王一派的年青一代全都被阮娇给搜罗了个干净。 关键是,那些人被抓走之后,他们便是想救人,也不敢娶公主府抢。 跟着摄政王到底图什么,还不是图个从龙之功,让家里更上一层楼。 若是从龙之功的结果就是断子绝孙,那还筹谋个鬼哟。 各家都急疯了,上折子给小皇帝斥责阮娇。 然而折子送进宫中之后,便如同石沉大海,一点水花都没有了。 宫里传出消息,说小皇帝今日早朝的时候怒火攻心,病了,有事直接去寻摄政王处理。 摄政王这么多年都是暗戳戳地行事,从来没建过阮娇这中一言不合就撕破脸的人。 听着底下臣子的哭诉,摄政王的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本王去寻她要人,便是公主也没有强行扣留你们府上公子的权利。” 摄政王上门的时候,阮娇正和黎元昭在吃饭。 “皇叔可是稀客,正好我和修竹在用膳,皇叔若是不嫌弃,便留下来一通用?” 摄政王坐都没坐下,直接训斥阮娇,“你今日真是胡闹!皇兄将黑鹰卫交给你,是为了保护你和皇上的安全的,哪里是让你用来胡作非为的?你抓来的那些大臣们的公子和孙儿,通通都送回去!” “皇叔竟然是为了这事来的!唉,都怪那些大人家的公子实在是太优秀了,让我看着就心动,我不是马上要去龙泉寺祈福吗?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所以才想着邀请这些公子们一共前往。”阮娇叹口气,“却没想到,那些大臣们并不想为我朝祈福,那算了。皇叔既然都来了,那便带走他们。” 摄政王微微蹙眉,不知道阮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不相信阮娇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一番,就这么容易让他带走。 他坐了下来,捏了捏眉心,语重心长道:“阿娇,皇叔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你如今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送你去龙泉寺,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为了你好,待一年后,百姓都忘了,你再回来,到时候刚好准备你大婚的事宜。” 阮娇:“我没有委屈啊,还挺高兴的,我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过京城呢,正好和修竹到处走走看看。” 摄政王被阮娇随意自然地态度给噎住了,“你这么想,也好。那些大臣们还等本王的消息,本王不便留在你这多聊,这就带那些公子回去了。” “可以可以。”阮娇笑眯眯地点了头。 摄政王微微眯眼,但是着实想不到阮娇到底想做什么,于是就在公主府里的宫人带领下去找那些被阮娇抓来的人去了。 “那些人很优秀?”摄政王一走,坐在一旁的黎元昭便淡淡地开了口。 阮娇一愣,“嗯?什么?” “你说那些人很优秀。”黎元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了阮娇,哪怕是吃醋也面不改色,“我看不见,到底有多优秀?跟我比如何?” 阮娇莞尔,“什么跟你比啊?他们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好吗?” 黎元昭绷着脸,“比不上我,还让你心动?” 阮娇:“……” 她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凑过去捧住了他的脸,软软地撒娇,“你吃醋啦?我不过是骗我皇叔的,就他们那些歪瓜裂枣也能让我心动?我的修竹是天上星,云间月,没有人能和你比。” 黎元昭的耳朵有些红,“我哪里比得上天上星云间月,你惯是喜欢说这些好听的话哄我。” “我才不是哄你。”阮娇哼了一声,“你爱信不信。” 黎元昭一愣,侧过身,试探着朝阮娇伸出手,触碰到她的肩膀后缓缓向上去摸她的侧脸,“你生气了?” “对,生气了。”阮娇拉下他的手,将筷子塞进他的手里,“快吃,一会饭就冷了。” 黎元昭忽然轻笑了一声,连筷子和她的手一并握紧,“手给你牵,你别气了好不好?” 阮娇看了他一眼,“只是牵手,可哄不好我!” 听出了阮娇的意思,黎元昭的脸颊忽然染上了红色,他狼狈地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却没想到因为太着急,有些呛到了。 阮娇无语了一会儿,她也没干什么啊。 她连忙伸手给他拍背,好一会儿他才缓下来,只是因为刚刚咳嗽的太剧烈,眼泪都将蒙在眼上的纱给打湿了。 他这个模样看上去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阮娇没忍住抬起他的下巴,抿了一下他的唇,“果然是甜的。” 黎元昭:……嗓子又痒了。 他轻咳了一声,强压下脸上的热意,别过脸,问道:“你折腾大半天,才把那些人都抓回来,现在就这么让他给带走了?” 阮娇掩嘴一笑,“怎么可能?那些人不会走的,就算是走了,过两天也会哭着喊着求着我回来的。” 黎元昭思索了一下,“他们都是摄政王一派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愿意留下来不走,除非你拿捏住了他们的把柄,你做了什么?你下毒了?” 阮娇凑到他的耳边,“我骗他们说我给他们下了毒,实际上给他们吃的是巴豆。” 黎元昭:“……那他们只要回去不就能查出来了?” 阮娇:“我就给他们吃了一点,顶多就肚子绞痛而已,回去是查不出来的。” 黎元昭忽然就get到了阮娇的用意。 他笑了。 真是个小坏东西。 没过一会儿,那些被阮娇抓回来的公子便带着自家府上的孩子,跟随摄政王来到了阮娇的面前。 听到他们控诉阮娇给他们喂毒,阮娇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我不过是看你们闹腾的厉害,所以给你们吃了点巴豆而已,谁给你们喂毒了,不信你们去找郎中去查嘛!” 阮娇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反倒是让人觉得事情不可能是那么简单。 阮娇一脸委屈地看着摄政王,“这朝廷虽然是我家的,但是也是有法律法规的啊,而且,我为什么要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就因为他们爹非要逼我去龙泉寺祈福吗?” 众人公子对上阮娇无辜的眼神要吐血了,你就是好吗?! 胆战心惊地跟着摄政王出了公主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惴惴不安地苟了两天半,以为阮娇真的只是因为生气强行抓他们出口气而已。 结果还没到第三天,他们之中,突然死了一个人。 就人本来好好的活蹦乱跳的,突然就倒下去没了。 郎中很快来了,一查,说是心脏有问题。 但是所有去过阮娇公主府的诸位公子们全都害怕了。 毕竟他们当时从公主府出来后,全都查过身体,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两天半后,就有人因为心脏有病死了? 三天快到了,阮娇正打算利用系统做手脚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这么个消息,顿时就笑了。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动手吓唬他们一下,没想到他们里面竟然有人死的这么巧。 阮娇当然就默认了。 不过当众承认是不可能的,不但不承认,阮娇还连连否认。 不过却请这些来公主府做客的公子们喝了杯白开水。 主要是阮娇也懒得让人给他们泡茶。 但是这些人却将这杯水当成了灵丹妙药,灌了个水饱。 摄政王一派的人也不逼着阮娇马上收拾东西去龙泉寺了。 毕竟他们逼着阮娇去龙泉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心里最清楚。 阮娇不肯承认下毒,万一她真的把他们家里的子子孙孙全部四送走上路,他们真的是要哭死了。 几个年纪大的,不想让家里段子绝孙的,天天去摄政王府跟摄政王哭。 摄政王一听到下人说几位大人的名字,就开始头疼。 那些人根本查不出身体有什么问题,摄政王其实还是倾向于那天阮娇说的是真话,没有真的下毒。 但若是真的没下毒,死了的那个也是真的太巧了。 一旦真的出事,他承担不起跟随他的所有大臣家里子嗣尽亡的后果。 摄政王气得把书房砸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暴怒过了。 他可能是与阮娇父女犯冲! 他明明与先帝年纪相差无几,能力也不比他差,但是偏偏父皇却将皇位给了先帝。 好不容易无子的先帝身体垮了,终于能轮到他了。 结果他的好皇兄竟然绕过了他,宁愿把皇位给宗室里一个八岁的孤儿,也不给他! 而且为了防备他,竟然还将黑鹰卫令牌给了阮娇一个公主。 他原本是念在阮娇是他的好皇兄唯一的血脉,打算手段温和地从她的手里拿走令牌,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那就别怪他这个皇叔撕破脸皮了。 第64章 第 64 章 摄政王一派年纪大的大臣退出了搞事的行列, 但是年轻的却不肯就此罢休。 虽然摄政王认了,但是他们却不愿意就这么散了,暗戳戳地还在搞事情。 然后被阮娇给套麻袋挨个揍了一顿。 次日早朝, 不少人都请了病假。 没请病假的几个人顶着个乌眼青,跪在地上跟小皇帝哭诉。 “求皇上给臣做主!” “求皇上给臣做主!” 几个人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大有逼迫小皇帝的意思。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 姿势虽然规规矩矩的, 但是仗着这些人不敢抬头直视天颜,他幸灾乐祸地几乎毫不掩饰,昨日阮娇进宫已经和他说过这件事了, 所以他一点都不吃惊。 小皇帝也知道这些人心里都清楚是谁干的,只是没有证据,只能这么憋屈地跟他哭诉。 小皇帝强忍着笑意, 轻咳了一声,才装作很痛心地模样道:“没有想到玉京城里, 天子脚下,竟然也有贼人如此胆大妄为, 实在是恶劣!玉京兵马司指挥使何在?朕命令你速速去盘查, 将贼人捉拿归案, 恢复玉京的安全。” 几个年轻臣子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不过他们知道, 虽然小皇帝派出了指挥使去查,但是这件事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因为阮娇的骚操作,今日朝堂上一片祥和, 并没有人再提出让阮娇马上去龙泉寺祈福的事情,反而杂七杂八地说起了别的。 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小皇帝听的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等他们说完了冗长的废话, 小皇帝以为能退朝了,没想到摄政王却突然站出来了,“皇上,本王有本奏。” 小皇帝的瞌睡一下就跑了,警惕地看着摄政王说:“皇叔请言。” “皇上如今的年纪也快到了要亲政的时候,之前皇上生辰的时候,本王说要将一些政务交给皇上来做。皇上以前没有处理过什么政务,那不如就先从一些比较轻缓的部分开始……” 小皇帝听着摄政王不急不缓的话,眨了眨眼。 之前生辰上,皇姐逼摄政王不得不提前让小皇帝接手政务的事情,小皇帝还记得,不过这段时日摄政王一直没有提,小皇帝还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却没想到摄政王竟然在放弃让皇姐离京之后,又主动提起了。 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小皇帝忍不住警醒了起来。 只是摄政王却好像真的是让小皇帝历练一样,交给他的确实是一些不太急切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小皇帝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丞相和太傅的身上,太傅朝着小皇帝点点头。 小皇帝这才松了口气。 早朝便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结束了。 顺利地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小皇帝却不敢放松警惕。 然而,好长一段时间,摄政王都没有任何行动,仿佛是真的打算要放权,让小皇帝顺利亲政一般。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整个西朝看似平静,但实则暗藏汹涌,现在的平静不过是一切都还没有浮出水面罢了。 百姓们倒是根本察觉不到上层紧张的氛围,每天还在为了生活疲惫奔波。 这段时间的调养,黎元昭虽然还不能长时间走路,但是他的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阮娇就像是根本察觉不到危险一样,每天带着黎元昭出来玩。 一开始因为摄政王的人在幕后做推手,所以玉京城内才会到处传播阮娇的谣言。 沾边情|色的谣言,自然要在民间传播的更广一些,百姓们才不管事情是真是假。 毕竟公主以前可是生活在宫里,他们只能远远地看上一面的高贵人物,如今这样金贵的人却被拖入了泥潭里,公主和乞丐,只是想想就让他们觉得兴奋。 然而不管背地里传得到底多么不堪,当着阮娇的面,他们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然后他们就见到了那个在谣言里众所周知的“幸运乞丐”,所有人都眼前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身锦袍的男子,长身玉立,虽然目盲,但是蒙着那么一条白纱,让他看上去更仙了,这哪里是一个乞丐能有的气质? 这样仿佛如同谪仙一样的人,和公主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璧人。 所有听过来人小H谣的百姓都:“……” 这得多少笋,才能昧着良心传那些谣言。 阮娇和黎元昭进了酒楼之后,围观群众里,有人忍不住开了口,“害,这几天我早就想说了,哪里是什么公主殿下当街抢乞丐啊,那天我在现场,明明是那位公子遭了难,误撞了公主的马车,公主见人不好,才让人带回去救治的!” “话本子里不都讲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公主和公子很明显就是这个情况。” “可不是,我早就说了,那公子看着就不是寻常人,也不知道是谁眼瘸跑出去说是什么乞丐!” “你放屁!你昨天还跟老子说公主到底看上乞丐什么了,是不是那乞丐天赋异禀。” “你才放屁,老子才没说这话!” 吵架的两个人也不是唯一,不少阮娇和黎元昭露面的地方,都有这样的对话。 一天之内,不仅阮娇和黎元昭之间的谣言被破,连阮娇以前的娇纵跋扈的名声都仿佛一瞬间好了许多。 主要是原主以前在普通民众面前是从来都没有露个面的,百姓顶多也就只能看一眼她的马车。 百姓对她不了解,完全就是人云亦云,再加上公主府的下人确实很嚣张,所以百姓自然觉得公主就是如同传言中那般嚣张跋扈。 如今见阮娇温温柔柔娇娇软软,跟着黎元昭的身边,不但没有一点脾气,对待旁人也一样亲和,百姓心里一开始对阮娇的那个人云亦云的形象就忽然破碎了。 引阮娇和黎元昭去单间的店小二,脸都红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还能有公主跟他道谢。 店小二脚下轻飘飘的,仿佛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殿……殿下,公子,里面请。”店小二殷勤地推开了门,“殿下想要吃什么,小的等下就去催,一定不让殿下和公子久等。” 阮娇笑了,“这倒不必,拿本宫当普通的食客便可,若是谁来都要特权,那其他食客还吃不吃了?” 店小二“哎”了一声,有些激动,一边手脚麻利地给阮娇和黎元昭各倒了一杯茶,一边语气轻快地给阮娇报了一长串的菜名。 阮娇先看向了黎元昭,“修竹,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黎元昭摇了摇头,“我都可以,随殿下便可。” 阮娇:“我们只有两个人,那就简单点,点多了也吃不完。” 黎元昭点了点头。 阮娇看向店小二,从他刚刚报出的菜名里面选了几道,然后便让他下去了。 阮娇将桌子上的餐具摆在黎元昭顺手的位置,忍不住轻轻开了口,“我曾经来过这家酒楼,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因为听沈英说得多了,就对这家酒楼充满了向往,不停地哀求父皇,想让他带我出来,父皇耐不住我的歪缠,便装带我来了一次,还看了十五的花灯,我那天开心极了,结果回到宫中,父皇就病了。” 黎元昭一顿,抬起头“看”向阮娇。 阮娇笑了一下,“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黎元昭抿了抿唇,“你以前没有和我说过这个。” “只是突然想到了,有些感慨。”阮娇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是好茶,但是比阮娇平日喝得还是差了不少。 黎元昭听出了阮娇的声音里淡淡的情绪后,他忽然开了口,“我小时候也没有出过宫门,每天除了跟随太傅他们学习,便是跟随父皇一起处理朝政。皇弟他们却与我不一样,我常常羡慕他们,然后有一天我装病翘了太傅的课,偷偷溜出了宫门,我看到那些宫里没有的东西的时候,新鲜极了。因为什么都没见过,我忍不住这个想要,那个也想尝尝,只是那个时候我太小了,没有想吃东西要花银子买这个概念。” 阮娇:“然后呢?” 黎元昭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缓缓道:“然后因为吃霸王餐,被扭送到衙门了。” 阮娇:…… 阮娇:噗! 第65章 第 65 章 虽然是冬天, 但是单间里面燃了炭炉,房间里有点燥得慌,阮娇把窗户打开了一些, 本想透透气,结果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那人从对面的茶楼出来的时候,还很警惕地四处观望了一下,才上马车。 虽然窗户开的很小, 但是阮娇还是下意识地遮掩了一下身体,直到那辆马车离开。 阮娇很有耐心地在窗户前又等了一小会儿,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等到, 但是她还是想看看能不能再看到与这人见面的到底是谁。 只是等了许久, 茶楼里再出来的人也没有阮娇看着眼熟的。 倒是她一直在窗户那守着, 引起了黎元昭的注意。 “怎么了?”黎元昭看不见阮娇在做什么, 只是知道她突然没了声音。 “嗯,也没什么, 就是刚刚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玉京城的人。”阮娇知道自己不可能看到另外一个人是谁了,收回了视线才回到黎元昭的旁边坐下,“我觉得这段时间,可能是要乱起来了。” 黎元昭顿了顿, 瞬间就知道阮娇是什么意思了,“你们提前做好准备了吗?” “也没什么提前好准备的了,该准备的早就在几年前准备好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阮娇叹了一声, 故意和黎元昭说:“好不容易等你的腿伤好些了,原本还想和你到处走走,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明日我让人送你去庄子上。” 黎元昭微微一皱眉, “那你呢?” 阮娇看着他,然后嗤的一笑,凑到他的近前。 她的呼吸拂在他的脸上、身上,黎元昭的耳朵开始渐渐地红了起来。 阮娇没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耳朵上摸了摸,惊奇地笑道:“你担心我啊?” 黎元昭抿着唇,没有直接回答,大概是被阮娇漫不经心地态度给气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带上了几分严肃。 他抓住阮娇的手,攥在手心,语气有些平淡,但是却带着不容人拒绝地强势,“我要在你身边。” “你去庄子上,若是皇叔赢了,我的人还来得及将你送走,你不过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离开西朝,皇叔也不会追着你不放。但是你若是在我身边……” 阮娇的话还没说完,近在咫尺地黎元昭忽然一低头,吻在了她的唇角,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只是一触即离,但是却成功让阮娇所有的话全都断在喉咙里。 她有些惊愕地看着黎元昭。 这是他们在一起以来,他第一次主动。 虽然只是亲的唇角,但是却和阮娇主动去亲他时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她的心剧烈跳动了起来,脸颊也渐渐染上了一团红晕。 然而做了坏事的黎元昭表情却没怎么变,用与刚刚一样强势的语气重复着强调了一遍,“我与你一起,在你身边。” 阮娇忍不住轻舔了一下还残留着温热触感的唇角,只觉得那一块的肌肤都热了起来,虽然是她试探在先,但是结果却是她没料想到的。 她瞬间脑子短路了。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黎元昭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你说过,我是你的人了,宋娇,说过的话,要负责任。” 阮娇挑眉,“可是,你就不怕皇叔赢了,你跟在我的身边最后会和我一起……” “不会输,也不会死。”黎元昭语气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她,他松开阮娇的手,双手触碰到她的肩膀,犹豫了一下,便将她给按在了怀里。 然后阮娇的头顶就响起了黎元昭平淡的声音,“大不了,我们提前带着大军将摄政王府给踏平。” 他语气虽然平淡,但是态度却认真极了。 阮娇趴在他的怀里,嗅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忍不住笑倒在他的怀里。 阮娇之前也和黎元昭说过同样的话,她以为黎元昭和她一样不过只是吹吹牛逼而已,也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逛得也够久了,黎元昭的腿是受不了那么长时间的走路的。 吃过饭,两个人便踏上了回府路程。 他们吃饭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雪。 整个玉京城一片银装素裹,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 天冷,刚刚吃饭的时候喝的汤又多,阮娇就有点想上厕所,到了公主府下马车的时候,阮娇因为急切,没注意踩到了裙摆,就硬生生地摔倒在地上。 她穿得很厚,倒是没什么事。 然而黎元昭看不到,很是担心,匆忙下了马车,就半跪在她的面前了,将她的脚连着沾染了泥水的绣鞋一并握在掌中,语气焦急,“怎么样,疼不疼?有没有扭伤?” 两个人靠得很近,阮娇看着他精致的容颜有些恍惚,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撒谎说脚踝疼了。 黎元昭皱着眉,严肃的脸上还透着些心疼,阮娇看着就心虚了,往回抽了抽自己的jio,没什么底气地开口,“你别抓着了,我鞋底脏,而且也不怎么疼,一会儿就好了。” 黎元昭将她的脚抓得很紧,“别动。” 他伸出另外一只干净的手,顺着阮娇的小腿捏到了脚踝,仔细确认阮娇是真的没伤到骨头,才松了口气。 见黎元昭终于松开了她的脚,阮娇嗖的一下就收回了裙子底下,然后抽出了一方帕子给他擦拭他手上的泥水。 然而往日很爱干净的黎元昭,却没有第一时间擦手,而是用干净的那只手,将阮娇给拎了起来。 他的手很有力,抓得阮娇胳膊有些疼,阮娇看着一身冷气无比强势的黎元昭,这才发现,她的个子竟然只到他的肩膀,也终于意识到他是个成熟的成年男人。 阮娇心一跳。 黎元昭很敷衍地擦了下手,然后背对着阮娇蹲了下去,“上来,我背你进屋,让宫女去叫御医。” 今日黎元昭穿的是雪白的袍服,蹲在地上侧脸看她的时候,几乎快要与地上已经被清理过却又积上的一层白雪融成一片,分不清谁更清冷。 阮娇一时口干,忘记了开口。 黎元昭:“外面冷,你刚刚衣服都湿了,快上来,站着脚不疼?” 阮娇猛地回神,有些羞耻地红了脸,但是却又不好意思说是骗他的,只能硬着头皮道:“没事,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不需要你背,你腿还没怎么好利索,我怎么能让你……” 黎元昭直接抓住了阮娇的手,将她拉倒在自己的背上,背了起来,“啰嗦。” 阮娇吓了一跳,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 黎元昭背着阮娇向前走,脚步沉稳,“我看不见,若是踩到了什么,或者快撞到了什么,你及时提醒我。” 阮娇嗤的笑了出来。 春辞等人都被这变故给惊住了。 一个个呆愣在原地,都忘记了跑过去给俩人撑伞。 到屋门的距离不算太远,然而大片的雪花落在两个人的头上,却很快让俩人白了头。 阮娇没有伸手拂去他头上的雪,反而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笑,“修竹,我们的头发都白了。” 黎元昭:“别乱动,我看不见,再摔了你。” 阮娇哼了一声,“知道有可能会摔了我,你还非要背我?” 黎元昭没出声,背着阮娇朝着记忆的方向向前走,虽然看不见,但是每一步却很稳。 一段路并不远,却像是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他背着阮娇,纵然因为眼盲仍旧看不见光明,但是却再也不觉得周围一片黑暗。 黎元昭到门口的时候,阮娇自己推开了门,掀开了帘子。 和外面不一样,屋里摆件不少,黎元昭又没进来过,哪怕有阮娇的指挥,仍旧还是撞上了一个椅子,然后连带阮娇一起摔在了床上。 阮娇就算是再轻也是一个成年人,压得黎元昭差点没断了气。 阮娇头上的发簪还掉下来一根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咚的一声,阮娇听着都觉得疼。 阮娇吓了一跳,连忙摘下他的头冠,扒开头发检查有没有砸破他的头皮,见没什么事,才松口气。 刚才椅子撞到伤口处,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但是一瞬间还是让黎元昭疼白了脸。 他脸埋在被子里,一开始没有动,缓了一会儿,才爬了起来。 阮娇见他的脸色不好,紧忙拉住了他,将人按在了床上,“撞到伤口上了?我看看!” 不给黎元昭拒绝地机会,阮娇就一把掀开了他的外袍下摆。 黎元昭的脸色一变,握住了阮娇的手腕,“没事,缓缓就好了。” “不行,让我看看,要是二次受伤,也好及时请御医!你怕什么,我又不扒你裤子。” 黎元昭忽然涨红了脸,到嘴边的话全都被噎在了嗓子眼。 阮娇行动力很强,飞快地挽起了他的裤腿。 这段时间他的脸上虽然养出了一些肉,但是腿上还是瘦的厉害,不过因为腿上没见过光,皮肤却白得亮眼。 衬的他刚刚撞到椅子上的那块青紫了一大片皮肤,有些骇人。 阮娇伸手戳了一下,黎元昭的腿轻轻地一颤。 阮娇哼了一声,“刚好撞在原来的伤口处,撞成这样,你还说什么缓缓就能好?我看你是想变成一个跛子!” 黎元昭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一双腿就这么□□地放在阮娇的眼皮底下,他想扯下裤脚,但是却忽然感觉到,隐隐作痛的伤患处落下了一个轻轻的温热的吻。 黎元昭感觉全身的血液一瞬间仿佛全都涌上了头顶,他一把扣住了阮娇的肩,“你……” 第66章 第 66 章 房门突然被敲响, 春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御医来了。” 床上暧昧的气氛倏地一下就被打散了。 阮娇脸上一阵灼热, 她轻咳了一声, 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进来。” 没想到巧了, 今天来的竟然还是之前一直给黎元昭看腿的御医。 早就已经淡定了御医, 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们俩在一张床上似的,拎着自己的药箱,目不斜视,“殿下扭伤了脚, 现在可疼得厉害?等下老夫要看一下伤处,冒犯了。” 阮娇摇了摇头, “本宫的脚已经不疼了,你先给他看,刚刚他撞到了椅子上, 虽然不应该能撞坏了骨头,但是到底是之前伤过。” 还没等阮娇说完,黎元昭就抢先开口,“我无碍,还是劳烦王大人先给殿下看一下脚伤。” 阮娇:“我都说我不疼了,先给你看。” 黎元昭:“我……” 阮娇:“你给我闭嘴!不然我生气了。” 黎元昭:“……” 御医见这互相推让的两个小两口,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殿下, 那老夫应该先给谁看?” 阮娇:“给他。” 黎元昭听阮娇的声音有些不高兴,知道她是生气了,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但还是闭上了嘴。 毕竟两个人伤得都不重, 他也就不争了。 就这么一会儿,黎元昭刚才磕青了的那一块就已经变得黑紫,看着特别恐怖,不过御医查看了一遍,发现只是伤了皮肉,并没有再伤到里面的骨头。 他给开了揉涂的药膏,有些语重心长,“开得这个药油,只要每天擦完揉开,用不了两天,就能散了淤血好了。不过,公子这腿虽然现在已经渐好,还是要注意才行,毕竟是断过又重新长好的,若是一个不小心,再伤到是有可能跛了的。” 黎元昭还没来得及开口,阮娇先点了头,“本宫知道了。” 阮娇的脚本来就没伤,只是因为黎元昭在,她不好直说打自己的脸,在黎元昭的强烈要求之下,阮娇这才不情愿地让御医给看看。 不过仗着黎元昭看不见,阮娇不断用眼神威胁御医。 御医:“……” 对上阮娇的眼神后,他立刻改口:“殿下的脚伤没什么大碍,这两天不要剧烈活动就行了。” 黎元昭微微蹙眉,“不需要开药吗?” 御医手一顿,“要是想快点好,公子用的药油殿下也可以擦,不过不擦的话,也用不了几天也能养好。” 黎元昭多聪明的人啊,御医这么一说,他立刻就猜到了什么,但是却没有拆穿阮娇。 而是低声轻笑了一声,“天寒地冻,劳烦王大人跑这一趟了。” “哎,公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就是老夫的分内之事。”春辞送走了御医后,黎元昭就撑着要下床,被阮娇一把给拉住,“你干什么去?” 听到阮娇的话,黎元昭刚刚热度有些散去的耳朵又开始红了起来,他舔了下唇,干巴巴地回道:“我回房。” “你的腿都伤了,别乱动了。”阮娇将他按回原处。 整个床上都充斥着阮娇身上的甜香,黎元昭之前没注意到,现在反应过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被烧着了似的,红晕顺着脖子有向下蔓延的趋势。 “咳,御医都说了我的腿不过只是伤了皮肉而已,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不影响走路。”黎元昭垂放在一旁的手抓着褥子,整个人都缩在床柱边儿上,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像是要被土匪给强迫了的黄花大姑娘一样。 阮娇本来没想那么多,只是打算把床让给他而已。 见到他这害羞的样子,她那一颗蠢蠢欲动想要调戏人的心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她直接蹭过去,像是逗猫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笑道:“你怕什么啊?我又不能吃了你。” 黎元昭的嗓子有些干,“我没怕。” 阮娇将手指强势地塞进他的指缝中,露出一个灿烂地微笑,挤进他的怀里,“没怕,那你躲什么?” 黎元昭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将阮娇给拥住,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怕唐突了你。” 阮娇仰起头,说完话之后,还刻意地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两下,“这算唐突吗?那我们之间做的‘唐突’的事情可不少,你现在才开始担心是不是太晚了?” 黎元昭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怕的当然不是这么蜻蜓点水一样的亲昵,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怕的是……咳。 这种事总不好开口和阮娇一个姑娘说。 可是黎元昭是个正人君子,阮娇却不是一个老实的人。 腹部有些痒,一只不老实的小手的穿过衣襟开始捣乱。 黎元昭的呼吸一窒,被触碰过的地方全都开始发烫,脑袋也开始发晕。 然而始作俑者的阮娇却还不知死活地用手指戳戳,四处点火而不自知,“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没想到你看着瘦,肚子上竟然还有腹肌。” 黎元昭一把捞住了她的手,攥在手心,声音比往日更加沙哑,“你还记得你是个姑娘家吗?” 阮娇语气里有些不在意,“那又怎么了?” 黎元昭的语气隐忍又无奈,“我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个男子,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 “不怕啊!”阮娇勾他的手心,“那你会对我做吗?” 黎元昭被气笑了,“我也是个男子,殿下能不能稍微设下防。” 阮娇语气软软的,“可是我不想啊。” 黎元昭心一动,长叹一声,然后一拉,将她给用力拉入怀中抱紧,“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一个真伤了腿,一个假伤了脚,被迫全都开始养伤不出公主府。 这次的雪连着下了好几天都没停。 玉京城内还好,外面不少地方都被这过分大的雪给压塌了房顶。 因此雪还没停,朝廷就忙了起来。 连京郊大营的兵都派出去赈灾通路清雪。 摄政王像是真的安分下来了似的,竟然没有任何动作。 然而越是这样朝堂上的气氛越是显得剑拔弩张。 整个玉京的百姓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除了清理大雪的时候全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紧闭大门。 临近年关,一向热闹的坊市都冷清了下来。 阮娇只是装模作样地养了两天伤,就满地乱跑了。 猜到她根本没什么事的黎元昭也没有戳破,倒是很听话的养腿。 某日一早,大雪将停,还未亮,外面街道上突然响起了喊打喊杀的声音,东南的方向突然红光漫天,火光直冲天际,冲破了黑暗。 一直让系统监视摄政王行动的阮娇,早已得到了消息,换好了衣裳。 春辞一身狼狈地冲进来的时候,“殿下,外面乱起来了!有人开了公主府的大门,私自将叛军给放进来了!” 阮娇一皱眉,这段时间她已经将公主府里的钉子都拔出去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隐藏的这么深的。 “叛军太多了,我们府里的护卫根本挡不住,他们的目标是您,殿下您一定不能罗子昂他们的手里,前段时间您将黑鹰卫全都派去保护皇上了,如今可如何是好?要不,趁着这个时候,殿下您换了奴婢的衣裳,从后门离开!” 阮娇没想到春辞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笑了一下,“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春辞见阮娇拿剑就要出去,脸上顿时露出了骇然之色。 她跟在阮娇身边不久,只是只打公主习武,但是具体阮娇的武力值如何,根本不清楚。 不过春辞根本不觉得阮娇的武力值会有多高,毕竟她不过是一个公主,还那么娇气,有黑鹰卫护卫着,她一个女儿家,哪里需要那么拼命的学习,练就一身高超的武艺? 更何况,外面的叛军实在是太多了,阮娇就算是真的无力超群,也难以抵挡那么多人。 春辞抓住了阮娇的手,“殿下!” “没事,你去找冬珠她们,全都藏好不要出来。”阮娇安抚了春辞之后,就拂开她的手,拿着剑出去了。 她一出去,就看到隔壁房门也同样被打开,衣衫整齐地黎元昭微微侧头,“殿下?我帮你。” “不用,府里的护卫都在,翻不了天,刀剑无眼,我不放心你跟我去前面。” 黎元昭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见东西,哪怕是耳力不错,过去也有可能会添乱,于是不再执着,“那你小心。” 阮娇看着黎元昭紧绷的神色,笑了一声,上去抱了他一下,“放心,都是已经预料到的,没事。” 阮娇知道为什么这些叛军要冲着她来,毕竟她手里拿着黑鹰令牌,他们是想将她堵死在府里,不给她任何寻求支援的机会。 公主府的护卫都是千挑万选的,虽然比不得黑鹰卫,但也不容小觑。 而且叛军轻敌,没想到一个照面,公主府的护卫就扔出了无数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那玩意一落地就炸了,没一会儿这些叛军就开始手软脚软,任人宰割。 等到反应过来最开始公主府护卫扔过来的那玩意有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后面那些没有闻到或反映及时的反叛军,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然而他们不敢动,早就已经吃过解药的公主府护卫们可不会跟他们玩一二三木头人,纷纷提刀而上。 他们不但砍人,还一直丢那个东西。 他们没有防备,不想药倒就只能一直后退,最后直接全部都退出了公主府。 望着大敞四开的公主府大门,叛军头领:“……” 来之前,也没人告诉他,公主府这帮人会投毒啊! 这还抓什么公主,人家敞门,他们都不敢进。 叛军头领顿时就萌生了退意。 但是想到他的任务,还是咬牙留了下来,抓不到人,困住人也可以。 只要不让公主有机会调动京郊大营的兵来救驾,他的任务就算成功。 他望着金碧辉煌地公主府冷笑了一声,吩咐道:“将整个公主府全都围困住,一只老鼠一只鸟都不许放过!” 第67章 第 67 章 玉京乱得时候, 早朝才刚刚开始。 众位大臣谁都不曾想过摄政王会在今天造反,大雪将晴的日子,起的这么早来上朝, 一个个还想着今儿个没什么事可以早回去, 还能睡个回笼觉。 结果早朝才刚开始,八百里加急急报传来:边关突然被大安的兵马压境, 边境被围困, 情况危急。 整个朝堂顿时一片哗然。 大安不与西朝接壤,便是想要征战也不可能首选西朝,突然地西朝出兵到底为何? 西朝的国土不大, 并不擅战喜屯兵,若是大安真的有意, 西朝根本抵不过兵强马壮的大安铁蹄。 一时间朝堂瞬间吵嚷了起来。 丞相注意到旁边不发一言的摄政王嘴角突然翘了桥, 顿时如同被以棍子给敲在了头上,厉声喝问:“是你?” 摄政王微微侧头, 一脸疑惑地看向丞相,“本王不知丞相何意。” “宋明之你做这种丧良心的事, 将宋氏江山拱手让人,你就不怕死后无颜面对□□吗?!” “无凭无据, 就这么张口给本王泼脏水,丞相打的好主意。” “你……”丞相被倒打一耙的摄政王给气的脸色大变。 只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 摄政王倒是先笑了, 他看向小皇帝, “皇上也是这么想的?” 小皇帝板着脸坐在上首,对上摄政王根本不含一丝笑意的目光,咬紧了牙关。 摄政王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直把小皇帝看得直冒冷汗。 “兄长去世后, 本王拿皇上和公主殿下都当成亲生的一般看待,却无奈你们总是猜忌防备本王,甚至还想要除掉本王。”摄政王才长叹了一声,“本王也只是求个自保啊,皇上也别怪本王。” 摄政王的话音刚落。 砰的一声,大殿紧闭的朱红色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群大内侍卫手持长剑蜂拥而入,迅速地制住了诸位大臣。 除了摄政王一派的人,全都猛地变了脸色。 丞相一张脸黑沉一片,“宋明之,你敢!你想造反不成!” 后进来的宋籍冷笑了一声,竟然直接张弓搭箭,射在了丞相脚边,“老东西,跟我父王说话注意点!” 摄政王等宋籍嚣张完,才开口,“宋籍,不得对丞相无礼。” “是父王。”宋籍自然是知道摄政王并不是真心训斥他,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恶意地笑容,然后冲着丞相敷衍地拱了拱手,“对不住了,不知道您是丞相,籍护父心切,手滑惊到了大人,不过你也没什么事,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 除了摄政王一党的大臣,其他人都无法接受摄政王的谋朝篡位的行径,纷纷指责于他。 不与摄政王同谋的都是耿直忠君的老臣,刀剑架在脖子上,都不畏惧。 一直脸上情绪不在外显露的摄政王,听了这些话之后,突然放声大笑,“对不起先帝?先帝又何曾对得起本王? 本王与他一母同胞,只比他小了一岁而已,你们都说他疼爱我这个弟弟,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将皇位给我? 父皇在世的时候,他明知道自己身子不成,却不肯让我,他快要病死的时候,也宁愿去宗室里抱来这么个野种,也不肯退位让给我。 甚至为了防备我,还将黑鹰卫令牌给了宋娇,并且留下甚至,允她必要时刻调动京郊大营兵马的权利。 我想当皇帝怎么了? 若不是他比本王早出生一年,你们以为这皇位还能轮到他?” 摄政王双眼赤红,指着小皇帝,冷声,“这皇位,本应能者得之!皇侄,你也别怪皇叔,你要怪就怪先帝,怪他不该将皇位给你。” 小皇帝冷着脸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的摄政王,“皇叔是不是太得意了?便是抢到了这江山又如何,江山基业败于你之手,史书上你永远都是通敌卖国的乱臣贼子!” 摄政王最是重视名声,他这么多年一直等待,就是想要一个能够名正言顺登基的机会。 可是这一切计划全都在阮娇那夭折了,他等不下去了,才率先造反,小皇帝的话字字都戳在他的肺管子上,如何能不让他气恼。 反倒是宋籍脸皮厚,“什么乱臣贼子,等到我父王登基,还不是想让人怎么写就怎么写?你现在说这些刺激我父王,不就是想拖延时间,好让你那个不检点的皇姐发现异样及时调动京郊大营的兵力来救驾吗?想的不错,只可惜,你那个皇姐永远都不可能来了!” 小皇帝脸色一变,“你对皇姐做了什么?” 宋籍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能做什么?再怎么说,宋娇也是皇亲国戚,都是一家人,我能对她做什么?我不过是看她喜欢男人,便送了她三十个,免得她还需要上大街上去抢罢了。” 小皇帝生辰那天,为了给阮娇一个交代,他足足被打了四十个板子,昨儿一早,他就已经吩咐了一些人去围困公主府的时候,若是抓到了阮娇便给她点颜色看看。 “你敢!”小皇帝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虽然明知道阮娇提早就有准备,应该不会落入这个渣渣手里,但是小皇帝仍旧还是担心不已。 “哈!”宋籍笑了一声,“皇上有那个功夫担心宋娇,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被宋籍打断之后,摄政王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直直地看着小皇帝:“皇上,请写禅位诏!” “摄政王,你放肆!” “皇上不可!” 哪怕不用底下朝臣大喊,小皇帝也不可能禅位,他坐在龙椅上一动没动,才十四岁,脸上还带着稚嫩之色,但是在摄政王的逼迫之下,竟渐渐有了皇帝的威严之相。 “四年前父皇病重之时,朕就在他的床前发誓会守护好这江山和皇姐。禅位诏书,朕是不会写的,朕不会将这江山交给一个乱臣贼子。” 摄政王笑了,“这可不是由你说的算的,这整个玉京都已经在本王的控制中了,皇上,你以为到这个时候了,本王还会给你们反扑的机会吗?” 这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道软绵悦耳的女声,“皇叔,笑早了,后面可是要哭得很难看的。” “唰!” 原本对着朝臣的长剑,有大半数突兀地转换了方向对准了摄政王的人。 宋籍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愕然之色。 摄政王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眉头狠狠地皱在一起,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一身胡服的阮娇提剑踏了进来。 她手上的剑还沾了鲜血,淋淋漓漓地滴落在地面上,渗入地毯里,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 宋籍先跳了起来,尤其是看到跟在阮娇身后坐在轮椅上的黎元昭之后,整个人都疯掉了,“不可能!你不可能在宫里!你是怎么带着这个残废出来的!而且这些都是我们的人,你到底是使了什么妖术?” 阮娇笑了一声,眉眼弯弯,“你知道吗?有个东西它叫地道。” 宋籍:“……” “而且,皇叔刚刚不是说了么?我们这么多年一直都防备他,不信任他,既然都被你们说了,那要是不真的做点准备,那不是傻吗?”阮娇这句话是直接对着摄政王说的。 摄政王看了一眼周围对准自己人的剑,沉着脸看向阮娇,“我真是没想到,竟然看走眼了你,不愧是皇兄的子嗣,做的不错。” 阮娇将手里的长剑插回了剑鞘,露出一个腼腆地笑,“皇叔过奖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毕竟我掐住了他们的命脉,有那个命搏前程,却没那个福气享受,是个人都会权衡一下的,你说是,皇叔?” 摄政王看着阮娇,“真是可惜,你若不会女儿身……” “我若不是女儿身,应该早就死在皇叔的手里了。”阮娇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摄政王的话,“皇叔束手就擒。” 摄政王一愣,然后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阿娇,你来的晚,可知赵达已经被我调到京城来了,现在边疆兵力空虚,大安的兵马就在边境,我不成了,不日,西朝就会被大安的兵马踏平疆土。” “这就不劳烦摄政王操心了。”一直安静地当透明人的黎元昭忽然开了口,“大安非但不会踏平西朝,西朝日后还会海晏河清一片太平。大安的使臣应该已经到了玉京,你若是不信,等等倒是可以见一面让你死心。” 黎元昭的话,不外乎一记炸弹投入了深水,所有人全都懵了。 摄政王原本没将黎元昭放在眼里,但是此时听到他用如此淡定的语气说这样的话,顿时心一跳,发出了让他困惑许久的疑问,“你到底是谁?” 黎元昭轻笑了一下,蒙着白纱的眼,“望”着阮娇的方向,“我不过是个被殿下救了的可怜人罢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虽然他未曾做出什么暧昧动作,也没有多说什么话,但是那仿佛在舌尖上缠绕了一圈似的缱绻,令周围的空气都粘稠了起来,冒出了许多粉红色的泡泡。 期待他说出什么牛逼身份的所有人:“……” 摄政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脸上先是一白,随后便扭曲了一瞬,“你……” 话未完,竟然硬生生地呕出一口血出来。 第68章 第 68 章 当初阮娇在和黎元昭在一起的时候, 摄政王就派人去查过黎元昭的身份,当时他也得知了大安太子遭遇袭击生死不知的消息,但是却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也怪他太过于大意, 从来不曾想过兄长捧在手心里教导出来的女儿, 又怎么可能会和宋籍一样是个蠢货。 摄政王拭去了嘴角的血,惨淡地一笑。 以前他不信命,可是现在却不得不信。 老天爷应该是从来都没有垂怜过他, 哪怕只有一秒。 他没有再做什么。 能策反他的人马到这种程度, 摄政王不用猜便知道,他所有的底牌都已经被掀翻。 再做什么反抗的举动,也不过是垂死的挣扎。 摄政王的俯首就擒, 免了一场无用的杀戮。 所有参与宫变的人全部都被抓了下去, 宋籍不敢相信,一切竟然就这么儿戏的结束了。 他是前段时间才被告知了一些事情,被摄政王交代帮着做事。 一想到日后他父王就是这西朝的皇帝了, 这段时间他走路都在飘。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没想过,才美了没两天, 美梦就这么被戳碎了,他日后非但不能水涨船高,反而要面临造反失败被清算的危险。 摄政王乃是先帝的弟弟, 日后顶多就是被废王位,而他是要被杀头的! 宋籍懵了。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望着不远处和黎元昭站在一起的阮娇,宋籍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这不可能, 不可能!” 宋籍不想死。 但是他知道自己参与谋反,是不可能还有命在的。 他不甘心。 一时间他的力气极大,竟然被他挣脱了束缚, 朝着阮娇猛扑了过来。 虽然动作是朝着阮娇扑,但是实际上,他的目标却是冲着黎元昭去的。 父王本来得到了大安的支持,但是因为这个人横插了一脚,所以他们才会连一点赢的机会都没有。 没想到这个一直被他看不起的乞丐,竟然也是个来历显赫的人物。 怪不得一向看不起任何人的宋娇不惜放下身段用美色去勾引他。 宋籍眼里闪过一丝狠辣恶毒。 大安的使臣在玉京城外好啊,他想知道那些使臣知道黎元昭死了会是什么表情。 他袖口寒光一闪,滑出一把锋利地匕首。 然而还未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痛,他看到阮娇身上忽然被喷射上了大片的血迹,将她大红色的胡服给染得一片暗红。 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他看到了一个眼熟的、没有头的身体,僵硬地晃了晃,轰然倒下。 脑子中闪过的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是:好痛啊…… 阮娇收回长剑,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全部都结束了。 尤其是黎元昭,他虽然那听到了声音,但是因为看不见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个大殿忽然一片安静。 所有人全都愕然地看着面色冷凝的阮娇,因为离得太近,宋籍身上的血全都喷洒在她身上,连她白皙的面庞上都溅上了点点猩红。 他们见过骄奢淫逸的长公主、见过娇纵无礼的长公主,却从未见过一身血腥煞气的阮娇,目光所过之处,他们甚至不敢与之对视。 一时间所有朝臣全都噤若寒蝉,便是在上首的小皇帝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唯独黎元昭。 他一把抓住了阮娇的胳膊,“你怎么又动手!手上的伤是不是又裂了?” 阮娇任由黎元昭去摸她的手,脸上的冰雪消融,声音软得如同像是换了一个人,“见到他突然拿出匕首,我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忘记了我手上有伤了,好疼。” 黎元昭既心疼又无奈,轻轻地摸了摸她手上绑着的纱布,摸到一片湿濡才叹了口气,“正好现在在宫里,让御医给你再重新包扎一下。” 阮娇:“可是我现在好疼啊。” 众人:“……” 阮娇有多疼他们不知道,他们看着被阮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被砍飞了头的宋籍的尸体,都齐刷刷地觉得脖子有点疼。 你们喂狗粮的时候,能不能等人把宋籍死不瞑目的尸体给抬下去再说啊! 如同黎元昭所说的那边,大安的使臣已经在玉京城外了。 小皇帝派人将使臣们暂且安置在馆驿歇歇,毕竟玉京城和宫里都还乱着。 到处都是血和尸体。 可是大安的使臣们却很着急,连休息都不想休,只想先见一见阮娇。 小皇帝问阮娇的时候,阮娇已经猜到了缘由,询问了黎元昭的意思,才带着他赶去了馆驿。 阮娇的马车刚到馆驿,就看到从有两个人从里面出来了。 一个看着跟小皇帝年纪差不了多少,因为系统的提示,阮娇很容易的就知道他的身份。 是原男主黎元灏。 而另外一个一直在拦着他的面白无须,身材有些佝偻,长得却很有福气的,则是大安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总管——齐高。 两个人一见到马车,立刻就停了下来。 马车一掀开,先露出了黎元昭的脸,他还没下马车,齐高和黎元灏的眼睛就红了。 齐高带着哽咽的声音喊道:“殿下,您可让陛下和老奴找的好苦啊!” 黎元灏直接冲到了马车前,单手撑着车辕竟然一跃上了马车,抓住了黎元昭的手,“皇兄,你……你的眼睛……” 黎元昭再次听到这个平日照料颇多的皇弟的声音,一时有些恍如隔世,他过来好半晌才缓过神,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顶,“别难过,殿下将我照料的很好。” 黎元灏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别人。 他来之前已经通过黎元昭的书信了解了情况,如今见到阮娇也不觉得惊讶。 毕竟,他们这次来,除了还接黎元昭回去,还带来了为黎元昭求亲的国书。 黎元灏并不像是黎皇一样对阮娇这个小国公主的身份有微词,毕竟阮娇不仅对黎元昭有救命之恩,两个人还情投意合。 他觉得只要皇兄高兴,比什么都好。 阮娇来之前已经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她的长相明艳但是不俗,一身气度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小国能养出来的公主。 黎元灏在心里点了点头,然后询问黎元昭,“这位便是嫂嫂了?” 黎元昭没想到黎元灏会直接开口这么叫,原本白净的面皮倏地一下就红了,但是他却没有开口纠正。 黎元灏这么多年来和黎元昭格外的亲近,自然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见他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知道呢?心里顿时对阮娇产生了几分好奇。 平心而论,这位公主长相确实不俗,远超一般女子,便是他第一眼见到也忍不住心中发痒。 但是他皇兄是什么人? 是比阮娇更美的狂蜂浪蝶投怀送抱,都被他给以“意欲行刺”为由给处理了的狠人。 他皇兄要是真的能被美色给迷惑的人,这些年,估计娃都能一串一串的拎着了。 而且,他现在根本就看不见。 虽说是救命之恩在,但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种故事,在他们皇家是不可能存在的,一个国家的掌权者,势必不能感情用事。 更别提,他皇兄自小是被当成最优秀的继承人培养长大的,看似宽厚温和,但实际上内心比谁都要冷硬,只是一个救命之恩而已,当不得让他以身相许。 黎元灏完全没有架子,拱手就朝着阮娇深深一揖,“若不是嫂嫂,我可能就见不到皇兄了,我在这里给嫂嫂先道谢了,谢过嫂嫂的救命之恩。” 阮娇手疾眼快一把抬起了他的手,“不要这么说,哪里就是什么救命之恩了,当时我的马车撞到了他,还害的他伤了腿……” 黎元昭在一旁突然笑出了声。 黎元灏有些好奇,“皇兄笑什么?” 黎元昭轻咳了一声,“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我和殿下初遇的那天。” 阮娇一瞬间就get到了他刚刚在笑什么,顿时有些讪讪。 她可是在黎元昭的面前无数次地开口说让他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甚至黎元昭这棵瓜是被她给硬生生地强扭下来的。 若是他实话实说,阮娇有点担心黎元灏会觉得他们两个人是她挟恩逼迫的黎元昭。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黎元昭并没有拆穿阮娇,他没兴趣将两个人私下的过往说给外人听,“临近冬日,天气渐冷,我伤口久未医治,看不见路又身无分文,若是没有殿下,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横死街头。殿下不必谦虚,这救命之恩你担得。” 他看不见,也不知道阮娇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手指穿过交叠在一起的衣袖,轻轻地握住了阮娇柔软的小手,干燥的手掌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 阮娇一愣,这种当着黎元灏的面安抚她什么的,让她诧异的同时还有些高兴,她偷偷地勾了勾黎元昭的掌心,“不说这些了,宫里还有事没完,我把你送到这里就不打扰你们兄弟叙旧了。” 黎元昭嘴角翘了翘,“好,皇上年幼,宫里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你去忙,不必挂念着我。” 黎元灏坐在一旁,感受到两个人之间那种黏黏糊糊不容人插入的氛围,顿时抽了抽嘴角。 讲真的,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天能看到皇兄这样的一面。 他曾一度以为,皇兄一辈子都不会成亲,就是繁衍后代都要靠自己有丝分裂。 也多亏了自己劝了父皇一把,才让父皇同意下来,不然他很有理由怀疑,他皇兄会不顾父皇的反对,直接嫁到西朝来。 阮娇回到宫里,小皇帝果然在等她。 见到阮娇的第一眼,他就忍不住急哄哄地询问,“皇姐,那李修竹怎么会是大安的太子?黎皇应该不会同意你们的亲事?他肯定要回朝的,那你怎么办?你也要跟着一起回去吗?要不你别跟着回去了,在西朝朕给你找个十个八个美男当侍君怎么样?” 阮娇:“……” 阮娇十动然拒,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小皇帝后,才将那一枚黑鹰卫令牌拿了出来。 小皇帝一愣,“皇姐你这是做什么?” “本来黑鹰卫就是保护历代皇帝的护卫,父皇当年交给我,也只是因为你年纪太小了,如今你再过两年便能亲政,合该物归原主才是。” “朕不要,朕没有黑鹰卫令牌,皇姐就不让黑鹰卫保护朕了吗?” 阮娇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把自己的安危交到别人的手里,你傻不傻?” 小皇帝冷着脸,有些生气,“那皇姐将令牌交给朕,难道不是将你的安危交到朕的手里吗?” “这不一样,你是皇帝,我是公主,你比我要更危险啊!” “皇姐知道朕危险还将这个给朕?朕现在是对皇姐好,但是若是日后朕长大了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心变了,对皇姐不好了,你怎么办?” 阮娇:? 阮娇:“你明知道我说的危险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朕就是这个意思。”小皇帝看着阮娇的眼神很是认真,“皇姐,人心易变,便是朕也不敢和你保证,永远都如此信你,若是朕年纪大了,糊涂了,你有黑鹰卫在还是个保证。” “那你就不怕我成亲了有孩儿了,心思变了?” “这江山本就该是皇姐的,若是皇姐想要,给你便是。” 阮娇:“……你想得美,父皇当年把皇位给了你,比别想推到我头上来,我是一个女子,不继承皇位。” 上辈子是她脑袋瓦特了,才当了皇帝,这辈子别想骗她007全年无休。 * 摄政王不管怎么说,也是先帝的亲弟弟,是小皇帝和阮娇的皇叔,若是杀了实在是显得小皇帝太过于冷血,几经讨论,最终摄政王被废王位,贬为庶民,夺去宋姓,全家流放黔州。 其他参与谋反者,抄家流放三千里。 然而谁都没想到,在流放前夕,摄政王妃突然疯了一样捅伤了摄政王,然后抱着幼子自尽了。 她自尽前放了一把大火。 等阮娇知道消息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已经烧成了焦炭的模样。 小皇帝快气疯了。 他只将摄政王一家贬为庶民流放就是不想担一个无情的名声。 结果摄政王妃这么一搞,弄得小皇帝简直像是杀人灭口一样,一顶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的帽子就死死地扣在了小皇帝的头上,摘不掉了。 不过人死都死了,小皇帝再气也没用。 幸好抄了不少人的家把国库充盈了,这才让小皇帝心情好了几分。 整个玉京和皇宫全都被清洗了一遍,刚刚经历过宫变,人人自危,整个玉京城内都一片萧条。 黎元灏和齐高在招待他们的国宴上将为黎元昭求娶阮娇的国书递了上来,愿结秦晋之好,这桩婚事终于给玉京城增添了些喜气。 皇子成亲不会那么草率,黎元昭要先回去见一下黎皇报平安,还要亲自回去准备他们成亲的事宜,再选好日子来西朝接亲。 黎元昭走那天,阮娇直送了他十里,黎元灏实在是受不了了,仗着黎元昭看不见,忍不住翻了白眼,跟齐高吐槽,“不过只是分开回去准备成亲的事情,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皇兄。” 齐高最近被俩人的狗粮给噎得够呛,听黎元灏的话,忍不住长呼一口气,语气心酸又欣慰“大殿下终于开窍了。” 黎元昭走了后,经常会给阮娇寄信,交代一下他回去之后的一些事情。 因为他如今目盲,已经不能再为太子,黎皇封他为东阳王。 当初谋害他的二皇子,也被黎皇发配去看守皇陵。 三个月后,黎元昭终于来接阮娇了。 那日,连连下了好几日的雨终于停了,灿烂的阳光穿透云层撒在阮娇的身上,衬得她嫁衣上龙凤呈祥的图案仿佛要飞腾而出。 小皇帝送阮娇上鸾车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无比郑重地请求黎元昭好好待他的皇姐。 鸾车启程后,小皇帝不顾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忍不住送了阮娇足足十里地,最后才在朝臣的劝慰下停了下来。 这次来接亲,黎元灏也来了,见此忍不住询问同样一起来接亲的齐高,“这西朝什么习俗?送人都要送十里地?” 说完他也没等齐高回答,就忍不住自己啧了一声,“噫,肉麻!” 不过说完,他又忍不住咂咂嘴,“不过好像效果不错,你说我回去后和父皇建议一下,日后大安也多这么个习俗怎么样?” 齐高:“……”有毛病啊! 第69章 第 69 章(完) 玉京离大安的都城临阳很远, 虽然有黎元昭的陪伴,但是阮娇还是觉得累得不行,一路舟车劳顿, 阮娇觉得自己快和鸾车长在一起了。 若不是黎元昭是她的任务对象,阮娇觉得自己可能会选择逃婚不嫁了。 黎元昭封王后, 已经从东宫搬了出来,因为亲事定得匆忙, 东阳王府是用前朝的一个王府改建的, 不过黎元昭还是尽可能的按照阮娇的长公主府的布局改建了一些地方。 阮娇被蒙着盖头一路送到洞房,倒是未曾有机会看到黎元昭的用心。 来参加喜宴的大臣,有些因为阮娇小国公主的身份, 脸上的表情有些勉强, 总觉得黎元昭虽然已经不是太子了, 但是以他的身份才华也不至于沦落到娶这么一个身份的王妃, 若是娶上一个家世对他有助力的, 便是嫡长子被封皇太孙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不过也有一些大臣想得比较深,树大招风,以他现在的情况, 娶一个没有什么助力的小国公主, 低调些, 说不定说是个好事。 毕竟储君未定。 不过黎元灏倒是没其他人想的那么复杂,他比黎元昭这个当新郎的喝得都多,醉醺醺地拍着黎元昭的肩膀,笑的一脸促狭, “皇、皇兄,这里交给我就行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黎元昭:“……” 在阮娇面前极爱脸红的黎元昭, 听到弟弟这样的调侃后,非但没有脸红,反而皱眉把他给训斥了一顿,“小小年纪就饮这么多的酒,等会回宫,被父皇看到,看他如何训斥你!” 黎元灏瞪圆了眼睛,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皇兄!不是,我可是为你挡得酒!” 黎元昭睨他,“我需要你个小孩来挡酒?你就是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喝个痛快。” 黎元灏被拆穿后,讪讪地摸了摸鼻尖,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别训了别训了,再训孩子都要被皇兄给训傻啦!你快走,皇嫂等那么久,就算是不着急,人生地不熟的也害怕,你快去陪皇嫂去!春宵一刻值千金,用在训诫弟弟上,皇兄你脑子坏掉啦!” “啪!” 黎元昭一点不心慈手软地拍了弟弟脑门一巴掌,“还敢胡说八道!” 黎元灏嗷了一声,捂着脑门给黎元昭旁边的小太监使眼色,“还不快扶皇兄回去?没看到皇兄都喝醉了吗?” 黎元昭:“……” 黎元昭还没来得及再做出反应,黎元灏就跑了,黎元昭摇了摇头,笑了。 虽然那臭小子说的话混不吝,但是也确实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上面。 小太监试探着看了黎元昭一眼,“王爷,现在……” 黎元昭双手背在身后,淡淡道:“回寝殿。” 外院人声喧嚣,内院却安静一片。 黎元昭跟着小太监走,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此刻脑海里却已经浮现了九曲环廊上红绸彩灯的光影。 越靠近寝殿,他的心就跳得越厉害。 尤其是小太监推开房门的时候,夹杂着暖香的热气扑面而来,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雕花喜床上独坐的那个娇俏身影。 他脚下的步子忽然迟疑了,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美好,美好到他害怕只是他的一个幻想,醒来不过是一场空。 他被动地跟着小太监走,最后被引到了阮娇身边坐下,所有闲杂人全都退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空气突然粘稠了起来。 黎元昭的喉咙有些干,喉结轻轻滚动了两下,像是不敢触碰一样,几次伸手,最后才迟疑地触碰到阮娇放在腿上了的手,然后攥在了手心。 “你辛苦了。” 他的眼睛忍不住发热,还想再说什么,结果忽然听到身边的人打了一个哈欠,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迷糊,“你可算回来了,快把我的盖头掀了,头冠摘了,重死了,刚刚靠着床柱睡,压得我脖子要断了。” 黎元昭一愣,那些紧张的情绪便瞬间消散了,只觉得她此时格外的可爱,忍不住轻轻地自己笑了起来。 阮娇捣了他胸口一下,“你笑什么?我让那嬷嬷给我摘,她不肯不说还不让我自己弄,非说得等你回来给我揭盖头,不然不吉利。你还笑,我是为了谁啊,我的脖子要断啦!” “是我的不是。”黎元昭好声跟阮娇讨饶,“我现在就给你摘。” 他摸起旁边放着的喜秤,用秤杆去挑盖头,感觉到盖头缓缓被揭开,他明明看不见,但是却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握着秤杆的手都忍不住轻轻发颤。 他看不见阮娇却看得很清楚,阮娇还是第一次看到黎元昭穿大红色的衣服。 以前只觉得他适合浅色的衣裳,出尘绝世,淡然清隽。 可如今他一身大红的喜服上身,却仿佛谪仙入世,引人垂涎。 这样的黎元昭是阮娇没有见过的,在这一片小天地之中,仿佛一切都黯然失色,唯独只有他是那一抹明艳。 阮娇忍不住看痴了,待黎元昭给她拆头冠拉到了她的头发才如梦初醒,“嘶。” 黎元昭的手一顿,“我弄疼你了?”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歉意,更多的却是自我的厌弃,“我……我让春辞进来给你拆。” 阮娇笑着拉住了他腰间的玉带,凑过去环住他精瘦的腰,在他的腹部蹭了蹭,“不要,我只想让你慢慢给我拆。” 黎元昭的心都酥了,他放在阮娇头冠上的手忍不住滑下来落在她的脸上,像是确认什么似的摸了摸,轻轻叹息了一声,“好想看看你是什么模样。” 阮娇眨了眨眼,看着黎元昭脸上透露出来的落寞,双手叠在了他捧着她脸颊的双手上,“那你现在要好好的摸一摸,这样以后就知道我是什么模样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但是黎元昭却突然红了脸。 阮娇的头冠很复杂,但是两个人都很有耐心,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倒是用了一会儿就摘下来了,而且除了一开始不熟练地扯到了阮娇的头发,黎元昭全程都小心,再也没有弄疼过她。 乌黑的长发在没有头冠的束缚后散落了下来,带着一股浓郁的桂花味,阮娇忍不住被熏得皱了皱眉头。 因为要做发型,头油抹得极多,早上才洗过的头发如今已经是一绺一绺的了。 黎元昭也不太习惯阮娇身上这股浓郁的桂花味,忍不住轻轻皱眉,“以后别抹头油了,没有你的味道好闻。” 阮娇本来还很嫌弃那股味道,想去洗澡,见黎元昭红着耳根跟她说这个,忍不住起了坏心思,勾了勾他腰间的玉带,调戏道:“那王爷可要与妾身一同去沐浴?” 黎元昭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阮娇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我的王爷,你怎么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啊?” 听到她的笑声,黎元昭顿时就反应过来阮娇是戏弄她的了,他抿了下唇,竟然直接将阮娇给从床上给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腾空,阮娇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子,“哎~” 黎元昭没说话,竟然抱着她,朝偏殿的方向慢慢走去。 阮娇睁圆了眼睛,肆无忌惮地摸了摸他突出的喉结,指尖轻轻打转,“王爷要带妾身去哪?” 黎元昭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沐浴。” 阮娇笑了。 若是黎元昭的耳朵不是红的快要滴血似的,她可能就信了,如今……阮娇趴在他的肩膀上痴痴的笑,凑上去还胆大包天地去吻他的喉结,撩火道:“王爷说话算话,可不许临阵脱逃哦~” 黎元昭脚步稳当,微微低头,柔软的唇似有似无地蹭过她的额头,声音暗哑,“你放心。” 偏殿极大,里面黎元昭让人建了个白玉池,专门用来沐浴,水是引来的温泉水,不管什么时候用,都是热的。 因为今日是二人的大婚之日,宫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要用水,因此这池子里面早已放满了,一旁的水龙头还在哗啦啦的不断往里面注入,以免放久了池子里的水便凉了。 角落放置了一个香炉,袅袅的香气从里面缓缓升起,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寝殿内也有,阮娇已经嗅了许多。 之前因为疲惫一个人坐在喜床上,除了困,倒是没别的什么感觉。 如今被黎元昭抱在怀里,她倒是感觉浑身发烫有些心慌,她忍不住抓住了黎元昭的耳朵,轻轻地捏了捏,有些狐疑,“王爷真要和妾身一起沐浴?” 黎元昭低低一笑。 低沉暗哑的笑声在阮娇的耳边炸开,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耳朵开始传达至四肢,那一瞬间,她的腰都软了。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被黎元昭给放了下来,阮娇抬起头,就见到黎元昭翘起了嘴角。 他“嗯”了声,修长如玉的手指灵活地攀上了她的衣襟,轻轻地解开了她喜服上精致地盘扣,旁边流水的声音哗啦啦的响着,阮娇瞪圆了眼睛,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 黎元昭的动作一顿,低头轻笑了一声,“怕了?” 阮娇被他笑的心一跳,都结巴了,“谁、谁怕了?” 黎元昭拿开阮娇的手,解开了她第二颗盘扣,沙哑着嗓子道:“那,臣继续伺候殿下更衣。” 阮娇的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幸好黎元昭的手快一把捞住了她。 两个人的身体相贴,彼此的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谁也没有先开口,却仿佛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个低头,一个抬头,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阮娇轻轻点起了脚尖,率先吻上了那个她肖想了许久的薄唇,然后轻轻地触碰试探……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下了白玉池,水花轻溅,大红嫁衣的裙摆漂浮在池面上,像是一朵盛放的巨大花蕾,阮娇感觉到嫁衣轻轻地滑下肩膀,黎元昭略有些重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几分哽咽,“阿娇……” 阮娇的眼神迷乱了几分,氤氲出一片雾气,盈盈如一汪春水,“我在。” 烛光昏黄,水波粼粼,倒影着他们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模样。 阮娇高高扬起脖子,颤着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吟,“我一直在。” 第70章 爱豆的娇娇 烈日之下, 整个影视城仿佛快要被烤化了似的,肉眼都能看到空气在扭曲。 剧组刚刚拍完一幕,正在休息, 男主演没有去休息室,反倒拉着一个龙套去了没人的地方,像是丢垃圾一样, 把她给甩到了墙上, “卫娇, 你够了没有!” 直到后背撞到墙上, 阮娇才终于接收完剧情和原主的记忆,望着面前一脸厌恶的男人,她忍不住眨了眨眼。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 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卫娇, 给自己留点脸面,别让我看不起你。” 阮娇冷笑了一声, “我不要脸面,那一边说着不喜欢我, 一边不拒绝我的帮助的你又是什么呢?” 男人神色更显得冷漠, “我什么时候让你帮助了?” 阮娇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男人,直把男人看的眉头紧皱,她才缓缓开口,“你非要闯娱乐圈, 为此甚至和伯父伯母闹得不欢而散,所有的资产全部冻结,伯父也对外说过, 不许任何人给你帮你……” 阮娇还没说话,就被男人不耐地打断,“这些我都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阮娇笑了,“贺堔然,你该不会是在这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自从出道以来,一直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甚至你想要什么资源,只要招招手隔天资本方就自己送上门了,你有看过别的刚出道的新人是什么情况吗? 没有家里支撑,背后没有人帮忙,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拿到这些? 还是你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那些资本方都是做慈善的,看见你一出道,就控制不住想要给你送钱送资源的手?” 贺堔然脸上闪过了一丝愕然,盯着阮娇看了一会儿,脸色变得很难看,“所以那些……都是你让人送来的?” 阮娇挑眉,“不然呢?天上掉下来的?” 贺堔然狼狈地别过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口,“我不会感谢你的,哪怕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不要在我身上再费心思了。从我出道,你到底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你列个清单,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阮娇笑了。 小说剧情还没开始,贺堔然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在娱乐圈没混多久的新人而已,没有那些光环加身,他倒是没有以后那么厚的脸皮。 要知道原小说里,原身傻乎乎砸的那些资源帮贺堔然度过新人时期爆火成了顶流后,贺堔然非但没有感谢过她,反而对她不假辞色,还放言说他靠自己也能红,根本不需要原身自作主张做那些多余的事情的。 阮娇这个人最欣赏这样有骨气的人了,既然他的愿望那么强烈,她当然会满足他啦,“好的,那我回去就让律师整理一份明细发到你的邮箱里,希望你说话算数,不要忘记了还。” 贺堔然顿了顿,“自然,会尽快还你的,也希望你能在两清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放心。”阮娇勾了下唇角,“只要你还钱,以后保证不会再来找你,让您独美。” 阮娇一反常态的冷淡,让贺堔然有些不习惯,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想到阮娇花式纠缠他的那些过往,他把这股奇怪的感觉归咎为不习惯阮娇现在这个样子。 贺堔然有些心烦意乱,警告道:“卫娇,你最好不要再搞什么花样。” 阮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多虑了,绝对没有什么花样,以后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回头。” “最好如此。” “说完了是吗?说完了,那我就走了,我想你现在也不想和我过多纠缠。” 听到这话,贺堔然愣了下。 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希望的就是阮娇不要再跟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他,如今终于实现,他也不想去深思她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但烦归烦,到底还是卫家的女儿,贺堔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收收心了。” “我收不收心的,不用你来管。”阮娇朝他做了一个鬼脸,“你管好自己得了。” 贺堔然一口气梗在胸口,看着阮娇跑开的背影,半晌,才缓缓吐出来。 阮娇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直接去找负责她的群头,说她有点中暑,接下来的大半天她就不演了。 群头脸色很难看,“叫之前说的好好的,你现在就说不演了,现在导演正在拍,我上哪去临时找人来替你?” 看了一眼阮娇晒得有些微微泛红的脸,也怕她真的中暑昏过去,群头不耐烦地朝着她摆摆手,“走走走,赶紧走,净给我找事。” “谢谢李哥了!”阮娇打开钱包,抽了一百块出来塞给群头,“这段时间多亏了李哥的照顾,你拿去买瓶冷饮喝。” 群头没收她的钱,直接塞回她的手里,“不是中暑了吗?还不赶紧走,别一会儿晕在这给我找麻烦。” “您收着!”阮娇塞回他的手里,就走了。 脱了身上穿着的那散发着异味的古装,阮娇只觉得整个人好像都活过来了。 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部戏还是她投资的,立刻拿出手机联系了撤资的事情,然后才拍拍屁股走人。 这部剧配置什么的都不行,后期还因为女主演爆出的X门被封了,阮娇又不是散财童子,当然不可能明知道亏损不撤资,更重要的是贺堔然都说了不需要她帮忙了。 卫家律师的动作很快,还没等第二场戏拍完,贺堔然就听说因为投资商撤资,剧组资金不足,要面临停摆了的事情。 贺堔然咬了咬牙,都气笑了,他忽然明白卫娇是什么意思了。 他虽然被冻结了名下的所有资产,但是这么一个小剧组需要的投资他还是能办到的,如果卫娇想要通过这个来逼他让步,那她就想错了。 阮娇当然不知道贺堔然在想什么,她出了影视城之后,正蹲在一棵大树下面怀疑人生。 也不知道原身一个海归精英到底怎么肥事,追男人砸钱砸资源也就算了,好好的白富美日子不过,大热天的,非得伪装成个有演艺圈梦想的普通人,穿一身地摊货,跑到贺堔然的剧组去当龙套,连车都没开出来。 这个小世界是一本娱乐圈小甜饼衍生出来的,男主贺堔然,放着家里的亿万财产不继承,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跑到娱乐圈来当明星。 贺父被气的直接住进了医院,冻结了他名下所有资产,并且跟所有人都打了招呼,不允许任何人帮助他。 卫家与贺家一直交好,原身从小就喜欢贺堔然,还嚷着说长大后要嫁给他。 两家大人看着乐见其成,原身从国外名校留学归国后,哄得贺母已经把她当成了未来的儿媳妇来看待,贺家上上下下都对她很满意。 卫贺两家开始打算让两个人订婚,却没想到贺堔然跑了。 订婚宴自然不了了之,原身的爸爸和哥哥很生气,然而见原身中毒已深,根本没救了,于是干脆不再阻拦,放手让她去贺堔然的身边撞个头皮血流,以为这样她的脑子就能清醒了。 却没想到原身非但没清醒,反而越陷越深,给贺堔然砸钱砸资源把人捧成了顶流不说,还被说是小三,成了男女主公开恋情后转移粉丝怒火的工具人,为男女主的爱情贡献最后一把力量。 然后卫家破产,她也精神崩溃跳楼而亡。 这个世界的男配叫季星泽,是与贺堔然同组合出道的门面担当。 前期靠那张神颜给组合吸引了大量的颜粉,最后在经纪人的运作下转化为贺堔然的粉丝,后期组合各自活动后,季星泽写的好几首歌都被公司强行给了红了的贺堔然来唱。 季星泽不忿,与贺堔然矛盾越积越深,最后愤怒地跳槽对家公司,却没想到掉进的是个更深的坑。 那家公司的老总男女通吃,挖他也是想潜规则。 季星泽当然不干,一脚踹废了老总之后被雪藏,吃了很多苦,为了赔偿公司的违约金,他只能卖歌,并且收敛了身上的刺想要找翻红的机会。 却没想到一脚踩进了老总给他挖的坑,被人给注射了迷幻剂,幸好警察来得快,他没发生什么事,但是却也因此彻底废了。 最后穷困潦倒的他在大街上卖唱收工回家的时候,路过原身所在的那幢楼,被从17楼跳下来的原身砸死。 阮娇:“……” 这结局没想到啊,竟然还带首尾呼应的。 现在是贺堔然他们组合刚分开各自活动的初期,除了喜欢唱歌的季星泽,组合里的其他人不是拍戏就是去参加综艺去了,唯独他躲在公寓里勤勤恳恳地写歌。 阮娇让系统查了一下季星泽现在在哪里,就用手机叫了个车过去了。 原著有一笔带过说季星泽缩在公寓写歌的时候,唯一出门就是去吃饭了。 他特别喜欢公寓楼下一对老夫妻的手艺,说是有家的味道,他每天唯一出来一次,就是去那家店去觅食。 阮娇干脆就蹲在了那家面店旁边守株待兔。 幸好阮娇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季星泽吃饭的时候了,没过多久就蹲到了人。 季星泽穿着一件宽松的白T,脚上踩了双超市里十块钱一双的塑料拖鞋,头发跟鸡窝一样,戴着个大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若不是系统定位,阮娇是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男人就是她那个在娱乐圈靠神颜出道的任务目标。 阮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再次询问系统,“你确定他‘人美心善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虽然嘴巴很毒,但是心肠特软、特别喜欢乐于助人’是?” 系统:【嗯嗯】 眼见着季星泽越走越近,阮娇也来不及再多想,假装胃疼捂着肚子,弓着腰摇摇晃晃地朝着季星泽走了过去。 她的身子一晃,还没来得及“摔倒”,结果就看到旁边的季星泽先她一步倒了下去。 阮娇:??? 阮娇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向后退了一大步,腰都直起来了,“啊?……” 还没等她说完,结果就看到季星泽又拍拍屁股爬起来了,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想碰瓷,你还嫩了点,回去再多练练!” 阮娇:“……” 第71章 爱豆的娇娇 她怕是个傻子, 竟然真的相信那个废物系统的话。 看着季星泽丢下对她的嫌弃和讽刺后,转身走了,阮娇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傻逼。 是太阳太大把她给晒傻了? 不然明明有那么多种方法接近他, 为什么她却选择了最脑残的一种。 现在就……好尴尬。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如果说自己不是碰瓷的,季星泽会信吗? 阮娇蹲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胡思乱想,忍不住攥起拳头悄悄地捶了捶脑瓜壳。 她决定先打车回家,等过一段时间季星泽忘了这一段再说。 结果没想到她还没起身,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熟的塑料拖鞋, 然后她面前就被丢了几张红彤彤的软妹币。 阮娇茫然地抬头就对上了季星泽不耐烦的双眼, “看什么看?有手有脚的, 干什么不好非要碰瓷?老老实实找份工作不比什么都好!钱拿着去吃个饭,再干碰瓷的事情,我就报警了!” 阮娇一愣忽然就笑了, 她伸手把钱捡起来, 追上季星泽塞回他的手里, “谢谢你, 我……”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 阮娇的眼睛突然像是进了东西一样,她猛地垂头闭上了眼睛,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的眼睛里已经传来了异物感,又酸又疼, 大颗大颗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泪水砸在被她抓着的季星泽的手上, 湿润润的,带着一点点凉意。 季星泽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抽回了手, 后退好几步,防备地看着阮娇,“你要干什么?” 她抬起头,脸上还有之前在影视城饰演女乞丐没擦干净的灰,这么一哭,泪水就在脸上滑下两道白痕。 阮娇有些睁不开眼,吸了吸鼻子,“我没……没要干什么,你能不能……” “不能!”季星泽眼底的警惕更重了。 他终于记起了自己还是一个明星,连忙把帽沿压低,四下看了一圈,急吼吼地压低声音道:“我可没欺负你,这附近有监控,你就算是碰瓷,我也是有证据的你知道吗?” 这时候,阮娇眼里的异物突然随着眼泪流出去了,被季星泽打断的想要请求帮忙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忽然变了内容。 她眨了眨眼睛,红着眼眶像个兔子一样,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不想要钱,也不想碰瓷。” 季星泽一懵,“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像我哥哥。妈妈不在了,我只有哥哥了……”阮娇捏紧了衣裳的下摆,声音逐渐哽咽,“可是他也不……在……呃了,我只剩下一个人了……我不想碰瓷,呃……我只是想和你说句话……说句话就行……呜呜呜……” 阮娇朝着季星泽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打扰你了,我这就走……” 说完,她也不管季星泽是什么反应,一边哭着一边转身就走。 季星泽露在口罩外原本还很冷淡的眸子,在扫到阮娇裤子上的一抹红色的时候,顿时一变,“你等等。” 阮娇听到了他的话,却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只是她这具身体本来就长得娇小,走两三步,还没季星泽迈开大长腿跨一步的距离大,很快就被他给追上了。 季星泽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等下。” 阮娇迷茫地转过头看向他,结果就对上了一张像是被煮熟了似的大红脸。 那一瞬间,阮娇差点没崩住表情,还好她最后一刻忍住了。 季星泽有些结巴,“那个……你、你不能这么走。” 阮娇:? 对上阮娇还泛着泪花的眸子,季星泽卡了半天才极小声地说道:“你…emm…脏了。” 阮娇一脸茫然,“什么?” 季星泽有些着急,咽了咽口水,窘迫地小声提醒她,“你……裤子……脏了!” “啊?是我刚刚在石头上坐着沾上灰了吗?”阮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然地伸手到后面去拍裤子,心不在焉地回道:“没事的,我拍一拍就……” 摸到了裤子上有些湿润的触感,阮娇的话忽然就断在了口中,她有些僵硬地将手拿到前面来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手指上已经沾染上了一点淡淡的红色。 阮娇:!!! …… 二十分钟后,卫生间门外,季星泽有些干巴巴的开口,“你要的410mm,纯棉的,给你买回来了,就放在卫生间门口,你自己拿!” 一个有气无力地声音应答后,没过多大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小缝,门口的姨妈巾被一只嫩白的小手给扒拉进去,然后里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星泽使劲抓了一把头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把这个小骗子给带回家了,还冒着被人认出来的风险去超市里给她买见鬼的卫生巾! 要是被那些无良的媒体记者看见,肯定会被恶意揣测,他都能猜到那些标题。 季星泽脸色不是很好看,过了好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只穿着他的白T的少女脸色惨白地走了出来。 他的T恤本来就是oversize的,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像是小女孩偷穿了爸爸的衣服。 洗完澡的阮娇,看上去显得更小了,季星泽甚至有些怀疑她有没有十六岁。 对上阮娇露在外面的白皙瘦长的双腿,以及两只娇小的光裸小脚丫,季星泽像是没看见一样,面无表情地绕过她走进卫生间,把里面一条干净的运动裤拎了出来,像是训斥不听话的女儿一样质问,“为什么不穿裤子?” 阮娇:“太大了……” 季星泽兜头丢在她的脑袋上,背过身去,“套上,不然就从我家出去。” 阮娇扯下头顶的裤子,对着他的后背挥了挥拳头,深吸一口气,还是把裤子给套上了。 不过至少有一米八三身高的季星泽的裤子,对于现在只有一米六三的阮娇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必须得勒紧了绳子,才能保证裤腰不会掉下来,不过裤腿还是在脚踝处堆了一堆。 听到身后没有声音了,季星泽问道:“穿好了吗?” 阮娇“嗯”了一声,然后就看到季星泽转了过来。 他将脚下的两只拖鞋甩到了阮娇的面前,“穿上。” 阮娇看着一眼赤脚踩在地板上的季星泽,“那你呢?” 季星泽将一杯刚煮好的红糖姜水塞到了阮娇手里,哼了一声,“穿你的得了,用不着你管。” 阮娇:“……” 明明是做好事,说句好听的话能死吗? 拖鞋上还带着季星泽的体温,热乎乎的,拖鞋很大,阮娇试着走了两步,脚下一滑,那双像是大船一样的拖鞋就直接穿过她的脚。像两块劣质的盾牌套在她的小腿上。 季星泽:“……” 他“啧”了一声,嘟囔了句“麻烦”,想要拎起阮娇的领子,但是目光在那松垮的都滑下肩膀的领口上停顿了三秒后,绅士地把她给端到了沙发上。 视线放在阮娇手里捧着的杯子上,他微微一皱眉,“你怎么不喝?便利店的店员说,要趁热喝才有用。” 阮娇对上他的眼神,感觉他不耐地视线中充斥着“敢不喝你就死定了”的意思,她才硬着头皮喝了一口,也不知道季星泽到底放了多少生姜,那一瞬间阮娇觉得自己要被辣到升天了。 又烫又辣,阮娇鼻子一酸,红彤彤的眼眶里瞬间就包裹了一汪泪。 她有些委屈,“辣。” “忍着。”季星泽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他抱着胳膊倚着不远处的冰箱上,“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还不清楚吗?喝光。” 阮娇吸了吸鼻子,实在是不想喝这杯生姜水,她微微垂下眼帘,假装很感动的样子,实则转移话题,道:“谢谢你,已经很久没有其他人这么关心过我了,你真是个好人。” “别给我发好人卡。”季星泽一脸敬谢不敏的样子打断了阮娇的话,“我也只是看你实在是狼狈才出手帮忙的,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后悔带你回来了。” 阮娇抬起头,声音软软的,“可是,那我也要谢谢你。” 她的语气很低落,眼睛也很红,手心里捧着的杯子蒸腾起袅袅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表情。 小小的一只蜷缩在沙发上,就像是无人认领的流浪猫一样,有人稍微释放一点善意,就露出了脆弱柔软的肚皮。 季星泽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知道今天要不是我,你这样随随便便就跟男人回家,有多危险吗?” 阮娇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是因为你像哥哥,我才跟你回家的。” 季星泽冷笑了一声,“像哥哥你就跟人回家,那万一我要是个坏人呢?” “可是你不是坏人啊。”阮娇理直气壮地反驳,“你先给了我钱,看我弄脏了衣服,不但带我回家,还给我买那个,煮红糖姜水,怎么会是坏人?” “就那几百块钱一杯红糖水就把你给收买了?”季星泽要被她的傻子言论给气死了,“你是不是傻?” “你才傻呢!我是知道你是好人,才跟你回来的,换个人,我才不跟他走。而且,你不要小瞧我,我很厉害的!”阮娇朝着季星泽握起了小拳头,很认真地跟他道:“看到了吗?要是有人敢欺负我,我一拳头能把他的脑壳打穿!” 季星泽看着阮娇那纤细瘦弱的小胳膊,还有不大的一个小拳头,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就你那豆芽菜一样的小拳头,能打穿谁?”季星泽还想再说点什么,不过最后全都咽回去了,毕竟萍水相逢,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以后一个人长点心,别随便谁都相信,不然以后吃亏了有你哭的。” 季星泽刚说完,门铃就开始响了起来,他去开门,阮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暖呼呼的,忍不住跟系统感叹自己错怪它了,这个世界的反派果然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这么好骗,怪不得在原小说里被欺负的那么惨。 不过阮娇一点都不觉得良心痛,甚至还想借机赖上他,他人这么好,既然已经把她带回家了,一定会收留她这个无助的小可怜的? 这时候房门打开了,进来了两个身穿制服的民警。 警察A:“谁报的警?” 季星泽:“我。” 阮娇:???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看到季星泽回过身指了指她,“民警同志,我怀疑她是被人拐卖或者哄骗到不法组织的未成年,与团伙一起进行有计划的诈骗。” 第72章 爱豆的娇娇 然后她就很神奇地看见季星泽从手机里翻出了那家饭店门口的监控, 上面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阮娇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就蹲在门口守季星泽的全部过程。 阮娇:“……” 淦,在古代太久,已经忘记了还有监控这种东西了! 直到阮娇在警察局做笔录的时候, 还有些怀疑人生。 因为涉及到拐卖和诈骗, 民警同志很重视, 阮娇不得不拿出了她已经成年了的身份证, 证明自己既不是被拐卖的未成年, 也不是什么打算给季星泽设仙人跳的不法分子。 民警确认了阮娇的身份之后,看向阮娇的眼神很意味深长, “那个小伙子是个明星是?你们女孩子啊,追星归追星, 但是不能犯法哈。” 民警在那说的时候,阮娇就尴尬的快要把自己给埋起来了,头脑一热撒谎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被拆穿真的好尴尬啊。 尤其是民警带阮娇去找季星泽说明情况的时候,季星泽的眼神让她恨不得表演一个当场消失。 民警毕竟也忙, 留下两个人解开误会,他就出去了。 阮娇抬起头,对上季星泽墨黑的眸子,尴尬得脚趾抠地。 季星泽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阮娇, 嗤了一声,“见过天娱的卫总几次,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跟卫总长得很像。” 阮娇:“……” 阮娇有点不敢对上季星泽的视线, 她深呼吸两口气,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告诉自己要淡定。 然而阮娇还没淡定下来,季星泽又开口了,“卫小姐,卫总知道他已经不在了吗?” 阮娇:“……”啊,让她原地消失了! “卫小姐怎么不说话了?是还没想好怎么编吗?”季星泽笑了下,“那我可以等一会。” 阮娇感觉自己要原地裂开了,对上季星泽似笑非笑的表情,阮娇硬着头皮露出了一个讪讪地笑容,滑跪的很快,“对不起。” 季星泽挑了挑眉,没说话。 阮娇身上还穿着季星泽的T恤,原本有些脏兮兮的小脸早已经在他家洗干净了,因为身体不舒服,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甚至因为之前哭过的缘故,她的眼睛还有些泛红,看着可怜巴巴的。 只不过,虽然才接触了那么一小会儿,季星泽已经摸清了阮娇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知道她惯会装可怜,根本不为所动。 “道歉就不必了,我只是有些好奇,我不过只是一个小明星,什么都没有,大小姐这么费尽心思的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可图的?大小姐未免也太拼了。” 阮娇脑子一片空白,对上季星泽的目光,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有啊!” 季星泽的表情一顿,“什么?” 阮娇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既然已经说到这了,她干脆硬着头皮把话补充完,“美色。” 季星泽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他昨天写了一宿的歌,今天上午头发没洗,衣服也没换,口罩帽子几乎把脸都遮起来了,到底是哪来的美色? 阮娇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漏洞,于是非常快速地补充道:“我、我其实是你的粉丝,从你一出道我就粉上你了,所以今天一看到你,我就认出来了。” “然后你就干脆地自导自演了一场当街碰瓷?”季星泽说完,微笑着拿出了手机,礼貌地询问道:“那行,你微博叫什么名字?” 阮娇有点懵,“啊?” 季星泽藏在口罩后面的嘴角勾了一下,“你既然是我的粉丝,打榜投票肯定都做过?” 阮娇:“……” 原主当然做过,但是都是给贺堔然做的。 她怎么敢给季星泽看! 看到阮娇的脸色这么难看,季星泽好整以暇地盯着阮娇,仿佛是在说,我看你还怎么编。 阮娇:“……” 妈的,这男人什么鬼? 为什么这么难搞! 有这么好用的脑子进什么娱乐圈,去考清华北大不好吗! 她知道,要是不能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洗白,有这么个前科在,以后再想接近他就难了。 阮娇长出了一口气,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真假参半道:“行,其实我是贺堔然的粉丝。”余光见季星泽脸上的表情没变,她又补充了几个字,“和准未婚妻。” 季星泽的眼神闪了闪。 阮娇认命似的继续道:“你就当做是我脑子进水了,我经常吃饱了撑的跑到他的剧组里面去当龙套,只为了多看看他,但是很明显他不喜欢我,我们两个今天闹掰了,我从影视城出来之后,心情很糟糕,然后就看到你了,认出你之后,我就想通过你报复他。” 季星泽过了一会儿才道:“大小姐故事编的这么好,以后可以考虑当编剧。” 阮娇抓狂:“……我说的是真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季星泽微笑,“我说的也是真的。” 季星泽的经纪人来的很快,他是一听到消息就推了手里的事情过来的,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得知是误会一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见季星泽和阮娇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来,他就把脸拉得老长,因为民警没有把阮娇的身份和他说,所以他也没把阮娇放在眼里,上来就训斥季星泽,“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一个人不要出门,有什么需要的打电话给助理,让小余去给你跑腿,你就非是不听,现在闹到警察局来,外面守着一大堆的记者好看是?” 与阮娇说话的时候不同,季星泽面对经纪人的时候,身上是很明显的烦躁之气,任由经纪人说什么都不为所动。 经纪人看到他这一副不配合的态度,眉心狠皱,“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进去?你让公司同意你在家写歌,但是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你看看贺堔然,从来都……” 季星泽口罩一直都没有摘,听到经纪人这些话,甚至还不耐烦地压低了鸭舌帽,“那你和我解约,专注带贺堔然。” 经纪人黑了脸:“季星泽,你能不能端正下态度,你看看现在网上都是怎么骂你的,你到底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季星泽“呵”了一声,眼神讥诮,“黑红不也是红吗?况且有我在,就算是贺堔然现在进剧组拍戏一消失几个月,也不会没有热度。” 经纪人:“……季星泽!”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一直都这样,你看不惯可以跟公司提出建议,把我转手给其他经纪人来带。”季星泽抬眸冷淡地看了一眼经纪人,抓了下耳朵,“行了,这也没什么事了,我回去了。” 经纪人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季星泽的胳膊,“现在外面都是记者,你就这么走出去?” 季星泽掀了下眼皮,“我不这么走出去怎么出去,脚踏七彩祥云飞出去?” 在他身后的阮娇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经纪人听到了阮娇的笑声,抬头朝她看过去,见她长着一张娃娃脸,个子不高,身上穿的衣服也很一般,顿时面露不耐,“你笑什么笑?你以为出了警察局就没事吗?你知道因为你,给星泽惹了多大的麻烦吗?若是给他造成了巨大损失,就算你是未成年,公司也完全可以追究你的责任!” 阮娇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季星泽先“嗤”的一声笑了,语气玩味,“你可以追究试试,到时候,说不定你的敬业还能引起公司上层的关注。” 第73章 爱豆的娇娇 早在一旁守着的助理眼看着经纪人要发火&#xe45b, 顿时一跃上前,横插在两人之间,将手里的袋子递给&#xe45b季星泽, &#xe253道:“季哥, &#xe421换身衣服?记&#xe568都在门口蹲着,如果要是拍到&#xe421&#xee93在这个样子, 估计又要乱写一通黑&#xe421。” 季星泽也不差那点黑, 但是作&#xe149一个明星的基本素养&#xe8ce&#xed63是有的,拿着衣服去换&#xe45b。 阮娇在一旁看在眼里, &#xea32记得原小说里写&#xe45b季星泽的这个经纪人很垃圾。 &#xe8ce的眼界很窄, 团红&#xe45b之&#xeaaa,就拼命压榨季星泽&#xe8ce&#xede5,根本不&#xe149&#xeaaa续的发展做考虑,什么活都接, 忙累钱&#xed63少,季星泽是想要好好唱歌的, 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于是才想办法让公司同意&#xe8ce这段时间在家写歌。 &#xe8ce其&#xec18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怎么样, &#xe8ce只想认认真真地做音乐,做好音乐,用作品来说话。 却没想到&#xe8ce以&#xe149自己是沉淀下来认真做音乐, 经纪人却认&#xe149&#xe8ce是凉&#xe45b没有什么利用价值&#xe45b, 不如专注捧自带资源的贺堔然, 于是自作主张和公司商量, 将季星泽的歌拿走给贺堔然唱。 当时贺堔然在拍的这部剧正因&#xe149女主X闹得很大,关注度很高,贺堔然的剧照被网友扒出来, 网友被&#xe8ce的颜值吸引,正在心疼&#xe8ce这个被牵连的无辜小可怜。 公司趁着这个时候给&#xe8ce出的单人EP,瞬间将&#xe8ce的流量变&#xee93,至团内的其&#xe8ce两个成员,因&#xe149最近一直跑综艺,&#xed63被带&#xe45b一波。 唯独季星泽,不但什么都没有,甚至&#xe8ce和贺堔然不和的事情&#xed63被翻出来,被群嘲&#xe45b一通,贺堔然的粉丝自发地在官网下刷让季星泽滚出团,别吸&#xe8ce&#xede5哥哥血。 季星泽之前那些真假黑料也相继被翻&#xe45b出来,&#xe8ce瞬间进入&#xe45b半雪藏的状态。 这个经纪人怎么说呢,虽然不当人,但是带贺堔然的期间,也确&#xec18帮&#xe45b&#xe8ce不少,如果没有&#xe8ce那些骚操作,贺堔然&#xed63真不一&#xe7a0红那么快。 不过和对原主一样,享受好处的时候不主&#xeae1不拒绝,等到用不上&#xe45b再一脚踹开,贺堔然一手过河拆桥玩得极好,看&#xe8ce在红&#xe45b之&#xeaaa就把经纪人的把柄交给公司就知道&#xe45b。 阮娇正在回忆剧情,这厢经纪人被季星泽给噎得够呛,气儿更不顺&#xe45b,看阮娇也就更不顺眼,吩咐助理道:“小余,&#xe421去看看&#xea32手机里有没有不该拍不该录的东&#xe50b。” 阮娇并没有配合地拿出手机,而是抱着胳膊冷&#xe253&#xe45b一声,“就算是警察没有相关证件证明,也不能随便查看&#xe8ce人隐私。我真的拍&#xe45b什么,&#xe421可以要求我删掉,但是检查我的手机,抱歉,宁算哪位?” 阮娇朝着&#xe8ce&#xe253&#xe45b一下,&#xe121包里扯出一张纸,写上&#xe45b律师的电话拍在经纪人的身上,“拿好&#xe45b我的律师手机号码哦,欢迎&#xe421来追究我的法律责任。另外,纠正一下,我不是未成年哦。” 经纪人的脸都绿&#xe45b。 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xe45b,阮娇没等季星泽换衣服出来就走&#xe45b。 门外果然蹲&#xe45b一堆记&#xe568,见有人&#xe121警察局出来,顿时抬起摄像头对准,结果发&#xee93是阮娇之&#xeaaa,又悻悻地放&#xe45b下去。 不过&#xed63是有一些记&#xe568凑来,欺负阮娇脸嫩,以&#xe149&#xea32什么都不懂,想要&#xe121&#xea32的嘴里骗些料出来。 阮娇瞪大&#xe45b眼睛,&#xed63有些泛红的眼睛,一脸无辜,“&#xe421说什么?” 记&#xe568A:“小姑娘,&#xe421刚刚在警察局有没有看到季星泽?” 记&#xe568B:“&#xe8ce是因&#xe149在家吸毒被人举报,然&#xeaaa被带警察局的吗?” 记&#xe568C:“听说&#xe8ce是在家□□,哄骗未成年……”话&#xed63没说完,&#xe8ce自己先顿住,忍不住打量阮娇,“&#xe421……” 这些记&#xe568对新闻的敏感度让&#xe8ce&#xede5下意识对准&#xe45b阮娇,按下&#xe45b快门。 阮娇差点没被闪光灯给闪瞎,拳头顿时就硬&#xe45b。 于是换&#xe45b衣服&#xed63没出警察局的季星泽,再次见到&#xe45b二进宫的阮娇,以及&#xea32身&#xeaaa那些鼻青脸肿的记&#xe568&#xede5。 季星泽的瞳孔微微放大,眼底有愕然一闪而过。 记&#xe568&#xede5吵嚷个不停,将警察局给吵得跟菜市场一样。 受不&#xe45b的老民警一拍桌子,“安静!&#xe421&#xede5以&#xe149这是菜市场吗?都给我闭嘴!在警察局门口聚众闹事?&#xe421&#xede5挺嚣张啊!” 被打的最惨的记&#xe568C捂着眼睛,“民警同志,这不关我&#xede5的事,是&#xea32&#xeae1的手,我&#xede5都是受害&#xe568!&#xe421看&#xea32把我&#xede5给打的,我&#xede5的摄像机都被&#xea32给砸&#xe45b啊!” 其&#xe8ce被打的记&#xe568也纷纷&#xe421一言我一语开始指责阮娇。 负责处理的老民警看向&#xe45b阮娇。 阮娇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辜。 老民警:“……” 老民警:“&#xe421怎么又进来&#xe45b?” 阮娇眨眨大眼睛,真诚地看着老民警,“&#xe8ce&#xede5一窝蜂的涌上来,我害怕,我只是自卫,而且我&#xee93在需要通知一下我的律师,让&#xe8ce过来处理。” 老民警眯眼看&#xe45b阮娇一眼,说&#xec18话,若不是警察局外面&#xed63一片狼藉,&#xe8ce都不敢相信阮娇这么一个娇娇小小的人,竟然破坏力这么大。 老民警知道&#xe8ce&#xede5这些有钱人都事多,点&#xe45b下头。 季星泽在旁边听到&#xea32装乖的话,突然嗤的一&#xe253,突然想到阮娇在&#xe8ce家里的时候举起细豆芽一样的胳膊说一拳锤爆别人头的样子,竟然是真的? 那些记&#xe568也看到&#xe45b立在一旁跟其&#xe8ce人画风都不同的季星泽,顿时眼前一亮,刚想拿出设备冲上去,突然想起来,都被阮娇砸&#xe45b。 也顾不上挖季星泽的新闻,设备都被阮娇给砸&#xe45b,&#xed63挖个锤子。 倒是经纪人和助理被这群记&#xe568的模样给吓&#xe45b一跳,&#xe8ce&#xede5狐疑的视线落在阮娇的身上,有些惊疑不&#xe7a0。 阮娇的律师很快就到&#xe45b,第一时间就查看&#xe45b一下阮娇,发&#xee93&#xea32什么事都没有,反而是旁边那些记&#xe568鼻青脸肿的,顿时就淡&#xe7a0&#xe45b,掏出&#xe45b一沓支票,“我&#xede5大小姐打人和砸设备确&#xec18不对,我在这里代我&#xede5小姐给诸位道歉&#xe45b,该赔偿的,我&#xede5一分都不会少。” 律师的行&#xeae1很快,马上就已经和这些记&#xe568达成&#xe45b和解,并且处理好&#xe45b赔偿金的问题,“关于赔偿,&#xe421&#xede5没有异议&#xe45b?” 给钱痛快,&#xed63多给&#xe45b不少赔偿金,顿时让那些记&#xe568脸上的表情都好看&#xe45b很多,闻言摇&#xe45b摇头。 律师点头,“那好的,我&#xede5&#xee93在来谈一下,诸位随意拍摄我&#xede5大小姐的照片,并且在我&#xede5大小姐不同意的情况下,试图暴力拍摄,并且打算编造撰写一些我&#xede5大小姐的不&#xec18新闻,令我&#xede5大小姐受到惊吓的事情。” 记&#xe568&#xede5:“……” 季星泽在旁边看到阮娇的律师处理起这些事情雷厉风行,根本不会让阮娇吃亏之&#xeaaa,&#xe253&#xe45b一声,叫&#xed63在一边愣神的经纪人和助理,“走&#xe45b。” 阮娇听到&#xeaaa回头看&#xe45b一眼,正好看到&#xe45b&#xe8ce出去的背影。 不愧是力压贺堔然颜值的门面担当,只一个背影,都让人心&#xeae1。 正在和记&#xe568&#xede5扯皮的律师看到阮娇的目光之&#xeaaa,也瞟&#xe45b一眼空无一人的警察局大门。 &#xe121警察局出来,阮娇觉得耳边都在嗡嗡嗡,今天&#xea32才穿过来就面对&#xe45b男主的质问,又脑子进水&#xe45b一样跑来碰瓷任务目标失败,&#xee93在&#xea32什么都不敢想干,只想找张床把自己埋进去。 最近阮娇在做什么,律师也有耳闻,见&#xea32这一身乱七八糟的衣服,什么都没有问,“没开车?那我先送&#xe421回老宅?” 阮娇摆摆手,“&#xe421走,我今天不回去。” “那&#xe421去哪?我送&#xe421。”律师看阮娇脸色惨白的样子,又加&#xe45b一句,“要不,我送&#xe421去医院?要是&#xe421出点什么事,卫总能撕&#xe45b我。” 阮娇拍&#xe45b拍律师的肩膀,“不用&#xe45b,我没事,我打车走就行&#xe45b,东&#xe50b落在朋友家&#xe45b,去拿一下,回见。” 律师站在原地看着阮娇上车走&#xe45b之&#xeaaa,没忍住拿出手机给卫松发&#xe45b一条消息。 卫松对妹妹很是关心,让律师平时多注意一点&#xea32,见&#xe8ce发&#xe45b消息来,也不care是在开会,就直接点开&#xe45b。 【娄齐:卫总,大小姐这次可能真的放弃贺少&#xe45b,今天&#xea32不但&#xe121贺少&#xee93在的那个剧组撤资&#xe45b,&#xed63让我将这短时间在贺少身上花的钱列一个明细出来,发到贺少的邮箱里。】 卫松一愣,一直板着的脸忽然松&#xe45b下来,只是&#xed63没等&#xe8ce高兴,律师的第二条消息直接跳&#xe45b出来。 【娄齐:不过,大小姐好像移情别恋&#xe45b一个男明星,今天&#xed63因&#xe149那个男明星,两次进&#xe45b警察局。】 卫松:“……”&#xe8ce妹妹这个痴汉属&#xee67就摘不掉&#xe45b是吗?! 根本不知道律师竟然在跟&#xea32哥打小报告的阮娇,打车直接去&#xe45b季星泽所在的小区,并且斥巨资买下&#xe45b季星泽的对门。 大概是写歌饿&#xe45b,半夜季星泽点&#xe45b份外卖。 外卖小哥送上来的时候敲&#xe45b半天门都没人开,有系统提醒的阮娇,顿时就醒&#xe45b,&#xea32迷迷糊糊地出&#xe45b门,看&#xe45b一眼送外卖的小哥,毫不见外地开口道:“我哥估计在忙,没听见,&#xe421给我,我一会儿给&#xe8ce。” 外卖小哥也没想那么多,&#xed63很真诚地感谢&#xe45b阮娇一番。 阮娇对着&#xe8ce甜甜地&#xe253&#xe45b一下,“不客气呀。” 甜得外卖小哥不敢看&#xea32,红着脸坐电梯下楼&#xe45b。 点完外卖又因&#xe149灵感爆棚,写&#xe45b会曲子的季星泽,终于想起来自己点&#xe45b外卖,结果才刚走到客厅&#xed63没开灯,就听到自家大门发出&#xe45b一声很清脆的咔嚓声,然&#xeaaa悄无声息地打开,&#xe8ce的脚步一顿。 门外走廊的灯昏黄,&#xe121缓缓打开的门缝里,&#xe8ce看到&#xe45b一条白色的长裙,然&#xeaaa是垂在肩膀上的乌黑长发,虽然&#xed63没看见脸,但是……脑子里已经出&#xee93&#xe45b以前看过的那些鬼片,&#xe8ce的脸色顿时有些僵硬。 &#xe8ce有种拔腿就想跑的冲&#xeae1,但是已经僵硬的四肢却让&#xe8ce&#xeae1弹不得。 &#xeaaa背猛地冒出一股冷汗。 然&#xeaaa大门全部敞开,露出&#xe45b阮娇那张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xea32闭着眼睛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份外卖。 季星泽:“……” 草。 第74章 爱豆的娇娇 阮娇打了一个哈欠, 发现季星泽站在客厅之后,就将手里的外卖递了出去,“呐, 你的外卖, 别忘记好评哦,我已经答应送外卖的小哥哥了。” 季星泽:“……” 硬了。 拳头硬了。 然而想到下午在警察局看到的那些被阮娇暴打过的记者,他又冷静了, “你是怎么打开我家大门的?” 阮娇的动作顿了一下, 本来因为困意有些混沌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了, 她心虚地揪了揪外卖包装袋,“啊,就……输入密码啊,419888,下午你按了一遍,我就一不小心记住了……” 季星泽眉心一跳, 略过自己差点被吓傻这件事情, “……我记得这个小区有门禁?非业主不能私自进来, 这么晚了,你是怎么出现在我家门口,还拿了我的外卖的?” “因为……”阮娇歪了下头,微微扬起脖子, 朝着季星泽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因为我买了你的对门啊,嘿嘿。” 季星泽:“……” 季星泽:“…………” 就很离谱。 他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阮娇。 深吸一口气,季星泽强行按下自己想打人的冲动,这才打开客厅的灯。 到门口接过外卖的时候,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阮娇, “你知道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你私自开门闯进我家,我是可以再把你送进警察局一趟的?” 阮娇:“……” 阮娇鼓脸,扯住了他衣裳的下摆,轻轻地摇了摇,“不要这么冷血哥哥,好歹我们也是旧相识了啊!” 季星泽扯了扯嘴角,从衣摆上扯下阮娇的手,“认识时间连十二小时都没超过的‘旧相识’?那我不得不说,大小姐的新旧速度真快。 不过,我这个人有点认生。现在已经很晚了,谢谢你帮我拿外卖,为了我的人身安全,就不邀请你进门做客了,晚安。” “砰”的一声,大门在阮娇的眼前无情的被关上,带起的风还拍在她脸上了,不疼,但是嘲讽感极强。 阮娇愣在原地,脸色都变了变,什么叫做为了他的人身安全?她是能把他给吃了吗? 想拍门质问他什么意思,结果季星泽自己又把门给打开了。 看到他那张漂亮的脸上还残留着些懊恼之色,阮娇在心里哼了一声,口是心非的男人,嘴上说的厉害,还不是后悔了,不过她不会轻易接受他的道歉的。 她站在原地没动,挑眉看他,“不是说我威胁你的人身安全了吗?怎么又开门了?” 季星泽沉吟了一下,认真道:“麻烦让一下,我突然想起来忘了改门禁密码了。” 阮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季星泽背对着她,将改密码的动作挡得严严实实。 阮娇盯着他的后脑勺缓缓握紧了拳头,“系统,如果我要是把人捶傻了,照顾他一辈子,也算改变了他的人生?” 系统:【!】 系统:【娇娇,你冷静!你想想要是有个你不认识的男的,不但大街上碰瓷你,还记住了你家大门的密码,大半夜的直接开你家门……】 阮娇那股气忽然就泄了,想想自己确实挺过分的,季星泽没选择打她,而只是改个密码,已经算是很友好了。 要是她,早在被碰瓷的第一时间就送那人去医院包年了。 阮娇戳了戳季星泽的后腰,“喂。” 季星泽的身体一僵,回手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指,侧过脸垂眸看她。 阮娇对上他的视线,抿了抿唇,“我长得好看,又有钱,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季星泽的门禁密码已经换完,他松开了阮娇的手指,后退了一步,看着站在走廊的阮娇那张认真起来超无辜的娃娃脸,礼貌地一笑,“我怕被人当成恋|童|癖。” 阮娇瞪大了眼睛,“你……” “晚安。”季星泽飞速地关上了房门。 阮娇:!!! 再次被关在门外的阮娇望着面前的门板,都气笑了,“以为改了密码就能拦住我了吗?这破门,我一脚就能踹开好吗?!” 系统察觉到阮娇愤怒的情绪,已经不敢劝她了,生怕自己被牵连,然而等了半天却没等到阮娇任何动作,阮娇只是对着那扇门瞪了会儿眼睛,便转身回了对门她刚买下来的“家”了。 系统憋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又有些欣慰,劝道:【呜呜,娇娇你是为了保持人设才忍住的吗?没事,只要能完成任务,人设都不是问题,不需要你……】 阮娇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房门,“不是。” 系统:【啊?那是为什么?】 扑到房间里唯一的床上,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呜嘤了一声,“我不想再进一次警察局了。” * 贺堔然有一个大粉叫【娇娇是贺堔然的未婚妻】,他所有的粉丝都知道她是个毒唯。 骂人不带脏字,却常常能把人骂到自闭。 她从贺堔然一出道就开始粉了,这么多年不但经常在微博放一些特别一线或者其他地方找不到的物料,还特别舍得花钱。 今年贺堔然的生日快到了,她前两天,光一个人就出了百万给他做生日应援。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有贺堔然的粉丝小姐姐吃完饭不想午睡,想刷一下【娇娇是贺堔然的未婚妻】微博里的物料,结果没刷几下,忽然发现她的头像照片突然从贺堔然换成了季星泽。 粉丝顿时满脑子问号,以为是微博抽了,就顺手刷新了一下,结果刷新完发现连微博名字都改成了【星星的娇娇】 顿时有人察觉到了不对,以为她被盗号了,有她联系方式的粉丝连忙发消息给她,却没有得到回复。 很快她开始删微博了。 众贺堔然的粉丝开始慌了,却根本联系不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微博全部清空。 粉丝的心都凉了,还有不死心的在联系她,结果就看到她清空的微博里突然多了一条新发的微博。 @星星的娇娇:从今天起,打榜、投票、做应援,做最爱你的小行星。 转发这条微博并吹二十五字以上的季星泽彩虹屁,抽一百个人每人送一千块,如果证明是季星泽的粉丝,多送一千。 下面配图是一张网上流传甚广的季星泽的盛世美颜。 贺堔然的粉丝一下子就炸了。 然而搞了个大的阮娇却没有任何感觉,她清理了那些历史遗留问题后,突然想起来,因为贺堔然生日要到了,粉丝集资给他做生日应援,原身刚转了一大笔钱过去。 于是联系了当时转钱的人,打算把钱要回来捐给山区希望小学。 却没想到对方不但强硬地拒绝了退款,还说了一大堆脑残的话质问阮娇为什么要背叛。 阮娇:“……非法集资了解一下?” 对方:“……” 顺利地退了钱,阮娇也顺利地上了热搜。 不仅是因为她转发抽奖的原因,还因为她惹怒了贺堔然的粉丝。 吃瓜群众全都在猜阮娇这一举动的深意,看不得贺堔然最近人气正旺的人趁机浑水摸鱼开始买水军黑他。 没有原主时刻准备着砸钱砸人冲在反黑第一线,事业才刚开始起步,经纪人却不给力的贺堔然有点焦头乱额,不再像过去那样顺风顺水,一路无忧。 不过这些都和阮娇没什么关系了,她关了手机就什么都不关注了。 季星泽写起歌来,没日没夜,以前就喜欢宅起来不出门,现在阮娇搬到他的对面之后,她猜这家伙为了避免碰面更不会出门了。 她也没有逼得太紧,万一把季星泽给逼急了,就麻烦了。 原身当初一门心思地追着贺堔然跑,把卫松和卫父都气的不行,原身觉得爸爸和哥哥都不支持她,前几天和卫父吵了一架,从家里搬到了名下的一个小房子住。 阮娇回忆了一下剧情,原身好像是这次闹脾气久不回家惹怒了卫爸爸,也和贺堔然一样被冻结了财产,她的脸色顿时一变,拿起手机就回了老宅。 家里的保姆知道阮娇和卫父吵架的事情,见她回来挺高兴的,“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卫先生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担心你呢,这两天他饭都没怎么吃,脸色一直都不好看。” 保姆将要端到楼上去的草莓递给阮娇,“卫先生在书房呢,小姐去见他,正好把这盘草莓端去吃,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准备。” 阮娇摸了一颗草莓塞到嘴里,甜得弯起了眼角,“赵阿姨手艺好,做什么都好吃,我这几天在外面,最想的就是赵阿姨的饭菜了。” 保姆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擦了擦手,“小姐嘴真甜,那我晚上给你单独烧两道你最爱吃的松鼠桂鱼和糖醋排骨。” 卫父本来在忙,听声音不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进来的人是阮娇后顿时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有一下,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沉起了脸,“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吗?还回来干什么吗?” 阮娇将手里的草莓放在了卫父的桌子上,挑了一颗又大又红地送到了卫父的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嘿嘿,爸爸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当时不是说的是气话吗?” “呵。”卫父不为阮娇的糖衣炮弹所动,抬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草莓又放回盘子里,口是心非:“呵,爸爸哪有你的堔然哥哥好?” 阮娇撅起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卫父,“爸爸,我知道错了,我已经痛改前非了!” 卫父挑眉看她。 阮娇伸出手扒拉着数给卫父听,“我清空了微博,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还让娄律师帮我把在他身上花的所以钱全都列出单子发给他,让他还。爸爸,我发誓以后跟他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以后爸爸说话,我都会听,绝对不会再惹你生气。爸爸,你就原谅我~” 卫父看着阮娇,妻子去世的早,留下这个早产的女儿,跟猫儿一样,好不容易才捧在手心养大,平时都不舍得骂她一句,见她现在这样乖巧地撒娇道歉,又哪里还能生得起气来。 但是为了大家长的威严,卫父虽然嘴角扬起来了,却还是哼了一声,“看你表现。” 阮娇凑上前,给卫父捏肩,“爸爸最好啦~” 卫松加班到快十一点才回来,见到在客厅里的阮娇的时候,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卫父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儿子,“在那站着干什么?看到你妹妹回来了不知道打招呼?” 卫松最近抽了抽,看向阮娇,“你怎么回来了?” 阮娇顿时不满地和卫父告状,“爸你听听,我哥这语气一听就是不欢迎我!” 卫松捏了下眉心,确定这坑哥的妹妹是真的,“我听娄齐说的时候,还不太相信,看样子你是真的想明白了,打算放弃贺堔然了?” 阮娇:“当然啦,他又不喜欢我,我为了他闹得那么难看,还惹得爸爸和哥哥生气,没意思。” 卫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确定她说的是真话,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想到娄齐说阮娇移情别恋的事情,就顺嘴问了一句,“你和那个姓季的男明星又是怎么回事?” 卫父愣了一下,问儿子,“什么男明星?” “什么男明星啊!他明明是个音乐唱作人!”阮娇抱着抱枕一下子就坐直了腰,“哥,我本来还想找你来着,既然你问了,那就我就现在说了,我看咱们公司还缺一个歌坛小天王,你把他挖过来呗!他可有才华了,就是公司和经纪人不当人,我看着都好气!” 卫松:“……” “还歌坛小天王,他就是这么忽悠你,让你帮他跳槽的?”卫松都气笑了,“天娱不会挖一个一无是处、黑料缠身,没有任何价值的艺人。” “什么没有任何价值!他那么有才华,他们团的歌好多都是他写的,那些黑料都是别人泼的脏水!而且,他没有忽悠我让我帮他,是我自己看不下去了。” 卫松冷冷地“呵”了一声,他才不会相信自家这个脑残的妹妹。 “哥,你别呵啊,你就答应,挖他肯定不亏,大不了,违约金我出好了。” “不可能,你就直接跟他说,让他死了这条心。他要是再这么哄你,别怪我封杀他。”卫松越说越生气,忍不住训了阮娇两句,“这姓季的明显对你另有所图,你能不能长点心?你在姓贺的身上摔跟头还没摔够吗?” 阮娇:“……” 本来只是想省事,才想把季星泽弄到她哥公司去,既然她哥不要就算了,她也不想跟他争执,至于季星泽的经纪约,到时候她再想想其他办法。 卫父见阮娇没有像以往一样钻牛角尖,松了口气,不想儿子和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因为一个不相干的男明星吵架,于是开口换了话题,“娇娇,你哥就是怕你再被骗,你别跟他生气。爸爸听说你昨天两次进了警察局,因为什么?” 阮娇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就是我哥口里对我另有所图的那个男明星把我送进去啊。” 卫父:? 卫松皱眉,“怎么回事?” 阮娇淡淡地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看上他了,然后他不乐意。” 第75章 爱豆的娇娇 卫父听完就怒了, “他凭什么看买不上我女儿!我们娇娇哪里不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他竟然敢把我们娇娇送去警察局?!” “……”卫松一脸无语, “爸你重点错了!难道不是这个人心思深沉吗?肯定是他早早打听了娇娇的身份,想玩欲擒故纵把娇娇拿捏地死死的。” 阮娇被自己大哥的脑回路给惊住了, “大哥你对他的敌意为什么那么深?我都说了他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要不是我主动去接近他,人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哪来的欲擒故纵!” “圈里那些男女有几个简单的, 对你使手段,就你这傻子,能看出来什么?”卫松冷笑。 阮娇:“……” 阮娇挪屁股就坐在了卫父旁边, “爸你看, 哥他还人身攻击我!” 卫父觉得儿子说的没什么毛病, 但是对上女儿不满的眼睛却不敢真的认同卫松,害怕好不容易回家的女儿又被气跑了, 只好训斥卫松, “哪有你这么说你妹妹的?就算是你妹妹真的不知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就不能好好说?” 对于卫父的偏心, 卫松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爸你不要老舍不得说她,你看你都把她给惯成什么样了?先是贺堔然, 又是一个姓季的男明星,你看看她被人哄得, 都快跟傻子似的好赖不分了!” 阮娇不乐意了,“谁跟傻子似的好赖不分了?我要是真的好赖不分我会坐在这跟你们心平气和的说嘛?我本来都想着你不想要就算了,但是你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 卫松冷哼一声,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为了个男人三天两头的跟家里生气,你要不是卫家的千金,你以为还会有几个人理你?” 听着卫松语气,阮娇是真的生气了。 哪怕他是真的为她好。 阮娇冷下了脸,“我承认我没有你聪明,没有你能干,我以前还脑子进水干过不少傻事,我一直都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就轻轻松松地盖棺定论一个人的人品,根据自己的喜恶来判定一个人的好坏,这样自负的你,好像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卫松愣了一下,脸色很难看。 “我本来觉得哥你既然不想签,那就算了,但是你却一直用这件事来贬低我。”阮娇勾了下唇,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哥,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赌什么?” “就赌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签下他,就放在眼皮子底下,如果我赢了,你给我和他道歉,如果我输了,我不但给你道歉,属于我的那份财产和股份我都不要了,都给你。” 卫松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极其难看,没想到妹妹竟然会为了那个季星泽做到这种地步。 一瞬间,他对季星泽的印象简直差到了谷底,他快被阮娇给气死了,火气上头,直接笑了,“行,我明天就安排人下去,让人去挖他!如果你输了,我也不要你的财产和股份,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公司来上班,不许自己再找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 阮娇当然是不虚,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 见她底气十足的样子,卫松只觉得心累,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干脆上楼去洗澡换衣服去了,免得在这呆着看着妹妹脑袋疼。 打赌后,阮娇老老实实地在家里陪了卫父和卫松好几天,觉得季星泽写歌也写的差不多了,于是拍拍屁股打算回公寓。 但是系统告诉她季星泽一大早就出门了,根本不在公寓,阮娇想了想,最终还是在家里赖到吃完晚饭,才开车回去。 却没想到,开车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竟然那么巧合的偶遇了刚回来的季星泽。 阮娇当即眼睛就亮了起来,“好巧啊!你也刚回来啊?” 季星泽看到阮娇的那一瞬间,顿时停下了脚步,脸上浮上了一抹抗拒。 阮娇愣了愣,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刚刚那抹抗拒像是她看花了眼。 送季星泽回来的助理小余看到阮娇的时候一愣,觉得她有点眼熟,稍微回忆了一下就想到了阮娇是谁,顿时眼睛瞪得极大。 阮娇笑眯眯地冲着他招招手,“hi小余,好久不见啦~” 小余一看阮娇抬手,就下意识地腿软。 阮娇:? 小余讪讪地笑了一声,“你、你怎么在这里?” 阮娇假装没看出来小余的不自然,“哥哥没和你说吗?我住他的对门哦。” 小余:“……” 小余狐疑地看了一眼阮娇,又看了一眼季星泽,一脸担忧,嘴上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碍于阮娇的武力值又咽了回去。 阮娇锁了车,仿佛随意地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 小余含糊地答道:“今天季哥有个活动。” 阮娇“噢”了一声。 小余看了一眼季星泽,按理说他应该送季星泽到家,但是因为他还有点私事要忙,很急,“季哥,你一个人能行?” 季星泽“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要低很多。 阮娇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小余见季星泽没什么异样,于是也放下心来,“那季哥你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先开车走了!” 季星泽没出声,站在原地看着小余开车离开,才转过身,绕过阮娇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阮娇觉得他今天好像不太对劲,靠近了才发现他的身上有股烟酒味,有点重,但是不太像是他喝的,更像是他在什么环境里面染上的。 阮娇想到他经纪人的作风,忍不住脸色有些难看,这时候电梯到了,季星泽率先进了电梯,阮娇跟着要进去的时候突然被他伸手按住脑门给拦在了外面。 阮娇满脑门的问号,“你干什么?” 季星泽直勾勾地看了她一会儿,语气霸道地开口,“小骗子,你和我保持十米以上距离。” 阮娇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怎么?我和你一起坐电梯还能挤到你?” “你会污染我的耳朵。”季星泽扯了扯嘴角,一脸拒绝,“不和你一起坐。” 阮娇见他眼睛发直,说话时也反应慢了半拍,顿时猜到他可能是有点喝醉了。一把握住他的手从她的脑门上拉下来,然后强势地与他十指相扣,坏心眼地反问,“只是一起坐电梯,又不是做i,你怕什么?” 季星泽的瞳孔狠狠地收缩了一下,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后退了几步,因为两个人牵着手,阮娇也被他猛地带进了电梯。 阮娇踉跄了两步直接砸进他的怀里,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下,一股淡淡地甜香顿时扑了满怀。 季星泽愣神的功夫,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阮娇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戳了戳他的胸口,婊里婊气地说道:“干嘛把我拉进来?我跟你讲,我不会出去哦,你要是不想和我坐一趟电梯你就自己出去等下一趟。” 季星泽反应慢了半拍地握住她的手把她推开,看了一眼紧闭的电梯门,慢吞吞地挪到了离阮娇最远的一个角落,然后将后背对着她。 阮娇看着,只觉得可爱,去按了他们所在的27层,“喂,喝酒真喝傻了?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季星泽不理她,背影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阮娇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 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人用电梯,电梯上行到二十六层的时候突然晃了一下,刷的一下就黑了。 虽然现在的电梯都有应急措施,但是阮娇还是心有些慌,暗骂倒霉,竟然会碰上电梯停电,不过也多亏了她今天在,不然以季星泽喝酒都喝傻了的状态,被困电梯里估计都不知道求救。 阮娇快速地报警然后将电梯上所有的楼层都按了一遍。 她按完后,电梯又下滑了两层,才不动了。 阮娇不敢掉以轻心,想去摸手机,但是却突然发现手机落车里忘了拿上来了,忍不住想爆粗口,但还是忍住了。 这个时候阮娇才突然反应过来季星泽竟然一直没有任何反应,阮娇脑子一懵,那家伙不会昏睡过去了? “季星泽,你还清醒吗?”阮娇问了一声,结果没有任何反应。 阮娇蹙眉,回忆了一下季星泽所在的位置,然后小心地挪了过去,结果才刚碰到他衣裳的一角,就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你怎么了?” 她小心地摸到他的手,就被反握住了,他的手心里汗湿一片。 阮娇心里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你有幽闭恐惧症?” “没有。”虽然嘴上说着没有,但是实际上他却将阮娇的手握得更紧。 阮娇有点担心他出问题,“你带手机了吗?” 季星泽的声音有些沙哑,“带了,在裤子左侧口袋里。” 阮娇听他没有主动拿的意思,只能自己动手,但是电梯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凭感觉去摸。 也不知道摸到了哪,阮娇感觉到季星泽的呼吸忽然一滞。 她的手迅速地换了个地方,然后就摸到了手机。 假装若无其事地将他的手机屏按亮,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电梯里的灯突然亮了。 阮娇下意识地抬头,然后就对上了季星泽的双眸。 季星泽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应该是启动了备用电,我们等会就可以出去了。” 阮娇愣了愣,“你酒醒了?” 季星泽的脸色有些苍白,“没喝多少,刚刚一折腾,酒气就散了。” 阮娇听到这话,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错失了最佳勾搭他的时间,顿时有些懊恼,不过她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 季星泽的精神有些不好,他本来不想和阮娇有什么牵扯,但是却没想到根本避不开。 察觉到自己还牵着阮娇的手,季星泽不动声色地松开,揉捏了一下眉心,他很感谢她,但是因为知道她是顺杆往上爬的性子,正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就感觉到阮娇忽然朝他靠了过来。 他睁开眼,忽然发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阮娇此时竟然一脸虚弱。 季星泽一愣。 然后他就看到阮娇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抽抽搭搭地道:“呜呜,刚刚好黑,哥哥,我害怕!” 第76章 爱豆的娇娇(改) 季星泽长这么大,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像阮娇这么浮夸的人。 他都被弄笑了,他放松地将已经被冷汗打湿的后背靠在电梯壁上,然后慢吞吞地伸出有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上, 将她的脑袋推离自己, “大小姐, 您还是比较适合编剧, 如果要是做演员的话, 投资人大概都得去跳楼。” 阮娇:“……” 电梯开始上行,这次没出什么幺蛾子, 抵达二十七楼之后就打开了门。 走廊一片漆黑,只有距离地面不到一米高的地方的应急灯亮着,敞开的电梯门像是一个巨兽张开了嘴, 到处都黑漆漆的。 季星泽到家门口打开门禁,转身看着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阮娇,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 季星泽:? 阮娇:? 两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季星泽朝着对面抬了抬下巴,“你家在那边。” 阮娇理直气壮地撒谎, “可是, 没电我害怕。” 季星泽嗤的一笑,上下打量了阮娇一眼,抱着胳膊靠在自家大门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语气懒洋洋的,“大小姐,你这样,我害怕。” 季星泽的目光落在阮娇身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已经说明了一切。 阮娇:“……” 行。 阮娇也学他的样子抱着胳膊,“怎么说我在电梯里也帮了你,现在楼里停电,这一层只有我们两个,互帮互助一下,不算过分。” “不过分吗?”季星泽定定地看着他,“大小姐,孤男寡女的,我们又没什么关系,共处一室不合适?” “我没觉得不合适啊,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现在就可以上任你的女朋友职位。”阮娇仿佛就等着这么一个理由好名正言顺地上位。 季星泽被她的话给噎了一下,敷衍地勾了下唇角,“我的女朋友职位虽然空缺,但是不招人。” “为什么不招人?”阮娇忽然凑上前,借着应急灯的光对上季星泽的视线,然后弯起了眼角,“有个像我这样好看有钱乖巧又贤惠的女朋友不好吗?” 季星泽嘴角僵了一瞬,突兀地笑了一声,重复了一遍,“好看、有钱、乖巧、贤惠?除了有钱,剩下哪个词跟大小姐你有关系?警察局门口拳打记者的乖巧?大半夜随便开别人家门禁,只为了送外卖的贤惠?” 切入点实在是无法反驳,阮娇憋了憋,“那好看呢,我不好看吗?” 季星泽忽然对阮娇展颜一笑。 应急灯的光映在他眼睛里,瞬间像是落入灿烂星河。 阮娇呼吸一滞,然后听到季星泽语气有些骚气地一笑,“好看,但是看见你,我只想给你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如果我要是对你的脸心动,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阮娇:“……” 羞辱。 这简直就是在羞辱她。 阮娇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看见你的脸我也有想给你的买的东西。” 季星泽大概是没想到阮娇会这么说,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买什么?” 阮娇微微一笑,一把将他给壁咚在门上,“给你买保险。” 季星泽听到耳边咔的一声,没忍住侧过脸,就看到阮娇的手掌下,他家防盗门凹陷出了一个特别贴合她的精巧小手的五指印。 季星泽:“……” 在他家洗了个澡,阮娇又蹭了他一件白T,然后才回去睡觉。 季星泽从洗衣机里捞出了阮娇换下来的衣裳,沉默地看了阳台上她上次换下来还没拿走的那一套,无可奈何地捂住了眼睛。 …… 自从几天前阮娇脱粉贺堔然爬墙季星泽之后,阮娇的微博直接被贺堔然的粉丝给屠了。 虽然有抽奖加成,但是还是大批量的掉粉。 季星泽以前的颜粉不少,但是在经纪人的操作之下,基本上都转化成了贺堔然的粉丝,所以他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粉丝。 那天警察局的事情还是被爆出来了,不过大概是不敢惹阮娇,倒是一点都不敢把她带进来。 原身以前给贺堔然资源都是偷偷的,转了好几道手的那种,所以经纪人完全不认识阮娇,现在得知了阮娇的身份之后,着实消停了好一段时间,就怕阮娇报复他。 见阮娇没有任何反应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他是打算将季星泽利用到底的,毕竟团里就红了一个贺堔然,季星泽一身黑水,就算是真的有才华又怎么样,现在是流量的时代,一个不讨人喜欢,没有流量不能变现的歌手,是要被抛弃的。 只是现在见阮娇很喜欢季星泽,才不敢轻举妄动,怕得罪了她,不能从她手里拿到好处。 甚至为了讨好阮娇,原本克扣下来的一些杂志拍摄、小牌子的代言什么的,他也挑了一些给季星泽。 经纪人手里的资源是有限的,除开以前有原身做冤大头的贺堔然不说,组合内的另外两个人都要在经纪人的手里讨生活。 沈艺坤见自己盯了许久的一个杂志封面被经纪人给了季星泽之后,顿时就不乐意了,原本他就是发展的最不好的,也是这段时间靠着与贺堔然的互动才蹭了一些关注,他原本以为经纪人手里的那个杂志封面会给他的。 问过经纪人之后,结果得知季星泽抱上了天娱总裁妹妹的大腿,顿时酸的一批。 就忍不住在微博上茶了季星泽一番。 他说的虽然不直白,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沈艺坤的粉丝倒是不多,但是关注他的不少是因为他经常和贺堔然互动而来的贺堔然的粉丝火花,一听季星泽不但自己作风不正找金主,还抢他们哥哥的资源顿时就炸了。 哥哥辛辛苦苦的在剧组拍戏,那么辛苦,还要被抢资源,当他们火花是假的吗? 顿时一股脑地涌去了公司和《L》杂志的官博的底下,有些激进的粉丝甚至还打电话给杂志社投诉。 这些季星泽不清楚,他想出单人EP最近一直在跟公司扯皮。经纪人虽然知道季星泽与阮娇的关系,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觉得他可能之前想多了。 大小姐当时估计就只是临时起意,若是真的对他感兴趣,想包他,为什么不给好资源捧他?反而放任不管。 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特意去问了助理小余关于阮娇和季星泽之间的事情。 阮娇本来就没和季星泽认识两天,小余就算是想知道什么也没地方去知道,最后只告诉经纪人阮娇是季星泽的邻居。 经纪人一听就懵了,邻居? 他不太相信,两个人是这么简单的关系,他还特意到季星泽的家问他,他们两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从季星泽的嘴里得知没有关系之后,经纪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你们没关系怎么不早和我说?” 季星泽当然知道经纪人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要说?” 经纪人气结,“季星泽!” 季星泽手指在电子琴上随意按了两下,向后一靠,懒洋洋地看了一眼经纪人,“你不用那么大声,我知道你捞不到好处很生气。” 经纪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了一声,“季星泽,你翅膀硬了,但是别忘了你跟公司还有十年的合同。你想好好唱歌,你有钱吗?” 季星泽: “你也知道我合同是和公司签的,不是和你签的。” “但是有我在公司一天,我可以压着你永远出不了头。”经纪人笑了,脸上写满了刻薄,“除非你找到一个愿意为你支付天价违约金的冤大头,找不到,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听话。” 季星泽脸色都没变一下。 当年他为了给父亲治病,急于拿钱,不但与公司签订了非常苛刻的合同,还欠了大笔的钱,然而当年的救命钱却并没有救回他父亲的命,反而成了牢牢束缚他的绳索。 经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要听话,听话才能当个人。你写的那几首歌,公司觉得比较适合贺堔然的风格,他拍完这部剧,正好出一张单人EP。” 季星泽的脸色倏地一下就变了,锐利地眼神看向经纪人。 “你以前做的很好,这次也别让我失望。这次写完歌也没什么事了,我给你接的那个耽美剧,剧本和时间表等下我让小余发给你,你可以准备准备进组了。”经纪人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我接下来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说过我不拍戏。” 那个耽美剧是季星泽很久以前就拒绝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想拍戏,只想唱歌,还因为那部剧尺度很大,是一个富二代私人订制的剧本,拍下来私人看不会公之于众那种,经纪人大概是收了不少钱。 经纪人闻言笑了,“可以,拿违约金就可以不拍。” 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公寓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声音,房间仿佛空荡荡的,季星泽坐在椅子上,眼睛没有聚焦,看向虚空处,半晌也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良久,房间里突然响起他“嗤”的一笑。 已经解锁了的手机上,有两个未曾存储的电话号码,他看了许久也没有打出去,而是认真洗了个澡,打理了头发,挑了一套不太正式但是很有型的衣服换上,然后将之前阮娇落在他家里的衣服叠好装进袋子里,出去敲响了对面的门。 昨天是阮娇之前微博抽奖的最后一天,她为了开奖,刷了一晚上关于季星泽的彩虹屁,现在整个人困得仿佛魂都不在了,见到门口的季星泽,脑子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嗯?” 季星泽朝着阮娇露出了一个笑,“我可以进去吗?” 阮娇一瞬间以为自己没睡醒,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是不是发烧脑子糊涂了,克制地侧了下身体,“进。我搬家的时候有些随意潦草,你别介意。” 自从阮娇买了季星泽对面的公寓,他别说来了,他连门都没敲过,跟别提知道里面什么样子了。听到她说随意潦草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她只是谦虚一下。 所以当季星泽一进门,看到整个公寓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硕大的床,脸上没有表情的面具突然裂开了。 这也太随意了! 季星泽努力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才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阮娇,“你之前的衣服落在我家了。” 阮娇接了过来扔到了床上,“我还以为你扔了。房间没椅子,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坐床上,你特意来找我有什么事?” 第77章 爱豆的娇娇 季星泽来之前本来是想要和阮娇谈一谈的,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阮娇,他根本不可能有和天娱签约的机会。 但是在看见阮娇之后, 他突然不想谈了。 就算是大小姐对他可能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但是她此举确实帮了他不少。 除了借助她的力量, 他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 他还想唱歌, 不想退圈后, 灰溜溜地随便找个什么工作就浑浑噩噩的过完下半生。 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 对资本低头,他笑了一下,笑容里掺杂着一点心酸, “我打算签天娱了。” 之前阮娇追着他要谈恋爱,他来之前其实已经准备好阮娇会被提出什么要求了,然而他却没想到, 听他说完后,阮娇却只是看了他一眼, 表情有些戏谑。 “这段时间你一直都没有答应, 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我的原因而放弃进天娱的机会呢,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你也不要有太大负担,我让我哥挖你, 纯粹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所以你要好好唱歌,争取成为新一代的歌坛天王!” 季星泽愣了愣神,笑了,“大小姐对我就这么有自信?” 阮娇随手塞了块饼干在嘴里,“当然, 我的眼光不会错的,所以你要好好唱歌,为了让我哥签你,我可是跟我哥打了赌的,我不想输,所以你要加油!” 阮娇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信任有如实质,让季星泽很难不动容,他没有立刻和阮娇立下军令状或者承诺什么的,而是软下了神色问道:“大小姐想不想听歌?”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阮娇一愣,她问道:“你要现在唱给我听吗?” “想听吗?我新做的曲子。” “好啊。” 这还是阮娇第一次进季星泽公寓里的工作室,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到处都是乐器和他手写的曲谱,他的工作室里只有一把椅子,阮娇指挥季星泽将阳台上的榻榻米拎进去,然后随手从沙发上薅了一个抱枕就做好准备了。 榻榻米很大,阮娇缩在上面小小的一团看上去更稚嫩了,一点都不像是已经二十一岁的样子。 季星泽收回目光,修长的手指放在电子琴上,一串空灵的乐符就从他的指尖弹跳而起。 一开始确实很令阮娇惊艳,但是她是不懂音乐的,听着听着她的目光就忍不住从他那灵动地在琴键上跳跃的修长指尖上缓缓上移,略过手臂,扫过喉结,最后落在了他认真的侧脸上。 他这张脸生得真好,认真的时候格外的好看,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别样的魅力,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悄悄地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是两片乌黑的鸦羽,垂下来在眼睑上形成了一个扇形的小阴影,薄薄的唇微微勾起,一脸专注。 将背景虚化到让人看不出来在哪后,阮娇才登上微博,把这张照片发了出去,并且配文:想在认真工作的哥哥睫毛上荡秋千。[图片] 微博刚发出去,阮娇就被群嘲了,一溜的“恭喜你割割杂志封面被撤,劣质艺人应该被封杀”,阮娇本来只是想上来发张照片就下的,结果就看到了这些评论,顿时一愣,随手搜了一下事情经过。 除了身为男主的贺堔然还有她的任务目标季星泽,阮娇其实对于他们团内另外还有谁,根本就没了解过,见到沈艺坤的名字的时候,她才终于有了一点印象。 在季星泽前期吸引最大火力制造矛盾的时候,这人是个靠捆绑贺堔然吸了一些粉丝的舔狗,后来季星泽下线之后,他就顶上了恶毒男配的位置,眼高手低,埋怨贺堔然红了之后不带他,没少在贺堔然和女主之间搅浑水制造矛盾。 前期季星泽被骂的那么惨,全靠他在旁边煽风点火。虽然他也是作者设定出来制造矛盾的工具人,但是这不影响阮娇不喜欢他。 阮娇翻牌了评论点赞最高的那一条,直接回复到:“山西人?有老陈醋那味儿了!以后买醋就找你,至于杂志封面,好的,我知道了。” 阮娇一边打字一边想,也不知道他签了天娱后,她哥会分哪个经纪人给他,不知道能不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给他撕来好资源。 不过光有名气没有作品支撑的话,不过就是空中楼阁,签了天娱之后,倒是可以考虑先插队,让他出张专辑。 刚回复完,电子琴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阮娇从手机上抬起头,就对上了季星泽的视线,他微微抿唇,然后问道:“觉得不好听?” “不是。”被抓包的阮娇立刻退出微博锁屏,对上他的视线有些心虚,随后又有些理直气壮道:“你的脸太容易让人分心了!” 季星泽微微一怔,随手拿起那张乐谱,笑了,“那说明我的音乐还不够好,我改改,争取让大小姐听的时候,只记得音乐忘记了我的脸。” 说完,这个疯子就把乐谱给撕了。 阮娇:“!” 哪怕是她扑上去抢了回来,乐谱也变成了四瓣了。 阮娇:“季星泽你疯了?我又不懂音乐,我听的时候无法沉浸进去不是很正常吗?” 季星泽摇了摇头,“大小姐不是说我会是新生代的歌坛天王吗?如果连不懂音乐的普通人都听不进去,那我还当什么天王?” 阮娇:“……” 最后季星泽给阮娇弹了一首他们组合刚出道刚出道的时候的一首歌,也是他写的,当时才刚出道,还是新人的他们,凭借这么一首歌直接飞到了新歌榜第一,然后他们才进入的大众视线。 季星泽唱歌词的时候声音很是低沉有磁性,阮娇第一次知道耳朵怀孕了是什么感受。 他的声音环绕在她的身边,阮娇就好像没花钱就白嫖了一场一对一的演唱会,抱着膝盖坐在榻榻米上,阮娇只觉得一时间心脏跳动的极快。 好像是心动的声音。 * 得到季星泽的回复之后,天娱那边的动作很快,直接上门帮季星泽处理他合同的问题。 因为当初的合同签的是霸王条款,然后公司借给他的那笔钱,滚的利息也像是高利贷一样,公司完全是不占理的,天娱的律师团一出马,季星泽的经济约没用一个月就搞定了。 若是没有天娱搀和进来,公司说不定还真的死拖着季星泽不放,给他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他不做也得做。 然而他现在靠上了天娱这条大腿,公司再和他扯皮就不值得了,反而有可能好处捞不到,反而惹得一身腥。 赔偿了正常的违约金之后,季星泽顺利与老东家解约并且和天娱签订了合同。 经纪人当时脸都扭曲了,看着他,冷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攀上了卫家大小姐,还让她出动了天娱的律师团来帮你解约,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你也别得意,以为抱上了大小姐的大腿就万事无忧了吗?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更何况,天娱到底还是她哥说的算的!” “我是不是万事无忧倒是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季星泽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经纪人眯眼,“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季星泽勾了下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经纪人的脸色倏地就变了。 季星泽笑了一声,跟着天娱的律师团离开了老东家。 出大门的时候,季星泽心中一动朝旁边看去,就看到了一辆骚包的粉色跑车就在他的旁边不远处,驾驶位上,阮娇长发披散,被风轻轻吹起,硕大的墨镜罩住了她半边脸,她的怀里抱着好大一束鲜花。 看到他看过来,阮娇翘了翘嘴角,摘下墨镜下了车,就那样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将怀里的鲜花递向他的方向,“恭喜哥哥终于脱离苦海,从此以后,我送你走花路。” 季星泽接过来抱在怀里,表情有些怔忡,半晌他对着阮娇一笑,“谢谢大小姐。” 在上车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公司大楼。 今日的天很晴,然而在公司大楼的正上方却偏偏有一大片的云,将整个大楼都笼罩在它的阴影里,而他站在阴影外的阳光下,像是整个世界割裂成了两部分,而有人把他从地狱拉入了天堂。 第78章 爱豆的娇娇 季星泽解约的消息, 从他来开公司就有小道消息爆出去了。 贺堔然的粉丝火花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奔走相告,团内最讨人厌的人终于走了,值得庆贺, 然而才高兴没一个小时, 就有人发现天娱的官博发了一条欢迎季星泽加入的微博,顿时就懵了。 谁不知道天娱是什么地位, 季星泽加入天娱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就跟一个学习成绩很垃圾名声又不好的学渣被保送去了清华一样。 就很不服气。 尤其是知道季星泽背后靠着阮娇的沈艺坤, 不知道的时候也就算了,知道了就酸的不行。 大家都是一个团的,凭什么呢! 难道就凭他拒绝演戏拒绝上综艺?凭他不听经纪人安排?还是凭他作为一个爱豆都不合格? 不仅沈艺坤酸,得到消息的曹禹博也很酸。 不过酸归酸, 他觉得季星泽抛开性格差劲这一点不看, 还是很有被天娱挖走的本钱的, 他看着新闻长叹一声, 到底是队友一场, 给季星泽发了一条消息祝福了一声,便在导演的催促中,与其他嘉宾一起继续拍摄去了。 之前阮娇发了微博只回复了一条就别季星泽给抓包之后,就退出微博了, 根本不知道她的微博被黑子追着骂了几条街。 等她再登录的时候, 后台的消息通知差点没把她手机给卡死机。 然后阮娇追着那些黑子骂了几条街。 也不知道网友到底多无聊,还创了一个超话,送阮娇上了热搜。 她和季星泽一前一后: #季星泽天娱# #星星的娇娇骂街# 贺堔然拍戏空余休息的时候知道的, 他看到热搜的时候,整个人愣了一下,他是猜到了季星泽想要解约跳槽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跳到天娱。 他的助理还在一边嘴上说个不停,“那个娇娇真的是烦死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 贺堔然回过神,听到娇娇二字顿时皱眉,“什么娇娇?” 助理愣了一下,然后解释道:“这几天贺哥你忙着拍戏,我也就没和你说,你还记得你有个大粉叫‘娇娇是贺堔然的未婚妻’?前几天她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脱粉了不说,还跑去粉季星泽!” 贺堔然一愣,皱眉,脸色不太好看,“你说她跑去粉了季星泽?” “就是这个星星的娇娇。”助理指着手机上的内容给贺堔然看。 贺堔然只看了两眼就知道为什么季星泽会突然被天娱挖走了,他站起身,“我去打个电话,你帮我跟导演说,我可能要耽误一会儿。” 助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只是没想到他找导演回来都半天了,贺堔然都没有回来。 一个电话而已,又不是谈恋爱,哪有那么多的电话粥要煲? 他正纳闷呢,结果找到贺堔然之后却发现他并没有再煲电话粥,而是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助理过来,他开口,“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如果不是电话始终打不通,他给阮娇发了一条微信,发现自己已经和她不是好友,他还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经被她给拉黑了。 拿过助理的手机,果然一拨,就通了,没过一会儿,电话那边就响起了阮娇的声音,“喂,哪位?” 贺堔然眉心忍不住跳了跳,强忍着情绪开口,“是我。” 听到他的话之后,电话那边安静了数秒,语气有些莫名,“你是谁?” “……卫娇,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我是贺堔……”贺堔然的话还没说话,结果电话那边啪的一声就挂了,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愕然,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天不但被阮娇拉黑各种联系方式,还被主动挂了电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耐着性子又打了一遍过去。 只是这次,助理的电话也打不通了。 又被拉黑了。 贺堔然:“……” 算了。 和卫松说也一样。 把手机还给助理之后,他找到卫松的手机号码后还没来得及打出去,一旁助理的手机又响了,因为没有备注,助理也没想太多就顺手接了,按了免提。 结果就听到电话里突然传出一个好听的女声声音,直接叫他贺哥的名字,“贺堔然,刚刚我忘了问了,账单你收到了?” 助理一愣,手里的手机就被贺堔然给接了过去。 贺堔然直接关掉了免提,然后道:“收到了。” “收到了就好,你什么时候还?” 没想到她再打电话过来,问的竟然是这样的事,贺堔然脸上的表情都差点稳不住,迎着助理探究的表情,他故作淡定,“会尽快。” 大概是怕阮娇再挂电话,这次他说的很快,“是你让天娱挖的季星泽?卫娇你也不小了,你能不能不那么幼稚了?我们两个的事,你别把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突然接到他电话的阮娇有些无语,“我挖季星泽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贺堔然的语气有些烦躁,“卫娇别玩这种把戏了,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要喜欢早就喜欢了,也不会拖到现在,我对你完全就是哥哥对妹妹的感觉。” “那我谢谢你啊,不过我有哥哥,就不劳烦你把我当妹妹了。”阮娇单手拿着手机,使劲地踹了一脚脚下不老实的人,将人交给保镖,走到了一旁,“另外,我觉得你可能是有点误会,我让人挖季星泽,完全是见不得有才华的人被埋没,就算是我心思真的有那么几分不正,也是贪图他这个人的美色,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以后就别因为这种事情打电话了,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 阮娇实在是不想再跟男主有什么关系,说完后,就直接挂断电话,将这个手机号也一并加入了黑名单。 一通操作之后转过身,却突然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后面的保镖,他一脸尴尬,不知道已经听到了多少,阮娇轻咳了一声,想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怎么过来了?” 保镖举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季先生打了电话过来说你的电话打不通,所以……” 阮娇的目光缓缓地从保镖那张无所适从的脸上落在他手心的手机上,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手机里,季星泽的声音传来出来,“我还记得我们第一天在警局的时候,大小姐你说的话,所以,想要和我在一起的目的不但是气贺堔然,还图我的身子吗?” 第79章 爱豆的娇娇 在季星泽的老东家门口分别之后, 阮娇回家的路上突然想喝咖啡,却没想到竟然偶遇了鬼鬼祟祟的经纪人,然后目击了他和人密谋算计季星泽的现场。 她当即就录下来, 然后带人进了他们的包间把两个人全都给抓了个正着。 经纪人一看到阮娇转身就跑, 被阮娇一脚踹倒踩在脚下,结果贺堔然的电话就进来了。 虽然被季星泽给听了个现场, 阮娇尴尬的都能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一座魔仙堡出来了, 但是她还是强撑着最后的倔强反问道:“你难道是第一天才知道吗?” 电话那边的季星泽突然安静了一秒, 忽然笑了起来, “好的, 我知道了。” 说完, 季星泽就把电话给挂了。 阮娇满脑门的问号,这人打了个电话过来结果什么都没说就挂了什么毛病啊。 不过阮娇也没有往心里去,把手机给了保镖之后,就朝着那边已经被制伏的两人。 经纪人额头上一脑门的冷汗,见她走过来, 虚张声势地质问道:“大小姐什么意思?你就算是有钱也不能无缘无故的随便打人?” “如果不是全都听到了, 你觉得我会动手吗?”阮娇晃了晃手机,“我就很好奇,季星泽也不过一个才刚刚红起来的小破团的成员, 怎么就值得你们这么费尽心机地糟践他的名声、祸害他的前程了?” 经纪人看到阮娇晃手机的时候, 脸色就变了。 同样被抓,交代经纪人做事的那个少年不认得阮娇,被抓之后还很嚣张, “赶紧把我放了,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信不信?” 阮娇扯了下嘴角,“哟, 这我倒是新鲜了,你说说我要是不放了你,你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大概是顺风顺水惯了,听出阮娇语气里的不屑的时候,脸色难看极了,不过他也不算是傻到底了,转头看向经纪人询问阮娇的身份,得知阮娇是卫氏房地产的掌上明珠,天娱总裁的亲妹妹,少年的脸色变了几变。 他家虽然有钱,但是要是真的和卫家比起来,还差的远。 他曾经听说过卫家有个掌上明珠,这些年好像是一直在国外留学,所以才没在圈子里出现,少年扯了扯嘴角,“我只当他是一时运气好才被天娱给看上了,没想到竟然是得了卫小姐的帮忙,只是不知道卫小姐和季星泽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阮娇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皮球踢给了他。 少年顿时就自己自动地给季星泽安了一个合理的身份,冷笑了一声,“没想到季星泽倒是好手段,只是我记得卫小姐好像是有未婚夫来着?” 阮娇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全身上下那些价格不菲的名牌,问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季星泽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让你把他这么往死里整?” 闻言,少年面色沉郁,“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卫小姐和他不过只是玩玩而已,管别的男人这么多,你的未婚夫不会生气吗?” 阮娇一挑眉,斜着眼睛看他,“谁说我只是玩玩了。” 只是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经纪人就已经一脑门子的汗了,见状顿时插嘴,“大小姐,我只是一时被钱迷了眼,我知道错了,你绕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你这迷眼的时间有点长,自从骗他签下合同也有一年多了,迷了这么长时间的眼睛你怕是已经瞎了?”阮娇笑了一声。 经纪人动了动嘴,看着卫娇,“大小姐,我知道我不是人,但是我老婆才刚生了孩子,我也是缺钱没办法。” “你缺钱就是你害别人的借口吗?而且不止季星泽,你手下那么多的艺人,没有几个没被你给作践过?你甚至还给人往酒水里搀东西,要不是季星泽自己警醒,他怕是也不能逃过你的毒手,你拿着那些丧良心的钱不烫手吗?” 经纪人没想到阮娇竟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浑身都颤了起来,“你……” 看着他那副害怕的样子,阮娇不屑地笑了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再次听到这句话,经纪人整个人哆嗦的像是得了帕金森似的,他不知道是季星泽告诉阮娇的,还是阮娇告诉季星泽的,但是既然已经知道的这么清楚,想必应该也拿到了证据,经纪人浑身一软瘫在地上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在他旁边的少年见状顿时嗤的一笑,“废物。” “你有嘲笑别人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救救自己,你多次花钱收买经纪人暗害季星泽,已经犯法了少年。” 少年眼睛一转,拒不承认,“卫小姐你这话说的我可听不明白,我今天虽然说了收买王豪让他给季星泽使绊子的意思,但是这不是被你发现了,并没有成功吗?我怎么就犯法了?” “而且,卫小姐说话不准备,我并没有多次,唯一这一次,还是因为看他不顺眼,想要教训教训他而已。” “你不承认就以为我没有证据了吗?” 少年笑而不语,他找王豪算计季星泽的事情做的很隐蔽,所有收买他的钱都是通过国外不同的账户转几道最后才打入他的银行卡的。 之所以没有用匿名的电话卡打电话远程指挥,就是因为他太自负了,觉得不会有什么人关注季星泽,就算是真的有人查到了什么,有他爸爸在他也不会有什么事。 却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捧上阮娇。 阮娇对上他的视线,笑了一声,“你倒是挺聪明,知道多说多错,免得暴露了什么,到时候被我录下来拿出去当证据。” 少年的嗓子有些沙哑,肆无忌惮地咧嘴笑了,“卫小姐说这些我都听不懂。” “没关系。”阮娇笑了一声,“我本来也没指望你会承认。” 少年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能给季星泽下绊子,不就是因为有一个强大的背景吗?不过现在有背景的人换成我了。”阮娇将桌面上的那个杯子拿在手里,“我随便给你家的生意使一些小绊子,与你们家有竞争关系的那些公司,就会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样而上,而你们家会像是这个杯子一样。” 阮娇一用力,杯子发出了咔嚓一声,在少年愕然的视线中,阮娇对着他一眨眼,然后轻松道:“就碎了。” 少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不能这么做。” “没有什么能与不能的,只有我想和不想,你害季星泽的时候,也没告诉过你自己不能这么做是?”留下一张软妹币赔杯子的钱,阮娇起身要走,身后突然响起少年愤愤的声音。 “我只是不想让他再出现在大众面前了而已!” 阮娇回头,对上少年的眼神,扯了扯嘴角,“而已?你都快把他给毁了,你管这叫而已?” “我没有!”少年不服气地看着阮娇,又重复了一遍。 阮娇快要被他给气笑了,“从他出道开始,你就让经纪人给他穿小鞋,暗中在网上引导言论往他身上泼脏水,他每天不但要承受网络暴力,还要被抢走作品,被安上莫须有的黑料,被逼着去演并不喜欢的东西,你把他快弄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了,你觉得你还没毁了他吗?” “那不这么做,我怎么办?让他风风光光的当明星,然后毁了我的家庭,逼我妈去死吗?”少年的眼睛都红了。 “这有什么关联?”阮娇反问道。 突然包间的门被人推开,季星泽平淡的声音传了进来,“我和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他只比我小四岁,而我父母是在我十五岁那年离婚的。” 阮娇一愣,之前一直困扰着她的疑惑忽然就通了。 当时她在看原文剧情的时候就一直在奇怪,季星泽惨的简直不太科学。 他不过是一个刚刚出道没多久的小明星而已,虽然嘴巴不好,但是长者那么一张神颜,哪就那么招人恨了? 结果偏偏签了公司之后,经纪人不但一直给他穿小鞋,网上还一直有关于他的黑料在大范围的传播,明明只是一个新人,却快要有顶流的黑粉数量了,在网上都快人人喊打了。 他一个有才华的唱作人,根本不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然而经纪人却和公司一起联手直接将他变成了一颗废子,逼得他不得不接了来自火坑的橄榄枝,然后毁了一辈子。 少年看到季星泽也是一愣,脸上青青白白变幻个不停,然后才冷笑了一声。 季星泽没有看他,从进门开始,视线始终都在阮娇的身上,“大小姐不是说回家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阮娇看了一眼不远处因为被无视愤愤不平的少年,才开口,“这我还要问你,你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会在这?” “李哥临时带我来这边拍个杂志内页,结果到了杂志社那边已经用了别人了,出来后正好看见了你,就过来看看。”季星泽的目光从地上烂泥一样的经纪人身上扫过,突然笑了一声,“大小姐身为金主,是为了我来出头的吗?” 第80章 爱豆的娇娇 季星泽手里有一部分经纪人做过的那些事的线索, 但是需要人需要钱去查出证据,他既没有钱又没有人也不想管闲事,于是他在脱离公司的时候, 匿名发到了贺堔然的邮箱。 其实, 经纪人到底会有怎样的下场,他是不在意的。 但是现在见到阮娇特意来给他出气,他心里忽然产生了隐隐的高兴, 胸膛里酸酸胀胀的, 仿佛柔软的心塌了一角, 垂在一旁的手忍不住动了动, 他轻声道:“我们走,这里不值得浪费时间。” 少年在一旁看着,眼底的讥诮都快飞出来了。 看着季星泽完全无视他,还要带着阮娇走, 他忍不住开了口,“如果妈死了, 就是你逼的。” 少年与季星泽虽然是同一个母亲所出,但是在他的长相上却找不到一点与其母相似的地方,倒是他的性格很是相似,简直就是如出一辙的自私。 季星泽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少年, 扯了扯嘴角, 用一种很平淡但是却暗藏凉薄的语气道:“我从来没有逼迫过她, 所有的选择都是她自己做的, 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大概是不想再听少年说什么,季星泽直接扣住阮娇的手,拉着她出了包间。 阮娇能感觉到他此时的情绪很糟糕, 不过她本来就不太会安慰别人只能安静地跟着他。 季星泽大跨步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阮娇步伐有些踉跄,他缓下来,沉声道歉:“抱歉,我刚刚没注意到。” 是没注意到她腿短吗? 阮娇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想怼他,不过看在他情绪不好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你等下还有别的事吗?” “今天的杂志内页拍不上,就没什么事了,大小姐等下回去捎我一程?” 阮娇也没想太多,就答应了。 结果两个人到公寓,才刚出电梯,季星泽的手机就催命似的响了,“喂?李哥……” 电话那边李敬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季星泽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阮娇就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们俩被拍了。”季星泽有些懊恼,他从出道后也没和谁捆绑炒过CP,别说熟悉的女艺人了,他连认识的都没有。可以说,对这方面他是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再加上又被刺激了一下,完全没有了敏感度,以至于被拍了都不知道。 李敬挺生气的,想骂季星泽一通,碍于阮娇又不好张嘴,最后只能语重心长地嘱咐他。 那边季星泽打着电话,这边阮娇的手机也没闲着。 今天被拍的事情一出,季星泽在她爹和大哥那边是彻底黑得洗不干净了。 卫松还在电话里嘲讽阮娇眼睛不好使,说什么纯洁无瑕不是别有居心,结果前脚利用她跳到天娱,后脚就开始铺天盖地炒绯闻提升名气。 别说卫松和卫爸爸了,要不是阮娇知道真相,她怕是也要以为这是季星泽故意算计好的了,好不容易安抚下老爹和老哥,阮娇和季星泽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松一口气的状态。 两个人牵手的照片实实在在的,根本没办法洗,哪怕他其实不红,只是黑子多,但是也成功被黑子们给艹热度送出了圈。 甚至阮娇的身份也开始被扒,虽然有天娱的公关部在控评,但是没过多久阮娇的身份还是被万能的网友们给扒出来了。 所有人全都虎躯一震,不太敢相信他一个十八线的糊咖,竟然抱上了卫氏房地产董事长家千金的大腿,更凭借卫大小姐顺畅地跳进了天娱,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热搜在一直被压,关于女方身份的微博也一直在被删。 然而越是这样,越不能打消网友们的积极性,反而引起了他们恰瓜的热情。 他们一股脑地涌到卫氏房地产和天娱的官博底下,想要蹲一手最新鲜的瓜。 结果谁没想到,轰轰烈烈折腾大半宿,他们既没有蹲到澄清也没有蹲到公开,反而零点刚一过,蹲到了季星泽新专辑预热的消息,连微博的开屏广告都换上了。 所有人:…… 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是不是被套路了。 就算是两个人真的有奸情,但是怎么早不曝光,晚不曝光,偏偏今天才一签约天娱就被拍了? 而且以天娱的公关能力,简直就是分分钟出方案,至于一个恋情绯闻,折腾了好几个小时都没半点反应吗? 合着这是溜他们,让他们帮季星泽做宣传? 夺笋呐! 为了让刚挖过来的季星泽尽快给他们赚钱,竟然连大小姐都拿出来祭天了,呸,不要脸! 虽然还有些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人在,但是大多数人都坚定地认为这一场绯闻是天娱的自导自演。 尤其是有小道消息传出,季星泽是大小姐亲口提出要挖过来的,因为总裁不同意,两个人还打了赌。 听了这个消息的人,无一不开始脑补豪门兄妹争夺家产的戏码。 一直在国外读书的大小姐,回国后为了跟已经进入公司许久的哥哥争夺,不惜利用自己也要赢得赌约。 这么一脑补,突然感觉好带感。 超话里面莫名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说豪门争夺战的条漫,亿万女总裁与她的十八线合约恋人的同人文。 剩下的一些人则专注于去骂天娱狗。 关注错了重点的网友们,谁也不知道所谓提前预热的新专辑,其实连一根毛都没有。 季星泽的这个小区安保很好,那些记者们都被堵在大门口进不来,就算是偶尔有那么两个溜进来了,也会因为公寓所在的单元门还有电梯一律全都需要刷卡,而没有进去的机会。 作为今晚话题中心的两个主人公,谁也没有关注网上的情况,因为他们两个人正缩在公寓里喝酒。 准确来说是季星泽在喝,阮娇喝可乐。 这一次,亲眼看着他喝,阮娇才发现这家伙的酒量是真的好差劲。 才几杯下去,他的眼睛就开始发直了。 季星泽呆呆地坐在那,直愣愣地看了阮娇半晌,忽然开口:“我小时候家里虽然穷,但是我爸很勤快,我妈长得很好看又温柔,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然而突然有一天,我妈不见了。” 阮娇忍不住“嘶”了一声,忍不住抬头去看他。 季星泽抿着唇没看她,目光直直地朝着前面看去,面无表情地继续开口,“我和我爸都以为我妈是出了什么意外,到处找人都找不到,那时候身份信息还没有全国联网,哪怕是报了警,还是没有什么线索。邻居都说我妈是跟人跑了,你知道吗?我爸为了这个跟人打架,牙都掉了几颗。” 阮娇:“……” “有一次他喝多了,对我哭着说我妈那么娇气,一想到,她要是被拐走了,现在不知道正在哪吃苦,他的心就绞着痛……他辞了工作,把我们住的房子卖了,给我办理了住校,然后给我留了一笔生活费就走了。” 季星泽又要喝,被阮娇手疾眼快直接按住,将杯子抢了过来,“不许喝了。” 季星泽瘪瘪嘴,坐在那晃了两下,也没跟她抢,自顾自地说:“他身上挂着我妈的照片,哪落后偏僻就往哪里去,没找到我妈,倒是意外救了不少被拐卖的妇女和小孩,然而他身子却垮了……我十五岁那年,我妈回来,他俩就离了婚……我爸一病不起,我想给他治,才签了经纪公司,却没想到他的病拖得太久了,已经治不好了。” 说完,他突然笑了起来,红着眼睛看着阮娇,“我把自己卖了,我爸却自己把氧气拔了。” 阮娇忽然心口发堵,虽然知道现在喝醉了的季星泽根本不需要她回应什么,他只需要倾诉一下,但是她还是安慰道:“你爸爸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季星泽的眼神有些发散。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伸手拽了阮娇一下,因为太过于猝不及防,阮娇整个人都朝着他倾斜,然后倒进他怀里。 他像是挖土豆一样将阮娇给刨出来,然后捧着她的脸,炙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因为双眼有些无法对焦,他晃了晃头,若有若无地蹭过阮娇的唇瓣,轻声道:“我又把自己卖了第二次,因为我喜欢唱歌,我想唱一辈子。” “大小姐你说喜欢我的脸,馋我的身子。”没给阮娇反应的机会,他带着阮娇的手,穿过衣裳下摆,按在了他轮廓明显的腹肌上,像是恶魔一样用声音蛊惑着她,“那你潜规则我,然后让我唱歌,唱一辈子。” 柔软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虽然带着酒气,但是却一点都不难闻。 阮娇微微睁大了眼,感觉这发展有点猝不及防,她偏头躲开,按住了他的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潜规则,只要让你唱歌,谁潜规则你都可以吗?” 听了阮娇的话,季星泽竟然还真贴着她的手心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双眼朦胧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字地回答道: “只能是你,别人,不可以。” 阮娇愣神的功夫,季星泽竟然轻轻含住了她的指尖,“所以,潜吗?大小姐,我想唱歌。” 指尖的潮湿让阮娇整个人一颤,她猛地抽回手,恶狠狠地瞪着仿佛任君采撷的男人,“季星泽,我劝你不要趁着醉酒耍酒疯,不然明天你酒醒会后悔的!” 季星泽笑了,“不会,我是认真的。” 第81章 爱豆的娇娇 卧室的帘子紧紧地拉着, 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黑色的床单下躺着两个互相拥抱着的人,睡的很安稳。 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强烈地震动了起来,大床上的男人率先苏醒, 迷迷糊糊地伸长胳膊摸到手机,滑动接听键, 就放在了耳边。 可能是因为昨天喝了酒的缘故, 他的嗓子很干很疼,发出的声音沙哑的不行,“喂?” 电话那边半晌没有声音,他皱了皱眉头,刚想挂断电话继续睡,结果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这……是卫娇的手机?你让卫娇接电话。” “嗯……什么?”还没睡醒的季星泽脑子有些懵,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然后他就感觉到好像抱了一个软乎乎香喷喷的人,大概是被手机和他接电话的声音给吵到了,那人还在他怀里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季星泽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双眼, 然后就看到了怀里睡的小脸红扑扑的阮娇。 她秀气的眉头微微地蹙着, 不爽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还蹭了蹭。 她翻身的时候, 身上的被子滑下了肩膀, 雪白的肌肤上还有点点红痕,只看一眼, 便知道那是有人用力嘬出来的,然而此时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和阮娇两个人。 所以,她肩膀和锁骨上那些痕迹很明显不可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那是谁留下的已经显而易见了。 季星泽:“……” 季星泽:“!!!” 他彻底石化在原地,手机啪叽一声从手中滑落砸在了枕头上,然后又滑落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昨晚醉酒后的记忆开始陆续苏醒,季星泽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他愕然地看着阮娇身上那些斑驳的痕迹,有些不敢相信,醉酒后的自己竟然是个畜生。 阮娇被他给弄得睡不着了,有些生气地睁开眼,然后就对上了他那么一副仿佛已经归西了表情,顿时给气笑了,“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干什么?你又不行。” 季星泽:? 他本来一脸羞窘不知道眼下怎么办才好,结果就被阮娇这么一句不行给震裂了表情,他微微撑起半边身子,咬牙看她,“谁不行?” “你说呢?”阮娇躺在原地没动,一脸无欲无求,“你要是觉得说我不行能让你好过点,我也是不介意的。” 季星泽:“……” 还没挂断电话,被迫听了妹妹这么生猛的虎狼之料的卫松:“……” 阮娇当然不知道自家大哥的心理阴影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她大哥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挂断的电话。 昨天晚上季星泽折腾了大半宿,前面闹着非要她潜规则让他唱歌,本来阮娇以为会是一辆卡车猝不及防地从她脸上碾过去,结果她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 这厮逼着她答应潜规则之后,就开始了他的演唱会。 虽然他的声音很好听,哪怕喝醉了也还保持着乐感,但是……大晚上的谁要听他唱歌啊,摔! 幸好后来他因为吐了才闭了嘴。 大半夜的加钱叫了家政来打扫卫生,因为怕季星泽把自己淹死,阮娇只能亲自把他给按在浴缸里洗干净了。 折腾了大半宿,阮娇深感疲惫,懒得给他换睡衣,好不容易把这个长手长脚怪搬到床上,折腾的她仿佛四大皆空想要皈依佛门。 结果这家伙洗完澡被丢上床之后倒是兴奋了,一把将她给拉到了床上,像是一条大金毛一样对着她又亲又揉,因为没什么经验,折腾了好一会儿都不得法,倒是把阮娇给折腾出了一身火,然后他就睡着了。 对,泰山压顶一样,压着她睡得比猪还香。 阮娇:“……” 到现在还没动手打爆他的猪头,已经是她最后的温柔了:) 季星泽对上阮娇的双眼,很勉强才维持住脸上的表情,虽然很羞耻,但是却很坚定地解释道:“我没有不行,昨天是个意外,我只是喝多了。” 阮娇不走心地“嗯”了两声,然后闭上干涩的双眼,将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很行。” 季星泽额角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他觉得都到这份上了,他如果不向阮娇证明自己确实行的话会很难收场。 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的青年,红着一张快要滴血的脸,掀开了盖在俩人身上的薄被,埋首进去,掐住她过分纤细的、仿佛一掌可握的纤腰,在她的耳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没有不行。” 阮娇微微张开充满讶异地双眼,然后就迎接了一个灼热潮湿的吻。 青年眼中的情绪,远比碾在她唇上的吻更加炽热。 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喜欢她了。 想要成为她忠诚的信徒。 膜拜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柔软的唇与她相接,青年在她的耳边喘息着,一开始温柔无比,随后忽然强势了起来,毫不留情地碾过她的唇瓣,撬开她的牙关,然后不容拒绝地横扫她的一切,气息汹涌而强烈。 …… 可怜等待妹妹回电话的卫松,足足等到快下午的时候,才终于被人想起。 听着妹妹的声音,早上在电话里听到的来自于妹妹之口的虎狼之词就开始在他的脑海里360度立体环绕。 卫松:“……” 在他的印象中妹妹还是那个小小的、走路都要人扶着的香软小公主,结果今天这一通电话,让他真切地认识到妹妹长大了,还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乖巧香软不一样。 他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但是想到电话里,阮娇说季星泽不行的事情,又有点心情复杂。 原本他是很排斥的季星泽这个别有用心的男明星的,但是现在,他忍不住有些同情,和妹妹在一起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长得再好看,不行的话……咳,妹妹应该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多久。 他直接略过了日常规劝阮娇的话,开门见山和阮娇说了他早上给她打电话的缘由。 阮娇一听顿时就炸了,声音猛地拔高了起来,“什么?上班?好好的当我的咸鱼大小姐,每年躺着拿分红不香吗?我为什么要累死累活去上班?我不要!” 电话那边的卫松听到她这么抗拒,也没有诧异,毕竟她这样的反应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了,他像是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地劝道:“之前不让你进公司是因为你年纪小还在读书,现在你已经毕业了,天天不务正业不像话!先到天娱来练练手,以后好到总公司来帮我!” “我都有那么多钱了,为什么还要务正业?我们家有哥你一个上进优秀会赚钱的当家人就行了啊!” 听到阮娇这没良心的话,卫松都气笑了,“家里的公司也有你一份,别说的好像全都是我的责任一样!” 阮娇撒娇道:“哥。” “叫我爸也没用。”卫松冷笑了一声,“家里花那么多钱送你去读书,培养你,不是为了培养出一个高学历的废物的。” “谁要叫你爸,你想的美!”阮娇哼唧一声,“而且,我才不是废物,我只是觉得有哥哥一个这么完美的人就够了!” 卫松完全不为她的彩虹屁所动,发挥了一个冷酷无情大总裁的特质,“一会儿你来天娱一趟,如果你要是不来,我就把你的卡停了。” 阮娇:“……你这是不讲武德!” “呵。”卫松冷笑了一声,知道停卡其实也威胁不了她的,于是搬出了杀手锏,“如果一个小时之后我还没在公司见到你……我就让人暂停季星泽专辑的制作项目。” 阮娇:“……” 挂断了电话之后,阮娇气的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已经换过了的床单被罩,又被揉得不成样子。 季星泽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脸上的热度在去厨房给阮娇做饭的时候就已经下去了,然而一打开房门,看到漆黑的床单衬得阮娇雪白的肌肤上那些暧昧的痕迹更加醒目后,他脸上的燥热感又不由自主地升了起来。 他的喉结滑动了几下,然后轻咳了一声。 阮娇身上穿的是他的睡衣,因为实在是太大,被她滚得快要散开了,明明是交襟的,此时却变成了一个大V领。 季星泽走过去,假装若无其事地给她整理衣襟,“饭好了,我不是很会做饭,只是简单地煮了个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娇伸手捏住了他红彤彤的耳朵,忧郁地看着他,“崽崽,爸爸为你付出良多,你以后要加倍对我好,知道吗?” 季星泽讶异地看了阮娇一眼,微微挑眉,“爸爸?” “对啊!”阮娇理直气壮,“我不是你的金主爸爸吗?!” 季星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指腹在阮娇的腰肢上轻轻地摩挲,掌心炙热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传到她的皮肤上,像是在暗示某种暧昧。 不轻不重的摩挲,让阮娇有些痒,忍不住推了推他,“干嘛?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准确来说,这话是季星泽喝醉了之后,在床上和她说的。 阮娇现在拿出来说,无意外,让卧室内的温度又上升了起来。 季星泽微微一低头就咬住了她的耳朵尖尖,含糊地道歉:“对不起,金主爸爸,我以后会好好伺候你的,不知道今天爸爸觉得我行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震颤,带的阮娇和他相贴的脊背一阵麻酥,想到两个人才做过的某些事,阮娇的脸也控制不住热了起来,她忍不住伸手在他精瘦的腰上掐了一把,不过腹肌的手感太好,又悄悄地摸了摸。 季星泽“嘶”了声,呼吸顿时变了频率。 第82章 爱豆的娇娇 最后阮娇磨蹭到快下午四点才不情不愿地到了公司。 阮娇本来选了一条极其张扬的紧身红裙, 但是白皙纤长的脖子上,斑驳的红痕太多,实在是没办法出门,而且还有刚开荤极度护食的大狗狗季星泽盯着, 阮娇最后退而求其次换了一件杏色的丝质衬衫, 搭了一条白色的铅笔裤。 为了撑气场, 阮娇硬是挑了一双八厘米的细高跟,墨镜一戴站在那,阮娇觉得自己就是最酷的崽。 季星泽的眼睛闪了闪,在玄关后面拿了个什么,才跟上了她。 等电梯的时候,阮娇察觉到了什么,侧头朝他看了一眼, 结果就看到了一脸高贵冷艳的季星泽手里拎着双小黄鸭拖鞋。 就……很离谱。 阮娇满脑门的问号, 用墨镜腿指了指他的手, “那是什么?” 季星泽将拖鞋拎了起来, 一脸无辜, “软底拖鞋, 你睡觉的时候我刚买的。” 阮娇:“我知道是拖鞋,我的意思是, 你拿双拖鞋是要闹哪样?” 季星泽:“开车不能穿高跟鞋。” 阮娇:“……” 她车里有拖鞋,谢谢。 原身回国后从来没有到家里的公司去过,按理说其实是没有人认得她的, 但是她不是和季星泽上了个热搜吗? 前台一看到季星泽就把后面进来的阮娇给认出来了。 她本来想要在前台做个来访登记的,结果前台姐妹一脸兴奋摆摆手,引着她到电梯前,给她刷了总裁专属电梯, “卫总之前交代过大小姐下午会来,我一直等着呢,不用登记,您直接上去就行了。” 阮娇被她的热情给弄得有些发毛,“嗯,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前台姐妹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尤其是想到刚刚季星泽过去的时候手里还拎着双小黄鸭拖鞋,脸上的姨母笑简直都要遮不住了。 如果不是在公司,在阮娇面前,她早就化身尖叫鸡,满屏啊啊啊了。 她真的恨不得拍下来po到网上去,让那些说什么大小姐是为了和卫总争夺家产才不惜利用自身给季星泽艹热度的人看看,如果这都不算爱情,那她直接倒立吞键盘! 两个人的颜值那么登对,一个眼神都那么缠绵,简直磕死她了好吗? 就在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进来的那一瞬间,她连他们的孩子长什么样都想好了! 阮娇只觉得后背一阵泛冷,出于下意识地自我保护,她对着前台姐妹“嘘”了一声,“你知道我来就行了,不要宣传出去。” 前台姐妹疯狂点头,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保证守口如瓶!” 阮娇笑了,上了电梯。 季星泽已经去找他的经纪人李敬去了,阮娇则是坐着电梯直达顶层。 总裁办的秘书看到阮娇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大小姐的真人看起来这么显年纪小,站在那跟芭比娃娃似的,精致地想让人撸一把,“卫总正在开会,大小姐着急吗?若是不急的话,先在休息室歇一会儿?” 阮娇当然不急,她又不想上班,“没事我不急,别告诉我哥,让他专心开会,反正他一时半会的也开不完,我就不去休息室了,我随便逛逛,不用管我了,你去忙就可以了。” 秘书也很忙,见阮娇真的不用她操心之后,就给了她一张万能卡,让她到处逛。 阮娇其实也没什么事,想到昨天因为热搜的事情,临时爆出季星泽要发新专辑的消息,估计赶进度要忙得不行。 虽然在卫松让人去接触季星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给他做出新专辑的预案了,但是时间那么匆忙,不但要赶,还得保证质量。 她想着不如干脆趁着这个时候下去了解一下情况。 上面几层都是领天娱导层的办公室,很安静几乎没有人,下来之后就热闹多了,阮娇一路走来见到了不少公司里的艺人。 因为没有人知道阮娇要来,见到她这张陌生的面孔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还以为她是公司新签约的练习生,还特意友善地提醒她,在公司里听经纪人的安排,不要到处乱走。 偶尔有两个觉得她眼熟的,一时想不来,又赶时间很忙,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这两年偶像市场火爆,偶像经济成了一块巨大的蛋糕,天娱也开始调整传统结构,招收练习生,进军偶像养成市场。 练习生变多,公司里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大部分的练习室里面都有人,有些是一群人跟着老师在学仪态,有些是跟着老师学舞蹈。 阮娇逛了好几个练习室,在一群小鲜肉的练习室外面停下了脚步,看了好长一会儿。 隔着玻璃看着他们挺胯、撩衣,在动感的音乐里,做出极具爆发力的动作。 娱乐圈这个名利场,虽然赚钱快,但是想红却很难,讲究天赋勤奋资本和时机,这么多人都怀揣着一个爆红的梦一头扎进来,最后也只有那么零星几个才能爬上去,其他人都是王座下的累累白骨。 不过现在这些还年轻的小鲜肉们,正充满野心和渴望。 看着他们勤奋努力挥洒汗水的样子,阮娇只觉得心中感慨万千,幸好她不用努力。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好看吗?” 阮娇没回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还行。” 那人继续问道:“有看上的吗?” 阮娇:“?”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了抱着胳膊斜靠在墙壁上的季星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阮娇:“……” 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头顶的灯光照下来,衬得他的皮肤更白,五官也更加的昳丽。 阮娇心砰砰快速地跳了两下,不知道是被他吓到了,还是被他的美貌给煞到了,她咽了下口水,笑了一下,“你不是说要去找经纪人吗?怎么在这?”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了有些重的脚步声,一个陌生的青年抱着一大堆东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季星泽之后猛地刹住,“季哥,李哥说他已经跟那些人沟通过,等下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接跟他们提,让他们改就行了。” 说完话,他才看到季星泽对面的阮娇,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下,就没放在心里了,看着季星泽继续问道:“现在去录音室吗?” 季星泽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看向了阮娇,“一起吗?” 对上他的视线,阮娇有些心虚地摸了下鼻尖,“不了?你去录歌,我去干什么,我又听不懂。” 季星泽没有应声,只是直直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阮娇的错觉,她总觉得季星泽漆黑的眸子里带着控诉的情绪。 在他这样的视线下,阮娇有点受不了,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么十恶不赦的大渣女一样,忍不住开始想狡辩。 她凑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好啦好啦,我发誓我对他们真的没有一点想法,我最喜欢你了,我刚刚看他们跳舞发呆,是因为我在想,如果要是你跳的话,得多惊艳!他们都比不上你,没有你脸好看,也没有你的身材好,真的!你信我!” 阮娇说到一半的时候,练习室内刚好一轮跳完,音乐停了下来,阮娇的声音就顺着没完全关上的玻璃门传了进去。 刚刚剧烈运动过的少年们,齐刷刷地扭头看了过来。 阮娇:“……” 就在这尴尬社死的静谧中,季星泽忽然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反问道:“身材没我好……所以你刚刚不仅都看到了,还及时地和我做了对比?” 阮娇:“……” 季星泽新上任的助理鹏宇抱着文件站在一边,只是听着这对话,就恨不得替阮娇尴尬地抠出一座城堡。 在几十个人火辣辣的视线下,阮娇彻底社死了。 她觉得真的可以考虑考虑威胁一下大哥,逼他收回让她上班的决定。 趁着没有人认出她的身份,阮娇一把捂住了脸,拉着靠着前面墙壁的季星泽就跑。 又尖又细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笃笃声,阮娇拉着他一路找到了一个空的练习室,将他给推了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季星泽就那么安静地靠在墙上,垂眸看着脸上又羞又臊的阮娇。 阮娇深吸了两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他,突然被季星泽掐着腰给提起来,放在了练基本功的把杆上,他栖身挤在她的身前,埋首在她的颈窝里,“大小姐,你以后别看别人了好不好?” 阮娇一口气憋在胸口,猛地打了一个嗝。 练习室很空,那个嗝又清脆又响亮,还带回音的。 他的身体顿了一下,伸手拍在她的后背上,给她顺气。 阮娇连打了好几个嗝,直接把季星泽的情绪给打没了,他抿着唇看着她,“你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三十秒。” 止住了打嗝之后,两个人对视无言。 阮娇忽然笑了起来,用腿盘着他的腰,单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对着他比出了一个心,“我错了,我陪你去录音室,以后也不再看别人跳舞了,你别难过了,你一难过,我觉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咳咳咳!”刚推开练习室门的卫松顿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他单手撑在门上,一边咳嗽,一边看着他们俩这边令人无法直视地姿势,黑着脸斥道:“大白天的干什么呢?卫娇你给我下来!” 卫松呛得够呛,一张脸是又红又紫,他看了季星泽一眼,转头落在阮娇身上,没什么好气道:“他制作专辑的时间那么紧,你还缠着他在这浪费时间,赶紧把人给我放开,让他去录歌,你跟我上楼!” 第83章 爱豆的娇娇 阮娇没有想到她哥竟然那么狠, 上了楼之后竟然丢了她一堆工作。 阮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控诉地看着她哥,“哥, 你还记得我是个刚毕业的新人吗?这么多工作都丢给我,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你就不怕我搞砸了?” 卫松从文件上抬起眼, “没事,搞砸了,亏损的钱从你的零花钱还有分红里扣。” 阮娇:??? 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阮娇一向喜欢武力说话, 最讨厌这种需要用脑子的事情, 这么多工作,她觉得自己的年终分红和零花钱估计都得扣完。 她咬了咬牙, “你可真是我亲哥!” 卫松扯了扯嘴角, “好好干, 哥哥相信你。” 阮娇:“……” 阮娇双手直接撑在卫松的桌子上, 俯视着他,一脸认真道:“哥, 虽然你很相信我,但是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有点揠苗助长了吗?” “哥你看。我虽然留过学,但是我学的专业和娱乐圈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且我还是个新人, 什么都不懂, 这些关乎公司发展的重要工作,交给我简直就是在糟蹋资源。”阮娇说道。 卫松扯松了领带, 身体向后一靠,与阮娇如出一辙的双眼里仿佛写着“你编,哥哥看你怎么胡编乱造”。 阮娇无视他的嘲笑, 语重心长道:“我觉得就算我是你的亲妹妹,你想培养我,但是也得一点点的来是?” 卫松哼了一声,“那你想怎么一点点来?” “我觉得,至少我应该从基层开始做,然后等熟练了,再轮岗在所有部门都做一遍,了解了各个部门以及岗位职责之后,再凭借我的个人能力升职。” 卫松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想从基层开始做?你知道有多辛苦吗?” “我知道,我不怕,既然出来上班了,我不想让人说我是走后门的废物,只能靠哥哥和爸爸!” 大概是没想到阮娇也会有这样积极上进的想法,卫松看向她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哥哥很欣慰你能这么想,不过哥哥要提前给你说好,去了基层之后要有始有终,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两天就跑来跟我哭着说辛苦,不干了。” “肯定不会的!” 卫松笑了,这大概是这几天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行,我妹妹有上进心,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拖后腿,那你看看要去哪个部门,我安排人带你一下。” 阮娇听到卫松的话之后,眼睛都亮了,“保安部!” 卫松:“……?” 当个保安是不可能的,卫松坚决不允许他的妹妹在公司做一个看大门的! 最后在阮娇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如了她的意,让她去给李敬做经纪人助理,跟着学东西,以后她有了足够的能力,可以单独带艺人后,再提为经纪人。 不管李敬这个天娱的金牌经纪人先是被塞了一个黑料漫天的歌手又被塞了一个千金大小姐给他当助理,心里阴影到底多大,阮娇倒是挺高兴的。 她开开心心地询问了季星泽在哪个录音室然后找了过去。 公司是打算先给季星泽录制主打歌,进行新专辑预热,然后剩下的歌儿再慢慢打磨。 阮娇到的时候,季星泽已经快录完了。 看到阮娇过来,助理鹏宇一惊,显然经过卫松之前那一出,他已经知道了阮娇的身份,“大……” “嘘”阮娇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唇上,打断了他,对着他招招手,示意他出来。 鹏宇一愣,完全不知道阮娇有什么事,跟着她走出了录音室,“大小姐,怎么了?” 阮娇朝他笑了一下,小声和他说,“以后我就在李敬身边给他当助理了,你叫鹏宇是?李敬手下艺人多,很忙,估计没有太多的时间跟着季星泽,以后大概都是我在这边,所以,希望我们以后共事愉快。” 鹏宇的表情快哭了,和大小姐一起共事什么的,他只觉得心惊胆战的,尤其是听大小姐直接连名带姓的叫李哥还有季哥,他觉得以后可能不会太愉快,万一大小姐突然闹脾气,那…… 尤其是想到网上她和季哥的绯闻还闹得沸沸扬扬的呢,大小姐这么毫不避嫌地跟在季哥的身边,这到底是宣布主权呢?还是打算绝了季哥的女友粉? 不过他只是一个穷打工的,也不能阻止大小姐做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阮娇对季星泽的兴趣能长久一点。 “好。”鹏宇看着阮娇干巴巴地说道:“以后共事愉快。” 阮娇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不要叫我大小姐,你们是不是都有个花名来着,你可以叫我娇娇,要不小卫也行。” 鹏宇的眼皮猛地一跳,这特么谁敢叫,他讪讪地看着阮娇,不敢开口。 “嗯……这称呼一叫出来好像就都知道我是谁了,要不这样,以后叫我阮阮。” 鹏宇想想觉得是比娇娇和小卫好多了,于是点头。 季星泽喝酒唱了一宿歌,虽然已经休息过了,但是嗓子的状态还是不太好,不过录一首歌还是可以的,而且他嗓音中那一丢丢的沙哑,倒是给这首歌增添了一点独特的味道。 这首歌,季星泽之前给阮娇弹过曲子,当时他把谱子给撕了,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就改出来了,和之前相比,音乐要更流畅,更抓耳,如果说之前是高山流水般的清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改后的曲子则多了几分能引人共鸣的甜蜜,仿佛谪仙入凡尘动了心。 再加上季星泽的嗓音,阮娇这个外行人都听的心怦怦跳,忍不住红了脸。 不红简直天理难容。 之前季星泽录得太过投入,没注意阮娇来,录完后看到阮娇,他难得露出了有些傻的表情。 阮娇透过隔音窗对着季星泽捏起手指比了一个心。 季星泽的嘴角忽然疯狂上扬。 音控室的老师们并没有注意到季星泽的表情,倒是一直在旁边盯着的鹏宇猛地生吞了一口狗粮,噎得他想翻白眼。 季星泽这首歌没有录几遍就完成了,幸好他的嗓子以前保持的比较好,不然糟蹋完又这么录估计早就受不了了。 给季星泽出专辑,卫松也不小气,直接安排的公司最好的团队老师给他监制,歌几位老师都提前看过,虽然是他自己写的自己谱曲,但是却非常的适合他自己。 阮娇看他有些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以后给你准备个保温杯,泡些胖大海,不要喝冷水了。” 自从末世后,阮娇再也没穿过高跟鞋了,穿过来后,也是穿的平底鞋,冷不丁的穿这么高的高跟鞋确实有点受不了,才一个下午,她就觉得脚底板酸疼,脚后跟好像也有点磨破了。 她忍不住动了动脚,被季星泽注意到了。 “磨破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高跟鞋,忽然单膝跪在地上,干燥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阮娇一跳,“你干嘛?” 这么多人看着,阮娇的脚忍不住动了动,季星泽的手握着她的脚踝,没有让她抽回去,“别动,我看看。” 迎着几位老师的调侃的目光,阮娇有些尴尬,“没事,只是好久不穿高跟鞋了,有点不适应。” 季星泽没在意其他人的目光,非常自然地抬起阮娇的一只脚,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 他的动作很轻,目光落在她后脚跟磨得已经破皮出血的地方眼神逐渐变深,回头让鹏宇将他放在一旁的小黄鸭拖鞋拎了过来。 鹏宇嘴角直抽抽,将鞋递给季星泽,几次想提醒一下他注意影响,但是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反正索性音控室里也没有几个人,老师们年纪大了除了看个热闹,也不乐忠于去网上散播八卦。 季星泽小心地给她两只脚都换了拖鞋之后才站了起来。 没了高跟鞋,阮娇站在一米八三的季星泽面前,瞬间感觉到了来自于他身高的压迫感。 本就长了张娃娃脸,被他衬得更显得幼态。 阮娇有些自闭。 录完这首歌,接下来就是制作了,季星泽可以有一段相对空余的时间去参加活动,帮新专辑预热一下。 季星泽的名声不好,虽然最近因为和阮娇的绯闻缘故,有不少的热度,但是比较虚假,哪怕是有天娱给他背书,想上一个比较合适的节目也比较难。 李敬带的影后闻嘉最近参加了一档最热的直播综艺,也不知道李敬是怎么谈的,竟然把季星泽给打包塞了进去,做了一期飞行嘉宾。 因为李敬怕阮娇和季星泽两个人的恋情被过多的炒作,禁止两个人频繁同框上热搜。 所以这一次出门,阮娇戴着个大口罩、棒球帽,穿得平平无奇,跟在他身边假装助理。只是没想到,这个节目的策划好狗,邀请的三个飞行嘉宾里,不仅有季星泽,还有贺堔然。 阮娇一看到人顿时就了然了,怪不得节目组会接下季星泽这个烫手山芋,原来是想要利用不和的贺堔然和季星泽制造话题。 她虽然捂得严实,但是贺堔然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因为提前签订了保密协议,彼此都不知道消息,所以是到了节目组之后才看到的人。 贺堔然来得比较早,坐在沙发上跟那些嘉宾聊天,虽然他很想多点镜头,但是因为在场的他名气最低,又自持身份不愿意讨好人,因此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弹幕上除了他的粉丝外,偶尔有几个路人询问他是谁。 贺堔然坐在那尴尬极了,见到最后一个飞行嘉宾终于到了,终于松开了口气,结果就看到了季星泽,以及远远跟在后面不入镜的阮娇。 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控制不住,差点没当众失态。 自从那天影视城一别,两个人就再也没见过了。 再加上上次打电话被拉黑,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机会联系。 这段时间虽然只是在剧组拍戏,但是贺堔然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差距。阮娇不配合之后,不但之前谈好的合作吹了不少,再也不会有各种好资源送上门来任由他挑选。 他终于明白了那天阮娇问他知不知道其他新人出道后情况的意义。 再次见到阮娇,他的内心有些高兴,果然她还是喜欢自己的,之前那些不过只是欲擒故纵,想要逼他就范的手段而已。 不然她一个千金大小姐,现在也不可能还辛辛苦苦的伪装成助理跟着季星泽来到节目组,还非要给季星泽选择和他同一时间出专辑。 季星泽显然是也没想到会见到贺堔然,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也明白了节目组的目的,他皱了皱眉头。 镜头外的阮娇一见他皱眉心里就咯噔一声,还记得他的狗脾气,生怕他当场翻脸,白白给贺堔然送热度,忍不住在外面疯狂给他使眼色,还握起了拳头。 季星泽本来挺不爽的,但是余光扫过镜头外阮娇举起的拳头后,顿时冷静了下来。 他不能翻脸,也不能再招黑,必须得好好表现。 面前这一位不仅是他的前队友,还是他家大小姐的前未婚夫。 他要是让大小姐丢了脸,回去后大概会被她给敲碎脑壳。 他表情顿了顿,扯出了一个营业的微笑,挨个和其他嘉宾打招呼。 等轮到贺堔然的时候,其中一个嘉宾收到节目组的提示,突然笑着开口,“哎呀,我突然想起来,小季和小贺以前是队友?那还介绍什么啊,咱们这些人里面,肯定哪个也没你们俩熟!” 季星泽笑了,“是不用介绍了,毕竟之前我们俩可是一直打包在一起上热搜的。不过说起来,之前一直忙,我还没谢过贺哥呢。” 季星泽从来没有管贺堔然叫过哥的,他这么一开口,贺堔然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哪怕是已经极力掩饰了,眉头还是忍不住蹙起,露出了一点厌恶。 这时候弹幕上也是一片骂季星泽,让他滚开,别拿他们哥哥炒作。 季星泽仿佛没看到他的冷脸,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若不是贺哥,我也不可能签约天娱,还有了一签约就出专辑的机会。若是早知道贺哥也来参加节目,我就带十八只蹄髈了。” 这时不仅嘉宾们有些懵,就是观看直播的观众也全都茫然。 所有人都不知道季星泽到底在说什么,就在弹幕一片问号的时候,突然有一条弹幕缓缓在问号大军中刷过—— 【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意思吗?我们老家有个习俗,谢媒礼要送十八只蹄髈……】 第84章 爱豆的娇娇 不少正在看直播的观众看到那一条评论, 顿时想起来这两天季星泽和天娱大小姐的恋情热搜。 【炒作没完没了了是?季狗现在不捆绑着贺堔然炒,改成抓着天娱的大小姐不放了?等着他翻车那天】 【也不一定是炒作?说不定大小姐真的看上季星泽了呢?毕竟他那张脸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纯路人,我也这么觉得, 说不定人家大小姐就是看上他的脸了呢?狗头】 【天娱的大小姐就算是真的为了跟她哥抢公司也不可能把宝压在季星泽这个黑料缠身的垃圾身上, 说炒作你们也信, 说不定就是被包了呢。】 【真是比打翻了的陈年老醋还酸, 你们哥哥抱不上大腿,可没酸死你们。】 【季狗这么快就有脑残粉了?】 【恶心恶心,最近怎么老是能看到他,为什么他还没被封杀】 …… 弹幕上吵成了一片,录制现场却一阵安静, 贺堔然的脸色有一瞬间难看的要命, 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了一下, 语气包容,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能签约天娱并且制作新专辑,是因为你的能力。” 见两个人应该不会闹起来, 导演很失望,人都到齐了, 也不再让他们闲聊拖时间, 主持人拿着任务卡上场, 让三个飞行嘉宾开始抽签。 阮娇在一旁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节目组太想看到季星泽和贺堔然不和撕逼的画面了,在节目安排上面特别狗,在任务上经常给两个人故意制造矛盾,幸好季星泽都忍住了没翻脸,但是却时不时的化作男版绿茶恶心贺堔然。 贺堔然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 更何况他的脾气本来也不是很好,再回嘴的时候也不留情。 两个人虽然说话的内容相互有保留,但是仍旧还是暴露出了一些东西。 有些敏感的观众已经根据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话里面,知道了一些事情,有些震惊,忽然想起来贺堔然公开的身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但是从一出道就顺风顺水,资源好到爆。 更是有一个资深大粉不惜一切代价维护他。 ……等等,好像真的吃到了瓜。 有些嗅觉比较灵敏的人立刻去扒贺堔然去了。 结果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 所以以前是贺堔然大粉现在是季星泽粉丝的那个【星星的娇娇】是天娱大小姐?! woc! 为了保证节目效果,这档节目采取的是直播半天录制半天的模式,后面的一些重要的内容全都会经过剪辑和制作,上线向观众放送。 所以已经关闭了直播的节目组,还不知道网上已经热闹了起来。 这次请贺堔然和季星泽来节目,节目组就没按什么好心,不然这么热的一档节目,不可能白白就给了季星泽这么一个争议这么大的艺人。 上午的节目效果,导演其实很不满意的,在他的设想中,原本贺堔然和季星泽两个人应该是水火不容,闹上热搜的节奏,结果两个人除了言语上比较保留的互怼并没有什么看点。 结果导演还没失落一会儿,就听说贺堔然和季星泽又上了热搜,这次还捆绑上了天娱的大小姐,话题热度很高,导演乐的直拍大腿,嘴裂得都能看到牙龈了。 鹏宇一直注意着网上的情况,热搜一上他就立刻看到了。 发现竟然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他的下巴差点没跌到地上,忍不住凑到戴着大口罩的阮娇的身边,“阮阮,我问你一个事。” “嗯?问。” “你跟贺、贺堔然是真的吗?” 阮娇一皱眉,“什么?” 鹏宇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把手机上的画面给阮娇看,“就现在网上都说你认识贺堔然,以前是贺堔然的金主。” 阮娇:“……” 看到阮娇没有回答,鹏宇一下子就get到了,顿时睁大了眼睛。 阮娇拿出自己的手机登上了微博,果然后台已经有不少人私信或者艾特她问了。 热搜上,她和贺堔然还有季星泽的那个话题后面已经跟着一个爆字了,她点进去简单地扫了一眼,虽然她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但是没想到被发现的竟然会这么快。 因为季星泽的名声很不好,之前他又和贺堔然是队友,很难不让人猜测是不是季星泽小三上位,从贺堔然的手里抢走了天娱的大小姐。 他们为了印证这一猜测是真的,还把蛛丝马迹给整理出来,写了一个小作文。 大家一看,顿时觉得这个猜测简直就是真相。 要知道贺堔然之前去剧组拍戏之前,大小姐还和火花们一起讨论怎么集资给贺堔然做生日应援,结果贺堔然才进剧组拍戏两个月,大小姐不但脱粉爬墙季星泽还把拿出来做生日应援的钱给要了回去。 然后没两天季星泽就退团和原公司解约,然后签了天娱。 一个黑料满身几乎看不到什么商业价值的艺人,一签约就越过了前面所有前辈,直接开始制作专辑。 说没点什么猫腻谁信啊?! 前段时间他们两个人牵手上热搜,天娱用季星泽的新专辑转移视线,但是可没有否认两个人的恋情。 而且火花们感受最明显,她们爱豆很多资源全都被撤了,以前都是摆着任由她们哥哥挑,现在她们哥哥只能等着人挑了。 看着自己和季星泽已经被打成狗男女了。 阮娇顿时:“……” 这她就忍不了了。 【星星的娇娇:别猜了,季星泽我初恋。把他送给我的话送给你们,我觉得你们比我更合适:那么会编,怎么不去当编剧呢?八点档的狗血剧肯定适合你们。 ps:好不容易追上的,要是你们把我男朋友骂没了,告你们!】 阮娇的微博一发完,还没来得及刷评论,李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大小姐,你看到微博热搜了?你先不要冲动,什么都不要回复,等公司这边出公关方案。” 阮娇沉默了一秒:“晚了,已经发了。” 电话那边的李敬突然就没了声音,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冷静道:“……发了就发了,之后你不要再做任何回应了,剩下的公司这边都会做。” 李敬等了等,突然又问了一句,“大小姐,你和贺堔然之前没什么关系?” “倒也不是。”阮娇想了一下,找了一个合适的词,“单方面的舔狗算吗?” 李敬:“……” 李敬:“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了李敬的电话,阮娇一回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贺堔然,“娇娇,我想和你谈谈。” 阮娇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之前在电话里,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什么好谈的。” 贺堔然抿了抿唇,“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你生我的气,也不能……” 阮娇伸出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打住!我建议你录完节目就去医院看看。” 之前拍戏伤到了的贺堔然眼里突然就闪过了喜色,“你果然知道……” 结果贺堔然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阮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继续道:“去看看精神科,总爱幻想是种病,别讳疾忌医。” 贺堔然脸上的表情顿时就裂开了,他愕然地看着阮娇脸上的神情,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眼看着阮娇一脸冷漠要走了,贺堔然下意识地想要去抓阮娇的胳膊。 结果没想到阮娇的反应竟然那么大,他都还没碰到她,结果就突然感觉到胳膊突然被阮娇用力钳住,然后一个天翻地覆,他就被摔在了地上。 阮娇露出一个虚假的惊讶,然后语气敷衍道:“哎呀,抱歉,实属条件反射,我还以为有人要偷袭我,下次不要再靠近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反应。 望着蔚蓝的天空贺堔然:“……” 她还能不能再假点? 他看着阮娇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接受不了。 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卫娇从小就追着他,以前他只是觉得很烦,他对她并没有任何感觉,尤其是他家里让他娶卫娇的时候,他对卫娇的厌恶简直到了极致。 他离家出走,毅然来闯荡娱乐圈,不但有喜欢的原因在,还有一部分是想要躲开她,躲开那个令他窒息的联姻。 但是他没想到卫娇竟然会追他追到娱乐圈来,不但在网上大张旗鼓的,还私底下追到剧组来。 他真的是烦不胜烦,找她说了无数次,然而她都当作耳旁风,完全不放在心上。 直到前段时间,在剧组里,他发现了又跑来当龙套的卫娇,训斥她之后,她突然就变了。 不但撤资了所有给他的资源,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还直接转头去追季星泽。 卫娇是个什么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觉得这些不过就是她逼她的手段。 虽然他不喜欢她,但是他也不希望她为了气她就随随便便和季星泽纠缠在一起。 她这简直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然而,他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会真的对她翻脸不认人。 第84章 爱豆的娇娇 不少正在看直播的观众看到那一条评论, 顿时想起来这两天季星泽和天娱大小姐的恋情热搜。 【炒作没完没了了是?季狗现在不捆绑着贺堔然炒,改成抓着天娱的大小姐不放了?等着他翻车那天】 【也不一定是炒作?说不定大小姐真的看上季星泽了呢?毕竟他那张脸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纯路人,我也这么觉得, 说不定人家大小姐就是看上他的脸了呢?狗头】 【天娱的大小姐就算是真的为了跟她哥抢公司也不可能把宝压在季星泽这个黑料缠身的垃圾身上, 说炒作你们也信, 说不定就是被包了呢。】 【真是比打翻了的陈年老醋还酸, 你们哥哥抱不上大腿,可没酸死你们。】 【季狗这么快就有脑残粉了?】 【恶心恶心,最近怎么老是能看到他,为什么他还没被封杀】 …… 弹幕上吵成了一片,录制现场却一阵安静, 贺堔然的脸色有一瞬间难看的要命, 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了一下, 语气包容,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能签约天娱并且制作新专辑,是因为你的能力。” 见两个人应该不会闹起来, 导演很失望,人都到齐了, 也不再让他们闲聊拖时间, 主持人拿着任务卡上场, 让三个飞行嘉宾开始抽签。 阮娇在一旁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节目组太想看到季星泽和贺堔然不和撕逼的画面了,在节目安排上面特别狗,在任务上经常给两个人故意制造矛盾,幸好季星泽都忍住了没翻脸,但是却时不时的化作男版绿茶恶心贺堔然。 贺堔然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 更何况他的脾气本来也不是很好,再回嘴的时候也不留情。 两个人虽然说话的内容相互有保留,但是仍旧还是暴露出了一些东西。 有些敏感的观众已经根据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话里面,知道了一些事情,有些震惊,忽然想起来贺堔然公开的身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但是从一出道就顺风顺水,资源好到爆。 更是有一个资深大粉不惜一切代价维护他。 ……等等,好像真的吃到了瓜。 有些嗅觉比较灵敏的人立刻去扒贺堔然去了。 结果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 所以以前是贺堔然大粉现在是季星泽粉丝的那个【星星的娇娇】是天娱大小姐?! woc! 为了保证节目效果,这档节目采取的是直播半天录制半天的模式,后面的一些重要的内容全都会经过剪辑和制作,上线向观众放送。 所以已经关闭了直播的节目组,还不知道网上已经热闹了起来。 这次请贺堔然和季星泽来节目,节目组就没按什么好心,不然这么热的一档节目,不可能白白就给了季星泽这么一个争议这么大的艺人。 上午的节目效果,导演其实很不满意的,在他的设想中,原本贺堔然和季星泽两个人应该是水火不容,闹上热搜的节奏,结果两个人除了言语上比较保留的互怼并没有什么看点。 结果导演还没失落一会儿,就听说贺堔然和季星泽又上了热搜,这次还捆绑上了天娱的大小姐,话题热度很高,导演乐的直拍大腿,嘴裂得都能看到牙龈了。 鹏宇一直注意着网上的情况,热搜一上他就立刻看到了。 发现竟然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他的下巴差点没跌到地上,忍不住凑到戴着大口罩的阮娇的身边,“阮阮,我问你一个事。” “嗯?问。” “你跟贺、贺堔然是真的吗?” 阮娇一皱眉,“什么?” 鹏宇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把手机上的画面给阮娇看,“就现在网上都说你认识贺堔然,以前是贺堔然的金主。” 阮娇:“……” 看到阮娇没有回答,鹏宇一下子就get到了,顿时睁大了眼睛。 阮娇拿出自己的手机登上了微博,果然后台已经有不少人私信或者艾特她问了。 热搜上,她和贺堔然还有季星泽的那个话题后面已经跟着一个爆字了,她点进去简单地扫了一眼,虽然她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但是没想到被发现的竟然会这么快。 因为季星泽的名声很不好,之前他又和贺堔然是队友,很难不让人猜测是不是季星泽小三上位,从贺堔然的手里抢走了天娱的大小姐。 他们为了印证这一猜测是真的,还把蛛丝马迹给整理出来,写了一个小作文。 大家一看,顿时觉得这个猜测简直就是真相。 要知道贺堔然之前去剧组拍戏之前,大小姐还和火花们一起讨论怎么集资给贺堔然做生日应援,结果贺堔然才进剧组拍戏两个月,大小姐不但脱粉爬墙季星泽还把拿出来做生日应援的钱给要了回去。 然后没两天季星泽就退团和原公司解约,然后签了天娱。 一个黑料满身几乎看不到什么商业价值的艺人,一签约就越过了前面所有前辈,直接开始制作专辑。 说没点什么猫腻谁信啊?! 前段时间他们两个人牵手上热搜,天娱用季星泽的新专辑转移视线,但是可没有否认两个人的恋情。 而且火花们感受最明显,她们爱豆很多资源全都被撤了,以前都是摆着任由她们哥哥挑,现在她们哥哥只能等着人挑了。 看着自己和季星泽已经被打成狗男女了。 阮娇顿时:“……” 这她就忍不了了。 【星星的娇娇:别猜了,季星泽我初恋。把他送给我的话送给你们,我觉得你们比我更合适:那么会编,怎么不去当编剧呢?八点档的狗血剧肯定适合你们。 ps:好不容易追上的,要是你们把我男朋友骂没了,告你们!】 阮娇的微博一发完,还没来得及刷评论,李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大小姐,你看到微博热搜了?你先不要冲动,什么都不要回复,等公司这边出公关方案。” 阮娇沉默了一秒:“晚了,已经发了。” 电话那边的李敬突然就没了声音,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冷静道:“……发了就发了,之后你不要再做任何回应了,剩下的公司这边都会做。” 李敬等了等,突然又问了一句,“大小姐,你和贺堔然之前没什么关系?” “倒也不是。”阮娇想了一下,找了一个合适的词,“单方面的舔狗算吗?” 李敬:“……” 李敬:“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了李敬的电话,阮娇一回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贺堔然,“娇娇,我想和你谈谈。” 阮娇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之前在电话里,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什么好谈的。” 贺堔然抿了抿唇,“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你生我的气,也不能……” 阮娇伸出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打住!我建议你录完节目就去医院看看。” 之前拍戏伤到了的贺堔然眼里突然就闪过了喜色,“你果然知道……” 结果贺堔然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阮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继续道:“去看看精神科,总爱幻想是种病,别讳疾忌医。” 贺堔然脸上的表情顿时就裂开了,他愕然地看着阮娇脸上的神情,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眼看着阮娇一脸冷漠要走了,贺堔然下意识地想要去抓阮娇的胳膊。 结果没想到阮娇的反应竟然那么大,他都还没碰到她,结果就突然感觉到胳膊突然被阮娇用力钳住,然后一个天翻地覆,他就被摔在了地上。 阮娇露出一个虚假的惊讶,然后语气敷衍道:“哎呀,抱歉,实属条件反射,我还以为有人要偷袭我,下次不要再靠近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反应。 望着蔚蓝的天空贺堔然:“……” 她还能不能再假点? 他看着阮娇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接受不了。 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卫娇从小就追着他,以前他只是觉得很烦,他对她并没有任何感觉,尤其是他家里让他娶卫娇的时候,他对卫娇的厌恶简直到了极致。 他离家出走,毅然来闯荡娱乐圈,不但有喜欢的原因在,还有一部分是想要躲开她,躲开那个令他窒息的联姻。 但是他没想到卫娇竟然会追他追到娱乐圈来,不但在网上大张旗鼓的,还私底下追到剧组来。 他真的是烦不胜烦,找她说了无数次,然而她都当作耳旁风,完全不放在心上。 直到前段时间,在剧组里,他发现了又跑来当龙套的卫娇,训斥她之后,她突然就变了。 不但撤资了所有给他的资源,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还直接转头去追季星泽。 卫娇是个什么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觉得这些不过就是她逼她的手段。 虽然他不喜欢她,但是他也不希望她为了气她就随随便便和季星泽纠缠在一起。 她这简直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然而,他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会真的对她翻脸不认人。 第85章 爱豆的娇娇 阮娇接电话的地方挺僻静的, 一转过墙角结果就看到了懒洋洋地斜靠着墙的季星泽。 他仰着头,微微眯着眼,双手插在裤袋里, 虽然又帅又酷,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阮娇脚步一顿, 刚停在原地,季星泽就转头看了过来。 虽然阮娇是真的无辜, 但是对上他的眼神, 却忍不住开始心虚。 阮娇摸了摸鼻尖, 避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周围,“你怎么在这?” “鹏宇说你来这边接电话了。”季星泽淡淡地看着她, 表情很正常。 但是就是这样正常的表情让阮娇觉得心里更慌,“咳, 我们回去, 不然等会导演改找不到人了!” 她其实挺想解释一下的,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外人不知道,季星泽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阮娇在见到他的第一天就和他坦白了自己和贺堔然之间的过往。 季星泽看了她一眼,懒洋洋地直起身, 然后朝回去的路走去。 阮娇也拿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吃醋了, 还是不在乎。她又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其他人,于是快步走上去, 叫了他一声,“你是不是生气了?不然为什么你明明都来了,看到他在我旁边后却没过去。” 季星泽挑了挑眉, “过去干什么,好让人拍到我们三个在一起,作为我是小三的证据?” 阮娇:??? 阮娇在他的后腰上拧了一下,“会不会好好说话?” 季星泽伸手抓了下后腰,“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当然不对!”阮娇看着他眼里的躁意,以及言不由衷的话,直接点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给拉了下来。 季星泽一开始不配合,被阮娇踩了一脚,“你低下头!我有话跟你说,我这样够不着。” 季星泽垂眸看了一眼她,“啧”了一声,才缓缓倾身。 却没想到阮娇飞速地摘下口罩竟然在他的薄唇上啄了一下。 季星泽一愣。 正好与从里面走出来的贺堔然,对上了视线。 贺堔然已经惊到面无表情,不断放大的瞳孔还藏有愕然和一丝丝他没有发现的怒意。 阮娇是背对着他的,看到被自己亲了一下就愣了一脸的季星泽,她轻笑了一声,又在他的唇上啄了两下,“我们公开!等我爸爸同意后,我们就结婚。” 在场两个男人都被阮娇的这一个深水炸弹给炸懵了。 贺堔然先一步上前拉开了阮娇和贺堔然,表情有些凝重和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阮娇看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娇娇……”贺堔然一脸不知所措,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了,但是却张了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以前她追着他的时候,他觉得烦,后来她不追着他了,他也没有太大的感觉,虽然说过很多次让卫娇放弃,但是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她是不会放弃的。 这么多年,他早已经习惯了卫娇喜欢他这件事。 甚至他还想过,会不会有一天扛不住她的纠缠和来自于双方家庭的压力,就这么向她妥协了。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卫娇会不再喜欢他。 之前他一直觉得卫娇和季星泽在一起是为了气他,但是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卫娇可能是真的放弃他了。 他其实应该松口气,感到高兴的,但是这一刻,贺堔然忽然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看着她,冥冥之中,忽然有种不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心里很难受,仿佛有什么错失了。然而不是这样又该是怎样? “以后别叫我娇娇了,星泽哥哥听了会不高兴的。”阮娇挽住了季星泽的胳膊,看着失魂落魄的贺堔然,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忍不住和系统吐槽:“他那是什么表情?别告诉我,他发现我不爱他了,又突然觉得真爱是我了?想要开启追妻火葬场副本?”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男主嘛,就算是不爱女配,女配也是属于他的,更何况你还是负责给他提供金手指的工具人,你跑路了,他当然会难受了!】 阮娇冷笑了一声,“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嘲讽我觉得我自恋,哼。” 已经很委婉但是还是被发现了的系统顿时怂了,【娇娇我没有啊,我怎么会嘲讽你。】 阮娇“呵”了,就不再理会系统,她想了一下,看了一眼季星泽,才对着贺堔然补充道:“以后我们保持距离,我不想再因为今天那样莫须有的事情被网友们脑补的这么不堪了。” 贺堔然的表情很是复杂。 她以前对他,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占有欲作祟。 她对着他会失落会痛苦会疯狂会花痴,但是他从来没有看过她看他的眼神如此刻看季星泽一样,闪闪发亮,满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他身上狼狈,表情更是狼狈,他的自尊已经不能再让他在此地待下去了,他只能匆匆的说了一个好,然后就逃跑似的走掉了。 季星泽微微眯了眯眼,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勾了勾唇。 他们返回拍摄现场的时候,贺堔然不在,再回来的时候已经重新整理好的妆容。 不过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过阮娇。 一整天的拍摄下来,连阮娇这个陪跑的都觉得累,回到保姆车上的时候,季星泽眼神很明显的有些发散。 直到阮娇坐到他的旁边,他才动了动,抬手将阮娇给搂了过去,“我宁愿写十首歌,也不想拍综艺,还好只是一期的飞行嘉宾,不然我能废掉。” 阮娇在他的怀里忍不住笑了出来,努力伸出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辛苦我们家星星啦~” 结果因为做发型,季星泽的头发上抹的全是发胶,硬硬的手感极差,阮娇有些嫌弃地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 季星泽一脸纵容。 坐在副驾驶的鹏宇透过后视镜看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不能给点人吃的东西吗?他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天天被喂狗粮! 在季星泽主打歌发布之前,李敬倒是没给季星泽接多少活动,代言更是一个都没签,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发专辑后他的身价肯定会翻倍。 于是,网友们就发现,明明之前季星泽跟在热搜上买了房一样,连着不断的住上面,结果那天在综艺里当飞行嘉宾,在直播间出境了半天之后,竟然消失在了大众视野。 倒是贺堔然为了维持热度,不断的参加活动。 然而因为之前的经纪人王豪被开除了,没有他的偏心,也没有阮娇在背后的支持,虽然新经纪人能力也还不错,但是那些资源和他以前比就差远了。 没有了人在背后捷径,贺堔然才明白在娱乐圈打拼有多么的艰难。 他有可能和经纪人为了一个很普通的小资源就要应酬大半个晚上,光喝酒就已经让他受不了了,有时候还有人会试图占他便宜。 女的有,男的更多。 从小顺风顺水长大的贺堔然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糟糕的事,在一次差点被灌醉下药之后,贺堔然直接一酒瓶给那个投资人脑袋开了瓢。 那个投资人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家里在圈内却小有权势有人脉。 得罪了他,如果是个普通人基本上就可以告别娱乐圈了。 阮娇刷到消息的时候,有些懵,因为原小说剧情里这段时间贺堔然正准备新歌,根本没有这种事发生。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就算是贺堔然被封杀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他也能回家继承家业。 更何况,他是男主呢,一个炮灰路人甲怎么就能搞死他。 不过他的专辑可能没有了。 阮娇看了一眼不远处刚和她嗯哼过、顶着个鸡窝头趴在地毯上写歌的男人,阮娇翘了翘嘴角,这可真是天降好事。 原本她还以为和顶着男主光环的贺堔然一起发专辑,季星泽的专辑有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出问题,她已经准备了N种解决方案,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贺堔然那边自己掉链子。 果不其然,没两天,贺堔然的公司那边就发了声明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导致专辑的发布时间要推迟。 大概是顶着男主光环,贺堔然就是事故多发体,没了季星泽,他一个人也能连翻的上热搜。 只是都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不错的口碑,一下子就滑下来了。 天娱早早的就为季星泽的新专辑包了微博的开屏,地铁火车高铁飞机站的LED广告屏,各大渠道针对性地投放了信息流广告,手笔之大,令人咋舌。 然而广告越是多,网友们越是好奇,最近季星泽到底在做什么,难道还在做专辑?为什么和大小姐一起失踪了!不少人忍不住天天去阮娇微博下打卡。 被惦记的阮娇因为李敬三令五申,还有卫父和卫松盯着,并没有做什么的机会,只能遗憾地在微博上抽抽奖。 乱七八糟的,有礼物有现金。 除了凑热闹的网友们等着抽奖结果,还有黑子们在等着看季星泽的笑话。 天娱出了这么多的钱给他艹热度,万一他要是连百分之一的本金都没赚回来,那才是真的笑死人。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季星泽突然开通了微博。 除了那条开通后的自动发布的微博,还有一条是他的主打歌宣传。 季星泽:@星星的娇娇 《天使降临》:[链接] 一开始还没人发现他开了微博,等到天娱的官博一转,网友顿时就惊了。 黑子差点没笑死,手速飞快地在他的微博底下嘲讽: 【发新专辑还专门艾特大小姐,怎么销量全都靠大小姐一个人了是吗?】 【这有什么!大小姐那么有钱,哪怕是给他的销量刷到第一又怎么了?那点钱可能也就是大小姐一个月的零花钱。】 【劣质艺人,无脑花痴舔狗,吐了吐了。】 就在黑子们疯狂开喷的时候,突然他们的评论下多了无数嘲讽的回复。 黑子们和那些人对骂的正欢,结果越骂越感觉不对劲,有些人停下了手,忍不住顺着的蛛丝马迹爬到了阮娇的微博里。 结果就看到了那被置顶的最新一条。 【星星的娇娇:你的唯一||@季星泽:@星星的娇娇《天使降临》:[链接]】 第86章 爱豆的娇娇 一时间所有看到这两条微博的人全都:??? 如果阮娇不转发, 大家单看季星泽那条微博也没觉得什么,只是以为单纯发歌而已,可是现在两条微博一互动起来, 味道顿时就不对了。 所有人脑子里都闪现了一句话, 季星泽和大小姐这是公开了吗? 虽然平时吃他们俩的瓜挺甜的,但是这不代表大家就看好他们两个。 毕竟社会地位差太大了。 不少人都觉得季星泽为了抱阮娇大腿也太拼了,这完全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在赌。 不过两个当事人在微博上互动完就下线了,谁也没说什么, 留下抓狂的吃瓜群众疯狂地涌入天娱的官博底下狂问。 很快“天使降临”和“季星泽和大小姐疑似公开恋情”热搜tag疯狂向上爬,没用多久就飞速的窜到了第一位和第二位, 后面跟上了一个爆字。 虽然讨论两个人八卦的多,但是季星泽的主打歌的下载量也在飞速上升。 很快《天使降临》在新歌榜上就和它在微博上热搜的排名一样, 坐火箭向上窜。 季星泽虽然出道以来争议极大,隔三差五的就上个热搜, 但是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新人,大部分都只是在圈内黑红而已。 娱乐圈里像是这样火起来的新人每年都有无数个,但是很快就昙花一现, 查无此人了。 圈内不少人都知道经纪人王豪私底下的德行的,虽然见季星泽凭借脸横空出世热了一把, 但是见王豪接下来的举动之后,顿时就将之前放在季星泽身上的注意力全都移到贺堔然的身上了。 因为跟季星泽这个不得王豪宠爱的垫脚石相比,很明显贺堔然才是最值得防备的那一个。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 他们的眼光没错。 贺堔然不仅是条件不错,威胁性很大, 他背后还有资本大佬捧着。 不少人为了防爆,提前准备了好几个方案盯着贺堔然。 然而谁也没想到,最后出其不意爆起来的竟然会是季星泽。 一众小鲜肉小鲜花都忍不住暗暗咬牙, 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心机深沉,竟然在之前肉眼可见的糊穿地心很快就要查无此人的情况下,不声不响地勾住了卫氏的大小姐,继而一跃从王豪的手里跳出去了天娱。 也不知道卫大小姐年纪轻轻怎么就瞎了,竟然看上了这样一个玩意。 然而背地里再怎么酸再怎么嫉妒,再怎么买水军也没什么用,季星泽多的新歌就跟名字一样,发歌12小时试听超过了千万,在各大平台的新歌榜上如一匹黑马势不可挡。 虽然对季星泽的新歌有信心,但是真的看到这个结果,经纪人李敬真的是高兴极了,当场就给季星泽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接的人却是阮娇。 听着那边软糯糯的声音,激动的李敬顿时像是被一盆冷水给兜头泼了下来。 他沉默了一下,“大小姐,季星泽呢?” “他还没起。”阮娇一边看电视,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李敬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看了一眼腕表,有些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不起!昨天晚上他到底……”李敬的话突然就断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不太像是他能讨论的话题。 于是他飞速地干笑一声,然后生硬地结束话题:“啊,那等他醒了,再让他给我打一个电话。” 看着李敬像是被狗撵着似的挂电话的速度,阮娇有些无语。 昨天晚上季星泽确实一直没睡,但是这跟她没有关系,季星泽完全是突然发疯,写了一晚上的歌! 不过虽然知道李敬误会了,但是这中事情确实不好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阮娇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于是将手机丢到了茶几上,去卧室叫季星泽起床。 他睡的也够久了,再睡下去他晚上还要不要睡了。 遮光窗帘将外面的光挡得严严实实的,一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漆黑一片。 阮娇打开床头灯。 床上的人还在睡,头发已经乱糟糟的了,被子卷了一半,睡衣的口子开了好几颗,露出了一小部分的胸膛和腹肌,看着很好rua的样子。 阮娇忍不住上前,坐在他的旁边,俯身吻住了他的薄薄的唇。 阮娇吻的很轻,似有似无的。 季星泽还迷糊着没有醒,但是却迅着本能想要回吻过来,却没想到阮娇就抽身了。 季星泽下意识地轻轻舔舐了一下唇角,因为没有得到满足,微微有些蹙眉,轻轻侧过身子,就那么一脸不满的地又睡了。 阮娇轻笑了一身,俯身亲了亲他的眉心,然后顺着一路亲了下来,这次却避开了他的唇。 床上的人眉头越皱越紧,然后在察觉到阮娇又要跑的时候,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竟然硬生生将她给拖到了床上按在怀里,声音沙哑:“几点了?” “三点多了。”因为脸被按在了他的胸口,阮娇说话的时候,唇瓣不可避免地扫过了他的肌肤。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你嗯什么嗯?赶紧起来了,晚上你还想不想睡了?” 季星泽嘟哝了一声,低下头,慵懒地眯着眼蹭她的鼻尖,“再抱一会儿。” 阮娇翘了翘嘴角,“今天发新歌,一觉睡醒都不关心成绩的吗?” 季星泽闷着笑了一声。 阮娇只觉得男人的呼吸逐渐靠近,然后轻轻含住了她的唇瓣,不带任何欲望地轻轻碾磨,“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的。” 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阮娇能听到季星泽咚咚的心跳声逐渐与她的重合,她弯了弯眉眼,“恭喜你。” 季星泽看着她,喉结动了动,“同喜。” 两个人又再床上磨蹭了快一个小时才起来。 阮娇下床的时候觉得脸颊很热,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满眼春色,双唇红润,脸颊绯红。 尤其是她脖子上,有一小串可疑地嫣红梅花印,一直蔓延进衣领里。 阮娇愣了一下,伸手扯了下衣领,发现里面竟然还藏着的几颗。 阮娇:!!! 阮娇:“……” 他什么时候啃的,她怎么没感觉到?这个狗东西,她明明提前就告诉她这两天她需要穿礼服不能在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了! 阮娇瞪了瞪眼睛,朝着卧室有些咬牙切齿地大喊了一声,“季、星、泽!” 没一会儿季星泽就慢吞吞地出现在了门口,他的睡衣有些凌乱,眼神也有些无辜,“怎么了?” 阮娇指着脖子上的作案痕迹,瞪他,“你说怎么了?” 看到那些刚才留下的东西,季星泽的眼神有些躲闪飘忽,不敢对上阮娇愤怒的视线,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我刚刚没忍住。” 阮娇气笑了,“没忍住?嗯?你骗谁?你没忍住就只在这个地方留了?你这样,让我明天怎么去参加贺爷爷的寿宴?” 听了阮娇的话,季星泽垂下眼帘,“要不你选一个高领的衣服?” 阮娇冷眼看着他,知道他打的是什么馊主意。 这家伙从她说了要去贺家参加贺老爷子的寿宴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估计是想到了贺堔然是贺家的人,所以想要和小狗撒尿占地盘一样,先把她给打上标记。 “八月份的天气,你让我穿高领,你是想热死我吗?”看着季星泽一副“我错了,但是我坚决不改”的态度,阮娇“呵”了一声,斜眼看他,“你就算是不心疼我,你就不怕我爸和我哥看到这痕迹想要把你打死吗?还是说,你是觉得我爸我哥一直反对你,所以你想留下这个挑衅一下他们?” 季星泽:“……” 季星泽:“…………” 季星泽脸上无辜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消失,然后他慌了。 他望着镜子里阮娇脖子上的一片斑驳,好看的眉头简直要皱成了一个疙瘩了,他神情很是慌张,“怎、怎么办?用粉底能遮、遮掉吗?” 阮娇挑着眉看他,“遮什么?不是不是,你做都做了,没胆子给我爸和我哥看吗?” 季星泽抿住了唇,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我没有。娇娇,我错了。” 阮娇:“呵呵,你错什么了,你没错,我们家星星又有什么坏心思呢?你只不过是一时上头忘了而已。” 季星泽:“……” 季星泽上前环住了阮娇纤细的腰肢,俯身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里,语气有些懊恼,“我真的忘了,你别生气了,要不榴莲和键盘里面你选一个给我跪。” 镜子里的她被季星泽抱在怀里,两个人紧密相贴,情意缱绻。 阮娇的视线落在镜子里那张超高颜值的脸上,忍不住神游了一下,哪怕是知道他在装乖,但是美色当前,她还是忍不住上头,“算了,这次原谅你了,拿遮瑕膏也不是不能遮一遮。” 不过遮盖到底是不自然。 贺老爷子寿辰那天,卫松盯着她的脖子看了许久,然后缓缓皱上了眉。 卫总虽然洁身自好,但是也不是没有过女人。 见妹妹脖子上那有些厚重的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冷凝。 三个人一时间有些安静,这时候,从后面走来了一个熟人,和卫松打过招呼之后,视线落在了阮娇和季星泽的身上。 是贺堔然。 自从上次拍综艺那次见到他之后,阮娇已经很久没有再和他见过面了,没想到这次见面,他已经恢复了贺家公子的矜贵和从容,与之前几次见面给她的感觉都不一样。 阮娇目光中不禁泄漏出了几分讶异,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一直注意阮娇的季星泽脸直接黑透了。 第87章 爱豆的娇娇 看了阮娇好一会儿, 发觉她没有收回视线的意思,季星泽的嘴角都沉了下来。 他笑了一下,故意用一中讶异地语气开口, “贺哥?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 贺堔然原本脸上的表情还挺正常, 听到季星泽一声贺哥之后,眼皮没忍住跳了跳。 他其实不太想跟季星泽说话,但还是耐着性子对着他冷淡的点了下头,“好久不见。” 结果季星泽就像是没看出来他的冷淡似的,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充满了好奇心, 往贺堔然的心口戳刀子,“贺哥之前不是宣传说你要发专辑了吗?不知道你的专辑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发主打歌预热?” 贺堔然:“……” 阮娇没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压住脸上的笑意,轻咳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笑你,我只是一时嗓子有点痒。” 贺堔然:“……” 与叼走了妹妹的季星泽相比, 卫松看贺堔然更不顺眼,不过两家虽然不会联姻, 但是公司之间还是有商业合作的, 不好直接撕破脸皮。 他不想让贺堔然出现在阮娇的面前太久,于是干脆打断了三个人奇怪的交谈,直接把贺堔然给带走了。 没了卫松这个大灯泡,阮娇可以和季星泽单独的在一起了。 她从旁边端了一杯果汁递给季星泽,“你酒量那么差,就别喝酒了,今天我爸爸和我哥都在, 别到时候你耍酒疯吓到他们。” 季星泽眸色极淡地看了阮娇一眼,接过了那一杯果汁,像是要让果汁挂杯一样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没有说话。 阮娇瞥了他一眼,端起了一杯红酒。 季星泽垂着眸,继续一言不发。 阮娇这段时间已经了解了他,知道他一摆出这中表情,就是吃醋了,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你干嘛,你别告诉我,因为他主动跑过来打招呼,你就跟我生气了。” 季星泽看了她一眼,“我没有。” 阮娇:“……”明明已经吃醋了,竟然还否认。 真是惯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就在阮娇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贺家负责统筹宴会的人突然跑了过来。 阮娇和季星泽全都看了过去。 “您是季星泽?”负责人伸出了手,“您好,我是贺平,冒昧过来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是这样的,今天本来邀请了XX前来,但是刚刚他的经纪人通知我说他在路上除了车祸,不能来了,我想到您不是刚出了一首新的主打歌吗?能不能请您帮一下忙,我们可以按照市场价的两倍来给你酬劳。” 季星泽没有开口,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阮娇,“我们家的事都是大小姐说的算。” 负责人:“……” 他讪笑地看向阮娇,脸上的表情有些心虚,“卫小姐,您看……” “我不看。”阮娇直接拒绝了负责人,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两倍市场价让我男朋友在这给你卖唱,你倒是会选人。” “卫小姐,不是卖唱,您这说的就难听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是很有诚意地邀请季先生。”负责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阮娇“呵呵”两声,“既然那么有诚意你怎么不让贺堔然上去唱?他和季星泽是一个组合的,还是C位呢,贺爷爷过生日,贺堔然唱首歌祝寿,这不是正合适?” 负责人闻言顿时头秃。 谁不知道贺家从上到下都不同意贺堔然好端端的家业不继承,非要跑到娱乐圈里去当明星。 当初因为这事,贺老爷子都被气病了。 贺少可是好不容易才愿意回来的,要是被他给弄上去唱歌,就算是他是贺家的远房亲戚,老爷子也不会放过他的。 来找季星泽也是他没办法,本以为阮娇跟季星泽也不过就是玩玩,给两倍的钱,让他救场也不是不能成,他却没想到阮娇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卫小姐,您也知道,老爷子他思想有些古板……” 负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阮娇打断了,“你们家老爷子思想古板,我爸爸和我哥就开放了?” 负责人一愣,反应过来阮娇的意思之后,突然瞪大了眼睛。 阮娇哼了一声,“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找我哥,让他给你找个人来应急,别把馊主意打到我们家星泽身上,他写歌作曲发布新专辑是追求艺术和梦想,不是来这给你卖唱的。” 负责人知道此时不可行,再说下去就要把阮娇给得罪死了,于是连忙告罪离开了。 季星泽站在阮娇旁边,定定地看着她,“为什么不答应?只不过是上去唱一首歌而已。” “你想去?”阮娇挑眉。 季星泽摇头。 阮娇翘了下嘴角,“那不就得了。” 季星泽看着她,眼神专注而热烈。 阮娇被他的眼神给烫了一下,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她轻咳了一声。 季星泽克制地伸出手,给她理了一下发丝。 虽然宴会上全都是人,但是却偏偏只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粘缠在一起,看着就觉得冒起了粉红泡泡。 和贺老爷子正在说话的卫父余光突然扫到了他们俩,突然一顿。 贺老爷子注意到后,也顺着卫父的目光看了过去,见到是阮娇和季星泽之后,微微皱了皱眉,明知故问道:“老卫,娇娇丫头最近怎么都不来了?以前她最喜欢来家里玩了,现在堔然回来了,你让她有空继续来玩啊。” 卫父自己是很不满意季星泽大庭广众之下跟女儿那黏糊劲儿的,但是现在见到贺老爷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竟然还打着让他乖乖女儿和贺家那个臭小子在一起的主意,他反倒看季星泽顺眼了不少。 他摆了摆手,笑道:“孩子长大了,交男朋友了,我也管不了,她爱上哪玩上哪玩。” 贺老爷子没想到卫父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顿时嘴角微微向下拉了一些,“孩子大了也是孩子,做父母的还是得管的,不管那还不得上了天?咱们这是什么人家,若是让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别有用心的人给纠缠上,可有得烦。” “也没什么可烦的,小门小户的还好管一点,野心没那么大,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一点资源,我只要卡着他就能一直对我女儿好。”卫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这辈子拼出个家业,不就是为了儿女能过的好,过的顺心如意吗?” 贺老爷子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你这也太惯着孩子了。” 卫父眼神里充满了怀念地感叹道:“不惯着不行啊,娇娇从小没有妈,那么小一个跟猫崽子似的,能拉扯大不容易啊,哪里舍得说她半分。再说,这家里有我有她哥呢,也不需要她联姻,这商业合作啊,能不能长久、能不能成功,看的是合同有没有漏洞,这合伙人是不是诚心,和联没联姻没有关系,那古代送公主去和亲,还不是打起来灭人家国毫不手软。” 这下贺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住了,“老卫,你这是在说我包藏祸心吗?” “哎,你这想哪去了,我怎么会这么想?咱们都是多少年的老伙计了,我就是一感叹,你看你这还上纲上线了。”卫父嘻嘻哈哈地笑道。 贺老爷子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眼底却没有一点温度。 贺老爷子的寿宴很顺利的就完成了,负责人到最后还是及时找了另外一个一线的艺人来救场。 阮娇带着季星泽和卫父告别的时候,被卫父给瞪了一眼,“你这是在外面住上瘾了是?连家都不给我回,信不信我把你零花钱断掉?” 阮娇笑着跨上了卫父亲的胳膊,“我这段时间不是在工作嘛,老宅那边太远了。” 卫父呵了一声,“远你也给我回来!天天住在外面,不像话!” 说完他看了季星泽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季星泽正脸,饶是卫父是个男的,也被季星泽的颜值给震了一下。之前他只是听说女儿迷恋的这个男明星好看,但是卫父却并不怎么相信,毕竟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一张照片P完,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现在见到真人了,这个颜值一下子满足了卫父在挑女婿上的所有要求。 不过,光好看也是不行的。 卫父挑剔地看了季星泽一眼,淡淡道:“你也跟上来。” 阮娇和季星泽俱是一惊,彼此对视一眼,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阮娇被发配到了副驾驶上,季星泽坐在后面跟卫父一同坐,而卫松,被赶去自己开车了。 季星泽从上车之后就神情严肃正经,阮娇透过后视镜看他那副紧绷的样子,偷偷地笑了出来,转身看向卫父,打破了车里的安静,“爸,星泽的歌你是不是还没听过?我之前跟哥说让他签了星泽,我哥还笑我,觉得我公私不分,结果星泽这次的新歌一发布,十二个小时就在各大音乐平台登顶了。” 虽然家里在娱乐圈由公司,但是卫父一个搞房地产的,还真不关注这个。 听到阮娇的话,他倒是起了些兴趣。 他看向了季星泽,“关于未来,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第88章 爱豆的娇娇 …… 中年男人很高兴, 他觉得这是裴母开始接受他的信号,整个人简直美得都快要飘起来了,他让管家安排人, 将他的一个小房子拿出去让管家白菜价卖给裴母。 裴母又不是傻子,京城的房价那么贵,又不好买。怎么可能他们一家三口一入京,就刚好有人要把手里位置好环境好的一个小房子便宜卖掉。 只一听管家的话,裴母顿时就反应过来, 心里是又好气, 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得不说,中年男人的做法确实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不过无论是裴母还是裴止珩都是不愿意占他钱财方面的便宜的,毕竟中年男人愿意把手里的房子拿出来卖就已经是看在裴母的面子上了讨好她了。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相处, 裴止珩决定将父亲的事情告诉裴母, 只是他还没找到机会说,裴母却在大街上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丈夫。 那人头戴金冠,身着锦衣,温润儒雅。虽然年纪已将近四十岁,但是岁月格外偏爱他,这么多年过去, 他仿佛与当初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更成熟内敛。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 裴母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们夫妻哪怕已经分别了十几年,但是只一眼, 她就能确定是他。 裴玄从不过只是杏林村一个穷小子,还是受了她爹接济,才有银子去读书识字, 当年他说要出去谋个前程,说以后让她和儿子过上风光好日子,结果没几个月就有人送了他的死讯来。 刚收到他的死讯的时候,裴母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做梦,梦到他还活着。她一夜一夜的做梦,早上醒来泪水能湿了整个枕头,整个人以很恐怖的速度瘦了下来,每日浑浑噩噩。 那个时候珩哥儿还小,他们娘俩险些活不下来,她是咬牙憋着一股劲儿才撑下来的。有很多次,她难到熬不下去的时候,都会梦到他还活着。 但是裴母梦到过那么多次他还活着的场景,但却没有一次是和眼前一幕一样的! 这个男人既没有穷困潦倒,也没有缺胳膊断腿,而是穿金戴银活的比谁都要好! 裴母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雷劈过了一样。 这时候,从马车里伸出了一只保养良好染着大红蔻丹的手,搭在了那个男人的手心里。 手的主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梳着妇人髻,看上去贵气逼人,宝蓝色的衣裙上绣着的金线在阳光下闪亮,连鞋子上都镶了硕大的珍珠。 那个男人还温柔地上前叫那个妇人为“夫人”,帮她整理曳地的裙摆。 裴母站在一旁看到后,恨不得冲上去质问他,但是目光落在他们那规制明显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马车上,强压下了心里的冲动。 玉金楼的掌柜的迎在门口,见到二人到来,立刻满脸笑容地上前,“二位贵人可是稀客,我就说怎么今天早上一开门就听到有喜鹊一直叫个不停呢!” 裴玄从温和地扶了一下傅茹,“掌柜的客气了,不必这么兴师动众,我……” 裴玄从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傅茹突然转头朝着裴母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裴母立刻转身,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去他们落脚的地方,裴止珩和阮娇正在收拾东西,见到裴母明显不太对劲的情绪,两个人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 阮娇因为有系统通知已经知道裴母已经见到裴玄从了,顿时有些担心,“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没事?” 裴止珩没有说话,但是也很明显是在等着裴母开口。 裴母像是失去了力气似的一把抓住阮娇,然后靠在阮娇身上,“我……” 裴母只说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她看向了裴止珩,脸上表情有些怪。 裴止珩皱了皱眉,“怎么?” “……珩哥儿,我……我看到你爹了,就在刚刚,你爹他竟然还活着。”裴母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她说完后,就仔细打量裴止珩的神色,结果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裴母顿时愣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似的,问道:“你知道了?” 裴止珩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我只是怀疑,本想确定之后再找个机会告诉你的。” “那你也知道你爹他……他娶了别人了?”裴母问道。 裴止珩没有回答,但是裴母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手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松开了裴止珩的衣袖。 长痛不如短痛,裴止珩直接将所有他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裴母听完后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靠着阮娇几乎站不稳。 她摇晃了两下,闭了闭眼睛。 第88章 爱豆的娇娇 …… 中年男人很高兴, 他觉得这是裴母开始接受他的信号,整个人简直美得都快要飘起来了,他让管家安排人, 将他的一个小房子拿出去让管家白菜价卖给裴母。 裴母又不是傻子,京城的房价那么贵,又不好买。怎么可能他们一家三口一入京,就刚好有人要把手里位置好环境好的一个小房子便宜卖掉。 只一听管家的话,裴母顿时就反应过来, 心里是又好气, 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得不说,中年男人的做法确实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不过无论是裴母还是裴止珩都是不愿意占他钱财方面的便宜的,毕竟中年男人愿意把手里的房子拿出来卖就已经是看在裴母的面子上了讨好她了。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相处, 裴止珩决定将父亲的事情告诉裴母, 只是他还没找到机会说,裴母却在大街上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丈夫。 那人头戴金冠,身着锦衣,温润儒雅。虽然年纪已将近四十岁,但是岁月格外偏爱他,这么多年过去, 他仿佛与当初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更成熟内敛。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 裴母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们夫妻哪怕已经分别了十几年,但是只一眼, 她就能确定是他。 裴玄从不过只是杏林村一个穷小子,还是受了她爹接济,才有银子去读书识字, 当年他说要出去谋个前程,说以后让她和儿子过上风光好日子,结果没几个月就有人送了他的死讯来。 刚收到他的死讯的时候,裴母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做梦,梦到他还活着。她一夜一夜的做梦,早上醒来泪水能湿了整个枕头,整个人以很恐怖的速度瘦了下来,每日浑浑噩噩。 那个时候珩哥儿还小,他们娘俩险些活不下来,她是咬牙憋着一股劲儿才撑下来的。有很多次,她难到熬不下去的时候,都会梦到他还活着。 但是裴母梦到过那么多次他还活着的场景,但却没有一次是和眼前一幕一样的! 这个男人既没有穷困潦倒,也没有缺胳膊断腿,而是穿金戴银活的比谁都要好! 裴母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雷劈过了一样。 这时候,从马车里伸出了一只保养良好染着大红蔻丹的手,搭在了那个男人的手心里。 手的主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梳着妇人髻,看上去贵气逼人,宝蓝色的衣裙上绣着的金线在阳光下闪亮,连鞋子上都镶了硕大的珍珠。 那个男人还温柔地上前叫那个妇人为“夫人”,帮她整理曳地的裙摆。 裴母站在一旁看到后,恨不得冲上去质问他,但是目光落在他们那规制明显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马车上,强压下了心里的冲动。 玉金楼的掌柜的迎在门口,见到二人到来,立刻满脸笑容地上前,“二位贵人可是稀客,我就说怎么今天早上一开门就听到有喜鹊一直叫个不停呢!” 裴玄从温和地扶了一下傅茹,“掌柜的客气了,不必这么兴师动众,我……” 裴玄从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傅茹突然转头朝着裴母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裴母立刻转身,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去他们落脚的地方,裴止珩和阮娇正在收拾东西,见到裴母明显不太对劲的情绪,两个人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 阮娇因为有系统通知已经知道裴母已经见到裴玄从了,顿时有些担心,“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没事?” 裴止珩没有说话,但是也很明显是在等着裴母开口。 裴母像是失去了力气似的一把抓住阮娇,然后靠在阮娇身上,“我……” 裴母只说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她看向了裴止珩,脸上表情有些怪。 裴止珩皱了皱眉,“怎么?” “……珩哥儿,我……我看到你爹了,就在刚刚,你爹他竟然还活着。”裴母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她说完后,就仔细打量裴止珩的神色,结果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裴母顿时愣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似的,问道:“你知道了?” 裴止珩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我只是怀疑,本想确定之后再找个机会告诉你的。” “那你也知道你爹他……他娶了别人了?”裴母问道。 裴止珩没有回答,但是裴母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手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松开了裴止珩的衣袖。 长痛不如短痛,裴止珩直接将所有他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裴母听完后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靠着阮娇几乎站不稳。 她摇晃了两下,闭了闭眼睛。 第89章 爱豆的娇娇 …… 阮娇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特别快, 很显然她穿过来前,原主并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她刷的一下将信又塞了回去, 然后把信封随意地丢进了匣子里,“统,剧情。” 她穿的这本书的名字叫《掌欢》,讲得是一个五品官的庶长女重生后一路虐渣开挂打脸,最后逆袭成为皇后与男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全文高甜无虐打脸极爽,因为作者把所有的苦和虐都安排给了男配。 对, 就是阮娇这次要实现愿望扭转人生的任务目标。 男配秦云暄是原小说里的男主——六皇子楚霄的好兄弟,秦云暄小时候被选为楚霄的伴读,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 感情甚笃。 后来秦云暄的父兄们战死, 他临危受命, 接替父兄的位置,守住了边城,斩杀敌方将领公良玉,俘虏敌军六千人, 夺敌方两座城池。 秦云暄扶棺回京,秦母当场吐血昏迷,硬撑着办完丧礼, 没过多久就撒手去了。皇帝怜悯他, 未接受他上交的兵符,还封他为大将军,允他可留京为父母兄长守孝三年。 秦云暄极为感激,却不知道皇帝不收缴他的兵符,纯是因为秦家父子在军中威望过剩, 兵符在秦家军里不过是一块破铜烂铁,他们只认秦家父子,不认兵符。 留秦云暄在京守孝也只是为了能安插人手并尽快掌控秦家军,只是几年过去,因为秦云暄在,收服秦家军的过程并不顺利,反而因为战事再起,秦云暄再次领兵,让他之前的布置全部白费。 多年过去,秦云暄成长了许多也变了许多,但是唯独与楚霄的友情没有变,他甚至还为了帮楚霄摆脱麻烦,娶了楚霄的表妹,那个因为曾经救过楚霄一命所以根本不好甩脱的花痴病痨鬼。 表妹多年来对楚霄的执念简直已经魔怔,愤恨秦云暄横插一脚,从此断了她再嫁给楚霄的可能,因此被皇帝的人引诱,做了皇帝的一颗棋子。 她窥探秦云暄的行踪,偷看他的军机密信,甚至帮皇帝暗害他,只因为皇帝答应了若她做成,便帮她改换身份重新嫁给楚霄。 她被秦云暄发现抓住后,死不悔改。闹得秦云暄实在是不耐烦,为了不让她再给自己和楚霄惹麻烦,便让人把她关在后院,不给她兴风作浪的机会,而且关了很久。直到表妹在得知楚霄喜欢上了一个五品官的庶女,并且向皇帝求旨之后,疯了。 她不但告诉了秦云暄他父兄的死亡真相,并且还坦言说楚霄早已得知此事,她就是从楚霄那偷听到的。 秦云暄不肯相信自己的兄弟竟然会这么对他,去找楚霄试探,发现他避而不谈,神色异样,顿时什么就都明白了,单方面和楚霄决裂后,他查找证据的时候被皇帝发现,秦云暄九死一生才逃离京城,被人救下后,隐姓埋名养伤一年多才好。 这一年多里,皇帝大概是认定他已死,大部分派出来找他的人马都被召回了。皇帝为了建造他奢华的行宫几乎掏空了国库,苛捐杂税下民不聊生,边关将士缺粮少衣,整个大楚一片衰亡之相,仿佛正在走向毁灭。 秦云暄不忍自己父兄拼命守护的江山、爱惜如子的将士就这么毁在昏聩无道的皇帝手里,于是,他反了。 秦家军勇猛,秦云暄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与朝廷足足打了有两年之久,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江山。 楚霄自请前去劝降秦云暄,声称不愿与他残杀,若是秦云暄能就此收手,他愿意为秦云暄去求父皇饶恕他。 被拒后,楚霄用计将秦云暄斩于马下,整个秦家军负隅抵抗,最终全部埋骨沙场。 踩着昔日好友的尸骨,楚霄终于赢得了一部分朝臣的支持,在一一斗败了五位皇兄后,他顺利登基,封女主为后。 楚霄后来还和女主感叹此生他只得秦云暄一个好友,当年本想让秦云暄韬光养晦,待他成就大业后再揭露先帝残害忠良的事情,给秦家惨死的一家一个说法,却没想到秦云暄竟然那么偏激。 他一直很遗憾自己当年没能劝住他,秦云暄本是个将帅之才,他若不死,他们君臣二人定然相得益彰。 女主安慰他,“不怪你,你不仅一直注意着没让人动他家祖坟,还吩咐人帮他敛尸让他入土为安,秦将军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也会感激你的。” 阮娇看完就:“???” 她整个人都要窒息了,“这是在这自我感动什么呢?他爹杀了人家全家,他又砍了人家脑袋,让人至死都没能报仇雪恨,他还想让人感激他?!” 系统:【不然怎么怨念重到要我们来处理呢?】 “太惨了,太惨了!”阮娇啧啧了两声突然一愣,“不对,我是什么身份?” 她看了眼面前的信匣,又扫了下明显是男人风格的书房,“我是那个没十年脑血栓都干不出来那些事的表妹?!” 看眼下这情况,现在应该是秦云暄已经发现她的所作所为并且掌握了证据,故意制造机会,打算钓鱼执法的那天了。 系统不敢出声,安静如鸡。 一想到男主马上就要进来,斥责她一顿后,要把她当奸细关在后院,阮娇就双手按住脑壳,“不行,我心口疼。” 系统:【娇娇,你按的部位是头。】 “我头也疼不行?你这任务根本不讲武德,我刚一出新手村,你就直接把我送到人物要GG的剧情点了好吗?说好的循序渐进开始阶梯式变难呢!” 系统一脸心虚:【可能是阶梯跨度大……】 阮娇:“……” 阮娇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它。 桌子上有一些纸,阮娇想了下,用毛笔沾了墨,在纸上画了只王八,然后在旁边写了秦云暄的名字。 落笔后,身体记忆自动带着手腕开始移动,上一世她临摹的是裴止珩写的字帖,每一笔都如有根有骨、锋芒毕露,阮娇的手顿了一下,“秦”字下便落下了一个墨点。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下笔,将剩下的字写完,墨微干,阮娇便放到了那个被原主已经翻出来装了密信的匣子里,又放回原位,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进来的人面如冠玉、身材颀长,狭长的眼里充满厉色,脸色跟冰雕似的,嘴唇都绷成了一条线,他的身上还穿着黑色的铠甲,行动间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对上她视线的那一瞬间,便冷硬地问道:“你在我书房干什么?” 为了一开始不和原主差别太大,阮娇故意在作出慌乱表情后,露出一脸虚张声势的样子,扬起下巴,“你管我!” 秦云暄见到她都被自己抓了正着还这般嚣张的模样,眼里顿时闪过了一丝厌烦,冷声道:“我记得,成亲当天,我就跟你说过,整个将军府都随便你去,除了书房。” 阮娇挑眉,冷笑了声,“那我闺中时,还和你们说过,我非六殿下不嫁,你找陛下赐婚时听了吗?” 信封上的漆蜡已经被打开,甚至里面的信都已经被她抽出了一半。 阮娇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特别快,很显然她穿过来前,原主并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她刷的一下将信又塞了回去,然后把信封随意地丢进了匣子里,“统,剧情。” 她穿的这本书的名字叫《掌欢》,讲得是一个五品官的庶长女重生后一路虐渣开挂打脸,最后逆袭成为皇后与男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全文高甜无虐打脸极爽,因为作者把所有的苦和虐都安排给了男配。 对,就是阮娇这次要实现愿望扭转人生的任务目标。 男配秦云暄是原小说里的男主——六皇子楚霄的好兄弟,秦云暄小时候被选为楚霄的伴读,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后来秦云暄的父兄们战死,他临危受命,接替父兄的位置,守住了边城,斩杀敌方将领公良玉,俘虏敌军六千人,夺敌方两座城池。 秦云暄扶棺回京,秦母当场吐血昏迷,硬撑着办完丧礼,没过多久就撒手去了。皇帝怜悯他,未接受他上交的兵符,还封他为大将军,允他可留京为父母兄长守孝三年。 秦云暄极为感激,却不知道皇帝不收缴他的兵符,纯是因为秦家父子在军中威望过剩,兵符在秦家军里不过是一块破铜烂铁,他们只认秦家父子,不认兵符。 留秦云暄在京守孝也只是为了能安插人手并尽快掌控秦家军,只是几年过去,因为秦云暄在,收服秦家军的过程并不顺利,反而因为战事再起,秦云暄再次领兵,让他之前的布置全部白费。 多年过去,秦云暄成长了许多也变了许多,但是唯独与楚霄的友情没有变,他甚至还为了帮楚霄摆脱麻烦,娶了楚霄的表妹,那个因为曾经救过楚霄一命所以根本不好甩脱的花痴病痨鬼。 表妹多年来对楚霄的执念简直已经魔怔,愤恨秦云暄横插一脚,从此断了她再嫁给楚霄的可能,因此被皇帝的人引诱,做了皇帝的一颗棋子。 她窥探秦云暄的行踪,偷看他的军机密信,甚至帮皇帝暗害他,只因为皇帝答应了若她做成,便帮她改换身份重新嫁给楚霄。 她被秦云暄发现抓住后,死不悔改。闹得秦云暄实在是不耐烦,为了不让她再给自己和楚霄惹麻烦,便让人把她关在后院,不给她兴风作浪的机会,而且关了很久。直到表妹在得知楚霄喜欢上了一个五品官的庶女,并且向皇帝求旨之后,疯了。 她不但告诉了秦云暄他父兄的死亡真相,并且还坦言说楚霄早已得知此事,她就是从楚霄那偷听到的。 秦云暄不肯相信自己的兄弟竟然会这么对他,去找楚霄试探,发现他避而不谈,神色异样,顿时什么就都明白了,单方面和楚霄决裂后,他查找证据的时候被皇帝发现,秦云暄九死一生才逃离京城,被人救下后,隐姓埋名养伤一年多才好。 这一年多里,皇帝大概是认定他已死,大部分派出来找他的人马都被召回了。皇帝为了建造他奢华的行宫几乎掏空了国库,苛捐杂税下民不聊生,边关将士缺粮少衣,整个大楚一片衰亡之相,仿佛正在走向毁灭。 秦云暄不忍自己父兄拼命守护的江山、爱惜如子的将士就这么毁在昏聩无道的皇帝手里,于是,他反了。 秦家军勇猛,秦云暄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与朝廷足足打了有两年之久,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江山。 楚霄自请前去劝降秦云暄,声称不愿与他残杀,若是秦云暄能就此收手,他愿意为秦云暄去求父皇饶恕他。 第90章 第 90 章 茂密危险的原始森林中, 高大的树木层层叠叠,如有遮天蔽日之势,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落下来, 照射在一条横穿丛林的小溪上, 折射出如钻石一样细碎闪耀的光。 小溪旁边躺着一只毛发被‖干涸的血迹黏在一起的白狼,它的身上全是伤口, 血迹斑驳,泡在溪水里的那部分已经发白皮肉翻卷,连缓慢的溪水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白狼的腹部几乎没有什么起伏,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森林是很危险的, 若是它并不能及时苏醒,并且处理了一身的血腥味,想必很快就会引来凶猛的食肉动物, 将它分食。 阮娇是在系统的吵嚷中苏醒的。 她睁开眼, 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所有的景物全都放大了无数倍, 曾经只有她半个巴掌大的蘑菇, 此时在眼前,仿佛都大如篮球。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仿佛下一秒就能猝死一样。 系统见她一动不动,忍不住着急的催促道:【娇娇你快点去救人,不然一会儿男配身上的血腥味就要把老虎引来了。】 阮娇看了一眼自己毛茸茸的小jiojio,“你把剧情给我。” 系统:【你先去救人!不然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阮娇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力气大,但是现在让她以这个状态去救人,是不是也太为难兔了? 不过系统说的着急, 阮娇也不再耽搁,“人在哪呢?” 系统:【就在你左侧十米处的小溪里昏迷着。】 阮娇闻言顿时看了过去,结果人没看到,狼倒是看到了一只。 阮娇:“……它?人?重新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你再给我说一遍!” 系统轻咳了一声,【很明显啦,这个世界是个兽人世界。你先救他,我等会把剧情给你,你就知道了。】 阮娇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你确定我是去救人,而不是去送盒饭?我过去,要是一口被一口吞了怎么办?” 系统:【……】 系统:【他现在昏迷了,肠子都快出来了,你觉得他还有什么力气能吃你?而且你是雌性兽人,雌性兽人那么珍贵,是个雄性兽人都不可能对雌性兽人下手的!】 “真的吗?我不信,就跟男人不会打女人一样,如果真的不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家暴的情况发生!” 听着阮娇的话,系统快要崩溃了,【你真的不救吗?我检测到剧情里那只老虎已经闻到血腥味朝着这边过来了,如果你要是再不救,我们任务就快失败了。失败的话,我不一定死,但是你肯定没办法活。】 阮娇:“……” 她现在只想骂一种植物。 阮娇看了一眼她那只有那只白狼的一条胳膊长的身体,忍不住头秃,“怎么救?这根本就不可能办得到好吗?” 【你变人,把他身上的血迹清洗一下,然后用岸边不远处的那种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涂抹他身上的伤口,不仅可以止血,还能掩盖血迹,然后把他拖走,带回你这个身体的洞穴里去。】 阮娇刚想问系统怎么变成人,结果就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腥臭味,阮娇回头,就从掩盖着的草丛里,看到了一个黑黄花纹的大脑门,腥臭味正是从它那边传过来的。 很显然,它被血腥味引来之后,首先选中的猎物是她。 阮娇试着想要变成人,拥有力量系异能加成的她,如果变成人,不但行动会方便很多,也可以借助一些周围的东西来对付这只老虎。 但是她试了许多次,却不得其法。 她忍不住用自己的小jiojio在地上踩了踩,长长的耳朵也抖动了一下,一双红红的眼睛,忍不住闭了闭。 阮娇记得自己以前看过科普,说一只老虎是一只兔子体重的101倍,就算是兽人世界,兽人兔子变异体型变大了不少,但是与此同时老虎的体型也一样变大变沉。 阮娇不确定自己这个兔子身体具体能够发挥多大的力气,她没有莽撞,警惕地盯着那只老虎,顺便在四周找能够躲避的地方。 却没想到,那只老虎却双眼泛着光,身体慢慢压低,后肢用力,然后身体猛地朝前一跃,朝着阮娇扑了过来。 阮娇下意识后腿一蹬地,猛地跳开。 她这个兔子身体虽然看起来很弱鸡,只有一米左右的长度,但是她一个弹跳竟然跳出了七米远的距离。 距离小溪边儿上昏迷的白狼也只有三米远的距离了。 她是下意识的反应,等看到白狼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竟然将老虎给引到男配这来了! 淦! 这简直是在逼着她拼命! 阮娇迫于无奈地停下了逃跑的小jIojio,转过身迎战飞奔过来的老虎,没发现躺在溪水里一动不动的白狼,忽然动了一下,睁开了碧蓝色的双眼。 路易斯的鼻子耸了耸,忽然脸色一变,那双澄澈的眼睛中露出了凝重之色。 有一只马上要被攻击的柔弱雌性!还是脆弱的洛贝特家族的幼崽! 虽然不知道洛贝特家族珍贵的雌性为什么会落单在这里,但是作为奥克斯大陆的绅士,哪怕身受重伤,他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葬身兽腹。 他刚想要吼一声,提醒那只柔弱的雌性马上躲在他的后面,让他来对付那只未开智的成年虎兽。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看到那只柔弱的雌性竟然原地跳起,在空中360度旋转,一jio蹬在那只凶残的虎兽身上。 那只虎兽扑过来的身体在半空中极快地一顿,然后就像抛物线一样被蹬飞了。 路易斯:“!!!” 那只虎兽不仅已经成年还长得格外强壮,就是他也不可能一击之下就能将它制服。 然而现在的事实是,那只虎兽不但被蹬飞,砸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仿佛还短暂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路易斯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只柔弱的仿佛稍微用点力就能被折断脖子的雌性,发现她竟然跳到了那只虎兽旁边,与它厮打了起来。 不过与其说是厮杀,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虐菜,雌性雪白的身体每跳跃一次,就能将那只虎兽蹬一个跟头,然后还会抽空抬起前爪对着那只虎兽的脑袋抽一爪子。 每一下都能发出清脆响亮的啪啪声。 路易斯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只听着这样的声音,他都觉得自己的脑浆仿佛也一起被拍了出来。 他这辈子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猛的雌性,就是族里许多成年的小伙子也不一定有她这么能干。 路易斯忍不住挤了挤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是受伤太严重,引起了幻觉。 那边仿佛凌迟一样的啪啪声终于停了下来,路易斯听到了那只雌性朝着自己跳跃过来的声音,他眼皮忍不住跳了跳,头皮有点发麻。 他有些担心那只雌性会不会因为害怕他会伤害她,打算把他也给拍死……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结果就看到了那只雌性竟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而且还离他非常的近,小鼻子一动一动的,仿佛在闻他的味道。 才刚刚成年没多久的路易斯忍不住有些脸红。 他还从来没有和哪一个雌性离得这么近过。 而且这只雌性长得真好看。 毛发虽然也是雪白的,但是和他的不一样,她身上仿佛每一根毛都是柔软的,看上去像软绵绵的云朵一样,仿佛轻轻碰一下就能陷进去。 路易斯原本是躺在岸上的,他忍不住想要坐起来,结果一动弹浑身的骨头仿佛都像是被拆散了一样的痛。 他脸颊上的肌肉动了动,但是却强忍着没痛呼出声,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作为一个绅士,不应该让一个淑女看到他如此不堪的一面。 他有些害羞地想慢慢坐了起来,然而却看到面前的雌性突然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跑了。 路易斯的动作忽然僵住了,他有些失落地垂下大脑袋,连一直直立着的耳朵都变成了飞机耳。 他就这么招人讨厌吗?连偶然遇到的一个陌生雌性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瘫在地上,任由溪水冲刷着他身上的伤口,碧蓝色的双眼有些茫然涣散地看着前方。 沃夫家族自从父亲死后弱势了许多,为了不被外势力瓜分和猎杀,他已经很努力的变强,想要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了,可是他的好未婚妻却和他的亲弟弟勾缠在一起,背叛了他,而他的母亲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责骂他,还说他已经得到很多了,让他让一让弟弟,成全他们两个的真爱。 不但如此,家族里还有人出卖他的行踪给比尔家族。 若不是他跳入湍急的河水中被冲走,想必此时他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们。 让他的家人、族人都接连背叛他,还想让他去死。 路易斯知道自己身上的伤虽然很重,但是如果及时治疗的话,作为沃夫家族最强的勇士,他其实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 只是他现在不想治了。 没有人喜欢路易斯,没有人需要路易斯,路易斯连家人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就在路易斯悲春伤秋,不想活了的时候,忽然看到刚刚跑掉的那只雌性竟然又回来了。 她的嘴里叼着一大坨药草,一蹦一跳地回到他的面前,蹲下来,将药草放在了他的面前。 她身上像云朵一样的茸毛将四只爪爪全都藏在了腹部底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路易斯屏住了呼吸,他看着面前的雌性,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草药,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是去给我采药去了?” 阮娇点了点头。 已经接收了原小说剧情的她,红红的大眼睛里忍不住对路易斯露出了几分可怜。 实在是太惨了。 虐文女主都没他惨。 路易斯的母亲芙洛拉有一个双胞胎妹妹梅丽,姐妹两个人长相一模一样。芙洛拉遇到了路易斯的父亲蒙德,然后坠入了爱河,很快与之结婚生下了路易斯,但是因为生产的时候大出血,伤到了身体,以后很难再有身孕。 第91章 第 91 章(改) 一直暗恋姐夫的梅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默默接近姐夫,并且勾引成功,顺利怀孕。 芙洛拉意外发现了妹妹和丈夫之间的奸情, 想要戳破, 然后被暴怒的蒙德杀死。 为了掩盖事情真相,蒙德和梅丽两个人伪造了一个意外死亡的现场,还调换了两个人的身份, 让梅丽成功顶替了芙洛拉。 梅丽一直不甘心路易斯接替了首领的位置, 她儿子哈力克在梅丽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对这个从小关照他的哥哥格外的不满,因此才有了想要弄死他自己上位的念头。 然而沃夫家族本来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没了武力值强大的路易斯, 很快沃夫家族就被其他几个家族联手围剿, 哈力克根本就不是一个当首领的料子, 弄死了哥哥之后, 他把整个家族带入了深渊。 曾经强大的沃夫家族分崩离析, 族人四散,生存极其艰难。 幸好这时候男主穿了过来,他搞基建, 退外敌,带领沃夫家族重新回到上层社会。 而当初被谋害,没死成却被邪恶巫师给捡走的路易斯, 在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杀了巫师回来复仇了。 他恨整个哈力克, 恨整个沃夫家族。 他想要毁掉沃夫家族。 然而男配与男主对上是不可能赢的。 最后他被男主给打败, 不过男主没有杀他,而是将他给驱逐出了安全之地。不过那个时候路易斯浑身的骨头都已经碎了,被伤痛折磨的他最后是被活生生饿死的。 阮娇叹口气, 原剧情里,路易斯在原始森林遇到了捕猎的成年健壮虎兽,拼着一口气将它咬死,可是他自己也奄奄一息就只剩下了一口气。 现在她将那只推动路易斯悲惨生活的虎兽给弄死了,不需要拖着重伤的身体和虎兽拼命,现在的路易斯看着就也还……好? 不过他的伤口翻卷的皮肉已经泡的发白,如果再不处理的话,估计很快就会感染。 虽然奥克斯大陆的兽人的身体要强大健壮很多,但到底也是血肉之躯。 阮娇见路易斯没有反应,以为他是被泡傻了,想把他给弄上岸。 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自如地在人兽之间切换。 她有些焦躁用毛茸茸地爪爪拍了拍地面,“你现在一动都不能动了?” 然而她发出的却是嘤嘤唧唧的声音。 阮娇都被自己这奶里奶气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毛都炸了起来,看上去更像是一捧雪白松软的团子了。 路易斯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看她的动作也猜到了她的意思。 他其实在闻到阮娇味道的时候,就猜到了她的年纪可能不大,但是他是真的没想到,她竟然还未成年。 路易斯整个人都愤怒了。 洛贝特家族到底是怎么保护他们的族人的,竟然会让这么弱小的一只幼崽独自生活在原始森林里! 很显然,路易斯已经忘记了刚刚这只幼崽还独自蹬死了一只成年虎兽。 望着眼前雪白的一个毛团,刚刚遭受了弟弟和未婚妻背叛的路易斯感觉自己的心都塌了一块。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善良的幼崽? 他碧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柔软,他撑着重伤的身体,矜持地坐了起来,垂头用柔软的舌头亲昵地舔了阮娇一下,很郑重地说道:“谢谢你。” 感觉到自己蓬松柔软的毛都湿了,阮娇差点没跳起来,有些控诉地抬起爪爪拍了拍路易斯的狼脸,“走开!” 当然因为她没有用力,轻飘飘的动作仿佛是在和路易斯表达亲近,路易斯更高兴了,狭长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低头把阮娇从头到尾给舔了一遍,蓬松的大尾巴都忍不住轻轻地摇动了起来,带起了一串水花。 阮娇:“!!!” 有些上头的路易斯被阮娇毫不客气地一jio给踹进了小溪里。 带着凉意的水兜头砸了他一脸,瞬间让路易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忍不住瞪大了双眼,碧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难以置信,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路易斯长长的睫毛颤抖了起来,心脏已经快要跳出了喉咙。 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像是变态一样对一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雌性幼崽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路易斯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太可爱了,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就……” 路易斯解释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觉得不解释还好,解释完,他更像是一只诱哄雌性幼崽的变态了。 明明他以前遇到雌性的时候,每次都会特别注意地避开,甚至他和未婚妻订婚这么久,连她一根毛都没碰过。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脑子一抽就这样了,他很想跟阮娇解释自己不是故意占她便宜的,也不是变态,但是此情此情,无论怎么解释都觉得像是在狡辩。 路易斯发出了焦急地“呜呜”声,没有阮娇的允许,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蹲在小溪里,无措极了。 阮娇没忍住笑了出来。 拍了拍面前的地面,示意他上来。 路易斯看了阮娇几遍,试探地伸出雪白的爪爪踏在岸上,发现自己没有理解错误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爬了上来,乖巧地坐在阮娇的对面。 他一上岸,阮娇才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伤口,许多地方的毛毛都秃了,伤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撕开的,有些伤口很深,几乎快要看到骨头了,阮娇很难想象,伤成这样,他到底是怎么忍受的。 他感觉不到疼吗? 在系统的催促下,阮娇也不再耽误时间,快速地将那些药草嚼碎敷在他的伤口上,直到将他身上所有的地方全都糊上药之后,才停了下来。 只是因为没办法包扎,有些地方虽然敷了药草,但是很快就掉下来了。 阮娇忍不住皱了眉。 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包一下,却没想到路易斯忽然叼住了她命运的后脖颈,然后整只兔突然被拎起来,甩到了他的脖颈上,“抓好,有人来了!” 路易斯说完,动作利索地带着阮娇跳入了不远处茂密的草丛里,然后隐藏了起来。 作为沃夫家族最强大的勇士以及首领,路易斯非常擅长隐藏身影狩猎,可以说他找的地方无比完美。 粗壮的草叶又高又茂密,可以将他的身体完美的隐藏起来,若是来的那人是个粗心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现得了他。 当然,前提是,他脑袋上没有顶着一只柔软雪白又胖乎乎的兔子。 于是剧情里要抓走只剩下一口气的路易斯回去做实验的邪恶巫师刚走过来,就看到一片绿油油的草丛上面,卧着一只雪白柔软又娇弱的洛贝特家族的幼崽。 茫然无辜又可怜。 第92章 第 92 章 邪恶巫师与阮娇对视上的那一瞬间, 眼睛一下就亮了。 洛贝特家族的雌性,在奥克斯大陆向来都是最抢手的。 地下黑市一只雌性可以卖到五个金币,但是一只洛贝特家族的雌性, 可以贩卖到十个金币以上。 尤其是这只雌性还是一个幼崽,长得这么漂亮, 一定会让黑市那些喜好特殊的老爷们为止疯狂的。 他最近正在研究一种禁忌药物,正缺少实验体,在地下黑市购买普通的奴隶的话,一只也才五十个铜币,如果把这只雌性幼崽卖掉, 全部买普通奴隶的话, 他几乎可以买两千个。 对上邪恶巫师欣喜若狂的眼神之后,阮娇嘴角抽了抽, 用爪爪刨了刨脚下的大傻个。 路易斯也意识到自己和阮娇是被发现了, 他暗骂了一句,“该死, 竟然是安塞姆!” 安塞姆在奥克斯大陆很出名, 没有人不知道这个疯狂邪恶的巫师, 就连斯内克家族都因为他太过于疯狂,将他逐出了家族, 他已经消失很久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藏在原始森林里。 路易斯的表情很凝重, 若是以往对上安塞姆, 他绝对不会将他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他不但身受重伤还带着一直洛贝特家族的幼崽。 路易斯绷起了面孔,碧蓝色的眼睛里散发着凶光,他将阮娇从头上放下来,小声道:“一会儿我拖住他, 你快跑,跑得越远越好,不要被抓到。” 安塞姆看到缓缓直起身子的路易斯,脸上的表情一僵,变得有些警惕,上一次被路易斯差点咬死,安塞姆现在看到他的獠牙,都反射性的觉得早就已经愈合了的伤口隐隐作痛,“路易斯,这里并不是沃夫家族的猎场,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安塞姆说完忽然吐出了一节蛇信子,那已经被掩盖住了的血腥味,通过他的叉舌和犁鼻器被分辨了出来,他顿时就笑了,“我就说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重的血腥味,路易斯,你受伤了。” 路易斯早就知道不可能瞒过安塞姆,他吼了一声,“就算是受伤,也能杀了你。” 安塞姆发出“嘶嘶”的声音,脸上的警惕虽然因为路易斯受伤少了不少,但是他仍旧没有放松,他试图和路易斯讨价还价,“路易斯,我闻到你伤得不清,你确定要和我作对吗?据我所知,你的未婚妻并不是洛贝特家族的,你这样拼命护着一个和你没什么关系的幼崽又何必呢?如果你要是把她给我,我愿意帮你治疗身上的伤。” 安塞姆虽然是个邪恶巫师,但是他的医术曾经也在奥克斯大陆很出名的,就算是路易斯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他也是能把人给救回来的,所以他说的非常自信。 安塞姆相信路易斯只要不是脑袋进水了,都不会拒绝他,“你身上虽然已经敷了药草,但是那种没有经过提炼的药草也只能达到止血的效果而已,你身上有些伤口只凭止血是不可能愈合的。” 然而,路易斯闻言却冷笑了一声,朝着他呲了呲牙,“你做梦!” 安塞姆顿时愣住了,他又打量了一番阮娇,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路易斯,你该不会是看上这只雌性幼崽了?你别忘了你们沃夫家族的家规,你要是敢在外面养雌性,就算是你是沃夫家族最强的勇士,也没有人能保住你。” 安塞姆一边说话,一边偷偷将一只手藏到了身后。 他的心跳的很快,没想到今天的运气这么好,除了遇到了一直洛贝特家族的雌性幼崽,竟然还能遇到受了重伤的路易斯。 那些普通的奴隶实在是坏的太快了,如果要是换成强大的路易斯,想必他很多难以实现的想法都可以在他的身上试试了。 就在安塞姆正因为这些想法激动的血都涌上头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后有杀气,因为距离太近,他已经没机会躲开。 仿佛巨石砸在后背上一样的力道,连内脏都受到了震颤。 他猛地向前一个踉跄,就呕出了一口血。 而此时蹲在草丛里的路易斯也找到了最佳进攻时间,一改温柔害羞大狗狗的模样,像是残暴的恶徒一样,猛地飞扑出来,将注意力不在他这的安塞姆给按住,张开大嘴就朝着安塞姆脆弱的脖子咬去。 安塞姆吓得瞳孔都缩成了一条细线,猛地从兽人的状态变成了一只黑红色的巨蛇,试图将路易斯给缠绕起来。 一时间一狼一蛇打的尘土飞扬,碾碎了一片荒草,路易斯身上还没愈合的伤口也裂开,再次流出赤红的鲜血。 安塞姆一直试图用柔韧的身体将路易斯缠绕起来,但是路易斯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无论是技巧还是力量,路易斯都不亏是曾经沃夫家族的最强勇士,若是他没有受伤的话,想必安塞姆早就被他给扯成两段了。 阮娇没想到自己只是开了个团,怎么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看着路易斯身上白色的毛再次染红,阮娇生气了。 她找准机会,跳起来飞起一jio,就将路易斯踹开了战场,然后按住了安塞姆的七寸。 另外一只毛茸茸的Jiojio啪啪啪地拍在安塞姆的头上。 安塞姆直被拍的眼前冒黑星,尾巴尖尖都像是喝醉了一样摇晃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阮娇没像拍死那只扑通老虎一样弄死安塞姆,而是把他拍了个半死不活之后就放过了他。 安塞姆像一条绳子一样瘫在地上,一双豆豆眼都涣散了。 他觉得今天过去之后,他的三观都被震碎了又重组了一遍。 这特么还是雌性吗? 奥克斯大陆上的雄性都很少能有她这么凶的好吗?! 说好的洛贝特家族的雌性温柔又娇弱呢? 阮娇现在还不会说话,但是她实际行动让安塞姆明白了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满头包,浑身骨头都要碎成粉的安塞姆,不但红着眼眶将路易斯身上的伤给治好了,还格外屈辱地带着这两个土匪回了家。 安塞姆在原始森林已经住了很久了,山洞里东西全都是齐全的,甚至还有不少好东西。 阮娇来了之后很满意地占据了安塞姆的窝,还用武力让安塞姆明白了她嫌弃他睡过的铺盖,让他换了新的。 安塞姆虽然是邪恶巫师,但是他却挺会享受的。 他的窝很大,里面重新铺被褥之后,松松软软的,踩上去整个兔就能陷进去。 阮娇很满意,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包裹的跟粽子似的路易斯上来。 路易斯碧蓝色的狼眼里充满了茫然,他看了看窝里的阮娇,又看了看一脸愤怒又无可奈何的安塞姆,忍不住舔了舔鼻子。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第93章 第 93 章 原始森林占据了奥克斯大陆三分之二的陆地, 广袤无垠,暗藏的危机不仅是来自于一些大型的未开智的普通猛兽,还有一些不起眼的小虫子以及微生物。 奥克斯大陆的兽人们, 对原始森林的态度,简直是谈之色变。 也只有安塞姆这种研究疯子,才会住到原始深林中部。 被阮娇奴役的这段时间, 安塞姆一开始还在试图反抗, 然而在经过几次反抗失败反而被揍得更惨了之后,安塞姆也不想把她卖去地下黑市了,只想干脆毒死她。 然而明明他已经很小心了, 却没有一次成功过。 每被抓到一次, 就会被收拾的更惨。 他曾经研究的那些禁药数据全都被她给糟蹋一空不说,她还拿那些禁药喂给他吃, 甚至在路易斯养伤不宜动弹的这段时间, 背着路易斯, 她还研究出了好多一看就很恐怖的禁药强迫他吃。 她就是一个披着洛贝特家族的雌性皮的魔鬼。 如影随形根本甩不掉。 他原本对禁药有多大的热情, 现在就有多恐惧。 现在他一看到阮娇手里拿着那些禁药,他就浑身抽搐,他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任何和禁药相关的东西。 因为被阮娇喂了太多不明的东西,安塞姆的身体已经产生了一些变化。 他出身斯内克家族, 他的血和身体是没有温度的, 但是这段时间,他的身体会忽然升温,从骨头里传来又疼又痒的感觉。 不仅如此,明明没到蜕皮的季节,他却开始蜕皮了,成年后不会再换的毒牙竟然也掉了。 安塞姆很恐慌, 可是逃不掉,又反抗不过,他很快就抑郁了。 他从来没想到,路易斯竟然有一天会成为他的□□。 这个恶毒的女人,也只有在路易斯的面前才会收敛一点。 阮娇看了一眼盘在路易斯脚下空地上,假装自己是一盘蚊香的安塞姆,冷笑一声。 只是试了这么几天的药,他就不行了,当初他可是控制着路易斯用他试了好几年的药。 所以研究禁药都研究疯魔了的巫师也只是拿别人试药的时候才会疯魔。 作为一个科研人员不用自己试验的话,怎么能真切地知道药剂是什么效果呢? 这样得到的数据就不准确了。 阮娇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所以她决定帮他做一个纯粹的真为了科研疯魔的巫师。 无视一旁的安塞姆,阮娇把视线放在了乖乖在窝里趴着的路易斯身上。 傻了唧的大嗷呜一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像是撒娇一样对她发出了“呜呜嘤”的声音。 当然路易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在撒娇。 难得有这么一只可爱娇……咳,可爱漂亮的雌性幼崽亲近他,他是展现他的温柔,免得把她吓跑了。 这段时间被阮娇按着养伤,不能离开窝,路易斯难受极了,觉得自己的爪子都痒痒了。 不过他知道雌性幼崽是为了他好,所以哪怕是超级想出去撒蹄子跑个十几公里,他还是忍住了,不想惹小雌性生气。 见阮娇跳上来,路易斯展开了四肢,乖巧地摊开,任由阮娇检查他伤口的恢复情况。 路易斯身上的伤口比较轻的已经好了,哪怕是已经深可见骨的伤口经过缝合也结痂了,当初秃了的那几块已经又开始长出来茸毛了。 阮娇如同往常一样检查完他身上的伤口之后,目光忍不住落在了他胸口那浓密汹涌的毛毛上,终于忍不住一头埋了进去。 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又软又厚,带着一点淡淡的草药的味道。 四爪摊开的路易斯感觉到胸口突然多了一团的时候,整只狼僵了一下。 他们兽人一般只有伴侣和子女之间才可以这么亲密。 就像是他之前脑抽之下把阮娇给从头到尾给舔了一遍,阮娇是可以起诉他猥X的。 路易斯第一次被雌性埋胸,他一动都不敢动,两只前爪无处安放地举着,连碧蓝色的狼眼都直了。 尤其是感觉到小雌性不仅埋胸,还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路易斯觉得整只狼都要飘起来了。 阮娇正蹭的开心,忽然感觉脸上的毛茸茸忽然消失,变成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她差点一头栽进去,幸好一爽修长的手将她给捧了起来。 然后她就对上了一张邪魅狂狷的脸。 如果不是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和路易斯的一模一样,阮娇都认不出来这是路易斯的兽人形态。 路易斯脸上的表情很凝重,“小乖,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在原始森林,也不知道你家里的大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过,你要记住了,淑女是不可以和除了自己伴侣子女以外的兽人这么亲密的。” 阮娇:“……”小乖? 阮娇不知道路易斯为什么要给她起这么一个名字,但是她忍不住想叛逆给他看。 路易斯根本不知道阮娇在想什么,他还在语重心长地给阮娇讲,“等我伤好了之后就送你回洛贝特家族,说不定你已经有未婚夫了,若是被你的未婚夫知道你和别的雄性兽人亲近,他会吃醋的。” 阮娇在他的手心挣扎了两下,路易斯本来就没抓她抓的太紧,阮娇轻轻一挣就挣开了,她猛地向前一窜,直接跃进他的怀里,然后湿漉漉的三瓣嘴就贴上了他的薄唇,还舔了一下。 路易斯碧蓝色的瞳孔骤然放大,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的心跳声极大,咚咚咚的仿佛就在耳边跳动一样,“小乖,你……” 阮娇伸出一只小爪爪,啪一下按住了他的唇,霸气地宣言,“我的!” 然而路易斯只能听到阮娇“唧唧”了两声。 路易斯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不能任由阮娇这样,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幼崽,说不定只是把他当成家里的长辈亲昵了。 如果安塞姆要是知道路易斯想什么肯定会吐他一脸毒液,这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厚的滤镜,什么都不懂的幼崽?呵呵,让路易斯去看看她平时都是怎么对他的,看看路易斯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然而平时阮娇折腾安塞姆都是背着路易斯的,她是不可能让路易斯看到的,所以注定路易斯不会知道真相了。 路易斯把自己给说通后,混乱的心跳才趋于平静。 他把阮娇从自己胸口给拎出来,然后放在了窝里的褥子上,俯视着她,叹了口气。 根据这两天的相处,路易斯发现这只雌性除了拥有强大的力气之外,常规知识都很匮乏,虽然她已经快要成年了,但仍旧还是天真可爱仿佛一张白纸。 对他也完全不设防,无比亲昵。 根本不像是一只从小就被洛贝特家族精心教养过的样子。 他忍不住郑重地问她,“小乖,你知道你刚刚的行为,代表什么吗?” 阮娇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路易斯看见那个白眼之后,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心脏再次快速地跳动了起来。 “你真的知道?”路易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阮娇“唧”了一声,抬起前爪在他的手上踩了踩。 路易斯忽然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然而他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这样一只可爱乖巧云团一样漂亮的雌性,竟然真的喜欢他吗? 路易斯非常的不自信。 他现在浑身都是伤口,毛发也参差不齐一点都不漂亮,他忍不住狐疑地看着阮娇,忍不住开始怀疑起阮娇的来历。 小乖该不会是一只低能儿,洛贝特家族觉得丢脸,但是又下不去手,所以才将未成年的她给丢到了原始森林自生自灭? 不过日常相处,他并没有觉得她智力有问题。 路易斯眼里闪过了一丝茫然。 他们相识也没有两天,他在她的面前,甚至连强大都表现不出来。 她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 “你的家族没有给你订婚吗?我记得,洛贝特家族的淑女,在年幼的时候,家里就会为她安排好订婚对象,一到成年期就会结婚。”路易斯垂下头,雪白的长发从他的肩膀滑落了下来,落在了阮娇头顶上,柔软顺滑,“你如果要是想要和我在一起,你家里和你的未婚夫怎么办?” 阮娇跳到了他的怀里,撑起两只前爪按在他的胸膛上,踩了踩脚下结实有力的胸肌,然后摇了摇头。 路易斯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再次将她从怀里给捞了起来,一双碧蓝色的眸子有些湿润。 虽然这么想很无耻。 但是路易斯却诡异的觉得这只幼崽其实是在占他的便宜。 他认真地瞧了瞧手里捧着的幼崽,“你摇头是说你没有未婚夫?还是说你家里不管?” 见阮娇点了两次头。 路易斯的心忽然像是炸开了烟花一样,碧蓝色的眸子里映着的全是喜悦。 之前他还很矜持,结果现在竟然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小乖,小乖,这是真的吗?” 路易斯抱她的姿势很有问题,两只手掐在她的腋下的位置,她的身体被迫拉成了一个长条,两只脚勉强踮着才能触碰到他的腿。 阮娇蹬了蹬,想要提醒路易斯一下,结果一不小心踹到了一个柔软的什么。 路易斯的脸一变,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94章 第 94 章 当天晚上阮娇光明正大地睡在了路易斯怀里。 路易斯很爱干净, 身上除了淡淡的草药味没有任何其他的味道,整只兔陷入他胸前的毛毛里, 柔软蓬松,哪怕是他的毛还有些参差不齐,但是那种被毛毛簇拥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沉迷。 这一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太舒服了,阮娇做了一个梦。 其实也不能说是梦, 应该说是原身的记忆才对。 原身确实如路易斯猜测的那样出身洛贝特家族。 如果这本小说要是以原身为主角的话,那她一定是拿了团宠剧本。 她的前半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被宠上了天。 她父亲是洛贝特家族的首领,她上面有七个疼爱她的哥哥,作为最漂亮的小公主,她从小被保护的特别好,心思单纯。 原身的堂姐嫉妒她,将她给哄出了家族, 将她给丢在了外面,不过堂姐没过多久就后悔了,返回去找她的时候遇到了一群流浪的雄性, 堂姐为了保护她,也为了弥补之前自己做的错事,挡在了她的前面, 让原身跑。 本来原身要是能及时找到兽人来帮忙的话,两个人都能被救, 可惜原身从没单独出过门,又因为受惊害怕,结果跑错了方向, 钻进了原始森林迷了路。 也算原身幸运,虽然误入原始森林,但是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只是她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最后还是把自己给吓死了。 阮娇睁开眼后,一时间内心有些复杂。 融合记忆之后,她终于知道了兽人世界的常识,也将自己的身份和小说剧情里的角色给衔接了起来。 上个世界穿成一个无怨无悔给男主当金手指的女配也就算了,这个世界竟然穿成了死后为女主提供金手指的炮灰。 阮娇算了一下时间,她因为一直没能融合剧情,在原始森林里耽误了这么多天,女主应该已经凭借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成功替代她的身份了。 “废统,你难道不觉得需要给我解释一下吗?”阮娇冷声质问,“但凡你早一点把剧本给我,让我融合记忆,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怎么你还想要看我和女主玩真假千金的游戏?” 系统有些委屈,【不关我的事啊,我以前和你说过,以后的任务有可能会越来越难,小世界发现我们偏离了剧本之后,会强行干预的。】 “哦,行,你是说过这个,那我们现在略过这个话题,谈谈我的新手大礼包。”阮娇冷笑了一声,“现在已经第五个世界了,你之前也和我说过,让我多做几个任务,以后给我开系统商城?” 一直都是忽悠阮娇的系统顿时安静如鸡。 它没想到,都过去那么久了,阮娇竟然会又提起这个话题。 “别给我装死,我的新手大礼包呢?我的系统商城呢?五个世界我都是完成了,连个奖励都没有?”阮娇眯了眯眼睛,“你别以为藏在我的脑海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听到阮娇的威胁,系统害怕极了,“对不起娇娇,我之前骗了你,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系统,没办法给你发大礼包,也不能开启系统商城。” 阮娇:“所以我要你有什么用?” 系统:【开通两个世界的穿越通道。】 阮娇:“……” 阮娇浑身散发着一股不爽的气息,睡梦中的路易斯猛地惊醒,一双三角耳警惕地支棱着,碧蓝色的眸子散发着莹莹的亮光。 当发现周围没有危险之后,路易斯才放松了下来,垂头用下巴将阮娇给扒拉回胸口的位置,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猝不及防被一颗大头给压顶了的阮娇:“……” 大概是路易斯的毛毛实在是太舒服了,阮娇的怒火散了一些。 反正她是不会去走什么真假千金路线的,她不需要大佬团宠,她本身就是大佬,只要宠爱她的毛茸茸就可以了。 阮娇的小爪爪在路易斯的毛毛上踩了踩,尾巴球球也抖动了一下。 路易斯半眯着眼睛,随意地用一只前爪按住了阮娇的尾巴球球,刚好阮娇这个时候想要动一下,结果尾巴被扯得老长。 路易斯余光看到后,猛地张开了双眼,一脸惊诧。 发现阮娇的尾巴又缩回去团成了一个球球后,他忍不住又伸出了那只欠打的爪爪去拉她的尾巴。 阮娇“啪”的一声糊在他的脸上。 路易斯充满兴味的眼神一变,轻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你的尾巴竟然那么长?我一直以为洛贝特家族的兽人尾巴只有一个球。” 阮娇翻了一个白眼,又拍了他一爪子,翻过身用后脑勺对他。 阮娇现在这个身体估计就是这几天要成年,这两天她的情绪明显的有些焦躁,阮娇不愿意折腾路易斯,于是安塞姆就惨了。 每天不但要遭受阮娇的折磨,还要给她当仆人伺候他们两个。 安塞姆现在每天都在精心照顾着路易斯,甚至比阮娇还要上心。 他每天数着日子,就等到路易斯身上的伤全部愈合。 因为一旦路易斯恢复了健康,作为沃夫家族的首领,他肯定是要离开这里的,到时候一走走一对,他就能安全了。 然而安塞姆怎么都没想到,路易斯伤好之后,不打算走了。 安塞姆:??? 安塞姆一脸震惊加难以置信,“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沃夫家族的首领吗?沃夫家族如果没了你,剩下的那些垃圾,很快就会被其他家族给围杀的,你难道不管他们了吗?!” 路易斯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身受重伤出现在原始森林吗?” 听到路易斯这么问,安塞姆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正是我的族人在我外出的时候,通知比尔家族来暗算我的。”路易斯道。 安塞姆表现的比路易斯还要难以接受,“这不可能!” 因为这几天有阮娇的陪伴,路易斯的心情已经平静多了,他看着安塞姆语气平静,“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连血脉相连的亲人都可以,族人有什么不可能背叛的?” 安塞姆沉默了。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当时被几大家族联手绞杀的时候,也是被自己的族人给出卖了行踪的。 路易斯不再说话,碧蓝色的眼睛望着洞外的花花草草,把下巴放在了前腿上,情绪很明显的消沉了下来。 安塞姆看上去比路易斯的情绪还要糟糕,甚至还夹杂着隐隐的崩溃,“那你怎么办?你以后就打算在这生活了吗?” 路易斯有些讶异地看了安塞姆一眼,“在这生活有什么不好?你不是也在这生活的挺好的吗?” 安塞姆:“……” 安塞姆:“…………” 啊啊啊! 安塞姆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忍不住变成了兽形,将自己拧成了一团麻花。 路易斯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安塞姆一眼,就不关注他了。 反正安塞姆是出了名的疯子,他做出什么举动都不奇怪。 就在路易斯觉得阮娇出去找吃的太久了,想要出去寻她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穿破长空的叫声。 “咿!” 是浩克家族的猎手! 路易斯脸色一变,安塞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路易斯化成一道闪电猛地从他眼前消失。 安塞姆的绿豆眼闪过了喜悦。 如果浩克家族的猎手要是把阮娇给抓走吃掉了,那以后他一定会跟浩克家族的猎手做好朋友。 …… 说实话,路易斯虽然很强大,但是他宁愿面对的是一群比尔家族的蠢货,也不想和浩克家族对上。 因为这些长翅膀的家伙不讲武德,常常对幼崽下手不说,还老仗着会飞搞偷袭。 路易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盘旋不去的几只浩克家族的猎手,有些焦急。 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祈祷小乖现在是藏在了茂密的草丛里。 他不敢想象,如果小乖要是暴露在浩克家族这些猎手的眼睛底下,他是否还来得及去救她。虽然小乖是一直珍贵的雌性幼崽,但是鬼知道浩克家族那些疯子,会不会像是吃掉食谱上那些未开智的兔兽一样把她也给吃掉。 阮娇听到鹰唳的时候正在洗澡。 本来想着浑身都是毛,野外洗澡也不怕走光引来色狼,然而没想到,色狼是没有,但是引来了想要吃她肉的老鹰。 虽然她并不是很害怕,但是作为一只兔子,本能里还是对老鹰有点过敏。 看着那些灰扑扑的老鹰在她的头顶上盘旋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毛湿了,想必此时应该都炸起来了。 她快速地跳上了岸,抖掉了毛上的水,然后朝着森林里面茂密的草丛跑去。 然而阮娇的速度很快,那些老鹰的速度也不慢,发现她逃跑的意图之后,叫了一声就猛地盯准了阮娇的方向向下俯冲。 一双如钢铁一样的爪子尖锐锋利,强壮宽大的羽翼张开时,仿佛能遮蔽半个天地。 阮娇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目测自己跳起来蹬翻他的几率是多大,只是算来算去,觉得成功的几率大概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尤其是阮娇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就在刚刚忽然开始发热,四肢着地的时候,有种软绵绵无力之感,融合了原主的记忆的阮娇,知道这是成年期化形兽人的征兆。 狗币小世界,为了维护剧情是真的很想搞死她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虽然能感觉到那只老鹰离她已经很近了,但是她还是想挣扎一下,然而她的呼吸已经开始粗重了起来,她的腿也已经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了,一个踉跄,整只兔贴着地皮向前滑了好长一段距离。 阮娇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自己马上要被那只老鹰给抓住了。 她甚至听到了那只鹰呼吸的声音。 就在那双锋利的鹰爪要穿透她的皮肉的时候,从旁侧忽然飞扑过来一个白影。 第95章 第 95 章 ……  中年男人是真心喜爱裴止珩, 他将自己所会的,不仅限于书本上的东西,全部都教给了他。 这三个月以来, 裴止珩像一块海绵一样, 用他那可怕的吸收知识的速度快速地充实自己,他的所有变化全都被中年男人看在眼里。 他知道裴止珩看似温和, 实则心比谁都要硬, 是一个有手段有脑子, 能下得去狠手的人。 他虽然像是一只还未长大的凶残幼兽, 但是却已经开始逐渐露出锋利的爪牙。 有时候, 中年男人在面对裴止珩的时候, 都不自觉的有些胆寒。 幸好他如今年轻, 而且还有裴母和阮娇在,她们两人就像是拴住猛兽的绳索,让这只年幼的猛兽有了柔软的一面, 行事有所顾忌。 可如今, 他不知死活地对这只猛兽的软肋下手了。 中年男人在对上他的视线那一刻, 心里都猛地咯噔了一声, 但是他却没有退却, “不管你想不相信, 但是我是真心实意的。你父亲已经去世了,但是她还那么年轻, 她的一辈子那么长。 她一个人养大了你,已经供你读书成才、帮你娶妻成家, 难道你还要她困在你的后院里帮你照顾妻小,一辈子蹉跎下去吗?没人照顾吗? 我知道你要说,你能照顾, 但是你毕竟是子女,总有不方便或者照顾不到的地方。 而且你以后入仕之后,总是去地方做官的,但凡能做出很大成绩的地方,都必定是穷山恶水,你忍心你母亲一大把年纪还跟着你到处奔波吗? 若是你母亲嫁给我,我不但能照顾她,你去任上的时候,我还能帮你带孩子,教导他。而且我爹娘早就没了,我没成过亲也没孩子,你娘跟我不愁吃不愁穿,也没有其他烦恼,我还能给她请封诰命!” 听了这么一大段话,裴止珩是忍了又忍,他本以为自己跟随中年男人学习的这三个多月以来,他已经能够完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将不动声色练就的炉火纯青,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忍不住,额角狠狠地跳了跳,尽量语气平静道:“我和娇娘会照顾好我娘,我娘的诰命我也会给她挣。” 中年男人语气有些得意,“我知道,但是你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给你娘请封,就算是请了也肯定没有我请的高。我,从二品。” 裴止珩:“……” 裴止珩:“…………” “而且,万一……你现在带着你娘你媳妇进京,你一个举人对上国公府不过就是以卵击石。”中年男人的语气郑重了起来,“我不信你没想过。” 裴止珩沉默了。 这三个月来,经由中年男人告知,他有七八成肯定,国公府的那个人是他爹。可是不管如何,要不要改嫁,都要看他娘自己的意愿。 他娘要是愿意嫁,他不会阻拦; 他娘要是不愿意,他也不会逼迫。 但是不管嫁不嫁,裴止珩都觉得他娘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他向中年男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之后,中年男人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喜色。 自己的娘被人窥视感觉怪怪的,裴止珩觉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问道:“我娘就是一个村妇,虽然识过字,但也就仅限于此,更何况,这些年的蹉跎,她的容貌早已不在。你喜欢我娘什么?就算是这一路我们同行,由于避嫌,你也没有和我娘接触过?” 听到裴止珩的问话,中年男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有些生气,有些沉,看向裴止珩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眼狼。 “你母亲温柔!贤惠!善良!不但有自己的思想,还有着天下大部分女人都没有坚韧!还有你娘那一手好厨艺……她的优点简直数不胜数好吗?我着实佩服她,也忍不住心生倾慕。长得再美又如何,不过只是一副皮囊!” 正准备来找裴止珩的阮娇,刚走到马车旁就听到了中年男人义愤填膺的这么一大段话,顿时被镇在了原地,忍不住转头去看旁边的裴母。 只见裴母一张脸倏地一下就红了,而马车里的表白还没有结束,中年男人仍旧用他那快要被气死了的语气吼道:“你娘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你如何能这么贬低你娘!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 “够了!”裴母实在是听不下去,一张脸红的简直快要滴出血来! 一听到裴母的声音,马车的帘子一把就被掀开了,中年男人满脸愕然和慌张,“你……” “你在我儿面前浑说什么?我因你教我儿学识,尊你敬你,却没料到你居然是这等混不吝的张狂之人!京城已经到了,你马上下车,离开!”裴母当着阮娇和裴止珩的面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说完这句话,脸色红红白白,立刻转身就走了。 中年男人:“!!!” 他也不管阮娇和裴止珩,见状,直接跳下马车就追了上去。 “哎?”阮娇回头想去追裴母,却没想到被裴止珩给制止了,阮娇瞪圆了眼,“不去制止吗?他追娘去了!” 裴止珩:“让他去。” 阮娇:“……这不好?我们不管的话,他欺负娘怎么办?” 裴止珩:“……” 他不过是看破不说破装傻而已,早在一个多月以前,他就发现了中年男人和裴母的心思,只是中年男人不说,他也不会主动提,今日不过是借他自己开口试探他的真正心思而已,他原以为阮娇也跟他是一个想法,却没想到面前这个竟然是个真傻的。 “说你傻,你竟然真傻。”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阮娇,长叹一口气,“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嫁不嫁的让娘自己决定。你放心,娘比你聪明多了,才不会吃亏。你只要照看好你自己,别在我不在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就行。” 说完,他一倾身子,一把抓住了阮娇垂在腿边儿的手腕,然后拉她,“上来。” 阮娇借他的力气上了马车,转过头狐疑地看着他,“你刚刚是不是在内涵我,说我傻?” 裴止珩委婉道:“我只是担心你太单纯被人骗。” 阮娇:“……” 就是换一种说法说她蠢呗? “呵。”阮娇扯了下嘴角,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对啊,我就是太单纯了。” 裴止珩:!!! 他忽然感觉自己可能要不太好。 裴止珩:“……” 裴母听着阮娇这阴阳怪气的话,忍不住笑了点她的鼻子,“你这促狭鬼,都是在哪些话本子上看的,那都是人家编的,你也当真?” “娘可别不信,艺术源自于生活,说不定呢。” “行行行,娘错了。”经过阮娇插科打诨,裴母又重新高兴了起来,“娘给你做香卤蹄髈给你道歉成不成?” “我还要喝松茸鸡汤!” “可以,那我现在去买,回来就给你炖上,中午吃刚刚好。” 在一旁本来想问问裴母打算怎么去见那个男人结果却一句都没插上嘴的裴止珩:“……” 行,这俩女人高兴就好。 裴玄从身在安国公府,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他的,更何况,裴母并不确定裴玄从到底是什么情况,若他真是为了权势抛妻弃子之人,那她贸然联系有可能会给家里人带来危险,尤其是儿子,万一裴玄从使绊子,那儿子这么多年寒窗苦读的辛苦就全都白费了。 可是如果不追究个真相,她又心有不甘。 她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裴止珩却笑了,“娘你怕什么?他安国公府再厉害,难道还能一手遮天不成?只要我学问够好,就不怕他能阻我通天之路。至于安全问题,有娇娘在,您又怕什么?” “就是娘你不要怕,别说皇城脚下,他不敢派府兵来杀了我们,就算是真敢,那来一个我也能收拾一个,来一双也能收拾一双,你别怕!” 裴母笑了,也觉得自己不该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珩哥儿,你帮我写一封信递给他,就说,我要见他,如果他要是不见,我就去告他停妻另娶。” * 安国公府。 裴玄从从小厮手里接过书信,不以为意地打开,接过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脸色突然就变了。 直到看到落款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十几年了,他都没有再听过这个名字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关于她的一切,却没想到只是看到她的名字,脑海里便已经浮现了她的身影。 当年他走的时候,珩哥儿才两岁大?珊娘抱着珩哥儿眼泪汪汪地送他走,他也是真心想着出人头地让他们娘俩过上好日子的,谁曾想世事无常,他们最终变成了这个样子。 裴玄从垂下眼帘,将这封薄薄的信纸放在了桌面上。 原本他以为,以傅茹的性子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珊娘了,却没想到她竟然允许珊娘还活着,还让她找上门来,倒是给他留了个麻烦。 他忍不住深想,是不是傅茹在试探他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傅茹和傅老贼的信任,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筹谋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被珊娘母子二人给毁坏掉的。 第96章 第 96 章 ……  如今见裴止珩缩回马车上, 而赶一个弱女子下车,众人顿时更加的不屑,在他们看来收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并两个女眷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阮娇的脸虽然抹了锅底灰看不出长什么样子, 但是单单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就足以令人垂涎了, 贼眉鼠眼的矮个子忍不住出言调戏,看的混在人群里的周兴忍不住皱眉。 这些年,他一直在私底下为裴迟钰做事, 银钱不少, 女人当然也不会少, 自然是不会将一个秀才的女人看在眼里,尤其还是一个被涂黑了脸的女人。 他见不得矮个子他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炮灰一副见到女人走不动路的模样,忍不住拉了他一把,冷声道:“别浪费时间了, 速战速决, 变得生变故。等结束了,那女的你们带走, 到时候想怎么弄还不是你说的算?” 如果不是需要这些人当替死鬼,他才会混在这些人里屈尊给矮个子当小弟。 给阮娇他们赶车的车夫见势不好早就跑了, 周兴抬眼看向阮娇以后阮娇身后的马车, 眼中他们早已经成了死人。 矮个子其实有些害怕周兴的, 但是自己作为老大竟然会害怕一个“小弟”, 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指挥着周兴, “那你去解决了他们!” 周兴本来就是打算亲自动手,好确保斩草除根的,听到矮个子的话,他并没有觉得冒犯, 而是真的提刀就朝着阮娇走去。 他十三岁后仗着一身力气再无敌手,死在他刀下的亡魂无数,他看着阮娇,想着少主子的吩咐,于是冷声道:“让开,我不杀你。” 阮娇笑了,慢条斯理地将宽大的广袖系起来,“想杀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周兴不屑地嗤笑,在他看来阮娇就像是蚂蚁撼树一样可笑,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他抬手就朝着马车劈去。 马儿骤然察觉到危险惊惶地发出唏律律的叫声,在原地扬起了蹄子,然而下一秒,那把雪亮的大刀却在它的面前突然像是陷入了泥沼一样,涩然地被凝固住。 周兴一惊,他就感觉到被握住的手瞬间传来骨头碎裂般的剧烈疼痛,他手里的大刀再也拿不住跌落下去。 一只白皙柔嫩的手接住了它。 然后刀身翻转,竟然以他无法躲避的角度抽在他的肩膀上,一刀下去,瞬间带下一片血肉。第二下紧随而至,抽在他的膝盖上。 周兴连痛呼声都来不及发出,那膝盖骨就瞬间碎了! 为首的矮个子顿时惊呆了,准过头看向跟随周兴来的另外一个大汉,“是我疯了吗?她她她怎么把老周给抽晕过去了?” 会武的人实在是太少,平白百姓家哪有那个机会学武,更何况是一个穷苦出生的秀才,矮个子收钱来装劫匪的时候,根本没想过,秀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那秀才娘子一刀能抽翻一个大汉! 被矮个子问话的左春眯眼,不理会他,而是吩咐跟自己来的其他人,“那娘们会武,咱们一起上擒住她!” 矮个子闻言顿时想到自己收的那些银子,咬咬牙,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咱们也上去帮忙!” 十几个男人朝着阮娇围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雪亮的刀,然而那么多人的刀都快不过阮娇的刀。 她就守在马车前面,柔软的腰身可以弯曲到不可思议的弧度,手中的刀更是快到令人发指,顷刻间已经有好几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阮娇的刀就像是拍西瓜一样,指哪拍哪,刀过,不留站着的人。 很快十好几个人就全都扑街在地上,一直注意着外面的裴止珩在第一时间就下了马车,看都没看地上一片狼藉的人,赶到了阮娇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仔细查看,发现她没有事之后,一把将她纳入怀中,“还好你没事。” 裴止珩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放在她后背的手也微微有些抖,然而除了那一句话他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死死地抱紧了她。 阮娇能感觉到他的担忧,犹豫了一下,回抱住他,轻轻地拍了拍,“我没事,这些人还不能伤到我。” 裴止珩没有言语,微微闭了闭眼,虽然明知道已经没事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后怕。 后他一步下车的裴母,本来也是很担心阮娇的,但是在下车的一瞬间,入目便是某些不知死活“尸体”还有好些鲜血,顿时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裴母的声音惊到了两人,阮娇和裴止珩赶忙过去,阮娇本来想伸手扶她起来,但是又怕裴母排斥她,伸出去的手顿时想收回来。 然后下一秒却被握住了,裴母的手冰的要命,声音也颤巍巍的,但还是关心地问道:“娇娇,你有没有事?” 阮娇一愣,随后笑着摇摇头,“娘,我没事,好着呢!那些人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裴母松了一口气,又往那边看了一眼,很快收回来,声音有些干涩,“他……他们都死了吗?” “没有,我只是打晕了他们。”阮娇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些人不同寻常,所以想着留活口,到时候查一下。” 裴止珩也注意到了劫匪里面两拨不同的人,眼神很冷。 两人将其他人捆了起来,然后扶着裴母上了马车,阮娇不经意地和裴止珩透露道:“夫君,你说若是这些劫匪真的是有人花钱雇人假扮的,那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们死?我看那些劫匪里,有些人手上绝对是沾过血的,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恨我们?总不会是县令公子?” “对了,夫君,之前你一直在书院里,后来我们忙着赶路我就忘了和你说了,我之前见到了一个跟你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人,他也姓裴,说是出身国公府。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了,总觉得遇到他的方式很奇怪……” 阮娇没有想到土生土长的裴母竟然会有这样的思想觉悟,顿时鼓掌,“娘想的对!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我举双手支持娘!凭什么他们渣男可以停妻另娶或者左拥右抱,咱们女人就得从一而终?!” 这番话顿时引起了裴止珩的注视,火辣辣的视线落在阮娇的脸上,恨不得将她的脸皮灼穿。 阮娇只当做没看见,只顾着吹裴母的彩虹屁,裴母仅剩的那一点黯然都被她给吹散了,她叹了一声,“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想要再见他一面,当面问问他。” “应该的,应该的,就算是官老爷还给犯人一个辩诉的机会呢?万一他要是有苦衷、失忆了,或者因为什么原因导致这么多年他为了保护娘和夫君忍辱负重什么的呢,我们要给他一个垂死挣扎的机会!” 裴止珩:“……” 裴母听着阮娇这阴阳怪气的话,忍不住笑了点她的鼻子,“你这促狭鬼,都是在哪些话本子上看的,那都是人家编的,你也当真?” “娘可别不信,艺术源自于生活,说不定呢。” “行行行,娘错了。”经过阮娇插科打诨,裴母又重新高兴了起来,“娘给你做香卤蹄髈给你道歉成不成?” “我还要喝松茸鸡汤!” “可以,那我现在去买,回来就给你炖上,中午吃刚刚好。” 在一旁本来想问问裴母打算怎么去见那个男人结果却一句都没插上嘴的裴止珩:“……” 行,这俩女人高兴就好。 裴玄从身在安国公府,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他的,更何况,裴母并不确定裴玄从到底是什么情况,若他真是为了权势抛妻弃子之人,那她贸然联系有可能会给家里人带来危险,尤其是儿子,万一裴玄从使绊子,那儿子这么多年寒窗苦读的辛苦就全都白费了。 可是如果不追究个真相,她又心有不甘。 她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裴止珩却笑了,“娘你怕什么?他安国公府再厉害,难道还能一手遮天不成?只要我学问够好,就不怕他能阻我通天之路。至于安全问题,有娇娘在,您又怕什么?” “就是娘你不要怕,别说皇城脚下,他不敢派府兵来杀了我们,就算是真敢,那来一个我也能收拾一个,来一双也能收拾一双,你别怕!” 裴母笑了,也觉得自己不该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珩哥儿,你帮我写一封信递给他,就说,我要见他,如果他要是不见,我就去告他停妻另娶。” 第97章 第 97 章 …… 案子一步一步查下去, 但是所有的证据全都隐隐指向夏文泽,唯一被指认的王彪,却因为不肯承认自己收买过丁三, 声称那天见丁三只是因为一次偶然在街上,他不小心毁了丁三的一个祖传的物件, 丁三不依不饶,因此, 只能花钱了事,而无法判罪。 又因为丁三已死,最终, 夏文泽因为自己的又蠢又坏害死了自己。 虽然聪明人全都知道这件事躲在王彪身后的裴迟钰根本不可能毫无关系, 但是因为没有证据, 只能草草结案。 也是那个时候, 裴止珩第一次见到了阮娇提了好几次的裴迟钰。 看到那张与自己极相似的脸, 裴止珩整个人的呼吸都是一顿, 其实与其说是裴迟钰长得像他, 倒不如说他更像的是另一个人。 裴玄从。 他的生父。 可是他爹早就在他两岁的时候死了, 看裴迟钰的年岁几乎与他相差不多, 这又怎么可能? 而且,他爹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 裴迟钰可是出身安国公府。 裴止珩压下一腔心思,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入京后,到底如何, 他都会知晓。 裴迟钰对上裴止珩的视线后,倒是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甚至还对着他礼貌的点点头, 待目光落在裴止珩身边的阮娇身上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姑娘。” 没等阮娇回应,他悬在腹部的手轻轻的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然后长叹了一声,声音中掺杂了说不出的黯然,“叫姑娘好像也不对,你既是裴举人的娘子,我该叫……夫人才对。” 只是比裴止珩小不了两岁的少年郎,虽然与裴止珩长相相似,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他藏在表面的温和之下的邪气和恶意,只是这么面对面,都令阮娇觉得不舒服。 “之前受姑……夫人所救,本想去和夫人道谢,却没料到去拜访的时候,夫人竟然已经离开了。” 阮娇不知道这时候他要干什么,但是她根据原剧情里他的那些骚操作,猜得出来这个狗币绝对是要搞事。 “不必谢我,我不过只是回村里帮忙通知了村长而已,是村里的乡亲们冒死将你二人从林子里救出来的。” 听到“冒死”二字,裴迟钰嘴角抽了抽,连站在他身后当木头的王彪都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无论是裴迟钰这个当事人,还是王彪都清楚,“冒死”什么的是不可能有的,当时裴迟钰为了堵阮娇,当时下令让手下人将拿周围的猛兽全都清理过一遍,连硫磺都洒过一遍,免得有毒蛇出没。 裴迟钰:“若是没有夫人去叫人来帮忙,我和家仆说不定早已遭遇不测,所以谢礼,是夫人应得的。” 阮娇听他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被这酸了唧的语气恶心得够呛,也明白这人跟粘皮糖一样,是不可能撵走的,于是干脆打断了他的话,“既然这样,你要给多少银子?” “夫人若是不收……嗯?”裴迟钰的话一顿。 “我夫人问你愿意为了感谢我们要送多少银子。”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裴止珩,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阮娇的话。 见裴迟钰没有马上回答,阮娇马上露出了一副刻薄的表情,“不是,不是,一直追着我说要感谢,我让你给银子你又不乐意了,合着你这就只是想嘴上谢谢啊?” “当然不是。”裴迟钰闻言,马上反应过来,“只是没想到夫人会这般说,所以一时有些惊讶。” “哦。”阮娇理所当然地继续问道:“那你惊讶完了,要给多少银子?” 裴迟钰:“……” 阮娇看着裴迟钰吃瘪,心里极其舒服。 最后从裴迟钰手里,阮娇直接薅了两百两羊毛……银票,开开心心地塞给裴止珩当私房钱了。 裴止珩拿着银票,脸上却并没有高兴的神色,虽然刚刚在裴迟钰的面前他没有拆阮娇的台,但是在现在只有两个人后,他脸上立刻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咱们家又不缺银子了,你何必如此?” “不缺银子怎么了?我又没偷没抢的,他自己乐意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你还嫌银子烫手吗?”阮娇仰头睨视他,一边的眉毛挑得飞起,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点在他的胸膛,语气毫不客气,“再说了,我们之前差点被他买凶杀了,受到了惊吓,收点精神损失费怎么了?” 裴止珩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精神损失费,但是联系阮娇的话还是可以猜得出来,他其实觉得这样不好,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见到阮娇不高兴了,立刻就把嘴唇抿紧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说什么,绝对会惹得阮娇更不高兴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但是对上阮娇不满的双眼,他胸口麻麻涩涩,还有些慌乱,他憋了好一会儿,想说点什么,但是在外人面前无比健谈的裴举人此时却觉得词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阮娇见他那样,顿时玩儿心大起,装作难过得样子,用帕子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我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结果你却觉得我要银子俗,丢你脸了,裴止珩你没有心!” 阮娇从来没在裴止珩的面前哭过,之前每次她无理取闹的时候也只是夸张的“嘤嘤嘤”,就是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裴止珩已经习惯了阮娇那般撒娇扮痴,他以为阮娇是不会哭的。 可如今突然见她背对着他,捂着脸不发出声音,肩膀却颤得厉害,他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然后狠狠地痛了起来。 听到系统的话,阮娇差点没忍住在裴止珩的面前笑出来,可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这一群劫匪全部昏迷在地,很显然只凭借他们三人是没有办法将人全都弄到省城衙门去的,最后商议出来的结果是将这些人全部用绳子捆起来,裴母留下来陪武力值担当的阮娇看守,脑力值担当的裴止珩骑马去省城报官。 最近因为盛传会有京城的大官到处巡查,所以各地官员都收缩手脚,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折了进去。 尤其是省城,因为临近乡闱,更是管的厉害。 一听说有人竟然趁着这种时候,埋伏在城外截杀来赶考的秀才,知府顿时就怒了,这等情形简直罪大恶极,立刻派人随裴止珩去捉拿嫌犯归案。 周兴等人是被泼了冷水之后才醒过来的,他们是怎么都想不到曾经私底下帮主子做了那么多的事都得手了,却会栽在一个小小的秀才娘子手里。 矮个子等人不过是周兴他们找来顶锅的小混混而已,被稍微一吓很快就将周兴和丁三交代了出来,因为涉案人丁三还在林唐县,周兴拒不交代,因此,暂且将周兴等人收押。 将人送进衙门之后,裴止珩就再也没将那些人放在心里了。 三个人在贡院不远处租了一个小院子住了下来,阮娇本来以为那天之后裴母就算是对她没有什么隔阂,也会做几天噩梦什么的,结果没想到婆婆大人不但接受良好,甚至因为她当时显露出了那么一副超出常人的力气救了他们母子二人对她更好了。 每天变着花样的给阮娇做好吃的,一边投喂还一边心疼道:“娇娘多吃点,看你这么瘦,娘要心疼死了。” 坐在一边儿只配吃边角料的裴止珩幽怨道:“娘,到底谁才是过两日要去参加乡试的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过两天要去号舍里吃不好穿不暖考三天的人是娇娘呢。” 裴母瞪了裴止珩一眼,无语道:“我缺你吃穿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你要是那么闲,就去看会书。要是过几日乡试考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裴止珩:“……” 阮娇见到裴止珩脸上那苦巴巴的神色顿时不停的哈哈笑,裴止珩见她那么高兴,嘴角也翘了起来。 一晃就到了乡试的那一天。 乡试要按照四书五经、策问、诗赋分三场进行考试,每次考三天。 裴母虽然平日里看似一点不担心儿子,但实际上这一天到了,她比谁看上去都要着急。里里外外将裴止珩的考篮检查了好几遍,生怕拉下了东西。 临出门的时候,她还一脸紧张地询问浮票带了没。 看的裴止珩无奈不已。 他抓住了裴母的手,安抚道:“娘你别那么担心,不然我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被你带的情绪都要紧张起来了。” 然而被他安慰过后的裴母更加语无伦次了,“啊?啊,那我不紧张,不紧张了,你不要紧张!你浮票带了吗?你再检查一下,别落下了!” 裴止珩:“……” 一直到裴止珩被检查搜身后进去后,裴母脸上的神色也没轻松下来。 阮娇抱住了她的胳膊,“娘,你就别担心了,夫君那么聪明,小小一个乡试肯定不在话下!” 裴母啼笑皆非地看着阮娇,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胡说什么?若是被人听到了,还不被人笑话死?” “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就是真的啊,连夫子都说夫君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娘你不信我难道还不相信夫子的话吗?我相信,只要夫君愿意,便是三连魁首肯定也是手到擒来!” 裴母顿时无语,“……你当上街买白菜那么容易呢?” “对于夫君来说,肯定比卖白菜还容易!” “……你这丫头,瞧你这嚣张的劲儿!” 阮娇对着裴母吐了吐舌头,裴母顿时也笑了起来,之前的紧张担忧也散了些许。 裴止珩的运气到也是真的好,分到的号舍既不漏雨,也不挨着厕所。 三场陆续考完,饶是裴止珩也一脸菜色,精神萎靡。 裴母一见心疼极了,连忙让车夫赶紧赶车回客栈。 裴止珩回去洗完澡就躺下睡了,一连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裴止珩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茫然,从来没见到他这副模样的阮娇,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调笑道:“这是哪家的呆头鹅?让我看看,怎么这么俊俏?” 第98章 第 98 章 ……  大家全都散去, 连帮忙割肉的屠户都走了,院子里安静了下来,裴止珩将装着零散铜钱的大口袋放到了阮娇面前, “一共卖了两贯七十七文钱,给你。” 阮娇顿时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才卖肉的时候, 她也帮忙收了, 见他数都没数, 就一口咬定多少钱, 顿时笑着问他,“夫君记得这般清楚,连余几文钱都说的这般笃定,就不怕错了?” “不会。”裴止珩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眸, 嘴角微翘了一下, “你若不信, 可以倒出来数数。” “不了不了!”阮娇飞快摇头, “我相信夫君。” 开玩笑,两贯可是两千个铜板, 她疯了才跑去从头数一遍。 见阮娇一脸抗拒的模样, 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 裴止珩忍住笑, “听娘子的语气并没有那么相信,你真的不重数一遍,万一是我算错了呢?” “才不要!”阮娇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这个提议, “我干嘛要费力气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有那个时间玩一会儿不香吗?” 裴止珩再也忍不住,直接当着阮娇的面就爽朗地笑了起来, 只觉得她这般实在是可爱。 快满十九岁的少年平日总是板着一张脸,虽然长相俊美漂亮,却因为故作老成强压了五分,如今笑起来,眉眼上扬,少年锐气,阮娇这才发现他左侧脸颊上竟然还藏有一颗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透着风流。 一眼望去,仿佛能让人醉倒在他的酒窝里,从此长醉不愿醒。 可惜,这里面不包括眼瞎的阮娇。 在末世,像是裴止珩这样长得好看又弱鸡的男人,是最没用的,不但没用,还会引来层出不穷的麻烦,阮娇是最怕麻烦的人,如果不是裴止珩是她的任务目标,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她皱了皱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望了望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点收拾下做饭,我快要饿死了,娘的药也得赶紧煎起来了。” 说完,阮娇将装铜板的口袋系起来,合着今日卖参的银票一起放到裴止珩的怀里,并且抓着他的手捧住,“夫君拿去给娘,让她收一下。” 裴止珩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上面除了拿笔磨出的茧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刚刚被阮娇触碰过的地方却开始发烫,心里也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 “你还站在那干什么?快去呀。送完后,看会书,我做好了饭喊你。”阮娇快走到灶间了,听到后面没有动静,回头一看裴止珩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捧着钱袋子站在原地发呆,一副痴傻儿童的模样,阮娇顿时无语,出声打断。 裴止珩闻言抬头,对上了阮娇清凌凌的双眸,他一把掐住了发热的地方,抿了抿唇,“嗯。” 今天有野猪肉,所以阮娇也没打算省着,她点了火,然后切了小块肥肉放锅里,熬了猪油,打算奢侈点做点好吃的。 末世后,动植物被污染变异,人类能吃的东西少之又少,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最近一次沾点油荤,还是穿过来后成亲那天,裴母给她煮的那碗面里撒的一点肉沫。 没办法,乡下实在是太穷了,既没钱,也没有东西,系统还不让她出去打野食。 阮娇回头看了案板上摆着的那一大块肉,香辣咸鲜的小炒肉、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又香又嫩的水煮肉、酸酸甜甜的咕咾肉…… 阮娇面无表情地咽下了一口口水,然后吩咐系统给她看一下菜谱。 系统:【……】 从阮娇开始砍树杀猪,系统就安静如鸡,到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跳脚控诉阮娇的行为。 它自认为很凶,可是在阮娇看来,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等到它翻来覆去把那些话都说了个遍,阮娇才哄它,“好啦好啦,是我自作主张了。我知道你怕我发现跟原主不一样被人当邪祟烧死,但是你也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根本假装不来别人的样子。更何况,比武力值我觉得没问题,比智商……你觉得以我的脑子我能骗得过裴止珩吗?” “我又不打算跟他作对坑他,我日日在他面前演什么?万一露馅了,他说不定还会觉得我有什么坏心思,加倍防备我,反而不利于我的任务。” 系统顿时沉默了。 它觉得阮娇说得很对的样子,它不过只是一个系统,根本思考不来这么复杂的东西,而且作为一个新系统,也没有经验让它参考。 于是沉默了半晌后,它悄悄地给阮娇了她想要的菜谱。 阮娇见状顿时笑了,手上动作飞快,葱姜蒜就切成了片,手上上好的五花肉也快速地切成了均匀的肉块,然后炒糖色下肉一气呵成。 家里穷,调料不全,而且古代的调料和她所知道的也不太一样,前段时间,她上山的时候,有意识地寻了不少相似的野生调料回来,如今全都用上了。 肉下锅的那一瞬间,香味混着热气瞬间蒸腾而起,虽然阮娇厨艺一般,但是她还是被香的眼睛有些发直,眼睛里全是闪闪的亮光。 这一幕完全落在了给裴母送完钱走到门口的裴止珩眼里。 他脚下的步子一顿,站在门口,望着阮娇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随后又染上了一抹涩然。 小时候,他曾发誓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除了管家里要钱外,毫无用处。 明明他才是一家之主,可是他却让病弱的母亲和刚嫁给他没多久的妻子撑起了这个家。 他真是愧对亲娘、愧对信任自己的娇妻。 裴母还指望儿子出人头地,平日怎么可能让他沾手这些俗事,可阮娇不是他娘,他主动跑来做事,阮娇当然不会拒绝,甜甜地对他笑了一下,“谢谢夫君。” 有人帮忙就方便多了,晚饭很快就做好了,因为裴母还在病中,不能吃太过于油腻的东西,她还特意熬了一大锅青菜瘦肉粥。 煮的粘稠开花的米完全吸收了猪肉的香味,盛出来的时候,晶莹剔透的米粒中间点缀着绿莹莹的青菜碎,衬着那个破碗仿佛都上了一个档次,别说裴止珩了,就是在病中吃药没什么胃口嘴里发苦的裴母都口舌生津。 直夸阮娇的好,反复叮嘱裴止珩一定要对阮娇好,不能对不起她,听得裴止珩面露无奈,再三保证,幸好裴母后来记起来他还没吃饭,这才善心大发放他出来。 晚饭不但有红烧肉,还有丝瓜鸡蛋,辣椒小炒肉,因为怕腻,阮娇还凉拌了两根乳瓜,配着又香又糯都熬出米油的粥,真的是回味无穷。 饶是裴止珩这般不注重口腹之欲的人都吃撑了,他看着阮娇还在不停夹菜的筷子,忍不住开口道:“菜做多了,剩下也就剩下了,你若是已经吃饱了,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对身体不好。” “我当然没有,夫君是嫌弃我吃的太多了吗?”阮娇夹了块红烧肉塞嘴里,听到他的话顿时不嚼了,泫然欲泣。 裴止珩被她的表情弄得一僵,“没有,当然没有,你吃多少我都不会嫌弃你。” “真的吗?”阮娇顿时就笑了,嘴里的肉嚼啊嚼,“夫君真的是太好了!” 看到阮娇又重新开心了起来,裴止珩也松了口气,以前家里只有他娘一个女的,成亲后第二天他就回书院去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女人竟然是这样的麻烦难搞,今日只是跟阮娇相处了这么短短几个时辰,他都觉得头大。 出于礼貌,裴止珩虽然吃完了但是并没有离开餐桌,而是坐在桌边儿陪阮娇吃,他本以为阮娇再吃两口就能吃好了,结果却没想到,阮娇一筷子一筷子,她不但将桌子上的菜全都吃完了,还把剩下的粥也都喝了个干净!!! 这下他坐不住了,面露骇然之色,他的目光在阮娇平坦的小腹扫了一圈,“你……”这么多东西吃哪去了?! 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量的他是强撑着才没在阮娇的面前去摸已经圆滚滚的肚子的! 裴止珩觉得自己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没有娘子能赚钱没有娘子力气大,他竟然连吃都吃不过她! 这个家,到底还要他有什么用! 裴止珩彻底抑郁了。 眼见阮娇要收拾碗筷,裴止珩拦住了她,“我来,你今日辛苦了,你歇歇。” 裴止珩今日的做派真的是让阮娇刮目相看,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黑化前的大反派竟然这么居家好男人,如果不是作者强行给他设置了一个凄惨的未来,他应该有个很美满幸福的一生,怪不得怨念中到影响世界秩序。 阮娇心里忍不住怜惜。 不过也只有一瞬就过了,毕竟只是个纸片人,等到消除了他的怨念后,他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虽然裴止珩说他来洗碗,但是阮娇也没打算让他一个人来。不过,她就发呆那么一会儿,一回头,却看到那个说要洗碗的人,竟然端着沾满油污的盘子碗,站在井边儿一动不动。 阮娇凑过去一看,发现他一脸为难。 阮娇有些好奇地开口,“怎么了?” 毕竟是只读圣贤书的书生,阮娇原以为他是四肢不勤不会洗,结果却没想到裴止珩竟面带窘迫,有些结结巴巴道:“吃……吃的过多,弯、弯不下腰。” 第99章 第 99 章 ……  他的目光在阮娇身后的书架上扫了一眼, 目光隐晦地在刚刚被阮娇动过的匣子上停留了几分,看出了几分被动过的痕迹,“你动那个匣子了?” 不等阮娇回答,秦云暄几步上前, 故作脸色难看的拉开阮娇, 取出了匣子, 一边打开一边质问, “你动什么了?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吗!书房里全都是极其重要的绝密资料或信件,但凡丢一样或者泄露出去……” 秦云暄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他拎出匣子里那张画着乌龟的纸, 视线注意到那上面还写着他的名字, “这是什么?”秦云暄道。 “你的画像,没看出来吗?我还在旁边署了名字的。”对上他愕然的视线, 阮娇勾了下唇,“为了六殿下,你都愿意牺牲自己娶了我, 我还以为你对自己属性已经足够了解, 看来是我错了。” 阮娇这么刻薄,系统都惊呆了,【娇娇,你这么说好吗?万一他要是恼羞成怒, 休了你, 咱们任务就失败了。】 “不会失败。”阮娇轻笑,“他现在不知道真相,就算是为了牵制住我不让我去纠缠楚霄,也会忍着的。” 【那你不打算告诉他真相吗?】 “为什么要告诉他?他现在这副既不耐烦我又不得不敷衍我的样子,不好玩吗?而且不是你让我别ooc的吗?” 【啊?】系统一呆, 【可上个世界……】 “上个世界是上个世界,我那时候和裴止珩不熟,她根本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经历。可这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原主可以说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就算是没那么熟,也至少了解了。我要变,也得有一个变化的过程。” 阮娇垂眸,她不喜欢这个故事,也不喜欢这个故事里的其他角色,虽然秦云暄很可怜,可阮娇就是不喜欢他。 如果说秦云暄的凄惨是十分,那原主的便可以乘以十倍计,整个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 原主是皇后娘家的侄女,从小就被送进宫,说是为了让她陪伴皇后,但实际上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也都清楚。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有皇后这个姑母在,说不定几年后他们阮家又能出一个皇后。 但是,皇后却并不愿意,毕竟娶不娶侄女,娘家也都是站在她和儿子这边的,与其资源浪费,不如用儿子的正妻之位换另外一个助力。 于是在原主喜欢上了贵妃所出的六皇子的时候,她非但没有阻拦,反而乐见其成。 后来原主为了救楚霄伤了身体根本,眼见自己年纪大了,楚霄还不肯松口娶她,贵妃也开始为楚霄相看正妻人选了,她又急又气,一怒之下孤注一掷想了个损人不利己的方法。 也不知道她从哪来找来了那种虎狼之药,她舍不得给楚霄吃,就干脆自己吞了去碰瓷楚霄,却没想到还没靠近就被秦云暄给拦住了,秦云暄将她给捆了个结实不说,还把她给强行送去了太医院。 不但谋算成空还险些被要了命,好不容易被救回来却发现自己不但被赐婚给秦云暄,还已经嫁完了! 原主当场就崩溃了,如果不是皇后私底下告诉她,她要是能帮陛下,事成之后就让她嫁给楚霄,想必原主当时就活不下去了。 她的一生都在被人当做棋子,哪怕到最后,她这颗被关在将军府没用了的废棋,在秦云暄造反后,还被皇帝挖了出来弄死泄愤。 望着面前被自己气了个半死的秦云暄,阮娇弯了弯眼角,“这个男配需要调|教,先让他吃点苦头。” 系统不明白明明这个世界和上个世界差不多,为什么阮娇却区别对待。 阮娇笑笑,没有回答他,上个世界的裴止珩很有责任感,虽然不喜欢原主但是他做到了娶了人家就对人家负责。 但这个世界,原主虽然做错了事,但秦云暄也没好到哪里去,如果不是当初他为了帮楚霄摆脱原主强娶她,原主后来的悲剧完全不会有,这能一样吗? 可能原主的存在,只是因为作者需要一个逼秦云暄黑化和男主敌对的工具人。 要怪只能怪作者,但是这不影响阮娇不高兴。 秦云暄完全不知道阮娇在想什么,他直接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人都说鱼找鱼虾找虾,那我是乌龟,你是什么?王八?” 阮娇:“……” 她没想到秦云暄倒是个狠人,就算是承认自己是乌龟,也要骂回她。 秦云暄这话,简直就勾起了阮娇的斗志。 她也笑了,看着秦云暄挑衅道:“那行啊,这就是专属于我们夫妻的爱称了,以后我叫你龟龟,你可以叫我‘八八’,谁不叫谁就是猪!” 秦云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是进来抓阮娇马脚的,结果说了没几句话就被她带跑偏,现在直接要不当人了。 秦云暄干脆装作没听见,低头继续查看里面的信,只翻了一下,他的动作就是一顿,他拿出那封已经被拆了漆蜡的信,他的表情逐渐转为平淡,“一直试图转移话题,就是为了掩饰你拆开看了吗?” “我看了怎么了?”阮娇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心虚,她靠在书架上,虽然因为身高问题要仰头看他,但是却反而像是在俯视着他一般,“你觉得我是敌国探子?” 秦云暄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有点接不上她的思路,但还是反驳道:“……没有。” “你胡说,你就是在心里这么想的!秦云暄,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姑母是皇后,姑父是皇帝,我爹是国舅,你觉得哪国能让我做探子?”阮娇脸上露出一副高傲不屑地表情,“他们也配?” 秦云暄:“……” 他实在是被阮娇的厚脸皮给惊到了。 不过,想到没这么厚的脸皮,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明知道楚霄不喜欢她还一直纠缠不休,他就瞬间想通了。 于是干脆不再兜圈子,直白地问道:“我没有觉得你是他国探子。但是林阿娇,你告诉我,你来我书房,找到我装密信的匣子并且私自拆开看里面的信,是要做什么?” 阮娇早就想好了应对说法,听到这话非但不慌,甚至还倒打一耙。 “我想看看是不是六殿下写给你的,你为了他毁了我的姻缘,我就想知道他有没有关心过我半分。”她故意皱眉,一脸自嘲,说完后,本想捂住胸口做做样子,结果没想到喉咙突然一痒,止不住的想咳嗽。 然后,她就喷了秦云暄一脸血。 中年男人是真心喜爱裴止珩,他将自己所会的,不仅限于书本上的东西,全部都教给了他。 这三个月以来,裴止珩像一块海绵一样,用他那可怕的吸收知识的速度快速地充实自己,他的所有变化全都被中年男人看在眼里。 他知道裴止珩看似温和,实则心比谁都要硬,是一个有手段有脑子,能下得去狠手的人。 他虽然像是一只还未长大的凶残幼兽,但是却已经开始逐渐露出锋利的爪牙。 有时候,中年男人在面对裴止珩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有些胆寒。 幸好他如今年轻,而且还有裴母和阮娇在,她们两人就像是拴住猛兽的绳索,让这只年幼的猛兽有了柔软的一面,行事有所顾忌。 可如今,他不知死活地对这只猛兽的软肋下手了。 中年男人在对上他的视线那一刻,心里都猛地咯噔了一声,但是他却没有退却,“不管你想不相信,但是我是真心实意的。你父亲已经去世了,但是她还那么年轻,她的一辈子那么长。 她一个人养大了你,已经供你读书成才、帮你娶妻成家,难道你还要她困在你的后院里帮你照顾妻小,一辈子蹉跎下去吗?没人照顾吗? 我知道你要说,你能照顾,但是你毕竟是子女,总有不方便或者照顾不到的地方。 而且你以后入仕之后,总是去地方做官的,但凡能做出很大成绩的地方,都必定是穷山恶水,你忍心你母亲一大把年纪还跟着你到处奔波吗? 若是你母亲嫁给我,我不但能照顾她,你去任上的时候,我还能帮你带孩子,教导他。而且我爹娘早就没了,我没成过亲也没孩子,你娘跟我不愁吃不愁穿,也没有其他烦恼,我还能给她请封诰命!” 听了这么一大段话,裴止珩是忍了又忍,他本以为自己跟随中年男人学习的这三个多月以来,他已经能够完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将不动声色练就的炉火纯青,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忍不住,额角狠狠地跳了跳,尽量语气平静道:“我和娇娘会照顾好我娘,我娘的诰命我也会给她挣。” 中年男人语气有些得意,“我知道,但是你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给你娘请封,就算是请了也肯定没有我请的高。我,从二品。” 裴止珩:“……” 裴止珩:“…………” “而且,万一……你现在带着你娘你媳妇进京,你一个举人对上国公府不过就是以卵击石。”中年男人的语气郑重了起来,“我不信你没想过。” 裴止珩沉默了。 这三个月来,经由中年男人告知,他有七八成肯定,国公府的那个人是他爹。可是不管如何,要不要改嫁,都要看他娘自己的意愿。 他娘要是愿意嫁,他不会阻拦; 他娘要是不愿意,他也不会逼迫。 但是不管嫁不嫁,裴止珩都觉得他娘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他向中年男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之后,中年男人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喜色。 自己的娘被人窥视感觉怪怪的,裴止珩觉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问道:“我娘就是一个村妇,虽然识过字,但也就仅限于此,更何况,这些年的蹉跎,她的容貌早已不在。你喜欢我娘什么?就算是这一路我们同行,由于避嫌,你也没有和我娘接触过?” 听到裴止珩的问话,中年男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有些生气,有些沉,看向裴止珩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眼狼。 “你母亲温柔!贤惠!善良!不但有自己的思想,还有着天下大部分女人都没有坚韧!还有你娘那一手好厨艺……她的优点简直数不胜数好吗?我着实佩服她,也忍不住心生倾慕。长得再美又如何,不过只是一副皮囊!” 正准备来找裴止珩的阮娇,刚走到马车旁就听到了中年男人义愤填膺的这么一大段话,顿时被镇在了原地,忍不住转头去看旁边的裴母。 只见裴母一张脸倏地一下就红了,而马车里的表白还没有结束,中年男人仍旧用他那快要被气死了的语气吼道:“你娘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你如何能这么贬低你娘!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 第100章 第 100 章 ……  系统脑子晕晕乎乎, 发现裴止珩确实如阮娇所说的那样产生了怀疑,顿时产生了羞愧之心,【对不起, 娇娇, 我不该质疑你的做法的, 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呜呜。】 听到系统的话, 阮娇差点没忍住在裴止珩的面前笑出来, 可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这一群劫匪全部昏迷在地,很显然只凭借他们三人是没有办法将人全都弄到省城衙门去的,最后商议出来的结果是将这些人全部用绳子捆起来,裴母留下来陪武力值担当的阮娇看守,脑力值担当的裴止珩骑马去省城报官。 最近因为盛传会有京城的大官到处巡查,所以各地官员都收缩手脚,谨小慎微,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折了进去。 尤其是省城, 因为临近乡闱,更是管的厉害。 一听说有人竟然趁着这种时候, 埋伏在城外截杀来赶考的秀才,知府顿时就怒了, 这等情形简直罪大恶极,立刻派人随裴止珩去捉拿嫌犯归案。 周兴等人是被泼了冷水之后才醒过来的,他们是怎么都想不到曾经私底下帮主子做了那么多的事都得手了, 却会栽在一个小小的秀才娘子手里。 矮个子等人不过是周兴他们找来顶锅的小混混而已,被稍微一吓很快就将周兴和丁三交代了出来, 因为涉案人丁三还在林唐县,周兴拒不交代,因此, 暂且将周兴等人收押。 将人送进衙门之后,裴止珩就再也没将那些人放在心里了。 三个人在贡院不远处租了一个小院子住了下来,阮娇本来以为那天之后裴母就算是对她没有什么隔阂,也会做几天噩梦什么的,结果没想到婆婆大人不但接受良好,甚至因为她当时显露出了那么一副超出常人的力气救了他们母子二人对她更好了。 每天变着花样的给阮娇做好吃的,一边投喂还一边心疼道:“娇娘多吃点,看你这么瘦,娘要心疼死了。” 坐在一边儿只配吃边角料的裴止珩幽怨道:“娘,到底谁才是过两日要去参加乡试的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过两天要去号舍里吃不好穿不暖考三天的人是娇娘呢。” 裴母瞪了裴止珩一眼,无语道:“我缺你吃穿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你要是那么闲,就去看会书。要是过几日乡试考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裴止珩:“……” 阮娇见到裴止珩脸上那苦巴巴的神色顿时不停的哈哈笑,裴止珩见她那么高兴,嘴角也翘了起来。 一晃就到了乡试的那一天。 乡试要按照四书五经、策问、诗赋分三场进行考试,每次考三天。 裴母虽然平日里看似一点不担心儿子,但实际上这一天到了,她比谁看上去都要着急。里里外外将裴止珩的考篮检查了好几遍,生怕拉下了东西。 临出门的时候,她还一脸紧张地询问浮票带了没。 看的裴止珩无奈不已。 他抓住了裴母的手,安抚道:“娘你别那么担心,不然我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被你带的情绪都要紧张起来了。” 然而被他安慰过后的裴母更加语无伦次了,“啊?啊,那我不紧张,不紧张了,你不要紧张!你浮票带了吗?你再检查一下,别落下了!” 裴止珩:“……” 一直到裴止珩被检查搜身后进去后,裴母脸上的神色也没轻松下来。 阮娇抱住了她的胳膊,“娘,你就别担心了,夫君那么聪明,小小一个乡试肯定不在话下!” 裴母啼笑皆非地看着阮娇,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胡说什么?若是被人听到了,还不被人笑话死?” “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就是真的啊,连夫子都说夫君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娘你不信我难道还不相信夫子的话吗?我相信,只要夫君愿意,便是三连魁首肯定也是手到擒来!” 裴母顿时无语,“……你当上街买白菜那么容易呢?” “对于夫君来说,肯定比卖白菜还容易!” “……你这丫头,瞧你这嚣张的劲儿!” 阮娇对着裴母吐了吐舌头,裴母顿时也笑了起来,之前的紧张担忧也散了些许。 裴止珩的运气到也是真的好,分到的号舍既不漏雨,也不挨着厕所。 三场陆续考完,饶是裴止珩也一脸菜色,精神萎靡。 裴母一见心疼极了,连忙让车夫赶紧赶车回客栈。 裴止珩回去洗完澡就躺下睡了,一连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裴止珩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茫然,从来没见到他这副模样的阮娇,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调笑道:“这是哪家的呆头鹅?让我看看,怎么这么俊俏?” 裴止珩被阮娇笑的醒了神,对上她娇艳的脸庞,他翘了翘嘴角,单手圈住了她的细腰,将人从地上给勾到了床上,哑声道:“那小娘子要捡回家吗?” 阮娇躺在床上,看着裴止珩发骚的样子,笑眯眯道:“那我得先验验货再说。” 裴止珩一愣,不知道想了什么,耳根瞬间烧得像是要滴血,他轻咳了一声,撇过脸,然后扭捏地扯了下被他睡得有些松散的中衣,露出了白皙的胸膛,结结巴巴道:“验……验。” 阮娇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藏在她脑海里的系统突然就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你们干什么了?为什么我的视野马赛克了!】 阮娇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被系统这么一叫,不知道为什么,倏地一下红了脸颊。 考完只要等乡试的“乙榜”出来就行了,裴止珩一点担忧的神色都没有,甚至在休息好了之后,还带着裴母和阮娇出来逛街,三个人都是第一次来省城,然而只有裴母像是乡下土包子进城了一样新奇。 渐渐地裴母也因为裴止珩和阮娇的宠辱不惊变得淡定了下来。 不过等到了放榜日前一天,裴母又开始焦躁了起来,第二天一早起来眼下竟然生生熬出了黑眼圈,倒是裴止珩一点反应都没有,看的裴母忍不住啐他没心没肺。 裴止珩没有书童,因此三人是第二天早上一起去看的榜。 第101章 第 101 章 娇娇那么可爱, 补足订阅即可穿越 不过无论是裴母还是裴止珩都是不愿意占他钱财方面的便宜的,毕竟中年男人愿意把手里的房子拿出来卖就已经是看在裴母的面子上了讨好她了。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相处,裴止珩决定将父亲的事情告诉裴母, 只是他还没找到机会说, 裴母却在大街上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丈夫。 那人头戴金冠, 身着锦衣,温润儒雅。虽然年纪已将近四十岁, 但是岁月格外偏爱他,这么多年过去, 他仿佛与当初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更成熟内敛。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 裴母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们夫妻哪怕已经分别了十几年, 但是只一眼,她就能确定是他。 裴玄从不过只是杏林村一个穷小子, 还是受了她爹接济,才有银子去读书识字, 当年他说要出去谋个前程,说以后让她和儿子过上风光好日子,结果没几个月就有人送了他的死讯来。 刚收到他的死讯的时候, 裴母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做梦,梦到他还活着。她一夜一夜的做梦,早上醒来泪水能湿了整个枕头,整个人以很恐怖的速度瘦了下来, 每日浑浑噩噩。 那个时候珩哥儿还小,他们娘俩险些活不下来,她是咬牙憋着一股劲儿才撑下来的。有很多次,她难到熬不下去的时候, 都会梦到他还活着。 但是裴母梦到过那么多次他还活着的场景,但却没有一次是和眼前一幕一样的! 这个男人既没有穷困潦倒,也没有缺胳膊断腿,而是穿金戴银活的比谁都要好! 裴母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雷劈过了一样。 这时候,从马车里伸出了一只保养良好染着大红蔻丹的手,搭在了那个男人的手心里。 手的主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梳着妇人髻,看上去贵气逼人,宝蓝色的衣裙上绣着的金线在阳光下闪亮,连鞋子上都镶了硕大的珍珠。 那个男人还温柔地上前叫那个妇人为“夫人”,帮她整理曳地的裙摆。 裴母站在一旁看到后,恨不得冲上去质问他,但是目光落在他们那规制明显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马车上,强压下了心里的冲动。 玉金楼的掌柜的迎在门口,见到二人到来,立刻满脸笑容地上前,“二位贵人可是稀客,我就说怎么今天早上一开门就听到有喜鹊一直叫个不停呢!” 裴玄从温和地扶了一下傅茹,“掌柜的客气了,不必这么兴师动众,我……” 裴玄从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傅茹突然转头朝着裴母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裴母立刻转身,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去他们落脚的地方,裴止珩和阮娇正在收拾东西,见到裴母明显不太对劲的情绪,两个人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 阮娇因为有系统通知已经知道裴母已经见到裴玄从了,顿时有些担心,“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没事?” 裴止珩没有说话,但是也很明显是在等着裴母开口。 裴母像是失去了力气似的一把抓住阮娇,然后靠在阮娇身上,“我……” 裴母只说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她看向了裴止珩,脸上表情有些怪。 裴止珩皱了皱眉,“怎么?” “……珩哥儿,我……我看到你爹了,就在刚刚,你爹他竟然还活着。”裴母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她说完后,就仔细打量裴止珩的神色,结果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裴母顿时愣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似的,问道:“你知道了?” 裴止珩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我只是怀疑,本想确定之后再找个机会告诉你的。” “那你也知道你爹他……他娶了别人了?”裴母问道。 裴止珩没有回答,但是裴母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手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松开了裴止珩的衣袖。 长痛不如短痛,裴止珩直接将所有他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裴母听完后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靠着阮娇几乎站不稳。 她摇晃了两下,闭了闭眼睛。 阮娇有些紧张地环住了她,“娘你没事?” 裴母摇了摇头,“我没事。只不过,我得想想,你们让我一个人待会想想。” 出了房门后,阮娇有些担心,抓住了裴止珩的胳膊摇了摇,“娘不会有事?” 裴止珩眉头也狠狠地皱在了一起。 “那怎么办?娘一个人待着,我有点不放心,她不会做什么傻事?” “不会。”裴止珩的回答很干脆,“娘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更不会,更何况……” 裴止珩的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阮娇忍不住问道:“何况什么?” “没什么。”裴止珩迟疑了一瞬,没有说。 阮娇:“……” 阮娇:“我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了,你要么别说,说了就给我说完。而且,你早就知道了你爹没死的事情,可你竟然瞒着我。” “!!!我没有!”这一刻裴止珩的求生欲望极其强烈,“我本来只是猜测而已,想着入京之后确定了再告诉你和娘,不然万一我猜的要是假的怎么办?” 不给阮娇发挥的机会,裴止珩直接转移了话题,“你不要担心娘,娘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与其说娘是伤心,不如说她的生气更多一点。 那个人死了,她没办法才只能一个人撑起这个家还供我读书,吃再多的苦,也都是她死了丈夫为生活所迫。结果现在突然发现,一切跟她知道的都不一样,那个男人非但没死,还过得逍遥自在,衬的她过去咬牙才熬过的那些苦日子都像是一个笑话。” 阮娇:“你这样讲听上去好像个白眼狼,连担心都没有,娘白对你那么好了,我要给娘煮碗粥端进去,然后告诉她。” 裴止珩:“……” 裴母这一待就待了一天一宿,晚饭也没出来,阮娇和裴止珩都去敲过门,裴母应了声但是却没出来,放在门口的饭菜倒是拿进去吃了。 直到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裴母才从房间里出来。 不过一出来,她就直接宣布自己决定答应嫁给中年男人,问裴止珩和阮娇愿不愿意多个爹。 阮娇目瞪口呆地看了裴母,“娘,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不能为了赌气赔上自己!” 家里挖出来的那箱金子早就已经一部分被存进了钱庄,一部分被兑换成了小额的银票被带在了身上,领了火牌和写有吏部会试的黄旗后,三个人退了在贡院边儿上的房子,因为天气太热,三个人都不想走陆路吃灰,因此打算先坐一段船,之后再改马车。 第102章 第 102 章 娇娇那么可爱, 补足订阅即可拥有 上一次见面,还是进京前,阮娇带着裴止珩去拜别的时候, 如今已经有大半年了, 阮小弟一见到阮娇就飞扑了过来,“阿姐, 阿姐!” 阮秀才许久未见女儿,又听闻女婿不但考了个状元, 还备受皇帝喜爱,顿时担忧得有些厉害。 虽然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但是仍旧还是止不住担心,直到见到人的那一刻,发现女儿脸色红润, 甚至还胖了点, 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偷偷松了口气。 不过他面上却一点都没有显露, 甚至还有点冷淡, “等女婿去任上,你要好好照料他, 做一个贤内助。别耍小性儿,惹恼了女婿。” “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你们两个少年夫妻,相互扶持,就算是日后你年老色衰,爹相信以女婿的人品也不会置你于不顾。” 大概是阮秀才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过于生硬,抿了抿唇,描补道:“爹帮不上你什么, 也老了,但是若是他欺负你,你尽管回家来,虽然爹给不了你什么好的,但是养活你还是没问题的。” 阮小弟闻言顿时插话,“还有我,还有我,等我长大了,我也能养阿姐,哄阿姐开心!” 阮娇笑了,使劲揉了揉阮小弟胖乎乎的脸蛋,“那好,以后姐姐就等你养了!你可得说话算话!” “什么说话算话?”裴止珩的声音插了进来,本来他也是想和阮娇一起过来接阮秀才和阮小弟的,但是临时要先招待一位大人,这才来得晚了些,刚好听到阮娇的最后一句话。 他走到阮娇身边站定,给阮秀才施礼,“岳父,小婿来迟了。” “姐夫!”阮小弟乖巧地叫了一声裴止珩,然后回答他刚才的话,“刚刚和我阿姐说,日后等我长大了,要养阿姐哄阿姐开心呢!” 裴止珩听着这稚气的话一愣,随后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你阿姐有我呢,这个不用你来操心,你只要好好跟着先生读书识字,你阿姐就很开心了!” 阮小弟的脸顿时皱巴巴地挤成了一团,看得在场几个大人全都笑了。裴母的婚事还要阮娇和裴止珩来操持,阮秀才自然是知道两个人没多少时间来陪他,于是摆摆手把二人给撵走了。 吉时到,花轿准时抵达,中年男人今日收拾得格外利索,结果因为笑得跟一朵花一样,看上去有些傻。 上娇前,裴母哭成了一个泪人,仿佛把这十几年来的苦全都哭出来一样,拉着阮娇的手不肯放。 最后还是阮娇劝道:“娘,赶紧上花轿,别误了吉时,罗叔急得都要原地转圈了。您又不是嫁出去以后就见不到我和夫君了,我们走之前,这段时间都住到罗叔家去,等以后您要是想我们了,可以去看我们呀!” 裴止珩在一边儿,眼眶通红,以往能言善辩,今日却只会跟着阮娇“嗯”了,气得阮娇趁人不注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裴止珩疼得身子一直,看着盖着红盖头的他娘,张了张嘴,最后蹦出了句,“娇娘说得对。” 阮娇:“……” 好不容易操持完婚宴,阮娇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里,裴止珩给阮娇和阮秀才一人倒了一杯茶,阮娇那杯还亲手递到了她手里。 阮秀才在旁边看着女儿被伺候的那副大爷样,眉心忍不住跳了跳,眼里染上了一抹忧虑,只是裴止珩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趁着裴止珩没注意,瞪了她一眼。 只可惜,老父亲操碎了心,女儿却完全没注意到。 阮秀才见状忍不住更担忧女儿的将来了,看了一眼在一边跑来跑去的阮小弟,暗中下定决心,必须得按着他使劲读书,就算他是一根木头,他也得雕出个形态来!不然以后他们家谁能给女儿撑腰? 阮小弟还不知道自己的悲催的生活即将到来,待他终于追着姐夫的脚步提名金榜的时候,却得知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的姐夫竟然又升官了,忍不住悲从心来,抱住姐夫的腿嚎啕大哭,“姐夫,我求求你了,你别再努力了!弟弟要被逼傻了!” 阮小弟哭够了,终于发现自己失态,红着一双与阮娇极其相似的大眼睛,鼻音浓重地求裴止珩不要告诉阮娇。 却没想到笑而不语的姐夫回家就将他的糗态当成笑话一样讲给阮娇听了,这不是最过分的,过分的是,第二天全家都知道了! 不想努力的阮小弟被阮秀才一顿棍棒教育,阮小弟哭得超伤心,“姐夫根本就不是人好吗?我承认我是个废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追上他了!爹你既然那么担心姐夫欺负阿姐,你别逼我,您自己上啊!” 阮秀才一听,更生气了,一边揍他,一边骂,“你这个不孝子!我要是能行,用得着你?” 阮小弟:“……” 他太难啦! 就他姐夫那样的,除了陛下,谁还能管得住他啊?! 完全不可能比得过裴止珩的阮小弟,为了不想被亲爹天天收拾,他另辟蹊径找了个靠山,于是,天天逼着儿子上进的阮秀才多了一个公主儿媳妇。 阮秀才:“……” 阮秀才和裴母都是一年内先后走的,俩人虽然年轻的时候都吃过的苦,但是后来经过努力调养,身子骨极其硬朗,两个人去世那年,阮娇和裴止珩都已经变成了小老头和小老太太。 已经年近七十的裴止珩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最后还是阮娇不肯他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强行让人开的门。 裴止珩一动不动的坐在黑暗里,面无表情,像是一座没有气息的雕塑。 阮娇走过去,抬手将食盒放到桌面上,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他揽入怀里,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背,温柔地安抚,“夫君,娘走的很安详,你别这样,娘若是知道你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她一定会很担心你。” 过了许久,阮娇觉得自己腹部的衣衫有些湿濡,怀里传来男人干涩沙哑的哽咽,“娇娘,我没有娘了。” 阮娇的手一顿,那一瞬间,眼泪无法控制的争相涌出眼眶。 裴母对她很好,做婆媳几十年来,俩人仿佛跟亲母女一样,有时候连裴止珩都比不上,家里两个男人经常嫉妒的蹲在一边看着阮娇和裴母婆媳二人腻在一起。 裴母的存在就像是弥补了她没有了母亲的遗憾。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不要哭,但是破碎的哽咽还是无法控制地掺杂在声音里,她并没有安慰他,而是轻声道:“我也没有了。” 裴止珩将她拥得更紧。 办了裴母的葬礼之后,裴止珩大病了一场,然后身体就不大好了。 其实在早些年,裴止珩任上的时候,一次夜里下大雨溃了坝,还发着烧的他,不顾身体直接跳入河里与衙役一起救人的时候,就伤了根本。 后来养了许久,也不见好,他的身体甚至都比不上年纪大的裴母。尤其是上了年纪后,一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能脆弱的先倒了。 这次他大病把新帝给吓坏了,三天两头派太医来。 裴止珩病好后便向新帝请辞,被拒,新帝特许他日后无事可以不上早朝。他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只有一点点的遗憾,就平静接受了,但是日常已经开始移交手里的权利。 没了什么事做的裴大人,天天待在家里陪阮娇赏花种草,像是要把每一天的时间都用在和阮娇在一起这件事上似的。 系统本来想提醒阮娇裴止珩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但是它不敢说,它觉得此事的阮娇就像是一个炸|药|桶,稍微一触碰就会炸掉。 其实不用系统提醒,阮娇也能察觉到,但是裴止珩不说,阮娇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心知肚明的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直到有一天,裴止珩晚上特别高兴地对她说第二天带她去庄子上,他要给阮娇一个惊喜。 结果第二天一早,阮娇叫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 阮娇怔怔地注视着他,虽然明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突然。 太医很快就来了,把脉后,脸色凝重,对着阮娇摇了摇头,“老夫人您……尽快准备后事。” 下人们已经哭成了一片,可阮娇的神色却平静的可怕,只唯独垂在一侧的手微微发抖,她无比冷静的送走了太医,吩咐下人们都出去,不要进来。 下人们红着眼哽咽着退出去,帮阮娇关上了房门。 第103章 第 103 章 “梅丽小姐看到我是不是很惊讶?”女仆看着梅丽, 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没想到当初我都差点被撕碎了,竟然还能活下来?当初你应该让首领咬断我的脖子的!” 梅丽脸色难看极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仆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 从嘴角贯穿到左侧的眼睛,她一直眼睛充斥着白翳,很明显已经看不见了, 女仆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不知道也没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芙洛拉小姐就行了。” 梅丽没有回应女仆的话,而是转头看着路易斯,冷声质问, “路易斯, 这就是你找到的所谓的证人吗?随便找个人, 让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污蔑我?” 路易斯眸色浓重, 他看着梅丽,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是不是污蔑,母亲听完不不久知道了?” 梅丽冷笑了一声, “路易斯你已经成年了,你疯了一样觉得我不是你的母亲就算了,现在还把大家都叫来,浪费时间陪你看这种一戳就破的拙劣的表演?你是只有两岁还未成年吗?” 路易斯表情淡淡,“既然你都说了是拙劣的表演,问心无愧的话,为什么没有耐心等她说完呢?” “我……” “梅丽,既然路易斯都这么说了, 那就让她说完。”艾塞亚打断了梅丽的话。 “说完?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如果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差点被撕碎然后被丢下山谷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如果我和蒙德真的要杀人灭口的话,难道不会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吗?” “你们当然想要确认了,但是谁让那时候,时间来不及了。”女仆接上了梅丽的话,她直直地看着梅丽,眼里充满了仇恨,“我当时被丢下悬崖后,悬挂在一棵老树上,没有被摔死,还幸运地被一个老巫医给救了下来,只恨我伤得太厉害,没能在第一时间就戳破你们的阴谋,以至于白白错失了良机,耽误了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能说出口……” 梅丽眼里闪过阴狠之色,“呵,你就是凭借这些乱七八糟没有一点凭证的话哄骗的路易斯吗?” “我是没有证据证明你们当初杀了芙洛拉小姐,但是我能证明你的身份,梅丽小姐。”说完后,女仆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仿佛压抑了多年的巨石终于能被搬开了。 梅丽取代芙洛拉成为沃夫家族首领夫人这么多年,梅丽早就已经不再刻意将自己了,甚至没有人提醒,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手段卑劣的勾引姐夫,然后从姐姐手里抢走了她的身份、地位名字,以及她的一切。 芙洛拉是她,梅丽也是她。 这个世界上再也第二个人和她拥有一个的样貌,一样的血脉,却抢夺她的光环,让她只能龟缩在她的阴影之下了。 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她。 女仆的话在她听来就跟跳梁小丑一样可笑,又想利用杂毛这件事来让她证明吗? 可是毛发,也可以染色的啊。 当初芙洛拉的毛色就是她亲手染的。 用的是她和邪恶巫师交易,换来的一种神秘的药剂。 梅丽勾了勾唇角,看着女仆仿佛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证明我的身份?你知道污蔑我是什么下场吗?你最后想好了再继续说话。” 听了梅丽的话,女仆藏在衣服下面虬结在一起的疤痕仿佛开始隐隐刺痛。 没人知道,她藏在衣服里面的肌肤上疤痕虬结,没有一块好皮,尤其是腹部,当时伤的太深,连救她的巫医都说以为她活不过来了,觉得她是个奇迹。 她知道大概是仇恨,仇恨让她不人不鬼地苟活了下来。 看到梅丽那么得意的样子,女仆咬牙继续道:“我才不是污蔑你!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伪装的和芙洛拉小姐一样,但是我知道有一点你肯定不记得,也无法伪装。” 梅丽心里咯噔了一声,但是随后又放下心来。 双胞胎姐妹两个除了毛色有些许差异,梅丽不记得自己和芙洛拉还有什么不同。 梅丽轻笑了一声,“哦?那你说说看,我哪里不记得伪装?” “梅丽小姐你小时候因为贪玩被虎兽抓走过,当时您被救回来之后,大概是受了惊吓,发了高烧昏迷不醒,直到三天后,你才醒过来,只是忘了这一段记忆。” 梅丽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不可能!”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隐秘,族里很多人都知道的,芙洛拉小姐当初为了救你,右后腿的骨头被虎兽咬断,险些从此不能走路,想要确认当初死的到底是谁,只要开棺验骨就可以了。”女仆畅快地笑了起来,“虽然这样对芙洛拉小姐不够尊敬,但是我想与其死的不明不白顶着别人的名字被埋在土里,芙洛拉小姐可能更想将真相被公之于众。” 梅丽的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她还想要挣扎一下,但是却对上了哥哥的眼睛。 艾塞亚那双向来温柔的眸子里此时全是难言的痛苦和震惊,他捂着胸口猛地咳嗽了起来,根本不需要梅丽说什么,也不需要开棺验骨了,只凭借梅丽那三个字,艾塞亚就已经确定了眼前的人是谁。 “你、你……”艾塞亚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撑着羸弱的身体站起来,反手就给了坐在旁边的梅丽一个耳光。 梅丽直接被他抽的翻到在地上,吐出了两颗带着血的牙齿,她震惊地望着他,“哥哥!” “你别叫我哥哥!我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心狠手辣的妹妹!咳咳咳!”艾塞亚怒斥完就捂着嘴再次咳嗽了起来,赤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滑下来,艾塞亚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他单薄的身躯像是一片飘零的落叶在空中颤抖着,“你、你居然干出了那么丧良心的事情,那是你的亲姐姐!她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吗?!” 路易斯上前扶住了艾塞亚,“舅舅,你的身体要紧。” 艾塞亚用力地攥住了路易斯的手,用似泣血一样的声音道:“是舅舅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我若是早知道……” 路易斯早就已经在女仆那听过真相,如今再听一遍他已经能平静下来了,“他们勾结在一起,害死我母亲,又关舅舅什么事?我今天叫您来也只是不想让您被瞒在鼓里,您要保重好身体,不然我母亲泉下有知也会埋怨我的。” 路易斯继续道:“舅舅,我是想开棺验骨的,我不想我母亲不明不白地被埋在地下这么多年,我要把她的身份还给她。” 艾塞亚嘴唇动了动,瘦弱的男人捂住脸,忽然无声地哭泣了起来,“开,开。” 梅丽被打的脑袋嗡嗡作响,趴在地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本以为算无遗策,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失去了一段记忆。 梅丽知道她完了。 她趴在地上笑了起来,事情败落,她也不想装了,她恶狠狠地看着艾塞亚道:“我不知廉耻心狠手辣?那还不全是被你们逼的!什么亲姐姐?什么对我好,要是真的对我好,她怎么不把蒙德让给我!”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艾塞亚眼睛都红了,指着梅丽,一脸痛哭和难以置信。 “我再说一遍又怎么样?你们从小就偏心她,什么好的都想着她,我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只要有她在,你们永远都看不到我!她假惺惺的把她不要的东西给我,你们就觉得她是对我好,我不要就是不识好歹,如果说芙洛拉的死,我和蒙德是凶手,那你们就是帮凶!是你们的偏心滋长了我心里的恶魔,让我变得扭曲!” “啪”艾塞亚抬手又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凭什么打我?”梅丽又哭又笑地看着艾塞亚,“同样都是妹妹,你的夸奖也永远都是给姐姐的,你出去带回来的礼物永远都是芙洛拉喜欢的,我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偏心的人里也有你一个啊,我的好哥哥。” 梅丽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有些丧心病狂。 比她更疯狂的是哈力克。 他竟然背着巴兹尔想要毁掉沃夫家族。 幸好被蒙妮卡发现,及时阻止了下来。 虽然并不能证明洛芙拉就是死于蒙德之手,但是梅丽和哈力克做的这些事情有目共睹,死是对他们最便宜的惩罚,他们被拔掉了獠牙,永远赶出了沃夫家族,丢在了原始森林腹地。 失去了獠牙的他们很快成了猛兽的猎物被撕扯成了无数的碎块。 上一辈的孽缘在此终于被终结。 路易斯惩戒了那些摇摆不定心怀不轨的族老,族内换上了一批新鲜的血液,沃夫家族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 重新给芙洛拉修整了墓,路易斯经常回去墓前坐坐。 大概是想要对多年未曾祭拜过母亲做些弥补。 阮娇没有打扰过他,但是每次他回来后,都会消沉很长一段时间。 连毛毛都失去光泽了。 虽然沃夫家族的小狼崽崽很好rua,但是男朋友抑郁了,她还是很心痛的。 她不再沉醉于撸小狼崽崽,终于开始关心起男朋友的身心健康,希望他能够尽快走出阴霾,恢复光泽好rua的毛毛。 然而大白狼却根本不能get到她的好心,看着她幽幽地问道:“小崽子们的毛毛好撸吗?” 阮娇轻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尖,讨好道:“一般,没有你的好摸。” “是吗?”路易斯轻轻道:“可是,我看你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没有没有!”阮娇连连否认,求生欲爆棚地抱住了路易斯的脖子,献上了一个吻,“我最喜欢的当然是路易斯了!其他人都是浮云。” 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扫过唇角,如同在心尖上瘙痒一样,惹得路易斯心口发烫,“你这招对我没用,你撸别人毛的时候,可不记得最喜欢的是路易斯。” “怎么会!”阮娇将路易斯的手按在心口,“这里面装的可是满满的都是你,我的心跳只为你而跳动,你怎么能怀疑我!” 路易斯终于翘了下嘴角,轻笑了一声,“不用害怕,你喜欢小崽子也没关系。” 阮娇抬眸看他。 却被路易斯给按在怀里,他像是累了一样伏在她的身上,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很快,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小崽子的,到时候你随便撸,撸秃了也没关系。” 第104章 第 104 章(完) <ul class=tent_ul> 马上求亲结为伴侣开始过上没羞没臊生崽崽的日子什么的, 路易斯想的很美好,然而实际操作起来…… 哪怕他是沃夫家族最强的勇士,也遭不住阮娇那么多哥哥的毒打。 虽然洛贝特家族的雌性是比其他家族的雌性更加娇柔弱小, 但是他们家族的雄性并不是传说中的辣鸡。 尤其是阮娇的七个哥哥,更是要强大许多, 虽说与路易斯单独对上没什么胜利的可能性, 但是谁说必须要1v1呢? 尤其是路易斯在对上他们的时候, 因为身份的缘故有些畏手畏脚,哥哥们就更加不客气了。 不过,大白狼也不是完全不还手的。 他分寸掌握的很好,既让七个哥哥出了气, 也没怎么吃亏, 就是看着狼狈了点。 而这一些,陪伴祖母贝尔曼夫人的阮娇根本不知道。 洛贝特夫人倒是心里一清二楚,不过这和当初帮着阮娇瞒着家里人去追夫不一样,现在是要嫁女,他们家里可不能上赶着。 让七个小崽子为难一下路易斯也好, 也让路易斯知道他们洛贝特家族的宝贝背后有人撑腰, 不是随便就能欺负的。 洛贝特夫人心里掐着时间, 觉得差不多了,就装作乏了撵阮娇走。 仆人听从贝尔曼夫人之前的交代, 故意带着阮娇去了七个哥哥殴打路易斯的现场。 然后七个欺负人的哥哥就惨了。 看到被阮娇嘘寒问暖的路易斯, 从老大默文到小七埃布尔全都酸的一批, 脾气最暴躁的卡罗尔先忍不住了, 酸溜溜道:“小妹,你也偏心的太狠了,怎么不看看我们有没有受伤?” 阮娇翻了个白眼, “二哥你还好意思说,明知道路易斯不会跟你们认真动手,你们七个还欺负他,七对一也不嫌害臊,我都觉得脸红。” 眼看着阮娇要拉着路易斯去找医师看伤去了,七个哥哥心里就很酸。 还很气。 明明之前他们和路易斯对抗的时候,路易斯还精神十足,结果小妹一来,这家伙就萎靡了起来,引得小妹那么心疼,实在是太心机了! 之前被人暗算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聪明,合着所有的心眼全都用在怎么叼走他们家小妹上了? 还得揍这只心机狼! 然而七个哥哥再怎么不愿意,也没办法阻止小妹嫁人,毕竟小妹长大成年了,还是要找伴侣的,他们这些做哥哥的倒是能养她一辈子,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要她幸福。 在漫长的考验和为难之后,菲利克斯终于捏着鼻子认下了路易斯这个狼女婿。 菲利克斯舍不得女儿,七个哥哥也舍不得妹妹,在答应把妹妹嫁给路易斯之前,他们就已经说好了,成为伴侣之后,路易斯要经常带着阮娇在洛贝特家族常住。 路易斯在洛贝特家族之前就已经全都安排好了,改掉了以前冗余繁琐的制度,重建了新的规章制度,族人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生活变好了,整个家族也焕然一新。在新的规章制度下,也解放了路易斯,让他不必时时刻刻被困在沃夫家族里。 所以菲利克斯的要求对于路易斯来说并不算什么,他还打算早点生崽崽,然后把首领的位置交给他,自己带着媳妇到处走走看看。 于是,大白狼和小白兔连结为伴侣这种事都是在洛贝特家族举办的。 在告知神明之后,老父亲菲利克斯和七个儿子当场哭成了几百斤的毛团子。 阮娇有点想笑又有点难过。 虽然只是任务世界,但是她却是真真实实的和这些人一起过一辈子。 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幻呢? 阮娇抱住了老父亲菲利克斯,也忍不住鼻腔酸涩。 菲利克斯用力将小女儿抱在怀里,吸了吸鼻子。 七个哥哥见状也凑了过来,一大七小挤在一起,毛茸茸的像是一窝汤团围在阮娇身边。 阮娇本来挺难过的,但是被毛团簇拥之后,嗯……眼泪又憋回去了。 有毛撸还哭什么哭! 虽然不知道自家媳妇想什么,但是对阮娇格外了解的路易斯,一见到她被团子簇拥,就脸色微微一变,他对媳妇这个天下无毛不可撸的毛病有心理阴影,生怕她丧心病狂地连岳父和兄长都不放过,连忙将人给拉了出来。 菲利克斯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老父亲菲利克斯回过头擦拭了一下眼角,虽然哭过,但是洛贝特家族的兽人眼睛本就是红色的,也看不出来什么。踹了身边几个臭小子一脚,“还在这围着干什么,告神仪式结束了,还不赶紧去陪客人?” 脾气暴躁的卡罗尔没忍住瞪了年纪小最淘气的两个弟弟,“刚刚你们谁薅我耳朵?” 老六哈瑞斯一脸震惊,“二哥你也被薅耳朵了?” 卡罗尔顿时瞪向了最小的弟弟。 而同样被揪了耳朵的老四科伊,以及被撸了下巴的老大默文,也将带着杀气的视线落在了最淘气的老七身上。 完全处于状况外的老七埃布尔挠了挠头,“你们都看我干嘛?”半晌他忽然反应过来,面露惊恐,“不会以为是我?变态啊!” 同样来参加了阮娇和路易斯结为伴侣的告神仪式的人还有莉莉丝。 大伯母带她来,也只是因为之前莉莉丝曾经被主家给请去过,想要试图从莉莉丝这里跟主家这边讨些好处。 莉莉丝当然猜得到大伯母的想法,并且对此嗤之以鼻。 她已经攒够了搬出大伯家后需要的钱,这次跟着大伯大伯母来主要是心里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逼着她不得不来看看。 而且她本人也想见见当初走丢后兴师动众的小公举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隔着远远的,但是莉莉丝还是看清了。 看着她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样子,莉莉丝忽然觉得心里一痛,像是有什么彻底离她而去。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之前听到小公举被找到的时候,她也有过一次。 莉莉丝表情有些怔愣,说不上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 见到人,她也就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正好大伯大伯母不在家,她可以趁机搬家。 离开的时候,因为走得太匆忙,误撞到了一个老夫人。 莉莉丝的脸一红,有些惊慌,“您、你没事?” 贝尔曼夫人看着面前这个与孙女有几分相似的小家伙,愣了愣,然后笑道:“别害怕,没事的,倒是你摔了一下,有没有摔坏?” 莉莉丝疯狂摇头,“我没事的。” 贝尔曼夫人的目光在她的脚腕上扫过,脸上的神情很慈爱,“伤了脚腕,还逞强,我让约伯叫医师来给你看一看。” “别害怕,我有个小孙女和你差不多大呢,也跟你一样冒冒失失的,你虽然是分支的孩子,但是我也算是你的祖母不用拘谨。”贝尔曼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叫来了管家,“去,不及时治疗,万一以后要是影响走路就不好了,你还这么小呢!” 莉莉丝怔怔地看着贝尔曼夫人离开的背影,管家站在她的旁边,温和地说道:“莉莉丝小姐,你没事?” 莉莉丝回过神来,忽然感觉脸上有些奇怪,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手冰凉的液体。 原来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一脸的泪水。 她不知道,原本剧情里,她最终还是被默文提出帮她找弟弟的条件给打动了。 然而见到病重的贝尔曼夫人之后,她觉得欺骗这么一个病重的老夫人心里很是受谴责,于是就和贝尔曼夫人坦白了。 贝尔曼夫人心疼她小小年纪的遭遇,又气恼七兄弟的所作所为,于是就把莉莉丝留在了身边。 然而许久都找不到孙女的丝毫消息,贝尔曼夫人精神不好,思念成疾,就糊涂了,把莉莉丝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 家里人见贝尔曼夫人这样,谁也不敢说出真相刺激她,时间久了,菲利克斯和七个哥哥也终于被莉莉丝给打动,接纳了她,像疼爱米菲亚一样把她宠上了天。 …… 还不知道七哥给自己背锅了的阮娇被大白狼给捧回了房间。 与沃夫家族喜欢住窝不同,洛贝特家族因为财大气粗特别有钱,家里建造的房子都格外的奢侈华丽。 房间里面已经重新置办过了,什么都是新的之外,还加了很多更贵重的东西。 这房间也是阮娇第一次进来,一开门,阮娇差点没被闪瞎眼。 金子做的床,水晶铺的地,斯沃恩家族羽毛编织的被子,连床幔垂下的流苏都是宝石的。 都说龙喜欢收藏宝石和亮闪闪的东西,怎么他们家的兔子也有这喜好吗? 这倒也不必! 连路易斯的脚步都顿了顿,碧蓝色眼中,闪过了一丝愕然。 他轻咳了一声,大概是第一次直面洛贝特家族的豪气,语气有些飘,“我的聘礼是不是准备的太少了?” 阮娇疑惑,“我想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东西。” 路易斯沉默了一瞬,“要不,那些就当成我的嫁妆。” 阮娇:??? 小老弟,才结婚你就想吃软饭是怎么回事? 你作为沃夫家族最强勇士的骄傲呢! 结为伴侣之后,意味着两个人可以合法拥有亲密关系了。 不过阮娇的发情期还没到,当天晚上两个人睡的很是纯洁。 抱着兽形的路易斯,就像是抱着一只放大版的狗狗,又软又暖,这一宿阮娇睡的相当的舒适。 早上起来,阮娇心情极好,不但把路易斯给揉了一遍,还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吸狼。 刚成年没多久的小伙砸哪里遭得住这个,这简直是堪比酷刑的折磨,只是因为阮娇并不在发情期,如果两个人进行某些不可描述的运动的话,可能会伤到她,所以哪怕再激动,路易斯也只是忍着。 等到阮娇终于rua爽了舍得放开的时候,路易斯一双碧蓝色的狼眼都蒙上了一层湿润的雾气,化作了人形环住了阮娇的腰,将她给扣在怀里,吻上了她的唇。 一开始他的动作有些凶狠,吻得阮娇几乎喘不过气来,直到听到阮娇呜咽后,他才动作一顿,变得温柔了下来。 如同像是吃冰淇淋一样,一点一点地舔舐,不放过一点化掉的冰淇淋汁,满口香甜……以前就只是闻闻,或者勉强能吃到一点点尝尝味道,如今突然能这么奢侈实在是太过刺激。 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兴奋之下,路易斯他就这么贡献了他的第一次。 阮娇:??? 阮娇:噗! 阮娇:“对不起,我本来不想笑的,但是这真的……” 路易斯狠狠喘了口气,叼住了她的耳朵尖尖,沙哑的嗓音里难得带上了一点恶狠狠,“你等着!” 阮娇一点都不害怕,她之前吃了药剂,发情期最快也得大半个月以后了。 然而却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路易斯亲亲摸毛太频繁了,还是她吃了个假药,发情期竟然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来了。 当天阮娇知道了什么叫做欠债还钱,什么叫做高利贷。 阮娇从一开始的无所畏惧,到后来举棋投降,也不过只用了一天而已。 路易斯这只坏东西,明知道她发情期难受,竟然还磨磨蹭蹭,一点点地磨她,发情期的时候阮娇没什么力气,全靠路易斯掌控,阮娇被气的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里对于兽人来说是极其危险敏感的部位,然而路易斯却完全对阮娇不设防,他甚至连躲都没躲一下,由她为所欲为。 后期他化作兽形的时候,阮娇整个兔都不好了,“不、不行,这个真的不行!” 她说完强忍着本能的谷欠望,往床下爬试图想跑。 然而大白狼却不允许他的猎物逃走,把人按在了床边,然后缓缓拖了回来。 阮娇直接吓成了兔兔,然后被路易斯给叼住了后脖颈,再也无法逃脱。 两个人胡闹了整整七天,除了吃饭,其余的时间,阮娇几乎都在床上度过的,才终于过了这可怕的发情期。 早上起来,下床时脚碰到地毯的那一刻,阮娇都有种不真实感。 不得不说,兽人恢复的能力真得好快。 要知道昨天她还下不来床,结果一个晚上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然而还没等她下床逃跑,腰上就被圈上了一只结实的手臂,然后将她给拉了回去。 “早~”路易斯睡眼惺忪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美貌,阮娇没忍住啵了他一口。 路易斯眼睛都没怎么睁开,将人给按在怀里,幽幽道:“你也只敢在这种时候招惹我。” 阮娇揉了揉路易斯那张俊美妖冶的脸颊,把他揉成奇怪的形状,肆无忌惮地笑了两声,“人家那么喜欢路易斯,无时无刻都想和你亲近嘛~” 路易斯任由媳妇在他的脸上上下其手,慢吞吞道:“你大概不知道,有种药剂,可以让雌性哪怕不在发情期也不会受伤,对身体是没有任何伤害的,因为不在发情期,还不会怀孕,度过第一次发情期后就能用了。” 阮娇的手一顿。 路易斯睁开眼,那双碧蓝色的眸子里倒影着阮娇震惊的表情,他翘了翘唇角,“既然你那么想和我亲近,那我去买来试试。” 阮娇:“……” 什么鬼啊! 为什么会有这么不正经的药剂! …… 刚结为伴侣的小夫妻能有多腻歪呢,就是哪怕女儿奴的老父亲菲利克斯都无法忍受了,“行了,你们住得也够久的了,路易斯你身为沃夫家族的首领,也不能一天天总在外面,赶紧回去,别到时候族里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处理的时候,你都不在。” 阮娇:“爸爸,你居然赶我,我不是你最爱的小可爱了吗?” 菲利克斯面无表情:“你们如果再不走,就不是了。” 阮娇一脸难过:“所以,爱是会消失的是吗?” 菲利克斯一点不为所动,甚至还催了一下生崽,“你们两个既然已经结为伴侣,那就早点孕育崽崽,别成天不务正业,就知道浪。” 阮娇:“爸爸你果然不爱我了!我还是一个崽崽呢!” 菲利克斯给了阮娇一个眼神,让她自行体会,“崽崽什么崽崽,早八百年前就不是了。” 阮娇做作地扑在路易斯身上,假装哭的很伤心的样子,“路易斯,我爸爸不爱我了!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呜呜哇哇我好难过啊,我们快点回沃夫家族,我想蒙妮卡了,想三叔公家的那一窝小崽崽了,也不知道珍妮特姐姐生了没有,生了几只小可爱……” 路易斯额角青筋跳了跳:“……” 呵呵,是想人家的毛了! 他就知道她肯定贼心不死。 路易斯碧蓝色的眸子沉了沉,但是却没让阮娇发现,他温柔地将阮娇给搂在怀里,“我们也确实在家里待太久了,那就等过段时间你想岳父和兄长了,我们再回来。” 阮娇眨了眨眼,想到她离开这段时间,沃夫家族肯定又增添了一些小崽崽,阮娇就激动的想要搓手手,不过为了迷惑路易斯,她故意露出几分有些伤心的表情,“唉,那好。” 夫妻两个心思各异的上路了。 阮娇对路上的风景已经腻了,所以上了鲁鲁兽车之后,也没什么兴致看沿途的风景,这段时间她有些疲惫,总是觉得休息不好,所以上车就睡了。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一觉醒来却已经在原始森林里了。 望着眼前熟悉的小木屋,阮娇顿时一脸懵逼,“不是说回沃夫家族吗?为什么到这来了?” 路易斯温柔地揉了揉阮娇的头发,“你不是一直嚷嚷着婚后没有度蜜月吗?所以我就想给你一个惊喜,这是我们定情的地方,也是你成年的地方,接下来我们在这生活一段时间,重温初遇,你开不开心?” 满心都是rua毛茸茸的阮娇:“……” 这个地方只有一个没毛的安塞姆,你说她开不开心? 没毛的安塞姆:“……” 好不容易才等着阮娇这个恶魔自己走了,结果没两天,路易斯这个狗东西竟然又带着她回来了。 所以,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要受这种委屈!!! 第105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阮娇才一睁开眼就觉得浑身发冷无力, 头晕目眩,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她这是生病了。 阮娇已经很久没有病过了, 更别提病的这么重了,仿佛脑子都不太好使, 整个人难受的想要以头锤地,尤其是她力量系异能还没融合,这种失去力量弱小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她懵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让系统将原小说剧情传给她。 只看了没两眼, 阮娇就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穿成原女主的一天。 还是一本虐恋情深小说。 原身赵娇,也就是女主晋安郡主,从小锦衣玉食娇宠长大, 与镇国公世子从小定亲,也算是门当户对,就等着她及笄后成亲了。 但是偏偏在她及笄前一年, 去庙里上香祈福的路上遭遇了劫匪,差点清白不保,幸好她的暗卫拼命将她给救了回来。 这个暗卫叫陈砚昭,就是隐姓埋名藏在王府,想要为父报仇的男主。 晋安郡主因为受到惊吓,大病一场醒来后, 想起了那个暗卫,她从来都不知道父王竟然还在她的身边安排了暗卫来守护她的安危, 一时间又是庆幸又是后怕,对这个暗卫也产生了好奇之心。 然而她病好后却一直没有见到暗卫,询问父亲才知道, 原来那天她被救回来之后,父王就以护主不力为缘由将那个暗卫给惩戒了一番,并且要将他从她的身边赶走。 原身吓了一跳,连忙劝解她父王,才将陈砚昭给保住。 然后两个人就日久生情了。 她在男主陈砚昭的引诱下,注意到自己动心的时候已经及笄,马上就要嫁给镇国公世子了。 为此她不惜为爱反抗,却遭到了她父王的强势镇压,福王不但把陈砚昭给打了个半死赶出了王府,还给原身喂了药,强迫她嫁到了镇国公府。 成婚当晚,陈砚昭来救原身,将喝醉了的镇国公世子被打晕,不但任由他在地上昏迷不醒地躺了一宿,还和原身完成了生命大和谐,并且扣锅在世子的头上。 什么都不知道的世子第二天就大病了一场,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好利索,这段时间原身愧疚一直照料他,让对这门亲事不满意的世子,悄悄变了想法。 也不知道是谁在世子的耳边说原身克夫,不然怎么她一嫁过来世子就病了呢,然后世子那才刚对原身有了那么一点点苗头的好感,瞬间就被掐灭了,尤其是想到除了洞房那日,原身都不肯让他近身,他一气之下搬到书房去住,从此再也不进原身的门,跟狐朋狗友到处浪更荒唐了。 两个人虽然成亲了,分房各过各的,女主不管他,他也不去找女主,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世子被狐朋狗友引诱着花眠柳宿的事情传到了他母亲耳中,哪怕他睡了大半年都没碰过人家小姐姐的手还是被匆忙从边关赶回来的亲妈给抽了个半死,反倒是原身虽然背地里跟陈砚昭□□play玩的飞起,但是因为隐藏的好没人知道,倒是把古早小说里什么绑架、□□、流产、死爹、失忆……等等狗血套路全都经历了一遍。 原身被伤害的体无完肤后大彻大悟,打算和陈砚昭分开,从此各不打扰。 然而这时候,陈砚昭却幡然醒悟,原来他最爱的人是原身,于是他后悔当初那么对原身,回来找她道歉祈求原谅。 然后,两个人互诉衷肠之后情不自禁,又滚在了一起,这次还被世子给捉奸在床。 世子不能接受昨天还口口声声要和他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媳妇今天就和别的男人一起给他弄了顶绿帽子,当场暴怒。 然而不学无术的他,根本打不过从小被当做暗卫培养的陈砚昭,最后撞破了头,成了傻子。 看到这里阮娇就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了,她没想到接下来的剧情更狗血。 因为世子成了傻子,原本已经打算和离和陈砚昭远走高飞的原身,她突然反悔了。 她很愧疚,觉得对不起世子,镇国公夫妇就世子这么一根独苗苗,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她难辞其咎,于是她决定和陈砚昭分开,留下来照料已经傻了的世子。 陈砚昭当然很愤怒,但是他却没办法说通倔强的原身,开始喝酒买醉,无能狂怒,然后又和原身虐恋情深。 陈砚昭的一个朋友看不下去,觉得陈砚昭太惨了,于是使计,将已经成了傻子的世子引到湖边,给淹死了,帮有情人摆脱不相干的累赘,终成眷属。 阮娇:??? 阮娇彻底看不下去了。 这什么啊。 真的看yue了。 尤其是一想到这个原身就是她穿的角色,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吓得差点坐起来,连忙询问系统,她不会穿到原身已经嫁给世子然后和陈砚昭搞在一起的时候了? 系统:【娇娇,没有呢,现在是原身及笄后已经定下了婚期,她正为爱反抗,绝食生病的时候。】 阮娇:“……” 得到系统否定的回答,阮娇无语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一惊一乍,倒是给她弄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小衣都湿透了。 之前就出了不少汗,身上粘腻腻的特别不舒服,阮娇强撑着爬起来,想去洗个澡,结果才刚坐起来,就听到房间的窗户响了一声,她顿时警惕了起来。 一把抽过旁边的外袍披在了身上,把自己裹得紧紧地,沙哑着嗓子质问,“谁?” 她的声音一落地,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一身紧身黑衣打扮的男子。 男子宽肩窄腰,长得邪魅狂狷,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侧脸如刀削斧劈一般棱角分明,视线看过来的时候,眼神锐利,仿佛眼中藏箭,瞬间便能取走人命,尤其是他走过来的时候,阮娇还听到了奇奇怪怪的BGM,听得她瞬间头皮发麻,脚趾扣地。 啊啊啊这什么啊。 知道了知道了,她知道这是男主了。 能不能球球师父别放了! 听的她拳头都硬了,如果不是现在病得没力气,她真的会选择一jio把这玩意从房间里蹬出去。 系统:“娇娇,你淡定,因为是古早虐文,所以作者用词比较夸张。” 阮娇:“……” 陈砚昭看到阮娇已经坐起来一脸警惕的时候,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他的脸色就缓和了下来,连眼神都软了,“我听他们说你病了。” 陈砚昭的目光在阮娇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扫过,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别于以前那种痴缠爱慕,他微微皱眉,心里也有些奇怪,他觉得阮娇看他的眼神好像有些陌生。他顿了顿,露出了难过的神情,轻声道:“你果然瘦了好多,我本来不该来看你的,但是听到他们说你病的很重就忍不住。郡主,别折腾折磨自己了,你这样,我看着心疼。” 陈砚昭伸出手想要将阮娇鬓角垂落的一缕发丝给她别在耳后,却没想到一直对他不设防的人竟然向后躲了一下,闪开了他的触碰。陈砚昭一愣,垂下眉眼,声音有些失落,“抱歉,……是我僭越了。”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男人随便做一个表情都能惹人心疼,若不是通过原剧情已经知道了眼前的狗男人都有哪些骚操作,阮娇说不定还真得被骗过去。 鉴于她现在重病武力值低下,阮娇并没有主动跟他对着杠,她学着原身,脸上故意露出了一丝倔强,梗着脖子,不肯低头,仿佛赌气一样说道:“你来干什么?我病不病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还心疼我?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 阮娇的话音刚落下,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她别过脸,避开陈砚昭的视线,忍不住呲了呲牙,刚刚掐大腿里太用力了,肯定青了,真是失误。 陈砚昭没注意到阮娇的小动作,见她此时与往常没什么区别,眼神轻轻闪动,对阮娇升起的那一点怀疑就散了去,他长叹了一声,拿出了一张干净的帕子给阮娇轻轻擦拭脸颊上的泪水。 “郡主,你这又是何必,你明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们两个人的身份之间如同隔着一道天堑,你做再多的努力,我们也……”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还有五天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今日我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郡主,日后我做我的王府暗卫,你做你的世子夫人,虽然我们不能再见,但是我祝你能够幸福。” 阮娇一双雾蒙蒙的桃花眼看着他,仿佛听到了多么令她难以置信的话,“你……你说什么?你祝我幸福?” 陈砚昭沉默了一会儿,才仿佛在她的视线下败下阵来,他垂着头,黑漆漆的眸子里仿佛盛满了悲伤,“对不起,我……” “行了,你别说了!”阮娇打断了他的话,冷笑了一声,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一颗的从眼角滑落,“我都知道了,你的祝福我收到了,你走!我会如你所愿幸福的!” 陈砚昭:“郡主……” “闭嘴!你还想说什么?!”阮娇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你马上离开我的房间,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没有心!” 虽然被阮娇凶一脸,但是陈砚昭却一点都不着急,他早就已经把这女人给握在了手里,哪怕是她现在要嫁给别人了,他也有十足的把握,以后她能为他所用,不过,他今天来是有目的的,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布小布包,轻轻地放在了阮娇的床边。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雕了许久,本想在你出门那日给你,但是想到那时候我可能没有机会送给你了,所以就现在拿来了。”陈砚昭自嘲地笑了一下,“你若是不喜欢,就扔了。” 阮娇目光落在那个小布包上,她知道里面是一对以他们两个为原型雕刻的木偶娃娃,这是原身管陈砚昭要了许久的,当初他开始雕刻这对木偶娃娃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开始构建未来了,这东西也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连木偶娃娃的形象都是原身亲笔画出来的。 原小说剧情里有描述,原身一打开看了这对娃娃就抱着陈砚昭哭了起来,然后求陈砚昭带她走,不管贫穷富贵,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好。 陈砚昭本就是骗她,当然不可能答应,自然就拒绝了。 结果成婚当天,陈砚昭闯了她的洞房打晕了世子,假惺惺地说自己后悔了,然后把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原身给睡了,睡完许诺了一大堆空头支票。 阮娇顿时心里就呵呵了,二话不说,打都没打开,直接抓起来就砸在了陈砚昭的身上,佯装被他气到,“咳咳,陈砚昭,你个王八蛋!你连争取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你不是个男人!你喜欢的女人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你还送礼物祝福?我真是瞎了眼,会喜欢你这种人。” “滚!你给我滚出去!”阮娇趁他没注意快速地伸手抽了他一个耳光后,还想再抽第二下,结果被陈砚昭眼疾手快给一把握住了手腕,陈砚昭额角的青筋暴起,握着阮娇的手用力攥紧,“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争取!” 大概是没想到一直娇俏可爱天真的郡主竟然会是这样完全超出他预料的反应,陈砚昭眯了眯眼睛,被她打出了几分真的怒意,他强压下怒火,临时改变计划,从暗戳戳引导pua她,变成深情告白对阮娇打直球。 他故意作出一脸的痛苦的表情,抓着阮娇的手,仿佛情绪失控一样喊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你是郡主,我不过只是一个卑贱的暗卫,你父王只一句话就能拆散我们,要了我的命,我拿什么来争取?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该怎么办,晚上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可是我想破了奶|子都想不到我到底该怎么办!” 正组织语言,想着接下来怎么和陈砚昭飙戏的阮娇:“???” 等等,刚刚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她一脸震惊地询问系统:“统,我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系统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娇娇,我翻看了一下原文,是作者打了错字哦。】 阮娇:“……” 阮娇:“…………” 哦什么哦,这是什么可怕的错别字,她差点当场一个爆笑就出戏了好吗?! 第106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娇娇那么可爱, 补足订阅即可拥有 阮娇的脸虽然抹了锅底灰看不出长什么样子,但是单单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就足以令人垂涎了,贼眉鼠眼的矮个子忍不住出言调戏, 看的混在人群里的周兴忍不住皱眉。 这些年,他一直在私底下为裴迟钰做事,银钱不少, 女人当然也不会少,自然是不会将一个秀才的女人看在眼里,尤其还是一个被涂黑了脸的女人。 他见不得矮个子他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炮灰一副见到女人走不动路的模样,忍不住拉了他一把,冷声道:“别浪费时间了, 速战速决,变得生变故。等结束了, 那女的你们带走, 到时候想怎么弄还不是你说的算?” 如果不是需要这些人当替死鬼,他才会混在这些人里屈尊给矮个子当小弟。 给阮娇他们赶车的车夫见势不好早就跑了,周兴抬眼看向阮娇以后阮娇身后的马车,眼中他们早已经成了死人。 矮个子其实有些害怕周兴的, 但是自己作为老大竟然会害怕一个“小弟”, 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指挥着周兴,“那你去解决了他们!” 周兴本来就是打算亲自动手,好确保斩草除根的, 听到矮个子的话,他并没有觉得冒犯,而是真的提刀就朝着阮娇走去。 他十三岁后仗着一身力气再无敌手,死在他刀下的亡魂无数, 他看着阮娇,想着少主子的吩咐,于是冷声道:“让开,我不杀你。” 阮娇笑了,慢条斯理地将宽大的广袖系起来,“想杀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周兴不屑地嗤笑,在他看来阮娇就像是蚂蚁撼树一样可笑,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他抬手就朝着马车劈去。 马儿骤然察觉到危险惊惶地发出唏律律的叫声,在原地扬起了蹄子,然而下一秒,那把雪亮的大刀却在它的面前突然像是陷入了泥沼一样,涩然地被凝固住。 周兴一惊,他就感觉到被握住的手瞬间传来骨头碎裂般的剧烈疼痛,他手里的大刀再也拿不住跌落下去。 一只白皙柔嫩的手接住了它。 然后刀身翻转,竟然以他无法躲避的角度抽在他的肩膀上,一刀下去,瞬间带下一片血肉。第二下紧随而至,抽在他的膝盖上。 周兴连痛呼声都来不及发出,那膝盖骨就瞬间碎了! 为首的矮个子顿时惊呆了,准过头看向跟随周兴来的另外一个大汉,“是我疯了吗?她她她怎么把老周给抽晕过去了?” 会武的人实在是太少,平白百姓家哪有那个机会学武,更何况是一个穷苦出生的秀才,矮个子收钱来装劫匪的时候,根本没想过,秀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那秀才娘子一刀能抽翻一个大汉! 被矮个子问话的左春眯眼,不理会他,而是吩咐跟自己来的其他人,“那娘们会武,咱们一起上擒住她!” 矮个子闻言顿时想到自己收的那些银子,咬咬牙,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咱们也上去帮忙!” 十几个男人朝着阮娇围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雪亮的刀,然而那么多人的刀都快不过阮娇的刀。 她就守在马车前面,柔软的腰身可以弯曲到不可思议的弧度,手中的刀更是快到令人发指,顷刻间已经有好几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阮娇的刀就像是拍西瓜一样,指哪拍哪,刀过,不留站着的人。 很快十好几个人就全都扑街在地上,一直注意着外面的裴止珩在第一时间就下了马车,看都没看地上一片狼藉的人,赶到了阮娇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仔细查看,发现她没有事之后,一把将她纳入怀中,“还好你没事。” 裴止珩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放在她后背的手也微微有些抖,然而除了那一句话他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死死地抱紧了她。 阮娇能感觉到他的担忧,犹豫了一下,回抱住他,轻轻地拍了拍,“我没事,这些人还不能伤到我。” 裴止珩没有言语,微微闭了闭眼,虽然明知道已经没事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后怕。 后他一步下车的裴母,本来也是很担心阮娇的,但是在下车的一瞬间,入目便是某些不知死活“尸体”还有好些鲜血,顿时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裴母的声音惊到了两人,阮娇和裴止珩赶忙过去,阮娇本来想伸手扶她起来,但是又怕裴母排斥她,伸出去的手顿时想收回来。 然后下一秒却被握住了,裴母的手冰的要命,声音也颤巍巍的,但还是关心地问道:“娇娇,你有没有事?” 阮娇一愣,随后笑着摇摇头,“娘,我没事,好着呢!那些人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裴母松了一口气,又往那边看了一眼,很快收回来,声音有些干涩,“他……他们都死了吗?” “没有,我只是打晕了他们。”阮娇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些人不同寻常,所以想着留活口,到时候查一下。” 裴止珩也注意到了劫匪里面两拨不同的人,眼神很冷。 两人将其他人捆了起来,然后扶着裴母上了马车,阮娇不经意地和裴止珩透露道:“夫君,你说若是这些劫匪真的是有人花钱雇人假扮的,那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们死?我看那些劫匪里,有些人手上绝对是沾过血的,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恨我们?总不会是县令公子?” “对了,夫君,之前你一直在书院里,后来我们忙着赶路我就忘了和你说了,我之前见到了一个跟你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人,他也姓裴,说是出身国公府。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了,总觉得遇到他的方式很奇怪……” 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仿佛抱着她就仿佛拥有了一切,甚至就想干脆这么抱着她到天荒地老。 放在她后背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紧,但随即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紧忙放开。 往常他嗤之以鼻的“温柔乡,英雄冢”的说法,如今他算是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小心地将怀里的人给移开,下了床,看着床上睡熟的小娇妻那甜美的睡颜,最终他还是没忍住俯身凑过去在她的发丝上偷偷印上了一个吻。 阮娇最是警惕不过,早就被他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磨磨蹭蹭的动作给弄醒了,只是她没有睁眼而已,只是她没想到裴止珩折腾半晌竟然只敢在她的头发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跟昨天晚上一样,雷声大雨点小,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阮娇微微睁开眼,伸开了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感受到怀里人被抓包后的僵硬,忍着笑意亲了亲他的唇角,“夫君,早~” 裴止珩没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僵了半天才滚动了两下喉结回了她一个干巴巴的早,“可是我吵到你了?” 阮娇摇了摇头,她身上已经松散的寝衣,因为她的动作下滑,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还有某人昨天夜里留下的点点斑驳红痕。 裴止珩的脸倏地一下就红透了,快速地伸手将她的衣襟拉好,在对上阮娇笑眯眯的眼睛的时候,他又僵了一下,低声干巴巴地解释道:“早晨天凉。” 阮娇哼唧了一声,“如今七八月份的天气,连风都是热的。” 裴止珩:“……” 他下意识地转移话题,“天还早,你可要再睡一会儿?” 阮娇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饿了。” 本来就成绕指柔的裴止珩一对上娇妻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顿时被迷得失了智,痛快应道:“那我去煮饭。” 然而话一脱口他就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答应给阮娇做饭,而是突然想起来他根本就不会。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裴止珩给阮娇掖了掖被角,“你……你昨夜累了,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好了,我再来叫你吃饭。” 阮娇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夫君对我可真好!” 裴止珩对上她灿烂的笑容,觉得她可真是个小傻子。 她嫁到他们家来,他非但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连陪伴她的时间都没有,甚至家里的重负都要交给她来承担,结果他只是答应煮这么一顿饭,在她眼里就是对她真好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呢? 傻得他忍不住在心底唾弃自己。 傻得他想对她好一点,不单是只负起作为夫君的责任。 傻得他想快点出人头地,让她和娘过上好的生活。 不愧是少年天才,哪怕是从来没有做过饭,第一次煮出来的早饭,也完全不逊色于阮娇的水平。 吃过饭,裴止珩就得走了,毕竟他只请了一上午的假,下午还要回书院去听先生讲课。 走的时候,裴止珩格外不舍,与他们刚成亲后他就走了的那次不同,这一次,他简直快要走出一步三回头的架势,看的赶车的刘三叔一阵牙酸,最后还是阮娇忍不住催促他快些,别晚了时辰。 第107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娇娇那么可爱, 补足订阅即可拥有 毕竟中年男人的管家不会这么没有礼貌的大早上上人家门。 裴止珩放下手里的盘子去开门,没过多大一会儿,果然就看到了中年男人。 他只进宫了两天, 就又造得胡子拉碴, 一脸沧桑的模样, 看的阮娇瞬间瞳孔剧震,被辣到了眼睛。 他本来还愁眉苦脸的, 结果一见到桌子上摆着的早膳,瞬间就像是干涸的大地重新注入了生机似的,眼睛都开始放光。 他搓了搓手掌,一点都不见外道:“幸好我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以前过得糙还不觉得, 但是现在吃惯了你的手艺, 这两天在宫里只是吃了没两顿, 我都觉得我没了灵魂。” 做饭的人自然喜欢听人说喜欢,裴母被夸得眼角都飞扬了不少,“喜欢那就多吃点,不知道你要来,我早膳做的可能不太够, 我再去煮碗面去!” “哎!别忙了, 饭都好了,不折腾你, 你快坐下来吃,我就先垫一口就行,等下不够的话我自己去煮。”见裴母又要去忙,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了裴母的胳膊。 然后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不妥,迅速松开,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唐突你的!” 裴母笑了一下,“没事。” 中年男人被裴母笑的一呆,像毛头小子一样不淡定,飞快地拉开裴母面前的一个凳子,还殷勤地用衣袖擦了擦,“擦好了,你坐这。” 看着两个人无比熟捻自然的互动,阮娇放下手里盛着包子的小笼屉,马上转头去看一边儿的裴止珩。 果然她就发现了裴止珩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眼睛却很明显的有些不爽快地微眯。 阮娇轻笑,小步挪到他近前,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裴止珩察觉到便低下头。 阮娇小声道:“你之前不是说你不管,全凭娘自己做主吗?怎么现在又露出了这样一副表情。” “我只是说我不干涉,不代表我看到他对娘献殷勤就看得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开点。”阮娇本来想要摸拍拍他的肩膀的,但是伸出手却发现他的耳垂看上去好像很好摸的样子,于是手的方向一转就捏住了他的耳垂。 裴止珩身体一僵,耳垂敏感地红了起来,他猛地握住了阮娇乱捏的手,然后拉了下来,嘴上说着让她“老实点”,底下却借着宽大的袖子的遮挡,将她的小手攥在手心。 阮娇噗嗤一笑,裴止珩没有看他,直视前方的眼神却有些发虚,面颊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 他们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阮娇见中年男人虽然吃的很欢快,但是眉头却一直紧皱着,于是开口问道:“罗叔,是有什么麻烦事吗?我看你一直愁眉不展。” “是挺麻烦的。”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吃小笼包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不过并没有和阮娇深说,只是嘱咐道:“最近外面这两天可能会乱起来,你们待在家里,能别出门就别出门了,我会嘱咐管家采买的时候一并把你们的带回来。” 裴止珩的眸色有些深,“想动那一位,光你手里的那些证据还不太够,现在你们都被盯着没办法做别的?” 中年男人一愣,眼里闪过警惕之色,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裴止珩的妖孽之处,知道自己根本就瞒不住,就算是一时半会瞒住了,这家伙早晚也能自己猜出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跟他说了,说不定他能给出个主意什么的,中年男人想通后,就干脆点了头。 “我帮你。”裴止珩难得对中年男人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中年男人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真的?” “当然。” “那行,等一会儿去你书房,我和你仔细说说。” “不用,先不说会不会有人大白天无聊翻进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来,就是眼下窗户门全开着的情况下,有人进来,我们谁发现不了?” 中年男人感觉自己的智商仿佛被鄙视了,他轻咳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已经有办法了?” 裴止珩一边给阮娇盛豆浆,一边垂眸淡淡道:“你们不就是缺一个能撕开他们的口子,还能吸引他们注意力好让你们动作的人吗?” 中年男人猜到了他的意思,顿时一脸惊愕,“你的意思是……?” 裴止珩没看他,将手里的豆浆碗放到了阮娇面前,语气有些随意,“我的身份刚好合适。” “不行,我不同意。”中年男人得到确认的答复之后立刻就拒绝了裴止珩,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我另外想办法就是了,明知道危险,还把你竖为靶子,我成什么人了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你去的。” “如果你说的危险是和安国公府敌对的话,那当那个男人再娶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是敌对的关系了。” “我知道!但是现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进京了,既然如此,何必非要暴露自己,给你们三人引来麻烦?”中年男人不赞同地看着裴止珩,脸上就差写着“你这是没事找事”了。 “哦,如果你不同意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的话,那你不必有顾虑了。”裴止珩放下了筷子,看向中年男人,“因为,我们昨天已经活捉了两波杀手,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应该都是安国公府派来的。” 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手里的筷子都吓掉了,“什……什么?!” “两波杀手,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一批人的牙齿下藏了毒药,两波人所用的刀都不是凡品,怕是只有朝廷的武器坊才能打造出来这个质量,刀上我找到了一个刻在不明显地方的花纹,拓印下来之后确认,那图案是京西武器坊专门留在所打出来的物件上面的印记,两波人的刀虽然不是同一批,但是印记相同。” “我记得,安国公掌管京西武器坊?无论这些刀是私造的理由还是失窃的理由,都够你们撕开一个口子了。” 中年男人脸上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他憋了好一会儿,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才道:“怎么撕?而且你们昨天晚上抓到的人,还抓了两波,今天早上你就已经将人的身份确认好了,还找到了证据?” 裴止珩:“昨天晚上。” 中年男人有点没跟上裴止珩的思路,“什么?” 裴止珩:“昨天晚上确认的。” “那你是怎么确认那个图案是京西武器坊的印记?”中年男人还有疑惑,裴止珩一直都在林唐县那么个小地方,他完全想不到他能从什么地方见过京西武器坊的独特有印记。 “你告诉我的。”裴止珩不动声色地给阮娇又夹了一个小笼包后,说道。 中年男人直接就喷了,“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敢保证,朝里那些老狐狸,十个有九个可能都不知道出自京西武器坊的东西上的印记长什么样子。 裴止珩有些嫌弃中年男人,但是见他真的想不起来,于是提醒他,“一个月前,我们在来京的路上,你跟我说过,自打先帝在位的时候,安国公就跟着先帝一起四处御驾出征了,他不但军功卓著,还因为曾经救过先帝一命,才被封的国公。” “啊……”中年男人有些茫然,“这和京西武器坊的印记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说过,安国公他参军以前,家里世代都是铁匠,精通冶铁锻造技艺。所以我猜他被封国公,不仅是因为救了先帝命还有那些军功,还因为他献上了祖传冶铁铸造技艺。恰巧,我家曾经有一把傅氏所造的器具,年纪小的时候,拿在手里把玩意外见过那个印记。” 中年男人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听着这臭小子绕了那么多,还以为会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结果就这? 你看过早说啊,何必绕那么大一圈子! 就那么两句话的事,足足让他讲了两百多字! 阮娇在一旁见中年男人脸上表情变幻来变幻去的,看得好笑,她猜裴止珩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因为看中年男人给裴母献殷勤不爽,故意报复他。 没想到有些古板的裴举人,竟然也有会这么幼稚的一幕。 阮娇若不是要给中年男人面子,就当场笑出鹅叫了。 中年男人憋屈地看了裴止珩一眼,然后可怜巴巴地视线落在了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裴母身上。 那视线如有实质,裴母实在是没办法再当透明人,这才开了口,“你罗叔教了你那么久,虽然你们没有师徒之名,到底也是有师徒之实的,他又没惹你,你干什么老欺负你罗叔?” 中年男人一听裴母的话,眼神立马就亮了,有些嘚瑟地看向裴止珩,结果就见到他笑了。 中年男人被他笑得浑身发毛,刚刚的那点得意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咽下了比黄连还苦的泪水,笑着帮裴止珩说好话,“没有没有,珩哥儿什么时候欺负过我?他这次帮了我大忙呢。我头发这次都掉了不少,若是没有他,我还得有得烦。”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裴止珩的身体有点僵,他尴尬的发现睡着后的自己竟然是霸道的将阮娇整个抱在怀里,甚至还用腿死死地盘住。 她小小的一团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又软又香。 他有点窘迫,但是又不想放开。 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仿佛抱着她就仿佛拥有了一切,甚至就想干脆这么抱着她到天荒地老。 放在她后背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紧,但随即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紧忙放开。 往常他嗤之以鼻的“温柔乡,英雄冢”的说法,如今他算是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小心地将怀里的人给移开,下了床,看着床上睡熟的小娇妻那甜美的睡颜,最终他还是没忍住俯身凑过去在她的发丝上偷偷印上了一个吻。 阮娇最是警惕不过,早就被他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磨磨蹭蹭的动作给弄醒了,只是她没有睁眼而已,只是她没想到裴止珩折腾半晌竟然只敢在她的头发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跟昨天晚上一样,雷声大雨点小,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阮娇微微睁开眼,伸开了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感受到怀里人被抓包后的僵硬,忍着笑意亲了亲他的唇角,“夫君,早~” 裴止珩没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僵了半天才滚动了两下喉结回了她一个干巴巴的早,“可是我吵到你了?” 阮娇摇了摇头,她身上已经松散的寝衣,因为她的动作下滑,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还有某人昨天夜里留下的点点斑驳红痕。 裴止珩的脸倏地一下就红透了,快速地伸手将她的衣襟拉好,在对上阮娇笑眯眯的眼睛的时候,他又僵了一下,低声干巴巴地解释道:“早晨天凉。” 阮娇哼唧了一声,“如今七八月份的天气,连风都是热的。” 裴止珩:“……” 他下意识地转移话题,“天还早,你可要再睡一会儿?” 阮娇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饿了。” 本来就成绕指柔的裴止珩一对上娇妻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顿时被迷得失了智,痛快应道:“那我去煮饭。” 然而话一脱口他就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答应给阮娇做饭,而是突然想起来他根本就不会。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裴止珩给阮娇掖了掖被角,“你……你昨夜累了,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好了,我再来叫你吃饭。” 阮娇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夫君对我可真好!” 裴止珩对上她灿烂的笑容,觉得她可真是个小傻子。 她嫁到他们家来,他非但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连陪伴她的时间都没有,甚至家里的重负都要交给她来承担,结果他只是答应煮这么一顿饭,在她眼里就是对她真好了。 第108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娇娇那么可爱, 补足订阅即可拥有  师爷:“……” 石磊:“师爷,若是我的猪肉卖不出去,衙门买吗?” 师爷&众人:“……” 案子一步一步查下去, 但是所有的证据全都隐隐指向夏文泽, 唯一被指认的王彪, 却因为不肯承认自己收买过丁三,声称那天见丁三只是因为一次偶然在街上,他不小心毁了丁三的一个祖传的物件,丁三不依不饶,因此, 只能花钱了事, 而无法判罪。 又因为丁三已死, 最终, 夏文泽因为自己的又蠢又坏害死了自己。 虽然聪明人全都知道这件事躲在王彪身后的裴迟钰根本不可能毫无关系, 但是因为没有证据,只能草草结案。 也是那个时候, 裴止珩第一次见到了阮娇提了好几次的裴迟钰。 看到那张与自己极相似的脸, 裴止珩整个人的呼吸都是一顿,其实与其说是裴迟钰长得像他,倒不如说他更像的是另一个人。 裴玄从。 他的生父。 可是他爹早就在他两岁的时候死了,看裴迟钰的年岁几乎与他相差不多, 这又怎么可能? 而且, 他爹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 裴迟钰可是出身安国公府。 裴止珩压下一腔心思,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入京后,到底如何, 他都会知晓。 裴迟钰对上裴止珩的视线后,倒是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甚至还对着他礼貌的点点头,待目光落在裴止珩身边的阮娇身上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姑娘。” 没等阮娇回应,他悬在腹部的手轻轻的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然后长叹了一声,声音中掺杂了说不出的黯然,“叫姑娘好像也不对,你既是裴举人的娘子,我该叫……夫人才对。” 只是比裴止珩小不了两岁的少年郎,虽然与裴止珩长相相似,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他藏在表面的温和之下的邪气和恶意,只是这么面对面,都令阮娇觉得不舒服。 “之前受姑……夫人所救,本想去和夫人道谢,却没料到去拜访的时候,夫人竟然已经离开了。” 阮娇不知道这时候他要干什么,但是她根据原剧情里他的那些骚操作,猜得出来这个狗币绝对是要搞事。 “不必谢我,我不过只是回村里帮忙通知了村长而已,是村里的乡亲们冒死将你二人从林子里救出来的。” 听到“冒死”二字,裴迟钰嘴角抽了抽,连站在他身后当木头的王彪都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无论是裴迟钰这个当事人,还是王彪都清楚,“冒死”什么的是不可能有的,当时裴迟钰为了堵阮娇,当时下令让手下人将拿周围的猛兽全都清理过一遍,连硫磺都洒过一遍,免得有毒蛇出没。 裴迟钰:“若是没有夫人去叫人来帮忙,我和家仆说不定早已遭遇不测,所以谢礼,是夫人应得的。” 阮娇听他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被这酸了唧的语气恶心得够呛,也明白这人跟粘皮糖一样,是不可能撵走的,于是干脆打断了他的话,“既然这样,你要给多少银子?” “夫人若是不收……嗯?”裴迟钰的话一顿。 “我夫人问你愿意为了感谢我们要送多少银子。”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裴止珩,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阮娇的话。 见裴迟钰没有马上回答,阮娇马上露出了一副刻薄的表情,“不是,不是,一直追着我说要感谢,我让你给银子你又不乐意了,合着你这就只是想嘴上谢谢啊?” “当然不是。”裴迟钰闻言,马上反应过来,“只是没想到夫人会这般说,所以一时有些惊讶。” “哦。”阮娇理所当然地继续问道:“那你惊讶完了,要给多少银子?” 裴迟钰:“……” 阮娇看着裴迟钰吃瘪,心里极其舒服。 最后从裴迟钰手里,阮娇直接薅了两百两羊毛……银票,开开心心地塞给裴止珩当私房钱了。 裴止珩拿着银票,脸上却并没有高兴的神色,虽然刚刚在裴迟钰的面前他没有拆阮娇的台,但是在现在只有两个人后,他脸上立刻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咱们家又不缺银子了,你何必如此?” “不缺银子怎么了?我又没偷没抢的,他自己乐意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你还嫌银子烫手吗?”阮娇仰头睨视他,一边的眉毛挑得飞起,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点在他的胸膛,语气毫不客气,“再说了,我们之前差点被他买凶杀了,受到了惊吓,收点精神损失费怎么了?” 裴止珩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精神损失费,但是联系阮娇的话还是可以猜得出来,他其实觉得这样不好,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见到阮娇不高兴了,立刻就把嘴唇抿紧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说什么,绝对会惹得阮娇更不高兴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但是对上阮娇不满的双眼,他胸口麻麻涩涩,还有些慌乱,他憋了好一会儿,想说点什么,但是在外人面前无比健谈的裴举人此时却觉得词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阮娇见他那样,顿时玩儿心大起,装作难过得样子,用帕子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我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结果你却觉得我要银子俗,丢你脸了,裴止珩你没有心!” 阮娇从来没在裴止珩的面前哭过,之前每次她无理取闹的时候也只是夸张的“嘤嘤嘤”,就是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裴止珩已经习惯了阮娇那般撒娇扮痴,他以为阮娇是不会哭的。 可如今突然见她背对着他,捂着脸不发出声音,肩膀却颤得厉害,他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然后狠狠地痛了起来。 谁都不曾想,一个小厮竟然会涉及□□的案子。 县令知道消息的时候,整个眉头都不好了,尤其是在得知丁三买凶要杀的人是裴止珩之后,他的眉头狠狠地跳了起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线索完全都在指向他儿子,尤其是丁三还死了,更像是回了毁掉证据灭口了。 县令是真的没想到那个废物儿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心里怒极,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省城来的那些衙役后,脸上的怒意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着后院的祠堂而去。 这么久过去了,夏文泽屁股上的伤一家好了大半了,虽然被关在祠堂里不能出去,但是他日子过得并不差,县令推门进去的时候,夏文泽正坐在一个软垫上,身边好几个人伺候着,好不自在。 若不是上面还供奉着祖宗的牌位,县令都要以为这厮不是在祠堂了。 那些伺候的婢女见县令沉着脸进来,顿时跪了一地,县令看都没看那些婢女一眼,“都下去。” 夏文泽浑不在意,捏起旁边被冰镇的樱桃塞入口中,“爹?你怎么来了?” 结果回应他的并不是县令的回答,而是来自县令怒极的一脚。 夏文泽猝不及防被踹的面朝地飞了出去,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全数崩裂,他痛呼了一声,“啊,爹!” “你个孽障,你还有脸喊我!爹什么爹,我看你是我爹!”县令气得口不择言,见夏文泽那副德行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也不管是哪,照着他又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踹到了开裂的伤口上,疼得夏文泽差点没魂魄飞天,捂着屁股哀嚎,“爹,我什么都没干,你为什么要打我?” 县令一脸寒霜,无比恼恨,之前为什么没直接将这孽子打死了之,“我为什么要打你,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打你?你干了什么事,你还有脸来问我?!” “爹说的什么,我这段时间一直都被你关在祠堂里,我干什么了我?” “你干什么了?呵!”县令的声音并不高,看夏文泽的眼神已经没了任何温度,“你一天天不学无术、招猫逗狗,我以为你也只不过是有些废物,但是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蠢到这种地步!我要是早知如此,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掐死!” 夏文泽对上他爹的眼神,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到最近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能惹得他爹动这么大的怒气,顿时有些委屈。 县令只一见他这幅表情,顿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自诩一世英明,却没想到全都毁在这个蠢货儿子身上。 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县令强压下火气,直白道:“把你之前吩咐丁三的事情给我原封不动一字不落的说一遍!” 听到县令的话,夏文泽的神色顿时一顿,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眼神也开始飘忽,“爹,你在说什么?我吩咐丁三什么了?” 届时,县令满腔的怒火再也压不住直直攀上了顶峰,气血翻涌,胸口一阵腥甜,他反手就抽了夏文泽一记耳光,直把他抽的摔在地上吐出了两颗牙,“我既然都问到你了,你以为还能瞒得住谁!” 第109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娇娇那么可爱, 补足订阅即可拥有 裴母又不是傻子,京城的房价那么贵,又不好买。怎么可能他们一家三口一入京, 就刚好有人要把手里位置好环境好的一个小房子便宜卖掉。 只一听管家的话,裴母顿时就反应过来,心里是又好气, 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得不说, 中年男人的做法确实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不过无论是裴母还是裴止珩都是不愿意占他钱财方面的便宜的,毕竟中年男人愿意把手里的房子拿出来卖就已经是看在裴母的面子上了讨好她了。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相处, 裴止珩决定将父亲的事情告诉裴母,只是他还没找到机会说,裴母却在大街上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丈夫。 那人头戴金冠,身着锦衣,温润儒雅。虽然年纪已将近四十岁, 但是岁月格外偏爱他, 这么多年过去, 他仿佛与当初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更成熟内敛。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裴母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们夫妻哪怕已经分别了十几年,但是只一眼,她就能确定是他。 裴玄从不过只是杏林村一个穷小子, 还是受了她爹接济, 才有银子去读书识字, 当年他说要出去谋个前程,说以后让她和儿子过上风光好日子,结果没几个月就有人送了他的死讯来。 刚收到他的死讯的时候, 裴母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做梦,梦到他还活着。她一夜一夜的做梦,早上醒来泪水能湿了整个枕头,整个人以很恐怖的速度瘦了下来,每日浑浑噩噩。 那个时候珩哥儿还小,他们娘俩险些活不下来,她是咬牙憋着一股劲儿才撑下来的。有很多次,她难到熬不下去的时候,都会梦到他还活着。 但是裴母梦到过那么多次他还活着的场景,但却没有一次是和眼前一幕一样的! 这个男人既没有穷困潦倒,也没有缺胳膊断腿,而是穿金戴银活的比谁都要好! 裴母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雷劈过了一样。 这时候,从马车里伸出了一只保养良好染着大红蔻丹的手,搭在了那个男人的手心里。 手的主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梳着妇人髻,看上去贵气逼人,宝蓝色的衣裙上绣着的金线在阳光下闪亮,连鞋子上都镶了硕大的珍珠。 那个男人还温柔地上前叫那个妇人为“夫人”,帮她整理曳地的裙摆。 裴母站在一旁看到后,恨不得冲上去质问他,但是目光落在他们那规制明显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马车上,强压下了心里的冲动。 玉金楼的掌柜的迎在门口,见到二人到来,立刻满脸笑容地上前,“二位贵人可是稀客,我就说怎么今天早上一开门就听到有喜鹊一直叫个不停呢!” 裴玄从温和地扶了一下傅茹,“掌柜的客气了,不必这么兴师动众,我……” 裴玄从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傅茹突然转头朝着裴母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裴母立刻转身,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去他们落脚的地方,裴止珩和阮娇正在收拾东西,见到裴母明显不太对劲的情绪,两个人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 阮娇因为有系统通知已经知道裴母已经见到裴玄从了,顿时有些担心,“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没事?” 裴止珩没有说话,但是也很明显是在等着裴母开口。 裴母像是失去了力气似的一把抓住阮娇,然后靠在阮娇身上,“我……” 裴母只说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她看向了裴止珩,脸上表情有些怪。 裴止珩皱了皱眉,“怎么?” “……珩哥儿,我……我看到你爹了,就在刚刚,你爹他竟然还活着。”裴母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她说完后,就仔细打量裴止珩的神色,结果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裴母顿时愣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似的,问道:“你知道了?” 裴止珩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我只是怀疑,本想确定之后再找个机会告诉你的。” “那你也知道你爹他……他娶了别人了?”裴母问道。 裴止珩没有回答,但是裴母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手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松开了裴止珩的衣袖。 长痛不如短痛,裴止珩直接将所有他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裴母听完后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靠着阮娇几乎站不稳。 她摇晃了两下,闭了闭眼睛。 阮娇有些紧张地环住了她,“娘你没事?” 裴母摇了摇头,“我没事。只不过,我得想想,你们让我一个人待会想想。” 出了房门后,阮娇有些担心,抓住了裴止珩的胳膊摇了摇,“娘不会有事?” 裴止珩眉头也狠狠地皱在了一起。 “那怎么办?娘一个人待着,我有点不放心,她不会做什么傻事?” “不会。”裴止珩的回答很干脆,“娘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更不会,更何况……” 裴止珩的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阮娇忍不住问道:“何况什么?” “没什么。”裴止珩迟疑了一瞬,没有说。 阮娇:“……” 阮娇:“我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了,你要么别说,说了就给我说完。而且,你早就知道了你爹没死的事情,可你竟然瞒着我。” “!!!我没有!”这一刻裴止珩的求生欲望极其强烈,“我本来只是猜测而已,想着入京之后确定了再告诉你和娘,不然万一我猜的要是假的怎么办?” 不给阮娇发挥的机会,裴止珩直接转移了话题,“你不要担心娘,娘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与其说娘是伤心,不如说她的生气更多一点。 那个人死了,她没办法才只能一个人撑起这个家还供我读书,吃再多的苦,也都是她死了丈夫为生活所迫。结果现在突然发现,一切跟她知道的都不一样,那个男人非但没死,还过得逍遥自在,衬的她过去咬牙才熬过的那些苦日子都像是一个笑话。” 阮娇:“你这样讲听上去好像个白眼狼,连担心都没有,娘白对你那么好了,我要给娘煮碗粥端进去,然后告诉她。” 裴止珩:“……” 裴母这一待就待了一天一宿,晚饭也没出来,阮娇和裴止珩都去敲过门,裴母应了声但是却没出来,放在门口的饭菜倒是拿进去吃了。 直到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裴母才从房间里出来。 不过一出来,她就直接宣布自己决定答应嫁给中年男人,问裴止珩和阮娇愿不愿意多个爹。 阮娇目瞪口呆地看了裴母,“娘,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不能为了赌气赔上自己!” 阮娇顿时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才卖肉的时候,她也帮忙收了,见他数都没数,就一口咬定多少钱,顿时笑着问他,“夫君记得这般清楚,连余几文钱都说的这般笃定,就不怕错了?” “不会。”裴止珩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眸,嘴角微翘了一下,“你若不信,可以倒出来数数。” “不了不了!”阮娇飞快摇头,“我相信夫君。” 开玩笑,两贯可是两千个铜板,她疯了才跑去从头数一遍。 见阮娇一脸抗拒的模样,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裴止珩忍住笑,“听娘子的语气并没有那么相信,你真的不重数一遍,万一是我算错了呢?” “才不要!”阮娇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这个提议,“我干嘛要费力气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有那个时间玩一会儿不香吗?” 裴止珩再也忍不住,直接当着阮娇的面就爽朗地笑了起来,只觉得她这般实在是可爱。 快满十九岁的少年平日总是板着一张脸,虽然长相俊美漂亮,却因为故作老成强压了五分,如今笑起来,眉眼上扬,少年锐气,阮娇这才发现他左侧脸颊上竟然还藏有一颗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透着风流。 一眼望去,仿佛能让人醉倒在他的酒窝里,从此长醉不愿醒。 可惜,这里面不包括眼瞎的阮娇。 在末世,像是裴止珩这样长得好看又弱鸡的男人,是最没用的,不但没用,还会引来层出不穷的麻烦,阮娇是最怕麻烦的人,如果不是裴止珩是她的任务目标,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她皱了皱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望了望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点收拾下做饭,我快要饿死了,娘的药也得赶紧煎起来了。” 说完,阮娇将装铜板的口袋系起来,合着今日卖参的银票一起放到裴止珩的怀里,并且抓着他的手捧住,“夫君拿去给娘,让她收一下。” 裴止珩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上面除了拿笔磨出的茧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刚刚被阮娇触碰过的地方却开始发烫,心里也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 “你还站在那干什么?快去呀。送完后,看会书,我做好了饭喊你。”阮娇快走到灶间了,听到后面没有动静,回头一看裴止珩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捧着钱袋子站在原地发呆,一副痴傻儿童的模样,阮娇顿时无语,出声打断。 第110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被亲爹判定为身体虚的燕知, 被镇国公盯着每天早起晨练,蔫儿得像是失去了水分的小白菜,可怜兮兮的。 可惜家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怜他。 国公夫人给他把了脉,发现真的没什么问题, 反而有些虚火旺盛, 就嫌弃的不管他了。 整个国公府唯一能比燕知惨的也就是被阮娇暴揍了一顿然后被丢到地牢里的陈砚昭了。 因为他的脑袋伤势过重, 醒过来后, 真的失忆了。 而且就跟那天院子里所有的人全都被莫名其妙的引走一样不科学的是:失忆了的陈砚昭在严密看守的地牢里逃掉了。 镇国公很生气,他根本想不到出了镇国公府里的那些探子帮助之外, 陈砚昭还有什么办法能逃跑。 跑了的陈砚昭如同鱼儿入了水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根本无处查询。 阮娇得知消息后, 让系统找了一下,在得知那天他从镇国公府逃跑之后,就蹭了女配的马车。 陈砚昭没认出女配。 但是女配却认出了他就是小的时候邻居家的竹马哥哥,不但帮助陈砚昭遮掩行踪, 还主动为他提出了庇护。 阮娇上来就一个好家伙。 女配这剧情……确定不是拿了绿jj标准的甜宠剧本的开篇吗? 美强惨疯批男主x邻居家酸甜可口又善良的小青梅的cp嗑起来不香吗? 为什么非要插入一个有血海深仇被折磨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原身? 系统:【娇娇,女配并不是酸甜可口的小青梅, 原身被绑架流产失忆……等等遭受的那些痛苦, 都有女配的手笔哦。】 “那可真是太好了!”阮娇顿时一拍手。 系统满脸问号,根本不明白怎么就太好了。 阮娇笑了一声, “我这个女主不干了, 不就得有人顶上!现在陈砚昭失忆剧本已经安排好了,剩下的绑架车祸流产的剧情还远吗?正好两个蛇精病锁死,让我和我家傻大儿独自美丽!” 系统:【……】 它也不知道是该为陈砚昭默哀,还是莫名其妙多了个妈的燕知默哀一秒。 国公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出现过的母爱仿佛一夕之间爆棚,全部都给了阮娇。 夫君儿子全都成了背景板, 谁都不能阻拦她把儿媳妇宠上天。 在镇国公府,如果阮娇这个儿媳妇是捧上天的珍宝,那燕知这个亲儿子就是路边石头缝里的杂草。 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的燕知麻木了。 每天看到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亲妈他已经可以淡定的装作没看见,这段时间在母亲和父亲的疼爱下,燕知的武艺没有提升,但是脸皮很明显地厚了。 国公夫人见儿子不痛不痒的模样就来气,拉着阮娇的手后悔当初没生个和她一样金贵乖软的女儿,感叹自己没福气,只得了个叉烧儿子天天生气。 燕·叉烧·知:“……” 他一边戳着饭一边看着对面那仿佛亲如母女的两人,不屑地嗤了一声,“生个金贵乖巧的女儿也洞房当天把夫君踹下床,逼着扎马步,真、的、好、乖啊。” 国公夫人瞪了他一眼,“吃你饭得了,不说话也没人忘了你长了嘴。” 燕知:“……” 离家出走! 这个家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好在水深火热的日子也只有短短几日,边关的事务放不开,镇国公夫妇得马上返回,免得边关有异。 国公夫人极其舍不得阮娇,抓着她就不肯放手,成亲近二十年从来没有和夫君分开的国公夫人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国公道:“要不,你自己回去。我要是走了,万一你儿子欺负我们娇娇怎么办?” 燕知:“……” 镇国公:“……” 留当然是不可能留的。 镇国公把儿媳妇塞回儿子的怀里,并且非常迅速地将老婆打包带走,生怕晚一秒,老婆就不跟他走了。 而突然温香软玉入怀的燕知,站在原地僵成了一根木头桩子。 这段时间,两个人虽然睡在一起,但是却井水不犯河水,不大的床中间却像是挖了一条无形的沟,将两个人给远远的隔开。 燕知本来对阮娇已经免疫,然而此时猝不及防地抱住了她之后,他才发现,近距离看后,白皙的肌肤嫩的简直像是没有毛孔,她的腰上手后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细得多。 燕知的呼吸一滞。 怎、怎么就那么软? 像一团面团一样。 还那么细,仿佛他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他放在阮娇腰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心也突然乱了拍子,咚咚咚地像是要跳出嗓子口似的。 阮娇靠在他的怀里,听到了他胸腔里那剧烈的心跳声,戏谑道:“世子爷,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啦?” 燕知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她回道:“什么?” 阮娇翘了翘嘴角,“不然,世子怎么舍不得放开我了?” 燕知脸上的表情瞬间就裂开了,他猛地放开阮娇向后一步,舌头像是烫到了一样快速道:“什什什么舍不得放开你!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谁喜欢你了!” “是吗?”阮娇抬头看向燕知,那双桃花眼雾蒙蒙的,仿佛含着未出口的情意,勾勾缠缠,又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失落,仿佛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 燕知的呼吸顿时就乱了,垂在一旁的手忍不住动了动,还没等他做什么,阮娇突然笑了,眼里哪还有什么泪意,她促狭地对燕知眨了一下眼睛,“世子记得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就好,千万千万要记得不要喜欢上我哦。” 燕知仿佛听到了心里有什么碎掉的声音,只是他气得已经顾不得想太多,大喘了好几口气,强撑着他最后的倔强,冷笑了一声,“你想太多,想小爷喜欢你,下辈子。” 甩下狠话,不想听阮娇说什么,燕知就一甩衣袖走了。 在一旁当鹌鹑的良辰美景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全都看到了担忧之色。 世子老是跟郡主对着呛,可怎么办才好。 她们真的好怕,哪一天世子实在是被郡主气的忍不住了,提刀趁着郡主睡着了把她给砍了啊! 良辰比美景岁数大,想的也比美景深一些,趁着屋里美人,她忍不住开口劝道:“郡主,奴婢觉得世子也没那么糟糕,您看他和您成亲这么久了,都没有再出去乱玩过,虽然说是有国公和夫人盯着的原因在,但是如果世子非要去,谁也都拦不住呀,您说是不是?” “世子的脾气,就是得顺毛撸,只要你别老刺激他,他肯定不会总跟现在这样和你翻脸的……”对上阮娇清澈的眸子,良辰有一瞬间卡壳,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了下去,“郡主,您就听奴婢一句劝,您现在嫁过来了,国公和国公夫人都对您那么好,世子也开始收心懂事了,您就安心和世子过,就别想别的了……” “我要和他好好过,可是也得他愿意才行啊。”阮娇笑着捏了捏良辰肉嘟嘟的脸,叹了口气,“你没听到世子说,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想要他喜欢我,得下辈子吗?” 良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美景拉了一下,美景朝着她摇了摇头,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良辰咬住了唇,没再开口。 美景拉着良辰回到她俩的房间之后,见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道:“良辰姐,你下次别说那些了,我知道你是为了郡主好,但是郡主的事哪里轮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指手画脚?尤其是你老是帮世子说话,万一要是惹了郡主不高兴以为你和那些不安分的丫鬟一样心大了怎么办?” 良辰的脸色猛地一变,“怎么会?我跟郡主发誓自梳的!我怎么会对世子有潇湘之心!我只是因为那天晚上我们都昏迷了过去,忍不住害怕……” 闻言,美景也沉默了。 洞房那天,良辰和美景全都昏迷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床上了。两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害怕的不行,尤其是听说陈砚昭被抓了,她们俩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 这段时间,她们虽然什么也没问阮娇,但是却真的是一直提着一颗心。 良辰忍不住把心里想的全都和美景说了出来。 身为贴身大丫鬟,两个人特别清楚的知道,世子和郡主两个人虽然每天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却从来没有过亲密行为,白天两个人更是一碰到一起就恨不得打起来的架势。 她们郡主那么美,身段也好,哪个正常男人能每天跟这么一个大美人睡在一起会盖着棉被纯睡觉? 世子也不是不行,毕竟他有时候晨起换下来的亵裤都得浣衣房的下人好好洗一下才行。 那世子没问题,出问题的肯定就是他们郡主了! 再联合白天郡主一直挤兑刺激世子的情况,她们俩都觉得一定是郡主不肯让世子近身。 美景听完她的话,脸上也露出了惊色。 良辰叹了口气,一脸的忧虑,“你说,一个女人圆房后,却不肯再让夫君近身,这理由还需要想吗?” 良辰的话还没说完,美景顿时一拍桌子,表情凝重地说道:“一定是世子的活太烂了!” 第111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完全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的燕世子, 跟阮娇生完气之后就出了府。 但是出来之后却不知道去哪。 上次婚宴上和狐朋狗友不欢而散之后,燕知被镇国公夫妇压在府里也一直没出去过,已经许久没有再聚了, 而且燕知也不是很想去找他们。 他一个人晃荡着就去了酒楼, 小厮小六子跟在他的后面, 突然开了口, “世子爷,前面是余世子他们!” 燕知脚下一顿, 抬头的时候,对面那群人也刚好看到了他。 余天福早就忘了燕知在婚宴上给他的不痛快, 见到他顿时眼睛一亮,窜了过来,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国公一走,燕知就得跑出来!” 跟在余天福身后的几人顿时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余天福揽住了燕知的肩,“话说你出来了怎么一个人, 不来找兄弟们?” 燕知眼皮跳了跳, “找你们干什么?” “看你这话说的,当然是找兄弟们乐呵乐呵了!”余天福瞧见燕知眼底的青黑之色,忽然压低声音嘿嘿一笑,“你小子有福了,瞧瞧这黑眼圈, 这是沉迷温柔乡完全忘了兄弟啊!” 燕知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甩开余天福的胳膊, “起开!” 余天福一点都不生气,死皮赖脸地凑上去,“啧啧啧,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生气了?我记得你大婚之前的时候还闹着不想娶呢, 结果入个洞房一掀盖头态度就变了,还跟兄弟们翻脸。真有那么好看?是好兄弟就跟我说说呗。” “说个屁!”燕知瞪了余天福一眼,“你再啰嗦一句,我让人封了你的嘴信不信?” 余天福愣了一下,上下仔细地打量了燕知一眼,用肩膀撞了一个燕知,一脸八卦道:“你这情绪不对啊,你爹和你娘走了,终于没人管着你了,你不应该高兴的吗?难道……晋安惹你生气了?” “别提她。”燕知一脸的烦躁,“你吃不吃饭,不吃别在这叭叭叭的,就你能说,烦不烦。” 余天福看了燕知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从小混迹温柔乡,与燕知不同,余天福是真·流连花丛身经百战之主,只一看燕知的模样,就什么都懂了。 他愣了一下,忽然拍着大腿哈哈哈大笑,直把其他人全都给笑傻了,“哈哈哈哈,不是,晋安怎么得罪你了,让你气成这样?” 余天福笑的腰都弯了下去,燕知的脸更黑了,“说了让你别提她,你没完了是?” 见燕知真的生气了,余天福也见好就收,“哎呀,别生气,晋安那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从小你们俩就反冲,人娶回来,你就把她供在家里不就完事了。” 不给燕知说话的机会,余天福直接拉住了他,“走走走,大男人在这吃饭什么意思,兄弟带你去玩,开心一下!你别说你不去啊,你都大半个月没出来和兄弟们一起玩了,而且晋安都那么气你了,你还跟个乖孙子似的乖乖到点回家?” 燕知本来想拒绝的话到嘴边忽然就咽了回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京城最大的青楼百花楼的时候,阮娇在府里就得知了消息。 消息还是小六子传回去的,镇国公夫妇临走之前嘱咐过,以后他们不在京城,这镇国公府就是阮娇说的算,让他盯着燕知不许他胡作非为,要是敢阳奉阴违纵容燕知,小六子就是率先被收拾的那一个。 小六子看的明白,燕知虽然是府里的世子爷,但其实他是最没有地位的那一个,于是他在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燕知和掌管镇国公府的阮娇之间,很痛快的就选择出卖了燕知。 良辰和美景脸色都不太好看,虽然成亲前就知道世子是出了名的纨绔,但是她们绝对没想到世子竟然能混不吝到这种地步。 镇国公夫妇才走,竟然就大众给了郡主这么大的没脸。 一想到早前自己还劝郡主别想陈砚昭了,好好跟世子过日子,良辰的脸色就很难看。 美景在旁边忍不住骂了一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一个好东西!” 听到美景的话,阮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顿时引起了屋子里的几个丫鬟的注目。 见阮娇非但没有生气,还笑的这么开心,良辰和美景的心里都有些没谱,生怕郡主是被气疯了,美景先开口,“郡主你别生气了,世子不值得你为了他气坏了身子!” “不就是去个百花楼吗?我为什么要生气?”阮娇笑了,一双桃花眼弯弯的特别好看。 良辰和美景全都愣愣地看着阮娇,半晌才反应过来,“那,那就好!” 太阳落山后的那一点光晕很快就不见了,夜幕降临,天空像是被夜一块巨大的幕布给遮盖住了,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连个月光都没有。 家家户户用了饭,全都上床休息了。 唯独百花楼那条街才刚刚热闹起来。 灯火璀璨,嘈杂喧闹,街道上人来车往,众恩客们心照不宣地踏入了纵情声色之地。 余天福等人已经是百花楼的常客了,有钱有势又大方,在百花楼中格外受欢迎。 房间里面,姑娘们吹拉弹唱各显自己的才艺,还有一些姑娘们则陪在男人的身边,像余天福之流,衣衫都已经散乱了。 有些淫靡的场面唯独一处与之格格不入,面容俊美衣衫整齐的燕知坐在那里,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旁边跪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两个人一个倒一个喝,全都一言不发。 在燕知不知道喝了第几杯的时候,白衣女子忽然不给他倒了。 燕知微微抬眸。 白衣女子抿着唇,轻声道:“世子,再喝就要醉了。” 燕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白衣女子继续道:“一醉并不能解千愁,只不过是麻痹一时而已,世子要是真的心烦无法排解,奴家给世子弹琴。” 白衣女子叫茗婉,是百花楼的清倌,不但才华卓绝,一手琴艺也很出众,在被一个有权有势的外戚逼迫的时候,燕知出现了,那时候也不过只是一个少年的燕知,朝着这个可怜人伸出了救援之手,从那以后,茗婉就只有燕知一个客人了。 所有人都觉得燕知很宠爱她,但是只有茗婉自己知道,燕知找她不过是因为她有分寸。谁能想到呢,这么多年,她连燕知的一根手指都没碰到过。 茗婉苦涩的笑了一下,自从燕知成亲,她的心就一直有些不安,尤其是今晚,燕知来了以后,她的眼皮就一直在跳。 见燕知没有反对,白衣女子起身去拿她的琴。 却没想到才出了门,就听到楼下喧哗了起来。 要知道百花楼的背景雄厚,没有人敢在楼里闹事,茗婉的眼皮跳的更快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走到围栏处向下望去,结果就对上了一个一身大红锦衣,容貌昳丽,气势盛人的女子的视线。 茗婉顿时浑身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 余天福胡闹了一会儿,见燕知一个人坐在那与众人格格不入,身边已经摆了几个酒壶,一看就喝了不少,顿时眼皮一跳,推开身上的美人,起身走到了燕知的旁边,顺手夺走了燕知刚倒的美酒一饮而尽,“茗婉呢?” 燕知一皱眉,向后一仰,躲开余天福身上刺鼻的胭脂的味道,“去拿琴了。” 听到燕知的话,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女子捂着嘴笑了起来,语气有些恶意地道:“茗婉去了好久了,该不会是又被什么人给看上了?” 女子的话一出口,就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注意,大家全都看了过来,尤其是圈子里的几个公子哥,其中一个大咧咧地敞着领口调侃燕知道:“谁敢和我们燕世子抢人,活腻歪了不成?” “说不定有些外乡人不知道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今儿个楼里有些安静啊!”另外一个公子哥突然开了口。 所有人全都一愣。 这楼的房间都是木头做的,并不隔音,往常外面吵闹闹丝竹声不绝于耳还夹杂着一些恩客的淫词浪语。 然而今天却安静的有些过分,也不能说是安静,只是没往常那么热闹了。 正在营业的花楼若是安静下来,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几个人全都脸色变了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打算出去看看,结果才刚打开门,就听到楼下突然又热闹了起来。 怎么说呢? 就觉得挺突兀的。 好像热闹的不太自然。 余天福走到二楼的栏杆处,往下一看,结果就看到了一个一身锦袍的美人坐在正中央,周围群芳环绕,顿时眼睛就直了,差点没从栏杆上翻下去。 幸好被后面跟着出来的燕知一把给扯住了领子,“不想活了?” “我草,百花楼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样的极品!”余天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无聊,你们玩,我回去了。”燕知说完就打算离开,结果余光忽然扫到了一个身影,他愣了一下,定睛一看,表情突然就裂开了。 第112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娇娇那么可爱, 补足订阅即可拥有  阮娇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笑了起来,“夫君这话若是让你们书院其他人听见, 怕不是得羞愤死了。我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挖了棵参而已, 可是夫君可是三年前的院试魁首, 不但免除差徭,每个月公家还发放粮食,夫君怎么能这么妄自菲薄。” 阮娇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眉眼弯弯更加出众,仿佛将整个阴暗的灶间都照亮了一般。 裴止珩只是不重美色而已,并不是瞎,如此颜色落入眼底, 饶是心中只有努力读书拼一番前程的他也是心中狠狠一动,失神了片刻,“娘子日后还是不要再一个人出远门了。” 裴母的药煎好了,阮娇听到裴止珩这么突然一句有些发懵,不解地抬头向他看了过去。 裴止珩抿了抿唇,没有解释, 而是郑重地承诺道:“我会好好考, 出人头地,以后让你和娘过上好日子,让人不敢再欺辱你们。” 阮娇没想到裴止珩会突然做出这样的承诺,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本就是这样有担当的人。 “那我就等着夫君金榜题名的那一天啦!”阮娇根本没怎么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将手里的药递给了他,“你把药给娘端过去,家里的柴不多了, 我出去捡些回来。” 裴止珩当然能看得出阮娇敷衍的态度,他也没有非要按头让阮娇相信,等到他真的做到那一天,阮娇就会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裴止珩看到阮娇背着竹篓出了门,连忙叫了她一声,裴母喝药又不用人伺候,他作为家中的男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做,只是捡个柴而已,他还是可以做的。 然而等到了山上,裴止珩有点懵逼,不明白为什么阮娇明明说的是上山捡柴,最后却从竹篓里拎出了一把柴刀。 等到她一柴刀砍断了一棵树后,裴止珩彻底僵硬了。 那树虽然干枯了,但是也足足有成人大腿那般粗细,一柴刀劈下去就断了,也太夸张了!!! 这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会有的力气吗? 他突然有点明白岳母当初为什么会担心阮娇嫁不出去了! 就是是他对妻子没有什么要求,若是在成亲前,他也……咳咳,裴止珩突然打住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阮娇,对自己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有些愧疚。 阮娇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么信任他,为了他为了这个家毫无保留,他怎么能这么想! 阮娇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发现裴止珩眼神发散思绪飞了的时候,她也只当他是在一边干活一边儿默书,还跟系统调侃裴止珩勤奋用功。 在她看来,砍这种树根本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毕竟这树一点都不粗,而且还干透了脆的厉害,稍稍一碰就断了。夏天枯枝不多,当然还是砍这种已经干枯了的树回去当柴烧比较方便,砍一棵带回去就能用好久,不过为了掩盖她力气惊人,她一般会把枯树砍成一段一段的藏在背篓里面背回去。 这样的枯树林子外围是早就被人砍光了的,只有林子深处,人们不敢进来的地方,才能找到。所以阮娇他们在将枯树砍断装进背篓后,他们遇到了野猪。 那头野猪看上去大概有一两百斤,毛皮黑亮,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后蹄不断地向后刨土。 在系统提醒她之前,阮娇就发现了它,不过让阮娇吃惊的是,裴止珩看见后虽然脸色都变了,但是却第一时间将她拉到了身后,“有野猪!我们躲到后面那棵树后面去,村里老人说它的眼神不好,我们不动说不定能躲过一劫。” “来不及了,它已经看到我们了。” 随着阮娇的话音刚落,那头野猪果然朝着他们猛冲了过来。 裴止珩的瞳孔一瞬间缩了缩,一咬牙本想帮阮娇挡一挡,却没想到却被阮娇一把拽开。 本该被他保护的小娇妻,飞起一jio,将凶猛地野猪踹了一个趔趄,随后手中的大柴刀直接朝着野猪的脑袋砍去。 一瞬间鲜血四溅,那把破旧的柴刀直接卷了刃,但是野猪却被削掉了半边脑袋。 疼痛刺激了野猪,让它凶性更甚,而没了柴刀的阮娇竟然直接拎着拳头上去,在裴止珩的注目下,一拳一拳捶在它的身上,直到它断了气。 裴止珩:“……” 阮娇坐在野猪身上,身上的衣裙血迹斑驳,鲜血溅在她的脸上,留下点点猩红,她看过来一脸兴奋地朝着他喊晚上可以吃肉的那一瞬间,裴止珩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他想,他对自己娇妻的力量真的是一无所知。 他下意识伸手按在了胸口,感受着里面不同往日的剧烈心跳,他的眼神突然灼热了起来。 野猪一般是群居的,这里的血腥味很快就能引来其他野猪或者动物,两个人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快速地将将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下山。 见识过“娇妻”的力量后,裴止珩非常有自知之明自己是拖不动野猪的,他完全不跟阮娇抢,径直朝着背篓过去,打算帮阮娇分担一些,然而在背上打算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背的不是枯木,而是一座大山。 那山不但又重又沉,还与地面相连,根本就是他所不能承受之重_(:з」∠)_ 吃力地背起来后,他几乎成了蹒跚老人,望着拖着野猪行动自如的阮娇,裴止珩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自我怀疑。 夏文泽第二天早晨才醒过,他受了那么大的苦,他爹因为对裴止珩的承诺都没有把他从祠堂搬出去,还要他养好伤之后结结实实地给祖宗跪一个月,他怎么肯善罢甘休。 “少爷息怒,您昏迷这两天,小的一直帮您盯着那边,小的打听到,过段时间裴家那穷酸秀才要去参加乡试,他们准备一家子都去省城。”丁三眼珠一转,“这去省城的路可远着呢,一个穷秀才带着老弱的寡母,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路上若是遇到个劫匪见色起意出了事,别说去参加乡试了,就是命说不准都没了。” “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无所有!”脸上还带着病色的夏文泽一脸阴狠,“他不是自诩读书好吗?那就把他的手筋给我挑了,我看他还再怎么考!” “去办,小心点,我爹不是说最近会有大人物到咱们这来吗?等他们出了林唐县走远点再动手。对了,再把那不识抬举的贱妇卖到低贱一点的楼子里去,卖远点,不肯伺候我,那就去当个千人骑的烂货。”夏文泽带着嘲讽的说道。 “少爷放心。”丁三嘿嘿一笑,“小的绝对会办好的。” 夏文泽屁股疼,浑身难受,见着丁三的笑就觉得碍眼。 “还不快滚去办!!”夏文泽没好气地踹他一脚,结果一动就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顿时嚎了一声。 “少爷、少爷你没事?”丁三见状急忙道。 夏文泽:“滚滚滚!给老子滚!” 丁三被骂了也不生气,只不过出了祠堂的门脸上的笑就没了。 “什么玩意儿!”趁人没注意小声啐了一口,丁三挠了挠被夏文泽踹到的屁股,不痛不痒的,大摇大摆地朝着侧门走去。 守着侧门的家丁见到丁三,面露讨好之色,“哟,丁三哥,这么早就出去啊?” 丁三跟在夏文泽身边作威作福惯了,习惯了他人的讨好,闻言点了下头,“少爷想吃一品楼的早点,吩咐我出去买。” 家丁给丁三打开了侧门,“那您赶紧,别晚了让少爷不高兴。” 丁三出了县衙,没有先去一品楼买早点,而是直接进了一品楼对面的客栈。 上了二楼,他敲了了最里面那间客房的门,只是这次开门的并不是之前的那人,他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敲错了门。 “丁三是,进来。” 丁三听到这人叫自己的名字,于是不再怀疑就跟着踏了进去,把门关上后,没有见到熟悉的那人,丁三有些迟疑,小心地上前谄媚地问道:“这位爷,怎么不见之前见我那位爷?” “他有事,不该你问的别问,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王彪长得五大三粗,声音浑厚,稍微一瞪眼就吓得丁三不敢再乱问什么,只战战兢兢地回答了他的话。 第113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娇娇那么可爱, 真的不订她吗?QAQ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裴止珩的身体有点僵,他尴尬的发现睡着后的自己竟然是霸道的将阮娇整个抱在怀里, 甚至还用腿死死地盘住。 她小小的一团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 又软又香。 他有点窘迫,但是又不想放开。 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仿佛抱着她就仿佛拥有了一切,甚至就想干脆这么抱着她到天荒地老。 放在她后背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紧,但随即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紧忙放开。 往常他嗤之以鼻的“温柔乡,英雄冢”的说法,如今他算是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小心地将怀里的人给移开,下了床,看着床上睡熟的小娇妻那甜美的睡颜,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俯身凑过去在她的发丝上偷偷印上了一个吻。 阮娇最是警惕不过, 早就被他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磨磨蹭蹭的动作给弄醒了,只是她没有睁眼而已, 只是她没想到裴止珩折腾半晌竟然只敢在她的头发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跟昨天晚上一样, 雷声大雨点小,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阮娇微微睁开眼, 伸开了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感受到怀里人被抓包后的僵硬,忍着笑意亲了亲他的唇角,“夫君,早~” 裴止珩没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僵了半天才滚动了两下喉结回了她一个干巴巴的早,“可是我吵到你了?” 阮娇摇了摇头, 她身上已经松散的寝衣,因为她的动作下滑,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还有某人昨天夜里留下的点点斑驳红痕。 裴止珩的脸倏地一下就红透了,快速地伸手将她的衣襟拉好,在对上阮娇笑眯眯的眼睛的时候,他又僵了一下,低声干巴巴地解释道:“早晨天凉。” 阮娇哼唧了一声,“如今七八月份的天气,连风都是热的。” 裴止珩:“……” 他下意识地转移话题,“天还早,你可要再睡一会儿?” 阮娇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饿了。” 本来就成绕指柔的裴止珩一对上娇妻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顿时被迷得失了智,痛快应道:“那我去煮饭。” 然而话一脱口他就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答应给阮娇做饭,而是突然想起来他根本就不会。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裴止珩给阮娇掖了掖被角,“你……你昨夜累了,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好了,我再来叫你吃饭。” 阮娇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夫君对我可真好!” 裴止珩对上她灿烂的笑容,觉得她可真是个小傻子。 她嫁到他们家来,他非但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连陪伴她的时间都没有,甚至家里的重负都要交给她来承担,结果他只是答应煮这么一顿饭,在她眼里就是对她真好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呢? 傻得他忍不住在心底唾弃自己。 傻得他想对她好一点,不单是只负起作为夫君的责任。 傻得他想快点出人头地,让她和娘过上好的生活。 不愧是少年天才,哪怕是从来没有做过饭,第一次煮出来的早饭,也完全不逊色于阮娇的水平。 吃过饭,裴止珩就得走了,毕竟他只请了一上午的假,下午还要回书院去听先生讲课。 走的时候,裴止珩格外不舍,与他们刚成亲后他就走了的那次不同,这一次,他简直快要走出一步三回头的架势,看的赶车的刘三叔一阵牙酸,最后还是阮娇忍不住催促他快些,别晚了时辰。 裴止珩见她这么一副没心没肺赶他走的模样,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在家照顾好自己和娘,等我回来。” 乡试在即,裴止珩也没那么多时间放在儿女情长上。 倒是夏文泽,总是忍不住给他使绊子,不过他的手段实在是低劣,每次非但不会讨到好,反而还会自食其果,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所有的时间全部都用来学习,只会在夜深人静空闲之际会思念阮娇和裴母。 被逼走了剧情之后,裴母的病只喝了两副药就自然而然的好了,婆媳二人相处亲如母女,引得村里其他人艳羡不已。 阮娇本以为在县里那日她没有按照原本的剧情走,这剧情到此就为止了,却没想到阮娇某天上山竟然遇到了裴迟钰主仆二人。 主仆二人形容有些狼狈,尤其是他身边的仆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断了一条腿。 一见到阮娇,裴迟钰就朝着她一揖手,语气格外真诚,“姑娘莫怕,我乃安国公之子裴迟钰,与家仆二人来采风,不想却在这山林中遇到了野兽,慌乱之中,我二人虽然逃过了一劫,但是也因此迷了路,家仆还摔断了腿,若姑娘能救我二人,裴某必当重谢。” 【你别理他,他肯定是特意跑来勾搭你使的苦肉计!】系统听到裴迟钰的话之后,顿时在她脑海里跳脚。 阮娇差点没被系统给逗笑,安抚了系统后,她装成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样子,警惕地看着裴迟钰,问道:“有多重谢?” 裴迟钰面色柔和,语气认真,“自然是姑娘所求,若裴某能办到,必然会尽力去办。” “哦,那你们在等着。”阮娇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系统也被阮娇的反应弄得有些懵,【娇娇,你要怎么办?】 “救啊,当然是救他。”阮娇自然的回答,“他不是必有重谢吗?这么好的发家致富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村里那么多穷苦人家呢。” 系统一个没忍住差点没笑出声,只觉得自家宿主实在是太坏了。 阮娇走的很快,径直去了村长家,将事情说了出来,阮娇还特意嘱咐村长,人越多越好。 村长当然是没听出阮娇的意思,不过那山里面野兽众多,就是村里人平日也不敢深入,一听说有人在林子里面遇到野兽受伤了,顿时有些坐不住,连忙叫了村里好些个壮汉,带着家把什,让阮娇带路去救人。 阮娇看着后面浩浩荡荡的人,忍不住露出笑意,这么多人来救,当然都要重谢啦。 与家仆守在原地的裴迟钰见到阮娇回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意,然而还没维持一秒就看到了她后面浩浩荡荡的人,脸上的表情差点裂开。 等到他听说接下来他和家仆会被安排到村长家养伤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彻底维持不住,村长本来看他穿着不俗,对他还很恭敬,但是见他一直盯着阮娇瞧,顿时面露不悦之色。 村长明里暗里告诉裴迟钰阮娇已经嫁人,就差怼着裴迟钰的脸告诉他,阮娇是裴家的新媳妇,让他不要再肖想。 爱要面子的人,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心思,但是明面上也不会撕破脸,听到村长的话,裴迟钰顿时连连解释,称自己只是感激阮娇而已,并没有旁的心思,安心地在村长家住了下来。 他本来想着的是都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总是能找到机会与阮娇相处。 他十四岁就通晓人事,一个区区村姑,他就不信自己骗不住她。 却没想到,他才刚装模作样住下来两天,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阮娇和裴母就搬走了!!! 裴迟钰完全没想到,他平白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还弄断了家仆的腿,所有的谋算竟然全成了空! 而完全不知情的裴母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村子,叹了口气,抓着阮娇的手,面露担忧,“娇娘,我们都没跟珩哥儿商量就搬到了县里,是不是太草率了?万一要是做得吃食卖不出去亏了钱可怎么办?” “娘你不要担心,你做饭那么好吃,我们前儿几日不是做了吃食试着卖过吗?我们的生意肯定没问题的。而且以后我们住在县里,夫君休沐回来也比较方便,能省下不少时间用来看书,您不要再吓唬自己啦。” 裴母听到阮娇的话,想到前几日到县里卖的那些吃食,顿时心里也有了点底气。 刘三叔听到婆媳两个人的话也笑了,甩了下鞭子,道:“裴嫂子,我就看你是瞎操心,就你做的那吃食还能卖不出去?就算是真不行,大不了你们退了县里租的房子,再回村里就是了。” 裴母和阮娇对视一眼笑了,她点了点头,没有告诉刘三叔县里的房子,他们是买下来的。 赶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刘三叔帮着帮忙把东西卸了下来,然后告别阮娇和裴母就走了。 新房子还没拾掇,原本两人还打算等到看好了铺子之后再搬,但是因为裴迟钰追到了村子里,阮娇懒得应付,于是才撺掇裴母现在搬了家。 第114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皇后觉得阮娇受到了惊吓, 本想让她留在宫中的,不过看阮娇极力想跟燕知走,最后还是叹口气, 没好气地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小没良心的, 成了亲就只想着别人了!本宫是为了谁?” 阮娇抱住了皇后的胳膊撒娇, “皇伯母最好啦,娇娇最喜欢皇伯母!在我心里皇伯母就跟我娘亲一样啊, 我这些天都想着您呢, 天天都想到宫里来探望您, 但是我成亲和做姑娘的时候不一样啦, 总是往宫里跑,淑妃她们又该说我没规矩,拿我的事情挤兑您了,我不想您难做。” 皇后揉了揉她的头顶,“傻姑娘, 谁能让本宫难做, 一天天就你想得多。”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皇后的心里却极熨贴。 觉得养大的姑娘成亲长大了, 也知道为她着想了。 皇后抱着她,脸自称都没了,“以后你想来宫里就来,谁敢说什么, 让他们来找我, 我去找你皇伯父。” 阮娇在她的怀里嗤嗤的笑,像是漏气了似的。 阮娇回去之后,宫里来了几波赏赐给她压惊。 最先来的是皇帝的, 然后是皇后的,还有太子的,看到后宫三大巨头都给阮娇赐了东西压惊,其他人也不好没反应,于是镇国公府的大门为了迎接陆陆续续的赏赐,好长时间没关上。 住在镇国公府周围的各家各户都瞧在了眼里,第一次亲眼感受到了晋安郡主的受宠程度。 原本听闻阮娇胆大包天去了青楼,还想拿出来当个谈资,挑拨王府和国公府关系的人,都掂量了一下闭上了嘴。 京城因为混入了轩国的刺客的缘故,严管了好一段时间。 燕知也被太子训斥了一顿,勒令他在府中不许出去乱跑,尤其是不许跟那些狐朋狗友跑出去混。 燕知本就因为阮娇受伤心里愧疚,又想着她喜欢自己都喜欢到甘愿为了他挡刺客,所以造就想着留在府里陪着她养伤了。 只是碍于脸面不知道该怎么提,太子这么一来,正好给了他理由。 然而陪阮娇养伤的第一天,燕知就裂开了,他指着坐在一旁给阮娇抚琴的茗婉,眉心紧皱,“你怎么在府里?” 谁知平日里对他温声细语,懂事乖巧的茗婉,此时听了他的话,竟然连头都没抬一下,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直专注地给躺在一旁的阮娇抚着琴。 反而是阮娇睁开了眼,回道:“是我让良辰和美景给她赎的身,用的是我的嫁妆,没动用府里的银子,所以现在她不是镇国公府的人,世子可以放心了!” 燕知:“……” 燕知觉得阮娇这话听着阴阳怪气的,以为她是吃醋了,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很奇异的热流,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微微上翘。 他轻咳了一声,“晋安,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之间什么也都没有,不信你问余天福他们……” “我知道啊。”阮娇看了他一眼。 燕知一顿,有些不信她的话,“那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把她弄回府。” “我都跟你说过了啊,我喜欢这样长得好看说话好听还会弹琴的美人儿~”阮娇说这话的时候还侧过脸,对着茗婉眨了下眼。 茗婉顿时露出了一抹羞涩的微笑,手下的琴音更缠绵了。 燕知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虽然他不喜欢茗婉,和茗婉之间也没有什么,但是不代表他是瞎子,他记得很清楚,茗婉以前就是这么对他的! “你先下去,我有话跟郡主说。”燕知对着茗婉道。 茗婉看向了阮娇,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神情。 燕知看到她俩的互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自己脑袋上有点绿。 好不容易等茗婉离开,燕知本是想让阮娇送走茗婉的,但是对上了阮娇的眸子后,他想说的话全都憋在胸口说不出来了。 被那样缠绵深情的眸子盯着,他说不出让她伤心的话。 他一脸苦大仇深地憋了一会儿,才没话找话地憋出一句,“你的手还疼吗?” 阮娇奇异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疼,如果不是昨天你送我进宫的速度快,说不定就已经结痂了。” 燕知:“……” * 在府里养着也没什么事,阮娇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除了结痂的时候有点痒,其余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 轩国的刺客已经全部落网,甚至京城十六卫还一举掀翻了其他几个国家的暗线,整个京城的安全等级瞬间上升了一个台阶,大家也终于不再担心个人安危的问题后,燕知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又出洞了。 他们到镇国公府的时候,阮娇刚和燕知用完午膳,听下人来报,余天福等人邀燕知去游船,燕知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阮娇先跳了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真的吗?他们竟然来邀请我们去游船?什么样的船?是那种超大的、还有人在上面跳舞唱小曲儿的花船吗?” 燕知:“……” 正伺候两人用膳的良辰和美景:“……” 下人被阮娇问的一脸懵逼,他想着刚刚余世子的小厮也没说过邀请的是世子和郡主两个人啊,但是他又一想,世子和郡主本就是夫妻,也说不定余世子虽然只提了世子一个人,但实则邀请的是他们俩呢,下人心里纠结地厉害,迎着阮娇的目光,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有,余世子没说是什么样的船。” 阮娇一脸兴奋,“那你还不快去问问?” 燕知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视线越过阮娇,叫住了那个下人,“告诉他们,不去!” 阮娇转过头,有些不满地看着燕知,哼了一声,“干嘛不去,我还没坐过花船呢!” “晋安,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那地方怎么了?我怎么不能去?你给我说说我朝哪条律法规定了女子不能上花船!”阮娇瞪圆了眼睛。 “你……” “我怎么了!”阮娇挺起自己的小胸脯,一脸傲慢地看着燕知,“我知道你是嫉妒我比你受那些姑娘的欢迎,但是这也没办法啊,谁让我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呢~” “……”燕知被气到失语。 阮娇见状,扯了扯燕知的袖子,努力露出一个无辜的眼神,轻轻道:“哎呀,你不要那么生气呀,我们一起去好不啦?我就只是看看,又不做什么。” “又不做什么?”燕知快被阮娇给气笑了,“怎么,听这意思,你倒是还想做点什么?” “我就是想,我也没有那个硬件条件啊!”阮娇说的简直理直气壮。 燕知被她气到智商直接下线,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顶着一张被气得涨红的脸,咬牙道:“既然你那么想做什么,我有硬件,我满足你!” 第115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掌心的手腕纤细柔软, 触及滑嫩细腻,有如上好的瓷器。 燕知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涌上头的冲动, 唰的一下就全都降下来了,他尴尬地站在原地,继续也不是,放开也不行, 整个人都麻了。 臊得不行, 最后竟然一言不发,松开阮娇就跑了。 阮娇:“……” 呵。 不愧是逛了这么多年青楼还是童子鸡的嘴炮选手。 燕知回到书房, 将小厮仆从全都赶到门外,将门关得死死的, 背靠着门坐在地上, 使劲揉搓了一下涨红的脸,想到自己之前的话, 忍不住“嘶”了一声。 夜里, 燕知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 黑暗中他浑身都烫的通红, 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 掀开被子一摸, 果然裤子又脏了。 燕知像一具尸体一样跌在榻上, 脑子里不断闪过梦中的片段,整个人有些生无可恋。 一连几天,阮娇都没见到燕知的人影,而阮娇也没去找他,每天听听茗婉弹琴唱歌儿, 日子过得特别自在,简直像是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就连系统都快看不下去了,这时候襄平王妃给她发来了请柬。 襄平王六十大寿,不仅她得去,燕知也得去。 阮娇上了马车,没想到燕知闹什么毛病,为了避开和她独处,竟然宁愿骑马。 阮娇掀开帘子,今日燕知穿了一件绛紫色的外袍,袖口和领口都绣着精致的暗纹,骑在一匹银白色的上,少年风流,矜贵肆意,骚包至极,一路走来,阮娇见到不少马车掀开了一个小角,有千金偷偷地瞧他。 然而燕知谁也没看,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表情认真。 阮娇敲了敲车板,唤道:“世子。” 燕知就在马车旁不远,没想到阮娇会叫他,顿时一愣,对上她的视线的时候,他的表情还有些不太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怎么?” 阮娇伸出一根嫩白的手指朝着他勾了勾,“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燕知迟疑了一瞬,还是策马过来了,微微俯身,将耳朵送了过来。 阮娇:“世子爷今天可真俊俏。” 燕知猛地转过看了过来,结果见到阮娇乖巧无辜地对着他一笑,还眨了下眼,笑的一脸促狭。 燕知:“…………” 这些时日夜里总是会做的那些梦与眼前这张明艳的脸重叠了起来,那一瞬间,他似乎都不知道该对阮娇做出什么表情。 他很烦。 但是这种烦又不是对阮娇的。 他是觉得自己很烦。 明明晋安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每天晚上做那样不堪的梦。 尤其是她笑靥如花的时候,他眼前总会闪现在梦里、在他的身下,她哭的梨花带雨软软地哀求求饶的模样。 以至于,此时面对她,他总有种心虚感。 他匆忙地在阮娇的粉嫩的唇瓣上扫过一眼,“嗯”了声,“我知道。” 阮娇:“?”你知道什么知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知道什么叫礼貌互吹吗? 很显然燕知不知道,他说完,还反问阮娇,还有事吗? “我想骑马。”阮娇眼馋地看了一眼他□□的白马,眼里露出了渴望的神色。 燕知眼皮跳了跳,“你不记得,你小时候摸马屁股被马踹飞的事情了?这次可没有人给你当垫背的了。” 燕知一说,阮娇顿时想了起来。 小时候,太子燕知还有原身他们一起学马术,原身手欠,摸了一把马屁股,然后被马给一蹄子蹬飞。 当时小燕知正背对着她,刚好被砸到,当了一回肉垫,被踢飞的阮娇只是肚子青了一片,而小燕知直接被原身给砸断了两根肋骨。 在家躺了几个月,燕知也是从那以后开始讨厌原身的。 也不知道原身什么体质,猫嫌狗厌的,骑马对于她来说,其实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为。 阮娇有些失望,虽然她和某一世的男配秦云暄学过骑马,而且还骑得不错,但是因为原身的人设问题,她却不好再提出骑马的要求了。 只能恹恹地缩回马车里,放下了帘子。 燕知抿了下唇,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平襄王的寿宴并没有选在王府,而是在郊外一个大庄子上。 庄子不但有温泉,花圃,还自带跑马场,大的离谱。 平襄王的祖上跟先帝开国疆土,先帝厚爱,所以封异性王,赏赐金银财宝无数,房屋田舍以及此等奢华的庄子以彰显荣宠。 如今庄子传到了平襄王这一代,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平襄王的祖上估计也绝对想不到,才不过几个百年而已,他们平襄王一脉在安乐窝里,就被别有用心的帝王给养废了。 空有野心,却没有脑子,被安王利用,被安王推出去顶锅也不知道。 看到平襄王不过只是一个毫无建树的异姓王,过个寿辰而已,竟然这么奢靡铺张。 阮娇就知道,他们家应该快凉了。 见到阮娇,平襄王妃很是高兴,拉着她的手就寒暄了起来,还亲自将她给带到人群里。 阮娇也不知道平襄王妃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跟她也不熟,就营业微笑着。 路上还遇到了安王,看着他那一副伪君子的模样,阮娇眼皮忍不住跳了跳,“安王叔。” 安王看了阮娇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一旁的燕知的身上,“我前段时间,听闻你们两个都跑去百花楼,然后遇刺了?” 阮娇闻言立刻连连否认,“没有的事,王叔从哪听来的?我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谁这么坏心眼,竟然这么败坏我和世子的名声!” 看着阮娇睁眼说瞎话的燕知:“……” 完全没想到阮娇根本不认账的安王:“……” 仿佛没看到安王的神情一样,阮娇故意露出生气的表情,继续道:“我好生气啊,王叔是听谁说的,告诉我,我要去找他对峙,问问他这么污蔑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安王被阮娇的厚脸皮给惊住了,他的眉头拧着,“你对什么峙?去就是去了,没去就是没去,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难道还能以权势迫人,让所有人都闭嘴不成?” “王叔你怎么这样,我就是没去啊!”阮娇委屈巴巴地拉住了燕知的袖子,咬住了下唇一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模样,“我只是吩咐身边的丫鬟,将世子成亲前喜欢的一个姑娘赎回府而已,王叔为什么非说我去了,还这么凶我?世子就在这,王叔你若是不信,你自己问他啊。” 说完,阮娇就拿燕知的袖子做作地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然后挡住了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世子,我们回府,连王叔都这么说我,那其他人私底下该怎么想我,我没脸在这呆下去了,我怕再待下去要跳河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周围不少人都悄悄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安王。 安王:“……” 他原本只是想要借机挑拨一下两个小夫妻之间的感情,小姑娘脸皮薄,不敢当场甩脸,憋在心里就是一根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刺中了燕知。 结果他打算不错,却还没说两句话,就先被阮娇给倒打一耙,弄得他好像是不怀好意地泼侄女脏水一样。 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安王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胸口。 真不愧是老赵家的种,编起谎话来信手拈来,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他真是小瞧她了。 毕竟他又不能真的找一个人来指认阮娇撒谎,只好把这口气咽了下去,他露出了一个苦笑,“你别哭,是王叔听信他人谗言,误会你了!王叔给你陪你,王叔回府就去私库里挑些宝贝给你赔礼。” 阮娇露出了一只红彤彤的眼睛,哽咽问,“真的吗?” 安王的眸色暗了暗,“自然。” 阮娇松开了燕知的袖子,吸了吸鼻子,“谢谢王叔,那你能不能把那些宝贝等价给我换成金银?我想买个别庄,像平襄王府别院这样有温泉的,只是我准备的银钱还差点,王叔给我换成金银,侄女就不用再另筹钱啦,王叔对我可真好!” 阮娇都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安王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虽然心里气的牙痒痒,但是面上还是露出了一个无奈宠溺的笑容,“既然还差点,那本王做王叔的,就都给你补上,你还差多少?明日你让人去本王府上去取。” 阮娇笑眯眯:“王叔你太好啦!我就只差八分之七啦!” 安王:“…………” 一切发生的太快,燕知都没来得及做什么,阮娇就已经三言两语间从安王手里坑了一大笔钱。 被坑了一大笔钱,安王脸上的表情都差点维持不住,直接就走人了。 燕知表情有些恍惚,看着她这样又哭又委屈的坑人毫不手软的模样,心情很微妙。 好久没见过她这么坑人了,而且这次坑的不是他,突然有种怀念的感觉。 燕知打了一个哆嗦,觉得自己可能脑子坏掉了。 想到安王那有些沉的神色,再想到阮娇的气人能力,燕知忽然道:“要不你回府。” 阮娇:“?” “小爷担心你坑的人多了,会被打。” 阮娇哼了一声,“让他们来,我看谁打得过我。” 燕知的表情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沉重,“小爷担心的是,他们套麻袋打得可能是我。” 第116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阮娇和燕知很快就分开了。 阮娇到女眷区的时候, 平襄王府的门口停下了一辆朴素的马车,从里面下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一左一右还有两个姑娘。 其中一个穿着水蓝色的襦裙, 梳着个双丫髻,素淡清雅,虽还未长成,但已经能看得出日后必定是个清秀佳人,而另一个姑娘身上的衣服料子要次一些, 一身粉红,长得珠圆玉润娇俏可爱。 妇人看了一眼平襄王府的大门,和一左一右两个姑娘叮嘱道:“进去了不许到处乱跑, 也不许乱讲话, 逢人一个笑脸,能来这宴会的, 几乎都不可能出身寻常人家,小心点没有错处。” 说完妇人大概是不太放心, 还特意叮嘱了水蓝色襦裙的少女一句,“林雅, 你是姐姐, 萱萱平时跳脱莽撞,我不在的时候,你看顾着点她。” 水蓝色襦裙的少女握住了粉衣少女的手, 点了点头, “娘放心,我会看着表妹的。” 妇人这才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普通请柬递给了门口的管事。 粉衣少女状若无意地回头面露担忧之色地看了一眼,才踏进平襄王府的大门。 过去了没一会儿, 刚刚被少女看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着墨蓝色衣衫的男子,趁着守卫没注意,身体一闪就翻|墙进去了。 这段时间系统一直按照阮娇的吩咐在盯着陈砚昭,见状立刻给阮娇报信。 阮娇对陈砚昭的消息不感兴趣,反正这人现在失忆了,只要不突然脑抽来缠着她,就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也没过多关注。 平襄王的生辰宴办得格外的奢华,连宫里也赏赐了东西做以表示。 整个寿宴热闹极了,尤其是女眷这边,不少夫人都带着家中未说亲的子女,以求在寿宴上能够碰到合眼缘的,好将子女的婚事给定下来。 阮娇虽然已成亲,但是她因为向来少露面,也成了众人重点关注的对象。 她很烦,出去湖边透透气,结果才刚到湖边,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缘,陈砚昭也来了,还堵住了她的去路。 阮娇:“……” 那一瞬间,阮娇脑子里立刻闪过了四个大字“冤家路窄”。 实在是太晦气了,她也不想透气了,只想离开,然而陈砚昭却挡着不肯让开,“你是谁?” 听到这话,阮娇的当场翻了一个白眼,“你管我是谁,让开!” 陈砚昭固执地挡着她,眼神很是锐利,“你认得我?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在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才特意来寻你。” “不认识。”阮娇露出了一个假笑,“这位公子,像你这样老掉牙的搭讪方式早八百年前就不流行了,而且我已经成亲了,你这样的骚扰行为令我很不适。” “我没有骚扰你,我只是确认一件事。”陈砚昭这次的语气很肯定,“我们以前既然认识,那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难道我以前得罪过你?” “你再说些什么鬼东西?”阮娇咬死了不承认,伸手去推他,“你再不让开,我就要叫人了。” 陈砚昭忽然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认真而强势道:“你别闹了,告诉我,我是谁?” 阮娇:“……” 陈砚昭用他那三分凉薄三分霸道四分强势的扇形统计图眼睛盯着阮娇,嘴角勾出一个邪魅狂狷的笑,“不要装作不认识我了,你在和我对视的那一瞬间,我就看出来你认识我了,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亲近!” 阮娇:“……” 这真的是失忆了,而不是疯了吗? 阮娇下意识就想送他一脚,让他去后面的人工湖里洗洗脑子,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突然就对上了不远处燕知的视线,他的眼神凉飕飕的,如果要是目光能杀人,阮娇相信,此时的陈砚昭估计已经成了一团刺猬。 燕知黑沉着一张脸,大步走在前面,他的旁边不但有领路的仆人,后面还有一些其他的人。 阮娇脸上凶残的表情顿时一收,化作了小可怜一样躲在了燕知的后面,还做作地牵起他的袖子,“世子,这个人有病,非拦着我说些奇怪的话。” 燕知本来还有一肚子的怒气想发作,大概是被阮娇坑多了,一察觉到她奇怪的举动,原本的动作顿时僵了僵,他下意识地警惕地扫了阮娇一眼,才朝着陈砚昭仔细看去。 然后他就认出了眼前这人正是他们成亲那晚被阮娇给捶失忆了的那个黑衣刺客。 虽然那天晚上陈砚昭戴了个面具,但是那只扣住一只眼睛的样子跟没戴也没什么区别,他不相信阮娇认不出来。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装出不认识的样子,但是燕知还是很痛快地咽下可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配合着装作一副不认得的样子,冷漠道:“你是哪家的人?小爷我怎么没见过你?” 陈砚昭眯眼,没有回答。 燕知的面色故作一冷,“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没有请柬混进来的?” 说罢,他就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平襄王府的下人,“去查一下他的身份和请柬。” 后面一群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也陆陆续续走到了附近,其中一个粉衣姑娘刚瞧见陈砚昭,脸色就是一变,直接冲了过来,拦在了陈砚昭的面前。 她抬起头打量前面的燕知,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艳,不过到底还记得身边的男人,很快就回了神,质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阮娇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给弄得有些懵,还好系统及时给她解了惑,【娇娇,是女配杜颐萱呢!】 因为杜颐萱突兀的举动,之前和她一起的那些姑娘们也全都跟了上来,最快的一个蓝色襦裙的姑娘,也就是杜颐萱的表姐林雅面露焦色,“萱萱,你在干什么?快回来!” 落后一步的平襄王的嫡次女师可雯也到了,她第一时间将对峙的四个人看了一圈,目光重点放在燕知身后的阮娇身上,眼神闪了闪,用帕子掩住唇轻笑了一声,“呀,这可真热闹,我就说怎么没在宴上看到晋安郡主,没想到你竟然躲到这来了!不过,你们这是……” 师可雯目光在气氛剑拔弩张的燕知和陈砚昭之间转了转,“……在做什么?瞧着跟唱戏似的。郡主不给我等介绍一下,世子对面的这位……公子,是哪一位?怎么称呼?” 见师可雯开口难为阮娇,所有人都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 要知道师可雯和晋安郡主不和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全因为两个人的长相,本来不分伯仲,各有千秋,但是却偏偏因为晋安郡主不经常出门,蒙上了一层神秘感,倒是把师可雯给压了下去。 很显然,这件事燕知也知道,所以没等阮娇回答,他先开了口,语气很凶,“你问晋安,我还想问你呢,你们平襄王府都沦落到什么阿猫阿狗都发请柬了?这种小爷都没见过的东西,都能拿着请柬进你们家大门,呵。” 燕知的话意有所指的意思太强,师可雯的脸倏地一下就变了,“世子说话可要注意些!” “注意些?”燕知“呵”了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的意味,懒得在跟师可雯说什么,回身握住了阮娇的手腕,“没意思,走了,回家。” 他们镇国公府没有长辈,他俩来一趟意思到了就行了,也没必要一直坐到最后。 挡在陈砚昭前面的杜颐萱脸色有些发白,虽然有些不忿,但是见没人再盯着自己和陈砚昭,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但是杜颐萱很确定陈砚昭是不可能有请柬的,若是一查,准会露馅的,她刚想回头让陈砚昭趁乱离开,然而她回头却发现陈砚昭的目光竟然死死地盯在阮娇的身上,她顿时咬住了下唇,眼里闪过不悦。 陈砚昭没注意到杜颐萱的表情,他眼里都是阮娇的身影,头疼的厉害,但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推开杜颐萱,满脑子都是不能让阮娇走。 尤其是注意到燕知抓着阮娇的手腕的时候,陈砚昭胸口都沉闷得难受起来,见他们两个人就要离开了,陈砚昭立刻推开杜颐萱,“你们不能走!” 阮娇的脚步一顿。 陈砚昭的眼神一亮。 拉着阮娇的燕知脸色漆黑。 他们两个人全都将目光落在了阮娇身上,然而阮娇却谁都没管,只是侧身对着师可雯意味深长道:“你最好让人查一下他,毕竟是你父王的寿辰,不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原身和师可雯虽然不合,但是却也没什么大矛盾,也不过只是些口角之争而已。 原剧情里,平襄王寿辰,陈砚昭也进来了,还摸到了平襄王书房里的暗室,找到了这些年平襄王的账本私册,并且顺利将安王准备栽赃陷害的东西放了进去。 提醒她当然也不是阮娇突然烂好心,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若是师可雯和杜颐萱两个能够拖住陈砚昭,少让陈砚昭在她的面前出现,能让她省不少事呢。 说完后,阮娇也不管师可雯到底是什么表情,就和燕知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燕知一直没说话,侧着头,幼稚地不看阮娇。 阮娇刚刚在寿宴上喝了些梅子酒,当时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她没想到这个身体对酒精竟然会那么敏感,从上了马车,后劲就上来了,头晕得厉害。 虽然车夫的的技术不错,但是马车到底还是有些晃的,阮娇难受,只好靠着车壁闭眼假寐,根本没注意到燕知又生气了。 等了许久,旁边都没有任何反应,燕知回头,结果发现她竟然睡了!! 他气的瞪圆了眼睛,目光流连在她白皙泛着粉的脸颊以及红润饱满的唇瓣上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没有推醒她。 不过,没叫她,不代表他就不生气了。 马车一晃一晃的,很快就到了镇国公府,燕知没等阮娇,跳下马车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良辰和美景在车下面面相觑,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疑惑,她们跟在旁边也没听到车里有吵架声啊,怎么世子又气哄哄的? 良辰掀开了帘子,刚好阮娇睁眼,俩人一对上视线后,良辰没忍住问道:“郡主,您又和世子闹别扭了?” 阮娇听了良辰的话,努力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啊。” 还没走远的燕知脚下一顿,没有回头,再走的时候步伐跨得更大了,像是每一脚都踩出杀人的气势。 “那世子怎么又生气了?刚刚下马车的时候脸都是黑的。”美景有些疑惑。 阮娇漫不经心地扶着美景的手下了马车,朝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善解人意道:“也可能是寿宴上酒水喝多了,着急去解手。” 第117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不远处的燕知脚下一个踉跄, 差点没摔倒,他回过身朝着阮娇怒吼了一声,“晋安!小爷不想去!” 阮娇对着燕知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 点头, “好的, 好的, 我知道了, 你不想去。” 燕知:“……” 良辰和美景看着阮娇眼神都发散了, 身上多了一股淡淡的梅子酒的清香,顿时知道自家郡主喝多了,未免她再说出什么话把世子给气得拿剑劈她,良辰和美景连忙开口岔开了话题并且扶着阮娇往回走。 燕知见她步子都飘了, 又返回来, 直接在良辰和美景的惊呼声一把将阮娇给扛了起来。 阮娇:“!!!” 他的肩膀顶在她的胃上,差点没把她给当场顶吐出来。 阮娇气的在他的身上拍了两下, “你、你快点把我放下来!” 燕知本来正朝前走,察觉到自己的臀部被拍了两下的时候, 整个人表情都空白了,然而某个始作俑者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双爪爪还在不断的犯案。 燕知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晋安,把你的爪子给小爷拿开。” 回应的他的是阮娇呕吐的声音。 燕知:“……” 跟在后面的良辰和美景几乎不敢去看燕知到底是什么表情。 好不容易把阮娇送回寝房, 燕知就立刻忍不住了, 去了耳室沐浴,把将身上的衣衫扒得干净。 良辰和美景惴惴不安地伺候着阮娇净面漱口,安静成了鹌鹑。 阮娇这会儿正晕的厉害,收拾完就闭着眼躺在床上, 天旋地转,她恍惚中都觉得自己飞起来了。 不过还好没多大一会儿她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觉得身上有些黏腻腻的,因为耳房的浴桶里随时有热水,睡的迷迷糊糊的阮娇也没想太多,就进去了。 燕知洗了好几遍,身上那种被吐了一身的感觉才略有消减。 然而洗完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没带干净的衣物进来,而且他搬去书房住的时候,已经命令小厮将他的东西都收拾走了…… 燕知啪的一声捂住了额头,果然他和晋安八字犯冲,她就是克他。 正在思考该怎么办,应不应该叫阮娇的陪嫁丫鬟进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好像有些不对,一回头,就看到阮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闭着眼睛,衣衫半解,胸口那绣着牡丹的诃子已经开始下滑。 燕知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接住,“你干什么?” 他本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冷,但实际上却低沉沙哑的厉害,他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然而当真的触碰到那柔软的布料的时候,他的指尖都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阮娇原本睡的有些发懵,听到自己的浴桶里面突然传出了男人的声音后,她猛地一下就精神了,睁大眼的同时一把拢住自己快要掉下去的衣裙。 结果就刚好将燕知的手给压在了不太恰当的位置。 两个人顿时都愣住了。 柔软的触感的从掌下传来,燕知脸上轰得一下就红透了,踉跄了一步,跌坐在浴桶里,飞溅起巨大的水花。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触感,但是燕知此时的手却仿佛不像是自己的了一样,无处安放,“你、小爷、我……对不住。” 阮娇衣带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她捧着自己天女散花一样的衣服,瞠目结舌地看着燕知,“你怎么在这?” 燕知有些结巴,“你吐了我一身,我不在这里,那要在哪里?” “我以为你回书房了,那你洗,我出……”阮娇的余光忽然扫到了水里,她的声音忽然顿住,尴尬地别开视。 水太清澈了,水下一目了然,什么都藏不住。 热度悄悄蔓延上耳根,阮娇轻咳一声,“我出去了。” “等等。”燕知叫住了她。 阮娇脚步慢了半拍,抱着衣服没有回头,“嗯?” “你让元宝去书房给我取一套换洗的衣服,这里没有。”大概是两个人不再面对面,燕知稍微自然了一些,目光下意识落在她露在外面的大片雪背上,手上仿佛还残留着刚刚触碰过的细腻柔软的触感,他嗓子哑得厉害。 听的阮娇不由得揉了揉耳朵,“好。” 房间里水气弥漫,仿佛将两个人的心都浸得潮湿了起来,阮娇脑子有些懵,刚醉完酒腿也不太利索,一脚踩在被她解得乱七八糟的衣带上,她惊呼一声,想扶住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哪怕耳室的地上都铺了毯子,阮娇还是摔出了沉闷的“咚”的一声,听着都疼。 两个人之间隔着屏风,燕知看不到她怎么样了,连忙询问,“你怎么了?有事没?” 阮娇垂眸动了一下,忽然发出“嘶”一声,“应该崴脚了。” “……你别动,免得再伤得严重。”燕知沉默了一会儿,沉闷的声音才又从屏风后传了出来,“你闭眼,小爷抱你回床上。” 燕知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竟然会是这么尴尬的发展,果然喝酒误事,以后谁若是再让她喝酒,燕知想着想着就露出一个令人恐怖的表情。 身体腾空而起的时候,阮娇闻到了燕知身上淡淡的夹杂着湿热气息的香气。 大概是闭着眼睛,身体的各种感官都更加敏锐。 那是她平时惯用的澡豆的味道,然而到了燕知的身上,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了极大的区别,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与她身上的香气缠绕在一起之后,形成了很奇妙的化学反应。 很好闻。 想吻他。 贴着胸膛,阮娇听到了燕知急速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在她耳边,犹如擂鼓。 她轻笑了一声,悄悄伸出一只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你小心点,不许把我摔了。” 燕知脚步一顿,“你确实不轻。” 阮娇:??? 他在说什么屁话? 阮娇愤怒地睁开了眼睛,就对上了燕知来不及收回的带着灼热温度的视线。 燕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地别开视线,“你闭眼,小爷不会摔了你的。” 阮娇看他这幅模样,会信了他才有鬼了,“燕知,你给我看路,你要是抱着我撞门上,我跟你没完!” “小爷怎么可能撞门上!”燕知有些不满,哼哼了两声,“你太小瞧我了!” 燕知刚把阮娇放床上,大概是听到了屋内交谈的声音,良辰就在外面敲门了。 燕知整个人一僵,直接单手盖着阮娇的眼睛,迅速从她身上翻进去用被子卷住了自己。 良辰:“郡主,奴婢自作主张取来了世子爷的衣裳。” 阮娇没忍住笑出了声,“拿进来。” 良辰注意到床上的两个人后,心猛的一跳,头再也没抬起来过,垂眸直视地面,快速地将衣服放在床头就退出去了。 和关门声一起的是燕知吐气的声音,阮娇转头看他裹得严实,没忍住在他的脸颊上戳了戳,“以后我叫你知了。” 燕知向后挪了挪,试图躲开阮娇的手,微微蹙眉,“把衣裳给我,你别闹。” “我没闹啊,你还没回答我,我以后管你叫知了行不行?” “为什么?”燕知看她,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滑动,被阮娇素白的指尖一下就按住了。他的视线落在阮娇那双状似桃花笑起来弯成月牙的双眸中,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嗓子发干。 阮娇笑得眉眼都弯了,凑近他,“因为你现在裹得跟一只蝉蛹一样啊,脱壳后,白白嫩嫩的岂不就是知了?” 燕知被阮娇那句白白嫩嫩给噎了一下,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后,他有些气恼,脸颊绯红,“不行,什么知了,让你这么叫了,小爷的面子往哪……嘶——” 阮娇看着他气恼的样子,终于将刚刚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尖尖的小虎牙轻轻地在他的唇上碾了碾,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阮娇的舌尖轻扫过唇角,“真的不行吗?” 燕知整个人一僵,裹着被子跟粽子似的拱了拱,然后如含羞草般身体微蜷,一双漆黑的眼睛已经水汪汪地布上了氤氲的水气,却还逞强放狠话凶她,“晋安,你不把小爷当男人是?再作,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可惜,世子爷的语气真的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然后就被逼着表演怎么“不客气”了一晚上。 嗓子都哑了。 真是听者脸红,闻者害臊。 第二天一早,燕知靠坐在床上,乌黑的长发垂在肩膀上,虽然明亮的黑眸下有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但是却一点没有折损他的美貌,反而因为昨晚,他的气质多了几分慵懒风流。 此时,他正一脸怀疑人生地看着阮娇行动自如地下地穿衣,忍不住从灵魂里发出了质疑的声音,“你不是崴脚了吗?” 阮娇矫健的步伐一滞,忽然当着燕知的面就开始一瘸一拐了起来,“哎呀,你不说的时候我都没注意,好痛啊。” 燕知面无表情地拆穿,“别演了,你昨天崴得根本就不是这只脚。” 阮娇:“……” 良辰和美景忍不住在一旁直偷笑,世子和郡主终于圆房了,说不定明年府上就要有小小世子出生了,这么好的消息一定得给王爷传去,也让他高兴高兴。 燕知不知道两个丫鬟在想什么,满眼都是阮娇的身影,他故意在床上哼了一声,不满道:“我早就知道了,你这个骗子,从小你就爱欺负我。” 话音一落,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眯眼,一脸警惕和酸意地质问,“对了,昨晚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和那个黑衣刺客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18章 世子的娇娇 <ul class=tent_ul> 燕知的话音刚一落, 良辰和美景的脸色全都唰的一变。 燕知原本只盯着阮娇,余光扫到俩丫鬟的表现后,瞳孔顿时狠狠一缩。 “果然有关系?”燕知说的很缓慢, 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不再说话, 像是在等阮娇的解释,沉默地看着他。 阮娇的头发才梳了一半, 见他这个样子估计顿时叹口气让良辰和美景出去了。 坐在梳妆镜前, 阮娇回视他, “我如果说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你信吗?” 燕知抿唇,没有回答。 阮娇叹口气, “行叭,那我跟你说实话, 你不许生我气。我本来也没想瞒你,但是昨天那个情况, 我不想说不相干的人扫兴。” 想到昨天俩人做的事, 燕知的耳根染上一抹薄红, 但是又觉得阮娇是故意提起昨晚转移话题的,哼了一声,“那你现在可以说了!” 阮娇:“你还没答应我,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燕知瞥了她一眼,下巴微微一抬, “那得看你说的是什么。” “你这样,我就不说了。”阮娇故意扭过身, 拿起桌子上的木梳自己通头发,“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昨晚上还抱着叫心肝宝贝, 为了哄人家,就连上天都肯许诺,结果今早上一穿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大早上跟我翻脸不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 燕知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你、你胡说些什么?哪个抱着你叫心肝宝贝了?” “猪说的!” “……” “猪以后不许上我的床!” “……” 燕知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明明他才该是生气的人,结果她非但不哄他,还先生起了气来,要教他来哄。 这倒打一耙的手段,果真是熟练的很,但是莫名的他却生不起气来。 尤其是燕知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喜欢的人打开成年人世界的大门,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哪里肯才刚尝个味就没了,见她生气了,便想为自己辩解一二。 然而阮娇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跟倒豆子似的就把和陈砚昭相关的事都说了,不过隐去了一些只有她和陈砚昭才知道的细节,包括对陈砚昭情深根种意图私奔那些。 只是这些,燕知听完脸色就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变幻个不停。 阮娇见状顿时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要休了我吗?” “小爷没有!”燕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顿时炸了毛,不过转瞬他面上又一片纠结,“你真不喜欢他?” 燕知没有恶意,他就是单纯的询问,想到大婚前他听说过阮娇为了抗婚绝食的消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阮娇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单纯的就想逼死我,好再娶?” 燕知:??? 阮娇扯了扯嘴角,很失望地看了他一眼,回身继续梳头发,不理他了。 燕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完全问了一个蠢问题,若是她真的还喜欢那人,哪里还会将人给打失忆了去。他顿时有些后悔,想哄哄她,然而又有点抹不开面子,面上一片纠结。 不过也没纠结多大一会儿,他就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磨蹭到阮娇身边,握住她握着梳子的手,讨好道:“我给你梳。” “用不着。”阮娇脸上一片冷淡,看都不看他。 燕知心里有些发慌,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一见她真的生气了,滑跪的相当痛快,“我错了。” 他咬了咬牙,继续道:“我刚刚就是想岔了,我给你道歉,你别气了好不好?” 强行从阮娇手里抢走了梳子,讨好地给她梳头发,但是燕知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计,几梳子下去差点没把阮娇薅秃。 阮娇没好气地夺回来,盯着梳子上缠绕的发丝,“你给我道歉的方式就是把我薅秃是吗?” 燕知脸上一阵懊恼,手忙脚乱揉阮娇头,“疼不疼疼不疼?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看着都梳了一半又被燕知给搞成鸡窝的头发,阮娇:“……” 燕知也知道自己又错了,表情讪讪地将自己的脑袋送过来,“你要是实在生气,也薅我的头发。” 阮娇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本想把他揉成和自己一样同款的鸡窝头,然而燕知的头发又黑又密,上手如同绸缎一样顺滑,顿时有些爱不释手。 燕知像猫儿一样微微眯眼,环住她的肩,将她半拥在怀里,凑过来吻她的耳朵。 一下一下的,没一会儿就把他自己给拱出了火。 他顺着耳朵缓缓吻到了阮娇纤细的脖颈上,跟叫魂一样,黏糊糊地叫道:“娇娇娇娇……” 一个正常的早晨,被他搅和的忽然变得色气起来。 阮娇的手指原本是轻轻地穿在他的发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无意识抓他头发。 然而他的发丝实在是顺滑,没一会儿就从她的指缝间滑了出去。 燕知吻上来,撬开她的唇,善于学习的好学生,昨天还只会野蛮生啃,现在已经能举一反三了。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被阮娇给按住。 她仰了下头,气息有些不稳,“才刚惹我生气,只轻飘飘一句话就行了,你想得美。” 燕知迷蒙的眼睛顿时瞪得极大,有些委屈地蹭了蹭她脖子,闷在她颈窝里,悲愤地哼哼唧唧。 阮娇拍拍他的大头,“你是猪吗?总哼唧。起来,我让良辰美景给我梳洗。” 燕知不动,呼出来的气息炙热,全都拂在她的肌肤上,又痒又麻。 阮娇只好祭出了她的杀器,语气柔软,故意撒娇,“知了,我饿了。” …… 阮娇和燕知走后,师可雯在原地脸色变化个不停。 虽然不知道阮娇为什么要说那番话,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是她父王的寿宴,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她得后悔死。 没想到,这一查,竟然真的在陈砚昭的身上查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出来,她连忙让人去叫平襄王,这事情牵扯太大,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平襄王的寿宴结束没两天,阮娇就收到了师可雯的帖子,阮娇一看到帖子就猜到那天师可雯可能真的在陈砚昭的身上搜到什么了,不然以两个人水火不容的关系,她不可能给她递帖子过来。 不过,阮娇并不打算去。她本也不是想和平襄王府交好的意思,出言提醒也不过是想要借平襄王的手给陈砚昭下点绊子而已。 她这几天执着于每天折腾燕知,不但逼他早上起来晨练,还催他去书院学习。 往日京城第一纨绔,如今倒也有了浪子收心回头的那味儿。 不过到底是自发的还是被迫的,也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燕知那一群狐朋狗友全都跌掉了下巴,不肯相信,然而任凭他们怎么约,燕知都不和他们鬼混了。 好不容易堵到一次,余天福不乐意了,“燕知你怎么回事?兄弟们叫了你那么多次,你次次回绝,听说你开始上进了,怎么?看不上我们了?” 燕知一想到每次这些人要找他出去玩的时候,阮娇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就一阵头疼。 但是燕知是不会承认他不出去玩是怕媳妇比他玩的还疯,只作出一副没有世俗欲望的表情,淡淡道:“每次都是那些地方,玩了十几年,你们没腻,小爷腻了。” 余天福被燕知的话给噎住了,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还亲自拎着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散发着一股京南一品阁限量蜜汁烧鹅的味道,顿时皱了皱眉。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他怎么觉得现在燕知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贤夫味儿? 余天福试探道:“兄弟也许久没见了,正好在酒楼旁,上去坐坐?” 闻言,燕知拒绝得非常痛快,“不去,晋安还等着吃烧鹅呢,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余天福:“……” 最后,余天福虽然没能成功和燕知去酒楼坐坐,却死皮赖脸地跟着他去了镇国公府。 见到阮娇,他还是没忍住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对上燕知那仿佛要吃人的视线后,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轻咳一声,余天福也不等主人邀请,就自来熟地上了饭桌,还顺手拆开了那一直散发着“快吃我呀”讯号的烧鹅。 可怜燕知起大早排了那么长的队才买回来的那只烧鹅,大半都进了余天福的肚子。 吃饱后,余天福舒坦地眯了下眼,他动了动已经被燕知给踩麻了的脚,状若无意地开口,“燕知你这段时间一直不见人影,不知道你听说了没?平襄王府抓到一个混进去的宵小,那人胆大包天,竟然敢在王府偷皇上御赐之物,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燕知不感兴趣地开口,“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好关注的。” 余天福意味深长地笑了声,“原本要只是个普通的宵小,那的确是没什么好关注的,但这不是和靖王府扯上了关系?” 余天福想卖关子,故作神秘地抛下一枚炸弹,“说起来还和郡主有关。” 说完,余天福刻意停顿了一下,结果发现无事发生,燕知夫妇俩一个比一个淡定,跟没听见一样,余天福顿时着急了,“你俩一点不着急吗?那人可是郡主的暗卫,不但在平襄王府偷了皇上御赐的东西,还被当场擒获!我已经打探到内部的消息,说平襄王已经准备要去宫里告御状了!” 第119章 世子的娇娇 见他都说到这份上了, 两个心大的还没什么反应,余天福也是醉了,“不是, 你们俩怎么回事?平襄王如果要是去告御状的话, 肯定会牵连靖王府和国公府的。” 燕知翻了一个白眼,“让他去告。” 他倒了一杯茶,试了一下温度, 然后很自然地放在了阮娇的手边,动作自然又随意, 像是做了七八百遍了似的。 余天福瞪眼, 做了这么多年的狐朋狗友,这还是余天福第一次见到燕知伺候人,他都看傻了,“我一得了消息, 就立马巴巴地跑过来报信,结果你们俩不道谢就算了,竟然连点担忧之色都没有,我是该说你们心大,还是没心没肺。” 燕知瞥了他一眼, “你觉得我和郡主谁缺御赐的东西?” 余天福一愣,反应过来后,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俩都不缺,而且大家都知道御赐的东西上面有内务府的标志,既不能送人也不能变卖,疯了的人才会偷那玩意回来贡着,平襄王府很明显就是拿这个当借口,实际理由憋着不说, 到时候闷不吭声搞个大的。” 余天福看向了阮娇,“而且,那人已经被证实是郡主身边的暗卫,一年前,还救过郡主的命,与郡主关系匪浅。” 余天福很明显是听说了什么,和阮娇说话的时候挺不客气的,甚至最后四个字还加重了声音。 阮娇有些诧异地看了余天福一眼,她原本以为和燕知一起玩的那一群都是狐朋狗友呢,没想到竟然真有一个朋友? 燕知就坐在旁边,没等阮娇开口,就一巴掌拍在了余天福的后脑勺上,“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关系匪浅?你在这给小爷扣绿帽呢?” 余天福:“……” 都说见色忘义,他今天算是见到了。 他要不是为了燕知好,他跑镇国公府来招什么不待见啊! 余天福心里委屈极了。 见燕知这么不配合,余天福在阮娇面前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没坐多大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不过等到燕知送他的时候,他憋不住了,实在是不想让燕知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于是就全都说了。 结果他没想到燕知听完跟没事人一样,余天福很是震惊,“你居然不生气?” “我都知道,晋安什么都不瞒着我。”燕知呲牙一笑,得意极了,“你也不用担心,那事儿牵连不到我和晋安身上,” 余天福看着燕知那尾巴都快要翘上天的模样,顿时一阵眼睛疼。 他觉得燕知天真的可以,本来他们镇国公府就手握兵权,万一平襄王黑心地给扣个谋反的锅可怎么办!而且他媳妇告诉了他在闺阁里发生的桃色绯闻,他不生气就算了,有啥好得意的啊! 余天福表情有些沉重,才多久没见,他兄弟就成个傻的了,也不知道那晋安郡主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拍了拍燕知的肩膀,“可长点心。” 余天福也不过只是一个侯府世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连知道平襄王抓到陈砚昭的消息都是多亏了他有一个通房的表哥,在平襄王府做事。 作为兄弟,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他也没什么办法。 余天福回去后,虽然说着不管了,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关注着。 然而事情并未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发展,无论是镇国公府还是靖王府都没什么事,倒霉的竟然是如日中天的安王府。 而且还牵扯出了一件陈年旧案。 十四年前,靖王受皇帝之命去江南查访,查出盐商和盐官之间勾结,侵吞了财物珍宝金银之数高达近亿,经彻查将涉案官员一并全部抄家问斩。 都转运盐使陈永安被查出后,要死不肯吐出脏银藏在何处,自尽天牢中,导致所有线索全部崩断,无法将背后最大的那只硕鼠绳之以法。 如今因为平襄王与安王翻脸,狗咬狗一嘴毛,当年未捉到幕后之人而草草结案的惊天盐案,终于有了最终结果。 原本这一结果应该是快大结局的时候,身为男主的陈砚昭发现了不对,查找当年父亲一案的线索,最后顺藤摸瓜发现了真相的。 结果就因为阮娇开局把人捶失忆,然后退出了虐恋情深群聊,导致支撑百分之八十剧情的感情戏全都没了,剩下该陈砚昭走的复仇剧情,也因为失忆被女配杜颐萱捡走,和自己的人失去了联络,全线崩盘。 一步错,步步错。 陈砚昭一开始未曾恢复记忆,后续恢复记忆的时候,已经没有他什么发挥的余地了,虽然他有男主光环,但是陈砚昭从一开始就在阮娇的手里吃了亏,此消彼长,陈砚昭的男主光环弱,阮娇的女主光环就强,魔法打败魔法,随着剧情的蹦毁,陈砚昭的男主光环消失,没有挂的陈砚昭,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当年求安王能够保住他的幼子的陈永安,绝对想不到安王并没有如他所愿,在救下他七岁幼子后让其隐姓埋名从此过普通人的生活,反而派人歪曲真相,编造了一个其父是被奸佞谋害污蔑的谎言,引他成了一枚棋子。 他不惜自卖靖王府,暗卫营学艺十三年,成功脱颖而出,但是却未按照他所想被派去保护靖王,而是被送到了郡主身边。 为报父仇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与安王府与虎谋皮。 结果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没有逃脱最开始的那个下场。 陈砚昭上刑场的时候,阮娇去了。 结果回来之后,燕知醋的不行。 酸得隔老远都能闻到那股老坛陈醋的味儿。 阮娇沐浴换了衣裳后,见到燕知已经把自己酸成了一只醋精,没忍住戳了他一下,“我回来的时候看你看的就是这一页,我都洗了个澡了,结果出来你还在看这页,你就算是不认字,这么长时间,也都能把这些字儿给背熟了!” 燕知没理阮娇,刷的一下翻了一页过去,像模像样的看了起来。 阮娇凑上去伏在他的背上,环住了他的脖子,葱白似的指尖在他的下颌线上划过,燕知明明耳朵都开始泛红了,人却装模作样不为所动。 阮娇忍笑,问道:“知了,你为什么不看我呀?” 回应阮娇的是燕知翻书的声音。 “还生气啊?不是跟你说,我只是去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 见燕知装不理她。 阮娇也不生气,故意作怪,“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看看我啊,燕~哥~哥~” 燕知顿时被阮娇这声调七拐八拐的一声“燕哥哥”给叫的浑身一抖,他皱眉,拉开阮娇乱摸的手,故意装作冷淡的样子,“没生气,小爷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别闹,影响我温书。” “哦~”阮娇像是没骨头一样歪在他身上,故意拖长音后,语气带着点笑意,又仿佛带着苦恼。 “可是,你书拿反了啊。” 第120章 世子的娇娇(完) “倒背如流”的燕世子一晚上都没理她。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阮娇, 世子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连第二天早上的亲亲都没有了。 阮娇也不知道他是几点起的,她醒过来的时候旁边的被褥已经没有温度了。 还是询问了良辰美景才知道燕知一大早就跑去校场去晨练了。 阮娇算了下时间, 觉得他也差不多快完事了, 让人准备早膳和热水。 果然她才刚吩咐下去,燕知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今天练的比较久还是因为什么,他额角的碎发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阮娇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 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她刻意忽视他那股别扭劲儿,自然地上前用帕子给他擦了一下脸, “温水已经准备好了, 你快去冲洗一下回来吃饭。” 燕知脚下一顿,虽然还在生气, 既不能开口说他还生气,也不好当着下人的面拨开她的手给她没脸。 燕知垂眸对上阮娇笑眯眯的视线, 心口顿时一梗。 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媳妇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到头来生气的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想到这,燕知更生气了。 他一把握住了阮娇拿着帕子的手, 头都没回, 冷淡道:“都出去。” 丫鬟们互相对视一眼,最后在良辰和美景的带头下, 全都安静的出去了。 阮娇眨了眨眼, 看到他薄唇都抿成一条直线了,顿时知道这家伙恼得厉害了,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阮娇立刻垫脚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伸手将他的唇角向上拉, “干嘛不高兴啊,你早上起来都没吻我。” 阮娇的声音软软的,是对着旁人没有的亲昵娇嗔。 燕知本来还想冷着的脸顿时就有点崩不住。 阮娇见状,乘胜追击,仰起头嘟嘴,朝着他撒娇卖痴求吻。 原本还绷着脸的燕知,被阮娇几句彩虹屁一吹,嘴角顿时忍不住开始上扬,但他却故意皱眉,做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小爷一身汗你不嫌臭了?” 阮娇闻言顿时皱眉,一脸嫌弃的表情,“怎么不嫌弃,你快去洗澡。” 燕知哼了一声,突然后退一步,弯腰将阮娇给扛了起来,朝着浴房大步走去,“嫌弃也晚了!” 阮娇不喜欢大头朝下的姿势,顿时拍他,“你是土匪吗?快点放我下来!” “对,小爷今日就把你抢回寨子里,当压寨夫人,把你给办了!”燕知说完就把她给丢到了浴桶里。 阮娇气坏了,“燕知!我衣裳都湿了!” “没事,反正一会儿也得换。” …… 镇国公夫妇要班师回朝了。 之前轩国派刺客去抓阮娇和燕知的行为,将镇国公夫妇被刺激到了,怒意上头,直接一鼓作气把轩国给打废了。 如果不是他们归顺的快,估计镇国公夫妇是想打到他们国都去的。 大军开拔比较慢,所以镇国公夫妇先带着轩国的使者回了京城。 京城百姓听闻消息夹道相迎,热闹非凡。 轩国一直都是心腹大患,虽然归顺后的麻烦也不少,但是这种幸福的麻烦皇帝还是很喜欢的。 当天镇国公进宫,皇帝眼睛都红了。  二人少年好友,一个坐镇京城,一个镇守边关,虽然分隔两地相见的时候不多,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只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镇国公还是知道的。 他上交了兵符,并且和皇帝闲聊的时候透露这么多年疏于对燕知的管教,现在轩国不再是心头大患,他终于可以回家去操练废物儿子了。 皇帝本就对他没有任何怀疑和忌惮,见此,更是对他信任有加,非但没有收走他的兵符,还将京郊大营交到他的手里,“阿峥,有你乃是朕之幸。” “能在幼时得以与皇上相识,并为皇上效忠,才是臣的荣幸。”镇国公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是吹起彩虹屁一点不脸红。 君臣二人互相吹了许久彩虹屁,直把彼此都吹得飘飘然,才恋恋不舍分别。 回府后,镇国公只对阮娇点了个头,就一脸亢奋要把燕知给拎到校场去,准备检查他最近的操练程度。 燕知一脸抗拒,“爹,你才回来,一路舟马劳顿,还是先歇息歇息。” 镇国公呲牙一笑,黝黑的皮肤下,一双大白牙看得瘆人。 燕知求救似的看向国公夫人和阮娇。  结果国公夫人非但没有出手相助,还拉走了阮娇,“你公爹许久没见阿知,热情了点,我们不管他们,走,娘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带你去你悄悄,你一直在京城,从未出去过,肯定没……” 娘俩一边说话,一边走,和谐的仿佛如同亲母女一般,渐走渐远。 燕知:“……” 他回头,对上他爹的大黑脸,以及那凶残的视线,脑门上顿时浮现了一个大大的“危”字。 如果说燕知是对他爹的过分“疼爱”吃不消,每天被虐的死去过来,那阮娇则是对婆婆的超量“喜爱”给砸弯了腰,也不知道婆婆怎么就一眼看出她天赋异禀适合学医,想要将一身医术全都教给她,由她作为继承者传承下去,反正阮娇每天背医经背得要吐了。 她没想到,连系统都默认她咸鱼了,竟然会有一天被任务世界的一个npc给逼着学习技能。 阮娇快要抑郁了,背了药经开始认草药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跟着一起苦了。  她真的好羡慕燕知,不惜用美□□惑燕知,想要俩人互换一下。 结果燕知一听跟着亲妈学医术,顿时跑得比谁都快,跟后面有狼在追一样。 阮娇瞬间就悟了。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夫君也不行。 * 自从镇国公夫妇开始教学模式后,小夫妻两个明明成亲才半年,却已经没有了和谐的夫妻生活了。 毕竟一个体力使用超标,一个脑力使用过度,两个人每天回到房间里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连互相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恨不得从此一睡不用醒,这样就不用面对第二天来自于镇国公/国公夫人的摧残了。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不管前一天多苦多累,第二天都会照常来。 时间久了,燕知就受不了,在继续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忍不住去找了国公夫人,“娘,你和爹再这么折腾我和晋安,就别想抱孙子了!” 结果燕知才刚说完,就被国公夫人给抽了一巴掌,“抱个屁!娇娇才十七八岁,身子骨还没长好呢!你娘我当年因为年纪小,生你的时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让她养养怎么了?我和你爹都不急,你急什么要孩子?” 燕知顿时脸色惨白,有些结巴道:“难、难产?” 国公夫人冷哼了一声,“不然你以为府里为何只有你一根独苗苗?还不是当年我生你的时候把你爹给吓着了,他再也不肯让我生了。” 国公夫人想着以前一直没跟燕知说,一则是因为他年纪小没娶媳妇说了也没用,二则也是她没什么时间,如今见儿子开窍,国公夫人就干脆讲一些事情挑挑拣拣都跟燕知说了。 包括怎么疼媳妇,女人不容易啊,生活里该怎么照顾媳妇之类的。 燕知听得认真,不过却因为之前被难产给吓到了,一整天都有些神思不属不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把阮娇给抱得死紧。 燕知平时身体就热的跟小火炉似的,现在正处于大夏天,阮娇都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跟燕知分房睡了,哪里受得了他跟个锅贴一样糊在身上,立刻就将人往下撕。  结果她越撕,燕知抱得越紧。 最后阮娇硬生生出了一身汗,晚上的澡算是白洗了。 阮娇无奈,“这么热的天,你是想我们俩都起一身痱子,然后中暑瘫在床上然后避开明天爹娘的教育吗?” 燕知的脸埋在阮娇的颈窝里,过了好久才闷闷地哼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松开她。 这段时间他们俩可以说是上床纯睡觉,沾枕头就昏迷的状态,今天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候,燕知竟然连亲近的举动都没有,就只是抱着她,要知道今天早上起来,这家伙腻腻歪歪还差点擦枪走火,若不是要去和镇国公夫妇吃饭,他肯定是要胡闹一通的,结果到了晚上,竟然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阮娇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了?你今天下午从娘那回来,就一脸萎靡不振的,你又私底下干什么被娘给打击了?” 燕知几乎都没怎么注意阮娇的话,囫囵听完,就答非所问道:“你跟娘最近学医,有没有让男人不能生了的方式?” 阮娇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干嘛?”  燕知抿唇:“今天娘跟我说,你们女人生孩子都跟过鬼门关一样,我不想你生了。” 阮娇有些感动,心软的不行,“有倒是有,你知道,割以永治。” 燕知一开始没听懂,满脑子雾水,过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瞪大了眼睛,有被吓到,“你说什么?那不成太监了?” 阮娇见他真的信了,没忍住噗哧一声就笑了,在床上滚了滚,捧住了他的脸,“知了,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一见阮娇笑了,燕知就反应过来了,直接将乱滚的阮娇给按在怀里,在她的脸蛋上咬了一口,“没良心的东西,小爷心疼你,你却只想着糊弄我!”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阮娇凑到他的耳边认真地回答他,“我还听说过可以用羊肠,以及不弄到里面……不过还是用药最保险,男的女的服用的都用,不过是药三分毒……” 燕知一开始的脸色还算正常,没过一会儿就红了,红着红着又白了,他抓住了阮娇的手腕,脸色有些焦急,“我们之前那么频繁,你都没有,难道你私底下偷偷吃药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身子好,你让我吃啊,明日让娘给你看看,调理一下身体……”  阮娇一愣,没想到燕知竟然会想到这些。 她眼睛有些泛红,不忍心告诉他,这是书中世界,她本就是改变他的命运而来,想要有孕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比较难的。 燕知见她没说话,有些懊恼,“你别不说话,你吃了没有?我以前不知道这些,以后药给我,我来吃。” 阮娇摇了摇头,抱住了他,“我没吃,本来是想顺其自然,你我身体都没什么问题,然而却一直没有,可能是缘分没到。” 燕知倒是不难过,反而还松了口气,“幸好。” 因为有了顾虑,燕知到不敢胡来了,原本想着第二天去找亲娘调配一副药出来,结果才刚出门就被亲爹给拎京郊大营去了。 不过想着,两个人暂且分开也还行,不然每天都腻在一起,万一真的不小心有了,到时候要不要都很伤身体。 然而燕知没想到,他前脚去了京郊大营,后脚他娘就因为觉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学医还是得知行合一辨证学习,拍拍屁股把他媳妇给拐带出了京城,去当赤脚大夫了。 苦逼兮兮的燕知,在京郊大营好不容易有了回家见香喷喷媳妇的机会,结果一进家门就得知了这个噩耗,脸都绿了。 好在她俩也不是一走三五年,杳无音讯那种,除了时不时的寄信回来,一年还是会回家一趟的。 燕知:“……” 燕知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块望妻石。  阮娇没想到,在跟着国公夫人到处行医的路上,竟然还遇到了早就已经失去音讯了的杜颐萱。 她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中毒的妇人,帮忙解了毒,那妇人便报了官,阮娇和国公夫人作为救了她的人,也需要做个人证,却没想到那妇人状告的竟然会是杜颐萱。 她俩本是好姐妹,杜颐萱的夫君猝死后,她因为可怜杜颐萱年纪轻轻就守寡,于是就将人接到身边来安慰,却没想到杜颐萱竟然看上了她的夫君,想要毒死她后上位。 杜颐萱本来手段很高明,本想等到日子了,再除掉痕迹,但是没料到那妇人对这毒太过于敏感,才刚中没多久就在外早早毒发还被阮娇和国公夫人给撞见了。 证据确凿,杜颐萱知道自己就算是不承认也不行了,干脆供认不讳,少受些皮肉之苦。 结果没想到,才刚陈诉了罪行就看到了阮娇,她一瞬间就疯了,竟然朝着阮娇扑了过来,“都是你,都是你害我!” 阮娇:“……” 阮娇很是无语,既不是她让杜颐萱救得陈砚昭,也不是她让杜颐萱给那妇人下的毒,关她什么事儿? 然而杜颐萱却狠狠地盯着阮娇,恨不得生啖其肉,被衙役扣住,因为扰乱公堂,被打了十个大板,差点要去了半条命,然后被拖下去。 阮娇知道,谋害人命,虽然苦主未死,但是杜颐萱应该也活不长了。 妇人很感谢阮娇和国公夫人,邀请她俩去家中坐,被阮娇和国公夫人给拒绝了。  不过只是回京路上的一件小事情而已,她俩还很着急返京,天气渐冷,若是不早点回去,雪天路滑,有可能就会被拦在路上。 然而阮娇怎么都没想到,急急忙忙赶回家,燕知不但在家,而且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屁股受了伤。 伤口范围很大,只是看着上面包裹的纱布都觉得碍眼。 燕知原本正趴在床上疼得直哼哼,一转头看到阮娇,结果就被吓到了,猛地想起身,扯到了伤口,疼得表情都狰狞了。 燕知屁股上的伤已经养了小半个月,不过还没怎么愈合,刚刚他那么一折腾,包裹着的纱布上,没一会儿就渗出了血。 阮娇看得直皱眉,眼里藏着怒意,“谁伤的你?” 燕知用力攥着阮娇的手,眼眶有些红,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委屈的,“镇国公。” 阮娇:“……” 阮娇:“哦,那没事了,肯定是你干了什么蠢事,爹才会打你!咱家家法是抽背的,你这伤的位置看上去像是被军法处置了,说,你到底干什么了?” 因为太想念老婆,而偷偷从军营逃跑,结果还没跑出去就被抓住了的燕知,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个憋屈的表情。 他别开脸,不想提了,“你和娘回来怎么没提前写信?” 要是早知道她们会回来,他就不跑了啊! “想着一路走得也快,又没什么大事,就没写。”见燕知疼得厉害,阮娇摸出了一个大肚瓷瓶,“这是我根据娘的方子改版的金创药,止血消肿活血化瘀,效果比以前那种能好上一倍,你刚刚又把伤口给挣裂了,我给你上一些。” 老夫老妻的虽然彼此身体的每一寸都看过了,但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燕知的脸有些红,像鸵鸟一样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阮娇的手法很温柔,但是那药实在是太霸道,一触碰到伤口,顿时就像是被无数蚂蚁给咬到了似的疼。 只是再疼也是媳妇给上的药,尤其是媳妇还一边给他上药,还一边关心他,“怎么样?有什么感觉?特别疼吗?你忍一忍等一会就好了。现在呢,还疼吗?……” 燕知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哪怕这药再疼,但是有媳妇这样的温柔体贴的照顾,也值了。 结果才刚包好,他一转头,就看到阮娇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个本子,开始奋笔疾书了起来。 燕知有点懵,“你在干嘛?” 阮娇头都没抬,“写记录,那个金创药我刚改进完,还没给人用过,刚刚通过你的描述,我觉得效果不是很好,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燕知:??? 燕知:!!! 他终究是错付了! 第121章 太子的娇娇 热是阮娇的苏醒后的第一个感受。 浑身发软, 又热又烫,一股很难以启齿的感觉从小腹开始蔓延。 因为上一世后半辈子都在跟医药打交道,所以她很快就确认此时她中招了, 不知道哪个狗屎给她下了春yao。 药效很霸道,让她的神志都几乎无法保持清醒。 手边没有工具也没有药草,她无法及时给自己解除药效,她狠狠地在大腿里侧掐了一把, 稍微精神一些后扶着床柱坐起身,这才眯眼打量周围的环境。 此时她正处于一个金碧辉煌, 处处彰显贵气的大殿中, 大殿极大, 除了她身下坐着的鎏金大床以外, 对面的墙壁上还内嵌有一个巨大的神龛, 目测至少有两米高, 四周悬挂金黄色的垂帘,无龛门, 龛内的神像面相凶恶, 怒目圆睁。 阮娇并不认得眼前供奉的到底是什么神,但是她只知道抬眼对视那一刹那,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 人都精神了。 在寝殿内供奉神像, 天天被这么盯着真能睡着? 而且依照她被下药的情况来看, 那人还打算在神像前doi? 这是哪来的神经病! 大殿内没有其他人, 明黄的纱幔轻轻飘动, 安静的大殿里有些瘆人,阮娇搓了一下胳膊,进世界之后, 她就已经接收了小说剧情。 她这次穿了一本重生小说,小说女主陈娉婷前世被亲妹蒙骗,以为宫中选秀是为太子择选佳丽,遂将与男主安平侯的婚事让给了妹妹,顶替妹妹进了宫。 结果入宫后她才发现,事情和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所谓的选秀,完全是打着为太子选秀的名义,实则为老皇帝收集年轻处子。 不但要被老皇帝信奉的那些妖道亵玩取乐,还要日日取心头血,以供老皇帝修炼邪法。 而被她爱慕着的太子,变得面目全非,早已不是她小时候见过的那副模样。 如果说皇帝是荒淫无道的话,那监国的太子就是性格诡谲多变、心狠手辣、残暴不仁。 上位者无道,下位者命如草芥,大元山河破败、江山飘零。 女主欲求速死却不得所愿,原本对太子的爱慕也因日日被折磨化作了恨意。 她被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形销骨立,就只剩下了一口气,朝代更迭,新君正是曾经与她议亲的男人。 而她的妹妹,则被那个男人给疼在手心,封为一国皇后。 女主悔恨不已,死不瞑目,结果重生又回到了代替妹妹入宫的那一天。 很不幸,阮娇这次的身份就是那个拉足了重生女主仇恨值的恶毒妹妹,现在剧情已经到了她不但喝了自己亲手下了迷药的酒水被送进宫中,还在宫里被喂了X药送上了龙床等待老皇帝采处子血。 理清了剧情后,阮娇忍不住牙疼的捂住了脸。 emmm…… 这个世界需要被她改变人生的男配是太子褚君渡,幸好她穿进来的时间虽然不早,但是也没有晚到不可收拾。 不然这身体若是被老皇帝给糟蹋了,她应该会想直接把系统捶死机。 系统从将剧情给了阮娇之后,就仿佛消声了一样安静,见阮娇里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凶残的笑,系统虽然感知不到温度,但是却还是从核心里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然而它却不敢开口,忍了好一会儿,实在是不能再忍了,才惴惴不安地开口,【娇、娇娇,你快点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等会老皇帝回来,你就来不及跑了。】 阮娇冷笑了一声,“那不是正好?” 系统:【啊?】 “你这个时间点送我进来,不就是给任务目标当后妈的吗?刺激。” 系统看着阮娇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哆嗦了一下,呜呜呜地哭了两声,【娇娇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系统的声音是机械电子音,哭起来的时候,呜呜的时候像是短路了,刺得阮娇脑袋疼。 她连忙制止了它制造噪音,“这周围的守卫是什么样的,寻找最优离开方式,我现在异能不太好使,又中了药,最好能够不惊动任何人,保持低调。” 系统那边等了一会儿后,才回答:【外面守卫虽然严密,但也不是没有漏洞,三波侍卫轮番交替巡逻,我们可以在这个空隙里,从西北那个角窗跳出去,然后依靠假山造成视线盲区,我们能够顺利离开这座大殿。但是娇娇,皇宫太大了,就算是你以前的全胜状态,我们也没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离开皇宫,更何况你现在……】 “谁说我要离开皇宫了?”阮娇晃了晃头,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迫自己清醒,她能感觉到她的异能在缓慢上线,“你给我找一下老皇帝现在在哪。” 系统没有询问理由,直接道:【你身下这个龙床下有个地道,直通地宫,老皇帝现在正在下面跟妖道练邪法,已经进行到快收尾的步骤了。】 阮娇不再耽误时间,故意拿蜡烛引燃了床幔,然后按照系统刚刚给出的计划,从西北的角窗翻出去,躲在了不远处的假山后。 果然没一会儿,那些侍卫就被大殿内冒出的浓烟给吸引了视线,阮娇趁乱打晕了一个宫女,换了她的衣服,让系统给她指路太医院。 不过只走到不过三分之一的路程,阮娇就发现太医院离后宫特别远不说,沿途的侍卫还多得离谱,以她现在的状况,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那并且顺利拿到她需要的药材。 尤其是在这条幽长的路上,她的后面还出现了整齐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宫中侍卫来巡逻。 阮娇干脆放弃了去太医院,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旁边的宫殿连墙上的红漆都脱落了,一看就已经许久都没人住过了的模样,便干脆一个助跑爬上墙打算翻进去。 系统没料到阮娇会有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扫描该院落,只是还没等它有所动作,阮娇就因为身体无力,直直地从墙上摔了进去。 那墙边儿上刚好站着一个人,他来不及反应,就被从天而降的阮娇给砸倒在地上。 阮娇被摔得头昏眼花,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如今趴在他的身上,浑身更是软得厉害。 眼前一阵阵发晕,阮娇已经有些看不大清楚东西了,趴了好一会儿都没起来。 系统简直目瞪口呆,“娇娇,娇娇,你快起来,你要把任务目标给砸死了!” 阮娇闻言顿时一懵,连忙撑着胳膊想要爬起来,结果手上没什么力气又摔了回去。 这一次,她从身下这人身上淡淡的草药味中,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她努力睁大眼睛,只见身下的人一身锦绣黑袍,乌黑的长发铺散了一地,原本用来束发的那顶玉冠已经因为磕到了石头上碎成了两半,他头下晕出了一小片血迹,将下面白色的石头染得赤红。 他双眸紧闭,胸口仿佛都没有了起伏。 阮娇瞬间就麻了,连忙抖着手按在他脖子下的动脉上,发觉他还有救,只是突然被砸了一下闭了气,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给他顺气。 仔细地把脉后,阮娇才小心地抬起他的头查看了一番,伤口并不是很严重,就是流血有点多,从他的里衣衣摆上撕下一长条的布给他包上,因为没有金针,只能按压穴道止血,做完这一套之后,阮娇出了一身的汗,藏在宫女的制服里的薄纱因为沾了汗都贴在了她的身上。 阮娇松口气跌坐在地上,刚刚一顿忙活出汗后,她觉得身上的春yao好像散一些,至少她脑子没那么晕了,但人还是挺难受的。 想到眼前这男人的疯批人设,阮娇并不想在现在这种全身都是debuff的状态下和他有接触,于是趁着他还没苏醒,就想收拾下赶紧跑路,顺便叫个人来把他送去太医院包扎。 然而阮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醒得那么快,竟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给扯得向后一个趔趄,就坐在了他脸上。 阮娇顿时一个激灵,弹跳了起来,发现人又昏了过去。 阮娇有些无语,忍不住和系统吐槽:“你说他何必呢?多亏了我不重,不然二次伤害,一屁股就能把他送走。” 系统:【……】 系统忍不住提醒阮娇,【你要是再不赶紧走,等会被送走的就是你了!你今天不但擅闯了他早逝母后的宫殿,还又砸又坐,把人给弄伤,若是被他抓到,我都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你。】 阮娇:“……” 想到原小说里描述的他有多么凶残,阮娇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别看他现在长得跟个谪仙似的,但因年幼时中了南疆一种不知名剧毒,虽然保下一条性命,却常年头痛欲裂,性格也随之变得狠辣弑杀,暴虐残忍。 尤其是他的头痛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之后,他就变得更疯了,死在他手中之人不计其数,尤其是得罪过他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当年皇帝追求长生沉迷求仙问道,才十岁的晏君渡便代替皇帝监国,那些朝臣欺他年幼,意图将他控制为傀儡,然而十年过去,褚君渡还在监国,但是当年那些大臣却没有一个还活着了。 那些人的死亡方式极其血腥残酷,甚至连他们家族都被连根拔起。 小说剧情里,不止一次提起过,没有一个人能在得罪他后,全身而退,他会让那些不知死活的人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阮娇觉得自己在异能没恢复正常,又没想到接近他的办法之前,还是先离这疯子远一点。 她暂时没这个能力调|教疯子。 正这么想着,阮娇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片杂乱匆忙的脚步声,猜到可能是伺候褚君渡的那些人听到了什么或者察觉到不对了。 她得马上离开,然而看了一下周围,阮娇有些头疼,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个死角,唯一的出路已经被来人给堵死,她要是想离开必须得再翻/墙出去。 阮娇嘴里发苦,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她叹口气,回头想找一下合适的爬墙角度,结果就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褚君渡,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睁开了双眼。 第122章 太子的娇娇 褚君渡很瘦, 浑身仿佛只有一把骨头支撑着似的,脸色也苍白的毫无血色,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倒影着阮娇的身影。 冷漠,没有任何感情。 随后, 他缓缓地起身, 有血从脖颈滑下, 他伸手擦了一下, 目光落在被染得猩红的指尖许久,才抬头,然后看向阮娇领子处露出的一抹红纱上, 微微挑眉, “人牲?” 阮娇一愣, 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等意识到这是文中老皇帝练邪法时候, 对那些被取血的姑娘们的称呼后,顿时厌恶地一皱眉,“我才不是。” 褚君渡眼里生出几分古怪之色, 直直地望着她, “你的胆子很大。” 他轻笑了一声, 拇指抹过唇角,湿润的舌尖将指尖那抹猩红卷入口中, “看在你愉悦了我的份上,孤可以允许你自己选择怎么死。” 阮娇:“……” 真是对不起他这份宽容呢,她什么死法都不想选择。 没得到阮娇的回应,褚君渡翘了翘嘴角,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朝着阮娇倾压过来, 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脖子,淡淡道:“既然给你选择你不珍惜,那孤就替你选了,可好?” 阮娇的脖子纤细又脆弱,仿佛他修长的手指稍微一用力,就能将之折断。 两个人离得极近,阮娇仿佛都能感觉到褚君渡拂在她面上的呼吸。 她抬眸,对上他漆黑的眸子,里面没有杀意,但是也没有什么情绪,一片冷漠,那表情仿佛像是在处理什么没有生命的东西。 “殿下。”她轻声。 抬手攥住了他冰冷修长的手腕,然后强行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那些凌乱的脚步声已经离得极近,她知道,自己失去了翻过墙逃走的机会,再被那些人抓住,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她不但逃避侍寝,私自闯入已逝显皇后的宫中,还砸伤了太子,这罪名单拎出那一样都不小。 阮娇还不想没开始就失败死亡。 依照她从原文的里了解到的褚君渡,解决眼下的困境最好的活命办法,就是引起他的兴趣,不然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能给那些恼人的脚步声已经很近很近,给她的时间太短,她已经什么都来不及做了,只能…… 阮娇眼神闪了闪,无视脖子上立刻就能取走她性命的大手,强行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缠在他身上,故意发出一些暧昧的声响,然后大声道:“殿下,不要……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褚君渡掐她脖子的动作一顿,略一挑眉,淡淡的眸子朝她看了过来。 阮娇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双清澈的眼睛里藏满了狡黠,她用腿极其大胆地勾住了他的腰,然后故意哼道:“殿下,轻、轻一点,我疼~” 那些已经赶过来的侍卫闻言顿时猛地停在原地,为首的大太监福全白胖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侍卫长看了福全公公一眼,脸上有些尴尬,“福公公,这……” 殿下每个月都会来坤德宫娘娘死去的院子里独自呆一整天,殿下不允许他们这些人陪着,所以他们平日里就只守在门口,虽然宫内比较安全,但是殿下的身份到底不同,还是小心为上。 原本以为今天也是要在宫门口守到傍晚的,结果他们和宫里巡逻的大内侍卫捧上,突然被告知,坤德宫的院墙上有攀爬的痕迹,所有人顿时都一惊,然后没有殿下的吩咐,他们其实不太敢闯进去,但是又担心殿下的安危,福全和侍卫长商议后,还是殿下的安全最重要,这才咬牙进来。 却没想到才刚赶到院子月亮拱门不远处,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东西。 福全翻了个白眼,脸上青青白白,呵斥道:“这什么这?还不赶快带人进去,娘娘薨了之后,殿下就让人封了坤德宫,这宫里哪来的女人?定然是那爬墙的小贼,快点,别让她伤了殿下!” 侍卫长的脸色也变了,顿时紧张了起来。 而在院子里的阮娇嘴巴不听话,柔软温热的小手也不听话地在褚君渡的身上跳跃。 褚君渡没动,手上的动作再次加大了力度,强迫她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语气冷淡,“你知道曾经勾引孤的那些人,都去哪了吗?” 因为窒息,阮娇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像是离水的鱼,被迫张开了嘴用力呼吸,哪怕离死亡那么近,但是她的眼里却还带着笑意,她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声音破碎,断断续续,却还不忘记调笑,“殿下是……想说,他们的坟……坟头草……已经有半米高了……吗?” “可是……”阮娇说着,眼睛弯弯突然扯开了嘴角,露出八颗白白的小嫩牙,“殿下,杀不了我呢。” 话音刚落,褚君渡就觉得身上某个地方突然被人用力地一按,他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直直地倒了下去,然后落入了一个柔软馨香的怀抱中。 “咳咳咳……” 肺部突然涌入了大量的氧气,阮娇一边咳嗽一边笑着对上褚君渡的视线,她忽然凑近在他的脖子处吸了口气,眼里的红色更加的重了,“殿下好香,好想吃了你啊!” 褚君渡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眼里也仍旧还是那么平淡冷漠的模样。 “我可真是个好人,你爹给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了这么烈的药,我都能忍住不动你。”阮娇长叹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脸颊,“现在就麻烦殿下睡一会儿,不然再被你这么看下去,我可能就忍不住了。” 阮娇说完就直接按了他的睡穴道,强迫他昏迷过去。 调整好两个人的姿势,不但顺手弄乱了和褚君渡的衣裳,在两个人身上都弄了几处“吻痕”,阮娇还把她之前帮他绑在头上的布条给弄了下来,感觉到那些人已经近在咫尺了,阮娇这才装作惊恐地样子,喊道:“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白胖胖的福全因为着急,跑得满脸汗,刚绕过那片梅花树,看到里面褚君渡压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向下倒的动作,心里就咯噔了一声,骇得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在地上。 也顾不得许多,福全朝着阮娇和褚君渡的方向连滚带爬地跑过去。 见褚君渡紧闭着双眸躺在陌生女子的怀里一动不动,福全浑身的肉都是一抖,手腕颤颤,几乎不敢去试探他鼻下的呼吸。 阮娇抱着褚君渡跌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泪痕,哽咽的声音中带着惊慌和无措,“你们快点叫太医,殿下刚刚突然晕倒,头撞到那块石头上,出了好多血。” 福全快速地将食指和中指放在了褚君渡的鼻子下,感受到平稳的呼吸后才松了口气,连忙吩咐旁边的侍卫去唤御医,这才将视线落在了阮娇身上。 女主身上的普通的宫女衣裳已经半解,一小片被薄纱覆盖着的白皙肩膀上,隐约可以看到几处红痕。 赤红薄纱从朴素的裙摆下露出大片,铺展在地上,像是拖了一条华丽的朱雀尾羽,她的前襟好几处都蹭上了血迹,低头垂眸在那落泪的样子,美丽又脆弱,让人看了忍不住心中腾升起一股想要凌虐的yu望。 福全连忙将视线撇开,目光极快地她纤细的手脚上划过,心里默默地将她是刺客的可能性调低了一大半。 不过还是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不过,跟警惕比,他更多的却是疑惑。 先不说坤德宫在就被封了,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私自闯入,就算是她真的闯进来,然后被殿下抓个了正着,那平日里身边一米以内都不允许有女人靠近的殿下,为什么没有马上送她上路? 福全蹙眉,白胖的脸上带着冰冷之色,“你不是宫女?没人告诉你,坤德宫不许任何人进来?” “我,我不知道,我今天第一天入宫。”阮娇瑟缩了一下,捏着褚君渡衣角地手有些发白。 福全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异样之色,又将她给上下打量了一遍,目光重点落在她嫣红的脸颊和泛着水光有些迷离的眸子上,心里忍不住暗道可惜了。 “陛下今日册封了十二位美人,看你的穿着,应该是被皇上选中了今晚侍寝。”福全微微眯眼,“皇上寝殿的侍卫极多,美人您不放和奴才说说,您是躲开了那些人的视线,独自一个人闯入这坤德宫的?” 阮娇故意慌乱地看了福全一眼,然后为自己辩解,“公公您是觉得是我伤了殿下吗?我、我怎么可能!我连入宫,都是因为有人跟我说这次选秀,皇上是为了给太子殿下择人才来的,而且,而且……”阮娇将头压得很低,拢了拢衣襟,极其小声道:“我……都已经是殿下的人了。” 阮娇说这话的时候,福全的目光刚好扫到了褚君渡微微敞开的衣领里那瘦弱白皙的锁骨上红艳艳的吻痕上,顿时被口水给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他几度想开口,但是都不知道说什么,恰好这时候,御医赶来,福全也顾不得质问阮娇,连忙让人将阮娇给拉开,让御医给褚君渡诊治,等从御医的口中得知是真的无大碍后,这才彻底放了心。 让人将褚君渡小心地抬回东宫的同时,顺便将阮娇也给拎回了东宫。 阮娇碰瓷得毫不心慌,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整理好了,过长的薄纱下摆已经被她给卷了进去,她一脸淡定,完全不像是被抓住的阶下囚,像是本就在东宫做事的宫女一样,自然地跟着一起进了东宫。 这边发生的事并没有引起外面的关注,不仅是因为这处宫殿乃是先皇后的寝宫,已经封闭了很多年,因为褚君渡的淫威,几乎没有人敢踏足这里,还因为阮娇放的那一把火。 因为最先点燃就是床幔,所以等到众人发现老皇帝的寝殿走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火势是从里向外蔓延出来的,老皇帝练完邪法后从地道回来,一打开床上的机关,猝不及防一股炙热的火舌涌来,差点舔了他的脸。 老皇帝本就年纪大了,又一直养尊处优,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差点给吓得心脏骤停,腿一软就跌在了地上。 待他想起来关闭机关的时候,火已经将那一处给吞噬,甚至顺着地毯开始蔓延进来。 老皇帝一脸骇然,狼狈顺着地道逃窜。 待他安全地回到地面的时候就病了。 当晚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先是寝殿着火,后是皇帝生病,再是太子的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破昏迷,反而疑似失踪了一个今天刚入宫的美人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个人放在心上。 现在宫里一团乱,所有得知消息的人全都惴惴不安,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私自向宫外传递消息。 毕竟太子监国十年,积威甚重,当年那些不听话的人的血将整个皇宫的青石地砖都染得通红的那一幕还仿佛是在昨天,哪怕现在褚君渡昏迷不醒,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试图挑衅他的权威。 因为没有人知道褚君渡到底是真的昏迷,还是故意放出的消息钓鱼执法。 轻举妄动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不过,若是褚君渡昏迷的时间久一点,说不定就有人坐不住了。 毕竟这宫里宫外恨他的人不少,想要他死的人更多。 幸好褚君渡伤得不重,当晚就苏醒了过来。 宫里发生了变故,但是消息却完全没有传出去,待宫外那些人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重生女主得知消息的时候到底有多迷惑,暂且不提。 褚君渡苏醒后从福全的口中得知他昏迷后阮娇的表现后,就去找人了。 虽然阮娇如今只是皇帝的练邪法献祭的“人牲”,但到底还是有个美人的身份在那,福全在面子上也没有亏待她,并没有把她给丢到大牢里去。 而是在东宫的后院随便找了个空院子把她给关了进去。 他想等着褚君渡苏醒之后亲自处理。 结果没想到带着褚君渡到了那一处院子之后,推开门,将那床上的被子卷推开,哪里有什么人。 福全顿时就懵了。 跟在他后面负责看守的侍卫也懵了。 福全惨白着一张脸,质问侍卫,“人呢?” 负责看守阮娇的四个侍卫顿时吓得跪在地上,“福公公,我等一直在此处看守,不曾擅离职守,真没有私自放人离开!” “没离开,那人呢?我把人送进来让你们看着,结果你们就给我一床被子?!” 听到福全的话,一旁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褚君渡突然轻笑了一声。 福全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整个房间内突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无论是福全还是侍卫全都一脸惨白,毫无血色,双腿轻颤。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窗子忽然发出了极轻微的咔的一声,然后被轻轻掀开,从窗外伸进来了一颗头,乌黑的长发随便绾了绾,剩下的碎发垂下来,根本看不清脸,她像是身体不太灵活一样僵硬地一卡一卡的动了几下。 房间里只有几人手中持了两根蜡烛,房间里有些昏暗,橘黄色的烛光只能将床这附近照得清楚,再远一些的角窗就不甚清晰了。 福全想到了宫里那些小太监和宫女私底下传的那些闹鬼谣言。 该、该不会是真的? 难道殿下杀得那些人,冤魂终于还是找来了? 原本就抖得厉害的腿,颤得更夸张了,下意识地倒退了半步。 一旁的侍卫也纷纷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对着窗户处那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长剑出鞘的声音给惊到了,那“人”突然顿了顿,然后姿势诡异地扒开脸上覆盖着的头发,露出了一张他们许久前才见过的那张脸。 房间里顿时轻飘飘地响起了好几声吐气的声音。 阮娇翻了个白眼,“你们还站在那干什么?快过来帮一下我呀?没看见我头发挂在窗户上了动不了吗?” 第123章 太子的娇娇 除了褚君渡以外所有人都:“……” 福全小心翼翼地看了褚君渡一眼, “殿下?” 褚君渡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福全却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惊愕于不近人情的殿下今天的好说话, 不敢让侍卫去弄, 他亲自举着蜡烛小心地过去,结果就看到了阮娇发髻上有一撮头发被挂在了一块翘起来的木头上。 就像是挂年画一样,巧得简直像是她脑袋上长了个拎手。 福全嘴角抽了抽,快速地将那一撮头发给弄下来。 头皮不再被拉扯着后, 阮娇松了口气, 手臂在窗户上一撑, 就翻进来了, 然后像是归巢的家雀一样扑棱着翅膀就朝着褚君渡跑了过去, “殿下,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我刚刚去寻你见你床上空着, 我就猜到你苏醒后来寻我了,所以立刻就跑回来了!” 看着阮娇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好似完全忘记了在半个时辰前她都做过了什么事一样,褚君渡顿时勾起一个笑容。 他眼中浓黑粘稠的恶意化开, 像是要将阮娇整个人给包裹了起来,然后缓慢地吞噬,再慢慢欣赏她挣扎时绝望的表情。 他垂在一旁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仿佛上面还残留着之前掐她脖子时候的温度。 他一惯讨厌触碰其他人的身体,也讨厌别人触碰他,尤其是女人的肌肤那种滑腻的触感, 会让他恶心又厌恶。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却不一样。 褚君渡眼里闪过一丝邪气,目光落在她拉扯着他袖子的葱白指尖上,饶有兴味地瞧着她的脸,缓缓道:“毕竟是孤幸过的第一个女人,孤怎么能不来瞧个新鲜。” “只是孤伤了脑袋后忘记了是如何宠幸你的,你再给孤讲一遍,可好?”褚君渡虽然不排斥阮娇的靠近,但是也很不喜欢她这么放肆地贴在她的身边,扯回自己的衣袖,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话里的恶意,几乎不加以掩饰。 福全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阮娇,老天爷给了她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却收走了她的脑子。 这女人也和以前那些不自量力试图靠近殿下的女人们没什么两样,真当殿下是外面那些见着美色就被迷昏了脑子的男人呢? 也不怪她会被家里抛弃,然后被送进宫里来给皇上当“人牲”。 真是活该被蠢死。 不过能死在殿下手里也是她的福气,至少没有什么折辱,不然落在皇上手里,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福全很快就开始思考着等阮娇死后,怎么处理她的尸体。 然后他就听到阮娇用一种极其娇嗔害羞的语气轻声道:“殿下讨厌,殿下明知道我那时候中了药,神志不清记不得什么了,待我有意识的时候便已经在殿下怀里了。” “好一个神志不清记不得了。”褚君渡忽然放声大笑,“那你可记得,你是孤父王刚册封的美人?你若是与孤有染,那便是祸乱宫闱,是要被赐死的,不过,孤可以让你在鸩酒和白绫之间选一样,体面的死。” 阮娇:“……”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狗东西就怎么老让她选择怎么死? 就不能新鲜点,让她选择怎么活吗! “选哪个,怎么不说话?”褚君渡很有兴致地瞧着阮娇,想看她被吓得失色的模样。 “哪个都不选,我选殿下。”阮娇的脸色却变都没变,大胆地迎着他的目光,“我不是皇上的美人,我是殿下的,我是听说此次选秀是为殿下择人,才选择入宫的。” 褚君渡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表情有些危险,“为了孤进的宫?” 阮娇像是没察觉到一样点了点头,“我求了好久我爹都不同意,还是我背着他偷偷报了名才如愿进了宫。我爹知道后气急了,直到我入宫前夕他都没再和我说一句话。” 褚君渡听了她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阮娇也不失望,本来她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反应,她像是完全忘记了一个小时以前自己又调戏他又弄晕他的行为,一脸大义凛然地看着褚君渡,“我是为了殿下才偷偷学的医术,就算是殿下不喜欢我,想要我死,我也要为殿下治好了头疾。待那时候,殿下如果还想取走我的性命,我绝对不反抗。” 褚君渡忽然想到她之前在坤德宫的时候,和他说的那句,“殿下你杀了不了我”,原来是在这等着呢,他还当她是因为那时候有把握能按他的穴位弄晕了他,好趁机逃跑。 他嗤的一笑,冷眼瞧着她,“为孤治头疾?你倒是敢说。你可知太医院乃至整个大元都没人敢跟孤这么说?” “他们不敢和我有什么关系?”阮娇脸色都没变,笑眯眯的看着他。 褚君渡直直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又笑了,“好,你若治不好,孤到时候就亲手活剥了你的皮。” 扔下这句话后,褚君渡就离开了。 福全得了命令将整个房间所有的窗户全都在外面锁上了,阮娇听到了声音,忍不住出声询问,“福公公这是做什么?” 福全有些奇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除了好看,也看不出什么不同,不知道殿下为什么就偏偏对她一个人破例,原本福全还有些看不上她,如今倒是对她重视了两分,甚至回去就火速地查了阮娇的身份。 听到阮娇的问话,白胖的脸上笑眯眯的,“殿下吩咐的,说陈美人极擅逃跑,所以得看紧了。您也别怪咱家,这做奴才的,主子吩咐什么就只得照做。” 阮娇本来也没打算跑,锁不锁的其实也没什么必要,阮娇问了一嘴也就不问了。 福全想的比较周到,哪怕她一个阶下囚,还分派了宫女过来伺候她。 阮娇穿过来之后,也是折腾的厉害,洗完澡上床她就睡了。 结果没睡多大一会儿,迷迷糊糊就觉得好像有人站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瞧,甚至还过分地掐她的脖子。 那冰冷的触感直激得阮娇汗毛立起了一边,都不用睁眼,瞬间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装作翻身的样子,直接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拉,然后将之抱在了怀里。 阮娇已经精神了,但是她没睁开眼,暗暗防备着狗男人再做什么,甚至她已经打算好了,这厮要是再犯神经病,她就把人打晕。 结果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褚君渡的下一个反应,房间里寂静无声,她本就没睡醒,等得久了,困意袭来,她就忍不住意识开始涣散,继续幽会刚刚的周公。 结果才刚半梦半醒,她的鼻子和嘴忽然被人给按住了。 阮娇:“……” 阮娇猛地睁开了双眼,然后就看到褚君渡一身黑袍,没什么表情地站在她旁边,一脸倦怠。 阮娇故意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殿下?” 褚君渡看了她一眼,恶意地咧开嘴笑了,缓缓道:“孤头疼。” 阮娇:“……” 阮娇差点对着他翻白眼,只是借着烛光看到他眼底浓重的青黑色,以及脸上的疲倦,她到底还是没简单粗暴地把人给打晕。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然后道:“殿下躺下,现在太晚了,既没有药,也没有金针,我无法给殿下治疗,只能给你按摩穴位舒缓一下。” 褚君渡看了那一眼被阮娇腾出来的一半床铺,也没嫌弃,只是抬眼对着阮娇道:“你下去。” 阮娇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褚君渡一眼,然后道:“殿下躺下后,我在床上才比较方便为殿下按摩头部,站在地上用不上力气。” 褚君渡扫了她一眼。 就在阮娇以为他会翻脸的时候,他竟然真的乖乖躺下了。 阮娇一挑眉,也没再说什么,抬起他的头搭在她的膝盖上,然后给他揉捏头上的穴位。 他这个头疼是毒没解开导致的,这样简单的揉按治标不治本,但是却也能让他今天晚上舒服点。 随着她的揉捏,褚君渡紧绷的神情确实好了些许。 阮娇本想着把人给弄睡着了,她也赶紧睡。 结果她揉了好一会儿,褚君渡躺在她的腿上都还是睁着眼睛盯着她看,一脸死不瞑目样,完全没有任何想闭眼的意思。 阮娇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忍不住开口,“殿下,您可以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孤不困。” “那你可以闭上眼睛。” 褚君渡看着她没说话,好一会儿才闭上眼。 鼻子周围一直萦绕着一股馨香,他知道是身后这女人身上的味道,与那些刻意熏染上的味道相比,这股馨香更自然。 柔软的小手在他的头上按来按去,力度刚好,头里面仿佛被捣碎一般的疼痛逐渐被安抚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一些微微的痛感,但是对于已经耐受痛感的他来说,已经微不足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头上一直按压的手缓缓地轻了力度。 他没有动,想要看看阮娇会干什么。 结果没一会儿,他就感觉到身后的女人忽然直直地倒了下来。 她的头砸在了他的胸膛上,带着淡淡馨香的柔软猛地一下捂住了他的脸。 等他黑着脸把人推开,目光落在那差点闷死他的地方后,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第124章 太子的娇娇 他的脸崩得有些紧, 借着烛光盯着阮娇那睡的香甜的面容,整个人忽然升起了一股烦躁感,有些生气。 阮娇睡着睡着又感觉到了熟悉的窒息感, 迷迷糊糊意识半回笼, 感受到脸上那只干燥的大手顿时哔了狗了。 旁边响起了褚君渡的冷哼声, “孤允许你睡了吗?” 阮娇:“……” 她困得要死,勉强撑起眼皮又坐了起来,“实在是太困了,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殿下的头有没有好一点?” 褚君渡没有回到她, 而是淡淡道:“继续。” 阮娇:“……”看在这个狗币是任务目标的份上,她忍。 阮娇腿麻,便抬起他的头垫回软枕, 一边打哈欠,一边继续给他按捏,声音里都带着浓重的睡意,“殿下我给你按头,你要放空大脑,这样才比较容易睡着。” 褚君渡见她一张漂亮的小脸写满了困倦, 眼皮得强撑着才不会合上,顿时多看了她几眼。 阮娇见他虽然一脸倦怠, 但是却没有丝毫睡意的模样,忍不住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你闭上眼,什么都别想,实在控制不住的话,就在心里数数。” 褚君渡长长的睫毛扫过阮娇的掌心, 阮娇被痒得猛地收回了手。 没了遮挡,两个人的视线就对上了。 “你倒是不见外,竟敢管到孤的头上了。”褚君渡定定地瞧着她,“那些话哄哄福全就算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孤的女人了?” “殿下才答应我的,我怎么就不是殿下的女人了?”阮娇一脸理直气壮,被他这话都给弄精神了。 褚君渡哼一声,倒是也没反对她的话,“你倒是会顺杆往上爬,继续按。” 阮娇撇了撇嘴,瞪了一眼假寐的褚君渡,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阮娇一边按着,一边接二连三地打哈欠,连眼泪都出来了。 她听了一会儿,褚君渡的呼吸已经很平稳了,只是她拿不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为免他又像是刚刚那样捏她鼻子,不让她喘气,阮娇又多捏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是困得受不了,见他又一直没什么动静,也管不了许久,倒下就睡了。 褚君渡听到她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稳后,立马就睁开了眼睛,那双带着疲惫的眸子可一点睡意都没有。 因为睡眠不足,褚君渡的眼里充满了血丝,他直勾勾地盯着阮娇睡得那么香甜的模样。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女人能爬上他的床还完好无损的。他容忍了她以下犯上,结果她不知道感激,认认真真地给他揉捏按摩头部就算了,竟然还敢不经过他的允许当着他的面呼呼大睡? 满嘴谎言,放肆妄为。 不但空口编造他宠幸了她的话,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能治他的头疾。 按理说,早在她第一次冲撞他的时候,他就该把她给杀了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迟迟下不去手。 不但答应了让她帮忙治疗头疾,甚至还在晚上头疾发作疼得睡不着觉的时候,找了过来。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她的腿上。 而她竟然真的能缓解他的头疾。 褚君渡的眸色逐渐加深。 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派来的,不过,既然她能缓解她的头疾情况,留她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 夏天的夜晚也是一样的热,连风都没有,房间里没有开窗,更是闷热的不行,旁边躺着了一个冰块一样人形空调,睡熟了的阮娇下意识就朝他靠了过去,然后像是树懒一样缓慢地往他身上移动。 褚君渡瞧着已经快要和八爪鱼一样把他缠起来的阮娇,顿时皱了皱眉,掐住了她的脸,使劲地晃了晃。 人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 褚君渡第三次骚扰阮娇睡觉,顿时翻车了。 被人强行打断睡觉三次,阮娇困倦到极致地身体已经采取了应急措施。让她身体苏醒了,大脑却还在睡梦中。 梦里她正在做火车,买的下铺票,结果中铺的一个男人非要跟她换,还不补差价,见她不答应,就一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吵她。 阮娇本就不认识他,躺下戴上降噪耳机打算直接睡觉,结果却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胆大包天地捏她脸。 这阮娇就忍不了了,一手刀就砍在了那男人的后颈上,叫了列车员来处理了这个男人,阮娇就抱着自己的背包心满意足的继续睡了。 第二日一早。 褚君渡是被福全开门的声音给叫醒的。 醒过来后,他有些茫然。 一时间有种今夕不知何年之感。 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了,日日夜夜无休止的头痛,让他的神经极其脆弱,睡觉也成了一个奢侈的事情。 哪怕他其实并没有睡得很久,眼睛仍旧干涩,头也渐渐地又开始隐隐作痛,脖子被砍过的地方也像是落枕了一样疼。 但是这已经是他的头疾加重后,睡得最好的一次了。 尤其是怀里还抱着一个软软的人,她身上的温度有些高,让他充满冷意的身体,第一次感受到燥热,这是多么新奇的体验。 再看着怀里那张熟睡的脸,褚君渡也没有那么不爽了。 福全那张出了一层冷汗的大胖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殿下,到时辰,该去上朝了。” 褚君渡“嗯”了一声,赤足下床,走到了外间。 因为昨晚没有脱衣服,他身上那身黑色太子袍服已经皱得不成个样子了。 福全小心地伺候他更换了衣裳,偷偷瞄了一眼他的神色,见他今日竟然心情甚佳,顿时有些惊疑地偷偷朝不远处已经被放下来的床幔瞧了一眼。 被褚君渡看见,他问:“你看什么?” 福全本来就是悄悄看的,被褚君渡一抓包顿时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奴才……奴才想问……问陈美人该怎么安置。毕竟她是皇上亲封的美人,殿下若是将她收用了,被前朝那些老臣知道,定然又要攻讦您。” 一提起前朝那些人,褚君渡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福全见提醒到位了,顿时不再多言。 褚君渡之后便没再说话了,梳洗更衣后,福全伺候他用了早膳,才随着他一道上了朝。 阮娇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不过她却并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外面给吵醒的。 因为才到东宫,阮娇也没什么换洗的衣裳,只能勉强把昨天从那个宫女身上扒下来的襦裙又套上了。 她穿好衣服一推开了门,门外的老太监就看了过来,浑浊的眸子自上而下地扫视了她一遍,才冷淡地开了口,“陈美人,皇上要见你,你跟咱家走一趟。” 阮娇也没迟疑,了然地点了点头,就跟他走了。 老太监本以为还得废点口舌,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听话,倒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皇帝是早上的时候才醒过来的,烧还没完全退,一听闻寝殿是被人刻意放了火,而他原本宣召侍寝的那个美人还不见了,就发了一顿脾气。 正好昨晚有人瞧见了阮娇跟着褚君渡去了东宫,老太监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她带到了皇帝面前来。 皇帝略微有些发福,脸上的法令纹很深,眉心一道竖纹,一看就是常年不苟言笑,皱眉引起的。 他一听说阮娇是在东宫被找到的,就砸了一个茶壶过来,“胆大妄为、不知廉耻、不守妇道,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那茶壶里还盛着滚烫的茶水,砸过来的时候,里面的茶汤也泼出来不少,若是被浇到身上,肯定要脱一层皮。 阮娇当即就躲开了。 老皇帝一见,顿时更气了。 他昨晚烧了一夜,到现在都没退烧,那些妖道们告诉他是因为阮娇火烧了寝殿得罪了真神,他这个准备祭品的信徒才受到了反噬。 原本皇帝就很是相信,如今见到阮娇,更是深信不疑。 他连问都不想问了,直摆手,让人将阮娇拉下去血祭告慰真神。 褚君渡虽然监国,在大元说一不二,但大元的皇帝到底还不是他。 尤其是老皇帝的人要带走的还是老皇帝自己的美人,他们东宫的侍卫和宫女自然不能拦着,不过阮娇一被带走,就有激灵的小太监去给福全报信去了。 褚君渡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激情昂扬怒斥他甚至要以死相逼的言官,眉头狠皱,原本因为睡了一觉而产生的好心情,全都消失了。 他那张脸已经隐隐露出了不耐之色,额角的青筋也隐隐暴起。 那种仿佛上万只蚂蚁啃噬般的疼痛感又袭来,听着下面的嗡嗡声,褚君渡烦躁不已,忍不住想把所有人都杀了。 轻压下这种冲动,褚君渡对上那言官的视线,冷笑了一声,“你撞,你撞不死,孤亲自送你上路。” 那言官见他如此冥顽不灵,顿时脸色难看极了,“殿下你这般不问百姓死活,我大元气数早晚要折在你的手里!” 那言官砰的一声一头撞死在不远处赤金的柱子上,鲜红的血喷洒了一墙。 褚君渡:“还有没有了?若是有那等想踩着孤流芳百世的人,你们不妨一起撞,孤成全你们。” 底下的朝臣顿时噤若寒蝉。 刚刚被叫出去的福全一回来就看到了一地的血,面上顿时露出了些纠结之色。 褚君渡也没理会他,盯着底下那群人看了好一会儿,见他们一个个的全都害怕的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里去,不屑地“嗤”了一声。 他充血的眼眶像是被鲜血染过一样的红,看着又邪气又疯魔。 连福全都不敢过去触他的眉头,可偏偏褚君渡的目光看了过来。 福全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小声和褚君渡说了阮娇被老皇帝带走的事。 褚君渡嘴角的弧度加深。 若是他没有发觉阮娇能够决定他的睡眠质量,他定然是不会管的,但如今…… 褚君渡带着人径直朝着老皇帝暂居的寝殿去要人。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地乱七八糟的血迹,被老皇帝奉为上宾的那些妖道一个个狼狈地躺在地上,像是快只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了。 褚君渡脚下的步子一顿。 缩在床上烧还没退的老皇帝一见到他,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连忙急切地喊道:“太子你来的正好,快给朕把这妖女拿下!” 第125章 太子的娇娇 褚君渡没有理会老皇帝, 而是先看了一眼阮娇,发现她也只是头发和衣衫凌乱了一些。 褚君渡想过以她的能耐不会受到什么欺负,但是他绝对没想过阮娇竟然有这样强悍的战斗力, 以一顶十, 竟将老皇帝寝殿内的妖道和侍卫一窝端了。 见她没什么大碍,褚君渡朝她招招手,“过来。” 阮娇一秒犹豫都没有, 顿时一脸委屈地跑了过去,藏在了褚君渡的身后, 轻轻地牵住了他袖袍的一角,语气可怜极了,“殿下……” 见刚刚还拳打妖道脚踢侍卫的人, 此时藏在褚君渡的身后一脸小可怜的模样, 老皇帝的眉心突然一跳。 因为心里不好的预感, 他率先开了口,“此女身为宫妃却不守妇道□□宫闱, 被朕捉到后还意图行刺, 太子你休要听信那巧言令色的妖女胡言,速速将人带下去处死!” 褚君渡等老皇帝说完, 便笑了一声, “父皇所言差矣, 她本就是此次选秀给儿臣选的女人不是吗?何来□□宫闱一说?至于行刺?不是这些妖道大逆不道意图行刺被娇娇意外戳穿的么?” 听着褚君渡那颠倒黑白的话, 老皇帝差点鼻子没气歪, “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反了吗?” 褚君渡闻言, 脸色都没变一下,“父皇严重了,儿臣怎么会反, 不过她儿臣是护定了,毕竟是儿臣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女人,若是父皇觉得被儿臣忤逆了,可以废了儿臣另立太子。” “你!反了反了!”老皇帝都被他这话给气笑了,“你以为朕不敢吗?真当这太子之位非你不可吗!” “儿臣没有。”褚君渡嘴角的弧度都未曾变过一下,仿佛胸有成竹。 老皇帝先是被阮娇给气了一顿,现在又被褚君渡气,顿时气血上涌,怒气冲垮了理智,“来人,给朕拟旨!朕今日就废了他!” 然而老皇帝的话都说完半天了,整个寝殿内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老皇帝等了半晌,愕然地看了一圈周围,见所有人全都低垂着头,一动不动,顿时脸色大变,“你们!你们都要造反不成?朕还没死呢!” 老皇帝很显然也意识到,这些年他一直追求长生,修仙问道,他儿子已经早早的将整个大元给抓在手里。 虽然他还活着,褚君渡也不过只是一个太子,但是太子和皇帝在褚君渡那的区别,也不过只剩下了个称呼不同而已。 老皇帝颓然地跌在床上,突然呕出了一口鲜血出来,本就没退的烧,顿时又席卷而来。 他的头一阵阵发晕,天旋地转间,突然就昏了过去。 御医顿时上前为老皇帝诊治,他是高烧反复,又怒急攻心,需要精心休息。 褚君渡没什么耐心地听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些妖道身上。 这些年老皇帝胡作非为,不过是他不想管而已,如今他们将主意打在了他的人身上,他自然不会就这么轻飘飘的就放过他们。 褚君渡将阮娇带回了东宫后,见她一脸淡定的模样,顿时有些不爽,“你竟然会武?” “不会。”阮娇装作不安的样子扯了扯衣带,“只是力气比寻常人要大了一些。” 与学医不同,学医她平日只要在室内看看书,就算是褚君渡不信,她艹一个天才人设,也是没什么毛病的。 但是学武不一样,学武这个行为是不可能在闺房里完成的。 无论是强身健体,还是学习几招功夫自保,她都必然要有一个专门的师父来教。 而原身没学过武,这个一查就能查出来,到时候褚君渡派人去查,查到原身平日连闺房都没怎么出,走路一步三喘,她才是自找麻烦。 她自然不可能承认。 褚君渡仿佛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度追究的意思,听了阮娇的话之后,就没再问了,而是颇感兴趣地问道:“你力气具体有多大?孤看你在父皇的寝殿里打到了那么多人,应该不弱,你与他过招试试。” 褚君渡指了一个他身边的得力干将。 那人长得膀大腰圆,藏在侍卫服下的胳膊鼓鼓囊囊,一看就肌肉很发达,他和阮娇站在一起,对比差很大。 把阮娇的细胳膊细腿给衬托的像是豆芽菜一样,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断。 那侍卫看着就不敢下手。 不过小看阮娇的代价就是,才一个照面,他就被阮娇给掀翻了。 褚君渡在一旁看到,顿时笑了,宽大手掌拍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鼓掌声,“好!你若是能将他们这一群侍卫全都打赢了,孤就奖赏你!” 阮娇:“……” 褚君渡这一副看猴戏似的兴味表情,顿时看的阮娇一阵牙痒痒。 不过现在身份上褚君渡高于她,她确实只能忍着讨好他,毕竟任务她还是想完成的。 不过光讨好也是没用的,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心,单一的讨好也只不过在他那成为一个玩物而已。 她想完成任务,让他真正将她放在心里,还得寻找一个两个人能够对等的相处机会。 阮娇想起原剧情里,褚君渡好像在一次围猎中遇刺跌下悬崖,一个人在外养伤许久才回宫,她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拉近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阮娇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漫不经心地将对面的侍卫给打趴下。 一开始那些侍卫都没将她真的放在眼里,对战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放了水,然而在阮娇将好几个人都招秒了之后,后面的侍卫表情终于郑重了起来。 然而,郑重也不过是输的好看一点而已。 褚君渡越看眼底的兴味越重,最后竟然从懒洋洋的葛优瘫的姿势坐了起来,不自觉地向前倾着身子。 见到所有侍卫全都输于她之手后,褚君渡的眼神明显就变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道:“你是谁?你真的是陈娇娇?” 系统顿时在阮娇的脑海里响起了警报声,阮娇的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她穿了这么多世界,使用力量系异能也都没被发现过异常,她以为不会有人会觉得她不是原身,所以在褚君渡的面前也没遮掩什么。 她这次该不会就要翻车了? “我是陈娇娇啊。”阮娇看着褚君渡,眼神没有一点躲闪,“不然我还能是谁?” 褚君渡单手摸着下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阮娇不想让他在这件事上过多的追查,于是开口,“殿下刚刚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吗?你之前可是说了,如果我赢了,是有奖励的!” 阮娇朝着褚君渡伸出了手,白嫩的掌心向上。 褚君渡瞧了一眼,拍了她的掌心一下,“等会你就知道了。” 阮娇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猜不到他在卖什么关子,不过见到他这么神秘,她旺盛的好奇心顿时就被勾起来了。 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奖励。 这个世界她不但家世地位低,还穷得一批,当时原身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进宫,所以一直也没有收拾过东西,喝了亲手为原女主准备的加了料的酒之后就昏迷了,再醒过来就是在龙床上, 阮娇现在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啥也没有。 她本以为褚君渡会奖励点什么好东西呢,结果万万没想到这厮竟然这么狗币。 给她的奖励,竟然是陪他睡觉。 想到昨天晚上三次被他弄醒,最后还是把人给砍晕了才有机会好好睡觉的阮娇:“……” 褚君渡看着阮娇脸上的表情,顿时一蹙眉,“你不高兴?” “高兴,能给殿下侍寝我可太高兴了!”阮娇忍着想把他捶成猪头的冲动,扯出了一个笑脸。 第126章 太子的娇娇 褚君渡见阮娇不高兴, 他顿时就高兴了。 到了寝殿之后,他盯着阮娇那张不情愿的脸,就笑了起来。 甚至还张开了双臂, 示意阮娇给他宽衣。 然而等阮娇解他腰带解得极其顺手, 像是解过千八百遍一样熟练的时候,他的眼神又渐渐阴沉了下来。 面无表情地垂眸盯着她,眼尾也泛起了一点红色, 他突然用力地扣住阮娇的手腕,额角的青筋一鼓一胀的跳动着,因为他的皮肤苍白的没什么血色, 看着更显狰狞。 他张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到后脖颈传来熟悉的一疼, 然后眼前一黑。 半夜褚君渡猛然醒过来之后,熟悉的幔帐里,有一股不属于他的淡淡馨香。 他摸了下一跳一跳钝痛的后颈,眸子黑沉沉一片, 半晌转过头看向了身侧, 果不其然一团小小的人正霸道地圈着他, 睡的极其香甜。 头上日日折磨他的痛感已有减轻,可见他虽然被打晕,但是在昏迷的时候,阮娇也没有敷衍, 仍旧给他揉按了头部的穴位。 只是一而再地被阮娇给打晕,褚君渡的心情很是糟糕。 他的眼神像是开了刃的兵器一样落在阮娇身上, 锋利,冰凉。 阮娇虽然睡得很沉,但是一直被人死死的盯着, 她很快也有了反应。 她从深度睡眠中逐渐苏醒,才一睁眼,就对上了褚君渡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她顿时反应过来,她连忙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关心道:“殿下,您怎么醒了?头又疼了吗?” “呵。”褚君渡冷笑了一声,轻飘飘地视线落在阮娇的身上仿佛像是在思考从哪里开始下手弄死她一样,他缓缓倾身过来,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最终悬停在阮娇的上方,“打晕孤?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啊?”阮娇装傻,“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敢打晕您。” 褚君渡捏住了阮娇的下巴。 他的眼中充满了狐疑,因为不知道阮娇这么纤细瘦弱的人,到底是怎么长了这么大的胆子的。 被捏住下巴的那一瞬间,阮娇顿时闭上了嘴。 褚君渡捏着他的下巴,感受到指尖那滑腻的肌肤触感,拇指忍不住轻轻刮擦了两下,随后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丢开,板着脸道:“在孤的面前还敢谎话连篇,颠倒黑白,孤记得,陈大学士家风清正,为人君子端方,到底是怎么教出你这么伶牙俐齿巧言令色的女儿的?” 阮娇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可能是好竹出歹笋。” 褚君渡一梗,第一次体会这种无语的感觉。 好半晌他才幽幽开口,“你还挺得意。” 黑暗里,阮娇回应的很快,“那倒没有。” 褚君渡:“……” 他这是在夸她吗? 褚君渡不想跟她继续废话,“孤头疼得厉害,你给孤继续捏头。” 阮娇信他个鬼! 睡前,她帮褚君渡梳理了那么久的穴道和经脉,他要是还能疼得厉害,阮娇把头摘下来给他当球踢。 只是心里虽然不爽,但是她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反而乖巧听话了起来。 柔嫩的小手在头上按来,褚君渡觉得舒服多了,就连一直跳个不停的经脉都温顺了下来,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原以为昨天晚上只是个意外,却没想到她一个闺阁中只看过几本书的少女,竟然真的有办法能够缓解他的头疼,那是不是说明她真的有可能为他解毒? 这种念头也不过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就了无痕迹了。 头上按得实在是舒服,他对阮娇也就不设防了,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被再次弄晕。 昏迷前的褚君渡只来得及看了阮娇一眼。 第二天,褚君渡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是被阮娇给抱着的。 因为中毒,他的身体常年低于正常人的体温,冷得吓人,被阮娇抱着,那种温暖的滋味,让他都不想离开。 他没有动弹,在温暖馨香的怀抱中,又闭上了眼睛。 福全已经进来打算伺候褚君渡更衣了,结果见他又闭了眼,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有起床的意思,这才默默地退了出去。 只是出去后,福全盯着旁边的宫女端着的药碗露出了难色,早朝不去,他可以让人通知大臣,但是主子不喝药,他该怎么办? 他相信,如果自己现在进去打扰了主子,他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而且主子也不一定喝。 福全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长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不敢进去摸老虎屁股。 待阮娇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褚君渡就在她旁边躺着,她被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来。 等反应过来是褚君渡后,才松了口气,活动了下被亚麻了的胳膊,然而她一动,褚君就醒了。 他眼下的青黑还在,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退的,虽然因为被阮娇给弄晕,被迫睡了一晚上,但是他的脸上还是带着浓浓的疲倦之色。 “殿下竟然还在?”阮娇有些讶异。 褚君渡低头看了一眼被阮娇圈着的腰,说让没说话,但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阮娇也没想到昨晚自己睡着后,竟然会死死地抱着她,顿时讪讪地松开了手,“现在的天气太热了,殿下的身上凉,我睡着后没忍住。” 褚君渡哼了一声,撑着身体坐起来,垂眸看着阮娇,有些懒懒地开口,“两次,孤给你个机会,解释。” 说完,还没等阮娇开口,褚君渡就露出了个像极了变态男二的笑容,“解释的孤不满意,就杀了你。” 阮娇:“……” “怎么不说话?”褚君渡又伸手去捏阮娇的下巴,结果被阮娇“啪”的一声给拍开,他的脸色顿时就像要下雨一样阴沉了下来。 以前敢这么对他的人,早就死了。 可如今对上阮娇白生生的脸庞,他却下不去那个手。 他一双眉毛都皱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会这么的不同。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她能治他的头疾和缓解因为头疼导致的失眠问题,而是这个人。 然而阮娇在他这再怎么特殊,他也不能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他。 他一把按住了阮娇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就锁住了她的脖子。 上次任掐脖子是因为她不但中了药异能没有恢复不说,还有一点就是两个人初次见面,她要是当众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完全可以被当成刺客给收拾了。 可这一次,房间里既没有其他人,她也有了自保的能力,阮娇又怎么可能就这么乖乖让他掐。 她又不是抖m,喜欢被虐。 然而出乎阮娇意料的是,她的反抗,让褚君渡兴奋了。 两个人就这么在床上打了起来,只是褚君渡中了毒羸弱的身体哪里是她的对手,没两分钟,褚君渡就被阮娇给反扣着胳膊压在身下,脖子也被她给卡住了。 然而被卡住了脖子的褚君渡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兴奋的笑了起来。 因为姿势的问题,阮娇是骑在他的腰上,微微倾身伏在他的背上卡着他脖子的。 他一笑,阮娇的胸都感觉到了那股震颤。 说实话,挤得有点胸疼。 阮娇觉得自己真的是低估了他有病的程度。 她本想松开他的,但是她忽然感觉到身下的肌肉猛地紧绷,接着就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胳膊上。 阮娇一愣,她松开人,将褚君渡翻过来,结果就看到了他惨白着一张脸,双眸紧闭,嘴角下巴上全是血,已经人事不省了。 阮娇:“……” 阮娇顿时蒙了。 她也没怎么用力啊! 而且勒人能勒吐血吗? 她连忙伸手给他把了脉,大概是之前两个人打架的声音传了出去,福全也很快进来了。 见到床上昏迷不醒的褚君渡顿时脸色大变,“殿下!快把药端上来!” 福全的话一落,一个宫女就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碗。 然而再怎么精致,也不能盖着这碗里的东西又苦又臭的事实。 褚君渡已经昏迷,没办法正常吞咽,福全服侍他喝药,结果一口都没喝进去,倒是药洒了大半。 福全有些埋怨地看着阮娇,“殿下本就不爱喝药,原本有御医追着倒也能按时喝下,但是自从你说了能给殿下治头疾之后,他已经两顿药都没喝了。” 阮娇看了一眼那碗里黑乎乎不知道都是什么玩意熬出的药汁,鼻尖全是挥散不去的那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福全将药碗塞到了阮娇的手里。 一离近了,这药味儿直上头,阮娇顿时一脸抗拒,“我没伺候过人,你给我我也喂不进去啊!” 昏迷中的褚君渡牙关咬得死紧,根本就是一口都喂不下去那种,连福全都没办法让他喝下去,她又能做什么。 福全:“你给殿下口对口喂。” 阮娇:“!!!” 阮娇看了一眼褚君渡惨白的薄唇,有些迟疑,不过想到褚君渡若是再不喝药,估计真的就不好了,才咬牙接了过来给他喂药。 褚君渡的嘴唇是真的软,他的牙关也是真的硬。 喂那么一小碗的药,喂得她简直身心俱疲。 待最后一口喂下去之后,阮娇觉得舌头都苦麻了,仿佛不是自己的。 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阮娇心里也跟着着急,倒是褚君渡跟算好了时间是的,在阮娇喂好了最后一口药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阮娇差点成了斗鸡眼。 她有些尴尬,猛地直起身子,擦了下嘴,“殿下您醒了?” 褚君渡眉头皱得死死的,乌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表情有些凶,“你干什么呢?” 第127章 太子的娇娇(补) 唇上还残留着柔软苦涩的味道, 褚君渡一脸难以置信,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还在昏迷,福全竟然就这么看着他被占便宜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阮娇端着已经空了碗,嘴里还残留着那味道苦涩古怪的药汁的味道。 被褚君渡那么一问, 她突然有种耍流氓了的感觉。 她轻咳了一声, 将手里的空药碗递给福全, 然后道:“那个……殿下我在给您喂药。” 见她说话, 褚君渡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还泛着水泽的唇上,甚至他还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唇角, 将嘴角那一滴残留的苦涩药汁卷入空中。 一向吃不得苦的褚君渡顿时被苦的打了一个寒颤,注意力也跑偏了, 他看向福全, 一脸质问,“孤不是说了,接下来那个药不喝了吗?” “可是太医说这个药不能停, 这么多年您身体里的毒一直都没有彻底解开,一旦断了药,很可能会影响您的寿命!” 褚君渡对能活多少年根本不在意, 所以这话根本不能让他动摇分毫, 因为福全擅自做主给他喂药,而且还没有及时给他准备蜜饯,褚君渡还把他给训斥了一番。 阮娇在旁边听着,都为福全委屈。 然而褚君渡这个找茬大师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训斥完福全, 火就烧到她身上了。 阮娇见状不好,立刻就想跑路。 但是褚君渡早就盯上她了又怎么会给她跑的机会,也顺便送了她一个找茬套餐。 阮娇:“……” 想骂人。 * 褚君渡把老皇帝身边的妖道全都杀了,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虽然仍旧是皇帝,但是这么多年来放手不管,褚君渡这个台子早已经大权在握,将他取而代之了,老皇帝突然就安分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是真想开了,还是因为什么,反正接下来他没有再闹出什么事儿。 阮娇给褚君渡解毒需要的药草还没准备齐全,不过还好针灸用的银针已经制好送了过来。 因为褚君渡中毒已久,身体也在那毒日积月累的腐蚀下很羸弱,想要解毒调理还得徐徐为之。 褚君渡胆子大到真的敢让阮娇上手,但他到底是一国储君,他敢胡乱尝试,福全可不敢,在阮娇给褚君渡下手之前,他把御医给叫了好几个过来。 几个御医听说阮娇没有师承,只是随便看了看几本书,就要往褚君渡的脑袋上扎,顿时吓得不轻。 几个白胡子老头连连道不可。 这个世界的针灸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传承下来,几个老御医的医术虽然很好,但是在传说中的针灸术上,是真的没有什么经验。 最后老御医舍己为人,竟然亲自以自己做试验,让阮娇针灸。 上个世界跟着国公夫人到处行医,只是针灸而已,阮娇早就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几针下去,每两次,老御医就拜倒在了她的针灸之下。 虽然知道这里是书中世界,等她任务做完后,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但是看着老御医们求知若渴的目光,阮娇还是将针灸术教给了他们。 老御医没想到这种吃饭的本事,阮娇竟然也会教,一个个纷纷给阮娇拱手行礼,感谢她的深明大义。 老御医们天天来东宫找阮娇学习,甚至于他们学的入迷了,到了晚上了都不走,大大缩短了褚君渡和阮娇在一起的时间。 褚君渡在一旁直瞪眼睛,然而往常看到他跟老鼠看到猫似的御医们,一个个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和阮娇探讨中医的奥妙上,根本没注意到褚君渡的神色,褚君渡气得想砍人,但是见阮娇那么高兴,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去洗澡了。 东宫有专门的浴池,引活水进池子,二十四小时都处于热水状态,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池子就在褚君渡的寝殿后方,非常方便。 往常他去洗澡也用不了多久,然而今天都已经过了他平时针灸的时间,他还没回来。 阮娇送走了御医们,发现他还没回来,忍不住皱眉询问小太监,他到底去哪了。 可是小太监哪里知道太子的行踪。 就在阮娇一头雾水,打算去找福全问问的时候,一个脸色惨白的小太监就跑来了,“福公公让奴才来找姑娘过去,殿下、殿下又犯病了。” 阮娇一愣。 犯病了?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药草还不齐全的原因,他喝得还是先前御医们开的中药,但是配合她的针灸之术,完全能够压制他体内残留的毒素,按理说他不可能犯病的。 她跟着小太监匆忙地赶去了后面的池子。 结果才刚一踏足,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浓稠的血将地毯给染得暗红,从屏风里面一直蜿蜒至门口,屏风上残存着大片喷射上的红点,阮娇是看了一眼,就假装自己很害怕的样子别开了视线。 绕过屏风,阮娇看到了褚君渡的脸。 他的脸色青白,没有一点血色,眉头皱成一团,唇也紧紧地抿着,漆黑的袍子松垮地挂在他的身上,露出了小半片胸膛,靠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又颓又欲,看的阮娇脚步迟疑了一瞬。 他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剑,剑身上血迹斑驳,剑尖儿处还在滴血,赤红的血一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就瞬间消失了,只留下一块深褐色的污痕。 在他的不远处躺着具白花花的女子尸身,女子的头正泡在洒满了花瓣的池子了,女子的眼睛瞪得极大,乌黑的长发铺开,像是在池子里漂浮着的茂密海藻。 阮娇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猝不及防就对上女子死不瞑目的眼,呼吸一滞,眉心猛地一跳。 阮娇:“……”淦! 褚君渡杀人就杀了,为什么还要把死人的脑袋泡在池子里,什么毛病? 他有毒,他这是打算以后都不用这个池子了是吗! 她看上这个池子不是一天两天了,结果还一次都没用过,阮娇的心好痛,这个败家男人! 死去的女人是老皇帝送来的,为了给褚君渡侍寝。 今夜在阮娇沉迷给御医们开课的时候,老皇帝送来了一批女人,因为褚君渡名声在外,那些女人们大多都安分老实地缩在后院,唯独有两位胆大包天,探听到褚君渡沐浴的时间摸了过来。 其中之一才刚碰到他的袍子就被齐齐地砍断了手腕,而另一个就是脑袋被泡在池子里的那个,她是个刺客。 原本她还想利用美色接近褚君渡,然而没想到他极其不喜女子近身,刺客的美人计还没开始就被砍了脑袋。 不过她虽然没能靠近褚君渡,给他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来之前,她已经在身上涂抹了某种毒物,散发出的香气会催动褚君渡身体里的毒,加速消耗他的寿命。 原本在阮娇的调理下,褚君渡的头痛已经好了许多,今天被一搞,瞬间又席卷而来。 他的太阳穴鼓胀着疼,整个人极度烦躁,想把所有人都杀掉。 褚君渡不知道福全让人把阮娇给叫来了,听到脚步声,他连头都没抬,直接吩咐道:“既然父皇那么喜欢,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全都送到他的寝殿去。” 阮娇闻言嘴角抽了抽,不知道皇帝大半夜的看到尸首分离的大美人,到底作何感想,会不会被吓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连连噩梦。 因为分心想别的,阮娇忘了注意脚下,镶着宝珠的绣鞋直接从地摊上那暗红色的血迹上踩过去,然后在地毯干净的地方留下了一排赤红的鞋印。 褚君渡没听到回应,不耐烦地抬起头,结果就看到阮娇面不改色地跨过地上横陈的尸体,原本皱着眉的脸,忽然闪过一丝古怪。 阮娇刚回过神,顿时就捕捉到了他这个表情。 阮娇脚下的步子忽然慢了半拍,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表现好像太过于淡定了,一个闺阁里的小姐,哪怕是力气大的出奇,第一次面对死人也不该毫无反应才对。 阮娇眨了眨眼,嘴角下拉,突然加快了速度朝着褚君渡跑了过去,然后抱住了褚君渡的胳膊,大胆地将脸埋在了他的衣袖上“嘤嘤嘤”哭,“殿下,幸好你没事,我来的路上快要吓坏了。” 褚君渡被她给“嘤嘤”得浑身一僵,飞快地扫了她漆黑的颅顶一眼,“哭什么哭,孤又没事。” “殿下,你的脸色现在好难看,我给你把下脉。”阮娇说着就按在了褚君渡握着长剑的那只手腕上。 因为靠得很近,褚君渡从浓重的血腥味儿中忽然味道了一股已经开始熟悉了的馨香。 手腕被阮娇拉住,褚君渡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最终没有抽走,只是拧着眉看着她。 见到她的表情从认真开始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原本烦躁狂怒想杀人的情绪忽然被奇异地安抚了下来,好似连头都没那么痛了。 他忽然凑近了阮娇,仔细地打量她的表情,“难道孤要死了?不然你怎么这幅表情?” 阮娇:“……” 哪有人咒自己死的? 阮娇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褚君渡见状愣了一下,随即忽然大笑了起来,丢了手里的长剑,就想去捏阮娇的下巴,“还没有人敢对孤这般,有趣,你再翻一遍给孤看看!” 阮娇拍掉了他沾了不少血的手,“我正在给你把脉,你安分点。” 她的动作很不客气,语气也很不好。 因为这段时间,她又是捏头又是针灸,天天忍着想打爆出他狗头的想法伺候这个大爷,好不容易才把他的身体调理的好了一些,结果现在被刺客这么一搅合,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阮娇说话的时候,脸颊上的肉微微鼓起像小仓鼠一样肉嘟嘟的,虽然语气很凶,但是却看得褚君渡指腹发痒,有点想捏。 他想着,也就动手了。 结果又被阮娇给拍了一巴掌。 阮娇本就生气,见他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闹他,顿时更生气了,板着脸从腰间抽出了装着银针的小布包,然后露出了一个假笑,“殿下今日的针灸还没做呢,都耽误这么久了,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开始。” 褚君渡原本只是懒洋洋地靠坐在那,闻言顿时坐直了身体,盯着她手里那个装着银针的小布包,眼角就开始抽搐,“今日是你耽误了针灸的时辰,孤可是按时去找你了的,所以怪不到孤头上。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孤要睡了!所以今日不做了。” 阮娇:“……” 阮娇看了一本正经地褚君渡一眼,“这个又不疼,都这么久了,殿下你怎么还是那么害怕针灸?当初说好的配合我治疗的,结果你不是想逃避针灸就是不想喝药。你明知道治疗都是按疗程的,断了就得重头开始,还要多受罪,您又何必呢?” “谁说孤害怕了?现在夜深了,孤要睡觉又何错?”褚君渡冷哼了一声,“明明是你耽误了针灸的时间,现在却巧言令色试图将过错推到孤的头上,你好大的胆子!” 阮娇无语地听着他编,“行行行,殿下您不怕,那您把药喝了,咱们去寝殿把针灸做了。” 褚君渡僵硬地抿了抿唇,又说了一遍,“孤都说了,夜深了,孤要睡了!” 阮娇:“殿下您睡您的,我做我的,时辰到了,我把针取了就行,不影响您休息。” 褚君渡:“……” 他后悔了。 若是早知道她要用半个巴掌那么长的银针给他做针灸,他是怎么都不会只因为一时有趣而答应她的。 那东西疼倒是不怎么疼,但是这两天做完之后,都会让他想起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不好的事情。 虽然针灸后,他的头疼确实会减轻。 但是他是真的不太想做。 只是因为先前和阮娇打了赌,他不想先认输。因此,见今天刚好有个不做的机会,他顿时就利用上了。 知道阮娇不怕他,褚君渡还刻意对她沉下了脸,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孤说今日不做了。” 阮娇抬眸与他对视,沉默了片刻后,终于退了一步,“那好,不做,就不做了。” 褚君渡嘴角微微上翘,“针灸不做了,但是头还是要捏的,今晚你继续侍寝。” 见阮娇吃瘪,褚君渡得意的不行,大步走在前面,从浴池到寝殿这么两步的距离,硬生生让他走出了打马游街的架势。 阮娇嘴角抽了抽。 褚君渡是不让宫女贴身伺候的,入了寝殿,褚君渡就自然地展开双臂,等着阮娇给他宽衣。 然而褚君渡忘了,之前在池子里遇刺的时候,他起身只是潦草的随便穿了件衣服,他现在里面中空,只有一条中裤,还是湿了的。 所以当衣服被脱掉下去的那一刻,阮娇的目光随意地一扫,就从他瘦弱的胸膛上滑下去,落在他因为沾了水已经半透明了的中裤上。 虽然那布料没到透明的地步,但是真丝沾了水…… 随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虽然两个人时不时地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却是真盖着棉被纯睡觉,没有什么过线的行为。 褚君渡下意识侧身,试图避让阮娇的视线,等反应过来后,就跟被狗追一样,急匆匆地绕开阮娇去耳室了。 阮娇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脸颊有点红。 褚君渡冲掉身上的血迹,更换新的寝衣,回来后已经恢复了正常,本来想上床等着阮娇给他按摩穴位,结果就看到了床头放着阮娇那个装银针的布包。 他怔了怔,警惕地问道:“这东西你为什么要放在这?” 阮娇站在他身后朝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又把他给弄晕了。 第128章 太子的娇娇 第二日早上醒过来, 感觉到熟悉的针灸扎过的微微痛感,褚君渡想杀人。 但是低头看着挤在他怀里,睡的香甜的人, 最终他还是忍了。 也幸好这东西不需要每天做,不然褚君渡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杀了她。 毒香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一个疗程下来, 效果并没有达到先前阮娇预估的一半效果。 不过,她需要的药草倒是已经集齐了。 配合药浴和汤药之后, 效果就比之前单一的针灸要好多了。 褚君渡的头疾被控制住, 不再日日忍受头痛,情绪也就很少反复无常了,前朝后宫最近死的人都少了, 甚至有一次, 一个大臣顶撞了他,也只是被罚了两年俸禄而已。 福全看在眼里, 高兴的不行, 对阮娇也殷切了许多。 就在阮娇都快忘了剧情的时候, 进入了秋天。 一年一度的秋猎选在了京郊十里外的皇家林场,不仅沉迷长生的老皇帝会出席, 褚君渡这个监国的太子也必不可少。 直到福全开始准备褚君渡的姓李,阮娇才知道消息。 原本她没名没分是没办法跟着去的, 但是阮娇又不得不去,因为原剧情里, 褚君渡会在这场秋猎遇刺, 并且跌落悬崖。 他本来就身体不好,跌落悬崖后重伤未能及时得到很好的救治,导致他的身体垮的更厉害了。又因为失踪了很久, 没了他的把控,朝堂上的牛鬼蛇神顿时全都冒头,也给了男主可乘之机。 阮娇其实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他。 如果告诉了,先不说她怎么和褚君渡解释她是如何得知确切消息的,就单说失去了这次机会,她以后很难再找到一个能把褚君渡拉到和她同个地位的时机,来改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但是不告诉他,任由他跌落悬崖伤了身体,又对朝堂失去把控,阮娇又做不到。 毕竟她是来帮助褚君渡改变命运的。 阮娇犹豫了很久,还是去找了他,含含糊糊提醒他人身安全的问题。 褚君渡倒是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懒洋洋跟没骨头似的调戏她,“这么担心?哦对,孤忘了,你在没入宫之前就对孤情根深种来着。” 阮娇:“……” 阮娇都快忘了自己之前为了留在褚君渡身边瞎编的话了,没想到他倒是记得清楚,不过既然他说了,阮娇也没否认,还故意顺着他露出了担忧之色,“我可以跟着殿下一起去吗?” 褚君渡一挑眉。 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可能。 虽然他把阮娇从老皇帝那带了回来留在东宫,但实际上,阮娇仍旧还是老皇帝封的美人。 他不会带顶着老皇帝的美人身份的阮娇去的。 倒不是怕外人说什么,主要是觉得没这个必要,麻烦。 阮娇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晃了晃,“殿下,我想在你身边照顾你,留在宫里,我会忍不住担心。” 褚君渡看着阮娇那张明艳的小脸上一脸担忧之色,面上有些恍惚,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过有人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担心他了。 而且阮娇平时都对他凶巴巴的,哪怕说好听的话,也是阴阳怪气,言不由衷的。 此时阮娇对他一软,他心里顿时像是被塞了什么一样,满满的,冲动之下让他忍不住想答应,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阮娇见他意动,顿时知道有戏,于是再接再厉,继续道:“我会小心,乖乖呆在营帐里,不给殿下惹麻烦,殿下就让我去,而且殿下你的毒还没解呢,秋猎一去要许久,第二个疗程才刚开始……” 本来听她前面的话,褚君渡已经要答应下来了,结果一听后面,不带阮娇=不用针灸? 这等好事,他怎么能放过! 他顿时就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阮娇。 阮娇:“……” 这段时间两个人对彼此已经很熟悉了,褚君渡在想什么,阮娇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脸上温柔的表情一收,一脸认真,“殿下,我算卦特别准你知道吗?” 褚君渡:? 阮娇:“我来之前算了一卦,卦上显示,这次你去秋猎乃大凶之兆。” 褚君渡一挑眉,“带你可破?” 阮娇点头。 “那孤要是坚决不带你呢?”褚君渡反问。 阮娇朝着他呲牙一笑,“那殿下可能没办法顺利走出东宫。” 褚君渡“嗤”的一笑,微微俯身,凑近了阮娇,“就这么准?” 贴这么近,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最近因为一直都在泡药浴,他的身上药草的味道比以前要更重了,但是并不难闻。 阮娇早已经熟悉了他的味道。 她脸色都不带变的,更别提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了。 褚君渡有些失望,“孤不信。” 阮娇勾了勾唇角,“殿下忘了,我还是一个大夫啊。” 褚君渡瞪了她一眼,“怎么孤不带你,你还想给孤下药?” 阮娇一脸无辜,“殿下污蔑我,我哪敢啊。你身子不好,秋猎那天突然病了,也不能怪我啊!” 褚君渡被阮娇气笑了,单手捏着阮娇的脸,眯眼道:“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那也是殿下宠的。”阮娇一脸理所当然,笑的眼睛弯成了一对小月牙。 褚君渡眼神闪了闪,望着阮娇柔软的唇,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忽然感觉嗓子有些干。 他身体里的余毒是不是又发作了,不然为什么心跳的会那么快。 秋猎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阮娇坐在褚君渡的马车上,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 她自从穿到这个世界,就一直都是呆在东宫,这还是她第一次出来。 大元虽然气运将尽,繁华下暗藏腐朽,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京城要更加的兴盛热闹,一片歌舞升平,虚假盛世。 京城的权贵富豪只一味地贪图享受,大大地推动了娱乐文化等产业的发展,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什么都有,品种繁多,阮娇看的目不转睛。 褚君渡坐在一旁,看着自从马车出了宫,视线就再也没从窗户外面移开的某人,顿时不高兴地咳了一声,轻了轻嗓子。 然而他都暗示的这个明显了,某个人却连头都没回。 昨晚刚刚做了针灸,身上的针孔还在隐隐作痛,褚君渡本就心情糟糕,见阮娇这样就更不高兴了。 甚至有那么一丢丢微妙到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说什么担心他,想要照顾他,她怕不是因为在宫里呆着无聊,想出来玩才寻的借口! 第129章 太子的娇娇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阮娇赌气, 褚君渡干脆闭上了眼,一路假寐到了秋猎的皇家林场。 为了安全着想, 早在几个月前,林场就已经被检查过了,十六卫的将士们早早地将整个山头都排查了一边,射杀了误闯进来的凶猛野兽,务保秋猎的时候不会出现意外。 老皇帝已经许久没出现在人前,大概是之前给褚君渡塞女人,结果塞了刺客过去,有些自闭, 见到阮娇都懒得理她。 阮娇跟在褚君渡的身边, 一身锦衣华服,一时间倒是博得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知道她身份来历地,对一直不近女色的褚君渡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人很好奇;知道阮娇身份的, 则是对她很是不屑。 倒是人群里, 有两个人看到她, 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一个是原身的亲爹陈大学士, 一个就是原身的姐姐,也就是已经重生了的女主陈娉婷了。 两个人的脸色全都难看极了。 不过两个人因为位置太靠后,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俩。 第一天到猎场,众人没有什么事, 主要是休整一下,一路舟车劳顿,众多女眷也承受不住。 陈大学士一直想找机会见一见阮娇,但是却没什么机会,在褚君渡的营帐外面不远处转了好几圈,然而最终也没敢让人去褚君渡的营帐中把阮娇给叫出来, 问个清楚。 他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原本挺直的腰背,有些佝偻。 陈大学士来的时候,系统就告诉了阮娇,阮娇当时正在给褚君渡按摩。 原小说一直都是围绕着重生女主来写的,关于陈大学士的描述比较少,只是说陈大学士虽然是一个刻板教条的人,但是却对嘴甜会哄人的原主颇为偏心,女主陈娉婷对他更是又爱又恨。 最后嫁给安平侯后,决定放过他也放过自己,除了逢年过节送节礼,便不再回娘家。 陈大学士一共就只有两个女儿,在听闻小女儿死在宫中之后,一夜之间就白了头,他拒绝了族里过继的要求,孤独一个人,最后晚景凄凉。 虽然他挺疼爱原身的,但是阮娇不太想去见他。 因为她只一想,就能猜到他过来是干什么的,她才不想去找骂。 外面的人也将陈大学士一直在营帐周围徘徊的事情告知了褚君渡,褚君渡半眯眼看向阮娇,没说话,但是阮娇知道他在等自己的回答。 阮娇摇了摇头,“算了,我爹肯定是来骂我的,我就不出去了,反正有殿下的威名在,我爹也不敢让人来叫我。” 褚君渡:“……” 果不其然,阮娇话音刚落,宫人就又来禀报,说陈大学士自己走了,他甚至都没上前跟侍卫说过话。 褚君渡:“……” 阮娇见他吃瘪的表情,忍不住偷笑。 褚君渡一把将她给塞进了被子里,恼羞成怒道:“睡觉。” “什么啊,现在才什么时辰,睡觉也太早了!”阮娇被被子给蒙了一脸,好不容易拉下来,结果又被褚君渡连人带被子给裹进了怀里。 褚君渡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了过来,“孤困了。” 说这话的时候,褚君渡的脸上倒是真的多了几分疲惫之色,他的身体本就虚,虽然被阮娇补回来了一些,但到底是亏空了太多年,尤其是头疼减轻了之后,不再一直处于头痛欲裂的情况下,他比以前嗜睡了不少。 阮娇见他真的困倦,也就不吵他了,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闻着褚君渡身上带着淡淡苦涩的药香,她竟然比褚君渡睡着的还快。 抱着阮娇像是一个小暖炉一样,褚君渡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也跟着睡了过去。 秋天白天还燥着,夜里就有一点凉了。 褚君渡的身体体温本就比常人要低很多,夜里就更低了。 阮娇睡着睡着觉得他身上冷,就不愿意再像是夏天一样贴着他,不自觉地就钻出了他的怀抱,自己裹着被子就滚到了床里。 褚君渡迷迷糊糊感觉怀里一空,习惯性地跟着蹭过去,然后将人给捞了回来,阮娇早上醒过来,发现两个人跟贴烧饼一样,她糊在墙上,而褚君渡则是糊在她身上,顿时觉得习惯真可怕。 要知道不久前,褚君渡睡觉还跟个死人一样,在床板上挺尸,结果跟她睡了没两个月,就完全把她当成抱枕了。 阮娇被挤得不行,动了动,想起床,结果她一动,褚君渡也跟着醒了。 阮娇醒的早,褚君渡还没睡好,连眼睛都没睁开,便顺手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长臂一伸,就将她又重新按回了怀里。 阮娇心里有些复杂,没想到以前半夜自己不睡也不让她睡的人,竟然也会照顾人了。 只是捂得她有点热,还有点闷。 阮娇躺了一会儿,就躺不住了,想起身。 然而褚君渡实在是把她抱得太紧了,她还没怎么动,就不小心把褚君渡给动醒了。 一起苏醒的还有小褚君渡。 他“嘶”了一声,眉心狠狠地皱着,因为还没睡醒,嗓音很是沙哑,“你乱动什么?” 都这样了,他也睡不着了。 他眼下还泛着淡淡的青色,面上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情绪。 反倒是阮娇有些尴尬。 褚君渡捏了捏眉心,“你有药吗?干脆给孤一并用了。” 解毒调理身体这段时间,他是要禁欲的。 以前他身体虚又常常头疼,身体根本没什么正常反应,结果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好转了的原因,日日早晨都跟每个正常男人一样开始有了身体的反应。 他倒是不尴尬,只是觉得烦。 尤其是这种时候,怀里还抱着阮娇,他那股烦躁的情绪就更是强烈。 不如干脆一劳永逸了算了。 褚君渡见阮娇没出声,“没有吗?” 阮娇根本没get到他的脑回路,有点懵,“殿下要什么药?” 褚君渡的目光落在阮娇的小脸上,顿了顿,突然有些烦躁地吐了口气,“算了。” 阮娇后知后觉地有点反应过来褚君渡想什么,顿时瞪大了双眼。 她听说过那么多不行的人,拼命看大夫吃药想让自己重振雄风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有人要用药让自己不行了的。 她的脑门上顿时冒出了六个黑点。 厉害了。 我阉割我自己。 * 白天见了阮娇一面的陈娉婷,一晚上都没睡着。 原本前世她入宫后的当晚就被老皇帝给宠幸了,她崩溃地发现自己被妹妹给骗了,这选秀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太子选的,所有人都是老皇帝为了修炼邪法的“人牲”。 然而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入了宫,成了后妃,她已经出不去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她那个妹妹应该和她一样,已经被老皇帝给宠幸后,扔给那些妖道折磨糟蹋了,可是为什么她在太子的身边,还被太子带出了宫来参加秋猎。 陈娉婷手里的帕子已经被绞成了一团,她蹙着眉,眼神有些虚散,“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了?” 昨日看她气色红润的样子,陈娉婷就知道她非但没有受到一点折磨,相反她过的好很好。 可是凭什么同样是入宫,无辜的她就遭受了那些,而心黑恶毒的陈娇娇就得到了太子的庇护和宠爱。 那前世被陈娇娇哄骗代替陈娇娇入宫遭受的了一些不堪的她,又算什么? 陈娉婷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但是她却越来越恨了。 连翘进来猝不及防看到她的表情,顿时被吓了一跳,大小姐平日里最是温柔和善,怎么会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 待再次看去,却发现大小姐已经又恢复了往日那与世无争的温婉模样,顿时顿时已经自己刚刚眼花了,笑着看向她,“小姐醒了?小姐可真有福气,小姐还没嫁过去呢,安平侯就一大早儿的让人送来了小姐喜欢的吃食。” 陈娉婷扯了扯嘴角。 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就算是特意送来吃食又怎么样,她嫁过去也不过只是个继室,在过世的原配面前要执妾礼,还要照料他亡妻留下的那一对龙凤胎。 而且安平侯又哪里是看重她。 安平侯对亡妻的情深,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不是那对龙凤胎还小需要人照顾,他母亲又一直逼他续弦,他根本不会再娶。 一想到那对作到京城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敢将女儿给安平侯的孩子,陈娉婷就有些心烦意乱。 前世她听说,那两个孩子在陈娇娇还没嫁入安平侯府,就因为贪玩掉湖里淹死了,成了安平侯心里的一大痛。 她不想给那么恶劣的两个孩子当后娘,尤其是救了他们,日后她的孩儿就跟爵位无缘了。 但若是不救,难免心中不安,毕竟两条人命。 陈娉婷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过不去良心那关。 不过,安平侯乃是端方君子,她若是救了他的孩子两条命,日后哪怕他不喜欢自己了,看在恩情的份上也会对她多几分敬重,那至于那两个孩子,在鬼门关走一遭,被自己救回来,应该会跟她比较亲近感恩? 第130章 太子的娇娇 阮娇并不知道女主正等着救人好获得安平侯父子的认可。 第二日, 为了这次的秋猎,林子里可放了不少好东西,有白狐、麋鹿、还有彩雉。老皇帝主持秋猎, 除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之外, 还拿出了一颗如拳头那般大小的东珠做彩头。 这东珠是南海那边的藩邦上贡的, 很是稀有。 但是更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意义。 各世家的公子都纷纷摩拳擦掌, 想要大展身手一番。 褚君渡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往年的秋猎,他也是参与的。 这样的猎杀虽然没什么意思, 但是也能让他找到一些乐趣。 于是最后留下的,只有老皇帝、上了岁数的老臣,还有一些女眷。 褚君渡一身黑色的太子袍服,玉冠高束,骑在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跟其他人比起来,哪怕他脸上还挂着夸张的黑眼圈, 嘴唇也白的没什么血色,但却偏偏让人移不开视线。 阮娇注意到, 在场百分之八十的女性, 都有意无意地用余光偷瞄他。 甚至连刚刚跟安平侯说话的陈娉婷都看了好几眼。 阮娇撇了撇嘴, 果然是男颜祸水。 褚君渡不知道阮娇在想什么,见她站在人群里, 也不知道在瞧谁,顿时心里不太舒服,看着她淡淡地开口,“过来。” 阮娇对上他的视线, 知道他在叫自己,但是却不知道他要干嘛。 犹豫了一会儿,才顶着众人的目光,朝着他走了过去,“殿下,何事?” 褚君渡直直地骑在马上,垂首看着她没有说话。 阮娇有些懵,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有些迟疑地唤了一声,“殿下?” 褚君渡抿了下唇,“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阮娇愣了下,然后才惊讶地笑道:“天啊,殿下怎么知道我有话跟你说?我们真的是太心有灵犀了。” 褚君渡好似不在意一样“嗯”了一声,眼睛却有些发亮,“你要说什么?快点,别误了时辰。” “那殿下伸出手来!”阮娇道。 褚君渡看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展开了手掌,“麻烦。” 阮娇从袖袋里面摸出了一个精致漂亮的小荷包,郑重的放在了他的掌心,“殿下一定要收好,不许掉了哦!” 那荷包有些重,贴着掌心的那一面有些凉,褚君渡嘴角微微翘起,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猜也能猜到一些,无外乎也就些什么平安福之类的。 他原本不想问的,但见到在他周围的几个路人甲都纷纷支起耳朵听,于是他便用所有人都能听得清的音量,仿佛不经意的开口问道:“这么宝贝?是什么?别告诉孤是你求得什么平安福之类的东西。” 阮娇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褚君渡愣了一下。 阮娇眼睛弯成一对月牙,甜甜地笑道:“因为秋猎殿下没办法按时喝药,所以我前几天特意熬夜帮殿下把那些药制成药丸啦,殿下记得掐算一下时辰,不许落下哦。” 褚君渡:“……” 褚君渡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露出了嫌弃之色。 但是最终还是将那荷包系在了腰上,他看着阮娇,意味深长地说道:“等下你就回营帐,别在这等傻等着了。” 褚君渡看了一眼已经都上马准备好的众人,这才率众人进了林子。 马蹄奔腾溅起一片尘土,阮娇有些嫌弃的后退了两步,结果身后就撞到了一个人。 阮娇回头还没来得及道歉,就对上了女主陈娉婷那张恨意中参杂着复杂的脸。 她抓住了阮娇的胳膊,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阮娇对她笑了一下,“有什么就在这说,反正也不过只是一两句话的事情。” 陈娉婷咬唇,看着阮娇的神色有些冷,“你确定要我在这说?” “没有什么不能确定的。”阮娇有些无奈,回头看着她,“姐姐你想问的那些,我都承认,都是我做的,是我对不起姐姐。” 陈娉婷看着阮娇,有很多想问的,想问她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给她下药,为什么要对她这个姐姐……不过最终,只变成了一句,“为何,太子留你在了身边。” 阮娇的余光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漫不经心道:“大概是因为我好看。” 陈娉婷:“……” 其他人:“……” 他们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谦虚的人,但是目光落在她精致小巧的脸上,又都沉默了。 因为她确实长得好看。 陈娉婷被阮娇给噎得够呛,“不可能,太子又不是重色之人,比你好看的人也不少,如今她们都已经化作了乱葬岗上的一副枯骨。” “哦,那可能是因为她们好看是好看,但脸皮不够厚。太子很害羞的,你一直缠着他,他就不好意思了。” “……”陈娉婷脸色难看的要命,“你不想说就不说,别编这种谎言来骗我,你……” 陈娉婷正说着,忽然身后的林子中忽然传出了马匹嘶鸣的声音,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无数支羽箭朝着众人射了过来。 因为太过突然,有人被一箭刺穿了喉咙,脸上还带着笑意就倒下了。还有人虽然没那么倒霉,但是也受了重伤。 老皇帝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躲在了龙案底下,高声大喊,“护驾!” 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 阮娇表情有些怔愣,原本她以为,自己提前告诉了褚君渡,以他的能力,会提前排查,原剧情里的刺杀就不会出现了。 多年来在末世养成的警惕心,让她在第一时间听到羽箭的声音便躲开,还顺手扯了陈娉婷一把,然后将她按倒了一个木头桌子底下。 陈娉婷的脸色惨白,看着那些倒在血泊里的人,手都抖了,下意识地去拉阮娇,想让她也一起躲在桌子下面。 结果却抓了一空。 再抬头,她已经看到阮娇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将那些射过来的箭矢都拨开,朝着林子跑过去了,顿时面露惊愕。 她干什么去! 而且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阮娇不知道陈娉婷在想什么,她穿过箭雨就让系统定位了褚君渡的位置,然后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褚君渡竟然跟原剧情一样,最终被那些刺客给堵在了悬崖边上。 她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被一剑刺破胸膛,然后跌了下去。 阮娇:“……” 她看得清楚,刚刚褚君渡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被刺中,故意跌落悬崖。 阮娇现在知道看文的时候那股违和感是哪来的,这厮果然是个疯子,竟然不顾安危,以身为饵,后面被安平侯捡了便宜,纯粹是因为他玩脱了? 不过阮娇也来不及想太多,从地上抱起一块大石头,无视那些刺客,直直地朝着悬崖冲了过去,然后向下一跳,她已经问过系统了,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跳下去也摔不死,顶多因为太高,摔个骨折。 没事,这个可以接受。 离断崖边上最近的那个刺客A:“……” 他有点怀疑人生,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幻觉了。 想杀的太子主动往他的剑上撞不说,想灭口的女人自己抱了坏石头跳崖殉情了。 此刻首领拍了拍刺客A肩膀,夸奖道:“干得不错。” 刺客A:“……”他什么都没做啊! 阮娇抱得那块石头不小,所以虽然褚君渡跳的比她早,但是她还是追了下去。 褚君渡眼含愕然,因为急速下坠,风扬起了他的头发,张牙舞爪像是在表达他的怒意一样,他的脸色很难看,“你跳下来干什么?!” 阮娇没回答他,只是松开了手里的大石头,用力拽住了他衣服的一角。 褚君渡被刺了一剑,因为衣服的颜色是玄色的也看不见血迹,倒是离近了便能闻到血腥味了,阮娇想到他是自己故意被刺伤还跳下来的,脸色比他还难看,“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为了殿下入宫的,你在哪我就要在哪。” 褚君渡眼里的神色有些茫然,他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下方的石头砸在了湍急的河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随后阮娇就和褚君渡一起跌进河里。 带着冷意的水瞬间没过头顶,阮娇没有什么防备,一下子就被呛到了,抓着褚君渡衣服的手,也差点松开。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忘了什么。 夭寿! 她不会游泳! 她使劲地挣扎,想要破水而出,但是却不得其法,越挣扎,沉得越厉害,湍急的水流卷着她的四肢,将她用力向下拖拽,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胸腔因为缺氧,一阵撕裂的痛,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她招手。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挂在河里的时候,忽然有人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用力将她给拉了过去,紧接着唇上便覆盖上了一层带着凉意的柔软。 她被不客气地撬开了牙关,一股气顺着两人相接的地方被渡了过来,阮娇的意识恢复了些许,然后就感觉到唇上的柔软毫不留恋地撤离了,只残留了一股极淡的药苦味。 腰上的手虽然算不上多有力气,但是却死死扣着她没有放开,还带着她向上游的速度也很快。 阮娇大脑有些缺氧,只下意识地抱着他不撒手。直到两个人终于破水而出。 阮娇伏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因为才刚刚溺水过,阮娇手脚很是无力,有些抓不住人,褚君渡便解开腰带将他们两个绑在一起。 两个人一起在河水里浮浮沉沉,阮娇能感觉到水中有什么东西被河流卷着砸在她和褚君渡的身上。 她知道在水里不能死命缠着会游泳的人,所以尽量放松自己,让褚君渡有机会发挥。 然而救了阮娇之后,褚君渡就没什么力气了。 阮娇几次想找机会抓住旁边的障碍物,然而不是太远,就是太脆弱。 她试了几次,除了把手划伤,并没有什么效果。 不过她也没有放弃,过了河水最湍急的那一段之后,阮娇终于抓到了一根粗壮的树根,凭借这个将两个拉到了岸上。 她很高兴,想和褚君渡分享喜悦。 然而这时,她才发现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了。 他的身上很烫,脸色也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连胸口的起伏都不甚明显,躺在草地上,一副挺尸的模样。 第131章 太子的娇娇 阮娇想到褚君渡跳崖之前, 胸口被刺的那一刀,她连忙扯开他的衣领。 然后就看到了他胸口那道很深的伤,因为在河水里泡了太久, 两边的皮肉被泡的发白翻卷, 丝丝缕缕的血渗透出来, 看上去触目惊心。 阮娇连忙在身上摸了摸,惊喜的发现在河里泡了那么久,银针竟然还在,连忙给他施了几针止血。 他的伤口没处理, 人还在发烧,阮娇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然后在周围找一下,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药草,以及能让他们暂时歇脚的村落。 只是褚君渡一直没醒, 阮娇不好将他就这么仍在这里离开, 等了一会儿后, 褚君渡非但没醒过,还抓着她的手一直在含糊不清的说胡话。 阮娇身上没有火折子, 也没什么能点火的工具,只能将两个人衣服上的水拧一拧,听见他脆弱的梦话, 阮娇模模糊糊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母后”、“疼”等字样。 他的眉心紧紧地皱着,脸上的表情很是痛哭,整个人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婴儿一样团了起来,大概是因为高烧发冷,身体微微瑟缩, 靠在她的腿边,也不知道他到底梦到了什么,与往常那副狗样子实在是差的太远。 有点可怜。 阮娇想到之前在河里他还救了溺水的自己,明明身体重伤,还死死地抓着她,将她先送出了水面。 她就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她就好人做到底。 褚君渡向她的怀里靠了靠,声音虽然很低很低,但是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阮娇环住了他瑟瑟发抖的身体,在她注意到褚君渡又叫了一声母后,在未能得到回应后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慌乱的时候,她也冷不下心了,忍不住将他的头抬起来,像往常给他按摩时候一样,将之放在腿上,抱在怀里。 阮娇轻轻地拆开他的发冠,纤细的手指穿过他湿漉漉的发丝,给了他最温柔的回应。 然而阮娇回应了之后,褚君渡并没有就此安静下来,反而紧闭的睫毛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母、母后……” 阮娇没想太多,只是顺口安慰,便道:“母后在呢,别怕。” 结果这几个字话音一落,像是解除了什么封印似的,被困在噩梦中的褚君渡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死死地扣住,像是要捏断一样用力,眼底也如同充了血一样赤红,看向她的目光冷厉可怕。 阮娇一愣,开始防备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他想杀了她的时候,他的表情忽然缓和了下来,“陈娇娇?” 阮娇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殿下,您醒了?” 褚君渡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你刚刚要当孤的母后?” 被当事人抓包,阮娇眼神闪了闪,秉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她极力保持着镇定,理直气壮地否认:“殿下听错了。” 褚君渡被气笑了,想说什么,但是目光落在她湿透了的衣服上,顿时咽了回去。 阮娇怕他找茬,先转移了话题,“殿下,您身上的伤口很深,现在又发着热,我需要去找一些药草。” 他们从上面掉下来,也不知道被河水冲了多远,那些人暂时找不到他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安全能过夜的地方,顺便解决一下晚饭和药草的问题。 褚君渡除了胸口那一道很深的伤之外,其他地方的伤口也不少,尤其是在河里,他抱着阮娇,几乎挡住了百分之七八十的伤害,湍急的河水里的石头树枝等东西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变得青紫。 “殿下你既然醒了,那我就放心了,你先在这休息,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能够暂时过夜的山洞,以及止血消炎的药草,你的伤不能这样,不然会更严重的。” 褚君渡开口想和阮娇一起,结果被阮娇给拒绝了。 “殿下您又不认识药草,身上的伤口那么深,只是被我用银针给止住的,不宜乱动,我很快就会回来,你跟我去,还不如我一个人快。” 褚君渡抿了抿唇,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是强行跟上阮娇也只能和她说的那样是个累赘,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小心。” 大概是觉得这话太硬了,他顿了下又接道:“别走太远,荒郊野岭,不安全,你走丢了,孤没办法找你。” 阮娇也不耽误时间,点了下头,她呛了水在河里泡了许久,爬上来后又吹了好大一会儿的冷风,虽然有异能加持,但是这具身体实在是娇柔,如果不能快点吃药,将身上的衣服弄干,她也会发烧。 系统苦逼地帮阮娇扫描周围有没有村庄或者山洞以及她需要的药草,有些不满,它觉得阮娇有些过分,用得着的时候被拎出来做事,用不着的时候就扔到脑后不管死活了。 阮娇不理它的碎碎念,加快了脚步。 也是她俩幸运,大概一百多米以外就有一个荒废了许久的山洞,他们若是找不到村庄,暂时可以在里面避一避,休整一番。 这应该是一只成年狗熊的山洞,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已经许久都没有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系统扫描完,告诉阮娇,方圆十里之内并无村庄,那一处的山洞是他们目前为止最好的住所,倒是明天他俩的状态好一些可以往远走一走。 东南的方向,穿过一片峡谷,里面有一个村庄,就是曾经褚君渡在剧情里养过伤的那个。 阮娇探完路,已经好运气地找到了好几株她需要的药草。 褚君渡坐在草丛里,脸色白得几乎快要到透明的程度了,旁边褐色的土地上,还残留着他之前吐出的好几口鲜血的味道。 见到阮娇回来,他倦怠地抬眼看了她一眼。 见她一脸兴高采烈,褚君渡因为刚刚噩梦带来的寒意也散了。 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竟然还会梦到早死了的母后。 母后在世的时候,虽然老皇帝风流多情,但是他着实也过过一段被人珍重的日子。 只可惜他父皇不着调,放任宫里那些女人滋生妄念。 想要害死他,最终还害人害己,自食恶果。 皇子们全都死了个干净,涉及的宫妃也一个不剩。 然而宫里是干净了,他和母后先前所中的毒却未曾解开。 母后和他日日都要这毒药发作时候的非人折磨,母后承受不住,最终精神有些失常,时不时地发疯。经常发起疯掐他脖子,用针刺他身体,恨不得像是对仇人一样将他抽筋剥皮狠狠弄死,骂他为什么不死掉。 然而等她恢复正常后,却又抱着他哭,自责自己发疯的时候怎么能做出了那样伤害他的事。 这样的日子,直直持续的五年多,母后那时候的精神已经不行了,大多数都无法维持清醒。 她把她最爱的孩子看做了仇人,折磨他也折磨她自己。 终于有一天,她忍受不下去了,在清醒的时候,梳洗的干净,抱着他,为他做了很多事情。 年幼的他还以为母后终于恢复了正常,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在荷花池中见到了泡了一宿的母后。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折磨他了,所以选择了断了自己。 褚君渡对先皇后的观感很是复杂,一方面他童年遭受的所有伤害和心理阴影都是出自于她,另一方面,他从小得到过的那一点点温柔和爱也全都出自于她。 而今天,阮娇成了继先皇后外,第二个愿意为了他去死的人。 他看着阮娇的眼神有些恍惚,面上一片复杂。 “这药草都是新鲜的,没有经过处理,效果可能没有那么好,但你现在发着烧,宫里的人一时半会也找到这里来,也只能先拿着个对付一下了。”阮娇手里捏着一把药草,到他身边之后,就将一棵递到了他的嘴边。 有些药草不经过炮制是不能吃带毒的,这是她找的一种不用处理也可以食用的草药。虽然效果比不得那些药,但是总比不吃药好。 褚君渡一愣,没张嘴。 阮娇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没什么条件,殿下就这么生吃,你现在一直高热,如果不能及时消炎退热,时间久了,是有可能被烧成傻子或者肺炎的。” 褚君渡烧得连呼吸都是滚烫的,但是看着这一棵在他看来跟草也没什么区别的东西,还是很嫌弃,不过他还是依言咬住了,皱着眉缓慢地咬碎。 阮娇松开手,将手里另外一些药草用石头捣碎,没办法敷在褚君渡胸口的那个伤口上,从中衣上撕下了一块料子固定住,这才挽起了自己的裤腿。 褚君渡因为高烧,脑子都有些浑浑噩噩,若是以往他定然就别过脸去了,然而此时却愣愣地看着她。 她的腿上遍布青紫的淤痕,还有一道寸长的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划开一样,应该是跳河之前就划伤的,此时也被泡的泛白。她低垂着头,一言未发地将刚刚给他用剩的那些捣碎的药糊在伤口上,用撕下来的中衣布条手法粗糙地捆上,然后就放下了裤腿和裙摆。 褚君渡看着忽然觉得心口闷闷的很难受,他抿了下干的有些起皮的唇,“你受伤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阮娇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一样,说完就朝着褚君渡伸出了手,“这附近没有人家,不过有一个空山洞,我们先在那里落脚,我猜我们飘了这么久,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找过来,就先在山洞歇一歇,明天我们再找出路。” 褚君渡看着阮娇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阮娇的头发还是湿的,原本插在头上的那些簪子已经在河里被冲掉了七七八八,明明看着狼狈极了,但是却让他移不开眼。 第132章 太子的娇娇 褚君渡发现他身边的人, 总是会因为他被牵连受伤,或者没个好结果。 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若是成了, 那眼前的人, 最终也会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虽然人最终的结局都会走向死亡,但是他却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动摇。 人生无趣的时候,是真的很想让大元灭亡。 但是此时见到阮娇, 他忽然又不想了。 藏在宽大袖子里的东西, 最终被他丢到了草丛里, 他望着那丛绿油油的草垛,最终收回视线, 跟着阮娇朝那个山洞走。 两个人的脚步都不太利索, 一百多米的距离走了好久, 尤其是褚君渡, 到洞口的时候,人又白了一个度,额头也出了冷汗。 阮娇给褚君渡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让他靠着。 自己出去找了些干柴, 还抽空打了只野鸡拎了回来,然而全都堆在褚君渡的面前后,她的表情有些纠结。 “怎么了?” “我不会燃火。”阮娇虽然在末世生活过,但是收集的物资里有打火机有火柴什么的,还真用不上这么古老的钻木取火的方式。 她以前倒是听说过怎么弄, 但是没真正上过手。 褚君渡就更不用提了,一国太子,就算是再狼狈的时候,也用不着自己钻木取火。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褚君渡轻咳了一声。 最终,阮娇还是指望不上男人。 她找了一个比较软的木板,上面挖了一个长槽,放了容易点燃的火绒,用另外一块比较硬的木板向前推,这就是一个重复性的劳动,没什么技术含量,阮娇就把它交给了褚君渡,自己去收拾野鸡去了。 阮娇还真的担心自己回来,褚君渡也不能将火点燃,结果没想到,她回来的时候,褚君渡不但已经弄燃了火,还已经搭出了一个火堆。 没有什么调料,阮娇将自己随手采得山葱和蘑菇洗干净塞到了野鸡肚子里,然后裹上泥巴埋入了火堆里。 她和褚君渡身上的衣服都很湿,也需要烤,这些都交给了褚君渡,阮娇负责找干柴。 久久未曾有生物住过的山洞,被火哄得干燥了起来。 阮娇坐在褚君渡的旁边,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热的,他的脸绯红一片,眼睛也不太有精神,懒洋洋地靠在石壁上,半眯着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时间,山洞里格外的静谧。 “殿下。”阮娇叫道。 褚君渡侧头。 阮娇对上他的视线,没有躲闪,“我看到你故意受伤,故意跌下来了。” 褚君渡一愣,随后笑了一声。 他懒洋洋地看了一眼阮娇,轻飘飘道:“啊,被你看到了,不过孤没有故意受伤,当时头疼,一时没来得及避开。” 阮娇强调:“殿下,我是个大夫。” 褚君渡停顿了一下,“真的头疼,那刺客又用了那个香。” 阮娇狐疑地看着他。 见她不相信,褚君渡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孤难道还能骗你?” “那殿下既然没骗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从上面故意跌下来。” 褚君渡别过脸,“没站稳。” 阮娇:“你撒谎。” 褚君渡的脸骤然沉了下来,“问那么多干什么?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阮娇无视他的神色,一把捏住了他的脸,“我夫君从悬崖上跳下去,你还说跟我没什么关系?” “谁是你夫君?”褚君渡挑眉,语气故作阴沉,“谁准你捏孤的脸。” “呵呵。”阮娇不但捏了,还在他的唇上啃了一口。 “你放肆。”褚君渡的话很霸气,但是语气却没什么说服力度。 阮娇冷哼了一声,“还有更放肆的,殿下要不要见识一下?” 褚君渡下意识地喉结滚了滚。 然后就看到阮娇捡起之前晾晒在一旁的荷包,他认出来,那是之前在黄家林场,阮娇亲手交给他的那个。 褚君渡:“……” 他忽然知道阮娇要说什么了。 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隐秘的失落感。 叫化鸡没什么调料,但是却还原了最原汁原味的味道。 两个人垫了肚子后,外袍也都烤干了。 穿着外袍,里面的中衣继续烤着,柴火发出霹雳啪啦的声响,虽然两个人都没说话,但是气氛却一点都不尴尬。 而京城那边,因为太子失踪,皇帝遇刺,彻底乱起来了。 一开始各家都在观望,等到找了褚君渡两天之后,还没有找到人,顿时就开始浑水摸鱼了起来。 这时候,阮娇却和褚君渡被一个猎户给救了,带回了村子。 进村的路很复杂,外人想要混进来着实有点难。 因为缺食少药,褚君渡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幸好村里的药比较齐全,退烧需要的草药还有金创药全都有,不然阮娇真的怀疑褚君渡可能会被烧成傻子。 村里人很好客,只是褚君渡昏迷的这段时间,阮娇就已经和村里那些人都熟了。 大概是村子一直与世隔绝,不与外人来往的缘故,村里的小孩全都跑过来围观阮娇,还夸她好看。 村里的小伙子还特意去打猎,然后将猎物送给阮娇。 褚君渡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阮娇备受欢迎被一群男人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的这一幕,顿时脸色有点黑。 然而那些人却根本没注意到他,一个个全都光注意着对阮娇大献殷勤了。 褚君渡觉得胸口的伤更疼了。 之前掐断的心思蠢蠢欲动。 先帝留下的精兵强将,难道就是这种水平吗? 早知如此,他还之前那么大的功夫想要混进来干什么? 直接派人过来踏平就完事了。 村里人不知道褚君渡在想什么,有人见他醒了,立刻提醒阮娇。 阮娇顿时露出惊喜之色,扑到了他的床边,“渡哥儿你终于醒了。” 褚君渡嘴里的话还没出口,闻言顿时满脑子的问号,“你叫……我什么?” “渡哥儿你失忆了吗?明明没伤到头,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烧太久烧坏了脑子?”阮娇揉了揉褚君渡的狗头,然后一脸狐疑地问道。 褚君渡:“……” 怎么不叫他八哥呢。 他觉得她怕是活腻了。 直到从众人七嘴八舌的话中,他才提取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他看着阮娇的眼睛,没想到她在自己面前那么喜欢说他是她的夫君,结果在人前却说自己是他的小娘。 褚君渡气笑了,听着村里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打听他爹是不是已经作古了,他们俩为什么会在山谷里,“既然诸位问了,实不相瞒,其实我们俩是被棒打鸳鸯跌下的悬崖,她爹娘把她硬抬给了我爹做妾,我是找机会带她跑的。” 打听消息的妇人:“……” 褚君渡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了一下,才继续道:“被追兵追到悬崖边儿上,我们没了活路,最后决定生不能同裘,那便死同穴,才跳了下来。” 第133章 太子的娇娇(完) 凡是听到褚君渡的话的人, 脸上都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 不过目光落在他们两个精致的脸上,又觉得他们两个确实是金童玉女的一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众人的表情都有些讪讪地,一个个不好再留在这里, 纷纷告辞。 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阮娇一个了。 阮娇侧头看他, “殿下为什么要那么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褚君渡哼了一声, “吃醋?孤不吃那东西。” “是吗?”阮娇轻笑出声, 忽然俯身在褚君渡的唇角吻了一下。 褚君渡一愣,“你做什么?” “我尝尝殿下是不是真的没吃醋。”阮娇笑道。 褚君渡原本是懒洋洋地靠在那,忽然慢慢直起了身, 直直地注视着她, “那你尝到了吗?” “是甜的。”阮娇道。 褚君渡喉结滚动了一下, 忽然就笑了。 因为药草充足,阮娇已经把他的伤处理好了,接下来只要不剧烈拉扯,用不了多久就能开始愈合。 虽然褚君渡说了他和阮娇是一起私奔出来的, 但是村里大多数人并没有对他们两个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甚至要更友善了。 他们在村子里过得悠闲自在,外面无论是褚君渡的人还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 全都找他要找疯了。 福全等人利用寻香虫找到褚君渡丢在草丛里的东西的时候,就懵了。 东西不在殿下的身上, 他们还怎么找人? 他的脸色很难看,“既然东西是在这丢的,那肯定殿下来过这里,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还不快找,要是殿下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所有人立刻开始地毯式。 然而因为下了一场大雨,地上所有的痕迹全都消失了。 他们除了发现阮娇和褚君渡呆过的那个山洞里残留的痕迹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福全看了一眼周围郁郁葱葱的山林,嘴里发苦。 他们此次借着找人的名义,实际上是来杀人的。 先帝秘密训练了一支强悍的军队,就藏在这深山老林里,谁人也不知道藏在何处。 殿下已经吩咐过了,若是这支军队不能为他所用,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到时候,会让他们将所有的将士全部都秘密杀掉。 殿下的私兵就等在山谷外面,一声令下即可秘密行动。 然而他们却失去了殿下的踪迹。 “福公公,现在可如何是好?” “扩大范围继续找。”福全心里急得厉害,毕竟他不知道褚君渡现在到底如何了。 他从小和褚君渡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他更想褚君渡好了。 现在朝廷乱的厉害,不仅那些藩王蠢蠢欲动,就连朝堂上的一些大臣也都不安分了起来。 殿下命令他派人盯着那些人,他发现就连一直安安分分的安平侯私底下的小动作都不断。 京城如今跟养蛊一样乱,也不知道最后若是真的养出了蛊王,殿下是否真的能够掌控得住。 福全带人在外面不断寻找褚君渡的身影,外面却忽然传出了褚君渡已经身亡的消息。 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等到发现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开了。 皇帝昏迷,太子失踪,整个大元笼罩在了阴云之中。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是一个国家安定的根本。 当今皇帝已再无子嗣,若是立太子,定然要从宗室中选,众藩王见有了机会,顿时蠢蠢欲动了起来。 而这时候,江南一代忽然闹起了洪灾,大片地区被淹没,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国库空虚,根本无力赈灾。 百姓无望,陆续各地都有民间势力起义。 而这时,西北的邻国也趁机对大元发起了战争。 镇守边关的兵马不能动,内忧外患下,整个大元都陷入了危难之中。 安平侯于此时挺身而出,愿意只带三千兵马去平叛乱匪,解决内患。 然而他还没出发,突然冒出了一支神秘的军队,将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反贼给解决了。 原本应该凭借此次平叛声名鹊起的安平侯:“……” 不过比他更惨的是重新推举太子人选的朝臣们,被褚君渡给抓了个正着。 看着完好无损的褚君渡,所有参与的人,心里都忍不住跳出了一个巨大的“危”字。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知觉没有错。 京城北边的菜市场口的血就没干过。 那些在他失踪后不安分,谋算篡位,勾结外敌之人,纷纷都被血祭了天地,他们的家产也都被查抄,被送到遭受洪灾的地区赈灾。 褚君渡这番大动作,惊了一众人,让好不容易暗戳戳冒头想搞事的人都纷纷缩了回去。 京城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生怕下一个被斩首的人就是自己。 这个时候,人人自危,根本没人发现阮娇并没有随着褚君渡回宫。 除了女主陈娉婷。 她是知道当日褚君渡坠崖之后,阮娇跟着就跳下去的。 如今见褚君渡回来,阮娇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废了很大功夫打探阮娇的消息。 得知阮娇并没有跟着褚君渡一起回宫的消息那日,她正在绣嫁妆,手一颤,锋利的绣花针顿时就刺穿了手指,好好的一朵牡丹就被染了血。 然而她却顾不得了。 她始终记得,在皇家林场那一日,羽箭射过来的时候,阮娇第一时间就拉开了她,并且将她塞到了厚重的桌子下面。 若是没有阮娇那一拉,陈娉婷当时就会和那些人一样死在那里。 她对阮娇的感觉很复杂。 她还恨着她,但是当听说她可能出事之后,她的心脏无法控制的忽然剧烈的收缩了起来。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私下去找安平侯,希望他能帮忙探寻一下阮娇的消息。 他们两个的婚期定在了年末,安平侯的两个孩子也知道了,然而两个孩子很讨厌陈娉婷,经常以捉弄她为乐。 陈娉婷之前提醒过安平侯让下人注意两个孩子的安全,少让他们在水边玩儿。 被两个孩子知道后,他们更讨厌陈娉婷了。 他们在安平侯的面前惯会装乖巧,背地里很是恶劣。 这次陈娉婷来的匆忙,没想到安平侯并不在府中,管家让她在府内等一等, 两个孩子找到了机会,让人将她骗到了湖边,竟然把她给推了下去。 恰好被回府的安平侯看到,安平侯没想到两个孩子竟然会这么恶劣,将陈娉婷救上来之后,狠狠地发作了两个孩子身边伺候的奴仆。 孩子身边的仆人大多都是他亡妻的陪嫁,不满安平侯发作他们,拿安平侯的亡妻出来说。 浑身湿漉漉的陈娉婷坐在地上,身上裹着安平侯的外袍,第一次对自己做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每天都是这样鸡飞狗跳的生活,前世妹妹嫁给他真的是幸福的吗? 她浑浑噩噩地乘坐马车回了府,当晚就病了。 除了陈大学士着急,并没有关注一个后宅的女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娉婷浑浑噩噩地在府上病了大半个月,安平侯府那边还没查到什么消息,倒是阮娇的消息自己先传了回来。 这次洪灾死了不少人,阮娇并没有和褚君渡一起回京,而是和当初在村子里伪装成赤脚大夫的军医前往了受灾地区,与当地的大夫一起做防疫工作,她提供了不少防疫相关的新思路,众人一起努力,此次洪灾后,竟然没有疫情发生。 好消息一个一个的传入京中,然而褚君渡却一点笑容都没有。 整个朝堂肃清一空,凡是被褚君渡抓到马脚的人,就算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等待阮娇随着大部队回京城的时候,京城已经换了一片天了。 重新回到东宫,阮娇有些恍惚,明明穿过来后,她在东宫也没住几个月,但是在外面久了回来,她倒是有种回家的亲切感。 早在村子里的时候,阮娇就已经帮褚君渡将毒都排了个干净。 太医院的众人早就跟阮娇学了针灸之术,如今听闻她在防疫工作上又提出了很多有建设性的建议之后,顿时对她更感兴趣了。 看到东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的褚君渡:“……”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时间仿佛倒退回到几个月前这些人围着阮娇学针灸的时候。 褚君渡这次没有再默默离开去洗澡了,而是直接命令福全把人都轰了出去。 发了一通脾气后,褚君渡回头发现阮娇坐在那,用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顿时眯了眯眼睛,“做什么这么看着孤?” 阮娇根本不会被他的冷脸给吓到,“我在外面都听说了,殿下最近惩治了很多贪官,朝政也处理的很棒,殿下辛苦了!” 褚君渡闻言,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阮娇凑了过去,“殿下还生气呢?都过去这么久啦,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听她这么说,褚君渡想到几个月前,他的伤口还没好,阮娇就催着让他尽快回京主持大局,他不愿意,还揍了他一顿的事情,他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别过脸,言不由衷道:“不想。” “真的吗?”阮娇叹了口气,转身就朝外面走去,“既然殿下不想我,那我就不那么不识趣了,我还是走。” “你去哪?”褚君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唉。”阮娇长叹了一口气,“大概是去储秀宫住一晚?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被封了美人之后,并没有告知我住处,不过我是皇帝的女人,这宫里应该还是有我的住处的。” 褚君渡要被阮娇气死了,“陈娇娇!” 阮娇一挑眉。 褚君渡一抿唇,放下狠话,“……你要是敢出东宫的门,孤明日就不上早朝了!” 阮娇虽然被封为美人,但是老皇帝当时选她们是用来做“人牲”的,其实并没有登记造册。 褚君渡真是怕了阮娇动不动就说自己是皇帝的美人,第二日一早就内务府开始准备娶太子妃的事宜。 朝堂上众臣全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枪给打懵了,“殿下,这不和规矩啊!太子妃的地位尊贵,陈氏她……” “她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了?”褚君渡冷着脸,看着那个开口的朝臣。 朝臣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想到菜市场口的血还没干,顿时硬生生转了口风,“此次洪灾未曾出现疫情,陈氏功不可没,虽然她的家世不够,但是她此等功劳已经是许多女子都比不得的!与家世比起来,太子妃更应该选择的是能力和品德!臣觉得,太子妃之位陈氏完全可以胜任!” 其他人:“……” 马屁精! 陈娉婷最后还是嫁给了安平侯,两个人之间因为矛盾颇多,磨合了很久。 安平侯亡妻的陪嫁下人被他全都送了回去,没了那些心思不正的仆人挑拨,两个孩子也没那么讨厌陈娉婷了,甚至还为了当初推陈娉婷下水的事情道了歉。 只是陈娉婷对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心冷了。 她原本还有想要做一个好继母的想法,在那次之后,就没了。 嫁入安平侯府后,陈娉婷吃了不少的苦,人也变了很多,才逐渐磨合好与安平侯家里的关系。 大业还没开始就被迫中断的安平侯被褚君渡给安排去开拓海外地图,原本他只是打算暂且按照褚君渡的要求来做,迷惑于他,但是出船没两次,他忽然爱上了航海的感觉。 当皇帝? 当什么皇帝,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哪有出海好玩! 于是原本应该成为帝王的男主就这么跑偏了。 他不但自己出海,他还带着媳妇出海。 阮娇大婚的时候,陈娉婷才刚下船,她比以前黑了一些,身体也健康了不少,最主要的是像是抛弃了枷锁,自信起来了。 她给阮娇送了一块从海外带回来的石英钟,还有她自己绣的荷包,在阮娇出门的时候,陈娉婷和她到了谢。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阮娇知道她告别了过去,也放过了自己。 太子大婚真的是很麻烦。 阮娇折腾到最后,觉得自己浑身的每一块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沐浴后,两个人亲近了一会儿,阮娇就拍开了打算继续的褚君渡,“殿下折子还没批完。” 褚君渡:“……” 阮娇一身大红之色,雪白的肌肤赛雪,衣衫散开躺在床上的样子像是话本子里要吸人精气的妖精一样,然而她却顶着这么一副祸国妖姬的模样,开口道:“殿下亲口答应我的,要给我一个开元盛世,殿下现在才为之努力了多久啊,就打算要沉迷温柔乡了吗?” 褚君渡:“……” 他真的很想让阮娇摸着良心说,这个温柔乡,给他沉迷过吗?! 第134章 校霸校的娇娇 阮娇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一座别墅里,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别墅处处精致奢华,头顶上硕大的水晶灯散发出昏暗的光。 阮娇坐在沙发上, 她怀里抱着一只棕褐色的小熊,乌黑的发丝垂在肩膀上,一身雪白的长裙看上去乖巧无害。 她的周围有七个人。 除了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和他的女朋友外, 还有一个瘦子, 一个胖子, 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大学生,以及一个少年, 都是刚刚下大雨山体滑坡造成大巴出事后,存活下来的。 他们被困在了山上, 只能临时到这个别墅来躲雨顺便等待救援队的到来。 未经过别墅主人的同意私自进入别墅留宿也是没有办法, 外面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天黑路滑, 他们无处可去,留下外面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因此打算等救援队来了, 通过官方联系上别墅的主人, 跟他道歉,并且提供一些佣金作为今晚留宿的费用。 别墅的大门没有上锁, 不知道是不是偶尔会有人来收拾, 倒是不怎么脏。 从别墅里遗留的痕迹可以看得出,别墅的主人不但是个画家, 而且很爱自己的女儿,因为墙壁上、画室里,每一幅画上都有同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有些画底下还有别墅主人亲手写下的话,每一句都是父亲对年幼的女儿的祝福。 然而众人却没有心思欣赏,从山体滑坡中侥幸活下来的后,他们不但身体受创,心里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们其实很想马上就下山,然而自从出事后,他们的手机就没有信号了,根本联系不上外界,所以只能被迫留暂时在这个别墅过夜。 别墅大概是一直没有通风的缘故,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儿,几个人摘掉了防尘罩,大家一起打扫了一下,很快就将别墅的客厅和几个客房打理了出来。 身心疲惫的他们因为不是一起结伴过来的,所以不知道,阮娇并不属于他们之中的一员。 “我看了楼上的客房可以供咱们俩人一间,咱们来选一下房间,就睡,趁着这一会儿先休息休息,恢复□□力,如果一会儿救援队到了,估计就睡不了了。” 眼镜男的语气很中肯,说完就看向了众人。 瘦子的目光从其他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一脸困顿地少年的身上顿了顿,才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对眼镜男的话提出了异议,“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分散开比较好,这别墅坐落在这么荒芜的地方,也不知道每年有没有修护,要是夜里发生点什么事,都在一起也比较好照应。” 瘦子说完,胖子和中年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大学生和少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三比一,还是能看得出众人的决定的。 眼镜男一脸莫名其妙,“我不明白你们在担心什么,别墅的大门都锁上了,外面山路滑坡,又下那么大的雨,无论是野兽还是什么,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出来的,还能有什么危险?” 坐在眼镜男对面一直没说话的大学生忽然抬头,“能伤人的不一定是猛兽或者小偷。” 眼镜男:“……” 他很无语,觉得这些人莫名其妙,根本说不通,于是干脆地一耸肩,“随便你们,小雅,不管他们了,我们自己上楼睡觉。” 他女朋友完全听从他的,没有说什么就跟着一起上楼了。 瘦子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根本没放在心上。 眼镜男和他女朋友都是npc根本不知道,明天非但不会有救援队到来,说不定今天晚上别墅里还有可能闹鬼。 如果要是和npc一样只想着睡觉,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就都得死在这。 瘦子没理眼镜男,转头看了一圈,目光落在阮娇身上顿了顿。 阮娇抱着小熊站在原地,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动,相反还露出了一丝胆怯,像是害怕一样,悄悄地往旁边的少年的身边藏了藏,眼底闪过慌乱害怕的神色,弄得瘦子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他轻咳了一声,看向了其他人。 玩家的任务是生存七天,然后逃离别墅。 今天第一夜已经开始,他们时间有限,要讨论过关方法肯定是不能当着npc的面。 然而几个人对上她那双清澈中藏着恐慌的大眼睛,几个人却有点张不开嘴。 几个人略有些无措。 主要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么小的小孩沟通。 气氛一时僵持了下来。 突然阮娇旁边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所有人都视线都被他给吸引了过去。 然而少年却什么都没说,径直朝楼上走了。 胖子有些呆滞,“你怎么走了?” 少年敷衍地朝后面挥了下手,“困了,去睡觉。” 瘦子、胖子还有中年男人面面相觑,都被他这心大的话给惊到了,反倒是大学生面色复杂地回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阮娇没理其他人,抱着小熊安静地跟上少年,坠在他的后面像是一条小尾巴。 她这次的任务世界是一本无限流小说,因为世界特殊,系统早在之前就将剧情给她了。 眼前的少年,她需要拯救的任务对象。 这本小说的男主叫陆旭安,是一个智商超高的学霸。 而少年是陆旭安同父异母的弟弟,永华集团董事长陆明达与发妻华秋的独子。 永华集团原本是华家的公司,但是因为华父和华秋相继离世,公司就落在了陆明达的手里。 很快陆明达再婚,他的二婚老婆水若兰带了一个比陆昶野还要大一岁的儿子过来,改姓陆。 就是男主陆旭安。 陆昶野有一种野兽一样的知觉。 他从一开始就下意识地排斥着这对母子。 然而他越排斥,陆明达对他的观感就越差,而且还总拿听话懂事学习成绩好的陆旭安跟他做对比。 陆昶野觉得陆明达对陆旭安这么一个继子都比对他好,很不服气,于是叛逆起来越发的堕落。 一次意外陆昶野被卷入了一个求生游戏中,好不容易在游戏里九死一生回到现实,他就从私家侦探那得知了他爸和水若兰关系。他们两个不仅早就认识,而且还是青梅竹马,陆旭安正是他们两个的亲生孩子。 得知真相的陆昶野开始怀疑他妈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愤怒蒙蔽了他的良知,让他在不理智的情况下,用完成任务获得的奖励中那张替身卡将陆旭安送进了游戏里。 然而陆旭安并没有死,他甚至还凭借超高的智商完美完成了任务,成了被游戏强制绑定的新玩家。 两个人的梁子也就此结下。 因为陆旭安的智商高,完成任务快,很快就集聚了一群玩家。 哪怕他不对陆昶野做什么,他的拥趸自然会为他讨回公道。 最终陆昶野被人暗算,死在了游戏副本里,被游戏boss撕成碎片,灵魂永远被困在副本中,一遍遍重复死亡,嗯,正是现在这个副本。 现在阮娇成了副本的boss,肯定不会把他撕碎,她现在比较苦恼的是怎么满足陆昶野的愿望。 她一个游戏副本boss,要帮他查出他妈妈的死亡真相,然后帮助他回到现实世界拥有正常人的生活,这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副本boss而已。 不过,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让他在副本里过上普通人中那些与他同龄的人的生活,她也是可以尽量满足的。 大概是阮娇的眼神太有存在感,陆昶野忽然顿住脚步回头朝她看了过来,冷漠锐利的视线直直地落入她的眼底,冷淡道:“跟着我干什么?” 少年明明还未成年,但是却手长脚长,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侵略感。 阮娇故意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瑟缩了一下,身体离他远了一点。 陆昶野收回视线,“别跟着我。” 阮娇倒是不怕他,原地等了会儿,又跟了上去。 她的脚步很轻,像是背后灵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 然而陆昶野还是发现了,他再次顿住脚步,回头看她,表情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 但是因为知道阮娇是个npc,所以陆昶野还是用仅剩的那一点耐心重复地问了一句:“你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阮娇的小手绞在小熊的耳朵上,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所有玩家都知道,刷游戏里的npc好感度,是可有从他们那获得提示的,但是陆昶野不需要这个,他很烦,尤其是烦小孩子。 见她不说话,陆昶野咔嚓一声拧开了房门,“小哑巴,别跟着我,回你自己房间去。” 听到他的称呼,阮娇差点翻个白眼给他,还是咬住了下唇才忍住这个冲动,“我不是哑巴。” 陆昶野不走心地“哦”了一声,就进了房间,一脸无所谓。 阮娇上前一步,拦住了门,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哥哥,我能和你一个房间吗?” 陆大少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害怕不敢一个人,也不敢和他们在一起,我想和哥哥呆在一个房间。” 作为一个独生子,从小一个人长大的陆大少嘴角抽了抽,倦怠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伸手按住了阮娇的脑门,将她止步在门外,“不行,跟你一个房间,我害怕。” 扔下这句话之后,他就砰的一声毫不留情地把阮娇给关在了门外边。 阮娇对着紧闭的房门眨了眨眼。 房门上挂着的油画中,本来只有一个背影的小女孩忽然转过了头,朝着她扯开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嘲笑的表情。 阮娇翻了个白眼,伸手凶残地穿进画里,扯住了她的头发。 画里的小女孩顿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对着阮娇呲牙咧嘴骂骂咧咧,最后化作了一片怨气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画纸。 阮娇看着空白的画纸,想到了陆昶野想过普通人生活的愿望,顿时有了主意。 打了个响指,空白的画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桌子,上面放了至少三十张卷子,阮娇装模作样地叹口气。 唉,和她在一个房间害怕,和数学在一起就不怕了。 今晚的普通人生活,就从做卷子开始。 她可真是个好人。 第13娇5章 校霸的娇娇 陆昶野已经做过很多次副本了, 一般像是这种生存七天的任务,一般不会刚开始就直接放大招,让所有人都面临死局了。 像是这次别墅里的四个客房, 在第一天,对于他们玩家来说,就相当于一个安全区,只要不作死,晚上乖乖呆在房间里睡觉, 就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陆昶野却没想到,之前打扫的时候明明还是客房的房间,此时竟然已经大变了样,原本放置大床的地方,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套桌椅。 甚至如果仔细点看, 还有点眼熟,跟他高中班级的那一套不能说是完全相似,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桌子上还散乱地放着一堆卷子, 也不知道有多少张。 陆昶野:“……” 他盯着那个桌子看了几秒,转身想开门出去,却发现房门已经打不开了。 房间的灯突然忽明忽暗了起来,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稚嫩尖细的声音, 咯咯咯地笑着。 陆昶野回头看向声音的方向,结果就看到了一个布娃娃坐在那里,她的眼睛掉了一只,嘴角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给拉了上去,她歪着头,笑容诡异,原本应该有塑料眼球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黑洞洞, 直勾勾地盯着他,“哥哥,要玩游戏吗?我数完七个数,你就要陪娃娃玩游戏了哦。” 陆昶野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还是那副困倦的样子,很平淡地问道:“玩什么游戏?” 布娃娃咧开猩红的嘴角,故意道:“娃娃的眼睛不见了,哥哥要帮娃娃找到眼睛。” “哦。”陆昶野掀了掀眼皮,“我要是不帮你找,或者找不到怎么办?” “那就把你的眼睛挖给我。”布娃娃恶意地看着陆昶野,仿佛就等着他一答应下来,就直接挖掉他的眼睛,“娃娃要开始数了,嘻嘻嘻。” 陆昶野沉默了一秒,他之前一直注意到布娃娃一直坐在阳台上,有意无意地想让他忽视那些卷子,所以他故意走到了那个桌子旁,仔细注意布娃娃的表情,果然看到它脸上的表情很不好,原本上扬的像是又被拉扯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一个求生游戏,给他的安全区为什么会是一套学生桌椅,但是他还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娃娃果然气愤极了,她仅剩下的那只眼睛瞪得极大,声音尖锐地喊道:“哥哥,你为什么不和娃娃玩游戏!” 陆昶野觉得这娃娃实在太丑,伤眼睛,于是收回了视线,懒洋洋地把玩着桌子上的那只钢笔,笑道:“不玩,因为哥哥的卷子,还没写完。” 布娃娃的脸色很冷,但是陆昶野这句话却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让它不得不妥协,“那哥哥写,若是没有认真做的话,会受到惩罚哦。” 陆昶野自从坐下后,就发现布娃娃安静了好多,他便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个桌子以及桌子上的卷子,确实对布娃娃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只是不知道能克制多久,不过他也不指望这个桌椅能管一辈子。 陆昶野像是没骨头一样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卷子。 发现一共有三十张,全都是数学卷子。 嗯,几乎都看不懂。 自从上了高中之后,他不是翘课就是上课睡觉,卷子上的某些符号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读,更不知道怎么算了。 他啪的一声将钢笔丢到了桌子上,然后懒洋洋地趴下,还用外套罩住了头。 布娃娃:“……” 它被挑衅到了。 然而规则内,它不能动。 不过如果陆昶野十分钟还没动一笔,它就可以继续报数了,等七个数报完,它就可以收割了。 布娃娃安静地坐在阳台上,默默地掐算着时间,嘴角又缓缓地被拉了上去,越靠近半小时,它的表情越诡异。就在马上要到半小时的时候,忽然桌子上趴着的人动了,他像是老电影开了慢速一样,懒洋洋地扯下头上的衣服,摸过钢笔,在卷子后面的一道大题上,写了一个解。 布娃娃:“……” 一直在门外盯着他的阮娇:“……” 一张卷子包括选择填空差不多有二十二道题,一共三十张卷子,十分钟在一道题上写一笔的话,他足足有一百多个小时可以浪。 这是阮娇没想到的。 竟然还有这种空子可以钻! 不是说想要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吗?那为什么不好好写卷子!这不是正常高中生的日常吗? 阮娇叩响了陆昶野的房门,陆昶野第一时间感受到房间内阴冷的气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卷子很诡异的还在,但房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异常。 他微微眯了眯眼,转头再看向阳台的方向,发现那里已经没有那个诡异的布娃娃了,突出的喉结慢慢的滚动了一下,他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抱着小熊的阮娇,陆昶野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眼底忽然浮现了一丝兴味。 阮娇本来是因为他不写作业生气,才怒而敲门的。 等到看到他的脸之后,就冷静了下来。 如果她现在就在陆昶野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万一他要是掏出什么系统出产的神秘道具,专克她这种厉鬼,把她给消灭了,她才真的要哭。 阮娇很快想到了应对办法,她要假装和普通npc一样,做一个触发线索发布任务的工具人。等后续的相处中,陆昶野跟她熟了关系亲近了,再慢慢地在透露出她的身份,引导他走温情路线打第二种救赎结局。 阮娇仰起头看他,原身死之前才七岁,当鬼之后不会再发育,所以此时也不过只比陆昶野的腰高不了多少,她有些不太适应地微微后退了两步,恰好站在了走廊的吸顶灯之下。 “我一直听到楼上有沉重的东西拖拽的声音,我好害怕。哥哥,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个房间吗?我很乖的,绝对不会吵你。” 昏暗的光芒从上到下,将她笼罩住,衬得她惨白的脸色更加惨淡。 她此时看起来像是从哪个荒野坟地里爬出来的小鬼一样,比她描述楼上更加恐怖。 陆昶野皱着眉看她,这一次没有那么干脆的拒绝她了,而是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你上学了吗?” 阮娇愣了下,迟疑地点了点头。 陆昶野将拦在门扉上的手松开,“进来。” 看到屋子里本该放着床的地方摆着一套学生桌椅,阮娇故意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陆昶野笑了一下,“是我给你准备的书桌。” 阮娇:??? 陆昶野第一次和阮娇说了好长一段话,“看你就像是好学生的模样,虽然你还小,但是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子就要早做准备,一定要赢在起跑线上,反正你害怕也睡不着,今天晚上,我就做个好人,带你提前领略一下高中数学的魅力。” 阮娇:大意了,她没有闪! 阮娇怎么可能写卷子,她一个鬼都没他这么能说鬼话。 她没有反驳他,而是露出一脸乖巧地模样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卷子,然后双眼亮晶晶地瞧着陆昶野,把他按在了椅子上,“哥哥你好厉害,那你把这些卷子写完,然后给我讲!” 陆昶野半天没有说话。 阮娇歪了歪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哥哥,你怎么不动笔?是没找到喜欢的题吗?” 第136章 校霸3的娇娇 陆昶野看着她。 若不是她只有七岁, 他真的以为她是在涮他了。 气氛一瞬间凝滞了起来,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敲响了。 陆昶野去开门,门外顿时露出了大学生那张腼腆的脸, 看到陆昶野, 他的眼神闪了闪, 仿佛紧张似的, 眼神有些躲闪。 “小野, 我……”大学生正打算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看到了阮娇,就住了嘴。目光在阮娇身上扫了一圈,他才注意到这间房里面没有床,只有一套桌椅, 他的表情瞬间有些呆滞。 他怎么记得,当时收拾客房的时候,这四间客房里都是有床的。 陆昶野这里怎么看都不太合理。 “你们这是?”他的看到桌子上的数学卷子后, 无语了一会儿,“都忘了你是个高中生了, 不过你进游戏怎么还带卷子?” 陆昶野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大学生一眼。 大学生是陆昶野同桌猴子的哥哥,因为猴子跟陆昶野玩的比较好,进入副本后,他们也总是时不时一起组队, 猴子就将自己的堂哥也拉了过来。 大家平时总一起下副本, 也比较熟悉, 但是平时在副本里会装作不太熟的样子, 这样也好被别人以为是抱团而针对。 这次大学生知道陆昶野要下本,是主动跟过来的。 自己人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陆昶野简单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这些卷子不做会有惩罚,正好你把留下那些叫上来,我们一起把卷子写完,说不定写完后还会得到些线索。” 阮娇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陆昶野一顿派发洗脑包,楼下上来的那几个人的思路顿时就被他带着走了。 阮娇:“……” 她扯了扯小熊的耳朵,恨不得这是陆昶野,见他已经将三十张卷子平分给了其他人,阮娇顿时忍不住了,“可是哥哥,这些卷子都是给你的,其他人帮你做了不就是作弊了吗?” 其他人都已经打算要下笔了,闻言顿时一愣。 瘦子顿时停了下来,犹豫了一瞬,然后道:“要不这样好了,我们在旁边看着你写,如果你要是有不会的,我们可以给你讲一下。” 陆昶野看了阮娇一眼。 阮娇瞪着乌黑的大眼睛无辜极了。 陆昶野:“……” 他真的怀疑她是故意的。 虽然他没有证据。 三十套卷子,指望他一个学渣做完,估计黄花菜都要凉了。 不过在其他人的帮助(作弊)之下,他也磕磕绊绊地写完了,折腾了大半宿,陆昶野原本就困倦的脸更没精神了,一双眼睛像是没睡醒一样眼神飘忽涣散。 阮娇坐在他的旁边,全程看着,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深。 原小说里说陆昶野为了和他爸作对,叛逆的不肯学习,从小学成就优异,变成了高中靠捐楼就读的学渣,每次考试成绩都稳定在全学年倒数第一。 阮娇还以为小说里没写清楚,他成绩不好是因为交白卷,而不是他不会。 没想到他是真的不会。 一点都不会的那种。 阮娇:“……” 真是厉害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孩子。 原本因为作弊,阮娇是想惩罚陆昶野的,但是见状也就算了,毕竟这些卷子就是真的让他写,他就是老死在副本里,估计也做不完,除非瞎写一通。 emmm,下次还是给他从初中的课程开始补起。 他才高二,高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现在补也来得及,毕竟无论在游戏副本里度过七天的时间,现实世界也不过只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这样的倍速时间,刚好可以用来让他从头捡起学业。 就在阮娇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几个人一愣,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走过去,然后就看到了眼镜男的女朋友小雅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地跌倒在走廊里。 他们住的那间客房的门大敞着,瘦子先一步跑了进去,然后就看到卫生间的地上全是血,眼镜男浑身鲜血淋漓,半身的皮肉都已经被割下来剁碎了塞到了虹吸式马桶里,冲了下去。 雪白的瓷砖上染满了血,浓重的血腥味,冲的人头晕。 跟着过去的胖子和大学生看到那一幕,顿时不适地干呕了一下,落后一步中年男人扫了一眼他们的样子,然后回头看着跌在地上的小雅,“发生了什么事?” 小雅脸上的鼻涕和泪水全都糊成了一团,她疯狂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回来就睡了,然后半夜迷迷糊糊听到马桶冲水的声音,也想上厕所,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他已经……” 瘦子皱眉,“你们睡觉之前干了什么?” “什么也没。”小雅呜咽着,坐在地上捂着脸,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不断的往下流,“我们真的回来就睡觉了。” 陆昶野闻言抬起头,刚好和瘦子对视了一眼,“是油画。” 所有人听到陆昶野这么突兀的一句都有点懵。 陆昶野绕过小雅来到了房间的门口,指着门上挂着的那副画道:“这幅画不一样了。” 原本他们打扫房间的时候,所有门上挂着的油画都只是一个小姑娘的背影。 然而此时,这幅画里的背影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满是污血的卫生间,血泊里躺着一个男人,正是刚刚死掉的眼镜男。 陆昶野看着那副血腥的话,微微眯眼,缓缓道:“刚刚过来之前,我看过了,我门上的画变成了一套放着一堆卷子的桌椅。” 瘦子皱眉,“这画竟然能杀人?” 中年男人和胖子都心有余悸地看了彼此一眼,如果当时他们要是没听瘦子的话留在下面,他们两个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被恶心了够呛的瘦子,忍不住问出了所有人心中都有的疑惑,“既然这画能杀人,那为什么你的房间是三十张卷子?” 陆昶野淡淡道:“除了卷子外还有布娃娃,它要和我玩找眼睛的游戏,如果我没找到,就要把我自己的眼睛给它。” 阮娇很配合地露出了害怕的表情,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小熊,依偎在陆昶野的腿边儿,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女儿,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直直地看着瘦子。 瘦子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见状吓得一激灵,艹了一声,一摸后背,一手的冷汗,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觉得阮娇冷不丁地看上去有点吓人,于是不敢再看她。 得知这别墅里的画有问题,众人也不敢到处乱走了。 全都挤在陆昶野的房间里,他们宁愿再多写三十张卷子也不想面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机的晚上。 因为眼镜男的死,小雅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缩在角落里不出声。 另外一个不出声的则是大学生,他自从看到眼镜男死了之后,就没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娇朝着陆昶野蹭了蹭,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哥哥我害怕。” 陆昶野本来在假寐,听到她的声音掀起眼皮,单手按住了她的脑门,将她推开,然后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道:“你别这么和我说话,我也害怕。” 阮娇故意咬了下唇,装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哥哥,你说我们会都死在这里吗?” 阮娇的本意是想让陆昶野安慰一下她,结果没想到陆昶野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竟然直接扯了扯嘴角,直白道:“谁知道呢,也许。” 阮娇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语气认真道:“我相信哥哥能带我离开这里。” 陆昶野突然笑了,颇有兴致地看着阮娇,“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危险的时候把你推出去?” 阮娇摇了摇头,“我不怕,我相信哥哥不会的,你是个好人。” 陆昶野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猛地收敛了起来,“别,我可不是个好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你相信什么?这世上就算是父母都有可能背弃你,唯独能让你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陆昶野看向阮娇的眼神很认真,但是片刻就移开了视线,“这么傻,是怎么长这么大的?竟然愿意相信我这么一个陌生人。你们小学老师没教导过你们,不许和陌生人说话?” 阮娇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我虽然上过学,但是因为身体原因,很快就退学了,没有在学校里呆过几天。所以,老师没有教过我。” 陆昶野随便在她的头上撸了一把,然后道:“你老师没教导过你,现在我教了,听到了没,以后不许再随便相信陌生人了,行了,不许说话了,睡觉!” 众人简单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就陆陆续续的起来了,就这样熬过了第一个夜晚。 昨天晚上因为太过于血腥,众人也没敢收拾眼镜男的尸体,然后今天再去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的血迹也都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昨天大家都看到了那一幕,几乎都要以为是错觉了。 “我们今天都找一下线索。”大学生一脸忧虑的说完,见大家都同意了,于是继续道:“加上地下室一共四层,一层两个人去找,不管找到了什么,都等一会儿一起统计。” 他看向陆昶野,“我们……” 阮娇上前一步打断了他,“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大学生没想到阮娇这个npc竟然会横插一脚,他是知道副本里面可以刷npc的好感度的,但是他没想到陆昶野什么都没做,竟然也能得到npc的喜欢和信任。 大学生心里忍不住有些嫉妒,但是脸上却还是那副腼腆的样子,他拍了拍陆昶野的肩膀,眼里的神色仿佛有些担忧,“你带着一个小孩可以吗?” 阮娇盯着大学生的手,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神却有些冷,“叔叔你说错了,我不是小孩子哦,而且乱摸别人的肩膀,不好呢。” 大学生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有些难以置信,“叔……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