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域之神》 0.楔子 一二四二年,第九百二十九域的琰浮洲,此刻正处于一个彻底的杀戮和掠夺的乱世中。 但,位于琰浮洲东部,一个名叫罗克帝亚的一个小镇上,却十分的安详,如世外桃源般,安详而宁静得可怕。 小镇西部,一座漆黑无光的暗红大礼堂中,一个身穿黑色金丝礼服的男人正坐在一台漆黑却华丽的钢琴前,弹奏着一首恢宏的乐曲。 优雅而纤细,令女人都嫉妒的修长五指在黑白键上飞速跳跃、滑动,优雅、悠扬却也悲壮的乐曲随着五指的按下而传出,乐曲以小调音阶为和弦,随即转为厚重的八度和弦。 起初旋律织体带有明显的小调色彩,至中段时,旋律有了略微往明亮大调和声偏移的倾向,让人产生一种抒情音乐的错觉。 乐曲没有刻意渲染悲情,而是描绘出了一种淡淡的哀伤,这种哀伤像极了一个受尽委屈的人在不断倾诉往事。随着往事的倾诉,人的情绪积累到了极致,随即乐曲到达高潮,此人也开始号啕大哭至无法言语,直到最后的欲言又止。 这种淡淡的忧伤之感,仿佛一个人走入了一片荒凉的战场,目睹了战场上面躺满了牺牲的战士和无辜的平民。又如一个人独自站在风口浪尖,一人面对千军万马,孤立无援的感觉。 可奇怪的是,乐曲虽然给人潸然泪下的冲动,但却又有微微的颤音在厚重的和弦后绷着,给人一种黑暗即将远去,黎明就在眼前的希望。 有浓重的英雄末路、巨星陨落的悲哀之情,有种族迫害带给人们无限的摧残,可却也有一人行走于战后,那萧瑟、冷清的街道上,虽然孤寂,冷清,可一切噩梦都已经结束了,寒冬以逝,旭日东升就在眼前的希望。 一曲弹罢,男人优雅而缓慢的起身,可钢琴依旧在弹奏着,若是仔细看便可发现,那琴键上,不知什么时候流下了十滴猩红的鲜血。 那十滴鲜血好似十分沉重一般,将十个黑键稳稳的压了下去,随着鲜血从黑键滑落到白键上,又有十个音调被弹起,可这并不算完。 鲜血按下白键,又极其诡异的逆流回了黑键上,将其压下,就在这十滴鲜血不停划落,逆流,周而复始中,黑白琴键被不停按下,琴弦颤动间,乐曲不断。 而男人就听着这悠扬的乐曲,一只手缓缓抬起,盖在半边脸上,五指撑住左眼上下的眼皮,使劲拉扯着,将眼皮撑开,眼睛也向外不停凸出。 咚~ 随着一声轻响,一个球体掉落到了地上,不过这轻微的声响很快就被悠扬乐曲所掩盖。 男人在另一双巨大的白嫩素手下,缓缓抬起了头。他左眼紧闭,睫毛颤动,鲜血不停从眼缝里流出,右眼则被几根白皙的玉指强撑着,拉开了眼皮,令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眼中是充满了杀意的虔诚。 素手的主人是一个身穿白色紧身婚纱的女人,婚纱后那点满星光斑纹的梦幻头纱将女人衬得神秘中带着美丽,而她正一脸含情脉脉,闪动着凤眼双眸看着男人,二人如久别重逢的情侣一般,对视无言,却也千言万语尽在眸中。 如果忽略女人身高的话,这实在是一副很唯美的画面。 因为女人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巨大,巨大得在这黑暗的礼堂中显得格外诡异。 男人的身高已经有了一米九左右,是十分高大、挺拔的外貌了,可他站直了还不及女人的腰际,那么女人的身高就至少有四米之高。 可这并不算诡异,最瘆人的是女人那双手,那白嫩、纤细却也巨大的手。 只是指尖,不! 女人甚至不敢用指尖,而是用指尖上,那更为细长又尖锐的指甲抵在男人的眼眶上,因为她的一根手指就差不多有男人的手臂粗长了,如果用手指抵在男人的眼眶上,那么一根就足以将他的大半张脸给覆盖,而无法拉开他的眼皮。 五根似钢刺一样的指甲抵在男人的眼眶上,将他右眼上下的眼皮撑得很大,令他的右眼也开始不断凸出,像金鱼的眼睛一样,血液和泪水一起缓慢而粘稠的流下。 吱~ 刺耳的声响从礼堂的大木门传出,一个穿着公主裙、金发黑瞳的小女孩哀嚎着,哭得梨花带雨般,从外跑了进来,她在一片漆黑中径直跑到了礼台上的钢琴面前,可钢琴前的地面除了一滩鲜血和两个带着红丝的球形白色物体外,再无其它。 “为什么!为什么!“小女孩颤抖的用手抓起两个带着粘稠红丝的球形白色物体,将它们凑到了白嫩的脸上,与脸进行磨蹭,好像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痛苦,可依旧没有停止嘴中的念叨。 “还给我!我都已经还给你了,什么,你为什么还!“ 小女孩与手中的球形物体对视了几分钟,漆黑的瞳孔中忽然闪烁起紫黑色的光芒,她惊恐而悲愤的大叫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为什么!还给我!” “把他还给我!” 紫黑色的流体能量从小女孩身上宣泄而出,如潮水一般将整个礼堂淹没,而先前那个穿着白色紧身婚纱,美丽却也散发恐怖气息的巨大女人在紫黑潮水的荡漾中浮现了出来,可她身上的白色紧身婚纱,也好似被紫黑色的潮水染成了黑色一般,但却是红得发黑。 小女孩平静的抬头看着这个一巴掌就能拍死自己的巨大女人,淡淡的说:“为什么?” 小女孩完全没有之前的慌乱,她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可怕,近乎冰冷。 “没有为什么,那就是恩赐,他献祭了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才为你换得的恩赐,我给予了你恩赐,所以,他也要献祭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女人的话语没有一丝情感,既不热情,也不冰冷,可这样往往才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 小女孩抬起头,扬着天真无邪的笑脸说:“可,我已经还给你了。” 女人微微俯下巨大的身子,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亲爱的赫拉尔,恩赐,不是物品,不是你说换,就能换的。“ 小女孩眉头微皱,可依旧强颜欢笑的说;“可是,您答应过我的。” 女人柔声说:“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只是你以为我答应了你而已。” “你!“小女孩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怒目而视,紫黑色的光芒化为实质,从她的眼睛流出,在她幼嫩的脸上形成了荆棘一样的图案,且往她全身蔓延开。 紫黑色的荆棘在小女孩身上浮现后,周围潮水的密度顿时大了许多,恐怖的威压朝女人身上压去,可她依旧浅笑着,淡淡开口。 “你想用我给予的恩赐来对付我?” 比紫黑色潮水更浓浊的红墨色从女人身边蔓延出,瞬间,漆黑粘稠的血液如野兽一般将紫黑色的潮水撕扯着吞噬殆尽。 女人洋洋盈耳却如诅咒一般,语调和语气截然相反的声音在空旷的礼堂中回荡出。 “回答我,我亲爱的孩子,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 ...... 礼堂之中万籁俱静,肃杀之意充溢了整片红得发黑的粘稠海洋,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透过黑红的海水,仰头看着坐在由海水凝聚成的冰血王座之上的女人,她深吸了一口气,转换了心态,抓起公主裙子,诚恳的半跪下来。 “至高无上的真主,我无意冒犯,也许我的言语有冒犯之意,但那只是因为我被凡欲所扰,一时失言,还望陛下宽恕。” “那是什么困扰着你呢,我的孩子?”女人慵懒的坐在冰血王座朝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柔声询问。 “是我的兄长,陛下。”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低着头,正容亢色的说:“我的兄长未经我的允许,就以我的意愿向您祈求恩赐,这令我十分困扰。” 女人说:“不必如此,我的孩子,你的兄长已经为你的恩赐付出了应该付出的,这是等价交换来的,这是你应得的,我的孩子,你不必为此而惶恐或不安。” “不!这,不是我应得的。“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否认之后,平静的说:“陛下,这应该是我兄长应得的,我恳请陛下收回恩赐,交予我的兄长。” 女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可语气没有一丝变化,依旧寡淡如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的孩子?” 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可还是冷静的说“我知道,陛下。” 可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女人怒不可遏的叫喊:“那你就应该知道恩赐给予了是不可能收回的,这是万域!万神!共同制定的法则,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你这是在违背万神的律法,你这个得寸进尺、忘恩负义的凡人,你这是在藐视万神的威严!” “我知道我在行不可行之事,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面对女人如雷鸣般的怒吼,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脸色不变,从容的说:”任何代价。” “代价?我亲爱的孩子啊,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说出这种话?你认为你能付出什么?你的一切都是众神的恩赐,您能付出什么?”女人平静的说,波澜不惊,好似先前那大发雷霆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抬起头缓缓说道:“真名。” 女人一听,脸色瞬间有了一丝异样的表情,可那丝异样稍纵即逝,让人觉得好似是错觉一般,但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还是敏捷的捕捉到了那丝异样,四周也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几分钟后,女人才扬着笑脸对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问道:“你确定吗?我亲爱的孩子。” 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微微点头:“是的,陛下,我确定,我愿意。” 女人温和的说:“是吗,不过,不需如此,我的孩子。” 女人的话令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感到了迷茫,她都已经准备好将真名奉上再与女人进行下一步交谈了,可女人却给了她这么一个答复,这不止没让她有一丝喜悦,反而瞬间紧张了起来。 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以为女人拒绝了她的请求,连忙开口:“陛下,我可以......” 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想开口用更大的筹码作为交换,只是女人摇了摇手,四周海水涌上,她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恩赐!”女人看着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如头颅大小的宝石般的眼睛倒映着她娇小可爱的模样。 “恩赐给予了便不可再收回,但你可以使用恩赐为你的兄长换取恩赐,那样......”女人点到为止,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却已经心领神会。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您的恩赐,您恩赐人类的一切需要无微不至、精益求精,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我的陛下。” “我感觉到了你的意愿,我的孩子,既然如此,那么,作为你想要的恩赐,你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女人说着,伸手一挥,空间破碎,碎片组成了一个小巧玲珑的水晶瓶子。 水晶瓶子悬浮在半空,散发柔和光芒,将黑红的海水强行驱使,制造出了一片纯净空间,女人手指轻轻一挥,水晶瓶子飞到了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面前。 “填满它,我将给予你想要的恩赐。” 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看着悬浮在自己面前的水晶瓶子朝女人问道:“那我需要怎么做才能填满它呢?” 女人指了指礼堂外,那些拿着刀、叉,高举火把的影子说:“他们会告诉你答案。” “他们?.......!”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睁大的了眼睛,瞬间明白女人的意思,女人是靠吸收黑暗面、一切阴郁情绪所转化的恐怖黑暗力量而登上的神位,那么她所需要的就是......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亲爱的孩子,那么去填满它,当你将它填满的时候,我将给予你恩赐。”女人说着,与红得发黑的粘稠液体一起从礼堂中瞬间消失,不留一丝痕迹,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而这时那些拿着刀叉,高举火把的人从礼堂外破门而入....... 穹隆之下,大雪纷飞,山峦连绵,皓然一色,才短短半天,小镇内已经是银装素裹。一滴漆黑无比的液体缓缓流入了水晶瓶中。 那水滴好像是所有无法进入天国的怨灵带着自身的憎恨结集而成的,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无比恶心、恐惧,隐隐约约,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还能从水滴上看到因为残酷的战争让世界陷入恐怖之中,无数的无辜者枉死的画面。 “收集千域之恶嘛?有意思,我也会有今天。”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坐在礼堂的十字架上,举起手中的水晶瓶摇晃着,看着苍穹上那轮紫红色的月亮无比眷恋的说:“可爱的人儿,你知道吗?我已经不干净了,从今天起我将封印我的真名,舍去母亲给予的一切,直到我将你带回来的时候,我会用我的真名为这一切做一个交代的。” 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说完,从高高的十字架上走了下来,一双双惨白的手,从地面升起,化为阶梯,供她走了下来。 “从今天起我将封印我的真名,封印我的力量,改变我的容貌,舍去母亲赐予的身体,可你们依旧要为我服务,只有当咏唱我真名时,你们才能化为我手中的利刃。”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看着脚下淡淡的说。 那如柱子一样耸立而起的惨白手臂,手臂下,那清澈见底的血湖倒映着她幼小却美丽的容貌。 “当然,我们是您的仆从,我们会为您奉献一切,可允许我们冒昧的问一句,您封印了真名以后,我们该如果听从您的吩咐呢?我们该怎么才能听到您的呼唤呢?”无数道尖锐的声音从礼堂四周回荡出,可却没有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克拉拉·赫兰菲兹。”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抬起头,眼中紫光闪烁,“这将是以后,我呼唤你们的咒语。“ “至高至上的主人啊,我是您的奴仆,您的命令我将被不折不扣地执行。”声音重重叠叠从漆黑的礼堂中传出,无数黑气从手臂阶梯下的血泊掠过,将鲜血吞噬殆尽后,化为一个似爻字形状的漆黑戒指戴在了赫拉尔·兰道·亚菲索·海兹克拉拉的手指上。 一二四二年,冬季,九百二十九域的琰浮洲东部,一个名叫罗克帝亚的一个小镇上,因为一场血疫,全镇五千九百二十九人,无一生还。 次年,大雪融化,乌鸦成群盘旋于小镇上空,过往的商队路过小镇,入内休息时,在一个漆黑的大礼堂中发现了巨量的骸骨。 整整一座礼堂,填满了如山一般的洁白骸骨 1.灾难(一) 神域一三四七年,地域万域之中,无神主掌控之域,欧罗巴域。 一场不可名状的恐怖灾难席卷了整片疆域,开始了它触目惊心的血腥征伐。 欧罗巴域,一个位于亚宁山脉中段的西麓盆地里,名叫罗伦萨的城市,灾难最为严重,淡淡的黑气遮天蔽日,渲染着末日的气氛。 用破烂衣布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在街上走着走着就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倒地而亡,即使是那些畏惧这种不可闻、不可视的恐怖力量而待在家里的人,也因为饥饿、虚弱而孤独地死去,直到他们身上散发的尸臭被人闻到前,都无人知晓。 每一天,每一个小时,都有大批尸体被运到城外堆积成山,因为人力匮乏而无法逐一下葬,也为了节省空间,只能用火来将尸体烧灼殆尽。 可用火烧了三天三夜都还没烧完第一批,第二批又已经送来了。 灾难引起了大饥荒,盗贼四起,军队忙于镇压盗贼无暇管理城镇,致使奶牛、猪、狗等牲畜在城市里的大街上乱逛,留下野蛮而恶臭的痕迹,可也见不到有镇民制止,又或者说那些牲畜就是整个城镇中唯一的活物的踪影了…… 因为灾难的原因,居住在罗伦萨城镇中的很多人都想逃离这座城市,可外界之人却说这座城市是灾难的起源,城市里的人全是被诅咒之人,他们出城流动会传播瘟病、诅咒,他们就是咒毒的源泉,所以他们拒绝罗伦萨城中的居民出城,将他们囚禁在城内。 罗伦萨城中的居民一旦敢出城,就会遭到最残忍的狙杀,被活活烧死、鞭挞至死、犬诀等等,所以他们只能在城中绝望的等死,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不少人想办法冒死出城,毕竟出城的过程虽然危险,可出城才有一丝生机,留在城中只有死路一条。 伍德·萨贺芬就是这些冒死出城的一员,不过她出城并不是为了求生,而是听从她老师的吩咐寻找一种药材,她坚信这并不是什么神的惩罚、恶魔的诅咒,这只是一场疾病,可治疗的一场瘟疫而已,只有她能找到药材给老师,那么就可以结束这场灾难,所以她早早就贿赂了运尸的车夫了,此时的她就躲在清晨运送尸体的车队中,等待运尸的马车将她送往城外。 这是现在出城唯一的办法,最常用的办法,也是最危险的办法,可她没有办法,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萨贺芬,马上就要到城门了,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千万不要出声,否则我们两个都活不成了。”运尸的车夫一边紧了紧固定在车兜上用于捆绑尸体的绳子一边朝萨贺芬嘱咐道。 萨贺芬没有回答,因为密集的尸体压在她身上已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了,可车夫看了眼城门,还是不放心的又将几具尸体放到了车兜上,压在她身上。 运尸的车队经过城门,士兵会用尖锐的长矛刺入其中以防止有人偷跑出城,十几名士兵将十几根尖锐且长的长矛将每一辆运尸的马车都扎了个透彻。 布满污血的长矛因为无暇清洗,血液将长矛尽数腐蚀,结成黑红色的血块布满其上,而长矛插入车兜上的尸堆后又会短暂的被一层刺眼的猩红覆盖,直到那层猩红也凝聚成黑红色的血块,让长矛的狰狞无以复加。 刺拉~ 十几根前端带有细小刀刺的长矛刺入车兜上的尸堆里,车夫看了心中不由一颤,他不知道那是尸体的尸血还是萨贺芬的鲜血,他只能祈求这个检查的流程能快一点结束,然后他好出城找机会将萨贺芬从尸堆里拉出现,查看她的情况。 可车夫的祈祷好像起了反作用,平常这些因为这种枯燥乏味工作而疲惫不堪的士兵今天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怎么的,十几根尖锐长矛狠狠扎入尸堆,一次又一次,将尸堆表面的尸体扎得支离破碎,带出一条条血带,在车夫身上的冷汗将他的衣服浸透之后都没有停止的迹象。 “可以了,走。”许久,其实不过一分钟左右,可车夫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当他听见士兵这一句话时,往日里嘶哑而低沉的嗓音如今在他耳边如同天籁一般,洋洋盈耳。 “谢谢。”在士兵微微惊异的目光中,车夫对他点头说道。 平时这些拉尸体的可是一直嫌弃自己这些人办事慢,耽搁他们的时间,虽然也是敢怒不敢言,可一直都没给自己好脸色看,今天,怎么? 士兵虽然有疑惑,可也不想细思,毕竟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摆了摆手说:“快点走,别挡着后面的人。” “谢,谢谢,大人。”车夫一边拉着马车,一边偷偷抹了把冷汗后朝城外走去。 城洞长且阴暗,当车夫走出城洞后看了眼身后在检查其它运尸车队的士兵,靠近车兜低声问道:“你没事?” 可,车兜依旧是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只有那涓涓血流从车缝里流出。 这令车夫有些着急,于是他翻身上了马车,想加快速度让马车走到远一些的地方,然后将尸堆里的萨贺芬找出来,查看她的情况。 可是车夫有些急了,他一边上车,一边挥动马鞭抽在马的身上,本就因为多装了几具尸体而超载的马车,再加上清晨雾水使得地面泥泞、湿滑,而他又没及时坐稳,保持平滑,马匹快速行走下,车轮打滑,随着一声轰鸣巨响,马车翻倒在路上。 “咳,咳咳~” 马车翻倒,尸体从车兜里滑落出,萨贺芬得以重见天日,她从尸体中撑着地面坐起,一边咳嗽着,一边大口而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怎么回事,你.....你!”一个守城的士兵从城门跑来,本来还想责怪车夫,可突然看到一个人从尸堆中坐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起来,虽然那个人面色苍白,金发凌乱,可士兵还是看出了那是一位有些病态的美丽少女,那是一个活人! “来人啊!有人逃跑了!诅咒之源出城了!” “快跑!萨贺芬!快跑!”车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萨贺芬刚回头就看见了他被士兵给反捆住双手压在了地上,同时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正拿着被鲜血染红的长矛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跑来。 萨贺芬见此,急忙从泥泞的地上爬了起来,步履蹒跚的朝道路一旁的树林中跑去,而那几个手持猩红长枪的士兵则紧随其后。 这一切都被一位站在角楼顶端,具有贵族气息,梳着一丝不苟整齐发型,披着黑色宽大披风将身体完全笼罩在阴影中的人看在了眼里...... 噼里啪拉、嗒、嗒~ 清晰却也凌乱的跑步声从树林中传来,紧随其后的是同样急促却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萨贺芬听着脚步声,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没有目的,她只想拼命的逃跑,她知道在被发现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已经是可以陈述的结局了。 可她不甘心,死亡的恐惧促使她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速度,求生的本能让她不顾一切的朝着丛林深处跑去,她的脸被树枝划伤,洁白的褶皱群被划破,溅上泥泞也浑然不觉。 可即使如此,她不过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跑得过久经沙场的士兵? 即使她拼命的逃跑着,不但没有拉开身后追兵的距离,反而那急促却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渐行渐响起来。 突然,一座由走廊连接起四个角楼的漆黑大城堡出现在萨贺芬视野中。 城堡建在一个小山包上,所在的地势极为险要,背靠难以翻越的大山,还可以站在角楼上俯瞰从山谷中穿过的大路,从路上经过的任何人也难逃城堡主人的眼睛,由此可见这城堡主人的谨慎,其身份的高贵。 这里居然有一座城堡?!看这城堡古朴,其中居住的一定是身份高贵之人,如此高贵之人应该会通晓情理世事,不如找他求助庇护...... 萨贺芬想着便往城堡方向跑去,她完全忘了她在罗伦萨生活了这么多年,经常和自己的老师出来采药,要是城外郊区有这么一座巨大的城堡她为什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萨贺芬慌不择路,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么多,便往城堡跑去,而随着她跑出丛林,进入了城堡前修剪整齐的草坪后,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好似那几个士兵不敢冒然进入这城堡主人的领地,冒犯这位身份高贵的贵族一般。 咚咚、咚咚~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可以开一下门吗?我不是坏人啊。”萨贺芬连敲几次巨大的华丽城门,可除了那重重叠叠回荡的前面是外没有一丝回应,虽然身后已经没了脚步声,但她看着渐渐西下的太阳,逐渐陷入黑暗深邃的森林,心里还是不禁有些害怕。 “冒昧了。”萨贺芬道罪一声,随后推开了城门。 在敲门时萨贺芬就感觉城门没有完全闭紧,随着她轻轻一推,巨大的城门就像没有一丝重量一般,不发出一丝声响,大张开来。 “您好,冒昧打扰了。”萨贺芬进入城堡,走在柔软的红地毯上,感到从未有过的惬意,比起古朴有浓重历史气息的城堡外部,它的内部装饰完美诠释了金碧辉煌四字。 这是最有钱财的帝王也造不出的只有天上才有的城堡,恐怕没有魔法与巫术是建造不出的神迹,但是城堡外却没有一丝光线,阴影将金碧辉煌给尽数掩盖其内,这种诡异的气息令萨贺芬不敢多走动,只得在城堡大厅中呼唤着城堡主人。 轰隆隆~ 墨色浓重,忽然城堡外刮起了一阵可怕的暴风雨,天空在掣电,雷龙在乌云游走,磅礴大雨倾泻而下,在映衬着城堡内诡异恐怖的气氛,这真使人有些害怕! 咚、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从外传来,萨贺芬这才发现城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关闭了,她面色犹豫,思考再三后,还是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吱~ 不同于萨贺芬开门的情况,她这次拉开城门不仅觉得城门无比沉重,还发出了刺耳了声音,好似在警告她不要将门打开,可萨贺芬还是将城门用力打开了,因为她在门缝中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士。 城门外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士,即使经过了风吹雨打之后,水沿着她的头发和衣服向下流,流进鞋尖,又从脚跟流出来,金发粘在脸上,样子狼狈不堪可依旧不能掩盖她的美丽和气质,反而衬出梨花带雨的女子娇美,这令萨贺芬不由有些失神。 在萨贺芬看着女人有些发呆的时候,女人整理了一下仪容笑着对她问道:“您好,美丽的小姐,请问您是这座城堡的主人吗?” 不知是因为自卑还是什么,萨贺芬见了女人有些慌乱起来,脸红着,挥着手说:“不,不是的,我也是刚来此躲,躲雨的。” “是吗?”女人依旧淡淡笑着,可随着快速打量了萨贺芬一圈,眉宇中有了一丝厌恶和欣喜的矛盾表情。 女人看了看还挡在门口的萨贺芬,眉头微皱的说:“你不让我进去吗?这外面雨那么大。” “这.....”萨贺芬有些为难,她不是城堡的主人,她没有权力决定这些,可这座城堡又好像是无主之地,她一个人也有些害怕,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女人带了进去。 萨贺芬将女人领进了大厅,带她坐下后,不知从哪里拿过一块崭新的布巾递给她的同时,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萨贺芬,伍德·萨贺芬。“ 克拉拉进入城堡以后,就好像换了一个人,惜字如金,一边接过布巾擦拭头发一边有些不耐烦的说:“克拉拉。” “你好,克拉拉,很高兴认识你。“萨贺芬笑着伸出手去,可克拉拉说完了名字以后,嘴就像上锁一般,不再说话,只是认真的擦拭那一头美丽的金发。 萨贺芬只得讪笑着收回了手,在裙摆上还算干净的地方擦了擦。 咚咚!砰! 响亮的敲门声传来,克拉拉依旧擦着她的头发没有开门的意思,可不等萨贺芬跑去开门,随着一声轰鸣,门像被巨石砸中一般,轰然打开,这令萨贺芬和克拉拉吓了一跳,紧接着一个凶神恶煞,身材魁梧的男人走进了城堡,他那粗厚的衣服上还沾了点点血迹。 男人环视了城堡一圈朝萨贺芬和克拉拉问:“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 “是的。”克拉拉还没说话,萨贺芬怯生生的回答了男人,这让克拉拉看向萨贺芬的目光中顿时多了一丝愠怒。 “恩。” 男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在萨贺芬不明所以,克拉拉惊恐的目光中走到了门边,将大门轻轻合上,在大门即将关闭,最后一丝光芒消失时,一只惨白却肥硕的手从外伸了进来 2.灾难(二) 身材粗壮的屠夫和十指戴着宝石戒指的肥硕商人,衣衫褴褛的萨贺芬和贵族小姐克拉拉,屠夫、商人、贵族小姐以及一个平民少女,这怪异的组合在昏暗的大厅中,这近乎凝固的气氛中更显怪异。 四人围着屠夫升起的厅中火炉相对而坐,除了萨贺芬盯着火炉中跳动的火焰发呆外,其他三人来往的眼神中,都没有多少善意,反是警惕、冰冷和抗拒等情绪颇多。 商人环顾了四周一圈,他已经明白了这种情况下谁才是最有话语权的人,和颜悦色的对屠夫说:“雨这么大,一时半会我们是走不了了,而且都这么晚了,我们不如各自找个房间休息。“ “恩。”,屠夫扫了一眼将嫌弃和厌恶藏在眉间的克拉拉和盯着火炉发呆的萨贺芬,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就要起身上楼寻一间顺眼的房间住下时,萨贺芬站了起来拦住了他们。 “不行,我们未经主人允许进入城堡已经是对城堡主人的冒犯了,怎么还能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呢?”,萨贺芬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极其失礼的行为。” 屠夫微微挑眉没有说话,克拉拉则是靠在椅子上安静看着,商人只得开口说道:“这位小姐,这座城堡很明显的无主之所,即使它曾经有主人,可在这个时候也应该是没有主人的了,既然是无主之所我们借用休息一晚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 商人停顿一下,说:“第一个进入城堡的人,可是您啊,美丽的小姐,要说失礼,您不才是......” “你,你,你,我.....”,商人点到为止,萨贺芬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她才组织好语言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失礼了,所以我才一直在大厅内没有走动,约束自己的行为,不再行有失礼仪之事。” “萨贺芬小姐。”,商人加重了语气说:“一个花瓶裂开了,哪怕只是崩裂了一小块,那它也不是一个完整的花瓶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无论做了多少。“ 接着不等贺芬反驳,商人补充说:“而且,您也不是城堡的主人,又凭什么代替城堡主人来约束我们的行为呢?您不觉得这有些喧宾夺主了吗?” 商人的比喻萨贺芬自然是听懂了,她虽然读过了不少书,可终究还是平民的女儿,没见过什么世面,面对巧舌如簧的商人一时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得怔在原地,脸也涨红了。 而商人却没有上楼离开的意思,只是微笑着看着萨贺芬,脸上的肥肉和跳动的火光让他的笑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屠夫看着僵持不下的二人,忽然开口说道:“柴快烧完了,我去找些柴来。” 商人明白屠夫这是在给萨贺芬台阶下,在这深山老林中对面孔武有力的屠夫他自然不敢反对,搓着手对屠夫说:“好的,我帮您。“ “恩。”,屠夫点了点头随后朝门外走去,商人见此脸色变化,他以为屠夫是要在城堡中寻找木柴,他可不想跟一个身上沾有血迹且孔武有力的人在郊外相处,即使屠夫说自己身上的血是牲畜的血。 “怎么还不过来?”,屠夫走了两步不见商人跟上,转头朝他喊道,商人脸色难看,但也不敢说什么,快步走了过去,毕竟他刚才答应了屠夫,而且屠夫这种人可不像萨贺芬一样能被言语打败的。 “嗯?”,商人快步跑到屠夫面前,谄媚似的为他拉动城门,可他用力拉了几下,城门却纹丝不动。 “稍等一下。”,在屠夫不悦的目光中,商人朝他充满歉意的笑了一下后,双手抓住了城门拉环,用出了浑身力气,粗壮的脖子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可城门却依旧岿然不动。 “走开。”,屠夫不悦的朝商人呵斥道:“肥得流油一点力气都没有,浪费老子时间。” “是,是是是。”,商人不敢反驳,快速退到一边,让开位置给屠夫。 屠夫单手抓在城门拉环上猛得一扯,城门竟然发出了一丝微弱声响,可还是没有露出一丝缝隙。 “嗯?!”,屠夫眉头一皱,双手抓在拉环上,咬牙用出了全身力气,可那拉环却好不似镶在城门上,而是镶在墙上一样,根本无法拉动。 “怎么回事,这门?”,冷汗从屠夫额头浸出来,这城堡出口好像被封死一样,天窗上鬼影绰绰、诡异的气息蔓延开令他也不由紧张起来。 “这地方有点不对劲啊。”,商人也打量起城堡口中小声念着。 “喂,你们快过来,一起拉开这门。”,屠夫朝萨贺芬和克拉拉大叫道,她们也好像看出了事情的诡异,没有推辞连忙起身跑来。 咚咚叮当、咚咚当叮、咚咚当咚~ 绵长厚实的西乐管弦缓缓传出,清脆的敲击声在空旷的城堡内回荡着,高扬的琴声中在众人意境中铺陈出了一个少女迷失于月下丛林却不恐慌,而是愉快的与萤火虫嬉戏的画面。 萨贺芬几人也好似沉浸在这优美恬静的画面里,不再恐慌,怔在原地静静的聆听乐曲,可事实上是因为乐曲中存在人耳不可闻的敲打旋律,那无声的旋律与她们的心率齐平,牵动了她们的心率,控制着她们的心跳速度,只要她们谁敢有一丝动作,旋律突变,她们就会感觉阵阵胸闷,感觉心跳停止,心慌遂及失去意识。 咚咚,咚咚咚咚! “呼!呼!呼~” 弦乐戛然而止,萨贺芬几人如释重负,顾不得擦拭浸入眼睛的冷汗,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欢迎诸位光临寒舍!”,乐曲消失,清冷低沉但能裂天云的声音传出。 城堡内昏暗,但足以照明大厅的阑珊灯火突然浮现,灯火没有依附在火烛上,而是像飞舞的蝴蝶一般,就这么稀疏但整齐有序的悬浮遍布城堡半空。 城堡左侧,靠近角楼位置的巨大红木回旋梯的顶端,一位具有贵族气息,梳着一丝不苟整齐发型,披着黑色宽大披风将身体完全笼罩在阴影中的人出现在萨贺芬几人面前。 萨贺芬几人无法借着昏暗的火光看清来人的面貌,但却可以看见,来人那张被阴影覆盖的脸上,那金色的瞳孔中流溢着阴森妖冶的紫色光芒,仿佛能夺人心魄一般…… 月色青华,风雨不停。 妖冶的紫色光芒一闪即逝,除了萨贺芬外,其他三人只看到了在火光倒映下闪烁的金眸而没有看到那一抹紫光。 商人见了来人急忙热情的说:“啊!您就是这座城堡的主人,您终于出现了,真是对不起,未经您的允许擅自进入了您的城堡,我们无意冒犯,我们只是......” “没关系,我亲爱的朋友。”,商人话未说完,站于木梯顶端的城堡主人打断了他,可商人没有一丝不悦,甚至有些开心,因为城堡的主人,一个贵族居然称呼他为朋友,这怎么能不让他开心。 而见了城堡主人是如此文雅温柔之人,本来因为担心自己擅闯贵族领地而揣揣不安的萨贺芬几人也稍稍放下了心里,可接下来,城堡主人的话却让在场众人再也笑不出来。 “四位尊敬的客人,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是诅咒之体。”,城堡主人看着大厅内的四人淡淡说道,可这平淡之语在他们耳边如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商人哆嗦着,战战兢兢的询问道:“您,您的意思是......“ 商人由于太过惊恐以至于话说了好久都没说完,克拉拉有些不耐烦的替他说了出来:“您是说,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感染了诅咒之源。” “是的。”,城堡主人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它是知道了自己已经成为诅咒之体。” “谁?是谁!”,商人急忙朝城堡主人求证,可却被屠夫一把拉扯到身后,跌倒在了地上。 “无意冒犯,但,尊敬的贵族,您凭什么断定我们之中有诅咒之体?”,屠夫扫了一圈众人的表情,对城堡主人说:“她们好像与您素不相识?那匆匆一面,您又从何断定诅咒之体在我们之中?” “我不需要告诉你我从何断定,因为我说了你也不懂,但我说有,就是有。”,城堡主人淡淡开口,话中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好,既然如此,那您的意思是什么?”,屠夫指着紧闭的巨大城门继续说道:“您想干什么?” 屠夫的意思城堡主人当然明白,随即解释道:“正如你所说,我是一个贵族,我有义务为了帝国的昌盛、繁华而贡献自己的力量。我没有拘禁你们的意思,可既然诅咒之体从被诅咒的城市源头,那么......” 城堡主人点到为止,在场的人也明白了其意思,既然诅咒之体从被诅咒的城市中逃了出来,那么身为贵族的城堡主人,为了帝国人民的安危,一定不会让诅咒之体四处流动,传播瘟病、散发诅咒,诅咒之体必须留在这座城堡里,至于诅咒之体留着城堡中会发生什么事,那就不言而喻了。 “好,既然如此,那还请您打开城门让我离开。”,面对诅咒之体这种事,就算是孔武有力的屠夫也不想多掺和,虽然在野外休息会有夜禽猛兽来扰,但比起夜禽猛兽,诅咒之体身上的诅咒、这种杀人于无形的东西才更为恐怖。 “不行。”,城堡主人摇了摇头,在众人惊恐不安的目光中说道:“我虽然可以检查出诅咒之体,但我无法准确检查出诅咒在你们谁的身上,我只能大概感受到那种厌恶的气息,所以我,为了帝国万民的安危,我不能让你离开。” “可我并不是什么诅咒之体,凭什么.....”,屠夫大声说道,克拉拉却打断了他。 “赫莱尔·本·沙哈尔在堕落的前一刻也还是明亮之星,黎明之子,不可言谎之神,可堕落之后.....” “你!” “好了。”,城堡主人的手指轻敲楼梯扶手,一声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从木制扶手传出,似有一股魔力般,让众人的心都平静起来。 “失礼了。”,克拉拉朝城堡主人欠身行了一礼,为刚才自己在他面前与屠夫的争吵而致歉,俨然是个熟知社交礼节的人,而屠夫则翘着双手无动于衷。 “无妨。”,城堡主人虚手一抬说:“正如这位美丽的小姐所说,在诅咒之体身上的诅咒未爆发出来之前,它与常人无异,我们没有办法进行判断,而.......” 城堡主人顿了一下,继续说:“而且,口说无凭,我也无法因为各位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你们,毕竟事关性命,谁的话都不能做真。” “那您意下如何?”,商人出言询问道。 “七天。”,说到这,城堡主人直接表态道:“我感受到诅咒之体身上的诅咒之力已经积累了不少,七天之内一定会爆发出来,那么确认了.....“ “不可能!”,屠夫高声打断了城堡主人的话。 “我不可能留在这里七天等待诅咒之体身上的诅咒爆发,而且诅咒一旦爆发,我们不是也被感染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你有确定诅咒之体的办法,还是说......”,城堡主人说着,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你认为自己的无辜的,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确认其他人是诅咒之体,可你又没有办法确认,所以。” “所以,把他们都杀了,不就可以节省时间了吗。”,城堡主人点到为止,屠夫却毫不忌讳的说了出来。 “反正你找到了诅咒之体也会杀了它,不如......”,屠夫说着转头看向萨贺芬三人,在他平静的目光中,萨贺芬抓住了一把椅子,克拉拉躲靠在一根木梁下,商人则往楼梯缓慢移动。 屠夫看着三人不屑的笑了声,转头对城堡主人说:“可是,您应该不会让我这么做的。” “当然,我不会伤害无罪的子民,同样我也不会允许你伤害无辜的人民。”,城堡主人平静的说,接着朝屠夫问道:“那么,现在你的选择是?” “既然您都能如此仁慈,我又怎么会违背您的意愿呢?”,屠夫朝城堡主人鞠躬说道,他很清楚,每一位贵族的地位都是用无数人的尸体堆上去的,这座城堡是建立在被鲜血滋润的土地。 贵族可以仁慈,但仁慈只是披在狰狞盔甲上的外衣,狰狞的盔甲才是真正的贵族。尤其是面对诅咒之体,贵族们绝对是秉承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可城堡主人却没有,那他的仁慈一定包含了其他目的。 屠夫,无论他表现得多么凶恶,可他始终只是一个屠夫,一个平民,虽然到目前为止他除了贵族外没有再看到城堡的其他人,可他却还是没有勇气在城堡里违背城堡主人的意愿,有些畏惧是与生俱来的,刻在骨子里的。 “那么,三位的意思?”,明确了屠夫的态度后,城堡主人朝萨贺芬三人问道,连最具威胁和战斗力的屠夫都妥协了,萨贺芬三人自然也是不敢反对,答应了城堡主人。 “那好,时间也不早了,城堡二楼的房间诸位可以任意挑选,那么祝各位好梦,我先告辞了。”,城堡主人说完,满意的左摇右摆着身子要朝楼梯后、漆黑的走廊走去 3.灾难(三) ‘他说的诅咒之体不会是我?可那根本不是什么诅咒,只是一种未知的疾病而已,而且我也没感染啊,我......’ 萨贺芬穿着宽大的白色丘尼卡内衣坐在床上,正思索着,却被一阵幽邃的风铃声给打断了思绪。 风铃声空灵、清澈,犹如炎炎夏日里的一捧清泉,本该让人觉得清爽舒透,可在一阵从窗口吹来的夜风笼罩下,却给人一种寒冷刺骨、毛骨悚然的感觉。 萨贺芬摇了一下头,不再多想,从床上赤着脚下来,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后,蹦跳着回到了床上,钻到了柔软温暖的被子中,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萨贺芬虽然在柔软的床上很快陷入了梦乡,可其他房间中的三人却没有她这种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的心情。 商人点着昏暗的蜡烛,将内兜里一瓶装有白色粉末、瓶塞贴着一个乌鸦头骨图案的玻璃瓶子小心拿出,放到烛光下细细打量起来。 屠夫则是坐在床边静静思索了好久,卷起裤腿,从小腿边解下一把倒映寒芒、有寒鸦纹饰的小刀,以手抓住小刀一起放到枕头下的姿势侧躺在了床上。 而克拉拉,克拉拉此时正坐在床边,小心的拉起厚重裙摆,露出洁白如玉,秀而翘丽,腕、踝都肥瘦适度、美妙天成的小脚,只是她裸露在外的脚踝稍上一些的地方,有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十字形的切口。 克拉拉一边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一边撕下裙摆内侧的蕾丝绑在脚上,伤口深而细仅仅是触碰就让她痛得死去活来,可她还是咬紧牙关很快将伤口包扎好了。 克拉拉香汗淋淋、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脱去华丽但也厚重的公主裙,穿着亵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借着月光阅读起来,好似这样就能缓解痛苦一般,只是她好像没有发现那些痛楚除了来自她脚上的伤外,还来自她洁白背部上那刺眼的红色小斑点。 萨贺芬的房间在最西侧,幽邃的风铃声从她的房间经过后才传进克拉拉三人的房间中,在风铃声的催眠下,三人相继睡去。 一层厚重的乌云缓缓飘过,遮住了空中残月,使得整个城堡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寂静阴森的树林中,阴冷的夜风不时吹动树上摇摇欲坠的稀疏枯叶,发出似在嚎叫般的声音。 寒风呼啸,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吵得萨贺芬有些心烦意燥,她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把手伸出了床外。 乌云飘过、月光重现,树影摇晃似鬼爪,透过窗户摇入房间,慢慢接近了萨贺芬那只伸出了床的手。 突然,就在树影鬼爪要与萨贺芬手臂接触时,天空乌云越压越低,像是天倾一样,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鬼爪也像被冻结了一般,风虽动,可树影不能动。 “滚回去!“ 城堡角楼之上,城堡贵族站在尖锐的屋顶对着空中一个八头各长十角,八头皆戴着冠冕的巨龙虚影说道:”这里已经有太多的诱阴存在了。“ 巨龙深深看了贵族一眼,八个头颅上巨大的龙目对上闪烁紫光的瞳孔,它既没有生气也不反驳,轻蔑的笑了笑,不屑的转身离去。 明明只是虚影,可双翅摇动下,还是狂风大起、云雾翻滚,将贵族身上披着的斗篷吹起,高高束起的领子往后抖动,露出了一头秀丽黑发下,那阴柔而俊美的面容上闪烁紫光的金瞳,金瞳里,倒映着巨龙身后那片疆域虚影。 疆域中是一个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士兵,活生生的士兵们被一根尖锐的木桩从嘴部或臀部刺进,穿插在地上。木桩四处林立,环绕着一座不知绵延几千里的血色城池,乌鸦和秃鹰不断的啄食这些半死不活的士兵。 目睹这毛骨悚然情景的人,没有不为之肝胆俱裂的,可贵族却没有畏惧,而是皱起了眉头,好像是透过画面,闻到了弥漫出的浓烈腐臭味一般。 贵族看着被云雾渐渐闭合起的疆域虚影,影子慢慢与城堡倒影融为一体,肉身则渐渐化为火焰消失于角楼上。 清晨,晨曦从窗外摇下,可萨贺芬还不想起床,但又被阳光刺了眼,随即将被子向上拉了拉,捂住了整个脑袋。 可随后萨贺芬耳边传来了清脆悦耳的钟鸣之声,钟声入耳,犹如直接咀嚼了一片冰薄荷般,让人身体舒坦,清爽从每一个毛孔渗进肌肤,通透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使人清新怡神,萨贺芬也就没了继续睡觉的欲望,身了个懒腰在床上坐了起来。 “咦?” 萨贺芬下了床,走到房门边,拿起昨晚顺手脱下放在椅子上的裙子打量起来,她那布满泥泞的褶皱裙如今被洗得干干净净,而且那些被树枝划破的地方也被修补得完全看不出痕迹,整条裙子就像是新买的一样。 萨贺芬惊奇的打量着裙子,想着应该是城堡的主人命令仆从连夜修补好了裙子,随即开心的穿上,可她忘了自己昨晚将裙子脱下以后就反锁了房门,仆从又是怎样得到的裙子呢? 还有即使是纺织手艺再高超的人将一条称得上千疮百孔的裙子修补如初,那也绝不是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办到的。 可萨贺芬并没有想那么多,喜悦占据了她的大脑,她就这么穿着新的褶皱裙,走出了房门,朝楼下大厅走去。 大厅一侧的餐厅内,巨大的彩色水晶吊灯被一根锁链吊于半空中,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光滑如镜,其上是一张整齐的排放着各色美味佳肴的圆形木桌。 “早啊。”,萨贺芬走到大厅中朝正在进食的几人说道。 “早。”,克拉拉礼节性的回了一句,商人也是如此,唯有屠夫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这些......”萨贺芬指着桌子上的佳肴疑惑的说道。 “坐下吃饭。”,商人虚手一伸,热情的说:“这是贵族大人招待我们的。” “好的。”,萨贺芬点了点头,她也是饿的不行了,随即在木桌一侧,最后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萨贺芬坐下,发现她面前摆着的是一杯牛奶,四片松仁鸡蛋烤面包,巧克力以及几只连壳溏心蛋。 屠夫面前是马肉、洋葱炖大块羊排和马奶、刺鼻的烈酒一类的硬菜。 克拉拉面前的则是新鲜的水果和杏仁奶胡萝卜、黄油豌豆等糕点一类,然后是一些葡萄酒。 至于商人所吃就杂乱得多了,但他面前摆放的菜也是最多的,然而也是种种豪奢之极的食物。 相比其他三人的早餐,萨贺芬的早餐要寒酸得多,不过她并不介意,相反她很喜欢,有轻微厌食症的她即使再怎么饥饿,她早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这些容易吞咽进食的食物恰恰才是她最喜欢的。 城堡主人好像对四人都很了解一般,将最适合的食物都摆好在了四人面前 4.灾难(四) 餐厅内,众人相对无言的吃着早餐,虽然只是普通的吃着早餐,可四人的表现却天差地别。 克拉拉是用餐刀将食物仔细切碎后,用叉子叉起一小块送到嘴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安静吃着,不时抿一两口葡萄酒,用餐巾擦嘴,举止优雅。 萨贺芬则是用手撕着面包,沾了些牛奶一起吃,也还算举止得体,可是商人就...... 本以为富有的商人应该也极具礼教才对,可他竟是用手抓取各种食物塞进口中的,他狼吞虎咽间嘴巴还不时发出了唧、唧的不雅之音,令克拉拉微微皱起了眉头。 可让人惊讶的是,屠夫却做到了和克拉拉一样的优雅,只是屠夫的动作要比克拉拉快许多,上一秒才切下一块肉,他放进嘴中好似不用咀嚼一般就吞了下去,接着下一块肉就到了嘴边,重复上一个动作,在克拉拉连一小碗黄油豌豆都没吃一半的时间里,屠夫就把一只大马腿快吃干净了,但进餐礼仪却无可挑剔。 吱~ 在众人一言不发的沉闷进食中,一声微不可查的开门声传了进来。 “诸位大人好,我叫内尔伽勒,是从外地来的裁缝,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和商队走散了,不知......”,一个年轻人走到了餐厅外,对着正在享有早餐的四人表明来意,可四人看了他皆是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将他所言听进耳中。 四人停止了早餐,怔怔的看着内尔伽勒,餐厅内顿时寂静得落针可闻。 “诸位?”,内尔伽勒被四人看得有些发毛了,刚想开口,可两字未落,商人挪动着肥硕的身子以不符合他体型外貌的速度飞快的跑了出去。 “那位大人......”,内尔伽勒指着火急火燎跑出去的商人,朝萨贺芬三人询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可不等有人回答内尔伽勒的问题,克拉拉抢先问道。 “是城堡的主人让我进来的,我刚到城门下,那位贵族就在角楼上询问了我的来意,我表明来意之后,那位大人便开了城门邀请我入内休息,他还说。”,内尔伽勒看着萨贺芬几人回道,“他还说,在一楼餐厅内用餐的几位大人有话要跟我说。” “......” 内尔伽勒的话刚说完,众人就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商人开门无果后,气喘吁吁的跑回餐厅,这份沉默才被打破。 “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商人喘着粗气朝内尔伽勒询问道。 ........ 城堡角楼中,贵族正坐在一张古朴的王椅上,贵族对面是一面用金子打造的奢华且巨大的圆镜,镜子中,一个面容英俊也阴郁的黑发男子正对着贵族行礼膜拜。 贵族侧着头靠在王椅上,漫不经心的朝黑发男子问道:“你想好了?” “是的。” 黑发男子低着头,恭敬的说道:“我崇敬的真神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的爱人以为我已经为了圣战而死亡,所以选择了自杀殉情。我为神而战,可却被神所欺骗,我的爱人只能冰冷的躺在我怀里,任我哀嚎。所以我选择背叛,我不再属于神,不再属于世俗的轮回。我将奉献我的一切给您,只为了获得呼风唤雨的无上力量,只为了永生,在无数轮回之后,与我的公主相遇。” “很好,你的想法很好,你所侍奉的神明只是一个散播诱阴的伪君子罢了,它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怪物,它只会索取而不会真正给予你们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你的选择,很对,很好。”,贵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纤细的手指一挥,镜子中的世界凭空出现一团暗含紫光的粘稠黑血。 “吞下它,契约成立。” 贵族话音刚落,黑发男子没有一丝犹豫,抬头将黑血吞入口中。 见了男子如此利落,贵族脸上的笑意更浓,虚手一抬将镜子里的男子从地上扶起说道:”很好,明智之举,我的孩子,这很好,你以后一定会为这个决定而感到开心和骄傲的。“ “能侍奉尊驾,是我的荣幸。”,黑发男子站了起来,血液和黑色的羽毛凭空出现,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件外袖漆黑如夜,内袖粘稠如血的衣服。 “嗯,退下。”,契约已经达成,贵族也不多废话,摆了摆手,在黑发男子行礼告退的时候,镜面波动,显现出贵族自己的容貌来。 “坐标到手了,那么,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的诱阴怎么样了。”,贵族说着,镜面再次如石入镜湖般开始荡漾起来,一圈圈涟漪中,城堡餐厅的画面浮现出来。 “哈,哈哈哈哈~” 餐厅中,商人发出爽朗又带有几分讥讽的笑声,然后不得不坐下,仿佛他这一笑就使他的双腿无力支撑肥胖的身体一般,而内尔伽勒听了萨贺芬几人的诉说后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看来,这里是只给进不给出的牢笼啊,不过,哎呀!这真可笑!天呐!这是多么滑稽、可笑的事情,哈哈哈。”,商人说到一半又开始大笑起来,直到屠夫被他的笑声吵得不耐烦了,有些愠怒的看了他一眼,他才收敛了笑容。 “算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随遇而安。”,萨贺芬说着从正厅拉过一张凳子给内尔伽勒说道:”你应该也饿了,吃点东西。“ “谢谢。”,内尔伽勒接过萨贺芬递来的松仁鸡蛋烤面包和半杯牛奶道了声谢,随后想着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便朝她问道:”小姐,请问芳名?“ “萨贺芬,萨贺芬·伍......” 萨贺芬正要将全名告诉内尔伽勒时,克拉拉出言打断了她,朝内尔伽勒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克拉拉话音落下,屠夫和商人也看向了内尔伽勒,之前他只说自己从外地来,但并没有说具体地址,众人也有些担心他是从那些被诅咒的城市而来的。 “哦,我是从巴尔内特大公的领地来的。”,内尔伽勒也好似明白了众人的担忧直言道。 克拉拉闻言眉头微挑说道:“巴尔内特大公?这么说你来这里是要经过瓦纳伊公国咯。” 内尔伽勒回答道:“是的,小姐。” ”瓦纳伊公国......“ 萨贺芬几人闻言脸色不变,倒是商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瓦纳伊公国也是一个被诅咒、瘟疫猖獗的国家,并且传闻瓦纳伊公国的诅咒就是公国的大公主引来的...... 内尔伽勒见商人的脸色阴沉下来,也猜到了他所担忧的,随即只能低下头了,啃着面包,默默不语,只是这时萨贺芬却有些开心的说起话来。 “瓦纳伊公国,那不是一个最南方的,盛产各种新鲜水果和华丽绸缎,用金砖铺地的,极度富丽、豪奢的国度吗?既然你路过了那里,那你为什么不在哪儿做裁缝而要和商队跋山涉水来这呢?” 萨贺芬说着话时充满了对瓦纳伊公国的期盼和向往,还有对内尔伽勒行为的不解。因为技术的不完善,现在的人还无法大量生产、提取糖。 稀缺而昂贵的糖,即使是贵族也无力大量购买,所以甜味水果正好成了人们的增味剂,对于勉强不愁吃穿的人们来说十分重要,而华丽的绸缎同样如此。 因此,盛产各种新鲜水果和华丽绸缎的瓦纳伊公国,在萨贺芬眼中与仙境无差,所以她对内尔伽勒的行为很不解。 内尔伽勒苦笑了一下,说道:“小姐,您说的瓦纳伊公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瓦纳伊公国,不,现在应该叫摩纳哥公国了,它已经不复当年的光景了。”,商人插话道,接着在正萨贺芬一脸迷惑中,他解释道。 “您也该知道这场恐怖灾难引起了不可估量的灾祸和无数国家间的战争,因为他们都认为对方的国家才是灾祸的源头,所以相互征伐。虽然众说纷纷,可瓦纳伊公国是灾祸源头的这个传闻,不,是这个事实,应该是最多人相信的。”,萨贺芬对于商人所言并不赞同,可也没有打断他,继续安静的听他讲述。 “传闻在三年前,瓦纳伊公国的大公主出嫁邻国时,邻国王子带着瓦纳伊公国的二公主在婚礼当天私奔了,虽然没几天他们就被抓了回来,可邻国王子回国后却还是当场拒绝了与瓦纳伊公国的大公主成婚,这使得瓦纳伊公国、公国的大公主颜面尽失。”,商人见众人都安安静静的听他讲述,不由得越讲越兴奋,舞着手脚,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 “恼羞成怒的大公主迁怒于二公主,认为是她迷惑了王子才使得自己如此,于是与异域的魔鬼签订了契约,夺走了二公主的美貌,并且依靠妖魔之力魅惑王子,再次举行婚礼。“ ”可就在成婚的那天,一位路过的宗庙大法师发现了宫殿中魔气冲天,随即乔装打扮偷偷进了混进了宫殿,并且在婚礼举行的时候施展法术令大公主身上的魔气显露......” “大法师与大公主相斗数回合,眼看魔气就要被驱散时,被魔气侵蚀得神志不清的大公主彻底献祭了自身,以自身为媒介召唤异域的魔鬼临世.....”商人讲到这,声音戛然而止。 萨贺芬意犹未尽,急忙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没有后来了,又或者说有。”,商人喝了一口酒润了下嗓子接着说:“第二天,只有一身是血的大公主踏着血河从宫殿中走出,并彻底封锁了那座宫殿,囚禁了大公和大公夫人。第三天,大公主对外宣布大公和夫人已经逝世,自己则君临天下,成为了瓦纳伊公国的大公。” “接下来呢?”,萨贺芬问。 “接下来,接下来肯定是天下悠悠、众口难堵,公主被妖魔附身,囚禁大公和大公夫人的事情东窗事发,诸位国公群起而攻之,随即瓦纳伊公国变成了摩纳哥公国。”,商人未言,屠夫喝了口酒不屑的说道。 “富庶的瓦纳伊公国早已被诸公觊觎已久,什么召唤妖魔、妖魔附体,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光是那个传闻就疑点众多,自相矛盾。” “可,就算是传闻,信得人多了,不也就成了事实了嘛.....”,商人扯着脸,笑着说道。 “哼。”,屠夫轻哼一声,不再言语,抱着一大瓶酒起身,往楼梯走去。 “那现在瓦纳伊公国,不,摩纳哥公国怎么样了。”,克拉拉脸色有些苍白,抿着嘴朝商人问道。 “怎么样?传闻瓦纳伊公国被攻破后,大公主被活活烧死,她死前发下诅咒,诅咒整个南方诸国,尤其是瓦纳伊公国领域内的诅咒之力最大,现在就算是摩纳哥大公占领了瓦纳伊公国也不敢领兵入内,生怕沾染诅咒。”,商人说道。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克拉拉摇了摇头,“我是问瓦纳伊大公夫妇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还被囚禁在宫殿里!我要听的是准,确的事实,而不是传闻!” “这我怎么知道,你冲我嚷什么,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克拉拉的态度有些严厉,令商人有些不满,可他也懒得与其争吵,小声嘟囔了几句,拿起桌上几样甜点离开了餐厅。 克拉拉见商人无法答复,将目光移到了内尔伽勒身上,可他对上克拉拉充满希翼的目光也只得讪讪然的说:“呃,我也不知道,我跟的商队只在瓦纳伊公国的边境经过。” 克拉拉闻言只得失落的低下了头,眼中有晶莹闪烁。 萨贺芬见克拉拉脸无血色,小心的抚着她的背,关切的问道:”你没事?“ “没事,谢谢。”,克拉拉抬起头,用手背抚过眼下卧蚕,对萨贺芬问道:”你相信吗?“ “什么?”,萨贺芬不明所以。 克拉拉看着萨贺芬的眼睛问道:”瓦纳伊公国的大公主会因为嫉妒自己的妹妹而与恶魔签订契约夺走她的容貌。“ “我不是很了解,所以我无法下定论,但是.....”,萨贺芬看着克拉拉有些失落的眼神说道:”我相信人性本善,姐姐是不会对自己妹妹做那种事的。即使生活中姐妹之间有些不和,但那也只是是因为愤怒而说的言不由衷的气话,即使有冲突,可过后,大家都冷静下来了,不还是一家人嘛?“ 克拉拉望着萨贺芬的笑脸,在她说完一家人以后,克拉拉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诚恳的说:“谢谢你。” “好的,好的,没事了,没事的。”,萨贺芬通过克拉拉的反应大概能猜到了些什么,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安慰起来,随后又想起内尔伽勒还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站在,转头对他说道:”你也累了,待会,我带你去二楼找一间房间休息。“ “非常感谢,麻烦您了,尊敬的小姐。” 5.灾难(五) “啊!” 惊恐而尖锐的叫声仿佛穿透了城堡厚重的砖墙般,先是响遏行云,随后回荡在巨大也空旷的城堡中。 城堡真的很大,可被困锁在城堡中的萨贺芬几人因为畏惧城堡主人的力量也不敢多走动,而在诅咒之体未确定前,几人也还是保持着相互警戒,用过早餐后便只得各自百无聊赖的在自己的房间中待着了。 光阴似箭,红颜易老,在萨贺芬思考着中午会是什么饭菜的时候,午时已至,她听到了铃声便下了楼,去往客厅吃饭。 可萨贺芬几人到了客厅后却发现屠夫还没有下楼,孔武有力的屠夫是几人中战斗力最高的,在他没下楼选择座位之前,几人是不敢动桌上食物的,可他们等了好久都不见屠夫下楼。 饥肠辘辘、搓手顿脚下,商人刚想上楼呼唤屠夫,克拉拉却自动请缨,自己上了楼叫屠夫下来用餐,可她刚上楼没多久,便传来了一声惊声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了克拉拉尖锐叫声的萨贺芬、内尔伽勒二人拿着刀叉从楼下疾速跑上了二楼。 萨贺芬刚一上楼就看见双手抱着双腿蜷缩在楼梯转角的克拉拉,随即跑到她面前,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 克拉拉满脸惊恐,见了萨贺芬一言不发,猛然起身抱住了她。 萨贺芬左手拿餐刀,右手持餐叉,也腾不出手来,只得再次柔声朝克拉拉问道:”怎么了?我美丽的小姐。“ “他,他.....”,克拉拉微微侧头,示意萨贺芬往房间看去,只是萨贺芬还未看清房间状况,克拉拉因为又撇了一眼房间而惊恐的快速转过了头,金发甩动,似鞭子一样狠狠的抽在了萨贺芬脸上。 萨贺芬将刀叉递给内尔伽勒,微微安抚了一下惊恐的克拉拉,正要去查看房间内的情况时,商人嘟囔着,极度不满的挪动肥硕的身子从楼下走了上来。 “怎么了,你们......”,商人走到房间前,话还未说完,就因为激动与恐惧使他的嘴巴斜斜地张开,在那条缝里,可以见到两颗闪耀金光的牙齿,以及被腐蚀得,边缘有些发黑的其它牙齿。 在萨贺芬几人面前,屠夫赤裸着上身躺在了地上,他手中死死抓住的短刀有一半刀身插入了地板中,可刀身上却一丝血迹都没有,但他头部下有一摊粘稠得快凝结的血泊。 不过,萨贺芬几人更在意的是屠夫的背部,他的背部有大块、大块的红斑,红斑上有密密麻麻的,比红斑颜色更深的血点。 而没有红斑的皮肤则有着密集的疱疹和脓疱,这些在他与手臂皮肤截然不同的惨白肤色下显得更加渗人。 ”你干什么?“,萨贺芬皱着眉头说道,她正想入内查看时,却被商人给拉住了。 ”是你想干什么!“,商人疾言厉色道:”你没看到他身上的那些红斑和脓疱吗?那是诅咒之体的症状,你想被感染吗?“ 萨贺芬郑重其事的说道:”那不是什么诅咒,那是疾病,我是医生,我要进去确认他的情况!“ ”无心冒犯,但小姐,你别以为读了两本医书就能自称是医生了,而且就算您真的是医生那又怎么样,这场灾祸持续多久了,你们解决了嘛?”,不等萨贺芬回答,商人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这是异域恶魔的诅咒,是人力不可抗的存在,只有自命不凡的无知凡人才会以为自己有能力对抗恶魔,能击败恶魔的只有神明。“ “荒谬绝伦!这.....”,萨贺芬正言厉色,要组织语言反驳时内尔伽勒插话道。 “打扰一下!” “尊敬的医生,无意冒犯,可正如这位先生所言,现在对于这种诅咒,不,疾病,你们目前还没有任何治愈的方法,若是您就这么进去了,被感染了,那我们也......”,内尔伽勒欲言又止,随后一边掰开商人抓着萨贺芬的手,一边说:“城堡主人不是说找到诅咒之体就让我们离开嘛?现在不是已经......” “是啊!”,商人一拍脑袋,开心的说道,可并未立刻离去而是看着萨贺芬。 萨贺芬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克拉拉,又看了看现在很明显和商人是同一战线的内尔伽勒,想了下,内尔伽勒说的确实有道理,且不说自己没有任何防护,就算有,进去被感染的可能性也很大,而且现在也确实没有明确的可以治愈这种未知疾病的药物,随即叹了口气将门关上。 商人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还不放心,从内尔伽勒手里拿过叉子,用手硬生生掰弯,将门环扣死这才离去,寻找城堡主人的踪迹,要告诉他诅咒之体已经被找到的好事. 商人走后,内尔伽勒对萨贺芬说道:“对不起。“ “没事。”,萨贺芬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对,那样太危险了,而且他头部那个失血量应该已经活不成了。” 内尔伽勒见萨贺芬这么快就释然了,指着屠夫的房间低声说道:“您就不好奇,他是怎么死的?” “我刚才粗略看了一下,血是从他的嘴巴里溢出的,他应该病情突然发作了导致的昏迷,随即晕倒在地上,床到门口的那一片地方有些凹陷,应该血从嘴巴里咳出,流进鼻子,最后血液凝固,堵住口鼻窒息而死的。”,萨贺芬漫不经心的说道,说的时候还细心的捂住了克拉拉的耳朵。 “哦,原来如此,您,等等。“内尔伽勒正要点头称赞,忽然发现萨贺芬前后的言语有些出入。 ”不对的,您刚才不是说是失血过多......” “猜测!” 萨贺芬大声说道:“我说的那些都只是猜测,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血液在他昏迷的时候进入口鼻,随后凝结成块使他窒息而死。又可能二者兼备,但这些都只是猜测,我又不是侦探,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萨贺芬说话间,还看了眼在呼唤、寻找城堡主人的商人,她的眼神被内尔伽勒捕捉到后,内尔伽勒接下来想脱口而出的疑问立刻随着喉结的蠕动吞了回去 6.灾难(六) “大人?大人!“ “大人,您在哪啊,大人,我们找到那个诅咒之体了,大人,您可以让我们离开了!” “大人?大人!......” 屠夫死后,商人午饭也顾不得吃,在城堡内呼唤着找了接近大半个小时,可依旧没有得到城堡主人的回应,因为饥饿和恐惧等众多复杂的,身体和心理的影响,怒火蹭上心头,他在城堡大厅坐了下来,越想越气,猛的一拳砸在了一旁的小茶桌上,让围坐一旁的萨贺芬三人吓了一跳。 砰! 肉乎乎的巨大拳头砸在小茶桌,立刻让它的桌面不堪重负,木制桌面破碎、凹陷下去,龟裂开一条条缝隙。 这时,一团乌云恰好飘过,将整个城堡笼罩,待城堡七彩玻璃窗摇下的阳光被尽数吞噬后,昏暗的火焰凭空浮现,点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城堡内部。 城堡中,那无法到达的顶层高台上,被阴影笼罩的贵族缓缓走了出来。 “为何如此暴躁呢?我亲爱的朋友,是我的招待不周吗?” “啊,尊敬的大人,不好意思,我失礼了。”,商人见了贵族露面后立马站了起来,也换了副脸色,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满脸愧疚的说道:“大人,您太客气了,我很感激您的盛情款待,这让我感受到了家人般的亲切和温暖,也使我终身难忘!” “那你为什么会如此失态呢?我的朋友。”,贵族语气平淡,漠不关心的问道。 “因为我已经离乡太久了,我和我的妻子约定好了归期,如今归期已近,所以.....”商人强作欢颜说道。 “是这样啊,不过归期已近,那就还是未至归期咯,等到了归期再走也不迟嘛。还是说,我这里什么地方不好,所以你才着急离去呢?我的朋友。”,贵族柔声温润的说道。 强词夺理!明知故问!谁会想待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商人心中抱怨道。 城堡虽然可以供给吃住,并且吃住都还相当不错,可却限制了人的自由,而且对于家财万贯的商人来说,这里的吃住还不足以让他留下,更别说城堡处处透露的诡异,城堡主人那和巫师一样的力量,还有一具散法发诅咒的尸体在此,如此危险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想久留。 于是商人想了想,直言道:“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的盛情款待,但您不是说了找到诅咒之体就让我们离开的嘛?现在诅咒之体已经被找到了,我也希望能早日归家与妻儿同聚,至于您这些天的盛情款待,我希望您能给予我改日答谢的机会!” 商人的话音落下,城堡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他和萨贺芬三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藏于其中,火焰摇曳,似鬼爪一样的阴影在他们的影子上掠过后,贵族再次缓缓开口。 “我是说过,可诅咒之体呢?” “诅咒之体不是那个屠夫吗?他身上的症状都附和那些沾染了诅咒的人,您可以去查看啊。”商人指着屠夫的房间说道。 “还有。” “什么?”,商人不明所以,贵族朗声再次复述了一遍:“还有!” 接着不等商人发问,贵族说得更明确了些:“诅咒,还存在。” 贵族摇晃着手指,指着萨贺芬几人说道:“就在你们当中。” “什么!这怎么可能,不是.....”,商人想了想,随即强颜欢笑说道:“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觉得呢?”,贵族看了眼屠夫的房间,对萨贺芬几人说道:“房间里的那个确实是诅咒之体,但我还能感受到诅咒的存在,我可从来没说过,诅咒之体只有一个。” 贵族话音落下,萨贺芬三人顿时站了起来,克拉拉和萨贺芬站在一起,商人和内尔伽勒各站一边,四人形成了三角之势。 “若是诅咒之体真的消失了,我的朋友们,门就在哪里,它会自行打开的,它不会拦着你们离开的。”,贵族说完,身影重新没入阴影中。 天空乌云散开,阳光重新透过七彩玻璃窗摇下,照射在四人身上,可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 厅内,几人充满戒备的对视了一会儿,克拉拉好似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有些头痛和不安,拉着萨贺芬的手对她说道:“我有些不舒服,你能陪我回房间吗?“ “嗯。”,萨贺芬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克拉拉的不适,克拉拉不仅说话有气无力的,手还在微抖并且有一丝低热,想来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造成了不少的冲击,毕竟一个温室中长大的贵族小姐哪里经历过这些事,她只不过是一直强撑着罢了。 萨贺芬扶着克拉拉往楼上走去,她能感觉到克拉拉真的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依附到了自己身上,不过好在克拉拉并不重,但她还是只得就这么半抱着克拉拉,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走着。 商人在一旁看着,没有阻拦,当然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倒是内尔伽勒想伸于援手,不过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方便,只得作罢。 萨贺芬扶着克拉拉走后,商人也离开了大厅,不过不是上楼而是朝餐厅走去。 发生了这些事,大家都吃不下饭,可商人却还是像没事人一样,在食物最多的一张椅子前坐下,狼吞虎咽起来。 内尔伽勒跟了过去,扯着笑脸对商人说道:”您,您的心态可真好啊。“ “人是铁饭是钢,既然现在一切都毫无头绪,那我为什么要为无法掌控、无法预知的事而烦恼呢?我凭什么要为了那些事情而惩罚我的身体呢?”,商人不以为然,一边大口咀嚼着食物一边说道。 商人大口吃着食物,与其说是在吃饭,不如说是在进食,他毫不关心食物的味道、品相,因为从他的吃法来看,那些都毫无意义,他只是在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 内尔伽勒笑了笑作为应答,商人的话说得有些道理,可现在他实在没有心情吃饭,他朝商人点了点头说:”那祝您好胃口,我先失陪了。“ “等一下!”,内尔伽勒说完,毫不犹豫转头就要离去,商人立马低声叫住了他。 内尔伽勒停下脚步,扭头问道:“您还有什么事吗?“ “有。”,商人拿起餐布擦拭了嘴上的食物残渣后说。 “关于你我性命的事。” 7.灾难(七) 飒飒飒~ 咕噜噜~ 下午,金阳西斜,虽然因为上午屠夫的事情,萨贺芬并没有什么胃口,在扶克拉拉进入房间,看着她沉睡后,萨贺芬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窗边透过窗栏望着城堡外的一侧密林发起了呆。可纵使心情再怎么不好,身体的本能还是无法改变的。 早餐只吃了一点东西,而中午完全没有进食的萨贺芬,此时已是饥肠辘辘,现在,还因为饥饿有些心慌、烦躁起来。 滴,叮叮~ 铃声。 晚餐的铃声适时响起,不仅是因为空灵清澈的铃音缓解了心中苦闷,还因为铃声所代表的含义。萨贺芬望窗外发呆的眼神,顿时来了精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提着褶皱裙往楼下走去,刚一进入餐厅,就看见商人已经坐在了一张椅子面前,大口大口的吃起了羊排。 商人像没有看到萨贺芬一样,招呼也不打自顾自的吃着,而萨贺芬同样对他没什么好感,也不想理会他,就随便坐到了一张椅子上,想等人齐了再开始吃饭。 “萨贺芬小姐。”,萨贺芬正坐在一旁等待时,内尔伽勒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萨贺芬问道。 “克拉拉小姐还好。”,内尔伽勒说道。 “还好,谢谢关心。”,萨贺芬点了点头,回答了他,随后便不再发一言。 内尔伽勒见萨贺芬并不想于自己交流,但还是舔了一下嘴唇说道:“我觉得您最好去看一下克拉拉小姐的情况,她好像并不是那么好,她的房间已经有三、四个小时没有传出动静了。” 虽然几人各有一间房间,可房间的隔音并不是很好,而内尔伽勒的房间就在克拉拉隔壁,连续三、四个小时没有一丝动静,而且直到铃声传来后,克拉拉的房间连脚步声都没有,这令他有些担忧,毕竟就算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也难免会挪动凳子发出一丝声响的。 “哦,那她应该是在睡觉,她有些......”,萨贺芬看了一眼商人,想了想把不舒服三个字止住,没有说出口,随后看了眼已经坠入一半地平线的太阳,改口道:“好,那我去看看。” 萨贺芬话音刚落便走上了楼,她想起克拉拉躺在床上,身体出现了不规则的低热,轻微的呼吸困难,还有头痛、乏力,全身酸痛,恶心、呕吐、烦躁不安等症状,她很可能感染了屠夫身上的瘟疫。即使没有准确把握,可如果克拉拉的情况被商人知道,被城堡主人知道会怎么样? 想想罗伦萨城外那永远烧不尽的尸体,其结果不言而喻。 萨贺芬想着,加快了脚步,小跑到克拉拉房门前边轻敲房门,边柔声呼唤道:“克拉拉小姐,克拉拉小姐开下门啊,克拉拉小姐,吃饭了。克拉拉!” 轻敲变成了重锤,柔声变成了厉声,可克拉拉的房间内依旧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需要帮忙吗?”,听到声音不放心的内尔伽勒走上了二楼朝萨贺芬问道。 “不用。”,萨贺芬说着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双手提起裙子,在内尔伽勒目瞪口呆下,一脚踢在房门上,将门重重踢开。 “克......拉拉。”,萨贺芬踢开房门高声喊叫,可话说一半,声音就渐渐消弱了,克拉拉的房间内根本空无一人。 “嗯,发生了什么事了?”,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商人也不可能再置若罔闻,走上二楼,朝二人问道,可看二人神情和空荡的房间,也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克拉拉不见了。”,萨贺芬没有理会商人,而是转头对内尔伽勒说着这个显而易见的结果,随后还补充了一句。 ”她现在很不舒服。“ 内尔伽勒心领神会,对萨贺芬说道:”那,我们去找找。“ 萨贺芬点了点头,说:“谢谢,那我在二楼再找找,你去一楼的各个厅子里看看,角楼走廊.....“ ”我去。”,萨贺芬话没说完,商人插话道:”我去那四个角楼看看。“ ”嗯,好,谢谢您。”,萨贺芬显然是没想到商人会帮忙,微微错愕后,朝商人点头致谢。 分配好任务之后,三人就立刻散开,马不停蹄的到处寻找起来。 城堡其实并不小,只是有些地方十分阴暗,并且走廊过道还有些窄逼,只能供一人通过,最重要还是城堡主人并没有带他们观光浏览的意思,所以他们也不敢多走动,可现在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三人在城堡内了一圈,直到夕阳的光芒已经无法再提供光亮时,三人仍然是一无所获。事情显然不妙,三人只得试着轮流鼓舞斗志,说一些安慰的话,即使那是些听起来虚假的、没有丝毫作用的话。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黑暗和诡异重新占据整个城堡时,三人才回到了被昏暗火光点亮的餐厅。 啵~ 商人从餐桌上拿起一瓶陈年葡萄酒,拔去瓶塞,给倒了两杯酒,推到焦急的萨贺芬二人面前。 “冷静点。”,商人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对萨贺芬二人说:”放心,这座城堡根本就出不去,她不会,我们终究会找到她的。“ ”可是,她的情况并不好,我担心她有危险。”,萨贺芬摇了摇头,将酒推开。 ”能有什么危险?在城堡里面又不会被豺狼野狗所食,说不定克拉拉小姐是因为上午那个粗鲁而无礼的屠夫进行的事情影响了心情,所以到处逛逛散散心而已。”,商人不以为然,一边喝下酒一边说道。 ”逛逛?那为什么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萨贺芬反问道。 ”这城堡这么大,说不定我们只是刚好和她错过而已,你想想城堡第三个角楼的那个大花园,要是克拉拉小姐藏在里面我们又怎么知道呢?”,商人说着坐了下来,在餐桌前大快朵颐起来。 ”是啊,而且这些贵族小姐都有些小脾气,说不定现在只是心烦意乱,想一个人安静一下所以故意躲着我们而已。”,内尔伽勒附和着,随即将葡萄酒拿到萨贺芬面前说:“你着急也没有用,都这么晚了,吃点东西。“ “谢谢,但我没心情。”,萨贺芬虽然这么说,可也没有拒绝内尔伽勒递来的葡萄酒,但也只是拿着,没有喝下去。 “那喝点葡萄酒,这样可以平复心情也能增加胃口。”,内尔伽勒说着朝萨贺芬举杯,自顾自的抿了一口酒,然后坐下来,拿起了刀叉,好像认定萨贺芬一定会喝下葡萄酒,然后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一样。 果不其然,萨贺芬闻着陈酿的香气,葡萄和酒香还有各种各样的芳香物质结合的香气,不由的抿了一口,温酒入喉,微微平复了焦急心情的她霎时感觉到了饥饿,望着桌上的佳肴顿时食欲大开,在肚子不停传出声响下,微红着脸坐了下来,拿起了刀叉 8.相杀(一) 滴答,滴答,滴~ 鲜血,大量的鲜血。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内尔伽勒的嘴里涌出,他十分虚弱的靠在墙上。他一手撑靠在墙上,一手死死的捂住胸口,可依旧无法阻止血液从指尖流出。就算他可以阻止血液从胸口流出,但因为肺部被捅伤,不断在肺部积累的血液,还是会引起身体的本能反应,被肺部所排斥,不断从嘴里就被吐出来了。 萨贺芬则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的一幕,手脚冰冷,无法动弹,她不明白商人为什么会突然暴起行伤、杀人,这一切都毫无征兆、毫无缘由。 就在不久前,第一次沾酒的萨贺芬逐渐喝大了、放开了,和内尔伽勒二人愉快的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起来。 醉意朦胧间,商人朝萨贺芬询问,他口中所说的诅咒,萨贺芬所说的瘟疫,有没有在症状没爆发之前,就确定目标时。 萨贺芬明确的告诉了商人,感染了瘟疫之人的潜伏期在数小时至两、三天之内,但只有真正病发才能确认后,商人就笑眯眯的,走到了内尔伽勒身边,手中餐刀快速的划过了内尔伽勒的脖子。 虽然内尔伽勒也在似醉如痴的状态,可餐刀的冰冷瞬间令他清醒了过来,在餐刀划来时,他敏捷的往后扬去,致使锋利的餐刀只划破他脖子的表皮而已。 可商人反应极快,一击未中,一击又至,手腕翻转,刀光急若电闪,刀势猛若雷霆,速度之快,完全不符合那肥胖的身体,内尔伽勒躲避不及,被餐刀重重的插入了胸口。 “萨贺芬小姐,我再问您一次,你有没有在诅咒未爆发,或者你口中瘟疫未发病前,能通过一些方法,确定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病人?“,商人肉肉的手指快速的转动着手中不染一丝血迹的餐刀,朝萨贺芬问道。 “我们经过目前的医学分析将此次瘟疫分为轻型疫毒、腺型疫毒、肺型疫毒,还有脓毒血症型疫毒和其他类型疫毒。不同的分型,潜伏期有不同,有的2~8天,有的数小时至2~3天,还有体质较好者可延至9~12天,乃至......”,萨贺芬酒醒了大半,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简单点。”,商人摇了摇头,和蔼的笑着说:“有没有办法在发病前确认?” 萨贺芬低下了头,默而不答,而商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转动着餐刀朝内尔伽勒走去。 “这,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啊。”,内尔伽勒死死捂着胸口,扯着脸对商人说道。 商人摇了摇头,颇为遗憾的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是?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啊。” “那为什么是我,你杀了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内尔伽勒瞪大眼睛,看着商人叫喊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商人笑了笑,没有明确回答,但内尔伽勒清楚了他的意思。 城堡中的种种诡异都证明了城堡主人极可能是那诡秘莫测的巫师,他们无法抵抗城堡主人,那要想离开城堡只得按照城堡主人所言找出诅咒之体,只要诅咒之体留下,贵族就会打开城门让剩下的、活着的、不是诅咒之体的人离去。 可萨贺芬也说了,除非诅咒之体身上的诅咒爆发,否则他就于常人无异,可一旦诅咒爆发那就太迟了,更何况现在的商人是等不及了。 所以,商人只能把内尔伽勒他们永远的留在城堡了。 目前城堡中只剩下内尔伽勒、萨贺芬和商人,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内尔伽勒一死,柔弱的萨贺芬怎么会是商人的对手。 “萨贺芬小姐!他对我下了杀手,下一个就是.....”,明白商人意思的内尔伽勒艰难的朝萨贺芬望去,可商人肥硕且巨大的身躯走到了他面前,挡住了他寻求援助的目光。 “毫无意义,而且,你认为她敢?呵~”,商人侧头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萨贺芬,不屑的笑了笑。 “等等,还有一个人,那一位金发小姐还下落不明,我......”,内尔伽勒急忙开口,可接下来商人从裤袋里拿出的东西让他止住了口。 那是一条带血的蕾丝外衣,那是克拉拉公主裙外披着的上衣。 “不过是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除了浪费时间外,毫无意义。”,商人摇了摇头,手中锋利的餐刀高高举起。 “等,等等!我是......”,内尔伽勒慌张的叫喊着,扶着墙上的手就要往裤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时,商人手中的餐刀已经深深没入了他的胸口。 “你,你......”,内尔伽勒瞪大了充满血丝的眼睛,捂着胸口的手松开,死死抓住商人的衣服,大量的鲜血从口中吐出,将商人黑色燕尾服下的白衬衫染红。 商人不为所动,只是将餐刀又推进了几分,致使更多的血液从内尔伽勒嘴里、胸口,溢出。 “愚蠢的,凡......凡人.....”,内尔伽勒无力的松开了手,瘫倒在商人身上,在他耳边留下这么一句话后,气息便快速消弱至无。 商人眉头微挑,带着莫名其妙的眼神推开了内尔伽勒,内尔伽勒临死前的眼神,他说的话,愤怒的味道大于死亡的恐惧。 商人对此虽有疑惑,可也不作细思,半身蹲下,将差不多尽数没入内尔伽勒胸口的餐刀拔出,就要磨刀霍霍向萨贺芬时,他看到了内尔伽勒手中的银制项链,项链上那乌鸦头骨摸样的吊坠。 商人看到了乌鸦头骨吊坠,顿时瞪大了眼睛,浑身发抖,头冒冷汗,半弯着身子蹲着,无法动弹,他体内那猛烈跳动的心脏好像要跳出他的身体一般,快速且沉闷的心跳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餐厅中格外清晰,回荡在萨贺芬耳边 9.相杀(二) 哒,砰,哒,砰~ 不紧不慢,优雅又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传入商人耳中,可他不知是因为蹲了太久,还是怎么的,只感觉一阵迷离,那感觉就像一个低血糖、高血压的人在极度虚弱时,猛然从地上站起来一般。 脑子像和脑袋分离开了,脑子在脑壳里乱撞,既带来了头痛欲裂、头昏脑胀的痛苦,又带来了神魂颠倒的迷离之感,以至于商人分不清楚那脚步声是幻觉还是现实。 直到,脚步声在商人身边消失,刺痛顺着闪烁寒芒的锋利刀尖贯穿他的身体,从他的胸口挺出......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商人双眼迷离,有些神志不清的转头看去,见到消失了大半天的克拉拉。 克拉拉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她脸无血色,嘴唇发白,额间不断渗出的冷汗让她美丽的金发似打蔫的郁金香一样皱巴巴的贴在脸上,她之前都是将头发披散下来的,可现在却扎了起来,好像这样能让自己不那么闷热,好受一些。 克拉拉的胸口剧烈且快速的上下起伏,不停的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她见商人还没倒下,又快速从餐桌上拿起一把餐刀。 因为速度太快,太过慌乱,克拉拉拿刀时还打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洒了一手,令手中餐刀变得黏滑起来,可她依旧是狠狠的抓着,往商人身上扎去。 “啊!”,危险终于让商人清醒过来,猛得伸手朝克拉拉推去。 砰! 在力的相互作用下,二人相视而倒,可克拉拉还是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因为在适才推搡间,虽然商人避开了要害,但克拉拉手中的餐刀还是插入了商人的肩头,并且没入了大半。 “你,你没事。” 克拉拉与商人倒地后,均无力再起,这时一直旁观的萨贺芬终于从恐惧中夺回了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跑去将克拉拉扶起,关切询问。 “没,没事。”,克拉拉在萨贺芬怀里虚弱的说道,冷汗不停从她身上流下,很快就渗透了衣服,令萨贺芬感觉怀中克拉拉的身体无比冰冷。 “你,你怎么还没死?”,商人虚弱的扶着椅子坐了上去,一脸震惊的说道。 “你亲眼看到我死了吗?”,克拉拉笑了笑,反问道。 “你,呵,哈哈哈,咳咳~”,商人好像明白了什么,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可随后身体里涌出的鲜血打断了他,使得他不得不剧烈咳嗽起来。 “你是在和狼合作,与蛇共舞!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终究也会和我一样。”,商人半眯着眼睛,瘫坐在椅子,手指颤抖的对克拉拉和萨贺芬说道。 “我只是先你们一步而已。” “她不会和你一样下场。”,克拉拉否定了商人的话后,继续反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只是这么一点小伤,你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商人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如果只是从表面的情况看来,餐刀在前扎入了他的肩头,短刀则从后将他身体完全穿透,在一般人身上确实是很重的伤。 可对于商人,如此肥硕庞大的体型来说,这确实如克拉拉所言,只称得上是小伤,而且才这么几分钟时间,商人没有将身上的刀拔出,顺着刀上引血槽流出的血并没有多少,甚至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他不可能虚弱得站都站不起来。 “她不会死。”,克拉拉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塞贴着乌鸦头骨图案的玻璃空瓶在商人面前晃了晃。 “怎么可能!”,商人大惊失色,一边在身上摸索着,一边说道:“我明明一直带在身上从未离身,我明明......“ “你明明把它倒在了酒里?”,克拉拉帮慌乱寻找的商人补充了他的话。 “你是什么时候......” “你怎么可能知道它的作用.....”,商人闻言不经失落的摇头丧气,可是对克拉拉什么时候在他身上调换、拿走的玻璃瓶子,她怎么知道玻璃瓶子装的是什么心有迷惑,不甘心的问道。 克拉拉笑了笑没有回答,但商人看到了她的耳环,之前一直被垂落金发掩盖的耳环。商人看见了耳环,随后快速扭头看向城堡南边一眼,随后扭头大声说道:“不是她,是你!你才是签订契约的人!” “呵,呵呵呵,是我,咳、咳咳~”,克拉拉愉悦的笑了起来,可随后咳出的鲜血打断了她的笑声,可在呛出几口鲜血后,她还是肆意而疯狂的笑着,撕心裂肺的笑着。 “呵、呵呵呵~”,尖锐的笑声中,商人也眯起了眼睛,无奈的笑了一下,但还是不甘心的冷言嘲笑道:“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样,你终究是要死的,你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一死就没人能护住她了,腐蚀者会清理掉....” 商人说着,克拉拉提示性的指了指从后刺入他身体的短刀,商人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缓缓低下头去,震惊的看着刀尖上那羽干纹理,张大了嘴。 “你怎么可能还有力量,你怎么可能杀得了腐蚀者?” “所以,我说她不会死,她已经安全了。”,克拉拉说着,眯起了眼睛,像小猫一样朝一脸迷茫的萨贺芬脸上蹭去。 克拉拉不回答,商人也不追问,只是无力的扬起了头,好像这样能让自己舒服一些后,淡淡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牙齿。”,克拉拉没有卖关子的意思,似炫耀学识一般,缓缓说道:“贪食者虽然有着人类的外貌、身体结构,但却无法消化食物。可就算这样,他们依旧还要不停的进食。因为他们享受的是进食的快感,只要能吃进去就会不停进食,哪怕最后全都要吐出来。可也因为这个特质,因为他们人类的身体结构,这种贪婪丑陋的怪物,会不停的在呕吐和进食之间周而复始,从而胃液倒流,腐蚀牙齿。“ 克拉拉边说边缓缓离开了萨贺芬的怀抱,走到商人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如果你不是贪食者,我无法理解你是如何保持这种身形的同时,牙齿还被腐蚀、恶化成这种摸样的。” “呵,所以,我在进入城堡开口露出牙齿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商人垂下头来,克拉拉却没有理他而是走到餐桌旁,拿起一只装了大半杯葡萄酒的高脚杯说道。 “黑比诺居然用波尔多杯?真是愚蠢,斟酒的量也错了,真是粗俗而无礼。” “那又怎么样?我们可不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我们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衣食无忧的你,凭什么用这种姿态评价我们,但凡有一丝机会,就算不做人又怎么样?而且......”,商人不理会克拉拉的暗讽,第一次展露出真心的笑容:“你又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呢?” 10.相杀(三) 克拉拉拿着酒杯的手微抖,控制着语气,尽量平静的说道:”是你们把我逼成这样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商人艰难的抬起头,毫不怯懦的看着克拉拉的眼睛。 ”也许在你看来,是我们害得你家破人亡的,但在我们看来,为了维持你们的生活,那沉重的压力又何尝不是逼得我们家破人亡。“,商人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身体像漏了气的羊皮气囊般迅速干瘪下去,一分钟后,椅子上只留下一具瘦小的骨架,以及披在骨架上,与瘦小骨架完全不搭配的巨大人皮和燕尾服。 ”这,这......“,萨贺芬看着几乎是瞬间化为骨架的商人,已经没了气息的内尔伽勒,脸上充满了慌乱。 ”萨贺芬,萨贺芬......“ 克拉拉明明就在萨贺芬身边,可萨贺芬却觉得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样,充满了朦胧、神秘感。 ”萨贺芬?萨贺芬!姐姐!“ “什么?!” 萨贺芬迷茫的回了一声,直到克拉拉捧起她的脸,克拉拉冰冷手掌上的冷意传来,萨贺芬才回过神来。 萨贺芬即使回过神来还是有些慌乱,眼神迷离,思绪乱飘,克拉拉见此捧紧了她的脸,用自己的额头抵在萨贺芬额头上,轻声细语的说:“萨贺芬,亲爱的萨贺芬,不要害怕,你不会有事的,你会活下去的,答应我,你会活下来的。” “嗯?嗯!”,萨贺芬睁大了眼睛,克拉拉能在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模样,虽然她眼中还有一丝慌恐,可现在她能这么镇定的回答已经很好了。 克拉拉嘴角翘起,微微一笑说道:“那好,再见了,亲爱的萨贺芬,记得去把门打开呀。” 克拉拉轻声说着,双手离开了萨贺芬的脸,接着毫无预兆的朝餐桌上的餐刀抓去,快速朝自己脖子捅来。 “不!”,萨贺芬注意到了克拉拉的举动,带着迷惑的惊声尖叫中,她伸出了手去。 克拉拉举刀刺向自己的动作、速度都极快,眼见萨贺芬赤手伸过来,她本想停下,可虚弱至极的她就是想停下来,手也不听使唤了,于是餐刀划破了萨贺芬的手掌后,还势如破竹的将其贯穿。 餐刀被萨贺芬夺下,克拉拉无力的瘫倒在地上,鲜血顺着餐刀滴落,滴在克拉拉眼睛旁边,在泪沟滑下,如血泪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 克拉拉为自己伤到了萨贺芬而无比内疚的道歉,可萨贺芬却不理会鲜血淋漓的伤口,蹲下来,扶起克拉拉问道:“为什么?!” 萨贺芬的语气充满了不解和斥责,但更多的是心痛。 克拉拉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解开了衣领的扣子,露出纤细锁骨旁,那烙印在洁白肌肤上的红斑,那红斑即使在昏暗烛光的照耀下也格外显眼。 “这,这......”,萨贺芬看着克拉拉身上的红斑,手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你和我的姐姐真的很像,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是那样的善良、温柔却坚毅,为他人着想。”,克拉拉眼中浮现出无限的眷恋,无力的抚摸着萨贺芬的脸,令她冷静了下来,可随后克拉拉话锋突转。 “可她就是太为别人着想,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以至于自己委屈成那样。凭什么!他们凭什么那么对待的我姐姐!他们怎么能,怎么敢!那样对待她!你说,请你告诉我,亲爱的萨贺芬。”,克拉拉眉头紧皱,陷入回忆的目光中露出愤恨,可萨贺芬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萨贺芬,我的时间不多了,让我走。”,萨贺芬眼中的迷茫被克拉拉看在眼里,无论外貌和性格多像,她始终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个自己曾经无比讨厌,可现在无比怀念的人。 “不,不可以!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不要放弃,我们可以治好你的。”,萨贺芬不停的摇着头,噙在眼眶的泪水滴落下来,滴在克拉拉脸上与她嘴边咳出的鲜血混在一起。 克拉拉只是笑而不语,因为克拉拉听出了萨贺芬语气中的坚定也不过是她自己强装出来的罢了,就算是初阶感染者现在都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愈,更别说克拉拉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萨贺芬所言别说克拉拉不相信,就是她自己都不相信。 克拉拉抚摸在萨贺芬脸上的手终于无力垂下,气游若丝,断断续续的说道:“萨贺芬,我很难受,让我走,然后你也可以离开这了。” “不,我,我,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萨贺芬已经想不出什么劝解的话了,只能垂下头,抱着克拉拉哭了起来。 虽然诅咒之体身上携带诅咒瘟疫,可是在身上的诅咒未爆发之前、未溢显在皮肤前,都不具有传染性,他们与常人无异。 可克拉拉身上的诅咒却已经属于末期携带体了,她就是一个移动的病源体,那么和她有过接触的萨贺芬也必定被感染了。 克拉拉以为萨贺芬是担心这个,遂及朝她安慰道:“不,你不会有事的,他确实把那些诅晶粉末倒进了你们的酒里,可我之前已经把我的血偷偷给了你。在初期,诅咒和诅咒是会相互抵消的,你不会有事的。” 可很明显萨贺芬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这并不能阻止她的低声哭泣,克拉拉见此,舔了舔发白的嘴唇说:“诅咒和诅咒相互抵消后,宿主身上会产生抗体,那才是终结这一切的关键,你才是终结这场浩劫的关键!” “你去找找,诅晶粉末应该还在他身上,酒水里确实有诅晶,所以我才故意打翻酒水,将带诅晶酒水的餐刀刺进他体内的。”,克拉拉的话很明显起到了作用,萨贺芬止住了哭泣,朝克拉拉所指的方向看去。 “去找找,有了诅晶和你血液中的抗体,就能结束这场灾难了。”,克拉拉的声音传入耳中,为了验证她所说的,也为了结束这场灾难,萨贺芬轻轻放开了克拉拉,让她平躺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她则朝椅子上,披在商人巨大肉皮上的燕尾服摸去。 “找,找,找了!”,萨贺芬在商人手臂即将摸索到的口袋上找到了一个瓶塞刻有乌鸦头骨,还剩一小半白色粉末的瓶子,她开心的叫了起来,因为这样就证明了克拉拉说的说真的,这场灾难有了解救的方法。 可随后,萨贺芬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看到了克拉拉手上拿着一块锋利的酒杯碎片,锋利的碎片在她扭头间,已经抵在了克拉拉的脖子上。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全名了。”,克拉拉笑着对萨贺芬说道:“初次见面,但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我叫克拉拉,克拉拉·赫兰菲兹。” 笑颜如花,话音落下,碎片划过脖子,鲜血滴落在洁白的公主裙上,格外刺眼 11.相见(一) 萨贺芬望着一片狼藉的餐厅,克拉拉就安静的躺在羊毛地毯上,毫无血色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娇柔、美丽,如果忽略她脖子下那狰狞鲜血的话,无不让人产生我见犹怜之感。 萨贺芬擦去眼角泪水,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闪着星辰一样虽然暗淡却不可动摇的光。她环视了餐厅一遭,先是将克拉拉抱到桌床上躺好,擦去她身上的鲜血,将她的头发、衣服整理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让人觉得她就是睡着而已,总有一天会再次醒来乱了芳华。 随后萨贺芬拿起餐桌中心的银制烛台,朝餐厅外走去。 哒哒哒~ 萨贺芬走出餐厅,看了眼不再紧闭得那么严丝合缝的城门,却没有打开的意思,而是拿着烛台朝二楼走去。上了二楼,她径直走到屠夫的房间门口,望着被商人掰弯当成绳锁、捆绑在门环上的叉子,她举起手中银制烛台,势大力沉的砸敲下去。 砰,砰,砰~ 咚! 连续且沉闷的敲击声被清脆的叉子掉落声终结,萨贺芬借着烛台的光芒,环视了房间一圈,正如她所预料的,除了地上干涸的血迹还在讲述这房间曾发生的事情外,屠夫的尸体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萨贺芬走到血迹旁蹲下,扣起一块凝固的血块,用手指搓散放到鼻尖闻了闻,除了血腥味外,更多的是一股甜味和淡淡的香味,一股让人有些醉意朦胧的酒香味。 至此,萨贺芬好像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一般,不再停留,而是朝屋外走去。可她依旧没有向那好像随时可以打开的城门走去,而是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二楼的走廊本是一个收尾接连的环形走廊,两道楼梯如梯子一般从偏中间的两侧垂下。 可走廊却好像有被改造过一样,在走廊的中段却像是被一个巨人用一把大刀切去了一段,亦或是故意设计成的一样,致使走廊的尽头断裂开来,使得要想去到二楼另一边的房间不能直接从走廊经过,而是要下楼梯,再走到一楼的另一个旋转梯再上。 可是,因为这一段走廊的缺失,致使再也没有人能走上连接三楼的楼梯,并且二楼走廊的尽头虽然缺失了一块,可却没有做任何防护,若是有小孩在走廊打闹,一不小心便会从二楼走廊坠入一楼的坚硬地面。 萨贺芬拿着烛台走到了走廊尽头,她望了一眼从走廊尽头到三楼的楼梯口至少有十一、二米的距离,十一、二米的距离,除非是那些帝国的顶级大骑士亦或是得到祝福的魔法大剑士,否则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跳得过去,更别说萨贺芬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了。 萨贺芬站在原地,她并不想就此离去,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迈出一步,朝虚空踏去,随后她手中的火光只是摇晃了一下,而她平稳的站在了空中。 “呼。”萨贺芬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踏着虚空,如履平地般朝三楼楼梯走去,随后踩着结实的红木旋转楼梯,朝城堡顶层爬去。 “唔,唔呼唔呼、唔唔唔唔唔呼、唔唔唔唔唔呼,唔,呼呼~” 任何声音,无论什么声音,只要距离够远,有层层叠叠的回声,就能给人一种神秘、幽邃的感觉,而在萨贺芬眼前,城堡顶层,那漆黑无光的通道中传出的清脆悦耳,似口哨、又似少女高歌的声音同样不例外,甚至在环境因素的影响下,神秘、空灵之余还添了一分惊悚。 城堡顶层的通道很黑,好似能吞噬所有的一切,就算是萨贺芬将手中燃烧着五根蜡烛的烛台凑近也不能照亮通道半分 “别害怕,静下心,深呼吸,没事的......”萨贺芬自我安慰着,随后走入通道中,如沉入深海般的感觉,将她完全包裹其中。 “没事的,没事的。” “静下心,深呼吸,深呼吸~” “没事的,没事的.....” “不是吗,不是吗?”,幽邃的稚嫩小女孩声音在城堡内回荡,可已经被黑暗和恐惧包裹的萨贺芬完全听不到一丝...... 欧罗巴域,一片黄沙大漠中,万里无云,烈日当空,可随后天空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团巨大而厚重的乌云,将灼灼烈日完全遮挡住,一时,沙漠如临黑夜。 “内尔伽勒,你失手了!“一座破旧的宫殿从沙海上浮现出,声音在宫殿中回荡,重重叠叠的声浪似实质一般,在空中荡漾开来。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提醒,内尔伽勒!”,上冲天空,下漫大地的黄沙从宫殿外涌了进来,随后化为一个人形对着空旷的宫殿喊叫道:“我承认我的失误!我,会解决的!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解决?“宫殿传出一声讪笑,随后平淡的说:“但愿,不过她已经收集了我们足够多的信仰了,她会找到本体的。” “不可能,本体正在同化欧罗巴域的神楔,他现在与这一片疆域都是一体的,她怎么可能找得到!”黄沙人反驳道。 “你忘了,此域的神楔是什么了?父子血脉相连,她能凭借我们散播的信仰与此域的力量对冲,从而寻找到神楔之子。” “这........”,黄沙人微微一顿,随后豁然抬头道:“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失手了,我会先找到神楔之子的。” 黄沙人说完,扭头就要散去,空旷的破旧宫殿再次传来声音。 “不要轻信凡人,内尔伽勒,凡人甚至可以让真主都误入歧途......” 黄沙人闻言,以沙石凝聚的眉头微皱,目露不喜,可也没说什么,就此散去。 而与黄沙一同散去的还有满天的厚重乌云,以及破旧的宫殿 12.相见(二) 灿烂美丽的光辉在天空变化着,光辉五彩缤纷,形状不一,绮丽无比,萨贺芬觉得自己生平所见没有哪种景象能与之媲美的,任何彩笔都难以绘出那在天空中嬉戏无常、变幻莫测的炫目之光。 萨贺芬沉浸在天空变化的光辉中,她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刻还在漆黑深邃的通道中,怎么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平台上呢?只是萨贺芬完全被那苍穹之中的辉映,时而像彩带、时而像七彩火焰,时而像一张五光十色的巨大幕布所吸引,根本无暇思考这些。 上下纵横近万米长的光带,什么美好的字词在这绮丽光辉面前均显得异常的苍白无力,即使生花妙笔也难述说其的神采、气势于万一。 直到一个神秘低沉的声音,伴随光辉传出,恐惧和敬畏随之而来。 “我明明给了你们七天时间,可到现在,满打满算才不过一天光阴。你们真是无趣,太让我失望了。” “一天时间如何?七天时间又如何?“,萨贺芬看着平台前,悠哉喝茶的贵族冷冷说道:“你从来就没想过让我们活着出去,七天期限一到我们始终会死。” 萨贺芬说话间看了一眼四周,她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来到了一片草原上,她记得自己明明是爬上了城堡顶端,走过漆黑的通道后,来到了城堡顶端处延伸出去的平台上。 可现在,她却看到了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这给了萨贺芬一种是城堡深陷入草原中,只露出顶端尖角一样的感觉,顶端平台下,不再是无所依的虚空,而是结结实实的草原。 而草原中,更整齐摆放好了一套配套的镂花白色桌椅,贵族就坐在椅子上优雅而悠闲的喝着茶。 不过想到城堡中悬浮的火焰,以及克拉拉告诉自己的,她中午特意蹲守在餐厅却不见仆人上菜而自动出现的食物,以及那透明的二楼走廊,萨贺芬也就释怀了,贵族能做出这种手段,她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萨贺芬见贵族还是没有说话,走下了平台,高声说道:“既然七天时间一到我们怎么都要死,那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努力做昙花一现,至少我们还能拥有过那似锦繁花。” “呵呵。”,贵族不置可否的轻笑几声,随后将手中茶杯平稳的放到小圆桌,扭头对萨贺芬问道:“为什么你这么笃定?你有什么依据吗?” 萨贺芬点了点头,说:“当然。” “愿闻其详。”,贵族也不惊讶,一边拿起茶壶倒入圆桌上的另一只杯子里,一边伸手示意萨贺芬坐下。 萨贺芬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在贵族面前她并没有什么旋转的权力,于是她微微点头致谢后,坐下便直接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克拉拉应该就是已经亡国的瓦纳伊公国的公主,而商人和屠夫则是追捕她而来的,可他们三人应该是相互都不认识,不知晓对面具体摸样的,所以在进入城堡后,见了我也在此,并且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下并没有选择立刻动手。” “我不知道他们各自有什么计划,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您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原计划。”,萨贺芬说着,在贵族的示意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 “可,您的出现,您对他们的约束,也给了他们各自制定新计划的契机。只是才过了一晚,在次日早餐的时候,却因为内尔伽勒的闯入,他们的新计划再次被打乱,不过他们也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萨贺芬抬头看着贵族的眼睛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在内尔伽勒谈及瓦纳伊公国的时候,屠夫和商人通过某种方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所以二人一拍即合,通过最具武力的屠夫假死,藏于暗处让我们放松了警惕,然后他们二人一明一暗的调查,就可以更准确快速的确认,谁,才是瓦纳伊公国的公主。因为他们深知,那位瓦纳伊公国的公主才是真正的瘟疫携带者,也就是您口中的诅咒之体,您在没有处决诅咒之体前,城门是坚决不会打开的。” “既然你都知道在诅咒之体没有被确认前城门是不会被打开的,他们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老老实实的等着不就好了吗?等待诅咒爆发。”,贵族饮下一口茶反问道。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不过从商人死前所说的克拉拉的力量,以及他随身携带的诅晶粉末来看,他们应该是不具备抗体的,也就是说他们一样会被诅咒感染,所以他们不可能在每一口空气都可能漂浮无形诅咒的城堡里等七天,这样太危险了。”,萨贺芬说着,拿出装有诅晶粉末的瓶子在贵族面前晃了晃,颇有示威的意思,可见贵族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她也只得讪讪然的小心放回了口袋。 “虽说如此,可他们依旧不需要这么快行动,只是后来克拉拉神秘失踪,以及屠夫也不见了这令商人有些着急,毕竟商人和屠夫是临时达成的协议,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信任可言,甚至他们所属的阵营还可能是对立的,而且商人也还不确定克拉拉究竟是不是瓦纳伊公国的公主。”,萨贺芬想着被称呼为‘贪食者商人,以及被称呼为‘腐蚀者’的屠夫淡淡说道,吞噬一切的贪婪之物,和将一切都腐蚀的毁灭者,二者注定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所以我相信商人在克拉拉消失之后,肯定去推过城门,但城门推不开,除了证明诅咒之体还存活外再也证明不了什么.......” “所以,商人见只剩下我和内尔伽勒,干脆赌一把。他先偷偷与内尔伽勒这个局外人达成协议,然后将诅晶粉末倒入酒让他哄骗我喝下,可实则商人是想让我们两个都喝下.......” “我们两人一旦喝下带有诅晶粉末的酒,那么局面也就瞬间明朗了。只是商人却不知道克拉拉还有力量可以击杀假死后在暗中观察的屠夫,所以就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萨贺芬说完,总结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其中还有很多疑点,所以......” 13.相见(三)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其中还有很多疑点,所以......”,萨贺芬点到为止。 “所以你想听听我的意见?”,贵族问道。 “是的。”,萨贺芬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说说。”,贵族再续一杯茶,在袅袅升起的白烟中朝萨贺芬问道:“第一点,你应该会觉得这一切有些刻意?” “是的。”,萨贺芬微微侧头望着城堡说:“自从进入了城堡以后我就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引导着我说话,说出心里最真实的话,我想其他人也是如此的,不然他们的情绪波动和神态都不会那么明显,小孩子都会掩饰、假装自己的神情以得到好处,更别说阅历丰富的成年人了。可是这一点,在我走出城堡之后就立刻察觉了。” “是我做的。”,面对萨贺芬投来的目光,贵族大方的承认,随后贵族接着说道:“那么说说第二点,在这个故事,不,这个事件中,你觉得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自称为内尔伽勒的裁缝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你觉得你们真的是局外人?” “我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我?我.....”,萨贺芬随着那清澈的声音越来越低,陷入了沉思中。 “其实,那些都不重要了,事情总是有点神秘感,留下想象的空间才是最好的。”,贵族见萨贺芬陷入了苦思冥想中,帮她倒了一杯茶的同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吗。“,萨贺芬闻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好的,我说完了。” “嗯。”,贵族望着头顶绚丽的光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我说完了!”,萨贺芬见此,再次强调道。 “我知道,然后呢?”,贵族姿势不变,微微侧目,询问道。 “然后?”,贵族的回答令萨贺芬陷入了迷茫,接下的事不就是贵族自己决定了吗? 既然贵族从头到尾都没想让任何一个人活着走出城堡,那么现在听完了萨贺芬的分析,意兴阑珊的贵族也就没有了再让萨贺芬活下去的理由了,可是,萨贺芬见贵族那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却显然是没有处决她的打算。 余音落下许久,贵族朝双眼还充满迷惑和不解的萨贺芬笑着问道:“你有试过去推那扇门吗?” “门?什么门?哦,哦哦.....“,经贵族提醒萨贺芬才想起,除了她自己第一次推门进入城堡以及第二次为克拉拉开门外她再也没触碰过一次城门,在屠夫他们打不开城门自己和克拉拉正要去帮忙的时候贵族就已经出现,在萨贺芬的手未触及到城门前,中止了他们的行为。 随后更因为贵族所说的话,因为连孔武有力的屠夫都不能打开的城门,萨贺芬就再也没有去碰门的意思,所以她真的没有再试过推门出去。 贵族虽然没有明说,但萨贺芬知道贵族无意处决自己,自己大概是安全了,随后抱怨道:“可是,您也没有告诉我啊......“ 贵族对于萨贺芬的抱怨也不生气,浅笑着继续问道:“还记得一开始我在你们面前说的是什么吗?” “一开始?“,萨贺芬一边回忆起来,一边说道:”您说有诅咒之体进入了城堡,并且它是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诅咒之体,并且诅咒七天内必定会爆发。所以您的大概意思就是要我们把诅咒之体找出来,或者他自己承认自己是诅咒之体,我们才能在诅咒爆发前离开城堡。“ “是的,我要困在城堡里的是知道自己成为了诅咒之体的人,注意,我说的知道,是指知道诅咒之体的危害,并且自己明确知道、或是认为自己已经成为诅咒之体的人。”,贵族在’知道‘、’确认‘以及’认为‘三个词语上加重了语气。 “哦,我明白了!”,萨贺芬瞪大了眼睛,竖起手指说道:“您要困在城堡内的是,明确知道了自己感染瘟疫、以及那些哪怕没有感染瘟疫可却认为自己感染瘟疫的人,相反的,不知道自己感染了瘟疫的人,以及自己明明了感染瘟疫却不认为自己感染的人都可以出去!” “可是,这样......”,萨贺芬明白过来后却没有一丝欣喜,反而忧心忡忡。因为贵族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么真正感染了瘟疫的人还是可以离开城堡,去感染他人,那贵族将他们困做城堡的意义在哪里? “我从来都不在乎谁真的感染了诅咒,我只在乎他们的想法。“,贵族指着自己的心说道”他们的心,至于诅咒的防控?” 贵族说着不屑的笑了笑,但萨贺芬已经从他的笑容中知道了答案。 萨贺芬心有不甘,正想指责、反驳,可贵族已经先一步问道:“你知道诅咒,或者说你口中瘟疫的本质是什么吗?” “瘟疫的本质?“,萨贺芬闻言,怔了一下,随后想起老师的教导缓缓说了出来。 ”瘟疫是由于一些强烈致病性物质,引起的可以大规模传染的疾病.......”,萨贺芬说着,却见贵族在不停的摇头,她随即停了下来,朝贵族问道:“我才疏学浅,不知您有何高见,我能否有聆听的荣幸?” 萨贺芬虽然这么说着,可只是目光中却有着言不由衷的执拗,落在贵族眼里像是稚气未脱的孩童一般,好奇中透露着不服气。 见此,贵族笑了笑,开口说道:“要了解瘟疫的本质,需要你先回答几个问题。“ 接着,在萨贺芬点头应允下,贵族说道:“你不觉得这场瘟疫来得太快,传播得太迅速,太莫名其妙了吗?” “它为什么会产生?它的源头在哪,从哪里开始传播的,为什么能传播得那么快,为什么那么难以治愈。“ 萨贺芬还未能回答以上问题,贵族顿了一下,郑重其事的替她说了出来:”你们对此,一无所知。” “瘟疫,它总是在悄无声息中袭来,带来巨大的灾难,让无数生命转瞬即逝,无数城市化为废墟,无数文明土崩瓦解,改变历史的进程,留下数以千万计的悲伤见证者后,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在莫名的深渊中蛰伏不知多少岁月后,又会卷土重来,带给你们死亡和恐惧。“,贵族饮下一口茶,看着有些失神的萨贺芬缓缓说道。 ”在这些方面上,你不觉得它和诅咒很相似吗?又或者说......” “神罚天罪!”,萨贺芬在贵族颇为满意的注视下,说了出来。 “是的,所以我根本不在乎谁沾染了瘟疫,那没有意义。“,贵族嘴角上扬,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朝萨贺芬问道:”治标不治本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我们总能研制出治愈的药物的,在此之前我们只要做好防范隔离措施,将感染的人隔离,将病情的危害抑制住,就拿减少伤亡......“ ”温巴狄,克劳斯,希波克拉、北非欧、瓦纳伊......“,贵族打断了萨贺芬,不停的说着地名,萨贺芬知道那些地名代表着什么,那些都是在瘟疫肆虐的这几年被灭国的国家。 “在这场瘟疫中,并不是人人都如你所想的,他们只想着趁火打劫、扩张自己的领地,你所说的防控根本就做不到,而且.....“,贵族停了一下,再续一杯茶。 ”而且,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场瘟疫,就算你们消灭了这一次的瘟疫。除恶不尽、养虎为患,它总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14.赌约(一) 宽广的大草原上无物遮挡,夜风呼啸,吹动萨贺芬身上褶皱裙的裙摆,也吹过她微凉的心。 “先喝杯茶,暖一暖身子。”,贵族见萨贺芬脸色难看,心知她已经明白过来了。 人总是自以为是、自私自利、自相残杀,他们抵抗不了私欲,有时候可怕的不是杀人于无形的瘟疫,而是那被皮肉所包裹的人心。 即使在瘟疫面前,只有瘟疫没有真正降临到他们身上,他们就不可能重视,没有经历过危险他们就不会害怕,所以也不可能做到萨贺芬口中的隔离防护。 再者,瘟疫已经肆虐数年光景了,对于穷苦人家而言,一天不劳作就一天没有口粮可吃,他们又怎么撑得上数年隔离期,所以当贵族将各中缘由说清后,萨贺芬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只是随着几口暖茶入口,萨贺芬逐渐冷静下来后,也想起来了自己这次冒死出城的目的。 “不!我们还有希望,我们已经研制出药方了,我这次出城就是为了采药回去制药的,只要我们把药做出来就可以结束这场灾难了!” 之所以现在才想起来,一是因为昨天刚从守城的士兵手中逃出的她太过疲惫了,二是因为城堡的一系列诡异且恐怖的事情充斥了她的大脑,现在冷静下来后,萨贺芬开心的说了出来,就差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你确定?”,贵族却不以为然,漫不经心的问道。 “当然!”,萨贺芬说着,头微微扬起,像似炫耀一样:“我老师可是最厉害的医生,你见过女的首席国家医师吗?我老师就是!” “那,我们打个赌。”,贵族不置可否,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萨贺芬,这是贵族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 “怎么说?”,萨贺芬并不拒绝,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赌你的药方并不能治愈这瘟疫。”,贵族淡淡一笑很随意地说。 “哼,这次的药方可是我们研制了好久的,不然我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出城采药,我的老师可是.....”,萨贺芬对此很不服气,无论是贵族的态度还是他说的话。 “如果你的药方能治愈瘟疫,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贵族在任何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好。”,萨贺芬眼睛转了一下,答应下来,因为不论是贵族的力量,还是他的身份都是萨贺芬她们需要的。 因为药方真能治愈瘟疫的话,那么真正要消灭这场瘟疫所需的药材将会是一个庞大的数量,那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更何况,就算是钱能解决的,萨贺芬她们也没有那么多钱。 因此,一个看上去身份很显赫并且富有,还有魔法力量的贵族正是萨贺芬所需要的,有他帮助,在药材方面会顺利很多。 “那要是我们的药方失败了呢?”,萨贺芬淡淡的问道,可语气却透露着近乎自负的自信,她从不认为自己和老师研制出的药方会失败,但她还是出于礼貌,象征性的朝贵族问道。 “如果,你们失败了,那你就要和我一起,用我的方法解决这场瘟疫。”,贵族抬起头,看着站起来身来的萨贺芬,目光威严地令人不敢直视。 萨贺芬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贵族会是这么一个条件,愣了一下后,快速的点点头很确定地回答:“好。” 随后,萨贺芬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先说好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啊。” 贵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萨贺芬,目光庄严而凝重,明明是仰视,却给了萨贺芬一种俯视的感觉。 天空光辉摇下,照耀在贵族和萨贺芬身上,贵族慢慢站了起来,对萨贺芬轻轻说道:“君无戏言。” 明明是轻如鸿毛般的语气,却犹如泰山一般沉重,压在萨贺芬心头..... “唔,呼呼,唔唔,唔唔唔唔,唔呼呼......” 一片漆黑虚无的空间中,一个涂着红色眼影,相貌清俊,年龄十三、四岁左右,上身黑色抹胸,下身则是穿着宽松白色扎脚裤,染着金色短发的女孩子正一边哼唱着,一边行走于粘稠如浆的黑色巨湖中。 而之所以能看得出女孩是在巨湖上行走,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光,照亮了一部分区域,并且她每走一步,都能看到粘稠的黑水在她光洁、白嫩的脚底留下印记。 轰隆隆~ 漆黑的虚无中,忽然雷声大作,一片雷霆密布,且有无数猩红眼睛在内环视四周的乌云从粘稠似浆的漆黑天空坠出,给人一种,像是一块石头从一层粘液中落下,带着无数丝液的视觉。 “万物仰赖的至高真主啊,请原谅您卑微仆人的冒昧打扰。” 雷龙游走,乌云传出声音来,即使不能见言者容貌,也可以从语气中听出卑躬屈节、谦卑至极的味道。 “何事?”,女孩脚步不停,依旧在巨湖上闲庭信步的游走。 “内尔伽勒神子请求瞻仰神容。”,乌云传出轰鸣声说道。 女孩闻言停下了脚步,粘稠的黑水立刻化为无数触手朝她抓来,可刚一触及她身上散开的光芒就似被撕咬一般,被光芒扯成碎片给吞噬殆尽了,但绕是如此,触手依旧乐此不疲的朝她袭来。 “内尔伽勒的神子?那个神子?”,女孩挑眉问道。 “此刻位于无主之域,欧罗巴域的第七十七位神子。”,乌云如是答道。 “无主之域,嗯?欧罗巴域!”女孩刚想点头,随后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不是那疯子现在待的地方吗?” “是的,咒怨刻毒之母的唯一恩赐者此刻正在欧罗巴域中。”,乌云知道女孩所指何人,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还见什么?”,女孩闻言急忙不停的摆手说道,“不见,不见!” “是,我这就去传达您的神谕。”,乌云语气平静,密密麻麻的眼睛正要闭上,女孩却又抬手止住了它。 “虽然我不见他,但你可以降一道化神与他同归,但切记千万不可招惹那个疯子。” “是,尊崇您的意志,伟大的安。”,雷鸣一般的话音落下,猩红的眼睛闭合、乌云彻底消散开,同时女孩也低下了头,看着漆黑的湖水愉悦的笑了起来。 于是,在一片圣洁的光芒中,无数双眼眶中有七个瞳孔的眼睛,和无数根洁白、幼嫩的手指不断扩散开,将整个漆黑的湖面覆盖 15.赌约(二) 欧罗巴域的某处草原上空,绚烂的光辉仍然在连续且不断的变化之中,时明时暗,时而向南北方伸展,时而又向极点方向收缩。 萨贺芬举目瞭望夜空,看着五光十色,千姿百态,全世界都找不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光辉形体,脑子里回荡着适才贵族所说的一切,并且光辉中发出的某种含混不清的爆裂声下,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时间不早了,早点去休息,明天我送你回罗伦萨,开始我们的赌局。”,贵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空灵之声令萨贺芬回过神来。 “嗯,好的,失礼。”,萨贺芬有些怔神的回了一句,放下茶杯就要起身离开时,忽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于是朝贵族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您怎么称呼?” “赫兰菲兹。”,贵族嘴角上翘,朝萨贺芬微微一笑,邪魅而阴柔,“克拉拉·赫兰菲兹。” “赫兰菲兹.......克拉拉·赫兰菲兹?!”,萨贺芬将名字复述了一遍猛然发现了问题,眼前的贵族居然与克拉拉的名字一模一样。 世界很大,有人重名并不奇怪,可克拉拉·赫兰菲兹很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萨贺芬想着不由打量起了贵族,虽然贵族的容貌是可以用美丽而不是英俊来形容的,是那种不论男女,不论性别都很美的容貌,甚至还带着一丝阴柔的美。 可不论是从贵族脖子上凸起的喉结,还是一些身体上的生理特征来看,他怎么看都应该是个男人才对啊,一个男人怎么会起这种名字? 但萨贺芬也只是微微有些意外,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一是这样会表现得不礼貌,二是世界很大,各地的文化也存在差异。克拉拉·赫兰菲兹这个名字虽然在萨贺芬听来是一个女性化的名字,但可能在贵族所处的国家中是一个有特殊意义的、象征男性优雅绅士的名字,所以她也就没有深究。 “嗯,好的,很高兴认识您赫兰菲兹......?”,思绪一闪而过,萨贺芬正想行点头礼时,却又想起自己并不知道贵族的爵位,礼刚行一半又止在了半空。 “叫我先生就好了。”,赫兰菲兹不以为然,笑着点头回礼说道。 “好的,很高兴认识您赫兰菲兹先生,我是伍德·萨贺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萨贺芬经过一天的事情下来,她也疲惫了,而且赫兰菲兹说了明天要带她回城配药,为了明天的事情,她得早些去睡觉,养精蓄锐才行。 赫兰菲兹微微颔首,随后拿起桌上茶杯,看着天空光辉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萨贺芬见此再点头回礼,便往城堡平台走去,可走了几步,她忽然又停了下来,朝赫兰菲兹问道。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虽然简单,可却蕴含了很多信息,在不同的情况下有很多种解释,堪称于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和‘早餐要吃什么、中午要吃什么、晚上要吃什么’一样,并列为人生的终极哲学难题。 赫兰菲兹面对萨贺芬这个问题却只是轻轻一笑,随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跟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很像,我说的是性格。” “她是一个平常打打闹闹,很活泼的、没心没肺的人,就如同一般的女生一样,害怕蛇虫,也有点爱慕虚荣,可总得来说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女孩。”,赫兰菲兹淡笑的说着,突然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冰冷。 “可是,当她一旦陷入某件事,或者是正在做某件事的时候,她就会变得格外的冷静和理智,是近乎冷血的冷静和理智,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不择手段、执着得令人有些毛骨悚然.....”,赫兰菲兹说着,虽然萨贺芬没有转过头来,但她还是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随后改口道:“当然,她是她,你是你,我只是觉得你身上有她的一些特质,对事情认真并且执着,所以......” 赫兰菲兹点到为止,不再多言,得到他答复后的萨贺芬却只是眉头轻挑,微微一笑,也不再意,迈开腿,径直朝城堡通道走去。 而此时城堡的通道也不再是一开始萨贺芬入内时的那副漆黑无光的摸样,而是充满了绚丽多姿的光辉,就像是有人把天空中的光辉摘下来,塞入通道内一般。萨贺芬就这样踩着由五彩斑斓光辉形成的玫瑰花,一路朝城堡内走去。 赫兰菲兹默默的目送着萨贺芬离开,可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道在光辉中格外刺眼的蓝灰光芒划过了天际...... 次日,依旧是悠扬且清脆的铃声唤醒了熟睡中的萨贺芬,她有些忿忿不平的从床上一下子蹦了起来。昨夜,赫兰菲兹的话令她思绪良多,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好似天空都露出了一丝光明才勉强睡着。 所以,才刚刚入睡没多久就被铃声所唤醒的萨贺芬,她多少还是有一些起床气的。但她也知道事分轻重,知道今天赫兰菲兹要带她回城,虽然她不知道赫兰菲兹有什么办法能带自己进入被完全封锁的瘟疫之城,可她终究是要去把此次出寻的草药摘取了才能回城的,不然自己冒死出城却空手而归,岂不是一个笑话了? 随即,即使再不开心,萨贺芬也还是老老实实的起床洗漱起来,只是当她满怀起床气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不再是以前那个小旅馆一样的房间,而是一间宽阔的、富丽堂皇,柔软红毯铺地的大房间。 可萨贺芬记得很清楚,昨晚自己明明是回到了那间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小房间中的啊,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如宫殿一样的大房间了呢? 萨贺芬虽然心中很是迷惑,但想到赫兰菲兹的手段,也就没那么再意,洗漱完毕后,打开房门,要外出采药去。 只是,当萨贺芬打开城门后,她再次呆住了。 记录了各种食谱、菜谱的书籍悬浮于半空,书籍下,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各种食材、厨具、香料随着书籍的自行翻动开始烹煮食材,并且在烹煮和摆盘完成后,似在一条透明丝带的传送下传至餐厅。 萨贺芬算是明白自己这几顿吃的饭是怎么做出来的了,是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在那么短的时间做出那么多丰盛又奢华精致的菜品了。 可没等萨贺芬从眼花缭乱的烹煮过程中回过神时,一个仅供一人站立的小平台浮现在她脚边。 小平台轻轻碰了碰萨贺芬的小腿,示意她站上去,这时回过神的萨贺芬才发现,用于连接各个楼层的旋转楼梯全都不见了,甚至整个城堡内部全变了一个样子,内置的装饰既简约又繁复 16.小脾气(一) “早上好,赫兰菲兹先生。”,次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在悬浮小平台的带领下,萨贺芬来到了城堡餐厅内,对着正坐在沙发上,戴着金丝单眼镜仔细看着手中一片树叶的赫兰菲兹说道。 “早上好,萨贺芬小姐。”,赫兰菲兹放下手中树叶点头回礼后,朝萨贺芬问道:“昨晚睡得可还舒服?” “还好。”,萨贺芬强颜欢笑回道。 “嗯。”,赫兰菲兹轻喃一声,随后起身,看了看差不多已经把水晶长桌都摆满的食物,摘下单眼镜对萨贺芬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边用餐边聊。” “好的。”,萨贺芬点了点头,也不拒绝,虽然她早上并不喜欢进食很多食物,可想着等一下要去山林中采摘草药,也就只得硬着头皮,尽量多吃一些食物,储存能量了。 哒~ 随之,赫兰菲兹打了一个响指,餐厅外停止了上菜,随后更似有一位无形的服务生在一旁似的,椅子被拉开供二人坐下,餐巾缓缓为二人围上。然后在赫兰菲兹轻敲杯子,示意上酒的声音中,酒按照先白而后红、先清淡而后浓重、先甘而后甜等上酒顺序,依次为二人上酒。 整个过程中,无论是选杯,还是选酒都完美无缺,既不会干扰菜的味道,也不会让酒之间的味道相互干扰,可以说是极其惬意且舒适的就餐服务了,只是餐厅内的环境气氛却有些凝固。 赫兰菲兹虽说边吃边聊,可他坐下后并没有开口聊天的意思,而萨贺芬也有些束手束脚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只是默默的吃着早餐。 寂静许久,萨贺芬缓缓张口道:“我们这样合适吗??” “嗯?”,赫兰菲兹停下了手中切割牛排的动作,有些迷惑的看着萨贺芬。 “不是有客人要来吗?这么多菜......”,萨贺芬虚手指了一圈桌上满满当当的菜肴说:“我们不是应该等客人来了再......” “没有客人,就只有我们而已。”,赫兰菲兹明白过来,摇了摇头说道。 “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么多菜呢,吃不完怎么办?”,萨贺芬有些惊讶的说道。 “呵。”,赫兰菲兹轻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回答,萨贺芬见此眼中露出惋惜之色,在这个时代,饭菜吃不完除了倒掉是没其他的处理、保持方法的了。 可对于这些足以吃三天三夜的饭菜,可对于家境并不怎么殷实的萨贺芬来说,这是她不能接受的,她从小就养成了不浪费一粒米的习惯,每餐的饭菜也会只做适量而已,毕竟除了冬天其他时候放置久了就会发馊了。 但是,看赫兰菲兹那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一定是经常铺张、奢侈惯了,是那种高高在上,何不食肉糜的,不知人间疾苦的贵族。 念此,萨贺芬对于她于赫兰菲兹的赌注有上了几分心,她一定要赢了赫兰菲兹,然后用他的钱去购买大量的药材治愈瘟疫,这也算劫富济贫了。 萨贺芬想着,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再快速吃了几片巧克力荞麦面包后,起身说道:”我吃饱了,您慢用,先失陪了。“ 萨贺芬说完,扭头就要离去时,赫兰菲兹叫住了她:“您这是要去哪里?” “出去采药啊?”,萨贺芬指着城门既迷惑又理所当然的说道。 理所当然是因为萨贺芬除了出城堡采药还能做什么?这件事赫兰菲兹是知道的,自己昨晚和他说过了。 可也正是因为萨贺芬和赫兰菲兹说过了她才会感到迷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了吗?他为什么还要问自己呢?。 “不用了,我替您找了一些,您看一下这些够了吗?”,赫兰菲兹说完,像变魔术一样从一旁凭空拿出一袋草药来。 萨贺芬定睛一看,袋子里面的草药正是之前赫兰菲兹拿在手中打量的树叶。 而随着萨贺芬走来,从袋子中拿起一片树叶观看,才发现这是一片叶面深绿、叶背浅绿,叶柄扁平、中脉在叶面陷入,叶脉显现树轮状的叶子。她看着这张叶子,忙从腰间口袋拿出一张纸来逐一对照起来。 “您,您是怎么.....”,萨贺芬有些发蒙疑惑的朝赫兰菲兹问道,这种草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是自己的老师偶然发现的,是一种含有剧毒但可以在皮肤上造成痳痹的草药,而且她也没跟赫兰菲兹详细说明,那他是怎么找到的。 “您觉得够了吗?”,赫兰菲兹没有回答的意思,而是反问道。 “够,不,还差一些东西。”,萨贺芬摇了摇头说道。 “是吗,那是我疏忽了,还差什么您可以......” 赫兰菲兹还未说完,萨贺芬打断了他:“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就行了,您可以告诉我这些是在哪里找到的吗?” “在外面。”,赫兰菲兹看着萨贺芬的表情,他自然是能看出萨贺芬是不服气的,所以他只是指了指城堡外,而没有说具体的位置。 “好的,谢谢。”,萨贺芬在谢谢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气呼呼的朝城门走去。 赫兰菲兹看着萨贺芬离去的背影,觉得她就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般,有着莫名的执拗,不愿意用他采摘好的药材,而是要自己亲手采摘来的才安心。 念此,赫兰菲兹也没阻拦的意思,笑了笑,摇晃着红酒杯,默默的看着萨贺芬打开城门后冲出了城堡。 刚出城门,久违的阳光便辉洒下来,萨贺芬闭着眼睛沐浴其中,感受着阳光的温暖,闻着淡淡的花香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只是刚一睁眼她就愣住了。 城堡外依旧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只是草坪后不再是萨贺芬初来时的密集丛林,而是一个各色鲜花盛开,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的大花园。 花园中有数十棵,每根树枝上有六至七枚轮生的小乔木,而那些小乔木正是萨贺芬所要寻找的药材。 “他说在外面,还真是在外面。”,萨贺芬看着这些小乔木不由笑了起来,对于拥有神秘力量的赫兰菲兹,自己刚才在他面前发的小脾气实在有些可笑和微不足道 17.小脾气(二) 吱~ 城门被推开所发出的刺耳声响在城堡内回荡,这刺耳声响不仅让闻者牙酸,也让开门的萨贺芬皱起了眉头,自己明明很轻很慢的开门了,怎么还是发出了声音? “您回来了?萨贺芬小姐。” 萨贺芬正苦恼时,坐在三楼高台上看书的赫兰菲兹朝她问道。 “是的,我回来了,打扰了。”,萨贺芬一边小心的将门关上,一边点头行礼。 “您出去了可够久的啊。”,赫兰菲兹漫不经心的说道。 萨贺芬不由讪然一笑,没有说话,其实她早就可以回城堡了,只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可笑,自己既不知道回城堡后该怎么面对萨贺芬,又觉得太早回去会太丢脸了,所以才一直磨磨蹭蹭到被太阳晒得受不了了,口渴得不行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城。 “外面太阳这么大,您一定很累了,喝口水休息一下。”,萨贺芬没有回答,赫兰菲兹也不在意,手指轻挥,一杯清澈冰冷的清水飘到了萨贺芬面前。 “吨、吨、吨吨吨,啊~”,萨贺芬没有拒绝,接过清水一口气便喝完了,随后很豪迈的用衣袖擦了一下嘴巴说道:“您看,时间也不早了,药材我也采集了,我们是不是该进城......” “既然时间不早了,那您休息一下,我们开始午餐。”,赫兰菲兹合上了书,从座位上起来对萨贺芬说道。 “好,好。”,萨贺芬没有反对,毕竟有办法带她进城的是赫兰菲兹而不是她自己,决定权在赫兰菲兹身上,并且她也不急这一时,随即只好答应下来。 只是这顿丰盛且奢华的午餐,不知是因为萨贺芬被太阳晒得有些不舒服还是怎么的,吃得并不怎么开心,而当萨贺芬等赫兰菲兹吃完饭后提议要进城时,赫兰菲兹再等等的回答令她更不开心了。 下午,萨贺芬趴在二楼窗户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的草原、河流,忽然间风云变幻,乌云将天空遮得不露一缕日光,浓重的黑云向城堡压来,好像要摧毁压垮视野所及的一切。 “萨贺芬小姐,下来,我们出去。”,赫兰菲兹的声音层层叠叠的在城堡内回荡着。 “现在?”,萨贺芬走出房间,居高临下的朝大厅內穿戴整齐的赫兰菲兹问道,就在刚才,密集而磅礴的雨幕代替了乌云遮盖了触目所及的一切。 “好。” 赫兰菲兹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萨贺芬无奈只得应了一句,随后在房间里拿起一件风衣穿上、戴上帽子,踏着悬浮平台匆匆下了楼。 萨贺芬到了大厅內正要开门,赫兰菲兹出声制止了她:“等等。” 随后,当萨贺芬听到门外的雨声很明显变小了许多后,赫兰菲兹才缓缓拉开了城门,示意萨贺芬先出去。 萨贺芬不以为然,将袋子里的草药小心护好以免被雨水打湿后,一头冲进了细小的雨幕中,只是她还未跑开几步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死气沉沉的熟悉街道,灰蒙蒙的天空,灯火阑珊的城市。 这里不就是罗伦萨吗?! “走,去找你的老师。”,一把雨伞出现在萨贺芬头上,赫兰菲兹温柔且优雅的言语传来。 “好,好的。”,萨贺芬偏头望去,看着赫兰菲兹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照射下英俊的脸庞上犹如神话中的天神一般,令她的脸不禁染上了红晕。 赫兰菲兹也好像发现了萨贺芬的异常,朝她微微点头一笑,这一笑不禁让萨贺芬加快了脚步,否则她怕自己会沉浸在赫兰菲兹的笑容中,再也迈不开步子。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阑珊的城镇灯光与天空中的雷光一样不停的闪烁着,忽明忽暗中,赫兰菲兹与萨贺芬在一道高高耸立的粗砾石砌高墙前停下了脚步。 赫兰菲兹在萨贺芬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高墙暗门,而当二人走进高墙后,又走了几分钟才在一间幽暗的大宅院前停下。 “老师!老师!老师是我啊,您在家吗?”,萨贺芬在大宅院前的铁门外高声朝內呼喊道。 呼唤声中,一个纤细的身影举着火把从宅院中走了出来,随即来人的接近赫兰菲兹发现那是一位穿着修女服的美丽红发少女。 “萨贺芬?!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真是的。”,美丽的红发少女走到铁门有些责怪的说道,但语气中更多是安心和宽慰。 “希尔拉,你猜我找到了什么?”,萨贺芬没有再意红发少女的责怪,而是兴致勃勃的朝她说道。 “什么?”,红发少女希尔拉问道。 ”你看!”,萨贺芬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片树叶说道:“我找到老师说的草药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希尔拉看到草药先是眼睛一亮,可随后还是关切中带着责备的语气对萨贺芬说道:“下次不要再强行闯关出城了,他们抓到你可不会留手的,那样太危险了,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嗯,好了,好了,知道了,快开门给我进去。”,萨贺芬收起树叶,满不在乎的说道。 希尔拉微微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和萨贺芬说话了,忘了开门让她进来,希尔拉点了点头,正要开门时,她看到了萨贺芬身边的赫兰菲兹,顿时手停在了半空,谨慎的看着赫兰菲兹。 萨贺芬见此,指着赫兰菲兹解释道:“希尔拉,这位是赫兰菲兹先生,是我的朋友,就是他帮助我摆脱了追寻的士兵。” “是嘛。”,希尔拉轻轻回了一句,但还是没有开门的意思。 “是他帮我找到了草药的,他本人也是一位医师!”,萨贺芬见希尔拉如此,忙继续说道,她这话令希尔拉缓和了脸色。 毕竟萨贺芬也算是医学知识颇为丰富的人,一般的医师她根本就看不上,而能得到萨贺芬承认,并尊称为医师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阴险狡诈之辈 18.女医师(一) “不好意思,无意冒犯,但因为现在的种种情况,我们不得不如此,恕我失礼了,我为先前对您的冒犯而道歉。”,希尔拉一边开门,一边对赫兰菲兹点头致歉道。 “无妨。”,赫兰菲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希尔拉却更加内疚,打开铁门,将赫兰菲兹二人引了进来后,希尔拉在前为他们带路,朝幽暗大宅院快步走去...... “咳、咳咳咳~“ “阿、阿、阿嚏!~” 大宅院洁白的走廊里躺满了发着高烧,浑身被白纱缠绕得不可见其貌的人们,因为咽喉和舌头充血,他们每次张开都会发出异常恶臭的气味,而且随着强烈的咳嗽胸部也会十分的疼痛。 并且在他们声音嘶哑的呢喃中,丝丝黑血从嘴边溢出,将洁白的走廊也染出点点红得发黑的花斑。 “这边请......”,希尔拉并没有让赫兰菲兹和萨贺芬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而是指着从二楼伸下的梯子说道。 赫兰菲兹看着走廊那边,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也没说什么,跟在希尔拉和萨贺芬后面,爬上了梯子。 “那些人已经没救了,但他们还未死去,可如果被巡查的士兵和教会的人看见了一定会把他们拉去郊外活生生烧死的,所以我们把他们偷偷安置在这里......”,在爬梯子时,萨贺芬对赫兰菲兹解释道。 “嗯。”,赫兰菲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一个转弯便来到了二楼。 刚一上二楼,赫兰菲兹就看见走廊尽头的厅子里,一个身材纤细,脸色苍白,罩着薄薄黑面纱,脸上没有妆容,但却有种凝重美的金发贵妇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说道:“您在这稍等片刻,我去找一些东西缓解您的咳嗽。” “真是谢谢您了,达莱斯卡迪医师。”,老妇咳了一声说道:“我跟您说过的,我呼吸的时候感觉喉咙在冒泡一样,我真担心我沾染了那些......” “放心,杜斯普夫人,您会没事的。”金发贵妇一边在药柜搜寻着一边说道:“我开些药给您吃下就好了。” “真是麻烦您了,达莱斯卡迪医师。不过我希望这次最好不要是树叶,教会的杜斯瓦先生常给我吃树叶和草,我怀疑自己都要变成一匹马了。”,杜斯普夫人调侃道。 “呵呵,不会的。”,达莱斯卡迪笑了几声,将药柜中找到的药材捣碎后冲入一些汁水一起放进了一个玻璃瓶子中,拿到了杜斯普夫人面前。 “这是树叶吗?”,杜斯普夫人问道。 “呵呵,不是的,是大蒜汁和一些仙人掌干磨成药粉。”,达莱斯卡迪回答道。 “药粉?”,杜斯普夫人有些惊讶的捂着嘴说道:“这听起来就跟以前的老巫女一样,那些所谓包治百病的药粉其实就是她脚上的死皮,我吃下去以后差点没死过去。” “天呐,真是可怕的东西,不过我这些是可以杀菌消毒的蒜汁和清肺解毒的药粉,一天两次,一次一勺。相信我,你喝完以后就会好起来的。”,达莱斯卡迪见杜斯普夫人脸上还有担忧,举起药瓶接着说道:“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在下周一再来找我,不过我相信那时您的肺部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杜斯普夫人看着达莱斯卡迪真诚的双眸,接过了药瓶说:“没有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您客气了。”,达莱斯卡迪笑着回话间扭头看了一眼二楼走廊。 杜斯普夫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赫兰菲兹三人,起身说道:“既然您还有客人,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的,希尔拉,替我送送杜斯普夫人。”,达莱斯卡迪点了点头,对希尔拉叫道。 “好的,老师,杜斯普夫人这边走......”,希尔拉闻言跑了过来,扶着年迈的杜斯普夫人在另一边的楼梯缓缓走了下去。 当希尔拉扶着杜斯普夫人消失在视野时,萨贺芬才蹦跳着跑到达莱斯卡迪面前,扑在她怀里,炫耀似的举起手中树叶说道:“老师,老师,您看!” “你找到了?好样的,萨贺芬!”,达莱斯卡迪摸着萨贺芬的头,然后抬起头看着赫兰菲兹说道:“这位是?” “很高兴认识您,达莱斯卡迪医师。”,赫兰菲兹微笑着对达莱斯卡迪行礼说道:“我是阿多奈的公爵,克拉拉·赫兰菲兹” “很高兴见到......” “公爵?你居然是公爵?!” 达莱斯卡迪还未来得及回礼,萨贺芬惊叫起来,从赫兰菲兹的城堡奢华和奇幻可以看出他身份很高,不然他也接触不到那些东西,无法学习那些魔法,但萨贺芬却没想到赫兰菲兹的身份是那么高,她不禁大声问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这,有什么关系吗?”,赫兰菲兹浅笑着,反问道。 赫兰菲兹的话令萨贺芬哑口无言,她转而对达莱斯卡迪说道:“老师,药材我采到了,我们开始炼制!” “萨贺芬现在太晚了,你也很累了,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说。”,达莱斯卡迪轻摸着萨贺芬的金发说道。 “不,我不累,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制药。”,萨贺芬想着自己和赫兰菲兹的赌局,倔强的说道。 “不,萨贺芬,现在太晚了。”,达莱斯卡迪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炼制药剂不能有一丝纰漏,需要极度的准确和高度的精神集中,现在太晚了。而且,我还要对药剂的用量再思考调整一下,我们明天再说。” “嗯,好。”,见达莱斯卡迪执意如此,萨贺芬也只得讪讪的点了点头。 “嗯。”,达莱斯卡迪安抚下萨贺芬后,朝赫兰菲兹问道:“那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赫兰菲兹大公,您有什么事吗?” “他是......”,萨贺芬闻言才想起自己没有告知达莱斯卡迪,赫兰菲兹此行的来意,她刚想开口,赫兰菲兹开口道。 “您称呼我为先生即可。”,赫兰菲兹先是浅笑着对达莱斯卡迪说道,随后话锋一转:“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 “好的,是我冒昧了,您奔波一天也累了,您在此地有住处吗?”,达莱斯卡迪躬身行了一礼,朝赫兰菲兹问道。 “他有......” 萨贺芬刚要开口,赫兰菲兹再次微笑着打断了她,平静且认真的说道:“没有!” “这样啊。”,达莱斯卡迪在赫兰菲兹和自己怀里的萨贺芬身上扫了一眼说:“如果您不嫌弃简陋的话,今晚就在寒舍休息一晚?” “哦,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收留。”,赫兰菲兹躬身行礼。 “您太客气。”,达莱斯卡迪点了点头回礼,拍了拍萨贺芬的后背说:“萨贺芬带赫兰菲兹先生去客房休息。” “嗯。”,萨贺芬极不情愿的从达莱斯卡迪怀里离开,将袋子中的草药交到达莱斯卡迪手中后,带着赫兰菲兹朝三楼走去 19.女医师(二) 月光下,一个生死不知的人,像一具尸体一般静静的躺在一张铁床上,一动不动的。 密密麻麻的,令人看着毛骨悚然的白色蛆虫在那人腐烂的伤口上蠕动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蛆虫将伤口腐烂的血肉吞噬殆尽后,转而变为了更令人头皮发麻的红色蛆虫。 如果只是单独的一只红色蛆虫,在它那白里透红的肉质下,那经过月光照射、透过的身体下,甚至会产生一丝晶莹剔透的清澈美感。 只是,当一大群红色蛆虫在残破的身躯之上蠕动时,美感就会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寒而栗、骨寒毛竖。 更别提乌云飘过将月光遮盖后,一大群蛆虫在昏暗的油灯下蠕动所带来得,由心理所引起的生理不适。 可,即使场面十分不好看、甚至有些令人反胃,达莱斯卡迪依旧是面不改容的举着手中油灯,用镊子将一条蠕动红色蛆虫放到眼前仔细查看起来。 只是不知是达莱斯卡迪手中的油灯温度太高,亦或是那人的腐肉中也存在着大量的,连蛆虫也无法承受的毒素一般,红色的蛆虫脱离腐烂伤口后,仅仅蠕动了几下就如抽空了身体一般,瞬间干瘪下去,随后红色的躯体似被烧焦了一般快速黑化,最后在不曾加重一分力气的镊子上化为粉末散开。 “唉。”,达莱斯卡迪有些失望的叹息一声。 “蛆虫疗法在理论上是可行的。”,门外,在黑暗中忽然响起的声音回应了达莱斯卡迪的叹息。 “嗯?”,达莱斯卡迪对于这黑暗中突然响起的声音没有一丝害怕和惊讶,而是带着疑问的声调朝来人发问去,“蛆虫有极强的抗菌功能,只要患者所处的环境干净,它们完全清理患者身上的腐肉伤口,并且做得比任何一位医生还精确,令创口逐渐好转且愈合,只是......” 赫兰菲兹从黑暗中走出,看着铁床上气若游丝的人,接着达莱斯卡迪的话补充道:“只是这次的瘟疫并不是外伤感染、呼吸传播那么简单,其中还掺杂了它的诱阴,即使你能治好他的外伤也治不好他的内伤,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达莱斯卡迪看着赫兰菲兹的眼睛,坚定的说:“我能治好他的内伤。” “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赫兰菲兹顿了一下,补充道:“即使你治好了他的五脏六腑,可诱阴你用什么驱除?你无法驱除,终究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苟延残喘又怎么样,人就是如此,他们只想好好的活着,没有什么伟大的目标,也不稀罕什么悲壮传奇,只想平平静静的活着,过好每一天就足够了。而不是什么如夏花一般璀璨,朝闻夕死!”,达莱斯卡迪的语气很激动,可脸上却平静如水。 赫兰菲兹微微抬起头,看了达莱斯卡迪一眼,不想与她争辩,转头欲走时,达莱斯卡迪叫住了赫兰菲兹。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自己告诉我的。”,赫兰菲兹在达莱斯卡迪迷惑的注视下,拿出了叶脉似年轮的树叶。 “从萨贺芬寻找这种树叶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一丝怀疑。”,赫兰菲兹说着,顿了一下:“我得先问我的不问自取而道歉。” 赫兰菲兹朝一脸不明所以的达莱斯卡迪致歉后,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写满密密麻麻数字,似工程图纸一样的药方接着说:“接着我又从你这里找到了这张药方,所以......” “这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或者说你们现在的科学水平可以研制出来的药物,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赫兰菲兹走到木桌旁,将药方放下。 “你看过那扇门。” “我看过那扇门!” 二人声音同时响起,可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和态度,前者云淡风轻,后者则是十分激动,而很显然前者是赫兰菲兹。 “呵呵~”,赫兰菲兹笑了笑,随后反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阿多奈。”,达莱斯卡迪强调了一遍后,缓缓开口:“阿多奈意为天主,是至高无上的真神。但是见过万物理论的我知道,我们这一域并不存在真神,所以......” “既然知道我是外域之人,你就不怕我?你见过万物理论,应该知道外域的神降临都是有目的的,为了那无主的神楔而来。”,赫兰菲兹说着淡淡的紫光在双眸中浮现,“你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你说你是阿多奈的公爵.....”,达莱斯卡迪无视赫兰菲兹的威胁,缓缓说道:“公爵,即是与王没有血脉关系的,亲王之下的第一爵位。所以你不可能是真神的属神、仆神和神子,那么位于神子之下的就只能是恩赐者了。“ “可,恩赐者是不会插手神楔之事的,毕竟恩赐者不如真神化身,甚至不如神子一般,真灵可以寄托神国中,不死不灭。恩赐者只能本体降临异域,可,神楔争夺是很消耗时间,并且很危险的,纵使对于真神化身也称得上凶险万分,那么对于恩赐者而言。” 达莱斯卡迪停了一下,用手指比划着对赫兰菲兹问道:“仅仅是得到了那么一丝丝的恩赐的他们,凭什么会为真神赴汤蹈火呢?” “可你也说了,我是亲王之下的第一爵位,那就意味着......”,赫兰菲兹点到为止,达莱斯卡迪为他补充道。 “这就意味着你的身份很高,在恩赐者中也是极为强大的,甚至可以和仆神、神子,乃至一般的属神抗衡,可你是那样的存在又怎么样呢?”,达莱斯卡迪摇了摇头反问道:“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的事情您会做?” 接着不等赫兰菲兹回答,达莱斯卡迪继续说道:“连我这个侥幸窥见万物理论一丝的凡人都知道答案,能成为这个等级恩赐者的您,不会比我还愚昧?” 啪啪啪~ “有意思,有意思!”,赫兰菲兹对达莱斯卡迪明嘲暗讽的话不怒反笑,情不自禁的拍手说道:“你也算是一个有趣的人,可惜你终究犯了禁忌。有些禁忌在无主之域触犯,比在有神主掌控的地域触犯更严重。” “虽然我先前说过人并不想做那种朝闻夕死的事,但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一两个异类存在的。”,达莱斯卡迪不以为然,笑着回答了赫兰菲兹。 “好,说正事。”,赫兰菲兹说着,伸手一收,好似将房间內所以的声源都握在手中,不让其流出一丝。 “我不希望明天萨贺芬试药成功。”,赫兰菲兹直视达莱斯卡迪的眼睛,冷声道:“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 达莱斯卡迪看着赫兰菲兹的眼睛好一会儿,没有询问原因,点头说道:“好,如您所愿。” 赫兰菲兹点了点头,看着达莱斯卡迪越发苍白的脸说:“你,的时间,不多了......” “多谢关心,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达莱斯卡迪双手微微拉起裙子,行礼恭送赫兰菲兹离去,天空乌云恰在此时散开,月华重新辉洒 20.失败 滴答,滴答~ 汗水和药水滴落的声音在一间闷热而寂静的小屋中回响,这是大宅院角落,一间摆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仪器和许多形状各异的玻璃瓶的小屋。 此时,萨贺芬和希尔拉正在这些仪器面前忙碌着,利用各种形状的玻璃瓶对不同的草药、药物进行蒸馏、分离、提纯等步骤,而脸色越发苍白的达莱斯卡迪则坐在屋子一角静静的看着她们,不时出言指导。 因为要进行蒸馏、提纯等步骤,狭小的屋子内异常闷热,汗水很快就打湿萨贺芬三人的额头,浸透了衣衫,似水一般,顺着金发不停的滴落。 可萨贺芬三人的神情还是异常的专注,即使汗水浸入眼睛,浸得眼睛火辣辣的疼,她们还是没有动手擦拭的意思,因为现在已经到了炼制药物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希尔拉。”,萨贺芬用木夹夹起一张浸泡在透明粘稠液体中的树叶,转头对希尔拉叫了一声。 “嗯。” 希尔拉轻轻点头,心领神会,将量好的,分毫不差的红色粉末尽数投入一个盛有淡绿色液体的蒸馏烧瓶中。 随后在红色粉末与淡绿色液体发生反应,升腾起第一缕青烟的时候,萨贺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浸泡在透明粘稠液体中的树叶快速投入,随后将瓶口封紧,紧张的看着被浓烟充斥满的烧瓶。 “呼~” 当一滴清澈透明的液体从蒸馏烧瓶中部连接的冷凝管流出后,萨贺芬与希尔拉都齐齐舒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水,脸上的紧张和忐忑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激动。 “老师!”,几分钟后,萨贺芬拿着一小瓶透明液体走到了达莱斯卡迪面前,开心的递给了她。 “老师,我们去试试看。” “嗯。”,达莱斯卡迪接过小瓶,点了点头,撑着椅子站了起来。 就当萨贺芬二人要离去时,她发现了还在原地的希尔拉于是朝她问道:“希尔拉,你不走? ” 希尔拉摇了摇头,指了指桌面另一边,堆积得满满当当的小瓶。小瓶似海浪一样摆放着,从最里面的赤红浑浊液体,至淡红的浑浊分层,然后是最外层的,逐渐透明清澈的液体,可以看出萨贺芬她们到底做了多少次药剂提炼。 希尔拉指着杂乱的桌面说道:“我收拾一下。” “好。”,萨贺芬想着赫兰菲兹的赌约,不再说什么,扶着达莱斯卡迪向宅院大厅走去。 在宅院一楼大厅的地上躺满了混身缠着纱布的人们,而且因为纱布长时间的没有更换、处理不仅自然发黄起来还与从他们伤口上流出的污血混为一体,不仅看上去十分脏乱、污秽还有十分刺鼻的腥臭传去,令人恶心。 但萨贺芬却完全没有再意这些,她将达莱斯卡迪扶到一旁坐下休息,调制药水,而她则带上厚重的麻布手套,将其中一个已经病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扶靠在墙上,轻轻的,一层一层的,解开他身上的纱布。 “呃,呜呜呜~” 随着萨贺芬一层一层的将男人身上的纱布揭下,他发出了痛苦的呢喃,好似萨贺芬揭下的不是纱布,而是他身上的皮肤一般。 但其实也可以这么说,因为男人身上的皮肤已经被完全腐蚀掉了,他的血肉和神经就这么暴露在了外面,纱布就相当于他的皮肤一般,无论萨贺芬动作如何轻柔,在这个过程中都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 只是男人再痛苦,萨贺芬也必须这么做,毕竟纱布终究不是人的皮肤,没有免疫、调节、分泌、代谢等功能,再不换纱布,他连纱布下包裹的血肉也要闷烂、腐化掉。 终于,萨贺芬将男人身上的纱布重新换了一遍,而她身上被烘干的衣服也再次被汗水浸湿,但萨贺芬总算可以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随后接过达莱斯卡迪调制好药水,隔着纱布洒在男人身上。 毕竟,如果直接洒在男人身上,只怕会让他直接痛得死过去,虽然隔着纱布同样如此,但好歹能让他好受些。随即,在男人被药水浸痛得张大了嘴,无声的嘶吼时,萨贺芬拿出小瓶将几滴透明液体倒入了他嘴中。 萨贺芬将这一系列坐完后,又观察了一下男人一会儿,当他的呢喃渐渐微弱,气息恢复稳定时,朝达莱斯卡迪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嗯,上去。”,达莱斯卡迪点了点头,在萨贺芬的搀扶下望二楼走去。 一楼是病入膏肓,已经宣布了死刑,只能等死的重患,而二楼则是疫病初期的感染者。虽然此次的疫病来势汹汹、极为厉害,沾染了就会死,可也不一定会马上死去,这要看个人体质以及一些不未知的因素决定。 有些人即使感染了疫病也不一定会马上死去,而是能撑个十几天,再加上最长的十天潜伏期,他即使感染了,也能撑二十几天。可有些人却一旦感染了疫病就会马上爆发,甚至在爆发的下一刻就会马上死去。 最重要的是那些马上死去的人并不是什么体弱多病的人,甚至有很大一部分是身体素质极好,极为强壮的人,所以对于到底是什么因素致使疫病的爆发,到底是什么决定的死亡。 萨贺芬她们对此尚不清楚,不过她们知道的一点,即使疫病爆发后没有马上死去,而是能苟延残喘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在药剂未研制出前,那就意味着明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可在死前还要承受无尽的痛苦。 当一个人得知痛苦的尽头不是希望,而是绝望时,只怕谁都承受不了。 “您来了,萨贺芬姐姐,达莱斯卡迪医师。”,二楼拐角的侧厅,一个长得像瓷娃娃一样可爱让人心生怜爱的女孩,坐在洁白的病床边对萨贺芬二人说道。 萨贺芬带着一副新的粗麻手套摸着奥莉安的头问道:”奥莉安,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我今天感觉好极了。”,奥莉安笑着回答,只是她的回答令萨贺芬二人眉宇间都多了一丝惆怅、忧伤。 从奥莉安暴露在衣服外的满手红斑来看,她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针刺、火撩一样的痛苦,这又怎么可能会好呢? 只是奥莉安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所以她从来都不会做、不会说让别人难过的事情和话,是一个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孩子。 萨贺芬拿出小瓶说道:“奥莉安,把这个喝下去,这个东西的味道可能并不怎么好,有点苦和有点辣,但是对你有好处......” “好的。”,只是未等萨贺芬说完,奥莉安就甜甜的回了一句,这令她顿时怔住了,还是达莱斯卡迪提醒了她,才回过神来将药水滴进奥莉安嘴里。 奥莉安将又酸又苦,且气味刺鼻的药水吞下后,笑着对萨贺芬说道:“谢谢,萨贺芬姐姐。” “奥莉安,你会好起来的,你会没事的。”,萨贺芬说着忍不住抱住了奥莉安,这一幕就像她要给一个小女孩打针,可那个小女孩不仅不哭不闹,在打完针后还甜甜糯糯的对自己道了一声‘谢谢’。 萨贺芬看着奥莉安惨白稚嫩的脸,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开了......(不管怎么说,谢谢打赏) 21.死亡 傍晚,夕阳西下,皎月初升之时。 希尔拉钻进了,由于楼板与楼梯崩塌而在楼塔内堆积而成的乱七八糟的瓦砾堆上,回到了大宅院中,只是她刚一回来就通过二楼的落地窗看到了焦急万分的萨贺芬,以及一脸凝重的达莱斯卡迪,还有消失了一整天,此刻漫不经心站在窗边朝自己点头的赫兰菲兹。 “发生什么事......”,希尔拉提着裙子急匆匆的跑上了二楼,口中话语随着言出,声音逐渐变小,在她面前的是慌乱的萨贺芬,以及双目紧闭,不时因为剧烈咳嗽而弓起身体的奥莉安,在奥莉安身上,是被黑血染出朵朵黑梅的床单。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萨贺芬看着口中不停涌出鲜血的奥莉安,脑子一片空白,手足无措。 “萨贺芬!你在干什么?!”,希尔拉见此急忙跑到病床边,想将让奥莉安平卧,并将头偏向一侧,防止她被呕吐物和凝固的鲜血窒息。 只是达莱斯卡迪还未来得及出言制止,希尔拉的手刚碰到奥莉安,她瞬间平静了下来,剧烈咳嗽声和呕血声戛然而止,整个二楼侧厅瞬间寂静下来,寂静得可怕。 萨贺芬瞪大了眼睛靠在墙边,希尔拉颤抖着手伸到奥莉安鼻前,可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气息。 “不,这,不!”,希尔拉喊叫着,随后快速对奥莉安进行心肺复苏的急救。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至奥莉安的身体完全冰冷,都没有一丝气息传出,可希尔拉依旧不停的,稳定地、有规律地进行心肺复苏,直到赫兰菲兹伸手拉住了她,才停了下来。 希尔拉有些迷茫的看着赫兰菲兹,有些茫然的看着达莱斯卡迪,直到他们纷纷摇头,脸上露出悲戚时,她才缓缓清醒过来。 “萨贺芬?”,达莱斯卡迪见希尔拉清醒过来,才微微放下心,随后朝侧厅望去却发现不见了萨贺芬的踪影。 “嗯?萨贺芬?”,希尔拉也回过头来寻找,作为一个医生她见识过太多生离死别,她依旧习惯了悲伤,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有时间悲伤,不允许她们为了死者而耽误生者的生还机会。 此刻不见了萨贺芬,希尔拉几人也担心她受到打击太大,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匆匆用白布将奥莉安的身体盖上后,希尔拉便扶着达莱斯卡迪在屋子內寻找起了萨贺芬。 而赫兰菲兹也紧随其后,所以没有人发现赫兰菲兹的手在抚过奥莉安的身体时闪过了一丝紫光,在她身上刻下了一朵像心脏一样的花朵。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上午还好好的。” “我明明看到他有了好转,怎么会,突然就......” 希尔拉几人在宅院內找了几分钟,很快就在一楼大厅內找到了神神叨叨的萨贺芬。 此时的萨贺芬正蹲坐在一具干瘪得如枯木的身体前,她一层一层的揭开身体上的白纱,神情越发凝重,念叨声也愈发小了起来。 “萨贺芬?萨贺芬......”,希尔拉扶着达莱斯卡迪走到了萨贺芬身边,对其连唤几声都不见她回应,希尔拉很是担心的蹲下来,轻轻摸了摸萨贺芬的背。 只是希尔拉这一摸,萨贺芬就如一只毛被逆着摸的猫一样,瞬间炸开,猛得转头死死盯住希尔拉,让她顺着怔在原地,心跳都仿佛停止了一般。 “希尔拉,我上午明明看到他有好转了,我明明看到他身上的皮肤开始再生,我明明看到药起了效果,他们身上的病菌得到了抑制,怎么会......”,萨贺芬凶厉的目光收敛,很是迷茫的朝希尔拉问道。 “萨贺芬,世事难料、风云莫测,对于这种事,我们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药物可能有一定疗效,但也有可能与他们的身体产生排斥反应,我们......”,希尔拉朝萨贺芬安慰道,只是不等她说完,萨贺芬突然收敛了迷茫,很认真严肃的问道。 “你刚才去哪里了?” 希尔拉怔了一下,说道:“我?我刚才去梅婶婶家拿面包了,家里已经没有食物了。” “面包呢?”,萨贺芬再问。 希尔拉指着二楼说道:“我刚才顺手放在二楼......” “你知不知道刚才就是因为你不在,我一个人又要研制、提纯药水又要看护他们,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所以奥莉安发病时我们才没能及时察觉,所以她才会死。”,萨贺芬用很平静的话,说出了最严厉的指责之言。 希尔拉低下了头没有反驳、解释,赫兰菲兹却摇了摇头淡淡开口:“这不能责怪希尔拉小姐,她也是为了你们......” 只是赫兰菲兹还未说完萨贺芬被瞪了过来,用目光打断了他的话,这令赫兰菲兹很不开心,眉头微微皱起。 “不,赫兰菲兹先生,是我的错。是因为我的疏忽和渎职,所以才导致现在的这种情况发生。试验新药的整个过程我应该在场全程监护的。”,希尔拉看着萨贺芬说:“是因为我的过失才导致新药失败,奥莉安提前发病而死的。” “这怎么能怪你呢,发生这种事情,我们都不......” “哼!”,赫兰菲兹还是未能说完,萨贺芬便一声冷哼打断了他,随后提起裙子朝大厅外跑去。 萨贺芬走后,达莱斯卡迪强颜欢笑,对赫兰菲兹说道:“让您见笑了,赫兰菲兹先生。” 赫兰菲兹微微一笑,表示并不在意,达莱斯卡迪指着地上,再度缓缓开口:”赫兰菲兹先生,您先回客房休息一会,等我们处理好这样再开晚饭,希望您不要介意。“ 赫兰菲兹顺着达莱斯卡迪所指,望向地上如枯木一样的干尸,她口中的处理很明显是要将干尸搬出去掩埋,以免发臭和传播细菌,可对于感染瘟疫而死的尸体来说,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赫兰菲兹抢先一步拿过希尔拉手中的麻布手套,开口道:“我来。” “这,怎么使得,这太危险了。”,希尔拉有些慌乱,说着就要抢回麻布手套,只是她比赫兰菲兹稍矮一头,所以始终无法触及他手中高举的麻布手套。 “希尔拉,让赫兰菲兹先生处理。”,达莱斯卡迪叫停了面色慌乱,蹦跳着想抢回手套的希尔拉,随后扭头对赫兰菲兹说道:“有劳您了,赫兰菲兹先生。” “嗯。”,希尔拉停下动作后,赫兰菲兹点了点头,将手套戴上,在不让身体一丝裸露在外的皮肤与干尸接触的情况下,拖着干尸向外走去,留下手足无措、满脸潮红的希尔拉和脸色越发苍白以至于金发都开始褪色的达莱斯卡迪 22.药 大宅院角落的小屋,昏暗的烛光如狂风中摇摆不定的火苗般在漆黑中顽强的闪耀着,散发光芒。 小屋内,萨贺芬双眼通红,在巨大的仪器和形状各异的玻璃瓶前来回移动着,布满眼白的密集血丝如树根一般朝她那倒映昏暗烛光的瞳孔蔓延去。 咚咚~ 就在血丝要触及萨贺芬漆黑的瞳孔时,清脆的敲门声从屋外传来,血丝瞬间缓缓退入眼底。 “萨贺芬,是我,我可以进来吗?”,希尔拉的声音在门外传来,萨贺芬却只是专注的在仪器面前忙碌着,对此置若罔闻。 咚咚~ “萨贺芬,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咯,我进来了。”,希尔拉说着,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希尔拉捧着一壶水和几片切好了、涂上了蜂蜜的黑面包放下,对萨贺芬说道:“萨贺芬休息一下,吃些东西。” “嗯。”,萨贺芬不置可否的轻喃一声,可依旧在天平前和烧饼间忙碌着。 “那我放这里了,你记得吃啊。”,希尔拉看着萨贺芬一会,暗叹了口气,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对不起.....” “嗯?”,萨贺芬的声音响起,希尔拉有些惊异的转过身去,却只看到全神贯注的她在药材和药方前修改着,好似刚才她没有说话一样。 但即使是稍纵即逝,仿佛幻觉一样的话语,希尔拉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走到萨贺芬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柔声道:”不,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没有人能预料未来,没有人想发生这种事。” 滴答,滴答~ 不知是因为长时间的专注而导致用眼过度,萨贺芬感觉眼睛有些酸涩,泪水溢在了眼眶中,而随着希尔拉的轻轻抚摸,她更是鼻子一酸,泪水溢出了眼眶,滴落在木桌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我不该责怪你的,只是我太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对不起,对不起........”,萨贺芬缩在了希尔拉怀中,开始抽泣起来,她太过伤心以至于话都说不完整,话语都是只言片语毫无逻辑的。 “我本可以救她的,都是我的错,我没能救得了她,我不该.......” “没事的,萨贺芬,没事的。”,希尔拉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萨贺芬,因为她也看不到这场灾难的尽头,她也看不到希望所在,她只能不停的抚摸着萨贺芬来进行安慰。 “会好起来的,我可怜的萨贺芬。” “哇~” 随着希尔拉话音落下,缩在希尔拉怀中的萨贺芬彻底崩溃大哭起来,无力的跪瘫在了地上...... 宅院二楼,达莱斯卡迪与赫兰菲兹站在窗边,遥望着角落的小屋。 “这是不是,太过残忍了?”,达莱斯卡迪朝赫兰菲兹问道。 “你觉得呢?”,赫兰菲兹朝达莱斯卡迪反问道。 接着不等达莱斯卡迪开口,赫兰菲兹继续说道:“且不说你已经见过了那扇门,见过了万物理论,你虽是凡躯,可你的思想,你的思维就不该再是凡人的角度,那么你为什么会觉得残忍?” 达莱斯卡迪看着小屋,忧虑不安的说:“对于我们来说是如此,可对于萨贺芬而言......” 赫兰菲兹见此,知道达莱斯卡迪凡心未泯,摇了摇头开口道:“我见过,世间至善,也见过世间最恶,可我并不认为那就是真正的至善和最恶。” 在达莱斯卡迪不解的目光下,赫兰菲兹解释道:“因为评判那些至善和最恶的是人,是他们站在有利于他们的角度进行评判的,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是至善和最恶,但对于其它而言,却未必如此。” “兔子吃草,狼吃兔子。对于兔子来说,狼是恶,可对于狼来说,那是本能,是正常得不得再正常的事情,狼不吃兔子就会死,就像兔子不吃草,兔子也会死一样。那么,如果草也有意识,那它又会不会说兔子是恶呢?” “而且,如果狼不吃兔子,在没有天敌的情况下,以兔子的生长繁衍的速度,它们可以很快就毁灭一片草原,它们会把草根都啃食殆尽,那么最后迎接兔子的一样是死亡,只不过那是饿死。所以,你所认为的残忍只是站在你的角度......” “可......”,达莱斯卡迪刚想反驳,赫兰菲兹说了一句令她哑口无言的话。 “当然,我也不否认这样很残忍。”,赫兰菲兹此言一出,让达莱斯卡迪准备好的,滔滔不绝的反驳瞬间噎在嘴里。 这就好像一个人在深山天天刻苦修行,十年磨一剑,要去杀死杀父仇人,为父报仇,可当自己一出山,却发现仇人早死了十多年一般,心中无力和迷茫不言而喻。 达莱斯卡迪此刻就陷入了这迷茫中,赫兰菲兹却也不说什么,笑了笑,看着窗外呢喃道:“成长总是要有代价的,萨贺芬......”...... 清晨,双眼通红的萨贺芬和希尔拉坐在一张没有靠背的长凳上,二人背靠背坐着,看着眼前又一人失去了生命。 这人还是如昨天的奥莉安和男人一样,喝下药水后瞬间有了好转,可那就像是透支生命力的回光返照一般,仅仅片刻好转,最后因为生命力的透支,使得病情更加恶化了。明明还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可却终究没熬过清晨。 不过,这对那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即使还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可那样太痛苦,太没有尊严,也太绝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哪里错了,到底哪里错了?我明明......”,萨贺芬捂着头,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很是不解和痛苦。 昨晚她冷静下来后,与希尔拉忙活了一晚上,每一个步骤都是小心谨慎的,对药物,对药量克制精确到了极点,提取出一瓶比一瓶更清澈的药水,随后又找了几个重症患者给他们服下,然后就一直守在他们身边查看他们的情况。 可无一例外的,重患身上的疫病好像都在服下药水之后马上有了好转,可随后又瞬间爆发,并且情况更严重,毫无预兆,即使萨贺芬二人及时反应过来,进行了各种方法的急救,都无法挽留住他们的性命。 “萨贺芬小姐?”,萨贺芬还在思考哪里出问题时,赫兰菲兹走到了她身边,“你好像输了。” “输?”,希尔拉一脸迷茫的在赫兰菲兹与萨贺芬身上扫过,不解的问道:”输什么?“ “不,我没有!”,萨贺芬站起来对赫兰菲兹说道:“再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时间!” 萨贺芬仿佛魔怔了一眼,双眼失神的开口,赫兰菲兹却只是摇头笑了笑说道:“萨贺芬小姐,时间是很宝贵的,而且,不是我能给你的,我不是时间之神。” “不,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萨贺芬的语气不再强硬而是近乎哀求,“再宽限我几天就好......” 赫兰菲兹闻言,没有直接拒绝萨贺芬,而是微微垂下眼帘,思考了一下问道:“多久?” “一天。”,萨贺芬斩钉截铁道:“再给我一天就好!” 23.远行(一) 飒飒飒~ 草木凋零,江河入岁暮,镇中冷落,棉絮如霜雪般飘零,可还未落下就像天空的飞鸟般,没入云端再也找不到一丝行踪。 “一路小心啊。”,大宅院前,希尔拉扶着达莱斯卡迪对背着大包小包的萨贺芬招手道别。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回去,老师你身体不好就别那么操劳了......”,萨贺芬一步三回头的朝二人说道。 在昨天,赫兰菲兹又给了萨贺芬一天时间后便独自离开了宅院,而萨贺芬依旧是不停的实验、改良了药方、药水,可结果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这时,达莱斯卡迪告诉了萨贺芬,可能她还遗漏了什么,对疫毒病菌还不是很了解,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以她们现在的知识储备,她们现在对疫毒病菌的了解,还无法真正做出治疗的药来。 而与此同时,萨贺芬与赫兰菲兹约定的期限也已经到了,她只得无奈的将自己与赫兰菲兹的赌约告诉了达莱斯卡迪和希尔拉。 就在萨贺芬要硬着头皮接受二人的责备时,出乎意料的,达莱斯卡迪和希尔拉都没有反对,并且还很赞成。 达莱斯卡迪对赫兰菲兹算是很了解的,她赞同无可厚非,只是希尔拉也不知为什么,也对赫兰菲兹有着莫名的信任和依赖。 于是,在达莱斯卡迪二人的应允下,今天便是萨贺芬跟随赫兰菲兹远行,去找寻、使用他口中解决瘟疫方法的时候了。 萨贺芬不停的驻足、回头与达莱斯卡迪二人依依惜别,距离宅院不足十米的道路,她硬是磨磨蹭蹭走了将近十几分钟。 终于在萨贺芬接触宅院铁门的时候,她快速开门、走出、反手、锁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随后似还怕达莱斯卡迪唠叨一般,萨贺芬背着大包小包似逃跑一样的朝罗伦萨城中跑去。 只是,萨贺芬刚跑到街道上,她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自己并不知道赫兰菲兹住在何处,而赫兰菲兹离去时,他既没有告诉萨贺芬去何处寻他,而萨贺芬也没有问。 因为,萨贺芬知道赫兰菲兹有神奇的魔法手段,他可以自由移动自己的城堡,所以萨贺芬想着那么大一座城堡应该很显眼,自己不可能找不到才对。 但是萨贺芬却忘记了,无论鬼怪一类的故事多么耳熟能详,那种手段多么奇幻,令人心之向往,可真正在罗伦萨城中突兀出现一座城堡还是很诡异的事情,会引起教会和城中骑士的注意,赫兰菲兹又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浮光掠影、疏忽大意的事情。 “请问您是萨贺芬小姐吗?” 就在萨贺芬背着大包小包在寂静的街道上迷茫时,一个衣衫褴褛的黑青皮肤小男孩突然走到了她身边,对她问道。 “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萨贺芬弯下腰来,和蔼的朝小男孩问道。 “是赫兰菲兹先生让我在此等候,为您指引道路的。”,得到回复后,黑青小男孩脱下帽子朝萨贺芬行礼说道。 “哦,好的。” “请随我来。”,黑青小男孩戴上帽子后,再次点头行礼,随后在距离萨贺芬一个身位的情况下在前带路。 黑青小男孩带着萨贺芬熟练的在街道中穿行,走得她都迷糊了,随即萨贺芬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街道上,而是放在小男孩身上。 黑青小男孩虽然衣衫褴褛,可他的举止礼仪无可挑剔,身上的贵族气息不彰自显,这不禁令萨贺芬有些好奇他的身份,只是萨贺芬的疑问还未说出口,小男孩就在街角的一家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家很老旧,甚至称得上破旧的店铺,参差不齐的瓦片覆盖屋顶,烂木板补齐的窗户,已经不能再发出声音的风铃半吊在门边。 “这.......”,萨贺芬看着商店还是迷惑,黑青小男孩不是要带她去见赫兰菲兹的吗,为什么要来这种别说揽客了,就算看着都觉得要拆掉的商店呢? “请。”,黑青小男孩没有理会萨贺芬的诧异迷茫径直走上前,为她拉开了门。 “嗯,好的,谢谢。”,萨贺芬没有拒绝,道了声谢,走进商店,因为她有一些猜测要验证,而黑青小男孩将门关上后则化为黑影融入了地面的商店阴影中。 果不其然,在破旧不堪、随便一个路人都不会有停留想法的商店内,是金碧辉煌的奇幻城堡内部。 “哇。”,只是虽然萨贺芬依照这几天她对赫兰菲兹的了解,猜到了这一点,但她亲眼看到这些,还是对这一幕惊叹不已,这种感觉,就如日食、月食一样的天象变化一般,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失去新奇感,只是坐在城堡大厅中央的赫兰菲兹也一样用着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想不到你还可以.....” “你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两句不在同一个维度的话语同时自二人口中传出。 萨贺芬摇晃了一下身上的大背包说道:“不是你说要去找那个什么来着的吗?听起来好像很远的样子,当然要带多点东西,做好准备了,我们要走那么长的路怎么能不多准备一些东西?” 赫兰菲兹摇头浅笑一声说道:“呵,你在开玩笑?” 萨贺芬正奇怪时,她忽然想到了赫兰菲兹有一座可以自由移动城堡的。 “我去......”,萨贺芬恍然大悟,有些气馁的将身上的大包小包卸下,准备得再充分又怎么够一座城堡的物资准备,白白浪费了自己一晚上兴致勃勃的认真准备 24.远行(二) “那,我拿回去?”,萨贺芬和赫兰菲兹四目相对,愣了一下,弱弱的问道。 ”随便,你开心就好。”,赫兰菲兹漫不经心的摆手说道,只是当他看见萨贺芬真的背起了背包要往外走去时,又马上改口道:“不用了,留下,以后会用得上的。” 萨贺芬闻言,开心的说道“嗯,好的。” “把东西先放着,你随我来。”,赫兰菲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踏上一块悬浮平台朝城堡顶端升去,萨贺芬见此也连忙将背包放下,蹦上了一块悬浮平台紧随其后。 哒哒~ 当萨贺芬从平台走下时,却发现城堡外的天空早已遍布了满天繁星,她正奇怪明明自己是早上吃完早餐就出门找寻赫兰菲兹的,怎么现在就天黑了呢? 只是未等萨贺芬细思,身边更为光亮的紫芒吸引了她的目光。 无俦紫芒自一旁悬浮在虚空中的赫兰菲兹身上散发,准确的说是从他手上戴着的戒指所散发的。 紫芒如同一轮紫色小太阳一般,散发无尽光芒,可这光芒却好像被什么给束缚了一样,无法照亮远处,而稍近一些的地方却是亮得刺眼,让人睁不开眼睛。 萨贺芬就是深受其害的人,只是除了她,她身上的影子里,城堡的阴影里好似还有什么在蠕动着、呼之欲出。 “啊,痛啊!好痛啊!” 尖锐的喊叫声从萨贺芬的影子、城堡的阴影里传出,随后几道黑色的流体从阴影中飞射而出,向赫兰菲兹袭去。 只是这些流体攻势虽猛,可真到接近了紫阳时,却如冰遇到火一般,迅速消融起来,萨贺芬则趁此于指缝间看清了那些是什么。 那是一些,体态似蛇一样的漆黑流体物质,那些物质的顶端好像还顶着一个个人头,那些人头上有着萨贺芬熟悉的面孔,血盆之口张至脑后、面目狰狞的商人,双目被缝起来,鼻子被削去的屠夫,脸上布满伤痕,黑血从五官流出的克拉拉。 一个个都是萨贺芬在城堡中见过的人,只是他们现在的样子恐怖得多,但这恐怖没有维持多久,紫阳中的赫兰菲兹五指一收,这几道蛇身黑色流体尽数被他握在手中,随后快速压缩,凝聚。 当赫兰菲兹在张开五指时,一滴漆黑得足以吞噬任何色彩的水滴悬浮在他掌心中。 “你不是想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办法吗?”,赫兰菲兹虚手抬着黑水朝萨贺芬走来,他都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稳,好似那滴黑水极为沉重一般。 “地域万域中,只有一千个疆域是有神主执掌的有主之域,而剩下的则是无主之域。”,赫兰菲兹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对萨贺芬自顾自的说道,解释其他对她而言莫名其妙的东西。 “无主之域的神楔,或者说万物源泉,是那一千个疆域中诸神争相抢夺,壮大自身的宝物,于是它们会吩咐手下属神、神子、神仆降临化神于无主之域进行抢夺,它们称之为传播信仰,而我们称之为......”,赫兰菲兹说着看向手中悬浮的黑水,轻轻说道:“诱阴。” “诱阴会以各种方式,物质或精神的满足,恐惧或恩赐,总而言之,使用各种方式,恩威并施,令无主之域的生灵诚服、畏惧,对其产生信仰之力,好为它侵蚀、夺取神楔而做支撑。而此次瘟疫,则是......”,赫兰菲兹说着,走到萨贺芬面前闭口不言,安静的看着她。 “则是那些外域之神的手笔,所以你才说就算我们研制出了治愈的药也没有用,因为他们需要人们对瘟疫的畏惧、恐惧来提供信仰之力,为他们夺取神楔做支撑。”,萨贺芬回答道,她虽然对赫兰菲兹口中说的一切都知之甚少,可并不妨碍她在已有的信息上做出分析。 “是的。”,赫兰菲兹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即使你们研制出了药物,可只要它们还存在这里,下一刻就会有更恐怖、更难治愈的瘟疫出现,那时你们又怎么抵挡?你们的生命和力量是有限的,但对于外域的神而言,即使是被域的障壁力场隔绝了大部分神力,可神依旧还是神。“ “所以?”,萨贺芬朝赫兰菲兹问道,等待他的后话。 赫兰菲兹缓缓开口:“所以,我们需要从根源上接近这件事情,我们要唤醒神楔,将入侵者驱逐。” “那要怎么做?”,萨贺芬再问。 赫兰菲兹这次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掌悬浮的那滴更加漆黑的黑水向着天空一抛,随后高抬起手臂。 水滴落下,恰好滴到了赫兰菲兹手指上那个两个十字交错似爻字形状的漆黑戒指中,随后像被戒指吞噬了一样没入其中,随后他将戒指轻轻在虚空中做了一个敲击的动作。 当~ 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可当戒指与虚空进行撞击时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清脆回荡,随后似树根一样,在星光倒映下才若隐若现的透明纹路浮现出来,密密麻麻的遍布视野所及。 当、当当~ 赫兰菲兹再次几赋规律性的快速敲击几下,透明纹路似水波一般荡漾,而在荡漾中,先前的那一滴黑水自赫兰菲兹手上的戒指中滴落。 似墨水入清池一般,黑水讯息晕开,将透明纹路染黑,令其更清晰的浮现在赫兰菲兹二人眼前。 只是萨贺芬还未来得及看清,好似赫兰菲兹将污水倒入透明纹路中的行为,令其主十分不满。 一条琉璃锁链浮现出,将黑水驱散,朝赫兰菲兹捆袭而来,可他却不闪不避,任由其闪现至眼前。 眼看锁链就要从透明纹路中伸出,要穿透赫兰菲兹的身体,将他拖入其中时,一条蓝灰色似荆棘一样的光芒捆住了锁链不让其从透明纹路中伸出。 “唉~”,赫兰菲兹见此轻叹一声,可也只是露出微微失望而已,因为另一条金红色的锁链已经从透明纹路中伸出,朝他刺来。 明明是锁链可却让萨贺芬感觉是一把锋利的寒刀一般,即使看着眼睛都有针刺一样的痛苦,她见赫兰菲兹不闪不避急忙惊呼道:“小心!” 撕拉! 当~ 赫兰菲兹对萨贺芬的呼叫置若罔闻,直到金红色锁链带起的风将他身上的衣服刮烂,锁链距离他金色的瞳孔只有一指之遥时,他才抬手,快且稳的死死抓住锁链,不让其再进半分,只是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盯着那根被蓝灰色荆棘光芒拖回透明纹路中的透明锁链。 峥! 悉、悉索索~ 金红色锁链在赫兰菲兹手中快速的晃动,像是一只被扼住喉咙的猫咪一样想挣扎出去,但是在赫兰菲兹如铁钳一样的手中注定是徒劳的。 咔嚓,哗啦啦~ 金红色锁链挣扎了几分钟,赫兰菲兹也有些厌倦了,猛的一抽一荡,将锁链震断一环下来。 金红色锁链被震断并没有再做出什么攻击的动作,而是灰溜溜的快速缩了回去,与透明纹路快速消失。 “到手了。”,赫兰菲兹笑着说道,将这一环锁链递给了一脸不明所以的萨贺芬 25.酒馆(一) “嗯?!” 在赫兰菲兹笑着将那一环锁链递给了一脸不明所以的萨贺芬时,在千万里之外的沙漠地宫中,端坐黄沙王座之上的内尔伽勒忽然感觉到有谁触碰了法则,可他也没有多在意,毕竟现在的本体在侵蚀着神楔,有一些反应也是正常的,只要不是太大的动作,如法则对冲一类的事情他都不再意。 而法则对冲则是意味着赫兰菲兹已经从内尔伽勒散播的信仰和瘟疫中提取出了他所在神域的法则,赫兰菲兹开始寻找神楔之子了........ 夜色朦胧,临近普亚季里小镇的一间郊区过路酒馆內,稀稀松松的几人坐在脏乱的酒馆內歇脚、喝酒,迫使酒馆老板不得不为了这几个顾客将昏暗的煤油灯点亮。 “都是伍德、切诺贝利之流大家族的错,他们争权夺利,相互厮杀,所以没有人出面制止诸国的争夺、抑制诅咒的传播......”,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将手中的木质啤酒杯砸在台酒桌上,朝身边围着的三个人问道。 “那么最终受苦的人是谁?” 面对大肚男人的询问目光,一个高瘦男人说道:“......我们?” “是的!就是我们,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大肚男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因为你的出身卑微,我的出身卑微,我们都出身卑微且低贱!” “我们起早贪黑,拼命的工作,也不过能勉强糊口而已,而我们的一辈子都这样,一出生就看到了死亡,一出生就看到了那没有选择的未来,灰黑色的未来,但是那些混蛋?嗝~”,大肚男人摸着肚子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那些含着金汤匙出手的混蛋却是高高在上,花天酒地,完全不在意我们的死活,我们只是他们的奴,嗝,隶,我们只是那些古老大家族的奴隶,他们权利游戏的棋子,随意可以舍弃的棋子......” 大肚男人滔滔不绝的说着,酒馆稍远处,一个俊美的金发绅士却听不下去了,她见坐于自己对面的黑发贵族无动于衷,只得自己些无奈的起身。 “抱歉,能给我一些酒和黑面包吗?我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够清醒,需要一些食物来缓解我上头的酒精.....”,金发绅士走到台前打断大肚男人的高谈阔论,朝酒馆老板说道。 “可以,不过你得先把钱拿出来。”,酒馆老板看了金发绅士一眼,并没有因为他的穿着而放下先给钱再给货的原则,毕竟衣着华贵的绅士也可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好的,好的。”,金发绅士好像有些喝醉了,一边答应着,一边在身上摸索着。 “恩?!”,可是,在金发绅士摸索的几分钟时间里,大肚男人几人一直在看着他,更在他摸索时发现了他衬衫內的一个金色徽章,于是出言问道:“等等,那个是什么?” “什么什么?这个?是我的衬衫。”,金发绅士扯了扯黑色风衣中的衬衫说道,同时也找到了钱袋丢给了酒馆老板。 “等等,那是伍德家族的家徽!”,大肚男人看着徽章凑了过去。 “是吗?”,可能是因为大肚男人呼出的酒气吹到了金发绅士脸上,令她皱起了眉头,而且看酒馆老板也没有收取钱袋给自己酒和黑面包,她一边推开大肚男人,一边将钱袋收回:“离我远点,先生,我不想惹事,既然你们不喜欢我,那我现在就走。” “不,你不能走!你是伍德家族的人,这都是你的错......”,大肚男人说着,拉住了想离开金发绅士。 金发绅士眉头皱得更紧,想推开大肚男人的手,而在推搡中,大肚男人的手在金发绅士的胸口上,推了一把。 “你是女人?”,大肚男人收回手,感觉手中的柔软,有些惊讶的说道。 金发绅士看着大肚男人目光中毫不遮掩的色欲打量,又气又羞,可随后看着四周围上来的人,还是以平静的语气,警惕的说道:“不,我不是,同样的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你知道,你是伍德家族的人,伍德家族与恶魔为伍,以此获取永生的力量,而这次的诅咒也是你们在推散的!”,大肚男人皱着眉头说道,身边的人则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伍德是对抗瘟疫诅咒的人,我听说的......”,金发绅士看着围上来的几人,说了几句,随后又好像觉得和他们解释不通,于是干脆将先前收回的钱袋拿出。 “好,你们想要钱是?我可以给你们。”,金发绅士说着将钱丢在了地上,“现在,让我离开好,我马上离开。” “恩?!你在侮辱我!你们看到没有她在侮辱我!她在侮辱我们!”,大肚男人指着金发绅士,生气的对身边男人说道。 “老大,何必跟她废话。”,高瘦男人看着地上的钱袋,又看着金发凌乱,显现女性娇美的金发绅士,舔了舔嘴唇说道:“不能让她离开,她会散播瘟疫,并且会带回恶魔毁掉这里。” “不,我只想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睡觉而已。”,金发绅士高声说道。 “嘿嘿~”,大肚男人笑着说道:“那你还是在这里睡觉,和我们一起。” “你.....”,金发绅士听着大肚男人那充满侵略性的语调,他的眼神,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酒精的作用,脸上更红了,可是未等她平复心情,大肚男人已经扑了上来 26.酒馆(二) “赫兰菲兹先生!”,大肚男人如饿狼扑食般扑上来,金发绅士快速闪身躲过大肚男人的扑击,急忙朝身后的黑发贵族叫道。 “用我教你的东西,萨贺芬小姐。”,赫兰菲兹翘着腿,悠闲的喝着酒对萨贺芬说道。 “你.....”,萨贺芬又气又急,但话音未落,大肚男人用眼神示意两个人走去围住赫兰菲兹后,朝她再次扑了上来。 砰~ 大肚男人因为喝了酒,本身就摇摇晃晃的萨贺芬很轻易的就踢倒了他,只是未等萨贺芬高兴,那个高瘦男人已经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嘿嘿,老大,我抓住她了!”,高瘦男人朝从地上摇晃着头爬起的大肚男人说道。 “啊!哦,哦,哦~” 只是同样的,未等高瘦男人高兴多久,萨贺芬猛得踩在了他脚上,随后在大肚男人要爬起来的时候,再扑了一记抽腿到他脸上。 “对不起了,我本来不想伤.......” 砰~ 萨贺芬正说着话,酒馆老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高举着木质啤酒杯砸下,给了她后脑勺一记重击。 “你......”,萨贺芬被这一记打得瘫坐在地上神志不清,而高瘦男人和大肚男人已经一边擦拭着鼻血一边爬起来,朝她凶神恶煞的围来。 “唉。” 一声短促的叹息落下,大肚男人不知怎么的就已经身形尽失,随后在倒下地面的过程中又被一股巨力锤击在胸口,整个人朝台撞去。 而高瘦男人则是上一秒的视线还朝大肚男人那边望去,下一秒他的视线中就不知为什么的出现了一张桌子,随后他的额头与桌子猛烈撞击,留下一滩鲜血后,整个人彻底昏迷过去,而酒老板同样如此。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快,三人都未弄清楚情况,但是,在萨贺芬的视线中,却是赫兰菲兹从远处走来,先一记抽腿令大肚男人身形尽失,然后在倒下的过程中,又是一脚喘向其胸口,让他往台撞去。 而高瘦男人和酒老板,则是赫兰菲兹走到了他们身边的时候,顺手张开了双臂,一抄一收间,像抓起两个布娃娃一样轻松的抓起他们的头朝酒桌撞去。 在这一个过程中,时间好像是停止了一样,一切都无法动弹,只有赫兰菲兹可以行动,而当他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一切,走到萨贺芬面前将她扶起来时,时间才再次开始流转...... “为什么不用我教你的法术?”,赫兰菲兹扶着萨贺芬站起,朝她问道,语气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有关切。 “他们......”,萨贺芬站起来,整理好在推搡中被扯开的衣服,指着周围的人,尤其是先前被大肚男人叫去包围赫兰菲兹的人询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死不了。”,赫兰菲兹一边说着,一边扶萨贺芬走出了酒馆。 在一天前,赫兰菲兹将城堡降落到了普亚季里小镇的附近,因为城堡身上携带着赫兰菲兹自身的力量,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或又为了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随即他们决定步行前往寻找神楔之子,而在步行中、萨贺芬的好奇下,赫兰菲兹也将一些法术和体术传授给了她。 “那些法术的威力我还无法掌控,所以......”,萨贺芬回答道,赫兰菲兹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扶她到了一棵树下坐着,手上冒出淡淡绿光照耀在她身上,为她治愈适才打斗中造成的擦伤和扭伤。 “你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萨贺芬朝专心致志为自己疗伤的赫兰菲兹问道。 赫兰菲兹却是头也不抬的说:“问什么?” “就是,有关我家族的问题,他们不是说我的家族是与恶魔为伍......”,萨贺芬欲言又止,声音越来越小,“有关这一类的一些事情.......”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赫兰菲兹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其实就是因为我们家族的药师总是研制一些奇怪的药,会让人体发生一些奇怪的反应,所以他们才会说我们与恶魔为伍......”,赫兰菲兹的宽容反而令萨贺芬有些不安,她含糊其辞的诉说着,可是很明显没有说在重点上,可赫兰菲兹也不追问,就这么静静听着她诉说。 萨贺芬隐约其词的诉说完后,赫兰菲兹给予评价道:“一些大家族有一些不好的传闻也正常,毕竟树大招风嘛,而且随着家族的增大,人口越多,也总会出一两个害群之马的。” “其实我们家族也说不上是什么大家族,他们把我们和切诺贝利之流的大家族比较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了。我们家族前几辈都出任过皇家御医,所以名头才挺大的,可是现在不行了,而且我父亲也不是主家的人,主家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清楚。”,萨贺芬缓缓说道。 “嗯,看得出。”,赫兰菲兹点头说道,初见萨贺芬时她的礼仪虽然很周到,显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可她身上的衣服却是有着不少补丁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富贵的大户人家。 而在说话间,赫兰菲兹已经将萨贺芬身上的伤口给尽数治愈了,此时他站起来对其说道:“好了,站起来试试。” 萨贺芬活动了一下手脚,从地上站了起来对赫兰菲兹说道:“嗯,好的,谢谢。” “那我们去前面的镇子里。”,赫兰菲兹指着树林远处,闪烁昏黄灯光的普亚季里小镇说道。 “好啊,自从早上吃了一顿早饭后我就再也没吃过东西了,再不进城找些东西吃我也要饿死了。”,萨贺芬也不愿意在野外过夜,摸了一下肚子说道。 “嗯。”,赫兰菲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在前开路,朝普亚季里小镇走去 27.普亚季里小镇(一) 普亚季里小镇,在以往是作为镇守边荒的要塞,每天都要沐浴鲜血和火焰,直到瘟疫才使得这边荒小镇宁静下来。 在淡淡的月光中,布满刀痕和箭头的高大城墙在述说着自己曾经的峥嵘和过往的沧桑,而因为瘟疫的原因,作为城门的巨大铁栅栏下也被用一堆烂木和碎瓦填满、堵住,不让外人入内,可这些却拦不住赫兰菲兹二人。 赫兰菲兹走到城墙边,找了一处稍矮的地方只轻轻一跳,便一跃到了城墙上,只是萨贺芬却只能抓住他丢下来的绳子慢慢爬了上去,因为即使是稍矮一些的地方,也足有十几米高。 “啊!这,这......”,萨贺芬刚一爬上城墙,猛然看到城墙边上插满了钢刺,而钢刺上是一个个血肉已经风干的头颅,她惊叫一声,险些要掉下来时赫兰菲兹拉住了她。 而之所以没有在拉住萨贺芬的同时,捂着她的嘴以免打草惊蛇,是因为有着更尖锐刺耳的叫声,将她的叫声所掩盖。 “啊!~” 尖锐而刺耳的叫声传来,赫兰菲兹和萨贺芬站在墙头,顺着叫声望去,只见是从一间三层楼房的一个妇人口中发出的,而妇人面前是除了一滩残血再无其它的婴儿床。 三层楼房附近的灯光迅速亮起,可当人们从自家窗户中探出头,看清妇人家的景象后,又马上缩了回去,将蜡烛吹灭,门窗紧闭,不再理会妇人的哀嚎与哭泣。 “那......”,萨贺芬指着那处房屋朝赫兰菲兹看去,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赫兰菲兹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为自己解惑。 “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但是赫兰菲兹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留下一话后,朝城墙下跳去。 “不是,你......”,赫兰菲兹的动作太快,萨贺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跳了下去。 萨贺芬无奈,只得走到了城墙边,朝城墙下探头望去,只是没有了月光的照射下,她直觉得那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跳下来,我接得住你。”,萨贺芬正思索要怎么下去时,赫兰菲兹如耳语一般的声音传来。 萨贺芬听着声音,虽然她没有在阴暗的城墙下发现赫兰菲兹的身影,但还是闭上了眼睛,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没有一丝声音。 因下落带动的风声,下落后重物坠地的声音,都没有,这令萨贺芬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跳下城墙,直到她的耳边传来赫兰菲兹低沉的声音时,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下来,萨贺芬小姐。”,赫兰菲兹对萨贺芬说道。 “啊!”,萨贺芬惊叫一声,快速从赫兰菲兹怀中跳了下去。 “我们去找一个旅馆休息。”,赫兰菲兹对萨贺芬提议道,而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出声,脸上泛起的潮红被城墙的巨大阴影完全掩盖其中...... 咚咚~ 吱~ “什么事情?”,一个戴着黑色头巾的男人从门后探出头来,谨慎的望着面前衣着古朴,华贵不显的二人。 赫兰菲兹扯着笑脸,说:“是这样的,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想.......” 砰! 赫兰菲兹话未说完,男人就用力的关上了门,传来了“现在太晚了,明天再来......”,“吃饭可以,住店不行,外来人快走......”,等等的话语,而这些话赫兰菲兹一路走来已经听了不下七次了。 “看来这里有麻烦,很抗拒外来人啊,可是......”,萨贺芬说着凑近了一些,对赫兰菲兹说道:“可是这里没有发生瘟疫的迹象啊,他们为什么这么......排外呢?” “不知道,再找找看。”,赫兰菲兹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带着萨贺芬继续向前走去。 咚咚~ 吱~ 同样的敲门动作,同样是小心翼翼且谨慎的探出头来,不过这次却是一个金发少女,只是少女不知道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如何,金发有些泛白,脸色也是如此。 “外乡人?”,赫兰菲兹未开口,少女率先问道:“想住宿?” “是的,我们......” “不行,吃饭可以,住店不行。”,赫兰菲兹还未说完,少女打断了他,还是同样的回答,并且说着就要关门。 “我们可以付双倍的钱。”,在少女有些慌乱的目光下,赫兰菲兹伸手抵着了门,如一根坚不可摧的铁柱一般,让她无法将门闭合。 “三倍?四倍?.......十倍?!”,赫兰菲兹见少女有些意动和犹豫,不停的加钱。 “不行!”,在赫兰菲兹说话间,一个黑发青年从少女身后走了出来,轻蔑的说道:“您是不是觉得有钱就了不起了,尊敬的贵族大人?” “无意如此,只是我们行走了一天实在是太饿、太累了。”,赫兰菲兹指着自己和身旁的萨贺芬说道。 青年见赫兰菲兹态度诚恳,也看到了风尘仆仆、女扮男装的萨贺芬,心知他们遇上了难处,语气缓和了一些,对身后的少女说道:“姚瑶,去找一些面包和肉干给他们。” “嗯。”,少女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可青年却还是拦在门口,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青年率先开口:“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能让你们入内,如果被教会的人知道了,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听到教会二字赫兰菲兹立刻不再强求,萨贺芬却凑了上去,好奇问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闻说是沉睡深渊的魔鬼被诅咒献祭的力量带回了人间,而如今魔鬼就化身人类的摸样,潜伏在城中,四处夺取生命和散播瘟疫,于是教会命令我们尽量不要与外乡人接触、更不得收留外乡人,晚上睡觉更要关好门窗,将圣水洒上才行....”,青年解释道 28.普亚季里小镇(二) “....教会命令我们尽量不要与外乡人接触、更不得收留外乡人,晚上睡觉更要关好门窗,将圣水洒上才行....” 青年说话间,少女已经将面包和肉干拿了过来,他接过装有面包和肉干的纸袋,一边递给主动伸出手的萨贺芬,一边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你们还是快点走,若是外乡人,即使是贵族,主教他们也......” “谢谢。”,萨贺芬接过纸袋,赫兰菲兹则走上前,将一袋金币放到了青年手上,打断了他的话。 “啊!不行,不行,这不值这么多钱,我不能要。”,青年推开钱袋,有些慌张的说道。 “价值是由人定的,对于沙漠中的人来说即使是一滴水都值千金,而现在这些食物是我们需要的,所以我认为它值这个价钱。”,赫兰菲兹不由分说的钱袋塞到青年手中。 “好。”,在一阵推搡中,青年无奈接过钱袋,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转身离去的赫兰菲兹说道:“你们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前面街道尽头那里看看,那是苦行僧和言灵术师的驻地,他们也许能提供住处。” 苦行僧?言灵术师? “好的,谢谢。”,萨贺芬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朝青年挥手道别。 “还有.....”,青年顿了一下,一边在摸索着什么,一边关门说道。 “出门在外不要那么招摇!” 嗒~ 声音和钱袋同时在门外落下,而青年更在这一瞬间,将门彻底关上。 萨贺芬捡起青年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刻丢出在她脚边的钱袋数了数,对赫兰菲兹说道:“他只拿了一枚。” “呵呵呵,走。”,赫兰菲兹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拿过萨贺芬怀里抱着的纸袋,一边打量着四周或完整,或摇摇欲坠的房屋,边朝街道尽头走去。 “我才是蒙主神恩的人,但你却说你能看到我看不到的东西?你是在嘲笑讽刺我吗?”,行走中,赫兰菲兹二人都听到从黑暗街巷中传出的声音,赫兰菲兹依旧漫不经心的朝前行走,萨贺芬却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赫兰菲兹见此微微皱眉,在他的注视下萨贺芬独自朝街巷中走去,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穿着宽大斗篷的老人对一个身穿金色华贵主教服饰的人恭敬说道:“先生,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帮忙,仅此而已。” “言灵术师帮不了忙,你们恶迹斑斑,只会使用异术,引唤魔鬼,我们通知过你们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可现在已经天黑了,你们却还在城内......”,主教恶狠狠的说着,抓起了老人的衣领,手中不知何物倒映着寒芒,“看看这最后的美丽月光,老头,我要给予你惩罚。” “咳咳~” “谁?!”,主教猛然回头,看到了一旁清秀脸上写着嫉恶如仇四字的萨贺芬,以及还在故意咳嗽提醒的赫兰菲兹。 “哦,身为一位尊贵的主教居然会使用这种东西?”,赫兰菲兹看着主教手上闪烁的寒芒,嘴角上翘,轻笑一声说道:“我以为那是强盗和贼寇才会使用的东西呢。” “您是......”,主教见来人气质不凡,谨慎的问候道。 “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来自阿多奈帝国的一等公爵,克拉拉·赫兰菲兹,这位小......”,赫兰菲兹微微弯腰行了一礼,随后虚手指着萨贺芬说道:“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萨贺芬。“ “伍德·萨贺芬。”,赫兰菲兹在姓氏上重音,补充道。 “阿多奈帝国的公爵?伍德·萨贺芬,伍德家族的人?!”,主教低声念叨着赫兰菲兹的自我介绍,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先说赫兰菲兹,他是一位来自阿多奈帝国的公爵,主教虽然不知道阿多奈帝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但从赫兰菲兹的言行举止和气度来看也不是一般小国能培养出来的人。而且就算是一个小国,身为公爵爵位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再者就是萨贺芬,来自古老的伍德家族,仅仅是伍德这个姓氏就已经足以令人闻之生畏了...... 夜色清冷,夜风喧嚣。 主教思索片刻,朝赫兰菲兹二人躬身回礼问道:“二位有什么事吗?” 可赫兰菲兹二人依旧是各持目光的安静看着他,没有回答的意思。 “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卢多·艾斯维德,是此地的主教。”,艾斯维德见二人不答,笑了一下,行礼说道,并且在主教二字上加重语气。 “艾斯维德主教,您为什么要为难一个老者呢,在月黑风高的小巷中,使用武器为难一位老人?主不是提倡慈爱,至仁至善的吗?”,赫兰菲兹将怀中单手抱着的、装有食物的纸袋交给了萨贺芬,张开双臂说道。 “是的,我主提倡慈爱,至仁至善,可也教导我们要赏善罚恶,清算神速,您可能不知道,他是一个.......”,艾斯维德主教指着一旁微微驮着背的老人说道。 “我知道他是谁。”,赫兰菲兹在艾斯维德主教迷惑的目光下,一边向他前行,一边补充道:”我知道他是言灵术师。“ 接着,赫兰菲兹大声说道:“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只是一个言灵术师而已,这有什么错吗?” “您既然知道他是一个言灵术师,那也应该明白他们......”,艾斯维德主教依旧是用着诧异和不解的目光看着缓缓走来的赫兰菲兹。 “您没明白我的意思。”,赫兰菲兹再次抬手打断了艾斯维德主教,微微加重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他只是一个言灵术师而已,可他有真正犯下过什么罪孽吗?你有证据吗?” 29.普亚季里小镇(三 ) “......你有证据吗?!” 赫兰菲兹话音落下,在周围重重叠叠的回荡,艾斯维德主教闻言,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收敛温和神色,厉声反问道:”罪孽?他是异教徒,他生存在主创造的大地上却不信奉我主,这难道不是罪孽吗?“ “这是罪孽吗?” 赫兰菲兹高声说道:“艾斯维德主教,他只是没有信奉主,他只是对主不敬罢了,这算不是什么罪孽。可是主是仁慈宽厚的,他不会惩罚异教徒,而是会细心的带领这迷途的羔羊回归正途,用温和的手段去感化。” 赫兰菲兹负手在后,扬起头,低声说道:“但是,你现在的手段很明显违背了主的意愿。” “这......”,艾斯维德主教哑口无言,不仅是因为他不能从语言上反驳赫兰菲兹,还因为赫兰菲兹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压迫力。 “夜深了,艾斯维德主教,早点回去休息,晚了就不好睡着了。”,赫兰菲兹停在了距离艾斯维德主教七步的位置上,不再前进,言语中有着含糊不清的威胁之意。 可艾斯维德主教不敢反驳,因为抛开二人的身份不说,赫兰菲兹在提及自己公爵身份的时候就像是在述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那种平静仿佛就在告诉自己,他从来不是使用公爵这个身份来获得别人尊敬的,而是靠其它东西来让他人感到敬畏的,并且他身上还流露出一种于主一样的气息。 艾斯维德主教遂及只得朝赫兰菲兹二人行了一礼,然后向黑暗的小巷末端走去。 艾斯维德主教走后,赫兰菲兹转身拿过萨贺芬怀里抱着的纸袋说道:“走。” 只是萨贺芬在纸袋被拿走后,却朝着反方向,靠墙而立的老者走去,赫兰菲兹见此也只得无奈的笑了笑,转身跟了过去。 “您没事?”,萨贺芬朝老者问道。 “没事,谢谢二位的善意搭救,还有您的克制。”,老者前半句是对萨贺芬二人说的,后半句则是单独对赫兰菲兹说的。 “不客气,举手之劳。”,赫兰菲兹淡笑着,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您没事了,那我们也告辞了。“ “等等!等一下......” 赫兰菲兹说着就要拉朝老者点头致歉的萨贺芬离开时,老者叫住了二人。 “等一下.......”,老者走上前几步说道:“我看二位应该是从城外而来的旅人,不知二位可有落脚的地方。” “没有。”,萨贺芬摇了摇头,如实回答:“但是有人告诉我们在街道尽头哪里有着苦行僧和言灵术师的驻地,我们想去那看看。” “以前是有的,可现在没有了......”,老者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解释道:“不好意思,忘了说了,我是露林南堡的言灵术师大长老,我叫六弦沃利·阿诺德,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在街道尽头的驻地已经不在了,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 “因为教会?”,赫兰菲兹反问道。 阿诺德笑了笑,没有回答赫兰菲兹,而是张口说道:“不过,我们在城角还有一处落脚的地方,如果二位不介意简陋的话,到可以随我去哪里坐坐........” “当然!”,萨贺芬欣喜的说道:“用地方可以遮风挡雨就不错了,我们不会在意其他的.....“ “遮风挡雨倒是不成问题。”,阿诺德笑了笑,虚手牵引道:“既然如此二位随我来的。” “嗯。”,赫兰菲兹二人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跟着阿诺德在昏暗的小巷中穿行。 “到了。”,十分钟后,赫兰菲兹一行人走到了一处,空旷得荒凉的空地上,零零散散的小平房出现在他们面前。 “请跟我进去,见见我的族人们。”,阿诺德和蔼的指着其中一间平房说道。 “好的。”,赫兰菲兹还在打量着四周时,萨贺芬却点头应声,跟着老者走进了平房,他见此也只得跟着走进了房屋中。 哒哒哒~ “我跟您说过的,您不该这么早就出门的,现在天还没亮,除了教徒在巡逻外,还有那些黑暗生物在外面游荡.......” 赫兰菲兹刚走进平房,就见平房內站着四、五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年轻的金发女人正对阿诺德厉声埋怨,话中的关切大于责备。 “我也跟你说过,我们必须去帮助民众?”,阿诺德反问道,随后见金发女人面色有些难看还是实话说道:“不过,你说得对,我在回来的时候确实遇到了教徒。” “哦,天呐,您还好,他们没对您做什么?”,金发女人紧张问道。 “没有,多亏了这二位先生。”,阿诺德平手指伸向赫兰菲兹二人,“不过,我怕是给二位带来了麻烦。“ 赫兰菲兹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说:“没事,我也不是很喜欢他们。“ “无论如何,真是太感谢您了!”,金发女人说着朝赫兰菲兹伸出手去。 轰隆隆~ 赫兰菲兹正欲伸出手时,平房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哒哒哒~ “是夜食者!”,阿诺德大声叫喊起来,而在他话音未落之前,围站在屋内的人们都已经从衣袍下掏出了一个似玻璃制品的棍子。 人们先将棍子弯折,在棍子发出光芒之后,在用石头砌成的墙上滑过,火星迸出的同时,棍子顶端也像火把一样,扬起蓝绿色的火焰。 接着人们将棍子从窗口丢出,随着尖锐刺耳的叫声传来,平房的颤动也渐渐停止。 “那是什么?”,萨贺芬捂着嘴小声说道,她透过窗户,看到了平房外那些在似人又有似各种野兽的怪物。 怪物有着蝙蝠一样的翅膀,狼一样的四肢,以及臃肿的身体,而这个臃肿并不是指怪物很肥胖,而是他们身上有着许多巨大且密集的脓包,在这些脓包的包裹下,他们的身体才显得无比臃肿,并且与那布满灰毛的干瘦四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30.普亚季里小镇(四 ) “那些就是夜食者......” 阿诺德走到萨贺芬身边,看着窗外的绰绰黑影叹息道:“他们其中的一些,曾经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啊。” “怎么说?”,萨贺芬挑眉问道。 “唉。”,阿诺德叹了一口气,示意屋内的人将熄灭了几根蜡烛,让房间显得更昏暗了一些,才请萨贺芬与赫兰菲兹二人席地而坐。 “您是伍德家族的人,那么您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诅咒、责罚,而是一种未知病毒酝造出的瘟疫。”,阿诺德说道,萨贺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等待他的下文。 “可现在我也弄不清楚这到底只是一种未知的病毒,还是诅咒了。”,阿诺德面露痛苦,语气里有了一丝迷茫。 “这又是为何?”,萨贺芬闻言皱起了眉,而赫兰菲兹亦是如此。 言灵术师并不如他们的称呼一般会什么法术,是什么术师,相反他们是崇尚科学和技术的一群人,使用科学解决理论问题,技术解决实际问题。 他们总能使用各种知识和自然界中确凿的事实与现象之间的关系,制造出许多奇怪却有用的东西,因为被称为‘言灵术师’,好似他们说什么就能创造出什么,能给不会动的死物赋予灵魂一样。 只是创造终究是神的职责,而且言灵术师也并不信奉神明,所以他们并不被大多数人接受,至少教徒是不会接受的。 但在这样的排挤下,几百年了,他们的信念都没有动摇,可现在他们的信念却开始动摇了。这令萨贺芬很是迷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萨贺芬没有迷惑多久,阿诺德就开口为她说明:“一开始,瘟疫使很多人死去,我们也在想着怎么治愈,用什么方法治愈,可终究是徒劳无功,我们只能想出阻止瘟疫传播的方法,却无法真正治愈。“ “可,这已经很好了啊。”,萨贺芬说道。 “不,这并不好,好不够。”,阿诺德摇了摇头,随后自嘲的笑了笑说:“可也许就是因为我们的贪婪。“ 阿诺德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后,重归正题:“我们虽然阻止了瘟疫的传播,可已经感染的人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痛苦死去,但在一次偶然中,我们发现一个因为瘟疫而死去的人,居然在死后七天重新有了心跳。” “什么?!”,萨贺芬惊叫出声,随后快速用小手捂着了自己的嘴,点头示意阿诺德继续说下去。 “但,那并不是什么好事。”,金发女人低落的说了一句,阿诺德却是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接着说下去。 “我们将死而复生的人运到医疗室继续治愈,我们以为他是终结这一切的希望,可后来我们慢慢发现他甚至已经不能说是人了,他失去了生前记忆,甚至是作为人的理智,并且变得格外嗜血,渴望得到同类的血肉,而且在我们观察的日子里,他的身体不断发生异变,力量、速度和自愈的能力都随这外貌的改变不断增强,可自身却变得十分畏光.........” “我们那时候也分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毕竟他活着当然是好事,可他却已经不能算是作为人而活着了。我们虽然也很纠结,可为了终结这一切,只得继续观察、研究下去,直到有一天......”,阿诺德说着好似回忆起十分痛苦的事情一般,再也说不下去,这时赫兰菲兹缓缓开口。 “直到有一天,你们因为疏忽,那个人从医疗室逃了出来,见人就咬、不断吞噬同类血肉,将你们所在的城池变成了废墟、将那些咬伤的生灵都变成了夜食者。而本来你们已经控制好的瘟疫再次传播出去,而且是以那种死而复生的怪物不停快速移动的方式进行传播。”,在阿诺德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赫兰菲兹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你,您,您是......”,阿诺德一行人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如何得知的,那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将事情解决了才是有意义的。”,赫兰菲兹不理会阿诺德他们的震惊,接着,平静问道:“我知道你们在追踪他,告诉我他的位置。” “唉。”,阿诺德叹息一声,并不想多说什么,金发女人却走到了他身边说道:“把来龙去脉告诉他们,我们现在没有支援,没有医生,教会还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我们身上,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 “好。”,阿诺德有些疲惫的抬起头,指着外面说道:“在一年前,我们的人听说这里有一位沉睡的圣师,他是神的孩子。他不会插手世事,只会在世人最危难的时候出手解救,随后再陷入漫出的沉睡中,他可以终结这一切,起初我们是不相信的......” 阿诺德说着好似信仰崩塌了一般,不能再言语,这是在他身边的年轻女人开口道:“但,自从瘟疫发生后,把人变成那种怪物死而复生以后,我们对这些传说也从嗤之以鼻,变成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我们便派去人去搜寻,只是......”,年轻女人说着,朝身边一个高大的男人望去。 高大男人看了金发女人一眼,站起来接着说下去:“只是我们派去人去搜寻的人全都没了音讯,直到我前些时候在城外附近收集野果的时候,发现了他们染血的衣服,还有那第一个在瘟疫中死而复生,变成夜食者之人的踪影......” “也就是说那个作为母体的夜食者也在搜寻着那个沉睡的圣师?”,高大男人话音刚落,萨贺芬便出声问道 31.普亚季里小镇(五 ) “是的。”,阿诺德点了点头,“他也和我们一样在搜寻着那个沉睡的圣师,所以我们才必须留在这里,比他先一步找到圣师,这样才......” “真是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啊。”,阿诺德话未说完,赫兰菲兹出声感慨道,“只是你们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你们知道怎么唤醒沉睡的圣师嘛?又或者你们和那些夜食者一起找到了沉睡圣师,你们又该怎么办?甚至它们先你们一步又怎么办?” “这......” 阿诺德无言以对,赫兰菲兹接着说道:“还有教会说是因为你们使用黑魔法才把恶魔引来的,当地人也将这些归咎于你们。” “这怎么能怪我们呢?瘟疫又不是我们引起的,我们也是想解决这一切!” 阿诺德还是没有说话,但他身边的年轻女人站起来,高声道:”而且据我们现在的了解,夜食者这种异变生物,在我们城市沦陷之前,其它地方也早就出现了,并且他们畏光,即使是微弱的火光也会令他们极度不适,如果不是教会的人做了什么,触怒了夜食者,他们绝不可能来袭击普亚季里的,而且夜食者来袭,我们也给教会和当地民众提供的应对方法,只是他们不听罢了。” “是的,我知道这是教会的把戏,民众是永远不会知道真相的,但相信的人多了,自然就是真相了,而且看你们现在的情况...”,赫兰菲兹说着环视了四周,看着脸色并不好看,很明显长时间并没有进食的几人说道,“你们无力解决,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可能是飘渺虚无的东西上......” 适才的那个高大男人虽然说了很多东西,可并没有说出准确的位置,而赫兰菲兹看他的眼神知道,他是知道准确地址的,但可能还有些顾虑,所以并没有告知,赫兰菲兹正想慢慢劝说或以反话激怒引导时,萨贺芬却打断了他。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要离开?为什么还要管他们?” “您是知道我们的,萨贺芬小姐,我们崇尚科学,但我们也不会对需要帮助的人置之不理的,并且这些事情,我们确实有一定的责任。”,阿诺德平静的说道。 “呵,责任。”,萨贺芬不知为什么,反应、情绪波动都很大。 “我们也不会对需要帮助的人置之不理的。”,赫兰菲兹轻轻拍了拍萨贺芬的肩膀,走近阿诺德对他说:“所以,把他的位置告诉我。” 阿诺德看了高大男人一样,他开口说道:“在城外西北的一间废弃教堂中。” “嗯。”,赫兰菲兹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向屋外走去。 “喂,你去哪里?”,萨贺芬朝赫兰菲兹的背影叫喊道,可他却没有回答的意思,依旧自顾自的走着。 “喂,我可不会跟你一起去的,你要去就自己去,就算你这样,我也不会跟你一......” 吱,砰~ 萨贺芬还想叫住赫兰菲兹,令其停下,可回答她的却是沉闷的关门声。 “哼!”,萨贺芬见状气鼓鼓的坐了下来,一众言灵术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各自找个位置坐了回去。 寂静几分钟后,阿诺德开口对萨贺芬说:“您不跟着吗?” “他不需要我,他可以解决。”,萨贺芬摇了摇头,眼神却透露出倔强和愤怒。 “那位大人身上确实有一些奇异的力量存在,可......”,在萨贺芬略微好奇的目光中,阿诺德再次开口,“可是,只有您的家族才可以和诅咒一战。” “是的,但,是他们不要我们了!是他们不要我的!”,萨贺芬的声音不大,可谁都能听出她的激动和愤怒。 萨贺芬微微冷静下来后,问道:“而且,我也不明白你们,你们明明都自身难保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去管别人的死活呢?” “我们创造科技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我们不畏惧死亡。”,萨贺芬没有刻意要低声音,她的话令一众言灵术师都抬起了头。 “我们怕的是别人哀求、无助的目光,明明自己还活着却无法尽力帮助别人。”,阿诺德用很平静的语气,很坚定的眼神,诉说着一众言灵术师想说的话。 “这关我什么事?”,萨贺芬说着站了起来,将手中纸袋递给阿诺德:“这里面有些黑面包和肉干,你们分了吃,不过得给我们留一点。” “谢谢。”,在阿诺德一众言灵术师微笑着朝萨贺芬低头道谢时,她冲出了屋外,可随后在合上门的一刻又停在了原地,因为赫兰菲兹就在她身前不足十米的地方,在月光下漫步。 哒哒哒~ “......”,赫兰菲兹漫不经心的散步,萨贺芬安静的看着他,二者之间,一时无言。 “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怎么出来了?” 短暂的沉闷后,问题自赫兰菲兹和萨贺芬二人口中,同时问出,下一秒后,回答也如期而至。 “我来找你!” “我不在这里,那我能去哪?” “你.....”,萨贺芬的柳叶眉头与小巧玲珑的鼻子同时皱起,似对赫兰菲兹的回答十分不满。 “回去休息,今天太晚了,而且你也快一天没有进食了,进去吃点东西。”,赫兰菲兹知道萨贺芬是追出来找自己的,笑了笑淡淡说道:“事情,明天再办也不急。” “哼。”,心思被猜透的萨贺芬觉得很丢脸,冷哼一声,钻进了平房并且关门时还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砰~ 只是,萨贺芬的举动出来令赫兰菲兹的嘴角翘得更上外并没有改变什么,而他也停止了月下漫步,抬起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呢喃道:“她多像你啊,认真时专注得可怕,平静思考时,语气近乎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可她也有小孩子一样的倔强、有自己小脾气的时候,她多像你啊......” “可我,多不希望她像你啊......”,赫兰菲兹说话间,一片乌云飘过,一个干瘦的黑影朝他俯冲袭来 32.教堂(一) “可我,多不希望她像你啊~” 咻呜~ 赫兰菲兹感叹未落,一片乌云飘过遮蔽了月华,一个如刀般的干瘦的黑影朝他俯冲袭来,可是他却看都不看一眼,手臂抬起,就像铁块遇到了磁石一样,那黑影径直朝他手臂飞来,且被他张开的手如铁钳一样,牢牢掐住了脖子。 “吱吱吱~” 黑影抬起如镰刀翅膀一样的八条手臂,想掰开赫兰菲兹的手,只是刚一靠近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毛绒绒的,且有着如镰刀一样指甲的手给荡开,它只得不停的扭动身体、哀嚎、低吼着。 “我真的不希望......”,赫兰菲兹微微侧头,金瞳中流光倒转,是任何一位女子看了都会动心的深情摸样,只是在黑影看来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一般,身体挣扎更剧烈,如翅膀一样的手挥动得更快,低吼也变为了尖叫。 “她变成你。” 咔嚓~ 只是在低吼变为了尖叫的那一瞬间,赫兰菲兹似觉得黑影太过吵闹了,五指一收,直接将黑影的脖颈扭断。但在头颅与身体分离,即将掉落到地上的前一刻,好似有什么在其上疾速啃食一般,除了最后一缕毛发轻轻飘落,再无其它...... 呜呼呼~ 哗啦啦~ 浅浅的河水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于干枯的密林中流淌。 夜风嘤嘤作响,在发起诡异而阴森声响的同时,也如惊风骇浪涌动一般,使得光秃秃的树梢晃动似鬼爪,不停朝树林中行走着,披着金纹白斗篷的二人抓去。 萨贺芬看着发白的干枯树枝心里有些发毛,躲闪着树枝倒影的同时快速在林间蹦跳前行,行走中还不停埋怨赫兰菲兹为什么白天的时候不来,到了太阳落下了才肯出来,对此赫兰菲兹只是微笑以对,并不反驳、说话。 “到了。”,赫兰菲兹轻轻出声,打断了萨贺芬滔滔不绝的埋怨,而顺着他目光望去,看到那座高大的教堂时,萨贺芬还想说出的话也吞了回去。 吱,轰~ 高大而沉重的石门,被缓缓推开,入眼便是耸立两边的骑士雕像以及在大厅中间的一副巨大棺材。 “这不像是教堂啊。”,萨贺芬手中悬浮起一道蓝色火焰,她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对赫兰菲兹低声说话。 这里与其说是教堂,不如说是城堡更合适些,而且明明在外面观看时并不觉得这教堂有多大,可入内才发现里面十分宽广。 但宽广却不代表空旷,因为这里面除了耸立两边的骑士雕像以及巨大棺材外,还有着许多奇怪雕塑、星罗棋布的围绕着一池黑水分列。 “这,你干什么?!”,萨贺芬越是打量就越是毛骨悚然,可刚一回头却看见了更令她害怕的一幕。 只见赫兰菲兹的手深入了一个牵着石蛇雕像、人头狮身蜈蚣尾的雕像口中,而那雕像大张的嘴巴中,镶满了用匕首做出的牙齿。 即使因为没有人擦拭保养,匕首上都斑斑点点的布上了锈迹,可从其上倒映的寒芒来看,萨贺芬仍旧相信,一旦触发了什么开关,雕像的嘴闭上仍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切下赫兰菲兹的手臂,再即使没有触发什么开关,可万一被划伤还是会感染破伤风的。 咵~ 咔嚓~ 只是不等萨贺芬跑去将赫兰菲兹的手拉出,他已经抓住了人头狮身蜈蚣尾雕像口中,如活物一样的舌头轻轻一扭。 轰隆隆~ 咕噜噜~ 大厅四周陈列的奇怪雕塑开始移动,地面开始晃动,黑水池中不断的冒出气泡。 几分钟后,雕塑和地面都稳定下来,黑水池中的池水蒸发殆尽,一块很明显可以推动的瓷砖浮现出来。 “你,以前来过这里?”,萨贺芬走到水池边朝赫兰菲兹问道。 “没有,猜的。”,赫兰菲兹好似知道萨贺芬想问什么,将问题一次性回答。 萨贺芬对此无言以对,而赫兰菲兹已经蹲下,将池中的那块瓷砖推开。 萨贺芬将手中悬浮的火焰靠近,可瓷砖下的那条通道实在是太过深邃悠远了,以至于火焰依然无法探清前路,她正看着漆黑的通道犹豫时,赫兰菲兹却已经跳入了通道中,萨贺芬无奈也只能选择跟上去。 “啊啊啊~” 通道下是一个不知多深的滑梯,总之萨贺芬自己是不知道有多深的,她只知道自己叫喊了好一会儿,耳边全是重重叠叠的回声充斥大脑后,她才从滑梯中出现,前扬着要倒地时,才被赫兰菲兹拉住。 “这里是?”,萨贺芬将手中火焰高举,看着宽阔却黑暗的宫殿大厅朝赫兰菲兹问道,但他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用奇怪的语气朝四周喊道。 “有人在家吗?” 赫兰菲兹话音刚落,萨贺芬便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但赫兰菲兹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指了指宫殿大厅的柱子。 萨贺芬顺着赫兰菲兹所指望去,她才发现每一根柱子上都镶嵌了一面镜子,而且每一面镜子都一尘不染,随后,赫兰菲兹又朝另一处指去。 萨贺芬走近赫兰菲兹所指的燃烧殆尽的烛台,摸了一下轻声说道:“热的。” 赫兰菲兹点了点头,萨贺芬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宫殿大厅与布满灰尘的教堂完全不一样,这里一定有什么生物存在着,遂及她谨慎的朝大厅唯一的出口靠去。 “别!”,赫兰菲兹打量着四周,刚一回头就看见萨贺芬朝出口靠去,他压低着声音高叫一声,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隆~ 在萨贺芬刚一踏上那几块地砖的时候,她所在地面顷刻间就四分五裂,朝下方凹陷去,而赫兰菲兹话音刚落之时,萨贺芬的半个身形已经掉落了下去 33.教堂(二) “唉,麻烦了~”,赫兰菲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脸上却是保持着从容的轻笑,摇了摇头,随后也跟着跳进了深坑中。 细细簌簌~ 哗啦啦~ 在下坠的过程中,萨贺芬并不慌乱,身形急转,踩着几块落石不断跳跃,缓冲,降低下落的速度,最好竟能如一片落叶一般轻且稳的降落到了地面 “完美!我真是跟猫一样灵活啊!”,萨贺芬落地后,朝自己夸奖道,只是在她说话的时候,赫兰菲兹则比她更轻柔的落了下来。 萨贺芬见赫兰菲兹也落下后,放宽了心,朝外迈出一步,只是刚一迈出,赫兰菲兹并不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这个也不......”,只是萨贺芬已经无法听完赫兰菲兹的话了,因为在她刚迈出的一步开始,她所在的地面再次碎裂、凹陷,她朝着更下层的黑暗坠去,而在她落下之后,赫兰菲兹的余音才缓缓传来。 “行......” 轰隆隆~ 细细簌簌~ 地面塌陷,完美着落,只是现在的萨贺芬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她小心翼翼的扭头朝刚刚落下的赫兰菲兹问道:“这里.......” “这里不是陷阱了,但.......”,赫兰菲兹说着,扭头向四周打量起来,手也随之一挥,淡淡的火焰飞出,漂浮在半空。 火焰照亮了四周,赫兰菲兹看着一张张钉在大殿支撑柱上的石像鬼面具,有些失望的说道:“但是,我们本该一层一层打下来了,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萨贺芬见赫兰菲兹欲言又止,紧张的朝他问道。 “没什么,现在可能会麻烦些,不过也省去了不少时间。”,赫兰菲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萨贺芬也放松了下来,走出了石屑堆,只是,当她走出石屑堆,也借着昏暗的火光打量起四周时,她的笑容就瞬间凝固了...... 青面獠牙,身材干瘦的怪物,以或趴、或伏、或立等姿势站在地下三层的宫殿中,而于怪物形成犄角之势的是几个拿着木杖、身穿法师袍的、还有十几个穿着骑士重甲,拿着长枪、巨剑的人。 萨贺芬借着火光猛然看到这么多人和怪物先是一惊,可随后发现那只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雕像时,心又缓缓放了下来。 “嗷!” 嘶嘶嘶~ 阴冷如蛇的嘶吼从火光未能触及的黑暗中传出,萨贺芬刚平静的心再次猛得升跳起,只是未等她平复,赫兰菲兹就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小心点,它要出来了,千万别直视它的眼睛。“ “什么?”,萨贺芬一脸迷茫的问道。 赫兰菲兹指着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像说道:”如果你不想变成他们这样的话。” “啊!”,赫兰菲兹说得这么明显,萨贺芬当然明白过来。 原来那些并不是什么雕像,而是被某种怪物或力量变成那样的。 只是,不等萨贺芬缓过来,赫兰菲兹就径直朝阴暗出走去,远离了她,于是焦躁的她朝赫兰菲兹叫喊道:“你要去哪里,别丢下我一个人啊!”,赫兰菲兹别过头,指着上方,兴味索然的说道:“我要去拦住那些东西,为你们留出一片决斗的场地。” 萨贺芬随着赫兰菲兹所指,听到了从宫殿顶端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爬动声,看到了在顶端那个破口涌动的影子,以及想起了赫兰菲兹所说的‘我们本该一层一层打下来......’ 赫兰菲兹从萨贺芬微变的脸色中知道她明白了情况,于是继续说道:“我负责消灭上两层的东西,你负责这里,要是我们被包围的话,就很棘手了。” “那我怎么办啊?”,萨贺芬跑过去抓住赫兰菲兹的衣角说道。 “记得我教过你的东西吗?萨贺芬。孩子总是要自己学会长大的,这就当是给你练手了,你要是和我继续走下来的话,你会遇到更危险的东西,如果你不能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你没有办法跟我走下去的。”,赫兰菲兹看着萨贺芬慈爱的说道:“那么告诉我,你是要选择离开,还是要和我继续走下去?” 萨贺芬没有回答,但手已经松开了赫兰菲兹,从腰间内带中拿出了一把画有奇异纹饰,似燃烧的水晶兰一样的短刀。 “我很快就回来,我希望我回来之前,你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 “记住了,不要直视它的眼睛!”,赫兰菲兹说着,身上紫黑色的火焰腾起,将一条从顶端破口伸入的,带有无数倒刺和舌头的触手逼了回去。随后整个人一飞冲天,带着如流水一样的火焰,狂风凛凛中,与无数黑影融为一体。 只是萨贺芬已经没有时间关心赫兰菲兹了,在宫殿深处,一只身高接近四米,有着石头一样壮实肌肉,脖颈上没有头颅,而是长着九条单眼毒蛇的怪物出现在她面前。 轰~ 九条单眼毒蛇共望一处,一道白灰色光芒浮现,朝萨贺芬急射而来,她一个翻滚到柱子后面躲了过去,可在她身后的那个雕像却没有那么好运,被光芒击中,顷刻间四分五裂开。 “石化和分解?”,萨贺芬躲在柱子后,看着被光芒边缘击中而石化的一副,已经被打碎的雕像自语道,只是未等她思考出对策,怪物已经走到了柱子后,巨大的光柱朝她扫来。 萨贺芬连忙几个翻转、跳跃,在柱子中绕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获得一丝喘息时间。 “呼,这怪物,和切诺贝利告诉我的一样。呼呼,我还以为是他编出传说呢,老天真是欣赏我啊,这么一份大礼。”,萨贺芬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喘息到,当气息稳定了一些后,她才接着短刀的倒映看着站在宫殿中,九条单眼毒蛇不断扫视寻找自己的怪物。 石化和分解......,萨贺芬想着,朝那堆碎石看去,在那堆碎石中还着有些闪烁光芒的玻璃碎片。 一团火焰从萨贺芬手中脱手而出,朝怪物掷去,而她自己则朝着碎石堆快跑去。 “嘶~”,怪物嘶吼着,不闪不避,用如石头一样的手将火焰打散后朝萨贺芬快跑去 34.教堂(三) 飒~ 怪物朝萨贺芬疾如闪电般冲来,一个比先前更大的蓝色火球从萨贺芬手中甩出,朝怪物的头部飞掷而去。 啪! 只是,不知怎么的,怪物忽然感觉到蓝色火球有一种锋利感,遂及停下了脚步,九头单眼毒蛇汇聚一处,凝聚出光芒,朝火球打去。 轰! 唰~ 光柱势如破竹的洞穿了火球,可却没有将包含在火球內的短刀击落,而且在短刀其上的燃烧水晶兰纹路的庇护下,短刀并没有被石化,锋利依旧, 而当锋利的短刀带着破空之音划破一条单眼毒蛇的眼睛后,萨贺芬也跑到了石堆旁。 可没等萨贺芬做出什么动作,八道细小光柱已经朝她疾速射来。 萨贺芬避无可避,但也不慌张,用衣袍裹着手臂在石堆中一扫而过,破碎的镜子碎片被扬起,八条单眼毒蛇所发出的光柱被镜子碎片反射回去. 怪物急忙抬手格挡,而萨贺芬也借次朝短刀飞落的地方跑去。 与怪物对视会被石化,被光柱打中会分解,而从怪物那条受伤单眼毒蛇眼睛此时蠕动的肉芽来看,它还具备着再生的力量,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做到一击必杀是很难耗死它的,但从怪物身体表面那层石化皮肤来看,却是很难一击必杀的,所以萨贺芬需要先将怪物皮肤表层的石化打掉。 细细簌簌~ 分解光线被镜子的碎片反射回去,将怪物表面的石化层分解后,还将它的血肉也进行了分解,与表面石屑一起掉落下来。 身体表面的血肉被分解,导致怪物全身上下鲜血淋漓,异常恐怖。不过也仅此而已,因为光线的力量在来回传输的过程中有所消耗,威力远不及之前,仅仅将怪物表面的那层血肉分解后就消失了,所以即使它看似伤的很重,其实不然,只是挂掉一层皮罢了,并且从它身上,那在血浆下蠕动的肉芽来看,这伤很快就能好了...... “嘶!嘶~” 虽然伤的不重,可痛苦是存在的,怪物挡下分解光线后,在阴暗的宫殿內,嘶吼着寻找萨贺芬的身影,要将她千刀万剐。 “嘿,在这呢!” 萨贺芬的声音传来,怪物转动完好的八个单眼蛇头望去,可迎接它的,是一把玻璃碎石粉尘以及疾驰而来的短刀。 “嗷~!”,电光火石间,短刀飞疾而来,怪物躲避不及,先被粉尘迷了眼,后被短刀从一个单眼蛇头的眼睛中重重的刺进入后,还卡了大半刀身在巨大的蛇眼中。 粘稠的青灰色血液顺着,伤口、短刀的引血槽留下,可怪物抓狂着想将短刀拔出,可那受了的蛇头却好像不受它控制一样,不停的摇摆,始终不让怪物干枯巨大的手抓到。 “咻咻~”,清脆却也尖利的口哨声从萨贺芬口中传出,带着极重的挑衅意味,刺得怪物的耳膜鸣鸣直响,它不再理会蛇头上插着的短刀,完好的八个单眼蛇头同时朝萨贺芬望去,它暴怒着,抓狂着,一边扫射出光芒,一边朝萨贺芬跑去。 萨贺芬一边用手抚过柱子借力、躲避光芒,一边向前逃窜,怪物则在宫殿中挥扫着粗壮巨大的手臂,将石柱倒塌,石块乱飞,将道路堵塞,它很快就将萨贺芬往一处角落逼去。 眼见萨贺芬被逼至一角,无处可躲时,她却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将身后挥动的斗篷抓起,挡在身前,好似在抵挡着什么一样。 可这在怪物看来,这是萨贺芬绝望的抵抗,它见萨贺芬已是无处可躲,可又不敢直面自己,直面这绝望,于是才做出这种自欺欺人的举动来。 怪物低吼着,狞笑着,朝萨贺芬跑来,它并不满足将萨贺芬就此石化、分解,它要用手将萨贺芬的四肢扯断,然后再用尖锐的利爪将她身上的血肉一块块割下,送入蛇口中,让萨贺芬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将她的血肉吞噬殆尽,要让她在极度恐惧中死去,以报复萨贺芬先前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怪物这么想着,嗜血和疯狂从蛇瞳中露出,奔跑的脚步更快。 萨贺芬听着渐行渐进。如闷雷一般的脚步声,没有一丝慌张,而是嘴巴微微撅起,做了一个喷水的动作:“噗呲~” 噗呲~ 在一道微不可察的割裂声中,巨大的喷水声紧接着响起,紧接着青灰色的雨水漫天喷洒,而站在角落直面雨水的萨贺芬,更觉得是如山坝决堤一般,巨大的河水朝自己冲来,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差点要跪倒下来。 不过,好在这巨大的冲击力只维持了一瞬间,紧接着就力竭消失了,萨贺芬放下沾满青灰血水的斗篷,朝前方看去,便见失去了头颅的怪物在宫殿中踉跄的晃悠一下,随后在一声轰鸣中。重重的倒了下去。 轰隆隆~ 绷!嗡~ “咳咳咳,呼,好险。”,萨贺芬挥了挥手驱散烟尘,看向头顶,那捆绑于两根石柱之间,由火焰凝聚成的细弦,而就在她望去的瞬间,细弦崩断了。 如果不是怪物身上的石化层被分解,如果怪物的脖颈再粗一些,如果怪物奔跑的速度再慢些,可能这由火焰凝聚成的细弦还真不一定能隔断。 萨贺芬走到怪物头颅边,将短刀从那比自己脸还大的蛇眼中拔出。 “这?”,只是在短刀被萨贺芬握住的那一刻,细小的白雷自短刀浮现,游走于九个蛇头之上,而随着短刀拔出,蛇眼顿时化为黑色浓水,于此同时,那些被变成雕像的人和怪物也一并被解除了石化。 可是,在解除石化的瞬间,那些人和怪物的身体就立刻四分五裂开,碎骨与残肉齐飞,血水于黑液一色 35.去与留(一) 哗啦啦~ “加瓦尔以恐惧为食,以生命为粮,理论上来说,他们在变成雕像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所以即使你解除了他们的石化也依旧无法拯救他们。”,血液飞溅,浸入地板,留下一滩血泊,赫兰菲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萨贺芬身边朝她轻轻说道,“你,不必自责” “恩。”,萨贺芬点了点头,指着宫殿尽头,那漆黑的三角门口说道:“那,我们现在该,继续走下去?” “不,这里跟本就没有什么圣师,这是为愚者准备的陷阱,只有那些走投无路,被最后一丝希望冲跨理智堤坝的人才会来送死......”,赫兰菲兹说着,随后察觉到自己也上了当,自己也是‘愚者’中的一员,虽然自己是明知故犯的。随即,他也不再多言,转身走去。 “可是,一般这种地方不都有一些守陵人,一些考验和珍贵的东西......”,萨贺芬看着三角门有些不甘的说道。 “是,是,是,我知道,一般危机都伴随着机遇和财富......”,赫兰菲兹摆手止住了萨贺芬的话,随后说道:“但是,现在我们该走了。” “这.....”,萨贺芬踌躇了一下,但见赫兰菲兹已经自顾自离开了,快速追上了他,朝他问道:“那我们现在算是解决了普亚季里小镇的危机了?” 哒哒哒~ 赫兰菲兹脚步不停,看了一眼身后,淡淡说道:“理论上是这样的。” “理论上?”,萨贺芬皱眉不解 “是的,理论上。”,赫兰菲兹开口解释道:“因为我已经将上两层的夜食者处理了,而你也将加瓦尔杀死了,理论上这附近暂时不会再出现这些怪物了,他们算是可以安宁一段时间了,可是只要根源没有处理,夜食者也迟早还会卷土重来。” “这样啊。”,萨贺芬微微沉吟片刻,随后指着身后加瓦尔巨大的无头身躯说道:“我厉害?” “当然。”,赫兰菲兹朝笑了笑,只是在他的金瞳中,在城堡的更深处,有两道红黑色的液体在十字棺材中蠕动着,好似有什么在苏醒过来。 赫兰菲兹趁萨贺芬不注意,手中射出一道光火,随后整个宫殿开始摇晃起来。 细细簌簌~ 轰隆隆~ “我们走,好像因为我们的到来,这里的自毁装置启动了。” “啊!那,快走,快走!”,萨贺芬闻言,也不作怀疑,面色焦急的拉着赫兰菲兹向外楼道跑去。 但赫兰菲兹却只是笑了笑,反拉着萨贺芬的手,朝头顶破碎的空洞飞去,而随着他们的离开宫殿的摇晃更加剧烈,在他们刚飞出教堂城堡的瞬间,这座不知传承了几百年的城堡轰然倒塌,将一切都掩埋于黄土之下。 在城堡倒塌的瞬间,一座种满了姬金鱼草的庄园内,一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此时坐在窗台上闭眼晒着太阳,享受下午茶的老者睁开了眼睛。 “内尔伽勒冕下,找到了。” “不胜感激,圣洁光辉的监察之眼阙下。”...... 飒飒飒~ 吱~ 在太阳即将升起的那一刻前,萨贺芬和赫兰菲兹推开了木门,回到了言灵术师的小屋中。 “很抱歉,各位,我们没有找到传说中沉睡的圣师。”,萨贺芬在众人充满希望的目光中,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不过,我想小镇的威胁已经解除了,我们把,他把那些夜食者都处理干净了,而我处理了最厉害的那只怪物,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会很安宁了。”,在一众言灵术师还未来得及露出遗憾之前,萨贺芬分开两根手指,指着自己和赫兰菲兹愉快的说道。 “是吗?真是太感谢你们了。”,阿诺德身旁那个金发女子高声道谢,接着朝她对阿诺德说:“那我们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帮助这些贫苦的人们了。” “是啊。”,阿诺德点了点头,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笑容。 “但是我个人并不建议你们在此地久留......”,不同于阿诺德他们的乐观,赫兰菲兹漫不经心的说道:“普亚季里小镇的教会对你们在此地停留颇为不满,即使没有吃人的夜食者存在,在教会的操作下,你们依旧不会被此地居民所接受的......” “冒昧打断一下。”,金发女子打断赫兰菲兹,皱眉想了一会儿,出言道:“我对您之前的话有些疑问......” “嗯?”,萨贺芬见金发女子指着不是赫兰菲兹而是自己,一脸不解的歪着头,示意她说出。 “二位大人进入了城外的教堂中,将夜食者那一类的怪物的处理了,可是没有找到圣师对?”,金发女子一语中的,将关键说了出来,而一众言灵术师也回过神了。 “根本就没什么沉睡的圣师。”,赫兰菲兹走到了萨贺芬将她与金发女子隔开,摇了摇头说:“那里只有怪物,那就是一个陷阱。我们在离开前已经把城堡毁了,虽然我们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但我可以肯定至少不是你们所希翼的救世主。” “如果按您的说法,那么这一切就还没有结束。”,金发女子凝重的说道,赫兰菲兹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 “既然一切都没有结束,那我们怎么能离开?”,金发女子很是诧异的说:“只要这一切没有结束,那么夜食者始终会卷土重来,它们回在阴影中重生,这里的居民还会遇到危险,他们还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怎么能就此离开?我们不惧怕灾难,我们怕的是畏缩不前......” 36.去与留(二) “......我们不惧怕灾难,我们怕的是畏缩不前,我们......” “恩,随便你们。”,赫兰菲兹抬手打断了金发女子准备的长篇大论,漫不经心的摆手道:“我,我们,对这些毫不关心,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们无意干涉,我们只想立刻离开。” 赫兰菲兹说着,向门外走去,可屋外已是旭日东升,一缕晨曦摇下,透过门缝照射进来,让他在晨曦前止住了脚步。 “呃,我们昨天奔波了一天,又是一夜未眠,您可否再收留我们半天,让我们休息一下。”,赫兰菲兹回头对阿诺德微笑说道,而萨贺芬听着他刚才还信誓旦旦要离开的话,此刻又要留下来休息的话,直觉得脸火辣辣的,只得不住的单手摸着耳朵,尴尬而不失礼的朝阿诺德等人微笑缓解。 “当然了,二位当然可以留下,二位大人的大恩无以为报,你们想待多久都可以。”,阿诺德没有在意赫兰菲兹之前的话,说着摆手示意一旁的两位言灵术师将杂物搬开,打扫出地方来供他们二人坐下。 “谢谢。”,赫兰菲兹和萨贺芬一边坐下,一边面色各异的异口同声道。 “不,应该我们感谢二位,二位大人是为普亚季里所做的事情我们将铭记在心......”,阿诺德点头朝赫兰菲兹二人致谢道。 “哪了,哪了....” 咚,隆隆~ 赫兰菲兹二人正与阿诺德寒暄之时,沉闷的敲门声响起,力气之大让屋顶的草屑不停的抖落下来,而直接受力的那扇木门更让人怀疑是不是来访者的力气再大些,木门就会不堪重负的直接破裂开。 吱~ 即使在再粗暴无礼的来访者,也需打开门来弄清来意才能进行驱赶,这才是主人的待客之道,遂及一位言灵术师走到了门边,将木门缓缓打开:“您......” “你们怎么还敢在这里?!”,门外一位传教士皱着眉头看着开门的言灵术师一眼,随后粗暴而无礼的推开了他,让其身后的艾斯维德主教走进了屋内。 哒、哒哒~ 艾斯维德主教走进了屋子,皱着眉头,很嫌弃的挥了挥手,随后掏出一块手帕捂着鼻子,好似这里的空气十分污秽,含有剧毒一般。 哒、哒哒~ 随后艾斯维德主教环视了屋内一圈,目光越过一众言灵术师,走到赫兰菲兹与萨贺芬二人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二人大人,楪·托马都主教请二位去教堂面圣。” “都主教?去教堂面圣?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允许我们进入你们的教堂呢......”,赫兰菲兹扯着脸,淡笑着说道,但脸上却多了一丝勉强。阳光从大开的木门照射进来,即使没有照射到他身上可依旧令他感到不适。 艾斯维德主教摊开手,故作震惊的说道:“当然不会,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像二位这般身份的绅士,都主教大人是欢迎之至的,而且圣主的荣光是包容万物,普照众生的,谁都可以去面圣,聆听神谕......“ “呵呵~”,萨贺芬对艾斯维德主教的话嗤之以鼻,赫兰菲兹更是摆手道:“是吗?可是我现在并不想去......“ 赫兰菲兹正想拒绝,一位言灵术师在阿诺德的示意下刚想凑近去对他说什么,一位传教士马上从腰间掏出了一把细长的短剑威胁道:“小心点,我的刀可不长眼睛,别让它把你的眼珠给挑出来了。“ “你......”,赫兰菲兹看了眼无动于衷的艾斯维德主教,又看了眼屋外将阳光都掩盖的密集身影,皱起了眉头,无论是短剑,还是那些话,都不应该出自一个传教士身上。 而如果这些都出现在了一个传教士身上,那么他所信奉的神,是什么,那就不言而喻了。 随着屋外身影的接近,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赫兰菲兹拍了拍萨贺芬紧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开口道:“好,我跟你们走。” “大人!不要去!我们可......”,屋子不大,赫兰菲的声音清晰传至阿诺德耳中,他闻言遂及大叫起来。 “嗯?!”,只是不等阿诺德的话说完,又有几个传教士冲了进去,手中拿着不该出现在传教士手里的利器对准了一众言灵术士。 “好,好,好,别这样,我跟你们走。”,赫兰菲兹举起双手指叫停了他们,一脸无奈的说着就要站起来,可身体却好像极度不适般,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还是一旁的萨贺芬及时出手扶着了他,才避免了失礼。 “恩,我没事。”,赫兰菲兹看着萨贺芬担忧的目光,拍了拍她的手,和颜悦色的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不行!这位大人也要一起去面圣!”,艾斯维德主教指着萨贺芬朗声开口,而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赫兰菲兹眼中紫芒闪烁,目露凶光,阴冷的杀气快速扩张开。 “好。”,可是赫兰菲兹刚想有动作时,萨贺芬已经点头应允了艾斯维德主教,随后转头对阿诺德等人说道:“放心,我们去去就回。堂堂都主教绝对不会对我们‘失礼’的!” “呃,这.......”,阿诺德没有说话,而艾斯维德主教见萨贺芬答应也不再多言,虚手向伸引去。 “二位,请。” “你.....”,赫兰菲兹看着萨贺芬还想说什么时,却被她倔强的摇头阻止,紧接着她扶起因为阳光而感到剧烈不适至虚弱的赫兰菲兹向门外走去。 赫兰菲兹见此无可奈何,只得将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萨贺芬身上,与她一起朝屋外走去。 哒哒、哒~ 就在赫兰菲兹要与阳光接触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低声对萨贺芬说道:“帮我把帽子戴上。” 萨贺芬看了一眼赫兰菲兹,不明白为什么才短短几分钟,他就虚弱至此,不但自己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甚至连抬手戴上斗篷帽子的力气都没有。 ‘难道是昨晚力量使用过度的后遗症爆发了?也对,那么多的怪物和夜食者。’ 萨贺芬想起昨天在遗弃教堂中,那密密麻麻的,没有一点缝隙的身影,不禁有些后怕得不寒而栗,遂及也不疑其它,帮赫兰菲兹将帽子戴上,把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后,近乎拖拽着将他扶出了小屋。 只是萨贺芬没注意到,即使整个身体被阴影所笼罩,赫兰菲兹在经入阳光的那一瞬间,身体还是微不可查的轻抖了一下,嘴唇也变得更白,整个人从虚弱变至虚脱。 哒哒哒~ 艾斯维德主教在赫兰菲兹二人走出小屋后,轻蔑而厌恶的看了一眼屋内的一众言灵术师后才跟着走了出去,只是他看着赫兰菲兹那虚弱不堪的背影,对适才自己从他身上而感觉到的恐惧和杀意十分不解,但他也不做它想,摇了摇头,将杂念排除,挥手示意空地上的十几个传教士一同跟上 37.去与留(三) 哒哒哒~ 十几分钟后,在一只立于铁栅栏尖端寒鸦的七瞳倒映中,十几个传教士围着两个身披金纹白斗篷的人走进了一座古朴且巨大的教堂大院中。 哒、吱吱吱~ 嘎~ 数位传教士率先走上前,为赫兰菲兹以及萨贺芬二人打开大门,待他们进去后,十几个传教士便合力关上了巨大的教门,随后在艾斯维德主教的带领下,向另一处走去,只留赫兰菲兹二人在空旷的教堂中。 “呼~”,而离开了太阳照射,进入教堂后,赫兰菲兹也好像舒服了一些,不再让萨贺芬扶着自己,可以自己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哒哒哒~ 这时,一个穿着宽大华丽教服的白发老者从教堂一处缓缓走了出来,步伐虽慢可也充满了威严,似每一步都踩在心弦上,让人心中一沉。 “我是楪·托马,曾经大主教的执事,如今的都主教。”,白发老者走到教堂中心朝赫兰菲兹二人说道。 “那么,都主教大人,你唤我们二人来此有何贵干?”,赫兰菲兹离开了座椅,单手负后,挺腰说道。 “我想送你们一份礼物.....”,楪·托马伸手指着赫兰菲兹二人说道:“你们的性命。” “呦吼,真是好大一份礼啊!”,萨贺芬挑眉冷笑道。 “我知道您,萨贺芬小姐,来自罗伦萨疫区的伍德·萨贺芬小姐,我知道您的家族和您的一些事迹。还有这一位,克拉拉·赫兰菲兹先生,不,应该是公爵阁下,我知道你们的事情。”,楪·托马面色冷然指着二人说道。 “真是个狠角色啊,这么快就能查到我们的信息,这真让我怀疑是不是人能做到的。”,赫兰菲兹对于楪·托马的话不以为然,淡淡说道。 “这是主赐予我的力量,吾主全知全能,因此我也......” “既然你的主那么厉害,那么他为什么不理会那些贫民的疾苦,您为什么不帮助这些被夜食者伤害的人们?”,楪·托马话未说完,萨贺芬大声打断了他,这令他有些不悦。 “人性是黑暗与污浊的,美丽的山川不停的被人类索取、破坏,一些异端甚至妄想使用异法,与恶魔交易的手段来让自己超越平凡。他们受到了过度的保护,太过安逸而不知危险,没有过绝望就不知道希望的珍贵,不试试末世的恐惧,他们就不知自己的渺小与无知。”,楪·托马说完总结道:“任何事情都该有是非对错,赏罚分明,人有罪,就该惩处,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灾难而是主对世人的提醒,对罪人的责罚。” “你!你把这场无止境的血腥灾难,那些怪物说是提醒,责罚?你凭什么能那么高高在上的说出这种好似事不关己的话来?你不是人吗?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族遭此大难?”,萨贺芬咬着贝齿愤怒的说道。 “我说了,这不是灾难,这是责罚,这只针对那些有罪之人的责罚,而且......”,楪·托马顿了一下说道:“我的确不是人,我是主最忠诚的信徒,神的孩子,神行走于人间的化身!” 人无法轻易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而同样深陷自我世界的人也是如此,萨贺芬见此不再与楪·托马争辩,赫兰菲兹却忽然朝他问道:“所以你才这么排挤言灵术师?” “言灵术师?呵,那是他们自作自受,他们是异端,他们总想以凡人之躯来使用神明的力量。”,楪·托马眉头微皱,接着他好像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摆手道。 “回归正题,请你们接受我的礼物,然后在日落之前离开,今夜言灵术师一族将受到责罚,明天普亚季里小镇将回归平静,我不希望你们的存在让我们前功尽弃,否则你们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说的够清楚了!”,楪·托马的声音在硕大的教堂中回荡。 “你凭什么那么做?!”,萨贺芬却凛然不怵高声道:“你凭什么驱逐我们?谁给予你的权利?!” 面对萨贺芬的怒问,楪·托马很是平静的说道:“因为你们是异端,你们的家族犯下渎神的罪孽。” “什么罪孽?!我的家人没有犯下任何罪孽!那不过是你们强加于我们的莫须有之罪名......”,萨贺芬激动的指着楪·托马高声道。 “呵呵?莫须有?断肢重生是人能使用的手段?起死回生是人能拥有的力量?”,楪·托马打断了萨贺芬的话,依旧是以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语气,平静说道。 “你们不仅研究、使用奇怪的药物把人也变成怪物,你们还去墓地惊扰了死者,破坏尸骸。如果这些还不是罪孽,那请您告诉我什么是罪孽?” “你根本就不懂医学,那是医学,是科学,我们那样做是为了......”,萨贺芬摇着头无奈的说道。 “够了!”,只是未等萨贺芬说完,楪·托马再次打断了她,激动的说:“你根本就不懂神言!你们根本就不理解神的力量。” “离开,趁天黑之前你们还可以安全离开,这里是主和我的城市,这里容不下你们。”,楪·托马说着转过身去,负手说道:“普亚季里是欧罗巴域南部仅存的几座大城市了,其它的城市不是在毁灭,就是在毁灭的边缘......” 楪·托马说到这,不再多言,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在这个城市里,除了他,无论是什么贵族,甚至是他国的国王权力和威望都不及他大,他在这里,他就是教会,他就是教宗,无人能忤逆他的意思。 “好的,我们离开。”,赫兰菲兹说着,拉起还欲争辩的萨贺芬朝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又停下来,对楪·托马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对你的神了解多久?你确定它真的是你的神?你一直以来信奉的那一位?” 38.日落之前 吱~ “呼~”,萨贺芬扶着赫兰菲兹一路走回到了小屋中,而当她刚松开赫兰菲兹的瞬间,他就无力的瘫软下来,引得一众言灵术师围了过来,蹲坐在他身边,生怕他出了什么事一样。 “他没事?”,阿诺德身旁的金发女子走来,朝萨贺芬问道。 “他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萨贺芬将赫兰菲兹扶靠着墙坐好后,朝阿诺德等人说道:”倒是你们,需要尽快离开。” “为什么?”,金发女子不明所以,朝萨贺芬问道。 “因为这里的主教就是一个疯子,他坚信除掉你们才能获得安宁,他认为夜食者是他所信奉的主的惩罚,是你们才引来的惩罚。他不允许有不信服主的异端存在,他需要维护自己的权威。”,萨贺芬摇了摇头,无奈的总结道:“他就是一个疯子,不可理喻,无可救药的狂热信徒,所以你们必须要在日落之前离开!如果你们想活命的话.....” “如果我们不离开呢?夜食者不是被二位大人消灭了吗?那只要我们不离开,而夜食者也没有到来,那么不就可以证明我们的清白了......”,阿诺德说着,一众言灵术师脸上逐渐浮现出喜悦。 “你没听见她的后两句话吗?”,赫兰菲兹在阴影处坐了一会儿,缓了过来,指着萨贺芬说道:“教会不允许有异端存在,比起其它的东西,他更需要维护自己的权威,你们的存在就是对他最大的挑衅,而且.....” “而且,你们以为夜食者是怎么来的?”,赫兰菲兹看着教堂方向,不屑的笑了笑说:“无论如何,教会都能控制民众渔轮将罪责推到你们身上,你们在日落前必须离开。” “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不能别人冤枉你,你就选择逃跑。那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金发女子站出来说道。 “我们都知道是教会误导了民众,我们都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那样却有用。日落月升一定的正确的吗?只是我们没有能力改变而已。”,萨贺芬站起来反驳,最后沉声道。 “你们别无选择。” “是的,我们别无选择,可即使是那样我们也要让世人看到这些事情的背后有着更大的阴谋,我们要为我们的灵魂而战,我要用我的血来表达对世界的深爱,我即使死在了断头台下,被钉在棺材里,我也要有腐朽的声音喊出。”,阿诺德看了一眼自己的族人,他们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 “我们永不屈服,我们要为自己所向往、所认同的道路和方向地坚定支持!” “呵呵,别说得那么......肯定!?”,赫兰菲兹在萨贺芬的搀扶下,靠扶着墙站了起来,对阿诺德说:“你想知道我在城外,那座暗无天日的教堂里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阿诺德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但还是开口朝赫兰菲兹询问道。 “两幅摆成十字的棺材,里面有一个红发女人,还有一个像干尸一样的男人。”,在阿诺德渐渐扩展、放大的瞳孔中,赫兰菲兹继续补充道:“他们身上都穿着和你们一模一样的衣服.......”....... 夕阳西下,在一只翱翔于苍穹之上的七瞳寒鸦的青色瞳孔倒映中,黑暗逐渐弥漫,吞噬了普亚季里小镇,黑暗中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大教堂中,楪·托马站在巨大的无脸神明铜像之前,手中拿着一本用鲜血书写而成的书籍。 吱~ 教堂的大门缓缓闭合,将夕阳照射进来的光芒尽数驱逐,楪·托马微微皱起了眉头,点燃了无颜神明铜像下的一堆白蜡烛,转头望去。 “谁啊?是谁!”,楪·托马合上书籍,朝大门喊道:“异端都死了吗?” “没~有~”,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出,在教堂大厅中重重叠叠的回荡着。 “什么?该死,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渎神者必须在日落之前被处决!”,楪·托马皱眉捏拳朝阴影处斥责道。 “太阳,已经落下了,我亲爱的都主教。” 密密麻麻,不可计量的各色瞳孔从阴影中浮现,一个长着巨大独眼,没有眉、眼、耳、鼻,扭曲得似镰刀的脸上,青色皮肤泛着妖冶光芒的怪物从阴影中探出头来。 “使者,使者,您怎么来了?”,楪·托马看清怪物的面容后,他无法再保持从容和威严,只得以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我会驱逐他们的,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不需要了,大主教,主已经不再需要你了。”,镰刀脸怪物微微摇了摇头,发出令人想入非非的轻柔女声。 但那令人有无限遐想的轻柔女声在楪·托马耳中如最恐怖的诅咒一般,他舔了舔嘴唇颤抖的说道:“不,不,我遵照他的指示做事,我以他之名行事,我为了他,甚至抛弃了一辈子的信仰!我信奉主,我尊敬主!” “信仰?你们这个疆域根本就没有神明,你的信仰除了供奉给我主还能传去何处?你根本没有选择。够了,大主教,够了。”,镰刀脸怪物此刻又换成了低沉的男声,如父亲对孩子的教导一般:“可是,你太令我主失望了,你不该把他们引来这里的,你干扰了我主的计划,主已经抛弃你了。” “不,不可能,我做错了什么?我不明白!我把一切都奉献给了主,我是那么的爱他,主......” “楪·托马大主教!主的爱是有代价的,现在他不爱你了。”,镰刀脸怪物伸出了似章鱼触手一样长,一样柔软,外形却有似狼爪的手,按在楪·托马的头上,如情人耳语一般:“不要反抗,不要那么难看。你不该畏惧死亡。” “不,不,不,我是教会的大主教,我是神的化身,神的仆人,神的.......”,巨大的尖锐手指遮蔽了楪·托马的眼睛,镰刀脸怪物抓着他的头缓缓拉起,阴影如潮水般朝他涌来,无数的撕咬声中,血与肉,筋与骨,似天女散花般飞溅。 “你曾经是,曾经是......”,镰刀脸怪物眯着眼睛,舔舐着手指上的血液,缓缓说道,随后,它带着阴影中的无数眼睛,似致敬、行礼一般,朝无脸铜像微微垂下了眼帘。 而在楪·托马死去的那一瞬间,城外教区倒塌的城堡深处,那呈十字摆放的两副棺材中,突然自地下渗出了大量的粘稠血液,血液浸泡、淹没棺材,其中的一男一女猛然睁开了眼睛 39.日落之后(一) 飒飒飒~ 太阳缓缓落下,虽然还未真正落入地平线下,可在一片乌云的掩盖下,普亚季里小镇也有一半陷入了黑夜中。 而之所以说一半,是因为乌云只掩盖了普亚季里小镇一半的阳光,小镇的另一半,还沐浴在夕阳的照耀中。 “快点,快点,快快快......” 虽然太阳还未完全西沉,可这并不影响普亚季里小镇的居民将火把、茅叉和镰刀一类的东西拿上,浩浩荡荡的在艾斯维德主教等数十个传教士的带领下,来到城角言灵术师的驻地。 这一幕如果让赫兰菲兹看到,他一定会觉得无比熟悉。 普亚季里小镇的居民一个个举着火把,顶着恐怖的表情将小平房包围,其中一个似牛一样状的大汉更是在艾斯维德主教的示意下,直接撞开了木门。 砰~ 脆弱的木门在大汉庞大身形的冲撞下,一碰即碎,艾斯维德主教抬手驱散了烟尘,走了进去,可除了一个披着金纹白斗篷的高挑身影后再无其它。 萨贺芬背对着艾斯维德主教,不等他发问,平静说道:”他们去了安全的地方了。“ “你这是在包庇罪人。”,艾斯维德主教看着缓缓转身的萨贺芬,从她坚定的目光中知道自己是问不出言灵术师的下落的,遂即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与我们为敌,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没有,什么好处都没有。”,萨贺芬微微扬起头,看着艾斯维德主教缓缓说道:”这座城市已经毁了,被你们毁了。” “什么?”,艾斯维德主教皱眉道。 萨贺芬的视野越过艾斯维德主教,看着屋外那些在火光下显得狰狞恐怖的居民面孔说道:”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被你们毁了,你们不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欺欺人罢了。“ “是吗?”,艾斯维德主教嗤笑着说道:“所以你留下来什么都不为,就为了白白送死?为了那些你根本不认识的人?” “我也不认识你们,甚至我的家族也不认识那些受难的人,可他们仍然选择了拯救,我的家族为这个世界付出了太多,可你们就因为那么一两个人的过错,剥夺了我们一切的权力,将我们驱逐,妖魔化,甚至他们的过错还可能是捏造的事实。”,萨贺芬转过身,看着墙上的纹饰说道:“我们敬畏生命,但也不惧怕死亡。” “很好!顽固不化!”,艾斯维德主教说着,已经有十数个传教士走进了小屋,将萨贺芬围了起来...... “您不去......”,城郊外,阿诺德身边的金发女子朝坐在树荫下的赫兰菲兹问道,此时的他们正坐于一座距离普亚季里小镇不远的山峰之上,既可眺望着小镇,也可以远观那以成废墟的城堡。 “再等等。”,赫兰菲兹蜷缩在树影中,半睁着一只眼睛看着缓缓落下的太阳,而闭着的另一只眼睛中则浮现出城堡废墟上正在颤抖的石子,以及那些从石子溢出的流体能量...... 嘭~ 一声轰鸣中,用茅草和一下木板砖瓦搭建的小平房骤然爆裂开,碎瓦和木块与那十数个传教士一起朝四周飞滚去,萨贺芬抓起金纹白斗篷一挥,驱散烟尘,从废墟中走出。 “我无意如此,我不想伤害你们。”,萨贺芬立于碎石堆上,看着四周面露恐惧的人们说道。 “不,不要害怕,主的荣光会守护你们的!”,艾斯维德主教见人们有退却之意,在十几个传教士的保护下,指着萨贺芬高声道:“去,去抓住她,她与邪恶如影随形,是恶魔的从者,一切灾祸的根源!” 仅仅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仿佛给人们注入了驱散一切恐惧的力量一般,他们再次举着手中火把、刀叉朝萨贺芬缓缓围去。 “唉。”,萨贺芬低叹一声,随后看着渐渐包围过来的黑暗,足尖一点,一个蓝色的法阵在脚下浮现,她踩着法阵轻轻一跃,向小镇中心跳飞去。 “巫术!”,先前萨贺芬只是在小屋中与传教士打斗,他们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最多只认为萨贺芬有些武力而已,此时镇民见此,不由大惊失色,脸上再次露出恐惧来, “不,不要害怕,主会给予你们力量的!”,艾斯维德主教大叫着,手中抓起一些白沙和清水,朝人们挥洒去。 “我感觉我的力气变大了。” “是啊,我身上也舒服了很多,腰酸背痛都没有了。” “我出剑的速度快了许多!我被加强了!” “我也是!我感觉我能喷火了!” 只是普普通通的白沙和清水,可人们却觉得有奇特的力量流入了身体,他们再次高举刀叉,浩浩荡荡的朝萨贺芬追去。 轰! 被城堡废墟掩埋的地下宫殿中,一男一女从中飞了出来,冲破了碎石堆,悬浮于半空。 男人身体干瘦,没有一丝毛发,青色的皮肤下是如树根一样纵横交错的血管静脉,穿着与言灵术师一样的衣袍,只是他的衣袍上绣着的是金纹,。而是男人身边是一个红发如火的年轻女人。 女人也穿着言灵术师的衣袍,只是她好似很讨厌这件衣袍,从地下宫殿冲出的瞬间,身上的流体能量就开始流动、覆盖,使衣袍变成了一件鲜艳如血的抹胸高叉裙。 裙子只遮住了一些关键的部位,剩下暴露在外的雪白肌肤上则有着乌青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好似散发着魅惑的力量一般,让人分不清楚是因为女子自身,还是因为那些纹路,所以才致使自己目不转睛。 青皮男人和红发女人悬停在空中,贪婪的呼吸着黑暗中的空气,且朝四周打量着。忽然,他们发现了站在不远山峰上的一众言灵术师,面带愧疚、慈爱还有一丝丝欣慰等复杂感情交织在一起,与他们远远对视的阿诺德和金发女子,二人遂及皱起了眉头,目光流露出厌恶。 “嗨,二位。”,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传入青皮男人和红发女人耳中,那声音似从天边传来,又似在耳边细语,最重要的是这声音来得突然,他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来人的气息。 “二位,打扰一下,占用你们一点时间,你们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赫兰菲兹凭空而立,悬浮在二人七步之外的距离,和颜悦色的问道 40.日落之后(二) 轰隆隆~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起,其中除了火光外,还有赤红的雷霆在游动,没有一丝预兆,甚至是毫无理由的,但在赫兰菲兹询问之音刚落下的那一瞬间,青皮男人就悍然出手,将一滴带着昏黄雷火的黑色水滴朝赫兰菲兹丢去,引发了这场爆炸。 青皮男人凝视了内中火光还在燃烧的蘑菇云一会儿,朝身边的红发女人点了点头,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往言灵术师所在的小山,而要往普亚季里小镇飞时,声音从蘑菇云中传出。 “无意冒犯,但......” 赫兰菲兹的身影在蘑菇云中浮现,随着他话音落下,突然以他为中心,狂风大作,旋转出一个漩涡黑洞来,蘑菇云以及蘑菇云中残留的力量被旋转出的黑洞尽数吞噬。 “......但,恕我直言,你们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失礼啊。”,赫兰菲兹看着缓缓消失的黑洞,扭过头来,金瞳中紫光浮现,“我只是想问你们一个问题而已。” 青皮男人看着毫发无损的赫兰菲兹,眉头微皱,不做回答,而是放开了红发女人的手,示意她先朝普亚季里小镇飞去。 “等.....”,赫兰菲兹看红发女人离去,想要挽留,可手臂刚伸到一半青皮男人,已经闪现至他面前,手臂按在他的头上,将他重重往地下掷去。 闪烁黄雷的漆黑圆圈能量自手掌凝聚出,接着青皮男人重重一握,圆圈能量变成了一支能量枪,在赫兰菲兹还在往下方飞速坠去的时刻,漆黑长枪,脱手而出。 轰隆隆~ 长枪触地即炸,轰碎山壁,荡起阵阵大风、迷眼烟尘,可青皮男人却并不放心,双臂伸开,漆黑圆圈自左、右两手中凝聚,两手皆重重一握,持着漆黑长枪,左右开弓,朝赫兰菲兹所在的烟雾中不断掷去。 轰隆隆~ 漆黑长枪不断凝聚,如梨花暴雨般压去,不止将那一片山脉击碎,更是将那一片土地,深深削下了百十米,可青皮男人的动作不但没有慢下来、停止的意思,反而更加迅速,直到他好似感觉到什么一样,猛的回头,手中漆黑长枪亦是回刺过去。 “不知礼,无以立。”,漆黑长枪被赫兰菲兹单手牢牢握住手中,不得再进半分,他悬浮在比青皮男人高一个头的距离,居高临下的说道:“你们的第一次无礼之举我可以原谅,第二次也可以,但!” 咔嚓~ 砰! 随着话音落下,漆黑长枪猛然碎裂炸开,可就在那冲击波要从长枪上爆出,朝四周扩散开时,被赫兰菲兹手上散发的细小紫雷所捆,不得散出半分:“事不过三,我不能总是宽容、放纵.......” 嘭! 青皮男人却不等赫兰菲兹说完,另一只手被漆黑昏黄雷霆弥漫的手攥紧成拳,朝他头部,疾速击去。 赫兰菲兹看着这一拳,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可他却不躲不避,直到拳头重重砸到了他的太阳穴上。 一个头颅高高飞起,鲜血也随之带出一条血色绸带高高扬起。 青皮男人看着自己的身体从半空中掉落,他有些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为什么自己可以在远处看到自己的整个身体从高处掉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掉落下来,他不明白,可他也没有时间明白了,因为他的头颅已经掉落到了他自己制造出的深坑中,失去了对身体的视野,他无法在看着自己的身体研究、思考着一切了。 “呼呼,该死!该死!该死,呼,呼~” 赫兰菲兹立于半空中,努力平息、压下自己的怒火和杀意后,闪现到了一众言灵术师所在的山头上。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处理就可以了,你们快走。”,赫兰菲兹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和颜悦色的对阿诺德和金发女子他们说道。 “他......”,金发女子唇齿微张,半眯着眼,颤颤巍巍的指着远处的深坑,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阿诺德拉到了身后。 也许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金发女子没看清楚,可阿诺德人老心不老,他心明眼亮着,虽然因为距离他也没看清楚事情的经过,可他在那一瞬间,在青皮男人那弥漫昏黄雷霆的手砸到赫兰菲兹的瞬间,他感觉到了恐怖的杀意和怒意。 那宛如实质,粘稠似血的杀意,那被无礼冒犯后足以焚江煮海的怒意,都在瞬间爆发了出来。 而在杀意和怒意爆发的下一秒,不! 甚至都没有一秒。 就在杀意和怒意爆发出来的下一微秒,赫兰菲兹的手快且轻的抬起,拍到了青皮男人头上,只是轻轻的,如抚摸一般,可青皮男人的头颅却飞速的旋转飞起,带着一条硕大的血带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赫兰菲兹的杀意和怒意爆发得毫无预兆,前一秒还是云淡风轻、和风细雨的给人一种平易近人又绅士的贵族气度,可下一秒他却也能毫无征兆的暴起杀人,而且他的力量无人能抵挡。 这怎么能令阿诺德不害怕? 赫兰菲兹见阿诺德将金发女子护在身后,一脸谨慎的看着自己也不介意,笑着淡淡说道:“我,刚才有些失态,真是让诸位见笑了。” “没有,没有那回事,大人说笑了。”,阿诺德连忙说道。 “嗯,时候也不早了。”,赫兰菲兹点了点头,看着已经完全暗下来,将普亚季里小镇方圆千里完全吞噬的黑暗,手指在天空一划,一道似彩虹一样的流光浮现。 赫兰菲兹指着流光说道:“你们顺着这道光的方向离开,应该就一个小时的路程,那有几户好人家可以提供你们居住休息的地方。你们先在哪里休息一晚.......” “然后,你们等明天天亮了再继续顺着这道光前行,就可以去到一个教会和瘟疫都没有触及,相对而言还算安宁,适合你们的国度了。” “非常感谢,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回报。”,阿诺德说着带领一众言灵术师跪下行礼,赫兰菲兹也不阻止,只是当他们行礼完毕,抬起头后,却发现赫兰菲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父亲,哥哥的尸体......”,赫兰菲兹走后,金发女子靠近阿诺德指着远处烟雾弥漫的深坑,耳语道。 “算了,哪里的黄土不埋人?那位大人对我们的了解,对我们已经是很仁慈了,目前还是族人的性命毕竟重要,走。”,阿诺德说完,低叹一声,向普亚季里小镇看了一眼后,带领一众言灵术师跟随流光朝远处走去 41.真相(一) 刷,飒飒飒~ 云层之下,萨贺芬踏着淡蓝色的魔法阵在半空中跳跃、奔跑着,她身后,黑暗在追赶着她,那黑暗是天上的云朵,渐渐落下的太阳,还有浩浩荡荡的人们。 “她往广场去了!你们从这里包围过去!” “她在这里,快来啊~” 作为不知在小镇中生活了多少年的人,经常挨家挨户走访传教的人,艾斯维德主教对普亚季里小镇的道路了如指掌,看了萨贺芬奔跑的路线几秒后,他就明白了萨贺芬的目的所在。 而且从萨贺芬脚下浮现出的淡蓝色魔法阵,艾斯维德主教也算出了萨贺芬启动魔法阵所需要的时间,和魔法阵所能振幅的跳跃距离,那么一旦在空旷的大广场将她截下,她势必无法再借助建筑物和淡蓝色魔法阵逃跑。 火光似水一般,在蜿蜒曲折的街道中流淌,慢慢向镇子中心的大广场汇聚而来,将萨贺芬包围在火海中心,但因为忌惮她的力量和她现在所在的高度,人们只能包围住她,而不能对她做什么。 “噢,我的天啊,你怎么敢。”,艾斯维德主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抬头看着站在广场中央那巨大无脸石像上的萨贺芬厉声斥责道:“你这个卑劣的异端,你怎么敢立于神明的头上,你怎么敢如此亵渎神明!“ ”快,你们快上去,抓住她!” 萨贺芬看着下方趾高气扬指挥着的艾斯维德主教,无奈又不屑的叹了一声,随后从石像上跳了下来。 “天呐~!”,在众人的惊呼中,萨贺芬带着飒飒狂风飞速下坠,风将她身上披着的金纹白斗篷吹得猎猎作响,可就在快要触及地面的一瞬间,一个魔法阵出现在她脚下,瞬间轻柔的卸去了她身上全部的下冲伏力。 萨贺芬如跳下了一个跳台阶一般,跳下魔法阵,可即使在艾斯维德主教的厉声催促下,仍然没有人敢上去将她抓住,因为在她跳下魔法阵的那一刻,魔法阵自动扩大散开,以雷霆为枝和火焰为花形成了几道不断旋转、悬浮的能量小树,将她护在了中间。 “上,大家上啊!不要怕,主会保佑你们的。”,艾斯维德主教推了一把身边的传教士说道。 “啊?”,那位被推出来的传教士看了眼不断旋转、悬浮着的雷枝火焰小树,蠕动了一下喉咙,踌躇不前。 “上啊,杀了她!不要怕,主会保护你的,你可以战胜这这披着人皮的恶魔!”,艾斯维德主教退了几步,朝传教士鼓励道。 艾斯维德主教的话好像起了作用,那位传教士向前挪了几步,可当萨贺芬开口向前走去时,他又马上跳着退后了几步。 “我不听从恶魔的吩咐,也从不行邪恶之事,仅仅是因为我具有你们所没有的力量你就称呼我为恶魔?”,萨贺芬看了眼艾斯维德主教,认真的说:“您倒是挺会躲在后面,指挥别人的啊,可既然我是恶魔,那你来除掉我不是更合适吗?你才是这里的主教,你才是最该挺身而出的人,不是吗?” 萨贺芬话音落下,人们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艾斯维德主教,并且渐渐远离了他,艾斯维德主教见人们远离了自己焦急的说道:“别听她的,快,我们一起.....” “不,不是你们,是你,艾斯维德主教。”,萨贺芬叉着腰,指着艾斯维德主教说:“你很擅长指挥别人,指挥这些善良的人们为你做杀人放火的事情,我想知道,没有他们,你一个人的时候该怎么办。” 萨贺芬说着,朝艾斯维德主教走近,而四周的人们早在萨贺芬指名道姓时就已经为他们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艾斯维德主教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萨贺芬,指着她朝四周镇民慌张的说道:“你们别听她的,就是她和言灵术师才引了夜食者,他们才是......” “你们也不想想!”,就在镇民要有异动的时候,萨贺芬高声道:“一群畏光的怪物怎么会袭击灯火通明的城市?” “因为它们需要吸食鲜血,需要吃婴儿的血肉!”,不等艾斯维德主教回答,一个胖妇人高声说道。 “谁告诉你的?”,萨贺芬侧头反问。 “谁?当然是教......” 胖妇人还未说完,萨贺芬高声问道:“当然是教会了!可是,教会又是怎么知道的!从哪里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他们看到啊,我们也亲眼看到啊!”,胖妇人回答道,身边的人们也不停附和着。 “那么,我换一个问法.......”,萨贺芬加重语气,沉声道:“如果不是教会告知,你们为什么会认为,认定夜食者必须进食婴儿的血肉?” “夜食者的体型是那么巨大,数量是那么多,你们为什么会认为一个婴儿足够它们进食?普亚季里有多少个婴儿足够它们捕食?它们为什么会只袭击婴儿?”,萨贺芬接连的问题令胖妇人陷入了沉思。 “一群畏光的怪物,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捕食根本不足以果腹的婴儿,难道它们都没有别的选择了吗?”,见人们陷入了思考,萨贺芬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一个婴儿连给一只夜食者塞牙缝都不够,更别说一群夜食者了,可这么多年下来,为什么它们没有饿死。” “那是因为......” 艾斯维德主教刚想说话,萨贺芬高声掩盖了他的声音“别跟我说什么因为它们是怪物,体质特殊,这么多年下来,即使它们体质再特殊,没饿死,也该虚弱到了极点,应该陷入了沉睡来恢复体力了,可据我在普亚季里的走访中了解,每一天晚上!” “是每一天晚上!每一天的夜晚都有成群的夜食者出现,这两三年来,都是如此,而且它们也并不是每天都捕食婴儿,婴儿,更像是它们百无聊赖的零食。”,萨贺芬说着,笑了起来:“艾斯维德主教,它们的行为,你知道让我想到了什么吗?” 艾斯维德主教不解,皱眉问道:“什么?” “无赖,一群无所事事的无赖。”,萨贺芬收敛了笑容,话峰突转:“可,无利不起早,夜食者是畏光的怪物,虽然光不会对它们造成什么伤害,但还是会让它们极度不适,那么它们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坚持呢?” “没有什么明显的好处,可还要坚持做的事情,如果没有吃婴儿的事情,以及它们对居民是骚扰,抛开这一切的话,它们这些的行为却更像是一群卫士,一群在巡视自己领地的卫士。”,萨贺芬抬起头,目光透过火焰雷霆树,冷冷看着艾斯维德主教。 “您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42.真相(二) “您会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的吗?艾斯维德主教!”,萨贺芬冷冷看着艾斯维德主教,缓缓说道。 “胡说八道,妖言惑众,不知所谓!你们......”,艾斯维德主教指着萨贺芬,朝四周慌乱的看去,却看到若有所思的镇民离他更远了。 “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替你回答。”,萨贺芬一边踏步向前,一边说道:“因为夜食者是你们找来的,是为了迷惑这些善良的人们,让他们感到恐惧,从而信奉你们,祈求你们主的保护。” “恩威并施,夜食者只不过是你们获取利益的手段罢了。”,萨贺芬一边说着,天空也慢慢降下了白雪。 “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冷汗自艾斯维德主教脸上流下,他下意识的把手按在了腰间。 “你知道,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不停的强调和重复同样的话吗?”,萨贺芬看着艾斯维德主教的动作,高声打断了他,不屑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这样。”,萨贺芬昂首朗声道:“因为那种不道德感的感觉会对言谎者造成比较大的心理压力,在潜意识中觉得谎言是没有说服力的,所以需要通过不断的重复,让自己确信如此。所以,人在撒谎的时候才会不由自主地反复强调那个谎言。” “你......”,艾斯维德主教看着四周民众的表情,已经从怀疑变成了厌恶,尤其是那几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更露出了憎恨的表情,而与自己一同前来的教众也不知什么隐于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短剑,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主教会随身携带一把短剑。”,萨贺芬说着,手臂一挥,消散了守护法阵,摊开双手朝艾斯维德主教示意道。 “啊!”,艾斯维德主教看到四周民众的表情,知道现在只有杀死萨贺芬才能勉强稳定局面,并且他看萨贺芬并无武器,而且魔法也需要吟唱的时间,随即不再犹豫,抽出腰间短剑朝萨贺芬刺去。 可正如萨贺芬所说,一个主教是不会随身携带一把短剑的,即使他携带了,他的剑术也不会高超到哪里去。 随即面对这快速直刺来的一刀,萨贺芬只是微微侧身,用左手抓起斗篷裹住艾斯维德持刀的手后,再用右手往艾斯维德的手腕重重一敲,再抖开斗篷后,艾斯维德疾速朝后倒退去,而那把锋利的短剑已经落到了萨贺芬手中。 萨贺芬把玩着短剑,有些失望的说道:“这就是你的依仗,还真让我失望啊。” “你会为你的傲慢和自负付出代价的!主不会原......“ 噗! 艾斯维德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指着萨贺芬厉声说道,只是他还未说完,背后就被人用割肉的杀猪长刀重重刺入了后背。 “咳,噗~”,鲜血自艾斯维德的嘴巴溢出,可不等他回头,周围见他已经失去了武器不再有攻击力的居民们,举着草叉,从一旁自他脖子快速且狠辣的刺了进去。 木刺、草叉、菜刀,酒罐,因为夜食者而失去孩子的母亲们,被恐惧折磨得快疯了的居民们,用着各种能对人体造成伤害的东西在艾斯维德身上发泄着,鲜血飞溅,布满了每一个人的脸。 “学医果然救不了世人啊.....”,萨贺芬看着这一幕百感交集,“人心啊,呵~” 轰~ 冲天的火光从小镇的另一头伸起,无数似人,似狼,似蛇,似蝙蝠,有似几者相结合的黑暗怪物自火光中冲出,密密麻麻的身影将冲天的火光也尽数淹没。 “你们看到了,言灵术师已经不在小镇了,可夜食者仍然到来了,而且它们比之前更狂暴......”,萨贺芬看着不可计量的夜食者两眼发光,这样总算可以洗脱言灵术师的嫌疑了,只是她一转头,却发现广场中的人们早已逃窜得七七八八了。 真相和谎言,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你们怎么不跑?”,萨贺芬看着还留在广场中的人,朝他们问道。 “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能跑到哪里去?”,回答萨贺芬的是第一天夜晚给她黑面包的青年。 “而且,别的地方也不见得安全。”,青年身边的金发少女插话道。 萨贺芬点了点头,对二人说道:“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来驱逐它们!” “我们该怎么做?”,有一位壮实青年围上来朝萨贺芬问道,而他也似领头的人一般,在广场中剩下的人都围了过来。 “怎么称呼?”,萨贺芬朝壮实青年问道。 “托亚诺斯。”,壮实青年回答。 “很好,托亚诺斯,让那个着长茅和草叉的人站前面,拿短刀的人在后排,还有找些网、绳索和打几桶水来,最后把火都点起来,所以的火把都点起来!”,萨贺芬朝托亚诺斯几人吩咐道,而见识过萨贺芬手段的人都没有对她的话产生怀疑,在她话音落下后,都纷纷行动了起来。 “你们两个想办法把广场四周的入口堵死,虽然没有什么用,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萨贺芬朝旅店兄妹说道。 “好。”,旅店兄妹答应下来后,萨贺芬点了点头,将主教的短剑递给了青年后,朝广场外走去。 萨贺芬走后,金发少女刚想去找东西堵住广场入口,被青年拦了下来:”你别去了。“ “为什么?”,金发少女问道。 “太危险了,而且你力气太小了,你就别去添乱了。乖,听话,去找地方躲起来。”,青年摸了摸金发少女的头,将短剑递给了她,自己朝广场入口跑去。 广场外,夜食者正借着火焰和黑暗在猎杀着小镇居民。 砰~ 一只头部似蛇,身躯似狼,长着破了羽翼,约有两个半人高的夜食者单抓起一个女人,张开了巨大的蛇口正要低头将其吞下时,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它头部掠过,将它的头颅完整且平滑的割下后,撞击到地面猛然炸开。 轰~ “没事......”夜食者巨大的身体倒下,萨贺芬从屋顶跳了下来,走到女人身边,却见她已经双眼泛白,舌头无力的从嘴边垂下,已经是没有生命体征了。 萨贺芬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的避开了女人,甚至火球都是在距离女人安全的位置才引爆的,她为什么会死去呢?“颈椎挥鞭样损伤......” 萨贺芬蹲下来查看,立刻发现的女人颈椎的异样,还有墙上残留的头皮和血迹,看这样子应该是在夜食者倒下的时候,仍然抓着女人不放,将她的头部与墙体进行了快速的摩擦,从而导致的颈椎完全折断至死 43.杀戮(一) 弗,烈烈烈~ 火光倒映在萨贺芬阴晴难辨的脸上,她从未像这样现在,看着女人的死亡面孔,感觉到生命是如此脆弱,死亡来得那么突然,不真实。 萨贺芬明明记得有些人被夜食者刨开了肚子,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仍然还顽强的活着,甚至在自己治愈法术下还康复存活了下来。怎么现在,只是因为夜食者倒地时撞击到女人的头,她的头碰了一下墙就这么死去了呢? 明明上一刻还是鲜活的生命,怎么下一刻就如此冰冷了呢? 萨贺芬对于女人的死因很清楚,虽然她没有做过内科手术和人体解剖,可怎么也是学了十几医学的人,只是这生命的脆弱,和那种突然死亡的不真实感,另她一时没缓过来。 “啊!啊~”,尖锐的叫声将萨贺芬从迷茫失神中召唤回来,她突然想起小镇上还有许多人等着自己救助时,抬脚朝传出声音的地方跳飞去。 “不对,它们怕的不是光,至少不是火光!”,萨贺芬在屋顶上看到远处在冲天大火中行动自如的夜食者们,脸色大变。 如果夜食者不惧怕火光,那广场上的布置就有问题了,火光不能阻止它们,甚至连暂缓它们的脚步都做不到。 萨贺芬想着,无视了尖叫声,转身朝广场跑去,救一个人还是救一群人,在感性思考上是一个难题,可对于萨贺芬而言却不是,如果只能救一方,她都会第一时间选择救一群人,哪怕那一群是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泛泛之交的人,而那一个是对她很重要的人。 有时候,绝对的理智就意味着冷血,而萨贺芬在此时就属于这种状态。 “把入口点燃!”,萨贺芬奔跑着朝正在搜集重物堵住广场入口的青年说道,如果夜食者惧怕的不是火光,那么将广场用火把点得亮如白昼,再堵住所以入口只会害了镇上的居民,而无法抵挡夜食者。 “嗯?”,青年不明所以,但还是拿起火把,走近入口。 噗呲~ 青年走到杂物边,刚想将那一堆杂物点燃,一根如钢枪一样的尖锐指甲,疾如闪电的刺破了杂物堆,刺入了青年的眼睛中,从后脑贯穿而出,紧接着,不等青年倒下,更多的尖锐指甲从阴影中刺去,将他刺成了筛子。 “不!”,金发少女远远看到这一幕,哭喊着要跑过来,可却被广场边缘的人们死死的拉住,而青年也好似听到了少女的哭喊,在尖锐指甲抽离身体的瞬间,将手中火把朝杂物堆扔去。 轰~ 杂物堆中有着一些酒罐和易燃物,火焰冲天而起,可这依旧没有半分作用,仍然不能阻拦夜食者半分,它们就这么沐浴着熊熊烈火,从入口缓缓走了进来。 “丢进水里,然后把水倒在地上。”,在青年死去的那一刻,萨贺芬也来到了托亚诺斯身边,将手中的棍子交给了他。 “这是......”,托亚诺斯看着这些隐隐发光的棍子有些迷惑,可萨贺芬已经冲了上去,用另一种火焰暂时拦住了夜食者。 托亚诺斯见此不再迟疑,将棍子丢入了水桶。 棍子入水,表面立刻溶解,随后,井水开始沸腾起来,可托亚诺斯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炙热。 “倒水,随便倒!往它们身上倒!” 托亚诺斯闻言,立刻指挥着众人将井水朝四周倾洒。 井水带着点点银辉,倒在地上立刻被凝聚起来,形成薄薄的冰面,反衬着天上的星辰,可溅洒到夜食者身上也好似将它们冰冻了一般不能再动弹,而它的同伴也很是厌恶的远离了它。 “这是什么?”,托亚诺斯朝退回来的萨贺芬欣喜的问道,无论是冰面还是触水后不能动弹的夜食者,但凡有银辉井水的地方夜食者们都不再靠近,都让它们很厌恶、畏惧的退避三舍。 “哦,这是那些被你们教会驱逐的言灵术师做的。”,然后在托亚诺斯发亮的眼神注视下,萨贺芬淡淡说道:”别想了,最后的几根了,没有了。” “唉,该死。”,托亚诺斯低声骂了一句。 “虽然没有了,但快趁现在,让拿兵器的人上前,你们用剩下的水把它们的退路封死。” 在萨贺芬的指挥下,一部分人走上前将不能动弹的夜食者先刺死,随后以冰面为安全界限,不断攻击着那些夜食者。 “嘶嘶嘶~”,一只狼头上像蜘蛛一样长满眼睛的夜食者低吼着,随后广场内的全部夜食者都张开的翅膀。 萨贺芬见此朝广场高处的建筑物喊道:“绳索和网,放到水里,然后丢下!” “嘶!嘶嘶~” 密集的绳索和网从高处丢下,将夜食者围得密不透风,而且因为绳索和网都沾了银辉井水,它们也不敢用手撕毁,只得无奈降了下来。 萨贺芬高声喊道:“就是现在,枪士先上,剑士拔剑砍杀!” 在地面行动被限制,而天空又飞不得,并且在萨贺芬的指挥和法术干扰下,一时竟是一群普通人对夜食者单方面的屠杀。 “嘶!嘶~” 狼头蛛眼夜食者环顾了一圈四周,见同类都在被屠杀,大吼一声,身上泛起淡淡的蓝黑色光芒,竟顶着银辉井水朝人群冲来。 这只狼头蛛眼夜食者无比强大,且动作极快,在人们洒下的网和丢出的、沾染了银辉井水的锋利铁器中左避右闪,很快接近了人群,十根利爪一挥,当场有五人被切成了无数肉块,碎肉、血液满天洒落。 “枪士封锁,高举长矛,将它叉下来!”,萨贺芬指挥着,可狼头蛛眼夜食者利爪一挥下,十道黑蓝的火焰长鞭从指甲中浮现。 火焰长鞭与狼头蛛眼夜食者心灵相通,在它手中挥舞的出神入化,矫似灵蛇,双手用力下抖,居高临下向四周劈击而落,所过之处人头飞扬,鲜血四溅,就是萨贺芬自己也不停的翻滚躲避,甚至在躲避间还被焰鞭撩过,烧伤了手臂。 “小心!” 托亚诺斯大叫一声,萨贺芬才发现,蛛眼夜食者眼见焰鞭被她避开后,不等她站稳身形就高高跃起朝她扑来。 砰~ 托亚诺斯眼看蛛眼夜食者张牙舞爪,就要扑中萨贺芬时,他猛的起身朝夜食者撞了过去,将之撞入了广场一侧,扬起了阵阵尘埃,他也在广场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击在一个木桶上才停止了翻滚。 只是不等托亚诺斯从地上爬起来,滚滚尘埃中一根势大力沉的蓝黑焰鞭洞穿了烟尘,如一把长刀般直劈下来。 轰~ 轰然一声中,蓝黑焰鞭将地面击打的四分五裂,同时还有一条手臂和血液朝天空飞扬而起 44.杀戮(二) 飒~ 手臂和血液朝天空飞扬而起,托亚诺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液自手臂断口流出,在他身下形成了一个血泊,而广场另一头的萨贺芬则是看得目瞪口呆,局势已经渐渐脱离了掌控,不再受她控制,她并不是久经沙场的女将军,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是狼头蛛眼夜食者却没有等萨贺芬回神后公平一战的意思,在萨贺芬的指挥下它的那么多手下同族被砍杀屠戮,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轰隆隆~ 因为广场上的人已经死得七七八八,而剩下的人眼里也充满了恐惧,狼头蛛眼夜食者再无阻碍,疾速奔跑着,发出了地动山摇的脚步声。 “嘶嘶嘶~” 低沉如闷雷,有阴冷如冰的嘶吼将萨贺芬清醒过来,她看着疾奔而来的蛛眼夜食者急忙运手画出了法咒。 只是萨贺芬好像忘记了赫兰菲兹所说的万物均衡,等价交换的原则,她现在身上的魔力已经不足以让她施展出能抵挡蛛眼夜食者的法术了。 一个平底锅大小的火球从萨贺芬身前浮现,朝蛛眼夜食者飞驰去,可夜食者没有丝毫停下阻挡的意思,迎头直撞过去。 一声微弱的轰鸣,还未来得及升起就被驱散的烟雾中,蛛眼夜食者来到了萨贺芬身前,密密麻麻的蛛眼中,萨贺芬看到了夜食者高举的利爪朝自己重重压下。 咔咔、咔咔~ 啵凌,啵凌~ 利爪重重拍下,拍到了萨贺芬身上的金纹白斗篷上,瞬间极致的低温斗篷上流出,巨大的冰柱凭空生出。 蛛眼夜食者瞬间被出现的冰柱刺成了筛子,而以萨贺芬为圆心,一道席卷无数碎冰的龙卷风旋转而起,将她护在了中心。 “是你......”,龙卷风中蛛眼夜食者的生命力极其完全,被刺成了筛子不仅没有死去,伤口上的肉芽还在翻滚再生着,但还是被刺入身体的冰柱所困,无法动弹分毫,它伸直了手,指着萨贺芬说道。 “是你,你是她的从者!你们杀不了我们,我们无穷无尽,永不枯竭,你们战胜不了吾主!”,蛛眼夜食者拼命的伸直手,朝萨贺芬抓去,想将她撕碎,可就是那短短的距离却是它始终无法逾越的天渊。 萨贺芬听到夜食者会说人话,微微一惊,可也不理会它不明所以的话,朝它疾言厉色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邪异!你们杀不了我,我们来自人心,我们永不枯竭!”,蛛眼夜食者同样也不理会萨贺芬的问题,高喊道:“吾主荣光,与世长存!” 高喊中,蛛眼夜食者的身体疾速膨胀,亮白的红光在黝黑的皮肤下浮现,随后猛然炸开,火焰冲出了冰霜龙卷风朝四周席卷,而随着它的爆炸、火焰蔓延,广场上的那些夜食者尸块也开始迅速膨胀,炸开。 轰隆隆~ 无数响亮的轰鸣中,红光照亮了天空,火焰冲天而起,席卷了这个广场........ 一片无边无际,海天相连的空间,内尔伽勒穿着一身白衣立于镜海上眉头微皱,而在对面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内尔伽勒。 白衣内尔伽勒看着海水中倒映的普亚季里小镇现状,皱眉说道:“那些蠢货居然自作主张,我根本就没有下达神谕,就为了那几个灵魂和信仰,为了一些血食,真是愚蠢至极!”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怨是没有用的,想想怎么处理。“,黑衣内尔伽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懒懒说道。 白衣内尔伽勒不满黑衣内尔伽勒漫不经心的态度,转头厉声说道:“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你早说的话我就可以.....” “我怎么提前通知你?”黑衣内尔伽勒见白衣内尔伽勒想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马上高声说道,“我们各自游走于疆域之中,为了不惊动此域的至高冠冕,为了本尊的大计,我们之间的关联本身就不强,更别说你如今在神楔之子的灵魂海中,我们怎么通知你?” 白衣内尔伽勒闻言,扯着脸笑了笑说:“呵呵,那您现在是怎么找到我的?!” “运气。”黑衣内尔伽勒摇了摇头,说:“我使用了一点点运气。“ “反正,蓝海那边请来了监察之眼阙下,它告诉了我神厌者的位置,可既然她出现在了这里,我就想着试试运气,所以,自然而然的找到了你。”黑衣内尔伽勒解释完后,看向天空中的太阳,转言说道:“不过,你的进展好像有些慢啊。” 白衣内尔伽勒看着天空中被层层锁链困锁,可还是无比明亮的太阳,没有回答,只是眉头皱得更紧。 “反正,话,我是传到了,你自己看着办,我走了,记得处理好现在的残局,不然不止你,我们都会有大麻烦的......”,黑衣内尔伽勒说着,不等白衣内尔伽勒回答,如烟雾一般消散与海天空间,只留下语音袅袅不绝。 “居然还杀了那个废物,让这两个蠢货从棺材里爬出来了,我明明已经给予了你们那么多,为什么还像凡人一样贪婪,沉溺于低级趣味.......” 白衣内尔伽勒对黑衣内尔伽勒的话置若罔闻,在天空上看到了被赫兰菲兹斩杀的青皮男子,以及赫兰菲兹现在正在追杀的红发女人,目光中厌恶更甚:“死,都死在外面,别把她给我引来,否则,即使你们的灵魂回归了生命之树,我也会把你们拖出来,丢入欲望之火和污秽的混沌虚空里折磨......” 白衣内尔伽勒说着,侧目望向了之前黑衣内尔伽勒所停留的位置,突然冷笑起来:“呵!呵呵呵~” “我们?我和你?我们?真是可笑!你们以为我不知道,神谕是你们下的,你们不但染指了我掌控的洲部,还故意把神厌者引来的,呵呵~”,漆黑粘稠的鲜血从白衣内尔伽勒五官中流出,“我们?呵哈哈!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本体想做什么?” “很好,既然你们想我死,那就都别活了,一起死。”,内尔伽勒说着,伸手擦去脸上鲜血,带着斑斑黑色血点的白色衣袖一挥,将一切画面聚散,看着天空被锁链困锁的太阳,慢慢伸出了手,而随着他伸手,更多的锁链从天空和海洋中伸出,朝太阳锁去。 “我要是死了,谁都活不了.....!” 45.杀戮(三) 轰~ 飒飒飒~ 不知因何而起,从何而来的狂风从小镇外吹来,将广场上的火焰驱散。 “咳咳咳~”,萨贺芬低咳着,推开压在身上的杂物,朝四周放眼望去。 只是广场中心已经变成了一片焦黑,星星之火仍然在焦土中燃烧发亮,而广场边缘的房屋更是在夜食者身体的爆炸波及下变成了堆积乱七八糟东西的瓦砾堆。 咔嚓~ 萨贺芬望着这一片狼藉,朝前踏了一步,耳中传来了碎裂之声,她低头望去,看到那是一只似手臂一样的东西,只是这只手臂已经被烧得焦黑,几近碳化,硬却脆,只是这么轻轻的一踩,手臂瞬间崩碎开。 而像手臂这样的人体器官,甚至是完整的、看不清容貌的碳化人躯在广场上、广场边缘、瓦砾堆上,星罗棋布的分布着,不过虽然损失惨重,但至少已经没有了夜食者的身影,只是萨贺芬看着此情此景,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 “咳咳~” 细微的咳嗽和喘息声传入了萨贺芬耳中,她遁声望去,便看到了那个被木梁压在瓦砾堆下的金发少女,萨贺芬这才想起来,既然一切都结束了,灾难都过去了,那现在应该开始救援工作和灾后重建了,只要人活着,那么一切都可以重来。 萨贺芬想着,眼中冒出了光芒,有沾满火灰的黝黑手掌抹了一把被烟雾熏红的眼睛,朝金发少女小跑去。 轰隆隆~ “不!”,只是未等萨贺芬临近,一个巨大的红紫色火球在她的惊呼声中从天空重重砸了下来,火焰将金发少女完全包裹其中。 而在火球与地面即将接触的瞬间,地面生生凹陷下去数寸,火浪如海啸般朝四周扑打,火焰和巨大的冲击力,燃烧摧毁着一切。 轰! 紫浪冲天而起,如一只大手般朝萨贺芬拍来,可在其刚至半空还未拍下的那一刻,一道粗壮如天柱的紫雷动穿了乌云和火浪,疾速劈击而下。 咔嚓,细细簌簌~ 巨雷在击溃浪掌的同时,还让地面再次凹陷下去数寸,龟裂开的裂缝遍布整个广场,并且还在不断的往外延伸去。 “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至于这样吗?”,漫不经心又熟悉的声音从火原中传出,待火势稍减萨贺芬才看清火海之中的人,那是赫兰菲兹。 此时赫兰菲兹正轻描淡写的高举着一只手,而他的手上掐着一个人的脖子,一个眉眼中柔情似水,身上抹胸高叉裙和头发一样鲜红如火,一眼望去就让人充满欲望的女人的脖子。 被掐住脖子的红发女人不停的娇喘着,拍打着赫兰菲兹的手臂,可他对于红发女人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在女人眼中奇异符纹的流动下更没有一丝的异动,只是紧紧的掐着她白皙如雪的脖子慵懒的问道:“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原谅你们的失礼,否则......” 平静幽邃的金瞳孔中,流露出的也是平静,可在红发女人看来那却是杀意,一种不认为是杀意的杀意。 你会对一只蚂蚁产生杀意吗?你会为了杀死一只蚂蚁而愧疚吗? 不会,因为它们微不足道的,不足以让人产生杀意,而这就是红发女人从赫兰菲兹身上感受到的,可这种人却也是最危险的。 “赫兰菲兹先生.......”,萨贺芬还弄不清楚情况,从远处走了过来。 “嘘~”,赫兰菲兹伸出食指竖于嘴前,示意萨贺芬不要干扰自己,随后转头朝红发女人轻声问道:“可以,回答我吗?” 红发女人呼吸困难,面色潮红,可不知是害怕还是没有了力气,她不再拍打赫兰菲兹,只是不断的扭动着脖子,艰难的呼吸着。 “哦,抱歉,这样让你不舒服了。”,赫兰菲兹见红发女人没有反抗的意思,道罪一声,将她缓缓放下。 赫兰菲兹将红发女人放下后,她还在不断的颤抖、喘息着,显然是没缓过来,赫兰菲兹随即像情人一样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把关切的问道:“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若是不明所以的人,真的会把他们当成情侣,或者其它,只是萨贺芬却不会这种想法,她指着赫兰菲兹,又指了指红发女人,试探性问道:“她,你,她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哦,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询问它而已。”,赫兰菲兹转头微笑着对萨贺芬说道。 只是萨贺芬看着二人的表现怎么都觉得怪异,如果不是她了解赫兰菲兹,那么她现在一定会把赫兰菲兹当作拐卖妇女儿童的败类抓起来了。 嘶嘶~ 但是,在赫兰菲兹转头回答萨贺芬的瞬间,红发女人的指尖浮现出一道红光,朝地面疾速射去。 红光入地,地面立刻如海浪般涌动起来,随后本就千疮百孔的广场大地以赫兰菲兹几人所立的、凹陷下去数米的深坑为中心,瞬间崩塌下去,萨贺芬躲避不及,或者说根本无力躲避,直接朝地下的无尽深渊坠去。 轰隆隆! 地面轰塌,巨大的尘埃再次腾起,只不过先前是因为火焰,而现在是因为地震,但依旧不影响人们哀嚎着,向外跑去。 飒飒飒~ 遮天蔽日的尘埃中,一道火红的靓丽身影从中冲出,接着朝西南方向冲去,紧接着,两道白色身影也在一道紫光下冲出了烟雾。 “等等!”,萨贺芬叫住了正欲追击的赫兰菲兹,朝下方指去。 在赫兰菲兹二人的下方,广场的地面爆裂开后,无数巨石拱起、巨大的裂缝朝着四周飞速的蔓延,房屋倒塌不绝,滚滚烟雾如浪潮般追击着逃命的人们,不停的将速度稍慢者卷入其中后,朝无尽深渊坠去。 “唉。”,赫兰菲兹明白萨贺芬的意思,无奈的笑了一声,五指张开,猛的朝广场压下。 五道带着紫电的锐利狂风,如五根天柱一般插入地面,止住了地面的崩裂,随后赫兰菲兹五指一扭,如挖蛋糕一般将崩裂边缘陷落的地层挖去,破坏了由于地壳受力后所快速破裂错动而引起地表震动链后,拉着萨贺芬朝红发女人飞行的位置疾速追去 46.岩浆下的城堡(今天居然是节日啊~) 在距离普亚季里小镇西南方向的千里之处,有着一座在漆黑的大地上格外显眼的雄壮大山,高耸的山峰犹如一根猩红的长枪般插入云霄之中,巍峨的屹立在火海之中。 轰隆隆~ 赤红的熔浆源源不断的冲出山顶,随后流淌下来,覆盖在漆黑大地上,而那从大山中传来的巨响,即使萨贺芬隔着很远,也觉得震耳欲聋。她放眼望去,尽收眼底的全是缓缓流淌的滚烫熔浆,四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炙热烈焰。 而随着赫兰菲兹追击红发女人,萨贺芬也渐渐靠近了火山,可越这样,她越能感觉到令人无法呼吸的炙热炎浪汹涌澎湃的向她袭来,脸颊被热浪灼烧得生疼,连耳边吹拂的风都夹杂着火星,只要沾染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立刻就能感受到痛彻心扉的灼伤。 噗通~ 在这里,在这令人窒息的热浪中,别说正常的呼吸了,就是流动的空气似乎都随时要燃烧起来一般,可萨贺芬却看着那个红发女子没有一丝犹豫,如最完美的跳水一般,不溅起一丝火浪,直直的跳入了大山火口,没入了那粘稠又炙烫的岩浆中,没了踪影。 “这.....”,萨贺芬被赫兰菲兹带到火山口边停下,蠕动着喉咙,指着岩浆,说不出话来。 萨贺芬在进入这片区域的不久就觉得身体中水分都已经被这里的高温给蒸发干净了,但此时看到这一幕更觉得口干舌燥,而随着她无助的蠕动喉咙,吞咽根本不存在的口水,这种感觉更剧烈,渴得冒烟,喉咙如烧着了一般。 良久,萨贺芬才微微适应了环境,艰难的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赫兰菲兹笑了一笑,说:“下去。” “呃?!”,萨贺芬被赫兰菲兹的轻描淡写给惊呆了,愣了一会儿,指着岩浆说道:”你确定?那可是岩浆、熔岩啊,你......“ 萨贺芬看着赫兰菲兹不变的微笑,转言道:”就算是那种怪物,掉进了这里,在这种高温下,也是......“ “岩浆的密度!”,赫兰菲兹摇了摇头,高声道:“水和熔岩是完全不同的液体,熔岩的密度大约是水的三倍之多,可粘度却是十万至一百万倍。” “因此,无论什么,只要是生物掉进岩浆中也不可能马上沉下去,而是会浮在表面,慢慢烧灼溶剂一段时间后才会沉下去,那么就别说这么简单的沉下去了。” “它,虽然不算是人类,可还算是生物,它一样要遵守这些不变的万物法则。”,赫兰菲兹看着皱着眉头的萨贺芬又微笑着,轻轻说了一句:“不要被事物的表面所欺骗了,你看到的,可能只是他们想你看到的。” 赫兰菲兹说完,径直朝火山口的岩浆湖走去,萨贺芬见此急忙叫住了他:“嘿,等一下,这......” 不等萨贺芬说完,赫兰菲兹停下脚步,扭头对她道:“感官也是可以被蒙蔽,被欺骗的。” 赫兰菲兹好似能读取萨贺芬所有的想法一般,知道她还有顾虑继续补充道:“我知道否定认知,打破常理,这是很难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强求,你就在这里萨贺芬。” “不,你去稍远一些的安全地带等我也可以。”,赫兰菲兹说完,不等萨贺芬回答,踏入了岩浆湖中。 萨贺芬低头咬牙思索了一会儿,不再去想这一切万一不是幻像,而是真实的,那些源源不断的熔浆覆盖在身上是什么样的感触,也不再如履薄冰般的小心翼翼,低咬着嘴唇朝岩浆湖里冲去。 “啊!啊啊啊啊~” 岩浆湖果然如赫兰菲兹所说的,只是幻觉,甚至那些足以灼伤皮肤的热浪也不过是欺骗了感官所营造出的幻像。 萨贺芬跳入岩浆湖,在亮红的湖水层中飞速下坠,接着,还没等她缓口气的功夫,她成功穿透了岩浆湖,进入了岩浆湖下那散发幽绿光芒的深渊中。 “啊!啊啊啊啊~” 无可阻止的下坠令萨贺芬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叫,但她的叫声也没持续多久,比她先一步下来的赫兰菲兹扭头见她掉落下来,伸手一挥,萨贺芬伸手的金纹白斗篷自动幻化为翅膀,带着她朝自己所立之处飞来。 “这里是什么?”,萨贺芬看着眼前旋转的,密密麻麻的齿轮惊讶的朝赫兰菲兹问道。 在萨贺芬与赫兰菲兹站在一处延伸的平台上,遥望着一座建筑物。一座高耸入渊,像无尽高塔一样的城堡,城堡倒映在幽暗的绿光下,大如房屋,小如指甲的齿轮,镶满了巨柱,且在无比精密有节奏的旋转着。妖冶诡异的图案画满了城堡外壁,似水一样的液体在图案纹饰中的凹槽流淌着。 “谁知道,兴许又是某人的地下寝宫。”,赫兰菲兹淡淡说道,萨贺芬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这是萨贺芬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了不确定的语气。 赫兰菲兹观望了四周一会儿,朝萨贺芬问道:“我给你的链环呢?” “哦,在这呢。”,萨贺芬说着,就要从裤兜的内兜中将锁链拿出。 “别!” 赫兰菲兹见此,猛得睁大眼睛大叫起了,可终究还是晚了一些,金红色的锁链发散出金红色的光芒。 可这些金红色光芒好像是对高塔城堡中幽绿光芒的挑衅一般,幽绿光芒似触手一样扭动起来,城堡上的齿轮转动更快,而那些在图案纹饰凹槽中流动的液体也突然沸腾起来,而在这一刻更有八条似石人手臂一般的巨柱朝赫兰菲兹二人砸来。 这一切都发现得太快,不知是在萨贺芬掏出锁链的瞬间,还是在揭开包裹锁链厚布,其散发出金红色光芒的瞬间。 总而言之,就在那快得人都无法察觉,无法分辨的瞬间,八条巨大的石人手臂,相互之间没有一丝缝隙,围得密不透风,且势大力沉的快速砸下。 轰隆隆~ 烟雾弥漫,硕大的平台地面出现了道道裂缝,可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那些裂缝来自于一处,来自于赫兰菲兹的脚下 47.不请自来的客人(一) 一条巨大如天柱的石人手臂压在萨贺芬与赫兰菲兹头上,可却被一个悬浮的紫色镜面顶着,始终无法压下。 “您,没事?”,萨贺芬朝赫兰菲兹问道。 虽然赫兰菲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萨贺芬从他的脚下龟裂的地面,从石臂砸下,四周流溢出力量所带其的狂风还是可以知道这是多么巨大的力量,就算没有那些,如此粗壮的手臂,看着也令人望而生畏啊。 “没事,不过我也确定了一件事,既然这样,那就不需要在这么畏手畏脚了。”,赫兰菲兹淡淡回道,同时他的手指向上轻轻一挑。 薄如蝉翼的紫色镜面向上疾速飞去,如一把锋利无比且坚不可摧的刀般,在电光火石间,势如破竹的从石臂另一端飞出。 在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中,石臂被切断轰然倒下,绿色的血液如倾盆大雨般洒下。 “呜呜呜~”,似号角,似悲鸣的声音自平台下的无尽深渊传出,其中还夹杂着锁链抖动的声音。 赫兰菲兹对此毫不理会,同样也不想绿血沾染到自己身上,在绿血喷洒出的一刻就已经制造出了一层无限屏障,更在下一刻,用紫电扣起了他与萨贺芬所立地面的瓷砖。在紫电的托举下瓷砖悬浮起来,托着他们向城堡大门飞去。 萨贺芬见赫兰菲兹如此明目张胆的前行,弱弱的朝他问道“我们就这样从大门进去,会不会不太好啊?” “为什么不好,我们又不是来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是来拜访主人的客人,不从正门进,难道要偷偷摸摸丛侧门进去吗?”,赫兰菲兹不以为然的说道。 “可是,这里的主人好像不太欢迎我们啊。”,萨贺芬看了眼身后的巨大断臂,她们经过时立刻坍塌的平台,以及现在不知是何物,不停朝她们袭击、鞭打来的绿光和黑影,忧心忡忡。 “它不欢迎我,那关我什么事?”,赫兰菲兹再次挥手,用荆棘一样的紫色电鞭将袭击来的东西砍下,理所当然且漫不经心的说道。 “呃~”,萨贺芬下眼皮跳了跳,对于赫兰菲兹的回答,她无言以对,而且就在这时,她们已经来到了如小山一样高的城门前。 噗飒~ 萨贺芬与赫兰菲兹停在巨大的城门前正准备推门,忽然内中就传来了响亮的爆炸声,即使被密不透风的巨大城门也无法隔绝的爆炸声,似水袋爆炸一样的爆炸声,随后更有鲜红的液体从城门的缝隙中流出。 “呵,何必呢,都说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而已,回答我不就行了,非要回来找死。”,赫兰菲兹看着从城门缝隙中流出的鲜血半眯着眼睛,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这,这......”,萨贺芬指着从城门缝隙蔓延出的鲜血有些不知所措,因为那些鲜血还为触及他们脚边,就被仿佛活过来一样的地面所吸食。 萨贺芬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瓷砖,以及刚才那地面翻滚,似嘴巴一样吞噬所露出的猩红泥土,她不知道这片大地到底吞噬了多少血液,要吞噬多少血液才能把漆黑的泥土染得如此鲜红,她不知道这些,可她好像知道了城门后,会是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进去,让主人久等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啊。”,赫兰菲兹说着手按在了城门上,推开了城门。 萨贺芬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欢迎的仪仗,这里的主人可并没有在等他们,但门已经开了,来都来了,他们就是为了这些目的才一路追到这里的,怎么能不进入探个究竟,并且看赫兰菲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可出乎意料的是,城门后并没有什么血腥的摆设,没有什么诡异的光芒和怪物,甚至可以说是与城门外景象截然相反的景色。 城门后,是一片巨大且洁白的空旷房间,淡淡的金丝在四周水晶墙上雕刻出朵朵玫瑰纹路,一片片红水晶装饰其中。房间除了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池,和几根金碧辉煌的顶梁柱外,房间內再无它物。 不,还是有一件其它物品的,在水池边上有一件鲜红的抹胸高叉裙,裙上有着更鲜艳的红色在其中晕染开来朵朵梅花。 “来者是客,不出来迎接一下吗?”,赫兰菲兹走到距离水池七米处,笑着对说道。 哗啦啦~ 赫兰菲兹话音落下,水池中心,那清澈的池水忽然疾速旋转,朝更深邃之下流去,可诡异的却不是整体水平面都下沉的,而是只降下中心的水位,至于两边的池水似被什么禁锢了一样,纹丝不动。 轰隆隆~ 沉闷的响声从水池中发出,一个似星星一样的,呈现玄金之色的巨大十字盒子从水池中缓缓升起,悬浮于半空。 吱~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中,巨大的十字盒子缓缓打开,一个金发飘飘如瀑布一般,漆黑如夜的风衣外捆满金红色锁链的俊美青年从盒子中爬了出来。 俊美青年闭着眼睛,立于虚空,缓缓开口:“不请自来,这个,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如果不是有所求,我也不想如此。”,赫兰菲兹摇了摇头颇具歉意的笑了笑,随后立刻收敛笑意转言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梭、梭、梭、梭、梭~ 在赫兰菲兹话音落下的瞬间,俊美青年疾速出手,五指一张,五根金红长枪从水池中冲去朝他飞去。 俊美青年出手毫无预兆,至少在萨贺芬看来是这样的,可赫兰菲兹却早有预料一般,无形的镜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可五根金红长枪速度极快,且在察觉到无形镜子的瞬间立刻变化了位置,以一根为先锋开路,二根为左右两翼,剩下二根为后手,继续朝赫兰菲兹飞去。 刺啦~ 咔嚓、咣当! 无形镜子应声而碎,可金红长枪在击碎无形镜子都瞬间自身也崩碎开,但它的破碎也为后续的长枪开了道,剩下四根长枪在变化阵型的同时继续飞速前行。 赫兰菲兹不慌不忙,俊美青年同样面无表情,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的手段不仅如此。 刺啦~ 咔嚓、咣当! 果不其然,在第一面无形镜子破碎的不足一米处,长枪又一次撞了上去,在长枪于镜子同归于尽时,剩下的剩下三根长枪继续在变化阵型的同时,朝前飞速前行 48.不请自来的客人(二) 刺啦~ 咔嚓、咣当! 七米的距离,无论对于赫兰菲兹还是俊美青年都不过是转眼便能触及的距离,可就这短短的七米距离中,赫兰菲兹被毁坏了五面镜子,而俊美青年也损失了四根金红长枪。 但是,俊美青年还剩下最后一根,也是最锐利,最坚硬的一根,在动穿赫兰菲兹的镜子后,没有破碎,在距离赫兰菲兹不足一臂的距离,飞驰着朝他眉心刺去。 金红长枪电闪雷击,短短的不足一臂的距离,既不足以抵挡,也不够时间躲闪,明明是必中的一击,明明击中是必死的一击,可无论是俊美青年和赫兰菲兹脸上仍然没有过多的表情。 刺~ 在一声尖锐的摩擦声中,萨贺芬看见一根金红长枪在距离赫兰菲兹眉心不足一指处不停抖动着,可五道似利爪一样的紫电紧紧抓着长枪,不让其再前半毫,明明不足一指的距离,却如天渊一般。 “什么情况?!”,萨贺芬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长枪,以及前方,从水池边一直洒落到赫兰菲兹面前的金红碎片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赫兰菲兹与俊美青年的出手实在是太快了,虽然短短的七米距离,虽然他们已经交锋了数次,可那些都太快了。甚至在萨贺芬眼中,她连残影都不曾捕捉到,所以才对这一刻发生的事情满头雾水。 可萨贺芬虽对先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可并不妨碍她谨慎的看着俊美青年,并且手藏在金纹斗篷下,快速凝聚法印。 “为什么要这样,我还没问你问题呢,或者我换一个说法。”,赫兰菲兹对于俊美青年的行为不恼不怒,笑着说道:“你只要告诉我,它的位置我们立刻离开。” 俊美青年朝赫兰菲兹问道:“为什么。” “嗯?”,赫兰菲兹听出了俊美青年并没有询问的意思,挑了挑眉毛,等待他的后言。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俊美青年闭着眼皱起眼皮,冷冷开口。 “因为你觉得我们都是一群怪物。”,俊美青年说着顿了一下,闭着眼望洁白的屋顶抬头,继续说道:“我们说好听点叫绝对理智,说难听点就是自私自利,所以你觉得,只要我告诉了你,那么我既可以避免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也可以安宁的在这里永远生存下去,所以你才觉得我会告诉你。” 俊美青年说着。低下了头,笑着面对赫兰菲兹二人:“可是啊,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会亲手杀了它们,然后在这里永远的存活下去,而不会借用你的手。” “但我不觉得你能做到。”,赫兰菲兹不屑的笑道。 “是啊~”,俊美青年并没有反驳而是指着萨贺芬说道:“不然,我也不需要分出那么多道神识控制凡人去寻找她了。” “你认识我?我们见过?”,萨贺芬见青年指着自己,她有些迷惑的问道。 “当然了,尊敬的萨贺芬小姐。”,俊美青年说着对萨贺芬摆手行礼。 “你,你是内尔伽勒!那个,那个裁缝......”,萨贺芬看着俊美青年的举动神态,马上就想起了他是谁,只是说到最后,她是声音变小至无,当初进入赫兰菲兹城堡的都不是一般的人,他们不是非富即贵,就是身上有大秘密的人类,那内尔伽勒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裁缝了。 “很高兴您还能记得我,萨贺芬小姐。”,内尔伽勒点了点头很开心的说道,他的态度很真诚,无论是之前的恭俭还是现在的开心,都很真诚,可这也是令萨贺芬迷惑的地方。 赫兰菲兹好似很抵触内尔伽勒与萨贺芬有所接触一般,淡淡开口道:“闲话少说,回归正题。” “告诉我它的位置,否则,我就让他告诉我。”,无论是‘它’还是’他‘,赫兰菲兹始终指着的都是内尔伽勒,但因为是言语而非书面的原因,萨贺芬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迟早也能想办法亲手处理它们,但和借用你的手处理它们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风险很大,我可能会死。但后者......”,内尔伽勒说着紧闭的眼皮上,出现了一个由无数细小鳞片组成的倒三角。 “我是一定会死!” 哗啦啦~ 话音落下,一把剑柄用荆棘编制,剑格似王冠一般,在其与剑脊连接的中心,镶着一块巨大棱形红宝石的长剑从水池飞出,悬浮在内尔伽勒身旁。 赫兰菲兹见此,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说道:“真是可惜,我们本来不需要这样的,你知道我是很讨厌打架的,那太粗鲁和无礼了。” “呵。”,内尔伽勒轻笑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话一样,“如果不是它们把你引来,我还能在安宁一段时间的。” 内尔伽勒收敛笑容,抓住长剑,厉声道:“那群蠢货。” “孩子遇到危险总会想回到父母身边的,那是本能。”,赫兰菲兹则摇头否定道。 “我说的不是她。”,内尔伽勒横剑在前,长剑中心的红宝石似眼睛一样,缓缓睁开。 “我知道,我真的你说的是它们。”,赫兰菲兹扭动了一下脖子,漫不经心的回道。 莫名其妙的对话在萨贺芬面前进行,只是赫兰菲兹的话毕后内尔伽勒没有再出声,而是在一旁皱眉凝神。 咻呜~ 噼里啪啦! 就在这时,紫鞭犹如雷霆之势缠击而出,赫兰菲兹没有等内尔伽勒回神的意思,这可不是什么比赛,这可没有什么说开始才能动手的规矩,这里没有输赢,只是生死。 啪~ 紫鞭笔直缠向内尔伽勒颈喉,迅猛凌厉,没有丝毫留手,直取其要害,他及时抬剑撩开格挡,可紫鞭却猛然炸开,无数荆刺朝他身上刺去,重重的将悬浮在半空的他,轰击撞到一根顶梁柱上。 轰~ 一声轰鸣中,内尔伽勒几乎将石柱撞断,可身上却没有丝毫伤口,然而赫兰菲兹也没打算给他缓和的机会。 紫色雷鞭不与内尔伽勒手中的长剑做过多的纠缠,手腕翻转,用力下抖,雷鞭矫似灵蛇,猛然腾起,然后如一把锐利天刀一般,居高临下的向他头顶劈击而落 49.不请自来的客人(三) 嘭! 砰砰砰、啪~ 紫电鞭势威烈无匹,仿佛能破云裂天一般,内尔伽勒从地上疾速回神,抬头便见能断铁裂钢的紫鞭劈下。 内尔伽勒不敢有丝毫怠慢,半跪着,横剑相迎,可那紫鞭已经近在咫尺,他已来不及刺出剑招,只得双手架剑,想挡住赫兰菲兹的鞭势。 当~ 只听一声如钟鸣般的巨响,紫鞭与长剑相交,大风顿起,迸出的火光随着风四处飞溅。这力量,即使是远远看着的萨贺芬也能从风中感觉到一阵沉猛强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涌而来,那么相交锋二人的感受就更不用说了。 可赫兰菲兹的出击并不至此,在紫鞭与长剑相交时,如长枪一样尖锐的鞭头,以诡异的角度,如灵活的毒蛇一般,相是搅捆住了内尔伽勒手中长剑,随后快速从他脖子旁擦过,在他洁白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的同时,往他背后心脏的位置疾速刺去。 手中长剑被困锁,而以内尔伽勒现在半跪的姿势他也不好回手格挡,再即使他能回档,可现在也来不及了。 面对这无处躲闪的必杀一击,内尔伽勒不慌不忙,缓缓开口:“开眼,皮堡斯!”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长剑中心,那颗似眼睛的红宝石完全睁开,妖冶红光的中心是被完整切除的半轮漆黑弯月。 长剑开眼,直刺而来的紫鞭被凝聚在半空,或者说以内尔伽勒为中心,他周围一米的一切都被凝结不动。 似绸带,似黑水的流体能量中内尔伽勒周围漂浮着,赫兰菲兹手中的紫电长鞭被流体能量掠过,慢慢消散去。 “继续?”,内尔伽勒缓缓站了起来,擦去嘴巴溢出的浅蓝液体,显然赫兰菲兹先前的对他并不是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当然。”,赫兰菲兹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要是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他们在讨论着一场牌局或是什么其它休闲的事情。 可,无论是被黑色流体能量所包裹的内尔伽勒,亦或是赫兰菲兹手中,那一把雷霆翻滚,雷鸣咆哮的细直长刀都描述着与他们话语截然不同的凝重。 内尔伽勒单手负手,横剑在前摆好架势。赫兰菲兹则似散步一样,漫不经心的朝他走去,只是行走时,紫雷咆哮,所过之处地砖崩碎,而赫兰菲兹自己的身形也在地砖崩碎间忽明忽暗,亦如萨贺芬眼前所见一般,只有黑色流体和颜色渐深至黑的紫雷在交织、咆哮着...... 一座悬浮于天海之上的血色城堡。 一个穿着血色华丽礼服裙,面容如其身上晚装一般美丽而华贵的女人站在城堡高台处对身后缓缓落下的黑雾说道:“你回来了?黑夜。” “嗯,我回来了,鲜血。”,黑衣内尔伽勒对红裙女人点了点头,随后陪着她站在高台朝远方遥望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说:“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居然叫我去劝服他?白天和黑夜,从来都是敌对的,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对于我们而言,这些有意义吗?”,红裙女人不以为然,笑了笑说:“反正谁去都一样,白昼他找到神楔之子不说,还未经本体同意侵蚀神楔之子,他现在已经是站在了本体的对立面,谁去结果都无差。” “是吗?可他站在了本体的对立面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黑衣内尔伽勒同样笑着说道,只是他的笑有些意味深长。 “呵呵。”,红裙女人知道黑衣内尔伽勒在试探自己,套自己的话,可她并不再意,淡淡开口:“我们谁都不想有人凌驾于我们头上,我们谁都不想被别人轻易掌控生死,可白昼于本体的目的不同,本体需要我们,而白昼不需要,他一旦成功,为了斩草除根,我们有九成的几率会死。” “所以......”,黑衣内尔伽勒刚想说话,红裙女人指了指身后,他随即转眼道:“不管如何,现在白昼应该已经于神厌者见面了,而且一定已经打起来了......“ 黑衣内尔伽勒说着,顿了顿朝红裙女人问道:“那么,你觉得胜负如何?” 红裙女人不假思索的说道:“显而易见,白昼会死。” 黑衣内尔伽勒点了点头,问道:“是吗,虽然我也认为会这样,但神厌者应该也会付出不少代价?” 红裙女人浅笑着摇了摇头,吐出一字:“不。” “不会?”,黑衣内尔伽勒皱眉问道。 “你太高看白昼,也太小窥神厌者了。”,红裙女人说着,闭上眼睛,感慨道:”神厌,可不是指被一、两位真神厌恶啊,那可是被地域诸神,至高无上的诸位真主,原初,天父、圣尊等存在厌恶的人啊。“ “是,嘛?”,黑衣内尔伽勒听者若有所思,眉头舒展开。 藏于熔岩下的城堡中,一声轰鸣中,黑色流体于紫黑色电光猛然分开,撞击在两条金碧辉煌的顶梁柱上。 这本是很正常的一幕,最多也只少算交战的声势比较大,较为激烈的一幕。 可无论是轰鸣声先传来,随后顶梁柱在无声中折断,亦或是顶梁柱被撞断后,没有倒下,而是向上悬浮都表明了这一切的不寻常。 好似是内尔伽勒与赫兰菲兹的交战混乱了法则,扰乱了万物的规则,水不在向下流,声音从传播不在比光快一般,甚至光线都不再是直直的射线,而是蜿蜒扭曲一般,这种视觉的扭曲令在远处观看的萨贺芬只觉得恶心,想吐。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在萨贺芬的视角中,可对于战斗中心的内尔伽勒与赫兰菲兹却没有丝毫影响。 内尔伽勒站在直立的巨柱上如履平地,单手抬剑朝下方直线冲去,只是他下方除了洁白的瓷砖地面再无其它。 可内尔伽勒这诡异的举动,却令立于宫殿另一头的赫兰菲兹疾速抽身暴退去,但他终究满了一步,在内尔伽勒那洁白长剑点到地面的那一刻,赫兰菲兹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小血洞。 但在内尔伽勒正欲往下用力,要用长剑刺穿地面时,赫兰菲兹手中的雷霆紫刀突然无限伸长,如鞭子一般朝他袭去,迫使他不得不收剑会防。 然而,就在紫刀要砍向内尔伽勒的瞬间,赫兰菲兹猛得将刀往外移动数寸,令内尔伽勒挡了个空,可紫刀却没有停止延伸。 最终,在紫刀距离内尔伽勒身体一米的距离,赫兰菲兹猛然扭转手腕,紫刀变为一把双刃镰刀,随后,猛得一拉。 刺拉~ 清脆的割裂声中,如柳条一样细长、柔软却锋利的镰刀,自内尔伽勒身上,穿心而过 50.不请自来的客人(四) 轰~ 被刺穿心脏的内尔伽勒不慌不忙,高举手中长剑,如掷枪一般朝赫兰菲兹掷去。 猩红的能量自长剑中心的宝石眼睛流淌,与剑身左右的黑色流体能量融为一体,如一双巨大的羽翼一般,挥翅间,漆黑的风刃隔断了赫兰菲兹手中以雷霆形成的镰刀,如一只巨鸟般朝他抓去。 可,赫兰菲兹已经是坦然自若,单手旋转,手中残留的镰刀把变为一把飞镖,随后他猛得掷出。 一把飞镖变为无数把飞镖,似蝙蝠一样的形状,带着密密麻麻的紫色雷光,组成一只密不透风的大网,将红黑色巨鸟捆锁在內。 当~ 轰~ 巨鸟与蝙蝠在交锋,内尔伽勒也没闲着,他在赫兰菲兹施法的瞬间,已经借着巨鸟的掩护近了赫兰菲兹的身,而在其刚刚将飞镖掷出,无力回守的瞬间,手臂外能量流淌,幻为了一把臂刃朝赫兰菲兹猛挥去。 赫兰菲兹被内尔伽勒一击打得向宫殿中心的水池撞去,可他却不明白,那声清脆的金器相撞之声是从哪里来的。 “呵呵呵~” 可没等内尔伽勒想明白,耳边便传来了赫兰菲兹的放声大笑,随后他看到了在无声拍手的赫兰菲兹。 恩,看到?! 内尔伽勒猛然警醒过来,他先前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只能通过眼皮上的符纹反馈和自身的感应才能感知到赫兰菲兹的位置,可现在他居然是真实的,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了景物,看到赫兰菲兹。 “你......”,内尔伽勒视线上移,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右眼的眼皮已经被完整的割下,这才使得自己迫不得已的看清了周围景象。 可看清万物的内尔伽勒并没有一丝喜悦,甚至那金瞳中,那金瞳中心的一点漆黑中,充满了恐惧。 “你?!”,内尔伽勒睁大眼睛大叫着,挥手便有一根长枪浮现,朝赫兰菲兹猛刺去,可他不闪不避,就那样做在水池边。 “你知道,眼睛的表层是由什么组成的吗?”,赫兰菲兹不理会疾速飞来的长枪朝远处的萨贺芬高声问道。 “眼睛?”,萨贺芬不知道赫兰菲兹是什么意思,她只得在焦急中以不确定的口吻,疾速回答道:“最外层的眼白,睛层,然后是瞳仁?”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无论睛层是什么颜色的人,他们的瞳仁都一定是黑色的吗?”,赫兰菲兹继续笑着说道,而萨贺芬也放下了心,开始沉思起来。 因为那疾速飞行的尖锐长枪,已经像是被冻结一样,停在了赫兰菲兹的面前,不得近寸。 与此同时,鲜红如太阳一样的光芒自内尔伽勒右眼流出,那刺眼夺目的光芒任凭他手捂得再紧也无法掩盖,而他紧闭的左眼皮上,那倒三角图案也在缓缓的消散,赫兰菲兹也慢慢开口解释道:“这有两种说法.....” “一种理性、科学一点的说法是,瞳孔里面有一块晶状体,我们是通过晶状体的反射才可清世界的,而眼睛里面又没有发光源,所以瞳孔就是黑的。但世界上却仍然有少部分的人,他们的瞳仁并不是那么漆黑的,而是有点偏棕色的,所以.....” 赫兰菲兹说着,离开了水池边,走到了内尔伽勒面前,居高临下的笑着说道:“所以,我更比较喜欢感性一点的说法,因为黑暗可以包容一切的光、万物,可以包容整个世界在內,所以我们漆黑的瞳孔才能接收万物传递的一切,让我们看清这个世界。” “赫拉尔!”,内尔伽勒厉声叫喊着,跪在地上松开捂着眼睛的一只手就要朝赫兰菲兹抓去,却被他按了回去。 “嘘~” 赫兰菲兹半蹲下来,将内尔伽勒的手紧紧按住他的眼睛上,轻声说道:“静心凝神,按紧一点,这样你还有可能压制住他。” “不过,也只是有可能罢了。”,赫兰菲兹说到着,又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你会和我一起死......”,内尔伽勒的话未说完,赫兰菲兹笑着掰开了他按在眼睛上的手,压在膝盖下,而他也好像感觉到了眼球被拉出来一样的痛苦般,大叫起来。 “啊!啊,啊~” “看看你,你凭什么说这么恐怖的话?恩?”,赫兰菲兹半蹲着,挑起内尔伽勒的下巴,无视他的痛苦,轻松的说道:“我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敢说出这种话来?你的弱点太明显了,你不仅不敢睁开眼睛直视万物,你甚至都不敢离开这座城堡。不仅这具身体在驱逐你,甚至整个域都在排斥你,我根本不明白你一开始为什么会有和我叫嚣的勇气?” 内尔伽勒对此紧紧咬着牙,不作回答,想挣脱开被赫兰菲兹抓住的手,可却被他用膝盖紧紧的压住。 “我根本不明白你们在执着什么,是你们传递诱阴的这几年被凡人所感染,有了他们的七情六欲?还是你们被世俗的道德所束缚,也变得循规蹈矩?呵,算了,毫无意义。”,赫兰菲兹说着摇了摇头,将内尔伽勒紧紧按在右眼说的另一只手,慢慢拉了下来...... 天空中,明亮的皎月正高悬苍穹之中,远方却有一轮金红色的昊阳自西方逆升而起,透过重重叠叠的厚重乌云,照射在血色城堡上。 望着阳光,黑衣内尔伽勒皱起了眉头,他伸手一挥,更厚重无俦的乌云挡在了血色城堡前,遮蔽了世阳之光。 黑衣内尔伽勒微微侧头,朝身边的红裙女人望去:“白昼......” “嗯。”,红裙女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预料之中的事情。” “那么,现在本体该急了。”,黑衣内尔伽勒笑着说道。 红裙女人闻言,绣眉紧皱,对黑衣内尔伽勒说道:“小心点,黑夜,它在离开前,一样有时间带走你,它一样可以杀死你。” “呵~”,黑衣内尔伽勒不置一词,笑着轻叹一声,朝远方看去,而在血色城堡的下方,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正朝着他们疾速蔓延来。 荒漠之上有着一座残破的宫殿,宫殿的屋檐上有着一张似黄沙铸造成的王座,身穿黄衣大袍的内尔伽勒正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坐在摇摇晃晃的王座上,朝血色城堡顶端迎风而立的二人招手 51.神子伊西丝·托勒鲁卡多 “啊!啊啊啊啊啊~” 火山城堡中,内尔伽勒的叫声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他另一只眼睛也似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张开,刺眼的金色红光自双眸放射而出,占据了萨贺芬的视野,致使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而闭眼的那一刻,她也因为看不见而听不见一丝声音了。 重重叠叠的人体虚影在内尔伽勒身上出现,那松松垮垮捆住其身上的金红锁链骤然收缩,捆在那些人体虚影身上,像是勒在气球上一般,将虚影勒出道道肿痕,头部快速充气,肿胀起来。 “你,你会死的,你终有一天会似在自己的手里,你会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灵魂在混沌海中经受万世折磨,你......”,内尔伽勒身上的虚影颤抖的指着赫兰菲兹,疾言厉色,眼中的漆黑暂时压下了金光,充满了怨毒和憎恨。 啪~ 只是不等内尔伽勒说完,赫兰菲兹轻勾手指,一道电光将其打碎。 “我身上的诅咒多了去,你这些太老套,太无聊了,甚至还因为与我身上的咒怨相反会被抵消。”,赫兰菲兹摇了摇头,颇为惋惜的说:“亏你还是它的分身,唉~” 只是赫兰菲兹的话,内尔伽勒终究是听不到了,那层层叠叠的虚影化为一片片黑色花瓣像天空飞去,内尔伽勒所占据的那具身体完全回归了自我。 当赫兰菲兹看见那金红色的锁链完全消失后,他半弯下腰对身前之人行礼说道:“欢迎回来,尊贵的神楔之子,伊西丝·托勒鲁卡多。” “你,是谁?”,金光慢慢消散,化为充满金辉而不似人眼的双眸,托勒鲁卡多谨慎的看着赫兰菲兹,淡淡的问道。 “我们是来寻求您帮助的人。”,萨贺芬从远处走近说道。 “帮助,一个带有外域气息的入侵者,还有一个,你!......”,托勒鲁卡多慢慢转头朝萨贺芬望去,只是当他的视野将萨贺芬容纳其中时,他猛然睁大了眼睛,金红色的火焰自身上冲天而起,只是未等他还有什么动作,紫黑色的能量,自上压下,像一片无尽海域一般将他压得不动弹。 “这就是你们寻求帮助的方式。”,托勒鲁卡多咬着牙,尽力不让自己弯下腰来。 “当然不是,只是我也厌倦了那种不打不相识的桥段罢了,所以为了防止那种事情发现,我只能如此了。”,赫兰菲兹淡笑着说道,可托勒鲁卡多却从那风轻云淡中察觉到了戏谑以及一言不合会释放出的杀意。 萨贺芬看不到那些力场,走到托勒鲁卡多诚恳的说道:“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要是我拒绝呢?”,托勒鲁卡多话音未落,更沉重的力场压下,一刹那爆发的力量险些将他的脊椎给压断了。 托勒鲁卡多沉睡得太久,又被内尔伽勒侵蚀太久,他已经很虚弱,在赫兰菲兹的立场下他根本无力还手,可他已经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宁死不屈。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外界的情况,您应该知道了?至少在他消散的那一瞬间,您是知道的。”,赫兰菲兹看着颇有宁死不屈之意的托勒鲁卡多微微收敛了力场,淡笑着说道。 托勒鲁卡多直其身子,轻呼着气说道:“我知道,可那又如何?” “我不是很喜欢您这种说话的语气。”,赫兰菲兹皱眉说道。 托勒鲁卡多不甘示弱,回道:“我又何尝不是?” “呃,二位,打断一下,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就算萨贺芬看不到那些力场,她也能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她尽量用着相对诚恳平静的语气对托勒鲁卡多说道:“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解决这些事情而已。” “她?”,托勒鲁卡多看着萨贺芬眼中不加修饰的真诚,有些疑惑的朝赫兰菲兹问道。 赫兰菲兹嘴角上扬,无奈的摇了摇头,托勒鲁卡多见此,神情也有所缓和,而赫兰菲兹也将力场缓缓收合。 “我是伊西丝·托勒鲁卡多,伊西丝·伊诺达之子。”,托勒鲁卡多朝萨贺芬平静说道。 “伊西丝家族吗?伊西丝·伊诺达是谁?”,萨贺芬对这个家族闻所未闻,迷茫的朝赫兰菲兹望去。 托勒鲁卡多眼皮微皱,很惊讶的朝赫兰菲兹问道:“她连这些都不知道?” 赫兰菲兹笑着摇了摇头,解释对萨贺芬道:“伊西丝不是人名,是至高冠冕的名字,而伊西丝·伊诺达也就传教士口中的至高冠冕掌控者,或是我跟你说的,神楔。” 赫兰菲兹在萨贺芬惊讶的捂嘴下,虚手指着托勒鲁卡多介绍道:“而这个,就是神楔圣子。” “今年是什么时候了?”,托勒鲁卡多却不理会她的惊讶,朝赫兰菲兹问道。 萨贺芬抢先说道:“一三四七年!” “一三四七年,我才睡了七年?”,托勒鲁卡多,低头摸着胸口说:“怪不得,我身上的伤还没有愈合。” “可以跟我们说一下吗?”,萨贺芬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对托勒鲁卡多问道。 “也没什么,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在十多年前,也就是瘟疫开始蔓延的时候......”,托勒鲁卡多自然知道萨贺芬二人想询问的是什么,刚要开始诉说,一旁的萨贺芬高声打断了他。 “什么?十年前瘟疫就开始蔓延了?瘟疫不是近几年才出现的吗?” “你觉得只是几年时间,瘟疫能席卷整个世界?仅仅几年时间能造成这种局面,可以把那么多人变成怪物?”,托勒鲁卡多皱眉反问道:“只不过你所出的大陆距离瘟疫的源头较远,所以才会以为那是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实际上在十年前,甚至更久,只是因为范围太小,伤亡较少,我们没注意到而已,可那时候,瘟疫可能就已经爆发了.....” “这......”,萨贺芬闻言陷入了思考,世界多大她并不清楚,可她清楚即使是赫兰菲兹那可以顺息千里的移动城堡,他们来此也飞了将近一天一夜,那么光靠马车运货行走,一天都走不了一千里的人,是怎么能将瘟疫传播至千万里之外的?而且感染了瘟疫的人也可不能受得了日行千里的操劳。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瘟疫的散播的源头不止一处,并且已经存在许久,否则,它们也无法席卷世界,无法造成萨贺芬二人所过之处,入眼之处,皆是一片惶恐、狼藉 52.起源 “咳咳~” 宫殿大厅內回荡起几声清咳打断了萨贺芬的思绪。 萨贺芬遁声望去,见托勒鲁卡多询问似的望向自己,忙抬手说道:“您继续。” “嗯,在十多年前,也就是瘟疫开始蔓延的时候,我的母亲.......”,托勒鲁卡多说着,又看到了萨贺芬充满好奇的,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随着转言道:“如果您有疑问,可以在我将一切都诉说完后再提出,但您想知晓这一切的起源的话,在我简述的时候,请不要打断我。” “呃,好的。”,萨贺芬闻言只得弱弱的收回了自己的欲言又止,而托勒鲁卡多见此,才点了点头,在赫兰菲兹的暗自传音解释中,继续述说下去。 托勒鲁卡多的母亲在诞下他后,便开始在欧罗巴域的大地行走,传播医学知识。在十年前的一天,她来到了欧罗巴域西部,一片充斥这战火和硝烟的疆土,于是本着医生的天职,她不分敌我,竭尽自己所能去医治那些受伤的人。而在一次偶然中,她意外救治了敌国的王子,并以此为契机在一系列的巧合和事件下,让交战的两国达成了友好协议。 “这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件好事的。”,托勒鲁卡多说着,叹了口气。 “战争对于平民,中下层的人们来说是灾难,是流血和死亡。可对于上位者,对于战争的胜利者而言,是军功、财富,以及更大的疆土、统治权和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对于教会而言就是消灭异己的手段。”,赫兰菲兹说着,顿了一下:“战争从来都不是由底层人们开启的,更多的是王国的高层所致。” 赫兰菲兹见萨贺芬仍不是很理解,补充道:“再说得通俗一点,一场战争所消耗的人力物力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像这种友好协议,对中下层的人来说是噩梦的结束,但对于付出那些巨大的人力物力的人来说,这样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嗯。”,托勒鲁卡多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所以,在友好协议达成的那天,又或者是后几天,有人便举行了献祭,打开了界域的裂缝,召唤来了异域的邪使,妄图借它的手段重新开启战争,而那手段便是......” “瘟疫!”,萨贺芬皱着眉头说道:“染上瘟疫的国家不仅整体国力会下降,而且瘟疫也被视为不祥之兆,是神对他们的惩罚,那么秉承着神的意志,讨伐消灭一个被诅咒的国家就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了。毕竟,维护神的权威那是人心所向的事情。” “是的,只是在那些教宗的宣传中是这样的,但可笑的是,这些事情我的父亲根本一无所知,而且,瘟疫也不是我们能控制释放的。”,托勒鲁卡多皮笑肉的摇了摇头:“瘟疫是万物根源自真理之门无规律性施放的,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后来呢?”,萨贺芬问道。 “后来,我母亲只得被迫留在了哪里,并且在瘟疫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国家后,她才发现了异常,那不是普通的病毒。”,托勒鲁卡多也觉得自己扯得有些远了,于是将话题拉回正轨。 “只是,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瘟疫所带来的痛苦和恐惧力量已经足以支撑异域的邪使真正降临我们这个世界了。而当我母亲发现这一切,向我父亲求助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托勒鲁卡多说着,脸上表情不变,可眼眸中却露出无以复加的悲伤。 赫兰菲兹没有理会托勒鲁卡多的悲伤,在萨贺芬责怪的注视中,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她,死了?” “是的,因为当时死伤的人太多了,我的母亲便没有听从我父亲的吩咐,没有等到他从至高天降临,擅自离开了我父亲赠于的神环范围,想去将那界域的裂缝关闭。”,托勒鲁卡多淡淡回答,这时萨贺芬责怪赫兰菲兹不懂看气氛的目光,瞬间变为了惊讶。 未等赫兰菲兹开口,托勒鲁卡多对萨贺芬解释道:“我的母亲,是一个凡人。” “啊?”,萨贺芬闻言,愣了一下,很快就收敛了惊讶,毕竟这种神和凡人结合的美好爱情故事她也是听了不少的。 “可我母亲终究是凡人,而且降临的并不是普通的异域邪使,而是邪神,即使我母亲有我父亲的诸多神力加持,可她终究是一个凡人。”,托勒鲁卡多没有讲述那些凡人与天神相恋的美好故事,而是继续诉说着这个残忍又极富戏剧性的现实。 而这个现实听得萨贺芬脑子一阵嗡鸣,陷入了空白中。 “......当我父亲赶到时,异域邪神早已无影无踪,那里除了我父亲赠与我母亲的神晶项链外再无它物。”,托勒鲁卡多说着,眼中神情尽数收敛,不再带又一丝情感,用冰冷的口吻继续道:“我父亲对此自是大怒,可那邪神也躲藏了起来,不再现身,于是我父亲以真言降下了第七道神谕,命令所有教会对邪神尽数围剿,对任何但敢使用异域之术,或者疑似与邪神有关联的人通通进行苦诀。” “可,可这样除了弄得人心惶惶,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以此为虎作伥外,根本没有一点效果。”,托勒鲁卡多讥讽的笑了起来。 托勒鲁卡多冷笑片刻后,平静下来,缓缓再言:“唉,直到七年前,有一个教会向我父亲报告说在西南部见到了邪神的踪迹,于是他便不管不顾的丢下了一切,独自前往。” “七情六欲是一个好东西,但也是一个很容易让其失去理智的东西,至高冠冕掌控者,十原质的守护者啊。”,托勒鲁卡多抬头看着宫殿上的壁画感慨道:“你何竟从天坠落,你何竟被砍倒在地啊。” 萨贺芬问道:“那是一个陷阱?” “是的,那是一个陷阱,因为那个教会已经不是我父亲的教会了,而在无声无息中成了邪神的教会。”,托勒鲁卡多闭上眼睛,无力的说道。 “而我们也算错了邪神获取力量的源泉,它既不是从界域裂缝中获取,也不是什么被瘟疫夺取的生命力,而是一切因为瘟疫所带来的恐惧、憎恨等负面情绪。而且那邪神竟然还化身千万,在我父亲的眼皮下,行走在万万疆土上传道,甚至还加入了我父亲的教会,可我父亲却对此一无所知......” 53.老有所 “呵呵~” 不知是自嘲还是憎恨的阴冷笑声在宫殿中回荡,托勒鲁卡多的样子明明很平静,可萨贺芬却在里面听出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悔恨。 “这......”,萨贺芬不知该如果安慰托勒鲁卡多,而一旁的赫兰菲兹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令她无计可施。 “至于后面是事情,你们大概也能猜到了,我父亲独自前去,陷入了邪神精心布置的陷阱中,而我后知后觉,察觉出这一切后前去救援,虽然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我和我的父亲脱离了陷阱,可我们也伤得太重,将近进入了永眠中。” 勒鲁卡多面无表情的说着,让人完全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事,但从勒鲁卡多先前与赫兰菲兹的交手中,萨贺芬可以想象出那是一场如何惊心动魄的战斗。 赫兰菲兹对这种老套又戏剧性的事情毫不关心,直截了当的问出心中所想:“那你父亲,如今身在何处?” “我说过,我们伤得太重,而且为了防止邪神追击,我便与他分开了。我选择了在此地休眠,靠吸取地脉火焰来驱逐身上邪神所留的印记和伤势,至于我父亲,我就不得而知了。” 托勒鲁卡多说着,抬头对赫兰菲兹笑道:“不过说到这还得多谢你,因为我在此沉眠了七年,不仅伤势没能愈合多少,甚至还被邪神顺着他所留的残余印记经入了我的灵魂海,险些将我侵蚀。” 托勒鲁卡多嘴上虽然说着感谢,可连萨贺芬都能看出,他的意思是,要不是自己身上旧伤未愈,赫兰菲兹未必能如此轻易的压制住他。 “呼~”,萨贺芬看了眼赫兰菲兹,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才微微叹了口气放下心来,朝托勒鲁卡多问道:“那你今后想这么做?” “这不应该问你们吗?”,托勒鲁卡多朝水池边走去,慢慢没入清澈池水中,一丝丝金红从他身上弥漫出,“虽然我很感谢你们做的一切,帮我驱逐了邪神依附在我身上的意识,可说到底还是你们唤醒了我,难道你们会在没有任何计划的情况下千里迢迢,费尽周折了唤醒我?” “不,我们当然有,但前提是......”,赫兰菲兹走到池水,居高临下的对托勒鲁卡多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们带路,找到你的父亲,此域的至高冠冕掌控者。” 托勒鲁卡多没有说出‘我为什么要帮你们这种话’,而是将半边脸沉入池水后说道:“我的父亲,呵,他当初受得伤比我还重,他现在的状态可能并不比我好,他也许根本帮不了你们什么。” “我们比不需要他的帮助,我们只需要找到他。”,赫兰菲兹漫不经心的话,令托勒鲁卡多皱起了眉头。接着,不等托勒鲁卡多出声,他继续说道。 “而且,他现在可不是状态差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托勒鲁卡多从水中抬起头,侧目朝赫兰菲兹问道。 赫兰菲兹却只是笑了笑,便朝萨贺芬说道:“萨贺芬小姐,把我们尽来的所见所闻,告诉这位沉睡在圣池中的神子。” 萨贺芬闻言,点了点头,在托勒鲁卡多阴沉的脸色中,将这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了他,而他也是越听脸色越加阴寒....... “阿嚏~” 罗伦萨城临近郊区的大庄园中,希尔拉正扶着杜斯普夫人往屋外走去,不知是因为夜色渐深,寒风四起还是因为有人念叨的缘故,希尔拉刚打开房门,连用手帕捂嘴都来不及的就不由自主的打来个喷嚏。 “没关系。”,希尔拉红着脸,正想为自己的失礼而道歉时,杜斯普夫人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都是因为我这个体弱多病的糟老婆子,你和达莱斯卡迪医生才会这么辛苦的。” “唉,前脚咳嗽刚好,后脚又发烧了,这真是......”,杜斯普夫人自哀自怨道:“都是因为我的错,唉,可能老天也在告诉我,我这种累赘不该再苟延残喘以免拖累你们了。” “嗯~”,希尔拉摇了摇头,一边扶着杜斯普夫人向外走去,一边说道:“没有的事,您的身体还硬朗这呢,不过是一个小感冒而已,吃了药很快就会好的。而我也是因为最近昼夜温差变化大,而且阴雨连连我才会有点不舒服的,不关您的事,我过几天就会好的。” “是吗,唉。”,面对希尔拉的安慰,杜斯普夫人并没有释怀,而是在庄园铁门边,停下脚步,忧心忡忡的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嘱咐道:“那你可要多注意身体啊,我刚才在楼上看见达莱斯卡迪医生的脸色就很不好,你要是再倒下了,唉~” “嗯,好的,我知道了。”,希尔拉认真的点了点头后,突然说道:“对了!” “您还有蓝莓干吗?您要是没有,我前天抽空采了些,您可以拿回去,您做的蓝莓饼干可好吃了,我想......”,希尔拉说着,苍白的脸上出现两道霞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呵呵,你想吃啊?”,杜斯普夫人闻言,笑着,摸着希尔拉的手对她说道:“有,有,多着那,不用拿,我回去就去烤给你。” “不用,不用那么急的,您有空再做就行了。”,希尔拉摆手说道,杜斯普夫人却不听。 “我一个糟老婆子本来就整天无所事事的,现在,正好,还不算太晚,我回去揉面发酵,明天就可以烤好拿给你了,没错,就这样决定了。”,杜斯普夫人看了眼天上灰蒙蒙的月亮,像小孩子一样伸出手指数了数时间,随后不等希尔拉说话,打开了铁门朝自己家的方向兴冲冲的跑去。 “您慢点,别摔着了。”,希尔拉朝疾速行走的杜斯普夫人呼喊道,而她只是帅气的背着希尔拉招了招手,脚步继续朝灯火阑珊处飞开走去。 “唉。”,希尔拉看着老小孩一样的杜斯普夫人远去,笑着轻叹一声。 老有所依,其实在这时代也是一件挺难的事情,她并不能帮助杜斯普夫人什么,只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內小小的帮助她,小心的维护她是自尊,那种被需要的感觉 54.依 咚咚~ “谁啊?”,前脚刚送走了杜斯普夫人的希尔拉走到楼道边,刚想上楼看望达莱斯卡迪的情况时,敲门声又从门口传来。 咚咚~ “谁啊?”,希尔拉再问一声,可依旧没人回答。 “算了,算了。”,希尔拉嘀咕两句,随后在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催促中高声道:“来了,来了,别敲了。” 希尔拉并没有留意到,为什么敲门声是从宅院的木门传来而不是从庄园的铁栅门传来的,她更没有想过,那越过庄园铁栅门而不请自入的客人到来会意味着什么,因为她更在此时已经下意识的打开了木门。 吱~ 轰隆~ 大木门打开的声音被雷声所掩盖,七个的身影密集的靠在了一起,形成一片连雷霆也不能穿透的阴影。 希尔拉看着七人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她对着被六个身穿洁白教服围在中间的中年男人说道:“您有什么事吗?杜斯瓦先生。” 中年人也身穿洁白教服,只是他的教服上有着数道金丝绘成的纹路汇往胸口中心,而胸口上则有着七朵似瞳孔一样的花纹环绕在一起。虽然布料看起来与那六人没有区别,可从纹饰上就能看出他的身份不凡。 “是杜斯瓦主教。”,中年人强调道,随后他仰着头朝房间內鄙了一眼说道:“是君斯汀大主教唤我前来的,我们有些事需要找达莱斯卡迪医师了解一下。” “什么事?很急吗?是大主教生病了吗?”,希尔拉朝杜斯瓦主教问道,可他却同旁边的六人一起一言不发,负手如石的冷冷看着希尔拉。 “现在太晚了,我的老师身体不好,她已经睡下了。”,希尔拉望着杜斯瓦主教,只想他们尽快离开于是说道:“如果你们需要帮助我可以提供。” “不,不用,我们会找到的。”,杜斯瓦主教答非所问的回答,随后扭头朝身边六人说道:“你们知道该找什么?” 杜斯瓦主教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六个白衣传教士皆一言不发,不顾希尔拉的阻拦,朝宅院中冲了进去。 “嘿,你们怎么能这样.....!”,希尔拉被推到去一旁,好在还有栏杆可以依靠才没倒在地上,随后她缓和过来,朝身院房里快步跟去。 六个白衣传教士进入屋子后,看到了满地被纱布包裹就这么躺在地上的人皆是一惊,他们甚至不能确定那些还是不是人。 在白衣教士们眼中,地上躺着的那些,被白纱包裹的人,他们的脸都长满了水痘,紫黑色的血管如树根一样从粗糙发红的皮肤下供起,使得他们虽然还是闭着眼睛昏迷的状态,但也看起来面目狰狞,令人白日生畏,更有些脓血从他们身上的某处流出,使得那些部位的纱布变得污秽,散发刺鼻的气味。 而最重要的是,这里不只有一个人,而是有很多这样的人,密密麻麻的躺在这里,交织在一起。 这时巨大而洁白的客厅并没有给白衣教士们好的感觉,反因为其巨大而地面躺满了人,还有那洁白于地面的污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他们无不在这闷热有刺鼻的空间里捂住了鼻子,看着这景象不敢再前行分毫。 “你们想干什么?”,希尔拉走到白衣教士们的面前,表达了自己对他们的不满:“你们这是擅闯民宅!知道吗!” 白衣教士们不知是因为地上的景象太过震撼还是怎么的,面对希尔拉的质问一时无语,只得面面相窥。 这时,杜斯瓦主教背着手,从外缓缓走入屋内,他看着满地被白纱包裹的人们也是皱起了眉头,可随后看着愣在原地,被希尔拉拦在面前的白衣教士们怒喝道:“都愣着干什么?你们在畏惧吗?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吗?“ 白衣教士们闻言有些意动,可看了看那满地的人,一时也有些踌躇,杜斯瓦主教见此,无奈的叹息道:“你们的懦弱会令主失望的。” 杜斯瓦主教的叹息的如天音灌耳,六位白衣教士的眼神立刻变得坚定而决绝起来,拿出几块白色手帕将裸露在衣服外的手掌抱起来,不再有所顾忌,从希尔拉身边错开,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开始寻找起什么来。 “不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希尔拉看了眼身边的杜斯瓦主教把怒火强压下去,转言道:“如果你们需要帮助我很乐意帮忙,但请你们不要这样。” “你把嘴巴闭上就是帮了我们最大的忙了。”,杜斯瓦主教走到希尔拉身边说道。 “我拒绝!”,希尔拉看着那些传教士粗鲁的将自己书架上的书籍打乱、地上的花瓶踢翻,还有十分厌恶的踩过那些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们时,她不再忍耐,厉声说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们需要帮助,我很乐意提供,我可以帮助你们!” “用恶魔的手段吗?”,杜斯瓦主教眯着眼睛朝希尔拉说道:“我可不想被恶魔改造成恶魔。” “什么?”,希尔拉迷惑有愤怒的褶着秀气的鼻子说道:“你在说什么?!” “我这么说。”,杜斯瓦主教向着朝他摇头望来的传教士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散开后,转身对希尔拉说道:”你自称是医生对?”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希尔拉挑眉,理直气壮的问道:“我用医术和药物救治病人,这有什么错吗?” 杜斯瓦主教面无表情反问道:“你觉得用一些邪恶的手段,让他们这样在这里苟延残喘,生不如死是正确的?” “对于您的话,我不敢苟同,我觉得他们还有治愈的希望,我......”,希尔拉正说着,突然从二楼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 “阁下,这里,有道暗门!” “嘿,你们怎么能这样!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希尔拉生气的叫喊起来,正欲上楼,可杜斯瓦主教身走来的两个传教士拦住了她,好似怕她要毁灭什么证据一样。 “我很想知道一个在你口中治病救人的地方,为什么会有暗门、暗室这种东西的存在,难道是你们的手段见不的光吗?”,杜斯瓦主教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发问,但他身边的两个白衣传教士已经朝希尔拉投来了严厉如刀的目光 55.书籍 “才没有什么见不得光呢!”,希尔拉无惧杜斯瓦主教一行人的目光,解释道:“我们在买下这座宅院的时候,这个暗室就已经存在了,又不是我们为了掩盖什么自己建造的,这些你可以去问土地管理局的人啊,他们哪里有房屋的结构图纸,他们对这一切是了解的啊。” “是吗,但他们了解归他们了解,可他们又不会对外人说,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杜斯瓦主教身边,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说道:“你们,依然可以用那个暗室做点什么。” “你,强词夺理,你.....”,希尔拉指着男人,正欲反驳杜斯瓦主教出言打断了她。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接着不等希尔拉答应,杜斯瓦主教自顾自的说道:“你们在买下这座庄园的时候,知不知道二楼是有暗室的。” “这......”,希尔拉面色有些犹豫。 “或者我这样说。”,杜斯瓦主教见此,不屑的轻呵一声道:“你们为什么要买下一座在城市边缘,距离市中心如此偏远且有暗室的宅院呢?” “不要跟我说是价格问题,对于前任的国家首席医师而言,只要她开口,这些是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钱购置的。更不要说是环境问题,因为我想,没有那一个人愿意在生病、危难的时候,还拖着病躯,山长水远去看病,他们反而会选择最近的小医馆以解决燃眉之急。” 杜斯瓦主教一边说着,一边朝二楼走去,同时也示意了那两个传教士不要拦着希尔拉,让她可以与自己一同上楼。 “啧!”,希尔拉贝齿紧咬红唇,在楼梯间想了一下,也提起裙子跟上了楼去,而她刚上了楼,便看到杜斯瓦主教正不慌不忙的等在一边负手站着,好似知道她一定会上来一般。 “是你自己打开,还是要我们砸开?”,杜斯瓦主教问道。 希尔拉一言不发,走到楼梯扶手边,弯下腰将楼梯护栏上雕刻的三个六角木花转动,随后暗门缓缓打开。 希尔拉虽然不知道杜斯瓦一行人想干什么,可想来在他们没觉得事情弄清楚之前他们是不会离开的,而且暗室里确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见不得光的东西,于是她干脆将门打开,让杜斯瓦一行人进来察看完了,好打发他们离开。 咔、咔咔咔~ 暗室的厚重石门被缓缓打开,一众传教士再次推开了希尔拉抢先入内。 只见巨大的六角棱形暗室內,灯火通明,墙壁上挂着一个个闪耀白光的球体点亮了诺大的房间。可涌入其中的传教士们却没有把目光放在那个发光的球体上,而是朝四处散开,打量起了柜子上的瓶瓶罐罐,还有摆在暗室正中心的桌子,其上有许多精密有神奇的仪器在运转着。 希尔拉跟在传教士们身后,看着他们打量其房间脸上露出了骄傲的表情,她完全没注意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惊恐。 “这是......”,希尔拉指着一个仪器正要介绍着,杜斯瓦主教背着手走入说道。 “这是恶魔的工具。” “什么?”,希尔拉皱着眉头,扭头问道,可杜斯瓦主教却没有理会她,摆手说道。 “把这里的东西都带走,带到主的面前烧掉,带不走的就地架起火堆烧掉。” “什么?!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希尔拉惊讶的高声叫起来,见杜斯瓦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大叫道:“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听她说这里出来问题,所以来看看,现在我觉得这个做法是正确的。”,杜斯瓦不理会希尔拉的叫喊,呢喃了几句,反问道:“你们在这间密室里,秘密制作这些工具是想干什么?是想让罗伦萨善良的人们屈服在你们这些邪恶的工具下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希尔拉沉声道。 “不明白?”,杜斯瓦摊手指着四周说道:“看看这些东西,难道你想假装这些不是巫术和那些邪恶的祭祀仪器吗?” “不。”,希尔拉高声道:“当然不是,这些只是一些用来过滤、提纯......” 但有些东西和误会老天注定是不会给时间来解释清楚的,又即使希尔拉能解释清楚,杜斯瓦等人也不会相信。 此事,一个传教士不知道触碰到了桌子上的什么开关,一个似太阳一样,有着重重叠叠虚环的仪器自行转动了起来,被卡在虚环上,装在玻璃管中的液体在仪器运转间飞渐出来,洒在那个传教士的脸上另他惊恐的叫了起来。 “啊!啊!啊~” “什么鬼东西,啊!啊!啊,我瞎了!”,传教士的声音吸引来了其它传教士,可他们都畏惧那种液体不敢上前帮忙,还是希尔拉见了急忙跑过去,为他擦去了脸上的液体,关闭了仪器。 “啊!啊!啊~”,可当传教士恢复清明时见到是希尔拉不仅没有感谢她,反而一把推开她,指着那个虚环仪器颤抖着说到:“它会动,它会自己动!” “告诉我,那是什么?!”,杜斯瓦拉起希尔拉朝她严厉问道。 希尔拉一边挣扎着想脱开杜斯瓦的手,一边快速回答道:“那只是一个用来分离、提纯的仪器。” “那里面装着的不明液体是什么?”,杜斯瓦紧抓着希尔拉的手不放,继续问道。 “那些是药!”,希尔拉见摆脱不开杜斯瓦,高声尖叫道:“你弄疼我了!” “哼!”,杜斯瓦冷哼一声,松开希尔拉冷声道:“恶魔的工具制造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治病救人的药物?” “那不是什么恶魔的工具,那是知识,是古老知识和先进科学的结合产物。”,希尔拉说着,从桌子的隔层拿出一本书解释道:“这是我的老师在一个古老的城市所发现的,有关失落文明的书籍。” “我们通过研究过去的知识,以及结合现在的医学,学习如何更好且更有效的帮助别人,仅此而已。”,希尔拉说着将书籍递了过去,杜斯瓦没有接过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 “哼!”,只是书本上摊开的那一页正好是有关人体解剖的,令杜斯瓦看了直皱眉头 56.到来 “哼,异教徒。”,杜斯瓦主教脸色难看,冷哼一声,将希尔拉手上的书籍打翻在地。 “嘿,这只是科学,和教派有什么关系?这与教派,与你的主毫无关系......”,希尔拉不满的将书捡起来抱在怀里,可她不知她不满的话语引起了杜斯瓦主教的愤怒。 “与主毫无关系?恩!”,杜斯瓦主教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再保持着平静,厉声道:“马兰特兹·希尔拉!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希尔拉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解释道。 在一个君权神授,神权之上的国家,宗教,神权甚至凌驾于王权之上,而在这种瘟疫和诅咒横流的年代,宗教的这种威严也是空前绝后的。 希尔拉在这种时候,在这种教会控制的城市里质疑神,其后果可想而知......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是和她待得太久了,已经被恶魔迷惑了心智!”,杜斯瓦主教短暂的愤怒后,收敛了怒容,用一种悲哀的语气说道:“我可怜的孩子,迷途的羔羊啊,让我带你回归主的怀抱。” 杜斯瓦主教说着,慢慢靠近了希尔拉耳边,耳语道:“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我可以放过你,否则......” “不,你想都别想!”,希尔拉闻言高声道,她当然知道杜斯瓦口中的她说谁,那是自己的老师达莱斯卡迪。 而杜斯瓦见到了自己的老师,想对她做什么,希尔拉现在已经心知肚明了,她已经知道杜斯瓦一行人为何而来了。 在这个教会管理的城市,除了他们,不能有人再行使令人起死回生的能力,不能有人出手救治感染了瘟疫的人。 因为瘟疫在教会眼中是神的诅咒,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是受到神的诅咒,被唾弃的人,除了神,除了教会,没有人能僭越去擅自赦免他们,没有人可以逾越神、代替神去救治他们。 因为那是神迹,是神才可以施展的手段,而现在,希尔拉和达莱斯卡迪等人很明显触犯了这个禁忌,无论是她们有没有医治好那些感染瘟疫的人,她们都触犯了教会的威严。 教会现在需要用一些手段重新恢复威严。 “呵。”,对于希尔拉的抗拒杜斯瓦主教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她要是真的那么顺从答应了自己,他反而觉得不妥。 “嗯!”,杜斯瓦主教摆了摆手,止住了要上前抓住希尔拉的传教士们,再次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别那么自私我的孩子,想想你那卧病在床的可怜母亲,你瘦弱的弟弟妹妹们,别那么自私我的孩子,她们还需要你。” “你!”,杜斯瓦主教轻若飘柳的话,在希尔拉耳边如同恶魔的低语,令她全身颤抖,不能言语。 杜斯瓦主教见了希尔拉的反应,继续慢慢的开口道:“你大可以做正义凛然的英雄,可要你的家人为此付出代价这就是很自私的行为了。” “你,你怎么能如此,你是一位主教啊!”,希尔拉嘴唇颤抖,几乎哀求的说道:“你不是应该庇护人民的吗?你怎么能如此!” 杜斯瓦主教却不为所动,冷冷道:“我们只庇护信仰主的人,而不会去庇护恶魔的同族。” “你......”,希尔拉低咬着苍白的嘴唇,眼中晶莹闪烁,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杜斯瓦主教见时机已经成熟,语气稍缓,温和的说道:“我们只是想与达莱斯卡迪首席了解一些事情罢了,我们需要闻讯她一些东西,我们并没有恶意。” “你只需要告诉我,告诉我们,你不会有事,你的家人也不会有事,而且她们还能得到教会的庇护,这何乐而不为呢?这样做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杜斯瓦主教的话如和风细雨般,慢慢引导着希尔拉已经有所动摇的内心。 片刻之后,在灯光闪烁,房间忽然出现了刹那黑暗的瞬间,希尔拉松口道:“老师她就在三楼休息,你们自己上去找她。” 希尔拉说完这句话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需要用手撑在桌子上才能令自己不倒下了,可杜斯瓦主教并不满足于此,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但我要你带我们上去。” “我,不是说了吗,老师她就在三楼正中心的大房间里休息,你们自己上去找她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我带你们上去呢?”,希尔拉垂着头,无力的说道。 “不,我需要你,带我们上去,你,亲自带我们上去!”,杜斯瓦主教走到希尔拉身前,用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中,在你和亲自等字词上加重了语气。 “你......”,希尔拉抬起头,望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杜斯瓦,从他的眼中读到了一些东西,面色挣扎几番,再次低下头,无奈起身朝楼上走去。 杜斯瓦主教望着希尔拉的背影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和摆手对身后的传教士说道:“将那些邪典带到主的面前烧毁,销毁这里的所有东西,不准让她们巫术在这洁净的城市留下痕迹。” 杜斯瓦主教说完,留下三位传教士,带着另三位传教士朝希尔拉跟去。 希尔拉听着身后传来的摔砸、倒柜之声加快了脚步,想着尽快离开这里,好似只要听不到那些声音,这一切就不曾发生过一样,但是事情并不会自己变好,只会越来越差。 咚咚~ “咳咳,希尔拉吗?进来,咳咳~” 希尔拉走到了三楼一扇古朴的红木大门轻轻的敲了起来,达莱斯卡迪虚弱的声音和那急促的咳嗽声从中传出,令她想到达莱斯卡迪接下来可能面对的事情,便不忍将房门推开,但一想到杜斯瓦的威胁,手又按在了房把上,但她却始终没有推开木门,在犹豫着。 哒哒,嗒! 可杜斯瓦主教却没有等希尔拉天人交战的意思,朝两边的传教士点了点头,他们便上前拉开了堵在门前的希尔拉,推开了房门快速走了进去 57.我知道(传说今晚有红月) 红木大门后的房间没有点亮蜡烛,没有一丝光亮,无论是窗还是窗帘都闭合得死死的。 皎洁月光刚从门外照入,可随后又被密集的身影所掩盖,直到来人依次在床边排成一列散开,达莱斯卡迪才接着微弱看清他们的摸样。 “好久不见了,达莱斯卡迪首席。”,杜斯瓦主教在三位传教士中走出,不紧不慢的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咳咳,咳,有什么事情吗?杜斯瓦主教?”,达莱斯卡迪撑着床坐了起来,在月光的照耀下脸色显得越发苍白,亦如她身上所穿的单薄百褶连体睡裙一般,让人看着会有一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楚楚可怜,不忍为难的意思。 但杜斯瓦主教脸色不变,手平稳的放在双膝之下,对达莱斯卡迪说道:“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您的协助调查,需要您和我们一同前往教堂一趟,而且,君斯汀大主教很想念您。” “呵呵,是吗?君斯汀大主教。”,达莱斯卡迪咀嚼着这个名字感叹道:“我们快有十年没见了,他想念我这个前任国家医师首席干什么?他不是一直很反感我的做法的吗?” 达莱斯卡迪在‘前任’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令杜斯瓦主教眉头微皱,他知道达莱斯卡迪之所以被国家削去爵位,剥夺国家首席医师的地位和君斯汀大主教有很大的关系。 而达莱斯卡迪此时旧事重提,看起来是有很大的怨气啊,后面的事情可能不好说啊。 “直说了。”,在杜斯瓦主教愁眉未展之时,达莱斯卡迪突然开口:“你们不请自来是为了带我去教会,举行宗教神庭的?” “嗯?”,达莱斯卡迪这平静的话语令杜斯瓦主教眉头更紧,不知道她什么会知晓自己此来的目的,更不知道她挑明这些是想干什么。 “我可以跟你们去,但请你们不要为难那个孩子,罪人,一个就够了,请不要不要为难她。”,达莱斯卡迪面色诚恳的对杜斯瓦主教说道。 “当然。”,杜斯瓦主教闻言先是一惊,随后顺口应了下来,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达莱斯卡迪,一个名不经传的马兰特兹·希尔拉起不到什么效果。 “谢谢。”,达莱斯卡迪见杜斯瓦主教答应下来,顺手拿过床边一件衣服披上,缓缓下床。 “不!不!老师您不能这样.....”,一直在门口偷听的希尔拉从门外冲了进来,想着达莱斯卡迪现在还这么关系自己,就一定要将她拦下来。 可随后,希尔拉在半路却停了下来,一是因为羞愧,她从达莱斯卡迪望来的眼神中看懂了一些东西,一些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东西,二是达莱斯卡迪伸手拦着了她,在对她无力的摇头。 “我们走。”,达莱斯卡迪不知是对谁说道,她的目光没有看像房间中的任何一人,而是遥遥看向了虚无的漆黑之中。 杜斯瓦主教没有理会达莱斯卡迪的异样,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两位传士将达莱斯卡迪架出去。 “好好活着,我可怜的希尔拉,离开这里,好好活下去。”,达莱斯卡迪在经过希尔拉身边的时候留下那么一句,随后便被拉出了房间。 “老师。”,希尔拉望着达莱斯卡迪的背影无限悲伤,可没等她沉浸其中,杜斯瓦主教身边的另一个传教士粗暴的拉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你答应过我的老师不能伤害我的。”,希尔拉朝杜斯瓦主教怒吼道,只是她灵动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使得她的质问不再是那么强硬。 面对希尔拉的质问,杜斯瓦主教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只是这间房子却不是你再能留下的了,你需要离开这里。不,应该说,这间宅子,不能再存在了。” 杜斯瓦主教说着,示意手下传教士将希尔拉带出去,同时回头示意剩下的传教士将煤油到在华丽的地毯和墙纸上。 “啊?什么!啊!啊~”,希尔拉一路被架了出去,一边叫喊着,当她再回头时,只看见浓浓的黑夜从宅子的缝隙中渗出,紧接着是火焰,熊熊的火焰,包裹了整间宅子,而杜斯瓦主教就这么背着手从火焰中走出,阴影覆盖了他的半边脸,让他看起来活像一个从地狱走出的恶魔。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里面还有人啊,很多的病人啊!”,希尔拉朝杜斯瓦主教大喊道。 杜斯瓦主教却充耳不闻,对着手下一位刚放完火的传教士说道:“她提供的信息很准确,神很满意,你们带一点东西去施舍给那个聪明的女人,告诉她,她的善举和虔诚会保佑她进入极乐天境。“ “是。”,传教士丢下手中火把,朝村子另一头走去。 杜斯瓦主教没有避讳希尔拉,他说的话,希尔拉自然听在耳朵里,此刻的她,一边挣扎着想从架着自己的传教士手中挣脱,一边愤怒的朝杜斯瓦叫喊道:“谁?那个人是谁?到底是谁?!” 杜斯瓦主教依旧不答,而是满意的看着燃烧的大宅院说道:“污秽的存在终于被消除了,这个小镇干净了许多,连空气也变得清新了。” “你,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杜斯瓦主教的话令希尔拉的眼睛重新回到了大火上,现在与其追究是谁泄漏了这里的消息,污蔑自己的老师,那些被捆住火海中无法逃生的病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当然知道。”,杜斯瓦主教看了张牙舞爪着想挣脱的希尔拉一眼,走到她面前,淡淡说道:”我是洁净这一个小镇,消除诅咒、消除被诅咒的恶魔。” “不,那根本不是什么诅咒,他们也不是被诅咒的恶魔,他们只是生病而已,他们.....”,希尔拉话未说完杜斯瓦主教走到她身边,在耳畔轻轻说了一句。 “我知道。“ 希尔拉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再说话。 ‘我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什么?结合希尔拉的话和杜斯瓦主教的回答又意味着什么?他们二人心里都清楚。 所以当杜斯瓦主教说完着一句话时,希尔拉只是怔怔的,万念俱灰的看着烈火涛涛的宅子不再说话。 杜斯瓦主教见此,点了点头,示意手下放开希尔拉,随自己朝已经将达莱斯卡迪押送了一段距离的传教士走去,留下希尔拉摊坐在潮湿泥泞的地上。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的下着,,夜已过半,寒风渐起。可雨无法浇灭着熊熊烈火,风也无法驱散那扑面的炙热,可希尔拉却觉得手脚冰凉,心脏停止了跳动一般 58.伊西丝·伊诺达 在杜斯瓦主教押送着达莱斯卡迪去往远处,将宅院付之一炬时,在距离罗伦萨城千万里之外的湖边之上,一座巨大如剑的宫殿悬浮在湖水之上,在内中,一个身穿华贵帝王袍,两只眼睛中闪烁着异色光芒的男人正坐在一张巨大且华丽的王座之上,看着一面棱形镜子愣愣出神。 月光倒映在男人的脸上,将他俊朗的面容倒影得有些面目扭曲,直到月光被一团乌云遮蔽,男人散发金色光芒的瞳孔被一团黄黑色光芒所吞噬,两只瞳孔变为同一种颜色后,他的面目才停止了狰狞的扭曲,轻叹一声后,缓缓站了起来,向门外缓缓飘去。 飒飒飒~ 吱吱吱~ 巨大的宫门感应到帝袍男人的到来缓缓将门自行打开,而门外那窸窸窣窣,如重重鬼影般的身形也在这一个认认真真的排列整齐,为首的几位穿着奇装异服,似领队般的怪人们更是在虚空站立得笔直,朝帝袍男人望去。 “我的圣王们!我们将发起一场净世之战!”,帝袍男人虚手抬起,天空中乌云动荡,雷霆之光荡漾不绝,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他头顶更浮现一把巨大的雷霆火焰神剑虚影,似法则神威一般。 能有如此手段,并且还能掌控法则的,除了此域的至高冠冕掌控者,赫兰菲兹口中的神楔本尊,伊西丝·伊诺达外,再无它者。 “愚蠢的凡人们再三绞杀前去为他们开启灵智,带来希望的祝福者们,将他们关押,将他们烧死!杀死!他们用自己的行为告诉了我,他们不知道被拯救,他们贪得无厌,他们只会推脱责任,他们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们的放纵害了这一片神圣的土地,我们的‘王座’!我们需要把他们从这一片土地上抹除!”,伊西丝·伊诺达开口,悬浮在虚空中,被称为‘圣王’的怪人们表情各异,一言不发,他继续威严开口道。 “我们要重新释放罪域的怪物,他们所惧怕的黑夜怪物,那些恐怖的生物!” “愚蠢的凡人以为是他们驱逐了那些怪物,他们依靠那不存在的伪神的力量驱逐了那些怪物,殊不知那是因为我们,我们才是缔造他们和平家园的铸造者!”,伊西丝·伊诺达抬起尖锐如刀的五爪,摇晃着波动虚空。 “可他们如今却背叛了我们!伤害了我们!” “比较那些依靠本能行动的怪物,那些满足于食欲的怪物,人类太贪婪了,我宁愿把这个世界交给它们打理,也不想交给人类,那样的话....”,伊西丝·伊诺达微微一顿,垂首感叹道:“这个世界应该还会好一些......” “恩?” “啊,这......” “什么.....”,伊西丝·伊诺达话音落下,一众悬浮在半空圣座上的圣王们面色纷纷出现了变化,开始左顾右盼,交头接耳起来。 “祸克柯,亚迪斯.....”,但伊西丝·伊诺达没有理会一众圣王们的表情,微微侧脸,朝站在圣王队角落的两名蓝衣青年开口道:“你们整理一下最近的情报,在今晚子时之前,向我汇报出你们的计划。” “是,尊上。”,祸克柯,亚迪斯异口同声,恭敬行礼。 哒哒、飒~ “尊上!”,伊西丝·伊诺达说完,似精疲力尽的就要朝大殿之后飘走去,这时一名身穿金甲,青发如火焰般飘舞的男圣王,微微飞向前方,对他拱手道:“您确定吗?虽然他们也是我们王族的圣王,可他们两个是人类啊!您要他们两个来制定我们之后的攻击计划?!” 飒、哒哒~ 伊西丝·伊诺达闻言,缓缓停止飞行,微微侧脸对青发圣王说道:“他们虽然是我们圣国中的唯二的人类,但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被欲望所支配,还是脱离了七大罪条的人类,因此我才让他们加入圣国的。并且也是基于学识和忠诚而诚服于我的人类。” “蓝贵尔,虽然他们不是圣灵,但那也是我相信他们的原因。”,伊西丝·伊诺达缓缓转身,对名为‘蓝贵尔’的青发圣王,同时也对其他圣王朗声开口道。 “他们是脱离了低级趣味,脱离了人的范畴的人,他们的灵魂和我们是一样圣洁高贵,不会被私欲所控制。所以,即使到了我们将全部人类都从这片大陆上抹去的那天,他们也依然会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 “甚至我以莫须有的理由,以这个世界还剩他们两个人类,还并不干净的理由命令他们自裁,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伊西丝·伊诺达点到为止,话音落下,再次缓缓飘飞起,朝宫殿之后慢慢飞去...... 哒哒哒~ 吱~ 轰~ 伊西丝·伊诺达缓缓离去,厚重的殿门缓缓关闭,一众圣王们相互望去,大眼瞪小眼,一脸迷惑。 “这是想干什么?”,伊西丝·伊诺达走后,蓝贵尔皱着眉头摆手道:“他把我们从世界各地传召回来,说有战争要打。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教训那些卑贱的人类,重新光明正大的君临天下,掌控这是世界了,结果他现在却来这一套?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两个卑微的人类负责?这是什么道理?” 哒哒哒~ 蓝贵尔对诸位圣王抱怨间,祸克柯和亚迪斯好似没有听到他们的讨论一般,从他们身边走过,朝内殿走去。 “喂,停下!你们两个要去哪里?!”,蓝贵尔见此停止了抱怨,叫停了祸克柯和亚迪斯。 “我们要去和尊上讨论。”,迪斯说完,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去。 “可笑!简直可笑!”,蓝贵尔看着缓缓离去的迪斯大声问道:“为什么他宁可和你们说话而不找我们这些服侍了他无数年的臣子?也想他想见的并不是你们,而是和他共同生活了无数岁月的同族呢?” “蓝贵尔,你自言自语并不能改变什么。你对待自己所遇见的一切事物除了被你杀死之外就是晒干做出皮毛,除此之外,在无其他。”,祸克柯摆手开口,亚迪斯补充道:“你口口声声说人类是牲口,但我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尊上没有把你和外面的狼骑拴在一起。” 哒哒哒~ “白痴!”,祸克柯和亚迪斯一唱一和的说着,渐行渐远,朝内殿走去,蓝贵尔眉头紧皱,怒骂一声后,但也不敢在宫殿中对他们出手,只得回头对诸位圣王抱怨道:“我喜欢皮毛这有什么错?从远古时代开始,穿着皮毛就是我的习惯,我又不喜欢裸着,人要脸树要皮,我喜欢皮毛有什么错?” “额......” “这.....” “哼!”,一众圣王看着蓝贵尔表情怪异,蓝贵尔冷哼一声‘无知’,自顾自的带领自己的军队朝城堡一处走去 59.至高冠冕掌控者(一) 飒、烈烈烈~ 金色火焰在半空燃烧的侧殿内,伊西丝·伊诺达走到中心,扶着一把巨剑石像,似很疲倦一般将额头抵在巨剑之上,垂首沉思。 哒、哒哒~ 不吵也不静的有序脚步声从外传来,未等敲门声传来,伊西丝·伊诺达整理了一些垂落的丝发,对殿外开口道:“是祸克柯和亚迪斯吗?你们进来。” “是,尊上。”,华丽的宫殿石门缓缓打开,祸克柯和亚迪斯恭敬的缓缓走入侧殿内,对伊西丝·伊诺达点头行礼道:“我们很荣幸得到您的信任,但为了更好的服侍您,我们必须知道.......” “尊上,您为什么选择我们?”,亚迪斯补充道。 “呼~”,伊西丝·伊诺达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进巨剑石像倒映的阴影中,对祸克柯和亚迪斯说道:“蓝贵尔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他看不起人类,将人类称为牲口,不,应该说他看不起除了我们这一族的所有生物,认为他们都是低贱的。” “而这种想法,除了他以为,其他圣族灵也是如此。” 哗,咔咔咔~ 伊西丝·伊诺达说着,五指微扬,巨剑石像开始扭曲重组,变成一张巨剑王座,让伊西丝·伊诺达背对着祸克柯和亚迪斯坐下,随后他继续开口道:“他们看不起人类,在他们眼里人类和寻常野兽没有区别都是依靠本能行事的愚蠢之物,不会思考,无知,没有威胁........” “这大概是因为我们与生俱来的能力,我们漫长的寿命所导致的自我优越感。你不可能怨恨一只猪,一条狗,或者一个小虫子,因为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杀掉他们,只要你想.....”,伊西丝·伊诺达摆手道:“他们看待人类就如同人类看待圈养起来待宰的羔羊,是食物而已,他们行事永远不会做到我想要的那种结果,他们不会做到我想清理的那种程度.....” 哒哒哒哒~ 伊西丝·伊诺达说话间,祸克柯和亚迪斯缓缓走到了他手边,安静的站立两侧。 “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憎恨着人类,憎恨着自己的种族,你们有着清晰的自我思考,他们缺乏的专注,以及你们了解人类的思考方式,他们的阴谋诡计,他们的手段与背叛,你们了解他们.......”,伊西丝·伊诺达微微颔首,将脸埋入发丝阴影中,沉声道:“.......为什么非死不可!” “是的,尊上。”,祸克柯微微扬首道:“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我们必行之事。” “谢谢你们。”,伊西丝·伊诺达闻言,没有身为神的高傲,而且很真切的朝祸克柯和亚迪斯致谢道。 亚迪斯行礼道:“我们也很感谢您尊上,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您在诸王面前维护我们。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去引导战争的,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收回成命,您麾下的王爵们如果不听令于我们,配合我们行事,而是阳奉阴违的话,即使是弱小的人类也会对圣族造成很大伤害的....” “不。”,伊西丝·伊诺达低沉而威严的开口道:“他们别无选择,他们必须服从于我,他们的一切都是我所给予的,因此,你们是我指派的战争领袖,他们也必须服从你们,他们别无选择。这件事就这样了,无需再讨论了。” “是......”,亚迪斯闻言看着在半空燃烧的金色火焰沉声道:“属下明白。” 弗,烈烈烈~ 亚迪斯说完,看着半空中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瞳孔慢慢变得深邃,陷入了回忆中。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你知道吗亚迪斯?你让我觉得恶心!我厌恶你!每次一看到你那张脸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你那该死的父亲,你明白吗?.......在我生下你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在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金钱,权利,地位,我努力不就是为了得到这样吗?不然还能是什么?......别抱怨了,金钱,权利和地位才能在这乱世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们才能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别抱怨什么世界残酷,现实无情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来就是如此......弱者的抱怨除了换来别人嘲讽外不会得到其他.......现在,快滚!” “恩?!亚迪斯,你在烧什么,快点把门给我打开!” “啊!” “呜呼呼!”,低沉的男声,尖锐的女声,凄厉的叫喊声,火焰灼烧的声音,怪物的肢体扭曲声音,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在亚迪斯耳边徘徊,来回游荡,直到悬浮在半空的金色火焰微微一晃,在他眼前一亮,将他重新拉回现实后,他才轻声说道:“属下,完全明白。” “尊上,一切都会重归平静的,我们会为您杀死全部人类,重新清理这个世界.....”,祸克柯拍了一下亚迪斯的肩膀,对伊西丝·伊诺达沉声道:“他们,会收尽苦难!” “他们受不受苦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祸克柯。”,伊西丝·伊诺达微微颔首,随后双瞳之中,昏黄光芒闪烁,“只有死亡,只有死亡,才能缓解罪孽......”...... 飒飒飒~ “呜呜呜~” “啊,啊啊啊!” 普亚季里小镇中,鲜血淋漓,尸横遍野,夜食者的残躯在血泊中扭动,幸存的人们不断挥舞着砍刀将它们的残躯杀灭。女人们依偎在父亲和丈夫的怀里哭泣,看着地上自己死去的亲人们尸体被抬走而哭泣,破碎的房屋,断裂的环城河道,百废俱兴的景象就是现在的普亚季里小镇。 哒哒哒~ 普亚季里小镇,满是鲜血和火焰灼烧痕迹的正门,萨贺芬和赫兰菲兹站立城门之上,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看着距离普亚季里小镇一百里外,在那地平线远处缓缓消失的一众言灵术士,朝他们远远的挥手道别。 “你舍不得他们?”,赫兰菲兹将身形隐藏在城门的阴影之中,对萨贺芬问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不,我没有多愁善感,我只是在想,他们太善良了,但他们又没有你这般强大的力量,可他们还是要不断前往未知的危险,去拯救哪里愚昧的人们,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而我却只能看着他们远去,无法提供一点帮助。” 60.至高冠冕掌控者(二) “我知道他们必须那样做,因为其他城市需要他们的帮助,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上的帮助,他们的行为,他们的拯救故事带来光明,但我却无法帮助他们,只能在一旁看着,不过好在,他们至少是一家人在一起的......”,萨贺芬话音落下,赫兰菲兹微微挑眉,一言不发。 “恩.....” “现在这种情况你不应该对我说‘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在身边’诸如此类的话吗?”,萨贺芬看着一言不发的赫兰菲兹说道:“你平常是很有礼仪的啊,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就变得这么不擅长了呢?” “恩,怎么说呢....”,赫兰菲兹闻言面露难色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独自旅行,很小的时候,小得你无法想象的时候我就已经独自进行了很辽阔的旅行,因为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分别的感触,我太习惯了........” “但你也应该有家人?”,萨贺芬迷惑问道:“你不会想念他们吗?” “啊,有,是有啊.....”,赫兰菲兹微微出神,摇着头说道:“但人数不多,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很短,比起我漫长的旅行时间来算几乎微不足道......” “好,好,好,无意冒犯,但我真的不是很明白你的感受。”,赫兰菲兹说着,好似感觉自己说得太多了,摇了摇头道:“朋友远离,和熟悉的人分开的感受,我很抱歉,不能与你感同身受,但我们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现在唯一能确保的就是你不会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死去。这样你才能再次见到你的老师,你的家人们.....” “这就是你的鼓励方式?”,萨贺芬诧异的挑着眉头,没好气的说道:“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啊,好了,好了,现在我们该回去见见我们的神子了。”,赫兰菲兹说完,顺着城墙的阴影缓缓朝普亚季里小镇内部走去,留下一脸不开心的萨贺芬碎碎念了一会儿后,也跟着他往普亚季里小镇内部走去..... 飒飒~ “他们称我为‘圣子’.......”,阳光之下,至高冠冕掌控者,伊西丝·伊诺达之子伊西丝·托勒鲁卡多,单手在虚空比划着,用一丝丝光线描绘出伊西丝·伊诺达那神圣且威严的面容来。 “您以此为豪,可母亲恰恰相反,她并不喜欢那些人类那么叫我,你知道吗?” “母亲从来就不喜欢用我来彰显你,用我来定义的你存在,母亲从来就不喜欢我跟着你行什么天罚之事,学习如何运用法则之力.......”,托勒鲁卡多微微一顿,构建出伊西丝·伊诺达威严面容的金丝往一旁划去,慢慢构建出另一幅慈祥温和的美丽面容。 “可是她爱我们,她希望我们能自立自强,活出属于自己的生活,做出自己的选择,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届凡人,她活不长久,可她又拒绝接受生命法则的馈赠,她觉得那是不公平的,所以在当年,其实您是有机会救她的,但......”,托勒鲁卡多说着,双眼流露猩红光芒。 “所以,我将杀死你!成为新的至高冠冕掌控者,我会复活我的母亲,我不再是伊西丝·托勒鲁卡多,我会成为达莱斯卡迪·托勒鲁卡多!我必须成为噬神者!” 飒飒飒~ 托勒鲁卡多说着,手指一晃伊西丝·伊诺达那神圣且威严的面容瞬间消散,只留下那张温和的美丽面容。 滴、答~ “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托勒鲁卡多伸手抚摸着那漂浮在虚空的美丽面容,一滴金色的泪水从他眼眶滴落。 “恩?”,托勒鲁卡多似听到了什么,摆手一晃,将漂浮在虚空的美丽面容也晃去,回头对缓缓走来的萨贺芬和赫兰菲兹说道:“现在,我们该重新开始了.....”..... 飒飒飒~ 哒哒哒~ 华丽的至高冠冕城堡中,亚迪斯的宽阔房间内,亚迪斯正看着桌上巨大的寒冰巨人思考着,一只毛茸茸混合兽跑到他脚边,亲昵的摩擦了一下他的裤腿。 “恩?你想干什么?小白?”,亚迪斯蹲下,将毛茸茸的混合兽抱起,圣王蓝贵尔从外走来,对他说道:“它什么也做不了,亚迪斯,它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亚迪斯没好气的转了转眼睛,随后摸着混合兽的头说道:“蓝贵尔阙下,您实在是不懂炼金术,我们改变物体结果,从死亡中创造生命。” “所以,你是在替尊上制造士兵?创造劣质那些不死士兵,这就是他器重你的原因?尽管你是一个,呃,额.......”,蓝贵尔思考了一会儿,很是艰难的吐出那两个字:“人、类。” “你想干什么?蓝贵尔?”,亚迪斯眉头微皱,没有再使用敬语。 “啊,没有,我就是想为自己的神剑大厅的失言道歉而已。”,蓝贵尔漫不经心的摆手道。 “恩,真是了不起的致歉啊。”,亚迪斯点了点头,皱眉道。 哒哒哒~ “亚迪斯你知道吗?他把所有圣族都召集到了这里,去打他的战争.....”,蓝贵尔一边自顾自的环视亚迪斯的房间一边说道。 “是圣战,不是他的战争。”,亚迪斯喂了一块肉给混合兽将它放走,对蓝贵尔纠正道。 “恩,是的,但是这想想实在是有些屈辱,因为他在神剑大厅中最先看向,最先询问的不是我们,而是两个卑微的人类,哦,不好意思,亚迪斯,我又说错话了,我该管好自己的嘴巴的,我没有冒犯到你?”,蓝贵尔说着,一副很真诚的样子对亚迪斯鞠躬行礼道:“真是对不起。” 铮~ “无妨,我接受你的道歉。”,亚迪斯脸色不变,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继续对大桌上的寒冰巨人进行解剖研究。 “哦,真是多谢您的宽宏大量,但其他圣王以及我的属下对此有些疑问,不知道您能不能解答一下?”,蓝贵尔朝亚迪斯问道,他依旧脸色不变,摆手示意蓝贵尔开口 61.心思(一) “亚迪斯,你认为这种战争我们会有好结果吗?” 蓝贵尔话音落下,亚迪斯眉头微挑,因为蓝贵尔问的不是我们会赢吗,而是会有好结果吗,随即他飞速想了想,开口道:“我们几乎从未失败过,不是吗?” “确实如此,可是,你觉得这一次的攻击像什么?在来的路上我看过那些黑暗生物的攻击,它们的攻击都是很混乱,很无序的,就像是对人类撒气而已,看似死伤很多,鲜血淋漓,但却没有什么大型的毁灭手段实施,而那些瘟疫又是什么?学街头卖艺的那些毒师的把戏吗?”,蓝贵尔漫不经心的摆手。 亚迪斯一边擦拭小刀一边说道:“尊上应该在准备了,那些大型手段是他想要的。” “但也应该要有秩序对?”,蓝贵尔摆手道:“即使是不需要留情留手的屠杀,将一个物种消灭,但也需要战争指令,需要计划,路线地图等等才对是?这样我们才可能更快的屠杀殆尽他们,而是像现在这样磨磨蹭蹭.....” 蓝贵尔说话间,亚迪斯冷眼望向了他,让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我的意思是.....”,蓝贵尔顿了一下,摆手道:“需要更谨慎的安排才对。” “恩.......”,亚迪斯轻叹一声,开口道:“我也不喜欢剩下的人类,我不想和他们分享这个世界,但,唉,受苦这方面........” 咵,咔咔咔~ 亚迪斯欲言又止,这时数名身材高大的骷髅人拿着一个巨大的托盘从外走入,其上满满当当的堆满了死去的人类尸体,其中就包括面目全非的都主教,楪·托马。 “这些是从普亚季里运来的血食?”,蓝贵尔看着骷髅人举着的托盘问道。 “是的,因为人类拥有灵智,所炼制出来的混合兽效果是最好的,所以我需要打量的人类尸体。”,亚迪斯说着,骷髅人将巨大的托盘缓缓放下。 “行了,这么多足够了,如果还有后续的送来,全部送到祸克柯哪里。” 亚迪斯开口,数名骷髅人以层层叠叠,似声音卡带了一般的沙哑嗓音回答道:“是~” 咔、咵咵咵~ 骷髅人缓缓走出去,亚迪斯抬起手中小刀,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一团幽绿火焰在小刀之上浮现,发出骨骼错位的刺耳声音。 “啊啊啊,炼魂大师又要开工唤醒亡灵了,可惜啊,没有更多有趣的亡灵可以加入你的收藏啊。”,蓝贵尔摆手将天空中飞舞的混合兽驱逐,故作惋惜的开口道。 亚迪斯看着蓝贵尔将自己的混合兽驱逐,眼神微咪,对他冷声道:“抱歉,蓝贵尔,我还有工作要做.....” 飒~ 亚迪斯点到为止,挥动手中绿焰小刀刺入寒冰巨人体内,促使其血肉快速再生,蓝贵尔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逐客令一般,继续在原地站着。 轰隆隆~ 可在这时,城堡突然开始晃动起来,让亚迪斯和蓝贵尔都不由的抬头,朝房间的天窗望去。 “他又开始移动圣城了。” “没错。”,亚迪斯点了点头道:“这就是尊上多展现的神迹。” 轰隆隆~ 亚迪斯透过天窗,朝天空望去。在巨大如城池般的城堡上空,伊西丝·伊诺达缓缓抬手,一双以金丝凝聚,仿佛由无数金丝树枝组成的巨大翅膀从他背后张开。 金丝树枝翅膀遮天蔽日,仿佛代替了天空般,随后一柄巨大的神剑在虚空荡漾间显现出来,随着金枝翅膀猛得一扬,巨大神剑快速落下,庞大的虚空一阵扭曲,仿佛一轮太阳被撕裂,新的太阳强行破出一般,在一阵刺眼的光辉之中,巨大的城堡瞬间消失...... 哒哒哒~ “言灵术士离开了吗?”,普亚季里小镇一处,托勒鲁卡多对身后缓缓走来的赫兰菲兹以及萨贺芬开口问道。 “是的。”,萨贺芬点了点头回答道。 “我很抱歉,但如果我们成功了的话,你们很快就能再见到他们了,而且是在很愉快的情况下。”,托勒鲁卡多开口,赫兰菲兹一言不发向阴影处走去。 “谢谢。”,萨贺芬对托勒鲁卡多回以微笑,随后对他说道:“所以,传闻是真的吗?他掌控的城池是可以在天空移动的?” 萨贺芬看了一眼缓缓走到一边的赫兰菲兹,摆手道:“虽然我这些天也听到过有关您父亲的一些事情,但我很难分辨传闻和事实......” “告诉她,托勒鲁卡多,她这几天的旅程并不算愉快,你就被再让好奇心折磨她了。”,赫兰菲斯开口,托勒鲁卡多将脸抬起,映入阳光之后,温和的开口道:“圣域的移动方式,恩,该怎么说呢?” “圣城可以不用飞行引导,而是像切割了虚空,直接将那一片地面拉到自己脚下的感觉来进行移动,瞬间就从千里,万里,乃至千万里之外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来无影去无踪.....”,托勒鲁卡多摇头道。 “但肯定有困住它移动的办法?不然它总是在移动我们该如何开始?”,萨贺芬开口,赫兰菲兹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我可能知道一个地方有困锁它的办法.....” “恩?” “勒伽斯的庄园........”,赫兰菲兹开口,萨贺芬一脸不明所以,托勒鲁卡多却是摆手道:“可我记得那个地方已经被摧毁了,尊崇教宗命令,拿着刀剑和火把的无知愚人所做的好事。” “恩,没错,但勒伽斯的庄园价值并不在于房屋本身和那些金银俗物,而是土地下的密室,他们一族的图书馆以及宝库。”,赫兰菲兹对一脸迷惑的萨贺芬解释道:“在上古时代,黑暗生物就是掌控者,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用来处罚生灵过分贪婪索取的手段,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因为黑暗生物是针对那些贪婪生灵而发动的,可黑暗生物却是不可控的,往往会伤及无辜,造成生灵涂炭,因此需要人去控制,限制它们的行为,而作为发动者的一方是肯定不能出手的,那么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勒伽斯家族身上了......” 62.心思(二) “......勒伽斯家族就是对抗那些黑暗生物的超凡人类,他们将有关那些黑暗生物的知识储存起来,甚至比我们了解得还要多,听起来好像恒有趣的样子。”,托勒鲁卡多虽然不知道赫兰菲兹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但还是微笑着替他补充道。 “只是,前提是.......”,托勒鲁卡多摆手道:“它们逃过了那场灾难。” “反正,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剥离神楔,控制圣域的方法,那只可能是在勒伽斯家族的密室之中了。” 赫兰菲斯话音未落,托勒鲁卡多沉声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恩,我确实是猜的,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至高冠冕掌控者,谁最了解伊西丝·伊诺达,那除了曾经接受过恩赐,拥有超凡能力的勒伽斯一族外,不会有其他了......”,赫兰菲兹说着,顿了一下道。 “据说他们都把那些神奇的东西,各种魔法道具,魔法药水,有关夜食者等黑暗生物的信息都详细记载留在了哪里.....”,赫兰菲兹诚恳的说道:“你们知道我不是这一域的生灵,我无法使用,但你们不一样,你们可以。” “呵,有意思。”,托勒鲁卡多闻言微笑道:“赫兰菲兹我决定了,当我成为新的至高冕冠掌控者后,我不杀死你。” “呵呵~”,赫兰菲兹闻言冷笑道:“那好啊,我也决定了我拿到神楔里的恶之源就走,不把你带回我的院子看家护院。” “好了,好了!”,伍德·萨贺芬见二人针锋相对,有剑拔弩张、愈演愈烈之势急忙插话道:“你们还是小孩子吗?就不能团结一点吗?” “我去找一些食物和马车,希望我离开的时候你们没有把对方干掉。”,伍德·萨贺芬摇头说道,赫兰菲兹微笑摆手:“去,去,如果不是担心我的城堡会引起法则波动,我其实可以更快的结束这场‘有趣’的旅程的。” 托勒鲁卡多也假笑着附和道:“没错,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会忍住杀死他的冲动的,你快去。” “唉~”,伍德·萨贺芬见此不再说什么,快步朝破裂的小镇中走去。 “呵,哈哈哈哈~” 待伍德·萨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托勒鲁卡多和赫兰菲兹再也绷不住,二者对视一眼,放声大笑起来,他们都是活了最少数百年的老怪物,而对于赫兰菲兹这种不过活了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来说,怎么可能知道他们那表情下想表达的真正含义。 “异域者,我问你,你真的认为能在勒伽斯家的地下找到杀死我父亲的方法?”,托勒鲁卡多开口问道。 赫兰菲兹摇了摇头:“虽然在各种神话故事中,神子都是要弑父,推翻旧的神座才能上位的,但我也并不确定那种方法一定会存在,只是如果身为神子的你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么我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毕竟,每一域的法则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一片叶子,虽然它们大致上看起来一样,但叶脉等等,却是不可能一样的.....” “但我相信你,赫兰菲兹.....”,托勒鲁卡多认真的看着赫兰菲兹说道:“希望你别让我后悔。” “呵~”,赫兰菲兹摇头轻笑一声道:“不可能的,每个人都会后悔的,因为当他们回头去看时,用事后者的目光去看时总会觉得自己能做德更好......”...... “不行!” “我拒绝!” “你开什么玩笑?!” 伊西丝·伊诺达所控制的圣城在一片水镜冰面之上停下,会议大厅之中诸位圣王议论纷纷,而祸克柯更是直接和一位身穿龙鳞长袍的圣王激烈争吵起来。 “不行!能做出决定的只有尊上!不是你!尊敬的觉罗王!你尽管威胁我!”,祸克柯指着觉罗王说道:“我无所畏惧!我可以为了尊上而死!但我先会杀了你!” “我希望我们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我希望你们相信我的忠诚,我没有否定诸位王上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的目标不需要踏着孩童的鲜血也能达成!”,而另一方,亚迪斯也在和诸位圣王激烈讨论着,一时间会议大厅犹如街边菜市场般,纷纷扰扰。 飒,哒哒~ “够了!”,一道神焰在如天柱般耸立起的高高在上王座之上浮现,伊西丝·伊诺达缓缓从焰中走出,对喧闹的会议厅摆手道:“我说过这场战争全权交付祸克柯和亚迪斯负责!现在立刻停下你们这幼稚的争吵!” “不行,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你能不能冷静点听我说!?” “不听!”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可是,不知道是伊西丝·伊诺达站得太高,还是他的声音太弱,会议厅中,诸王的争论依旧在持续着。 “我说停下,立刻,停,咳,咳咳~”,伊西丝·伊诺达见此脸上怒意更重,可他刚想提高音量之时,喉咙却感觉无比难受,双眼更是显现异色光芒,让他那份难受更上了一层,需要扶着王座才能站直。 咵,轰隆隆~ 可就在会议厅吵吵闹闹,而伊西丝·伊诺达无法控制诸王收声之时,厚重的宫殿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漆黑长袍,白发和皮肤都纯美如雪,画着泪妆红色眼影,面容妖艳,樱唇似血的高大女人缓缓飞入会议大厅,身后红色花瓣形状的阴影如长袍般跟随。 哒、哒、哒~ 高大的黑袍女人进入会议厅后没有再飞行,而是缓缓落下后,一步一步的朝王座之下走来,而因为她的到来,会议厅中的议论声也戛然而止,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尊敬的至高冕冠,我是来自遥远冰寒之地的芙莎绘·西蒂,特此前来参加您的圣战会议。”,黑袍女人走到王座之下,恭敬的朝王座之上的伊西丝·伊诺达行礼。 “芙莎绘·西蒂?”,伊西丝·伊诺达没有因为芙莎绘·西蒂的美色而有一丝意动,一边缓缓坐下,一边想着这有些熟悉有陌生的名字,开口道:“作为统领冰寒之地王族的圣王,你在很久之前就应该出现在这里了。” 63.心三思(三) “.....作为统领冰寒之地王族的圣王,你在很久之前就应该出现在这里了!” “是的。”,伊西丝·伊诺达威严的声音落下,芙莎绘·西蒂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微笑道:“但是您一直控制神圣的圣域进行虚空闪现,我只是一位小小的王,实在无法猜透圣域所想。” “........”,伊西丝·伊诺达眼睛微咪,一言不发,芙莎绘·西蒂继续说道:“当然那是我过错。只是,有这么一群伟大的圣王为您建言,出征,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还需要是什么战争决策者?” 芙莎绘·西蒂话音落下,祸克柯和亚迪斯面色阴沉,但她话音未断,又继续摆手向一众圣王说道:“但话虽如此,可您伟大的军队却在一座名为‘普亚季里’的小城遭到了反抗,而且近乎全军覆没,并且一众圣王们又是一盘散沙。” “恩!” “咔.......”,芙莎绘·西蒂话音落下,一众圣王也拉下了脸,她仅仅是露面不过一分钟就把伊西丝·伊诺达麾下,甚至是伊西丝·伊诺达本尊都得罪了,但她确实面色如常,继续微笑着对伊西丝·伊诺达说道。 “因此,我认为是时候对您伟大的净世之战提出一些小小的建议了。” “那么你有何高见?”,伊西丝·伊诺达不悦的摆手问道。 “在此之前,我想先问您一个问题,为什么您的人类妻子没有成为您的神属呢?” “啊!” “她.....” 芙莎绘·西蒂话音落下,一众圣王面露惊异,伊西丝·伊诺达的眼白更是快速覆盖上一次金丝,将他漆黑的瞳孔衬托得更加幽邃,“你想说什么?” “您与人类结为连理,但却没有给她注入神血,让她变为您的神属,原因何在?恩,让我想想....”,芙莎绘·西蒂手抵红唇,轻声道:“是因为您只把她当做宠物吗?所以觉得她配不上神血,但是当您的宠物被人类所杀,您又因此感到愤怒?是吗?” “如果不是如此,为何我们安安静静了千年的王族现在要对全世界宣战呢?在千年以前我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您说要给人类,给万物自由生长的空间,才让王族退隐的,可现在此举又是意欲何为呢?” “.....”,芙莎绘·西蒂漫不经心的开口,祸克柯、亚迪斯和一众圣王面露惊恐,这些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但没一个敢在伊西丝·伊诺达面前议论的,更别说质问他了。 咔嚓~ 果不其然,伊西丝·伊诺达愤怒的扭碎了坚硬的扶手,庞大的威压从天空坠下,压得一众圣王差点喘不过气来,“芙莎绘·西蒂!来神权殿见我!我要和你单独谈话!” 轰,飒飒~ 伊西丝·伊诺达说完,火焰蔓延全身,他快速消失在王座之上,而一众圣王也因此可以微微喘息一口气,幽怨的看着芙莎绘·西蒂,但她却无视一众圣王的目光,看着那高高在上王座边的余焰愣愣出神..... 飒飒飒~ 哒哒哒~ 冰与火交织变化,形成两只神鹰在中心盘旋的神权殿,伊西丝·伊诺达端坐王座之上,芙莎绘·西蒂迈着漫不经心的步伐缓缓走入,朝殿内扫了一圈后,扭转腰肢来到了伊西丝·伊诺达面前,轻声问道:“找我什么事?” “.......”,伊西丝·伊诺达左眼眉头微挑,一言不发,伊西丝·伊诺达看着他此刻还在慢慢变化的异色瞳快速收敛姿态,一本正经的问道:“内尔伽勒神子,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真是戏剧性的登场啊,鲜血。”,伊西丝·伊诺达,或者说被内尔伽勒本尊控制的伊西丝·伊诺达对芙莎绘·西蒂低沉开口。 而芙莎绘·西蒂也并非真正的芙莎绘·西蒂,而是内尔伽勒的鲜血分身。 “你要知道,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压下他,我得控制他的情绪起伏.....”,内尔伽勒指着自己的异色瞳对鲜血分身说道。 “我并非对您不敬,有意激怒‘他’,但是一整个大厅都没几个女人,全都是黑压压的雄性让我感到有些不安罢了。”,鲜血分身侧着美丽的面孔说道:“而且,我希望充满优势的出场方式。” “比起那些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自开始削弱这个世界的计划之后已经开始不下百计的虚空闪现了。”,内尔伽勒沉声问道。 鲜血分身微笑抬起葱白指尖着卷了卷自己白发说道:“因为蓝贵尔不断告知我您圣域的移动坐标,而这次我占据的地理位置也有优势,于是就来了。” “为什么蓝贵尔会和你保持如此密切的联系?”,内尔伽勒再问道。 “啊,大概是......”,鲜血分身说着,甩了一下顺滑的白发,摇晃了一下自己丰神绰约的婀娜身姿。 “恩.....”,内尔伽勒看着鲜血分身骄傲的展示身姿模样,眼睛微眯,面露不悦,因为就算是女性分身,但也是他的分身,但他也没在着多留时间,而是转移话题道。 “那我想知道你刚才在所有王族面前抨击‘他’意欲何为?”,内尔伽勒指着自己慢慢进行转变的异色瞳说道:“‘他’的愤怒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当然没有。”,鲜血分身摆手道:“但那是所以王族的迷惑,我不过给你提供一个解释的机会罢了,神子。”“哦,所以你这是在帮忙了?帮我更快的抚平‘伊西丝·伊诺达’的意难平,加速我与他的融合?”,内尔伽勒微笑问道,鲜血分身点了点头,一脸真诚的说道:“当然了,神子。” “那你为何现在才抵达?”,内尔伽勒眼皮微皱,沉声道:“我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召唤你了。我之前,真的很需要协助。” “因为,白昼死了。”,鲜血分身微微移目,抱着白皙双手说道:“被神厌杀死了,而且现在黄沙又过来找我们了,如果我没安排好哪些事情,光凭黑夜还不足以应付他,你知道的,在这个黄沙漫天的世界,他的力量无论白天黑夜都是那么强大,不像我们.....” 思64.心思(四) “.......你知道的,在这个黄沙漫天的世界,他的力量无论白天黑夜都是那么强大,不像我们。”,鲜血分身点到为止,内尔伽勒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没有对白昼的死亡发表任何言论,而是摆手说道。 “去加入他们,我选拔出的执行者,祸克柯和亚迪斯会乐意接受你的协助的。” “遵命,神子。”,鲜血分身点了点头,缓缓走出神权殿,而神权殿王座之上的内尔伽勒在耀眼的陷冰火之下入了更深邃的阴暗之中....... 飒飒飒~ 月色如水,乌云袅袅,一棵巨大的猴面包树旁,马儿在安静的吃着草,在如平台般的石化树冠之上上,一团篝火熊熊燃烧着,伊西丝·托勒鲁卡多对萨贺芬回答道:“.......我的母亲是凡人,所以我拥有一半的人类血统。”, “哟嚯,人神混血,果然是神话故事的标配啊。”,赫兰菲兹故作惊讶的开口,萨贺芬瞪了他一样,将一杯热茶递给托勒鲁卡多,用充满光亮的眼神看着他,但他却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啊,我还很想听听那故事呢.....”,萨贺芬用哀求的语气开口问道,托勒鲁卡多微微一笑,继续开口说道。 “是母亲,母亲先找到了他,母亲找到了圣域,然后不断的敲打着门,一直到父亲开门让她进去。” “啊,这听起来很有趣啊。”,萨贺芬赞叹道。 “恩,母亲是一个很出色的人类。”,托勒鲁卡多微笑道道:“她不但没有惧怕父亲,甚至要求他传授她各种知识,成为一名科学家。” “恩,等等!”,赫兰菲兹闻言很是惊讶的开口道:“伊西丝·伊诺达教导一个人类成为了科学家?” “恩,我知道,这听起来能难以置信,一个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一个只是平平无奇的人类,但我的父亲,他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神,他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思想家,哲学家,他懂得东西很多,即使他失去了神力,但凭借他的手段,他依然可以在人类这个种群中成为神一样的存在。”,托勒鲁卡多摆手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人类的祖先,人类的圣父,是他帮助人类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 “所以,你明白我要做的是何等恶行吗?”,托勒鲁卡多对萨贺芬皱眉问道。 “.......”,萨贺芬面露惊异,托勒鲁卡多眼帘微垂,转言道:“可惜,他现在对人类失望了,而且他也疯了,漫长的岁月和职责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已经变得疯狂且无可救药了,所以我们才要做出那种滔天恶行.....” “恩,这真可惜,真是一个悲剧啊。”,萨贺芬睁大双眼,感叹开口,托勒鲁卡多继续说道:“他不仅仅是一位神明那么简单。” “他还是自这个世界诞生以来所积累的历史和学识的宝库,如果母亲没有死,就算不使用神力他也可以改变世界,而他也真的会那么做,因为那是母亲要求的,可是......”,托勒鲁卡多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喉咙,叹息道:“可是,在他按母亲的要求去传授人类知识的时候,遇到了异界邪神,而当我也去讨伐的时候,母亲才会被当地的教会虚情假意所欺骗,前往邪神缝隙.....” “为什么他会离开你母亲?他明明吩咐自己手下去做哪些事情就可以了。”,萨贺芬问道,托勒鲁卡多摇了摇头道,“不,母亲要他亲自走向神座,自己去接触这个世界,亲自去接触人类的本质,了解他们的生活方式,而是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的在天空看着,随意赐予人类能力,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她在对他进行转变?想让他成为人?”,萨贺芬睁大眼睛说道,托勒鲁卡多点了点头,“恩,如果没有教廷的话,他本会如此....” “如果没有遇到邪神,如果宗教再忠诚一点,如果人类再........” “可是,现在他却在用你母亲的死为理由摧毁这个世界......”,萨贺芬开口,但未等托勒鲁卡多回答,赫兰菲兹说道。 “不,摧毁的不是世界,萨贺芬,世界依旧会存在。”,赫兰菲兹开口,托勒鲁卡多接话道:“是的,树木依旧会成长,小鸟依旧会鸣叫,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只是人类将不复存在......” “他把这一切都写入了他的灭世录中,他将亲自点燃火焰笔书写目录,然后用他那最痛恨之人的皮毛作为封面.....”,托勒鲁卡多停顿一下,抬手抵住下巴说道:“在我沉睡之时,我看过他的计划,他会让乌云永远笼罩天空,北方的大地充满冰霜,南方的大地充满海水,西方的大地是一片荒漠,东方是一片火焰......” “最后,他将端坐于自己的王座之上,完成他的复仇之后,他将无事可做,看着一个没有笑声,没有生机,没有回忆的世界,感叹自己的复仇是多么的彻底,自己因爱.......恩?等等!”,托勒鲁卡多说着,声音戛然而止,看着树冠下的一侧皱紧了眉头,“那是什么?” “是动物。”,萨贺芬回答,托勒鲁卡多摇头道:“不,算了。” “这里最近的城市是那座?还是普亚季里?”,托勒鲁卡多将火焰熄灭开口,赫兰菲兹摇了摇头,不假思索的说道:“不,是南菲斯特。” 飒飒飒~ “桀桀桀~”,在托勒鲁卡多将火焰熄灭之时,在树丛的阴影处,几只身如熊,头似狼,四肢如尖刀的夜食者闪烁着猩红的三只眼睛缓缓浮现。 咔咔咔~ 夜食者缓缓浮现,随着阴影的延长,越来越多的猩红瞳孔浮现。 “前方,禁止通行。”,托勒鲁卡多从树冠之上跳下,对着转眼间就从数只变成了数十只的夜食者,从容说道。 铮~ 托勒鲁卡多说着,荡漾金芒的长剑从袖子冲甩手而出,带起一片荡漾虚空的光幕朝形状各异的夜食者冲去 65.心.思(五) 哒哒哒~ “嗷嗷嗷!”,数名狼熊夜食者快速奔跑,从左右,正上四个方向朝托勒鲁卡多急速攻去,他见此不慌不忙,身形急速,如闪电一般在虚空划闪出一道曲折光芒,当他再从光影之中闪出来后,四个巨大的狼熊夜食者头颅重重砸落地面。 砰砰砰、砰~ 飒~ 托勒鲁卡多如挥动光影般帅气挥剑,剑刃倒映月华,不沾半点鲜血,数名蜥蜴人夜食者挥舞着巨大的骨斧冲天而起,朝他迎面劈下。 当,飒~ 托勒鲁卡多反手一甩,与骨斧比之,直如稻草和磨盘之比的长剑一甩,立刻将数名蜥蜴人甩飞出去。 咻呜! 但数名蜥蜴人在半空一个翻转却没有直接落下,而是被一只长满触手的巨鸟所握住,带着它们的天空飞行,将手中骨斧如长枪般朝托勒鲁卡多掷去。 咻,飒飒~ 砰,轰隆! 托勒鲁卡多身形急转,如风一般躲避骨斧,连衣角也未必沾染一丝,就在他准备凝聚力量对天空的蜥蜴人和触手巨鸟还击时,一道紫电如龙般在它们身边穿梭过,立刻将它们的身体打爆。 “.....”,托勒鲁卡多扭头望去,看着朝自己微笑摆手,示意不用谢的赫兰菲兹一脸无语。 咻呜! 就在这时,七道巨大的闪光从一只长了七只眼睛的人形夜食者胸口射出,打断了托勒鲁卡多的停顿,随后更多的七眼人形夜食者从一旁蹒跚走出,以狂风暴雨之势射出闪光,将整片空洞覆盖。 轰隆隆! 咵咵咵~ 地面在光束的洗礼下,开始龟裂凹陷,赫兰菲兹漫不经心的摆手将光束打开,托勒鲁卡多则在左右闪避着,锻炼着自己的身法,可落到萨贺芬眼中,却是他们被光雨所吞噬,生死不明。 咻呜! 萨贺芬见此,挥动双手,吟唱起赫兰菲兹所教的镜像法术,在虚空荡漾出一面面棱镜来。 轰隆隆~ 瞬间,光柱逆转,朝七眼夜食者轰去,将它们轰得支离破碎,光雨打破。显露出毫发无损的赫兰菲兹和托勒鲁卡多来。 “哼~”,萨贺芬对赫兰菲兹二者露出自信的微笑来,他们二者见此也不再拖沓,挥动双手,快速清理起夜食者们。 飒飒飒~ 十分钟后,火光滔天,鲜血浸染地面,夜食者支离破碎的肢体在地面铺满,残存的身上也蔓延满了火光,随后一只仅断了一条腿,状态尚好的一只夜食者借火光的掩护,朝远处急速遁去,可看到其远走的托勒鲁卡多和赫兰菲兹并不阻拦,而是安静的看着其步履蹒跚的快速远去....... 咵,咔咔~ 呜呼呼~ 啪,咔,啪,咔~ 悬空圣域之中,一个充满了钢铁和火焰岩浆的巨大空间内,祸克柯挥舞着钢鞭将自己的背部打得鲜血淋漓,而每一次击打都让他回忆起一些并不美好的记忆。 “祸克柯,你这卑微肮脏的奴隶,居然敢偷窃我的器物?!”,回忆之中,一个身形粗壮,穿着教会大袍的男人不断挥舞着荆棘条将幼年的祸克柯背部打得鲜血淋漓。 “仁慈的我在街上将快要饿死的你带回来,给予你食物和衣物以及遮风挡雨的住所,但我要求的并不多,只要你安静的为我工作把风即可,但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教会男人说着,挥舞如刀一般的荆棘条将祸克柯的背部撕裂,显露出背脊白骨来。 “你居然敢用你那肮脏的手玷污我圣神的器具!偷看我的书籍!你想干什么?!” 啪! 教会男人说着又是重重一鞭,甩动荆棘条打在祸克柯背上。 “对不起,我很抱歉!”,年幼的祸克柯跪着地上,哭着哀求道:“我没有想偷东西,我只是想学习.......” “呵?学习?你以为就凭你自己能学到什么?”,教会男人面色怪异,又气又好笑的问道:“你以为你能学到什么?” “我,我想学习如何帮助您。”,祸克柯哽咽着回头对男人说道。 “哦~”,教会男人闻言停止了鞭打,对双目充满泪水和真诚的祸克柯问道:“你想学习如何协助我工作?为什么?” “因为......因为......”,祸克柯说着,转过头去,低语道:“请别生我的气,我.......” 教会男人看出了祸克柯的欲言又止,一改强硬态度,语气柔和的对他说道:“告诉我,祸克柯,没关系的,告诉我.....”“因为,因为.......”,祸克柯身体颤抖,缓缓抬头道:“因为我爱您。” “额.......”,教会男人闻言微微一怔,眸光荡漾,似有很大感触,很震撼一般,过了好一会儿,祸克柯背上的鲜血都开始冷凝下来后,他才汗流满面,蠕动着嘴唇说道:“你,真善良祸克柯。在你遭遇了那么多粗暴而无礼的事情之后,你仍然是个相信爱的暖心小男孩.....” “我很抱歉,我不想您担心,我只是......”,祸克柯听着教会男人的话,心理防线瞬间崩塌,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啊,我也爱你.....”,教会男人低沉开口,祸克柯闻言微笑回头,以为男人终于要接受他了,但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浮现,那笑声还未传出,迎接他的就是男人势大力沉的又一记鞭打。 “哈~” 啪! “祸克柯!我也爱你啊!所以我才这么做的啊!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教会男人说着,一鞭又一鞭,一次又一次的朝祸克柯背部挥动荆棘鞭,让他早已血肉模糊的背部显露出惨白的脊骨来。 “啊!” 啪! “祸克柯,不要惹事,乖乖做好本分!我没有批准你的事情不要做!我不给你的东西不能拿!我们之间有着巨大的身份沟渠!不要再在我面前说‘爱’这个字,不要对我说‘你爱我’!这让我觉得恶心!” “啊!呃!”,教会男人不断的挥舞着荆棘对祸克柯进行鞭打,在他最后一句话音落下的瞬间,祸克柯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好像他心中有一道弦崩断了一般,他在那一刻变为了野兽。转身抵挡住了教会男人的荆棘鞭,张大了嘴巴朝他脖颈咬去。 “不!祸克柯!我错了,我爱......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