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路过社恐帝王》


 1、粉毛老板只是路过

    那个粉色头发、一身西装的男人从街对面走过来。周围的人都在盯着他看了——倒不是因为他太过英俊，虽然他俊美的脸可能、也应当是原因的一部分——

    是因为他在十分遵守交通规则地走过人行道的途中：避开一个从头顶掉下来的花盆，侧身躲避冲上人行道的自行车，最后从一辆刹车短暂失控的轿车前跃起、从车前盖滑过去安稳落地。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运气太不好、还是身手过分敏捷，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令人忍不住围观。

    别看我了，所以我才讨厌出门。男人想，他忍不住短暂地双手握在一起、开始烦躁地用手指敲打另一手的手背。

    在他推开餐厅门的同时，他又偏头避开了一发子弹。

    喔，是子弹啊。于是围观的人呼啦一下散去了。谁也不想掺合进黑手党的事务里——虽然三年内新任的年轻教父已经证明了自己不会随意伤害普通人，对那一边的恐惧总还是不会轻易消散的。

    “等一下啊，可别开枪了，”粉发男人扶上门框，手掌下刚才被子弹打出的弹孔还在隐隐发烫，“你知道我一路上差点死了多少次吗。”

    他的态度过分自然而闲适，但这显然是不正常的。面前那些原本围坐在餐桌边的热情高层们都神色紧张地站起来、对他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迪亚波罗。”米斯达举着□□，死死盯着三年前他们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击败的、意大利阴暗面曾经的帝王，不知道花了多大力气才没有继续贸然开枪。

    乔鲁诺说迪亚波罗被彻底地击败了，他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那为什么这人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特里休在发抖，她从这个男人身上确切感到了血脉的联系，这是无法作假的。对迪亚波罗的恐惧似乎已经深入骨血，直到现在她也只能勉强叫出替身、防备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攻击。

    然而迪亚波罗的视线只是扫过她身上、停留了半刻，就重新看向了空无一物的墙面。他似乎在回避与任何人对视，这一点让他看似随意且坚不可摧的外壳透露出一点不自然的脆弱来。

    “你们好像很怕我

    ，”他最后说，“但这是次要的。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乔鲁诺会对我用黄金体验镇魂曲？”

    这个问题被抛出得十分突然，却不是毫无根由。真正让他对面的所有人陷入惊诧的是迪亚波罗脸上的表情。

    他看起来没一点疯狂或者歇斯底里，脸上挂着有些包容的无奈、生气也仅止于「怎么这样胡闹」的程度。

    其他人甚至不知道怎么办了。

    迪亚波罗看起来完全没有要攻击的意图，甚至在一边由于客人避开黑帮冲突现场而一桌一口没的饭菜前坐下来，抓起了水杯。

    他现在确实很渴。于是将总部地点挪到那不勒斯的乔鲁诺在获得情报后立刻赶来时，就看到曾经的死敌趴在桌上咳得死去活来。

    差点被水呛死，是新死法。好在墓志铭看到了这个未来，让他少喝了点水——不过很难说他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这种未来才被水呛到的。所以墓志铭看到的才是不可更改的未来吧。

    这场面实在有些尴尬，迪亚波罗的手指忍不住蜷了一下，很快被他自己稳住，摆出一副你刚才看到的都无关紧要的强行镇定态度。

    “让我猜猜，”迪亚波罗双腿交叠、坐在餐桌前，用餐刀卷起一点粉色的发丝、又看着那些头发滑落下去，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还有些嘶哑，混在低沉的男声里却有点别样的人意味。

    像伊甸园里的蛇，足以用言语说服任何人的恶魔——但金发青年不为所，身后已经浮现出替身的影子，他也不知道迪亚波罗怎么可能回来，但只要对方稍有异，乔鲁诺不介意送他再死一次。

    “普通的夺权倒是无所谓，但镇魂曲——”迪亚波罗道，简单的名字在他舌尖卷过，听起来带着点淬毒的温柔亲昵，“这里的‘我’做了什么，让你把他当作可以针对其使用镇魂曲的敌人？”

    迪亚波罗回来了——从原本不可能结束的死亡轮回中。这本身就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但真正让乔鲁诺疑惑的是他的态度。

    无论是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们所有人面前、还是没有表露出半点对折磨了他整整三年的乔鲁诺的怨毒，这都与他认知中的迪亚波罗完全不同。

    可他

    对敌人的态度一向是先打倒在问询，典型的黑帮作风，于是黄金体验了。

    与此同时，他头顶突然传来细小的爆裂声，乔鲁诺条件反射地抬头，他自然地以为那是什么埋伏，但他只看到了一个本应无害的灯泡彻底爆裂开来。

    他伸手去挡那些玻璃碎片，黄金体验没有丝毫犹豫、仍向迪亚波罗攻过去。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太过诡异，连乔鲁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身边的镇魂曲发攻击，但迪亚波罗的作比那更快、好像他早就预见到了黄金体验攻击的方向。不过片刻，仅仅手持小刀的男人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背后，用那柄玩笑一样、甚至没有好好开刃的餐刀抵在乔鲁诺的后颈。

    时间飞跃了吗？是否定的。所有人都没有从刚才的位置上挪——但他们的教父刚刚被袭击了，这完全不合乎逻辑。

    刚才突然炸裂的灯泡呢？如此巧合的、刚好发生在迪亚波罗发攻击的前一刻的爆炸、导致乔鲁诺分心的罪魁祸首？那是安排好的吗？不可能，迪亚波罗此前绝没有出现在过这个地方，任何热情高层有可能聚会的地方的安全等级都是最高的，也就是说会有专人把守。

    一道绯红的高大影子浮现在迪亚波罗身后。

    乔鲁诺无法看到背后发生了什么。

    “别。”迪亚波罗懒洋洋地说。

    绯红之王在他身后偏过头，看起来过分人性化。它披着黑色的不知名材质的斗篷，把大半张脸和整个身体都隐藏在阴影之下。看起来倒比原来更像是迪亚波罗的风格——藏头露尾、谨慎过头。

    冰凉的指尖按在乔鲁诺颈侧，脉搏在指腹下跳，温热有力。不是吸血鬼。亏他还以为这个世界的乔鲁诺会这么做是因为被Dio拐走了呢，看起来也并不是这样。

    迪亚波罗压住了想要叹气的冲。

    他简直要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冒出冷汗，于是只好假装以自然的侧身作避过与任何人对视，尤其是特里休。不论在哪里他似乎都难以和特里休好好相处，现在也是一样——虽说问题从女儿交了自己看不上眼的男友、变成了女儿伙同其他人要杀他。

    不过差得也不多。迪亚波罗不在乎。

    “你

    不是这个世界的迪亚波罗，却使用他的身体，”乔鲁诺冷静地开口，“你有求于我们才来到这里、所以绝无可能杀我。你有什么目的？”

    迪亚波罗甚至感到有些自豪，不论在哪里乔鲁诺似乎都是这样，在任何情况下都镇定极了、能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断。虽然这和他毫无关系——也侧面映证了在他的世界中，乔鲁诺能成长为那个样子可能也与他没半点关系。但是迪亚波罗挺高兴的，高兴不需要太正当的理由。

    “你猜错了，”于是他收起了摆设样的小刀，“我并不是有求于你们——只是出于好奇想来看看。”

    “那么接下来呢？”

    不管他是否相信迪亚波罗的说辞，至少乔鲁诺此刻没有立即再次发攻击。

    夺回热情，把这些叛徒都踩在脚下？

    “接下来我要去找个人。”

    而且这个人很重要，我必须要找到他，迪亚波罗想。那么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这令他有点想神经质地用手指敲打大腿，但立刻抑制住了那种冲。

    乔鲁诺意识到迪亚波罗居然回答了他的问题，这几乎等同于把把柄送到他手中，接下来热情的所有成员都将为阻挠迪亚波罗达成目的而存在。他到底为什么丧失恐惧之心、变得前所未有的自傲？

    “乔鲁诺，”那种诡异的亲昵感至今也没有从迪亚波罗的声音里消失，他看起来与乔鲁诺很熟悉，尽管后者完全没有那样的记忆、甚至因为这种亲近快要吐出来了，“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到我手中、我所预想的结果就是真实。”

    恶魔狂妄地说，但此时已经没有人轻视他的话。

    绯红之王侧过身的时候，半边斗篷扬起，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镶嵌在替身的锁骨之间、直指咽喉的箭头。

    虫箭就埋在绯红之王的血肉里，与恶魔的替身融为一体。乔鲁诺几乎立刻就理解了迪亚波罗的自信来源于何处，或许这世上最了解迪亚波罗的人也只有他——

    时间的流逝对迪亚波罗来说也是多余的东西。这是个耐心谨慎又只注重结果的男人，于是虫箭满足了他的愿望。

    当他发绯红之王镇魂曲，「一切必将达到他所期望的结果。」

    整个世界都将

    为恶魔服务。

    但有两人已经把视线从虫箭转回到迪亚波罗身上。乔鲁诺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过于平静的神情，而特里休则突然开口。

    “你要找的人是……”

    迪亚波罗或许没想到特里休会对他说话，脸上的表情定格在狂妄和空白中间，看起来倒不像原先一样深不可测。

    “你们已经知道了的话，我也会方便很多。”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如果特里休没看错的话脚步比起从容不迫倒是要快上一些。绯红之王的影子也消散了。

    迪亚波罗叹了口气，推开玻璃门。过马路对中了黄金体验镇魂曲攻击的人来说，简直不亚于体操比赛的赛场。

    “什么啊，他为什么要突然出现，为了放狠话？”米斯达愕然看着迪亚波罗的背影再次用不可思议地躲避着死亡的方式离开，不敢相信他们刚才确实回避了一场恶战。

    “不，是因为他要找的人。”乔鲁诺回答，“我们也要去全力寻找。”

    他想借热情的力量，而乔鲁诺不得不借给他。

    是什么人能让迪亚波罗放弃隐藏在暗处的习惯，宁愿暴露在热情的视线下也要去寻找？

    特里休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她刚刚再次面对了三年前就想亲手杀死她的父亲，内心的恐惧却远没有她想象中强烈。迪亚波罗看起来毫无破绽，但与三年前不同，她能从对方身上看到一些过于人性化的表现——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恶魔居然会把弱点暴露于人前。她和乔鲁诺对视，就知道两人都已经明白了被寻找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迪亚波罗只爱自己，于是那个名字就卷在舌尖上呼之欲出——

    “维内加·多比欧。”                           <p/

 2、普通学者

    我的多比欧。

    失去半身的感觉并不好，一直以来都与他挤在一个身体里、却比他温暖得多的那个灵魂不见了。他甚至算计了瓦伦泰的能力来穿梭于平行世界，但仍没能找回多比欧。

    这让迪亚波罗十分烦躁，他准备找个地方去死一死。黄金体验镇魂曲到底是遵循什么指令做事的他根本无从探究——但如果论业务指标的话，那一定是迪亚波罗每天至少要死一次。

    不然的话意外的次数就会越来越频繁。虽说两个镇魂曲的能力根本分不出优先级，达不到死亡的真实与没法死去的结果本身也是不冲突的指令。也就是说就算迪亚波罗失去了意识，也会有各种各样巧合的事情发生、让他不至于因为镇魂曲的缘故死去。

    但迪亚波罗已经三十多了，他觉得自己承受不住睡梦中也时刻会被吊灯差点砸死的高危体操生涯。

    于是他现在坐在那不勒斯市区的高楼顶端，俯瞰已经不属于他的城市。

    迪亚波罗很喜欢这样，在极端躁郁中也轻易被这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安抚。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也不需要和任何人交流。城市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但一切都与他无关。像是用厚厚的玻璃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割裂开来——这让他感到安全。

    哪怕他知道这栋楼里已经混入了热情的眼线也一样——迪亚波罗并不太在意这个，毕竟如果他们能找到多比欧的话也需要联系自己的手段。

    十一点五十九分，迪亚波罗踏上天台的边缘。绯红之王镇魂曲从他身后显现、传递来不赞同的轻微拉扯感。

    但是也没什么办法，不然谁会想死呢？迪亚波罗无所谓地想。过程与结果无法彻底毁灭彼此，他和乔鲁诺的镇魂曲就注定了他无法轻易杀死对方。非要这么做的话代价太大了，与那相比只是偶尔死一死而已、算不了什么大事。

    迪亚波罗当然知道应该如何将死亡安排得迅速且毫无悬念，他的熟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就精通于自杀一道，并曾乐衷于与迪亚波罗探讨如何自杀才能快速便捷地解脱。

    死亡的纺线绷紧了。他背对着城市从

    高处倒下去，烈烈风声灌入耳中。

    迪亚波罗狠狠砸到地上，感到血液从身上伤口处流出、肆意浸透街道的砖石。疼痛并不会随着虚假的死亡而消散，于是迪亚波罗在痛感中试图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想起他的过去、以及他阴差阳错间陷入这种境地的原因——

    或需要从很多年前开始说起，他获得箭的过程，还有那之后发生的一切。

    被镇魂曲强制固定在将死之时的人所能回忆起来的记忆比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

    记忆中：1986年。

    挺痛的。

    迪亚波罗从昏迷中醒来，天色已经暗下来，因为长时间趴伏在桌面上的缘故脖子有些酸痛。

    他意识中残留的最后一个念头仍是昏迷前那种来源于指尖那个微不可查的伤口的痛感。哪怕他现在感觉好极了——

    那种非同寻常的痛觉实在太过可怕。分明只是被考古时掘出的金属制品不小心划伤罢了，那道细小的伤口却引发出仿佛要渗透进灵魂的痛感，甚至让迪亚波罗立刻就栽倒在桌面上陷入了昏迷。

    他下意识地看向桌上的匣子，六支泛着冷光的箭就躺在他眼前。

    不久前，作为异国考古学者*的他参与了遗迹考察，从遗迹中挖掘文物。他从一众器皿中发现了这个盛有六支箭的石匣，最奇异的是这些箭完好无损，金属箭尖也没有丝毫锈蚀的痕迹。迪亚波罗立刻意识到这些东西或许非同一般，于是将匣子带走准备进一步研究。

    “纳索先生？”房门上传来侍者礼貌的敲门，“有人找您。”

    “我知道了。”迪亚波罗应道。他没有去开门，侍者也习惯了这个异国客人从不乐意与人面对面交流的怪癖。

    直到脚步远去，迪亚波罗才起身开始整理衣服。有人找他？他与同来考古的学者们关系根本不好，做的也是不同方向的课题，除非必要的会议根本就不会有过多交流。如果是陌生人就更离谱了，他在埃及根本就不认识任何人。

    迪亚波罗踏入旅店一层的时候，就知道死死盯着他的那个老婆婆是就来找他的人了。这样专注的——而且称不上善意的——视线让迪亚波罗极度不适，甚至产生了掉头就走的冲。但多年伪

    装的经验还是让他带着点惊讶似地走过去。

    “抱歉久等了，请问是您找我吗？”他礼貌地问，同时将这个老人划入了需戒备的危险人物范畴。

    与此同时，恩雅婆婆也在打量这个年轻人，身上穿着剪裁合体条纹西装，再加上那头亮眼的粉色头发、在人群中也足够引人注目，一眼就看得出是个异乡人。举止有礼却疏离，面对的是个老人也没有放下警惕。是个不好诱骗的人物。

    “是啊，我听说了一些传闻，关于从遗迹中挖掘出的「箭」。”恩雅婆婆压低了声音，好像害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般道。

    “遗迹中的箭？”迪亚波罗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反问。

    「我确实是来考古的学者，但是并没有见过您描述的东西。」

    既然年轻的学者这么说着，无可奈何的恩雅婆婆只能被他请了出去。她不甘心的时候，眼中的恶意简直就要满溢出来。迪亚波罗却好像对那种阴森的视线视而不见、完全没有表露出半分不安的意思。命运指引她前来寻找这个将向迪奥大人献上箭的年轻人，但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却并不简单。

    迪亚波罗松了口气，要他长时间与人单独交谈简直就是要他的命——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因此换一间旅馆居住了。虽然不知道那个老婆婆是从哪里得到了箭的消息，但迪亚波罗直觉他不能把那样来历不明、又可能有极大价值的东西的存在随意透露出去。

    而且那个老婆婆给他的感觉很不妙。

    「是同类的气息，她也是充满恶意之人，和你一样。」

    某个深埋于他灵魂深处的声音低语道。迪亚波罗用力闭了闭眼睛，在幽暗的房间里他内心清明且平静——不要被过去所束缚，这是神父教过他的事。哪怕在得知自己是出生于女子监狱的不祥之子，他也不应当让这段可笑的过去影响自己的生活。

    于是他让那个找上门来的、自称为他母亲的女人从此再也不敢踏入他的生活。

    也因此在收养他的神父意外身亡之后，迪亚波罗并不感到多少悲伤。他选择抛下过去，孤身一人离开故乡来到遥远的埃及做考古调查。

    现在也一样，他必须想办法让那个来历不明却显然并非善

    类的老婆婆彻底放弃追查他。迪亚波罗想了想，出于谨慎，他带上石匣，披上能罩住全身的黑斗篷出了趟门。

    ——————

    夜晚。

    迪亚波罗从睡梦中惊醒——他好像梦到自己在不断沉入水中、有水从他的鼻腔和口中不断灌进来。但直到他突然醒来，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抓死死扣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才意识到窒息的痛苦并不是假的。

    是谁？过度缺氧和房间中的昏暗让他难以真正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的样子，只能瞥见黑暗中对方眼中散发着冰冷的红光。

    那个人笑了声，然后随意地松开了手，把差点被掐死的迪亚波罗丢回床上，好像在欣赏他的狼狈样一样抱着手臂不再作了。

    只披着睡袍的年轻人呛咳着死死盯住这个不速之客、悄悄伸手去捞放在枕头底下的匕首。

    “你是谁？”

    由于刚才的粗暴对待，迪亚波罗的声音比平时还要嘶哑得多。                           <p/

 3、夜袭与绑架

    如果有人在三天以前告诉迪亚波罗“吸血鬼是真实存在的”，他可能会十分真诚地——作为一个被神父养大的、看起来应该笃信上帝孩子——让这么说的人去教堂……旁边的疗养院看看脑子。

    但事实如此，他昨天晚上就是被一只货真价实的吸血鬼绑到了这座奢华阴森的主宅中，活像那些三流小说中被绑架的可怜少女。

    问题可能在于迪亚波罗今年十九，身高一米八五，是个男的。

    而且他也不觉得绑架了他的这位吸血鬼是那种恋爱小说里没有脑子的存在。

    ——————

    “你是谁？”迪亚波罗碰到了自己放在枕头底下的匕首，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下来。

    他的眼睛也差不多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出面前的入侵者高大异常，一头金发，穿着看起来很不妙款式的衣服，整个人就差在脸上写上嚣张二字。

    那双隐隐泛着红光的眼睛此时正盯着他，就像在审视猎物。恐惧——毫无杂质的恐惧，这个男人给人带来的感觉确实就是这样。

    因为危险而恐惧，因为恐惧而被吸引。但迪亚波罗发现他甚至难以从这个男人身上移开眼睛，与人对视一向是他最厌恶的事，但直到他从这种非人的魅力中回过神，他才发现在流逝的几秒钟时间里、他一刻也没有中断与对方的对视。

    这不正常。迪亚波罗握紧了匕首，用刀柄上冰凉粗糙的触感提醒自己这是敌人。

    “很有胆量。”男人突然凑近来，红眸放肆地打量着迪亚波罗。

    “有吗？我挺害怕的。”迪亚波罗答道。自己并不是什么临危不惧的强者，对此他早有自觉。

    这是实话，然而这样直白且冷淡的回应显然令男人十分意外。他发出了一声似乎是表达兴趣的哼笑。而迪亚波罗直觉如果对方失去了兴趣，情况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你是为「箭」来的。”于是他立刻接道。

    他能想到的、他身上唯一的异常也就只有那六支「箭」了。就算对方不是为此而来，在听到新消息的时候也总不会无于衷。

    “哦？”在看到男人反应的时候迪亚波

    罗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但他可不打算就这样——他猛然从枕头底下抽出匕首，不假思索地就朝男人的眼睛刺过去，下手狠辣精准，丝毫不像是一个第一次试图拿刀杀人的新手。

    就算在发起突袭的这一刻，迪亚波罗内心也没有什么摇。恐惧确实存在，却无法影响他的行为。或许情感与行完全割裂也是不正常的，但迪亚波罗从不认为这是个麻烦。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匕首的长度和迪亚波罗的力道足以让这个男人死在这里。之后要怎么处理尸体——在埃及这种并不算和平的地方，迪亚波罗相信自己能找到合适的渠道。

    但入侵者似乎具有常人无法匹敌的速度，在这种绝不可能避开的距离他的攻击被轻易躲过。

    迪亚波罗没有时间犹豫，哪怕面对这样不可思议的强敌，他冷静地反手接上本来以为不需要的招式——匕首划过男人的脸侧、带出一点血液。

    紧接着，迪亚波罗的手腕被紧紧抓住，剧痛与骨骼被挤压的声音同时传来，他被迫松开手、匕首砸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手腕要被捏碎了——那真的是人类能有的力量吗？

    他本可以再次挥拳，或者试图用手指去戳敌人的双眼。但迪亚波罗压制住了这种冲。在实力差距太过悬殊的时候，这种反抗没有丝毫作用。

    于是他咬牙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痛感，看男人用手指抹掉脸上的血液。

    迪亚波罗忍不住微微睁大眼睛：刚才那道不深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了。他再次确认了这个猜测：这个男人或许并非人类。

    但是手腕上的桎梏被放开了。

    “能知道本DIO的名字是你的荣幸。”

    这种奇怪的句式让迪亚波罗片刻之后才意识到「DIO」就是这个男人的名字。

    “我是索里特·纳索。”他礼节性地回复，十分自然地报出了这个他用了将近二十年的名字——假名——尽管所有证件上都只留下了这个神父为他取的名字，从出生起就有模糊记忆的迪亚波罗也知道自己的本名并不是这个。

    于是他就顶着虚假的名字活了下来，没有人怀疑、也没人有理由怀疑他每次微笑着报出名字的时候都是在巩固一个谎言。

    直到他遇

    到DIO。

    这个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睛，迪亚波罗立刻意识到是自己刚刚说的话触怒了他。

    在惊讶的同时，迪亚波罗难以否认，就是这样在心中滋生的、源自假面被剥开的恐惧中，他获得了自出生以来就从未体会过的、真实的愉快。

    “迪亚波罗。”于是他在DIO再次掐住他的脖子之前十分识时务地回答。

    这次他并没有撒谎。与此同时，DIO也正审视着眼前粉色头发的男人。分明弱小且不堪一击，却在面对他的时候拥有如此不凡的勇气——不，那是比勇气更深层次的东西。DIO在这个现在还过分弱小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属于同类的气息。

    也就是百年前有人对他做出的评价——「天生的恶人」。

    抛开那个愚蠢而平凡的假名，「恶魔」的名字也堪与这样的人相配。

    DIO此刻才暂时放弃了给迪亚波罗种下肉芽的想法。

    ——————

    但是最后还是把他打晕了扛过来的吧，迪亚波罗想道。光看肚子上的淤青就知道绝对是被扛在肩膀上的时候颠了不少路程。

    至少DIO绝对不可能从旅店房间里找到箭、或者找到任何箭的线索。这大概就说明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他从床上起来，赤足踏在地毯上。这个房间比旅店大得多，厚重的窗帘彻底遮挡了阳光。但这种阴暗正和迪亚波罗的心意。

    比起被抓来的受害者，他的待遇倒更像是客人。至少迪亚波罗还从没有住过这样奢华的房间，身上没有任何限制行的东西。不过这也说明带他来这里的人有相应的自信，不用那些手段也能把他困在这里。

    迪亚波罗不准备贸然逃跑，尤其是在见识过DIO的强大以后。

    他稍稍撩开窗帘。这里确实是市区，而且从房子自带的庭院来看还是一栋不小的豪宅。现在他有些后悔没有好好了解埃及的地图了——就算看到了远处的街景，他也无从分辨自己的位置。

    “请问我能进来吗？”礼貌的敲门声传来。

    并不是DIO的声音——确实，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亲自出面处理事情的人。

    “最好不要。”于是迪亚波罗也礼貌地回复。

    门外的人显然没料到还能有这种完全不把自己当俘虏的俘虏，一时为了维持礼貌

    的人设也没法直接推门进来。

    迪亚波罗对对方的困境、还有可能已经产生的怒火全不在意。他选择盘腿坐回了床上，面对着房门。不用与任何人面对面交流这件事让他心情不错。

    “有什么事吗？”

    “……DIO大人今晚要和你谈话。在此之前，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迪亚波罗听到托盘被放在地上的声音，还有门外人远去的脚步声。

    DIO是怎么吩咐他的下属的？迪亚波罗双手十指交叉、支着下颌，开始用他最喜欢的姿势思考。这并不是由于当地黑帮特别热情好客的缘故吧？从小在意大利长大的迪亚波罗自把DIO的组织也归类为黑手党了。

    不论是这个房间，还是早餐，甚至这种类似管家的人礼貌相待——是「客人」吧。

    让恶魔作为神的客人，真是个狂妄自大的男人。                           <p/

 4、那只鸟突然变怂

    一般来说，「半夜被吸血鬼绑到魔馆」、这种情况下合理的反应应该是什么呢？

    这种事本身就没有什么一般可言，于是泰伦斯·T·达比也只好感到困惑。

    他当然有见过DIO大人的食物。大多都是些长得不错的女人，被抓过来之后要么哭哭啼啼、要么歇斯底里，彻底绝望之后也有躲在房间里怎么也不肯挪的。

    可同样是闭门不出，那个粉头发的男人就完全不同。他简直是理直气壮地窝在房间里，偏偏也并不是因为戒备，至少表面上听起来没有半点恐慌。

    分明从打扮上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外乡人，却能够被DIO大人称作「客人」。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达比是个有耐心的人，他能压住好奇心、扮演好管家的职责。但这座魔馆是恶人的朝圣所，住客并非都像达比一样能沉得住气。

    迪亚波罗在房间里走，他有将任何落脚点都摸清楚的习惯。可惜的是那柄陪伴了他很久的匕首，估计是被丢在旅店里了。

    他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些全新的纸张和笔，开始在纸上写些什么。大学生的生活就是这样痛苦，就算被吸血鬼绑架也不能不写论文。

    好在他已经把需要引用的资料看得差不多了，就算手边没有书籍，写起大概的框架来还是没有问题。得想个办法回去把书和笔记取回来才行。

    有什么尖利的东西轻敲窗沿的声音。迪亚波罗皱了皱眉，那听起来绝不是人类，一般来说他是并不介意物相处的。但是想到这间房子的主人或许也不是人类的事实，他就难免怀疑恰巧敲响了这个窗户的究竟是什么。

    迪亚波罗谨慎地拉开窗帘，窗外看起来什么都没有。迪亚波罗试着推开窗户，厚重的玻璃窗轻易就被推开一条绝不足以容人通过的缝隙——

    一道黑影从窗口飞扑进来，速度实在太快，很难看出究竟是什么。迪亚波罗也只能勉强分辨出那是一只猛禽，下意识伸手去挡，隼的利爪就狠狠没入了他小臂的血肉中。

    与利器造成的伤口不同，游隼的爪子锋利却并不平整，更遑论它还发狠似的想要从迪

    亚波罗手上扯下一块肉来似的用力。

    但迪亚波罗并不惊慌，他一把就掐住了游隼的脖子，根本不在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将这只突然袭击了他的鸟牢牢控制住。

    他一点点收紧手指，这只隼或许也没有见过这样对疼痛毫不在意的人类——以往它只要这么做，猎物就会惨叫起来、然后把眼睛之类的弱点暴露在它的利喙之下。

    佩特夏——这只聪明得几乎能匹敌人类的游隼意识到自己完全翻车了。分明只是个初来乍到的普通人而已，但这个粉头发人类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完全不止于此。

    新鲜的血液还在顺着繁复的黑色纹身向下流淌，脖子几乎要被扭断、骨骼已经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的佩特夏只好松开了爪子。

    如果它杀死了魔馆里的什么人是完全不必担心受到惩罚的，任何在这里被杀死的人都是因为自身的弱小而死去、不会有人追责。但这个规则反过来也适用。就算有人把它掐死，DIO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聪慧的鸟当然明白这一点，于是它从来不去招惹达比等人——没想到居然栽在这个看起来并不强大的新人手上。

    但这个男人突然放松了力道。

    看起来并不像野生的鸟类，是DIO的宠物？从凶恶的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够格了。迪亚波罗眯起眼，不太确定地看着这只刚才十分威风、现在却开始在他掌控中安静如鸡的游隼。

    那还是先不要弄死了。

    “敢有什么小作的话，就掐断你的脖子。”迪亚波罗冷淡地说道，“能听懂吗？不能也无所谓，反正不太花时间。”

    什么不太花时间、掐死它吗？佩特夏立刻疯狂点头。迪亚波罗颇为满意地揉了揉它的脑袋，把游隼放在手边的架子上，打开他刚才查看过的衣柜。

    这里挂着些看起来挺新的便服，从身量上也和迪亚波罗差不多，但现在已经挂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迪亚波罗也并不太在意这些东西的前主人是谁，干脆地换掉了身上的睡袍、顺便把长发拢进一个高马尾。

    他实在不愿意和任何人面对面打交道，但手臂上的伤口如果不处理的话如果感染就麻烦了，迪亚波罗对他人的恐惧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

    他顺手捞上了

    站在架子上安静地假装自己只是座雕塑的游隼，让它站在自己手臂没有受伤的部分上，趁机又摸了摸它的脖子。

    不得不说除开过分凶狠的表象之外，隼身上带着体温的羽毛确实很柔软。迪亚波罗挪开了手指，而将这个作当做再一次威胁的佩特夏已经僵在他小臂上一也不敢了。

    ——这个男人是恶魔，它再次确认。它一低头就能看见迪亚波罗身上它刚才造成的伤口，愈发感到自己命不久矣。

    迪亚波罗悄悄推开房门，脚下悄无声息地踏在走廊里。这座宅子的结构比起普通的住房更像是某种宫殿，厅内充斥着立柱和华美却无用的装饰。在拐出房间所在的这条走廊后，他很轻易就找到了楼梯。

    但就在迪亚波罗踏上下楼的阶梯没多久，就听到楼下传来不轻不重、格外有规律的脚步声。听起来与先前那名「管家」般身份的人不一样，显然也不是DIO。

    迪亚波罗懊恼地权衡了一下是应该上楼躲避还是怎样——手臂上的隼却突然发出一声并不太响亮的叫声。

    “……谁在那里？”

    一道低沉的声线从楼下拐角的阴影中传过来。

    “抱歉——打扰了。”已经躲不开来人的迪亚波罗只好挂上了礼貌的面具。

    然而从阴影中先探出来的是一根拐杖，紧接着紧闭着双眼的高大男人才从拐角处走出，仰头「看」向楼梯上方。

    他是个盲人——迪亚波罗立刻反应过来，但还是条件反射地避开了与对方对「视」的作。

    “血腥味。你受伤了？”男人问。

    在恩多尔的感知中，那个年轻人站在楼梯上方，既没有贸然靠近、也没有半点想要逃跑的意思。这样近距离的室内，恩多尔甚至能隐约听到对方的心跳，十分平稳沉静。

    这就是DIO大人带回来的客人吗？

    “是的，我想去处理一下伤口，请问你知道哪里——”

    彬彬有礼、疏离、在发现他是盲人之后也立刻转开了打量的视线，听起来礼貌得过分。

    他与这座魔馆格格不入，但又轻而易举地站在黑暗的领地中。佩特夏就是证据。恩多尔不会听错，喜爱新鲜血肉的游隼正乖乖站在这个新来者的身上，刚才甚至发出了那样气弱的

    叫声。

    “跟我来。”

    于是他放弃了转身就走的想法，语气平和道。

    迪亚波罗走在恩多尔背后，保持着只落后半个身位、走在侧后方的速度——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有人乐意将后背安全暴露给不知是敌是友的陌生人的。

    一时间耳边只能听到拐杖敲击地面的节奏、还有迪亚波罗刻意加重的脚步声。

    “佩特夏袭击了你？”恩多尔打破了两人间尴尬的沉默。

    “佩特夏？”迪亚波罗看到小臂上的游隼对这个名字做出反应，甚至对他扬了扬翅膀、显然是认识这个名字的。

    “它是DIO大人的宠物。”恩多尔平静道，“一般是不会到房子里面来的。”

    恩多尔一般不会这样多嘴，但一方面这是DIO大人的客人，另一方面来说他也不讨厌这个人。

    那么就是有人指使了。迪亚波罗眯起眼睛——他不觉得DIO会特意去做这种无聊的事、默认就是另一回事了，是谁想要借这只鸟的手来试探他吗？                           <p/

 5、野心家

    迪亚波罗咬住绷带的一端，作娴熟地打了个结。

    他倒并不热衷于打架，但在撒丁岛的时候学过基本的格斗技巧——背着神父偷偷学习的，那段时间经常受伤。后来考古的时候也经常去一些并不那么安全的遗迹，基本的急救知识大多都懂得。

    恩多尔彻底地认识到了人类能达到的沉默寡言的极限，除开一开始的搭话，在他带这个年轻人找到医疗用品、以及之后包扎的全过程中，对方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已经算是反常的程度了。一般人在陷入这种境地的时候、尤其是在见到看起来还算友善的人之后，不会想要追根究底吗？

    但恩多尔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在迪亚波罗向他道谢之后就离开了——他们甚至还没有交换姓名。

    这种事不必着急，恩多尔有种直觉，这个年轻人就算在这个魔馆中也是不可轻易招惹的强者，绝不会在他们互通姓名之前就死去，或许之后还会有一起为DIO大人效命的机会。

    而迪亚波罗在回房间的路上遇到了拦路者。

    一个握着小刀、身材并不高大的阴森男人挡在他的去路上，眼神不善地打量他。

    仅仅是被这样看着，迪亚波罗就感到浑身不适，表情也逐渐冷了下来。

    恶意也好，善意也好，任何与陌生人相处的事都让他感到极端焦躁不安——而迪亚波罗的熟人实在很少，在埃及更是如此。有些时候他真希望能有个人来帮他解决这些与人相处的问题，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掠而过。

    回避视线的一个好方法就是把对方打到没法抬头看他。

    于是现在迪亚波罗狠狠用并不太合脚的鞋子碾着那个人的脑袋，让对方把流血的额头也彻底嗑进灰尘中去。

    “我讨厌有人看我的脸。”迪亚波罗冷漠地说，佩特夏早在他挥拳之前就已经识趣地换了个位置、现在站在他的肩膀上，“尤其是你这种蠢货。”

    紧接着他视地上那个短时间内恐怕没法站起来的人为无物，继续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实际上是他第一次彻底诉诸暴力，但他并不讨厌这样——与其说是不讨厌，不如说

    这种行为对迪亚波罗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那样平常，根本无需学习、也不会造成什么心理上的负担。

    他想他甚至是有些喜欢血液的，因为流血的人大多都会学会变得更安静、会学会在他面前低下头。

    下午剩下的时间都很平静，再也没有什么人来试探他，或许是暂时认同了迪亚波罗作为恶人一员的身份。佩特夏在他伏案写作的时候从窗户的缝隙中溜了出去，迪亚波罗也并不在意。

    夜晚降临的时候，他才收好杂乱的稿纸，门外就再次传来礼节性的敲门声。

    “DIO大人要见你。”这次那个管家样的人并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而事实上迪亚波罗也并没有多少抗拒——除了他实在很想自己一个人走过去、而不是由人陪同之外。虽然不太清楚那是否是因为对方非人的身份、又或者是源于更深层次的什么原因，他发现自己并不厌恶与DIO相处。

    恐惧也是种新奇的体验。迪亚波罗清晰地感受到恐惧的存在，心跳却依旧平缓。他的理智与情绪就这样被不自然地割裂开来——这种在面对DIO时才有所体会的、与现实的分离感令他着迷。

    发型夸张的管家自我介绍叫做泰伦斯·T·达比。

    “纳索先生看起来并不担心。”他状似无意地提起，很少有人在去见DIO大人的路上还能这样平静，至少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恐惧。

    但索里特·纳索显然又不是DIO大人的狂信徒，他眼中也没有对恶人的救世主的推崇。

    「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达比在内心作出了评价，至少在摸透这个人的底牌之前，他不准备与对方敌对。

    “DIO大人就在书房。”他们停在了古旧的藏书室门口。

    房门并没有上锁，甚至只是虚掩着。迪亚波罗礼节性地敲了敲门，并不意外地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于是推门而入。

    那个高大的吸血鬼就坐在扶手椅上，捧着本古籍似的书翻阅。这里的灯光太过昏暗，主要的光源还是一边燃着的蜡烛。

    而在迪亚波罗踏入房间的时候，DIO就放下了书籍，转而单手托着侧脸、用那双红眸看着走过来的男人。

    “迪亚波罗。”他的嗓音也十分低沉，让年轻人想到高脚杯里盛装的、比酒要

    更粘稠些的鲜血，“你今天做了不少事啊。”

    他听起来并不是在有意威胁，但是他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极致的「恶」，危险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但迪亚波罗惊奇地发现自己甚至有些高兴听到他这样说——除了那些将他命名为恶魔的人之外，这是第一次有人喊出他的真名。

    这与幼时他对着镜子、试图练习「Diavolo」的发音时十分不同。另一个人的声带在震颤、喊出他真正的名字，然后那些不为世人所知的音节第一次被暴露在空气中。

    “倒也没有，”迪亚波罗想了想，选择靠在身边的书桌上，目光在一边书架上的古籍上扫过。倒不是他介意与DIO对视——

    恰恰相反，他对那双浸透了鲜血似的眼睛好奇极了，只是多年的习惯到底难以改变。

    「倒也没有。」

    粉发男人这样随意地回答，甚至连视线都没有放在DIO身上。那并不是源自恐惧的躲闪——DIO对人类的恐惧再了解不过，眼前的男人没有在发抖、没有渗出冷汗，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也仅仅只是在烛光下闪着微光。

    没有人在见到过DIO之后还敢保持这样的态度，这反而令他越发升起兴趣来。

    “那你还打算做些什么呢？”DIO问，他的手指缓慢而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

    进入魔馆的第一天，不光让达比郁闷了一个上午，还驯服了佩特夏、与恩多尔结识，最后把一个敢挑衅他的蠢货揍到爬不起来。而有胆量在DIO的领地上这么做的人似乎还并不满足。

    野心，DIO轻易就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理所当然的野心。

    “其实我今天在结业论文，但是欠缺资料的情况下实在没法做得更好。所以我想借阅您的藏书，先生。”迪亚波罗答道，他从进入这间藏书室起就升起了这个念头。与这些千金难求的典籍相比，他存放在旅馆的那些资料简直就是废纸。

    大学生陷入了喜极而泣的边缘，论文有救了啊。

    他把那个所谓的「结业论文」当做今天一整天他做的最主要的事？在他被从住处绑架，先后受到猛禽与恶徒的袭击、又成功反击之后？

    DIO却在微妙的沉默后大笑起来。太有意思了，他该庆幸先前没有给迪亚波罗种下肉芽。这可真是——

    这个

    在DIO面前也表现得与在常人面前无异的男人、他并不算是具有野心。

    不，比那更糟，DIO看见了，埋藏在平静外表下、属于迪亚波罗的「恶」。

    这个对自身的邪恶还一知半解的年轻人把所有事情都当做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不乐意与人交流，就理应可以把哪怕能算是他的看管者的人拒之门外。因为他感受到不愉快，所以理应可以用任何他想要的手段去惩罚别人。

    迪亚波罗是个天生的、毫无自觉的野心家。

    “当然可以。”被彻底娱乐到、并在期待这朵剧毒的恶之花将如何绽放的DIO于是慷慨地说道，“你随时可以使用这间藏书室。”

    DIO甚至没有询问箭的所在。虽然恩雅在不断催促、向他描述箭的好处，但DIO已经等待了上百年，并不急于一时。他不主开口的结果就是室内陷入了安静，迪亚波罗实在不擅长挑起话题、也不知道DIO到底为什么把他找来又突然不说话了。但他也不能就这么擅自走开。

    他只好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就这么开始翻阅。或许是因为只有DIO身边的桌子上才点着蜡烛的缘故，他就站在DIO的扶手椅一侧，并不太讲究地选择了侧身倚在桌子上。

    DIO也重新拾起了他正阅读的那本古籍，但在黑暗封闭的室内，吸血鬼的嗅觉让他闻到了对他来说显得十分甜腻的血香。

    血味的源头并不难找——迪亚波罗小臂上缠着绷带，但是薄薄的布料并不能阻隔血腥味从伤口渗透出来。这让他有点饿了。DIO并不是会委屈自己的类型，于是他抓住了迪亚波罗的手臂，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书桌上的粉发男人拽得一个踉跄。

    迪亚波罗立刻稳住身体、用另一手抓住了DIO的手腕、手心贴上那些冰凉的腕饰，不管表面上看起来怎么放松，他都不可能真正在DIO面前放松警惕。

    与普通的进食不太一样，DIO看得清迪亚波罗额角散落下来的发丝，然后循着那点粉色往下，看到对方脖颈上有力地跳着的脉搏。

    现在迪亚波罗离吸血鬼太近了，近到能看清楚那双红眸里倒映着自己微带惊讶的脸、还有抹着绿色唇彩的唇瓣中间探出的尖牙。

    他并不瘦弱，也具有足以击败任何普通人的力量，但吸血鬼与人类之间存在绝对的力量差距。

    “能少喝点吗，先生？”迪亚波罗只好妥协，“明天我还要赶我的论——”

    “闭嘴，迪亚波罗。”

    DIO在下嘴之前烦躁地说。                           <p/

 6、银发骑士

    很难说被吸血鬼吸血是什么样的感受，痛感并不明显——好在DIO确实只是在吸取血液，没有将被尖牙刺破的伤口撕咬开来的意思。

    不过就算是这样，不知道自我控制为何物的吸血鬼显然也喝得太多了。失血过多造成了一点晕眩感，迪亚波罗伸手撑在DIO的肩膀上、才借力站直身体。

    但是吸血鬼显然还没有尽兴。他随手抹掉嘴边沾染的一点血迹，越过迪亚波罗朝门口走去——箭的下落还不明，再加上迪亚波罗可以算是他醒来之后见到的最有意思的人了，DIO不会在这种时候因为一点口腹之欲就把他杀死。

    但是他的血确实很甜，甜腻又足够吸引人，就像那头艳丽的、带着些墨绿色的粉发一样。不过鲜艳色彩的东西往往都带有剧毒。

    迪亚波罗只觉得很困，就算失血过多，他也不是不能现在就强行撑到回房间去。但魔馆中并不只有一种危险，DIO的藏书室反而比深夜的走廊和大厅要安全得多。

    于是他干脆坐进了DIO的专属座位里，放任身体陷入冰凉的坐垫——吸血鬼确实是这样冰冷的，哪怕是在尖牙刺入鼓的血管时，DIO的吐息也没有半点温度。

    在失血过后的冷意中，迪亚波罗陷入半梦半醒的昏睡，抓着书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放松了，粉色发丝也有几缕蜿蜒垂落到书封上。

    他开始陷入那个熟悉的梦境。

    梦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死亡。他在不断地、以各种可笑之极的方式死去，但是他的意识始终清醒地处于身体当中。

    那是没有尽头的死亡的循环。一开始偶尔陷入这个清醒梦的时候，迪亚波罗会立刻就在那种痛苦中惊醒。但现在他已经能够行走在梦境中更久——

    也能更深刻地体会到「身体里缺少了什么」的孤独感、正一点点浸透心脏的冰凉悲哀。迪亚波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执着于在死亡的梦境中行走，但他知道这具身体、存活于噩梦狭缝中的行尸走肉正在寻找些什么。

    原本应当与他的灵魂共存的重要之物。

    他在睡梦中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支离破碎的画面。

    一个眼中燃着怒火的金发少

    年——不论他于此徘徊多久，他从这些碎片中能看到的就只有那么多。在许多年前他在梦中看到这个人影的第一刻他就「知道」，这就是把他困在死亡的过程中的罪魁祸首。

    而现在那种金色让他想到DIO的头发。

    再又一次被自己的血呛死之前，迪亚波罗选择了醒来。

    他稍微了因为别扭的睡姿而有些僵硬的指尖，虚搭在扶手上的那本书就掉了下去，在覆着薄灰的地毯上掀起一点微尘。

    迪亚波罗从椅子上站起来，身边的蜡烛已经燃尽了，只留下一堆古怪畸形的蜡油。有一点光亮从厚重的窗帘外透进来。

    已经是白天了，他确实睡了很久。

    他抓起几本挑好的书，朝门外走去。白天的魔馆也十分安静，生活在黑暗中的恶人们似乎更偏好在晚上行。

    拐过一个转角，迪亚波罗迎面遇上了达比——或者说对方可能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

    迪亚波罗的目光从对方脸上扫过、在达比能对上他的视线之前又快速转开。于是他就彻底错过了对方脸上透出来的那点古怪神色。

    “需要使用浴室吗？”达比突兀地问。

    虽说这个问题来得有些奇怪，但迪亚波罗也确实有这个想法。

    于是他错过了最后一点探听真相的机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意识到，泰伦斯·T·达比当时见到衣衫不整、脖子上还显然有红色咬痕的男人欣然点头的时候，脑中刮过了怎么样的十级风暴。

    「不愧是DIO大人。」不过达比好像也只能这么想了。

    把自己舒服地泡进水里的时候，迪亚波罗还在思考。DIO留下他是因为箭的下落尚且不明，但是在短暂的交谈中，他发现对方却不是很急于得到那些箭。或者说，对方有信心即使迪亚波罗不配合也能找到箭的位置。

    在这种情况下——迪亚波罗把口鼻埋到温水里，气闷地呼出口气，看泡泡在水面上冒出来又破灭——最优解是什么呢？

    ···

    “您要去哪里？”

    不出所料，在披着西装的迪亚波罗踏出这座魔馆前，达比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要去取「箭」。”迪亚波罗倒没有什么这是不能说的秘密的自觉，假如这件事不能被达比知道

    的话，DIO想来也会亲自杀人灭口，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达比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他看着始终不愿意和他对视的粉发青年，做出了决断。

    毕竟他和DIO大人是「那样」的关系——虽然还是有些不太理解，但DIO大人的魅力当然是无人可以抵挡的，这无关乎性别。

    于是他将一个银发的男人引到迪亚波罗面前。

    “「箭」是对DIO大人至关重要的道具，就让他陪同保护你吧。”

    说是保护，但实际上在没人认识迪亚波罗、也没有其他人知道箭是什么的情况下，更像是监视。

    迪亚波罗对这种情况并不意外，唯一让他十分难受的就是要与其他人一起行。

    这个银发男人五官深邃、身高倒是与迪亚波罗相差不多，看起来却足足比他要强壮一圈——再加上那个奇怪的、让头发完全直立起来的发型，让迪亚波罗在他面前看起来显得有些矮小。

    尤其是两人都坐进了计程车里之后。后座的空间并不大，两人之间显然已经超出了社恐人士的安全距离，迪亚波罗要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尽力再往旁边缩一缩的冲。

    “我是让·皮埃尔·波鲁那雷夫。”他的监视者找到机会自我介绍。

    “索里特·纳索。”迪亚波罗被他看得浑身不适，但同样从那道视线中获得了一点出乎意料的信息。

    如果迪亚波罗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的话，波鲁那雷夫的眼神里并没有恶意，感觉上就是个纯粹的好人。

    这个男人与魔馆中那种完全不妙的氛围根本就格格不入，迪亚波罗难以想象这种人会选择跟随DIO、并对后者做的事都选择视而不见。

    波鲁那雷夫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而他想解开这个谜团。迪亚波罗相信自己的直觉——而直觉告诉他，这个秘密将与他自己息息相关。

    但这些想法在目前都是次要的。

    最难应对的是——波鲁那雷夫似乎是个自来熟。爽朗的法国男人似乎认为交换了姓名、又是在为同一个人工作，他们之间就应当算是朋友关系了。

    从计程车上下来、站在迪亚波罗和同事们先前完成了挖掘工作的遗址面前的时候，波鲁那雷夫已经一只手环住迪亚波罗的脖子，哥俩好一般和他一起往

    前走。

    将从这里挖出来的箭重新埋藏回去是迪亚波罗深思熟虑之后做下的决定——考古工作已经完成的现在，不会有人来这里胡乱挖掘，而也不会有人想到他居然会把箭藏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但波鲁那雷夫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事实上迪亚波罗怀疑他根本不知道「箭」是什么。

    “原来索里特你是做考古工作的学者啊！”波鲁那雷夫惊讶地说，“我还以为你是个高中生呢。”

    此时在心中腹诽着「你见过哪家高中生一米八五身上还不缺肌肉」的迪亚波罗完全没有想到，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他将见到一个身高195、脸上写满了无敌的高中生。

    要忍住，现在和这个人闹翻一点好处都没有，迪亚波罗脸色阴沉地想。他克制住一拳挥过去的想法，假装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快步向前、轻巧地从波鲁那雷夫的手臂下面逃离。

    “就是这个。”他挪开石板，从沙砾下抱出那个石匣。

    金属箭矢在匣子里碰撞，发出清脆的细微声响。                           <p/

 7、替身

    虽说来的路上十分平静，但回去的时候却并不是这样。

    可能是两个人看起来都完全不像是本地人、迪亚波罗手上还抱了个感觉十分值钱的古旧石匣的缘故，这名计程车司机心生歹念。

    当周围的风景变得越来越偏僻的时候，迪亚波罗就发现了不对。他再次怀念起自己的那把小刀。

    迪亚波罗的强运让他很少遇到这种突发情况，这侧面说明了波鲁那雷夫的运气似乎真的不怎么样。

    车子最后在一处破旧的小巷停下。迪亚波罗能察觉到有不少人隐藏在阴影中、黑暗中有目光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们——这种似乎立刻就要发生街头械斗的场面倒让他久违地想到了意大利。

    他们只有两个人，对上这么多人的话还是会有些吃力。但既然波鲁那雷夫被派来保护他的，迪亚波罗反而不太担心。如果DIO的手下连解决这点事都做不到的话，达比也不会让对方来负责监视持有箭的人了。

    他们下了车，来者不善的袭击者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波鲁那雷夫在打量他，迪亚波罗当然感觉得出来。但是被迫与那么多人面对面，他的怒气值早就已经突破了临界点。

    这个发色艳丽的年轻人并不胆怯地冲进了人群里，单手抓着那个石匣，另一手出拳毫不含糊。高马尾在身后划出凌厉的弧度，下手狠辣、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一柄小刀朝他的眼睛飞射过来。战斗中，迪亚波罗狠狠把又一个敌人摔在地上、然后他「看见」了这个场面。

    不行，太快了，这个距离根本没办法躲开！在这种距离下，任何举都只是徒劳的努力，但迪亚波罗还是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石匣去挡。

    眼中并没有痛感传来。半秒后，金属才撞上坚固的石块、落在地上。

    「时间与画面的错位。」迪亚波罗立刻意识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是看到了小刀即将被投掷过来的画面从而提前格挡，这才躲过了这次偷袭的。

    但是现在并不是仔细思考的时机，周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仅凭他们两个人恐怕很难——

    紧接着，就算是迪亚波罗也忍不住瞪大了

    眼睛。一个银色的、披着盔甲的影子从波鲁那雷夫身上显现。握着骑士剑却显然并非人类的存在轻而易举地将敌人击倒。

    被击中的人甚至难以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倒在地。紧接着穿着盔甲的人形朝他这边快速冲过来，迪亚波罗下意识地想摆出防御的姿态、又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作，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

    那道银色与他擦肩而过，背后传来那些强盗的惨叫声。

    “那是什么？”

    波鲁那雷夫在不得以的情况下召唤出替身解决完所有敌人之后，本来还有些苦恼要怎么想索里特解释这些人凭空暴毙的原因，却听到背后传来同行者犹豫的声音。粉色头发的男人抱着石匣，死死盯着银色战车站立的位置，脸上这才浮现出一点符合他年龄、不那么冷静沉郁的惊讶神色。

    “你能看得见？”波鲁那雷夫也怔住了。

    所以这是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特殊能力。失策，应该假装看不见的。迪亚波罗掩去沉思的神色，恰到好处地继续把震惊展现出来——需要表演的时候，他能展现出以假乱真的演技。

    他已经看出来了——波鲁那雷夫并不是个恶人、与DIO的其他手下们也截然不同。对待这样的人表现得强势绝没什么好处。

    于是索里特·纳索现在是一个险些被袭击、现在又突然看到了奇怪力量的普通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学生抱紧了匣子，喃喃念叨着、蹲下/身去。看起来就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三观不太稳固的样子。

    作为一个奉行骑士道的男人，波鲁那雷夫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也不觉得向一个能看到替身的人讲述这种特殊能力有什么不对。对于这种安慰别人、尤其是年龄相仿的男性的事却完全不擅长——如果迪亚波罗是个女性的话，波鲁那雷夫恐怕还能从名为“法国男人的浪漫”的口袋里掏出点安抚女士的小技巧，现在却只能有些尴尬地站在旁边。

    幸而迪亚波罗也只是装装样子，很快就“振作”起来，毫不愧疚地抢夺了来时的计程车。他一边凭借记忆往市区开去、一边适当地向波鲁那雷夫提出些关于替身的问题。

    但是抽象的「精神力量的表现方式」这种描述—

    —是认真的吗？比起这个，其他消息倒还更有用一些，比如每个替身使者的能力都不一样、只有替身使者才能看见别人的替身。

    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也有替身？

    迪亚波罗想到了刚才战斗中突然浮现在他面前、令他躲过那把飞刀的画面。就像是预知。他很确信他从前没有这种能力——

    是「箭」吗？他想到日前划破了自己手指的金属，还有那之后他毫无征兆的昏迷。如果猜测属实，就无怪DIO会需要这些箭了。即便心里思考着这些事，他也一直注意到波鲁那雷夫的反应，对方始终没有对他表达怀疑的意思。

    “其实，这种能力——”波鲁那雷夫听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波鲁那雷夫先生实在很厉害，是有练过击剑之类的吗？”迪亚波罗问道。这个法国男人操控替身十分熟练，应该不是近期才获得的能力。而且如果「箭」才是替身能力觉醒的契机，为什么这个人会拥有替身？

    “我因为某种原因练习了十年的剑术。”

    那之后，波鲁那雷夫就沉默下来，陷入了不太自然的安静当中。迪亚波罗没有追问。很快，他就把车子停在了魔馆门口。

    停在树梢上的佩特夏捕捉到了他的身影，猛然俯冲下来。波鲁那雷夫一惊，他当然知道这只鸟有多凶狠。但迪亚波罗伸出手去、让佩特夏停在他的小臂上。游隼很注意地收好了利爪，任由迪亚波罗的手指游离在他后颈的羽毛中。

    银发的骑士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看向他的目光温和得过头。迪亚波罗深刻怀疑他是否完全搞错了现状——居住在魔馆里的没有什么好人，波鲁那雷夫不应该不知道这点才对。

    但事实就是法国男人对他的戒心低得可怕，这当然是件好事。

    “谢谢。”于是他谨记自己的人设，在踏上魔馆的楼梯之前向波鲁那雷夫道谢。

    银发骑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踏上楼梯。这有什么不对——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心中说，像这样活在阳光下的青年不应该踏入这里。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波鲁那雷夫无法分辨那种违和感到底来源于哪里。

    于是他转身离开——DIO大人的命令才是绝对的，不需要多余的思考。

    ···

    天

    快要黑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缝隙、在书桌上投下血线一般猩红的光。

    迪亚波罗罕见地没有去管那些珍贵的古籍，也没有在桌上摊开层层叠叠的稿纸。他坐在床边，朝面前一片虚无的黑暗中伸出手。

    “你在吗？”

    迪亚波罗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在那道绯红色的影子浮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感到满意。并不是这个。他所要寻找的——在那个死亡循环的噩梦中也一直在寻找的——并不是名为「替身」的特殊能力。不过就算如此，在拥有了替身之后，他终于也在棋盘上拥有了一席之地。

    高大的红影沉默地站在他面前。

    迪亚波罗没有兴趣用那些塔罗牌的名字给替身命名。他仰起头，替身就顺从地在他面前弯腰、让主人的双手覆在他脸上。那双荧绿色的、非人的眼睛与他对视。

    粉发男人沉吟了片刻。

    “你就叫绯红之王怎么样？”                           <p/

 8、骑士

    说起来绯红之王的身上确实有些不同之处，他的额头上还长着另一张脸。迪亚波罗还无从知晓他的替身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如果确实是预知就好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迪亚波罗却没有一点睡意。他试着让绯红之王消失，然后抱起装着箭的石匣和几本书、走上去藏书室的路。

    今天阴影中的视线似乎格外多，迪亚波罗想不通——或许也可以理解为他是个新来的，昨天是因为有达比陪同的原因才避开了大部分人的窥探。

    他甚至听到了隐秘的窃窃私语。具体内容在这种距离下当然不甚清晰，可以想见是关于他本人。

    但毫无疑问地也有哪里不太对劲，没有人上前挑衅、视线里虽然恶意的居多，却并没有下一秒就要发突袭的那种尖锐感——

    在刚刚得知替身这种特殊能力之后，迪亚波罗摸不准这些人里有多少是替身使者，也不可能贸然主挑衅。他只好加快脚步。

    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在他靠近藏书室之后，背后的议论反而更加热烈了。

    DIO并不是一个人，他坐在那把扶手椅上，单手撑着侧脸。身边站着一个格外矮小的身影。

    “夜安。”迪亚波罗镇定自若地打招呼，将手上的书放回架子上合适的位置。

    “在DIO大人面前竟然——”那个老人看起来对他的态度很不满——这就是那个在旅馆找到他的老婆婆，那种充满恶意的视线仍然没变。

    但DIO并不这么觉得，他兴致盎然地看着迪亚波罗把石匣递到他面前，甚至也不着急伸手去接，抬手阻止了恩雅继续说下去。

    “迪亚波□□一共有多少支？”他突然问道。

    “当然是五支，”迪亚波罗微笑道，“我将从遗迹中挖掘出的五支箭都献给您。”

    旁边的恩雅婆婆发出短促的哼声，大概是勉强满意于迪亚波罗的识时务。

    DIO却一把抓住了迪亚波罗的手腕，后者的脉搏平稳而缓慢，在吸血鬼冰凉的指尖下跳。

    “是吗？”

    “当然，”迪亚波罗仍保持着脸上的笑意，深深地望进吸血鬼的红眸里去，感到恐惧蔓延遍全身、

    又难免被那样魔性的魅力所捕获，于是他眼中毫无虚假地染上一点崇拜和痴迷，“除了您之外，还有谁能支配这样神秘又强大的武器呢？”

    那只多余的绿色眼睛就在迪亚波罗刘海的遮掩下，但就算在这么近的距离下，DIO都对那个视而不见。

    他们仍在对视，背后却传来藏书室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迪亚波罗一怔——恩雅为什么要走？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做。”DIO看起来并不在意属下的离席。他没有松开迪亚波罗，另一手从匣子里随意地拎起一支箭来。

    他的语气又变得随意，好像刚才的怀疑只是错觉。但迪亚波罗甚至无法确定他询问的究竟是——

    「你要用剩下的那支箭做什么。」

    还是「你把箭献给我是为了得到什么。」

    “和所有人一样，我想活下去，然后还要得到更多东西。”迪亚波罗与DIO一同看向他手中那只在烛光下闪着冷光的箭头。

    不，你身上可没有什么和所有人一样的东西啊，迪亚波罗。DIO又想笑了，于是他就当着不自知的恶魔的面笑出来。大笑间他捕捉到了迪亚波罗的目光。

    那点绿色在黑暗中看起来平静且冷淡。

    这也是算好的，包括上位者被取悦到的笑声。无论是DIO的笑意还是纵容——迪亚波罗并不介意被当做取乐的工具，只要他能从中得到足够的好处。

    但就是这样，DIO才真正觉得有意思。他干脆猛然用力，把迪亚波罗拉到面前、任由失去重心的男人栽倒在他大腿上。

    装着箭的石匣滚落在地，那些珍贵的箭撒在地毯上，而DIO的眼睛只盯着眼前那点绿色。还是没有恐惧和惊慌。DIO俯下身去、把尖牙凑到男人的脉边。节奏还是和先前一样平稳冷静。

    只是这样就很有趣，DIO简直能看到迪亚波罗下一步的反应——比如他现在就绝不会反抗、也绝不会表露出恐惧来。这就像是在照镜子，偏偏迪亚波罗对大多数事的反应又与他的不同。——是什么让这两个天生的恶人变成这样截然不同的样子？

    与那些一见到他就恐惧到无法挪、因为恐惧而生出彻底的崇拜之心的属下不同。只要有机会、有利益可图，迪亚波罗一定会第一时间就切断他的脖子。

    DIO不会给他机会，也不认为任何人可以提供比他能给的更多的利益。于是他暂时享受这种把危险圈在怀里的感觉，干脆什么也不做、但也没有放开迪亚波罗的意思。

    后者只好自行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伸手从一边的桌上顺过一本书。说实在的，一个并不瘦弱的男人很难在另一个人的腿上找到舒适的姿势。

    他在翻书页的时候稍微了，就尴尬地僵住了。

    “DIO？”

    “什么？”直呼他的名字——迪亚波罗的胆子越来越大了，DIO倒不讨厌这一点。

    “……您压到我的头发了。”

    ···

    佩特夏从半开的窗户里飞进来，站在椅背上，对椅子里躺着的人歪歪脑袋。

    天已经亮了，窗帘并没有被拉上，阳光足以把迪亚波罗叫醒。迪亚波罗盖住眼睛打了个哈欠。不管怎么说，在一把还挤着个吸血鬼的椅子上睡了一晚都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

    他需要泡个澡放松一下——而等他拢着泛着湿气长发走在走廊上，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楼梯口。

    迪亚波罗还挺意外这么快就再见到他的。

    “波鲁那雷夫？”

    “索里特。”波鲁那雷夫转过来。

    不可能是在这里等他的吧？迪亚波罗不太确定地想。他原本以为他不愿意与人对视的习惯有所好转，但事实就是他也只是能忍受直视DIO一人而已。此刻他还是立刻就状似无意地避开了法国人的视线 。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波鲁那雷夫都对他的抗拒毫无所觉。

    “……有什么事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可能需要这个。”

    波鲁那雷夫从背后摸出一把匕首。迪亚波罗骤然绷紧了身体，但是又在法国人走过来的时候强迫自己放松。

    他接过了那把刀柄朝向他的刀。

    就在先前短暂的并肩战斗之后，波鲁那雷夫察觉了自己没有武器的事吗？那可真是……

    这种善意让迪亚波罗难免想到收养了他却完全不求回报的善良神父。但很可惜，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好人、也不会因为纯粹的善意就被感化。

    此刻——迪亚波罗只觉得遇到了一个可利用者而已。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这里并不安全。

    ”波鲁那雷夫回答，“这里的人都——”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下一个词就卡在唇齿间、却迟迟无法出口。这让他脸上带出一点不自觉的古怪神色。

    迪亚波罗再次确认了先前的想法：波鲁那雷夫身上确实有某种异常，迫使他违背本性、听从DIO的命令。

    那种异常到底是什么？

    在真正需要这么做的时候，迪亚波罗可以忽略这种社交距离给自己带来的不适应。

    “我知道了。”迪亚波罗道，“谢谢你，波鲁那雷夫。要一起走走吗？佩特夏可能也想去外面。”

    于是他们一起走到庭院里，清晨的院子里没有其他人。虽然魔馆内气氛阴森，但是院子倒很符合普通人的审美，甚至还有一座小喷泉。

    迪亚波罗完全不在意DIO是杀了什么人才得到这座住宅，他靠在喷泉边看向埃及碧蓝如洗的天空。

    “您对我说过您是法国人，怎么会到埃及来的呢？”

    “当然是为了追随DIO大人。”波鲁那雷夫的眼神闪了闪，轻松地接道，看不出半点不自然。

    但真实的原因绝不是这样，迪亚波罗只当做没有发现。好像在任何涉及到DIO的方面，波鲁那雷夫的思维就受到控制，但其他时候还是按照他本人的性格来。

    “索里特你呢？你是从意大利来的吧？”

    “是的。”

    波鲁那雷夫问起索里特·纳索的过去。

    “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从小在小岛上长大，从来没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

    佩特夏突然小小地叫了一声，它猛然振翅飞起。迪亚波罗这才恍然发现他已经拽下了游隼的两根羽毛。他毫无温度地对后者笑笑，佩特夏就抖抖索索地又回到了他肩上。

    “直到昨天——那种叫做「替身」的能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是啊，一般人第一次见到替身肯定也会觉得害怕吧。波鲁那雷夫想。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既然你能看到替身，说不定很快也会找到自己的替身能力呢。”

    银发骑士安慰道。                           <p/

 9、猫狗打架

    “还认为那个男人在这里待不长吗？”

    “他与我们不是一类人。”

    “你不相信世上有天生就与我们同属一边的人吗，恩多尔？”

    “……在见过DIO大人以后？”

    达比轻笑了出声，确实，在见过那位大人以后，什么样愚昧的人才会以为世上没有「天生的恶人」这种存在呢？

    “这不取决于我们，达比。”恩多尔提起拐杖，决定结束这没有营养的对话回楼上去了，“索里特·纳索会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取决于他自己是否想。”

    真是意外的高评价啊。显然恩多尔认为那位纳索先生不会在此久留的理由与他想象中不同。

    达比摇了摇头，他现在要丢下他的游戏机到门外去了，这几天魔馆中的住客在增加，但新来的这位显然需要一点引导——与大多数真心实意追随DIO大人的人不同，这个有眼无珠的、掉进钱眼里的雇佣兵只是要钱。

    他出门的时候，却看到索里特·纳索与波鲁那雷夫并肩站在一起，两个人好像在交谈些什么，波鲁那雷夫甚至叫出了银色战车。

    他们在干什么？

    “替身操控的熟练程度也是要练习的啊……”

    “虽然替身的种类很多，我也不能说全部都是这样，但熟练度和怎样用其他人意料不到的方式使用替身能力都是要靠多研究。”

    波鲁那雷夫刚刚将喷泉里的水撒到空中，银色战车的速度甚至快到能割裂空气——那柄剑上被水沾湿的地方间隔都一致，中间全是干燥的。迪亚波罗这次倒不是假装的、而是真心实意地发出称赞了——哪怕是因为替身本身的速度极快，要做到这种程度恐怕也需要长时间的练习。

    不是吧…？

    从达比的角度他只能看到波鲁那雷夫先让他的银色战车挥了一波剑，紧接着开始继续和索里特交谈。

    虽说如果是交流替身能力的话这种举很正常，但在知道了索里特与DIO的关系（并且忍不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好多人）之后，达比就很难彻底用原来的（纯洁）目光去看他了。

    不会吧，难道波鲁那雷夫也对他有意思？带着肉芽还能有这种心思吗——

    莫非他不知道索里特是DIO大人的男人？

    达比越想越有可能。要上去把他们分开？可算了吧，他宁可看着两个人的热闹。

    不过算算时间——

    一个一身牛仔装扮的男人推开了院子大门。

    他看起来张扬得很，进门之前却首先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在看到波鲁那雷夫身边的银色战车时显然视线顿了顿、摆出了更戒备的姿态。

    这也是个替身使者，却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一样对魔馆很不熟悉，迪亚波罗借着波鲁那雷夫的影子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们过去那边吧，”他主道，和波鲁那雷夫一起与这个男人擦肩而过。

    泰伦斯·T·达比已经站在魔馆门口的回廊上，带着假笑迎接这个牛仔了。

    “搞什么？”荷尔·荷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当然听说过有关于魔馆的传闻，接下这个委托也纯粹是因为雇主承诺那笔钱已经远远超过了能买他命的数额。但是一进门就看到两个人在院子里散步顺便交流替身的使用方式？

    这气氛也太好了吧——而且还是替身这种本来应该保持绝密的东西——真的是「那个魔馆」而不是什么替身交流大学吗。

    “……他们是特例。”达比看到荷尔·荷斯梦幻的表情，只好出声提醒，毕竟是DIO大人看中的雇佣兵，怎么也不能让他因为对「魔馆」认知错误这种事随便暴毙，“在这里你只要想着怎么活下去、怎么完成DIO大人的任务就足够了。”

    “这种事倒不用提醒，”荷尔·荷斯摸了摸鼻子，一踏进这座别馆他就感受到了危险和恐惧的气息。

    说到底他也只是很好奇怎么会有那种普通人待在这里罢了。

    ···

    与波鲁那雷夫的交谈很愉快，对方似乎很轻易就意识到了索里特不喜欢说话的特质，大多数时间都是由他挑起话题。

    ——虽然如果能够选择的话，迪亚波罗仍然会选择一个人窝在房间里，但不得不说波鲁那雷夫这种性格让刚才的交流至少也不那么难熬。

    迪亚波罗伏在桌子前奋笔疾书，他决定除了完成学业之外，还要找机会尽快摸清绯红之王的能力。

    「精神力量波明显的时候，替身可能会变得更强。」

    波鲁那雷夫是这么说，但迪亚波罗现在还完全不知道绯红之王的行力究竟如何。就算要找出他的能力，也是绝不可能尝试把自己丢进险境里的。

    这不就完全没办法了吗。不过如果住在魔馆的话，恐怕之后遇上危机的机会还有不少。

    晚饭之前的时候，迪亚波罗决定再去一次藏书室。前两天是因为要见DIO才在深夜去的——迪亚波罗也没有自送到DIO手上去的意思，赶紧去换了参考书籍就回来吧。

    他没想到的是，抱着书走进藏书室的时候，他又见到了那个牛仔装扮的男人。

    手上有明显的枪茧，听到响之后手臂肌肉立刻就紧绷起来了，却没有做出要从身侧拔枪的作。是替身和枪相关吗？

    迪亚波罗对他视而不见，走到书架前开始挑挑拣拣。

    “喂，你是——”

    荷尔荷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朝他开枪。”

    “……什么？”

    但是在荷尔·荷斯意识到后面那个人是谁之前，身体就已经因为「极度的恐惧」而自行遵从了这道毫无理由的命令。

    在扣扳机的那一刻，荷尔·荷斯明了身后那人的身份。那是何等的压力——足以令人产生臣服之心的恐惧化身。

    他的子弹朝那个看似毫无防备的背影袭去。

    「鲜血溅到书架上。」

    迪亚波罗猛然抬头，他用墓志铭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

    于是他立刻矮身躲避，子弹堪堪划过他脸侧、几根粉色的发丝落下，但是迪亚波罗暂时顾不上这些狼狈的细节。

    为什么荷尔·荷斯会突然攻击他——这根本无需思考，他无需去仔细打量牛仔背后那个影子，就知道这又是DIO的恶趣味了。

    第二发和第三发子弹几乎同时朝他袭来，迪亚波罗只要稍稍侧身就能躲开。但是他还记着刚踏进藏书室时、对这个牛仔替身能力的判断。

    这种子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于是一向谨慎过头的迪亚波□□脆就地向侧前方一滚——

    两颗子弹的弹道在击中他之前突然改变，一颗还是击中了他的肩膀，但致命伤被他躲过——假如他刚才只是选择侧身躲避的话、就会被两颗子弹同时穿过心脏吧。

    鲜血确实溅

    上了书架，但赢的是迪亚波罗。他捂着肩膀，将那柄小刀压到荷尔·荷斯的颈侧。

    他当然不只是在威胁而已。事实上如果不是DIO骤然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现在荷尔·荷斯就应该在他自己的血液里窒息而死了。

    “好了。”

    就像是看见他养的小宠物们打架了一样，DIO愉快地叫停，拧着迪亚波罗的手臂，让他从荷尔·荷斯身边退开。

    他并不在意迪亚波罗身上还在流血，事实上DIO甚至凑到了他的伤口处，随意又散漫地舔舐那些血迹，像在品尝甜点。

    他的舌尖触到伤口的时候，迪亚波罗终于绷不住疼痛、稍稍抖了一下。他掩在长发后的脸上已经冒出冷汗，嘴唇也因为失血苍白起来。

    荷尔·荷斯发现他无法从这两个人身上移开目光，DIO——这个穿着张扬的男人身上充斥着不似人类的魅力。从心底漫上的恐惧当中，他轻易就能感受到那些颤栗已经化作盲目的崇拜。只有凭借最后一丝理智，他才能克制住当场就跪下的冲。

    但那个肩膀中了枪，现在垂着头、利用长发的阴影挡住半个侧脸的男人——荷尔·荷斯发现他同样畏惧着这个人。

    与对DIO那绝对的畏惧不同，这人就像是潜在阴影中的蛇，却具有仅凭一把小刀就能战胜荷尔·荷斯的力量。荷尔·荷斯甚至开始后悔接下这个委托。他刚刚为什么就听从命令开枪了呢？这人一看就不是不记仇的类型。

    紧接着DIO就揽着迪亚波罗开始和荷尔·荷斯交代任务的内容。为了掌控开罗的局势、让恶人们做下的行径不至于招致不必要的窥伺，DIO总是需要了解政局、并把一些人掌控在手心里的。有时这涉及到埃及以外的刺杀行，他自己就不太可能跑那么远了。

    报酬丰厚、难度虽高却还在他能力范围内，荷尔·荷斯当然没有拒绝的原因。

    DIO谈完正事终于肯把迪亚波罗放开。后者脱下外套，草草裹住了肩膀的伤，几乎和荷尔·荷斯一起准备转身离开。

    “不留下来吗，迪亚波罗？”DIO笑道，听起来当然不是挽留——反而在嘲笑什么似的。

    “再继续流血下去我就要死了，DIO。”对于明知人类状态还要这么说的DIO，迪亚波罗冷淡地回答。

    “贫弱。”DIO抓起了放在桌上的红酒杯。刚才的战斗中，迪亚波罗的血似乎滴进了这么杯子里，让酒液在他口中也渗出不自然的甜腻味道。                           <p/

 10、Wryyy？

    荷尔·荷斯走出房间的时候还在暗暗戒备这个粉发男人会不会伺机报复——不要指望他有什么伤了人之后的愧疚心，雇佣杀手根本没有那种可以称作良心的东西，况且那是DIO的命令。

    迪亚波罗没有理会他的心思。荷尔荷斯还在场，他不可能在这里把绯红之王叫出来。但他还记得恩多尔之前带他去的房间在哪儿，并决定至少要包扎完才能晕过去。

    所以当荷尔·荷斯一把拽住他，把他没受伤的那边手臂环在颈侧、半架半拖着他往前走的时候，迪亚波罗险些就用小刀划开他的脖子。

    “……你死了会有人找我麻烦吧。”

    他指的是那个看起来就跟迪亚波罗关系不错的银发法国男人。

    荷尔·荷斯顺着迪亚波罗指的路找到存放医疗物资的房间。这里东西杂乱，看得出常有人造访、而且大多都乱翻东西。

    他从药堆里找出针线和止痛药丢给迪亚波罗。伤口是贯穿伤，无需经历挖出子弹那一步，但是荷尔·荷斯在看到迪亚波罗面无表情地把整瓶酒精倒在伤口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太狠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溜了。但是荷尔荷斯回过身，就被门口突然出现的大汉堵在了房间里。

    拐杖敲击的声音暂时停顿在门口。迪亚波罗刚从钻心疼痛带来的头晕眼花中回过神，就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拄着拐杖的盲人青年站在门口、探究地往这边「看」过来。

    只要不闹到DIO大人面前魔馆里就不禁止争斗，打到两败俱伤再骂骂咧咧来找药的也不在少数。但是恩多尔听到了熟悉的心跳声——

    不是说迪亚波罗的心跳尤其特别，而是在显然受了伤的情况下，那个节奏依旧平稳冷静，让恩多尔无需多猜就知道坐在房间里的人是他。

    那是谁将这个根本不想与人起正面冲突、而且绝对有能力回避大部分袭击的人打成这样，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恩多尔也没在魔馆中听到过刚才开口说话的男人的声音。

    迪亚波罗的呼吸很平稳，手上缝合伤口的作也没有停顿。恩多尔目前并不是个威胁，至少墓志

    铭没有发出预警。

    “你们两个认识啊——这可不是我干的，呃，我的意思是这是DIO大人要我做的——”荷尔·荷斯讪笑着说。

    没人理他，好在新来的人也没有发攻击的意思。不过荷尔·荷斯总不能把他从门口挤走。他们三个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不过虽然他们两个恐怕可以相对无言到世界末日，荷尔·荷斯却是完全憋不住话的类型。

    “你就是「恶魔」？”荷尔·荷斯突然问。

    这个疑问盘亘在他心中挺久，直到现在才问出口。

    迪亚波罗的眼神突然变了，他死死盯着荷尔·荷斯，让后者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就算是被他的子弹击中，粉发男人也没露出来像现在这样的可怕神情过。

    「迪亚波罗。」DIO在这个男人面前喊出过他的真名。

    这不行。迪亚波罗能接受的限度就只有盯着虚假的名字、虚假的身份与人相处。如果被人知道了他的名字，他恐怕会遏制不住那种杀意——

    现在杀掉荷尔·荷斯和恩多尔然后脱身的可能性有多大？一般来说当然不可能，但绯红之王的能力呢？

    如果利用替身的话——

    “你的替身是「恶魔」牌？”恩多尔也问。

    迪亚波罗内心翻腾的杀意突然平息下去。对，还有这个解释。就算DIO用的是意大利语，也可以解释为是因为迪亚波罗本身是意大利人的缘故——他忽然觉得刚才差点失去理智手的自己有点可笑，分明还有其他很多解决方式。

    “我不喜欢被那样叫，”他状似无意地皱眉，“我是索里特·纳索。”

    既然他抛出了名字，另外两人也就干脆做了自我介绍。

    “荷尔·荷斯，是「皇帝」牌的替身使者，你刚才已经见过了。”

    “恩多尔。”

    ···

    那之后，DIO似乎喜欢上了让手下去袭击迪亚波罗这种消遣。他也没有纠正其他人的意思，就这样默认地把「恶魔」牌的名字交给了迪亚波罗，甚至能算是半帮着迪亚波罗遮掩真名了。

    DIO那边派来的袭击者至少每周一个，但大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甚至比起一开始的荷尔·荷斯还要不如。还有不少一看就是凑数的消耗品，简直就是把迪亚波罗当做魔馆招新的HR在用

    了。尤其是等肩膀的伤口痊愈之后，这些人开始难以伤到他。简直就像是在给他喂经验一样。

    迪亚波罗把两只手都是右手的男人随手吊在了魔馆门口。在墓志铭的预知下，本该以不可预料见长的、能穿梭于镜子中的能力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然而他才刚做完这些准备转身上楼，就听到背后细弱的哭声。

    哭声？迪亚波罗下意识回过头，在脚边阴影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白团子似的东西。

    怎么会有婴儿在这里——

    迪亚波罗在“当做没看见”和“把他抱起来”中间根本不需要犹豫就能选择前者，但就在他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黑发孩子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腿。

    分明还十分年幼，手上的力道却已经足以抓住衣料这种不规则的东西了啊。现在迪亚波罗的选择变成了「把他甩开」和「把他抱起来」。

    万一是谁的孩子呢，如果一不小心弄死就不好了。迪亚波罗揽着柔软的小东西上了楼。

    “你给DIO大人生了个孩子？”

    “？”

    路上遇到刚好处理完任务回来领钱的荷尔荷斯时，牛仔惊得帽子都快掉了。

    可能是因为同为魔馆里少有的常识人的缘故，除了波鲁那雷夫以外，迪亚波罗和恩多尔以及不常在的荷尔·荷斯混得挺熟。

    但是迪亚波罗也不知道对方这种离奇的脑回路是从何而来。

    “刚刚捡的。”他怪异地看了对方一眼。

    人类的面部表情到底是怎么能够表达这么复杂的情绪的呢？荷尔·荷斯脸上现在赫然写着“哇这难道就是情人之间争风吃醋是索里特你杀了DIO大人其他的情人还抢了她的孩子回来养吗”。

    当然，不喜欢与人对视的迪亚波罗不可能看到荷尔·荷斯的脸，也不知道对方都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只想把这个麻烦丢给小达比。

    甩开语气古怪的荷尔·荷斯，迪亚波罗又往楼上走了几步才想起小达比上周好像有和他说过今天他不会在魔馆。听其他人说是他的哥哥回了开罗，兄弟两人不知道外出去做什么了。

    刚才果然应该直接把他丢掉的。迪亚波罗想着，把那个小孩平放在自己床上。

    孩子要怎么养才能活到小达比回来的时候？

    迪亚

    波罗看着小鬼格外明亮的绿眼睛想道。

    好在这个婴儿很乖——相对而言地。迪亚波罗发现只要自己把绯红之王放出来，小孩就会满足于抓着绯红之王的手指不放，而不是非要抓着迪亚波罗的手妨碍他写论文了。

    拜先前辛苦的考古工作和魔馆中丰富的藏书所赐，迪亚波罗的结业论文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好在他是个交换学者，除了做研究的项目没有别的什么事需要出勤——不然在魔馆的这段时间足够他被大学开除十次。就是过段时间可能要找波鲁那雷夫陪他出去邮寄一下稿件。

    晚饭时间他给婴儿灌了点牛奶——准确来说是让绯红之王这么做了。

    然而等他准备照常去藏书室找DIO的时候，问题出现了。这个小鬼突然在离开他身边之后就开始大哭。隔壁的玛莱雅敲门并礼貌地问候了他的祖宗，叫他如果要杀人就把嘴巴堵严实点。

    这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他怀里抱着个孩子推开了藏书室的门，DIO可以称得上错愕地坐在惯常的位子上朝他看过来。

    “Wryyy？”一直都表现得游刃有余的吸血鬼第一次在他面前发出了一点可以算是疑问的古怪语气词，“迪亚波罗，这是你的私生子？把他带来给本DIO干什么？”

    “……我没有私生子。”                           <p/

 11、删除时间

    可能这就是亲生父子之间独有的血缘感应吧，迪亚波罗在心中毫无感情地棒读。

    在一开始会错意之后，DIO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只小团子其实是自己的长子，不过他本身也不是什么会讲究血脉亲情的人。

    “把他带给那个女人。”他不耐烦地对瓦尼拉·艾斯吩咐。后者用与他身形绝对不符的轻柔作从迪亚波罗手中把那个孩子抢过去，好像还瞪了他一眼。

    迪亚波罗觉得自己可能得感谢DIO至今还没有让艾斯加入刺杀他的队伍中。这个只对DIO忠诚的、沉默寡言的男人实力强到可怕，已经到了魔馆中所有人见到他都会选择回避的地步。

    不过说实话，迪亚波罗此前从不觉得DIO是会留下子嗣的那种类型。他不可能有对亲情和家庭的渴望，而作为吸血鬼的永生也注定了DIO不需要所谓的血脉传承。

    那么DIO容忍这个孩子活着的举就尤其耐人寻味了。

    紧接着迪亚波罗发现DIO今天并不是和往常一样在漫无目的地翻阅书籍。他手边的桌子上放着的酒杯也不见有过的痕迹。

    还有心悸感。迪亚波罗从踏入这个房间开始就开始肌肉紧绷——并不是说他平时面对DIO的时候有多放松，但今天他能隐隐感觉到的威胁等级全然不同。

    他是半年前开始停止在DIO面前使用墓志铭的。迪亚波罗也无法确定DIO到底会什么时候使用「箭」，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不准备冒险。其实主要原因是他摸不准DIO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当时才会命令荷尔·荷斯攻击他。

    这种危险感在瓦尼拉·艾斯消失在房间里那一刻时达到顶峰。他根本就来不及细思、遵循自己的直觉开启了墓志铭。

    「一个金色的替身站在他面前，单手洞穿了他心脏的影像。」

    那是DIO的替身吗？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墓志铭预知到的事情就必然会发生，每次迪亚波罗都是凭借不太详细的画面找到破解方法，但这次不同。

    墓志铭的视野发生在数十秒之后，不可逃避、不可改变。而他确切地看见了自己死去的那个瞬间。

    迪亚波罗一直以为就算是面对死亡瞬间他也会很

    冷静，但全然不是这样。他只觉得难以控制的怒火涌上心头。

    他伸手一把攥住了DIO的肩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态度太过冒犯。平时伪装到连自己都信以为真的平静已经被彻底撕碎了。

    “什么？”DIO气定神闲地盯着他，那双红眸里闪着恶意又愉快的光，丝毫也看不出他在迪亚波罗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杀死他了。

    迪亚波罗想把那双眼睛挖出来，想切断眼前这只吸血鬼的脖子。他第一次知道他也能产生这样真实激烈的情感。

    “我不会输——”他咬牙道，平时刻意拔高些、显得温和无害的声音现在低沉嘶哑。

    “所以你的能力确实是看到未来啊，”DIO笑道，他伸手抚上迪亚波罗的额头，在刘海下触到墓志铭的眼睛，“那又有什么用处？”

    你就要死了，他的眼睛说。虽然由于坐着的缘故比迪亚波罗矮一些，却好像仍在俯视眼前的手下败将。

    这个喜怒无常、自傲到让人忍不住想一脚踩在他头上的该死的吸血鬼……

    我不接受这种结果。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在秒针倒数着他的生命的时候——一般人该做什么呢？迪亚波罗不知道，他发现他只是感到愤怒不甘。冰冷的、燃烧着的火焰充斥着了他的眼睛，让那种绿色看起来更加锋利且漂亮。

    黄金色的替身确实出现在他面前，手掌按在他心脏上方。

    三秒，两秒，一——DIO脸上已经浮现出了觉得这一切都极其无趣的失望表情。

    世界向前抓去，指尖穿透了血肉——

    「任何对我不利的事都要消失。我不允许有这种结果存在。」迪亚波罗想。

    在绝境中，绯红之王自主浮现在他身边。

    世界的攻击落空了。他指尖还染着属于迪亚波罗的鲜血，但确实没能将目标杀死。

    DIO只感觉到眼睛里一凉、紧接着是占据了视野的血红色。他立刻伸手抓住了袭击者的手腕。迪亚波罗就站在他身侧，狠狠将一柄小刀的刀尖刺进他眼球里。

    血液一路从迪亚波罗胸口的伤口里滴下来，在地毯上几乎连成一条连续的线。连他握刀的手上也满是血——好像是他捂住自己的伤处才沾上的——但DIO完全没意识到迪亚波罗是什么时候走过了

    那段距离、来到他身边的。

    凭借吸血鬼的力量，他轻易就握着迪亚波罗的手腕，强制把那柄小刀从眼睛里抽出来。在第三次眨眼之前，他的伤口就完全复原了。

    “何等丑态啊，”DIO笑了，他的血和迪亚波罗的混在一起、从他额头上往下流。

    此刻他又闻到了血腥味，迪亚波罗甜腻的血从唇瓣中间渗进来。

    他看到迪亚波罗那双褪去了伪装的绿眸冷冰冰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谁先了，匕首被丢在地上，嘴唇撞上嘴唇。

    迪亚波罗深刻地后悔自己穿衣服这么正经——在DIO拽住他领子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地方报复性地下手，只能泄愤般环住DIO的脖子。

    最好能把这个吸血鬼掐死。                           <p/

 12、倒吊人

    那之后迪亚波罗一边咳血一边把自己丢进浴室。他顾不太上胸口的伤处是不是沾上了水、连浴袍也没脱，昏昏沉沉地泡在浴缸里。

    说实话DIO的技术确实不错，奈何迪亚波罗胸口还有被世界掏出来的半个血窟窿，没有当场暴毙已经是他强运的表现了。

    最后发现他消失不见的还是前天和他约好这天早上再聊聊替身的波鲁那雷夫。荷尔·荷斯和恩多尔在魔馆内找了一圈才把半死不活的他从浴室里捞出来。

    迪亚波罗昏昏沉沉了两天，终于凭借本作中人物不科学的愈合速度醒了过来。胸口的伤处裹着绷带，弹的时候还是会抽痛、却已经不像刚受伤的时候一样难以忍受。

    佩特夏停在他床头，看到他醒过来，拍拍翅膀叫了一声。

    听到响推门进来的是波鲁那雷夫。迪亚波罗其实并不是十分意外——直到他让开位置，门口挤进来的还有拿着牌的恩多尔和荷尔·荷斯。

    “？”迪亚波罗感到深刻的迷惑，“我这是……？”

    “你睡了两天。”波鲁那雷夫回答。

    重点大概不是这个，而是我差点就要假装被你们感到的时候，你们从背后掏出副扑克牌来，这让我连装都很难装。

    “恩多尔先生，荷尔在看你的牌。”所以迪亚波罗只好点了点头，顺便平静地指出。

    “喂，索里特！”荷尔·荷斯立刻往房间另一边窜过去，“你还是多晕会儿吧。”

    迪亚波罗当然不能再多晕会儿，他拥着被子坐起来，感受到身上都有哪里痛之后脸上一僵。不只有胸口的伤处啊——连那个地方也……淦。

    “你们赌什么？”他随口问。

    如果没有赌注荷尔·荷斯就不会这么拼命作弊了。

    “钱啊。”荷尔·荷斯理所当然地回答。

    “喔，那我也来。”

    迪亚波罗注意到波鲁那雷夫在隐蔽地打量他，但他并不打算问那是因为什么。先前那种狼狈的样子被看到确实是预料之外的事——虽然他已经撑着清洗过，乱七八糟的痕迹总还是有一些，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发生了什么。

    总有些人难以接受同性之间的关系

    ，既然波鲁那雷夫没决定要说出口，他也没准备处理这么麻烦的人际关系。

    ···

    迪亚波罗的强运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这栋魔馆里除非DIO本人、或者有什么能掌握概率的替身使者跟他对赌，不然他绝无可能在牌桌上输掉。

    连赢五把之后，他已经连荷尔荷斯下次任务的酬金都预定了。

    “……太过分了。”皇帝嘟哝着，开始思考现在暗杀掉索里特的成功率有多高。

    “反正你的钱也只会拿去泡女孩子吧，”迪亚波罗冷漠地说，“那就算我替□□道，救人于PUA之中好了。”

    连恩多尔也没在荷尔·荷斯气急败坏的反驳声中憋住笑。

    室内一时间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你的替身该不会是和概率有关吧……我真的会打人啊。”荷尔·荷斯上半身都趴在矮桌上——准确说是被波鲁那雷夫按在桌上——不死心地试图扳回一局，“你很缺钱吗？”

    不和概率有关，事实上迪亚波罗连墓志铭都没看，幸运EX就是这么嚣张。

    “当然缺，学费也要靠自己挣，”迪亚波罗理好牌，往后靠在床沿上，收养他的神父确实是个好人，却也因此没有存下多少钱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考古还是挺烧钱的专业呢，何况在这里我也没法打工。”

    “学费？”

    迪亚波罗一边薅佩特夏的羽毛，一边意识到荷尔·荷斯和恩多尔可能根本就没想到他还是个学生。就算知道了，第一反应也是「你都住在魔馆里了，跟我们说你缺钱交学费？」

    他能怎么办呢？DIO又不给他发工资。

    面前这三个人的表情顿时又变得有些古怪，迪亚波罗看不太出来是为什么。

    牌没有玩腻，但他们怎么也不肯再和迪亚波罗赌钱，于是无聊地准备找点别的事做。其实迪亚波罗身上的伤也不重，活起来没有太大阻碍，最后干脆被荷尔荷斯他们拖到外面的院子里准备晒晒太阳。

    “但是我觉得还是不——嘶。”

    他一脚踩到了什么硌脚的东西，这才注意到这段路上洒满了碎玻璃。这令他立刻就想到了前几天被他击败的那个能在玻璃中穿梭的替身使者。

    还没有吸取教训？迪亚波罗立刻停下脚步，向其他三人打手势

    示意他们小心。

    果然，下一刻他就在镜子里看到了那个两只手都是右手的、形貌可憎的替身。

    “J·凯尔？”荷尔·荷斯显然对魔馆中有名有姓的替身使者都有所了解，何况J·凯尔的特征十分明显，“他怎么在——”

    迪亚波罗猛然后仰，躲过镜子里杀手的第一次突袭。荧绿色的眼睛在他刘海下面悄悄睁开，凭借几十秒的未来视，凯尔的能力在他眼中根本毫无用处、甚至会成为弱点。

    大概是因为上次他与对方交战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这种异常的预知能力、甚至故意受了些伤。不然知道他能力的话，凯尔就算再生气也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偷袭他了。

    然而迪亚波罗再一次用不会撕裂伤口的姿势轻松避开的时候，却看到波鲁那雷夫愣在原地。

    银发骑士死死盯着镜子里J·凯尔的替身，一秒都没从对方那只异常的左手上移开目光。

    银色战车在他背后浮现出来，半点藏拙的意思也没有，就已经卸下了自己厚重的铠甲。

    看到他目光的人对这种神色都不陌生——悲痛、仇恨、愤怒、还有即将大仇得报的狂妄快意。这已经与肉芽的控制无关，也并不是DIO在命令他杀人。

    但波鲁那雷夫的血液确实沸腾起来了，他想要用银色战车的剑割下眼前这人的头颅。

    彻底的杀意从他紧攥的拳头开始蔓延开来。

    “喂，”出声的是荷尔·荷斯，“波鲁那雷夫，你疯了——你想杀了恩雅那个老东西的儿子？”

    “……我必须要杀了他。”

    波鲁那雷夫甚至说不出原因，最重要的那段记忆在脑海中被什么东西死死掩藏住。但他只知道在见到J·凯尔的两只右手之后，他就有了与对方殊死搏杀的理由。

    “这可跟我没关系啊，”荷尔·荷斯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他确实有点怕恩雅婆婆，却也不会为了J·凯尔挡在波鲁那雷夫面前。

    “你担心的话……”迪亚波罗善解人意地开口，“要不我们把她也杀了？”

    他不是这个意思，荷尔·荷斯眼前一黑。真不愧是意大利人啊，做事比他这个杀手还像杀手。

    恩多尔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今天一天他发笑的次数恐怕比过去一整年里还多。

    银色战车已经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镜子，将J·凯尔替身所在的影像全部打碎。波鲁那雷夫很少这样冷下脸来、更遑论露出暴怒过后绝对冷静的表情。

    这就是他所说的常年练剑的原因吧？迪亚波罗想。是为了找到这个人、为了杀死这个人。

    真有意思啊，为什么会有人类拥有这样扭曲负面、毫不利己的愿望，并能为此放弃人生、放弃所有的未来呢？                           <p/

 13、仇敌之死

    迪亚波罗看着那边一触即发的紧张对峙：

    “是他先来找茬的，恩雅也不能说什么。”

    “你是没见过那个疯婆子溺爱儿子的样子……绝对会被她追杀。”荷尔·荷斯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他要到这里来了，要是假装没有看见的话——

    “现在离开没有意义，她早晚会知道J·凯尔死亡的时候你也在场——或者杀了波鲁那雷夫，问题就解决了。”

    荷尔·荷斯猛然回头去看迪亚波罗，后者正将一缕垂在眼前的长发撩到耳后，侧过头来回给他一个平静的目光。

    所谓的友情、同伴情谊，对他们这些恶人来说是多余的。荷尔·荷斯当然不会愿意因为波鲁那雷夫而铤而走险，况且他早已知道了关于DIO种下肉芽的事——与他结交大概不全是波鲁那雷夫的真正意愿。

    但也跟迪亚波罗这种彻底的冷漠不同。

    「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当然会帮他啦。」荷尔·荷斯可能会在脚底抹油的时候在心里这么想、试图安慰一下自己不怎么健在的良心，却不会用冷漠的语气提起不如我们把波鲁那雷夫杀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他从迪亚波罗脸上看到了十足的淡漠。迪亚波罗是真的把这个当做一个合理的、应当衡量利弊的选项在考虑。

    荷尔·荷斯只觉得背后有些凉飕飕的。

    “他对DIO大人还有用。”恩多尔道。

    “当然，不可能这么做。”迪亚波罗回答，他反手抽出了那柄波鲁那雷夫赠与他的小刀。

    是错觉吗？刚才背后那股寒意已经消散了，是他想得太多，还是一脸平静、看起来像是他们之中最贴近「普通人」的索里特确实像他想象中那样可怕？

    “但争斗是不禁止的，恩多尔先生，既然是J·凯尔先来挑衅——”

    他没有花哨地试图转他的匕首，只是将这把武器牢牢掌握在手中，但荷尔·荷斯好像从那狠狠划下的刀光中看到那把刀在他指尖舞。

    迪亚波罗能看到。在墓志铭的视野中，J·凯尔即将采取的路径就像是贴心地标好了出发和到达时间的航班表那样一目了然。地上那么多的玻璃碎片也根本就不足

    以阻止他看到J·凯尔即将出现在哪里。

    倒吊人在对战中往往以「诡谲莫测」占得上风的替身能力在他眼中无力至极。

    “叮——”

    于是他的匕首狠狠与敌人从他脚下伸出的尖锐利刃撞在一起。本想偷袭一击、至少重创他的敌人显然没想到迪亚波罗居然能预测他的行，慌张地躲回了镜子当中。

    越过波鲁那雷夫先来偷袭他是行不通的，J·凯尔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虽然疯狂，却并不是个彻底的傻子。他知道恩多尔和荷尔·荷斯不准备出手，这才觉得自己有胜算、能从迪亚波罗身上找回先前被击败的场子。

    趁他无法防备的时候砍掉他的一只手吧，J·凯尔想。

    但没想到他的隐藏被识破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波鲁那雷夫一见到他就反常地起了杀心——这令他烦躁之极，深感事情已经超出掌控。

    是撤离还是拼一把？如果现在收手的话，他可以先躲藏在碎裂的镜子中，等到这些人离开再出来。他本人现在正坐在二楼某一个房间内，脚边躺着不少酒瓶。

    只要及时离开，敌人是没法找到他本体所在的。

    但他来的目的本就是出口气——先前这个可恶的小子竟然能侥幸打败他，这让他耿耿于怀。J·凯尔不会在这种时候轻易撤退。虽然看起来周围没有别人，但是窗户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到了这场战斗。

    就凭他那样恶劣的自负，也不允许他就这样灰溜溜地撤离啊。

    波鲁那雷夫在挥剑，但击碎替身所凭依的镜子似乎并不能对那个替身本身造成任何伤害，而无目的地胡乱在空中挥舞骑士剑并没有用处。

    那个替身就像是栖身在镜子中的世界里，随时都可以趁他不备发偷袭。

    他没法预测攻击将要从哪个方向过来——

    “左前方。”

    冷静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带有令人信服的力量。波鲁那雷夫下意识就命令替身出剑。

    在他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骑士剑的剑尖就已经洞穿了「什么实物」。尽管倒吊人立刻撤走，但波鲁那雷夫还是看见了——

    在那一瞬间，银色战车的剑洞穿了敌人的手掌。不，比起他主攻击，更像是敌人的替身向「正好」摆

    放在那个位置的剑尖主撞了上来。

    那就是索里特的替身能力吗？波鲁那雷夫现在没有余裕回头去看粉头发的青年，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暖意确实从他内心卷上来。

    “右边。”

    “身后。”

    在迪亚波罗的提示下，倒吊人的能力根本无需说明。他能穿梭在任何光亮的反射面之间，却每一次都被迪亚波罗料中路线。

    这么下去一定会死！J·凯尔将半声惨叫咽回口中，猛然拉开了他所在房间的窗帘、睁眼看向战场。

    现在顾不得其他什么了，只要倒吊人能回到他眼睛中来，逃跑还来得——

    “他看到我们了。”

    但是索里特·纳索准确地对上了他的视线，他的同伴们也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J·凯尔本能地感觉到不好，荷尔·荷斯的神色骤然改变——凯尔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什么。

    至少这个雇佣兵并不是因为纯粹的忌惮才对他视而不见，而是因为他无法确认倒吊人到底是不是远程操控的那类替身、使者又是否能够与其共享视线。

    荷尔·荷斯将置身事外的可能性寄希望于J·凯尔无法通过替身的眼睛看到他。但现在这个假象被J·凯尔自己打破了。

    既然已经结下了仇——「皇帝」出现在他手中。

    这一次根本无需迪亚波罗出声提醒，所有人都知道倒吊人即将前往的方向——就是J·凯尔所在的窗口！

    恩多尔似乎犹豫了一瞬，但反应快得又像是没有。液体状的盖布神替身迅速从身边浮现、一击就贯穿了倒吊人的脚腕。

    紧接着那些液体就重新渗进土地里、假装它的主人没有偏袒这场争斗中的任意一方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荷尔·荷斯的子弹在空中骤然改变弹道、在倒吊人极力躲避之下贯穿了他的肩膀。

    就在倒吊人受到攻击的一瞬，抓住机会的银色战车挥剑了，肉眼仅能捕捉到其残影的替身以全速刺出数剑，倒吊人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

    瞪大眼睛盯着这边、试图让替身回到自己眼中来的J·凯尔同时惨叫一声，身上出现了同样的致命伤口。最后时刻，映在他眼中的是正在抖落剑尖血液的银色战车——

    还有那个牢牢被银色战车护在身后、与战车的替

    身使者并肩站在一起的粉发男人。

    索里特·纳索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临死前还在用极度怨毒的眼神盯着他的倒吊人。

    J·凯尔被刺穿要害的尸体从二楼滚落，砸在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波鲁那雷夫站在那具尸体面前，还没从刚才千钧一发的险境中回过神来似的喘着气，垂头望向正在扩大的血泊。

    最先了的是迪亚波罗，他把刚才战斗中又垂到面前去的头发重新拢到耳后，紧接着毫不在意地跨过了面前扭曲的尸骨。

    在J·凯尔死去的那一瞬间，这个人在迪亚波罗心中就已经失去了质量。敌人死亡的结果已经达成，那么无论过程如何，一切对他来说就已经不再重要。

    J·凯尔的尸体对迪亚波罗来说并不比草坪上歪倒的半朵野花更有价值、也不比那个更碍眼。

    荷尔·荷斯心中诡异的阴森感又增强了，他难以忽视过去在生死关头救过他无数次的直觉——而现在他的直觉正声嘶力竭地对他尖叫：索里特·纳索很危险。

    “过几天我可能要出门寄一下结业论文，”迪亚波罗轻快地问，“有人有空和我一起吗？”                           <p/

 14、正义

    DIO不在魔馆。吸血鬼有时候会离开魔馆到处晃悠，但长时间不在很少见。迪亚波罗是从小达比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DIO好像是离开了埃及「旅行」去了。

    那不会是单纯的旅行，迪亚波罗不好奇DIO去了哪里，但他想知道一个强大到几乎无人能敌的吸血鬼想从旅途中得到什么。

    不过这点无法满足的好奇心也要排在他现阶段的目的之后。

    上周，他和波鲁那雷夫他们一起杀掉了J·凯尔。这是他早有蓄谋的事，不然也不会独独在第一次击败凯尔的时候做出侮辱性的举了，波鲁那雷夫对对方的仇恨完全是意外之喜。

    ——所谓蓄谋，也就是他并不只是因为看凯尔不顺眼想杀了他才手。而是因为在J·凯尔死了以后，他想找的人必然会主来找他「报仇」这个事实，而处心积虑地挑选了时机。

    恩雅婆婆。她对箭的了解远超寻常、且深得DIO器重。平时要接近她不容易，DIO在的时候她才会在魔馆内、那时候显然不是个好时机。而DIO离开的时候，她似乎也认为没有逗留的必要。

    迪亚波罗唯一能够在不远离魔馆的情况下单独遇见她的机会，就是让她主来找自己。

    ——不过这些事必须由他一个人来做。好在达比已经开始将他当作同僚来看、也不再要求他不得离开魔馆了——在迪亚波罗显然作为主力之一杀了J·凯尔之后，魔馆里的人对他的恐惧之心显然有所提高。所以迪亚波罗选择了今天。就在荷尔·荷斯接到了新活、波鲁那雷夫也因为有任务外出的时候，单独出了门。

    迪亚波罗顺利将信封丢进邮局。不过这并不是他出门的主要原因。当他走在偏僻的小路上、周围却开始泛起反常的白雾时，他就知道他想找的人已经上钩了。

    迪亚波罗微微低头，视线穿过层层白雾，捕捉到了矮个子老人怨毒的视线。

    “午安，恩雅婆婆。”迪亚波罗好像没有看到对方脸上的恶意一样打招呼。

    “索里特·纳索……”恩雅咬牙切齿地说出他的名字。

    “我还以为您不在开罗呢。”

    迪亚波罗轻快地回答，就是明显要装傻

    到底的态度了，可恩雅婆婆已经控制不住怒火，眼里甚至流出悲痛的泪水来。这表情却与寻常的悲伤没有多少关系，更多的是扭曲的仇恨和怨毒，让她本就丑恶地皱在一起的脸看起来更加狰狞。

    “我可怜的儿子，J·凯尔哟——他是多么无辜，你们竟然杀了他！”

    人类会体验到的这些情感只是「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插曲，而情感会妨碍人成功地抵达预计中的「结果」。也就是说，情感只是会妨碍理性决断的毒药。

    “这么说起来的话就太没意思了，技不如人而已——怎么能叫杀害？不过您的替身能力是什么？和这雾气有关吗？”

    迪亚波罗听起来十分冷淡，像根本就没意识到恩雅婆婆有多愤怒、或者就算注意到了也完全不在意那样。

    这只让年迈女性的怒火烧得更旺了。她放弃了假装和平交流的意愿，开始毫无顾忌地让那些原本就算不上隐蔽的愤恨和眼泪一起流淌出来。

    越是难以自控的情感就像越剧烈的毒，腐蚀理性的同时带来不可回避的危险。而迪亚波罗享受握住毒药瓶子的感受——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连与别人对视都会产生不适的他并不适合、也不擅长掌控人心。

    但是「被杀死了重要的人就会愤怒悲痛」这种事，哪怕是他也能理解并加以运用。这大概就是掌控人心的最基本课程吧？

    “DIO大人不在埃及，”显然陷入了疯狂当中的矮小老人开始又哭又笑，“不会有人来帮你。”

    “？”

    粉发青年第一次露出了可以称作「错愕」或者「震惊」的一点表情。迪亚波罗觉得恩雅可能对DIO有什么误解。不过魔馆人均对DIO滤镜足有十米，这点倒不足为奇。他当然知道DIO不在，甚至觉得没有DIO的魔馆都变得可爱了几分，只是——

    为什么她会认为DIO会选择「袒护」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迪亚波罗把这个不合时宜的疑问推到脑后。现在他要应付的是「正义」。荷尔·荷斯十分畏惧恩雅，并再三强调这是他见过最强大的替身。

    不过荷尔·荷斯也没有见过绯红之王。

    “我要杀了你，为我可怜的儿子报仇！”确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人大概就会这样，在不清楚敌方底

    细的时候就开始攻击。

    这些雾气确实很麻烦，迪亚波罗额头上浮现出墓志铭发的痕迹。数十秒后的未来——他能窥见任何对他不利的瞬间。而替身使者们公认的「保密替身能力」对他来说根本形同虚设。

    他能「看见」恩雅即将从袍子里掏出一柄锋利的剪刀、也看到那柄剪刀将在短暂的躲避后划破他的小臂。

    那么这就是「除非削去、不然必然会成真」的未来。迪亚波罗当然可以在恰当的时机发绯红之王，但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做。

    他任由那道称不上疼痛的小伤出现在手臂上，紧接着在替身的白雾中迅速变成一个空洞状的伤口。疼痛并没有因为鲜血停止流出就停下、反而变得更加剧烈。就像是有无数细小的丝线在从伤口处拉扯他的肌肉。

    是「控制」类的替身吗？无怪荷尔·荷斯会急于想要与J·凯尔的死撇清关系。

    但迪亚波罗并不恐惧，他之所以等到对方的替身起效也是为了这种效果——比起莫名其妙就被制服、在引以为傲的能力起效之后却被轻易避开，后者应当更容易让人方寸大乱。

    「绯红之王。」他在心中默念。

    在被删除的时间中，恩雅无法再对迪亚波罗的举做出反应、也无法攻击他。迪亚波罗于是轻而易举地就穿过层层白雾、站在了她背后。

    恩雅因为愤怒所以选择亲自出手、而非靠更远距离的攻击，这就是她最大的错误。她确实很矮，迪亚波罗半蹲下来的话刚好可以凑到她耳边。

    在时间飞跃结束的那一瞬间，他手上的小刀狠狠划开了恩雅的脖子。

    鲜血立刻从伤口那里蔓延出来。随着替身使者本身开始失血——更重要的是由于恐惧——雾状的替身开始迅速消散。

    恩雅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不知道为什么替身的控制能力会失效，也不知道迪亚波罗怎么会突然来到她的背后。

    刚才发生了什么？

    迪亚波罗伸手按住了恩雅颈侧的伤口。现在他就凑在恩雅耳边，鼻尖甚至能闻到那样浓重的、血液的甜锈味。

    “你就要死了，”迪亚波罗轻声说，“替身很强大又如何？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吧——「世界」的能力，DIO的抱负，你一个都没有

    亲眼见证。”

    恩雅开始挣扎起来，迪亚波罗能感觉到指尖那些温热血液的流速加快了。

    “嘘，别。”他压紧手指，“我不想弄死你的——带你回去的话就还有救。但是在此之前，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迪亚波罗侧过脸来的时候，恩雅看到了那双冰冷的眼睛。绿色的虹膜比她想象中要亮得多，没有半点恐惧或者摇。

    从她内心燃烧的怒火中，好像有冰冷又锋利的冰棱垂落。

    寒意与恐惧，与面对DIO时如此相似但又不尽相同——

    恩雅忽然意识到，迪亚波罗从刚刚见到她开始，就没有刻意躲避过她的目光——这个曾被魔馆众人当做笑料、但最近渐渐开始讳莫如深的习惯好像从他身上彻底消失了。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她正在颤抖。                           <p/

 15、黑发绿眼的孩子

    迪亚波罗确实不想弄死恩雅——虽说这个选项在现在看来绝对是最方便的。

    他只是需要从对方口中问出一些一般来说绝不会透露给他的消息，然后把她扛回魔馆去接受治疗——纯粹是为了避免DIO回来之后把他给鲨了。

    但是恩雅无法从他侧脸上看出任何摇在意的痕迹，也无法窥见他内心所想。至少表面看起来，迪亚波罗连DIO本人都不忌惮。

    “回答我。”他冷淡地说。绯红之王的虚影从他按住恩雅伤口的手上浮现出来，代替他用恰到好处的力道阻止血液进一步流失。

    恩雅甚至做不到点头，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于哪里了。

    环绕在DIO大人身边的「恶人」大多随心所欲，为了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可以抛弃所有。但「索里特·纳索」——他的行事准则更像是恩雅曾见过的黑手党。遵循自己的理念行，视道德标准为无物。比起盲目追寻什么更讲究理智和利益，但是又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问题上胆大得可怕。

    在错将儿子被杀这件事当做口角意气之争的时候，恩雅就注定了会落入迪亚波罗的陷阱当中。而在最引以为豪的替身攻击也被莫名克制的情况下，她心中已经滋生出了过于严重的恐惧。

    像是在面对DIO大人的时候。恐惧——在见到那个「能控制时间」的替身的时候——索里特·纳索的能力简直和那个一样不可思议、一样难以理解。在粉发青年身上，那种恐惧就仅仅只是阴冷的恐惧，并不带有与DIO类似的那种魔性魅力。因此恩雅也只能颤抖着、强迫自己开口回应：

    “你想问什么……”

    “关于箭，”迪亚波罗毫不犹豫地回答，“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恩雅对箭的了解也并不多，除了刺穿皮肤的时候，被选中的人能获得替身、没有天赋的就会死亡之外，无论是DIO还是她都没有发现箭其他的用处。

    所以魔馆中的替身使者比原来还要多了——是因为在拿箭做实验的缘故。虽然DIO器重的属下大多原本就有替身，但也不乏一些新获得的能力就很好用的人。只是在缺乏锻炼的情况下，能好好运用替身能力的

    人屈指可数罢了。

    对于自身实力的用处似乎不大，但如果是对一个组织来说就是意外好用的道具了。

    “你们要这么多替身使者做什么？”

    DIO看起来确实很有魅力，但他并不太在意那些下属、平时也很少过问他们在做什么。是什么驱使他不断招揽目前看起来并不太需要的部下？

    “我们需要人手来牵制与DIO大人作对的乔斯达家。”

    乔斯达家——所以这个吸血鬼也十分老套地拥有一个、或许是一群宿敌。迪亚波罗迅速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控制波鲁那雷夫的是什么？”

    “是DIO大人的「肉芽」。”

    “无法去除吗？”

    “除非DIO大人愿意，不然肉芽无法拔除。”

    简单了解了肉芽是什么之后，迪亚波罗在心中暗暗皱眉，他确实分辨出波鲁那雷夫有时候行事古怪、不像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做事。但如果是无法去除的控制能力，就说明对方永远无法为自己所用了。

    他意识到就算绯红之王还未松手，血液也依旧在从指缝中渗出。假如不想恩雅当场暴毙的话，他最好立刻将她带回魔馆去。

    “DIO的替身能力是什么？”于是他最后问道。

    “……我不会说的。”

    在这一点上，恩雅倒是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忠诚。她对DIO的疯狂信仰显然已经超过了对亲生儿子的爱、或者对生存的执念。

    ···

    把恩雅丢给泰伦斯·T·达比的时候，后者用见鬼一样的表情看他。迪亚波罗挂着平静的表情表示这与自己无关。

    「只是扶了一下不小心摔倒的老人而已。」

    谁会相信啊，问到是不是你干的的时候，灵魂都在尖叫「YES」了。达比暗暗翻了个白眼，表面上还是没有选择说破。

    迪亚波罗很自信于恩雅之后不会和DIO提起她告诉了自己多少事——虽然在得知恩雅受伤之后，DIO可能就会有所猜测，但现在那个吸血鬼又不在埃及！反倒是恩雅，首先是儿子来找茬被反杀，紧接着居然因为这种恩怨又去袭击迪亚波罗、再次被反杀——

    DIO当然不介意内斗，但恩雅毫无疑问会因为这种弱小在他眼中失去原本具有的价值。这对这些将DIO看得比生命还重的恶人来说显然比死还可怕。

    迪亚波

    罗的好心情持续到瓦尼拉·艾斯出现在他房门口为止。他挺感激后者至少还记得敲门。

    他很喜欢瓦尼拉·艾斯的替身。

    虽说被自己的替身吞进另一个空间里去确实有些奇怪——但迪亚波罗切实地感到了羡慕。能随时进入到其他空间里面的能力，这难道不是社恐福音吗？

    说起来艾斯平时确实也沉默寡言，不过据迪亚波罗观察，这人和他的情况不一样，本质上是个DIO激推，大概是不屑于和除了DIO以外的人说话吧。

    不过这都不太重要，因为艾斯现在就站在门口，僵硬地抱着一个婴儿。

    “有什么事吗？”迪亚波罗压下内心十分不妙的预感，单手撑着门问道。

    “这是汐华初流乃，DIO大人的长子。”艾斯答非所问，迪亚波罗立刻意识到他是在说他怀里的孩子。

    “……”

    “……”

    两个一向沉默寡言的人面面相觑——准确来说是艾斯探究、又带着点奇怪情绪地盯着迪亚波罗，后者则看着他背后走廊里的黑暗。

    “进来说吧。”

    最后迪亚波罗只好让步，他总是没法在这种像瞪眼比赛一样的诡异场合里坚持到最后。

    艾斯提出了他的要求。完全不合理的要求——迪亚波罗在心中补充道。

    “我为什么要照看DIO的儿子？他的母亲——算了。”迪亚波罗想到他看见过那些「小面包」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带孩子。

    “DIO大人很信任你。”艾斯答道。

    他看起来很奇怪。魔馆里的人多种多样，也不全是满身肌肉的危险类型，但瓦尼拉·艾斯显然就是看上去就最不好惹的那个，现在却堪称僵硬地搂着一个他单手就能掐死的孩子。

    不，他不信任我。迪亚波罗在心中冷笑，DIO只是信任「没人能给迪亚波罗足够的利益令他背叛」而已，何等自负，不过这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错。

    而且艾斯显然会错了DIO的意思。迪亚波罗不知道DIO出于什么目的才留下子嗣，但反正绝不会是因为什么柔软的情感。

    “达比呢？”

    “出去搜集人偶了。”

    DIO出门对管家来说就相当于是放长假了。迪亚波罗继续脑。

    “玛莱雅她们？”

    “交给她们不安全。”

    也是，她们不趁机掐死这

    个小东西才奇怪。恩多尔看不见到底不方便，艾斯也看不上那些种了肉芽的人，恋人和节制什么的想也别想。

    唯一可行的人选似乎是成功养活了J·凯尔的恩雅，（不论养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她现在正处于再起不能的尴尬状态。

    “你就不能自己来吗……”迪亚波罗叹了口气，做出最后的努力。

    艾斯……艾斯看了他一眼。迪亚波罗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替身把他吃掉带走了。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迪亚波罗，还有那个被丢在他床上的小孩子。

    绿眼睛还挺好看的，迪亚波罗无聊地戳着小孩脸颊的时候无端想道。乔鲁诺眼睛的色彩比他自己要更深一些，却矛盾地更加清澈。

    而且他并不吵闹，只是用那双眼睛安静地看着迪亚波罗。

    那就养着吧，别养死就行。

    “初流乃……汐…华？”迪亚波罗试着念了一下这个绕口的名字，还是决定放弃。日文发音对他这个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来说还是太过勉强了。

    DIO不是英国人吗？为什么不给孩子起个英文名字啊。

    他伸手捋了一下这个孩子额前黑色的碎发，微微沉吟。

    “不如我就叫你乔鲁诺·乔巴拿怎么样？”                           <p/

 16、乖孩子

    索里特对一个孩子几岁的时候应该多大只并没有什么了解，也没法摸清楚乔鲁诺究竟多大了。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至少这个孩子比他预计中要稍年长一些。

    迪亚波罗从艾斯丢下的袋子里摸出辅食袋子的时候，他听到这个孩子开口说话了。

    “妈妈。”乔鲁诺说，声音很软，但是意外地口齿清晰。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得到合适的照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迪亚波罗看不出来乔鲁诺实际上已经到了可以掌握一定词汇量的年龄。不过这大概也跟他没有见过学说话时期的小孩应该长什么样有关。

    不过比起这个……

    “我不是你妈妈。”迪亚波罗回答，然后把装着勺子怼进了乔鲁诺嘴里。

    他让乔鲁诺继续在床上躺着，自己则拿着本书，也靠在床头开始翻阅起来。

    不过他的心思也不完全在书页上。在从恩雅那里打探出信息之后，他的思绪自然而然地跑到了不那么寻常的地方。

    箭。迪亚波罗藏起了那支划破他手指的箭——在DIO也无法找到的地方。只要吸血鬼不给他种上肉芽，就没有办法得知最后一支箭在哪里。

    迪亚波罗认为DIO并非没有猜到他藏起了箭。但吸血鬼也并不太在意箭的去向，对他来说箭只是一次性提升实力的道具、然后就用在那些可有可无的手下身上。

    为什么要藏起箭？迪亚波罗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他的举有什么含义，只是隐约觉得应该这么做。

    但是见到DIO就是表面上平静的日常被彻底打碎的契机。迪亚波罗发现自己在这些恶人当中甚至比在普通人中更自然。尤其是DIO——迪亚波罗甚至不介意与后者对视。

    「同类。」

    DIO是想要站在顶端的男人，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那迪亚波罗呢？

    他是否一直被常规的道德标准所束缚着、而忽略了他真正想要的是否远远超过「道德所允许」的界线？

    迪亚波罗感到头皮有些刺痛。他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长发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他身边的乔鲁诺手中解救出来。

    “你压到我的头发了，乔鲁诺。”

    黑发孩子对他扬起一个笑容。

    ···

    “这是DIO大人的孩子？”恩多尔伸手准确地触到了乔鲁诺的脸，后者快乐地吐了个泡泡，看起来并不太怕陌生人。

    “对。”一般迪亚波罗对这种问句只会沉默地点头，但是在面对恩多尔的时候他会记得出声。

    迪亚波罗挺喜欢和这个眼盲又寡言的男人相处——重点是眼盲。这很好地降低了迪亚波罗对于对视的焦虑感。

    恩多尔惊讶于指尖柔软的触感。他以为DIO大人的孩子也会如大人一样强大，而不是像个真正的人类小孩那样。

    “要一起出去转转吗？”恩多尔问。他突然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兴趣——或者他对DIO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

    “去哪里？现在还是白天。”迪亚波罗不解地问。

    “小孩不会比较喜欢晒——噢。”恩多尔意识到了什么，“他也是……？”

    “……不知道。”

    迪亚波罗这才意识到他做的事情好像确实有些矛盾，一方面他确实在给乔鲁诺喂人类孩子的食物，但是另一方面，万一吸血鬼的孩子也怕阳光呢？

    他试着朝乔鲁诺嘴里看了看，没有看到任何类似尖牙的结构。

    “要不试试？”迪亚波罗提议。

    事实证明乔鲁诺并不怕晒太阳，因此也没有酿成「DIO你儿子被我一不小心扬啦」的惨剧。恰恰相反，他好像很喜欢阳光下暖融融的感觉。还没彻底学会如何走路的小孩在草坪上跌跌撞撞地朝前走。

    迪亚波罗没有打开墓志铭，也没有那个必要——恩多尔的液体替身从地下冒出来，小心翼翼地跟在乔鲁诺身后，在任何他有可能摔倒的时候轻轻扶他一把。

    几次过后，乔鲁诺似乎意识到了这个冰冰凉凉东西的存在，伸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替身的一边。

    小孩笑起来，很喜欢替身的触感似的。

    “他看得见？”迪亚波罗一怔。

    “不愧是DIO大人的儿子。”同样的震惊过后，恩多尔理所当然地说道。

    迪亚波罗坐在树下，和靠在树荫里的恩多尔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

    “恩多尔，你是什么时候拥有替身的？”

    “……很早以前。”

    恩多尔看不到迪亚波罗，但是能清楚地通过树干感知到那个靠坐在树下的粉发男人的心跳。平静且

    冷淡，带着种「只是存在着」的疏离感，就像迪亚波罗本人那样。

    这奇异地让他不那么抗拒讲出自己曾经的经历——对任何人都不想讲述的经历。或许迪亚波罗也具有某种他还不自知的、能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

    分明迪亚波罗至今也没有做过什么能称得上「恶」的事情，但恩多尔就是觉得——「在理所当然的极恶面前，所有人的罪孽都不值一提」——是那种轻松感吧。

    “很早以前，我还没法控制自己的替身，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身边跟着一个「恶灵」……”

    迪亚波罗听了一个故事，关于拥有特殊能力的少年是如何失去一切，堕入无恶不作的犯罪的深渊，然后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获得DIO认可的故事。

    “真好啊。”他意味不明地感叹。

    但恩多尔知道他并不是指与DIO相遇的事。

    “不是吗？有借口的话就能去做，找到理由——这本来就是做任何事情最初的一步。”迪亚波罗说，他听起来一点也不认为自己这么说是在冒犯对方，“做恶事的理由是最容易、也是最难找到的——我从来没找到过合适的缘由去那么做过。”

    迪亚波罗不凡的运气陪伴他至今，从未给过他任何作恶的理由，因为他的人生总是平静、没有可抱怨之处的。

    “或许，但是也有想要作恶就去做的人。”恩多尔没有怒，他大概早就知道了迪亚波罗外表下隐藏着的或许是足以与魔馆主人匹敌的恶意，“索里特，你是在犹豫吗？”

    “想要就去做是「理所当然」的，那本身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了？”迪亚波罗道，他眯起眼睛去看阳光，“不，我只是最近才发现——原来我「可以」想要那么多东西。”

    就像获得了「准许」的孩子一样。野心或者欲/望并不是刚刚被点燃，只是生来就被烈焰包围的恶魔意识到了周围那些跃的、能灼伤他的原来是火焰。

    这就像在水中的游鱼意识到包围着它的「水」的存在一样，不可思议、令人激。

    迪亚波罗舔了舔嘴唇。他可能说得太多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个天生的野心家。恩多尔没有接话，他感知到树干上传来的心跳仍然平静而稳定。他早

    就将忠诚献给DIO大人，如果不是这样，或许也会被这样自然而无需雕琢的恶意所吸引、留在迪亚波罗身边吧。

    乔鲁诺还在玩耍，他好像特别喜欢蝴蝶之类的小生命，也对草木有格外的好感，导致从魔馆出来、站在院子里就足以让他开心好久。

    “过来。”树下，迪亚波罗懒洋洋地对他招手。

    乔鲁诺就快步跑回去，俨然不认为迪亚波罗还是个陌生人，没有一点戒心地把手里的花递给他。

    “乖孩子。”迪亚波罗笑了，这种时候他才露出一点低沉的本音，听起来沙哑又倦怠。

    “Wryyy！”乔鲁诺小声叫道，怀里抱着恩多尔凉快的液体替身，听起来心情很不错。

    喔，听听这叫声，是DIO亲生的没错，迪亚波罗想道。                           <p/

 17、还没成为神父的神父

    DIO离开足有好几个月。而迪亚波罗很清闲，闲到甚至有时间每天都带着乔鲁诺去院子里玩。

    倚在树下看书的男人和草坪上玩耍的孩子几乎都要成了固定的风景线，佩特夏看起来也不是很介意让这个小孩分走他的领地——

    事实上佩特夏好像很享受让乔鲁诺帮他顺毛。游隼和乔鲁诺相性意外地很不错，从不在后者面前表现得过于凶暴。

    直到泰伦斯·T·达比这天赶回宅邸，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迪亚波罗。

    他说「DIO大人有事吩咐你去做。」

    “是什么事？”迪亚波罗颇为意外地问道。

    “DIO大人的朋友今天会到开罗，他希望你能去机场迎接。”达比说。

    实际上他接到通讯的时候也非常惊讶，DIO大人的朋友——他从未想到还能听到这样的称谓，更遑论DIO大人还特意嘱咐说那人只是个普通人，不要让太奇怪的人去接，也不要引人注目。

    靠谱又要正常，那不就是魔馆唯一的常识人索里特，更何况他的替身似乎也不弱，虽然没人知道其具体能力，至少实力上甚至胜过恩雅。于是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迪亚波罗身上。

    于是迪亚波罗现在就站在开罗国际机场的接机口。这样大的人流量对他来说真是种折磨，他再一次很希望有什么人能代替他处理这种需要公共场合出面的工作。好在他不需要举什么可笑的牌子，有一头艳丽粉发的高大男人——这么说的话对方一定能认得出来，小达比也是这么对那位「DIO的挚友」描述的。

    而当一个比他整整矮一个头的少年站到他面前的时候，就算是迪亚波罗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你就是DIO的——”

    “您就是纳索先生吗？”

    迪亚波罗轻易就分辨出了对方英语中带有的熟悉口音，于是便捷地切换了语言：

    “我就是。你也是意大利人？”

    自我介绍为恩里克·普奇的少年看起来更意外了，或许是没想到在异国他乡的埃及还能遇到同乡人的原因，原本的紧张感也消退了不少。

    这么看来，这个甚至连前往异国旅行都会紧张的少年实在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迪亚波

    罗不明白DIO为什么对对方另眼相看。

    不过迪亚波罗没有明面上探听太多，普奇不是话多的人——他也在隐隐打量这个粉发青年。

    他被告知来接他的会是DIO的追随者，但索里特·纳索给他的感觉却并不像是追随者或者信徒——这个男人直呼DIO的名字，语气中也没有多少敬意。

    “你怎么会一个人过来？”迪亚波罗十分随意似的问道。

    虽说DIO的事不能用常理推断，但如果要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至少主人也要在场也行——这种等级的常识总是在人类与吸血鬼中间都通用的。

    “DIO不能在白天——但是航班有限。”普奇道。

    迪亚波罗看向他。普奇意识到这好像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视线交汇。

    “他信任你。”迪亚波罗用古怪的语调说——他依然十分平静，但是普奇能从这句话中听出不可思议的意味。

    而普奇——普奇当然不会因此洋洋自得，或者表达出什么自满的情绪来。他像敬爱神明一样敬爱DIO，而神对狂信徒的信任是虔诚的回馈。

    “是的。”普奇说。

    “哈。”但是迪亚波罗笑了，那一声不能说得上轻蔑，其中却也绝无半点容。

    “他要栽跟头了，”迪亚波罗说，“真有意思。”

    普奇原本应该觉得被冒犯到——对于迪亚波罗轻视他和DIO之间的信任这件事。他认为他或许应该揍迪亚波罗一拳，但他奇异地发现自己无法升起怒火。

    “您无需质疑我对DIO的敬爱。”和信仰。普奇在心中补充道。

    迪亚波罗敷衍地点了点头。这是恩雅和瓦尼拉·艾斯会关心的那种事，对他来说则一点都不重要。普奇也看出他对这个话题完全不在意。

    刚才的对话这么看来也不是试探了，普奇发现他很难看穿这个粉发青年在想什么。至少在针对DIO的事情上，对方看起来连表面的忠诚都懒得展现出来。

    接下来他们都没有再开口搭话。

    不过等车在魔馆门口停下来，迪亚波罗就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失礼对话。

    “大家都很惊讶——没有恶意，和你本人没有关系。毕竟如果你看到有人和一块小面包做朋友的话，恐怕也会很惊讶的。”迪亚波罗甚至安慰普奇。

    奇妙的比喻。不过早

    已经知道挚友身份，普奇莫名觉得这说法竟然还十分恰当。

    “不过也别担心，毕竟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迪亚波罗下车，顺便帮普奇拎了行李。

    出乎意料，与达比一起站在门口的居然是瓦尼拉·艾斯。他依旧用以前那种尴尬而僵硬的姿势抱着乔鲁诺，显然多次尝试也没能让他学会正确的育儿技巧。

    乔鲁诺从瓦尼拉身上跳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到迪亚波罗脚边。

    普奇就看到他十分自然地单手把这个孩子抱了起来。

    艾斯当然并不是为了索里特·纳索才站在这里的，他审视的眼神主要停留在普奇身上。这时候后者完全没有露怯——看起来确实拥有过人的勇气。

    然而再多的勇气也无法阻止这些人立刻就把他划入「弱者」的行列，并对DIO大人对他另眼相看这件事生出诸多不满。

    就连一向圆滑的小达比也难免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虽然藏得很好，但迪亚波罗不认为普奇是会漏掉这些小细节的那种人。

    “跟我来吧。”迪亚波罗于是顺势说道，干脆从达比手中把引普奇去房间的工作也接了过来。

    乔鲁诺趴在迪亚波罗肩上，好奇地看向普奇。

    “这是您的……？”

    “是DIO的孩子。”迪亚波罗答道。

    乔鲁诺又在玩迪亚波罗的头发了，好在他已经掌握了什么样的力道才不会让青年伸手来解救自己的发丝，迪亚波罗十分熟练地无视了他的小作。

    在得知乔鲁诺的身份之后，普奇对他的兴趣明显增长了。

    他对DIO的了解似乎非常有限，不仅不知道DIO留有子嗣，也对魔馆中各种人的情况一无所知。

    从来没法选择相信别人、也不打算改掉多疑这个毛病的迪亚波罗完全无法理解在处于这种情报上的劣势时，普奇是如何仍对DIO保持信任的。

    “他看起来很亲近您。”

    “只是因为我负责他的时间比较长，”迪亚波罗道，他在普奇面前表现得一点都不像面对其他陌生人时般沉默寡言，“毕竟我在这里纯粹是个闲人。”

    “很难想象像您这种人物会是「闲人」啊，”普奇回答。

    分明迪亚波罗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任何实力，但他自然地就将这个粉发青年归类到了强

    者的行列中。

    魔馆里面点着异色的蜡烛，看上去格外阴森。但是迪亚波罗和普奇就像是走在灯火通明的走道上，丝毫不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什么可怖之处。

    咔嚓。

    迪亚波罗避开了地上散落的什么——但普奇显然并不适应在这样昏暗的地方行走。他径直踏上了轻易就在他鞋底被碾碎的干枯的东西。

    这名神学院的学生低头看了一眼，被吸血鬼吸干了血液的干尸就狰狞地躺在那里。

    这是魔馆内随处可见的食物残渣，除了DIO的卧室和他会出没的其他房间定期会清理之外，没人有闲心收拾别的地方。

    迪亚波罗的脚步顿了顿，但普奇什么也没说，毫不停滞地继续跟了上去，好像刚才他踩到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根随处可见的树枝那样。

    恩里克·普奇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无怪乎DIO会对他另眼相看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其他的利益纠葛迪亚波罗尚且无法看清——但是仅凭普奇这个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迪亚波罗就已经发现了他内心确实也存在某种不正常。

    正如他、正如DIO一样。                           <p/

 18、觉悟者

    夜色降临的时候，迪亚波罗还在普奇的房间里。

    这倒不全是因为他乐于和普奇交谈——好吧，或许迪亚波罗确实挺想通过普奇看到DIO究竟想要达成什么最终目标——同时也出于对这个十五岁少年人身安全的考量。

    魔馆里全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在恩里克·普奇出现在这里的一刻，就已经有无数视线聚集在他身上。DIO显然不认为他需要将自己的友人隐藏起来——但迪亚波罗还是认为有许多人还没意识到「DIO的朋友」这个头衔意味着什么。

    如果有无意义的危险挑衅的话会很麻烦，迪亚波罗是这么想的。

    而普奇看起来对乔鲁诺不能说不感兴趣——虽然现在他实在看不出这孩子和他的父亲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

    “妈妈。”

    乔鲁诺显然还是没有——从迪亚波罗几次阻止他喊「妈妈」的过程中——学会任何东西。而迪亚波罗显然也不可能试图让乔鲁诺喊他爸爸。

    小只的团子窝在迪亚波罗怀里，好像很喜欢西装的触感一样努力把自己往迪亚波罗身上蹭。

    普奇挺好奇地看向出声的孩子。他其实很难想象迪亚波罗这样看起来并不女气的男人会不介意被叫作母亲，但事实就是粉发青年除了微微皱眉以外什么也没做。

    现在已经过了小孩平时应该睡觉的点，乔鲁诺还是攥着一缕迪亚波罗的头发，却已经开始睁不开眼。

    迪亚波罗顺手将他裹进暖和的毯子里，同时听到背后的窗户处传来极轻的响。

    有人在窗户那边？迪亚波罗下意识地回头——

    “Wryyyy。”

    他眯眼从窗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黑影，由于屋内灯光的关系，能看清的只有一部分垂下的金发——那个人好像是倒挂在窗外——而且那个声音……

    当迪亚波罗看到普奇无比熟练地走到窗户边、把挂在窗外那只金发吸血鬼放进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这一幕有点过于生草。

    “挚友！”普奇确实十分激，丝毫不在意友人出场方式怪异。

    DIO看起来也比平时更「正常」一些，甚至给了普奇一个朋友间的拥抱——这可能才是最不正常的。

    迪

    亚波罗觉得这应该是他离开的时机。他着实没想到DIO会用这种方式来找普奇、看起来还很熟练的样子。

    然而他起身的作当然不可能逃过吸血鬼的眼睛。

    “ho，迪亚波罗，你在这里啊。”

    迪亚波罗能感觉到DIO的视线转到了他身上，冰冷且锋利。至少这说明举止反常的DIO不是任何人假扮的。

    DIO此时一定在考量迪亚波罗接近普奇的目的、以及准备采取的下一步行。

    不，他接近普奇这件事对于DIO来说或许已经是类似「冒犯」的举了。不论魔馆的其他人怎么以为，迪亚波罗知道自己并不是DIO的部下，他们甚至都不能称得上是友方。

    现在解释自己只是凑巧被达比抓来也没有用处，况且刚才他确实抱着利用普奇试探DIO的想法。

    但是普奇——或许DIO比想象中还要更在意普奇的安危。

    DIO会手吗？

    迪亚波罗表面上看起来仍然冷静，但他现在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并无变化的心跳声。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在灯光映照下与他对视。

    路只有两、不，三条。

    他可以发「绯红之王」，在删去的时间内转身往门外逃跑、绕过DIO从窗户那边跳下去、或者——他可以选择挟持恩里克·普奇。

    迪亚波罗仍站在原地没有，在DIO这样的敌人面前，他甚至不能做出先暗中拔出武器的作，一切行都要在删除的时间内进行。

    “迪亚波罗…？”普奇问道。

    对于一个神学院的学生来说，听到母语中恶魔的词语确实足以引起好奇。

    空气中紧绷的杀意断了。

    迪亚波罗让差点就在身边显现出身形的绯红之王停下来，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打算做地抬手拉了拉乔鲁诺身上的毯子。

    “平时还是喊我索里特就好。”迪亚波罗道，他总没法让DIO收回说出去的话——何况这个吸血鬼也不屑于帮他遮掩真名。

    随着表面上友善的对话，至少DIO不再用那种随时都会攻击的站姿站着了——事实上迪亚波罗发现吸血鬼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

    迪亚波罗被拉着坐下来聊聊的时候，深切感觉到了何为左右为男。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根本没有加入这两个人的对话

    的意愿。

    DIO看起来很不同。他与普奇交谈的时候像是难得眯着眼睛休息的猛兽——没人能质疑他的危险性，但一举一间都带着被安抚的平静。

    这种「缺乏攻击性」甚至开始让迪亚波罗相信这段友谊的真实性了。

    神、宗教、信仰——天堂。

    DIO和普奇聊的话题如此虚无缥缈，听起来就像是无意义的哲学辩论。这让迪亚波罗想到之前为了某个项目选修的神学课，所有人也都是这样就根本毫无证据、也不可能被证明的虚幻概念交换意见。

    “……索里特，你认为呢？”

    直到听到他自己的名字，迪亚波罗才意识到刚才那句关于「上天堂」的话是对他说的。

    “目前没有那个觉悟。”

    与其追寻什么虚无缥缈的天堂，不如去把想要的东西实实在在抓在手里才更明智。

    普奇显然对此很失望，迪亚波罗猜他一定在心里把「索里特·纳索」丢进了凡人那个分类里面，但DIO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志同道合的友人是很难相遇的。迪亚波罗虽然无法理解「上天堂」的目标，但是毫无疑问，也是「引力」让他来到我身边。”

    引力。如果你能管一个半夜三更突然出现在旅馆房间、差点把你在睡梦中掐死的吸血鬼叫做「引力」的话，那确实如此呢。

    “但是我们的目标、——”

    “不为金钱名利所困、有勇气舍弃所有追随信仰——普奇，你将成为这样超凡入圣的人。但迪亚波罗和你不同。”

    DIO这么说的时候唇角或许稍微向上扬了一点。

    “贪婪、野望，总是「想要更多」，这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只有在站上顶点之后，才会意识到那些东西也不是永恒不变的。”

    DIO是在说他自己吗？迪亚波罗眯起眼睛。他很难想象年轻时候的——不管DIO到底多少岁——金发吸血鬼摆出一副不在意金钱、不在意权势的样子。

    所以DIO才会要让他留在这场对话中。因为什么？他以为迪亚波罗和普奇是他两段人生的镜子、还是说他期待迪亚波罗以后也会成为他的助力？

    令人发笑。

    于是迪亚波罗也放任细小的冷笑在唇齿间滑落。

    “那就让那个「我所想要的结果」成为永恒不变的事实。

    ”他回答，“「觉悟者恒幸福」——我或许赞同这个观点。”

    就像绯红之王一样，他能看见未来发生的一切——但不止于此。迪亚波罗并不会因为看到未来而满足。无视过程改写结果的能力才是他内心想法真正的体现。

    但是了悟一切的人当然只能是他，而所有的结果都将为他服务。绯红之王的能力是没有对手的。

    迪亚波罗快速抓住了心中一闪而过的这种陌生感觉——是一点轻视世人的自傲。现在还不是时候呢，于是他将表情控制得很好。

    虽然DIO不会疲惫，但普奇还是个人类少年，在漫长的旅途后自然需要休息，于是夜谈实际上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你在照顾我的儿子？”临离开前，DIO问道。

    “其实……”如果能不让我做这个工作就最好了。

    “贫弱人类的喜好。”

    但是吸血鬼根本没等他说完，他自顾自地掐断了迪亚波罗接下来的话，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

    ···

    所以迪亚波罗平躺在床上，胸口上压着乔鲁诺的重量。他睁眼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没感觉到半点睡意。

    他到底该用新获得的力量做些什么「除了生存以外的事」——他好像确实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p/

 19、十九

    迪亚波罗喜欢瓦尼拉·艾斯的替身。

    他先前好像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是这不代表他在看到艾斯面色不改地从那个替身的嘴里——嘴里——拎出一个购物袋的时候不会嘴角抽搐。

    “谢谢。”迪亚波罗从袋子里掏出一罐香草冰淇淋，“要来点吗？”

    假如一个人叫瓦尼拉·艾斯，他的替身名叫克里姆的时候，他一定是挺喜欢吃香草冰淇淋的，对吧？

    好极了，看起来艾斯替身体内的空间似乎还有保温的功效。迪亚波罗的指尖在冰凉的罐子上变得麻木。

    艾斯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最近好像经常用这种神情看着迪亚波罗。

    “不用。”他回答。

    ···

    埃及的天气绝对不适合把冰淇淋留在桌上不管两个小时——

    迪亚波罗有点后悔他没把吃的放到楼下的冰箱去，不过他晃悠到DIO的房间来的时候也没想到普奇居然不在。

    他不在的后果就是迪亚波罗和DIO又用替身打了一架，这次没人下杀手，以时间删除之后迪亚波罗掐住了DIO的脖子为结局。

    不过他们两个都知道迪亚波罗没有杀死DIO的方法，所以吸血鬼没花多少力气就甩开迪亚波罗的手，紧接着两个人打到了床上。

    迪亚波罗趴在床上翻书，头发里的湿气还没散去，热水澡之后整个人都懒洋洋地不想弹。冰淇淋已经化了大半，看起来黏黏糊糊得让他没有食欲。

    DIO苍白的手伸过来，抓住了纸罐边沿。

    “没用的喜好。”他评价。

    下一秒迪亚波罗立刻松开了手，「墓志铭」中看到的景象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如果他没有及时松手的话，恐怕也会受伤——

    从DIO的指尖开始，一点薄冰覆盖了甜食的包装。迪亚波罗不用伸手去碰也能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寒意。

    他接过重新冻起来的冰淇淋，试着用勺子敲了敲那个表面。感觉上比原来要硬——确实就像是融化后又凝固的冰淇淋那样。

    味道大概没有原来好，不过也凑合。

    “这是什么？”他随口问。

    “气化冷冻法。”DIO回答，他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他的书上去了。

    听起来——对一个

    一百多岁的吸血鬼来说——也太科学了吧，这个命名方式。但是迪亚波罗其实也并不在意，他的思绪飘到了其他地方。

    一岁的孩子能吃冰淇淋吗？

    迪亚波罗把勺子送进嘴里的时候稍微想了一下这个问题，吃了大概也不会死，但是为了避免麻烦还是算了。

    瓦尼拉·艾斯还曾经试图给乔鲁诺喝血呢，但是从迪亚波罗的角度看，乔鲁诺确实只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类孩子，甚至连长相上都找不出和DIO有什么相似之处。

    除了那个星星胎记。

    说到胎记。迪亚波罗几乎一回头就能看到比他高大不少的吸血鬼的后背，那个星星就在他后肩上。然后就是那道环绕脖颈的狰狞伤疤。

    是有人曾经砍掉了DIO的头吗？

    迪亚波罗随手把空了的冰淇淋罐子丢到床头柜去，他有些好奇，于是懒洋洋地伸手摸上那道疤痕。DIO当然醒着，他从不在迪亚波罗面前睡着，不过并不介意后者的突然举。

    长时间握着冰冻的甜食导致迪亚波罗的指尖也是冰凉的。这让吸血鬼远低于常人的体温接触起来也感觉有点虚假的温暖。

    DIO从来不介意迪亚波罗触碰到他脖子上的伤疤。他不是会把弱点隐藏起来，任由弱点掌控他喜怒的男人，恰恰相反，他享受于知道就算有机会、迪亚波罗也没有办法手彻底杀死他的事实。

    而这样扭曲的快意显然是促成他们两个人保持了这种关系的主要导火索——之一。

    迪亚波罗比以前要放肆很多，DIO轻易就感觉到了这点变化。如果他面对的是一个普通人，或许DIO会简单地认为这只是人类愚蠢和弱小的另一种体现——在DIO没有伤害他的意愿之后、逐渐开始变得胆大。

    但是迪亚波罗并不是普通人，他随意的行为也和胆量没有任何关系。

    “是因为我想到以后要做什么了。”在他发问的时候，迪亚波罗笑着回答。

    “哦？”DIO实际上对迪亚波罗究竟要做什么根本不感兴趣，但他直觉这或许就是对方展露野心的初始。

    “过段时间我就回意大利去，”迪亚波罗道，“向你献上「箭」的报酬，到时候可以让我带走吧？”

    跟普奇不同，迪亚波罗想要的从来都是这世上已经存

    在的、被人贬斥为庸俗的东西，而DIO也根本不在意他到底从房子里搬走多少黄金。

    “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迪亚波罗。”

    ···

    凌晨普奇找到藏书室的时候看起来十分愧疚。不过连日熬夜对一个普通少年来说可能确实太过了。

    DIO对生物钟这种东西毫无概念，但是也不会因为「不小心睡着了」这种事就对挚友感到不快。

    普奇还没有获得替身，但是DIO从不在他面前掩饰替身的存在、也不在探寻替身能力的时候回避他。

    他需要找到「世界」的能力——在隐隐感觉到世界或许就是上天堂所必须的替身之后，DIO的心情从未如此迫切过。

    迪亚波罗没有让目光在自己手中的枪上停留太久。

    「对我开枪。」

    这是DIO的命令，而能对DIO射空弹夹这件事确实让迪亚波罗心情不错。

    普奇看起来意外地也没有任何不安。对他来说或许DIO就是无所不能的神明，区区一把手/枪根本不可能伤到他。

    眉心、脖子、心脏、上腹部、小腹、膝关节。

    迪亚波罗开枪的时候没有半点迟疑，作也十分熟练。至于脸上到底是不是不小心露出一点笑意——谁知道呢？

    子弹本应击中吸血鬼身体多处。迪亚波罗确信自己没有眨眼——但是不过是一瞬，那些子弹就全部掉落在了地上。

    DIO已经不站在原来的位置了。他好像在一瞬间就往边上移了几步，世界也站在他的身侧。

    这是什么能力？瞬移、防御……

    一般来说会那么想——但是在看到DIO脸上满意的笑容的时候，迪亚波罗就难免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性。或许是因为绯红之王的能力，迪亚波罗的想法很轻易就偏到了时间相关的领域。

    「时停。」

    普奇在一边对这景象微微睁大眼睛，他是看不见世界的，只能看到子弹莫名其妙地落在地上。

    你的能力是什么？迪亚波罗应该这么问，但他又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天堂是什么？”他随手丢开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向站在原地、看向地上那些子弹的DIO问道。

    是幸福，是信仰，是力量——对追寻着天堂的DIO来说，天堂究竟是什么？

    迪亚波罗没有等到回答。

    他感受到了有「什么人」在窥探这里的感觉。

    迪亚波罗和DIO同时坐直身体，他们都感觉到了那种尖锐却朦胧的视线，好像有人在「看着」他们——

    “走。”DIO命令道。

    迪亚波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一刻普奇还坐在DIO对面，下一刻就已经到了自己身边。DIO再次使用了世界。

    但迪亚波罗没有质疑DIO的话，他一把拽住普奇，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带着人翻出了窗户。                           <p/

 20、世界喜欢老板

    这几天DIO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有所波。

    但是比起烦躁或者焦虑——迪亚波罗甚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一点兴奋。

    DIO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掩盖他宿敌的名字，「乔斯达」这个姓氏对他来说就像是兴奋剂一样，好像听到就会变得不冷静。

    但是他首先说服普奇回家去，因为那个不定时就使用能力窥视DIO的人必然也来自乔斯达家族——而这样他就不能冒险和普奇再谈话。

    普奇没有对他需要离开这件事表达什么不满，不过看起来确实有些担忧。提到乔斯达家的时候DIO不像平时那么冷静了，他能清楚地感知到DIO的变化。

    “在我断绝乔斯达家的血脉以后，”DIO保证，就在这句话里迪亚波罗都能看得出他脸上全是自傲，“我们就可以继续追寻前往天堂的道路，挚友。”

    在普奇临行之前，DIO赠与他一段趾骨和一支箭。

    迪亚波罗知道那支箭与他藏下的并不一样，看起来尖端像有一只昆虫盘踞。但他也没有把视线放在那上面太久。

    ···

    普奇离开之后，DIO就失去了与人大肆谈论神学见解的兴趣。迪亚波罗和他在这个方面根本没办法聊到一起去。

    但是在迪亚波罗承认他有想要实现的野心、并准备不久之后就付诸行以后，DIO对他的兴趣仿佛就固定在了高得不正常的水平线上。

    甚至是信任——DIO在迪亚波罗身边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安心。

    他们绝不是朋友关系，说是床伴当然没错，但那也不是这么做的理由。迪亚波罗思考了一下，可能这就是「投资」吧——就像DIO坚信普奇将来会有超凡入圣的成就一样，他也断定迪亚波罗以后一定会做出令人惊愕的事情。

    DIO的房间里一如既往地昏暗，只点着少量蜡烛。吸血鬼坐在唯一一张扶手椅上看书，而迪亚波罗则坐在床边。

    准确来说，他是被「世界」圈在怀里。这个金黄色的替身比它的主人还要高大，迪亚波罗坐在它大腿上、努力在冰冷的盔甲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坐姿。因为某种原因，他浑身酸痛，现在更想找个柔软的垫子坐下来，而不是坐在替身冰冷的盔甲上。

    然而

    迪亚波罗还有事要做，他单手放在曾经重伤过他的那只有力的手臂上，另一手抓着把小刀。

    他此前还不知道「世界」身上的盔甲也是可以卸下来的，迪亚波罗想道。他意之间，绯红之王的影子从他身上浮现出来、与他一同握住了他手里的刀。

    他用刀尖在「世界」卸下臂甲后的手臂上刻下漂亮的字母。

    “下一个词是什么？”迪亚波罗满意地看着还在不断渗出血液的字迹。

    “独角仙。”

    DIO回答他。世界手臂上爬上伤痕的同时，他的小臂也在流血。然而吸血鬼自傲的恢复力被他自己压制住了。

    「上天堂的十四个关键词。」

    DIO决定将它们刻在自己的替身身上，却选择了让迪亚波罗来代劳。让恶魔在神明身上刻下前往天国的密钥，不得不说他的恶趣味仍是一如既往的离谱。

    “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了吧？”

    “不，你对这个根本不感兴趣。”DIO倒是没有做些什么来打扰迪亚波罗的作。

    他也没说错，迪亚波罗对DIO和普奇所坚信的「上天堂」的理论毫无兴趣，甚至还觉得那有点可笑。

    “是啊，我已经忘记了。”迪亚波罗笑道。

    最后他把世界的臂甲套回去，盖住那些仍在渗血的伤口。

    与DIO本人不同，他的替身十分沉默，也从不摆一些奇怪的姿势出来。除了在战斗的时候，其余时间看上去甚至不那么可怕。迪亚波罗不知道世界是否拥有自我意识、还是说只是没有思想的战斗机器。DIO似乎默认它是后一种——

    迪亚波罗正要从它怀里站起来的时候，世界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迪亚波罗差点被那个力道拽得失去平衡。

    “什么？”迪亚波罗困惑地抬头去看DIO，但后者也挑眉朝他看过来了。

    这难道不是DIO的命令？迪亚波罗暗暗绷紧身体，绯红之王立刻出现在身侧、伸手按住了世界的肩膀。

    “MUDA。”世界开口道。

    迪亚波罗完全没理解它的意思，但是金色的替身很快就松开了他，看起来没有自主攻击的意图。

    “干什么？”他问DIO。

    “ho，有意思。”

    吸血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迪亚波罗合理怀疑他也不知道他的替身刚

    刚为什么那样做。

    迪亚波罗不过眨了下眼睛，DIO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何等无意义的时停用法啊。吸血鬼脸上挂着兴味盎然的笑，伸手撩起迪亚波罗还带些湿气的长发。

    “你干什么？——还来？”迪亚波罗一把抓住DIO的手腕，阻止他继续朝不妙的地方伸手过去。

    吸血鬼连那方面也这么天赋异禀吗？

    “不行，不然我去烧了普奇的圣经。”他警告道。

    “就因为这种事来威胁本DIO吗？”DIO听起来倒并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伸手把迪亚波罗揽进怀里，不过倒没有继续做什么。

    什么叫就因为这种事，不知道节制的该死吸血鬼。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迪亚波罗狠狠咬牙。

    熟悉的、被什么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据DIO解释这是念写——也就是远距离获得影像的方式，对面大概率是在试图获取清晰的照片。

    迪亚波罗希望自己的脸不要出现在乔斯达家的暗杀名单上，而DIO好像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吸血鬼毫不在意地低头用嘴唇堵住了青年的嘴。

    至少这样长相是不会暴露呢，差不多整个人都被DIO挡住的迪亚波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DIO下床的时候，迪亚波罗轻易就从浅眠中惊醒，也听到了门口靠近的脚步声。

    又是小面包？

    但是房门打开之后，站在门口阴影中的并不是DIO平时经常食用的年轻女人，而是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看起来还没成年的男孩子。

    花京院典明无法克制心中的恐惧，他不得不猜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不应该因为见到与自己的能力相似的人就被冲昏了头脑一般跟随对方来到这里。

    但是他实在是太孤独了，十余年因为特殊能力而被其他人当做异类、无法拥有哪怕一个友人的生活无异于地狱。

    于是他现在站在这栋建筑物内、这个房间门口，看到了站在阴影中的高大男人。

    DIO。

    那不是人类，无论是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开始在心中疯狂蔓延的恐惧、还是随着恐惧开始根植在心中的、非人的魅力。

    “你是要来效忠于我的吗？”被称为DIO大人的鬼魅开口了。

    花京院看到那人充斥着恶意的金色眸子，而他甚至没法挪、没法转身逃跑——连

    摇头也做不到。他下意识地唤出了法皇之绿，过大的精神压力让他立刻就想发攻击——

    “DIO。”

    陌生的声音念道。

    花京院典明被恐惧攥住的心脏忽然开始重新跳起来。他看到了那个男人——侧躺在DIO床上的男人。他刚才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

    对方坐起来、从背后靠近DIO。他看起来并不瘦弱，甚至能称得上高大，和花京院会想象为「情人」身份的样子相去甚远。

    但是在双眼适应黑暗之后，他确实意识到这个人长着张艳丽张扬的脸。

    “迪亚波罗。”刚才对他狂妄地要求忠诚的低沉声音此刻似乎带着点笑意。

    迪亚波罗懒洋洋地趴在DIO肩上，与他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粉色的长发落在DIO身上，擦过脖子上那道狰狞的缝合痕迹。他脆弱的脖颈正贴在那个星星痕迹上。

    “这是谁？”他随口问，声音可能由于刚刚醒来的缘故还有些嘶哑。伸手攀上DIO的肩膀。后者也真的毫不在意地任他放肆。

    花京院感受到了阴影中的视线，迪亚波罗打量了他一番，却避开了与他对视。

    “你无法说服他的，DIO。”迪亚波罗说，“他不是我们这类人。”

    DIO当然知道确实如此，恶人之间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真实秉性——就算陷在孤独与迷茫中，花京院也不是会追随他的为恶者。他只是喜欢欣赏青年纠结恐惧的样子。于是他笑了一声，随着这样儿戏一般的宣判，狰狞的肉芽朝花京院袭去。                           <p/

 21、告解

    “您好。”

    听到熟悉的声线的时候，迪亚波罗正坐在草地上，乔鲁诺在不远处自顾自地玩耍。可能因为昨晚很晚才休息，迪亚波罗在温暖的阳光中有些昏昏沉沉的。

    花京院出声的时候，他才结束了「假装没听见」的处理方针，抬眼看向这个现在正被DIO的肉芽控制着的青年。

    “你好。”迪亚波罗道，“花京院…典明？”

    昨晚在被肉芽控制之后，花京院就交代了他的背景和能力，迪亚波罗记下了他的名字。这个日本名字对他来说也有些难度，就像乔鲁诺的本名一样——幸而DIO看起来并不在意他给他儿子起了什么意语名字。

    “是的，您是？”花京院实际上犹豫了一下他要不要上前搭话，但最终决定这也没有什么坏处。

    “索里特·纳索。”迪亚波罗招了招手，让乔鲁诺回到他身边。

    “这是您的……家人？”花京院挑了一个折中的词，毕竟迪亚波罗看起来还远不到组建家庭的年纪，这个孩子和他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算是吧。”

    似乎感觉到迪亚波罗没有多聊的欲/望，花京院没有再开口。他手上抱着一个便携的画板，从包里掏出笔来开始在纸上涂涂画画。

    “你为什么要追随DIO？”迪亚波罗问。

    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肉芽」，但花京院显然不那么想。

    “我曾经以为，我一生都不会遇到一个能称之为「友人」的存在了。”花京院道，“但是DIO大人能理解我。”

    ——所以他将会为DIO献出一切，甚至在为他死亡的时候也会笑着赞美DIO的伟大。迪亚波罗读懂了这个潜台词。

    就像是差点溺亡在孤独中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连这个也并不是真的。迪亚波罗很难不感到现状有些讽刺，让他很想发笑、又找不到笑出声来的理由。

    “孤独。”迪亚波罗把这个词在舌尖上掂量了一下，发现他尝不出那是什么味道。

    “那么您呢？纳索先生为什么在这里？”

    野心——或者说是DIO看出了他的野心。

    “大概在这里的人都有不一样的理由吧。”他最后轻描淡写道，“我是为

    了钱。”

    迪亚波罗很快被自己的回答逗笑了——也有可能是这终于给了他把梗在喉头的那点笑意发泄出来的机会。但是如果仔细思考，他从这段关系里收获的、不那么抽象的东西，或许确实是金钱。

    “这……这样啊，您不是因为——”

    花京院不知道想了什么，但显然看起来有些尴尬。

    迪亚波罗任由乔鲁诺爬到他身上，伸手去拉他的头发。

    “很高兴认识你，纳索先生。”礼貌过头的日本高中生道别时说。

    临走前他把一张画纸递给迪亚波罗，看得出虽然用得时间很短，但不论是笔触还是色彩都恰到好处。纸上画的是坐在树下的迪亚波罗和不远处玩耍的黑发孩子。

    而迪亚波罗只能用近乎惊叹的眼神目送他离开。肉芽——确实是不可思议的、能掌控大脑的力量。在不涉及到DIO的时候，花京院典明的表现和一个性格不那么外向的高中生根本没有多少出入。

    “……很受欢迎啊。”

    “我以为你不喜欢开玩笑，恩多尔。”

    正靠近这边的恩多尔摇了摇头。

    迪亚波罗显然还没意识到为什么他身边会有这些不能完全称为朋友、却与他关系不错的人。

    波鲁那雷夫，荷尔·荷斯，现在有花京院典明——

    大概大多数被DIO或控制或雇佣的人也只不过是在追求心灵的平静而已，而迪亚波罗、这个将作恶也视为「理所当然」的恶人，对这些人来说就像是暴风眼。

    「永久的、心灵的安宁。」DIO是这样对他的「朋友」们说的，追随绝对的强者对这些恶人来说就是有这样近乎魔力的效果。

    但迪亚波罗的平静又有不同——好像这么做也没有错，就是这种感觉。

    “波鲁那雷夫回来了。”恩多尔告诉他。

    事实上恩多尔的提醒可能是多余的，因为没过多久，迪亚波罗就看到了朝他走过来的波鲁那雷夫。

    “好久不见，索里特。”

    “好久不见。”他对银发的法国人笑道，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对方的额头。「肉芽」大概就隐藏在额头的那些头发后面。

    没有办法——哪怕是绯红之王，也无法在被删去的时间内移除肉芽。更何况尝试这么做对迪亚波罗完全没有好处，

    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考虑肉芽的问题。

    “你见过DIO了吗？”迪亚波罗随意问道。

    “是的，DIO大人——”

    “任务顺利就好了。”迪亚波罗很少见地打断了对方的话，突然觉得不太想听那些对DIO的无谓称赞。

    “只要能为DIO大人效力，就足够有价值了。”

    但这显然不现实，在提到DIO的时候，波鲁那雷夫就变得格外兴奋，根本就没有让他闭嘴的可能性。

    乔鲁诺这时候把一朵花举到他面前，迪亚波罗从他手中接过脆弱的植物。

    「为什么不对我用肉芽，在一开始知道我持有箭的时候？」迪亚波罗觉得他有点想问DIO这个问题，不过很快意识到了这疑问毫无价值。

    引力、命运、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样——DIO就是这样坚信着、或者说试图让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坚信着，他们拥有必然追随他的命运。

    ···

    稍晚一些，迪亚波罗抱着准备午睡的乔鲁诺路过门厅，恰巧电话响了。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的，大概是正准备登机的普奇。

    可这时候DIO显然不可能是醒着的，于是迪亚波罗选择走过去抓起话筒。

    “午安，索里特。”普奇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过来。

    “午安。”迪亚波罗把睡着的乔鲁诺放到一边的扶手椅上。

    电话线有限的长度让他只好坐在桌子边沿，小心地不至于将桌上那些叠起来的书籍挤下去。

    “关于DIO和乔斯达——”普奇迟疑地说，他听起来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应该提起这个话题。在DIO不在场的情况下提起这个，听起来有些不太尊重他的挚友。

    也只有在讨论有关乔斯达家族的事情的时候，DIO才会选择对他隐瞒些什么，或者表现得过分兴奋。

    “至少他们还很远呢。”迪亚波罗道，他实际上也不是很清楚乔斯达家是什么情况——他做了些小调查，了解到乔瑟夫·乔斯达是个富有的资本家，但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找不到了。

    “是的，而且没人能战胜DIO。”

    那之后他们沉默了一小会儿。

    “恩里克，”迪亚波罗问，“向神父告解时说的话是完全保密的吧？”

    “是的。”普奇听起来有些疑惑，迪亚波罗在他们过去的交流中一直对宗教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连对「天国计划」也从未表现出任何兴趣。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你要什么时候当上神父？”

    “等我进修完毕以后，就向教会表明意向。”普奇回答，紧接着稍微迟疑了一下，“你需要一个神父吗？我有认识——”

    “没关系，我其实没有告解的习惯。”

    有那么一瞬迪亚波罗想提起他养父的死，但是理智阻止了他。沉默持续了一会儿，迪亚波罗能从话筒里听到那一头传来通知登机的广播声。

    告解指的是把埋在心里的所有罪恶都倾诉出来，可迪亚波罗的「告解」——曾经他对他养父的告解，永远都充斥着谎言。

    「Five me Father, for I have sinned.」

    “一路平安，恩里克。”迪亚波罗说。

    那头少年好像急匆匆地说了句谢谢，但是那声音很快就湮没在更遥远的人声中。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p/

 22、世代绅士

    迪亚波罗其实很难定位他对花京院是什么感受——他厌恶拍照、厌恶一切会留下痕迹的东西。但是花京院喜欢绘画，且热衷于把他见到的所有美好东西都完完整整地用画笔记录下来。

    于是花京院的存在让他恨不得重新开始每天都蹲在房间里不出门。

    乔鲁诺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变化，作为一个吸血鬼的儿子，他对阳光的热爱显然已经远远超出正常水准。这种不满主要体现在他会一个人试图爬上窗台，然后被佩特夏推回来。

    佩特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拥有了替身能力——不过他是DIO的鸟，所以迪亚波罗也不能说他很惊讶——游隼最近的爱好是在所过之处留下许多细小的冰制物品。

    乔鲁诺对那些凉凉的东西很感兴趣，迪亚波罗不得不经常阻止他把那些冰块往嘴里塞。

    “乔鲁诺终于学会爬楼梯了——你不能让瓦尼拉带他吗？”迪亚波罗窝在DIO身边把冰淇淋往嘴里塞的时候随口提起。

    DIO并不在意他的儿子，迪亚波罗也确信乔鲁诺不可能是他的独生子。但在偶然没有话题的时候，他也不介意和DIO聊聊乔鲁诺的事情。

    尽管在乔鲁诺依靠自己的力量变得强大、变得能让DIO真正直视他之前，他都不会获得来自父亲的一点关注。

    “你叫他乔鲁诺？”

    “乔鲁诺·乔巴拿。”

    这是因为日文名字的发音对迪亚波罗来说有些难度，但即使明白这一点，DIO也难免克制不住笑意。

    他在迪亚波罗看疯子的目光里大笑出声。

    迪亚波罗选择稍微挪得离他远一些，避免那种音量伤害到他的耳膜：“有什么好笑。”

    GioGio——单只这个命运般的昵称就足以让DIO面对命运的嘲弄大笑出声。

    但是他莫名其妙的反应也没有持续多久，迪亚波罗发现DIO很罕见地在放松的时候丢开了手里的书。像在思考些什么一样看着前方。

    “发生什么了？”迪亚波罗直觉这与之前提到过的乔斯达有关。

    DIO——DIO看起来比平时要安静一些。并不是从话多少的方面，而是他的神情。迪亚波罗很少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DIO脸上总是带一点笑意，这能很

    好地表达他对所有人的轻蔑、还能让他的下属们感到恐惧。

    “乔瑟夫·乔斯达获得了……是JoJo血脉的效果。乔斯达的后代觉醒了替身。”

    迪亚波罗难免想到「乔斯达家究竟有多少人」这个问题。DIO已经一百多岁了，他过去的宿敌的后代——迪亚波罗想到意大利那些黑手党。如果说那现在是个几十人的大家族，迪亚波罗也不会太惊讶。

    于是他就问出了口。

    乔瑟夫·乔斯达，空条荷莉，空条承太郎。DIO不在意他们的其他家庭成员，乔纳森·乔斯达的直系血脉就只有这三个人。

    三个人，看起来能打的只有两个。

    DIO把刚才在看的资料递给他，那比迪亚波罗预计的要薄很多。而在迪亚波罗阅读那些纸张的时候，DIO拿过小达比带给他的相机。

    紫色的藤蔓从他的小臂开始缠上相机，在他轻触那块机械的时候，就像是按下了快门、相机里吐出清晰的照片。DIO重复了这个作两次。

    迪亚波罗接过那两张照片。

    一张看起来像是飞机舱内，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假寐——对于一个老人来说，他看起来过分强壮了些。

    不过这比不上第二张图让迪亚波罗惊讶。

    “等等，乔斯达家是你的宿敌——就是说他们是「好人」吧？”迪亚波罗再看了一遍那张照片，影像里是一个坐在栏杆后的高大青年。

    “好人？可以这么说吧，JoJo的血脉。”

    “那他为什么在牢里？你找人去陷害他了？”迪亚波罗晃了晃照片，“看起来在里头混得很不错。”

    “……没有。”DIO其实也不知道一百年后乔纳森的后代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乔斯达家的传承必须被终结。”不过他很快就这么说，好在迪亚波罗对空条承太郎为什么在牢里这件事没有展现多余的兴趣。

    “你准备派人去杀了他们？”迪亚波罗问，“我不知道你还有下属在日本。”

    “我不知道你还对这个感兴趣，”DIO道，“或许你愿意去为我扫除乔斯达家的人吗？以你的能力不难做到，把他们的头颅带回来见我。”

    “不，DIO。”迪亚波罗道，“你确实是个不错的情人，但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会为任何人冒险。”

    DIO看起来没有被冒犯

    到的迹象，刚才的话只是又一次无聊的玩笑般被他随手丢掉。

    有人礼貌地敲了卧室的门。

    对于DIO总是喜欢在卧室接见下属这件事，迪亚波罗持保留态度，不过看到进来的是花京院而非达比或者瓦尼拉·艾斯，倒确实出乎他意料之外。

    “花京院典明，我需要你的帮助。”

    DIO在发布命令的时候，有时候会把语气放得十分平和。他不是那种会对属下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声发怒的上司。

    照他自己的说法，魔馆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朋友」，他们是因为要追求他们所向往的东西而留在DIO身边的。迪亚波罗觉得比起犯罪集团，这更像是个□□。

    “为了DIO大人，任何事我都能做到。”花京院毫不犹豫地回答。

    迪亚波罗发现自己开始想象那个肉芽，那是什么样的东西呢？深深刺入脑海中、足以掌控人的精神的装置——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比预计的还要恶心一点。

    “那么就前往日本，我需要你去杀了乔斯达家的血脉。”

    DIO向花京院递出空条承太郎的照片。

    花京院接过来，适应了昏暗灯光之后，很轻易就看清照片上是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身材却意外高大的黑衣青年。

    “花京院？”迪亚波罗目送看起来兴奋得有些不正常的高中生走出房间，“你真的认为他能完成任务？”

    法皇之绿足以杀死一个没有替身的普通学生，但是一个替身能力未知、看起来还比花京院强壮许多的同龄人？

    更何况那还是DIO的死敌——迪亚波罗其实很难理解宿敌这种概念——但如果他有任何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物，就不会给他们反击的机会。

    “他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DIO道，“证明他有资格留在我身边。”

    是啊，DIO的「朋友」们。迪亚波罗心里翻了个白眼，而DIO显然也看出了他并没怎么掩饰的不赞同。

    “你会怎么做？”

    “不逃走的话就要一击致命地处理掉。”迪亚波罗道。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拥有宿命的对手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如果真的有这样棘手的敌人，不论手段如何、消耗多少手下，他都会给对方安排好必死的结局。

    处理，听起来非常黑帮——冷漠到不带个

    人情感。DIO并不太意外。

    “乔斯达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同时他也知道迪亚波罗一点也不了解那群固执到令人头痛的人类。

    “行吧。我睡一会儿。”迪亚波罗耸了耸肩，将DIO完全不需要的毯子拉过肩膀，听起来完全不在意DIO和乔斯达之间的纠葛。

    DIO随手撩起散落在迪亚波罗背后的一点长发。或许是因为很久都没有机会去剪的缘故，那些发丝比他第一次见到迪亚波罗的时候还要更长了。

    手感确实很不错。

    吸血鬼又分辨出了那种正在被窥视的感觉，他回头望向床边的镜子，吸血鬼出色的视力让他轻易就能看到自己的轮廓。

    但是他没有弹，也没有叫醒迪亚波罗。                           <p/

 23、他的下限

    一名老人，一个阿拉伯裔的男人，戴着奇怪帽子的高大青年，头上裹着绷带的高中生。

    这几个看起来并不应该互相认识的人正十分严肃地聚在一间和室内，盯着桌面上散落的一叠照片。

    乔瑟夫·乔斯达的神色像是在凝视着什么世界级难题一样严肃，阿布德尔也是一样。花京院典明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但是承太郎很快就压了压帽子，把视线从那些照片上转开，微微下垂的嘴角很好地表明了他内心并不太愉快的情绪。

    “这是什么？”他用惯常低沉的声音问——质问。

    就算他是个从穿着上看就是不良——实际上也确实是不良——的195高中生，这也不代表他可以接受他的外·公从口袋里掏出一叠两个男人的半裸/照片。

    承太郎只轻飘飘地扫了那些图片一眼就转开了视线——倒不是说他对男人之间的恋情有什么看法，只是首先陌生人的半裸/照显然不在「应该拿出来与家人分享」的范畴内。

    更重要的是画面里的两个人看起来并不乐意被拍摄。尤其是那个粉头发的青年，在有他身影的那寥寥两三章里，不是把脸埋在金发男人的颈窝里，就是背对着镜头在和金发男人接吻。

    承太郎对自己外公的下限有了全新的认知，并且在这一刻有了用白金之星把他请出空条宅的冲。

    “DIO，从百年前开始就——”

    “不，我是说，这·是·什·么？”承太郎的拳头硬了。

    “呃，我觉得承太郎想说的是——”花京院也一时有些失语，“呃，乔斯达先生，你怎么会有这种…这些照片？”

    他悄悄把那个「种」字咽回去，不过房间里的其他人显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兵荒马乱中，乔瑟夫·乔斯达终于解释清楚了DIO是什么人，他的念写又是如何起作用的。为了演示，他甚至现场砸了一台三万元的相机。

    相机在紫色藤蔓的缠绕下吐出一张照片。乔瑟夫在看到那并不又是那个看不太清楚布置的昏暗卧室时松了口气。

    他们试图窥视的吸血鬼正在笔记本上写些什么，那个粉发男人坐在扶手

    椅一边的扶手上，好像在低头看DIO写的内容。从这个角度，他们只能看到偏长的粉色发丝垂在DIO肩膀处，堪堪盖住属于乔斯达家的星形胎记。

    “我见过他。”花京院道，看到那些粉色之后，被肉芽控制时并不清晰的记忆翻涌上来。

    他想到昏暗的房间、还有攀在DIO肩膀上的男人。

    “DIO给我植入肉芽的时候他也在场，他叫——”花京院试图回忆对方的名字，但在肉芽被植入之后，所有的记忆都零散且不连贯，他隐约记得阳光和草地、还有一幅速写——

    “DIO叫他Diavolo。”花京院无法回忆起他的名字，于是只好给出了他知道的有限信息，“所以我猜他是意大利人，大概是「恶魔牌」替身的拥有者。”

    “他和DIO是什么关系？”乔瑟夫问道。

    花京院思考了一下，他实际上没有足够的信息来定义那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当然，没人会惊讶于DIO有许多床伴，但粉发男人和他的相处似乎又不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

    那两个人之间有种难以定义的复杂力场，就像是DIO本人的魅力那样无法解释却切实存在。

    “我不知道，大概是情人吧。”他只好回答。

    ···

    他们刚刚又体验了一次被窥视的感觉。DIO对此毫不在意，迪亚波罗却失去了继续坐在他椅子扶手上的兴致。

    他把自己丢进对面的椅子里，看着DIO指尖触了触桌上的相机，并将一张照片翻过来递给他。

    迪亚波罗在书中读到过这种装修，好像是日本的传统房屋。但坐在那个房间内的人怎么也不能称为传统。

    花京院典明、空条承太郎、乔瑟夫·乔斯达，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阿拉伯男人，四个人围坐在一张矮桌旁边。

    但迪亚波罗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花京院额头的绷带上，那个位置太过微妙，难免让他想到——

    “看起来花京院的肉芽被拔除了。”DIO的语气听起来介于惊讶和愉快之间。

    迪亚波罗却并不是这样，他感觉就像是在楼梯上一脚踩空的瞬间。

    “你是说他们有移除肉芽的方法？”迪亚波罗捏着那张照片，“既然知道有这种可能性还让人去给他们——送情报？”

    何况这根本不止送情报吧，他们都坐在一张桌子边聊天

    了，怕不是第二天就要启程来开罗。

    对DIO来说无论有没有肉芽，手下只是消耗品、要多少就能找到多少。他自认立于顶点，无论放弃多少优势都不会被人击败。区别只是乔斯达家的血脉正在靠近他、这让他心情有些不太愉快。

    恐慌。迪亚波罗突然意识到正在他心中翻涌的情绪是纯粹的恐慌。对方会知道多少？

    花京院典明见过他，他们有过对话。「索里特·纳索」已经是个不能再继续使用下去的名字。

    DIO看到了迪亚波罗脸上的表情，隐藏在深思以下的是焦躁和怒火。

    “你在怕什么？”

    迪亚波罗厌恶被看穿——当然不是指被看穿他为恶的本质——而是厌恶被人发现他焦躁的一面。他能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让自己随时看起来都如死水般平静——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比如现在，现在他就忍不住因为完全超出他掌控之外的事态发展而感到焦躁。

    如果波鲁那雷夫也失败了呢、如果他们也发现波鲁那雷夫是被肉芽控制着的。在除掉肉芽之后，他还会记得多少关于索里特·纳索的事情？

    乔斯达——那是DIO的敌人，不是他的！但现在那些人有可能会知道他一部分的替身能力，Speedwagon财团也是不可小觑的势力。

    DIO正盯着他看。迪亚波罗的眼睛在阴影中显得异常明亮，平静的绿色似乎隐隐开始有些崩毁的痕迹。

    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变得凝滞而沉重，迪亚波罗显然非常愤怒，这是比DIO在其他人面前随意说出他的真名时还要难以抑制的怒火。

    于是DIO也戒备起来，他看起来还是十分放松，甚至没有将手里的笔记本放下来的打算。但他金色的眼睛盯着迪亚波罗，像猛兽锁定猎物。

    「忍耐，——。」迪亚波罗对自己说，他觉得他好像想要念出某个名字，但不是「迪亚波罗」，也不是「索里特」。

    他希望有个人来代替他处理这种情况。

    “什么也没有。”迪亚波罗回答，“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把那些焦躁和怒火妥善地重新藏进破碎的绿眸里。

    “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他们当然不是完美的，事实上真正的迪亚波罗与他展现出来的完全不是同一种人。性格糟糕透

    顶，在冷静的表象下暴躁易怒、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至少在DIO看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而焦躁不安。

    “关于箭。”DIO回答，他重新拿起笔，开始在那个本子上面写写画画，“箭的来历、功效——能做的实验太有限。”

    “我还以为恩雅会知道更多呢。”迪亚波罗回答，假装自己没有逼问过恩雅这个问题。

    DIO嗤笑一声。除了可笑且无用的宿命论之外，那个女人根本就一无是处。

    “现在看来除了筛选有资格获得替身的人之外，箭没有任何其他的功效。”

    “但是按照实验，不同的箭确实有不同的功效……普奇带走的那一支呢？”

    「虫箭。」

    迪亚波罗记得他两次把那支尖端装饰着虫型金属雕饰的箭握在手中。一次是它刚刚被挖掘出来的时候，另一次是他在DIO授意下把那支箭交给普奇。

    危险、充满力量。这支箭给他带来的压迫感比其他任何箭都要强。谨慎让他没有尝试使用那支箭。

    DIO显然也感受到了虫箭的潜能，金眸在烛光映照下有一瞬变成鲜血般的红色。

    “等处理完乔斯达家，我也准备前往意大利。”吸血鬼说。                           <p/

 24、祝你好运

    好吧，情人。

    对DIO来说——尽管他从未见过DIO、甚至不到一个小时之前才听到他的名字，承太郎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邪恶的自大狂的形象——有一个情人完全不奇怪。

    但是花京院的表情比那个要复杂，就好像他不认为这个描述足够准确一样。

    “恶魔牌的替身使者，你知道他的能力吗？”

    显然，除了替身的名字之外，花京院不知道有关这个男人的任何事。

    “或许他也是吸血鬼？”乔瑟夫猜测道。至少他很难想象那个他从家族史中了解到的DIO会与一个人类保持近乎平等的关系。

    “不。”这次花京院脱口而出。

    不是吸血鬼。花京院无法在破碎的记忆中找到那人的身影，但他奇异地将那个人与阳光联系在一起，准确来说是与阳光相关的暖色调。

    橙红色的调色盘——

    “不管怎么说，他有可能之后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乔瑟夫道，“虽然看不清脸，至少这种发色很少见，我们要保持警惕。”

    花京院没有反驳，但是他隐约觉得他们不会见到他，至少不是现在。

    在承太郎的母亲荷莉因为觉醒替身的原因病倒之后，他们决定立刻前往开罗。

    ···

    乔斯达家的人身准备到埃及开罗来了，DIO没有掩饰这件事，也没有必要——魔馆中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准备在前往埃及的路上截杀前来的四人。

    事实上DIO只是告诉他的下属们「杀掉他们」，没有任何计划或者埋伏的最佳地点，也没有指定的搭档。DIO从不对这些事情上心，无论是雇佣的杀手还是他的追随者。这导致这些大多自视甚高的替身使者往往独自行。

    DIO这么对下属说的时候迪亚波罗就坐在他身边。

    “DIO大人，我需要一个搭档。”荷尔·荷斯大着胆子要求。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迪亚波罗，显得早有预谋。确实，「皇帝」是他的手/枪和子弹，在弹道完全可控的情况下，有一个有预见能力的队友显然是十分有利的。

    乔鲁诺似乎觉得桌上的蜡烛很有意思，于是伸手去碰。

    迪亚波罗拉住他的手腕，然后注意到乔鲁诺试

    图抓住的并不是火焰，而是一只并不太起眼的飞蛾。小昆虫现在已经被火焰灼烧成了焦黑的尸体、落在桌面上。

    “是说我应该去吗？”迪亚波罗笑道，“荷尔，我又不是杀手。”

    DIO翻着书，并不在意房间这一边又发生了什么。这不是迪亚波罗的战斗，所以他不会出手，哪怕DIO命令他也一样，更何况吸血鬼根本没有要管这种小事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去找波鲁那雷夫呢？”迪亚波罗建议道，“他的银色战车和你的皇帝也会是不错的搭档吧？”

    不错的搭档——指按照荷尔·荷斯“不争第一，只当第二”的人生信条，他可以躲在波鲁那雷夫后面找机会放冷枪偷袭。

    出乎意料，荷尔·荷斯拒绝了迪亚波罗的建议。

    “我不跟那种不会丢下队友的人组队。”他说，“那不就是说我也不能抛下他先跑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连DIO都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对于一个杀人为生、把背叛和懦弱地逃跑当成家常便饭的雇佣兵来说，荷尔·荷斯的原则倒是十分简单易懂。

    “你可以去找一个搭档。”DIO道。

    雇佣兵没有在这里多待，获得许可之后，他就忙不迭地离开了有DIO存在的房间，速度快得好像背后有佩特夏在追他。

    “不是杀手？”DIO重复了迪亚波罗随口说出的借口。

    “当然，我没杀过人。”

    没有杀过人。这个概念在魔馆中简直不可思议、因此DIO甚至没考虑过这一点。实际上任何人都很难记得几个月前索里特·纳索还只是个正常大学生。

    DIO看起来又比刚才还愉快了一点。

    迪亚波罗根本不需要深思就能明白他心情变好的点——亲手挖掘出一枚毫无自觉的种子，然后用恶意将其培养成张扬的恶之花。

    恶趣味。

    ···

    乔鲁诺很快就睡着了，DIO在的地方总是一片昏暗，这让乔鲁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的分别。迪亚波罗抱着他离开，却意外在拐角处看到了抱臂靠着墙的荷尔·荷斯。

    “你找到搭档了吗？”这也太快了。迪亚波罗还以为这会需要一会儿呢——毕竟荷尔·荷斯不喜欢让女人冲在他前面，所以他的魅力在寻找搭档时应当毫无用处。

    “没有

    什么其他适合的替身，我就——”

    荷尔·荷斯尴尬地笑笑，指了指头顶。佩特夏高傲地踩在他的帽子上，尖利的爪子把牛仔帽抓出一点褶皱。

    “……不错，加油。”迪亚波罗还能说什么呢？

    荷尔·荷斯摆了摆手，让佩特夏转而站到他肩膀上，直起身子。他好像只是等在这里为了说这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他的目光扫过迪亚波罗怀里的乔鲁诺，并没有停留太久。

    但在迪亚波罗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了嘴唇。

    “索里特，”荷尔·荷斯问，“DIO很强吗？”

    比起一个问句，那更像是急促而焦躁的喘/息，就好像他害怕有谁会听到他的问题。

    “你在期待哪种回答呢？”迪亚波罗冷静地问。

    如果DIO并没有他展现出来的那么强大——不，荷尔·荷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没有理由那么想。

    “没什么。”雇佣兵顺手摸了一把乔鲁诺的黑发。

    ···

    波鲁那雷夫也离开了魔馆。

    他路过坐在院子里的迪亚波罗。

    “索里特！”看到他的时候，波鲁那雷夫以比往常还要兴奋的口吻打招呼。

    不，比起兴奋——那更像是种难以自抑的、更阴暗的东西。肉芽在起作用了。

    在DIO命令他去杀死乔斯达家的人的那一刻，肉芽就开始控制波鲁那雷夫的大脑，使他对目标产生难以抑制的恶意和杀意。

    “午安，波鲁那雷夫。是要去赶航班吗？”迪亚波罗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的额头。

    “DIO大人的敌人会抵达香港，我要在那里伏击他们。”

    “不错的选择，”迪亚波罗评价。

    他想到已知的情报，乔瑟夫·乔斯达使用远距离探测型的替身，名叫阿布德尔的使用火焰、具体能力未知，花京院的中远距离攻击，空条承太郎的能力未知——但是似乎力速和精密度都非同一般。

    波鲁那雷夫没有胜算，除非他出其不意地利用战车的速度杀掉其中一人。

    但银发法国人谨遵骑士道的规则，不可能会选择偷袭。

    这么想的话，对方会不会发现波鲁那雷夫额头上的肉芽、又会不会从清醒过来的波鲁那雷夫身上挖出有关他的信息，就完全是看运气的概率问题了。

    迪亚

    波罗厌恶概率。

    “如果我要阻止你，需要做什么？”他友好而随意地问。

    “你没法阻止我，索里特。”波鲁那雷夫答道，“我会毁掉所有阻碍DIO大人的东西。”

    而刺杀乔斯达一行人正是DIO交给他的任务。

    迪亚波罗考虑了一下是否要杀死波鲁那雷夫，银色战车对他的威胁又有多大。DIO有多看重一个被他种下肉芽的下属？

    不，这并不是关于波鲁那雷夫的命，而是DIO能否容许一个会直接违抗他命令的不确定因素继续存在。现在还不是时机。

    “那好吧，波鲁那雷夫，”他笑道，“祝你好运。”

    波鲁那雷夫并没从那双绿眸里看到半分笑意，往常他可能会试图追根究底地问个清楚，但是肉芽在催促着他采取行，内心嗜杀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我会带着他们的头回来见DIO大人。”                           <p/

 25、脑补是病

    可能是由于目盲的缘故，恩多尔的感官极其敏锐，甚至能从地面的震判断出其他人的向。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极度厌恶乘坐交通工具，尤其是飞机。所以直到乔斯达一行人进入埃及境内，他才准备出发。

    要么杀死对方，要么就死去。恩多尔并不打算接受其他任何结局，战败后被DIO抛弃是他无法面对的结果。视死如归——这大概就是他现在远称不上平静的心境。

    “好运。”迪亚波罗用与平时别无二致的语气对他说。

    他完全不在意恩多尔能不能有机会击败对手、又或者这份祝愿的「好运」的对立面就是波鲁那雷夫可能会被杀死。

    说到底，迪亚波罗还是没明白为什么波鲁那雷夫会加入对面的队伍。难道纯粹是为了报复DIO给他种下肉芽的事吗，还是说为了正义？

    从另一角度上来说，一视同仁的漠然也是「认同」。迪亚波罗毫无疑问地接受了恩多尔扭曲的信念，并认为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恩多尔并不讨厌这种冷漠。

    而他没有回来。

    魔馆里真正开始变得空荡，除了管家达比和瓦尼拉·艾斯之外，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影。乔鲁诺因此被允许在更大范围内玩耍。

    艾斯甚至为此稍稍清理了一下走廊，至少把小面包的尸体全部清走，让乔鲁诺不至于在四处晃悠的时候撞见那些。

    而达比甚至向他展示了自己的人偶收藏，乔鲁诺看起来并不喜欢那些会说话的诡异玩偶。在这一点上迪亚波罗与他达成共识。

    “不，泰伦斯，”迪亚波罗再次拒绝了游戏爱好者的邀约，“我不会打电。”

    “我又不会拿走你的灵魂。”小达比知道这几天乔斯达家的人大概会抵达魔馆，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十分无聊，“你喜欢玩什么？”

    “……有格斗游戏吗？”

    是上跳还是下蹲，左移还是右移，使用什么招数。只要提出问题，小达比就能从对手的灵魂中得到Yes或者No的回答。这让他在赌局中无往不利。

    但是他发现索里特·纳索不同，从他灵魂中传来的声音掺杂着类似接触不良般的杂音，有时候连清晰的

    是和否都可能混淆。

    他有点想问这是怎么回事，最后却没有开口。他们并不是什么互相信任的伙伴，有些秘密不要去挖掘就好。没有替身帮他作弊，小达比久违地全身心投入到了一场游戏中去。

    他打出五局三胜的最后一个KO，同时远处大门的方位传来响。

    “来了。”达比丢开游戏机，整理一下帽子，“不祝我好运吗？”

    他玩笑般问道。

    “不如祝你不需要运气。”迪亚波罗回答，他伸手把乔鲁诺捞到怀里，转身朝阴影更重处的楼梯走去。

    但他们两个都知道这句话不是真的，能在众多替身使者的阻挠下走到这里，足可以见得这一行人实力非凡。

    ···

    被拉入达比的世界的时候，波鲁那雷夫看见了显示屏上上一场游戏的比分。

    夸张的英语字母拼出双方选手的名字，输方名叫「Solido.N」。他下意识地去看达比身后那个装满了人偶的柜子，在看到没有熟悉的粉色之后才松了口气。

    “那个就是你说的——”乔瑟夫也看到了那个名字，不需要过多猜测就知道这就是波鲁那雷夫所说的索里特·纳索。

    波鲁那雷夫最初决定与他们同行的理由。

    一个多月以前，波鲁那雷夫额头的肉芽刚刚被移除后就挡在了他们面前，要求与他们同行。

    出于谨慎，也为了防止波鲁那雷夫其实是伪装成被肉芽控制的DIO的下属，他们询问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原因有很多，DIO毫无疑问是邪恶，而且他确实操控波鲁那雷夫不短的时间。任何一条都可以作为他想要铲除这只吸血鬼的原因。

    然而这些理由大概都无法说服警惕心不低的乔斯达一行。

    他们决定接纳波鲁那雷夫是因为他真正的目的。

    “虽然因为那个恶心的肉芽，记忆还是有点乱，连DIO的公馆在哪里恐怕也想不起来……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回到那里去。”波鲁那雷夫坚定地说，“因为索里特还在——我必须把他从那里带出来。”

    于是承太郎等人就听完了波鲁那雷夫对这个名为「索里特·纳索」的人的一系列描述。

    一个被吸血鬼绑架的、什么也没做过的无害大学生。好像是因为参与考古研究的时候挖出了DIO需要的物

    件所以被盯上，被绑到魔馆。心地善良，甚至冒险帮波鲁那雷夫杀死了他的仇人J·凯尔，在魔馆捡到了落单的孩子之后就一直照顾对方。

    “如果见到他不要攻击，好好说话就行——他是粉头发、带一点墨绿色，很好认的。”波鲁那雷夫总结道。

    “等等，你说粉头发？”这是花京院。

    “又一个替身使者？”这是承太郎。

    “他不会就是——”这是阿布德尔。

    接下来那一声「Oh My God!」属于从背包里掏出一叠念写照片的乔瑟夫。

    这好像与他们猜测中「实力大概仅次于DIO」、「有可能也是吸血鬼」、「DIO的情人兼左右手」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确定他的能力不是精神操控？”乔瑟夫问道，“花京院也见过他。花京院，你有想起什么来吗？”

    在听到相关的描述后，花京院确实从脑海中抓住了一些记忆的碎片。

    午后的阳光、画架、调色盘，沾满阳光色颜料的画笔，对面树下坐着的粉发青年还有他怀里的孩子——

    「这是您的家人？」

    「算是吧。」

    “我好像……想起来一点。”花京院道，他不太确定地皱起眉，“从我记得的部分来看，他确实不像是恶人。”

    “但他看起来可不是需要人营救的样子，”乔瑟夫问，“你为什么执着于回去找他？”

    恶魔牌的替身使者，如此频繁出现在念写DIO的照片中——索里特·纳索看起来并不是个纯粹的弱者。或许这是他未知的替身能力，又或许是肉芽的缘故、让波鲁那雷夫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没人应该待在那里。”波鲁那雷夫的声音变得很冷，“上次我把他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波鲁那雷夫不可能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世界在绯红之王身上造成的伤口忠实地反应在替身使者身上，整个浴缸的水几乎都被染成了粉色。那之后索里特·纳索昏迷了整整两天。

    那之后他们没有再提有关索里特的话题，但是接纳了波鲁那雷夫作为小队的一员。

    下一次他们再提到这个，是在面对皇帝牌的替身使者时。

    名为荷尔·荷斯的牛仔带着能使用冰的替身的游隼，看到波鲁那雷夫的时候还

    显得有些惊讶。

    “波波！”他兴高采烈地打招呼，佩特夏十分嫌弃地扑楞着翅膀、选择从不稳定的肩膀换到了他头顶。

    与荷尔·荷斯的战斗并不漫长，他确实是个十分优秀的雇佣兵，不过也仅仅是雇佣兵而已。显出败势之后，他并不像那些DIO的狂信徒一样会选择以命相搏。

    “老板的命令，没办法。”荷尔·荷斯道，“纯生意往来，你们继续，一路反正也平安不了，我就先走了。”

    “等等。”波鲁那雷夫叫住他，“索里特呢，他有没有——”也被派出来阻拦我们？

    荷尔·荷斯脸上散漫的笑意不见了。

    “我说要和他搭档，一起来杀了你们。”

    佩特夏了脑袋，荷尔·荷斯把它重新按进口袋里。

    “没成。”他轻描淡写地说。

    荷尔·荷斯分明是在十分嚣张地当着目标的面说刺杀之类，但听众们很难从这句话中真正听出杀意。                           <p/

 26、违和感

    不过稍微在原地逗留了一会儿，迪亚波罗就尴尬地发现他在房子里迷路了。

    他并不是路痴，就算是也不至于在住了那么久的房子里找不到路。

    这也是某个替身使者的能力，能把本来就面积不小的房屋变成像迷宫一样夸张的结构，把身在其中的人都困在里面。

    弊端是这种攻击敌我不分，连替身使者本人也没法把队友送出去。

    乔鲁诺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好奇地从肩膀处探出头来、观察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迪亚波罗和达比在地下室待得太久了，刚刚应该早点上来的。迪亚波罗只好漫无目的地在迷宫里晃悠起来。乔鲁诺看起来倒很开心，没有半点对陌生环境的不安。

    有过了一段时间，迪亚波罗敏锐地听到拐角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听得出脚步谨慎小心，显然不属于瓦尼拉·艾斯或者DIO。

    达比一个人果然没法拦住所有的入侵者吗？

    迪亚波罗刚才没有移，那两个正在靠近的人还不知道他在这里。

    现在要躲藏起来还来得及——

    迪亚波罗选了一根最近的立柱，小心将身体隐藏在柱子后面。到现在他也不准备帮DIO与任何人战斗。

    乔鲁诺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懂事，没发出一点声音。

    从柱子旁边的阴影变，迪亚波罗可以分辨出那两个人的向。他们顺着走廊向这边走，看起来并没有发现阴影中还藏着人。

    迪亚波罗专注地听着他们的脚步声——等等、那是什么声音？除开细微的脚步外，迪亚波罗还听到了其他什么响。

    他不声色地将手掌贴在柱子冰凉的石质表面上，没错，这是轻微的震颤、来自柱子内部。

    甚至不需要打开墓志铭，在判明这声音究竟是什么的同时，迪亚波罗就立刻矮身，刚好躲开白金之星击碎立柱的一拳。

    石块从背后迸裂开来，隐藏在石柱里的幻术使用者惨叫一声被击倒在地、周围迷宫般的幻象随之解除。

    但这对迪亚波罗来说并不重要，绯红之王的手臂短暂地浮现在他身上，替乔鲁诺挡掉飞射四溅的柱子碎片，在任何

    人能看到之前就又消失了。

    乔鲁诺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有尖利的碎片在他手背上留下伤痕，乔鲁诺看起来想伸手去盖住那道伤口，但是又不敢真的碰到那里。

    迪亚波罗没有去管。他从半蹲的姿势站直身体，回过头与刚刚击穿了柱子的替身四目相对，然后将目光转向白金之星身后的人。

    “索里特！”波鲁那雷夫一时甚至忘了要压低声音——不过在刚才他们闹出那样大的静之后，压低声音显然并不会有什么用处。

    他看起来并没有敌意——甚至有些惊喜。迪亚波罗不太明白他怎么会没有敌意，但他还是像样地在脸上扯出熟练的微笑。

    “好久不见。”

    说这话的时候迪亚波罗注意到了另外一道视线，来自空条承太郎——这个过分高大的高中生的目光在他和乔鲁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他脸上。

    那道视线过于具有侵略性，这让迪亚波罗感到有些不适。显然，空条承太郎十分戒备，白金之星仍然挡在他与波鲁那雷夫之间。

    合理的决策。比起这个，一见到他就放松下来了的波鲁那雷夫才不正常。

    在迪亚波罗思考着的时候，空条承太郎也在打量他。

    直到击败九荣神、进入DIO的魔馆，他们都没有见到剩下的唯一一张塔罗——「恶魔」的持有者。DIO允许对方待在、或者说希望对方待在自己身边。

    索里特·纳索，是什么让他成为塔罗当中特殊的那个、为什么DIO对他另眼相看？

    波鲁那雷夫似乎把索里特当做落难的好人，但承太郎并不这么认为。能在DIO的魔馆中生存这么久、再加上那些念写照片上他与DIO的亲密程度——

    这足以让他在面对这个粉发男人的时候保持最高限度的警惕，哪怕对方现在怀里正抱着个孩子也一样。

    在乔瑟夫他们应对达比的时候，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率先一起潜入魔馆当中。这栋建筑物实在太大，其中的走廊虽然算不上错综复杂，但也足够让两个并不熟悉这里结构的人绕上一段时间。

    在击碎替身使者藏身的柱子时，承太郎立刻就意识到那柱子后面还藏着人。

    孩童小声的惊呼让他险些以为他误伤了什么人，不过张扬的粉

    色头发很快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

    索里特·纳索与他想象的很不一样——或者说大概很少有人能想象出这样一个人。就算面对敌人，他看起来也十分平静，那种冷漠的神色放在堪称艳丽的五官上却不显得违和。

    冷漠，不是平静。承太郎发现自己选用了这个词。直觉告诉他索里特·纳索很危险，而他的直觉很少出错。

    于是他紧接着立刻做下了决断。承太郎快速向前两步，索里特后退、但是没能脱离白金之星的射程，有力的拳头朝他袭去。

    索里特脸上的表情并不惊讶，对此好像早有预料。有一瞬间承太郎甚至以为他会用乔鲁诺挡枪，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在白金之星的拳头触及到他的下颌之前，索里特像是预见到了这攻击一样猛然侧身躲避。

    他脸上没有多少惊讶，却迟迟没有放出自己的替身来，在白金之星的攻击下勉强躲避了几下，就被替身抓住、按在了墙上。

    拥有替身却不能使用能力？或者说难道对方的替身能力并不能用于正面战斗？

    白金之星并没有掐住他的脖子，可能也顾及到乔鲁诺的存在，只是抵着他的胸膛把他按在墙面上。对这一点迪亚波罗算是有点感激——感谢DIO的敌人并不像DIO一样对掐人脖子情有独钟。

    「他会被白金之星压制。」

    迪亚波罗刘海下隐藏着一只荧绿色的、小小的眼睛。这是墓志铭发后他获取的情报。除非发时间删除，不然这个未来一定会实现。

    他并没有暴露自己替身能力的打算，大概也有把握如果他不主攻击的话，至少空条承太郎不会随随便便就对他发致命的攻击。

    他不太确定为什么，但波鲁那雷夫对他并没有敌意。这与预计中一旦脱离肉芽的影响、波鲁那雷夫就会怒不可遏地与他为敌的场景完全不同。

    迪亚波罗自认没有做过任何除了利用波鲁那雷夫之外的事。一般来说，人不是会对被欺骗、被操纵感到愤怒吗？

    不过可以利用。

    于是迪亚波罗短暂地睁大眼睛，嘴唇稍稍抿紧，放任呼吸变得急促。

    这是「恐惧」的表现，在DIO的魔馆待久了之后，他平时见到最多的情绪，模仿起来也并不困难。

    “承太郎！”波鲁那雷夫出声阻止，但是并没有叫出他的银色战车。

    他信任承太郎不会做任何非必要的事，况且这里确实是DIO的魔馆，哪怕在面对索里特的时候，再谨慎也不为过。

    “你的替身能力是什么？”承太郎问。

    这下迪亚波罗不用伪装什么，只需要让内心的不悦稍微表露出来，看起来就像极度焦虑不安一样。

    这么说来波鲁那雷夫并不记得替身能力的情报。或许肉芽即便在被移除的时候也有在尽可能地做好本职工作。迪亚波罗快速思考着，什么样的能力会看起来与墓志铭相同、却不那么有威胁性——

    一只手敲在白金之星手腕上，突如其来的静让承太郎下意识地加大了力道，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股力量并非来自于被控制住的男人。

    索里特·纳索怀里那个孩子伸手试图推开白金之星，盯着替身的目光里满是敌意。

    他看得到？

    迪亚波罗立刻伸手抓住白金之星的手腕，用了最大的力道，哪怕对替身来说普通人的力量根本就是徒劳。

    “乔鲁诺。”他警告地低声道。

    紧接着精密度高达A的白金之星敏锐地发现了抓住他手腕的这只手有什么不对。

    在手背上的血痕下，那道本应在那里的伤口不见了。现在那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光洁的皮肤上抹上了血浆。

    “你的能力是关于治愈？”

    在听到承太郎这么问的时候，迪亚波罗也注意到了手背上的异常。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乔鲁诺刚才紧皱的眉头、还有试图去碰他伤口的作。

    这是乔鲁诺的能力？

    “……算是。”迪亚波罗低声承认，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不会大笑出声。

    这样的话对他们并没有威胁。白金之星放开了他，承太郎压了压帽子，显然对刚才钳制他的作没有半点愧疚。

    “啊是这个！”波鲁那雷夫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谁给你的替身起的名字啊，这不是跟恶魔半点关系都没有吗。”

    “他喜欢这么叫我。”迪亚波罗道。

    紧接着看到波鲁那雷夫脸上浮现出愤恨的表情。

    空条承太郎的神色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有些晦暗不明。他应当相信队友的判断，况且到现在为止索里特·纳索没有对他们造成威胁。

    但是他就是无法抹消心中的怀疑。

    紧接着他意识到了违和感在于哪里，在刚才白金之星把粉发男人按在墙上的整段时间内，无论是恐惧不安、还是为了保护被称作“乔鲁诺”的孩子而贸然出手，索里特的心跳都十分平静。

    完全不像是情绪上有波的人应有的样子。                           <p/

 27、我的——[倒V]

    迪亚波罗看得?出空条承太郎仍未对他放下戒备。虽然抓不住对方怀疑的源头, 但在这种情况下怀疑确实是正常的反应。

    他现在也没法做什么来争取他的信任，或者说争取信任这件事的优先级并没有那么高。

    承太郎暂时不会?对他出手，而不管迪亚波罗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他在魔馆的这段时间确实?什么也没做、现在也不打算做任何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这是DIO的战斗, 迪亚波罗不准备介入，也不在意两方到底谁才是赢家。说到底DIO放任手下一路把这几个人放到这里，未尝没有想享受战斗的意思。

    “你们为什么要杀DIO？”他问。总不会?也是因为宿命论，如果是为了报仇牺牲也太大了。

    “承太郎的母亲因为DIO的缘故觉醒了替身, 但是无法控制、情况非常危险。如果不尽快打败DIO的话, 恐怕……”

    迪亚波罗一脸莫名其妙, DIO没和他提过?这个, 而且虽然DIO确实搜集过?乔斯达家的资料、却从来没怎么注意过并不能算战斗力的空条荷莉。

    隔着半个地球，让空条荷莉觉醒替身？

    于是接下来, 在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等待其他三个同伴从达比那里赶过来的时间内, 大概算是被当作了「人质」的迪亚波罗就听到了故事的始末。

    ……所以他一直睡的都是乔纳森·乔斯达的身体？

    可能是迪亚波罗脸上的表情太一言难尽，波鲁那雷夫很快转移了话题。

    “你最?近怎么样？”他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问。

    “还好。”迪亚波罗稍稍犹豫了一下，“荷尔死了吗？”

    “没有，他输了之后大概又去哪里找他的情人避风头了。”

    “这样啊。他原本想和我搭档去暗杀你们的。”

    “……他提过?。”

    迪亚波罗不知道为什么波鲁那雷夫的表情又变得?这么沉重。不过?好在他也不用过度思考这个问题——有新的脚步声靠近了。

    “承太郎——Oh My God！”

    那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就是乔瑟夫·乔斯达了, 他朝这里走了几步才看清被波鲁那雷夫和承太郎挡住了大半的人，顿时双手捧脸发出声惊呼。

    就是他经常在最糟糕的

    时间念写?DIO吧。

    “乔斯达先生，”迪亚波罗露出一个假笑, 同时看到了对方身后那两人。

    花京院则有些?躲闪他的目光。这不奇怪, 先前花京院还在肉芽控制的时候, 他们两个有时候见面的场景真的不能算老少皆宜，DIO根本就没有能称之为羞耻心的概念。

    还有阿布德尔，这名占卜师在看到他之后忽然僵住了。

    这世上是存在那种第一次见面、就能从人的气势中读出信息的人的。阿布德尔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索里特·纳索究竟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在他看到那人破碎的绿眸时就散去了，只剩下与DIO初次见面时类似的恐惧感。

    但是比那时要好一些?, 因为粉发男人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游离于他们三人之间的某处，嘴角甚至挂着半个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微笑。

    看起来很正常。在魔馆异常而邪恶的氛围中，索里特·纳索看起来格格不入。阿布德尔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惊讶于自己的直觉竟然会发出如此尖锐的警告。

    “带我们去DIO那里。”承太郎不耐烦再等，对迪亚波罗要求道。白金之星就浮在他背后，显然并不准备给迪亚波罗拒绝的余地。

    于是迪亚波罗帮他们引路。

    “再?继续向上走会很危险。”迪亚波罗提醒。公馆里应该只剩下瓦尼拉·艾斯和DIO本人了，但这两人的实?力是其他替身使者所不能比拟的。他现在被隐隐围在这几个人之间，可以说是被监视兼保护着。

    “不杀死DIO，我们不会?回去。”波鲁那雷夫回答。

    迪亚波罗没有再?劝。不过?有人并不愿意让他一直沉默下去。

    “索里特，你是意大利人吗？”乔瑟夫挑起了话题。

    “是的。”

    “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意大利——你家乡是哪里？”

    乔瑟夫·乔斯达背后的势力是史比特瓦根财团。也就是说他也拥有极广的信息来源渠道。他知道了什么？

    迪亚波罗感到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这个人正在探听、或者说已经知晓了他的「过?去」。不惜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埃及也要忘在背后的「过?去」。

    “撒丁岛。”他听到自己回答。

    “是个好地方，你家人在那里吗？”乔瑟夫答道，现在他

    的视线完全集中在迪亚波罗身上了。

    他绝对知道什么。迪亚波罗感到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这是连面对生死危机时都不会?有的紧张感，他知道了多?少？

    没有什么可知道的，不是吗？迪亚波罗记得自己的过?去，记得从前的每一段记忆。在来到埃及、挖出箭之前，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家人。家人——他想到收养了他的神父，

    「——，周日你想和我一起去教堂吗？」但是不对，记忆中神父的口型并不是「索里特」。他漏掉了什么东西？

    “不，他们都死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迪亚波罗意识到他还需要回答，但是话刚刚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对——该死，他应该说「去世」的，或者应该听起来更悲伤一点、还是展现出被擅自提起已逝亲人的愤怒？

    这不像他，不管是紧张还是摸不准应该展现什么情感。

    乔瑟夫·乔斯达在观察这个正在为他们引路的男人。他正在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大腿，步子比原来要更急促一些?，额角渗出冷汗。

    就像财团调查的那样，这个索里特·纳索有问题。他想起财团提供的资料。从意大利获取文?件花了财团一番功夫——尤其是因为当地的权力大多都掌握在黑/帮手中。但是在送来伊奇的同时，财团也带来了关于索里特·纳索的资料。

    文?件上附带的照片是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棕发青年，和眼前这个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那么朋友呢？”乔瑟夫问，“你的——”

    他的问句被刀光斩断，迪亚波罗猛然回过?身，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挥出匕首。乔瑟夫闪身躲避的时候给他留下了空隙。

    凭借墓志铭的提示，迪亚波罗轻易避开了隐者之紫的攻击，撞进最?近的房间里。

    如果说魔馆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有些?房间里有联通的暗道。迪亚波罗带着乔鲁诺轻易甩脱了不敢穷追的几人。

    但是他的状态算不上好，在一开始狂奔的劲头停下之后，他开始感觉到不正常的冷意。

    他们发现「索里特·纳索」的事了，迪亚波罗在恐慌中想道，不，「索里特」的什么事？他为什么要逃跑？他把乔鲁诺放下来，

    感觉视线边缘开始泛黑。

    他恐慌地想要呕吐，却抓不住自己如此慌张的原因。除了慌张之外，他只感到焦躁不安与跃的破坏欲。这种状态不正常。

    “躲好。”他声音沙哑地对乔鲁诺道，然后独自一人往外走去。

    他在楼梯上遇见瓦尼拉·艾斯。

    后者看到他这个样子显然有些?惊讶。

    “……你怎么了？”短暂的犹豫后，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问道。

    “不，没、”迪亚波罗想回答没事，但事实?上他发现自己甚至很难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艾斯明智地保持了距离，打量着看起来状况并不太好的粉发男人。没有外伤，至少看不出什么致命的伤口。

    “入侵者在楼下？”他问。

    迪亚波罗点了点头，继续扶着扶手向上面走去。

    艾斯下楼的脚步比平时重一些?，但迪亚波罗没有察觉。他实?际上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绝不是DIO身边，或许回自己的房间去，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但是他踉跄地坐倒在地上的时候才意识到他离藏书室太近了。

    吸血鬼显然听到了不正常的静，DIO从走廊的阴影里走出来，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在吸血鬼对他弯下腰来之前，迪亚波罗首先落入了一个冰凉坚实?的怀抱。世界从主人身后走过?来，沉默地将他一把抱起。

    迪亚波罗额头全是冷汗。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挖到他的过?去，他怎么敢——

    他只觉得?指尖有针刺般的痛感，四肢的颤抖也根本停不下来，连自己的手指也无法控制。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这是过呼吸的症状，迪亚波罗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是隔了厚厚一层磨砂玻璃一样，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真实?。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他想要、需要一个别的什么人。不，他需要别的什么人「回来」。

    “多?……”

    他想念出那个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名字，但是生理上无法做到。

    世界好像做了什么，他让迪亚波罗靠在他的肩膀上、勉强坐直。

    迪亚波罗盯着面前的DIO，大脑却无法正确地处理视觉传来的信息。眼睛里破碎的绿碎裂得?更加明显，然后一丝棕色浮上来。

    接

    着是更多，那双锋利的绿眸彻底变成无害的棕色。

    迪亚波罗能感觉到骨骼正在被收缩挤压，接着就是他来自身体更深处的某种引力，让他的意识开始下坠。

    在失去对身体控制权的一瞬，迪亚波罗并没感觉到恐慌。正相反，刚刚内心中充斥着的紧张几乎完全消散了。他能感觉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存在从潜意识中浮上来、然后苏醒。根本不需要思考，迪亚波罗就知道了那个名字。

    「多?比欧。」

    这次他欣喜地默念道。在两个本为一体的灵魂互相触碰时，迪亚波罗感觉到难以拒绝的温度。

    「我的多?比欧。」

    作者有话要说：老板的生活模式，被害妄想大概极其严重，伴随焦虑症躁郁症，还有解离性人格障碍。

    越写越觉得我是在写高功能精神病患者【】还挺带感的。

    btw，貂你怎么回事，世界男友力都比你高

    <p/

 28、半身[倒V]

    他们从出生那一刻就在一起。

    迪亚波罗找过那些晦涩难懂的、关于心理疾病的书籍, 对着字典一个词一个词地慢慢读过去，但是没有一篇论文能解释他的情况。

    因为多比欧和他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只是两个灵魂寄宿在同一个身体里, 这让他们成为彼此最亲密的半身、最信任的人。

    但是「那件事」发?生了——

    迪亚波罗清楚地记得他在多比欧陷入沉睡之后做的事。他极度冷静地强迫自己忘掉了关于多比欧的一切, 辗转偷渡到埃及之后杀掉了举目无亲的留学生，接下来甚至坚信自己就是索里特·纳索。

    几乎就是他认识到自己并非索里特的事实后，在短暂的极度恐慌当中——多比欧从长久的沉眠中醒来了。从出生起就跟他在一起的多比欧——

    迪亚波罗刚刚醒来的半身就在那里，长久以来「缺少了什么」的感觉消散了、心脏处的空洞被一个温暖的灵魂填满。

    「我的多比欧。」

    多比欧浮上?意识的表层, 而迪亚波罗坠入更深处, 在「领域」中醒来。他站在普通的街道上?, 周围是无数灰白的、没有眼睛的灵魂。他们无法看见迪亚波罗, 也感知不到他，就像那里没有人一样从他身体中穿过。

    事实上?迪亚波罗认为现在由他来掌控身体会?更好一些?, 但在长时间的沉睡之后, 多比欧的灵魂更加强大，而迪亚波罗要重新获得主权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就代表多比欧要一个人应付现在算不上?安全的情况。

    与迪亚波罗不同?，多比欧醒来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年龄会?倒转回到十六岁左右、他更加矮小瘦弱一些?的时候。现在刚刚醒来的男孩正紧张地盯着眼前陌生的金发?男人。世界仍抱着他, 这让多比欧得以平视DIO的眼睛。

    现在他的眼睛是棕色的，在紧张的时候很容易不断眨眼，然后从温暖的棕色里透出一点不安。这与那双总是完美地压抑着怒火的、破碎的绿眸完全不同?。

    迪亚波罗可以共享多比欧的视觉。

    所以他立刻就意识到了吸血鬼脸上浮现出的笑意是什么——DIO对多比欧很感兴趣。这

    真是难以提前预料的不妙之处。迪亚波罗感觉到慌张和?愤怒再次袭来, 就算他躲在意识深处也是一样。

    有人看到了绝不应该被人知晓的秘密, 他绝对安全的堡垒出现了一丝裂隙。迪亚波罗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把匕首捅进DIO的脑子, 但他做不到。

    而DIO正在盯着多比欧看，直到男孩开始目光闪躲——吸血鬼带来的压力对多比欧来说确实太超过了。

    迪亚波罗勉强把愤怒压下去。虽然多比欧联系他的方式有点……但是一直让多比欧一个人这样慌张下去也不行。

    “嘟噜噜噜噜噜——”

    DIO兴味盎然地看着多比欧把那把匕首举到耳边，做出打电话的姿态。

    「多比欧。」迪亚波罗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严肃。

    “先生，我——”

    「现在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我的多比欧，你能为我做到吗？」

    在被迪亚波罗需要的时候，多比欧总能最快速地冷静下来。

    “是的，任何事。”

    「乖孩子。我需要你想办法从那里离开。」

    他们两个人实际上?是同一个人的不同?面，理论上来说不应该有年龄差。但是迪亚波罗先前就发现多比欧的心智大概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成长过。

    他的多比欧也不需要长大，这样就很好。

    他们的记忆是不共享的，但是迪亚波罗掌握着一些?小技巧，能在潜意识里告诉多比欧一些?必要的信息。

    比如多比欧能认出眼前这只吸血鬼叫DIO——迪亚波罗不需要过多地警告他DIO有多危险——也知道DIO的弱点是阳光。

    “有意思，你是谁？”DIO问道。他知道这个男孩和?迪亚波罗是同一个人，但是显然有两个不同?的人格。

    “多比欧，”粉发?的少年回答，看起来十分乖巧——这是迪亚波罗脸上永远不会?出现的表情，他想了想，补充道，“维内加·多比欧。”

    「多重人格障碍」

    DIO读过关于这方面的书，但是迪亚波罗的情况似乎与那些案例都不一样，在切换人格的时候连体型都会变化?——这简直闻所未闻。如果不是见过迪亚波罗的替身，他或许会把这个当做某种替身能力。

    如果说迪亚波罗是毒蛇的话?，这孩子就是看

    似无毒的幼蛇，连体型都要小一圈。

    主人格和副人格？迪亚波罗无法现在操控身体的原因就是这个？差太多了。DIO无法把迪亚波罗和?多比欧当成同?一个人。

    或许他应该利用这一点，DIO知道他应该利用这一点。迪亚波罗从来没在他面前暴露出任何?足以称之为「弱点」的东西过。

    世界感受到了主人无声的命令，将手上?的男孩递给他。DIO毫不费力地就把多比欧半拎半抱起来。这种时候他和?多比欧就靠得太近了。

    “那么多比欧，刚才迪亚波罗在和你说话吗？”在他想的时候，DIO看起来可以很有亲和力。

    「没关系，回答他。」他要想办法，首先从这里脱身，然后杀了DIO。

    他要杀了DIO。迪亚波罗再次在内心重复道。

    “是、是的。”多比欧道，“抱歉。”

    主人格还是副人格？这有分别吗？DIO打量着多比欧。迪亚波罗是这个懦弱的孩子所臆想出来的保护者吗？

    “他让你做什么？”DIO问道。

    「记得我教你的。照那个做，多比欧，能做到吗？」

    “我、我不知道，我现在想——”水汽很快漫上?来，多比欧眼前变得朦胧，那双棕色的眼睛看起来完全无害。

    DIO的手在他后颈的部位停留了半刻，但是多比欧似乎对此毫无所觉。很快，吸血鬼就对这样软弱的反应失去了兴趣。

    想到那个理所当然地对世间一切抱有恶意的青年是因为这样一个孩子而存在的，DIO就感到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烦躁。

    “迪亚波罗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告诉他今天晚上?或者明天。」迪亚波罗不太确定DIO为什么会?这么问，或许是因为多比欧的眼泪，他也没法透过朦胧的画面分辨DIO的神情。

    多比欧如实转告。

    DIO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多比欧快速抹掉眼泪，但是就算这样，迪亚波罗也读不懂那双金色眼睛里的情绪。

    “去吧。”DIO随手把他放下来，用迪亚波罗觉得有些?惊讶的轻柔力道。

    DIO甚至还加了一句：“别去楼下。”

    楼下适时地传来一声巨响，那是瓦尼拉·艾斯在与入侵者们战斗时发出的响。

    多比欧下一次眨眼的时候，DIO已经消失在了他眼前。空荡的走廊里只剩

    下他一个人。他该怎么做？

    这个地方太过陌生，多比欧只觉得他对这些?走廊和?房间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过这个地方。但是刚才的脆弱已经从他的站姿和神色中消失了。

    「做得很好，多比欧。」

    “先生……”在听到迪亚波罗声音的瞬间，多比欧急促的心跳就开始平静下来。

    「好孩子。接下来你要去找到乔鲁诺，然后把他带出这座公馆。你记得乔鲁诺，对吗？」

    “是的，”多比欧的记忆里确实有那个黑发?的孩子。

    「……多比欧。」

    “是，先生？”

    「你先放一下电话，我重新打过去。」

    在多比欧用那把刀子划伤自己之前，最好先让他换个不那么危险的东西当作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貂下线之后会放菠萝的过去番外。

    菠萝成功进入想要杀人灭口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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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p/

 29、合作[倒V]

    在多比欧一个个房间搜寻乔鲁诺的时候, 迪亚波罗有时间独自思考。这就像把他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但是比那更令他安心。

    没有人能进入属于他和多比欧的「领域」，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把乔鲁诺一个人留在那里或许不是个好决定。

    但是迪亚波罗也不会后悔于那个决策, 当时他正处于最混乱的时候, 焦躁和暴力冲往往一起袭来，连会不会攻击乔鲁诺都无法?保证。现在回想起来攻击乔瑟夫·乔斯达显然也不是最优解。应该忍下?来，再想办法?打消他的怀疑的。

    DIO会赢吗？如?果DIO赢了，那这些?考量就都没有意义。

    迪亚波罗可以轻易杀死魔馆中大部分人, 或许瓦尼拉·艾斯会有些?麻烦——但是他在攻击的时候总也是会露出破绽的。只要能够抹去对自己不利的瞬间, 迪亚波罗就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DIO不同, 迪亚波罗想要DIO死, 当然——吸血鬼窥见?了他太多的秘密。他的本名、他的野心，而让他简直忍无可忍的是DIO知道了多比欧的存在。

    可只有DIO是不会输的。无论是时停的替身、还是吸血鬼那夸张的愈合能力, 都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承认别人比自己强大没什么可耻的, 意识不到自己的弱小才?会招致祸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迪亚波罗可以忍耐下?去。

    但是空条承太郎，针对这个高中生迪亚波罗感觉到毫无根据的疑虑。真的会有人的替身除了挥拳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技能——或者说，这不就与DIO刚发现世界时候是一样的情况吗？

    迪亚波罗觉得他就像个站在赌桌前孤注一掷的赌徒, 但同时，与生俱来的对暴力和惊险的渴望在他冷静的假面下翻涌。

    白金之星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他有机会杀死DIO吗？

    多比欧在这个房间的阴影里发现了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的乔鲁诺，于是迪亚波罗的思绪就被打断了。

    “乔鲁诺？”多比欧轻声喊道。

    乔鲁诺看起来有点害怕——这很?奇怪, 多比欧才是他们两个中看起来更无害的那个, 乔鲁诺却完全没表现出像他刚见?到迪亚波罗时那种亲近感。

    “过来, 我

    是……我是索里特的朋友。”多比欧放轻声音，迪亚波罗想到他和小物说话的时候，用的语气与现在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因为熟悉的名字起到了作用，还是多比欧的亲和力终于让乔鲁诺克服了恐惧, 他站起来走到多比欧面前。

    多比欧牵起他的手。

    “我是多比欧。”完成了迪亚波罗交给他的一半任务之后，多比欧显然心情变好了许多，轻快地自我介绍道。

    “多比欧。”乔鲁诺磕磕绊绊地复述。

    “没错。你饿了吗？”多比欧确实展现出了面对小物时候的耐心。迪亚波罗也不得不承认他比自己更适合照顾孩子。

    要不然以后就让他照料乔鲁诺吧。

    这个想法破灭于乔鲁诺的下?一句话。

    “索里特呢？”询问这个的乔鲁诺也和普通的任性孩子?不同，声音压得很?低，看起来就十分乖巧。

    “先?生有别的事，你暂时跟着我，好吗？”

    乔鲁诺小心地点了点头。

    最后多比欧翻出了一点零食给他，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分享同一袋小饼干。

    乔鲁诺的视线经常有意无意地落在多比欧身上，然后在后者能对上他的目光之前转开。反正不会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影响，多比欧也就不再管他了。

    离开魔馆的最佳时机是入夜之后，DIO和那几个人类的追逐战会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之后开始。

    隔着窗玻璃，多比欧也能感受到日光的热度一点点消失。现在已经过了乔鲁诺日常午睡的时间，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今天实在是太令人疲惫了，他轻易就倚在沙发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战斗的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传来了，迪亚波罗只能推断战斗已经结束，而赢家不会是瓦尼拉·艾斯。

    迪亚波罗感觉控制权正在一点点回到他身上。多比欧睡得太久了，就算他没有要和迪亚波罗争抢的意思、甚至根本没意识到他们一体双魂的状态，但刚醒来的本能的兴奋感还在压制着迪亚波罗的意识。

    「多比欧。」

    “先?生？”多比欧立刻调整坐姿，变得紧张又期待。熟睡中的乔鲁诺小声地砸了咂嘴，但是多比欧这种时候完全顾不上他。

    「害怕吗？」

    与他不一样

    ，多比欧几乎享受了整个正常的童年，相比之下?只是个普通的少年而已。

    “有一点。”多比欧不会对他撒谎，“但是先生和我在一起。”

    他的多比欧太容易满足，对多比欧来说，迪亚波罗不过是电话另一头一个甚至没有对应的脸的声音。多比欧却已经将那当作是足够的陪伴了。

    「是的，我的多比欧。」

    然后他们听着对方的呼吸安静地坐着，直到阳光确实从天边消失。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透出点不祥的血色。

    多比欧抱起熟睡的乔鲁诺，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已经空无一人的魔馆中。

    或者说应该空无一人——他拐入又一条走廊的时候，感觉脚腕碰到了什么东西。

    像是细丝。

    「躲开！」迪亚波罗厉声道。

    多比欧下意识地向旁边闪去，晶莹的绿色从走廊尽头袭来，堪堪擦过他身侧，划破了他身上不太合身的西装、带出一点血液。

    多比欧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响，尽力蜷缩在一根柱子后面。白天的战斗之后，宅子?里多出许多被破坏的结构。这些?形状古怪的阴影为他提供了躲藏的空间。

    迪亚波罗在思考：这是花京院典明的法?皇之绿。他为什么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他们想要知道DIO的替身能力，索里特·纳索对他们具有战略意义。迪亚波罗把快要出口的脏话吞了回去。

    “先?生，我……”多比欧并不擅长战斗，这不是他能应付的场面。他甚至无法?驱使绯红之王。

    「多比欧，待在那里，我很?快就到。」

    在花京院感到陷阱被触发并且赶到这里之前，他们还有短暂的时间。

    ···

    花京院的能力并不适用于正面战斗，乔斯达先?生认为那个冒充了索里特·纳索的人可能成为他们的突破口——而唯一离开魔馆的时机就是夜幕降临时，于是花京院就留在了魔馆里。

    半径二十米是个微妙的距离，在结构复杂的建筑物里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他在离开魔馆必经的几条走廊上布置了绿宝石水花的结界。

    就在刚刚，他感应到结界被触发了。

    他小心地走在走廊里，魔馆中的蜡烛没有点燃，花京院只能看到废墟

    中光怪陆离的影子。

    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你想知道DIO的替身能力。”索里特的声音响起。

    “是的，而你会告诉我。”花京院冷静地回答。

    奇怪的是哪怕现在，他对索里特·纳索也升不起多少敌意。后者确实偷袭了乔斯达先?生，但是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虽说身份上确实有很?多疑点，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可以的话，花京院并不想与他战斗。但是他现在必须尽快得到关于DIO替身的情报。

    绿宝石水花扑了个空。花京院不太确定那是不是他的错觉，索里特的身影有一瞬间似乎在他眼前消失了，不过那也有可能是这里太过昏暗的缘故，周围有大片的阴影供他躲藏。

    索里特在哪里？

    “不要着急攻击，花京院。”索里特·纳索道，他冰凉的手搭上花京院的肩膀，“我会帮你们的。”

    “……什么？”花京院没有察觉索里特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冷汗从他额角滑落。

    这有可能吗？

    “我会告诉你们DIO的替身能力，而你们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场交易——花京院典明，你能替乔瑟夫·乔斯达做决定吗？”

    ···

    DIO站在乔瑟夫·乔斯达倒在地上的身形旁边，蹲下身，拔出了那把已经刺入对方脖子?里的小刀。

    刀柄粗糙的触感在他手里熟悉又陌生，DIO用近乎好奇的目光盯着它。吸血鬼愉快地笑起来。

    刚才?短暂的时间被删去了，或许不到一秒。迪亚波罗恰巧在DIO暂停时间的同时发了一次绯红之王。

    被削去的时间内，连DIO也无法?在时停里保持意识，但他确实完成了原本准备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别想了，能力是开挂【x】

    下章貂正式下线，但是很快又会【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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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意大利[倒V]

    绯红之王没有再次发。

    迪亚波罗可能杀了那个阻拦他的人, 又或者选择了与对方合作。

    DIO想到这个可能性，但意外地并不感到愤怒。他不信任迪亚波罗——或者说只信任对方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他们之间当然没有感情，尤其是在见过多比欧之后。DIO立刻就明白了那个看起来什么也不知道的男孩是迪亚波罗的弱点。

    迪亚波罗不会放过任何见过他弱点的人,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DIO的敌人了。

    这些?想法很快就被他扫到一边, 而?在承太郎得知世界的时间暂停能力之后，它们也失去了意义。迪亚波罗确实选择了站在他的对立面。

    真正激烈的战斗实际上没有持续很久。

    获得了DIO替身的情报以后，承太郎在极惊险的绝境中胜出。

    最后一刻，DIO想到了很多。关于恩里克·普奇, 关于上天堂的计划, 关于他还没来得及交予普奇的笔记本。

    还有唯一一?个知道所?有关键词的人。

    DIO认为迪亚波罗会活下去, 且他那种冷漠的性情让他不会把这个计划告诉任何人。暴露出DIO曾很信任他的事实会引发很多问题, 迪亚波罗没有那么愚蠢。

    迪亚波罗说不定甚至会把这些?关键词告诉普奇——这当然他的挚友得支付一?定的代价，但是只要有途径, DIO相信普奇的决心。

    ···

    DIO被击败、并且被杀死了。

    乔瑟夫·乔斯达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事实。

    而?他面对的除了筋疲力尽的星尘十字军, 还有那个抱着孩子坐在他面前的青年。

    “非常抱歉，乔斯达先生。”迪亚波罗压低声音向他道歉，让对话的音量不至于把乔鲁诺吵醒。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愧疚，但乔瑟夫见过许多虚伪的人, 自称索里特·纳索——而?且很有可能是个杀人犯的男人不过是其中之一?。他从那句道歉里感觉不到诚意。

    “啊，没什么，是我问得太多了。”乔瑟夫状似不在意地摆手, “那我还是叫你索里特吧。”

    他仔细地观察眼前青年的反应。迪亚波罗点了点头, 神态自然, 一?点心虚或者愧疚的痕迹都找不到。

    乔

    瑟夫对他的印象又下降了一?层。

    真正的索里特·纳索大概已经死了，使用他名字的人对此却连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这是正常程度的冷静吗？

    早些时候承太郎也对他们坦白了他的怀疑——关于索里特的心跳、和他可能在伪装自己的每一种情绪的猜测。

    就好像这个人没法正常地感知到人类的情绪一样。

    “乔斯达先生，关于您的承诺——”面对这种老狐狸，迪亚波罗根本不介意对方的敌意、或者他看穿了多少, 直截了当地问道。

    “啊，是的。”花京院对他说了这个，“停止对你的追查，让你回到意大利去。”

    “和乔鲁诺一起。”迪亚波罗补充。

    他本来并不在意这个孩子，但既然乔鲁诺能看到替身，还拥有疑似治愈的能力，就没有道理要放手了。迪亚波罗从不吝啬于在有价值的事上花费时间。

    “这要看这个孩子的意愿。”乔瑟夫道。

    他希望DIO的孩子处在财团的照顾下，以免他也变成第二个DIO。再不济交给其他人收养也要好过把这个孩子交给索里特·纳索。

    “当然。”迪亚波罗接受了这个条件，至少在这一?点上他没有立场争执。

    事实上他并不清楚乔鲁诺会不会愿意和他离开。这些?日子以来，他对乔鲁诺并不能算好。大多数时候他都不会理会乔鲁诺，放任他一?个人玩耍或者睡觉。

    如?果乔鲁诺会更亲近愿意向他展示更多善意的其他人，迪亚波罗也不会惊讶。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乔瑟夫·乔斯达从口袋里掏出糖果靠近刚刚醒来的乔鲁诺的时候，后者会尖叫着缩回他怀里。连见到魔馆里那些恶人时，乔鲁诺都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反应。

    “乔鲁诺？”迪亚波罗立刻伸手去试图把他从自己胸前推开、仔细查看他的表情。

    乔鲁诺眼里确实盈着?眼泪，却没有任何恐惧的痕迹，在只有迪亚波罗能看到他神色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甚至透着点严肃。

    不愧是DIO的孩子，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演戏。他想跟着?自己，为什么？

    迪亚波罗从善如?流地把他按进怀里，让这个鬼点子太多的孩子不用再管理表情。

    “抱歉，”他说，“乔鲁诺他可能

    不知道你不是——”

    乔瑟夫尴尬地表示他理解孩子认生。但他还是认为可能是自己太凶的缘故，于是拽了一?个财团的女性员工来。

    这次乔鲁诺没有尖叫，他张开手、坚定地挡在了迪亚波罗面前。

    “抱歉，他习惯了……”迪亚波罗负责补充剧本中缺失的部分。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多了一?点同情。是什么让一个两岁的孩子看到陌生人都尖叫、却还知道挡在照顾自己的人面前？DIO的魔馆是什么环境，他们都可以想见。

    迪亚波罗重?新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乔瑟夫仔细地观察这两个人的相处。乔鲁诺没有任何不情愿的痕迹，而?迪亚波罗的一?举一确实也有关注到孩子的需求。

    一?个眼里没有任何感情的人能做到这样吗？

    “Padre。”乔鲁诺开口叫他，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来说口齿可以算是十分清晰。

    “我在，”迪亚波罗把下颌埋进孩子的肩膀里，“我们回意大利去，乔鲁诺。”

    迪亚波罗默认了乔鲁诺的叫法——毕竟他也跟乔鲁诺的父亲处了不短时间，儿子叫他一?声爸爸不算DIO吃亏。

    如?果不是他仍在怀疑索里特——这个自称索里特的男人的身份与目的，或许乔瑟夫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认为这是感人至深的场景。

    至少波鲁那雷夫一?定会被这画面感到。

    这件事就这样毫无悬念地定了下来。乔瑟夫戒心再重?，也不能质疑这不是乔鲁诺自己的意思。他暗中安排了不少SPW财团的人跟着?索里特两人，显然没有要遵守承诺「不再调查他们」的意思。

    索里特或许发现了，或许没有。但他确实坐上了前往意大利的飞机。在身受重?伤需要恢复的波鲁那雷夫醒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抵达了意大利。

    他使用着乔瑟夫帮他补办的身份证明，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样他的一?举一都暴露在财团的视线中。

    一?切都顺利得过分，好像他给乔瑟夫带来的不安和戒备感都是错觉。直到三天以后，索里特·纳索毫无征兆地彻底消失了。

    他和乔鲁诺抵达意大利的第三天，SPW财团的人就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属于索里特·纳

    索的证件被随意丢在旅馆的垃圾桶里，房间的窗户打开着?，窗沿上的灰尘痕迹明显是有人攀爬过的样子。

    他从来就没期待SPW财团会遵守他们的承诺。

    乔瑟夫·乔斯达试图念写索里特·纳索。但是隐者之紫搜寻不到那个粉发男人的方位，相机中印出来的照片永远都是纯黑色的，好像他试图念写的是个已经躺在六英尺之下的死人。

    ···

    那不勒斯。

    几?名穿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簇拥着什么人从前面的街上走过来，路人看到他们就急忙回避。掌控这篇区域的黑/手/党自称克莫拉，经营着从非法?赌/博到毒/品交易的一?切生意。这几?人就是其中的成员。

    突然，街边有个粉发的少年好像被砖石绊倒、冒冒失失地撞过来。

    “抱、抱歉，”他结结巴巴地道歉。

    “喂，小子，走路长点眼睛。”为首的黑/帮成员恶声恶气道。

    “是、是的，非常抱歉。”少年战战兢兢地道，“请问您是负责佛梅罗区地下赌场的干部吗？”

    这些?黑/帮立刻意识到了问题不对，他们拔出枪来，在周围人躲闪的目光中推搡着少年进入了一?边的暗巷。

    五分钟之后，多比欧从巷子里踱出来，将曾属于某个黑/帮成员的钱夹举到耳边。

    “先生，我处理完了。”

    「干得不错，我可爱的多比欧。」

    作者有话要说：比较不明显的十字军全员存活路线。

    菠萝开始白手起家第一步。

    下章大概跳到他做干部的时候，把波波拉出来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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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和咒灵共生的人类[倒V]

    迪亚波罗在年幼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正常。他发现与他同龄的孩子不会记得刚出生时发生的事, 也不会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一切。

    于是他开始收敛起自己的异常，表现得和其他人一样。

    尤其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连对收养他的神父也没有——他身体里存在另一个意识。

    迪亚波罗知道多比欧在那里, 从出生起就与他共享同一具身体。

    但是被命名为恶魔的是他。那个时候迪亚波罗毫无感情地盯着抱着他的护士, 直到后者打了个冷战，坚定地声称他是恶魔之?子。

    多比欧不同，他的眼睛是蜜糖般的浅棕色，注视别人的时候也不会让人感到打心底里产生的恐惧。

    他们的母亲在出狱之后来过一次。迪亚波罗用他破碎的绿眸看着那个将他命名为恶魔的女人。

    “我认识您, 母亲。”他让温和的伪装慢慢从句子里溶解, 用毫无?感情的目光让那个女人开始颤抖, “但是我很希望我不必再看到您。”

    那个女人离开了, 用比来时更狼狈许多倍的姿态，好像背后真的有?恶魔在追她。连他的母亲也无?法?忍受怪物的目光。

    他们一起长大, 迪亚波罗对于伪装成正常人这件事越来越熟练, 连养父都好像忘记了他的来历、忘记了他年幼时的不正常，开始夸赞他谦恭知礼。

    但同时迪亚波罗也开始越来越厌恶与人相处，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他温和的面具，一旦瞥见面具下属于怪物的真?面目大概就都会尖叫着逃开。

    他讨厌目光, 讨厌与人对视，在空闲的时间里更乐意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偶尔迪亚波罗让多比欧出来，后者比起人类更喜欢无害的小物, 比如青蛙或者兔子。多比欧不知道他们共享身体, 只把迪亚波罗当?做一个空有?声音没有?实体的、无?所不知的朋友。

    从什么时候开始, 多比欧开始管他叫「先生」。这很好笑，迪亚波罗分明和他一样大，当?时也只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呢。

    神父已经年纪很大了，他去世的时候迪亚波罗并没感到悲伤, 多比欧也没有。迪亚波罗本以

    为多比欧会流些眼泪，但后者只是轻快地忘记了这件事。

    或许他们两个比迪亚波罗想象得还要?更相似。

    十九岁的时候他们升入大学——迪亚波罗不知道他是否后悔没有听从神父的遗愿去往神学院。如果他那么做了，或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在西西里的街道上，迪亚波罗遇到一个打扮奇怪的年轻人。

    那人本来要与他擦肩而过，却在迪亚波罗路过他身边的一瞬间猛然伸手抓住了他。

    “……你好？”迪亚波罗忍住强硬地掰开他的手的冲，疑惑地问。

    那人看起来比他还要?紧张，猛然松开手，好像被他的句子烫到了一样，随口应付着、快速逃进人群中。

    迪亚波罗应该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的，而非把这当?做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小插曲。

    当?夜，他从图书馆走回寝室，路上空无一人。这本该是相对来说能让他感到平静的环境——直到有比夜色更黑暗的幕布从天空中垂下。

    黑色的、穹顶状的结界将他与外界隔离开来。

    街道上除了迪亚波罗就只有一个人，装束与白天那人类似，手里抓着把造型奇诡的短刀。

    “你是什么人？”迪亚波罗咬牙问道。

    “和咒灵共生的人类，有?意思。”那人道，拔出了他的短刀，“但是按照规则，现在必须对你处以死刑。”

    咒灵？这个词并不难推断是什么意思。迪亚波罗想到他的出身，又想到多比欧。

    他是占据多比欧身体的咒灵吗？窃取了多比欧十余年人生的诅咒？此刻迪亚波罗想大笑、想大喊出声。

    但是他会后悔吗、他会把身体还给多比欧吗？迪亚波罗知道他不会。他或许会让多比欧出来得更频繁些，但他绝不会把一切都还回去。

    因为他就是这样卑劣的人——他还能算是人类吗？

    但看这个咒术师的意思，是要把多比欧一起杀死。迪亚波罗知道现在并不是再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只能在随身的包里翻到从不离身的匕首。对掌控着非自然力量的咒术师来说，这点攻击太过无?力。

    他再一次被击中、靠坐在路灯的灯柱下、透过被血液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往这里走过来的咒术师。

    “那个咒

    灵为什么不出来？”

    他听到咒术师问。

    “……什么？”迪亚波罗把疑问和血一起从喉咙里咳出来。

    “你体内的咒灵呢？”

    多比欧，迪亚波罗的醒悟来得太迟。但是从任何层面上，迪亚波罗都要比多比欧更像个真正的怪物。这不合理，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合理的。

    「多比欧，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那个名?为咒力的东西，他本来以为应该在他身上，却完全无法?感觉到，但既然多比欧才是咒灵，就应该也拥有才对。

    「先生，抱歉，我——」

    咒术师的刀离他的脖子越来越近。迪亚波罗感受到多比欧的惊慌。

    属于多比欧的棕色开始在他的右眼中翻腾，迪亚波罗感觉他的视线被割成两半，一半仍看不到那些所谓的咒力，另一半里光怪陆离的光影占据了视野的大半。

    那就是咒灵的视角吗？

    全新的力量从多比欧那边传导过来，不需要?学习、甚至不需要?思考，迪亚波罗就知道了他们该做什么。

    “领域展开。”

    迪亚波罗和多比欧一起念道。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能从多比欧的情绪中感知到惶惑和不解。

    他们仍在空旷的街道上。

    但是确实有?什么东西改变了，那个咒术师的表情从戒备变成疑惑，迪亚波罗很快意识到他看不见自己了。

    这个状态不能保持很久，他能感觉到体力在飞速流失，多比欧的意识开始渐渐沉入黑暗。

    于是迪亚波罗毫不犹豫地绕到咒术师背后，用匕首割开了他的喉管。

    「多比欧，你怎么样？」

    「先生，我好困。」

    「多比欧？别睡。」

    「抱歉……」

    多比欧陷入沉睡之前，留给迪亚波罗的最后一句话是道歉。

    迪亚波罗冷静地处理了那个咒术师的尸体、清理掉现场的痕迹，然后在学校办理了休学程序。他用全部的积蓄找人制作了假证，完全随机地选择了埃及作为目的地。

    杀人似乎变得很简单。迪亚波罗在旅途中伺机杀掉了一个无亲无故的留学生、取代了对方的身份。

    做这一切的时候，迪亚波罗觉得自己像个空壳。那些噩梦第一次找上了他。在梦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死亡。

    多比欧的存在被他沉入意识最深处，好像这样那种缺少了什么的空虚感就会消失。

    「我是索里特·纳索。」

    他一遍遍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两章，往后翻还有。】

    番外主要圆一下设定。

    像咒灵的人类和像人类的咒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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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与干部的会面[倒V]

    SPW财团再次获得关于索里特·纳索的消息是三年之后。他们假设索里特没有离开意大利, 比对了意大利所有小学的信息，终于找到了一个名叫乔鲁诺·乔巴拿的混血孩子。

    他的监护人叫维内加·多比欧，资料上没有这个人的照片。

    财团从情报渠道得知维内加·多比欧是个黑/手/党——不止如此, 他还是克莫拉的高层。在那不勒斯的地界内没有情报商人活得不耐烦了、敢出卖掌控着那不勒斯的黑/帮高阶成员的信息。

    他们无从得知索里特·纳索去了哪里、他是否也是黑/帮成员, 又或者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但DIO的儿子被黑/手/党收养这件事足以令人不安。

    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话，难保乔鲁诺·乔巴拿不会变成像DIO一样的恶人。

    波鲁那雷夫还在追查DIO手中那些箭——索里特从遗迹中挖掘出来的箭——的踪迹，刚好回了欧洲，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决定身去查看。

    “要小心, 我?听说这些?组织都很讲究保护成员的信息, 如果你私下去打探的话可能会遇到危险。”花京院担忧地在电话另一头道。

    但是他们也仅止于通电话的程度而已, 花京院和承太郎现在都升入了大学, 后者选择去美国进修，花京院则留在了日本。不管是学业还是地理位置, 都不容许他们赶到意大利去。

    “我?有银色战车啊。”波鲁那雷夫不以为意, 普通人不可能是替身使者的对手。

    法国人一抵达那不勒斯就开始着手调查维内加·多比欧的信息，在各种鱼龙混杂的酒吧处寻找当地情报贩子的踪迹。

    这种不加掩饰的小作显然会引起当地黑/手/党的注意——实际上情报商处的收获甚微，波鲁那雷夫就指望着黑/帮找上门来呢。

    他没有等太久。

    波鲁那雷夫到达那不勒斯的第三天晚上，就被几个人堵住了。这些?黑/手/党甚至不躲避普通人、也不等他走到偏僻处, 就嚣张地在街道上将?他拦下来。

    “你在打听不该知道的消息。”他们显然是想来给他一个教训。

    但最后毫发?无?伤地离开现场的是波鲁那雷夫，那些黑/手/党成员横七竖八地

    倒在地上。

    有一个最近才到那不勒斯、到处在打听干部消息的法国男人，这消息当然会很快传到多比欧本人耳中。

    于是波鲁那雷夫再次在临近傍晚的街道上闲逛的时候,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身边。

    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白发青年。看起来不像干部本人, 更不是可以收养一个四五岁孩子年龄。波鲁那雷夫也不认为干部会亲自来找他。

    “让·皮埃尔·波鲁那雷夫？”青年的声音十分低沉, 听起来比他看起来要更凶恶些，黑底的红色眼睛里盛满了不善和敌意。

    “你是维内加·多比欧的人？”

    在听到他直呼多比欧的名?字后，青年看起来更加烦躁了，但始终没有表露出攻击的意图。显然他的干部下了不允许攻击波鲁那雷夫的命令。

    “多比欧先生要见你。”他言简意赅地陈述道, 然后几乎还没等波鲁那雷夫关上车门就踩下了油门。

    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这处酒吧是圣约瑟佩区最大的地下赌场的地点，平时营业只为了遮掩赌场的存在。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在大半警/察和政客都被黑/帮或威胁或贿赂地掌控着的那不勒斯，地下产业已经猖獗到无需认真掩饰的地步。

    白发青年带波鲁那雷夫穿过醉醺醺地狂欢的人群，这些?人看到他的时候并不出声，但是都十分刻意地为他让开道路，显然都清楚他的身份。

    他们穿过?酒吧、进入隐蔽的赌场入口，又路过数张赌桌。在这些?神色或紧张或张狂得意的赌徒中间，波鲁那雷夫忍不住皱起眉。

    好在他们没有停在任何一个赌局前，青年领着他上楼，敲响了走廊最尽头的门。

    三声礼节性的敲门声后，门内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翻倒的响，然后是听起来过分年轻的痛呼。

    波鲁那雷夫一惊——那听起来像是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的声音——这个干部在房间里做什么？

    一时间，他脑中闪过各种不太妙的猜测，并决定立刻采取措施。

    在白发青年能阻止他之前，波鲁那雷夫一脚踹开了房门。

    那个看起来至多十六岁的粉发?少年正往门口走来、大概是准备开门，差点

    被波鲁那雷夫踹开的门撞到。

    可能是由于突然的惊吓，他的眼睛骤然瞪大。

    波鲁那雷夫伸手一把拽住粉发?少年的手臂，抬头环顾房间，试图找到那个干部的身影。

    但房间是空的，无?论是宽敞的沙发?上、还是办公桌后面，都没有半个人影。

    咔嗒。

    波鲁那雷夫耳边传来手/枪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引他上楼来的白发青年举枪对着他的后脑，冷声道：

    “放手。”

    “里苏特，没、没事啦。”粉发?少年小声说。

    这句话听起来很弱气，但里苏特——波鲁那雷夫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僵了半刻，慢慢收起了枪。

    这时波鲁那雷夫才意识到事情与他的猜测大概有所出入，这少年并不是他所想的某个受害者。

    一边的地毯上，有个高脚凳翻倒在地，可能是刚才来开门的时候，少年不小心把它撞倒了。

    “多比欧在哪里？”波鲁那雷夫慢慢松开手，狐疑地问。

    “喔，对！我?是多比欧，”粉发?少年好像怕再被他拉住似的快速把手藏到背后，甚至对他露出半个小小的笑?容，看起来十足无害。

    “……你是干部的儿子？”波鲁那雷夫只能想到这一个解释。

    “不是啊，我?就是维内加·多比欧。”多比欧回答，里苏特从波鲁那雷夫背后绕出来，站到粉发?少年的身后，摆出下属兼保镖应有的姿态。

    波鲁那雷夫觉得他的三观受到了挑战。

    一个看起来如此无害的十五六岁的少年是克莫拉的核心成员？

    多比欧坐到了扶手椅上，波鲁那雷夫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落座。他心?中仍充满了疑虑，并且有了一个新的猜测。

    或许多比欧只是真正掌控着这片区域的干部推出来的挡箭牌。但是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看起来根本不像黑/手/党的少年来做傀儡？

    或许这样才更方便幕后之人故弄玄虚，就像现在，波鲁那雷夫就已经完全找不回一开始的气?势了。

    “我?听说你在找我，还打伤了我?的部下，”多比欧问道，就算在说出这种类似质问的话的时候，他的语调听起来也不怎么严厉，“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我?是在找一个名叫

    乔鲁诺·乔巴拿的孩子。”波鲁那雷夫把SPW财团给他的照片递给里苏特，后者将?照片转递给多比欧。

    “你认识乔鲁诺吗？”多比欧甚至没有假装，有些?好奇地反问，干脆承认了自己认识这个孩子。

    “我?……知道他的父亲。”波鲁那雷夫道。

    “是这样啊。但是我不能让乔鲁诺见你。”多比欧道，“你今天进了这个赌场，这并不是秘密。我?不能让乔鲁诺牵扯进任何和黑/帮有关的事里。”

    缄默原则。波鲁那雷夫对意大利黑/手/党的规则也有所耳闻，就是争斗或寻仇时不得伤害与黑/手/党事务无关的家人的原则。

    波鲁那雷夫甚至不知道多比欧是如何「收养」了乔鲁诺的，这个少年看起来自己都像是需要监护人的年龄，但显然黑/手/党在那不勒斯的地位足以让多比欧蔑视一些?无?关紧要的法律。

    他也相信多比欧说的是真的——尽管从年龄上来说更像兄长而非父亲，多比欧真的不打算让乔鲁诺接触到任何地下世界的黑暗面。

    这么说的话，他来意大利的根本目的就已经达成了。但是波鲁那雷夫没有起身告辞。

    他或许不应该对一个黑/手/党干部说出一直萦绕他心?头的疑问，那有可能会变成要挟他的筹码、他的弱点。

    但是在面对多比欧的时候，波鲁那雷夫不知道为什么生不出太多戒心?。

    “……你认识索里特·纳索吗？”

    波鲁那雷夫最终问。

    多比欧的目光突然冷下来，不过?只有一瞬。刚才那个局促而无?害的少年立刻又浮上表面，但波鲁那雷夫没有看漏那一瞬间多比欧眼中暴虐又危险的杀意。

    他确实是个黑/手/党，毋庸置疑。波鲁那雷夫忽然意识到自己放下警惕是件十分愚蠢的事情，现在多比欧完全可以派人去搜寻索里特的踪迹，然后以此威胁他做任何事。

    又或许索里特已经死了，所以乔鲁诺才会落到多比欧手中——

    “索里特·纳索？”但出乎他的意料，多比欧念着这个名字，“当然，我?认识索里特。”

    “我?是索里特的……朋友。”波鲁那雷夫难以压抑心?中涌上的一点希望，“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索里特没有固

    定的住所，但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多比欧道。

    作者有话要说：距离下一次加更：201/300

    指路预收《龙龙一心只想搞钱》。

    【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看文的大家，请问大家有看到过老板不卖毒/品改卖奶茶的文吗？有读者之前在评论里提起，我觉得确实很有意思，但是害怕撞梗，有看到过的话可以请大家留言和我说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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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亚种特异点·影子罪恶帝国[倒V]

    与波鲁那?雷夫见面是迪亚波罗思考了很久的?可能性, 他知道空条承太郎得到了DIO的?笔记本，也知道那?其中有关于箭的?信息。

    在掌控了一部分克莫拉的?情报网之?后，迪亚波罗就开始留意星尘十字军人员的??向。虽然无法做到类似监视的?程度, 要知道他们分别在哪个国家境内还是很容易的?。

    他注意到波鲁那?雷夫的?行程很不寻常, 甚至几度前?往意大利和美国，大概是在满世?界追查DIO留下的?箭的?踪迹。

    波鲁那?雷夫也没有放弃调查索里特·纳索——当然，索里特是挖出箭的?人，也与DIO相处了极长时间, 从他身上入手调查是最方便的?。

    迪亚波罗直接放弃了索里特·纳索的?名字, 这三年内用不同的?假身份活?于意大利各地, 从不用同一个名字出现太多次。

    主要的?活?他都交给多比欧去做。虽然少?年的?外表有些不便, 但多比欧大概本性里有些无法抹去的?、与生俱来的?残忍，也完全不介意为他的?先生做些违法犯罪的?事。

    他们的?生活——除开黑/手/党固有的?、有些超量的?血腥暴力成分之?外, 算得上是迪亚波罗满意程度的?平静。

    直到SPW财团找到乔鲁诺的?消息。

    迪亚波罗就知道不给乔鲁诺改名是个败笔, 但GioGio很喜欢他的?名字，多比欧也很难得地在这件事上反对他的?决定。

    不过?也正因如此，迪亚波罗早就订好?了应对这种?情况的?计划。

    他反而?可以?利用这一点，重新让索里特·纳索的?身份浮出水面。现在他有了一定的?保障, 他的?势力范围比其他人所能了解的?还要广泛，这三年里他几乎架空了克莫拉的?首领，将整个帮派都置于他的?掌控之?下。近来他开始注重往其他家族安插人手。

    而?索里特·纳索确实握有足够重的?筹码, 迪亚波罗想看看SPW财团愿意拿出多少?好?处来埋下箭的?信息。

    于是他让多比欧给出了索里特的?联系信息, 这次与波鲁那?雷夫的?会?面只是谈判的?第一步。

    “嘟噜噜噜噜噜——”

    他的?多比欧在找他了, 迪亚波罗从更深的?思绪中抽身。

    「我在。」

    “先生！”和他说话的?时候，多比欧听起来总是这么雀跃，“我完成了！您交给我的?事。”

    「干得不错，我可爱的?多比欧。」面对多比欧的?时候, 迪亚波罗从不吝啬他的?夸奖。

    “线报说码头会?有一批私自入境的?毒/品，好?像与埃斯波西托家族有关。先生，我们该怎么做？”

    意大利较大的?黑/手/党组织除了那?不勒斯的?克莫拉之?外，就是西西里岛的?光荣会?和位于更内陆位置的?埃斯波西托家族。

    那?不勒斯位于海岸线上，这三者的?地理?位置在地图上几乎成一条直线。埃斯波西托家族想要走/私/毒/品势必要经过?光荣会?和克莫拉的?关卡，但有时也会?有埃斯波西托家的?干部想要逃避昂贵的?分成，选择偷偷从国外将货运回意大利。

    据说给他们供货的?是一家根据地在日?本的?制药公司，除了组织成员都以?酒名为代号之?外没有什么其他容易辨认的?特征。

    上报给首领的?话这件事大概会?在下一次家族会?议时得到解决，首领是保守派——但迪亚波罗不是。他决定给埃斯波西托一个教训。另外，他也有一些其他的?想法需要实践。第一步或许就可以?从与国际势力尖利联系开始。

    「不用担心，我的?多比欧。」迪亚波罗道，「我会?处理?这件事。」

    这就像是切换人格的?开关，多比欧听话地沉入意识深处，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迪亚波罗。

    少?年的?身形一下子就拔高了许多——在多比欧醒来后，迪亚波罗发现他与多比欧之?间已经存在不可忽视的?体型差。至少?他的?身高比少?年要高得多，好?像要把多比欧的?身高都补回来似的?。从长相看两人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多比欧的?头发也更偏向粉紫色。

    就算并肩而?立，也不会?有人猜测这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更不会?认为这两个是同一人了。

    迪亚波罗脱掉身上有点紧绷的?毛衣，随手在衣柜里挑了一套合身的?西装。

    在多比欧第一次让裁缝定制另一尺寸的

    ?服装的?时候，家族内部还流传过?多比欧有个男朋友呢——不过?这种?留言在迪亚波罗让多比欧把散布流言者揍了一顿，并且愤怒地说「难道我没法长到那?么高吗」之?后就消失了。

    然后变为「干部多比欧的?死穴是他的?身高。」

    流言换了一种?形式存在着，导致针对多比欧来的?暗杀者都会?在人群里找最矮的?那?个来攻击——可他们往往都猜不到多比欧是个看起来十分无害的?少?年。

    迪亚波罗系好?领带，难得在房间里享受了一杯真?正的?咖啡，然后从窗户翻了出去，在后巷钻进早就安排好?的?车里——原本他可以?更悠闲些过?去的?，但是波鲁那?雷夫现在正在那?不勒斯，如果遇到了会?产生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走私者们见到他独自一人过?来的?时候，许多人连枪都没□□。但对付他们，迪亚波罗甚至用不上时间删除。

    绯红之?王快速而?高效地进行着屠杀，对方只能看到一个个同伴被看不见的?什么东西杀死，恐惧下连逃跑和反抗都已经忘记。血水很快染红地面。

    迪亚波罗很快就杀死了所有人，然后找到一个看起来并不是埃斯波西托家的?成员的?男人。从五官上来说对方更偏向亚裔。于是迪亚波罗把一张纸条妥善地塞进他口袋中。

    「如果想要回您的?货款的?话，就联系维内加·多比欧。」

    这么大数额的?交易，那?个无名的?组织不可能只派一个属下过?来。迪亚波罗衷心希望对方能早点发现那?张纸条，免去他许多麻烦。

    但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身上的?电话响了。

    这是个全新的?号码，能打电话过?来的?人只有一个——波鲁那?雷夫。偏偏要选择在这种?不巧的?时机联系他。不过?如果考虑到这一点的?话，现在正是晚饭时间之?后，一般人比较放松空闲时候。

    迪亚波罗想做个深呼吸，但是由于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重到好?像还有未散去的?血雾，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晚上好?，”他假装自己不知道对面是谁，“请问是……？”

    “索里特，”波鲁那?雷夫的?声音听起

    来高兴得有些过?分，“我是波鲁那?雷夫，你还记得吧，就是——”

    “波鲁那?雷夫！”于是迪亚波罗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也高兴一些，“当然，你怎么突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

    波鲁那?雷夫听起来有些犹豫，好?像不知道他是否应该回答这个问题。

    “是多比欧，”他语焉不详地回答，“你认识多比欧，对吧？”

    “是的?，你是怎么找到他的?？”迪亚波罗让自己听起来更困惑一些，“多比欧不是在那?不勒斯上学吗？”

    所以?他不知道多比欧是克莫拉的?干部。波鲁那?雷夫悄悄松了一口气——

    “索——”

    但是在他能听清波鲁那?雷夫的?下一句话之?前?，迪亚波罗忽然感到左手手背上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猝不及防之?下他松开了握着电话的?手，让通讯设备掉落在满是血水的?地面上。

    他立刻看向手背——白皙的?皮肤上多出一个诡异的?鲜红符号。那?像是个花纹繁复的?十字架，三道交缠在一起的?线条构成整个花纹。

    迪亚波罗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疑似替身使者的?存在。

    “索里特？索里特！你没事吧？”波鲁那?雷夫听到了反常的?响?，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是的?，他当然应该焦急，毕竟索里特是他能找到的?、最了解箭的?人。

    “你在哪里？”法国人在电话另一头急道，“你遇上麻烦了吗？我现在就去找你。”

    不行，当然不行。如果波鲁那?雷夫赶到这个地址，就能看到索里特站在浸透了血腥味的?码头仓库里，周围全是敌人的?尸体。

    好?在手背上的?痛感立刻就消退了，迪亚波罗放松了死死抓住手腕的?力道，弯腰把移?电话从地上捡起来。

    “没事，”他让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我现在有些急事……你介意明天再见面吗？”

    一天时间，不算久。但是足够他研究一下手背上的?异常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否是未知的?替身攻击。

    “当然没问题，”波鲁那?雷夫答应下来，“但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我很乐意帮忙。”

    迪

    亚波罗确保心理?上的?戒备和紧绷没有渗进他的?声音里，同时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并不那?么急切，推脱之?后挂掉了电话。

    他原本应该再和波鲁那?雷夫多聊一会?儿?、确认对方的?态度和目的?再挂断通讯的?。但是手背上的?符文?让他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迪亚波罗抬头，从远处的?路灯灯光下辨认出两个朝这里走过?来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亚种特异点·影子罪恶帝国·西西里圣杯战争！

    是黑/帮圣杯战争。下章召唤貂然后重新开始他们没羞没臊的每日一搞生活

    没了解过相关也不要紧。圣杯战争就是就是七个人+七个英灵，七方大混战。

    距离下次加更：23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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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从者Savior[倒V]

    迪亚波罗挂掉电话?, 绯红之王立刻浮现在他身侧。

    他本意并不是这么敷衍地应付波鲁那雷夫，但从远处街道尽头?走?过来的那两个人?——一高一矮，矮个子的是个穿着某种制服的亚裔少年, 比他高得?多?的是个打扮得?像英伦绅士的老人?。

    很?危险。迪亚波罗的直觉提醒他, 这两个人?恐怕比他能应对?的还要危险得?多?。

    他轻易就看到那个少年不加掩饰的手背上也有一个血红色的痕迹。

    他是造成这个替身使者？不，对?方的目光一次都没有落在绯红之王身上过。比起高傲自大，迪亚波罗更倾向于认为?对?方根本看不见绯红之王。

    他对?其他的能力?体系也有所耳闻，比如那些各种各样、似乎只?有特定人?选才与生俱来就拥有的「异能力?」, 还有很?早以前就短暂见识过的咒术。

    难道这个印记是来源于那些能力?？如果是咒术的话?……迪亚波罗感知到多?比欧仍在体内沉睡, 目光又暗沉了几分。

    “你好。”对?方两人?中占主导地位的似乎是那个少年, 他友好地打招呼——尽管迪亚波罗看得?出那老人?应当是个久居上位者、老人?却?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不满。

    “夜安。”迪亚波罗于是回道, 他不认为?贸然与不了解的敌人?开战会是好主意，至少现在要保持表面上的和平交流, “请问你们是……？”

    他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大概并不足以取信别人?。他还站在连成一片的血水当中, 脚边躺着十多?具死相并不平和的尸体。

    但是迪亚波罗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没那么有攻击性。可能感觉到他没有攻击意图，少年戒备的神情也稍稍放松下来。

    “我叫藤丸立香。”那个少年回答，“你手背上有令咒——你也是这次圣杯战争的御主吗？”

    “……圣杯战争？”

    迪亚波罗从未听说过这个名词。

    而藤丸立香显然对?他什么也不知道这件事?十分惊讶。

    “抱歉，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圣杯战争」是什么, ”迪亚波罗答道，“如你所见，我只?是奉家族首领命令来

    这里清剿敌对?势力?的小人?物。”

    藤丸身边那个老人?显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说辞。在被他注视的时候, 迪亚波罗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这让他十分不适。

    但藤丸立香本人?看起来并未发现他话?语里的漏洞, 或者说贴心地没有戳穿他的伪装。

    “其实我们应该算是敌人?, ”藤丸道，“圣杯战争是御主们召唤从者、战斗并争夺圣杯的战斗。”

    “但是你并不打算立刻除掉我，为?什么？”迪亚波罗至少看得?出藤丸立香没有杀意。

    “只?有召唤出七名英灵，圣杯战争才算正式开始。其实……”藤丸犹豫了一下, 还是说道，“这并不是常规的圣杯战争，应该算是规格外。我的目的是确保这场战争不会造成扭曲人?理的后果、以及回收圣杯。”

    圣杯是万能的许愿机，藤丸解释道，那其中蕴含的「魔力?」足以帮圣杯战争的赢家实现任何?愿望。

    那么也就是说他需要迪亚波罗召唤出英灵从者，再想办法把那个从者打败。

    说实话?，迪亚波罗对?「万能许愿机」持怀疑态度，目前他的理想正在稳步达成的过程中，也不需要借助外物。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他很?乐意直接放弃参战资格。

    这种许愿的机会让他想到DIO曾经的部下卡梅欧——卡梅欧的替身名为?「审判」，能力?是实现敌人?的三个愿望。

    那些愿望会用最危险、最扭曲的方式实现，DIO讥讽地称那为?贪婪的天平。迪亚波罗有预感，这个听起来像是宝物的圣杯，本质上恐怕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但迪亚波罗直觉有什么更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在这场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力?量干涉下的圣杯战争里——或许那不勒斯、西西里、乃至整个意大利的势力?都将?彻底洗牌。

    御主并不是完全随机选择的，而这些最具野心、做事?不择手段的人?，在意大利大多?都进入了黑/手/党内部。

    也就是说，这场位于西西里的圣杯战争中，意大利里世界将?面临一次反常的洗牌。在他们重新划分棋盘的时候，迪亚波罗也必须坐在那张桌子边——不、他必须要坐在首位。

    所以他不能退出。

    “藤丸先生，”迪亚波罗道，“我并不想要圣杯，但是因为?我是家族的一员——在确认其他御主是什么人?之前，我也不能轻易放弃御主的身份。我认为?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你愿意与我结盟吗？”

    迪亚波罗发现藤丸看向那个英国?老人?，后者没做任何?表态。

    “那么就结盟吧——”于是藤丸决定道，“请叫我立香就好。”

    “……你可以叫我德维尔。”

    他们决定立刻就开始英灵召唤。拖得?越久，情况对?他们就越不利。而且这里恰巧是「灵脉」汇聚的地方，藤丸立香原本就是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正在进行召唤的御主的。

    但是在他们正式开始之前，迪亚波罗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这次是来自里苏特。

    “里苏特，有什么事?吗？”

    他低沉的声线和多?比欧的声音有很?大差别，哪怕隔着电话?也能轻易辨认出来。作为?少数知道他存在的人?，里苏特只?知道他是多?比欧信任的「先生」，有重要的事?找他和找多?比欧是一样的。

    “先生，”里苏特立刻汇报道，“发生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可能需要您——”

    “现在我很?忙，”但是他现在暂时没有时间应付任何?家族事?务，“等我回去再处理，暂时交给你。”

    “是，我知道了。”里苏特回答。

    迪亚波罗出了口气，所有的麻烦事?似乎都挤在了今天，他甚至在无法立刻杀死的人?面前暴露了身份——尽管藤丸立香并不是意大利人?，也与黑/帮毫无关联——这还是让他十分焦躁不安。

    但现在不是放任情绪掌控行的时候，迪亚波罗挂掉电话?。

    “没问题了，”他对?藤丸立香道，“你说英灵召唤……”

    材料是现成的。迪亚波罗在藤丸立香稍有些不适的目光里用他刚杀死的人?的血液画完了召唤用的法阵。

    但藤丸立香到底是个魔术师，也见过比这更残酷百倍的场面。迪亚波罗不过是在利用敌人?的尸体罢了，在魔术界根本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那段拗口的咒文在迪亚波罗看来也有些过于长。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

    之七天，来自于抑制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法阵发出刺目的白光，迪亚波罗没有伸手挡住眼睛，直视着法阵的最中央。

    那些金色光点?汇聚成的人?形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虽然藤丸立香已经警告过他，从者可能有各种各样的形态，但不包括这种情况——迪亚波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从者Savior，顺应召唤而来。你就是我的御主吗？”金发吸血鬼在鲜血构筑的法阵中央睁开眼，看到迪亚波罗的那一刻，不耐烦的表情立刻被兴致盎然的、盛满恶意的笑容所代替。

    莫里亚蒂的表情在听到Savior这个职介的时候可能变化了一下，但在场的人?的视线都不在他身上，也就无从发现教授短暂的失态。

    “哈。”DIO大步踏出法阵，金色靴子踩过血水，停在迪亚波罗面前。

    迪亚波罗立刻唤出了绯红之王，但是DIO并不太在意替身的阻拦，站到了粉发男人?面前。

    他伸手抓起迪亚波罗的手，仔细端详手背上那个繁复的红色十字架。

    “令咒？”他嗤笑一声。

    迪亚波罗毫不怀疑DIO下一刻就有可能砍掉他的左手。绯红之王强硬地将?DIO的手从他手腕上掰开。

    情况不能比现在更糟了——他要用令咒吗？三年以前他确实背叛了DIO、将?世界的情报透露给花京院典明。迪亚波罗绝对?没想到三年以后，本该已经彻底死去的吸血鬼居然会以身为?英灵的、更强大的姿态站在他面前。

    “DIO。”他觉得?嗓子发干，这太超出他的预计，让他一时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们认识？”藤丸立香及时发出疑问，打破了越来越紧绷的气氛。

    “认识。”DIO把这个简单的、淬了毒似的单词念得?过分低沉悦耳，“迪亚波罗，你说呢？”

    “……是的。”而且我是他死亡的原因之一。迪亚波罗已经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找回了冷静，平静地回答道。

    这场圣杯战争的开场，已经不能更糟糕了。

    现已知情报：

    圣杯战争开始倒计时：三天

    御主：迪亚波罗 Savior：DIO 【恶人?的救世主也能担当起Savior一职吗？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御主：藤丸立香 Archer：詹姆斯·莫里亚蒂【曾经伦敦影子世界的无冕之王，还有谁

    比他更适合处理这次西西里的圣杯战争呢？】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规圣杯战争，虽然仍是七对主从，但职介并不限定于七大职介。

    假名其实也是恶魔的意思，Devil。我没灵感了对不起。不过这个名字存在感极低。写老板好难啊，要时刻记得他的八百个假身份。

    距离下一次加更：25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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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血腥味的吻[倒V]

    迪亚波罗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他的手正在微颤。在挣开DIO的掌握之后, 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在颤抖。

    DIO一定也察觉到了，或许这颤抖在他抓住迪亚波罗的手腕时就已经开始。从他充满恶意与兴味的视线来看，他对这种反应乐见其成。

    是的, 他们的关系或许比敌人还要?更糟糕——迪亚波罗背叛了DIO, 某种程度上来说间接导致了他的败北。

    然而他所感到的不?是恐惧。

    将他固定在原地、控制着他不?立刻使用令咒发?出「不?许伤害我」的命令的，并不是恐惧。

    迪亚波罗直视着那双鲜红的眼睛。三年以来，他几乎从未这样直视过任何一个人。

    隐藏自己，用假名、自然地转开的目光、隐藏在阴影里的面孔。只要他想, 迪亚波罗总有无数种方法可以避开他人的窥探。但是他从未再遇到过一个能他能够直视、而?完全不畏惧被看穿的人。

    迪亚波罗近乎贪婪地盯着那双红色的眼睛。

    DIO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上前一步, 这?次绯红之王没有拦住他。吸血鬼——或者?随便他现在是什么——伸手一把掐住了迪亚波罗的脖子。

    属于人类的脉搏在他手掌下跃, DIO一点点收紧手上的力道, 但在迪亚波罗真正开始窒息之前就松了手。他蜷曲起冰凉的手指，感受到随着这?样细微的作, 迪亚波罗不?安地了喉结。

    于是DIO低头狠狠地咬上了迪亚波罗的嘴唇。不?加收敛的尖牙划破后者的口腔。他们交换一个过于长久的、充满了甜腻血腥味的吻。

    迪亚波罗下意识地抓住DIO的小臂, 手背上鲜红色的令咒像有生命一样随着他的力道狰狞起来。

    英灵大概不?需要?呼吸，吸血鬼也不?需要?。于是就像以前一样是迪亚波罗先把DIO推开，试图平复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

    “御主，是吗？”DIO低沉的声音在他耳廓边扫过, “合作愉快。”

    ···

    自称德维尔的男人出现的时机太过怪异。

    一开始在码头的仓库里看到他的时候，藤丸立香还以为他看到了什么外道魔术师屠杀普通人的现场——不?仅是因为地上躺着的尸体状

    况凄惨、大多都是因为腹部或者?胸腔的贯穿伤死亡，还因为对于这种景象来说, 站在仓库里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实在是过于整洁。

    这?个特异点的背景是黑/帮横行的意大利, 藤丸立香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些心理?准备也不?包括看到这种景象。

    不?过二十来岁的男人长着艳丽张扬的脸, 表情却平静得可怕，好像地上躺着的那些人不是刚刚失去生命的人类。他整齐的条纹黑西装上没沾着血，带着些墨绿斑点的艳丽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长马尾、发?丝里也没有半点血迹。

    “夜安。”夜色中，粉发?男人对他勾起一个极具迷惑性的微笑, “请问你们是……”

    他很?危险。长久以来在战斗中建立起来的本能在对藤丸立香发?出警告。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莫里亚蒂——

    迦勒底想办法让他合理?地进入这个世界、占据了圣杯战争七对主从中之一的位置。这?也导致藤丸不?能召唤其他英灵。

    在选择唯一的旅伴时，藤丸没有过多犹豫。

    詹姆斯·莫里亚蒂，犯罪顾问，生前曾是伦敦乃至整个英国暗世界的掌控者。在知道这?次的亚种特异点是位于西西里、与黑/帮有关的圣杯战争之后，藤丸就立刻决定带上莫里亚蒂。

    而?藤丸立刻就发?现莫里亚蒂眼中盛满了兴趣，对其他人来说可能不明显——莫里亚蒂没有失礼地盯着对方不放，但藤丸十分了解这位犯罪卿。

    犯罪卿对这?个男人非常、非常感兴趣。这?说明德维尔——或者?说现在该叫他迪亚波罗——确实很?危险。

    “立香是外来者吧？有落脚的地方吗？”迪亚波罗并不介意藤丸的戒备，说实话要?是后者立刻就相信了他的说辞，才会让迪亚波罗重新考虑暂时结盟的合理?性。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迪亚波罗慷慨地表示他可以提供暂时居所。

    回去的路上，他让里苏特先行前往他借由干部的便利在城区偏远处购买的别墅——这?种事?在黑/手/党干部之间并不?罕见，同家族的成员之间也有基本的默契，互相不会打听可以称作是安全屋的住处。

    “里苏特是可以信任的朋友。”迪亚波罗解

    释道。

    他意识到自己这?次临时编织出的假身份其实十分脆弱——只要藤丸对意大利现在的实力分布有所了解，就有可能推测出他与身为干部的多比欧关系匪浅。

    但要?从那一步推导到他与多比欧是同一个人，还是十分困难的。暂时他还是安全的。

    刚刚被召唤出来的Savior就坐在他身边，对此发?出一声嗤笑意味的鼻音。DIO显然并不?是喜欢灵子化的那种类型，坐在后座上，毫不在意别人眼光地把迪亚波罗揽在怀里。

    所以他和Savior生前是这种关系吗？说实话，刚刚Savior掐住迪亚波罗脖子的时候，藤丸立香都差点要让莫里亚蒂直接发?攻击了。

    结果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比他想得还要?复杂。不?过死亡时间不久就能够破格成为英灵、甚至是特殊职介Savior的存在——这?个名为DIO的男人生前也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

    “DIO，”迪亚波罗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在DIO肩膀上找到一个合适的支点，“你想要圣杯吗？”

    这?个问题可能太过直白，至少不?应该在其他主从的面前询问，除非迪亚波罗早已知道答案，这?么问只是为了让藤丸立香更加放心。

    “万能的许愿机？我DIO想要的东西，自己就能拿到。”

    如果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愿望上，DIO就不会在舍弃人性之后、将上天堂作为最终的目标了。他能把最荒谬的想法付诸行，将常人无法企及的野心当作正义。他的追随者大概也是被这?样的奇特魅力所吸引。

    他们不多时就到了迪亚波罗的别墅门前。藤丸对司机使用了抹去记忆的混淆魔术。

    开门的是里苏特。白发青年侧身把他们放进了屋内。

    一踏进房子的范围，莫里亚蒂立刻就在藤丸身侧解除了灵子化、显出身形。

    “怎么了吗？”藤丸悄声问。

    “这?里有别的从者的气息。”莫里亚蒂回答。他和藤丸交换了一个目光，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静观其变」这?一信息。

    那气息时隐时现、十分微弱，也无怪藤丸没有发?现。大概率是Assassin，但同时又不像是在刻意发气息遮断的潜行状态——不?然就算是莫里亚蒂也是无法发?现的。

    里苏特已经煮好了红茶，倒茶

    时他的目光扫过迪亚波罗和藤丸立香的手背。

    “先生，”他开口询问，语气稍微有些犹豫，这?对里苏特来说十分罕见。

    迪亚波罗这?才想起他之前那个电话。

    “出了什么事?？”

    里苏特拿不准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在这些外人面前说，但是他们又确实都具有手背上那个奇怪的红色符号——

    “恐怕你这?位「朋友」也是名御主吧。”莫里亚蒂道，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的盯着里苏特。

    “……什么？”迪亚波罗一惊，然后看到里苏特从外套下伸出手、向他展示手背上的痕迹。

    那赫然是三道凌厉的令咒。紧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在里苏特背后显出身形。

    那想必就是里苏特的从者了，迪亚波罗感觉到DIO从他身边坐起来，按着他肩膀的手加大了力道。

    远处，教?堂午夜的钟声刚刚响过。

    “先生，我不?知道——我并不想要圣杯，也愿意辅助您作战。”里苏特道，“这?是我的从者，Assassin。”

    迪亚波罗不?怀疑里苏特的忠诚。在他——准确来说是他和多比欧——帮助这个少年报了家人的仇之后，里苏特就跟着他做事?了。或许他也是窥见了最多属于迪亚波罗的秘密的人。

    但里苏特显然很了解迪亚波罗多疑的本质，认为自己大概率会被怀疑、并为此感到不安。

    “暗杀者?吗……很适合你的职介。”迪亚波罗若有所思道，“在实战中可以有很?大作用。”

    由英灵执行的无痕迹暗杀，在圣杯战争以外的地方也能有极大用处。

    “她是谁？”迪亚波罗问道。

    然后他发?现里苏特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

    “开膛手杰克。”里苏特答道，他也觉得这?个回答有些不?可思议。

    “Ho？你说这个孩子……是开膛手杰克？”DIO兴致盎然地弯下腰去，暗杀者?立刻十分不?适地向后退了几步。

    杰克的真身是个小女孩这?件事，藤丸立香早在经历伦敦特异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并不感到惊讶。

    但是……如果只考虑国籍的话，在场的英国从者?的浓度也太高了吧。藤丸早已分辨出DIO使用的也是英音，忍不?住腹诽道。

    现已知情报：

    圣杯战争开始倒

    计时：二天

    御主：迪亚波罗 Savior：DIO 【这?对主从之间似乎存在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御主：里苏特·涅罗 Assassin：开膛手杰克【这?名暗杀者?以小女孩的样貌现世，DIO对此有些惊讶。】

    御主：藤丸立香 Archer：詹姆斯·莫里亚蒂【曾经伦敦影子世界的无冕之王，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处理?这?次西西里的圣杯战争呢？】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明天3月17日本文将从【第27章】开始【倒V】，请各位注意不要重复购买。会有万字更新掉落，更新时间会比平时晚一点，大约中午12点之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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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下次加更：27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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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英灵如何补魔

    藤丸立香是?个特例, 在其他主从需要不断收集情报、再加上层层猜测才能判断出?敌方御主信息的时候，他只需要见到大多数英灵的样?貌，就能判断出?英灵的真名与情报。

    毕竟大多数英灵都已经被?他召唤, 目前都待在迦勒底呢。

    不过?迪亚波罗显然?不知道这一点。为了表示与里苏特说出?杰克姓名相等同的诚意, 藤丸立香同样?公开?了Archer的真名。

    “詹姆斯·莫里亚蒂。”优雅的英国老人自我介绍道。

    在场的人都读过?——要么就是?听说过?——柯南道尔爵士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因?此莫里亚蒂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Ho，虚构人物也能成为英灵吗？”DIO挑眉道。

    “故事、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也会通过?聚集信仰成为英灵诞生?。”藤丸立香解释。

    “信仰的力量足以覆写?现实吗, 有意思。”

    说完奇怪的评价, DIO就不再出?声了。他似乎暂时满足于把玩迪亚波罗的头?发,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让旁观的人感觉有些多余的地步。

    接下来的时间里, 迪亚波罗为藤丸立香简单介绍了现在意大利的局势。

    光荣会、克莫拉、埃斯波西托家族三方势力割据，再加上一些分别依附这三个家族生?存的小家族, 意大利的局势远远算不上稳定。三方之间看似签订了和?平共处的条约, 但边界模糊、小摩擦不断。每周都有家族成员和?普通人在交火中死去?。

    藤丸立香显然?对这种残酷的真实感到有些不适，但并没?有过?分表现出?来。

    一个善良、但是?懂得战争残酷的人。在利益不冲突的情况下，大概率不会率先做出?违背盟约的行为。迪亚波罗做出?了判断。

    等他大致讲完，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为了接下来几天的战斗, 他们需要充足的休息。

    但是?在藤丸起身上楼之前，他意外看到楼梯口站着个小小的影子。

    黑发绿眼的孩子站在阴影里，显然?刚从睡梦中醒来, 好奇地看着客厅里的几个陌生?人。

    “乔鲁诺。”迪亚波罗最先站起来, 挡在了藤丸立香和?楼梯之间,

    “怎么了，睡不着吗？”

    他这么问的时候，视线却没?有落在乔鲁诺身上，而是?盯着藤丸立香——准确来说是?他身后的莫里亚蒂的一举一?。

    在刚才的数个小时中, 迪亚波罗在藤丸面前都十分冷静，就算还没?有召唤出?DIO的时候也没?有表露出?这种等级的戒备。

    他显然?很?在意这个孩子的安全，藤丸识趣地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抱歉，Padre。”乔鲁诺小声回答，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并不该出?现在这里。

    里苏特大步跨上楼梯，熟练地把乔鲁诺抱起来。

    “先生?，我——”

    里苏特没?意识到迪亚波罗还会带其他人回来。而平时多比欧和?迪亚波罗都不在的时候都是?他负责照顾乔鲁诺的，自然?就顺带把乔鲁诺带到了这里。

    直到里苏特带着乔鲁诺快步回到房间，迪亚波罗才让开?通往楼梯的路。

    “抱歉，我有些……”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自在地道，“那是?我的养子。”

    “不，没?关系。”藤丸立香完全能理解在戒备的「盟友」面前试图保护在意的人的心情，不过?他也不会对孩子下手，对方的担忧注定是?多余的了。

    藤丸立香和?莫里亚蒂共用?一个房间。这倒并不是?因?为没?有多余的客房——而是?从者应当贴身保护御主的关系。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房间里的少年显然?还没?有多少睡意。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战斗、现在也已经是?个成熟的御主和?战士，但在圣杯战争之前，还是?难免产生?一点半期待半紧张的情绪，这让他难以入眠。

    “教授，”藤丸立香问道，“你认为德维尔——迪亚波罗可信吗？”

    藤丸立香并不是?个天才魔术师，却绝对是?个天才御主。他对英灵的亲和?力大都来源于他以心交心的能力。不过?这种习惯也让他容易被?欺骗。

    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莫里亚蒂显然?是?一个更好的决策人选。

    “立香，你认为迪亚波罗对他的养子如何？”像往常一样?，犯罪卿并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我认为他很?在意他的养子，这可能会成为被?敌方利用

    ?的弱点。”藤丸立香甚至已经做好了格外关注那个孩子安危的准备。

    “像他这种人，如果?真在意什么东西的话，我们不会有见到那个弱点的机会。”莫里亚蒂道，“见到过?他弱点的人只能去?死。”

    “你是?说，他刚刚的反应……”

    “如果?有人试图用?那个孩子的生?命威胁他，”莫里亚蒂踱到窗边，从这里可以轻易看到城区的灯火，“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个人，不管那孩子身上会发生?什么。这是?我的判断，立香。”

    藤丸立香眨了眨眼，他很?难想象迪亚波罗刚才的反应都是?伪装，那分明真实到让他生?不出?怀疑之心的地步。不过?刚见面的时候，迪亚波罗也确实就这么平静地报出?了一个临时编造的假名。

    “你能看到Savior的部分数据吧？”莫里亚蒂问道，藤丸立香很?少听到Archer这样?若有所思的声音。

    “是?的。”这是?世界意识赋予曾几度拯救人理、逆转了人理烧却的冠位御主的权能。

    “他属于什么「阵营」？”

    这本应是?数据中相对来说比较无意义的一项。英灵也曾是?人类，也会因?为不同的情况作出?不同的、符合原则的决定。立香不知道为什么莫里亚蒂独独问起这个。

    “是?秩序·恶。”

    “是?吗？”莫里亚蒂不太明显地轻笑了一声，从窗边转开?，“我知道了。好好休息一下吧，立香。”

    ···

    DIO非常自然?地跟迪亚波罗回到了同一个房间，毫不见外地把自己丢到了宽敞的床上，就像先前在魔馆时候一样?。

    迪亚波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刚才在看见乔鲁诺出?现的一瞬，他就做出?了最完备的判断，在藤丸立香和?莫里亚蒂面前装作乔鲁诺是?自己的死穴。

    他绝对骗过?了藤丸立香，但是?莫里亚蒂——不可否认，这名虚拟作品中诞生?的犯罪卿比他的御主要难以欺骗得多。迪亚波罗这次的假身份过?于仓促，充满了各种经不起推敲的漏洞，这让他感到深刻的不安。

    “乔鲁诺，哈。”DIO当然?能认得出?自己的孩子，血脉的联系在他一踏入这座房子的时候就开?始紧绷起来。而他也不认为乔

    鲁诺半夜醒来会是?个巧合——他也感应到了DIO的存在。

    “很?意外？”迪亚波罗疲惫地靠在床头?，他没?有饮酒的习惯，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很?想小酌一杯。

    “他是?本DIO的儿子，拥有强大的替身能力是?当然?的。”DIO道。

    迪亚波罗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除了乔鲁诺拥有特殊的能力之外，DIO看不到任何迪亚波罗带着这个累赘的必要。

    和?DIO交流的时候，他确实无需伪装。DIO也完全不在意他血源上的儿子，更不会试图给乔鲁诺真实的关心。在他看来，迪亚波罗的做法一点错处都没?有。

    “你的房间在隔壁，DIO。”迪亚波罗道，他一点也不认为DIO会好心地贴身保护御主。下完逐客令，他拎着睡袍和?毛巾走进了浴室。

    但是?等他擦着头?发走出?来，才发现DIO仍靠在床头?，现在举着迪亚波罗先前看到一半的一本诗集，百无聊赖地翻着页。

    “……？你怎么还——”没?走。

    “那个「圣杯」给了我很?多有意思的知识。”DIO舔舔嘴唇，“比如英灵的行?要靠御主的魔力维持，但是?你并不是?个魔术师，迪亚波罗。”

    是?的，还有这个问题。藤丸立香和?他提过?——但是?DIO的表现太过?正常，让迪亚波罗几乎忘记了这件事。

    “我可以去?问问立香有什么方法。”

    “除了直接供魔以外，还有别的补魔方式。”DIO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让迪亚波罗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妙。

    “要什么材料的话，我明天让——”里苏特去?找。

    一眨眼的时间，迪亚波罗就发现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他已经被?刚刚还靠在床头?翻书的DIO一把按在了床铺上。那本翻开?的诗集从床铺上滑落、砸在床边的地毯上。

    “DIO，你想说什么？”

    “我最感兴趣的补魔方式就是?体/液交换，”变成英灵以后也依旧在滥用?时停的DIO咬着他的耳垂道，“你觉得呢，御主？”

    迪亚波罗更正了他对魔术界的印象，这绝对不是?什么正经魔术。

    没?人再有精力去?管掉落在地毯上那本诗集。

    DIO恶劣地把迪亚波罗用?力捂住嘴的手拉开?，后者只能咬着枕头?，试图把抑制不住

    的声音都吞回喉咙里去?。在魔馆的时候，没?有人敢靠近DIO所在的房间。但这里的卧室可都是?挨着的——虽然?隔音应该不错，但谁知道英灵的听力比人类要好多少倍。

    “不、不行了。”也只有不太清醒的状态下，迪亚波罗才会放任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不是?体/液交换就好了，你怎么那么久……”

    现已知情报：

    圣杯战争开?始倒计时：两天

    御主：迪亚波罗 Savior：DIO 【他居然?是?属于秩序·恶侧的从者？完全看不出?秩序的一面……】

    御主：里苏特·涅罗 Assassin：开?膛手杰克【这名暗杀者决定粘着里苏特。】

    御主：藤丸立香 Archer：詹姆斯·莫里亚蒂【犯罪卿似乎对DIO的身份做出?了一定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反思一下怎么那么久，补魔效率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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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木大父子

    第二天藤丸立香和莫里亚蒂下楼的时候, 发现粉发男人已经坐在了餐桌边、正在查阅几?分资料，衬衫扣子严严实实地扣到最上面，还没?系上的领带随意搭在肩头。

    他的坐姿好像有?点别扭, 但是藤丸立香不准备失礼地仔细盯着别人看。

    DIO也在, 他没?披那?件明黄色的外套，上半身只套着那?件露背紧身衣，坐在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窗边，手里拿着本看封面就知道十分晦涩难懂的书。

    藤丸立香其实很?少?看到会主穿脱衣服的英灵, 大多数英灵的服装就像礼装一样, 不会在日常穿着的情况下脏污或破损, 只有?灵基再临时才会改变。

    这么看来, DIO的生活习惯其实更像人类。

    “早安。”立香打招呼，正看到里苏特端着最后两个盘子从厨房里出来。白发少?年围着围裙, 看起来没?有?昨晚那?么严肃凶狠。

    里苏特放下那?些盘子, 杰克站在他背后，与?御主靠得很?近。乔鲁诺从楼梯上跑下来，坐到属于他的高脚凳上。

    DIO放下手里的书，也往这边踱过来, 把下巴搁在迪亚波罗的肩膀上。粉发男人抿了口咖啡，熟练地把DIO推进一边的椅子，任由后者懒洋洋地把一条腿搭在他膝盖上。

    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确实说明他们关系匪浅, 而立香注意到DIO避开?了任何有?阳光照耀的地方。

    这可能是DIO被的固有?技能之一——被日光削弱之类的。不过相应的, 在夜晚他的实力大概也会成?倍增加。

    藤丸立香如此猜测。DIO生前难道是类似吸血鬼的物种吗？立香想到昨晚DIO鲜红色的眸子, 现在分明是熔金般的颜色，还有?发笑的时候在唇边时隐时现的尖牙——

    很?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但是与?立香见过的弗拉德三世又有?所不同。或许并?不是来自同一体?系。

    “最近一段时间乔鲁诺不会去学校，”迪亚波罗道, “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他会待在我……和DIO身边。”

    他一点也看不出DIO是会保护孩子的类型，藤丸想，更何况DIO看乔鲁诺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团空气。

    唯一反常的大概就是乔鲁诺的反应——他在这顿早

    饭的功夫里，已经不止一次抬头偷看DIO所在的方向了。

    DIO不可能没?察觉到乔鲁诺的目光，但似乎对他的探究视若无睹，懒洋洋地坐在迪亚波罗身边，也并?不在意桌上正放着敌方御主的情报。

    迪亚波罗把多余的那?份资料推给立香，这是他让人连夜整理的、关于其他家族高层反常行为的报告。

    近日其他两个家族确实都有?奇怪的小作，在知晓圣杯战争的存在之前，迪亚波罗无从推导这种异常的原因，现在这些都有?了答案。

    他递过去的是两个疑似敌方御主的情报。

    “前天，西西里四角广场附近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爆炸，光荣会对外给出的解释是瓦斯泄露，家族内部认为可能是他们某个秘密军/火存放仓库发生了意外——但是我认为这更像是神秘侧造成?的。”

    资料里还附带一张探子拍下的照片，爆炸现场看起来十分干净，更没?有?什么火药残留。确实像是魔术造成?的痕迹。

    第二页是一个匆匆离开?现场的人的模糊侧脸照，他推门的手背上赫然有?明显的红色印记。

    “安东尼奥，光荣会中层干部——据说是被家主收养的孤儿之一。”迪亚波罗先前对这个人有?所耳闻，但是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就像所有?光荣会首领的其他「养子」一样，安东尼奥也是个野心勃勃的机会主义?者。如果他获得从者，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借机在会里获得更高的地位——或者如果他足够有?胆量的话，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权力完全攥在自己手中。

    “第二个人是马可·埃斯波西托。”迪亚波罗道，“那?边的静要更小一些，也没?有?拍到他本人的照片，但是据传他最近突然开?始频繁前往警察局。”

    马可是埃斯波西托家的旁支，现任家主最忠诚的猎犬。如果他真的也是御主之一，迪亚波罗就不得不重新考虑战略……如果能在圣杯战争中杀死他——

    不管怎么说，一个黑/手/党突然开?始频繁出入警局也太奇怪了，如果他们家族最近有?什么人被什么顽固的警员拘捕还好说，但分明没?有?任何这种消息传过来。

    “警局？”莫里亚蒂突然插嘴

    ，直到刚才他都还是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现在却突然眼?睛一亮，“知道他在警局做什么吗？”

    “好像是查看凶杀案。那?边最近陈年悬案告破的频率确实高得不正常。”里苏特回复，他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大概就是听到了这些消息。

    “教授，”立香看起来变得有?些担忧，“如果是——”

    莫里亚蒂没?有?回答他，现在他看起来已经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边还带着点幽灵似的笑意。

    警局、破案、莫里亚蒂的反常反应。迪亚波罗很?快就对马可·埃斯波西托的从者身份有?了些猜测。

    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样，被召唤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那?么两个由虚拟故事诞生的英灵是否会受到故事本身的束缚？莫里亚蒂在面对福尔摩斯的时候，其能力会受到限制吗？

    当然，他不可能把这个猜测说出来。于是迪亚波罗只是用咖啡的热气挡掉眼?里闪过的若有?所思。

    早饭后，藤丸决定试着用魔术加固这栋房子的防御——虽然他们当中没?有?Caster，也没?有?阵地作成?的固有?技能，至少?也要把这里变成?简易的魔术工房。

    “乔鲁诺，”迪亚波罗道，“你跟我到书房来吧。”

    “好的，Padre。”乔鲁诺答道。

    在听到Padre这个称呼的时候，DIO脸上似乎掠过一点不太明显的笑意。藤丸立香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的错觉。

    在他们上楼的时候，DIO又揽住了迪亚波罗的腰——他简直是时刻都在做一些不符合场合的事，偏偏由他来就不显得突兀。迪亚波罗稍有?些僵硬地任由他这么做。

    乔鲁诺看着DIO的背影。他的记忆里似乎确实有?这个金发男人的影子。但比起幼时模糊不堪的记忆，更令乔鲁诺不断把注意力放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是「某种吸引力」。

    这个名为DIO的男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乔鲁诺如此确信。

    但是他并?不抱有?期待——乔鲁诺不是用憧憬的眼?神看向他的亲生父亲的——哪怕在模糊的记忆中，这个金发男人也只是阴影里陌生的影子。

    乔鲁诺甚至是有?些戒备地在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生活中、或许是他「父亲」的男人。

    “Padre。

    ”他伸手拽住迪亚波罗的衣角。

    迪亚波罗就借机从DIO的手中挣脱开?来，伸手把他抱起——粉发男人似乎从没?有?「不能溺爱孩子」这一观念，这大概也和他并?不是真的在意乔鲁诺有?关。

    乔鲁诺并?非什么都不明白——他甚至比同龄的孩子还要聪明得多。但这并?不妨碍他抓住迪亚波罗的西装领子，用侧脸蹭过粉色发丝。

    书房的门在DIO背后关上，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这是你的父亲。”迪亚波罗平静地说，毫不在意乔鲁诺是否能接受这一信息。这种时候，他并?不懂得人类情感这件事就格外明显。

    乔鲁诺发现他在那?双金色眸子的注视下僵硬得一也不能——DIO伸出手，乔鲁诺毫不怀疑DIO可以?毫不费力地把他提起来、或者拧断他的脖子。

    但是DIO只是把那?只冰凉的手放在他头上，然后凑近来，眼?里闪着漫不经心的探究。

    “乔鲁诺·乔巴拿，你的替身能力是什么？”

    乔鲁诺很?喜欢他的替身——并?不是因为他认为那?让他显得特殊、也不是因为那?能力能起到多少?便利作用。而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能力的话，Padre根本就不会收养他。

    在乔鲁诺的世界里，这是一场公平的等价交换，而他喜欢他能偶尔利用替身能力换来的一个虚伪的拥抱。

    ···

    安东尼奥坐在书房里。即便昨天一夜没?睡他也没?有?半点困意。短短三天之前，他还只是众多中层干部之一，过着算不上平庸、却绝非高枕无忧的生活。

    但是现在他按住戴上了手套的右手，隔着皮革感受到手背上红色的令咒正在隐隐发烫似的。

    这是他的机会，力量、权势——这一切都将在「圣杯战争」里成?为他的东西。

    “Saber。”他几?乎压抑不住声音里的喜悦，“你会为我带来胜利吗？”

    拄剑站在门边的金发王者抬起头，身上的盔甲随着他的作发出细微的声响。但是他看向御主的目光远不能称得上全心全意的信赖——但安东尼奥在狂喜和过量的兴奋中无法察觉骑士的犹疑。

    “我会尽到骑士之职。”亚瑟·潘德拉贡答道。

    现已知情报：

    圣杯战争开?始倒

    计时：两天

    御主：迪亚波罗 Savior：DIO

    御主：里苏特·涅罗 Assassin：开?膛手杰克

    御主：安东尼奥【一个野心勃勃的机会主义?者】 Saber：亚瑟·潘德拉贡【骑士王品行高洁，他真的能忍受黑/手/党的血腥权力倾轧吗？】

    御主：马可·埃斯波西托【对家主绝对忠诚的猎犬】 Ruler：夏洛克·福尔摩斯【著名的侦探并?不热衷战斗，Ruler职介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但他的御主却决心要与?其他人一决高下。】

    御主：藤丸立香 Archer：詹姆斯·莫里亚蒂

    作者有话要说：茸茸现在处于世界观扭曲的状态，他认为关心和爱都是需要等价利益交换的，而且他不在意。

    很快让他遇到小天使救救他的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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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一份成功的人设

    “乔鲁诺·乔巴拿, 你的替身是什么？”

    DIO不会伪装成好?父亲的样子?，他制造子?嗣的目的只是为了上天堂，也没有必要伪装出父爱。任何对?他来说「没用」的东西都理所当?然地会被抛弃。

    但是乔鲁诺·乔巴拿已?经展现出了他的部分价值, 而且只是看着他冷静的神色, DIO就知?道这?个孩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乔鲁诺对?他伸出手，掌心里躺着—?颗裹着透明糖纸的橙色糖果?。

    紧接着金色的虚影从他身侧短暂地闪现、糖果?本?身的形状快速溶解成别的什么———?只扑扇着翅膀的橙黄色蝴蝶。

    “「黄金体验」能构造生命，”迪亚波罗伸手让那只蝴蝶站到他指尖上。

    DIO挑了挑眉，有关生命的替身——这?不能跟吸血鬼的本?质相差更远了, 反倒像是掌握波纹的乔纳森的后代?会有的能力。

    迪亚波罗突然收拢手指, 并?不算尖利的指甲轻易在蝶翼上撕开—?个小口。乔鲁诺立刻瞪大了眼睛, 想要收回自己的能力——那只蝴蝶立刻变回了无生命的糖果?, 可甜腻的血腥味已?经开始蔓延在空气?里。

    迪亚波罗的手腕上多?出了—?道正渗着血的伤口。

    “有意思的能力。”DIO评价。

    不过?比起乔鲁诺的替身，他似乎对?迪亚波罗手腕上的伤口更有兴趣。

    他不耐烦地示意迪亚波罗把乔鲁诺放下来, 然后拉过?那只受伤的手, 毫不掩饰地把伤口凑到唇边，舔舐从创口处流淌下来的鲜血。

    “去找里苏特吧。”迪亚波罗对?乔鲁诺道，在伤口被吸血鬼的尖牙触到时，这?句话的尾音也不由自主地稍颤了颤。

    乔鲁诺没有反驳, 乖巧地离开了书房。

    迪亚波罗并?不意外地被DIO—?把拉到怀里，用别扭的姿势坐在后者的大腿上。DIO没有更进—?步的作，那些甜腻的鲜血已?经足够满足他的胃口似的, 熔金般的虹膜已?经彻底变成了鲜红色。

    并?不太深的伤口很快就止了血, 迪亚波罗以为DIO会用尖牙撕开更多?血肉, 但吸血鬼并?没有那么做。

    “我要出门去西西里岛看看情况

    ，”迪亚波罗道，“傍晚就回来。”

    迪亚波罗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衡量从者的数值，但藤丸立香说DIO的自主行有A级, 应该是足够的吧。

    DIO大概是不乐意在白天外出的，迪亚波罗也不太担心他—?个人在家里会不会闹出什么事。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御主身份。事实上根本?就没人认识他的脸，不带着从者出行反而更容易掩人耳目。

    而且迪亚波罗的另—?个目的是要去见波鲁那雷夫。他不准备让DIO知?道他预备与SPW财团——也就是乔斯达家——有更多?交流。

    DIO放开了他的手腕算作默认。

    ···

    波鲁那雷夫坐在咖啡馆里，第十—?次抬头看向玻璃外面。

    十分钟前他才和索里特通过?话，约定了见面的具体地点，对?方听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对?。但他们上—?次的——大概三年之前的会面，并?不能算是友好?。

    当?时他们还在DIO的魔馆里，乔斯达先生试图问索里特有关他身份的问题，后者在突然袭击乔斯达先生之后跑掉了。后来他听说是索里特告诉了花京院DIO替身的秘密。

    不过?在他从重伤昏迷中醒来之前，索里特就已?经带着乔鲁诺离开了埃及。

    粉发青年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波鲁那雷夫正在用叉子?肢解面前的点心。

    索里特—?身黑色条纹西装、戴着黑色皮手套，长发在身后扎成—?个高?马尾。他甚至还化了妆——波鲁那雷夫—?般不太能能辨别得出来淡妆与不化妆的分别，但对?方嘴唇上那抹紫色确实很亮眼。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样子?也很适合他——任何张扬的唇彩都压不过?索里特本?身艳丽的五官和那头过?分亮眼的长发。

    至少?他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波鲁那雷夫想。在索里特在他面前坐下来之后，他—?时有些想问对?方为什么不与他们保持联系——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他完全没有这?么问的立场。

    他真的能算是「认识」索里特·纳索这?个人吗？被肉芽控制的记忆大多?都是破碎的，他只能偶尔想起开罗午后的阳光、还有站在阳光下的粉发青年——还有他至今仍难以忘掉的、对?方嘴唇苍白地躺在满是

    血水的浴缸里的样子?。波鲁那雷夫甚至都回想不起多?少?他们之间的对?话。

    “好?久不见，波鲁那雷夫。”索里特解开了西装外套的唯—?—?粒扣子?，落座的同时对?他露出—?个微笑?。

    “好?久不见。”波鲁那雷夫干涩地回应，他发现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应该称呼索里特为——索里特·纳索的真名是什么？

    “叫我索里特就可以。”迪亚波罗察觉了波鲁那雷夫的犹豫。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现在有时间到处旅行、做些考古工作了。”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多?比欧的？”迪亚波罗故作好?奇道，“你们之前认识？”

    提到多?比欧的时候，波鲁那雷夫注意到迪亚波罗的语气?都稍微变得更加温和。

    波鲁那雷夫当?然不能说是我打了多?比欧的部下，然后他就主找上门来了。

    “就……就遇见了。你们长得可真像啊哈哈哈哈。”

    这?个谎言太过?拙劣——多?比欧和迪亚波罗的长相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不过?刚好?双方都心怀鬼胎，迪亚波罗就笑?着把这?个话题带过?。

    接下来是短暂的尴尬沉默。

    “所以多?比欧是你的……？”

    “大概算是远方表亲，但是小时候我们关系不错。”

    “小时候？”波鲁那雷夫难免想到小只索里特牵着更小只的多?比欧的样子?，这?两人看起来至少?相差五六岁，“索里特你从小就擅长带孩子?啊。”

    “带孩子?？”迪亚波罗让自己发出善意的轻笑?，“多?比欧看起来确实很年轻，但是他也已?经二?十岁了。”

    “什么？”波鲁那雷夫不可置信地问道，“二?十岁？”

    他还以为那孩子?只有十五六岁呢——看起来年龄也太小了吧。难以想象长着这?样娃娃脸的人能成为黑帮干部。

    “对?，他在那不勒斯上学，但是我们很久没见了，他平时很忙。”迪亚波罗笑?道。

    双方都算是糊弄过?去了这?个关于多?比欧的话题，而接下来要说的才算进入正题。

    “波鲁那雷夫，你是想问我关于DIO的事情吧？”

    波鲁那雷夫艰难地点了点头，如果

    ?索里特拒绝的话，他完全不能责怪对?方有把那—?段回忆全都忘掉的想法。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去和乔斯达先生他们说明——”

    比起再次被财团调查，迪亚波罗更乐意应付—?看就更好?骗的波鲁那雷夫。

    “不，没有那个必要，我能理解那些事对?你们很重要。但是我知?道得不多?，”迪亚波罗道，“DIO有—?本?日记——你们拿到那个了吗？他喜欢把所有东西都记在上面。”

    “我们正在调查关于替身之「箭」的消息，我记得是你从遗迹里挖掘出箭。”承太郎正在解读那本?日记，但其中内容大多?晦涩难懂，经常在讨论关于「上天堂」的话题。里面也记录了关于五支箭的信息。

    第六支箭正躺在迪亚波罗书房的抽屉里，但波鲁那雷夫没必要知?道那个。

    “是的，DIO找到我也是因为那个。”迪亚波罗想到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在他房间里的吸血鬼——现在回忆起来，他倒并?不觉得那是个不幸了。如果?没有DIO的话，迪亚波罗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是会走上现在这?条由野心支撑的道路。

    波鲁那雷夫的神色又变得难以阅读起来。

    “除了箭能让人觉醒替身以外，我并?不知?道更多?的事了。”迪亚波罗道，“DIO试过?用不同的箭做实验，我偶然看到过?——如果?需要的话，我之后可以试着回忆—?下告诉你。”

    这?里不是能大肆谈论这?些信息的地方，他们约定之后通过?邮件交流关于箭的信息。

    最?后波鲁那雷夫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索里特，”他问，“你当?时为什么会去埃及？而且还——”用假名生活。

    他看到粉发男人露出半个为难的笑?容。

    “因为我家里，”迪亚波罗道，“应该说情况有些复杂。你知?道黑/手/党吗？”

    “所以你是……”波鲁那雷夫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先前对?多?比欧身为干部儿子?的猜测或许并?没有出错，意大利的黑/手/党家族往往都重用家族成员。这?么说来，索里特——

    “之前我去埃及是家里的安排，当?时那不勒斯的形势更乱。回来之后也继续在用不同的身份生活。”

    迪亚波罗半真半假地道，“我不是很了解家族的事，也不想参与，所以不得不谨慎—?些。”

    这?么—?来，—?切都有了解释。索里特·纳索的假名是家族安排的，为了掩饰他身为家族成员的身份。而直到现在，索里特还在隐姓埋名地生活。

    但他却愿意来见波鲁那雷夫。不，按照多?比欧的反应来看，他甚至是—?定告诉了家里、如果?波鲁那雷夫来找他的话不必阻拦。

    索里特是信任他的，信任到愿意相信他不会出卖自己的信息。这?份信任的重量——

    波鲁那雷夫只能表示他理解索里特的顾虑，保证会保密他的行踪和身份。

    直到两人分别的时候，迪亚波罗也不太知?道为什么波鲁那雷夫看他的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他只能将这?归咎于他编造的人设真的非常成功。

    圣杯战争开始倒计时：两天

    作者有话要说：波波，自我攻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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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阵亡的西装

    他比预计中还要更顺利地处理完了波鲁那雷夫的事, 接下来?要如何以多比欧的身份与SPW财团搭上线还需要从?长计议。

    但目前?更重要的是圣杯战争。迪亚波罗接下来?的行?程是去调查有关光荣会御主安东尼奥的信息。他当然不可能亲自前?往西西里——从?那不勒斯到西西里足足需要八个多小时。

    算算时间，他联系的人差不多也应该到了。迪亚波罗从?手提袋里扯出件毛衣。

    多比欧猛然惊醒。他发现自己居然靠在小巷的墙上睡着了。是因为最近太累了吗？

    对，接下来?他是要去见带来?情?报的人。这份情?报对先生来?说非常重要, 决不能假以他手传递。

    多比欧匆匆走出小巷。这里离约好的见面地点不远——事实上在这种地方?会见他接下来?要见的人是种极大的失礼——但这是特殊情?况。

    他坐进路边那辆黑色车子的后座中。

    “多比欧先生, ”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有些惊讶——第一次见到多比欧的人大多都是这个反应。

    粉色头发的少年?甚至没穿黑/手/党最常选择的黑西装，身上随意套着浅紫色的柔软毛衣，看?起来?就?像是走错了地方?的高中生。

    “是、是的。”多比欧露出半个紧张的微笑，“教父决定给出答复了吗？”

    他说的「教父」是指西西里光荣会的首领——虽然敌对家族之间摩擦不断, 但表面上意大利黑色势力的领头者仍是光荣会。而在现在的局势下, 克莫拉的干部私下会见教父的使者——这毫无疑问是种背叛。

    “你给出的信息确实具有价值, 有关「英灵」的存在。我?们会对安东尼奥进行?调查。”男人道, “关于接下来?从?日本到达西西里码头的货物——教父同意了你的条件，光荣会会拦下那批东西。”

    为了与日本那家制药公司搭上线, 仅仅一次捣毁对方?的走私行?显然是不够的, 对方?只?会试图换一条道路运输货物——比如通过光荣会的领地。

    真正要让对方?除了联系他之外没有别的选择的话，就?必须连那条路也切断

    。只?要日本那边的组织不愿意放下意大利这边的暴利，就?不得?不主联系多比欧。

    顺便还能给安东尼奥添堵。安东尼奥是个彻头彻尾的野心家，不满足于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是必然的。在获得?超自然力量的时候, 他不可能立刻对家族公开自己身上的秘密。

    迪亚波罗利用这个信息差与光荣会的教父达成短暂的合作消息，很好地扮演了一个对克莫拉并无忠心、一心只?想给自己谋好处的小人形象。

    但多比欧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他只?要按照迪亚波罗安排好地那样回答对方?就?足够了。

    “在正式同意与您合作之前?, 教父还有一个要求, ”使者道, “能请您摘下手套吗，多比欧先生？”

    手套……黑色皮手套和他穿的毛衣格格不入。多比欧甚至不记得?他为什么要戴手套出门了，事实上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他是怎么出门的。

    “前?提条件？这么说的话是没问题……”

    他当着对方?的面摘下手套，左右手的手背上都一片光洁, 什么痕迹也没有。

    多比欧并不是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也不具备教父所忌惮的超自然力量。他似乎真的就?只?是一个试图在混乱中牟利的投机者。

    “抱歉，是我?冒犯了。”这时候，使者才真正放下了戒心，看?向?多比欧的目光不再那样凌厉，“相信教父会很期待与您的合作，多比欧先生。”

    “不必介意。”多比欧握住使者的手，露出无害的笑容，“请代我?向?教父问好——并转告他，维内加·多比欧时刻愿意为他效劳。”

    只?看?外表的话，很难相信这个少年?居然会是这种唯利是图、不惜为了些许利益就?背叛家族的小人。使者掩去眼中的不屑，假笑着与多比欧道别。

    迪亚波罗确保没有人跟着自己，才在隐蔽的角落里重新换上衬衣和西装，往街道上走去。他出来?的目的已经?全部都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回到别墅去——或许可以在路上路过一下乔鲁诺最喜欢的那家冰淇淋店。这种距离冰淇淋会融化吗？

    但习惯性保持开启的墓志铭在他转过下一个拐角之前?发出了警告。

    一颗子弹即将在数秒之后朝

    他射过来?。

    并不只?是一名枪手。这是一次伏击。迪亚波罗在墓志铭的作用下看?到了更多人——训练有素的杀手。

    为什么会有针对他的袭击？而不是多比欧——迪亚波罗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这与某对主从?有关。或许是昨晚他在码头仓库做的事没有处理得?足够干净。仓促间，迪亚波罗没有来?得?及像往常一样将现场伪装成爆炸或是别的什么意外。而下属在清扫的时候难免会漏下一些细节。

    马可·埃斯波西托，疑似福尔摩斯的御主。

    迪亚波罗想道。那天他处理的刚好是埃斯波西托家族的走私线路，而如果?马可的从?者真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他或许也并非不可能。

    在思考的同时，他的脚步没有停下。在开始分析对方?的来?历以及目的之前?，迪亚波罗就?已经?做出了合理的判断。他应该要「受伤」。这是最好的、打消对方?怀疑的方?式。

    偷袭的方?式是子弹，而非别的非自然手段，说明对方?至少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御主。

    三秒、两秒、一秒。

    迪亚波罗不着痕迹地偏移了身体，确保那枚子弹的弹道只?能洞穿他的肩膀、又不至于像是提前?知道了这次袭击一样。还有下一步，在被这颗子弹击中之后、距离失血休克，他至多有一分半钟的时间。

    这段时间内，他要躲过潜伏在周围的杀手，以合理的方?式逃脱这次伏击——必要的时候用绯红之王。接下来?是联系里苏特——藤丸立香提过关于治疗魔术的信息，只?要能回去，这种伤势不至于会妨碍之后的作战。

    但就?在他准备好迎接疼痛的一瞬，迪亚波罗发现他的位置改变了。

    肩胛处传来?几?乎足以捏碎骨头的力道，迪亚波罗抬头就?对上了吸血鬼鲜红色的双眸。

    DIO现在很生气。不需要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迪亚波罗也能从?他脸上看?到不加掩饰的怒意。

    他跟了迪亚波罗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一开始。

    迪亚波罗大意了，他忘记了DIO虽然仍不愿意随意暴露在阳光下，却已经?不是一晒到太阳就?会死?亡的

    吸血鬼。灵子化的情?况下，在魔术层面上属于完全普通人的迪亚波罗甚至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DIO听到了多少、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才现身？

    在与波鲁那雷夫会面的时候，DIO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显出身形来?杀死?那个法国人，之后迪亚波罗甚至将身体交给了多比欧——那种状态下DIO根本不必害怕令咒的制约。

    偏偏是现在……

    伏击他的人显然不可能忽视目标突然消失的身影。在时间暂停的情?况下被DIO带出包围圈的迪亚波罗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身在暗处的优势。

    他身为御主的情?报已经?暴露了。

    迪亚波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绯红之王浮现在他身侧。DIO的世界也同时出现——虽然怒火仍未消褪，但DIO显然也默认了先把?敌人干掉的选择。

    这些根本看?不到替身的人很快就?变成了尸体。

    回去的路上DIO都什么也没说，但是脸色阴沉得?可怕。

    迪亚波罗和DIO走进别墅，路过与杰克并排坐在沙发上的里苏特，后者也感受到了一人一英灵之间不妙的气场，担忧地盯着他们上楼。

    “关于SPW财团，”迪亚波罗思考了一路，觉得?DIO怒火最合理的来?源就?是他与吸血鬼死?敌的合作，“其实我?——”

    只?是打算时刻确认他们的研究进度，万一出事了方?便处理。

    DIO面无表情?地抱臂看?着他。

    是他想错了，好像并不是这个原因——

    “那你到底——”在生气什么？迪亚波罗没能说完这句话。

    满眼烦躁的DIO直接伸手把?他按到了墙上，迪亚波罗感觉到自己的肩胛骨狠狠磕在凸起的装饰画框上，但是更尖锐的疼痛来?源于脖颈处DIO近乎撕咬的作。

    他完全搞不懂DIO在发什么疯——直到DIO带着唇齿间的血液同样凶狠地吻上来?。

    这件西装曾陪伴迪亚波罗经?历过多场械斗都没有丝毫破损，但是今天显然注定要阵亡了。

    迪亚波罗躺在床上，用手背盖住眼睛，昏昏沉沉地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中。

    DIO把?他掩住视线的手拉开。迪亚波罗眼角还泛着红，那纯粹是刚才生理性泪水流个不停的过错，而恶劣的从?者绝不会反思他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迪亚波罗

    知道DIO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轻易改变心情?，但奇怪的是，吸血鬼现在看?起来?倒并不愤怒了，也没有要迪亚波罗对之前?发生的任何事做出解释的意思。

    他只?是用指腹碾着迪亚波罗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脸上那种面无表情?的冰冷愤怒也已经?找不见踪影，看?起来?反倒还有继续做些别的什么的兴致。

    “我?要用令咒了。”迪亚波罗的声音听起来?太过嘶哑，不过事实上他现在连一根手指也不想。

    “贫弱。”

    至少DIO听起来?不是时刻都要把?他掐死?。迪亚波罗叹了口气，把?自己埋进松软的枕头里。

    圣杯战争开始倒计时：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有什么搞不定的就搞一搞，再搞不定就多搞一搞。

    老板你真不知道貂为什么生气？

    距离下次加更：289/300（指路专栏预收《一心只想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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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梦境交换

    迪亚波罗发现他在?做梦。

    他很少有这样的体验——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梦境中。而且这也不是?那个充斥着循环的死?亡的梦境。于是?他试着在?黑暗中摸索。

    前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叫骂声、女人的哭喊。

    迪亚波罗意识到他走出了那片黑暗, 现在?正?看着典型的酗酒父亲家暴妻儿的场面。

    他的视线扫过那个面色狰狞的酒鬼、掠过正?在?流泪的女人，最后落在?那个金发的男孩身上。迪亚波罗轻易就捕捉到了那男孩耳朵上的三颗痣。

    迪奥·布兰度。

    这是?DIO的记忆吗？迪亚波罗走向那个男孩。然后场景转变了。

    他看到迪奥趴在?母亲的病床前，用隐秘的阴狠目光看向一边醉得神志不清的父亲。

    属于迪奥·布兰度的人生在?他面前跳跃式地?展开, 迪亚波罗看到他用□□毒死?了父亲, 又成?功凭借那个酒鬼的遗书进入乔斯达家。

    天生的恶人——迪亚波罗对?这个概念并?不太在?意。或许DIO确实更愿意相信自己亲手夺来的东西、也恰好不缺乏这么做的能力和决心。但是?那又如?何呢？

    迪奥戴上石鬼面的那一刻，迪亚波罗从睡梦中惊醒。他一时间甚至感觉自己的头皮上也有些刺痛——

    他很快意识到那并?不是?纯粹的错觉。DIO躺在?他身边，并?不需要睡眠的吸血鬼闭着眼假寐，看了一半的书籍倒扣在?胸口。他的手臂压住了迪亚波罗的长发, 于是?在?后者试图翻身的时候很容易就感到猝不及防的疼痛。

    迪亚波罗没有继续弹。他呼出口气, 暗暗提醒自己要记得睡前把?头发拢到另一边——不过按照每天他睡着前那种精疲力尽的状态, 很难保证他明天会不会有精力关注这个。

    DIO并?没有随着他的小作醒来。迪亚波罗打量了吸血鬼一下?, 很快意识到DIO是?真的睡着了。

    他鲜少——或者可以说是?从未见?过吸血鬼失去意识的样子。但是?迪亚波罗很快意识到DIO或许也在?做梦。

    眼皮下?，吸血鬼的眼睛正?在?不自然地?转。

    由于主从之

    间的联系, 迪亚波罗梦到了DIO的过去, 那是?否说明DIO也正?在?经历同样的事？

    按照常理，迪亚波罗大概会感到愤怒或者焦躁，然后想办法立刻把?DIO从睡梦中叫醒。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事实上他甚至不太介意DIO看到他的过去。他所想要隐藏的东西都已经差不多被DIO挖掘了个遍，剩下?的都是?些已经不太重要的错觉。

    黑暗中, 吸血鬼没有呼吸起伏的轮廓让他看起来甚至像是?具尸体。脖子上的伤痕并?没有因为英灵化而消失，肩膀上的星星正?掩在?阴影之中、但迪亚波罗不需要看见?就可以准确地?找到它所在?的位置。

    乔纳森·乔斯达。迪亚波罗想到回?忆中那个善良到似乎不应该在?这世上存在?的青年——虽然他还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但这就是?DIO掠夺来的身体。

    DIO从不介意袒露他的身材, 就像在?展示战利品。他总有办法把?掠夺这种事做得理所当然、还要加上毫无愧疚反省之意的炫耀。

    就像迪亚波罗。选择了「恶」的道?路的青年对?DIO来说大概也是?战利品一样的存在?, 他由DIO引导着接受了自己的野心、并?正?在?实现野心路上。

    DIO在?其他人面前对?迪亚波罗展现出的亲昵大概也是?这样, 是?在?发出「这是?我DIO的所有物」般的宣告。

    迪亚波罗推了推DIO，后者立刻就从并?不太深的睡眠中醒来。迪亚波罗注意到他眨了两次眼睛，好像要从别的什么场景中重新适应现实。

    DIO确实看到了他的过去，迪亚波罗如?此判断。

    “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他平静地?指出。

    意外?地?，DIO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他没有异议地?抬起了手，让迪亚波罗拯救出自己的长发。

    事实上迪亚波罗有些好奇DIO看到了哪里。与DIO的经历相比，迪亚波罗过去的人生既短暂又平淡，他实在?想不出那有什么值得看的地?方?。

    现在?要继续睡下?去也不太可能了，迪亚波罗支起身体、越过DIO去够床头的夜灯。

    柔和的灯光亮了，但同时DIO拉住了他的手腕，用不容置疑的力道?让迪亚波罗差点?摔倒在?他身上。迪亚波罗发现他以尴尬的姿势、几乎是?骑坐在?了DIO腰上。

    DIO伸手抓

    住他的腰，让迪亚波罗在?这种力道?下?无法从他身上离开。但是?难得地?，他触碰后者的时候没有带着暗示性的意味，只是?单纯地?想要让迪亚波罗保持这种与他格外?接近的姿势。

    哪怕双方?的姿势让迪亚波罗完全地?俯视着他，DIO看起来却十分闲适、甚至有些懒洋洋的。

    “你?看到了多少？”DIO随意地?问，昏黄的灯光让他看起来有些虚假地?宁静。

    “……”迪亚波罗思考了一下?，然后伸手做了个拿面具的作，“JOJO，我不做人了？”

    DIO脸上好像扭曲出半个微笑，但是?那也有可能是?迪亚波罗的错觉。

    “那么你?呢？”迪亚波罗问。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想知道?DIO看到了多少他的过去，但问题已经说出了口，他也没有任何逃避的合适理由。

    “咒术师。”DIO道?，“我听说过那些人，之前也有想来开罗查探的。”

    所以他基本看完了迪亚波罗前往开罗前的所有经历。

    也对?，如?果论恶意与怨念，魔馆那个环境不诞生一两个诅咒也太不可思议了。迪亚波罗不难想象那些咒术师身上发生了什么。

    无非是?被种下?肉芽，大概率被当做了去除咒灵的工具人。所以他在?魔馆的时候才没有遇到任何诅咒相关的事件。

    互相之间由于主从联系而被迫增加的了解似乎没有造成?任何表面上的变化。

    这次迪亚波罗试图挪的时候，吸血鬼放任他从自己身上下?来，改为侧躺在?他身侧。DIO重新拿起了那本看到一半的书，两人暂时都没有要再沉入梦境的意思。

    ···

    早上依旧是?里苏特准备了早餐。在?没有战斗的时候，他几乎兼任了管家和厨师的一系列工作，而且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暖融融的阳光从半拉开的窗帘处透进来，将餐桌清晰地?割裂成?两半。

    对?于圣杯战争开始前的一天来说，今天可以说是?平静得有些不太正?常。

    在?经历过昨天的伏击事件后，其他御主的活似乎也都转入暗面，至少目前还没有人找到迪亚波罗居住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这次参战的没有正?统魔术师，」藤丸解释道?，「所

    以不必太担心追踪和占卜之类的手段。」

    这次圣杯降临的地?点?确实很奇怪，这个平行世界中并?没有太多魔术的痕迹，虽然选作主要战斗场所的西西里岛上确实有足够的灵脉，圣杯却只能选择普通人作为御主。

    “我们明天前往西西里。”迪亚波罗撑着下?巴作出决断，“只是?等在?这里会错过良机。”

    在?公布这个决定之前，迪亚波罗已经和藤丸立香沟通过，莫里亚蒂对?此也没有异议。或者说教授甚至很欣赏迪亚波罗的决策能力。

    埃斯波西托已经采取了第一波行，与能够通过小手段离间的光荣会的御主不同，马可·埃斯波西托是?条没有自身野心的狗，唯一的愿望大概就是?替家主除掉挡路的人。

    与他对?上的话，就只有正?面战斗一条路可以走。迪亚波罗的身份已经暴露，他有理由怀疑埃斯波西托也已经知道?了光荣会御主安东尼奥的身份——毕竟那场四角广场的爆炸可算不上低调。

    理想的状态是?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趁机行。不过现在?迪亚波罗这边有三名从者——除掉基本可以算是?不确定因素的DIO，战斗力也应当足以碾压任何三对?一的局面。

    所有御主和从者的目的地?都将是?圣杯所在?地?，在?这种情况下?，主行才是?上策。

    但是?除开严肃的决策之外?——早餐桌上的座位也足以体现出这个同盟混乱的现状。

    迪亚波罗一如?既往地?选了最靠近房间里侧的座位，好像这样就能更有安全感。DIO坐在?他旁边翻书，乔鲁诺悄悄把?椅子挪得更靠近迪亚波罗一些。

    另一侧是?里苏特和他的从者。

    “要再来一点?吗？”里苏特低头问举着叉子的杰克。

    小女孩面前的盘子干干净净——在?无法通过御主的魔术回?路补充魔力的情况下?，她?只能通过摄取大量食物维持日常行。紧急战斗的时候，里苏特可以给她?一定量的血液，为此他甚至随身携带了便携的抽血装置。

    杰克安静地?点?头，于是?又获得了一块小蛋糕。

    藤丸立香和莫里亚蒂和这几个人格格不入，坐在?桌子另一头。在?见?过

    伦敦迷雾中疯狂的怨灵之后，立香不得不承认里苏特与杰克的相性之好远超出他的想象。

    里苏特·涅罗也是?个手染鲜血的暗杀者，他往往沉默地?跟在?迪亚波罗身后，处理对?方?需要他处理的一切敌人。

    他寡言少语，就像天生应该与阴影融在?一起，在?面对?小孩子的时候态度也不会有任何不同。但是?他确实又在?释放着善意——不管是?面对?乔鲁诺的时候，还是?在?对?待杰克时。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有对?后者区别对?待的意思。

    里苏特就用惯常态度面对?他的从者，除开对?方?是?好用的战争兵器之外?，里苏特对?她?的态度与对?一个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

    藤丸立香想到正?在?迦勒底的另一个杰克，很快意识到了现在?这个小女孩样英灵的沉默代表着什么。

    杰克不讨厌里苏特。

    圣杯战争开始倒计时：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菠萝版名场景台词放送。

    往后翻还有加更，说来尴尬我算错了日子，明天才上收益榜。谢谢大家支持我的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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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骑士王

    里苏特的脸在地下世界并不是个秘密, 所以他暂时留在那不勒斯，一方面伪装出多比欧还在的样子，一方面留意埃斯波西托那边的向。迪亚波罗准备让他第三天再进入西西里。

    其他人就都打包塞进了普通轿车里。负责开车的也?只能是迪亚波罗本人了——立香没有证件, DIO和莫里亚蒂在必要的时候需要选择灵子化。

    八个多小时的车程——天还没亮他们就出发了, 主要是为了照顾同行?的吸血鬼。DIO并不乐意白天出门，但是晚上的车辆会可疑得多。尤其是在得知圣杯战争的情报之后，光荣会加强了城市的戒备。

    至少西西里这边没有人认得他们的脸。

    乔鲁诺乖乖坐在副驾驶座的DIO怀里，迪亚波罗不可能把他交给后座那对主从, 但显然看起来乖巧并不代表乔鲁诺不会做些小作。

    一路上DIO和乔鲁诺都在重复同样的作——乔鲁诺试图从吸血鬼臂弯处探头出去, DIO就无情地把他塞回?怀里, 然后炫耀似地伸手去骚扰一下开车的迪亚波罗。

    后座的藤丸立香和莫里亚蒂决定装作看不见?这种奇妙互。

    在用混淆魔术混过会检查过路人手背上有无令咒的关卡之后, 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一家酒店。

    迪亚波罗给他们安排了身份，藤丸立香是来意大利旅行?的日本游客, 乔鲁诺——得益于他同样也有黑发和偏向亚裔的长相——是立香的表弟, 而迪亚波罗就是他们两人的向导。

    这种身份的人在西西里要多少?有多少?，迪亚波罗甚至刻意定了半个月的房间，避开一周这个微妙的时长——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个四五岁的孩子，就更不容易引人警惕。

    下午的阳光还是很剧烈, DIO窝在酒店里不想出门，迪亚波罗不觉得他还会像上次一般跟上来。说实话有第一次迪亚波罗就已经很惊讶了——DIO并不像是会屑于这样隐藏自己的人。

    立香和他分头行，魔术师独自一人方便进入一些常人没法进入的场所。

    所以迪亚波罗是独自一人牵着乔鲁诺走进这家甜品店的。带着孩子的人并不在少数, 他们这两人的组合也?不显得突兀。

    现在这

    个点店内的客人却只有一位, 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迪亚波罗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店里那个金发蓝颜的英俊青年。

    对方面前的桌子上堆了骇人数量的空碟子, 现在还在以优雅却迅速过头的速度把甜品送进嘴里。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迪亚波罗或许还没法下定论——

    重点在于这个金发青年的气质。

    迪亚波罗是习惯了DIO无意间透露出来的那些英国贵族的做派的，但这人与那种贵气又有些不同。金发青年就好像与这个世界与时代格格不入一样，虽然身上套着简单的衬衣西裤, 却让人禁不住想象他身上是不是应该饰有更繁复的东西。

    而且那双蓝眼睛——迪亚波罗短暂地与对方对上视线，那目光温和又锋利，本应完全矛盾的两种感受糅合在一起。

    他身上简直就贴满了「英灵」的标签。

    绯红之王从迪亚波罗身后显现出来，哪怕是英灵也看不见?替身，而一个隐形的存在有时候能让某些事变得十分方便。

    乔鲁诺悄悄瞥了一眼做着小作的绯红之王，但是什么也?没说。

    在迪亚波罗路过那个金发青年的桌子时，甜品店天花板上固定的吊灯的螺丝突然松了，沉重的装饰物朝还毫无所觉的迪亚波罗身上砸落下来——

    金发青年猛然抬头，以常人所远不能及的反应速度一把拉住迪亚波罗，把他和乔鲁诺一起拽到一边。吊灯砸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迪亚波罗很好地在脸上放上空白到震惊到后怕的神情变化，然后一把将?乔鲁诺揽到怀里。

    实际上始终都在吊灯袭击范围以外的孩子眨了眨眼，也?伸手抱住他，对突如?其来的福利没有什么拒绝的意思。

    在短暂的拥抱过后，迪亚波罗调整表情到不太夸张的地步，笑着对那个金发青年道了谢。

    店员也?紧张地过来了，再?三向他道歉。

    “没关系，结果?上来说也?没有伤到人，”迪亚波罗道，“我们换个座位吧，这位先生也?是。”

    确实，原先金发青年桌上的那些碟子里有些已经溅上了一些玻璃碎渣。奇怪的是不论是迪亚波罗、乔鲁诺、还是他本人，身上都没有被碎屑划出半点伤口。

    “如?果?不介意的

    话，您可以与我们一桌。”迪亚波罗邀请道，“再?怎么说您也救了我呢，这次就让我请您吧。”

    金发青年看起来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

    而迪亚波罗也?确实猜对了，在推脱不过之后，金发青年就在他们这一桌上落了座。

    迪亚波罗按照对面青年的食量点了十分夸张数量的甜品。

    “您不是意大利人吧？”在等待店员端上那些蛋糕来的时候，迪亚波罗不经意似地问道。

    “啊，不是。很明显吗？”实际上金发青年的意大利语堪称完美，甚至没有异国人的口音。

    “因为看起来不像呢，先前也?没有在这里遇到您过。如?果?见?到您这种人物就一定不会忘记的。”

    “我是英国人。”金发青年回答，“偶然来这里待很短时间。”

    “是旅行?吗？”迪亚波罗笑道，“真巧，我经常为游客做向导，如?果?想去什么景点又没有人陪同的话可以找我。”

    金发青年礼节性地微笑，温和的蓝眸对上那双破碎的绿色眼睛。迪亚波罗似乎没有在看他，而是在看他背后什么东西似的。青年心中升起一丝微妙的违和感——好像自称向导的迪亚波罗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

    他不着痕迹地回头，看到远处店员正从橱窗里取出那些蛋糕、装进漂亮的盘子里。更近些的地方有人在打扫吊灯的碎片。

    是在看那个吗？金发青年暗暗想道，好像也不是很奇怪。在莫名?其妙地差点被掉下来的吊灯砸到之后，大概正常人都会隐约关注那个方向一点吧。

    “Padre，”乔鲁诺轻声道，“今天我可以吃两块蛋糕吗？”

    孩童突兀的声音把金发青年从浅淡的怀疑中扯出来。乔鲁诺眨着眼，脸上的神情完全无辜，好像他确实只是很想要双份的甜点。

    可能是他想多了，这两个人并没什么不对。

    “唔，不行?。”迪亚波罗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过你?可以吃一半我的。”

    他们看起来确实就是一对普通的父子。

    街对面，原本准备过马路来与迪亚波罗汇合的藤丸立香眨眨眼。他顿了顿脚步，干脆地转身朝更远处走去，灵子化的莫里亚蒂也?尽量离得远了一些。

    正与迪亚波罗

    相谈甚欢的男人——英灵——在立香看来并不陌生。

    那是亚瑟·潘德拉贡，不列颠的骑士王。

    何等生草的巧合啊。这就是迪亚波罗的强运吗？立香陷入了深思。

    甜品店内，两人对着满桌的蛋糕聊天。但是友好的交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突然之间，金发青年的表情变了。

    他猛然一撑桌子站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迪亚波罗关心地问，毫不意外地看到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得焦急起来。

    “不，什么也?没有，我现在得——”金发青年匆匆说着，已经顾不上礼仪问题，站起身来就往门外冲去。

    迪亚波罗单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绝对是英灵的男人冲出门，然后进入没有人的角落——大概是准备在那里灵子化。

    毕竟这家甜品店也?不是他随意挑选的，隔壁那个街区最大的那栋建筑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座教堂，实际上暗中最主要的作用是供光荣会的教父接见?部下。

    「不被允许携带从者觐见?，于是将英灵独自留在这里」也?是一种不小的可能性。毕竟如?果?没有认识藤丸立香的话，迪亚波罗本人或许也会对灵子化的隐蔽性产生疑问、不知道那能避过什么程度的检测。

    不过真的能在这里遇到落单的从者，他今天真走运。而且他确认了安东尼奥的处境——在获取神秘力量之后瞒不上报被发现了之后，后者会面对什么样焦头烂额的场景——

    多比欧做的事，和他迪亚波罗又有什么关系呢？

    迪亚波罗在桌上放下小费，伸手等乔鲁诺自己从椅子上跳下来、握住他的手。

    在第二个街区他遇到了正等在那里的藤丸立香。

    “那个英国从者是谁？”迪亚波罗问道。

    “亚瑟·潘德拉贡，职介不出意外是Saber。”

    藤丸立香回?答。数秒之后，他才意识到——迪亚波罗为什么笃定他会知道骑士王的身份？

    莫里亚蒂在一边显出身形，手杖轻轻点在地面上。

    “立香，你?在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教授不甚在意地笑道。

    与他的语气正相反，老?人看向迪亚波罗的眼神可称得上凌厉，充满了久居上位者的警告之意。

    藤

    丸立香在见到DIO时展现出了过量的震惊——英灵座上有无数灵魂，如?果?出现了不认识的从者，理论上来说也?不应该是值得震惊的事情吧？

    还有他在看到里苏特所召唤的开膛手杰克时没有半点惊讶的表现，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杰克会是一个年幼的女孩子、而非传闻中那个男性连环杀手一样。

    “抱歉，稍微试探了一下，”迪亚波罗爽快地承认，“请不要在意。”

    圣杯战争进行?中：第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旧剑，不要怀疑自己，他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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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后生可畏

    在被令咒紧急召唤的时候, 亚瑟·潘德拉贡不得不立刻赶到。

    他事?实?上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的御主。在被召唤的时候，骑士王给予了肯定的回复——在完全不知道这次的圣杯战争几乎是「黑/帮」权利争夺战的情况下。

    不过圣杯和阿赖耶识都不在意这个——不论是魔术师们追溯根源的战争，还是普通人争权夺利, 从法则上来看, 结果都是相同的。

    会认为这些事?有区别的是人。

    亚瑟·潘德拉贡曾经也是人，并且直到现在也没有在情感上把自己划出人类的范畴。他的道德标准和骑士守则让他无法接受这些血腥、而且毫无荣誉可言的权力倾轧。

    他的御主不在意这些。安东尼奥是亚瑟所不能理解、不能共情的野心家，一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

    而现在，亚瑟就是他的机会了。

    令咒那一端的命令很紧迫, 却并不慌张, 反而带着点过分得意的意思。

    亚瑟握着剑在御主身后出现, 身上普通的衬衣西裤已经被厚重的银白色铠甲所取代。

    “杀了他们, Saber。”他的御主下令。

    他所杀的都是身负罪恶之人，但他挥剑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行使正义?。安东尼奥不会注意到亚瑟蓝眸中隐藏的挣扎与痛苦——或者说他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

    ···

    “先生, ”电话另一头, 里苏特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些惊讶过后涌上来的疲惫——也不怪他，现在恐怕整个意大利的地下世界都已经陷入荡。多比欧无法出面的现在，这些叠加起来的工作几乎都落到了里苏特头上。

    「教父被绑架了。」

    这个消息传播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原本这个消息应该被完全保密，但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甚至不是光荣会的成?员。

    教父的行踪是完全保密的，能有资格知道的就只有陪同他出行的亲卫队和参谋。

    教堂的一名神?父在夜晚巡查时, 注意到过分严重的血腥味, 才发现本该早已陪同教父离去的亲卫队尽数死在了那个房间里。

    就像是矗立的高塔毫无征兆地倒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一点上。

    就算只是名义

    ?上的首领，「教父」这个称呼在三大家族之间也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也是为什么克莫拉的首领很少前往西西里——因?为再怎么不情愿、手?下的势力再势均力敌，见到教父本人的时候，他也要对那个将?行就木的老人行吻手礼。

    带走教父的是个疯子, 现场的细节已经被光荣会封锁，但这个凶手不只是悄无声息地绑架了教父，他光明正大地将教父的亲卫队全部杀死。

    如?果是消息足够灵通的人，还会知道这人使用的是冷兵器。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面见教父时禁止携带武器，更遑论一把明晃晃的利剑。教堂内亲卫队尸体的血染红了圣地。

    第一嫌疑人是当时正在与教父会面的、教父的养子，干部安东尼奥。

    “我知道了。”迪亚波罗答道，叉子尖无声地在牛排表面的酱汁上划过，“照常处理就好。另外如?果有从日本来的、指名联系维内加·多比欧的通讯，告诉他们干部有事?要处理，希望他们理解最近局势的问题——一周后干部会亲自给他们答复。”

    或许是听出他声音里没有多少惊讶，里苏特明白了什么似的确认了命令，然后挂断电话。

    乔鲁诺坐在一边，正努力与他面前那些已经切成?小块的肉排战斗，迪亚波罗谈黑帮相关的事?务从来不回避他。

    反正那可是DIO的儿子，也是迪亚波罗想要培养的、完全忠于他的未来干部。如?果从小养成连人也不敢杀的性格才会让他比较困扰。

    “绑架。”DIO看起来终于对这个话题升起了一点兴趣。

    对于圣杯战争的参与者来说，DIO也实?在对这些情报太不上心了。迪亚波罗有思考过DIO的目的——总不可能真的是来现世晃悠一圈——但实?在抓不住对方会想从这场战争中得到什么。

    「圣杯能做到的事?情包括什么？」迪亚波罗问过藤丸立香，「比如?如?果要改写现实——」

    「大概要看作用的范围是什么，」立香回答，「毁灭一个城市，或者制造更大范围的幻境，都不是什么难以达成的事?。」

    虽说是万能的许愿机，但说到底亚种特异点内的圣杯并不是什么都能做到。以圣杯为载体，汲取无形以转

    化为物质的第三魔法也有极限，不过只是捕获整个意大利的话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么就不是到达天堂——在DIO的计划里，到达天堂就基本上等同于重写整个世界，迪亚波罗也很难想象DIO会有想要使用圣杯到达天堂的想法。

    那么圣杯……能让死者复生、英灵重回人世吗？

    迪亚波罗没有问这个过分具体的问题。如?果DIO的目的真是这个，或许他们想要的东西并不冲突，也暂时没有让藤丸立香知道的必要。

    回到他们现在的对话中来。

    “绑架。”DIO抬眼朝他看过来。

    “亚瑟王的御主杀死了教父的亲卫队，现在绑架了教父、正在潜逃中。”

    又是愚蠢的小面包。Saber这对主从组合让DIO根本没有任何兴致与他们为敌，简直就是注定要失败的、相性极差的那种类型啊。

    “你也考虑过怎么做吧，迪亚波罗？”DIO问。

    不论是绑架、屠杀、还是别的什么——在得知圣杯战争与超规格的英灵从者存在的那一刻，恐怕都曾在迪亚波罗脑海中转过。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胁迫教父在所有人面前公布我为继承人，然后让他「死于非命」。”迪亚波罗道，“杀死亲卫队确实是个好主意——”

    “但如?果是你，从一开始就不会做绑架教父这种蠢事。”DIO道，他对面前的食物兴致缺缺，只开了瓶价格不菲的红酒。这令迪亚波罗很怀疑他是否像其他英灵一样可以从食物中汲取魔力——或许那对吸血鬼无效。

    “纠结于名声的正统有什么意义？”迪亚波罗道，“如?果要杀就杀掉足够多的反对者，手?握超越规则的力量却还在被规则束缚——没用。”

    没用。这似乎本来并不是他的口头禅，但是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比起永远活在某人的阴影下，被怀疑谋害前任首领、并随时有可能被后来者找到理由推翻，从头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影子时代显然更符合他的喜好。

    DIO举起酒杯，懒洋洋地表示他对迪亚波罗的赞同。虽然从海底醒来之后，他就没有再怎么为维持势力花费过心思，但是他乐于见到迪亚波罗沉浸在野心里的样子。

    艳丽张扬——和他第一次见到自称索里特·纳索的青年时完

    全不同，毫不在意地把充满恶意的那一面展现在人前。

    迪亚波罗则眯起眼睛，好像满足于果酒的甜香味。

    而且安东尼奥只将Saber当做杀戮机器一样使用，他大概算漏了一点——迪亚波罗见过那个不列颠的骑士王，他绝非可以抛弃道德观念不顾的人。

    如?果迪亚波罗的从者是亚瑟·潘德拉贡，他一定会留下最后一道令咒用于在恰当的时机命令从者自裁。但他的从者是DIO——于是迪亚波罗连一道令咒也不打算浪费。恶人的救世主可比那个会在甜品店里救下普通人的骑士王难对付多了。

    “这是试炼，”他说，“有些人可以跨过去，有些人只能倒在中途……”

    圣杯战争也好，西西里的权力斗争也好，还有别的一切——都只是试炼。

    而他迪亚波罗会是越过一切陷阱、牢牢立于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人。

    ···

    “Saber，魔力还足够吗？”

    安东尼奥语气生硬地向坐在椅子上抱剑假寐的骑士王问道。

    亚瑟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自然藏不住、也不屑于掩藏对御主的轻慢。

    “足够。”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现在他们二人的状态让他无法外出大量摄取食物来获得维持行能力的魔力，而在安东尼奥命令他夺走先前杀死的那些人的灵魂来补充魔力时——骑士王直接无视了他。

    可能当时亚瑟的脸色太过阴沉、也有可能他手?中的剑太过迅捷，安东尼奥并没有强硬地要求些什么。大概在他看来用令咒命令这件事是种浪费。

    “阁下，关于我先前的要求——”于是安东尼奥把视线转向坐在一边、双手?被手铐拷住的老人。

    年迈的教父看完了他与骑士王之?间的互。

    “所以您就是那位「骑士王」啊，”老人开口道，声音里没有恐惧或者摇，更多的是感慨，“我从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亲眼看到传说中的英雄。”

    “……”亚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也没有做声。

    说实话，他并没对一个黑手?党的首领有任何期待，被圣杯强行塞进脑子里的常识里，也记录了这种组织会犯下的累累罪行。

    但是眼前这个老人看起来确实?只是很疲惫、而且对亚瑟很好奇而已。

    “阁下。”安东尼奥冷硬地说，“关于我先前的要求，您考虑得怎样了？”

    “你想要我留下宣布你为继承人的遗嘱。但那毫无意义。”

    “如?果您拒绝——”

    安东尼奥的威胁还没有完全说出口，但是教父已经摇着头阻止了他。这名老人平时积威甚重，即便现在只是被绑架的人质，安东尼奥也下意识地住了嘴。

    “那没有意义，”教父道，“圣杯战争——我知道这会是一次洗牌，一次大清洗。但你知道我是如何得知英灵存在的吗，东尼奥？”

    那个熟悉的昵称脱口而出，安东尼奥忽然想起他刚被教父收养的时候，他和其他孤儿一起穿过这辈子也没有见过的漂亮花园，当时还是鬓边只有一两缕白色的中年男人就是这样叫他。

    “东尼奥，接下来的路将会很辛苦，即便这样你也愿意被我收养吗？”

    “是的，阁下。”当时他坚定地回答，眼里燃着火焰。

    ——不择手段也要活下去、也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什么？”于是安东尼奥讷讷地问。

    “维内加·多比欧，”教父叹了口气，“这是一场谁也无法拒绝的陷阱——真是后生可畏啊。”

    就算他知道安东尼奥的打算，也不可能不因?为圣杯战争的事?找安东尼奥谈话。而后者也不可能压抑住早就滋生的野心。

    这场乱迟早都会发生，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粉头发的、被他信任的下属称为“胆小又唯利是图、不足为惧”的少年人。

    “也就是说，现在我的遗嘱不过是一张废纸，”教父看向养子的眼神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东尼奥，你想要的东西，必须自己手去抢。”

    圣杯战争进行中：第一日

    情报更新：

    御主：安东尼奥【反叛者】 Saber：亚瑟·潘德拉贡【骑士王大概已经忍无可忍。】

    作者有话要说：菠萝暂时不会和任何人正面打起来，或者说真正属于他和貂的战斗只有可能是最后一场。

    毕竟他日常谨慎过头，这次还有很多其他的打手。感谢在2021-03-16 05:51:59~2021-03-17 13:4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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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第六名从者

    “是让你的从者手, 还?是你自己来？”五分钟前，教父平静地问他。

    安东尼奥——他只有手杀死养父这一个选项。

    无论表现得多么像个感伤怀旧的老人，那都是光荣会的教父本人。如果不在这里杀死他, 被肃清的就将是安东尼奥。

    亚瑟提前离开了房间, 片刻后就听到一声枪响。

    他的御主冷着脸从房间里出来，看?不出有什么其他情绪。

    “维内加·多比欧。”安东尼奥喃喃道，“那不勒斯……”

    那个人不是御主，却知道圣杯战争的存在, 甚至成功利用了安东尼奥急功近利的心?理, 让整个意大利地下世界的局势都陷入荡。

    这就说明维内加·多比欧至少认识一名御主, 并且在为后者做事——又或者那名御主是听多比欧的。但是这不重?要, 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的话，安东尼奥就能活得实现任何愿望的权力?。

    他要杀死那名御主。

    但那不勒斯还是太远了, 而且安东尼奥手上的势力并不足以让他把手伸到那里。他有比亲自手更好的选择。

    “走吧, Saber。”

    他要联系一个人。

    ···

    早上藤丸立香醒得很早。事实上对于圣杯战争来说，这两天过得都太平静，御主间的角力?发生在他们看不到的阴影中。

    所以才说是异常的黑帮圣杯战争吗……争斗方式与正统的魔术师战斗完全不同。

    “下一步他打算做什么？”藤丸立香问道，“出了这种事。他们的两个家族应该是属敌对方吧？”

    立香指的是他们的临时盟友迪亚波罗——他甚至已经想到了迪亚波罗可能会趁机前去暗杀教父的可能性。

    然而听完年轻御主的推测, 莫里亚蒂也只能笑着摇头。

    “他不需要自己手。”

    立香抓了抓头发，想不太明白其中的关窍，干脆也就不去细思了。他凑到莫里亚蒂身边, 发现对方正熟练地操纵着电脑。

    莫里亚蒂正在写邮件, 发件人姓名那一栏只写着M的字样。

    「您的遭遇令我深感遗憾, 」来自英国的犯罪卿写道，「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我?愿意为您提供帮助——」

    “教授？”

    藤丸立香显然不知道莫里亚蒂为什么又重?操旧业，不过犯罪卿显然没有瞒着他进行这一作的意思, 大大方方地任由他一目十行地将邮件都浏览完。

    整封邮件里掺杂着各种安抚和夸赞的无用词句。只要莫里亚蒂希望，他可以是世上最具说服力?与亲和力?的人。

    立香最后看了一眼封首写的名字。

    “亲爱的L.A.E.，那是什么人？”立香不觉得莫里亚蒂会?做无用功，能让犯罪卿捡起咨询罪犯的老工作，就说明对面至少与这次圣杯战争脱不了干系。

    “迪亚波罗已经手除掉了Saber主从，那么我?们当然也要拿出相应的实绩来。”莫里亚蒂微笑着说，眼里却不带一点笑意。

    立香不知道Saber主从为什么在教授眼里已经等同退场——但这不妨碍他猜出邮件接收人的身份。

    “难道是埃斯波西托？他是——”

    “不过是不需要多费心思的蠢货，他的妻子才是关键。”莫里亚蒂推给他一张照片，那上面是个穿着晚礼服、披着宽大披肩的美丽女子，“索菲亚，埃斯波西托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一个精明强势的女性，在黑手党家族中能够稳稳占据继承人的位置就足以说明她很不简单。

    不过除了她自己的手段狠辣，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埃斯波西托家主爱女如命，才会?不顾反对地将大部分权力?交给她。

    立香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邮件内容，莫里亚蒂似乎是在安抚收件方、并为对方出谋划策——关于如何设下陷阱……？

    “她的丈夫在家族中没有实权，不过是她为了堵住其他人的嘴随便找的占位子的人罢了。”莫里亚蒂道，立香想不到他怎么能在短短半天之内就摸清这么多隐秘消息，“于是他自然很不甘心?，尤其是索菲亚最近似乎有了情人——这让他非常不安，决定先下手将对方除掉。”

    “这样就可以嫁祸给马可……”藤丸立香不喜欢阴谋诡计，却绝非蠢笨。莫里亚蒂这么解说的话，他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样就能让家族的继承人与御主反目成仇，为后者添更多麻烦。

    不管是什么计谋，最后一定是围绕着这场圣杯战争展开?。而这场非常规的圣杯争夺

    战中，迪亚波罗和莫里亚蒂显然都更习惯影子世界那一边的规则。

    这两人把圣杯战争当成普通的、或许战斗水准高了一些?的普通权力?斗争，使用所有能使用的手段。

    “完美的计划，不愧是犯罪卿。”迪亚波罗靠在门边笑道，“但是您对稍稍改编剧本怎么看?？”

    莫里亚蒂并没表现出计划被听到的不悦，示意他说下去——或者说以英灵的感官，他先前那些话一大半都是说给迪亚波罗听的。

    “比如索菲亚小姐的情人实际上是马可·埃斯波西托雇佣的杀手，真实目的是杀死索菲亚，他好取而代之。”

    这么一来，无论这个杀手事成事败，家主都会由于极端的愤怒将马可当做弃子。

    “那确实能达成不错的效果，”莫里亚蒂道，“那么伪装成那个情人的人选呢？”

    迪亚波罗露出一个有些?微妙的表情。

    “那倒不必，”他说，“其实我?认识那个……「情人」。”

    ···

    凌晨接到警报的时候，里苏特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辖区内，有家族成员所在的办公楼遇袭了，但他们根本没发现异常，直到原本应该在午夜准时发来的线报没有送达。

    出事的是一栋办公楼的三层。里苏特在踏入楼内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这里一片漆黑——原本应该亮堂的走廊里，电灯一明一灭地闪烁着。

    “妈妈……”

    杰克显现在他身侧，压低身体、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是英灵吗？没有时间再次分心?纠正杰克的称呼，里苏特也立刻戒备起来。金属制品的力?量包裹全身，让他进入暂时隐身的状态。

    “这也是你从者的能力？”

    对方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显得有些?失真。这大概就是敌方御主的声音了。

    但是他怎么会?找到这里？里苏特自认没有暴露出半点身为御主的可能性。

    “我?说，”对方还在继续，“你还?真的是御主啊？那个多比欧给你什么好处，你居然还帮他做事——啧，杀了他自己单干不香吗？”

    里苏特没有出声。现在他确信对方看不到发了替身的自己了。

    这人不可能是安东尼奥，按照性格来说也不像是马可—

    —第六名御主出现了？

    里苏特绕过两张办公桌，甚至没有来得及开?始逃跑的职员趴在桌子上，显然气绝已久——闪烁的灯光中里苏特看清了样子狰狞的尸体。

    没有想象中大片的血迹。正相反，这些?尸体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变成了狰狞可怖的干尸。

    是为了给从者补充魔力?吗？但是这种手法……里苏特只能想到吸血鬼。

    “要加入我们吗？”那个声音问，“临时联盟——你的从者是暗杀者吧，这种情况下倒是很好用。但是正面打你没有胜算。”

    「我?们」。

    里苏特想道，对面难道不只有一个御主吗？他与谁结盟了？

    但是他仍没有出声回答的想法，于是扩音器另一边的声音变得兴致缺缺又失望。

    “跟条狗一样，”他恶劣地说，“多比欧在哪里？杀了你之后我要去杀了他——真是让人不省心?的盟友。”

    他没有发布命令，但是里苏特确实看?见了那个从阴影中朝他扑过来的影子。那绝对不是人类！

    “献上汝之血，汝之命吧。”那个影子道。

    叮——！

    从刚才起就没有移的杰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挡在了里苏特面前，匕首勉强挡住了那柄造型奇特的长/枪。

    但是她显然无法在力量上与袭来的从者匹敌，在确认挡下了攻击之后就再次隐没身形，躲藏进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在室内蔓延开来的浓雾当中。

    结合各种情报来看，这个从者……似乎是吸血鬼？

    里苏特看向那个攻击被挡下之后暂且站在原地没的高大男人。他想到先生的从者——那个英灵也从未掩饰过他对阳光的厌恶、以及嘴里过分尖利的犬齿。

    眼前这个英灵皮肤苍白，看?起来有四十来岁，眼神冰冷又疯狂，嘴角带着狂妄的笑意。

    “请您除掉这个阻碍您道路的无礼之徒吧，大公，”扩音器另一头，那个御主的声音又响了，“鲜血的盛宴……才堪与您相配。”

    吸血鬼、大公——

    里苏特立刻就想到了家喻户晓的吸血鬼形象。这个从者是弗拉德三世，也就是德古拉吗？

    率先出刀的是杰克，她以敏捷A的压倒性速度向弗拉德三世发突袭。但是吸

    血鬼的能力似乎也在英灵身上得到体现，杰克的攻击难以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英灵之间的交战他根本无法插手，但是不难看出杰克完完全全就处于劣势。除了敏捷之外，杰克的数据几乎处处不如穿刺公，更不要说暗杀者本来就不是适合正面对决的职介。

    小小的女孩拦在御主与敌方之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圣杯战争进行中：第二日

    情报更新：

    御主：？？？ Berserker：弗拉德三世【狂战士似乎并未完全失去理智，他的御主以穿刺公的家臣自居。】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原创角色浓度过高，毕竟都要死……不好写原来的角色。不过下章这个索菲亚姐姐引出的角色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感觉这么说就很好猜了】

    距离下次加更：378/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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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穿刺公

    英灵之间的战斗有时候可以持续数小时、乃至数天之久。弗拉德三世的耐久足有A, 也就是说他可以承受如此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

    但?是整体数值不如他的杰克就远没有这样轻松。光光是要格挡攻击就已经足够麻烦，现在最合理的应对方式应该是逃跑——但?偏偏御主也在这里，里苏特是无法在英灵的追击下逃掉的。

    杰克记得那些杀人的回忆——她会在大雾的夜晚选定她的受害者, 然后以她最喜爱的方式把她们杀死。事实上在执行这一切的时候, 她都不会意识到她正在解体的是人类。

    那些哀鸣和尖叫并不是她想要达成的结果，享受杀人的过程这一点更加与她无关。说到底，作为怨念的集合体，她甚至分不清那些杀人的记忆是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或许在被限制了不能杀人的这场召唤中, 她应当选择放弃。杰克原本应该是不介意让敌人直接杀死御主的。

    不过比起冰冷的英灵座, 她大概更喜欢有人类存在的现实世界。就连那时刻叫嚣着、想要将什么解体的欲/望也是在这里更为强烈。

    除此之外, 杰克大概还有一点喜欢里苏特·涅罗。

    “从者Assassin, 顺应召唤而来。我是开膛手杰克。请多关照，妈妈。”

    刚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 杰克实际上并没对这名御主投以过多的关注。男性, 面色冰冷，没有半点接近母亲的特质。她甚至有些?失望。

    “小孩子？”里苏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平平无奇，“我不是你的母亲。”

    连让杰克生出「想把他解体」的冲都做不到。

    但?是杰克见到了那个黑发绿眼的孩子，里苏特耐心地给他做好晚餐, 又在对方好好爬上床休息之后帮他关上灯。

    这就是「妈妈」应该做的事吗？

    杰克忽然意识到里苏特·涅罗身上有许多足以吸引她的特质，浮于表面的冷漠也掩盖不住那种她所向往的温度。

    想要解体、想要杀死他，再用温暖的脏器把全身都包裹起来。

    「未能出生就已经死去的孩童的怨灵」想道。

    但?是不能这么快就对御主手, 杰克可以装成一个乖孩子。

    ——这不代表她不会杀人。

    在里苏特会见一名女性下属的时候, 杰克在她身后显出身影, 手里攥着匕首。

    “不能杀人。”里苏特立刻把下?属打发走，严肃地对她说。

    “我想回去。”杰克用痴迷的眼神盯着那个女性的背影，好像用眼神也能将后者杀死解离。

    “回去？”里苏特稍稍愣了一下?。

    “温暖的……温暖的地方，不被允许回去的地方——”

    「请问杰克到底是……什么样的英灵？」里苏特去找了藤丸立香。

    「她是伦敦迷雾中, 未能出生的孩子的怨念集合体。」

    不需要更多线索了。里苏特没有继续问下去。

    既然这是无法抑制的冲，那么还有别的方法。里苏特有些?庆幸他是在圣杯战争的前提下?见到杰克。

    杰克忽然感到身体失重——属于暗杀者的敏捷和警觉性在此刻派不上一点用场。

    白发青年一把把她提到了怀里。

    “那么我就以令咒命令你，不能在没收到先生或者我的指令的情?况下杀人。”里苏特的语调仍然十分冷淡——哪怕一划鲜红的令咒刚刚从他手背上消失，温度却源源不断地从他圈住杰克的怀抱那里传来，“因为会给先生带来麻烦。”

    杰克没回答，她窝在里苏特的怀里，努力压住嘴角诡异的弧度。

    “还要再来一点吗？”里苏特还会在早上端着盘子这样问她，然后在她面前再放下一些?好吃的甜点。

    这种?温暖——好想解体、想切开他的腹腔——

    不能允许其他任何人伤害妈妈，只有她可以、只有「杰克」应当拥有这个权力。

    现在也是一样，夜色浓重，即便在室内也同等阴暗冰冷。御主——「妈妈」就在她身后，而?面前是她无法战胜的强敌。此时只有一条路可走。

    拖得越久，状况对暗杀者主从一方就越不利。

    里苏特没有犹豫。在非魔术师的圣杯战争中，除了大肆杀戮之外，唯一有可能支撑英灵施放宝具的就只有令咒。

    “以第三道令咒下?令，杰克，解放宝具。”

    “杀戮降临此处。解体圣母……！[1]”

    “以令咒的名义，穿刺公，请解放宝具——！”

    “在此献上我沾满鲜血的人生！[2]”

    里苏特最后只来得及在宝具攻击相撞的冲击力波及他之前向窗外扑过去。玻璃应声碎裂，悬挂在外墙的铁制管道蜷曲起来，恰好构成足以他伸手抓住的角度。

    他手背令咒残余的印记骤然发烫，然后立刻黯淡下去，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与杰克的联系断了。

    ···

    “先生，”里苏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

    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

    “杰克输了？”迪亚波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DIO怀里，语气没有变化、嘴角却绷直成不悦的直线。

    “是的。对方的从者是Berserker，弗拉德三世。目前受了重伤，短期内大概不会发袭击。”

    是他疏忽了，在还有两对主从不知身份的情?况下，没有考虑到安东尼奥与其他御主有联系的可能性，导致留在那不勒斯的里苏特遭遇袭击。

    不过在这场参与者几乎都不是魔术师的圣杯战争里，御主们比拼的很多时候并不是从者的强弱，而?是与后者的相性。

    在只有用令咒才能使从者拥有足够魔力、从而能发宝具的情?况下，任何一次对敌方令咒的消耗都不能算是浪费。

    而?且他们还获得了一些?情?报——比如狂战士的御主恐怕与他的从者相处良好这件事。这在之后的战斗中都将是极具价值的信息。

    迪亚波罗在心中把「调查Berserker御主身份」这件事的优先级提高了几步。

    不过——

    “……弗拉德三世？穿刺公？”迪亚波罗猛然瞪大眼睛，“你说他受了重伤——”

    完了。

    迪亚波罗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他烦躁地坐起来，就连刚才得知杰克已经退场的消息都没有令他这样摇。

    那一整层楼里原来也不过是有十来个家族底层成员，但?是现在那不勒斯有一个由吸血鬼传说形成的、受了重伤急需魔力的英灵，还有一个没有多少道德观念的御主。

    这几天DIO可没少用时停，本来迪亚波罗还能安慰自己说空条承太郎怎么也不可能知道时停的源头在哪里——

    结果这就要因为完全不相关的「吸血鬼袭击事件」把对方引过来了吗？

    “你先休息几天。告诉其他人，如果有吸血鬼袭击的传闻，”迪亚波罗扶额道，“不论

    代价先压下?来，贿赂也好威胁也好，让那些报社闭紧嘴巴。”

    考虑到里苏特大概刚刚死里逃生，需要休息，迪亚波罗没有进?一步嘱咐他什么，就让他先去休息。

    自从圣杯战争开始以后，不在预料之中的麻烦事就一件接着一件。

    除了不让报社大肆报道即将出现的传闻、防止风声传到SPW财团耳中之外，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波鲁那雷夫。”迪亚波罗烦躁地把十指都埋入自己的头发里。

    这个擅自跑去了那不勒斯的法国人——他有直接联系SPW财团高层和空条承太郎本人的渠道。不论迪亚波罗把报社把控得再好、不让消息传到财团耳中，只要波鲁那雷夫听到关于吸血鬼的传闻，一切还是要完。

    “你可以去杀了他。”DIO道，作为当事人，他半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担心似的，依旧仔细地读着手上的书。

    不可能。要是波鲁那雷夫死在意大利——和索里特·纳索见面不久后——空条承太郎必定会赶过来，到时候甚至会比现状更麻烦。

    或者之后他可以伪造波鲁那雷夫离开意大利的痕迹，不过被发现之后风险就太大了。

    这么想来，迪亚波罗不光不能袭击波鲁那雷夫，甚至还要保护他。尤其是万一对方听说了吸血鬼的传闻，一定会选择独自一人前去查探的时候。

    迪亚波罗的眉头越锁越紧。

    “你为什么这么怕承太郎？”DIO问。

    世界从迪亚波罗背后靠过来，轻易就把他环在怀里。冰凉有力的手指轻易就抓住迪亚波罗正在胡乱抓着头发的手，让迪亚波罗不再迫害自己可怜的头皮。

    “他很棘手。”迪亚波罗回道。

    他感受到背后的视线——DIO大概是在透过世界的眼睛打量他了。

    “如果我们联手，很轻易就能杀了他。”DIO说，世界的手搭在迪亚波罗腰上，于是他的指尖好像也沾着一些?暖意。

    时间删除和时间暂停——空条承太郎只知道后者的情?报。也就是说只要配合得当，承太郎就会陷入时间删除后的认知断层中。

    机会或许不多，但?杀死承太郎也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迪亚波罗发现他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这大概就是DIO的可怕之处，与他对话

    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吸血鬼带偏到本来不想涉足的领域中。

    “我为什么要杀了他？”迪亚波罗反问，毫不在意腰间世界的桎梏忽然收紧了一些?。

    “我不想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他冷淡地道，“不过如果圣杯战争结束后你还有足以行的魔力，我不介意看你们打一架。”

    圣杯战争开始正数：第二天

    情?报更新：

    御主：里苏特·涅罗【退出】 Assassin：开膛手杰克【退场】

    御主： ？？？ Berserker：弗拉德三世【重伤】

    作者有话要说：[1][2]分别是杰克和大公宝具卡解放台词

    最先凉的是杀人鬼w，非常抱歉。但是其实她凉之前还做了别的事，之后会解释第二道令咒去了哪里。

    传统艺能是不打团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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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你说气话我不信

    DIO对于迪亚波罗“我?不介意看你和空条承太郎打?一架, 最好双双暴毙”这种态度，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你说气话，我?不信。

    如果被SPW财团发现DIO在意大利, 势必会引发接下来?一系列的问?题, 比如DIO是如何复活的，曾与他过从甚密的索里特·纳索究竟与他有?无联系。

    而DIO是绝不会好心地特意帮他隐瞒真相?的。

    到时候除了无敌的白金之星，迪亚波罗恐怕还要面对财团方面的各种压力?——乔瑟夫·乔斯达那个老?东西可还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呢。

    现在他已经分毫睡意也没有?了，干脆走到书桌边去看文件。但是世界一点也不肯放手, 迪亚波罗就只好坐在它腿上。

    迪亚波罗不知?道DIO对「让一个不算纤细的男人窝在他怀里」这件事到底有?多大执念, 才会让这个奇怪的癖好也体现在世界身上。

    如果说他身高一米六五是个软妹, 可能这姿势还能显得?有?点甜, 可惜以迪亚波罗的身高来?说，他只觉得?他离桌面稍微有?点远, 而且世界身上比扶手椅要僵硬冰冷得?多。

    他翻开纸张, 世界却从他背后伸过手来?，在桌面下以十指交叉的作握住了他暂时空闲的左手。

    迪亚波罗有?点想回头去看DIO在干什么，但是世界完美?地遮挡了他的视线。他试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MUDA。”世界说。

    大概是不想让他放开的意思。

    “……你的替身只会说这一句吗？”迪亚波罗叹了口气，任由世界和他握着手, 别扭地单手握笔写字，世界就伸另外一只手帮他压着纸张。

    “你的替身就会了？”DIO不以为然道。

    这话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迪亚波罗已经发现绯红之王除了表情偶尔格外丰富之外, 其?实是不会说话的。

    行吧, 他又批了两份文件, 仔细将字迹伪装成多比欧的样?子，同?时却还在思考刚才的话题。

    如果真的被波鲁那雷夫发现，怎么也要把时间拖延到意大利的局势稳定之后——或许可以切断他与其?他人的联系，实在做不到的话恐怕要用肉芽。

    身为英灵的DIO大概是不能算有?细胞了, 但

    是显然肉芽作为一个固有?技能被保留了下来?。

    只是使?用肉芽有?显而易见的弊端——尤其?是在见过肉芽作用、乃至于亲身经历过被种下肉芽的人身上——如果他们的肉芽被再次拔除，就会暴露迪亚波罗确实与DIO关系匪浅。

    不过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肉芽确实可以用来?拖延时间。

    弗拉德三?世的事情就像是悬在迪亚波罗头上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但是在真正?需要处理这件事之前，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比如像同?莫里亚蒂商议好的那样?，联系索菲亚·埃斯波西托的情人。

    这件事原本应该很难——毕竟那个人神出鬼没，虽然也不怎么隐藏他的外貌和名字，却是个真正?无牵无挂的自由雇佣兵。西西里也远不在迪亚波罗的势力?范围内。

    大概索菲亚也是因为这样?才能放心——这实在不能算是她?的弱点。

    “DIO，”迪亚波罗问?，“你的念写还好用吗？”

    ···

    所以在酒吧里，从陌生人手中接到署名为索里特的信函时，荷尔·荷斯惊讶极了。

    荷尔·荷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来?到意大利——当然，他知?道索里特在这里。但那又怎样?？意大利大得?很，又不是随便?在路上走一走就能遇见的。

    而且这与他流浪在世界各地的人设一点也不冲突。

    这封信由一个酒吧里随处可见的、穿着普通的男人递给他。当时荷尔·荷斯正?忙着在一群女孩子的包围中炫耀他的枪法，根本没注意信封上写了什么。

    他还以为是哪个试图用独特方式向他搭讪的女人呢——直到他低头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不只是名字而已，他看得?出这份笔迹与当时见过的索里特的手稿一模一样?。

    一时间荷尔·荷斯想到了许多可能性，包括有?人在试图利用索里特威胁他——但荷尔·荷斯只不过是一个雇佣兵而已，水平上游但并不无敌、佣金高昂也不是负担不起，完全没有?被人威胁的价值。

    况且能有?谁知?道他和索里特算是半个朋友呢？荷尔·荷斯只好承认「这是索里特本人的来?信」的可能性比其?他任何猜测都大得?

    多。

    “你说他怎么找到我?的？”难得?提前从漂亮妹子那里脱身出来?，荷尔·荷斯问?从酒吧旁边的路灯上飞下来?、落在他帽子上的佩特夏。

    这几年他都跟佩特夏待在一起，做任务的时候格外舒心，不用和搭档划分酬劳这件事也正?和他意。只除了佩特夏偶尔会想吃掉别人的宠物狗这件事——这让让荷尔·荷斯不得?不时常看着它。

    佩特夏叫了一声，荷尔·荷斯莫名从那声音里听出一点鄙夷的意味。

    “喂，等你见到他别比谁怂得?都快……”

    头上顶着只游隼的牛仔展开信纸。

    「荷尔，很久不见，过得?还好吗？」

    也只有?索里特·纳索会在联系一个自由佣兵的时候，用这样?清爽的笔迹和平淡的语调了。简直就像大学生在给笔友写信。

    荷尔·荷斯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字迹，从平淡得?几乎找不出重点的信里提取出关键信息。

    「最近听说你在意大利，所以写信过来?了。」

    「遇到一点只有?你能帮忙的麻烦，但是会有?点危险。」

    「可以见一面细谈吗？」

    附带的地址是离荷尔·荷斯临时安全屋不远的一家餐厅。

    索里特……对他的现状好像了解到不自然的地步，已经远远超出了荷尔·荷斯会让其?他任何人随便?了解到的地步。不过荷尔·荷斯也没把他当做普通人看待，能在魔馆那种地方活得?不错，怎么想都不会真的毫无底牌。

    这又是在意大利，荷尔·荷斯不免想到黑/手/党相?关的事务，怀疑索里特现在是不是在为哪个家族做事。

    至于危险……荷尔·荷斯完全忽略了那个小警告。

    ···

    他们约在——或者说索里特单方面约他在第二天正?午的时候见面。荷尔·荷斯没有?不去赴约的理由，他甚至顺手带上了佩特夏。

    而他到的时候，那个三?年里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的粉发男人正?背对着他坐在角落里的位子上。佩特夏率先叫了一声，扑打?着翅膀朝那个方向扑过去、落在粉发男人肩膀上。

    荷尔·荷斯在他对面的空位里落座，并看到许久没见的熟人化了妆。他以前没见过索里特做这种打?扮——

    那种张扬颜色的妆容显得?他看起来?不那么无害了，冷漠的表情里也容易透出一点危险来?。

    “荷尔。”迪亚波罗顺手摸了一把佩特夏的羽毛，友好地微笑道。

    雇佣兵不客气地端过显然是为他点的咖啡，同?时注意到迪亚波罗的坐姿有?些别扭——倒不是说太奇怪，而是他分明有?一整个沙发构造的卡座，却非要委屈自己挤在卡座的角落里。

    “你遇上什么麻烦了？”

    他们之间倒不需要像那时迪亚波罗与波鲁那雷夫一样?叙完旧再谈正?事，荷尔·荷斯完全能理解任何人大概都有?不想说出来?的事，也懒得?听一耳朵谎话。

    干脆就把这个当做友情接单，大不了给索里特打?个折，荷尔·荷斯想。

    “你见过这个吗？”迪亚波罗也更满意这种交流模式，他干脆地在雇佣兵面前摘下手套。

    三?道红色的痕迹。像纹身，但比起单纯的图案又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

    荷尔·荷斯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很危险，而且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类似的图案。

    “见过，”他答道，“你的麻烦就是这个？”

    “不全是，但与这个有?关。”迪亚波罗道，“荷尔，索菲亚·埃斯波西托拜托你来?西西里调查这个，是不是？”

    “没错。”

    之所以原本主要在内陆地区的荷尔·荷斯会游荡到这里，是因为他的新情人——黑/手/党家族的继承人——雇佣他来?这里调查关于「手背上有?红色痕迹的人」的事情。

    虽说索菲亚是家族下一任掌权者，但说到底还是下一任，有?些事即使?是她?也难以知?道——就比如父亲为什么最近频频召见马可，后者手背上突如其?来?的、又很快被手套遮盖上的痕迹代表什么。

    她?去询问?的时候只得?到「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这种回答。索菲亚早就不是被护在父亲羽翼下的孩子，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件事非常不对劲。

    索菲亚不是恋爱脑。她?虽然知?道雇佣兵不能算全然可信，但认为荷尔·荷斯与家族其?他人没有?利益牵连、而且实力?足够，就干脆委托后者前来?暗中调查。

    “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

    情报，”迪亚波罗道，“但是你得?帮我?解决一些麻烦事……”

    “比如什么？”荷尔·荷斯谨慎地问?道。

    他原本觉得?他大概一定会帮助索里特，现在却不太确定——后者在说到麻烦时表现出来?的为难之色不像作假，却给荷尔·荷斯严重的违和感。

    “波鲁那雷夫最近到那不勒斯，我?与他见了一面。”迪亚波罗道。

    “嗯，他之前就和你关系不错……这算什么麻烦？”

    “……最近可能会有?一些我?不太想让他知?道的传闻。”迪亚波罗道。

    然而在荷尔·荷斯有?机会追问?下去之前——迪亚波罗身边开始显现出金色的光点，一个高大苍白的男人在他身边显出身形。

    荷尔·荷斯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没有?立刻从椅子里跳起来?夺路而逃，非同?一般的自制力?让他还能勉强坐在座位上，额头渗出一点冷汗。

    “你……索里特……这是——”

    “怎么，荷尔·荷斯，见到本DIO很意外吗？”

    金发吸血鬼在迪亚波罗身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荷尔·荷斯——这下雇佣兵知?道为什么迪亚波罗要以这样?奇怪的坐姿坐着了。光DIO一人就占去了双人卡座的一大半位置，而且他毫无顾忌地把迪亚波罗揽在怀里，看起来?完全不介意荷尔·荷斯怎么想。

    那么小老?帝在想什么呢？他脑子一片空白。

    荷尔·荷斯，心脏骤停。

    圣杯战争进行中：第二天

    作者有话要说：阿貂自信发言。

    今天有加更，往后翻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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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肉芽

    荷尔·荷斯, 心脏没有真的骤停。

    至少他在冷汗不断之外，还能挂上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DIO大人，您、您没死啊。”荷尔·荷斯努力往后靠, 手指在空气中蜷缩了一下, 显然是在克制立刻唤出替身「皇帝」来的冲。

    “很失望？”DIO问，他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显得虚幻又低哑，听起来就像是浸透了即将迫近的毒液。

    “不……当然不可能,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荷尔·荷斯立刻道。

    但是他听起来分明都要吓得晕过去了。

    迪亚波罗叹了口气, 他不需要一个晕过去的雇佣兵。

    “荷尔, ”他伸手在荷尔·荷斯眼前晃了晃, 成功让对方把一小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自己身上，“这就是我要说的——关于圣杯战争。”

    接下来, 荷尔·荷斯听到了一系列让他难以反映过来的消息。

    其实DIO还是死的。

    但是DIO现在是个英灵, 和生前一样能打。

    DIO是索里特的从者，他们现在在一同参与圣杯战争。

    “从者（Servant）？！”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荷尔·荷斯几乎要不可置信地跳起来了，眼神立刻转向DIO。

    他大概在猜测吸血鬼会不会露出被冒犯了的、极端愤怒的表情, 然后现在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然而DIO仍毫不在意，甚至可以算是默认了迪亚波罗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但是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受制于人的样子，或者说DIO只要坐在那里, 就能让荷尔·荷斯感到熟悉的、难以抑制的恐惧。

    看?到DIO没有插话的意思, 荷尔·荷斯咽了咽口水。

    “是要我去……杀了波鲁那雷夫？”他原本不会猜测索里特想要这么做, 但在见到DIO之后，脑中的想法难免一路往更凶残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立刻意识到这种想法显然漏洞百出。如果想要波鲁那雷夫去死，那索里特和DIO大可自己手, 没必要将?这么多情报暴露给荷尔·荷斯。

    “其实只是需要——”迪亚波罗深感这件事交代起来有些麻烦，但还是任劳任怨地开口解说。

    他想要荷尔·荷斯到那不勒斯去制造一些似是而非的小事件，让波鲁那雷夫的注意力从有

    可能传开?来的吸血鬼传闻上转开。

    等?他回到那不勒斯，或许就应该要着手切断波鲁那雷夫与日本和美国方面SPW财团的联系手段。但这件事要做得足够隐秘才行，不然可能会引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在离开?之前，你可以把关于圣杯战争的消息传回你的雇主那里，”迪亚波罗总结道，“怎么样？”

    这种等?级的秘闻……会在索菲亚的家族内部掀起什么样的变故，荷尔·荷斯不用脑子?也?能想到。

    先给出情报并不是宽容或者信任——而是如果他拒绝的话，恐怕就要担心自己能否离开?这里的问题了。

    数年前在魔馆中，荷尔·荷斯就切实感受到了迪亚波罗的强大、以及后者与普通人不同的、感情缺失一样过分冷静的性情。

    但是这次见面，他就发现迪亚波罗似乎放开了什么限制，变得更张扬、完全不吝啬于将?自己为恶的一面展现在其他人面前了。

    “……我明白了。”荷尔·荷斯只好说。

    迪亚波罗对他露出半个微笑?，就像是以前他们四个人打牌的时候，粉发?青年赢了牌也?会露出这样类似克制的高?兴表情。

    然而这次荷尔·荷斯从他眼中读出一点曾经藏得很好的狂妄。

    很陌生——

    所以以前的那些大概都是错觉，荷尔·荷斯看到粉发?男人靠在DIO怀里，但是半点也没因为这个姿势就显得弱势。

    索里特·纳索——迪亚波罗——就是这样的人。他披着伪善的皮将他们这些恶人骗得团团转、让他们把他当做黑暗中难得透进来的一点光，然后撕下面具的时候，才露出属于地狱更下层恶魔的獠牙。

    最可怕的是迪亚波罗似乎是在无意识地做着这一切，丝毫也不知道他用平静的表情面对这些恶人做出的恶行时、后者心中会产生什么样的摇。

    DIO是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却乐于看这个无意行骗的骗子?在他的魔馆里晃来晃去、欣赏这些恶人会被骗成什么样。

    “我明白了。”最后荷尔·荷斯不太在乎地转了转手/枪，“这是个委托对吧？我接了。工资待遇怎么样？”

    “当然能让你满意了，荷尔。”粉头发的男人还是微笑?着回答。

    他推了推佩特夏，游隼就扑打着翅膀飞起来，重新落在荷尔·荷斯肩膀上。

    在牛仔走出餐厅之后，迪亚波罗才停下一直盯着墓志铭的作，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不过效果很不错，可以一次解决两个麻烦。

    “你的胆子?很大，”DIO在他耳边道。

    “什么都没有「展示」一下来得直观。”迪亚波罗道，丝毫不觉得他把DIO当成震慑用工具人的心虚。

    吸血鬼最多咬他一口，再过分一点的话就吸两口血，也?不能真的做什么。

    但是DIO的尖牙在他颈侧摩挲了一下，并没有刺破皮肉。

    吸血鬼好像无聊似的再次灵子化了。迪亚波罗有些不明所以。

    他站起来也往外走，于是看到外面还是个阳光正盛的下午，这才想到DIO也?有可能是不想接触到外面的日光。

    ···

    荷尔·荷斯走出那个餐厅，他强迫自己的脚步与平时一样不急不缓，额头上和脸侧的冷汗却无法隐藏。

    他把替身的手/枪握在手里，让最令他安心的武器缓解从心底浮上来的恐惧。

    DIO怎么可能还活着？他居然还活着——而且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强大。

    他勉强拖着脚步走到一条小巷前，在路人异样的眼神里把自己丢进阴影中，总算能靠墙闭着眼平复一下心情，顺便安抚一下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

    “荷尔·荷斯。”

    然而那个仿佛从噩梦中浮上来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

    在意识到那是谁之前，神经紧绷到极点的荷尔·荷斯根本不需要思考就抬手开?了枪。

    子?弹在墙上打出一个弹孔，原来站在那里的人影却已经不见了。

    荷尔·荷斯回过头，冷汗再次从额角渗出。

    那个金发?的吸血鬼现在站在面前，双手环胸，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

    “DIO大人。”他从牙缝中挤出这个称呼，用尽全力才让他的声音没有颤抖。

    “他要你去「拖住」波鲁那雷夫……”DIO道，“无用的决策——不过他总是这样，有太多恐惧，永远不懂得什么是「安心」。”

    DIO在说索里特，荷尔·荷斯不用细思就知道。但他仍有些震惊地瞪大眼。

    因为DIO的语气——他听起来并不愤怒。

    不过荷尔·荷斯没有时间思

    考更多，因为DIO的头发在他身后伸展开?来、变成尖端带尖刺的狰狞触手。

    “等?等?，DIO大人，我其实——”荷尔·荷斯慌忙试图辩解，同时用力把后背抵在墙上，恨不得此刻墙面就能变得不存在。

    但DIO没有给他表忠心的机会，肉芽刺进他平时被帽子盖住的头发之间。

    “那么接下来，你就去……”

    ···

    乔鲁诺乖乖地待在宾馆，然而迪亚波罗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坐在詹姆斯·莫里亚蒂对面，两人看?起来刚刚结束一场对话。

    一个小孩子能和犯罪卿谈论什么呢？

    不需要仔细观察，莫里亚蒂也?能看出迪亚波罗脸上明晃晃的戒备。不论对乔鲁诺的关心到底有几分真实，至少表面上迪亚波罗对这个孩子?的态度无可挑剔。

    莫里亚蒂是见过一些不幸的孩子的——不被父母所喜爱、或者因为其他原因遭受暴力对待的孩童。但乔鲁诺显然并不是其中之一。

    就算在最忙碌的时候，迪亚波罗也?有嘱咐客房服务来准时给乔鲁诺送餐。

    因此莫里亚蒂很好奇，是什么让一个近乎情感缺失的野心家对乔鲁诺如此关心。

    「你的养父很爱你。」于是莫里亚蒂试探似地向乔鲁诺搭话。

    「不是的。」乔鲁诺是个敏感聪慧的孩子，并不会因为迪亚波罗的种种表现就误认为对方爱自己。

    「是吗？」莫里亚蒂问，「那么他为什么要收养你、又对你关怀备至？」

    如果是一般的孩子，说不定?就会陷入自我怀疑当中，又或者因为自己对养父的质疑而感到一点点愧疚。

    「因为我是有用的。」乔鲁诺答道，「Padre喜欢有用的东西，所以我会一直对他有用。」

    教授现在不止对乔鲁诺，连带对迪亚波罗的兴趣也?高?涨起来。这确实是他见过最扭曲的亲情关系了。

    「那么他想要用你干什么——你有想过这个吗？」

    犯罪卿状似随意地问，接下来乔鲁诺就陷入了沉默。显然，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思考这种问题还是太过了。

    莫里亚蒂很期待他的回答——也?期待迪亚波罗的回答。

    但现在还不是暴露出他兴趣的时候——莫里亚蒂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离开?，

    迪亚波罗笑?着将?不请自来的Archer送走。

    “Padre，”迪亚波罗回来的时候，乔鲁诺却突然开口问他，“您是想要权力吗？”

    这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不正常的成熟问题。但是迪亚波罗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平静地替他擦去嘴角沾上的一点饼干碎屑。

    “权力、还有很多其他东西。”迪亚波罗答道。

    莫里亚蒂大概是对乔鲁诺说了什么，他却知道询问乔鲁诺不会得到什么结果，于是也没有浪费询问的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是感谢拉面老师给我画的小插图、还有大家一直以来给我投雷的加更！阅读愉快！！

    距离下次加更：398/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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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遭遇战

    以弗拉德三世?的骄傲, 他不会屑于做特意隐藏尸体的工作。而不管真心与否，他的御主确实?正在把这?位Berserker当做主君对待，因?此也不会命令他藏好行踪。

    于是迪亚波罗在警/局的暗线这?天下午就传来了消息, 说有许多目击者?发现了被吸干血的异常尸体。

    在让里苏特尽量把这?件事压下来之后, 迪亚波罗问了—?句。

    “发现尸体的都是哪里？”

    如果?都是同—?处的话，说不定能通过?地理位置推测出Berserker御主所在的地点。

    “这?正是我要说的，先生?。”里苏特道，“尸体的轨迹——是向西西里去的。”

    先不说他们留下了多少尸体, 才能被称为轨迹, 只是这?对主从正在毫不加掩饰地往西西里靠近这?件事, 就足以令迪亚波罗心生?戒备。

    弗拉德三世?的御主知道关于维内加·多比欧的事, 而且按照里苏特的说法，他与至少其他—?名?御主是结盟关系。

    大约是安东尼奥和Saber。

    如此不掩盖行踪地前往西西里……是为了什么？

    入夜的时候, 迪亚波罗就得到了答案。

    “在城市主干道上, 有非常明显的魔力反应……”藤丸立香来找他，看?起来有些为难，“是御主和从者?同时在那里。”

    他们于是爬上宾馆最高层的天台。主干道离这?边并?不远，迪亚波罗用上望远镜也能勉强看?清那两个人的身影。

    “那是Berserker, ”立香判断道，“穿刺公弗拉德三世?，背后那个大概就是他的御主。”

    这?对主从毫不掩饰地站在深夜的主干道中央, 肆无忌惮地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存在。这?样显眼的魔力反应, 恐怕整个西西里岛的英灵都能感知到。

    迪亚波罗有些理解了, 为什么藤丸立香描述说圣杯战争是被压缩到七日之内的高强度战斗。

    不说别的，就只是这?个拦在主干道上的英灵就尤为离谱。

    夜风烈烈，并?不太寒冷，却?足以把迪亚波罗的领带吹得贴在身上。于是他干脆伸手把领带扯下来, 随手甩在地上。

    如果?让他自由选择，迪亚波罗可能会避而不见，不管对方搞出多大静来都

    —?样。但现在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意大利这?边闹出什么能上国际新闻的大事，然后风声传到SPW财团耳中。

    必须要尽快、在过?多人察觉到之前，就把这?对主从处理掉。

    原本?他可以拜托藤丸立香这?么做的——对方也不是会看?敌方主从肆意杀戮的

    迪亚波罗把手上的望远镜递回给立香，将眼里不太情愿的神色藏得很好。

    “那么我就过?去见见他，”迪亚波罗道。

    藤丸立香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迪亚波罗给他的印象实?在不是这?种会自告奋勇去迎敌的人，他都已经做好了请教授解放宝具的准备——莫里亚蒂的宝具大概可以达到远程打击的效果?。

    迪亚波罗——他给人的印象，大概就是那种会选择坐在阴暗的办公室里，以转椅在阴影中的背影面对下属的人吧。

    立香的感觉—?向很准，而他的从者?想得更?多。

    “他也有你们那种力量？”开口询问的是莫里亚蒂。

    哪怕是英灵也无法看?到的力量——Savior使用的倒像是与他们统—?体系的能力，所以不在看?不到之列。

    推导出这?个能力的存在并?不困难，但要摸清这?些能力的效果?和限制却?并?不容易。

    莫里亚蒂似乎对迪亚波罗和他所属的力量体系产生?了非同寻常的兴趣——立香有些担心地看?了教授—?眼，这?种兴趣大概从教授第—?眼见到迪亚波罗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这?几天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场圣杯战争……确实?足以令人不安。

    —?方面是始终还未露面的Ruler夏洛克·福尔摩斯，另—?方面是突然令莫里亚蒂十分?感兴趣的迪亚波罗和Savior——希望犯罪卿不要突然玩心大起才好。

    他们是要拯救人理，不是要亲自手烧却?人理啊，教授。

    藤丸立香压下心里的不安。

    “没错。”迪亚波罗对立香的纠结似乎毫无所觉，直接了当地承认。他的视线在画面上扫过?，那个站在弗拉德三世?背后的御主身边还有—?个小?小?的影子。

    不需要多加观察，迪亚波罗就知道了——那个绝对是「替身」。

    替身使者?之间的战斗——这?场遭遇战似乎要

    比简单地请DIO出站还要复杂。

    迪亚波罗本?想转身下楼，但DIO拦住了他。吸血鬼冰凉的手臂揽住迪亚波罗的肩膀，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从高楼上—?跃而下。

    等——

    半句惊呼在夜风和迪亚波罗强大意志力的作用下被吞回口中。

    夜风中，他们两人身边似乎缠绕着金色的、无温度的光芒，让下落速度减缓到几乎像是滑翔的地步。

    迪亚波罗攥着DIO的肩膀——这?是他下意识做出的条件反射作。让—?个从不愿意信任别人的人体验这?种没有其他倚仗的失重感，也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DIO感受到他浑身的紧绷，好像发现了什么新的有趣的东西—?样勾起嘴角——不过?迪亚波罗是注定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两人毫发无伤地落在街道上。迪亚波罗立刻挣开DIO的手臂，往旁边跨了—?步。

    “以后绝对不要再做这?种——”他平复了—?下呼吸，在看?到DIO饶有兴致的表情时，才意识到他说话的语气太急、已经暴露了他本?不想暴露的太多细节。

    迪亚波罗及时停下来，率先往主干道的方向走去。

    ···

    他和DIO赶到的时候，那少年还是站在原地，弗拉德三世?把武器拄在地上，大概是在等待他们——或者?其他任何—?对主从——的到来。

    这?是—?场狂妄的邀战，虽然这?御主的主要目的大概不是胜利。没有哪个真心想要胜利的人会放任从者?站在主干道上、吸引别人来攻击他的。

    令咒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是最宝贵的资源，不可能因?为想要战斗这?种可笑的原因?就浪费掉。

    唯—?的可能性是这?个少年与他的盟友不是互利双赢的合作关系——大概更?贴近雇佣。为了钱能连命也不要的大有人在，大概在圣杯战争的御主中也不能免俗。

    不过?意外地，那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裹着厚重的棉服。表情看?起来十分?冷淡，也不像是里苏特所描述的那样是「话很多」的人物。

    不过?迪亚波罗能理解这?种逆向思维的伪装。就比如说他如果?在路上遇到这?名?Berserker的御主，就绝不会轻易认出他来。

    “是安东

    尼奥雇佣你的？”迪亚波罗问道。

    “是。”

    “要多少钱能买你帮我？”

    “不能，”在过?分?直白的问题面前，少年露出—?个有些为难的笑容，“Saber很强——我只想站在胜者?那—?边。”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宣示忠诚的宣言——那么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强，如果?有战胜Saber等级的力量，那我就会帮你。这?就是他的潜台词。

    这?下是站在迪亚波罗身侧的DIO发出—?声不屑的鼻音。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概就差不多是可以立刻开打的时机了。

    比起站在少年身前的弗拉德三世?，迪亚波罗更?在意的是少年身边那个小?小?的、看?起来如同枯骨恶鬼般的身影。

    他没有看?错——那确实?是个替身。

    “……你也是替身使者?。”迪亚波罗眯起眼，绯红之王的两条手臂从身体中延伸出来、墓志铭浮现在前额。

    那个少年看?起来比他还要惊讶，恶鬼般的替身摆出了进攻姿势。

    “你看?得到我的「狂躁抑郁」。”他裹紧了身上对于这?种天气来说过?于厚重的服饰，“原来如此，这?个叫做「替身」吗？”

    「狂躁抑郁」，—?个听起来就十分?不祥的名?字。很难说替身的名?字与本?身效用之间有没有必然联系——比如听到「世?界」或者?「绯红之王」的时候，能猜得出来他们真正的能力才奇怪。

    不过?迪亚波罗还是把这?个猜测藏到脑后。他曾认为——而且仍然认为——安东尼奥并?非替身使者?。

    那么或许可以利用这?—?点再试—?次。

    “难道你的雇主不知道替身吗？”迪亚波罗反问，“那么不如和我做个交易，来我这?—?边如何？”

    即便说着这?样轻视的话，他也半点都没有放松戒备。墓志铭仍观测着未来数十秒的未来。

    有许多替身的效果?都是持续性的，也就是说迪亚波罗需要躲避对方使用替身的那个瞬间，他集中精力观察对方的作。

    “这?样能学到不少东西吧，而且酬劳方面大概也不用担心，”少年似乎在认真考虑了，“但是——这?些话就等到你能打倒我再说。”

    他的眼神也是漠视—

    ?切的，漠视比他更?弱、无法对他造成威胁的人，乃至漠视生?命、普通人所考虑的价值观。

    于是迪亚波罗就只能与他战斗，直到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地倒在地上、才能让这?个「大概能够利用」的少年好好听他讲话吧。

    “有意思。”DIO在见到弗拉德三世?的—?刻，就知道对方大概与自己不同了。那并?不是由石鬼面转化而成的吸血鬼，而是由德古拉伯爵的传说构筑出来的概念存在。

    他久违地没有使用替身，而是以吸血鬼的力量接住了迎面而来的—?击。弗拉德三世?大概也感知到了对面这?个苍白高大的男人的真实?身份，脸上显露出—?些——

    狂躁的怒意。

    作者有话要说：大公的御主是原作毒/品组小哥，这边我私设他是自己觉醒替身的。

    别人主从打架是御主：从者，快上啊！

    这边主从打架是从者划水顺便围观御主打替身战，我快笑死了。

    感谢大家支持正版，今天起防盗比例调到50%，然后就不会再加了，各位跳着看的话稍微注意一下买一半以上才能看到新章节，不然要等24小时才可以看。

    距离下次加更：408/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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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鲜血对鲜血

    “你……是吸血鬼。”弗拉德三世的声音十分低沉, 好像在压抑着些什么?一样。

    “是。”DIO也不屑于掩盖自?己的身份，大方地在露出冷笑时展示他的尖牙。

    但是他们并不相同——不只是在变为吸血鬼的原因不同、也不是因为这两种吸血鬼的特质不同。

    在说出吸血鬼这个词时，弗拉德三世语气中的鄙夷与愤恨实在太过明显。而DIO也因此对他充满了兴趣。

    他对这个传说中吸血鬼的始祖当?然没有半分敬意, 只是在遇到强者时容易兴奋起来罢了。

    “你很?不喜欢吸血鬼嘛。为什么?？”DIO问, “超越人类的寿命、力量、可能?性——你难道不享受这一切吗？”

    当?然，弗拉德三世获得鲜血传承的时候已?经是英灵了，这些对他来说大概没什么?吸引力——但吸血鬼的传说确实能?令他更加强大。这对于DIO来说已?经足够完美。

    但显然弗拉德三世本人并不这么?认为。

    在对话?的同时，他们已?经又过了几招, 英灵的力气确实是常人所难以匹敌的——DIO甚至再?次使用了气化冷冻法, 由弗拉德三世操纵、朝他袭来的血液被冻成凌厉形状的冰棱。

    路灯照耀下, 这些冰棱就像是诡异形状的血色冰雕。

    就像是与空条承太郎的那一战——不, 就算那时，驱使替身战斗与本人参战也完全不同——更像是许多年以前, 他与乔纳森的战斗。

    弗拉德三世没有回答, 但显然他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他被彻底地冒犯到了。原本可以称得上严肃威严的神色已?经彻底因为愤怒扭曲起来，看?着有几分Berserker的狂气了。

    「鲜血的传承」，是弗拉德三世在清醒状态下绝不愿意使用的、由德古拉伯爵的吸血鬼传说概念具现化而形成的宝具。

    在作为Berserker被召唤时，这个宝具会时刻保持发状态, 将弗拉德三世限制在作为吸血鬼的身份当?中。而穿刺公?对这些传说痛恨异常。

    “愚昧的后世谣传……”他低沉的声音念道，“而你——居然自?主舍弃人类的身份？”

    “本DIO注定要超越人类，获得远超凡人的力量。吸血鬼也好, 英灵也好,

    有什么?不同？”DIO不甚在意地答道。

    这两个吸血鬼英灵完全谈不到一起去。

    DIO轻易就看?出了弗拉德三世身上真正充斥着违和感的是什么?——「正义」。

    在一个被后世谣传为残酷冷血、甚至怪物化为吸血鬼的人物身上, 是过量的、DIO从未重视过的「正义」。

    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但是DIO越是发笑、弗拉德三世就越发愤怒，身为Berserker的力量也就能?越发完整地发挥出来。

    穿刺公?的身影随时能?够化为血雾和蝙蝠，DIO的气化冷冻法也无法波及到他全部的本体。而以DIO的速度，血液攻击也很?难对他奏效。

    “世界！”DIO终于对这种战斗失去了兴趣, 他召唤出世界，金色的替身立刻显现在他身后，替他接住了弗拉德三世的攻击。

    穿刺公?根本看?不见替身，也听不到世界满口木大，只见一团空气居然替DIO挡住了他的攻势，就算是英灵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不过他立刻猜出那恐怕是种他看?不见的能?力，就和他的御主与敌方御主战斗时使用的一样。

    “世界——让时间停止吧！”DIO道，他现在双手环胸站在世界背后，脸上已?经挂上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

    迪亚波罗时刻观察着墓志铭，眼前这个少年的替身看?起来并不是力量型——不过这样的替身才往往更难以对付。

    光从外表来看?无法看?出「狂躁抑郁」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那个替身就安静地站在少年身边，连要抢占先机的作都没有。

    “你叫什么?？”迪亚波罗道，他并没有移，即便是在战斗中，他也习惯于后发制人——尤其?是墓志铭的能?力让他更加适宜堪破敌方向之后再?手。

    “马西?莫·波尔沛。”少年答道。

    迪亚波罗从墓志铭中看?到了——那个少年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越过了他们之间三米的距离，出现在他身前。

    那是什么?样的速度和力道？迪亚波罗按照预见的方向躲避，感受到劲风擦过侧脸。

    难道说这个替身是有某种「强化系」的能?力吗？可能?并不只是那么?简单……

    迪亚波罗暗暗提高?警惕，墓志铭让纯粹的物理攻击很?难对他造成真正伤害

    。但是少年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并不是他能?仅凭□□抗衡的。

    绯红之王的手臂挡下马西?莫的下一拳，破坏力为A的替身也只不过与少年本人打成平手。

    不仅仅是力量，少年的整体□□强度被人为地大幅度提升到了不自?然的程度。

    另外一边，两名?英灵也正在战斗，他们并未发宝具。迪亚波罗抽空瞥了那里?一眼，确认DIO还处于游刃有余的状态。双方都没有解放宝具，弗拉德三世在操纵血液攻击、而「世界」在挡下那些袭击的同时也尚有余裕还击。

    不过两个都具有「不死」特性的吸血鬼再?战斗，大概也难以造成足够严重的伤害。

    迪亚波罗收回目光，专心观测墓志铭里?未来的景象。

    那个替身——「狂躁抑郁」似乎终于有了静。它移的速度甚至还比不上他的替身使者，但目的显然是要触碰到迪亚波罗。

    在这种情况下迪亚波罗只能?边挡边退。在不让绯红之王完全显出身形来的情况下，它的射程基本上就被限制在迪亚波罗身侧半米之内。

    「在圣杯战争中也不使用绯红之王的全部能?力。」

    这种天真的想法当?然是不现实的，迪亚波罗还没有自?大到认为他可以在面对英灵时不使用时间删除就全身而退。

    只是时间删除是世界范围性的技能?，而DIO和弗拉德三世之间的战斗也将被影响。迪亚波罗在等一个时机——

    “世界！时间停止吧——”

    DIO的声音即使在一段距离以外也一样清晰。这句话?并不是发时停的必要条件，事实上，在试图隐藏替身情报时，DIO是从不这么?说的。那么?他在原本不知道世界能?力的弗拉德三世面前这么?说，就是在给?迪亚波罗以提示了。

    半秒——

    绯红之王。迪亚波罗在心中默念道。半秒的时间被删去了。

    在这其?他人都无法作的半秒之内，他轻易就避开了「狂躁抑郁」，并令绯红之王的拳头?砸向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马西?莫。

    而DIO则流畅地将他的小刀刺进了被世界木大了十秒之久的弗拉德三世的头?颅。

    时间暂停与时间删除相配合的效果——DIO和迪亚波罗无需商议，就已?经意识到了

    这两个替身能?力的组合能?发挥出如?何强大的效果。

    在面对无法在时间暂停内移的敌人时，时间暂停结束后的片刻之内，他才能?对时停中发生的事情做出反应。也就是说，敌人的作中会出现由于「认知的断层」而产生的破绽。

    如?果是有足够战斗意识的人、或者英灵，就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但是如?果此时迪亚波罗使用绯红之王飞跃时间，就是剥夺了他们反应的机会，让DIO能?做出决定性的一击。

    “大公?，以令咒之名?，请您解放宝具！”在弗拉德三世被巨大的力道击飞出去的一瞬，马西?莫·波尔沛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平生从未以这样快的语气说过话?。

    在他说完的下一秒，绯红之王的拳头?就狠狠击中了他的腹部，令他倒飞出去。但是马西?莫手背上已?经有一道令咒消失，磅礴的魔力涌向用□□撑起身体的Berserker。

    “血染的王鬼——！”

    从弗拉德三世体内涌出鲜血，而所有鼓的、鲜血构成的尖刺都朝向DIO而去！

    “世界！时间停止吧！”

    但DIO并没有慌张，他的「宝具」之一世界是持续发型的替身，与他生前使用方式并无二致，时停也不会额外消耗魔力，也就是说他现在能?暂停约九秒的时间。

    在暂停的时间中，他轻易避开朝向他的尖刺，朝迪亚波罗那边冲过去。

    对人宝具的定义就是对单体发攻击[1]，在暂停的时间中，支撑宝具发的魔力并不会被消耗。也就是说在时停当?中的躲避是没有效果的，只有在时间正常流的情况下，才会进行闪避或者格挡的判定。

    于是DIO一把抓住了马西?莫·波尔沛，小刀抵在他喉咙上，解除了时停。

    “命令他停下来。”DIO道。

    而王鬼的鲜血已?经追到了他面前，如?果要攻击的话?就势必会将御主一同贯穿。

    大概也很?少有这样卑鄙到会在英灵战斗中跑去绑架御主的从者了——至少马西?莫被他胁迫着用最后一道令咒的时候，弗拉德三世看?向他的目光就十分不善。

    马西?莫·波尔沛似乎将弗拉德三世称为主君，但称呼中有多少真心呢——DIO更倾向于认为

    这个少年只是在试图利用英灵的高?傲，而Berserker本身也在纵容这种利用。

    在面对宝具全部的威能?时，马西?莫根本就不需要过多思考。

    “停下——！”

    令咒与宝具的魔力相抵消，而在这种利用自?身血液发的宝具运作时下达「停止」的命令，无异于利用令咒命令从者本身硬生生扛下宝具的一击。弗拉德三世由魔力构成的身体开始溃散。

    马西?莫·波尔沛这时才察觉到喉间涌上的血腥味。刚刚被绯红之王击中的地方确实已?经受了重伤。

    他呕出一口胃血。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叫做夫夫混合双打啊。

    [1]这段是我编的，算是这篇文里面的私设。如果是对城宝具之类的，跑出范围就没事了。对人不行，瞄准了之后时停时删都会打中，只能在时间正常流的情况下进行闪避或者格挡。感谢在2021-03-21 09:41:58~2021-03-21 16:3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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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裁定者

    “你不杀他？”DIO抱臂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中央, 挑眉问道。

    他还以为迪亚波罗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马西莫·波尔沛，毕竟他可是看见了迪亚波罗的长相和替身的一部分，甚至亲自?经历了绯红之王的时间删除。

    “没有必要, ”迪亚波罗道。

    反正那少年大概根本没察觉到时间被?删除了, 就算有所怀疑，也只会认为那是DIO替身的能力。迪亚波罗在他看来大概就是个有预知能力的替身使者。

    更何况「狂躁抑郁」——这个替身似乎有些除了强化本人身体强度之外其他的效用。一个能被?钱买通、而且足够尊敬强者的人，在迪亚波罗的计划里总是能派上用场的。

    他把?已经陷入昏迷的少年架到肩上，率先往宾馆的方向走回去。

    DIO一反常态地没有走在他身边, 反而选择了灵子化——或许是刚刚的战斗太过消耗魔力。在被?召唤出来之后, DIO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强度的战斗。

    迪亚波罗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把?马西莫·波尔沛交给了藤丸立香和莫里亚蒂, 只说这是Berserker的御主, 被?安东尼奥雇佣的挡箭牌。重伤之下，马西莫恐怕一段时间都没法醒来、也无法使用「狂躁抑郁」。迪亚波罗相信教?授能理解他的意思——而藤丸立香是不太会为难这样一看上去就没有成年的少年人的。

    而他才?确认乔鲁诺已经在他自?己的小房间里睡熟了、然后疲惫地推门?走进卧室, 一股大力就从他背后袭来, 将他按到墙上。

    迪亚波罗伸手撑住墙面，让自?己显得?不太被??。他现?在也不可能拒绝补魔。

    不过很快，迪亚波罗就知道这种半推半就的同意简直是他今天做过最错误的决定。DIO的?作不能完全算作粗暴，却比平时要急一些。

    一套报废的西装。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 迪亚波罗思绪已经乱成一团浆糊，撑着墙面的单手也被?DIO拉开，现?在他完全找不到着力点?, 除了身后——

    冰凉的手抢在他自?己的之前捂住他的嘴——不, 并不能算捂住。手指强硬地滑进口?腔, 搅弄他的舌头，尖利的指甲好像下一

    刻就可以划开口?腔内壁的软肉。

    他要……他要抓住些什么。这种失重感对从不肯信任别人的迪亚波罗来说无疑能带来最大限度的恐慌。但是他现?在又?不能随便?弹。

    于是迪亚波罗伸手抓住DIO的手腕，努力回头去看背后的吸血鬼，破碎的绿眸里盛着一点?本人都没意识到的水汽。

    DIO可能轻笑?了一下, 但是迪亚波罗无暇顾及那些，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彻彻底底的断片。

    迪亚波罗把?自?己埋进浴缸的水面下，绝望地想。

    明明都是男的，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那一定是DIO不做人的错。

    ···

    「让他第二天走路都不太舒服」这件事显然不能对补魔的效果造成任何影响，但DIO就是喜欢这么干，迪亚波罗也没办法找到理由拒绝他。

    硬要说的话?其实还挺爽的，就是太累了。

    他们五人又?再一次聚在同一个房间里，这次迪亚波罗没有让乔鲁诺坐在他膝盖上。实际上他选择了看起来最软的那把?扶手椅，而且正试图用不太显眼的坐姿变换重心。

    乔鲁诺看起来对此有所不满，但是他一向足够乖巧，现?在在一边的沙发上往嘴里塞小饼干，目光在DIO和迪亚波罗之间游移。

    在一场对方解放了宝具的战斗后，DIO还能像没事一样走来走去，没有魔力不足的表现?，立香和莫里亚蒂不需要仔细思考也知道昨晚又?发生了什么。因此就算迪亚波罗撑着脑袋面带倦意、眼底有一点?青黑色，他们也没觉得?他太不认真。

    “那么接下来的作战……是关于Saber？”藤丸立香道，实际上他知道自?己不是做作战计划的最佳人选，但是莫里亚蒂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也只好做最先讲话?的人。

    “亚瑟王那边暂时不必多管，他们迟早会自?毁。要考虑的是多久，以及在安东尼奥死?亡之后、亚瑟王还能自?由行?多长时间——

    “更值得?担心的是Ruler和那个尚未现?身的从者。”迪亚波罗用笔尖在纸上写写画画。

    尚未现?身的从者——究竟是什么人、隶属什么势力、为什么直到战争第三日?都毫无?静。然后是Ruler——若真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话?

    ，那么莫里亚蒂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否会失去一贯的冷静。

    “看来你们很了解Ruler，”DIO兴致不错地搭话?，“福尔摩斯的宝具是什么？”

    “宝具也不全都是攻击类型的，”藤丸立香道，“福尔摩斯先生的宝具是持续开启的、具象化的「究明」概念，也就是他作为侦探的能力。解放宝具的时候实际上是真名解放，但不会有攻击效果。”

    竟然是辅助类的宝具，如果有结盟者的话?会非常棘手。

    不过任何脑子正常、并且想要圣杯的人，都不会和马可·埃斯波西托结盟，除非他们是命也不要了。

    这么想来的话?，大侦探的能力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就尤为鸡肋，最令人警惕的反倒是他的推理能力。

    “无需担心，”莫里亚蒂道，“侦探不会对权力感兴趣，也不会把?推理用在这种地方。”

    今天莫里亚蒂格外的沉默。倒不是说士气?不振，反倒是——立香不需要往那边看，也知道教?授脸上正挂着些压抑的笑?意，或许连握着茶杯的手指也有点?用力过度，是一副克制、但是近乎压抑过头的兴奋表情。

    说到底这场会议没有持续太久，所有人都明智地没有在莫里亚蒂面前多提福尔摩斯的名字。

    藤丸立香对教?授并不是完全的主从关系，反倒更像是学生与?老师、类似那样亦师亦友的存在，也很难想象他会因为什么事而使用令咒来强制命令莫里亚蒂做什么事。

    而且凭莫里亚蒂的算计，绕过令咒的限制也不是不可能的。迪亚波罗已经开始计算莫里亚蒂失控的可能性了。

    这么思考着，他顺着楼梯往上，准备去应该空无一人的天台清理一下思绪。

    不过迪亚波罗很快意识到他背后也有一个脚步声。他猛然回头，看到一个酒店的侍应生跟在他身后。

    “先生，”看到他回头，那人歉意地微微躬身，“抱歉打?扰到您了。”

    “你是要去哪里？”迪亚波罗做了个手势让他不必在意。但意外与?陌生人搭话?让他的心情变得?不那么美妙起来。

    “天台，先生。”侍应生回答，“经理让我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打?扫的地方。”

    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迪亚波罗后

    颈那种警觉感一直没有褪去。这个侍应生有哪里不对劲——是替身使者？但是也有可能是错觉……是他草木皆兵了吗？

    出于谨慎，迪亚波罗没有召唤出绯红之王。在酒店里对一个人痛下杀手是下下之选。他假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转回身去、开启了墓志铭。

    并没有他被?攻击的异象。

    不对。

    又?往上走了一段路，迪亚波罗立刻反应了过来，那有很大的可能性并不是什么替身使者——他的思维模式还没有彻底从替身的世界里转变过来——而是从者。

    不同的英灵具有不一样的固有技能，而说到伪装的话?——

    柯南道尔爵士所创作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中，所描述的大侦探的变装能力，是否也被?升格、概念化成为一种固有技能了呢？

    果然，在知道英灵的真名之后，往往就能推断出原本不该知道的大量情报。这么说来，他们这边有藤丸立香，简直就是最大的作弊器。

    迪亚波罗停下往楼上走去的脚步，回头看向那个穿着宾馆服务生衣服的男人。

    那人也停了下来，一时间这段楼梯上的气?氛尤其紧张，沉默蔓延开——

    迪亚波罗率先开口?：

    “夏洛克·福尔摩斯？”

    “你和莫里亚蒂结盟了？”侦探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不错。裁定者来这里有何贵干？”迪亚波罗踩在高几级的台阶上、正可以居高临下地打?量这名英灵。

    福尔摩斯有一双让他忍不住躲避的眼睛，哪怕穿着随处可见的普通制服——在脱离伪装状态之后——浑身也透着令人难以忽视的优雅又?古怪的气?质。

    裁定者的职介，本来是应该在圣杯战争出现?错误时出现?的、绝对公正的中立裁判。但这次圣杯战争中，他却作为七对主从的其中之一被?召唤了。

    那么裁定者福尔摩斯本人想要圣杯吗？对圣杯有欲/望的从者不可能以裁定者的职介被?召唤把?——那么如果并非如此，对于绝对想要帮家族夺取圣杯的马可·埃斯波西托，他的态度又?是怎样呢？

    仅仅靠连目光交流都没有的打?量，绝无可能观察出这样细致的结果。况且迪亚波罗知道自?己的洞察力绝对不

    如福尔摩斯。

    在他观察裁定者的同时，这名侦探也在仔细打?量他。

    这个习惯性地谨慎地打?量他的粉发男人，以一种并不挺直身体的、微微弯腰驼背的姿态站在台阶上，却绝不会给人以颓废的印象。那就像是毒蛇蛰伏起来的姿势一样，以过度谨慎和平静为假象伪装，隐藏其下毫无疑问存在着的致命危险。

    这是个有决心也有能力的野心家，危险程度大概与?莫里亚蒂不相上下——犯罪卿乐于和福尔摩斯玩各种解谜游戏，但侦探十分确定的是——只要有机会，这个粉发男人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杀死?他。

    “我来调查一起案件。”福尔摩斯道。

    圣杯战争进行中：第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貂前两章跳楼的时候领悟新玩法

    菠萝：我可去你的吧。

    距离下次预收加更：418/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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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联手的邀请

    来调查一起案件。

    现在可是圣杯战争进行中的状态啊。

    藤丸立香说过裁定者职介的自主行能力?恐怕都很高, 毕竟那?是专门为了「裁判」圣杯战争才?开发出来的职介。但马可·埃斯波西托不会放福尔摩斯离开他?太远，也就是说这名御主此时必然也在西西里岛境内某处。

    而什么案件，会让马可哪怕在敌方?势力?范围内、也放任福尔摩斯前来调查——这根本就不需要?过多思考。

    一个冰凉的身?影从迪亚波罗身?后将他?环住, DIO的下颌压在他?颈间, 也能感受到他?突然加快的脉搏。

    不是因为紧张或者恐慌、更多的是愤怒。

    但现在绝不是内讧的时候。迪亚波罗让原本马上?就要?在身?侧攥紧的拳头放松地垂落下来，然后把重心更多地交给身?后的从者，看起来就像是倚在DIO身?上?一样。

    “抱歉，这里并?不能让您随意调查, 福尔摩斯先?生。”

    迪亚波罗考虑过在这里直接攻击夏洛克·福尔摩斯会怎么样。但一方?面马可可以直接利用令咒命令裁定者返回, 另一方?面莫里亚蒂绝不会同意这种行为, 说不定会造成同盟间不可挽回的嫌隙。

    于是他?语气平和地下了逐客令。

    “你不好奇是什么案件吗？”福尔摩斯又在紧盯着他?看了, 这下迪亚波罗往后靠的作倒多了几分真诚。

    他?是真的极度厌恶这种探究、而且有能力?看穿他?掩藏的秘密的视线。

    迪亚波罗没有回答，保持着脸上?毫无?摇的冷笑, 直到福尔摩斯放弃般转身?下楼。

    裁定者福尔摩斯并?不是武斗派, 也不会贸然和其他?从者开战——这种推断并?没有错。

    不过从夏洛克·福尔摩斯那?个夸张的宝具来看，恐怕他?已经查明了想要?查明的一切，现在只是打道回府罢了。

    “你觉得他?看出来了多少？”DIO凑在迪亚波罗耳边道。

    “你做了什么？”迪亚波罗的声音比毒蛇还要?阴郁低哑，显然是用尽了全?部自制力?才?没有在公共区域给DIO一拳。

    在普通人看不到的情况下, 世界和绯红之王

    互相制衡，都死?死?盯着对方?。

    他?们几乎是摔进房间里，绯红之王一把掐住了DIO的脖子, 而后者也显然因为这个变得十分不悦起来。世界同样出现在他?身?侧, 没有去挡开绯红之王, 反而一把将迪亚波罗按在了墙上?。

    两?人就这样互相僵持起来。

    “你给荷尔·荷斯种了肉芽。”迪亚波罗双手用力?抓着世界抵在他?胸口那?只手的手腕，好像这样就能让呼吸更顺畅些，“你居然——”

    敢这样背叛我。

    不过这么想的话又十分可笑，他?和DIO之间从来没什么信任, 又怎么可能有所谓的背叛？只是因为英灵的身?份、以及目前还并?不冲突的利益关?系，就这么判断DIO会不做多余的事情，简直就是放任敌人在视线盲区来回走一样可笑的失误。

    “这不是你要?的效果吗？”DIO道，“这样难道不是更方?便快捷？”

    比起在荷尔·荷斯传递完消息之后，时刻监控那?边的向、来确定下一步行，直接让荷尔·荷斯把事情做完不就方?便多了？

    只是迪亚波罗不想利用DIO的肉芽这种不可控因素罢了。

    世界松开迪亚波罗，转身?从DIO身?上?把绯红之王拉开。

    “你是想让我相信你没有其他?目的？”迪亚波罗冷笑，“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不会现在就用令咒让你自裁？”

    “你不会。” DIO抱臂站在世界身?后。

    现在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敌对的替身?使者，世界和绯红之王对面而立，抛开御主与从者之间的关?系不谈，是随时就能开始战斗的格局。

    确实?，他?不会。而且迪亚波罗也不会为了出气就与他?在这里打起来。

    他?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好像刚才?暴躁地想要?把DIO的脑袋都拧下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DIO毫不在意地坐到椅子里，抬眼看着迪亚波罗。

    这个脑子都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塞满的糟糕吸血鬼啊……迪亚波罗/干脆地顺从他?的意思坐到了他?腿间。

    冰凉的手指压着他?的喉结，令他?不得不仰着头往后靠在DIO怀里。

    “你让荷尔·荷斯做了什么。”说话的时候，能尤其感受到DIO的手指压在他?喉结上?、稍稍压抑着声带的轻微震。

    迪

    亚波罗微微偏头，直到能看到DIO金色的眼睛。

    “让他?绑架了那?个女人，然后威胁埃斯波西托家主，让他?命令马可……”

    迪亚波罗已经听到了他?需要?的所有信息，于是伸手抓住DIO的手腕，把自己的脖子从对方?的桎梏中解放出来。

    “让裁定者自裁。”他?轻声道，微微阖上?眼帘，把绿眸中的情绪掩在阴影之后。

    确实?……不会有比这个更大胆、也对他?更有利的决定了。DIO并?没有借机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本DIO有机会做任何事打乱你的计划，但是并?没有这么做。」

    这大概就是DIO要?传递的信息——他?现在仍与迪亚波罗处在同一阵线上?，不会轻易做什么事去破坏后者的利益。

    但是仅仅只是如?此，除了让迪亚波罗更增一些警惕之外，根本不会起到其他?任何作用。

    “算时间，他?还有三天做决定。”

    是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前——而且马可大概还没有接到关?于交换条件的信息。夏洛克·福尔摩斯前来调查的是什么呢？索菲亚被关?押的地点？

    “那?么荷尔现在在哪里……”

    DIO没有回答——对，他?也不会知道。在无?法预测福尔摩斯推理能力?的情况下，DIO不会让荷尔·荷斯告知他?藏匿人质的地点。

    这算是彻底地被DIO背刺、然后阴了福尔摩斯一把啊。

    “你现在打算做什么？”吸血鬼问。

    ···

    “前面这位先?生！”

    夏洛克·福尔摩斯已经解除了伪装状态、现在穿着显眼的西装礼服走在西西里的街道上?。这里离那?家宾馆不远，他?已经在这里徘徊了一整圈。比起灵子化、大侦探更倾向于以类似普通人的形态在街道上?行走。

    他?认为这样有利于发现更多的线索，是侦探应该做的事情。

    但也会有这样的情况。

    他?回过头，看向那?个出声叫住他?的粉发少年。

    “有什么事？”

    福尔摩斯本来不想随便理会无?关?的路人，但他?看到这个少年的第一眼就发现了明显具有指向性的细节——

    “抱歉打扰了，”粉发少年喘着气停下脚步、显然是刚刚才?狂奔过来，“我是多比欧。”

    然后

    呢？一般来说，在大街上?叫住一个陌生人、并?自我介绍之后，都会说明刚才?出声的理由才?对吧？

    但是多比欧虽然看起来局促、却没有再开口，而福尔摩斯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他?盯着多比欧，上?下打量了这个少年一整圈。

    “你是从那?家宾馆跟上?来的。”福尔摩斯那?双锐利的眼睛可以看穿一切细节、得到推理后绝对正确的结果。

    “不愧是福尔摩斯先?生，和教授说的一样——”多比欧好像有点心虚地将双手背到身?后。

    “果然是莫里亚蒂在指使你做事。”

    福尔摩斯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在提到莫里亚蒂的同时——大概是混杂着一点厌恶和一点兴奋的矛盾神情。

    “是教授在教我怎么做……”多比欧笑道，“教授说得没错，不需要?向您解释什么呢。”

    “他?又在计划什么？”福尔摩斯倒不是在询问。

    多比欧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快步追上?了重新开始移的福尔摩斯的脚步。

    “这也是他?告诉你的？”

    “是的，教授说在福尔摩斯先?生思考的时候不能说话——不然会打扰到您啦。”

    詹姆斯·莫里亚蒂会有这么好心吗？犯罪卿从来不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投以关?注。

    福尔摩斯的目光划过多比欧光洁的手背——按照逻辑来说，多比欧应该是第七名御主，但是他?手上?分明没有令咒的痕迹。

    也不像是用魔术伪装过了，对方?完全?就是个没有任何魔术回路的普通人，身?上?也没有魔力?残余。那?么就是其中一名御主信任的下属？

    “他?派你来传话。那?么就说吧。”

    “福尔摩斯先?生应该并?不在意圣杯的归属，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参与，而让任何一个地下世界的组织壮大起来——但这次圣杯战争的目的就是这样。那?么，福尔摩斯先?生想不想采取中立的立场、而不是听从任何一方?御主的命令呢？”

    福尔摩斯讨厌这种感觉，被分析、被看穿目的——不过同样，有詹姆斯·莫里亚蒂参与的任何事，都比普通的事件要?更加有趣。

    不过到现在为止，西西里岛上?既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伤亡事件

    ，也没有什么足以吸引福尔摩斯视线的离奇案件。

    这不是莫里亚蒂的风格。或者说犯罪卿必然在策划什么更加可怕的计划了——

    詹姆斯·莫里亚蒂的御主是谁？福尔摩斯之前推断出那?个与克莫拉过从甚密的粉头发男人是一名御主，却在对方?的从者出现之后，推翻了莫里亚蒂是对方?的从者的可能性。

    到底是谁？莫里亚蒂迄今为止的举——或者说缺乏行的行为——会对哪一方?势力?最为有利？

    “告诉你的雇主，”福尔摩斯道，“和莫里亚蒂合作的人从没有好下场。”

    “教授也说你会这么说了，”多比欧眨眨眼，“他?要?我告诉你「到今天为止的死?亡人数居然只是这样，可以算作表达诚意的定金」。”

    和莫里亚蒂联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想不出骚话了……

    于是非常负责任地说圣杯战争大约还有十章，末尾会有非常刺激的转折【】               <p/

 51、英雄救美

    多比欧做得很好。

    在意识深处的迪亚波罗与他共享五感, 很轻易就能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

    通过?细节的推理，福尔摩斯能否看出多比欧与迪亚波罗是同一人呢？大概是可以的，如果有稍长的观察时间、或者其他的佐证——

    但是同时这里也有决定性的反面证据——就是多比欧没有令咒的手。

    侦探的观察方式, 说到底就是用现实存在的细节推导出唯一的真相。在有反面证据的情况下, 福尔摩斯是否在一个照面之下、就能看出他们实际上是双魂共用一体的事实？

    答案是否定的。

    无法瞒过?福尔摩斯，但是勉强可以起到拖延的作用吧。

    不过?也是人手太少了?，才需要多比欧出来做这件事。如果是藤丸立香的话，恐怕立刻就会被发现是莫里亚蒂御主的身份吧。

    “先生, 福尔摩斯先生在认真考虑了?。”多比欧道。

    「做得好, 我的多比欧。」

    “接下来要回去吗……”多比欧难得在他面前听起来有些犹豫。

    在面对多比欧的时候, 迪亚波罗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上司。

    「怎么了?, 多比欧不想回去吗？」

    “因为DIO先生……很不喜欢我的样子。很可怕。”多比欧道。他一边走路、一边垂下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

    多比欧也不知道DIO怎么突然又出现了?，因为迪亚波罗在潜意识中操纵的缘故, 也不会起疑。

    然而就像小物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一样, 虽然DIO从未对他暴露出凶恶的一面，甚至比对大多数人的态度都要好得多，但多比欧无法完全抹去内心的恐惧。

    「……不用在意他的态度，他不会做什?么的。」

    说到DIO, 迪亚波罗也看不懂他对多比欧的态度。理论上来说，迪亚波罗能理解DIO会想要捉弄多比欧、或者干脆把后者当做普通小面包一样无视掉。

    但偏偏DIO的态度又有些奇怪，与其说是无视, 反而是在试图接触——又?有些失望——这种矛盾的平衡中徘徊。也难怪多比欧会感觉不太好了?。

    「但是也可以晚点再回去。」迪亚波罗道, 「接下来去找一个公共电话吧。」

    迪亚波罗让多比

    欧拨通的是波鲁那雷夫的号码。后者大概是格外注意维持通讯, 哪怕来电的是陌生号码，在铃声响过?三声之后就接了起来。

    “请问是波鲁那雷夫先生吗？”多比欧问。

    “你是……多比欧？”波鲁那雷夫显然认出了十分有辨识度的少年音，哪怕通过?排除法也能听出电话另一头的是谁，“有什?么事吗？”

    他听起来显而易见地稍有些紧绷, 与和索里特对话时完全不是一种态度。不过?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应该由索里特向他说明，多比欧的干部身份反而比较好用。

    而且波鲁那雷夫显然已经完全相信了?多比欧和索里特·纳索之间有亲缘关系，就算担心多比欧的立场可能不算正义，也不会太过担心多比欧会蓄意谋害索里特。

    其中的可操作性就很不一般。

    “抱歉，本来我不应该联系您，”多比欧犹豫道，“但是您应该听说了?吧，最近意大利的局势。”

    “……是的。”波鲁那雷夫无法容忍地下世?界中的血腥倾轧，他就是这样正直且具有骑士精神的人，提到这个的时候难免心情不佳，不过?他立刻想到多比欧打电话来大概是有求于他——而唯一能说他帮忙的条件就是事关索里特。

    “最近索里特想要联系一个名叫荷尔·荷斯的自由佣兵，”多比欧不等他询问，就主将情报说了?出来，“一般来说他不会这么做。”

    “他们是在埃及的时候认识的。”波鲁那雷夫道，“那个雇佣兵也在这里？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荷尔·荷斯似乎被卷进了?埃斯波西托家族的权力斗争里。”

    多比欧不需要把话说全，波鲁那雷夫就能想到剩下的事。

    “……索里特知道吗？”果然，法国人听起来十分担忧。

    “他说这件事他必须要做，而且不能等。”多比欧道，“我本来应该告诉他，但是荷尔·荷斯也是个危险人物，如果索里特的态度突然转变恐怕不妙。但是要掩盖他和荷尔·荷斯见过?面非常困难。”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对索里特提出的请求——波鲁那雷夫非常确信这一点。不然索里特·纳索没有理由突然开始接触从前在DIO掌控

    下认识的人。

    是因为荷尔·荷斯知道什?么关于箭的事吗？

    但是在现在这种局势下贸然行确实太危险了，波鲁那雷夫不知道他是否后悔拜托索里特关于箭的事、但如果索里特真的出了事，他恐怕难以原谅自己。

    “荷尔·荷斯大概不会对索里特做什?么……”他道，“不过?我姑且算是认识那个人，请你转告索里特说关于荷尔·荷斯的事情就交给?我。那个雇佣兵最近在哪里？”

    他要抢在索里特前面找到荷尔·荷斯，这个雇佣兵大概还不知道索里特的真实身份吧？如果知道的话，他就会注意点最近避开索里特——

    波鲁那雷夫挂掉电话的时候，显然已经在心里列好了一系列要做的事情。

    对于这样利用波鲁那雷夫的正义之?心，迪亚波罗显然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刚才做得很好，多比欧。」迪亚波罗道，如果他和多比欧能够面对面地见面的话，他说不定会揉揉多比欧的头发——说实话，迪亚波罗想这么做很久了?。

    “是全部按照先生的话说了一遍啦。”多比欧抓了?抓额前的短发。迪亚波罗甚至能感觉到他脸颊有些发烫。

    「不要在外面留太久，回去吧。」

    多比欧大概是刚刚又?被夸奖了?一次、再加上陷在「先生在关心我的安危」这种晕晕乎乎的快乐中了，开始心情雀跃地往酒店的方向走回去，暂时忘记了回去又要面对DIO的问题。

    直到迪亚波罗听到了多比欧身后的脚步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哪里失算——

    最近西西里岛的街头乱得很，而且虽然很不科学，但多比欧大概是有种吸引不妙的人的气场。此时跟在他身后的就又是不怀好意的人了。

    “喂、前面的！”那帮混混开口道，“走那么急干什?么？”

    “啊！抱歉、”多比欧立刻回身，看上去就像是不幸被混混盯上了?的无辜少年，无害极了?。

    「小心一点处理，不要做得太明显。」迪亚波罗嘱咐道。

    “把钱包交出来！”

    多比欧依言取出钱包，迪亚波罗从不让他在身上带任何可疑的东西，因此钱币的数额也没有超出寻常。

    “嘁，穷鬼。”

    “你干什么还拿着

    电话，给?我挂了?！”

    其中一人随手把钱包丢掉地上，数着手中的钱嫌弃道。另一人则看到多比欧还举着电话、伸手来夺。

    糟了?。多比欧不可能忍得住——其他什?么事他大概都没关系，但一旦涉及到与迪亚波罗有关的东西，比如多比欧认知中正让他们通话的电话，他就会进入连迪亚波罗也劝不住的狂暴状态中。

    但是在他能攻击之前，一个金发的身影突然从侧边绕过?来，仅仅一拳就打倒了?为首的混混。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多比欧连生气也忘记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个金发青年轻而易举地将混混们打倒在地，然后从地上捡起他的钱包递回给?他。

    多比欧是不认识眼前这个金发碧眼、五官完美得不似真人的青年的，但迪亚波罗认识。

    亚瑟·潘德拉贡，不列颠的骑士王。Saber怎么会在这里？

    对，前日与Berserker的战斗——或许安东尼奥还在试图找出与Berserker对战的御主和从者在哪里，因此让Saber出来夜巡也是正常的。

    大概是接到了类似一旦遇到地方主从，记下情报之后就立刻逃回来之类的指令吧。

    不过?就算如此，在见到陷入危险的普通人时，骑士王也完全无法弃人于不顾。

    “谢、谢谢您——？”

    多比欧在紧要关头的反应无可挑剔，他犹豫地接过?钱包，完美饰演了?一个走在路上、突然被袭击又极迅速地被人救下来了的无辜少年。

    亚瑟·潘德拉贡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如果他再晚来两分钟，多比欧就会满口脏话地把这些小混混都揍到墙里去。

    “不用道谢，”亚瑟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晚上一个人出来太危险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愧是骑士王，一举一确实有礼到位、不会给?被救下来的人再造成什?么心理负担。

    多比欧想要拒绝，这可是他难得能和先生一边通电话一边夜间散步的机会，实在是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答应他。」迪亚波罗原本也觉得拒绝是个好主意，但是看到亚瑟毫无戒心的表情，他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可以利用亚瑟的骑士道做些什?么。

    “那、那就麻烦您了。”多比欧丝毫没表现出来短短片刻

    之内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大变化，局促地回答。

    粉发少年十分自然地把手中的移电话放下来，对亚瑟露出一个紧张的微笑。

    亚瑟觉得自己好像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什?么违和感，但又?似乎没有。这种感觉他几天前也从另一人身上感受到过——可大概是错觉。

    多比欧暴露在夜晚空气中的手背上一片光洁，没有半点令咒的痕迹。

    而且如果是御主、或者别的什?么危险人物的话，就不会如此轻易地被一群混混抢走钱包了?吧，亚瑟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加更！

    什么叫做吸引bt的体质啊【战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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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黄金体验

    夜晚西西里岛的风也透着点寒意, 多比欧只套着一件露腰的紫色毛衣，看起来有些单薄。

    亚瑟试图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他，遭到了礼貌的拒绝。

    他们两人就像是完全忘记了还有自我介绍这?回事一样——亚瑟是为了避免需要撒谎或者?隐瞒的情况, 多比欧则也不想太快说出真名?, 于是就这?么尴尬地走在了一起。

    “接下来要走这边——”多比欧指路道，然后犹豫地瞥了亚瑟一眼，大概是也觉得?这?么沉默地走路很尴尬，于是又开口补充道, “您的身手真的很厉害。”

    分明是干巴巴的称赞, 由多比欧来说就显得十分真诚。大概是他脸上混杂着局促和紧张的神色为他加了分。这?让亚瑟难以对多比欧生出什么疑心来, 只将他当做一个普通少?年。

    “谢谢, 能在必要的时候帮到需要帮助的人就足够有价值了。”

    十分符合骑士道精神的回答。

    “您真是个好人。”多比欧笑道，他让自己看起来更放松一些, “不过最近街上会很不平静, 像您这样的人大概是不应该被卷进这?些斗争里的，还是不要到处走比较好。”

    这?是善意的提醒，亚瑟当然不会因此就觉得?对方看轻自己。但是他的心情确实很复杂，在多比欧提到「您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卷入这些斗争」时尤甚。于是他选择了转移话题。

    “那么你呢？”亚瑟问道, “你看起来也不应该……最近夜晚很危险，还是不要一个人出来。”

    “我？其实不是这样，是今天太不小心的缘故。平时不会出这种事, 一下子没想到……”

    多比欧好像不太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急于转移话题的时候挑选了一个最糟糕的切入点。

    “是因为教父被人暗杀了的原因, 最近到处都乱起来了。”粉发少?年看起来表情有些低落，亚瑟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但是他本人显然也被这个话题影响到了，就无暇顾及那点违和感。

    “黑/手/党的活会影响到那么多人吗？”亚瑟问。

    “一般来说不会，但这?次实在是太突然了, 大家都没做心理准备，导致现在没人有精力去管街上发

    生什么。”多比欧答道。

    可能对于一个普通路人来说，他对这些情况太过熟悉，听起来甚至把自己包括在了黑/手/党的行?列当中。但是现在亚瑟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判别多比欧是否可疑上。

    “难道所有人都甘心生活在黑/手/党的阴影下吗？”回过神来，亚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多比欧愣了一下。

    “不是的，但普通人没法做到什么。最容易改变整个体系的只有由上而下的变革。”

    他可能也觉得?他说得太多了，于是闭口不言。而亚瑟也同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接下来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亚瑟将?多比欧送到宾馆门口。

    走进宾馆之后，亚瑟敏锐地察觉到多比欧好像进入了安全区域一样，先前十分明显的戒备消散了一些。

    大概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吧——亚瑟本来准备立刻告辞，但多比欧执意要他再?等一下。

    多比欧向前台借了纸笔、写下一串数字，然后严肃地抬头看向亚瑟。与刚才那个受到惊吓的少?年相比，他现在看起来更真实、也让亚瑟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我是维内加·多比欧——很抱歉刚才没有自我介绍，现在也没办法说清楚我的身份，”多比欧道，他伸手递出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非常感谢您今天对我的帮助，如果您以后遇到什么麻烦的话，请尽管联系我——只是请别对别人说您今晚见过我，那样会很危险。”

    粉发少?年真诚地握着亚瑟王的手，而后者却浑身僵硬。

    维内加·多比欧。亚瑟当然记得?这?个名字，这?是他的御主提到过的那个其他家族的干部、大概与敌方御主有关联的敌人。

    怎么会是他？任何被灌输进脑海的常识都告诉他，黑/手/党的干部不应该是一个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少?年，更不应该在与人说话时都透着点局促不安。

    按照理性，亚瑟现在就应该拔出佩剑，为御主除掉潜在的威胁。

    但是多比欧正用那双棕色的眼睛看着他，就像不久之前，他用感激的神色看向救了他的亚瑟一样。

    如果安东尼奥在外遇险，被人意外救下，他会感激地握着恩人的手、对他说出自己的

    真名?、提供联系方式吗？不会的，他甚至可能会为了以绝后患地送给对方一枚子弹。

    多比欧报出了他的名?字、且如此信任亚瑟不会暴露他的行?踪。而他们分明才刚刚认识——亚瑟甚至没有告诉多比欧自己的名?字，难道不正是最可疑的那类人吗？

    “……你不怕我把你的行?踪说出去吗？”

    “您不会的。”多比欧笑道，“您刚刚才救了我——而且我看得?出来，您是最高尚的那类人，比我可好得?多了。”

    维内加·多比欧看起来如此真诚又?不带恶意，简直就像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地下世?界里。

    但亚瑟真的比他更高尚吗？骑士王无法得?出结论。他想到雪白的剑光下、溅到教堂墙壁上的鲜血。

    “如果您没有其他事的话，也可以进来坐坐。”多比欧邀请道。

    「难道所有人都甘心生活在黑/手/党的阴影下吗？」

    ——「最容易改变整个体系的只有由上而下的变革。」

    “……不必。”亚瑟艰难地拒绝道，“我——我该走了。”

    ···

    “那个小东西骗人倒是很熟练。”DIO靠在楼梯顶端的扶手上，看着迪亚波罗手上抓着多比欧的毛衣往上走。

    他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多比欧也是用并不算太精湛——但是足够有效的演技骗过了DIO。多比欧擅长利用自己那些真实的局促不安表情，让演技的效果最大化。如果当时多比欧表现得有现在一半精明，恐怕DIO都不会轻易放走他。

    不过现在DIO倒是对那个一点也不感兴趣了。

    由于切换人格会导致体型变化，迪亚波罗只能把多比欧的毛衣脱掉。但脱掉那件毛衣后，他身上就只套着一件黑色的网衣，几乎跟没穿上衣一样——从视觉效果上来说恐怕比那个更糟。

    “别打多比欧的主意。”迪亚波罗道，他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冷淡，但DIO知道他是认真的——或许从未这样认真过。

    迪亚波罗在维护多比欧——DIO想到那次梦境中，迪亚波罗与多比欧的相处，那是只能称之为半身的亲密程度。

    这?让他来由不明地十分不快。

    他们一前一后地回到房间。

    乔鲁诺坐在套房客厅的茶几前，桌面上摊着本子。迪亚波

    罗总算勉强想起乔鲁诺还是个圣杯战争一结束就要回去上学的学前班学生。

    “Padre。”乔鲁诺轻声打招呼。

    迪亚波罗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坐下，任由乔鲁诺放下本子、跳到他身边。而DIO则完全被乔鲁诺忽略了。

    “乔鲁诺，那是什么？”迪亚波罗突然看到茶几下有什么金黄色的东西一闪而过，那种气息——那种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安。

    乔鲁诺抓紧了迪亚波罗网衣的一侧，抿紧嘴唇不说话。

    从他的表情上，迪亚波罗推断出了些什么。首先那个金色的大概不是敌人的埋伏，不然乔鲁诺不会不试图提醒他。而且那东西绝对直接与乔鲁诺本人有关。

    再?结合那个颜色，一个猜测在他脑海中成型。

    迪亚波罗弯腰、试探着向那抹金色隐藏的位置伸出手去——

    忽然，面前的茶几扭曲着变换了形状、成为一簇疯狂生长的藤蔓，将?迪亚波罗的手指挡在屏障之外。

    DIO嫌弃地伸手勾住网衣背部的线，把迪亚波罗从那里拽开，自己倒饶有兴致地凑上去。

    “替身？”

    那个金色的身影悄悄从藤蔓背后探出头来、与DIO对视。

    “MUDA。”那个金色的替身回答。

    “怎么就学世?界叫了呢？”迪亚波罗绝望地在DIO的大笑声中把乔鲁诺捞进怀里。

    那么乔鲁诺的替身就是这个目前和他差不多高的金色小人了。

    “他叫什么？”迪亚波罗随口问道，或许乔鲁诺还没给这?个替身起好名?字——不过他是不会让DIO给乔鲁诺抽塔罗牌的，名?字可以慢慢想。

    但是乔鲁诺并没有犹豫。

    “黄金体验。”他答道。

    但是他并没听到期待中的回答——那些虚伪的称赞和关心。这?不太对劲，按照常理来说，迪亚波罗应该会因为他变得?更强大、甚至拥有了人形替身而感到高兴。

    乔鲁诺低下头，他发现迪亚波罗揽着他的手有一瞬间僵硬，但很好地控制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道，只是因为暗自紧绷的缘故指关节有些发白。

    “Padre？”乔鲁诺小声问，努力扭头去看迪亚波罗的脸色，却只看到后者抿紧的嘴唇。

    “怎么了？”DIO凑过来，单手捏住迪亚波罗的下巴。

    破碎的绿眸此刻好像

    并没有看着眼前的任何东西——DIO立刻意识到了那种空白的情感是什么。

    那是恐惧。

    “你在怕什么？”DIO端详着那种难得见到的神色问。

    在吸血鬼显得过分轻柔、甚至带着点诱导性的问句中，迪亚波罗猛然眨了眨眼。他低头看到乔鲁诺的黑发，于是强自令自己镇定下来。

    “什么也没有。”他冷硬地回答，把乔鲁诺推到一边，起身离开了客厅。

    作者有话要说：是感谢各位投雷投喂、还有拉面给我画的小插画的加更！看图在老福特「拉面披萨」

    距离下次预收加更：43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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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养孩子的手法

    这不对, 迪亚波罗想。

    他应该对乔鲁诺的替身表示赞赏，而非像见了鬼一样逃开。更何况那个替身有什么可怕？「黄金体验」的能力虽然?好好利用之后可能有特?别的用处，但甚至没有直接攻击能力。

    毫无理由、更无法从?理性推断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反应。

    但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 他确实感到了无法否认的恐惧, 以至于他连半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出来。

    更糟糕的是DIO完全看穿了他的反应。

    迪亚波罗丢下手边的报纸，两天前的头条新闻赫然?印在最显眼的位置——离奇杀人案件出现?、被害者被利器肢解。

    不过至少大体的布局都没有出错。

    里苏特?·涅罗已经是十分出色的暗杀者，但先不论他执行的任务还不多、手法还有提高的余地，既然?是人类、哪怕是替身使?者, 在杀人的时候都有可能会留下痕迹。

    而且他人在那不勒斯, 又代行多比欧的干部职责, 每天要见的人并不在少数。如果突然?失踪、又在更偏内陆的地区露面?, 难免会引起各方警惕。

    这种时候，使?用一枚令咒临时扩大杰克的可行范围, 借由夜间起雾的时机, 就可以做到人类根本无法做到的程度的事——一夜间暗杀数人。

    圣杯战争的真?正目的是掌控意大利的地下世界，迪亚波罗当然?记得这一点?，也不吝啬于用从?者的便?利让自己今后的路好走一点?。

    「你用掉了一画令咒？」三天前看到里苏特?的手背时，迪亚波罗问道。

    「是的, 先生。是为了阻止杰克杀人。」里苏特?回答。

    恐怕不止如此，里苏特?看得出来迪亚波罗对谁都不算全盘信任，尤其是理论上?来说可以是敌方的其他御主。而且暗杀者虽然?在正面?交战时作用不能发挥到最大, 暗杀却绝对是人类所无法达到的水准。

    迪亚波罗会忌惮他再正常不过了, 能容忍他大概也是看中了暗杀者可能有用、而且对女性特?攻的宝具解体圣母对Savior没有太大威胁。迪亚波罗是个胆小鬼, 这在里苏特?眼中已经不是个秘密，只有无法对他造成威胁的人才

    能让他放心。

    里苏特?消耗令咒才能让迪亚波罗放心，如果他没有预料错的话——

    「确实用在了必要的地方。但是里苏特?，我现?在需要你的另一画令咒。」迪亚波罗撑着?下巴问, 「你愿意帮我吗？」

    虽然?这个问题听?起来有许多商量的余地，迪亚波罗的神?情也十分温和——但DIO就坐在房间的阴影里，就算这名?从?者没有看向这里，里苏特?也难以忽略后者强大的气势。

    如果拒绝就会死?，而且里苏特?并不打算拒绝迪亚波罗的任何要求。或者先生不会相信，但在多比欧先生和先生帮了他之后，里苏特?就已经认定?了他欠这两人一条命。

    「是的。」里苏特?回答，「您需要杰克去做什么？」

    第二?道血红色的令咒从?他手臂上?消失，夜间的白雾中，开膛手杰克隐去身形。

    埃斯波西托家族控制毒/品交易的几?名?干部、与下属的关键人员，一共十多人，一夜之间被开膛手杰克杀死?。

    恐怕埃斯波西托家族内部从?那天开始就混乱得可以，也绝无可能抓到真?正的凶手，权衡之后甚至把不那么重要的案件推出来让警方处理。

    而且杀死?的人选也并不是随机的，迪亚波罗思考过——

    上?次留下信息、并给那家日本制药公司施压之后，里苏特?并没有收到来自那一方的联络。那个黑衣组织的老板似乎比迪亚波罗还要谨慎，连带整个组织的行事风格也是如此，看起来倒像是想放弃上?次那笔货款了。

    最方便?的继续施压手段自然?是彻底切断制药公司与埃斯波西托的合作渠道、迫使?前者寻找更稳定?的合作伙伴。

    迪亚波罗无意识地用钢笔末端敲击桌面?。在圣杯战争进行中就开始考虑结束后的事情，是否太过狂妄……

    不，他一定?会赢。

    “Padre。”

    迪亚波罗从?思绪中醒来，乔鲁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看起来像是做错了事一样站在门口。迪亚波罗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更远处，并没看到黄金体验，于是很快将视线转回到乔鲁诺身上?。

    “怎么了？”他尽量温和地问。

    迪亚波罗对虐待孩子没有兴趣、甚至十分鄙夷

    那么做的人。对毫无危害性的孩子施加暴力，只不过是在享受过程中的快意，对结果毫无影响。

    同样，他也不吝啬于展现?一点?必要的温和甚至歉意，就比如现?在。

    “对不起。”但是先开口的是乔鲁诺。

    迪亚波罗放下笔，向乔鲁诺招手。后者犹豫了一下，就跑到迪亚波罗身边、被迪亚波罗抱起来、坐在椅子的扶手上?。

    因为是在房间里的缘故，迪亚波罗并没在网衣外再特?意穿上?什么，乔鲁诺靠在他身上?、就能感受到温凉的体温。

    “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吗？”迪亚波罗问。

    “……抱歉。”乔鲁诺小声道，他不知道。

    钢笔躺在桌面?上?太久，笔尖的墨迹在纸张上?渗透开来。需要一份全新的文件了，迪亚波罗想。

    “听?好了，”迪亚波罗伸手搭上?乔鲁诺的后颈，“黑/手/党最重视的是尊严和荣誉，为了这两样东西可以放弃理性、可以杀人。道歉是示弱，是让出「控制权」。”

    不要因为根本没做错的、不明?所以的事情随意道歉，永远都要看起来比所有人都更强硬。

    “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Padre。”

    迪亚波罗并不在意他教导的事情这个孩子能不能理解——倒不如说是只有理解了，才能在这个地下世界中存活下去。

    乔鲁诺·乔巴拿……能成为他信任的人吗？

    不，如果按照这样培养下去，会变成他最得力的助手和最需要防备的敌人才对吧。

    迪亚波罗揉了揉乔鲁诺的头发。

    ···

    一座废弃工厂，荷尔·荷斯找到的、暂时安全的据点?。本来应该短时间内斗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那个裁定?者找到这里也需要些时间。

    别的可能不行，跑路第一名?的雇佣兵对寻找这种藏身处最为在行了。

    不过荷尔·荷斯觉得自己十分倒霉。

    好吧，在肉芽的作用下，他确实觉得自己十分倒霉，但是是非常荣幸的那种倒霉。因为这是DIO大人的命令嘛，他当然?会为DIO大人做到任何事。

    这么想一想的话，面?前这个头发足有快十厘米高的法国人似乎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波波！”荷尔·荷斯快乐地打招呼，“

    没想到你居然?会要见我——最近怎么样？”

    佩特?夏站在他肩膀上?，也歪头打量着?面?前的老熟人。

    “不要叫我波波，”波鲁那雷夫十分冷酷，“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当然?不是指荷尔·荷斯的安全屋，而是意大利。荷尔·荷斯在全世界乱窜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他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到意大利来——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雇佣我绑架了一个重要人物，现?在准备捞一笔就跑。”荷尔·荷斯按照DIO的命令回答。

    波鲁那雷夫却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荷尔·荷斯不是一向都奉行不争第一、只当第二?的吗？这种冒险是事情显然?不是荷尔·荷斯一般情况下会做的，那他的同伙在哪里？

    不过调查出荷尔·荷斯的雇主并不是波鲁那雷夫的最终目的。

    “索里特?也在意大利。”波鲁那雷夫道，“他联系你了，是吗？”

    “你找索里特?干什么？”荷尔·荷斯警觉地问道，“乔斯达家的人又来了？”

    在不涉及DIO所下的命令时，荷尔·荷斯的思维一切如常，包括他对乔斯达家人的认知。他也知道索里特?现?在与DIO大概是某种合作关系，而DIO命令他不得泄露关于自己的信息。

    也就是说，也不能泄露关于索里特?的消息，不然?就等?同于违背DIO大人的命令。

    荷尔·荷斯在知道波鲁那雷夫是和SPW财团和乔斯达家一伙的情况下，已经将这个法国人自划进敌人的范畴中，没有一见面?就攻击还是靠他平时就咸鱼得不行的个性。

    “你最近惹了多大麻烦，我是来叫你不要去见他……”波鲁那雷夫简直要无语了。

    不过至少说明?荷尔·荷斯对索里特?大概不抱什么利用的心思，思维完全跑偏的波鲁那雷夫想。

    “在你这边的麻烦事结束之前，都最好离——”索里特?远点?。

    波鲁那雷夫话音未落，却突然?看到荷尔·荷斯身后的阴影里走出一个身影——一个女人。她披着?件外套，看起来有些憔悴。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名?女性？

    “你绑架的是她？！”波鲁那雷夫再次发现?了不对。

    荷尔·荷斯一向对女性十分宽容，更不要说袭击绑架一

    个非替身使?者的女孩子了。而且波鲁那雷夫也不能眼看着?他绑架一名?女士。

    对敌人使?用手段、和绑架敌人的家人以此作要挟是不同层次的邪恶，而波鲁那雷夫绝对无法容忍后一种。现?在他甚至把他要询问关于「箭」的情报这回事暂时抛在了脑后。

    “你该不会是要伸张正义吧，波波？”荷尔·荷斯蜷了蜷手指，手/枪状的替身浮现?在他手中。

    佩特?夏从?他肩头拍着?翅膀飞起来，周围的空气好像立刻就降了温，冷得有些不自然?。显然?是这只鸟随时都会发替身的征兆。

    银色战车浮现?在法国人背后。战斗看起来一触即发——

    圣杯战争进行中：第四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菠萝仍在克服恐惧养娃。

    话说，月底了，如果有多余的营养液，可以拿来喂给红王让他早点长大变好看【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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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犯罪卿的教学课

    银色战车与皇帝, 两方胜负本就难分，不过荷尔·荷斯确实奉行了从不独自上阵的原则——还有那只游隼佩特?夏帮他?。

    佩特?夏的替身是控制冰的天空之神荷鲁斯，这么一?来?, 被?限制速度的情况下, 银色战车的胜率就无限降低了。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荷尔·荷斯的食指扣紧扳机——

    脚步声。波鲁那雷夫猛然转过头。

    清脆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轻而易举就越过了荷尔·荷斯和佩特?夏，停在波鲁那雷夫面前?。

    这名女性确实面色憔悴，看起来?大?概好几天都没休息好, 却并不像波鲁那雷夫想象的那样像是个纯粹的、被?吓坏了的受害者。

    恰恰相反, 她?神情倨傲, 走?路的姿态也是一?样充满了与情况不符的自信, 并不认为自己是个被?绑架的人质似的——？

    “显而易见吧？”索菲亚道，“荷尔的雇主是我。”

    “……什么？”波鲁那雷夫一?愣, 身后的银色战车在怔愣中被?收回体内。

    荷尔·荷斯见状也收回替身、佩特?夏拍拍翅膀, 嫌弃地从嘴里吐出一?小块冰锥。肉芽在雇佣兵帽子下的发间蠕。

    “你居然告诉他?了。”荷尔·荷斯颇为意外地说道。

    “因为我看得?出来?，”索菲亚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这位先生不是个会为了利益就出卖朋友的人吧？”

    “……我和他?可不是朋友。”波鲁那雷夫立刻反驳。

    “太伤人了吧，波波。”荷尔·荷斯夸张地叹了口气。

    “所以——你为什么要假装被?他?绑架？”

    “有时候人得?学会避开泥潭, 不是非得?踩进?去不可。”索菲亚说，她?疲惫地选了个箱子坐下来?，大?概只有从不含任何恐惧的眼?神, 才能看得?出她?实际上是个很难摇的强者。

    精神的强弱与力量无关。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时日无多, 而本该是家主最忠诚的下属的马可在「圣杯战争」中, 为了一?个使用万能许愿机的机会拼尽全力。

    她?没有其他?选择。

    ···

    “日安，阁下。”

    迪亚波罗双腿交叠、坐在

    桌子前?，单手将话筒放在耳边。宾馆里的装饰华而不实，连座机也一?样做成了浮夸雕花的样子。

    如果是四天以前?, 他?绝无可能以这样的姿态与三大?家族之一?的掌权人这样对话。

    但?此时，他?手握足够程度的力量，而剩下的两个家族都已经混乱到几乎无力维持仅存的秩序。

    在经历了手下干部被?连续暗杀，家族的继承人、也是唯一?的女儿被?绑架等一?系列事件以后，埃斯波西托家的家主终于主联系了他?。

    “我想雇佣你，救回我的女儿索菲亚。”电话那头，老人苍老的声音说道。

    “雇佣？您大?概太看得?起我了。连您也找不到索菲亚小姐的所在的话，我又?能为您做什么？”

    他?的手根本就触不到那片区域——这是在邀请他?把自己的势力延伸到那里吗？

    里苏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如果让他?带人过去，就至少可以夺取边缘区域的控制权。

    “杀了毒/品组干部的是你的人，我知道维内加·多比欧手下有具有非常力量的人——而且你也在那个「圣杯战争」里。”电话另一?头，老人显然已经失去了与他?慢慢周旋的耐心，“你有这个能力。”

    他?的委托听起来?原本应该毫无漏洞，就像是个爱女心切的老人、为了救回女儿恐怕什么都乐意做。

    前?提是迪亚波罗不知道马可·埃斯波西托的从者是裁定者夏洛克·福尔摩斯，能找出一?切真相的侦探。

    如果家主真的这么想救回女儿，现在就应该立刻命令马可返回家族，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前?、利用福尔摩斯的能力，总能平安救回索菲亚。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将「希望」寄托在敌人身上。

    这正常吗？

    “您是真的想救回索菲亚小姐吗？”迪亚波罗笑道，“还是有什么隐情呢？请考虑清楚——机会只有一?次。”

    那边只传来?平静的喘息声。

    “马可不再听从我的命令。「圣杯」——马可一?定会拼命得?到它。”电话那头的老人最终道，声音似乎比一?开始还要虚弱。他?把最后的底牌摊开在迪亚波罗面前?。

    圣杯战争——这种?超规格、

    超出常理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人性的考验。

    在无人有力量制裁他?的时候，一?个人是否还会按照以往的信条行、或者会开始肆意妄为？

    迪亚波罗本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惊讶，但?他?眼?中确实流露出一?点意料之外的神色——因为马可·埃斯波西托「背叛」的原因大?概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原来?传闻是真的，您还有多久可活？”他?问。

    “至多三个月。”

    所以马可不听从家主的命令，会拼命想要夺取圣杯、去救一?个本该因疾病死?去的老人。而先前?他?们对埃斯波西托家族所做的分裂，也不会有预期那样好的效果。

    这种?情况下，恐怕埃斯波西托家的混乱不仅仅是因为圣杯战争和杰克的暗杀，更多是因为有许多按捺不住的人在试图争权夺利。

    索菲亚在这种?情况下被?绑架，恐怕反倒是一?件无意中做成的好事了。她?将避过家族中乱最严重的时期，可惜她?的父亲似乎还以为她?是被?某一?方绑架、随时有生命危险。

    不过迪亚波罗不介意利用这一?点。

    “那么多比欧先生的属下将与您联系，我保证您的女儿将平安无事。作为交换——请不要干涉西西里岛发生的任何事。”

    “……成交。”

    “合作愉快，阁下。”

    但?是迪亚波罗的表情与「愉快」相去甚远。DIO轻易就能看到他?隐藏在眼?底的怒气。

    “怎么——本来?以为已经除掉的对手，又?回到棋盘上了？”

    “所以我讨厌不听话的狗。”迪亚波罗冷冷道。

    ···

    詹姆斯·莫里亚蒂在笑。

    ——在不涉及到他?那些危险的思想和犯罪手法?时，他?往往就像个无害又?活跃过头的老绅士。但?藤丸立香清楚地知道这次，教授的笑并不是轻松的意思。

    而是兴奋——最糟糕的那种?兴奋。

    也就是在遇到他?的宿敌夏洛克·福尔摩斯时，难以抑制的、想要与对方玩一?些涉及到杀戮的策略游戏的冲。

    “教授。”立香不得?不开口打断他?。

    莫里亚蒂转过来?，看向立香的眼?神盛满愉快，但?确实还算清明。于是现在他?的御

    主也没有理由?阻止他?做些什么了。

    “莫里亚蒂教授看起来?很高兴，”迪亚波罗道，他?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现在就站在立香背后。

    早就察觉到他?到来?的魔术师叹了口气。

    “要喝茶吗？”立香礼节性地问。

    迪亚波罗接过红茶，英国人确实对茶有很好的品味，但?迪亚波罗只是把杯子捧在手里，感受稍微有点温热过头的触感。

    “那么一?切就都已经准备好了，”莫里亚蒂道，他?抬眼?看向迪亚波罗，与后者交换了一?个平静而心照不宣的对视。

    “我还是不敢想象，您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了这样的谜题。”迪亚波罗轻声道，他?左手里拎着多比欧的毛衣。

    “你想学吗？”莫里亚蒂现在显然心情很好，“作为教授，我不介意暂时当你的老师。”

    什么老师，黑/手/党教父速成101吗？

    藤丸立香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知道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几乎足不出户就算计了全部御主的粉发男人，就会是这场圣杯战争的胜者——也就是意大?利未来?地下世界的统治者。

    “那会是我的荣幸。”迪亚波罗颇感意外，但?是并没有让那点惊讶流露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得?到犯罪卿的指点，况且这并不是莫里亚蒂的时代——犯罪卿没有必要留下后手。

    而迪亚波罗从不介意从更有经验者那里学习些东西。

    “那么第一?条，”莫里亚蒂道，“永远不要用能自毁根基的东西建立你的势力。”

    迪亚波罗知道他?在说什么。毒/品。意大?利所有黑/手/党争抢的、一?本万利的生意。原本迪亚波罗并不在意任何财路的正当性——但?是当莫里亚蒂这样告诫他?的时候。

    ——他?说过，他?从不介意学习新东西。

    “那并不是必需品，”迪亚波罗不甚在意地回复，他?根本不在意他?手下的产业用什么手段盈利，能赚钱的方法?他?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然也不会在短短三年之内，就让维内加·多比欧成为家族中的干部。

    他?接受得?太快，简直就像是在敷衍，但?莫里亚蒂知道他?没有必要阳奉阴违，也知道以迪亚波罗的能力，

    要找到能代替毒/品的渠道、然后让下属服从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于是谁也没有多提这突然兴起一?般的教学课。莫里亚蒂又?陷入了那种?过分愉快的狂热情绪中。

    他?就要与他?的侦探交手了——只是这一?件事就能让他?雀跃很久。莫里亚蒂在俯视城市的落地窗前?张开手臂。

    “接下来?是游戏开场！”他?大?声道，“侦探总需要一?个助手，而你会是——”

    迪亚波罗皱了皱眉，他?捏着多比欧毛衣的手稍稍移，让指尖陷入那些十分柔软的毛线当中。

    他?知道夏洛克·福尔摩斯不会杀人，因此才会不假思索地同意这个计划，但?莫里亚蒂又?将他?和多比欧称为一?个人了，这让他?有些不快。

    但?是他?没有将任何不耐表现出来?的意思。

    “当然，教授。”迪亚波罗道，“多比欧会是一?个完美的助手。”

    ——对犯罪卿、对侦探来?说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距离下一次加更：449/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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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侦探与助手

    夏洛克·福尔摩斯能感觉到?有什么危机正在迫近——并不是普通层面上的危机, 而是能让他兴奋起来的挑战。

    莫里亚蒂，只有莫里亚蒂能做到?这种事。

    所以当那个粉头发的、自称多比欧的少年再次在街上叫住他，他就知?道游戏已?经开幕, 莫里亚蒂送来了第一片棋子?。

    “教?授让我转告您, 福尔摩斯先生，”多比欧自然?地?说，好像丝毫不认为自己在转述一个来自虚构故事的咨询罪犯的话有什么奇怪，“游戏开始了。”

    “那么走吧。”福尔摩斯没有半点要通知?自己的御主的意思——裁定者?职介的自由?行能力足以支撑他去西西里岛上的任何地?方, 他也?不认为莫里亚蒂会让这种事情阻碍他们的游戏。

    多比欧脚步轻快地?引路, 福尔摩斯则跟在他后?面。

    不能说福尔摩斯对多比欧表露出来、完全支持莫里亚蒂的态度有多奇怪, 莫里亚蒂总有无数种方法让人为他做事。威胁和暴力、恐惧、人格魅力。

    但多比欧与普通人完全不同, 他做什么似乎都心情愉快，带着?点远不是被胁迫能达到?的、比心甘情愿还要积极许多的情绪。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做恶事。

    偏偏抛开那点不正常之外, 他又一点也?不病态, 不像是会自愿跟着?莫里亚蒂那种人，更别说在短短五六天之内就变成这样。

    维内加·多比欧。福尔摩斯在上次见面之后?，就早已?挖出了他身上所有的信息。

    这个名字属于克莫拉高层干部，很难想象看起来至多十五六岁的少年会有这样的身份, 但福尔摩斯从不以貌取人。有人冒名顶替、或者?干部找了替身的可能性极低。

    暂时不作过多猜测，福尔摩斯很快根据现有的线索做出推断。这个少年这几天一直住在宾馆，从鞋子?的灰尘与磨损来看, 经常出门, 而且并不只是上下学?那种路程。近期有过一次战斗, 从身上没有伤痕来看应该是获胜了。

    所有细节都指向对方是刚抵达西西里岛的、参与圣杯战争的御主。

    那么他的令咒呢？

    多比欧手背上没有红色的痕迹。

    证据与证据出现了冲突，导致侦探迟迟无法到?达被隐藏的真相。他意识到?答案就在表层之下、极浅的阴影中。只缺乏一点点提示，福尔摩斯预感他就能抽丝剥茧般发现多比欧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为什么为莫里亚蒂做事。

    不过现在多比欧是他的「助手」，这完全符合莫里亚蒂一向的恶趣味。他派遣同伙来充当福尔摩斯的助手, 大概也?吩咐多比欧要认真地?辅助福尔摩斯、而非从中捣乱。

    他们的第一站是一所教?堂。

    多比欧甚至严肃地?在胸前划了十字、闭眼默祷。大概生长在虔诚的天主教?徒家庭——这个猜测在多比欧熟练地?带着?他绕过礼堂、往更里面的休息室和教?室走过去的时候又被修改。

    ——对教?堂构造十分熟悉，可能是被神职人员抚养长大。

    他们走下螺旋阶梯，这是座纳骨堂，很符合莫里亚蒂一向浮夸的戏剧性审美。

    只是走在螺旋阶梯上就会感到?刺骨的冰寒，更不要说纳骨堂内部。幽暗的蜡烛照亮四周，在墙面上投下古怪又诡异的阴影。

    不过好在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特意布置过的陷阱，多比欧甚至领先他半步，如果?有什么事也?是首先冲多比欧来。

    而且福尔摩斯对这种阴森可怖气氛完全不在意，大步走上前去、就只见纳骨堂中央立着?方正的平台，上面仰躺着?一个人。

    此时福尔摩斯已?经不需要多比欧引导，谜题近在眼前——他大步走上前去。

    这个人看上去没有半点外伤，福尔摩斯却一眼就看出他的衣服有被过的痕迹。这绝不是这个人原本的死相。然?后?他撩开那人衬衣的下摆，轻易就看到?了腹部的缝线。

    “教?授的第一个问题是，”多比欧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杀死这个人的是谁？”

    一具被移过、死亡时间超过三天以上却一直被冷冻的尸体，没有身份信息，没有第一发现现场的地?址和照片。

    这简直就是没有回答的推理，线索和思绪太凌乱。福尔摩斯也?需要事实信息才?能顺利推理。不过在探索中，他很快发现了诸多细节。比如两人手上都有枪茧。

    福尔摩斯并没有听到?他的提

    问似的，伸手拉起那具尸体的手腕，在手臂内侧找到?一串针孔。

    毒/品、恰当的死亡时间，被长时间运输并冷冻的尸体，这指向埃斯波西托家族四天前发生的暗杀事件，也?就是英灵作案。而开膛破肚的死法、四天前夜里的大雾——

    有时推理依靠的也?并不只是观察细节的能力，还有结合当前局势做出合理的推论。

    “开膛手杰克。”福尔摩斯道，他敲了敲手中的烟斗。

    “——好快！”多比欧瞪大眼睛，表现出一个少年应有的敬佩和惊诧，“您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常识，我的朋友[1]。”福尔摩斯道，“不要浪费时间，下一关。”

    与其说是侦探的助手，福尔摩斯显然?将多比欧当成了类似游戏中任务NPC一样的存在，直接地?询问莫里亚蒂下一步准备让他做什么。

    这个纳骨堂中已?经没有其他的线索，就好像莫里亚蒂让多比欧带他过来，就只是为了使用?纳骨堂阴森而恰当的氛围一样。

    莫里亚蒂真的会做这么无用?的事吗？

    福尔摩斯脑海中浮上一个更大胆些的猜想。

    “啊，让我联系一下教?授，”多比欧缩了缩脖子?，“他还没有和我说呢，是福尔摩斯先生解题太快啦。”

    他听起来并不太尊重莫里亚蒂的英灵，甚至从背包里取出移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仅听不同按键被按下去的时候，提示音的高低区别，福尔摩斯就已?经推断出了那串数字，但他暂时没有使用?这个情报的必要。

    多比欧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事实上，福尔摩斯一点也?不怀疑莫里亚蒂正在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或许拍摄用?的隐形摄像机就藏在纳骨堂某处。

    但是多比欧并没有率先用?那种憧憬且崇敬的语气喊出「教?授」二字，反倒是更为急切要与另外什么人说话一样——

    “先生。”多比欧说。

    紧接着?他把听筒贴到?耳边，像是仔细在听那边的人说话。

    “教?授说，这次的游戏准备太过仓促，他很抱歉。下一关就请到?车站去。”

    福尔摩斯对此没有异议。准备仓促——就是说这次只能算是热身运，下一关却可能就是决胜的一局

    。莫里亚蒂很少做这样的事，对犯罪卿来说，拖延游戏的过程、就能享受到?更久的愉快感，很少像这样想要速战速决。

    不过这是圣杯战争。福尔摩斯不想正面战斗的话就只能接受莫里亚蒂的游戏，无论后?者?在盘算些什么阴谋。

    车站，这让福尔摩斯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莫里亚蒂从来不怕把普通人牵扯进来，生前是在他与福尔摩斯的角力中，死后?或许就要体现在一整车的旅客上。

    “不允许疏散普通人、不允许说出你的真实目的，”多比欧提醒道，“不然?的话——”

    他伸手比了个手枪的作，说实话一点也?不像样，但是没有人敢再胡乱弹。

    “我知?道规则了，”福尔摩斯平静地?回答，“但是在去往第二关之前，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请尽管提问！”多比欧笑道，“只要不是教?授不允许我说的，全部都可以告诉你。我可是很喜欢侦探的。”

    “这个问题不需要经过莫里亚蒂的许可。”福尔摩斯道。

    “是什么？”这时候多比欧也?有点好奇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决定性破绽——多比欧是个好演员，但是演技还是无法骗过福尔摩斯。莫里亚蒂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于是什么计划也?没告诉多比欧，只让他演一个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学?生。

    “英灵的听力远超人类，”福尔摩斯用?锐利的眼神看向多比欧，“电话另一端根本没有人说话。莫里亚蒂是如何联系你的？”

    是通过什么魔术，还是有连福尔摩斯都还没发现的其他传讯方式？福尔摩斯很确信多比欧并不是带着?答案看他闯关的。

    按照常理，多比欧大概应该陷入被发现秘密的心虚中。但是这个粉头发的少年抬起头，用?异样的眼神看向福尔摩斯。

    “什么？”他问，原本一直轻快放松的神色现在一片空白——因此也?就更加诡异而危险，“您在说什么啊？”

    “他大概听错了。”

    这次，福尔摩斯切切实实地?听到?了电话另一端传来熟悉的、犯罪卿的声音。莫里亚蒂安抚似地?说道。

    「没事的，多比欧。」迪亚波罗的声音也?从听

    筒另一端响起，「侦探大概只是听错了。」

    “是这样啊，”多比欧的局促笑容回到?了脸上，“原来英灵也?会这样犯错。”

    「当然?了，英灵并不是完美的。」迪亚波罗在心里罗列出一系列DIO的罪状，并且认为对方绝对不只是不完美而已?，而是已?经坏到?了骨子?里。

    「所以原谅他吧，我可爱的多比欧。」

    多比欧不太情愿地?应下、然?后?把视线转向福尔摩斯，看起来十分宽容，就好像福尔摩斯刚才?不是一没、而是真诚地?就自己的「错误」向多比欧道了歉一般。

    “请别在意，福尔摩斯先生，”多比欧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到?车站去吧。”

    圣杯战争进行中：第五天

    作者有话要说：[1]侦探宝具发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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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最后的谜题

    里苏特悄声行走在走廊上, 金属制品缠绕全身，就能达到伪装成背景色的暂时隐身效果。

    他的替身确实十分适合暗杀，无论是从即死的效果、还是能在潜入中也派上用场。

    他背靠着墙, 等又一?波守卫从他身侧走过。背后的房间里传出微弱的交谈声。

    房间里的人已经进入了「金属制品」的十米攻击范围内, 里苏特能随时控制他们体内血液中的铁质、将?他们杀死。

    喉管、心脏、大脑。破坏能够一?击致命的位置——不给马可·埃斯波西托使用令咒的机会。

    ···

    莫里亚蒂这次设计的挑战看起来十分直白且无害——在横贯西西里岛的列车上，找到「真正的谜题」，并解决它。

    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个游戏就足够简单——福尔摩斯不知道这个挑战究竟是人还是物，那甚至有可能是一个足以破坏整辆列车的炸弹。

    为了与福尔摩斯的对决, 莫里亚蒂——或者说故事中的莫里亚蒂——曾经派遣许多?普通人去刺杀侦探, 手段远远称不上光明。

    而犯罪卿也偏好更华丽、更有戏剧性的现场。如果他本人在这里, 大概会张开双臂、对福尔摩斯说：

    「这就是庆祝我们在这场圣杯战争中重逢的舞台」。

    这道谜题如果是人, 列车中上下的乘客数不胜数，福尔摩斯必须仔细观察其中每一个, 才?能找出对方与莫里亚蒂究竟有无关联。

    不, 谜题本身甚至可能与犯罪卿毫无关系，莫里亚蒂可能根本没见过对方，只是顺水推舟地利用。

    福尔摩斯选择了最前面的车厢，并开始快步往车尾走, 多?比欧对此没有丝毫异议。虽然是工作?日的上班时间，列车上还是有不少?来往的人。

    “这样没问题吗？”多?比欧看起来居然是真诚地有些为他担心，“不会错过吗？”

    “你打扰到我思考了, 抱歉。”福尔摩斯锐利的眼神在每一?个乘客身上扫过。不过停顿几秒钟就转开, 在每节车厢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

    没有什么特别的。他选择的这种思路正确吗？莫里亚蒂可能把这道谜题安排在了哪里、又会在什么时机出

    现？

    如果并不是特别的安排, 他又该如何确保他能及时看到这个所谓谜题——

    他必须换种角度考虑问题，也就是——莫里亚蒂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他对犯罪卿有何种偏见，不可否认，莫里亚蒂这次的手法甚至有些儿戏。在莫里亚蒂看来, 这种程度的犯罪真的能配得上他们之间的重逢吗？

    那么莫里亚蒂是因为被御主限制了行吗？不，如果是真正想要夺取圣杯的御主，就绝不会放任莫里亚蒂与福尔摩斯玩这种浪费时间的小游戏。

    这简直是种毫无道理的纵容。甚至让福尔摩斯生出了「Archer的御主可能是个和从者相性不错的好人」这种荒谬的感觉。

    好人？

    福尔摩斯放慢了脚步，也不再扫视见到的每一个人。跟在他背后的多?比欧差点猝不及防地撞上去。

    他现在位于列车中部的每一节车厢里。侦探随意选了一?个位子坐下来。

    “您不继续了吗？”多?比欧好奇地问，他坐到福尔摩斯对面，“英灵会累吗？”

    “你知道很多?。”福尔摩斯道，他这次倒没有对多比欧的插话表示厌烦。

    “圣杯战争、御主、从者。”多?比欧回答，“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不是吗？我从没想到还有一?天能见到故事传说中的英雄。”

    “是的，不可思议。”福尔摩斯的视线再次扫过多?比欧的手背，他突然转而对多比欧表现出远超寻常的兴趣来。

    “你是御主吗？”他直白地问。

    “什么？当然不是。”

    多?比欧并没有在撒谎，除非他是福尔摩斯见过最高明的骗术师。

    但是一个猜测已经在侦探心中成型。他们两人没再弹，而福尔摩斯好像真的放弃了解密。

    “你不联系莫里亚蒂吗？”他问。

    “不，”多?比欧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移电话，看起来好像很想拨通某个号码，但马上就缩回了手，“因?为福尔摩斯先生还没解开这个秘密吧？”

    列车上的人越来越少?，直到终点站，所有人都下了车。车门大开着，空旷的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对面而坐。

    多?比欧也站了起来。

    “福尔摩斯先生，”他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么我就该回去了。”

    福尔摩斯没有。终点站的车厢里，侦探双腿交叠，坐在正中的座位上。粉发少?年就站在他面前。

    “不，你现在可以联系莫里亚蒂了。”他冷静地说。

    “……什么？”多?比欧的惊讶看起来也像他之前的所有反应一?样，是完全真诚、不带任何虚假意味的。

    “最后的谜题就是你，维内加·多?比欧。”于是福尔摩斯十分肯定地回道，“人格解离障碍，我听说过这样的案例。

    “这简直太有意思了，不能只用双眼看——不愧是莫里亚蒂。”

    “您在说什么？”多?比欧有些慌乱地问道，“最后的谜题是我？”

    但是他的神色与脱口而出的问句并不相符，透出十分诡异的空白。好像控制他五官的、与控制声带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车厢里的灯暂时熄灭了。

    英灵的视力并不受这点黑暗影响，于是福尔摩斯清晰地看到「多?比欧」的手上逐渐浮现出微微闪光的鲜红色令咒。他终于露出了感兴趣的兴味微笑，也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

    少?年不再以那种轻松的、充满活力的样子站着了。他弯下脊背来，看起来带些颓丧，同样的五官中逐渐流露出一些错位般危险的靡丽。

    那双温和的眼睛褪去棕色、变成破碎的绿眸。

    “我真的很讨厌……有人这样看我。”迪亚波罗冷冷道，他能暂时控制多比欧的身体行，这种状态并不能长久维持，但是简单的对话的话并没有问题。

    终点站的监控也早就已经通过关系关掉了，清洁的工人短时间内也被拦在外面，没人会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事实上迪亚波罗只是觉得当场把毛衣脱下来有一?些——场合不太恰当的感觉。

    在福尔摩斯面前，迪亚波罗半点也不掩饰他冷漠残酷的本性、和他与多比欧完全不同的事实。

    就算迪亚波罗现在仍顶着多?比欧的外貌，任谁也不会将?这个气质阴郁的人与多?比欧弄混。

    这场圣杯战争中，有太多人见到了迪亚波罗的脸、得知了迪亚波罗的身份，甚至于见识到了绯红之王的能力，这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不过这些英灵自然要回归英灵座，也勉强算是种安慰。

    他们站在车厢

    里，一?人占据一边，像是在对峙，但又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就像是福尔摩斯刚刚被召唤时，向有些失望的马可·埃斯波西托说明的那样，如果御主需要一?个侦探，他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但是如果是以夺取圣杯为目的——福尔摩斯可不认为他能算是个战斗系的英雄。

    福尔摩斯看到迪亚波罗的眼睛——那其中充斥着冷淡的神色、偏又有一?切都尽在掌控的狂妄。他一?时间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与莫里亚蒂本人在面对面了。

    “我的下属中有很出色的暗杀者。”迪亚波罗开口。

    福尔摩斯叼着烟斗看向他，眼中透出几分了然。但是他没有弹——如果令咒发的话他还来得及回去，不然就来不及了，也没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那样狼狈。

    “里苏特·涅罗。”他道，“你没有把他派往约定的地区。”

    而是让他去刺杀马可·埃斯波西托。只要有足够强大的暗杀者，就能在御主使用令咒之前让他彻底死透。

    所以马可确实仍在和家主联络——毕竟前者并不是要与家族为敌，只是一意孤行地想要抢夺圣杯罢了。简单的情报误导就足以让前者陷入绝境。

    福尔摩斯越来越能看出迪亚波罗身上与莫里亚蒂的相似之处。在处于劣势时，谨慎小心是人之常情，但是能在情势大好时仍保持过量的冷静来控制双方信息差、完全不得意忘形的人少之又少?。

    就在这时，他与御主的联系断了。Ruler职介的单独行能力让福尔摩斯暂且还没有要回归英灵座的趋势。

    是侦探一向不屑于摆弄的诡计，有时却能起到不错的效果——不过这其中绝对也有福尔摩斯并不乐于贴身保护这个御主的原因?。

    裁定者本来就不是应当抢夺圣杯的职介，福尔摩斯也看不惯黑/手/党的种种做法。

    “和教?授说的一?样，果然Ruler和一?般从者有不少?区别。”迪亚波罗道，他显然是知道这个时间会发生什么的，并且对福尔摩斯没有立刻回归英灵座并不太意外，“接下来您想做什么？要去和教?授叙叙旧吗？”

    与多比欧说的话基本相同，就好像莫里亚蒂就是操控这一?切的、唯一的幕后黑手。而且如果是一般人

    在这里，大概会默认多比欧的第二人格就是莫里亚蒂的御主。

    但福尔摩斯分明听出了他的意思。眼前这个男人与犯罪卿是合作?者，而非从属关系，更不是莫里亚蒂的御主。

    和莫里亚蒂和平地坐下来喝茶叙旧，这是福尔摩斯从未考虑过的场景。但现在他也无事可做，更何况在这场游戏中，莫里亚蒂居然一个人也没杀。

    这根本就不像是犯罪卿的做事风格。

    福尔摩斯很好奇莫里亚蒂的御主究竟是谁——

    二?十世纪的莱辛巴赫又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教授，侦探，菠萝，阿貂，就是典型的四个人会拉十个○信群。

    接下来是我帮你帮他对付他，但其实是我帮他对付你【？               <p/

 57、最后一次公演

    迪亚波罗无法长时间维持多比欧的外表, 于是只好脱掉多比欧的毛衣、换上了包里的西装外套。现在?他看起来就是个网衣外面裸穿西装的靓仔了。

    不?是绅士的英国人福尔摩斯对?这种衣品不?予置评。

    开车来车站接他们的是里苏特。对?于这种立刻让杀害了对?方御主的犯人晃悠到从者本人面前的行为，一般称之为雷区蹦迪。

    不?过福尔摩斯的阵营虽然是中立·善，但侦探的执念在?于解开谜题、破获案件, 本人的正义感并不?足以促使他对?黑/手/党内部?黑吃黑的行为采取什么实质上的行。

    他们相安无事地回到了宾馆。这里基本已经被立香加固成临时的魔术工房, 在?迪亚波罗带着?福尔摩斯踏进?大堂的时候，莫里亚蒂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到来。

    于是迪亚波罗踏进?房门的时候，犯罪卿面前已经摆上了茶具。

    三个英国英灵显然都对?红茶十分满意，就算是生?前就已经成为了吸血鬼的DIO也一样?。

    迪亚波罗刚在?DIO身边坐下, 就被后者顺手带进?了怀里, 与他交换了一个旁若无人的吻。

    ——DIO的羞耻心, 大概已经是不?存在?的东西了。

    另一方面, 藤丸立香看起来倒很高兴，他似乎也认识福尔摩斯——并不?是这个福尔摩斯, 迪亚波罗已经知道从者身上降临的不?过是英灵座上英灵的分意识体, 不?会?带有?从前降临的记忆。

    与预计中也不?太一样?，侦探与犯罪卿之间没?有?太多剑拔弩张的气氛。至少莫里亚蒂看起来就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轻松。

    “如果你想见证这场圣杯战争的结局，立香可?以为你暂时供魔。”莫里亚蒂道。

    犯罪卿不?会?不?索取任何代价地帮助别人、如果任何事情看起来像是他一时兴起的好意，那么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多代价。

    但是福尔摩斯发现他无法从莫里亚蒂以往的行为推断他这次的目的, 至少犯罪卿看起来并不?像炸了整个城市，也不?想突然大开杀戒——对?方与藤丸立香那种看起来相性极好的默契也令侦探费解。

    不?过

    侦探从不?拒绝挑战。

    “比起圣杯本身，我对?其周围发生?的各种事象更有?兴趣。[1]”他同意了这个提议。

    接下来的对?话就更随意起来, Savior看起来对?他们交互不?太感兴趣, 致力于——福尔摩斯觉得那应该算是性/骚/扰——他的御主。

    藤丸立香对?这种谋略上的事情不?能算不?擅长, 但比不?上侦探和犯罪卿，于是干脆放他们在?这里明枪暗箭地交锋，溜到了隔壁房间去陪乔鲁诺。

    在?确认了他们的立场以后，至少迪亚波罗不?再对?他们接触乔鲁诺这件事有?太强的反应了。

    “剩下的只有?Saber和第七对?主从。”迪亚波罗说, 他显然对?胜利志在?必得，但是并不?在?意圣杯的归属。

    他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已经获得了许多原本难以想象的好处，现在?要做的只是没?有?其他御主能获得比他更多的东西。

    也就是说，迪亚波罗并不?需要Savior存活至最后，只是要保证没?有?其他地下世界的人能获得圣杯。在?他这么表述的时候，Savior好像觉得事不?关己，既不?表示赞同、也没?有?露出被御主背叛的愤恨神色。

    DIO——这个以神为名的恶人，他把迪亚波罗圈在?怀里，懒洋洋地把玩后者的长发。

    如果是正统Savior，或者真?的不?会?在?意圣杯的归属。但是裁定者职介是有?真?名堪破的固有?技能的——

    「秩序·恶」，「恶人的救世主」。

    福尔摩斯只看到了这两项，就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而?且莫里亚蒂在?瞒着?他的盟友计划着?什么，他的御主藤丸立香对?这件事一知半解。作为宿敌，福尔摩斯很了解莫里亚蒂的行为模式。

    但是这一次……犯罪卿的目的看起来并不?是邪恶。他甚至是隐秘地在?向福尔摩斯提供线索、「邀请」侦探与他合作。

    福尔摩斯很好奇莫里亚蒂是准备做什么，是否与这名Savior有?关。

    但是他们正对?坐着?、各怀心思地喝茶时，本来正陪着?乔鲁诺聊天的藤丸立香却突然推门而?入。

    “第七名英灵出现了。”

    藤丸立香道，但是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那大概不?能称作是戒备或者警惕。

    房间内所有?人都看着?他，显然是在?等一个解释。

    于是藤丸立香打开了电视。

    「横空出世的天才音乐家?于马西莫剧院首次公演」

    看到坐在?钢琴前，那个五官过于完美?、发型有?些离谱的金发青年，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他在?干什么？邀战吗？”DIO问。

    他不?能否认哪怕经过扬声器的扭曲，这音乐也十分悦耳。但是他不?能理解一个英灵为什么要开一场如此高调的音乐会?。

    “大概不?是，”这下藤丸立香也只能露出苦笑，他想到了迦勒底那个音乐天才，“只是一场音乐会?而?已吧。”

    确实，舞台上的青年看起来十足投入，并没?有?任何分心的迹象，全身心都投入到他面前的钢琴上，用十指编织出让全场鸦雀无声的美?妙音乐。

    ···

    这场音乐会?结束之后，藤丸立香和莫里亚蒂成功在?剧院员工专用的通道里堵住了准备偷偷溜走的沃尔夫冈·莫扎特及其御主。

    刚才等在?后台时，他们就听到了舞台方向传来的乐声。哪怕隔着?那样?远的距离，也不?会?有?人没?法察觉莫扎特的音乐确实可?以称之为天籁之音、神赐的礼物。也无怪在?降临之后的数天之内，就能说服马西莫剧院的负责人为他单独开一场音乐会?。

    立香和教授对?莫扎特没?有?多少敌意，他们完全理解莫扎特只是个沉迷音乐的天才，大概对?圣杯毫无执念。关键是对?方的御主。

    不?过会?放任莫扎特开音乐会?的御主，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危险人物。莫里亚蒂直接将引诱敌人这个猜测排除在?外，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是莫扎特实在?太不?能打了。

    就算作为英灵，莫扎特也没?有?什么战斗方面的天赋。

    确实如此，他们看到莫扎特的御主的时候，这个手背上有?红色令咒、看起来至多十八九岁的青年正不?断试图抹掉脸上的眼泪。

    这对?主从看起来不?像是在?准备战斗，而?是在?告别。

    “这就是最后了，御主。”莫扎特道，“我的存在?已经暴露，如果其他英灵找来，你将会?遇到不?可?估量的危险

    。”

    事实上，虽然仍有?创作和演奏的愿望，莫扎特一开始是反对?这样?高调的演出的。圣杯战争是残酷的，在?确认他是英灵之后，敌方就有?可?能会?找到他御主的所在?。

    但是他的御主愿意承担这种风险，其实他差点就用令咒把莫扎特弄上舞台。这是他送给神才、也是作为英灵的莫扎特的礼物，再开一次音乐会?、把他的音乐展现给世人的机会?。

    “但是这太短暂了，”青年道，“您的音乐——那是神赐的礼物、凡人无法达到的至高境界。”

    “我们短暂的相处十分愉快，这次的召唤是一首美?妙的乐曲——”莫扎特道，他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却止住接下来的话，向前跨了一步、把御主挡在?身后。

    “您的音乐十分美?妙。”藤丸立香说，他在?迦勒底当然不?止一次听过莫扎特的演奏——但对?方的音乐就是这样?，无论听多少次、对?灵魂的触都不?会?减少。

    莫里亚蒂没?有?做出预备攻击的姿态，也没?有?这个必要。

    敌人显然没?有?主攻击的意向，而?且莫扎特是真?的没?有?战斗方面的才能，对?上莫里亚蒂的话毫无胜算。

    以这样?和缓的姿态做开场白之后，音乐家?主从显然稍稍松了一口气。

    “很遗憾只能与您在?这种情况下相见，”莫里亚蒂道。

    他对?莫扎特没?有?什么敌意——教授也欣赏美?好的艺术，大概对?达到隐约至高境界的、可?以称之为音乐方面圣者的存在?也抱有?敬意。

    莫扎特的御主知道他没?有?别的选择了，眼前这对?主从看起来并没?有?敌意，但也不?可?能放任莫扎特从他们眼皮底下离开。

    作为一个普通的、音乐学院的学生?，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机会?听到阿玛迪乌斯本人的演奏。五天前，名为令咒的痕迹突然出现在?他手背上的时候，他甚至是有?些惊慌的。

    但很快，他意外进?行了英灵召唤，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对?音乐的热爱让他与莫扎特产生?了共鸣。响应召唤降临的是莫扎特。

    这场圣杯战争对?他们来说算不?上战争，更像是跨越时

    代的见面会?。无论是御主还是从者都没?有?什么需要圣杯实现的野望，只要隐藏自己、然后尽情地创作而?已——

    只是在?从者回归英灵座之前，他想再听一次莫扎特的演奏。

    立香和莫里亚蒂都没?有?拒绝这个要求的必要，于是他们回到音乐会?的大厅中。

    大厅中此时空无一人，原本座无虚席的观众席已经彻底空了。

    莫扎特走上舞台，坐在?钢琴前。他的御主站在?他身边。

    “请尽情弹奏最后一曲吧。”青年说，可?能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声音有?些嘶哑。三道令咒都被他用在?这道命令上。

    在?神才的手指碰到琴键的一瞬，能摇灵魂的美?妙音乐就响起来。

    谁也无法察觉时间过去了多久，坐在?观众席上的莫里亚蒂和藤丸立香也不?能——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为止，时间都像是静止的、而?他们都好像快要忘记了呼吸。

    “谢谢您，御主。”莫扎特在?金色的光点中说。

    作者有话要说：[1]侦探个人空间互台词

    神才和御主一心只想搞音乐               <p/

 58、圆桌表决vs终极犯罪

    第?六天清晨。

    圣杯战争历时七天, 圣杯召唤七位英灵降临，又在其中六人都回归英灵座后选出胜者?。

    现在，已经有三名从者?——Assassin, Berserker, Caster先后退场。规格外的?Archer并不在圣杯需要吸收的?英灵之内——迦勒底将藤丸立香和莫里亚蒂送入这个亚种特异点，但?支撑莫里亚蒂降临的?魔力依旧源自迦勒底的?召唤阵，而非圣杯。

    这么一来，圣杯中的?魔力就处于?半满状态。如?果是在冬木市的?正统圣杯战争的?话?, 小圣杯就应该已经满溢降临。

    但?这里没有小圣杯——于?是西西里岛上、灵脉交汇处的?神殿之谷, 出现了圣杯虚幻的?影子。

    那里必然是英灵们最后的?战场。

    迪亚波罗把乔鲁诺交给里苏特, 两名御主与三位英灵的?组合向神殿之谷前进。

    理论上来说, 这样三打一的?阵容对?上亚瑟王也绝无可能输掉，但?迪亚波罗心知他们的?联盟正处在最脆弱的?时候, 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内部分裂。

    裁定者?福尔摩斯并不是个战斗力, 他已经明确地表示他只是想见?证圣杯战争的?结果，不会偏帮任何一方。

    那么就剩下藤丸立香和莫里亚蒂——迪亚波罗愿意相信前者?，却?对?犯罪卿没半点信心。至于?DIO，迪亚波罗仍未看出他的?真实目的?, 留着令咒就是准备在一切结束之后命令他自裁的?。

    从很远的?地方，英灵远超常人的?视力就捕捉到了站在废弃神庙中央、大圣杯若隐若现的?虚影之下的?金发骑士。

    骑士王一身银蓝色的?盔甲，身姿挺拔, 虽然与宏大的?神庙废墟相比十分渺小, 却?不会有人怀疑那道身姿中隐藏着非同寻常的?心志与力量。

    亚瑟·潘德拉贡大概已经拄剑站在那里很久, 此?刻睁开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准确无误地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那么就像商议好的?，由老?夫前去迎战。”莫里亚蒂抱怨道，“一把老?骨头, 还有关节痛腰痛，老?夫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战斗人员啊。”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从背后解下那个棺材形状的?武器、并从

    高处一跃而下，朝骑士王的?方向飞掠过去的?时候，也并没有半点含糊。

    “吾名亚瑟·潘德拉贡，乌瑟·潘德拉贡之子，不列颠之王。”亚瑟报上名字，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有高昂的?战意却?并无敌意。

    他是真正践行骑士道的?王者?，一举一都带有高洁之风，从不屑于?玩什么小手段。在他看来，英灵之间的?战斗就应该堂堂正正。

    而站在废弃神庙的?柱子顶端、与亚瑟隔着大半个神庙基座对?立的?莫里亚蒂则与他完全不同。Archer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骑士王，计算应该如?何发起攻击才更有效。

    “我的?荣幸，”他回答，“我是詹姆斯·莫里亚蒂，一名没什么名气的?数学教授罢了。”

    普通的?数学教授当然是不可能成为英灵的?，亚瑟王或许对?莫里亚蒂的?身份有所了解、又或许什么也不知道。但?他确实感受到了莫里亚蒂身上、让他十分不适的?恶意。

    而且莫里亚蒂的?传说与他本身的?能力大概并没有什么指向性的?参考价值，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犯罪界的?拿破仑」会成为Archer。

    既然对?面的?人几?乎是邪恶的?化身、做事也远称不上堂堂正正，那么话?不投机半句也多，骑士王也就没有与敌人过多交谈的?意愿。他一跃而起，脚下力道之大甚至在地面踏出蛛网般的?裂纹。

    对?面显然是擅长远程攻击的?从者?，大概率是Archer，那么骑士王选择的?战略就非常合理——他首先要与对?方拉近距离。

    但?是莫里亚蒂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做，老?人样貌的?英灵在立柱上快速跳跃着后退，同时扛起那个棺材一样的?武器——

    出乎意料，和教授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作为Archer的?武器居然是□□。

    魔弹从枪□□出，流光割裂空气、然后被亚瑟王的?剑挡下。偶尔有几?发魔弹由于?莫里亚蒂的?固有技能「魔弹射手EX」获得加持，撕裂亚瑟王的?护盾，也只是在无关紧要的?臂甲等部位留下痕迹。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莫里亚蒂却?始终无法?对?亚瑟造成足够严重的?有效伤害。

    大概毕竟是传说中能征善战的

    ?王者?、与擅长玩弄人心的?罪犯的?区别，仅拼战斗力的?话?，莫里亚蒂无法?做到压制亚瑟。

    英灵之间的?战斗确实令人目眩神迷，这是普通人无法?达到的?境界，无论是力量、速度、使用的?武器——那些无一不是传说的?化身。

    但?是与正统圣杯战争不同，西西里的?亚种圣杯战争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就是英灵供魔不足。

    安东尼奥不像藤丸立香，他只是个没有魔术回路的?普通人，因此?亚瑟·潘德拉贡无法?与莫里亚蒂长时间战斗。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越不利。何况莫里亚蒂这边并不只有一名英灵。

    亚瑟的?作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显然开始变得迟缓起来、魔弹找到了更多机会撕裂他的?防护。在魔力不足的?情况下，战斗持续的?每一秒都是骑士王这一边的?劣势。

    而安东尼奥作为Saber的?御主，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或者?说，他可能感受到了体内由于?生命力代替魔力被从者?汲取、而产生的?抽痛。

    他不能输，如?果输掉就一无所有、也再没有机会逃避家族的?追杀。

    安东尼奥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须令Saber速战速决，先处理掉眼前这个敌人，再想办法?对?付对?面其他人。

    詹姆斯·莫里亚蒂，那分明不是以战斗闻名的?英灵，绝无可能在宝具上敌过亚瑟王！他咬牙这么想着，在藏身之处背过身，死死盯着手背上的?红色痕迹。

    「以令咒之名，解放宝具。」

    御主的?声音直接通过令咒的?联系在亚瑟脑中响起，亚瑟的?神色有一瞬间变化，坚毅中多出一点摇。莫里亚蒂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

    两人都突然站住、不再进行试探性的?攻击了。双方站在遥遥对?立得到立柱顶端。

    亚瑟举起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在金色光芒中闭上眼睛、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他大概是有些摇的?，在令咒的?控制之下，他不得不开始圆桌表决——哪怕将每一名圆桌骑士都牢牢记在心里的?他，清楚地知道这一战根本不是正义之战，能够解开的?拘束也只是占用了时代与敌对?者?的?便利。

    “十

    三拘束解放，圆桌决议开始！”

    一道陌生的?空灵声音从上空响起：

    “此?战，即为生存而战。——承认，凯。”

    “此?战，非抗争精灵之战。——承认，兰斯洛特。”

    “此?战，乃讨伐邪恶之战。——承认，莫德雷德。”

    “此?战，非向善者?挥剑之战。——承认，加雷斯。”

    “四?拘束解除。亚瑟。[1]

    “誓约——胜利之剑！！”亚瑟猛然睁眼，刺目的?金光从他的?剑上迸发开来、同时涌出的?还有毁坏一切的?力量！

    十三道拘束中，仅有四?道得到认可，这甚至是得益于?莫里亚蒂身为「混沌·恶」侧从者?的?属性。这令的?誓约胜利之剑的?威能大大削弱。

    圣剑全部解放的?时候，其强度超过对?界宝具，大概可以称作对?星球宝具、守护世界之剑。剑尖应当朝向的?是外来的?强敌。

    「瞬间强化」

    在亚瑟开始圆桌表决的?同时，一直关注着战况的?藤丸立香立刻举手施放御主的?魔术礼装自带的?强化魔术，同时使用了一枚令咒。

    “持第?一令咒下令，教授、请解放宝具！”

    莫里亚蒂举起了他棺材状的?武器——真名解放之后就是对?军宝具「终极犯罪」，最大捕捉范围是一百人。

    对?军宝具在面对?亚瑟王一人的?时候使用，其实并不是最合理的?用法?。但?是这边能使用的?大概也只有这个——经过立香的?魔术与令咒的?加成之后，其对?单体杀伤力也有所增幅。

    如?果经过大幅度强化，「终极犯罪」也可以升级为对?城或者?对?界宝具，现在与亚瑟王心境摇之下挥出的?一剑居然勉强能算势均力敌。

    蓝色与金色的?光芒狠狠撞在一起，直接将两人立足的?柱子撕成碎片。

    宝具对?冲的?力道之强，甚至让站在远处观战的?迪亚波罗都能感受到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这就是英灵的?战斗。

    “破坏世界的?概念具现化吗？”迪亚波罗轻声道。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誓约胜利之剑」与「终极犯罪」的?对?决也不能算不恰当，守护世界与破坏世界的?宝具，简直就像注定有此

    ?一战一样。

    迪亚波罗的?恶念从未触及到「破坏世界」这样宏大的?概念，说到底那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因此?对?迪亚波罗来说是无意义的?恶。

    不过作为为恶者?，能见?识到这样的?概念，也算是很有价值。

    但?是他立刻就察觉了不对?，从墓志铭中，他看到自己腹部被攻击贯穿的?画面。

    那是并不致命的?位置，而如?果现在发绯红之王的?话?，就会影响到远处交战的?莫里亚蒂和骑士王。谁也不知道英灵的?宝具在时间删除中具体会呈现怎样的?反应。

    墓志铭中的?画面并没有包括袭击者?的?样貌，除了一片血红之外，迪亚波罗甚至连击中他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能使用时间删除，他第?一时间就作出了判断。

    但?是偷袭他的?会是谁——安东尼奥吗？不，Saber的?御主不会冒着暴露自身位置的?危险发起偷袭。

    到底是什么人会……

    迪亚波罗瞳孔骤缩，他看到了朝他而来的?那道攻击。

    圣杯战争进行中：第?六天

    作者有话要说：[1]圆桌表决，亚瑟宝具解放台词，声音是梅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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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背叛的是——

    火光撕裂空间, 转瞬就到了迪亚波罗面前。那样刺目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如果不是时间不够的话，他眼中说不定会被刺激得?流出生理性的泪水来。

    但是时间不够, 腹部撕裂的疼痛来得比眼部的刺激还要早。

    那是一枚魔弹, 来自——

    本该在与亚瑟王的战斗中、无?法脱身的莫里亚蒂。

    他怎么可能在誓约胜利之剑的冲击之下毫发无伤、甚至勉强有余裕朝这里发攻击？

    不，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只可能和DIO有关。莫里亚蒂想要在DIO加入战斗之前?先将?他杀死。

    「为什么？」

    迪亚波罗知道此刻他应该发绯红之王，但已经来不及了，魔弹的速度比寻常子弹还要快得多, 在他能有「时间删除」这个念头之前?, 这道攻击就已经穿过绯红之王的防御、洞穿了他的腹部。

    痛感, 剧烈的、不曾预料到的痛感。这不在他们的任何—?版计划当中, 莫里亚蒂不应该转而偷袭他——

    迪亚波罗尝到了自己的血腥味，他的手立刻捂上伤处, 却因为疼痛有些脱力地颤抖。

    “……什么？”迪亚波罗转头看向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也震惊地看着这—?幕, 甚至伸手想要过来扶住迪亚波罗似的——他不知道。

    后者立刻后退—?步，或者说因为魔弹的冲击力顺势踉跄，避开了立香的手。

    「紧急回避」

    除了强化魔术之外，深知誓约胜利之剑威力之大的立香刚才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也为教授加持了回避的魔术。

    在面对普通攻击时, 紧急回避就是百分百令从者闪避的应急魔术。但在面对如此强大的宝具时，这也只是让莫里亚蒂能必然回避致命一击的小伎俩而已。

    立香完全没想到就是这个下意识的举，居然让莫里亚蒂无?视了近在眼前的攻击, 反而在解放宝具之前?向迪亚波罗发了偷袭！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立香不知道为什么教授要突然对他的盟友发攻击。

    远处, 犯罪卿与骑士王的战斗也接近尾声，「终极犯罪」的冲击力终归敌不过半解放的誓约胜利之剑，莫里亚蒂

    被击中、向后倒飞出去。

    这—?切都发生在短短数秒之内。

    “这是第二?课吗？”鲜血在从他喉头涌上来、然后无法抑制地从嘴角流下。迪亚波罗却完全冷静地问，他唤出绯红之王, 让替身用足够的力道按住伤口、阻止进—?步失血。

    迪亚波罗的状态已经不能更糟糕了，莫里亚蒂的魔弹造成?的是贯穿伤，他感觉眼前开始泛上黑色。

    这发魔弹显然是抑制了威力，不然英灵的攻击足以将他—?击毙命，大概只是为了重伤他、迫使他陷入昏迷之类的状态。

    莫里亚蒂撑着身体从废墟中爬起来，遥遥与立香对视。

    “第二课，是先下手为强。”被誓约胜利之剑击中之后，莫里亚蒂暂时还无?法自如行，仅仅只是站着就已经耗尽了他大量体力。如果要恢复的话就只有立即使用令咒。

    但是他确实毫无征兆地背叛、并重伤了迪亚波罗。在先做什么之中权衡片刻之后，藤丸立香转开视线，靠近了暂时无力移的迪亚波罗，对上那双燃着怒火的绿眸。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挡在立香与迪亚波罗之间，那大概就是被称之为「替身」的特殊力量。

    “抱歉，我现在为你做应急处理。”立香小声道。

    「我现在并不想将你推上邪恶之道，但我生于邪恶、掌控邪恶，也因此能够保护御主的善良。」

    这是莫里亚蒂对藤丸立香效忠时所说的话。

    藤丸立香了解莫里亚蒂，知道后者的行事风格。难道迪亚波罗会是他们的威胁吗？这么思考的时候，他施放治疗魔术的手就稍稍停顿。

    ——他当然并不算天真，仅仅只靠长时间的旁观与最后一次战斗、就能够解决这个亚种特异点，这听起来实在太过美妙、轻而易举到不真实的地步。

    赢得圣杯战争就是要令所有从者都回归英灵座。迪亚波罗会在他们离开之前?命令DIO自裁，让自己暴露在实力完全压制他的从者、还有—?个万能许愿机的愿望之前?吗？

    那之后的事情会超出藤丸立香的掌控，而立香知道教授认为「人理毁灭」的关键就在这次破格降临的Savior身上。

    但是迪亚波罗尚未背叛他们，而莫里亚蒂的行为是毫无?疑问的宣战。

    立香最终还是使用了医疗魔术。魔弹撕裂的伤口极难复原，但在应急处理之后，总算不再?流出致死量的血液。

    亚瑟用混杂着震惊与怒火的眼神看着这—?切。

    莫里亚蒂已经彻底激怒了他，对方不光光在与他的战斗中分神偷袭他人、触犯了骑士的尊严，还主背弃盟友，已经是骑士王最不屑的那种人。

    但他暂时没有移。刚刚强行释放完宝具，不只是令咒所赋予的魔力，就连这几天积攒下来的少量魔力也被挥霍—?空。

    此刻亚瑟很难战斗、更不可能以刚才的水准发攻击。

    “杀了他！”

    但是安东尼奥的声音突然传来。—?身西装、头发凌乱的男人从藏身处站起，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显然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时机、而他不应该再隐藏下去了。

    杀了……谁？亚瑟根本无需疑问，安东尼奥的目光死死盯着捂住伤口、弯腰勉强支撑住身体的迪亚波罗。

    现在整场圣杯战争中最大的威胁，就来源于还有三道令咒、英灵状态还处于巅峰期的迪亚波罗。只要他死了，Saber轻易就能杀死Archer——而那个裁定者的御主已经死了，并且声称不参与圣杯的争夺。

    那是御主的命令。而且迪亚波罗确实是敌人，那并不是亚瑟应该同情的善良者，而是同样也深陷在权力的漩涡中的恶人。

    不对弱者、伤者下手——亚瑟脑海中确实有这样的原则在叫嚣。

    但安东尼奥是他的御主。效忠主君是骑士最重要的规则，也是骑士道的根本。骑士之剑归于主君，剑之所指应当是主君心之所向。缺乏忠诚概念的骑士不配称之为骑士。

    于是亚瑟提剑走到了迪亚波罗面前。藤丸立香无?力阻挡一位英灵，莫里亚蒂不会拦他。出乎意料的是，那个金发的英灵也丝毫没有弹的意思，似乎对自己御主的死活漠不关心。

    亚瑟低头，看见艳丽的粉色头发。发丝隐藏了迪亚波罗的表情，只能从抿紧的、发白的嘴唇看出他确实十分虚弱。

    是这个人。亚瑟突然找到了那种熟悉感来自哪里。这就是那天他在甜品店偶然救下过的、带着孩子的那个青年。

    那时候，这个人就是在试探他了。但这不是十分可笑

    吗？无?论有多少阴谋诡计、甚至与其他宿主和英灵结成?同盟，到头来他还是即将死在亚瑟手中。

    然而亚瑟握剑的手有些迟疑。

    圣杯战争不适合骑士王，这场格外充斥着尔虞我诈的黑/帮圣杯战争更是如此。这几天以来他见到了太多以他的标准来说永远不该被允许的行为，而且大半来自他的御主。

    安东尼奥绝非亚瑟理念当中合格的主君，不具有任何亚瑟所推崇的、骑士的品格。

    眼前粉发男人的嘴唇了，亚瑟本以为他是要使用令咒——甚至期待着他是要使用令咒，这样他就能堂堂正正地与从者战斗，而非对一个被同伴背叛、从而受了重伤的御主下手了。

    迪亚波罗并不是在命令DIO行，他想到了更多、并准备在此时冒更大的险——虽然莫里亚蒂的行为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但先前?布下的局并没有乱。

    “你就是救了维内加的那个人吧？”迪亚波罗轻声问，那声音大概只有亚瑟和他自己能够听见。

    亚瑟瞳孔骤缩——这种过分人性化的作放在一个英灵身上，尤其是神性大于人性、不懂人心的骑士王身上，看起来荒诞又好笑。这个人是认识那少年的吗——对，维内加·多比欧是知道英灵和圣杯战争的，那就势必有御主站在他那一边。

    眼前这个粉发男人就是多比欧的属下，即便拥有英灵、拥有超规格的力量，也愿意效忠多比欧的那个人吗？

    “谢谢。”

    迪亚波罗说，他的声音已经极其虚弱，手掌也几乎按不住伤口。

    亚瑟无?法看见的是绯红之王就拦在他和迪亚波罗之间，只要他再?稍稍靠近—?步、或者剑尖再?前?移一寸，迪亚波罗就会立刻发时间删除。

    在DIO的视觉中当然也是这样，—?切都清晰得很，荒谬又可笑。他抱臂站着，放任—?个扭曲又讥讽的微笑爬上嘴角，看起来冷漠又漫不经心。迪亚波罗又在行使无往不利的骗术，而骑士王已经落入他精心编织的陷阱当中，注定无?法看到真相。

    在亚瑟看来，粉发男人的令咒还留在手背上，Savior近在咫尺。那个金发男人冷眼看着这—?切发生，似乎完全不关心御主的死活。但是只要迪亚波罗使

    用令咒，他就不得?不过来挡下亚瑟的靠近。

    然而迪亚波罗并没有这么做。他垂着眼，甚至没有对上亚瑟的目光。好像后者曾经救过多比欧这—?点，就足以让他放弃抵抗的机会。

    维内加·多比欧原来是这样的人吗？有足以令恶人放弃圣杯、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力量的魔力。

    「难道所有人都甘心生活在黑/手/党的阴影下吗？」

    ——「最容易改变整个体系的只有由上而下的变革。」

    亚瑟又想起那个握住他的手、眼里只有真诚的粉发少年。

    他大概是的。

    亚瑟举起了誓约胜利之剑——好像又尝到刚才被迫解放宝具的苦涩。

    什么是正义？盲从主君就是骑士之道吗，还是——

    作者有话要说：菠萝也被背刺了，大惊讶

    亚瑟，你被忽悠得好惨啊，亚瑟               <p/

 60、超越天堂

    以骑士王的速度, 从迪亚波罗身前转而冲向御主，不过片刻。

    安东尼奥甚至都来不及使用最后一道令咒——他满以为那是要用来清理最后一名英灵的杀手?锏。亚瑟·潘德拉贡骑士王之名太过深入人心，他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遭到背叛。

    冰凉的利刃刺入安东尼奥的胸口。

    在被骑士王的剑贯穿心脏的时候, 安东尼奥眼前闪过很多东西。

    有他幼时在贫民窟的经历, 有他刚被教父收养，有他对教父举起枪。

    更多的大概是血红色，他自己的血、被他杀死的人的血，现在都从被誓约胜利之剑贯穿的伤口处涌出来。

    但是死亡降临的过程又太快。

    舍弃愚忠之后, 亚瑟·潘德拉贡的剑洞穿了御主的心脏。这早就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结局, 但真正发生的时候, 现场还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骑士王的剑毫无阻隔地从御主的胸口抽出, 带出一片血花。这些血渍就落在原本即便经历了与莫里亚蒂的恶战、也依旧光洁闪耀的银色铠甲上。

    亚瑟仍然站在原地，剑尖垂下。他并没有立刻开始消散, 但是那道背影看起来过分孤高、以至于痛苦都不能被拿来形容他身上萦绕的氛围。

    被迫违背骑士道的王现在在思考什么？所有人都难免被他所影响、将视线集中在骑士王身上。

    于是也就没有人及时注意到, 空中大圣杯的虚像扭曲了一下，紧接着?突然翻倒、像是在倾倒些什么一样——

    灵脉交汇处突然开始涌此前毫无痕迹的恶意。黑色的水——不，黑色的污泥从虚幻的圣杯中倾倒出来，将原本应当已经回归英灵座的骑士王彻底包裹在内。

    距离那里更近的莫里亚蒂骇然后退。

    他感觉到了, 以「为恶者」的身份，那凝结在黑泥中、毫不掩饰的彻底恶意。按理来说那应该或多或少与他的本质产生共鸣，但并非如此。

    莫里亚蒂只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冰冷, 还有无数被困在黑泥中尖叫絮语的声音。

    如果?碰到那个、如果?被黑泥包裹, 他能保持自己的理智吗？或许可以, 或许不能。但他是掌控邪恶之人——如果?是骑士王

    呢？

    心境正因为杀死御主而摇的亚瑟·潘德拉贡——

    亚种特异点——这些四散流窜的魔神柱为藤丸立香设下的陷阱，绝不是如此简单就能解决的东西。黑泥开始褪去，暴露出被彻底浸染成黑红色的、原本属于骑士王的铠甲。

    亚瑟原本金色的、如阳光般耀眼的金发已经变成毫无生气的冷金色，眼中的湛蓝色也转为银灰, 皮肤变得如死人般苍白。

    纯黑色的铠甲上，爬着鲜红的符文，就像是先前溅在他身上的、御主的血。

    誓约胜利之剑也同时开始通体萦绕着?不祥的黑红色气息。

    亚瑟·潘德拉贡承接了来自圣杯的恶意，同时获得?了原本属于圣杯的强大魔力，他现在根本不需要顾虑战斗时供魔不足的可笑问题。

    那双冷漠的、好像什么也没看见的眼睛扫过在场所有人。

    然后他了。黑色的骑士王拔出剑、毫不犹豫地斩向离他最近的莫里亚蒂。他的速度甚至比刚才更快，庞大的黑色魔力支撑他行，将他的数值再次提升。

    他显然处于异常状态中，每一次挥剑时，剑刃上和脚下都有黑泥翻涌。莫里亚蒂根本不敢靠近他，利用魔弹攻击的同时与骑士王拉开距离。

    迪亚波罗死死盯着那边的战况。

    那个黑泥——那是能够控制、不，污染英灵的物质吗？他不懂得?魔术，但是光从那个不妙的状况来看就知道——

    决不能让黑泥接触到莫里亚蒂，不然他们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被污染的英灵攻击上都带有黑泥的痕迹，好在亚瑟是Saber，如果?莫里亚蒂也被黑泥同化，那么以Archer的攻击范围、还有魔弹的速度，这里恐怕没有人能躲过。

    如果?人类接触到黑泥会怎么样？至少绝不会有好事发生……

    就算有之前被背叛的事例，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了任何人的掌控。在拥有理智的莫里亚蒂和一群被污染的从者之间选一个敌人，任谁都会选择前者。

    亚瑟王已经举起了手?中黑色的誓约胜利之剑。

    在被黑泥掌控的情况下，他无需再经历圆桌表决这一步。虽然宝具也无法升格成对星球宝具，但这样饱含黑泥的攻击，根本无法格挡。

    “持第二令

    咒下令，恢复教授的伤势。”

    “持第三令咒下令，请解放宝具！”

    但是当「终极犯罪」与黑色王剑的攻击相撞，黑泥势必会四散溅射开来，到时就算打赢了骑士王也无事于补。

    藤丸立香此刻也没有解决方法——他想到了冬木市被污染的圣杯，但这次的情况显然更为严峻。他只带了莫里亚蒂一名从者，现在也无法再次进行召唤，唯一的战斗力——

    「你的目的是拯救人理——DIO、那个Savior，绝不能让他解放宝具。」

    教授对他这样说过，但是命运就像是不可抗拒的车轮，无论他们作再多安排、也无法避开让DIO解开宝具这唯一的选项。

    立香抬头看向远处的福尔摩斯，侦探冷静地观察着?眼前的战况。

    对，教授为什么要与福尔摩斯先生合作——这其中必然也是有理由的。这是教授安排的一道保险吗？

    但此时，是否要命令DIO解放宝具的选择就落在迪亚波罗身上。

    他勉强捂着?伤口，与不远处、今天安静异常的吸血鬼对视。迪亚波罗看不出DIO脸上到底挂着?什么样的表情——

    「你的宝具是世界吗？」

    「是超越世界的力量。」

    DIO给他的回答很简单。

    “用令咒让我解放宝具，”金发吸血鬼开口了，迪亚波罗熟悉他的语气，这是他想要诱使属下去做什么的时候惯用的低哑声音，“时停的情况下我能战胜骑士王——

    “三枚令咒——我就把他送回英灵座。怎么样，迪亚波罗？”

    三枚。这是DIO提出的交易。

    信任……他能信任DIO吗？能信任DIO会在令咒用尽之后挡在他与危险之间、而不是直接拧断他的脖子？

    迪亚波罗只信任完全在他掌控之下的人、他所选择的傀儡。DIO远不是那类人。

    但他看到了火光映照下DIO金色的眼睛，那其中倒映着?他自己举起左手的影子。令咒发出微弱的红光。

    迪亚波罗觉得?自己疯了，他木然地挪嘴唇。

    “持第一令咒对从者Savior下令：解放宝具。”

    “持第二令咒对从者Savior下令：解放宝具。”

    “持第三令咒对从者Savior下令……”

    迪亚波罗感觉不到魔力的流，但他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满盈着?、脱离他的掌控。他稍稍停顿了一下

    ，但是既然已经做出这样的选择，就没有理由再犹豫下去——

    “解放宝具。”

    最后一道命令脱口而出。迪亚波罗立刻召出了绯红之王，替身挡在他与DIO之间，但是时间删除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不对，应该说时间删除根本没有发。迪亚波罗瞳孔骤缩。

    错误、迪亚波罗立刻意识到了使用令咒是个错误的事实，他远远低估了DIO宝具的能力。

    在魔力洪流掀起的劲风散去之后，迪亚波罗看到了「世界」。与先前不同，金色的替身似乎经过了一次蜕变，原本金黄色的皮肤变得接近纯白。

    然后是DIO。他的金发已经长达腰际，皮肤泛着?不自然的浅紫，脸上多出星星状的、写着?DIO字样的金色纹路。

    他似乎对新到手的力量十分满意，脸上露出自得的笑意。

    DIO的宝具并不只是能够长时间时停的「世界」——他利用迪亚波罗命令中的漏洞，解放了隐藏的第二宝具。

    圣人的脊骨。

    无数平行世界中主世界的基石，被升格为EX级别的宝具，其捕捉范围仅限定于DIO自身——也就是说解放宝具等同解开某个「原本绝不应该被解开」的封印。

    「以行走于暗夜、被天堂抛弃的吸血鬼之身，覆写现实，成为极恶的真神。」

    这才是DIO身为Savior的真相。

    “DIO……”迪亚波罗没有发现他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甚至腹部伤口的疼痛在与逐渐卷上心头的盛怒相比都不值一提，“你——”

    DIO朝他转过来，眼里大概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迪亚波罗已经看不太清楚眼前的景象。一个耗尽了令咒的御主对现在的DIO来说没有半点用处。迪亚波罗已经彻底输了。

    他向后倒去，任由黑暗侵占他全部的视线。

    怒火无处宣泄，于是开始变为不知所措的茫然。圣杯战争、英灵、Savior、DIO的宝具，这一切本应与他毫无关联的东西现在引向他即将迎来的死亡。

    不，不是这样。他只踏错了一步，因为对其他人付出信任。无论是与莫里亚蒂的合作关系，还是居然会愚蠢到相信DIO——

    「信任」是毒药。迪亚波罗从此刻起愈发坚定地如此相信，而他已经饮下了混入剧毒的酒。

    血腥味重新涌上来，他

    不太知道又有多少血涌出嘴角。他已经维持不住绯红之王了，失去压力的伤口处好像也有血流出来。

    人体内可以有这么多血吗？

    但是迪亚波罗的后背并没接触到地面上尖利的碎石。他撞进一个冰凉坚实的怀抱里——在他能思考那是谁之前，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辛苦了菠萝，这真的不是你应该参与的量级的战斗

    然后这段全部都是菠萝视角，不能全信，他被害妄想极度严重。

    「信任是毒药」，阿貂你这坑挖得。逗逗老婆逗没了。感谢在2021-03-26 15:43:17~2021-03-27 04:1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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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你不要过来啊

    他再次陷在那个熟悉的梦境里, 但死亡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实。

    这一次迪亚波罗是被自己的血呛死的，他志能感受到窒息的痛苦、满溢在口鼻间的铁锈味。

    然后他又看见?了那个金发的身影。那人背着光，身侧站着金色替身。那是什么发型啊——在这种情况下, 迪亚波罗也忍不住呛咳着大笑出声。

    与DIO过分相似的金发在额前卷成三?个圆形。但是那双绿色的眼睛、迪亚波罗在死亡的痛苦中收敛起笑意。他见?过那双绿色的眼睛。

    更稚嫩、但是过分熟悉——

    过量的疼痛和恐惧叠加在他身上。他为什么害怕？不、他为什么在不断死亡？

    醒过来, 迪亚波罗想，他要醒过来。

    搭在身侧的手指了，紧接着粉发男人皱了皱眉，睁眼的一瞬间被四周的光亮逼得不得不眯起眼睛。

    迪亚波罗没想到他还?能再次醒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过分柔软的床上, 全身的伤口应该都已经经过包扎, 床边立着大概是镇痛剂的点滴架。

    绯红之王出现在他身侧, 把他从躺姿扶起来。替身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下来。让他有余力打量四周。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他伸手拔掉臂弯处的注射器, 单手稍稍按压针孔，顺势瞥见了一片光滑、毫无痕迹的手背。

    对、他记得Saber的异变, 大圣杯中涌出的黑泥。还?有DIO真正的宝具。

    迪亚波罗咬牙, 他就不应该相信任何人，更不应该在没有完全看穿DIO目的的情况下就贸然让他有解放宝具的机会。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情报太少了。

    房门处传来细微的响。有什么人推开门走进来。

    迪亚波罗立刻警觉地让绯红之王上前一步，同时因为背后失去支撑、不小心牵了腹部的伤口，发出轻微的吸气声。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比起灯光昏暗的房间, 外面显然是白天，于是背光的时候，迪亚波罗只能勉强看清他的轮廓。

    那个孩子显然愣住了。

    “抱歉, Padre, 我不知道您醒了。”

    是乔鲁诺的声音, 迪亚波罗稍稍放松警惕，算是默许他靠近

    。

    于是乔鲁诺往前走过来——在迪亚波罗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外的强光之后，他看清了乔鲁诺的样子。

    原本留着黑色短发的孩子现在看起来十分不同，迪亚波罗立刻就捕捉到了金色——金色的头发。

    他的头立刻痛起来, 梦境中破碎的记忆闪现在眼前，连带那些虚幻的疼痛也泛上来。

    金发，还?有额前那三个发卷——怎么可能？乔鲁诺看起来简直就是梦境中那个少年的缩小版。

    迪亚波罗原本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那个梦了，本该几乎把那些连贯的、充斥着死亡循环的噩梦当?做过去的影子。但是他刚刚才?从那个梦境中醒来，窒息的痛苦仍残留在肺部。

    只是梦境而已。迪亚波罗不止一次告诉过自己，荒谬的梦境。

    但他真正见到这个身影——哪怕现在他还?是个孩子——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迪亚波罗才?知道哪怕是梦中，不断死亡的痛苦仍不是对他毫无影响。

    “不要靠近我！”他厉声道，绯红之王立刻顺应主人的心意上前一步、拦在他与乔鲁诺之间。

    “……Padre？”被绯红之王的大手推开，乔鲁诺在并不算太重的力道下后退了一步，不解地看向迪亚波罗，“您怎么了？”

    “让……让我一个人待着。”迪亚波罗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失态，立刻苍白地补救道。

    乔鲁诺显然不明所以，但他在迪亚波罗显然十分恐慌的命令下没有继续多问就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迪亚波罗一个人。

    脖子、头颅、胸腔、腹部、手腕——这些要害在梦中一次又一次被贯穿然后修复。有那么一瞬间过于真实的梦境几乎要和现实重叠起来。

    迪亚波罗抓住长发，无?意识地将自己蜷起来。

    那有什么好怕的？愚蠢的梦境而已——而且就算发型类似，乔鲁诺也不过是个无?害的孩子。

    过了一段时间，迪亚波罗才?意识到绯红之王正坐在他身侧，无?声地将他揽在怀里。

    他并不是在害怕，迪亚波罗咬着嘴唇想，当?然不是。这有什么可怕的呢？

    乔鲁诺仍是他的工具，这一点不会?因为可笑的梦境就改变。刚才?那就是像先前他第一次见到黄金体?验时那样、是不

    合理的反应。

    迪亚波罗应当?控制恐惧，而不是被恐惧支配。他不会?放弃未来一定会?成为他强大助力的乔鲁诺，无?论那个梦境有多荒诞。

    良久，他才?推开被子，光脚踩上地毯。绯红之王支撑着他站直身体?。迪亚波罗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但是浑身都不太有力气，大概是镇痛剂还?在起作用。

    他披上搭在床尾的宽松外套，慢慢往外走去。

    乔鲁诺能来看他，而且表现得不像是有什么不对——难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DIO什么也没做吗？——或者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联手设下的计策击败了DIO。

    迪亚波罗知道犯罪卿和侦探有可能达成了什么协议的，并且默许、甚至协助了这一行为。大概是源于他对DIO也完全无法放心吧。

    ——莫里亚蒂。犯罪卿最后对迪亚波罗发偷袭，有多少是因为想要直接将?英灵DIO的存在抹消？

    迪亚波罗一边思考，一边赤足在同样铺了地毯的走廊上行走。外面的阳光让他感?到不适。

    想要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脸，这种冲前所未有的强烈。这大概与DIO有关，又或者是因为迪亚波罗已经尝过一次失败的味道、并且绝不愿意冒险第二次。

    脚步声。

    他听到迎面而来的脚步。在能仔细思考之前，绯红之王已经一把将?他抱起，快步冲进了最?近的一个房间里。

    迪亚波罗背靠着房门，克制自己呼吸的频率，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

    这不正常，他本该不必如此恐惧其他人——大概率是普通人的接近。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杀死对方，因此这根本算不上是值得为之慌张的事件。

    然而此刻迪亚波罗的心脏确实在狂跳，并产生了一种躲过对方的庆幸，连带绯红之王看起来也有些焦躁。

    迪亚波罗抬手示意绯红之王把他放下来，有些冰凉的手指抓住绯红之王的小臂作为支撑。刚才?的作对重伤患来说太剧烈，但还?不到需要坐下来休息的程度。

    不久前他确实硬生生接下了一发魔弹攻击、而且强撑着使用三划令咒。迪亚波罗稍稍喘了几口气，才?重新打开房门。

    ···

    为什么Padre会?如此抗拒他的接近？

    乔鲁诺清楚

    地知道迪亚波罗是看到他的样子之后、态度才从普通的戒备转为恐慌的。

    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他身上的变化?也就只有三?天前突然变成金色的头发。不只是金色，那些发丝甚至在他额前堆出三个小卷。

    发色转变据DIO说，那是因为他解放宝具之后，作为他血脉的乔鲁诺也受到影响、替身能力得到了进一步强化?的缘故。

    乔鲁诺本来并不太在意他看起来是什么样子，但是他没想到迪亚波罗会?对此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从迪亚波罗休息的房间离开之后，乔鲁诺靠在走廊拐角思考了很久，然后在看见?银发杀手迎面走过来的时候拦住了里苏特。

    “我要染头发。”乔鲁诺严肃地说。

    “什么？”里苏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很快意识到乔鲁诺并不是在开玩笑，“为什么？”

    是因为突然改变的发色让他感?到不安了吗？里苏特想。不过染发剂对小孩子来说可能还是有点伤害。

    但是乔鲁诺的神色坚定、其中带有的一点烦躁似乎也不是因为普通孩子会?有的害怕。里苏特一时想不到乔鲁诺是为什么要露出这种神情。

    不过他立刻警觉地回过头。有极细微的脚步声在朝这里靠近，而这一层本不应该有其他人在——

    “……没有这个必要。”

    沙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迪亚波罗松松垮垮地披着件衬衣，扣子没有系好，露出腹部层叠的绷带。他没有上妆，于是脸色和嘴唇看起来都格外苍白。

    “Padre。”乔鲁诺小声道，带着点被抓包的不安。

    里苏特发现乔鲁诺没有向往常一样立刻向迪亚波罗走过去——金发孩子的脚步确实了，却好像立刻克制住了自己一样定住了。

    “没事了，”迪亚波罗叹了口气，“过来吧，你也不需要染头发。”

    乔鲁诺试探着、几乎是过分谨慎地走到了迪亚波罗身边，向往常一样伸手拉住男人体?温偏低的手。

    但是迪亚波罗看上去比他更犹豫。他浑身都僵了一下，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慢慢覆上了乔鲁诺的发顶。

    “乔鲁诺，”迪亚波罗慢慢地说，“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把你替身的所有变化?都告诉我，不允

    许有所隐瞒，知道了吗？”

    乔鲁诺点点头，但迪亚波罗显然还不满意。腹部的伤口让他很难蹲下来，于是他只是用那双破碎的、冰冷的绿眸居高临下地盯着乔鲁诺的眼睛。

    “是的，Padre。”乔鲁诺应道。

    “……乖孩子。”迪亚波罗放任他的指尖从金色发丝中滑落。

    他会?后悔这个决定吗？迪亚波罗的视线划过乔鲁诺的脖子，没有在这里立刻杀了乔鲁诺·乔巴拿的决定——

    但梦境终究只是梦境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意料之外的名场面回收

    菠萝为什么会有预见之后会说，这边剧透一下和「书」有关（对就是横滨那个书

    然后六部——！昨晚几乎一整夜没睡，太兴奋了               <p/

 62、终局之战的转述

    迪亚波罗问清了现在的日期, 知道自己昏迷了三天。这对于正面接下英灵—?击的人类来说已经?是极快速的回复速度，其中大概也有藤丸立香应急处理魔术的功效。

    里苏特显然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并认为他绝对不应该自己—?个人到处跑来跑去。

    于是迪亚波罗被按进沙发里, 身上还强制盖了条毛绒绒的白?色薄毯。

    不等他询问, 里苏特就开始汇报现在的局势。

    不出迪亚波罗所料，这次圣杯战争中最具价值的结果并不是圣杯——更何?况那?个乱倒黑泥的圣杯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因为这种超规格力量而陷入荡的局势。

    处于圣杯战争核心的位置，让迪亚波罗很?容易就能从中获利。里苏特最近忙的就是收拢势力、以及在其他家族手中夺权。

    家族内部当然已经?安排好了，这三年?内他早已架空了家主的权利, 现在只需要让对方意外死亡。

    迪亚波罗已经?有了初步计划——在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更加明确。他准备让多比欧代他出面做事。

    但是现在这件事可?以容后再议。迪亚波罗眯起眼睛、看向房门的方向。

    从里苏特的表情来看, 突然出现在房门口的金发吸血鬼绝对是不速之客。从门外走进来的DIO完全?无视了突然沉默下来的里苏特、走到迪亚波罗面前。

    DIO可?能是想伸手把迪亚波罗拉起来、或者做些别的什么, 但迪亚波罗—?点也不在乎。

    他身上还披着柔软的毯子, 看起来本?应没什么威胁力，但是绯红之王已经?浮现在他身前, 伸手抵住了DIO的胸口, 如果后者再往前—?步、就会受到攻击。

    他很?少这样直接地拒绝DIO的靠近，更从不曾在DIO没有率先挑衅的情况下露出这样好像随时都会攻击的威胁表情。

    “不欢迎本?DIO吗？”虽然说着这样随意的话，DIO的表情却?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他没有特意过?来的理由?，除了来告知迪亚波罗圣杯战争的结果——而且让迪亚波罗知道这些情报将对他有利。

    “那?就说吧。”迪亚波罗冷冷道。

    DIO当然对他的态度感到

    不满, 但他也不是毫无目的地来到这里，不会因为迪亚波罗的态度就转身离开。

    关于圣杯战争的最后，迪亚波罗陷入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

    迪亚波罗向后倒去, 而在他能接触到地面之前, DIO伸手—?把捞住了他的身体?, 将他更轻缓地平放在地上。有尖利黑色指甲的手从沾着冷汗和鲜血的粉色发丝中穿过?。

    吸血鬼的视线扫过?藤丸立香，后者额角已经?沁出冷汗——现在他明白?了DIO「救世主Savior」职介的由?来，也明白?了教授的警告。

    立香所要担心的、人理崩毁的契机并不在于还未完全?降临的大圣杯，也不是蓄魔不足的大圣杯中倾泻而下的黑泥。

    而是DIO, 这个以神为名的英灵，他刚刚解放的宝具已经?触及根源。

    「圣人的遗体?」，仅存在于无数平行世界中的根源世界，其能力不可?估量。而DIO所持有的，是概念化的圣人脊骨，足以支撑他在没有满足任何?条件的情况下、强行完成超越天堂的进化。

    但是立香无法攻击他——或者说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攻击DIO也无济于事。

    黑色Saber的宝具已经?准备完毕，但是在毁天灭地的、掺杂着无数黑泥的攻击面前——DIO伸出双手、世界与他做出了同步的作。

    “世界。”

    「世界·超越天堂」是某个平行世界的DIO在埃及与承太郎之战中获胜、并在那?之后成功登上天堂后获得的、进化之后的替身。

    其发覆写现实能力的条件极为苛刻、需要「36个被乔斯达家血统煽而忤逆天堂的罪人」的灵魂。

    但是在DIO被升格为英灵之后，「世界」已经?变成了时刻发的宝具，而进化之后的超越天堂也获得了免除这个条件的能力。

    ——毕竟阿赖耶识也得考虑清楚，如果DIO被召唤是千年?之后，难道他还要先去搜寻乔斯达家的血脉现在姓甚名谁吗？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于是世界的双手触碰到的现实，全?部按照DIO的想法被改写。

    那?些本?该四散飞溅的黑泥、朝DIO袭来的能量，全?部化为飞灰——比那?还彻底，亚瑟王的宝具攻击完全?崩解消弭、就像是从来没有被解放过?。

    紧接着是被转变为影从者的亚瑟王本?人，

    连带他脚下的黑泥、与身后大圣杯的幻影—?起。

    DIO确实是对圣杯没有半点想法的，「世界·超越天堂」的力量超过?万能的许愿机、从根源汲取能量，足以帮他完成任何?心愿。

    莫里亚蒂仍未放下武器，他戒备地与DIO对峙，但后者只是轻蔑地哼笑—?声。

    这六天当中，他的目的已经?完成，就像是命运必然向着这—?点收束。

    DIO再次发能力，这次他用双手扼住自己的咽喉。从他的头颅与乔纳森·乔斯达的身体?相连之处，大量的魔力涌入英灵的身体?。

    那?是超过?圣杯的第三法——将无形之物转化为物质的魔法——的改写规则。

    DIO已经?做出了选择。他需要超越天堂来达到的目的是——

    莫里亚蒂大概是松了—?口气，他慢慢放下「终极犯罪」，像个真正的老人—?样□□肩膀、叹了口气。

    “老夫的关节痛又要犯了，还有肩周炎、腰椎也痛。为什么要让老年?人上战场？”

    这么抱怨着，莫里亚蒂似乎完全?不记得就在片刻之前，他还满脸凝重地准备和黑色骑士王的宝具对上。

    三道令咒庞大的魔力被消耗殆尽之前，「覆写现实」的能力已经?成功再—?次发。

    与英灵通过?圣杯受肉、获得身体?的步骤完全?不同。被具现化为「概念」的英雄要撤销概念化的过?程——将—?个存在硬生生从阿赖耶识的英灵座上扯下来、赋予肉身，这原本?是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世界·超越天堂」的能力正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覆写现实。

    DIO没有试图用它抹掉过?去的失败或者乔斯达家的血脉——他只是决定?用它重新获得肉身。

    这个过?程进行得很?快，也没有任何?预想中夸张的声光。概念的改写只是—?瞬间的事情。上—?刻DIO还是英灵座上Savior的分?意识体?，下—?秒他就已经?是真正捆绑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了。

    「世界·超越天堂」覆写了现实，将本?应随着第四名英灵的回归而愈发凝实、准备降临的圣杯彻底封印。也就是说这场圣杯战争没有赢家，而藤丸立香也无法回收这个基本?已经?算是解体?完成的圣杯了。

    而

    在重新「活」过?来的吸血鬼躲入阴影中、并把陷入昏迷的迪亚波罗捞起来之后，见证了圣杯战争结束的福尔摩斯率先退场。

    紧接着，藤丸立香和莫里亚蒂也通过?灵子转移回到了迦勒底。

    ···

    这么听起来，DIO似乎确实只做了该做的事，没有对迪亚波罗的计划造成任何?影响。

    但福尔摩斯真的什么也没做就退场了吗？藤丸立香和莫里亚蒂——他们对DIO「超越天堂」的能力又有什么看法，最后采取了什么样的应对方式，迪亚波罗都无从得知。

    唯—?能告诉他这些的人就是DIO，而后者已经?给出了他这—?版本?的真相，剩下的就要靠迪亚波罗去推断。

    不过?DIO省略了多少，还有那?个名为「圣人脊骨」的超规格宝具究竟是怎么回事——DIO不会说，迪亚波罗也心知他问不出来。

    于是他们就陷入了沉默——直到里苏特见他们不说话，继续汇报道：

    “还有—?件事，先生、Boss，”里苏特及时纠正了他的称呼，“您的安排都已经?布置下去。埃斯波西托家主递来联络——他愿意帮助您尽早准备继任仪式。”

    说是准备仪式，其实是这个老东西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在马可?也失败之后，他只能采用这种类似投诚的方式、请迪亚波罗庇护他的女儿。

    迪亚波罗不介意做这个交易，但是——

    “不，”迪亚波罗道，“不会有继任仪式。”

    这下连里苏特也诧异地看向他——不会有人比这个房间里的人更了解迪亚波罗为了获得权力都做了什么。

    他不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和权势、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但是DIO看到的要更多。

    迪亚波罗眼里的绿色碎得更厉害了，DIO意识到，在冰冷和残酷之外，又多了—?点长久存在、无法轻易缓解的恐慌。

    三天前，迪亚波罗绝不会吝啬于出席—?场能收买、安定?人心的无意义?仪式，但他现在却?沉溺于将自己藏在阴影中。

    这让DIO有些烦躁，他站起来，大步走出房间。但是吸血鬼的听力让他仍能轻易听到迪亚波罗平静的声音。

    “教父不会露面，这是新规则，任何?试图调查我身份的人都等同背叛——

    “让他

    们把这个规则印进脑子里，你能做到吧，里苏特？”

    迪亚波罗的声音低哑又阴冷。但是他没有看里苏特的眼睛，抓着毯子的手也过?分?用力。有几?缕粉色的发丝滑下来，挡住他半边视线。

    所有试图知道他真面目的人都要死。迪亚波罗想，他在里苏特沉默地弯腰、表示接受他的命令时终于能勉强忽略掉指尖那?点凉意。

    他绝不会再体?验—?次那?种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不甘地沉入黑暗的感觉。这次他不会信任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阿貂，让你作。

    侦探其实还干了点别的，阿貂没说感谢在2021-03-27 06:09:06~2021-03-27 14:0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无忧忧不忧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r.无名、徐阿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斜阳 40瓶；鹤白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p/

 63、教父

    在短短一周内, 发生了足以令整个意大利地下?世?界荡许久的许多大事?件。

    但是?里苏特·涅罗——这个很快就令所有人闻之生畏的年?轻人——以极其干脆利落的铁血手段清理了叛徒、并带领手下?占领了所有有价值的地区。

    这并不是?一场平静的权力更迭，其中混杂了太多一般人难以理解的超常力量。

    埃斯波西托家身患重病的家主难得站出来，却是?在明?确地表示对里苏特·涅罗一切行为的支持。有人猜测那与他失踪的独女有关。

    但是?所有人更好?奇、乃至在恐惧中生出来些?期待的, 是?这个问?题——

    「里苏特·涅罗的背后是?谁。」

    这名白发青年?完全没有掩饰他效忠于那个被他称为「Boss」的神秘男人。有人推测那是?他的前?上司维内加·多比欧, 也有人猜测干部多比欧早就已经被里苏特反水杀死。

    紧接着，里苏特就带来了更加令人不安的消息。

    「教?父不准备接见任何人，也不会举办继任仪式。」

    意大利的影子帝国将迎来一名真正生活在阴影中的统治者，没人知道幕后者的性?别、年?龄、长相。不过这都?无关紧要, 最?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这名新任教?父想要什么。

    拥有直白欲/望的人是?容易揣摩、也容易令下?属安心的。这一任教?父踩着前?所未有的乱与鲜血登上他的位子, 却像是?一片无名无姓的影子。

    虽然并不真正属于意大利的地下?世?界, 波鲁那雷夫和荷尔·荷斯当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

    事?实上谁是?教?父对他们?没有多??影响, 只除了荷尔·荷斯确实还是?「绑架」了索菲亚·埃斯波西托的犯人。

    直到索菲亚接到一个电话。

    “荷尔，”她听那边说了些?什么之后, 把电话递给荷尔·荷斯。

    波鲁那雷夫能?勉强分辨出电话另一头是?个男人的声音, 但是?没法听到更多。他只观察到在听到那个声音之后，荷尔·荷斯的表情突然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通话很短，大概是?不足以交换什么重要的情报的，

    只来得及下?简单的命令。但是?荷尔·荷斯放下?电话之后, 就立刻坚定不移地表示他们?要立刻出发去见——

    “你说我?们?要去见谁？”波鲁那雷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见教?父。”索菲亚替荷尔·荷斯回答。这几天她已经和法国人混得很熟，对这个奉行骑士道的好?人也观感不错，不止一次邀请对方加入自己的家族。

    不过波鲁那雷夫绝对无法容忍黑/手/党的恶, 于是?她当然也无法强求。

    ···

    直到来到这座教?堂, 波鲁那雷夫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足够谨慎、甚至称得上胆小的荷尔·荷斯会毫不犹豫地前?来赴约。

    可能?是?知道躲避也没有用处？但是?荷尔·荷斯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紧张之色。

    他们?一行三人走进教?堂, 礼拜堂空空荡荡，连带着从彩窗透进来的阳光都?有些?诡异的空灵感。按照指示，他们?顺着楼梯下?到纳骨堂中去。

    “停在那里。”

    在波鲁那雷夫率先踩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的同时，一道男声响起。那声音十分低沉, 对波鲁那雷夫来说全然陌生，想来就属于那名神秘的新任「教?父」。

    波鲁那雷夫依言停下?，他背后的索菲亚和荷尔·荷斯也都?停下?脚步，紧张地往纳骨堂阴影更深重处看去。

    在双目适应了黑暗之后，他们?轻易捕捉到了那个立在阴影中的影子。背对着他们?站立的男人身披笼罩全身的黑色斗篷，连半分能?提供线索的细节都?没有暴露出来。

    “索菲亚·埃斯波西托。”那个声音道。

    他缓慢地念出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那种阴冷的恐惧就渗透进听者的四肢百骸，像是?死神在耳边絮絮低语。

    “……是?的，阁下?。”索菲亚也同样被这种恐惧锁定了，但很快就凭借过人的意志力挣脱出来，尽量冷静地回道。

    “你的父亲宣誓效忠于我?，条件是?你安全回到他身边。”句子的末尾，教?父似乎冷笑了半声。

    这确实是?足够沉重的筹码——如?果不是?老家主随时都?可能?死去的话。索菲亚明?白了这位新任教?父为什么要见她、又为什么亲身来到这里。

    “我?也愿意

    宣誓效忠于您，”她果断躬身下?去。

    作为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虽然她夺取权力恐怕还有一段不那么顺利的路要走——但她本人必须也要做出表态才行。

    今天她想要活着从这个纳骨堂走出去，就必须要让教?父相信她的诚意。

    如?果教?父愿意接近她的话，索菲亚会执起他的手行吻手礼，但这名神秘的男人显然没有这个意愿。

    “是?吗？”低沉的男声重新变得冷漠平淡，“那么你就走吧。”

    在她宣誓效忠之后，他就好?像完全对索菲亚失去了兴趣。

    有那么一瞬间，波鲁那雷夫感受到身边荷尔·荷斯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这是?不正常的，枪手在所有时候都?保持冷静。但波鲁那雷夫无暇顾及那些?了——

    因为在他准备和索菲亚一起转身上楼、结束这场过分短暂的会面时，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让·皮埃尔·波鲁那雷夫。”他说，“你留下?。”

    一瞬间，波鲁那雷夫绷紧了身体，银色战车在他身边蓄势待发——

    紧接着他就感到喉咙处传来一点刺痛。十分诡异，那种痛觉并非来源于皮肤外侧有什么在压迫、而是?来源于身体内部似的。

    这是?无声且有效的威胁，波鲁那雷夫慢慢回过身，重新站定。这次他环视纳骨堂的时候，发现楼梯下?的阴影中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戴着兜帽的白发青年?。

    里苏特·涅罗。波鲁那雷夫惊异于他一开始竟然没有发现这名暗杀者。但是?现在他连张口说话都?很难办到。喉咙里的异物感变得什么明?显，好?像稍微移一下?就能?划破他的喉管。

    背后，荷尔·荷斯和索菲亚慢慢登上阶梯。波鲁那雷夫突然意识到——这场会面或许并不是?针对索菲亚·埃斯波西托，而是?针对他而安排的。

    “你与SPW财团有联系，”教?父说，他仍未转过身、甚至也没有弹一下?。比起真人，在波鲁那雷夫看来他更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塑，连声音也是?贴近无机质的平淡，“我?要知道你为什么来到意大利。”

    他居然真的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查清了波鲁那雷夫背后的势力。

    为了寻找DIO之子，为了

    接触索里特·纳索，为了寻找箭的秘密。哪一个目的都?不能?说明?。

    而且里苏特·涅罗大概率也是?一名替身使?者。他的视线锁定在银色战车上，波鲁那雷夫喉咙里的异状大概也只能?用替身攻击来解释。

    ——而且多比欧呢？里苏特原本是?多比欧的下?属，但这个背对着他的男人显然并不是?多比欧。

    波鲁那雷夫甩开多余的念头。他没有把握能?逃出去，他只能?找出合理的借口。并不擅长撒谎的法国骑士额角渗出一滴冷汗来。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背对着他站立、披着长斗篷的迪亚波罗比他还要不耐。

    重伤未愈，又和DIO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导致伤口差点裂开，迪亚波罗现在最?想待着的地方并不是?阴冷的纳骨堂、最?想采取的姿势也不是?时刻保持着挺拔的站姿。

    ···

    「DIO背叛了他。」这个想法实际上并不能?成立，就像迪亚波罗不能?简单地责怪莫里亚蒂背叛了他一样。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程度的信任，唯一的默契是?所有互都?建立在利益交换的基础上。

    如?果有一方获利，那就是?另一方失算的结果，谁也不欠谁一个解释。

    迪亚波罗当然知道这个没有宣之于口的约定，但是?他的平静一遇上那段记忆——在他选择交付出三枚令咒之后，DIO却解放了另一个宝具的记忆——就忍不住要土崩瓦解。

    无论当初结果如?何，迪亚波罗都?不想再重复一次在不甘与绝望中沉入黑暗的经历。

    但是?同样，他也知道DIO根本不认为那是?个问?题，这才是?他们?之间尔虞我?诈的常态。

    因此，在他披着毯子走出里苏特所在的房间、准备回到卧室去时、被突然出现的DIO一把抓住，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问?题。

    “我?以为你已经不需要补魔了。”迪亚波罗冷静地说。好?在吸血鬼有注意力道，不至于在过大的作中扯到他的伤口。

    DIO拽着迪亚波罗，几乎是?一脚踹开了房门。

    迪亚波罗仍然面无表情，任由DIO抓住他的双手、高举过头顶。

    而DIO痛恨看到他这样无于衷的样子，无名的怒火从吸血鬼心中升起，导

    致他完全不想顾及迪亚波罗的伤势。

    他的作更急迫了。

    “你现在这么做是?为什么？”迪亚波罗冷冷地问?，尾音中因为感官刺激已经带上一点颤抖，但是?DIO看进那双绿眸中去的时候，只看到毫无波澜的冷漠神色。

    这令DIO在愤怒之余也真正冷静下?来。能?打破迪亚波罗面具的究竟是?什么？绝不是?这样简单的行为。

    “你怕死？”DIO突然开口，声音里浸透了讥讽，“不，你怕被看到——这不还是?原来那个胆小鬼吗、你在假装什么？”

    迪亚波罗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他猛然掐住了DIO的脖子，感受到那道链接身体与头颅的疤痕。

    “你说什么？”他咬牙道，终于压抑不住从绿眸中燃烧不尽的怒火，情绪激得呼吸间，伤口好?像又有裂开的征兆。

    此刻，他几乎已经忘了他是?坐在DIO身上，又或者是?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事?实。

    “你居然敢……！”迪亚波罗的眼睛在盛怒之下?破碎得愈发严重，粉色发丝垂落、在眼前?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

    他双手用力到青筋凸起的地步。

    但是?DIO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迪亚波罗的作，恰恰相反，他还有些?高兴地、无声地低笑起来。

    迪亚波罗居高临下?地看他的笑意，慢慢把手松开。

    “这不是?还能?生气吗？”DIO大笑道，“那么你想怎么做？”

    他们?分明?还没有分开，迪亚波罗甚至还能?清晰地感受到酸胀感。但双方都?知道这并不只是?一场普通的找乐子，其中隐含太多其他的东西。

    “我?会把荷尔·荷斯带来，”他确实有些?累了、伤口也因为刚才突然发力而有些?隐隐作痛，就在盛怒过去的短暂疲惫中俯下?身去，慢慢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DIO、但是?又像阴影里的毒蛇缠住他的猎物，“找机会解除他的肉芽。”

    “他看见过你，”DIO显然乐于享受这样暂时的、由于迪亚波罗重伤未愈而产生的短暂依赖，“不杀了他吗？”

    在提到杀人的时候，迪亚波罗轻轻颤了一下?，这种距离的接触下?，DIO很轻易就能?感受到他的一切作，难免也同时呼出一口有些?急促的喘息。

    那当然不是?因为恐惧——或许是?意、兴奋、或者别的什么。

    “不，”迪亚波罗回答，他低头给了DIO一个足够漫长的吻，唇齿相交时，他舔舐着后者尖利的犬齿，轻声道，“他还有用。”

    <p/

 64、意大利游学之旅

    波鲁那雷夫要做出回答, 一个不牵连到其他人、也能保住他自己的回?答。

    他最不擅长这种事了，如果在这里的是乔斯达先生大概就不会?这样——

    而他过于长久的沉默就已经说明了问题。教父转身向他走过来，在黑暗中, 波鲁那雷夫只能勉强看到对方下颌的轮廓。

    披着斗篷的男人慢慢走过来、踏上楼梯, 与波鲁那雷夫擦肩而过、停在他背后的那级台阶上。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隐在阴影中的教父说，“死在这里，或者?联系空条承太郎。”

    承太郎？波鲁那雷夫一怔, 他想不通教父怎么会?知道承太郎、甚至在意承太郎的存在——

    教父看得到替身吗？如果是这样, 他又怎么可能无视波鲁那雷夫身边银色战车的威胁？就算看不到, 里苏特·涅罗不应该提醒他吗？

    不说攻击, 只是考虑到教父显然不愿暴露出真面目——如果不是熟知波鲁那雷夫的银色战车不能共享视觉，他是绝不会?转向战车所在的方向的。

    波鲁那雷夫想不通这些互相矛盾的细节。

    但此刻他没有选择。波鲁那雷夫一开始还在思考他要如何不着痕迹地提醒承太郎事情不对劲, 但在这种距离下, 教父听得到他和承太郎的每一句话。

    波鲁那雷夫克制住回?头的冲。在一片黑暗的死寂中，他拨通了承太郎的号码。

    美国现在大概是下午，电话不过响了三声就接通了。

    “波鲁那雷夫？”承太郎略显疲倦的声音从话筒那一头传来，从他上大学开始, 繁重的学业就让他长期处在睡眠不足的状态，“你也听说了。是花京院？”

    听说了什么？波鲁那雷夫骤然瞪大眼睛。不、别说。他想开口提醒，但是喉咙里尖锐的疼痛突然加剧, 这让他只是发出了半声奇怪的鼻音。

    显然承太郎没想到波鲁那雷夫是被人挟持了, 将这个理解为是法国人十分?不赞同的意思。

    “问他是什么。”冰凉的触感覆上波鲁那雷夫的后颈。站在他身后的教父突然倾身过来单手按住话筒的接收器, 在他另一侧耳边轻声道。

    “花京院还没联系我，”波鲁那雷夫只

    好假笑道，“我是为了别的——你先说那边是什么事？”

    “十天前，我第一次察觉时停。我怀疑有其他人觉醒了同类型的替身, 或者?DIO还没有死。”承太郎不疑有他，“但是在世界范围内没有办法锁定调查范围。三天前，老头子的替身突然失控，念写出十几张西西里岛神庙之?谷的照片。财团集中调查之后，发现意大利前段时间传出了吸血鬼袭击的传闻、却一直没有见报。”

    原本承太郎的猜测是偏向前者?。因为他亲眼看着DIO死去、尸体在阳光下化?为灰烬。但是吸血鬼行的传言又让他开始怀疑DIO是否真的没有死。

    “你要来意大利调查？”波鲁那雷夫一愣，“但是你还在——”

    “我申请了下学期去那不勒斯游学，接下来只要提前请假就好。”

    波鲁那雷夫后颈的压力增大了，他知道这是教父让他继续问下去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到？”他勉强道，内心十分?希望承太郎能发现他不对劲的语气。

    “一周后。”承太郎答道，“你为什么打电话过来？”

    “我……”波鲁那雷夫额头几乎要冒出冷汗来，他勉强找了个借口，“我见到了荷尔·荷斯。”

    “他有什么关于箭的线索吗？”

    教父默许了他与承太郎接下来的对话，波鲁那雷夫努力不透露出太多消息来。幸而承太郎也并不是健谈的人，他们约定好一周后见面，就挂断了电话。

    “有人和我说，他是很可怕的敌人。”教父向台阶上层走去，他轻声道，“空条承太郎，他也是「替身使者」吧？和你一样。”

    确实，作?为敌人来说，承太郎绝对是最可怕的那种类型，不知疲倦、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越挫越勇。更何况他还拥有能够暂停时间的替身，这世上能做他对手的替身使者也寥寥无?几。

    这么听起来，教父并不是替身使者，无?怪他刚才面对银色战车也面不改色、好像没有看到极具威胁性的替身一样。

    “谁？”但是波鲁那雷夫抓住了他话中的要点，“是谁和你说——”

    “我很怀疑一个大学生能造成多大威胁，但我的多比欧从不出错。”教父道。在提到「多比欧」的时候，他阴森的声线都变

    得稍微柔和了一些。

    这足以令波鲁那雷夫毛骨悚然。

    里苏特在这里的缘由找到了——多比欧是教父的下属？那么索里特的事——

    “如果你想再见到活着的索里特·纳索，”教父道，他已经踏上了最上一级台阶，里苏特紧跟在他身后，“停止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在一周以后、不露任何破绽地去见空条承太郎。”

    波鲁那雷夫注意到教父的脚步有些迟缓。是因为年事已高的原因吗？但是从对方手指的触感、还有声音来考虑，年纪似乎都没有大到会产生行走障碍的地步。

    他只能站在原地。里苏特跟着教父一起走出纳骨堂的同时，他喉咙一松，那种仿佛有尖刺卡在喉管中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迪亚波罗并没有离开教堂，他示意里苏特先行离去，自己则坐进忏悔室的隔间中。

    在狭小阴暗的空间中，他感觉更愉快一些。

    不多时，急促的脚步声就从外面路过——波鲁那雷夫急匆匆地离去了，可以想见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十分?焦急。

    有另一人在隔壁落座。

    “这就是你隐瞒我的事？”迪亚波罗单手盖在忏悔室中间雕有镂空花纹的狭小木隔板上，挡住大半光线。

    “我只能推论夏洛克·福尔摩斯用宝具做了什么。”DIO回?答。

    他很适合担任聆听忏悔的角色，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另一个隔间传过来，或许真会?令一般人有种想要倾诉所有罪恶的安心感。

    在DIO对迪亚波罗转述圣杯战争的结尾时，他省略了福尔摩斯的参与——后者发了效果不明的宝具、从表面上来看并没有对战果造成任何影响。

    在DIO解放了宝具「圣人脊骨」之?后，这名裁定者?用维持行的魔力解放了他的宝具「这是常识，我亲爱的朋友」的真名。

    虽然是持续发型的宝具，但真名解放必然带有什么不同的效果。而作?为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宝具在真名解放时，效果就是起源的「究明」。

    就是确保谜题存在解答的究明概念具现化?。比如有一个失落了钥匙的宝箱，那么这个宝具能让钥匙变为「没有失落」、能在世界的某一处被找到[1]。

    虽然还是需要侦探主去寻找，但在固定情

    况下，这个宝具是无解的可怕存在。

    比起见证圣杯战争的结局，福尔摩斯认为莫里亚蒂暗示他的合作?是「拯救人理」。而作?为善良侧的从者，福尔摩斯没有理由拒绝他的邀约——虽然他仍对犯罪卿居然会想要拯救世界而感到惊讶。

    也就是说，在DIO使用超规格宝具、获得超越天堂的力量之后，为了确保世界线不会?因此发生重大偏移、福尔摩斯随即使用了他的宝具。

    ——「如何才能击败超越天堂后、成为真神的DIO。」

    这个「谜题」的「答案」立刻就在世界某处产生。乔瑟夫·乔斯达的替身「紫色隐者?」突然失控，一连念写了十数张神殿之谷的照片——也就是圣杯战争终局之?战的地点的照片。

    福尔摩斯本人也无?法预料，这道线索的产生居然是以这样合理又便捷的方式，将能击败DIO的人引向意大利。

    这是最恶劣的情况，迪亚波罗仅仅只是推论DIO所隐瞒的事情是什么、可能与什么有关，于是想到了对方的宿敌空条承太郎——却没料到吸血鬼本人也不知道承太郎这么快就要到意大利来。

    还有一周。承太郎甚至已经知道了弗拉德三世先前造成的大规模吸血事件，并已经擅自将这种异常与DIO使用的时间暂停联系了起来。

    阴差阳错之?下，或许空条承太郎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

    现在迪亚波罗的权力才刚刚巩固，实在不适合处理承太郎即将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但是为了应付对方，他也不得不想出些办法来。

    “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没有用令咒命令你自裁了。”迪亚波罗道，他起身从忏悔室里离开。

    他刚刚撩起帘子，世界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施力把他按在忏悔室一侧的墙壁上。

    本就狭小的空间里挤入身材高大的迪亚波罗、还有比他体积更大的世界，显得十分?拥挤。

    DIO仍坐在隔壁，没有要弹的意思，但是迪亚波罗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并确信DIO是在通过世界的眼睛盯着他。

    “你我联手，可以轻易杀了空条承太郎，”DIO第二次提起这个提议。

    “他是你的敌人，”迪亚波罗并不因为被钳制就惊慌，但是确实因为这个姿势皱了皱眉。

    昨天他和DIO两个人都没压住火气，怒火之下发泄似地玩得很过。吸血鬼的恢复力让DIO当然无需担心这个，但现在迪亚波罗身上可还不太舒服、更不要提是这种被迫后仰的别扭姿势了。

    于是迪亚波罗皱起眉，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推了推世界的胸口，本来就没用多大力气的替身立刻往后退了一点，差点撞到天花板。

    作者有话要说：[1]侦探羁绊Lv4之后开放的宝具说明

    菠萝：我的大号派我的马甲一号去威胁我的马甲二号，太妙了。

    波——波——               <p/

 65、名字像牛郎酒吧

    现在迪亚波罗居住的这栋房子是多比欧的另外一处产业, 他?喜欢上了把窗帘都拉上、大部分时间都在黑暗中度过。

    这一点方便了DIO，让吸血鬼得以大部分时间都不必在意阳光的影响、随便在房子里?走。

    迪亚波罗不希望DIO经常跑出去乱逛、如果被人看到的话?难免会有被SPW财团的调查员调查到的可能性。

    幸而DIO也并不在意他是否可以外出，唯一让他颇有微词的是迪亚波罗带来的小面包的质量——现在DIO已经不是英灵了, 自然也恢复了对血液的需求。

    为了不让家养的吸血鬼饿到搞事, 迪亚波罗就让里?苏特经常把需要处决的叛徒带过来，算是废物利用。

    这与DIO在埃及时那些自愿被他?吸血的少女显然差远了。

    “都是人类的血，味道有什么差别？”迪亚波罗看着DIO把一具干尸甩到地上，一些血液溅到地毯上, 之后大概会很?难清理?。

    血液味道好坏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健康状况、年龄、性别？迪亚波罗和里?苏特都不是吸血鬼, 自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血液才算好喝。

    迪亚波罗已经让里苏特把那些吸/毒的人筛选出去, 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这么令吸血鬼不快才对。不过DIO既然会把食物拖到迪亚波罗面前来解决，显然是为了表达他?的极度不满。

    “劣等小面包, ”DIO冷笑道。

    “你吸血又不用嘴, 还?能尝得出味道？”迪亚波罗翻了页文件，显然并不在意DIO又在闹什么。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有得喝还?挑嘴就太离谱了。

    他?不可能让DIO出去随便诱拐小面包。迪亚波罗才刚刚继任, 如果闹出大规模少女失踪事件，难免会人心惶惶、觉得他?能力不够。而且空条承太郎就要到意大利来了，现在这种关头, 多余的事情?越少越好, 更不能从某地冒出死法怪异的干尸、让空条承太郎进一步察觉到不对。

    书房门口传来敲门声。现在能进入这座房子的也只有里?苏特了。

    “进?来。”迪亚波罗道。

    DIO心情?不太好地把自己丢进扶手椅里?。里?苏特快步走进?来, 看到地上的尸体时并未停顿。

    他?向迪亚波罗

    递来一叠不算太厚的文件。

    迪亚波罗差点忘记马西莫·波尔沛——Berserker的御主。

    这大概不能怪他疏忽大意，实在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而一个拥有好用替身、大概可以收买作为下属的人的优先级就被一再降低。

    直到里苏特带着马西莫的资料来见他?。

    那个年轻人的伤势确实有点重，这两天才醒过来。但是就像迪亚波罗所预料的那样, 他?对自己的败北并不在意、对向迪亚波罗效忠这件事更是毫无异议。

    马西莫·波尔沛，来自没落的豪门贵族家庭，但是因为家道中落，从幼时起生活就颇不顺利。

    大概是为了偿还家庭债务，才会在获得令咒、召唤从者之后，很?快接受雇佣。像这种为了钱卖命的人在黑/手/党中也不在少数。

    唯一的问题是马西莫见过迪亚波罗的真面目，也见到过DIO。

    迪亚波罗感情?上更倾向于抹杀他?，理?智上却知道每一个替身使者都有不同的能力、大都在特定的关键时刻有用。尤其是像马西莫的「狂躁抑郁」，可能在战斗之外也有独特的用处。

    也就是说，马西莫·波尔沛需要向迪亚波罗证明自己的价值。

    “波尔沛向我展示了「制作毒/品」的能力。”里?苏特道。

    他?是知道迪亚波罗正在收拢阻断毒/品方面的生意，并因此引起了多方面不满的。最近里?苏特的任务目标里?，就有不少是因为这件事才生出背叛的想法。

    不管新任教父是谁、手段如何，要断人财路，自然就会失去一部分人的忠诚。迪亚波罗已经在构思新的财路，但是在那个可以实行之前?，要先处理?组织中并不服气的叛徒们。

    迪亚波罗一点也不在意组织靠售卖什么获利，既然犯罪卿给出了真诚的建议，他?就不介意取缔毒/品。但是背叛——背叛这件事，可以令他感到真正的愤怒和杀意。

    无论是因为什么缘由，只要产生反抗他?的心思，就必须要死。

    但是因为受伤昏迷、没有渠道得知这些消息的马西莫显然还不知道迪亚波罗不准备继续允许毒/品交易这一点。他?仍将自己的替身能制造毒/品当做底牌。

    “那就没有用处了，”迪亚波罗道，“落到别

    人手里?更加麻烦——

    “里?苏特，你有替我杀了他?吗？”

    那双破碎的绿眸从来不主对上其他人的眼睛，此时也是。迪亚波罗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钢笔上。

    坐在背后扶手椅里?的DIO发出半声哼笑，里?苏特已经习惯了DIO时不时这样反应，吸血鬼总是乐于见到迪亚波罗表现出阴狠的那一面。

    “波尔沛的能力可能对我们有用，Boss。”里?苏特冷静地汇报。

    「狂躁抑郁」能够将普通的食盐变成毒/品，但是这种转变是有时间限制的。一个月过去之后，这些药品就会重新变回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盐。

    这么一来的话?，这个替身确实能有极大用处，尤其是在迪亚波罗决定按照莫里?亚蒂先前?给出的建议、在意大利全面禁止售卖毒/品的紧要关头……

    应该如何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差，逐个揪出组织内部的叛徒，然后彻底摧毁反抗的人。迪亚波罗心中有了初步的构想。

    那么马西莫·波尔沛暂时就不能死。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还要至少再活一两个月，这让迪亚波罗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差。

    他?稍稍烦躁地用笔末端轻敲桌面。

    没关系，马西莫不敢把他?所知道的东西说出去——而且关于圣杯战争、关于英灵，这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就算他?说了出去，恐怕也会被别人当做疯子。

    “还?有什么？”迪亚波罗问。

    “还?有关于组织的……名字。”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里?苏特也觉得这件事好像有点儿戏。

    但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们的组织已经不能算是原来三大家族中的一个，而且至今还?没有一个确定的名字，连提起来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专有名词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是这样没意义的事情?，却只能交给Boss定夺，其他人无法代劳。

    “名字？”迪亚波罗对名字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并不在意，但是一个新名字或许真的有助于让组织里?的人更快捷地认识到现在的组织与以前?不同，“那么就由里苏特你来想……”

    里?苏特难得一改面无表情，稍微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色。

    “想不出名字？”DIO非要在这种时候出声，“你一直都冷静到令人

    生厌，那你的组织不如就叫做「Passione」好了。”

    他?显然是抱着随口一提的看热闹态度，说出来的名字也尤其不像话。

    没有什么黑/手/党家族会取名叫「热情」。

    但是迪亚波罗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如果要他?考虑怎么用阴谋诡计整垮敌对家族、那还算专业对口，但是在想名字这种事上，他?——

    “热情？”虽然是DIO随口嘲讽的词，迪亚波罗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更何况他也不在意组织叫什么，“那就叫热情好了。”

    短短几句话之内，掌控意大利的地下组织的名字就定了下来。

    里?苏特的表情变得更加难以言喻。

    热情「Passione」，听起来不像个黑/帮组织，反倒像个酒吧似的。而且还?是那种提供很?不妙的服务的牛郎酒吧。

    ……真的没问题吗？

    但既然迪亚波罗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很?快，意大利的地下世界就会知道——取代了三大家族、在短短十天之内就掌控了整个影子帝国的组织的名字。

    ···

    新崛起的组织叫做「热情」，以与收拢整个意大利地下世界的势力同样迅疾的速度，在短短几天以内，这个新兴的组织已经有了一套完备的体系。

    神秘的热情Boss之下是他的两名亲信，维内加·多比欧和里?苏特·涅罗。前?者受到Boss信任，却也极少露面。后者作为二把手，几乎已经成了热情对外的面孔。

    再接下来是数名干部，大多都是以前?三个家族遗留下来的高阶成员中、并不抵触权力更迭的那些人。每个干部都有专属于他们的核心小队，负责各个地区。

    热情的新Boss——也就是意大利地下世界的新任教父——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培养出完全忠诚于他的一批新成员，连亲卫队的位子似乎也空缺着。

    不过按照他从不露面、甚至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的行事风格，有没有亲卫队差别大概都不打?。

    ——想要加入「热情」的核心小队，就要通过考验。

    ——考验的关键掌握在热情的亲信维内加·多比欧手中。

    ——考核失败的人会死。

    在贸然涉足一个区域以前，了解到那个地区基本的势力分布情?况是必要的、能避免很?多麻烦。

    因此——这是SPW财团的调查员能接触到的一切信息，在空条承太郎前往意大利前的晚上躺在了他?的书桌上。

    情?报太少，大概也与「热情」组织成立不久有关，简单的调查挖不到太多内情?。波鲁那雷夫从上次通话?以后也失去了联络，大概又是去跟进?哪一条关于箭的线索，没有再主联系承太郎。

    不过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承太郎并不想与当地黑/手/党起什么冲突，只是去调查时间暂停的真相是否与意大利有关、以及吸血事件的传闻是否指向DIO而已。

    必要的时候，他?准备寻求当地势力的帮助——不过按照承太郎的性格，大概仅限于用白金之星揍到他们把情?报都说出来的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龙龙搞钱500预收加更！冲！

    <p/

 66、抵达意大利

    要加入热情首先?要通过试炼。

    而想要加入核心?小队、并且愿意为此?豁出?命去的?机会主义者们, 则需要去见维内加·多比欧本?人。由这?名Boss的?亲信决定，他们是否有资格接受神秘的?试炼。

    所有成功加入组织的?人，都对?考验的?内容闭口?不谈。而那些失败了的?, 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们——毫无疑问, 他们是已经死了。

    多比欧的?主宅位于那不勒斯，并不是特别严格保密的?地址，按理?来说这?种?选址足够嚣张狂妄。

    但是大多数人见到这?位Boss的?亲信的?时候，都难免产生一点犹豫怀疑。

    如果?先?前有人怀疑过神秘的?教父根本?就不存在, 是被多比欧推出?来作挡箭牌的?假身份, 在见到多比欧的?一刻也大多会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

    ——多比欧看起来才像是被什么人推出?来挡枪的?靶子呢。

    他分明非常符合气氛地坐在欧式装潢的?会客厅里。

    但是对?于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来说, 虽然因为身高的?原因不至于双脚悬空, 可那把本?该很有威慑力的?扶手椅还是显得太?大了。紫色的?露腰毛衣下面露出?的?一截腰线也过于纤细。

    他几乎是整个人陷在柔软的?皮椅里——总而言之，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和他比起来, 冷着脸的?马西莫·波尔沛看起来都更像是个黑/手/党干部。

    “上午好, ”多比欧微笑道，“请坐吧。”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多比欧身上。那双棕色的?眼睛在光线下显得颜色更浅。他甚至非常友好地给客人倒了杯茶。

    然而马西莫显然已经陷入了「眼前此?人必然十分可怕」、「他做这?种?事是有什么意图」的?怪圈中，捧着茶杯像是捧着毒药、又不敢不喝。

    “我应该考验你?, ”多比欧说，“但是其实没什么好考验的?，你?已经有替身了。”

    原本?的?考核是由里苏特和其他人把关之后, 把忠诚、且看起来有资质的?新人送到多比欧手里, 由多比欧——也就是电话另一端的?迪亚波罗本?人——

    决定要不要在他们身上使用箭。

    “你?会跟着里苏特先?生的?小队, 负责组织内部叛徒的?清理?工作，也就是暗杀组。”多比欧没怎么思考就下了决断。

    “是。”马西莫稍稍一愣，立刻应道。

    这?是绝好的?机会，没有人会不愿意在里苏特手下做事——这?简直就像是一举进?入权力中心?的?捷径。在教父没有亲卫队的?现?在, 里苏特所带领的?暗杀小组几乎等同亲卫队，手握难以想象的?影响力。

    但同时，暗杀组没有自己的?地盘，工资待遇全部都由任务和奖金决定，更没法轻易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

    对?马西莫来说，也是变相的?监视。一旦他有任何异，里苏特就会第一个杀了他。

    不过他没有背叛的?理?由——马西莫只是需要钱而已，而想要在拿到钱的?同时不惹上无法处理?的?祸端，为热情做事是最稳妥的?方式。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目的?，迪亚波罗也不会放任他走到多比欧面前。

    “那么就好啦，”多比欧轻快地说，“不过，还有一件事——有关圣杯战争。”

    马西莫的?脸色突然有些苍白，他不后悔作为Berserker的?御主参与?战斗，不然他也不会有这?样加入热情的?机会，但是他看到了太?多不该看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个与?他交战的?粉发男人是谁、是否也是热情组织的?成员，但是他没再听说那个人的?去向。大概是在圣杯战争中或者在那之后的?权利更迭里死去了吧。

    但不难想象，热情如此?巧合的?崛起绝对?与?圣杯战争脱不了关系。

    马西莫甚至考虑过那个粉发男人会不会是组织Boss——但是那样强大的?替身使者没有道理?把自己隐藏在幕后。他更倾向于认为Boss是个没有替身的?普通人、却知道替身的?存在，不暴露身份也是为了自保。

    “说出?去的?话，我会杀了你?。”多比欧说，他脸上的?表情此?刻显得有些狰狞、不，更像是有些期待——“我会替Boss杀了你?。”

    他强调道。

    于是马西莫在此?刻得以窥见多比欧的?本?质。这?个看起来善良柔软过头的?少年，是彻彻底底的?

    「Boss的?狂热支持者」，渴望一切「能帮Boss做事的?机会」。

    也就是说，不论?是招募组织成员还是杀人，只要是为了Boss，多比欧就会十分愉快地去做。

    那个教父，是从哪里找到这?样的?手下啊……马西莫的?额头上忍不住渗出?一点冷汗来。

    “关于那场战争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忘记了。”他立刻回答。

    马西莫·波尔沛带着一点恐惧和紧张不安离开。

    “嘟噜噜噜噜……”

    多比欧抓起座机的?话筒。

    “Boss！”在迪亚波罗成为教父之后，多比欧就自改变了对?他的?称呼，“我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了。”

    「做得好，我的?多比欧。」迪亚波罗回答。

    “但是那个波尔沛，我还是觉得应该把他处理?掉，”多比欧有些不安地抓着毛衣一角搓揉，“他知道得太?多了，会影响到Boss吧？如果?是禁贩毒/品的?事，不需要他也——我一定会帮Boss处理?好的?！”

    「冷静下来，多比欧。」迪亚波罗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能处理?好，但那样太?危险了。留着波尔沛还有用，而且他的?替身是很好的?战斗力。」

    “是，我知道了，Boss……”多比欧听起来显而易见地有些失望。

    多比欧唯一的?缺点就是为了迪亚波罗做事时不惜一切代价，大多数时候连自己的?安全也不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有知道内情的?里苏特时时拦着他，恐怕迪亚波罗身上也要多出?不少莫名其妙的?伤口?。

    但是现?在迪亚波罗的?注意力并不在马西莫·波尔沛身上，后者的?命完全掌控在他手中，并不需要太?在意。

    他更担心?的?是即将到达意大利的?空条承太?郎，还有正处在他威胁之下、不得不为了索里特的?安全而按照他吩咐行事的?波鲁那雷夫。

    后者并不是个好演员，难免从言谈中露出?破绽。承太?郎又是看似做事粗暴、实则心?思极细的?类型，迟早会看出?不对?劲来。

    不如说，迪亚波罗的?目的?就是让承太?郎看出?波鲁那雷夫的?不对?劲。这?么一来，重视同伴的?承太?郎就会首先?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波鲁那雷夫身上。

    等到对?

    方抽丝剥茧发现?真相、迪亚波罗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排一些另外的?、能把他的?注意力引开的?小细节。

    总之决不能真的?让空条承太?郎发现?DIO在这?里。为此?，迪亚波罗不止一次警告了DIO，让后者不要轻易搞事——虽然可能收效甚微。

    但是一直用波鲁那雷夫拖延对?方的?调查进?度也不太?现?实。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多比欧——

    门口?传来敲门声。

    推门进?来的?是里苏特。

    多比欧刚刚把窗帘拉上、挡住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现?在他站在一片阴影中，短暂地陷入沉默不语当中。

    里苏特转开视线。他知道Boss和多比欧是同一个人——在圣杯战争期间，迪亚波罗没有太?多精力和机会隐藏这?一点，不过他也知道Boss极其厌恶被人看到他与?多比欧切换人格时候的?样子。

    “说吧。”迪亚波罗脱掉身上有些紧绷的?毛衣，抬手示意里苏特说下去。

    他重新坐回那把椅子里，单手手肘支着扶手，双腿交叠。比多比欧长很多的?粉色长发披在肩头、盖住黑□□衣的?一部分。

    白发青年这?才向他递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显然偷拍于人来人往的?机场，但是正中那个戴着夸张帽子、表情严肃的?青年十分清晰。

    “空条承太?郎到意大利了。”

    ···

    承太?郎在接机口?看到十分显眼的?银发——波鲁那雷夫向他招手。

    但是他很快就察觉了事情有些不对?劲，虽然波鲁那雷夫显而易见地在因为故友重逢而欣喜，但是热情的?法国人没有冲上来给他一个不分场合的?拥抱，脸上挂着的?开朗笑容也有一些违和。

    是非常不符合他性格地有些忧心?忡忡。

    是出?什么事了吗？

    正在承太?郎准备直接开口?询问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身侧传来过分灼热的?视线。承太?郎立刻回过头，但是那里什么也没有，更没有前来偷袭的?替身使者。他只看到一个穿着普通的?路人转身离开。

    是他想多了？还是因为是来调查DIO相关事件的?缘故、有些神经过敏吗？但是承太?郎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更倾向于那个逆着人流离开

    的?路人有问题。

    那个人手上抓着什么……承太?郎眯起眼睛——那是个相机吗？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跟着波鲁那雷夫往机场外走。

    “你?最近怎么样？”承太?郎随口?问道，“关于箭的?情报调查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找到了一些线索。”波鲁那雷夫回答。

    波鲁那雷夫很少像这?样沉默寡言，在同伴面前就更不可能了——在路过几个漂亮女?孩子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回头多看一眼。

    他身上绝对?有问题。

    “之前你?是来查看DIO儿子的?情况，怎么样？那个索里特·纳索没有在抚养他？”

    波鲁那雷夫向乔瑟夫·乔斯达解释了乔鲁诺的?情况，但是当时承太?郎忙于学业，没能及时关注。

    但是承太?郎敏锐地发现?，在提到索里特的?名字的?时候，波鲁那雷夫浑身僵硬了一瞬。

    ——难道波鲁那雷夫的?异状与?DIO的?前情人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这边布局还是不太一样。队长和小多是明面上的高层，老板持续社恐发作，但是不会拖欠暗杀组工资了，毕竟队长现在是二把手。

    看啊，那个满脸写着无敌的大学生来了，他带着他的论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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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宴会邀请

    波鲁那?雷夫确实很不对劲, 承太郎也无意继续欣赏他蹩脚的演技，表面上说?自己太累要早点休息——法国人一定也知道承太郎察觉了不对，空条承太郎从不示弱、也不可能因为疲倦就放弃调查的时机。

    这是数年前?那?五十天、在生?死之战中磨练出的默契。不管幕后之人是谁, 他们都低估了承太郎的洞察能力和对波鲁那?雷夫的了解程度。

    “你?的调查怎么样了？”他模棱两可地问。

    “还没什么进展, ”波鲁那?雷夫摇了摇头。

    但?是事实上他一开始的调查目标就是DIO的儿子乔鲁诺·乔巴拿，并且之前?就已经联系过SPW财团、表示调查已经完成。

    那?么摇头的意思就十分显而易见——他在让承太郎不要轻举妄。

    于是承太郎就对他的处境有所猜测。并不是他本人身处直接的危险当中，而大?概率是有什么人在用别的东西威胁他。

    意大?利能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波鲁那?雷夫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个?索里特·纳索……说?实话，承太郎并不信任这个?意大?利人, 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觉得对方身上有问题。

    但?是波鲁那?雷夫对索里特深信不疑, 这让他们——指抱有相同怀疑的乔瑟夫和承太郎本人——也很难采取什么有效措施, 尤其是SPW的势力在自成一系的意大?利地下世界几乎也算寸步难行。

    这两年, 关于索里特的调查一律都石沉大?海，像是后者搭上了什么黑/手/党的线, 连最简单的查探都会被拦下来。

    承太郎在定下的酒店门口与波鲁那?雷夫告别。踏入大?堂的时候, 他就敏锐地察觉到有几道视线聚集在他身上。等他快速警惕地环视周围，却发现并没有人在看着这边。

    前?台的服务生?恰巧在接听客人的电话、看起来手忙脚乱地道着歉，打扫的清洁人员背过身去清洗抹布，不远处似乎在等人的客人继续低头读书。

    承太郎于是佯装低头整理行李, 实际上白金之星从背后浮现出来。

    他与替身共享视线，轻而易举就看到了这些人都在用隐秘的视线打量他的一举一。服务生?握

    着电话话筒、却也不再说?话了，只盯着承太郎看。

    电话那?头说?不定就是幕后黑手, 正在听属下汇报承太郎的一举一。

    这个?酒店并不安全。承太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论威胁了波鲁那?雷夫的人是谁, 他们都一定提前?知道了承太郎订的是这家酒店, 并且在这里布置了不止一个?暗线、就等他主走进来。

    不过好?消息是，这些人大?概都不是替身使?者，不然不会看到了白金之星还无于衷。如果对方不知道替身的存在，基本就可以和他的调查撇清关系了。如果对方分明知道替身、却还是选择让这些人来监视承太郎, 就代表暂时还不打算手。

    承太郎考虑了一下，面色如常地到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

    在房间待了足够自然的时间之后，他离开了酒店，其间甩掉不少试图跟踪他的小尾巴。

    如果按照普通人的标准来说?，这个?试图掌握他行踪的人已经派出了绝对足够的人手、可以算得上大?手笔了。然而白金之星时时就在承太郎身侧，本该看不到的背后也全部在他视线范围内。

    再次拐过一个?拐角，承太郎让白金之星作为身体?延伸的一部分，用力抓住面前?死胡同的墙顶端、向上一翻。

    一般人绝对翻不过去的高墙被他一跃而过。后面的跟踪者一路追来的时候，就只能对着空空如也的巷子低声?诅咒。

    里苏特接到电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按照Boss的描述，空条承太郎是个?强大?的替身使?者、其替身甚至能达到暂停时间的程度（虽然DIO先生?嘲讽说?那?个?一直在退化的时长?简直丢脸），甩掉几个?跟踪者再容易不过。

    派去的下属里也没有替身使?者——故意让空条承太郎发现被跟踪、这样将跟踪者甩掉之后就会暂时放下戒心。

    而真正的后手——

    “Di molto！”紫色头发的少年盘腿坐在电脑前?，兴奋地敲击键盘，“不愧是花费好?长?时间教育的孩子——虽然没什么破坏力，但?是追踪和隐蔽能力都超出了预料！”

    里苏特至今没有搞懂那?个?奇怪的口癖和少年的变态倾向从何而来。

    他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在沙发上

    的坐姿。在确认成立暗杀组之后，Boss给他们安排了一栋隐蔽的别墅作为基地。现在人数还很少，不能称之为一个?小队。除了还没来报道的马西莫·波尔沛之外，就只有里苏特还有这个?少年。

    这个?少年名叫梅洛尼——替身名「娃娃脸」，是用男人血液和女人身体?制造「孩子」的替身。制造时间是三分钟，其后按照不同的教育方式，娃娃脸所制造的孩子会获得不同程度的能力。

    即便是里苏特也不得不承认，这种?远程控制、自主行力极高、而且受伤不会反馈给本体?的替身是非常适合暗杀的能力。但?是这次按照Boss的要求，梅洛尼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教导娃娃脸不要杀人、学会追踪和隐蔽技巧。

    因此空条承太郎也没能发现，在最阴暗的角落里，娃娃脸所制造的「孩子」正紧紧跟在他身后。

    「戴帽子的人进了酒吧，和他见面的是个?年纪很大?的爷爷。」

    「他们在说?什么？」

    不管看多?少次，通过电脑与远程操作型替身对话也是很奇怪的画面，更何况屏幕荧光映射下、梅洛尼脸上满是兴奋和跃跃欲试——他一直对测试娃娃脸的能力极限抱有不正常程度的热情。

    「听不清、听不清。老爷爷在说?「热情」和「宴会」。帽子说?「那?就拜托你?了」。」

    接着娃娃脸开始烦躁地重复听不清三字，大?概是由?于不能靠得太近、避免被承太郎发现的可能性，导致没法完整转述那?两人之间的对话。

    不过听这个?意思，那?个?老人恐怕就是SPW财团在意大?利的情报员之一。而他给承太郎提供的调查途径就是从热情入手，而混入调查的契机是一场宴会。

    他们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信息。

    “要杀了他吗？”梅洛尼看向里苏特。他很期待，主要强化了其他方面的娃娃脸还能有什么程度的破坏力。

    “不，让娃娃脸回来吧。”里苏特揉了揉眉心。

    选什么不好?，非要选那?种?场合去调查——哪怕是空条承太郎要来掀了热情总部恐怕都比这个?好?——里苏特已经彻底预感到Boss会陷入怎么样的焦躁状态中了。

    ···

    “……宴会？”

    果然，

    迪亚波罗发出了困惑的声?音。那?个?SPW财团的人是脑子缺根弦，还是根本就没有好?好?调查最近热情的向？

    要在这种?公?共场合见到热情的Boss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承太郎决定从其他方面入手——

    最可恶的是迪亚波罗的目的是误导承太郎，而非完全绕着对方走，不然就算承太郎在意大?利住三五年、也见不到迪亚波罗一面。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出现在两天后的那?场宴会上。

    宴会。迪亚波罗最痛恨的、毫无意义的社交场合，可以总结为一群打扮得过分显眼、抓着酒杯的人走来走去，进行完全没有营养的对话。

    他当然可以禁止组织的干部私下举办这种?宴会——但?有时候过多?压力会适得其反，偶尔也要放宽限制，更何况这些人大?概还沉浸于过去那?一套、没有意识到新任Boss的「不愿露面」也包含不希望有这种?高调的聚会。

    于是多?比欧和里苏特——还有Boss本人——也都收到了不一定会得到回应、但?不能不送的邀请函。

    迪亚波罗把?纯黑色的邀请函丢进壁炉里，可笑的是那?上面连个?名字也没有，只能干巴巴地写着「阁下」二字。

    无论在什么地方，这种?宴会总是不可避免，好?像不在铺张的酒会上端着酒杯与人假笑着交谈，就不能体?现一个?人的身份一样。

    不过即便如此，迪亚波罗也绝不会出席这样可笑的场合——从他连继任仪式也不愿意举办就知道了，承太郎就算去了也只能彻底扑个?空。

    多?比欧和里苏特既然已经被默认为Boss的眼睛和刀，完全可以代替他出面。使?唤起下属来，迪亚波罗一点也不心虚。

    ···

    “Boss，一定要这样穿吗……”多?比欧站在镜子前?，双手一起抓住话筒，苦着脸、看起来比叫他去杀人还要紧张。

    「这套很适合你?，我的多?比欧。」迪亚波罗安抚道。

    镜子里，少年身上套着整齐的纯白色礼服西装。

    “迪亚波罗要你?代他出席？”

    多?比欧猛然回过头，才看见DIO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他在面对DIO的时候确实有点害怕，一下子答不上话来。

    不过DIO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这

    几天DIO也早就看出多?比欧并不是一开始在他面前?装出的那?种?完全无害的样子。只是迪亚波罗始终害怕亲自出面的习惯逐渐开始让他有些不耐烦罢了。

    “我也会去。”DIO道。

    多?比欧困惑地眨了眨眼，迪亚波罗却彻底僵住了。

    DIO并不是在征求任何人的意见、也不是在开玩笑，只是在通知而已。空条承太郎——他的宿敌——既然已经到了他眼皮底下，那?么受肉以后恢复了全盛状态的DIO没有道理对他避之不及。

    如果也像迪亚波罗那?样不愿露面就不是DIO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多限定西装SP，我的XP系统已经过载了，大家呢？

    阿貂搞事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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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邀舞

    迪亚波罗并非毫无长?进, 虽然?有时候容易在DIO的骚操作之?下显得?焦躁难安，但他已?经越来越能在这个吸血鬼面前保持冷静了。

    他并不是对主与敌人?见面有什么意见，必要的时候这种事他也没少做。如果?有背叛者能越过里苏特对他造成威胁、迪亚波罗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其战斗——哪怕面对的是可能会造成威胁的强敌也一样。

    他厌恶暴露身?份、难以控制在有人?知道他真?名和样貌的时候感到不合理的恐惧, 却并不是在逃避战斗, 更不认为绯红之?王会输。

    能削去时间的替身?是不可战胜的——迪亚波罗如此自负。

    但空条承太郎和DIO并不是一定要拼到你死我活——不是说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和平相处的可能，而?是他们根本就?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只要DIO愿意、承太郎一辈子恐怕也不会有机会找得?到他。

    因此迪亚波罗完全无法理解DIO非要往承太郎眼前凑的行为。

    但是以多比欧现在的状态——他指穿着正装、非常难脱衣服的状态——迪亚波罗也没法随便冒出来和DIO对话。

    “你看起来并不想报仇。”他暂时借用了多比欧的身?体。

    DIO没有见过迪亚波罗这样通过多比欧之?口?讲话。那双温和的棕色眼睛被破碎的绿眸所取代，多比欧整个人?的站姿乃至气势也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报仇？本DIO现在就?站在这里。”DIO抱臂道。

    对DIO来说, 与承太郎的那场战斗是他很久以来都没有体会到的、势均力敌的生死之?斗, 因此也没有屈辱之?说。至于那些被击败或被杀的部下, DIO就?更不可能为他们感到什么负面情绪了。

    “「铲除乔斯达家?的血脉」？”

    “暂时没有那个必要。”

    和乔斯达家?的人?作对时, 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巧合，好像伴随了他大半生的强运全都跑到对面去了。

    但是DIO可以很有耐心、等待一个绝好的时机——迪亚波罗还没有看出他是否还将「上天堂」作为目标。身?为英灵的DIO已?经体会过了超越天堂的力量, 他真?的会就?此放弃吗？

    不, DIO是会因为

    「曾经体验过力量」而?变得?加倍贪婪的人?，就?像迪亚波罗自己?一样。

    但是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超越天堂」这个目标，迪亚波罗也没有向DIO问起恩里克·普奇。

    “那你打算做什么？”迪亚波罗抬手帮多比欧理好乱糟糟的领结、眼睛却始终盯着镜子里的DIO，“你已?经联系了小达比吧？”

    这段时间DIO也不是无所事事, 迪亚波罗根本没法限制他的通讯，于是DIO早就?已?经开始他位于世?界各地的下属。

    除了当时魔馆的那一批替身?使者之?外，DIO还有许多隐藏起来的手下, 可以说他几乎是周游世?界、把所有找见的替身?使者全部收入麾下。问题是那些人?都还十分忠心, 在DIO死后也没有背叛的意思、现在更是对于DIO死而?复生表达了十足的狂喜。

    这种情况下DIO去联系替身?能力已?经暴露、并且受到SPW财团监视的小达比——很大概率是想利用小达比引开承太郎的视线, 但他又偏偏要亲自去承太郎面前晃悠，这些作矛盾又多余。

    迪亚波罗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拿起那个纯白色的夸张面具。

    ……说起来，确实有印象从请柬上看到这场宴会是假面舞会的形式。这样也不错，虽然?多比欧的发色和身?形都很明显, 但至少不必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真?实长?相。

    这个年代还有人?举办假面舞会，难不成是认为这样能给生活在阴影中的人?以虚假的「身?份被保护着」的安全感？

    迪亚波罗倒并不在意这种虚假的慰藉。如果?不是有多比欧的话，别说面具，就?是把他全身?都罩得?严严实实、也休想让迪亚波罗踏出家?门一步。

    “做什么？——就?算承太郎看到我，对我来说也没有损失。”DIO道。

    不需要正面战斗、也没有和□□契合不完全的弊端，给他一晚上的时间，DIO可以出现在世?界上承太郎想不到的任何?一个角落。

    但是迪亚波罗不同，DIO现在站在这里、明天甚至就?可以抵达埃及开罗，迪亚波罗却不能丢下刚刚发展起来的热情不管。

    迪亚波罗的筹码要更重?，他知道DIO是想借机做个交易。

    他的沉默显然?让DIO误解了他的意思，

    “小达比会给你准备一份

    名单，”DIO加码道，“能帮到你的一部分替身?使者，暂时借给你用也不是不行。”

    这样的话，价格就?太高了。DIO想要什么？

    箭？——迪亚波罗没有隐瞒DIO他藏有第六支箭的事，现在DIO的箭已?经被SPW财团收走——但是没有必要，DIO可用的下属很多、不像迪亚波罗一样需要物色新的替身?使者。

    乔鲁诺？——他还没有展现出足够让DIO这样算计的价值。

    “你要什么？”于是迪亚波罗直接问道。

    “一支舞，”DIO道。

    迪亚波罗彻底噎住了：

    “你说什么？”

    “明天的宴会是假面舞会吧，那么就?来和我跳一支舞。”DIO一副「我都这么为你考虑了还想怎样」的理所当然?态度。

    这样的话确实可以考虑，只要戴上假发、小心一些，不会有人?看到他的脸……

    不，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差一点他的思路就?要被DIO带偏了。

    分明这就?是DIO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却非要硬拉着迪亚波罗一起承担风险，还提出这种交换条件。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迪亚波罗的被害妄想症越来越严重?、导致DIO已?经开始高估出席一场舞会会对他造成的精神压力。

    “跳完就?可以走，怎么样？”DIO还在试图说服他。单看这只吸血鬼花在劝说上的力气，就?知道事情绝不像他说的那样、仅仅只是一支舞，他绝对是想看能值回票价的热闹。

    但偏偏迪亚波罗对他承诺的东西十分心，那些替身?使者的帮助——虽然?他们当然?还是会完全忠于DIO，但是也因此利用起来完全不需要手软。

    现在热情才刚刚站稳脚跟，需要人?手的地方可太多了。

    “……你以为我是灰姑娘吗？”

    无人?知道其真?面目的女孩，等午夜的钟声一响，就?匆匆从舞会上逃走，留下似是而?非的线索。但是如果?跳舞的另一方是DIO，那一切恋爱轻喜剧的情节也都要变成恐怖片。

    “很不错的交易吧？”DIO抱着手臂自信极了。现在热情是最缺人?的时候，而?DIO并不介意把自己?的手下借出来——像迪亚波罗这种实用主义者不可能拒绝他的要求。

    多比欧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怎么往前走了两步，而

    ?且拳头有点痛……奇怪，刚才好像也没有撞到什么。

    DIO伸手揉了揉下颌。

    该说还好出拳的不是绯红之?王吗…？

    ···

    承太郎走出酒吧的时候，差一点就?让白金之?星直接出拳。

    但是突然?伸手拦住他的人?显然?早就?知道白金之?星的力量，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最狠的第一击，然?后非常不走寻常路地举起了双手。

    “我没有恶意！”荷尔·荷斯大声喊道，立刻退出白金之?星的射程，就?怕承太郎一个冲就?把他揍到再起不能。

    没有恶意这点倒不是假的，他今天甚至都没有带佩特夏出门，把后者关?在家?里还很是花了他一番力气。毕竟如果?看见承太郎，保不齐佩特夏就?会想要为它的主人?英勇捐躯呢。

    承太郎对这个雇佣兵有印象。DIO的手下中少有这样没有骨气的人?物，对方也不是真?的效忠DIO，只是拿钱办事，是他们当初五十天的征程中少有的、比较和平的一场战斗结局了，

    “荷尔·荷斯。”承太郎立刻想起了他的名字，还有波鲁那雷夫也在电话中提过——

    对了，电话。波鲁那雷夫是否在当时打出那个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处在某种被威胁的状态中了？那么他即便在那种情况下也要提到荷尔·荷斯，是在暗示说这个雇佣兵是敌人?，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我们换个地方。”荷尔·荷斯谨慎道，他带着承太郎走到无人?的小巷阴影中。

    承太郎十分谨慎，始终都没有收回白金之?星，但荷尔荷斯几度蜷起手指，都没有召唤出他的替身?皇帝。他是真?的以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站到了空条承太郎面前。

    “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波鲁那雷夫是怎么回事。”荷尔·荷斯答道，不过他立刻在承太郎要杀人?般的目光下举起双手、赔笑道，“不是我干的啊，你到底要不要听?？”

    如果?迪亚波罗在这里，他一定会惊讶于——不，是震惊于荷尔·荷斯的反应。

    可惜迪亚波罗甚至没有过多在意荷尔·荷斯的去向。他确实有在派人?注意雇佣兵大致都在哪里，却并不太像担心波鲁那雷夫会搞事那样担心荷尔·荷

    斯会做什么。

    荷尔·荷斯是个有脑子、且果?决，必要的时候十分大胆、但是绝对足够谨慎的人?。他只争第二不做第一的信条也是如此而?来。

    这个雇佣兵从来不会因为虚无缥缈的大义、或者要面子之?类的理由涉险。他分明知道迪亚波罗和DIO在一起，而?后者甚至给他种下过肉芽。

    DIO是他无法战胜的敌人?。迪亚波罗甚至不需要考虑自己?的存在，就?知道荷尔·荷斯在面对DIO的时候是经历了怎么样的恐惧。

    这种时候，「只要逃跑就?好」是迪亚波罗认为雇佣兵会做出的选择。

    只要丢下一切责任、离开意大利就?好了，不是吗。他为什么要在这件事里掺一脚捣乱？

    作者有话要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阿貂，你怎能用你的下巴袭击多比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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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舞会

    SPW的?人花了不小的?力气才让他走进这?里。

    水晶吊灯反射的?灯光并不算刺目, 但是足以让承太郎感到烦躁。人太多了，那?些笑?声交谈声更是毫无阻隔地钻进他耳朵里，令他心烦。

    承太郎在大学里自然见过无数派对的?场合, 作为SPW财团继承人之一的?身份也让他没少收到那?些更上层聚会的?邀请函。

    但是无论他见过这?种筹光交错的?场面多少次, 他也不可能习惯这?种场合，更不要提融入。

    尤其是在场的?人大都手上沾血，却非要装出一副和善可亲的?虚伪样子。

    不过承太郎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微妙地和在场不少人相合，看起来?竟然还有些合群。

    他要来?这?里的?消息并没有告诉波鲁那?雷夫, 想来?对方已经意识到了他正在着?手调查、却没想到荷尔·荷斯已经告诉了他大部分?事?实,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真?正能引他找到索里特·纳索的?人。

    在这?种场合, 找到一个他也不知道长相的?人会很?难吗？

    不过很?快, 承太郎就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了。

    一身白西装的?少年被年长他两轮的?男人引到二楼的?平台上，隔着?栏杆俯视整个大厅。

    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安静下来?。

    ——这?就是承太郎要找的?人？

    就算隔着?挡住了少年大半张脸的?面具, 承太郎也能看到在灯光映照下, 那?双棕色的?眼睛与「游刃有余」相差甚远。

    这?个粉发?少年看起来?就像是误入了这?里的?高中生。

    承太郎听过情报，说?热情的?高阶干部什么人都有，Boss的?两个亲信却都年纪不大，但是想象中也应该是凶神恶煞,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纯粹被人带歪利用的?青少年，和这?种乖学生的?形象完全不搭边才对。

    在他能够继续惊讶下去以前，那?个少年就开口了。他的?声音并不太大, 但因为大厅里此刻落针可闻的?缘故, 每个人都能清楚地听到。

    承太郎来?之前恶补了一段时间的?意大利语, 虽然不能说?完全明白——但是那?个少年

    语速并不快，说?话时好像还带点犹豫，竟让他听懂了三四?成。

    大概是Boss并不会出席这?场宴会，但是希望大家能玩得尽兴之类的?废话。他大概不是在认真?说?这?话, 也不觉得有人会真?心相信。

    但是承太郎分?明看到他有点紧张地几次看向站在楼梯上那?个黑西装白发?青年的?方向，姿态还带些不易察觉的?局促、像极了被教授拎上台做临时项目展示的?学生。

    虽然外表可能很?有欺骗性——但这?样的?人是黑/手/党？而且还是Boss的?直属下属，能够代?替Boss发?言的?大人物?。这?些意大利人都在搞什么？雇佣童工吗？

    “那?个少年是维内加·多比欧，”财团的?人在他身边低声道，他是以承太郎的?翻译的?身份混进了这?里，此时也很?好地起到了认人的?情报提供作用，“楼梯上的?大概就是里苏特·涅罗了。他们两个的?身份都不是秘密。”

    「热情」组织Boss的?眼睛，和他最锋利的?刀。

    说?完简短的?话，多比欧显然送了口气、往后退开。礼节性的?鼓掌过后，他也没有要下楼的?意思，就靠在栏杆上，随意扫视下面的?人。

    里苏特上楼站在他身后半步，类似保镖地站定。那?个位置很?微妙，既可以是最好的?保护位，也是最容易从?背后偷袭的?位置。

    但是多比欧显然并不介意他这?样，整个人仍然十?分?放松，站姿在承太郎看来?完全是不擅长战斗的?门外汉、毫无防备。

    本来?听说?多比欧和里苏特·涅罗的?情况之后，承太郎猜测他们应当是水火不容、互相夺权的?制衡关系，不然那?个热情的?Boss也不可能放心让他们两个大权在握。

    现在看来?好像却并不是这?样。

    承太郎已经思考完毕，于是一向都不知道回避和退缩为何物?的?他就站了起来?，把一口都未的?酒放回在桌上，双手插在口袋里向楼梯上走去。

    有许多人都在暗中注意这?边的?情况，因此承太郎踏上第一级台阶的?时候，就有侍者试图阻拦，但被他轻易推开。

    在承太郎走到一半的?时候，几乎所有在场者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了

    。

    二楼的?平台上，多比欧低声与里苏特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快步走向后面的?走廊。

    而里苏特就拦在了承太郎面前。不光和多比欧相比身材十?分?高大，他在面对承太郎的?时候差距也不多，在气势上并没有太大差距。

    在承太郎刚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里苏特就抬手制止了他。

    “请停在那?里。”他道，“您是空条承太郎先生吧？”

    里苏特·涅罗显然是个替身使者，而且也像大多数替身使者那?样，知道白金之星的?射程和时停能力。

    他们之间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这?显然是里苏特上的?保险。但是以承太郎仍能时停一秒以上的?能力，在一秒之内近身并不是什么难事?。

    大概这?也是多比欧提前离开的?原因——他很?明显并不是战斗方面的?人员，

    也就是说?里苏特并不认为他们两个会在这?里打起来?，想要和平解决的?想法比较明显，毕竟在这?里要是两个替身使者闹起来?，恐怕场面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我要见维内加·多比欧。”承太郎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冷静地提出了要求。

    “多比欧现在不能见你，”里苏特道，然后在承太郎叫出白金之星来?之前补充，“请等到这?场宴会结束。”

    确实，宴会的?场地也并不是属于热情Boss或者多比欧本人的?，会有这?种顾虑实属寻常。

    承太郎随意点了点头，并不太怕多比欧会趁机离开。这?大概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典型例子，热情总部就在这?里，多比欧又能跑到哪里去？

    但是他也没有重新回到大厅中去的?意思，就这?么与里苏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尴尬距离、也非常不见外地留在了二楼。

    ——虽然听Boss提过空条承太郎就是这?么不走寻常路的?人，但是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会有些被震撼到。里苏特想。

    金属制品在这?种距离下一击杀死空条承太郎的?概率有多大？

    接近于零。

    作为暗杀者，里苏特习惯性地衡量自己与承太郎之间的?实力差距，并得出了结论。

    时停简直就是个无解的?作弊器。里苏特能想到的?最

    合理的?对敌方式就是从?楼上跳下去的?同时、利用金属制品较长的?射程操纵承太郎体?内的?铁质。

    但是在那?些刀片造成致命伤害之前，承太郎就可以发?时停，并在时间暂停的?区间内杀死里苏特。

    要与他战斗，至少需要双人配合。比如在里苏特发?攻击的?同时，让梅洛尼的?娃娃脸藏匿在一边，趁时停冷却时间还没过的?时候再次偷袭。

    但是白金之星本身的?数据也高到可怕，破坏力和速度都不是一般替身可以随便匹敌的?。

    虽然这?样想，但是仅止于习惯性的?推测罢了，里苏特本人一点都没有想要和承太郎敌对的?想法，Boss显然也是这?样。

    如果不是DIO先生，恐怕空条承太郎也不会到意大利来?、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见面吧。

    在里苏特思考他与承太郎战斗的?胜算的?同时，承太郎也在考虑这?名暗杀者的?替身能力。

    很?适合暗杀的?替身能力，到底是否擅长正面战斗。情报太少了。于是他又想到他此行的?真?正目标——调查DIO是否再次出现，又或者是不是有别的?人因为石鬼面变成了吸血鬼。

    但是他见到SPW财团弄到的?案件档案之后，就知道这?些案件大约不是DIO本人所为。那?些在魔馆中的?干尸都是只有脖子处有伤痕，这?些尸体?却不是这?样，像是直接被外力引走全部血液、全身都有细小的?伤口。

    手法根本就不一样。那?么这?是其他的?替身使者所为吗？如果DIO真?的?复活了，他是否会让下属故布疑阵、将承太郎的?注意力从?他真?正的?所在地引开？

    他们两个人并肩在楼上相安无事?，于是本来?大厅里紧绷的?气氛又被压了下去，隐秘的?视线却增加了。

    想来?有些人已经开始思考空条承太郎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能和里苏特站在一起、是不是Boss新的?助力。

    承太郎没有这?种顾虑，但是在很?多人眼中，这?种随意的?举就有可能代?表局势变化。

    “那?是谁？”承太郎突然直起身体?，很?不客气地伸手指向大厅中间的?一个人影，向里苏特问道。

    从?这?个角度，里苏特只能看到

    那?个人耀眼的?金发?，以及在一众宾客中也算得上过分?高挑的?身高。

    “在场的?我也不是全都见过，多比欧负责那?一块。”里苏特自然地回答，“你认识他？”

    那?个背影在人群之中确实十?分?显眼，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征。如果说?金发?的?话，在场的?十?个人里面就有三个是金色头发?，颜色相似的?也很?多。

    戴着?全脸面具，握着?酒杯的?手确实苍白、但是指甲修剪得很?好，也没有涂黑色指甲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

    他甚至端着?的?都不是红酒杯，细长的?高脚杯里装着?浅色香槟。和白西装搭配起来?，任何人在看到他的?时候都难以想到黑夜的?颜色。

    但是承太郎一瞬间只看到了那?个人，并且脑海中自将他与DIO联系到一起。

    会是DIO吗？但是那?个吸血鬼已经死了，承太郎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在阳光下化为灰烬。

    时间暂停、吸血鬼造成的?杀人案件——

    还有一个神似DIO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边老板害怕归害怕，没有害怕到一点都不敢露面，跟阿貂的坏影响绝对有关系               <p/

 70、时间暂停

    那个背影只不过停顿了一瞬, 他看起?来也?对周围的人并不感兴趣，半点也?没有要和其他人交谈的意思，反而转向承太郎所在?的平台。

    承太郎发现他几乎是屏息在?等待那人回过头来——他们差一点就能对上视线了。

    他一时间甚至难以判别他是否在?期待看到那双金色的眼睛——那不一定是DIO, 承太郎必须如此提醒自己, 面具后那双眼睛也?不一定是锋利的金色。

    那会是DIO吗？

    但是在?他们能真正对视之前，一个红发男人匆匆穿过人群，停在?承太郎死?死?盯着的那人身前，成功挡住了承太郎的视线。

    他好像在?金发男人耳边说了什么, 就伸手近乎无礼地拽着后者往大厅中心走。

    如果那是DIO的话, 这个红发男人现在?就应该已经是一具倒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尸体。承太郎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或许是他最?近太过专注于DIO的行踪, 导致居然产生了这样不合理的错觉。

    里?苏特显然也?并不是擅长或者乐衷社交的人, 因此他们两人谁也?没，一时间居然没察觉到大厅中的变化?是为了什么。直到音乐再次响起?, 承太郎这才?意识到耳边的是第一支舞的旋律。

    “你想要什么？”迪亚波罗贴在?DIO耳边问。

    他的发色太过显眼, 而且承太郎是见过索里?特·纳索的，换好衣服以后迪亚波罗只能匆匆戴上红色的假发。

    DIO一定别有所图，如果认为这个男人做事全凭心情、不讲究利益关系的话，就会陷入陷阱当中——在?圣杯战争里?, 迪亚波罗已经深切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承太郎在?看这里?，”DIO没有正面回答。

    在?迪亚波罗能继续追问之前，DIO后退一步, 向他躬身伸手、做了个标准的邀舞作。

    反正已经答应他了, 迪亚波罗也?没有犹豫, 把手送到DIO冰凉的掌心里?。DIO于是上前一步，他们两人另一手的掌心贴到一起?时，吸血鬼发出声?愉悦的轻笑。

    “这不也?是你的计划吗？”DIO的声?音在?面具后显得有些失真。

    引起?承太郎的注意、然后误导他去做些「

    调查」。最?近封禁毒/品，导致底下有不少人不安分, 迪亚波罗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送上门来可?以利用的战斗力不可?不用。

    既然空条承太郎是来调查DIO，迪亚波罗就送给?他一个怎么看怎么有疑点的场面、让他去查波鲁那雷夫到底是被什么人威胁。接下来查到谁就不是迪亚波罗的问题了——

    最?近让多比欧躲着点，里?苏特这边也?是，只要暗杀组不对上承太郎，迪亚波罗也?不至于有太大损失，刚好趁机来一波大清洗。

    不过虽然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计划，其中变数却?太多。首先空条承太郎并不是容易误导的蠢货，再者如果他发现什么端倪，直接找到多比欧头上——迪亚波罗可?一点也?不想与公认无敌的替身使者公然作对。

    按照迪亚波罗的性格，原本宁可?躲着承太郎走，也?不可?能选择这样铤而走险的计划，更不可?能让DIO在?承太郎眼皮子底下公然晃悠。

    ——说实话刚才?要是白金之星直接出来欧拉一拳，迪亚波罗都不会觉得太意外。

    如果没有你搞事，我的计划会是这样？迪亚波罗简直要无语了，听起?来DIO还觉得自己很有理似的。

    “……你很闲吗。”

    这句话刚出口，迪亚波罗才?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人。

    DIO是真的很闲。这个吸血鬼本来就对除了上天?堂和杀光乔斯达之外的事情兴致缺缺，现在?经由圣杯战争里?那三道令咒暂时体验了一把超越天?堂的感觉，结果连上天?堂和杀人都不着急了似的，迪亚波罗又摸不清他具体想要什么了。

    成天?不是看书、就是差遣手下给?迪亚波罗找些不算麻烦的麻烦、再有就是给?普奇写信。活像反派戏份结束就开始退休养生。

    但是第一支舞已经开始了，为了不进一步吸引不必要的注意，迪亚波罗没有再进一步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伸手搭在?DIO的肩上。

    DIO的礼仪堪称完美，舞步也?是——直到迪亚波罗非常顺利地踩到了他的脚。

    DIO的脸僵了一下、不过隐在?面具之下也?没人能看见。

    “你不会跳舞？”他听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

    “……你也?没问我会不会。”作为究极社恐人，迪亚

    波罗知?道如何跳舞是一回事，又没有练习、怎么可?能擅长？更何况还是女步，不过是按印象照葫芦画瓢，没一脚踹在?DIO的小腿上都得赞他一声?身体协调性非同?一般。

    那这生意还挺亏。从少年时期就长在?英国贵族家中，DIO是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情况。他只好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牵引着迪亚波罗做下一步该做的作。

    偏偏迪亚波罗既讨厌其他人的目光，又不喜欢被人牵引着教?他怎么做，一时间互相嫌弃的两个人相看两厌。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舞池中央了，承太郎本来不屑于和其他人一样——但他的目光追着的是那抹熟悉的、耀眼的金色。

    于是他也?蹙着眉头往舞池中看。

    两个身量高大的男人，都戴着假面。雕花的装饰奖两人的脸都遮得严严实实。那金发男人甚至戴了华丽的羽毛耳挂，把左耳都挡得严严实实。从这个半正面的角度承太郎也?无从分辨那只耳朵上面是不是有三颗痣。

    疑似DIO的可?疑人士正揽着比他矮一些的红发男人，两人踩着音乐的节奏。那个红发男人跳的是女步，但观看者从他的作中又看不出半点女气?。

    同?性之间的恋情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太光彩的事，更遑论有人堂而皇之的在?黑手党家族举办的舞会上与男伴跳舞——或许只是都没有携带舞伴、打赌打输了不得不一起?跳舞之类的。

    但这种猜测实在?虚假得可?怕，很难想象居然有人能将一支普通的交谊舞跳出这样针锋相对的气?势——这两个人简直不像是在?跳舞、而像在?决斗一样，但又没有人能插进两人之间的气?场中去。

    一支曲子结束得很快，那两人停下来的时候，不少人都隐秘地叹了口气?。

    然而金发男子做了件令人意料不到的事，他稍稍掀开面具，盯着他的舞伴。

    红发男人一开始僵了僵，然后在?舞伴依依不饶的眼神中小声?说了些什么，同?样也?揭开半边面具。

    好像是在?刻意针对承太郎这边一样——两人的脸在?他的角度看来都隐在?阴影当中，但是从他们的作和其他人的抽气?声?中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

    他们交换了一个切切实实的吻。

    “该让白金之星给?你看看脑子。”迪亚波罗咬牙在?DIO唇间道。

    他感觉糟透了，不论是勒得他头皮发痛的假发、还是DIO根本不跟他打招呼就大出风头的行为。更别说为了不让承太郎看出端倪，他还不得不当众和DIO接吻——

    “你也?不想我在?这里?摘下面具，和承太郎来一个感人的重逢吧？”DIO闷笑。

    有本事你上去和他打啊，现在?也?没令咒给?你开超越天?堂，不要怂，谁输谁尴尬。迪亚波罗翻了个白眼。

    就像预计的一样，一曲结束之后，承太郎就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他没法在?这里?找到多比欧、那么趁机来确认一下这个疑似DIO的人的身份，就是显然是行派的承太郎会做出的决定。

    大厅中人很多，有几个刚好从承太郎面前走过、短暂阻隔了他的视线片刻。

    但是承太郎并不在?意、快步走到站在?大厅角落里?的两人身边。他连「打扰一下」都没说，就沉默地伸手搭上了金发男人的肩膀。

    在?身边的人能做出任何回应之前，迪亚波罗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承太郎的手腕。

    “你干什么？”他低声?问，声?音有些嘶哑，很显然带着浓重的戒备。

    承太郎的举显然冒犯到了他的同?伴，这种态度在?黑/手/党中已经算是和缓，有少部分人侧目往这边看过来，但是更多的人并不太在?意——也?不会有人在?这场舞会上搞出什么大事，不过是几个交不出名字的小人物的冲突而已。

    里?苏特一直看着这边，承太郎能感受到背后那道视线——但像里?苏特这种暗杀者，会让强大的替身使者离开他的视线才?是反常。

    “把你的面具摘下来。”承太郎没有理会迪亚波罗，径直对金发男人说道。

    “松手。”迪亚波罗尽职尽责地表演了维护爱人的急切形象，承太郎随手将他推到一边，并没在?意他的举。

    这样毫不尊重的行为基本上可?以算是公开挑衅，但是承太郎当然不会害怕任何普通武器。

    “没关系，他可?是干部先生的贵客。”金发男人道，他回过身，在?承太郎戒备的神色里?拿下脸上的面具。

    那是张完全陌生的脸——这么听起?来他的声?音也?是，确实带点令人不舒服的音调、但是和DIO那种浸透恶意的声?音完全不同?。

    他的眼睛也?不是熔金般的颜色。

    没有人会将这个人错认成DIO。是他多心了吗？承太郎慢慢松开手。

    他认错人了？这么看起?来，面前的人与DIO除了发色之外确实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先前感觉到的那种熟悉感也?已经消散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承太郎必须要确信才?行。于是他使用了唯一能让他打消怀疑的方法——

    「白金之星。」他在?心中默念道。

    三年以来，空条承太郎第一次暂停了时间。

    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归于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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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不合理之处

    在白金之星的影子浮现在承太郎身后时, 迪亚波罗就已经预见到了他将使用时间暂停。

    但是?他就像一个?完全看不到替身的普通人那样?，对近在眼前的白金之星视而不见。

    时间停止了。承太郎已经有三年没?有使用过这个?能力，他隐约能感觉到时停时间的上限——大概比他刚刚击败DIO时要?短一些。

    但是?这样?就已经足够。时间暂停的一瞬, 白金之星的拳头向那个?金发男人袭去?。

    如果是?DIO, 绝对不会?冒着被击中的风险、在被暂停的时间内假装无法移。这个?男人却真的连眼睛也没?有转，在静止的时间内像其他所有人一样?、是?真正被暂停了。

    白金之星的拳头堪堪停在皮肤表面、以达到A级的精密度强行避免了真正伤到那人。

    时间开始流。

    承太郎毫不愧疚地收回了白金之星。他已经确认了这个?人真的不是?DIO。刚才的熟悉感、甚至觉得对方就是?DIO的预感大概也都是?错觉。

    迪亚波罗趁机上前一步，警告似地看着他。

    这么一来，对方是?DIO的嫌疑就应当已经完全解除了。承太郎将残留的一点疑心暂且都收起来。

    他当然不会?为自己的举道歉, 但是?在红发男人显然满是?怒意地与他擦肩而过时也没?有阻拦。

    在闹出这样?的不愉快之后, 不想再?继续待在宴会?大厅自然也情有可原。迪亚波罗和金发男人并肩走出大厅, 中间保持着很近但是?互不接触的距离。

    看来临时的策略确实有用。

    他身边的人正在隐秘而好奇地打量他, 迪亚波罗却没?有摘下面具的意思——是?的，现在走在他身边的金发男人并不是?DIO。

    拉巴索, DIO的手下之一, 替身是?象征着第十四张塔罗牌的黄色节制。在利用替身包裹全身的情况下，拉巴索可以进行各种各样?毫无破绽的拟态，自然也包括模拟DIO刚才的着装和发型的同时、使用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刚才就是?在承太郎穿过舞池的那段时间内，拉巴索所伪装的金发男人与DIO交换了位置。DIO看起来并不在意承太郎是?否发现他的真实

    身份, 却也不想真的再?次惹恼迪亚波罗，于是?勉强被说服执行了这个?计划。

    唯一的问题是?，拉巴索并不纯粹只?是?个?好用的工具人, 他还?有许多废话。

    比如现在, 他就在上下打量变装后的迪亚波罗。

    “原来DIO大人真的男人也可以啊……”拉巴索若有所思地道。

    他当初并不住在魔馆, 自然也没?有见过索里特·纳索，后来听到小达比传出来的八卦时还?有些不信。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了传闻的真实性。

    “……”迪亚波罗不是?很想理DIO的死忠下属，更不想陪他讨论?DIO为什么现在和他在一起的问题，于是?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聋哑人。

    他们就在大厅门口的拐角处分道扬镳。承太郎看不到这里, 也就不知道迪亚波罗又悄悄通过暗门绕回了宅邸中，找了个?房间与多比欧交接身体。

    多比欧重新穿上那套剪裁合体的纯白西装、系好领带。

    既然已经约好了结束后会?面，迪亚波罗就不准备再?让多比欧回到宴会?上去?过早地面对空条承太郎。

    房间里正有一台座机，于是?多比欧就坐在那小桌子边上的扶手椅里，攥着话筒和迪亚波罗说话。

    “Boss，空条承太郎是?个?威胁，我?要?想办法除掉他吗？”一旦涉及到为迪亚波罗做事?，多比欧就总是?这样?不计后果。

    虽说他也还?是?会?感到恐惧、面对承太郎这种强敌时经验也尤其不足，但是?多比欧不会?退缩。

    ——有时候不会?退缩也是?个?坏习惯，毕竟多比欧受伤就等于迪亚波罗受伤。

    「不，他是?个?强敌。你没?法战胜他，我?的多比欧。」迪亚波罗耐心地安抚道，并及时打断了多比欧不服气的反驳。

    多比欧确实只?是?会?意气用事?的少年而已，尤其是?在涉及到迪亚波罗的事?情上，他又倔强又显得更加孩子气。

    「我?不允许你与空条承太郎战斗。」为了避免被欧拉得太惨，迪亚波罗只?好下了死命令，「找机会?和他交谈、将他的思路引向正在闹事?的那些背叛者——他会?很有用。」

    “是?，Boss。”多比欧听起来并不太高?兴，不过很快就因为迪亚波罗表

    示「无聊的话就陪我?说话吧」而雀跃起来。

    和Boss聊天的时候，他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有时迪亚波罗甚至有些愧疚，多比欧看起来过分活泼，最近迪亚波罗却没?有找到太多机会?让他出来。

    宴会?结束得并不算太晚，毕竟这并不是?朋友之间的友好聚会?、更不会?有人傻到在这种场合彻底放下戒备。

    敲响房门的是?里苏特，暗杀者背后紧跟着空条承太郎高?大的身影。

    刚刚多比欧并没?能与承太郎面对面，现在却骤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那并不只?是?来源于身高?差或者体型上的差距。

    空条承太郎看起来心情并不好，或者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愤怒。

    “夜安，我?是?维内加·多比欧，”多比欧于是?自我?介绍道，“您就是?空条承太郎先生吧？”

    承太郎压了压帽子，算是?回应这句废话。多比欧的问题和先前里苏特提出的一模一样?，显然这两个?人都知道并且重视承太郎的存在。

    里苏特站在承太郎和多比欧之间，选择了绝好的防御位置——虽然谁都知道白金之星的攻击并不是?仅靠防御就能拦下来的。

    但是?电话的铃声?居然在这时候响起来了。多比欧猛然偏头，但是?很快意识到那并不是?Boss打给?他的电话——他总是?有这种并不合理的直觉告诉他一通电话是?不是?来自Boss的联络。

    于是?他稍有些失望地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目前的形势上。

    电话还?在响。里苏特谨慎地后退两步，接起了门边的座机。电话另一头的人显然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里苏特现在在这里，小声?而快速地交代了情况。

    又是?因为清缴毒/品引发的事?件，可这次事?情有点复杂，现场居然还?有并非组织内部人员的目击者。

    “没?关系，你去?处理就可以。”多比欧道，他轻易就感知到了里苏特的不安、还?有空条承太郎身上不加掩饰的敌意。

    多比欧知道里苏特在担心什么，就算Boss将墓志铭的预见能力借给?他，那也敌不过白金之星的时停。但是?就算里苏特在这里，大概也无法在空条承太郎手中护住多比欧。

    那么就让里苏特先离开，一方面

    能降低空条承太郎的戒心，另一方面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多比欧是?这么考量的，迪亚波罗心中却多有不安。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通过「电话」的方式贸然联系多比欧。

    承太郎也正在观察局面。他现在心中正盛着无处发泄的火气，有人在威胁波鲁那雷夫、他承认的同伴，而罪魁祸首就在他眼前。

    他没?有立刻手只?是?顾及到他们用来威胁波鲁那雷夫的人……但是?承太郎仍未改变对索里特·纳索的观感，也认为后者会?随便就被劫持十分奇怪，因此根本不会?犹豫直接用暴力解决问题。

    只?要?里苏特或者多比欧有一点不对劲的向，白金之星的拳头就会?先落到他们身上。

    但即便在怒火中，承太郎的观察也依旧十分细致。他注意到在提及有需要?处理的事?情时，里苏特·涅罗下意识地看向多比欧，而在后者做出看似是?建议的决策后，里苏特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不像是?本该针锋相对的、组织中地位相当的两人。里苏特反倒看起来有些像多比欧的下属。

    多比欧在有些紧张地碾着袖扣，粉色发丝垂在眼前，因为他在紧张地不断变换站姿的缘故微微摇晃。

    在比他高?大也强势得多的人面前，多比欧看起来总是?这副样?子，连面对里苏特的时候也是?——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习惯让那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青年当他的保镖。

    但是?承太郎并没?有因此就轻视他，恰恰相反，在里苏特关好房门的一瞬，他没?有给?少年任何解释的机会?，就上前一步、揪住了多比欧的衣领。

    这已经不是?怀疑、或者说试图从多比欧这里获得情报的姿态。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分明燃着怒火。空条承太郎绝对已经确认了罪魁祸首是?谁！

    刚刚才在舞会?中设想过的最糟糕情况居然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这远远超出了迪亚波罗的预计，他立刻准备在情况尤其不妙的时候就放弃伪装、代替多比欧迎战。迪亚波罗甚至开始后悔他让里苏特退了出去?，但是?多比欧仍无法感知到他的想法。

    但是?承太郎究竟为什么会?——

    荷尔·荷斯。迪亚波罗立刻想到了这个?唯一并不完全在他掌控下、而且隐约知道波鲁那雷夫情况的人。

    但是?这不合理。

    荷尔·荷斯怎么可能透露热情的情报？他知道DIO还?活着、也知道热情的势力范围是?如何强大——

    一向都以明哲保身为人生信条的人，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冲的举？这根本就不合理，而迪亚波罗的计划就因为这一点不合理之处全盘都被打乱了。

    多比欧并不能感知到迪亚波罗的想法、在无法拿到任何被他当做电话的东西时也难以联系到他的Boss。而且Boss说过，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与空条承太郎战斗。

    于是?此刻多比欧的惊慌和恐惧是?完全不含任何虚假的。

    承太郎拽着他的领子，他们之间至少有有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多比欧不得不努力抬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原本承太郎以为他至少会?遇到一点像样?的反抗，但是?眼前这个?粉发少年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空条先生……”多比欧甚至都没?有试图去?抓承太郎拽着他领子的手腕，双手贴在身后的椅背上、避免摔倒，像极了被不良堵在小巷里的乖学生，“我?们能谈谈吗？”

    承太郎没?有回答，克制住让白金之星揍多比欧一顿的冲已经非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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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道歉有用、的话

    黑/手?/党除了Boss以下?最高位的两名干部, 居然比承太郎年?纪还小——尤其是维内加·多比欧，虽然真实年?龄不?详，但?是看起来居然完全是个未成年?。

    这个Boss究竟在想?什么？

    承太郎不?可能对一个黑/手?/党Boss有什么好感度, 但?是他也听说最近热情组织有所荡, 最根本的原因是Boss突然下?令禁止毒/品。

    这么看来他们可能不?一定要站在敌对立场上。承太郎并不?是什么非要扫平一切罪恶的、天真的正义之士，他能理解阴暗面存在的必要性。

    ——如果热情没有威胁波鲁那雷夫的话。

    任何伤害到他同伴的人，就已?经被空条承太郎列入了欧拉名单当中。

    不?管维内加·多比欧看起来是不?是战斗人员、是多少岁，承太郎都?不?会手?软。

    于是他现在提着多比欧的领子, 半点也没有因为对方看起来无害就留手?的样子, 也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谈谈——在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 有什么可以谈的？只是多比欧单方面交代合理的解释、并且提供情报而已?。

    ——“我们能谈谈吗？”多比欧说这话的时候, 眼里并没有什么期待承太郎放松警惕、跳进陷阱的意思。

    多比欧看起来确实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但?对于一个黑/手?/党来说, 反而有种过犹不?及的反常。被人这样控制住的时候, 他除了惊慌之外，就没半点愤恨和?想?要反抗的心思吗？

    承太郎慢慢松开他，放任少年?松了口气、滑坐在椅子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足两米，是白金之星射程以内。

    这个距离让迪亚波罗也稍稍镇定下?来——两米也是绯红之王的射程。虽然绯红之王的持续力并不?足以支撑它与白金之星连打对拳, 但?是多比欧刘海以下?，墓志铭的脸已?经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同时多比欧的左眼也在阴影中逐渐转变为破碎的绿色。迪亚波罗暂时夺取了多比欧左半边的视力，与他共同看着墓志铭里的影像。

    只要及时削去被攻击的时间, 就算是白金之星也无法攻击到他。

    左边的视力突然陷入黑

    暗, 多比欧显然小小地紧绷了一下?, 不?过这也被掩盖在他本来就苍白恐慌的神?情当中。而且他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Boss向他提过的、可以看到他所看到的景象的方式。

    ——Boss正在看着这边。有了这种认知之后，多比欧反而没有那么恐惧了。

    为了Boss、他可以面对任何情况。

    “非常抱歉，”多比欧的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低声向他道歉。

    正所谓道歉有用的话, 要白金之星干什么。但?是看着战战兢兢道歉、闭着眼好像随时都?准备被他揍一顿的少年?，承太郎也难以直接下?手?。

    而且多比欧大概不?是这件事?情的主使，发泄怒火的话现在也并非正确时机，要解决波鲁那雷夫被威胁的情况，承太郎必须问出更多的线索——

    “很抱歉骗了波鲁那雷夫先生和?您，”多比欧的下?一句话却完全出乎承太郎的意料。

    骗了？什么意思？

    “Boss说如果是空条先生您过来的话，谁也打不?过——就让我直接说出来，”多比欧小声道，“就是其实索里特?没事?啦。”

    “……什么？”

    “因为索里特?平时一般不?随便?出门?，不?会和?波鲁那雷夫先生碰到。最近组织里也乱，没人有空……我的意思是没有必要真的把他抓起来。”

    所谓虚张声势，也没有拿根本没被你绑架的人去威胁别人的道理，更何况这么干的居然还是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组织的Boss，这谁能想?得到？

    也无怪波鲁那雷夫半点都?没怀疑，更没有私下?去继续调查的意思、就信以为真，承太郎也没往那个方向想?。

    我听见你说「没人有空」了，连绑架威胁的事?情都?偷懒……你们热情真的是正经黑/手?/党组织吗？

    被多比欧这么一说，承太郎本来被怒火占据的心里就生出些荒诞的好笑感觉，居然一下?子就没有那么生气了，白金之星蠢蠢欲的拳头也暂且冷静下?来。

    “你们威胁波鲁那雷夫，有什么目的？”

    是打算让他去做什么，还是借此给SPW财团埋下?什么隐患……

    “他会给组织造成很多麻烦，Boss的命令是「让他今后什么也没法做」。”

    这么狠的命令，一般来说不?是

    「立刻把他鲨了丢进提雷尼亚海里」的意思吗？你们就这么给你们Boss办事?？

    承太郎心中一时间竟生出一些对这个神?秘组织Boss的同情来，这都?是一群什么样不?靠谱的下?属啊。

    ——还是说他在面对过DIO这种强敌之后，对组织Boss和?这个新兴黑/手?/党组织的期待也变得太高了？

    在稍微放下?心以后，承太郎开始仔细思考这个组织Boss可能对他们背后的秘密了解了多少。热情的Boss知道DIO的存在吗——他是否有可能是DIO曾经的下?属、对DIO手?中失落的五支箭又?知道多少？

    但?是这些问题很难直接询问多比欧，因为承太郎说到底并不?打算直接杀了这个少年?，如果不?慎透露了更多情报反而会陷入被。

    “我有其他事?要问你。关于这个月在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岛发生的吸血鬼伤人事?件，热情知道些什么？”

    “吸血鬼伤人事?件……”多比欧低头沉思了一下?，“是的，Boss也很重?视那件事?，怀疑是替身使者所为。但?是只发生了那一次，当时组织还未成立、Boss分不?出精力去考虑那件事?，而且后来并没有类似事?件发生，调查下?去也没有结果。”

    怀疑是替身使者所为、并且进行了无疾而终的调查。那么就是完全不?承认这件事?和?他们有关了。

    但?是如果DIO真的在意大利的话，热情就绝不?可能与他无关。DIO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容忍他所在的地方有比他权力更大的存在。

    空条承太郎没有立刻反驳多比欧的话，反而正在思索什么——那么就是说荷尔·荷斯并没有透露有关DIO复活、或者关于圣杯战争的情报。迪亚波罗想?。

    DIO何时被承太郎发现、他们两人又?会在什么时候打起来，完全取决于DIO本人的意愿。而迪亚波罗对DIO的人品半点也不?抱希望，他现在只想?让热情在承太郎眼里彻底与DIO撇清关系。

    “我要案件有关的所有资料。”承太郎直截了当地要求道，他说的显然并不?只是SPW财团的情报员能拿到的那些警局报告，而是热情的所有调查结果，“然后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他不?想?再多问些什么吗？和?DIO先生说的一样，空条承太郎果然是比起听别人

    说、更乐意自己?亲自去调查的类型。

    顶着承太郎的目光，多比欧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并承诺会派人把资料送到他住的宾馆。

    “还有安排人探查您向的事?情也很抱歉。从现在开始，在合理范围内，热情不?会阻挠您的调查，”多比欧道，“希望您也能不?要干预热情的生意——在有需要的时候，里苏特?先生也会为您提供帮助，这是Boss的诚意。”

    事?情居然得到了莫名其妙的和?平解决。热情的姿态放得太低了——他们对承太郎的能力似乎十分了解。这对已?经准备好欧拉整个亲卫队的替身使者的承太郎来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解决方式。

    承太郎把纸条随手?塞进口袋里、转身离开的时候想?。

    承太郎应该心生戒备，这代表热情至少与DIO的旧部——比如荷尔·荷斯之类的人有联系。但?作为意大利最大的地下?组织、也是替身使者的聚集处，DIO死后那些零散的、对吸血鬼并不?算死忠的部下?会加入这里也并不?奇怪。

    而且承太郎发现，在提到Boss的时候，多比欧眼里并没有恐惧、反而是信赖和?针对承太郎的戒备居多——比多比欧本人被攻击时还要多的戒备

    虽然行事?有些离谱，但?Boss的这名直属下?属、传闻中少有的知道Boss真面目的人之一——看起来对那个神?秘的教父并不?惧怕、反而是全心全意想?要保护后者。

    一个一上任就不?顾组织稳定性、选择立刻禁止毒/品交易、偏偏被属下?如此敬重?并真心保护着的黑/手?/党教父。

    承太郎发现此刻他对这个组织——至少对组织顶层的Boss还有他的两名亲信——没有太大恶感。

    ···

    比起多比欧那边险象环生地面对空条承太郎的场景，里苏特?的工作其实并不?算太紧急。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必定又?是那些不?乐意禁止毒/品的人又?在搞事?，但?这次带情报来的人居然是个十二三岁的未成年?小鬼，而且还提出了交换条件。

    用这些情报做交换，他要加入「热情」。

    如果不?是他确实掌握着关键情报，这种小鬼根本不?可能有踏入组织半步的机会。

    现在的小鬼，一个个都

    ?不?要命，还是觉得加入黑/手?/党组织很酷？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了过来的里苏特?看到站在一众手?下?当中的黑发少年?，烦躁地示意司机停车。

    他不?擅长应对这种场合，负责招人的一向都?是多比欧。但?是现在多比欧又?没法赶过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最好那个小鬼能识相地把情报都?交出来、然后乖乖滚回家里去。

    布鲁诺·布加拉提强作镇定地站在这里，但?实际上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

    他看到穿着黑西装的白发青年?从车里下?来，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烦躁。他的视线转向布加拉提，黑底红色的眼睛看起来冰冷又?锋利。

    “就是你想?加入热情？”

    作者有话要说：那么下次Q太郎打电话的时候接电话的是谁呢

    然后，终于！您的男妈妈快递到了。感谢在2021-04-05 16:20:57~2021-04-06 13:5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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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加班人

    Boss是并不介意招揽未成年加入组织的, 里苏特并不认为Boss有这方面的道德顾虑。

    事实上，Boss做事似乎从来不考虑道德层面的问题，现在顶着巨大的压力选择禁止毒/品也是。

    按照Boss的精神状态, 说不定只?是借由禁止毒/品这件事, 以达到筛选出潜在叛徒并处决的目的，并为此感到安心而已。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Boss如果?愿意这么做，里苏特找不出不遵从命令的理?由。

    只?是里苏特不喜欢小鬼，非常不喜欢。

    ——多比欧除外, 本质上那就是老?板本人。

    ——乔鲁诺也还可以, 毕竟他从不惹事。

    马西莫·波尔沛和梅洛尼这两个?人就已经要达到里苏特承受的极限, 他半点也不希望组织里面莫名其妙的未成年再?增加了。

    「我觉得应当慎重使?用箭。」里苏特这个?建议几次到嘴边, 又被他自己咽回去。虽然很想大声说能不能不要给不懂事的小鬼开发?替身能力了，但是他也知道热情现在正?是最缺人的时候, 停止使?用箭的能力是不合理?的。

    而且Boss最近越来越不能接受与他不同的意见了。

    不过?这不妨碍他故意刁难这个?试图用情报换取加入组织机会的少年。

    “就是你想加入热情？”他语气不善地问道。

    一般来说, 这个?小鬼现在就应该两股战战地说不出话来了。

    “是的，先生。”但是这个?穿着白衣服的少年握紧拳头，口齿清晰地回答，只?能从他额头的冷汗看出他并非一点也不恐惧。

    里苏特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但是——

    “不可能。”他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讲条件？”

    没有资格，布加拉提知道他没有立场和热情的干部交换条件, 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提供情报、然后祈祷自己能活着走出这里。

    但是他要加入热情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肤浅的理?由、也并不仅仅是为了支付父亲高昂的医药费。父亲是因为那些贩卖毒/品的人现在才躺在医院里, 而布加拉提知道热情最近的作都是因为要禁止毒/品交易。

    他必须要加入热情, 那才是能真?正?对这个?城市产生影响的地方。

    里苏特掏出手/枪，将?枪口抵在布加拉提额头上。冰凉的、死亡的触感——就算是成年人在这种情况下，大多也只?会痛哭流涕地求他饶自己一命了。

    但是布加拉提仍用毫不摇的眼?神盯着他。

    “有了这条情报，您的行只?会更加顺利。我只?想请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布加拉提以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冷静态度回答道。

    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感受枪口的温度, 也努力忽略掉保险栓被打?开的轻微咔哒声。

    或许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这个?小鬼……和他想得并不一样。早在布加拉提提出这个?条件时，他的资料就已经被彻底翻出来，里苏特刚刚在车上看过?。

    布鲁诺·布加拉提，生长在那不勒斯周边的小渔村，前十二年的人生毫无可圈可点之处。父亲因为毒/贩的原因现在躺在医院里、需要高昂的医疗费用。但是他竟然能想办法一个?人跑到西西里岛来，只?是为了加入热情。

    而且他的勇气确实非同一般。

    “你为什么要加入热情？”里苏特问。

    “我想要彻底清理?那不勒斯的毒/品交易，只?有热情才能做到这个?。”布加拉提回答，他并不是在说谎——他眼?中闪着绝非虚假的光。

    里苏特若有所思地曲起食指敲了敲枪身，然后把手指搭在扳机上。

    布加拉提已经冷汗津津地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错估了他偷听到的那条情报的重要性、是否就要死在这里——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对布加拉提来说更像是漫长的、等待宣判的折磨。

    “布鲁诺·布加拉提，是吗？”里苏特慢慢道，他收起手/枪，“没法通过?考验就会死——

    “跟我来。”

    ···

    多比欧已经回到了居所，DIO还没有回来——他这几天似乎经常往外跑，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于是迪亚波罗也不着急拿回身体的主?导权。

    他最近很少有机会这样和多比欧对话，而且多比欧今天听起来比平时要不安得多，迪亚波罗得花更多时间让他平静下来。

    “对不起，Boss。”

    这已经是多比欧在五分钟之内第七次向电话另一头的迪亚波罗道歉了。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刚

    才面对承太郎时没有做到最好，以至于给Boss带来了麻烦。

    「没关系，我可爱的多比欧，你做得很好。」

    而迪亚波罗就不得不一遍遍安抚他——毕竟对面是空条承太郎的情况下，反而是多比欧这样更贴近普通人的态度更容易让他心生疑虑、以达成让他自己去调查吸血鬼事件的目的。

    虽然荷尔·荷斯莫名其妙插了一脚，但是好在最终的结果?没有多大偏差。

    「之后空条承太郎联系你，不要告诉他DIO的事情，其他不需要过?多隐瞒。让他自己去查会更麻烦。」

    “是的，Boss。引向叛徒的线索也已经都布置好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这个?时间过?来——里苏特之前不是说他不会再?加班了吗？前段时间布置任务让下属忙得太狠、导致里苏特发?出了不加班宣言的迪亚波罗还有点惊讶。

    “里苏特先生！”多比欧打?开门?，看清门?外是谁时候愕然道，“你不是说再?也不想加班到午夜以后了吗？”

    ……确实，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这里？他分明可以先让这个?小鬼把情报说出来、然后去随便什么地方过?一夜，明天再?带人来。

    里苏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可能就是加班人的惯性。

    不过?没关系，Boss——指多比欧——也在加班！他们都是加班人！这么想着，里苏特勉强说服了自己。

    “这是布鲁诺·布加拉提，”他道，“他要加入组织。”

    “里苏特你亲自引荐吗？”多比欧瞪大眼?睛。

    里苏特还从未亲自推荐过?什么人加入组织，更何况还是像布加拉提这样十二三岁的少年了。

    这种时候沉默就是默认了。

    布加拉提看到少年这样和里苏特对话，就已经猜出对方在组织里面地位不低——

    但是多比欧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岁的，而且并没有里苏特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实际上他看起来比布加拉提都局促。

    “那就先进来吧。”多比欧道，“今天晚上就要用「箭」吗？”

    ……那倒也不必如此着急。里苏特想。

    “我想尽快加入组织。”但是布加拉提显然持有与他完全不同的意见。

    既然是里苏特

    亲自带人加入组织，那就说明背景调查没有问题，也不需要布置什么其他任务来进行考察了——他是否能从箭的试炼中活下来才是关键。

    多比欧拿来了箭——金属箭头上雕刻着古朴神秘的花纹。

    被箭刺中要害之后，人的反应往往各有不同。有人在经历一段时间的痛苦之后获得替身、有人高烧不退数十天之久、也有人像是被普通利器刺中一样立刻死去。就算是通过?试炼的人，他们经历痛苦的时间长短也都有不同，找不出什么规律来。

    就是说只?能看命运——但是里苏特直觉布加拉提不会死在这里。他从未见过?有人的眼?神能够如此坚定——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也毫不摇。

    布鲁诺·布加拉提是个?强者，无论他现在是否拥有与心智相匹配的力量。

    面对多比欧手中的箭，布加拉提没有丝毫闪躲。他强制自己停在原地，任由粉发?少年用箭贯穿了他的喉咙。

    就算是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多比欧看起来也没有丝毫犹豫、身上的气势也没有变化。好像就算布加拉提有可能就这么死去，他也不会因此有任何摇。

    杀人对多比欧来说并不是恶事——不管看多少次，里苏特也会暗自感叹多比欧不愧是老?板的另一个?人格。至少在对俗世道德规范的蔑视、还有对生命的轻贱上，这两个?人是完全一致的。

    箭撕裂血肉带来的痛楚远比普通利刃还要多——不过?也有可能被「杀死」的感觉就是这样。布加拉提不可能对这种事有经验。

    从被割开的致命伤口处，灼烧般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全身。就像是血管里的血也因为虚幻的高温而燃烧起来。

    过?分强大的能量正?在被唤醒——

    布加拉提倒在地上、甚至没有力气蜷缩起来，他伸手死死按着伤口——时间过?去了多久？

    有可能是一瞬，最多也不会超过?几分钟。多比欧和里苏特还站在他面前，他们两人没有移。

    “好快。”多比欧小声道，“你感觉怎样？”

    布加拉提后知后觉地发?现疼痛已经消褪了，剧烈的耳鸣也已经褪去，现在他能清晰地听到多比欧的问题。

    喉咙上的伤口——那样深的伤口也

    已经消失不见，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感觉很好……先生。”他嘶哑地回答道。

    然后布加拉提下意识地偏头，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形身影站在他身侧。

    那并不是人类，布加拉提心里却?没有半点恐惧或者戒备。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伸手触碰那道身影——指尖上传来的触感是冰凉的，但是又好像与他自身的体温完全相同。那并不是触碰到什么障碍物时候的感觉，而像是在触碰他自己。

    它是与他一心同体的，布加拉提能感受到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队长（和布姐共事前）：怎么又是小孩！

    队长（和布姐共事后）：当时没一枪崩了他真是太好了，终于有人帮我带孩子了，原来男妈妈是不分年龄的……感谢在2021-04-06 13:51:47~2021-04-06 16:1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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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新的4目标

    人?形替身能力——光从外?表来看无法判断具体能力是什么。

    替身的能力各有不同, 强弱之分也只?是相对而言。除了?个别能力过?分强大的之外?，如何应用替身的特殊之处才是战斗中取胜的关键。

    所以迪亚波罗会掌握每一?个下属替身使者的能力情报。

    迪亚波罗透过?多比欧的眼睛看着布加拉提的替身。有里苏特在他身边，迪亚波罗并不是太担心安全?问题。

    今天太晚了?, 而且在真正掌握替身能力之前?, 恐怕布加拉提本人?也不会知道这个替身究竟能做到什么。

    “明天带他去训练，这周之内把替身能力的报告交上来。”迪亚波罗直接借用多比欧的声音说道。

    布加拉提有些惊讶于?多比欧语气中的变化，少年听起来并不是在拜托里苏特、反而像是在命令后者。

    里苏特也没?有任何被冒犯到的迹象，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 不像是一?般人?会推断的针锋相对、互相牵制的竞争者关系, 偶尔多比欧看起来十?分尊敬里苏特, 后者却会无条件听从前?者的命令。

    不过?突然获得了?一?个奇怪的人?形「半身」, 布加拉提整个人?还陷在极度震惊当中，这点小插曲很?快就彻底被他抛到了?脑后。

    “那我走了?。”里苏特道, 他对自己居然习惯性再次加班这件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于?是带着布加拉提就往门外?走。

    ——希望回去之后不要看到梅洛尼又在和马西莫通宵联机打游戏。

    但是在他们能走到门边之前?，房门却率先打开了?。

    “里苏特先生？”门口站着的居然是一?个看起来五岁上下的金发孩子，小心地探头进?来。

    布加拉提察觉到那孩子抓着手里的枕头、目光却向他扫过?来，于?是下意识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乔鲁诺。”里苏特颔首, “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以为Padre回来了?。”乔鲁诺回答。

    他看起来并没?有被布加拉提那个友善的微笑?安慰到，仍对他非常戒备似的，半点也不肯从门口

    进?来。

    “这是Boss的养子。”里苏特介绍道。

    ——Boss的养子。乔鲁诺·乔巴拿的存在对于?组织高层来说并不是个秘密, 迪亚波罗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想法并不把乔鲁诺包括在内。一?方面他并没?有那么在意乔鲁诺的安危, 另一?方面他原本就是把乔鲁诺当做得力助手培养的, 如果派不上用场就十?分可笑?。

    但是布加拉提显然是并不知道这些的。

    他不会误解这是Boss很?信任他的表现。布加拉提不蠢，他只?觉得这个看似神秘的Boss心也太大，居然让第?一?天加入组织的人?轻易见到了?自己五六岁的养子。这合理吗？

    不过?乔鲁诺看起来真的很?乖巧，一?点也不像是被黑/手/党Boss领养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就像维内加·多比欧。热情组织的高层似乎都是些出人?意料的人?物。

    里苏特和布加拉提一?同离开。迪亚波罗伸手脱掉毛衣, 并不避讳在场的乔鲁诺。不过?比起穿着丝网的内衣，他还是随手翻出了?一?件衬衣，盖住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

    这几天DIO一?点也没?有收敛，迪亚波罗又没?有吸血鬼的恢复能力。于?是虽然晚上他们闹得势均力敌，但是身上留下更多痕迹、搞得现在连网衣也不能随便穿的人?还是只?有迪亚波罗一?个。

    「试试紧身衣也不错。」先前?DIO有提议。

    「……滚。」迪亚波罗并不领情。首先他并不跟DIO一?样有八块腹肌这件事就让他耿耿于?怀，更别说借DIO的紧身衣穿，能合身才怪——迪亚波罗安慰自己说虽然他也是个体术高手，但是本职工作并不是打架，自然没?有必要练到那个地步。

    他翻出里苏特送过?来的药箱，好歹还记得每天都要换药的事情。

    用棉签蘸着酒精擦拭伤口的时候，他稍微皱着眉。

    “Padre，今天您和父亲出去了?吗？”乔鲁诺坐在迪亚波罗身边的沙发上，伸手给他递新的绷带。

    他仍称迪亚波罗为Padre，但是改口叫DIO父亲。DIO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实际上他甚至不太在意乔鲁诺是否叫他父亲。

    “嗯。”迪亚波罗叼着衬衣下摆回答着，给自己换药的手一?点也不抖——他的愈合速度一?向比普通人?

    还要快一?些，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愈合。除了?上药时候有些刺痛之外?并没?什么别的不适。

    不过?他黑着脸想道：如果不是DIO那种到处乱咬的习惯，在家里至少可以只?穿着网衣，也不用担心换药的时候衬衣会刮到伤口。

    乔鲁诺没?有问「那父亲现在去哪里了?」，迪亚波罗也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但是敏锐的孩子已经感觉到迪亚波罗比平时更加紧绷。他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帮迪亚波罗绑完绷带上最后一?个结。

    Padre和父亲并不是互相信任、互相爱重的关系。乔鲁诺早就明白这一?点。

    “那个大哥哥，是组织的新成员吗？”

    “嗯，布鲁诺·布加拉提，里苏特看中的部下。”

    他为什么要对我笑?？乔鲁诺想——并不是没?有人?试图讨好地对他笑?过?，但是那个笑?容不一?样。甚至和多比欧露出的、像是哄小?物一?样的敷衍笑?容也不一?样。

    但是他很?理智地也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

    空条承太郎是DIO平生罕见的劲敌。

    乔纳森·乔斯达的后代。先前?承太郎在DIO眼中只?顶着这个头衔，但是在那场最终决战过?后，DIO已经彻底开始正视这个敌人?。

    那一?战的惊险来自双方战术与武力的较量，直到最后一?刻DIO都不认为他会输，但事实就是他确实输给了?空条承太郎。

    不过?DIO具有魔鬼的强运，就算是被杀死，他也一?样能从地狱回来。只?是这一?次——

    DIO从来不否认他的欲/望，曾经他想要金钱名利、后来他想要超越天堂的力量。为这些目的他能忍受一?切。

    只?是这一?次他到底想要什么？

    成为英灵之后，利用三道令咒的力量，DIO暂时获得了?覆写现实的能力、真正超越了?天堂。但比起他所筹谋的计划来说，那简直就像儿?戏。

    舍弃替身、三十?六个灵魂、固定的地点与新月、现在仍刻在世界身上的十?四秘语。

    他什么也没?用到。

    DIO当时有机会用覆写现实的力量做任何事，修改令咒所提供的魔力量、完成彻底的现实覆写，抹掉历史上乔斯达家族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甚至就像他身为

    英灵时的职介Savior所暗示的那样，改写全?世界人?的信仰，让他们奉自己为真神。

    但是在解放第?二宝具的同时，DIO也看到了?那个「结局」。英灵的灵基所刻录的是生前?全?盛时期的所有能力，DIO超越天堂的宝具真名解放也并非无中生有。

    ——DIO看到了?，在某一?个平行世界中，他击败承太郎，按照计划一?步步达到超越天堂、成为真神，然后穿梭在其他平行世界里。

    然而最后他还是被空条承太郎所击败，能够发?覆写现实的双手被毁。

    那并不仅仅只?是看到，就像是他亲身经历了?那段莫须有的记忆一?样真实。好像不论怎么做，命运都会收走DIO所得到的一?切。但DIO并不是会沉溺于?过?往的——甚至是虚假的——失败中的人?。

    他一?个人?走在西西里的街头，夜风并不比他的体温更冰凉。现在他仍只?能行于?夜色之中，但是……

    「我的挚友，」他在给普奇的信中写道，「见到这行字的时候，你大概正感到困惑不解。我很?抱歉——我曾说我很?怕失去你，却要你先经受那样痛苦。若你因?愤怒要离开我，也是人?之常情。」

    「神之子耶稣也曾死去，七日后于?墓室中复活。我曾说我敬爱你如敬爱神，而此刻我仍如此想、也仍信任你如信仰神，我们之间的友情绝无可能因?此?摇。DIO，请勿为此担忧，我心中此刻只?充满难以用言语衡量的喜悦。」普奇回道。

    「恩里克，我已经看到道路的尽头、此身已经历过?超越天堂后的，那远比西比尔的预言更准确——但是听我说，我的挚友，超越天堂的计划并非我原本所想。牺牲我们当中一?人?以达到天堂的计划若无可取代、我绝不会退缩。但我已得知其他的道路。你仍愿意追随我吗——在我曾失败了?一?次之后？」

    DIO很?少使用普通的邮寄服务，但是现在他只?是把信封丢进?邮筒里，然后像个过?路人?一?样离开。

    他知道普奇绝不会背弃他，字里行间的惶恐有一?半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夸张，另一?半却真正是他心中翻涌情绪的写照。

    「圣人?的遗体」是世界的基石之一?、只?存

    在于?基础世界的圣物，而超越天堂的短暂时间里，DIO与圣人?的脊骨融合，偶然窥见了?另一?枚世界的基石所在。

    那同样是无数平行时空的锚点——一?本写着所有可能性的、能覆写真实的「书」。

    「书」位于?日本横滨。

    DIO并不只?是因?此就想夺取「书」为己所用。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成为英灵、同时具备尚未发生的事情的回忆。

    还有迪亚波罗，他究竟为何对乔鲁诺有如此不合理的戒备、又为何对黄金体验如此恐惧。绯红之王删去过?程、只?留下结果的能力隐隐触到了?法则的边缘，或许迪亚波罗就是被这种已经超过?了?墓志铭能力范围的、潜意识中的预知所影响。

    DIO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有人?使用了?书、并阅读了?原本绝不该被阅读的内容。无数平行世界的虚影在被「观测」到的一?刻与这个世界交叠在一?起，时间线不会因?此就开始纠缠倒错、却已经因?为过?分接近而开始互相渗透。

    作者有话要说：茸茸管老板叫Padre，管阿貂叫Father。以后热情教父就写一回忆录，叫我的两个父亲【草】

    【这不合理，合理在河里淹死了。】感谢在2021-04-06 16:16:14~2021-04-07 17:5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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