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我是杨家三郎》 第七十三章 带着我,你绝对不会后悔! 两兄弟在县衙并未待得太久,本也就是为了送东西而去,东西送完了自然是要回家的。 更别说两人更准备第二日便去挑选铺子,等选好了铺子,便要开张了。 至于说掌柜和伙计,有戚尘在,自然不必杨勋操心。 有了戚尘的加入,售卖这手工皂自然便不会只在这一城之中。 戚家的生意遍布大宋,只要不是特别偏僻穷困的地方,都有戚家的铺子。 哪怕是一些比较繁华的镇子上,也都有店铺。 所以这么一铺设下来,所需货源便更多了。 听了戚尘的打算,杨勋便直接把手工皂的方子拿了出来交给了他。 至于说戚尘会不会甩开他自己搞,这他倒是一点都不怀疑。 一下子给了他二十万金和一块能调动家族一般资金玉佩的人,会在意这点钱财么? 所以他便将一切都托付给了戚尘,由他看来经营,自己只拿钱便好。 兄弟俩忙活起来,又在城外郊区寻了一处地方买下,建起手工皂的厂子,招手人员培训,开始生产手工皂。 且戚尘听了杨勋的话,知道以后还会有用到大量花卉的时候,未免原材料被人恰在手里出问题,便直接拨了庄子大肆种植。 他们两人一忙便忙了好几天,搞得王珏等一帮小纨绔找不到人,问了戚家的下人直接找到厂子来了。 见到了他们,杨勋这才想起来,自己系统背包里还有一些样品,既然都是兄弟,自然也不会少了他们的。 按人头将剩下的手工皂样品分了分给了几人,看着已经不必他再插手,便能运转自如的手工皂厂,他觉得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此次杨勋出门,搞钱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还要到大辽去看看,能不能搞些情报回来。 一听杨勋要走,戚尘等人一下子便呆愣住了。 “三哥你为何要走?可是在城里待得不顺心?” “是啊三哥,若是有你尽管说,咱们兄弟几个纨绔惯了的,若有什么地方叫你看不惯的,只管说了,咱们改便是。” 尤其是戚尘,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三哥,莫不是我最近有怠慢的地方了?” “还是家里的下人有谁说什么了?” 言罢便沉了脸,道:“若是有你说便是,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如此胆大包天议论三哥!” 杨勋哭笑不得,连连摆手道:“说什么呢!” “我待得很好,就是还有事情要做,不得不离开了。” “再说以我的脾气,谁能给我气受?” “你们莫要胡思乱想了。” 戚尘脸色这才缓和了,只却更不解了。 三哥先前不是说离家出走么? 离家出走去哪不是待? 还是说…… “三哥你要回家了吗?” “若是回东京城,那我与你一起去。” “咱们既然成了兄弟,小弟自当前去拜见咱爹娘,也好让他们认认小弟这便宜儿子。” 戚尘心里高兴啊! 终于有机会见一见杨将军了,他得好好想一想,给杨家人准备些什么礼物才好! “我不回京城。”杨勋想了想,还是没瞒着:“我要北上。” “北上?”戚尘惊呆了,脱口而出道:“大辽?” “不错。”杨勋点了点头道:“我此次出门,原本就是想要北上去大辽,只是到了此处,无意与你结识,这才耽搁了些时日。” “现下所有事情也都理顺了,我得赶紧启程了。” 谁特娘的知道金沙滩一战还有多长时间? 他要不赶快去大辽搞情报,到时候就凭自己这小身板,被狗皇帝扔到战场上那还能活? “我也要去!”戚尘一把拉住了杨勋的胳膊。 “三哥,你带我一起去!” 三哥身为杨将军的儿子,去大辽那定然是有事要做啊! 说不得便是去大辽做探子细作搞情报,这种事情他怎能不掺一脚呢? 再说他仇人还在大辽呢,此行跟着三哥,看有没有机会报报仇什么的。 即便杀不了人,总能给他找些麻烦,免得自家姐姐惨死他手,他却过的逍遥。 听了他的话杨勋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自己去大辽打探情报尚且得小心翼翼,免得一不小心露了形迹死在了大辽,戚尘也要去? 就他那小身板,去大辽送菜吗? 戚家还指望他传宗接代,若真去了大辽出点什么事情,他拿什么来给姑姑做交代? “去什么去!你老老实实在家搞生意。”杨勋一巴掌拍在戚尘的后脑勺。 “我此去都九死一生,再跟着你那就是十死无生。” “你三哥我大好年华还未成婚,九死一生尚且有个生机,若是跟着你咱俩都折在了大辽,那岂不是亏到家了。” “这些生意是三哥的根本,你在家好好把生意做起来,赚起大把大把的银钱便是帮三哥了。” “三哥去搞辽人,你帮三哥赚钱,也算间接的搞辽人报仇了。” 戚尘看杨勋一脸坚定没得商量的样子,知道若是一味胡搅蛮缠,三哥绝对不会带他。 是以他想了想,忽然一笑道:“三哥你大辽话说的不行吧?” “对大辽是不是也一点都不熟悉?” 杨勋闻言一愣。 大辽话他岂止是不熟悉? 那是根本不会好么! 在家时候打算的好好,沿途找个会大辽话的好好跟着学学,可离了家之后便认识了戚尘,这不还没来得及找人么。 莫说现在的地形跟后世有所区别,便是前世的时候他也不过去过三省一次,自然是不熟悉的。 戚尘看了他的脸色,脸上笑意更浓:“小弟我不才,当年为了报仇,很是下了苦工学习|大辽话,了解大辽习俗。” “这一路上若是有我跟着,三哥你不但可以跟我学习|大辽话,也能跟我了解大辽习俗,免得一不小心穿帮了。” “最最重要的是,这些年我为了报仇,埋了不少钉子在大辽,虽说在大辽没什么地位权势,但好歹比三哥你两眼一抹黑的去强吧?” “所以说三哥,带着我,你绝对不会后悔!” 第七十二章 三儿,这是你做的? 兄弟俩回了家没一会儿,便又匆匆忙忙出了门,坐着马车朝县衙而去。 等赶到的时候,戚柔桑和蒋一柏夫妻俩正在吃晚饭。 许是因着这俩兄弟都不在,夫妻俩的晚饭简单的很,不过两三个菜一个汤罢了。 瞅见两兄弟相携而来,戚柔桑一脸笑意:“你们兄弟俩这会儿过来,是不是又只顾着玩没吃饭?” 说罢便交代贴身侍女让厨房再做些两人爱吃的来。 她原本就心细,早上做了那么多菜也是因着不知杨勋的喜好,经过早上那顿饭,基本上已将他的喜好摸清楚了,便直接交代侍女让厨房做什么。 杨勋和戚尘俩互相瞅了对方一眼。 可不是么,从清楼回来之后俩人只顾着聊手工皂的事情了,竟是忘记了晚饭还没吃。 不过也因为两人这一天都没亏着嘴,从酒楼专场到花楼,吃吃喝喝的一刻也没停,这会儿倒也不怎么觉得饿。 戚尘笑嘻嘻的在戚柔桑身边坐下,道:“我今个儿下午吃了不少东西还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不觉得饿,做些三哥爱吃的吧。” 听了他的话,杨勋也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开玩笑,他又不是猪! 一下午他和戚尘小纨绔形影不离,他吃了东西喝了酒,难道自己就没吃没喝? 戚柔桑知道自家若风不是个客气的人,再看杨勋神色也不似作假,便点了点头挥退了侍女。 “那你俩这会儿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姑姑做?” “还是说想让你们姑父帮忙?” 因着往日里戚尘难得这么晚来且又不事先传话,若是如此必定有事,所以戚柔桑便直接问了出来。 戚尘嘿嘿一笑:“姑姑你先吃饭,吃晚饭我给你看样好东西,保管你高兴的不行。”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 叫他这么一说,戚柔桑顿时来了兴趣,且刚好她也吃的差不多了,再看自家夫君也放下了碗筷,便让侍女收拾了桌子,给几人上茶。 不光是戚柔桑好奇,就连蒋一柏也是好奇的紧。 自家这个小纨绔平日里只会从家里往外拿东西,难得拿回家里点东西,还是有事相求。 莫不是两人在外惹了事,兜不住了来找他帮忙? 要说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但蒋一柏想到了这点,就连看到他神色的戚尘都想起了自己过往行事,不由尴尬的咳了咳。 “姑父你那什么表情?” “我今日来真的是来尽孝的,真没在外闯祸拿了东西来秋姑姑姑父帮忙。” 行吧,他说没有,那便没有吧。 蒋一柏也不与他争辩,只道:“既如此,那你快些拿出来,叫我和你姑姑看看,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叫你这样匆匆跑来献宝。” 戚尘将一直抱在怀里的盒子小心的放到桌子上打开,好奇的蒋一柏和戚柔桑夫妻俩伸过头来看。 只看了一眼,两人便抽了口冷气。 “这是……” 虽说大宋有不少其他国家的商人来做生意,可他们这里却因为地处偏僻且又不怎么繁华,故此除了辽人之外,并无其他国家商人前来。 可这东西,瞧着晶莹剔透颜色鲜丽,不太像是大宋工匠的手笔,倒像是那些外来番商贩卖的东西。 打开盒子,便扑鼻而来一阵清淡的香气。 只不过这香气有许多种混在一起,叫人有些难以分辨,却并不难闻。 这般好看却有香气,莫不是什么熏屋子的摆件? 只是……这买的也太多了吧? 戚柔桑忍不住有些好笑。 等过些时候,这东西香气散尽了,怕是便也没什么用了。 不过既是两个侄儿的孝心,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笑眯眯的拍了拍杨勋和戚尘两人的头,道:“果是好孩子,如此有孝心,姑姑甚是欣慰。” “这东西想来不便宜吧?” “你俩还都是孩子,身上也没多少钱,以后便莫要破费了。” “将卖这东西的铺子告知姑姑,以后姑姑便让人定期采购,给你俩送过去。” “这东西看着好看,闻着也香的很,熏屋子倒是比那些熏香更好闻些。” 听了她的话,杨勋和戚尘两人憋了又憋,还是没憋住笑,看得戚柔桑有些明白过来了。 “莫不是姑姑说错了,这东西不是熏屋子的?” 说罢哭笑不得拍了两人一下,道:“两个臭小子竟敢捉弄姑姑,真是欠打!” “快说,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看你俩这般模样,想来不是凡品吧?” 杨勋便也罢了,终究与戚柔桑也才相识,不好笑的太多,强忍住了,顺便还拐了戚尘一下,让他注意一些。 被他用胳膊肘拐那一下,疼的戚尘登时不敢再笑,老老实实的唤来侍女端来温水。 “姑姑,这东西是用来净面的。”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脸道:“难道姑姑就没看出来,侄儿我白了不少吗?” 戚柔桑这才点了点头:“我倒是发现了,只是以为你与三儿出门玩敷了粉。” 说罢才十分惊喜的看着手工皂,道:“这么说,你忽然白了这么多,都是这东西的用处?” 身为女子,谁不想让自己容貌妍丽,为了她的脸,每月花钱买珍珠磨珍珠粉来敷脸,都不知要用去多少钱才,这才让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当然,我怎么会欺骗姑姑。”戚尘笑眯眯的帮戚柔桑挑了一个她喜欢的味道,道:“姑姑可以试试看,等你试完了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戚柔桑早已经急不可耐,看侍女端了温水过来,便急忙叫人服侍她净面。 洗了脸之后,拿着铜镜美滋滋瞅了瞅,果真白了不少,当下便看那些手工皂更是喜爱的很。 “好好好,三儿和若风果真是孝顺,知道孝敬姑姑。” “不过这东西这般好,想来花费不菲吧?” “一会儿姑姑多给你俩一些零花钱,你俩看着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去买,钱不够了便来姑姑这里要。” “只这是在哪个番商那里买的?他那里可还有剩余?” “你将地址告诉姑姑,姑姑派人把这东西都买回来。” “刚好过一阵子秦夫人要过生辰,这东西拿来送礼也是很好的。” 岂止是好啊? 若是让她们知道这东西的效果,怕不是得抢破了头! 自己提前将这东西全买了,到时她们若想用,也只能从自己手里获得。 若是高兴呢,就分一两块出去,看着她们打破头的抢,若是不高兴呢……便就让她们只能看不能有,馋死她们! 她一高兴了便给零花钱的习惯,戚尘早已经习惯了,闻言也不拒绝,只搂着杨勋肩膀道:“姑姑你这可说错了。” “这东西可不是番商能做得出来的,这是三哥做的,打算拿来做生意。” “虽说前线三哥做了一批,不过数量不是很多,算是样品。” “三哥有孝心,知道姑姑定是喜欢,便一样选了一些送给姑姑。” 他这么一说,戚柔桑和蒋一柏两人愣住了。 “三儿,这东西是你做的?” 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还未及冠,竟还有这等本事。 只要将这东西的配方拢在手中,只这东西,便足以聚拢起破天的财富来。 第七十一章 谈买卖 杨勋没滋没味的跟一帮小纨绔吃了饭,这才跟着戚尘回了他自己的住处。 是戚府而非是蒋府的县衙。 到了戚府,杨勋却觉得比起戚家声名在外的有钱,这宅子可太配不上了。 没有想象中的逾制,也没有想象中的奢靡,只是一座雅致的小院子,占地面积还不算大,就连伺候的下人,也不是很多。 虽说杨勋穿来大宋没多久,对于大宋许多规制不懂,可因着他没了记忆,再加上杨家也非是一般百姓,生怕他言行有失了礼仪,让人抓住把柄参奏一本。 所以他养伤的时候,佘赛花寻了家里的人为他讲解礼仪规制,他纵然没记全,却也记住了一些。 哪怕他没见过太多的巨商富贾之家是怎么样的,可起码能看的出来,这戚府的装潢布局,却有些配不上戚家有钱的名声。 看他一边走一边看,戚尘忍不住失笑:“三哥是不是觉得奇怪,我家怎的如此寒酸?” 杨勋闻言嘿嘿笑道:“寒酸倒也称不上,就是觉得你家宅子与你张扬的性子不大一样。” 可不是么? 这家伙可是个小纨绔,吃喝玩乐样样在行不说且很重享受。 以他的性子,这样的宅子他能住得惯? 哪知戚尘哈哈笑道:“这不过是临时的落脚之处罢了,又不是我戚家的祖宅,搞那么大那么奢华作甚。” “戚家祖宅在扬州,等什么时候我带三哥去扬州游玩,让你看看真正的戚家什么样子。” “再说了,虽说我看着重视享受,可那也不过是在吃喝上面讲究一些,至于住处,只要不是太差我都没问题。” 看了这宅子,对于戚尘这句话杨勋还是相信,可等他进了屋子之后,看到了屋子里的装潢,却忍不住想呸戚尘这货一脸。 也有脸说你不重视享受? 这特么明明是外表低调内里奢华! 房子占地面积确实不大,房屋外观看起来也甚是普通,可房子里面拜访的东西,上到古玩玉器家具摆设,下到一块砚台一直毛笔…… 甚至于就连他养鸟的笼子,都特娘的价值不菲! 若非他才得了二十万金的存单,定是要把这厮的府邸都恨不得给拆了。 对于杨安等人,戚尘不敢怠慢,急忙让人给他们安排住处。 安排的地方倒也不远,就在他们旁边的院子里,还拨了一些侍女服侍,让杨安等人甚是不习惯。 拒绝了好几次没能拒绝得了,杨安也只得无奈手下,但一行人也没去休息,便直接守在了院子里。 戚尘和杨勋两人在书房坐下,待侍女上了茶水,一人狠狠的灌了一杯,解了渴这才开始说话。 “三哥,方才人太多也没仔细问你,你想做什么样的生意?” 说着递给了杨勋一本书册,道:“这里记载的都是县城里戚家地段比较好的铺子,铺子大小人员多寡也都记载的十分详细,三哥你可以先挑一挑。” “等你挑好了,明日咱们便直接上门去看,若是看中了,我直接把铺子转给你便是。” 说罢记起杨勋的性子,又怕他拒绝,便道:“你若当我是兄弟,便莫要拒绝,我实在不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你救了我的事情。” 杨勋挑了挑眉,道:“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要拒绝了?” 戚家给的玉佩和二十万金他都收了,还会在意这么一间小铺子吗? 人以诚待我,我必还之以诚,所以他也不隐瞒戚尘,从系统背包里拿出几块手工皂的样品递了过去。 “这个是我鼓捣出来的手工皂,准备做的也是这个生意。” 戚尘虽说年纪不大,可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家传天赋使然,所以一见这小小的晶莹剔透五颜六色的手工皂,便看出了它们巨大的价值。 当时便眼睛一亮。 这从古至今,最好赚的钱莫过于女子的脂粉钱。 从贫民百姓到王公贵族,甚至于宫里的娘娘,哪一个女子不愿容颜不衰宠爱永固? 有了容颜才有宠爱,有了宠爱才能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杨勋继续道:“这手工皂气味芬芳颜色鲜丽晶莹剔透,只从外表便十分的能吸引人。” “且全部采用的是纯天然的材料制作而成,不但有着很强去污能力,对皮肤也有很好的改善作用。” 他一边说,一边让侍女端来一盆温水,让戚尘试用。 戚尘也没拒绝,莫看他是个男子,可却很是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 虽说这手工皂只看外表便知是面向女子,可三哥不也没说男子不能用么? 虽说他不敷粉,可偶尔也会摘一朵鲜花来戴戴。 所以听了三哥对这手工皂的讲解,他便一下子心动了。 等他用手工皂净了面洗了手,看着白了不止一个度的脸和手,登时便呆住了。 即便早有听三哥说着手工皂去污力能力强,可他却没想到竟能强到这个程度啊! 这若是摆出去卖,还不得让天下女子抢破了头? “三哥三哥,不知你这生意可否让小弟也掺一脚?”戚尘一边说着,一边将杨勋拿出来的几个样品尽数收起,交给了侍女。 他的动作被杨勋尽收眼底,朝天翻了个白眼道:“你何至于如此?” “三哥缺了谁用的也不会缺了你用的!” 说罢又将手工皂每样拿出十个来放在桌上道:“这些你让人寻个盒子装起来,派人送去给姑姑。” “让她拿来自己用也可,送人也行。” “至于你说的掺一脚,即便你不说我也是这般打算的。” 杨勋说罢嘿嘿一笑又道:“且这些算得了什么,以后还有比这更好的东西。” 他说这话倒是不假,有了系统,什么东西抽不出来? 若是能让他抽到化妆品香水的配方,到时候岂止是制霸大宋商业? 还有更好的? 戚尘眼睛更是亮了不少。 只这手工皂他便已看出巨大的利润来,若是还有比这更好的东西,那得能挣多少钱啊? 戚家是有钱不假,可谁会嫌弃自家钱多的? 至于之后三哥再拿出东西来会不会带他一起,他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三哥既然告诉了他这件事,那便是打算带他一起玩的。 他嘿嘿一笑,叫人将家里最好的盒子寻来,把手工皂一一装好,拽着杨勋便起了身。 “哪里还用派人去给姑姑送,这等表孝心的事情,自然得咱们兄弟亲自来嘛。” 顺便他也想看看,自家姑姑试用了这手工皂,会不会兴奋的尖叫起来! 第七十章 小人之心啊! 看着杨勋的举动,王珏一脸懵逼,不知道这个三哥这是要做什么。 其他几个纨绔倒是想到了,脸上不由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对于这些钱,他们倒还真不放在眼里。 但先前三哥跟王珲要钱的时候,他们也没想过三哥会把这钱给小珏。 毕竟三哥不说了么,王珲让他不得不暴露身份,还被家里人抓到,这些是赔偿。 既然是赔偿,那自然是赔偿三哥的呗。 至于说小珏脱离王家如何安置的问题,有他们这些人在,难不成还能看着小珏露宿街头? 几人随便凑一凑,便能把小珏给凑成个小富翁。 再说,小珏他也不缺钱啊。 杨勋却是不管他们想些什么,径自道:“这些你先拿着,等剩下那些钱我从王珲那里要回来之后,咱俩再分。” 瞅着王珏一脸懵逼的样子,杨勋撇了撇嘴道:“你要脱离王家,便处处都离不得银子。” “而若非哥哥我最近有些缺银子,这些钱全给了你也无妨。” “至于其他人,反正家里不缺这个,想来也看不上这仨瓜俩枣的,干脆咱俩二一添作五分了罢了。” “至于这欠条上的银钱,你若是不急着用,到时便算作你投钱与我一起做生意吧。” 以他的系统,以系统里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想要聚拢财富,是很容易的事情,而难的不过是前期的资金投入罢了。 现在有了这张欠条,资金投入便不必再发愁了。 想来以王珲的性子,定然是不放心这欠条在他手中留存,定会尽快凑齐银子,赎回这张欠条,好让把柄消失,免得自己捏着欠条收拾他。 捏着一把银票的王珏听了杨勋的话,哭笑不得的把钱又塞回给了他:“既然三哥缺钱,那三哥便拿去用吧。” “至于小弟,三哥不必担心。” “在小弟初来此地时,确实一文不名,可经过这些年的经营,虽比不得其他几人,却也算小有家资。” “否则三哥以为,小弟是如何能够跟着这帮花钱如流水的纨绔子四处玩耍的?” 对于王珏的话,戚尘等人却是很不服气,不由纷纷叫嚷起来。 “我们是纨绔,好似你就不是纨绔了?” “大哥别笑二哥行不行?” “我们一同出去吃喝玩乐,哪一次少了你?” “还有,什么叫比不得其他几人?明明就是比不得戚尘吧?” “但咱们几个,谁有戚尘家底厚?” 听了他们的话,轮到杨勋懵逼了。 合着一帮人里头,就数他最穷了? 这小珏不是王家的庶子么? 不是从小在家里被欺压的么? 哪里来的本钱去积累钱财? 一看杨勋的表情,几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王珏,也是既感动又好笑。 这三哥,好似把他想的太过凄苦了些,也不知在他心里,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小可怜儿? “三哥,虽说我娘是妾室,可却是个得宠的妾室,更别说我外家虽说比不得王珲外家有钱有势,可却也非是寻常百姓。” “这家资嘛,自然是有一些的,且在这县城,也是有些地位的。” “不然三哥以为,小弟游历为何不去别处,偏偏来了此地?” “就是因为外家在此地,小弟来了能够照顾一二。” “再加上这些年跟着戚尘他们混,玩闹之下置办了些铺子,也算是小有收成,所以脱离王家安置我娘,绝不是问题。” 杨勋恨恨的瞪了嘿嘿偷笑的几人一眼,一把将王珏还回来的钱塞进了怀里。 “不要拉倒!你不要,小爷就自己拿着。” 真是,自己还在替王珏这家伙考虑脱离了王家该怎么生活,却没想到竟是白费心思了,人家根本就不需要! 几人嘻嘻哈哈的笑着,让杨勋尽管收起来,他们不会和三哥争抢这些赔偿银子。 且戚尘又道:“三哥要做生意啊?要做什么生意?” “咱家的铺子都是好地段,明日我便带三哥去看看,看中哪个尽管拿来用。” “若是本钱不够也别发愁,不必等王珲那些赎身银子。” 他一边说还一边奇怪的看着杨勋道:“早上姑姑不是给三哥你一个荷包吗?” “里面的银子应该足够三哥做生意了啊。” “怎么?三哥你没看吗?” 杨勋愣了愣,从怀里摸出戚柔桑给的那个荷包。 他还真没看! 那荷包也不大,他想着也放不了多少钱,只是个见面礼罢了就没在意。 再加上后来又有玉佩的事情,把他惊住了,一时间竟是把这荷包给忘记了。 哪知王珏等人听了戚尘的话,齐齐的‘哇’了一声。 “三哥现在变成有钱人了,今天晚上要请客!” “就是就是,咱们想想去哪里玩,才能狠狠的宰三哥一顿!” “就去城里最好的花楼!”路墨轩道:“昨日有事没赶上,今日得去好好见一见,这被藏了大半年的花魁究竟什么模样。” 杨勋没顾得上搭理他们,急忙打开了荷包。 他从这帮人语气里猜测,这荷包里装的银钱定然不少。 已经收了戚家的玉佩,若是这荷包里的银子再多了,他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等他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面额为二十万金的存单时,不由一下子愣住了。 “二郎,为何会有这么多?可是姑姑放错了?” “这钱太多了,我真不能收。” 他说着便把银票递给戚尘,可他却躲了一下根本没接。 “三哥,我都说过了,以后你就是戚家的嫡系子弟。” “这钱是每个戚家子弟都有的,只不过嫡支和旁支的额度不同罢了。” “每个戚家嫡系子弟从出生,家里都会给上这么一笔银钱,用来培养花销。” “戚家钱多,所以戚家子弟从小花销也大的很,你不在戚家长大,所以姑姑便把这些钱折了现,直接给你了。” “你既然已经被认作戚家嫡系,那这些钱自然是你该得的,所以别不好意思拿。” 路墨轩等人羡慕的眼都红了。 “可不是,当初与二郎成了朋友后,听说了他家这些奇葩的规定,简直没把我们给羡慕死。” “若非害怕被家里打断腿,真恨不得直接改了姓入了戚家得了。” “即便做不成嫡支,做个旁支定然是没问题的。” 戚尘看着他们忍不住的笑:“你们若真这么想,现在入我戚家也不晚。” “只要你们敢改姓,我就敢收你们。” “以我们的关系,哪能让你们做旁支啊,那定然是妥妥的嫡支!” “所以……你们都谁要改姓戚的?” 杨勋瞅着手里的存单,满心复杂。 他可真是小人之心了! 早上还想着说戚尘这小纨绔想的美得很,把自己当成他亲哥哥,省了救命恩钱十万金,这算盘打得精。 可谁能想到,转过脸却被打了一脸。 人家不但没省了十万金,反而多出了十万金,还给了一块能调动戚家一半资金的玉佩。 直到现在,他隐约有些猜测,想来那玉佩也不是瞎给的吧? 一直如同隐形人一般默默站在角落里的杨安,瞅着这一幕简直让他呆愣的都回不过神来。 什么时候,赚钱这般容易了? 这二十万金若是给他们用来打仗,这得能养活多少士兵? 够他们打多久的仗? 第六十九章 不想挨揍,那就拿钱来买吧! 王珲狂喜的心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光顾着高兴了,竟然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一个大魔王了! 因为喜悦而暂时压下去的恐惧,不由自主的又冒了出来。 他转头看向杨勋:“你……你还想怎样?” 杨勋挑了挑眉,淡淡的道:“你与小珏的事情谈完了,可和小爷的事情还没谈完。” “小爷此番出门,是背着家里离家出走的,可现在因为你,不得不表露身份,还被家里人找到了。” “你说,小爷该怎么报答你如此深厚的‘恩情’?” 莫看杨勋语气平淡,可听在王珲耳中,却让他心底不由自主的冒出一股寒意,冻得他登时打了个哆嗦。 恩情? 屁的恩情! 恐怕是恨不得想弄死他吧? 他尤其的埋怨自己,怎么就听了王珏一番话,便高兴的忘乎所以,把与这魔王说好的赔偿给忘了呢? 王珲陪着笑脸,一脸懊恼的道:“方才只顾着和弟弟说话,竟是忘记了与三公子的约定。” “三公子您说,您要如何才肯放过在下?” “只要您说,在下就一定会同意。” 杨勋挑了挑眉,眼神扫了一圈小纨绔们,尤其是在看到王珏之时不由顿了顿。 小珏要脱离王家,将来便少不了要自己寻宅子置产业,还有他娘,过惯了好日子,苦日子定是不习惯的。 这一切都需要钱,而他现如今刚好也很需要钱! 虽说戚尘说过,拿着那枚玉佩,便可以调动戚家一半的资金。 可说到底,那钱是戚家的,他却非戚家人。 若真这么做了,戚家或许因着救命之恩不会想什么,可外人却免不了要说他挟恩图报且贪心太甚。 所以,他能自己赚一点便是一点。 这王珲家里不是挺牛的么,还是个大家族,想来不缺少钱财的吧? 用来买自己放过他,应当不会拒绝吧? 杨勋嘿嘿一笑,道:“王家嫡系子弟,又是未来家主,想来这条命可金贵的很。” “若是别人,打一拳可能一文不值,可若是放在王公子你身上,怕是千金万金也值得。” “王公子可以算一算,你还能承受多少拳头,若是不想挨打,便只能花钱免灾了。” “不过想来王公子,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吧?” “毕竟某家乃粗人,下手总是免不了有些没轻没重,万一那一拳打的重了些,啧……” 话虽未说完,可话中之意在场之人却都是明明白白的很。 王珲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心也沉了下来。 在他说出赔偿的时候,打的主意便是花钱免灾。 只不过他想着,即便是花钱,也用不了多少,顶多出了几千两银子罢了。 可眼下看杨三这意思,是要狮子大开口啊! 否则也不会那般威胁自己,不给钱便要命。 他不敢不给,只好想了想道:“虽说我王家也是大族,可到底是书香世家,即便有些家资却也比不得那些商贾之家。” “且在下虽说是未来家主,可现在却还只是家族中的普通子弟罢了,平日里花销也大,并未攒下多少银子。” “再说此事也不能告知家里,所以能拿出来的银钱有限,还望三公子莫要怪罪。” 杨勋手里拿着一个小酒杯上下抛着,漫不经心的道:“这倒无妨。” “我杨家也不缺那些钱财,只不过是为了给王公子一个教训罢了,免得王公子以后出门不带眼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这也是替王公子未雨绸缪,至于赔偿……” “毕竟出多少钱便少受多少拳嘛,全赖王公子自己选择。” 他这话一说王珲脸都绿了。 还说无妨? 都出多少钱少受多少拳了,还得怎样才能叫做‘有妨’? 还有,敲诈勒索便是敲诈勒索,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干什么? 还替他未雨绸缪? 我可真是谢谢你祖宗十八辈儿了! 但这话王珲不能说,也没那个胆子说。 不然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再给他加钱? 他看着是风光的紧,可若是一次性拿出一大笔银子来,也是要跟娘亲做个交代的。 到时候总不能告诉娘亲,他被人揍了,花了这么多钱是为了少挨揍吧? 王家和外家最高的官职也不过从六品,哪里会是正五品官员的对手? 莫要到时再连累了家里,丢了未来家主的身份,那可便得不偿失了。 他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不知三公子以为多少钱合适?” 杨勋惊讶的挑起眉:“王公子怎的问我?” “我既不是王公子,又不是王家人,哪里知道王公子的身价?” 他这话怼的王珲差点没把牙给咬断,勉强笑道:“那……五千银子,三公子以为如何?” “才五千?”杨勋好似惊讶非常:“还是银子?” “这也太跌你王家嫡子的份儿了吧?” “我们几个去趟清楼打赏花魁,用的都是金子从未用过银子,怎的王公子堂堂王家嫡子,身价银子这么低的吗?” 话音刚落,纨绔堆里便传来几声‘噗嗤’声。 方才他们听到身价,便觉得有些怪怪的,现在听到自家三哥直接说出身价银子,把堂堂王家嫡子比作清楼花魁,真是再也忍耐不住了。 好家伙! 三哥真是把王珲的脸踩在脚下使劲的摩擦啊! 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留啊! 他们倒是笑的欢乐,王珲差点窒息了。 要不是比家世他比不过杨三,比身手更不是个儿,早就出手料理了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账。 他堂堂王家弟子,竟然敢用身价银子来说他,这是拿他与花楼那些女子比吗? 饶是他再恨再怒,也不敢轻举妄动。 勉强维持住面色和眼神,没让怒火和恨意显露出来,低声下气的道:“三公子,不是在下不愿意多花钱,实在是因为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财力。” “若是三公子不信,大可问问小珏,他最知道王家的财力了,知道在下究竟是真的支付不起,还是故意耍诈。” 杨勋是真的有些不信,便抬眼朝王珏看了一眼,瞧他微微点了点头,这下子震惊了。 到底是因为他不知不觉被戚尘这个小纨绔影响了,大涨了眼界飘了,连银子都看不上只能看上金子了? 还是说王家这样的财力才是正常的,而戚家那样的则是万中无一的变态? 他一下子警惕起来了。 不行,可不能飘! 世上有几人能达到戚家那样的财力? 再说戚家的财力还不知是累积了多少代人才有了如今这般的光景。 别说银子了,就是铜子儿在他这儿都是香的! “行吧。”杨勋有些意兴阑珊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也不逼你。” “数一数在场有多少人,我也不要你出金子了,一人赔上五万两银子,此事便算了了。” 他还以为能敲个大头,结果却也是个穷逼。 唉……人世艰难啊! 这话一说,王珲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恐怕这杨三,根本就没想放过他吧? 这究竟买的是他少挨拳头,还是在买他的命? 特娘的最穷凶极恶的通缉犯,得摞上多少人才能达到他这样的身价? 只他不敢吭声。 他怕自己稍微露出一丝不情愿,这该死的杨三便要把这赎身银子给翻上几番,到时他更掏不起了。 好半晌,他才遏制住翻涌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怒意。 “三公子,在下着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杨勋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再逼逼一些惹我生气的话。” 他这话一说,王珲登时不敢再吭声了。 瞅他不说话了,杨勋这才敲了敲桌子,沉吟了一下道:“那你现如今能拿出多少赔偿?” “三万两。”王珲说道。 就这三万两,还是他这次出门游历,娘亲怕他在外受苦给的。 给了五万两,这一路游玩花了一万多两,交出去三万两还能给自己留点路费。 不然他怕是连家都要回不去了。 “行吧。”杨勋撇了撇嘴道:“就三万两。” “至于剩下的,便写欠条好了。” 王珲瞪大了眼睛。 这如何写? 写了欠条,岂非是又有了把柄在这杨三手中? 因为与王珏争执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赔偿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这种事情他可不敢让家里知道。 不然祖父定然会对他失望,那他这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怕是也要飞了。 杨勋不待他拒绝,便拍桌子道:“就这么定了。” “你若不写欠条,小爷信不过你,自然不会放你离开,不然剩下那些银子小爷找谁要?” “痛快麻溜的的写了欠条,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看他满脸不耐烦的样子,总是王珲再不愿意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只能咬着牙写下了欠条。 只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他拿出来的那三万,竟然只是利息而非本金! 在场一共九个人,他要出九万两银子。 可光利息便有三万,这特娘比高利贷都黑! 只反抗无能,他又能如何? 为了不让自己再这么继续待下去吐血身亡,王珲无奈之下痛快写了欠条签了字摁了手印,这才灰溜溜的带着一众护院离开了五味楼。 待人都走后,杨勋走到王珏面前,一把将三万两银票拍到了他手里。 第六十八章 你就这么走了?谁允许的? 其实杨勋这句话,看似问的是所有人,真正询问的,却是王珏。 说到底王珲还是王珏的兄长,这年代离开家族其实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不管是自己离开还是被家族住逐出去,就变成了无根的飘萍,没有祖宗没有家人。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家族大过天,即便是皇帝说的话,在一些偏院之地也不如本家的族长好使。 方才虽然王珲了说了要把王珏逐出王家,可到底他只是嫡系子弟,被做为下一任家主培养,却还并非是家族。 将一个族人逐出去,他说了不算,要王家族长和族老们说了才算。 他是从新世纪穿越到大宋的,大宋的一些规矩他并不放在眼里。 若是他自己,这样的家族出族便出族,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儿在世间,凭借自己也照样可以闯出一番天地来。 没有家族,那就自己去创建,绝对不会因为这样一些规矩,便把自己死死的束缚住。 但王珏不同与他。 王珏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对于古代的规矩礼仪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 自己即便可以让他入了杨家的祠堂,可王珏愿意不愿意,还是要看他自己,别人勉强不得。 戚尘等人也都是小机灵,自然知道杨勋这话并非问的是他们而是在问王珏,所以一个个也不搭话,只看这王珏不吭声。 “弟弟,弟弟……”王珲大约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了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妾生子弟弟手中,所以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拽住了王珏的衣摆。 “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欺辱你,是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你要与我争抢王家家主之位,才一直针对你。” “但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即便你想要做王家的家主,我也绝对不会再和你争抢,只要你放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搞得真是凄惨至极,但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人对他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怜悯。 此番若非有三哥在,以这王珲的脾气,他们在场的这些人连同家族怕是都要受到打压。 甚至严重一些,即便不会在打压中家破人亡,也绝对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更何况在他们看来,王珲此人心胸狭窄且记仇,没有一丝容人之量。 若他发动家族出手打压,家破人亡恐怕才是他们这些人的连带家族的下场。 他们看似纨绔,可谁家没有争斗? 若他们真是万事不知蠢钝不堪的纨绔,怕是早毁在了家族争斗中,哪里还有如今这般奢靡的纨绔生活? 看着脚边的王珲,王珏沉默了老半晌,眼中满是浓浓的悲哀。 这就是王家的下一任家主? 有这样的家主,王家还有什么未来? 一时间他忽然就想开了,往日的心结和执念刹那间消散了。 甚至于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当初被欺负的狠了时,他也曾想过好好表现,让祖父能够看重自己,这样才能对抗王珲,才能让自己和娘亲不再受到欺负。 但看着哭的没有一丝风度的王珲,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大笑的王珏,杨勋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戚尘等人也是一脸感叹。 但王珲却被王珏一场大笑给笑的懵逼的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哪里好笑,便以为王珏是在笑他方才威风凛凛,现如今却像一条狗一般向他摇尾乞怜,只求能不再挨打。 但所有的怨毒,所有的愤怒和恨意,都被他好好的隐藏在心底,不敢表露出来一丝。 生怕被那个杨三给看见了,直接将自己就地打死在这里。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半晌,王珏止住了笑声,看着王珲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害怕我把你暗害了,与你争夺王家的家主之位吗?” “你娘不是也一直都在还害怕我娘太过受宠,总有一天害了她,被爹扶为正室?” 他说着说着便又笑了起来。 且不说嫡庶有别,便只说以妾为妻在大宋朝律法来说,便是行不通的。 以妾为妻,徒二年。 就他爹那样一个人,即便再是宠爱娘亲,会愿意因为这种原因被流放两年? 爹他不是官员,不牵扯朝中争斗没人参奏他,宠妾灭妻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是名声不好听面上不好看一些罢了。 可触犯律法这种事,还是以这种事情去触犯律法,爹他绝对不会去做的。 “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 “我自请出王家,也会让娘亲离开王家,只要你能说动你娘,我保证,我们母子以后再也不会成为你们母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听了王珏这番话,别说戚尘王珲惊呆了,就连杨勋和戚尘一干人也都惊呆了。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王珏竟然肯走到这一步。 妾不同于妻,没有正妻的地位,便没有和离的权利。 所以王珏母子想要离开王家,首先一点若是当家主母和家主不同意,这件事便不能成功。 “爹怎么肯……”王珲喃喃的道。 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从未想过王珏竟愿意带着他那个妾室娘亲离开王家。 若是早知他有这种想法,自己又何必对他如此打压,以至于今日面子里子都丢了个精光。 “这你不必管。”王珏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只要说动你娘,爹那边,自有我娘亲去说。” 听了这话,王珲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怨毒和恨意。 连他都没把握自家娘亲能说动爹,将姨娘放出去,可这个妾生子,竟然连问也不必问,便知他那妾室娘亲能说动爹,放她出王家? 这要有多深的宠爱才能做到这一点? 只要想到过去娘亲被那妾室打压,泪湿罗巾梦不成,斜倚熏笼坐到明便恨的牙根直痒痒,恨不能弄死他们母子两个。 “你真的愿意?”王珲再一次确认。 虽说这个妾生子弟弟在王家被他打压欺辱,可到底还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若是离了王家,难不成他会不知道,他与他那妾室娘亲会沦落到什么地步吗? 从此后再没有奴仆成群,没有锦衣玉食,他们这对过惯了好日子的母子来,能受得了? “自然。”王珏漆黑的瞳仁让人看了有些发冷。 “好!”王珲站起身,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王珏道:“既然你愿意,那我必全力促成此事。” “若你中途反悔,可莫要怪我再不留一丝情面。” 王珏冷笑一声,道:“你放心,即便我死在外面,也绝不会后悔脱离王家。” “好好好!”王珲强忍住心中的喜悦,连连点头,招呼了一下护院,便准备离开。 他要赶紧回到家里,告诉娘亲这个天大的喜事。 那个狐狸精以后再也不能蛊惑父亲,娘亲再也不必看见这对让她扎心的母子俩了。 哪知他才招呼人准备离开,却被一道淡淡的声音拦住。 “你就这么走了?” “谁允许的?” 第六十七章 揍完了,罢手换点好处? 一帮小纨绔被杨勋的一番话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下巴眼珠子差点掉了一地。 由于辽人连连犯边,且在边境大肆劫掠百姓,让大宋百姓们提起辽人便恨之入骨。 是以大宋的武将们,尤其是与辽人对上不落下风,且胜多败少的将军们,大宋百姓可谓是如数家珍。 且因着先帝驾崩,辽人趁机侵边。 杨继业带领杨家大郎二郎抵御辽人犯境,不但阵斩辽人十数万人,杀了辽国大将耶律哈尔,迫使辽人不敢再进犯大宋边境一步。 此一战奠定了杨家将的威风,也让大宋百姓知道了杨继业的名声。 所以乍一听杨勋说自己是杨继业三子,一帮小纨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三哥,你……你说你是谁?”戚尘哆哆嗦嗦的道,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杨勋翻了个白眼,瞪了一帮小纨绔一眼:“别装听不见,就是你们听见的那样,我爹是杨继业。” 其实看着他表面风轻云淡的,可心里的震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东京城时,因为东京的达官贵人多,他其实并未感觉到杨家有多了不起。 毕竟在他印象中,杨家真正崛起让大宋人所周知的是在金沙滩一战后,七子去六子亡,杨继业也跟着没了,就剩下满门妇孺。 而后来又是这帮妇孺撑起了杨家门楣,让世人知道杨家即便男丁没了,也还有女将在。 但是现在,在这帮小纨绔的脸上眼中,他才看到了,原来一个将门世家崛起,并非靠的是一场战斗一些人的牺牲。 而是由一场场战斗,一次次的胜利奠定了基础,再由后来人发扬光大。 也是这个时候他觉得,也许穿越成了杨家三郎,也没什么不好。 最起码有他在,杨家只剩满门妇孺的惨事有几率避免不是? 一帮小纨绔被杨勋瞪得一个哆嗦,捡起了掉了满地的眼珠子和下巴,‘轰’的一下将杨勋围了起来。 “三哥三哥,竟然不知你是杨家的人!” “我一直都以为杨家的人能在与辽人的大战中屡战屡胜,是因为杨家人个个都威猛无比,没想到竟然还有三哥这帮俊美相貌的。” “三哥三哥,既然咱们都成了兄弟,能不能领兄弟们去你家,让我们也见见杨将军啊?” 这时戚尘揽着杨勋的脖子,满脸得意的道:“要说起来,咱们一帮兄弟里,也就数我运气好。” “遇上了辽人埋伏刺杀,不但没丢了小命,反而是被杨家人给救下的。” “若非是我,你们能见到三哥?” “从明儿起,你们几个,开始轮流请客,以谢我给你们见到活生生杨家人的机会!” 他这般欠打的言语,其余一帮人也没惯着他。 待他话音方落,一帮小纨绔就把他给围上了。 “来来来,让兄弟我也沾沾运气。” “我也要我也要!” 一帮人你摸一把,我摸一把,没一会儿就把戚尘给搞得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瞅着活像是刚被欺负了的小娘子一般。 “你们……你们这帮混蛋!” “简直是忘恩负义!” 看他真有些恼了,一帮纨绔这才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哄他,杨勋在一旁看得是无语至极。 这帮什么人啊,是不是都抓不住重点的? 不是正与王珲对阵呢么? 怎么还自己玩上了? 真是一个两个都不靠谱! 说到王珲,杨勋这才猛然想起他来,四下扫视,一眼便瞧见他准备悄无声息带着人跑路。 “王家大公子,你跑什么啊?” “方才不是还嚣张的紧,怎么这会儿就准备做缩头乌龟跑路啦?” 他这么一提醒,一众小纨绔便也记起了正事。 方才他们听见王珲侮辱三哥,便存了与他拼命的心思。 即便自家不是王家的对手,可也绝对不愿意让他如此欺负。 像是谁没在家被娇惯过似的。 又不是个个都你爹,凭什么惯着你? 得知了杨三哥的身份后,这帮人更是底气十足的很。 比拼钱财,就算王家家大业大,也绝对不会是他们这几家联合起来的对手。 比拼官职,杨三哥一家便能压死他王家! 所以说,还有什么理由不教训他? 即便这帮小纨绔在家与自家兄弟姐妹争斗不休,可在外面那一个个都是人模狗样的,还从未受过这般大的委屈。 所以这会儿有了靠山,一帮小纨绔嘿嘿狞笑几声,捋着袖子便朝王珲走了过去。 就今个儿他说的那些话,真是揍了他也白揍! 让他嘴贱,打不死他! 准备悄悄离开的王珲被杨勋叫住,瞬间便冒了一身冷汗。 他耀武扬威这么多年,竟是第一次看走眼,把一个将门子弟看成了贱民。 看走眼也便罢了,偏偏他还把人给得罪了。 看来今个儿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 也不知那妾生子,究竟哪里来的运气,竟能与杨家子结识! 为何他身为王家弟子,却没有这般的运气? 上苍何其不公! 看到一帮小纨绔挽了袖子要来揍他,王珲冷笑一声。 这是真把他当成泥捏得了? 杨三他不敢得罪不敢还手,难不成这帮混账东西他还不敢动手吗? 他痛快至极的往护院身后一场,对着一帮小纨绔嘿嘿冷笑道:“你们若敢动我一手指头,这事肯定没完。” “等我回了家禀了祖父,定要你家好看!” “你们若是识相,今日事便就此作罢,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保证日后再不找你们麻烦,如何?” 一听他这话,杨勋便来气了:“不如何!” 麻蛋的,老子身份都暴露了,就这么让你完好无损的离开,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他冲一帮小纨绔摆了摆手,冷笑道:“你们不必动手,只看这便好。” 说罢他便冲了上去,在杨安等一帮杨家亲兵的护持下,把王家一干护院揍得呼爹喊娘。 就连王珲也是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再也看不出一丁点儿的风流倜傥来。 被打的不轻,王珲实在受不住了,就怕再这么挨下去小命就没了,哭唧唧的道:“杨……杨三,你若肯饶了我,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听见他这话,杨勋止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王珏。 这揍得也差不多了,自己的气也都出了,倒不如要点好处来。 “你们觉得呢?要不要罢手放他一马?” 第六十六章 我,摊牌了! 杨勋一听见这个声音,便不由自主的一抖。 麻蛋的,被找到了! 怎么这么快啊? 在他的设想里,要想找到他,最迟也要几天的时间,难不成家里那些人的追踪手段,竟然已经恐怖如斯了吗? 随着那道声音,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人,都是一身劲装打扮,看起来似是随从模样。 中年人走到杨勋面前,微微一笑:“杨安见过公子。” 他身后诸人也纷纷行礼:“见过公子。” 杨勋这下子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也嚣张不起来了,哭丧着一张脸道:“安叔。”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杨继业和佘赛花夫妻俩派出来保护杨勋的人,杨安。 至于他带的人,也是杨家的护院,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百战老兵。 可以说,杨勋是这些人看着长大的。 只是让杨勋疑惑的是,自己还是因为戚尘的告知,才知道了一些王家的事情,怎么安叔竟能这般快的就知道杨家的事情? 并且准确叫出杨家当代最高官职的品阶? 实在是太奇怪了! 杨安看着苦着脸的自家三公子,不由失笑:“公子,你太小看杨家的实力了。” “咱们家的人,基本上人人都会一些追踪手段,不过是强弱之分罢了。” “你离家出走,被派来追踪你的人,若非是追踪高手,又岂会被派出来?” “公子你在林中放生了马匹选择步行,脚程自然不快,几乎是在出了林子没多久,我们便追上了公子。” “只是……”说到这里,杨安瞅了一眼在场的人,顿了顿道:“将军让我们保护公子。” “但属下想,公子之所以离家,大约是不想受到什么束缚,若是我们露了面,怕是公子又要想办法甩开我们。” “为了不和公子再玩这个你追我逃的游戏,所以属下才带着人隐在了暗处,暗中保护。” “昨日晚间,公子与那些辽人的打斗我们都看见了。” “公子才不过离家数日,武艺便有了这般大的长进,看来公子选择离开家里四处游历,果真是最好的选择。” 杨勋被杨安一番话说得满脸通红。 一直以来他都还在洋洋自得,自家那些追兵定是被他误导到不知何处去了,想要找到自己得废上不少的功夫。 只是却没想到,自己前脚出了林子,后脚便被找到了行踪,简直是让他万分挫败。 由此也让他看到了很多自己的不足之处。 最起码这隐匿行踪的本事,他还差得很远。 想到自家那个活似母暴龙一般的便宜娘,杨勋便不由冒了一身的冷汗出来,犹犹豫豫的道:“安叔,我娘她……” 怕是便宜娘得被他气得不轻吧? 也不知这安叔被她派出来,是真的来保护自己的安全,还是以保护为名,实则送他回东京城? 若是后者…… 杨勋想着眼中便不由警惕了起来。 说不得他得再使一些手段,尽快甩脱安叔他们了。 看到杨勋眼中隐隐的警惕,杨安更是好笑不已:“公子放心便是。” “主母虽说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公子的安全问题。” “派属下等人来寻公子,确确实实是为保护。” “所以接下来,不管公子去哪里,我等都要跟着,但绝对不会干涉,公子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听了这话,杨勋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杨安叔可是个正直之人,耿直的程度与自家大哥不相上下。 他从不说谎也不屑说谎,所以接下来,他便不用再害怕自家的追兵了。 只是…… 杨勋还是不由叹了口气。 不必担心家里的追兵固然好,可有安叔他们跟着,自己做事也甚是不方便呐。 不然自己离开杨家做什么? 亏得已经认识了戚尘这个小纨绔,若是能够把他拉下水,自己行事也就有人帮忙打掩护了。 且将安叔他们放在明面上比让他们暗中跟着更好,起码自己不想他们知道的事情,也能有个防备计划一番。 “安叔你们住在哪里?既然以后要跟着我,便与我住在一起吧。” 说到这里杨勋沉吟了一下道:“我现在住在县衙,若是带着你们,怕是有些不太合适……” 哪知他话还没说完,戚尘便急忙道:“合适!合适!” “只要是三哥,没什么不合适的。” “只不过县衙到底地方不大,不若随我回戚府去住,地方大不说环境也好。” “且我原本也想着这两日带着三哥回家。” 说罢他也不怯生,笑眯眯的对杨安施礼道:“安叔,你便带着人跟三哥一起吧。” 他与三哥既然成了兄弟,那三哥的家人便是他的家人。 这个被三哥喊安叔的中年男子,只看着便知是个高手。 且从方才这安叔进门前的一句话中,语气中对王家满是不屑,且听他说到了将军…… 莫不是,三哥竟是将门出身? 怪不得武艺这般高强! 他倒是没生气杨勋隐瞒身份的事情,说到底两人从昨晚才认识,有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沟通。 再说了,出门在外,三哥隐瞒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杨安早已将戚家的底细摸了个清清楚楚,自然知道这个少年便是自家三公子认下的弟弟。 就冲方才三公子为他出头的架势便知,这个弟弟在自家公子心里的地位不低。 是以他急忙侧身躲开戚尘的礼,笑眯眯的回礼道:“如此那属下便多谢戚公子了。” “安叔不必与我客气,我与三哥如同亲兄弟,他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 “既然你们到了这里,那便没有住在外面不住家里的道理。” 几人这厢正说着,被杨安一声‘将军’镇住了半晌,才将将回过神来的王珲道:“你方才说将军?” “还说我家不过区区从六品罢了?” “那你这将军又是几品?” “还有杨三,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珲不知杨勋性命,只知一帮人都称呼他为三哥,那定然是排行第三,他叫一声杨三也没错。 看着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气息彪悍,跟在他身后的几人看起来也十分不好招惹,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 莫不是这杨三竟大有来头不成? 杨勋看了杨安一眼,想到他一开始的那声‘将军’不由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原本他是不想暴露身份的,只是现如今若是再不说,岂不是让戚尘心里有疙瘩? 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道:“我原本是离家出走,所以才不得不隐瞒身份。” “既然已经瞒不下去了,便只能摊牌了。” “我乃杨继业之三子,姓杨名勋字延光。” 说罢他朝几人拱了拱手,正色道:“先前万不得已瞒了你们,三哥给你们道歉。” 第六十五章 谁是贱民? 青年没想到这屋子里的人除了那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纨绔之外,竟还有敢站出来与他为敌的人。 尤其是杨勋站出来后,比他更为俊美的相貌,比他更为修长结识的身材,还有那一身气质,都让他觉得莫名刺眼。 被拉倒杨勋身后的戚尘瞅着自家三哥的背影,觉得真实伟岸高大的紧。 这哥哥可真没白认,说护着他真就一丝折扣都不打的护着他。 “你到底是何人?”青年阴冷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杨勋,道:“你与这帮纨绔混在一起,难道不知我的身份?” “难道你不知,若是得罪了我,你家族会有何等的下场?” 杨勋闻言冷笑了一声:“怎么?你是皇亲还是国戚?” 不过区区从六品官员之子,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底气,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莫说他这个将军之子,便是韩小六那个二品大员之子,在京都城不也是老老实实的? 这可真是天高皇帝远,猴子称霸王! 听了杨勋这句话,青年不由气结。 皇亲国戚? 他若真是皇亲国戚还跟他废什么话,早让人把他给抓起来,抄家灭族了! 但他这句话却也让他不由心里一凛,难不成这人家中竟是势力不小,家里位高权重? “少废话!”青年瞪着杨勋道:“你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便摆出来掂量掂量,若是不能得罪,在下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若是不成,那你今日敢多管闲事,便要承受多管闲事的后果!” 杨勋闻言咧嘴一笑。 把身份摆出来? 他家那个便宜爹虽说才不过正五品,官职着实不大高,可这名声在大宋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真是把便宜爹给摆出来,这人必然是不敢得罪的。 可关键的是,他现在离家出走,身后还有家里的追兵。 就像楼里那个大茶壶说的那般,这屁大点儿的地方,有点什么事情不过片刻功夫便能传的满城皆知。 他敢说,前脚自己把身份摆出来,后脚自家的追兵就要到了。 他好容易结识了戚尘,给自己搞了一个有钱的老板,还没来得及谈合作,便要被迫逃之夭夭,又岂能甘心? “某不过寻常江湖人,会点拳脚功夫罢了。”杨勋抱着胸淡淡的道:“可没有阁下那般能够依仗的家世。” “只不过某既出身江湖,行事遵循的自然是江湖中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快意恩仇的规矩了。” “若风是我弟弟,若是有人欺他,那便是欺我。” “刚巧某脾气不是很好,若是有人敢仗势欺人,那说不得便得尝一尝,某家的铁拳了。” 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若是现在就走,那两下相安无事,若是还继续找茬,那便手底下见真章。 暴露身份,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得放在最后,放在需要比拼家世的时候。 但他出来这些日子,早发现了江湖中人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有不小的震慑力。 所以他想着,能够把人吓走,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成,再说其他。 听了他的话青年眯了眯眼睛。 江湖可不是好混的地方,没点身手怕是早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大宋游侠儿何其多,即便这青年没混过江湖,可却听过说书人说过不少江湖游侠儿的事情。 虽说可能有些地方夸张了些,可江湖人只守江湖规矩,不遵守朝廷制定的律法他还是知道的。 这帮江湖人亡命天涯,即便真杀了他逃窜出去,改头换面躲起来,官府还真拿他没辙。 但他也不是吓大的,没得就凭这江湖人一两句话,便吓得抱头鼠窜,那以后他还有何脸面再寻那妾生子的麻烦? “你在威胁我?” “威胁?”杨勋哈哈一笑,道:“某从不威胁人。” “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青年盯着杨勋的眼神中,寒光闪闪好似刀子一般,要把他千刀万剐。 屋子里一时间静极了,虽说他没看其他人,却也知道这些人都在看他。 那一道道目光好似被刀刮一般,让他又是羞恼又是屈辱。 长这么大,他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 若是他今日就这么转身走了,他被一个江湖人吓住,灰溜溜离开的事明日便能在他那些对手之中传开。 以后他再与谁发生矛盾,今日之事时不时被人翻出来说上一通,那真是面子里子全没了! 这江湖人,真是该死! 青年将视线挪到王珏身上,冷冷的道:“你也是王家人,就这么看着自家兄长被人羞辱而无动于衷么?” 王珏和其他小纨绔一怔。 他们看三哥怼的王珏兄长看的正高兴,却没想到这把火竟烧到了王珏身上。 而杨勋却是一挑眉,觉得这青年果真如戚尘所说那般,阴险的紧。 自己对付不了的,便让王珏来出面。 王珏若真是被他强迫转头对上自己,他们这便成了窝里斗,到时青年不必烦恼如何对付他了不说,还能看上一场好戏。 只不过杨勋与王珏着实没什么交情,也不过今日见这一面罢了。 他也想看一看,在兄长和家规的逼迫下,王珏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来。 只是还没等王珏开口,路墨轩便站了出来,连连冷笑:“真是好一个王家嫡子,好一个兄长!” “自己对付不了三哥,便逼迫小珏出来对付三哥,让我们窝里斗,真是好打算。” “我听小珏说,你也是自小便熟读圣贤书的人。” “可这般阴险狡诈的心思,难不成那些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他这么一站出来,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青年越发恼怒。 “你们给我住口!” “这是我王家的事,与你们何干?” “王珏,你若还是王家子弟,便给我站出来。” “否则我回到家中必定禀明祖父,将你逐出王家!” 王珏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就连指节都被他攥的发白,脸色更是煞白一片。 半晌,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可脸上却是让人看了便难过的悲痛。 “我王珏,虽是妾生子,可自小读书用功,行事规矩,从不曾与你争夺过什么。” “我可以拍着胸口说,自己无愧于王家,无愧于自己的良心。” “逐我出王家?”王珏看着自家兄长道:“好啊。” “那便把我逐出王家好了。” “可你若是想以我来对付我这些兄弟们,王珲,你却是打错了算盘!” 到了现在,杨勋才总算知道了这青年的名字。 一个王珏,一个王珲,莫不是这王家都以美玉为名不成? 可美玉无瑕,这王珲着实配不上。 王珏既然做出他的选择,宁可被逐出王家,也不愿意对不起兄弟们,倒真是讲义气的很。 杨勋走到王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此家族,不待也罢,没得以后受他们连累。” “我杨家虽非什么世家贵族,可家风却是清正的很,兄友弟恭,母慈子孝,你若不嫌弃,便不如入了我杨家,给我爹娘做儿子好了。” 王珲闻言冷笑:“不过区区一介江湖人,纵使你会几手拳脚功夫,也不过莽汉匹夫罢了。” “你爹娘,也不过寻常贱民。” “王珏即便被我王家逐出家门,也不是你家能要的起的。” 一直以来杨勋都是抱着玩闹的心态看待这场闹剧,可王珲言谈之间辱及便宜爹娘,这他便不能忍了。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便有一个让杨勋万分熟悉的声音冷冷的道:“贱民?” “不过区区从六品官员之子,竟敢说我家将军是贱民,这以下犯上之罪,你王家可吃罪的起?” 第一章 穿越 杨勋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尤其是后脑勺,像是被人拍了一板砖似的。 他伸手摸了摸,觉得手上有些黏腻。 将手放在眼睛底下,好容易对准焦距看了一眼。 “嚯!” 满手的血! 妈的,这是谁趁他不注意敲他闷棍了? 别让他抓到人,不然卸了他的腿儿! “你……没事吧?” 正当杨勋盯着手生气的时候,一个甜糯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似乎站了一个人。 眨了眨眼,杨勋忍着头疼抬眼看去,这一看,就不由愣住了。 眼前的女孩,真是哪哪都长得贴合他的心意,就没有一处让他看着不顺眼的。 简直就是按着他的喜好长得!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对黑曜石般的眼眸,瞪得圆溜溜的,满眼担心的看着他,看得他心头软成了一滩水。 小巧的琼鼻挺直,樱桃般的小嘴红润粉嫩,微微开启的唇瓣里,露出一点点雪白的贝齿,白的有些耀眼。 尤其是唇边的梨涡,真是看得人挪不开眼睛,看得他都恨不得上手戳一下! 杨勋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是看着年纪有些幼齿…… 也就十五六岁? 就算他是禽兽,也着实下不了手啊! 不然就凭这么一个长相贴合心意,长他心窝上的女孩,肯定是要弄回家当媳妇儿的! “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一点事儿都没,你别担心。” 自从想到女孩的年纪,开始有自己不能做个禽兽的自觉后,他便从愣神儿里清醒过来,看着女孩还担心着,赶忙安慰。 女孩闻言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杨家哥哥,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女孩不知为何,神色之间有些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她的话触怒了他,一脸忐忑的样子让他心头软的不像话。 杨勋闻言却是愣了一下。 这女孩他应该没见过,怎么会知道他姓杨? 还是说…… 他不认识这女孩,这女孩认识他? 还叫他杨家哥哥…… 哎呀,现在哪个女孩还会这么娇滴滴软绵绵的这么叫人了? 心头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欢喜来,不过才堪堪冒个头,就被他强行摁下去了。 杨勋啊杨勋,可不能做禽兽啊! 未成年人保护法了解一下? 要是刹不住脑子里的车,就得来一回监狱豪华单人游了啊! 他强行把目光从女孩脸上挪开,才发现不对来。 这女孩穿了一身古代装束,头发也盘的挺好看,还带着钗环。 看这一身,难道这女孩是个古风爱好者? 女孩被他的目光看得脸色通红。 有心想要往后退上几步避一避,只是难得见他这般和颜悦色,心里又有些不舍,因此才强行克制住羞意,低垂着头任他打量。 杨勋不想做禽兽,只扫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不敢多看。 他这会儿还在地上躺着来着,就算现在醒了不怕受凉,可他的洁癖却受不了就这么躺在地上。 尤其是这地硬邦邦的,硌的他浑身都疼。 看女孩低着头满脸通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杨勋也没好意思让这么个小女孩来扶自己。 也算下黑手的人有点良心,还把他给弄到墙边躺着了,没直接把他扔到马路中央,不然就来来去去的车辆,他这条小命算是要玩儿完了! 他摸索着,扶着墙想站起来,女孩一听到他的动静急忙抬头,看见他万分艰难的动作就赶紧扶住。 “杨家哥哥,你伤的不轻,小心一些。” 他脑子一直昏沉沉的,直到他站好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自己也是穿了一身古代装束。 看料子似乎不错,只不过不是那种宽袍大袖,而是非常利落的窄袖。 还没等他从惊讶中回神,就听到不知从哪传来一声怒吼。 “三哥,你受伤了?是谁干的?” 杨勋还没反应过来这声三哥是喊谁,就见一个长相俊朗,身材修长结实的少年朝他飞奔过来。 本来他就晕的慌,被这小子这么撞了一下,差点没直接被撞昏过去。 “你喊我三哥?亲的?” 少年松开手,一脸惊慌的看着杨勋道:“三哥,我是六郎延昭啊!” “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杨勋闻言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穿越了。 要自己跟这少年是亲兄弟,那除了他们两个,至少还有四个没见过面的兄弟。 六郎延昭? 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结合姓氏和排行一想,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二章 金手指? 杨勋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没人,静悄悄的。 他头疼的厉害,疼的他眼神都涣散了,还昏沉沉的。 话说他不会脑震荡了吧? 怎么觉得脑子里还是嗡嗡直响? 对了,方才他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穿越了,还被杨六郎杨延昭喊三哥…… 哈哈哈,简直太好笑了! 杨六郎是谁? 那是大宋杨家将里的,还是七郎八虎唯一顶着自己名字,不是改名换姓也不是出家,还活着的人! 喊他哥哥? 不是他当得起当不起,而是他怕晚上做噩梦! 能被杨老六喊三哥的是谁? 那是被马踏成了肉泥的倒霉鬼! 他就算倒了八辈子的霉,也不会倒霉到成了杨老三吧? 哦对了,梦里还有个长他心窝上的女孩子,就是幼齿了点不好下嘴。 杨勋想着女孩的长相,可惜的砸了咂嘴。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碰到这么贴和他心意的女孩,居然是在梦里…… 唉…… 他刚叹了口气,忽然间回过神来。 不对,自己不是应该在公寓里玩游戏吗? 为什么会头疼? 难道遇到入室抢劫的了? 杨勋这么一想,呆滞的眼神登时清明过来。 四下一打量,心就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穿着,拽了拽能媲美某柔广告里长发美女那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心更是沉到了脚底板。 不是做梦…… 他真成了杨老三那个倒霉鬼! 想一想杨老三将来的下场,杨勋恨不能立刻死一回再穿回去! 人活着本来就很艰难了,还要被马踏成肉泥…… 便是再有穿越者为主角的定律存在,哪怕在这里能够妻妾成群、前呼后拥,他也不想生活在这个封建的,没有一点人权的时代! 只是…… 他该怎么回去? 或者说,他还能回去吗? 别人穿越要么带着诸天交易系统,要么带着诸天争霸系统,最次都有个签到系统,怎么到他这里,就是老光棍一条,屁也没有? 就杨老三被马踏成肉泥的命运,要是没个金手指来改写一下,那是凉的透透的了。 刚这么一想,忽然眼前金光一闪,出来一个大大的圆盘,正中央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抽’字。 他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先吐槽—— 这浓浓的页游闪金光风格,看起来真是廉价的没边了! 看看奖池里的东西,上到武艺功法奇珍异宝,下到日常杂货是应有尽有,就是看起来中奖率有点不太高。 尤其是占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最好的四样——龙元、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圣心诀、龙神功。 上面闪耀的光芒几乎能闪瞎人的眼睛,那一行小到得用放大镜看的小字写的爆率便说明了一切。 这四样爆率一样,都是0.0001%…… 四种功法,全部出自影视剧里,让杨勋简直都要无语了。 难不成现在的金手指都只会抄袭天朝的影视剧了吗? 而且,全都存在缺陷! 龙元——是能够增强功力长生不死,可要是意志不坚定倒霉点,被兽性吞噬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个就更不用说了,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还童之后功力大失,想要恢复就得喝着血修炼。 圣心诀的缺陷嘛……倒是最小的。 只能起死回生一次,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度过被马踏成肉泥的那次劫难,以后小心一点倒也无妨。 可关键的是,这玩意儿想要能够起死回生,必须得修到大成! 修到大成需要千年的时间! 虽说不知道距离被踏成肉泥还有多久,但想来也不远了,他是绝对等不到大成的! 龙神功可是万万练不得的。 没看偷学了龙神功的尹仲和尹天雪两人都什么样了? 那还都是天赋过人意志力坚强的,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能跟他们比? 比较之后,杨勋心情骤然低落了下去。 破金手指,弄这些个能够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牛逼功法有屁用? 不对! 杨勋忽然反应过来了,这金手指是觉得自己有多怕死? 奖池里的顶级奖品竟然全都是能让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 啊呸! 竟然内涵我! 不过好歹是金手指,总比没有强。 想了想,他还是暗道了一声抽奖。 指针没动静。 圆盘也没有动静? 难道他是拿了个假的金手指? 他还没来得及研究研究,就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三少爷你醒了?” 还没等他回话,来人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三少爷醒了!” 第三章 牵马点将! 随着那一声惊天动地的‘三少爷醒了’,刚才还静悄悄的环境顿时嘈杂起来,在屋里都能听到院子里杂乱又匆忙的脚步声。 率先进屋的就是先前把自己撞昏过去的少年杨延昭杨六郎。 杨勋磨了磨牙,心里没有看到历史名人的喜悦,反倒是小心眼的先记上仇了。 早晚把场子找回来! 反正现在我是你三哥,哥哥教训弟弟天经地义! 杨延昭看见杨勋清醒过来倒是喜悦的很。 “三哥你可算是醒了,我还以为你要活不成了,差点没吓死我!” “咱娘知道是我把你撞昏的,结结实实揍了我一顿,疼死我了!” “对了三哥,究竟是谁对你下的手?” “是不是潘家的龙、虎、豹、三兄弟?” “我就知道是他们!三哥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报仇!” 或许是少年心性,现在的杨六郎远没有历史上的沉稳冷静,反而是个话痨少年。 自打他进了门,杨勋还没说一句话,他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顺便还把结论给下了,让人无语至极。 “诶?三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头还疼着?” 还没等杨勋开口,刚进门的一个美妇人一把薅着杨延昭的后脖领子把他拽到了一边。 “你给我一边呆着去,你三哥刚醒你就叨叨唠唠的,没听御医说过你三哥需要静养吗?” 美妇人说着,便坐到了床边,爱怜的摸了摸杨勋的脑袋:“可怜见的,后脑勺破了那么大一个口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脑子。” “我可怜的儿啊,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你只管对娘说,娘亲自找上门去,打折那小兔崽子的腿给我儿报仇!” 杨勋扶额。 难道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只是不管他是看书,还是看的影视剧中,佘太君都是一个集冷静智慧武力于一身的奇女子。 即便后来丈夫和好几个儿子都死在同一场战争中也没垮下,反倒是成了杨家的定海神针,带着一堆孤儿寡妇打出了杨家女将偌大的名声。 怎么也不该是这么一个形象啊! 看到他的动作,美妇人登时着急了几分:“儿啊,你可是头疼?” “方才御医说了,你这些日子不能乱动,得好好躺着静养。” 人家都说了那么多的话,杨勋一句话不说也不合适。 可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也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些便宜得来的家人相处。 想了想,还是决定用上所有穿越者都会的一招——装失忆。 “你们……”杨勋用影帝级的演技,凑出一脸迷茫的神色来:“你们是谁?” “是我的家人吗?” “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你……你是我娘?” “那我是谁?” 美妇人、杨延昭和刚进门的一堆少年少女,包括丫鬟仆人登时鸦雀无声。 方才还乱糟糟的屋子里一片寂静。 半晌,美妇人蓦然站起,脸上满是杀意和怒意:“来人牵马,点齐兵将,老娘要打上潘家!” 方才还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站着一动不动的人顿时行动了起来。 就连最小的,看着不及杨勋大腿高的两个小丫头都奶声奶气的道:“阿娘我给你抱盔甲!” “阿娘我去把你的金刀给拖来!” “我们去给三哥报仇!” 还有一个黑小子,瓮声瓮气的拽着两个小丫头的后脖领子,把人拽到了一旁。 “你俩还没人大腿高,就别凑热闹了,兵器盔甲都重,还是七哥去吧。” 看着这一幕,杨勋不知怎的,有些想笑。 果然是一家人啊! 听听这如出一辙的话。 再看看这如出一辙的动作。 他也想报仇。 把他差点打成脑震荡,这个仇不亲自报,多对不起自己! 可关键是,杨勋现在没有原主的记忆,他哪里知道究竟是谁朝他下的黑手? 还没等杨勋开口阻止,站在靠近门口,快要被挤出去的一个中年男子,苦着一张脸道:“夫人莫急,莫要冲动。” “三郎现在没了记忆,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潘家出的手,万一咱们找错了可如何是好?” “那潘家大闺女刚入了宫,现在正是得宠的时候,咱们没有证据就这么打上门去,到时候潘家定会在御前对峙。” “潘妃若是再在陛下耳边吹吹枕边风,咱家定要吃挂落。” “到时候报仇不成,反被陛下下旨斥责,那杨家的脸可就要丢光了。” 哪知美妇人听了这话美目一瞪,怒道:“好你个杨继业,你就这么当爹的?” 第四章 蔫不拉哒的杨老三? 美妇人这么一呵斥,秦朗才知道,原来一直站的那么远,除了衣服看着像样之外,整个一个管家形象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杨继业? 原主的亲爹? 偶买噶! 这差距有点大! 难道说杨家的颜值都随了娘,没随爹? 美妇人佘赛花那里还没完,柳眉倒竖的瞪着杨继业道:“自个儿的儿子被人打成了这般模样,你站在那像个木头人似的,连句关心的话都不会说。” “这也便罢了,知道你不善言辞,不会关心人,不会说好听话。” “那成,老娘不跟你计较这个。” “可现在老娘要去为儿子报仇,你竟然还要阻拦,你还是亲爹吗?” “怎么着,莫非三儿是你从外面捡来的?” 杨继业不敢顶嘴,只敢在心里腹诽:三儿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要捡也是你捡的啊! 看佘赛花面色不善的瞪着自己,大有下一刻便要上手揍自己的意思,急忙陪着笑摇了摇头。 “夫人啊,为夫不是这个意思。” “主要是三儿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不是?” “若是知道,不必夫人你动手,为夫亲自打上门去!” 佘赛花闻言冷笑:“呵,老娘竟是没发现,杨继业你竟然还有这个胆子?” “自……那什么之后,老娘还以为,你胆气全都喂了狗。” “往日里你要顾全大局,言不可轻易与人起争执,老娘都随你,可三儿被人打成这样,这是把老娘的脸往地上踩啊!” “你杨家的脸你杨继业不要我不管,我佘家的脸我佘赛花可还要的!” “老娘被人称作金刀佘三娘,若连儿子被人欺负了屁都不敢放一个,以后还有脸面出门吗?” “反正我老佘家是没人了,便是仇人也死了个精光一个不剩,就你杨家一大家子家大业大的,朋友多仇人也多。” “但能与杨家有这般仇怨,能有胆子下这般狠手的,除了潘家那几个小兔崽子没别人。” 这番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啊,瞅着鹌鹑似的亲爹,杨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便宜爹的家庭地位有点堪忧哈! 瞅瞅这被便宜娘挤兑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的样子,着实又可怜又好笑。 虽说便宜爹的话有点丧胆气,可有些还是有道理的。 潘家若是那般好对付的,也不会杨家男人死了个遍,人家却依旧大权在握逍遥在朝堂了。 关键是他没有记忆,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便是见了面恐怕也认不出来。 报仇……且不急。 等他先理顺了,找找证据,看准了才能好好报仇! 想到这里他拉了一把佘赛花:“娘,报仇不急。” “什么?报仇还不急?”佘赛花一听这话就急了,若非顾忌这老三脑袋被伤到了,怕是一巴掌就呼上去了。 “往日里你蔫不拉哒的,总归有你几个兄弟照看着,没吃过亏老娘也就懒得说你了。” “可今日里被人打成了这般模样,你还这般蔫不唧唧不急不慌的,你你你……是不是男人?” “学什么不好,学你爹那个婆娘脾性!” “读书读傻了?” “真是气死老娘了!” 杨勋没有怀疑,就冲便宜娘这火爆脾气,若非自己眼下受了伤,定是也要被揍上一顿的。 且同样的话,说便宜爹他还能看个笑话,说到自己身上可就有点不大中听了。 而且……蔫不拉哒、蔫不唧唧、婆娘脾性? 这都什么形容词? 原主究竟是个什么性格啊? “娘你急什么。”杨勋咳嗽一声,瞟了一眼看到因为有儿子帮着顶缸,再次缩到了人群中的便宜爹,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 这杨家,看着是阳盛阴衰,可怎的在气势上却是阴盛阳衰? 一看便宜娘发火,不管是哥哥弟弟还是当爹的,全都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恨不得不凑过来才好。 哦,除了那个看起来就一根筋的黑小子! “儿没说不报仇,只是说不急。” “且这报仇,不是亲自去报又有什么意思?”杨勋说着嘴角便勾起了冷笑。 他可从来不是个心软懦弱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十倍报之! 且他向来信奉仇不隔夜,从来不信君子报仇三年不晚那套。 若非他没有原主记忆,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哪里还会拦下佘赛花? 便是爬着,被人抬着也要跟着一起去! 看他这般模样,佘赛花倒是惊讶的挑起了眉毛。 这三小子……看起来好似有些不大一样了。 第五章 心动啊……他的小姑娘! 佘赛花在心里嘀咕。 难不成,因为失去了往日的记忆才导致性情大变的么? 若真如此,早些时候她就该在他头上敲上一记,让他早些变变性子了。 看佘赛花挑眉看着自己不说话,杨勋摸了摸鼻子,道:“而且,这报仇也得知道仇人是谁不是?也得拿着证据,即便打了他还得让人说声好说声没错不是?” “欠债者还钱,欠命者还命,本就是理所应当。” “没道理儿子被人打成了这样模样,想要一报还一报还回去还不许的。” “不过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古以来枕头风的威力之大,世人皆知。” “娘你也是女人,自当更应该知道才是,看看爹都被你管成什么样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登时角落里传来几声憋不住笑的‘噗嗤’声。 佘赛花柳眉一竖,心下又气又好笑。 这老三被打坏了脑子,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竟然连她这个娘也敢编排,真是欠揍! 脑子坏了,身上不还好好的? 不打脑子,锤他两记让他吃吃教训! 她这刚想动手,杨勋就莫名感觉到浑身一冷,再一瞅佘赛花的表情便暗道不好,急忙一脸笑意的拽住便宜娘的手。 “不过……方才听爹那几句话,娘您不管着点还真不行,不然杨家岂不是让人觉得太好欺负了?” 这句话成功的制止了佘赛花蠢蠢欲动的手,杨勋这才松了口气。 “虽说儿子这般模样着实不方便出去探查消息,可咱家不是兄弟姐妹多么?” “让几个弟弟去打听打听,今日里儿子是和谁一起出去的,有没有人看到儿子是和谁结了仇的,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间又是因为什么。” “最好是把证人也控制在手里……哦对了,最好是连他的家人也看护起来,免得被人下了黑手。” “还有若是找到证人,记得告诉证人,若他愿意作证,以后便可来杨家做事,有杨家在,必不会让他因作证被报复。” “等证据找齐了,才是算账的时候!” 佘赛花听了杨勋的一番话,越发觉得三儿这一记没白挨。 难不成她不应该去打上潘家,而是应该带着礼物上门去谢谢人家? 杨家将门世家,虽说也请了先生教导诗文,可爱学的却没几个,顶多是不做个睁眼瞎罢了。 偏生这老三是个异种,不爱习武爱学文,整日里抱着书之乎者也。 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可正经让他做首诗却又不成。 学文吧,只会死读书没那个天赋,习武吧,筋骨却又不够强壮,学的也就马马虎虎,简直不像是杨家的人。 就连回马枪,到现在也没练成。 只是也怪自己,当初生三儿的时候是在战场上,动了胎气导致三儿的身子骨不强健。 所以这些年其他孩子倒还罢了,唯独他们夫妻俩对这三儿却是心怀愧疚,总觉得耽搁了孩子,所以对他的看顾比对别的孩子要多一些。 往常她就觉得三儿读书读傻了,一板一眼克己复礼,还是那种被人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送上去给人打的那种傻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修成个圣人。 现在脑子受了伤,看起来倒是灵动不少,心眼也多了,人也没那么固执不知变通了。 最主要的,是她还是头一次从三儿嘴里说出报复两个字来,简直要惊掉她的眼珠子! “这些还用你说。”佘赛花冷笑一声:“早在六儿把你背回来,老娘便让管家派了人出门打听。” “现在就等着寻到证人,然后点齐兵将杀上潘家了!” 杨勋忍不住扶额。 动不动就杀上谁谁家,这便宜娘果真是个巾帼女英雄! 不过便宜娘既然已经派了人去,那他等结果便是。 他忽然想起先前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心中不由一动。 既然自己不是做梦,确确实实回到了古代,那是不是……可以给自己养成一个小媳妇? 年纪小不怕,看现在自己的年纪也不大,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岂不更好?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火热了几分。 “娘,儿子身体没什么事,修养几天就行了,还是让爹和其他兄弟妹妹们先去忙吧。” 看佘赛花挑眉看过来,杨勋心虚的咳了一声:“主要是儿子有些事情,想要私底下问问您。” 他想问小姑娘的事情,被这一大堆人围着,虽说脸皮厚也觉得不好意思。 再说,未成年的弟弟妹妹在,他不大说得出口。 第六章 仇人找到了! 虽说不知他想问些什么,可佘赛花还是开口赶人。 “行了行了都走吧,围在这里做什么?今日里武都练了?字都写完了?书都读完了?” 说罢瞅着杨继业道:“你不去军营处理公务了?” 她一发话,谁也不敢再留下,顿时作鸟兽散。 人都走了,屋子里清净了下来,佘赛花这才问道:“你想问娘什么?” “那个……”杨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知六弟回来可曾说起过,救了儿子的小姑娘?” 只要想一想自己的心里年纪和那小姑娘的年纪,就觉得自己有禽兽之嫌。 可能遇到个贴合自己心意的人不容易,他又不想错过。 禽兽便禽兽罢! “你是说韩三娘?”佘赛花眉毛挑的高高的:“你问她做什么?平日里你不是总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总被她缠的心烦吗?” 说着还有些可惜的啧了一声:“若非如此,早些年为娘就厚着脸皮上门为你提亲了。” “虽说她家是书香门第,且家世门第比咱家高一些,可谁让韩三娘中意你呢?” “韩三娘在家中又受宠,若是一意孤行要嫁给你,她爹还真拗不过她。” “可惜你这根木头不开窍,让老娘白白没了一个好儿媳!” 说话的同时看着杨勋的眼神还透着恨铁不成钢,怎么这么没出息。 杨勋一听这话大喜,也顾不得便宜娘眼神不对劲了,美滋滋的道:“那……那娘您现在上门为儿子提亲如何?” 看便宜娘一脸似笑非笑的瞅着自己,杨勋做出大义凛然之状道:“俗话说的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韩三娘救了儿子一命,儿子身无长物唯有把她娶回家好好爱护,以还报这番救命之恩了。” “呸!”佘赛花实在被自家儿子的厚脸皮和不要脸给逗笑了:“是你见色起意吧?” 六儿说他见到三儿的时候,三儿便有些不认识他了。 说不定是没了记忆,看人家小娘子貌美这才动了色心。 不过不管是不是见色起意,知道起意了便好,不然她还担心三儿眼瞅到了说亲的年纪还不开窍可咋办。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还扯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再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是这么许的?” “那说的是女子!” 说着便有些鄙视儿子,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 有了小姑娘的消息,最重要的是知道了是谁家的闺女,杨勋心里正高兴,才不管便宜娘什么眼神看他。 “不管男子还是女子不都是人?” “女子可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为何男子就不可以?” “娘您怎么看不起男人?” “呸!少跟老娘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佘赛花再次呸了儿子一口道:“韩三娘你就别想了,机会已失失不再来。” “韩三娘总跟在你身后,你对人家带搭不理,现下他爹娘和哥哥都看你不顺眼,不会把她嫁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自己做的孽自己跪着也得受完了! “啊……”杨勋傻眼,没料到竟然是这个结局。 转眼便在心里不住的埋怨前身断了他的姻缘。 不过,自己岂会是那般容易放弃的人? 不就是看自己不顺眼? 那让他看自己顺眼不就成了? 大小舅子老泰山和岳母,一个一个攻克,就算是座喜马拉雅山,他也得攀登上去把媳妇抱回家! 娘俩正说着话,杨八姐摇摇晃晃跑进来,奶声奶气的道:“阿娘阿娘,管家伯伯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我听他们说,好像对三哥下手的是王家的王规。” “人证也都被带回来了,就在前院等着娘过去呢。” “王家二郎?”佘赛花猛然站起身,脸含煞气的道:“我倒是没想到,王家二郎竟还有这个胆子,敢对我杨家的人下手!” 说罢,她捋着袖子便要出门,被杨勋一把拉住,不由冷笑回头:“怎么?你又要来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那老一套吗?” “现在这件事已经不单单只是你被打,而是关乎杨家脸面的事情。” “若是就此轻轻放下,岂不让人以为,我杨家人软弱好欺!” 杨勋摇了摇头,很是认真的道:“不,儿子是想说,能不能带上儿子一起。” “把我打成这样,不看着他挨揍怎么能消了气?” 佘赛花这才笑了:“这才是我杨家的好男儿,快意恩仇无所畏惧。” “你等着,为娘这就安排人来抬着你,打上王家!” 第七章 打上门去! 佘赛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没多长时间,便来了四个下人抬着一个担架进来,伸手便要去抬杨勋。 “停停停!”杨勋不乐意的一把将几人给扒拉到一边:“公子我还没到那个地步,我自己上去,不用你们抬!” 出去也就罢了,在家里还装什么? 两个丫鬟扶着他,轻手轻脚的把他扶到担架上躺好,四个下人刚准备动手,却又被杨勋拦了下来。 他指了指其中一个丫鬟,问:“你看我脸色,够不够白?” “看着凄惨不凄惨?” 丫鬟不明所以还是答道:“公子脸色好多了,没刚被六公子背回来那时那般苍白的吓人了。” 那怎么能行! 杨勋不满意了:“把你的胭脂水粉拿来给公子我用用,再去弄点鸡血过来。” 虽不知他要这些做什么,可丫鬟还是跑去将杨勋要的东西备齐了。 这一通收拾,他总算做好了准备,被四个下人抬着,有气无力气若游丝的躺在担架上,随着杨家的大部队前往王家。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这王家是何人? 正好走他旁边的人是杨延昭,他便低声问了。 杨延昭轻声道:“三哥你脑子坏了,所以记不得了。” “王家的王规与三哥向来不合,总爱找三哥的茬,不过那时哥哥满口之乎者也的我也没记住,就说不要与人起争执,对他诸多忍让。” 杨勋听得不住磨牙。 你脑子才坏了! 你全家…… 算了,这个全家还有自己。 话说这杨老六怎么这么欠揍呢? 会不会说话? “我问你的是王规是何人,王家又是何人做主,你东扯西扯的扯了这么一大通做什么?” 杨延昭听了一脸委屈的道:“我这不是想着三哥脑子不好使,才说的详细点,好让你以后对王规有个戒备,莫要再被他下了黑手么。” 这厢刚说完,看见杨勋脸色不善,不敢再东拉西扯急忙道:“这王家是王侁(shen)做主,王规是他的第二个儿子。” 说完又补了一句:“很不是个东西!” 杨勋微眯着眼。 王侁……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能让他耳熟的名字,还是宋朝的,那必然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声的。 他冥思苦想半天,才猛然灵光一闪想了起来。 话说影视剧中,算计杨家男人多数战死,只剩下满门寡妇的人是潘仁美,也因此百度百科上一搜就能搜出来资料。 就连家族成员都从父亲记载到了玄孙。 而这王侁嘛,资料就简单多了。 只他一人,且生年不详只有卒年记载。 能有他的记载,是因为历史上说杨继业是因他而死,是他以言语激杨继业,迫使他不得不出兵迎战,结果因此人刚愎自用而战死。 妈的,不管这个时代就是与影视剧挂钩,还是真真切切就是宋朝,可王侁与潘美两人,都得好生戒备着! 重活一世本就不易,若是再被这些人算计的没了性命,那他岂不白活了? 谁想弄死他,就是他的生死仇敌,就要做好被他弄死的准备! 正想着,王家到了。 许是王家早得了消息,是以这会儿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守门的下人都没有,透着一股子心虚。 杨勋都要气笑了。 妥了,就是王家老二打的他没跑了! 都不用证人,只看这心虚劲儿就全都明白了! 佘赛花看着紧闭的大门冷笑:“以为关着门就能拦住老娘了?儿郎们,把门给我撞开!” 看着便宜娘威风凛凛飒爽英姿的模样,杨勋刚升起的一股热血顿时被他强行压下去了。 自己这还有生死劫难,热血什么热血! 万一热血上头真被马踏成了肉泥,他冤不冤呐! 两名老兵正准备上前,哪知黑小子老七站了出来,瓮声瓮气的道:“不用你们,我来!” 莫看这七公子年少,可这力气在杨家中,那可是一顶一的大,就连练武的天赋,在杨家也是排第一的。 所以他一站出来,那两名老兵就退后了。 黑小七往王家大门口一战,‘嘿’了一声一脚踹出,王家大门‘砰’的一声,便被踹了个四分五裂。 这可是实木的门啊! 结实得嘞! 看的杨勋真是羡慕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要是自己有这武力值,再小心一些,还能被马踏成了肉泥? 怕不是得变成绞肉机,长枪一闪,谁来谁死! 王家大门被踹碎了,王家人也不装死了。 这门刚碎,便‘踏踏踏’跑来不少王家兵丁,手持棍棒刀剑,堵在门口与杨家对峙。 第八章 谁敢挡,管杀不管埋! “王侁,带着你家那小兔崽子王规给老娘出来!”佘赛花单手叉腰,对着门内喊道。 “把我儿打得现在连娘都不认识了,得给我杨家一个交代!” 这番话听得杨勋黑线不已。 什么叫他被人打的连娘都不认识了? 便宜娘怎么攻击人发群招,不分敌我的? 佘赛花话音刚落,便传来一声怒吼:“佘赛花,你怎敢带着人来我王家撒野?” “一介妇道人家,如此嚣张跋扈,公然带兵闯进当朝官员府邸,目无法纪,难道杨继业就不管管你吗?” 佘赛花闻言冷笑道:“你也道我是一介妇道人家,别跟老娘讲道理!” “老娘只知道,我儿被你家王规那小兔崽子打的差点没了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之事,哪怕说到官家面前老娘也不惧你!” “此事你若不给我杨家公道,那这公道老娘就自己来取!” “不过是小儿之间玩笑打闹罢了,竟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王侁气势不由一虚。 “小儿打闹?”佘赛花眼中煞气几乎凝成实质:“好一个小儿打闹!好一个王大将军!” “既如此,小七你出来。” 黑小七铁塔一般的身子向前迈了两步,便到了佘赛花面前:“娘你叫我?” “去,带人寻到王规那小兔崽子。”佘赛花怀中抱着金刀,连连冷笑。 “咱杨家也不欺负人,你三哥怎么伤的,伤在哪里,伤到什么程度,你便同样在王规那小兔崽子身上也揍出同样的伤来。” “若是有一点不一样,杨家你也别回了,老娘没你这不成器的儿子!” 这话听得杨勋很是汗颜,觉得便宜娘这话就是对准他说的。 他被人打成了这般模样,还要家里人来为他讨公道,要按照便宜娘的理论,是不是从王家离开之后,他就不必再回家了? 黑小七应了一声,眼睛一扫便看到了畏畏缩缩躲在角落处,探头探脑望向这边的王规。 他嘿嘿一笑,便要过去抓人。 “我看谁敢!”王侁怒吼一声,王家家丁迅速排开阵势,挡在杨延嗣身前。 黑小七回头看了看亲娘。 他下手可重,若是不小心打死了人,要被娘亲教训。 佘赛花冷笑:“来人,护着七公子去抓人,谁敢拦着,管杀不管埋!” 一瞅佘赛花这疯婆娘就知道她来真的,王侁额头冷汗顿时便下来了。 虽说他也是武将,可武将和武将他不一样啊! 他这个官,是靠着祖上庇荫才当上的,而人家杨家却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 现在佘赛花这疯婆娘说了管杀不管埋,万一谁心黑点,乱斗之中将自己打死,事后寻一家仆顶缸,自己这死了不也白死? 想到这里,王侁真是恨死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没享着他一点福,倒净给他背黑锅擦屁股了! “来人,挡住挡住!若让杨家人在王家抓走了公子,让公子有丁点损伤,小心我让你们陪葬!” 只是王侁在后面喊的欢实,他自己却是牢牢的躲在人群后,一点都不敢上前,哪像佘赛花,站在杨家众人身前,威风凛凛一马当先。 得了自家老娘的命令,黑小七这才放下了心,手中长枪耍的欢实,基本上是碰上便要折胳膊折腿儿,几次下来,没人再敢上前。 王侁看见这一幕气坏了。 他知道自家的兵丁不成器,可没想就被黑小子一人给包了圆,杨家后面跟着的全成看热闹的了。 “你们……你们……”他气的浑身直哆嗦,眼前直发黑。 黑小七杨延嗣可不管那么多,横冲直撞的撞开人群,疾跑几步上去便将想跑的王规薅着脖领子拽到了佘赛花面前。 “娘,这小兔崽子我给您逮过来了。” “嗯。”佘赛花满意的点点头。 看看黑小七手里不知从哪弄来的流星锤,再对比了一下王规的小身板,脸不由黑了一下。 这臭小子,难道不知道自己多大的力气? 这寻仇还搞个流星锤来,他是生怕打不死人吗? 顺着她的目光,王规也看见了黑小七手中的武器,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面色苍白的比杨勋这个受了伤的人还白几分。 “杨……杨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在咱们两家都是武将的份儿上,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我保证,以后看见杨家人转身就走,绝不跟你们家的人打照面,您看行不行?” 他知道这么一求饶,爹肯定气死了,等杨家人走了,他还得再被狠揍一场。 可谁让杨家人不讲究,竟然让杨黑七那憨货动手? 自己不过是个略懂三招两式的菜鸡,武力值连杨老三都比不上,能把杨老三打成那样,不过是占了偷袭的便宜。 可这黑小子,整个东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这家伙就是一个人形凶器? 第九章 莫非王二郞不是你亲儿子? 王侁虽说被儿子的求饶搞得火冒三丈,可却还是不能看着他真被杨家那黑小子给揍了。 那黑小子下手黑东京尽人皆知。 这老二虽说不争气,可好歹留着能当个传宗接代的人,万一真被打死了,自己现生可就来不及了。 “佘赛花你敢!”王侁大吼一声:“你今日若敢动我儿一根汗毛,莫怪老夫翻脸无情!” “呵。”佘赛花冷笑,眉梢间带着煞气:“你若不说这话,老娘还倒真不好和个小辈儿计较。” “可既然你这么说了老娘又不动手,岂不让人说老娘怕了你王侁?” “再说老娘也想看看,你王侁翻脸无情是个什么模样,说不得便要你这小儿子受点罪了。” 说完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小七还等什么?等着有人请你吃席呢?” 自家老娘发了话,杨黑七自然不敢再耽搁,再说他也早被王老匹夫一顿比比叨叨的唠叨烦了。 要打就打,唧唧歪歪作甚?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忒不痛快了! 看见黑小七手一扬就要动手,王侁目眦欲裂的大喊:“佘赛花,我儿若死,老夫与你杨家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王侁这话一说,佘赛花杨勋等杨家人还没如何,王规倒是有弑爹的冲动了。 甚至于他现在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爹的亲儿子了,杨家人也没说要打死他啊! 反倒是自家老爹,一顿吵吵好似在火上浇油。 若这不是亲爹,他都想揍他一顿了! 王规不过一寻常纨绔子弟,心思城府还掩饰不住,心中想着面上便不由表露了出来,被杨勋和佘赛花看在眼里。 娘俩对望了一眼,对王规有些同情了。 摊上这么一个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难道王侁以为,杨家如此大张旗鼓的打上门来,能被他这么一两句威胁的言语便吓住,就此打道回府吗? 这老头长得不美想的倒是挺美! 杨勋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先是看了一眼王规后又看向王侁。 “我说王老将军,莫不是这王二郞不是你亲生儿子?” 莫非是你这老家伙知道了老婆给你带了绿帽子,想借着杨家的手弄死这个倒霉蛋? 这句话他憋了又憋,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古代看重女子的名节,不管这事是真是假,若是他真说了出来,那这王夫人怕是只有以死明志这一条路可走了。 坏人名节这种事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王侁闻言一愣,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王规乃老夫亲儿,你个小王八蛋少胡说八道!” 杨勋被这一声小王八蛋骂的心头火起。 “啊呸!” “若不是你个老匹夫生怕我杨家下手太轻弄不死王规这小王八蛋,一直都在火上浇油,小爷岂会做此猜测?” “从你个老匹夫的一言一行中来看,小王八蛋这一称呼王规却是正合适!” “小爷还从未见过那个当爹的,亲生儿子的性命都握在别人手中,还敢口出狂言不断叫嚣,生怕别人不下手弄死自己亲生儿子。” “我说王规,你还是赶紧问问你娘,你亲爹是谁的好。” “不然莫名其妙被王侁这老匹夫给断送了小命,那可太不值了!” 说罢他理也不理王侁父子两个,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道:“娘,让小七打断王规这小王八蛋一条腿便罢了,莫要被王规老王八给当了枪来使。” 他这番话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场上顿时静了一瞬。 不说佘赛花目瞪口呆,就连杨家兄弟几个都惊得魂飞天外。 杀人诛心啊我的三哥! 有了王侁老匹夫态度在前,再有咱家三哥这番说辞,怕是以后这王家再无宁日了。 就算王规嘴上不说,恐怕心里也会嘀咕这爹是不是亲爹了。 这也非两军阵前,不是被敌军俘虏,若是不投降献城便要杀人。 只不过是两家有些矛盾被打上了门,即便出手重些,也绝对不会到了要人命的地步。 莫看自家老娘嘴上喊的凶,可大宋律法又不是摆着好看的。 怕是这厢要了王规的性命,那厢便要被朝臣弹劾,被官家问罪。 可这王侁老儿,言语间一直不断在刺激杨家,生怕杨家不一时激动弄死王规,这是当爹的会做的事情么? 莫不是,自家三儿(三哥、三公子)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王规确实不是王侁的亲生儿子? 一时间,场上所有人看向王侁和王规父子俩的目光都透着怪异,就连王家下人亲兵都不例外。 黑小七转脸看向自家娘亲。 “听你三哥的吧,打断王规一条腿以示惩戒。”佘赛花一脸愣怔,好似没回神似的挥了挥手。 杨黑七点了点头,手中流星锤划了个弧度,便落在了王规的腿上,顿时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声震天而起。 他动手,从不留情,王规的腿骨,定然全粉碎了! 第十章 让人吐血的狗系统! “收队!”佘赛花一声令下,杨家人迅速结成列队,有序的从王家撤离。 王家一行人被杨家雷鸣电闪般的速度惊呆了,一时还没回过神来,竟是连拦都没拦。 再说,他们倒是想拦,可拦得住吗? 杨勋趴在担架上,透过人群向后望去。 王规依然在凄厉的惨叫着,王侁顾不得追击杨家人,老泪纵横的大喊着叫郎中。 嘁…… 这模样看着倒是挺可怜,可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杨老三若不是没了性命,那他也占不了杨老三的躯体穿越到大宋朝来。 他不过没了一条腿而已,只能算收了些利息,连本金都没收回来! 与原主杨老三比起来,他算不得可怜。 “娘啊,咱们就这么走了?”六郎延昭砸了咂嘴,有些意犹未尽的不时回头看去。 看起来现在老王家是瞅着凄惨,可御医说了,咱家三哥头上的伤也没轻到哪里去。 若是再重两分力道,怕是自家三哥便不是没了记忆,而是要没了性命。 与性命比起来,王规不过断了一条腿罢了,算得了什么? 一时间,杨老六与杨勋哥俩的想法诡异的一致起来。 反倒是佘赛花,自王家出来之后,便一直时不时的看向杨勋,若有所思。 这三儿被打了一棒子没了记忆,倒是长进了不少,竟能看出那老匹夫不对劲。 王侁这老儿,今日的态度着实奇怪了些。 东京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王家二郎深受王侁老匹夫宠爱,平日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若真如人们所传那般,王侁对王规如此宠爱疼爱,应该王规落在小七手里之后,不说跪地求饶,起码得说些软话,应害怕杨家下重手才还是。 可他一言一行,好似却如三儿所言,一直都在火上浇油,生怕自己不让小七下重手,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凭仗的是什么? 有大宋律法在,原本她也没想要了王规的性命。 可方才王侁老匹夫的一番话,却是把她架在了火上烤。 若是不动手,或者只是高举轻放惩戒一通,让别人如何看待杨家? 岂不说杨家怕了王侁那老匹夫? 若是真动手弄死了王规,毕竟三儿没有丢了性命,那杨家下此重手,莫说陛下朝堂那里过不去,便是百姓也会议论纷纷。 三儿一番话,让小七打断了王规一条腿,不但挑拨了王侁父子俩,还将王侁的不对劲之处点了出来,也没堕了杨家名声。 甚至于王家的名声,也被三儿那番话打击的不轻。 她都能想到,三儿今日的话传出去后,百姓将会如何编排王家。 听了杨老六的话,佘赛花横了他一眼,手指点了点他的头道:“夯货!” “但凡有你三哥一半通透,你也问不出这番话来!” 六郎延昭被自家老娘一句话说的心里拔拔凉。 自三哥受了伤,他在娘这里更没地位了,简直比捡来的都不如! 往常还能夸赞他一句心思通透,比几个哥哥强不少。 可现在与三哥一比,他竟成了夯货? 往常这话可都是老娘拿来骂小七的啊! 现在他竟然沦落到与小七那夯货相提并论了吗? 莫非他也是捡来的? 杨家其余哥几个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的专心走路,似是没听到自家老娘对小六这番点评来。 连小六都是这番评价,那他们就更不如了! 杨勋看到了佘赛花频频看向自己的目光透着疑惑,可他却当做没听见。 他只是感觉到了王侁的不对劲,且前世忘记看的哪部电视剧里,说王侁是大辽埋在大宋的探子。 莫说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假的。 万一他穿越的不是正史,而是正巧穿越到哪部电视剧里了呢? 他到大宋的时间太短,所有事情都没理顺,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穿越到了正史里,还是穿越进了平行时空,或者是小说电视剧里。 明知道老匹夫不对劲,还如了老匹夫的意,那他岂不是傻? 他这会儿正在研究自己的金手指。 这破抽奖系统,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不是用意念点动抽奖,而是用手指头,怕这会儿他手指头都戳断了。 他琢磨了半天,才在抽奖系统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签’字。 点开之后是从一到三十个日期签到,今日正好是本月十五,只能从十五日开始签起。 感情这破玩意儿还不是纯粹的抽奖系统,而是杂交的签到抽奖系统? 杨勋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自己的金手指怕不是穿越者史上最弱的金手指了吧? 不但奖池里最大的奖品BUG多,想要抽奖还他娘的有限制。 憋着一大股火气,杨勋点了签到。 第十一章 给你寻个差事如何? 点完了那个签字,顿时一股金光冒出,就像他前世玩的那些页游签到一样,几样东西‘咕嘟咕嘟’的冒了出来,然后消失不见。 杨勋更想吐血了。 绝壁是仿冒页游搞出来的金手指没跑了! 只是得到的那些东西呢?都跑哪儿了? 想了想,游戏里签到,得到的东西都被放进了背包,可他也没看到背包在哪啊! 沉吟了一下,暗道打开背包,眼前一闪,出现一处被分成一格一格的页面来。 瞅了瞅方才得到的东西,一颗丹药,一本书,一张券。 丹药说明是三年内力,书写的是踏雪无痕,那张券是10点积分券。 这狗系统,简直穷的一笔不说,还是个哑巴。 他沟通了那么多次,都没见狗系统有一句回应,什么都得他自己去摸索。 杨勋有气无力的道了声使用,三样东西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他体内。 体内涌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同时脑子里忽然涌入一股信息,正是踏雪无痕轻功的修炼方法,而‘抽’字下方积分处,则是出现了‘10’的字样。 一共就这些东西,唯一好点的是,踏雪无痕他可以传授给别人,并非是只能自己用,且经过系统灌注,踏雪无痕直接小成。 或者说,来自系统的武功,他都可以传授给别人。 杨勋砸了咂嘴,有些可惜怎么不是直接大成? 这样若是抽中了圣心诀,岂非能省他千八百年的功夫? 杨勋试探的道了声抽奖。 先前一动不动跟坏了似的圆盘和指针快速的转动起来,直到他喊了一声停止,速度这才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停止不动。 抽中的是日用品,还是超市大减价的那种特惠包——牙刷牙膏。 量倒是不少,牙刷有几十只,牙膏有十支。 行吧,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好歹是现在他紧缺的。 这破时代,刷个牙还要用盐和柳枝,自己一定是用不惯的。 在他研究系统的时候,杨家大队伍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家里。 亲兵们各自回去,杨家兄弟几个也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唯有佘赛花跟着杨勋回到了屋里。 她想跟自家三儿谈一谈。 以往三儿身手对付普通人还成,可若是上阵杀敌就不行了。 不是怕他堕了杨家的名声,而是怕战场上照顾不到这小子一命呜呼了。 让他走科举路吧,虽说天赋平平可以杨家的能力,给他弄个小官还是做得到的。 只这家伙榆木脑袋,说啥也不用自家的能力,非要靠自己去考科举,简直能气死亲娘。 就他那读书天赋,恐怕等他到了七老八十也考不出什么东西来。 丫鬟们将杨勋扶到床上躺好,给他后背弄上垫子靠着,把他伺候好了,这才行了礼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娘俩,杨勋知道佘赛花应该是有事情要与自己说,当下也不墨迹,直接出言询问:“娘可是有话要说?” 佘赛花点了点头,在床边坐下,道:“三儿啊,以往我和你爹说,你总不爱听。” “这次你没了记忆,倒是也没有以往那般固执了,今日娘见你行事也有了成算,娘这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咱家是将门,将来都要上战场杀敌,不说别的,就只说大辽和西夏一直都对大宋虎视眈眈。” “这些年边境一直都有摩擦,说不上什么时候,你爹和兄弟们便要上战场了。” “你筋骨不够强壮,杨家枪法学的一直都不好,到现在回马枪也没学会,所以你要学文,娘也没意见。” “以往娘不说,是怕你伤了自尊。” “你自己应当知道自己读书其实没什么天赋,学了这么久连首诗都憋不出来,去科举怕是最后要名落孙山。” “其实你若真想考,咱家也不是供不起你,只是娘觉得吧,把时间都浪费在明知没有任何结果的一件事上没有意义。” “所以娘想着,待你身体好了不如让你爹找找关系,给你寻个文职差事如何?” “不求你做的多好,起码不必再与你爹和兄弟一般,待战事来临便必须要上战场打仗,说不上什么时候便没了性命。” “这样即便你爹和兄弟们有一天……有你在,也能给杨家留个根。” “你觉得怎么样?” 佘赛花娘家本也是个武将世家,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武将世家。 再兴盛的一个家族,待战事来临举家上了战场,回转的甚至于连尸体都不是,许就是一捧灰而已。 身为军人,保家卫国自然是理所应当,可她同时还是个母亲,也自然会有私心。 其他人她管不了也不能管,可三儿身体不行武艺更不行,上了战场便是去送命。 既如此,还不如把他留下,也能给她留个儿子,给杨家留个后。 第十二章 王侁告状 杨勋听了佘赛花一番话,很是无语的紧。 也不知前身究竟什么样子,竟是让家里人如此忧心。 只是原身是杨家人,天赋这么差的吗? 竟然这么久都没练会杨家枪法? 不过原身是原身,他是他。 他虽说继承了原身的身体筋骨也不强壮,可他有金手指啊! 狗系统就是再烂,那也是系统。 等他以后积分攒的多了,抽个改善体质的丹药出来,学杨家枪法还不是小菜一碟? 至于便宜娘说给他在衙门寻个文职差事…… 杨家世代都是武将,自古文武对立,想也知道文官方面没什么关系,寻不到什么好差事,定是个被人指使呼来喝去的小吏。 大宋重文轻武,哪怕是同一品阶的官员,武将见到文官也要矮上三分。 这官场嘛,他若要进,自然是从文的好。 不说别的,起码得站到与潘美一样的高度,这样在朝中才能护得杨家一二。 若是从小吏做起,怕不是得熬上许久才能有建树,还得受不少气,他可受不了。 且想想大宋以后的下场,若是不带兵便不能随军出征。 若是大宋被灭了,他便是有金手指系统在,也不过一个亡国之人罢了。 以杨家一门忠烈的性子,怕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宋灭亡不管,可上了战场,这生死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杨勋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主意,不知究竟该如何选择才好。 看他半天不说话,佘赛花叹了口气:“也罢。” “毕竟是你以后要走的路,哪能三言两语便能定下。” “左右你还要静养一段时间,便趁着养伤之际好好考虑考虑吧。” “等你想好了,再告诉为娘,便是拼了你爹那张老脸,也要去给你找个好些的差事。” 待佘赛花走后,杨勋想了半晌,还是觉得若单走一条路怎么也不成,就得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趁着死劫没来之前好好苟住,从系统里多抽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内力,比如武功。 他要是整个百八十年的内里,再整个降龙十八掌和凌波微步这样的武功,战场上还不是任他来去自如? 战场之上取敌帅首级,这仗嘛,自然不攻自破。 甚至若他想,可以直接杀去敌国京都,将敌国皇帝性命取了,看他还怎么攻打大宋? 不听话,那就换个听话的上去! 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这狗系统抽奖一点规律都没有,还会抽到一堆杂物,他想心想事成,还不知要用多长时间。 只不过,大宋的狗皇帝在历史上可没什么好名声。 若是赵光义那厮是个人间不值得的货,那他又该何去何从? 杨勋越想脑袋越是疼的厉害。 他怎么就穿越到宋朝了呢? 郁闷的他拽着被子往身上一拉,蒙着头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杨勋脑袋受了伤,精力有些不济,先前在家吵吵嚷嚷半晌,又跟着杨家人去了王侁那里讨公道,等回了家早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所以他忘记了,公道是讨完了,可是被讨公道的王侁,是否愿意就这么算了。 王侁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小儿子的腿被杨家黑小七一锤砸的粉碎成了残废,又被杨家带人上门挑衅,把大门都砸的稀烂,这口气他岂能咽的下去? 他安排好郎中为小儿子诊治,将小儿子安抚好之后,便穿了朝服骑了快马,直奔皇宫去寻皇帝告状。 杨家欺人太甚,他要杨家血债血偿! 在御书房中王侁见到了官家赵光义。 看着王侁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满脸伤心又愤恨的模样,赵光义皱了皱眉:“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这样子,怎么像是被人欺负了? 可王侁是官员,官职又不低,谁能欺负得了他? 再说这些日子自己也没接着有关于王侁的弹劾奏折啊。 王侁被赵光义一句话说的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啊陛下,老臣苦啊!” “杨家欺人太甚!” “佘赛花一介妇道人家,竟然敢带兵闯进朝廷大臣的府中,丝毫不把陛下不把国法放在眼里。” “不但如此,她竟然指示她家那黑小七,打断了老臣小儿子的腿,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 “老臣的小儿子一向乖巧,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可现如今却被杨家打断了腿,老臣这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的痛啊!” “还望陛下从重惩治杨家,为老臣做主!为老臣可怜的小儿子做主!” 王侁这一通哭诉,整的赵光义满脸懵逼。 不是传言说杨家三郎被人打的生死不知么? 杨家不是应该在寻郎中救治杨三郎么?竟还有心思去寻王家的麻烦? 莫不是…… 杨三郎被打的生死不知,下手之人便是王侁那小儿子? 否则佘赛花实在没理由打上杨家才是! 第十三章 下旨斥责 赵光义转瞬间便想明白了事情缘由,眉头一皱问道:“王侁,朕有话问你。” “将杨家三郎打的生死不知之人,可是你家那小儿子王规?” 杨家虽然人多,却不是惹是生非的主儿。 在年轻一辈里,若说武力值,有谁家的孩子能比得过杨家? 可他却从未听过杨家几个孩子仗势欺人,或者是做什么违反律法之事。 反倒是王家那王规,却是听了不少仗势欺人的混账行径。 这王侁,不想着好好教育自己的儿子,反倒还想借着自己的手惩治杨家,真是胆大包天! 他这把刀,是谁想借便能借的吗? 王侁被赵光义两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心头一片恐惧。 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竟这般快便被官家看透了。 他想借着官家的手,重重惩治杨家,惩治黑小七和杨老三的目的怕是达不到了。 不但达不到,说不定再继续纠缠下去还会被陛下训斥。 王侁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嗫嚅着低头不吭声。 他不说话,赵光义却是被气的不轻:“王侁,你好大的胆子!” “纵容你儿子欺压良善横行东京,这些朕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把注意动到朕身上来!” 王侁吓得不轻,急忙连连扣头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老臣不敢。” 说着他又哭了起来:“陛下,不是老臣胆大包天欺瞒陛下,实在是杨家势大,老臣斗不过他们啊。” “那杨家黑小子杨延嗣,一脚将老臣家里的大门踹了个粉碎,将老臣家里的家丁打的断胳膊断腿。” “甚至于在老臣眼皮子底下,将老臣小儿子的腿生生打断,老臣拦都拦不住,便是搬出陛下都没好使。” “陛下,若是杨家将陛下放在了眼里,将大宋律法放在眼里,又岂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杨家倚仗军功,行事一向跋扈,若是再这么下去,我大宋威严何在,律法何存?” “老臣今日来宫里寻陛下,也并非只是为了告状而来,而是为了我大宋的将来啊陛下!” “若是再让杨家这样下去,我大宋危矣,陛下危矣!” 赵光义不吭声了。 压制武将本也是他登基之后一直想做的事情。 武将手中握着兵权,兼之有同胞情谊在,所以武将很是抱团。 若是将来有哪个手握重权的武将对自己这个皇帝心生不满,想要造反,到时登高一呼,那确实是大宋危矣,自己这个皇帝危矣。 所以他登基之后,便想怎么样能够把武将给打压下去。 既然他们已经有了足以乱国的军权,那么相应的,地位便要低一些,否则不利于他的统治。 看赵光义不说话,即便王侁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却也知道自己这番话定是触动了陛下。 “陛下,您想想,武将抱团的厉害,他们手中又有军权。” “杨家眼下便已嚣张跋扈不把您放在眼里,若是等以后功劳再大些,地位再高些,到时连您也压制不住的时候,这大宋可怎么办啊!” “不若趁着现在,就趁着犬子与杨家这场争斗,将杨家彻底打压下去,慢慢收缴杨家的兵权,也免得将来杨家做大。” 赵光义瞪了王侁一眼,冷笑一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想借着朕的手给你儿子报仇罢了。” “杨家有功于大宋,岂是你几句话便能挑拨的动的?” “王侁朕告诉你,以后给朕老实一些,再让朕听到你王家小儿欺压良善横行霸道的传闻,朕就废了你!” “快滚!” 王侁没想到,自己来告状,不但状没告了,反倒还被斥责了一顿。 “是是是,老臣这就滚,这就滚。” 这么说了一句,王侁便急忙告退,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哼了一声:“算你杨家走运!” 只说完之后,他便又笑了起来。 眼下虽说被官家斥责了一顿,可他却知道,方才自己说的那番话,却是被官家给听了进去。 现下是不成,可天长日久的,自己再找些别的人来,就不信他杨家还撬不动! 这个仇,他早晚要报! 待王侁离去之后,赵光义丢了手中的毛笔,靠在龙椅上长叹了口气。 杨家确实不能动,不光是因为杨家能打仗会打仗的人多,还因为杨家在民众之中声望高。 且现下大辽与西夏一直都虎视眈眈,边境一直不平静,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动了杨家,定会军心浮动。 但王侁说的也没错。 他打压武将,原本就是怕武将手中兵权过盛,怕将来自己钳制不住这些武将。 “来人,研墨。”赵光义喊了一声,一旁侍立的内监急忙上前伺候。 赵光义提笔‘唰唰唰’写下一道圣旨,完事盖上印玺,道:“着张崇贵前去王、杨两家宣旨。” 内侍张崇贵应了一声,带着圣旨离开。 杨勋还不知,斥责杨家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一觉睡醒神清气爽,喊了丫鬟过来服侍他洗漱净面。 洗漱完毕,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这才发觉自清醒之后,一直都没吃东西,不饿才怪了。 丫鬟微微一笑,道:“公子饿了吧?先前夫人便交代了,给您备了汤在火上煨着,只等您醒了便能用。” “只有汤?”杨勋皱了皱眉。 他这会儿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只给喝点汤是怎么个意思? 难不成杨家穷的连饭都供不起了? 不是说宋朝挺富裕的么?尤其是杨家还是武将,征战沙场还能不捞点? 丫鬟吓了一跳,急忙道:“眼瞅便要吃晚食了,您若吃的多了晚食怕是要吃不下了。” “夫人交代让您先喝点汤暖暖胃,等晚食再给您做点好吃的补补。” “夫人还说,您现在没了记忆,怕是家里人也认不全了,正好晚食之时人都在,您也好认认人。” 杨勋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汤就汤吧,总比啥也没有的强。 看他同意,丫鬟急忙去传话,让人把汤送过来。 等汤到了之后,杨勋尝了一口,‘噗’的一下便吐了出来。 “这什么味儿啊!” 苦不苦酸不酸,反正难喝的要死。 “公子您伤了头,这是郎中开的药膳,治疗头痛的。” 瞅着一锅鸡汤,杨勋是彻底没了胃口。 这玩意儿让人怎么喝? 怕是喝不了两口就要吐个干净了。 瞅瞅桌上放着果子点心,杨勋也不挑剔,一手抓了一个啃了起来。 丫鬟看看他,想说话却没敢吭声。 就在这时,院里伺候杨勋的另一个丫鬟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朝屋里的丫鬟招了招手。 杨勋看见了没吭声。 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再说了谁还没点隐私啊。 这两个丫鬟年纪看起来都不大,也就十五六岁,正是爱玩的年纪,有个悄悄话要说很正常。 屋里的丫鬟看了看他,没敢动,待杨勋说了句去吧,这才小跑过去。 杨勋啃了几个点心,喝了两杯茶,觉得肚子里没那么空了,这才拍了拍手站起身,准备去前院找杨小六,了解了解原身往日的事情。 比如恩怨,比如朋友仇人。 顺便也把杨家熟悉熟悉,免得将来自己有个什么事,想找个人都寻不到地方。 哪知他才走到门口,便听到了一声惊呼。 声音挺熟悉,正是方才在屋里候着的丫鬟。 杨勋一愣,顿住了脚步,却听那丫鬟有些惊慌,又有些愤愤不平的道:“明明是咱们三公子被打的差点没了一条命,官家为何还要下旨斥责我们?” 下旨? 斥责? 杨勋瞬间皱起了眉头。 第十四章 有点心黑不要脸的劲儿! 不过是两家孩子打个架而已,赵老二竟然还专门下旨斥责,这个皇帝这么闲的吗? 这算什么? 玩平衡各打五十大板吗? 杨勋挑眉踏出了房门。 两个正在不平杨家遭到斥责的丫鬟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杨勋一愣。 “三公子,您……您都听到了。” 杨勋‘嗯’了一声,脚步没停,朝着前院而去。 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苦了脸。 “完了完了,夫人都说了这事不让三公子知道的。” “这也怪我,早知道就不来找你了,让夫人知道定是要怪我们多嘴。” 两个丫鬟如何想,杨勋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道斥责的圣旨。 前世逛论坛,对于大宋这个赵老二,网友们的评价可是不怎么样。 他倒霉,穿越到了大宋,遇上了赵光义做皇帝。 更倒霉的是,杨家在历史上一门忠良。 若是他搞事,以杨家在大宋的地位,好歹也会给他寻一个官职。 赵老二重文抑武,偏偏杨家一门武将,如此的皇帝,让他效力,他心里憋屈。 可若是他要搞事…… 就杨家那一根筋要做忠臣的一大家子,搞的了吗? 怕是他前头说了要搞事,后头这一家子便能吓死吧? 也或许,是直接绑了他交给赵老二,大义灭亲? 且莫管赵老二历史评价如何,就现在这个年代里,他风评还是很不错的。 百姓畏惧皇权畏惧皇家,再加上也非乱世,他若想干点什么怕是不易。 杨勋一路走一路想,想的脑袋都疼了,总算是到了前院。 只是却没看到传旨的太监,只有老杨夫妻俩坐在前厅,不知在说些什么,看见他时,止住了交谈。 “三儿,你怎么过来了?身体可好些?头还疼吗?” 一看见他,便宜娘佘赛花便噼里啪啦的一顿询问:“先前叫人给你做的汤可喝了?” “娘,爹。”杨勋给两人见了礼,落了座,这才有些心虚的回答便宜娘的话:“喝了一些。” 其实他只尝了一口,还吐了。 只是便宜娘这么问了,想来那汤定是便宜娘专门叫人弄得,一番盛情叫他给吐了,自然是有些心虚的。 佘赛花一看自家儿子的样子便觉得不对,刚想说话便被杨勋抢了先:“娘,我听说宫里来人传旨了?” 一直坐在一旁跟尊雕塑似的老杨瞅了瞅杨勋,又看了看佘赛花,摇了摇头道:“三儿你身体还没好,莫要操心这些事情,还是好好将养身体。” “其他事情,有爹和娘在。” 一听这话杨勋便知道了,老杨和便宜娘是不打算让自己知道这事了。 否则那丫鬟也不会专门背着自己说。 不管两人是因为怕自己内疚,还是只因为自己年纪小不让自己操心这些事,情他领了,可该知道的,他必须得知道。 这关系到他以后走什么样的路,要不要出仕,从系统里抽到的东西,要不要拿出来。 “你们莫要瞒我,我已经听说了,官家下旨斥责杨家。” “爹、娘,此事明明就是王家的错,虽说我们打断了王规的腿,可也是他动手在先,我们不过讨个公道罢了。” “官家如此行事,未免有失公允。” 一听杨勋的话,夫妻俩顿时吓得白了脸。 “你这孩子,怎能妄议官家?” “你你你,你住口!”杨继业气急,拍案而起:“你可知道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会为杨家招来天大的祸事?” “难道你想让杨家万劫不复?” 他原本就是降将,在朝中总要夹着尾巴做人,免得惹来帝王猜忌。 哪知自家儿子竟是胆大包天,连官家都敢非议,差点没吓死他! 这熊崽子,以往蔫不拉哒让人看了着急,现在倒是不蔫了,可却变得胆大包天。 他对官家心有不忿,将来若是领了官职,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都避免不了应酬,若还是这般口无遮拦,怕是杨家离灭九族不远了。 “三儿啊。”佘赛花被儿子几句话说的心惊肉跳:“你要知道祸从口出,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杨家看着风光,在朝中也有不少朋友,可看杨家不顺眼的也大有人在。” “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让杨家政敌听到,到时在官家面前参杨家一本,到时一家子都得不了好。” 看这两口子的态度,杨勋明白了,自己想要撺掇杨家造反,要比登天还难。 况且现在杨家人都还在,还没到后期杨家男人皆战死,只留满门妇孺的时候。 就是自己想做些什么,也得背着这两口子,不能让他们觉察到。 “儿一时情急,这才失言,爹娘放心,以后儿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杨勋很是痛快的改口,把话转向另一边。 “爹、娘,儿还有另一件事要说。” “韩三娘救了儿子,现如今儿子身体也无甚大碍,是否该上门感谢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他说这话倒不是为了去找个机会再见见小姑娘,而是想要见见未来岳父岳母,还有那一帮子大小舅子。 提前先见见人,摸摸他们的性情,也好找出他们的弱点逐一攻破。 事关自己终身幸福,这事可不能马虎啊。 再一个,不管他以后是走文官的路子还是走武将的路子,这不识礼数的帽子可不能戴上,不然它影响前程! 佘赛花早知道自家儿子没了记忆之后突然看上了韩三娘,是以这三儿一撅屁股,她就知道这小子要拉什么屎! 什么去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怕是要去打探底细的吧! 不过也成。 难得这木头一般的混小子开了窍,知道往家划拉媳妇儿了,这是好事儿! 若是还如原先一般,她何时才能有个三儿媳,才能抱上孙子? 说不定这辈子想看见三儿媳都是奢望! “即便你不说,我与你爹原本也是打算明日去一趟韩家,谢谢韩家的救命之恩。” 杨勋听了眼睛猛然一亮:“娘啊,这救命之恩得亲自去谢才有诚意。” “要不,儿与你们一起走一趟?” 第十五章 难道他还敢让老夫喊爹? 听了杨勋的话,佘赛花不由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混小子,怎么没了记忆反而愈发不要脸皮了? 不过为了以后有三儿媳为了抱孙子,她还是得给自家三儿创造机会。 三儿现在也不是往日那般木讷,心思通透又灵动,说不定以后他们兄弟几人里,得数他有出息。 现在又对韩三娘上了心,把人娶回家了后自然会好好的爱护珍惜,这么说来配韩三娘倒也不算配不上了。 “行吧,明日你和我们一起,去一趟韩家。” “好!”杨勋大喜,高兴的什么也顾不上了,站起身冲夫妻两人行了礼便准备离开:“娘,那儿便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佘赛花不是滋味的挥了挥手。 待杨勋离开后,佘赛花叹了口气:“这三儿变化也太大了。” “怎么瞅着现在有点心黑不要脸的劲儿。” “会不会以后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 “这个……”杨继业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这么说自家儿子的么? 心黑不要脸又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三儿不是那等不孝顺的孩子,自然不会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夫人你莫要多想。” “那是自然!”佘赛花哼了一声:“我的儿子,自然是哪里都好,怎会是那等不孝之人。” “不过……三儿现在变成这样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杨继业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家夫人:“此话何解?” “你看历史上,但凡能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的,那都得有心眼儿会做人,没点心黑不要脸的劲儿,能做到大权在握?” “就不说别人,只说本朝潘仁美,不就是不要脸皮把闺女送给了陛下,这才得陛下看重封了太师的么?” 她真是都没法说。 潘家大闺女才多大年纪? 官家都多大年纪了? 花骨朵儿一般的小娘子配了一个…… 呸! 要是她闺女,她才舍不得! 这话杨继业没法接。 接了就得跟着夫人一起讨伐官家,若是话传了出去,还不得被陛下治一个藐视官家的罪名? 他又不是活腻了! 是以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当做没听见。 只是他不说话,可佘赛花却没想放过他。 佘赛花横了杨继业一眼,道:“哪像你,打仗倒是冲在最前面,下死力气卖命,结果不还是屈居潘仁美之下?” “儿子幸好没像你,不然以后即便入了官场,那也是给人打杂的货。” “有这心黑不要脸,等三儿入了官场,怕是得青云直上,到时官比你这当爹的还要大。” “我看到时候你这做爹的,反而要像儿子行礼,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 以后他是个什么滋味暂且不知,但杨继业现在心里这个滋味是真不好受。 他怎么觉着,自从三儿受了伤,他这个做爹的更没了地位了? 原本便处于家中食物链最底层,现在怕不是直接给踹到了九幽之地了。 “他就算做了一品大员,那不还是我儿子?”杨继业忍了又忍没忍住,不服气的道:“怎么着?难不成他成了一品大员,还敢让老夫喊爹?” 夫人说话他就不爱听! 就算儿子再厉害又如何? 世间的伦理纲常总还在! 佘赛花被自家老头子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长本事啦! 竟然敢反驳她啦? 还有听听他说的那叫什么话? 气急的佘赛花猛地站起身,踹了杨继业一脚:“个老东西,说的什么屁话!” “你怕不是要翻天了!” 就这憨货,她真是懒得搭理他! 有那时间,还不如给三儿弄些养脑子的补药补汤,好好给三儿养养脑子,将来老头子靠不住了,总还能靠儿子! 佘赛花踹完杨继业,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杨继业捂着被踹的生疼的小腿,脸上皱的跟个苦瓜似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不行。 除了新婚之夜,今日还是他在夫人面前头一回堵得她无话可说! 看来,老夫离振夫纲不远矣! …… 杨勋从回去之后,便喊了丫鬟一起帮他寻找明日要去韩家穿的衣裳。 两个丫鬟一人手中拿着两件衣服让他挑选。 只是左看右看杨勋都有些不满意。 这前身怎么回事,怎么没一件衣服能看得过眼? 不过颜色太过老气,便是样式瞅着不咋地。 电视剧里小说里不都说了吗? 白衣飘飘,君子如玉吗? 瞅瞅人家那些美男子穿的,哪一个不是长袖飘飘看起来就帅得不行? 怎的到了原身这里,恨不得把自己搞成个比便宜爹杨继业年纪还大的老头子? “不行不行,这些都不行!” 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自家三公子这发的是什么疯。 “三公子,这些不都是以往你最爱穿的衣裳么?”一个丫鬟壮着胆子道。 且天知道往常她们为了给自家三公子装扮的不那么老气,费了多少的心思。 衣裳颜色老气,但架不住三公子喜欢。 可好歹是杨家的三公子,若真把他捯饬成个老头子,出气丢的是杨家的脸。 做为服饰公子的婢子,她们劝不动三公子改一改衣裳的颜色和样式,便只能从细节和配饰发型方面入手,尽量搭配的看起来只显得人沉稳不轻浮,却不老气了。 杨勋张了张嘴,终是没说话。 难不成要他说,这些都是前身喜欢的不是他喜欢的? 那不得把这俩丫鬟吓死了,然后便给他寻个道士来降妖除魔? “反正这些都不成。”杨勋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明日里本公子要随母亲去韩家拜访,这些衣服怎能穿的出门?” “你们俩去外面哪家成衣店,给公子我买上两套能入眼的回来。” 要是他真穿了这些老气的衣裳去韩家,莫说想要把韩三娘娶回家了,怕不是岳父得跟他称兄道弟了。 两个丫鬟对望了一眼,面上一喜:“公子您终于想开了吗?” “我就说,这些衣裳哪能配得上公子您啊!” “不必去外面买,那不是打咱们阖府绣娘的脸吗?” 一个丫鬟拍了拍胸脯道:“三公子您放心,不必去外面买,也保管您明日能穿上新衣去韩家!” 第十六章 你是杨家老三? 翌日,杨勋穿着自家绣娘熬夜赶制出来的一件新衫,用玉冠束了头发,跟着自家便宜爹娘,带着仆人抬了成堆的礼物,去韩家感谢救命之恩。 韩家当家人韩立,得了门房来禀报说是杨继业夫妻俩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上门拜访,不由愣住了。 这杨家这两日有些忒热闹了。 先是听说杨家那老三被打的生死不知,后来佘赛花带着杨家人打上了王家,在之后听说官家下旨斥责了两家。 他们这会儿不是应该正闭门思过吗? 怎么还会有空闲来自家拜访? 还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莫不是这杨继业夫妻俩,是来给他家老三提亲的? 啊呸! 想的倒是挺美! 杨家老三虽说皮相不错,可人木讷又古板,整日里之乎者也比个老夫子都严肃,自家闺女嫁了他,怕是这一辈子就完了! 他也真是纳了闷了。 自家闺女究竟看上杨老三什么了? 难道就凭他皮相好? 这男人,不能只看皮相,得看学识人品能力! 这人品嘛…… 杨老三是杨继业和佘赛花的儿子,自然没的说。 可这学识能力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别的不说,只说他杨家家传枪法都没练成,便能看出这天赋确实不咋地。 且听说这小子是杨家的异种,不学武非学文。 学文便也罢了,你能学出来也算厉害。 可整个东京城里都在传,杨家老三没有读书的天赋。 只会死读书读死书。 东京城里哪怕是孩子,有天赋的都能吟两句打油诗,可这杨家老三,连个打油诗都憋不出来。 他韩家一门读书人,若是寻了这么一个女婿,怕是韩家的脸面也别要了! 不过若是闺女能幸福,这韩家的脸面没了便没了吧,也没那么重要。 可关键的是自家闺女天天追在杨老三屁股后头跑,可那小子倒好,非说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还让闺女自重! 我去杨老三他爹的! 自重什么自重? 我韩家三娘哪里不自重了? 自古以来少年慕艾乃人之常理! 他家夫人年轻的时候若不是天天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跑,能有他们青梅竹马而后成夫妻的一段佳话吗? 韩立越想杨家老三越是生气,黑着脸挥了挥手刚想说不见,让他们走,却被熟知他性子的韩夫人拦住。 “管家,你去请杨将军杨夫人到前厅,我们这就过去迎接。” “夫人你这是干嘛?”韩立不乐意了:“你不知道三娘在杨家老三身上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苦吗?” 韩夫人没搭理他,只对管家道:“快去,莫要怠慢了杨将军杨夫人。” 管家瞅瞅自家老爷黑如炭的脸,什么也没说行了一礼转身便离开了。 自家老爷是个惧内的。 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只要自家夫人不同意,老爷也没辙。 就老爷刚才那句话,怕不是又要被夫人教训了! 只从夫人撵着自己赶紧离开便能看得出来。 果不其然,没出乎管家的预料。 待屋里的人都走了,韩夫人一拍桌子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三娘在杨老三身上吃了什么亏受了什么苦了?” “你可知道若是这话传出去,你闺女的名声就要败尽了吗?” “亏你还是参政知事朝廷二品大员,连个话都不会说吗?” “再一个,杨家夫妻俩带着礼物上门拜访,你见都不见把人撵出去,可想过若是传扬出去,别人会如何说你?” “嚣张跋扈、不知礼仪、眼高于顶、看不起武人……” “若是这些评价被你政敌得知,以此来攻讦你,你觉得官家会不会也下旨斥责你?” “王杨两家刚被斥责过,可是丢了好大的脸面,你那脸面也不想要了?” 韩立被自家夫人一番话堵得噎了半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要不要这么狠啊? 他不过是一时气急了眼才会想那般做罢了,等他回过神来自然会办的妥妥帖帖,不叫人挑出一点错来。 可夫人这么噼里啪啦把他训了一顿,他堂堂朝廷二品大员,不要面子的吗? 韩夫人却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道:“跟我一起去前厅迎接杨家夫妻俩。” “你给我收着点你的脾气。” “虽说官家现在要压着武将,重文抑武,可我们却没必要得罪他们。” “再说杨家人家风颇正,在百姓中名声也好,军中故交也不少,何必弄得不好看让两家都下不来台?” “更别说你闺女鬼迷了心窍,就看上了杨老三。” “若是将来你我真拗不过那坏丫头,说不定就得与杨家结成亲家。” “怎么着,你是以后不想认你闺女了?”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韩立立马摇了摇头。 谁他都能不要,夫人和闺女却是必须要的! 更别说他家闺女又可心又贴心还孝顺,便是把儿子丢了不要,也不能不要闺女! “走走走走走。”韩立说着,大踏步的便朝前厅而去:“莫要耽搁时间长了,让三娘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 至于夫人说与杨家做亲家…… 都给我断了这个念头! 死也不做! 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总之不能让三娘嫁给杨老三那个小古板! 夫妻俩相携到了前厅坐定,不大一会儿便看到杨继业夫妻俩由管家引着到了前厅。 在他们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衫的俊俏少年,头发用玉冠束起,看着精神的很。 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 这句话不单单指女人,男人也同样适用。 当然,这是指皮肤偏白的人来说。 若是一个长得活像是黑炭成了精的穿着一身白衣,那可就是丑人多作怪了。 而这少年肤色就白,又生的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若涂脂,所以穿着这一身白衫更显得好看了几分。 且这少年神姿文雅温润如玉,让人一看便好感大生。 就是身子骨看着单薄瘦削了些,脸色也有些发白,看起来不甚健康。 杨继业夫妻俩于韩立来说,已经是老相识了,没什么可看的。 反倒是这少年,自进了厅之后,韩立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不断在心里暗啧。 自家三娘虽说生得好人也好,可就是眼神不大好。 看上谁不好看上杨家老三! 瞧瞧眼前这少年生的多好,又是跟着杨家夫妻俩来的,不是自家亲儿子便是亲戚家的孩子。 不管是谁家的,不比杨老三好多了? 杨家夫妻俩给韩家夫妻俩见了礼坐下,瞅着韩立盯着自家三儿眼睛一眨不眨,心里不由有些发毛。 这韩知事,莫不是现在要与三儿算账吧? 一想到这儿佘赛花有些急了。 他家三儿身子骨还没好透呢! 为了让韩立的目光从自家三儿身上移开,佘赛花悄悄的捅咕了一下杨继业,冲着韩立努了努嘴。 杨继业不明所以,却还是站起身拱手笑道:“今日我们夫妻两个来,是为了感谢韩家。” “些许礼物不成敬意,还望韩知事不嫌弃。” “感谢?”韩立冷不丁听到杨继业的话一愣,收回黏在杨勋身上的目光转向杨继业问道:“感谢什么?” 自从三娘让杨老三伤了心之后,他好似在朝堂上就没再帮过杨家了。 再说,以前帮过杨继业那么多次,也没见他带着礼物上门感谢过一次。 莫不是…… 就是因为自己最近不作为,所以杨继业着急了,这才带着礼物上门试探自己,看以后还会不会不再帮着杨家,撒手不管了? 莫说韩立觉得莫名其妙,韩夫人也是一脸疑惑。 两人的神色被杨继业和佘赛花看在眼里,不由一愣。 他们竟是没想到,韩三娘救了自家三儿一事,这夫妻俩竟然不知道! “韩知事韩夫人莫非不知,是三娘救了我家三郎?” “你们说三娘救了杨家老三?”韩立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他闺女回来怎么没说啊! 佘赛花将韩三娘如何救得自家三儿一事说出,韩立与韩夫人两人面面相觑。 “若非有三娘,怕是我家三郎这次便要没了性命。”佘赛花说着冲杨勋招了招手:“三儿,还不赶快谢过韩知事韩夫人。” 韩立夫妻俩瞅着白衫少年走到两人面前一躬到底,不由愣住了。 尤其是韩立,更是惊得站了起来:“你是杨家老三?” 第十七章 你瞅啥! 杨勋揉了揉鼻子:“小子正是杨家三郎杨勋杨延光。” “先前小子被歹人偷袭差点丧命,多亏了韩三娘在,这才救下小子送回府中。” “韩家的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以后韩家但有差遣,小子必万死不辞。” 他一边说着,一边疑惑的沉思。 同在东京城,即便前身是小辈,但也不至于从未见过吧? 为何今日看见自己,这未来老丈人惊讶成这般模样? 不但他觉得疑惑,杨家夫妻俩也疑惑的很。 杨继业是个好同志,不明白就问,一点不藏着掖着。 “韩知事,我记得以前你见过三郎的吧?为何这次好似从未见过一般?” “是啊韩夫人,先前我曾带三郎参加过几次宴会,你不是见过三郎好几次么?”佘赛花也皱眉问道。 韩家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不可思议的惊讶来。 这杨家老三,他们是见过,且见过不少次。 可那时杨家老三整个人呆板的如同老朽一般,穿着也是老气的很,不管到什么地方什么场合,都不言不语沉默的很,一不小心便把他给忽略了。 说句不怎么好听的话,若是不看他年纪只看他周身气质,怕不是得与这厮称兄道弟都行。 可这次再见,这杨家老三跟换了个人似的。 暮气沉沉不见了,整个人如同新生了一般,一点都不缺少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少年意气。 且周身气质温润如玉,一点都找不出从前的影子来了。 杨家老三变化这么大,杨家夫妻俩难道看不见么? “呵呵,见过见过。”韩立打了个哈哈,道:“只不过这次见三郎,好似变了不少,一时间没认出来。” “原来如此。”杨继业笑了笑,无奈道:“三郎虽说留下一命,可却被打坏了脑子,往事都记不得了。” “因此与往日不同,一时间韩知事没认出来,倒也正常。” 听了他这话,韩立与韩夫人两个更惊讶了。 不过记不得往事,竟然整个人变化如此之大吗? 不过这小子改变之后,看起来倒是顺眼了许多。 如此若是三娘真坚持非要嫁给这小子,他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不过,也仅限于考虑! 韩立刚想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家三娘还在府中。 坏了! 让三娘瞧见这小子的模样,怕是要陷得更深,非这小子不可了! 可这会儿眼瞅就午时了,他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客人撵走吧? 传出去还不让人说他韩家没礼貌没规矩? 杨勋瞅着自家未来老丈人一会儿皱眉一会咬牙,稍微一寻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他已经从自家便宜娘口中得知,这未来老丈人老丈母娘和大小舅子们看自己不顺眼。 是以这未来老丈人定是在为难,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把他们杨家三口人给撵出府去。 只是自己好容易趁着这个机会来一趟,只见了泰山和岳母,大小舅子都没看见,连小姑娘都没见上一面,哪能就这么走了。 佘赛花心眼子也多,一瞅韩立那样子,再想想他不待见自家三儿的事儿,就把他在想什么摸了个七八分。 只是今日来韩家虽说是送礼,却也不完全都是为了送礼。 最关键的是要给自家三儿创造机会,让这未来亲家看到三儿的好。 且若是有机会,能见韩三娘一面就更好了! 只要三儿把韩三娘搞定,任他韩立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佘赛花与杨勋两人虽说是便宜母子,可这心眼儿却朝一处使了,正正想到一块去了。 “对了韩夫人。”佘赛花满脸笑容的上前几步,从礼物里掏出一个盒子来,对韩夫人道:“若非三娘,怕是这会儿我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且三娘长得好模样性子都出挑,我看见这孩子就忍不住心里欢喜。” “这次来韩家,专门为她备了一份礼物,不知三娘可在府上?” 韩夫人虽说心思细腻的紧,却也没发现佘赛花隐藏着的小心思。 毕竟佘赛花一家子带着礼物上门,是师出有名,是以她也没想那么多,笑着点了点头。 再说这杨家夫人夸赞三娘的话,可是叫她心里高兴的很。 这杨家老三不识货,杨家夫人眼睛倒是尖利的紧,能看出她家闺女的好来! “她在,我这就叫人把她叫过来。” 说完,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女,侍女会意,行礼退去。 “杨将军杨夫人快请坐。”韩夫人也不管面色不住变幻的韩立,招呼着杨家夫妻俩坐下。 “你们二位可是稀客,难得上门来,今日说什么也得留下吃个饭。” “刚巧昨日我家庄子上的管事,送来了不少庄子上养的鸡鸭和野菜,你们也能尝个鲜。” 佘赛花原本就是打的能多留一刻便多留一刻的主意,闻言却是心花怒放,只面上却还得做矜持之状,道:“这个……” 她这么一停顿,韩立还以为她要拒绝。 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佘赛花又道:“罢了,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韩立闻言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这心里更觉得佘赛花和杨老三上门不怀好意,是惦记他家闺女。 看佘赛花同意了,杨继业自然也没意见,微微一笑拱手道:“如此多谢韩知事韩夫人款待了。” 韩立变色变了几变,想要冷哼,可瞧见自家夫人警告的目光之后,只能黑着脸坐了回去。 他虽然不高兴,可杨勋却是高兴的紧。 只在心里赞扬自家便宜老娘给力! 方才若是便宜爹,定是要客气几句的,但看未来老丈人那样子,说不定便会顺手推舟不留了。 他极力忍住心中的喜悦,和即将要见到小姑娘的雀跃,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没多大一会儿,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接近,韩三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见她的那一幕,杨勋的心忍不住重重的跳动了一下。 不过一日未见,恍若隔了三秋一般。 他终于又看见了他的小姑娘啊! 韩三娘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白衫的杨勋,顿时面色不由一红,看得坐在上首的韩立更是差点没忍住拍案而起。 瞅啥呢? 小娘子是能随便瞅的吗? 你小子别不是想挨揍吧! 第十八章 要使坏的未来丈母娘! 韩立看杨老三一个劲瞅自家闺女,气的火冒三丈,登时忘记了先前还觉得这个少年人不错的想法。 跟他抢闺女的,都是仇人! “咳咳……”看杨勋瞅了半晌还没收回目光,韩立忍不住了,咳了两声提醒。 只是也不知怎的,韩三娘一出现,杨勋的视线就像是黏在她身上了一般,收都收不回来。 恰巧这个时候韩三娘又一抬头,微红着一张小脸看向杨勋,杨勋冲她一笑。 这一笑,不若以前那般呆板严厉,且她觉得,这杨家哥哥自上回见过一次,更好看了。 若说哪里改变,她说不上来,可就是觉得突然间比以前好看了许多,瞅的人眼睛都不舍得从他身上拔下来。 这下子,她的脸登时‘轰’的一下红成了天边的晚霞,煞是好看。 羞羞答答一低头,却又觉得此时不看更待何时? 往常杨家哥哥可没这样冲她笑过。 哪次不是她才多看两眼,便板着脸数落她,告诫她不可盯着男子看,有失体统,还说她没规矩。 规矩不规矩,体统不体统的,韩三娘不在乎。 可韩家的名声韩家的脸面她却十分在意。 总不能让韩家的名声,爹爹的脸面败坏在她手里吧? 是以便总是使劲的克制自己。 可她自制力是差了一些,不见到杨家哥哥还好,一看见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这才造成杨家哥哥一看见他脸就黑了一大半,再瞅见她盯着他看,剩下的另一半也跟着全黑了。 在之后,便避着她,有她出现的地方,杨家哥哥就不出现。 搞得她实在是没辙了。 最后还是闺中密友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若是想让杨家哥哥娶她,那她必须在杨家哥哥面前装一装。 尽量装的淑女一些,莫要太过出格,再盯着看的眼睛都拔不出来,也得悄悄看,不惹人主意的看。 否则没有哪家的男子,会娶一个花痴回家做媳妇儿。 她这得了金玉良言,才装了就那么一次,这杨家哥哥对她的态度就大为改变,若是再装一些时日,说不得这杨家哥哥便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杨勋不知韩三娘在想些什么,只瞅见她偷偷瞄自己一眼低下头,过一会儿再偷偷瞄自己一眼再低下头…… 如此循环往复,看得他不由失笑。 真是可爱的哈! 哪哪都看着顺眼! 早从自家便宜娘那里得知韩三娘心仪自己……哦不对,应该是心仪前身。 不过没关系,凭自己的能力,早晚让她喜欢自己,把前身丢到九霄云外去。 看这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之间自由一股别人插不进去的氛围,韩立脸更黑了。 “杨家三郎。”韩立声音里带着一丝怒火:“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你做为一个读书人,难不成连这句话都不知道吗?” “一个男子,盯着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不错眼的看,老夫可以打死你的知道吗?” 杨勋闻言猛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未来老丈人家里。 在人家里盯着人家闺女这般看,即便是在前世也是要被当成色狼打的好吧? 唉! 没忍住,在未来老丈人面前漏了形迹…… 失策啊! 他微微一笑,对着韩立拱了拱手:“三娘生的貌美又可爱,小侄儿一时看直了眼,还望伯父莫要怪罪。” “实在是,侄儿从未见过似三娘这般貌美的女子,是以举止有些失礼。” “真是惭愧,惭愧啊!” 他说着,果真一脸羞惭的模样,倒是让韩立心里的火气减少了不少,甚至于有些得意。 他就说嘛! 他家三娘的美貌,那是东京城第一! 不,应该说是大宋第一! 以前这小子眼睛长歪了,没看到自家三娘的好。 没想到被人打了一顿打坏了脑子,这眼睛反而被治好了。 “咳……”韩立清了清嗓子,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意,声音也柔和了不少:“虽说少年慕艾乃人之常情,但这般盯着小娘子看却是不妥。” “不过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便罢了。” “只以后不可再如此了知道吗?” “你也是个读圣贤书的人当铭记圣人之言,切不可轻浮孟浪。” 杨勋眼睛尖,一下子便看到了韩立眼中微微的一丝得意,和他嘴角的一抹笑意,登时知道了自己这马屁拍到位了。 来时路上,他曾向自家便宜娘打听过这未来老丈人的性子,知道未来老婆是老丈人的心头肉掌中宝。 夸赞未来老丈人十句,不若夸赞未来老婆一句。 他点这老丈人的痒处挠,果真挠的他极为高兴。 如此看来,这未来老丈人好对付。 不成问题! 杨勋一边点头做受教状,一边说着好听的话哄着韩立,看得是其他几人目瞪口呆。 尤其是韩夫人,更是看了杨勋好一阵子。 这杨家三郎果真是与以前大不相同。 她还从未见过,把握自家老爷性子把握的这么快的。 这少年不过与自家老爷说了几句话而已,便快准狠的拿捏住了老爷的痒处,挠的老爷舒服的不行,这份机敏便不同于常人。 且这杨家老三,看着心眼子比以前多多了。 以前这杨家老三古板严厉,对自家闺女敬而远之的时候,自家那傻闺女便跟在他屁股后面团团转,谁劝也不听。 现如今这小子心眼儿这么多,那自家内傻闺女不更跑不出他手掌心了么? 一时间韩夫人担心的不行,看自家老爷眯着眼得意洋洋,更想一棒子把他敲醒了。 再这么下去,你闺女就要跟人跑了,还得意个没完! 眼瞅自家老爷要沦陷,韩夫人不得不开口,打断两人你来我往的交流,道:“下人应该已经备好了酒席,大家莫要耽搁了,入席吧。” 男人么……喝醉了便能现了原形。 就如同自家老爷一般,只要把他灌醉,连他去了几次清楼叫的哪个红姑娘干了什么,都能问的明明白白。 这杨家老三就是再机敏聪明,心眼子再多,也不过是个未及冠的少年罢了。 等灌醉了他,他现出原形,定然能大大破坏他在自家傻闺女心里的印象。 到时自己再教导一番,定能让闺女忘了这杨家老三! 第十九章 当谁家没人啊! 杨勋哪里能想到,未来丈母娘正想算计他,这会儿还高高兴兴的随着便宜爹娘入了席。 他的座位对面,就是韩三娘。 这下子,他就更高兴了。 若不是想着这破封建时代男女授受不亲,且未来岳丈岳母都在眼跟前,他定是要把握好机会,好好发挥发挥他的口才。 不说能把韩三娘一举拿下,最起码也得前进一大步才行。 只这会儿没占着天时地利人和,纵使他万般手段也难施展。 不过,也多亏了两人的座位相对而立,不能聊天总能用眼神交流几下。 杨家老三长了一双好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看人之时便是不笑也带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再加上这厮刻意勾引,不多时便将韩三娘看的是脸颊晕红,水汪汪的眼睛氲氤着一波水汽。 杨勋这会儿大约有些明白了。 这韩三娘竟好似是个颜控啊! 昨日晚上家宴之时,家里的几个兄弟姐妹他都见过了,兄弟中就数他容貌最为出挑。 甚至于他早上穿上新衣,服侍他的丫鬟还嘀咕着说,若非前身总穿的那么老气古板,这东京第一美男子,应当是前身才对! 再见了韩三娘的样子,他总算有些明白前身为何总把自己打扮成那副模样了。 若是不遮挡点,怕不是原身每次出门都得被一对小娘子给围上。 就原身那性子,定然是不知该如何解决。 所以干脆便把自己往丑了捯饬。 不过他也想的开,一点不纠结。 韩三娘颜控就颜控吧,爱美乃人之天性。 自己不也喜欢看美人么? 若韩三娘不是容貌恰巧长在他心窝上,他也不会一见钟情。 再说原身已经死了,他现在就是杨勋杨三郎,喜欢杨三郎的容貌四舍五入也就是喜欢他的容貌了。 好歹有个能吸引人的,他高兴还来不及! 只是这岳父大人有些不太识趣哈! 没事总拉着他喝酒做什么? 他还没成年没及冠,还是个孩子啊! 这般荼毒他,真的合适么? 要说他前世酒量是不小,可现在这身体又不是他那副千杯不醉,经过了无数红白洋酒荼毒过的身体,万一喝醉了,可就有些不妙了。 杨勋一边捅咕着便宜爹替他挡酒,一边使了劲儿的朝韩三娘放电。 人嘛,得会善用自己的优点。 “唉!杨将军,明年三郎就及冠了,你也别管得太严了。”被杨继业挡了好几次的韩立不乐意了。 他可是领了自家夫人的命令,想看看这杨老三醉后的样子,若是不能完成任务,夫人定是不依,那受苦的可就是他了。 “我家那几个小子,从小便被他爷爷抱在腿上,从用筷子沾上一点,慢慢一点一点增加,才练成了现在千杯不醉的酒量。” “三郎以后可是要入官场的,不会喝酒哪里能行?” “你若相信,便把他交给老夫,保管不出半个月就给你练出来。” “来来来杨家小子,跟老夫再喝一杯。” 杨继业被韩立这番不要脸的话给气的够呛。 啊呸! 有种别特娘灌我儿子,有种跟老子比划比划! 看看老子喝不死你! 莫说你一个,便是你们爷几个一起上,老子今天也给你们放倒了! 还什么从小练? 你怕不是你夫人的毒打挨少了吧? 敢这么吹牛? 晚上还想不想进屋了? 这满东京城打听打听去,谁不知道韩知事是个惧内的人,怕自家夫人怕到了极点。 据说有次同僚请喝酒,这厮跟着一起去了清楼叫了一个姑娘,哪知道被他夫人知道了,派了侍女叫他回家。 他家夫人都没露面,只听见侍女的声音便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成为了东京的一桩笑谈。 这会儿敢在自己面前吹牛,打量着自己不知道他底细是吧? “别别别。” 杨继业也光棍的很,他虽说也惧内,可却从不遮掩,且夫人在外也给他面子,要收拾他也都在家里,所以在外他这形象还是正的很。 “我家三郎刚受了伤,还没好全,郎中不让饮酒。” “韩知事想喝,下官作陪便是。” “来来来韩知事,下官敬你一杯。” 说完,杨继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砸了咂嘴:“要说你们文人喝酒就是斯文,不像我们军中的人,喝酒向来粗犷的很,都是用的大碗。” “这小杯子连蚂蚁都淹不死,哪里能尽得了兴?” “不若这样,韩知事,咱们换大碗来,今晚不醉不归!” 韩立闻言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特么的这杨继业是欺负人欺负到门上来了吧? 这是在他家想灌醉他? 怕不是不知道我家小儿子有酒缸之称吧? 只不过,他酒量是不行。 别说小儿子了,就连他大儿子都喝不过。 这杨继业的酒量即便他不是军中人也曾听过,那酒量大的嘞! 自己不是对手啊! 只是这会儿他可不敢怂,夫人在一旁看着呢。 若是这会儿怂了,怕是回屋就得挨收拾。 “这个……”韩立干笑一声,道:“不文雅吧?” 杨继业差点没一个白眼翻过去。 你特么都想灌醉我儿子了,还跟我提文雅? 我呸! 个黑心的老家伙! “喝酒嘛,就得喝的痛快才行,这小杯子喝着太墨迹了。”杨继业嘿嘿一笑,冲一旁的侍女挥了挥手。 “去,拿两个大碗来,今日本将军要与你家老爷不醉不归!”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韩府的侍女谁不知道韩立的酒量? 尤其是贴身服侍韩夫人的大丫鬟,更是知道自家夫人存了想看看杨家三郎醉后吐真言的样子,才好了解这杨家三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是自家老爷被放倒了,这目的达不到了不说,关键是他丢人啊! 大丫鬟想了想,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他得去叫小公子来救场。 今天说什么也得把杨家三郎放倒了! 知道小公子到了位,即便老爷被放倒也不要紧,左右杨家三郎也逃不过! 佘赛花难得见自家将军有眼色一次,觉得稀奇的很,也满意的紧。 她朝韩夫人柔柔一笑,道:“我家将军就这样,一看见酒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让他们喝去吧,难得他们这么投缘。” 韩夫人磨了磨牙,总觉得佘赛花这话别有深意。 “唉……”她叹了口气,道:“关键是我家老爷酒量不好,就怕杨将军不能尽兴啊。” “也不知小幺这臭小子跑哪去了,不然以他的酒量,倒是能陪着杨将军好好喝上一场。” 就像是谁家没有酒量大的人了一样!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少年进了饭厅。 瞅这模样,说是杨家黑小七的兄弟都有人信! “娘,我听说杨伯父来了,不知道小七来了没?” 第二十章 务必与你杨三哥不醉不归! 杨勋转头一看,顿时忍不住暗自惊叹了一声。 莫非这少年,是自家便宜爹娘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 不然怎会长得与黑小七那般相似? 且看他这模样,好似与小七十分熟悉? 怎的昨日知道自己要跟着来韩府的事情,小七也没跟他说起过啊? 韩林之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看到人,顿时脸色垮了下来。 “没规矩!这是我家小六林之”韩夫人对着黑少年斥责道:“还不过来见过你杨叔叔和杨家婶婶。” “见过杨叔叔,见过杨家婶婶。”韩林之听话的走过来,一板一眼的行了礼,看着倒有几分乖巧。 韩夫人又指着杨勋道:“这是杨家三郎,你该叫一声哥哥的。” 从韩林之进了屋子之后,杨勋便一直在观察这个未来小舅子。 看他这长相,着实与自家黑小七太过相似了,且从他言语间,觉得两人似乎也很熟悉。 说不准,这又是另一个黑小七? 想起自家黑小七的武力值,杨勋就不由头疼。 黑小七武力值再高,那也是自家亲弟弟,他这个做哥哥的不管说了什么,小七都会乖乖执行,自然是好的很。 可这个黑小子,却是韩家的人,自己未来的小舅子。 若他也有一身不输于黑小七的武力值,那将来定然是自己追妻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也不知好不好哄? “你是杨家三郎?”韩林之听到‘杨家三郎’四个字时眉眼一瞪刚要发怒,却看到了杨勋的模样,不由一愣问道。 “正是在下。”杨勋拱了拱手,笑道:“方才听你话中之意,竟是与我家小七关系颇好。” “只是怎的不见你去寻小七玩耍?” 只看韩夫人为他们二人介绍,便知自己应当是与这小子不认识的,否则也不会重新介绍一次。 韩林之方要说你惹得我姐姐伤心,谁乐意去你家,可瞅瞅自家老娘隐隐警告的眼神,把话有吞了回去。 这种场合不能做有失韩家颜面的事情,不然过后要被娘亲打死的。 想罢,韩林之虽说不大愿意,却还是朝杨勋拱了拱手,叫了一声‘杨三哥’。 只不过,对于这厮的问话,他却是不想回答。 他家就姐姐一个女儿,莫说爹娘把姐姐当宝捧着,他们这帮兄弟也是一个个小心呵护着的。 就连他和三郎四郎五郎,莫看是弟弟,可在他们心中却是把自己当做哥哥一般。 不管是谁想欺负姐姐都不行! 可这杨老三,姐姐不知为他伤过多少次神了,连女儿家的名声也随他践踏。 看见他没出手直接打死他都算自己家教好,还想自己搭理他? 啊呸! 就算你长得美也别想的这么美! 杨勋瞅着这黑小子看自己的眼神透着一股怒意,似是想要打自己一般,无奈之余又觉得冤枉。 前身做的事情,却让自己背了黑锅。 罢了罢了,追媳妇儿不是一日两日能完成的,那得有大毅力大勇气还得持之以恒,更要过五关斩六将。 不管是岳丈岳母还是大小舅子,都在这五关六将之中。 反正现在已经认识了,慢慢一点一点攻克呗。 他就不信了,凭借他一个来自新世纪大好青年,搞不定一个小屁孩? 韩夫人虽说没瞅见自家儿子的表情,却也猜测到了几分。 她家的几个儿子,对杨家老三的印象是真真切切的不好。 没去敲他闷棍,也都是因为杨家哥几个武力值不低,自家几个儿子打不过罢了。 只上门便是客,她可不能任由小六把自家的面子丢个精光。 想到此处韩夫人冲着韩三娘身旁的椅子点了一下道:“往日里不让你喝酒的时候,你要偷偷的喝。” “今日里为娘给你解了这个禁,让你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你爹酒量不行,怕是你杨叔叔和杨三哥都不能尽兴,你可要好好的作陪才行。” 韩林之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果真是让自己来陪客的,顿时高兴的不行。 “娘你放心吧,我定然让杨叔叔和杨三哥宾至如归。” 听了他的话,韩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算松了口气。 接下来开始推杯换盏,气氛渐渐热闹了一些。 这韩林之酒量是真的好,看得杨继业都吃惊不已。 他先前与韩立喝酒时便喝了不少,这会儿来了个喝酒不要命的韩小六,直接拎着酒坛子喝,一时间竟有些顶不住了。 莫非,今儿个要把这张老脸丢在韩府? 早知道便不与韩立喝酒了,那么大的官职竟然欺负人,弄什么车轮战。 不讲武德! 这下子他萌生了退意,朝佘赛花使了使眼色,暗示她赶紧告辞,莫要等一会儿脸都丢尽了再走,那可就不好了。 佘赛花自然也没意见。 一开始她也没想到这韩家六小子酒量竟是这般大,这会儿知道了,自然不会再让自家将军跟一个小子死磕。 她这厢刚要开口说告辞,却不料自家那个从韩家小六进屋起便没怎么坑过声的儿子,竟然笑眯|眯的拎着酒坛站起身。 “韩六弟真是好酒量,为兄佩服佩服!” “来来来,为兄陪你喝几杯。” 若说一开始他还没明白未来老丈人一个劲儿非要跟他喝酒的目的,那么等这未来小舅子过来之后陪着便宜爹喝,未来老丈人仍旧拉着自己喝的时候,便明白过来了。 合着这场酒根本不是为了灌便宜爹,而是为了灌醉自己啊! 都说酒后吐真言,莫不是这未来岳丈岳母是想要试探自己,从自己醉后吐出的‘真言’里来看自己的人品? 也或许,更多的是想教训自己一顿,给三娘出出气? 可不管是哪个,他都没有不应战的道理! 方才趁着闲来无事,他把今日签到的积分给抽了奖,没想到竟抽出了一个千杯不醉来。 虽说不大满意,可却刚好能应对眼前的状况。 不就是喝酒么! 谁怕谁啊! 韩家夫妻俩主要目的便是杨勋,只是他们却也知道,若不把杨继业给放倒了,这想法再好也难以实现。 所以等六郎进了屋,便直接安排他跟杨继业去喝,打算等杨继业倒了,再找上杨家老三。 只是他们却没想到,还没等自家小六去寻他,这杨勋却自己站出来了。 也好,总归是要倒的,不过早与晚的区别。 “六儿啊,跟你杨三哥好好喝一场,务必与你杨三哥不醉不归!” 第二十一章 你发誓帮我娶到你阿姐! 这一场酒宴,真是喝了个天昏地暗。 佘赛花与韩夫人和韩三娘三人早早便离了席,由韩夫人带去了后院招待,这前院饭厅,便成了男人的战场。 喝到最后,他们已经不知喝了有多少,也亏得家中存酒多,这才没断了供应。 杨勋依仗着抽奖得来的千杯不醉大杀四方,直将韩家父子给喝了个东倒西歪神智不清。 “杨老弟,你这酒量没的说,哥哥喝不过你!”韩立醉醺醺的扒拉了一个空酒瓶便往嘴里倒,一边倒一边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说杨继业,而其实他是在对杨勋说。 杨继业早就已经喝趴了,这会儿正钻在桌子底下呼呼大睡,那呼噜打的是震天响。 “伯父,您喝多了,我是三郎。”杨勋忍不住嘿嘿笑道。 亏得未来丈母娘和三娘都不在,不然看到自己把未来岳丈喝成这个德行,怕是要不依不饶了。 “爹,什么杨老弟,那是我三哥!”韩林之还维持着一丝清醒,一听自家爹的话就忍不住叫道。 这可行了,喝个酒还把自己辈分给喝降了一辈儿,这可真是亲爹! 不能喝就别喝呗,还非得逞强。 自己喝成这个模样就算了,还把亲儿子给坑了。 难不成让他以后看见杨三郎喊世叔? 传出去他还做不做人了? “什么三哥!这是我三弟!”韩立一派桌子大怒道:“没大没小的混账东西,快,叫三叔。” 杨勋这会儿顾不得幸灾乐祸了,额头冒了一头的冷汗。 就算韩小六敢喊他也不敢应啊! 可真是要了命了,未来岳父这酒品可真不咋地。 亏得这是跟自己喝,这若是跟被人喝,一家人够不够他卖的? “别别别。”杨勋急忙挥手摇头:“伯父伯父,这可担当不起,让我爹娘知道,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可千万不敢这么叫。” “怎么着?叫你一声三弟你还不乐意了?”韩立瞪向杨勋道:“难不成老夫还配不上做你兄长?” 杨勋没敢接话。 这话叫他怎么接? 说配得上? 那未来岳父还不得直接斩鸡头跟他拜兄弟? 还不得让韩小六直接跪地磕头管他叫叔叔? 说配不上…… 他又不是脑子进水活腻了。 媳妇儿还没娶到手先把岳丈给得罪了,这头得多铁啊! 韩林之瞅着自家亲爹这模样,简直觉得前路一片黑暗,赶紧叫人来把亲爹先扶走。 别再待一会儿把这事儿给坐定,真让他给杨三郎叫世叔,那就没法活了。 搞走了亲爹,韩林之总算松了口气,这会儿才顾得上杨勋。 “我说杨三郎,我爹那说的可都是醉话,你要敢当真小爷跟你可没完!” 杨勋摇头忙道:“不会不会,我知道韩伯父喝多了,醉话哪能当真。” 这不废话么? 就算今个儿他认了,明天未来岳丈清醒了,还不得拿把刀杀上杨家砍了他?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眼力见儿。”韩林之趴在桌上,那眼睛不住的瞅杨勋,看的他有些发毛。 “嘿……”韩林之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杨三郎,我觉得你变化有点大啊。” “往常你不是滴酒不沾的么?怎么酒量忽然变得这么大?” “人瞅着也顺眼多了,不像以前那么死气沉沉,好似谁都欠你八吊钱似的。” 杨勋心说可不变化大怎么的,直接换了个人变化能不大么! 至于说酒量大,那就得感谢他那狗系统了。 只这话却不能说,他只笑了笑:“人嘛,哪里能一成不变的。” “生死之间走一遭,搁谁也会有变化。” “这倒是。”韩林之嘟囔了一句,猛地又瞪起眼睛:“虽说我看你现在顺眼多了,以前的事情也不打算跟你计较了。” “可你以后不能再祸祸我阿姐,不然我就真跟你拼命!” “听见没有?” 杨勋挑了挑眉:“这可不行。” “你阿姐可是才刚救了我一命。” “救命之恩大过天,不报那还是人么?” “只我还未及冠,身无长物,想了许久才觉得还是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你阿姐救命之恩。” 韩林之被杨勋这番不要脸的话给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人还能这么不要脸的吗? 救命之恩你不报就算了,你还祸祸人。 登时心中怒火遏制不住,‘轰’的一下窜的老高。 “你你你……” “你找揍!” 说着便一拳直奔杨勋面门而来。 杨勋侧头一躲,右手快如闪电的抓住了韩林之的手腕:“你这是做什么?” “你当我阿姐是什么人?任由你呼来喝去想不要便不要,想要便要的么?” “我阿姐容貌好性子好家世好,岂容你挑挑拣拣,想娶便娶想不娶便不娶么?” “我告诉你杨老三,你再敢接近我阿姐,别怪小爷急了眼打上你杨家!” “气什么。”杨勋淡定的抓着韩立志的手压在桌上,道:“我不过想报你阿姐救命之恩,哪里便挑挑拣拣了?” “再说,我以前可说过不娶你阿姐?” 韩立志想了想。 虽说这姓杨的看见阿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倒真是没说过不娶阿姐这话。 “对嘛,我没说过吧?那所以,我现在说娶她有什么问题吗?” 也确实没什么问……不对! 韩立志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被这杨老三给绕进去。 “你以前是没说过要娶我阿姐……啊呸!这根你娶不娶我阿姐有什么关系?” “就你以前对我阿姐那态度,还想娶我阿姐?” “美不死你!” “我韩家就是养我阿姐一辈子,也不把她嫁给你这种人!” “我哪种人了?”杨勋挑眉反问:“我是家世不好?还是人品不行?” “难道我跟你阿姐不是天作之合么?” “再一个,我看你十分喜欢练武,我杨家是将门世家,这武艺只是基本功。” “我若成了你姐夫,让人好好调|教调|教你,将来你也定然是一员大将。” “你阿姐嫁了我自然欢喜,我娶了你阿姐心满意足,你也能心想事成学得一身武艺,这样不好么?”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舅子武力值有点,可就是脑力值不太够。 尤其是喝醉酒的状态下,别太好忽悠了! 若是能把这小子发展成内奸,那他娶三娘的把握就能更大一些。 有他给自己传递消息,自己也能随时和三娘联系了。 多好的事儿啊! 趁着未来老丈人被他灌趴了又不在,就这小子一人在,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这……倒是挺好……”韩林之一听可以在杨家学武,立刻脑子就转不动了。 只是隐隐约约哪里又觉得有些不对。 “看吧,既然你也觉得好,那你发誓,一定会帮我娶到你阿姐。” 第二十二章 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翌日,杨勋一大早便拉着黑小七杨延嗣出了门,甚至于杨小六想跟着,杨勋都没让。 “三哥,以前你出门从不带我,便是要带也一向都是带着六哥,今日怎的带上我了?”黑小七有些受宠若惊的问道。 虽说被自家哥哥带着出门玩挺高兴,可这心里却也是疑惑的紧。 他跟三哥年纪差了好几岁,三哥一向嫌他年纪小不爱带着他玩,今个儿倒是意外。 杨勋心道还不是因为你傻没那么多心眼儿,哥哥我想做点什么你前眼看完后眼就忘。 只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不然多打击人啊。 “你六哥近日功课有些拉下了,娘说一会儿让夫子给他补一补功课。” “若是跟着咱们出了门,万一让娘知晓了还不得说咱们带坏了小六?” 黑小七杨延嗣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那三哥,咱们去哪玩?” “是去酒楼喝酒?还是去寻王家王规或者潘家兄弟的晦气?” 他可没忘了,郎中说三哥被砸的差点没命了。 这王规只不过才被打断了一条腿,可差远了! 娘亲说不能出人命,但没说不能教训他。 就是王规那孙子被他们杨家兄弟毒打的少,这才敢狗胆包天朝三哥下手。 自上次从王家回来他便暗自决定了,以后只要看见王老二,就揍他一顿给他长长记性。 听了黑小七的话,杨勋馒头瀑布汗。 合着这杨家小七日常生活就这两样,不是喝酒就是打架? “喝什么酒?大白天的喝酒弄得一身酒气,你是想让娘揍死咱们哥俩吗?” “至于说寻王规晦气倒还说的过去,这潘家兄弟又是怎么回事?你跟他们有仇?”杨勋说着便眯起了眼睛。 莫不是潘仁美从现在开始便打着搞死杨家的主意,让家里小辈儿开始找麻烦了吗? 杨延嗣挠了挠头,摇头道:“深仇大恨倒是没有,就是有点小摩擦。” 在他看来也就是小摩擦了。 少年谁人不打架? 整个东京城的纨绔们自小没打过架的怕是除了自家三哥,再也找不出别人来了。 “既是没仇,怎的总想着寻人家晦气?” “这不是娘不让我跟自家兄弟比武,怕拿捏不好力气伤了人,我这闲来无事手痒的紧,才想着寻潘家兄弟打上一架过过瘾嘛。”杨延嗣嘿嘿憨笑道。 他在家中练武,与他过招的不是他爹,便是爹帐下的军士。 至于自家的兄弟们,自他小时不小心打断了大哥的腿,折断了二哥的胳膊,将四哥五哥六哥打的吐血躺了好几日后,娘便不许他跟自家兄弟过招了。 他有些遗憾的砸了咂嘴。 这兄弟几个,唯有三哥还未和他过过招。 只不过他纵使遗憾也没辙,谁让三哥身手更不堪呢。 他敢肯定,这厢他与三哥动了手,那厢回家娘能拿藤条抽死他。 不过就三哥那身手那小身板,过招不成了他欺负人了? 杨勋听得直翻白眼。 这厮怕不是杨家第一能惹事的人吧? 就他这武力值,闲的无事便拿潘家兄弟过过手瘾,怪不得潘仁美要弄死杨家人了。 合着人家这是要为儿子报仇哇? 得! 覆灭杨家的真凶可见是找到了! 看杨勋不回话,黑小七杨延嗣问道:“那三哥你打算带我去哪?” “先说好,书屋是不去的,若是你要与友人相聚吟诗作对,那我也不去。” 一天天的家里的书都读的够够得了,还跑外面来读书? 脑子进水了不成? “不去书屋。” 去什么书屋? 他闲的么? “哥哥带你去清楼耍耍。”杨勋嘿嘿一笑,颇有些风流之感。 要说着清楼可是大名鼎鼎,前世之时,但凡古装电视剧里总会出现。 现在他真的来到了古代,还能不去见识见识? “清楼?”杨小七一愣:“三哥你要去清楼?你不怕娘打断你的腿?” 他们兄弟几个可是被娘耳提面命过,绝对不允许去逛清楼。 谁敢去,腿打断! “怕什么。”杨勋淡定的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微微一笑道:“咱们去又不干什么。” “听说倚翠楼的吃食,整个东京城得数第一。” “你也知道哥哥喜好美食,怎能不去尝一尝?” “至于娘……等回去之时给她带些也就是了。” 黑小七杨延嗣不由腹诽。 你喜好美食我怎的不知道? 不过他也知道自家三哥脑子被人打坏了不记得事,性情有些变化也不意外。 只是…… 他虽然皮糙肉厚的,可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啊。 娘亲的藤条,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为了过一过嘴瘾挨顿揍,有些不大值得啊。 他不想去! “三哥我们还是别去了吧,我想起娘这心里就发慌。” “慌什么,放心,有三哥在,定然不会让你挨揍。” 杨勋丝毫不为所动,瞅着眼前高大的牌匾叹了一声果然气派,举步便往里走。 “三哥三哥,你等等。”黑小七杨延嗣一把拉住杨勋的胳膊:“你看人家连门都没开,还没营业呐。” “不如我们先回去,等他们营业了咱们再来如何?” “别拽,一边等着去。”杨勋扒拉开小七拽着他胳膊的手,抬手‘咚咚咚’敲了敲门。 里面没应声,杨勋不疾不徐的再次抬手又敲了几下。 “谁啊,怎么一大清早的就来了。” 屋子里传来一阵桌椅挪动的声音,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随着‘吱呀’一声,还没等里面的人说话,便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杨三郎你竟然还大清早的上清楼?” 杨勋和黑小七被这震天的吼声给吓了一个哆嗦。 谁啊这么讨人厌,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两人一起转身,却看不远处跑来一人。 身材高大面容黢黑,不看脸还以为是杨家黑七。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被杨勋摁着灌了不少酒,又被忽悠着发了誓做内奸帮着杨勋娶媳妇儿的韩小六韩林之。 韩林之看来被气的不轻,离得老远都能看见那扭曲的不成样子的脸。 “这家伙一大早怎么会来这里?”杨延嗣奇怪的嘟囔了一句,抱着手臂站在了一旁。 虽说他与韩林之相熟,可这厮不是喊的自家三哥么? 再说,就算这家伙看起来来者不善,可就他那两下想对付三哥却是不行。 让他搅和搅和也好,最好能搅和的三哥忘了上清楼这回事。 他可怕被自家娘亲知道狠揍一顿。 “杨三郎,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就你这样的还想娶我阿姐,你做梦吧!” 眨眼间,韩林之便已到了近前,直接对着杨勋毫不客气的一拳砸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有正经事要办! 不出意外的,韩林之这一拳再次被杨勋给拦下了。 昨日晚间杨延嗣不在韩家,没见着他家三哥动手的一幕且还罢了,今日猛地这么一看,好似他家三哥身手好了不少啊。 不说别的,就这速度和精准度就比以往要强许多。 若是搁在以前,韩林之这一拳,自家三哥也就是躲过去罢了,可没直接将韩林之拳头拦截下来的能力。 “韩家六弟,你这是做什么?一大早便打打杀杀的,有伤和气。” 杨勋说完,一脸惊讶的道:“昨日在韩家咱们哥俩还亲亲热热的,怎的今日便要喊打喊杀的,真让哥哥伤心。” 这小子,昨日那一顿忽悠,还没长记性吗? 还敢来找他? 嘿! 这是记吃不记打啊! 他不提昨日还罢,一提起来韩林之这心火就忍不住‘蹭蹭’直往上冒。 这杨家老三一肚子坏水,趁着昨日他酒醉神志不清醒,竟然哄骗自己发誓要帮他娶自家姐姐。 这还是人吗? 啊? 这娶媳妇儿还有这么娶的? 他长这么大就昨天晚上才涨了这么个见识! “你个杨老三,你昨日趁我酒醉哄骗于我,还说要娶我阿姐。”韩林之瞪着一双眼睛冒火的看着杨勋。 “还哄骗我发誓……” “发誓也就发誓了,既然小爷发了誓,自当得帮你。” “可是没想到,你这厮竟然青天白日的就来清楼玩耍!” “这就是你说的诚意?这就是你对我阿姐的心意?” “就你这般,小爷宁可天打五雷轰,也不帮你娶我阿姐!” 这番话的信息量略大,听得一旁的杨家黑小七目瞪狗呆。 自家三哥这么厉害的吗? 还能忽悠韩家六郎帮他娶媳妇儿做内奸? 娶媳妇儿还能这么办? 他真是长见识了! 还有…… 自家三哥究竟是什么时候看上的韩三娘? 以前不是最不爱韩三娘围着他转的吗? “三……三哥……你,你是何时与韩家姐姐……”杨延嗣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昨日你不是和爹娘去韩家感谢韩姐姐救命之恩的吗?” “怎么会突然就要与韩家结亲了?” 一听杨延嗣这话韩林之气坏了。 “谁要与你杨家结亲了?” “没结没结没结!” “是你家杨老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骗婚明白吗?” “如此行径令人发指,如此人品令人不齿!” 若非打不过这杨家老三,他恨不得揍得他亲娘都认不出来。 昨日已经告诉过他,让他莫要祸祸自家阿姐,没想到这家伙就跟他阿姐磕上了,非跟韩家过不去。 还未及冠便天天往清楼跑,这还没和他阿姐成亲呢,若是成了亲,还不把阿姐给气死啊? 不行不行! 就是今天杨老三说破大天去,就算自己应誓也不能帮他! “你给我闭嘴!”杨延嗣瞪了韩林之一眼。 “结不结亲是两家父母,我三哥和你阿姐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我三哥人品好相貌好家世也配的上,怎么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不就来个清楼吗?东京城的男人哪个没来过?” “再说我三哥来清楼也没干嘛啊,就是来尝尝倚翠楼的酒菜罢了,至于让你如此谩骂诋毁吗?” “对嘛!”看韩林之不再动手,杨勋便也松开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又没干什么,只是来尝尝倚翠楼的酒菜而已,至于如此大惊小怪么?” “再说了,这青天白日清楼连门都没开,我能干什么?” “不了解实情就动手,委实太过冲动了。” “如此性子,将来上了战场,如何能带兵打仗?” “真……真的?”韩林之狐疑的看向杨七郎杨延嗣。 他可信不过杨三郎这老狐狸,相比起来,还是杨家七郎心眼儿实诚点,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就是如此,不然你以为我们哥俩敢来这种地方?”杨延嗣说的满脸坦然。 即便他不相信,这会儿也不能坏了三哥的好事儿不是? 不然让娘知道了,就是因为他一句话让三哥没了媳妇儿,娘得拿刀砍死他。 韩林之这才信了。 皆是因为早前有一回,一个东京城的纨绔子弟,想要请他和杨七郎一起到清楼看花魁,被杨七郎断然拒绝。 那纨绔子弟笑话杨七郎不是个男人,连清楼都不去,一点出息都没有。 结果后来那纨绔子弟被杨七郎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便一拍两散再也不一起玩耍了。 之后他也问过杨七郎是不是真的从来没去过清楼,杨七郎说他娘亲说了,敢去就要打断腿,所以他们兄弟谁也没来过。 只不过…… “你们俩一大早的没吃饭?竟然跑到清楼来吃饭?”韩林之一脸不可置信。 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谁家一大早跑清楼来吃早饭的? 要去也是去酒楼啊! “你懂什么!”杨勋白了韩林之一眼,道:“倚翠楼的菜那是东京第一。” “身为东京官家子弟,若是连倚翠楼的菜都没吃过,说出去多没面子。” “再说早上来倚翠楼还没营业,这不是清净么。” 韩林之点了点头。 行吧,不管这哥俩来倚翠楼为了什么,反正他今天都跟定了。 这杨老三现在一肚子黑水,鬼主意多的不得了,万一以后阿姐真嫁给了他,今日自己若是不看着点,日后阿姐岂不是吃了大亏? 若是他们什么都不干,自己跟着混上一顿饭也不亏。 一旁站着的大茶壶听完三人的话,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说这三位没来过倚翠楼,他也没见过这三位,可从三人的称呼上,他却是将这三人的身份推测出来了。 杨家的三郎和七郎,韩家的六郎,都是朝中大臣家的公子。 这一大早还没开始营业便被人打上了门,多晦气啊! 可这三人没一个好惹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们也不敢把人赶走啊。 现在三人说开了,不打了就正好。 “三公子说的不错,我们倚翠楼的饭菜,那是东京第一,连东京最大的酒楼富贵楼也比不上。” “虽说这会儿还没营业,可三位身份贵重,什么时候想吃咱家的饭菜都不是问题。” “三位快请进,小的这就去叫厨子起来,好好给三位公子露一手。” 大茶壶说的开了门,把三人请进了包厢,给三人上了茶水果子,这才退了出去。 杨勋喝了一口茶,又捻起果子尝了尝,不由暗自赞叹。 这倚翠楼不亏是东京第一清楼,这茶点味道果真好的很。 最起码自家的茶点可是比不上这里。 其实今日他来倚翠楼,也并非真实为了倚翠楼的饭菜。 不是口腹之欲罢了,前世好吃的他什么没吃过,哪里就稀罕这些了。 他来倚翠楼,是有正经事情要办的! 第二十四章 突然变成文化人的杨七郎! 杨勋知道自己想要改变命运改变劫难,必须得有改变的实力和势力。 实力的话,没什么难的。 抽奖签到系统能够抽到内力,虽说少了点,可聚少成多,等时间长了也会非常可观。 但这势力嘛,就得自己去搞了。 但想搞实力,首先一点得有钱。 有了钱才能招兵买马,才能让人为自己卖命。 不然空将道理道义,短时间还长,时间长了人都要饿死了,谁还给你干活? 杨家虽说不穷,可他那便宜老娘也不知怎么想的,抠门的要命! 给他们兄弟的钱,若是不大手大脚,也就将将够花,若是大手大脚,一顿便能吃喝进去。 若是想要其他东西,可以跟家里申请,便宜娘同意了,便会让账房拨钱去买。 唉…… 莫看他是杨家三公子,可却是穷的一笔。 不想着给自己弄点钱辙,莫说搞事了,就是想过的自在点都不行! 狗系统签到了三天了,除了一开始抽到了三年内力和踏雪无痕轻功之外,后面两天再抽,也只给了个五年内力和一堆杂七杂八没用的东西。 牙刷牙膏、十几套美妆产品,甚至于还有女人亲戚来了用的东西你敢信? 他一个大男人,抽这些尽是女人用的东西有什么用? 简直都要呕死他了! 骂了狗系统千遍万遍也没辙,这些东西放在他手里屁用不顶,便想着拿出来换成钱。 而且这种事还得背着他那便宜娘背着家里,不然就算钱到了自己手里也得被便宜娘给搜刮干净。 这也是他不想通过自家便宜娘或者其他世交家的女人,来推广这些化妆品的原因。 所以,这才来了清楼。 虽说清楼里的女子地位低了一些,可不可否认的,这些女子引领了时尚潮流。 当然,引领时尚潮流的不止是清楼,还有宫里的娘娘们。 只是他无官职在身,也没和皇家有亲,宫里他也进不去啊。 便只能把注意打到了清楼女子的身上。 莫看这些女人们身份低,可有那身份高的。 尤其是各个大清楼里的花魁,身价更是高的可怕。 想听她们谈个曲子就得千八百两的,若是再会炒作,没准会换成黄金也不一定。 若是想见个面,或者想跟她们喝杯茶,那花销可就大了去了! 尤其是女人的嫉妒心强烈的可怕。 你有的我要有,你没有的我更要有! 所以,只要有一人用了他的化妆品,并且造成了巨大的轰动,那剩下的那些化妆品便不愁卖不出去了。 因为这东西虽说能从系统里面抽,可谁知道下次抽到是什么时候? 谁又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 所以这些化妆品,他必须要卖出个天价来!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嘛—— 便是清楼这个地方,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尤其是床笫之间有些人的嘴便把不住门了,什么都敢往外秃噜。 所以这种地方,打探消息最为便捷。 将来要与潘仁美对上,甚至于现在已经和王侁对上了。 想要剪除这两人,得对他们的势力,对他们手底下的人有个了解。 但他做的这些小动作,都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只能私底下偷着来。 他怎么这么难啊! “杨老三,你不言不语的,又在冒什么坏水?”韩林之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从进了门,这杨老三便不吭不哈的,脸上一片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的他心底直发毛,就怕这厮又在打自家阿姐的主意。 杨勋还没说话,杨延嗣黑小七先不干了,一脸的不乐意。 “我说韩六郎,不管是从我这里,还是从两家的交情,你都该叫我三哥一声哥哥吧?” “杨老三也是你能喊的?” “再这么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拳下无情!” 即便是不认识杨家黑七的人,也都听过他的名声,对他的武力值都有一个比较直观的了解,更别说与他十分相熟的韩林之了。 就是因为知道,杨七郎这么一开口,他即便不情愿,也不敢再没大没小得了。 “杨……杨三哥,你想什么呢?” 杨勋瞅了韩林之一眼,没搭理他。 这小子就是典型的欠调理,要不是自己正在打韩三娘的主意,早摁着这货一顿狠揍,把他揍得以后看见自己叫爷爷了! 他在想,今天喊小七来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因着自家便宜娘的缘故,小七看来对清楼也十分不熟悉。 喊他来,也不过是只能带个路罢了。 不行,看来以后再来,得寻个对清楼熟悉的人。 想罢,杨勋转头看向杨七郎问道:“小七,三哥的朋友你可都认识?” 杨七郎点了点头:“认识,但是不熟悉。” 三哥的那些朋友都一个年龄段的,跟自己玩不到一块去。 他也就是见过,说过两句话罢了。 “那三哥的朋友里,可有喜欢上清楼玩耍的纨绔子弟?” 杨七郎闻言一脸惊恐:“三哥你以前可是正儿八经的老古板,从不上清楼这种地方的。” “至于你那些朋友们……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也是不来这种地方的吧。” “再说你的朋友都是一些寒门子弟,便是想来也没钱啊。” 他这么一说,杨勋明白了。 合着前身一个纨绔子弟都没结交过啊! 他真是听得都想翻白眼了。 原主的社交圈也太单纯了。 想要混得好,朋友少不了,三教九流都得结交。 更别说以后他还想搞事,光弄一些寒门子弟有什么用? 有句话说的好,叫做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尤其是大宋的文人,那就更不成了。 他这厢托着腮思忖,那厢杨七郎有些坐不住了。 “三哥,你到底想干啥?” “你给我说实话成不成?” 他怎么觉着,自家三哥想要变成纨绔子弟了? 这还不如以前的老古板呢! 怕不是想被娘亲打断腿吧! 尤其是他! 现在三哥没了记忆,娘亲可不管那三七二十一,若是知道他带着三哥来了清楼,绝对把这罪魁祸首这名头安在他脑袋上。 看黑小七坐立不安的样子,杨勋呲牙一笑:“没啥,就问问,想了解了解过往。” 他这么一笑,杨七郎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不好的预感越发的重了。 “那个……三哥。”杨七郎战战兢兢的道:“你想想韩家姐姐,要三思而后行啊。” “若是你总往清楼跑,这名声也就要败的一干二净了。” “将来不管是文官还是武馆,你总是要选一条的。” “但是大宋律法明文规定,官员禁止狎妓。” “你若坏了名声断了仕途,娘亲肯定会把你两条腿都打断的。” 听了黑小七一番话,杨勋惊了。 这家伙怎么还突然变成文化人了,连大宋律法都扯出来了! 自己究竟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第二十五章 想欺负我弟弟,先过我这关! 杨勋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杨小七给安抚住了,心累的他再也不想带这家伙出来了。 什么没心眼儿? 明明就是一根筋! 不过他还真是没想到,大宋竟然还有明文律法不许狎妓。 他以前看电视上官员在清楼进进出出的,还以为这玩意儿不犯法。 不过饶是如此,与他也不相干。 他一不是官员,二不是来狎妓,只是来卖个东西,怕什么? 不过眼下跟着两个夯货,做事也着实不大方便。 若只小七在还好说,三言两语便能给忽悠了,可关键是韩林之这货也在。 想要卖东西就得接触楼里的姑娘,谁知道看他不顺的韩林之等回了韩家,会怎么编排他。 无奈之下,今日之事便只能作罢,就当真是来倚翠楼吃饭喝酒的罢了。 这一顿饭吃的杨勋憋气的很。 钱没少花,可要办的事情却没办成,气的他恨不得套了麻袋揍韩林之一顿。 三人吃罢饭,杨勋也不想再在这地方耽搁下去,便带着两人下了楼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哪知三人下楼下了一般,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哟,这不是杨三郎吗?” “素来听闻杨家三郎持身以正,不屑来此烟花之地,难不成我这是一大早梦还没醒,看错了?” 本就满心火气的杨勋一听这话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压不住了。 特么的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怎么净遇到糟心事? 他扭过头,直直看向声音来处,却见一个身材颇为壮实,浓眉大眼的少年倚在栏杆上,满眼嘲弄的瞅着他。 还没等他发作,他身侧的杨七郎怒气冲冲的朝那少年勾了勾手指头:“来来来,别特娘光玩儿嘴,下来打一架再说。” 杨勋没想到小七的火气比自己还大,这就要上去打架了。 只看小七这模样,这人定然也是个熟人……哦不,熟敌。 “这谁?”杨勋侧了侧头问向身后的韩林之。 “潘家老三,潘豹。” “竟是他?”杨勋挑了挑眉。 怪不得小七一看见这家伙二话不说立刻就要打架,原来竟是碰上了死对头。 不过这潘豹嘴也真是够臭的,人也贱得很,挨揍也是活该。 想来小七与他潘家三兄弟的仇怨与这家伙嘴贱是分不开的。 潘豹倚着栏杆双手环胸,挑眉冷笑道:“打就打,老子怕你啊!” “有种你上来。” “有种你下来。”杨小七冷笑:“你叫爷爷上去爷爷就上去,凭你吊大?” “爷爷吊大这事儿你也听说了?”潘豹笑眯|眯的道:“这事儿可就小桃红尝过滋味才知道,莫非杨老七你什么时候与小桃红春风一度了?” “你早说喜欢小桃红啊,早说爷爷看在与你打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就把她让给你了。” 杨七郎‘呸’了一声道:“少特娘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要打就打!每次都特娘打半天嘴仗,你有意思吗?” “还是说,你怕打不过爷爷,被爷爷揍了丢人,所以才只敢动嘴?” 这两人你来我往跟个小学鸡互啄似的,听得杨勋满心火气‘砰’的一下消散无影,忍不住有些好笑。 不过以小七的武力值和脾气,不是应该在这家伙出言挑衅的那一刻起,便直冲而上教训他么? 怎么这会儿瞅着碰见潘豹之后冷静不少啊?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韩林之悄默默的伏在杨勋耳边道:“东京城里唯一能与七郎打上一会儿的,也就是这潘豹了。” “不过潘家这小家猫心黑又阴险,向来不单打独斗,就爱群殴。” “你不看他身后还站着一人么?” “那是潘太师知道潘豹爱惹事,专门在家将里挑了个武艺好的保护他,就怕他打架吃了亏。” 杨勋抬眼望去,果见潘豹身后站着一人,不吭不哈不言不语,存在感超低,让人一不小心便能看错成个柱子。 耳边听得韩林之又道:“这潘家的小家猫带着他那狗腿子一起,能与七郎打个旗鼓相当。” “若是平日也就罢了,七郎早在潘小猫开始嘴贱的时候,便上去教训他了。” “只今日跟着三哥你,七郎怕潘家小猫特娘的不讲武德,把你也给稍待上。” “你这才被人打了闷棍差点没命,若是再让潘家小猫崽子给揍一顿,便是不死也得躺上个十天半月的。” 杨勋闻言忍不住有些郁闷。 合着他还成了个拖油瓶? 拖了小七的后腿,让他不能心无挂碍的去打架? 不过这会儿他也不能走啊,不然谁知道潘家这猫崽子又要说什么难听的。 两人这厢嘀嘀咕咕,潘豹那边也没闲着,连连冷笑道:“往日里你看见爷爷,就像是吃了什么疯牛药,不管不顾的便冲过来。” “知道的是你要打爷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看见爷爷了。” “怎么着,今日里出门没吃疯牛药?看起来倒是冷静不少啊。” 杨七郎气的浑身直抖,手往后推了韩林之一把道:“你带我三哥先走,今日里要是不教训教训这个猫崽子,还真以为自己东京无敌了!” 韩林之猜测得没错,他就是因为带着自家亲三哥才放不开手脚。 他家三哥脑袋上的伤口才结了痂,要是不小心被这潘家猫崽子给打上一下,导致伤口裂开,回家娘亲不得抽死他。 他也是觉得今日里倒霉的紧,怎么正好就碰上这潘家猫崽子了? 若是换个地方,换他身边没俩拖油瓶,早上去摁着潘家猫崽子狠揍一顿,教训他看见爷爷该怎么叫了。 杨勋寻思了一下。 自己抽到内力和轻功之后还没怎么用过,就算是没什么攻击的法门打不赢,可躲还是没问题的。 且在家里他便是想找人试试身手,也没人愿意跟他打。 谁叫杨家一帮兄他谁也打不过,再加上又受了伤,敢和他打才怪了。 现在这潘豹,不正好是个验证身手的好工具人么? 一时间,杨勋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男人么,谁还没个武侠梦了。 瞅自家小七和潘家啊猫崽子年纪都不大,他从系统里一共得了八年的内力。 再怎么着,也不能连这俩人都比不上吧? 就算真比不上,斗个十七八个来回应该也没问题吧? “三哥你想干啥?” 还没等杨勋开口,韩林之就直接抱住了他:“没想到三哥你被人打的没了记忆,性子也虎了。” “就你那小身板,还想帮着七郎打架?” “你可快省省吧!” “咱听七郎的,先走,莫要在这碍事让七郎挂念。” 说罢,韩林之用力抱住杨勋便往楼下拖,气的杨勋狠狠踩了他一脚。 “给我滚蛋!” “上阵父子兵打架亲兄弟,我做为哥哥,哪能看着自己亲弟弟被人欺负还跑的?” “传出去我杨三郎还做不做人了?”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潘家猫崽子奈何不得我。” “说不得今日还能打趴了他们,为我自己正名!” 韩林之疼的嘶哈嘶哈不住吸气,可抱着杨勋的胳膊却勒的死紧,死活不放手。 杨勋也不敢强行用内力挣脱。 他知道这家伙就会三两招花拳绣腿,他穿越之后又没跟人动过手,不知道自己的内力威力究竟有多大,万一伤了他,韩三娘还不和自己拼命? “三哥哎我的亲哥哎,咱是什么身手咱自己心里都有数,能不能不添乱呐?” “你别让七郎与敌对阵之时还担心着你会不会被人给揍死了成吗?” “你听我的话,打架没什么好玩的,咱回家!” “要不去我家?正好我姐姐今日没出门,说不得你还能见见她。” 他也是拼了,为了不让杨老三这个虎了吧唧的家伙冲上去挨揍,连自己亲阿姐都卖了。 杨勋顿了顿,不再挣扎,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比真金都真!”韩林之闻言大喜,松开了箍着杨勋的胳膊,抓着他的手道:“走走走,咱们回我家。” 他这么一松手,杨勋脚下一动,甩开他的手划过一道残影,人便跑到了楼上。 “潘家猫崽子是吧?来来来,想欺负我弟弟,先过我这一关!” 第二十六章 以后要改姓杨了! 杨勋这么一挑衅,杨七郎和潘豹都傻眼了。 自家三哥(杨家老三)脑子进水啦? 就他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还敢上来打架? 真不怕被人一拳打死啊? “三哥。”七郎杨延嗣哭笑不得:“别闹。” 他也没敢刺激自家三哥,说他不中用不是潘家猫崽子的对手,生怕把这家伙刺激狠了,他不管不顾的扑上去,被潘家猫崽子给一拳废了。 不能明了说,只能委婉的哄着把人劝下来。 “你伤还没好,不好跟人动手。” “再说有七弟在,打架这事儿还用得着你出手吗?” 这话说的很好听,可杨勋不爱听。 别以为他不知道黑小七这话说的好听,可潜在意思是让他乖一点,别没事找事上去挨揍。 “你少比比,我的伤没什么大碍。”杨勋警告的瞪了一眼杨七郎,转头看向潘豹再次勾了勾手指。 “来,咱俩比划比划,小爷称称你的斤两。” 潘豹被杨勋一番话说得笑了。 哎哟,这杨家老三胆子不小嘛! 听说这杨家老三被王家龟孙子打的得了失魂症没了记忆,方才与韩家老六嘀嘀咕咕,定是在打探自己的身份。 韩家老六可没少看自己和杨家老七打架,对自己的战斗风格简直不要太熟悉。 他就不信,韩家老六没告诉杨家老三说自己喜好群殴,如没把握从来不单挑。 在知道自己战斗力的情况下,这杨老三还敢站出来挑衅他,恐怕已经不单单是胆子大了。 这特娘是傻吧! 难不成被王家龟孙子一板砖打傻了? “你真要与小爷比划?”潘豹挑着眉笑眯眯的道:“你可要知道,小爷出手可没轻重。” “被到时候你受了伤,你杨家带着全府的人打上我潘家。” “我可是怕的很!” 杨勋瞅着潘豹眼中的不屑和嘲讽,挑眉冷哼一声:“要打便打,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作甚。” “我看你长得五大三粗,莫不是男人身女人心?” 这话说的就有些侮辱人了,饶是圣人听了也要发怒,更何况脾气向来不咋好的潘豹了。 他连连冷笑,挽起了袖子:“好好好,杨老三你有种!” “小爷今个儿要不把你打的亲娘都认不出来,小爷特么跟你姓!” 杨勋怜悯的瞅了他一眼,真想告诉他一句—— 傻孩子,别立flag,不然容易被打脸! 堂堂潘家三公子,若是跟了自己的姓,别说你哭都没地儿哭去,怕是老潘都得哭晕到厕所里。 “潘豹,你若敢伤我三哥,老子跟你没完!”杨七郎怒吼一声,便想上前阻挡,却被杨勋制止。 “小七不许过来。” 他说嘿嘿一笑又道:“放心,哥哥没事。” “今日便让你看看哥哥的实力!看看哥哥是怎么调理这潘家猫崽子的!” 潘豹挽着袖子到了杨勋面前,嘿嘿冷笑一声,也不与他逞口舌之利,一拳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杨勋砸出。 这一拳威势不小,杨勋对自己的战斗力没把握,不敢轻易去接,只脚下一点便躲开了。 看他躲开,潘豹冷哼一声招式不停,在狭小的楼梯间舞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拳影。 他速度不慢,力量也不小,杨勋没敢硬接,只催动着踏雪无痕,轻飘飘的在楼梯间辗转腾挪。 一时间,潘豹竟是连他的一片衣角也摸不到。 两人的打斗看得杨延嗣与韩林之两人目瞪狗呆。 这还是自家三哥(杨老三)吗? 他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竟然连潘家猫崽子都能挡得住? 莫不是被人打坏了脑子,不但人精明了就连武功都能进步? 要不要寻个机会,找人给自己脑袋上来一下? 杨勋试探了一会儿,心中大定。 看来这狗系统也不算是太狗。 给的东西看起来不咋地,却没想到竟还挺给力。 这潘豹看起来也不如自己听说的那般厉害嘛。 轻功他实验好了,确实是很好,就是不知自己的八年内里,又会有什么样的威力。 他没了前身的记忆,也不会什么招式,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身法。 这潘家猫崽子打了他半天,也该轮到他反击了。 眼瞅着潘豹又是一拳朝自己打了过来,杨勋侧身一躲,一手握拳,朝着潘豹腋下打了过去。 ‘砰’的一下,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潘豹的腋窝,只听得一声闷哼,潘豹一只手臂软软的耷拉了下来,整个人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没想到自己夹杂了全部内力的一拳,威力竟然这般大,杨勋不由惊喜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自己这么厉害的吗? 是不是代表着,以后自己也能是个武林高手了? 是不是更代表说,这金沙滩一战,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潘豹站在不远处,微眯着眼看着杨勋,眼神有些莫测。 不是说杨家老三文武不通么? 怎的会这么厉害? 虽说有他轻敌的原因在,可方才那一拳的力道却是不轻,不像是传闻杨家老三能有的力量。 还是说,这杨家老三,一直都在藏拙? 可是为什么? 杨家势力虽说算不得顶级,可却也没必要让家中的孩子故意隐瞒势力去藏拙吧? 再说就杨老三以往的那些名声,有些自污的太过了。 东京城但凡是个世家贵族的,谁不是暗地里叫他废物? “你真是杨老三?”潘豹想了半晌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出声询问。 还没等杨勋开口,韩林之喜滋滋的道:“如假包换!” “三哥……”杨延嗣都快看傻了:“你真是我三哥?” “没被人掉包?” 他说着走到杨勋面前,忍不住伸出手在杨勋脸上摸索起来。 想要找一找,这人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伪装的自家三哥。 “去去去,瞎摸什么。”杨勋一把挥开黑小七的手,转脸看向潘豹,倏地笑了。 “哎呀呀,潘家小猫,以后你要改姓了,要跟着小爷姓杨了!” “莫忘了替自己宣传一下,以后不要再叫你潘豹,要叫杨豹了。” 说罢,他又抚着下巴一脸沉思。 “不过杨豹这名字不怎么好听,不如叫杨猫儿吧。” “好听又好记。” 第二十七章 卖姐的韩林之! “不过赢我一招半式而已,何至于如此猖狂?”潘豹冷哼一声,满脸的不服气。 “没想到传闻中的杨家废物三郎,竟有如此身手。” “想让爷爷服气,你且等着吧!” “方才爷爷轻敌了,这才输给了你。” “现下爷爷受了伤,你等着爷爷养好伤,再与你正儿八经斗一场!” “石头,我们走。” 潘豹说完,昂着头一脸高傲的带着身后护卫,‘踏踏踏’便下了楼。 “嘁……”韩林之不屑的呸了一声:“怂了就说怂了,还找借口说受了伤。” “不过才被我三哥打了一下,伤的能有多重?” 刚下了楼梯的潘豹闻言,不由转过头狠狠的瞪了韩林之一眼。 今日若非有杨家老三和老七跟着,定是要狠狠教训这韩林之一顿。 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鸡,也敢跟爷猖狂? 谁给你的胆子? 只这会儿有杨家兄弟在,且向来存在感超低的杨家三郎竟然是个高手,连他都打不过。 这种事情可要尽快回去告诉父亲,得让爹想一想,这杨家想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让杨家老三藏拙,为何现在又不藏了。 潘豹不想因为韩林之耽搁,也不想再和杨勋比一场,因此只瞪了韩林之一眼,便带着石头出了倚翠楼。 韩林之被潘豹那一眼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便又反应过来了。 现在有杨家哥俩在,自己怕个屁! 刚才他不刚被三哥揍了一顿认了怂,这会儿定是怕的不行,不敢再动手的。 想罢他也狠狠的回敬了潘柏一眼。 只潘豹转身太快,竟是没瞧见,让他白瞪了那么一眼。 潘豹要走,杨勋也不在意。 他这会儿正喜滋滋的抱着方才打了潘豹一下的手,美得不行。 原本还想着,系统这么狗,即便抽到了内力,抽到了武功,等自己能用的时候也得好长时间了。 说不定倒霉点,等到金沙滩一战的时候都没办法从那场死劫中逃脱。 却没想到今日这么一试,系统如此给力。 每天能抽奖一次,若是次次都能得到系统内力,再给他来一些武功招式,怕是那些大辽将领都不够他砍得! 只要弄死了领头的,剩下一盘散沙自然不攻而破。 躲过了生死灾劫,他便能消消停停发育自己的势力,跟老潘老王掰手腕了。 杨延嗣站在一旁眨了眨眼,到现在都有些没回过神。 自家三哥既然有这么好的身手,为何往日里从不显露? 他这么想着,便直接问了:“三哥,既然你身手这么好,为什么不让家里人知道?” 说着还有些委屈起来:“要是早知道三哥你这么厉害,我也不必四处惹事寻找陪练的了。” 杨勋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 他厉害就得给小七做陪练? 再说厉害的是他,又不是原身。 原身那是真的菜! 还敢跟小七陪练? 怕不是一拳下去就一命呜呼了。 “饭也吃完了,架也打完了,还留在这儿做什么?”杨勋说着转身下楼。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杨小七跟在杨勋身后不依不饶:“三哥你怎么不搭理我?” “你方才用的那是轻功吗?” “能不能教教我啊?” “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杨黑七也是豁出去了,为了能跟自家三哥学点绝招,竟是把十多年积攒的彩虹屁一朝全都吹出去了。 不过听了他的话,杨勋倒是也真有这个心思。 把杨家这群人的武力值堆上去了,去了战场他也能放心一点,免得一不小心战死沙场,到时候留下满门妇孺丢给他养活。 “想学啊?行。”想到此处,杨勋痛快的点了点头:“回家,我这就教你。” 杨小七闻言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 方才他可看着了,三哥这套身法厉害的紧,辗转腾挪十分灵活,若是他能学会了,必然能进益不少。 到时候就潘家猫崽子主仆俩,怕是都不够他打的! “多谢三哥,我一定好好学!” 先前杨黑七纠缠杨勋之时,韩林之根本就没像杨勋所说那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是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 原本他就对杨家枪法十分感兴趣想要学,只不过是因为杨家枪法不传外人,他总是想学也没办法。 可方才看了杨三郎与潘豹两人打斗,他却看出了,杨家这位三郎用的招式,绝对不是杨家的。 杨家枪只传杨家人不传外人,这杨三郎的武功总不能也不传吧? 大不了自己拜师! 这回就是不要脸皮的缠着杨三郎,也要让他把自己收下,教授自己武功! 左右这杨三郎不是喜欢姐姐吗? 若是跟自己这个小舅子打好关系,自然百利而无一害,杨三郎现在这么精明岂会不知? 想到此处,韩林之嘿嘿一笑,上前抱住了杨勋的一只胳膊。 “三哥三哥,你也教教我呗。” “若是教会了我,到时我和七郎便能成东京双雄,打遍东京无敌手,看潘家猫崽子下回还敢人多欺负人少不。” “到时候三哥您的大名也能传遍东京,说不定还要传遍整个大宋了。” “还有还有。”韩林之伏在杨勋耳边悄声道:“你不是喜欢我阿姐吗?” “你若是教授我武功,我便在爹娘和阿姐面前给你多说说好话,让咱们尽早成为一家人,如何?” 杨勋真是没想到,这小舅子竟然为了学武,能把亲姐都卖了。 这次是他,若是卖给别人了呢? 韩三娘可是他内定的媳妇儿! 这韩小六,欠调理! 想着,他便一把揪住韩林之的耳朵,嘿嘿笑道:“韩小六,你长出息了啊。” “为了学武功,敢把你阿姐都给卖了。” “将来若是再出来个厉害的,你岂不是要把你阿姐再卖一回?” “混账小子,简直欠揍!” 韩林之没想到自己一番话没讨得好,反而被教训了一顿,心里委屈的不行。 “疼疼疼,你轻点……” “你以为我是谁都卖的吗?” “若非看着你样貌不错、家世不错、身手也不错,且我阿姐还中意你,你就是再好,我也不会说出那番话来。” “你以为这东京城,是谁都有资格让我说出那番话来的吗?” 这话听得还顺耳些,杨勋松开了揪着韩林之耳朵的手。 “记住你的话,若是让我知道你敢瞎认姐夫,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杨黑七在一旁看得前仰后合,笑的直打跌。 这韩小六虽说拳脚不行,可这脾气却是硬的很。 没想到在自家三哥面前,竟然如此乖巧。 他笑的太热闹,杨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让他消停些。 “我这武功并非出自杨家,自然可以教授给别人。” “只不过,若是教了你,没有获得我的允许,你却不许再教别人了,知道了么?” 韩林之闻言大喜,连连点头:“晓得晓得。” “三哥放心便是,若无你允许,我定然不会教授别人。” 杨勋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行,走吧,随我一起去杨家,我这便把身法教授给你们。” 第二十八章 来,我跟你俩练练! 三人回了杨家,直接便去了演武场。 这个时候演武场上还没人,杨家其他兄弟都还被关在书房里,欲|仙|欲|死的读书。 且三人来的这个演武场是个小演武场,杨家兄弟和八姐九妹从小便是在这个演武场练武学骑射。 人少地方也清净,杨勋很是满意。 想要学轻功,内功是少不了的。 不然只学会轻功没有内功去催动,那学也白学。 所以第一件事,杨勋便先将内功口诀传给了两人,而后告诉两人如何运功。 他主要想教的是杨小七,这小子练武的天赋高,学起来也快。 先用他探个路,若是行,接下来就把这内功心法和踏雪无痕都教给杨家其他人。 虽说眼下他也就这两样,可保不齐以后还能抽出来更好的。 这内功心法不过是个基础心法而已,没什么舍不得的。 杨家强大了,也就是他强大了。 至于韩林之,那就是个搭头。 死皮赖脸非要学,为了韩三娘他也不能把人给撵走了。 韩林之虽说对于杨三郎教授的不是轻功而是内功有些奇怪,却也没开口问。 能学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 再说现在学一赠一,还是他占了便宜,笑还来不及! 其实说起来杨家的人天赋都不错,只除了杨勋……也就是原主。 要说原主天赋不好倒也不是,就是早年间佘赛花生原主时伤了身体,导致原主先天有些不足身体弱,简单来说就是筋骨不够壮。 而内功心法,却偏巧能够拓展人的筋脉,长久以内力打磨,能够让人身体强壮起来。 且有内力与人打斗,借用的是内劲,也就是巧劲,比不懂内力的人直接以本身天长日久打磨下来的力量要更容易控制。 所以说有了系统的杨勋,将来在武学上的成就,定是要比杨家一家子加起来都要强。 这也是他应对死劫的底气。 尤其是今天试探过之后,心里就更有底了。 杨小七果真不快是杨家天赋最强之人,不过半个时辰便找到了气感,顺着先前杨勋留下的那丝内里运转,不大一会儿便感到了丹田中有一股暖意。 他不由惊喜的睁开眼看向杨勋:“三哥,我找到气感了。” 杨勋也是十分意外。 虽说杨延嗣天赋好,可其他杨家人也差不太多,他只用半个时辰便找到了气感,入了门,那其他杨家人修炼起来也定是没问题。 等他把轻功与内功都传下去之后,让杨家人和亲兵都练成,就不信金沙滩一战还能折损那么多! “好,以后你就按照我先前教你的行功方式运功,定然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现在你一个人打潘家猫崽子两人打个平手,等你内功小成,打他俩就跟玩儿似的。” 这话听得杨延嗣眼睛一亮。 一直以来,潘家猫崽子那个不讲武德的家伙总群殴,跟他家那仆人两人打他一个。 虽说他也没输,可就是觉得不得劲儿,总想把场子找回来。 现在有了三哥的教导,那两个混账定不是他对手。 若非现在内功才刚入门,他恨不得立刻就出去找潘豹再打上一场,让他看看爷爷终究是他爷爷! 看着兴致勃勃跟着杨勋学习踏雪无痕的韩林之,满眼的羡慕嫉妒。 他这努力了半天也没找到气感,难不成他根本就没学武的天赋? 对于他这个情况,杨勋也没办法。 本来他的内力都是系统直接灌注给他的,他自己尚且在摸索中,也不知内力学起来究竟有多难,没办法给韩林之保证什么。 瞅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只能安抚他,只要他找到气感内力入了门,立刻便将踏雪无痕交给他,这才把他给打发走了。 其实在这两个时辰中,杨家其他兄弟已经陆陆续续的来到演武场开始练武了,只除了老大老二与杨继业一起去了军营,其他人都到了。 就连原本应该在军营的,金沙滩一战被辽军俘虏做了大辽驸马的老四,和心灰意冷在五台山出家的老五也都过来了。 老四果真不亏是能被大辽公主看上的人,果真长得是面如冠玉一身风流,若不知他是武将,还以为那个世家公子哥呢。 可以说,在杨家兄弟里,除了杨老三,容貌最好的便是杨老四了。 至于老五,长得也不丑,甚至可以说也是颇为俊朗。 其实杨家几兄弟,也就老七长得黑了一点,但容貌其实也都还是不错的。 老四老五已经跟着杨继业去了军营历练,虽说没有正式授职还只是个大头兵,可只要有一场战争下来有了功劳,官职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今天他们两人轮值休沐,杨家又规定不管是在军营还是在家中,每日练武的时辰不能耽搁,所以两人吃罢了饭便直接到了演武场。 哪知竟看到杨勋带着杨七郎和韩六郎两人神秘兮兮不知在搞些什么,顿时来了兴趣。 “三哥、小七、韩六,你们在做什么?” “是三哥要跟小七学武吗?要学你也别找小七啊,他出手没轻没重的。”没少在杨黑七手里吃亏的五郎撇着嘴道。 一听这话小七就不愿意了。 “那是跟你,我跟三哥能下重手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家三哥这武力值,现在恐怕也不必他想让了吧。 嘿嘿一笑又道:“再说现在我三哥厉害着呢。” “哪里是我在教他,明明是他在教我和韩六。” 四郎五郎两人以为小七在给杨勋长脸,也没戳穿他,故意调笑道:“三哥现在这么厉害吗?” 整个杨家…… 不,应该说整个东京城,谁不知道自家三哥身手不行? 即便是被打坏了脑子不认人了,也总不能一夕之间变得厉害吧? 亏得这牛皮是在自家吹的,这要是出去吹,还不得笑掉东京百姓的大牙? 只笑眯眯的道:“连小七都得跟三哥请教了?” “那到底是三哥变得厉害了,还是小七你退步了?” 杨勋闻言微微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在杨家新一辈里,杨小七的实力就是天花板。 他与潘豹主仆俩打个不相上下,即便潘豹那仆人没上场,可不也将潘豹打伤了吗? 虽说这么衡量实力有些不太准确,可这会儿杨勋却是有些膨胀了。 杨家新一辈的天花板他都能叫个板,这被天花板摁着锤的他应该更没问题才是。 “来,四弟五弟,我跟你俩练练。” 第二十九章 小七,涨本事了啊? 杨四郎和杨五郎两人被膨胀的已经没有一点笔数的自家三哥吓了一跳。 来真的啊? 三哥你究竟知道不知道,我俩联手,就算是小七都挡不住! 这也是他单打独斗实力是杨家天花板,可这些年在这些哥哥们面前不敢飘的原因! 两人互相瞅了对方一眼。 就咱家三哥那小身板,别是咱俩一人一拳就送他归西了吧? 啊呸啊呸! 不能这么说,不吉利! 但是三哥你飘得也有点太狠了! “那个……三哥。”杨四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提醒道:“你若想寻人切磋,不若找八妹九妹?” “对对对。”杨五郎会意的道:“正好这俩丫头这两天有点飘了,都敢联手与哥哥们斗了,不教训一下实在不行。” “三哥你身为我们的兄长,着实该好好教训教训这俩丫头,让她们知道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杨勋一愣听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一下子就气笑了。 卧槽! 我说听着咋这么不顺耳呢? 合着你俩在指桑骂槐呢? 意思我这实力,也就配和八姐九妹两个小丫头比划比划了呗? 这嘴贱程度比潘家那猫崽子可高多了! 能在东京城活这么多年,能在杨家活这么多年没被打死,也是意外! 这弟弟不能要了! 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他们俩,他们俩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兄长的威严不可挑衅! 杨勋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冲俩人勾了勾手指。 “今天哥哥还非要跟你俩比划比划。” “来来来,不必留手,让哥哥看看你俩的身手,是不是能配得上你俩那嘴。” 看这俩人欠揍的模样,杨小七和韩小六两人有志一同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十分怜悯的瞅着他俩。 可怜的娃…… 真是没遭过三哥的毒打。 敢跟三哥这么说话,看你俩也真是欠教训到了一定的程度。 甚至于因为杨四郎杨五郎两人关系好,为了让杨七郎知道什么叫做哥哥的威严不可挑衅,总是联手收拾他。 所以看这俩人挨打在即,十分坏心眼的撺掇:“四哥五哥不要怂!” “就三哥那小身板,定是打不过你俩。” “拿出以前教训我的态度来,让三哥知道知道弟弟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话刚说完,便看到杨勋神色莫测的瞅了他一眼,讨好的冲杨勋嘿嘿一笑抱了抱拳告饶。 然后又道:“我们杨家,练武场上无父子兄弟,你俩练武这么多年,若是连三哥都打不过,嘿嘿……” 这个‘嘿嘿’着实嘿的十分微妙,顿时便让四郎五郎哥俩明了。 若是连三哥都没打过,这小七怕是便要告知爹娘,让他哥俩回炉重练了。 这小七仗着年纪小武力值高,单挑他们赢了便罢,若是熟了便总爱让八妹九妹跟爹娘告状,说他们两个不知友爱兄弟。 到头来,他俩总被收拾的凄惨。 罢了罢了,看来今天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无论如何也得出手了。 只不过……总归是自家三哥,出手还是得拿捏好分寸,莫要伤了他。 四郎五郎被杨小七一番话说得骑虎难下,不打也得打了。 无奈之下只能充杨勋拱手道:“三哥放心,弟弟们定不会伤了你。” 杨勋都懒得理会这俩家伙了。 说的再多管屁用,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来,放心便是,就凭你俩,怕是还伤不了我,全力出手便是,莫要一会儿说我其他你们。” 四郎五郎两人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再是自家三哥也忍不住搓出来一股火。 互相瞅了对方一眼,觉得还是得自家三哥知道知道他们的实力。 不然总这么飘着,出去了他容易惹祸。 现在自家三哥失了记忆,万一碰上东京城其他将门子弟还飘成这样,再被人打一回脑袋给打傻了,那可坏了。 最起码他们俩是亲兄弟,出手有分寸不是? “来吧三哥。” 两人一同吼了声。 但杨勋动也没动。 他前世便不会武,就连花拳绣腿都不会,顶多就是健身房里锻炼锻炼身体罢了。 现下让他先出招,他还真就不知道怎么出招。 再说先前与潘豹打了一次已经觉察,后发制人还好一些。 最起码别人先出招了,他知道怎么去躲怎么去克制。 是以他微微一笑,满脸高深的道:“你来是弟弟,你来先来。” 四郎五郎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等了片刻,确定自家三哥不会先出招,只能大吼一声欺身而上。 一人出拳攻上路,一人出腿攻下路,竟是配合的十分默契。 虽说架势做的足,可杨勋却没有丝毫的大意。 手掌在四郎拳头上轻轻一按,人便轻飘飘的跃身而起,一脚踢在五郎的肩上,把他给踹了出去。 转过身,又是一掌轻飘飘的拍在四郎的背部,把他也给拍了出去,与五郎两人叠成了罗汉。 自然,他都用了内力。 不然就凭他原本的体质,也干不过这哥俩。 先前在倚翠楼打潘豹那一下,他用了全部的内里。 四郎五郎单挑不过小七,实力与潘豹大约在五五之数,因此便也使出了全力,没留一点后手。 反正看自己全力出拳潘家猫崽子都没受什么伤,那小四小五两人单挑不过小七两人合力能压制他,应当与猫崽子差不多。 四郎压着五郎一脸惊恐,五郎被压得脸都快变形了,再加上惊恐杨勋突然便的厉害,那脸简直都不能看了。 “三……三哥中邪了?”四郎不可置信的道,一时忘了底下还垫着弟弟。 “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先别管三哥中邪没中邪,快从我身上下去,我都快被你压死了!”五郎伸着脖子喊道。 四郎这才急忙爬了起来,顺手把老五也拽了起来。 “三哥,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还有你刚才那身法……” 五郎接口道:“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两人皱眉苦想,忽然想起,不就是方才小七窜来窜去练习的吗? “小七。”两人嘿嘿冷笑一声:“涨本事了啊?” “敢算计哥哥们了?” “几天没挨揍了飘成这样?” 小七一看大事不妙转身就跑,四郎五郎冷笑在后面追。 “来来来别跑,让哥哥们看看你涨了多少本事!” 第三十章 杨三郎定是在藏拙! 最终因为杨小七学会了踏雪无痕轻功,实力进步了一大截,反应过来之后将四郎五郎摁住一通爆锤,报了以往被两个哥哥强行切磋的怨气。 原本时不时将杨七郎提溜出来教训一顿的四郎五郎,被实力大进的弟弟爆锤一顿之后,更是明白了这身法的强大。 是以两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便围着杨勋叫着也要学。 他俩做为哥哥,怎么能被弟弟教训呢? 杨勋本也要将踏雪无痕教给杨家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为两人如同之前杨七郎和韩六郎那般,为他们打了基础之后,便把几人留在了演武场,他则趁机开溜。 有了踏雪无痕和内功的牵绊,总算是不必再身后跟着一串尾巴,他也能好好搞自己的事业了。 俗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由此可见,钱财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 不管他想要过好的生活,还是想要搞事,都缺少不了钱财的支持。 而杨家虽说做为武将,本身并不缺少钱财,可现在他没成年不说,也不是杨家的当家人。 杨家府库的钥匙,在便宜娘佘赛花手里。 若是想要买点小来小去的东西,去申请账房一定能拨给他,可若是想要奠定基础培养势力,那需要的钱财将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说实话便宜娘定然不会给他,再说他也不敢挑战杨家对大宋的忠心。 不说的话去哪里弄来那么庞大的钱财? 所以说,还是得靠自己去打拼。 只是他手中或者是他掌握的,能够生钱的方法,除了手里那些彩妆,也就只有高度酒提炼了。 高度酒没什么难度,只要会蒸馏提纯就行。 哦对了,还有盐。 都不算复杂倒还记得。 可关键的是,这两样都掌握在朝廷手中,不允许民间私下制作贩卖。 奶奶的…… 眼睁睁看着一大笔银钱不翼而飞,简直心痛死了。 不行,他还得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生财的法门才行。 杨勋眉头皱的死紧,一脸郁闷的回了书房,拿出纸笔坐在桌前苦思冥想。 …… 这厢,潘豹回到家中,倒是让正在吃朝食的一家子有些惊讶。 往日里这小子三两日的不见踪影,就算回了家也都是中下午去了,甚至于不到晚上便又没了踪影。 今日倒是稀罕的紧,一大清早的便回来了。 难不成…… 今日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稀奇稀奇。”潘虎嘿嘿笑问:“老三你不是昨个儿才出门么?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难不成在清楼里与谁斗花魁没钱了,回家取钱来了么?” 潘豹白了自家二哥一眼,先与上座的潘太师潘仁美,还有自家大哥潘龙见了礼:“父亲、大哥。” “坐。”潘仁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朝一旁的侍女吩咐:“吃饭了么?” “没呢。”潘豹一边在自家大哥身旁坐下,一边回道:“还没来得及。” 这下不必潘仁美再开口,一旁的侍女飞快的取来碗筷,拜访在潘豹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潘龙问道。 潘豹挥了挥手,挥推饭厅中侍候的下人,就连管家都被他给赶了出去。 潘仁美与潘龙两人瞅着他皱眉,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 什么样的大事,竟让他如此谨慎? 不是说看不起自家老三,只是这小子平日里便没个正形,能不惹是生非便已是好了,至于其他,想都不敢想。 等人都离开,饭厅内只剩下父子四人,潘豹这才开口道:“我今日在倚翠楼遇见了杨家三郎。” “杨老三?”潘豹惊呼出声:“不是说这厮好比圣人,根本不涉足这等场所么?” “且我听说,杨家对于家中子弟管束极严,根本不允许家中子弟去清楼,若是敢去便会被惩罚。” “杨老三那人,刻板的紧,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人,活的像个老头子一般,他竟会去那等地方?” 他更是心中后悔的紧,昨日老三喊着自己去倚翠楼自己没去,不然也就能亲眼见证这一幕了。 潘仁美和潘龙两人却是眉头紧皱,不像潘虎想的那般简单。 这两日杨家三郎被人袭击打坏了脑子,随后查出行凶之人是王家二郎,佘赛花更是带着一干杨家人打上了门,将王家二郎腿都打断了。 且两家被官家斥责,谁也没占到便宜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整个东京都在议论。 如此行事风格与以往杨家行事大相径庭,原本他们父子二人便私下商议过,会不会是杨家不甘心如今的状况,这才有了如今的改变。 甚至于他们父子俩还想着,会不会就连杨家三郎被袭击,打上王家一事也是杨家改变的借口和契机,都是杨家一手导演的。 只后来被他们两人推翻了。 去杨家为杨三郎诊脉的御医被他们询问过,说杨家三郎伤的不轻。 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凶险,若是力道再重那么一两分,便会直接死亡。 杨家人不同于王家,不会因为做出因为谋算什么事,而断送自家子弟的性命。 哪怕是那子弟天赋极为寻常,在家中极为不显眼且无任何贡献。 且御医还说了一件事,那杨家三郎伤的不轻是真的,可恢复力也强的可怕。 那伤若是在普通人身上,不说当场死亡,怕是也要躺个十天八天的,可杨三郎竟然一夜之间便恢复了过来,不得不让人惊异。 “爹、大哥,你们在想什么?” 看自家老爹和大哥半晌不吭声,神色严肃,潘豹不由有些惊讶。 “莫非杨家果真在谋算什么?” 潘龙闻言挑起眉看向他:“为何这么说?” “你是不知道啊,那杨家三郎……”便是到了现在,潘豹仍有些不敢置信:“若非我到现在腋下还疼着,我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在做梦。” “那杨家三郎,不知因何缘故,竟然突然便的十分厉害。” “虽说看起来他不像是修习过什么武功招式的样子,可身体却极为灵活。” “我与他在倚翠楼二楼走廊打斗,那么小的地方,打了半晌我竟然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 “且到后来,更是一是不察被他打到,若非我与杨七郎经常打斗抗揍些,怕是非要被打断肋骨不可。” “是以我没敢再停留,便赶回来告知父亲这件事情。” “我想,会不会以往杨三郎都是在装样子藏拙?” “因为这次被人袭击打的差点没命,藏不下去了这才爆发?” 第三十一章 父子谈论 对于潘豹的猜测,潘仁美和潘龙二人并未回应,只点了点头,便门头吃饭。 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自家大哥和亲爹如何做,那他就不管了。 等潘豹吃晚饭一抹嘴,丢下碗筷便又出了门。 这倚翠楼新来的花魁他还没弄到手,这段时间还得守在倚翠楼,免得一不小心被东京其他纨绔子弟给叼了去,自然不能窝在家里。 他走后,潘仁美与潘龙二人到了书房坐定,等下人上了茶水退去,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潘龙这才皱眉开口。 “爹,这杨家行事向来隐忍,怎么会突然这般张扬起来?” “莫非是他们知道了官家要打压武将之事,是以这才做出了改变?” “若真如此,说不定我们两家还能联手,以后也好有个帮手在。” 潘仁美听了这话却是摇了摇头:“杨继业此人太过愚忠且重情重义,再加上他是降将,在朝中战战兢兢步步维艰,生怕说错话走错路为杨家带来滔天大祸。” “太宗疑心重,现今的官家接位接的名不正言不顺,只怕疑心更重,所以打压武将势在必行。” “杨家人口多,且满门都是武将不说,身手也都很是不错,再加上在百姓中口碑颇好,官家若有动作,定是先从杨家开始。” “我潘家与杨家却是不同。” “潘家乃是开国的武将,且现如今你姐姐又在宫中侍奉官家,不管是消息上还是人脉上,都比杨家有优势。” “与杨家结盟,便要承担杨家被官家猜忌一事,凭白把潘家拉下水却又得不到任何额好处,此事不可做。” “若是因此引来官家的主意,害你姐姐在宫里受到影响,那便得不偿失了。” 潘龙闻言却是叹了口气:“只杨家可惜了。” “杨家忠义,官家却如此猜忌,若是传扬出去,怕是要让人寒心呐。” “寒心?”潘仁美看了一眼潘龙,冷冷一笑道:“若非寒心,为父我又岂会如此费尽心思去算计,甚至把你大姐送入宫中。” “官家一把年纪,你大姐才多大?” “皇家说起来富贵,可内里却多腌臜,若非因此,我岂会让你大姐跳入这等火坑?” “若非因此,凭借我潘家的权势功劳,你大姐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嫁不到?” 提到自家大姐,潘龙不说话了,眉间却是诸多戾气。 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啊! 母亲早亡,父亲常年领兵在外征战,大姐如母亲般照顾他们长大,他又岂会不心疼? 父亲积攒下如此多的功劳,有了如此大的权势,若非太宗无故身亡,潘家失了倚仗,父亲又觉察现今官家想要打压武将的心思…… 他大姐又岂会嫁给官家那个将过半百的糟老头子? “儿就是不甘心!”潘龙脸上煞气浓重。 “我潘家为赵家开疆拓土抛头颅洒热血,可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猜忌,如此君王实难让人信服。” “若非现今天下已定,定是要反了他赵家的江山!” 潘仁美也是叹了口气,想起大女儿便不由得心痛。 他三子二女,最为看重喜欢的便是大闺女。 做为武将,常年不着家都是常事,一个女儿家顾着一大家子,还要教养弟弟妹妹成材,最后又是为了潘家,嫁给了一个老头子…… 真是想起来就疼得他直哆嗦。 为人妾室是那么好做的? 即便是皇家的贵妃不同于一般的妾,那不也是妾吗? “行了,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用。”潘仁美摇了摇头,道:“杨家六郎突然有此变化必有原因,你去查查怎么回事。” “若是可用自然是好,若是可用……” 说到这里潘仁美顿了顿,叹了口气道:“罢了。” “以杨家的忠义,不是轻易能说动的。” “若不可用暂且不用管他,且看官家如何做,杨家六郎又如何应对吧。” “说不得,杨六郎此行是为立威。” 潘龙点了点头,明白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潘家不出手,官家也定是要出手打压杨家。 且现如今杨家又与王家结了怨。 王侁老儿,虽说能力差了点,可却极善钻营,与朝中许多文臣交好。 虽说与他交好的那些人官职不高,可交游却颇为广阔,且文人士子关系网庞大。 杨家虽说也同样交游广阔朋友颇多,可到底结交的都是一帮武将,文臣之中却是无半点交情。 这杨家六郎,空有一个士子的名头,读书天赋不行,交际能力同样也不行。 若是王侁老儿联合起一众文臣对付杨家…… 这杨家,怕是有难了。 潘龙想了想,道:“那需要孩儿去跟老三说一声,以后莫要再与杨七郎为敌吗?” 这杨家六郎突然有此武力如此变化,谁知道他还藏着多少实力没显露出来。 老三那家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若是一不小心行事言语过了,犯到了杨六郎手中被他拿来立威。 丢了面子是小,万一那杨六郎虎一点,丢了小命可就大大不妙了。 老三再纨绔不成器,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丢了性命。 潘仁美想也不想的摇头道:“不必。” “眼下杨家已经与王家结了仇,立威的目的也达到了,必不会再轻易招惹旁人,引得四面皆敌。” “再说,有你姐姐在,杨家不敢轻易伤了老三。” 潘豹闻言一想,还真是。 不管杨家是真的觉察出了官家想要打压武将打压杨家的心思,这才用王家二郎来立威,还是只是凑巧爆发,只此一次没有下回…… 想来都不会轻易与潘家结怨。 他潘家可与王家不同。 王侁虽说官职不算低,可到底只是托了先人的庇荫罢了,甚至于可以说连杨家都不如。 毕竟杨家还有不少功劳在,民间声望也不低。 所以此次王侁老儿被佘赛花带人打上了门,便是儿子的腿被打断也只能跑去跟官家告状。 若是此事换成潘家,莫说佘赛花一人带人来,便是加上杨继业,他杨家也讨不了好! 毕竟潘家有个贵妃在宫里,还颇得官家看重,若是伤了潘家的人,就连官家那里也不会轻易罢休。 杨家在朝中没有根基,宫里也没有什么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以杨继业那般谨慎的性子,岂会让杨家对上潘家。 第三十二章 韩三娘来了! 许是感受到了杨勋对钱财的渴望,一连签到好几天,竟让他抽到了手工皂的制作工艺。 这东西上学的时候曾学过,只是时间太久早已还给了老师。 没想到这系统真不算狗,还挺给力。 有了手工皂的制作工艺,赚大了的杨勋不由眉开眼笑。 从古至今,什么人的钱最好赚? 自然是女人。 到时弄一些鲜花提纯一下,添加到手工皂里,还不得让大宋这些贵妇贵女们疯了? 那钱还不是一车一车的往家拉? 说干就干的杨勋立即找了管家过来,让他给自己准备材料,特地交代再多弄些鲜花来。 其实说起来,杨家满门都是武将,唯有的几个女子譬如佘赛花,整日里喜爱舞刀弄枪,根本就不待见那些花花草草。 甚至于就连杨大郎杨二郎的媳妇儿们,也都是将门之女,家传的武艺一个比一个厉害,平日里有时间,宁可去练武场上耍一耍,也不愿弄这些。 而八姐九妹年纪还小不说,整日里在这种家庭氛围长大,又岂会弄这些东西? 所以杨家不同于其他官员家中有自己的花房,甚至于就连有些庄子上也种了不少的花,供应整个府邸女眷所用。 这东西只能从外面去买。 接到自家少爷发下的任务之后,杨洪不敢耽搁,急忙派了家中下人,满东京的去打听,谁家庄子上种的花能卖。 毕竟少爷要的,不是一个小数目。 且看那意思,只怕是以后杨家也要分出几个庄子来,种这些看着好看却无一丝用处的花儿来了。 只是他还不免有些担心。 这东西都是一些小娘子贵妇人喜好摆弄的,自家公子怎么也摆弄上了? 没得时间长了,再移了性情。 杨洪想了又想,还是起身去找夫人,让她来劝一劝公子的好。 下人们手脚挺快,不大一会儿便将所有要用的材料都拉了回来去向杨勋复命。 甚至于就连鲜花都有两车,足够他祸祸一阵子了。 他也没预料到这么快,正在加紧做将要用到的工具。 东京城里但凡是官宦之家,谁家还不养一些工匠? 他画了图交给了工匠,看着他们加急赶制。 也是亏得家中匠人多,中午时分他要的东西便尽数做好了。 匆忙吃了午饭,杨勋便将院中的下人聚在了一起,让他们帮着一起做。 反正家里人多,他又有配方在手,只要把握好大方向就行了,不必要亲自动手。 看着材料被添加到院中的大锅里,慢慢混合到一起变成了液体,再被取出放入到模具里,杨勋的心被成就感一点点的填满。 他的发财之路,正式开始! 这东西做好了,可比他去倚翠楼卖化妆品赚钱多了。 毕竟那些东西只有那么几十套,什么时候再能抽到还不一定。 简而言之就是一锤子的买卖。 而这手工皂,制作工艺却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是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院子里的下人不知道自家三公子弄这些是做什么。 他们是下人嘛,主家发了话,他们只要听从便是了。 杨勋并未把这些材料尽数用了,还留了一些等着他将鲜花提炼之后,再做一些香水皂。 眼下他做的,有专门用来洗衣服的,也有专门用来洗澡洗脸的。 等所有的模具都被装满之后,杨勋便让人熄了火,将这些模具摆放到仓房里晾着。 还得等三日后脱了模具,再通风放置十多二十天才能算成功。 他这厢刚把东西弄好了,让下人收拾院子,便看到八姐九妹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三哥三哥,我听七哥说,你教了他特别厉害的武功,我也要学!” “对啊三哥,我也想学,这样以后就能帮你打坏人了!” 两个小丫头还没人大腿高,便吵嚷着要帮他打坏人,让杨勋着实哭笑不得。 他弯下身,一手抱起一个,亲了亲两个小丫头嫩呼呼的小脸蛋,道:“小八小九这么厉害啊。” “那三哥可得好好教教你们,等你们学成了,再去帮三哥打坏人!” 两个小丫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喜滋滋的搂着杨勋的脖子,觉得自家三哥自从脑子坏了之后,整个人都温和了好多。 原本三哥虽说也没不好,可看着却总是有些严厉的样子,她们俩有些不太敢往三哥跟前凑。 现在好了,三哥会带她俩玩儿,会哄她俩,一点没有以前的严厉,让她们可喜欢了。 杨勋抱着八姐九妹往屋里走。 这几日他签到,真是什么东西都有。 只不过除了那套手工皂的制作工艺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无用之物。 甚至还有小孩子的玩具。 比如拼图,比如毛绒公仔和玩具汽车。 玩具汽车他暂时性不敢拿出来,不然被人问起来历,他着实不好回答。 而拼图和毛绒公仔就没这个顾虑了。 大不了就说他心灵手巧,找人给两个妹妹做的呗! “三哥刚被你们两个乖丫头准备了礼物,就放在屋子里,等三哥给你们拿出来。” 八姐九妹一听,高兴的不行,搂着杨勋的脖子不放,笑的一口小白牙都露了出来。 到了屋子里,杨勋把两个小丫头放在地上,这才进了卧室从系统背包将东西拿了出来。 一人一套拼图,一人一个毛绒公仔。 这些日子两个小丫头怕他闷着,总来陪他解闷,杨勋给两个小丫头讲了不少的童话故事。 什么美人鱼小红帽豌豆公主,可是讲了不少。 而抽中的这些拼图…… 他眼中怀疑系统是不是在前世地球上开了专门生产拼图的厂子,给的拼图都是一样几十个,活像是清仓大处理? 不过腹诽归腹诽,杨勋心里却还是满意的。 多一些不要紧,要紧的是两个小丫头都有一模一样的,免得让两个小丫头觉得他厚此薄彼。 杨勋弄好了赚钱的买卖,这会儿心情正好童心大起,直接取出了三套拼图,陪着两个小丫头玩。 兄妹三人嘻嘻哈哈的坐在软塌上,你一个我一个的拼着,屋子里喧闹又温馨,看得门口侍候的下人都忍不住微笑。 玩了好一会儿,杨勋的拼图早早的便拼完了,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丫头比赛,门外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伺候他的丫鬟出现在了门口。 “三公子,夫人让您去前厅。” 杨勋眼睛盯着两个小丫头,头也不抬的问道:“可知是什么事情?” “是韩家六郎和三娘来了。” 一听这话,杨勋‘蹭’的一下从软塌上蹦下了地。 “你说韩三娘来了?” “是的三公子。” 杨勋眼睛猛地一亮,叫道:“快快快,服侍我更衣。” 第三十三章 韩小六,你死定了! 等杨勋到了前厅的时候,只看到前厅处礼物堆积成一堆小山,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礼盒将前厅角落一处掩埋。 这般隆重而多的礼物,让杨勋忍不住有些惊讶。 韩家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给杨家送上这么多的礼物? 莫不是今个儿带了这么多礼物,是上门跟他提亲的? 想到此处,他不由心脏一阵擂鼓般的跳动。 真是的,提亲这种事,不应该是他来做的吗? 他正胡思乱想之时,佘赛花对着他招了招手:“三儿,快来。” 杨勋放下满腹的杂念乱想,向前走了几步:“见过爹、娘。” 跟自家便宜爹娘见了礼,他这才把目光挪向一旁的韩三娘身上,冲她微微一笑。 韩三娘眼睛先是一亮,随后又不好意思般羞羞答答的低头。 得克制! 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不然又得让三哥厌烦自己。 好不容易有了点的亲近到时只怕又灰飞烟灭了。 反倒是韩六郎瞅见杨勋眼睛猛地发出一阵亮光,简直能射瞎人的钛合金狗眼。 他从座位上猛然起身,几步冲到杨勋面前,‘砰’的一声跪下便磕了三个响头。 “弟子韩林之,见过师傅。” 这一下,不光是杨勋被惊得愣住了,就连杨继业佘赛花夫妇俩,包括韩三娘都目瞪口呆傻了一般。 弟……弟子? 韩六郎竟要拜三儿做师傅? 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啊! 尤其是佘赛花,脸色猛地就变了。 弟个屁的弟子! 若是韩家六郎变成了三儿的弟子,到时候还能娶韩家三娘做媳妇儿吗? 杨勋反应也快的很,第一时间避过这一礼看向韩三娘,以为会是她的主意,只是看到她的脸色之后才明白,竟是韩老六这厮自作主张。 “不行!”杨勋脸色有些发青:“你我同龄,我怎可做你师傅?万万不可!” 甚至于他都有些后悔,教导这韩家老六了! 娘的! 自己一片好心教他武艺,结果这混账玩意儿转身便要坑自己。 这么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弟子,他敢收进门吗? 他能收进门吗? 韩老六原本一片欢喜的来拜师,满以为杨家三郎能收了他做弟子,岂料竟然被拒绝了。 再听了杨勋的一番话,他有些委屈的道:“有何不行?” “你都教导我好几日了,虽说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缺的不过是个名义而已。” “那般厉害的武功你都交给我了,若是我不拜师还是人吗?” “反正只缺了个名号,你对我这般后,我又怎能让你吃亏?” “所以回家合计了一下,还是觉得要拜师,否则这不成了偷你杨家武学了?” “杨家武学不外传,此乃家规,我若学了杨家的武学不拜师,到时你被家里责罚可如何是好?” 谁能知道他为了拜师杨三郎,在家里跟爹娘磨了多久? 这几日几乎就没有消停着的时候,睁开眼练武,练完吃饭,吃完饭便去缠着娘同意这件事。 若是爹也在家,那便连爹一起缠着。 胡搅蛮缠了好几天,才让爹娘同意了,哪知到了杨家却受阻,让他一番心意付诸东流…… 杨勋听了这话,脸色青的越发厉害。 “我先前教你之时便说过,交给你的不是我杨家的枪法,也不属于杨家任何武功,所以不算在内。” “也不必拜师。” 别说今天学的不是杨家武学,就是学的杨家武学,他也不能让这混账玩意儿拜师。 这古代的人伦礼教可是大过天的! “你若觉得不好意思,那这些礼物便当做是补偿我收下了,之后此事便两清。” “再说我教你的也不过是基础,你实在不必如此。” 韩林之听了这话不由得在心里哼了一声。 废话! 难道他不知道是基础? 就是因为知道是基础,所以才来拜师想学点高深的! 不然谁乐意要低你一辈儿似的! 只这话他不能说,不然还不得被杨老三给打出去? 好容易磨了好几天,才把爹娘说动让阿姐跟他一起来,就为了阿姐在场,杨老三不敢出手揍他。 今日天时地利人和,这杨家不收他这个弟子也得收! 不然过了今天,被杨勋揍完了的他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再算计这么一场了。 是以韩林之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儿模样道:“三哥你就收下我吧,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你让往东我不往西,你让抓狗绝不撵鸡,这还不成吗?” 杨勋真是气的快爆炸了。 他算看出来了,这混蛋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这一副小媳妇儿委屈的模样给谁看呢? 平日里哪怕这混账玩意儿打不过他们兄弟几个,被他们兄弟几个联手给收拾都绝不求饶,今天倒是认怂认的快哈?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韩林之道:“你可想好了?” “若拜到了我杨家做弟子,生死可就不由你了。” “这练武嘛,磕磕碰碰缺胳膊少腿儿的也在所难免,甚至于有时一个掌握不好,没了性命也是常事。” “你韩家虽说儿子多,可也禁不起这般祸祸不是?” “万一你在我杨家出了什么问题,韩伯父找上门来,我杨家没法交代啊。” 他也是发了狠,这小混蛋要是还不依不饶,非要拜师,那他就成全了他! 到时候,让这混账玩意儿哭都哭不出来! 敢坏他好事? 不想活了吧! 韩林之闻言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杨老三的眼神太可怕了,活像是要吃人啊! 只是已然到了这般地步,他若是后退,杨老三也不见得会放过他。 罢罢罢。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左右都要挨一顿,还不如把事情做成了再挨,起码没白挨不是? “我想好了,就是要拜师杨家!” “好好好!”杨勋微笑:“既如此,我便代父亲收下你,为我杨家最后一位弟子。” 说罢杨勋转身朝杨继业佘赛花躬身施了一礼:“爹娘没意见吧?” 杨继业佘赛花夫妻俩从自家老三进了门,直到现在就说了两句话,都没反应过来,便要多一个弟子了…… 只是夫妻俩瞅瞅自家老三,一起摇了摇头:“没意见。” 佘赛花道:“既然韩六郎进了杨家做弟子,以后他习武便交给你来安排了,务必不能让他丢了我杨家的脸,可要好好操练。” “否则也对不起你韩家伯父伯母。” 她真是啊,对这韩老六充满了同情。 自家老三醒过来之后,便性情大变,且变得不是一点两点。 这韩老六这般逼迫于他,怕是犯了老三的忌讳,即便有韩三娘在,恐也是要吃一番苦头的。 不过玉不琢不成器,不吃一番苦头,又怎能变成人中龙凤? 反正他自己愿意,那就这么着吧。 杨勋点了点头,对站在角落看热闹的黑小七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小七,你带六郎去演武场,好好考校他一番。” “注意,下手轻一些,莫要伤了他。” 跟着自家三哥混了好些日子,已经渐渐摸清了自家三哥什么时候说的是反话,什么时候说的又是真话的黑小七点了点头,捉住韩老六便朝门外走去。 韩老六苦着一张脸也不挣扎也不求饶,听话的跟着走。 既然他有胆子算计杨老三,便也想过被教训的后果。 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希望小七看在朋友一场的份儿上,能下手轻一点! 韩三娘面上端着笑,心里咬牙切齿。 她就说,往日里小六恨不得把她与杨家人隔开,恨不得她连杨这个字都听不见,今日怎的突然这么好,来杨家送礼还要她陪着。 原来竟是想借她欺负三哥…… 很好! 韩小六,你死定了! 第三十四章 没娶媳妇儿就忘了娘? 待杨小七拖着不情不愿却又不敢吭声的韩六郎离开后,前厅里的气氛便好了起来。 没了搅屎棍,就连空气都甜香了许多。 杨勋笑眯眯的在韩三娘身侧的椅子上坐下,笑眯眯的盯着韩三娘有些微红的侧脸,笑的春心荡漾。 佘赛花觉得简直没眼看了。 这臭小子,难道就不能避讳一点? 韩家老六都离开了,剩下韩三娘一个女眷,他一个大男人还不离开待在这里做什么? 莫不是还想要做些什么? 这可不成! 佘赛花眼睛一瞪,满是警惕的刚要开口,却被杨勋先行开口打断她将要说的话。 “爹、娘,你们不是还有事情没做么?” “尤其是爹,我方才好像看到杨忠大哥拿着什么东西,急匆匆的去了外院书房的方向,好似是去找爹的。” “您老人家不去看看有什么事情么?” “还有娘,刚才我来的时候,八妹九妹被服侍她们的下人抱着离开,说要找您,您若不快点去,万一两个丫头找不到您哭起来怎么办?” 杨继业还好,他心眼子本就没那么多,听儿子这么一说,登时坐不住了,交代了一声便离开了。 唯有佘赛花,微眯着眼瞅着杨勋。 这混蛋小子,把爹娘支开想要干什么? 人韩三娘一个小娘子,与他一个男子孤男寡女待在一处,若是传扬出去,还做不做人了? 这要是让韩家夫妻俩知道,还不得打上门来,说自家有意坏了人家闺女的名声? 杨勋顶着自家老娘如利刃般的眼神巍然不动。 脸皮厚吃个够,这句话乃千古名言至理。 想要娶媳妇儿,脸皮不厚怎么能行? 莫说今个儿在这的是自家爹娘,便是韩三娘他爹娘他也不怕! “娘您这么瞅着儿子做什么?”杨勋冲自家便宜娘扬了扬眉毛,使了个眼色:“您赶紧去看看八妹九妹吧。” “这俩小丫头平日里看着乖巧,若是脾气上来了哭起来,那些丫鬟婆子可哄不住。” 佘赛花真想啐这不要脸皮的儿子一脸。 这为了韩家三娘,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八姐九妹那么乖巧,会因为找不到自己就哭? 别说找不到自己,就是在演武场上磕了碰了,俩丫头都不待哭一嗓子红眼睛的! 说这话也不嫌丧良心! 这话要是被那俩丫头听见了,指定得伤心死! 尤其是男未婚女未嫁,就这么孤男寡女待在一处,好说他不好听啊。 且这混小子越是想撵她走,她便越是警惕,越是不能走。 万一这家伙真弄出点什么事来,让韩家夫妻俩打上门来,说三儿欺负了人家闺女,她这老脸可就丢尽了。 佘赛花拿定了主意,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道:“没事。” “若是小八小九哭了,丫鬟婆子自然会来寻我。” “倒是你,你爹既然已将韩六郎交给了你,那你便要好好的教导他。” “现下小七带他去了练武场,你不跟过去看看么?” 自家便宜娘这么不给面子,一点都不知道给儿子制造机会不说,竟还阻拦,让杨勋有些无奈。 先前不是还说让他拿下韩三娘的么? 怎么不过几日就变了卦?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太善变了! 不过他好容易跟心爱的小姑娘见了一面,若是就这么走了,鬼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不要紧,有小七在,教导韩六绰绰有余了。” “娘啊,您不去厨房看看么?” “今日里家中有客人在,您做为女主人,不得好好招待一番?” 这话气的佘赛花差点没把手中的茶盏给丢到这个不肖子头上去! 还好好招待一番? 怎么说她也是长辈,就算要招待,那也是与韩家三娘同辈的人来招待。 这个混账小子,这还没娶了媳妇儿呢,就打算忘了她这个娘,这要是韩三娘过了门,那还了得? 瞅见自家便宜娘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大有下一刻便要出手揍人的意思,杨勋乖巧的闭上了嘴。 哦豁,完蛋。 急着想跟韩三娘单独相处,倒是忘了现在不必在前世,礼仪规矩繁重了。 恐怕这会儿便宜娘正想着怎么揍自己呢…… 失策了。 佘赛花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自家的不肖子,道:“放心,我已派人去叫你大嫂二嫂过来招待韩家三娘了,不会怠慢了她。” “倒是你,男女授受不亲,待在这里恐怕会有损女儿家清誉,还是赶紧走吧。” “等一会儿厨房准备好了宴席,你与几个兄弟去陪男客,至于三娘,有为娘与你嫂嫂们在,不必担心。” 混账臭小子,这媳妇儿还没过门呢,就准备把老娘扔过墙? 美不死你! 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你能玩得过老娘? 不把老娘哄好了,看你混账小子还想娶媳妇儿? 呸! 想得倒美! 一番话听得杨勋愈发懊恼,方才怎么就一时上头,忘了自古婆媳皆天敌了。 不过看样子,便宜娘没跟她未来媳妇儿成天敌,到有点跟自己这个儿子成天敌的意思了。 真是头痛啊! 想要娶媳妇儿,在这个年代可绕不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要是把便宜娘得罪狠了,到时候给自己稍稍下点绊子,这媳妇儿就娶得艰难了。 杨勋嘿嘿一笑,满脸讨好的道:“哎呀,儿子这伤了脑子,记忆也不行了,竟是将两位嫂嫂都给忘记了。” “原本想着让娘您多歇息歇息,免得太过劳累了,不过既然有两位嫂嫂在,儿子便也放心了。” “娘您是咱杨家的一把手,什么事情经了您的手,都会妥妥当当的,儿子自然再放心不过。” “那娘您歇着,孩儿这就去练武场,好好教导韩六。” 说罢,杨勋给佘赛花施了礼,又看了韩三娘好几眼,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待他离开后,佘赛花这才憋不住笑,‘噗嗤’笑出了声:“这臭小子!” 就连韩三娘,也是红着脸用袖子遮住脸不出声的笑。 若说前几日杨三郎去她家中之时还不确定,眼下却是已经确定了。 三哥他,果真也是对自己有意的。 知道了这点,她心中的甜意悄悄的漫上心头,就连嘴里都好似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好似就连唇边的笑,也被染得甜了。 第三十五章 太极剑法! 即便是在演武场狠狠的收拾了一顿韩六郎,杨勋却已然没减少半分心中的郁闷。 主要就是因为,他家便宜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开始坑儿子了。 好似把韩三娘当成自己亲闺女般,他才是那个想要叼走她家小白菜的野狼,对他那个千防万防,简直让人绝望。 好容易见了一面,却没来得及跟心爱的小姑娘说几句话,杨勋不由有些闷闷不乐。 可再是不乐意也没办法,有自家便宜娘看着,还有两个嫂嫂狼狈为奸,今日在府上怕是见不到三娘了。 杨勋气闷了半天,也只能无奈的回到自己的住处。 今日他还没签到抽奖,既然媳妇儿见不到了,抽个奖换换心情也是不错的。 不有句话叫做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么? 虽说他算不得失意,可不也没得意么? 意念签到之后,杨勋顾不得看另外两样东西是什么,便直接点开了抽奖。 巨大的轮盘转动起来,慢慢停止之后,一本古朴的书籍一闪而逝,落入系统背包之中。 杨勋抽过好多次奖了,对于这种书籍类的奖品已经很熟悉了,一看便知是技能类。 只不过究竟是内功、轻功还是招式这便不得而知了。 打开了系统背包,将那本古籍取出,才看到封面上四个大字‘太极剑法’。 太极剑法? 杨勋不由一愣。 这若是影视剧里张三丰所创的那套剑法自然没说的,威力大的一匹。 可若是流传到后世的那种,只能用作强身健体的剑法,倒是没什么用处了。 不过……杨勋暗自思忖。 狗系统应该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弄一个后世的太极剑法来糊弄他吧? 想了想,还是默念了使用,古朴的书籍化作一道流光,钻入杨勋眉心。 一瞬间,有关于太极剑纲要,招式等等尽数涌入杨勋脑中,也让他明白了,这太极剑法就是张三丰所创的那种。 杨勋不由大喜。 说起来,他现在还没有什么系统性的套路招式,都只是凭借着身体的敏锐度和身法逞威。 现下有了太极剑法,他也总算是有了攻击性的招式了。 有了这剑法,配合踏雪无痕,现在若是再对上潘家猫崽子,他有把握不出十招便能重伤他。 乍然间得了太极剑法,杨勋见猎心喜有些坐不住了。 杨家本是将门世家,即便如同原身那般不喜武的,房内也挂了一把宝剑,倒是不用他另外去寻了。 杨勋在丫鬟疑惑的眼神下取了剑,出了门在空地上站定,‘蹡踉’一声拔出闪着寒光的宝剑,浑身气势一盛,人便动了起来。 太极剑法圆转如意,生生不息,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 只有会了,才会明白太极剑法有多厉害。 杨家不管是下人还是丫鬟都会两招,即便是不太行可眼力却也是有的,自然能够看出杨勋正在耍的这套剑法有多厉害。 也正是因为看出了才更惊讶。 自从三公子伤了脑袋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实力也‘蹭蹭蹭’的飞一般直升,任谁看见都要惊掉了下巴。 且他们也十分疑惑,这般厉害的身法和剑法,自家三公子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 他们也从未见过自家三公子单独出过门啊…… 莫不是,自家三公子有个厉害的师傅,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前来指导三公子练武? 除了这个,他们也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经过的丫鬟仆人都不自觉的被杨勋吸引,忘了原本的差事,呆愣愣的看着他。 耍了一遍太极剑法之后,杨勋气息平稳的收手,满意的一笑。 果真不亏是一代宗师创出的剑法,果真牛的很! 而且,比起枪来,剑更能满足他的梦想。 不看前世的电视剧电影里,那些江湖上的大侠们都是拿着剑对敌的么? 有几个走到哪带着一杆长枪的? 再说也不符合他风流倜傥的外表! “三公子好厉害!小的真是佩服万分!”服侍杨勋的小厮杨林颠颠的跑过来接过杨勋手中的宝剑,一脸谄媚的拍马屁。 “看公子这剑法好生厉害,怕是七公子对上您也会落败吧?” 杨勋挑了挑眉,没回答杨林。 小七? 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算他输! 就是老四老五和小七一起上,他也有胜的把握。 他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把脸,这才发现院子门口堵了一堆下人。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杨林了然的挥了挥手:“都看完了还堵在这儿做什么?没事做了么?” “都散了吧散了吧。” 下人们‘哄’的一下做鸟兽散,露出中间的两人。 杨黑七和韩六郎。 这俩也不知看了多久了,惊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到现在都好似没回过神。 “七少爷韩少爷!” 听见杨林的惊叫,杨勋转过身来正看见目瞪口呆的两人。 “你俩怎么来了?” “杵在那里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杨小七和韩小六两人惊叫一声,冲杨勋扑了过来。 “三哥三哥,教教我教教我。” “我也要我也要!三哥三哥也教教我!” 第三十六章 邀约? 杨勋懒得理这两个家伙,随手把布巾扔给侍女,头也不回的朝屋子里走。 只才走出两步,便听后面有人喊:“三公子,潘家大公子送来帖子,邀您晚上栖凤楼一聚。” “潘龙?” “栖凤楼?” 小七和韩六两人吃了一惊。 莫说三哥受了伤之后失了记忆,便是没失忆之前,也从未和潘大有过交集,两人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他会给三哥送帖子? 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想趁着三哥没记忆,在半路上伏击三哥,为他家那个小猫崽子报仇?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神色有些凝重。 杨勋也是疑惑的紧。 这潘家大公子,他猜测应当是潘仁美的大儿子潘龙,只这栖凤楼又是哪里? 没了记忆的人伤不起啊! 偌大的东京城,都好些天了他也没逛全。 说个不好听的,出了门怕是一时三刻便会迷路。 他从下人手里接过请帖看了看,果真在右下角写着潘龙的名字。 “送帖子的人可还说了什么?” 下人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把请帖交给门房,让转交给公子便离开了。” 像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平日里小道消息的来源也是不少。 不但要把握住主家的喜好,还得明白主家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仇人之类的,免得一不小心犯了忌讳。 所以说,这潘家与他们杨家不对付的事情,基本上两家下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至于说从哪里听来的…… 这还用说么,那么多传言,随便挑点出来整合之后也便能知道了。 “三哥,你可不能去。”小七紧张兮兮的抓着杨勋的手臂道。 “那潘龙武艺不在潘豹之下,且城府极深不是易与之辈,万一这是个陷阱,是想伏击你为潘豹报仇呢?” “你这伤还没好,若是再被人打一下,怕是要性命不保。” “小七说得对。”韩六郎也是皱着眉头劝说道:“潘家哥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大心思深沉阴险爱算计人,老二看着文质彬彬在士子中名声也颇好却是个笑面虎,若有谁得罪了他暗地里下手贼狠。” “老三你也见过了,那就是个没脑子的武夫,吃不得一点亏受不得一点委屈,吃了亏受了委屈,千方百计也会报回来。” “且因为潘家跟随太祖打天下,也是武将起家,这哥仨的武力一点不弱不说,身旁还跟着不少潘家的护卫。” “若是你去了,他们伏击你,可不像是王规那般小打小闹,万一真丢了性命可不值得。” 听这俩脑子没二两的家伙嘲笑潘家老三是个没脑子的武夫,杨勋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真是大哥嘲笑二哥,一点都不知道看看自己。 那潘龙既然正大光明的递了帖子来,又会在半路伏击自己? 岂不是将把柄明晃晃的送入别人手中么? 他若是出一点事,他潘家做为邀请他赴约之人,岂能摘得干净? 只这两个家伙说也白说,杨勋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其中利害。 可这潘龙,未免有些太自信了。 他就料准了自己会赴约么? 所以潘家下人送来请帖便直接离开,连个结果都不问? 就不怕自己不去放他鸽子么? 不过说实在的,他倒是挺好奇,这潘龙找他有什么事。 且今日刚得了太极剑法,即便潘家哥仨不讲究要半路伏击他也不惧。 与潘家哥仨打架还得打赢了可能又点难度,可若是逃跑问题却是不大。 “行,你下去吧,我知道了。”杨勋打定了注意赴约,转身便回了屋子,打算好好休息休息。 这场约,无论如何,他也定会去的。 一个是打探打探潘龙为何找他,二来也是见识见识,这潘家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将杨家满门男人,算计致死! 第三十七章 互相试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铺子都挂上了灯笼,虽说天色已晚,可街上的人却没少了。 有些小吃在街边摆了摊位卖小吃,浓郁的食物香气将一整条街都包围了起来,杂七杂八的味道互相穿插,却又奇异的融合到一起,让人垂涎欲滴。 杨勋好容易摆脱了非要跟着他的小七和韩六,一个人来到栖凤楼,赴潘龙的邀约。 他不带那两个,实在是怕话还没说,那俩家伙就直接动手打起来。 见完了潘龙,算计杨家的仇家便算是见完了。 对他们有个了解,也好知道如何应对。 哦不对,好似应该还有个皇帝老儿,他才是算计杨家的大头。 站在栖凤楼前,杨勋微眯着眼睛骤然一笑,眼神透着几分冷意。 现在杨家有他,谁也别想再算计杨家! 他刚进了栖凤楼的大门,便有一个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杨三公子您可来了,潘家大公子已经等了您好久。” “您这边请,小的给您带路。” 杨勋回了一句‘多谢’跟着小二向后院走去。 这栖凤楼装潢还挺奢华,看起来不是一般的酒楼,平常来此地的应该非富即贵。 且他来大宋之后,也去过其他酒家酒楼,大多数一楼都是接待的普通客人,所以十分喧闹、。 而这栖凤楼环境却是幽静的紧,并无太多喧闹的声音,且一眼望去,竟全是包厢,有点前世私密会所的样子。 看来这里消费定然不低啊! 以他现在的身家,怕是消费不了,怪不得小七和韩六两个从未带他来过这里。 上了楼,跟着小二七拐八拐的差点没迷了路,等穿过一道结实的木门,这才发现竟是别有洞天。 与前厅一个个包厢不同,这里则是一个个独门小院,环境清幽鸟语花香,别有一番意境。 且那院子看着就不小,他扫了一眼也不过才看见三个院子罢了。 每个院子的门前,又种了不同的花朵树木,反正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心情放松。 杨勋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在古代,竟然还有人如此有经营头脑。 这样的地方,恐怕已经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须得有钱有权,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才可以来。 小二带着他又拐了两个弯儿,到了一处院子前,与守在门口的两名身材高大威猛的人说了句‘贵客已至’。 说罢又对着杨勋笑眯眯的道:“杨三公子,潘家大公子就在院子里等您,小的不便进去,您随着这位护卫大哥进去便是。” “里面服侍的,也都是我们栖凤楼的人,您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多谢。” 杨勋冲小二点了点头,随着门口的护卫走进了院子里。 他随着护卫又走过几个小一些的院子,才总算是到了潘龙所在的地方。 经过这一路,他不由猜测,莫不是潘龙想给他个下马威? 宣示他潘家有权有财,不是他们杨家可以抗衡的不成? 他不由冷笑。 若非他前世也是个富二代,见识不算少,说不定还真被他给唬住了。 只不过见识过前世远比古代发达的灯红酒绿,他可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场面能唬得住他! 这个院子中种满了桃树,正是花开的季节,花瓣片片飘落,空气中隐隐飘动着幽香,再加上院子的布置摆设,倒是雅致的紧。 院子中央有一处石桌,桌上摆着一些酒菜,一个穿着白衣头束玉冠的年轻人支着头,看向不远处桃树下一位弹琴的姑娘。 杨勋挑了挑眉,猜测那白衣青年应该就是潘龙了。 他进来之时并未放轻脚步,就连身旁引路的护卫步子也沉重的紧,真不知他是真的太过沉醉,还是故意做出这番姿态来。 不过,不管他是真的沉醉还是故意做出的这番姿态,在杨勋看来,就是下马威无疑了。 他挑眉冷笑一声,‘啪啪啪’的拍手鼓起掌来,一边鼓掌一边笑道:“琴好人也好,潘大公子选的地方真不错。” 白衣青年这才像是如梦初醒般急忙站起身,一边笑一边朝杨勋拱手道:“可是杨三公子?” “都怪在下听琴听得痴了,竟是没发现杨三公子到了,失礼了失礼了。” “无妨无妨。”杨勋微微一笑:“如此琴音如此美人儿,若是在下也是要痴了的。” “反倒是在下失礼,打扰了潘大公子听琴才是。” 潘龙哈哈大笑几声,招呼杨勋就坐。 “在下父亲与杨伯父同朝为官,称呼公子有些太过疏远,不若便称呼杨三公子三郎如何?” “正该如此。”杨勋笑道:“在下也觉得方才的称呼有些疏远了,如此正好。” “好好好。”潘龙高兴的又是几声大笑,看起来满心喜悦的样子让人无端觉得亲近了几分。 “我也不知三郎喜爱吃些什么,便点了一些栖凤楼的招牌菜。” “往常同在东京却是从未见过,着实有些可惜,早知三郎是如此妙人儿,在下早就厚着脸皮登门拜访,与三郎相交了。” “潘兄客气。”杨勋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在下前些日子伤了头没了记忆,也是潘兄邀约这才知道了潘兄在东京城的名声。” “早知潘兄如此豪爽大气,不等潘兄登门,在下便主动上门相交了。” 潘龙闻言倒酒的手微微一顿,又是豪爽的笑了起来。 他这见了杨家三郎,才明白弟弟所说杨家三郎改变甚大,一直在藏拙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岂止是改变甚大? 明明就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以往虽说他没见过杨家三郎,可对他的名声却听过不少,说的好听了是克己复礼,说的不好听了就是古板固执不知变通。 由此看来,杨家三郎根本不擅交际。 可以说整个杨家都不擅交际。 今日见了杨家这三郎却是让他有些惊讶。 如此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这也叫不擅交际? 没了记忆,人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么? 一个人,再没有记忆,可骨子里的性格是改变不了的吧? 杨家三郎变成了这样,恐怕也唯有藏拙两个字能够说得通了。 第三十八章 机锋! 杨勋端着笑脸,滴水不漏的和潘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应对,直到菜过三巡酒过五味,潘龙挥手让人都退下,在场只留他们二人。 而同时,杨勋也才松了口气。 虽说他并非不擅长交集,可以说是很擅长酒桌文化,可不代表他就喜欢算计,喜欢这种消化不良的酒局。 本来以这种环境,这种地方,应当是三五好友相聚谈天说地的放松休闲之所。 喝着小酒,抱着红颜知己,不说国家大事天下事,只说一些纨绔才会感兴趣的事情。 可是,却被潘龙这厮硬生生的给搞成了鸿门宴。 就连那酒入了口,都觉得没滋没味。 杨勋知道,他这是又犯了前世的老|毛病了。 来到大宋,还有一场生死劫难要过,现如今死劫还没过,搞那些矫情的臭毛病做什么? 被这些念头一冲,他登时有些意兴阑珊了,也懒得再和潘龙打太极。 瞅人都走完了,这厮依旧自斟自饮一股悠闲的模样,不由暗自嗤笑一声。 “潘兄,今日叫在下来,想必不是为了喝酒听琴而来的吧?” “有什么话,潘兄不妨直说。” 潘龙闻言看了看他,粲然一笑:“三郎这话说的有些忒生疏,难道以你我两家父辈的交情,还不足以叫你出来一聚吗?” 这一场交谈,说的越多他便越是心惊。 这杨家三郎若真是不藏拙,他的名声莫说东京城,便是整个天下也传遍了。 惊才绝艳才情无双,不论他说什么,都能接的上,甚至于有些连他都不知道的,这杨家三郎也懂得。 便是分析大辽西夏也头头是道,他敢说若是让这厮分析大宋,也定然没跑给你分析个明明白白。 只不过心知肚明罢了,交浅言深是大忌。 其实说白了,他与杨三郎皆明白,两家并非通家之好,甚至于两家父亲不但算不得有交情,反而在政见上多有不合。 先前他们两人也只是说的好听,一种交际的手段罢了。 若是按照仇家有机会便要出手打压的铁律,那他与杨三郎转过头,便会笑吟吟的朝对方下手,互相算计直到一方再也站不起来为止。 他懂,杨三郎也懂。 一个有才能的人和一个没有才能的人对家族的影响天差之别。 有能力的人能让家族更上一层楼,让家族更辉煌更强大。 没有能力的人,不必别人出手,他便会自己作的家族败落。 而不幸的是,他与杨三郎都是有能力让家族更好的人。 若是不能达成合作,最好便是在对方尚未彻底成长之前抢先动手,灭了对方。 未必杀人,有时心理打击才会让一个人彻底垮掉。 杨三郎此人,不能为友若是为敌,则必让他会尽快出手,全力灭之。 杨勋方才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实在不想再忍着胃疼与这人互相试探了。 闻言遂一笑道:“我与潘公子素未谋面,且两家父亲说实话,并无太深的交情。” “今日里潘兄叫在下来,定是有其他事情。” “若是潘兄不说,那在下还有事在身,不能相陪了。” 言下之意便是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特娘磨磨唧唧老子不奉陪了! 潘龙端着酒杯送至唇边,垂眸掩下眼中汹涌的幽色,淡淡一笑:“三郎果真好机敏的心思。” “不错,今日叫三郎来,确实是有事想问。” 杨勋挑眉看着他,示意他有话快说。 “三郎应该没忘了前几日你家七弟与我家小三两人在街上相遇,打了一架的事情吧?” “嗯。”杨勋淡淡的道:“当日在下不才,还与令弟动了手,自然不会忘。” “怎么?莫非潘兄是来替令弟报仇来的?” “若真如此,潘兄倒是比令弟的胆量大多了,竟敢不带一人与我相见。” 潘龙闻言嘴角不由一抽,暗道要不要说话这么夹枪带棒的? 他代表的是潘家的脸面,与整日提笼架鸟飞鹰走犬,混迹清楼的小三那厮可不一样! 若是今日他带了一大堆的人与杨三郎见面传了出去,还不让人以为他这个潘家大公子怕了杨三郎这个‘据说’‘弱不禁风’的人? “哈哈,三郎说笑了。”潘龙大笑几声摇头道:“不过是互相之间言语不对付,切磋了一场而已,还用不着说报仇不报仇的话。” “我家小三纨绔,平日里脾气也大,若是有言语得罪之处,在下替他给三郎道歉,还望三郎看在在下的面子上,莫要计较了。” 杨勋淡淡一笑:“好说好说,在不触及在下底线的情况下,在下其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这句话让潘龙沉默了。 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那么,这底线是什么? 若是脾气不好了,又会如何? 这句话,算警告吗? 他抬眼淡淡一笑,道:“如此便好,先前在下的话还未说完。” “在下想知道的是,杨三公子你,为何性情突然变化如此之大。” “前些年,莫非一直在藏拙吗?” “若是,又是为何要藏拙。” 他让人查了好几天,可查来查去,杨三郎除了以前那点破事,和受伤之后突然性情大变之外,什么也查不出来。 他思虑良久,才决定直接邀请杨三郎当面询问。 而且这般他也能观察一下,这杨三郎变化究竟有多大,变化之后又是什么性格。 方才的问话,他觉得自己应该得不到回答。 “怎么?”杨勋突然一笑,挑眉反问道:“难道传言说在下被打伤了头,因此失去以往的记忆,潘公子不信?” “至于藏拙……”他更是一脸诧异:“不知潘公子为何会有此想法?” “我杨家父母慈爱兄弟和睦,哪里需要藏拙了?” “潘公子这句话,让人好生不解。” 潘龙吐了口气。 这回答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他猜测杨三郎不会承认他藏拙一事,但没想到他竟会用家庭和睦来反问自己。 不过也对,这东京城的世家豪门,谁家没个妾室庶子女? 既然有,便定会又争斗,这是免不了的。 可唯独杨家,杨继业夫妻两人互相扶持,却是一个妾室都没有。 东京城的贵妇人们不可思议,既是羡慕的眼都红了,又是忍不住背后悄悄议论…… 说佘赛花是母大虫母夜叉,把持杨家说不定还家暴杨继业,所以杨继业才不敢在外拈花惹草。 只是不管外人说什么,杨继业夫妻两人依旧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对这些传言理也不理,时间长了觉得无趣,流言自散。 潘龙心累的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这么些年,这杨三郎还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堪为对手之人。 “哈哈,这倒也是。”潘龙笑了笑,道:“在下好奇心重,望三郎莫怪。” 杨勋微微一笑:“无妨,只是有句话相劝罢了。” “有些事情好奇心重些无妨,有些事情还是莫要好奇的好。” “即便好奇,即便想要探寻,也要想一想,是否有那个能力去探寻。” “有些秘密,可不是那般容易便能知道的。” 潘龙嘴边的笑意淡了一些,点了点头道:“多谢三郎劝诫。” 杨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回到石桌上道:“在下要事在身,不便耽搁太久,这边告辞了。” “待得哪日空闲,在下做东,再请潘公子一叙。” “告辞。” 潘龙站起身,拱手回礼微笑道:“慢走不送。” 待杨勋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不见后,潘龙脸上的笑意这才淡了下去,坐回到石凳上,一手执起酒壶,大口的灌了几口酒。 不过才见了一面罢了,总有再见之日。 第三十九章 杨家老二! 离开的杨勋一边走一边沉思。 这潘龙果真如韩六所说那般,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今日这般浅浅试探了一下,什么都没试探出来,想来是不会罢休的,只不知道以后又会用什么方法来试探他。 不过他也不怕,。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潘家不是好惹的,难道他杨勋就是好欺负的了? 按照系统这般三两日便能抽中一次内力,过不了多久,他的内力便堪比大宗师了。 这般日积月累下去,等他内力积攒到一定的程度,还有谁能在战场上取了他的性命? 杨勋叹息着摇了摇头。 在杨家虽然有靠山,不会轻易被人欺负,可做事也大受掣肘,不管想干点什么都很不方便,。 所以他在想,要不要离开东京,隐藏身份去别处发展势力。 出去见识见识,也好知道这个大宋,武力天花板是什么样的,自己要修到什么程度,才能最大程度的主宰自己的命运。 另外,还要发展处属于自己的势力。 不能让杨家知道,也不能让东京其他世家知道,尤其是他最为提防的王家和潘家。 更何况,做为大宋京都的东京,皇室的情报人员也定是有不少。 自己被伤了头之后性情大变,又因和潘家老三对了一场,在东京名声大噪,实在有些高调了。 现在这个皇帝疑心病重且手段阴险,连跟着他打天下的老臣都算计,算计他一个小孩也不是什么难事。 本来赵光义便要打压武将,且是要从杨家,若是拿他来开刀,到时杨家怎么办? 他又怎么办? 反抗? 以他如今的武力和势力,恐怕他前脚反抗后脚便直接被抓了。 若是不反抗,难不成要眼睁睁的去送死? 杨家是忠臣,忠于赵光义和宋朝皇室,他可不是! 这个世界上,没人能主宰得了他的命! 谁若想要他的命,那他便先要了对方的命! 杨勋越想越是心动,越是想要尽快离开杨家。 现在还只是潘龙一人来试探,若是等他以后再露锋芒,试探的人多起来,各方都把眼睛盯在他身上,便是想走怕也很费劲了。 说不定便会被尾巴跟上,那离不离开东京城又有什么作用? 趁着现在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还不多,尽早离开隐藏起来。 世界这么大,大宋也不小,有人想在大海里捞他,那难度可是不小。 只是他又有些头疼。 现在他的伤没好,在便宜爹娘心里,他又是‘弱不禁风’的代名词,连杨家一个小孩子都能打趴了他,肯定不会放心让他一人离开。 可若是带着杨家的人,那他离开杨家还有什么用? 他越想越是头疼。 离开肯定是势在必行,只是找什么理由离开,他还得好好想一想。 不能让家里人担心,还不能派人跟着他,如此方能得自由。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杨家走去,因想的太入神,连守门的下人给他打招呼都没注意到,只顾闷着头走路。 “三弟?” 随着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三弟在想什么?怎么不看路?” “你伤还没好,若是再撞了头,娘又要担心了。” 抓着杨勋的手力用力很是巧妙,既没弄疼了他,也让他不能再走一步,就这么被拦了下来。 杨勋抬起头,看到墙壁距离自己的鼻尖只剩下一点点距离,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没有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怕是直接便会撞了上去。 毁容虽说不至于,可疼却是必然的,就连这形象怕是也要没了。 他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抓着他的人。 来人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岁上,眉眼温润唇角带笑,气质温文儒雅,翩翩公子一枚。 说实在的,抓着他这人,却是他来到大宋以后,所见到的人当中,气质最好的一个。 “你……”他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称呼。 方才这人叫他三弟,那定然是杨家兄弟中的其中一个,只不知是老大还是老二。 杨家人里除了留守在军营中的老大老二,其他人他基本上都见过了。 来人微微一笑:“我差点忘了你受伤失了记忆,我是你二哥杨永,字延定。” “先前你受伤之时,因为我与大哥都在军营不知此事,故而没能回来。” “这两日我将手头的事情都交给了大哥,请了假回来看看你。” “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可好了?还疼吗?有没有记起些什么来?” 杨永噼里啪啦的问出一大堆话,眼里含着浓浓的关切,让杨勋心里一暖。 说实在的,这杨家虽说人口不少,可兄弟姐妹之间感情极好,从没有什么争夺算计的事情发生,家风极正,让他很有好感。 “二哥。”杨勋微微一笑道:“头上的伤还没好全却也没什么大碍了,有郎中开的药吃着,也不疼了。” “至于记忆……”他脸色暗淡的摇了摇头道:“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杨永眉头一皱复又松开,微笑道:“记忆没了便没了吧,人没事才最重要。” “只是以后走路可要看着路些,你本就有伤,再撞一下伤上加伤可不好。” “多谢大哥关心,我知道了。” “嗯。”杨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方才在想什么?我看你皱着眉想事情想的那般入神。” “是有什么麻烦吗?还是有什么事情?” “若是有需要二哥帮忙的地方,尽管跟二哥说。” “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二哥在家便告诉二哥,大哥在家便跟大哥说,若是我们两个都不在,便告诉爹娘。” “有些人欺你性子软,你若一味退让忍让,岂不助长他人气焰,将你欺负的更狠?” 说到这里,杨永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让杨勋一愣。 看着外表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可到底是将门子弟,该狠的时候也定不会手软。 这才是真正的将门子弟,像原主那样的才是奇葩。 “多谢二哥,我知道的。” 杨永又道:“我刚进家门给爹娘请了安,便听说了潘龙在栖凤楼宴请你的事,生怕你吃了亏,想要去栖凤楼找你,却没想到你竟这么快回来了。” “潘龙找你何事?可有在他手中吃了亏?” 第四十章 兄弟闲聊! 杨勋和杨永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说着先前潘龙找他的事情。 等杨勋事情说完之后,杨永皱眉陷入了沉默。 “二哥?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杨勋眉眼微动,问道。 都说一人计长二人计短,莫说他不算是个心思特别周全的人,即便是,那也有料想不到的地方和时候。 所以一看老二听完他的话陷入了沉默,他便觉得这便宜二哥定是发现了什么。 杨永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疑惑罢了。” “不过潘龙此人……”杨永说着皱了皱眉:“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平日里你尽量还是不要和他来往的好。” “即便真的不得不来往,言谈间也要注意一些。” 听了他的话杨勋有些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都已经打算离开了,短时间内是肯定不会再与潘龙有什么交集的。 至于将来…… 呵…… 这世上不还有一句话,叫做一力降十会! 只要有足够震慑这些人的实力与手段,任他再是能算计再是心思不简单,也不得不屈服在拳头之下。 看他答应下来,杨永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浅浅的笑了。 “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大哥和我也不是好相与的,他潘龙若想动咱们杨家的人,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以往你行事虽说足够谨慎,可却失了一份少年人的锐气,现在这样很好。”杨永夸完弟弟,顿了顿又道:“我听说,你最近捣鼓了什么东西?” “可有需要二哥帮忙的地方?” 杨勋对自家二哥人虽不在,可对府中的掌控力度却足够深惊了一跳。 这些天他也算是融入了杨家,对于所有人的性格不说十足的了解,起码一多半还是没问题的。 大哥他没见过不予评价,倒是这便宜二哥,心思通透缜密,不似一般人可比。 以他缜密的心思和手段,若是没死在金沙滩一战中,想来杨家也定不会落得个满门尽剩妇孺的地步。 他这般想着,看着杨永的眼神便有些复杂奇异起来。 那么……杨家大郎和二郎,做为金沙滩一战中赵光义和赵德芳兄弟俩的替身,为他们替了死,究竟是临时不得不为之,还是早有预谋? 他记得金沙滩一战,是因为大宋那个狗比皇帝非要跟着去谈判,才中了大辽的奸计被埋伏,这才有了杨家老大老二替死之事。 明明大宋这边朝臣都劝说了的,可他就是不听非要一意孤行。 所以他有理由怀疑,根本就是狗比皇帝算计好的。 杨永半晌没听见自家三弟回话不由奇怪,转过脸却看到三弟复杂的眼神更是愣住了。 这小子什么眼神? 怜悯有之,恍然有之,怒气有之。 这是想到了什么? 他与大哥和弟弟妹妹们的年龄相差得大,就连小三也是相差了好几岁的,所以有时真是不很了解,这些弟弟妹妹心中都想些什么。 还怜悯自己? 自己有什么地方让三儿觉得可怜的么? 那么恍然呢? 怒气又是冲着谁? 且这样一个未及冠的少年露出这么一副表情,实在是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他不由伸出手揉了揉杨勋的脑袋:“年纪不大心思不浅,又想到了什么?” 杨勋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咳嗽了声,暗自提醒自己下次不可再这般情绪外露。 幸亏这是便宜二哥,是自己人。 若是换了别人,自己这般情绪外露,怕不是要被人看的透透的。 太危险了。 “没什么。”杨勋弯着眼笑了笑,不动声色挪开脑袋,躲过头上的大掌:“二哥我快及冠了,你莫要再这般把我当做小孩子。” 其实说起来,他前世的年纪与这便宜二哥差不多,若是按照生月算,说不得自己比他还要大。 若加上这一世的年纪,妥妥的得让这便宜二哥叫声哥。 又不是真正的少年,被人这么对待,着实不习惯的紧。 杨永惊讶的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却也没想着将这三弟给逗毛了。 “嗯,果真是长大了,都知道转移话题回避二哥的问题了。” 听了这话,杨勋顿了顿,只能嘿嘿一笑。 “哪有,二哥想多了,我方才只是因为二哥说起我捣鼓的那些东西,算了算时间一时没顾得上罢了。” “这些日子因为养伤,什么也干不成,闲来无事弄了些手工皂。” “算不得珍贵,只倒是比现在的胰子好用一些。” 杨永敛了敛眉。 以他的心智,自然不会相信自家三弟这一套说辞,否则也不会有那般复杂的眼神表情了。 只到底是自家亲弟弟,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会逼迫。 是以淡淡一笑,没再追问下去:“是吗?二哥倒是有些好奇。” 他不追问,杨勋也松了口气,笑道:“既然二哥好奇,不若跟我去看看吧。” “等晾好了,我给二哥挑一些送过去用用看。” “好。”杨永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不过他是真觉得,三儿失了记忆,性格变化太大了。 原先虽说与家里也算亲近,可性子太过古板,对谁都热情不起来。 总是你问一句,他答一句,甚至于经常性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念书,除了吃饭时间,甚少与家中之人相聚。 就连遇见他们这几个兄弟姐妹,也都是淡淡的打个招呼便算了。 如同这般邀请人,少见的很。 不过现在的性子倒也没什么不好。 甚至于可以说很好。 杨家兄弟几个,除了自己还真没几个有心眼的。 不是直来直去没一点心眼儿,如大哥和七弟,便是有点心眼儿也有限的,如小四小五。 至于说小六,虽说心思通透一些,可却和爹一个性子,太过忠厚。 这般性子,早晚是要吃亏的。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发愁的紧。 也庆幸自家是将门,若是文官,就这些没心眼儿的,怕不是得被人算计死。 从爹和娘那里听过小三儿的行事之后,他很是高兴。 杨家除了自己,总算是有了一个有心眼儿的人了。 杨勋不知这便宜二哥想到了什么笑的那般开心,还一脸欣慰的样子。 只是他与这便宜二哥不熟,也不好询问,便只当没看见,闷着头带人去看手工皂。 第四十一章 夜探香闺! 打定了主意要‘离家出走’的杨勋,接下来倒很是乖巧了几天,在佘赛花和杨继业两口子面前做足了‘孝子’,免得等他说要出门,这两人阻拦。 且也想着便宜爹娘能看着他这几天乖巧的份儿上,等他离开后莫要太过生气。 要不说知子莫若母。 杨勋装乖卖巧佘赛花岂会不知? 只是她却不在意,只享受着儿子的贴心与乖巧,至于他想做什么…… 能答应的自然没问题,不能答应的…… 那肯定也不行! 莫说是她,就连杨继业都察觉了几分,暗地里询问佘赛花小三儿是不是有什么事,这才如此乖顺。 他既然要走,那么手工皂的生意便只能带走,当做他组建事业的启动资金。 不过也幸好,知道这玩意儿的人不多,全都是杨家人。 在家做的这一批除了留给家里人用的,其他的都带走当做样品去寻找销售渠道。 有了钱,他才能做他想做的事情。 唯一让他有点担心的是,他走了之后,心爱的小姑娘怎么办。 依照韩家那对未来的岳父岳母,想来是不肯让三娘等他的。 说不定他前脚走人,后脚就找了其他人做女婿。 不过他也十分庆幸。 亏得三娘心里有他,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这个问题,但时间长了可就说不准了。 所以离开之前,他得去见小姑娘一面。 最起码,要给自己定个时间,多长时间回来。 闯荡江湖肯定没有待在家里安全,说不定会遇上什么事情,也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没了小命。 若是连个时限都没有的让人家这么等着,那也太渣了! 自杨勋穿越到大宋之后,便赶走了晚上守夜的侍女。 他是真的不习惯夜里睡觉的时候,还有人看着他,不然真是睡也睡不安稳。 不过也幸好如此,晚上便成了他最方便行事的时间。 他趁着这几日,将原身过往攒下的钱财都找了出来,放在系统背包里。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称赞一下原身真是够节俭的。 吃住都在家里,笔墨也是家里出的钱,平日里想要买书买字帖什么的,也都是报的账,自有家里买单。 且前身虽说人缘不怎么好,没什么朋友,可也因此没什么应酬花销,所以这钱便攒下来了。 再加上历年的压岁银子,杨勋数了数还真是不少,足够两千两。 这些钱即便他什么也不干,出了门也足够他过上一段时间的奢侈生活了。 还有生辰之时收到的生辰礼物。 从小到大的都摸出来瞅了瞅,有些是小时自家兄弟姐妹送的不值什么钱,可爹娘给的却是金玉之物价值不低。 且大了之后有了喜好,再收到的礼物便成了名家字画,珍本古籍,价值都不低。 这些东西转手卖出去,少说也能得上数千两。 只不过杨勋想了又想,到最后还是又把东西给塞回了箱子里。 也不是一点路费都没有,好歹是家人的一番心意,若是就这么卖了,那也太没良心了。 杨勋摸了摸良心,长得端端正正的还在,所以还真是没法卖。 至于衣物,他只带了最近一段时间府里绣娘给他赶制出来的衣衫。 前身的那些他可看不上,没得出门让人小瞧了。 不论什么年代,先敬罗衣后敬人的可是不少。 有了系统背包,他带着些东西方便的很,因着背包里时间是静止的,就连府里的吃食点心他都带了不少。 当然了,他让厨房做这些东西,都是打着招待韩六,还有自家小七和八妹九妹的名义。 哦对了,被褥什么的也带了两套,反正他都地方放。 免得错过了投宿的地方露宿野外的时候,天凉冻得慌。 就是可惜没在抽奖系统里抽到个帐篷,不然日子能更舒服一些。 最后,给家里留了一封信。 说他突然向往起江湖上的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要去闯荡游历一番,最迟两年后便会归来。 信里还特意交代了便宜娘,一定替他看好了韩家三娘,莫让未来岳父岳母趁着他不在,把韩家三娘给嫁出去。 也告知了小七,没事多与韩六走动走动,免得爹娘平日里忙的昏头,把儿媳妇儿这事给忘了,坏了他的好事。 就连其他兄弟姐妹,也都给留了那么一两句话,结尾很是潇洒的道,等他归来,说不定便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侠,名震天下。 做好了这一切,杨勋熄了屋子里的灯,换上了夜行衣,准备去韩家夜探香闺,与韩三娘告别。 大宋没有宵禁,所以即便是这个时候了,街上还有不少开着门的酒馆饭庄。 一开始杨勋才到大宋的时候还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在这样封建的时代里,出来过夜生活的人也着实不少。 不过也多数都是些年轻人。 有东京城里的纨绔子弟,也都背着剑的江湖人士。 或是三五好友相聚,或是一人独酌买醉。 总的来说,虽说比起现代没有那么的热闹,却也比想象中的好了许多。 从屋子里出来窜上了房顶的杨勋,不由暗叹这踏雪无痕果真是好用的很。 不管是窜屋越瓦还是翻墙过树,不留一点声响。 要知道,杨家可是武将世家,可不是那等文官府邸那般防护力量微弱,有的甚至只有一些巡夜的普通家丁。 杨家入了夜间,来回巡逻的杨家亲兵,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十人一队不留死角的来回巡逻。 若非杨勋就是杨家人,地形熟悉的很且还有踏雪无痕,定然才出门不久便要被发现了。 出了杨家之后他便松了口气,没做停留直接朝着韩家而去。 虽说东京城里并无宵禁,可是巡逻士兵却是还有不少,维持着东京城内的治安稳定。 他不想被人发现,所以专门寻了偏僻的路和巷子穿行,没多大一会儿便到了韩服。 未来岳父是参政知事,虽说是文官可家中防护也不算太弱,赶不上杨家这等武将世家,却也比一般的文官好了许多。 不过对于有轻功的杨勋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这些天他从韩六嘴里掏出了韩三娘的住处,也曾趁着夜里过来踩过点,所以这会儿是轻车熟路,不过片刻便摸到了韩三娘的闺房。 只不过由于没人跟他里应外合,他看着紧闭的门窗头痛的起来。 韩三娘房内可是有守夜的丫鬟婆子,若是他弄出一点声响出来,今日里怕是要被当成采花贼给打死了。 莫说闯荡江湖了,杨家的脸都要跟着他丢尽了! 第四十二章 表白! 杨勋郁闷的靠在墙上,将自己缩成一团隐没在阴影里想辙。 为了心爱小姑娘的名声,他也不敢强闯,万一要是被守夜的婆子丫鬟看见了,那不就害了三娘么。 娘的! 难不成他要再等一等,等明天白天寻找机会再见韩三娘? 可问题的关键是,以他的轻功,趁着天黑还能浪一波,要是青天白日的,怕不是两下就被人给发现了。 杨勋左思右想,在韩三娘房门外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看屋子里什么动静都没有,终究还是等不下去了。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还是得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围着下楼转了几圈,才总算是发现了一处半掩的窗户。 杨勋长出了口气,紧绷的心总算稍稍松了一些。 能进去就成! 只要能进去,他便能不让人发觉的将那些守夜的丫鬟婆子给放倒。 他挂在窗子底下仔细听了听动静,听到里面没有什么声响,这才悄无声息的将窗子打开,如同一只灵巧的黑猫,纵身一跃窜了进去。 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杨勋咧了咧嘴,很是满意。 真是谢谢狗系统他八辈祖宗了,若非有系统抽奖得到的轻功,他肯定做不到这一点。 他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个长廊,左右两边都有房间,只他凝神细听,却没听到里面有呼吸声传来,想来是没人住的。 不过这样更好,万一这楼里的人多了,他也麻烦的紧。 他轻巧的往前走,整个人都缩在了暗处,几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除非有人点了灯,不然还真是不易发现他。 依照着脑子里几下的方位,对比了之后大致将小楼的格局掌握了,直接便冲着韩三娘的闺房而去。 掠过几个房间之后,便到了韩三娘闺房处。 离得老远,他便看到了韩三娘闺房外的一角,有两道影子。 他轻巧的转过花架,看到了两个颇为壮硕的仆妇,在韩三娘房门外靠着墙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看来困得很。 也是,都这个时候了,自然是该困的。 杨勋四下扫了扫,从花架上的花盆里挑了几个石子出来。 石子不大也颇为圆润,即便是打在人身上,也不会留下什么伤痕。 先前抽中内功时,不管是运行心法方式路线,还是内功运用等,系统都很大方的直接打包传给了他。 所以这个时候,即便是他不通暗器手法,可依靠着眼力和内功,丢个石子把人打晕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也就仅限于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了,若是换个会武功的,就他这一手,怕是连人家衣角都摸不着。 在石子准确打中两名仆妇的同时,杨勋也运起内功跟了过去,及时记住了差一点倒下的两名仆妇。 把两人靠墙扶好,确定不会再出现突然间倒地的乌龙,杨勋这才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了一点,看到了伏在桌上打瞌睡的丫鬟。 毫不犹豫的又是一颗石子飞了过去,那名打瞌睡的丫鬟连动静都没有的直接就那么睡着被点了穴。 至于躺在床上的韩三娘…… 莫说有床幔遮挡,即便没有,不还有被子遮挡着么? 用力大了,他怕伤到韩三娘,用力小了,万一把这丫头给弄醒了嗷上一嗓子,那他先前那些功夫可就白做了。 反正屋子里也没人了,杨勋便直接一阵风的掠了过去。 韩三娘好似有察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被眼前猛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刚准备喊,便被杨勋点了穴道。 一下子,她便喊也喊不出,动也动不了。 恐怕今日里,自己在劫难逃了! 一瞬间,韩三娘脸色煞白,以为自己遇上了采花贼,圆溜溜的眸子里光彩褪去,变得惶恐绝望。 杨勋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拉下面罩,道:“是我是我,别怕别怕。”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被绝望包围的韩三娘这才回过了神。 这声音……好似三哥…… 仔细瞅了瞅眼前的黑衣人,可不正是她日日惦记的好三哥? 一时间,韩三娘气得不行。 若非不能动,她非得起来打这人几拳不可。 有这样吓人的吗? 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还有,一个将门世家的贵公子,做什么不好非要扮采花贼,半夜入女儿家的闺房,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对看着自己一向都是欢喜愉悦的眼睛里弥漫上浓浓的谴责与质问,杨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来见见你罢了。” 韩三娘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杨勋。 奇异的,杨勋明白了韩三娘未出口的疑问,道:“白日里你身边的人更多,不是不方便么?” “再说了,你爹娘防我跟防鬼一样,肯让你正大光明见我才怪了。” “我即将出门,若是不见见你,心里总是不甘。”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韩三娘听到他埋怨爹娘的话而有的一丝笑意,彻底消散下去,换成了惊讶和疑问。 杨勋咳了一声道:“我欲出门历练,归期不定,最迟一年,最长两年。” “临走之前,想看看你,跟你说些话。” “我知道你心悦我,所以想告诉你,我亦心悦你。” “只因着往日对你态度不好,你爹娘不喜见我,必是不肯轻易把你嫁给我的。” “若是我不走,即便是以水磨的功夫,也能磨得你爹娘同意。” “但我要出门,还是那么长时间,我担心我走了之后,你爹娘把你嫁给别人,所以这才来问问你,能否等我两年?” “等我归来,必定携重礼上门,三媒六聘与你爹娘求娶你。” “你……可愿意?” 这也算是他前生今世唯一一次跟女孩子表白了。 莫看前世他是个富二代,可平日里太过贪玩,对于感情开窍的也晚,不耐烦应付女孩子,总觉得女孩子麻烦。 所以前世到他穿越,他还仍旧是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白。 没想到前世没开窍,到了大宋却一下子就开了窍,一眼便看中了韩三娘,为她心动。 虽说没吃个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前世是看过不少哥们儿求爱的场景,可对于他自己来说,却还是第一次。 是以这会儿他心跳动的厉害,‘砰砰砰’的声音好似就在耳边回响。 即便他知道韩三娘也喜欢他,可韩三娘没点头,他仍旧还是紧张。 等了半晌,也不见韩三娘回话,杨勋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你……你不愿意么?” 他话音一落,便看到韩三娘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原本的羞涩笑意褪去,涌上了满是愤怒的火光,不由一愣。 这……不同意便不同意。 原本他也没想着说一句韩三娘便愿意了的。 只是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难不成是他自作多情了? 第四十三章 三哥,我们定下婚约可好? 韩三娘看杨勋瞅着自己又是难过又是懵逼的表情,气的不行。 你这冤家点了人家的哑穴,让人怎么说话? 她使劲的瞪着杨勋,圆溜溜的眸子里尽是怒意。 有本事你解开我哑穴,我肯定告诉你我愿意! 杨勋瞅着韩三娘怒瞪着自己,心酸的同时又有些不解。 难道他感觉错了? 三娘没看中自己? 可是不对啊,先前明明看三娘瞅着自己的时候,眼里有情意的。 难不成这几日没见,有人撬了自己的墙角? 一时间,杨勋满心怒火,恨不得把那个敢撬自己墙角的混账抓出来五马分尸! 真是好大的胆子,连老子的墙角都敢撬,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有几种写法? 一动也不能动的韩三娘看着杨勋脸色猛然变得黑沉沉的,心里不由委屈起来。 这家伙,点了自己的穴道和哑穴,让自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还误会自己吗? 平日看着不是挺机灵的,怎么就没发现自己为什么不回答吗? 这家伙……不是故意的吧? 一时间韩三娘又是憋气又是委屈,眼眶便不由自主的红了。 瞅见这一幕,杨勋一下子慌了起来。 “唉,你……你别哭啊。” “不愿意就不愿意,哭什么啊。” 杨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韩三娘的眼角,柔声道:“要不这样,你好好考虑考虑?等我回来再回答我这个问题?” 这一碰,发觉出不对来了。 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韩三娘还未曾与自己确定情意,自己这忽然出手,怎么着她也得下意识的躲一下吧。 可她这般动也不动…… 坏了! 方才自己害怕三娘惊吓之下大声喊叫惊动旁人,所以一进屋便点了她的穴道和哑穴,所以她才不能说话不能动。 怪不得她一直瞪着自己眼中满是怒火,这要是搁自己也得气个好歹的。 哪有人表白,还把女方绑起来堵住嘴不许说话的? 再说了,哑穴都点了,她便是想答应也说不出来啊! 杨勋讪讪的笑了笑:“这个……我竟是忘记了,方才点了你的穴道。” “莫气莫气,我这就给你解开。” 说话间,杨勋十分心虚的出手解开了韩三娘的穴道。 看韩三娘穴道被解开之后,拉着被子裹在身上,杨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自己来自前世,便是沙滩上穿着比基尼来回晃悠的妹子也是见了不少,早已司空见惯。 可韩三娘却是不同。 她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对于她来说,只穿着亵衣便如同没穿衣服一般,自然要遮挡着点。 韩三娘红着脸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之后,这才抬眼看向杨勋。 “你……你怎的忽然要离开?”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她说着便忽然想起先前弟弟告诉她,潘家大公子潘龙先前邀约三哥的事情。 莫非……三哥离开东京城与潘龙有关? 是被潘龙逼迫的吗? 想到这里,韩三娘顿时有些怒了。 若非要顾忌着在杨勋面前保持形象,早就破口大骂了。 韩三娘咬了咬牙,将差点出口的怒骂咽了回去,道:“若是有人以权势欺你,你尽管跟我说。” “我爹乃当朝二品大员参知政事,若是知道了有人滥用职权欺压旁人,定是要参他家一本。” 就算是潘龙亲姐姐是官家宠妃又如何? 他潘家也不过是跟着本朝太祖打江山,这才成了开国功臣,发达起来了。 可说到底,也不过一暴发户罢了。 可他们韩家,却是世家! 几代人都在朝为官,更是出了好几个宰相。 更别说,她爹现在还是参知政事是副宰相,其实他潘家可比的? 三哥是她的心上人,是她看中的夫婿。 即便现在两人并未成婚,也不是他潘家能欺辱的! 韩三娘这般忽然一爆发,倒是吓了杨勋一跳。 瞅着柔柔弱弱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气势。 不过虽说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却更吸引了他几分。 只是他离开东京,虽说有潘家的原因,却也并非全都是因为潘家。 再说他杨家的仇怨,岂能把韩家给拉进来? 他与小姑娘又未曾成婚…… 若是让未来岳父知道了,还不说他居心不良,接近三娘是别有所图? 杨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有的事。” “我离开东京,只是因为想去游历一般罢了。” “自那次被王规打伤了头没了记忆,更觉人这一生何其短暂,若是不能在年轻时出去看看长长见识,等老了之后走不动了,岂不空留遗憾。” 听他这么说,韩三娘这才放下了心,只心里却还是觉得不舍。 尤其是三哥这才前脚跟她表了情意,后脚就离开东京。 万一出了门长了见识,看多了世间绝色看花了眼,她岂不是亏了? 不行! 就算他要走,也得先把他给绑在自己身上才成! 等定了婚约,他想去哪里去哪里。 自己就在东京等他归来,等归来时两人成婚,岂不美哉? 韩三娘想着,便红了脸,低着头羞羞答答的道:“三哥……” “嗯?” “你……你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么?” 杨勋一愣,随即大喜,急忙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会半夜三更翻你家的墙来见你,还说出那番话来?” 他想了想对自己有些抵触的未来岳丈岳母,又道:“我知道你爹娘因着我过去混账,不想把你嫁给我。” “但你放心,我定会努力让伯父伯母改观,不再阻挠我们。” 韩三娘听得心里甜滋滋的。 她喜欢杨家三郎这么久,整日里追在他屁股后头,让爹娘都跟着被东京的百姓们议论,好容易有了今日,怎会轻易放过。 不管如何,都得先让两家订了婚才行。 这样三哥出门她也放心些,且三哥与自己订了婚,才会想着与外面的女人保持距离,不会看花了眼被别人拐了去。 遂羞羞答答的道:“那……那你离开之前,让杨伯父杨伯母来向我爹娘提亲呗。” “等我们定下婚约,我也好名正言顺的等着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你说这样可好?” 第四十四章 被套路了…… 听了韩三娘的话,杨勋怔了怔,努力忽略心里的那丝怪异,思考着此事的可行性。 反正他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只要把那封给家里人的信收起来,今天他离家出走一事就能当做没发生过。 只是光三娘答应了也没用啊,老丈人老丈母娘他还没搞定呢! 他明日真的禀了便宜爹娘,带着聘礼上门提亲,确定不会被老丈人老丈母娘给打出去么? 嘶…… 真让人头疼啊! 老丈人老丈母娘,绝对是世界上对女婿恶意最大的生物! 若是韩家二老不同意他和三娘的婚事,那又该如何? 怕是一时三刻的,他也走不了了。 总不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三娘一人面对他却逃之夭夭了吧? 真这么干,等他回来的时候,三娘肯不肯再嫁给他都是个问题! 看他半晌不说话,韩三娘眸光闪了闪,眼里有了一丝紧张,撅了撅嘴道:“怎么,三哥你不愿意么?” “难不成你刚才说的,都是哄我的么?” 说罢眼中便有些泪光闪闪,看着委屈的紧。 一看她这模样杨勋便心疼坏了,急忙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怎会不愿意。” “只是……”他有些迟疑的道:“你爹娘那边可会同意?” 他可没忘记前些时候来韩家道谢,未来老丈人不甚好的态度。 且他便宜娘说了,因着以前三娘总跟在他屁股后头跑,而他总是斥责韩三娘不够矜持,所以韩家一家看他可是不顺眼的很。 “你也知道,你爹娘看我不顺眼……不,应该说是你家除了你和小六,就没看我顺眼的人了。” “若是你爹娘不同意,订婚怕是遥遥无期啊。” “虽说我有自信能改变你家人的看法,可这件事不是一日之功,我这……”还急着去历练啊! 最后一句话,在他嘴里滚了又滚,还是没有说出口,全赖与他强大的求生欲。 冥冥中他有感觉,若是真说出来了,怕是韩三娘定要恼怒。 说不定这刚刚冒头的爱情小火苗,瞬间便会被拍到地底,想要娶媳妇儿,便不知要到哪年哪月了。 “这……”韩三娘也是蹙了蹙眉头。 她家爹娘看三哥确实不咋顺眼。 不光是爹娘,哥哥弟弟也都是看他不顺眼的。 若是自己想要嫁给三哥,这阻力可是不小。 这也确实不是一日两日能办到的。 可三哥好容易与她表明了心意,若是她不抓住机会,万一三哥出门之后倒霉又被人敲了一棒子,打坏了脑子没了记忆,变成以前那般怎么办? 若是先行订了婚,即便是三哥被人打坏了脑子没了记忆,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想到此处她不由有些埋怨杨勋。 早知道终究是要与她生了情的,早些时候还折腾什么? 若非早前三哥那般折腾,说不定他们早就订婚了,只等三哥及冠她及笄,两人便能成婚了! 看韩三娘皱着小脸一脸沉思,杨勋的心不由颤了颤,着实不愿意看见她这副为难的样子。 “要不……我明日让我娘来探探你爹娘的口风?” 听了他的话,韩三娘抬起小脸,眼睛瞬间一亮,狠狠的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那三哥,我明日便等着杨伯母上门来了。” “好。”杨勋咧着嘴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那你赶紧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明日一早,我便禀了娘亲,让她来探探伯父伯母的口风。” “若是二老同意,顺利的话,我们便尽快订婚。” 韩三娘听罢红着小脸点了点头,躺好之后将被子拉好,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杨勋道:“三哥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好,那我走了。” 杨勋笑眯眯的转过身,便要离开。 只他才走到门口,却猛然停了下来。 不对啊……他不是因为要离家出走,特意来找三娘告别的么? 怎么说来说去的,竟是绕道订婚上去,走不成了? 我去! 小丫头有点能力啊,竟然把他都给套路了! 自己这上头的也太厉害了,竟然都没有察觉。 看着杨勋忽然停住,韩三娘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柔柔的道:“三哥,怎么了?” 杨勋挑了挑眉转过身,看着韩三娘脸上微微有些惊惶的神色,心头一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罢了罢了,不就是被套路了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三娘套路他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要嫁给他而已。 他喜欢,他愿意,那就没问题! 至于离家出走……再等等罢。 等解决了韩家二老,与这小丫头订了婚,让她定了心再走不迟。 说完杨勋便不再耽搁,快步出了韩三娘的闺房,穿过长廊翻过窗户,再翻过韩家高大的院墙,飞檐走壁的往家跑去。 韩三娘看着杨勋出了她的闺房,屏住呼吸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好半晌才眨了眨眼睛,长出了口气,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推了两把伏在桌边昏睡的丫鬟,她心里这才觉得真实了几分。 今天晚上就像是做梦一样。 三哥竟然大半夜的跑来她的闺房,就为了跟她说心悦她!!! 想要和她订婚! 想要和她成婚! 她真的没有做梦吗? 刚才三哥是真的来了吧? 韩三娘两只手捂住已经红彤彤发烫的脸颊,恨不得站起来蹦上几下,喊上几嗓子,才能表达她心中有多喜悦。 呜…… 三哥心悦她啊! 明天便让杨伯母来家中提亲!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急跑几步,把自己丢在床上,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捂住嘴尖叫。 不行了,睡不着了…… 恨不得现在天就亮了…… 要是早点听了五娘的话,她是不是早就把三哥拿下了? 是不是就不必耽搁这么长时间了? 看来改天真的好好谢谢五娘,要不是她的教导,自己与三哥怎会有今日? 明天,就让丫鬟拿了自己新买的簪子给五娘送去聊表谢意! 韩三娘又扑腾了好几下,将先前与杨勋见面的一切细节回想了好几遍,忽然想起他说要出门游历的事。 好像……今晚三哥会来,是因为他要出门游历,所以离开之前来见一见自己。 可小六不是一直都在杨家学武吗? 怎的就没听他说起过三哥要出门的事情? 还是说小六知道却忘记跟她说了? 第四十五章 你占韩三娘便宜了? 翌日,杨家饭厅。 侍女来回穿梭,将早饭一一摆放好便退至一旁服侍。 杨继业与佘赛花两人坐在上首,看着打着哈欠进了饭厅的儿女们招呼:“赶紧吃饭,吃完了该练武练武,该读书的去读书。” “四郎五郎,你们两个最近读书懈怠了许多,夫子可是寻了娘来告状了,你们两个若是再这般,可别怪娘亲动手打人。” “还有小七,你若是再敢捉弄夫子,为娘打断你的腿,听见没有?” 杨四郎杨五郎,还有迷迷糊糊仿若没睡醒的杨黑七三人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听见了听见了,娘你放心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只是杨黑七说着听见了,脸却是拉的老长。 杨四郎杨五郎倒还罢了,虽说读书没多有天赋,可却不像杨黑七是个顽石木头,一篇文章能背半个月那般,夫子没被气死也是修养好。 他俩最近懈怠,都是因为刚从三哥那里学了新武功,这会儿正新鲜着,每日里总惦记着,读书自然会拉下一些。 不过也无妨,待他俩好好努力几天,赶赶进度也就是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杨七郎脸却是皱成了苦瓜脸。 若非有爹娘压着,他恨不得把夫子团吧团吧给扔出去! 这世上怎会有夫子这般恐怖的人物? 一篇文章要逐字逐句的去背,一个字都允许错,错一个字便罚背十遍。 整个杨家被夫子见天儿罚的,除了他真没别人。 就连小八小九两个小丫头,都没他被夫子罚的多。 所以他听见夫子两个字便头痛的紧。 杨八姐杨九妹坐在佘赛花身旁,正被丫鬟喂着饭,看见自家七哥的脸色,不由捂着嘴笑的眉眼弯弯。 瞅见她俩的模样,佘赛花不由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些孩子真是生来讨债的。 她点了点头两个小丫头白嫩的额头,佯怒道:“你俩还敢笑?” “绣娘师傅给你俩留的花样子让你俩做荷包,结果你俩把东西交给丫鬟来做,做好之后拿去给绣娘师傅交任务,别以为老娘不知道。” “这两日练武先停了,什么时候把荷包做出来了,才允许去练武,不然你俩就一直去给我做绣活吧!” “谁家小娘子像你们,一天天的不爱红装爱武装?” “将来若是找不到夫家怎么办?打算让你们哥哥养你们一辈子吗?” “老娘也不说让你们针织女红样样学精,可最起码得差不多吧?” 两个小丫头闻言吐了吐舌头,正襟危坐等丫鬟喂饭,再也不敢看七哥笑话,生怕被自家亲娘揪着没完。 每日早上都要来这么一场,只要是个杨家人都早已习惯了。 只要不顶嘴老实听话,让自家亲娘说上几句就完事,若是敢狡辩,那就坏了,吃完了饭准保挨收拾。 佘赛花在几个孩子中扫了一眼,皱了皱眉:“三儿呢?” “他还没起床吗?” “本来伤就没好,再不好好吃饭,这伤要养到什么时候?” 杨永看着自家老娘操心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失笑道:“娘,兴许是三弟因为伤势的原因精力不济,一时起晚了也是有的。” “交代厨房给三弟留上饭,等他起了再吃也不迟。” 佘赛花白了自家老二一眼,有心想说他几句,只这老二好容易回一趟家,她又舍不得说了,顿了顿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你大哥是不是该回来了?” “嗯。”杨永点了点头,给身旁的两个小丫头夹了一筷子菜,道:“今日我回去换班,大哥便能回家了。” “你大嫂这两日身子不爽利,你替你大哥多顶两天,让他在家多待几天陪陪你大嫂。”佘赛花絮絮叨叨的道。 “这现在还没离了京呢,就整日里钻进军营不回家,若是等什么时候离了京去外地镇守,到时夫妻俩更要两地分隔,想见一面都难。” “老娘想要抱孙子,得什么时候才能抱上。” “放心吧娘,我晓得。”杨永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只是他却知道,大哥那人太过方正恪守规矩,怕是不肯如自家老娘所愿。 平日里他也劝过不少次,说有他替大哥顶班,让大哥多回家看看大嫂,可大哥那个木头人就是不干,说若是如此乱了规矩。 佘赛花听自家老二答应的痛快,却是想起了老大那个方正的性子,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这一天天跟着操这么多心,怪不得她鬓边都生了白发。 一个个都不省心! 一家人正吃着,杨勋晃晃悠悠的进了饭厅。 说实在的,若不是今日要让便宜娘去老韩家打探消息,他真是起不来。 昨日为了翻墙见三娘,一来一回耗了他不少时间,等回来之后又兴奋了大半宿睡不着,这会儿能起来,全靠意念支撑着。 进了饭厅,跟便宜爹娘打了个招呼,在椅子上坐下,有丫鬟拿了碗筷放在他面前。 昨日晚上他来回奔波一大圈,这会儿正饿得很,操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瞅见他这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佘赛花真是连白眼都翻不动了。 “你慢点吃别噎着,家里也没短你吃的,怎的饿成了这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个鸡腿儿放到杨勋碗里。 这待遇已经跟八姐九妹一个等级的,看得杨勋以下的弟弟们眼红的紧。 从第一次见自家早饭时的惊讶,到现在习惯性的无动于衷,杨勋已经明白了。 自家便宜娘大概是更年期提前了,所以看着他们爷几个老不顺眼,瞅见便想说上几句。 每日早上,从便宜爹到最小的八姐九妹,哪一个都逃不了,多多少少都得挨几句,他已经习惯了。 哦也不对,自家大嫂不挨说。 不知是因为大哥没在家,还是因为媳妇儿与儿子不同,反正便宜娘双标的紧。 大嫂是亲大嫂,他们这些儿女是捡来的。 一顿饭就在佘赛花唠唠叨叨中吃完,丫鬟收了碗筷,兄弟姐妹们各自离开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杨继业准备去军营转一圈,佘赛花打算带着八姐九妹,看着她俩做绣活,杨勋急忙将便宜娘拦住。 “娘啊,儿有话与您说。” 看自家三儿一脸郑重的模样,以为他又缺钱了,把八姐九妹交给丫鬟带走,挑眉道:“说罢,啥事?” “你这几日不鼓捣你那手工皂呢么?怎么?又缺材料了?” 杨勋汗颜不已。 他发现在便宜娘眼里,原身是个木头,咬都咬不动,他则是个败家子,张口就是要钱。 “没,东西足够用,有别的事。” “娘,咱们去书房说呗?” 佘赛花瞅了瞅他点头,转身带着杨勋向书房走去。 娘俩在书房坐定,杨勋便急不可耐的道:“您老今日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去韩家走一趟呗?” “干啥?” “去探探三娘爹娘的口风,看能不能将婚事定下来。” 一听这话佘赛花惊讶道:“怎么这么急?” “韩家那夫妻俩的态度,你上次不是都见到了么?” “这事哪是一两日便能办好的?” 她越想越是不对,莫不是自家老三不老实,占了韩三娘的便宜? “你不会对韩三娘做什么了吧?所以才急着要订婚?” 第四十六章 离开 杨勋被自家便宜娘的一句话差点没呛死,好容易忽悠着解释清楚了,佘赛花这才答应去韩家探探口风。 他十里相送的将便宜娘送到府门口,在家坐立不安的等着消息。 不过半个时辰而已,佘赛花便回了府。 只瞅着这点时间杨勋便明白了,便宜娘定是白跑了一趟。 果不其然,佘赛花叹了口气,道:“儿啊,为娘真的尽力了,可奈何韩家那老匹夫就是不松口。” 岂止是不松口啊! 恐怕去探口风的人不是她,是自家将军,那个老顽固都能把人打出来! 明明上次看他对自家三儿印象还算不错的啊,怎么变得这么快? 一个老爷们,比女人都善变,还是朝廷二品大员,真的好吗? “娘都跟你说了,这事急不得。” “想要老匹夫答应把三娘嫁给你,得慢慢扭转韩老匹夫对你的印象。” 杨勋张了张嘴,却只叹了口气。 其实这个结果吧,他已经有了预料。 只是答应了三娘,不得不去试试。 也罢,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不意外。 佘赛花瞅着自家儿子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心疼,想了想试探的道:“要不,韩三娘咱就不想了,换了人行不?” “为娘这里有不少闺女的画像,要不你挑挑?” “我记得王家有个闺女,人长得漂亮性子也不错,文静贤淑的很,应该和你的眼缘。” “你要同意,娘明天就让媒人去提亲,怎么样?” 就韩老匹夫那个模样,就算她再心疼儿子再喜欢韩三娘也不乐意结这样的亲家。 要是以后自家三儿真娶了韩三娘,就冲三儿对韩三娘这副痴迷的模样,这儿子怕就要是韩家的了。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还没受几天孝敬就给了韩老匹夫,她可不乐意! 王家虽说也是官宦之家,可官职却不如韩老匹夫那般高,门第与自家甚是相配,想来对自家三儿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老三眼瞅着是要学好,就等着以后让韩老匹夫后悔去! 听了佘赛花的话杨勋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自家老娘安慰儿子的办法,就是重新再给找个媳妇儿吗? 这可真是亲娘! “您可别了。”杨勋使劲摇了摇头:“我这刚跟三娘互表情意,转头就又给自己找门亲事,这不成了骗人感情的人渣了么。” “您儿子我道德虽然不怎么高,却也没低到这种程度,人渣是万万不做的。” “罢了罢了,早想到了韩知事没这么容易搞,这事就到此为止,等我想办法扭转了名声再说吧。” 昨日他也算是跟韩三娘告了别,也得知了小姑娘对他有意。 所以这接下来,他还是打算赶紧离开。 韩三娘哪里不必再跑一趟了,让韩小六帮他带封信就成,只是…… 他瞅了瞅便宜娘,有些犹豫。 穿来大宋的这些日子里,他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便宜娘对他的疼爱。 可以说整个杨家,连小八小九那俩小丫头都没他受宠。 他要是就这么留封信离家出走,这便宜娘怕是得要伤心的不行。 “娘啊……”杨勋犹犹豫豫的瞅着佘赛花的道:“我想出去转转。” “出去转转?”佘赛花愣了愣,随即很是痛快的点头道:“行啊。” “你这在家养伤好些日子没出门,想来也是闷了,想出去转转也正常。” “等会我让杨洪给你备了马车带齐东西,派人把你送到庄子上住几天散散心。” 她说着,便要去叫人,却被杨勋急忙拉住了。 “不是,不是去庄子。” “那你是想去哪?”佘赛花皱了皱眉,问道:“去临近州府?” “也不是不行,不过得等你伤势彻底好了之后,也不能去太长时间。” “王家那老匹夫刚被咱们废了儿子,这会儿正恨杨家恨得要死,若是知道你出了京,定会偷偷派人拦截袭击你。” “若是他胆子小些,顶多打断你双腿,若是他胆子大些,肯定会要了你的命。” “到时即便我和你爹为你报仇也晚了,所以三儿啊,咱不能到处跑,不安全。” 听了这话杨勋就更觉得不能说自己想一个人出门游历了。 他直觉自己要是说了,怕不是得被便宜娘给软禁在府内,派一堆人看着他不许他出门。 而且他更知道了,等自己离家出走,便宜想看到他留下的信恐怕得气个好歹的。 但是在东京城,他的掣肘太多,总被人盯着很多事情不方便做。 “行吧。”他装作乖巧的点了点头:“那就等我伤好了,去庄子上住几天吧。” 听他这么说,佘赛花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行了,你自己玩吧,娘去看看八娘九娘,这俩小丫头一错眼就翻天,要是不盯着点,绣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好。” “嗯,娘您快去吧,孩儿回房看会书。” 佘赛花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转身去后院找小八小九,杨勋瞅着她的背影消失之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得把昨天准备好的信拿出来,还得给三娘也留下一封信,然后趁着城门没关闭,尽快出城赶路。 若是不跑得快点,被自家人给追回来…… 啧…… 杨勋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那个下场他都不敢想。 两刻钟后,杨勋大摇大摆的牵着马出了门直奔南城。 向北出了雁门关,便是大辽的地盘了。 既然他的劫难在大辽,他自然要去了解一番探探底细。 大辽不总是向大宋输送细作吗? 没道理他不能去大辽当个细作。 但若是他直接从北门走,自家人追起他来可是便捷的很了。 所以他打算先去南城,出了南城绕上一圈再去北方雁门关一带。 且这一路上,还得找个会大辽话的人,跟人家学学大辽话,这样也免得到了大辽的地盘上语言不通耽误事。 他留在家里的那封信,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被发现。 若非他这段时间三不五时的出门转悠,大多时候中午都直接在外边吃了的话,那封信中午时便会被发现。 且杨家一门武将,行军打仗追查踪迹都是必须要掌握的事情,若真是中午被发现的话,他还真未必能逃得了。 就如他所想那般,他的那封信在杨家引起了轩然大波,佘赛花气的差点没厥过去。 第四十七章 夫妻夜话 佘赛花拿着信气的浑身直抖,脸色也是阴沉沉的吓人的紧,让平日十分喜欢粘着她的八姐九妹都吓得缩在丫鬟怀里,一声都不敢吭。 这两个小丫头是除了杨勋之外,在杨家最受佘赛花宠爱的孩子,连她们俩都不敢吭声了,可想而知其他人就更不敢说话了。 “这个逆子!”佘赛花‘砰’的一声将信拍在桌子上,把杯碟碗筷都拍得震了一震。 “我就说他早上怎么突然说要出去转转,感情是早就想好了,是在试探老娘的态度啊!” “都告诉他了,王家那个老匹夫因为儿子被打断的腿的事震怒,想要寻杨家的晦气,这混账偏生不听,还胆大包天的往外跑。” “难道他就不怕,到时候死在外面连个报信收尸的人都没有?” 说罢她柳眉倒竖的扫视了一圈丈夫儿子,怒道:“说,都谁给那小混账打的掩护?” “若是现在招供出来老娘还能从轻发落,若是被老娘查出来,呵……” 这个呵真是震慑十足,吓得杨家众人都忍不住一抖。 只是他们再抖也没办法啊! 杨小三离家出走一看就是早有预谋,他会告诉家里这帮人? 也不看看,家里有谁是能抗住自家老娘威压,在自家老娘震怒之下还能意志力坚强不出卖他的人? 根本不存在! 上至亲爹下至八姐九妹,但凡他敢说,这帮人转头就敢把他给卖了。 所以,很明白这点的杨四郎顶着自家亲爹、亲弟弟和亲妹妹的目光站了出来,道:“娘,您好好想想,三哥他离家出走这件事,能告诉我们吗?” “咱家人谁不知道三哥伤势还未好全,能让他出去瞎溜达的?” “就连八姐九妹都知道的事情,我们这些大的能不知道吗?” “三哥那么聪明肯定也知道这点,所以根本不会告诉我们。” 想起早上吃了饭便回到军营二哥,他很是怨念。 自家二哥走的那么匆忙做什么? 若是能再留一天,也就不必他出来顶着老娘的怒气了。 气急攻心的佘赛花冷静了下来,瞬间便想明白了。 她先前只是一个气愤,明明三儿那个小混账都把话递到她跟前了,她竟然都没发现这个逆子有离家出走的心思。 连她都被糊弄了,剩下的这些人能不受自伤了脑子之后,心眼子越来越多的三儿忽悠? 她就是恨得慌啊! 但凡今天早上她多长个心眼儿,定能发现三儿那混账的不对之处。 以他对韩三娘喜欢的劲儿,离家出走之前会不去见见三娘? 先前两人情意还处在萌芽状态,这么快便让自己上门去探口风能对劲吗? 肯定是之前已经见过了,而且胡表了情意! 说不定,韩三娘知道他要出门的事,以那丫头对自家混账的在意劲儿,定是不放心他就这么出去溜达,撺掇他先定了亲再出门。 但韩家老两口对自家小混账看不顺眼,定不会同意,所以才让自己去探口风…… 佘赛花越来越是生气,气自己没看出来那小混账的小心思,还颠颠跑去韩家受了一肚子气。 早知道这混账玩意儿这么不省心,那天打断王规腿的时候,就应该连他的狗腿一起打断,看他还能往哪跑! 瞅着自家媳妇儿脸色越来越难看,杨继业叹了口气,拍了拍佘赛花的肩膀道:“你也别太生气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想出去转转涨涨见识也正常。” “三儿那孩子自伤了头,心眼儿可是长了不少,出了门不见得就能吃了亏。” “且听几个孩子说,他进来武艺也长进不少,就连小七都不是他的对手。” “尤其是他那个踏雪无痕轻功更是厉害的紧,真遇上什么事打不过总能跑得了。” “待明日一早,我便让老二带人去寻他。” “老二心思缜密,手底下会追踪的人也有不少,顺着痕迹追查,用不了就能把他带回来。” “你且放心便是。” 佘赛花叹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摇头道:“我知道三儿武艺有长进,但关键现在不是有王侁那老匹夫吗?” “不怕那老匹夫正大光明的来,就怕他耍阴招不讲道义买凶追杀三儿。” “江湖上的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为了钱财什么都肯干。” “王规被打断了腿,那老匹夫告状又没落得好,定是不会甘心。” “且前些日子我听说,潘家老大给三儿递了请帖。” “虽不知他们两人都聊了些什么,可过往三儿和潘家老大可没什么往来。” “那小子是个阴狠的,手段毒辣心思也多,又是个护短的。” “三儿刚跟他弟弟打了一架,派人杀了三儿嫁祸给王家,让我们两家掐起来他潘家坐收渔利也不是没可能。” 再加上近日来在大宋各处发现有不少大辽和西夏的探子细作在活动,所以她是真的很担心。 尤其是三儿虽说近来长进不少心眼变多了,可到底没了以往的记忆,这出门万一碰上大辽西夏那些细作探子更完蛋! 何况三儿就算武力见涨,可万一被人群殴呢? 双拳难敌四手,乱拳还打死老师傅呢! 他一个人再厉害,还能打得过一群人? 杨继业瞅了瞅儿子闺女,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离开,挥手让丫鬟仆人也都退了出去。 “你这是有话要说?” 待人都走后,屋子里就剩下夫妻两人,杨继业这才道:“其实三儿现在出门,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怎么说?”佘赛花眉头皱的死紧。 “大辽近来动作频频,与边境驻军不断起摩擦,想来用不了多久,官家便会下旨,让我奔赴前线。” “且咱家几个孩子年纪也差不多要到了,我也打算带他们去军中历练历练。” “三儿那身子骨,若是让他去你我不放心,若是不让他去,眼看着兄弟们都上战场只他一人在家,心里怕是会难受。” “与其这般,还不如让他出去转转,也免得到时不知如何与他说。” 佘赛花闻言惊讶问道:“你估计还要多久?” 虽说她也知道大宋与大辽之间迟早有一战,可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最迟不超过三个月,早了……一个月吧。” 好半晌,佘赛花才叹了口气道:“这大辽的狼子野心,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杨继业闻言冷笑:“我大宋地域辽阔,繁华富饶,而大辽穷山恶水环境恶劣,自然觊觎大宋想要占为己有。” “这个目的达不到,战争便不会停止。” “但有我辈在,大辽休想得逞。” “等找到了三儿,若是他不愿意回来,你也不必逼他,让他出去涨涨见识也好。” “你若实在不放心,便让杨安带几个人,暗中保护也就是了。” “男子汉大丈夫,总被护着不经风雨算怎么回事?” “就算三儿身子骨弱上不得战场,可总归是我杨家男儿,没得像那些文官子弟一般,一个个娇生惯养没点男子气概。” 第四十八章 伪装 杨勋出了西城之后,又向西走了大约十几里地,寻了一片山林钻了进去。 将马儿在山林中放生,从山林出来之后,他便换好了衣服,又剪了头发粘成胡子易容改貌,绕了好大一圈才向北而行。 这一路便成了步行。 那马是从家里牵出来的,家里人定然认得,所以他将马放生在了山林之中。 距离那片山林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村庄,虽说村子看起来不大,可到底也算是有些人烟。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那村庄就在山林旁边,想来依靠那片山林打猎过活的人也不算少,再加上山林之中的野兽来来回回,他留下的痕迹便会被掩盖掉。 即便不能全部掩盖,起码也能掩盖个五六分,这样一来家里人想寻他,便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出了山林他便已是改头换面,即便有见过他的人,与家里人提供的画像也是对不上号。 再加上他一路步行,到了一处县城便在最繁华的清楼歇息下来,家里追他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 所以即便家里人从山林中追了出来,想来他们也会认为,自己丢弃那匹马是因为那马乃是杨府所有,而自己定然会另买一匹快马,狂奔而去。 绝不会想到,自己弃了马之后,竟然会选择步行。 而且原身以往虽说古板,可却十分洁身自好,从未去过清楼,而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也不过去了一次而已。 但是追自己的人,因为时间原因,不会来得及回去询问小七和韩六。 再者即便真问了,可他们也至少有六七分的可能想不到他会居住在清楼之中。 毕竟杨家哥几个,被便宜娘管得可是老老实实,从来不敢去那种风月场所。 至此,杨勋总算是松了口气。 即便是他有轻功在身,可依旧累得不轻。 毕竟前世时出门有出租,长途有火车飞机和动车,还真没靠着十一路公交车走过这么远的路。 他感觉脚都已经要不是自己的了,并且他十分能肯定,脚底肯定磨出了泡。 就连小腿处的肌肉,也是僵硬酸疼的不行。 他觉得自己绝对是历史上最惨的穿越者,没有之一! 明明有系统,还憋屈的要命,繁华的东京不敢待着,必须得跑出来发展势力。 明明有杨家那样一个家世,可一点光都借不到不说,还得躲着家里追他的人。 要不是他惜命,害怕死了之后就是死了,不会再穿越回去,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抹脖子。 NND,别人穿越手握金手指大杀四方称王称霸,到了他这里就东躲西藏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这差距也太大了点吧! 混成他这样,简直给无数穿越者前辈丢脸! 他也庆幸自己走之前在家里卷了不少吃食,所以即便赶了一天的路却没饿着。 否则他都怕自己根本坚持不下来,说不定转头就后悔直接回家了。 杨勋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嘀咕为啥让他穿越成了杨三郎,一边骂着屁用顶不上的狗系统。 但凡换个身份,哪怕成一个没爹媚娘,家徒四壁的孤儿,只要没灾没难的,也比现在整天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改变不了劫难,一命呜呼的强。 且他眼中怀疑,若非他穿成杨三郎,恐怕也不会有那个狗系统的存在了。 只是比起小命来,金手指着实没那么重要。 就凭他前世的那些见识,不说能商行天下富有四海,可开个小店维持个小康生活绝对是没问题的。 但穿越成杨老三,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他得费尽心机,先将那个死劫给过了,然后还要瞅着杨家不能被算计了。 骂完系统,他接着骂王侁和潘龙,包括赵光义那个狗皇帝,也被他在心里摁在地上好一顿摩擦。 他不算很饿,毕竟这一路上虽说累了点,可嘴却没亏着。 走路虽然没停,可只要饿了便从系统里拿出准备好的点心果子熟食来吃,再加上脚疼疲累,他也着实没什么胃口。 可这些菜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杨勋想了想,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遇上这种没吃没喝闷头赶路的时候,现在存下一点吃食,以后便能多一份保障。 所以他很没心理负担的连菜带盘子都丢尽了系统背包里。 至于那些盘子,反正他也不缺钱,到时给折算成钱财当他买了就是。 他这厢刚把东西装好,准备躺会床上睡觉,门却是被人敲响了。 “谁?”杨勋皱了皱眉头,很是不悦。 先前他便已交代过,自己赶路累了,所以不要姑娘要早些休息,别让人来打扰他。 “客官。”先前引他上楼的大茶壶在门口低声道:“咱们楼里今天刚好是花魁挂牌的日子,您要不要参加?” “咱们楼里的花魁,那可是附近几个县城最出名的姑娘了,不但容貌好嗓音好,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寻常时候想见一面那可是难得很。” “但今天花魁挂牌,按规矩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唱歌跳舞,得选一样最拿手的出来表演。” “客官您出手大方,小的心里记着您呢,所以这才自作主张来告诉您一声,免得您错过这样的热闹。” 杨勋其实还蛮有兴趣的。 先前在东京去清楼那次,因为是大白天且跟着小七和韩六,他没见识成这古代的声色场所一直都颇为遗憾。 现在从家里出来了,天高皇帝远的,莫说他去趟清楼,只要他有钱住在清楼都没人管束。 只他脚疼得紧,又疲累不堪,实在没什么心情。 且像他这般注重形象的人,怎么好在瘸着脚出门蹦跶? 砸吧了一下最,杨勋满是可惜的拒绝道:“不了,我累了,想要早些休息。” “小哥儿的盛情,某记下了,待明日再行感谢。” 虽说没能将这位肥的不能再肥的大羊忽悠下去赚点赏钱,可却得了明日会感谢的话,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大茶壶嘿嘿一笑,十分谄媚的隔着门板道:“是小的疏忽了,忘了客官赶路辛苦。” “既是如此,那小的这便退下了,客官您早些休息。” 说罢,大茶壶便退了下去,杨勋也重新闭上了眼睛睡觉。 他疲累的很,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听见‘哐啷’一声,将正在熟睡的杨勋吓了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第四十九章 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了? 被这么一吓,杨勋也没了睡意,强忍着还没恢复过来,觉得又疼了的脚和腿,掀开被子下了床。 到了门口仔细听了听,隐约还能听到吵闹声,夹杂着‘蹡踉’的铁器碰撞声。 这是……打起来了吧? 想想这是什么地方,杨勋松了口气。 就连现代那么好的治安,都还有喝醉打架的事情发生,更别说这古代了。 他这会儿被惊醒也不困了,正好晚饭也没吃两口正饿着,想了想洗了把脸,准备去叫点东西来吃。 睡之前大茶壶说今日楼里花魁挂牌,想来一时半会儿的也完事不了,且夜间嘛,正是清楼热闹的时候,厨子准保没睡,不耽误他叫东西吃。 说不准还能赶个尾巴看场热闹。 哪知他刚打开房门,便有个东西直奔他面门过来了。 杨勋侧头一躲,那东西掉在地上‘哐啷’一声,他这才看到,竟是个杯子。 NND,谁这么没有道德心乱扔东西? 若是砸了他这张帅脸,他赔得起么? 再说他这住的是二楼啊! 这特娘打架扔东西都扔到二楼来了,这战况得多激烈啊! 杨勋扒着走廊的栏杆往下看,果真看见楼下已经狼藉一片。 桌子椅子倒了一地,酒菜撒的满地都是,东一个盘子西一个碗的,还有不少碎成了片。 方才他还以为只是两个人为了楼里的姑娘争风吃醋打起来了,可这会儿一看,却是混战。 拢共十多个人,有带刀的有赤手空拳的,打成了一片。 被布置的喜气洋洋高台上,早没了楼里姑娘们的身影,只有一些胆大的彪形大汉,躲在远处看热闹。 瞅穿着,应当是楼里的打手一类的。 看着打架的人,杨勋眯了眯眼睛。 其中一方人穿的是大宋的服饰,另一方却是有剃光了头顶,只在左右留下一些头发编成了辫子,还有剃光了周围,只留下头顶的一些头发编成了辫子。 髡(kun)发! 辽人! 他虽说穿越大宋时间不长,可因为杨三原本的命运,也是因为死在了和大辽谈判之时,所以他打听了不少有关与大辽的信息。 也因此,他一眼便认出来,当初寻了画师,专门画出来的大辽的穿着打扮,那发型便与眼前这些人一模一样。 这些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这般正大光明的? 难道就不怕被大宋以细作的名义给逮起来吗? “敢打公子我,给我往死里打!”一个被踹到一旁,压碎了一张桌子,身着锦衣的年轻人气急败坏的大叫道。 “区区辽人,也敢在我大宋地盘上放肆,还敢跟小爷我争花魁,真是不知死活!” “杀一人赏十金,废一人赏五金!” 他这么一说,那些宋人打扮,看起来像是护院一类人攻势猛烈了几分。 有钱能使鬼推磨。 想要赚外快的,便恨不得力气再大几分,几拳锤死一个人。 虽说辽人身手不错气息也彪悍的紧,可到底宋人一方人多势众,不过片刻功夫,便被打死了两人,剩下的也都被打的再无还手之力,被那些打手捆绑了起来。 锦衣年轻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到了一个满脸青紫,神情愤怒的辽人面前,‘啪’的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落在小爷手里还敢瞪小爷我,找打是不是?” 说罢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让你跟小爷抢花魁!” “啪”的又是一下。 “知不知道小爷我是谁?” “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知不知道花魁爷早就定下了?” “满县城问问去,有谁敢跟小爷争抢女人的?” “真是蛮夷之人,不懂一点规矩!” 锦衣年轻人一边说一边打,不过片刻功夫,那辽人脸便肿成了馒头一般。 接下来又是好一阵拳打脚踢,直到将那辽人打的不成人形,进气少出气多,眼瞅就要没命了这才停了手。 伸脚踢了踢早已连惨叫都变成了哼哼的辽人,锦衣年轻人长出了口气,面上的郁气这才散了些,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递给一旁侍立的护院。 “拿着爷的玉佩,将这些辽人送到衙门里去,就说这些辽人是细作,打着经商的名义来我大宋窃取情报,让刘师爷好好审一审。” 护院应了一声,拿了玉佩正要走,又被锦衣年轻人叫住了。 “这事就不必再惊动姑父了,只交给刘师爷便好。” “等他审问清楚了,再告知姑父不迟。” 那护院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道:“公子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锦衣年轻人踢了护院屁股一脚,笑骂道:“就你机灵。” 说罢对着看守辽人的自家护院满意一笑:“今天大伙都辛苦了,表现不错,明天去账房那里领赏钱!” 众护院高兴的欢呼起来,纷纷朝锦衣年轻人道谢。 待那些辽人被押着离开之后,年轻人这才招手叫过躲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清楼打手,让他们将大厅赶紧整理出来,莫要耽搁了他寻乐子。 待大厅被清理干净,重又摆了桌子,上了酒菜,丝乐之声便又再度响起,方才还没什么人的大厅没多大功夫便又坐满了人。 杨勋这才明白,感情先前的客人竟不是因为楼里有人打架离开,而是都躲在了房间里,等到混战结束才又出来。 娘的,这么熟练,一看就知道不是经历一次两次了。 他瞅着满脸得意,接受众人夸赞敬酒的年轻人来了兴趣。 看看,这才叫纨绔! 不过是一小县城的纨绔子弟,竟是比他这个从京城来的将门子弟还威风! NND,怎么自己就没穿成这样的纨绔公子呢? 不必担心那日没了性命,不必为了保住性命去奔波算计,每日里提鸟架笼飞鹰走狗多好啊! 杨勋越看,便越是心酸的很。 这会儿也没心情下去看花魁挂牌了,随手招来一个大茶壶,吩咐他做些楼里的招牌菜,便打算回房里去。 等吃了饭,早些睡觉。 这等日子即便过不上,做做梦也是好的。 哪知他刚准备转身,去忽然看到大厅门口处来了一人,死死的盯着一处地方,目光凶狠。 杨勋顺着他的目光找了半晌,才看出来他是看那锦衣年轻人。 莫不是这人,也是个辽人? 若此人真是辽人,说不定那纨绔子还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抓到了一伙细作啊! 第五十章 有钱人呐! 看到这个人,杨勋也不急着回房了,谢谢的靠着二楼走廊的柱子,隐去了大半身形,漫不经心的扫视着一楼,看起来就像是个无聊找乐的寻常客人。 只他眼睛的余光,却一直都在刚刚出现那个人的身上,从不曾离开。 楼下那个打架赢了的嚣张得意的纨绔子,并未注意到暗中的恶意,还在和相熟的不相熟的人闲聊,听着那些人的吹捧,时不时的哈哈大笑出声。 台子上的姑娘们重新又聚集了起来,一个个的表演着拿手的才艺。 直到蒙着面纱的花魁上台,气氛直接热烈到空气仿佛都要灼烧起来一般。 那些三教九流,或者是巨商富贾,或者是豪门子弟,或者是隐藏了身份的官员,在楼里的妈妈通知叫卖开始,静了一瞬,然后便是足以掀翻屋顶的欢呼声。 你一千金,我五千金,他一万金。 不知不觉,这花魁的身价便已到达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价位。 但更可怕的是,这并非是花魁第一夜挂牌的渡夜资,而是仅仅在她摘下面纱,共处一室的见面费罢了。 看着楼下那些疯狂到极致的人,杨勋忍不住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这些人是真有钱啊! 就这还只是一个小县城里的富户罢了。 若是那些大些的城市呢? 若是京都城的那些达官贵人呢? NND,开清楼真是太赚钱了! 都要赚疯了! 他决定了,等到了大辽,他便弄一个夜总会出来。 左右这些人的钱扔到别家清楼也是扔,扔在他这里也是扔。 可比起扔到别家清楼里,扔在他这里好歹还能资助他与大辽打仗用,不必让楼里的老鸨用来官商勾结强得多? 那个纨绔子果真不亏是能够横行这个小县城,即便当场杀了人也气定神闲,优哉游哉的继续逛清楼参加花魁竞拍,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也不知他是故意装逼,还是觉得身价太低让花魁脸上不好看,反正在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疯狂叫价的时候,他却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喝着茶水。 直到叫价的人越来越少,价格也十分恐怖的时候,他这才开了口。 “三万金!” 他开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开口叫价了。 从这点看来,这纨绔子在这县城家族势力不小,所以才会被人如此忌惮。 宁可放弃花魁,也不想跟他有一点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看着得意洋洋,仿佛打了一场大仗的纨绔子,杨勋一边暗骂败家子,一边看着纨绔子从怀里掏出来的银票流口水。 是金子啊! 只是跟着花魁见个面聊聊天喝杯茶,最多听她给弹个曲儿罢了,竟然就值三万金子! 原本还以为自己这次出门带的钱不算少,可跟这个纨绔子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个乞丐一般了。 泡个妞都能花这么多钱,若是自己救了这纨绔子一命,不知他会给多少救命钱? 这厮花钱这把大手大脚的,想来家中金银无数,他也不要求救命钱比那花魁的见面前多,能达到一半,他就心满意足了! 杨勋越想越是心痒,转身进了屋收拾自己。 要去见老板了,得把自己收拾利索了。 方才他起床,衣服都已经皱皱巴巴好似一块抹布了,头发也乱起快成了洪七公。 这个样子下去谈生意,可有点跌份儿。 他刚把自己收拾利落出了门,打算直接去楼下找张桌子,一边看热闹一边等纨绔子离开清楼,那个暗中的人动手,他好出手救人。 只才开了门,便看到几个大茶壶端着菜准备敲门。 “爷,您这是准备下楼吃?” 杨勋点了点头,从怀里摸了摸,摸出十两一小锭银子丢给了大茶壶。 虽说他身上的银钱大多都是银票,可也换了不少的银锭子碎银子,当然,铜钱也有不少。 为的就是买个零碎东西,或者打赏人的时候用。 有时候想要打听一些事情,有赏钱和没赏钱那可是两码事。 “看楼下热闹,一个人有些冷清,想着下去看看花魁挂牌的盛况。” “劳烦几位小哥儿,把酒菜端下楼找张桌子放下就行。” “这些钱给几位小哥儿买茶喝。” 大茶壶当然知道这锭银子不是只给他一人的,而是来的几人都有份儿。 只这客人从一进门开始便是他招呼的,也是他叫了几个相好的人来送酒菜,当然得是他占大头。 就算是有其他几人分润,他拿到手的也远远比以往收过的赏银多出许多。 甚至可以说,从他开始来楼里做工,就从来没收过这么大额的银子。 那些来寻欢作乐的老爷公子们,对着楼里的姑娘倒是大方的紧,金银首饰给的再多也不嫌多,可对他们这些人可就没那么大方了。 能给块碎银子的,都已经是出手大方了。 “爷,这……您给的也太多了。” “无妨。”杨勋嘴角含笑的道:“在下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这里有什么风景名胜和势力,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人。” “小哥儿是本地人,想来对这些都了若指掌,一会儿给在下说一说便好。” “爷您放心,小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茶壶拍着胸脯保证道。 给了这么多赏钱,莫说只是说些风景名胜和势力分布,就是把这位爷当爹供着,他也愿意! “哥几个,赶紧下去找个位置好的地方让小爷安生吃饭。” “得嘞!” 几个帮忙的喜不自胜的应了声,端着酒菜下了楼。 大茶壶则是跟在杨勋身边,谄媚的陪着笑,伺候杨勋下楼。 若非害怕自己上手搀扶会触怒这位财神爷,大茶壶都恨不得背着杨勋下楼。 不能扶不能背,大茶壶就只能盯紧了杨勋的脚下,生怕把财神爷给摔出个好歹来,那殷勤的模样,让杨勋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瞅瞅古代这服务业水准,若是搁在前世,得多少钱能消费的起? 瞅了瞅已经准备和花魁上楼谈心的纨绔子,杨勋装作漫不经心的道:“方才叫价的那个年轻人家世定然不俗吧?” “一出手便是如此大的手笔,便是搁在东京城最多也就这样了。” 大茶壶闻言一拍大腿。 “嘿,爷您甭说,那位爷家里,在咱们附近几个县城,那都是首屈一指的有钱。” “小的这就跟您说道说道。” 第五十一章 ‘贵重’的救命恩人! 大茶壶一边引着杨勋往楼下走,一边在他身边小声将纨绔子的身世到来。 “这位小公子姓戚名尘字若风,今年好似才一十七岁。” “不过这位小爷可不是我们县城的,据传好似是从江南那处而来,他的姑父是我们这里的县令。” “这戚家小郎来了之后,我们这些没见识的可算知道了什么叫做大富之家了!” “平日里这位戚小郎常来咱们楼里,只要是被他看中的姑娘,哪一个身价都没低过万金的。” “平日里给楼里姑娘送东西,最少都是千八百两的,若是有谁把他哄好了,那给的钱就更别提了。” “戚小郎看着行事跋扈嚣张,实则最是讲理不过,只要不惹着他,还是很好说话的。” “只不过吧,也不知怎的,这戚小郎好似与辽人有仇一般,只要是来咱们县里做生意的辽人,就没被这位小郎君找过麻烦的。” “若是那些被他找麻烦的辽人识相,被骂上几句打上一顿也就罢了,只要不被这位小郎抓住把柄,顶了天也就如此了。” “可若是被找麻烦的那些辽人不识相,那可就不是几句骂一顿打便能算了的。” “若是被抓住,便直接被戚小郎给投到了县衙牢狱,几乎少有能出来的,即便最后还能出来,人也废了。” “若是没被抓住逃了,那更完蛋。” “咱们大宋多得是以赏金过活的游侠儿,这位戚小郎手里有钱,只要人敢逃,他便直接发布悬赏死活不论。” 说罢大茶壶啧啧叹了一声道:“往往被游侠儿拿来交差领赏钱的时候,那人就只剩下一颗人头用以辨认了。” 听到这里杨勋挑了挑眉,问道:“难道那些辽人就没反击过?” “同样都是做买卖的,谁手里还没点钱财啊。” “我听说辽人凶残,竟没人来找这戚小郎的麻烦吗?” 大茶壶闻言嘿了一声,道:“哪能没有呢,可有的是!” “只是这戚小郎家里防护甚严,那些辽人都是有去无回。” “往往咱们都没听说呢,那些辽人的尸体便已被扔到乱葬岗好几日了。” “有幸运的没被野狗啃噬,才从服饰头发辨认了出来。” “咱们这个县城小,有点事情屁大点的功夫便传的满城都是了。” “这些辽人进城又不遮掩,大摇大摆的就穿着辽人的衣服梳着辽人的发式,若他们是跟小郎起过冲突的,咱们在楼里做工的人都能认得。” 这话听得杨勋有些想笑。 照大茶壶话里的意思,能让他们认出来的辽人,必然都是在楼里与戚尘起了冲突的。 若是他们认不出来的,那便是进了城之后跑去刺杀戚尘的辽人了。 两人说着话,便已下了楼,大茶壶扫视了一圈看没人注意他们,这才悄声道:“小的曾听说过一个传言。” “有人猜测,戚小郎怕是专门寻了人盯着那些进城的辽人呢。” “若他们消消停停在客栈或者是住处,戚小郎自然不便上门找茬,可只要是去了酒楼或者是来了楼里的,不出一刻钟戚小郎必然到。” “再不然便是,知道有辽人进了城,戚小郎便直接跑来楼里蹲守。” “只要人进了楼里,总能把茬找了。” 杨勋扬了扬眉,扫了一眼已到了二楼的戚尘戚若风,问道:“这戚小郎每日都在你们楼里过夜么?” “那怎么会。”大茶壶摇了摇头:“听说戚小郎姑姑给他定了门禁,晚间不许在外过夜。” “若是寻常时候便也罢了,只要子时前归家便成,可若是有辽人入城的情况下,亥时必须回去,且出门须得带上护院。” 扫了一眼站在戚尘与花魁所在的那间屋子,又扫了一眼楼下三两成群坐在一起喝酒,眼睛却不住扫视四周的彪形大汉,杨勋在心里掂量了一下。 方才他看了那场打斗,这些护院不过是空有力气会些招式罢了,并无内力在身。 以自己的能力,若是想杀那戚尘戚若风,这些人必然挡不住。 就这些人便能挡得住辽人的刺杀?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若是真如此,那自己还需要这么战战兢兢的吗? “那些辽人就这般没用吗?”杨勋故作疑惑的道:“我听说辽人身手很好,没道理派出来的人都杀……都有去无回吧?” 闻言大茶壶嘿嘿笑了起来:“哪能就这些人啊。” “就像方才,也就是这些跟随戚小郎的那位护院没出现,否则那些辽人岂是一合之敌?” 没等杨勋询问,大茶壶便又接着道:“公子您是想问,那护院为何不出现吧?” “是因为这位戚小郎不许那护院贴身跟着,说有那护院跟着,他便没有与敌人打斗的机会了。” “只有实在到了危急关头,那护院才会出现。” “平日里一些小来小去的麻烦,这些人便能解决。” 杨勋这才点了点头。 他就说么! 以戚尘的行事,只要有一人逃掉,随之而来的便定然是无边报复。 若是他不做防护,就只靠这么点人便能逃得了辽人的刺杀,那他才会觉得这大茶壶在吹牛。 不过饶是如此,杨勋也是半信半疑。 流言么,传来传的总会有不少失真。 他没见过那护院,自然不大相信能有那般厉害。 且门口鬼鬼祟祟的那人,看起来即便不是与方才那帮辽人一伙,也定是打算今夜要刺杀戚尘的。 说不准今晚的事情,不过是辽人给戚尘设的一场局罢了。 为的就是在戚尘放松防备的时候,把他一击毙命。 更何况,若是辽人真的盯了这戚尘许久,怎会发现不了暗中保护他的护院? 说不得一会儿下手之前,辽人便会先派人将那护院引走或者缠住,这才好朝戚尘下手。 想把杨勋微微笑了起来。 如此也好,正好给他制造机会了。 先前他还想着,若是危机不够他贸然出手,恐无法把利益最大化,这辽人便把机会送上门来了。 只有经过命悬一线的危机,自己这救命恩人的身份才会越是贵重。 第五十二章 杀! 杨勋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吃着饭菜喝着小酒,看着台子上的表演。 既是想要做这个救命恩人,那戚尘不离开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挪窝的。 暗处那人没进清楼,只在外面待了一会儿,还和出去的客人闲聊了几句。 只是时间不长便离开了,至于之后还有没有派人盯着杨勋却不知道。 不过有没有都无所谓。 那人的长相他已经记下来了,稍后有空闲了画张像便好,且看那人方才神色,即便今晚不动手,也没耐心再等下去了。 左右现在他离了家也无事,费的功夫越多到时要的钱便也能更多。 想到此处他不由有些鄙视自己。 好歹前世也是个二代,什么时候为钱操过心? 哪知来了古代,还是将门世家的公子少爷,竟然穷得都得这般算计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楼下的客人好似看够了歌舞表演,该离开的便都离开了,要留宿的也都搂着姑娘上了楼。 楼下只剩下连带杨勋在内的三桌客人。 另外两桌都有伴儿,全都是等着戚尘回家的护院。 他们喝着酒在闲聊倒也不算什么,唯有杨勋比较扎眼。 他这段饭可是吃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了,那个细嚼慢咽的劲儿就算是生孩子都生下来了,他这顿饭却还没吃完。 他既不点姑娘,酒也就那一壶,已经引得邻桌的人频频朝他看了过来。 这些人肩负着戚尘的安危,没过来询问怕是已经问过清楼的人,知道他是今天才入住的客人,且看他又是孤身一人。 只到底神色还是有些警惕戒备,想来只要有一点不对,这些人便是尽数围上来。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杨勋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他怕自己要是再不离开,等会去救人的时候,这帮人把他当成别有用心之人。 虽说现在也没好哪去。 杨勋寻了先前招待他的大茶壶,说出去一趟,让人给他留着门。 大茶壶拍着胸口说没问题,不管多晚都会等他回来给他开门,杨勋这才放下了心转身离开。 出了门之后,他特意听了听周围的动静。 这会儿楼里的歌舞已经停了,大厅也就剩下那些护院了,虽说有在闲聊,可到底不似先前那般喧哗,他又在楼外,听点动静还是没问题的。 果然不出他预料,楼外并无其他人存在的气息。 那个身手很高暗中保护戚尘的人已经被引走了。 看样子,要是今天自己不在,这戚尘可是在劫难逃了! 杨勋也没走远,就在清楼的附近,隐没在黑暗隐蔽的角落里。 他时间算的还算挺准,没多大一会儿工夫戚尘便带着人出了门。 满脸的志得意满和笑容,让人一看便知他这会儿心情极好。 也不知跟着他的人说了什么话,竟是惹得他哈哈笑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 他们一行人骑马在前面走,杨勋运气轻功翻墙越瓦远远的跟在后面。 那些护院虽说身手没多好,可抵挡一会儿功夫还是可以的,再不济还能为他挡刀,戚尘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 杨勋并不知道戚尘住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回家要走那条路,所以没办法赶到前面探查,只能这么远远的跟着。 偏生这戚尘也是个不讲究的,才特娘从清楼出来就又饿了,带着一帮家丁护院跑去街边的摊上吃东西。 亏得先前那桌子菜杨勋吃了一个多时辰,都特娘快吃撑死了,不然若是早吃完了消化到现在,看着这帮人大吃大喝的样子,定然是要心里不平衡。 好容易才等到这厮吃完结账走人,杨勋总算是松了口气。 一行人沿着主道慢悠悠的走,好似一点都不着急似的,看得杨勋真是眉头紧皱。 原本看在钱的和势的份儿上,杨勋还跟这厮结交结交,只是看着样子,这年头还是趁早打消了吧。 凭借救命之恩捞一笔就走人拉倒! 虽说是个惜命的,可行事却太过无所顾忌,跟在他身边的人可是要倒霉了。 路越走冷清,已经看不到其他行人的存在了,且越走杨勋越眼熟,想了半晌才想起来,这条路正是今日自己进城之时走的路。 县城的衙门便在前方,便有些恍然大悟了。 只还没等他运气轻功跑到一帮人前头去,便听到后方传来了脚步声,他眉头一挑重新伏下了身体。 看样子那帮人竟是没埋伏,而是从后方追来的么? 不应该是在这小子回家的路上埋伏他吗? 难道是害怕距离县衙太近,让这小子逃脱了? 杨勋一点都没怀疑,那些杂乱的脚步声不是来追杀这小子的人。 这么晚的时间,除了要干坏事的和如同戚尘一般刚从清楼出来的纨绔子会带一帮人,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还是一堆人一起出门?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功夫,十几个穿着黑衣蒙着面,拿着刀剑的人便跑了过来,而在这个时候,前方也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前后夹击啊! 杨勋不由嗤笑,还真是看得起这小子。 只听脚步声,前方来的人不必后方来的人少。 这是绝对想要直接弄死这小子,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啊! 先前那阵脚步声戚尘还未在意。 毕竟他常年混迹清楼,自己就是个纨绔子,自然也知道其他纨绔是什么德行。 谁出门不是前呼后拥带上一帮人? 不然若是在清楼打架都没个帮手。 所以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其他纨绔也如他这般,在这个时间回家罢了。 只等护院中有一人无意间回答,看到穿着黑衣蒙着面的人时才知道,竟是来找麻烦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又听到前方也传来了脚步声,这下子戚尘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以他的家世和在家里在县城的势力,本地人可没人敢招惹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当下戚尘便冷笑了起来:“你们还真是看得起小爷,出动了这么多人,是生怕小爷死不了是吧?” “但就凭你们想要小爷的命?痴心妄想!” 说罢他便仰头大喊起来:“刘生,刘生,你死哪了?没看到来了这么多刺客吗?” 喊了好几声,也不见刘生现身,戚尘心里便不由咯噔了一下。 将他团团围起来护在中央的护院,脸色也是难看的紧。 到这个时候了,他们那里还不知道,刘生是被人调虎离山了! 没有刘生,就凭他们这些人是根本没办法护住公子的。 一帮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浮现出凶狠的光来。 “兄弟们,拼命吧。” “若是公子出了事,我等一家老小都活不成,唯有拼命让公子逃脱,我等还能得些抚恤银子,家中老小也能被好生照看。” 其余人重重的点了点头,爆喝一声‘杀’,便冲着后方的一群黑衣人杀了过去,只留下两人小心的护着戚尘,朝暗处的小巷钻了进去。 第五十三章 三万金?我给你十万金! 戚家的护院们为了自家老小拼了命,黑衣人为了完成任务杀了戚尘也是卯足了劲儿,两方人马顿时混战在了一起。 护院和黑衣人其实身手差不多多少,护院还稍稍强一些,只是黑衣人的人数却是比护院多了一倍,两人对付一人,瞬间便将戚家的护院放倒了不少。 有被废了胳膊腿儿的,也有直接被抹了脖子丢了命的,也有被一剑扎在心窝上的。 但因着若是让戚尘出了事,他们一家老小都要跟着陪葬,所以戚家的护院一开始便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且因着是存了死志的,所以直接上来便玉石俱焚。 戚家的护院只要没一上来便被抹了脖子的,都挣扎的抓了一人同归于尽,不过片刻功夫,地上便多了不少尸首。 这么一算下来,黑衣人其实并未占到什么便宜。 等到戚家留下拦截的护院死干净了之后,剩余的黑衣人朝着戚尘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杨勋从一开始便跟在戚尘三人后头,走了没多久,便又被人截住了。 来人依旧是黑衣蒙面,身材彪悍浑身散发着煞气,一看便知是手中有不少血腥在。 护着戚尘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拔了剑迎了上去,剩下那人护着戚尘另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逃。 杨勋本以为,这人能够抵挡不少时候,却没想到不过片刻功夫,那黑衣人便追了上来。 看到了现在,戚尘这方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且距离衙门的路程也已经很近了。 仅剩的护院推了戚尘一把:“公子快走,衙门就在前方,去衙门求救。” 说罢便把剑迎上了黑衣人,戚尘红着眼满脸戾气的看了黑衣人一眼,咬了咬牙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朝着衙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到了这个时候,杨勋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出现的最好时机。 可关键是若是出现的太早,说不得会被戚家的人当枪使。 黑衣人这么多,且一个个那般彪悍,他还不想死! 更莫说他与这戚尘又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想从他手里赚点银钱罢了。 可钱再好,那也没有命重要,否则他又何必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出来。 他有些可惜的啧了声,不过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悔的。 看了眼与黑衣人颤抖在一起的戚家护院,杨勋想了想还是朝着戚尘的方向跟了上去。 既然已经都跟到这儿了,怎么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万一前面真有人拦路呢? 这个念头刚从他心头闪过,前方的黑暗处便果真又跑出来一个黑衣人。 杨勋都惊了。 早知道自己百说百灵,当初就多买些彩票了! 这戚家的小少爷可不是个会武的,便是随便来个会些拳脚的他都挡不住,更别说这些彪悍的刺客了。 知道自己的救命之恩不会没了,杨勋美滋滋的跳下了墙头,从昏暗的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戚尘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绝望了。 距离衙门已经很近了,可以说就在眼前了,只要再过一个路口便能到。 可就那么短短一截路,在这个时候却似远在天边。 黑衣人狞笑着,手里提着一把大刀,在夜色中闪着冷冽的寒光,一步一步朝着戚尘走了过去。 不算很重的脚步声,却一声声敲在戚尘的心上,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好似被冻结起来了一般。 他逃不掉了。 刘生到现在都没出现,想来不是被缠的脱不了身,便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猜测应该是后一种。 这些人既然早有预谋,便不会让他有丝毫逃脱的机会,去截杀刘生的人想来也不少。 乱拳打死老师傅,刘生武功再高毕竟也只有一人。 戚尘看着黑衣人深吸了口气,镇定了下来。 “也罢,今日小爷看来是跑不了了。” “不过也无妨。” “虽说小爷的命比你们这些辽人的贱命金贵许多,可到底这些年也杀了不少的辽人,总得算一算,倒也不算吃亏。” “且小爷死在你们手中,家中人定会为我报仇,到时再杀上一些辽人,还能赚上不少。” 黑衣人看他咬死了自己的身份,也不再沉默,沙哑的嗓音说着不甚熟练的汉话:“戚少爷的命可比我们这些人金贵多了。” “只要能杀了你,哪怕填进去的人命再多也不可惜。” “往日里你杀了我们不少人,今日死在我们手中倒也算是没亏着你。” “戚少爷,上路吧。” 黑衣人说罢,不再废话,举起手中的刀便朝戚尘脑袋砍去。 就在戚尘闭上眼睛准备受死的时候,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未出现,只听‘蹡’的一声金戈之音在耳边响起,同时还有一道清亮的声音道。 “三万金买你一条命,干不干?” 戚尘急忙睁开眼睛,看着身侧站着一个一身蓝色锦衣的俊美少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而黑衣人却是提着一把断刀站在不远处,神色阴狠的看着他们。 “三万金?”戚尘哈哈大笑了起来:“在下的一条命才值区区三万金么?” 他不知这少年人是谁,可却知道少年若非有把握,断然不会出这等高价。 “只要你救我一命,我给你十万金!” 杨勋闻言笑眯了眼:“你这人倒是大方,只要你出钱,你这条命小爷保了!” 不但不还价还涨了不少,倒是不枉费他跟着跑了这么久,趁火打劫一番。 说罢看着不远处的黑衣人砸了咂嘴, “若是我把那黑衣人的命给你留下,你出多少钱来买?” 闻言戚尘看向黑衣人,挑眉一笑:“不论死活,我都再多加一千金。” “只不过这钱是给你用来买武器的,而非是买这人一条命。” “他的命在我眼里可不值钱,倒是兄弟你的武器沾了这辽人的血,怕是便要臭不可闻,再不能用了。” 杨勋眨了眨眼,没想到这纨绔子倒是还挺有意思。 不过他跟了这么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戚尘好似与辽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只现在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戚尘既已出了钱,谈妥了买卖,那接下来便是他为出钱的老板出力的时候了。 他笑眯眯的冲黑衣人微微一笑,道:“你听见了吧?一千金呐!” “小爷现在就缺银子花,所以你这条命小爷要定了。” 第五十四章 结交 那名黑衣人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杨勋。 方才他挥向戚尘的那一刀被来人格挡下来,震得他手腕到现在都抖得厉害,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刀。 只那一下他便能够肯定,自己不是来人的对手。 “你究竟是何人。” “你可知道,若是得罪了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黑衣人想起方才这人与戚尘谈条件,好似是个贪财的,顿了顿又道:“你若是离开,当做没看见这一切,不过区区十万金而已,我可以做主给你。” “如此一来,你既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去拼命,也能拿到钱,如何?” 听了黑衣人的话,戚尘心里猛地一沉,随即冷笑道:“兄弟,你可莫要被这辽人骗了。” “大辽地处偏僻穷困不堪,否则也不必打我大宋的主意,三不五时的在我大宋边境打草谷,劫掠边境百姓过活。” “再说,他若是能拿的出十万金,还用去给人当牛做马卖命么?” “不早将全家搬到大宋境内,过着富足的生活了。” “别不是打着先把你哄走杀了我,之后再全力追杀你的主意。” “你若是上了他当,到时候莫说银钱拿不到,还要惹上一身骚。” 这话杨勋能不懂么? 十万金可不是个小数目,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戚尘可以是他确定过的,不过给一个花魁捧场便能拿出三万金,买他自己一条命,即便拿不出十万金,总也不能比三万金还少吧? 看着纨绔公子就是个大手大脚的做派,想来是丢不起自己身价比一个花魁还低的脸。 相反倒是那辽人。 莫说自己将来的死劫便应在辽人身上,即便不是,作为杨家人,家里从上到下都与辽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没道理他反倒帮着辽人欺负自己国家的人。 “少废话,小爷是个一诺千金有诚心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这位老板保他的命,便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说罢杨勋脚尖一点,便冲黑衣人窜了过去,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一招一式都对准了要害处。 黑衣人左躲右挡狼狈不堪,不过几招,便被杨勋一剑戳在了心窝毙了性命。 将滴着血的长剑在黑衣人身上蹭了蹭,蹭去血迹还入剑鞘,转过身来看向戚尘扬了扬下巴,道:“既收了小郎君的银子,某自当将小郎君安全送回家去。” 戚尘大喜,看杨勋穿着是上好的面料和绣工不似寻常人,便拱手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非有公子在,在下这条小命可就要没了。” 说罢便拽着杨勋急忙朝衙门而去,一边走一边还道:“看公子穿着不像是缺钱的人,在下便知公子定是因为心善这才出手救了在下。” “只这些辽人可不是好相与的,手段凶残的紧,在大宋境内也多有细作潜伏。” “若是让他们知道恩人出手救了在下,怕是会累积恩人家人。” “前方不远处便是衙门了,咱们脚步快些,等到了衙门口,恩人便自行离开吧,免得人多嘴杂将这事说出去,到时害了恩人,便是在下的不是了。” “至于银钱,明日在五味楼天字号包间,在下宴请恩人,顺便将钱给恩人带过去。” “不知如何安排是否可行?” 他这番话说完,杨勋觉得这小纨绔心眼儿还算不错,知道辽人凶残且暗箭难防不愿连累自己,倒不是个恶人。 只不过,他杨家的人常年在边关与辽人作战,什么时候会怕一些蛮夷辽人了,说出去还不笑掉别人的大牙。 再说,他杨家的门,可不是那般好闯的,就连家里的仆人都是从沙场退下来的百战老兵,丫鬟也都跟着学了武艺。 那些辽人若敢去杨家找麻烦,说不得来一双死一双,来一群死一群。 “无妨,我家世代习武,不过区区辽人罢了,他们若敢去,让他有来无回。” “某既接了小郎君的银钱,自然不怕被这些辽人寻上门,小郎君安心便是。” 这番话听得戚尘心里一惊,不由对这个看似并未及冠的少年郎更高看了几分。 同时也起了结交之意。 原本因着他与辽人有着解不开的死仇总被刺杀,便是想将这位武艺高强的少年郎招揽到自家,却又怕给人家带来麻烦。 万一要是真出了事,岂非害了恩人? 即便这恩人出手只是因为钱财,可救命之恩岂能以区区钱财便能偿还? 今日若非有这少年在,他定然是逃无可逃就此丢了性命,家里纵使金银成堆又有何用? “好!”戚尘点了点头,道:“既然恩人不怕,那在下也就不再相劝了。” “不瞒恩人说,在下这一个月里,总要被刺杀个七八回,都已经习惯了。” “只没想到往日里只会闷头硬闯到家中刺杀的辽人,今日竟也学会埋伏了,着实有些大意了。” “且恩人武功高强,先前在下还想着害怕连累恩人家里,这才劝恩人先躲一躲。” “既然恩人不惧那些辽人,便随在下归家,让在下好好感谢一番恩人救命之恩吧。” 杨勋闻言想了想,觉得倒也算是个好主意。 虽说清楼里躲避自家追兵也算安全,可到底不如高门大户藏得更好。 若是家里人追来,万一寻到了踪迹追到清楼,怕是没人敢帮着自己,可若是躲到这纨绔家里,又有救命之恩在,想来不会被轻易收买漏了自己的踪迹。 “既如此,便多谢小郎君了。” 看他答应的痛快,戚尘不由哈哈笑了几声道:“恩人莫要与在下客气,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杨勋笑了笑道:“在下年纪想来与小郎君差不多,小郎君也莫要一口一个恩人叫了,听得别扭。” “我姓杨,家中行三,小郎君称呼一声杨三便是。” 戚尘闻言摇了摇头,道:“这如何使得?对恩人也太不恭敬了。” “我明年及冠,十二月的生辰,想来要比恩人年纪小一些,若是恩人不嫌弃,我便唤恩人一声三哥吧。” 杨勋倒是没想到,这小纨绔竟比自己还小一些,闻言也没异议,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比小郎君年纪大,如此便托大了。” “三哥也莫要叫我小郎君了,听起来生疏的很,我在家二,三哥叫我一声二郎就是。” “也好。” 杨勋点了点头,想起从大茶壶那听来有关于这戚尘的消息不甚全面,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将先前自己从大茶壶那里打听消息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即便他不说,以戚尘在县城的实力,那大茶壶也定然会告诉他。 看他的样子,是想与自己结交的,且这戚尘性子也算不错,与他结交倒也没什么坏处。 与其等他知道了之后心生怀疑,倒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还显得坦诚一些。 “其实先前在清楼时,我便看见二郎与辽人起了冲突的事情,也从大茶壶那里打听了一些有关你的消息。” 说着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瞒二郎说,我最近甚缺钱财,正好注意到了门口有人眼神阴狠的盯着你,便知道你定是有了麻烦。” “看你在清楼出手甚是大方,想来定然也不会吝啬……买命钱。” 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戚尘听得却是哈哈大笑。 “三哥不必如此,与性命比起来,钱财算得了什么。” “再说若没有三哥缺钱一事,今日弟弟怕是要在劫难逃了。” 瞅他不在意,杨勋也松了口气,道:“后来我从大茶壶那里打听到,几乎来到县城的辽人,总会与你起冲突。” “我听了便有些疑惑,觉得你是不是与辽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才会这么做?” 第五十五章 县衙 杨勋问完,看戚尘脸色有些不好,挑了挑眉道:“若是不方便说,不说也没什么的,我就是好奇问问。” 戚尘勉强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一直以来和辽人不断起冲突,是因为家姐死在了辽人手中。” “只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想要亲手报仇也做不到,便只能把仇恨对准整个辽国,是以这才见县城来一波辽人便找一通麻烦,直到把人都送进牢里。” “三哥既然已经打听过有关于我的消息,想来已经知道了那些辽人进了牢狱之后,基本再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其实我也是很奇怪,就好似家姐冥冥之中保佑一般,即便这些年杀了不少辽人,却从没有一个无辜之人,皆是来我大唐打探的辽人细作。” 对于戚尘话中有关‘玄学’的东西,杨勋不置可否,对于他与辽人的仇人,他也有些猜测,不外乎便是家仇国恨罢了。 国恨么,现在大宋还好好的,又不曾被辽国灭掉,这国恨一说便不成立,便只剩下家恨了。 只他有一点没想到,这戚尘的性子有些疯啊。 看辽人恨他恨的那个样子便知道,这些年他定然是不少杀辽人,不少挫败辽人的阴谋,所以才让那些辽人无论如何也要弄死他,不死不休。 但都这么多年了,辽人也杀了不少,这仇也算是报了,怎的还不依不饶,难道就不怕真死在了辽人手里? 他和自己这等身怀武功将门出身的可不一样,这家伙身手是真的很废。 莫说辽人彪悍,便是随便来个不会武功的大汉若要追杀他,只要没有跟着他的那些人,他也是逃脱不了的。 戚尘虽说纨绔了些,可却是个人精,一看杨勋的神色便知他在想什么,不由苦涩的笑了笑。 “三哥定是在想,我这些年杀了不少的辽人,也算是给阿姐报了仇了,为何还如此不依不饶对吗?” “确实。”杨勋点了点头,很直接的道:“你若是有武功在身倒也罢了,明明就手无缚鸡之力还偏生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要知道,运气这玩意儿可是缥缈的很,可不是次次都有这般好运道,正好被人救了。” “就说方才,我若是晚来一步,你小命可就丢了。” “不管你想做什么,首先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戚尘顿了顿,终究只是苦笑了一声,没再吭声。 看他这模样,杨勋便知定是还有其他缘由,只不过虽说自己如今占了一个恩人的名头,可到底也是才认识,他不说也在情理之中。 再说这些事情跟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所以他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两人闷着头赶路,没一会儿便到了府衙门口。 这会儿都已经半夜了,府衙的人也早已经休息了,门口两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摆,倒是让人见了不由有些安心。 或许也是因为到了自己的地盘,戚尘脸色放松了很多,冲杨勋笑了笑,便不客气的上前几步使劲儿拍着府衙的大门。 “开门,快开门!” 拍了好一会儿,才听里面传来一个困倦的声音:“谁啊?这大晚上的,有事不能明天说么?” 这一晚上经历了与辽人打架,又被人设伏刺杀,差点没了性命的戚尘不由大怒。 “说个屁!是小爷,赶紧开门!” 里面的人这才听出了他的声音,急急忙忙的开了门道:“少爷,您这么大晚上的,怎么没回去睡觉来了府衙?”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戚尘原是想让门房派人去把姑父叫起来,将今天晚上的事情给他说道说道,尽快安排人手将城里的辽人都给抓起来,免得明天那些人跑路。 只是都这会儿了,姑父整日里为了衙门的事情也忙得很,想必也是才睡下不久,这会儿把人叫起来便有些不懂事了。 是以他忍了忍,才道:“我有事要寻姑父,不过不是什么要紧事情,明日说也可以。” “这位是我朋友,你去找人在我院里收拾出来一个房间,好让客人住下。” 门房打量了杨勋几眼,点了点头道:“少爷您快进来,小的这就去叫人收拾房间。” 这进了府衙,戚尘算是彻底放松下来,方才赶路跑的他气喘吁吁差点没累死,这会儿回了家便不再着急了,和杨勋两人慢悠悠朝他住处而去。 忙忙活活这老半天,再加上之前杨勋便没休息好,睡了也不过一个时辰,要不是有金子撑着早困得睁不开眼了。 这会儿到了戚尘的地头,也没什么危险了,他这一松懈下来,登时便撑不住了。 等两人到了戚尘的院子,杨勋打了个哈欠道:“我有些累了,便先去睡了,你也受了惊吓,早些休息吧。” “嗯,三哥早些休息。”戚尘冲杨勋挥了挥手,看着他进了房间,这才转身离开了院子。 只是若说睡,他现在还不能睡。 刘生到现在都没回来,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哪怕是不将姑父叫起来,也得派人出去找找。 若是还活着,定是受了不轻的伤,赶紧弄回来好医治。 若是死了……好歹也要留个尸首,不能这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还有那些护院…… 戚尘想着便不由红了眼眶。 这么些年,他还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带出去的护院恐怕是都折在了那里。 人家为了给他寻一条活路拼了命,他总的把尸首收殓一下把丧事给办了。 还有那些护院的一家老小,也得通知一声,将他们的后路给安排好了。 戚尘这些年被追杀,逃回到衙门求助的时候多了,那门房又是衙门的老人了,一看便猜到了几分。 戚家现在就剩下这么一个男丁了,从上到下都宝贝的紧,若是他不汇报,明日里夫人知道了,定是不会饶他。 所以哪怕戚尘说不必惊动明府,门房也还是去主院汇报了一声。 是以戚尘才到了前院,便看到姑父身边的护卫跑了过来。 “公子,您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 待戚尘摇了摇头,护卫这才松了口气道:“明府知道了此事已经起了,叫您过去后院。” 第五十六章 教训! 县衙后院的花厅里,一男一女坐在主位上。 女子不过三十多岁,可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多岁的女子,皮肤吹弹可破容貌也是不俗,反倒是男子模样长得平平,看起来与女子颇为不般配。 这二人正是戚尘的姑姑戚柔桑与姑父蒋一柏。 两人早已睡下,听了下人的回禀说侄儿又遭了刺杀,且独身一人回来,跟着他的护院全都不见了,登时便心惊肉跳,半点睡意也没了。 这侄子能折腾他们夫妻俩都知道,但戚家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苗了,且折腾也是事出有因,折腾折腾还能消消郁气,便也只能多派人护着而不多加干涉。 戚尘才进了花厅,方才还端庄坐着的女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跑到了他的面前,拉着他上下好一顿打量。 “可受了伤没有?” “若是有,千万莫要忍着,赶紧让郎中给医治。” “我没事姑姑。”戚尘心里一暖,饶是心里压了一堆的事儿,脸上也不由自主浮现了几丝笑意。 “今日侄儿运气好被人救了,一点伤都没有,您放心吧。” 戚柔桑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是何人救了你?恩人现在哪里?” “你是咱们戚家的独苗,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待明日我与你姑父备了礼,便去恩人家拜访,再把人请到家里宴请一番。” “嗯,都听姑姑的。”戚尘点了点头道:“恩人名叫杨勋,在家中排行第三,才来县城也没地方住,我便把人请到了家里,就安排在我院子里。” “他赶路好几日,又与歹人大战了一场,这会儿累了已经歇下,待明日我再把他介绍给姑姑姑父。” 说起杨勋他就是满肚子的感激。 若非有这位三哥在,他今日里可是定要丢了性命的。 虽说他不怕死,可戚家就剩下他一个男丁了,若就这么死了戚家可就要绝后了,等到去了底下见了爹娘可没脸见他们。 且阿姐的死已是让姑姑大病一场,崩溃的连刚有的孩子都没保住小产了,若是他再出什么事情,怕是姑姑就活不成了。 “好好好,就让恩人安心在家里住下,明日我多拨几个人伺候着。” “放心吧姑姑,我都安排好了。” 看自家夫人已经检查过侄儿没受伤,该说的也说了,蒋一柏这才温声道:“阿柔,既然若风已无事,你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戚柔桑知道丈夫是要问今日侄儿被刺杀一事,她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既然侄儿无事她便也能放心了,闻言便点了点头。 “他今日被刺杀受了惊吓,你也莫要问的太晚了,早些让他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也不迟。” “我晓得,你快去吧。” 蒋一柏点了点头,看着戚柔桑离开,这才转头看向戚尘,沉下了脸。 “往日里便说过多少次,让你莫要胡闹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差一点把命都丢了。” “这些年我由着你的性子胡闹,你也算是杀了不少的辽人,你阿姐的仇早就报完了,你也该消停了。” “今日之事虽说我还不知过程如何,可你带着刘生和那么多人一起出去,现在就剩下你一人回来,便能想到是如何惨烈。” “若非你命大被人救了,真死在了那些辽人手里,你可想过你姑姑会如何?” “当年你阿姐的事情,你姑姑便已是去了半条命,难不成你还想要了她剩下的半条命?” 看戚尘被他这番话说的红了眼眶,蒋一柏不由心里一软,叹了口气。 “若风,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长大了。” “戚家的家业虽是祖传,可你阿姐在世的时候,也倾注了不少心血,若她还活着,定会好好教导与你,不会看着你变成如今这样。” “自你阿姐去后,你吵着要报仇,你祖父应了,我与你姑姑也应了。” “所以这些年你再是胡闹,我们也没约束着你,反倒给了你不少的支持、” “可是若风,你祖父到底年纪大了,还能帮你几年?” “你现在不好好学着,将来接了家业难不成让戚家在你手里败落吗?” “若真如此,你对得起你爹娘,对得起你阿姐吗?” “尤其是戚家就剩下你一个独苗了,若你有个好歹,你让戚家怎么办?就此绝后吗?” 戚尘原本还心有不甘,可越听心里越是难受。 往日里家人都支持他,也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说过这些话,所以他也从来不曾想过这些。 且祖父在他印象里,身体一直都很硬朗,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祖父会倒下的样子。 现在听了姑父一番话,他才骤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祖父已经老了。 他甚至不敢再去回想,方才那会儿若是没有三哥突然出现救了他,他死在了辽人刀下,祖父祖母知道了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这些年他一心想要报仇,生意上的事情根本就不懂,若祖父真的突然倒下,戚家在他手里便唯有败落一途。 “姑父,对不起,这些年是我太任性了,让你们都跟着操心了。” “您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胡闹了,会好好担起戚家的担子,守好家业娶妻生子,让戚家传下去。” 听了他的话蒋一柏心里很是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知道错了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还年轻,只要知道学便不晚,你祖父也还能撑几年,只要你沉下心,以你的聪明才智不会有什么问题。” 戚尘点了点头,眼眶又红了几分:“若不是我任性,刘生他……” 提到刘生,蒋一柏也不由沉默了下来。 片刻才又道:“刘生身手好,也未必会有什么事情,说不定是被困住了,一时没办法脱身而已。” “我已派了衙门里的人出去寻找,很快便有会消息传回来了。” 到时人是生是死,便能知道了。 “若是人活着自然好,若是人不在了,他娘和妹妹,往后你便要多看顾几分。” “还有那些护院,活着的多赏些银钱,死了的多给抚恤,安排好他们的家人也就是了。” 戚尘默默点了点头。 他戚家不差钱,自然不会在这上面抠抠搜搜。 “行了,你今日也受了不少惊吓,早些去睡吧,我在这等消息就行。” 戚尘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蒋一柏打断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想的再多也是无用,不如好好记着今日的教训,日后遇事多思多想,多为身边的人考虑几分。” “如此才能让你身边的人,不再凭白丢了性命。” 第五十七章 丢了芝麻捡到西瓜! 翌日,休息好了的杨勋神清气爽,就连先前小腿上的酸痛都消失无踪。 他这厢刚起床打开门,便看到门口站着两名侍女,看见他便脸色一喜,道:“公子起了?休息的可好?” “奴是冬梅,她是夏荷,是夫人拨来伺候公子的。” “公子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二人便是。” 自来到大宋之后,虽说时间不长,可杨勋早已习惯了被侍女下人伺候的堕落生活,闻言也没什么惊讶的,朝两人笑了笑。 不等他说话,冬梅便笑道:“先前小郎君派人传了话来,说等公子一起用饭。” “奴先服侍公子洗漱,之后带公子去花厅用饭。” 在侍女的服饰下,杨勋洗漱完毕,便跟着冬梅夏荷出了院子,看去的方向,竟是内院,不由有些疑惑。 就算他来大宋时间不长,对古代的礼仪也没了解全面,可后院与前院的区别还是知道的。 后院住的都是女眷,若非通家之好是绝对不会把客人往后院领的。 叫冬梅的侍女伶俐的紧,没等杨勋开口便笑道:“公子年纪与我家小郎君差不多,又救了我家小郎君一命。” “我家夫人感激的紧,早吩咐了把公子当我家小郎君一般看待,衣食住行皆与小郎君一样。” 她的话杨勋听明白了,虽说他占了个救命恩人的名头,可关键还是自己年纪小,不然怕也是不能过去的。 杨勋想了想问道:“二郎也在后院?” “正是。”冬梅微微一笑:“我家明府与夫人还有小郎君,都在后院等着公子。” 他点了点头,不在说话,跟着两名侍女走了没多远,便到了后院进了花厅。 花厅里主位上坐着一男一女,下首的椅子上坐着戚尘,手里拿了一个果子抛来抛去,看见他便急忙窜了起来。 “三哥你可算是来了,我这都等了好久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过去叫你了。” 看他这般亲热,杨勋不由失笑:“前几日赶路赶得急疲乏了一些,这才起的晚了,劳二郎久候了。” “我平日里也爱睡懒觉,不算什么。” “来来来,我与你介绍一下。”戚尘说着便拉着杨勋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那一男一女面前。 “这是咱家姑姑,最是温柔和善,管着城里戚家的商行,可有钱了,以后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你就来找姑姑。” “还有这个,是咱姑父,也是这县城的明府,若是在城里有人欺负你又恰好我不在,你便来找姑父,他都能帮你解决。” “当然,要是我解决不了的,也得着咱姑父出手才行。” 杨勋冲两人拱了拱手,笑道:“见过明府,见过夫人。” 他话音才刚落,便被戚尘一把拍在肩头,佯怒道:“叫什么明府夫人。” “昨日便跟你说了,你救了我,以后便是我戚若风的亲兄弟了,既然是亲兄弟,那你爹娘就是我爹娘,我姑父姑姑就是你的姑父姑姑。” “赶紧的,叫姑父叫姑姑,认完了亲赶紧吃饭。” “我攒了一个局,给你介绍几个好兄弟,等吃了饭咱们就去。” 还没等杨勋开口,戚柔桑便笑着开口道:“若风说的是,你既救了若风,便是我戚家的恩人。” “你若不嫌弃,便跟着若风叫我一声姑姑就是。” 蒋一柏虽说没说话,却也是点了点头,看来也是认同两人的话。 “赶紧的。”戚尘搂着杨勋的肩膀道:“别磨磨蹭蹭的了,男子汉大丈夫干脆一点。” “反正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这兄弟我认定了。” “你若不想让我整日缠着你,还是痛快答应了的好。” 杨勋无奈白了一眼戚尘,重新朝两人行礼道:“杨家三郎,字延光,见过姑父、姑姑。” 他的心在滴血啊! 这认了亲,哪还好意思要昨日谈好的十万金救命钱啊! 看着戚若风大大咧咧的是个小纨绔,可这算盘打的可真是精的很! 只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若是不认,这不是打小纨绔的脸么? 男人么,别的不重要,面子可是顶顶要紧的! “好好好。”戚柔桑笑着站起身,拿过桌上的一个小荷包递给杨勋道:“你既叫了姑姑,那便是我侄儿了。” “我一介妇道人家,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里是一些银票,便给你当做零花钱吧。” “你莫要推辞,若风平日里的零花钱也是我给的,你既叫我一声姑姑,当与若风一般才是。” 那荷包看着着实不大,杨勋便也没放在心里,接了过来道:“谢谢姑姑。” 哪知竟还没完,他接过荷包之后,戚柔桑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杨勋道:“这是见面礼,你也收着吧。” 那玉佩成色很是不错,碧绿碧绿的一看就很值钱,不过杨勋也没推辞。 比起自己丢了的那十万金,一块玉佩一些银票罢了,哪有十万金值钱? 等他接过来之后,戚尘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玉佩你可要收好了,千万莫要丢了。” “这玉佩代表了戚家人的身份,戚家嫡系都有一块,可以调动戚家的资金的一半。” “有这东西,将来不管你到了哪里遇到麻烦,拿着玉佩寻一处戚家的商行求助都可以得到帮助。” 杨勋着实没想到这玉佩的来历竟然这般大,竟能调动戚家一半的资金。 只看戚尘这小纨绔花钱大手大脚的便知道,戚家的家资是何等的恐怖,这一半又是何等的天文数字。 比起这块玉佩,那十万金算个屁啊! 他这会儿正是缺钱的时候,看这玉佩着实心动的很。 但再心动,他也有底线。 这东西是戚家嫡系才会有的东西,就算戚尘把他当做亲兄弟,和他终究不性戚,这东西不能拿。 “不行不行,这玉佩着实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杨勋说着便把玉佩塞到了戚尘手里。 戚尘翻了个白眼,将玉佩塞到了杨勋怀里,道:“给你你就拿着。” “我既说了你是我亲兄弟,那你就是戚家嫡系子弟,身为戚家嫡系子弟,怎能没有身份牌?” “不许再塞回来了,赶紧去吃饭去,为了等你我可一直饿着呢,快饿死了都。” 杨勋被戚尘拉着,转头看向戚柔桑。 这东西在他看来,定是戚尘特意准备要送给他的,说不定是使了些手段这才让他家中长辈答应了。 “你就拿着吧,若风的命可比这些身外之物贵重多了。” “昨日若非有你,若风没了性命,那我戚家即便家财万贯又如何?” “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早晚还是免不了要败落,到时万贯家财还不知要便宜了谁。” “可不是么。”戚尘笑嘻嘻的对杨勋道:“弟弟我的性命,可比这玉佩贵重多了。” “我把你当做亲兄弟,这才是我对你救命之恩的最大谢礼。” “若你真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多护着我便是,谁敢再欺负我,哥哥你就帮我去揍他出气。” 杨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昨日你不还说,整个县城的纨绔就数你厉害?谁敢欺负你?” “那可说不准。”戚尘仍旧是一副笑嘻嘻吊儿郎当的模样:“弟弟我平日里太过嚣张,看我不顺眼的人可多着呢。” “正大光明敢对我出手的没几个,可暗地里想要算计我的可绝对不是少数。” “往日里出门都要带上一堆护院才敢出门,现在我只要跟着你,就谁也不怕了。” 说话间几人到了饭厅,一桌子的饭菜看得杨勋目瞪口呆。 什么烧鸡烤鸭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油汪汪的看得人食指大动。 这一大早的便吃这么油腻真的好么? 不太养生吧? “也不知你这孩子喜欢吃些什么,便让厨房都做了一些。”戚柔桑一边给杨勋夹菜一边道:“挑你喜欢的吃,不喜欢的下次便不让厨房做了。” 戚尘给杨勋倒了杯酒,道:“我知道你们练武之人饭量都大,所以特意让厨房做好些肉食,免得你不够吃。” “来来来,尝尝这蟹黄兜子,可是我姑姑家厨子的拿手绝活,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了,每次来姑姑家里都要吃的。” 杨勋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一早上吃这么油腻,还都是因为自己了? 不过这蟹黄兜子,不就是蟹黄包吗? 这是扬州名菜,这边是北方,怎会有这种做法? 结合大茶壶跟他说戚尘来自江南,莫非便是从扬州来的么? 这有钱人和没钱的人可真是不一样,他在家也没吃这么好过。 当下也不客气,夹起蟹黄包咬了一口,真是满口生鲜,好吃的人舌头都要吞下去。 戚尘对自己以诚相待,那自己也不能小气了。 他不是得罪的人多么? 自己会的武功教给他,得罪谁也不怕! “二郎,你可愿意跟我习武?” 谁知他这话一说,戚尘的脸色顿时便黯了下来。 第五十八章 通脉丹 “你这……”杨勋有些疑惑。 不会是不能练武吧? 原来他还以为,是戚家太过娇惯戚尘了,他害怕辛苦所以才不练的,如今看来是另有原因呢啊。 “三哥,我不能练武。” “是因为筋骨还是资质?”杨勋问道。 大部分不能练武的人,不是受制于资质便是受制于筋骨。 就像他,哦不原身,就是不能练武。 在他穿越之前,杨家的回马枪练了十几年都没练会,就是因为杨家枪法所需要的力量太强,他筋骨太弱,若是强行练了容易受伤。 但穿越之后他有了系统,练不成回马枪他能练内力啊! 这才是一个英俊男人应该要练的东西! 明明风度翩翩一身风流,提着一把大铁枪往那一站,什么风度风流都没了。 提着剑多好看? 有了内力,他可以靠着修炼内力慢慢扩展经脉强身健体,等身体强壮了,后来他练回马枪不是手到擒来吗? 韩小六那个未来小舅子他都教了,这个便宜的有钱弟弟教一教也没啥。 “你若是因为资质不能习武,那这个我便没办法了?”杨勋一边点开系统签到抽奖,一边道:“若是因为筋骨,这便是小事一桩。” “先前我也因为筋骨原因不能练武,后来有了奇遇修炼内力,不比普通打熬筋骨锤炼身体的差,甚至于说要比这个强多了。” “就像昨天晚上,我能一剑斩断那黑衣人的刀,便是因为用内力附着与剑上,这才能把他刀砍断。” “且我有一轻功名曰踏雪无痕,即便你练不了武,总能练练轻功,到时打不了总能跑得了。” “若是你会轻功,只要你内力足够,像昨日那个黑衣人,你完全可以遛狗一样的溜着他满城跑。” 杨勋话音落,系统抽奖也抽完了。 看着背包里的一颗黑乎乎的丸药,杨勋愣住了。 他是想抽内力的。 在他看来,抽奖系统里的东西,除了武功秘籍一类的珍贵,就数内力最值钱了。 若是每天抽奖都能抽到内力,不用多长时间,他便能成为武功臻化境的大宗师。 在这个没有内力的地方,别说大宗师了,就是有个二三十年的内力在身,也足够他横行所有地方了。 通脉丹? 这什么玩意儿? 疏通经脉? 可他经脉已经疏通了啊,在系统第一次给他灌注内力的时候,便已经顺势把他经脉打通了。 现在再给这玩意儿,不就是重复了么? 这么快系统就没东西给了? 他暗自撇了撇嘴,骂了一声狗系统真小气,抬头看向戚尘:“所以,你是哪一种?” 戚尘的脸黯沉的简直没法看了,人也消沉的不行,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我资质倒是尚可,以前家里给我寻的武术师傅教导一遍我便能比划个似模似样。” “但天生筋脉堵塞,没办法修炼高深武学,只能打熬身体修炼外功与招式。” “原本倒也没什么,能不能习武对我来说都一样,但因阿姐的事情,我想要习了武亲手给他报仇。” “没办法修炼内力,那修炼外功也是一样。” “只要把身体打熬的足够强壮,学一些厉害的剑法什么的,也能达到目的。” “哪知因为我年纪小没办法报仇,突发奇想让家里人在江湖上发布了悬赏仇人项上人头却发现,我那仇人竟是内力高深武艺高强之辈。” “即便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少有敌手,去的赏金猎人有些死在他手里,有些狼狈而逃才将这消息传了出去。” “我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不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亲自报仇,甚至于说拿仇人根本就没办法。” 咦??? 杨勋听着戚尘的话惊了。 难不成这内力不是他独有的? 听他这话的意思,江湖上的高手竟然有的是内力高深之辈。 可为啥他在家的时候不曾听说过? 难道是因为家里走的朝廷的路子,跟江湖上的人不是一伙的,所以就连一些江湖上的消息都不知道么? 他因为学了内力有些飘了的心渐渐的沉了下来,前些日子的自得也被戚尘这番话打的消失无踪。 幸好幸好,幸好遇见了戚尘这个小纨绔,知道了这世间会内功的人多得是! 要不然等他日后万一遇见个江湖大佬,骄傲自满的得罪了人家,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杨勋用有些油腻的手拍了拍戚尘的肩膀,刚想说一句好兄弟谢谢你,却想到自己如此孤陋寡闻说出来都写毁形象,便叹了口气。 “也真是苦了你了。” 可不是苦了他是怎的? 被人硬生生破灭了希望,明明看着仇人就在哪站着,可偏生他没办法手刃仇人,只能看着仇人活的潇洒快乐,不疯了才怪了! 怪不得这小纨绔在县城疯了一样的针对辽人,若是他恐怕也会走这一条路。 “不过……”杨勋挑眉微微一笑:“也算你运气好。” 可不是戚尘运气好么? 他都怀疑这系统会不会是看中了戚尘,结果因为绑定了自己没办法换宿主,所以才搞出一个通脉丹来帮助戚尘。 难不成戚尘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自己这个穿越者只是一个打工的炮灰? 背着系统给气运之子送好处的工具人? 那也太惨了吧! “什么运气好?”戚尘听得有些不明所以。 杨勋心里将狗系统骂了个遍,不知摁在地上摩擦多少次之后,才从系统背包里掏出通脉丹来递给戚尘。 “喏,就是这玩意儿,它就叫通脉丹。” “顾名思义,就是打通经脉用的。”杨勋说着沉吟起来:“至于说能不能真的打通这点我不怀疑。” 狗系统虽说狗了一点,可给的东西品质绝对不掺假。 “只不过能打通多少,这我便不得而知了。” “许是运气好,一颗便足以,许是需要多次,但我目前只有一颗。” “你先用用看吧,万一一颗便够了,那便最好不过,若是不够,便只能等以后,我搞倒了再给你用便是。” 不过在杨勋看来,以狗系统的形式,想来一颗不够的话,自己这几日每天签到抽奖得到的东西,八成都是通脉丹了。 第五十九章 服药! 杨勋只要一想到未来几天抽奖抽到的东西都是通脉丹,心情顿时不好起来。 麻蛋的气运之子需要通脉丹,这狗系统不声不响便给弄出来了。 自己需要内力,特娘的签到这么久了才搞了八年的内力,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怀疑自己弄了个假系统! 他就想看看,要是系统真这么狗,一颗通脉丹不够,未来几天都搞成通脉丹,他特娘的就罢工! 工具人咋啦? 工具人就没人权了? 没有他签到,系统就是想送东西也送不出去! 他才这么想着,突然注意到签字那里有个红点,就像是以前玩页游时候有东西没领完的样子,不由一愣。 这是……补偿? 杨勋冷笑着点开签到页面,看到签到页面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像是生怕他看不见似的。 签到已半月,请领取半月签到奖励。 旁边是一个礼包,也是金光闪闪的样子,看起来既奢华又廉价。 行吧,是不是补偿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杨勋用意念戳了戳礼包领取,然后顺手打开,一本书一张券一颗丹药,如同他第一次领取奖励那般。 书名暗器精通,丹药则是一年内力,倒是那张积分券面额大了不少,是五十点券的面额,让他觉得稍稍有些安慰。 他每天签完到便能获得十积分,然后便让他直接抽奖了,到现在为止是一个积分都没存下,穷的一笔。 这五十积分对于他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前世不管是网游还是页游抽奖不都有套路么? 十连抽能够抽到好一些的东西,他把这五十积分攒一攒,攒够一百了再抽说不定能抽个三五十年的内力出来。 那样他就发了! 即便搞不过江湖上一些顶尖的高手,可自保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也免得整日里前怕狼后怕虎,生怕苟的不好没了小命。 至于那一年内力……蚊子腿他再小也是肉不是? 对于他八年内力来说,这一年也不算少了。 行吧,就算这狗系统把他当做工具人,只要时不时给他发放一些好处,他也就勉勉强强做一做吧! 杨勋勉强满意的关闭了系统,转头看向戚尘。 却见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哦不,准确的来说是盯着他手上的丹药,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满脸的呆愣。 “你看什么呢?不相信?”杨勋挑了挑眉问道。 不过倒也正常,若非他有系统,他也不相信就能这么巧,缺什么就能来什么。 但有系统在,莫说这丹药了,便是能够让人长生不死的功法都有,这不过区区一颗打通经脉的丹药罢了,算不得神奇。 戚尘晃了晃脑袋,看向杨勋道:“三哥,我是不是幻听了?” “你方才说着丹药是什么?” “是可以疏通经脉的神药?” 还没等杨勋开口,戚柔桑也犹犹豫豫的问道:“我也听到三郎这么说了,难不成我也幻听了?” 倒是蒋一柏皱着眉头:“前些年为了若风练武一事,我也曾找了不少江湖中人,就是想解决若风经脉堵塞的问题。” “可我打听了许久,也没听过有这种奇药啊。” 说罢他看着杨勋问道:“三郎,你这药是从何而来的?” “可是真管用么?” 他倒不是想着侄儿吃了这丹药后打通经脉学的一身武功好去亲自报仇,而是想着这些年总有刺杀发生,侄儿若真能学武,倒是能有一些自保之力。 就像这杨三郎所说,哪怕打不过,起码学了轻功能跑得了不是? 杨勋闻言摇了摇头道:“姑父,这丹药的来历我不能说,但我能保证,这丹药绝对没问题,也绝对管用。” “二郎将我当做亲兄弟,我不会害他,你们若是信我,便让他试试。” 蒋一柏看了看杨勋,虽说眉头扔皱着,却没再说什么。 对于杨勋,虽说他不了解,可却也知道,他对自家傻侄儿没什么坏心。 不然昨晚上只要不出手相救,自家那傻侄儿便会直接没了性命,何必绕这么大圈子来害他? 反倒是戚尘,一把抢过杨勋手上的丹药便塞进了嘴里。 “我信三哥,我愿意试。” 练武啊! 他多少年的梦想! 即便这梦想已经破碎许多年,可如今乍然看见希望,他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丝一毫的可能。 练了武,他便有手刃仇人的能力了! 只有手刃了仇人,他对于阿姐死去的心结才能解开。 解开了心结,他便不会再夜夜回想阿姐死去的那一刹那,不回再被梦魇折磨的痛不欲生。 “若风!”戚柔桑夫妻俩不由惊叫了一声。 这孩子也太莽撞了! 丹药要怎么服用? 服用之后又有那些症状? 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或者是这地方行不行都没问,就直接这吞下去了。 亏得三郎没坏心,这要是换个人,递给他毒药他也吃吗? 只丹药已经进了侄儿的肚子,便是再说也是晚了,只能满心担忧的看着他,注意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以此来猜测他情况究竟如何。 那丹药入口便化,化作一道暖流落入戚尘腹中,不多时身体便暖烘烘起来。 被戚尘突然夺去丹药的杨勋吓了一跳,见他停顿一下都没有的直接塞进嘴里,更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他如此信任自己,却是让他感动,可如此莽撞一丝戒心也没有,也确实让人十分无奈。 经脉淤堵若是想打通,不受点苦怎么行? 且这地方也确实不是个好地方。 好歹找个房间,两人坐在软乎乎的床上,让自己帮他把药力化开,顺便帮他稳定心脉,免得他被痛苦冲击,再出现什么问题。 杨勋瞅了瞅自己身上的新衫,暗叹了一口气。 这衣服他才上身,就得毁在戚尘手里了! 他刚准备拉着戚尘坐下,帮他化开药力稳住心脉,便听他忽然惨叫了一声。 那叫声真是凄惨的紧,像是经历了地狱酷刑一般。 “三……哥……,救命……好……痛……” 戚尘被浑身的疼痛搞得恨不得昏死过去,可不知怎的,偏生就是昏不了不说,神智还清醒的紧。 体内的经脉像是被烈火灼烧,又似被酷寒冰冻,更有撕裂切割一般的疼痛,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他虽算不得多坚强的人,可也并非一般纨绔子那般,忍受不了一点疼痛。 只身体里的疼痛,根本就不是人能忍受得了的。 第六十章 经脉通! 杨勋也不等戚柔桑夫妇俩开口,便直接撩了衣摆盘膝坐下,双掌放在戚尘后背,将内力缓缓输入进去,为他梳理经脉,减轻他的疼痛。 在他的帮助下,戚尘体内剧烈的疼痛慢慢消散,随之而起的便是一股暖洋洋的气流,不住的在经脉之中流窜。 好半晌,戚尘经脉被疏通,戚尘输入的内力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拥堵,这才收功站起了身。 “凝神静气,让我留在你体内的真气按照方才的路线运行一遍即可。” 听了他的话,原本想站起身的戚尘这才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平心静气的按照杨旭所说开始运行内力。 其实要说来,杨勋也不会什么内功心法。 虽说从系统里抽出来好几年的内力了,可却只有最基础的运行方式,根本没有抽到牛炸天的内功心法,所以教导戚尘也是最基础的运行路线罢了。 系统自带的便宜货,当然比不上那些有名有姓的心法了,可即便如此,也比空有一身蛮力招式,而丝毫不会内力的强。 尤其他的内力,都是来自系统灌注,自己修炼的是少之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这内功心法虽然他也眼馋,可却也不是没了便不行。 戚尘按照他教导的运行内功,若非杨勋先前在他体内留下的那一丝内力,只靠他自己去寻找气感,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寻的道。 现如今有了他的帮忙,只要按照杨勋教导的去修炼,便能将那一丝内力转化成为自己的,比之自己修炼可强多了。 戚柔桑满脸担心却又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这二人。 虽说她不会武功,可前几年侄儿为了练武一事,可是花钱寻了不少的人来教导,偶尔她跟着听了一耳朵,倒也不算是一点不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一个弄不好让他们俩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可不是好玩的,轻则丧失神智重则连命都丢了。 戚家可就剩下戚尘这一根独苗苗了,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事情可就大了。 再说这三郎又是她戚家的救命恩人,若是因为给她侄儿帮忙导致没了性命,她心中可是过意不去。 杨勋站起身之后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让侍女给他端来清水静了手,从桌上抓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方才戚尘这小纨绔下手太快,都没等他吃饱便将丹药吞服了,害得他也只能丢下吃了一半的饭来帮忙。 他还饿着呢! 小纨绔方才说了要带他出去,给他介绍朋友。 前世做为一个二代,纨绔之间交朋友的方式他可是无比的了解,不外乎见了面便先喝上一顿。 所以在小纨绔完事之前,他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也好跟着他去应酬。 杨勋一只鸡腿还没啃完,戚尘便睁开眼站了起来,两只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 “三哥……” 这声音的含糖度让杨勋不由打了个激灵,再看他那黏黏糊糊的眼神,真是恨不得把鸡腿呼他脸上。 “你给我好好说话!还有,再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小心我揍你!” 戚尘嘿嘿一笑,眼神总算恢复了过来。 他心中的感激、激动那就甭提了。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练武的机会,可他却没想到,路边随手捡到的救命恩人竟然就让他心想事成了。 救命之恩还没报,这就又来了一桩天大的恩,他要报到何时才能报完? 冲着杨勋深鞠了一躬,道:“三哥,你对弟弟的大恩,怕是这辈子弟弟当牛做马都还报不起。” “所以这声谢谢,我便不说了。” “先前便说过,从今以后三哥你就是我戚若风的亲哥哥,哥哥照应弟弟是理所应当之事。” “弟弟敬重哥哥,也是人之常情。” “以后但凡三哥有事,水里来火里去,三哥你尽管开口。” 杨勋啃完了鸡腿,把骨头随手一扔,油腻腻的手便拍上了戚尘的肩膀。 “说这些作甚。” “我不过救了你一命,你便把我当做戚家嫡系对待,给了我能够调动戚家一半资金的身份牌,我不也没说谢谢么?” “咱俩是兄弟,兄弟之间不兴这些。” “如今你经脉已通,往后便能修炼内功了,对你的安全问题,我也能放心了。” “等日后我寻了高深内功心法,到时候再教导你吧。” 唉。 没有绝世内功心法,真是太白瞎他这过人的天赋了! 就指望狗系统给力点,什么时候给他来一本好心法。 不要求抽奖界面那些顶级的,随便来个九阳九阴神功、纯阳无极功、易筋经北冥神功什么的他就知足了。 有了高深心法,他修炼起来才能事半功倍,也不必依靠系统,非得抽奖才能内力精进了。 “好!”戚尘笑嘻嘻的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怀疑杨勋根本弄不到高深心法的样子。 “那弟弟将来能否练成绝世高手,可都要看三哥你了。” 杨勋白了他一眼,坐下抓起桌上的筷子又吃了起来:“放心吧,但凡有我一口吃的,就定然有你半口。” 他这话说的虽然很是随意,可内里的认真却是能听得出来的。 而戚尘做为一个纨绔子,往常为了他的钱,为了他的权,为了他的身份接近他的比比皆是。 从来都是那些人求他罩,还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般接地气的话,一时间竟是感动的不行。 “若风。”戚柔桑靠在蒋一柏怀里,颤着声音道:“你的经脉真是已经疏通了么?” “你可以练武了吗?” 戚尘点了点头,一脸喜气:“是的姑姑,方才三哥给我体内留了一丝真气,我按照三哥的教导运行过,经脉畅通再无一丝拥堵。” “要是能有一部好的心法慢慢修炼,终有一日能够手刃仇人!” “好好好!”戚柔桑泪流满面,却不住笑着点头:“如此真好!真好啊!” 原本她家的仇人是个武功高手,她便已绝了报仇的念头。 这些年不禁止侄儿胡闹,除了让他杀些辽人撒撒气,免得气出毛病来,还有另外的原因也是因为不甘心。 但不甘心又如何? 莫说仇人是个顶尖高手,便只是个普通高手,她们家也没人打的过。 所以这些年便只能用钱收买江湖人士,一来做为侄儿的护卫保护他,免得他被辽人给弄死让戚家绝了后。 另一方面也有护佑戚家的意思。 谁知道那仇人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灭了戚家满门? 有了那些人,起码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之力了。 “以后你可要好好听你三哥的话,若没有他,你莫说疏通经脉能够练武了,怕是连小命都没了。” “但凡三儿有事情,你若能办的便尽管去做,若是不能便来告诉我们。” “不论什么事,戚家都倾全族之力相助。” 第六十一章 这位就是三哥? 杨勋在戚尘和戚柔桑姑侄俩让人吃不消的热情招待下,总算是填饱了肚子,跟着小纨绔出了门。 他也不知道自家的追兵究竟追到了哪里,有没有跟到这个县城来。 但他也不能因此,就彻底宅在屋子里不出门吧? 他要搞钱,要发展势力,自然是免不了要与人打交道的,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太多痕迹,便让小纨绔给他寻了一个面具带上。 这面具镶金带玉的,看着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带上之后让他多了几分神秘不说,还因为材质让他多了几分‘贵气’。 “三哥,我平日里来往的,也多是一些纨绔子弟。”戚尘一边走一边道。 “寻常人提起纨绔子弟,总没什么好印象,但三哥你可莫要因此看不起他们。” “弟弟我虽然也是个纨绔,可却是个有底线的纨绔,来往的人也多是有底线有善心的。” “像咱们这帮人,虽说斗鸡走狗混迹花楼,但也就仅止于此了,从不做什么欺压良善横行霸道之事。” “只不过我们一帮人里,除了我是家中嫡子且又无兄弟争夺家产,其他都是家中次子或者庶子。” “不受家族重视不说,还有不少人被其他兄弟搞得坏了名声,这才成了人见人怕的小霸王。” “也是因此,这帮人自尊心极重,谁若是听信了谣言看不起他们,那他们也不愿与那人相交。” “且因过往有一人在交朋友方面吃过亏,所以大家都比较排外,一般情况下对新加入的朋友都不甚热情。” “一会儿若是他们态度冷淡了,三哥你可别因此而生气。” “等他们与你熟了,为你赴汤蹈火都愿意的。” “但三哥你放心,你是我带去的,他们也不敢对你不敬,否则不必三哥动手,弟弟便会教训他们。” 杨勋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其实说实在的,他要建立势力,网罗的也多是江湖人,普通人作用并不太大。 所以有戚尘在已经便足够了,其他那些纨绔子弟如何,他并不很在乎。 能多个朋友固然好,若是做不成朋友自然也无所谓。 “你说这番话,是怕我生气,还是怕我教训他们?” 戚尘闻言嘿嘿一笑:“自然是怕三哥生气。” “当然,以三哥的身手,若是真出手教训他们,他们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也抵挡不住。” “总归他们与弟弟朋友一场,若是真让他们缺胳膊少腿儿的了,弟弟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但三哥你放心,弟弟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若是谁敢口出狂言让三哥你听得不顺耳了,我定会打的他爹娘都认不出来,再让他给三哥斟茶认错。” 说罢他挠了挠头,咬着牙道:“若是他们真过分三哥你要动手,那能否轻轻教训一顿,莫要动刀动枪的,给他们留点好零件?” 杨勋似笑非笑的白了他一眼:“你是把我当成一言不合便取人性命,断人四肢的魔王了吗?” “戚若风,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吗?” 想他与这戚小纨绔认识以来,也不过就是杀了一个人罢了,那个人还是要追杀他的辽人刺客。 那时自己杀那个刺客也蛮正常的呀,既没有碎尸,也没有分尸,怎的就在戚小纨绔心里成了这般模样? 戚尘抹了把汗,急忙摇头:“自然不是,我怎会这般想三哥?” 主要是先前三哥一句世代习武,让他猜测三哥定是江湖中人。 他虽然没混过江湖,可却听了不少江湖上的传说。 在他听的那些江湖事迹里,江湖人可不就是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动辄灭人满门么? 以往他重金悬赏那些辽人性命,那些游侠儿有些直接带着整具尸体来交差,有些则是背着一个大包袱,装了四五个人头来交差。 他第一次看到时,虽说对辽人杀意满满,可却还是吐了个一塌糊涂,整整半个月没睡好觉,闭上眼便是那些死不瞑目的人头。 三哥对自己有恩,不管在江湖上是个什么名声,是正派还是邪派他都无所谓。 这兄弟他认了便是认了,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唯独那些纨绔子弟,在外横行惯了,就怕他们一个嘴巴不好得罪了三哥,便直接没了小命。 所以他这也是事先给自家三哥说一说那帮人都是什么德行,好让三哥有个心理准备。 知道了那帮人是个什么德行,三哥容忍度大概也能升上去那么一两点,不至于因为一句话便动刀动枪的。 这会儿他又有些后悔,是不是不应该带着三哥与那帮人见面。 但三哥这个哥哥他既然已经认下了,那自己的交际圈早晚也是要三哥进来的。 看他皱着眉一脸忧心的模样,杨勋哑然失笑。 他前世便是个二代,与古代这些纨绔也没什么两样,自然也知道纨绔是个什么德行。 “行了行了别苦着脸了,你三哥我又不是杀人狂魔,怎会一言不合便把剑。” “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戚尘点了点头,也不再苦恼了。 反正左右都要走这一遭,赶早不赶晚。 到时候大不了自己多看着点,实在是合不来就只见这一面罢了。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城里最好的酒楼五味楼。 他今天一大早,便派人来了五味楼里定了位子,又通知了与他关系好的几个兄弟,就想着把三哥给他们介绍介绍。 门口站着迎客的小二看见戚尘便赶紧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戚公子您来啦,先前您定的包厢给您留着呢,常与您玩耍的几位公子也都到了,就等您来了。” “嗯,多谢。”戚尘说着,扔给了小二一锭碎银,对杨勋道:“三哥,我们进去吧。” 杨勋点了点头,在小二热情的招待下,与戚尘两人进了酒楼,直接上了三楼。 这家酒楼一共五层,是县城里唯一一栋五层的建筑,装修方面也是雅致的很,与一些看着奢华无比,透着一股暴发户气息的酒楼倒是大不一样。 但杨勋仔细观察过酒楼里的摆设,字画什么的看不出来,但是一些花瓶摆设却还能看出几分来,都不便宜。 且店里的客人穿着都不俗,除了一些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公子外,多数是一些穿着儒衫的书生。 想来这地方,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怕是进不来的。 除了有钱有权的,便是得有才的才行。 这年代的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便能天下知,这地位可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一般有些见识的酒楼茶肆,都不会太过得罪这些读书人。 两人上了三楼,进了天字号的包房。 一进门,里面的几个锦衣少年便迎了过来,一脸好奇的看着杨勋。 “这位就是救了你的那个三哥吗?” “看着年纪与我们也差不了多少,竟有如此高的身手?连辽人都能杀得死?” 第六十二章 纨绔们 与戚尘一路上的猜测不同,这帮小纨绔不但没有对他口出恶言,反倒看来对他好奇的紧。 就连戚尘这个往日里的纨绔头领,都被一帮锦衣少年给挤到了一边去,将杨勋团团围了起来。 一个穿着月牙白锦衣的少年开口道:“三哥,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杨勋挑眉点了点头:“可以。” 少年龇牙笑了笑,道:“我叫王钰,在家排行十六,乃是王家庶子。” “今天一早戚家下人来我家通知,说让我在五味楼等着,给我介绍一个人认识。” “我随口问了两句,这才知道二郎昨夜竟是又被辽人刺杀,还差点没了性命。” “戚家下人说,幸亏有三哥在,二郎这才活命。” “我们这帮人啊,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平素除了吃喝玩乐再无其他本事。” “但二郎与我们相识多年,早已是亲兄弟一般,因此对于三哥,我等真是感激不尽。” 王珏一边说一边笑:“我等虽说纨绔了些,但在这县城也算是无人敢招惹,因着家中的关系,也有些人脉。” “以后若是三哥有什么差遣,尽管告知我等,只要能办的,我等绝不推脱。” 他说罢,另外几名锦衣少年也纷纷走了过来,对杨勋道谢,倒是让他大为惊讶。 原本以为戚尘所说莫逆之交只是他自己这般认为的,其他人对他也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 但他却是没想到,这帮纨绔虽说没什么才能,可这心性却还算是不错。 照理来说,他救得是戚尘,这些人即便跟他是好友,却也不必如此承诺。 现在能有这般举动,便说明这几个小纨绔早已是同进同退了。 还未等他开口,其余几名纨绔纷纷拍着胸脯道:“是啊三哥,若是有事,尽管来寻我们。” 杨勋瞥了一眼戚尘,看他站在门口眼眶有些微红。 他与这帮纨绔相交不深,是以这帮纨绔说的究竟是真心话还是客气话,他还真不知道。 日久见人心,到底如何,还得日后才会知晓。 他微微一笑,冲一干纨绔拱了拱手:“多谢诸位。” “哈哈,三哥客气了。” “三哥快坐,我等叫了五味楼的招牌菜和清白露,三哥快来尝一尝。” 在一干小纨绔的热情招呼下,杨勋拉着戚尘入了席。 王珏坐在杨勋另一侧,执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笑嘻嘻的道:“这清白露可是五味楼独有的佳酿,因为产量稀少,也就只有咱们县城才有,别处可没得卖。” “别看这酒入口不烈,还有一股淡淡的果子香,但口感清冽的很,也没什么后劲儿,不怎么醉人,闲来无事小酌几杯极好。” “平日里都是限量卖的,没有点身份的还买不到,也就是五味楼是林枫家的铺子,这才能截留出一些来解解馋。” 先前几人都互相介绍过身份,林枫便是坐在杨勋对面的少年。 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样子,可却腼腆的很,许是也就因此,话少得很。 除了方才自我介绍了一下之后,便再也没说过话。 这会儿看众人都看向他,顿时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腼腆一笑道:“三哥若是喜欢,我便让人专门给三哥留了每日送到戚家便是。” 杨勋方才尝了这清白露,果真好喝的紧,闻言也不推辞,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多谢了。” “三哥不必客气。”林枫又是腼腆的一笑,之后便再不说话。 一帮小纨绔对杨勋很是热情,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若是这酒烈一些,怕是这会儿杨勋早就被灌倒了。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有了淡淡的酒意。 一帮小纨绔给杨勋敬完一轮之后,便不再劝酒,而是一边吃喝一边闲聊。 “二郎,昨日花魁挂牌盛况如何?我是紧赶慢赶的也没赶上,简直是后悔死了。”王珏一边夹了口菜嚼着,一边满脸可惜的问道。 听了这话,另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好似文士的少年撇了撇嘴:“就好像你赶上了又能如何似的。” “自二郎来了咱们这儿之后,整个县城里的花魁挂牌,不都是他独占鳌头?” “想当初咱们三人联合起来,竟然都没都把二郎给压下去,难不成你还想凭着自己,与二郎斗上一斗?” 王珏闻言‘呸’了一声:“好你路墨轩,果真是个黑心东西”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你这是准备把小爷脸丢到地上踩几脚是不是?” “当初要不是你没在城里没赶得上,难不成你便能逃得过了?” “好歹我们仨联合起来还能与二郎斗一斗,若是换做你,怕是两脚便被踢飞了吧?” 路墨轩嘿嘿一笑,道:“这说明小爷运气好,有老天护佑,要不然为啥偏生就那天有事没赶上?” 杨勋听得半懂不懂,转头低声问向戚尘道:“斗什么?难道你们是不打不相识?” 以他对戚尘的了解,这小子可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主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纨绔有几个好脾气的? 好脾气的谁做纨绔啊,都去做圣人了! 戚尘嘿嘿一笑道:“没打,就是比比谁钱多罢了。” “原本王珏与路墨轩谁也不服谁,两人经常在花楼里争花魁争姑娘,就连去了同一家酒楼,也得争一争楼层包厢,甚至连上菜顺序都能争上一争。” “那次原本是早就约好了,等花魁挂牌之时决出胜负,输的一方从此后对胜的一方唯命是从,也就是做跟班。” “那日路墨轩那日倒霉的紧,一大早便被他娘提溜着去了普兰寺上香,就没来的成。” “按照先前说好的规则,若是当日不来便视作弃权认输。” “可偏偏那时我才到县城,闲来无聊瞎逛花楼,正遇上了这事,便与王珏斗了起来。” “他仗着是本地人认识的人多,便想要联合其他纨绔一起把我压下来,却没想到我一人便碾压他们一群。” “后来嘛,愿赌服输,他们就变成了我的跟班,等时间长了,大家便成了朋友。” 杨勋听得不住撇嘴,真是羡慕嫉妒恨。 瞧瞧人家这纨绔生活,真是多姿多彩,他也不指望着比对着来,能有这帮纨绔生活的一半,他都很知足了。 但现实是,他不但没能过上纨绔生活,还被追的到处乱窜。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两人说话也不算背着人,所以声音也算不得太小,其他人也便都听见了。 想起当初相识之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还未停歇,便有小二敲了门进来,对着王珏道:“王公子,您兄长也来了,就在隔壁,知道您也在,便叫您过去。” 听了小二的话,一帮人连同戚尘,脸色都不由难看了起来,尤其是王珏,脸色更是难看的要命。 第六十三章 多管闲事? 杨勋挥手让小二先行离开,这才挑眉看向戚尘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一听王珏兄长来请,脸色便难看成了这般模样?” 就好似,见了什么奈何不得却又看着闹心无比的敌人? 难不成这王珏与家中兄弟关系并不好? 戚尘叹了口气,将面前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道:“三哥你有所不知。” “这王珏也是出自江南大族,在江南势力也是不小。” “虽说并非经商,金银之物没有我戚家多,可却诗书传家,家中出过不少官员,比我戚家可是强的太多太多了。” 杨勋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毕竟在古代讲究一个士农工商,士为最高商则最贱。 虽说宋朝并不像其他朝代那般抑制经商反而很是支持,可这商人的地位嘛,却没给提高多少。 顶多也就是不那么压迫,不那么剥削,政策好了不少福利好了不少,但千百年传承下来对商人的看不起,却并非是这么短短的时间便能改变的。 “但越是如此,对于嫡庶就越是看重,而嫡庶之间的争斗便越是厉害。” “小珏虽是庶子,可他娘比较得宠,从小衣食住行便与嫡子差不多。” “他那兄长虽说是嫡子,可正室不得宠,所以对于小珏母子便十分看不过眼,时常找麻烦。” 说罢侵晨看了一眼王珏,凑到杨勋耳边悄声说道:“小珏他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吃了亏,总会在其他方面找回来,因此也时常给正室下绊子找麻烦。” “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们母子便与正室和其子女势成水火。” “且他父亲有好几个妾室,虽说不如他娘得宠,可看了他娘过的日子,这心里自然是不甘心,于是便争斗的更厉害了。” “小珏家里,真是乱成了一锅粥,乌烟瘴气的,他在家待不住,便自请外出游历。” “他娘不放心,正好外家便是这边的,便让小珏来了这里。” “只是没想到,他那兄长怎的也跟了过来。” “我虽没见过小珏兄长,可却是听他说了不少,那人是个手段阴险的,平日里笑眯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可暗地里出手却是毒辣的很。” “小珏小时候没少在他手中吃亏,再加上嫡庶之间地位的差别,所以他不愿意见他那位兄长。” “他那兄长到了此处又叫他过去,说不得又在算计什么。” “小珏这几年跟着我涨了些心眼儿,可跟他那兄长比却仍是天差地别。” “至于我们嘛,除了我是家中嫡长子且是独子外,其他人都是家中次子或者庶子,这种事经历的不少,又总听小珏说他那兄长,同仇敌忾,自然便也没什么好脸色。” 说罢他顿了顿又道:“且因为王家势力不小,结交的也都是势力不小地位不低的家族,而我们这几个人,没谁家的势力能与王家媲美。” “所以要真是他那兄长发难,纵使不顾及家族出手揍他一顿,可小珏定会被责难。” “庶子对嫡子不敬,这事传扬出去,小珏的名声要受不小的损失。” “再加上他那嫡母娘家势力也不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样一来事情便会越闹越大,最后不好收场。” “但就这么过去受上一顿羞辱,我等又不愿意,所以这不两难么?” 杨勋听罢挑了挑眉。 他先前看戚尘在一帮小纨绔中地位不低,还以为这帮小纨绔家世都不如他,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垫底儿的,倒是颇为稀奇。 想了想问道:“那王家眼下可有在朝为官的族人?结交的故友可有在朝为官之人?” “若是有,是几品官?势力又怎样?” 他得先问问,自家亲爹的品阶能不能压的住这王家,要是压的住,那便不必再找其他人帮忙了,若是压不住,嘿嘿…… 不还有韩小六么? 他这个便宜学生难道是白收的? 反正说到底,也只是比背景比靠山罢了,又不是真的要动用家中资源,让家族参与进小辈的争斗之中。 只要将双方的背景摆上桌面,谁高谁滴低一目了然。 低了的,自然便不会再敢做什么了。 以未来岳丈二品大员的品阶,想来也少有能够压的住他的。 自己将韩小六拿出来借借势,想来他不会不同意。 只不过若真走到这一步,唉…… 那家里人定然便会知道他在哪里了。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能既解决了事情,又能完美的逃脱。 “好似听小珏说,王家这一代倒是差了点,在朝中最高的好像是从六品,具体什么职务我不知道,结交的家族究竟如何我也不清楚,得问小珏。” 说罢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想他知道的应该也不多,问了也白问。” 一听这话杨勋心里有底了,不过从六品罢了,他爹可是正五品。 虽说大宋潜规则是武官见文官矮三分,可他爹还有个刺史的名头,虽说只是虚衔却也是文官职称,更别说品阶还高出那么多。 这样看来便用不上韩小六了,比家世他自己就把这一帮子纨绔给挑了。 两人小声嘟囔着,便没注意听王珏与其余人等说了什么。 这厢刚说完,便听‘砰’的一声,吓了两人一跳,看过去才发现竟是路墨轩使劲儿拍了桌子一巴掌。 “小珏都跑到穷乡僻壤来了,怎的他那兄长竟还不依不饶。” “若是再这么下去,莫不是想把小珏赶出大宋不成?” “照我说小珏,你还是别去了,不若避一避吧。” “不然他定会以嫡庶之别,身份之差欺压羞辱你。” “咱们今日暂且避一避,等晚上了带齐人好好教训他一顿,尽早把他赶离县城莫要再次停留,也免得他三天两头叫你一回,躲都没法躲。” 很是腼腆的林枫却是叹了口气:“总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再说咱们出门都知道带上一帮护院保护。” “他那大哥是王家嫡子,又主动叫小珏见面,岂能不知道多带些人护卫?” “更何况,即便咱们晚上召集人马把他教训一顿,难道他会想不到是小珏出手?” “更别说,他都已经差人来叫了,必定是知道小珏在这里,若是避而不见,岂不是叫他以为小珏怕了他?” 杨勋看了看戚尘,挑眉问道:“这事你是要管,还是不管?” 若是他要管,那自己免不了也要跟着插手,若是戚尘不管,那自己便不再操心了。 左右与这帮小纨绔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又是人家的家事,他何必多管闲事。 戚尘叹了口气:“即便戚家与王家无法抗衡,可小珏真与他那兄长搞起来,该管也还是要管的。” “毕竟兄弟一场,难不成竟眼睁睁的看着小珏受羞辱?” 他这么一说,杨勋便明白了,默不作声的站起身:“走吧小珏,我陪你去。” 王珏诧异的看着杨勋道:“三哥你……” 话没说完他便顿住了,苦涩的笑了笑道:“三哥,这事你还是别管了。” “我那兄长外家势力不小,若是因此连累到你们家族,便是兄弟我的不是了。” “不过受顿羞辱罢了,算不得什么。” “让他满意了,他自然便不会多待下去。” 说罢王珏站起身,对众人道:“你们还是离开吧,此事与你们没什么关系,只要你们不插手,我那兄长便不会找你们麻烦。” 第六十四章 你以为自己又是什么东西? 他这么一说,原本还劝他的几个小纨绔登时不吭声了。 看这样子,他们是劝不动了。 既然劝不动,做为兄弟,唯一能做的便是陪着他一起承受。 是以几人纷纷跟着站起:“小珏,我们陪你一起。” “是啊小珏,我们怎么能看着你一个人去,我们是兄弟,自然是要一起的。” 就连戚尘也道:“虽说我戚家只是商贾之家,没有什么官场的人脉势力,与豪门世家也不相识,但我与你兄弟一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有什么事,咱们兄弟一起面对。” 杨勋看着这帮像是忽然之间吃了什么脑残药的纨绔们,暗暗叹了口气。 他敢跟着去,是因为自家的家世能够力压王家,不怕王珏兄长动用王家以及外家的势力报复。 不然他为了不连累家里,自然也只能选择暗中教训一顿罢了。 可这帮小纨绔,一个个家世根本没办法与王家相比,更别说还有王珏兄长的外家,若真被报复起来,说不得一个个家里便会受到重创。 可即便如此,这帮小纨绔竟然也没有退缩。 虽说冲动了些不顾后果了些,可却重情义讲义气。 与这样的人交往,不必害怕有朝一日被他们在背后捅刀子,也不必害怕等有朝一日自己遇到什么困难,这帮人纷纷逃离连面都不敢露。 若说先前他是为了戚尘才站出来,现在倒是觉得以王家来结交这帮小纨绔,倒也算是幸事一件了。 他若想要组建自己的势力,想要对抗皇帝老儿和潘家,单打独斗是不行的。 有了这些帮手,等他们成长起来,未来必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看着一帮小纨绔一副同仇敌忾义愤填膺的模样,杨勋微微一笑,隐在了众人的身后。 王珏还想说什么,却被戚尘打断了话头:“小珏你不必再劝了,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要跟你一起。” “这些年若非有你,我姑父也不能这么快就在县城站稳脚跟,没有你们家里帮忙,也不能安安稳稳的做明府。” “现在你遇到了事情,我若是退缩,那还是人吗?” 他这么一说,其他小纨绔也是十分赞同的点头。 看他们一脸坚定的样子,王珏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们了,遂不再相劝,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咱们兄弟一场,谢我就不说了。” “你们若是不怕,便随我一起去吧。” 他才准备转身带着众人去兄长所在的包厢,却听‘砰’的一声,包厢门被人一脚踢开。 门口走进来一帮人,为首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长相虽说比不得杨勋,却也算得上是俊朗。 只眼神阴鸷脸色阴沉,让人看着便不由心里发寒,却是将他原本俊朗的相貌破坏了一些。 他穿着一身儒衫,身材虽说修长却稍显瘦削,看着破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很是附和当下读书人的模样。 青年身后,跟着几人,也都穿着儒衫,门口还隐约能看到不少护院装扮的人守着。 果真如林枫所猜测的那般,这人想来也知道戚尘王珏他们一帮纨绔的行事作风,出门带足了人手,就怕被偷袭教训了。 一看见他,王珏脸色便暗淡了几分,冲他拱了拱手道:“兄长。” 青年看见小珏,脸上露出一抹阴沉的笑,慢条斯理的道:“小珏,难不成离家一段时日,便忘了礼仪规矩不成?” “我们兄弟许久不见,兄长对你甚是想念,这才让酒楼小二叫你前去一叙。” “谁知等了许久都不见你来,兄长无奈,只能亲自前来见你。” 说罢摇了摇头嘲讽的道:“妾室所生之子,果真就是妾室所生之子,饶是王家自小教导你,也没能让你记住半点规矩。” 王珏握紧了拳头,眼中掠过一抹愤怒,只是想到家中的娘亲和身后的兄弟们,还是默默的忍了下来。 看他这副模样,青年眼中嘲讽不屑更多了几分,看着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条让人作呕的虫子、一根手指头便能碾死的蝼蚁。 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怎么?小珏觉得兄长所的不对?” 王珏深吸了口气,手背上青筋冒起,强压下心头的愤怒,道:“兄长教训的是。” 这么些年了,兄长对付他的招数竟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除了会用身份压制他羞辱他,待他愤怒反击触犯家规,便借家规收拾之外,竟无半点长进。 只可惜,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容易被挑起火,容易愤怒上头压制不住怒气的孩子了。 不过区区几句羞辱的话,从小到大比这更过分的也不是没听过,哪里还能再让他得逞? 王珏怒火能压制的下来,几个同为庶出的也不少听过类似的话,倒也能按捺的住。 只路墨轩和林枫这两个嫡出次子和同为嫡子的戚尘却是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从小长到大,他们就没听过这般难听的话! 就说路墨轩和林枫两人,虽说做为次子的他们不如大哥受重视,可在家中却颇受宠爱,而戚尘更是戚家唯一的血脉,更是从小被宠到大。 何时听过这些? 尤其是王珏兄长的眼神,更是把他们给激怒了。 三人咬着牙便要站出去,却被身旁的另外几人死死的拉住了。 不过饶是动作快,却仍旧惊动了青年。 原本他是想按照老一套,激怒了王珏这个妾生子,让他愤怒对自己怒骂出手,好以王家家规惩戒他一番。 哪知这小子出门游历了一些时日,竟是多长了不少心眼儿,没被他激怒。 他有些无趣,更有些不甘心。 就在这个时候,却看见他身后有几人,瞅着自己满脸愤怒,恨不得想咬自己两口的样子,让他心情颇为愉悦。 “这就是你交的狐朋狗友?” 没等王珏回答,便又满脸不屑的道:“虽说我才到这里,却也听过有关你的不少消息。” “原以为你出门游历能有所长进,却不料却是越过越回去,还不如你在家时规矩。” “好好一个王家人,出了门竟变成了残害一方的纨绔,你可真给王家丢人。” “看看你这交的什么朋友?若是祖父知道了,怕是要将你赶出王家,免得王家的名声受你牵累。” 戚尘终是忍耐不住,嘿嘿冷笑道:“即便王家名声会受到牵累,怕也只是受到你的牵累吧?” “有你这样一个打压羞辱弟弟,只怕是王家列祖列宗都要跟着你蒙羞。” “还有脸说小珏?小珏一个脚指头都比你好!” 青年闻言大怒,双眼闪着寒光瞅着戚尘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戚尘挣扎着要上前,却被杨勋一把拉倒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青年淡淡的道:“你以为自己又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弟弟如此说话?” 第六十五章 谁是贱民? 青年没想到这屋子里的人除了那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纨绔之外,竟还有敢站出来与他为敌的人。 尤其是杨勋站出来后,比他更为俊美的相貌,比他更为修长结识的身材,还有那一身气质,都让他觉得莫名刺眼。 被拉倒杨勋身后的戚尘瞅着自家三哥的背影,觉得真实伟岸高大的紧。 这哥哥可真没白认,说护着他真就一丝折扣都不打的护着他。 “你到底是何人?”青年阴冷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杨勋,道:“你与这帮纨绔混在一起,难道不知我的身份?” “难道你不知,若是得罪了我,你家族会有何等的下场?” 杨勋闻言冷笑了一声:“怎么?你是皇亲还是国戚?” 不过区区从六品官员之子,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底气,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莫说他这个将军之子,便是韩小六那个二品大员之子,在京都城不也是老老实实的? 这可真是天高皇帝远,猴子称霸王! 听了杨勋这句话,青年不由气结。 皇亲国戚? 他若真是皇亲国戚还跟他废什么话,早让人把他给抓起来,抄家灭族了! 但他这句话却也让他不由心里一凛,难不成这人家中竟是势力不小,家里位高权重? “少废话!”青年瞪着杨勋道:“你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便摆出来掂量掂量,若是不能得罪,在下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若是不成,那你今日敢多管闲事,便要承受多管闲事的后果!” 杨勋闻言咧嘴一笑。 把身份摆出来? 他家那个便宜爹虽说才不过正五品,官职着实不大高,可这名声在大宋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真是把便宜爹给摆出来,这人必然是不敢得罪的。 可关键的是,他现在离家出走,身后还有家里的追兵。 就像楼里那个大茶壶说的那般,这屁大点儿的地方,有点什么事情不过片刻功夫便能传的满城皆知。 他敢说,前脚自己把身份摆出来,后脚自家的追兵就要到了。 他好容易结识了戚尘,给自己搞了一个有钱的老板,还没来得及谈合作,便要被迫逃之夭夭,又岂能甘心? “某不过寻常江湖人,会点拳脚功夫罢了。”杨勋抱着胸淡淡的道:“可没有阁下那般能够依仗的家世。” “只不过某既出身江湖,行事遵循的自然是江湖中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快意恩仇的规矩了。” “若风是我弟弟,若是有人欺他,那便是欺我。” “刚巧某脾气不是很好,若是有人敢仗势欺人,那说不得便得尝一尝,某家的铁拳了。” 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若是现在就走,那两下相安无事,若是还继续找茬,那便手底下见真章。 暴露身份,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得放在最后,放在需要比拼家世的时候。 但他出来这些日子,早发现了江湖中人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有不小的震慑力。 所以他想着,能够把人吓走,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成,再说其他。 听了他的话青年眯了眯眼睛。 江湖可不是好混的地方,没点身手怕是早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大宋游侠儿何其多,即便这青年没混过江湖,可却听过说书人说过不少江湖游侠儿的事情。 虽说可能有些地方夸张了些,可江湖人只守江湖规矩,不遵守朝廷制定的律法他还是知道的。 这帮江湖人亡命天涯,即便真杀了他逃窜出去,改头换面躲起来,官府还真拿他没辙。 但他也不是吓大的,没得就凭这江湖人一两句话,便吓得抱头鼠窜,那以后他还有何脸面再寻那妾生子的麻烦? “你在威胁我?” “威胁?”杨勋哈哈一笑,道:“某从不威胁人。” “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青年盯着杨勋的眼神中,寒光闪闪好似刀子一般,要把他千刀万剐。 屋子里一时间静极了,虽说他没看其他人,却也知道这些人都在看他。 那一道道目光好似被刀刮一般,让他又是羞恼又是屈辱。 长这么大,他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 若是他今日就这么转身走了,他被一个江湖人吓住,灰溜溜离开的事明日便能在他那些对手之中传开。 以后他再与谁发生矛盾,今日之事时不时被人翻出来说上一通,那真是面子里子全没了! 这江湖人,真是该死! 青年将视线挪到王珏身上,冷冷的道:“你也是王家人,就这么看着自家兄长被人羞辱而无动于衷么?” 王珏和其他小纨绔一怔。 他们看三哥怼的王珏兄长看的正高兴,却没想到这把火竟烧到了王珏身上。 而杨勋却是一挑眉,觉得这青年果真如戚尘所说那般,阴险的紧。 自己对付不了的,便让王珏来出面。 王珏若真是被他强迫转头对上自己,他们这便成了窝里斗,到时青年不必烦恼如何对付他了不说,还能看上一场好戏。 只不过杨勋与王珏着实没什么交情,也不过今日见这一面罢了。 他也想看一看,在兄长和家规的逼迫下,王珏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来。 只是还没等王珏开口,路墨轩便站了出来,连连冷笑:“真是好一个王家嫡子,好一个兄长!” “自己对付不了三哥,便逼迫小珏出来对付三哥,让我们窝里斗,真是好打算。” “我听小珏说,你也是自小便熟读圣贤书的人。” “可这般阴险狡诈的心思,难不成那些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他这么一站出来,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青年越发恼怒。 “你们给我住口!” “这是我王家的事,与你们何干?” “王珏,你若还是王家子弟,便给我站出来。” “否则我回到家中必定禀明祖父,将你逐出王家!” 王珏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就连指节都被他攥的发白,脸色更是煞白一片。 半晌,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可脸上却是让人看了便难过的悲痛。 “我王珏,虽是妾生子,可自小读书用功,行事规矩,从不曾与你争夺过什么。” “我可以拍着胸口说,自己无愧于王家,无愧于自己的良心。” “逐我出王家?”王珏看着自家兄长道:“好啊。” “那便把我逐出王家好了。” “可你若是想以我来对付我这些兄弟们,王珲,你却是打错了算盘!” 到了现在,杨勋才总算知道了这青年的名字。 一个王珏,一个王珲,莫不是这王家都以美玉为名不成? 可美玉无瑕,这王珲着实配不上。 王珏既然做出他的选择,宁可被逐出王家,也不愿意对不起兄弟们,倒真是讲义气的很。 杨勋走到王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此家族,不待也罢,没得以后受他们连累。” “我杨家虽非什么世家贵族,可家风却是清正的很,兄友弟恭,母慈子孝,你若不嫌弃,便不如入了我杨家,给我爹娘做儿子好了。” 王珲闻言冷笑:“不过区区一介江湖人,纵使你会几手拳脚功夫,也不过莽汉匹夫罢了。” “你爹娘,也不过寻常贱民。” “王珏即便被我王家逐出家门,也不是你家能要的起的。” 一直以来杨勋都是抱着玩闹的心态看待这场闹剧,可王珲言谈之间辱及便宜爹娘,这他便不能忍了。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便有一个让杨勋万分熟悉的声音冷冷的道:“贱民?” “不过区区从六品官员之子,竟敢说我家将军是贱民,这以下犯上之罪,你王家可吃罪的起?” 第六十六章 我,摊牌了! 杨勋一听见这个声音,便不由自主的一抖。 麻蛋的,被找到了! 怎么这么快啊? 在他的设想里,要想找到他,最迟也要几天的时间,难不成家里那些人的追踪手段,竟然已经恐怖如斯了吗? 随着那道声音,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人,都是一身劲装打扮,看起来似是随从模样。 中年人走到杨勋面前,微微一笑:“杨安见过公子。” 他身后诸人也纷纷行礼:“见过公子。” 杨勋这下子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也嚣张不起来了,哭丧着一张脸道:“安叔。”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杨继业和佘赛花夫妻俩派出来保护杨勋的人,杨安。 至于他带的人,也是杨家的护院,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百战老兵。 可以说,杨勋是这些人看着长大的。 只是让杨勋疑惑的是,自己还是因为戚尘的告知,才知道了一些王家的事情,怎么安叔竟能这般快的就知道杨家的事情? 并且准确叫出杨家当代最高官职的品阶? 实在是太奇怪了! 杨安看着苦着脸的自家三公子,不由失笑:“公子,你太小看杨家的实力了。” “咱们家的人,基本上人人都会一些追踪手段,不过是强弱之分罢了。” “你离家出走,被派来追踪你的人,若非是追踪高手,又岂会被派出来?” “公子你在林中放生了马匹选择步行,脚程自然不快,几乎是在出了林子没多久,我们便追上了公子。” “只是……”说到这里,杨安瞅了一眼在场的人,顿了顿道:“将军让我们保护公子。” “但属下想,公子之所以离家,大约是不想受到什么束缚,若是我们露了面,怕是公子又要想办法甩开我们。” “为了不和公子再玩这个你追我逃的游戏,所以属下才带着人隐在了暗处,暗中保护。” “昨日晚间,公子与那些辽人的打斗我们都看见了。” “公子才不过离家数日,武艺便有了这般大的长进,看来公子选择离开家里四处游历,果真是最好的选择。” 杨勋被杨安一番话说得满脸通红。 一直以来他都还在洋洋自得,自家那些追兵定是被他误导到不知何处去了,想要找到自己得废上不少的功夫。 只是却没想到,自己前脚出了林子,后脚便被找到了行踪,简直是让他万分挫败。 由此也让他看到了很多自己的不足之处。 最起码这隐匿行踪的本事,他还差得很远。 想到自家那个活似母暴龙一般的便宜娘,杨勋便不由冒了一身的冷汗出来,犹犹豫豫的道:“安叔,我娘她……” 怕是便宜娘得被他气得不轻吧? 也不知这安叔被她派出来,是真的来保护自己的安全,还是以保护为名,实则送他回东京城? 若是后者…… 杨勋想着眼中便不由警惕了起来。 说不得他得再使一些手段,尽快甩脱安叔他们了。 看到杨勋眼中隐隐的警惕,杨安更是好笑不已:“公子放心便是。” “主母虽说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公子的安全问题。” “派属下等人来寻公子,确确实实是为保护。” “所以接下来,不管公子去哪里,我等都要跟着,但绝对不会干涉,公子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听了这话,杨勋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杨安叔可是个正直之人,耿直的程度与自家大哥不相上下。 他从不说谎也不屑说谎,所以接下来,他便不用再害怕自家的追兵了。 只是…… 杨勋还是不由叹了口气。 不必担心家里的追兵固然好,可有安叔他们跟着,自己做事也甚是不方便呐。 不然自己离开杨家做什么? 亏得已经认识了戚尘这个小纨绔,若是能够把他拉下水,自己行事也就有人帮忙打掩护了。 且将安叔他们放在明面上比让他们暗中跟着更好,起码自己不想他们知道的事情,也能有个防备计划一番。 “安叔你们住在哪里?既然以后要跟着我,便与我住在一起吧。” 说到这里杨勋沉吟了一下道:“我现在住在县衙,若是带着你们,怕是有些不太合适……” 哪知他话还没说完,戚尘便急忙道:“合适!合适!” “只要是三哥,没什么不合适的。” “只不过县衙到底地方不大,不若随我回戚府去住,地方大不说环境也好。” “且我原本也想着这两日带着三哥回家。” 说罢他也不怯生,笑眯眯的对杨安施礼道:“安叔,你便带着人跟三哥一起吧。” 他与三哥既然成了兄弟,那三哥的家人便是他的家人。 这个被三哥喊安叔的中年男子,只看着便知是个高手。 且从方才这安叔进门前的一句话中,语气中对王家满是不屑,且听他说到了将军…… 莫不是,三哥竟是将门出身? 怪不得武艺这般高强! 他倒是没生气杨勋隐瞒身份的事情,说到底两人从昨晚才认识,有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沟通。 再说了,出门在外,三哥隐瞒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杨安早已将戚家的底细摸了个清清楚楚,自然知道这个少年便是自家三公子认下的弟弟。 就冲方才三公子为他出头的架势便知,这个弟弟在自家公子心里的地位不低。 是以他急忙侧身躲开戚尘的礼,笑眯眯的回礼道:“如此那属下便多谢戚公子了。” “安叔不必与我客气,我与三哥如同亲兄弟,他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 “既然你们到了这里,那便没有住在外面不住家里的道理。” 几人这厢正说着,被杨安一声‘将军’镇住了半晌,才将将回过神来的王珲道:“你方才说将军?” “还说我家不过区区从六品罢了?” “那你这将军又是几品?” “还有杨三,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珲不知杨勋性命,只知一帮人都称呼他为三哥,那定然是排行第三,他叫一声杨三也没错。 看着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气息彪悍,跟在他身后的几人看起来也十分不好招惹,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 莫不是这杨三竟大有来头不成? 杨勋看了杨安一眼,想到他一开始的那声‘将军’不由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原本他是不想暴露身份的,只是现如今若是再不说,岂不是让戚尘心里有疙瘩? 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道:“我原本是离家出走,所以才不得不隐瞒身份。” “既然已经瞒不下去了,便只能摊牌了。” “我乃杨继业之三子,姓杨名勋字延光。” 说罢他朝几人拱了拱手,正色道:“先前万不得已瞒了你们,三哥给你们道歉。” 第六十七章 揍完了,罢手换点好处? 一帮小纨绔被杨勋的一番话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下巴眼珠子差点掉了一地。 由于辽人连连犯边,且在边境大肆劫掠百姓,让大宋百姓们提起辽人便恨之入骨。 是以大宋的武将们,尤其是与辽人对上不落下风,且胜多败少的将军们,大宋百姓可谓是如数家珍。 且因着先帝驾崩,辽人趁机侵边。 杨继业带领杨家大郎二郎抵御辽人犯境,不但阵斩辽人十数万人,杀了辽国大将耶律哈尔,迫使辽人不敢再进犯大宋边境一步。 此一战奠定了杨家将的威风,也让大宋百姓知道了杨继业的名声。 所以乍一听杨勋说自己是杨继业三子,一帮小纨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三哥,你……你说你是谁?”戚尘哆哆嗦嗦的道,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杨勋翻了个白眼,瞪了一帮小纨绔一眼:“别装听不见,就是你们听见的那样,我爹是杨继业。” 其实看着他表面风轻云淡的,可心里的震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东京城时,因为东京的达官贵人多,他其实并未感觉到杨家有多了不起。 毕竟在他印象中,杨家真正崛起让大宋人所周知的是在金沙滩一战后,七子去六子亡,杨继业也跟着没了,就剩下满门妇孺。 而后来又是这帮妇孺撑起了杨家门楣,让世人知道杨家即便男丁没了,也还有女将在。 但是现在,在这帮小纨绔的脸上眼中,他才看到了,原来一个将门世家崛起,并非靠的是一场战斗一些人的牺牲。 而是由一场场战斗,一次次的胜利奠定了基础,再由后来人发扬光大。 也是这个时候他觉得,也许穿越成了杨家三郎,也没什么不好。 最起码有他在,杨家只剩满门妇孺的惨事有几率避免不是? 一帮小纨绔被杨勋瞪得一个哆嗦,捡起了掉了满地的眼珠子和下巴,‘轰’的一下将杨勋围了起来。 “三哥三哥,竟然不知你是杨家的人!” “我一直都以为杨家的人能在与辽人的大战中屡战屡胜,是因为杨家人个个都威猛无比,没想到竟然还有三哥这帮俊美相貌的。” “三哥三哥,既然咱们都成了兄弟,能不能领兄弟们去你家,让我们也见见杨将军啊?” 这时戚尘揽着杨勋的脖子,满脸得意的道:“要说起来,咱们一帮兄弟里,也就数我运气好。” “遇上了辽人埋伏刺杀,不但没丢了小命,反而是被杨家人给救下的。” “若非是我,你们能见到三哥?” “从明儿起,你们几个,开始轮流请客,以谢我给你们见到活生生杨家人的机会!” 他这般欠打的言语,其余一帮人也没惯着他。 待他话音方落,一帮小纨绔就把他给围上了。 “来来来,让兄弟我也沾沾运气。” “我也要我也要!” 一帮人你摸一把,我摸一把,没一会儿就把戚尘给搞得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瞅着活像是刚被欺负了的小娘子一般。 “你们……你们这帮混蛋!” “简直是忘恩负义!” 看他真有些恼了,一帮纨绔这才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哄他,杨勋在一旁看得是无语至极。 这帮什么人啊,是不是都抓不住重点的? 不是正与王珲对阵呢么? 怎么还自己玩上了? 真是一个两个都不靠谱! 说到王珲,杨勋这才猛然想起他来,四下扫视,一眼便瞧见他准备悄无声息带着人跑路。 “王家大公子,你跑什么啊?” “方才不是还嚣张的紧,怎么这会儿就准备做缩头乌龟跑路啦?” 他这么一提醒,一众小纨绔便也记起了正事。 方才他们听见王珲侮辱三哥,便存了与他拼命的心思。 即便自家不是王家的对手,可也绝对不愿意让他如此欺负。 像是谁没在家被娇惯过似的。 又不是个个都你爹,凭什么惯着你? 得知了杨三哥的身份后,这帮人更是底气十足的很。 比拼钱财,就算王家家大业大,也绝对不会是他们这几家联合起来的对手。 比拼官职,杨三哥一家便能压死他王家! 所以说,还有什么理由不教训他? 即便这帮小纨绔在家与自家兄弟姐妹争斗不休,可在外面那一个个都是人模狗样的,还从未受过这般大的委屈。 所以这会儿有了靠山,一帮小纨绔嘿嘿狞笑几声,捋着袖子便朝王珲走了过去。 就今个儿他说的那些话,真是揍了他也白揍! 让他嘴贱,打不死他! 准备悄悄离开的王珲被杨勋叫住,瞬间便冒了一身冷汗。 他耀武扬威这么多年,竟是第一次看走眼,把一个将门子弟看成了贱民。 看走眼也便罢了,偏偏他还把人给得罪了。 看来今个儿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 也不知那妾生子,究竟哪里来的运气,竟能与杨家子结识! 为何他身为王家弟子,却没有这般的运气? 上苍何其不公! 看到一帮小纨绔挽了袖子要来揍他,王珲冷笑一声。 这是真把他当成泥捏得了? 杨三他不敢得罪不敢还手,难不成这帮混账东西他还不敢动手吗? 他痛快至极的往护院身后一场,对着一帮小纨绔嘿嘿冷笑道:“你们若敢动我一手指头,这事肯定没完。” “等我回了家禀了祖父,定要你家好看!” “你们若是识相,今日事便就此作罢,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保证日后再不找你们麻烦,如何?” 一听他这话,杨勋便来气了:“不如何!” 麻蛋的,老子身份都暴露了,就这么让你完好无损的离开,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他冲一帮小纨绔摆了摆手,冷笑道:“你们不必动手,只看这便好。” 说罢他便冲了上去,在杨安等一帮杨家亲兵的护持下,把王家一干护院揍得呼爹喊娘。 就连王珲也是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再也看不出一丁点儿的风流倜傥来。 被打的不轻,王珲实在受不住了,就怕再这么挨下去小命就没了,哭唧唧的道:“杨……杨三,你若肯饶了我,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听见他这话,杨勋止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王珏。 这揍得也差不多了,自己的气也都出了,倒不如要点好处来。 “你们觉得呢?要不要罢手放他一马?” 第六十八章 你就这么走了?谁允许的? 其实杨勋这句话,看似问的是所有人,真正询问的,却是王珏。 说到底王珲还是王珏的兄长,这年代离开家族其实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不管是自己离开还是被家族住逐出去,就变成了无根的飘萍,没有祖宗没有家人。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家族大过天,即便是皇帝说的话,在一些偏院之地也不如本家的族长好使。 方才虽然王珲了说了要把王珏逐出王家,可到底他只是嫡系子弟,被做为下一任家主培养,却还并非是家族。 将一个族人逐出去,他说了不算,要王家族长和族老们说了才算。 他是从新世纪穿越到大宋的,大宋的一些规矩他并不放在眼里。 若是他自己,这样的家族出族便出族,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儿在世间,凭借自己也照样可以闯出一番天地来。 没有家族,那就自己去创建,绝对不会因为这样一些规矩,便把自己死死的束缚住。 但王珏不同与他。 王珏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对于古代的规矩礼仪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 自己即便可以让他入了杨家的祠堂,可王珏愿意不愿意,还是要看他自己,别人勉强不得。 戚尘等人也都是小机灵,自然知道杨勋这话并非问的是他们而是在问王珏,所以一个个也不搭话,只看这王珏不吭声。 “弟弟,弟弟……”王珲大约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了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妾生子弟弟手中,所以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拽住了王珏的衣摆。 “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欺辱你,是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你要与我争抢王家家主之位,才一直针对你。” “但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即便你想要做王家的家主,我也绝对不会再和你争抢,只要你放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搞得真是凄惨至极,但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人对他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怜悯。 此番若非有三哥在,以这王珲的脾气,他们在场的这些人连同家族怕是都要受到打压。 甚至严重一些,即便不会在打压中家破人亡,也绝对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更何况在他们看来,王珲此人心胸狭窄且记仇,没有一丝容人之量。 若他发动家族出手打压,家破人亡恐怕才是他们这些人的连带家族的下场。 他们看似纨绔,可谁家没有争斗? 若他们真是万事不知蠢钝不堪的纨绔,怕是早毁在了家族争斗中,哪里还有如今这般奢靡的纨绔生活? 看着脚边的王珲,王珏沉默了老半晌,眼中满是浓浓的悲哀。 这就是王家的下一任家主? 有这样的家主,王家还有什么未来? 一时间他忽然就想开了,往日的心结和执念刹那间消散了。 甚至于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当初被欺负的狠了时,他也曾想过好好表现,让祖父能够看重自己,这样才能对抗王珲,才能让自己和娘亲不再受到欺负。 但看着哭的没有一丝风度的王珲,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大笑的王珏,杨勋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戚尘等人也是一脸感叹。 但王珲却被王珏一场大笑给笑的懵逼的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哪里好笑,便以为王珏是在笑他方才威风凛凛,现如今却像一条狗一般向他摇尾乞怜,只求能不再挨打。 但所有的怨毒,所有的愤怒和恨意,都被他好好的隐藏在心底,不敢表露出来一丝。 生怕被那个杨三给看见了,直接将自己就地打死在这里。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半晌,王珏止住了笑声,看着王珲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害怕我把你暗害了,与你争夺王家的家主之位吗?” “你娘不是也一直都在还害怕我娘太过受宠,总有一天害了她,被爹扶为正室?” 他说着说着便又笑了起来。 且不说嫡庶有别,便只说以妾为妻在大宋朝律法来说,便是行不通的。 以妾为妻,徒二年。 就他爹那样一个人,即便再是宠爱娘亲,会愿意因为这种原因被流放两年? 爹他不是官员,不牵扯朝中争斗没人参奏他,宠妾灭妻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是名声不好听面上不好看一些罢了。 可触犯律法这种事,还是以这种事情去触犯律法,爹他绝对不会去做的。 “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 “我自请出王家,也会让娘亲离开王家,只要你能说动你娘,我保证,我们母子以后再也不会成为你们母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听了王珏这番话,别说戚尘王珲惊呆了,就连杨勋和戚尘一干人也都惊呆了。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王珏竟然肯走到这一步。 妾不同于妻,没有正妻的地位,便没有和离的权利。 所以王珏母子想要离开王家,首先一点若是当家主母和家主不同意,这件事便不能成功。 “爹怎么肯……”王珲喃喃的道。 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从未想过王珏竟愿意带着他那个妾室娘亲离开王家。 若是早知他有这种想法,自己又何必对他如此打压,以至于今日面子里子都丢了个精光。 “这你不必管。”王珏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只要说动你娘,爹那边,自有我娘亲去说。” 听了这话,王珲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怨毒和恨意。 连他都没把握自家娘亲能说动爹,将姨娘放出去,可这个妾生子,竟然连问也不必问,便知他那妾室娘亲能说动爹,放她出王家? 这要有多深的宠爱才能做到这一点? 只要想到过去娘亲被那妾室打压,泪湿罗巾梦不成,斜倚熏笼坐到明便恨的牙根直痒痒,恨不能弄死他们母子两个。 “你真的愿意?”王珲再一次确认。 虽说这个妾生子弟弟在王家被他打压欺辱,可到底还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若是离了王家,难不成他会不知道,他与他那妾室娘亲会沦落到什么地步吗? 从此后再没有奴仆成群,没有锦衣玉食,他们这对过惯了好日子的母子来,能受得了? “自然。”王珏漆黑的瞳仁让人看了有些发冷。 “好!”王珲站起身,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王珏道:“既然你愿意,那我必全力促成此事。” “若你中途反悔,可莫要怪我再不留一丝情面。” 王珏冷笑一声,道:“你放心,即便我死在外面,也绝不会后悔脱离王家。” “好好好!”王珲强忍住心中的喜悦,连连点头,招呼了一下护院,便准备离开。 他要赶紧回到家里,告诉娘亲这个天大的喜事。 那个狐狸精以后再也不能蛊惑父亲,娘亲再也不必看见这对让她扎心的母子俩了。 哪知他才招呼人准备离开,却被一道淡淡的声音拦住。 “你就这么走了?” “谁允许的?” 第六十九章 不想挨揍,那就拿钱来买吧! 王珲狂喜的心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光顾着高兴了,竟然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一个大魔王了! 因为喜悦而暂时压下去的恐惧,不由自主的又冒了出来。 他转头看向杨勋:“你……你还想怎样?” 杨勋挑了挑眉,淡淡的道:“你与小珏的事情谈完了,可和小爷的事情还没谈完。” “小爷此番出门,是背着家里离家出走的,可现在因为你,不得不表露身份,还被家里人找到了。” “你说,小爷该怎么报答你如此深厚的‘恩情’?” 莫看杨勋语气平淡,可听在王珲耳中,却让他心底不由自主的冒出一股寒意,冻得他登时打了个哆嗦。 恩情? 屁的恩情! 恐怕是恨不得想弄死他吧? 他尤其的埋怨自己,怎么就听了王珏一番话,便高兴的忘乎所以,把与这魔王说好的赔偿给忘了呢? 王珲陪着笑脸,一脸懊恼的道:“方才只顾着和弟弟说话,竟是忘记了与三公子的约定。” “三公子您说,您要如何才肯放过在下?” “只要您说,在下就一定会同意。” 杨勋挑了挑眉,眼神扫了一圈小纨绔们,尤其是在看到王珏之时不由顿了顿。 小珏要脱离王家,将来便少不了要自己寻宅子置产业,还有他娘,过惯了好日子,苦日子定是不习惯的。 这一切都需要钱,而他现如今刚好也很需要钱! 虽说戚尘说过,拿着那枚玉佩,便可以调动戚家一半的资金。 可说到底,那钱是戚家的,他却非戚家人。 若真这么做了,戚家或许因着救命之恩不会想什么,可外人却免不了要说他挟恩图报且贪心太甚。 所以,他能自己赚一点便是一点。 这王珲家里不是挺牛的么,还是个大家族,想来不缺少钱财的吧? 用来买自己放过他,应当不会拒绝吧? 杨勋嘿嘿一笑,道:“王家嫡系子弟,又是未来家主,想来这条命可金贵的很。” “若是别人,打一拳可能一文不值,可若是放在王公子你身上,怕是千金万金也值得。” “王公子可以算一算,你还能承受多少拳头,若是不想挨打,便只能花钱免灾了。” “不过想来王公子,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吧?” “毕竟某家乃粗人,下手总是免不了有些没轻没重,万一那一拳打的重了些,啧……” 话虽未说完,可话中之意在场之人却都是明明白白的很。 王珲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心也沉了下来。 在他说出赔偿的时候,打的主意便是花钱免灾。 只不过他想着,即便是花钱,也用不了多少,顶多出了几千两银子罢了。 可眼下看杨三这意思,是要狮子大开口啊! 否则也不会那般威胁自己,不给钱便要命。 他不敢不给,只好想了想道:“虽说我王家也是大族,可到底是书香世家,即便有些家资却也比不得那些商贾之家。” “且在下虽说是未来家主,可现在却还只是家族中的普通子弟罢了,平日里花销也大,并未攒下多少银子。” “再说此事也不能告知家里,所以能拿出来的银钱有限,还望三公子莫要怪罪。” 杨勋手里拿着一个小酒杯上下抛着,漫不经心的道:“这倒无妨。” “我杨家也不缺那些钱财,只不过是为了给王公子一个教训罢了,免得王公子以后出门不带眼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这也是替王公子未雨绸缪,至于赔偿……” “毕竟出多少钱便少受多少拳嘛,全赖王公子自己选择。” 他这话一说王珲脸都绿了。 还说无妨? 都出多少钱少受多少拳了,还得怎样才能叫做‘有妨’? 还有,敲诈勒索便是敲诈勒索,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干什么? 还替他未雨绸缪? 我可真是谢谢你祖宗十八辈儿了! 但这话王珲不能说,也没那个胆子说。 不然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再给他加钱? 他看着是风光的紧,可若是一次性拿出一大笔银子来,也是要跟娘亲做个交代的。 到时候总不能告诉娘亲,他被人揍了,花了这么多钱是为了少挨揍吧? 王家和外家最高的官职也不过从六品,哪里会是正五品官员的对手? 莫要到时再连累了家里,丢了未来家主的身份,那可便得不偿失了。 他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不知三公子以为多少钱合适?” 杨勋惊讶的挑起眉:“王公子怎的问我?” “我既不是王公子,又不是王家人,哪里知道王公子的身价?” 他这话怼的王珲差点没把牙给咬断,勉强笑道:“那……五千银子,三公子以为如何?” “才五千?”杨勋好似惊讶非常:“还是银子?” “这也太跌你王家嫡子的份儿了吧?” “我们几个去趟清楼打赏花魁,用的都是金子从未用过银子,怎的王公子堂堂王家嫡子,身价银子这么低的吗?” 话音刚落,纨绔堆里便传来几声‘噗嗤’声。 方才他们听到身价,便觉得有些怪怪的,现在听到自家三哥直接说出身价银子,把堂堂王家嫡子比作清楼花魁,真是再也忍耐不住了。 好家伙! 三哥真是把王珲的脸踩在脚下使劲的摩擦啊! 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留啊! 他们倒是笑的欢乐,王珲差点窒息了。 要不是比家世他比不过杨三,比身手更不是个儿,早就出手料理了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账。 他堂堂王家弟子,竟然敢用身价银子来说他,这是拿他与花楼那些女子比吗? 饶是他再恨再怒,也不敢轻举妄动。 勉强维持住面色和眼神,没让怒火和恨意显露出来,低声下气的道:“三公子,不是在下不愿意多花钱,实在是因为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财力。” “若是三公子不信,大可问问小珏,他最知道王家的财力了,知道在下究竟是真的支付不起,还是故意耍诈。” 杨勋是真的有些不信,便抬眼朝王珏看了一眼,瞧他微微点了点头,这下子震惊了。 到底是因为他不知不觉被戚尘这个小纨绔影响了,大涨了眼界飘了,连银子都看不上只能看上金子了? 还是说王家这样的财力才是正常的,而戚家那样的则是万中无一的变态? 他一下子警惕起来了。 不行,可不能飘! 世上有几人能达到戚家那样的财力? 再说戚家的财力还不知是累积了多少代人才有了如今这般的光景。 别说银子了,就是铜子儿在他这儿都是香的! “行吧。”杨勋有些意兴阑珊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也不逼你。” “数一数在场有多少人,我也不要你出金子了,一人赔上五万两银子,此事便算了了。” 他还以为能敲个大头,结果却也是个穷逼。 唉……人世艰难啊! 这话一说,王珲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恐怕这杨三,根本就没想放过他吧? 这究竟买的是他少挨拳头,还是在买他的命? 特娘的最穷凶极恶的通缉犯,得摞上多少人才能达到他这样的身价? 只他不敢吭声。 他怕自己稍微露出一丝不情愿,这该死的杨三便要把这赎身银子给翻上几番,到时他更掏不起了。 好半晌,他才遏制住翻涌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怒意。 “三公子,在下着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杨勋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再逼逼一些惹我生气的话。” 他这话一说,王珲登时不敢再吭声了。 瞅他不说话了,杨勋这才敲了敲桌子,沉吟了一下道:“那你现如今能拿出多少赔偿?” “三万两。”王珲说道。 就这三万两,还是他这次出门游历,娘亲怕他在外受苦给的。 给了五万两,这一路游玩花了一万多两,交出去三万两还能给自己留点路费。 不然他怕是连家都要回不去了。 “行吧。”杨勋撇了撇嘴道:“就三万两。” “至于剩下的,便写欠条好了。” 王珲瞪大了眼睛。 这如何写? 写了欠条,岂非是又有了把柄在这杨三手中? 因为与王珏争执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赔偿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这种事情他可不敢让家里知道。 不然祖父定然会对他失望,那他这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怕是也要飞了。 杨勋不待他拒绝,便拍桌子道:“就这么定了。” “你若不写欠条,小爷信不过你,自然不会放你离开,不然剩下那些银子小爷找谁要?” “痛快麻溜的的写了欠条,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看他满脸不耐烦的样子,总是王珲再不愿意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只能咬着牙写下了欠条。 只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他拿出来的那三万,竟然只是利息而非本金! 在场一共九个人,他要出九万两银子。 可光利息便有三万,这特娘比高利贷都黑! 只反抗无能,他又能如何? 为了不让自己再这么继续待下去吐血身亡,王珲无奈之下痛快写了欠条签了字摁了手印,这才灰溜溜的带着一众护院离开了五味楼。 待人都走后,杨勋走到王珏面前,一把将三万两银票拍到了他手里。 第七十章 小人之心啊! 看着杨勋的举动,王珏一脸懵逼,不知道这个三哥这是要做什么。 其他几个纨绔倒是想到了,脸上不由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对于这些钱,他们倒还真不放在眼里。 但先前三哥跟王珲要钱的时候,他们也没想过三哥会把这钱给小珏。 毕竟三哥不说了么,王珲让他不得不暴露身份,还被家里人抓到,这些是赔偿。 既然是赔偿,那自然是赔偿三哥的呗。 至于说小珏脱离王家如何安置的问题,有他们这些人在,难不成还能看着小珏露宿街头? 几人随便凑一凑,便能把小珏给凑成个小富翁。 再说,小珏他也不缺钱啊。 杨勋却是不管他们想些什么,径自道:“这些你先拿着,等剩下那些钱我从王珲那里要回来之后,咱俩再分。” 瞅着王珏一脸懵逼的样子,杨勋撇了撇嘴道:“你要脱离王家,便处处都离不得银子。” “而若非哥哥我最近有些缺银子,这些钱全给了你也无妨。” “至于其他人,反正家里不缺这个,想来也看不上这仨瓜俩枣的,干脆咱俩二一添作五分了罢了。” “至于这欠条上的银钱,你若是不急着用,到时便算作你投钱与我一起做生意吧。” 以他的系统,以系统里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想要聚拢财富,是很容易的事情,而难的不过是前期的资金投入罢了。 现在有了这张欠条,资金投入便不必再发愁了。 想来以王珲的性子,定然是不放心这欠条在他手中留存,定会尽快凑齐银子,赎回这张欠条,好让把柄消失,免得自己捏着欠条收拾他。 捏着一把银票的王珏听了杨勋的话,哭笑不得的把钱又塞回给了他:“既然三哥缺钱,那三哥便拿去用吧。” “至于小弟,三哥不必担心。” “在小弟初来此地时,确实一文不名,可经过这些年的经营,虽比不得其他几人,却也算小有家资。” “否则三哥以为,小弟是如何能够跟着这帮花钱如流水的纨绔子四处玩耍的?” 对于王珏的话,戚尘等人却是很不服气,不由纷纷叫嚷起来。 “我们是纨绔,好似你就不是纨绔了?” “大哥别笑二哥行不行?” “我们一同出去吃喝玩乐,哪一次少了你?” “还有,什么叫比不得其他几人?明明就是比不得戚尘吧?” “但咱们几个,谁有戚尘家底厚?” 听了他们的话,轮到杨勋懵逼了。 合着一帮人里头,就数他最穷了? 这小珏不是王家的庶子么? 不是从小在家里被欺压的么? 哪里来的本钱去积累钱财? 一看杨勋的表情,几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王珏,也是既感动又好笑。 这三哥,好似把他想的太过凄苦了些,也不知在他心里,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小可怜儿? “三哥,虽说我娘是妾室,可却是个得宠的妾室,更别说我外家虽说比不得王珲外家有钱有势,可却也非是寻常百姓。” “这家资嘛,自然是有一些的,且在这县城,也是有些地位的。” “不然三哥以为,小弟游历为何不去别处,偏偏来了此地?” “就是因为外家在此地,小弟来了能够照顾一二。” “再加上这些年跟着戚尘他们混,玩闹之下置办了些铺子,也算是小有收成,所以脱离王家安置我娘,绝不是问题。” 杨勋恨恨的瞪了嘿嘿偷笑的几人一眼,一把将王珏还回来的钱塞进了怀里。 “不要拉倒!你不要,小爷就自己拿着。” 真是,自己还在替王珏这家伙考虑脱离了王家该怎么生活,却没想到竟是白费心思了,人家根本就不需要! 几人嘻嘻哈哈的笑着,让杨勋尽管收起来,他们不会和三哥争抢这些赔偿银子。 且戚尘又道:“三哥要做生意啊?要做什么生意?” “咱家的铺子都是好地段,明日我便带三哥去看看,看中哪个尽管拿来用。” “若是本钱不够也别发愁,不必等王珲那些赎身银子。” 他一边说还一边奇怪的看着杨勋道:“早上姑姑不是给三哥你一个荷包吗?” “里面的银子应该足够三哥做生意了啊。” “怎么?三哥你没看吗?” 杨勋愣了愣,从怀里摸出戚柔桑给的那个荷包。 他还真没看! 那荷包也不大,他想着也放不了多少钱,只是个见面礼罢了就没在意。 再加上后来又有玉佩的事情,把他惊住了,一时间竟是把这荷包给忘记了。 哪知王珏等人听了戚尘的话,齐齐的‘哇’了一声。 “三哥现在变成有钱人了,今天晚上要请客!” “就是就是,咱们想想去哪里玩,才能狠狠的宰三哥一顿!” “就去城里最好的花楼!”路墨轩道:“昨日有事没赶上,今日得去好好见一见,这被藏了大半年的花魁究竟什么模样。” 杨勋没顾得上搭理他们,急忙打开了荷包。 他从这帮人语气里猜测,这荷包里装的银钱定然不少。 已经收了戚家的玉佩,若是这荷包里的银子再多了,他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等他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面额为二十万金的存单时,不由一下子愣住了。 “二郎,为何会有这么多?可是姑姑放错了?” “这钱太多了,我真不能收。” 他说着便把银票递给戚尘,可他却躲了一下根本没接。 “三哥,我都说过了,以后你就是戚家的嫡系子弟。” “这钱是每个戚家子弟都有的,只不过嫡支和旁支的额度不同罢了。” “每个戚家嫡系子弟从出生,家里都会给上这么一笔银钱,用来培养花销。” “戚家钱多,所以戚家子弟从小花销也大的很,你不在戚家长大,所以姑姑便把这些钱折了现,直接给你了。” “你既然已经被认作戚家嫡系,那这些钱自然是你该得的,所以别不好意思拿。” 路墨轩等人羡慕的眼都红了。 “可不是,当初与二郎成了朋友后,听说了他家这些奇葩的规定,简直没把我们给羡慕死。” “若非害怕被家里打断腿,真恨不得直接改了姓入了戚家得了。” “即便做不成嫡支,做个旁支定然是没问题的。” 戚尘看着他们忍不住的笑:“你们若真这么想,现在入我戚家也不晚。” “只要你们敢改姓,我就敢收你们。” “以我们的关系,哪能让你们做旁支啊,那定然是妥妥的嫡支!” “所以……你们都谁要改姓戚的?” 杨勋瞅着手里的存单,满心复杂。 他可真是小人之心了! 早上还想着说戚尘这小纨绔想的美得很,把自己当成他亲哥哥,省了救命恩钱十万金,这算盘打得精。 可谁能想到,转过脸却被打了一脸。 人家不但没省了十万金,反而多出了十万金,还给了一块能调动戚家一半资金的玉佩。 直到现在,他隐约有些猜测,想来那玉佩也不是瞎给的吧? 一直如同隐形人一般默默站在角落里的杨安,瞅着这一幕简直让他呆愣的都回不过神来。 什么时候,赚钱这般容易了? 这二十万金若是给他们用来打仗,这得能养活多少士兵? 够他们打多久的仗? 第七十一章 谈买卖 杨勋没滋没味的跟一帮小纨绔吃了饭,这才跟着戚尘回了他自己的住处。 是戚府而非是蒋府的县衙。 到了戚府,杨勋却觉得比起戚家声名在外的有钱,这宅子可太配不上了。 没有想象中的逾制,也没有想象中的奢靡,只是一座雅致的小院子,占地面积还不算大,就连伺候的下人,也不是很多。 虽说杨勋穿来大宋没多久,对于大宋许多规制不懂,可因着他没了记忆,再加上杨家也非是一般百姓,生怕他言行有失了礼仪,让人抓住把柄参奏一本。 所以他养伤的时候,佘赛花寻了家里的人为他讲解礼仪规制,他纵然没记全,却也记住了一些。 哪怕他没见过太多的巨商富贾之家是怎么样的,可起码能看的出来,这戚府的装潢布局,却有些配不上戚家有钱的名声。 看他一边走一边看,戚尘忍不住失笑:“三哥是不是觉得奇怪,我家怎的如此寒酸?” 杨勋闻言嘿嘿笑道:“寒酸倒也称不上,就是觉得你家宅子与你张扬的性子不大一样。” 可不是么? 这家伙可是个小纨绔,吃喝玩乐样样在行不说且很重享受。 以他的性子,这样的宅子他能住得惯? 哪知戚尘哈哈笑道:“这不过是临时的落脚之处罢了,又不是我戚家的祖宅,搞那么大那么奢华作甚。” “戚家祖宅在扬州,等什么时候我带三哥去扬州游玩,让你看看真正的戚家什么样子。” “再说了,虽说我看着重视享受,可那也不过是在吃喝上面讲究一些,至于住处,只要不是太差我都没问题。” 看了这宅子,对于戚尘这句话杨勋还是相信,可等他进了屋子之后,看到了屋子里的装潢,却忍不住想呸戚尘这货一脸。 也有脸说你不重视享受? 这特么明明是外表低调内里奢华! 房子占地面积确实不大,房屋外观看起来也甚是普通,可房子里面拜访的东西,上到古玩玉器家具摆设,下到一块砚台一直毛笔…… 甚至于就连他养鸟的笼子,都特娘的价值不菲! 若非他才得了二十万金的存单,定是要把这厮的府邸都恨不得给拆了。 对于杨安等人,戚尘不敢怠慢,急忙让人给他们安排住处。 安排的地方倒也不远,就在他们旁边的院子里,还拨了一些侍女服侍,让杨安等人甚是不习惯。 拒绝了好几次没能拒绝得了,杨安也只得无奈手下,但一行人也没去休息,便直接守在了院子里。 戚尘和杨勋两人在书房坐下,待侍女上了茶水,一人狠狠的灌了一杯,解了渴这才开始说话。 “三哥,方才人太多也没仔细问你,你想做什么样的生意?” 说着递给了杨勋一本书册,道:“这里记载的都是县城里戚家地段比较好的铺子,铺子大小人员多寡也都记载的十分详细,三哥你可以先挑一挑。” “等你挑好了,明日咱们便直接上门去看,若是看中了,我直接把铺子转给你便是。” 说罢记起杨勋的性子,又怕他拒绝,便道:“你若当我是兄弟,便莫要拒绝,我实在不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你救了我的事情。” 杨勋挑了挑眉,道:“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要拒绝了?” 戚家给的玉佩和二十万金他都收了,还会在意这么一间小铺子吗? 人以诚待我,我必还之以诚,所以他也不隐瞒戚尘,从系统背包里拿出几块手工皂的样品递了过去。 “这个是我鼓捣出来的手工皂,准备做的也是这个生意。” 戚尘虽说年纪不大,可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家传天赋使然,所以一见这小小的晶莹剔透五颜六色的手工皂,便看出了它们巨大的价值。 当时便眼睛一亮。 这从古至今,最好赚的钱莫过于女子的脂粉钱。 从贫民百姓到王公贵族,甚至于宫里的娘娘,哪一个女子不愿容颜不衰宠爱永固? 有了容颜才有宠爱,有了宠爱才能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杨勋继续道:“这手工皂气味芬芳颜色鲜丽晶莹剔透,只从外表便十分的能吸引人。” “且全部采用的是纯天然的材料制作而成,不但有着很强去污能力,对皮肤也有很好的改善作用。” 他一边说,一边让侍女端来一盆温水,让戚尘试用。 戚尘也没拒绝,莫看他是个男子,可却很是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 虽说这手工皂只看外表便知是面向女子,可三哥不也没说男子不能用么? 虽说他不敷粉,可偶尔也会摘一朵鲜花来戴戴。 所以听了三哥对这手工皂的讲解,他便一下子心动了。 等他用手工皂净了面洗了手,看着白了不止一个度的脸和手,登时便呆住了。 即便早有听三哥说着手工皂去污力能力强,可他却没想到竟能强到这个程度啊! 这若是摆出去卖,还不得让天下女子抢破了头? “三哥三哥,不知你这生意可否让小弟也掺一脚?”戚尘一边说着,一边将杨勋拿出来的几个样品尽数收起,交给了侍女。 他的动作被杨勋尽收眼底,朝天翻了个白眼道:“你何至于如此?” “三哥缺了谁用的也不会缺了你用的!” 说罢又将手工皂每样拿出十个来放在桌上道:“这些你让人寻个盒子装起来,派人送去给姑姑。” “让她拿来自己用也可,送人也行。” “至于你说的掺一脚,即便你不说我也是这般打算的。” 杨勋说罢嘿嘿一笑又道:“且这些算得了什么,以后还有比这更好的东西。” 他说这话倒是不假,有了系统,什么东西抽不出来? 若是能让他抽到化妆品香水的配方,到时候岂止是制霸大宋商业? 还有更好的? 戚尘眼睛更是亮了不少。 只这手工皂他便已看出巨大的利润来,若是还有比这更好的东西,那得能挣多少钱啊? 戚家是有钱不假,可谁会嫌弃自家钱多的? 至于之后三哥再拿出东西来会不会带他一起,他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三哥既然告诉了他这件事,那便是打算带他一起玩的。 他嘿嘿一笑,叫人将家里最好的盒子寻来,把手工皂一一装好,拽着杨勋便起了身。 “哪里还用派人去给姑姑送,这等表孝心的事情,自然得咱们兄弟亲自来嘛。” 顺便他也想看看,自家姑姑试用了这手工皂,会不会兴奋的尖叫起来! 第七十二章 三儿,这是你做的? 兄弟俩回了家没一会儿,便又匆匆忙忙出了门,坐着马车朝县衙而去。 等赶到的时候,戚柔桑和蒋一柏夫妻俩正在吃晚饭。 许是因着这俩兄弟都不在,夫妻俩的晚饭简单的很,不过两三个菜一个汤罢了。 瞅见两兄弟相携而来,戚柔桑一脸笑意:“你们兄弟俩这会儿过来,是不是又只顾着玩没吃饭?” 说罢便交代贴身侍女让厨房再做些两人爱吃的来。 她原本就心细,早上做了那么多菜也是因着不知杨勋的喜好,经过早上那顿饭,基本上已将他的喜好摸清楚了,便直接交代侍女让厨房做什么。 杨勋和戚尘俩互相瞅了对方一眼。 可不是么,从清楼回来之后俩人只顾着聊手工皂的事情了,竟是忘记了晚饭还没吃。 不过也因为两人这一天都没亏着嘴,从酒楼专场到花楼,吃吃喝喝的一刻也没停,这会儿倒也不怎么觉得饿。 戚尘笑嘻嘻的在戚柔桑身边坐下,道:“我今个儿下午吃了不少东西还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不觉得饿,做些三哥爱吃的吧。” 听了他的话,杨勋也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开玩笑,他又不是猪! 一下午他和戚尘小纨绔形影不离,他吃了东西喝了酒,难道自己就没吃没喝? 戚柔桑知道自家若风不是个客气的人,再看杨勋神色也不似作假,便点了点头挥退了侍女。 “那你俩这会儿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姑姑做?” “还是说想让你们姑父帮忙?” 因着往日里戚尘难得这么晚来且又不事先传话,若是如此必定有事,所以戚柔桑便直接问了出来。 戚尘嘿嘿一笑:“姑姑你先吃饭,吃晚饭我给你看样好东西,保管你高兴的不行。”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 叫他这么一说,戚柔桑顿时来了兴趣,且刚好她也吃的差不多了,再看自家夫君也放下了碗筷,便让侍女收拾了桌子,给几人上茶。 不光是戚柔桑好奇,就连蒋一柏也是好奇的紧。 自家这个小纨绔平日里只会从家里往外拿东西,难得拿回家里点东西,还是有事相求。 莫不是两人在外惹了事,兜不住了来找他帮忙? 要说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但蒋一柏想到了这点,就连看到他神色的戚尘都想起了自己过往行事,不由尴尬的咳了咳。 “姑父你那什么表情?” “我今日来真的是来尽孝的,真没在外闯祸拿了东西来秋姑姑姑父帮忙。” 行吧,他说没有,那便没有吧。 蒋一柏也不与他争辩,只道:“既如此,那你快些拿出来,叫我和你姑姑看看,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叫你这样匆匆跑来献宝。” 戚尘将一直抱在怀里的盒子小心的放到桌子上打开,好奇的蒋一柏和戚柔桑夫妻俩伸过头来看。 只看了一眼,两人便抽了口冷气。 “这是……” 虽说大宋有不少其他国家的商人来做生意,可他们这里却因为地处偏僻且又不怎么繁华,故此除了辽人之外,并无其他国家商人前来。 可这东西,瞧着晶莹剔透颜色鲜丽,不太像是大宋工匠的手笔,倒像是那些外来番商贩卖的东西。 打开盒子,便扑鼻而来一阵清淡的香气。 只不过这香气有许多种混在一起,叫人有些难以分辨,却并不难闻。 这般好看却有香气,莫不是什么熏屋子的摆件? 只是……这买的也太多了吧? 戚柔桑忍不住有些好笑。 等过些时候,这东西香气散尽了,怕是便也没什么用了。 不过既是两个侄儿的孝心,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笑眯眯的拍了拍杨勋和戚尘两人的头,道:“果是好孩子,如此有孝心,姑姑甚是欣慰。” “这东西想来不便宜吧?” “你俩还都是孩子,身上也没多少钱,以后便莫要破费了。” “将卖这东西的铺子告知姑姑,以后姑姑便让人定期采购,给你俩送过去。” “这东西看着好看,闻着也香的很,熏屋子倒是比那些熏香更好闻些。” 听了她的话,杨勋和戚尘两人憋了又憋,还是没憋住笑,看得戚柔桑有些明白过来了。 “莫不是姑姑说错了,这东西不是熏屋子的?” 说罢哭笑不得拍了两人一下,道:“两个臭小子竟敢捉弄姑姑,真是欠打!” “快说,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看你俩这般模样,想来不是凡品吧?” 杨勋便也罢了,终究与戚柔桑也才相识,不好笑的太多,强忍住了,顺便还拐了戚尘一下,让他注意一些。 被他用胳膊肘拐那一下,疼的戚尘登时不敢再笑,老老实实的唤来侍女端来温水。 “姑姑,这东西是用来净面的。”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脸道:“难道姑姑就没看出来,侄儿我白了不少吗?” 戚柔桑这才点了点头:“我倒是发现了,只是以为你与三儿出门玩敷了粉。” 说罢才十分惊喜的看着手工皂,道:“这么说,你忽然白了这么多,都是这东西的用处?” 身为女子,谁不想让自己容貌妍丽,为了她的脸,每月花钱买珍珠磨珍珠粉来敷脸,都不知要用去多少钱才,这才让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当然,我怎么会欺骗姑姑。”戚尘笑眯眯的帮戚柔桑挑了一个她喜欢的味道,道:“姑姑可以试试看,等你试完了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戚柔桑早已经急不可耐,看侍女端了温水过来,便急忙叫人服侍她净面。 洗了脸之后,拿着铜镜美滋滋瞅了瞅,果真白了不少,当下便看那些手工皂更是喜爱的很。 “好好好,三儿和若风果真是孝顺,知道孝敬姑姑。” “不过这东西这般好,想来花费不菲吧?” “一会儿姑姑多给你俩一些零花钱,你俩看着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去买,钱不够了便来姑姑这里要。” “只这是在哪个番商那里买的?他那里可还有剩余?” “你将地址告诉姑姑,姑姑派人把这东西都买回来。” “刚好过一阵子秦夫人要过生辰,这东西拿来送礼也是很好的。” 岂止是好啊? 若是让她们知道这东西的效果,怕不是得抢破了头! 自己提前将这东西全买了,到时她们若想用,也只能从自己手里获得。 若是高兴呢,就分一两块出去,看着她们打破头的抢,若是不高兴呢……便就让她们只能看不能有,馋死她们! 她一高兴了便给零花钱的习惯,戚尘早已经习惯了,闻言也不拒绝,只搂着杨勋肩膀道:“姑姑你这可说错了。” “这东西可不是番商能做得出来的,这是三哥做的,打算拿来做生意。” “虽说前线三哥做了一批,不过数量不是很多,算是样品。” “三哥有孝心,知道姑姑定是喜欢,便一样选了一些送给姑姑。” 他这么一说,戚柔桑和蒋一柏两人愣住了。 “三儿,这东西是你做的?” 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还未及冠,竟还有这等本事。 只要将这东西的配方拢在手中,只这东西,便足以聚拢起破天的财富来。 第七十三章 带着我,你绝对不会后悔! 两兄弟在县衙并未待得太久,本也就是为了送东西而去,东西送完了自然是要回家的。 更别说两人更准备第二日便去挑选铺子,等选好了铺子,便要开张了。 至于说掌柜和伙计,有戚尘在,自然不必杨勋操心。 有了戚尘的加入,售卖这手工皂自然便不会只在这一城之中。 戚家的生意遍布大宋,只要不是特别偏僻穷困的地方,都有戚家的铺子。 哪怕是一些比较繁华的镇子上,也都有店铺。 所以这么一铺设下来,所需货源便更多了。 听了戚尘的打算,杨勋便直接把手工皂的方子拿了出来交给了他。 至于说戚尘会不会甩开他自己搞,这他倒是一点都不怀疑。 一下子给了他二十万金和一块能调动家族一般资金玉佩的人,会在意这点钱财么? 所以他便将一切都托付给了戚尘,由他看来经营,自己只拿钱便好。 兄弟俩忙活起来,又在城外郊区寻了一处地方买下,建起手工皂的厂子,招手人员培训,开始生产手工皂。 且戚尘听了杨勋的话,知道以后还会有用到大量花卉的时候,未免原材料被人恰在手里出问题,便直接拨了庄子大肆种植。 他们两人一忙便忙了好几天,搞得王珏等一帮小纨绔找不到人,问了戚家的下人直接找到厂子来了。 见到了他们,杨勋这才想起来,自己系统背包里还有一些样品,既然都是兄弟,自然也不会少了他们的。 按人头将剩下的手工皂样品分了分给了几人,看着已经不必他再插手,便能运转自如的手工皂厂,他觉得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此次杨勋出门,搞钱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还要到大辽去看看,能不能搞些情报回来。 一听杨勋要走,戚尘等人一下子便呆愣住了。 “三哥你为何要走?可是在城里待得不顺心?” “是啊三哥,若是有你尽管说,咱们兄弟几个纨绔惯了的,若有什么地方叫你看不惯的,只管说了,咱们改便是。” 尤其是戚尘,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三哥,莫不是我最近有怠慢的地方了?” “还是家里的下人有谁说什么了?” 言罢便沉了脸,道:“若是有你说便是,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如此胆大包天议论三哥!” 杨勋哭笑不得,连连摆手道:“说什么呢!” “我待得很好,就是还有事情要做,不得不离开了。” “再说以我的脾气,谁能给我气受?” “你们莫要胡思乱想了。” 戚尘脸色这才缓和了,只却更不解了。 三哥先前不是说离家出走么? 离家出走去哪不是待? 还是说…… “三哥你要回家了吗?” “若是回东京城,那我与你一起去。” “咱们既然成了兄弟,小弟自当前去拜见咱爹娘,也好让他们认认小弟这便宜儿子。” 戚尘心里高兴啊! 终于有机会见一见杨将军了,他得好好想一想,给杨家人准备些什么礼物才好! “我不回京城。”杨勋想了想,还是没瞒着:“我要北上。” “北上?”戚尘惊呆了,脱口而出道:“大辽?” “不错。”杨勋点了点头道:“我此次出门,原本就是想要北上去大辽,只是到了此处,无意与你结识,这才耽搁了些时日。” “现下所有事情也都理顺了,我得赶紧启程了。” 谁特娘的知道金沙滩一战还有多长时间? 他要不赶快去大辽搞情报,到时候就凭自己这小身板,被狗皇帝扔到战场上那还能活? “我也要去!”戚尘一把拉住了杨勋的胳膊。 “三哥,你带我一起去!” 三哥身为杨将军的儿子,去大辽那定然是有事要做啊! 说不得便是去大辽做探子细作搞情报,这种事情他怎能不掺一脚呢? 再说他仇人还在大辽呢,此行跟着三哥,看有没有机会报报仇什么的。 即便杀不了人,总能给他找些麻烦,免得自家姐姐惨死他手,他却过的逍遥。 听了他的话杨勋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自己去大辽打探情报尚且得小心翼翼,免得一不小心露了形迹死在了大辽,戚尘也要去? 就他那小身板,去大辽送菜吗? 戚家还指望他传宗接代,若真去了大辽出点什么事情,他拿什么来给姑姑做交代? “去什么去!你老老实实在家搞生意。”杨勋一巴掌拍在戚尘的后脑勺。 “我此去都九死一生,再跟着你那就是十死无生。” “你三哥我大好年华还未成婚,九死一生尚且有个生机,若是跟着你咱俩都折在了大辽,那岂不是亏到家了。” “这些生意是三哥的根本,你在家好好把生意做起来,赚起大把大把的银钱便是帮三哥了。” “三哥去搞辽人,你帮三哥赚钱,也算间接的搞辽人报仇了。” 戚尘看杨勋一脸坚定没得商量的样子,知道若是一味胡搅蛮缠,三哥绝对不会带他。 是以他想了想,忽然一笑道:“三哥你大辽话说的不行吧?” “对大辽是不是也一点都不熟悉?” 杨勋闻言一愣。 大辽话他岂止是不熟悉? 那是根本不会好么! 在家时候打算的好好,沿途找个会大辽话的好好跟着学学,可离了家之后便认识了戚尘,这不还没来得及找人么。 莫说现在的地形跟后世有所区别,便是前世的时候他也不过去过三省一次,自然是不熟悉的。 戚尘看了他的脸色,脸上笑意更浓:“小弟我不才,当年为了报仇,很是下了苦工学习|大辽话,了解大辽习俗。” “这一路上若是有我跟着,三哥你不但可以跟我学习|大辽话,也能跟我了解大辽习俗,免得一不小心穿帮了。” “最最重要的是,这些年我为了报仇,埋了不少钉子在大辽,虽说在大辽没什么地位权势,但好歹比三哥你两眼一抹黑的去强吧?” “所以说三哥,带着我,你绝对不会后悔!” 第七十四章 突变! 戚尘这小子死缠烂打非要跟着,杨勋又怕自己前脚走这小子后脚跟着再出什么事,便被缠的不敢动身。 而且,他也没想好杨安几人的去处。 杨安等人跟随便宜爹杨继业征战沙场,想来辽国将领认识他们的不少,若是有他们跟着,自己还不前脚到了辽国,后脚便被抓起来了? 再说有他们跟着,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更别说,他们能不能让自己去都还是两码事。 杨安他们可不是那晚来死在自己手里的刺客杀手,他们是自家的人! 若是如杀那些刺客一般不必留手,万一有个什么损伤莫说便宜爹娘那边没法交代,对不起跟随自家这么些年的人,且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可若是留了手,束手束脚的定是拿不下他们,自己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甩开他们也不是不行,可这帮人都是沙场老兵,追踪的手段一等一的好,早晚还是会被他们找到。 若是再被他们告知家里自己跑去了辽国,只怕是便宜娘真要抓狂了。 无奈之下的杨勋只能暂且按捺住蠢蠢欲动想跑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在县城住了下来。 只还没等他着急,戚尘便指挥家里仆人准备东西,看样子是想做好准备,好在自己跑路的时候能跟得上不被甩下。 对于戚尘这小纨绔,杨勋是彻底没辙了。 打又不能打,甩又甩不开,真真是个大|麻烦! 而且好似怕杨勋悄悄自己跑了,从那天回来之后,戚尘便将生意的事情全权托付给了家里的老管家,他自己则是吃住都与杨勋一起。 真是把他缠的死死的! 这若是三娘如此缠着他,杨勋自然没什么好说了,满心欢喜让她缠,可缠着自己的是个爷们,真是恨不得一脚踹飞了他! 不过,好似这小子也怕杨勋收拾他,倒是找好了借口,以教他大辽话和大辽风俗民情做为借口,让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行。 反正自己总是要学大辽话的,有这小子教导也好过自己去找别人。 左是暂时走不了,还不如干点有用的。 杨勋沉下心来开始跟着戚尘学大辽话,真是学的人欲 生欲死。 要想在大辽混不被人发现,他不光得会说,还得会写! 这个时候的大辽话,可不是后世的三省话那般接近普通话容易学,而是既拗口又饶舌,学的杨勋天天看人都是眼珠子通红,濒临爆发的状态。 真特娘的,比那英语可难学多了! 反正在杨勋学习的时间里,戚尘是一点都不敢招惹他,生怕一不小心点了火就被揍上一顿。 只是这辽国话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学成的,再加上他好似没什么语言天赋,这花费的时间就更甭说了。 若非戚家嫡支就剩下戚尘这么一根儿独苗苗,杨勋还真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这小子带上。 不为别的,就为他那一口流利的辽国话,也必须把人给带着。 一连半个月,看不下去的戚尘死拽着杨勋把他拽出了府。 “我说三哥,学这辽国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当初小弟我都还用了仨月才能磕磕绊绊的与人交流,你这一个月就想学完,也想的太简单了些。” “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瞅瞅你那眼珠子,活似恶鬼了一般,再不出来走走,我看你都要走火入魔了。” 戚尘一把搂住杨勋的肩膀笑的猥琐:“听说寻欢楼新来了一个异域姑娘,那腰肢软的让人看一眼便销魂,跳起舞来勾魂摄魄。” “啧啧,这才来了几日,便将城里的老少爷们勾的没了魂儿。” “小弟一听说,这不就赶紧来叫三哥一起去看看,若是你喜欢,小弟便把她买下来送给三哥做个舞姬如何?” 杨勋扒拉下戚尘的手,嫌弃的瞅了他一眼:“如此流连美色,将来如何能成大器?” 再说,什么异域姑娘? 不就是金发碧眼的外国大洋妞么? 当他没见识过怎的? “瞅瞅你这没出息的劲儿,出去不要说是我兄弟,我嫌丢人!” 被他这么一说,戚尘眉毛一动,试探的道:“自前朝后,中原兵乱,异域商人便害怕丢了性命,少有来我中原之地经商。” “所以这胡姬,大多都被权贵之家豢养了起来,外间虽说算不得绝种,却也少见的很了。” “瞧三哥这般毫不在意的模样,莫不是家中养着几个胡姬?” 要不然,三哥怎的一点 都不惊奇? 他们哥几个,可是听了这消息便坐不住了,约定好要去看看热闹的。 杨勋‘嘁’了一声,没回答。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前世见的多了? 再说他也没觉得外国妞哪里好看了,要论顺眼漂亮,还得是自己国家的黑发黑眼看着顺眼。 一听是个外国妞,杨勋顿时没了要去的心思。 他那辽国话且有的学,有那时间去清楼,还不如回家多练习几遍,也好早日熟练掌握大辽话,赶紧启程去辽国。 再这么跟着戚尘这小纨绔待下去,早晚有一天他得被酒色财气腐蚀的堕落起来。 想他生死劫难还没过去,就这么堕落在这些酒色财气里,真等到劫难来临那一日,岂不是十死无生? 戚尘也看出他脸上的意兴阑珊来,只这些日子三哥在家里学辽国话学的真要疯魔了,他害怕再这么下去出事,才跟几个兄弟商量好拉三哥出来散散心。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回去。 反正眼瞅着寻欢楼已经到了,戚尘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杨勋便走了进去。 才一进门,便看到一楼最靠前的一张桌子边,坐着好几个人,正是王珏等一众小纨绔。 他们看见杨勋和戚尘两人便急忙挥手打招呼。 “三哥,二郎,这儿呢。” “快来快来,那胡姬快要登台表演了,你们若是再晚来一会儿,就赶不上了。” 杨勋被戚尘拽着,也在椅子上坐定,随手抓了一把干果吃着,等着让这帮小纨绔双眼放光的胡姬上台。 只他眼神四下一扫,忽然瞅见角落处有一黑衣男子,背影十分熟悉。 且在看见那男子背影时,他脑袋忽地‘嗡’的一声,眼前一黑,顿时便昏了过去。 第七十五章 兄台,拼个桌呗? 杨勋走在一条黑暗不见五指的小巷子,只有前方远处有一点光亮,只是不管他怎么跑,好似这小巷都没了尽头似的,怎么也跑不出去。 跑了一会儿,他便停住了脚步,再也不挪动一下。 麻蛋的,他不跑了行不行? 爱特娘黑不黑! 且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被戚尘那小纨绔拉到寻欢楼去看外国大洋妞了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条小巷子里? 对了,他在寻欢楼好似看到一个十分眼熟的背影,然后呢? 好似他昏过去了。 莫不是现在正在做梦? 想到那个眼熟的背影,杨勋盘着腿儿坐在了地上。 他很肯定的是,自己真看那背影很是眼熟。 但他更肯定的是,将自己穿越大宋之后所有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没有一个人跟那道背影对得上号。 莫非……眼熟的不是他,是原身? 或者说是杨老三的记忆? 他一直都没有杨老三的记忆,所有的有关前身的事情,都是从便宜爹娘,便宜兄弟姐妹口中得知。 但今天看见那道背影觉得眼熟一事,又让他觉得不对劲。 先前他以为,原身是被王规那小王八蛋给打的一命呜呼归了阴,现如今看来恐怕另有原因。 不然当初看见王规那小王八蛋他都没觉得眼熟,怎的看见那道背影便觉得眼熟了? 他可不认为,是因为杨老三与那人交情深厚,所以才看他眼熟。 杨老三还是佘赛花杨继业生养的,怎的没看亲爹亲娘眼熟? 再不济还有杨家那些兄弟姐妹,怎的没看他们眼熟? 既不是因为有旧,那便定是因为有仇! 而能让原身那般印象深刻的,除了被人打的丢了性命,恐怕也没别的了。 他瞅着远处那点光亮叹了口气。 难不成真的像个傻B似的一个劲儿的跑,跑到半死不活到了那个光点处,才能知道缘由? 这会儿他已经反映过来了,既然自己昏了过去,想来这里便是杨老三的梦境了。 且定与方才那个眼熟的背影有关。 只是知道归知道,可他到底怎么才能从这个跟特娘鬼打墙一般的小黑巷子里出去? 这般才 想着,身后便突然传来了动静,杨勋猛地打了个激灵。 一回头,便看见了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上,那双平静无波,却让他无端觉得心底发寒的眼睛。 这不是他的情绪,是杨老三的情绪! 这双眼睛,让杨老三觉得恐惧。 他忍不住心里直骂娘! 这杨老三,到底特娘的经历了什么事情? 怎么做个梦也跟遇见鬼了似的? 这双眼睛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莫不是方才那人的? 也真是亏得他胆大,不然恐怕得被吓死到杨老三的记忆里。 真特娘日了鬼了! 这双眼睛和那道背影,究竟和杨老三有什么关系? 就不能痛痛快快把记忆给他吗? 到时候他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也好让杨老三安息不是? 不然这么三不五时的来一趟,他还活不活了? 忽然间,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三哥’,让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四周的黑暗便如潮水般退去,眼前光芒大盛。 看见他总算睁开了眼,戚尘不由松了口气,脸上也带出了几分喜意。 “三哥你可算是醒了,真是吓死弟弟我了。” “我就说你整日里在家闭门苦读不成,让你没事多出来走走你就是不听。” “瞧瞧,这不就出事了么?” 杨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不知从哪来的担架上,被几个小纨绔抬着,身边是戚尘,正在喋喋不休的教训他。 “回去。” “什么?”戚尘愣了愣:“三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回寻欢楼?” “嗯。” 戚尘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 “三哥你先前还说不在意寻欢楼新来的异域舞姬,怎的现在便惦记成这样?” “再说你身体得让郎中看一下,若郎中说了没事,咱们再回寻欢楼也不晚。” “反正这整个县城里的老鸨儿都认识你弟弟我,再加上银子开路,想要看异域舞姬根本就不是问题。” “三哥你乖乖让郎中瞧瞧,只要你没事,咱们立刻就回寻欢楼,弟弟让那异域舞姬单独给三哥你跳舞便是。” 不光戚尘如此说,就连王珏等几个小纨绔也在劝他。 “是啊三哥,什么都没你身体重要,咱先去看了郎中,再去寻欢楼也不迟。” “实在不 成,小弟出钱把那舞姬买下来,送与三哥便是了,到时三哥若是喜欢,日日让她给三哥跳舞。” 听了他们的话,杨勋真恨不得一拖鞋底子甩他们脸上。 这说的什么话! 他回寻欢楼,那是为了去瞧外国大洋妞吗? 他明明是为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且不管因为什么他觉得眼熟,但既然眼熟了,那他便要看看那人到底是谁,又是干什么的! 而且杨老三的死,到底是不是与他有关! 梦里那双眼睛,与那个背影又有什么关系。 他自来到大宋如此折腾,就是为了要避过死劫,以后能消消停停的活下去。 可杨老三死的不明不白,这事儿他若是不弄清楚,以后怕是要睡不安稳了。 “再BB揍你们!”杨勋翻身下了担架,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还道:“你们先回去,莫要跟来,我有事要做。” 这帮小纨绔一个比一个弱不禁风,即便会那么三招两式,也都菜的跟小鸡崽子一般。 若是他们跟着,万一杨老三真是被那人杀的,岂不是连累了他们? 说罢想想又觉得不妥。 这帮小纨绔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人,怕是不肯消停回去,定是会跟着他去寻欢楼。 还是得把他们送回去,不但送回去,还得找人看着他们,免得他们跟过来。 “安叔,你派几个人,把他们送到戚尘家里,看着他们不许出门,等我回来。”杨勋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道。 话音方落,角落里便闪出来两人,正是自家的亲兵。 “三哥你这是做什么?”戚尘不解的道:“咱们不是约好了的,一起去寻欢楼看异域舞姬吗?” 莫不是三哥独占欲这么强? 连他们看看都不许? 王珏与路墨轩却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皱起了眉头。 “二郎,既然三哥要我们去你家等着,那我们便听三哥的先回去。” “等三哥办完了事,咱们再问不迟。” 说罢,两人一左一右的架住了戚尘的胳膊,对杨勋道:“三哥你小心一些,若是有事,随意寻个人让他来二郎家里报信便是,我们都在二郎家等你。” 杨勋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赶紧离开,待一帮人没了踪影,他运起轻功急急忙忙朝着寻欢楼赶。 他脚步得快一些,不然若是那人离开,人海茫茫的他可没地儿找去。 等到了寻欢楼,看见那背影依旧还在,他这才松了口气。 上前走了几步,走到他跟前,笑眯眯的一拱手:“兄台好哇,在下看兄台一人,想要跟兄台拼个桌子,不置可否?” 第七十六章 打探底细! 杨勋说完话,那人抬头看向他。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相很是平庸,算是扔到人堆儿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只不过唯有一双眼睛让人很是难忘。 倒不是说这眼睛有多出彩,而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充满了漠视。 且这种漠视杨勋说不出来,但看着这双眼睛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就好像在他眼中,自己不是个人,像个物件一般。 他一下子就想起来先前昏迷中,在梦境里看到的那双眼睛,与眼前这男子如出一辙。 杨勋微眯了下眼,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厚。 那人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杨勋,半晌都不吭声,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只是他都已经过来了,也决定为杨老三报仇,为自己扫清危机,岂会就这般无功而返? 见此人不出声,杨勋便笑眯眯的朝他拱了拱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打扰兄台了。”杨勋一边伸手招过大茶壶,一边对那人道:“不若我请兄台喝酒,算作打扰兄台的赔礼如何?” 那人依旧不吭声,杨勋也不在意,将寻欢楼里的招牌菜、酒和点心统统点了一遍。 在此期间,那人不说话,杨勋也没再吭声,只瞅着高台上的表演目不转睛,看得十分认真。 虽说他眼睛盯着高台上的表演,可注意力却是在男子身上。 这人油盐不进的模样,真是让人苦恼的很。 他现在不能肯定这人便是杀了杨老三的人,就怕他只是一枚棋子,幕后主使还另有他人,自己若是轻举妄动便会打草惊蛇。 若不然,他早在看见此人之时,便联合杨安等人直接擒下他了,哪还需要像如今这般费劲接近。 若是杨老三的死与此人有关,亦或者是他背后还另有主使,那么自己没死且失去记忆的消息定然是已经传了出去。 这人来这样一个偏院的小县城,会不会便与自己没死有关? 是来打探消息的么? 他想到这里,便骤然后悔起来,方才不该这么直接过来的。 不过也亏得城里的男人都被寻欢楼的异域舞姬给迷的不轻,是以他和戚尘等人才不过离开片刻功夫, 这楼里便已是座无虚席。 不然就他刚才那个冲动劲儿,定是会被此人看出不对来。 想到这里,杨勋便更不急着与这男子搭话了。 若他真是来打探虚实的,那么即便自己不行动,他也会主动凑上来,打探自己是不是真的没了记忆。 反而若是自己太过主动,说不定什么都打探不出来,反而还会就此断了消息。 更没准,还会惹来一堆人追杀。 他现在虽说比老七身手强,可出来这一趟听得多了便知道,自己在真正的高手眼里,也不过是如同戚尘他们在自己眼中的菜鸡一般。 要真是来一堆人追杀他,说不定他便不必再等金沙滩的死劫了。 杨勋越想便越是安稳,似是彻底忘记了一旁的男子,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台上跳舞的胡姬身上。 等到传闻里那个国色天香,迷惑了整个县城男人的胡姬上台时,杨勋面上的表情便已和其他男子一般。 看着台上腰若柳枝,柔弱无骨的胡姬一脸痴迷,恨不得立刻出高价把人带回家里。 眼瞅一首曲子又要结束了,就在杨勋以为男子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便发现一道隐晦的目光,开始若有似无的放在自己身上。 他在心里嘁了一声。 还以为此人有多沉得住气呢! 那道目光小心的紧,若非杨勋一直都在注意着身旁的男子,还真是未必能发现得了。 待得曲子结束,台上舞姬下场,那道视线才消失不见。 杨勋这会儿更是稳坐钓鱼台,一点也不再急着与男子结识,而是端着酒杯笑容满面的时不时与来敬酒的人谈笑风生。 拜戚尘那小纨绔所赐,基本上这个屁大点儿的小县城里,现如今还不认识他的人除了孩子之外,其他人即便没见过他,也绝对听说过他的名声。 一时间来的人太多了,都让杨勋有种自己才是今天寻欢楼的‘异域舞姬’一般的感觉。 NND,他这是被人当猴子为官呐? 一个两个的,交没交门票费? 他这张脸是那般随意让人看的吗? 好容易将一干来套近乎的人打发走,杨勋这才送了口气坐下,到了杯茶慢慢喝着,滋润着有些干哑的嗓子。 “阁下真是好人缘啊!”一个声音冷不丁 的响起,差点让没有一点防备的杨勋一口茶水喷出来。 他还想着大约今天是没戏了,只能等这人离开之后派人盯住他了,却没想到这人竟是如此沉不住气,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他搭话。 杨勋放下茶杯,转头对着男子拱手笑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沾朋友的光罢了。” “在下杨三,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男子也冲杨勋拱了拱手,道:“不敢当,某家姓方名力,多谢兄弟请我喝酒吃饭。” “言重了言重了。”杨勋一边便要一边笑道:“方才看到寻欢楼没了位置,擅自打扰兄台,兄台不怪罪在下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至于这些酒菜,区区小事不值一提,兄台喜欢便好。” 说罢杨勋似漫不经心的闲聊一般,笑道:“我听兄台口音,好似不是这里的人啊。” “倒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自前朝之后,中原大地兵火四起,胡姬可是很少见了。” “这县城刚来了胡姬,兄台便到了这里正巧赶上一饱眼福,运气是真不错。” 他倒是省事,直接将先前戚尘的话拿来打探这方力的底细。 方力闻言看了他一眼,回道:“某家的确不是本地人,途经此地听说这家楼里来了胡姬,这才拖延了时间留下一观。” “却没想到,竟与兄台相识,倒也是缘分一场。” 杨勋闻言哈哈一笑,道:“可不是嘛!” “在下原是打算四处游历,来了此地结识了几名好友,才在此多停留了几日,却没想到遇上了胡姬不说,竟又结识一位朋友,倒真是缘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客套了一会儿,便开始喝起酒来。 一边喝一边聊,你有心我有意,不一会儿便打的火热。 第七十七章 胡姬云露 等酒喝了一半,两人也开始有了醉意,方才在台上跳舞的舞姬不知怎的,朝两人走了过来,在杨勋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本就没多少的酒意登时全部消散的无影无踪,开始警惕起来。 这也怪不得他,桌上本就有一个来意不明,身份不明,疑似杀死原主的人在了。 且两人喝酒的这个空档,也并未让老鸨叫姑娘来,这舞姬直接冲两人过来,以往看过的小说电视剧里,清楼这地方又是事故的高发地段,他岂能不警惕? 杨勋看着方力,却见他也似愣了一下,只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罢了。 一时间两人竟是都没说话,那舞姬却是笑了。 虽说隔着面纱看不清楚长相,可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勾人的紧。 此事笑眼弯弯的模样,让人不由便对面纱下的容貌多了几分猜测和遐想。 “奴家云露,方才在台上便看两位仪表堂堂气势不凡,便知两位身份定然是不简单。” “云露一个弱女子,来到此处谋生着实不易,是以这才大着胆子过来与两位结识,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两位海涵。” 这女子汉语说的流利,且声音带着一丝微哑,说话的时候一双媚眼瞅着你,便好像在你心上放了一把小刷子,刷的你心里直痒痒。 也亏得是杨勋,若是戚尘那帮子小纨绔来,怕还真是抵挡不住,恐这云露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会点头答应。 方力闻言哈哈一笑道:“好说还说,云露姑娘主动前来,那是给咱们兄弟面子,我们兄弟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罪。” “你说是?杨兄?” 杨勋呵呵一笑:“是啊是啊,云露姑娘不必担心。” “若是不嫌弃,一起喝一杯如何?” 不管这云露与方力两人究竟认识不认识,只要在一处,总会露出些破绽来。 方才他与方力一番闲谈,这家伙言语之间滴水不漏,若非杨勋先前看到他背影觉得眼熟,进而昏倒寻回了一丝杨老三的记忆,还真要被他糊弄了。 俗话说的好,酒是色的胆。 这酒两人已是喝了不少,都有了一些醉意,再过来一个云露,反倒是打破了 有些僵持的试探。 若是两人认识,方力这边不好套话,也可从云露入手。 是以两人认识再好不过,若是不认识那更好,通过云露说不定能找出些方力的什么破绽来。 云露嫣然一笑,拎起酒壶为自己添了酒,道:“云露敬两位一杯。” 只她说话时,那双勾人的眼睛却是看也没看方力,只盯着杨勋猛瞧,好似这句话,只是对着杨勋说的一般。 若非他见惯了大场面稳得很,换成戚尘那帮小纨绔,怕是三魂七魄早就丢了一半儿。 杨勋与方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云露将酒又重新续上。 “还不知两位做何营生,是否是云城本地人?” 说罢她微微一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两位莫怪云露打探两位的底细。” “是云露才来云城,人生地不熟,且前两日都在熟悉环境,今日才正式开始挂牌。” “又见两位不凡,若是本地人日后若有了难处,也好寻两位求助。” 这话说的很是坦率,且清楼女子凭眼力寻恩客,一点毛病都没有。 只先前云露没过来时,两人聊的已是渐入佳境,这云露来了之后,方力到时不怎么吭声了。 一时间杨勋还真不大能看得出来,这云露是否是方力一方的人。 他哈哈一笑道:“这个在下怕是有些无能为力了。” “在下并非云城人,因游历到了此处,过两日便要动身离开,至于方兄……” 杨勋说罢有些暧昧的冲她眨眨眼道:“适才方兄便说是因为胡姬才没离开,至于能停留多久,大约要看云露姑娘的能力了。” “再加上在下尚未及冠,家里管得又严,便有心将云露姑娘从这里带出去,却也没那个胆子啊。” “倒是方兄,看起来像是能当家做主的样子,说不得能帮得到云露姑娘。” 他不知这云露底细,便也只能暂时将她当做普通楼里的姑娘看待。 楼里的姑娘不管是红的还是不红的,心心念念的可不就是从这等迎来送往的地方出去么? 刚才听方力是因为胡姬才留下,若他这会儿肯把人赎出去,那两人认识的可能性便是极小。 若是不肯…… 呵。 认识不认识那还用说么? 方力听了他 的话淡淡一笑,没什么情绪的眼中多了几分兴味,瞅着云露道:“那云露姑娘可愿随某家离开?” 杨勋闻言挑了挑眉,没想到方力竟是真要把人带走,让他对于云露的怀疑却是打消了。 兴许是方才来找自己敬酒的人太多,这云露初来云城,想给自己找个靠山罢了。 原本他以为,云露听了方力的话定然是喜不自胜,却没料到她一愣,随即低下了头,有些低落的摇了摇头。 “云露的赎身银子可是不低,还是不劳烦两位破费了。” 她这么一拒绝,让杨勋不由挑起了眉峰。 拒绝了? 为何要拒绝呢? 即便赎身银子不低,可这般问都不问便直接开口拒绝,定是有问题! 方力也没恼,只点了点头道:“罢了,是在下与云露姑娘没缘分。” 说完便对杨勋道:“在下有些不胜酒力,便先回房休息了,明日在五味楼摆酒宴请杨兄,算是为今日赔罪,还望杨兄能赏脸前来。” 杨勋不想这么快把人放走,却又不能阻拦的太过明显,只能点了点头道:“方兄放心便是,明日在下定然准时赴约。” “告辞。”方力说罢,冲杨勋拱了拱手,人便直接上了二楼,倒是让杨勋愣了一下。 还真有跟自己一般人才的人,竟也寻了清楼住下? 他不由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云露,微微眯起眼睛。 “云露姑娘,在下也有些不胜酒力,便先告辞了,等日后若有空,再来给姑娘捧场。” 云露猛地抬起头,一双勾人的眼睛已是有些盈盈水光,含着千万般难以出口的委屈。 “莫不是因为云露言谈间有失礼得罪之处,所以才让杨公子这般急着离开?” “若真是如此,那云露给杨公子赔不是了。” 说罢站起身,冲杨勋行了个福礼。 “云露姑娘千万莫要多想。”杨勋打了个哈哈,道:“实在是因为方才与方兄酒喝得有些多,便是姑娘不来,大约也该散了。” “若是让姑娘觉得委屈了,倒是在下的不是。” 他既是怀疑这云露与方力相识,连她倒的酒都不敢喝,哪里还敢再单独的留下来。 万一真中了招,连个救他的人都没有。 查清事实真相是很重要 ,可再重要也没自己的小命重要。 这会儿他倒是有些后悔先前将一帮小纨绔赶走了。 不然若是有他们在,自己也不必再怕中了招身边没人,再被人趁机给砍了。 “这样,明日我带些朋友来,与方兄一起,来与姑娘捧场如何?” 他这话说完,便看云露眼中猛然涌上喜悦,对着他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云露便不耽搁杨公子了。” “杨公子好走,奴家送你出去。” “那倒不必,云露姑娘还是留步,在下告辞了。” 说罢,杨勋不再耽搁,急忙出了寻欢楼。 门外的不远处,杨安带了两人隐在角落里,正在等着他。 他本想让杨安盯着点寻欢楼,可一想,若方力便是杀了原身的人,想来不会不认识杨安。 再说杨安他们几个都等在外面,也没见过方力长相,即便是想盯也无从盯起,遂打消了念头,打算回去问那帮小纨绔借点人手。 倒是原主为何会和方力那样的人扯上关系甚至于被杀,让他有些好奇。 “安叔,我这记忆全无,有时便是见了以往熟识之人也认不出来,着实有些失礼了。” “正好趁着闲来无事,安叔你给我讲一讲我以前的事情呗。” 第七十八章 你可知,我要去哪里? 杨安闻言瞅了瞅杨勋,有些纳闷:“在家时管家杨叔不是让丫鬟给你讲过了吗?” 还有什么好问的? 三公子就是个天赋不行人缘不行的读书人,整日里窝在书房不大出门,出门也不带个下人一人跑的不见踪影,基本上家里人对他的事情知道的都很好。 便是将军和夫人也不甚了解这个三少爷,这会儿问他,他如何知道? 杨勋想了想,问道:“我是想问,我以前的性格是自小便如此吗?” “还是长大之后有什么原因形成的?” 人的性格虽说有天生,可后天养成的更多。 他可不信,一个好好的人什么事情没有,竟会养成那般性子。 可更让他不明白的是,以杨家的家风和杨家兄弟姐妹之间相处的情况,也根本没有养成那般性子的途径。 所以说,这杨老三的性子,和杀他的那些人怕是脱不了关系。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有什么事情,竟让杨老三一个堂堂将军之子,遇事不找父母求助,非得一个人扛到死? 杨安听了他的话开始回想,片刻后忽然皱起了眉头。 好像,一开始三公子的性子并不是那样,虽说读书天赋不好,可却是个性子温和待人有礼的少年,一点没有后来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门,连家人都不大理的情况。 可三少爷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又是因为什么改变的呢? “三公子你这么问,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杨安脸色有些严肃的问道。 今日三公子和那几位郎君去寻欢楼,却不让他带人跟着,后来不知怎的昏迷着被那几位小郎君抬着出来。 他倒是仔细问过,那几位小郎君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且也没见三公子与谁说话,是以他们也不知究竟为何。 虽说三公子自失了记忆之后性情大变,可却并非是个无的放矢之人。 现在能这么问,定是有问题! 杨勋也不得不感叹杨安的敏锐,对于不能带他和几个杨家家将一起走的心思更浓了几分。 “我也不知。”杨勋摇了摇头:“就是今日在寻欢楼看见一个人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但我却并不认 识他。” 他说着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实情说出来,免得自己也落得和杨老三一般的下场。 对于原主杨老三明明守着有能耐的爹和娘,却还偏偏非得自己扛,结果落得个身亡的下场,他可是一点都看不上。 “但是看见那人背影昏过去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张看不清面容的脸。” “而当时做梦的感觉……”他顿了顿道:“感觉很恐惧。” “是对梦里那张看不清脸的人恨惧怕。” “所以我想,当初我被人敲了闷棍差点没命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也许……并不是王规下的死手。” 杨安一听脸色立刻便沉了下来:“这么说,打了三公子的,并非是王规?” “可若不是他,那他当初为何要承认?” “我不知道。”杨勋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所以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与王规究竟有什么恩怨,让他下如此杀手。” “他既然承认了,定然是动了手的,不然也不会在娘亲找上门之后心虚的承认下来。” “但我想,导致我差点死掉的,并非是他下手的那一击。” “王规此人,纨绔成性,素日行事虽说嚣张跋扈,可性子却欺软怕硬。” “说他敢对我动手教训一顿我信,可若说他有胆子杀了朝中大臣之子,我却是有点不大相信他有这个胆子。” 说罢杨勋抱着双臂沉吟片刻又道:“假如说,想杀我的并非是王规而是另有他人。” “那么我没死和失了记忆的消息传出去后,那凶手定是要来寻我证实传言的真假。” “可我养伤期间娘亲怕我再出事,不管何时出门都会让小七跟随,暗处还有咱们家的亲兵家将保护,凶手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我。” “此次我离家出走乃是一个人,正好给了凶手可趁之机来打探虚实。” “所以我怀疑,方才看到的那人即便不是凶手,也定与凶手有关。” 听了他这一番猜测,杨安脸色彻底黑沉了下来,眼中寒光直闪:“敢对三公子动手,不管那幕后凶手是谁,他都死定了!” “公子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那凶手再得逞。” “只是我要护卫公子安全 ,带的人手不够且实力也不太行,若是贸然行动惊了那人,再想查起来便难了。” “待我修书一封,让亲兵送回东京给将军,再派些人手过来,不管那幕后之人是谁,都管保叫他有来无回!” 杨勋主动跟杨安说起这番话,一是害怕幕后之人再朝杨家其他人下手,而杨家人没有防备吃了亏。 二来也是想让杨安注意力都集中在调查凶手上,便不能再整日里跟着他,他也能趁机溜走,免得带着他们束手束脚的不好办事。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安叔竟然是这般反应! 人手不够,他便朝家里求助再派人来,等来的人多了,他还能跑得了吗? 杨安瞅着自家三公子不说话,眼中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属下知三公子今日便要离开,更知道三公子不想带着我等,定是会找借口找机会甩开我等。” “只是三公子,不管北地治安如何,便只说如今突然出现的疑似当初对公子下手的凶手,属下便不能让三公子一个人单独行动。” “所以三公子,在家里派人来之前,您还是呆在戚家莫要再出来了,免得一不小心着了那凶手的道。” “等家里派的人来了,抓住了那人,三公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属下等绝不过问,如何?” 杨安说的坦坦荡荡,杨勋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粲然一笑。 “那你可知道,我想去哪里?想做什么?” “你这能做到不管不问不给我爹娘汇报,只老老实实的当个护卫?” 第七十九章 撬不动的墙角! 杨安瞅着杨勋,嘿嘿一笑道:“看三公子从东京城离开之后的路线,属下猜想大约是要去辽国。” “不过三公子去辽国做什么,这属下便不知道了。” “至于向将军和夫人汇报这件事,还请三公子莫要着恼,毕竟属下乃是将军的部下,更是杨家的亲兵,不得不听从将军和夫人的话啊。” 说罢看杨勋面色不善,杨安嘿嘿一笑又道:“三公子莫恼。” “虽说属下不能不向将军和夫人汇报,但若是三公子能保证一路上不甩下属下等人单独行动,且能听从一些属下的建议……” “那么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属下可以替三公子隐瞒,如何?” 若非看杨安真是年纪比他大,又是跟了便宜爹许久的老人,他真想啐他一脸。 还无伤大雅的替他隐瞒? 若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自己还用他替自己隐瞒? 关键是那些不能让便宜爹娘知道的事情,坚决不能暴露出去一丁点儿,不然便宜爹娘怕是便要大义灭亲了! 至此,他算是彻底绝了收服杨安等一干杨家亲兵的心,只打算有合适的机会便尽快刷开他们,打死也不与这帮人一起同行! “罢了罢了,你爱汇报便汇报,我既拦不住安叔,也不能拿你如何。”杨勋撇嘴说道,似是无奈妥协了。 但他内心究竟如何想的,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只是杨安也是个人精,若不然也不会被派出来保护杨勋了,自然知道他并没有绝了刷下自己等人的心。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现如今杨家还是将军和夫人当家,他做为杨家亲兵岂能不听家主的命令? 当然,他更没办法欺骗三公子。 不然即便能欺骗一次,却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既然达不成协议,那三公子接下来说不定还会跑到外面来,若是到时出了什么问题,他可便没脸回杨家了。 杨安一边想着,一边露出无奈的苦笑:“但三公子还请听属下一言,近期千万莫要再接近那两人了。” “待属下将他们二人底细摸透了,知晓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三公子再做定夺如何?” 杨勋 第八十章 邀约 之前杨勋与方力约好了第二天要在五味楼相聚,他想了又想,将戚尘几个带上了。 先前倒是他想左了,既然方力和他背后的势力要调查自己,戚尘几人藏是怎么也藏不住了。 知道他和戚尘等几个小纨绔关系的人,在县城里真是大有人在,随便寻个人问一问都能问出来。 既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的。 他不光带上了戚尘几个人,连杨安等亲兵护卫也都带上了。 原本杨安因为家里派的人还没来,便想着从衙门借些人来,好歹能充一充场面。 就算打架派不上用场,好歹能用眼睛盯着人? 只是杨勋却拒绝了,因为这五味楼,乃是林枫家的酒楼,算是他的地盘。 都不必杨勋几人操心,林枫自会交代掌柜的看好酒菜,不让人钻了空子。 一行人上了二楼,被小二引到包厢,方力早已等在了那里,看见几人站起了身,瞅着杨勋问道:“这几位是……” 这副明知故问的模样,看得杨勋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虽说这几日派去看着方力的人没发现他与除了胡姬云露之外的人接触,但以杨勋估算他的身手,想来那些人是看不住的,就不信他真不知这几人是谁。 甚至于杨勋怀疑,是不是自己一出东京城便被盯上了。 毕竟杨安他们都能跟得上,没道理方力会跟不上。 “哈哈,我给方兄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在云城结识的好友,想着方兄初到云城,定是也没什么朋友的,便带来与方兄认识认识。” “且他们几人对方兄也是仰慕的紧,都想与方兄结识一番,是以在下这才没征得方兄同意便擅自带了人来,还望方兄莫要见怪。” 方力哈哈一笑,很是豪爽的道:“不见怪不见怪。” “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杨兄能为在下介绍朋友,在下高兴还来不及。” 说罢便请几人入座,叫一旁侍立的小二上酒上菜。 虽说杨勋猜测方力已经知道几人的姓名和详细资料,可却不能说破,便给方力一一介绍了起来。 待介绍到戚尘时,方力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惊讶:“这位 便是闻名云城的戚尘戚若风?” “哎呀呀,真是失敬失敬啊!” “这些天在寻欢楼,可是没少听戚兄的大名,说起戚兄来整个云城的人谁不叹一声戚家富贵。” “竟是没想到,在下竟也有缘结识戚兄,真乃在下之幸啊!” “来来来,戚兄,在下敬戚兄一杯。” 看他这副唱念做打奥斯卡影帝级演技,杨勋一边翻着白眼一边介绍。 待介绍到林枫时,方力又是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惊讶:“原来这五味楼便是林兄家的产业,真是叫在下好生意外。” “这五味楼乃云城第一酒楼,可谓是日进斗金啊。” “这些天在寻欢楼,可是没少听人提起五味楼,说起五味楼整个云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竟是没想到,在下竟也有缘结识林兄,真乃在下之幸!” “来来来,林兄,在下敬林兄一杯。” 杨勋白眼已经翻不动了。 这方力,就算夸人有套路,难道就不能换一套吗? 几乎是他介绍一个人,他便惊讶一次,说辞仍旧是这个说辞,可说的却是满脸诚恳,真是说的人不尴尬,听的人都尴尬了! 且昨日在寻欢楼时的高冷的寡言呢? 被他吃了吗? 性格转换的如此生硬,真不知故意的还是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还是说他们几人,伪装的如此之好吗? 到现在这方力都没看出不对来? 介绍完毕,酒菜便也上来了,一帮人开始热热闹闹的吃喝起来。 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有来有往的谁也没拉下。 只不过方力吃了人少的亏,总的算起来却是比杨勋等人喝的多多了。 酒才喝了一半,他便醉了,连舌头都大了起来。 戚尘看了一眼杨勋挑了挑眉,意思是要不要趁机套套话。 杨勋看明白了,却摇了摇头没答应。 对这方力,他使出了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不小心惊动了他,之后再打探不到杨老三死亡的真相,和这帮人的底细。 醉不醉的,除了自己谁能知道? 尤其是这方力接近他还是别有目的。 若是他趁机装醉来试探他们,他们这么一套话,岂不是自己将自己暴露出来了? 他不同意,戚尘也没硬着来 ,叫着王珏和路墨轩两人接着灌,看样子是不把方力灌醉不罢休了。 等到众人吃饱喝足,这方力看着便已是彻底的醉了过去。 杨勋想了想,貌似昨天自己答应了那个胡姬云露,今日带人去给他捧场。 他瞅了瞅醉醺醺站都站不稳的方力,嘿嘿一笑道:“昨日答应了寻欢楼的胡姬云露,今日带人去给她捧场。” “正好咱们这酒也没喝尽兴,不若转到寻欢楼再喝一场,不醉不归如何?” 戚尘等人自是没意见,嘿嘿笑着答应。 至于方力,他这会儿不管真假,反正是看着醉的不轻,问也白问,直接带着过去便是了。 一行人这便转到了寻欢楼,一进门便看到高台上云露的舞蹈已接近了尾声。 等她下了台子,定是要来见他们兄弟几个,若是方力醉酒是真,那么与他有争执的云露过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俩人若是就这么吵吵起来,他们‘一不小心’听到一些话,不也就顺理成章了么? 若是醉酒是假,杨勋却也不会觉得失望,总归今日试探一番起码知道了方力酒量大,以后若想算计他,便不能用这招了。 这买卖怎么着都不亏,杨勋自然高兴的眉开眼笑。 连大厅都不坐了,直接叫了大茶壶给哥几个寻了个包厢。 高台上的云露自杨勋等人进寻欢楼开始,便瞧见了他们。 待看到醉醺醺的方力时,不由皱了皱眉,满脸不悦。 真是的,连最起码的警惕心都没有,还喝成了这般模样,若是被人趁机套了话,怕是他万死也难赎其醉! 本来她这舞蹈便已到了尾声,这会儿看到方力醉醺醺的模样更是不敢耽搁,便匆匆下了台朝杨勋等人的包厢而去。 明面上,方力是恩客她是寻欢楼的姑娘,并无太大的交情,所以她还得好好想一想,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不被人怀疑的将方力弄走。 若是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死了不要紧,连累了自己可是冤枉的紧! 第八十一章 耽误我的事,莫怪我不客气! 胡姬云露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已经喝的醉醺醺的方力正趴伏在桌子上,倒是让她不由松了口气。 她就怕这方力喝多了乱说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现下这般,倒是比她想象中好得多。 “呀!这不是方大官人吗?”云露一脸惊讶的道:“这是困了还是喝多了?” “要不要奴家找人来,扶方大官人去歇息?” 她这般明知故问的模样,岂能逃得过杨勋的眼睛。 还扶方力去歇息? 本来拉着醉酒的方力来,便是想趁着这家伙醉酒之时没什么防备,和云露相处时露出破绽来,若是就这么让人把他扶走,这戏还怎么唱? “不必了。”杨勋笑着摇了摇头:“我这几位兄弟与方兄一见如故,故此与他多喝了几杯,却不料竟把方兄给灌醉了。” “寻欢楼里三教九楼什么人都有,方兄这般醉醺醺的在这我不放心,一会儿带他回府上歇息便可。” “云露姑娘如此费心,明日方兄清醒之时,在下定好生与方兄说道说道,让他来谢过云露姑娘的一番美意。” 云露闻言心里着急,可面上却不露声色。 还要把这姓方的带走? 都已经喝成了这样,若是真让他们把人带回去,这一晚上万一这姓方的说了什么醉话,或者不小心透露了什么…… 不行! 绝对不能让人把行房的带走。 可她只是寻欢楼一名普通的舞姬,哪里能拦得住寻欢楼的客人? 更别说,这客人还不是一般的客人,乃是云城的地头蛇。 贸然开口,莫说留下人了,怕是定然会让这几人疑惑自己的用意。 虽说现如今杨三好似没了记忆,已经记不得过往的事情,且认不出他们了,便是怀疑也没什么。 可谁敢肯定,这厮不会突然之间恢复记忆? 先前她可是问过郎中了,这失去的记忆,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也可能下一刻便能想起来,所以她不能赌。 可她又要怎么做,才能把人给要过来? 虽说杨勋没从云露脸上看出什么来,可却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既已有了打算,又岂能轻易让他们两人逃过去 ? 他指着身旁的椅子对云露淡淡的笑道:“坐。” “昨日说今日带人来给你捧场,便不能食言。” “只是因着先前与方兄的邀约,故此来的晚了些,没能看到云露姑娘的舞蹈,让在下甚为遗憾呐。” 云露轻笑着在杨勋身旁坐下,执起酒壶为杨勋添了酒,娇笑一声道:“杨公子对云露一介清楼女子的承诺都如此看重,着实让奴家又是意外,又是感激。” “能与杨公子相识,是奴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着,云露端起酒杯递给杨勋,染着大红丹蔻的指尖似是不经意般的划过杨勋的手背,带起一股能痒到人心底的痒意。 一触既分。 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媚眼如丝,真的是个男人都逃不过的尤物。 杨勋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说起来,这云露顶着个胡姬的名头,可却是黑发棕眼,除了皮肤比较过分白皙之外,胡人特征并不十分明显,算是比较符合他胃口的长相。 但美人再美,有毒可是沾不得的! 只要一想到这女人和其背后的势力,是导致杨老三死亡的黑手,便是她长得再美,也魅惑不到他了。 杨勋可惜的叹了口气:“云露姑娘貌若天仙,在下也是心中仰慕。” “要给云露姑娘赎身带回府中,从此歌舞相伴,红袖添香,岂不是美事一桩?” “只可惜家里管得太严,若是真这般做了,爹娘定是震怒重责。” “且在下身为人子,怎能做出让爹娘不痛快的事情?” “真是可惜了。” 云露也是浅浅的蹙眉,让人瞅了好生不舍:“杨公子有此心,云露便已知足了。” “但奴家深知,自己身份卑微,不敢奢望杨公子带我回府中,只若是杨公子能时常来探望一下奴家,便已是奴家三生有幸了。” 做为杨三的老相识,她岂能不知杨家家规森严。 莫说带个清楼女子回家,便是去清楼都是不许的。 当初她能与杨三结识,也是因为杨三被朋友灌多了之后,强行拽到了清楼才相识。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杨三失了记忆离了东京城,竟胆大包天敢上清楼了。 若是被他家里发现,怕是免不了要挨上 一顿板子的。 且看他这轻车熟路的模样,想来这段时间不少在这种场合厮混,一般的手段对他恐是难起作用。 而且,这人的性格,变化好大! 若非肯定了他的身份,她都怀疑会不会是别人冒充的了。 杨勋挑了挑眉。 这样的套路他见了不知有多少,这还没怎么样,便已经算计着让他时常来此相聚了。 再这般继续下去,恐是用不了多久,便要让他赎身带回府中了。 最好的监视方式,便是贴身跟随,还有什么比自己痴恋与她,带她回府更好的方法? “放心。”杨勋笑眯眯的道:“只要某家在云城一日,便会常常来探望云露姑娘。” 他若是不常来,又怎能将戏唱下去? 又怎能揪住这云露的狐狸尾巴,顺着狐狸尾巴捉到幕后黑手? 所以这寻欢楼,大约是他未来一段时间最主要的消遣了。 云露笑的意味深长,一手拉着杨勋的手道:“那公子今晚可要留下,让云露好好服侍服侍公子?” “这……”杨勋顿住,不知该如何回绝。 莫说他不是什么荤素不禁的人,便只是为着韩三娘,他也不能就这么随便! 前脚跟三娘互许了终身,后脚便又跟别的女人嘿嘿嘿,这得是多渣出天际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看他为难,戚尘急忙接茬道:“那可不行。” “三哥最近要看着我练武,若是真留下了乐不思蜀,哪还有空管我?” “是以得委屈云露姑娘一段时间,等我学有所成,你再与三哥相会。” 云露虽说神色幽怨了些,却也没死缠烂打下去。 偶尔纠缠是乐趣,过了便是讨人厌了。 而同时,戚尘等人以此做借口,开始不断的向云露敬酒。 不大一会儿,云露便已是喝的满脸酡红,更娇艳了几分。 尤其是那双眼睛,水润润的,波光潋滟,更是勾人了几分。 只她看着趴伏在桌上的方力,不敢喝的太多,生怕自己也如同方力一般被灌得醉的不成样子。 她酒量可没方力的好,连方力都被喝趴了,那她上去也是白给。 只看再这般下去,自己也要变成 第二个方力,云露着急了起来。 进了这屋子老半天,人没要到手,底细也没打探出来,自己更是被灌了不少的酒,甚至于连脱身都难。 正在这时,方力幽幽醒转,眼神迷茫的扫了一圈,才道:“你又来干什么?我早跟你说过要尽快下手,你若是再耽搁下去耽误了我的事,莫怪我不客气!” 第八十二章 辽人同党! 方力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寂静一片。 喝酒的闲聊的聊骚的,都像是被摁了静止键一样。 杨勋看了看云露,却见她微微有些呆愣的模样,好似也被方力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至此,杨勋总算是敢肯定了,这方力果真是喝醉了。 要不然,也不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却让他心中生疑的话来。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或者是云露开口给圆过去,方力便东倒西歪的挥着拳头冲着杨勋扑了过来。 杨勋没见过方力出手,所以也不知他实力如何。 但看他出招时气势汹汹的模样和凌冽的拳风便毫不怀疑,若是这一拳让他砸实,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可惜的是,如今的方力醉醺醺的,虽说出拳足够狠辣,可却全无章法,躲闪起来根本不成问题。 杨勋脚步一转,侧过身躲过方力这一击,满脸惊讶的道:“方兄你这是做什么?” “可是小弟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到了方兄吗?” “若是有,直接与小弟说便是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方力步步紧逼神色狠辣,杨勋从容躲闪神色淡然。 且他一边躲一边还不住的说道:“方兄,方兄快住手。” “若是再打下去,说不得便伤了和气。” “哎呀方兄,你若是再不住手,小弟便要还手了啊!” 不光是他喊,戚尘等人也是离得老远,虽说言语间都是劝解,可正形的却是在近距离吃瓜。 云露想出手将方力拦下,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却让她根本不敢有所动作。 不然的话,方力一人赔进去便也罢了,再加上个她,那可真是亏大了! 再说今日之事,全是方力这厮一人所为,她无端受了连累差点被杨三怀疑,便是不出手帮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屋子里的桌子椅子,还有满桌的酒菜全部被方力扫到了地上,甚至于就连墙角的花架也没能逃过。 整个房间一片狼藉,以寻欢楼的消费,等一会儿结账的时候,怕又是好大一笔银子要赔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该说的话都说了,该演的戏都演了,杨勋打算收网了。 他脚步 一转便到了方力身后,一个手刀砍在了他脖子上,将方力砍晕了过去,心有余悸的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松了口气。 “这方力好大的杀姓,看他方才招招致命步步追魂,像是不杀了我不罢休似的。” “我还真是有些纳闷了,不知何处得罪了他。”说罢沉吟了一下又道:“莫不是……” “莫不是这方力,是前段时间被我杀了的辽人同党?” “因为不甘心任务失败,所以才派了人来杀我?” “我就说嘛,怎的一开始这姓方的冷冷淡淡的,忽然之间又态度大变热情的紧。” “原来是没怀好意,想要借我的手接近二郎你,好准备再一次刺杀吗?” 这个说法是他先前与戚尘等人商议好的,只要方力没明面上说出原因,便都把他归结为辽人同党。 这样的话抓起来方便,审问起来也方便。 戚尘闻言便瞪起了眼睛:“辽人同党?” “这辽人上次死在了三哥手里那么多人,怎么还敢派人来送死?” 说罢嘿嘿冷笑不已:“既如此,那我们也不必与这姓方的客气,直接把他抓回牢里,问清楚这次派了多少人来,便送他去见他那些同伴!” 至此,云露算是对救出方力彻底死了心。 他们的身份见不得光,若是任务没完成被抓,除了死没有旁的出路。 且虽说她才来云城不过几日功夫,却已将云城的大小势力都打听了个遍。 尤其是关于这位戚家小郎君与辽人不死不休的仇恨,方力落在了他手中,又被他打成了辽人同党,算是彻底废了,没了救出来的可能。 除非召集人手劫狱! 可若是劫狱,成了便也罢了,若是没成反倒又折损了人手,还不如就赔一个方力算了。 不过这事儿她说了不算,还是得报上去,让上头的人来决定。 事已至此,她除了说几句关心的话,其他多余的一点都不能做,所以便如同被惊吓到了一般,躲在墙角处呆愣愣的。 杨勋瞅了她一眼,嘿嘿冷笑一声:“二郎,上次辽人派人刺杀你,你不是一直都很不甘心么?” “现下抓了个活口,让你的人审审,说不定能摸出好多鱼出来,如此倒也能出了上回被刺杀的恶 气。” “三哥你放心便是,这辽人只要到了我手里,保管跑不了。”戚尘说罢打开了房门,叫了门口侍立的护院进来。 “你们几个,赶紧把这人给我送到县衙牢里,交代牢头务必把人给我锁好了,这姓方的功夫可是好的紧。” “要是没看住把人给我放跑了,便莫怪我翻脸!” 戚家的护院做这种事情早已是轻车熟路,闻言点了点头,提起昏迷在地的方力便出了房门。 待人走了之后,杨勋走到云露身旁,满脸心疼的道:“云露姑娘吓坏了?” “都是杨某不好,没能看清楚这姓方的来路,这才惊吓到了云露姑娘,真是让在下好生内疚。” “瞧三公子说的,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人心隔着肚皮,谁能料得到?” 云露拍了拍胸脯,长出了口气,装作被杨勋安抚好了的模样。 “若非有三公子在,只瞧方大官人方才的模样,怕是奴家还不一定活不活的成呢!” “说起来倒是奴家要感谢三公子救命之恩。”说罢朝着杨勋福了一礼道谢。 杨勋揽着云露,把她摁在椅子上坐下,这才问道:“这姓方的在寻欢楼住了许久,不知云露姑娘可有发现他住在这里期间,有谁总来找他?” “或者是他总和谁见面?” “亦或是,有没有其他不对劲儿的地方?” “这个奴家倒是没注意。”云露摇了摇头道:“奴家平日里不是在招待客人,便是在房间里练舞。” “若是方大官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或者是有来往过密之人,奴家也发现不了。” “三公子不若问问楼里的其他人,说不定会有人知道。” 两个人都是千年的狐狸披着人皮玩聊斋,装模作样罢了。 杨勋是例行询问,早知道云露和方力是一伙的,自然不会告诉他丁点儿的消息。 而云露是随口作答,不该说的自然不会吐露半个字出来。 她也以为杨勋不过是随口问她几句罢了,哪知杨勋话音一转,微微一笑道:“哦?” “可在下却是听说,方力住在寻欢楼里的时间,正是云露姑娘来到寻欢楼的时间。” “且在姑娘还没挂牌之时,便已与方力来往甚多,难道云露姑娘就没发现什么吗?” “或者是说,方力就没告诉姑娘点什么?” 第八十三章 挟持? 云露闻言,面上淡淡的笑意消失:“三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怀疑奴家也是辽人?和方大官人是同伙?” 她心里不由有些焦躁,先前无意间暴露出的破绽被这杨三看在了眼里,现在起了疑心。 今日恐怕难以善了。 都是方力那个蠢货,明知道杨三是什么人,却在面对他时没有一点警惕,就这么被算计了。 他自己折进去便也罢了,还要连累自己。 杨勋拍了拍手,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云露姑娘果真聪明,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反正这会儿他已经将方力打成了辽人,那么他是最好,不是现下也得是! 而这云露,不知是太过高看自己,还是太过小看他了,竟然连避讳都不曾避讳的与方力来往。 方力暴露了,她以为自己跑得了吗? “那么就请云露姑娘说说,你与方力究竟是什么关系?背后又有多少同伙来了云城?” “还有,你和方力除了想在云城杀人之外,还有什么目的?” 其实他最想问的,是这云露和方力究竟是什么人。 只是现在自己为了能够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将两人抓起来,直接将两人定义为辽人,那么现在就不能询问这个问题了。 果真是有一得便有一失啊! 罢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刚才听方力话中之意,竟是想要尽快动手除掉自己,那么先抓了他是必然的,不然吃亏的人就要变成自己。 云露冷笑一声,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看着杨勋的眼神有些不屑。 “奴家虽说来云城时间不长,可却听过不少辽人进入云城之后的下场。” “难道三公子以为,奴家如此蠢笨吗?明知道自己是辽人还敢来云城?” “还有,奴家究竟何处得罪了三公子,劳您如此费心对付奴家?” “奴家不过一介清楼女子罢了,身似飘萍无依无靠,您一个大家公子,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难道就不怕传出去让人耻笑吗?” “若奴家真是得罪了三公子不自知,您大可将奴家打上一顿赶出云城,将奴家打成辽人,您难道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她话说的稳,表 情也端的很稳,只是心中的不平静却只有她自己知晓。 杨三既然这般说了,怕是没想过要放过自己,说不得便要依靠武力逃出去,再做打算了。 他身旁的那个中年男子她认识,乃是杨家的杨安,一身武艺很是不俗,且另外几个护卫打扮的,不出意外便是杨家的亲兵了。 杨家的人,虽说不会飞檐走壁不悔内功,可枪法入神不说,对阵之时小队结成的阵也厉害的紧。 不能被他们围上,否则自己即便是能逃了出去,也定是会受伤。 云城掌握在戚尘等几个小纨绔的家族手里,若是他们发了话,自己能不能出城还要另说。 若是出不了城躲在城内,以这几个小纨绔家族的势力,怕是最终也只有被捉一个结局。 她越想便越是恨方力恨的牙根直痒痒。 这个王八蛋,可是把自己害苦了! 杨勋听了云露一番话,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云露姑娘何必妄自菲薄?你是不是弱女子,你知道在下也知道。” “话既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狡辩下去很是没意思。” “不过有句话云露姑娘说对了,在下一个大男人,是不怎么好意思出手对付一个女子,所以云露姑娘,你还是老实交代了。” “否则在下也只能做一做那辣手摧花之事了。” “至于说旁人耻笑……呵。”杨勋神色之间满是狂傲:“我自做我自己,关他人何事?” “难道他们不耻笑我,我便能有什么好处吗?即便他们嘲笑了我,若我不在意,又能如何?” “至于良心不安嘛……”杨勋淡淡一笑,道:“若是对付好人,在下自然是会不安的,只若是对云露姑娘这等辽人,在下不禁不会不安,还得意的很!” 对于他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云露真是恨得牙痒痒。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杨三长了一张好嘴如此能说? 早知道会有现在这么个境况,当时就应当听方力的,直接将杨三杀了了事。 只现在后悔也晚了,她眼睛四下扫了扫,想寻一条能够最快速度逃离此处的路线。 窗户和门口都有人守着,还是杨安和杨家亲兵守着的。 这些人可和只会三招两式的菜鸡杨三不同,若是让他们 稍稍抵挡片刻,其余人便会围上来结阵,自己想跑便难了。 唯有杨勋和几个小纨绔身边没人守着,若是挟持他们,料想杨安和杨家亲兵定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手。 尤其是杨勋,他站在最前面,距离自己也最近,挟持他最为方便。 只不过,还要再接近一些,万无一失最好。 云露抬手理了理鬓发,一脸委屈的朝杨勋走进,一边走一边道:“三公子,奴家真的不是辽人,奴家真是冤枉的,还望三公子明鉴啊。” 说话间,她距离杨勋也不过三步之遥,这个距离已经足够她发难了。 整理鬓发的手拔出头上的钗,身形一晃便朝杨勋扑了过去。 这一番变故,惊了戚尘等人一跳,就连杨安也是身形一晃便要扑过去。 但刹那间杨安便顿住了身形。 自家三少爷的身手他还是了解的,可以说除了将军与大少爷二少爷不曾与三少爷比试过,不知谁高射低,其他人都不是三少爷的对手。 来之前三少爷便交代过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牢牢守住窗口和房门,不许让人逃脱了。 这女子看来武功不算很强,否则也不必想着要劫持人来逃窜,而是直接强闯了。 且若是连三少爷那般诡异的身法都躲不开,他们便是过去也晚了。 万一这女子只是虚晃一枪,看似要挟持人质实则是调虎离山,那岂不是中了她的诡计? 见过杨勋身手的戚尘也是吓了一跳之后便恢复了平静,顺手还拉住了王珏和路墨轩他们,让他们别冲动上前,到时候没挟持到三哥,反而把他们挟持了可就糟了。 早在云露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四处瞟的时候,杨勋便知她要逃。 只是早在先前他便交代过杨安等人守住门窗,那么云露最有可能做的,便是挟持自己。 在他刚穿越大宋的时候,对于原身杨老三的武力值,在家里人的描述下已然知晓,比菜鸡也好不了多少。 这云露和方力既然早前便认识了杨老三,定然知道杨老三武力不行。 那么挟持自己,既可以逃出,还可以顺便控制自己,不管是想要做些什么还是想要杀了领赏,都是唯一且最好的选择。 但,若云露将他看成杨老三那个菜鸡,便错了! 即便云露武功高强到不行,自己打不过,逃应该总是没问题的。 所以在云露扑过来的时候,杨勋便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抹笑容。 身形一转,便躲过了云露扑过来的动手,且顺手抓向了她。 第八十四章 落网 云露穿着一身纱衣,实在不像是能够藏住武器的样子,可在杨勋抓向她的时候,却不知她从哪里摸出一柄匕首来,手腕一翻,匕首便刺向了杨勋的腕间的脉搏。 若是叫她给刺中了,若是止血及时自然是死不了,可这一身武功却是要废了。 看她如此狠毒,杨勋恨得牙根直痒痒。 妖女果真便是妖女,心思歹毒的紧。 见制不住他,便想要废了他么? “好毒的心思!”杨勋冷冷一笑,缩手躲过这一击,脚下顺势提向云露小腹。 这一踢,他亦是用尽了全力,若是叫他给踢中了,云露也定是要重伤。 “不及三公子,对奴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叫奴家可是好生伤心呢。”云露娇笑一声,飞身躲过。 “且奴家竟没想到三公子有这一身好功夫,真叫人惊讶。” 她岂止是惊讶,简直就是惊得七荤八素了! 以前她与杨三也不少打交道,从不知他功夫竟能与自己不相上下。 莫非这厮以前都是装作功夫不济的样子来迷惑自己么? 倒也不是说不通,毕竟组织里面功夫胜过自己的不知凡几,若是杨三不藏拙,怕是早被清除了。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杨勋淡淡一笑道:“你既知我来历,那我有这一身好功夫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说话间,两人便又是对了十几招,招招致命竟是谁都没留手。 当然,以现在的状况,一个想擒了对方做人质顺便将人给掳走,一个想把人抓住严刑逼供问出幕后主使,不留手才是对的。 “哦?三公子的来历?三公子什么来历奴家怎知?”云露手下脚下皆不留情,言语间也丝毫不露破绽。 她这句话听得杨勋忍不住想翻白眼。 到现在这个地步还在装,还想套他的话,莫非这云露觉得吃定了自己,想走随时都可以么? “你既要刺杀二郎,又岂会不调查他身边之人?”杨勋也丝毫不露话柄的道:“在下又没隐藏身份,这云州城的人谁人不知在下乃是杨家三郎?” “到了这个份儿上,云露姑娘还想隐瞒吗?” 云露也是听得翻了个白眼。 她是 不是辽人,难道她自己不知道么? 调查他? 他还用调查吗? 若非知道他是杨家三郎,她又岂会和方力追着他的踪迹而来? 对付戚二郎? 他也配? 这杨三果真是心思深沉,比以前难对付多了! 不但让她和方力两人刚一出手便翻了车,且连话都套不出一字半句。 看来再纠缠下去已是毫无异议,时间长了待自己气力不济说不定便要被这厮给生擒了,还是早走为妙。 想着,她便没了斗志,一边打一边朝着窗户而去。 杨勋岂能不知她心思,出招又凌厉了几分,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缠的她一时竟无法脱身,恨得云露牙根直痒。 两人在不大的屋子里辗转挪移上下翻飞,身形飘逸灵动煞是好看,竟不像是在打架而像是跳舞一般,看呆了屋子里的吃瓜群众。 云露心急着走,一边和杨勋过招还要一边分出心思观察逃走路线,而杨勋则是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能留下她。 所以一时间云露不察,竟被杨勋一脚踹在了胸口,撞到了屋子里的屏风桌椅,喷出一口鲜血。 这一下挨的不轻,胸口闷痛的提不起气来,而杨勋得理不饶人,身形一动便到了云露身旁一指点出,封住了她的穴道。 云露没了逃走的可能,杨勋也是松了口气,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笑意。 还真是险的很,若非先将方力给放倒了,让他们两人联手,能否将人全部留下还未可知。 哪怕走脱一人,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怕是甭想安生了。 “云露姑娘,这下你落到在下手中,还望你能聪明一些痛快招供,不然你这细皮嫩肉的,怕是受不住酷刑啊。” 抓住了这两人,他实在是免不了的有些得意起来,看得云露忍不住想啐他一口。 这杀千刀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若非方力那个蠢货贪酒被放倒,就凭杨三也想抓住她? 看她眼神如同刀子一般,杨勋忍不住微微一笑:“云露姑娘这眼神看在下,可是有些早了。” “呸!你少得意!”云露终究忍不住啐他:“只怕我和方力只是个开始!” “杨三,不管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我与方力失了手,自然会再有 人来取你性命。” “黄泉路上,你终究要和老娘一路同行!” 听了她这番话,杨勋忍不住挑眉一笑。 终究是没忍住露了形迹吗? “云露姑娘这话叫在下好生不解啊。” “你与方力,不是要刺杀二郎么?怎的话中之意竟好似是冲着在下而来?” “如此的话在下便不解了,我与姑娘和方力并不相识,便无从谈起得罪与否,为何你与方力失了手,便另有人来取在下性命?” “不若姑娘说说,谁会来取在下性命?又是为何来取在下性命?” “若是姑娘肯说,那在下定不与姑娘为难,不但好生放了姑娘,还双手奉上盘缠,助姑娘隐居他处,再不参与这些打打杀杀,可好?” 云露看也不看杨勋一眼,只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 “也罢。”杨勋微微一笑:“姑娘现在不说,酷刑之下也是要招的。” “安叔,把人带下去好生看管着,莫要让她给跑了。” “少爷放心。”杨安挥手让亲兵把人绑了起来,道:“属下亲自看管,定让她和方力两人插翅难逃!” 杨勋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杨安等人把人带走,这才舒了口气。 他得意洋洋的伸手竟只与云露打了个平手,听她话里的意思,还有其他厉害的没出手。 待两人失手的消息传出去,说不得便会有其他高手前来,到时以自己的实力怕是难以抵挡。 看来得尽快将积攒下的积分尽快抽奖,最好是能得个三五十年的内功,这样不管来的人是谁,自己都不必再怕不是对手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戚尘,暗叹了一声。 若说自己是非酋,那这戚二郎便是欧的不能再欧的欧洲人了! 当时自己不过心念一动,想解决了他不能练武的问题,舔狗系统便颠儿颠儿的送上丹药。 若是这家伙能帮他抽奖就好了,莫说三五十年,怕是百八十年的也能抽得到!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的心痛,明明是自己的金手指,怎的戚二郎才像是主人呢? 越想越是心塞,生怕自己再想下去忍不住将戚二郎痛揍一顿,赶忙大手一挥,道:“走,与三哥回去审那两人去!” “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两人身后,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第八十五章 比死还惨! 杨勋带着一帮小纨绔回到了县衙,直接去了牢里。 其实说起来,将这两人放在戚尘家里看管起来是最安全的,只是审讯却是差了一点。 毕竟戚府没有县衙牢狱里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刑具,也没有足够震慑人的环境。 牢狱里,一进去便能感觉到刺骨一般的阴冷,好似暗处的阴影里有着无数的怨魂存在一般。 这地方不小心用刑过度死的人多了,便好似沾了许多的阴气一般,戚家那些最阴森最没办法住人的院子比起这里都差得远了。 而那些刑具上的黑色污渍,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是不知多少鲜血干涸之后,复又重新沾染上又再干涸,反反复复之后形成的。 只看着,便好似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般。 再是硬骨头的人来了这里,天然间便心虚气短恐惧几分。 牢头很是谄媚的将杨勋和戚尘等一帮小纨绔迎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还道:“诸位小郎君都是金贵人,哪能来这种腌臜地方。” “诸位小郎君且放心便是,小的家里世代都是牢头,这刑讯的手段一脉相承,再硬骨头的人到了小的手里,他也得老老实实的招供。” “只要小郎君们不想人死,小的便有把握这些人招供之前一定会好好的活着。” “所以诸位小郎君,一会儿进去看上一眼便罢了,莫要污了诸位小郎君的眼。” “待小人将犯人的嘴撬开拿到口供,便立刻着人给您几位送去,如何?” 若是寻常人,他哪里会如此苦口婆心的劝阻? 爱去不去! 若是在里面受了惊讶,那也是活该,怨不到他身上! 可是不行啊…… 莫说打头的是明府夫人的亲侄子,就只说其他几位家里,那也不是好招惹的。 别管这些小郎君是不是家里庶子或者次子,那也是家族里的人! 在家如何斗着外人管不着,但若是在外受了欺负,那便是不给家族面子,不搞你搞谁? 他家是本地人,老子娘孩子婆娘都在这里,真要让这几位受了惊吓出了什么事,他便想跑都是跑不了。 到时候他自己小命没了无所谓,可若是 连累了家里人,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再说也不是他看不起这帮小郎君,一个个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 寻常便是打架,比起牢里这点事儿那也斯文着呢。 哪里见过牢狱这帮恐怖的地方? “闭嘴。”戚尘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小爷也不是没来过,你怕个屁!” 牢头一咧嘴。 他怕的是自家夫人的亲侄子受惊吗? 他明明怕的是其他几家的小郎君出事好嘛! 许是在自家小郎君眼里,其他几位的家族算不得什么,可再算不得什么,对他来说那也是天人一般。 想要收拾他,都不必大动干戈,只伸出一支小拇指,便能将他如同臭虫一般碾死。 看见牢头的脸色,戚尘也反应过来了。 他因着阿姐的事情总是抓了辽人来审讯,来这牢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不怕。 可是其他几人却是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底这帮人会不会被惊吓到。 是以他犹豫了一下,看着王珏和路墨轩几人道:“要不……你们就别去了,在县衙等我和三哥?” “牢里的环境着实不大好,再说你们跟着也没什么大用,若是再被惊吓到,不是凭白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他劝的是真心实意,可听在王珏等人耳中却是不怎么中听了。 “我说二郎,你是不是看不起哥几个?” “就是就是!哥几个胆子可比你想的大多了!” “什么场面咱们没见过,岂会怕这小小牢狱?” “说的是!二郎你尽管带路便是,皱一皱眉头咱们哥几个都不是好汉!” 戚尘气的好悬没一口啐到这几人脸上。 一番心意竟被这帮混蛋曲解,可真是冤死他了! 行,不是想进去么? 那去呗! 看一会儿若是被吓出个好歹来,瞅他不笑话死这帮混蛋! 他倒是没劝杨勋。 不说三哥武将世家子弟的身份什么没见过? 就只说三哥杀人时那副凶残模样,也不是能被小小牢狱吓到的人! 他若劝了,说不得被觉得小看的三哥爆锤一顿,得不偿失! 一帮人跟着老头进了牢狱,果不其然小纨绔们刚一进去便打了个冷颤。 “这地方……也忒冷了!”路 墨轩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总觉得暗处像是影影绰绰有什么东西似的。 王珏刚想附和一声,却听戚尘‘嘁’了一声,顿时闭上了嘴巴。 刚踏进门,便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顿时几人又打了个哆嗦。 NND,这地方也太特娘的吓人了! 跟特娘鬼蜮一般! 要不是有杨勋和戚尘跟着,他们定是转身便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 兄弟几个悄悄的互相挪了挪,靠在了一起,从对方身上汲取一些温度,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杨勋前世看的鬼片可比这牢狱吓人多了,所以一点感觉都没有,而戚尘则是因为来的次数多了早就习惯了,也没什么感觉。 穿过长长的石阶,又走过不住传来喊冤声的监牢,便到了审讯的刑室。 一进去,杨勋便不由挑了挑眉。 这帮牢头,手脚也忒快了! 人才刚送进来,这刑便用上了。 方力还罢了,酒还没彻底清醒,说话颠三倒四不住吵嚷,舌头大的像是被人截去了一段似的,都听不清他在嘟囔些什么。 倒是云露,这会儿看着可是狼狈多了。 身上的纱衣被抽的七零八落,露出带着血迹的鞭痕和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一脸痛苦的模样再没有先前的娇俏媚态。 而她那双如玉般的纤纤素手,这会儿更是被上了夹棍,手指肿胀黑紫,瞧着便疼的紧。 其实这样看着虽说凄惨,却也不过是牢头的一顿下马威,想要先把人打的没了脾气,才好用刑审问。 而真正厉害的,牢头还没给她用上呢。 云露也好似明白这些套路,所以紧咬着牙,死也不吭一声。 待见到杨勋进来,终是忍不住愤恨的道:“你个王八蛋挨千刀的,这般对待老娘,总会遭报应的!” “你且等着,为我报仇的人来了,你的下场要比死还惨!” 第八十六章 我这里有更好的手段! 听着云露凄厉的诅咒,杨勋哈哈一笑:“那也要看为你报仇的人,有没有那个能耐!” “云露姑娘,在下劝你还是尽快招供了罢,不然……”他瞅了一眼微弯着腰侍立在一旁的老头,道:“这些人可没在下那般怜香惜玉的心肠。” “你休想!”云露冷笑:“老娘既然落在你手上,就没想着能囫囵出去。” “你身为将门子弟名家之后,行事却如此卑鄙下作,对老娘屈打成招栽赃陷害,杨三,你就不怕世人知道,丢尽了你杨家的脸面?” 杨勋挑了挑眉,招了招手叫过老头,道:“你将方力带去别的刑室,给他醒了酒尽快审讯,至于这女子,便交给我。” 老头瞅了一眼杨勋,眼中有些许的不信任。 即便这杨家小郎君出身将门见多识广,可毕竟年纪尚轻,哪里会审讯用刑? 他可是知道,这两人是上次刺杀自家小郎君的辽人余孽! 戚家对于辽人,那可是再重的手段都不嫌重,比不会轻饶了的。 别到时候再被那女子两句话说的软了心肠把人再给放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你自去,这里有我,放心便是。” 杨旭看着老头满眼的不信任,差点没忍不住翻白眼。 就算自己不曾对人用过刑,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前世电视剧里小说里,某清十八般酷刑他都是知道了,照抄还能不会? 一个小小女子,若是连他都搞不定,岂不是白担了这个穿越者的名头? 戚尘也是朝着老头挥了挥手,老头这才带着方力退下,刑室内便只剩下杨勋和一帮小纨绔了。 来的人都是知道他为何与方力和云露过不去,倒也没什么好回避的。 杨勋走到云露面前,伸出手指托起云露的下巴,淡淡一笑道:“你真以为,在下捉你和方力来,是真认为你们是辽人么?” “那件事都已过去那么多天了,即便真的还要余孽,怕不是早逃跑了便是早都落网了。” 说罢看着瞪大眼睛满脸惊异的云露,微微一笑又道:“说罢,你和方力究竟是什么人?” “是谁让你来接近小爷的?又是为 何要对小爷下手?” “当初小爷被人打了闷棍差点没了性命,是不是你们的手笔?” 他问的越多,云露脸上的惊色便越浓。 原本她和方力还想着,这厮定是还没恢复记忆,必不会记得他们是谁。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虽说看样子依旧没记起来,可却又知道自己和方力不对劲,当初他被人打闷棍有自己等人的手笔…… 到底他是如何发现不对之处的? “你你你……”云露结结巴巴的道:“你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你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 她是真的后悔啊! 若是早些听了方力的话,将这厮给砍了,也就没现在的这些事了。 这下可好,她和方力都落在了杨三手上,他既能毫不避讳的告知自己,在自己面前好不伪装,便说明他根本就没想放过自己。 想罢云露冷冷一笑:“我说与不说都会没命,既如此,我干嘛要告诉你?” 对于自己这次阴沟里翻船,栽到了这般一个还未弱冠的小子手里,云露很是不忿。 更别说这小子狠辣的一笔,口供都没到手便想着要杀人灭口了! 既如此,自己何必招供? 看他栽到组织派来的人手中不是更让人高兴么? 还没等杨勋说话,戚尘便冷笑着上前,抓住便上的鞭子便朝着云露挥去。 “三哥可能会对你怜香惜玉,但小爷我却不会!” “你若说了便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你若不说,老头的十八般武艺必会让你挨个尝尝。” “且到时便是你想死都难!” “你不怕死,难道还不怕活着么?” 这话听得云露心里一颤,对这帮年纪不及弱冠的少年再无一丝小看。 瞅着一个个年纪都不大,这心却是忒狠,对着自己这般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也忍得下心下手。 死她是不怕的。 江湖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既踏入了江湖便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一幕。 更别说她出身的组织,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地。 若是任务失败,只会比落在杨勋和这帮小纨绔手里更惨。 她是不怕死,但却怕半死不活的活着,且还要尝尽狱中每一种刑具。 只要想想,她便忍不住 浑身打了个哆嗦,心头满是恐惧。 戚尘用鞭子挑起云露的下巴,呵呵一笑道:“若是小爷对你的口供满意,说不准还能留你一命。” “你自己考虑,说还是不说?” 云露咬着牙,强忍着心头的惧意,道:“你们还是不必白费心思了,我不会说的,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若是可以谁想死? 她也想招供,也想活命! 可组织的能力,即便是她逃到天涯海角,也是躲不过追杀的。 即便能躲过一次,却不能躲过第二次。 只有日日做贼,却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 组织对于叛徒,一向下手不留情,直到将叛徒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才会罢休。 且组织折磨人的手段,对比起来,恐怕这些不是人间疾苦的小郎君能够想象的! 她且忍一忍,若是忍得了便忍,若是忍不了,大不了自我了断便是。 戚尘闻言气的一鞭子又抽了上去,一连抽了好几下仍旧觉得不解气,瞅着旁边烧的通红的烙铁,一把丢了手里的鞭子,便将烙铁拿在了手里。 瞅着云露冷冷一笑,便将烙铁朝她身上摁了过去。 哪知还没碰到云露,便被杨勋给劫了。 “别这样,男子汉大丈夫,如此对待一个女子着实有些过分了。” 戚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瞅着杨勋。 三哥这会儿怎的忽然开始怜香惜玉起来了? 也不看看场合! 这里是让他怜香惜玉的地方吗? 看着戚尘的表情,杨勋忍不住呲牙一笑:“你这些手段都太血腥了,弄得血淋淋的着实不大好看。” “我这里有让她乖乖招供的手段,你且在一旁看着。” 说罢,杨勋便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一物朝戚尘等人晃了晃。 第八十七章 吐真剂! 杨勋拿出来的,是一截透明水晶般的管子,一头是尖尖闪着寒光的针头,看起来颇为怪异却又价值不菲。 最起码就那一截水晶管子就要值不少的钱,反正如这截管子一般透明的水晶或者琉璃,戚尘是没见过的。 里面还装满了液体,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这是……什么东西?”戚尘不由自主的便想伸手接过来,却被杨勋拍开了手。 “小心点,我就这么一支,要是被你给弄碎了可就完蛋了。” 杨勋瞅着手中的针管嘿嘿一笑:“这可是好东西,能让最硬的骨头都屈服在它的淫威之下的好东西。” “有了这玩意儿,不管想逼问什么,那人都会老老实实的招来。” “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吐真剂!”杨勋脸上的笑容有些贱嗖嗖的,若非脸上的俊,真是谁看谁想打。 这东西他弄来可是不容易的紧! 攒了这么些天的积分抽奖,一共就弄来这么一支,算是这次抽奖里面最有用的东西了。 他都没想到,狗系统里面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更没想到,狗系统终于做了一回人,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抽到了这玩意儿。 即便戚尘不懂,可顾名思义也明白了这一截透明液体的作用。 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三哥究竟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好东西? 先前的丹药,现在的吐真剂,都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东西。 而且他能肯定,三哥手里的东西,绝对不止这些,定然还有其他世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好东西。 因为用过杨勋提供的丹药,总算是治好了他不能练武的毛病,所以他相信杨勋。 而王珏喝路墨轩等人,却对这东西的作用有些怀疑。 只是这种情况下,他们即便怀疑也不能说。 至于云露,却是彻彻底底的不信,看着杨勋的眼神透着一股嘲弄。 她行走江湖多年,别说见过,便是听也没听说过有能够逼供的秘药。 说不得,这杨三是在虚张声势,故意吓唬她。 “这东西怎么用?”戚尘有些跃跃欲试的道。 对于三哥拿出来的好东西,他是都想试一试的。 尤其是这东西被三哥说的那般玄乎,且又如此珍贵,若是错过这次,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注射进去就行。”杨勋说罢,便走到云露身旁准备动手。 “三哥等等,让小弟来!”戚尘‘嗖’的一下窜到杨勋身旁,拽住了他的袖子。 杨勋皱眉看了看满脸期待的戚尘,想了想这东西用起来没什么难度,只要扎进皮肉里将药推进去就行,让他试试倒是也无妨。 是以便把针管递给了戚尘。 戚尘小心翼翼的接过,在云露身上比划了几下,不知道如何下手。 “三哥,怎么搞?” 杨勋翻了个白眼,抓住他拿着针管的手,猛地扎进了云露裸露在外的胳膊上。 “行了,摁上面活塞,把药轻轻推进去就行了。” 戚尘点着头,小心翼翼的按照杨勋所说,把针管里的药推进了云露的身体。 这吐真剂果真是厉害的紧,不消片刻功夫,便杨勋问什么,云露便答什么了。 他将自己能想到的问题都问题了出来,有些云露知道便说了,有些连她也不知道,便只能暂时放下。 据云露所说,她所在是一个名为‘夜莺’的组织,主要是以搜集贩卖情报为主。 至于方力,则是与她所在组织相关,却又不同的另一个组织,主要是接一些以暗杀为主的买卖。 她怀疑,方力所在的组织与她所在的组织乃是同一人统领,至于为何两方互有联系却又泾渭分明,这她便不知道了。 她在组织里,是属于最底层的那种成员,很多时候,都是接到上级发布的任务出动,至于任务来源和原因,却从不知晓。 这次她与方力合作,乃是为了试探杨勋是否恢复了记忆,她接到的任务是,若是杨勋未曾恢复记忆,尽可能的将他引导吸纳进‘夜莺’。 但方力却不知为何,非要不管不顾的动手。 只因着有云露在,怕她将自己强行杀掉杨勋的事情报告上去,从而引得上头惩罚,所以在得到她同意之前,才没敢轻易动手。 至于‘夜莺’为何要杀掉杨勋,她却是不知,但她怀疑方力知晓。 因为自从到了云城见到杨勋之后,方力的态度便一直有些不大对劲,好似是认识杨勋 一般。 再结合上头给的任务,她猜测,杨勋要么以前便是‘夜莺’的成员,因为一些事情被清除掉。 但不知为何任务出现了问题,人没死成还没了记忆,所以组织才安排她来试探。 要么,便是杨勋以前是方力所在组织的任务目标,不知为何任务出现了问题,没死失了记忆,所以才要被清除第二次。 这两个猜测是她所能想到,最有可能的猜测了,再结合杨勋的身份,她觉得既然已经没了记忆,吸纳进组织比清除掉更为有利。 却没想到,不但没把人吸纳进组织也没清除掉,反倒让自己翻了车,落到了杨勋手里。 这些便是云露知道的所有东西了,杨勋有些可惜用掉的那支吐真剂了。 云露知道的那些,除了她所在组织的名字外,其他杨勋都猜测到了,得到的消息远远不值那一支吐真剂。 若是给方力用了,想来得到的消息远比从云露这里得到的多。 只是眼下却是没办法了,唯一的一支已经用掉了,对于方力便只能看老头他们的手段了。 “真是可惜。”戚尘也是一脸的遗憾:“这女人知道的东西也太少了,也就比三哥猜测的多那么一丁点儿,真是浪费这么好的东西了。” 见过了吐真剂威力的王珏和路墨轩等人也是啧啧叹道:“可不是嘛!” “这玩意儿这么珍贵,用在这云露身上真是可惜了。” 杨勋也是后悔的紧,可吐真剂已经没了,后悔也晚了。 “行了少说两句。” “没了吐真剂,接下来就看老头靠谱不靠谱了。” “若是他靠谱,有没有吐真剂都没关系。” 若是不靠谱,实在不行他就再等等。 等他攒够了积分再来十连抽,说不定还能得到。 “走走走,这地方阴冷的紧,咱们去外面等老头的消息。” 说罢,便带着几人出了监牢,去了县衙后院。 第八十八章 挨揍的杨黑七! 东京城金水河畔杨家府邸内,佘赛花和杨继业两人端坐在中厅,听着刚回来的杨家亲兵禀报有关于杨勋的下落。 待听到杨安已经寻到了三儿,夫妻俩这才放下了心。 “找到便好,找到便好啊!”佘赛花叹了口气:“这臭小子不听话胡乱溜达,真是不省心!” “你跟杨安说,若是能劝他尽早回来便劝劝他,外面终究不安全。” 杨继业却是看着亲兵的神色皱起了眉头。 “还有何事,你一并说了。” “是不是三儿遇到了什么危险?是潘家还是王家派去的人?” 亲兵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杨安的亲笔书信递了过去。 “属下也不知,这是头儿写的信,让我交给将军和夫人。” 佘赛花急忙把信接了过来,一看之下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越往下看,脸色便越是难看,到最后已是黑沉沉的,浑身杀气四溢,看得杨继业提心吊胆。 “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我杨家的人都敢动!” 看到自家夫人一掌拍碎了桌子,杨继业心不由猛地一跳:“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发这么大的火?” “是三儿出了什么事吗?” 佘赛花把信递给了杨继业道:“你自己看。” 说罢挥手让亲兵下去休息,待人走了之后才道:“我就说,原本三儿的性子虽说软弱了些,可却也算的温润如玉。” “可后来慢慢变得阴沉的紧,整日里神秘兮兮,要么在家好些天不出门,要么一出门也不说带个人便没了踪影。” “却原来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包括前些日子三儿被人打了脑袋,差点没了性命的事情,也并非是王规,而是另有其人。” “现在这人又跟着三儿去了云城,且还与三儿见了面。” “虽说我不知三儿与那凶手有什么恩怨,可他下手既如此狠辣,见三儿还活着必不会善罢甘休。” “不行,我得去云城,把三儿带回来,不然若是那凶手再次动手,三儿定然逃不过!” 说罢佘赛花便站起身,转身便要回房去拿她的金刀。 “等等夫人。”杨继业一把拉住了自家夫人 ,摇了摇头道:“你出京动静太大,到时候若是惊动了王家和潘家,说不得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让四郎五郎和小七一起去。” “他们三人从三儿那学了轻功和内功实力大涨,除了对敌经验差一些,竟是要比为夫都强些。” “随便找个理由让他们离开,既不打眼实力也足够,比你我二人亲去要好得多。” “再挑选些实力强的亲兵随他们一起,便也足够了。” 佘赛花听罢虽说有些不大甘心,可也觉得自家将军想的比自己周全。 只是…… “三儿能同意回来呢?” “他好容易出了门,又正是年轻气盛不服气的时候,怕是不愿意回来的。” “否则杨安便也不必再写信求助,直接便护着三儿回来了。” 杨继业沉吟了片刻,无奈的道:“恐怕是的。” “这小子没了以往的记忆,人开朗了不少也机灵了许多。” “杨安都能发现的事,那些人直接与他接触,没道理三儿会发现不了。” “恐怕就是杨安劝不回他,这才写信向家里求助。” 听了这话,佘赛花愈发坐不住了:“我就说我直接去,将那兔崽子直接带回来。” “老娘还就不信了!” “老娘亲至,那兔崽子还敢起幺蛾子不回家?” “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佘赛花这番话听在杨继业耳朵了,着实是无奈啊。 还她去? 她去就能带回三儿吗? 那小子现在主意可是正的很,否则也不会只留下一封信,便偷偷的离了家。 只怕是等自家夫人过去,那混账小子便已离了云城,不知去了哪里。 眼下他率大军开拔在即,京中着实不能离了夫人,不然就王侁那个老匹夫,还不得趁着他们两口子不在又作妖? 他如此想着,便也说了,佘赛花听得愈发气氛,脸色气的通红。 瞅那模样,若是杨勋在怕是要免不了一顿打好挨了。 杨继业叹了口气,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夫人还是把心放宽些。” “不然就以三儿那性子,以后还不定要被他气成什么模样。” 现在便气成了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当初就该直接打断那兔崽子的狗腿,省 的他东跑西颠儿的让老娘跟着操心!”佘赛花气急败坏的骂道。 这句话自三儿离了京之后,每次想起他来自家夫人都要说上一句。 只说的热闹,三儿真到了她跟前,怕是又舍不得了。 虽说他敢这般想,却也不敢说出来,不然自家夫人这一肚子的气,只怕是就要撒在自己身上了。 几个儿子都没在跟前儿,没有能替他挡火的人,他还是消停些的好。 正说,便听一阵脚步声到了中厅门口,随之而来的还有小七那洪亮的大嗓门。 “娘,我听说派去寻三哥的人回来了,可是找到三哥了?” “三哥有没有写信回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家?” “自三哥离家之后,这日子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要不娘,我也去找三哥,跟着三哥出去历练历练?” 不听这话便罢,一听佘赛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么,这走了一个还没回来,家里的还惦记着要出去? 怎么的?是觉得她提不动金刀了,还是觉得她金刀钝了砍不了人了? 佘赛花皮笑肉不笑的道:“觉得家里没意思?” “嗯。”杨黑七点了点头:“是挺没意思的,如三哥那般闯荡江湖快意恩仇可有意思的多。” “怎么?娘您同意让我去找三哥了?” “想去找你三哥?” 佘赛花脸上笑意愈发浓厚,一边问着一边将宽大的袖子挽了起来,操起一旁的鸡毛掸子,面色一变便朝杨小七冲了过去,噼里啪啦的抽了起来。 “我叫你去找那小兔崽子!” “我叫你觉得家里没意思!” “怎么着,家里容不下你了是吗?” “你是不是还想上天啊?啊?” “看老娘不打死你个小混账,整天跟着三儿那兔崽子不学好,净想着离家出走。” “老娘干脆打死你,也省的总跟着提心吊胆的操心了!” 杨黑七被打的嗷嗷直叫,还不敢躲。 这是他常年在自家老娘手底下过活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 若是不躲,结结实实被老娘揍上一顿便也罢了,若是敢躲…… 那完了,自家老娘不消了气,随时随地能操起鸡毛掸子抽他。 想他好歹也是个大小伙子了,老娘整日里这么揍自己,这面上也有点忒过不去了。 他现在只后悔,当初三哥走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把自己也捎上? 第八十九章 还不怕小黑屋? 虽说佘赛花被杨黑七一番话气的够呛,可到底自家三儿还处于危险之中,即便下手也只是教训了一番,并未下太重的手。 所以刚挨完打的杨黑七看着自家老娘吩咐家里丫鬟给他收拾东西,又见老爹去帮他挑选亲兵,愣怔之余又欣喜若狂。 看,到底还是亲生的! 即便是被他气的够呛,到底还是舍不得他不开心,同意他去找三哥的请求了。 尤其是在看到队伍中居然有杨平之时,更是惊讶又暖心。 这位平叔在杨家的地位,是和安叔杨安一样的! 两人都是自小便跟随亲爹的老人了,是自家亲爹的左膀右臂。 安叔他是知道的,被爹派出去寻找三哥了。 难道自己在亲爹亲娘心里竟有如此地位,足以与三哥比肩了吗? 他既是感动又是愧疚。 往日里看自家老娘对三哥的态度,再看看对自己的态度,还忍不住私下里腹诽他是捡来的。 可谁知不遇到事情还不知道,这下子算是明白了,自己在爹娘心里,与三哥是一样一样的! 佘赛花看着自家小儿子感动的不行的神色,挑了挑眉也没多说,只道:“这一路上都要听从你平叔的安排,莫要自作主张,听见了没?” “见到你三哥,能劝他回来便尽量劝他回来,若实在是劝不回来……” 说到这里佘赛花顿了顿,想起自家三儿那性子,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 “若是在劝不回来,你便多听你三哥的话,他心眼子比你多,定不会让你吃亏。” 杨黑七乖乖点了点头,再没有比现在更听话乖巧的时候了。 “娘你放心,我一路都听平叔的,必定不擅作主张,您和爹放心便是。” 娘这么关心他,定是因为他从未出过远门所以不放心,这才让自己听从平叔的安排,免得经验短缺吃了亏。 唉~ 这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哪怕平日里再打再骂,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挂心着他呢! 佘赛花懒得理会自家小儿子的脑补,只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杨平道:“你去了之后把三儿给我盯紧了,莫要让他出了事。” 想起信中杨安所说,老三那个兔 崽子有意去大辽的事情,恨得压根儿直痒痒。 “尤其是要看好他,不许他出了大宋国境!” “若是他不听话,我允许你和杨安用非常手段,绑也要把他绑回来!” “还有,将军给你的信和令牌你要带好了,若是遇到不可抵抗的危险,可拿着令牌去寻地方守备军相助。” 莫看杨家在文官系统里没怎么有相熟的朋友,可在军中却是交游广阔。 除了禁军隶属于官家他们不敢太过望来,其他不管是守备军还是边军统领都有些交情。 杨平点了点头:“夫人放心,属下心中有数。” 他这匆匆忙忙被自家将军从军营叫了回来,便听说了三少爷离家出走的事情。 在他印象里,自家少爷虽说有些不大合群,可却还算是乖巧的。 尤其是前阵子不是刚受了伤在家休养吗? 怎的一转眼便离了家呢? 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打探其他,只能等着路上再问几位少爷了。 佘赛花点了点头,看向杨四郎和杨五郎两人,只把两人看的浑身冒冷汗,这才冷笑一声。 “我知你俩心眼儿比小七多,但远没有他听话,所以等你们见到了三儿那兔崽子,不许跟着他胡闹!” “若是让我知道你们两个敢和三儿沆瀣一气,撺掇他不回家,撺掇他去大辽,等回来我便直接打断你们的狗腿,听见了没有?” 杨四杨五两人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 “娘放心,我俩乖得很,定不与三哥做同伙。” “是啊娘,您放心便是,我俩定会劝三哥早日回来,不会撺掇他做其他事情的。” 两人语气真诚的紧,脸上的表情也很是诚恳。 但知子莫若母,佘赛花对自家的几个儿子性子真是太了解了! 信不信的另说,但警告得先给了。 反正有杨安和杨平看着他们,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行,你们启程。” 众人朝佘赛花与杨继业行了礼,翻身便上了马,朝着北门疾驰而去。 这边杨家众人上路赶往云城,那厢杨勋却是在牢头的帮助下,拿到了方力的口供。 看着手里的供词,杨勋不由冷笑一声。 “这方力,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这口供一 看便知有问题,那牢头费了这么大劲儿,就弄到了这些? 还没审讯云露吐露的多! 但牢头即便是官职再低微,可毕竟是属于云城管辖,他又没有官职在身,轮不到他来评价。 是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将口供递向戚尘。 “怎么三哥?难道这供词不对?”戚尘哒哒哒跑到杨勋身旁,身手拿过供词翻看起来。 只一眼,便看到了供词上面的‘夜莺’两个字,不由一下子气笑了,转头看着牢头冷笑。 “这就是你的本事?” “费了这老多功夫,就拿到这些破烂玩意儿?” 不待牢头回话,戚尘继续往下看,看到口供中,方力承认自己是辽人,夜莺组织也是由辽人创建,专门为了窃取大宋情报和刺杀一些对大辽有碍的官员。 但对于三哥,那是一句都没提。 “我先前还专门让人提醒你,要多问问关于三哥的事情,怎么你没问?还是问了他没说?” 牢头抹了把冷汗,满脸委屈的道:“小郎君,这可真不怪小人。” “所有的手段,小人都给那方力用上了,到现在他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没了。” “若非小郎君说要留活口,小人特意留了几分力,这人怕是早被折腾死了。” “能说的他都说了,就连他小时几岁尿床都吐露的干干净净。” “可关于杨小郎君他是一句没提,一说便是满脸茫然,小人看着他不像是再说假话,这便拿了这些口供来。” 他也是冤枉的紧! 谁知道自家小郎君让方力吐露的,并非是被刺杀的那件事,而是与杨小郎君有关的事情呢? 可那方力却又承认了自己是辽人,与前段时间刺杀小郎君的辽人有关。 这般,他真是搞不明白了,这方力究竟是什么来路。 杨勋沉吟了一下,片刻冷笑一声站起了身,道:“既然方力骨头这么硬,那小爷便让他试试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刑罚!” “不怕疼不怕死,难道还不怕小黑屋?” 第九十章 小累赘们怎么来了? 接下来杨勋便带着戚尘和一干看戏的小纨绔,在县衙搞了一个低矮的小屋子。 严格来说,杨勋搞得小黑屋面积可比前世的禁闭室小多了。 好歹前世的禁闭室听说还有三平方,最起码能让人站直了身体,还能放下一张床搞个厕所。 可杨勋搞的小黑屋,也就是一个平米左右,可能稍稍多一些,但也没多到哪去。 尤其是高度,只能够一个人坐着,要是起身起猛了,一不小心便能撞到头。 尤其是这小黑屋是在监牢里面,寻了一个最僻静没有一个犯人,安静到渗人的地方挖了这么一个地洞。 为了防止到时方力自己用手扩充面积,所以脚底下踩得还有四面墙壁,都被杨勋找了差不多一寸厚的铁板给围上了,保管他挖不动掘不开。 至于头顶,也是同样的铁板,开了一个能往里面扔上一个馒头和一个不大的水囊的小口子。 只待把人弄进去,上面铁板一封,再弄块大石头压上。 莫说方力最近受了不少刑受了伤没办法逃离,就算是他没受刑之前也绝对逃不掉! 听了杨勋小黑屋的设计和犯人会出现的状态,牢头是满脸不信。 他怎么就不知道,只这么把人关着,便能把人关崩溃了,要他说什么就能说什么? 但知道杨勋不简单的戚尘却是啧啧感叹,自家三哥真是太损了! 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家三哥搞得这个小黑屋的威力。 自他认识三哥以来,还从未见过三哥说过什么大话空话,简直不能更实诚了! 其他几个小纨绔则是半信半疑。 不是他们不相信杨勋,而是他们也从未听过如此刑罚,能半信半疑还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杨勋,若是换了别人,保管被他们以为是在消遣他们给打一顿出气了! 杨勋也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东西,没进去体验过的,永远不能知道这小黑屋的威力到底如何。 虽说他也没试验过,但前世小黑屋的威力却是名传四海尽人皆知,所以他也好奇的紧,想看看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能把人给关疯了。 挖地窖好挖,只叫了两个衙差灭用多大功夫就挖 好了。 只能将小黑屋围起来的钢板却是不好找,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等总算是将东西凑齐了,时间也过了好几日。 其实原本三日便弄齐了东西,只不过因着方力受刑受的伤比较重,杨勋找了郎中给他治疗了一下。 总不能前脚把人放进去,后脚人就因为受刑太过死了? 那他弄小黑屋可就没了意义。 眼看着方力恢复的五六分,不会因为身上的伤出现死亡的情况,杨勋这才让老头把人给丢了进去。 眼瞅着老头带着衙役将顶上的石头给盖上,只留出一点小孔透气,免得把人给闷死到里面后,戚尘这才挑了挑眉。 “这样就行了么三哥?” “我就说你心太软,竟然还给方力治伤!” “他居心叵测想要对付三哥,就该让他半死不活的待在那样一个地方,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这样咱们也就不需要多等了,说不定一天便能让那老小子吐口。” 杨勋白了戚尘一眼,对这家伙的心狠手辣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好么,感情这小纨绔比自己可是狠多了,看来这些年的辽人真是没白对付! “这不废话么!”戚尘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道:“咱们是为了逼供,又不是为了让方力死。” “万一这家伙真死了,一时半会儿的去哪再找一个‘夜莺’的人?” 他们手里倒是有云露,可吐真剂都用了,那女人硬是没吐出来点有用的,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也是无用。 现下手里就剩下一个方力,没把他榨干之前岂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说罢他打了个哈欠,道:“行了,人也关进去了,剩下就只有等待了。” “这几日为了这小黑屋,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我先回去补个觉,等方力愿意招供了你再派人来叫我。” 戚尘终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三哥你这话说的亏心不亏心?” “还没睡好觉黑眼圈都出来了?哪天你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除了一开始挖小黑屋你忙了会儿,剩下的事情都是弟弟我做的好不好!” 杨勋揽着戚尘的肩膀嘿嘿笑了两声:“好好好,辛苦你了。” “等忙完方力的事情,我就开始教你练武怎样?” “这还差不多!”戚尘哼了声,道:“那你去,我就守在这里,也好随时观察方力的状态。” “别底下人不尽心,一不小心让他死在里面坏了三哥的事儿就不好了。” 对于戚尘如此上心,杨勋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兄弟认得真是值! 家里有钱就不说了,关键是人还讲义气,又不是那等横行霸道草菅人命的恶霸纨绔,又听话,简直不能更好了! “行,那就劳烦你了,哥哥我走了。” 说罢他便挥了挥手,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朝衙门后院走去。 这几日因着搞小黑屋,所以哥俩都是直接睡在了衙门里,免得戚府衙门两头跑费时费力。 哪知他才走了不几步,便看到跟着杨安的亲兵中的一人跑了过来。 “三少爷,四少爷五少爷和七少爷来了,已经到了戚府,头儿让我来叫您回去。” 听了这亲兵的话,杨勋一下子傻眼了。 他们怎么来了? 杨安不是问家里要援兵么? 怎么叫来了这几个小累赘? 让这几个家伙来,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 这是见不得他日子过太悠闲,要让他看孩子吗? 不用问,这种事也就他便宜娘佘赛花能干的出来了! 一时间杨勋气坏了。 有这几个家伙在,他还能顺利的到达辽国么? 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咦?”戚尘听见亲兵的话走了过来:“三哥的家人来了?那我得跟去见见。” 说罢便拽着杨勋回家:“三哥走啊,给我介绍介绍咱家的兄弟们,也好让我们认识认识。” “是啊三哥,既然三哥家里人来了云城,咱们哥几个定要好好招待招待,晚上弟弟在五味楼摆上一桌,把三哥兄弟都叫着,咱们哥几个不醉不归!” “等吃完了饭喝完了酒,小弟请客去寻欢楼好好耍一耍,定会让三哥兄弟满意!” 杨勋差点没把眼珠子都翻出来。 有什么好认识的? 这几个家伙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他还想着怎么把那三个家伙给弄回去,真让他们又是管吃又是带着玩儿的给来劲了,他还怎么把人撵走? 第九十一章 哎哟,胆儿肥了? 第九十一章 等杨勋等人到了戚尘家,杨四杨五和杨家黑小七还有杨平,已经坐在中厅美滋滋的喝起了茶水,顺便听杨安说着他近日状况。 他进厅的时候,杨安正说的热闹,一点都没有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模样。 且几人一个个听得认真的不行,尤其是杨黑七,听到过瘾处甚至连连叫好或者怒骂出声。 只一看杨黑七那模样,便知他上头了,杨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们怎么来了?教你们心法和轻功可都学成了?” 这话听得杨家哥仨不由一咧嘴。 好么,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没学成不能出门的意思? “三哥。”哥仨站起身,老老实实的冲杨勋行了礼,杨黑七这才道:“我们这还不是担心三哥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上学习的事。” “那个狗胆包天敢杀三哥的方力呢?小爷要去扒了他皮,抽了他筋,给他点了天灯!” “奶奶的,连我三哥都敢动,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听这话杨四郎杨五郎两人也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小七说的对!那方力实在是胆大包天,若不弄死他岂能罢休?” “对!还有他身后的那些势力,三哥你可曾逼问出来?” 杨七郎冷笑一声道:“若是三哥你逼问出来了,不必三哥你动手,我便将他们尽数灭了,看以后谁还敢再打三哥的主意!” 哥仨这番煞气满身,一脸狠戾的模样,叫戚尘看得双眼直放光。 妈呀! 这就是将门子弟吗? 真是好强的气势! 看来三哥这几个弟弟身手定然都不错,不然也不敢说这种话来。 甚至于他都甚是纳闷,既然杨家这么厉害,那为何先前对上方力之时,三哥那般小心翼翼呢? 直接从家里把这几个弟弟叫来,都足够方力喝上一壶的了! 只他哪里知道,杨勋好容易从家里逃了出来,还没甩掉杨安,怎肯再从家里叫小累赘过来? 在他心里,家里那对便宜爹娘都是他搞事路上的大石头,更别说这几个总唯恐天下不乱,还没甚节操的兄弟们了! 若是让这几个家伙知道他要搞事,恐 怕前脚知道,后脚便会找便宜爹娘高密,才不会顾及与他的兄弟之情。 所以他能让这几个小累赘来么? 他敢让这几个小累赘来么? 尤其是这会儿三人一脸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样,更是看得杨勋快要心肌梗塞了。 “呸!你们仨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去搞方力?” “连敌人的实力都没摸清就敢说此般大话,我看你们仨是欠揍了!” “今日你们刚到,赶路辛苦我便不撵你们了,待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赶紧给我回家去,免得出了什么事,我没法跟爹娘交代。” 仨人这才刚坐下喝了一盏茶,连口气儿都没喘匀乎,便被自家三哥催着撵走,这小心脏真是‘啪’的一下碎成了两半。 “三哥,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杨四郎瞅了俩弟弟一眼,朝前走了一步不满的道:“咱们这是来给你帮忙来了,哪有你这么赶人的?” “就是就是。”杨五郎胆子也大了起来,将先前被自家三哥在练武场指导时的场景统统忘在脑后,道:“且我们此来,是奉了娘的命令。” “怎能今日来明日走?我们若是就这么回家,怕不是得被娘打死!” “四哥五哥说得对!”杨家黑小七在一旁为杨四郎杨五郎摇旗呐喊:“我们还要跟着你历练游历,才不要回东京!” “家里一点意思都没有,哪有跟着三哥闯荡江湖来的痛快。” “反正谁爱回便回,我才不回去!” 杨勋被这哥仨气的额角青筋一阵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三人道:“给我帮忙?奉了娘的命?要跟我闯荡江湖?” 说着,他挽起了袖子,转身便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既如此,倒是让我看看,你们仨最近有多少长进!” 待他走出了中厅,站在门口冲三人勾了勾手指:“来来来,不必跟我客气,有什么本事尽管用来。” “若是你们仨联手能打的过我,我便答应让你们留下,若是你们仨联手都打不过我,呵……” 这声呵伤害性一点没有,但侮辱性极其的强。 尤其是以往三人被杨勋指导武功之时,这种讽刺的呵可是没少听。 剩下的话都不必杨勋再说出口,三人也都知道他要说的是,若是三人联 手都打不过他,还给他帮忙? 帮倒忙还差不多! 赶紧哪来的滚回哪去,别给他添乱! 三人互相瞅了对方一眼,以前被杨勋在练武场上压着打的情景,自杨勋离家出走之后,便被三人渐渐的遗忘了。 尤其是三人在练武场上大杀四方,就连亲爹都打不过他们了的时候,便更是膨胀了许多。 在他们心里,自家三哥自从离开东京,便一直被安叔带着自家的亲兵追捕,定是没时间好好练功。 尤其是到了云城之后,先是遇上了一帮朋友,整日里吃喝玩乐没空练武。 后来又是遇到了方力和云露两个心怀不轨的杀手,忙着与他们斗智斗勇,那便更没空练武了,这身手定是被拉下不少。 相反他们哥仨在家里,却是没日没夜的练,比自家三哥在家时可勤快多了。 这会儿三人联手,还不得把三哥轻轻松松的摁在地上打? 这么一想,三人心中升起一股豪气来。 报往日被三哥摁在地上暴揍之仇的时候到了! 三人嘿嘿一笑,也跟了出去,站在杨勋面前。 杨四郎道:“三哥,若是你被我们仨给打了,可不许生气翻脸。” 杨五郎道:“更不许事后记仇伺机报复,更不许跟娘告状!” 杨七郎道:“三哥,往日你揍我们,今日我们定要揍回来!” 一看仨人膨胀的样子,杨勋就忍不住手痒。 “行,放心便是,我若是被你们仨给揍了,是我技不如人,定不会生气翻脸,也不会伺机报复,更不会回家跟娘告状。” 说完瞅着杨黑七更是连连冷笑不已:“想揍我?得看你们仨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九十二章 你们都是我教出来的! 杨家哥儿几个要打起来了,戚尘等几个小纨绔‘轰’的一下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尤其是现在三打一,就连戚尘都怀疑,三哥是不是能招架的住。 虽说先前看三哥杀辽人刺客还有和云露打架的时候是很厉害,但那都是一对一,而不是现在的一对三! 再说了,即便辽人刺客对比三哥差上许多,可云露当时看着却是能和三哥打个伯仲之间的。 不是说云露武功厉害,而是她辗转腾挪的身法很是不错,能看得出来是比较精通的。 但杨家兄弟仨,那可是与三哥一样都出身将门,且还是同一家,又都是自小习武。 而且戚尘不相信,三哥都能教自己内功会不教导亲弟弟内功和轻功? 这哥仨的武功路数一模一样,人数都是极不对等。 哎呀呀……三哥怕不是要翻车? 戚尘这厢双眉紧皱,路墨轩凑过来嘿嘿一笑,低声道:“二郎,要不要开个局,赌一赌是三哥赢还是三哥的几个弟弟赢?” “那还用说!”戚尘眉毛一扬,输人不输阵的道:“定是三哥会赢!” 即便他没信心,那也得压三哥!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兄弟义气的问题! 再说他也不却那撒核桃俩枣的。 路墨轩听完他的话眼睛一亮:“这么说你压三哥?” “你什么意思?”戚尘警惕的看着他道:“莫不是你压的是三哥那几个弟弟?” “嘿嘿。”路墨轩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我们几个压的都是三哥的几个弟弟。” “过分了昂!”戚尘闻言脸一沉,道:“好兄弟讲义气,你们几个怎能不压三哥?” “还是不是兄弟了?” 关键是都背叛兄弟情义了还敢一脸羞涩? 装什么纯情小娘子呢? 路墨轩咧了咧嘴,捂着脸道:“原本我是想压三哥的,可他们几个都是出自杨家,又是从小一起练武。” “更别说那个杨七郎一看便知武功不赖,压三哥不是有赔无赚么,所以……” “所以你们就都压杨家其他几个兄弟了?” “我呸!”戚尘气急败坏的道:“你们几个还缺那几个钱啊?” “这 不是缺不缺钱的问题。”路墨轩挑了挑眉:“关键是要都压三哥的话,这赌局不就开不下去了么?” 说罢路墨轩嘿嘿一笑又道:“再说我这不还是来问你了么,若是你也压杨家那三兄弟不压三哥,那这赌局便作罢了。” 戚尘听罢沉默片刻,道:“你们都不看好三哥?” “这不是明白着的么?”路墨轩叹了口气,道:“三对一,就算三哥那几个弟弟武功比三哥略差一些,可到底人数上却压过了三哥。” “再说了,我可是听家中去过东京的长辈说,这杨家七郎在整个东京城都是鼎鼎有名的小霸王,那一身武艺可以说是打遍东京无敌手。” “且那四郎五郎,联合起来也是厉害的紧,现在他们仨凑一起,三哥根本就没有赢面儿啊!” 这可不是他看不起三哥,而是人力终归有尽,三哥又不是神仙,能以一当十以一当百的。 且就算前些时候对付方力和云露,不还是先耍了手段把方力放倒之后,才去抓的云露么? 若是三哥有那么强,哪里还会需要这些手段? “行,赌就赌!”戚尘咬了咬牙道:“我就压三哥赢!” “输了便输了,就当找乐子了。” 说罢,他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来递给路墨轩:“我压五万两。” 这俩在这厢商议开赌局的事情,那厢杨家哥几个都听在了耳朵里。 杨四郎杨五郎和杨七郎自是不必说,得意洋洋的模样像是他们已经赢了一半。 倒是杨勋扭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路墨轩一眼,又瞅了瞅戚尘,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兄弟倒是真没白认,什么时候都想着他信任他,就是有点太死脑筋了。 亏得自己有把握能赢得了老四老五小七,要不然还不得把他给输惨了? 再说,万一日后碰见别人,他也这么虎么? “行了,来。”杨勋说完,不再耽搁,脚尖一点,整个人轻飘飘却又快速的朝着杨五郎扑了过去。 他身影快的很,只能看到一道残影,甚至于杨四郎和杨小七都来不及防备救援,老五便被踢了出去。 “卧槽!” 杨四郎和杨小七两人不由爆了声粗口。 老五是他们三人中身法学的最不好的那个,可也不 至于连躲都躲不过去,直接一招就败了? 这下子杨四郎和杨七郎两人是彻底不敢再小看杨勋,瞅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两人大喝一声,主动朝着杨勋扑了过去。 同样的踏雪无痕,同样的内功心法和招式,甚至于杨勋连太极剑法都没用,便与这哥俩打的热热闹闹。 不,可以说杨勋要比杨家这哥俩更胜一筹才对。 杨四郎和杨七郎两人越打越是心惊。 自家三哥怎么出门耽搁练武这么长时间一点都没退步不说,反而还进步了这么多? 还让不让人活了? 虽说杨勋比俩人更胜一筹,但终究不是碾压两人,再加上两人已经有了防备,轻易不让他近身,一时间竟是难以结束战斗。 且杨四郎心眼子多杨七郎武勇,一时半会的,杨勋还真拿不下两人。 不过由此他也能看出来,这哥俩这阵子确实下了苦功夫,就连内力都增长了不少,倒是让他很是欣慰。 他不由感叹。 若非先前抽奖抽出来的五年内力,若他还是先前那个水平,说不得今日便要被这哥仨给教做人了! “不错不错,长进了不少。”杨勋一边打一边游刃有余的点评。 “小七内力增长的多,四郎的轻功长进不少,都没偷懒,很好!” “那是!”杨七郎被自家三哥一夸,顿时得意起来了:“这些天但凡我有空,便去练武场练武,自然会增长不少。” 倒是杨四郎暗暗警惕不已。 这架都没打完,三哥忽然这么夸起来,别是想麻痹他们,想让他们得意之中出错,好趁势赢了这场架? “三哥谬赞了,我们还差得……”杨四郎一边戒备一边说道,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小七被狠狠的踹了出去。 ‘砰’的一声,撞到了一颗树干上。 杨勋嘿嘿一笑,快如闪电的将杨四郎也一脚踹飞,这才道:“知道差得远,还不谦虚点?” “你们都是我教出来的,想打赢我,多练两年!” 第九十三章突如其来的挑衅! 杨家兄弟三个拍拍屁股站起身,一脸懵逼。 犹记得,三哥走之前他们差距还没这么大呢,若是他们仨联手,三哥也不是对手。 怎的三哥这才离了东京多少长时间,就能碾压他们仨了吗? 难道真如三哥所说那般,他习武天赋绝无仅有? 在一旁下注围观的戚尘和几个小纨绔们,也是一个个的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最不被他们看好的人,竟然赢了! 三打一! 还是同出一门的杨家人! 而且学的还和三哥一模一样! 老天鹅! “哈哈哈哈哈!”戚尘回过神来,便发出痛快至极的大笑声,瞅着路墨轩等人得意洋洋的不行。 “我就说,三哥怎么可能会输?” “你们几个,活该输给小爷我!” “竟然对三哥这么没信心,此次也算是对你们的一番教训了,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再怀疑三哥了!” 王珏和路墨轩等人看着得意的就差朝天摇尾巴的戚尘,纷纷无语。 小人得志啊! 不过也怪他们,明知道三哥变态,怎么当时就鬼迷了心窍没信三哥呢? “三哥,今天托你的福,小弟赢了大把的银钱。”戚尘说着走到杨勋身旁,将手中的银票一分为二,道:“咱们兄弟俩给它二一添作五分了。” 杨勋自然不会拒绝,在路墨轩等人郁闷至极的神色中接过银票。 哪知道,还没等他把银票踹怀里偷偷放进系统背包,便被三个便宜弟弟给围上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期待的瞅着他。 “三哥……” “见面分一半哈!” “弟弟们也穷的很咧!” 杨家虽说不缺钱,可比对这帮纨绔子弟却是多有不如,再加上佘赛花管得严,平日里给的零花着实不算多,所以这手中着实不咋富裕。 说起来,吃喝花销是不缺,可若是想买个心仪的东西,便宜点的还成,贵的便买不起了。 所以一看自家三哥收入大把的银钱,又想着这钱也有他们贡献的一份,便有些忍不住了。 杨勋抽了抽嘴角,无语的很。 这一个个说的可怜兮兮的,要是他不给还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再加上他最近也不缺钱了,便把手里的银票给三人分了分。 “钱你们也拿了,架也打完了,今天招待你们一回,等明天一早,便都给我回东京了。” “就你们这三招两式的,别跟着我给我添乱了!” 数银票的哥仨闻言手顿了顿,杨四杨五只当没听见,黑小七想说话,被杨四郎在后背拧了一把,欲言又止的闭上了嘴。 开什么玩笑? 他们好容易跟了过来,摆脱了家里严厉的爹娘,还没玩个够三哥便想甩开他们? 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打死他们都不会回去的! 至于说来之前老娘说的劝三哥回家? 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呢,更何况是母子之间? 反正说啥他们都不会走,就赖定了三哥! 他们就不信了,三哥还能把他们硬给扛回去? 这架也打了,赌局也完事了,戚尘便招呼这一帮人回到中厅去。 早有侍女奉上了茶水点心或者清露,端看口味选择,且厨房早交代上了,让座上一桌好席面,好招待远道而来的众人。 这期间,杨勋将戚尘郑重的介绍给了三个便宜弟弟,道明了干亲的身份,也说了等游历结束,便带戚尘回家拜见爹娘,专门摆酒认亲。 杨家哥仨一看自家亲三哥郑重其事的模样,便知戚尘在自家哥哥心里的重量,绝对不止寻常结拜的情分,便一个个也很是郑重的与他见礼。 最后排了排辈分儿,戚尘竟是比四郎五郎还大几个月,便都叫了声哥。 “等戚哥你以后去了东京,我们带你出去玩,给你介绍东京地道的小吃。”四郎五郎拍着胸脯说道。 小七也跟着嘿嘿一笑,道:“若是以后有谁欺负戚哥你,尽管告诉小七,小七帮你打他们!” “好好好,多谢几位贤弟。”戚尘乐呵呵的冲几人拱手。 “等一会儿吃了饭,我带你们在云城好好转一转。” “这云城虽说小了点,可五脏俱全,该有的全都有,又因着南来北往的客商不少,是以比一般县城可是繁华许多。” “我也不知几位贤弟喜欢什么,便带你们都看看,若有喜欢的尽管买下。” “虽说哥哥我武力不济,可财力却还称得上丰厚,到时买下与你 们做个见面礼。” “那行,我们便不与哥哥客气了。”已经听了杨勋介绍的哥仨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一帮人坐了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下人禀报说酒菜已备好,请众人移到花厅用饭。 都是少年人,很容易便打成了一片,不大一会儿便开始推杯换盏喝的热火朝天。 中间杨四郎他们问起了戚尘与杨勋结识的情况,戚尘拎着酒壶醉醺醺的将自己如何被辽人追杀,又是如何被三哥救下,最后如何认了亲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到紧张出,连杨四郎杨五郎他们都忍不住跟着捏了一把冷汗,待说到自家三哥出现,挡住了强敌救下戚尘,又纷纷拍桌叫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帮小纨绔已然是喝的醉眼朦胧摇摇晃晃。 这会儿距离晚间还有不少时间,便想着众人先休息一下去去酒意,等晚上华灯初上之时,正是一帮人玩耍的好时候。 这厢众人刚准备各自回房去休息,便看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递给了戚尘一封信。 戚尘摇摇晃晃的看完,愣了一下后勃然大怒,一脚把凳子踹了出去。 “好你个常五郎,竟然还敢回来,还敢大言不惭要教训小爷!” “NND,小爷这回不把你打服了,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杨勋将信拿过来一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封信中言辞甚是嚣张,只看这封信便知写信之人嚣张跋扈的紧,不怪戚尘那家伙气成了那般模样。 只这戚尘和王珏路墨轩等一众小纨绔,不是横行云城的吗? 怎么还有人敢如此挑衅? “这常五郎,究竟是何人?” “与二郎你,又有什么恩怨?” 第九十四章 吃软不吃硬! 戚尘听了杨勋的话,勉强将脸上怒气收了收,道:“这常五郎,乃是云城常家的嫡五子,素日嚣张跋扈横行无忌。” “自我来到云城起,便与他不对付,若说路墨轩他们尚能与我化敌为友,那这常五郎与我便是前生的冤家,今世的仇敌!” “反正只要我俩出现在同一场合,便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斗出个高低来。” “去年常五郎被常家家主送出去游学,若非今日收到他的信,我险些都忘了云城还有这么一号人。” “他信中说,今晚要与我在寻欢楼比试,谁赢了,输的一方以后便要对赢的一方退避三舍。” “NND,这王八蛋,刚回到云城就来找小爷的晦气,真特娘的不消停!” 杨勋皱了皱眉,奇怪的道:“这信中也没说要找你比试,你是如何得知的?” 莫非这两人做仇人还做出默契来了? 还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吗? “这都是老规矩了。”戚尘一脸无奈的道:“每次都是这样,时间长了便习惯了,就成了我俩之间未曾明说的约定。” 看杨勋一脸无语,戚尘叹了口气道:“他虽说是嫡次子,不掌管家族生意,但名下也有一些铺子买卖,分散在大宋各地。” “且常家原本也并非是云城本地人,是以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出门一趟,或是巡查名下铺子,或时原籍省亲。” “而我戚家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只要是大宋境内,都有我戚家的铺子,而我是戚家这一代的家主,更是要时不时的去各个铺子巡视。” “如此一来,不管是他还是我,只要离开了云城,等到再回来,便会找对方斗上一次,重新确定云城纨绔第一人的地位。” 听了戚尘的话,杨勋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学鸡吗? 纨绔第一人是什么好的称谓好的名声吗? 还争? 若是他,给钱就卖的好不好! “就是闲的!”杨勋翻了个白眼,转身便走:“我对他没兴趣,对你们这种小学鸡的争斗方式也不感兴趣。” “所以晚上你们自己去玩,为就不奉陪了!” 不然若是传回到东京,他杨家老三 的脸还要不要了? 在家时虽说名声算不得多好,却也绝对称不上是纨绔。 好么,出门一趟来了云城,竟与人争夺纨绔第一人的名头…… 最关键的是,还不是他自己争夺,是帮别人争夺! 啊呸! 有那时间他睡一觉不香吗? 只他刚准备抬脚走人,没想到却被人一把抱住了双腿。 “三哥……”戚尘可怜兮兮的仰着脸,道:“你跟我一起去呗。” “你懂得多,见识也多,有你在,我也有底气些。” “往常不论是他还是我,回到云城总要准备些时日才会下战书。” “可这常五郎许久不回来,刚一回到云城便来下了战书,说明这小子为了今日准备了不短的时间。” “说不定,弟弟今日便要阴沟里翻船了。”戚尘脸色越发可怜起来,就差挤出两滴眼泪来了,道:“若是真输给了他,那弟弟这张脸以后还要不要了?” “我对上常五郎,可以说无一败绩,万一真翻了船,以后可就没法在云城混了啊!” “活该!”杨勋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输习惯了就好了。” 谁让他非要保持全无败绩的纨绔第一人? 若是早先输上几次,这会儿不就习惯了吗? “再说,有四郎五郎和七郎,还有王珏他们跟着你还不够吗?” “要心眼儿多的有心眼儿多的,要会打的有会打的,有这么多人为你助威,我才不凑这个热闹。” 再说,这一阵子他为了打探云露和方力两人的底细,整日里和戚尘等人去寻欢楼。 过了新鲜劲儿其实也就那样,与前世的娱乐场所想必可是差远了,他早觉得没意思了。 “我不!”戚尘坐在地上,抱着杨勋的腿不放:“三哥你不去我心里老没底。” “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呗!” “再说咱们不是都说好了要给几位贤弟接风洗尘吗?” 他明晓得杨四郎杨五郎和杨七郎不乐意回去,自然不敢说还要送行的话。 三哥打他那几个弟弟轻而易举,可若是换了他,只有被人打的份儿,他才没这么没眼色! 杨勋踢了踢腿,没踢动,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原先是说好了,可你们今晚又要进行小学鸡比赛,我实在没兴趣。 ” “你放心,有四郎五郎七郎跟着,你吃不了亏。” 更别说这哥仨出门,安叔或者是平叔定会有一人跟随保护,还带着杨家的亲兵,若这样都能出事,杨家也枉为将门了! “三哥……” 戚尘抱紧了杨勋大腿不松手,一边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一边朝其他人使眼色,让他们帮忙说项。 杨勋实在是无奈了。 他若说不去,看戚二郎这模样是要没完,这般实在不怎么好看。 且他这人,吃软不吃硬,对着戚尘那张明知道他假装可怜兮兮的脸,却依旧狠不下心来,无奈之下只能点了点头。 “行行行,我算是怕了你了!” 说罢还不等戚尘高兴,便沉着脸又道:“但这种事只有这一次,若是下次还来,你便是说破大天去,我也不去!” “好好好!就这一回!”戚尘兴高采烈的蹦了起来,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家哥仨瞅着这一幕,简直差点没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原来对付三哥,这么容易的吗? 只要说说软话,装装可怜,便能让三哥心软? 妈唉! 早知道他们以往被三哥打成了那副熊样是干嘛? 不过说起来,杨家不管是姑娘还是小子,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或者说是苦兮兮的样子的根本没有! 别说他们做出这副模样来三哥能不能习惯,若是让爹娘瞧见,怕不是立即便会招来一顿好打,所以从来他们兄弟也没想过世间竟还能有这种方法打成目的。 真的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 以后若是再与三哥比试,不想被三哥打成狗,便要事先用这般模样求情,想来三哥定会心软放水! 第九十五章 看见你恶心的吃不下饭! 华灯初上,街上的人少了一些,巡逻的事情多了不少,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口点燃了灯笼,给黑暗的夜色增添了一丝色彩和光亮。 且街道两旁有不少摊贩,空气中飘荡了食物的香气,勾的人食指大动,还有其他摊子前也有不少的人,看起来不必后世的夜市差。 戚尘等一众小纨绔气势汹汹的朝着寻欢楼而去,杨勋慢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 往日的这个时候,寻欢楼正是热闹的时候,只今天楼里却是冷冷清清,再也看不见倚门揽客穿着暴露的女子,也瞅不见来来往往的客人。 唯独寻欢楼外围的街道上和店铺里,却是围了不少的人热闹的紧,与冷清的寻欢楼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门口站着两个人,是寻欢楼的大茶壶,一看见戚尘等人便堆满了笑的迎了上来。 “诸位小郎君可算来了,常家小郎君已经等多时了。” “诸位这边请,小心台阶。” 如往常一般,大茶壶小心翼翼的将这帮小纨绔迎进门里,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看得出来的经历过多次这种场面,已经习惯了。 跟在众人后面的杨勋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 真是丢人啊! 他这会儿就觉得自己像是个被人围观卖艺的猴子! 心里有些后悔当时不忍心拒绝戚尘,跟着他过来的事儿了。 只是这会儿后悔也晚了…… 进了门,便看到往日乐声不断歌舞不停,客人或是拍手叫好,或是与人窃窃私语的大厅这会儿只有几名楼里的姑娘和老鸨在。 而厅里最靠近舞台的桌子边,则是坐着几个年轻男子。 这些男子都身着锦衣头戴玉冠,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为首的一名年轻男子应该就是常家五郎了。 他大约二十岁左右,生的虽说还算俊朗,但苍白的面色和深陷的眼窝让他看起来神色有些萎靡。 且他眉宇之间有一股戾气,尤其是看向戚尘时眼神又凶狠了几分,看起来着实有些破坏面相。 杨勋暗自点头。 这才是纨绔子弟应有的样子,一瞧便是平日里横行霸道,稍不顺心便会下黑手,且平日里对女色没有抵抗,被掏空 了的模样。 与这几人比起来,戚尘等人哪里算得上是纨绔子啊,简直可说是五好青年了! 常五郎一看见戚尘一帮人乌央乌央的进来,便冷笑了一声道:“今日带了这么多人,怎么着,是怕了小爷不成?” “我呸!”戚尘闻言便啐了一口,双手抱拳满脸不屑的道:“就凭你也能让爷害怕?真是马不知脸长!” “小爷带了这么多人来,是为了让这些兄弟们,都看一看你输了之后气急败坏,翻脸不认账的德行!” “我说常小五,先前比试输给小爷,你不是说从此以后便离开云城,再也不回来的吗?” “怎么着,这是准备自己拉的屎自己再吞进去不成?” “你若真不想认账,那以后就别再小爷面前出现了,与你这人比试,小爷嫌丢人!” 杨勋听了戚尘的一番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家伙平日里操着一副翩翩公子的人设,若非太过激动轻易不肯说粗话,却没想到见了这常五,竟一下子破了功。 看来这俩人,果真是前生的冤家,今世的仇敌啊! 只看戚二郎那模样,都不必再激都恨不得嗷嗷叫着上去咬这家伙两口,那眼神中的鄙夷简直都能溢出来,看的常五郎大为光火。 “戚二,好歹你也是名家子弟,言行却如此粗鄙,简直丢尽了你戚家的脸!” “呸!你常家都没嫌你丢人,小爷与你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哪里轮得到你来说小爷丢脸?” “还有,少给小爷转移话题!”戚尘斜着眼鄙夷的道:“你先回答小爷问题,你可是要输了不认账?” 再次被提及这个话题,常五的脸色都黑透了,真是扔到煤堆儿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妈的,谁说的输了之后就不能找回场子了? 这姓戚的王八蛋原本三不五时便去各地戚家铺子巡视,可近一年多以来却从来没出过门,害他想堵都堵不到他。 若是不回来云城,如何找回场子? 偏生这王八蛋还一次又一次提及自己的伤心事,他这会儿怀疑这王八蛋近一年多以来不出门,就是故意的! 不是怕他找回场子,便是故意气他! 而他怀疑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废话少说!”常五郎满脸铁青 ,火大的道:“近一年多以来你不出门,小爷便是想找回场子都见不到你的人。” “你是故意的?” “故意让小爷没办法找回场子,永远不能回云城!” “如此卑鄙下作的主意,恐怕是……”他说着看向路墨轩,一脸狠戾的道:“姓陆的主意?” 听了他的话,戚尘嘿嘿的笑了起来,而站在他身后的路墨轩,却是一脸的得意。 话说这近一年让二郎待在云城再不出门巡视铺子,还是他出的主意,就是为了气死这个常五郎。 虽说早就有了预料常五郎会气得不轻,却没想到这家伙能如此不甘心,宁肯冒着被人说赌输不认账,说话像放屁一般,也要回来找场子,真是笑死他了! 先前在戚家,也没听到戚尘他们说起这些,杨勋闻言便知是戚尘他们使得坏,又见这帮小纨绔得意洋洋,而常五郎气的跟只火鸡似的,又差点没笑出声来。 “被逼无奈只能回来云城寻你,你若是怕,只管给爷爷磕上三个响头,说三声再也不敢了,小爷转身便走,离开云城再也不回来。” “你若是不怕,那咱们今日便赌一赌!” “若你输了,小爷重回云城,而你则要离开云城再也不许回来,如何?” 戚尘冷笑问道:“若你输了又如何?” “现如今你连云城都不能回了,还有什么能输给小爷的?” “实不相瞒,往常看见你在小爷面前晃悠,小爷真是恶心的饭都吃不下,现如今见不到你,小爷吃饭都能多吃两碗。” “只要不看见你,小爷便已是心满意足了,你已经没什么能够吸引小爷和你赌得了!” 第九十六章 各有算计! 听了戚尘的一番话,常五郎差点没气死,一口血喷他一脸! 好歹自己是常家嫡子,就算说常家财富比不得戚家,可到底也是云城的大户,叫他这么一说,怎么好像比乞丐还不如? 只是这会儿他不能惹怒了这厮,万一他就是不和自己比试,那自己这一辈子岂不是都不能再回云城了? 他倒是可以不认账,真赖在云城不走,戚尘也是没辙的,只常家却丢不起这个脸。 他若真这么做了,到时候害的常家被人指指点点,怕是要彻底被爷爷厌弃。 先前他比斗输给了戚尘,想要赖账不走,结果戚尘这厮使阴招,让人满城宣扬此事,害的常家丢了好大的脸,爷爷没办法只能用游学的说辞送走了他。 自那之后,他便一直想着如何赢过戚尘,重新回到云城来。 所以,无论如何也得忍下去,不能给这厮借题发挥的借口。 想罢,常五郎总算将心中的郁气散去了几分,淡淡的到:“戚尘,莫非是你怕了?” “你若真不敢接我的挑战,那便罢了,大不了这云城小爷不回了!” “只是戚二郎,你戚家的产业遍布大宋,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你这戚家的家主不知可还有脸面再出去见人?” 他也真是捏住了戚尘的短处。 戚尘这刚提起心劲儿,准备好好接手自家的生意,不让阿姐在天之灵失望,可若是真让这小子出去胡说八道,那戚家的名声可就要被他败光了。 “你想怎么比?”戚尘看着常五郎的眼神满是冰冷。 “简单!” 看他接招,常五郎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模样,到:“这第一局嘛,咱们比文。” “你我各出一人作诗,以桃花为题,哪一方做的诗最好,便是哪一方赢了。” 戚尘冷冷的看着他,到:“谁来做裁判?” “自然是寻欢楼的姑娘咯!”常五郎哈哈大笑到:“寻欢楼的姑娘们多才多艺,从小便被培养琴棋书画,鉴定一首诗的好坏还是能做得到的。” 到了这个地步,这文,他便算是稳操胜券了。 因为他知道,戚二郎来的匆忙,事先并不知他想要比斗的是什么 ,所以也就无从准备。 而他更知道,这厮素日往来的都是纨绔子弟,让他们喝酒吃肉寻欢作乐自然不成问题,可论起作诗,这帮纨绔却是没一个行的。 但他带来的人中,有三位都是江南有名的才子,诗词信手拈来。 所以这一局,他赢定了! 不但他想到了,戚尘也想到了。 再常五郎提出要比文之时,他就知道这个小人定时有备而来。 所以这第一局,他根本没打算赢! “既然第一局是你来出题,那么第二题,便由我们这一方来出。” “自古文武不分家,第一局既然比文,那么第二局自然便是比武了。” “你我各出一人,哪一方将对方打倒在地,便是哪一方赢了。” 见识过自家三哥的身手,戚尘可不认为常五郎能找来比三哥还厉害的人。 所以这一局,他赢定了! 如此便是各赢一局,是为平局。 那么接下来的最后一局,便是最为关键的了,非赢不可! 常五郎闻言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侧的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很公平,可以。” “那么第三局……” 不等他说完,戚尘便急忙打断他的话,道:“既然来了寻欢楼,这第三局自然便是比财了。” “正好寻欢楼的新到一名花魁,打算这两日便要挂牌。” “往常寻欢楼花魁挂牌,也都是咱们兄弟来捧场,不如便将这日期提前,一举两得岂不更好?” 听了他的话,常五郎脸黑了黑。 娘的比财? 逗呢? 整个云城有谁家能跟戚家比得了财的? “这不公平?”常五郎皮笑肉不笑的道:“谁不知你戚家财富无双,你提出比财,谁能接的了这赌局?” “所以在下看,不若比在琴棋书画里挑一样比来如何?” “往日你我争斗,多数比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粗鄙之物,这么长时间不见,玩点高雅的提升一下品性如何?” “呸!”戚尘闻言便是啐了他一口,冷笑一声道:“常五郎,你莫要拿人当傻子。” “你今日有备而来,本就占了便宜,小爷念你许久不回云城,便让一让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琴棋书画个屁!” “老子长这么大 ,就不知道琴棋书画四个字怎么写的!” “你我各出一人,拼酒!” “谁的人倒下便是谁输了,赢得一方出题。” “你若觉得行,这赌约小爷便应了,你若觉得不行,小爷转身便走,谁耐烦跟你玩这些?” 这常老五真特娘的占便宜没够啦? 以为他戚尘平日里不计较便是傻么? 一瞅他身旁那几人就是喜爱酸文假醋的读书人,还想骗爷爷? 可美死你了! 这一局可真真是谁也不占谁的便宜了。 虽说戚尘这边的人整日里喝花酒,但这酒量却着实算不上大。 且看常老五带的那些人,一个个瞅着弱不禁风的模样,怕是这酒量也甚是堪忧。 这一局,比的便是谁更能撑! 谁能撑下去谁便赢了,做不得一点的假! 常五郎面色一变,刚想开口再讨论商议,却被身后人捅咕了一下。 这一下让他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喜色,面上却仍旧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半晌才道:“若要品酒,那便不能指定人选。” “也就是说,不能比了其他一项的人不能接着比下一项,如何?” 戚尘闻言狐疑的瞅着常五郎,直觉有些不对劲儿。 这次这常老五带来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想来是外出的时候认识的人。 他不了解这些人哪一方面更强一些,但既然常老五不拒绝,那定然便是有猫腻。 想了想,他便想要反悔,寻思寻思自己这边的人还能比什么,却不料被站在他身后的杨勋给捅咕了一下。 戚尘愣了一下,随即便是大喜。 自家三哥既然叫他答应,那定然是胜券在握的。 只是他有些奇怪,这阵子也没见三哥酒量有多好啊,喝他们喝酒的时候大家都是半斤对八两,该醉的时候谁也没跑了。 “到底行不行你给句话,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男人!”常五郎生怕戚尘回绝,急忙激了一句。 “呸!赌就赌!小爷应了!”戚尘眼睛一瞪,装出一脸愤怒的样子道。 第九十七章 文斗! 谈好了要赌什么,常五郎和戚尘两人分别带着自己的人占据了一楼的两个房间,商议出战的人选。 第一局第二局常五郎这边自然不会再选,早就商议好了人选,有争议的也就是第三局而已,他得问问方才让他答应下来的人,有没有把握。 再说即便他不商议,戚尘这方也要商议出战的人选。 房间里,杨勋坐在椅子上,看着戚尘与几个小纨绔愁眉苦脸由谁来对赌第二局,差点没笑死。 这帮小纨绔虽说不能算不通文墨之人,可若说作诗,却真是为难他们了。 再加上一个个都不想丢脸,是以思来想去,准备随便找个护院充充场面罢了,反正是走个过场。 他们既然没想赢了这一局,只要自己不丢脸,谁出战没有区别。 唯独第二局和第三局争议比较大。 原本戚尘他们是想让杨勋出战的,只是还没等杨勋答应,杨四郎杨五郎和杨家黑七便站出来争夺起名额来了。 为了争夺这个名额,杨家三兄弟差点没翻脸成仇的当场打起来,还是杨勋上去把人分开了。 “别争了,这三场都由我来。” 听了他的话众人一愣,杨家三兄弟刚准备开口,便被杨勋挥手打断:“他们中有一人,气息绵长,是个会内力的。” “且以往二郎因为和辽人的仇怨,家中雇佣了江湖人做护卫,其中不乏有高手在。” “常五郎既然与二郎一直都由争斗,想来不会不防着这点。” “所以他带来准备武斗的人必然不简单,你们仨上去,说不得是给人家送菜。” 这可是他这一段时间以来,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最大的感受。 既然答应了戚尘来这里,那自然不能让他输了。 再说他又是一帮人中战力最高的,他不出手谁出手? 且他也怕,万一杨家那三个憨憨打不过人家,再被人家给打个半死不活的,多丢杨家的脸? 然后便是比文。 来自后世的他,有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打底,难道还不能剽窃一首诗,来压过那帮喜欢酸文假醋的文弱书生吗? 一会儿随便弄出来一首诗,拿出去比试便也是了 。 还有喝酒! 刚好他前几天抽奖,从狗系统那里弄了一瓶千杯不醉的丹药,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一出口,登时把一帮人压下去了,既然没人能干得过他,自然便也反驳不了他。 一帮人出了房门,与常五郎一方人在大厅中会面。 大厅早已被清理了出来,寻欢楼文采不错的姑娘们都在一旁坐着,手里拿着一朵花,准备投给诗文最好的那个人。 “第一场,我们这方由江南才子李贺阳来,你们由谁来比第一场?”常五郎笑吟吟的对着戚尘问道。 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他信心满满,仿佛都已经看到了戚尘输了时候,痛哭流涕被赶出云城的那一刻。 “在下杨勋,这第一场比试,由在下来。” 杨勋说罢,慢悠悠的上了平台,与那位江南才子李贺阳相对而立。 由于戚尘的关系,他在云城也算是名声大噪了,都知道他功夫不错。 这年头,习文的不学武,学武的即便识的字,也没那个舞文弄墨,吟诗作对的本事。 所以常五郎‘噗嗤’笑了一下,道:“这位杨兄,往日里戚二郎与在下比试,比文这一项从来都是由戚家护院出面。” “兄台难道就不怕做不出诗文,丢了脸面不好看吗?” “做不做得出,丢不丢脸都是我的事。”杨勋瞟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你既出了题,我们应战便是,哪来那么多事。” 常五郎被杨勋说的脸色通红,没想到这么一个依附戚尘的武夫,竟敢说他多管闲事! 真是好大的胆子! 等他将戚尘赶出了云城,定不与此人干休! 杨勋懒得搭理他,只对李贺阳道:“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一起写下来。”李贺阳瞥了一眼杨勋,淡淡的道。 他已经知道了戚尘这帮纨绔子手中有些功夫不错的江湖人,但是却没一个能舞文弄墨之人,所以谁先来都只会是一个结局。 既然如此,那谁先没什么区别。 只是与这帮纨绔比文,让他觉得有些丢了身份,心情着实不大愉快。 所以尽快完了这第一局,也免得看着这帮纨绔辣眼睛的慌。 杨勋却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寻欢楼老鸨让人搬了两套桌子,又送来 笔墨纸砚,两人各自占据一张桌子,开始写了起来。 虽说原主杨老三文采不怎么样,不会吟诗作对,可这笔字却是不错。 因着从小练武,手腕力量足够,所以他的字铁画银钩,笔锋锐利,风骨尽显,比眼下的文弱书生的字显得刚硬不少。 一首清代诗人袁枚的题桃花,对付这帮书生绰绰有余了。 毕竟袁枚的诗流传了下来,可他却不曾听过后世有叫李贺阳的诗人! 两人不多时便将诗写了下来,各自下了台,由老鸨上台念出两人的诗,再由楼里的姑娘们来评判。 李贺阳的诗最先被老鸨念出来,引得楼里的姑娘和常五郎那帮人连声叫好。 尤其是常五郎,直接说出让戚尘等人这一局直接认输得了,免得一会儿诗念了丢了脸。 就连戚尘等人也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一脸写着输定了。 “急什么。”杨勋不急不缓的道:“我的诗还没念,胜负还未定,不必如此着急。” 老鸨暗自叹了口气,对杨勋一点希望都不报。 她这寻欢楼,戚尘等人来了也不是一次了,岂会不知这帮少爷们的本事? 再说她也看过不少次,戚尘与常五郎赌斗的事,那一次在比文这一项赢过? 只这位杨少爷坚持,她也不好说什么,再加上常家也是云城的大户,即便她有心包庇却也没那个胆子。 只她拿起戚尘写了诗的那张宣纸之后,一下子愣住了。 “崔娘,你等什么?还不快念?”常五郎冷笑道:“既然有人如此不识趣,你何必给他留面子!” “赶紧的,比完了,小爷还要看着戚二郎滚出云城的样子,你可莫要耽搁了小爷看热闹!” 老鸨崔娘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念道。 “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 第九十八章 叶十九的寒玉手! 老鸨将杨勋的诗念出来之后,方才还有些吵嚷的大厅顿时竟了下来。 那些寻欢楼的姑娘们面色嫣红的看向杨勋,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勾人的媚意,欲语还休的模样,乍像是无限情意欲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也不怪她们这会儿春心荡漾。 原先看这位来自东京汴梁的杨家小郎君,只道他长得俊武功还高,又与云城中一帮‘散财童子’纨绔郎君们交好。 哪想到,他竟是文采也如此出色! 这汴京城不亏是天皇老子住的地方,果真是钟灵毓秀,能生的出如此优秀的小郎君。 她们自知身份低微,也不起那与杨小郎君一见钟情,再见定终身,被赎了身带回家去做个妾室姨娘的想法,只想着能与他春风一度,此生也是无憾了! 莫说寻欢楼的这些姑娘们,就是半老徐娘的老鸨崔娘,也是满脸红晕的看向杨勋,不住的暗送秋波。 瞧这文采,说不定将来可是要东华门唱名的状元郎,若是能与他…… 啧啧啧! 哎哟,那这一辈子可就美了! 更别说这杨家小郎君,长得那叫一个俊,那个小娘子见了不怀春? 就算小郎君看不上她这个半老徐娘的,那也无所谓! 若是大宋哪家的清楼里的姑娘,能得状元郎一首好诗传唱天下,那么不光是姑娘身价倍涨,就连清楼也跟着赚大发了! 不行,一会儿说什么也要将楼里最好的姑娘给杨小郎送过去,好好磨着他给写首诗来。 将来自家清楼能有多大出息,可就看能不能拿到诗了! 而常五郎等人却是一副震惊到失神的模样。 尤其是常五郎,他不明白,明明都做好了全部的准备,怎么会突然跑出来这么一个杨三郎,竟还有如此文采! 就李贺阳的那首诗,在杨三郎这首诗面前,简直被比成了渣渣! 可这杨三郎若是有如此文采,为何以往却从不曾听说过他的名声? 李贺阳可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是江南之地明年科举夺魁,状元郎呼声最高的人……之一! 就这样都能给比成渣渣,那这杨三郎的文采得有多高? 这且不说,关键是原 本是妥妥有把我能拿下两下,稳稳赢定戚二郎的一件事,就忽然这么泡汤了? 那自己这面子不是要丢尽了么? 常五郎越想,便越好似能看到戚尘赢了之后,那副得意洋洋的小人嘴脸,简直让人恨透了! 他脸色越来越狰狞,好似要杀人一般的瞪着杨勋,眼眶通红,活似九幽之地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煞是吓人。 而他身后的李贺阳等人,也是面色铁青。 尤其是李贺阳,面色青中带红,一副无颜见人由满是羞恼的模样。 无声的寂静足足持续了一刻钟,众人才像是忽然惊醒了一般,叫好声,鼓掌声不绝于耳。 台下楼里的姑娘们封了一般,将手中的帕子,头上戴的钗环,腰间佩的香囊玉佩,一股脑的丢向杨勋。 “杨小郎君好文采,奴家今夜愿意为小郎君对月吹箫,不如晚上一起研究一下乐理?” “啊呸!小郎君千万别听着小浪蹄子的!她吹箫的水准可没奴家好,不若奴家晚上陪小郎君坐看莲花?” 不大一会儿功夫,楼里的姑娘们为了争夺晚上谁陪杨勋,竟是差点没打起来。 多亏了这会儿杨勋看着,都生怕坏了在他心里的印象,一个个努力的克制着,这才勉强维持了表面的塑料姐妹情分。 好歹杨勋也是经过了前世岛国文化侵袭的现代青年,听了这些姑娘们的话,一不小心就想歪了,然后眼神便不由自主的飘忽了一下。 这个……大宋的姑娘们竟是这般开放的吗? 那个……做出一首好诗的威力竟有这般大的吗? 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他砸了咂嘴。 罢了,自家还有个小姑娘呢,这些艳福是无福消受了。 若是叫她知道自己在外面乱来,还不伤透了心? 他神色一正,看着常五郎等人道:“这第一局,你们输了。” “那么第二局,由谁来?” 他话音方落,站在常五郎身后的那名青年便站了出来。 “我来。” 此人面色苍白,时不时还咳嗽一下,好似有什么疾病在身一般。 只那双手,却如玉一般,手指修长纤细好看的紧,竟是比女子的手都好看几分。 他容貌并不十分出色,一双眼睛却是夺目的很,如幽寂的深 潭一般,叫人看一眼便忍不住会陷进去。 “某家姓叶,家中排行十九,是以被人称做叶十九。” 叶十九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台上,只自我介绍也就到此了,并未说出自己的名字。 只看他步子好似被丈量过的一般,行走间步履从容,不急不缓,且一身气质从容儒雅,好似哪家贵公子一般,而非是打打杀杀的江湖人。 杨勋瞅着这人微微眯了眯眼。 此人绝对不是一般江湖人,看气质也并非像是会与常五郎混在一起的那种人,怎会跟他成了朋友,还为他出头? 王珏站在杨勋身后,低声的道:“三哥,此人通身气质,好似出身大家族,并非是江湖人士。” “且我看他走路的姿态,还并非是一般的大家族,得是那种世家,才能培养出这般仪态来。” 杨勋闻言挑了挑眉,只点了点头没吭声,一个纵跃跳上了舞台,笑嘻嘻的冲叶十九拱了拱手。 “在下杨勋,这一局仍是由我应对。” 他说罢,眼光扫了一下台上的叶十九和台下的常五郎等人一眼。 常五郎他们一脸的意外,似是没想到他会出来,而叶十九的神色就颇为平淡了,竟是不知是早有预料,还是并不在意。 “请亮兵器。”叶十九神色淡淡的提醒。 “兄台都不用兵器,在下便也不用了,又不是生死之争,点到为止便好。”杨勋摇了摇头拒绝道。 人家赤手空拳,自己拿个兵器,就算是比赢了只怕常五郎也会另有说辞,还不如直接不用,免得被他找到借口耍赖。 且他对自己的轻功很有自信,就算比不出胜负,躲开攻击搞个平局还是没问题的。 哪知叶十九神色淡然的伸出那双如玉一般的手,道:“我这双手便是兵器,被人称作寒玉手,坚硬如铁,能与兵刃相抗,你可莫要轻敌了。” “且因为我自小修习的心法,这双手带着寒气,若是被打中了,寒气便会侵入人体,很难祛除。” 说罢只见他手掌一翻,如玉一般的手竟然冒起了淡淡的白雾,让杨勋不由心中一凛。 第九十九章 就是输,也要比完! 听完叶十九的话,杨勋不由在心里骂娘,将自己的狗系统又拖出来鞭了一顿尸。 破玩意儿不靠谱,到现在也没给他来个什么高大上的武功。 看看人家的。 寒玉手! 一听就厉害的很! 亏得他接下第二局,不然若是让杨家那三兄弟出来,说不定被人打成什么狗样! 他不敢在大意,急忙让亲兵将自己的剑拿来。 “请。” 一看杨勋准备好了,叶十九也不在耽搁,飞身便朝他扑了过来。 一双白玉般的手掌带着丝丝寒气,朝着杨勋的几处穴道点了过来。 杨勋不敢小看他,手持长剑,用太极剑法将自己周身护的是密不透风,且踏雪无痕轻功更是辗转腾挪间,将叶十九的攻势尽数化解。 “好身法!”叶十九不由轻叹道。 说起来虽说他手上的功夫颇为不俗,可脚下的功夫就差得远了。 若是他有这样厉害的身法,击败杨勋便在顷刻之间了。 只遗憾的是,他没有。 杨勋凭借着轻功的便利,竟慢慢开始反攻起来,饶是叶十九章法无双且手掌上带着逼人的寒气,也只能转攻为守,免得一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被那长剑戳上一个窟窿。 两人你来我往,顷刻间便过了十多招,看的众人是眼花缭乱。 时间慢慢过去,叶十九不由有些着急起来。 就目前看,这杨三郎的内功甚为深厚,比他也不差什么。 但他的寒玉手虽说厉害,可对内力的消耗也很大,若是在这么继续下去,时间长了自己定是要落败。 他不能败! 叶十九想着,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寒玉手一番,便扣住了一把细如毫毛的银针。 这会儿也顾不得卑鄙不卑鄙了,自己定然是不能败的。 不然常五郎答应自己的东西,怕是便要泡汤了。 他用了许多时间,才让常五郎答应,只要自己赢了这场比试,便将东西给自己,岂能就这么放弃。 只不过,他看着杨勋,心里不免有一些愧疚。 其实说起来,他对着杨三郎的好感,倒是比常五郎那帮人的好感多一些。 若是换个场合换个时间,两人定是能 称为朋友。 只是不凑巧,现在两人处在敌对立场,接下来自己再用了暗器,怕是就要称仇人了! 原本以寒玉手催动暗器银针,他定是要在上面附上寒玉手的寒气,只心中愧疚,又对杨勋颇有好感,便不能这么做了。 毕竟不是生死之斗,那寒气祛除困难,若是打中了杨勋,以后他恐怕也要如同自己这副身子一般,便成一个药罐子了。 即便不能做朋友,即便要结仇,他也不想让杨勋落得自己一般的下场。 想罢,叶十九一般小心的躲过杨勋的攻势,一遍道:“杨三郎,我接下来要用暗器。” “原本我这暗器细如毫毛极难躲避,且用寒玉手催动,会附上寒气,若是寒气入体,便麻烦了。” “所以我接下来用暗器,不附着寒气,若是打中了你,不若你认输如何?” 杨勋挑了挑眉,没想到叶十九竟是会对自己做出示警来。 自己确实对他手上的寒气颇为忌惮。 若是这叶十九不提前示警,直接发暗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自己很难躲避,说不得便会中了招。 可现如今他提前示警,凭借轻功自己定然能够躲避过去,那么这暗器便成了无用功。 是以一时间,他对叶十九好感大增。 虽说这人是跟着常五郎一起来的,但看起来人品还算不错,不是那等卑鄙无耻之徒。 可交。 “多谢叶兄提醒,就按叶兄说的办。” “不过杨某有自信,能够接住叶兄的暗器,叶兄尽管来便是。” 开玩笑,他从系统里抽到了暗器精通,难不成还接不住被人的暗器么? 那狗系统也未免太无用了! 听了他的话,饶是叶十九心性极好,也不由有些暗怒这杨三郎未免太自大了一些。 他浸淫暗器多年,不能说将暗器手法练到了极致,但江湖中人不防备之下,甚少有人能躲得过他的暗器。 这杨勋虽说身法高明,可想要躲避他的暗器,怕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他也有心给杨勋一个教训,让他以后莫要太过自傲,免得以后遇到别人吃了暗亏。 想罢,他便不再吭声,手一扬,几枚银针便朝着杨勋的几处大穴射了过去。 早已有了准备的杨勋,身子在半空 一扭,轻而易举的便躲过了急射而来的银针。 他翻身落地,微微一笑道:“叶兄,这几枚银针可是拿不住在下的。” 原本叶十九也就只是试试水而已,早就料定凭借杨勋的轻功定是能够躲过去的。 “那看看接下来的,你能不能依旧躲得过!” 叶十九微眯着眼,再次扬起了手。 这一次,可不是小打小闹的几枚银针了,他将手中的银针全数射了出去,密密麻麻的不说,就连发射的先后顺序也不一样。 且有的穴道,更是一前一后两枚银针,以不同的角度和速度,朝着杨勋的穴道急射而去。 杨勋脸色一正,不敢大意,手中的长剑被他舞的几乎看不到残影。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大部分的银针都没他挡下,落在了地上。 而踏雪无痕轻功,更是被他催动到了极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了剩下的银针。 落地时,忽然听得轻微的,几不可闻的细微声音传来,他头一偏,双手一探,捏住了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射向他面门的银针。 这一下,他的内力几乎已经消耗殆尽。 杨勋手一抬,将银针捏到眼前扫了一眼,道:“如何?叶兄还要继续比么?” 早就看的呆愣住的叶十九闻言回过神来,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不必了,杨兄好身手,在下甘拜下风。”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杨勋不光身法高明,就连剑法,都是一等一的好。 继续打下去,自己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罢了罢了,许是那东西与自己无缘罢。 这杨勋年纪看着不大,可这身手却很是不错,败在他手中,自己也不算丢人。 “叶兄过谦了。”杨勋扔了手里的银针,满脸谦虚的朝叶十九拱了拱手。 自家知道自家事。 他内力几乎耗尽,若是叶十九再来……都不用一把,只要几枚,自己都定然是躲不过去,要输的! 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叶十九身上的常五郎,这会儿脸色隐隐发黑,看着杨勋的眼神更满是凶光,如同择人欲噬的野兽一般。 “慢着,谁说我们不比了?”常五郎冷冷的看了叶十九一眼,冷声道:“不是还有一局么?” “三局两胜,我们已经赢了,由何必再与你比试?”杨勋可不惯着他,双手环胸冷冷的说了一句。 常五郎看着叶十九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笑眯眯的道:“既然赌了,便要有始有终。” “即便是输,这最后一局也得比完!” 第一百章 赢了! 叶十九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常五郎这是眼看知道赢不了,怪他没尽全力,想要借着戚尘等小纨绔的手来教训他? 原本他还想着,即便常五郎此人素日行事有些跋扈嚣张,可应该不会这般没脑子才对。 这是一个读过书还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子弟? 还有,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在明知道东西拿不到手的情况下,还会听他的? 叶十九有些好笑。 难不成,是因为他在常五郎这些人中做事一直低调,他便真以为自己无权无势,只能依附他了? 是什么给了他这般自大的错觉? 杨勋听了常五郎的话也是有些好笑。 即便他不知道叶十九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背景,可只看他通身气派便知,此人身份不简单。 现如今除了那些世家大族和皇亲国戚能教养出来,其他那些商户或者平民百姓,根本教养不出来这般气质的人, 要不怎会有句话叫做居移气养移体呢? 就像是他们杨家,让人一看便知是将门出身之人。 这样一个出身不凡的人,会听从常五郎的话? 怕不是这便要翻脸了! 果不其然,带常五郎看着叶十九,笑着说让他比完最后一局的时候,叶十九笑了。 “三局两胜,现在输已是定局,这最后一局你若要比,要么找别人来,要么你自己上,在下还有事,不奉陪了,告辞。” 说罢叶十九转身便走,连看都不看常五郎那张涨成猪肝的脸。 只他走出几步,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杨勋微微一笑:“杨兄身手甚是不错,让在下好生钦慕。” “若是杨兄不嫌弃,过两日在下在五味楼宴请杨兄。” 杨勋对他也甚是好奇,想要知道这货到底是出自哪家的人,也是微微一笑道:“叶兄相邀,在下怎敢不去。”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告辞。” 叶十九冲杨勋拱了拱手,杨勋也非常有礼貌的回了礼,看着叶十九离开寻欢楼,这才转头看向常五郎。 “常小郎君,既然你已经输了,还请尽快离开云城,莫要做那等食言而肥之人。” “还有,以后要记得 ,见到我等退避三舍之地,也莫要再来纠缠比斗之事。” “否则,别怪我等翻脸无情,将你常家名声传的天下皆知。” 方才这货捏着戚尘的短处拿捏他,杨勋便想收拾他了。 戚尘是自己的小弟,自己想怎么拿捏收拾,那也得自己来,其他人敢动,那就剁了他的爪子! 是以这才定下以后常五郎见杨勋戚尘这帮人退避三舍,不许再来纠缠比斗之事。 不然比完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的了! 大家都挺忙的,谁有空跟他们整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常五郎本事满心怒火,但听完了杨勋的话,发现他并未想起让自己等人磕头认错,心里一喜,也顾不得其他,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哪知他才不过走了一步,身后便传来懒洋洋带着嘲弄的声音:“怎么?常小郎君莫不是忘了还有一个赌约未曾兑现?” “这么急着离开,莫不是想要戚家出尔反尔的事情传遍天下么?” 俗话说,人无信不立,不管什么年代,一个人有诚信比没有诚信更容易立足,也更容易结交人脉。 毕竟没人愿意和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来往结交,即便一时碍于某些原因不得不结交,也绝对不会对他推心置腹。 更何况,古代的人更重视诚信的问题,越大的家族世家便越注重名声。 若是家族中出现这么一个人,便能将家族好容易积累起来的好名声轻易败坏。 话是杨勋说的,常五郎能听得出来。 对于这个坏了他好事,让他一败涂地的少年,他真是恨不得砍他几刀弄死他。 他与戚尘等人打交到多了,自然将他们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才准备了许久,想要算计戚尘等人。 只是没想到,突然出现了杨勋杨三郎这个变数,让他一切算计付诸东流不说,还要跪地磕头认错。 他不想认输,更不想磕头! 虽说他若是朝戚尘等人下跪磕头认错,会让戚家蒙羞,惹得爷爷雷霆大怒,给他最严厉的惩罚。 但他更知道,比起他丢脸,让家族丢脸落得个出尔反尔的名声,下场会更惨。 以他对戚尘等人的了解,他敢说自己前脚不认账走人,后脚打赌输了却又不履行赌约的事情便会 传遍云城,乃至传遍天下。 那么对于戚家的名声来说,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敢这么做,便会失去家族的庇佑。 说不定还会被爷爷惩罚,剥夺他现有的一切,将他扔进庄子里自生自灭。 这年头,没有家族庇佑简直是寸步难行! 不管是结交人脉也好,还是将来科考入朝也好,没有家族的帮助,以他现在的学识,考中个举人有可能,但是想要做官却是不行。 更别说,若是没了家族庇佑,恐怕戚尘这帮人三不五时的便会来找他一次麻烦,毫无顾忌。 他与戚尘斗了这么久,岂能甘心就这么被戚尘等人欺压下去? 门也没有! 比起这些,他宁可受罚! 看常五郎满脸屈辱强忍怒火,眼睛都透着一股子血色,想要杀人一般的模样,戚尘心中郁气大消,一下子笑弯了眼。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真是吓死人了!” “瞧你这不情不愿的模样,若是你真不想履行赌约,我也不能强摁着你磕头认错不是?” “反正你出尔反尔这种事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小爷早都习惯了。” “你若真不愿,那便算了,就当小爷倒霉,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说罢戚尘满脸淡然的挥了挥手:“走走,就当小爷今个儿没见过你们。” 他这话说的甚是好听,但常五郎听完却是更不敢挪动一下脚步。 戚尘戚二郎,他会有这么好欺负? 斗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什么脾性? 恐怕他前脚走,后脚流言便会满天飞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儿个屁的聊斋! 他不想再看戚尘得意洋洋和故作淡然大度的德行,满心屈辱的咬着牙‘砰’的一下跪了下去,膝盖生疼。 只是再疼,也比不过他心里仿若凌迟般的疼痛,就连四周传来的目光,都好像一把把小刀子,将他割的体无完肤。 “愿赌服输,我既然输了自然要认。” “以后我常五郎,再也不会踏入云城一步!” “告辞!” 说罢,常五郎站起身,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寻欢楼。 “妈的,不让他吃点苦头,还真以为小爷是好招惹的呐!”戚尘‘呸’了一声,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杨勋。 “三哥,你竟然还会作诗!” “天啊,三哥你竟然如此有文采!” 不光是他,杨家三兄弟和王珏路墨轩等人也是纷纷围了上来,大吹特吹把他捧得比天还高。 还有楼里的姑娘们也潮水一般的涌了过来,纷纷向杨勋发出春风一度的邀请。 第一百零一章 流言? 杨勋一战成名,文采传遍了整个云城,到处都是讨论这件事的人,就连说书先生都将此事润色之后在茶馆里说了起来,可是挣了不少的银钱。 但润色的太多太过,事情便渐渐失了真,到最后竟成了杨勋斗酒诗三百,竟是比唐时的李白先生可厉害多了。 这些流言传到杨勋耳朵里的时候,他差点没从刚刚绑好的吊床上摔下来,就连嘴里的果子残渣都喷了戚尘一脸。 “你说什么?斗酒诗三百?谁说的?说的是谁?” 距离他们与常五郎比试不过才过去了两天,流言就已经传的这么离谱了吗? 要是再传些时日,是不是还要说他诗仙下界,文区转世? 戚尘抹了把脸,抹掉自家三个不太讲究喷到自己脸上的残渣,道:“百姓们传的,说的就是你!” “这还是不太离谱的,还有更离谱的呢!” 说着他语气便有些不太怀好意:“还有说,你醉酒诗三百之后,得寻欢楼姑娘们追捧,搞了一个晚上的百人大战。” “然后,顺着这个传言,便有人信誓旦旦说你乃上界诗仙转世,更是言之凿凿说亲眼所见。” “还有人说,三哥不过挥了挥衣袖,便将常五郎一方打的口吐鲜血差点去了半条命,若非你心存仁慈,他们早没命了。” “更有人顺着这个流言,说你那不是武功乃是仙法,就连你那百人大战,也说因为仙君下凡,不然寻常人哪里有那体力。” 说到这里,戚尘有些抑制不住的闷笑道:“诗仙三哥,话说你什么时候,能领着小弟到上界一游,也好让小弟这个土包子见见世面?” 杨勋闻言差点没‘啐’戚尘一脸:“滚蛋!” “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瞎特娘的传,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凸(艹皿艹 )! 这大宋的百姓们这么闲的吗? 有那时间多回家造造小人,为大宋人口做做贡献多好,没事传什么谣言? 还诗仙? 他若是仙,第一件事就先把大辽这个碍事的给搞掉了,还用得着千里迢迢跑大辽去搞情报吗? “你就没找几个下人,让他们好好解释解释?” 不过这 话杨勋说完便摇了摇头。 莫说是这古代,便是前世不也是什么事情都是越解释越百口莫辩像真的,反倒是不管不问时间长了慢慢便消停下去了。 这些人才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只要自己听得爽了说的爽了就行! 看杨勋的表情戚尘便知道他明白过来了,登时便有些憋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话说小弟在云城这么多年,靠谱不靠谱的事情办的多了,就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哪像三哥,不过做了一首诗而已,便被人传承了诗仙,噗哈哈哈……” 他笑的抱着肚子东倒西歪,一口闪亮亮的大白牙让人有忍不住敲碎的冲动。 杨勋气的拿着手里啃剩下的果核便朝他丢了过去:“笑个屁!” “再笑小爷我就……” 话刚说到这里,他蓦然皱起了眉头。 “不对!” “二郎,这事不对!” “准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外人如何得知比试内容?” 戚尘闻言登时收了笑,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先前他听见传言,只觉得是云城百姓瞎起哄见识少,倒是没往这方面想,只不过这会儿听三哥这么一说,确实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但,那些人传这些流言做什么?” “除了将三哥的名气搞得大一些,还有什么用?” “我哪知道。”杨勋捏了捏鼻梁,一脸郁闷:“许是我想多了。” 自从知道自己穿到了大宋朝,还穿成了杨家三郎,他便看谁都像是大辽埋在大宋的钉子,瞅谁都觉得他是想害自己。 尤其是抓住了云露和方力之后,便更是多思多想了几分。 若非这些传言太过不靠谱,不是传他仙人下界而是各种夸他好,那还能叫做捧杀,可传他仙人下凡什么鬼? “对了,叫你去查叶十九的底细,可查到什么了?” 戚尘摇了摇头,有些郁闷的到:“叶十九不是云城人,就连我派人跟常家人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来。” “想来那叶十九,是常五郎自己寻来的帮手,常家其他人都不知道罢。” “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江南查证了,叶十九既不是北方人,是跟着常五郎从江南来的,那江南定然能查得到。” “不过路途遥远,三哥得 等上一段时间了。” “那倒无妨,能打听出来就好。”杨勋拍了拍戚尘的肩膀笑道:“你每日里要忙着戚家的生意,还要帮我调查这些事情,真是辛苦了。” 戚尘翻了白眼,懒得搭理他。 知道自己辛苦,那便快些将云城的事情料理完,带他去大辽找辽人报仇啊! 前些日子为着云露和方力的事情还好好忙了些时日,可自从寻欢楼一战成名之后,可真是老实太多了! 整日里躺在这吊床上,喝喝酒吃吃果子点心,闲来无事抓个话本子看的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用功呢! 瞅见戚尘甚是隐晦的白眼,杨勋不由嘿嘿笑了声。 这家伙到现在都没死心,要跟着自己去辽国。 只是开什么玩笑! 他自己去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这个什么都不会的菜鸡也跟去,不擎等着没了小命嘛! 那么老大个拖油瓶,他躲都来不及,还想让他带着去? 美死他! 两人这么一个躺着,一个依着绑了吊床的大树靠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忽地听见戚家官家声嘶力竭的声音。 “少爷,杨少爷,衙门那边传话过来了,说是犯人已经招供,让你们尽快赶过去。” 杨勋闻言翻身下了吊床,看了看他,对他一挥手,两人快速的朝着衙门而去。 还以为这方力多能抗呢,不过也就两天时间嘛! 不过也算不错了,就他搞出来的那个小黑屋,关的时间长了要出问题的。 现在这个时间段正好,人好好的没疯没傻,也知道了厉害不敢隐瞒。 第一百零二章 同僚? 杨勋带着戚尘骑着马,迅速的到了衙门。 一进门两人便直接冲向了牢狱所在,去‘探望’被关了两日小黑屋的方力。 两人见到方力的时候,方力正在被郎中看诊。 那一身白色囚衣上满是血迹,让人有些触目惊心,只一眼便能分辨出定是受了不少的刑,才会弄成白色的囚衣几近成了血色。 还有乱糟糟的头发和干瘪的嘴唇,几近呆滞的眼神,让围着方力转圈的戚尘十分惊讶。 “这是方力?没搞错?” “没错少爷,他就是方力。”一旁侍立的牢头急忙谄媚的上前搭话道。 “昨天白天这厮便不住喊叫,只是早前杨少爷有交代,必须关够了时间才能放他出来,所以属下没敢轻举妄动。” “今日一开始听牢里的守卫说里面没了声音,属下还吓了一大跳,生怕这厮被关出个好歹来,这才急忙让人去通知两位少爷,将他放了出来。” 说罢牢头又看着杨勋,一脸不可置信和懊悔的道:“先前属下不信任杨少爷,还以为杨少一个少年郎,哪里懂得刑讯逼供的事情。” “只经过了这一遭,属下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属下给杨少爷道歉,还望杨少爷能原谅属下。” 杨勋撇了撇嘴,懒得搭理这个一把年纪的牢头:“罢了。” “只以后不可如此了,这世上奇人异事何其之多,你没听过没见过,便不代表不存在。” 古人嘛,没见识也不奇怪。 他一个新世纪的好青年,与一个年纪一把的老头计较,传出去不够丢人的! 牢头闻言这才道了谢,急忙闪到一旁待着,看着杨勋走到方力面前,伸出手挥了挥。 好半晌,方力才好似回过了神,将呆愣愣的眼神挪到杨勋脸上。 之后便是面色大变,一把朝杨勋扑了过去。 瞅见这一出,牢头也是脸色一变,害怕杨勋被伤到,急忙扑过去挡住了方力。 “还没关老实吗?是不是还想进去再走一遭?” 说着手里的鞭子便甩了上去,直把方力抽的嗷嗷痛叫。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放了我放了我。” “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牢头听罢,又甩了方力几鞭子,这才停了手道:“真是贱皮子,不挨打就不知道疼。” “再不老实,就让你好生再尝尝小黑屋的滋味!” 方力被牢头这一顿威胁,总算是老实了下来,不敢再往杨勋身上扑,只一脸惊惧的连连摇头。 “杨三郎,我知道怕了,你想问什么都行,只要不再把我关进去。” “那不是人待的地方啊!再关下去我宁可去死!” 杨勋拉开牢头,上前几步蹲在了方力面前,轻笑一声道:“早知如此,你早些招了多好,非得让小爷我使手段。” “我且问你,你与云露,究竟是奉了谁的命令,前来刺杀我?” “而我与派你前来的人,又有什么恩怨?” “还有你所在的组织,叫做什么名字,有多少人叫什么名字,驻地又在哪里,且都一一给我说出来。” “你说老实招了,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你若是不老实,小爷这里有的是手段等着你!” 这番话叫他说的是威风凛凛的不行,指说完了才觉得有些不大对。 怎么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那副做派,有种方力是好人,他却是个大反派的既视感? 被自己这想法雷得不轻的杨勋急忙摇了摇头,让牢头安排人来记录口供。 方力咬了咬牙,只要一想起小黑屋里的那种感觉,他就生不如死。 明明不缺吃喝,虽说少了些,可总饿不死,也无人打骂用刑,却偏生比组织里的任何一种刑罚都要厉害。 那种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的孤独感,还有四周尽是黑暗,看不见一丝亮光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了。 再来一次,他恐是便要直接崩溃疯掉了。 这杨三郎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厉害的刑讯手段,果真是不可小觑。 罢了罢了,左右自己被抓,这么久没往组织里传讯,说不定灭自己口的人都已经在路上了。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何不给自己来一个痛快? 想罢,他不敢也不想再隐瞒了,缓缓开口道:“看样子,三公子确实是没了记忆,否则也不会忘记了故人。” “当初你与我,本为同僚。” 第一百零三章 拿捏把柄! 方力说杨勋与他本事同僚这话,简直如同惊天霹雳一般,把杨勋和戚尘等人惊得七荤八素呆愣当场。 杨老三(三哥)究竟又什么想不开的,放着好好的将门子弟不做,跑去给江湖组织当小弟? 这脑袋得进多少水,才能办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就连牢头和几个衙役,都目光怪异的偷偷瞥向杨勋。 瞅着是个一表人才聪明伶俐的好少年,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投靠江湖组织? 还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组织? 就不怕杨家老祖宗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打死不孝子孙? “你说……我与你是同僚?”杨勋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问道。 即便先前便有预感,杨老三与方力和云露背后的势力有联系,可却从未想过竟是如此联系! 自古兵与贼便是天然立场对立。 就算说杨老三现如今还不是兵,可凭着杨家的家世,从军做官是早晚的事。 他很想知道,杨老三究竟是如何想的,把自己一个当官预备役,变成一个与官兵对立的贼! 更别说,这个什么狗屁势力,想是杀死他的幕后黑手! 难道说,杨老三加入这个势力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这方势力所杀么? 方力点了点头,道:“所以说当我知道你是杨家三子的时候,也很是好奇。” “一个将门世家弟子,怎么会进入到江湖组织之中。” “但是无论我如何打听却都打听不出来,想来要么是你在组织内部的资料保密,不允许身份不够的人观看。” “要么便是你当初引你进组织的人,地位极高,所以不需要向别人说明原因,是以你如何进入组织,才未被记录下来。” 杨勋皱着眉,心里的疑惑一个接一个。 既然杨老三当初入了这个什么组织,那当初又为何会对杨老三下杀手,还得自己跟着穿越到这个狗屁地方,日夜担心将来的死劫? “当初我被人下黑手差点没命,是不是你下的手?或者说是不是你背后的势力下的手?” 方力闻言急忙摇了摇头:“不是我,我从未见过你,否则也不必如此费尽心力的接近你 ,直接以你过去好友的身份接近你便好了。” 杨勋不信:“那为何我在寻欢楼看见你的背影时会那般熟悉?” “若真如你所说,我与你是同僚但却不相识,且从未见过,那我怎会仅凭背影便会觉得一个人熟悉?” “方力,你既然已经开口招了,那么多与少都已经没区别了。” “若是叫你背后势力知道你出卖他们,不管你说了多少,对他们来说都是背叛,对你的处置也都是一个下场。” “但是你若能老老实实招供,说不定我会考虑放你一马。” “所以你要想好了,是老实交代免得再进小黑屋,还是说一部分留一部分为你那个组织尽忠效力?” 方力闻言苦笑了一声。 为组织尽忠效力? 就像杨三郎所说,自己已然是出卖了组织,那出卖多少根本没区别,还谈什么尽忠效力? “我真没撒谎,我是真没见过你。” “至于你说对我感觉到熟悉,我也为此惊讶。” “我只是打探过你的底细,打听过你进入组织的原因,但却从未与你一起做过什么任务,更别说对你下黑手杀了你。”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把我关进小黑屋里。” “现在你没记忆自然想不起来,等你以后恢复了记忆便知道我所说是真是假了。” 看着方力一脸诚恳的模样不像是说谎,杨勋挑了挑眉打算掠过这个问题。 “那你知道,究竟是谁对我下的黑手吗?” 方力闻言神色有些怪异,半晌才道:“是上面的人下的令。” “但究竟因何要杀你,这我却是不知道了。” “但是组织内部,是下了两道命令的。” “一道给我,一道给云露。” “我是奉命寻找机会打探你失去记忆的事情是真是假,然后找机会杀了你。” “而给云露的命令却是,打探你失去记忆的事情是真是假,若是为真,将你重新引进组织。” “所以我们两个这才还没动手,便开始窝里斗,给了你……”可乘之机,将我们一网打尽。 只是最后一句话,方力没敢说出口,他实在是受够了小黑屋,生怕这厮小心眼,因为那一句话将他又扔进小黑屋里去。 杨勋闻言却是跳起了没,敏 锐的问道:“这么说你们组织也不是铁板一块,是分为两个阵营由两个人或者是两拨人领导的?” “可以这么说。”方力点了点头。 “那么,若我与你是同僚,先前所属那个阵营?” 听了杨勋的这句话,方力神色比方才更为怪异几分。 “与我分属同一阵营。” “所以我才奇怪,为何上面会下令要杀了你,而组织力另外一阵营,又是为何非要保下你。” 杨勋点了点头,道:“行,你把你所知道有关于组织内部的事情,尽数写下来交给我。” “然后在口供上签字画押,另外写一份宣誓效忠我的文书。” “你敢信我?”方力挑高了眉问道。 他不理解,杨三郎究竟为何让自己写下宣誓效忠的文书,即便他真写了,这杨三郎他便敢相信? 就不怕假意效忠,等毁了宣誓效忠的文书,便反水设计弄死他? 杨勋似笑非笑的道:“自然是不信的,但我握着你的把柄在手,你不敢轻易背叛我,不然便不光是被你组织追杀,还会被官府悬赏。” “从今以后,在官方在民间称为一个人人喊打的通缉犯,在江湖中也是被所有人追杀,逃无可逃。” “难道说有效忠书和签字画押的口供在手,你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不成?” 开什么玩笑? 相信他? 不如相信一头猪! 而他绝对相信,这方力一旦从自己这里偷到了效忠书,绝对会立刻反水弄死自己。 但虽说他不相信,却不影响他利用这份效忠书,从方力这里得到那个组织的内部资料。 信不信的两说,能得到一些资料,总比现在自己两眼一抹黑的好。 第一百零四章 谁也说服不了谁! 有了方力写下的保证书,即便他再是不愿,暂时也算是绑在了杨勋的战车上。 至于以后能不能控制得住他,那就得看方力有多惜命,愿不愿意与杨勋拼个鱼死网破,自爆自己背叛了他背后的势力。 当然,最为重要的事,杨勋能不能藏好方力亲笔写下的保证书。 对于这个问题,杨勋自然信心满满。 有了系统包裹,难道还有人能从他手里偷走那保证书吗? 搞定了方力,杨旭便也没再耽搁,直接便把人放了,至于方力回去之后如何交代,那便是他的事了。 还有云露,原本对杨勋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砍成十七八段方能消解心头之恨,只是被杨勋投入小黑屋炮制之后,也跟着老实了下来。 她与方力两人,虽说分属同一组织,但却受不同的人辖制,主力杀死杨勋的那一方已经有了奸细,没道理云露这一方他不放一个进去。 所以最终,云露也没逃过写下保证书这一劫,迫于无奈只能屈服,答应帮杨勋传递和打探消息。 搞定了这两人,杨勋总算是松了口气。 先前刚知道自己不光是有将来金沙滩的一劫,竟还有人暗地里想要弄死自己时,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的。 云露与方力两人不过是其背后势力中一颗微不足道的小棋子儿,便能与他打个近乎旗鼓相当。 若是这组织再派厉害一些的人来,就算自己有系统在手,恐怕也只能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反正不管如何,杨勋总算是在那个神秘的势力中策反了两个内奸,也不怕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他得不到消息了。 搞定了云城这边的事情之后,接下来杨勋便要开始准备前去大辽了。 只是家里那三个拖油瓶跟得太紧,且戚尘那厮也怕他丢下自己跑了,是以寸步不离的跟着,生怕被撇下。 这么一来,杨勋想要再像先前在家时,留下一封书信不告而别,便不行了。 且不光他们,杨平和杨安两人碰了面之后,杨平便将佘赛花和杨继业两人的命令转达给了杨安,这俩人也害怕杨勋跑了,看的那叫一个严实。 原本杨安带的杨家亲兵 不多,再加上杨勋轻功无双,只要甩拖了跟屁虫们,想要跑掉其实不算什么难事。 可有了杨平带来的人之后,可以说只要是杨勋所在之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杨家亲兵其他什么都不必做,只全心全意的看住杨勋便好。 如此一来,没长翅膀又不能飞天遁地的杨勋,便被看的严严实实了。 杨安和杨平两人,是想让杨勋老老实实回东京汴梁的,只杨勋不同意他们也无可奈何。 但是,不回东京便不回,想要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甩开众人去大辽,那也是根本没可能的事儿! 就这样,杨勋与杨平杨安两人便杠上了。 就连杨勋方便一下,也都有人看着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杨安和杨平两人更是轮流看守,没有给他一丝可趁之机。 这么过了几日,杨勋便受不了了。 “我说安叔平叔,你们这是把我当犯人呐?” “我还是不是杨家的三公子?” 杨勋越说越是火大,若非是看在杨平和杨安两人联手自己打不过,早就把这两人一起敲晕,自己逃之夭夭了。 “三公子赎罪,属下也是别无他法。”杨平一脸淡定的道:“将军下了军令,让属下看住三公子,夫人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尽快让三公子回汴京。” “原本三公子若是跟随属下回去,等属下交了军令,之后三公子再如何便于属下无关了,只三公子不愿意,属下也没辙。” “所以便只能想出这个笨办法,紧紧的跟着三公子,免得三公子出现什么意外,属下没办法向将军和夫人交代。” 可以说,杨勋他们这些兄弟是杨平和杨安从小看到大的,对杨家兄弟没有一般亲兵那般敬畏,对他们反倒像是对待小辈一般。 而杨家兄弟们对于他们两人,也不是一般的恭敬,寻常都是称呼叔叔伯伯,便是把他们当做家人一般看待,自然不敢有丝毫的不恭敬。 所以杨勋折腾了好几日,什么办法都想尽了,也没能从这两人手中逃脱。 且他也不敢翻脸。 他可是听小七说过,平叔来之前便宜娘交代过,若是不行便是绑也要把他绑回去。 所以他敢肯定,现如今自己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那么杨平和杨安两人自然 也不会强行绑他回去,不然那就太难看了一些。 但他若是敢翻脸,没说的,直接就把他弄晕带回去了。 自己好容易从家里跑出来,若是被弄回去再想跑出来可就是难于上青天了。 所以对于杨平言语中暗示他先跟着回去,让他交了军令,之后自己再跑的话便当做没听见了。 开什么玩笑! 跑回去他还能出的来? 当自己是三岁小儿忽悠呢? “行,平叔你接了军令你有理。”杨勋咬了咬牙,没好气的道:“那你们能不能别跟的这么紧,让我连点隐私都没了。” “我睡觉,你和安叔两人在一旁守着也便罢了,但为什么我上个茅房,你们派来人跟进去不说,还派人将茅房团团围住?” “就算那些亲兵不怕熏得慌,我还觉得别扭呢!” “好歹我也是你们看着长大了,人与人之间不能一点信任都没有?” “我答应你们不跑,你们也把人给撤下去,行不行?” 杨平闻言顿了顿,瞅着杨勋的苦瓜脸暗忖自己是不是真有些过分了。 毕竟是公子又不是犯人。 若是有人这么看着自己,怕是自己早就翻脸了,三公子能忍了好几日,也算是不错了。 哪知杨安一看杨平神色有些松动,生怕他被杨勋给蛊惑了,急忙开口道:“三公子若是觉得不舒服,那不如随属下等回去如何?” “正好最近边境辽军蠢蠢欲动,想来是要再次掀起战火,我等回去之后,说不得便要跟随将军去边关了。” “只要三公子随我们回去,让我们对将军和夫人有个交代,待我们随将军去了边关,家里还有谁能拦得住三公子你?” “到时不管你想去哪里,不都是小事一桩么?” 车轱辘话又说回来了,杨勋气的牙根直痒痒。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两人就是想忽悠自己回去! 什么边境辽军有异动,想要掀起战火,都是忽悠自己回去的借口! 想得美! 打死自己也不回去! 看与两人说不通,杨勋也不再白费口舌下去,袖子一甩转身离开,去寻戚尘了。 大不了,就带着戚尘那个小拖油瓶! 这宅子说到底也是戚家的宅子,宅子里除了他们全都是戚家的人,有了戚尘那小拖油瓶的帮忙,害怕弄不过这两人? 第一百零五章 放翻杨平杨安! 杨勋找到了戚尘,向他说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并且保证了带他一起,但条件是他要帮自己搞定自家那些亲卫。 戚尘一口答应了下来。 对他来说,这个宅子是自己的地盘,做些小动作搞定那些人,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既然三哥同意带着自己走,那他自然会尽全力的帮忙,不会给三哥扯后腿。 得了他的保证,杨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反正现如今他想去哪里,身后都会跟着一串尾巴,甩又甩不开,带着又觉得影响心情,还不如老实留在房间里,睡一觉也比和这些人斗智斗勇的强。 左右以戚尘那小子的机灵劲儿,又是在他的地盘上,弄倒这些人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他与戚尘说好的,是三天之内搞定杨安和杨平,还有那些守卫,甩开他们赶紧离开。 所以接下来的三天,杨勋都很是老实的呆在房间里练功,除了吃饭时间,根本就看不见他。 杨安和杨平绝对不对,将守着杨勋住处的守卫又多调来一对,简直将他的住处围的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别说人想进出,就是苍蝇蚊子,也别想飞过去一个。 他们俩都觉得杨勋有些太老实了,老实的有些反常。 是以两人坐在一起一商量,便觉得定是杨勋求助了戚尘那帮纨绔子弟。 只他俩虽说是住在了戚家,但和戚尘却是不熟,向戚家的吓人打听,又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便把主意达到了杨家三兄弟身上。 杨平捏着杨继业的话,以此来威逼利诱三人帮忙打探消息。 本以为三人与戚尘等一帮小纨绔混的熟了,不管什么事都不会背着三人,哪知杨家三兄弟打听来打听去,也是一无所获。 但越是打听不出来,杨安和杨平两人便越是警惕,便越觉得这是自家三公子要甩下他们跑掉的前兆。 是以两人真是提心吊胆的不行,生怕一个没看住,杨勋就不见了。 就在两人绞尽脑汁,如何才能劝的杨勋听话回家,如何才能防备住杨勋甩下他们离开的时候,第三天到了。 戚尘说他的生辰到了,要在戚家摆个家 宴,让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 杨安和杨平两人直觉不对劲,是以一整天都亲自守在杨勋身边,寸步不离,搞得杨勋甚是火大。 这一日的戚家很是热闹,与戚尘交好的几个纨绔都纷纷上门。 这些人杨安杨平两人即便不熟,也都见过,尤其是杨安一直都跟在杨勋身边,知道这些纨绔和戚尘的关系不错。 因着古人有着除了十岁小儿和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才会在生辰之日大办的规矩,所以戚尘这次也只说是举行家宴,邀请几个好友知己吃顿饭罢了。 看起来正常的很,没有一点问题,可越是如此,杨安和杨平两人便越是警惕。 反倒是杨勋,一脸兴致勃勃的交代厨房自己爱吃什么菜,甚至于写下菜谱,交代厨房照着做。 菜上的很快,杨勋和戚尘与几个纨绔子热热闹闹的到了花厅坐下,刚准备开始喝酒,便看到了站在杨勋身后的杨安杨平两人。 戚尘指了指旁边的一桌子饭菜,道:“安叔平叔,知道你们二位职责在身,所以便在花厅也给你们安排了一桌。” “这么近的距离,三哥定是不会脱离你们二位的视线,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吃就是。” “并且知道你们怕三哥偷偷趁着你们喝醉跑了,所以根本没给你们安排酒,只弄了一桌子菜,你们一边吃一边看着三哥也不碍事。” 这会儿都到了中午,杨安和杨平自然是也饿了,只是两人瞅瞅饭菜,再看看杨勋,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杨勋恼火的翻了个白眼:“我不跑放心,今天是二郎生辰,我哪能坏了他的兴致,你们尽管去吃饭便是。” “这么近的距离,我还能钻地跑了不成?” 一帮纨绔也是纷纷出言说帮忙看着杨勋,定不会让杨安杨平两人没办法交差。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瞅了瞅不过三五步距离的桌子,这才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看着两人在桌边坐下,杨勋藏在酒杯后面的唇勾出了一抹笑意,开始与一帮纨绔推杯换盏起来。 其实虽说杨安和杨平两人在不远处的桌子坐了下来,但这心里的警惕却是一点都没减少。 自家三公子心眼子多,杨家那般守卫森严,他都能跑掉,更别说这 戚家说起来是戚尘的地盘,和与在他的地盘也没什么不同了。 所以两人即便饿得很,也先是耐着性子将所有的菜都检查了一遍。 且两人还不一起吃,而是叫了守在门口的亲卫一起进来,让他们先把所有菜色尝了一遍,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看亲卫没什么问题,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吃饭。 两人与几名亲卫风卷残云将一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这才放下了筷子坐在桌边,看着杨勋和戚尘等人行酒令。 只是看着看着, 两人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不由使劲儿眨了眨眼。 这一下,就像是被传染了一般,几名亲卫也开始不住的摇晃了起来。 杨安和杨勋心里猛然一颤。 不对劲! 他们中招了! 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好似是被人下了药,只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药究竟被下到了哪里。 厨房里也被他们安排了人,为的就是害怕这种情况出现。 不然他们岂会被戚尘杨勋说两句,便能放得下心吃饭? 只是防备的这么严实,怎么还能中了招呢? 杨勋看着几人摇摇晃晃的模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嘿嘿一笑,道:“安叔平叔,你们要么好好在云城待着等我回来,要么就直接回汴京去。” “等我事情办完了,自然便会回来。” 说罢便站起了身,冲戚尘招了招手:“走走走,趁着他们药劲儿没过,咱们赶紧跑。” “要不然等他们清醒过来,咱们再跑可就晚了。” 说罢又对王珏等人道:“他们就交给你们了,尽量帮我们拖延时间,待我们回来,咱们兄弟再聚。” 第一百零六章 记仇的杨安杨平! 杨勋带着戚尘不敢耽搁,骑了快马离了云城,直奔大辽而去。 这阵子杨勋一直都没停下大辽话的学习,虽说写还不成,说也有些问题,可听却是学了七七八八了。 起码到了大辽之后,若是有人想要把他卖了,也不至于听不懂还给人行方便配合。 至于其他,不是还有戚尘跟着么? 这家伙虽说武力值不行,可大辽话不管是说还是写,都是顺溜的很。 若是换上大辽服饰,做一下伪装,那妥妥的就是个大辽人。 临行之前,杨勋一直让戚尘为两人准备物资,都让他藏在了系统包裹里。 不管怎么说,即便两人马不停蹄,吃喝之物却是一点都不缺了。 这会儿他也是知道了,自己没有逆天的易容之术,就凭自己那点小聪明,是绝对逃脱不了杨安杨平两人的追踪,索性也就不再掩饰。 反正只要他们够快,晚他们一步出发的杨安杨平定然是追不上的。 更别说两人一直不停,除了路上让马匹歇歇脚免得累死了,其余时间一直都在赶路,根本不投宿。 而杨安杨平两人带着杨家亲兵追踪,一堆人人吃马嚼的,不投宿根本撑不下去。 他们晚一步自己便能多跑出去一截路,他们若是再休息休息,那距离的便更远了。 只要离开大宋境内,尽快到达大辽,到时即便杨安杨平追到边境,恐怕也不敢轻易踏足大辽境内。 谁让自己虽说是杨家三公子,可却寂寂无名,更未曾上过战场,根本没有辽人认识自己呢? 而杨安杨平跟着便宜爹,这些年征战沙场,在辽人那边就算没有偌大名声,可却也绝对不会是无名小卒,总有人会认得他们。 他们前脚跟着,后脚说不定便被大辽人发现了。 杨勋将这番话与戚尘说了,戚尘也很是赞同。 他这些年心心念念就是想进入大辽为阿姐报仇,好容易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弃。 所以即便他身手不行,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也都咬着牙坚持下来了。 而杨勋带着戚尘离开之后,戚家的人便将已经被放倒了的杨安杨平,还有杨家三兄弟和一帮 杨家亲兵,尽皆给绑了起来。 反正自家小郎君说了,有三公子在,这些杨家的人即便再生气,也不会伤害他们。 再说放倒他们三公子是主凶,自家小郎君是帮凶,他们不过是一帮不得不屈服在主家淫|威之下的可怜下人而已。 主家发话他们敢不听从? 那不是活腻了吗? 所以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过也幸好一帮戚家下人挺有良心,哪怕把人绑了起来,也不忘把他们各自送回了房间。 起码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躺在地上不是? 万一受了风寒,那可就不好了。 一帮人这一昏,便直接昏到了第二天。 待杨安杨平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被放倒的事,急忙出了房门。 俩人的房间在秦朗房间的两侧,一左一右如同护卫一般,是以两人一出门,便看到了对方隐隐发黑的脸。 只要一想在他们昏迷期间,三公子骑着快马跑了一夜兼一个下午,这会儿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便不由满心挫败。 他们也很是纳闷,明明都那么小心了,究竟是怎么中的招呢? 只要是药物,不管是下在了酒中还是在饭菜之中,都会有味道,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但奇怪的,明明不管是酒里还是饭菜里,都没有异味不说,且先前还有亲卫试菜,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俩人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明白,互相瞅了对方一眼,一起跑出去寻戚家管家。 左右三公子不知已经跑出去了多少里路,现在追也来不及了。 不管怎么说,俩人总的把如何中招给搞清楚了,一个是为了以后不再中了同样的招数,再一个便是不能等将来将军问起,他俩连怎么中招的都不知道。 戚家的管家倒是好说话的紧,再加上杨勋早有交代,若是这两人问起来尽管告知便是,是以根本也不隐瞒。 “其实那些药物,都是三公子交给小人的。” “其中一种是液体状,三公子交代我们用来煮餐具,足足煮了两天三夜呐!” “还有一种是熏香,交代我们在昨日一定要用上。” “三公子说,这两种药物,不管是任何一种单独用起来,都是没有任何害处的,反倒是能够对人体有好处。” “说什么能 够凝神静气、补血养气,反正三公子说了许多好处,小人年纪大了有些记不太清了。” “但是两种掺杂在一起用,便成了最强力的迷|药,莫说是两位,便是江湖上那些一流的高手,也是逃脱不得定会中招的。” “所以两位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沮丧。” “三公子武功高心肠好,手里的宝贝也多,且还有我家小郎君相助,两位斗不过也在常理之中。” 这话说起来听着像是安慰,可杨安杨平两人听得想要吐血。 只是这戚家管家一大把年纪了,自己等人又是外人,这主谋又是自家三公子,如何好跟一个一把年纪的管家为难? 杨安想了想,道:“不知那些药物可还有剩下的?若是有,便交给我等。” “我们二人跟丢了公子,将来回到杨家,得去跟将军领罪,这些药物乃是证物,得交给将军发落。” 杨平与杨安共事多年,对他也是了解的很,岂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什么那些药物是证物,将来等回了杨家得交给将军? 这家伙明明是想着,自己不能就这么白吃了亏,得把这场子找回来! 三公子不是用这药物放倒了他们两个吗? 等追上了三公子,同样施为一番,不但能找回这个场子,还能顺利的把三公子绑回杨家,向将军交差。 这等一箭双雕的好事,有什么理由不做? 想罢杨平也是跟着附和,道:“杨安说得对,我们二人若是不能将此药物带回交给将军,如何能证明我二人是被三公子算计了?” “若是将军大怒发落下来,恐怕我二人吃罪不起。” “还望管家能行个方便,我们兄弟二人感激不尽。” 管家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虽说三公子没交代,剩下的药物如何处理,他还想着能自己留着,以待将来有什么用处。 但这两位是三公子家的家将,他们想要回三公子剩下来的药物也是情理之中。 再说这两人被自家小郎君和三公子摆了一道,说不定这会儿心里正怒着,只是碍着三公子不好发火,若是自己不识相,两人真怒了收拾自己…… 那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可遭不住! 所以管家痛快的应了下来:“成,二位将军稍等,小人这便将剩下的药物取来交给两位将军。” 杨安杨平大喜,朝管家拱了拱手道谢,待管家转身离开之后,杨平微眯着眼道:“你在此等候管家将药物取来,我去把人召集起来。” “派人将三位郎君送回去,你我快马前去追三公子。” “不管如何,定要在三公子进入大辽之前,把他截下来。” “眼下边境不平,若是三公子再边境出了事,你我没法向将军和夫人交代。” 第一百零七章 终于咸鱼翻身的杨勋! 一连闷着头赶了好几天的路,杨勋和戚尘两人总算是到了大宋与大辽的交界处,太原府。 因着急着赶路,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的两人总算是有些支持不住了,打算在太原府修整一番,置办些行头,然后再去大辽。 左右两人都有钱,住的地方自然要找最好的,进了城打听了之后便直奔太原府最大的福临客栈而去。 福临客栈果真不亏是太原府最大的客栈,占地面积大就不说了,来来往往的人穿着也都十分不凡。 虽说辽宋总有摩擦,可太原府内的辽人比起云城可是多了不少,看的戚尘一进城便红了眼珠子,恨不得拿把刀上去砍死一两个。 对于他这个毛病,杨勋是没辙了,只能强行拽着他,一边语重心长的教育一边威胁,若是不听话坏了他的事,就莫怪他把人丢下自己走了。 一心想要赶着去大辽闹个天翻地覆报仇的戚二郎,在杨勋的威胁下不得不老实下来。 比起大辽满城的辽人,太原府区区这些人,怎能让他过得了瘾? 杨勋才不管他怎么想,反正是得压着这货不能让他闹事。 到了福临客栈,要了最好的两个天字号房,又让小二送了热水,两人分别回放洗去一身尘埃,约定好先结结实实睡上一觉,然后起床一起吃饭。 其实选择太原府,杨勋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这些天赶路,他只签了到没有抽奖,连带先前积攒下的积分,足够他来一次十连抽了。 不管如何,这是在离开大宋去往大辽的最后一个最为繁华的县府,置办东西也比那些小地方方便,所以才把落脚点选在了这里。 不管是食物还是其他,在去往大辽之前,总归是要置办齐全的。 他与戚尘已经商议好了,两人就扮作来往大宋与大辽的辽国商人,刚弄了一批货从大宋赚了一大笔钱,回辽国修整顺便置办下一批货物。 但商人嘛,总是逐利的。 没有在大宋赚了钱,会不在大宋置办一批值钱货物回到大辽贩卖不是? 所以离开值钱,能在大辽卖上好价钱的东西,两人都得购置一批。 再加上戚尘那个纨绔富二 代事情太多,生活精致的比大户人家小娘子都精致,而杨勋也是个亏不了嘴的。 大辽他俩都没去过,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都不清楚,万一是个连吃个饭都是只会用水煮,随便加点盐便已是珍馐美味的话,两人还不得饿死? 反正杨勋有系统给的包裹,能装下不少的东西,何必亏了自己? 穿和住可以将就一点,吃上是一点都将就不得! 杨勋躺在床上,一路上的疲惫在十连抽的刺激下也是全部消散。 他这会儿只想着,能抽到多少年的内力来增加他的实力,最起码要让他和戚尘能够在大辽这个地方安然归来才行。 别前脚进了大辽,后脚就被人给拿住杀了,连个报信收拾的人都没有,那才叫个冤。 尤其是戚二郎这个爱惹祸的混账,万一到了大辽受不住脾气,拿着刀跑出去见人就砍,惹上一堆人来抓捕,他俩怎么逃脱? 他一边搓着手,一边在心里不住念叨,甚至一不小心还叫了出来。 “内力内力内力!系统给力点,以后我就不叫你狗系统了!” 其实抽了这么多次的奖,一般情况下会得到的东西杨勋都差不多一眼便能认出来了。 所以在第一样东西蹦出来之后,他的心就不由往下沉了一沉。 娘的,又是日杂大礼包——这日子没法过了! 弄一堆这种破玩意儿有什么用处? 还不如给他来点吃的喝的有用,好歹还能骗骗嘴,让自己心里舒服点。 第二样,是化妆品大礼包,包括彩妆护肤都全在内,甚至还有几瓶香水。 这种大礼包其实还算是蛮划算的,只不过杨勋不喜欢而已。 第三样,总算是来了一本书。 虽说还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杨勋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只要是书本出来便都是技能,是杨勋最喜欢的两样中的一样。 第三样,零食大礼包,杨勋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说来点吃的喝的,不代表他真的就喜欢。 只不过比起日杂和化妆品类的,这是最无奈的选择而已。 第四样,零食大礼包…… 第五样,零食大礼包…… 第六样,同上。 七样八样,也是同上。 至此,杨勋已经彻底躺平,不想再挣 扎了。 他甚至想,这次自己运起这么差,抽到这么一大堆的垃圾,是不是因为戚二郎那货没在自己身边? 因为自己不是气运之子? NND,要不要这么歧视他? 最后两样他已经没期待了,看这样子也知道出不了什么好东西了。 若不是偶尔狗系统能做一回人,若不是他逮不着系统的本体,他一定要拆了这个狗系统! 大爷的,知不知道自己是它的主人? 知不知道它得依靠自己才能实现它的价值? 是不是活腻歪了? 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运气和地位的杨勋,在最后出来一本书一颗丹药的情况下,甚至都已经心如死水一片平静,连一点点波澜都不起了。 抽完了奖,便是开始拆礼包了。 那些化妆品和日杂类的,他系统包裹里有很多,暂时还用不上,直接便被他扫到了最角落里,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至于零食大礼包,都已经这么倒霉了,当然得拆开一包安慰一下自己,免得一个想不开跟狗系统同归于尽! 他一边咬着麻辣鸭脖一边开店第一本书。 宋朝各部族语言精通。 杨勋嘴里的鸭脖子掉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狗东西? 狗系统都已经不做人到这个份上了吗? 他也不去别的部族,要这语言精通有个屁用? 大辽话他现在也会说了,这不是强行占了他一个抽奖名额吗? 淦! 他骂骂咧咧点了一下那颗丹药。 虽说按照狗系统的尿性,不可能一下子给他来个百八十年的,可哪怕就是三五个月,不也比那本宋朝各部族语言精通强得多了? 只他点开以说明以后,眼睛一下子红了,恨不得一下子蹦到屋顶嗷上几嗓子,才能表达他的兴奋和激动。 “三十年啊三十年!” “今天是老子的幸运日啊!” “狗系统你真好,爹耐死你了!” 这还是从他穿越大宋得到狗系统以来,得到内力最多的一次。 就这么一次,就比他过去所有抽奖加起来都多的多! 这会儿他实在是不舍得就这么把丹药给吞了,想要让它多存在一会儿,好沾沾喜气,下回说不定能抽个百八十年的出来。 有了这颗丹药,他就有把握带着戚尘从大辽安全回来了。 至于最后一本书,不管它是什么技能都无所谓了,就这一颗丹药便已经够本了。 兴奋不已的杨勋点开最后一本书的说明,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这段时间,他心里一直都在想,若是能抽中这个技能就好了。 可仅凭他的运气,他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连说都不敢说出来,卑微到不行。 哪知道这次,狗……阿不,亲爱的系统真的开始做人了,连这个技能都让他抽了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原来竟是同行啊! 杨勋抽到了一个好东西,让他兴奋的差点没上天飞一圈,来表达一下自己的高兴。 要说这东西是什么,新世纪的女孩子们都会,还有人将这项技能练到了已臻化境,足以把一个人改变成另外一个人。 后世称这项神奇的技能为……化妆术。 当然,这是后世的称呼,在古代的名称嘛……叫做易容术。 这东西神奇得嘞,杨勋曾看到过一些视频,明明上面的长得也就一般,或者说是不怎么好看,但经过化妆之后,变得漂亮了起来。 简直如同换了一张脸一般。 当然,系统抽到的易容与化妆术还是不大一样,毕竟叫易容术而不是叫化妆术嘛。 这易容术施展起来,有很多东西都是需要特制的,而不是如同前世那般,来一些化妆品就能用,结果等沾了水之后,脸花成了一片。 从系统里面抽出来的易容术若要施展起来,需要两种特制的药水。 一种药水是用来掺杂到化妆品里面,让妆容不会花掉,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且不管是用水还是其他一些药水,都不会暴露易了容的事情。 另一种药水,就是用来卸妆的。 也就是说,等杨勋买齐了东西,制作出来了易容需要的东西易了容之后,想要解除易容,就必须用到系统给的配方,必须用这种药水才能解除。 另外那本书里的内容,还有一个制作人皮面具的方子。 当然,这方子不必杨勋真的去杀一个人,剥了人家的脸皮来制作,而是用一些东西掺杂在一起,制作成一张薄薄的,贴合人皮肤的一层面具。 把人改变称另外一个样子。 两种都是用来易容改装的,都有其好处也都有其坏处。 易容术简单便捷,但是脱离不了本身脸部的轮廓,所以总会有些相似之处,若是熟人来看,或者是一些有经验的细作,说不定会被发现不对的地方。 而人皮面具么,虽说制作起来不容易,但却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脸部轮廓,让人直接改变称另外一个人,不管是眉眼大小还是颧骨高低。 只要设想好,依照设想去做面具就可以了。 杨勋要去大辽,得到这个易容术来说对他简直太有用了。 尤其是戚二郎还跟着,这家伙在大辽有那么深仇大恨的一个仇人,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同样也记得他? 万一人家不但记得,还记得很清楚,他们俩不前脚进了大辽,后脚就被人抓去弄死了么? 现在有了易容术,给这家伙搞个人皮面具带上,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再好好说说他,让他隐藏好情绪。 即便真有人辽人发现不对劲,这易容术乃是一向技能,又不是一次性用品,俩人不还能易容改装逃跑么? 有了这东西,俩人的安全性大大增加,且家里的那些人想找到他,也没那么容易了。 他这一下子是彻底不困了,翻身便起了床开门出去,购置制作易容药水和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 也幸好,制作这些东西所需要的东西,大部分都在药材店里有售,他捏着大把的银钱,都不必自己跑路,便有人将剩余那些药材店里没有的东西帮他买了回来。 没用多长时间,东西便都凑齐了,杨勋接下来便窝在房间里开始配置药水。 易容术用起来简单便捷,药水配置起来也容易,所以杨勋第一个动手制作的便是两种药水。 等把药水制作出来之后,俩人都出城寻找一处僻静之处易了容改了装,再回到太原城内制作人皮面具。 到时候自家那些人追过来,即便查探痕迹,也就只能追到太原城,便失去两人的踪迹。 等人皮面具制作好了,他们两人便直接动身去大辽。 简直完美! 等到戚尘起床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美美的这么睡了一觉,洗去了一身的疲惫,除了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原本浑身的酸疼疲惫都没了。 他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便准备去叫自家三哥起床。 说起来,这一路上三哥要照顾自己,可比自己累多了,怪不得到现在都没起来。 到了杨勋的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精神十足的声音:“进来。” 戚尘疑惑的挑了挑眉。 自家三哥起的这么早? 那怎么没去叫自己起床? 哎呀,莫不是怕自己太累,所以才想着让自己多睡一会儿? 心里没一点笔数的戚尘,脑补了一大通杨勋对他如何如何好,满心感动又喜悦的进了门。 只一进门,看见在桌边忙碌的人,他一下子不由紧张警惕了起来。 “你是谁?我三哥呢?” “你把我三哥怎么样了?” 方才明明听见的声音是三哥的,怎么进了门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而且,三哥武功高强,这人莫非竟是比三哥还厉害? 杨勋听到质问,抬头一看,被一脸警惕愤怒模样的戚尘惊得一愣。 他摸了摸脸,忽然想起来,自己想要试试易容药水究竟成没成功,便直接给自己易了容洗了把脸,之后开始准备易容面具要用的材料,一时忘记洗去易容了。 “我是谁?”杨勋嘿嘿一笑,道:“我当然是绑了你三哥的人了!” “这小子穿的一身锦衣,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想来出门在外身上带了不少银钱。” “某日子清寒,所以才想跟他借点钱花花。” “只是这小子实在不识抬举,宁死也不肯给钱,某搜遍了他全身,也不过得了区区百两银子,连张银票都没见。” “这不,怀疑他把钱藏在了客栈,所以过来找一找。” “你叫他三哥,莫不是你俩是一起的?这么说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了?” 说罢他脸上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缓缓朝着戚尘逼近。 听了这个自称绑匪的一番话,戚尘汗颜的很。 平日里三哥也不是那等小气且为了钱可以不要命的人啊,怎的事到临头就糊涂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这绑匪要给他,等逃脱之后,再告了官去抓他便是,怎的还把自己也给搭上了? 只一瞧这绑匪一脸不怀好意的朝自己走过来,定然是想把自己也给绑了。 此次出门他可没带上一帮护院,唯独一个有战斗力的三哥还被人绑了,自己恐怕难以脱身了。 戚尘看着绑匪越来越近,灵机一动露出一脸谄媚的笑,点头哈腰的到:“原来竟是同行啊。” 这话听得杨勋一愣,不由顿住了脚步。 同行? 我同你NN的行! 还真把自己当绑匪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不一样的戚尘! 没等杨勋表明自己的身份,戚尘就又一脸谄媚的接着道:“同行大哥,不知你是混哪里的?” “看大哥你英武不凡一表人才,想来定然是混的不错。” “若是可以,小弟也想跟着大哥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后咱们绑遍大宋有钱人,赚上许许多多的钱财,称为大宋……啊不,天下最有钱的人!” 没等杨勋搭腔,戚尘连忙陪着笑又道:“绑匪大哥,我可是跟了这小子好些天了,知道这小子手里可是有不少钱财的。” “若是绑匪大哥你愿意让我跟着你干,我愿意给这两个小子下药,帮大哥制住他们两个,找到他们二人藏匿起来的钱财,如何?” 这话说的杨勋一愣,总算是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注意了。 他嘿嘿冷笑一声,道:“据老子所知,这小子今日才来太原城,你怎么会跟了这小子好些天了?” “听店里的小二说,这小子不是一人来的,还有一个同伴。” “莫非,你就是那个同伴?” “方才那番话,不过是想欺骗老子,好找机会逃出去报官,老子说的对不对?” 这话听得戚尘心里一惊,急忙使劲摇了摇头:“哪能呢!给小的天大的胆子,小的也不敢欺骗绑匪大哥你啊!” “绑匪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先前出门办事,路上碰见了这小子和他那个同伴,见他们二人穿着甚是不俗,便想着他们定是大肥羊。” “小的这些年也曾做过一些要命的买卖,逮住过一些肥羊,只不过比起这二人来,可是差得远了。” “因此一路试探,确定这两人是外地来的大少爷贵公子,这才假做来太远办事一路同行,准备等到了地头再收拾了这俩人,弄些钱财花花。” “哪知还没等动手,就遇到了绑匪大哥你,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 这番话听得杨勋差点没笑出声来。 戚二郎这厮,倒是有一个随机应变的玲珑心肠。 这么突然的情况下,编造出这么一个故事来,倒也是为难他了。 他倒是很想看看,这戚二郎接下来又会怎么编故事。 “这么说来,同这小子一同进城的,一共有三个人,你是其中之一?” “是啊是啊。”戚尘连连点头:“先前这小子的同伴出门办些事情,并不在客栈里,所以小的这才打算晚上趁那人在了再动手,将他们二人一网打尽。” 杨勋冷哼一声,佯怒道:“放屁!老子的人一直守着客栈,怎么没看见这小子的同伴出去?” “说来说去,你就是在欺骗老子,想要趁机跑路,然后去报官对不对?” 说罢他便从桌上抽出长剑,指着戚尘狞笑道:“敢骗老子,看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 戚尘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先前他便想着,这绑匪不会是一个人,故此试探了一番,果然如他猜测那般。 只是没想到,这绑匪脾气也太差了,说翻脸就翻脸,是属狗的吗? 眼看着闪着寒光的长剑便要劈到自己身上来了,他急忙哭丧着脸躲避。 一边躲避一边大叫道:“绑匪大哥息怒,绑匪大哥息怒,小的绝无须言,字字句句都是实话啊!” 杨勋本就是假装的,哪能真把他砍了,是以听了这话便顺势收了长剑,冷声道:“那你到时说说,怎的这小子的同伴离开客栈,我那些兄弟会没来禀报。” 戚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陪着笑脸道:“绑匪大哥有所不知,这两个小子有功夫在身,身手还很是不错。” “这一路上倒也不缺想打他们主意的人,只不过来一对折一对,来一双埋一双,都被他们料理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小的这才打着跟他们混熟,趁他们不备下了药把他们制住,再从他们这里把钱财弄出来的主意。” “而且没在客栈里的那人,会江湖上说的那个叫做……什么易容术的,可以顷刻间变成另外一个人,都还看不出来。” “绑匪大哥门口的人没发现那人出了门,想来定然是那人易了容出的门。” “大哥你若是收拾了小弟,等那人回来定然会发现不对,到时候即便大哥武功高强,能把人制住,可那人会易容术,转眼窜进人群就找不到了。” “到时候再趁机混入进大哥的人里面,救出被大哥你绑了的小子,大哥你岂不是人财两空?” “若是大哥留下小的,小的绝对保证给那人下药制住他,让他没有逃跑的可能。” 说罢又是嘿嘿一笑,将个贪财的小人演绎的活灵活现的道:“只要大哥你到时候吃肉,给小的喝点汤就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管杨勋是真的绑匪还是假的绑匪,事情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若是真的,定然要为了钱财放着小子一马,但这小子脱了身,转头便会拿着自己给他的令牌去衙门求救,转头将自己给绑起来。 自己是假的,又不能真的让这小子去衙门求救,自然便只能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戚二郎这家伙,倒真是有些小机灵鬼,这一张嘴也是能说会道的,说不得真到了绑匪的队伍里,还能混的不错。 杨勋哈哈一笑,上前一把揽住戚尘的脖子,似笑非笑的道:“你小子是不是还想着,老子前脚放了你,后脚你就拿着你三哥给的令牌去衙门求救?” “然后把老子抓起来,严刑拷打关进小黑屋,问出你三哥的下落?” 戚尘闻言一惊。 这绑匪怎的知道自己身上有三哥给的令牌? 还知道小黑屋? 更知道自己打算严刑拷打他? 他这会儿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来了,将自己看见绑匪之后的事情都顺了一遍,才发现了漏洞。 三哥身手那般不错,若是真有人暗中跟着他们俩,又岂会发现不了? 再说了,哪家的绑匪这般胆大包天,敢在客栈里正大光明的绑人? 即便真有,那也得是那些开在偏僻之处,没什么人烟的地方,可自己和三哥住的客栈,那是整个太原城里最好的客栈。 如果真有勾结,客栈和衙门官商勾结它不香吗? 干嘛闲的蛋疼去勾结一个绑匪? 而且,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绑匪的声音有些耳熟,隐隐和三哥有些像。 只不过这绑匪的声音低沉,而三哥的声音清亮,所以这才让他没多想。 “三哥?”戚尘呆愣愣的瞅着杨勋,惊疑不定的问道。 杨勋一巴掌呼在了戚尘脑袋上,恢复了自己的本来声音,哈哈笑道:“连你都没发现什么不对,那别人就更发现不了。” “看来这易容术,果真好用的很!” 第一百一十章 有兴趣,我教你! 知道了这个绑匪就是杨勋,戚尘一下子放下了心,差点没脚下一软跌在地上。 “三哥你……”他是又气又是无奈:“我差点没被你吓死,还真以为你被人绑架了。” “这回咱们出门,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若是都出了事,那可真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杨勋白了戚尘一眼:“瞅你那点出息!” “再说了,你也不想一想,什么人能在我一点都没觉察的情况把我给绑了?” “若真有这样的人,你以为会把你给落下?” “况且,咱们住的这客栈,那可是太原城第一客栈,据说背后靠山是太原府知州家的公子。” “这样的身份,怎会与劫匪合作,在自家地盘上劫掠客人,生意还做不做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戚尘扶着凳子坐下来,惊讶的问道。 他与三哥是一同到的客栈,怎的不过睡了一觉的功夫,三哥就已经把这客栈的底细给摸清楚了? “你睡觉的时候,我出门购置了一些东西,这些消息都是打听出来的。”杨勋抱着双臂一脸不屑。 “接下来咱们要在太原府修整,自然要将太原府的事情打探清楚,免得什么都不知道,与人发生了冲突,却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不要得罪当地那些大势力,免得节外生枝又暴露了身份。” 戚尘听罢有些想笑:“你身为杨家的三公子,竟然还怕这些?” “知州也不过是从五品官罢了,杨伯父可是正五品,还有爵位在身,又是京官,知州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也得供着你,何况是他家儿子了。” 怎么自家这三哥,一点没有官宦之家纨绔子的自觉? 若是自己又这样的身份,恐怕比现在还要嚣张几分,也就三哥了,整日里躲躲藏藏,生怕别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更况且,这又不是在大辽境内,暴露了身份有危险,在大宋境内,即便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又能如何? 谁还敢得罪他不成? 就算说三哥要隐瞒身份,免得被安叔平叔寻到,可他俩不是还没到太原府么? 等他们俩来了,自己和三哥怕是早就修整完毕,购置齐全了东西动身去了大辽。 若是脚程再快些,说不定都能到了大辽境内。 “你知道个屁!”杨勋瞪了他一眼:“大辽派到大宋的探子细作有不少,咱们要去大辽,留下的痕迹自然是越少越好。” “免得到了大辽之后,一不小心露了什么行迹,被人查出来身份,到时候连狡辩的余地都没有。” 戚尘听罢觉得有道理,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看着杨勋陌生的脸,一下子惊喜起来。 “竟是没想到,三哥你竟然还会这样的绝技。” “我虽然与江湖人接触不多,可却听了不少江湖中的事情。” “这易容之术,在江湖中也是只有少数人才掌握的绝技,就只凭着这么一个易容之术,便能在江湖中闯下偌大的名声。” 只不过他却是有些奇怪。 “只是为何,先前咱们兄弟离开云城的时候,三哥你不易容?” “若是早些咱们俩就易容改装,这一路也不必没命的赶路了。” 他这会儿先到,方才三哥说出去购置东西,想来便是购置易容之术所需之物了。 只若是先前再云城,三哥便告诉自己他会易容术,由自己派人去购置不更容易么? 也不必想尽办法放倒平叔安叔,只需要在家里寻两个护院,易容成自己和三哥的模样,他和三哥再易容改装悄悄出府,不是更从容且不会惊动人么? 而且他敢肯定,这样离开的话,平叔和安叔想要发现他们已经不在,所需要的时间更长! 杨勋翻了个白眼:“平叔和安叔两人为了保证我走不掉,派我家的亲兵将戚府监视了起来,有陌生人进出,你以为他们会不做防备吗?” “若是被发现了,想走就更难了。” 这解释有些强词夺理,只是杨勋总不能说自己这易容术是来到太原府之后才得到的? 一路上他与戚尘二人形影不离,就算想要找借口也找不到。 更别说即便自己推到什么书肆里偶然得到的秘籍,或者是自己偶然间碰上了高人这些不靠谱的理由上,也解释不了自己这么快便融会贯通,将易容术学成了。 虽说戚尘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不过却也没想那么多,心里满满的都是对易容术的好奇和跃跃欲试。 “三哥,你也给我易容一下呗,让我也看看一个人究竟是如何变成另外一个人的。” “你急什么。”杨勋瞥了他一眼,道:“这易容术虽说方便,可过程却是颇为繁琐,需要的时间不短,所以我打算给咱俩一人做一个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虽然准备起来繁琐,可做好了之后可以反复利用不说,易容过程也比易容术简便多了,所需时间也短。” “你这两日想一想,自己想要易容个什么模样,到时候我画下来,根据画像来为你制作人皮面具。” 听了这话戚尘更是欣喜:“还可以自己选择长相么?真神奇!” 也不知,他若是让三哥传授他易容之术,三哥会不会同意。 杨勋微微一笑,道:“自然了,若是不能自己选择长相,不能想易容成什么模样便易容成什么模样,还叫什么易容之术?” “且这易容术学起来也不难,你若是有兴趣,等咱们安顿下来之后,我便教你。” “你武功不成,能够学会这易容之术,到了大辽之后也能安全一些。” 起码这家伙会了易容之术后,只要他自己敏锐一点,别人想要抓住他便没那么容易了。 戚尘兴奋的点了点头:“多谢三哥,我又兴趣,非常有兴趣!” “到时候我再教你内功心法和轻功,这样你能安全不少,我也能放心一些。” 他说着,将桌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道:“不说这些了,先去吃饭。” “为了赶路,这一路上净啃干粮了,一点热食都没吃过,我购置东西的时候听说,太原府有一家羊肉做的不错,咱们去尝尝。”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戚尘丢了! 两人出了门,寻到杨勋打听到的那家羊肉馆美美的吃了一顿后,便各自分开了。 杨勋是惦记着客房里做人皮面具的东西,再加上先前购置东西的时候已经转了许久,现下也有些疲累,便想着回去制作人皮面具,权当歇息了。 但戚尘却是一到太原府便睡了一觉,这睡饱了也吃饱了,便想着溜达溜达消消食,顺便,看看太原城的戚家铺子生意如何。 且他还埋怨杨勋,早些时候买东西怎的不叫他,若是叫上他,保管还能省下老大一笔钱。 杨勋哪里知道这边也有戚家的铺子啊,再说一时也没想起来,倒是有些后悔没叫他一起了。 两人目的达不成一致,便也没勉强,互相叮嘱了几句便分开,各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杨勋回到客房,将做人皮面具要用的材料拿出来,处理好了放起来,等着材料到了时间再开始动手。 做完这一切后,已是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他开门瞅了一眼戚尘紧闭着的房门,便知道他还没回来,有些担心。 这家伙从小娇生惯养出的纨绔子弟脾性,说不上脾气不好,只是偶然间说话有些盛气凌人的意思,若是遇到不买账的人,便容易生出事端来。 先前戚尘将戚家铺子的位置和标记告诉他了,他打算出门去寻戚尘,免得这家伙真出了什么事。 自己不在跟前,他吃点小亏无妨,若是遇上那心狠手辣的再没了小命,那可就事大了。 戚家铺子距离他们二人住的客栈尚有一段距离,杨勋懒得走路,便牵了马出来。 待他寻到戚家铺子,听铺子里的伙计说戚尘早已经离开之后,便有些慌了。 因他手中有戚家嫡系证明身份的玉佩,铺子里的伙计见了之后,便知他是自家小郎君所说的那位三公子,顿时态度恭敬了几分。 “先前不知三公子身份,小的多有怠慢,还望三公子莫要怪罪。” 杨勋摆了摆手示意没放在心上,皱着眉头问道:“这太原府,除了这家铺子,戚家可还有其他买卖?” 一听这话伙计笑了:“那是自然。” “咱们戚家名下的铺子,涉及的行业那可是多了去了。” “三公子可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您尽管列个单子出来,小的让人去戚家铺子里拿货便是。” “不过今日天色有些晚了,若是公子不着急,明日小的给您送到客栈去如何?” 这会儿也就他们这个酒庄没关门了,其他胭脂水粉或者是粮食糕点等铺子,早就关门了。 且若非这会儿三公子过来,他们也是准备要关门休息了。 杨勋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二郎以往巡视铺子,大约需要多久?” “可是需要将太原府所有的铺子都巡视一遍么?” 一听这话伙计皱起了眉头道:“今日小郎君来并非巡视,只是随意瞅瞅。” “若是小郎君巡视铺子,那得从早上开始。” “有些铺子关门的早,从没有晚上巡视铺子的道理。” “怎么?莫非是小郎君还没回客栈?” “没有。”杨勋这会儿是真急了:“那戚家在城里可有宅子?会不会二郎去了宅子里?” “不会。”伙计摇了摇头道:“以前这边倒是有铺子,后来被小郎君给卖了,之后许是因着没时间,便没再买。” “再说有三公子在,小郎君便是回了宅子,也肯定要跟三公子说一声,与三公子一起去才是。” 莫说是杨勋,这会儿就是伙计都着急起来了。 “您先坐着,我去寻掌柜的,再派人去其他掌柜处问问,问问是否知道小郎君的去向。” “别忘记派人去客栈看看,二郎是否回去。”杨勋说着便站起了身,道:“至于我,便不坐了,我出去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他。” “若是寻到了二郎,派人通知我一声。” 戚家既然在太原城铺子不少,想来找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勋说罢便出了门翻身上马。 戚二郎这厮,总喜欢去那些灯红酒绿之所,说不定这家伙又跑到清楼喝酒看美人儿去了,一时忘了时间或者是喝醉了也有可能。 他先去找找,若是都找不到,便说明他定然是出事了。 杨勋骑着马,将太原城内的清楼,一家挨一家的找了过去,就连犄角旮旯没什么名气,寻常只有那些不怎么有钱的汉子才去的楼里,能找的他也找了。 只是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戚尘,而戚家铺子的伙计,也是隔一段时间派一个人来向他通报一声有没有找到人。 找完了最后一家清楼,还没找到人的杨勋神色有些难看。 这才是来太原府的第一天,连大辽都还没去便出了事丢了戚尘,怎么能让他不受打击? 且丢了戚尘,他如何向戚家人交代? 原本不欲暴露身份的杨勋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纵马到了县衙,准备让衙门协助全程。 他就不信了,出动这么多人,会找不到戚尘!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要找出来,究竟是谁对戚尘出手,把他给劫走了,又是什么目的! 杨勋到了衙门亮出了令牌,差役通报之后被请到了书房,去见太原城的明府。 太原明府拿不准他的身份,看着他皱眉问道:“你是汴京城杨家的人?” “来太原府是公干,还是私事?” “出动令牌又是为何?” 原本他以为是公事,可看了来人的年纪,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便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猜测许是这少年是杨家的孩子,出门遇到了什么困难。 只形式还是要走的嘛,万一这未及冠的少年真是奉命来办公事的呢? 他先问了,好歹礼节上不会有问题。 杨勋懒得跟他打太极,只朝太原明府拱了拱手道:“在下杨勋,字延光,在家排行第三。” “这么晚来衙门见明府,是想让明府帮忙寻找一位朋友。” “先前我与他分开之后,我回了客栈住处,他想要再太原府转转,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见到他回来。” “城里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也没有找到人,在下怀疑,是有人对他出了手,只是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他是我杨家义子,在家也颇为受宠,若是出了事我没办法跟爹娘交代,所以这才拿了令牌,前来向明府求助。” 他说的话真假掺半,只是为了加重戚尘在杨家的重量,免得这太原明府出工不出力,随便寻寻便完事了。 “竟是如此。”明府也是皱起了眉头:“你手里的令牌,能够调动守城军,你可以去守城军林三那里寻求帮助。” “我这边也会让衙役全城搜查,寻找他的下落。”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原团练使林三! 杨勋问过了城门关闭的时间,是在戚尘和他出门之前便已经关闭了的,所以若是有人抓了他,定然还在城内。 他拜托了太原城的团练使林三,让他传令下去戒严四处城门,免得劫走戚尘的贼人趁乱混出去。 毕竟谁知道参与劫走的贼人有没有和太原城内的豪绅官员相勾结? 有了团练使林三和太原明府的帮忙,太原城很快便被掌控了起来,衙门的差役和守城士卒出动,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寻。 虽说这样大张旗鼓扰民了些,可对戚尘的安全却是有保障的。 劫走他的那人,若是有脑子不想死,必定不会轻易伤害戚尘。 只要戚尘没事,他总能把人安全救下来,就怕悄无声息的弄死他,然后逃之夭夭。 杨勋和太原城团练使林三,在他的府邸等待消息。 只一时没有戚尘的消息,杨勋便焦躁一时。 林三被不断来回踱步的杨勋转的眼晕,想了想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免得他一直如此焦躁。 “三公子,我怎么不知道,将军何时认了一个义子?” “如此大事,没有道理那些兄弟们会不通知我们,就算我们这些人在各地戍守,可如此大事即便人到不了,礼物也得到了啊。” 先前忙着调兵遣将寻人,他一时没顾得上问这个问题,一听说有人拿着将军的名帖和亲笔书信上门求助,他便急急忙忙把人迎了进去。 可没问不代表他不好奇。 说起来他也是将军的老部下,虽说有些年没见了,可这联系却一直都没断了。 军中那些到了地方戍守的兄弟们,互相之间信件来往虽说不算频繁,可有什么大事却是一定会互相通知一声的。 那会儿这三公子上门求助,是太原城名府王昀带他过来的,一进来便将三公子的身份和所求之事说了出来,害他吃了好大一惊。 听了林三的询问,杨勋止住了脚步,压下心里的烦躁,对着他行了一礼,道:“其实二郎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 “因缘际会救了他一命,便被他当做亲兄弟看待,拉着我要结拜,只后来有事我还未回汴京,是以此事还未曾禀报双亲,林叔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听了他的话,林三不由在心里嘀咕。 这三公子不会是叫人给设了局? 怎的就那么刚好救了人,人家还要拉着他结拜? 林三听完话之后脸上的神色被杨勋看在眼里,稍稍一想便知他在想些什么,不由有些好笑。 “林叔不必多想,二郎拉我结拜之时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因此他并非存心设计。” “且救他并非是他设计,反倒是我自己主动凑上去的。” “哈哈。”林三心里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道:“你也别怪我多想,皆是因为以前遇到过这种事情,所以未免想的多了一些。” 杨勋勾唇笑了笑,摇头道:“林叔为我着想,三郎感激着呢。” “还有林叔,你与我父亲多年交情,不必如此见外称呼公子,叫我三郎即可。” “否则若是父亲知道了,定要怪我不识礼数的。” 林三好爽的笑了几声,道:“那行,我便叫你一声贤侄了。” “有些年没见你父亲了,你父亲现下身体可好?家里一切可好?” “都好。”杨勋淡淡的一笑,道:“父亲身体很是不错,每日里操练我们兄弟也很是用心,家中一切安好,多谢林叔挂念。” “这不都是应该的么。”林三大笑:“当年我在你父亲麾下,跟着他征战沙场,他多次在战场上救我,才有了我如今的一切。” “早知道贤侄到了太原城,我便直接把贤侄接到家中来住了。” “有我在,哪有让贤侄住客栈的道理?这不是打我老林的脸么!” “若是让那帮兄弟们知道,定是要写信骂我一通。” “不过现在也不晚,一会儿我便让人去客栈,将贤侄的东西带回来。” “贤侄可不许拒绝,不然可就是瞧不起我老林了。” 林三是行伍之人,行事作风透着直爽豪气,杨勋与他相处起来,觉得十分舒服,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多谢林叔,那小侄便却之不恭了。” 经过今晚的事情,他觉得客栈并不怎么安全,且如今他既然已经拿着便宜爹的亲笔书信和名帖上门求助,便是已经露了行踪。 要求林三帮他隐瞒,没什么必要不说,也会让他感到奇怪,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只要在自家那些追兵赶来之前离开便好。 他不想再发生戚尘失踪的事情,是以便对林三的邀请没有拒绝,而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好好!”林三大笑道:“我马上让人给贤侄收拾出一个院子来,保管你在我这里住的舒心。” 说罢他便喊了管家来,让他带人将离他最近的那个院子给收拾出来,再寻几个侍女,以供杨勋使唤。 交代完了,林三看杨勋脸上隐约还有急躁,想了想道:“贤侄可是在担心你那个结义兄弟的安危?” “正是。”戚尘叹了口气,道:“二郎家就剩下他一根独苗苗,此番他与我一同出门,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没办法向他姑姑交代。” “城门关的早,贼人定是还没出城。”林三瞪起眼睛道:“贤侄放心,只要人还在城内,我定把人给你寻到。” “还有那个胆大包天的贼人,叔叔也保管把人给你抓到了。” “敢动将军家的人,真是活腻歪了!” “这些年太原城内安稳,老子也许久没发威了,许是让有些人觉得,老子钢刀不利了,才敢在太原城内生事!” 听了他的话,杨勋微微眯起了眼睛:“莫非林叔是觉得,动手的人是太原城的某方势力?” 还是那些走黑路的帮派势力? 林三点了点头,道:“我刚来太原城的时候,城里那叫一个乱,各路帮派混杂,聚众斗殴贩卖人口小偷小摸要人性命之事屡有发生。”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压下了那些帮派,将那些触犯了律法的人该杀的杀该关的关,才有的如今太原城这番安稳。” “许久不曾听说太原城内有什么要案命案发生了,所以我才怀疑,是不是那些被弹压下去的帮派势力又不安稳了。” “你放心,只要是太原城的那些人,就听过我的名声,知道出动了常备军,便不敢轻易对你那结义兄弟下手。” “毕竟,若是绑票未曾伤人性命,还能留下一命,若是伤了人命,便要一命抵一命,没人敢以身试法。” 对于林三的话,戚尘有些怀疑,但也没说什么。 两人正说话间,便有士兵前来禀报:“将军,已经寻到了戚公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怎么会是他? 杨勋与林三对望了一眼站起身。 “在哪里找到的?可有受伤?”杨勋迅速问道。 “未曾。”士兵摇了摇头,脸上有些一言难尽:“我等是在清欢楼找到戚公子的,找到他时戚公子正在和一位公子喝酒,身旁……” “陪着美人儿!” 士兵快速的说完,低下了头,耳朵透着一股红意却是让人看的有些莫名。 杨勋主意到这点,没再过多询问,只对着林三道:“劳动这么多人替我寻人,结果却是虚惊一场,小侄真是觉得对不住林叔。” “还劳烦林叔和我一起等了这么久,现下天色已晚,人也已经找到了,林叔快去休息。” “待明日,小侄领着那混账,来拜访林叔。” 林三原本是对这个让杨家三郎劳动大批人手去寻找的义弟很是感兴趣,只是却也知道,找了一晚上人,人却在清欢楼寻欢作乐—— 怕是这杨家贤侄,耐不住脾气要教训那小子了。 这种事情,莫说杨三即便叫着自己叔叔,可仍旧是第一次见面不愿意让自己看见,就算他愿意让自己,自己也是不能去。 那个小子,让人提心吊胆,还劳动城防军寻找,他却跑去寻欢作乐,自是应该好好教训一顿。 到时自己去了,为了面子也得为他说上几句好话,求上那么一两句的情,看在自己面子上,说不定杨三就放过了那混蛋小子。 他不愿。 想来杨三也不愿。 定是他想到了这点,所以才说天色已晚,让自己快去休息,而没有邀请自己一起。 他若邀请,自己碍于面子,也是要跟着走一趟的。 所以……林三在心里嘿笑两声,面上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也确实。” “这人啊,年纪大了,身体便跟不上了,以往征战沙场之时,莫说熬这么点时间,便是熬上三天三夜,也是没问题的。” “贤侄自取便可,老……咳,也有些累了,就不跟着你们年轻人凑热闹了。” 这个‘老……咳’两个字,可谓是十分微妙了。 杨勋在心里猜测,估计是这位林叔想要自称‘老夫’? 只瞅瞅自己的年纪不大合适,是以这才将最后一个字给吞回去了? 不过不管是不是都没所谓,反正他要的,也不过是这位林叔莫要跟着去。 万一他要替戚尘那小王八蛋求情,自己是应还是不应? 他在心里狞笑。 这一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这戚尘,他揍定了! 不让他受点教训,他就不知道行事章法! “是小侄打扰太久,林叔快去休息,侄儿告辞了。” 说罢杨勋冲林三拱了拱手作别,林三也没说什么,把人送到了门口,看着杨勋的身影消失,这才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不管杨三这义弟是谁,恐怕今天晚上都得被揍得不轻。 话说能与杨三结义的,年纪应当不是小孩子才是,怎的就不知出门报备一声,或者是着人通报杨勋一声自己在哪里。 若是他先前能找人通知一声,想来也不会让杨三这么大晚上的大动干戈到处找人。 啧……幸亏不是自己儿子,不然岂不是要天天打的他下不来床? 林三猜的很准,自从士兵禀报过戚尘所在的地方,他便一直强忍着怒气。 原先的时候,虽说这小子行事纨绔了些,可到底不过是被家里人娇惯出来的一些毛病罢了。 既没有横行霸道欺压良善,也没有杀人夺命强抢民女,就算是平日里喜欢往清楼跑,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自古以来的纨绔子,有几个不往清楼跑的? 若是不往清楼跑,怎么彰显纨绔子的身份? 且他与戚尘相识之后才发现,这小子即便差点没住在清楼里,其实也并未干什么事情,也就是与姑娘喝喝茶,听听琴罢了。 出格的事情都没做,实在是不能再纯情了。 但他很是好奇,虽说云城那地方小了点,可这混账玩意儿该见识的什么没见识过? 怎么就到了那什么清欢楼就堕落的连回都不知道回了? 给杨勋带路的便是先前来禀报的士兵,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看着脸嫩的不行。 以他这个年纪,在前世正在上初中,可在这个时候却已是入了军营做了兵。 这个操蛋的年代,普通人被压榨的厉害。 瞅着少年士兵,杨勋寻思许是因着他年纪小,又在军营里,所以并未去过清楼这等地方,见识得少所以乍然看见,这才有些害羞? 原本他是想问问清欢楼是什么地方,为何戚家的人找遍了全城,竟是没找到这个地方。 这名字起的很有些古代高级会所的样子,这是再高级,不也就是个清楼罢了? 那些掌柜的在太原城这么多年,怎会连这么个地方都没听说? 其他地方没找到,还能想不到这里吗? 不想教坏小孩儿的杨勋闭上了嘴,不打算再问了。 左右他总要去清欢楼的,到那一看,便知是什么地方了。 这会儿仍旧能看到街上一对一对的士兵正在往回走,许是听到了寻到人的消息,准备收队回营了。 杨勋与那士兵骑着马,沿途撞见的士兵们都忍不住朝他望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能在这么晚的时间劳动他们团练使寻人,想来这公子背景不同寻常,说不得便是汴京来的贵人。 杨勋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劳动这么多人帮他寻人,是以对那些好奇的目光都报以微笑。 再加上前世他便崇敬军人,到了大宋之后又穿越到了将门世家子身上,所以对这些士兵们的好感度,简直爆棚了。 甚至于他还想着,要不要明日里买些吃食,好好犒劳犒劳这些士兵,毕竟帮他寻了这么久的人,哪有不谢的道理? 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的杨勋,很快便到了清欢楼。 清欢楼与一般花楼不同,并未是盖在十分热闹的地方,而是坐落在十分幽静偏僻之处。 且杨勋一眼看过去,不远处的住宅区域,房子好似并非是普通人能做的宅子。 莫不是,这附近住的都是达官贵人? 杨勋翻身下马,清欢楼大门口守着的人便笑着迎了上来:“是杨家三郎吗?我家公子等候多时了。” 等候多时? 谁在等他? “你家公子?是这清欢楼的主人?” 那人微微一笑,摇头道:“自然不是。” “我家公子什么身份,哪里能与这等风月场所有所牵扯。” “这清欢楼,不过是公子手下之人开设的一处买卖,我家公子偶然过来一次罢了。” 这倒是让杨勋更是好奇了。 “你家公子贵姓?不知与在下可是旧相识?” 若真是杨老三以前认识的人,他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办了。 若是对他不怀好意的倒是好对付,直接当做敌人便罢,可若是先前与杨老三是朋友…… 他这么充满敌意的过去,岂不是失礼之后,还要让人笑话杨家没家教? “三公子进去看看便知,且戚公子也在里面,正与我家公子喝酒。” 这人不说,杨勋也就不再问了,跟着他七拐八拐的进了院子里,到了一处布置清雅的屋子。 一进去,杨勋瞳孔便不由微缩起来。 怎么会是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是想留下杨某? 杨勋看着朝他微笑的青年男子,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会在这里见到叶十九。 之前在云城,他与叶十九约好了要在五味楼相聚,只是后来这人忽然派人来说有要事在身,失约之事改日亲自登门来赔罪。 所以后来,他们便没再见成,而这次,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 可让他想不通的是,他为何会把戚尘劫到这里来? 难不成是想用戚尘来威胁自己,帮他办成什么事? 杨勋缓缓露出一丝笑容来,看都不看一旁已经醉成狗的戚尘,只缓步朝叶十九走了过去:“我道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将二郎给劫了。” “却没想到竟会是叶兄。”杨勋在桌旁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握在手里也不喝,只慢悠悠的转着。 “可叶兄先前再云城时,不还说想和杨某做朋友吗?怎的转眼便劫了杨某人的义弟?” 叶十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一点都没在意杨勋言语中的责问,笑着解释道:“杨兄怎会如此想?” “先前再云城时,叶十九说要与杨兄交朋友乃是一片真心,无一丝虚假。” “至于这位戚尘小.兄.弟,不过是叶某偶然间遇到,想着既然他在,那么杨兄定然也来了太原城。” “原本叶某便于杨兄越好在五味楼相聚,只后来因家里出了点事情,不得已只能通知杨兄一声匆忙离开。” “那一次没见成面,叶某深感遗憾,所以在太原城内见到戚尘兄弟,便不由惊喜莫名。” “本想着让人去请杨兄来一唔,只戚尘兄弟对在下满怀戒备,怎么也不肯说出杨兄在哪里,无奈之下,叶某便只能把人扣下来,等着杨兄找上门来了。” “虽说扣下戚尘兄弟是因为在下迫不及待想要和杨兄重聚,可说到底扣人这事儿是叶某不对,不管杨兄要打要罚,叶某都接着便是。” 这番话这么一说,堵得杨勋哪里还好意思问罪? 再说戚尘那货现在喝的醉醺醺的像条死狗一般的趴在桌上,他和叶十九这么大声的说话都没把他吵醒,可见醉的很深叫不醒。 没有这货作证,他即便觉得事情真相不像是叶十九所说那般也没办法,具体如何,还是等戚尘这货清醒了再说。 只是,叶十九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便想将今天掳走戚尘,还把他灌醉,害的自己寻了大半夜的事掠过…… 想的倒是美! 且先前在寻欢楼初见之时,王珏曾对他说过,这叶十九应当是出自世家大族,而这一点也被方才清欢楼门外迎接他的人证实。 之前戚家满太原城的寻找戚尘,既然没找到清欢楼,要么是因为这里实在太过不起眼导致戚家的人根本没想到搜寻。 要么,便是这清欢楼在太原城的势力,是戚家惹不起的。 第一条他已经PASS掉了。 这清欢楼虽说地处偏僻,可从这里的装潢和周围的住宅来看,并非是毫不起眼,反而是富贵云集。 便只能是第二条。 清欢楼的势力,就算是戚家也惹不起。 既然有如此势力,若是真想找到自己所在的地方,还怕找不出来? 恐怕都不用他开口,只底下人给个暗示,便有大把的人想要讨好他而为他卖命,以期能得他青眼相待。 而自己,恐怕早被他请了过来,也不必大晚上的还要跑到太远团练使林叔叔那里求助了。 所以杨勋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便话头一转,问道:“那么叶兄想要见杨某,除了想要再次相聚之外,还有何事要求助于杨某人?” “现下天色已经不早了,在下心忧义弟一直都提着心,这会儿也着实累了,还请叶兄直言。” “当然,若是叶兄还未想好,那便等想好之后再告诉叶某也成,但杨某不便多待,得带着义弟离开了。” 他这番话说的很是直白,言下之意便是老子已经知道你劫走戚尘是另有目的,所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再磨磨唧唧下去,老子不奉陪了。 显然叶十九也是听明白了,只也不知他是真的涵养好,还是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反正听了杨兄这般着急要走的话也没翻脸,仍旧带着一脸淡淡的笑意。 这就让杨勋看的很是不爽了。 麻蛋求着老子还这般高高在上,那老子也懒得伺候你了! 他挑眉一笑,站起身把戚尘架了起来,对着叶十九淡淡一笑:“看来叶兄是还没想好了?” “那在下就先回去了,等叶兄想好了要不要跟在下说,再邀约不吃。” “舍弟年幼贪杯,承蒙叶兄照料,杨某感激不尽,待改日杨某有空,再请叶兄赴宴,让着小子好好谢谢叶兄的相助之情。” “告辞。” 说罢他也不再逗留,架着戚尘转身便走。 ‘呛啷啷’一声声刀剑出鞘的颤鸣,屋子里所有属于叶十九的属下,纷纷拔出刀剑来,对着杨勋怒目而视。 这话还都还没说完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看着这帮人杨勋微微眯起眼睛,一只手便摸向了要测的佩剑。 想打架啊? 他奉陪! 看来先前再云城,觉得这位叶十九叶郎君是可交之人,是自己的错觉。 这人恐怕是,被身份带来的权势便利给冲昏头了,觉得自己天老大他老二,所有人都改听他的,但凡有一丝忤逆,便要刀剑相向。 呸! 你以为自己是赵光义那皇帝老儿啊? 再说了,就算是赵光义,只要没摆出身份之前,他杨勋也不惧他! 杨勋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十九,道:“怎么,叶兄这是想要留下我们兄弟二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妥协 叶十九淡淡的看着杨勋,而杨勋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屋子里静极了,似是掉一根针都能听见一般。 而气氛也是越来越凝重,隐隐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一触即发。 这会儿不管是谁,只要做出一个有可能导致误会的动作,便会立即引起一场打斗。 半晌,叶十九垂下眼睑,片刻后抬头,冲杨勋拱了拱手,露出一丝淡笑:“杨兄多虑了,叶某对杨兄的身手以及人品仰慕,怎会与杨兄为敌。” “再说这清欢楼,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许进不许出,杨兄想走,随时都能走。” “只是叶某好容易与杨兄见了一面,就这么分开着实有些可惜。” “这段时间叶某对杨兄日思夜想,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时间长了底下的人揣度我的心思,这才叫杨兄误会了。” 这话说的杨勋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 什么叫日思夜想? 他又不是女的! 自己也是个大男人! 这叶十九不是出身高门大户吗? 怎么这文学造诣还不如戚尘了? 日思夜想这种词是能乱用的吗? 叫不明就里的人听了,还以为自己与他又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杨勋强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勉强笑了笑道:“叶兄这话说的,有些太过了。” “杨某与叶兄不过一面之缘,哪里就有这般的……” 他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顿了顿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只是如今叶十九服了软,他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有个喝的醉成了狗的戚尘,真打起来自己自然是不怕,可就怕这叶十九玩儿阴的,抓了戚尘威胁他。 难不成,到时候还不管戚尘死活了? 所以这会儿是能不起冲突集尽量不起冲突,等把戚尘这混账玩意儿弄出去,再说其他。 “不过叶兄这些手下人,还是要管一管的。” “如此的留客方式,着实太过容易让人误会。” “这会儿天是真的太晚了,二郎又喝成了这般模样,实在是不好打扰叶兄。” “不如这样,不管叶兄是有事找杨某,还是只是想与在下叙旧,都放在明日如何?” “若叶兄赏脸,明日在仙醉楼,杨某宴请叶兄,如何?” 叶十九挑眉看了看杨勋,沉默了下来。 说实在的,他是真不甘心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只不过,自己有事要求到他身上,且他拿不准当初在寻欢楼之时,这杨勋表现出来的实力,是否是他真实的。 上次自己与他一战,虽说觉得是这厮占了身法的便宜,自己才略输了一筹,可万一他真的隐藏了实力…… 自己今日留不下他,万一强行留人,可不就闹翻了么? 这厮看着就不是个能吃亏的,若翻了脸,之后若是再想挽回,怕是便不容易了。 罢了罢了,总归这杨勋人品,比之常五郎应该好多了,不会做出那等要挟人之举。 若是示好求助不成,再翻脸也还来得及。 想罢,叶十九总算是露出一丝笑容,对杨勋拱了拱手道:“如此,便让杨兄破费了。” “杨兄放心,明日醉仙楼宴请叶某,在下一定准时到。” “也希望今日事杨兄莫要放在心上,坏了你我之间的情谊。” 这话又是让杨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勉强压抑住胃里翻涌的恶心感,笑着点了点头:“不会不会。” “杨某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大,心胸宽阔。” “再说今日也没发生什么事,没什么好记得。” “如此便说定了,明日醉仙楼,杨某等着叶兄赴宴,告辞。” 杨勋扶着戚尘不好行礼,只笑着冲叶十九点了点头,叶十九却是郑重的朝杨勋行了一礼:“杨兄慢走,在下送杨兄到门口。” “多谢。” 说罢杨勋也不再吭声,只扶着戚尘转身便走,叶十九慢悠悠的跟在他俩身后,也没说话。 就这么一路沉默,叶十九将杨勋送到了门口,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这才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院子。 一直紧紧跟在他身旁,也是最先抽出腰间佩剑的黑衣男子,却是皱着眉头问道:“公子,就这么把人放走了吗?” “万一又是一个常五郎该如何?” “好容易将戚尘控制在手里,若是杨勋不同意,我们还能拿戚尘威胁他,不怕他不同意。” “现在把人放了,咱们手里没有筹码,万一杨勋不愿意帮忙,我们岂不是……”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语气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叶十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这杨勋与常五郎不同。” “常五郎虽说可以吃威胁,但此人自私,若是知道我对他手中东西看中,定会狮子大开口。” “但现在朝中形势复杂,我身体的问题不能暴露出来,所以能尽量不引人注意的弄到东西,便尽量不引人注意。” “但杨勋此人,重情重义,虽说可以拿他在乎的人威胁他,但却容易得罪了他。” “他的身手,比之我也不差,又是杨家的人,现如今我们在朝中,原本就势单力孤,若是再交恶了杨家,却是不好。” “且他手中有没有能够救治我的药还不一定,若就这般闹翻了,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说罢他淡淡一笑,又道:“何况今日看来,杨勋此人是个不吃亏的。” “就算他手中有能救治我的药,且我们以戚尘威胁他,拿到了他手里的药,可来日,此人定会报今日之仇。” “因着杨家的关系,杀又杀不得,便只能交好。” 黑衣男子沉默了片刻,单膝跪地道:“请公子责罚。” “今日事都是属下之过,若是早些按照公子所说,正大光明与杨勋见面,没有弄成这般地步,公子也不必如此委屈,说不定早就拿到药了。” 叶十九转过身,无奈的摇头一笑,身手将黑衣男子拉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么?杨勋手里未必便有药。” “再说,虽说今日事是你建议,可我既然已经同意了,便是认同的,你又何罪之有。” “更莫说,你会如此建议,皆是为我着想,我又岂会怪罪你。” 黑衣男子顺势站了起来,眉宇之间满是坚定:“他手里一定会有!” “也一定得有!” “否则……”否则今日公子的委屈,来日必将在杨勋身上讨回来! 叶十九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杨家不是好相与的,你莫要轻举妄动。” “再说我这身体,即便没有药也死不了,做不过是身体弱一些,常日多注意一些罢了。” “杨勋手中有药固然最好,若是没有,也不必强人所难。” “若是得罪了他,得罪了杨家,到时候与军中交恶,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 “你要试的,都已经试了,之后绝不可再擅作主张了。” 黑衣男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对了。”叶十九顿住脚步,看着黑衣男子问道:“常五郎那里,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东西已经拿到了,人也教训了。” 说罢黑衣男子眉宇间一片阴沉,冷声道:“若非公子说莫要取他性命,就凭他敢出尔反尔,对公子不敬,属下必将他人头割下。” 叶十九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走,一边走一边悠悠的道:“不过一介小人罢了,不必与他计较。” “东西既然拿到了,便送到先生那里,让他尽快把药配出来。” 说罢有低低的叹了口气,似是自语:“若非药没剩下几颗,必须得再行配置,我又岂会与那等小人有所联系。” 之后忽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黑衣男子急忙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瓷瓶,从中到处一粒丸药,给叶十九喂了下去。 后有解下腰间的水囊,给他灌了一口水,把药顺了下去。 慢慢的,叶十九咳嗽之声渐弱,不大一会热便止住了,他喘了口气,对着黑衣男子吩咐道:“去库房寻些好物件,用盒子装起来。” “待明日见了杨勋和戚尘,拿来做赔礼之用。”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道:“那属下先把公子送回去休息,便即刻去办。” “你去,不必管我。”叶十九却是摇了摇头:“整日里窝在屋子里,憋闷的很。” “趁着现在天还暖和,还能出来逛一逛,等天冷了,我便是连门都不能出了。” 黑衣男子眉间有着悲意,但却什么都没说,只冲叶十九弯了下腰,便转身离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邀约 翌日,杨勋将他和戚尘的行礼交给了林三派来的下人,告知了一声与人约定要见面,可能要晚一些回去,便带着戚尘去了仙醉楼。 他到的时候,叶十九早已经带着昨日见过的黑衣男子在包厢里等着了。 叶十九倒是还好,看着杨勋面含微笑,与昨日送他走的时候差不了多少,反倒是黑衣男子,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炙热,倒是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这黑衣男子,一看便知是叶十九倚重的属下,且昨日里就是他率先拔了佩剑阻拦自己,那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可是如同在看一条臭水沟里的臭虫。 可今日看着,怎的像是在看国宝大熊猫似的? “叶兄来的好早,亏得在下想着不能迟到提前出了门,否则岂不是要让叶兄久等。” 叶十九含笑的站起身,摇了摇头道:“叶某今日是来向杨兄赔罪的,莫说叶兄没迟到,便是迟到了也无妨,在下自会一直等下去。” 这话听得杨勋不由又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还一直会等下去…… 有事求自己就说有事求自己,说的这么让人起鸡皮疙瘩做什么? 昨天他回去之后,将从遇到叶十九,到昨日见到他之后的每一处细节,都回想了一遍,想要找出这叶十九突然翻脸的理由。 可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明明先前在云城,哪怕两人打过一架都还好好的,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这家伙就突然翻了脸,要对他出手? 虽说不知他昨日为何有突然停手,可眼下他对叶十九的警惕心和防备心,已经升到了顶点。 杨勋不由自主的戴上了微笑的面具,与叶十九互相见了礼,分别落了座。 戚尘自进了包厢之后,便没开口说过话,即便与叶十九见礼,也是极其的敷衍,看的黑衣男子一脸不满。 只今日来之前,叶十九千交代万叮咛的,让他到了之后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必须压抑住火气,不得轻易开口或者做什么事情,否则便不必跟他一起去。 那怎么可以! 他的存在便是保证公子的安全,公子体弱,若是让他一个人去,万一那俩人翻脸要对公子不利,他若不在怎么行? 所以哪怕他恨不得将戚尘的脸摁在地上摩擦,这会儿也得收起满心的不悦,只当做没看见一般。 叶十九倒是没在意,反倒对戚尘露出一个愧疚又诚恳的笑来。 “昨日叶某有得罪之处,还望戚公子莫要见怪,若是戚公子还不满意,可尽管说出来,叶某自当全力去做,以做赔罪。” 戚尘盯着叶十九的笑脸,有些纳闷这人脸皮的厚度。 他也是早上起来之后才听了三哥说起昨天的经过,三哥也才知道,昨日他根本没有喝酒! 那一身浓郁的酒味,恐怕就是自己被掳走之后昏迷期间,这家伙给自己喂了什么东西,才导致自己如同喝醉了酒一般。 只要一想到自己不知被这叶十九喂了什么东西,他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总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 所以这会让哪怕叶十九满脸歉疚的模样想要赔礼道歉,他也看此人十分的不顺眼。 “赔罪倒是不必,在下却是不知叶公子哪里得罪了在下,既然不知,那便是没有得罪,叶公子不必如此。” 赔罪? 赔个屁的罪! 他戚尘长这么大,什么都吃过,就是没吃过亏! 昨天的事情他记下了,早晚有一天,会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杨勋看了看戚尘,又瞅了瞅叶十九,眯眼一笑,一点都没打算掺和。 这厮莫名其妙绑了人,若非自己去了,戚尘还不知要被他关上多久。 这会儿想要赔罪了? 晚了! 他当自己和戚尘是什么人? 是他一点愧疚一点诚恳,再加上一些不俗的礼物,便能不追究的么? 昨日他便说过,他戚尘什么吃,就是不吃亏! 这叶十九既然敢对他对二郎出手,自己也不必再客气。 是以他明知道叶十九有事要求助自己,虽说不知究竟是什么事,可杨勋就是不顺着叶十九的意思把话往这方面赶,而是兴致勃勃的说起了其他。 叶十九看着两人的样子,知道昨日的事没那么容易罢休,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他早有准备,神色倒是没什么波动,反而顺着两人的话题,偶尔插嘴聊了起来,顺便还招呼两人吃菜喝酒。 直到这场算得赔罪的饭吃完,杨勋打算带着戚尘回林三的府邸去休息。 毕竟昨天从进城开始,他便一直都没闲着。 尤其是后来戚尘没了踪影,他寻这家伙可是寻的好生辛苦。 这会儿刚吃了饭,正是犯懒的时候,便想着回去睡上一觉,既能让自己精神充裕,又能尽快拜托叶十九这个目的不明的人,可谓是一箭双雕。 哪知他刚准备开口说告辞,叶十九像是猜准了他要说什么一般,含笑的道:“既然叶兄和戚公子已经吃好了,不如跟随在下去个地方?” “那里一般人莫说进去,便是接近都难,且那地方绿树成荫,溪水潺潺,景色极好,还有一处天然的温泉。” “昨日在下一时蒙了心,得罪了两位,还望两位能给叶某个机会,给两位赔礼道歉,如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反正今天杨勋就是打着要听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事找自己的,倒是无所谓他在哪里说。 顶多就是在这厮自己的地盘上,翻脸之后自己打的人多少而已。 是以,戚尘便不能跟着去了。 自己一个人,打不过的时候要跑还是没问题的,若带着戚尘,怕不是又要被这厮威胁。 “行啊,我和你去,二郎还有其他事,要回去。”杨勋说的很是自然,仿佛戚尘是真的有事一般,倒是戚尘却楞了一下。 不过他反应快,当即也跟着点了点头道:“是呢,原本来太原城,就是为了巡视铺子,结果刚到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巡视就……” 说着便又看了叶十九一眼,其中含意可是明白的紧。 无外乎就是说,他还没来得及工作,便被叶十九给弄走了,今天又有邀约。 以叶十九的心思,既然暂时没打算和杨勋翻脸,那么戚尘在与不在,其实都无所谓。 再说他也明白,昨天自己才绑了戚尘,杨勋对他又戒备是很正常的事。 不去便不去,左右他也只是要找杨勋罢了。 是以他面上带着一丝遗憾的摇头道:“那地方其实真挺好,戚公子去不了真是有些可惜。” “不过也无妨,待改日,若是戚公子想去瞧瞧,便来清欢楼寻叶某,叶某再带戚公子去也就是了。” 说完这两句不怎么有诚意的话之后,他转头看向杨勋:“那杨兄,咱们这就走?” 杨勋此人,不管做什么事一旦拿定了注意,便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且自云城开始起,他便对叶十九很感兴趣。 不光是因为他那时作为一个敌方阵营的人,不想着用尽方法手段赢了比试,反而在用暗器的时候,会率先提醒自己这个敌方阵营的人。 还对他的家世,他的来历和他的武功也很感兴趣。 寒玉手啊,自那日之后,他便让人去江湖上打听了,看看这是谁家的武功。 只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消息罢了。 “走走走。”杨勋站起身,吊儿郎当的冲戚尘挥了挥手道:“回去好好工作。还有,昨日寻你,你家掌柜的和伙计,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还有林团练使和一帮守城军兄弟,可别忘了谢谢他们。” “我知道了,你放心。” 戚尘看着两人出了门上了马车,这才让小二牵了自己的坐骑过来,翻身上马朝林三的府上疾驰而去。 坐在马车里的杨勋,对叶十九的奢靡的生活有了一些了解。 因着他家是将门,所以杨家人出门都是骑马,从未有过坐轿的时候。 而且戚尘那帮小纨绔,也都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少年人,出门自然也都是骑马,从未坐过轿。 是以他还真不知道,这古代的马车奢华起来,那可真是够奢华的。 方才还没上马车的时候,他便看着车厢的材质不简单,此番上了马车敲了敲,果不其然。 这车厢通身都是由一种不知名的材质制成,一点都不反光,若是在夜里,定能融于黑暗之中,叫人难以发现。 而且手感,好似竟不是木头,如金属一般,触之冰凉平滑。 这个时候的马车车厢,一般而言都是木头制成的,用金属太过奢侈不说,也不好看。 看这叶十九一举一动,皆有豪门世家子弟风范,想来是受不了车厢外部难看,必定要内外都精致才行。 车厢内部铺着厚厚的白色皮毛,杨勋摁了摁,好似铺了好几层,软的人都能陷进去,看材质,竟好似是熊皮。 熊皮难得,白熊就更难得了,这叶十九倒是好大的手笔。 至于马车内部的厢壁上,被固定了一张小桌,桌面有凹槽,看来是放置杯碟的地方。 桌子的材质倒是与车厢不同,就是普通木材罢了。 只不过这普通,只是与车厢相比较而已。 实则就这么不太大的小桌子,是由紫檀木制成,就这么一个小桌子,便价值不菲。 进了马车,叶十九招呼杨勋坐下,便拉开了桌下的小抽屉,拿出一碟碟的干果点心,放置在了桌子上,又取出一套茶具和茶叶,慢条斯理的沏了茶。 这会儿天气虽说算不得闷热,却也绝非需要燃烧火炉取暖的时候,真燃了火,反倒是闷热的不行,更别说这车厢也并不太大。 看样子,热水是方才让酒楼准备好的,应当就是他们上车的前一刻。 叶十九手指修长白皙,沏茶之时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让人不由自主的便将目光放在他的手上。 沏好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叶十九这才微微一笑:“尝尝,这是旁人送我的茶,味道极好,也就是杨兄了,别人我可舍不得拿出来。” 他这番作态叫人看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好的关系,绝对不会想到前一日两人还剑拔弩张,差点打起来。 “多谢。”杨勋随手接过茶杯啜了一口,果真香醇的很,只是却没尝出到底是什么茶。 前世之时,因为他爸喜欢茶,所以他也跟着了解了一些。 虽说不多,但一些比较名贵的茶却是常喝,一尝便能尝出味道来。 “果真好茶,多谢叶兄招待。” 叶十九脸上笑意真切了几分,道:“杨兄若是喜欢,等离开之时我叫人给你包上一些就是。” 方才他沏茶之时杨勋看见了他拿的是茶饼,这才想起来这会儿是宋初,还没有炒茶。 这倒也是一个生财的门路,只不过他对炒茶不了解,得看什么时候系统能让他抽出来炒茶工艺,到时才能赚这个钱了。 “还是不必了,杨某乃粗人一个,平日里喝茶都是牛饮,真把这茶给了我,才算是明珠暗投了。” “若这茶有灵,怕不是得哭死。” 听他说的有趣,叶十九也没有好意被拒绝的恼怒,只淡笑着摇了摇头道:“对于喜爱它的人来说,不管是牛饮还是细品,都是体现它价值的一种方法罢了。” “只不过世人觉得品茶雅致,才说牛饮粗俗,但难道说牛饮,它便不是茶了么?” 杨勋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番见识。 方才故意那般说,只是不想欠他人情罢了,倒不是他自己不会品茶。 实际上,因为受他爸的影响,他泡茶也是很有一手的,有时候老爷子来了朋友,就喜欢把他拎出来显摆。 听了叶十九一番话,杨勋这才觉得此人倒是有趣的很,与时下许多人都不同。 “哈哈,是极是极。”杨勋抚掌大笑:“这世上谁比谁高贵?只不过是有些人家先人栽了树,后辈跟着乘凉罢了。” “真追根溯源,谁家也不是天生的贵族世家。” “是啊。没有谁比谁高贵,端只看谁家先人栽了树罢了。”叶十九浅浅一笑,附和了一句。 而后便似喃喃自语般:“只不过有些人,自家家里没有树,便抢了别人家里的树来乘凉,端的是强取豪夺的强盗行径。” “杨兄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恶?” 他这番低语,说的有些意味深长,听得杨勋不由眯起了眼睛,更确定这叶十九来历不凡。 且他家族里,定是经过了一场明争暗斗。 看样子,叶十九还是输的一方。 杨勋挑起眉,道:“看来叶兄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说罢也不待叶十九开口,便又道:“昨日叶兄带走二郎,让在下觉得,叶兄并非是冲着二郎去的,而是冲着杨某而来。” “叶兄有事不妨直言,在下虽算不得善人,却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只不过,若是那些伤人害命,伤天害理,或者是有碍于在下的事,那叶兄还是免开尊口了。” “若不是,尽管说来,杨某能帮的忙,尽力帮叶兄便是。”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谁的钉子…… 叶十九看着杨勋一脸诚恳的样子,想了想,感觉在马车上说,或者是到温泉那里说其实没什么不同。 他若不想拿,就是在天上,也照样不想拿出来。 “寻欢楼一别后,你我相约五味楼相聚,若是我没失约的话杨兄,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会和常五郎混在一起?” 杨勋点了点头。 他对这点确实很好奇。 很明显的嘛,这叶十九与常五郎就不是一路的。 而且现在看样子,这位叶兄家里可并没有没落,既然没有没落,那依附常五郎一说便不成立了。 叶十九笑了笑,右掌一翻,寒玉手却是已经被他催动了起来。 他把冒着寒气的手朝前递了递,放在杨勋眼前。 “皆是因为我练了寒玉手。” “这门武功是我偶然间得来了,原本收录只是因为我喜欢收藏这些,寒玉手是我收藏的武功中,修炼之时最悄无声息不引人注目,威力也是最大的了。” “且有一间寒室便可以修炼,不必在外折腾。” 听到这里,杨勋算是知道了,为何这叶十九暗器不错,可身法却差的让人没眼看。 当初若不是他身法差,自己与他输赢还未可知。 特娘的这姓叶的也是个人才,谁家练武在室内练? 看着杨勋的脸色,叶十九便知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两人才认识不久,有些事情说出来交浅言深,且这杨勋也未必会信。 更何况,让他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 叶十九又道:“这寒玉手虽说威力甚大,修炼起来进度也快,但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寒气会侵蚀五脏六腑,要整日里吃药才成。” 杨勋挑了挑眉:“所以说,你当初为常五郎做事,是因为他手中有你需要的药材?” 叶十九点了点头:“不错。” “原本想着,常五郎此人,虽说人品有瑕疵,可为了常家的名声,做不出那等出尔反尔,翻脸不认人的事情。” “却没想到,这家伙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底线,你前脚输了比试,后脚他便翻脸了?”杨勋冷笑问道。 虽说是问,可语气里都是肯定,很显然是知道常五郎那人是个什么货色的。 “是啊。”叶十九叹了口气:“白白忙活了一场,若非经由这场比试认识了杨兄,那在下可亏大了。” 杨勋眯着眼,心里不相信。 就昨天这厮出手直接绑了戚二郎,便能知道定然也是个不吃亏杀伐决断的货。 那常五郎敢放他鸽子,恐怕这会儿坟头草都五尺高了? “那说来说去,叶兄是想通过我寻药材咯?” “以你的身份财富,花钱买应当不是什么难事?那你昨日为何要绑了二郎?” “戚家或许有你需要的药材,但现下二郎因为昨日的事情耿耿于怀,我虽能劝,却不愿。”杨勋没好气的道。 他以为,这家伙是觉得他好说话,且与戚家关系亲密,所以才想通过他与戚家搭上线,好从戚家买到珍贵药材。 只是好声好气的说不行吗? 非要走极端的办法,现在求他,他能如何? 二郎被娇惯着长大,还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都不必问他,只看昨日把他带回家醒了酒之后到今日的神色便知,这事儿在他那还没过去。 那小子说不准正在心里想着如何报复回来,如何能把这口气出了。 戚家对他不错,二郎更是拿他当亲哥哥看待,自己弟弟吃了亏,没得他不帮着报仇出气,反倒和仇人一起劝二郎放下,顺便拿出家中珍藏药物来给仇人的。 买也不行! “杨兄以为,我是想要戚家手里的药材?”叶十九惊讶的问道。 “如果不是,那你要找谁买?如果是别人,你又何苦来找我?又何苦绑了二郎?” 叶十九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自然是找杨兄。” “我?”杨勋皱起眉头。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手里有了能救命的药材,这叶十九是从哪里听说的? 看他一脸聪明相,也不像是个会相信那些无中生有的传言的人啊!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叶十九也没什么好瞒着了。 “当初到了云城后,便听说了杨兄治好了戚尘不能练武的毛病,原本想着上门拜访杨兄,但是先前已经答应了常五郎,不好失约,所以才想着等比试过后再登门拜访的。” “且也不知杨兄是什么脾性,我的病又耽误不得,常五郎手里的药材好歹能顶一阵子,能让我有时间与杨兄认识。” 这话杨勋听得很明白。 说是认识,还不是想着先认识,然后再提药的事情? 只是——“你从哪里听说我治好了二郎的事情?”杨勋脸色沉了下去。 当时他记得,戚姑姑好像让戚家下人封了口,不准谈论这件事,更不准传扬出去。 但这厮才到了云城,便听说了这件事,莫不是常家在戚家放了钉子? 一看杨勋的脸色,叶十九顿觉不好。 想了想道:“是常五郎告诉我的,至于他是从哪里听说的,这我便不知了。” 杨勋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他就知道! 常家在云城一直被戚家压着不甘心,一直都想翻身,所以纵容小辈挑衅不说,还在戚家埋了钉子。 幸亏自己机警,在戚家并未多说什么,不然岂不是事还没干成,便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 他是想要搞事情的,若是被常家的钉子知晓了,容易被捏着把柄威胁不说,一个不小心常家起点歪心思,便把杨家一大家子都给害了。 就连戚家,也会受到牵连。 不过——杨勋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叶十九的话也不能全信。 他都能知道这件事,难道会不知道自己是杨家的人? 谁知道他这般说,是不是故意想借自己的手教训常五郎和常家? 叶十九看着杨勋乌云密布的脸,觉得自己今日大概又要无功而返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原本便已经想好,要与杨勋交好,慢慢说药的事情。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不在乎那点时间了。 不过他这会儿算是明白了。 看他听了戚家被常家埋了钉子的事,脸色便成了这般,恐怕自己绑了戚二郎,不光戚二郎自己心里不爽,这杨勋也是恼着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把他给我查个底儿掉! 话说到了这里,杨勋的态度便已然很是清楚了,所以叶十九接下来便没再提这件事,只痛痛快快领着杨勋玩。 那温泉山庄是真的不错,庄子内的景致好,绿树成荫鲜花满地,还种了不少的果子,由山庄里的人给酿成了果子酒。 虽说不如杨勋爱喝的酒那般的烈性,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泡着温泉,喝着果子酒,吃着刚刚摘下的新鲜果子,一时间那些恼人的烦心事竟是全都不翼而飞了。 看了这个庄子,自己又亲身体验过,杨勋顿时来了兴致,也想要寻一处这样的庄子买下,最好还是能够距离东京城不远的地方最好。 这样闲来无事想去庄子上耍一耍的,也不必长途跋涉,出了汴京便能到。 叶十九经常厮混于需要察言观色的场合,莫看年纪不怎么太大,可这双眼力却早早历练出来了,竟是比那些浸淫朝堂多年的老狐狸还厉害些。 而他为了杨勋手中的药,也为了前些日子起的冲突,更为了之后能交好杨勋,所以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观察杨勋的喜好厌恶,还有他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 虽说杨勋是发现了叶十九的观察,只却并未放在心上。 对于他来说,只要是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物或事,一旦被归类到了不喜欢,这一辈子便不回再扭转印象了。 他知道自己的固执,所以他任由叶十九打量。 且这厮想要通过自己,去换取戚尘手中的药,若是不多观察观察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如何能让自己愿意帮他? …… 且不说在温泉庄子上的两人,就只说戚尘离开酒楼之后,便直接去了城里的一家铺子,将叶十九的画像画了下来,然后交由早就准备好的画师,照着画了一堆的画像。 昨天被三哥弄回来清醒之后,他便想将叶十九画下来。 他记仇嘛! 这厮派人不知不觉的把他给劫走,趁着他昏迷还不知给他灌了多少酒,想要趁机从他这里套取秘密,他岂会如此轻易揭过? 他堂堂云城大纨绔小霸王,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若是不把场子从叶十九身上找回来,以后他还有何面目回云城? 还有何面目说自己是小霸王大纨绔了? 对比实力,自己加上戚家也都不是叶十九的对手,可谁说报仇就一定要正大光明了? 实力不足的情况下,用其他手段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便已是很不错的了。 一旁的那些画师们,也都是与戚家合作惯了的,所以根本连问都不问,待戚尘将画像递过来,这些画师们便按照画像开始临摹起来。 这些画师们手下麻利的很,不过半天的功夫,便搞出了上百张来。 虽说暂时可能不大够用,但是前期用来调查叶十九却是足足够了。 戚尘让铺子里的小二骑了快马,将这些画像一一分发下去,告知各地戚家铺子掌柜,务必将画像中人的来历底细摸个底儿掉。 且还让小二告诉掌柜们,这件事要悄悄践行,莫要为了完成任务搭上人命。 顺势也让小二跟他们说过这叶十九的武力值,还有他手底下说不定还有多少身手高绝,为他卖命的人。 不必盯着他,只打听一些他过去的事情便行。 各自的戚家铺子,那都是在本地存在了数百年的老字号了,在本地即便说不上地头蛇,却也算得上是交游广阔,黑白两道,都有些人情在。 所以有时候,都不必他们铺子的人出动,只把画像给出去一段时间,便自会有人带了消息前来。 一时间各地开始暗中风起云涌,许多人开始调查起叶十九的来历。 做完了这一切,戚尘心里这才舒服了些,看看今日时间被自己挥霍了不少,是赶不及查账了。 且最近他也没啥心情查账,便作罢了,拎着从隔壁酒庄买来的好酒,和从酒楼回来时的那条街上,一家冠绝太原城的肉食铺子,买了五斤羊肉。 据三哥说,那位太原城的团练使,乃是他家旧相识,与杨将军称兄道弟,曾是杨将军手下的将士。 即使如此,那便是自家人嘛! 且昨日晚上人家出动了那么多的人来寻自己,自然得好好感谢感谢。 昨日出动寻人的其他护城军哪里,他早让戚家铺子的掌柜置了东西前去拜谢,那些戚家铺子的伙计,也都多发了两个月的银钱。 但是这位林团练使,一个是地位高,若是也只给一些物质谢礼,那便是在瞧不起人了,二来嘛,还不知三哥要在太原城待多久,自己自然得多巴结点林团练使。 毕竟有了他的照顾,自己便也能在太原城横行,不惧任何人了。 他到了团练使府的时候,林三正在处理公务。 人家在干正事,自己这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自然不能去打扰。 戚尘看了看天色,快要申时末了,按照自己跟林家下人打听来的,想来那位团练使应该快要忙完了。 他便让人在院子里弄了一个红泥小炉,放上一个砂锅,将自己带回来的羊肉切了一些放了进去煮着。 而他买来的好酒,也被他放倒了石桌上,只开了一瓶自斟自饮。 果然时间他是算的极好的,没多大一会儿,羊肉煮好了,林三也办完了公正往回走,一下子便闻到了空气中的酒香和肉香。 他顺着味道来的方向走了过去,没走多远便看到了怡然自得,甚是享受的戚尘。 “哎哟,戚尘大侄子,你这买了好酒好肉回来,怎的不让人通知一下林叔?” 说罢他闻了闻空气中的肉香和酒香,眯着眼道:“老杨家的羊肉,曾记的醉仙露,绝配啊!” 看着林三的样子,戚尘有些好笑,只是面上却并不敢表露出来,只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林叔好灵的鼻子,正是杨家的羊肉和曾记的醉仙露。” “不瞒林叔说,小侄我就是个喜好吃吃喝喝的纨绔子弟,昨天刚来我便打听过了,城里的肉食和酒庄,就数这两家最好。” “林叔昨天大半夜还为了寻找小侄调兵遣将,小侄心里可是万分感谢。” “这不,今日路过这两家,便进去买了些肉吃和美酒,待今晚与林叔不醉不归。” 戚尘说的豪气,却是让林三多了不少的好感,闻言哈哈一笑道:“行,今晚林叔就陪你不醉不归!” 第一百二十章 你可知道后果? 等杨勋回来的时候,这俩人已是喝的醉醺醺的,开始称兄道弟起来,真是看得他一脸黑线。 让下人把这俩醉鬼弄回去休息,杨勋自己拎了酒壶上了屋顶。 哎……想自家小姑娘了。 也不知这小丫头,想没想自己。 看着天空,亮晶晶的星星,像是小姑娘的眼睛,弯弯的月牙,像是小姑娘的眉毛…… “公子,想家啦?”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杨勋差点没从屋顶上掉下去,他扭过头,这才看到身后的杨安。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还有,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杨安一个纵跃,脚尖点着瓦片,到了杨勋身边,看了看他手里的酒,道:“想家就回去呗,家里人也想着你呢。” “少给我转移话题。”杨勋怒视杨安道:“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杨安翻了个白眼,暗道自家公子现在连叔都不叫了。 “我们没找你,不过是直接来了团练使府罢了。” 瞅瞅杨勋没明白,杨安挑眉一笑:“以戚尘那个小纨绔的劲儿,早晚会惹出事情来。” “出门在外,又不是在云城戚家的地盘上,纵使戚家在城内有铺子又如何?” “商人与官宦,本就是两个阶级。” “他若惹了事,公子又不想用武力解决,自然会拿着将军的亲笔书信,寻求帮助。” “咱们杨家是将门,交好的也都是军中将领,将军部下戍守诸城的也有不少,这太原城里,公子想找军中出身的人,自然只能来团练使这里了。” “所以我们根本没找公子,只分析了公子最可能停下补给的州城,快马加鞭日夜不休的赶路,才比公子早一日到了太原城,潜藏在团练使府里,等公子你了。” 杨勋听得满脸震惊,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难不成,便宜爹给名帖和亲笔信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点么? 就是为了能随时掌控自己的下落,免得自己突然消失无踪? “公子别这么惊讶。”杨安从杨勋手里拿过酒瓶喝了一口:“真是好酒!” “只要公子使用杨家的人脉,那公子即便是易容成女子,也会泄露行踪。”杨安看着杨勋那张不认识的脸,意有所指的道。 瞅着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行为大变的安叔,杨勋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和脖子上摸索检查了起来。 “公子?” “哦没啥,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易容。”杨勋淡定的收回手。 还是那个安叔,原汁原味的,没被人冒充。 只是怎么一段时间没见,行事作风变了这么多? 难不成是被自己那顿药给刺激的? 不至于! 好歹也是纵横沙场那么多年的将军了,怎会连那点打击都受不了? 杨安虽说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看自己易容没易容,可方才自己问的第一句话,公子还没回答呢! “公子今晚愁绪满腹独自饮酒,可是因为想家,想将军和夫人了?” 杨勋:…… 他能说什么? 能说他没想便宜爹娘,也没想家,只是想自己那个小姑娘了? 若是这话说出来,被杨安告诉便宜爹娘,自己怕是好不了了! 看杨勋低垂着眼眸,十分低落的样子,杨安微微一笑:“想家就回去嘛对不对?” “现在世道这么乱,没事瞎跑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将军和夫人也是思念少爷的紧,听说最近想公子想的身子都不大爽利了,公子你可能忍心?” 好么,拿孝道压我呐? 杨勋没忍住,使劲儿翻了个白眼儿。 “我说安叔,你这是把我当做小孩子糊弄呢?” “我爹娘身体好的能一拳打死二十头牛,会想我想的身子不大爽利?” “就算安叔你想把我哄回去,也别编这么离谱的话好不好!” 杨安又是微微一笑,丝毫没被戳穿的窘迫。 “行,我就知道公子不好糊弄。” “只是公子,就算你不看其他,难道还不看着你安叔瞅着你长大,现在一把年纪,满身伤病在身,忍心让我跟着你如此奔波吗?” 杨勋呲牙一笑:“当然不忍心了!我又不是铁石心肠!” “所以,安叔你既然身体不好,那就赶紧回去府里,叫府里的郎中给你好好看看嘛。” “至于我,我年纪轻啊,多跑些路不打紧,还能增长增长见识,多好的一件事不是?”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这不是响应古人号召,想多走些路多增长些见识,将来也好成长为让爹娘骄傲的人嘛。” 杨勋说着,脸上的笑容甚是灿烂,灿烂的让人简直不忍直视。 眼瞅杨勋不受他糊弄,说什么都被顶回来,杨安也就不再挣扎了,只挑了挑眉喝了口酒。 “再往前走,就是雁门关了,过了雁门关,就到了大辽。”杨安沉声劝道:“公子,大辽可不比在大宋,若是有事了拿着将军的名帖便有人帮忙。” “到了大辽,你便孤立无援,就连我,也不能跟着你再保护你,你可想好了?” “你们两人,其中一个还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处处给你拖后腿,没办法给你丁点儿帮助。” “且若是你身份暴露了,你可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吗?” “最好不过是杀了你,把你的尸体交还给将军,打击一下将军和妇人,次之则是用你来威胁将军,或者是威胁你大哥二哥,出卖大宋的情报。” “最恶心的就是,大辽拿着你做文章,说杨家已经判了大宋,否则不会把杨家三子送去大辽。” “若是大辽真选了最恶心的一种,你可知道后果?”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活着 听了杨安的这句话,杨勋却是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人对于君臣父子看的很是重要,尤其是杨家原本就是降将,又在百姓中口碑甚好,招了一些人的眼也是正常的。 或许杨家可以愚忠,甚至用满门的性命来成全这个‘忠’字,但他却不会。 他现在如此折腾,就是为了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就是为了能让杨家不再落到原本的下场。 莫说他有自信,不会让大辽的人认出他的身份,即便是认出来了,他也不会怕。 大不了,让杨家把自己逐出家门好了。 毕竟就算大辽认不出他的身份,不会用最恶心的方法来离间杨家和大宋皇帝,可他将来搞起事来,也照样会有那一天。 叛逃大辽和谋逆贼人一样难听,且这两种名声在这个时代,都是会导致家族覆灭的元凶。 杨安被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觉得我说的不对?” “没啊,很对。”杨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放心安叔,我有分寸的。” “再说我有办法,让大辽的人绝对不会认出我的身份。” 说着神色便淡了下来,拎着酒壶从屋顶上窜了下来,转身淡淡的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安叔你跟爹娘说把我逐出杨家也就是了。” 说罢,杨勋不待杨安有什么反应,便迅速的回了自己屋子睡觉,只留下杨安一个人愣愣的坐在屋顶,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方才他听到了什么? 三公子说,若是真有被辽人认出那一天,且是辽人用了最恶心的那种手段来离间杨家和大宋皇帝,那么便直接把他逐出家门? 是这样的? 他没听错? 这就是三公子的想法? 这话要是被将军和夫人听见,恐怕要伤心死了。 三少爷怎么能如此想? 又为何想的如此偏激?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代表着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若是他对杨家或者是大宋有妨碍,杨家会立刻放弃他? 不行不行,三公子出来没多久的时间,便已经有些失心疯了,若是在外面再这么待下去,以后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得赶紧回去写信,让人快马加鞭的给将军和夫人送回去,让他们也了解一下,他们这个宝贝的三儿子,天天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想法。 同时他心里也很是纳闷,就是自家三公子有这种想法,一直以来将军和夫人究竟知不知道? 他不敢再耽搁下去,急急忙忙也跳下了屋顶,叫了两名亲兵在杨勋屋子附近藏匿保护,他则是回去写信去了。 杨勋回到屋子里,一直都在想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 那会儿他也不知怎的,那句话突然就那么出口了。 但也或许,那句话也是他自穿越到大宋以来,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隐忧。 是他自己觉得,若是自己行事与‘忠’字相悖,杨家定然会放弃自己。 但这也没办法,前世不管是看的影视剧里,还是一些小说中,杨家的忠心太叫人印象深刻,可以说是铭记于心。 杨家人可以为了‘忠’丢掉性命,他却是不行。 这个大宋不是他前世的国家,还是历史上他颇为不喜欢的一个朝代,他没办法付出自己的忠心,尤其是在这个国家的最高掌权人,还有可能会算计掉他性命的时候。 他想活着。 哪怕这个时代不尽如人意,哪怕这里没有他所熟悉的一切,他仍然不想死。 就像他一直以来想的,谁若想要他的命,他便先要了对方的命! 杀人者人恒杀之。 很公平。 他承认自己骨子里便带着现代人的冷漠与自私。 但这不是正常的么?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他想活着,有错吗? 他想活着,就得扳倒前进活着的那条路上的大石头。 只有这样,他才能活着! 杨勋躺在床上,脑子里一会儿闪过影视剧里杨家只剩下满门妇孺的悲惨,一会儿闪过小说里金沙滩一战,七子去六子回的惨烈。 那些冷冰冰的文字与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渐渐的汇聚在一起,变成了这个朝代杨家人的脸。 平日里严肃又惧内的便宜爹,脾气火爆对他确实满心慈爱的便宜娘,还没见过面的大哥,和已经见过面的二哥、四五六郎,最后定格成八姐九妹。 这些人不再是冷冰冰的文字,也不是前世那些明星们扮演而成的电视剧中的角色。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有血有肉的人! 也是在这个实际上的血亲。 他不能让杨家落到那个地步。 连想一下都觉得心痛的很。 所以,他一定要发展出自己的势力,避免杨家那样悲惨的结局。 杨勋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而在他房间不远处的另一处屋子里,杨安借着灯火,再给杨继业和佘赛花夫妻俩写信。 心中的口吻严肃而凝重,将近日来他看到的,知道的汇总起来,加入自己的分析,写成信寄到将军手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竟是故人来! 杨勋如此费心隐藏行踪,却依旧被杨安给找到了,所以藏不藏得,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且昨天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想杨安大约已经明白了他的决心。 既然接下来的路程他不会再跟着,杨勋也不想再隐藏下去了。 累不说,还甩不开,何必让自己那么辛苦?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便窝在屋子里开始鼓捣人皮面具的材料,准备制作人皮面具。 这东西,制作起来虽然算不得难,可想要找齐材料,却是需要花费一番时间的。 所以他购买这些东西的时候,直接便买了许多,足够他每日都换一张脸,还不待重样的得了。 而且马上要去大辽,这人皮面具嘛,自然是多多益善。 只有准备的足够多,在遇到事情的时候逃跑起来才会方便。 所以他这次,打算一下子做齐十张人皮面具,他与戚尘两人一人五张。 反正这东西轻薄容易携带,现在不多做一点,免得用到时候方觉少。 戚尘对这个东西原本就很感兴趣,知道他在做人皮面具之后,连门也不出了,就跟他一起窝在屋子里,时不时给他递个材料什么的,打个下手,顺便偷偷师。 一整天没见两人出过门,见两人连吃饭都是下人送到门口,两人在屋里吃的杨安很是好奇。 但好奇归好奇,他却是不敢轻易进去看。 自昨天晚上听了自家三公子的那番话,他是真的吓到了。 他不知道,自家三公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想到若是不成,让将军把他逐出家门。 逐出家门啊……是这个时代宗族里面最为严厉的惩罚。 一个人若是被除了族,便相当于没根的飘萍。 若是被人知道一个人除了族,指指点点都是最基本的,人人都会想,这人究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才会被除族。 带来的影响便是不被信任,被怀疑人品,莫说科举做官,就连稍微需要开设凭证需要的中人都难找。 一整天,杨安都在无名的焦躁急切之中。 到了申时末,杨勋和戚尘两人出了门。 今天晚上他们和太原团练使林三约好了,要在醉仙楼请他吃饭,以答谢昨日援手之情。 这个时候林三还在衙门办公,未曾回来,两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先行前往醉仙楼,等候林三。 自不必说,杨安是要跟着两人的。 这回他也没再躲躲藏藏,而是大大方方的出来,跟在两人身后。 杨勋没拒绝,戚尘虽说有些惊讶,也没多说什么。 一路上,杨勋态度正常,言语也没有任何异状,在杨安看来,就好似昨天听到自家三公子说的那番话,像是做了一场不太好的梦一般。 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昨天的那番话,并未说给戚尘听过。 自家三公子被人打到过脑袋,失去了记忆,许是忘记了宗族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 可是戚家小郎君却没有,杨安皱着眉头想,要不要去找戚家小郎君说一说这件事。 只他念头才起,便看到了自家三公子警告的目光,顿时心里一颤。 罢了罢了,看三公子的态度,定是不愿意自己告诉戚家小郎君的,还是莫要激怒了他,否则还不知道这三公子回做出什么事情来。 三人到了醉仙楼,被门口迎接的小二迎了进去。 这个时候醉仙楼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吃饭了,三五成群的,小二给三人安排的房间在二楼牡丹亭天字号房。 跟小二交代了,若是太原团练使过来,让他直接把人迎进牡丹亭里,三人这才要了一壶上好的茶水,又要了些水果点心,进了屋子里。 杨安一进屋便默默的站到了角落去,却被杨勋叫住了。 “安叔,你一起坐,那位团练使林叔是父亲的老部下,你也是认识的。” “多年未见,你们也好叙叙旧。” 杨安推辞了一番,被杨勋强行摁着坐下,便也没再坚持。 三人等了大约不到一个时辰,林三便被小二领着过来了。 一进门,便看到了杨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杨安,竟然是你小子!” “你什么时候到的太原?怎的都不知道通知我一声?” “早知道你来了,今日这顿饭说什么都得我来请,为你接风洗尘才是。” 杨安站起身,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带出了几分笑意:“你小子现在成了团练使,看起来倒是比往日威风多了。” “我也是刚到这里,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两人说着,便笑着拥抱了一下,杨勋和戚尘两人是小辈,也跟着站了起来,朝林三行了礼。 “林叔。” “都坐都坐,没那么多礼数。” 林三笑眯眯的招呼三人坐下,对杨勋道:“你是不知道,当初我还没做团练使,还在将军麾下时,与杨安这小子住在同一个帐里,一开始便互相看不顺眼。” “这小子刚到战场的时候,比现在年轻,脾气也试火爆的很,一言不合便会与人动起手来,整个军营里,除了将军,他是谁也不服。” “而我那时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就见不得这小子一副傲气冲天的模样,便寻了机会挑衅了他,与他打了一架。” “这小子看着文文弱弱一副小白脸的模样,这功夫可真是不赖,饶是我天生力气就大,也被他压着给揍了一顿。” “就这么,不打不相识,又因住在同一帐篷还是同一个小队里,同吃同睡同操练,关系慢慢的好了起来,到最后成了生死兄弟。” “说起来,我可是被他救过两次,若非有他,我林三早就死在了战场上,哪里还有如今的风光。” “后来我被调到地方做团练使,践行宴上这小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好生舍不得我咧,可把我给感动的不行。” 听了这话的杨勋,不由扭头看向杨安细细打量。 饶是他看的再仔细,也实在无法想象出,平日里老成持重,沉稳到不行的安叔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是什么模样。 看到杨勋的目光,杨安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有些羞恼:“林三,你少嚼舌头!” “这么些年了你碎嘴的毛病也没该,我看你真是欠揍了!” 第一百二十三 章 熟人? 一顿饭下来,杨勋一直都是说的少听得多,一直都在听林三和杨安别后重逢,谈起的往日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或悲或欢,或生或死,或离别或重聚。 杨安与林三看起来关系果真是好的很,一向稳重的他与林三谈起往事,有时哈哈大笑,有时忽然落泪,整个人都好似年轻了不少。 杨勋倒是还好,戚尘却是听得向往不已。 不过也正常,这小子一直都想给他阿姐报仇,若非身体的原因,定是早就偷偷跑出家门投军去了。 等到准备回去,两人也已经喝多了,互相搂着肩晃晃悠悠的出了醉仙楼的门,似是把杨勋忘记了一般。 瞅着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的两人,杨勋翻了个白眼去结了账,带着戚尘跟在两人身后。 这会儿都已经过了快要亥时末了,街上早就已经没人了,其他店铺也早就关了门,只有门口的灯笼还亮着,为漆黑的夜晚增添一抹光亮。 杨勋总觉得,若非是知道林三的身份,恐怕醉仙楼的掌柜和小二,早就上来赶人了。 醉醺醺的两人走在前方,含糊不清的唱着歌。 虽说听不太清,可歌谣中的热血豪迈,还是能听得出的。 “真好!”戚尘瞅着前面的两个人,忽然感叹了一声。 “什么真好?”杨勋有些莫名其妙的问。 “我说安叔和林叔啊。” 戚尘叹了口气,忽然吟起了诗来:“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陈陶这首诗,真是将战场的残酷描写的淋漓尽致。” “古往今来,沙场战将、百战老兵,有多少人能得寿终,又有多少,在多年后,依旧可以看到往日的袍泽,一起回忆起往昔。” “所以我才说真好,林叔活着,安叔也活着,能够在一起喝喝酒,想一想埋葬在战场上的袍泽旧友,已经是很好了。” “我前些年,一直跟姑姑和姑父闹着要去战场,要去斩杀辽寇,为了这件事,我足足绝食了一个月……” 话还没说完,杨勋就呸了一声:“你那也叫绝食?” “表面坚定不移,暗地里该吃吃该喝喝,绝个屁的食!” “知道为啥你绝食了一个月吗?那是因为姑姑和姑父早就知道了,故意不搭理你,就看着你上蹿下跳的闹腾。” “就你这小身板,还上战场?” “到了战场上,是你斩杀辽寇,还是辽寇斩杀你,顺便还得连累袍泽与你一同丢命。” 他救了戚尘的第二日,与戚家姑姑和姑父还有戚尘坐在一起吃饭,便聊起了戚尘往日那些混账行径,可是听戚家姑姑说了不少这家伙的糗事。 戚尘摸了摸鼻子,无语至极。 “三哥你要不要这么毒舌啊?” “小弟身手确实没有,身子骨也不强健还娇生惯养的,但我有一颗斩杀辽寇的心呐!” “我去不成战场没关系,你不能连想都不许我想?” “再说了,谁说我去了战场便连累袍泽了?我这么机灵,就算武力不行好歹还有脑子,做个军师谋士的应该还是行的?” 听到这些话,杨勋更是对戚尘嗤之以鼻,冷笑一声:“就你这纨绔样还军师谋士?” “读过基本兵书啊?” “真让你去当谋士,恐怕大宋早就被辽夏吞并了!” “还机灵?整日里冲动行事的是谁?谁家谋士军师如你一般?” 戚尘真是被自家三哥这番话打击的不轻:“既然如此,那你怎敢带着我一起去大辽?” “难道你就不怕被我连累了?” “哼。”杨勋翻了个白眼道:“若非你辽国话说的不错,还有当时你威逼与我,你当我会带着你啊?” 尤其是现在,自己从系统里抽中了一本大宋各部族语言精通,不论是写读都不是问题,这家伙已经没用了! 戚尘不亏是能与杨勋结拜的人,瞬间便想起了之前自家三哥忽然说的一口流利的大辽话,写大辽字也顺畅的紧,登时与他想到一起了。 “反正我不管,你既然已经答应我了,便一定要带我去!” “你若反悔丢下我,那我就自己去,到时候若是落到辽人手里,莫怪弟弟我不讲究,反手把你给卖出去!” 听了他的话,杨勋气的反手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勺:“你敢!” “这话若是叫人知道了,你戚家家主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怕是都要说你戚家家主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了,以后不可胡说!” 戚尘摸了摸被打的生疼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你若是不丢下我,带我一起去辽国,便是我被抓了,也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出卖你。” “但若是不带……” 剩下的话没说完,但威胁是显而易见的。 “还有,我怎不知我戚家家主还有什么脸面?” 这些年就凭他整日里吃喝玩乐,戚家的脸早被他丢尽了,整个云城,谁不知他是个纨绔子,都说着戚家怕是要毁在他手里了。 杨勋闻言手心发痒,刚想再给他后脑勺来一巴掌,忽然看见街边的巷子里,好似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还没待他看清楚,那人影一晃便消失无踪。 杨勋微微眯起了眼。 太原城里能让他感到熟悉的人可不多,且都是能正大光明来寻他的,还都在眼前,想来是外来的。 “你跟着林叔和安叔回去,我去见个人,很快便回去。” 说罢,也不等戚尘抗议,运起踏雪无痕,整个人便轻飘飘的飘出去了数十米远。 第一百二十四 章 宝藏? 杨勋很快便追上了那个人影,两人一前一后穿房越瓦如履平地。 谁也没说话,杨勋没说让那人停下,那人也没说让杨勋莫追了追错人了。 错不错的,只有两人心底最清楚。 终于,疯狂逃窜的人影在一处废弃的宅子停下,扭头看了杨勋一眼,扭身翻墙窜了进去。 杨勋挑了挑眉,连停顿都没有也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便在院子里的一颗树下,看到了那人。 “好久不见,方力。”杨勋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公子。”方力冲杨勋躬身施礼,起身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公子怎么会来到太原城?” 因着先前被迫无奈归顺了杨勋,他对杨勋的称呼便也从杨公子直接变成了公子。 不过杨勋无所谓,只要不背叛,称呼什么都行,他不在意这个。 “难道也是为了打探宝藏下落而来的吗?” 杨勋闻言挑起眉头,惊讶的道:“宝藏?” 他怎么不知道? 太原城有没有宝藏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电视剧小说里都演过,这种突然出现的宝藏,十之八九都是假的,是个陷阱! 不是为了勾搭人自相残杀,便是为了某件事某个人特意做的阴谋。 所以,莫说区区宝藏,就是来个武功秘籍,他也不在意不稀罕! “公子竟不知?”方力比他还要惊讶:“这些日子因为宝藏一事,整个江湖闻风而动,许多人都朝着太原城聚集而来。” “我看见公子也在,便以为公子也是为了宝藏而来的,还想着说既然目标一致,便跟着公子好了,即便拿不到东西,也能弄些资料回去交差。” 听了这话,杨勋有些好笑:“你怎知拿不到东西?” “还未战便先胆怯,这可不像是你方力的作风啊。” 方力听了这话恨不得朝天翻个大大的白眼。 他未战先怯是为了谁? 还不是因为有这个手段狠辣的公子在? 更何况自己早就被他捏着把柄给控制在手心里了,难不成自己还敢跟这个捏着自己把柄和小命的公子争抢吗? 只要有这厮在,自己哪敢争抢? 宝藏到不了他的手,也到不了别人的手,那他心里便平衡多了。 再说了说不定公子发发善心,给他匀出一些,让他好带回去交差? 他心里腹诽,脸上却没有丝毫泄露,一脸恭敬的陪着笑道:“有公子在,宝藏到最后定然是公子的,方力这点认知还是有的。” “公子放心,方力在此期间,必定全力助公子夺取宝藏,只求着公子慈悲,之后能匀出一点点来,让方力好回去交差。” 他知道杨勋的手段,也知道杨勋的能力,所以也不打哈哈,将自己的请求直接说了出来。 “自然,若是公子不愿那也无妨,到时方力自己想办法交差便是。” 这话他是打着试探杨勋到底会不会心软才说出来的。 虽说以往他知道这人,但那时毕竟不熟且又从未打过教导,他脾性究竟如何,外人谁说也不准确。 只有自己亲自相处过才会知道。 毕竟自己被他揪住了小辫子,这主子是否是个心软的人,对自己干系可太大了! 杨勋又不是傻子,再加上他对方力一贯都有防备,闻言只稍稍一想,便知道他这番话另有目的。 一开始表忠心,是为了给自己个好印象,免得自己心中不爽收拾他。 再后来,便是试探自己对着宝藏在不在乎,若是在乎又有几分,而后提出分润,则是想要试探自己的脾性,看看自己会不会因此大怒而惩治他。 想法是很好,胆子也很大。 “无妨,我对宝藏没什么兴趣,你若有需要,尽管拿去便是。” “只不过……这宝藏的消息你是从何得来的?又是谁人留下的宝藏?是怎么爆出来的?” 第一百二二十五章 是假的! 杨勋对宝藏本身不感兴趣,但是对于是谁的宝藏,又是怎么被爆出来的却感兴趣的紧。 他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宝藏,好似一个局。 也不怪他多想,都是托了前世的那些影视剧小说的福,基本上只要是有宝藏,都和阴谋算计有关。 他问了,方力自然不敢不回答。 “宝藏的消息是从组织内部得来的,据说是前朝安禄山留下的,至于怎么爆出来的,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朝廷,都对着宝藏感兴趣的紧,派了不少人来太原城争夺,若是你无意宝藏,不如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杨勋听得想笑。 安禄山留下的宝藏? 有点点扯! 那家伙从窃据皇位到被儿子指使宦官弄死,一共也就两年时间,哪里有时间去留下这么一大笔宝藏? 至于说做了皇位之前,四处打仗抢地盘,有银子只怕早就换成了军需,哪里有剩余让他去搞这个宝藏? 这件事一听就是假的,也难为居然有这么多的人相信! 可这突然爆出宝藏来,幕后之人为的是什么? 又是冲着谁来的? 看杨勋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好似在看傻子似的眼神,方力后知后觉的道:“难道说……这宝藏是假的?” “你以为?”杨勋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怎么连真假都分辨不出?” “亏得你运道好遇上小爷了,不然搅合到这里面,十条命恐怕都不够你死的!” “怎么可能会是假的?”方力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若真是假的, 怎会有藏宝图?” “而且藏宝图就在太原城这个消息,是组织内部不知填了多少人命才换来的,怎么可能有假?” 若真是假的,让上面人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堂堂‘夜莺’头领,竟被人如此玩弄于股掌之间,恐怕从得到这个消息的人到禀报这个消息的人,甚至于来寻找宝藏的自己,都得不了什么善终了。 一时间,方力想的浑身发冷。 不行! 这个消息必须是真的,也只能是真的! 不然自己这条小命,可就岌岌可危了! 方力的神色被杨勋看在眼里,不由让他挑了挑眉:“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搞个真的出来?” “你们组织就这么丧心病狂?连消息是假的也不行?” 怪不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了,如此让人闻之胆寒的组织,不容一点错漏,下面的人若想活命,便只能虚假瞒报,谎言成篇了。 “我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杨勋懒洋洋的靠在墙上,笑眯眯的道:“你敢肯定,给你消息的人就不是‘夜莺’内部的人?” “或者说,你敢肯定,爆出这个消息的人,不是‘夜莺’内部的上层,或者是执掌‘夜莺’之人?” “你可以想一想,最开始,这消息是从何而来?” “更可回头去查一查,这个消息最开始,是只在‘夜莺’内部流传,还是在别处也有流言,便知爆出这消息的源头究竟在哪里。” “不过若是让我来猜,八成就是你们内部的人爆出来的消息了。” “若你平日里在组织内部风评颇好,并未有得罪过什么人,使得有人撒了这么大一个谎就为了傻你,那么漏出这个消息的人便可想而知了。” “你再想想,若是你上头的人爆出这个消息,不是为了算计你弄死你,而是为了其他,你擅自行动坏了他的布置,你会有什么下场?” “退一万步说,若有此布置之人,真是冲着你来,想要借由你上头人的手弄死你i,你擅自行动,岂不是打草惊蛇?” 方力听得都愣了。 有这么复杂的吗?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人费了这么大的精力来算计的,所以这布置定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是他又觉得杨勋说的很有道理。 不是冲自己来的,自己轻举妄动,万一坏了上头的布置,那自己可真就是离死不远了。 “多谢提醒。”方力郑重的朝杨勋行了一礼,只是……他仍旧有些疑惑:“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这宝藏一定是假的?” “万一是真的呢?万一并没有什么布置没有什么幕后之人呢?” “这么一大笔宝藏,难道你就不心动?” 杨勋嗤笑了一声,道:“真是天真!” “你就不想一想,安禄山建立伪燕,在位不过两年便死了,且还是被自己亲儿子弄死的,他哪里有那个时间去搞什么藏宝?” “更别说,他未曾登基之前,为了谋朝篡位四处点燃战火,搞得民不聊生。” “打仗,是要钱的!” “没有钱,莫说聚拢人手来为他卖命了,恐怕连武器装备都搞不起,没有那些东西,他如何打?用什么来打?” “若你说这宝藏是其他人搞得也就还罢了,说是安禄山……嘁!”杨勋话语之中的不屑的嘲弄显而易见。 “就算不是安禄山,难道就不能是他儿子、孙子搞得吗?”方力仍旧不死心的道。 杨勋真是无奈了,朝天翻了个白眼道:“你涨涨脑子行伐?” “安禄山在位两年,他儿子在位也不过两年,吃喝玩乐享受人生都还来不及,有那个时间心思去给你搞宝藏?” 看他还想说什么,杨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你就别想了,宝藏是假的!” “你就想一想,即便这宝藏不是安禄山的是别人搞得,那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大唐开国皇帝李渊,包括后继位的李世民,可都不是什么讲究人。” “更何况大唐建国初可是穷的紧,他们若是知道了宝藏的消息,恐怕是把天下翻个底朝天,也定是要寻出来的。” “大唐建国多少年?安禄山才多少年?若是真有宝藏,你认为还留得下到如今吗?” “这世上,不乏比国家还要久远的家族,可你听说过,有哪个豪门世家传出过宝藏的消息吗?” “世上从来就没有不能透风的墙,若真有,那些世家大族定不会无动于衷,只要有行动,总能有痕迹留下,可你之前,有听过哪个世家大族有什么大动作吗?” 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就现在这个劳动力水平全靠人的情况下,不管是挖宝藏还是找宝藏,人少了根本就办不成事! 若真有动静,能瞒得住谁? 真是个傻蛋二百五! 就这样的脑子,怎么混到‘夜莺’里的? 若是‘夜莺’的人都如方力一般,那倒是真不必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