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嫡女她千香百媚》 第1章 含恨而终 今天的天气似乎比前两日还要阴沉,天空中仿佛卧着一只巨兽,随时随地都能把整个天空吞噬掉。 苏静鸢被压在一辆囚车上,她头发凌乱,一双眼睛呆滞的从发丝间看着外面,对即将到来的灾祸已然麻木。 妖后受刑乃是为民除害! 皇帝英明决断,大公无私,携带皇贵妃亲自前来处决祸国殃民的妖后,全俞洲城的百姓颇为感动,纷纷赶到菜市场见证这一振奋时刻。 苏静鸢被绑在刑场正中的柱子上,她凌乱的发丝上粘了蛋液和蔬菜,看着怒言不断的百姓,她只是痴痴的笑着。 邢台的后面有一处高台,从高台上款款走来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她拿帕子擦拭着苏静鸢的头发,“好姐姐,这可都是你从前最护着的黎民百姓,你瞧瞧他们都对你说出了多么恶毒的话,你袒护的百姓现在都认你为“妖后”盼着你死呢!” “还有你最爱的男人,你为他任劳任怨,积攒势利,最后还助其登上皇位,可他呢,今天要成为亲自下令砍掉你头颅的人。” 苏如雪用帕子把苏静鸢的额头擦拭干净,一个鸢尾花露了出来,“当然,也有我,我自从被收养进府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亲妹妹看待,每次有好东西你都会先让我挑。” “姐姐就是输在太单纯上了,姐姐付出心血得来的一切从今往后都要假手于我了呢,你的江山、你的百姓、你的男人…” 苏如雪掩唇娇笑,看到苏静鸢面上依然不为所动,她的脸色倏然变冷,“苏静鸢,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装傻…” 苏如雪冷冷一笑,“我差点忘了我今日还给姐姐带来了一个礼物呢。” 苏如雪挥了手,只见几个下人压着一个破布褴褛的男孩走了上来。 苏静鸢嘴角的笑意僵住,她的瞳孔集中在那个五岁男童身上,“儿子。” 男孩奔到了苏静鸢的身边,他一把抱住了他已经一年未见的母亲,“母后,儿子想你!” “格儿…我的格儿!” 苏静鸢想去抱她的孩子,可身子被捆的死死的。 男孩眼眶泛红,操着稚嫩的口气道:“父…皇上和贵妃娘娘说只要儿子在宗人府刷好恭桶,给弟弟当好牛马儿子就能见到您,儿子想母后,所以儿子很乖。” 这话如刀一般狠狠插在了苏静鸢的心上,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母后您别哭,儿子没事,儿子真的没事。”男孩怕母后担心,他快速的把泪水擦干,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浸着泪水的眸子亮了亮,“母后,儿子现在是不是就能跟您永远在一起了?” 男孩稚嫩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苏静鸢的心如被绞住一般。 一年前自从被她听到南宫汭和苏如雪在金龙殿说的全部秘密,南宫汭为了继续控制她,强行把他们母子分开,整整一年,她过的生不如死,没有一时不在思念她的儿子。 她已经知道她亲爱的夫君和妹妹是两头披着狼皮的羊,她又怎么可能放心把儿子交给他们? 苏静鸢没有一天不思虑,她连自己儿子是死是活都不敢去想,她知道即便活着也不知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果然! 苏静鸢实在想不通,他可以对她冷血无情、过河拆桥,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天下归你,百姓归你,我都不要了,求求你放了我儿!” 苏静鸢这是第一次低声下气的去恳求南宫汭、恳求她的“好妹妹”,尊严、尊容她什么也不要,她就想让她的儿子能好好活着。 “格儿还这么小,我求求你们,放他一条生路,求求你们!” “妖后与燕国世子萧辰暧昧不清,这个野种就是他们私通的有力证据!” 南宫汭站在刑场正中间,他的声音高昂而激愤,“野种的降临有违天理,朕对皇后情深义重,曾想着把他当成亲生子养也罢,可朕没想到就是这个野种直接导致了国运一天天的衰弱,斩草除根,朕为了江山社稷,百姓黎民,朕今日就将二人一并处理!” 苏静鸢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南宫汭你胡说什么,格儿就是你的儿子,与萧世子有何干系?要说不是亲生子,呵,苏如雪之子才不是你…” 苏如雪拿着木塞堵住了苏静鸢继续大喊大叫,她请命道:“皇上,别误了时辰,快些行刑!” 南宫汭走到南宫格面前,他俯身扶着南宫格的双肩,看着南宫格沧桑的小脸上还透着一股单纯,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雪梨膏,他谆谆善诱着,“格儿,这是你一直想吃的雪梨膏,只要你躺在那上面小小一会这块雪梨膏就归你。” 南宫格瞪着一双圆溜溜眼睛,接过了那块雪梨膏,他朝着苏静鸢开心的笑了起来,“母后,等孩儿稍稍躺在那一会,这块雪梨膏就归孩儿,孩儿要把这块雪梨膏留给母后,母后你等着。” 苏静鸢拼命摇着头,她想对儿子说千万不要去,她费尽了百般力气。 不,格儿生性聪颖,他对她这个母亲每一个动作明明是明白的,摇头就是在告诉他不要去啊! 南宫格躺在了斩首台,他把脑袋转到了母后的这个方向,他的眼睛此时是那么清澈,他紧紧的握着那颗雪梨膏,嘴角荡漾着纯真的笑。 “斩!” 刽子手手中的大刀挥起、落下。 苏静鸢顿觉五雷击顶,她耳朵里“嗡”的一声,一瞬间全身变得麻木,她面色褪去颜色,惊愕的看着那具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 她的眸子慢慢聚起了一股猩红,嘴里的血渗了出来,木塞被染了血,通红而明艳。 “南宫汭,苏如雪,你们不得好死!” 苏静鸢一张面容已经狰狞,她怒目圆睁,她挣扎着绳子,滔天恨意在胸口快速环绕着,她要去杀了这对狗男女,她要为她儿子报仇! 南宫汭从没见过苏静鸢露出这样可怖的面色,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他抽出手中的剑,立即插入了苏静鸢的心脏。 苏静鸢的身子有一刻的僵硬,嘴里的木塞被咬烂,一股猩红血液流了出来,“南宫汭,苏如雪,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众叛亲离、遗臭万年,我诅咒你们下场好不过我,我诅咒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艰难说出最后一句话,苏静鸢气息变弱,她含恨而终! 第2章 章重生 苏静鸢万万想不到自己还有再睁眼的时候! 大脑如被撕裂般一样,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苏静鸢看着周围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她赤足走到铜镜面前。 镜子里的自己披着一头墨色黑发,肤如凝脂。 她这是…重生了? 面对这样离奇的事,苏静鸢又惊又喜,老天竟然会给她重生的机会! 苏静鸢心酸且难过,脑子里闪过她死前的场景,闪过那日在金龙殿外听到苏如雪和南宫汭是如何阐述着一切的阴谋。 阐述着她最敬爱的父亲是如何布了三十多年的大局,这三十多年是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 因额头上的鸢尾花她被定言“得她得天才”,苏震得知这个定言时就开始利用起了她。 让她遇见南宫汭、爱上南宫汭、嫁给南宫汭都是苏震一手设计。 而南宫汭就是一个废物,是先帝儿子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庶子,她爱南宫汭,所以帮他一步一步的向皇位靠近,先帝见这儿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自然爱如珍宝,后来南宫汭顺理成章的登了基。 登基后大楚内忧外患,朝堂动荡不安,他伏在她的膝前跟她说他根基不稳对朝堂武将百般不信任,苏静鸢不忍见他愁眉不展日夜忧愁,她答应了他亲自带兵将去维护边境治安。 三年之后她带兵回来,本以为他会像答应自己的那样在城门口迎接自己,她回俞洲的那天他却在跟她的妹妹缠绵悱恻。 南宫汭跟她解释说他当时只是喝了酒,一个是夫君,一个是自己的妹妹,她没敢去相信他们之间真的有联系,此事也就作罢。 直到那天在金龙殿,苏静鸢听到南宫汭用万般不耐烦的口气诉说着这十年对她的恶心,又说着要杀她立苏如雪为后,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呵! 多么讽刺! 只是可怜了她的格儿… “去把水煮肉片、荷花酥准备好,小姐醒来是要食用的!” “小姐得了风寒,一醒来应以清淡东西为主,这些东西不是辛辣油腻就是过于甜腻,对小姐是不利恢复的。” “小姐惯爱吃这些,她醒来也定是第一时间要指来吃的,我是小姐最亲近的丫鬟,何时用得着你来教?” 小杏示意下人去准备,紫碧拦住了下人,“不行…” 小杏眼里出现一丝危险,“好啊紫碧,我瞧着你皮又痒了,如今连我命令都敢去阻拦!” 小杏这样的眼神就是下人的阴影,紫碧也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想到小姐的身子实在不宜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她挺起腰坚持道:“小姐身子本来就弱,再吃一些油腻的东西定会难受的,还是换一些清淡的食物。” 紫碧眸中闪过一抹阴狠,“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活剥了皮,省的小姐醒来看到这个碍眼的东西!” 一声令下,院子里的几个嬷嬷上来一边一个架起了紫碧的胳膊,紫碧身形瘦弱,根本不是几个健壮嬷嬷的对手,紫碧怒视着上面那个洋洋得意的小杏,“紫碧,我好歹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就算处置我也应等小姐发话,你只是一个丫鬟,未免太过越权!” “别说茗昕院,就是整个苏府哪个不知我小杏和青碧是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丫鬟,除一个贱婢而已,小姐就算知道了她也会夸赞我做的好。” 紫碧是容氏自小姐小的时候就安排在小姐身边的,如今容氏已病死,护着小姐的容老夫人又在明邺,其实说起来紫碧这个蠢货根本没有一点用。 眼不见心不烦! 小杏正要嘱咐几个嬷嬷手脚麻利点,苏静鸢走了出来。 “小姐气色看着好些了,您先等一会,一会奴婢就派人把水煮肉片,红烧猪蹄给您拿过来。” 紫碧甩开了拽她的人,她跪到苏静鸢的面前,“小姐,您身子还没好还是吃些清淡的为好,吃多了辛辣油腻东西会伤身的!” “贱东西,小姐喜欢吃什么何须你来指指点点!”小杏眼神示意下人带走紫碧。 苏静鸢的厉眸扫过小杏,苏震能和南宫汭、苏如雪联合在一起,多亏了这位小杏,也是后来她才知道小杏早早就被苏如雪收买。 母亲和儿子的死,他们没有一个可以逃过责任! 思及此,她扬起手就打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十足的力,小杏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静鸢。 “见到本小姐你不但不行礼还敢与本小姐同站一起,如今竟还胆敢代替本小姐来私自做主,真是没有规矩的狗东西!” 小杏是苏如雪专门送到苏静鸢身边的丫鬟,小杏如苏如雪一样能哄苏静鸢开心,也是苏静鸢最宠爱的丫鬟,小杏正因为这样所以在府里可谓是雄赳赳气昂昂。 苏静鸢宠爱小杏,当这一巴掌打在小杏的脸上时,所有的下人都惊呆了。 小杏对苏静鸢的这一巴掌怀恨在心,“小姐,奴婢可是为了您,您一向喜爱吃水煮肉片,尤其是在生病之后,而这个贱婢东拦西阻,奴婢怎能不气!” 苏静鸢视线定在那个脸上被打出伤的紫碧,她的面容磨合了尖锐,变得柔和起来。 上一世,紫碧是对她最忠诚的下人。 再看小杏时,苏静鸢的眸子凛了凛,“到了现在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把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所有下人面面相觑。 小杏昂起了脑袋,“小姐,我可是如雪小姐送到您身边的,您这样私自做了主如雪小姐一定会生气的。” 不提苏如雪还好,一提起苏如雪,苏静鸢的瞳孔聚起了一团黑雾,“在苏府我才是大小姐,她不过是父亲从外面捡来的杂种,我处理一个下人何须她去生气?” 苏静鸢扫向愣着的下人,“我说话你们没听见吗?你们是都想去跟小杏做个伴吗?!” 下人们上前就要去拿下小杏,小杏见苏静鸢来真的,她开始惊慌起来,“小姐饶命,奴婢刚刚只是一时糊涂,小姐您饶了奴婢!” 回了内屋,苏静鸢坐在了梳妆台前,呆滞了片刻,她轻轻抚摸着自己额间的粉色鸢尾花,鸢尾花灵灵生动,高贵的象征,也是一切祸端来临的印记。 鸢生其生,鸢死其死。 上一世苏静鸢将这个标记引以为傲,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印记让她深陷灾难之中。 第3章 处处理家仆 “小姐,如雪小姐来看您了。” 紫碧犹豫了一下,“许是因为…” 紫碧不说苏静鸢也明白,苏如雪定是因为小杏的事来的。 小杏是苏如雪送给苏静鸢的生辰礼物,苏静鸢现在还记得苏如雪在送小杏时那表情有多么的不舍,苏静鸢当时颇为感动。 小杏和青碧就是苏如雪安插在她身边的一个探子,探着她的一举一动,如今她说杀小杏就杀小杏自然会惊动苏如雪。 苏如雪今日身穿淡粉烟沙裙,乌黑秀发斜插一根蝴蝶玉簪,面上略施粉黛,肌肤盛雪如出水芙蓉,一举一动都端庄有度。 这就是上一世苏静鸢和苏如雪的最大区别,苏如雪总是告诉她让她穿金戴银,浓妆艳抹,这才能显的她贵重,两个人比起来自然是天差地别。 “姐姐,你得了风寒,怎么这么快就下了地?” 苏如雪的眉间带着担心,苏静鸢看了只觉好笑,自己上一世就是被这虚伪脸皮所蒙蔽。 “你有什么事吗?” 淡漠疏离的话听的苏如雪浑身一震,按照平常苏静鸢一定会抓住她的手对她抱怨病痛不能下地之类的话,苏静鸢是万万想不到她每次找她都是有目的性的,今日这样一问就好像识破了她前来的目的。 “我听说小杏惹了姐姐生气,妹妹听说此事连忙过来,姐姐莫要在意,小杏在我身边时被我宠的无法无天,若惹得姐姐生气还请姐姐别跟一个贱婢一般见识。” 苏静鸢轻轻笑了笑,“你若是再早一步来劝我兴许我就这样算了,可是我已经让人把她带出去乱棍打死了。” “啊?” 苏如雪怔愣片刻,“姐姐将她…乱棍打死了?” “怎么?”苏静鸢眯着眸,“我打死一个身边的下人还要去通知你一声?”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一个奴婢而已,惹了姐姐不高兴自然不能容忍。” 苏如雪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她想着死一个小杏而已,小杏死了她还有青碧,苏如雪面色缓了过来,换了话题,“姐姐,明日就是苏府举办的赏花会日子,父亲特邀了札王,听说札王一会儿会与父亲一同回来,兴许札王今夜会留住苏府。” 苏如雪的话倒是提醒了苏静鸢,上一世就是在这个赏花会上她与札王订了情。 在赏花会之前苏静鸢根本没有见过南宫汭,都是听传言说此人很是英俊,听苏如雪说南宫汭要来,她带着好朋友直接跑到了南宫汭要经过的花园,为了能偷偷看上一眼,她带上好朋友还有苏如雪在花园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她当时站的地方靠水,也不知怎么身子突然一重,她和朋友双双落水。 她们衣衫不整,全身湿透,丢尽了脸面,倒是形容完整,面容姣好的苏如雪给南宫汭留了一个好印象。 现在想想兴许就是这个时候两人偷偷订了情。 “札王与父亲关系好,父亲邀他进府也很正常。” 不光会邀南宫汭,苏静鸢还知道苏震还带回了一个萧辰。 苏如雪没有等到预期的表情不由大失所望,“姐姐你不是一直都想见见札王吗,札王要来府里你怎么不高兴?” “男女有别,女子未出阁就肖想乃是大忌,妹妹说这话是何意?是想撺掇我让我去偷偷见札王一面吗?” 苏如雪慌乱起来,她忙摆手,“不,妹妹只是想着姐姐惦记…” “惦记?我与札王并未见过面何谈去惦记?”苏静鸢将簪子拍在桌子上,“这样的话妹妹从今往后还是不要再说了,省的传出去别人再说我身为苏府大小姐没有一点礼义廉耻!” 苏如雪身子明显震了震,她生的极好看,圆溜溜的眼睛如一汪盈盈春水,此时聚起水雾,她低着脑袋似是被苏静鸢的态度吓到了,她轻轻啜泣着。 “妹妹只是想札王英俊潇洒,姐姐也温婉美丽,如能撮合到你们也算一个好事。” 苏如雪总是会挑苏静鸢最心软的地方去说,只是苏如雪并不知道再次归来的苏静鸢并非是上一世的苏静鸢,她也想不到她经历了何种常人所想不到的打击和苦难。 尤其是那些苦难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苏静鸢对苏如雪唯一的态度就只有恨。 “好了,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会。” 下了逐客令苏如雪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她告退离开。 晚上苏震派人来请苏静鸢吃饭,苏静鸢以身体未愈就没去见苏震。 苏静鸢躺在床上想着上一世赏花会的阴谋。 苏静鸢记得自己见南宫汭那天太过贪玩就爬上了花园的那座假山,踩得高没踩稳就从上面摔落下来,她被一个男子救住,因受了惊吓当场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发现抱着她的人是南宫汭,她总觉得救她的男人跟南宫汭有很大偏差,南宫汭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一再强调就是他救了从假山上摔落的她,也是他让她念念不忘,她信了南宫汭的话,至此一切美好的记忆都是南宫汭。 从前可以被南宫汭哄住,但现在苏静鸢很坚定救自己的人不是南宫汭,一见钟情的也不是南宫汭。 既然不是南宫汭,还会是谁呢? 苏静鸢不知不觉出了门,麻木的走到了后花园,她凝视着那座假山许久,一点点的摸索上去。 在一处山梯处停下,苏静鸢发现山梯处被抹了大量润滑液。 “这是…苏震…” 隔了一世,苏静鸢抬起步继续踩了上去,脚下一滑,她倒了下去。 苏静鸢阖上了眸,就在坠落的一瞬间,她清楚觉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睁眼所见是一张棱角分明且十分英俊的面容。 男子身穿一身冰蓝普通丝绸的袍子,衣袍的滚边绣着木槿花花纹,衣料没有奢华和华贵,可穿在他身上还是映出一个贵公子非凡的雍容气质。 苏静鸢没想到重生一回这么快就见到了他,她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 “是你!” 想起上一世南宫汭的诬陷,苏静鸢都觉得有些可笑,萧辰是燕国送来的质子,他的性子温和带些软弱,不甚爱与人交谈,她和他萍水相逢,他见到她顶多会规矩的行上一礼,除了一些官话以外他们似乎没有聊过什么。 南宫汭急起来真的什么话都能吐出来! 萧辰拱手为礼,“恕在下实在唐突,揽了姑娘的腰,只是方才情况实在危急在下也顾不得那么多…” 这疏离的口气让苏静鸢险些忘记此时萧辰的眼睛还没被治好,他还是个瞎子。 第4 章 谣言 萧辰觉察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姑娘是苏家小姐苏静鸢?” “是。”苏静鸢抬起了头,笑道:“多谢世子救命之恩,若非世子我恐怕要与地面来个亲密相拥了。” 对于此人她还是有些敬重,他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晓诗通画才貌双全,若非性子软了一点他绝对是一个完美的人。 苏震是何等高傲的人,他没有一人可以看上,唯独对萧辰这种才子,多多少少带了些钦佩之意,苏震喜爱字画诗集,也正是如此才经常邀萧辰入府谈诗论画。 萧辰嘴角微微扬了扬,他低低的笑了笑,这一笑如同一只软绵绵的绵羊,苏静鸢看了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 “这么晚的夜色苏小姐为何会在假山上面?” “屋里太闷,我就想着出来转转,假山上面有微风,吹一吹很是舒爽。” 萧辰微微笑了笑,苏静鸢想了想似乎他上辈子每每见到她都会勾出浅浅笑意,可碍于规矩她从没认真的看过。 像苏静鸢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不可能全是因为规矩,主要因为南宫汭特别介意她与他说话,南宫汭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她常常觉得莫名其妙。 后来萧辰回了自己的国家,他们之间就更没了往来。 她本以为南宫汭会就此罢休,谁知突然有一天他把萧辰的尸身摆在了她的面前,至今苏静鸢都忘不了南宫汭那得意阴森的笑。 还有最后的诬陷,苏静鸢真真是想不明白南宫汭为何对她和萧辰这样揪着不放。 才十五岁的萧辰对苏静鸢没有一点感情,苏静鸢是重生而来,萧辰还只是十五岁的萧辰,苏静鸢面对一个“陌生”的萧辰更是没得说。 在苏静鸢的记忆里萧辰是一个极为恪守礼仪规矩的人,此时男女有别,她知道他也是有意想疏远她。 苏静鸢也不再缠着他,简单的告别。 回去的路上苏静鸢开始盘算,明天一个重要时间,一切悲剧的根源就在明日,她必须改变一切,要从根源上掐断跟南宫汭的关系。 苏静鸢轻轻推门进屋,她走到紫碧的身边,“紫碧,醒醒”。 紫碧醒来见小姐站在面前,她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小姐饶命,奴婢不知小姐起来,都怪奴婢睡的太死,小姐饶命啊!” 苏静鸢来不及安慰她,她扶着她的双肩,“紫碧,既然你醒了,我现在有一事需要你办。” 紫碧有些惊讶,愣了愣,她立刻道:“请小姐吩咐,只要小姐吩咐的事奴婢一定去办。” “你去苏如雪的房间里…” 苏如雪住的于兰阁就与苏静鸢住的地方相差一墙之隔。 于兰阁灯火早早熄灭,主仆二人悄声来到苏如雪住的主屋外,紫碧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站在苏如雪的房门前,她的情绪无法平静,想起前世苏如雪对自己做的事,她捏紧了拳头。 “小姐。” 苏静鸢问道:“怎么样,都弄好了吗?” “请小姐放心,奴婢都按照小姐的吩咐把事情办好了。” 紫碧有些不理解小姐为何这样做,她想张口问,又想着不管小姐做什么她都会全心全意的向着小姐。 一夜无眠算是得到了回报,苏静鸢把许多事情都基本捋顺。 “不要再胡说了,小姐昨夜睡的很好,根本没有出过房门,怎么可能会在后花园遇到男子?” “这事我骗你做什么,昨夜小姐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去了花园,她还上了假山,脚一滑没站稳被一男子相救,听说巡夜的下人亲眼所见,今儿个早上都传遍苏府了呢!” 说这话的人带着一种十分神秘的口气继续说道:“札王昨天跑苏府,明面上是说与老爷讨论诗词,实际上他怕不是看上我们小姐了,我听说他昨天总去花园的假山,现在府里都传是他昨天晚上…” “青碧!”另一个丫鬟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好歹也是小姐最信任最亲近的丫鬟,你怎么也听风就是雨,还有府里的下人是纯心找事吗,简直就是无中生有!” “……” 苏静鸢坐了起来,她柔着眉骨,“青碧、紫碧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淡淡的话音一出,屋外的两人愣了愣,她们赶紧走了进来。 “小姐您今日怎么醒的这般早,是昨夜没睡好吗?” 青碧弯腰去扶苏静鸢,苏静鸢没有去伸手迎上,青碧正心生好奇时,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森冷的目光,她的身上瞬间有些发汗,“奴婢只是担心小姐昨夜没睡好,平时小姐最少睡到辰时,今个儿起的还真早。” “我昨夜睡的很好,难为你一片好心了。” 青碧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想起小杏的事,她越发觉得小姐变了。 苏静鸢转扶了紫碧,穿上了鞋走到了梳妆台前,“你们二人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怎么听说有人传我昨夜不安省去了花园,还与男子有了肢体接触?” 青碧上前要去帮小姐梳发,她愤愤道:“小姐,他们大概也是闲的,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非说您昨夜上了假山,被男子揽了腰…苏府都传遍了呢,还有府里的几个姨娘小姐,在花园都窃窃私语此事。” 苏静鸢拿簪子的手顿了顿,“几个姨娘都在窃窃私语此事…那我还真是要去听听她们是怎么传的了。” 苏静鸢换上一件浅色青花云纱裙,发髻上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斜插一根秀云簪,装束简单,简单的装束穿在她的身上并不流失一点华贵气息,还给她填了一份沉稳的气质。 苏震听说事情连忙穿起衣袍疾步走到了花园,花园里几个女人围在一个石桌前议论纷纷,昨夜的传闻越传越烈。 “老爷您来了。” 苏震对传谣言的人没有好脸色,“真是没规矩,几个妇人闲着没事在这胡乱嘀咕什么?” 白凤见那群女人里其中站着自己的女儿,她拉过了女儿,“一大早就听说你们在花园里吵成一片,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莲彤一双眼睛忽闪的眨着,用爆秘闻的口气说道:“姨娘我同你说,昨夜有人看到大姐在花园的假山上看风景,登山时脚上生了滑,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被一男子揽住了腰!” 白凤的眸子几不可察的闪了闪,她看了看苏震,转身斥道:“胡说什么,你大姐大晚上不休息怎么可能跑到花园的假山上,还说什么被男子揽了腰,真是胡言乱语荒谬至极!” 苏震扬了扬眉,他思绪万千,似是呢喃自语,“为何会传出这样的事?这话又是谁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