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旅行能开宝箱》 第1章、旅行系统 一辆正在行驶的客车上，韩琦眼神惆怅的看着窗外逐渐陌生的景色，心里一点也没有出门旅行的快乐。 半个小时前，他几乎是以离家出走的方式捍卫了自己的选择。 事情是这样的。 韩琦是一个今年21岁的大专毕业生，三天前毕业于镇上工厂自己修建的一个野鸡学校。他打算毕业后先出去旅行一趟，看看前半生没见过的风景，但这个想法被爸爸给否决了。 他的父亲叫韩富贵，小学肄业，他经历的家庭教育让他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在家里开设了自己的一言堂。 韩琦稍有忤逆，便是一顿棍棒伺候。 不过这种情况在韩琦成年之后有了不小的改善，虽然还是会破口大骂，但终究不会动手了。 韩琦想要先出去旅行一段时间，韩富贵不肯，找了关系想要把韩琦塞进他工作的地方。因为他觉得韩琦一个大专毕业生就算出去能做点什么？在家里上班拿五六千的工资，家里有吃有住不好吗？ 想法当然是好的，但他没料到韩琦这次会如此坚决。 韩琦当然也有自己的理由。 他从小就生活在这个镇上，这个小镇从南到北只需要走半个小时，一共只有三条街道，一向喜欢到处看的韩琦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三条街上有什么店铺。 小镇以工业起底，有一家经营了百年的钢铁厂，这是一个工厂占地面积比小镇都要大的庞然大物。 别人的家乡有草坪星星公园，他的家乡是钢铁烟囱以及灰尘。 星星？ 抱歉，这里看不到。 都不需要去到厂区，就在小镇的任何一个地方往远处看，都能看到几个高耸入云的烟囱终年不熄的排放着废气。这几个烟囱给小镇的居民带来了财源，却带走了环境。 所以他一直都很向往外界没有被污染的景色。 这是他想要出去旅行的原因之一，也是被他拿到明面上的理由。 但显然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你出去旅行一趟有什么用？浪费钱不说还浪费时间。 趁现在大专刚毕业，进厂的时候还能说是自己人，工作都能轻松很多……而且岗位不等人啊，韩富贵也是观察了许久才发现一个调度的缺，这是新员工能得到的最好的一种岗位。 这时候韩琦要是耽搁几天，这个位置肯定就被别人拿捏了。 这就是韩琦和父亲争吵的地方。 韩琦的第二个原因就很私密了，这是一个永远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大专毕业那天，他得到了一个系统。 系统的名字叫做旅行系统，听名字就知道是让韩琦世界各地到处去旅游的，又不是钢铁工人系统，有这个系统的韩琦肯定不会在小镇上当一个工人，这得多傻啊。 谁还没有一个出人头地的梦？ 而且韩琦还年轻，还要过一个月才满二十一岁，年轻气盛，一负气干脆也不和老顽固解释了，拿着背包就出了门……他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家乡。 他整了整身子，用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系统，系统。” 【您需要什么帮助】 “你说我只要开始旅行，就给我新手礼包，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是否确认开始第一次旅行】 “确认。” 反正都出来了，不旅行还能做什么呢？回头就是灰溜溜的回家，韩琦刚才出门的时候就发誓不赚到钱绝对不会回来。 【新手礼包正在发放】 【您获得了语言自选礼盒/旅行初始职业自选礼盒/称号：旅行菜鸟（旅行菜鸟：佩戴后旅行迷路几率增加50％，发现未知景色几率增加50％）】 【旅行开始后，最快的结算期在一个月后，最迟为两年】 【祝您旅途愉快】 虚空中的字幕一行一行的刷新，不过这个场景也只有韩琦自己能看见了。这种感觉就像佩戴了AR眼镜一样，不过更加清晰，毕竟现在的AR眼镜刚刚起步，距离赶上现实还有不小的差距。 系统的功能很简陋，远不如小说中的那么全能。 系统会针对韩琦每一次的旅行体验进行打分，每一百分都能获得一个能开出东西的宝箱，最少一百分，最高八百分。宝箱分为四个等级，有普通，珍稀，稀有，超凡。 宝箱的出现是随机的，也就是说如果韩琦运气好，八百分八个宝箱有可能全是超凡宝箱。不过这种几率不大，从概率上来说这种状况堪比彩票中奖。 “居然没钱？” 韩琦以前看过不少有关旅行的小说，里面的系统有的报销旅行费用，有的直接每到一个地区给你几万块钱，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拉了胯了？ 自己身上可就这么多年存下来的三千块钱，生活一个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这是旅行啊。 按三千块的的标准来看，自己的旅行能有什么旅行体验呢？恐怕除了看风景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最后的结算分数也不会高。 如果只有一两百分，再拿个普通宝箱，开个什么谢谢惠顾，那我不就凉了吗？ 【旅行小提示：系统不发送旅行资金，建议您按自己的条件选择您的旅行初始职业。】 “也对，人一定要靠自己。” 自己赚到的钱吃东西都更香。 系统能在韩琦眼里投映画面，操作系统就和操作电脑一样，何况系统的功能本来就不多，于是他很快找到了系统给的两个礼包和称号界面。 称号先安上，现代社会有手机还怕迷路？ 语言礼包打开后出现的界面就像玩游戏的语言选择，不过只有六种常用语，他还以为会有几百种语言让自己选择呢。 “英语。” 这没得选，汉语是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而英语则是泛用性最广的语言，未来韩琦要是想出国旅行，那么掌握英语就比掌握什么法语西班牙语要好。 确定后，韩琦愣了几秒。 脑海里就像有几百只猴子在叽叽喳喳的叫唤，让人烦不胜烦，还没办法堵上耳朵。 很快，韩琦恢复神采。 还真的学会了！ 记忆中天书似的英文一个个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曾经韩琦只会读分开的英文，但现在它们随便怎么组合韩琦也能知道它们的意思，知道该怎么读。 第2章、初始职业 真是神奇。 韩琦英语奇差，虽然是大专毕业，但对于英语的认识其实还是只有26个字母和一些常用的语句而已。而现在自己居然能回忆起曾经看过的一些好莱坞电影台词。 死记硬背和能够理解是不同的。 学习外语的人都知道，当你初步掌握了一门外语之后，会比曾经好学习一百倍。 而韩琦直接跳过了初步掌握，直接变成了精通，就像从小生活在英语区国家，耳濡目染的学习了无数个单词和语法似的。 职业自选礼盒。 打开礼盒后，里面出现的就是一些有关旅行的职业。 风光摄影师。 背包客。 旅行自媒体。 流浪歌手。 作家。 …… 韩琦扫了一眼，发现这个自选礼盒里面的职业还挺多，一共有十个。虽然不能说全部都和旅行相关，但这些职业都能在旅行的同时进行，而且还能赚到钱。 “流浪歌手。” 【旅行小提示：初始技能和后续开到的专业技能或者成品不同，是天赋+职业的组合，是旅行者前期最重要的选择，确定要选择职业：流浪歌手吗？】 “我确定。” 他觉得流浪歌手这个职业，也许是旅行中最好赚钱的一个职业了。 毕竟在电视上经常都能看到歌手在地铁或者在广场唱歌，前面吉他盒子里的钱最少也是几百，唱一晚上就能赚几百块钱，这比打工赚钱多了。 以前的他就经常想——世界上唱歌好听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有我一个呢？ 现在终于如愿了。 而且有系统在，以后未必不能开到其他的天赋和职业，没必要在这里纠结。 【你选择了流浪歌手职业，你的嗓音得到了优化，气息获得了优化】 嗓子和胸口开始发热，发痒。 除了系统说的天赋优化之外，韩琦脑海中还有之前学习英语的那种感觉，无数知识被灌输进了韩琦记忆中，仿佛自己从小就在学习音乐一样，乐理，视唱练耳，乐器技能，编曲和混音…… 怪不得系统会提醒自己。 韩琦学习到的内容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他原本认为选择了这个职业后，自己嗓子条件就会变好，然后顶多会一两种乐器，能够在地铁站之类的地方一边唱歌一边旅游。 但何止…… 估计连科班出生的人都没现在的自己理论扎实，何况还有天赋。 韩琦摸了摸依旧有些发痒的嗓子。 【旅行小提示：一个小时内，坚持不发出声音的时间越长，嗓音优化的效果越好】 闻言韩琦忍住了想咳嗽的欲望，紧紧抿着嘴。 仔细研究刚才系统说的话，不难知道天赋是比职业技能更难得到的东西……现在韩琦已经不敢小看系统的任何功能了，这波之后，他觉得自己就算出道当歌手也没什么问题。 过了一个小时，车辆停在了锦城车站。 锦城东客站是整个华夏中西部最大的客运站之一，韩琦五年前和爷爷来过一回，那一次是他首次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看到了大城市的模样，在这个车站内差点迷了路。 “还是一样繁华啊。” 现在他已经可以说话了。 在车上的时候韩琦就试了试，自己的嗓音在说方言的时候变化不算很大，但由于记忆的影响韩琦现在普通话说得也很好，当自己说普通话的时候就会非常有感染力。 只是韩琦还没有试过唱歌。 虽然选了流浪歌手这个职业，但现在就让韩琦站在人群底下唱歌的话，他觉得好羞耻。 一会儿再想这个问题吧，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呢？ 旅游？ 可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旅行的目的地啊。 之前的计划是先去大理，再去丽江，一路上既可以体验祖国少数民族的风情又能看到洱海和滇池。这两个湖泊都是国内很知名的景点，常年都会出现在旅行杂志《星球》上。 韩琦作为老读者，很早以前就想去看看洱海。 但他这次出发比较突然，又是和家里决裂用离家出走的方式离开的家乡，现在是一点去大理的心情都没，甚至一想到这个地点都会有些心烦意乱，所以只能以后再去了。 紧了紧装着衣服的双肩背包，韩琦迷迷糊糊的随着人潮离开了车站。今天的太阳格外炎热，被阳光一照韩琦回过神了，他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 都中午了，怪不得这么热。 不但热，还饿。 算了算了，考虑去什么地方耍还不如先考虑在什么地方吃饭比较好，他昨天没吃晚饭，今天早上就吃了两个包子和一碗豆浆，之前还没什么感觉，但一想到现在是吃饭的时间，就觉得特别饿。 出门的第一顿，必须吃点好的。 韩琦在漂亮团上找了会儿，把目标定在了武侯的一家烤肉店。 为什么选择这个区？ 当然是因为吃了饭可以去逛一逛武侯祠以及锦里了，既然来锦城了也不能白来，先把锦城市内几个知名的景点看一遍，然后再好好考虑后面一段时间去哪里旅行。 知道做什么之后，韩琦精神比之前好多了，跟着导航原路返回。 没办法，最近的交通工具就在东站内……别和现在的韩琦说什么打出租，出门的几千块钱吃住还不够呢，还得留着钱买各种景区的门票，不可能把钱浪费在出租车上。 他本来想坐地铁去，但导航告诉韩琦最佳的路线是坐公交，于是韩琦在东站里到处找公交车站。 地铁站很好找，但这公交车站嘛…… 韩琦来来回回找了好多遍，在一个楼梯走到第三次的时候终于发现了隐藏在楼梯中间的公交车站，这地方按理来说真的很好找，韩琦自己都纳闷了，明明头顶都有路牌一路指引，自己还错过了好几次。 难道是称号？不会这么邪乎吧？ 他现在的称号有两个效果，一个是让韩琦增加了路痴的属性，另外一个则是让韩琦会在不经意间发现美好的场景……第二个效果韩琦暂时还没有遇到过，但第一个效果韩琦算是见识了。 在国内还好，如果要去国外的话可千万不能带着称号出去，不然迷路到什么小巷子里找不到出来可就麻烦了。 毕竟不是任何国家都和国内一样和平。 第3章、武侯祠 折腾半天，当公交车到站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他没想到就在一个城市里面也能坐这么久的车。要知道他从家里来到锦城也只花了一个半小时而已，而从东客站到武侯祠，居然也花了近一个半小时。 饿死了！ 下了公交车，韩琦加快脚步朝着武侯祠走过去。 他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研究了地图好半天，刚才自己想去的那家烤肉店就在武侯祠旁边，所以只要先找到武侯祠的大门，然后很快就能找到烤肉店的位置。 一家店可能不好找，但想要找武侯祠的正门却容易的很。所以在武侯祠的斜对面，韩琦看到了这家烤肉店的招牌。 这是一栋仿古且连栋的房子，比较低矮，估计也是想配合对面不远处的武侯祠，不过这栋楼也并不全是烤肉店的，这家店也仅仅只是这栋楼众多商户的其中之一。 周边还有不少培训班，汉服店之类的商铺。 韩琦上楼发现这家店现在的空位还挺多，来得早的一点左右就吃完离开了，而像韩琦这种两点多来吃烤肉的人还真的少，所以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正南方向，靠窗。 光线很好的同时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武侯祠，甚至能看到武侯祠里面的一点绿植。 “你好，需要我帮您烤吗？” “不用，谢谢了。” 烤肉店的桌子和其他餐厅都不一样，它中间是一个长方形的电磁灶，边缘的部分只够放碗筷而已，店员先帮韩琦把电磁灶打开，等待加热的过程中，韩琦去拿了很多肉。 自助餐，当然要多吃肉。 选餐的地方有好几种牛肉，韩琦分不清，于是每样牛肉都拿了一点准备尝尝味道再说，最后发现符合口味的有两种，一种是里脊，另外一种是牛五花。 牛五花如果单独在肉市场买的话比较便宜，但烤出来却意外的好吃，韩琦觉得比里脊肉都还要嫩滑一点。 但论口感，还是里脊肉更胜一筹。 果然贵也有贵的理由。 品尝到好吃的东西，会不会给自己的旅行加分呢？但是一般好吃的餐厅收费也比较高，一次两次韩琦还能承受，但要是一路都这么吃，估计不到十天钱就没了。 得赚点钱。 对了，等会儿还得去买个吉他。 如果没有脑海当中的记忆，韩琦觉得买吉他两三百就够了。但有了这些专业知识，韩琦就发现两三百块钱的吉他顶多让小孩子玩一玩，拿到路人面前去演奏的吉他最少也得花一千多。 大意了，应该说坚持不到五天才对。 这时候有个店员过来给他更换烤肉纸，韩琦朝她问道。 “小姐姐，问你件事儿。” “恩。” “锦城允许街头卖艺吗？就是唱歌之类的，会不会被城管追啊？人流量少地方偏僻无所谓，只要别被赶走的地方就可以。” 之前韩琦在车站逛了一圈，完全没有看到有任何卖艺存在的迹象。所以他有点担心锦城是不是出台了什么规矩不能让人在街头或者地铁卖艺，如果真的有这种规矩，那对韩琦绝对是一个穿透打击。 “你是歌手啊？！好帅……我是说可以唱歌的地方锦城很多，建设路经常都能看见，人民公园也可以，还有九眼桥和地铁口，很多地方都可以唱，不过一般都是晚上。” “晚上吗？哦，谢谢。” 这可帮韩琦大忙了，连忙拿出手机记下了她说的这几个地方，然后站起来去结账。 “不用谢，我能不能加你一个微信，如果你决定了在哪里唱就给我说一下，我去支持你！” “可以。” 有观众肯定比没观众好。 下楼后对面就是武侯祠了，韩琦去买了张票……好家伙五十块钱一个人。 走进武侯祠，气氛便截然不同起来。 外面街道上的大多是锦城本地人，而来到这里的大部分是外地游客，穿着靓丽的衣服，带着遮阳的小草帽，就像个忠实的摄影师一样举着自己的手机，到处不停的拍。 韩琦也瞬间融入了这种气氛，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着。 武侯祠正门的牌匾并不是武侯祠，而是汉昭烈庙，因为这里并不单单是武侯祠。最早以前这里是刘备的惠陵，有陵就有庙，所以就有了这个汉昭烈庙。武侯祠是后来迁入到这里的，也是所谓的良臣伴明君。 “凉快起来了。” 走进武侯祠，韩琦最先感觉到的不是历史的气息，而是温度的变化，毕竟这种东西最显而易见。外面的大街最起码也有三十度以上，一转眼到了个平均气温二十五六度的地方，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区别。 所以古代园林喜欢修池塘，也不是没有道理，冬暖夏凉，起了一个调节温度的作用。 武侯祠的第一部分是昭烈庙，看到的是刘备，关羽和张飞的雕像，大殿的两侧是文臣武将廊，供奉着赵云，庞统等等二十八位蜀汉的文臣武将，再走不远就是前后出师表的石刻。 这东西可把韩琦害苦了，那段时间为了背它，韩琦天天晚上六七点才回家吃晚饭。 毕竟是编到语文教材里面的一首作品，全国几乎所有的学校遇到这篇课文后，都会让学生朗读并且背诵。 旁边不远就有一个小孩，看起来大概十二三岁，正在妈妈的提示下背诵这篇出师表，现在他已经自己蒙着眼睛背了一半多，不少人围着他们一家人用手机录像。 “厉害。” 这么小就能背下来了。 学渣韩琦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出师表上的内容了，如果现在让他背诵，估计只能说几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中间部分全忘。 其实学习就是这么一个过程，看你学得有没有忘得快。 武侯祠里到处都是绿植，尤其是桃园部分，几乎是每隔两三步就能看到一个精美的盆栽，其中还有个荷花池，现在的荷花已经开了，飘荡在水面上非常漂亮。 “这是真的荷花吧？”这也太美了。 韩琦已经闻到荷花的香味了，不再考虑这到底是真的花还是假的花，完全沉浸在这片小小的区域里面，用手机拍了不下十张照片。 拍下照片后韩琦在旁边的凉亭坐了会儿，看着手机里自己的‘作品’有些泄气。 不怎么好看。 继续往下走。 到惠陵部分的时候还有一个景点特别漂亮，网络上叫他竹影红墙，实际上就是一个红墙走廊，走廊外栽种了很多高高的竹子，当太阳斜射过来，光影透过竹叶的间隙照在红墙上，竹影红墙就形成了。 在这里拍照只要用对了滤镜，无论怎么拍都很有感觉。 但韩琦偏偏就是一个不会用滤镜，也不会拍照技巧的人……作为一个旅行者不会拍照也太浪费了。 去那么多地方，看到这么多美丽的景色。 如果不能用相机保存下来，韩琦担心自己会把这些景色当做上学时候背诵的那些课文一样，当时觉得印象深刻，但久了不去回忆，渐渐的就把课文的一部分忘掉了。 画面这个东西，只要忘记了其中一点点细节，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有点后悔没有选摄影师职业，按照自己得到的歌手职业技能来看，如果选了摄影师，那就能学会构图，调色，后期等等有关摄影的所有知识……不过确实不好短期变现，头疼。 第4章、琴行 在武侯祠逛到傍晚，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韩琦才前往锦里。 锦里是一条商业街，而且是从秦汉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一条商业街，这么多年下来修修补补，早就看不到秦汉三国的建筑风格了，但处处都是独特的人文气息。 在这里，韩琦体验了采耳，看了川戏，吃了糖油果子。锦里的小吃特别多，就算每一种只吃一口，也能让很多来到这里的游客吃到饱。 其实韩琦觉得，旅行也不单单是为了去看各个景点，更重要的是体验一个城市的人文气息，而大部分城市的文化气息都能在路边的店铺和来往的人群中看见。 就像老家，大家都为了生计忙活，闲下来的时间不多，大街上经常看见的不是俊男靓女，而是穿着工作服提着菜来去匆匆的中年人。 这就是一个工业小镇的面貌。 没办法啊，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去了。 而锦城就很年轻，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都很悠闲，虽然没有看见拿着鸟笼遛鸟的大爷，但路边有下象棋的，听戏曲的。商铺之间，年轻的女孩拉着情侣或者闺蜜的手，不厌其烦的走进一家又一家卖衣服的店里，又或者是奶茶店，小吃店。 银铃般的笑声能随风飘散很远。 韩琦是是一个很喜欢体验新事物的人，也是一个喜欢美食的人，这一路看见这么多以前都没吃过的小吃后简直着魔了，在每一家小吃店都会停留一下，盘算着自己要不要买。 毕竟预算少，一会儿还得买吉他卖艺去。 ……………… “真香！” 最后走出小巷的韩琦左手端着豆腐脑，右手还有两串没吃完的烤肉串，肚子吃得鼓鼓的，一脸满足。 “出门旅行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在家里待着哪里能吃到这么多好东西啊。” 吃完了烤串，腾出手的韩琦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 屏保上显示着19：46。 韩琦表情呆滞了一下，脱口而出： “卧槽！” 在锦里逛的时候韩琦完全没注意到时间问题，这地方白天和晚上是两种风格，或者说到了晚上的锦里才是真正的锦里，白天仅仅只是一条古风商业街罢了。 所以韩琦被锦里拖了接近三个小时，体验了无数种老成都的东西……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今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呢！ 自己才刚出来第一天，就连住的地方还没找到就花了五百块钱。 如果不想点赚钱的办法，到了明天晚上预算就会低到两千以下，而且吉他还得花钱呢。要是一晚上赚不到一天的生活费，那就别卖唱了，找地方卖身还更赚钱一点。 几口吃完了豆腐脑，韩琦小跑着来到路口拦住一辆出租车。 看到韩琦有些着急的样子，出租车司机到是慢条斯理，热情招呼韩琦上车后才问：“小伙子去哪里。” “九眼桥，师傅知道那附近有什么地方卖乐器的吗？” “知道啊，那边琴行挺多的。” “行，那咱们走吧。” 韩琦松了口气，只要现在能买到吉他就好，八九点钟正好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家乡那小地方都是这样，锦城这种大城市就更不用说了，人流量肯定比镇上多。 司机踩着油门上路，没开多久韩琦手机上就传来一个声音：“您已偏航，正在重新规划路线。” 司机大哥：“……” 韩琦：“……” “额……这导航真的信不得哟，这个时间锦城交通差得要死，你去九眼桥啊，最好是从二环路绕一下，虽然说路是远了一点，但是不会堵车，能快起码十分钟。” “可能吧……你快一点，我赶时间。” 韩琦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反正暂且相信他吧，因为从二环路绕在时间上来看，也就比直接开过去慢了十分钟左右，十分钟韩琦还是等得起的，不过即便这样想，韩琦还是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司机。 “要的，这样嘛，我还是算你15块钱。” “按计价器来吧。” “计价器坏了，你放心嘛小兄弟，我不得码你。” “……好吧。” 韩琦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上面显示之前那条路线打车约15块钱，新的路线路程更长，如果真按计价器的话肯定比15块钱要多，这么看起来这司机人其实还行。 应该真的是堵车吧。 接近半个小时后，司机把车开到了九眼桥商业街，在这周围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停在了一个琴行外。 “小兄弟，到了。” 韩琦下车用微信扫了15块钱给他。 虽然绕了点路，但收费还是用之前那条路的收费，韩琦觉得司机这人还是可以的。要是老油条一点，非要按计价器或者多算韩琦几十块钱，这时候的韩琦应该也会给。 他现在很紧张，心里一直悬着，没有底。毕竟马上就要体验人生当中的第一次卖唱了。 虽说韩琦的性格不算内向的那种，但完全没有什么舞台经验，上一次的登台还是在小学……那都过去差不多十年了。 声汇琴行。 这家琴行的装修很有格调，墙壁都是原木色的，风格有点像手机的专卖店，但有一面墙并没有放任何乐器，而是突兀的放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 这个自行车让这间小店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格改变，从一个手机专卖店瞬间升格成一家艺术小店。 看到有人进来，准备关门的王征笑着说：“刚要关店就有客人上门了啊，帅哥，想买什么？” “我需要把吉他。” “那行吧，这面墙上的吉他都是新的，你先看看，想试什么我给你拿。” 正式的生意上门，王征当然不会把客人赶走，于是放下手里的拖把坐在店里靠内的一只高脚凳上，看着韩琦挑选自己店里的商品，并没有说话介绍。 他店里的吉他都不是什么便宜货，看得懂的人不需要他介绍，看不懂的人……或许也不会买。 韩琦指着墙上第二排的一个吉他说：“我看看这个。” 王征过去取了下来递给韩琦，说道：“雅马哈的，这款算是中档吧，你试试？” 系统给了韩琦不少知识，其中也有辨别吉他好坏的技巧，但他还真的不懂什么品牌，雅马哈的吉他也完全没听说过……但这个牌子做钢琴好像挺出名的？ 点点头，韩琦拿着吉他坐下来简单试了下音。 调子是应该是老板经常调着的，不用做其他的什么准备了，于是韩琦直接上手弹了起来，是最近很火的一首叫做《你在冬天送我的一场雨》 “你说的，每句话，在我心蕴成伤疤。所有的爱，未曾到来变阴霾……” 吉他的前调一起来，王征就想给韩琦鼓掌。 一种乐器的音，不同的人演奏出来的感觉是不同的。初学者甚至学过好几年的人，都很难把一个音色演奏得饱满，而且还这么富有情绪，就前面这两拍一出来他就觉得韩琦的水平比他要高。 韩琦一亮嗓，王征赶紧收回自己的手避免打扰到他。 淦！我震惊早了！ 第5章、王征 韩琦没有唱完这首歌，试了一分多钟就停了下来，心里觉得就这把吉他了……并不是说满意了，而是觉得这种音色拿到街上演奏就已经足够，再好一点的韩琦担心自己买不起。 “这个多少钱？” 王征没急着说价钱，鼓掌称赞道：“唱得太好了！可以啊兄弟，你吉他学多久了？” “我……学了有十多年吧。” 总不能说一天？ 系统给自己的知识太多了，寻常人别说十几年，天赋差一点甚至研究二十年三十年也很难做到韩琦现在的程度……而且系统离谱到什么程度呢？ 在韩琦选择了流浪歌手职业后的这段时间，手指上就已经渐渐长出长期练习吉他才会有的茧了，所以韩琦在外面说自己学了多年吉他很有说服力。 “你是哪所学校的，毕业了没？” 王征从川音毕业五年，开店也有两年了，平常也猜中不少歌手的出身，毕竟酒吧出来的歌手和学院出来的歌手唱歌的感觉是不同的，他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韩琦是学院派歌手。 这种没有经过太多街头和市场熏陶的专业演唱风格，很好区分。 “……” 怎么办？这时候说自己大专毕业是不是不太好？而且还是钢铁冶炼专业……“我已经毕业了，唱歌也就是自己唱着玩的，你还没说这吉他多少钱呢。” 韩琦赶时间去街上唱歌，不太想聊。 “我川音毕业，不知道是不是你学长，哈哈，这吉他我就便宜点，三千五卖给你吧。” “……”韩琦怀疑自己听错了……“多少？” “雅马哈ll6，三千五……在国产面单里面还不错吧，不过我觉得你用这个有点浪费啊……主要是这个太差了，长期用可以买更好的，临时的话有点浪费，毕竟三千多也不是什么小数，你要不试试这款……” 韩琦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听到三千这个数字人都傻了，这还便宜呢？ 他拦住想要给他找更好吉他的店主，表情认真的问：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还没说吧，我叫王征，你呢？” “韩琦，我叫韩琦……王哥，你说对了，我就是临时用一用，你店里有没有更便宜一点的吉他，一千多的那种。” “一千多？”王征愣了下，“一千多能买什么吉他……” 王征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现在看到韩琦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哪里是什么临时用，这明显是身上钱没带够买不起……但一千多的吉他，自己店里真没有啊。 到底韩琦还是年轻，脸皮子薄，脸都红了。 吉他为什么会这么贵呢？这款的音质听起来也一般啊，居然要用三千多块钱？ 现在自己一共就两千五，全用来买吉他都还差一千呢，而且卖唱能赚钱也是韩琦在电视里面看到的，现实里面能不能赚到钱还不一定，真要倾家荡产买个吉他，那晚上只赚一百多的话，自己是不是得睡大街上？ 王征想了下说：“如果短期用的话要不你试试租？” “能租用吗？” “有支付宝就行。” “呼，那就好。” 能租用就太好了，正好适合现在的自己。 王征取下之前想卖给韩琦的一把吉他，自己弹了下试音，接着递给韩琦说道：“泰勒214，你试试这款，我往外买一般九千多一万，租的话一天……就算你两百吧，怎么样？” “可以。” 韩琦接过吉他后自己也弹了几下，王征站在旁边感慨着韩琦的基本功，有些好奇的问： “你用吉他做什么呢？” “刚到锦城，身上没什么钱了，想去试试能不能卖唱赚点钱。” “啊？” 王征身体后仰，有些惊讶。 巧了吗这不是？ 他这么早就收拾店铺其实就是为了到街头去演唱，不过他也不是为了赚钱，纯粹是想让路人听到自己的声音而已，想看到别人听到自己唱歌后那种赞赏的眼光。 “嘿！你早说啊！” “怎么了？” 王征摇头，有些玩味的笑着说：“没什么，我看你是什么都不懂哦，以前没在路人面前唱过歌吧？” 韩琦看了下时间，坐在椅子上叹气： “是啊。” “别急别急，时间还早。” 王征也不急着关店门了，他坐在墙角的高脚凳上说道：“你说你刚来锦城，又是第一次去街头表演，那你怎么知道街头表演能赚钱？” “赚不到吗？” “赚还是有得赚的，如果顺利的话一晚上赚几天的生活费不成问题。但你想过没有，你要在哪里唱？人流量多观众也愿意给钱的地方就那几个，全都有人了，你去和他们抢，半夜回家你会挨顿打你信不信？” “我……” 韩琦惊呆了。 我凭本事吃饭凭什么打我？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啧啧。 王征摇摇头。 太年轻。 不过……嗓子真好啊。 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条件就好了，年轻帅气，声音也这么有魅力……他低头从兜里摸烟，眼里的羡慕快溢出来了。 “来一根？” 韩琦摆手说：“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王征见状自己叼了一根：“也是，你嗓子这么好，少抽点。”他低头点燃了烟，继续说， “锦城虽然人多，但肯花钱打赏街头艺人的却很少，你要是唱得一般也就算了，但你唱得这么好，长得又帅，观众都把钱给你了，其他人怎么办呢？” 韩琦有些害怕了，犹豫了一会儿问：“那我去偏僻点的地方行不行？” “呵，偏僻？你以为付费的习惯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的吗？除了几个经常都有人唱歌的地方，换到其他地点去估计一晚上都赚不到一百块钱，你别忘了这吉他一天两百。” 韩琦呆呆的看着王征。 绝望。 早知道就选其他职业了，当街头歌手怎么就这么黑暗啊，我就想赚几百块钱伙食和住宿费而已。 店内气氛逐渐压抑起来。 五分钟后，王征一支烟抽完了，看到韩琦被自己一番话吓得精神恍惚，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心道……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天赋吧。 他作为一名在锦城街头演唱了两年的歌手，当然有自己固定的地盘。 此刻他就想把韩琦带到自己的地方去，这样韩琦就算是他带出来的人，便不会被当做外人欺负。 第6章、第一次演唱 王征把烟屁股丢掉，喊了韩琦一句：“嘿，帅哥。” 韩琦抬头看着他。 “也不是没有办法，干嘛这么沮丧？吉他先借给你，不收你钱了，跟我走。” “去哪儿？” “去唱歌，去哪儿。哪里那么多问题，我就是个街头歌手，你跟我来就是了，一会儿有空也让你体验体验，如果效果好今天赚到的钱咱们就平分。” 平分？ 韩琦唰的一下站起来。 “谢谢王哥，钱不钱的都是小事，重要的是谢谢你给了我体验的机会。” “切，假打。” 王征本来想严肃一点摆出前辈的样子，但听到韩琦的话后还是没忍住露出了笑脸，他朝着店外示意了下说道：“你在外面等一下我，我把地拖了就关门。” “我来帮你。”韩琦连忙上去拿起拖把。 虽然韩琦不知道为什么王征会帮助自己，但很显然自己这是出门遇到了贵人。人家一个在九眼桥开琴行的老板，没道理会来骗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萌新。 只要我够穷，就没人能骗到我的钱。 两个人很快就收拾好了店铺，王征让韩琦站在路口等了一会儿，几分钟后他就开了一辆车过来……好家伙奔驰，当街头歌手这么赚钱的吗？韩琦有些期待接下来会遇见什么了。 王征没有把车开到最近的九眼桥，韩琦抱着吉他问：“不在这里？” “不在，我们去春熙路。” 春熙路是商业街，九眼桥是酒吧一条街，这一点韩琦还没来锦城就知道了，很明显九眼桥在晚上的人气会比春熙路高……但他现在不敢开口问了，还是沉默吧。 沉默是金。 毕业的时候老师说过一句话，让所有学生们一定要记住。 那就是‘多看多想，少说话’ 韩琦决定在这里贯彻老师的这条理念，一会儿多看看王征是怎么做的……而且有王征在，韩琦心里也踏实了很多，这就是有前辈的感觉，比韩琦自己一个人摸索强多了。 春熙路离九眼桥很近，而且路上也没遇到堵车的情况，很快就到了。 韩琦下车后就和好奇宝宝一样到处看，这里其实也是他很想来的一个地方，但时间不够，他今天就去了锦里和武侯祠两个景点，本来想明天有时间再过来的，没想到今天就能来到春熙路。 晚上的春熙路人依旧挺多。 很多店铺都没关门，而且灯光很亮，没有韩琦想的那么黑暗，不说和白天一样但也影响不了视线，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大气，商铺内精致的装饰和漂亮的导购，让人一看就觉得店里的东西一定很高档。 至少韩琦是这样觉得的。 走到一个T型的路口时，王征拿过了韩琦背着的箱子，从里面拿出成年人小臂大小的两个音响放在地上，然后又从里面拿出了三个牌子，上面都印刷了二维码，分别是支付宝，微信以及扫码点歌。 接着麦克风也接好了，不过还有一点韩琦很疑惑。 这些东西没有电怎么用？箱子里面的东西也不多啊，韩琦刚才也看了一眼，里面完全没有电瓶之类能供电的东西。 韩琦很快就知道电从哪里来了。 王征拉着一根很长的线走进了背后那家叫做巴蜀文化的火锅店里…… 卧槽，还能这样。 显然王征和他们也是老熟人了，进去之后没寒暄什么，插上了电就走出来，问韩琦：“现在没人点歌随便唱吧，你来还是我来？” 韩琦有些怯场，被王征看出来了。 “那就我先吧。”他说，接着又道，“我唱完就你唱，你想想唱什么歌，不过最好别是摇滚，一般的民谣和流行乐都可以，如果遇到有人用手机拍你别害怕，忘词没关系，完整的唱完就好。” 说完之后王征就走到中间，刚弹一个音后又回头说：“箱子里面有个架子，到时候你可以手机搜谱，放架子上看着弹。” 韩琦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 正式开始唱了，路过的行人偶尔有回头看的，但停留下来的很少，不过春熙路的人流量这么大，不一会儿还是有了不少人远远的围在远处，也有用手机录像的。 但…… 韩琦没看见有人用手机扫码。 喂！我王哥唱得也不错吧？你们打赏一个赛？ 韩琦目光灼灼的看着每一个停留的客人，仿佛每一个人都是即将要给钱的上帝一样，但最终他们无视走过，仿佛音响里面播放的歌曲是路边店铺里面放出来的一样。 虽然不是自己唱，但韩琦依旧有一种被白嫖了的感觉。 三分钟很快结束，王征一回头就看到了韩琦望着观众们的眼神，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走过去拍了拍韩琦肩膀。 “不至于不至于，咱们是街头艺人不是街头乞丐啊兄弟，你在想什么呢？” “我没想什么。” 韩琦不好意思的说。 王征把麦克风往韩琦手里一放，然后想了想，又把自己用的吉他递给韩琦：“懒得重新插线了，你就用我这个吧，应该要比你拿着的好用，好好唱啊小伙子。” “恩。” 韩琦依旧唱的是之前在店里试吉他唱的那首歌。 王征看了会儿韩琦，然后看向观众们……他的关注点和韩琦是不一样的，韩琦想的是观众们会不会给钱，但王征看的是观众们对一首歌的沉浸程度。 他带韩琦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他自己觉得韩琦唱得好只是自己的主观想法，如果路人也觉得韩琦唱得好，那就是真的很厉害了。这样的话自己多帮帮这个人也没什么关系，如果韩琦最后没火的话就当交朋友了。 但如果韩琦能火起来，就像从锦城地下歌手里面走出去的大明星谭维一样，那说不定未来也能帮我一把。 他再回神看韩琦的时候，忽然发现韩琦身上居然没有之前那种怯场紧张的状态了。 好自然，就像唱了很多年的老手一样。 什么情况啊？ 韩琦已经唱到歌曲的副歌部分了，这也是这首歌最难的地方，王征听得很认真，他知道韩琦的嗓子很好，但音域并不是很宽，唱低中音的时候很稳定很完美，但高音要怎么处理呢？ “我好想你，想再见你一次。重新认识你，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居然能唱上去？ 王征愣了下，再看向观众的时候更惊讶了，比最初听到韩琦唱歌的时候还要惊讶。 好多人！ 虽然依旧没有人去扫码，但围观路人的人数比自己下场的时候多了至少一倍……很显然愿意停留下来听歌的人变多了，这应该不是歌曲传唱度高的原因。 王征眼里的羡慕更浓郁了。 第7章、吃瓜 围观的人和身边的朋友小声议论着。 “唱得不错啊。” “和原唱比起来是另外一种味道，不过很好听。” “长得太帅了，” 总有一些人只要别人唱歌就只觉得好听，没有其他感想，她们更关注歌手的颜值，仿佛颜值更高的人唱歌都更好听一样。 其实就演唱技巧来说，王征和现在的韩琦是差不多的，但嗓音条件和外貌条件韩琦都优秀太多了，这导致两人演唱的时候观众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表现。 一曲结束，韩琦张开眼看着密密麻麻的观众。 紧张还是紧张，但是脸上已经不露怯了。 “再来一首！” “帅哥你唱的太好了！” 韩琦抱着吉他给夸自己长得帅又唱得好的妹子鞠了一躬表示感谢，然后右手握着麦克风说道：“谢谢大家来听我唱歌，小弟今天第一次来这里表演，唱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王征站在一边给韩琦竖了个大拇指。 小子很有灵性嘛。 但韩琦接着又说：“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想听什么歌就扫码点。” 王征翻了个白眼，用手捂着脸。 居然直接开口要钱了，感觉好丢脸……有人喜欢听你唱歌还不满足吗？钱有什么用啊，要是你能让我享受这种目光的话，我每天都给你一千块钱好不好！ 不过被韩琦这么一提醒，还真有不少人过来扫码了。 基本上都是先打赏，然后又扫码点歌，接下去的时间韩琦就一直在唱歌，王征想帮着韩琦分担一点压力都没有办法……主要是小姐姐们不干，她们就想听到韩琦的声音。 现场不时传来女孩们集体的惊叹声，仿佛像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 这场街头演出持续到了凌晨一点钟，王征才带着尽兴而归的韩琦来到了停车场，王征一路上不发一言，仿佛有人抽走了他一份灵魂似的。上车点燃火的时候，他忽然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吓了韩琦一跳。 王征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就是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了？” “没什么，你住哪儿。” 韩琦在刚才已经定好了酒店，于是把手机上显示的地址拿给王征看了一下。 “恩，不是很远，这个时候开车大概二十分钟吧，一会儿我把收到的钱转给你，明天晚上你继续来店里找我。” 韩琦还能说什么呢，只有笑着连连感谢。 王征继续说道：“好声音海选还要下个月才结束，你去不去试试？我认识锦城的考官，一个下午就能搞定。” “不想去。” 韩琦喜欢唱歌的原因不是当歌手，他只是单纯喜欢唱歌而已，就像很多普通人一样。现在虽然自己得到了这么好的嗓子和音乐知识，但这都是用来给旅行服务的，不能本末倒置。 而且太浪费时间了。 两个月才能开一轮宝箱，去参加一个节目就要让韩琦浪费大量的时间，这很不划算啊。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先赚到吉他的钱，然后就继续上路旅行。 经过今晚的体验，韩琦感觉在什么地方唱歌都差不多，人流量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要唱得好，把路过的听众带入到歌曲的意境里面，并且不要脸的求打赏，他们就会过来给钱。 这是韩琦一晚上总结的经验。 虽然感觉和王征教自己的有些冲突，但韩琦觉得自己的想法也没错。 到了酒店，韩琦依旧精神。 他打开微信，想要把今天的遭遇和什么人分享，可找了好多人都觉得不合适，老妈老爸那边现在还不好主动开口，其他人要不就是太尴尬，要不就是关系不够好不想聊。 最后韩琦把手机往床上一丢，自己也扑了上去。 “原来我也是个孤家寡人啊。” 旅行的目的增加一个。 找到一个能聊得下去天的人。 ……………… 第二天，风和日丽。 今天的天气很迷。 七月中旬应该是每年锦城最热的一个月，但今天除外，凌晨四点下的一场暴雨完全驱散了昨天留下来的暑气，而今天又是一个阴天，这导致了温度相比昨天的白天直降十度。 韩琦醒来后掀开被子，冷空气钻进被子，让韩琦打了个寒颤。 “好冷！” 昨天他空调开多低都觉得太热，所以他索性就把空调拉到19度，自己盖着厚厚的被子睡觉……这显然是个好办法，房间里面的温度这么冷，蚊子都受不了躲起来了，韩琦一整晚都没受到蚊子的侵扰。 看了下外面的天气。 没太阳。 韩琦顾不上冷了，连忙起来穿衣服洗漱，整个过程只花了十分钟。 “看熊猫去咯，看熊猫！” 今天韩琦的安排就是去动物园看大熊猫……他可爱死这种萌物了，以前顶多只能看看视频和图片云养熊猫，今天终于能走到他们跟前，看着他们的活动了。 拿着房卡和手机身份证，韩琦走出房间一路奔到了电梯。 电梯里面已经站了个小姐姐，应该也是酒店的客人，看起来大概二十来岁，身上的打扮很休闲，鼻梁上架着橘黄色的太阳眼镜。 富家女？ 韩琦看不懂牌子，但看着女孩靓丽的打扮就觉得这一身价值不菲。 这种女孩韩琦以前都会绕着走，不过今天他的心情很好，看到什么都很亲切，于是看到女孩退后让他进电梯的动作后，韩琦对着她点了个头，意思是谢谢。 “帅哥心情好像很不错啊？” “是啊，今天准备去动物园看熊猫。” 韩琦直言不讳的说。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但电梯下降得很快，开门后韩琦直接走了，女孩子落在后面有些惊讶……她都准备把手机拿出来等着韩琦说加微信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没要？ 韩琦是真的没想到要微信这件事。 不过和陌生漂亮女孩子短暂的聊天给了他很美好的体验，等公交车的时候他还在想呢，这或许就是旅行应该有的样子吧，和陌生人的交流，但很快又会分开。 去动物园的车一直没来，韩琦就拿出手机玩。 没想到刚刷了几下，就看到了自己。 由于韩琦手机的位置就在锦城，所以给他推荐的也有好多是锦城发生的事儿，而锦城这几个小时最火的一个视频就是韩琦在春熙路演唱的小视频了，各种花样各种角度的都有。 但韩琦刷到的这个无疑就是最佳角度，所以观看次数以及评论都是最多的。 这算啥？吃瓜吃到自己了？ 第8章、锦城动物园 点开评论区 “热乎的！” “前排承包小哥哥！”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这里是春熙路？” “好干净的小帅哥，唱的歌也很不错。” 韩琦昨晚唱歌的时候比较沉浸，话说就算唱歌不沉浸的人也很难知道在别人的眼力自己唱歌的样子是如何的，韩琦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二天就能换成这样的视角观看自己的表演。 看起来还不错。 刚上场时就连笑容都很腼腆，但一旦唱了起来，声音和表情就完全带入到歌曲里面去了。 韩琦想着……既然职业都叫流浪歌手了，在观众面前唱歌不紧张应该也是职业天赋。都流浪了，还有什么紧不紧张的，太内向的人可做不了街头表演。 车来了，韩琦收回手机跳上车。 唱歌那是晚上的事情，现在还是好好享受自己的旅行吧。 昨晚王征转了五百块钱过来，按王征的说法是抹掉了零头，剩下的钱他全转过来了，算是收了点韩琦的场地费和设备的租借费用，今晚的表演依旧会这样分钱。 韩琦当然坚持要五五分，但这份坚持无效。 但王征一句我有钱直接给韩琦搞破防了。 行吧行吧，你有钱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你吧。 一晚上赚了五百，说实话这赚钱的能力已经很强了，但一想到昨天自己用了多少钱，一种紧迫感就开始步步紧闭……白天五百块钱不用说了，晚上到酒店后，酒店一晚上的住宿是140，夜宵花了二十。 这么一算，昨天的消费直逼700大洋。 “以后可不能这么浪费了。” 虽然觉得旅行途中美食必不可少……但这消费也太大了，现在的自己无疑是耗不起的，还是一日三餐吃点便宜的，等到未来有钱了之后再来想美食的事情。 到昭觉寺公交站了。 昭觉寺也是锦城很著名的景点了，但韩琦对庙宇没什么感觉，也就没把这里当做自己的目标地点，不过从动物园出来时间还早的话可以顺路去看看。 锦城动物园的门票非常便宜，只要二十块钱就能在里面待上一整天。 动物园是孩子的游乐场，不过韩琦也是一个大孩子，从来没有来过动物园的他对什么都抱有着很大的热情。 动物园里面的景色不算特别雅致，但比较幽静，韩琦听说这个动物园的建立时间是1953年，这年头快比上国家建立的年龄了，相比同样拥有大熊猫的大熊猫繁衍基地来说，这里的动物肯定更多。 进了动物园的韩琦直奔大熊猫馆。 看大熊猫啊，别和我说有的没的，先看国宝。 都说锦城动物园是西南地区最大的动物园，但实际上最好别夏天来，因为动物园里的空气真的不怎么样，今天还算好，清晨下了一场大雨，现在又是阴天。 韩琦想不到昨天来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大熊猫馆的环境很像农场屋前的小广场，其大小也差不太多，内部绕场一周修建着凉亭，中间有个转盘还是梯子的什么东西……好像不是转盘，因为有一只熊猫现在就趴在上面。 右边是房子，偏左的地方有一颗树，应该是银杏树还是什么的，韩琦不认得。 不过这树现在郁郁葱葱的，地上落了一大堆树叶。 “环境真好。” 中间梯子上的熊猫背对着韩琦，可能是在睡觉，一只腿从梯子中间放了下来，一摇一摆的特别可爱。果然不愧是国宝，就连睡觉也能被这么多人喜欢。 远处的一只正对着游客，但也是趴着的。 他抱着一根翠竹啃，牙口真好，他吃竹子就像人们吃甘蔗一样简单，不过这吃相很不雅观，姿势看起来就像课本里面的清代人在抽大烟一样……不过依旧好可爱。 砰砰！ 韩琦身边有个小孩子在用手掌拍玻璃。 “妈妈！！他怎么在睡觉啊？别睡觉！！我都起来了！” 砰砰！ 韩琦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妈妈，这女人大概三十多岁，玩着手机也没理会自己孩子，任由自己的小孩用手把玻璃拍得砰砰直响。而就在他们身边就有一个禁止拍打玻璃的标识。 无语。 韩琦都想上去提醒一下了，但很快就有穿着红色制服的小姐姐走了过来制止。 其实动物园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很多人真的不太懂自己的行为有可能伤害到动物们，就像有些天生胆小的动物，或许你这一吓就能让他抑郁好久，甚至生病。 走过熊猫馆，附近就是黑熊馆。 韩琦不知道黑熊的智商是多少，但绝对不会低。 动物园的黑熊看着高大威猛，但其实是个憨货，只要看到有人拿着吃的站在围墙上面，就人立而起，用双腿站着，再用期盼的眼神一直盯着那个人……这能怎么办嘛，给他喽。 其实黑熊馆是不允许喂食的，场馆里面也一直有广播来说，但管控并不算很严格。 毕竟黑熊也是杂食动物，喂食的东西他大多都是能吃的，只不过动物园的管理人员担心熊吃太多了会长胖，所以才会禁止投喂黑熊。韩琦很快就看到一个允许喂食的地方。 海豹。 或者说是海豹池，这里是专门修建起来给游客投喂食物的，五块钱一个杆子，杆子上面会悬挂海豹爱吃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人们就是喜欢给可爱的动物喂食吧，韩琦自己都没忍住过去买了一杆来喂海豹。 就买一杆，不能买多了。 得省点钱。 中午吃什么韩琦都想好了，要不就点一个菜吃饭，要不就直接吃炒饭或者面食。 动物园里很适合散步，但缺点就是人真的太多了，而且动物园里面的空气也不太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把这么多的动物和这么多的人一股脑的都放进来，空气能好才奇怪。 用了两个小时把动物园都看了一遍，在手机里留下几十张照片后韩琦才从动物园里出来。 路上他看着自己的手机，翻看着上午拍出来的照片。 “唉，再这样下去手机内存都不太够了。” 拍照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看到喜欢的就拍下来了，但其实好多照片都是重复的。比如大熊猫馆，韩琦站在一个位置给几只大熊猫拍了好多照片，现在看来只需要保留一两张就足够了。 拍了两天照片，韩琦总结出了摄影的第一个要点。 摄影的角度很重要。 第9章、围观 韩琦火了。 或者说韩琦在锦城的抖音群体中火了。 之前韩琦刷到的那一条抖音播放量突破两百万，转发留言多不胜数，而其中很多都是锦城本地的人，无聊又空虚的人们天还没黑就到了昨天韩琦他们唱歌地方。 韩琦和王征到春熙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围在火锅店外。 王征看呆了，他没有抖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韩琦到是隐约猜到了，毕竟他一直关注着抖音上自己的那个视频，但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提前来到这里。 有人看到了他们，大声喊道：“来了来了！大家快让让！” 韩琦这才撞了一下王征的肩膀，叫醒发呆的王征两人一起从群众们让出来的一条路走进里面。王征的兴致很高，三步两步就组好了音响，给吉他插好了线。 “我来开场怎么样？”他说。 韩琦点点头，本来自己就是来体验的，正主一直都是王征。 王征抱着吉他站在麦克风前，说道：“大家都是来听韩琦唱歌的吧？对，他就是韩琦，昨天唱歌的那个……我虽然没有他帅也没有他唱得好，不过也先抛砖引玉，给大家露一手。” 观众们也很给面子的鼓掌吆喝。 他们本来就是过来凑热闹的，毕竟昨天那条抖音火了，他们也想来看看现实中的网红是什么样子的。 反正在家也闲得慌，不如出来听人唱歌。 这么多的人站在一起给人的压力很大，但王征一点都没有怯场，很熟练的把一首歌唱了下来，眼睛很动情的看着观众们……也就是那种被感动到了的眼神。 这就是梦里的场景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的等在这里，但王征知道这些人全是来看韩琦的。自己的老听众一直就那几个，王征都和他们混熟悉了，有时候还一起喝酒。 真是个很厉害的年轻人，他想。 一首歌唱完，王征也不贪，把舞台让给了韩琦。 大家看到在抖音上出现过的帅哥登场，叫好声差点影响到了春熙路外面的人，一些没在抖音上看到过韩琦的人也凑热闹似的围了上来，人越聚越多，仿佛在追逐着什么明星。 最开心的是火锅店的老板，他们店里能透过窗户看到下面的场景，打开窗也能听到歌曲的声音，现在已经坐得爆满了。 依旧是扫码，打赏，点歌。 不用韩琦主动提醒，打赏的人就已经很多了。所以今晚的韩琦没有多说什么话，唱累了就和观众们聊聊天，然后换王征来唱一首，休息够了自己又上场。 一点半两人才回去，车停在韩琦入住的酒店楼下，王征算了一下今晚的收入。 “今晚有三千多？” 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又看了一遍。 两个收钱的软件，九点到凌晨一点，一共收入3608……“我靠，你这一晚上顶我一个月唱歌收到的钱了，这也……这也太离谱了吧。” 王征好想大喊一句‘凭什么’，但他真的知道凭什么。 就凭韩琦长得比自己帅，声音比自己好听，唱歌的时候还有一种不同他性格的魅力，仿佛是一个历尽沧海桑田，偶然间才来到这里给大家唱歌的一个流浪者。 这种演唱的特质才是自己最缺乏的。 老师说得对，自己够努力，但也太平凡。 韩琦不知道王征在想什么，如果知道的话肯定刷一句‘泪目’，他自己也没办法呀，几天前的自己还对唱歌一窍不通呢，自己这身本领全是系统给的……而且还不是个唱歌系统，只是个旅行系统。 离谱。 不过看今晚的这个收入，韩琦觉得自己在锦城应该留不了多久了。 自己本来就是出来旅行的，为了赚系统的箱子就不能在一个地方长时间的待着，这样评分肯定不会高……虽然系统没有明说，但韩琦隐约觉得，要想分高就得多去一些地方，多经历一些事情，多看美丽又陌生的风景才行。 “王哥。”韩琦喊道。 王征点点头说：“怎么了？快上去吧，早点休息。” “如果明天也能赚到这么多的钱，那我估计过两天就要走。” “去哪里？” “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是丽江。” 王征觉得自己有些累了，把头靠在驾驶座的头枕上，闭着眼睛小声的说：“我悄悄告诉你个地方，这个世界呢，有一个地方叫做稻城，我曾经很想去哪里……” “你想去？” 王征笑了两声说道： “下车吧你，才不是我说的，我哪里有这么文艺？以前听一个电台主播说的，太久了。不过我也很好奇哪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如果你以后去了，一定要多拍几张照片发给我。” “行。” 韩琦下车，约好了明晚继续去春熙路。 王征把今晚赚到的所有的钱都发给了韩琦，韩琦说了句谢谢之后就很干脆的收下。他们今天聊了不少，知道了王征根本不缺钱，家里还有企业等着他去继承呢。 第二天韩琦睡到了中午才起床，开始查看地图。 稻城已经很接近藏地了，而丽江在稻城的下面，自己可以搭飞机先去丽江，然后再去稻城，韩琦估计等到自己把稻城游览完，也许就到了最低的两个月期限了，到时候可以结束旅行开一轮宝箱看看里面有什么。 不过在锦城的这段时间，韩琦发现没有一个当地人带着旅行的时候会有些迷茫，所以韩琦花了点时间，在手机上联系了一个丽江本地的旅行社，到时候可以去那边给自己找个导游。 晚上，春熙路依旧人山人海。 王征还带着韩琦认识了一下火锅店的老板，老板很热情的给韩琦封了个五百块钱的红包。 韩琦这几天也算是给他引流了，连续两天晚上都是爆满……虽然有些吃完了的客人也不急着走，但终究还是狠狠的赚了一笔，所以这五百块钱也算是韩琦的辛苦费。 这两天的视频依旧在网络上发酵，王征建议韩琦自己发唱歌的视频。 他虽然不玩抖音但是比韩琦懂得多，当一个网红可比现在赚钱厉害多了，毕竟一直唱歌也是很累的，发完视频之后就是躺着也能赚钱。 韩琦考虑了下，觉得也是。 于是先弄了个微博。 视频的发放平台韩琦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发在B站上。 因为韩琦觉得以后自己不一定都发这种短视频，他想在网络上分享的可不单单是自己的一首歌，而是自己旅行的经历，而这种视频的时间会很长，不太适合发在抖音里面。 第10章、出名要趁早啊 当天深夜回到酒店后，韩琦把手机放在桌上，准备录制自己的第一个视频。 不过菜鸟就是菜鸟，即便唱歌的时候都已经习惯了在路人面前表演的那种感觉，但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依旧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就呆呆的看着手机愣了很久。 关掉录制，重新打开。 “今天是七月二十，锦城的天气昨天还是阴天呢，今天又变成了大太阳……不过还好，我们晚上才去春熙路唱歌，那个时候太阳也早就下山了……嗯……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先给你们唱首歌吧。” 韩琦开始紧张了，但以他这几天唱歌的经验来看，没有什么紧张是一首歌不能缓解的。 如果有。 那就再唱一首。 这次唱的是一首老歌，说是老歌，其实也是2000年后的歌曲，风格比较温暖，韩琦读初中的时候很喜欢这首歌。但后来唱这首歌的组合解散了，长大之后才知道是因为内部恋情。 一首歌唱完，韩琦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我是一个离开家到处旅行的游客，今天这个视频应该算是我旅行vlog的一部分，本来想和大家好好聊天的，但今天是在太晚了……”说到这里，韩琦打了个哈欠。 “就先说到这里吧，下个视频再见。” 今天春熙路的人特别多，韩琦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三点。这个时间除了经常熬夜的夜猫子外，其他任何人都会觉得困倦，哪怕是昨天韩琦睡到中午才起床也一样。 关闭录制。 韩琦去洗了个澡再躺在床上看自己的拍摄效果。 有些地方还是得剪一下。 看着视频里的自己温柔的唱着歌，韩琦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手机顺着枕头滑落在枕头边，视频播放完的五分钟后，屏幕黯了下去，整个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现在四点钟了。 韩琦活了二十年，总算是体会到了赚钱的辛苦，他睡得很香，罕见的打起了呼。 梦里的他回到了自己的家，妈妈给自己准备了自己最喜欢吃的菜，老爸也亲手给韩琦做了一道肥肠鱼，一家三口没有任何争吵，和和美美的坐在餐桌上吃了一顿饭。 还是家里好，韩琦心里想到。 就算父亲对自己那么严厉，但也从来没让自己这么晚睡觉过。 睡眠中，现实的时间飞快的流逝。 月亮落下后，太阳很快升了起来，并且透过窗户把自己的阳光狠狠照射在韩琦的脸上，强烈的光线刺激让韩琦不得不伸手挡住阳光，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我做梦了？” 韩琦看着周围的景象，明白了。 “也是，爸爸的脾气要真的这么好就对了，唉，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 穿好衣服下床。 昨天忙碌到那么晚也不是没有好处，围观的路人多，打赏的钱也多，到酒店楼下王征一结算……居然有五千多块钱，不知道有那个土豪直接打赏了一千块。 如果提前让韩琦知道的话，肯定大呼：“感谢老铁送出的火箭！” 只是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破坏掉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要知道在抖音上有关自己的视频里，韩琦看到最多的就是：“心疼哥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才能唱出这样的歌……” 韩琦真的好想说：“这都是别人的歌啊。” 他自己到也有能力写歌，但这几天那里有这种闲工夫呢，每天不是去旅游就是去赚钱，等回到家的时候不是凌晨两点就是凌晨三点，累得倒头就睡。 下楼打出租来到了九眼桥。 今天就要走了，韩琦买了下午的机票去丽江……不是韩琦膨胀了不坐火车坐飞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火车票今天会买不到，能买到的比飞机票还要贵一百块钱。 坐飞机才三百多，火车票要四百你敢信？ 来到王征的店铺，他果然开门了。 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在店里的钢琴旁还坐了一个小姑凉，大概有十岁的样子，穿着格子裙和女士衬衫，头发完成马尾……反正是特别精致的一个小孩子。 韩琦进门就说：“嘿，这是那家的小公主到你这里来了啊？” 据他了解，王征有女朋友，但是没结婚。 “是我的学生。”王征有气无力的说到，“我都忘了今天她会过来，不然我昨天肯定一早就走了。” 女孩子说话了：“不好意思，给老师添麻烦了。” “不麻烦。” 王征打起精神，给孩子说刚才演奏的错误，韩琦在一边坐着看被王征挂在墙上的很多吉他，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王征过来问道：“要准备走了？” “你怎么知道？” 他笑着说：“你前两天不是说过吗？而且你要是不走，也就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我这里了。” 韩琦打了个响指，指着王征说到：“聪明。” “臭小子。”王征很羡慕韩琦现在这种劲头，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挂满吉他的墙，站在一张凳子上拿下了一把吉他，“你试试这把吉他的音色怎么样？” 韩琦接过来直接就开弹，但很快觉得不对劲。 这吉他很久没调音了。 于是韩琦重新调音，很快便又弹奏起来。 “有点小问题，太久没保养了，不过是一把好琴。” 至少比韩琦第一次进来这里的时候，看的那一把3500的琴要好，韩琦问道：“多少钱？” “不要钱，这是我以前用的，送给你了。” “那怎么行，3500怎么样？” 这把琴是什么牌子，韩琦依旧不认识，但音质比3500的要好也是事实，唯一掉价的地方就是他是二手的琴，但韩琦并不觉得这一点有损失到吉他的价值。 “我有新的吉他了，这把你用就是，你不用的话也是放着，我又不可能卖掉。” 王征也考虑过了，以韩琦的性格直接送新的给他肯定不会接受，而这把吉他是自己以前练琴的时候用的，送给韩琦比较有意义，而且还能说是朋友的馈赠。 “那……好吧。” 确实很久没用了，韩琦能感觉得出来。 背着吉他包，韩琦给店里的两个人打招呼道：“那我就走了？” 小女孩乖巧的和韩琦做拜拜，韩琦也笑着挥手，王征就干脆多了，手往外赶了两下就回头进店了……希望你以后能出名吧，古人有句话说得很好，出名要趁早啊。 第11章、青春 第一次坐飞机。 韩琦把整个流程都录制了起来。 坐飞机的流程和其他交通工具的流程是差不多的，都是拿票，安检，等候……但就是这三个流程却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怪不得网络上都说坐飞机要提前一个小时到达机场。 韩琦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但现在却多了一把吉他，所以还是得办理托运。 不得不说，夏天虽然热，但对于韩琦此刻这种居无定所的状态十分友好，衣服当天可以洗，不下雨的话第二天就能干，就算是下雨也只需要多等两三个小时而已。 办理好托运，韩琦登上飞机。 ………飞行中………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停靠在丽江三义机场。 或许因为现在是暑假期间，来丽江的年轻游客特别多，韩琦在取行李的地方看到的人好多都是学生，有些人看上去就和高中生一样，但呼朋引伴的让韩琦很是羡慕。 “唉，我要是当时有钱出来就好了。” 他读的技校当然也是有暑假的，只是一直很穷，家里没怎么给零花钱，想用钱还得自己去打零工。 从运送行李的皮带上找到自己的吉他和背包，韩琦先背好双肩包，然后提起吉他就转身想走出机场。但这时候身边有个小伙子忽然没拿稳自己的东西，朝着韩琦这边倒了过来。 “诶诶！” 韩琦只来得及惊讶了两声就被别人的行李打中了头。 好痛！ 打中韩琦的是一个被纸箱严密包装起来的东西，有大概两米高，韩琦怀疑里面装的是门板……因为真的很重。 门板的主人是个穿着橘红色卫衣的小伙子，看到自己伤到了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您，您没事吧？” 韩琦揉了揉自己的头，听着他的口音，问道： “湾湾人？” “啊……恩。” 这个小伙子很腼腆，韩琦看了看他的周围，好像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和周围的游客一样有这那么多的同伴。 真可怜，和自己一样。 见他有点拿不起自己的东西，韩琦又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头，对他说道：“我来吧。” 韩琦虽然没有经常锻炼身体，但最近可能是因为系统的原因，韩琦发现自己耐力和力气都有一点点上涨，所以只要这纸箱里面装的不是铁块和黄金，自己就没什么问题。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没关系。” 韩琦一把提起这个东西，帮着他放在了一边的推车上。 “谢谢你啊。” 韩琦重新背好快要滑落的吉他，摆着手说：“没事，以后小心一点就好了。” 毕竟韩琦觉得不是所有的人脾气都有自己好，万一撞到了哪个社会大哥头上，这小子估计就要吃一顿老拳了。不过现在韩琦也有些好奇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和他并排走出机场的时候韩琦就问了：“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自行车。” “自行车？” 韩琦第一时间有点奇怪为什么一个湾湾人会托运自行车来内地旅游，然后马上想到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丽江啊，很多想骑行滇藏线的人都会从这里起步。 不容易啊，居然有湾湾人也想来骑行。 骑行也不错，韩琦觉得自己的旅行中应该也把这一个项目加入进去，不过得多练一练骑自行车的水准才行。国内都把骑行川藏线滇藏线什么的都给神化了，仿佛没有一点技术不可能做到似的。 到机场外，韩琦听到有人拿着牌子喊： “张书豪！谁叫张书豪！” “我是，我在这里！”小伙子回了一声，然后对韩琦说，“接我的人来了，今天先谢谢你了，撞到你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 看到他走了，韩琦也登上了机场的大巴，这种大巴车20一个人，会把人送到市区。 这个叫张书豪的人挺有意思的，看起来好像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大，但是短暂的接触让韩琦发现了这个人也太内向了一点，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喜欢一个人出行才对。 韩琦看着窗外。 这个城市应该是刚下了一场雨，公路上的地都是湿的，天空放晴，但还没有出太阳。温度比锦城要低一点，至少韩琦觉得这里没有锦城那么热了，但呼吸起来有些闷。 大巴车上有一群大学生，韩琦和他们一起坐在车的后面几排，一个穿着衬衫的漂亮女孩子正在给他们放口香糖。 “东子和孟晓伟你们都是沿海的，来这里有点高反很正常，不过丽江海拔也不是很高，适应两天就好了，现在吃点口香糖可以缓解一下……” 发到韩琦的时候，她也递了一片过来。 “帅哥，请你吃个口香糖，这里的海拔虽然不高，但和我们锦城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锦城的？” “我们都是从锦城来的啊，之前在飞机上看到你了。”她看到韩琦接过了自己的东西，很高兴，又问道，“那你是不是那个，在春熙路唱歌的人？抖音上面那个。” “是我。” 韩琦现在对陌生人还没什么戒心，或者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他这女孩子不是坏人。 “哈哈，我就说你是……你怎么来丽江了呢？不在春熙路演唱了吗？” “在锦城唱歌只是为了赚点钱，现在旅费赚到了，自然就走了啊。就像你们来丽江一样，我也是个喜欢旅行的人。” “啊？”她很惊讶，微微皱着眉问，“那岂不是不能听到你唱歌了？我还说等这次回去就去看你唱歌呢……帅哥你唱得太好了，都把我们宿舍一个女孩子唱哭了你知道吗？” “还有这种事？” 韩琦只知道自己唱歌非常好听，而且和很多知名的演唱者一样，在演唱中有自己的风格。但说到唱哭了人——韩琦还真不敢相信，如果没有画面配合的话，真的有人会听歌哭起来吗？ 后排一个女孩站起来，羞涩的喊：“朱丽叶！你想死啦！” 得，看样子还真有。 两个女孩子开始玩闹起来，整个车厢的人都回头看着他们，脸上没有露出不耐烦，而是羡慕，回忆，怀念的笑容，看着学生们的玩闹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青春。 韩琦想了想，撕开吉他包的链子说道：“我下次回锦城唱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就在这里给你们唱一首吧。” 第12章、旅馆 他现在脑海里还没有粉丝这种概念。 韩琦只知道有人喜欢听自己唱歌，那就唱好了，当初选这个职业，不就是为了能够在想唱歌的时候可以放声歌唱吗？以前不这样做是因为唱歌不好听，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就像一个小孩拿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到哪儿都想炫耀。 在行驶的汽车中，韩琦拨动着琴弦。 他要唱的歌名字就叫青春，是一个歌手四年前写出来的民谣，这首歌韩琦当初听起来觉得一般，因为歌里面的节奏感并不强烈，那时候的他喜欢节奏感强一些的歌曲。 但现在韩琦出来了这么多天，渐渐有些明白了。人生是分很多阶段的，自己应该是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开始去喜欢曾经的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碧绿茂密的树林里，我喜欢爱笑的你。爱你轻抚我的脸庞，爱你…………” 车厢里面安静了下来，朱丽叶也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单手托腮看着正在弹奏吉他的韩琦……果然男人就是得学会吉他是吗？怪不得他这几天在抖音上这么火，真帅。 韩琦的歌声让很多人回忆起了他们在学校时候的日子。 校园里的感情不正是这样简单么？ 不管是姐妹情，兄弟情还是爱情，这些东西到了社会上就再也找不到了，你可以找到和你一起唱歌一起玩游戏的同事，但很难再找到一个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责任的兄弟。 你可以找到一个愿意陪你进入婚姻殿堂的爱人，但再也找不到愿意甩开一切，只愿和你一起生活的伴侣。 汽车前面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尤为感触，眼中渐渐承载了韩琦歌声中的感情，淡淡的泪水爬上眼眶……流泪对于他们来说尤为奢侈，能做到现在这样就已经算韩琦功力深厚了。 一曲终了，学生们还没开始鼓掌，前面的老大哥就用力拍掌大声叫好了。 “好！唱得好啊！” “年轻人真厉害啊。” “是啊，比电视里面的人都还要唱的好听，长得也俊俏，怎么没去参加歌唱比赛啊？” “小伙子，我有个女儿……” 韩琦抬头看向说话的阿姨…… 这位阿姨身材到是不胖，比较苗条，但鼻子却很大。也不是韩琦腹诽她，她真就长着一副刻薄的样，韩琦一时间到是不敢搭话了，只能微笑着说着献丑。 学生中，朱丽叶应该是他们这次旅行的组织人，韩琦唱完后她注意到韩琦没有继续演唱的打算，就站起来扶着椅子说道：“你们说帅哥唱得怎么样啊？” “非常棒！” “太好听了！” 见到车厢里的气氛热烈起来，她低头问韩琦：“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韩琦，韩信的韩，瑰意琦行那个琦。” 也不知道她听明白没，反正就见她抬头对学生们说道：“韩哥给我们带来了一个节目，我们也不能就干坐着看呀，有没有胆子大的上来唱首歌或者说个笑话……” 前面应该是个旅行社，韩琦看到坐在前面的导游正诧异的看着朱丽叶。 估计心里在想，这女孩子怕不是主持人出生的吧？ 抢我饭碗来了？ 不过有了她们，在车里坐着的时间也不觉得寂寞了，听着年轻女孩们唱出来的歌曲，就算声音和技巧稍微差了一点韩琦都听得津津有味。自己又不是来当评委的，安静听歌就好了。 而且看美女唱歌，舒适的不仅仅的耳朵，更是眼睛啊。 四十分钟转瞬即逝，感觉大家就起哄了一下，很快就到了丽江。看到这里韩琦明白了一点，怪不得旅行团必须要有一个导游，有个控场能力强的导游在车上的时候简直太好混时间了。 如果没有这种人，那么就只能闭着眼睛休息。 敢拿出手机一路玩的都是大佬，反正韩琦是不敢这么做的。要是一直玩手机，不出一个小时韩琦绝对会晕车。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人原因还是什么，反正暂时还没办法解决。 四十分钟后，车到站了。 仅仅是因为唱了一首歌，韩琦在车上的人缘就已经刷满。很多人都找了韩琦要合影，就连一些不知道韩琦是谁，也没看过抖音的人也来凑热闹了，让韩琦有些哭笑不得。 下车后韩琦打了个车。 “师傅，到丽江户外俱乐部。” “那个户外俱乐部啊？” 韩琦拿出手机给他看，说道：“就这个。” 顺便也是让师傅知道自己开了导航，免得一会儿自己又忽然听见什么‘您已偏航之类的话。’ 之所以先找旅店而不是去旅行社，主要还是因为时间太晚。 由于是下午出发，韩琦到LJ市区的时候已经过了四点，马上就要到吃晚饭的时间。而且丽江的黑夜来的要比锦城早，他得早一点找好落脚的地方。 丽江的交通还不错，一路都没遇到什么堵车的情况。 既然来到了丽江，韩琦给自己选择的旅馆也在古镇里面，到了古镇，路况就不那么好了。主要是车道变窄的同时，要是遇到会车就很麻烦，好在司机师傅的技术很精湛，刹车踩得很稳，除了等红灯外都没有真正停下来过。 “到了，户外俱乐部。”司机说道。 韩琦张开眼睛看向车窗外。 和图片上的房子一样，韩琦又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才交了钱下车。 走进旅馆，就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院子。 真的很小，左边是用古代那种门的房子，需要拆门板的那种，门前有一条线，用来给楼上或者住在一楼的旅客们晾晒衣服，韩琦扫了一眼就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男的。 右边是围墙，围墙下种了很多花。 一楼的视野范围就这么大，韩琦没看见人，便顺着楼梯往上走。 楼梯也在左边，木制的，踩起来吱嘎作响。 第二层跟着一条走廊，韩琦终于看到了旅馆的老板。 这老板很年轻，看样子不到三十，穿着特别宽大很有少数民族风情的裤子，丸子头，白色衬衣大金链……别看是丸子头，但他无疑是个男的，而且很man。 “你就是韩老弟吧？嚯，够帅的啊。” “老板你好。” “别叫我老板了，叫我胖哥就行，你租的房间在三楼，走，我带你去看看。” 他找了一串钥匙带着韩琦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看你背着吉他，你会唱歌是吧？今天晚上我们会在二楼开个party，你要是没事也可以下来玩玩，妹子挺多的。” 第13章、丽江印象 胖哥其实不胖，身高一米七多点，体重有可能130左右，他说这是这两年健身减肥的效果。 人很好，但房间实在…… 也不是说不能住，但和韩琦之前在锦城住的酒店差别就大了，主要的差别在于面积，这里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和床一样面积的空地。 好歹也是一晚上一百多的旅店啊，这么窘迫吗？ 不过幸好房间还算干净，床上没有异味，只有淡淡的洗涤剂味道。 “怎么样？你别看这里小，但古镇里面哪里有那么多的面积？我们这种旅馆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只有大酒店的房间要大一点，但那个价钱……也不便宜。” “就这里吧。”韩琦也没继续挑剔。 经历过没钱的日子，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上这一万多就很保险，所以生活中能压缩的东西就压缩一点，有的住就行。而且这里虽然比较窄，但布置得很温馨，透光性也好。 他走到窗前。 窗外就是一条石板路，路上有很多游客。 这周围没有特别高的建筑，抬头就能看到深蓝的天空，棉花糖似的白云，而这种画面就是韩琦在家乡一直期待的，看到这个景色后韩琦心里最后一点不安也消失了，下楼去办理了入住。 二楼是这个旅店的公共大厅，但韩琦觉得也很像酒吧。 吧台背后的展柜上摆了不少酒，大厅的座位上坐着不少人，在房间的一处角落有个衣架，上面挂着很多汉服，旁边有个牌子写着‘一百租借’。 拿出身份证办理的时候，坐在大厅吃泡面的几个人正在聊天。 “出行哪里有不危险的？”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有些头秃的四十岁大叔说道，“就前段时间，我还听说就在那十八弯哪儿掉下去一个，他是晚上下去的，自行车还在路边，人掉下去了，奇怪。” “对啊，我也听说了，而且这段时间有时候会飘雨，骑自行车还是得小心一点。” 听到他们的话，韩琦有些担心今天刚认识的那个人。 胖哥把韩琦的身份证递了回来，说道：“这群人啊，是准备徒步进藏的，一群猛人啊……”他拍了拍韩琦的肩膀，到自己吧台后面的位置坐着看电视去了。 拉萨有那么好玩吗？ 怎么今天接触到的人，一个二个的全都想进藏？ 自行车就算了，居然还有人徒步…… 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有空去看看就行了。 回到房间，韩琦拿起吉他准备出门逛逛。 他可是老早就想来这地方了。 丽江古城又名大研镇，是茶马古道上有名的城镇之一。 就算是天天宅在家里的人也能听说到茶马古道的大名，那这条道路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其实就算古代内地和边疆地区互通有无的一条道路，内地需要边疆地区的战马，而边疆地区需要内地的茶叶，所以维持这种商贸最著名的一条道路，就是我们常说的茶马古道了。 他有两条最著名的路线，和现在进藏的路线一样，分为川藏和滇藏，不过古代这条路可比现在的滇藏线远太多了，甚至延伸出国门，伸入不丹、锡金、尼泊尔、印度境内，直到抵达西亚、东非红海海岸。 韩琦背着吉他走在古城里，看着周边的木楼。 木楼，石板路——这是丽江给韩琦的第一印象，但很快印象就增加了……韩琦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他看到了路边的水渠，以及水渠里的鲜花。 起初韩琦以为水里是一支载满了鲜花的船，但走近后才发现这只是一个在水里的小平台而已。 小平台只有独木舟大小，上面的各色花朵也不知道怎么长起来的，在那么小小的一块地方居然开得那么鲜艳，在风中轻轻摇晃花叶，花香随着河流四处飘散。 “呼。” 韩琦在这里用力深呼吸，找了半天的角度才拍了一张照片。 “还好我不花粉过敏。”韩琦自顾自的说。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花变得越来越多，尤其是水渠对面住的人家仿佛也越来越懂得情趣，有些人在自己的小院里种植了紫色树叶的树，是那种纯紫色，而在这棵树的脚下就是连续的几个盆栽。 盆栽里面的花朵颜色是粉色的，粉色和紫色，加上房檐自带的绿色爬山虎，三种颜色的搭配居然意外的和谐。 有一道独木桥连接着水渠的两岸，一个女人正站在上面拿着单反一动不动，仿佛是在录制着石板路上来往的行人，而韩琦看到这幅画面后福至心灵，居然找了个高处把她拍摄别人的画面用手机照了下来。 相片很美，但奈何手机拍下来始终不太清晰。 “给漂亮？” 韩琦收起笑容迅速回头，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正啃着手机的面包，用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看着自己。 大哥见韩琦没说话，就继续说道：“你是一个人来的丽江？那个妹儿看样子也是一个人来的丽江，你现在要不下去认识一哈，等她走了你们估计一辈子都见不到面咯。” “我只是觉得这样拍照更好看，没有想要认识她的意思。” 大哥翻了个白眼说道：“那就可惜咯。”他把面包用袋子又装起来，放到自己身边的自行车上，走过来和韩琦一起扶在栏杆上看着桥上站着的女孩，深沉的说道： “车和车总是相撞，人与人总是相让……” 他话还没说完，那个女孩子或许意识到了有人正在看着她，就转过身来看着韩琦。 韩琦对她微笑，伸出手可爱的朝她握了握，算是打个招呼。 要是之前自己用手机偷拍她的时候被抓住了，韩琦或许还会尴尬一下，但现在自己只是一个游客站在这里看风景而已，你总不能说我看你侵犯你隐私吧？ 所以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看到韩琦对自己打招呼，女孩子连忙把头转回去，甚至没查看一下自己拍摄到的画面符不符合预期，便快步走掉了。 这时候韩琦身边的大哥才把捂住脸的手放下来。 “大哥，怎么称呼啊？”韩琦问。 第14章、骑行者 这人挺有意思的。 应该也是个骑行者。 他的自行车尾托了三个包，在丽江这种地方见到这样装备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要骑行进藏地的，不过这位骑行者比起韩琦在机场碰到的张书豪来说，就显得很专业。 他最专业的地方不在于带了什么装备，而是他饱经风霜的脸。 这是长期在户外生活才能留下来的印记，和他比起来韩琦简直比小白脸还小白脸，这让韩琦自己都有些羞愧，确实自己前些年不太喜欢运动。 不过还好，系统的到来增加了韩琦的体质……但也只是达到了正常成年人的平均水平而已，如果要比力气，依旧比不过卖葱的大婶。 “我叫李晓川。” “韩琦。” 为什么韩琦觉得他有意思呢？因为在妹子回头之前，韩琦以为他是个沧桑的老大哥，还用滇南版普通话深沉说了那句：“车和车总是相撞，人与人总是相让……” 那一时间他觉得这位大哥肯定有什么故事。 但当女孩回头看过来，看似沉稳的李晓川就低头捂脸败退了，那一刻他又好像特别腼腆，这时候韩琦才发现这人的年龄好像也不是很大，只是长得着急了点，看着像三四十岁的老大哥。 被韩琦发现了本来的性格，李晓川也就不装了，笑了两声说道： “不过我话还是没说错，要是你觉得她可以就去要个微信嘛。你长得又帅，站这么远拍照片有什么意思喃？” “我就是随便拍一拍，真不是看上了谁，对了老哥，问你个事儿。” 韩琦现在处于迷路的状态，他已经看不太懂手机上的导航了，总觉得安上了称号后自己的导航定位有点不准，老是半天加载不出东西来。 “啥子？” “附近有没有比较好的地方允许街头表演的，我想赚点路费。” “到处都可以，看到城管来了就跑，丽江这边都这样。” 他开始鼓捣自己的单车。 按照计划，李晓川现在应该是在古城外面的一家旅馆住下了，等到明天一早继续出发从滇藏线前往拉萨。计划是这样的，但自行车不太配合，所以他才会在这里碰到韩琦。 “需要帮忙吗？”韩琦询问道。 “不用，快处理好了。” 韩琦以前骑自行车很厉害，而且还有一个优点特别多，重大缺点只有一个的自行车，什么缺点呢？ 没有刹车！ 他家不远的地方就是个长下坡，小时候韩琦很喜欢骑着自行车从上坡冲下去，感受那种风驰电击的感觉……如果不是那一天下雨后地上打滑，现在的韩琦说不定也是个追风少年。 “行吧。”韩琦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手掌。 看天色也快黑了，丽江的夜生活即将开始，韩琦自己也该要找个地方开始唱歌了。在丽江人生地不熟，韩琦可不敢和在锦城一样十点过去凌晨才回家，所以早开始，早结束吧。 韩琦觉得如果不用理会城管，那么之前看到的一个地方就挺合适。 那是一个古城里面的小广场，旁边有个大水车，韩琦刚才找了半天没看见广场的名字，但是感觉人流量还蛮不错的。 还没到的时候韩琦听到了歌声，顿觉不妙，加快了脚步。 果然，这里被广场舞给占据了。 不过丽江做为全国文明的旅游城市，广场舞怎么能和普通的广场舞一样呢？当然也有新的花样，让人一看就觉得……哦，这是民族特色。 此刻韩琦看到的，就是由一群穿着纳西族服装的人，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音响放着伴奏，嘴里唱着歌，很有节奏的跳舞。歌声十分嘹亮，仿佛要唤醒这个即将入夜的城市。 韩琦用手盖住脑门。 难受。 好不容易选了个地方居然有人了，那现在自己怎么办？ 其实远处韩琦还是看到有同行的，但是韩琦和他们不同，他们是专业街头表演的，就和王征一样，有音响有设备。而韩琦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那么观众就听不到吉他的声音。 那就不选广场这种平台了，就在路口吧。 韩琦又往回走，最后站在一家关了门的民乐店外面。 “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能因为这里连接着广场的原因，这里的人流量还可以，往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游客，而游客在旅行的时候是很愿意花钱的。 对于怎么进行街头表演，韩琦和王征学到了很多。他把吉他包放在前面一米远打开，包的内部有一张微信收款码，这是王征的友情提供。 坐在别人店外的台阶上，深呼吸，开弹，开唱。 起初没有人注意到韩琦。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可是丽江啊！ 像韩琦这样的歌手丽江古城里最起码也有一百个，别说常年住在这里的人了，就算是今天才到丽江的旅客也习惯了走两步就看到一个流浪歌手的情况。 但渐渐的，有人感受到韩琦歌声和别人的不同，于是，第一个人在韩琦的周围停留住了。这是一个女孩子，停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娴熟的打开手机开始录制。 也不知道是发抖音还是朋友圈。 韩琦没有受到影响，在锦城的时候被几十个手机对着他都能稳住，现在才到哪儿。 一首歌结束，韩琦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个人了，也有了来到丽江的第一份收入——10块钱。 “谢谢。” 播了两下琴弦，韩琦开始唱第二首歌，这时候韩琦看到围观的人里面出现了一个熟人。 李晓川。 就是那位长得比较老成的骑行者，现在他的单车修好了，正扶着车站在韩琦左手边。此刻围观的人也少，如果换作锦城，李晓川推着自行车根本不可能挤到最前面来。 韩琦对他点了个头继续唱歌。 李晓川刚开始还没发现唱歌的人是韩琦，走路的时候一边想着这次骑行能不能满足自己的愿望，一边想着最近的天气。 他是听到韩琦唱第二首歌的时候，特地又走回来的。 “原来真的是他。” 他知道韩琦是个歌手，刚才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韩琦唱歌这么好听而已…… 第15章、失控 李晓川本来是过来认人的，但听到韩琦唱的歌后居然一直留在了这里。等到韩琦演唱途中的一次休息，他才发现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十点，自己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 “时间怎么过这么快？” 两个小时过去，这里的场景和自己刚到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 路口被堵死，大人小孩们里三层外三层的挤着。虽然依旧安静，但那是因为听众们本身没有说话而已，数不清的人或是拿着手机，或是拿着单反相机对着今天刚认识的那个歌手老弟。 是叫韩琦吧？ 真是厉害的一个人。 虽然还想继续听，但时间不允许，太晚了。 他不像这些来丽江旅游的人，他是准备骑行滇藏线的，今天要是没休息好，那明天怎么骑车呢？ 作为一个经常骑行滇藏线的老手，他知道应该怎么管理自己的时间和精神。这是自己第三次骑行去拉萨，也是结婚之前最后的疯狂，未来估计再也没有机会能这么长距离的骑行了。 他取下帽子理了理头发，拿出钱包，在韩琦的吉他包里丢了一百块钱。 吉他包快装不下了，甚至有些钱撒在了地上。 韩琦没注意到李晓川已经离开，他刚被一个人缠着要了签名，然后场面忽然失控，至少十来个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签了两个之后，更远处的观众也渐渐躁动，这次路演仿佛就要变成知名作家的签售会。 不，知名作家的签售会可不会选择在这种狭小的地方。 不能待下去了！ 韩琦丢下笔大声说道：“别挤别挤！！我又不是什么明星你们干嘛要我的签名啊？你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别起哄了，这里地方这么小，挤到人怎么办？” “你是韩琦！” “韩琦我爱你！” “你好帅！” 韩琦耳朵动了。 居然还真的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抖音用户还是B站用户？不过自己才刚在B站上发视频而已，应该还没多少人看到，这么说起来应该就是抖音的锅。 天，我这么出名了吗？ 韩琦决定回去后再登录抖音看看情况，但现场显然不能让韩琦继续唱下去了。 这里本就是一个小路口，四五个人并排走都显得有些拥挤的小巷，现在居然挤着至少上百号人。这么多人在这里早就影响到交通秩序了，韩琦觉得再过半小时，警察来抓自己他都不会感觉到意外。 收拾了一下观众的打赏，韩琦准备开溜。 但那里有那么好跑？他选的这个位置前后都是建筑，左右是热闹的人群，女孩们眼中的热切让韩琦甚至不敢和她们对视，他紧张得嘴唇发干，下意识的咽下口水。 你……你们不要过来啊！ 这时候韩琦后面的门开了，有人从里面对韩琦招手说：“你先进来。” “谢谢。” 他一边道谢一边往里走，那几个女生虽然不给韩琦让路，但看到韩琦跑了也不敢追进来。 得救了。 韩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松了口气。 按理说他得不到这种待遇，主要还是那几个女生缠着自己要签名，自己也没忍住给他们签了之后才弄到现在这种程度的。 观众们看到韩琦签名，有的以为韩琦是自己不认识的明星，也有人觉得别人都有签名为什么我没有？抱着这两种想法的人都想往前挤，渐渐的局面就失控了。 别看人少，现场围着韩琦的只有一两百人。但要站在韩琦的视角才能知道这一百多人有多么的可怕。他是得到了系统不假，但终究也是一个普通人。 …… 这里是个乐器店，里面有二胡，古筝，笛箫葫芦丝之类的乐器，边缘的位置也能看到非洲鼓，陶埙陶笛等等比较难见到的乐器，是个设备很齐全的民乐店。 救韩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辫子发，很文艺。 “谢谢，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帮把手而已，而且你还帮我打了广告，不是吗？哈哈。我刚才在楼上看你唱了好久，啧，你嗓子真厉害，怪不得有这么多人喜欢听你唱歌。” “也没那么好…” 有些一言难尽。 太过了。 他当然很想出名，现在的年轻人谁不羡慕明星啊？又不累，赚的又多，还有一大群可可爱爱的女孩儿捧着，在大的虚荣心也能得到满足。 只是他现在不需要名气。 他不是明星，只是一个旅行者。 以后技能多了倒无所谓，大不了用其他的职业手段赚钱嘛，不能唱歌多大点事儿……但现在他就这一个谋生的手段，要不能唱歌了，那还怎么赚旅费？ 老板上二楼帮韩琦看情况，下来的时候告诉速韩琦：“散得差不多了。” “嗯，等会我就走。” 一楼是他的店铺，那么二楼应该是卧室和储物间。 韩琦在他店里逛了一圈，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用……流浪歌手职业给了韩琦两种乐器技能，最熟练的一个就是吉他演奏技巧，另外一个则是钢琴演奏技巧。 而这店里全是民族乐器，韩琦一个都不会。 不过为了感谢，他拿起了一个标价188的陶笛，他其实连陶笛是什么音色都不知道，只是觉得陶笛的外形很好看，以后就算不用也能摆在家里当装饰点缀桌面。 “这个我买了。” “陶笛？你会用吗。” “不会用可以慢慢学啊，主要是觉得样子不错，而且比较小方便我旅行的时候带着。” 男人失笑，抽了口烟道：“行吧。” 他知道韩琦是想感谢自己，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可是看到了韩琦刚才收了多少钱，那些人疯了一样五十一百的往包里面放，扫微信的也不在少数，这一晚韩琦赚的钱远远超过了这一百八。 这个男人叫林玉。 他是杭州人，来丽江已经快十年了，现在能说出一口地道的滇南话。 现在那几个妹子依旧在外面站着聊天，韩琦一时间也不敢走，就和林玉一起到了二楼。 一楼的店铺装修比较复古，但二楼的风格却很现代，有那么一点穿越时空的感觉。林玉去泡了一杯茶，和韩琦在窗前对坐着，分享他这十年来漂泊的故事。 每一个人都会在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产生旅行的念头。差别就是有些人付出了行动，而有些人被现实的种种原因给约束，脱不开身，渐渐的这种念头就淡了下去。 所以前两年有一句话才会特别火。 人的一生一定要做两件事——谈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去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林玉就是这样的人，不到二十的时候就已经旅行了很多城市，2013年来到了丽江，决定在这里长期居住，并且用掉全部的积蓄在这条小巷里面开了一家自己的乐器店。 “我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是啊，主要是在这里结婚了嘛，滇南的女孩都很温柔。” ……………… 11：30。 韩琦踏着星光回到了旅店，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 今天太累了，韩琦甚至没来得及给自己定闹铃，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16章、旅行不需要计划 来到丽江的第二天。 韩琦睡觉中途起来上了个厕所，回去后就再也睡不着了。而此刻时间才五点半，窗外天还是乌的，但也没有之前那么黑了，也许再过半小时太阳就会出来。 他又在床上躺了会儿，几分钟后直接掀开被子。 “擦，不睡了。” 长期居住生活在平原地带，忽然来到海拔较高的地区有点高原反应很正常。 韩琦没有感觉到头晕眼花，但失眠睡不着其实也是高原反应的一部分，所以韩琦索性不睡了，早点起来清点好装备，也好早一点出发去丽江周围的景点。 打开昨晚丢在床上的吉他包，一大堆钱被韩琦倒在了床上。 站起来再抖两下，剩余的钱也像下雨一样从吉他包的内侧被抖落，这时候韩琦发现纸张在空中飞舞翻转发出的声音，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听。 “好多零钱。” 这一堆钱中，十块居多，但也不是说一块五块的就没有了，这种小票子都是夹在一起，有时候一叠里面有十几块钱，有时候也有那种七八块钱的，一看就是观众把所有零钱都丢了。 单独的一块钱倒是很少。 除此之外五十一百也有很多，数了半天，加上微信里面的钱大概赚了四千。 如果按照锦城那么唱，十点开始到凌晨两三点结束，那么昨晚的收入很有可能会超过六千……果然旅游的时候人们都更愿意花钱，听歌都甩百元大钞。 抖音上输入自己的名字，最火的一条视频已经有了五百多万的播放量。 一看B站，好嘛，自己这个正主发出去的视频播放量还不超过五万。 不过弹幕和评论比较活跃，这里的网友说话也要比抖音上面的好听一些，就是这样赚不到什么钱，感觉自己唱一场歌下来，赚到的估计还没录视频发抖音的人赚到的多。 也不知道他们用我的视频发抖音，给了我打赏没有。 钱太多放不到钱包里面，韩琦就把他们整理好先用背包装上，准备一会儿在路上找个银行存，然后就推开门出去了……今晚住酒店一定要找个室内有卫生间的酒店。 不然洗澡上厕所都不方便。 今天应该会好一点，毕竟韩琦马上要去找旅行团，相信有旅行团带着，自己在丽江的行程应该会更好走一点。 下楼的时候韩琦看见玩徒步的几个大哥。 “小伙子也出去了？”他们先和韩琦打招呼。 “恩。”韩琦点头答应一声，说，“之前在网络上找了个旅行社，约好了今天早上见面。” 听到韩琦找了旅社，徒步团里其中一个人连忙说，“你找这里的旅社？哎哟不行不行，最好别去。” “怎么了？” “都是坑人的啊，你去了你也玩不了什么东西。我当初第一次来丽江也是报的旅行社，大早上拖你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说是骑马感受丽江风情，但一个人套餐就是200多。然后带你去参观纳西族民居，其实就是卖茶叶的，一份茶叶几十上百，我操了，太坑了。” “……” 韩琦没说话，他在想旅行社真的这么黑暗吗？那像他一样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又没有旅行经历的人怎么办呢？ 之前说话那人以为韩琦不相信，急了：“真的，相信我啊……不然你去试试就明白了，报个一天的。” “确实，现在的旅行社不太行。” “动不动就是带你去买这种东西那种东西，关键也不实用啊，一个竹编篓子收五十，还不好带走。” 他们到是先聊起来了，不过很快领头的就叫住了他们，一行六人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朝着拉萨的方向出发了。他们中年龄最大的超过四十岁，年龄最小的也接近三十，加起来这个队伍的年龄都超过两百了。 韩琦就站在旅馆门口。 如果我当初选择的职业是背包客，或许就是他们这样的人吧？ 挺羡慕的。 想走哪里就走哪里，有自己明确的目标。韩琦今天是想去找旅行社的，但被他们这么一说觉得好像也是，旅行社收费这么便宜能让你玩好吗？还不如在导航上找景点自己过去玩。 于是韩琦真的自己找景点了。 他一边朝着刚才徒步团离开的方向走，一边看周围的景点哪里的评分高。 “四方街，原来我昨天去的那个地方叫四方街，狮子山，玉龙雪山，玉龙雪山好像就在这周围？” 他抬头四处找。 昨天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天气也一般，韩琦没能看到远处的玉龙雪山。 但现在太阳刚出，像是一道风吹走了清晨的薄雾，玉龙雪山没有了雾气的遮挡，也就浮现出来了。它的周围还有其他的两座山，但玉龙雪山是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山巅处有皑皑白雪。 最顶峰的地方还有一面云朵，就像来丽江的人们喜欢带着帽子一样，玉龙雪山也戴着一顶帽子。 “滋！” 刹车的声音出现在韩琦身边。 是李晓峰。 不同昨天那休闲的装扮，今天的他全副武装，穿着骑行服，戴着骑行头盔，眼镜看起来和游泳用到的眼镜一样，脸上还覆盖了头巾。就这装备别说去骑行了，说去打劫韩琦都信。 “在这里看什么呢？”他朝着韩琦望的地方看了一眼，“哦，玉龙雪山嗦。” 韩琦和他打了声招呼，忽然看向了李晓峰的单车。 反正没地方去，要不和这个老手去骑一圈？ 走路他不敢，但是骑自行车不一样啊，他本来就会，而且他并不觉得骑行滇藏线会有多累。现在祖国的基建做得这么好，难道这么出名的一条路上还会有烂路吗？ “我和你去拉萨怎么样？” 李晓峰还在喝水补充能量呢，听到韩琦这句话差点把水喷在韩琦脸上。 “就你？” “我怎么了？我骑自行车也很强的好不好？” “这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他是那种……很累……很枯燥……” 他说了半天，但是嘴笨也讲不明白，最后妥协了：“行吧，你就跟我一起，实在不行你就在沿途坐车去拉萨好了。反正这一条路上到处都是可以搭车的的点。” 就这么决定了，骑行去拉萨。 至于旅行的计划……旅行哪里需要什么计划，朝夕令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第17章、缘，妙不可言 李晓峰老骑士了，打了个电话，让人帮韩琦弄了一套设备来。 这车很新，车主没骑过几次。不过被闲置的时间有点长，李晓峰花了点时间检查这辆自行车的各项状态，然后两人就上路了，韩琦没有带护目镜和面巾，但头盔是李晓峰必须要求戴上的。 “……下坡，先按后刹，再按前刹……一定要注意减速带，开久了有时候注意力不集中就要遭……节奏，注意节奏，不要和我比速度，开我后头……” 对于韩琦，李晓峰真是操碎了心。 这哪里是会骑啊，这简直就是乱骑啊，就这还想骑行过滇藏线呢？ 其实他都在想韩琦会在哪天选择放弃了，一点都没觉得韩琦能和自己一起骑到终点……虽然抱着这种悲观的想法，但他对韩琦的指导一直没停下来过，一路都在指导者韩琦应该怎么操作。 也多亏他这么苦口婆心，不然韩琦还不知道自己的技术居然这么差。 就连韩琦自己都在怀疑自己了，我这么挫能开到拉萨吗？这才开了三个小时自己就很累了，关键光是今天就还要骑两个多三小时才能休息，甚至之后还有一个月。 但让韩琦现在回头是不可能的。 三个小时，车都开到城外来了。 秩序井然的闹市已经不再，满街的游客也消失了踪迹，只能看到偶尔驶过的车辆以及长长的，一成不变的公路。 如果说山川是一种风景，那韩琦就已经看了这个风景长达一个小时。如果阳光是一种折磨，那韩琦已经饱受折磨三个小时。 我都这么惨了，承受了这么多伤害才来到了这里，就这么让我回去吗？ 不可能，脸还要不要了？ 如果他现在的年龄比现在大个五岁，就算二十五岁吧。如果在二十五岁工作几年后行驶到这里，知道了骑行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有可能就放弃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坐车回丽江去了。 但他才二十一岁，还不到。 年轻的心气就是支撑着他的力量，而且还远远没到自己的极限呢，只是稍微辛苦了一点而已…… 我TMD一定要骑到拉萨去！ 韩琦怀着这样的念头又开始咬牙猛蹬！ “诶诶！我让你注意节奏的嘛！”……李晓川大声喊道。 他本不想这样说话的，他已经快三十了，不年轻了，得注意自己的体力才行，运动的时候大声说话是很费力气的。但他又不能不喊，像韩琦这么乱冲，估计还骑不到下个城镇。 韩琦老老实实的放缓脚步。 “哦。” 又骑了一个会儿，骑在前面的李晓峰停了下来，韩琦也按下刹车停在他的旁边。 前面有状况。 其实一分钟之前韩琦就有心理准备了，因为这条路已经堵车了，在城里堵车很正常，但在这省道里堵车就很不正常了，或者说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像这种野外的路是不会堵车的。 “怎么了？”韩琦问道。 前面的路被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拦了下来，好像是在接受什么检查，韩琦想……这是在抓疑犯吗？ 李晓峰下车把车辆掉了个头，说道：“前面肯定出事了，这些人在检查身份证，当地的才能从这里过，走吧，我们换一条路……甘妮娘，干嘛就挑中了今天，够倒霉的。” 韩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和李晓峰说道：“等等……” 前面那个人……好像是张书豪？ 就是在机场的时候用‘门板’撞到韩琦的人，不过后来知道了他也是个骑行者，今天上路的时候韩琦都在想会不会在拉萨遇到他，但也没什么把握。 一个城市，那么大，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碰到一个人呢？ 但缘分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还没到拉萨呢，就在这里碰到了。 张书豪在和拦路的人争论，不过别人明显不耐烦了，推了他一把说道：“你再胡闹我就给你抓进去！这么傻，被人骗了就骗了，恁个假的身份证也敢拿出来用？” 韩琦喊道：“张书豪？” 果然是他。 韩琦把车一停，先把张书豪拉了回来，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从这里过去，但他们说我……” 他右手拿着身份证，用手指揉捏着，注意到韩琦的目光后迅速把手藏到背后，眼神有些闪烁……“我没事，你怎么也在这里？你没在丽江旅游吗？” “我觉得去拉萨也挺好的，就和一个刚认识的大哥结伴骑车去。” 李晓川也骑车过来了，问道：“认识啊？兄弟哪边的。” “……福，福州。” 李晓川：“……” “你骗哪个哦？湾湾来的？” 他招呼了一下韩琦，又把车掉了过去，说道：“走了。”又对张书豪说，“这条路走不通了，不要在这边耗了，换条路走吧。” 韩琦作为小跟班当然没什么说话的权利，也跟着走了，但他怕张书豪听不懂李晓川的普通话，就用普通话再说了一遍：“这条路走不通了，换条路走。” 路上又只剩下了蹬车声和喘息声。 只是这回就不是两个人了，张书豪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 跟得这么近，韩琦和李晓川当然都发现了。 韩琦自然是乐得如此，他觉得人多骑着也有趣一点，只是李晓川觉得麻烦，他可不像韩琦一样乐观，他能看出这位兄弟也是一个新手。而且比韩琦还新。至少韩琦骑起来的时候比较稳，而这叫张书豪的人骑车在路上都歪歪扭扭的，这像什么话？ 现在都怎么回事，什么都不懂也想骑滇藏线去拉萨？ “你那个朋友，哪里认识的哦？”他问。 韩琦加快车速追上他，回答道：“就在机场，见他搬不动车就帮了个忙，很老实的一个人。” “老实？看不出来，我刚才听他和那个工作人员的话，好像还办了假证。” “刚来内地可能不太懂吧。” “呵呵。” 风景越来越好了。 山峰巍峨，绿树黄花。 远处有些树甚至都结出来的是黄色的叶子，然后绿色树叶的树木和黄色叶子的树木混在一起，层次分明，而山峰脚下就是个水库，这水库很大，看起来就跟个湖似的。 李晓峰示意了一下水边。 “我们过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第18章、跟得上我们再说 李晓峰生了一堆火煮开水，咬着面包说：“虎跳峡到是可以吃东西，有很多你们天府人开的饭店，但是价钱太贵啦，比拉萨还贵，只点一个菜吃白饭都要六十多块钱。” “这边土地不太适合耕种，有些菜贵很正常。”韩琦说。 这可不能怪天府人，毕竟每一个地方的价格都会有波动，在这样的地方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不容易，所以价格贵一点也没什么想不通的……虽然这样说，但韩琦肯定不会去吃六十块一份的菜。 等自己收入稳定之后再说吧，唱歌赚钱太吓人了。 他现在端着康师傅牌红烧牛肉面，看着放在火里的铁饭盒发呆，他等着水烧开了好用来泡面。这时候的张书豪正站在桥上吃饼干，眼睛还看着两人这边，一副你们要走我就走的样子。 李晓川偷偷看了几眼，对韩琦说：“你这朋友看样子是想跟着我们咯。” “好像是，那就让他跟到嘛。” “你给是认真嘞？你还算会骑，他会个屁。” 韩琦没话说了，他在今天之前都以为张书豪是个高手来着，觉得就算不如李晓峰但也肯定比自己强，但经过这一路他也看出来了，张书豪就是个纯萌新。 李晓川叹了口气说：“其实新手骑川藏，滇藏，你这样的多，但是我还从来没看到过不会骑自行车也跑过来嘞，太蠢了。” 看样子川哥是不会让张书豪继续跟着了。 韩琦也叹了口气。 一会儿自己去和张书豪说一声，如果他和自己一样纯粹脑袋一热就想骑行滇藏线，那最好还是放弃吧。自己骑着都这么艰难，更何况之前完全没骑过自行车的他。 上坡档位都不换，和当初自己开下坡不管有没有刹车一样傻。 水烧开了。 李晓峰先把水用来给韩琦泡了面，然后才倒在自己的水壶里，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水了，他的水壶只装了一半。 “我包里有好几瓶矿泉水，我们应该不会缺水。”韩琦说。 “再说吧。” 抱着热腾腾的泡面等了几分钟，光是闻着那香味韩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泡面也能这么香。 骑自行车远行是个体力活，在工地上晒着太阳干活的人就会懂。忙碌大半天坐下来一看到饭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把饭碗都给吃进去，韩琦现在就是这种心情，那小表情看得李晓峰一阵乐。 说休息就是真的休息。 李晓峰选的这个地方风景绝佳，而且太阳也很给面子藏了起来。 他嘴里咬着一根草，头枕在一块石头上躺着，闭着眼很惬意。韩琦吃完了泡面，把汤也喝干净后才意犹未尽的往桥上走……感觉一桶不够，两桶自己又吃不完。 一会儿还得继续骑车呢，不能吃得太饱。 张书豪估计也累了，韩琦过去的时候看到他蹲在地上半闭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样子，但还没等韩琦靠近，他就一下子精神了，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得很直。 “哎哟！”他忽然抱着头。 韩琦笑着说道：“眼前黑了吧？哈哈，蹲久了不能一下子站起来。” 他走到张书豪旁边，完全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和干黄泥的公路上，招呼着说道：“来来，坐下来说……咱们还没真正认识吧，我在机场听见有人叫你张书豪？” 没声儿。 韩琦看了看他，他这才缓缓点头。 “我叫韩琦，韩信的韩，王奇的琦。” “那……大哥，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吗？” “可别叫我大哥，我和你差不多大，可能比你年龄还小呢……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骑行去拉萨吗？如果要去旅游的话，这段时间是淡季，去拉萨的机票很便宜。” 韩琦这一句话问出来了很久，张书豪都没有说话。 他甚至以为这人不想理自己了，还有些生气……别人川哥不想带你知道不？我这么苦口婆心的过来和你谈心，交流，你TMD居然不理我？懂不懂什么叫礼貌啊？ 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韩琦准备走了。 好心当做驴肝肺。 “我……你们能带我一起走吗？” “恐怕不行。”韩琦说。 “我就是想骑到拉萨去，从这条滇藏线，如果坐飞机的话就没意义了……能从丽江骑单车到拉萨，这一条路对我很重要，我求求你，帮帮我吧……” “这……” 自己也是骑行的新人啊，路都不认识。 不过听到别人求自己，他一下子就不那么气了，站回来说道：“不是我们不想和你一起走，而是你根本不会骑车，这一路顶不住的，就算你能跟我们一天，两天，但又有什么意义呢？骑完全程最起码得半个月。” 张书豪立刻挺胸说道：“我可以！” 韩琦抓了抓头，皱着眉说：“那我也没办法，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你不想听我说话我也能理解。不过你的帽子得带上，那不是装饰品，你的车是变速自行车，上坡该换挡就换。” 教了他一下最基本的换挡和骑行节奏，过了十几分钟韩琦才回去。 李晓峰吐出嘴里的草根，问道：“解决了？” “没，他想继续跟着。” “还真有这种人。”李晓峰从地上起来，吹了一下骑行头盔，“走啦，不然晚上到不了中甸。” 两人推着车往公路走的时候，张书豪从桥上跑了下来，有些尴尬的朝着李晓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湾湾张书豪，请问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吗？” “你不是福州的吗？”李晓峰没理会他，从张书豪身边绕过去了。 张书豪完全愣在了哪里，伸出的手一直都没有伸回来……被韩琦提醒后，他也知道自己想骑完滇藏线多少有点异想天开，现在他把韩琦口中的这位川哥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才不会这么热情的跑过来握手示好。 走了十多米，李晓川回头了，沉默了很久，说道：“跟得上我们再说吧。” 韩琦和张书豪两人都抬头惊讶的看着他，但李晓川完全没有再回头的样子，跨上车就往前开了。 韩琦开心的回头朝张书豪喊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走啊！” 说完之后韩琦也赶紧骑车追人去了。 韩琦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个同龄人陪着会更舒服一点，也不管张书豪是个闷葫芦。 李晓川有考验张书豪体力的意思，骑车的速度快了不少，韩琦也不得不加快了自己的节奏才能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这一路全是沿河的上坡，不过路况很好，全是泊油路。 再往后有些地方在修水电站，遇到这种地方路况就要差一些，韩琦和李晓峰就在这种地方默契的降速…… 有的人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第19章、第一次看见草原 累，真的很累。 桥边的海拔是2500，他们的下一个目标点是冲江河山口。这个山口的海拔达到了3380，二者光是直线距离就快到一公里了，在这种海拔，光是平路走一公里都会让不少人喊累，何况登山？ 而且这条路没什么好看的景色，骑起来就很枯燥，唯一称得上风景的只有一个纳西族村落，这种远离城市的村落比丽江表现出来的纳西族文化更加传统，要更原汁原味一些。 可惜大家都没停，韩琦自己也不好说停下来拍两张照。 李晓川看了下表。 由于带着新手，自己之前做的计划全部作废，韩琦和张书豪两人骑行速度不可能和他相比，不过这样也好，没那么累。 “快到山口了，坚持一下，冲上去。”李晓川说。 韩琦看了下张书豪，请求道：“川哥？要不休息会儿？” “不能停。” 这里是上坡，真要停下来休息的话怎么也半个小时。而现在都什么时间了还没到山口，那后面还有一大段路怎么办——想要在天黑下来之前到达香格里拉，就不能在这个地方休息。 李晓川想了下，减速到张书豪身边。 “再坚持一下，现在停车你就真的骑不上去了。” “我没事。” …………………… 韩琦喘着粗气，汗水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模糊了眼睛。 从兜里拿出纸巾轻轻擦了下，接着把没电的蓝牙耳机从耳朵里取了下来。他把这东西放在耳朵里面大半天了，现在一拿出来耳朵瞬间轻松，然后听到的就是山崖下若有若无的流水声。 现在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他们已经过了最后的一段上坡，按照李晓川的说法，后面这段路只要有空的时候蹬一下车就好，不用费什么力气，人可以坐在车上看风景，吹吹风。 骑自行车旅行有个好处是轿车没有的。 视野。 空气。 毕竟是360度全景天窗，上下左右全方位通风，视野非常开阔。 很快，韩琦和张书豪就被一个东西吸引了。 那是个经常在书里和视频里看到的，具有独特藏地风格的物品——佛塔。 大概三米多高，通体白色，塔下用石碑刻着藏语，周边拉着经幡，经幡在韩琦看来颜色是杂乱的，但这种杂乱并不影响他的美观，甚至在杂乱的颜色里还有某种秩序。 “他的颜色是有规定还是随便上的？” 李晓川摇头说： “当然是有规定的，不能随便乱整。藏族的经幡啊，也叫风马旗，他有五种颜色，蓝色是蓝天、白色是白云、红色是火、绿色是水、黄色是地，做的时候要按照顺序，位置不能错。而且上面是写了经文的，被风这一吹啊，就相当于读了一遍。” 还有这种故事呢。 李晓川还想和韩琦说点有关藏地的故事，但两人却听到了声音，同时回头。 张书豪吐了，单车倒在一边。 他实在忍不住了。 之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骑车很慢，除了有些劳累和感慨太阳太大之外，没有察觉到其他的不舒服。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想要跟着韩琦他们就得跟上两人的节奏和速度。 太快了。 而且太阳大，坡也陡。 咬牙猛冲的时候没感觉到什么，但忽然听到前面没有坡了，心气一松，顿时就觉得头晕眼花。来不及和前面的两个人说就猛的按下刹车，跳下车吐了起来。 他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早上在丽江吃了粥和鸡蛋，但中午就吃了几块饼干。 没什么东西可吐的，能吐出来的只有水，但给人的感觉很剧烈，张书豪甚至觉得自己胃都要被自己给吐出来了，整个人都有些脱力。 李晓川扶着车把手，叹气道：“他高反了。” 不说还好，说出来韩琦都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喘气比之前还要粗一些，“那怎么办？这附近也没有医院，山郊野外的……” “没办法了，他看起来不算严重，可能是累坏了，休息下吧。” “好。” 韩琦点头，他正想这么说。 从冲江河山口走出来，看到这片吉达牧草原的时候就想停车休息了。 不是因为累，而是想在这片草原上走一走。 这可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草原。 原来草原也不是全是绿草，他还长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花，远远的还能看到牛，只是没怎么见到人，别说人了，这里车也很少，偶尔才会有车从他们经过的这条路上过去。 三辆车就摆在路边，人也并排坐着。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另外一队骑行的人从路边开过去，见到有几辆单车在路边，领头的人就停下来询问，“兄弟，怎么了？” 李晓川说道：“有个朋友有点高反，我们休息一下。” “哎哟，严不严重，吃药了没？” “我们没带药。” 他看着韩琦和张书豪，视线很快锁定在了张书豪身上，下车在自己的包里找了找，朝一个车队的人问道：“你们有没有带高原安或者其他什么高反的药？” “我有。” “我带了红景天。” “来来。” “喝点水……” 他们一行有七个人，大家都赶过来关心张书豪去了，有人拿着药和水过来，递药的时候还在埋怨，“外地的来骑行药都不带一点，太马虎了你们。” 李晓川有些无语。 他一个滇南的人，原本准备独自出行去拉萨的，谁知道路上会多出两个队友来，他带了其他很多药，但就是没有治疗高反的药。而韩琦纯粹就是忘了，他昨晚还说早上买点呢，但还没买到就决定和李晓川一起去拉萨。 张书豪也没喝水，拿着药一口就吃了下去。 他们领头的人看了下天色，继续问：“你们准备在哪儿停？时间不早了。” “应该是中甸。” “那时间不早了，得赶紧。我们也先走了，队里有几个朋友骑不快，到时候你们上路说不定能追上我们呢。” 他们来得快去的快，说走的时候他们所有人就上车了，很快就消失在了三人的视野里面。 李晓川看着张书豪苍白的脸色…… “唉……还是休息半个小时吧，你们也累了，要吃点什么吗？” 第20章、酥油茶的味道 天还没黑的时候进了小中甸，但队伍没停，李晓川想连夜赶去中甸，也是就XGLL县。 但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也没有开到香格里拉，离得太远了，估计得在这野外搭帐篷。 李晓川按下刹车，停了下来。 “莫得办法了，必须在这里找地方睡一觉，晚上不好骑车。” 韩琦当然同意。 张书豪没力气说话。 他今天累坏了，而且他也知道是自己拖累了他们两个，韩琦本来就会骑车，被李晓川教了一天，也骑了一天后俨然是一个骑行老手，但自己依旧这么菜。 不过李晓川也没深究这件事，骑行的队伍里面有人掉队很正常。他在这附近逛了一圈，找到一条小路。 “这种路走下去应该是藏族的房子，可能就是我们刚才骑行路过的时候看到的那家人，我们过去看看，看能不能在他们家院子里面搭帐篷，顺便借点水或电。” 要不是为了给手机充电，住在路边也没关系。 这条小路不是很远，但路况很差不适合骑车。所以他们就推着车走了十分钟左右到了一个很明显是藏地风格的民居。 一栋看起来很古老的全木质房子，外面堆着干牛粪和柴火，房顶拉着六条风马旗。温馨的光正从窗户透出来，说明房子里应该是有人的。 “扎西德勒！”李晓川一边走一边喊道，“扎西德勒，哪咯？” 扎西德勒韩琦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后面那句他就听不懂了。 川哥还会说藏语？厉害了啊。 房子门口的灯光忽然亮了，一个老奶奶推开门走了出来，脸上是带着笑容的，韩琦看到之后放心了许多，她出来后李晓川又说了句：“扎西德勒。” 老奶奶也回了句：“扎西德勒” 后面的对话韩琦就完全听不懂了，他的语言学习能力很差，不然也不会学了那么多年的英语也只懂的一个ABCD。英语都要靠系统送才能学会，藏语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没选歌手职业，韩琦甚至普通话都说不清楚。 李晓川和老奶奶聊了一会儿，招呼着两人进屋：“走，我们进去休息一下……车，车就丢外面吧，靠着墙放就行，放心这里没人拿。” 大家把车放在堆柴的地方，紧张的跟着李晓川进了房子。 外面看起来一般，但房子里面其实还好。 地上用的是水泥，墙上是很原始的木头，就是很多差不多大小的树被砍到后，剃光了枝丫直接砌在了一起。具体需要怎么做韩琦也不懂，他又不研究这个，但看起来居然有种独特的美感。 房子里面很干燥，客厅的地方生了一堆火，老奶奶在忙活着什么，一只中华田园犬卧在火下，听见声儿抬头看了一眼，但根本没理会几人，便又埋头睡觉。 这时候还从房间里面跑出一只小牛犊子。 这是一只和狗差不多大的小牛犊子，如果不看他的外观，那么窝起来的狗更像一头牛，而过来舔韩琦手掌的牛更像是一只小狗。 老奶奶指着桌子对面的一张床说：“你们在这里坐会儿吧。” 韩琦和张书豪自然是听不懂她说什么的，但手势能看懂，坐的时候还微微鞠躬一个劲儿的说谢谢。 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嘛，感觉老奶奶人挺不错的。 这里说是客厅其实也不全是，只能说这里面积大比较适合接待客人，整个房子没多少房间，客厅里也是老奶奶睡觉的地方。韩琦他们坐的位置就是一张床，而生了火的桌子对面是另外一张床。 没过多久老奶奶回来了。 热热的，带着茶香的水被倒进一个竹筒里，接着韩琦看到奶奶用勺子舀了一勺盐，一勺黄油放进去。 茶叶加黄油和盐巴？ 难……难道这就是酥油茶吗？ 他只是听过藏地有这种东西，但也不知道奶奶现在做的是不是酥油茶，就小声的问李晓川。 “这就是酥油茶吗？” “恩，这是最地道呢，喝过没有。” “见都没见过。” 韩琦盯着她的动作，她现在用一根木头慢慢的捣竹筒里面的茶水，这一步韩琦能看懂，就和我们平常喝香飘飘奶茶一样，把水倒进去了还不算完，必须得搅拌两下让水和粉末充分融合才行。 奶奶现在做的也是同样的步骤，想让黄油和茶充分的融合起来。 不对，不应该叫黄油，应该叫酥油才对。 不过这两种东西长得好像啊，外观上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桌上摆了三个杯子，杯子是白色的底，蓝色的画面，画面部分也很有藏地的风格。简单的用竹子做的篓过滤一下竹筒里面酥油茶的杂质后，一道经典的藏地风味美食就诞生了。 奶奶端着茶杯，先递给了李晓川。 “来，喝茶。” “喝茶孩子。” “喝茶。” 韩琦双手接过来，说道：“谢谢。” 尝了一口，韩琦把眼睛都眯起来了，这味道怎么说呢……很奇怪。 李晓川问道：“怎么了，什么感觉。” “好奇怪。” 最先尝到的当然是咸味，然后就是茶的味道，油的味道，奶的味道。其中，奶的味道很淡，和咸味一起中和掉了油味，所以这混合起来的味道就非常奇怪。 李晓川笑看着他们两个说：“哈哈，内地人第一次喝这个都是这样的，肯定不习惯。我想起我当初进藏地的时候了，喝酥油茶的表情跟你们差不多。” “嗯。” 韩琦点点头，开始在张书豪诧异的目光中喝第二口。 还行，味道先不谈，口感很好。 再尝一口，感觉到香了。 但也仅仅是香味而已，这种加了盐和油的风味没办法感觉到甜，韩琦觉得自己被网络上说的味道骗了。 尝过茶了，又是一阵感谢。 晚饭。 韩琦吃的依旧是泡面，韩琦今天出发前带了三桶泡面和两包袋装的，分给了张书豪一包。李晓川吃的是面包，他自己做的。 昨天在丽江古城遇到李晓川的时候韩琦就知道了他的职业。 别看他长相老成，又长期骑行皮肤变得黑黑的，但他其实是个甜点师，这次回去结婚后准备在家乡开个甜品店。 第21章、露营 韩琦车上有帐篷，这是早上采购物质时李晓川帮忙选的，本以为一路上都有旅馆用不到这个，但没想到第一天就要住在帐篷里。他以前从来没露营过，帐篷自然不会搭，手忙脚乱的弄了半天骨架都没支起来。 但张书豪和李晓川都会，于是在他们弄好后，赶走了帮倒忙的韩琦，两人合力用了五分钟就把帐篷弄好了。 张书豪终于感觉到自己不是废物了，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但还是很不喜欢说话，搭好帐篷后就跑到一边去坐着了，现在屋外没什么光，也看不到他在做什么。 李晓川借了点老奶奶的柴，用来生了一堆火。 现在的季节虽然是夏季，但高海拔地区的夜晚依旧很冷，生了火也会温暖一点。这火一点，李晓峰就看到张书豪把自己的裤子脱了一半，正往里看着什么。 他想了一下，明白过后就去包里翻找，拿出一小包白色的东西来。 “磨着裆了吧？接到。” 张书豪下意识的接住。 什么东西？ 汉堡？ 李晓川回到火堆前坐下，一边烤火一边说：“先垫上，卫生间，带护翼呢，合适你。”他看向正在玩手机的韩琦，“你要不要，我哪儿还有。” “我不用。” 韩琦穿的是骑行裤，出发前李晓川也和他说过骑行的姿势问题，所以现在他并没有觉得哪里很难受。真要说哪里不舒服，还不如说自己的腰和大腿有点酸。 当然，大腿内侧是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但他绝对不会承认，也不会用这个东西。 张书豪正在撕开卫生间的包装，动作很慢，表情有点呆傻。 论谁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变傻的。 自己磨破了大腿，大腿的内侧长了一个小小的水泡，正在不知所措呢，忽然有一个前辈给你丢了一包卫生间，说这个东西对自己很有帮助……那么问题来了，用不用？ 男子汉大丈夫，当了一辈子男人，忽然要用这种女生的东西，这合理吗？ 李晓川搓了搓手道：“你们两个，知道丽江离拉萨有多远吗？” “不知道。”韩琦说。 他只知道从丽江到拉萨骑车要走半个月，具体有多远他也没去了解过。经过今天一整天的骑行，韩琦也算知道了骑行不易，想要和今天一样在滇藏线上坚持半个月，很难。 李晓川又看向张书豪，张书豪没有说话，捧着卫生巾和他对视。 从地上捡起一个七拐八折的干柴，李晓川继续说道： “算有一千八，也就是说，不眠不休，六十个小时就可以骑完全程。可你们知道为什么，最专业的骑行者，也要骑半个多月吗？尤其是你，湾湾郎，看这儿。” 他指着柴上的节点说道： “在这群山当中，有八个点，是在海拔四千米以上，八个点呢，在海拔三千米以下。你骑着车，要不断的上上下下，在这不同高低的海拔，气压下前进。有可能你们呢，刚适应了奔子栏的两千一，然后，就要直上白马的四千三，德钦的三千三，佛山的两千二，芒康的三千八，接着是然乌的四…” 韩琦小学生听课一样乖巧的看着李晓川，张书豪用粗一点的树枝翻弄着眼前的火堆。 他说不下去了，把手上的柴丢进火里。 “你们可有女朋友？”他继续找话题。 张书豪默默的把卫生巾给带上了，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中甸。 韩琦眨了眨眼睛，也是沉默的摇了摇头。 他曾经有，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高中谈过两次，技校的时候也有两次。 学生时代的女孩子喜欢长相帅气的男生，所以就算韩琦什么都不做也会有女生不停的接近他。上一个女朋友技校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去了蓉城，也不知道做什么，半个月之后就分了手。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走出去的原因。 一辈子生活在小镇上，眼界始终只会有那么一点，所以就算工资高，不用干活，能取到漂亮的乡下美女，那又能怎么样呢？ 始终不能变得更优秀。 哟？你们两个一个长得比一个帅，结果两个人都是单身狗啊？这么一看我简直太优秀了……李晓川不免得意起来，长得没你们好看又怎么样？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他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等有空我教你们做甜点吧？我做的小蛋糕，圆圆软软的。”他把石头放在左手上当做蛋糕，右手捡起一片树叶放上去，“上面，再加上一颗小草莓，就这么递到姑娘面前……” 李晓川表情神圣，深情的看着手上的石头，仿佛这真的是一块小蛋糕。 这个表情太好笑了，韩琦知道他这是在找话题想让张书豪开心一点不要这么沉闷，但张书豪依旧是那副表情，韩琦自己忍不住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李晓川脸微微一红，石头丢在韩琦的脚下。 “我让你笑，继续笑……” “别别！地上石头多硌得慌，别闹……” 两人在地上嬉笑打闹，火光映射在他们大笑着的脸上，红彭彭的，这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让所有看到他们的人，心里都能涌现出比火堆还要强烈的温暖。 张书豪终于笑了。 这次是最真实的笑容，比之前的假笑好看很多。 他心里有很多事情。 韩琦可能没看出来，但李晓川多少岁就出来混社会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一眼就看出来张书豪心里装着事儿呢，这么年轻个孩子，整天心思这么多可不行。 所以今晚也想引导引导。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他关注张书豪去了，没注意到韩琦的手伸到了自己脸上，脸上顿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五指印。 接下来又是一阵闹腾，至于什么时候睡的，韩琦记不清。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睡帐篷，但睡得很熟，也睡得很舒服，韩琦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刚才他搜索骑行的时候看到一句话，说骑行去拉萨的人，有可能身体上会非常累，但心里其实会是非常放松的。 这种放松韩琦感觉到了。 第22章、梅里雪山 第三天。 奔子栏路段。 这里有很长的一段路正在修建成柏油路，如果韩琦晚一年来这里可能会骑得很舒服，但现在不行。 到处都是忙碌的工人，到处都是轰鸣的挖掘机，火辣的太阳把地上的泥土烘干，车辆一过，便扬起漫天的尘土。 那些开轿车的司机当然不会觉得有多难受，就是苦了韩琦他们这种骑行以及徒步的人。 处于灰尘中往外看，就像是钻进了一场大雾一样。 韩琦戴着头盔，眼镜，面罩，全副武装，眼神里是深深地疲惫。 骑了这么几天，韩琦的大腿也开始疼起来了。 他现在真的很想休息，想在旅馆待一天再继续上路。这一路上的风景这么美好，这么漂亮，但他一直都处于骑行的状态，累都累得半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看路上的风景。 不过他不敢和李晓川说这件事。 已经耽误李晓川很多时间了，再让李晓川停下来和自己一起休息，这种话韩琦说不出口。 至于张书豪…… 韩琦看不明白。 昨晚住的旅馆，上厕所的时候韩琦发现他已经蹲不下去了，裤子内侧就算垫了卫生巾也能清晰的看见渗出了血来，伤严重到这种程度，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往前走呢？ 这到底是一种信念还是什么东西？ 这种事情韩琦也猜不到，如果张书豪自己不说，那外人没办法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拼。 还在想呢，韩琦就发现李晓川正在往回开。 “唉你……” 一回头，韩琦看到了掉队很远的张书豪。 他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这里又是个很陡的上坡，他上不来。于是李晓川骑车到他身后，下车推着张书豪自行车后面的行李，喊道：“加油！使劲蹬……脚尖用力，坚持！啊！！！” 坚持吗。 韩琦感觉自己也生出一股新力来，开始继续往前开。 李晓川把张书豪推了上去，然后回头骑自己的车，韩琦和张书豪也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下了，在路边等了大概十分钟李晓川的车才从两人面前经过。 “怎么了？继续走啊？” 韩琦指了下张书豪：“他睡着了。” 张书豪真睡着了，头盔取下来放在一边，脸上全是灰尘，甚至还有很多白色的泥块，这是因为汗水和空气中飘扬的水泥混合而成的东西，三个人都差不多，韩琦自己脸上也有不少。 三天下来，小鲜肉也苦成了老腊肉，而这里离拉萨还远着呢，芒康都没到。 李晓川叫醒了张书豪。 “醒醒，醒醒……再开一段路，我带你们看好看的。” “让我躺会儿吧，实在没力气了。” 张书豪半梦半醒的说，眼睛都没张开，李晓峰又拉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才把他弄醒，三个人继续往前骑。 韩琦凑在李晓川身边问：“前面有什么？” “雪山啊。” “什么雪山。” “到了你就知道了，要不了多久了，骑快点。” 他很兴奋，仿佛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一样，甚至都不管骑行的节奏了，开始加速，韩琦和张书豪只有卖力的跟着。韩琦看着大笑的李晓川有些无奈，他觉得自己就算到了拉萨都没有他这么开心。 不过，现在有多开心，看到雪山的时候李晓川就有多失落。 雪山被云挡住了。 挡的严严实实。 韩琦这时候才知道李晓川说的雪山是梅里雪山，韩琦以前没听过这个地方，于是就用手机搜索。 这时候三个人并排坐在路边，单车倒在背后。 也算是难得的休息时间了，这段路开得实在艰辛，韩琦觉得自己耳朵里面堵满了灰尘，头盔下面的头发都被染尘了淡灰色，一甩头发就和拍了一下水泥袋子似的，灰尘到处飞舞。 韩琦和张书豪都在整理自己的脸和头发，李晓川一动不动，看着远处的雪山。 雪山的上半部分全被云挡住了，只能看到中间一部分的雪。韩琦对此还算满意，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看一座雪山，能看到山腰就很满足了，但李晓川显然不太满足这样的结果，非得在这里坐着等云散。 “莫急莫急，会看到的……好大的一座雪山冰淇淋，那种色泽，那是一百七十五毫升牛奶，再加二百二十五毫升奶油才能搅拌出来的，还要再加两勺糖，心要静，要有诚意，他就会出来了。” 不过，三个人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也被太阳晒了一个小时，远处挡住山峰的云也丝毫没有散开的迹象。 一辆修路的挖掘机从他们身后驶过，带起来的尘土再一次把三个人笼罩。 李晓川低下头，闭着眼。 “我日。” 他站了起来，从衣服里找出一个哨子，蓝色的，就是足球教练经常吹的那种哨子，用力吹了几下：“起来吧！都几点啦！”然后用尽全力又吹了几下，重重的往地上一摔， “好，你盖着被子是吧？你盖，我脱。” 他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嫌我没得诚意是不是？我拿出我的诚意来给你看看，我干干净净的，你也给我干干净净的。” 两分钟后，他把上衣给脱完了。 李晓川光着膀子又等了几分钟，这才看向了两个惊讶得张大了嘴的人。 “我晓得了，看来是你们没得诚意。” 韩琦连忙说道：“川哥川哥，我们诚意满满，我也想看到山顶啊，但确实是天气不好，天气不好……” 李晓川也没有强制要他们脱衣服，叹着气蹲了下来，失落的说道： “都说进德钦第一眼，如果能看到梅里十三峰，会幸运一整年。老子来了三年，一眼都没看过。” “我真的是太背了。” 韩琦也是第一次看到李晓川露出这样失落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和他一起沉默。 又等了会儿，李晓川已经穿好了衣服，梅里雪山依旧没有露出头来。 李晓川也不想等了，招呼道： “给休息够了，休息够了就走，今晚上应该能到城头睡个好觉。” 没看到就没看到吧，李晓川想道，以后要是有机会就带着老婆来这里旅游，不骑行了，到时候就住在飞来寺，一天看不到住两天，两天看不到住三天，我就不信了。 由于耽搁了太久的时间，大家没有骑到城里，于是又是在路边搭的帐篷。 直到第四天晚上进了德钦的县城，这才找到一个什么设备都有的酒店，好好的洗了个澡，照镜子的时候韩琦发现自己黑了三个度，堪比当初学驾照的那段时间。 第23章、盐井教堂 海拔的变化其实也是温度的变化。 想和在内地一样，穿着短袖衬衫骑行这条路，那就是在找死，毒辣的太阳只需要一天就能把你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晒得脱皮。所以骑行在外必须得带头盔，穿长袖。 而在有的时候，穿长袖都会觉得冷。 第五天。 他们刚穿过滇南的最后一个镇，行驶了38公路，来到德钦和芒康的分界线。 也是滇南和藏地的分界线。 三人停在界碑前面，李晓川说道：“恭喜你们，要入藏了。” “恩。” 韩琦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激动有，担心也有。自己用了五天的时间才从丽江到了这里，这五天吃的苦比自己前半辈子吃的苦加起来都多，但吃了这么多苦甚至还没进藏。 也就是说后面的路会比这五天更难走。 韩琦和张书豪都站在界碑面前，让李晓川当摄影师拍了几张照片。 这一路的骑行，韩琦自己也拍摄了不少作品。他准备等到这趟骑行的旅途结束，就把这些照片整理一下做个视频，发到自己的B站账号上去，至于抖音就先不管了。 几天没出现，韩琦在抖音上的热度急剧下滑。 现代社会的人气只是一时的，韩琦不是什么明星，没有团队给他运营粉丝，人气散落之快简直令人发指。很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算是当初在丽江对着韩琦围追堵截的那几个女生都会把他忘记。 这样也好，人气不高韩琦才好继续去街头表演赚钱。 到了盐井，张书豪兴高采烈的去邮局盖章。 他随身带着一个笔记本，这一路上每经过一个小镇或者村庄，只要看到邮局他就会进去求里面的工作人员给自己盖章，这五天下来已经盖了不少页了，韩琦觉得这样也挺有意义的。 他觉得这和自己喜欢到处拍照一个道理，都是想在这次的旅行中给自己留下点什么。 李晓川和韩琦在邮局外面等他，顺便也在盐井的街上采购点物质。韩琦吃了几天方便面也吃腻了，看见街上一家卖包子的店就和看见亲人一样，赶紧过去买了十个装在包里。 汇合的时候，李晓川说道，“我看我们别往下骑了，就在这边过夜，要不然到下个村要半夜一两点了。” 韩琦点头说道：“恩，我去找旅馆。” “慢点……”李晓川喊住了韩琦，“我记到有个地方可以住人，还挺便宜干净的，我带你们去。” 继续沿着国道骑车，很快韩琦就看到了一个教堂。 “这边也有教堂么？信上帝？”就算韩琦不信仰什么也知道这边大多都是信佛的，其他任何宗教在这里都没有生存的空间，所以能在藏地看到教堂有点让人意外。 “是啊，不知道还有房间没，我们今晚就住这里。” 这教堂就在国道旁边，每一个开滇藏线的人都能看见，最显眼的是一个白色的塔形建筑，每一层的檐却很有藏地风格，塔顶有一个很大的白色十字架，宣告着它的信仰。 走进了韩琦才知道这个教堂是被围起来的，里面还有其他的白色小楼。 三个人把车开进教堂的围墙里面，李晓川去找神父询问房屋的情况，韩琦让张书豪帮自己看着车，独自走进这座教堂，想看看这座建立在福音硬土上的教堂有什么不同。 或许所有外来的事物想要进入一个新的领域，就必须改变他原来的样子。 这所教堂也是一样，进入里面后完全看不到有什么西方的风格，韩琦甚至觉得这里就是一座寺庙。但和之前路上看到的藏地寺庙不同，他更像内地的寺庙。 但这份不同也仅仅是建筑本身的风格，像其中的细节，比如窗户，比如房檐以及梁柱，上面的绘画和雕刻都是藏地特色的东西，还是能一眼就看出这里地处何方的。 教堂大厅是防盗门，没有关实，虚掩着。 轻轻推开门。 好闪！ 教堂大厅里的光源特别多，大多是暖色调，和灯光一样多的是有关上帝的画，这些画悬挂在白色的墙壁上，墙壁来回反射光芒，让整个教堂显得金碧辉煌，高贵典雅。 韩琦走进大门的正对面就是上帝受难像，像的两边还有对联，左边是天主受享荣福于天，右边是良人受享太平于地。 大厅里的椅子摆放就和平常电视里面见到的教堂一样了，木制的长椅分成多排，零零散散的坐着当地的居民，听见声音有些人就回头看着韩琦，带着笑容点头。 韩琦小心的回应后，继续参观这座教堂。 在这个大厅的一些地方居然还能看到彩色的玻璃花窗，这种装饰的应用给这个教堂增添了些浪漫迷人的西方情调，但也不突兀，有种令人赏心悦目的和谐。 “韩琦你在哪里？韩琦快出来，赶紧！” 韩琦听到李晓川急切的声音，连忙走出大厅朝着入口跑。好在这个教堂不大，很快韩琦就看到了已经跨上了自行车的李晓川，但没看到本该在这里等候的张书豪。 “怎么了？”韩琦赶紧询问。 “张书豪追着一个小孩子出去了，咱们赶紧跟过去看看别弄出什么事儿来。” “卧槽！” 这还了得？ 李晓川已经骑车追出去了，韩琦也赶紧扶起自己的自行车，追着前面的李晓川骑出了教堂。 张书豪在想什么呢？干嘛要去追别人……这一路上不声不响的，韩琦原本以为是个内向老实的人，没想到一转眼就搞骚操作。这里可是藏民的地盘，你敢去欺负一个小孩子？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关键这里的路况也不是很好，很多地方不是有人在修房子就是有人在修路，颠得韩琦屁股疼。 幸好张书豪骑得也慢，两人没把他追丢。 在一个土墙的拐角，韩琦看到张书豪停车了，他和李晓川也赶紧在这里刹车，下去后就看到张书豪在说对不起。 而在他的对面，一个戴着面巾的女藏民正抱着个十来岁的小孩，用右手蒙住了小孩子的脸，侧身用不安和警惕的眼神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 完了，还被人家大人给发现了。 韩琦心里慌的一笔。 第24章、有住的地方吗 这个女藏民很漂亮。 她穿着紫色的藏袍，上面还能看到夜间星空一般的碎花，乌黑的头发上带着蓝红粗布手工编制的发带，蓝色的面巾。眼睛很有神很漂亮，里面有故作的坚强以及深深的警惕。 这让韩琦想要吐血……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她看几人没有其他的动作，准备带着孩子离开了。 “扎西德勒……”李晓川忽然打招呼。 他不知道张书豪和这小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小孩子对着他们偷笑的表情就知道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愉快。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另一个还没解决的问题浮了上来。 刚才他在教堂问了，教堂里面已经没有了多的房间，而街上的旅馆又太贵，用这个价格来住一晚上他不太舍得。反正自己就有帐篷为什么非要住旅馆呢？ 所以既然碰到了当地人就随口问一问，李晓川想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更便宜的，能住的地方。 实在不行露宿也可以。 “扎西德勒，阿诺迪赛伊娃雷？” 韩琦当然是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那妹子又回头看了他们几眼，直到李晓川再次重复那句话的时候，她才微微的点头，用汉语说道：“跟我来吧。” 李晓川咧嘴笑了下，看着韩琦甩了下头： “走。” 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是件好事儿。 妹子牵着小孩在前面带路，后面三人跟着，韩琦一边看周围的风景一边和张书豪说话：“你运气也是够好的，追小孩子结果遇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藏民，啧，光看眼睛就很漂亮，声音也好听。” “你，你可别瞎说……” “哈哈。” 张书豪比自己大一岁，但性格太内向了，这让他在这支骑行的小队伍里面属于弟弟级别的地位。韩琦和李晓川两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逗他说话，毕竟出门在外，太内向了可不不行。 出了盐井的小城区，往外就是一条狭窄的山路。 周边是一块块的田地，这种画面和西南地区的农村一般无二，毕竟盐田的海拔在藏地来说不算很高，仅仅只有2640，这种温度很适合种植农作物，不像更高的海拔只能种青稞。 路上有很多背着盐袋的小朋友，估计也只有十几岁，看到有外地人过来就凑过来问：“你们买不买盐？” “不买不买。”李晓川用藏语说道。 听见有人会说藏语他们就没兴趣了，继续背着袋子往镇上走。 住在这种地方，他们对外地人的兴趣反而会更大一点。毕竟盐井这个地方说穿了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景区，靠着为数不多的游客住在这里的藏民们也不会太缺钱。 缺乏娱乐才是真的。 盐井也看见了，一块一块均匀分开，和水田似的，不过颜色不是绿色，而是泥巴色，或者说卤水的颜色？ 其实这个小镇就是个巨大的食盐生产基地，以出产井盐而得名。在澜沧江东西两岸的沙滩和悬崖陡坡上层层搭建着盐田，入眼到处都是。 李晓川说，这里最老的一块盐田距今都有1300多年历史了，可谓历史悠久，要不是地处偏远不好吸引游客，放在大城市周边肯定也是一块不小的景点。 翻过一座山，站在高处，韩琦看得更清晰了。 “这算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吗？不，应该是人的智慧才对。” 把一座倾斜的，靠近江边的一座大山几乎挖空，做成深色的盐田。靠近江的地方就用四根或者更多的柱子支起来一块块的‘田’，或许是用来晒的，等到里面的水干了就是人们吃的食盐。 从韩琦这个位置看过去，澜沧江的另一边仿佛已经不在国内，而是几千年前的古埃及。 而且盐田的颜色有深有浅，有些干的盐田甚至是白色的。在现在这种风平浪静的时候一点波纹都看不见，如同用时千年才形成的，有着各种颜色，天然的眼影盘。 如果这是眼影盘，那或许只有天上的仙女才能使用。 韩琦在这里拍了好多张照片，最后被李晓川用力拉走，不然他甚至想下山去盐田的近处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们放学的时间，这一路上的小孩子特别多，之前见到的那些卖盐的孩子都是没有上学的，而这些上学的孩子更热心，只要顺路，都在帮着三个人推车。 好心是好心，但是韩琦看着自己的吉他包上越来越多的手指印有些郁闷。 渐渐的，这些孩子也都看不到了。 张书豪把小孩子放在自己的车座上，自己推车。 他好像很喜欢小孩子，这一路上都在给小孩子说外面的故事，这几天他和两个人说的话加起来估计还没有这一个小时多。 “唉，就我最无聊。” 藏族妹子一个人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一眼孩子，李晓川左看看右看看，看样子精神的很，就韩琦自己一个人有些无精打采。 他的精力都在刚才看见盐田的时候消耗完了，现在甚至想打哈欠。 推着车走了一个小时。 天快黑了。 澜沧江和盐田都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韩琦回头看的时候还能见到自己之前给盐田拍照的地方，但那已经是另外的一个山头了。这一个小时他们经历了上山下山，再上山的行程。 总算到了。 不是旅馆更不是酒店，而是这个藏族妹子的家。 一个小时前在盐田的时候韩琦看到了一家温泉酒店，本想过去问问价格，但被李晓川强行拉走了。不过韩琦也是半推半就，他也知道修在这里的温泉酒店绝对不会便宜。 这些地方的物价本来就高，何况这里大小也是个景点，收费贵很正常。 而这一家里各种装饰就很丰富。 从外面看，梯形的三栋楼，一进是动物们住的地方，再进去就是连在一起的两栋楼，前面一栋小的是客厅，后面更高的楼就是住人的地方。 一进门，开门的是个藏民老大爷，看到媳妇带了这么多人回来也愣了一瞬。但很快大爷就笑着把几位客人迎了进去。 韩琦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藏族的家。 之前在香格里拉的不算，那位老奶奶的家里面没有那么多的装饰品，属于藏地文化的东西很少，最让韩琦喜欢的是她房子上面的风马旗。 而这里就不一样了，丰富的藏族文化在这个家庭中有着最完美的体现。 第25章、糌粑 如果让韩琦来装饰自己的家，可能他会选择大面积的白色。 不但墙壁要刷成白色的，甚至就连地砖，被子等等家里的用具都是白色的，相信这也是大多数直男的选择。 这一点，藏族同胞们就比韩琦时尚多了，一进门，看见的就是各种色彩。 木制沙发的坐垫是五颜六色的，墙壁上的画也是五颜六色的…… 这么说有点夸张了，但确实很有色彩。 和之前遇到的藏族老奶奶家里一样，这家人房子里也修了一个佛堂，但韩琦还在门的上方看到了一个上帝的头像，看来这家人信仰的融合做得很不错。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很老很老的日历，画上是曾经的领导人。 简单而不平凡，却很温馨。 家里现在一共有四个人，大爷和他的老伴儿，女人和他的孩子 大爷招呼着几个人坐下，笑呵呵的去给几个客人倒茶。之前遇到的女藏民也褪下了蓝色的面巾给大家准备晚餐，面巾下的脸果然如韩琦猜想的一样漂亮，年龄不超过25岁。 这还是韩琦往大了算的，因为长期的劳动让她的皮肤变得有些粗糙，看不清具体年龄。 酥油茶先倒上，大爷说道：“先喝茶。” 奶奶也指着桌上的水果说道：“随便吃，别客气。” 韩琦算是习惯了喝酥油茶，喝这种茶千万不能如同喝传统炒茶一样去细品其中的滋味，那样就很难去感觉酥油茶中的香。不要去想那么多，就当在喝鲜牛奶就行了。 张书豪敷衍的喝了一口，又去和小孩子玩去了。 李晓川用藏语和大爷聊天，韩琦在一边给手机充电，看看自己前几天在B站上传的视频。 几天过去，韩琦在B站上发的视频也算是小火了一波，到现在已经有八十万的播放量了。主要还是韩琦唱的那首歌比较吸引人，弹幕也大量集中在韩琦唱歌的那一段。 如果我选择去混演唱节目，说不定真的能一波火？ 经过这么多次街头演唱，韩琦已经摸清了自己的唱歌实力——论技巧他和大部分音乐学院出来的人差不多，在有实力的年轻人这一范畴。但说要嗓音，现在的韩琦可算打遍歌唱界无敌手。 毕竟是一副全新的嗓子，从得到的那天起从未吃过辛辣，从未吸过烟，甚至没怎么熬过夜。如果有一个人能做到以上几条，就算天赋不好，成长到变声期之后唱歌也会很好听，何况是天赋加强过的韩琦。 看见弹幕上的一排排‘神仙的声音’‘天使亲过的嗓子’，韩琦心里满足感爆棚。 李晓川没他们这么悠闲，他正和老爷子聊天。 这才是正事儿。 咱们走进别人家里来做客，一个没完没了的逗弄人家小孩，一个缩在墙角玩手机，这像话吗？说到底还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是得看我。 他看家里有老有小，但没看到男人，就问道：“大爹，儿子去哪儿了。” “儿子去年走了，一直是儿媳妇照顾着我们。” 原来是寡妇……李晓川心道。 大爷给李晓川添茶，继续说道：“去拉萨的路不好走啊，记得要小心一些，业拉山，拉吾山，有的山上有雪，有的山上有冰，很难走。” 妹子端着几样东西走了上来，训斥了一下正在和张书豪玩闹的儿子。 菜已经端上桌了，大爷招呼坐的远的韩琦：“过来过来，孩子来尝尝这个，这是我们藏族的特产。” 韩琦当然听不懂藏语，不过有李晓川的翻译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赶紧坐到跟前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几样东西问： “这就是糌粑吗？怎么吃啊。” 桌上有水，白色像馒头的奶油块，还有酥油。 大爷掐了点奶油放进清水里，然后又弄了一点点酥油，最后在炒干了的糌粑里面抓了两把放在调好了的碗里搓揉，直到糌粑固定成型，一个可以食用的美食就做好了。 大家都在自己做来吃，韩琦学着他们弄了半天也没做好，于是大爷把自己做的糌粑递给了韩琦。 他也不管卫不卫生了，先好奇的吃了一口想要尝尝味道。 吃了不少藏地的东西，韩琦暂时总结出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边吃东西不能和吃清淡的东西一样细品。因为自己本来就不是本地人，没有被当地食物养成的饮食习惯，初次吃到这些东西肯定会觉得很奇怪。 但糌粑吃起来也还好，没有什么怪味。 甚至可以说很香。 他觉得糌粑很像大麦炒成的粉，如果有人闻到过炒大麦的味道，那么就和糌粑的味道差不太多了，只不过糌粑有一点点的奶香味。 虽然里面加了一点点的酥油，但是吃起来并不会觉得油腻，酥油在其中的作用只是为了增加糌粑的香气。 大爷见韩琦小口小口的在哪儿吃，问道：“觉得怎么样？” 韩琦看向李晓川。 “大爹问你，这糌粑吃起来怎么样？” 韩琦点头说：“味道有点奇怪，不过还吃得习惯，就是感觉有点干。” “哈哈，这是要配着酥油茶吃的，这两种东西是绝配……”李晓川说完后就向大爷翻译韩琦说的话。 听到客人喜欢自己家做的东西，他也很高兴，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李晓川指着自己：“我从滇南，他天府，他湾湾。” 小孩子忽然用汉语问张书豪：“湾湾？湾湾在哪里？” “湾湾就在……海的另一边啊。” 大家笑了一阵，边吃边聊天，不过主要还是李晓川和大爷大妈他们聊，其他人都没怎么说话。李晓川觉得他们家做的糌粑挺好吃的，夸奖道：“大爹，你女儿的手艺真好。” “那都是我教的，哈哈。” 李晓川说话间又吃了一个，品味许久后又说道：“大爹，能教我吗？” “行行行，可以，大爹教你。” 这顿饭吃完，李晓川就跟着大爷走到了客厅一角的开放式厨房，韩琦没事做也跟了过去，这才知道大爷是在教李晓川怎么做糌粑，不过他听不懂藏语，只能死记硬背的记下大爷的操作。 以后回家做给老妈尝尝。 而在他们身后，收拾桌面的妹子下意识的看向儿子那边……原本是想多看看儿子，免得让他打扰到了客人。但这一路上看多了，她就发现这个从湾湾来的小伙子，居然还蛮帅的。 第26章、我变颜色了 这下客厅里面的人就被分成了三份，韩琦跟着藏族大爷和李晓峰一起学习怎么做糌粑。客厅的中间呢，是一片空地，这家的小孩正和张书豪两人玩着玩具车，而在之前吃饭的地方，母女两已经收拾好了桌上的碗，正用针线连着什么东西。 大妈看了很久和孙子玩游戏的张书豪，说道：“女儿，他们要骑车去拉萨。” “哦。” “拉萨那么远，骑车很难走的。不过这两个小伙子都挺好看的。” 他儿媳妇不禁笑了，肩膀一耸一耸的。 家里也确实需要个男人，而且最主要的是，儿子看样子很喜欢那个从湾湾来的男人…… “你们要去拉萨哦？”她问张书豪。 “恩！”张书豪回答的很坚决，他是一定要去到拉萨的，为了自己的哥哥。 “骑自行车？” “对啊。” “嗯……那这一路不好走的哦，你们要注意安全，要开心。” 小孩子咬着自己的左轮手枪玩具，看着自己的妈妈和张书豪聊天，冷不丁的说： “她喜欢你了。” 场面一下就冷了起来。 女人埋头忙活自己手上的事情，张书豪看着她的表情发愣，这种画面一直持续到韩琦做好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糌粑，炫耀般的拿到张书豪面前。 “你看，这是我做的，要不要尝尝？” 李晓川也拿着自己做的糌粑走过来，他们没听到之前这边的谈话，笑着和张书豪说： “湾湾佬，你马上就会尝到大师的手艺了。就这种糌粑，只需要放到烤箱里面烤一下就是糌粑饼干，香香呢，脆脆呢，我教你做，以后泡不泡得到马子就看这一手咯。” 他的口音半普不普，带着滇南特色的方言发音，听起来很有喜感。 晚上，他们就睡在这客厅的沙发上。 他们沙发都很大，韩琦和张书豪睡在一个很长，有转折的沙发，李晓川睡在桌子的对面，他那个沙发比较小不好伸展，但无论怎么说总比睡在外面帐篷里面舒服，所以很快他就打起了呼噜。 韩琦玩着手机，看着张书豪用药水擦大腿。 他的大腿内侧左右都磨破了皮，最开始的水泡早就破掉了，看着就很疼，韩琦担心自己也会变成这样，这两天骑车都小心了许多。刚擦好了药那小孩就又跑出来了，非要和张书豪在一起玩。 “我看你今晚是睡不着咯。” “达瓦明天还要上学呢，一会儿就睡了。” 韩琦摇摇头，把手机放到枕头底下……张书豪怎么就那么受小孩子欢迎呢，是因为内向所以才喜欢和小学生一起玩？自己也挺喜欢小孩的啊，昨天还给他买了糖呢。 不明白。 睡了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琦半梦半醒间看到张书豪抱着睡熟了的小孩往房间里面走，这很正常，但很快韩琦就听到了一句话。 “外面的沙发不好睡，这里还有床，你在这里睡吧。” 这声音说得很坦然，也没有刻意压低音量，韩琦就在客厅当然听得到。他一下子就不困了，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别人房间门口的张书豪……我靠，还有这种好事儿？ 想到这里韩琦忽然警觉。 我变颜色了？ 都怪李晓川一路上说什么颜色笑话，搞得现在自己听到什么都能想歪。 不过韩琦好奇张书豪会怎么选择，睡在床上其实也没什么事情，那女人对张书豪有好感不错，但韩琦真的很难相信一晚上就能发生点什么，何况他们明天还得走。 但真要在这里住了，有可能张书豪未来会留在这边。 “没有不好睡，谢谢。” 关门了，他关门了。 韩琦一下子没了兴致，回到沙发躺好，心里对他的选择觉得很可惜。 “嘁……呆子。” 睡觉了，真的睡了，明天还得骑车呢。 第二天。 这算是骑行开始的第六天，他们要从盐井出发，翻越红拉雪山一路走到芒康。这段路不是新手一天就能骑得完的，所以他们得做好在野外搭帐篷睡觉的准备。 大清早，韩琦和李晓川爬到屋顶躺着晒太阳，这个时间的太阳比较温和，晒起来浑身都在发暖，用来驱散昨晚的寒意。 早餐当然是李晓川做的糌粑饼干。 “嚯……好吃！” 韩琦两口一个，一口气就吃了三个糌粑饼干。 “怎么做的啊，比昨天直接吃好吃多了，而且原本的味道也没怎么变。” “好吃吧？”李晓川哈哈笑着自己也吃了几口，“等我回去再好好研究，说不定未来就是我店里的招牌也不一定，反正我老家离藏地很近，饮食习惯差距也不是那么大。” 女藏民站在二楼，向一楼的牲畜丢草料，张书豪坐在一楼上二楼的梯子，看着不愿意去上学的小孩子达瓦，他妈妈一边丢草喂马一边喊：“儿子儿子，快去上学了！” “我不去！” 韩琦吃着饼干看着山下，也看着他们的小剧场，心里的烦闷一下子全没了。 网络上说的没错，这里是一个能净化心灵的地方。 虽然确实有很多沿路的藏民没了信仰开始骗钱拦路什么的，但更多的，住在更偏远地方的藏民依旧和十几年前一样淳朴。这种无言的，对陌生人的帮助在外界早就绝迹了。 从几年前的扶不扶开始，城市里的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心却越走越远。 藏地能做的，就是重新把你渐渐封闭的心打开，让人相信世界上还是会有好人。当你骑行一天，劳累不堪的时候，会有人带你到他们家里休息，送上香甜的青稞茶，请你吃当地的特产。 这种温暖带给韩琦的感动，不比家人的支持来的差。 可惜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爸爸的支持，哪怕他现在发个消息来说一声，‘早点回来’也行啊。 拿出手机看，微信上只有朋友发来的询问，没有家人发过来的消息。 但时间很晚了，他们得走了。 两人爬下楼顶。 大爷看到他们要走了，就回房间拿了三条白色的哈达，认真的绑在了他们三人自行车的把手上。原本很脏的车有了洁白的哈达，果然出现了一种神圣感，总觉得冥冥中会有什么力量保护着自己一样。 第小27章、小毛驴 “走啦。”韩琦说。 这里的海拔比较低，韩琦昨晚没有失眠，一觉从十一点睡到了早上六点。 现在又吃了早饭，精神百倍。 李晓川的样子和韩琦差不多，脸上也一直挂着笑，他和大爷说等自己的甜品店开业后希望大爷来店里看看。他们骑车来需要花很长的时间，但从这里开车到丽江去，其实要不了多久。 判断一个人的心情有个很简单的方法。 当一个人废话很多的时候，其实就是他非常开心的时候，反过来看，当一个人不说废话，或者什么话都不说，其实就是他心情很低落的时候。 张书豪就没说话。 不但他没说，那个藏族妹子也没说话。 韩琦习惯把美女叫成妹子了，她确实很年轻，如果在城市里面这个岁数正值青春年华，一般都不会有孩子。 “你该去上学了。”她继续对儿子说。 “我不要！！” 张书豪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我送他上学好了，学校在哪里啊？” 藏族妹子没说话，手指向山脚。 这场景看得李晓川一头雾水，虽然他昨晚就知道了这女人是个寡妇，也看出来了她对张书豪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但怎么忽然就变这样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毕竟按照昨天大家的相处，这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堪比八点档电视剧。 他正想问韩琦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但这时候那个妹子已经转身回到了家里，只有两个老人在外面继续送着三人……四个人，还有一个小孩在张书豪的车上坐着呢。 韩琦看着房门。 舍不得了？ 张书豪头也不回，推着车就一个劲的往前走，韩琦和李晓川只能跟上。 这段路太差了，他们的行李又多，所以只能推着车走。没过多久，李晓川又凑过来问：“这小子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一直睡得晚，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故事？嘿嘿嘿。” “就你思想龌龊，去去去，什么也没发生，你别问了。” 其实韩琦挺羡慕张书豪的，这种画面他也经常在梦里遇见。 但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他不是不来，但每一次都只来一点。 就像月老用煮熟的面条给两人绑上了红绳，但面条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绑的紧呢？稍微往两边拉扯一点就能让两根面条分崩离析，然后每一根面条，都带着另外一根面条的一部分。 到底怎么才是对的，韩琦也不知道，毕竟这种事情并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达瓦是住在山的最高处的，这一路往下，有时候走到他同学的房子下面，他就喊一声，里面要不就出来个小姑娘，要不就出来个小孩子。很快同行的队伍就超过了十个人。 韩琦又体会到了有人帮忙推车的感觉了。 不过吉他真是遭罪。 这些小孩子可能很少看见这个东西，眼睛一直在韩琦的吉他包上打转，手也不时的去摸一下。张书豪虽然很受小朋友们喜欢，但围着韩琦的小孩子却是最多的。 “哥哥哥哥，这是吉他吗？” “是啊。” “我能不能看一下呀？” “哥哥你会弹吗？” 提这个问题的是个可爱的小姑凉，绑着马尾辫，脸上有些高原红。韩琦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哥哥当然会弹啦，一会儿等你们到学校门口了，我给你们唱一首歌怎么样？” “好啊好啊！” 小朋友们都很开心，欢天喜地的跑去告诉前面的同学。 韩琦心里感慨……好纯净啊。 路总有走完的时候，没多久他们就从山上走到了山下，来到了达瓦读书的小学，这所小学的条件很简陋，比韩琦见到过的任何一所学校还要简陋。 他小学的时候读书的学校是厂办小学，家乡还有一所逸夫教学楼，都还不错。 但这里的小学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民房，和藏地这边的其他房子差不太多，操场就是房子的前院，不过就算操场这么小，最中心的位置依旧有永远不变的五星红旗。 达瓦拉着张书豪的手问：“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书豪没说话，蹲下来和达瓦额头碰额头。 李晓川靠在墙边，心道……如果喊爸爸，说不定等我们回来这事儿就成了。不过他也不会多说话，这件事儿再怎么说都是张书豪自己的选择，无论做什么选择他都插不上嘴。 韩琦深呼吸，也不在想张书豪的事儿了，把吉他从包里拿出来。 “你们会不会唱小毛驴呀？” “我会我会！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哈哈哈，我也会！” 韩琦拨了两下弦，微微的调了一下，然后按着和旋唱到：“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这首歌很简单，而且流传很广。 韩琦唱过一次之后，第二遍已经有小孩子一起唱了，很快这里就展开了一场小合唱。 李晓川知道韩琦唱歌的水平，所以在韩琦拿出吉他的时候就用手机录像了。他觉得这张场景很难得，想要分享给自己的女朋友。韩琦也朝着镜头笑着点头。 他想一会儿把视频要来分享到B站去。 到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他喜欢看到别人夸自己。 或许这就是成就感吧。 半小时后，校园里传来读书声，韩琦拉着张书豪的衣服：“走了，如果你想他的话以后再来看他就好了。” 李晓川说：“这那里是想小孩啊，估计是想姑娘喽。”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张书豪来脾气了，和李晓川顶了一句，然后气哄哄的骑上车往路上开。李晓川朝着韩琦摊了一下手，两人也很快上车去追张书豪去了，这个村子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两人追着张书豪过来，也追着张书豪出去。 一路上大家都没说什么话，就连李晓川也不说话了，中午大家吃饭的时候张书豪朝李晓川道了一句歉。 李晓川摇头道：“我不是在怪你，我是在担心你们的体力，这红拉山有四千多的海拔，说太多话容易浪费力气。” 他不说韩琦也感觉到了。 海拔变高，空气变得稀薄，而骑自行车登山又很累，骑不了多久就会大口大口的喘气，有时候还会头晕，光线变暗，这都是供氧不足才会出现的现象。 “那就少说点话把，看今晚能不能骑到山下去。” 坐在这里吃午饭并且休息了半小时后，三人继续沿着公路往山上爬，周围渐渐的出现白雪，离公路稍微远一点的草地很明显的能看到冰块，温度越来越低，但体温却逐渐升高。 韩琦和张书豪经常都要停车休息，直到下午四点才登上了山准备往下骑。 藏地的天黑得快。 过不了多久，天又要黑了。 第28章、、意外 韩琦第一次知道，夜晚的天空居然能这么亮。 天上没有乌云的遮挡，点点繁星以及月亮的光芒毫无阻碍的照射到地面，让整片大地不说亮如白昼，但也不至于看不清楚路面，甚至不用开灯就能看清楚路。 不过灯还是要开，主要是担心有其他车经过。 自行车当然是没有车灯的，所以他们的灯其实都是手电筒，自行车的尾巴上也安装了一个用来放射光的东西，用以提醒从后面上来的汽车前面有人，小心驾驶。 韩琦盯着前方的路面一刻也不敢放松，现在他们骑行的速度很快，要是撞到大一点的石头上就很容易翻车。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们已经开了两个小时这样的下坡。 很轻松，也不需要费力蹬车。 李晓川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个同伴一路跟着没有出现什么危险，又回头看前面的路，大声说道：“再开一个小时就能看到村庄了，不过现在时间有点晚，到时候估计要搭帐篷。” “住帐篷也可以。”张书豪回道。 他现在迫切的需要停下来休息，是到别人家里休息还是到帐篷里休息都无所谓，昨晚自己失眠了大半个晚上，今天又骑车上了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山，早就脱力了，而且困的要死。 要不是下坡的速度很快，冷风刮在脸上痛得很，说不定这时候自己都在打瞌睡。 骑到这里，李晓川想起了前面几次自己的骑行，回头给两人说道：“走过了这段路啊，下面有家店，那家的烤牦牛肉相当可以，等我回去，就和我女朋友开个甜品店，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我日……” 韩琦看到李晓川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视野当中，接着耳朵里面只听到大量石头往上下滚动的声音。 这一瞬间，韩琦觉得有人从头上给自己淋了一整盆的冰水。 出事了！ 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川哥！” 韩琦大喊。 他的双手一下子把刹车抓得死死的，自行车的轮胎在含有冰霜的地面滑动五六米远后，停在李晓川开下去的悬崖边缘。 还没等韩琦过去看看情况就注意到张书豪刹不住车了。他也和韩琦一样按死了刹车，但没能正常停下来，而是摔在了地上，而张书豪自己也被甩了出去，眼看就要摔下山崖。 韩琦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衣服。 “啊啊啊！救命救命！！” “没事我抓住你了！” 韩琦用力一扯先把张书豪拉上来，然后探头出去看悬崖下方的情况。 这个山崖很陡峭，往外看全是黄色的沙土，像是刚经历过山体滑坡一样没有任何的植物，山崖下是一条河。不过他也只是知道下面是一条河，看不清楚。 “川哥！”韩琦大声的喊。 没有任何回应。 刚才张书豪的情况也很危险，韩琦一心想着救人去了，其他的任何声音都没听到。 从李晓川从这里掉下去，到韩琦把张书豪救上来这段时间虽然很短，但相比一个人掉落的速度来说，就过了太久太久。久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周围只有不知名鸟儿的叫声和张书豪害怕的喘息声。 韩琦回头想取自行车头上的手电筒，拉了几下没取出来，再一用力手电筒到是出来了，但也散架了。 把坏掉的手电筒往地上一砸，韩琦骂道：“妈的。” 这下就真的看不清楚了。 星空当然亮，但再亮他也是夜晚，这种夜晚想要看清百米之外的地方根本不可能。 打通120，韩琦在公路上焦躁的来回走动。 “喂你好。” “你好，我需要一辆救护车。” “请问你在哪里，病人什么情况？” 韩琦看着周围的景色： “我在红拉雪山下山的这条路，我们骑的是自行车，还有一个小时左右能到这下面的一个小村子，具体是哪里我不知道。病人……病人掉悬崖了……我也不知道。” 打完电话，韩琦站在路边看着黑漆漆的山崖。 张书豪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伸个手而已。” 韩琦不想说话，他在想李晓川最后的那一个回头。如果他没回头和自己说话，那是不是就能看清前面的路了？他可是骑行的老手，一定能刹住车，或者拐弯走正常的路。 若是没有自己和张书豪的拖累，李晓川现在早就到山下的村子里面休息了，不会深夜快十一点了还在骑车。 这时候一辆路过的车停在路上，车窗打开，司机问道：“怎么了？需不需要我送你们一段路，要不了多久就到芒康了，你们骑自行车的话可能今晚还到不了。” 张书豪刚想说不用，韩琦凑上去问：“大哥这下面是什么地方？我朋友掉下去了。” 这个大哥也是个好心人，听到问题的严重后连忙让两人上车，要送他们到下面河边上去，自行车丢在后面空的车厢，韩琦也重新打电话告诉了医院正确的地址。 河边车进不去，三个人就走路进去慢慢找，很快救护车也来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快到凌晨的时候一个护士找到了卡在石头下面的李晓川。韩琦冲过去给他们搭了把手，这时候的李晓川早就失去了意识，身上全是血。 医生简单的检查了一下。 “呼吸微弱，伤得有点重，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韩琦和张书豪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个人都是刚刚大学毕业，韩琦还比张书豪小一岁，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能选择先跟到医院再说。面无表情的看着医生在救护车上给李晓川检查，清创。 ……………… “醒醒。” 韩琦被人叫醒，这是医院的手术室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张书豪也刚被叫醒。 “你们是？” “我们是事故组的，我叫王砚辉，这是我同事……通过对现场的勘察呢，这的确是一场意外事故，你们现在可以自由活动。 李晓川手术做完了，命暂时保住了，但是断了四根肋骨，脊椎骨也断了，大腿粉碎性鼓掌，很可能留下终身残疾，这里的医院没办法解决，所以要赶紧送到中甸，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韩琦听到这里精神了一点，站起来问：“川哥他醒了？” “醒了，马上要上车转院。” 第2目9章、目的 问清楚位置后，两人飞快的跑下楼。 医院门口就停着一辆救护车，护士正推着一辆平车准备把上面的人送进救护车里……那是一个全身都被绷带缠了起来的人，从头到脚每一个地方都被包得严严实实，仅有眼睛和嘴留了出来。 韩琦很快认出了他，眼泪顿时就止不住了。 昨晚只知道李晓川伤得很重，但一直到现在韩琦才知道这重到底是个什么程度。肋骨断了，脊椎断了，大腿骨粉碎性骨折，或许只是其中比较严重的几处伤而已。 护士忽然弯腰下去耳朵贴在李晓川嘴边，抬头的时候告诉韩琦：“他让你过来，有话对你说。” “川哥……”韩琦走过去蹲下。 “没看到，梅里十三峰，就是背时……你哭啥子？我现在一点痛的感觉都莫得……就是莫得力气。反正都是最后一次骑车出来了，以后能不能骑车，咳咳……也莫得关系。你不要害怕，骑车要注意看路，老司机也会翻车啊……” 他说话很慢，语气很低。 可能是麻药的效果没有完全过去，他说话断断续续，就像是强打着精神和韩琦说话似的。 接着他又和张书豪说了几句话，说话的时间有点长了，于是他们的对话被护士打断。 “好了，先别说了，你要看他就去上级医院吧，他现在需要休息。” 张书豪点点头后退了两步。 之前在楼上见过一面的警察就站在旁边，他点了根烟狠抽了一口，对两人提点道：“也不是不让你们骑车，但是最近雨水天气多，山上又冷，到处都结起霜，打起冰，小伙子啊，别玩命。” 韩琦想起了在丽江古镇住的那一晚，听到的徒步老哥聊天。 或许自己等人的这一场经历，也会在不久之后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讨论吧。不过这样的危险再多也很难打消他们的激情，顶多在路上的时候小心一点，走路的多看路，骑车的骑慢一点。 李晓川被送走了，韩琦心情有些莫名。 现在该怎么办，继续走吗？ 他真的不知道。 路还没走到一半呢，队伍里面带头的那个人就从队伍中离开了，后面的路难道会比之前更好走吗？而且李晓川不在了，谁来给他们鼓励，教他们骑行，规划每天的行程呢？ 坐在医院外的椅子上，韩琦忽然想去喝酒。 张书豪的车忽然停在韩琦面前，说道：“走了。” “走，去哪里？” “去拉萨啊。” 韩琦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他：“你要走？川哥伤这么重，你就想这么走了？你还是不是人？” 张书豪这一路上受到的照顾是最多的，李晓川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教骑车都是小事儿，知道他家里的事情后还经常开导他，而现在李晓川摔成那样动都不能动，你就想这样走了？ 有良心吗？ 被狗吃了？ 张书豪被韩琦问得默不作声，隔了很久才说道：“这是他要求的，让我们不要害怕，继续走，还让我一定要带着你一起去。” “呵，呵呵，我要你带着我？” 韩琦气笑了。 开什么玩笑，我要你带着我？ 不过按李晓川的性格，说不定真的要求了让两人别去看他，直接开车走。想到这一点韩琦气消了不少，坐回椅子挥了挥手：“你自己走吧，我要去中甸照顾川哥。” “川哥知道你会这么说，他让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拉萨？” “为什么，当然是……” 是什么。 韩琦顿住了。 为了旅行分数？为了宝箱，或者说为了宝箱里面的技能？ 或许开始的时候韩琦的确有这样的想法，觉得和李晓川一起骑行去拉萨能拿到很多的旅行分数，结算的时候说不定能多得一两百分多拿两个宝箱，但这两天韩琦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有系统。 这一路上遇到的故事，接触到的人，都在告诉他旅行不需要带着想法，只需要一个目的。 张书豪的目的是帮助去世的哥哥完成骑行的愿望，所以他即使不会骑自行车，也带着哥哥的车来到了内地，从丽江出发准备去往拉萨。李晓川的目的是放松自己，他在外面打工太累了，需要放松自己心灵。 而韩琦自己，是因为旅行分数。 但不重要。 从骑行一开始，他们从丽江出发的时候，到拉萨的目的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享受这一路的过程。 路上有带给你温馨的人，也有让你感受到社会险恶的人。 在顶着雪山顶上的寒风，忍受着高原反应和疲累，冲击上了雪山的山口后，转角遇见圣洁的雪峰下静静躺着的海子，那种纯粹忘记了来时目的的开心…… 再回到之前的问题。 为什么要去拉萨。 因为我想看到更大的世界。 韩琦想到了昨晚的星空，那是他在家乡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明亮的星空。第一次知道夜晚没有灯也是很亮的，第一次知道天上居然会有那么多的星星，第一次知道银河长什么样。 如果川哥没有出事，那昨晚一定是个很完美的夜晚。 所以川哥的想法是…… 我懂了。 韩琦吐出一口浊气，后仰靠在椅子上，看着藏地深蓝色的天空。 “那就走吧，到了拉萨后再回来看他。” 他们此刻在芒康城里，吃了饭后两人很有默契的往回开，想要回到昨晚的那个山崖重新出发，而不是贪便宜直接从芒康直接开往拉萨。往回的路很远，估计半天的时间都要浪费在这条路上，然后再用半天的时间回到芒康。 下午一点的时候，两人回到了昨晚出事的点。 昨天这段路经历了一场滑坡，路的边缘和山崖连接在了一起，白天当然能清楚的看见，但夜晚看起来就和正常的路一样。 怪不得川哥会从这里直接骑下去。 韩琦吃掉了李晓川给自己的，最后一块糌粑饼干，跨上车说道：“走吧，我们在天黑之前回到芒康。” 张书豪没动，指着远处的几座雪山说道： “你看！” 那是被云挡住的雪山，但这时候那边的风可能很大，云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散开，于是那几座接连不断的雪山全都清晰的，毫无遮挡的映入眼中，雪峰在瓷青色的天空中泛着清冷的光，雄峻、美丽、遥远、神秘…… 韩琦下车走到张书豪身边，自言自语道：“这是。” 这是。 梅里十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