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标记》 1、第一章 #我,我被两次标记了,有个孩子,哦,我是个已婚的OMEGA,我想问一下,我这种情况会有什么报应?# 树洞1:真的假的?已婚的OMEGA怎么会被两次标记? 树洞1的惊诧可见一般,他在我发这个这个问题的时候立刻就蹦出来了。 我发的这个树洞是一个非常小众的地方,在很久之前,七八年前树洞也许还很流行,但是现在网络越来越发达,X浪、X红书及各种网红起来后,这个树洞就没有人在上面溜达了,更何况这还是一个从一开始就不红的树洞。这个树洞是一个JS分枝的网站,存在的意义类似于鸡肋,没有人愿意上来,因为树洞本身就是娱乐性质的,但它偏偏又不让娱乐。 树洞1的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因为众所周知,一个ALPHA可以标记很多OMEGA,但OMEGA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标记之后他就会对这个ALPHA忠贞不渝,只要是在婚内,他不可能再出轨。 因为如果他出轨就代表着要被重新再标记一次,再标记一次相当于覆盖之前的印记,重新再烙上一个,那种痛苦没有哪个OMEGA傻不拉几的去尝试。 我也不想承认我傻不拉几的,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异体质,为什么我能被俩个人标记了呢?另一种标记也是标记,那个孩子就是证明。 所以树洞2很不相信我:楼主是小说家吗?还是想要出名啊,奉劝你别在这个地方发,这里没有多少人来看的。 我看着他发出来的这句话,也默默的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没有人来,所以才发在这里的。 树洞,不就是为了让人吐出不能示人的话吗?如国王的驴耳朵。 我真的没有地方可说了。 我也知道要脸,我也知道我戴绿帽的丈夫高宇是个见风就能火十万里的人,当然我也不差,我姓谢。我家没有倒前,人家喊我谢三少,我的这个事会被当绯闻压下去,可是倒了后那就不一定了,他们一定会把我及我谢家翻个个底朝天,那我即便是立刻下九泉,也无颜见我的列祖列宗。 我又等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一个树洞3给我回话了:我想知道你出轨的人是谁,怎么这么牛X呢? 这个问题真的把我问住了,我 给他回道:“我不知道。” 我的小瑾三岁了,我也是刚刚得知他不是高宇的,他今天才随了我的姓,高宇指着我喊的,他个小野种!我不要小瑾姓野,小瑾从今天开始随我叫谢瑾。 树洞2嗤笑了声:你也真是牛X,连出轨对象都不知道,你这样子的OMEGA,要是在古代要浸猪笼! 我想他大概是个ALPHA,说的这么狠的,但是我没有想到其他人也这么说。 树洞1也附和到:你就是《水浒传》里的潘金莲,这要是在小说中得被武松劈了。劈了后还要被世人唾骂,立个雕像跪在人家坟前三生三世。 我觉得他好像说串了剧本,潘金莲怎么成了秦桧了呢? 我拧了我自己一把,这个时候了还在想别的。 他们说的都没有太大的参考性,一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古代,一个是根本就是虚幻的小说。 我想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竟然会想到要找他们问,他们没有一个好主意。 可是我在帖子上又问了一遍:除了这个还有吗? 我没有别的人可以说了。我以为这上面的家伙会专业一些呢,关于什么婚姻法的。 树洞4一直沉水,这会儿终于冒泡了,他问了我一个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你的孩子都有了,也就是说被人标记了,那他肯定也知道,他没有找你吗? 我慌张的心在这一刻凉了下来,我沉默了一会儿才打上两个字:没有。 没有人找我,要不我不至于不知道。 这两个字透着苍天饶过谁的解恨,活该。 树洞2:……你真是活该 树洞1:……活该+1 树洞3:自作孽不可活,可怜又可悲。 树洞4:…… 树洞4都无言了,我也知道我活该。 后面他们再怎么讨论我,我也不知道了,因为我的手机被没收了,我的网络也被切断了,我被我戴了绿帽子的的ALPHA丈夫关起来了,没有浸到水里,但是也是一种笼子,我被关了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了,我的房间里有一个时钟,每天都会定时的敲响,但是时间于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坐牢的人并不需要,时间反而是一种煎熬。 我有时候会想起树洞1跟树洞2的方法,我真的想那样,要么浸猪笼,要么一刀劈了我,痛痛快快的给我结束 了。 但是我还没有想出我的奸夫是谁,高宇逼着我想,一天想不出来一天别想出去,我就在这个笼子里使劲的想,我想遍了所有人,把我所有想睡的人(包括电视上那些我曾经花痴过的明星)都在脑子里想了一遍,但却没有一个能对上的,没有一个能跟我梦里那个人对上号的,可那个人我偏偏看不清他是谁…… 我看不清他,他却在我的梦里一遍遍的…… 我又一次抱着头醒过来,天还是黑的,我竟然又这么睡着了,我真是太差劲了,我这个牢做的也未免太舒服了,除了出不去,想睡就能睡,但是我为什么这么怕睡觉…… 那个人都快要成了我梦里的头号悬疑杀手了。 他要再不出来,我决定以谢天下了。 谢沉安 某年某日记。 小瑾的胳膊搭在了我的胸口,我睁开了眼睛,看到房间里的光,我才发现我做了个梦。 我租的这个地方是个老房子,里面还是原先房东的简易窗帘,并不是特别的遮光,但此刻这照耀过来的光却让我有点儿感激房东的省钱了,这提醒我真的搬出那个笼子了。毕竟高宇为我打造的那个笼子是真的金丝笼,富丽堂皇,窗帘上都绣着金线。 我有时候会想,我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扯下来,现在留着买点儿钱也好。 对的,我现在没有钱了,对于一个出轨的OMEGA,净身出户是应该的。 对了,我自我介绍下,我叫谢沉安,名字是非常的土,因为是我的祖父给我取的:待沉暗落定,家国大安,方可一谢天下。 我的祖父是个军人,他有着一腔伟大的抱负,到了我父亲这里还好,继承了他的优秀,但是到了我这里…… 我不想想我的事了,没有脸想,我想我的祖父也不想听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丢尽谢家门楣的事。 他没有想到我会成这个样子? 他没有想到,他真的一语中的,我真的得以谢天下了。 我睡不着了,小心的把小瑾的小胳膊放在一边,他睡的也有些不安,眉头微微皱着,他是个小ALPHA,但是他现在才三岁,还没有ALPHA那种棱角分明的帅气,他现在还软的跟一个小包子一样,粉嫩的脸,长长的睫毛,小巧且笔挺的鼻子,跟花瓣 一样粉嫩的嘴巴,他漂亮的一塌糊涂,都快不像是我生的了,是的,尽管我想往我脸上使劲贴点儿金,想让他再像我一点儿,但奈何我的身高摆在这里。 我长的一点儿都不像一个OMEGA,没有那种娇柔甜美,所以,我不得不想小瑾是随了别人,那个人长的好看吗…… 我狠狠的掐了一把我自己的大腿,我真的是不要脸。 我去洗手间洗了脸,去楼下买了早餐,我走的比较远,较远的那一家混沌做的比较干净。 等我回来的时候,小瑾从床上坐起来了,他只坐着,定定的走了一会儿神,萌萌的包子脸这么面瘫着也挺有意思,我上去抱他:“小瑾,我们去尿尿了,没有尿床?” 我顺手摸了一下他的屁股,被小瑾拍开了:“没有!” 哈哈,我不承认我就是想要摸摸他软软的小屁股,摸着真舒服,但是小瑾是个ALPHA,再小也是,他的脸皮薄的很,并不愿意让人摸这里。 我给小瑾手忙脚乱的洗了脸刷了牙,又跟他一起吃了已经温热的混沌,然后把他匆匆忙忙的送到了幼儿园,幸亏我们现在有代步的车了,虽然是一辆电动车,但是也总比我们俩跑好,我住的地方离这个幼儿园有一点儿距离。 而且我发现电动车很方便,只要距离不远,就能畅通无阻,基本不会堵车。不堵车就不会心烦,高宇也不会在车里气的骂外面那些龟孙子:磨磨蹭蹭的一个个干什么呢!跟乌龟王八蛋似的! 他大概想不到有一天他也成了乌龟?那种绿色的。 我骑在电动车上咬了下牙,如果不是空不出手来,我想抽自己一巴掌,我觉得我脑子真的有点儿不好使了,我现在看见绿灯都会多想,而这路上那么多绿色的东西,这还是9月份,这个世界绿的一塌糊涂,这其中我又做了多少贡献呢? 我以前画画的时候尤其喜欢用绿色,谁让我喜欢画树呢,画茂密的树林,大片的茶园,这些可不就是绿色的,那时候盛蕴还说我:你再在里面画点儿红花。 盛蕴这个人说话总是说一半儿,另一半儿让你自己思考。 我还没有想出他这是什么创意的时候,张振东在旁边给我解释了:“红配绿,赛狗屁,哈哈!谢沉安,他说你画的是狗屁!” 这两个人是我少时的损友,就是少时,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能在这些日子里常想起他们。 我想我是在努力的转移我自己的脑洞,我在竭力的为我给高宇戴绿帽子找个理由,就如他说我的那样,天生的。 谢沉安,别想了。 再想一会儿的面试砸了怎么办,好好看着前面的绿灯,绿灯行,红灯停,不要反了。 2、第二章 我走的规规矩矩,虽然我在这半个月里把电动车骑的纯熟了,但是我上路依然很小心,因为这次通往我面试的地方路上没有非机动车道,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的群众,我除了孩子不知道是谁的,真的从来没有做过出轨的事,这个‘出轨’真的是字面的意思。 但是我也没有想到天不作美,竟下起了大雨,明明上午还是有阳光的,我不应该不相信天气预报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雷暴雨。但是我觉得那个雷不会劈在我身上。当然就算劈上,那就说明我活该被劈。 现在雷是没有劈在我身上,但是雨却下在我身上了。 我又忘记买头盔了,所以这瓢泼大雨把我淋了个透彻,9月份的雨还好,不冷,我就是被浇的睁不开眼,幸好前面的车走的也不快,我就这么跟着。 我现在已经跑出家门了,那无论是回去还是继续走都是一样的路程,而我不能回去,我今天有重要的任务,我得面试。面试是不能迟到的。 我脑子大概是被雨淋傻了,我竟然忘了我这个形象去面试还不如不去,但我没有想到,我还是跟着车走。 下雨天走的就慢,好多车都在摁喇叭,幸好我后面的车一直没有摁过,他大概是看我淋成这样不好意思了。 我旁边跟我并行的宝马车大哥还特意降下车窗看我,我知道他们是在看我的热闹,他们真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就算我长的高不像个OMEGA,他们也不用这么幸灾乐祸? 我心里愤愤的想,等着,你们早晚有一天也会淋雨的。现在坐在宝马车里看淋雨的我,有一天你们就会坐在宝马车里哭。 让看我笑话的,包括老嘲笑我的那俩家伙都淋雨。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诅咒中了。 前面两车剐蹭了,那个看我热闹的宝马大哥紧急的停了车。因为只顾着看热闹,他也跟前面的车顶上了,是右边顶上了,他这次直接把头伸出了车窗外,终于淋雨了,大概是看我看他,他咳了声:“你不是个BETA?”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个BETA的? 3、第三章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个BETA的?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是想要把脸给他看,我身高不像OMEGA,这脸自然也不像,没有OMEGA的娇艳甜美,我只是不得不擦,雨实在太大了,我都觉得那雨水顺着我头发流成河了。 我这形象自然也好不到那儿去,鸡好看的时候靠一身毛,因为落汤鸡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好看。 所以那大哥就跟看落汤鸡似的看着我,从头看到我的身上,他也不去管他的车了,这家伙真的,应该是个ALPHA,要不他至于这么盯着我看,我衣服就算是湿透了,紧贴在身上也看不出什么来?我又不是女性OMEGA,我有的他都有,但是他没有我能生。 我不想再跟他僵持了,我刚才诅咒他不对,车子剐蹭,他走不了,我也走不了,我回头看还有没有别的路。 我的身后是一辆银白色的奔驰SUV,他离我比较远,所以没有像我旁边的大哥一样,跟人家前面车顶上了。 我想幸亏他离我远,要不他要是也刹不住车,我岂不是要飞了。 我松了口气,回了头,我要把电动车搬到上面的人行道上走,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今天还有面试,不能迟到,就违反这一次!等我过了这一段路,我保证就下来! 可就在我憋着劲提车头,马上就要搬起来的时候,车把被人给摁住了,我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看到那人的脸,惊诧了下。 我有一瞬间以为时间穿越,盛蕴来当交通警了,但看着他那张跟天一样很不晴朗的脸,我眨了下眼,又抬手把脸上的雨水抹掉后,盛蕴还是那张脸,一点儿都没有变,于是我才笑了下,我想我真是傻了,这么堵,交警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过来。 而且盛蕴怎么能去当交警呢? 盛蕴这个模样倒像是明星,从天而降,不,他应该是刚从车上下来,还没有淋透,头发还是标准的大背头,就电视上高个儿ALPHA明星爱留的那种头发,苍蝇立在上面都会劈叉的那种。这种发型是会显的人又高又精神,还贵气逼人,现在就是,都让我不太敢认了。 但他一个眼神就恢复了老样子,他拧着眉看我:“谢沉安,你怎么在这儿?” 他站的笔直,即便是大雨飘飘,也没有让他身影打折,也没有让他多靠近我一点儿。 我想盛蕴抢了我的台词,于是我踌躇的喊他: “盛蕴?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这一刻心里的想法就是苍天饶过谁,有些人不经念叨,我刚才被雨淋的脑子都不清醒的时候,想过他跟张振东,我还诅咒他们两个人也被大雨淋个透彻。 现在真的应验了。 看着盛蕴那精英似的头发,被雨水冲开,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盛蕴没有再多看我,手握在我车把,跟我说:“先上车再说。” 他指了下我身后的那辆车,原来这俩银白色的车是他的,也对,这些年他的车好像都是这个颜色,我刚才还夸他那辆车挺干净,被大雨一淋肯定很好看。 我舍不得我的电动车:“哎,我这车不能丢啊?” 盛蕴的车不会让我的电动车放上去?可这是我倾尽我的仅剩不多的钱买的。 大概是我这个磨蹭让他有些不耐烦,冷声道:“先上车!” 他声音有点儿大,我旁边车里的大哥又把头伸出来了:“哎,你没事?你这什么人啊?不会是当街抢人?” 这个大哥真的以为我是那种万人抢夺的OMEGA,他大概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是出轨被赶出来的OMEGA。 我看了一眼盛蕴的脸,果然他的脸非常冷,如果不是扶着我的车把,他一定会离我远远的,我想那个大哥多虑了,如果说这世上会有人抢我,那肯定不会是他。 4、第 四 章 那个大哥大概也看出盛蕴并不像是我什么亲人,还问我:“你没事?需不需要我帮你报警!” 他在大雨里吼,后面的车两个车道都被挡着不能走,于是都在看我们。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想要跟他解释下。 但盛蕴冷冷的敝了那个大哥一眼,先开口了:“你又是他什么人?” 那个大哥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下:“我,我……” 他结巴的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根本不认识我。 盛蕴看着他冷笑了声后看向了我:“你认识他?” 我迟疑的摇了下头,因为我看出他眼里冷笑了。 他肯定想说,我跟人家不认识还在这儿掰扯。 这时候天空突然间的亮了下,那光芒太尖锐,像是从浓沉的天空中硬挤出来的一样,我本能的看了一眼天空,那是闪电。 我在这大街上跟两个ALPHA拉拉扯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果然闪电过后,一个炸雷劈头盖脸的过来了。 雷电的速度太快,我也躲不过去,我就仰着头看。 等闪电过后,我擦了下脸上的雨水看盛蕴,我怕他说我白痴,但我发现他也在看天,雨绝对不会因为他长的帅就不淋他身上了,照样劈头盖脸。 他这个样子也好不到那儿去,雨水淋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透着冰冷的嘲意。 盛蕴等那个雷声过去后,才冷声道:“赶紧上车。” 我也怕后面还有炸雷劈在我的头上。 劈在我身上,恐怕也会连累他?谁让他还拉着我的车把上呢,这也能一起劈着的。 为了不让明天的新闻变成我这个潘金莲被当街劈死,还牵连一人。我只好往他的车上钻,我知道新闻不可能只饶过我一个人,他们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盛蕴没准会被我也连累成奸夫。 谁让雷劈了两个呢? 我都能想到明天的标题了:苍天有眼,当街劈死奸夫□□。 哦,不对,他们不知道我出轨了,高宇只是将我赶出了门,没有昭告天下,他大概是没有脸昭告,所以明天的新闻只会是:这两人这是上辈子作孽了啊…… 我想那样的话,我在地狱里也会很惨的,盛蕴绝对 会把我活活扒十八层皮的,他最痛恨的就是跟我扯上关系,活着时如此,死了更是如此。 我钻进了盛蕴的车里,但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坐下去,我这满身的雨水会弄脏盛蕴的车,我记得盛蕴是有些洁癖的。我这一坐他得洗好几遍车。 所以我弓着身子看外面的盛蕴给我搬我的电动车,他的车幸好挺大,后备车厢能放得下,他用力提起来。我的电动车还是比较沉的,所以我想给他搭把手,于是就跪在了他的车座上,结果还没有等搭把手的,他已经把车子提上来了,力气还挺大。 我正想要跟他说声谢谢的,盛蕴砰的一声把后车厢关上了。于是我只好转过身来了,我这一转整个身上的雨水就全都无死角的甩在他的车座上了,于是我也就踏踏实实的坐下来了。 等盛蕴上车后,我把毛巾递给他一条,他帮我搬我的电动车也湿透了,那大背头彻底的淋没型了。 我不好意思的跟他道歉: “你这是要去哪儿?” 盛蕴接过了我递过去的毛巾,他车里开着冷气,我凑近的时候打了个寒战,毛巾都抖了下,盛蕴接的时候顿了一秒,后反问我:“你要去哪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他不解,按照平时我现在应该是在高家的。 我也不好跟他说我这是要去面试,因为说了后,还要解释后面一堆,比如高家是养不起我了吗? 所以我就避重就轻的说:“我去前面的艺术馆,就是那个前面形状像蛋壳的楼。你把我放在前面就好。” 我怕他不认识,跟他比划了下,前面的那个艺术馆建的挺有意思,跟达芬奇画的鸡蛋一样。 盛蕴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我一时间没明白,盛蕴也很快就转过头去开车了。 我问他:“你是要去哪儿啊?顺路吗?” 盛蕴没有回头,只道:“顺。” 就一个字,我想怎么顺啊,但他已经不再说话了,于是我也没有再问。 我擦着身上的水,虽然擦跟不擦没什么区别了,但是我想起那个大哥看我的眼神,也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太检点。 大概是我这遮遮掩掩的样子特别此地无银三百两。 盛蕴在前面冷声道:“你衣服都淋湿了,去我那里换换衣服。” 5、第五章 我并不太想麻烦盛蕴,我衣服是全湿了,要换的话连内裤鞋子都得换,盛蕴就算有备用的衣服,不会连内裤都备用的? 要盛蕴把备用的内裤给我,我都不敢想。 我不擦了,我把他的毛巾给他叠起来道:“那就不用麻烦了,这也没事,一会儿就能干了。” 我觉得我挺为他着想的了,但他的声音都带着点儿冰渣了:“不远,不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他说的好像我是日理万机的总统一样,我不好意思的咳了声,从边上看他,我有大半年没有见过他了,不得不小心的揣度他的意思,口里也含糊的道:“我是怕耽误你,你是在这里上班吗?” 有衣服可以换,那就是办公地点了,他这是不走了吗? 他之前是在部队里,每当过年的时候才会有时间跟我们聚聚,我上次见他还是过年的时候,离现在得有8个月了。 时间有些久,所以我就多看了他几眼,他好像变了一些,又好像没变,没变是指他的样貌,还是跟以往一样的,我刚刚说了,他跟电视上的明星一样,那眉眼逼人,对,他的帅气都带着他特有的锐利气质,咄咄逼人。 但变化的话也有,他现在无论是穿着还是打扮,都是一副精英模样,而之前当兵的时候,他的头发还是短寸,比现在要温和多了。 我想了半天才想到‘温和’这个词,实际上他一直都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现在这种精英打扮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那如刀刻似的脸越发的犀利,要是上战场,他都能用这张脸杀人了! 我在内心腹诽他,因为我不太想跟着他去换衣服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特别是现在,我现在恨不得低着头走,因为我现在就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但是苍天绕过谁都不能饶过我。 我好不容易接到一个面试的,打扮的西装革履,结果兜头下了一场大雨,淋的跟落汤鸡似的不说,还偏偏在这个时候见到了盛蕴,盛蕴不仅那张脸可以杀人,他的嘴更厉害,这一路就把我的勇气给削没了,就跟当年他说我画的画跟狗屁一样,我在他面前都不好意思说 是去面试。 所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苍天给我的指示,它是不是在跟我说:我今天不适合出门,也就是说我的面试不会通过的? 难为我出门前跟小瑾信誓旦旦的说我今天面试一定成功的。 可就跟着天气一样,早上是晴天,你又怎么能预料到他会兜头给你泼下一场雨呢? 我在毛巾下暗暗的掐了我自己一把。 苍天没有劈死我已经是它仁慈了,我不能再揣度它老人家了。 我这么偷偷摸摸的看他,让他不耐烦的冷哼了声:“谢少爷不认识我了?”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不耐烦的敲着,我是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行吗? 6、第六章 我看着他的手笑:“我这不是看你长的帅吗?” 我学艺术的,看人准的很,路边的乞丐我都觉得帅,更何况是盛蕴这种级别的,所以我夸他毫不犹豫。 但他听了我的话,敲击的指尖一顿,突兀的停止了动作,仿佛我说了什么似的。 然后他就就抬手把他的暖风关上了,又换上冷气了,他大约是觉得我被暖风吹的会拍马屁了。 我连忙说:“我说的是真的,你幸亏没有去当明星,要不会让其他人没有饭吃的。” 盛蕴对我这马屁微微的勾起了嘴角,却没有跟我说什么,他大约是一秒都不想跟我浪费时间了。 他把车开的跟山车似的,前面不堵车了,于是很快就到了前面的蛋壳……混沌大厦,我终于看清楚大厦上的名字了,混沌是比蛋壳好听。 盛蕴直接把车拐到了这个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我没有来的及跟他说:我不进地下车库了,我的电动车不知道进去还能找到地方出来不,但是现在想说也晚了,都进去了。 既然已经到了他的楼下了,我再推辞就见外了,所以我就跟着他上楼换衣服了,这个新区我之前也很少来,所以我也没来及弄清楚这个蛋壳大厦是干什么的,盛蕴带着我直接到了蛋壳的顶层,我也没有诧异,他当霸道总裁也是应该的。 他比我大两届,我结婚的那年他毕业,毕业后又去当了兵,不过盛家比我谢家还要辉煌的多,盛蕴叫我谢少爷,其实之前的时候,我也戏称他为盛少爷过的。 既然是盛少爷了,那我就毫不客气的接过了他秘书递过来的衣服,只是他秘书看我的眼神带着诧异,我知道她一定是想,盛蕴是从哪里捡来的落汤鸡? 我冲他的美艳的秘书笑了下:“谢谢。” 他的秘书娇小甜美,应该是个OMEGA,我也只能用应该,因为现在这个时代,如果你不看对方身份证,你都不会知道他的第二性别,法律明文规定:任何人都不可以在公共场合释放信息素,否认就会被以妨碍社会安全秩序而去警察局待几天的。 他的美丽秘书还朝我抛了个媚眼,她一定是觉得我如此的帅,不 是BETA就是ALPHA,因为我这个身高摆在这里,这也算是法律规定的好处。 我也没有跟她解释,我是个OMEGA,我也觉得解释后更加说不清了,这样更好,要不我怎么能随便跑到人家公司换衣服呢? 虽然我现在的名声已经不在意多一点儿的污水了,但是我还是不想蹭到盛蕴身上。当然我也蹭不上,盛蕴离我挺远的,到了他这里后,他就进了旁边的办公室,只让他的秘书带我去换衣服。 盛蕴的这个办公室果然附和霸道总裁的装置,办公休息于一体,虽然装修风格简单到极致了,多余的东西一件都没有。 也正因为这样我也很好找东西,我没有多用,我就只用了他的沐浴露跟洗发露,且很快的冲了出来。 我没有洁癖,所以战斗澡五分钟就能搞定了,只是等把衣服一件件穿上的时候,我才在镜子前磨蹭着不知道怎么出去了。 不是衣服不合身,而是非常合身。从内裤到袜子到鞋子尺寸都是正好的。这也就意味着这衣服是盛蕴新给我买的。 幸好我是个BETA身高,要不他的秘书得怀疑他了。 我对着镜子微微叹了口气,我早就该知道,盛蕴他有洁癖,他不会让人穿他的备用衣服。 更不会给我穿。 我看着镜子里又恢复人模人样的自己暗暗的咬了下牙。 我最怕的就是欠盛蕴的人情了,他这个人人情不好还,更何况,今非昔比,我已经无权无势了。 7、第七章 我磨蹭着走出休息室时,盛蕴已经回来了,他也在隔壁的休息室换了衣服,又恢复到了精英模样,头发又梳成了那个大背头,光鲜亮丽,我忍不住盯着他的多看了几眼。 大概是我这眼神让他注意到了我,他也上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开口道:“还合身吗?” 我看着他想笑,都是新买的怎么会不合适,但我还是客气的道:“麻烦你了,谢谢,多少钱,我……” 虽然衣服的价格我现在付不起,但是总要问一下的对?都是成年人了,社交礼仪都会,虚伪是第一要素。 但盛蕴明显看出我的虚伪了,他抱着胳膊冷笑:“高少夫人不差钱的话,连我的车也一起给洗了?” 我嘴角肯定僵了下,因为我现在最怕听到高少夫人这个词,特别还是从盛蕴口里喊出来,总是带着嘲讽,这个人这几年见了我不是称我为‘谢少爷’就是‘高少夫人’,弄的我都以为我没有名字了呢。 我不想听这个名号,也没有他说的不差钱,于是只好含糊的客气道:“你喊我名字,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盛蕴压根就不想跟我吃饭,这几年除了过年我们一起吃过饭外,我们很少聚会,所以我才这么大方的邀请他,果然他没有接我这个话茬,直接问我道:“你不是还要去参观画展吗?先去,要我陪你去看看吗?” 我哪能让他陪着看画展,而且我根本就不是看画展,我是以后要来看画展,就是字面的意思,我是来应聘前台这个工作的,画廊的前台就是给人看画展的。 所以我跟他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忙,我,咱们以后再见。” 我告别盛蕴,本来我以为以后大约见不着他了的,我对我的面试没有信心,但是 我没有想到后面的事情如此的戏剧化。 当我顺利的通过了第一次面试,接着二面,于是再次见到盛蕴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止我惊讶,盛蕴好像也被我惊着了。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领着我来的人事慧姐,慧姐先跟他介绍的:“盛总,这是今天来面试 前台的谢沉安先生,您今天正好在这里,我就让您二面看看。” 慧姐刚才跟我说他们艺术馆工作很轻松,两个老大平时很少来这里,这个蛋壳大厦,哦,混沌艺术馆刚建成没多久,他们也刚开业两个多月。说我今天碰巧了,二老大在,正好让他二面,如果他过关了,我这个前台就算可以了。 慧姐是个女性ALPHA,说话也非常果断干脆,是她邀请我来面试的,她说的这么有把握,所以我心里也有了些底气,但是当踏进这第三层,看到盛蕴的美女秘书,再到看见盛蕴,我的底气一点点没了。 盛蕴已经反应过来了,直接问我:“你来应聘前台是想要体验生活吗?” 他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接什么好。我现在不是谢少爷也不是高少夫人了。 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在他眼里,前台虽然是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花瓶角色,但是我还是不能够胜任。 那个ALPHA人事慧姐也没有想到她的二老板盛蕴一出口就是这句话,她大概也不知道我认识盛蕴,毕竟一个前台怎么能跟老总认识呢。 所以她赶紧把我的简历递给他。 但他粗略的扫了一眼就放下了,我不怪他敷衍,是我的简历太简陋,高中毕业,这么些年除了窝在家里看了三年孩子外,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第二性别还是一个OMEGA,简直就是花瓶中的花瓶。公司请来这样的人除了好好供着就是好好捧着,不能打不能骂,生孩子还得给发补贴。 我已经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四个大字:一无是处。 8、第八章 他拿着我的简历的表情,不知道是想扔垃圾桶还是扔我身上,我连忙跟他笑:“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原来是盛总。” 我现在除了对着他笑,不知道做什么别的表情了,我想我真是被关坏了脑子,我早应该想到,这个艺术馆是一体的,我应该看到同样的标志就应该明白的,现在好了,面试面试到盛蕴的公司了。 早知道是这样说什么来参观呢,装大佬,现在装到头了。 要说有多么尴尬,我已经衡量不出来了,从我今天落汤鸡似的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挺尴尬的,现在只不过是更尴尬了而已,但面子于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被我称盛总的盛蕴也看着我笑:“不是说来参观画展吗?” 谢前台我说:“我就是来替贵公司看着画展的,保准画廊里的每一副画都会好好看着,不出一点儿差错。” 我旁边陪着的慧姐听着我这话没有忍住笑了,我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因为我刚开始来这个艺术馆面试,就是要应聘公司保安,要给他们看大门。 我觉得我这身高给他们看大门没问题的,只要不看我的身份证,不会知道我是个OMEGA的。他们艺术馆不是危险的行业,我跟慧姐说我有从伍的经验。 但是我看大门的要求被拒绝了,无论我前面说了多少:我好好干的话,我长的不像OMEGA,都不行。 这是我被拒绝的第108次,我已经习惯了,在我礼貌的跟她道谢、要关掉软件的时候,她突然又问我愿不愿意来应聘前台,前台的工资并不比保安的少,既然她这么说了,我自然也愿意。 盛蕴也被我这话逗笑了,他那张如雕刻师用冰玉精心雕刻出来的脸上,挂上笑的时候也像是冰花绽放,虽然我知道那是嘲讽的笑,但总归是笑对? 盛蕴双手压在我简历上,没有要再扔的打算了,他终于准备要二面了: “你怎么会来我们公司面试呢?” 这个问题对于其他的面试者可能不难,但是对于我来说,我难以齿口。我看了眼边上站的慧姐,咳了声:“因为你们公司是唯一一个邀请我来面试的。” 我刚 在慧姐那里夸了我自己一下,但是没有想到在盛蕴这里直接被打回去了。 我不能在他面前撒谎,他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倒数到第一,无论是从伍还是学习,文武一点儿都不偏科。 慧姐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说,她咳了声,他们这个艺术馆看上去是很有档次的,招我这样一个没有学历的人已经是破格了。见我在她老板面前还这么不会为自己添花,大概是要后悔了。她大约是怕盛蕴怪她。 我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她,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让我来当前台的,但是我也感激她的伯乐之眼。 慧姐看着我摇了下头。示意我等盛蕴。 我不太敢看他,于是就只看他放在我简历上面的手,不,是看他手下我的简历。 他又低下头看我的简历了,但我的简历就那么几行字,再看也看不出花了,所以我看着他交握的双手紧了又紧,他大约是想我来了他这里能干什么? 是不是只会添乱?还有无数的麻烦? 我现在也知道我有很大的麻烦了,如果我应聘任何其他家都会比他这里好,我在其他家顶多是误工,但我在他这里就是麻烦。 我谢家倒了,可是我父亲还在,只要我还姓谢,于他就是麻烦。 尽管我什么风浪都不会再掀起来,我也掀不起来。 但他是可以不要我这种麻烦的,没有必要。 我就说今天我的面试不会成功的,苍天已经给了我预示了,是我执意为之。 9、第九章 我看着他的手,正想要说‘不必为难’的时候,他抬起了头,深吸了口气跟我说: “谢沉安,你怎么没去面试看大门的呢,我记得我们艺术馆也招保安啊?” 我都想好的有面子的退场词就被他毒舌给打回去了。 他的嘴太毒了,我难道就只能当看大门的了吗? 虽然我刚开始也确实认为我只能当保安,但我那是自谦的啊。 我旁边的慧姐再次的咳了声,这次用手撩了一把她的长发,掩饰性的看向了旁边,她肯定觉得她的BOSS是巫婆转世。 我也认同她的这个观点,盛蕴要是在警局工作,都不用到现场,用手指一掐算就能算出前因后果来。 我只好跟他说:“我面试过你们保安,没有通过。” 盛蕴嘴角微微勾了下,双手交握的看着我。 我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肯定在说:谢沉安,你看,活该了,被我说中了。 当然这是我给他添加了点儿语气,想当年他说的斩钉截铁。 我当年休学结婚的时候他把我兜头说了一顿,说我脑子进水,愚蠢至极,以为自己是个棒槌就不用读书了,等着,现在就想被人养着,那等到人老珠黄时,一定会被抛弃的。被人抛弃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被社会抛弃。 我不得不承认,盛蕴就是巫婆转世,才过了4年,他的话就应验了,而且应验的无比准确,还没有等到我人老珠黄。 我都不知道该说我自己倒霉还是盛蕴诅咒的我。 我尴尬的站着,盛蕴从我刚才进来就没有请我坐下,一看就是不欢迎我,我的厚脸皮这会儿已经快用完了,我站不下去了,咳了声:“要是不合适的话,那我就走了。” 这倒是顺利成章的现成的理由。 我真的转身了,他的办公室挺大的,我怕我走的太快显狼狈,所以就慢了些,我能觉察到他看我的视线,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出声,直到我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出声了。 “去办入职。” 我怎么听都不是太热情的欢迎员工入职的话。 可盛蕴的话吐出来基本的都是钉子,我现在拒绝他,是不是显的我给脸不要脸? 我回头朝 他笑:“谢谢盛总啊!我,” 我不知道我这一刻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馅饼从天而降,我接的有些懵。 我看了下时间,决定再客气下:“我改天请你吃饭。” 盛蕴只一晒:“你也知道你这工作是看我的面子来的?” 我无话反驳,只立在一边干笑。 我想我这个工作不仅是看他的面子,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砸他的面子,我没有把握,不敢应承。 盛蕴挥挥手让我走了,这次连送都没有送,幸好他停车的时候,我让他帮我把电动车给搬出来了。 我走出蛋壳大厦,哦混沌大厦,外面已经不下雨了,而且还出了太阳,仿佛那场雨就专为了淋我似的。 我也没有多停留,骑上我的小电动车,跑了好一段路后才松了口气,觉得这一下午跟上了战场一样,我没有想到会遇到盛蕴这个终极BOSS,我都过五关斩六将了,血条都快没了时,他在后面等着我。 那种心情就跟你被狗追着,等看到拐弯的希望时,突然间出来一只狼。 你跑都跑不了,只能原地等死。 抱歉,盛蕴不是动物,我就是形容下我见到他的心情。 我跑了好长一段距离还没有理顺我的心情。 我有诸多的担忧。不是盛蕴那里不好,是我太不好了。 我除了一无是处,我还有诸多的麻烦,最郁闷的是,我还有一个天大的丑闻。 我的丑闻如纸包火,总有一天会被抖出来。一想到盛蕴知道的那天,我就忍不住的焦虑。 10、第十章 我这一焦虑差点儿又闯了红灯,我现在真的喜欢红灯多于绿灯。 看着呼啸穿过的车辆,我叹了口气,别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路可以走了。 我现在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骑电动车的话半个小时,因为这里是新城区,虽然离繁华地带近,但房租并不算太贵。 我之所以要选择这里,最主要的是这个地方有一个比较好的幼儿园。 幼儿园下课时间是三点半,现在已经三点了,艺术馆约我面试的时间是下午,因为这种种原因又耽搁了一些。 于是我也就干脆不回家了,准备在这里等着小瑾放学。 因为确定了明天可以上班了,于是我先进了学校跟学校的托管老师说了一声,以后五点半接孩子,希望老师多多照顾一下。 学校里的托管老师对我的印象不太好,因为我有两次接孩子迟到了。 所以他一听我要把孩子放在他这里托管,有点儿着急,先问我:“小瑾家长,你确定是放在我们这里托管,而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 老师看着我叹口气:“小瑾家长,你知道你上次没来接小瑾,小瑾有多难过吗?他站在院子里一直等你,你电话还打不通,我都以为你……” 他以为我不想要孩子了,我知道老师不是想这么偏激的,是我这个家长不太负责任,刚把小瑾送来两个星期,就有两次不按时接他。 迟到了不说,还捂得严严实实,跟个人贩子一样,要不是小瑾还认我,老师都不愿意相信我了。 我想着那几天没有按时接送小瑾的原因,也有些惭愧,无话可说。 老师看着我的脸色叹了口气:“上一次你又迟到,小瑾又跟以前一样,站在院子里等你,还跟同学因为这个打了架,你的孩子你要上心啊,他跟别的小孩不太一样。” 我手握的有些紧,上次小瑾等不来我,有个小朋友跟他说‘你爸爸不要你了’,小瑾就打了人家。 我跟老师再次的道歉:“我知道,老师,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这次就麻烦您多多费心,我真的是去工作,我五点下班,五点 四十一定能来接他。” 老师又跟我确定了托管的一些事宜,他们这个幼儿园非常不错,有全天托管,还有一周托管,老师一边介绍一边跟我说:“小瑾现在在学校里的表现还挺不错,但是他也不适合周托管,他最好还是每天都要跟你见面,他有一点儿孤僻。” 我使劲点头,我知道老师没有说出来的话,小瑾他缺乏安全感。 这是我的错,是我让小瑾不像一个ALPHA小男孩。 我从老师的办公室走出来后,就在学校外面接待区等着小瑾。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我从这一刻保证以后的每一天都尽力的做到,先从按时接他开始。 小瑾出来了,在老师口里会打人又固执的小瑾小朋友其实很可爱,唇红齿白,且生了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眼尾细长,抬眼睛看你的时候非常专注,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笑。 见了谁都不笑,就跟现在一样。 我因为来的早,站在校门口等候区的第一位置,小瑾也就瞟了我一眼,小脸继续绷着。 有等候的家长已经跟我熟悉了,看见小瑾出来忍不住就想笑:“你家孩子真的太逗了,他怎么就不爱笑呢,你看着小脸,小面瘫,太帅了!” 任何人听见有人夸自己孩子也很高兴,我不自觉的就笑弯了眼睛:“您家孩子也很帅。” 就是他们家小朋友跟小瑾打架的,被小瑾打哭了,却没有疏远小瑾,还愿意跟他玩,现在放学都站在一起出来的,那个小孩也是个小ALPHA。 那家长还继续说:“这孩子一点儿都不随你,你爱笑,他是不是随他另一个父亲啊?哎,这一个月了,怎么不见他来呢?” 11、第十一章 我脸上的笑容终于要挂不住了,我咳了声,第十八次的解释道:“他忙。” 他都忙到爪哇国了,如果有那么个人的话。我有时候都怀疑我自己是单株科植物,自攻自受生下来的小瑾。 那家长也次次都信我的话:“哎呦,这真是够忙的,但是再忙也得接孩子啊,我跟你说ALPHA孩子一定得有他ALPHA父亲照顾啊。” 我也第十八的答应:“我会转告他的,”有生之年如果有这么个人的话。 我无法交代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我的脸皮厚还能撑得下去,但是怕被小瑾听了心里不舒服,于是便领着小瑾跟那个家长告别。 我给小瑾带上小头盔:“小瑾,你看看好不好看?” 我刚才买的,被雨淋了我才想起要买头盔,我就是典型的不丢羊不知道补牢的家伙。 小瑾还是绷着一张脸,他这样要是绷一辈子的话,倒是能青春永驻,不长皱纹,但是我还是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今天感觉不开心啊,小瑾,打架了吗?” 小瑾摇了下头,还是那张面瘫的小脸,我只好笑笑:“那好,我们回家。” 回家之前要先去吃饭,我一路电动车带着小瑾往我们住的小区走,一边走一边看吃的地方,路上就有一些吃的店,我看了一路,最后还是在一家也就是我今天早上买馄饨的店停下了。 看小瑾也看这家店,我咳了声:“小瑾,你饿了,咱们先吃了饭再回家好不好?” 小瑾眉头微微皱着看我:“老师说最好要在家吃饭,这里的饭都不卫生。” 我咽了下口水,是觉得自己很不合格,我不会做饭,我们两个回家只能喝西北风。 看小瑾不肯下车,我把他抱下来:“今天就吃最后一次,等明天你就在学校里吃,我已经跟老师说好了,你不是说学校里的饭可以吃吗?” 怀里的小瑾问我:“你找到工作了?” 他还小,并不知道工作是什么意思,但我这些日子找工作,找的不顺利,经常念叨,他竟然都记着了。 我抱着他进店,这家店,老板是一个BETA年轻男人,一看我抱着孩子进来,下意识的擦了把手,我跟他笑 了下:“老板,来两碗虾仁混沌。” 我把小瑾放下来,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了一下板凳,小瑾看了一眼后坐上去了,但是坐上去后,他也伸长了手,够了一张纸巾,开始擦他面前的桌子,桌子是普通的玻璃桌,下面是绿色的桌布,看上去是很干净的,但小瑾小朋友擦了一遍又一遍。 他人小,擦的动作就慢,看着年轻的BETA老板往这边看,我跟他歉意的笑了下,其实他的这家店已经是这周围最干净的一家店了,只不过小瑾还是不适应。毕竟比起我们之前的家,确实差太多了。 以前不可想,我问小瑾:“今天在学校里学什么了啊?” 小瑾把纸巾放下了,从他的小书包里拿出一张画给我看,是画的他们上午去的海洋馆,上面很多的小鱼,别说画的不错,我肯定的说:“有我的潜质,”看小瑾看我,我自豪的笑:“我以前也是学画画的呢?你随我!” 我也是会吃醋的,也会因为那个ALPHA家长的话耿耿于怀的。 小瑾哦了声,又把画收回去了,看他不再执着于擦桌子,我把杯子里倒上热水,把勺子跟筷子一起涮了下,等老板把馄饨端过来,用勺子一勺勺的把馄饨放到另一个碗里凉着,这家店的老板很贴心,给多备了个碗,当然也是因为我不合格,第一次喂小瑾的时候,差点儿把他烫着。 小孩子跟大人不一样,不会自己照顾自己,而我也是才知道,太差劲的父亲。 等混沌吹凉了,我就把小碗放在他面前,小瑾自己用勺子挖着吃。 他虽然慢,可一勺勺的都吃进去了,这个小孩虽然是娇滴滴的小少爷,但是自学能力很强,上幼儿园不到一个月,已经吃的很好了。 等小瑾吃饭后,我牵着他走出店,时间还是很早,外面的太阳都没有落下来,可以逛一下:“小瑾,我们要不要去逛那个超市?” 但小瑾摇头,我又问:“那我们去那个公园里玩?” 小瑾还是不给面子的摇了下头。 这周边也没有再好玩的地方了,比起之前的家,这儿是没得玩,我蹲下来要抱他, 小瑾却看着我道:“爸爸,你是不是不敢回家?” 我顿了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你怎么这么问?” 小瑾却直接道:“你要是再遇到他,就让他滚!” 小瑾一直都挺有礼貌的,第一次听他用滚这个词,我揉着他的头发:“这个‘gun’幼儿园里教你的?” 小瑾摇了下头,却不再说什么,拉着我当先一步走,我把他抱上了车。 电动车停在楼下的棚子里,我抱着小瑾上楼,我住在六楼,一开电梯门就看见那个小瑾说让他滚的家伙。 12、第十二章 高宇靠在他门口,双手环抱着胳膊,看见我出来立刻阴声怪气的道:“去接这小野种了,怎么才回来!” 我把小瑾放到了身后,不是高宇有多么洪水猛兽,要是真打起来,高宇不一定能打过我,我是怕矛盾激化,不可收场。 然而谢瑾在我身后听见他喊的了,抓着我的手都紧了些。我回握了他的手,看高宇:“你别这么说他。” 高宇立刻就闹了:“我不说他,我说你吗?”他在我身上看了好几圈:“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去了?” 我握着小瑾的手紧了些,我差点忘了,盛蕴给我买的衣服。一个别的ALPHA买的,我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的沉默让高宇眼睛眯了下:“谢沉安,你是去干什么了?” “我去接孩子。” 我拉着小瑾走上前去,这么站在走廊里也不是办法。 高宇也冷哼了声:“开门!钥匙多配了吗?” 又不是他家,配什么啊。 高宇大概是顾忌着在走廊里,没有再骂人,看我半天打不开锁,只忍无可忍的捶了下墙:“到底怎么回事!还是你想在走廊里!” 这个门是老门,锁不太好开,钥匙怎么也进不去,看小瑾被他捶门的声吓了一跳,我一使劲,把钥匙捅进去了。 门开了后,高宇砰的一声就把门踢上了,连续的两声,小瑾皱着眉看他,高宇手指着他:“去房间里待着,我不叫你别出来!” 小瑾不肯动,固执的站着,我抱他进卧室:“小瑾,你先去把画画好。” 刚给他带上门,高宇这混蛋一手夺过了我手里的钥匙,把卧室的门反锁了。卧室的门比大门好一些,很快就锁上了,我都有些想骂这个门,该好开的不好开,该不好锁的偏偏好锁了。 门锁上了,高宇还解释了下:“咱们倆说话,让孩子听到了不好对?你也不想你的不堪的形象给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一手撑墙,一手放在我脖子上,捏着那个腺体,我不太舒服,推开了他的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高宇坐在了我对面,他是个ALPHA,身高腿长,这一坐显得整个空间都带着压迫感,我手里钱不多, 只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客厅还不大,所以高少爷腿伸不开,气的踢了下桌子:“你这都住的什么破地方!” 我等小茶几稳定了后给他倒了一杯水:“没有好茶,喝清水。” 高宇看了一眼,冷哼了声:“没有不会买啊!还有,我不是让你多配一把钥匙吗!我每次来都要在外面站着!” 那还真的是委屈了高少爷,我跟他道:“你以后别来了,” 我没有敢大声说话,但高宇还是怒了:“怎么?不让我来,怕我碰到你那奸夫啊!” “没有。”我也想碰到啊。 高宇不依不饶:“没有?是没有奸夫还是不怕我碰到!行啊你,谢沉安,你才离开我几天,翅膀都硬了?” 他都不听我解释,自顾自的曲解,我一张口自然跟不上他的脑洞,只好闭嘴等着他延展想象完。 但有时候不言不语就是种默认,于是他更加恼怒:“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找了多少奸夫!” 我低着头再次否认:“我没有找人。” 我哪有他那么厉害,一个月就能换好几个。 我就是在心里想想,已经不再提他的数次红杏出墙,因为他会一句话给我拍回来:“我红杏出墙怎么了!比得过你吗?你他妈的从娘胎里就给我带了绿帽子。” 这是我上一次说的时候,高宇骂我的,我发现他说的还真对,我真没有法反驳。不仅反驳不了,头都抬不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低到只能看见桌面。 但是我的个子长得高,把头低成这样也好看不到哪儿去,顶多算一个大号的鸵鸟,所以这姿势更加惹怒了他,我眼睛一花的时候,就被他掐住了下巴:“没找奸夫你躲什么?就算你现在没有奸夫,那你说,之前的那个奸夫是谁!说啊!” 他这跟逼供似的,我不太适应这个动作,我不是娇小的OMEGA,这个动作跟逼西门庆一样,完全没有潘金莲的感觉,应该毫无美感。 我的脑子里大概那时候就有点儿不好了,总是神游天外。 大概是我这心不在焉让高宇更加愤怒,他捻着我下巴都用力了:“说你理亏吗!你个贱人!哑巴了,说话啊!” 是他逼我说的,我把他手掰下去后说:“我没有你亏,你说的对,你五年里劈腿的十三次比不上我一次,我一次就让你们高家换了血脉。” 如果我们这个新闻报出去,挂上热搜的标题恐怕是:出轨那家强,新东方谢沉安。 13、第十三章 如果我们这个新闻报出去,挂上热搜的标题恐怕是:出轨那家强,新东方谢沉安。 我要么哑巴,要么一句话怼的他吐血,自然挨了他的一巴掌,他打完我又掐着我脖子摁在沙发上去了。他现在打我手已经不抖了,第一次时手抖还惊诧,现在已经如此的顺手了。 他如此顺手的把我压在沙发上。 我想要推他的,可手抬了下又放弃了。我也想不到高宇竟然有抖M的潜质,我都给他带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了,他还能来找我。 而且还能对我生出这种兴趣来,明明以前他在家的时候,一个月能盼的他一次临幸就算是好的了。高大少爷以为我是个花瓶,把我摆在家里,想起来睡一睡,想不起来时,回家倒头就睡。 现在我们都离婚了,高宇这一个月竟然来了三次了,而且还想跟我干这种事。 他曾经是我的ALPHA,他的每一丝气息我都熟悉的腿软。现在,多么的不合时宜。 我不能推他,只能想是哪儿出了问题,肯定是这个混蛋心理有问题,应了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我现在这是沦落成偷的那个了吗? 我想完后也觉得好笑,我大概是真笑出来了,高宇掐着我脖子晃:“你笑什么?!你还有脸笑吗?” 我没有脸笑,于是我又把笑收回去了,可就这样,高宇还是不愿意,他盯着我问:“你每天都是穿这衣服去接孩子吗?” 我看了他一眼:“我不穿衣服,光着去吗?” 高宇掐着我脖子手指收紧:“你他妈的,我是问你,你每天都穿成这样吗!你是想去干什么呢?!你还有脸穿白衣服吗!你以为你还跟以前一样,白衣楚楚,出淤泥而不染吗!” 他还能用个古语,为了说我,他也学会了很多。 我以前就身在淤泥中。 但我真的就穿的白衬衣,盛蕴的女秘书给我准备的就是职业装。职业装不就是这样吗? 我没有说话,我被他掐的说不出话来。我不说话,高宇还说我装哑巴:“你他妈的别以为不说话就能装无辜!你他妈的以前装也就罢了,现在有什么脸装!” 我知道他是说我以前给他澄清绯闻时不说话,我那时候说的是少,公关台词都给我写好的,无论是‘婚姻是双方面的,我们夫夫会努力的’还是‘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字数都那么少,我念完之后当然就无话可说了,我也想多说点儿,可他愿意让我多说吗? 我不想看他了,高宇也气的骂了句:“你他妈的!就一□□装什么白莲花!” 他一口一次问候我妈,我想幸亏我的妈妈去世的早,要不她听着会生气。 14、第十四章 我想我的脸肯定被他掐的变色了,所以他把手松开了点,开始给我捋脖子了,他也不是正经的捋,跟逗猫逗狗一样,手指一下没一下的在我脖子上游移。 从掐到摸,这种温情我享受不了,我几乎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的右手臂都习惯性的痉挛、 我深吸了口气:“高宇,你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高宇手在我一粒扣子上打转,挺有兴致的问:“我哪儿有问题?” 我喘了一口气:“你有病!” 高宇呵呵的笑:“你才知道我有病啊,我还不是被你气的。” 我胸膛起伏的厉害,我咬着牙道:“高宇,我已经跟你离婚了!” 高宇只冷笑了声,继续他的动作,我都不知道我这幅身体有什么好的,如果好,他以前为什么不来? 我闭上了眼,等他摸完,反正他摸不长。 果然没一会儿后,他就意兴阑珊的停了手,还问我:“谢沉安,你怎么不反抗呢?” 我躺着不动,他真的是抖M,喜欢挣扎的。 他前段时间起了这种要睡我的兴致,就是因为我挣扎。越挣扎他越高兴,所以他说我以前两腿一蹬毫无兴致。 可我有病吗?我那时候是他的OMEGA,我为什么要反抗他呢? 高宇看我不说话,手又缓缓的掐在了我的脖子上:“谢沉安,你给我带了绿帽子了,就他妈的想跟他离婚了?!门都没有!我就算跟你离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去找别人!” 他不关我了,还还是一样的气人。 我没有看他,我把被打的那一边脸压在沙发上。 我知道高宇对我不放手,是因为我给他带了绿帽子,他气不过,而不是因为他还喜欢我。 高宇跟我结婚四年,外面野花几乎不重样,他的喜好也广泛,有美颜的、有清纯的、有气质的,还有……另类的,我跟着他也算是开了眼界,真的知道了那句歌词:世间有百媚千红,当然这百媚千红都有一个特质,就是娇小,与他们的娇小相比起来,我都像个BETA了,所以我想高宇看上我,也是一种突破。 那时候我以为我是特殊的一种呢。 那些人高宇个个都喜欢,可个个都 不长久。 他这种毛病一早就有,是我太理想化,以为他会为了我收心,会独爱我这一种。但事实证明并不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古人说的都对。更何况我还不是能让人冲冠一怒的蓝颜,没有那样的资本。 所以是我错了。 我动了下手腕想往上起:“高宇,我的手麻了,”看他还不放手,我把另一边脸露出来再次道:“你如果还想打就接着打,如果不打了,你走。我们离婚了。” 高宇眼睛一敛,举起了手,我把眼睛闭上了,高宇不算是坏人,更何况他跟我也有五年的感情,这个家伙冲动的时候真冲动,但我也知道,他并没有打我太狠,除了那次失手打我的,这些伤如果去验都构不成是家暴。 更何况,要是人家问起来为什么家暴,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脸说是我不对,是我出轨,是我给高宇带了一顶绿帽子,如果人家再继续问,出轨的奸夫是谁,我就真的回答不出来了。 那些人一定会跟高宇一样以为我为奸夫缄默不语呢。 事实上我真的不知道是谁,而这更加的无耻。 15、第十五章 我闭着眼等他打我,但是没等到,于是我睁开眼,看见他摸起了桌子上的茶杯,但也没扔出去,手在抖,他大概是怕跟上一次一样。 刚知道我出轨的时候,他在外面,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想起去跟小瑾去验DNA,是因为柯若有了他的孩子,他才想验的吗? 当他把医院的DNA检测发给我的时候,我看着那个检测结果都懵了,他质问我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直接挂了我的电话,没多久就回来了。 我看着他那大步流星的姿势,以及铁青的脸色手也有点儿抖,但我还是把茶杯递给他:“你回来了啊?” 我啥啥都不会,在高家这些年,我就学会了给他倒茶,这都成了习惯,高宇也跟往常一样接过茶,但他没有喝,直接扔到了我的头上。 我啥啥都不会,在高家这些年,我就学会了给他倒茶,这都成了习惯,高宇也跟往常一样接过茶,但他没有喝,直接扔到了我的头上。 我想我一定是懵了,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那个茶杯向我眼前飞过来。 我是可以躲开的,人类的本能是趋利避害,但我那一刻忘了,我就闭上了眼,等听到茶杯从我头上摔落到茶几上的声音时,我才觉到了疼,血顺着我的脸流下来,我没有敢擦。 高宇也呆了下,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我没有躲开,我没有躲开就证明我承认了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他那一刻都忘记晕血了,一抬手把桌子都掀了,掀了桌子还不解气,把客厅里能扔的东西都扔了,我想幸亏那时候我们没有住在高家别墅里,这个别墅没有高家那么辉煌,要不他扔东西得扔到天亮。 他的震怒让王妈跟周管家都不敢过来,王妈抱着小瑾躲进了厨房里。 等他走后,王妈把小瑾交给周管家,才上来看我,她的手有点儿抖,我知道砸的地方不太好。 砸在太阳穴上,我想我是该死。 高宇现在就盯着我的太阳穴看,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平时用头发挡着,几乎看不到。所以我跟他说:“你还打吗?”我可以用头发遮一下。 他脸都气红了,看着我道:“谢沉安,你不要以为你跟我离婚了,你给我戴的绿帽子就没了,你给我的那些伤害就没了!你他妈的装什么无辜!你还装了这么多年!绿茶婊!你这辈子都对不起我!你别忘了你欠我什么!” 我没有忘,我就算到死的那一刻都会好好记着,因为那是天大的人情。 16、第十六章 他不能把茶杯扔我脸上,就扔到在了地上,这是木地板,没有地毯,所以砰的一声,我下意识的闭了下眼,听见屋里小瑾砰砰的捶门声,我才想起小瑾还被关着。 我猛的往上起,高宇比我快,他几乎一下子看向了我的卧室门。 小瑾砰砰的敲门,他被反锁在里面越发的着急。 我想了下我的现状,捂着脖子低咳了几声,才跟屋里的小瑾道:“小瑾,我没事。” 但小瑾只停了一下,又再次捶起门来:“放我出去!高宇!你走!” 听到小瑾喊的称呼,高宇气的浓眉拧在了一起,我怕他又要捶桌子,开口道:“他还是个小孩,”再说了,小瑾还没有用‘滚’这个词呢?我也怕小瑾骂出‘滚’这个字眼更加惹火高宇,跟他指了下外面:“这个小区是老小区,不隔音,也没有那么多的安保设施。” 我的这言外之意,高宇应该能听明白,高家现在正在与柯家联姻,如果让人知道高宇还跟前夫拉拉扯扯,那一定还得上头条新闻。 高宇纵然气愤,但他也不再是个小孩了,也知道什么事情重要,所以他最后给我撂下一句狠话:“谢沉安,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着!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出去浪,我非要打断你的腿!” 他都喊我绿茶婊了,为什么还要找我? 我要不是盼着他赶紧走,都想再把刚才的话题续起来,高宇这是真的把我当成外面包养的小情人了。见过吃回头草的,没有见过吃被人啃剩过的。 这种草啃着好吃吗?还是他就喜欢别人剩下的?历史上倒有一个这样的人,曹操,专喜欢别人的妻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高宇砰的一声摔上了门,也打断了我的臆想。 小瑾还在捶门,我一边拽着我的衣服领子,一边隔着门跟他说:“小瑾,别急,我这就给你打开门。”该死的高宇,打就打,撕什么衣服。 小瑾捶门的时候暴烈,但现在门开了,他却不动了,只闷着一张脸,冷冷的站着,那个表情让我想起老师的话,我蹲下来抱他,轻声拍他的背道:“我没事,你……高叔叔走了。”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跟小瑾介绍高宇,但每次这么说,我也觉得对不住小瑾,我给小瑾带了太多的难堪,本来好好的高家小少爷,现在不仅被扫地出门,还背上了野种的名号。 小瑾这个小孩非常傲气,跟我不一样,也跟……高宇不一样,以前的时候高宇还跟我抱怨,这个小孩怎么性格那么古怪,跟他一点儿都不一样,要不是他出生的那天就他自己,他都以为是抱错了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会想到这些话,越想越觉得我头沉,我单膝跪在地上,抱住了小瑾,我知道这大概是我要背负一生的债,高宇骂我骂的对,我欠他的债。 我欠小瑾这个小孩的债,作为一个不知检点的生父,我在一个孩子面前无地自容。 17、第十七章 我抱了一会儿小瑾,小瑾终于动了下:“爸爸。” 我听着他的称呼也终于敢动了,我拉着小瑾的手看,小瑾捶门捶了有一分多钟,一刻不停,现在手都红了,我使劲咽下一口凉气后,给小瑾吹手:“疼,下次别那么捶,你还是个小孩,手还要上课,还要画画的……” 小瑾随我的那个特长怎么能没有了呢! 小瑾却抱着我的手臂闷闷的道:“那你呢?” 他真是一个太孝顺懂事的小孩,还想着我的那些破事,我都惭愧的不知道怎么回他:“我是个大人。再说,也没有多大的事啊,那个,他总是你,曾经是你……爸爸的……不会怎么着我的……” 我还没有说完的,小瑾挣出了我的手,然后指到了我的脸上,他跟画画似的在我脸上描绘,我一瞬间就明白了,高宇这个混蛋,打人总是打脸,就算我是个不要脸的贱人,也…… 我狠狠的喘了口气,我决定收回刚才的话,以后再也不为高宇说好话。 看小瑾还要固执的把我脸上那个手掌给描绘完,我把他抱了起来:“没事,不疼,可能就是看着不好看而已。” 不好看,有办法,我安慰小瑾:“我明天带个口罩,保准老师看不出来。” 但小瑾还是闷闷不乐的问我:“为什么要戴口罩?” 我抱着他走向小书桌,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叹口气,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他想着我能把这张被打的脸露出来,就能够引起别人的关注,就能有人来管。 但是他不知道我压根就不想见人,因为我就是个贱人。 我没脸告诉小瑾,就抱着他看他画的画,这一看我有点儿愣住了,小瑾在吃饭的时候还给我看过初稿,画的是去游泳馆的画,他画的很可爱,一群小鱼,各种各样的。虽然画的线条不够流畅,形状不甚优美,但是还是能看出是活泼的。 但现在,画上出来了一只大鲨鱼,大鲨鱼的口占了大半截画,那些活泼可爱的小鱼全都进了大鲨鱼的口。 我摩挲着小瑾的背,不得不想,我是不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之前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虽然现 在也不是,可是自从去听了幼儿园老师的课后,我就决心努力的做好一个好父亲的,要好好关注孩子的一举一动。 我不能跟小瑾说这幅画有点儿吓人,如果交给老师,老师恐怕还要找我谈话。这要是实话告诉小瑾,会打击孩子。 而且这都是因为我,我得帮他改。 我虽然画画没有成名,但这种儿童画还是能够驾驭的了的。 我用左手都没有问题的。 我在他这个底稿上画,我不能否认小朋友的画工,所以在他黑色的大鲨鱼脸上画上了萌萌的眼睛,一只睁着,一只闭着,跟眨眼一样。一边画一遍问他:“可不可爱?” 小瑾小嘴巴很硬:“不可爱。” 你可爱就够了。 我继续画,现在确实不可爱,大口张着却配一个萌萌的眼睛,太不般配了,我把大鲨鱼的口中画上了奔腾的浪花,幸好他还只是画的线稿,还没有上色,要不水彩笔不好遮盖。 等画好了浪花,那些鲨鱼口中的小鱼就跟被鲨鱼一个喷嚏吐出来的一样,他们在水里翻滚遨游,还有一个被喷到了鲨鱼的鼻子上,姿势因为是喷出来的,姿势不堪优美,但是也正因为如此,特别俏皮。 画道这里,小瑾终于有点儿反应了,他看拿水彩笔要上色了,跟我说话了:“爸爸,大海要用蓝色。” 嘿,我当然知道啊,我又不是只会用绿色,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碰绿色的了。 18、第十八章 等最后上完色,整幅画看起来可爱多了,那副凶巴巴的大鲨鱼已经变成萌宝一个了。 我跟小瑾献宝:“怎么样?经过我这大师一出手,是不是有爱了?” 小瑾只问我:“为什么要有爱?” 嘿,我捏捏他一本正经的小脸:“因为我们需要爱啊。” 结果小瑾反问我:“即便是假的也要吗?” 我现在都快要笑不下去了,我是把他的画给攥改了。 这个小孩为什么这么多愁善感啊,不是说ALPHA都是粗心大意,感情都少根筋吗?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我跟高宇吵架的事影响了他。 我抱了抱他:“小瑾,你是不是在怪你高叔叔?” 高宇之前也曾对这个小孩好过,虽然小瑾从小性格不够活泼,不太讨他喜欢,但只要出去玩,高宇也会抱着他。 高宇像是一个大孩子,而且还是一个被家里宠坏的大少爷,想一出是一出,高兴的时候对任何人都很好,但不高兴的时候,立刻也摆在脸上。 就像刚才,高宇因为厌恶我就对小瑾一点儿都不掩饰的厌恶。 我摸摸小瑾的脸跟他道歉:“是我不好,不怪他。” 平心而论,任何人都不会大度到戴绿帽子对。 所有的小孩都有刨根究底的本能,小瑾果然追问我了:“你做错了什么事?” 我没有脸跟小瑾说我出轨,可我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也撒不了慌,于是艰难的、委婉的给我自己找了个面子道:“我不应该嫁给你高叔叔,不应该给他生一个不属于他的孩子。” 当听着小瑾说‘我不应该出生是吗?是我生错了是吗?’的话时,我意识到我又搬起石头砸了我自己的脚。我始终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想起了幼儿园老师说我的话,他说我这个年纪不容易带好孩子,不够成熟,一定要多看书,注意亲子关系,跟孩子谈话的时候一定要有爱,我刚才那句话真应该掐回肚子里。 我想掐死我自己,我不应该这么早的生下他,生下他却带不好他。我自己没有脸,连带着他都不好过。 我开始手忙脚乱的安慰他,把我所有能够记着的好词一股脑的都背给 他听,什么你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天使,他不喜欢你,我稀罕你……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小瑾看我可怜了,饶过我了,他打了个哈欠,眼泪凝于睫,要落不落,跟初秋树叶上凝结的露珠,那个模样可爱死了。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愿意生下他,哪怕赔上我的性命。 我因为父爱大生,给小瑾洗了澡,读了睡前小故事,又把他哄睡了,我才挺着我的老腰想去沙发上坐下,我之前很少干,有佣人在,我就当我的甩手大少爷,现在才知道都不容易。 我这一坐才看见沙发下还有玻璃碴子,一地。 我已经提不起劲骂高宇了,我扫了一遍又一遍,又拖了一遍地,怕玻璃瓷蹦到沙发底下,会扎到小瑾,我又跪在地板上把沙发底下掏了一遍。 等确定没有后,我去洗手,看着镜子里那张已经肿起来的脸说了声:活该。 罪有应得,做牛做马,亦不可赦,亦还不清。 我本来不想管我的脸,但是想想我明天还有去见人,最重要的是我明天要上班了。 想着我今天这九曲三折才得来的工作,我有些忐忑,从心底里说的话,那个工作我喜欢,艺术馆啊,我没能成为画家,可跟画沾边也算是学有所成,更何况现在已经破例成了前台了呢,一拐弯就能看见那些画呢。 所有的一切都很好,除了……如果没有盛蕴在哪里就好了,我被自己这个无耻的念头恶心到了,原来我心里也这么卑鄙。 我在心里唾骂我自己。 谢沉安,你现在成了阴沟里的老鼠,就想躲着所有人,躲着所有你认识的人,而盛蕴是你最不想见的人,因为就算你不说,他也会把你的丑事查的一清二楚。 到时候,他就会知道你是因为出轨而被扫地出门。 到时候,谢沉安,你的脸往哪儿放呢?你可以不要脸,你谢家的脸还要吗? 曾经,我谢家名声在外,我太爷爷、爷爷一身战绩,赫赫军功。 我爸,除却军政意见不同而下台外,他一生无污点,妻子早逝后,他再没有续娶过。 这样的门风里却出了一个另类。 文不是、武不能的无能我,谢沉安,没有做出任何的贡献,却把我谢家名声都败没了。 我看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拍了一巴掌。 谢沉安,谢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两巴掌,这次两边对齐了。 这天晚上,我梦见了盛蕴,也许是因为晚上深刻的剖析了我自己一番,梦里盛蕴问我:谢沉安,你是真的不想见我吗? 我说:是的,我不想见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句话太不中听或者说是假的,我说完之后,盛蕴变成了一只大猫,白色的毛,但是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睛,他朝我扑了过来,而我吓的都快动不了了,只徒劳的在原地蹬腿,结果一蹬掉进了一个洞里,洞里非常冷,像是千年不化的雪洞。 我正要挣扎时,却又发现是盛蕴掉进去了,而我怎么拽他都拽不出来,我喊了一声:“盛蕴!”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心跳如鼓,手脚冰凉,我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腿,俱在,梦里我真的变成了一个老鼠。 我擦了下脸上的汗,真的是做贼心虚啊,盛蕴什么都没有问我呢,我自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 只是为什么又梦见被雪埋了呢? 我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床头的手机,还早着,我给小瑾盖了下薄被,半夜有点儿冷了,等我躺倒枕头上才发现,原来我枕着冰块,怪不得我做那个梦。 我把冰块拿走了,我想我宁愿肿着脸,也不想再做那个梦了。 19、第十九章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的脸还是没有好,且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肿的更厉害了,不过幸好是两边都肿了,带上口罩后反而看不出什么。 送小瑾去幼儿园,老师只多看了我一眼,习惯了我隔一段时间就鬼鬼祟祟人贩子的模样,我跟他解释说:“我感冒了。” 我的嗓子哑了,老师信了,我觉得感冒简直是万能的理由。 但是到了混沌艺术馆时,才发现不太对。 我忘记了,我的工作岗位是前台,一个出卖脸、出卖甜美声音的花瓶,尽管我也没有觉得自己脸有多么好看,声音有多么甜美,但是看到我的伯乐慧姐那裂了纹的表情,我真想敲下我自己的浆糊似的脑子,我只好道歉:“慧姐,对不起,我要不今天请假?工资不用给我算。” “第一天上班就请假?” 慧姐显然是因为太惊诧把这句话问出了口,她一直都是非常冷静的人,虽然她这个ALPHA没有我高,但是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镇定的,是我让她屡屡意外。 我看着她那不自然的表情也不自然的咳了声:“我非常抱歉。” 慧姐还是在看我,我的嗓子也不太一样,她大概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冒充,我只能朝她眨眨眼,不能摘下口罩来,要不我怕她会后悔让我当前台,我本来就不太像OMEGA,更何况现在还跟猪头一样。 好在慧姐是个ALPHA,没有要我验脸,在经过最开始的惊诧后,笑着跟我说:“感冒了你赶紧回家休息,你放心,你昨天就已经办好了入职手续了,今天工资照算。” 我知道她能这么跟我说话,是因为看在盛蕴的面子上了。哪有一天班不上还能发工资的? 我不想看在盛蕴的面子上,我已经欠了他挺多人情的,不想再欠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仗着盛蕴搞特殊,狐假虎威,那样早晚会被拆穿的。 我现在已经是纸包火了,不想再多惹事。 所以我想了下跟慧姐道:“我看咱们画廊也要人站台,我去那边站着。” 我上学的那几年一幅画也没有出名,但是介绍下画还是没有问题的,反正每一副画都有简介。 慧姐大概还 是不敢让我太劳累,虽然我长的人高马大,但是她看过我的身份证,我的第二性别是OMEGA,这个社会对OMEGA还是比较友好的,生病了必须要给与休假。 所以她再三的跟我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 我也跟她再三的保证后,终于上岗了。 我今天来的早,画廊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打扫卫生。 我的工作区域是整个第二层的左侧画廊。 我昨天恶补了一下这个艺术馆的历史。 这个艺术馆是盛蕴跟张振东合建的,昨天盛蕴只是说是朋友,但我一猜就知道是张振东,因为除了他没有人会想着开一个艺术馆,所以这也是我昨天没有想到盛蕴会是这个艺术馆的老板一样。 我已经打扫到画廊拐角处了,看到创始人的介绍了,张振东披着一头长发,看上去冷艳异常,盛蕴的照片没有出现在这里,这能说得通,因为这是艺术馆,通篇的艺术介绍,通篇把张振东的艺术史介绍了一遍,说的我都油然起敬,要不是我了解张振东底细的话,我还就真信了。 20、第二十章 我们几个从小在军属大院里长大,祖祖辈辈就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到了我们这一辈出来了一个张振东。 张振东跟我一样,学习不好,他上课看漫画,课本上画漫画,被他爸打断了好几根扫帚都没有改过来。 后来更是死活要去学艺术,他爸打断了一根棍子,没能扭转他的决心,于是只好放弃他了。 后来我学习也不好,张振东就窜通我学艺术,于是我就这么开始学了,可我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啊,我爸给我找了名师,跟张振东一个名师。 这个名师只要教授过的学生无一例外都成功了,但就我们两个,擦着录取分数线的尾巴,我们的老师给我们的升学祝贺词也是一样的,就一句话:去了学校别提他的名字。 事实证明老师说的对,我们俩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名。 虽然我腹诽他,但我还是拿着毛巾仔细的给张艺术家擦了下画框,谁让他也只有照片出名了呢。 我把这个角落里里外外的擦了一遍后,又把其他的地方也打扫了。 我昨天没有顾上看,现在才发现,这个艺术馆非常大,第一层是艺术活动区,就是定期举办艺术沙龙,画家招待会之类的场所,所以多是形象艺术雕塑馆,有专人照看。 而我现在所在的第二层是整个艺术馆的展览区,左边是画廊,右边是瓷器展览馆, 慧姐已经分好了工,因为我的个子比较高,跟另一个BETA男生林逸搭档擦拭整个画廊里的画,包括吸地。 慧姐跟我昨天就说过了,他们的这个艺术馆新开业不就,人员不多,但是后期会陆续的招人,前期先让我辛苦一些,那时候慧姐还不知道我跟盛蕴有关系,所以公事公办。 我也答应了,我长的这么高,不干白不干。 而且这些话我已经会干了,我已经被高家净身出户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是头猪也学会拱地了,更何况我觉得我比猪还强点儿。 我有脑子,我知道是新来的,所以我干的很卖力,画廊有1000多平方米,现在已经展览了约20个画家的画,350副作品,这350副作品布置的很精巧,利用这个蛋壳艺术馆的曲线形成一个回旋 的组合方式。 所以这一趟下来,我转的有点儿晕,我靠在拐角处的墙上想偷点儿懒,我想这个话好像比看大门累点儿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大门的保安只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动都不动,他们只需要站着。 我不仅需要站着,我还需要走动着,还需要擦汗,我脸上真出了汗,我干的太卖力了,艺术馆的空调还没有全部打开,更何况我还捂的这么严实,我都觉得我肿着的脸有点儿痒了。 我正想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的,没有人我就要摘下口罩来,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的,林逸去了另一边。 但我没有想到盛蕴竟然这么早就来了,虽然他站在逆光处,离我有一段距离,但是他双手插在兜里的那个姿势太熟悉了,所以我笑着问他:“盛总来监工了?” 21、第二十一章 他这悄无声息的出现,还不打招呼,不是监工是什么呢? 他不应该属猫,他应该属鸡,周扒皮。 “你是准备用抹布擦脸?”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只盯着我手里的抹布,脸上的表情我现在看清了,是不可思议的嫌恶。 他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再擦了,我这个毛巾洗的很干净的,因为要给画框擦拭,他们画廊里的每一幅画都被打理的很好,所以并不脏,但我知道盛蕴是有点儿洁癖,所以没让他恶心,把毛巾放进了水桶里笑道:“没有。不过你的画廊非常干净。” 言外之意还是可以擦脸的,盛蕴朝我问道:“张慧说你感冒了?” 张慧就是慧姐。 我刚才没有来得及擦脸上的汗,所以有些庆幸没有摘下口罩来,简短的跟他嗯了声:“有点儿,不碍事。” 盛蕴没有怀疑我,因为昨天那场大雨,他勾了下嘴角:“回去休息,我还不至于苛待员工。” 我笑着道:“我第一天上班就请假多不好,再说了,这就是感冒,我又不是被雷劈了不能见人。” 盛蕴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动:“你是得被雷劈。” 我张了下口,我怕他的毒舌,他以前诅咒我的基本都应验了。 我干笑着挽回我自己的小命:“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这么敬业。” 他这次直接冷笑了:“你敬业?你不是靠脸工作吗?你除了会笑还会干什么?” 他说的我跟卖笑的一样。 在盛蕴的眼里,我干啥啥不是。当然我也不能否认,我无能是真无能,德智体美劳,全面不发展。 我也除了会笑就是笑,因为不笑,我也不能哭啊,要是整天哭多烦人。 我以前考试,基本上没有什么好名次,特别是我们那个院子里,除了我跟张振东外都是精英似的人物,于是我每次考试全院子倒数第一。 人家问我成绩,我当然只剩下笑了,于是刚开始的人都以为我考了正数第一。 但实际上,考正数第一的人是盛蕴,但是他那时候不爱笑,于是爱笑的我就占了便宜,人家以为他倒数了呢。所以盛蕴这么怼我,我也无话 可说。 过去不可回顾,更何况都还是没有面子的事,我提着水桶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记得昨天他下午了还在路上,我也还记得慧姐跟我说他们的两个大老板基本不会来这里,让我们自觉干活就行。 结果一回头就来了一个,是放心不下我? 其实那不用的,如他说的那样,我就是一个卖笑的,能把他的艺术馆买了吗? 我一个前台也给他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我不能用‘浪’这个词,让我觉得我是在骂我自己。 但盛蕴答非我所问:“我的公司我几点儿来还得问问你?” 看我噎住了,他眉头微微的拧了下 :“还是你怕我来监工?” 被猜中了,呵呵,我干笑着道:“哪能,我是想说盛总一如既往的……” 他就这么看着我,等着我把词补充完。 我也没有让他失望:“敬业。” 敬业这个词真的应该送给盛蕴,盛蕴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在BD锻炼中都非常能吃苦,日复一日从没有断过,他能有那么好的成绩,是比别人多付出了几十倍的汗水。 这一点儿我真的非常敬佩他,那时候我们的教官拿他当我的榜样,我不置一词。 他往前走了,高大的背影笔直挺拔,一如当年。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后还是没有忍住问:“你不用去BD上了吗?” 我们这些人中我因为是个OMEGA,在BD里混不太好,而张振东走另类路线,死活要搞艺术,也不肯去BD受苦,那这里面也就盛蕴能够接替父辈的希望,他毕业的时候不也是去了BD吗?为什么现在不去了呢? 就算张振东逼着他帮他弄这个艺术馆,他也没有必要答应的。艺术馆真的不挣钱?张振东纯粹是发烧,他为了艺术已经烧昏头了,但盛蕴不会的。 然而前面走的盛蕴只顿了下,头都没有回的道:“我退役了。” 他说的毫无波澜,跟说他今天不吃晚饭了似的。 我看着他那背影无声的张了下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盛家跟我家不一样,还矗立在顶端,稳稳的,怎么看也会矗立上几十年,盛蕴他如果蒙受族荫的话,只会更高,不会轻易退役的。 他是为什么呢?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被关了大半年,已经严重的脱离社会了。 22、第二十二章 但我也只是张着口,最后还又合上了,关于这种问题,我没法问,很敏感,属于政党的问题,我爸已经因为这个倒台了,而我现在还姓谢。 大概是看我不走了,盛蕴回头找我:“愣着干什么,走啊!” 我追上他奉承他:“那盛总以后要在商界驰骋了,得有多少人睡不着觉啊。太吓人了。” 我说的夸张了些,我其实都怕他把艺术馆给开倒闭了,张振东甩手掌柜,他也不是这一行的,怎么就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呢? 倒闭了,我的工资谁来发呢? 盛蕴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意图,并没有被我的奉承夸笑,只看着我嘴角微勾:“不用奉承我,把你脸上的笑收一下,你是个前台,你笑成那样会把我这个艺术馆给吓倒的。” 说的我跟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一样。 而且我还带着个口罩,我是眼睛笑没了吗? 我要不是一笑脸疼,提醒我现在是张猪头脸,我都要引以自豪了。 大概盛蕴也看到我脸抽搐了下,他皱了下眉,眼神一凛:“我说的是真的,你一个嫁……一个OMEGA,适合这么笑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盯了我的右手一眼,我手上没有戒指了,所以他才中途改了口,他是知道我已经离婚了? 那他应该还不知道我是为什么离婚的?毕竟高宇谁都没有说,柯若也没有开新闻发布会,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我出轨,所以我是不是还可以再笑几天? 哦不能再笑了,盛蕴已经嫌弃我笑的放荡了,我现在很有自知之明,我是现实版的披着西门庆皮的潘金莲。 我看着他的眼神把笑收敛了点儿,我不是怕他,我都习惯了,他之前也是这种眼神,在我几年前跟他吵过一架后,他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了。 他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跟他吵架代价大,别的人,如高宇,张振东、他们吵的再凶,可不过一天就会和好了,但盛蕴不是。 我那次吵过后想要跟他道歉的,尽管那时候他骂的我更狠,可先去道歉的人依然是我,我这个人别的都不好,可我不是记仇的人,我性格粗枝大叶的,沉不住气,最不喜欢的就 是跟人冷战。 但是他都没有给我机会,路上看见我就走,如果不巧迎面撞上了,看我的眼神也是那种让人退避三舍的冷。 我后来也不找他了。 尽管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骂我的那些话都是恨铁不成钢,但是他这种眼神看多了我也受不了,我又不是他儿子,他凭什么管我这么多呢? 我脑子进水就进水,反正不进水也进不了别的。 他那时候对我冷淡至极,比那年冰山上的雪还要冷。 我想,这也是我这些年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的缘故。 彼此相看生厌,那为什么还要多看? 我很想有骨气的不理他,但是最终我只默默的吸了口气,前面就是洗手间了,我提着水桶跟他笑:“盛总,我去洗手间了,一会儿上班时间,欢迎盛总下来参观画展啊。” 我无能,所以只剩下了会笑,以前的时候我还能不见他,但是现在要一起工作了。我不知道他要在这里待多少天,是偶尔来,还是天天来。 盛蕴对我的奉承只从鼻音里发出来一声‘哼’,代替了话语,双手插兜里,潇洒的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一些感叹。 有句话叫上帝给你关上了门,却会为你开一扇窗。 我不知道他这是不是算跟我和好了,我就当是和好了。 我嫁给高宇的时候跟他大吵一架,形同陌路,现在我离婚了,这个人又原谅我了。 这算是一扇什么窗呢? 我及时的制止住了我的想象,我现在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离婚的OMEGA,还不知道什么原因,等知道原因的那天,估计连看我都不想看了。 23、第二十三章 自盛蕴走了后,我就没有闲下来,画廊区就我跟林逸,十点多开始,观展的人数就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我看着这个人流量想艺术馆可能短时间内倒闭不了,原因有二,艺术馆位置选的很好,二,造型也不错,如果是我远远的看见这个鸡蛋,也会想来看着这是哪个母鸡下的,太大了。 所以林逸快要忙晕了,我还好一些,我跟他分开陪着客人观看,我的客人走,我就跟着走,有需要我介绍的,我就张口说一下。 就一下,因为我第一天上班,本着说多错多的原理,不问我,我坚决不开口。 但其实也还好,他们问我的,我都能回答,因为画签上有价格,有画家名字。 就这样,我走了一个小时,林逸终于抽空来看望我,结果看我半天只跟复读机一样重复画的价钱,给我即时培训了下。 他跟我说:“画都是吹出来的,名气都是捧出来的。你既然也是学美术的,就大胆的吹。你可以观摩一下我。” 我跟着他走了一圈后终于也敢吹了,我其实会吹,只要不是吹我自己的,我就都有胆气。更何况这个画廊里的画还真的不错,盛蕴这个人嘴毒,眼光也毒,能在这里展览的都是不错的。 所以没有用一个小时,我就出师了,我跟林逸商业互捧的吹了一个上午,画没有卖出去一幅,但是嘴皮子已经练的很溜了,甚至我的嗓子都不疼了,看样子任何东西都需要锻炼。 中途休息的时候,林逸朝我竖了个大拇指:“人才,我第一天来的时候还磕磕绊绊的呢,你这才一个上午就出师了!你讲的刚刚那个人都信了,我不骗你,我保证,他下午或者这几天内肯定就回来买这幅画!” 他这说的我跟骗人一样,我哈哈一笑,林逸以为我不相信,着急道:“真的,你说这幅画给人一种心灵上澄净,无拘无束、特别适合静坐的感觉时,那个家伙连连点头。哇,这幅画是八万块钱,你要是卖出去了,还能拿一个点的提成的。” 这幅画上就是一个人在静坐,我不说他静坐我能说什么呢打太极? 不过我也被林逸说的一个 点儿激动着了:“我可以挣100块钱?”这样的话倒是比保安好多了,还能拿提成。 林逸看着我张了下口:“……是800块钱。” 我咳了声,幸亏我带着口罩,要不丢人丢大了,我的脑子肯定是昨天那场大雨淋进去了。我以前没有这么蠢的,不会把钱倒贴给别人。 林逸也被我的脑残打败了,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似乎在想慧姐是怎么把我招来的,我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不是孙猴子派来的救兵。 而且我还带着口罩越发神秘,他凑近我看:“你长的什么样啊?” 林逸还没有见过我呢,我昨天面试的时候没有见过,今天一大早就遮上了脸,是挺像007的,但问题是我不是秘密武器,我怕他失望,忐忑的说:“我长的就那样。” 林逸摇头:“我不信,慧姐说你是OMEGA,你长的……肯定……应该……” 这个世上OMEGA被众人贴上了标签,统一的娇柔、可爱、美丽。但是我是个例外,所以他看着我的这个身高又有些疑惑,因为我跟他一样高了。 他语气词都换了好几个了,就是不说那‘好看’俩字,我都怕被他透过口罩看见我脸上的印,我不是猴子派来的救兵,但我也被扇了五指印。 24、第二十四章 我正要说点儿什么的,林逸猛的站直了:“沉安,你刚刚问我那副画是张珊画家的,他非常有名气,是我们这一期……” 他突然一副努力工作的样子,我随着他给我使的眼色往回看,原来是盛蕴下来了,我也连忙附和林逸的话:“对,对,我就是想知道张珊的那副画我能拿多少钱……” 盛蕴被我们俩弄的也看着面前的这幅画,看了一眼后看我:“我就知道我的画会被你打折成这样。” 我就知道他耳朵长,我承认我数学从小就不好,要不也不会去艺考,我考上的那一年,这个家伙一针见血的说:是不是你的那些同学都是因为学习不好才去考艺术系的。 这导致我每次看到我的导师都会出戏。我的导师自然也是艺术系毕业的啊。 我咳了声转移了话题:“你不忙了?” 盛蕴不回答我,只看着我反问:“你嗓子不疼了?” 我试了下我的嗓子,是不疼了,我不是真感冒,我的嗓子哑是高宇掐出来的,随着时间会慢慢好。 而且讲了一个上午,已经活动开了,现在除了有些口干舌燥外,那种磨砂似的疼反而好了很多。 但他微微颦了下眉,我就不知道回答什么了,难道他是不愿意我嗓子好? 我听见他又问我:“还打喷嚏吗?” 我当然不打喷嚏啊,我摇了下头,正要感谢他关心我时,就见他伸过来手了,他伸的特别突然,手速奇快,要是打王者,我相信他一定很厉害。 所以我的第一反应是躲开了,我以为他要拽我的领子,毕竟我刚刚要把他的画给贱卖了。 我这一闪开,盛蕴的手就尴尬的停在了我们俩中间,我第一时间去看他的脸色,他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失手所以愣了下。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能躲开,我想我这是本能。 我记着我有一年拉了他一下,结果他把我甩开了,我那时候肚子不大,还没有鼓起来,但是我本能的扶住了我的肚子。 于是他看着他的手,再看着我扶着的位置,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那表情是及恶心又烦躁,大概是觉得我特别麻烦,也特别不知检点。 从 那以后我就不太敢碰他了。 现在的他比那时候没有好多少,他自己后退了一步,仿佛他也刚反应过来,他刚才是想捉一坨屎,自己被自己恶心到了。 我怎么能把我自己比喻成一坨屎呢?但是他的表情我真的这么想的。 而且我还我习惯了,我咳了声先开口解释:“我以为你要打我呢?我保证以后不会把画贱卖的。” 盛蕴因为我的话脸色并没有好到哪儿去,他大概是要转身走的,但他旁边的林逸正八卦的看着他,于是他终于解释了下:“我只是想试试你有没有发烧,还是我在你眼里就只剩下周扒皮这个印象了?” 25、第二十五章 “我只是想试试你有没有发烧,还是我在你眼里就只剩下周扒皮这个印象了?” 这话说的,真的是我的心里话,但是我此刻心里有些感动,我也知道盛蕴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他很少对我嘘寒问暖,所以我一时想错了。 他一颗好心被我当了驴肝肺,是应该生气,而且我还骗了他,更不是东西。 我掩耳盗铃似的试了下自己的额头:“我没有发烧,谢谢盛总关心。” 看他脸上依旧挂着嘲讽的笑,我继续笑:“盛总有一颗宽宏大量之心,对员工关怀备至,我感激涕零,发自肺腑……” 他把手收回到了裤兜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是真要等我把好话说尽啊,我也从善如流的说:“我对盛总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嘿,我学习是不好,但是巧言令色的词汇无师自通的记得很多。 张振东漫画书被老师没收的时候就喜欢对老师用这句,老师被他磨的最后就把书还给他了。 所以他就教我用这句哄老师,他以为我跟他一样,其实我跟他不一样,我是真学习不好,我上课从来不看漫画,不开小差,不睡觉、甚至都是站着听课的,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学好。 总之张振东看我经常在教室门口站岗,以为我看漫画被罚了,让我学他激灵点儿,我上哪去激灵呢?我压根就没有灵气啊。 我没有在老师身上用,这句话我最后基本上都用在盛蕴这里了,盛蕴不是我的老师,但比老师对我的影响还大。 因为他不如老师那么慈祥。 老师虽然气我写不好作业,但因为真挑不出我的错来,只能认为我是不用心,让我学程门立雪。 但在盛蕴不一样。 因为他也不过是比我们几个孩子长两岁而已,只不过因为他学习好,还是那个院子里最好的,理所当然的被赋予了代老师帮忙看看我们的重任。 我们那时候大院里统一一个托管班,放学后统一写作业的地方,几年级的都有,高年级的带着低年级的预习功课,那时候的监管老师都是大院里的家长,有的还没有盛 蕴厉害呢。 我们住的是家属院,统一的不注重文化课,家长都觉得我们能认个字就行,以为我们以后都能接他们的班,也去部队上混口饭吃。所以文化课都散养着。 然而盛蕴那时候依然如现在一样,性格相当冷,根本不想接这个任务,但又推辞不掉,所以对着我们很不耐烦,尤其对着我时,因为我的功课最差,盛蕴有时候一看是我交过来的,连看都不看,直接就在我名字旁边画上一个圆圈。 久而久之我看着那个圆圈都习惯了,以至于我现在对这个艺术馆如此的有好感,因为我就是从这一圈圈0开始的。 跑题了,这是我的数学,数学尚且痛快,一个圈了了。但是语文就没有那么好了,因为还需要背诵。 那些古文背的太痛苦了,咬文嚼字根本就不是我的特长。张振东在一边跟我挤眼睛,让我快点儿背,一会儿还有去训练,这个我也知道,我也想快点儿,我真的不是逃避军训而在这里磨蹭,我是真背不出来了,盛蕴已经开始转笔了,我知道他的耐性已经快用完了,在那支笔啪的从他指尖掉下来时,张振东交给我的法宝就脱口而出了:我对你的仰慕如…… 张振东说的对,任何人都喜欢被夸奖,盛蕴也不例外。在张振东哈哈大笑声里,盛蕴不耐烦的表情没能绷住,他几乎是看一块朽木一样的对着我挥了下手,让我赶紧滚。 朽木不可雕,烂泥糊不上墙。 我知道他是这个意思。 26、第二十六章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么无能,我是个OMEGA,在这个社会里OMEGA被赋予了灵性、艺术家天赋的重重特质,有无数出色的艺术家都出自OMEGA,他们之前有优秀的画家、有优秀的音乐家,有优秀的国家级一级演员,甚至还有在科研领域做出突出贡献的OMEGA科学家。 但那些人都不是我,我少时军训不好,上学时学习不好,嫁人了却把婚姻经营的一塌糊涂。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OMEGA里面最无能的一个了。 承认自己无能是一种挺痛苦的事,我的怨念如此的深,以至于我想了这么多。那都已经是儿时的玩笑了,我竟然还能记着。 而盛蕴好想也想起来了,被我气乐了,跟当年一样对我无话可说,举起手想说点儿什么,又放下了,他大概想跟当年一样挥挥手让我滚,但是我现在哪能滚呢。我还得上班呢? 所以最后我的厚脸皮把他熬走了,他不想再跟我说话,上楼了。 林逸全程目睹了我的拍马屁,对我非常敬仰,他本来以为我是个哑巴的,没想到我是个马屁精,所以再也忍不住问我道:“你跟盛总关系很好啊?” 我点了下头:“还好,认识。” 以前还好,现在只剩认识。 林逸想要八卦下:“是什么样的关系啊?”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跟盛蕴这几年并没有太好,要是强行说好,有攀高枝的嫌疑。 幸好画廊里又来了客人,林逸见钱眼开,不,见人眼亮,于是立刻去引见了,我便抽身出来了。 中午的时候林逸跟我说,公司会统一订盒饭,但我在洗手间看了一下我的脸,只能放弃,找了个回家的借口出来了。 我也跟盛蕴在微信上说了声:我今天中午有事,回家一趟,下次再请你吃饭。 我跟他说过我要请他吃过饭的,但谁能想到我脸不能见人了呢。 盛蕴打过电话来了,他很少用微信,直接打电话比较方便:“出什么事了吗?” 他这是关心我?我看着我的午餐很惭愧,我咳了声道:“没事,我就是忘记拿充电器了。”我说完后就有点儿后悔了,以我脸这个肿的程度,恐怕还要回家拿三次的充电器,谁 的记性能这么差,这么差还来上什么班? 果然电话那头的盛蕴顿了下,再出声时,声音重新冷了起来:“充电器我公司里没有吗?还是你的手机是外星的啊?” 他对我真是一点儿信任感都没有,我又不是旷工。我用的是正常午休时间好。 但我只好跟他说我忘记了,我一会儿就回去。 盛蕴再没有跟我说什么,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他是觉得我相当无聊,不请客还要单独跟他说一声,以为自己多大的脸? 后面的几天我就没有再自作主张的给他发微信了,但是我也没有留在公司吃饭, 我看着自己的脸也很懊悔,我为什么把自己扇成这样,高宇打我的都已经消下去了。 我后面几天也是在外面闲逛的,因为跟公司的人说了是回家,那就不能那么早回去了。 我这个季节带着口罩,挺奇怪的,有人看我,但我也没有在意,就算他们觉的我眼熟,顶多会多看我一眼,他们谁都不会把我跟曾经的高少夫人联系在一起,因为最近高少爷没有绯闻了,已经大半年都没有了,我想这大概是柯若的功劳。 高宇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绯闻漫天飞,那些娱乐周刊的人给我编了个段子:说我每天的日子不是在抓小三的路上就是在斗小三的过程中; 这句话太小看我了,我就那么闲吗?我堂堂七尺男儿,那些比我矮一头的小情人都不够我一个指头戳的。呵呵,要不是最后一个小三自己找上门来来,我压根就不想跟他斗。 我看着这个店里柯若的照片微笑了下,柯若真是名喻户晓的大明星,连这种儿童店也给代言了。 27、第二十七章 我看着这个店里柯若的照片微笑了下,柯若真是名喻户晓的大明星,连这种儿童店也给代言了。 也对,他也快要当父亲了。我甚至还替他想了下,代言了儿童产品,那他家孩子就不缺穿的了。 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柯若又不会跟我一样,沦落到现在给小瑾买双袜子还得看看价钱。 我对不起小瑾。 我选了三双价格还算合适的袜子,刚出店门竟然碰到了盛蕴,他身边有一个客人,是画商,今天上午来参观我们的画廊来着,他们大概是吃完饭了。 我都看到他了,那他自然也看到我了,他的眼神比我还好。 我站在店门口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去,我看见他侧头跟画商说了些什么,那画商跟他握手后就走了。 他目送画商走远后,才缓缓转头看我,仿佛知道我肯定跑不了。 他视线不在我身上,只在我身后的店面上,我逛街被抓了个包算是旷工吗? 他站在原地不动,于是我只得走上前去:“好巧啊,盛总。” 他也看着我点了下头:“你这是回家回来了?真快啊。” 那语调是他特有的凉凉的嘲讽。 我只能说:“回来了。”我的小电动车神速,飞一样的速度。 他看着我缓缓的说:“谢沉安,你不想请我吃饭就直接说,我有逼你吗。” 他的语气淡漠,带着惯有的嘲讽。 我忙道:“不是,没有,我,咳,我是想要逃工……” 我把手里给小瑾买的袜子往身后藏了藏,当时从高家走的太匆忙,小瑾的很多东西都不齐,我也是不合格,等没有的时候才想起来。但是这让老板看见了不好啊。 上了三天班就想要逃班的人,盛蕴看我的眼神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我从善如流的跟他保证:“我就是这几天不太适应,我保证从明天开始绝不懈怠,我保证明天请你吃饭。” 我这话说的盛蕴就差我这一顿似的,我以为盛蕴会再讽刺我几句的,但盛蕴只看着我手里的袜子问:“给……小瑾买的?” 我现在也不好藏着了,嗯了声,盛蕴对小瑾很陌生,他几乎没有见过他,所以 他顿了下才问道:“他……该上幼儿园了?” 我也单字节的嗯了声,盛蕴不喜欢小孩我知道,我们每年会有一次聚会,我从来没有带小瑾去过,当然那时候小瑾也小,不适合出门。 果然他此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率先转身走了,我们的艺术馆就在旁边,进了艺术馆后,他径自上楼了。 我也没有跟上去,我有些庆幸盛蕴没有继续问下去。虽然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但是那一天能晚来一会儿,我就想拖一会儿。我就是这种人,鸵鸟似的,什么东西都想拖着。 28、第二十八章 第三天的时候,我的脸就可以见人了,但是盛蕴却不用我请他吃饭了,我只拒绝了他一次,而他再也不会给我机会。 但是他不知道他这拒绝是替我省钱了啊,我正是乐的所见呢。 慧姐的小助理阿园在统计盒饭的时候问我盛蕴喜欢吃什么,她说是慧姐让来问我的,她说盛蕴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总要问清楚他的喜好。 我想慧姐真不愧是人事,我还真的知道盛蕴的口味,我跟阿园说清楚了每一道菜的名字,阿园都不知道以何种眼神看我,其实她想多了,我之所以记得这么熟是因为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请他吃什么。 因为他吃的是舟渡,于是我们的盒饭都跟着升级了,林逸兴奋看着我问:“沉安,盛总的口味你怎么这么清楚呢?” “你跟盛总关系很好吗?”其他的人也问。 他们眼里的八卦跟着饭一起水涨船高,但奈何我跟盛蕴真的没有太好的交情,要是真论起来,要到8年前,那也太远了,八竿子都够不着了,于是我想了想道:“我是你们盛总的一门穷亲戚,小的时候在他家混过几顿饭。” 现在要饭要到他的家门口。 我们这个吃饭的地方就是半开放的会议区,所以我这话音刚落,就听见盛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了:“我怎不知道我多了这么一门穷亲戚?” 他的声音浅淡漠然,并不带一点儿戏谑,听着就是真实的反问,他是真不承认。 现场打脸,我已经够往低处想了,但显然还是攀了高枝了。 既然盛蕴不承认,那我就不敢高攀穷亲戚了,但我吃过他们家饭是真的。我以前住在我爷爷家里,我爷爷跟盛蕴的爷爷都是一个大院子里,有时候我也去串门吃饭。 我跟盛蕴打了招呼后又回头了,但其他人却都站起来了,声音也齐刷刷的:“欢迎盛总莅临餐厅!”站的很整齐,声音也非常洪亮。于是显的我坐在这里四平八稳的跟老太爷一样。 我不确定盛蕴是需要这样的欢迎仪式吗?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也站起来再隆重的欢迎他一次时,就看见盛蕴好像被他们吓了一跳,他手在身侧顿住 了,他大概是没有想到在公司里还能弄的跟在部队里一样,他好不容易脱离部队了,于是他环视了众人一眼后,咳了声道:“都坐,不用客气的。”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还看着我,谁让我自己坐着呢。我知道他们这些ALPHA,嘴上说一套,心里有一套,说是不让众人客气,但是被人这么捧着挺有范? 所以我这个没有起来的现在格外的刺眼了? 我于是又站起来了:“你坐我这儿?” 他是走向我这个位置的,但他横了我一眼,越过我坐到了我的旁边,慧姐给他拉开的凳子,请他坐下,原来是我坐错位置了,怪不得他进来时看我,我这个人相当没有眼色,一坐就坐到了主席位的旁边。 29、第二十九章 慧姐还在招呼安秘书等人:“安秘书、林助理你们也坐。” 我站着不知道是坐还是不坐好,如果盛蕴坐在主席位上,那他旁边就应该是他的助理跟他的秘书,我想我怎么这么会坐呢,都怪这个会议室是个圆形,我都分不清哪儿是主座。 我这站着挺碍眼的,安秘书朝我笑:“沉安你坐啊。” 安茜秘书是最像OMEGA的,风情万种,抚了一把头发朝众人笑道:“我就喜欢下来吃饭,盛总,我跟您说过我们这里吃饭非常热闹,现在您看到了?” 她一边说着还朝我抛了个媚眼,我知道她是把我当成了盛蕴的绯闻OMEGA,谁让那天是她给我买的衣服,她本来以为我是个BETA的,但现在发现不是,于是就对我刮目相看了。 我决定不去解释,因为有句话叫清者自清,尽管我现在已经不清了,对,也因为我不清了,所以我想着,等某天我的丑闻爆出来的时候,他们自然就懂了。 盛蕴看我还站着,问我:“你是要站着吃饭吗?” 我干咳了声,盛蕴又道:“我是那种富贵了就不认亲的人?让你站着吃饭,我怎么这么苛待穷亲戚呢?” 其他人都笑了,大概是没有想到他这么毒舌,好,朱元璋也有八门穷亲戚,更何况是盛蕴,我也就坐下了: “谢谢盛总还记得我这个穷亲戚。” 林逸这时候突然间插话了:“小沉你不是跟我说:你跟盛总就是认识的关系吗!” 这个孩子真是实心眼,怎么能这么直接打领导的脸呢,我咳了声:“我就是他一……” 我还没有说完,盛蕴直接打断了我:“饭什么时候来,定的是什么?” 他打断我的话也是经常,所以我也不再重复,只看着他道:“点的舟渡家的。” 我刚才其实想说,我只是他的一个儿时的朋友,不说是他的穷亲戚了。 我知道我的身份无法见人,我知道我不能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我一直都记得我姓谢。 盛蕴不想提跟我的关系,于是桌上的人也就不再说,只围着盛蕴说话,盛蕴看样子真的是第一次跟他们一起吃饭。 他是第一次来吃饭,我也是,所 以我也打量了一下今天吃饭的人,慧姐说今天是最齐的一次,除了保安不跟我们一起吃外,瓷器馆的人、还有三楼总裁办的人都来了。 这里面的人看样子都是精英,除了瓷器馆的两个小姑娘、及我们这里的林逸跟阿园是BETA外,其他全是ALPHA,这其中除了慧姐是女性ALPHA外,其他的又都是男性的ALPHA,因为我们这个艺术馆是有一些活要干的,无论是雕塑馆、瓷器馆、还是要布展的时候,都要力气大一些。 我的斜对面的就是一个阳光帅气型的,他大概是看我打量他,朝我笑了下:“小沉是吗?我叫乔阳,我在雕塑馆那边,我听他们说你还在上大学是吗?” 我先不在意他对我的称呼了,林逸比我小他都喊我小沉,他们对OMEGA有着本能的误解。 我想知道‘我还在上学’的话他是从哪儿听来的呢? 我是没有大学文凭,不是还没有上完大学,但是这话说出来好像更加丢人。 果然盛蕴看我了,我想难道是他嫌弃我的学历,所以他才对外说我没有毕业的? 但是我是个真诚的人,于是我咳了声道:“我没有上大学。” 我怕以后乔阳问我什么时候毕业,我回答不上来,我难道告诉他我一直在上学吗?博士后都考出来了? 但乔阳思路奇特,竟然问我:“那你是在上高中?看起来是挺小的。” 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是挺高兴的,有个人夸我年轻,毕竟我现在是个离异带娃的人。我时常以为我自己人老珠黄了呢。 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沾了一个OMEGA的光,不管我内里多么无耻,他们ALPHA看见我依然把我当成弱小的宠着,以为我是纯粹可爱的。 可我不是啊。 30、第三十章 我对上乔阳那热烈的目光有些脸红,我想我太久没有出来了,看见个ALPHA就想要脸红,我真的不是装纯洁的,我就是…… 我把视线移开了,我不想某一天乔阳发现我是一个表里不一的……贱人。 我移视线移的不对,偏偏对上了盛蕴,他看着我的眼神即黑又沉,如黑云翻墨,浓沉且锐利,能把我戳的屁股都坐不住,我掩饰性的低下了头去,我想我真是无耻到极点了,我一个潘金莲装什么低首含羞的白莲花呢? 盛蕴还在看我,像是看我能装到什么时候。他摸着杯子,骨节分明的手在白瓷杯子上越来越紧,我都怕他恶心的捏碎杯子,所以干咳了声跟乔阳澄清道:“我不上学了,我家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炸弹,反正我说完这句话后,桌上一片安静,就连刚刚跟安茜聊得火热的林逸都不聊了,半张着口看我。 其他人好像也都这样,我的人事慧姐都愣了下,我面试的简历上没有写婚姻状况,我那时候没有脸写我已离婚。 好在慧姐也就只愣了那一下,她是一个理智的ALPHA,就跟当初见我第一面时愣那一下很快就恢复了,但她旁边的安茜看着我直接就瞪大了眼睛,她画着精致的妆容,于是显得那双眼睛就格外的大,长睫毛都快戳到眼皮上了。 我本来还想着等我的丑闻出来她就会知道我跟盛蕴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提前让他们知道了,也算是件好事。 至于安茜旁边的乔阳,这会儿只剩下尴尬了,毕竟他刚刚还对我抱着一腔热情。 林逸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声道: “你都结婚了!我还以为……我还想追你呢!” 他把指着我的手收下去了,看样子他习惯失恋了。这个家伙刚刚还跟安茜聊呢,他就只是满口跑火车,我这三天已经都习惯了,我切了声:“我儿子三岁,是个ALPHA,你要不等等他娶你?” 我觉得以林逸这个追OMEGA的方法,还不如等着一个ALPHA娶他呢。 我不想提我离婚了,就把小瑾领出来转移了话题。 林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真的有个三岁的儿子?你,你不是才二十 三吗?” 我在他这惊异的视线里,干笑了下,我以前最愁的也是别人问我这句话,现在结婚年龄OMEGA是二十岁,当然也可以提前结婚,这个年龄是OMEGA协会为了保护OMEGA的学业顺利而说的,也是为了不让过多的OMEGA那么早就成为生孩子的机器。 但是同时国家又提倡繁育后代为重,所以这也是这些年他们一直争执的点,他们也很矛盾。 我愁他们提,一是因为我结婚太早,二是我是未婚先孕。 我不想让林逸再问下去,于是咳了声:“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问盛总,对。” 31、第三十一章 我想让盛蕴帮我说句话,我现在不勾引他的员工了,他总能愿意,但是盛蕴没说话,这会儿他眼里的黑墨倒进了深渊,望不穿亦看不透,我一时之间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了,我不就说我有个孩子吗?至于跟吃人一样吗?是因为饭还没有来吗? 我知道他不喜欢孩子,可是孩子是我的啊,盛蕴看了我一会儿终于缓缓的收回了视线,他敷衍的点了下头:“幼儿园几点放学?” 我回答了他后,他又道:“你可以早点儿下班去接他。” 我感谢了他。 这个话题是再也进行不下去了,桌上的那几个ALPHA知道我有孩子后统一的对我失了兴趣,他们ALPHA就是这么的肤浅! 我心里腹诽着他们,却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没有人盯着我了,我就拿着杯子喝水,偶尔会看一下盛蕴的杯子,他坐在我的斜对面,但是他自刚才说完那句话后就再也都没有看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怕看着我等会吃不下饭。 我刚想完,送饭的终于来了。于是我就再也不用说话了,我旁边的盛蕴吃的也很安静,这跟以往一样,每一年的聚会,那顿饭都吃的跟断头饭一样,真的不细嚼慢咽都不消化。 后面的日子里,盛蕴就很少再下来吃饭了,大概是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他不来,我们的伙食费降下来了,林逸哀叹了几天后也就适应了。 于我来说很好,因为我不想每天都吃断头饭,我已经忙的跟狗一样了,还不让我好好吃顿饭吗。 我说的是实话,我们的画廊虽然是新开业,但也会不时的因为鸡蛋外壳进来看母鸡的人,所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吃完饭就要去看着,我觉得我跟一个陀螺一样。 幸好工作时间是标准的,我每天都能按时的接到小瑾,也幸好这个周,高宇那混蛋没有来,我在工作的时候能听到一点儿娱乐新闻,已经半年多没有出来的柯若前几天微博发动态,说短时间内还是不能复出,因为要忙着订婚了。 柯若是大明星,虽然将近半年没有出来了,可依然让粉丝们记着,特别是他还宣布要订婚,所以他的那些遍布全国各地的、从8 岁-80不分年龄的粉丝们都在议论纷纷,有祝福的,有不舍的,最多的是疑惑的,柯若没有说跟谁订婚,那他是跟谁定啊? 粉丝们表示也不太清楚,因为柯若这订婚消息来的太突然了,他之前可是荧幕的宠儿,全国人民责令他不许嫁人的。他要是嫁人了,他们就要去跳楼。 我心里想着,你们可以去跳楼了,柯若早就跟高宇订婚了,只是没有宣布而已。因为他挺着个肚子无法出席订婚宴。 但我就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任何话,我现在的两位客人是一对儿学生,他们两个根本不是来看画的,而是来辩论的,其中一个学生激动的道:“柯若嫁的人一定不是圈里人,他从来没有跟人暧昧过,他是个乖仔。” 另一个学生说:“嗯,柯若的家世那么好,圈里的人都配不上他。不管怎么说,能让他肯嫁得人一定错不了,一定会好好待他的,我们就祝福他们。” 我低头看了下我自己的手,心想,你们的柯若所嫁非人啊,嫁给了第一花心大少。不过,也许娶了柯若,花心大少就能收心了呢,毕竟柯若号称收心大使。 在我给高宇使劲往好处想,没有想到他又出来了,这一次他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我工作的地方。 32、第三十二章 踏着11点的时间,人流量最多的时候来的,我就知道他是来找茬的,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会客区里支使我给他倒热茶,倒凉茶的,他以为这是在他家里呢。 我给他上了一杯清水,跟他道:“我12点下班,你先去楼下等我?” 他答非所问:“我还没有见过你工作的样子呢。” 他以一种看猴似的眼神上下的看我,我是前台也在画廊里站台,所以每天都穿着标准的西装,这在他眼里估计跟猴子穿上人的衣服一样。我以前是很少穿西服。 我等他看了两秒后道:“现在看到了?先下去等我。” 这儿是公众场所,我不想跟他吵。 他跟招猴子一样朝我招招手,旁边已经有人看过来了,我只好弯下腰:“怎么了?” 我领带被他抓在手里,往下扯了下,我只好把头低了下,听见他说: “你穿成这个样子是来勾引人的吗?” 我穿着西服是勾引人吗?呵呵,他忘了我以前为什么不爱穿西服了。他也忘了我是什么时候才穿西服的。 我没有回答他,反正我已经听习惯了他的污言,把领带从他手里拽出来,他热衷于上新闻,所以他丝毫不顾及这里是公共场合。但是我不愿意。 我听见他跟我磨牙:“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别出门吗?你是不是一天不发骚就忍不了啊!” 我想跟他说我上哪儿发骚,我的同事都知道我带着个三岁的孩子。 我去跟慧姐请了一会儿假,带着高宇去了楼下,楼下是展厅,有一些比较隐蔽的卡座,是供客人商谈生意的,我们这个画廊每日也接待很多的画家及画商,所以这里建设的还不错,高少爷没有嫌弃,径自挑了一个最豪华的坐进去了。 我进去前看了这个隔断跟周围,这里及隐蔽又开放,就是说你小声说话没有问题,但是你要耍猴那就会有人管了。虽然我更想跟高宇找个不是公共场所的地方,但我又一想这个地方也好,高宇总不会在这里对我怎么着。 我坐在高宇对面,刚坐好,我的工作证就被他抓着看了下:“你还能找到工作?” 他的表情就像看见猴子想上天一样, 真的是戳人胸口自己不知道疼。 也对,以我这个高中学历,还在家里当了四年主夫的人怎么可能找得到工作。当保安人家都不合格呢。 我透过隔断的空隙看了眼那边的保安,现在保安正站在大门的两边,给前来参观的人安检,他们虽然穿的是这个大厦的工作服,可是透过这工作服依然能看得出这些人都是不错的练家子,盛蕴的保安会优先选择退役士兵。 我之所以看他们,不是要盼着他们看过来,而是不想他们关注这里,好在这段距离他们注意不到,只要高宇不发火。 我不想反驳惹火到他,就把视线转移到了小桌上的花瓶上。 高宇大概是看我盯着花瓶也阴声怪气的道:“前台不就是个花瓶吗?是挺符合你的,你那奸夫给你找的?那你还工作什么啊?两腿一伸等着不就行了?” 我不想说话,这半年里高宇都是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会惹火他,久而久之,我就学会了沉默。 但沉默也不行,高宇一伸手就我领带拽过去了,是想让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语气也跟钉钉子似地:“你知道吗,我最恨的就是你这样,一副不言不语,清高寡然、曲高合寡的样子!你就一□□,装什么白莲花。” 我看了他一眼,他难得能在我身上用这么多形容词,可天地良心,我跟清高没有半点儿关系,我一直朴素的跟一个老土豆一样,又老又土又逗比。 这还是他形容我的呢。我无力反驳,我与他那些千娇百媚的小情人相比也确实如此。 还有,如果两腿一伸等着就能换的来宠幸的话,那怎么没见他宠爱我呢,他不是说我只会两腿一伸跟挺尸一样,半点儿情趣都没有,看着就烦吗。 至于曲高和寡,我确实守活寡很长时间了。 33、第三十三章 我想我被他拽着领带不舒服,于是嘴就欠了,我跟他说:“与其跟人共用一个活塞,我宁愿另辟途径,不在一根棍上吊死。” 反正我都已经是婊、子了,那言语要配得上这个身份。 我这句话说完后,他瞪着我的表情跟吞了个苍蝇一样,是难以置信我嘴里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来。 我心想,这个男人真的矛盾的可以,他希望我跟他同频,可当我真入乡随俗了,他又嫌我乡里巴人,不够阳春白雪。 他被我这粗俗的、卑劣的、挑衅的话狠狠的气着了,一时间说不出如我这样毒辣的话,所以就动手了。 我都已经习惯了,我跟他这种过程已经循环了大半年了,我以为离了婚能好点儿了。 但也只是距离远了,次数少了些罢了。 我已经不再强求多了,幸好我还能去画廊那边站着。要不这半张脸又不能见人了。 他打我都不会换个地方,这一巴掌又在同一个位置,我耳朵一阵嗡嗡响,我都觉得隔壁在震动。不知道是不是花瓶碎了,我把我桌上的花瓶扶住了,有些替盛蕴心疼,他这个艺术馆里面摆的东西都挺贵的。 等我耳鸣过去后,看见高宇站在我面前手抖,不知道是打我累着了手还是被我气的,一副要背过去的样子,我看了一眼他健壮的身体,想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气死,就把脸转开了,等他稍微缓过气来,我问他:“你打完了吗?打完的话我要回去上班了。” 高宇被我气的终于想出话来了:“你……你他妈的是想气死我,你上什么班啊?你除了站在那里招蜂引蝶,你还会什么?” 我真是想骂他,我只是个前台,又不是明星怎么就招蜂引蝶了了?这个混蛋真的是沙文主义,猪头,双标的可以,包养的喜欢的都是明星,他自己就跟个花蝴蝶似的, 还好意思说我。 我吸了口气,压低声道:“我要回去上班了。” 但这混蛋长腿一伸,直接踩在了沙发上,语气那叫一个气人:“你不是有骈头了吗,怎么他不养你啊,还要你抛头露面出来丢人?” 我无话反驳,也找不到骈头,只好干脆的承认:“嗯,我缺钱。” 高宇被我噎着了:“你他妈的……” 他说不出话来,他是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会沦落成这样,我也想笑,我也想不到我会有今天。 34、第三十四章 以前不知道人间疾苦,现在才发现钱难挣,处处需要花钱。 我看了一眼气的手还在抖的高宇,叹口气,我也知道我已经净身出户了再开口要钱跟笑话一样,可是我已经是个笑话了,也不在意了。 我低着头厚着脸皮跟他要道:“高宇,你能不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他当时把我赶的太急,我一些东西都没有带,手表、画的,还有我嫁到高家时,我父亲给过我的一些商业底铺。 商业底铺我已经不再奢望要回来,但是那些私人物品他留着也没有用,他也不稀罕,即将进入高家大门的柯若恐怕更不稀罕,与其扔了还不如还给我。 我这些日子算过好几次了,我都能够算得出那些东西能够换多少钱。我连当铺在什么位置都看过了。 我没有办法,我也恨我自己什么都不是,不会理财,不会打理,这么多年过的跟个废物一样,等到被人净身出户的时候,被人把脸打的啪·啪作响的时候,只能忍着。 我捏了下我的手,让我脊背挺直,我自己无能可以,活成什么样都是自找的,可是,我现在还带着小瑾,我要为他考虑下。 高宇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还会跟他要这个,好一会儿才冷笑了声:“你还要脸吗?” 我低声笑了下,我也想要脸,只不过我的脸在高宇那里早就没了,高宇从来没有给过我脸。 高宇还不罢休:“什么是你的东西,你嫁给我,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你出轨,还好意思跟我提那些?你知道什么叫净身出户吗?” 出轨这两个词是高宇拿捏我的枷锁,不用他这么天天说,我都天天背着,只是我还是想要据理力争下:“我要的那些你也用不上,你就当是扔了……” 就当他施舍我的,就当…… 我用手挡住了脸,混到今天这个样,是挺没脸的。 果然高宇呵呵的笑我: “谢沉安,你什么时候知道要钱了啊?” 他的语气嘲讽,我也想嘲讽我自己下,我以前傻,我之前那些年过的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受过没钱的苦,所以在他们高家的时候,也没有要掌管高家财政大权的意识 ,当然最主要的是高家的大权在他妈妈手里,他妈妈也从来没有要给过我。 也许她现在还会庆幸没有给过我? 我低头不语,听着他笑我:“你那奸夫不养你吗?就算不养你,总要养这个孩子?啊,他连孩子都不承认?” 他自导自演的说:“这么比起来,我他妈的比他好太多了,啊,谢沉安,我替你养了三年的野种!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亏不亏!” 他前半句还笑话,后半句就发火了,我被他毫无预兆的从沙发上拽了过去,揪着衣服领子,拉到了脸前。 他脸上的讽刺只要我不是的瞎子都能看的出来,我深吸了口气,拍开了高宇的手:“放开我,你既然要谈,咱们就好好谈一下。” 高宇跟我切了声:“你现在还有理了吗?” 我是没有理,可是我没有理他就有理了吗,他来的一次次不都纯粹来找茬吗?现在打也打了,看笑话也看了,总该结束了? 我看着他那张孩子气的脸忍不住的道:“高宇,就算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 我还没有这么的不要脸过,所以一时间卡住了,我知道高宇是纯粹的恨我给他带了绿帽子,所以让我走的如此干净,我收拾东西,都让他给夺了。 35、第三十五章 我自嘲的笑了下,我给他家带了绿帽子了,他父亲高董事长在我走的时候还要给我一张卡。那张卡我跟高董事长都清楚是为什么。 我这些年在高家就算是一无是处,可是我父亲,我谢家还在野的时候,给高家带来的名誉、带来的利益远远胜过那张卡。 呵呵,一张卡就是我这四年在高家的价值。我当时觉得我右胳膊抬不动,拿不起那张卡。 当时给不要,现在再要,确实跟当了□□又要立牌坊一样,也不怪高宇看着我跟见了西洋景似的。 随便看,我现在就是一个表情包,什么洋相都能从我脸上看到。 我把衣服领子从高宇手里挣出来,坐到他对面。 我是还没有走到穷途末路,虽然我父亲倒台,他的朋友避之不及,但如果不牵扯到政见站队的话,借些钱总还是会的,特别我爷爷在世时,曾经有那么多的人仰仗他。 只不过,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脸去找他们。我谢家已经倒了,我不能在这片废墟上再拉上一泡屎。 请原谅我如此的低俗,我真的不知道再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我自己。 我没有脸见其他人,于是只能跟高宇互相折磨。 高宇又把他的二郎腿翘起来了,这个混蛋自从知道我出轨的那一天起,就把这些坏毛病肆无忌惮的展示出来了。现在他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掐着烟,居高临下的说:“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苦劳?” 我也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怎么说也陪你睡了四年,你就算是招妓也得给□□费。” 我这话是实话,高宇的历任小情人哪一个不都送房送车送剧本?他要是被人拍了,我还得跟着他去慈善晚会再捐一次钱。 但高宇被我气的一口烟没吐出来,呛的直咳嗽,他的二郎腿也翘不住了,那烟仓促的吐出来,喷了我一脸,我等能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盛蕴站在门口。 即便是隔着烟雾,他的神色也依然阴沉沉的,像是风雨欲来前的阴霾,看着我的眼神也阴暗难明。 似很久之前,这个眼神我很久没有见过了。 我想这真难为盛蕴,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够 碰到我这档子糟心事,碰到我跟高宇这么无聊的人。 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打招呼,我也不确定他到底听到了多少,我对面的高宇已经咳完了,他也发现有人不打招呼就进来了,愤怒的呵斥过去:“你他妈的……”,待看清楚人时,他也跟我一样惊讶了:“盛蕴?你怎么在这儿?” 他也后知后觉的看到盛蕴脸色奇差,盯着他的视线跟要刮了一样。高宇不甚理解,但是不妨碍他高调,他伸手揽着我说:“哎呀,不好意思,让你看我们夫夫两个人的笑话了,小沉他又跟我闹呢。” 被叫小沉的我无力挥开他的胳膊,高宇也在紧张,他搂着我的手非常用力,他也是知道丢人了吗? 真的是丢人,我跟高宇两个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总是让人看笑话。 36、第三十六章 我都不愿意回顾。 大学的时候,高宇跟盛蕴是同一个寝室的。 那时候我们俩也经常这样让人看笑话,高宇追我追的铺天盖地,操场上铺满玫瑰花,蜡烛摆的雇来的人手都累了,他恨不能全校人都知道; 犯了错误道歉的时候也是如此,惊天动地,指天指地。用老天爷发誓,说再要犯错就天打雷劈,我刚开始还怕老天爷太愤怒,劈了学校影响不好,后来我觉得老天爷要是真能听见他的话,那得累死。 高宇发誓发的祖宗八代都死了好几回了。 但他不这么觉得,每一次都故技重施,以为从热气球上垂下来一条道歉的话语,从我的教室再到我的宿舍,让所有师生看了就能够见证他的歉意一样。 但实际上,我知道他们都在笑话他,我亲耳听见的。有一次我去他们的寝室时就听见他的室友说他:人傻钱多。他们说完了高宇,还不忘顺带着也说一下我,说我这个谢少爷也不知道脑子怎么了,怎么就跟了这货呢? 那时候我还挺天真,心里刚想说我也不知道缺什么时,就听见寝室里盛蕴冰冷的声音:他脑子进水了,白痴。 那一声白痴,我有好几年没有听到了,自从我高中回了他爸住的地方后,很少再见到盛蕴了,所以我当时一时间还有些转不过来,盛蕴看我始终是白痴吗? 我当时真后悔我为什么一头扎进去了,他们议论我跟高宇丝毫不顾忌,寝室门都不关,但是我可以给自己留点儿面子啊,可以晚几分钟进去,就当没有听见啊。 但我脑子进水了,没给自己留后路,我进去后就看着盛蕴,我想我那时候脸上一定是愤怒的,他的舍友都没有这么说我。 我希望盛蕴给我道个歉,或者说那是开玩笑,我希望他哪怕是看在众人的面子上帮我挽回下的,但盛蕴即便是被我当场抓包了,也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眼神一如既往的冷嘲,就如同现在,我知道那里面有鄙视。 我无声的吸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长进,依然跟高宇闹成这样,他是该鄙视我。 我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想要跟他笑笑 的,我现在跟以前那个白痴不一样了,我知道为自己留后路了,我试图想要掩盖下,但是还没等我说出口的,盛蕴已经走过来了,他的手朝我伸了过来,我闭眼的时候,听见了高宇的抽气声,搭在我肩上的手被拽开了。 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高宇都被他摔在了一边,高宇被他这一下弄的很没有面子,摸着手腕悻悻的质问他:“盛蕴你干什么啊!这是我跟谢沉安的事!” 我也被盛蕴拽起来了,力度也很大,直接拽到了他身后,我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就看见盛蕴一拳打在了高宇脸上。高宇直接摔在沙发上了,我看着他的脸心想,高宇挨的应该比我狠。盛蕴这刚从部队回来,技能应该还没有落回去。 37、第三十七章 我捂着我的一边脸,看高宇捂着他的另一边脸,从沙发上爬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盛蕴:“你……凭什么打我!” 我看着他的嘴型是想骂‘他妈的’,但是他还顾忌着盛蕴,不敢问候盛母,于是那声问候词没有骂我这么顺溜了。 他有礼貌的没有骂出来,但是盛蕴替他骂了,他骂高宇:“我他妈的打的就是你个混蛋!我早就想打你了!” 我跟一根木头一样杵在一边看戏,高宇大概是没有想到他的潜台词会被盛蕴夺了,他一时间骂不出来了,骂不出去,他手指捏的咔响,气都要喘不匀了,我想他这是要跟盛蕴打吗?我是不是要往后退一下,给他们让个战场? 我也真的往后退了一步,我这一步让高宇看到了,他竟然把战火转移到我的身上了,他大概是气我不给他拉架还看热闹,他朝我捏了下手:“谢沉安,你过来。” 我傻吗?我过去? 我就是有点儿傻,我竟然真走了一步,但没能走过去,盛蕴伸出一只手臂拦住了我。 高宇眼睛缩了下,他一定是觉得盛蕴的手臂跟王母娘娘的金钗一样,划开了我跟他的距离。 他盯着盛蕴深喘气:“盛蕴!我们两个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他说着就要拽我,但这次也被盛蕴挥手打开了。 高少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扰,我都知道他要生气了,果然他终于骂人了:“盛蕴,你他妈的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下意识的呵呵了声,我现在就是过街老鼠。 我没有说话,但盛蕴已经开始挽袖子,他骂高宇的话非常毒:“你就不是个男人!” 是男人就不应该打老婆,这是一句流传很久的广告语。所以我看着高宇的脸在那一瞬间铁青,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打我会被人撞见,我都说了我们两个应该找一个再隐蔽点儿的场所的。 他的脸这一会儿也肿起来了,他摸了一下他的脸,大概是感同身受,也看了一眼我的脸,最后狠狠的撂下一句‘你等着’就摔门而去了。 盛蕴去旁边的咖啡馆要冰块了,我捂着我的脸没好意思出去。 我还没有想出要怎么跟盛蕴解释的时候,他就回来了,要了一大包,我想要接过来,但盛蕴脸色非常不好,动作也粗鲁,直接怼我脸上了:“别动!” 我‘嘶’了声,想跟他说没事的,但被冰块冰回去了。 我咳了声:“我自己来。” 我不想让他帮我摁着了,太疼了,而且盛蕴太高了,这么半跪着在我面前,我有点儿受不起。 但盛蕴没有松开,说出的话也跟冰块差不多了:“怎么回事?” 38、第三十八章 我把头发扒拉了下,顺便接过了冰块自己摁着,全当遮着脸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从哪儿开始听的?从我跟高宇要钱,要□□费吗?就因为这个被打的吗?不是,我被打是因为我给高宇带了绿帽子。 我第一次知道我自己能这么不要脸,当时不要脸,现在想要也没有了。 “没事。”我鸵鸟似的想要掩盖下我的罪行,我想看在我今天被打的份上,不要再问我了。 但我的头没能低下去,被盛蕴一根指头撑住了,我看着他眼睛微微的眯了下,我以为我脸肿的实在太难看了呢,结果他手指头抵在我太阳穴问:“我是问你这儿是怎么回事!” 原来不是说我的脸,我随着他手指的力度往后缩了下,我忘了,我这里还有一道伤口,我平时都把头发拉下来,试图掩盖它。但是现在我才发现盖不住,尽管它早就不疼不痒了,可是它就是不消,它是要在我的脸上留下证据,时刻的提醒我,我是因为什么被打的。 但是我不好意思说,我躲开了他的手指后含糊的道:“不小心被树枝划到了。” 我也知道这个狗屁理由说不过去,我就算是脑子进水了,把整个头撞树上的,树都不会替我背这个黑锅。 果然盛蕴看我神色跟看一头猪一样,我知道他是想说侮辱我自己可以,别侮辱他的智商,我不想侮辱他,于是我环顾四周后跟他道歉:“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肯定是我跟高宇闹出动静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盛蕴也只冷冷的看着我:“你是给我添麻烦了,在我这里上班被人打了,我是不是还要给你算工伤?要是不小心打过头了,死了,我是不是还要给你准备棺材?” 他说话真是太狠了,又毒又狠,我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一会儿就好了,下午还能上班,不用算工伤。我真的没事,谢谢你。” 盛蕴嘴角抿成了一条线,眼中压着暗火,修长的手指渐渐握成了拳。 我知道他是生气,我知道他是在说我贱的可以。 因为我能打得过 高宇,我未分化成年时跟他们一起训练,我当时的教官现在都是上将了。 虽然我当时是最废物的一个,但是再废物也不至于躲不开。 所以我不仅舍不得打高宇,还打不还手,跟以往一模一样。 以往高于出轨我跟在后面擦屁股,现在高宇打我,我也替他遮掩。 我现在还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也知道我无颜面对他。 我看着他的脸色,低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我中途曾经听见过隔壁有动静,我们这里的隔断并不全然是封闭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坐在隔壁,所以才会知道我在这里,如果他就是那个隔壁的人,我现在都想不起我刚刚跟高宇干了什么了?我说了什么了? 39、第三十九章 我想我不是故意在他面前撒谎的,我是习惯了,撒谎成精,我对自己说,我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我跟高宇的账我只能自己算,我再也不想在他面前丢人了。 我的撒谎他不知道看出来了没,他只深吸了口气就站起来了。 他这是懒的跟我掰扯了。 我正想着跟他一起走的时候,他撂下一句话:“你别上去丢人了。” 他是不想跟我一起走吗? 难道我要在这里待一下午,我看他就要走出去了,忙喊他:“哎,我这不算旷工?” 他把门摔上了。 我在这个隔断里待了一会儿,觉得我脸不那么疼了,正想收拾了冰块上去的时候,门又开了。 盛蕴又回来了,这次提着饭。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了:“你去给我买吃的了?” 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以为他让我在这个房间里自生自灭呢。 他没有回我,只把盒饭放在桌上后也坐了下来。 难道他也要吃?这就两盒饭够吃的吗? 我以为这都是我的呢。 盛蕴已经把他那一份打开开始吃了。他大概是考虑到我脸肿,就给我买了舟渡家的粥,只有粥。 他自己的那一碗也是粥,别的再也没了。 我也不好说我吃不饱,他肯定更吃不饱,我是真的为他着想,我跟他笑:“你是习惯这家了吗?其他的也挺好吃的,你都可以尝尝。” 盛蕴只跟我说:“闭嘴。” 我也想闭嘴,我现在脸还疼着呢,但是我这不是无地自容吗?无话找话的掩盖我今天的狼狈。 盛蕴脸不疼,且不想说话,就喝的快,喝完后他还等了下我,尽管他等的已经很不耐烦了,因为视线一直看着外面,都不想看我一眼。 我看他这样,也赶紧喝完了粥:“走,上去。” 我掏出口罩戴上,如果有墨镜,我也想戴上,但想想不用那么夸张,我刚带好,就听见盛蕴问我:“上一次没有感冒,也是因为被打了是吗?” 他的语气肯定,一如既往的嘲讽,且眼神凛冽。 我也觉出我戴的动作未免太熟悉,所以现在也反驳不了了,算了,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也许以后还会有,就别再说大话了。 盛蕴看我没脸回话,也不再看我,当先一步出去了。 我跟在他身后上了电梯,在到二楼的时候,他停了一下,转身看我道:“虽然我不想管你,但是你太丢我的人。”他后面补了句:“你当保安都不配。” 他说完就走了。 我朝他背影抬了下手,又放下去了,我知道他这是说我连高宇都打不了。 我想我能怎么打呢?先不说别的,我还欠了高宇天大的人情。 40、第四十章 大半个下午都没有看见盛蕴下来,还是快要下班的时候,他陪着一个画商来参观画廊,我因为脸的问题,就站在一个拐角处。 结果画商挺喜欢这个角落里的画,偏偏往我这个角落走过来,大概是看我脸上带着口罩,还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只能朝他笑:“欢迎参观周柏先生的画区。” 周柏画家的画虽然是在拐角处,但并不是不好,而是因为他的画幅比较小,且都是组合系列,所以适合挂在这个地方,转角能遇到奇迹的对。 果然是有奇迹的,那个画商非常喜欢这里的画,还让我给介绍了下,我就把这个画家的生平跟复读机一样复读了下。毕竟我在这个地方站了很长时间了,周柏的简历我都背的滚瓜烂熟了。 画商听我这么专业不由的点了下头:“好,好。盛总,我也挺喜欢这个周先生的画,改天你约他出来,咱们一起谈谈。” 也就是说,这个画商是要捧这个画家了,这是要出名了。我们画廊卖画,也捧人,捧红一个也是在帮我们画廊打响名气。 我还挺自豪,觉得我带伤给办了一件大事。盛蕴中午说的那话应该给我道歉。 但盛蕴只陪着画商往外走:“行,我改天约一下周柏。” 他都没有再看看我这个功臣。 等画商走后,盛蕴去跟慧姐交代了这个画家的事了,我趁着画还没有被包起来,又多看了几眼。 我是真挺喜欢看的,周柏画的跟别人的不一样。就拿我面前的这三幅来说。 《念》《盼》《等》这是夜湖三部曲,名字取的漂亮,画也画的漂亮。 《等》是一副无人的舟,停在岸边,舟上面停了一只野鸭子,野鸭子就是那种普通的黑背鸭,吃的胖胖的,所以趴在舟头,不屑的看着水里蹦跳的鱼。 对,这就是周柏画画跟别人不一样的,出现在他画里的这只野鸭子是翻白眼的,眼睛朝天,那种君临天下、蔑视一切的感觉,在一只胖胖的黑背鸭身上,显得又可爱又无辜。 画家是用这种手法描述了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惬意。我以前也曾想过要画这种意境,但是脑子里就是没 有想到过要用一只鸭子来表达,画的除了一池绿水,就是一团绿草,绿到底了。 我自嘲的笑了下,我没有画出名也是有原因的。 我正自我检讨的时候,盛蕴站到了我的身后,声音不比刚才陪画商时冷多少,他说我:“人都走了,还躲这儿?” 我笑了下:“没有,这不是欣赏下画吗。” 盛蕴听着我的话,也看了几眼:“画的好吗?” 我当然点头:“好啊,刚才那画商不也喜欢吗?” 他没说什么,只看着墙上的画,面无表情,这人真是的,刚刚是签了个大客户啊。 不过他这个人有自傲的本钱,那些画商来他也没有表现出太热情,但那画商也说签就签了吗?因为他能亲自陪着下来就算是一种热情了。 我当然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认为我刚才复读机一遍就能签下画商来。 我知道他就是这种脾气,他在家里的时候对他父母也没有多少热情,主要是盛父对他太严格。 我正走神时,盛蕴指了下中间的那副画:“你是喜欢这一副吗?” 41、第四十一章 中间的这一副是《念》,画了两只野鸭子,跟刚才那副画上是同一款鸭子,只不过因为是俩只的原因,他们俩终于不是翻白眼了,而是旁若无人的在湖中嬉戏,头抵着头,其中一只在给对方梳洗背上的毛,另一只则亲昵的捉对方的脖颈,比那一副《等》有爱多了。 这也是这一幅画放在正中间的原因,有旁边两幅翻白眼的衬托着,这一副画就真的体会出了‘盼’‘等’‘念’的深刻感情,喜欢一个人、等一个人是多么的寂寞,可又因为爱他,所以就连念想都是暖的。 我是真的喜欢这三幅画,所以我也真的点了下头,我是没有想到盛蕴会非常霸总的说:“把画包起来,带回家。” 我被他霸气的话砸中了脑袋,一时间有点儿楞:“带回我家?” 盛蕴也没有想到我这么蠢,横了我一眼:“难道还带回我家?” 我又再次看了一眼那画的价格,这是三联画,一幅画标价是二十万,这三幅就是60万,若是以前我是谢三少的时候,我不眨眼就带回家了,但问题是我现在没有钱了,他就算给我打折到一个点儿,我也……我还是可以考虑下的,但问题是这画不打折,画家的画自古只有越捧越高,没有自降身价的。明码标价已经是画家足够的诚意了。 我不想侮辱画家的画,于是咳了声:“不用,不用,还是挂在这儿。” 盛蕴看着我冷笑:“不是喜欢吗?念、盼、等,不符合你现在的心境?” 我现在什么心境? 我念谁,盼谁,又等谁? 那个奸夫吗?这个念头到我的脑海里时,我反射性的摇了下头,我一点儿都不想他,我真的不想,我只是真的想不起他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我真的宁肯想…… 我看着他那个一如既往的冷硬眼神,把心里的那个字咽回去了。 我心里也是有些不太舒服的,我知道他肯定以为我在等高宇回头,毕竟在他的眼里,高宇打我我都不回手,他在外面无数野花我都能忍着,就差没有把他们接回家,一起过了。 我在他的画廊里待了半个月了,但是他从来没有 问过我的现状,我曾经担心的那些他根本就不在意。 今天只不过是高宇来了,让他想起来问问了。 我知道这原本就跟他没有关系,他现在问我已经算是看在以往的面子上了。我不应该想要更多。 我咳了声跟他实话实说:“我现在买不起。” 盛蕴只一笑:“不用你买,送给你。” 这我更不能要了,无功不受禄,我摇了下手:“不用,盛总太客气了,我哪能要你的画。” 盛蕴冷冷的看着我,这次又不叫我的名字了:“这是我为我今天中午失礼的事道歉,怎么高家少夫人看不起我的赔礼?” 42、第四十二章 他果然是被我跟高宇恶心到了。 我无话可说,我怕我再说更让他厌恶,所以只低笑了下:“你说笑了,我哪有看不上,” 你。 是他看不上我?从他口里听‘高家少夫人’的那语气就听出来了。 不过我也不点明了,我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跟当年一样傻帽了。 果然盛蕴因着我的这个谦和的态度,看了我一眼:“那高少夫人这么多年不是疏远了?” 又是这个名号,我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哪些年了,我嫁到高家后,是很少跟他们聚在一起了,但是他们不也都很忙吗?他不也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多余吗? 我觉得我那时候应该是善解人意的,我不见才对的? 其实我现在更不应该见的,只是我以为我是个离异带娃的人,还是一个披着西门庆皮的潘金莲,很安全了呢,对他安全,我怕我会不要脸的赖上他。 想到我的那些龌龊的想法,我就不好意思再顶着高少夫人这个名号了,所以我含糊的道:“我那不是嫁人了嘛,离得远。” 盛蕴转过头去,没有再看我,只不过话却没有饶过我:“也是,隔着十里,你得走上一辈子。” 我看了他一眼,他这是还记得以前的事啊,也是得记着,他有一次从铁丝网上空翻掉下来,摔伤了,我扶着他回营地,十里地,五公里的距离,我们俩走了快一个晚上。 后来,好巧不巧的,我到我爸家住后,离我爷爷家也就是盛蕴家差不多有十里,我就去那边少了。 盛蕴爷爷去世前,我跟着我爷爷去看望他,老人家大约是弥留之际了,不再在意军务上的事,而是拉着我的手问我:“怎么只有逢年过节才来,以前不是经常来玩吗?” 我跟他说:“我现在离的有些远。” 盛爷爷又追问我:“多远?” 我跟他说:“大概十里。” 我说的时候,盛蕴就站在他爷爷床前,看了我一眼,眼神莫名的凛冽,我觉得我后背都冒汗了,我当年扶着他走那十里的路上把他摔着了,本来只是扭伤,一跤之后彻底不能走了。 所以他那是记仇了? 我不想 再看他,就对着他爷爷看,他爷爷脸色还挺好,压根就不像是弥留之际,还很有豪气:“十里地远什么?” 他又指责我爷爷: “你是怎么训的孩子,连个五公里都跑不动!” 他们这些老爷子说话都跟训骡子、马似的,我们在他眼里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当时,我爷爷对着这个跟他对峙半生的老人叹了口气,语气竟然不如以往那么的强硬了,他跟他笑了下,承认自己不如他:“你说的对,我是不如你,老家伙,你养了一个好孙子啊,我真是羡慕你啊。” 我爷爷之前可从来不说这种话,他跟盛爷爷两个派系的,两个不同的军队,对峙了半生,从来不承认自己不如他,更不承认我不如盛蕴,当然就是因为我不如他,所以他才硬着脖子不肯承认。 而现在他承认了。 我把头低下了,我爷爷希望我是一个ALPHA了,可惜我不是。 我低着头听我爷爷跟他说:“老家伙,你就算走了也能闭的上眼,你放心的走,你先走……” 后面他又说了什么,我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爷爷说他闭不上眼。 因为我无能。 我想跟我爷爷说那十里地不远。 我以前也是能跑十公里的人,一个来回跑也跑的去了,但是我就是不能去。 因为那十里地中间有一条河,在我心里跟王母娘娘银簪画下的银河一样。 43、第四十三章 我看着墙上的那副画中的河,回了神。 我们两家的关系就跟我与盛蕴的关系一样,之前再好那都是儿时,当两家成对立关系的时候,就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了? 万一盛家混的不如我们谢家好,怎么办,盛蕴是不是要扎我小人?他是那么一个要强的人,更何况,我一个年年倒数第一的人,这要是爬在他头顶上…… 我想多了,现在是我谢家倒了。 没有了谢家那个名号,我什么都不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爬在盛蕴的头顶上,我现在不仅看不到他的头顶,我还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再加上还有今天那一档子糟心事,这让我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 这一看我有些惊喜,到下班时间了!我有些兴奋的攥了下手,不,是紧张的攥了下手,毕竟老板还没有走。 老板的眼睛都是比较厉害的,他看着我勾了下唇角:“要下班了?” 老板太通情达理,就让员工有些自惭形愧,所以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要不再待两分钟?” 盛蕴自己先走了,他走的倒是比员工还准时,不差一秒钟。 我跟在他身后走的话是不是不好?看我没动,盛蕴回头又看我:“你难道还要我请着下班?你不是要接孩子吗?” 他大概是没有这么请过一个员工下班,所以说完后,他径自走了。 让他记着小瑾,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等哪天有空,我请你到我家里玩。” 如果不是今天高宇来这里,让盛蕴跟我续了下旧情,我都忘记应该要邀请他下,哪怕他不去,都应该礼貌下。 毕竟曾经也是儿时的好友,毕竟他今天帮了我的忙,虽然我不愿意让他看见我那么狼狈的时刻。 盛蕴听着我的话顿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他这是不想去吗? 我咳了声:“你要是忙的话也没有关系,改天也行。” 盛蕴果然道:“再说。” 他这次走的头也不回了,我也赶紧收拾了我东西,去接小瑾。 44、第四十四章 老师看见我又带口罩出场了,都不知道说点儿什么,直接把小瑾交给我了。 小瑾却没有老师那么好,他看见我带着口罩脸立刻就沉下来了,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包子脸还能有这样的气势,他这个气势,我都莫名的觉得熟悉,他这是跟谁学的? 周围的家长,就是那个肖宇的家长看着他这个样子都忍不住逗他:“小瑾,怎么不开心呢?肖宇惹你生气了吗?” 肖宇小朋友被冤枉大声的道:“我没有!我今天跟小瑾玩的很好!” 我摸了下肖宇的头:“我知道,肖宇是最棒的!” 我又对小瑾拍马屁:“小瑾也是最棒的!” 小瑾不理我的拍马屁,挣开了我的手径直往前走,我连忙跟肖宇的家长告别,去追他:“小瑾,我们的车在这边呢?” 小瑾生气了也不好哄,两条小短腿走的还挺快,还是朝我停电动车的反方向走,我跟在他后面解释:“我今天上班的时候不小心撞了墙。” 撞树不行,就撞墙? 小瑾还是走,我在他快要走到人家停车区了,赶紧把他抱住了:“小瑾,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买好吃的……我,” 我的话音停顿了下,我觉得前面停着的车还挺眼熟的,也是辆银白色的宝马SUV。 跟盛蕴的那辆车挺像的,我那天雨中的时候坐了一次,被雨淋的有点儿傻,回头看见那辆车的时候还想着盛蕴的车换来换去都是一个颜色。 夕阳照在那辆车上,让那辆车带了光芒。 我知道我是看花眼了,盛蕴不可能在这里。 我把小瑾抱起来,往回走,小瑾还捏着小拳头捶我:“你骗我!你个大骗子!我不要跟你回家!” 他那个小拳头捶我,我都当他是给我按摩了,按摩的还挺舒服,所以我笑着道:“小瑾,我好疼啊!” 小瑾捶我的手果然轻了,轻了一会儿后又使劲捶了一下,才把脸扭开了,尽管是扭着脸的,但是他的小手环着我的脖子,软乎乎的,我心里偷笑,跟我斗,你还嫩这点儿! 我斗不过盛蕴,我还斗不过你吗!小样! 我把小瑾放到电动车上,给他带上小头盔,他还生气呢,我掐他脸:“别生气了,我们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了一眼我的身后,果然没有那辆车了。 45、第四十五章 第二天,我决定邀请盛蕴到我们家玩。 盛蕴看着我问:“晚上去你家?” 他的语气及表情都非常的那啥,我都被他说的恼羞成怒了,我就算是……是个潘金莲,我也不会大晚上的邀请他啊,我知道我是个O的,尽管我不像。 我咳了声道:“不是晚上!” 盛蕴皱了下眉:“那你是要旷工吗?” 今天才周四,他这么问是情有可原,我真是恨我自己这张嘴,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的一次性说清楚,我想我是因为我自己不会做饭,周六邀请他是不是还要管他饭,我们楼下的那些小饭店,他恐怕不会吃,他不挑食但是我觉得至少应该让他吃的干净点儿。 所以我最后才把时间说出来:“我说的是周六的时候,我这周六休息。” 我们艺术馆的上班时间是轮班制,周六周天是人多的时候,现在又招来了两个员工,所以我就可以调休了,我休周五跟周六。 盛蕴看了我一眼,没有表态,我知道邀请他需要三催四请,所以我又谦虚的说:“我不太会做饭,所以可能招待不周……” 盛蕴总是挑重点:“是不太会还是不会?” 我啧了声: “这人没意思了啊,我就是不会,难不成盛少爷你会?” 盛蕴这次还真让我刮目相看了,他说:“我会。” 要不是这家伙表情淡漠,我都想不出他穿着围裙的样子,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惊诧,盛蕴被我气到了,他合了下眼,不屑看我,拿起桌上文件翻,是要签字吗?我殷勤的给他递了一支笔:“那厨神,我等你大驾光临啊!” 我以为我成功邀请他来我们家做客了,就能回到以前的情谊,所以就开他的玩笑了。 但他没有什么表情,只在文件上刷刷的签上了他的名字。 我就当他是默认了,我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终于可以居高临下的看他了,他的头发又弄成那个精英发型了,我都找不到他的旋涡去哪儿了,他即便是坐着,也穿着严谨,一点儿破绽都不露;一言不发,眉梢带着森冷的气势,我咳了声:“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买好菜等你。” 盛蕴这会儿终于看我了,他好整以暇,一字一句的说:“我说过我要给你做饭了吗?” 啧,他这人也真是的,他刚刚说‘我会’时,那么认真,都让我误会了。 我把手撤回他的办公桌,缓缓后退,他不给我台阶下,我自己创造:“那到时候我请你吃饭行了,你先忙,我也去工作了。” 他低下头,打开笔记本,不再看我,我也就出去了,给他带上门时都悄悄的。 46、第四十六章 我因为要邀请他做客,所以认真的想了两天做客的方案,也跟小瑾提前说了,小瑾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感兴趣,连我说陪他去航天馆玩,他也只是点了下头:“可以。” 真的是小祖宗。 我坐在床上陪他玩了一回儿,我知道小瑾谁都不愿意见,我也不愿意见,我跟小瑾又商量了下:“你盛叔叔是客人,我们就陪他玩一次,反正他就来这一次,好不好?” 盛蕴来看过我住的地方应该就放心了?我挺好,没有他想想的那么惨,他也就不用再担心我这个穷亲戚抚了他的面子了,也不用60万的画施舍我了。 他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就跟我们每一年聚会一样,明明聚会跟吃断头饭一样,相当没有意义,但他还是每年都去了,就算是张振东找的那夜总会花里胡哨,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下了,他是那种会为了他的朋友两肋插刀的人,甚至不惜生命…… 即便是我这样的家伙,都曾受过他救命之恩。 他的好,这是我一直都知道的。 所以他那天嘲讽我的那些话,我就当是为我好了,谁让我把他好心当了驴肝肺呢?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不能再回顾过去了,我才二十三岁,感觉跟八十三一样了,老人都愿意回顾当年峥嵘岁月,可我有个屁的峥嵘岁月呢? 大约是我的深吸气,让小瑾可怜我了,小瑾看了我一眼:“好。” 声音软糯糯的,跟他的小面瘫脸完全不一样,所以我老是想捏他的脸,小瑾快要烦死我了,他也下手扯我的脸,我脸上的五指印消下去了,所以他舍得扯了,小瑾真孝顺! 我抱着他去洗脸刷牙:“咱们俩早点儿睡,明天我要早起。” 早起打扫卫生,迎接贵客。 我真的一大早就起床了,把房间收拾了个遍,地都拖了三遍,我自己的影子都能照的见了。 这次就连小瑾都夸我了:“爸爸,好干净。” 我笑了下:“以后我有时间就会打扫的这么干净。” 小瑾也喜欢干净的地板,他不喜欢穿鞋子,这次看地板干净了,就赤着脚走了几步。 这地板再干净也没有 铺地毯,我把他抱床上:“地上凉,你在这里走。” 刚放下他,门铃就响了,我看了一眼表,正正好是10点,盛蕴真是一个特别准时的人,不管干什么都准时,包括准时下班,林逸都说他是掐着表下班,这样的老板也太好了,哈哈,我也觉得挺好的。 我开门前回头看了一下我收拾的房间,还不错,幸好房间不大,要不得累死我。 盛蕴手里提着一个大纸箱,我看了一眼那标志就笑了:“你来就行了,不用破费。”话虽这么说,我还是伸手接,这一套玩具还挺贵的,但盛蕴把玩具拿开了,没让我拿:“不用,我自己提。” 行,反正都已经提进我们家了,他总不能再提回去。提回去也不能退货了,我是为他着想的。 我蹲下来给他拿拖鞋:“这双是我新买的,不知道合不合脚,你试试。” 我昨天晚上特意去我们楼下的超市里选的。 47、第四十七章 我等了一会儿,都没有见盛蕴弯身,我看他一眼,他正在看我的家,于是我也笑着道:“你先换鞋子。” 当我正要给他解鞋带时,他单手制止了我,我抬头看他,才发现他脸色不好,那种跟针一样的眼神直接就扎向了我。 我一时没能明白。 盛蕴也就看了我那一眼,后退了一步,没有让我碰到他的鞋带,自己解开了鞋,我讪讪的把拖鞋放在了地上。 如果可以,我也想打我自己一巴掌,我简直太贱了! 我想这都怪高宇那混蛋,我这都习惯成自然! 盛蕴一定在想,我在高家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我昨天还想着要让他看到我过的很好的,结果这一个动作毁于一旦。 曾经的谢三少爷,跪地为人穿拖鞋。 号称A城首富的高家,万千佣人前呼后拥的高家,独独缺了一个跪地拿拖鞋的少夫人。 他一定在想高家倒闭了,如果高家没有倒闭,那我一定是贱到骨头缝里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我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我不能道歉了,道歉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开始喊小瑾:“小瑾,出来看看谁来了?” 我一边喊,一边往卧室走,小瑾就是我化解尴尬的救星。 小瑾已经听见动静了,他放下积木从床上爬下来,走到卧室的门口时站住了。 小瑾很少见盛蕴,就满月的时候见过一次,但那时他也不记得,都没有睁开眼呢,这小家伙当时特别能睡,人家怎么逗他,他都在睡。 张振东那时候还说他不会是随了我这头猪,我当时想骂他的,小瑾是因为早产半个多月,我那时候怀着他不太舒服,没有他亲生父亲的信息素安抚,他在我肚子里不安稳,所以早早的出生了。 我那时候不知道,我…… 咳,我打断了我的跑题,没有脸再想下去,那时候的盛蕴一点儿都不喜欢孩子,他看了小瑾一会后就离开了。 就跟现在似的,他只站在原地,不动弹,脸色都有点儿僵硬,仿佛手脚都无处可放一样。 48、第四十八章 我先给小瑾介绍:“这就是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过的盛叔叔。” 小瑾稚嫩的嗓音喊他:“盛叔叔好。” 盛蕴大概是没有被人这么喊过,看着小瑾站了有一小会儿,才慢慢在他身前蹲下来:“原来这就是小瑾啊,原谅盛叔叔第一次来看你。” 他说的这么的客气,小小瑾被他抱起来一头雾水,我也客气了下:“我们也刚来没多久,今天还要谢谢你来看我们。” 我说的是真的,我这个地方除了高宇来闹,他还是第一个正经的客人,盛蕴抱着小瑾没有放下来,声调在孩子面前也低了下来,且非常的客气:“是我不好,早应该来看你们的。” 说的跟我们多么可怜似的,也对,孤儿寡母啊! 我让盛蕴到沙发上坐:“盛蕴,你坐,把他放下,小瑾,去给你盛叔叔拿好吃的。” 尽管我这么说,但盛蕴抱着小瑾一直没放下,到了沙发上了,还把他放在了腿上,他一看也是不常抱孩子的,小瑾虽然才三岁,但是已经比较高了,蜷在他腿间并不太舒服。所以他跟盛蕴说:“我要自己坐着。” 看第一次想要发挥点儿爱心的盛蕴被打击了,我想笑,但还是给他面子:“盛蕴你坐就好了,不用照顾他,他自己可以玩,小瑾,这个是你盛叔叔给你带的礼物,你来看看喜不喜欢。” 盛蕴带来的是云高的组合玩具,最新款的百变航空组合玩具,前些日子云高刚刚推出来的,虽然知道盛蕴不缺钱,但我还是要客气下:“你买的太贵了,他现在还小,玩不了这么厉害的。” 盛蕴起身给小瑾拆盒子,边拆边说:“他玩不了,我可以陪他玩。对不对,小瑾?” 小瑾看着他没有回话,只眨了下眼,又低下头去了。 孩子不说话,我当父亲的可以说:“那可真就麻烦盛总了。” 我就没见他陪孩子玩过,所以我就当他是客气了。 盛蕴大概是听出我话里的虚伪了,刮了我一眼:“你是不欢迎我来吗?” 我啧了声,我就说盛蕴是巫婆转世,要不就是会读心术,而且这人读出来就读出来,非要说出来,我仗着 自己脸皮厚,笑着道:“我是怕寒舍招待不周盛总。” 盛蕴嗤笑一声:“原来我那么难相处。” 他……是难相处,但是也不是相处不来,如果长时间呆在一起也很好啊,你都不用张口,他就知道你想说什么,过节的时候多好啊,想要什么礼物心里想想就行了。 但我张了下嘴,又闭上了,看盛蕴看我,我又张开口:“盛总是高山仰止……” 盛蕴这次直接没有理我,他跟小瑾玩去了。 小瑾不爱说话,有自己钻研的精神,平时我陪他玩,玩着玩着我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但盛蕴挺专注的,大约是真想证明下他带来的玩具好玩,所以小瑾有时候会停下看看盛蕴。 他不说话就是看他,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起来也是非常的专注,专注到盛蕴都不好意思了,抬头看他:“小瑾怎么了?” 小瑾也不回答他的话,只又低下了头,我看盛蕴眉头微微的颦了下,想要说点什么时,但他却笑了下:“小瑾摆的挺好啊。” 小瑾被夸了,也只是把眼皮抬一下,看盛蕴一眼,要不是他的年纪摆着这里,我都有些自愧不如,小瑾真是太淡定了!随我! 盛蕴也像是受到了刺激,笑着道:“小瑾摆的真好,盛叔叔也跟你一起组合好吗?” 小瑾这次点了下头,盛蕴得了他的允许,开始跟他一起组合他组装的那一个飞船,他们两个组的是挺好看,就是挺麻烦的,一小块一小块的插起来,是一个非常需要耐心的活,玩的人也许乐在其中,但是观众就困了,作为观众的我就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哈欠影响了他们,盛蕴看了我一眼后,伸手从小瑾摆好的模型中抽掉一块,于是小瑾组了这一会儿好不容易组合好的模型一下子就散了。 我亲眼目睹他组合的多么麻烦,但是倒的时候只用了一瞬间。 49、第四十九章 我都还没有反映过来,只听见盛蕴跟小瑾说:“对不起,我不小心弄坏了。” 他虽然是道歉,但是他脸色冷淡,一点儿道歉的样子都没有,眼睛还一直盯着小瑾,我要不是了解盛蕴的为人,我都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我想盛蕴不至于逗弄一个孩子?他还没有那么的童心? 可小瑾不知道,他生气了,他生气也不哭不闹,甚至都没有看盛蕴,只从垫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卧室走。 我在他旁边,忙伸出手想要抱他:“小瑾?” 但小瑾错过我,径自回了卧室。 我看着他坐到卧室的床上摆他原先的积木后,回过头跟也盯着小瑾看的盛蕴道:“他还小,你别放心上。” 但盛蕴没有理我的道歉,只盯着我问:“他是怎么了?” 他的话很直接,视线也带着一丝实质性的尖锐,我本能的坐直了,跟他道歉:“对不起啊,小瑾他……他……” 盛蕴这次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我是问你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这次声音非常大,我都被他吓了一跳,本能的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坐在床上的小瑾,我的床单是深灰色的,被子被罩皆是这个颜色,这让坐在上面的小瑾有些沉郁。 小瑾生的玉白一张脸,眼睛又黑,这么不笑的时候是沉沉的,他是跟别的小孩子不一样。 我以前没有关注过这些,我没有顾得上这些,我忙……我……我找不到理由了,面对盛蕴一个外人的质问,我有些结巴了:“他是有些孤僻,幼儿园老师说多照顾他下就好了……” 盛蕴像是在忍着我的白痴一样,深吸了几口气才出声:“他这个样子多长时间了?” 这个样子?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我是一个半月前领着小瑾出来的,之前的半年被关着,见小瑾一面很难。 最后还是小瑾带着高家父母把我放出来的。 我不想去回忆那些事,我是一个太不合格的父亲,盛蕴都觉出的事我看不出来。或者说我又跟一个鸵鸟一样,当看不见,以为时间长了他就好了。 我不用盛蕴盯着我,我都觉得坐不下去了,我低声跟他说:“我去看看他,失陪一下。” 我有些着急的进了卧室里,把门带上了,这一次我顾不上看我身后的盛蕴。不管他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也不再管他以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小瑾,我也不知道他无声的把手握成了拳,在我的地板上研磨了许久。 50、第五十章 小瑾又到床上玩我给他买的积木了,这套积木东西不多,就是在这附近的朝圣买的,但小瑾翻来覆去的玩,也没有嫌烦。可这一刻我心里有些难过。 我笑着看他:“小瑾,你不喜欢那一大盒子玩具吗?” 小瑾还肯跟我说话:“喜欢。” 我笑了,告诉他:“那好,我就帮你把那盒礼物收下了。” 小瑾没有再说话,他低下了头,自顾自的开始摆他的积木,他的头发有一点儿长了,我给他把耳边翘起来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小瑾的头发也是软的,跟我的头发一样,所以戴头盔带的都要打卷了,我绕着他一缕卷发问:“小瑾,我带你去做个卷发,那种看着很洋气的发型。” 古早的油画,小天使都长了那么一头卷发,小瑾的发色偏栗色,正合适。小瑾不知道我说的洋气是什么,他一直都没有抬头,自顾自的摆弄他的积木。 我蹲在他的旁边小声的说:“小瑾,盛叔叔刚才不是故意的,他是跟你玩呢,别害怕。” 这次小瑾终于肯看我了,还跟我摇了下头,我都要激动了:“那就是不生气了?” 小瑾不作回答,但我不在意,逗他:“那你不生气的话,笑一笑呗?” 小瑾孩是不笑,他总是不笑,于是我自己动手,把小瑾的包子脸往旁边扯,小瑾快要烦死我了,拍我,我就抬手挠他痒:“笑一笑嘛?” 我这一番操作终于把他逗笑了,小瑾倒在床上,蹬着小短腿扭动的跟个包子一样,脸都红了,应该是气的。 我在他爬起来时把他抱起来了:“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别生气了,小瑾。” 小瑾终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就当他是不生气了。 正好这时门被盛蕴敲响了,他大概是算出我把小瑾哄好了,所以也来道歉了:“对不起,小瑾。我错了,你别怪盛叔叔好吗?” 在我印象里盛蕴几乎没有跟人道歉过,他是真的觉得对小瑾有歉意了。 我朝小瑾挤眼睛,小瑾小声的说:“我没有怪他。” 我把他抱紧了:“我知道,我知道小瑾不会怪别人的。” 我养的小孩随我,大度,宰 相肚子里能撑船,所以无论高宇曾经打我多少,我都没有还回去,我要是打他真的能打的过的,但我没有打,因为我就剩这么一个优点了。 我打开卧室门,把小瑾放下来,小瑾主动走出来了,看到客厅垫子上那个摆好的太空飞船愣了一下。我也有些意外,没有想到盛蕴摆的这么好,也就是说他刚才就是故意的了,说什么不小心。他从来没有不小心过,他的所有事情恨不得都能拿尺子丈量出毫厘。 盛蕴这次蹲下来牵着小瑾的手问他:“好看吗?我有些地方还不会摆,这个飞船的翅膀还差一点儿,你帮我摆一下行吗?” 看样子他也知道错了,语调温柔的我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我看他们两个又重新去摆了,就去了厨房,这么大一会儿都忘记摆上水果了,待客之道都忘了。 51、第五十一章 我给盛蕴泡上了茶,喊他:“我这里没有好茶,你凑合着喝啊。”不仅忘了摆水果,茶水都忘了倒,是盛蕴先去陪小瑾玩的,不能怪我。 我们家没有多余的凳子,我给小瑾卖了三块泡沫地垫,于是陪他玩的盛蕴也坐在地上,不过他人长的高,不妨喝水,伸手就把茶杯端到了,我看了他的手一眼,他的手上有一片淤青,在骨节处,他的手很好看,细长白皙,于是这淤青特别的明显,像是在地上研磨了很久,他刚来我们家时还没有的,这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是我们家的地板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想要问他时,他却很快就把手撤回去了,他是端着茶问小瑾:“你要喝水吗?” 小瑾摇了下头,于是他又把茶杯放下了,这是嫌弃我的茶。 我于是也就不再勉强他喝,高宇上次来我这里,喝了一口就吐了,我也知道这茶不算太好。 我没有茶给他喝,于是也不好意思问他了,因为他都不曾坐我的对面。 他还坐在原地陪小瑾玩,这次跟赔罪似的专注,我一时间也插不上话,我也不敢再去坐着了,我就翻着沙发上一本书,有一行没一行的看,我有半年没有用过手机了,所以我有很多时候都会忘记我还有个手机。 而看书就容易枯燥,我这本书还是给小瑾买的儿童书,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所以我一边翻,一边走神,我不能不翻,我怕我闲下来,盛蕴会问我小瑾的问题,比如我怎么会带着小瑾一个人出来了? 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能想明白,这个孩子不是高宇的,如果是他的,高家不会让我带着孩子出来的。 而盛蕴显然不是傻子,他都快要成巫婆了。 所以我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尽管我知道他在跟小瑾玩的时候,会抽空打量我的这个房间,顺便也看我一眼。 我就装模作样的在翻的我儿童书。 准备翻到天荒地老,只要盛蕴不问我。 而盛蕴果然没有问我,他除了跟小瑾说几句话后,一句都没有跟我说过话。 我又不免有些失落,就是那种类似于我一看就是有无数故事的人,但是奈何别人 不关注,怀才不遇的感觉。 错,我不应该用这个词,我是怀孕了都不知道是谁的种。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低头喝我的茶,没脸抬头了。 我没有脸抬头,可也知道盛蕴在看我,他在帮小瑾搭好了模型的大框架后就把视线对准我了,他看我的眼神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带着一丝不高兴,我知道我这个主人招待的太不好了,于是我再次的问他:“哄孩子是不是很累,你来喝茶休息会儿,让小瑾自己玩。” 他看着我:“你平时就让他自己玩?” 我看了一眼小瑾,我平时都让他在幼儿园玩,我……偶尔也陪他玩的,但我在他那质问一样的眼神里咳了声:“没有,我经常陪他玩的。” 他浅淡的哦了声:“是吗?” 我听出了质问的感觉。 他的眼神也是质问样子的,我结巴了下:“当……当然了。” 他又看着我问:“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终于问到这个话题了,我深吸了口气:“一个半月了。” 我避开了他的眼神,深怕他问下去,但是他却只语调缓慢的重复了下我的话:“一个半月?一个月。” 后面的三个字语气不变,但却像是牙缝里咬出来的,我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减掉了我去他艺术馆上班的时间。 我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脸色不太好,就跟那天在大雨中遇见他时一样。 他是嫌我无能找不到工作,在家里窝了一个月吗? 我是无能,那时候我不敢出门,我不习惯出门了。 我咳了声,转移话题:“我们今天还出去玩吗?” 52、第五十二章 盛蕴没有再看我,他看小瑾问:“小瑾,” 他轻轻的称呼他,跟怕吓着他一样,跟质问我的语气完全不一样,小瑾因着他的称呼抬头看他。 盛蕴笑着跟他商量:“你想不想去太空馆?就是你现在组合的这一款,它的真实的样子,想不想看?” 每一个小孩都需要商量,都需要被人当大人一样尊重,于是小瑾想了一会儿后点头:“好。” 这次活动的两个大主角同意了,于是我赶紧去收拾东西,小孩子出行是比较麻烦的,现在的天中午还有一点儿热,出门的话,要给他带上遮阳帽,给他带着水,如果玩的时间长了,晚上会起风,要给他备着件外套,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湿纸巾、小点心、牛奶等,我谨记幼儿园老师列的单子,一件件的给他收拾。 我收拾的不够快,盛蕴跟小瑾立在门口等我一会儿了,他们俩鞋子都穿好了,我还没收拾完,我把水塞到包里,拉上拉链后跟他们俩笑:“马上,” 一边提着包,我一边穿鞋子,包一晃时,被盛蕴接过去了,我朝他笑了下:“不重的,我自己拿就行。” 我知道他是出于礼貌,我长的跟一个BETA差不多,更别说之前我还背过更沉的。 果然盛蕴不耐烦的催我:“快点儿!” 我蹬上鞋子,抓起衣架上挂着的外套:“好了,走!等下啊……” 还是走不了,我要关门的时候,才想起我手机还没有带,这个东西现在对我来说有点儿陌生。 我拿好了手机,但是转头又把太阳伞放下了,于是我又回了一趟,我都不知道怎么看盛蕴了,他是最讨厌等人了。 所以这次我再出来的时候,他都帮我提醒了:“看看钥匙带着了吗?” 我顺着他的话去摸包,这一摸才发现钥匙在我自己手里,我就知道他不是好心提醒我的,这是嫌我白痴呢。 我切了声:“等你那天老年痴呆了,你就知道什么样了。” 我其实想说等你那天生了孩子就知道什么样,一孕傻三年,但是想想他不用生孩子,就算了,有些人是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愤愤的把钥匙插进锁空 ,这个锁不太好锁了,不用一番力气都捅不进去,这个房东真是不负责任,我一边腹诽着房东,一边努力反锁,房东这锁开的时候不好开,但是锁的时候还必须要求反锁,他大概也是怕他的锁不管用,我真想告诉他,钥匙都捅不进去,谁家小偷来偷。 我怕盛蕴等急了,正想回头跟他们说先去按电梯时,就发现盛蕴站我身后了:“又怎么了?锁不上?你怎么那么笨呢!” 我正要解释下的,就感觉他过来了:“拿来,我锁!” 那语气相当不耐烦,我还没等给他的,就被他拿过去了:“你确定是这把钥匙?” 他现在也觉得不好锁了,我有心想要反驳他句的,但是最终只含糊的嗯了声,因为我被盛蕴夹在门中间,这个姿势让我有点儿不自在,我长的比人家的OMEGA高,根本做不到小鸟依人,我就算低下头也不能从他胳膊窝下钻出去。我环顾了一会儿后钻不出去,只好这么僵直的站着。 我想盛蕴大概是等我不耐烦了,因为他前天想要帮我试试温度还把自己恶心到了,站的离我八丈远呢?因为他之前的那些年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多余,我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见过。 这次是怎么了呢? 我怕他跟那天一样,被恶心到就老老实实的站着。 只是我心里有些慌张, 虽然我平时不把自己当OMEGA看,但是本质上还是,盛蕴是一个ALPHA,就算在我身后还隔着一拳的距离,依然让我喘不过气来,因为我不敢呼吸。 我这会儿真是有些痛恨这个锁了,我想等回来,一定要把这锁给换了。 53、第五十三章 我正在心里暗暗的磨着牙时,盛蕴终于把钥匙插进去了,把门反锁上了,他一边转动钥匙一边说:“就这锁,还用反锁” 你看连他都觉得小偷插不进去钥匙,我决定下次不反锁了。 我咬着牙没有说话,因为他低头说话的气息斜着飘到我耳朵上了,他一个指头都没有碰到我,可是却让我忍不住战栗,我这次真的是嫌弃我自己长太高了,我要是跟平常的OMEGA一样娇小,那头顶也就只会到盛蕴的胸膛,就不用这么接近他了,也就不用这么…… 我磨着牙把身上的颤意忍回去了,跟他道:“好,等我回来我就修一下!” 我说的刻意大声,想掩饰我的矫情,我一个西门庆版的潘金莲,有什么矫情的理由? 他能看上我已经不错了。 呸,我都想了些什么,他难得靠近我一次,就让我浮想联翩了,真是不要脸。 盛蕴插钥匙时难,拔钥匙竟然非常快,在我回答完他的话后,他一下就拔出去了,且退后了,退的也太快,都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愣愣的看了他一眼,他把钥匙放在我手指,指尖都没有碰到我,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我都以为他刚才靠近我是为了测试什么一样,测试能不能靠近我这个榴莲或者什么脏东西,现在测试完了,觉得不能适应于是又退后了,一进一退都非常果断。 我发誓我的信息素味道不是榴莲味的。 看我还站着,他看我一眼:“还不走?还忘了什么?” 放心,这次就算是我自己忘在里面,我都不会再开一次门了。 我们终于进了电梯,完成出去玩的第一步,踏出了家。进了电梯后,他抱着小瑾站到了一边,我因着刚才的事没有敢凑过去,跟他呈对角线的站着,他也没有再理我。 54、第五十四章 科技馆也建立在这个新区,离这里不算太远,盛蕴开车,没用半个小时就到了,科技馆周六有很多人,大多都带着小朋友,也对,没有哪个大人还有闲心来看这种东西。 因着人多,我跟盛蕴一人拉着小瑾一只手,也没有让科技馆的工作人员解释,而是选了一个机器人,小瑾对这个能够跟着他们一路走,还说着一口流利的方言的机器人很感兴趣。 在盛蕴教他怎么用后,他就一遍遍的试,每换一个讲解就换个声音,是换种语言,不是高大上的各国语言,而是各地方言,现在国家提倡保留传统,于是这方言竟然也录入到机器人里面了。 而小瑾竟然放着各国高大上的语言不听,就选方言,我就知道他非常爱国,还是非常的爱我华北中原地区。 虽然他爱国,但是我不能让他只偏爱这一个地方,于是我每次又帮他调回普通话讲解,我不想等周一幼儿园开园,小瑾操着一口山东话去上学,我也不想让幼儿园老师再找我,我现在已经在他的黑名单上了。 小瑾对我的举动不理解,我跟他说:“普通话讲解的好听一些。” 小瑾歪头看我:“好听吗?俺觉得刚才那个好。” 他果然是喜欢山东方言,这么快就学会了! 我都笑不出来了,而盛蕴则没有忍住的笑了:“小瑾果然独特。” 他这还真是夸奖他,因为他还把他抱起来了。 听方言也叫独特?那他的画馆介绍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操着山东话讲? 我不管盛蕴,跟小瑾道:“小瑾,我们选普通话版本,用普通话讲解能够让更多的人听到,我们这个机器人还要服务其他的人,更多的人。” 这就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不操心,就知道在旁边起哄,等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看看他是不是一天要教他八百种语言! 好在小瑾听我的话,点了下头,但他走了一会儿突然间道:“爸爸,你跟它一样吗?” 一样什么?我正要问他时,就看见盛蕴抱着小瑾顿了下,嘴角微开,看着小瑾的表情也很奇怪,待看到我看他时,他才把眼里的光敛下去了,又跟平时一样了。 我也就没有多问他,他不是一个愿意让被人问的人,我怕我这一回头让他多想,就只问小瑾:“我跟它怎么一样了?” 我长的这么帅,那个机器人怎么能与我想比,虽然它的肚子里有那么多的N国语言。 小瑾一手搂着盛蕴的脖子,另一只手指着那机器人还跟我解释:“对啊,你不是跟我说你的工作也是给人讲课吗?那不就是跟它一样?” 我心被小瑾扎了一箭,我的工作怎么能跟机器人一样呢,我是人工服务啊。 55、第五十五章 我有些惭愧,我是因为馋钱,也因为艺术馆短暂性的缺人,所以我在前台不忙的时候也会被排到画廊区站台,久而久之,我对这一片地方比对他的前台还有感情了。 我在画廊站台就是陪人看画,给人讲解,我跟一个自动的复读机一样,人家问我,我就说,人家不问我,我就当一个合格的陪观着,尽职尽责的跟着。 这么一想,我真的跟这个人形的讲解机器人一样。 小瑾,你怎么能这么一针见血的犀利呢?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金主爸爸呢?还当着你爸爸我的老板面前,咱们两个下个月不想吃饭了吗? 盛蕴没有找我的茬,只是看着小瑾,探究似的看,我都怕他要把小瑾卖了,因为卖我不值钱了。 而小瑾跟我不一样,这么聪明可爱,一定很值钱。果然盛蕴抱着他的手都收紧了,手上的淤青这会儿已经好点儿了。 自这会儿开始,他就没有再放下他,一路抱着。 我跟在他们俩身后,他抱着小瑾走走停停,每到一个景点他就给小瑾介绍下。 我就跟着听,我现在已经不是讲解员了,自然要省点儿唾沫。 我虽然跟他开玩笑,可是我真的挺喜欢这个工作的。 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出了高家后第一次知道不当一个废人挺好的,最重要的是我能看到人,看到很多的人。我被关久了,真的看到人多就喜欢。 这份工作好像全都满足了。 我告诉自己这次是真的喜欢,真的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别的花痴的原因。 后面的时间我就当了一个合格的观众,科技馆很大,中途的时候我们在科技馆的儿童餐厅吃了一顿太空饭,模拟太空饭, 这种饭是哄孩子吃的,看着很好玩,所以小瑾也好奇的看了一会儿,盛蕴抱着他去吃,但这饭看着好玩,当吃到口里的时候,又觉得没有意思了。所以小瑾只吃了几口就算了。 等参观完我们就回去了,小瑾在车上就睡着了,我给他盖上了外套,老师说的果然对,出门在外要多带件衣服,孩子娇贵,不能热着,也不能冷着。 盛蕴也把空调也关小了些。 我把 腿伸直了些,之前在画廊站一天没有这么累过,哄孩子真的累,特别是出来游玩,我这么想着也觉得抱了大半天孩子的盛蕴不容易,要不他不会在小瑾睡着后,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 我跟他道谢:“我请你吃饭,中午饭没有吃好?” 盛蕴前面开车,没有回头:“不必。” 声音也非常冷淡,我真是想多了,他根本就不想跟我一起吃饭,但是这都一天了啊,我自从碰到他时说要请他吃饭,一直都没有请成功,如果今天再让他饿着肚子回去,我真是不会做人。 所以我又再三的邀请他:“就当我今天谢谢你的,谢谢你带小瑾出来玩。” 他没有说话,我继续跟他道:“反正我跟小瑾也要吃晚饭的。” 他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馄饨吗?” 他要吃混沌? 我哪能让他这么寒酸:“我请你吃大餐!前面靠近超市的地方有一家很好的店。” 我住的地方就有一家大超市,周边有一些餐馆,我已经都摸清楚了。 盛蕴没有再说话,只是把车拐向了那个方向。 56、第五十六章 我看着他们两个看了好几个专柜,不厌其烦的看花色,我都有些替旁边的售货员着急了。 好在他们俩终于选了一个,看盛蕴叫我,我就走过去看,先夸奖了一番:“这个果然很好看,星夜,小瑾自己挑啊,喜欢吗?” 小瑾选的这个是颜色依然深,只不过上面挂满了星辰,那耀眼的爆炸似的星云有着强烈的吸引力,梵高的星夜,无论过了多少年依然让人移不开眼,无论大人小孩皆喜欢,见之忘俗,浓烈而又纯粹。 梵高是一个纯粹的人,他画的画完美的体现了这一点儿,纯粹到极点,也浓烈到极点,他是用他的生命淬炼出的颜料,所以这世上独一无二。 小瑾点了下头:“喜欢,你喜欢吗?” 我当然点头:“喜欢。” 我调不出色的、画不出来的,总之但凡我做不到的我都崇拜。 看我们两个人都喜欢了,售货员站在一边笑着,就要包起来,结果盛蕴又低头看小瑾:“小瑾不问问我喜欢吗?” 小瑾看了一眼他,又看我,我赶紧朝他点头,再不包起来,售货员就不卖给我们了! 好在小瑾也就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问盛蕴:“你喜欢吗?” 盛蕴嘴角一弯:“喜欢。” 他是真的就为了‘喜欢’俩字特意逗他的吗? 算了,不管了,既然三个人都喜欢,那就皆大欢喜了,售货员在一边都等的着急了,她笑着问:“那先生,我给包起来?” 她是问我,但是她又看着盛蕴,她大概也很郁闷,明明觉得我们俩气派通天的,怎么买个床单都要挑挑拣拣,最后还得对对台词,要命了。 但她又要本着服务的态度,不好催促,所以我都能明白她的心情,于是咳了声问盛蕴:“那我们就选这一套?” 盛蕴没有理我,只跟售货员道:“把我们刚才看过的那几套都包起来,《星夜》《太空》《大海》……《向日葵》……”他看我看他,以为我也想要一套,又补了句:“还有他刚才看的那一套。” 我是太惊诧了好嘛?我付不起钱啊!能别加了吗? 那售货员比我还惊诧,她以为这半天就 只能成这一单生意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磨磨蹭蹭ALPHA却是霸总的气势,她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好的先生,我这就包起来!” 我想要阻拦下的,然而盛蕴又补了一句:“每一样拿两套。” 我捏着手机都想撤了,我做不出什么表情来,那个售货员没有比我好到哪儿去,她也顿了下,她大概是没有想到,买床单还有同一个图案买两套的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钱人,买两套,睡一套扔一套。 我咳了声:“不用买那么多,这是被套啊。” 盛蕴只看着小瑾笑:“小瑾喜欢啊。” “可是……”我支吾着想说点儿什么,他终于肯看我一眼了:“难道你不喜欢,不喜欢站在那个地方半天是干什么?” 说的我跟一个小孩争风吃醋一样。 我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站在那套床单前是因为我感动啊,感动的不会走了啊,我现在感动的都想哭了。 我说不出话来,盛蕴也不需要我说,直接朝售货员道:“包起来。” 床上用品都买的这么豪,后面的玩具,手办、儿童书就更加阔了,一个购物车没放得下,我又推了一个,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反正我付不起,爱谁付谁付。 但是付完后呢?这我得问清楚:“盛总现在这么大方,是不是要从我工资里扣?” 盛蕴只嗤笑一声:“你的工资不够扣的。” 那我就放心了。 57、第五十七章 我推着车子跟在他后面,狐假虎威的装着大款。 因为盛蕴不需要我在开口,我就开始走神,我看着我购物车里的东西想:盛蕴这个大舅哥第一次见外甥应该得这么豪,就跟我结婚的时候,盛蕴也给我送了一个很豪的红包。 他人没有到,红包托张振东带来的,薄薄的,是一张卡。 里面的金额让高宇都惊诧了下,他高家不差钱,借着我们俩婚礼来送礼的人更多,但是盛蕴莫名其妙的送这么一张卡,挺奇怪的。 我知道高宇心里是有些不解的,他虽然跟盛蕴一个寝室,但两个人关系并不怎么好,实际上我知道寝室的人都跟他不怎么好,就跟那次他们寝室的人说他人傻钱多一样。 高宇不坏,但他不知道低调,让人家都笑话他了,那时候盛蕴不怎么待见他,他个大少爷也不想贴冷脸,尽管知道盛蕴家世不错,后台硬,但那时候他有了我,有了谢家这个后台。那时候我家还没有倒,还能跟盛蕴家平分秋色。 所以那大少爷那时候不稀罕盛蕴的后台,对他送这种卡有种莫名其妙的自傲:“盛蕴这是想要巴结我?他终于有点儿大舅哥的自觉了?怕对我不好我虐待你?” 盛蕴第一次带着我跟他们介绍的时候,就说我是他一弟弟。 那时候他说那一声弟弟也特别别扭,都迟疑了下,所以我也当时也磕了下,对着他的室友笑:“大……大哥们好!” 他们当时都被我逗乐了,高宇就是其中一个笑的最大声的。 我握着购物车的把手深吸了口气,那些过去我以为我都不记得了,但是现在竟然还能想起来。 当时高宇喊完‘大舅哥’后,我差点儿呛着,但我忍回去了,什么都没有说,在外人眼里我跟盛蕴的关系还不错,其实两家已经是对立的了,所以怎么能称兄道弟? 我当时以为那是盛蕴给我的道歉,尽管我觉得没有必要,盛蕴是把我狗血淋头的骂了一顿,但我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所以那张卡我没有用过,我想着以后盛蕴结婚了再当红包还回去的。 有来有往没有错,但是不要有深层次的瓜葛 牵扯,就跟当时我家跟他家的关系一样。 我盯着购物车缓缓吸了口气,现在不用担心有瓜葛牵扯了,因为压根就牵不起来了。 我开始上愁,我怎么还呢,我的所以钱、包括卡都被留下了,我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如果只依靠我那点儿工资的话。 我现在连这一车的东西都买不起啊。 终于到结账的时候了,我藏在后面,都没有敢拿出我的手机,因为我的手机里除了五千万像素只剩下五千块钱,而盛蕴这个有钱人不知道他买的那些东西以千为单位,他以前大概都是以万为起步价的。 所以我这次连虚伪的客套下都省了。 好不容易买完了,我们三个人终于回了我家。 58、第五十八章 开门又废了一番力气,不过因为这次开门的是盛蕴,所以也没有耗太久,买的东西太多,且多数是小瑾的,盛蕴帮着他一点点儿的归置好,我家的客厅里有一个书架,是个老式的书架,从下往上,非常多的格子,幸亏我刚来没多久,这个格子里没有多少东西,空荡荡的,能让他们有地方放那些东西。 我在一边看着完全插不上手,于是我进了厨房,尽管厨房里我也无从下手。 我不承认我娇气,毕竟我能一口气擦1000平方米的画廊,但是厨房我真不知道怎么下手,所以我只会洗菜,我不知道盛蕴会做什么,但是我先帮他都洗了,要不我这个主人多么的不好意思。 等盛蕴进厨房的时候,我已经把我们家那并不大的厨房台面上摆的满满的了,我本来想要跟自夸一下的,但盛蕴看我的表情不像是满意,于是我问他:“还需要我洗什么吗?” 盛蕴直接怼我:“你是洗抹布洗上瘾了吗?” 好,那我就不洗了,但我不洗了,我也不知道再干点儿什么,我张着两手在这里站着挺碍事的,我家的厨房太小了,我们两个站在里面都转不开身。盛蕴大概也看我在这里碍手碍脚,朝我抬了下巴:“出去。” 我贴着橱柜往外走,没等走两步的,被他伸手扯住了,我以为怎么了,刚回头,我腰上系的围裙就到盛蕴手上了,我脸色有点儿红,我想盛蕴这手未免也太快了,部队里教的难道是脱衣……不,开锁能手?那绝世神偷都没有他这速度。刚刚我都以为我衣服没了呢。 大概是看我眼神古怪,盛蕴皱了下眉:“怎么了?你家还有多余的围裙?” 我没有多余的,只好咳了声:“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盛蕴没有再看我,背对着我道:“你能帮什么忙?出去!” 这是他说我,不是我不帮忙的。 尽管这么着,我在客厅里坐的也不踏实,隔一会儿我就去看看,盛蕴回头看我:“你是怕我把你厨房烧了吗?还是怕我偷吃你的东西?” 我看着他切想很细的笋丝干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做饭,你进的是炊事班 吗?” 当年训练的时候,他还没有这项技能,每次吃食堂都是冷着一张脸,让我以为他吃的猪食呢? 盛蕴看了我一眼:“我还喂过猪呢。” 啧,喂过猪的人是我好不好?他那时候就有洁癖,虽然猪圈我打扫的很干净,但他也不愿意进。 他现在也不知道是嘲笑我当年喂猪还是说他现在做饭喂猪,怎么都不是好话,我就不再进来讨他厌了,我是属猪的。 等他宣布菜坐好了,让我进来端,我看着这四菜一汤,又看了一眼正款款解下围裙的盛蕴,还是有种穿越的感觉。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盛蕴会做饭,他是有了男朋友才会做的吗?他男朋友喜欢他做的饭吗? 盛蕴解下围裙后看我不动不耐烦的道:“站着干什么?看看就饱了吗?” 我夸奖道:“等你画廊开不下去了,可以去开饭店。” 盛蕴冷冷的敝了我一眼,我才发现我这话像是诅咒他画廊倒闭,忙咳了声:“我的意思是你做饭好吃。” 盛蕴没理我,他去叫小瑾洗手了。 59、第五9十九章 等我把菜端出去,我醒的酒也好了,盛蕴今天也买了一瓶红酒,光这瓶酒的价格就是我手机里的钱。这就是我把手机藏起来的原因。 他把小瑾抱到凳子上坐下,先拿了小碟子,给小瑾每一样盛了一些:“小瑾,你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小瑾坐在小板凳上,细嚼慢咽的每一样都尝了下,然后又自己挖了一个小丸子,咽下去后才使劲点头:“好吃。” 我早就闻着很香了,听他说好吃后我就忍不住想吃了,我端起杯子跟盛蕴碰:“没有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盛蕴只看了我一眼:“没吃就说好吃?” 我笑了:“我相信小瑾的口味。”小瑾可是吃饭的专家啊。我朝他笑:“今天谢谢你。” 先不说这一桌子菜,光这个房间,拜他的土豪,我这个简陋的屋子都摆满了,看上去也像是一个家的模样了,这以后要是缺钱,可以拿出去典当下。 这一顿饭前半段时间宾主尽欢,因为后半段时间比较琐碎,没能连起来,醒的酒都快要跑没味了。 小瑾吃饱了饭,去卧室里玩,他喝了一碗粥,憋着尿了,喊我上厕所时,我慢了一会儿,没有给他脱好,小瑾尿到了裤子上一点儿,尽管我觉得那一点儿没有什么的,但是小瑾当即就急了,小孩子也是知道要面子的,我一边给他换裤子一边安慰道:“我这就给你换新的,没有关系的,这儿又不是幼儿园,不会有人知道你尿裤子的……” 我还没有安慰完,小瑾瞪着我,脸都红了,声音有点儿哽咽:“你不会……弄……老师都没有让我……尿过裤子……” 他还拿我老师跟我比,我想要捏他的脸,小瑾还嫌弃我的手,把小脸往旁边一扭,我只好洗完手跟他道歉:“我错了,下一次不给你穿裤子了,咱们穿裙子,方便。” 小瑾看着门口眼神委屈极了:“盛叔叔。” 盛蕴走过来,把他抱起来:“小瑾乖,爱干净是对的。他愿意穿裙子,让他自己穿去。” 我要是能穿不早就穿了吗?真是的,我把小瑾换下来的裤子泡进盆里,出去时,盛蕴在跟小瑾换锁,我们在 超市里买了锁,买了三把,我家里三个门,加上浴室,他还想要买那种输入密码的,我极力拦下了,我是租来的房子,我要是换个这么好的锁,那小偷不是更应该盯上了吗?他以为我家里藏着什么宝贝? 所以这次就买了用钥匙的,这种也好装,不用请别人了,他自己上手了。 盛蕴已经把卧室的旧锁拆下来了,他没有进去,只在外面,小瑾帮他把里面的零件拿出来的。 等把新锁拆开往上装时,他把钥匙给小瑾,跟他说:“有任何陌生人来都不要开门。” 小瑾点了下头:“嗯,我不让高叔叔进来!” 我看着盛蕴拿螺丝刀的手都顿了下,然后才用力拧了上去,他问小瑾:“他来干什么?” 6、0、第六十章 他问小瑾:“他来干什么?” 我怕小瑾说出点儿什么来,赶紧咳了声:“我帮你弄?” 盛蕴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嘲讽的我都招架不住,我从他旁边拿了一个螺丝刀把浴室的锁也拆下来了。 我不会安装,但是我会拆,拆的非常溜,我拆完了这个,把大门上的锁也拆了,盛蕴才刚按好卧室,他让小瑾拿着钥匙试了几次,小瑾都能打开了,那我就更没有问题了。 等所有锁都安装好后,盛蕴把所有钥匙递给了小瑾:“钥匙保管好,谁都不能给。” 小瑾朝他点头:“谢谢盛叔叔。” 盛蕴摸了下他的头:“不用客气,以后都不用跟我客气。” 盛蕴从刚才就没有理我了,我站在旁边感觉跟个外人一样,为了显示我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我大方的道:“你以后常来做客,我把备用钥匙放在门口的地毯下面。” 盛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知道备用钥匙放地毯下不对,这是安全基本法则,我之前没有放过,这不是看钥匙多了吗? 他不再看我,从小瑾手里拿走一份钥匙:“你如果是怕进不了门,给我打电话。就算你放备用钥匙,也别放在地毯下面。” 他难得嘱咐我这么多,我连声说好,看他进洗手间洗了手后,我问他:“我把菜再热热?” 饭好像也没有吃完,从小瑾尿了裤子后,就再也没有吃饭了,看样子是吃不下了? 果然他跟小瑾告辞:“小瑾,盛叔叔今天就先回去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我送他下楼,盛蕴来的时候还是有钱人,在我这里一遭,损失了金钱若干,偏偏我段时间内还还不上,于是我就不敢提还钱的事,只跟他说:“路上小心。” 盛蕴也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开着车绝尘而去,我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天上有一弯细细的月亮,我按照这个月亮的弧度推算出过些日子就是中秋节了。日子过的真快啊。 直到盛蕴车没有了影子,我才上了楼,要早点儿休息,明天要上班了。 中秋节前夕,是我来画廊正好一个月的时间,也是公司发工资,对业绩的时候, 慧姐宣布业绩的时候,我自己都有些得意了,我这个月竟然卖出去五幅画,虽然画的价格都不算高,总成交价是60万,这提成真的比我的工资还高,也难怪林逸对卖画抱有那么大的热情。 慧姐表扬了我,跟盛蕴说:“我觉得沉安都可以专门来干销售了,他这个月还有回头客呢。” 盛蕴没有看我,只看着他手中的销售表单道:“他这个月的客户全是ALPHA,包括那个回头客。” 那个回头客人家是有名字的,我们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登录的。我们画廊刚开业没多久,要看看买画的群体都有哪些人,但盛蕴都不提人家名字。 慧姐无声的张了下口,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笑了下,我理解盛蕴的意思,他是说我仗着我自己OMEGA身份卖出去的,没有一点儿真本事。 我大度,不反驳老板。跟老板过不去,就是跟钱过不去。 盛蕴接着又跟她说:“再找两个销售,这次全部要ALPHA。” 他等慧姐点头后,又道:“我希望某些人能认真工作,不要跟机器人一样作业,也不要像复读机。” 林逸在旁边呛了声,我都还没有呛着呢。 表彰大会最后以发红包结束了,盛蕴走后,慧姐给我们打气:“我们中秋节不能休息了,十一假期也不能休息了,但是盛总说了,十一之后我们所有假期都补上,这几天的薪水翻倍!” 我们在我们的画区欢呼了一会儿,对我来说中秋节及十一长假没有什么好过的,在这里有钱拿也挺好的。 更何况我的同事对我也挺好,林逸还建议我把小瑾带过来玩,慧姐也说可以,说如果孩子的另一个爸爸没有时间的话,就让小瑾来这里玩,她可以帮我看着。她已经成婚了,家中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说她会看孩子。 我知道她是看在盛蕴的份上对我这么好,但是我也不想添麻烦,只笑着道:“没事,有人能看,以后再说。” 林逸问我:“他另一个爸爸看着吗?我还没有见过他呢?他都没来接过你。” 我心想他上个周来过了,被打走了。 慧姐听林逸这么说,又跟我道:“你也可以让他带着孩子来参观画展,让我们也见见。” 我只是笑:“好,我告诉他。” 我根本就没有告诉高宇,但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念叨多了,他竟然真来了,也真带着他的孩子,他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我看着带着墨镜挺着一个西瓜似肚子的柯若都愣了下,这个肚子怎么也有9个月了,我都替柯若想了一下预产期,柯若是八个月前上门找我,说他有了高宇的孩子,已经一个月了。 现在应该快要待产期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家里休息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明星啊,就算是带着墨镜不也应该要低调吗? 还是高宇想领着他来给我看看?上次我把他气走了,他是特意来炫耀的? 他之前的那些小情人都没有敢领到我面前过。看样子柯若果然不同一般。 大概是看我老盯着他的OMEGA的肚子看,他怕被我看掉了,不耐烦的把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吼道:“怎么,没见过啊?还是你这前台就这么当的吗?” 我的前台当的很标准,我从没有辜负过我身上的西服,以往他有绯闻时,我也穿着正式,跟他一起出席各种慈善活动,为他消除绯闻。而今天我是为我的工作,我深吸了口气,朝他点了下头:“欢迎光临混沌艺术馆,A区为画廊展区,B区为瓷器展区,三位想要参观哪一个?” 他们两个就带了一个保镖式的助理。 今天是十月一的第一天,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不到人流量暴增的时候,但是再过一会儿这里就很人山人海,他跟柯若真的挑了一个人最多的时候。 高宇跟我找茬的道:“每个区来一遍呗?” 我看见他旁边的柯若抽了下嘴角,看样子柯若也没忍住,这个大少爷以为是点人呢。 看我不动,高宇一挑眉:“怎么,不是客户是上帝吗?不能都要?” “可以。”我刚把手指向左侧,就被柯若打断了:“高宇,我们先去参观画展。” 高宇还想再讽刺我点儿什么,但可惜柯若已经挽着他的胳膊了,柯若长的娇小,尽管肚子已经9个月份大了,整体上还是娇小的,但他挽着高宇的胳膊,硬是拖着他走了好几步,高宇快要走过去了才回头喊我:“你不带路吗!” 我看着他无语,他真的是想要上头条啊,前夫情夫一起现身,左拥右抱好不风光,我连热搜头条的标题都给他想好了。 拜他所赐,我对起标题非常专业了,保准每一天都能吸引人。 61、第六六十一章 尽管这么想着,我怕高宇闹出更不可收场的事来,就跟在他身后,他今天带了墨镜,大约也能遮挡一会儿。 我看着他们俩人,一时间不知道他们俩这是来干什么。 柯若挺着个肚子还挽着个老想回头的高宇,那一会儿就扶腰摸肚子喊累了,别的东西包都有助理拿着,但是扶着他得高宇亲自来。 我跟着看了一会儿,心想,高宇这个家伙终于有人制住了。 但高宇这家伙的耐性好像没有长进,在画廊看了没有四分之一时,这家伙就不想看了,他还不如柯若一个孕夫,他甩手道累了,要去洗手间抽会烟,嘱咐助理陪着柯若好好逛逛。 高宇走了后,柯若也不走了,他指着墙上的一幅画问:“这是什么?” 他带着个墨镜,遮着大半张脸,是有可能看不清字。 我跟他念了下名字,柯若长长的哦了声:“原来是那副希腊版的潘金莲啊。” 他这么说的话也对,《维纳斯与小叔子》本来就是讲美神维纳斯跟她的小叔子的偷情史。宙斯将美神维纳斯许配给了他的瘸腿儿子癞□□火神,维纳斯不忍寂寞,出轨了她的小叔子,被火神当场抓住的情景。 柯若停在这个位置挺巧的,是专门为我停的,我嘴角勾了下。 他看我不说话,手扶着墨镜朝我的方向看过来:“我觉得你跟这幅画里的人挺像的。听说维纳斯是浪里诞生的,还真是挺符合你的,你不说画家名字的话,我都以为是你画的呢,什么人就画什么画对?” 他为了将这个故事的精髓说给我听,把他的ALPHA高宇说成是瘸腿癞□□武大郎,也是狠人一个。 我想着高宇去买炊饼的画面,也莫名觉得挺……带劲的,我当潘金莲无所谓,只要能让高宇成武大郎。 我没有理柯若的话,指着他旁边的一幅画道:“如果你不喜欢这一副,可以选旁边的那一副,那是《诸神评判》。” 火神宙斯在抓奸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遮丑,他跟别人想法不一样,他立刻喊来了宙斯及诸神,请他们来参观评判,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戴绿帽子的那一个,也许他是想让世人 知道他很可怜,可是诸神只会看热闹,他越惨他们就越高兴,将他的绿帽子史立刻传遍了天庭,长了翅膀的小天使传话自然要比任何人都快。 于是一时间天上地上地下三界皆知,火神后悔也晚了。 我这么说,是想问问柯若想把我的这段不堪的历史公之于众吗?公开后于他又什么好处呢?他是那么一个爱好面子的人,他愿意让众人评判他得来不易的高宇是被人带了绿帽子吗? 以前只有高宇给我戴绿帽子,人家对此津津乐道,也许还有很多人会说高宇任性有钱应该的,要不怎会有那么多的OMEGA趋之若鹜,比如柯若。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有意思,就跟一个ALPHA可以标记无数个OMEGA一样,而一个OMEGA只能从属一个ALPHA。 也就是说我给高宇带了绿帽子对高宇来说是一件丑闻,他嫁给高宇也就不算光彩到哪里去。 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好光彩的,他插足我的婚姻时,我还不知道我出轨,我还没有跟高宇离婚。 果然柯若的脸色变了,即便是被墨镜遮掩了大半张脸,可余下的部分依然扭曲了下,但是他很能忍,很快就恢复了,还能笑出来:“没有想到你这么牙尖嘴利,我要是投诉你对客户出言不逊,你是不是就不能待在这里了?” 他也不用我说什么,只径自的哦了声:“也对,你不怕这个,你又攀上新的浪花了。” 他比我矮一个头,说这句话的时候,仰着头看我,下巴高高的抬起,我真是不想看他。 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比他高出一个头来,这让我想打他都觉得不好意思,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他。 但我转身走了没有几米就听见他在后面一声惊呼,接着就是一个孩子的哭声,哇的一声,这把我吓了一跳,我都以为他孩子出生了呢。我想我刚才也没有碰着他一根指头。 我回头看,发现果然是我脑补过度,他没有生孩子,他撞了一个小孩,他撞的并不狠,但那小孩拿了一个冰淇淋筒,他这一撞,冰淇淋筒直接就飞了,飞到旁边一个人身上了。 那人才是不好惹的,我不得不多看了眼,他非常高大,不用拿身份证我都知道他是一个ALPHA,他身上那种气势我觉得熟悉,练家子,只不过他身上 不是军服,他穿着一身深褐色西装,那个冰淇淋筒从他深红色的领带一直滚到皮鞋上,最后摊在鞋面上,那小孩一看彻底的不能吃了,于是哇的一声哭了。 柯若是个孕夫,他撞了一个小孩子,那无人能责怪他,孩子也小,那个男人有火也不能朝他发,于是看着那小孩还要他陪冰淇淋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那小孩嚎的声音更大了。 柯若的墨镜掉地上去了,助理给他捡起来,他也没有带,只指着那男的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跟一个孩子动什么气?” 那男人扭头气急道:“他妈的,我不跟他动气,我跟你动……啊!” 他这一扭头才发现是一个孕夫,高大的男人看到他这个大肚子,再看看他那张明艳的脸,满脸的怒气都憋红了,打一个OMEGA不是好男人作风,但是他那一句粗口已经爆出去了,形象已经毁了。 特别是看到柯若脸上那明显鄙视的神色,男人越发的羞恼成怒,看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时,这羞恼总要有个台阶可以下。 我看他要踹开那个小孩走,只好快步走了上去,在他踹过来的时候把孩子抱到了一边,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大个人能对孩子出手。 我不想管柯若,但是不能不管这个哭嚎的小孩,这小孩哭成这样,可家长还没有过来,这家长也未免太粗心了。 我也是一个粗心的家长,所以对着一个哭泣的孩子也很头疼,找不到他的家长后,我蹲在地上问他:“你爸爸妈妈在哪儿啊?” 孩子哭嚷着不知道,找不到父母,他哭的满脸泪水,我想着小瑾也曾哭成这样,我心里一阵阵的疼,小瑾就是那时候哭的太多,现在一滴眼泪都不会掉了。 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帕给他擦了下脸,我的标准制服里要佩戴手帕,以备万一。 等我给孩子擦完脸,看着那个男人站到了我面前,他竟然还不走,是因为没有出气吗? 我看着他衣服上的冰淇淋,也只好把手里的手帕递给他:“先生,你擦擦。” 我以为我已经对他很客气了,结果他还得寸进尺,他涨红着脸朝我呵斥道:“你帮我擦!” 他说着跺了下脚,脚上的冰淇淋就沾到地上了,我们画廊里铺着厚厚的 地毯,我每一天早上打理都需要一段时间,现在看着冰淇淋沾上面,眉头也忍不住跳了下。 我扶着那小孩没有动,于是那人更暴躁了,他怒道:“快点儿!我还等着走呢!你们这是什么画廊啊!” 我深吸了口气,抬头看他,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跟一个小孩比吗? 我跟他道:“先生,你左手边是洗手间,你可以去那边收拾一下。” 那男人看着我冷笑:“怎么了,你不是服务员吗?这点儿事都不会干吗!你一个OMEGA不就是伺候ALPHA的吗!” 他是怎么知道我是个OMEGA的,我这个身高要是不说都没有人知道。 我看了一眼周围,这个人嚷嚷的声音非常大,本来就有很多人围观了,这会儿都聚过来了,柯若都把墨镜带回去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只听见旁边的人议论纷纷,说这个人恐OMEGA,要不就是ALPHA沙文主义者,这种人就该扭送到ALPHA管辖所里关几天! 这个男人是个ALPHA,听力就更加的好,他捏紧了手,手上青筋暴露。我都能听见手指捏紧时的嘎巴声。 我身边的小孩都吓的哆嗦了下,我把他往旁边放了下。 我蹲过去给他擦鞋,小朋友的冰淇淋并没有吃几口,全都砸在这个家伙身上了,所以浓稠的乳白色的液体不仅洒在了他的两个鞋面上,连他的裤子上都溅上一些。 要不是擦鞋的人是我,我都想说他活该。 尽管这么想,我还是得擦,我先把他裤子上的擦掉,等擦完一只鞋子时,手帕已经不能看了,我正想着去洗手间洗洗再过来,但我还没有站起来跟他说的,他先踉跄着往后退了。 然后我就听到了高宇的怒吼声:“你他妈的什么东西,让我老婆给你擦鞋子!他这辈子只能给我擦!” 我看着冲过来的高宇心想,我真是谢谢你的特殊对待。 高宇大概是见他自己的特殊对待,另一个男人也享有了,于是愤怒交加,又一拳朝那人打了过去,两拳终于把人打地上了。 高个男人这一倒地,众人都惊呼了:“打架了,打架了!对,打的好!快来看啊!” 我这一刻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蹲下来给那人擦鞋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现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