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七零女兵》 1、第 1 章 2129年7月,霍普莱斯基地内,一名高大威武身穿异能者服饰的年轻男子依依不舍的看着眼前的美艳女子。良久,在周围忙碌众人的频频注目下,他抬手轻抚对方娇嫩的脸蛋,缓缓开口:“去,注意安全。” 美艳女子——苏楚点点头:“等我。” 车轮转动,满载着各种肤色、各种年龄的异能者,朝基地外驶去。 “哎,”一商铺内小贩视线追随着刚刚的美人儿,“野玫瑰都出动了,看来这次的事情很棘手啊!” “没办法,现在的丧尸越来越难搞了!”有人附和道。 “是啊,难搞到我们都要上美人计了!” “哈哈哈……” “不过说真的,这野玫瑰脸蛋长得勾人也就行了,连那身段儿都妖的不得了。简直要了咱男人的命。也不知道尝起来是个什么滋味儿……”几个男人聊歪楼了,面带猥琐地讨论起来。 惹得旁边挑选商品的一位妇女嗤笑:“有本事到异能大队去说!人家拼死拼活你们不领情就算了,尽在这儿逼逼个没完!算什么老爷们,切!”言毕,摔下手里的东西扬长而去。 “嘿你……” 野玫瑰苏楚在哪儿呢?她现在正在死命的输出异能,心里骂娘呢!该死的盖恩!不是说只有一只七级丧尸王吗?那后面的两只难道是吉祥物不成? 原本的计划是苏楚凭借水异能包裹七级丧尸王,大伟的雷系异能借着她的水导电麻痹对方,再借由姬娜的空间斩将丧尸撕裂。三人是老搭档了,配合的异常和谐。其他人负责隔离低级丧尸,避免丧尸王躲避。多好的计划! 可是,盖恩这混蛋居然观察有误,漏掉了两只!而漏掉的里面居然有一只八级丧尸王!多一级什么概念?是需要她们这几个搭档x2!!!可这怎么可能呢?基地内有十三大高手,为了对付一个七级丧尸王就一次出动了三个,其他人都有任务在身,现在基地内只有两个人坐镇,抽调不出人手! “姬娜,给盖恩发消息,启动一级警戒!”苏楚没打算硬抗,单凭她们三个对付不了对面的三只。“让各小队回撤!”苏楚满脸是汗,持续不断 的超负荷输出异能,让她的身体愈发吃不消了。看了眼身边的队友,大伟的情况比她还糟:手臂已经开始哆嗦了。毕竟苏楚是水火双系,又是体能者。 姬娜发送完毕,心疼的看着二人:“楚楚,差不多了,咱们也撤!”说完,跑到大伟身边,及时扶住摇摇欲坠的对方:“你给我抗住了,一个大老爷们还比不过我家楚楚!” 大伟苦笑:能比得过野玫瑰的男人,怕真是没几个。 就在大伟的异能时断时续,三人打算撤离的档口,一直隐在后面的八级丧尸王突然发难,直直朝大伟扑来!苏楚来不及提醒,只能瞬间替换异能,一条火龙扑了过去,堪堪阻住了丧尸的势头。 然而令人猝不及防的是,一直与之较量的那只七级丧尸王则窥准时机扑向了苏楚的后背。 “楚楚小心!”姬娜大喊! 情知躲不过的苏楚冷凝着脸,不再躲闪,任由两只丧尸王前后夹击。眼看到了近前,避无可避,苏楚急喊:“姬娜!” 多年的配合让姬娜急忙挥出异能,力求保下好姐妹,至于自己和大伟能否逃脱,她相信苏楚不会放任不管! 能把背后交给队友,绝不是区区信任二字可以解释的。苏楚爆出火球,威力之大,瞬间席卷了一前一后两只丧尸,而她则钻进了姬娜开辟出来的空间里。 然而火球爆炸的瞬间,也燃爆了丧尸王的晶核,一声更为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黑暗中的苏楚直接头一歪,晕了过去。 唤醒苏楚的,是一坨温热的鸟粪。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苏楚感觉到脑门一热,接着是缓缓流淌的热流,抬手拭去顿时一手粘腻。睁开眼一看:这是人造植物园? 请原谅一个自从出生就在末世的家伙的无知!苏楚举着脏兮兮的手,僵硬而缓慢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树是绿的,草是软的,风是温和的,天是蓝的,就连——鸟屎也是温的…… 姬娜这次空间转移挺成功!就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距离基地有多远呢?不行,赶紧回去,也不知道那俩家伙脱离危险了没有? 啧啧,这个人造植物园可真是大手笔啊!特么的,有这么多钱造这个玩意,怎么不多发点补助给我们异能者!不过, 这看起来可真逼真!大概地球没被丧尸侵害时就是这个样子了?苏楚一边走一边感慨。不知道这片乐土可以保持多久,也许很快就会被丧尸的尸臭荼毒了。 走了十几分钟,苏楚的脸色终于凝重起来:以她一个体能者的体力,十几分钟可以丈量出的面积绝对比普通人要大。而她脚下的土地,头顶的天空以及目力所看到的一切,依旧是没被感染过的样子。这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组织可以维护出来的吗?难道自己被姬娜送到别国去了?可末世百年,哪里还有国别?难道是某个隐世的基地? 正胡思乱想着,一道细微的□□声传入耳中:‘ 2、第 2 章 “水,给俺点水,求你了……” 确认了周围安全之后,苏楚才低头打量起地上的人来:这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的破烂浑身血污的女人。“你被咬伤了?”胸口和大腿上又被撕咬过的痕迹,洇洇不断的鲜血正从伤口处往外冒,覆盖在之前的血渍上,使的血污的发黑。 还能留鲜血,证明这女人不是被丧尸咬伤的,可她留了这么多血,怕是也活不长了。苏楚丢下一句去打水,边沿着原路返回去找小溪边思索着,完全没打算使用异能,面对陌生人她总是选择隐藏自己的身份。毕竟,水系异能达到七级的,整个霍普莱斯基地只有一个。 没有盛水用的东西,苏楚用剥下来的树皮勉强兜了点水喂她。“谢谢,大妹子。”女人面带感激,气喘吁吁地道谢。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又是一阵悲哀,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从众人口中的天堂,跌落到这般境地。邻居们说的没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那个爹—— “这是哪儿?距离霍普莱斯基地有多远?你身上带着药品吗?”苏楚见对方还有心思走神,心中嗤笑:这也是个心大的,不知道死神离你不远了吗?这一身的血腥味难保一会儿没有丧尸被吸引。 女人被打断思绪,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的问题。“这是向阳庄,我被狼撵着跑了好久,有点晕头了。”许是说得太多扯动了胸前的伤口,女人疼得呲牙咧嘴:“嘶——你说的,那个,啥基地,呼呼——俺不知道。不过,俺听一同来的知青提了一嘴,这附近有个部队的训练基地,说不准是你说的那个名儿。” 想起药,女人觉得自己身上更疼了,眼泪汪汪地看着苏楚:“大妹子,俺的包袱刚才跑的时候丢半路上了,你行行好帮俺找回来行吗?”见苏楚皱眉,她忙不迭讨好:“俺有钱和票,回头都给你,你放心,那头狼自己扎进陷阱里了,你去不会有危险的!行吗大妹子,俺——” “苏楚!”苏楚听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姑娘一口一个大妹子,总觉得腮帮子疼。 “啥?”女人愣了:“你咋知道俺叫苏楚?你认识俺? 嘶——” 苏楚一听,巧了! 许是同名同姓的,让苏楚有了些许亲近之意,她也不多废话,找来了小姑娘遗失的包袱。也看见了那个栽倒在陷阱里的狼尸,看样子断气好久了。 只不过找到包袱里那几片之后,苏楚无语了:这点子东西能干吗?出门在外,不应该带点病毒阻断药、止血剂、体质强化剂之类的吗? 看见包袱,小姑娘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这包袱皮儿还是俺妈的嫁妆呢!你不知道,俺妈也是十里八乡数得着的漂亮……” 说累了的小姑娘气息一阵短过一阵,嘴唇翘起的干皮看的苏楚有点不好受。末世长大的她虽然不那么冷漠却也不是同情心泛滥之辈,可看着断了求生欲的小苏楚,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苏楚姐,你长得真漂亮,跟俺娘似的。俺从小就盼着自己有个哥哥姐姐,受了欺负的时候,有人帮着俺……” 哎—— 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苏楚想先召唤出水来洗洗手,毕竟是徒手刨坑安葬死人,指甲缝里都是泥。从小苏楚嘴里,苏楚得知了几件事: 一,这是华国,1970年夏末; 二,这是一个凭票生活的年代,这是一个我贫穷我光荣的年代; 三,这里没有丧尸,但她成了黑户。 苏楚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姬娜那个蠢妮子,这辈子怕是见不到她了。不过也好,至少不用担心走着走着就蹦出一个伸着胳膊要和血的怪物来。 可是,这他喵的,姐姐的异能哪儿去了? 3、第 3 章 颓然的放下手臂,苏楚咬牙切齿的将丧尸王骂了千百遍。当初的引爆,将她自身的水火两种异能的根基耗尽了。现在的自己,除了皮肤白嫩,不怕冷之外——额,还有力大无穷。看着被自己一拳打断的腿粗的树,苏楚安慰自己,好歹能自保不是。 ———————————————————————————————————————— 半个月后,向阳庄。 贺家门前,一个高个女人正叉着腰高声叫骂,那结实的身块,从后面看好似男人一般。在她身后,两个年轻男人抬着一副简易的担架,上面坐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的一条腿用破布条缠着。 “姓贺的,赶紧给老娘滚出来!告诉你,这事儿没这么容易完!”几人身后,围着一圈看热闹的邻里,谁也没有上前。 青砖屋内,贺奶奶跺着小脚来回转磨:“往山上跑,一会儿奶奶扑过去抱着那老娘们的腿,你瞅准了往外跑,可别让她那几个男人逮住。你放心,躲个十天半个月的,地里一忙起来,她就没空往咱家来了。对,这点子吃的你带着。唉,唉就是你的伤,不行,你这伤还没好呢!奶去讹她,让她没脸再闹!我孙子这么鲜嫩的,哪能让她沾了便宜去!” 默默叨叨的,没有注意到炕上的年轻男子已经悄然睁开眼睛,狭长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忍着鼻头的酸痛喊了一声:奶!一张嘴,热泪滚落。 贺俊辰没想到,再次睁开眼居然回到了从前!这个时候,奶奶还好好的活着,自己——他抬起手看了看:布满疤痕老茧的双手,还靑肿着的手指。 再看看依然熟悉的房顶,破旧而结实的炕桌,絮絮叨叨的奶奶:“奶!”“哎哟奶的好孙子,你别怕,奶给你收拾好了,你赶紧走。”听着外面高高低低的叫骂声,贺奶奶消瘦的脸上一片狰狞,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好几十岁的老娘们还惦记我孙子,呸!不要脸!” 许是屋内一直没有回应让外面的高壮女人没了耐心,一回头指着担架边上的男子喝骂:“你是个木头啊!还不赶紧的上 去砸门,把那个小子给我拽出来!”被骂男子木着脸上前砸门,屋门被砸的簌簌地直掉土。 屋门猛地一开,男子猝不及防,险些栽进去。被里面的人一把推了开来。贺俊辰惨白的脸上还挂着红肿,那是前几天和那高大秀的男人打架时受的伤。想到那个男人,贺俊辰睨了一眼担架,那男人显然也看见了贺俊辰,被那凶狠的眼神瞪了个哆嗦。 高大秀撇着门口的贺俊辰,暗自撇了撇嘴,就这模样也不出彩。要不是自家房子太破,想住进这青砖房,她还真看不上这小子!三棍子揍不出一个屁来。 “姓贺的,你说咋办?我家大贵腿折了,损失了这么一个壮劳力,这以后的日子可难办了。你说,咋陪!”高大秀开腔。“少在这儿装孙子了!咋,欺上门来还不行俺们还手啊?告诉你高大秀,想惦记我孙子,做梦!”贺奶奶滋溜一下钻出来,老母鸡似的挡在孙子身前。 “切,就你老贺家这样的烂根子,要不是俺高大秀好心,你孙子这辈子就甭想尝着女人啥滋味儿!” “那也不用你假好心……” ……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论口才,贺奶奶就没认输过。最后,气的高大秀一扭头,直奔县里去了。嚷嚷着要给贺家点颜色看看! 直到人群散去,隔壁屋住着的高杨妈才蹭过来小声劝慰:“婶子,那大秀怕不是真的去找公安了,你还是想想法子让俊辰躲躲。” 贺俊辰被奶奶推回了屋,老太太显然是把高杨妈的一番话听进去了,忙不迭的给他收拾包袱,仍然打算让他进山里躲躲。 这一出出,一幕幕,和他前世如出一辙。握着奶奶递过来的包袱,贺俊辰一动不动。跑了能怎么样呢?他躲在山里三个多月,险些饿死在山里。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在危难之中救了他一把,他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回来的时候,奶奶被打瘫了,撵了出来。硬扛着一口气,就为了见孙子最后一面。他气疯了,冲进高大秀家大打出手。被闻讯而来的公安铐上带走,因为口不能辩,所有证据一边倒,被判了三年。再出来的时候,一无所长,靠着乞讨度日。 再见面时,她以嫁为人. 妻,那个像救世主一般的让他怦然心动的人。他想融入她的生活,成为她家庭的一份子。可是,她很干脆的拒绝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所求的,不过是一夫一妻平平淡淡的日子。 黯然神伤离去的他并不知道,她的丈夫因为他们没有孩子而离她而去。而她独身一人,渐渐登上高位,直到牺牲。他再次归国的时候,就是在她的追悼会上。看着相片里那美艳的笑容,贺俊辰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她下乡的时候遇上她,他一定会好好珍惜! 山林里,一个二三十匹狼组成的狼群正围着五个军绿色身影打转,企图找出突破口。“队长,小五快扛不住了!”赵建兵迅速瞄了一眼小五,他腿上伤了一块,慌乱之中绑得并不好,鲜血仍源源不断的往外冒。勾得狼群蠢蠢欲动。 这小子被选进特种部队才一个礼拜,参军也不过一年,还是看他身体素质好,破格提拔选进来的。虽然因为失血造成他体力不支,可仍顽强的守着自己的那个方位,固执而认真。 搁在平时,赵建兵没准会拍着肩膀夸他两句,而现在,他只想骂娘!你不知道血腥味对于这群饿狼有多刺激吗!“把他让到里边来,重新包扎!” “我没事队——” “你他妈的别废话!”赵建兵一把将小五薅过来,其余三人迅速围拢。这要是狼群再少一点,他们也不至于紧张到这份上。可问题是,这狼群实在多,他们已经撂倒了二十多匹,子弹还有四发,剩下近三十匹狼。 狼是狡猾的动物,头狼躲在狼群后面,又被树遮挡着,刚才就浪费了一发打在了另一匹狼身上。如果不灭了头狼,恐怕他们几个都会完蛋。 4、第 4 章 苏楚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已经半个多月了,这半个月来,她每天要做的就是吃、吃、吃!没办法,末世后遗症,打从她出生开始,就没吃过纯天然未被污染过的粮食。这么香的烤兔子?没有过!这么鲜的鱼?没见过!这么嘶——酸的野果子?也没吃过。 唯一令她遗憾的就是没有主食!想象一下,这样纯天然的世界里,那米饭得多香啊!吸溜,不想了,口水都流下来了。哎,走起,找今天的吃食去! 不是苏楚不想下山,而是怕挨饿,小苏楚的话还历历在目。现在山下多穷啊,吃口东西多难啊!就算她现在下山也没得吃啊! 可怜的苏楚,因为不懂粮食收获的季节,硬生生在山上过了半个月野人的日子。这也不能怨小苏楚没说清楚,小姑娘也没种过地不是。 溜达到密林深处,焦躁的动物走动声隐约传了出来。凭借过人的五感,苏楚判断出前方出现了狼群。居然让狼群都焦躁起来了,遇上野猪群了? 想到猪肉,吸溜—— 还没到跟前,狼群已经混乱起来,其中还夹杂了人类的声音。苏楚一看,来不及多想直接抡起手里的木头棍子,将一头狼砸下。 赵建兵被喷溅了一脸的狼血,眯缝着眼,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凹凸有致的身影从跟前一晃而过。这是出现幻觉了?他抹了一把脸,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女人! 没时间细琢磨打哪儿冲出来的帮手,大家齐心协力,将几只冒头的狼打死,剩下的狼见占不到便宜,便三三两两的跑散了。 “小五怎么样?”伤得最重的就是小五,毕竟他身上血腥味最重,吸引的狼最多。没等旁人说话,苏楚已经重新给小五包扎了一下。“问题不大,回去养一养就好了。”围在身边的几个人谁也没说话,尤其小五,呆愣愣的低着头,耳朵红的快熟了一般。 赵建兵眉头皱着,用脚尖踢了小五一脚,正要再问,就见那女人已经站起身面对着他:“……” 赵建兵脸上热辣辣的,有种要冒烟的感觉。怪不得大家都不说话,感情是看傻了!“多谢同志,刚才要不是你,我们恐 怕都要交待了。你——”赵建兵虚咳了一声,咽下了要说的话,大着脸张罗:“我姓赵,附近部队的军人。这山上不安全,又是狼又是虎的,我送你下山。” 多日不见粮食的苏楚,听见下山二字,就等同于听见白面馒头大米饭。二话不说点头应下。 萧国栋看了看苏楚打死的狼,草草数了数,有四匹之多。心里对苏楚又高看了些:不是空有美貌的花瓶美人!嗯,不错!心里头的小鼓咚咚咚咚的,敲得更美了。 “这些你带下山也不好说,我这里有点钱票,算我们采买的,你看行吗?” 吃腻了肉的苏楚无所谓的点点头,反正馋肉再上山呗。而这种态度在赵建兵看来,那就是思想觉悟高。心里更满意了,脸上也带出几分笑意。 一路上,赵建兵充分发挥侦察兵的特长,将苏楚的老底抄了个干净。苏楚早在山上时,就将小苏楚的身世套用在自己身上,再加上自己水异能淬炼过的皮肤,这二十四岁装嫩十九岁还真是没问题。 最后,不算漫长的一段路,苏楚的基本资料交代了。赵建兵只来得及告诉对方,自己叫啥,单身,是个特种兵。其他的还没来得及说,通往向阳庄的小路就显露在眼前了。 “我就在山那头的军营,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来找我。”赵建兵啰啰嗦嗦,总觉得时间太短话不够说。 苏楚能说什么,频频点头:这个年代的军人真是热情!就是有那么一点话多。 瞄着远处的炊烟,苏楚提了提包袱,扬起笑脸:“再见了,帅哥!” 被称为帅哥的僵化中的赵建兵,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像个傻子。 —————————————————————————————————————————— 且不提回去的一路上众人如何议论苏楚,单说赵建兵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美滋滋的。他出身高,父亲是军长,母亲也是文工团一把手。长得好,浓眉大眼,鼻梁高耸,妥妥的美男子。还没到成年时,家里边姐姐的同学,母亲好友的女儿等等等等,说是踏破他的家门槛也不为过。可他愣愣看不上,毕竟是家里老小,父母也宠他,任由他自己挑选。 现如今遇上了苏楚,赵建兵才彻底体会了一把怦然心动的感觉。可惜相处时间太短,好多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已经分别,让赵建兵懊悔不已。 “赵队,今儿炊事班老卢该高兴了!给——”萧国栋折返回来,抬着狼尸,顺手递给他一块手帕。赵建兵嫌弃地盯着灰突突的手帕,没伸手。“干嘛?” “干嘛?你一脸的血,不难受啊!拿着!”说着,将手帕直接塞进赵建兵手里,大步走开。 一脸狼血的赵建兵:…… 说好的帅哥呢…… 5、第 5 章 提前预知了未来将要发生什么事儿的贺俊辰,只来得及做三件事:上山找人,屯粮,向奶奶坦白。但是,贺俊辰这个人,怎么说呢,他有一个聪明的大脑。要不然前世也不会从底层爬起,研究高科技研究到国外去。但他有个致命的缺陷,或者说是问题。他患有自闭症! 从小到大,他唯一能亲近的人只有奶奶,其他人无论做什么都走进不了他的内心。所以,上山去找人也真的是找,但也只是找。喊人?不存在的。而且他也不懂得猎人寻人的那套法子,偌大的深山老林,能找得到才怪呢! 接下来是屯粮。这个好办,下山的途中,看见能吃的就捡。什么野果子野菜,鸟蛋野鱼。虽说能吃的不多,贺奶奶告诉他太多了容易烂,可就是拦不住自家孙子的热情。为啥,贺俊辰知道,一旦高大秀从县里回来,他肯定会被带走。说啥?让他像上一世那样躲起来?那绝对不可以!他不能再失去奶奶了。带着奶奶一起逃?在这个出门就要票的年代,没个介绍信,分分钟给你按敌特抓起来! 那就傻傻的像上辈子一样去坐牢吗?贺俊辰当然不想,他琢磨了一夜,在这个举目无亲,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的动荡年代,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最后,他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把贺奶奶托付出去。 “奶。”贺俊辰盯着黑皴皴的屋顶,低声叫。隔壁屋子的贺奶奶刚吹灭了煤油灯,恍惚听见孙子说话,赶紧倒腾着小脚过来:“俊辰啊,是你喊奶了?是不是伤口疼了?奶跟你说了,那些野菜啥的不急着弄,明儿个别去了,在家歇歇啊!” 贺俊辰心里暖呼呼的: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奶奶更疼他的人了。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儿,回想起当初他从牢里出来,看到那瘦的一把骨头满身脏污的老人时…… “奶!”略带哽咽的叫声,贺俊辰把头扎进奶奶瘦小的怀里。 “啧啧啧,多大个人了!还跟奶撒娇。”贺奶奶嘴里嫌弃,眼圈却也跟着红了,一双小手却牢牢地搂着孙子的头,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他的后背。这孩子是个苦命的,自小便没了 爹娘,又因为有个忘恩负义的爷爷,哎。 “行了,奶呼噜呼噜就好了,睡觉。明儿个奶去张家讨点小药,你再抹抹啊。”贺奶奶哄着孙子。 眼看着奶奶要回屋,急在心里憋在口中的贺俊辰猛地张口:“奶!媳妇!” 贺奶奶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咂摸出滋味来,一张老脸笑成一朵花:“我孙子这是长大了?想媳妇了?行行行,明儿个奶去给你踅摸个好的去!娶媳妇可是大人了,哎哟,去去去,大老爷们了,可不能跟奶这么腻味,让人家笑话!” 被甩了个后仰的贺俊辰:…… “奶!”贺俊辰急呀,拉着他奶不让走,憋嗤了半天,总算蹦出几个字:“苏楚,我媳妇。” 贺奶奶这回不说话了,大眼直愣愣的盯着自家孙子:“你说啥?”这向阳庄就没个姓苏的人家,这孩子怕不是癔症了? “宝儿啊,你这是啥时候的媳妇啊?不是,你这个名儿哪儿想出来的?”贺奶奶就纳闷了,从来没出过家门的贺俊辰,哪儿来的媳妇啊?“你见天个上山,总不能是山上捡来的?” 贺俊辰点头。 贺奶奶:…… 废了老鼻子劲才让贺奶奶明白,苏楚是自家孙媳妇,过些天就会来。至于自己咋认识的,又怎么让人家看上的。哈欠连天的贺奶奶踏着微亮的天光,在回屋的路上已经脑补出了一处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戏码来。 贺俊辰擦干了脑门上的汗,心下微松。希望自己这一次能赌对! 他记得苏楚提起过,她对以前的过往都不记得了,所以后来她功成名就嫁人之后,她的家人还曾来找过她,说她生母给她订过一门亲。被她给拒绝了。当时她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她说她想往高处走,部队有规定,以家庭为单位,每个家庭只能有一名营级以上的军官!所以,那个高官家里就放弃了。 自己就这样顶了她未婚夫的名——贺俊辰既愧疚又种隐秘的窃喜。只是,左思右想,这件事还有些不保险。万一苏楚记得过去呢?万一她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子虚乌有呢?贺俊辰盯着窗框,微微发愣。 贺俊辰被县里的公安带走了,高大秀和她的几个汉子以及身后的一对子女趾高气扬 的宣扬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与县里的人有关系。村民们虽然不待见高大秀欺软怕硬的鸟样,但更不喜贺奶奶这个被夫家赶回来的“坏分子”一家。 贺奶奶揣着孙子临走前给她的那封信,心里惴惴:孙媳妇啊,你在哪儿嘎达藏着呢? 一路飞奔,进了村才发现,另一端的村口聚集着一大堆人,更远的地方,一辆蓝色吉普车扬长而去。 “请问——” 刷—— 全村男女老少齐刷刷地回头,吓了苏楚一跳。 “额,嗨!” 村民:…… 苏楚摸摸鼻子,板起脸:“哪个是村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后一个高大的汉子站了出来:“你,你谁啊?” “您好,我是下乡的知青,我叫苏楚——” 贺奶奶还沉浸在孙子被带走审问的悲痛之中,乍一听见苏楚二字,条件反射般的嚎了起来:“孙媳妇啊!你咋才来呢!” 村人、苏楚:…… 6、第 6 章 “楚楚啊,喝点红糖水,可甜了。” “哎哟,瞧着小手脏的呦,奶给擦擦啊!” “累了?坐这儿歇歇,中午奶给做好吃的啊!” 贺奶奶像只小蜜蜂,围着苏楚忙来忙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苏楚的一脸懵逼。或者说,注意到了也通通忽略了。大孙子说苏楚是媳妇,那就是,拒绝听其他意见! 贺家门前很热闹,刚送走了公安,抓走了贺俊辰。大家伙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迎来了贺俊辰的小媳妇儿。 瞧瞧那小模样,啧啧!再瞧瞧咱庄上长得最俊的德宝、德善两兄弟,那小眼神都直了!那模样算啥,没看见人家穿着的衣服吗?啥料子,都认不出喂,可真是好看!瞧那胸是胸腚是腚的!至于脸上身上的脏污?那算个啥,这年头,谁比谁干净利索到哪儿去? 这包袱里鼓鼓囊囊的,怕不是没少装好东西嘞!这贺家小崽子哪儿搞来的媳妇?这么尊贵的女娃子能瞧得上他家?莫不是诓骗来的?那哪儿成!几个壮年小伙子沉不住气,打算上门问个究竟。万一人家女同志不知道实情,以为贺俊辰是个好的呢!这年头,被公安带走的,能有几个不是坏分子?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竟都围着贺家吵嚷起来:“贺家的,你把人关起来算咋回事?人和你啥关系嘞?” “就是,莫不是看人家包里鼓囊囊的,想占人家便宜?” “人是来找村长的,村长就在这儿,你赶紧把人放出来!争取个宽大处理,要不然,要不然——” 哐当一声,贺奶奶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昂着脖子斗鸡似的挺着胸:“咋咋咋?欺负老婆子家里没人?那是俺孙媳妇,咋不能在俺家?” “你说是就是啊?俺咋没见过这女同志?你家啥时候订的亲,咱们庄上咋没人知道?”说话的是德善,结实的身块往前一挤,就将贺奶奶的小身板笼罩在身影之下。 “咦——”贺奶奶白了他一眼,“俺们订亲还得跟你打报告不成?你是领导啊!俺们是娃娃亲!”说完嘚瑟的插着腰仰头藐视对方。就是身高上的差距让她的藐视不那么的成功…… “俺们可不信,你让女同志、女知青出来,自己跟咱们说清楚!决不能任由你扣着人胡乱说!”挑头的是高大秀没出五服的亲戚,他话一说完,身边的几个小子脸上不约而同地染上喜色。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堆土疙瘩,真当人家能看上你们呢!至于自家孙子,那好歹也是城里住过几年的文化人不是,贺奶奶偏心地想。 “吃不着葡萄的酸货!俺家孙媳妇,凭啥你说出来就出来——”话未说完,身后的屋门口就闪现出了一道婀娜的身影。 刚刚还热闹的菜市场一样,瞬间静默。 苏楚其实也纳闷呢,这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就从单身成了有家室的了?这小苏楚还真是送了自己一份大礼啊!不过,听村民们这么说,难不成这家人有什么猫腻?想着,锐利的视线就盯上了贺奶奶。 贺奶奶是谁啊?当年有名的凤凰女,一嫁跨出了农村,走进城市。虽然后来被人家撵了回来,成了庄上的笑话,但人家脸皮厚那是杠杠的!尤其对那个哑巴似的傻孙子言听计从。你说一个傻孩子能懂什么呢?可人家就是无条件听从。奶奶听孙子的,圣旨;孙子听奶奶的,懿旨! 所以,苏楚试图从贺奶奶脸上看出心虚、慌乱那是不可能的!人贺奶奶压根儿就没觉得自己孙子撒谎! 那激动讨好的小眼神,看的苏楚都不好意思了。那看来是有这么一门亲没跑了,苏楚无奈地摸摸鼻子,调转了视线看向村长。“我出来了,有什么问题问。” “知青同志——”村长就开了个头,瞬间就被村人的热情给淹没了。什么多大了,哪儿的人,结了几门亲还打算接几门,有啥要求,彩礼多少,是住家还是轮住?热情到村长喊了好几嗓子都没人注意。 气的这中年汉子就近逮着个后脑勺就挨个勺,被打了的回头一看是村长,立马歇菜。最后村长大喊一声:“行了!丢不丢人!” “要是能娶了家去,丢人也认。”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道。 村长一个利眼,场面总算安静下来。“那个额——” “苏楚。”苏楚知道村长这是有话对自己说。 “苏知青,你先跟我去村委把手续办了,然后再说住哪儿的事儿 。”显然,村长也没太相信贺奶奶的话。 “咋着!”贺奶奶跳脚了,一把抱住苏楚不撒手:“你把我孙媳妇诓哪儿去?陈向国你个偏心的玩意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高家去县城有你的关系,你们把我孙子弄走不说,还想弄走我的孙媳妇?老娘给你们拼命!” 村长皱着眉头,一脸郑重:“你说苏知青是你孙媳妇,这在场的人谁能证明?你别看人家条件好就往自己碗里扒拉。人家是城里来的知青,能和一个傻子犯人结亲?婶子,做人可不能不地道!”陈向国的亲弟弟是高大秀的第三个男人,两家人的关系众人皆知。陈向国虽然没明着偏帮,可这番话下来,贺奶奶那简直就是恶心恶意的遭老婆子,为了霸占知青而编造的谎言。 虽然他的话也近乎接近事实了,可贺奶奶不知道啊!老人家气的差点没跺裂裹脚布:“滚你娘的!”回头又对上苏楚平淡的视线,一时戏精上身,眼泪瞬间飚出,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楚楚啊,你听奶奶说。奶没骗你,你是十八岁,52年12月24生人。你和俊辰的亲,还是你亲妈订的嘞。奶说的对不?” 苏楚: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 7、第 7 章 包里有证件,出生年月都对的上,至于当年亲妈给订的亲,苏楚咬牙认了下来。没道理人家没见过你的面,还能说对出生日期、家庭住址啊什么的,一进村还就喊出了名字。那这亲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苏楚一脸血的想:给老娘安排个傻子,还是个即将被收监的。 不过刚才听着村民的意思,接了几门亲?住家还是轮住?是她想的那个意思?趁着贺奶奶忙着给她做午饭的当儿,苏楚站在屋门口,冲着旁边的小孩子招手。 高杨顶着一张大红脸嗖嗖地蹿了过来,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懂得审美了,这么美的姐姐召唤自己,想想就能抗一天饿。 在对方近乎崇拜的小眼神里,苏楚总算弄明白了:原来这真的是女子为尊的社会!女人多夫是合法的!合法的!合法的!我了个大槽!!!一瞬间,左拥右抱各色美男,卿卿我我,圈圈叉叉…… 饶是淡定如苏楚,也忍不住心砰砰狂跳了几下。不过嘛,她狠狠地揉揉自己的脸,姐重质不重量,淡定,淡定。不过,那就是说,自己还有二次选择权咯。她还没有那么重口对着一个口水肆虐在脸上,大小便荡漾在□□里的男人过下半辈子。“那要是退货,额我是说,离了婚的会咋样?”咋?苏楚鄙视自己,村味儿真重。 “苏姐,你要离婚?跟俊辰哥?”高杨小脸纠结了一下,“女人离婚的俺还没听说过,不过倒是有男人被赶出来的。就是,就是没人要了,一辈子打光棍被人瞧不起。”见苏楚不以为然,高杨凑近了小脑袋,小声爆料:“俺们村最破的茅屋子以前就住了个被撵回来的老光棍,都死了小半年了,才有人知道。可惨了!” 苏楚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表示了解。打算起身回去再找贺奶奶探探话,就被高杨的下一句话给惊着了。贺奶奶竟然是被夫家给撵回来的? 不是女人是个宝吗?贺奶奶怎麽混得这么惨?难不成是因为她的傻孙子被人嫌弃,所以巴拉巴拉巴拉…… 看着脑补无限的苏楚往回走,高杨犹豫再三,还是叮嘱了:“苏姐,俊辰哥不傻,看在俺的面上,你 、你别离婚,成不?” 苏楚:小子,你有啥面子? 不过,如果贺俊辰不是傻子又不惹人嫌的话,她还是可以试着接受的。前提是她看得见本主儿!对于贺俊辰更多的事情,高杨是不太了解的。苏楚也只是大概明了,贺俊辰应该不是真的傻子。而具体的答案,在贺奶奶那里得知了。 “俊辰这孩子,很小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乖得不得了。奶声奶气的喊你奶,给你捶捶腿,揉揉肩的。”说道大孙子,贺奶奶的刺猬样儿没了,泪珠子滴答滴答的掉在了大腿上。如果不是出了苏楚的这档子事,她早就一个人闷头大哭特哭了。“后来家里糟了灾,他姥姥家有海外关系,被打成了资本主义。他妈为了不连累我们,主动离了婚,回头就吊死了。他爸听了这个信儿,连夜骑车赶过去,结果掉河里淹死了。”老人家说道伤心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苏楚握着筷子静静陪着,没有言语。没有经历过那种伤痛,什么语言都显得苍白。 “后来这孩子慢慢的就不爱说话了。”贺奶奶是个很坚强的人,擦干了眼泪,催促苏楚:“楚楚吃啊,搁凉了就腥了。”说着,将唯一的荤菜,摊鸡蛋推到跟前。“可是这孩子不傻,灵着呢。他就是不爱说话。奶从家里被撵出来的时候,尽顾得生气了,还是俊辰偷摸的收拾了点粮食和钱,要不然回庄上的路费都没有,俺们可不得饿死在半路。” 听贺奶奶这么说,苏楚对贺俊辰的情况有了隐约的猜测:可能就是自闭外加一点心理创伤呗。这样一来,苏楚倒也没什么逆反心理。至于婚事…… “楚楚,奶知道,跟俊辰结婚是委屈了你,凭你的模样和家庭,就是嫁回城里也没啥。奶就求你件事,别扔了俊辰好歹给他个容身的地方。”苏楚没言语,她这人有一个习惯,也好也不好。重诺,应了的事儿必然做到,哪怕事后后悔也必定会遵守。熟悉她的队友们经常拿这个逗她,就连基地里那个未婚夫也是这么来的。至于爱情?那玩意不顶吃不顶穿,能看得顺眼就行了。 “奶知道,俊辰没啥拿得出手的家世,也没长得多俊。不过,奶告你,这以后,你也是能享福的。 ”贺奶奶神秘兮兮地越过大半个桌子,“俊辰小时候,奶经常给他洗澡,他那玩意儿,沉甸甸的,老大一坨!不过那臭小子长大后,奶就不管他了,想必小不了……” 苏楚举着筷子上老大一坨杂办野菜苗,怎麽也吃不下去了。 ———————————————————————————————————————— 一路上顶着无数爱慕的眼神出了庄子,见前后都没人,苏楚总算放松开来,撒丫子猛跑。根据贺奶奶提供的路线,预计俩钟头的路程,被苏楚二十分钟结束了。 扯了扯新上身的极具年代特色的衬衣,苏楚朝着县政府走去。别问她为什么认识,喏,整个县城最高大上的建筑,不就是这个刷着白灰画着红五星的二层小楼吗?她不信这年头有人敢比政府还那啥! 到了门口,就被门卫拦下。许是见她是个女人,门卫说话的音儿都轻了几分:“同志,你找谁?”“大额哥,请问这儿是县政府吗?”被喊成大哥的汉子黝黑的脸都热了,呲着大板牙憨笑:“咋,咋能喊哥呢,俺都这么老大岁数了。” “您看着可年轻,我都怕喊老了。”苏楚想套点话,嘴甜点就不算个事儿。 “呵呵,呵呵,你这小同志。来政府干啥了?这里面可严着呢。”门卫好心提醒道。这年头,没什么要紧事,谁不是绕着政府走。 苏楚一想,自己没什么手续证件的,未必进得去,索性请教门卫:“大哥,我向您打听个事儿。”说着,一副委屈的小模样盯着对方,又下了狠手掐着屁股,挤红了眼圈:“我哥哥被人抓起来了,说是公安的带走的,也不知道给弄哪儿去了。您说说,要是我们的错倒也罢了,可是,还不是我哥哥被那坏女人瞧上眼了,硬逼着要结亲……,那坏女人比我奶奶还老……” 瞧这姑娘的俊模样,那她哥必定差不了。硬逼着娶亲,估摸着对方家里有人不好惹,所以把人家得罪了,让人给鼓弄进派出所了! 门卫脑补完,看着对方妖妖娇娇的小模样,同情心泛滥。左右看了看,再三确认没人注意,才压低身子凑到跟前,悄声提点:“一般来说,被带进派出所的都关在后 院……” 苏楚不着痕迹地往后仰着头,那一嘴的蒜味儿。再说,咱这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儿,难道是要告诉旁人咱没干好事?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苏楚也不进县政府了。她一没钱,二没人,进去顶个屁用。眼看着已经6点了,在用不了一个钟头天就黑了,苏楚索性沿着大街逛了逛。 这年头,没有私人摊位,没有娱乐活动,唯一的合作社没票不卖。苏楚撇撇嘴,想念基地里的快餐店了!摸摸怀里的俩煮鸡蛋,苏楚决定找个地方养精蓄锐等天黑,夜探班房! 8、第 8 章 班房什么样?那是一个十分折磨人的地方,没有床,没有灯,没有窗。黑黢黢的,门一关,一室寂静,能让人的烦躁、恐惧无限放大。还别说,那些坏人进去后,没有几个钟头,就老老实实地招供了。 当然,也有刺头。就像之前关进去的何九,那老泥鳅,住了三四天了?每天傻吃傻睡,你要提审,好,来。冲着你傻乐,再问那些投机倒把的关键问题,不知道。再关?行啊,正好回去接着睡觉。拉出来一顿臭揍,又给扔回去了。这年头,公安打人可不犯法。 本来呢,这种小黑屋,必然要一个人一个屋子的。有个人陪着你,那还有啥怕的?可派出所就这么大点地方,小黑屋三个,都住上人了。今天带回来这个,哑巴一个。本来打架嘛,邻里纠纷,赔点钱完事。可苦主愣是不同意,家里好像攀上了县长的小舅子,给下边递了句话,让好好拾掇拾掇这小子。 这年头,活着都不容易,老公安瞧着这小子,那么大个子,却细胳膊细腿的,一看也是穷光蛋。搞不明白怎麽得罪了人,有心想放他一马,可不管怎麽问话,这小子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让他这个老好人都问出了火气来! 活该你小子遭罪!你个锯嘴的葫芦!不过到底是没仇没恨的陌生人,老公安也没磋磨人,按照上头指示,将人关小黑屋里。可是人满为患,琢磨了半天,最后放在了何九屋里。这俩人,一个是哑巴,一个有秘密不肯张嘴,正好。 苏楚没见过贺俊辰,贺奶奶也提起打了预防针:这孩子不爱说话,你指望着在外边喊他名字喊应声是不可能的。 就这三间小黑屋里面的四个人,苏楚要是一个一个的打探,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紧派出所问人呢。不过,苏楚有耐心啊,她趴在门口挨个听,总不能关进来的都是自闭儿童?总得吱个声?就算不出声,她也会弄出点动静,让对方出声的。 这就体现出体能异能者的好出来了。那么高的屋顶,苏楚上来的轻而易举。至于看守?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一个手刀,搞定!至于明天醒过来会引发什么 问题,苏楚耸耸肩,与姐无关! 第一间:骂骂咧咧,很好,这不是。 第二间:哭哭啼啼,高声喊冤,这也不是。 第三间:…… 要不是能听见有俩喘气儿的,苏楚会以为这是个空屋子。不过,有俩人…… 苏楚撇着眉头打开门锁,里面漆黑一片,听声辩位,苏楚知道屋内两个角落里各有一个人。何九噫了一声:啥意思,看这屋宽敞咋着?还是个女的!套话来的? 看不清人脸,但是外面总归比里面亮堂,苏楚的身姿还是完整的映照出来。能出声的那个肯定排除了,听着喘气的动静,估计是受伤了。苏楚懒得管,径直朝另外一人走去。 黑暗中,那个蜷缩在角落里坐着的身影仿佛不受外界影响,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微白的肤色,他甚至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蹲下,苏楚轻声:“贺俊辰?” 贺俊辰。那个莫名熟悉的声音,贺俊辰以为自己幻听了。倏地抬起头,那熟悉的轮廓赫然出现在面前。 很好,有反应就说明没找错,“我是——” “楚楚!”惊喜的男声响起。 “是我——”猝不及防的拥抱,强而有力的将她锁在怀里。“媳妇儿!”真的是你!太好了,你还活着!重新来过一次的贺俊辰仿佛突然间明白了重生的意义,楚楚,我的楚楚!这一世,我抢先占据了你,再也不会放弃! 还怀疑什么,一听这名字,对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看来自己这已婚人士是没跑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贺俊辰微微推开苏楚,狭长而明亮的眸子盯着她,一脸郑重:“媳妇儿,我的!” 从未接触过对方,却奇异的理解了对方的意思。这是在向她要保证,或者是承诺。苏楚玩味:难不成我弄了个假穿越?大家都陪着我玩呢?为什么从未见过的人对她这么了解呢?居然知道要她出口承诺。 没得到答案的贺俊辰紧张的盯着对方,使劲儿瞪着不十分大的眼睛,硬生生将长眸瞪成了圆形,那可怜巴巴的劲儿,难得的取悦了苏楚。 苏楚现在确定对方不傻了,又拉着人凑近光亮处,细细打量一番:是个挺俊秀的小伙子。大概这种俊秀不受这个年代喜欢,现如今的 审美还是浓眉大眼一脸正气。 “想让我承认你?”苏楚刚说完,对方愈发盯着她的眼,努力扯出一抹笑,那隐藏的不安与小心翼翼也被她瞧了去。 “我比较强势,比较懒,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为人处世随性没原则,不喜欢被亲近的人不信任……”林林总总,苏楚提了很多自己的情况,对方没有一点不高兴。那双长眸总是追随着自己,满满的欣喜与倾慕?苏楚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情感,让她满足又胆怯。这傻姑娘大概也是忘了,在这个女子为尊的年代,这样的女人多得是,偏偏她还自以为占了不少便宜…… 说话间,一道瘦弱的身影慢慢朝门口蠕动,那只手即将摸到门边光亮处时,被一块鸡蛋壳砸在了原地。疼得何九在心里直骂娘:这娘们后脑勺长眼了不成! 将剥好的鸡蛋递给贺俊辰,这小子从上午被带走,到现在水米未进呢。贺俊辰固执的看着苏楚:“楚楚,媳妇儿!”他还记着呢,对方可还没点头。 苏楚挑眉:“不接受反驳。” 看着对方一口吞了鸡蛋,噎的直伸脖,眼睛还不离自己左右,苏楚也是无语了。“水。”等对方乖乖吃了两颗鸡蛋,灌饱了水,苏楚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想做我的男人?”对方死死看着她,眼里的热切快要溢出来。 “那就要听话,懂吗?” “不要点头,说话!” “听,话。” “行,盖个章!”双指沾唇,又盖在对方薄唇上。对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整张脸,顶着一双璀璨的长眸,分外勾人。 “我说,你再往外挪一步,我踩断你的手。”回过头,苏楚冷眼看着那个蠢蠢欲动的家伙。何九欲哭无泪:这娘们到底是不是人啊! 9、第 9 章 “哎,我说——”何九眼瞅着二人就快要走出班房了,赶紧出声:“你们就打算这么离开?当一辈子耗子见不得光?” 什么意思?苏楚一愣,看向了贺俊辰。贺俊辰倒是听懂了,下意识拉住了苏楚。是啊,就这么走出去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他留有案底了,虽然还没结案。如果就这样离开了,那就是畏罪潜逃,说不定比上一辈子还要糟糕! 苏楚不笨,她只是在末世生活的久了,对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律法有些陌生罢了。听了何九的解释,苏楚自然明白她和贺俊辰就这么贸贸然离开肯定是不行了。 “说说你的条件。”这个老油条喊住自己绝不是好心,八成是看上自己这点子能力了。何九嘿嘿一笑:他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废话!虽然对方是个女人。这年月,女人都是金贵的,娇弱的。他虽然也疼爱自家女人,却从来不与她说买卖上的事儿。没办法,怕她自己把自己折腾进去! “嘿嘿,你可以……” 何九有钱,有很多钱,钱多到刺激了许多人的眼。这个被刺激的对象就包括——县委主任的夫人。女人都是被娇宠的,何九这个曾经的倒爷的媳妇,那必须比别人过得更加滋润,更加风光。为什么是曾经呢?他赚了钱之后,金盆洗手改头换面,做起了正经差事——棉纺厂后勤。钱不多,就是有个遮掩。 那他是怎么被捣鼓进来的呢?那就跟他那轮住媳妇有关了。这个时候的夫妻结婚,因为是一妻多夫制,女人可以选择住家或者轮住。住家就是女人还在自家居住,结婚对象全部集中到她家。轮住那就更好理解了,安排好时间,每个丈夫家里住一阵。 何九媳妇有四个丈夫,其中何九是家底最厚的一个。男人有钱,媳妇过的就好,物质水平提升了,就该精神层面升华了。这一升华,就看中了一个俊小伙,年芳二十。勾得何九媳妇茶不思饭不想,魂儿都飞了。 因为长得好,所以小伙妈打算挑个好人家。虽然现如今用得是男方娶女方嫁,可什么时候都有如此现象:双方财力、相貌、人品不对等的时候,必 然是有所求的一方付出的多些。 所以,小伙儿妈看中了何九媳妇的几个男人都挺本事的,家庭条件也好,将来也能帮衬帮衬。就打算应了何九媳妇的婚事。何九媳妇乐得几天没睡好觉,天天带着心上人去百货大楼。没曾想,天天嘚瑟碍了人家的眼,县委主任的夫人逛百货大楼,相中了一条上等羊毛毯,那个漂亮啊,真是再合心意不过了。可惜,钱不凑手,一时犹豫呢,就被嘚瑟中的何九媳妇给拿下了。后面就不难想象了。 女人争面子,害苦了他这个老爷们。投机倒把这个罪名要的是抓现形,他早就收手了,根本不可能抓得着。可人家弄出了一个人证物证,非要赖在他头上。 苏楚倚着墙,听得津津有味儿:自己的媳妇娶小五,他这个原配还得出钱出力背黑锅,啧啧!女尊好啊! “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 苏楚一个人来,又一个人悄悄地走了。贺俊辰这回不靠墙角闷头坐着了,挤在门边守着,就等着媳妇回来第一时间看见自己呢。 “你小子运气不错啊。都被扔到这儿来了,媳妇还追来了。”何九心里有了盼头,话匣子也打开了。“听这意思,你俩还没办酒呢?真好,没嫌弃你还想着捞你出去!” 贺俊辰也不吭声,心里倒是对何九的话颇为认同,整个人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家里挺穷的?”贺俊辰被带回来的时候是白天,那时何九也被提溜到审讯室里,两人打过一个照面。当时何九对贺俊辰的印象就是:穷苦人家的小子。长的吗?倒是挺白净的,就是稍显娘气了些。瘦瘦高高的,面无表情盯着地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地上能看出金子来。 “你们咋认识的?”救命之恩。 “没看出你有啥过人之处啊?”上辈子的半导体研究中心总负责人——贺俊辰,一脸冷漠:尔等凡人。 “是不是这女的长得……”这话不能说,得罪人,何九差点没刹住。跟这小子在一块儿,总有一种想要说话的冲动,肿么办? 贺俊辰不聋不傻,当然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不就是很纳闷,楚楚这样一个完美的人,怎麽会对他这么好吗?哼,楚楚的好可不止这么一点 点! 犹记得他被救的那些日子,苏楚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那个时候,惶恐下的他,完全封闭了自己,对苏楚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可苏楚没有抛下他不管,每天烤肉、摘野果给他,细心开导他。一个女人,竟然会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他差点以为自己误入了仙境,遇见了神仙。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把心丢了,丢在了苏楚的身上。等他终于打开心扉,与苏楚说了第一句话时,苏楚脸上那种灿烂至极的笑颜,彻底温暖了他。让他萌生了此生非她不可的念头…… 如果苏楚此时能有上辈子记忆的话,一定会告诉贺俊辰:兄弟,想多了你! 荒无人烟的山林,遇见一个被野猪欺负的小哑巴。饿着肚子的苏楚顺手救了,因为吃不了所以施舍给小哑巴。想要多了解一些当时社会的现状,多问了几句话,没有回应发现此人是个哑巴产生了遗憾,以至于对方突然开尊口,令人惊喜…… 好,这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絮絮叨叨的何九的声音,将贺俊辰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一直保持的好心情,在听见对方的问题时荡然无存:“……还是说你身怀绝技,天赋异禀?嘿嘿,老弟,都是男人,你给老哥传授传授?活儿不好,媳妇留不住啊!” 突然领悟的贺俊辰:“……” 10、第 10 章 那一边,贺俊辰如何忍受被荼毒的耳朵暂且不说。这一头,苏楚的进展不是很顺利。摸到了何九媳妇新任丈夫的家中,才发现原来何九被坑都是有原因的。看着床上黑乎乎的两颗人头紧紧凑在一起,薄薄的毯子底下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苏楚挑着眉毛:原配蹲小黑屋,新欢就已经取而代之了。 她也不惊动屋内的二人,按照何九的交代,在小院墙角的破瓦堆底下挖了起来。这就体现出体能的优势来了,不用工具,苏楚刨坑的速度那是比狗都快! 看着手里脏兮兮的布袋子,苏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还在努力耕耘的屋子:何九跟他媳妇留心眼,看来是真了解对方。将土地恢复原状,苏楚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县长颠了颠手里的大银元,眼里闪过一道幽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将视线转移到眼前人的脸上。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似是难以忍受对方脸上的脏污。 “这不太好办啊。”一开口,就是这种为难的口气。 苏楚懒得周旋,大晚上的都背着人,有什么条件直接提,磨磨唧唧,比丧尸还要不可爱!“还差多少?” 县长一噎,油光的脸上泛起了难堪。就算是你送我拿,好歹也得遮掩一下?谁还不是这么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那个打人的先不说,就说这个何九——,单他一个人的事儿,想凭这点子就抹过去,恐怕我一个人还做不了主。”县长点出了重点。“多少?” 县长咬牙,对于这个不给自己半点尊重的人,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面上仍带笑:“还得再来一倍。而且——” 看着对方的表情随着自己的话而起伏,县长舒坦了。“我还得先看看案子具体审到哪一步了。如果结案前后差距太明显,就算我是县长也不好跟底下人交代啊……” 苏楚早就想到他会扯皮,倒也没太在意。点点头,下巴一点办公桌上的电话机:“问。”县长又是一噎:这是晚上十点钟,不是白天!谁还给你值夜班不成! 还真就有值夜班的!秘书处的张干事因为工资少交了三块多钱,被媳妇一脚踹出了家 门。他一个住家的,没有自己的房子,只能跑回办公室趴着。谁想大晚上的,县长大人居然还有工作指示! 自以为帮了忙的张干事被实际上被打脸的县长记恨了。 档案提出来,县长耸耸肩,幸灾乐祸地看着苏楚:“打人那个小子的案子被判了,三年劳改。何九的倒是还在审讯中,没结案。”没甚油水的案子,早判早了,何九的,大家都等着扒他一层皮呢,哪儿能这么快放走。 苏楚看也不看卷宗,又丢出一袋子银元,砰地一声,足可以想象里面有多少,分量十足!“重审。” 县长点点头,难得的说了句实话:“这个小子的事儿有点麻烦,”他对这个卷宗有点印象,是县委书记的媳妇的第二任丈夫的姐姐的家事。好,有点拗口,但是现如今的亲戚关系都是这样。“这个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而且那家子人记仇,让他们放人是不可能的。我能做的就是改一改年限,换个好一点的农场改造。” 没办利落这件事,苏楚有点烦躁。但是她也知道,能有如此改变就已经很难得了。想到此,苏楚最后确定了下时间,“半年。”县长点了一颗烟,姿态恣意,“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可能了。如果你不同意,那这个——”他指着桌上的两个兜子,“你全拿走,我没意见。” 离开了县委办公室,苏楚憋着一肚子火,她想,没权没势真特么的让人没有安全感啊! 最终的结果是,贺俊辰参加半年的农场改造,地点就在g省,那里靠着海,人勤快点总不至于饿着,要说不好,那就是人烟稀少。不过这对于贺俊辰来说,根本不算个事,他又不爱说话! 何九的案子本来也要拖上几个月的,这样才能压榨最大价值。但是苏楚不放心贺俊辰一个人,索性要求县长先把何九丢出去劳动几个月,回头再审。人又跑不了,还能捞好处,这个顺水人情县长还是很乐意的。 收到回信的何九瘪瘪嘴,换个能见天日的地方也不错。 11、第 11 章 半年的时间能干什么,苏楚想,放在曾经的那个世界里,大概只能将异能提升一级。但对于贺俊辰来说,半年的时间,足够他将自己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知识小白伪装成半导体精英了。 上辈子的他是从尘埃中崛起,最后站在了世人仰望的顶点。没能一步走出牢笼,贺俊辰心里早有准备。至少,不再是三年,而是六个月;至少,他没有错过苏楚。 暂时解决完了手头上的事儿,苏楚反身回了庄上。贺俊辰的判决已经下了,大后天就走,在这之前,她得让贺奶奶给打点些东西。不够的话,想想何九肉痛似的告诉自己另一处藏钱地点,苏楚放心了。才一进村口,苏楚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才一天的功夫,昨天见着她还偷瞄、偶遇,今天怎么全成了看好戏的了?跟这些人不熟,苏楚没有言语,加快了脚步往家赶。距离家门口还有段路,远远的就看见那片青砖房中自家门口蜷着一个人。苏楚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奶?奶!”果然,是一脸泪痕的贺奶奶,怀里还抱着撕扯破烂的包袱,那是自己带来的小苏楚的包袱! 一见苏楚,贺奶奶赶紧用袖子抹干脸,满心欢喜地叫道:“楚楚回来了?累了?俊辰没事?你一夜没回来,奶就怕你出事儿,可算回来——” “怎么回事?”苏楚怒了。贺奶奶身后的房间里,高大秀听见动静从窗缝里往外瞄,正对上一双冷凝的黑眸,吓得她赶紧往后退,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贺奶奶眼圈红了,眼泪转了几圈,愣是让她忍了回去。“楚楚啊,饿了,走,咱去高杨家借点柴火,奶给你做点好吃的。你看,奶把家里的细粮全抢出来了。”宝贝孙子已经被他们弄进去了,这宝贝孙媳妇她可得看好了,要是孙子回来,见不到孙媳妇,那她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脸呢? 苏楚强压着怒火,顺着贺奶奶的劲儿跟着她往隔壁走去。她知道贺奶奶害怕什么,她也明白现如今是法制社会,不再是那个拳头大即正义的末世了。但是,想让她就此忍气吞声?苏楚冷哼,想找死我还不成全你,简直 没天理! “奶,你坐着儿,婶子,这点子粮食你帮我烙饼,多刷点油。缺什么先用你家的,回头我折算钱给你。”高杨妈本来犹豫的手一下子利索了,爽快应下。没办法,这年月谁家都穷,谁也大方不起来。能在贺家娘俩被赶出家门还能先赊吃食,也证明高杨妈算个厚道人了。 “你们娘俩得来几张饼?小苏啊,你奶奶牙口不行,又掉了颗牙,你看我给她做碗面条汤咋样?”高杨妈想起早上贺奶奶被打落的牙齿,心里也同情这个老太太。被夫家抛弃了,坏了名声,别人嫌弃她的傻孙子,也没人愿意要她。临到老,又被人这样欺负,唉。 苏楚收拾包袱的手微顿,眼睛扫过贺奶奶故意隐藏的半边脸:“嗯。”包袱里,两票二十斤,钱四十五块,还有几片药。将药找出来,让贺奶奶辨认了一下,确认了消炎止痛的,给她吃了。 交代了一句,苏楚朝山上走去。贺俊辰要去改造,苏楚打算多准备些吃食给他,夏天东西不好放,多做点肉干就好了。还有贺奶奶,这老太太跟她孙子一样,只要盯着你,就会让你有一种她的整个世界都是你的错觉。这让苏楚才接触了一天,就彻底将对方划为自己人了。 末世历练过,人与人之间并非没有信任与真情,但那需要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才能积累出来。那种纯真而善良、执着而盲目的信任,在五岁以上的人眼中是看不到的。但贺俊辰有,贺奶奶也有,所以,为了这种纯粹的感情,苏楚愿意照顾他们。 心情不好,总要发泄,山林里的动物们遭了殃。当苏楚拖着一头成年野猪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轰动了!这一头,高杨妈正在自家锅台给贺奶奶娘俩做吃食,一旁看着细粮流口水的高杨亲爹忍不住抱怨:“这柴火、这油、这盐不是钱买来的啊?咋,尝一口就不行了?” 高杨妈充耳不闻,这高建民啥都好,就是嘴馋!要不是看在高杨的份儿上,非得把轮住的这几天给老三不可! 高建民闻着锅里的面条香气,肚里雷鸣似的,正要再往跟前凑,贺奶奶站在了门口,弄得他老脸一热,气哼哼的走了。“健民啊,一块吃,婶子——” “ 老寡妇家的东西,俺还不稀罕呢!”远去的高建民丢下一句话,让屋里的两个女人尴尬起来。“婶子别搭理他,那就是个熊玩意儿!四六不分!”高杨妈赶紧盛出面条,递给身后的贺奶奶。贺奶奶不在意的笑笑:“没事,早都习惯了。”见高杨妈更尴尬了,“再说他说的也没错。” 推让了几番,高杨妈说啥也不肯尝一口锅里的面条,贺奶奶不再客气,大口吃起来。说起来,这细粮她可有日子没尝过了,这些还都是给贺俊辰攒着解馋的。 见贺奶奶这样,高杨妈心里也不好受,“婶子,你说咱女人,这都是图啥啊。除了生孩子就是围着锅台转,唉。” “可不是。”贺奶奶胃里有食儿,放慢了速度。“说是女人享福,尊贵,其实还不就是那样。农村的,越过越穷,越嫁的人多,越吃不上饭;城里的,哼,那就跟养头猪没啥区别。” 高杨妈细琢磨一会儿,噗嗤乐了。贺奶奶说的话糙理不糙,可不就是那样吗?当初国家政策,鼓励女人多嫁,每嫁一人,多奖励一块耕地。大家积极性上来了,可女人却累啊。城里条件好,奖励供应粮份额,可也照样是女人拼了命伺候自家男人。 再看看社会地位,男人虽然为了娶回家伏低做小,可真打心里看得起女人的有几个?女人真有本事的,又有几个?女人尊贵,不过是说法好听罢了。 “不过啊,听说现在风向变了,男人帮快顶不住了,说不准将来女人能插手政事——” “哎哟,可不敢乱说,好日子过够了你!”贺奶奶脸色大变,低声斥道。高杨妈嗫嚅着,脸上惨白,显然是吓得不轻。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屋外一阵喧闹传来。 “高杨妈,贺家婶子,快出来看看,俊辰媳妇捉了只野猪!” 12、第 12 章 野猪还活着,因为被捆着难受,一直吱吱的叫唤。苏楚皱着眉头,向呆愣的高杨示意:“把你们家刀拿出来我用用。” “哦哦哦,好好好!”高杨美滋滋地往厨房里钻,连锅台边上的面条汤都没在意。“苏姐,给!” 看苏楚要下刀,赶紧将准备好的木盆推过去,可不能浪费猪血! “慢着慢着,杀猪的来了!”看热闹的人群让开一条路,杀猪的满头大汗的挤了进来,一见这头大野猪脸上就笑开了花。陈向国紧跟着也挤了进来,笑模笑样地对着苏楚点头:“小苏知青,表现的不错!我代表村委,奖励你50个公分,放你两天假!回头,你先挑——三斤!”说着,不等苏楚回答,扭头看着村民,怕大家对苏楚独得三斤有意见,赶紧解释:“毕竟野猪是苏知青带回来的,要是你们有这本事,我也做主,给你们三斤!” “三斤就三斤,村长,快点!” “就是,正好割了回去包顿饺子,一年没见过肉了,可得好好吃上一顿。” “要说这苏知青真是了不得啊,女人家家的,能弄回来头猪……” “就是,这是个过日子人!她不是才头婚吗?那贺小子也不在,一个人咋顶门立户,他爸,你说咱家老二……” 杀猪的可不管话题跑不跑,往手上呸呸两下,抽出腰间的杀猪刀就要下刀。眼看手起刀落,野猪拼命挣扎叫唤,刀尖却堪堪停在猪的上方一寸,再也下不去。杀猪的回头就骂:“小兔崽子,裹什么乱一边玩蛋去——” 苏楚也不言语,黑黢黢的眼珠盯着对方,纤细白嫩的手指就那么捏着,杀猪的手便一动也动不了。许是对长得好的女人都有优待,杀猪的收敛了戾气,轻声轻语地开口:“苏知青,这杀猪放血,怪脏的,你站远点。” 苏楚微微一笑:“这是我的猪。”手上却是半点不松。 杀猪的点点头,被美人笑得没半点脾气,仍是耐着性子解释:“俺知道这是你逮住的,可这不是玩玩意儿,还是杀了吃肉的好。这要是个猫猫狗狗的,你养着倒也没啥,问题是,这是个野猪,可不好玩的。” 苏楚还是微笑,仍是重复刚才那句话,这一次却是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陈向国那里。“这——” 陈向国收敛笑容,“苏知青,你大城市里来的,怕是不懂这边的规矩。这里的一针一线,一草一木都是国家的,是集体的。别说是你逮住的,就算是你养大的,那也是集体的!” “对,集体的,咋,还不想让我们分啊!”躲在一旁看热闹的高大秀蹿了出来,她老早就馋肉了,可惜山上豺狼虎豹的,没人敢上去。她那几个男人也没本事弄下头野猪来。 被她这么一撺掇,大家都不干了:“就是,肉是俺们大家伙的,凭啥不分?” “分,必须分!她一个外来的,反了天了!” “干啥干啥!欺负我孙媳妇咋滴!有本事冲我来,我家楚楚说不给就不给!有本事自己上山弄去!一群大老爷们顶不住个女娃娃,要点脸皮不要!”贺奶奶一瘸一拐地钻到前面,插着腰将苏楚护在身后。 苏楚看着到她下巴高的小老太太,心头暖流划过。抬头看向高大秀,扬起一抹灿笑,令高大秀身边的男人忍不住愰了神。“今天我把话放这儿,这猪是我的,我说怎么分就怎么分。不服气的,尽管来试试!”说着,将杀猪的手里的刀劈手夺过,攒攒揉成了一个铁疙瘩,在手里抛上抛下,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肉是集体的,你不能不分!”高大秀见大家都被吓住了,再次挑衅。她就不信,这么多人看着,那小娘们能一点不分?只要分,她就得要,还得要大头! “分,怎么不分?”苏楚也不恼,笑眯眯的看着高大秀,只是那笑中带狠的神色却让她浑身打了个哆嗦。“乡亲们,集体财产属于大家这没错。你们看,山上那么多动物,那么多果子、树,那都是集体财产对不?可你们上去捡柴火、摘果子,谁拿出来分了?凭什么我逮住的野猪就得分呢?”抬手一压,制住了不满的声音:“当然,初来乍到,我也得表现出点诚意来。肉呢,我会分,但是具体怎么分,我说了算。如果你们非要闹,那好——” 也没见她怎麽用力,捆在野猪身上的绳子就被她扯断了。没了束缚的野猪缓了缓,就要站起 身,被苏楚一只脚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野猪:猪可杀不可辱!)“我把它放回山里,谁抓得住算谁的,怎么样?” 这头成年野猪有两三百斤不说,嘴里拱出的两颗大獠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见她如此作为,大家不约而同地往后撤步,被包围的圈子瞬间就变大了。 “那你想咋分?”陈向国知道,今天能分到肉就不错了,再闹下去,说不准连肉渣渣都看不见了。 苏楚看也不看陈向国,一抬手,指着高大秀一家:“我看她们一家人不顺眼,谁让我心情好了,我就送她块肉,懂了吗?” 懂了吗?有懂的,可都是一个村的,她家又有厉害亲戚,想要动手的人犹豫不决。 苏楚也不急,慢悠悠地加了一句:“好肉可不多,先到先得……” 顺手将刚才的铁疙瘩捋直,又找了块石头磨了磨,回头看向贺奶奶:“奶,喜欢吃哪块?”“奶喜欢吃肥肉,大五花!” “没问题!”一刀下去,大野猪痛的嘶吼起来,飚出来的鲜血被高杨眼疾手快的拿盆接住了。“手挺利索,回头灌猪血肠给你吃!” “谢谢苏姐!”高杨乐得直蹦,“苏姐,我爱吃肘子!” 苏楚暗笑:这小子挺上道。点点头,将磨刀的石头递给他:“凭本事吃饭!” 高杨也不废话,在高大秀惊恐的喊叫声村民的观望中,一石头砸在了高大秀的胸上,疼得她嗷的一嗓子。“高——” “打呀,分肉吃咯!”一声令下,村人们都忍不住了,法不责众这个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反正人人都出拳了,你咋确定这拳是俺砸的?也有那平日里与高大秀交恶的,暗搓搓的下起狠手来。 苏楚笑眯眯的看着,将手里的刀还给杀猪的:“大哥,这活儿您熟。” 杀猪的:……就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 13、第 13 章 最后,村长秉持着身份没有动手,苏楚也就真的一个肉渣渣都没分给他。村民们拎着到手的肉,笑嘻嘻的送走了脸色铁青的村长。至于瘫倒在地的几个人,村民们表示:与我们无关~ 苏楚将剩下的猪肉递给高杨妈,让她该煮的煮,该熏的熏。自己带着贺奶奶优哉游哉地回了自己家,至于躺在地上嗷嗷叫的高大秀,苏楚表示:真的与我无关哦! 高大秀被自家男人搀扶着,凶恶的放着狠话:“姓苏的,你给老娘等着!今儿这事儿没完!”她高大秀活了三十几岁,从来没吃过这么大亏! 苏楚托着碗,吸溜着成了面糊糊的面条汤,一本正经地附和她:“嗯嗯嗯,好好好。慢走啊!早去早回!找你那个那个什么亲戚来着?” “凭啥告诉你!你就等着吃牢饭!”高大秀倒是精得很,不肯说出自家靠山来。苏楚也不在意,笑眯眯地对着回头偷看的高大秀男人摆了摆手。 肉熟了之后,贺奶奶又开始打包给孙子带的衣物。想到孙子受的委屈,贺奶奶委屈巴巴的央求苏楚。“楚楚啊,俊辰从来没离开过家,没一人过活过,要不然,奶也给你收拾点东西,你跟着他找个附近的地方住?” 苏楚捏起一块肉丢进嘴里,听闻嗤笑:“奶奶,我是找个男人,不是养个儿子。他要是连独立生活都不会,那我——” “会,咋不会!”贺奶奶立马改了口风,仿佛刚才心疼孙子的人不是她一般。“这么大小伙子了,洗衣做饭,不会可以学嘛!就是,你也知道,奶这不是怕他啥都不会糟蹋了咱给预备的好东西嘛!” 苏楚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拍拍屁股站起来,指着桌上高高一摞饼:“这个留两个,剩下的都装上,还有那个被子,厚的那个。”然后指指满满一盆肉,“熏好的咸肉留一块就行了,那个肥点的是留给你的,喏,说好了啊,要是你偷偷装进去,我可一点也不给他送了。” 贺奶奶噘着嘴,不情愿地把那块烂乎乎的肉放下,“对我一个遭老婆子这么好做啥,真是的,不会过……”苏楚装作没看见她偷偷抹泪的举动, 回屋睡觉。虽然是挂名的男人,到底是划在自己名下了,怎麽也得照顾到了不是。不亲自去送,她如何放心? 天擦黑的时候,贺奶奶没有叫醒苏楚。这姑娘是个心有成算的,她现在不起,说明她另有安排。再说,为了自家孙子忙活了一夜,她也心疼。贺奶奶不知道的是,她刚睡着,隔壁的苏楚就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门,朝着大山进发。 老人醒得早,天蒙蒙亮就爬起来,打算给孙媳妇烧点热水、做点吃的。别看苏楚那小腰细的两手就掐起来了,可是能吃的紧。 等她做好饭去敲门的时候,苏楚才踏着晨雾缓缓归来。身后背着个大框,手里提着两大捆柴。“楚、楚楚啊,你这是……” 苏楚把手里的柴堆在自家柴垛上,把肩上的框放进了屋内,招呼贺奶奶:“这些菌子都是给贺俊辰带走的,奶要是爱吃回头我再去山上给你摘。这个——”她提溜出两只大肥兔子,兔子被抓得不舒服,胡乱的揣着腿。“奶会养吗?” “会,会。”贺奶奶欣喜的看着这一对儿兔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就放在屋里仰着,回头咱俩搬一屋睡。下了小的养大了,肉给你吃,兔子皮给贺俊辰缝个坎肩。” “好好好……”贺奶奶觉得,上天总算带她不薄,送来了这么个好孙媳妇。 这一晚,苏楚将该嘱咐的都嘱咐了一遍,明天一早她要早早地去派出所等贺俊辰。贺奶奶翻烙饼似的睡不踏实:“楚楚啊,要不奶还是跟你去。” 苏楚挑眉:“为什么?” “奶怕你一人拿着累——” “说实话!” 贺奶奶讨好地说道:“这不是怕你不在家,奶被人欺负吗?奶挨顿打倒也没啥,可家里的柴啊,肉啊,还有那两只大兔子。万一,那高大秀家再来……” 苏楚叹气,安抚似的拍拍贺奶奶的肩膀:“本来呢,我想等你睡着了再去动手的,既然你担心,那我还是现在去。” “动手?动啥哎楚楚,你去哪儿?”贺奶奶预感不妙,赶忙坐起来,不想苏楚动作更快,只留下一句:留门。 苏楚去哪儿了,当然是去照顾高大秀一家了。虽然昨天村民们替她教训了一顿,但毕竟是一个村的,除了 个别下黑手的,谁也没敢真怎么样。 苏楚冷笑:真以为这样就完事了?有本事威胁人就证明没吃够教训! 高大秀这两天睡得都不□□稳,没办法,有几个好占便宜的混球对着她的屁股狠狠地掐了好几把!弄得她到现在都没办法正面朝上躺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一翻身就给疼醒了。今晚也是,疼醒了的高大秀脾气更加暴躁:“老三!娘的,疼死老娘了。老三,给俺再上点药!听见没?老三,老三!哎哟——” 老三没在,倒是有个女人的身影,大刺刺的坐在自己枕头旁边。吓得高大秀嗷地一声,又因为压痛了屁股,整张脸都皱在一起。“醒了?睡得够沉的,我这儿都来了好半天了。”苏楚举着油灯,呲着一口白牙,笑得阴测测的。 “你、你来俺家干啥?你咋进来的!你、老三,老三?”高大秀高声喊着自己男人,只听得唔唔唔的动静传来,探头一看,好家伙,一二三四,连那个被大折了腿的原配都在,齐刷刷捆了个结实! 不仅如此,这几个男人从头到尾全都光溜溜的,连只袜子都没穿!高大秀气疯了,颤抖着手指着苏楚:“你、你要干啥!你这是要干啥!” 苏楚邪魅一笑:“你猜!” 15、第 15 章 管不管饱的,苏楚还真是不太清楚。但是时间估计错误,三天之内回不去倒是确定了。g省的滨城是个靠海的城市,贺俊辰跟何九被发配的农场,紧邻着大海。在这里,说是劳改,倒不如说是避世而居,自给自足换个地方生活。 人是真少,整个滨城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也就是这个红星农场了。可即便如此,分布在农场各个角落参与劳动的人想要相互之间说说话也是不太可能的。有的人来了好几年了,连农场里一半的人都没见过。没办法,农场太大。 所以,吃的东西是不缺的,实在饿了,还能想辙下海捞点东西。缺的大多是一些生活用品,你没看这个农场里的负责人顾主任对于苏楚送的肉不咋稀罕,却对着贺俊辰的水壶盯着瞧吗? 人少经济不发达,轻工业在这座城市里更是少见。所以,一个斜跨水壶都显得格外精贵。看着贺俊辰防狼似的小眼神,苏楚尬笑着劈手夺过来,塞进了顾主任手里。换来了一个比较好的居住环境:二十平的大屋子。 这里的人不烧炕,有条件的拿木板子搭了张床,没条件的,破棉絮干稻草,归拢归拢当床睡。苏楚放下东西,有点小心疼:海边潮湿,常年睡地上怎么行? “老何,你们俩先别忙着归置,我去找点东西。” 看着苏楚离开的身影,何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们俩,屁!那位大少爷动了一根头发丝了没?要说这世上男人宠女人那是天经地义。可何九这一路上也算开了眼界了,这贺俊辰这小子是掉进蜜缸了?重东西不用他提,冷了的吃食不要他吃,就连在火车上去个厕所,都要苏楚亲自陪着! 要不是再三确认过苏楚那张脸是真的,那身段是真的,他都要怀疑苏楚是不是愁嫁了。娘的,这世上的好女人是不存在的,苏楚一定是个外来物种!一定是的! 苏楚是怎么解释来着?哦,对,贺俊辰有些自闭。架着木柴撅着腚吹火的何九悲愤地想:为啥俺就不是个自闭症呢! 见识过苏楚的某些本事之后,何九已经彻底安下心来做贺俊辰的保姆了。但是,他仍然没想到 原来这一路上,苏楚是十分收敛的。他以为这女人一人扛了两份包裹就算牛气了,结果她扛回来一棵树!!!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把一棵树变成一块块大小相同的木板,然后霸气地指使他搭成床板。何九居然长出一口气:原来她也有不会的活计啊。 苦逼的何九抹着汗拿着衣襟当扇子抖落的时候,发现生活又给他插了艰辛的一刀:他辛苦煮熟的粥被两个无良的家伙给吃光了! “抱歉,挺好吃的,都吃光了。你不介意?”毫无诚意的苏楚。 “嗝——”吃到打嗝的贺俊辰。 何九:…… 想要小小的爆发一下争取点人权,面对着一旁掰断手腕粗的树枝当劈柴的苏楚,何九:“有啥可介意的,再煮一份就是了,呵呵。” “老何、小贺啊!”顾主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你们吃完了是,吃完了,该下地了。” 何九:“……”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深深地恶意。 总算苏楚还有点人性,拍拍何九的肩:“慢慢吃,我和俊辰去认认地方。” 人少地荒,红星农场里劳改的人需要做的就是开荒。顾主任指着面前一眼望不到边的硬地,告诫二人:“从这里往西一百米,往前到海崖边,这一片地就是你和老何两个人的。你们怎么分配我管不着,但是按时播种按时收成。耽误了收成可别怪我这个主任太严厉了!” 一个水壶的礼,可不够照顾多久的,顾主任也不能真让旁人眼红到范红眼病,那对贺俊辰也不是好事。苏楚谢过顾主任,接过贺俊辰手里的镐,随手一指:“边上待着去。” 贺俊辰这两天听话听习惯了,迈步就走。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嗖嗖地又跑了回来,朝苏楚伸手要镐。苏楚挑眉,没有多说将镐递给他,自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贺俊辰出身富裕,从小爹妈疼爱,没做过重活儿。就算后来家道中落,与奶奶相依为命,也是奶奶照顾他的起居生活,他做的最重的活儿就是种菜、浇地、劈柴、做饭。要说农村人,咋可能不会种地,他也会,可他没赶上过开荒。 现在好了,手心火辣辣的疼,张开一看,红红的掌心中间两个水灵灵的泡。 贺俊辰心里苦笑:重活一世,果然吃不了苦了吗?擦擦汗,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吃得苦越多,成长的越快!这辈子,你不是孤苦无依了,你有亲人要孝顺,你有爱人要宠爱。 看着汗流浃背埋头苦干的男人,苏楚心里舒坦了不少。虽然她没表现出来,但其实她很介意,介意自己的男人吃软饭!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以是试探,可以是偿还贺奶奶对自己的好。如果在自己做好一切离开时,他一直是理所应当的享受,那么她不介意左拥右抱、恣意人生。幸好,他没有,她想。 期间,贺俊辰喝了一回苏楚递过来的水。忙碌的身影被夕阳拉的老长,他也不过将将开垦两垄地。苏楚一直没走,盯着贺俊辰的身影发呆。说是发呆也不尽然,因为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似是有些隐隐的怒气。 苏楚的确是在生气,气什么呢?气贺俊辰的固执,亦或是气自己的小气。说白了就是贺俊辰不会偷懒的行为让她心疼了。 “贺俊辰,过来。”贺俊辰缓缓地直起腰,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腰酸的不行。一个下午的劳动使得他脸色愈加苍白,背心紧紧贴在身上,湿哒哒的,整个人像水里捞出来似的。 “别干了,坐这儿歇会儿。”说着,苏楚要去拿他手里的镐把儿,贺俊辰下意识的避开,换来了苏楚的拧眉:“给我。” 贺俊辰嗫嚅了半天,还是一个字没有。但苏楚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让苏楚干这么重的活儿。他知道苏楚力气比旁人大,可力气大不代表会干农活儿。再说,这开荒确实很累人,他舍不得苏楚受累。 苏楚沉下脸:“听话。” 贺俊辰还在犹豫,最后还是旁人的招呼解救了他。“下工了,下工了收了!”这下贺俊辰没在犹豫,直接将镐递给苏楚,眼里尽是笑意。意思是,既然你想拿着,那就给你,反正下工了,你也不用再干了! 苏楚无奈,看着对方得意的样子,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16、第 16 章 “今天的会议内容就这么多,散会!”景政委宣布解散,赶紧喊住顺着人群往外走的赵建兵,“小赵,你等等。” 赵建兵不由得苦笑,心说又来了!果不其然,等人都走光了,景政委手点着赵建兵,笑骂:“臭小子,这回没跑了?部队就这么大地方,你真以为我逮不到你啊。” “我这孙猴子再本事,也翻不出您的五指山,这不是想着能躲一天是一天吗。”对于景政委叫他有什么事儿,二人心知肚明。景光辉和赵国华是战友,私交也不错。当初赵建兵参军,赵国华就特意把儿子送到景光辉身边来。 景光辉也不再揭短,只叮嘱他:“当父母的没有害儿子的,有什么事儿当面说清楚,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再说,薛家的小姑娘——” “景叔!”赵建兵打断了景政委后面的话,一脸正色:“我对她没有别的心思!” 景政委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随即故作委屈道:“唉,臭小子,都敢给我甩脸子了,惹不起哟!” 赵建兵也觉得不好意思,闷头不语。景政委见状一笑,转而提起刚才会议上的事情商讨起来。等警卫员敲门提醒的时候,赵建兵已经接下了新的任务。“好好干,如果任务顺利,那么我上次向上头提及的新部门就肯定没问题了!说不定你也可以走一条跟你家里不同的路。” 赵建兵点点头,想走又欲言又止地看着景光辉。这次任务一走,不一定多久能回来,他心里装的事儿还没有落实,总是不踏实。 “说,有什么问题?” 赵建兵瞄了一眼警卫员,忍着羞涩压低声音对景光辉道:“政委,等执行完这趟任务,我想请假!” 景光辉一眼就看出赵建兵的异状,他哈哈一笑,拍着赵建兵的胳膊:“好小子,我批准了,去。哦记得给家里挂个电话!” 远去的赵建兵摆摆手,兴冲冲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人们看着红光满面的赵建兵,纷纷猜测起对方这是有什么好事儿了。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是家里要给介绍对象了,听说还是省长家的姑娘。让 一帮子光棍汉羡慕得不得了!军营里虽然都是男人,可男人八卦起来,那就没有女人什么事儿了。 不出一天,变了味道的谣言就已经飞进了薛家。 “看看,妈妈说的没错。他要是不愿意,能那么高兴吗……”小姑娘被母亲说得羞红了脸,娇柔的依偎在母亲怀里,不肯出来。 另一头的赵家,则是又换了一台新的电话机,没办法,旧的被赵国华摔了!为啥?据说是接了一个电话,给气的。 苏楚踏上回程的火车了,到底不是去度假的,总赖在农场不走,顾主任还是会黑脸的。靠在休息区,看着不断出现在眼前的倒影,苏楚颇有些遗憾:来了一个月了,也素了一个月。本来是想借此机会醉卧美男膝,可惜,看着贺俊辰手上的血泡,累得那个惨样儿,她实在没能下狠心吃到嘴里。 没办法,精力旺盛,守着到嘴边的肥肉不能吃,还不如发泄一下:大半夜的就把剩下的地给翻了个遍。说到底,还是不想让他吃太多苦。你说她在末世,见到过形形色色的男人:英俊的,妖孽的,阳刚的……,不胜枚举。曾经的地位太高,高到让那些男人仰望,她也不是没有过男人。大家各取所需,你让我睡,我给你地位。 可是,在心底对着某一个男人产生怜惜,甚至是宠爱?难道自己把贺俊辰当成宠物了?想到一个人形生物对自己摇尾乞怜的模样,咦——,苏楚被自己恶心到了。那么,贺俊辰到底跟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安阳到了。” 提示的声音将苏楚的思绪打断,避开上下车的人群,苏楚觉得这个地名很熟。猛然间想到:哦这是小苏楚的老家!也不知道那一家子知不知道,他们原本的孩子已经奔往极乐了?要是到时候他们脑子一抽来找小苏楚…… 唔,以小苏楚交代的他们家的情况来看,不太可能!不过,还是早做安排比较好,毕竟自己不是真的!殊不知,等她后来跟贺俊辰拐弯抹角的提搬家时,贺俊辰比她还要积极。 火车哐当哐当又启动了,苏楚瞄了一眼被抠脚大汉占领的座位,又回头看了眼身背后的卧铺车厢。无奈的继续当门神。 这个时候的绿皮,行进速度比自行 车快不了多少。苏楚看着外面的天色,下了火车再到向阳庄,估计得明天中午了。也不知道那几个家伙能不能撑得住?貌似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天哦。 苏楚还不知道,被她念叨的高大秀一家人已经被自家人的米田共淹没了。如果不是苏楚出手教训了那个县里的亲戚,那个亲戚又恨高大秀的仇人报复了自己,亲自跑来向阳庄找高大秀的碴儿,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大概高大秀一家就真的会死翘翘了。 高大秀自是恨透了苏楚,想要死磕到底。那个县里亲戚却放了狠话,声称再也不管她家的烂事儿,让高大秀一时也没了主意。 无聊至极的苏楚开始满车厢溜达起来,硬座那边就算了,人多味重。倒是卧铺这边,让她看了个够。这种堪比古董的交通工具,原来内里装饰的还是比较舒适的。哪里也不缺特权阶级嘛! 正溜达着,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儿。苏楚回过头,是两个年轻男子,一高一矮。矮个手肘一捣得意道:“怎么样?”高个细细打量了一遍,也露出笑容:“这次总算没走眼。”说着,二人相视一笑,老大发话了,这次出来的急,没带娇娇,正素着呢。谁要是有好货,那好处…… “妹子,没买着坐儿?进来歇歇腿儿?”高个一脸坏笑,生怕别人不知道坏人长啥样。 “是啊,咱们都不是坏人。别看咱们长得坏——哎呦,你打我干啥?”矮个不满。 “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呵呵,呵呵。妹子……”随着高个的献媚,苏楚回了一个笑,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话说,她挺好奇包厢长啥样的。 “楚楚!”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被对面包厢传来。 17、第 17 章 “苏楚!”赵建兵手心冒汗,面上不动声色,带着些许不满:“怎么去了这么久,找不到包厢号了?我说陪你去你还不愿意。” 赵建兵边说边靠近苏楚,在众人戒备的神色中对苏楚伸手。苏楚打量着面前的高大俊美男子,心里有一瞬间疑惑。听声音倒是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你再不出来,我就藏起来,让你找不到我,哼!”娇嗔的话一出,酥了在场的一众男子的身。一高一矮见对方果然是认识的,只好敛了心思,一行人各回各屋。 才一进包厢门,苏楚就松开了手,一脸坏笑:“帅哥,看你长得不像坏人,这勾搭女人的招数倒是挺熟的!我们见过?” 赵建兵还没心思感叹苏楚的嫩手,被一声帅哥喊得心花怒放:原来她还记得我!然而嘴角还没裂开,冷水就泼了过来。 心里有那么点失落,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居然忘了自己。但很快就被重逢的喜悦冲散了:“我们见过,在——” “在向阳庄后面那座山里,咱一起杀狼来着,苏知青!”话被人抢了,回头一看是个脸黑黑的小伙子:“嘿嘿,我是小五,你还记得俺不?”小五说着,感觉到身边的人用手捅自己腰眼。他随手一拍,傻笑着看着苏楚:“苏知青你一个人啊,咱们真是有缘,在这儿都能碰上!自从上次,俺回去就跟俺们队友提起过你,说你长得可美了,身手还厉害,他们还说俺吹牛,俺跟你说唔唔唔——” 身后的同伴没办法,直接一个锁喉捂嘴,傻蛋!你没看见队长的眼里都射刀子了吗!没眼色的家伙!“哦,我想起来了!”经他一提醒,苏楚记起了身边的赵建兵,这才真正的放松下来。没想到这个一脸狼血的家伙长这么帅,这一声帅哥倒是名副其实了。“赵队长,这么巧啊。” 听到苏楚喊自己,赵建兵美滋滋的,将她让到一张下铺跟前:“这是我的铺位,坐。”见苏楚犹豫,赶紧找补一句:“干净的。比别的都干净!”旁边几个兵:…… 苏楚噗嗤一笑,解释道:“你们在执行任务?我在这里是不是不方便? 其实我——” “没什么不方便,方便。”淡定,淡定!赵建兵暗骂自己: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不就是个女人嘛,不就是个长得漂亮身材好还符合心意的女人嘛,怎麽就激动地跟小五似的!“是有任务,不过不方便跟你透露。” 苏楚了然,军人执行任务都是如此。她识趣的不再提,而是聊起了军营里的生活。末世里,军人已经成为了各方势力争相争夺的军事力量,不再是正义的代名词,里面的人参差不齐、良莠不济,他们统称为:雇佣军。苏楚的异能突出,曾无数次被军事大佬力邀加入他的军队做一名领队。苏楚不喜欢做一个只会执行命令不会分辨善恶的杀人机器,拒绝了。 那些在历史书上出现过的:最可爱的人,她见过,却被湮没在历史长河中,无人祭奠。她喜欢、崇敬那些人,因此面对赵建兵他们,她是真的在认真了解他们的点点滴滴。这无疑令一屋子的军人们格外欣喜:能被一个妹子这样尊重看重,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所以说,你这是回向阳庄?”赵建兵一边虎视眈眈盯着战友,一边抽空跟苏楚聊天。至于苏楚说的探亲,他下意识的认为苏楚是回家探望父母了。 所以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也是不在线的。他也不想想,苏楚长得这么漂亮,正值青春年少,难道就没有一个两个的追求者?其实这就是女尊的特点了,男人们一般认为讨好女人就可以了,谁家里还不是三个五个的?追问那么多,除了让女人觉得你是个妒夫外,不也是让自己难受吗? 其实赵建兵更想跟苏楚说一说自己的情况,想问问她对自己的想法。军人嘛,讲究干净利索脆。可惜车上碍眼的货太多,他又没有经验,只能绕着弯的打探一些苏楚的喜好、习惯,渗透一些自己的。可惜就可惜在,苏楚这货虽然有过两三个男人,可对于恋爱经验,那是比赵建兵还不如!末世之中,忠贞不渝的爱情不是没有。苏楚曾经无数次感叹:好男人都让别人叼走了,自己咋就没遇上一个呢? 只出场一集的异能指挥官盖恩此时此刻仰望灰暗的天空,想起那个没心没肺却强大到同性都崇拜的女人,只觉得自己 这么多年的感情与付出都喂了狗了!原本想送出的戒指,此时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手里。唉…… “他又叹气了?”大伟看着盖恩,无比同情。 姬娜撇嘴:“自找的!”要不是他,苏楚还不会死的这么踪迹全无,连捧骨灰都找不到! “你说,苏楚知不知道盖恩打算向她求婚来着?” “你说呢?” “……”还是同情盖恩。 周围的人除了那个没眼色的小五,大家都看出来,队长动凡心了!一家有女百家求,但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啊,有赵建兵这么好条件的戳在前面,大家自发的歇了心思。存了心思的,也只能先排队了。 “……其实我今年也二十五了,我家里一直让我找对象。但是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相互之间的感觉是很重要的。”说着,赵建兵一双星目灼灼的盯着苏楚。 苏楚点点头:“没错。毕竟要过一辈子,眼缘很重要。” “是!”赵建兵激动的攥了攥拳头,忍着羞涩试探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对——” “老大,有动静了。”一直盯人的队员招呼赵建兵。口里含着半句话没来得及说的赵建兵:恨死对面俩个龟孙了! 压下心思的赵建兵火速安排人手,准备抓捕。苏楚也不打算多待,正要等人走光她也起身离开。留到最后的赵建兵冲过来按住苏楚的肩膀:“外面不安全,你就待在这儿。等会儿再走!苏楚,我、我喜欢你!”说完,倏地冲向了门口。因为没注意角度,额头咚的一下撞在了门边。听得苏楚都跟着咧嘴:“你——”没事? 看着赵建兵落荒而逃的背影,苏楚乐了好半天。至于对方表白的那句话,苏楚表示:我也喜欢你,当然还有小五他们。 没办法,苏楚被人崇拜好多年了,我喜欢你,我爱你,爱死你了等等等等,这些话听得都耳朵起茧子了。她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其他的。如果赵建兵说:我喜欢你,想跟你结婚。那她肯定不会理解错。 当然,这个年代含蓄内敛,求婚的话都是充满红色的发展革命友谊,共建革命家庭。如果赵建兵没被别人打断,时间不那么紧迫,大概也不会放浪地喊出我喜欢你,而是如此说了。那估计苏楚更会不当回事,没办法,代沟就是这么存在滴! 当赵建兵结束任务顶着大包跑回那个包厢时,火车都已经到了终点站了,苏楚早就下车了。想到自己的那一句表白,赵建兵脸上热辣辣的。不知道苏楚她…… 赵建兵心里七上八下的。 18、第 18 章 安阳市,平安大街8号院。 苏茂才随手抻过一块破布擦了擦脚,一扭身躺进了床里。干了一天工,累得要死,全凭晚上泡泡脚解乏。没多会儿功夫,段秀芝推门进来,开始收拾地上的洗脚水。她今年三十五了,长得一般,个头不高。所幸身段保养的不错,再配上一身雪白的皮肤,倒也看得过去。 “他爸,刚子马上就快开学了。学费啥时候交啊?” 苏茂才听媳妇一说,才想起这都八月初了。“二小子那成绩,老师都说了,再念也没大出息。十四五的大小伙子了,在家收收心,过二年就结婚了。” 段秀芝气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把苏茂才险些没推地上去。“你干啥!”苏茂才恼了,吼了她一句。段秀芝被吓了一跳,红着眼圈看了苏茂才一眼,好半天才扭过头去抽泣。“刚子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心疼是不是?那雪儿是不是你闺女?他还这么小,能干啥?我让他再念一念,好歹拿个初中毕业证。将来说亲不是也能攀个好人家吗,那还不是能看顾雪儿?再说了,将来你指望谁?还不是咱雪儿吗!” 苏茂才嘴笨,说不过段秀芝。更何况,他也觉得段秀芝说得在理。不情愿的趿拉着鞋将钱箱子搬出来,从里取了五十块钱递给段秀芝。段秀芝满脸笑容:这钱交了学费还能有不少剩! “回头给大丫头寄二十去。这死丫头,还跟她爹置气!”想起大闺女,苏茂才仍是一肚子气。可到底是亲闺女,又是头一个孩子,他心里还是惦记的。“回头写封信问问她那边缺点啥不,给她寄点过去。” 下乡名额必须有人去,家里三个孩子,儿子是段秀芝带来的,拼死觅活的不让走。剩下的,二丫头才十岁。就剩苏楚这么个大闺女,亲妈死了,又没有姥家。可不就落在她身上了吗? 他也没想到,大丫头这么一下乡,原先她亲妈给订的那个亲事就那么黄了。当时他就后悔了,想让刚子去,到底不是亲生的,可惜迟了一步,段秀芝早早地把苏楚送上火车了。 他想跟段秀芝大闹,可段秀芝也放了狠话,离婚!两个字一吐出口 ,苏茂才就老实了。没办法,他这是二婚了,这年头,男人不值钱。段秀芝这种货色的,都有三个男人,哦,这还没算上死去的刚子爸。想当初,他苏茂才也是这一片有名的俊小伙,要不也不能被苏楚妈那么个大美人看上…… 沉浸在回忆中的苏茂才并没有得到段秀芝的回应,夫妻二人各怀心思的睡着了。 回到向阳庄的苏楚并不知道,因为段秀芝的小气,两人错失了一次相互交流的机会,让冒名顶替的苏楚继续安然生活着。 “累了?楚楚,你坐着,奶给你做饭去。”看见苏楚平安归来,贺奶奶才算踏实下来。“跟奶说说,这一路上没啥事?那边苦不苦?俊辰一个人应付的来不?” “没事,都挺好。”苏楚低头吃饭,顺嘴问了一句:“家里没事?” “哎哟!”贺奶奶一拍大腿,吓了苏楚一跳:“我跟你说,高大秀家这次可是出了大事啦!”高大秀?高大秀!苏楚一愣,赶紧追问:“怎么了?出了人命了?”她就说自己忘了点事儿呢,刚才应该先去高家看看,不会都饿死了?就是不知道那天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奶,我先去看看,你先吃——” “哎!这孩子你去干什么啊!”贺奶奶没拉住苏楚,自己也放下了筷子。桌上的肉是特意给苏楚做的,这几天她一筷子都没舍得吃,全攒着呢!“人家带了绿帽子,你跟着着什么急,总不能是你给……” “不是?”贺奶奶觉得自家孙子也太可怜了,肉还没叼到嘴里,又多了几条狼,还是有经验的老狼!“这事儿,啧。哎,也不知道那本书还在不在了,先找找!”不知道现在给孙子补补课还来不来得及。 苏楚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两天。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如果没人发现是她捆了高大秀一家,那么她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有人发现了,那么实在不行她们就举家搬走,来个死不认账。谁也没办法!就是不知道贺奶奶他们愿不愿意。 还没走到高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的骂声。那中气十足的样子,苏楚觉得,她想多了。懒得进去,苏楚转身就走,只要人没死就行了。 回到家,贺奶奶小眼睛眨巴眨 巴地盯着自己身后,看的苏楚一阵疑惑。“奶奶,怎么了?”见没人跟回来,贺奶奶才松了口气。“楚楚啊,奶跟你说,这男人呢,世上多得是。你可千万得好好挑,那些个取过亲的,千万不能要。他们既然能嫌弃先头媳妇,说不定哪天也会嫌弃你另攀高枝。额,当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万一呢?对不对,再说了,能娶高大秀那样的娘们的人,能有几个好的!你要是想嫁,奶给你踅摸着好的。当然了,这女人啊,晚上的事儿不能太频繁了,对身子不好。再说,你刚开荤,悠着点来,日子还长着呢。” 苏楚:“……” 还开荤?姐姐我连荤腥都没见着!至于找其他男人,苏楚还真没那么饥渴。其实末世里能出现苏楚这么个骨子里返古的人真是奇葩一样的存在。她崇敬军人,却不进入军队;她向往爱情,却不结婚。说白了,是她自己不相信这些是真是存在的。 见到了这个年代的军人,尤其是那些人眼中的正义和提及自身身份时的自豪,她心生欢喜。贺俊辰和她的婚姻,其实是贺俊辰率先表露出了那种非君不可那种无条件的信任与爱,让她想尝试一次,认认真真的经营一段感情。 一个人能有几次真心?左拥右抱,每一次都是认真的?没有厚此薄彼?她不信,所以她不感兴趣。但如果对方真的触及她的原则让她放弃时,她也会毫不犹豫。 饭后,贺奶奶才将高大秀家这两天的出名的原因讲了出来。为什么饭后?因为太恶心了!据说,高大秀县里的亲戚因为她得罪了高人,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亲戚气不过,找了来。结果呢,这一家子光溜溜的在家里,□□的,好不要脸! 也不知道这一家子都抽什么风,办事办的连厕所都不去,满屋子屎尿味儿。后来,又有版本说高大秀那地方不行,她的几个男人全都给她带了绿帽子!连那个折了腿的都是!那屋子里的屎尿是高大秀泼的,为的是恶心那个偷人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她县里的亲戚。 总之,高大秀家这几天是很热闹。 苏楚剔着牙,一脸满足:姐是高人,做好事不留名! 19、第 19 章 解决了高大秀一家,苏楚着实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尤其是路上碰上高大秀,那老娘们犹如见了鬼一样,扭头就跑。苏楚乐了:知道怕就好。 g省红星农场 “小贺,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啊!哈哈哈,好。”顾主任想拍贺俊辰的肩膀,被对方一扭躲开了。顾主任也不在意,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早就看出来贺俊辰不太正常了。不过,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个贺俊辰到也是个能人,居然用一堆废铜烂铁攒出了一个半导体收音机,还能收到信号! 得到一个大礼,顾主任对于贺俊辰下地劳动的事情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当然,同屋的何九就没那么优待了。眼看着快到上工时间了,何九愤愤地叼着半块肉干扛着铁锹出了屋子:废铁是自己用半盒好烟跟废品站看门的换来的;每天的饭是他给做好的,还要按时提醒大少爷出来吃饭;缸里的水是自己打的;地里的活儿是自己干的…… 好,整片地是苏楚连夜翻好的,肉干是苏楚给带来的,吃的也是蹭的贺俊辰的。可是好歹给爷们点夸奖!爷这么当牛做马的伺候人,图神马啊! 不过当累成狗的何九晚上下工回来,看到自己床铺边上的几块肉干时,心里的不平少了许多。算了,跟个半哑巴计较啥!这些天他也算看出来了,这个贺俊辰多半是有病的。不过,这也让他更加好奇,到底这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那么个大美人另眼相待呢?就因为他会捣鼓几块破铜烂铁?此时的何九并不知道,因为他在贺俊辰落难时照顾过他,是他今后和人吹嘘的资本。 谁都不知道,为了克服自己自闭的毛病,贺俊辰下了多大决心和勇气,才能勉强自己与何九有些基本的交流。为的就是让他代表自己出面和人打交道。 没人会知道,他第一次想跟何九交流时,足足耗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没能张开嘴说一个字。最后,他想到了写字。幸好何九认识字,也幸好这个人还算善良,没有拒绝他。 翌日,难得有一天休工的何九睡了个够。打着呵欠坐起来,正要穿衣服,就摸到了熟悉的字 条。扣掉了眼屎眯缝着眼看了看:第一行俩字,挑水。第二行,罗列了一大堆他看得懂但不知道的玩意。 何九:我上辈子一定是杀你全家刨你家祖坟了。 有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高大秀用实力演绎了这句话的含义,当然也给苏楚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也给她敲了个警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高大秀是老实了,因为她打不过苏楚。但她不怨恨苏楚了吗?不,她恨不得能生撕了苏楚。因此,在第一时间得知自家男人老三试图勾引苏楚做露水鸳鸯时,她并没有立时发作,而是一个人悄悄地进了县城,找上了亲戚。 “姐,这回你总算有点脑子了。”高大林放下茶水,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伤处,眼神狠厉:“你确定你那个老三动了心思,可你能保证他还能听你的话?万一他反水,丢脸的可是你!” 高大秀冷笑:“他敢!”要不是说出来过于难堪,她真想向自家弟弟大倒苦水,杨老三那贱男,对着自己居然举不起来了!说是被吓住了,可他偷偷和村长家小儿子说的悄悄话,转头就被陈桐告诉了她。哼,惦记谁不好,惦记那个女流氓!等解决了苏楚,老娘第一时间卖了你! 这一头高大秀姐弟如何密谋暂且不表,且说一说杨老三和陈桐。 陈向国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陈梧陈桐和陈凤。大哥早就结婚,搬到女方家住家去了,就在隔壁村。妹子和他踩着肩膀出生的,眼看着妹子年纪渐长,家里要给她挑选几个好人家。谁知陈凤自己看上了一个,家庭条件倒是很好,长得也不错,最主要的,是个县里户口。就是一样,人家不住家,要求女方上门。 这下陈向国不干了,就一个闺女还要倒贴,怎么可能。可架不住陈凤看上了,要死要活的。最后两家商量了,由陈家出钱在县里买个房子,作为陈凤住家。 陈凤倒是高兴了,可陈桐不愿意了。为啥,家里钱紧,给他介绍的对象就奔着对方钱去了。虽然这年头男人还是娶妻,女人嫁夫。可到底是女方家多了个劳动力,多多少少也会给男方一些陪嫁。这倒是跟后世差不多。 这个时候,庄里来了苏楚。让一众未婚小青年心生荡漾, 激动不已!别痴心妄想了,看看人家什么条件,长得好,又是知青。你就是个泥腿子,能看上你才怪呢!看得明白的长辈这样劝自家孩子。也有那自我感觉良好的,像陈桐——村长家的小儿子,那能和一般人结婚吗? 尤其是苏知青还会打猎,能下地劳动,那把子力气顶的上个大男人!最最重要的,是她原配贺家那小子,那是个傻子啊!他们还比不过一个傻子吗? 所以,每当苏楚下地劳动时,身边总有几个小伙子来回晃悠。尤其到了她跟前,嘻嘻哈哈你推我搡,当她抬头时,又低着头故作忙碌。 苏楚:我新栽好的秧苗…… 因为不熟,苏楚也没好意思骂人,只能臭着个脸直到下工。吃晚饭的时候跟贺奶奶好一通吐槽:“奶奶,他们到底要干嘛,看我干活快故意捣乱吗?”贺奶奶慈爱的看着苏楚,笑得一脸狡黠:“没错,他们就是看你不顺眼故意这样的!” “为什么?”苏楚想不明白。 “咳,还能为啥,因为你干活快啊!你想想,你一个女的,比所有老爷们干活都快。人家翻地要两三天,咱家就你一个人,半天弄完了。所以……” 苏楚点点头,懂了。伤了大男人自尊了呗。 一边收拾碗筷,贺奶奶一边笑得开心:孙媳妇不开窍,那群小子媚眼抛给瞎子看,好开心肿么破! 接下来就是,贺家地头年轻人越来越多,苏楚的脸色越来越臭!这下好了,以前见了面人家打招呼还能有个笑脸给个回应,现在是见了面就冷着脸视而不见。 陈桐到底是比一般的傻小子多了个心眼,见苏楚每次在地头看见他们都是这幅模样,就明白对方不喜欢他们这样打搅。他也奸,没跟任何人解释,自己一个人偷偷走了。专门在苏楚上下工的途中偶遇,果不其然,这个时候的苏楚是好说话的,偶尔还会说句天色不早早点回家什么的。让陈桐这一晚上都格外兴奋,到底苏楚对他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然而,事情栽就栽在他的这种迷之自信中了。 家里出了陈凤的事儿后,陈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苏楚。他想,如果苏楚来提亲,他爸妈肯定会同意。虽然因为苏楚,他家少吃了一顿猪 肉。可是后来看见苏楚干农活,他爸不是也说了,这女知青将来定是个有本事的! 现在那个贺俊辰劳改了,苏楚身边又没有别的人,如果俩人结婚了,再先有了孩子,不信苏楚不宠他! 这天,陈桐拦住了苏楚:“苏知青,我有话要说。”陈桐强忍着羞意,眼睛不敢直视对方。想到自己表白后,苏楚害羞了的话,自己能不能借此机会拉一次她的小手。 苏楚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动静,只得出声:“哦。” “我、我妹要结婚了。”没办法,实在太紧张了,鼓足的勇气像沙漏一样,正在慢慢流失。 关我什么事?难道是村里的风俗?回家问问奶奶去。“哦。” 两个平淡的哦让陈桐的紧张情绪也缓解了不少,他悄悄地抬眼看着苏楚,被那漂亮的脸蛋愰的心跳又加速了,赶紧挪开眼。“我爸说,让我在她之前结、结婚。” “哦。”苏楚点点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恭喜。” 对方要结婚了,说句恭喜没毛病? 20、第 20 章 因为一句恭喜,陈桐是怨上了苏楚。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怎麽能嘲讽我?所以,陈桐一改往日里的做派,总是不着痕迹地在人们热议苏楚时,说上几句酸话。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控制自己的内心,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苏楚。越看越不甘心,越不甘心背后议论的越激烈。 所以,当他无意中看到杨老三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追随着苏楚的时候,陈桐诡异的想到了高大秀家最近的乱事儿。有人说高大秀的几个男人都给她带了绿帽子,所以这些天高大秀总是坐在自家院子里骂骂咧咧。陈桐家距离高大秀家不远,这点子事儿他听得很清楚。 想起高大秀跟苏楚的过节,如果杨老三真的和苏楚有点什么的话……,以苏楚的本事肯定不会怎么样,但名声肯定臭了。这年头笑贫不笑娼,可对于偷人这种还是深恶痛绝的。真背上这么个名头,想再说好人家,恐怕是够呛了。那么,那个时候他…… 苏楚绝对想不到,因为自己堪比大腿粗的神经,惹恼了一位心生爱慕的心机男。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改变了自己今后的人生道路。 忙过了秋收,苏楚暂时闲了下来。 “楚楚啊,来试试这间衣裳。”贺奶奶扯了线头,抖了抖褂子递给苏楚。苏楚瞥了眼,满心嫌弃:灰耗子似的,宽大的腰身能装两个自己。要说这年头什么让她最不满意,那大概就是这审美观了。 配合着贺奶奶的指令抬手,转身,苏楚百无聊赖:“奶,一般冬天村里人都做什么啊?”“能做啥,生娃娃呗。”贺奶奶瞅她一眼,笑眯眯的问道:“咋,想俊辰了?这孩子,想他就直说,还跟奶绕弯子。亏得奶聪明能猜出来!” 苏楚:你高兴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贺俊辰走了三个月了。这期间除了给他寄过几回东西,两个人一直也没再见过面。一是没时间,二是没钱。当初小苏楚留下的包袱里面的那点钱和赵建兵给的那些,所剩无几。这也是苏楚想找别的事情做的主要原因。 “明天我去趟山里。”苏楚这样说,贺奶奶就知道,她是去打 猎。 “这天儿冷了,猛兽也不好找吃的,凶得很,你要当心点儿。”每次去山里,贺奶奶总是细细叮嘱一番,就算明知道苏楚的本事,也要絮叨一遍才放心。“哎,其实啊,还是咱们家里拖累你了。楚楚啊,要不然奶再给你张罗一门婚事?找个家里条件好点的,就凭咱楚楚的条件,该是娇宠着的呢!” “那你不管你孙子了?我俩可是没圆房呢!”苏楚开起了玩笑,对于这种婆家给孙媳妇找丈夫的行为,苏楚实在觉得新奇。 贺奶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那是你原配,能一样吗!再说,奶这不是心疼你吗。再说了,谁家不是这样?男人养媳妇天经地义,有几个像咱家,自己下地干活,奶总觉得对不住你。”说着,竟然红了眼眶。 “奶,”苏楚赶紧上前,哄劝道,“我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来养活。吃喝全都指望着别人,万一人家给我点气受,那我不得受着?你看我这样不是挺好?说到这个,奶我想找个工作赚点钱。” “找工作?不是,你是下乡的知青,哪儿能去别的地方工作?咱庄上能干的,也就是地里那点儿活儿了。” 苏楚:她能说她不知道这个吗? “额,我的意思是说,做点小生意小买卖什么的——” “投机倒把!那可不行!” 苏楚:…… 天要亡我! 21、第 21 章 苏楚在贺奶奶怀疑的目光下,被普及了一下现在社会的一些基本常识。比如,私下买卖是不允许的;下乡知青说是来支援国家建设,其实就是参加劳动来的;出行必备介绍信和大队证明,没有的被抓住一律按照敌特处理;穿着打扮不能出格;未婚男女不是对象关系不能单独相处否则就算耍流氓等等。 “那就没有能让我吃饱穿暖的工作可做吗?”苏楚简直就要生无可恋了。 “有,多结几门好亲。” 那跟被圈养的母猪有什么区别?苏楚嗤之以鼻:“奶奶,你看我像是依靠男人吃饭的样子吗?”贺奶奶闻言,抬头认真地打量着苏楚:弯眉凤眼,琼鼻凌唇。再看看胸前两个大奶瓶,身后大圆腚。十分肯定地点头:“像!” “奶奶,我会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的!” 贺奶奶果断放下手里的活计,扭头朝外走,一边走一边嘀咕:“哎呀,都晌午了,该做饭了。”这个吃软怕硬见风使舵立场不坚定的小老太太!苏楚仰躺在炕上,翘着腿思索着一切可能挣钱的法子。 贺俊辰还有三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家里三张嘴等着吃,光凭地里挣点公分换的粮食也只是够吃,却没有余粮。这对于苏楚这个经历过末世的人来说,绝对是极为严峻的。手有余粮才是硬道理! 可是,到底该做点什么呢?“奶奶,你说,一个身体素质好,能吃苦耐劳的人干什么最好?吃饭管饱还能多赚钱的那种?”“当兵!”贺奶□□也不抬地回道,“管吃管住,每月发津贴,将来有出息了还能做官。” “真的!那——” “那是男兵!”贺奶奶打断苏楚的美梦,“咱们国家女人少,除了医务兵就是文工团。可奶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十里八村的出过一个女兵!部队里条件那么苦,谁家女娃子舍得去吃那个苦!再说,能进医院和文工团的,那都是镀金去的,为了说出去好听,嫁个好人家。” 见苏楚听得认真,贺奶奶聊兴上来,“你没瞧那些女兵大多数都嫁进了大官家里?那可是鱼跃龙门了!所以啊,女兵少归少,可这名额还真落不到咱 这穷地方来。能进文工团的,谁家没点关系!” 所以,既没人脉又没背景的苏楚那是没戏了。 哎…… 吃过午饭,苏楚拿着家伙出门了。要啥没啥的,可总有把子力气?想吃口肉还是可以的?苏楚愤愤地想。没注意对面树底下玩耍的小孩子一见她出门,迅速地跑走了。即使看见了,说不定也不会当回事,谁让那小孩子不是丧尸也不是粮食来着。 “行了,拿去。哎!”陈桐喊住那个小娃子,细细叮嘱:“要是敢告诉别人,不光糖没有的吃了,以后你们家的公分,也别想拿满的了,记住没!” 不等小孩子跑远,一旁的杨老三就着急的想要起身,被陈桐拉住,白了一眼:“着什么急!她才刚走,你打算跟在她屁股后面啊!被她发现了怎办?” “那你说什么时候合适?”杨老三当然知道陈桐没安好心,也知道这事儿要是闹开了,高大秀肯定会借此机会好好敲诈苏楚不可。可杨老三不得不赌上一把,自从被苏楚看光了,他对着旁的女人就再也起不了心思。假如被人撞破他跟苏楚,那高大秀肯定会跟自己离婚。到时候…… 确定时间差不多了,陈桐才放杨老三离开。看杨老三那藏不住的喜悦,陈桐忍不住冷嗤:就凭这种货色也敢肖想苏楚?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到接下来的事情,陈桐也不再耽搁,起身朝着高大秀家走去。 苏楚觉得,大概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上面一定写着不宜出门!猎物没发现几个,猎物的翔倒是踩上了一坨。如果不是贺奶奶做一双鞋子很费功夫,她非得脱下来扔了不可。 正打算下山,就听见不远处的树林子里窸窸窣窣的动静传出。凝神一听,瞬间失了兴致:是个人。 杨老三还远远的就看见苏楚的身影了,他守在草丛子后面,剥掉了外面的薄褂子,将里面的跨栏背心随意扯开几个口子。就等着人到跟前的时候扑过去了,只要跟在后面上山的陈桐听见动静带着村民们撞见,这事儿就算成了! 要不怎么说愚民呢,这种事儿是那么巧合的吗!他也不想想,陈桐该用什么借口骗大家伙上山,也不想想,苏楚什么时候下山是他说了 算的吗? 可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合该苏楚倒霉。没打着猎物还踩了屎,原本打算待上一夜的她只好打道回府。 杨老三正等着呢,半天没动静,抬头一看:咦,人都跑到他前头去了。这还了得,赶紧蹿出来就追。结果慌不择路,一不小心,掉进了苏楚挖的深坑里,还是头朝下栽进去的。 等他迷迷瞪瞪缓过来时,苏楚已经出现在头顶上方,似笑非笑:“是你啊,没事?” 杨老三摇摇头,刚要说没事,左胳膊就传来一股剧痛:好嘛,胳膊动不了了。 苏楚看清对方是谁,就没了拉人上来的好心。在她看来,高大秀不是个好东西,备受高大秀宠爱的老三也不咋滴。可是,这个陷阱是自己挖的,虽说做了标记正常人不会掉进来。可到底还是有个不太正常的进来了。想了想,她还是打算帮一小下,至于受伤的胳膊:抱歉,概不负责! “你往边上站站,别砸着你。一会儿你踩着石头上来就行了。”苏楚搬着一块巨石说道。 杨老三有点懵:“你不拉我一把?” 苏楚一本正经:“男女授受不亲!”开玩笑,中午奶奶才给普及的,怎麽能忘呢! “让开点!” “住手——”一声惊呼,苏楚扭头一看,行,来帮忙的了! “救命啊!”洞里传来杨老三的惨叫声。 “你想干啥!你个杀人犯!”高大秀冲了过来,对着苏楚大喊。 苏楚看看她,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石头,再看看杨老三,有种黄泥掉□□的赶脚…… 22、第 22 章 杨老三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高大秀等人出现的时候,他会喊救命。当然,这一声救命是冲着谁喊得,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高大秀是一个比苏楚还要危险的存在。 他这一喊不要紧,陈桐懵了,高大秀也有点懵。不过到底她记得自己是干啥来的,赶紧质问苏楚:“咋,强迫不成还要害人命啊!欺负我们向阳庄没人啊!” 被她这么一哄,跟着上山来捉奸的人瞬间变了风向。七嘴八舌的讨伐起苏楚来:“就是啊,咋能这么欺负人呢!” “看着人模人样的,怎麽就是个不学好的呢。” “好啥呀,从打一来就欺负大秀家。” “那不是高大秀先欺负人来着吗?”有人打抱不平。 “咋,那老贺家是好东西呀?黑五类的亲戚能有多好?你可得立场坚定啊。大秀再不济,那也是咱庄上的。” “就是,就是。” “不是说来捉奸吗?现在这是——啥情况?” 捉奸?苏楚捕捉到这个词,下意识地看向杨老三,看来不是巧合咯?扔掉手里的石头,扑通一声,镇住了场上所有人。“老三啊,这是啥情况,你们俩怎麽会单独在山上?”陈桐见大家消停了,赶紧发问。 “是啊,这孤男寡女的,好好的不在家待着,跑山上来做啥?” “赵树林你闭嘴!”高大秀骂道,“我家老三见我这些日子嘴巴淡,说要给我找点顺口的。咋,这山头是你家的,不让来啊!” “切,刚才谁说老三不安份了,让大伙跟来评评理。咋一上来就不是这个味儿了?”赵树林也不怕她,大声反驳着,“找顺口的,咋找到洞里去了?瞧瞧那衣裳,啧啧,还能穿上不?”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伙都伸着脖子往杨老三身上打量起来,弄得杨老三脏污的脸上愈发狼狈。“这是真偷人了?”有人好奇。 “要我说,这样的爷们可不能要,趁早撵了出去。大秀平日里对他可不薄呢!” “大秀啊,去找村长来。这样的男人趁早离了,赶出庄子去。真是丢人呢!” “就该批.斗他,交给革委会去!” 高 大秀一脸悲痛,不舍的看着杨老三,“俺不信俺家老三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你们没听见他喊救命吗?说不定是有人强迫他哩!老三,你说,是不是这么个情况?你放心,错不在你,俺不可能怪你!” 苏楚听得冷笑:原来这高大秀能在庄上作威作福,比肩村长,也不完全是个没脑子的货啊!还知道引导杨老三呢!只不过,做事讲证据,她没做过的事儿,总不能硬搬到她头上? 事实证明,真的能! “俺,俺——”杨老三内心天人交战,他想说自己和苏楚情投意合犯了错,可听刚才大家伙的意思,偷人了受处罚的是自己,可没提苏楚的事儿!他也不想想,大家的意识里,知青犯了错,那是由村长报告由上级处理的,哪能由他们做主呢。再说刚才扔的那块巨石,可是砸在了众人心里的。谁不是捡软柿子捏? “村长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嘴,众人一看陈向国朝着这边过来,纷纷让路。陈向国一扫现场的情况,微微皱眉,颇为威严的问道:“怎么回事?” “我上山转悠转悠,下来的时候听到身后有动静,回来一看就发现这个男人掉进了陷阱里。正要搬石头给他,大家就来了。”苏楚简述了刚才的情况。 陈向国没说话,转头看向高大秀:“你咋回事?” 高大秀听到问话,先是低头擦擦眼角,小心的看了一眼苏楚,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陈向国有些不耐烦,倒是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描述了一下刚才的情景。苏楚听了,倒也没太大偏差,也就没说话。 “那杨老三怎么说?杨老三人呢?”陈向国转了一圈没看到人。 “俺在这儿。”杨老三弱弱地回了一句。 “咋还不弄出来,那里面舒坦啊?”陈向国发了话,大家才猛然醒过闷儿来,一通忙活,将伤了手的杨老三拉上来。 “说说,咋回事?” 杨老三抱着胳膊,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苏楚,又看了看一脸担忧的高大秀,欲言又止。见状,高大秀赶紧挤到杨老三身边,心疼的向陈向国央求:“村长,先请霍大爷给瞧瞧,我家老三难受得紧呢!”扭头又对着杨老三道:“老三那,你放心,就算你身体有啥毛病,俺都不会嫌弃你的。”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的腿中间。她的意思是,你都不举了,我要是现在给你捅出来,人苏楚要不要你都是回事儿了。 杨老三咋想的没人知道,只听得他大喊着颠三倒四的将事情喊了出来,大意是:苏楚见他一个人,出言调.戏,他慌里慌张的往外跑,被苏楚推进布置好的陷阱里,还想用石头将他砸死。 话音落地,现场鸦雀无声。 噗嗤一下,苏楚没忍住笑出声来。“看不出来你还有说书的本事啊!” 23、第 23 章 “啥说书,咋,事实如此,你还想不认啊!”高大秀立刻顶了一句。心里忍不住为杨老三的临场发挥喊了声好!这么说实在是高啊,这总比她牺牲自己的名声戴着顶绿帽子强得多!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还说你贪图我长得好,想故意栽赃给我呢!”苏楚环胸,一脸冷笑。听苏楚这么说,大家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自从苏楚来了向阳庄,这下未婚的小伙子们都蠢蠢欲动呢。 “真是一张巧嘴!”高大秀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照你这么说,我家老三还是故意跳进陷阱里去的呢?那你为什么不借机离开?非得留在这儿等着我们找来?” “陷不陷阱的,我们不知道,可你搬着那么大一块石头我可是亲眼见了。”有人提出疑问。 “是啊,搬那么大石头干什么?” “我记得这条路上没有陷阱的啊,谁弄的?” 曾经手欠挖了陷阱+多此一举搬石头救人的苏楚:…… “不管怎么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没做的事儿,谁也别想扣在我头上!”说完,转身要走。 “苏楚你太狂妄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村长了!”高大秀嗷的一嗓子吼了起来,满脸愤慨的怒视苏楚。 陈向国瞪了一眼高大秀,叫住苏楚:“苏知青,在这向阳庄里,我陈向国还是能说两句公道话的。”“洗耳恭听。”苏楚淡淡一笑,心里却忍不住冷哼一声。瞎子都看得出来:高大秀带着一大群人目的明确的朝山上跑,口口声声要捉奸,不是故意为之是什么?现在杨老三不知为何改了口风,又开始陷害她杀人?她脑子有坑了才会在大白天山脚下如此行事! 陈向国对苏楚不冷不热的态度意见很大,满村子找不出第二个不服从他的人,唯独这个苏楚,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清了清嗓子,“这件事情你和杨老三各说各的理,我没看见也说不出啥。不过——” 见苏楚看过来,他才继续说道:“大家伙亲眼看见你搬石头要砸人,这个你怎么解释?” “我——” 不等苏楚说话,陈向国抢过话头接着说道:“就算你还没 来得及动手,咋也算个未遂?你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杀人偿命!”高大秀大声喊道。“未遂也是杀人,也得偿命!” “对对对,偿命!” “不至于的,不是没……” “这么说,你们村还挺厉害,能代替法官断案了?”苏楚冷脸环视四周,刚才蹦跶的欢的几人不由得低下头错开眼,不与她对视。 “她怎麽可能杀人,就凭那杨老三?你们怎麽那么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陈桐也忍不住了,事情怎麽往杀人的方向去了,这不对啊! “没你的事,闭嘴!”挨了自家父亲的呵斥,陈桐只好退了回来。“行了行了,这件事我回头向上头请示,具体怎么做等上头答复。苏楚,杨老三你们先跟我回村委。大家都散了!” 村长的这点威信还是有的,大家三三两两的散开了。苏楚原本想不鸟陈向国,被陈向国一句话给拦住了。他说:“苏楚,你要是走了,事情就更说不清了。” 陈向国的想法很明确:他可以使用村长的特权,利用村长的威信压下这件事,让高家不敢再闹腾。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针对苏楚,他陈向国当了村长这么多年,这点子猫腻再看不清那就白活了。 尤其是知道高家和县里的靠山闹僵了之后,再加上知晓了小儿子的心思。他觉得,这件事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契机,一个拉拢苏楚的机会。 把人带回村委,分别关进两间屋子。陈向国隐晦的提及了自己的意思,如果说之前陈桐跟苏楚提,苏楚还不明白,那么这一次由当爹的提及,苏楚再傻也知道其中的含义了。不等苏楚开口拒绝,陈向国留下一句让她好好想想,明日答复就开溜了。 陈向国干嘛去了?当然是去找贺奶奶了,在他看来,苏楚之所以不答应,是顾虑贺家。如果由贺奶奶出面再劝劝,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 至于杨老三?用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能打发了。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杨老三死了! 这下子,陈向国没办法了。县里派了公安,专门调查了此事,将苏楚这个嫌疑最大的人给带走了。贺奶奶抱着苏楚的大腿不让走,哭喊着冤枉。可惜,这年头没 什么文明执法,一个中年公安上来就是一掌,将贺奶奶掀翻在地。 苏楚那个火啊,直接一脚,将人蹬出几米远。扶起贺奶奶,给她掸静了身上的土。“奶奶,我没事,放心。我没杀人,他们只是让我配合调查,过两天我就回来了。” “呸!”被踹的公安被同事扶起来,涨红着脸大声叱骂:“就你这色儿的我见多了,装什么无辜!我告诉你,敢跟老子动手,等着牢底坐穿!一家子杀人犯!”原来,上次来带走贺俊辰的人里,也有这家伙。他倒是好眼力,认出了贺奶奶。 苏楚也没跟他多废话,好好安抚了贺奶奶,让她别着急。便被公安带上车离开了。人群里,陈桐焦急的拽着自家父亲,低声哀求:“爸,这不对啊,事情不是这样的!爸,快跟公安的说清楚啊,人不是苏楚杀的,他们被分开关的,门都锁着呢!爸!” 陈向国不耐烦地甩开儿子,也压低声音呵斥:“闭上你的嘴,这事是我一个小村官能说得了的吗?”见儿子红着眼圈满脸焦急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那苏楚的屋子我没锁,杨老三屋子的锁被砸了。” “什、什么?” 人群中,高大秀阴郁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张狂:苏楚,我看你这次怎么翻身! 24、第 24 章 苏楚这次是故地重游,不同的是,上次是主动这次是被动。 躺在黑成一片的小黑屋里,苏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跟委屈。她只是稍稍有些郁闷,说到底,这不是那个拳头为尊的时代了。这里的人跟她比起来,弱小却不软弱,他们承受不住自己的一拳头,却在被欺压的时候委曲求全,然后等待时机翻身做主。是自己自大了。 这一次,就当做一次教训好了,也省的以后再遇上类似的事情,再吃亏。至于外面的事儿,她临走的时候,奶奶说了,她会想办法救她出去,让她不必担心。呵呵,这个小老太太,说出来的明明是不可信的,她却真的笃定奶奶可以做到。 事实证明,贺奶奶真的有能力救她出去! 省政府大院,薛家。 薛诚今年五十八了,距离退休也没多久了。但他身体还结实,心态也年轻,长得又是一副端端正正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有官威,家里的小辈除了老闺女,谁都怕他。 他是二婚,头婚是年轻的时候父母给订的娃娃亲,人长得一般,性情挺好,也勤快。养了一个儿子,娶了一个富家小姐。然而就是儿子的这桩婚事,险些葬送了他的仕途。 动乱来的又凶又猛,让人猝不及防。儿媳家有海外关系,亲家那头由原本的助力变成了拖累。儿媳为了不连累家人,和儿子离了婚,没曾想没保住命去了,儿子与儿媳感情甚笃,受了刺激也跟着去了。 那个时候,他的前途因为这样的事情也是一片灰暗。可巧的是,他遇上了当初的老领导,那老领导给他指了一条路,娶了他的女儿。虽然两个人不是一个系统里,可到底能帮扶一把。 为了自己的前程,他离开了自己的原配妻子,撇下了唯一的孙子。就因为如此,当初那个温婉可人的妻子变得面目可憎性情大变,每次见到他都像刺猬一般,刺得人满身鲜血。所以,离婚一事一直没能如愿。直到现在,两个人也只是名义上不做夫妻,事实上还存在婚姻关系,那个红本本上配偶一栏,仍是贺兰芝。 薛诚也气恼,你以为你挂着我的名头我就拿你没辙 了吗?他开始夜不归宿,天天住在单位里,断了她的经济来源。但没想到她倒是硬气,硬凭着浆洗缝补这点子微薄收入养活她和孙子。两人僵持了两个多月,老领导给他施压让他赶快解决的时候,家里糟了灾。一把火把房子烧了个精光!从贺兰芝的眼中,薛诚看懂了对方以为是他在使坏。虽然他什么都没做,却也有过这种想法。因此,薛诚什么都没说默认了。贺兰芝带着孙子离开了,离婚一事却就此耽搁了。 为这个,现任夫人没少跟他置气,没办法,堂堂招兵办宣传科科长居然是个没转正的三儿。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所以,当贺兰芝亲自登门要去办手续的时候,薛诚差点没惊掉下巴。问明了缘由后,忍不住斥责了贺兰芝几句:“你、你让我说什么好!那俊辰好歹是自家孩子,受了委屈你不来找,为了个外人,你居然能拉下脸来求我?你脑壳坏掉了!” 一旁的卢锦赶紧拽了拽老头子的胳膊,一脸警告:好不容易人家想明白了,不就是这么点事儿吗,给办了就得了。她可是等这个薛夫人的名头等了好久了。将来女儿出嫁,她也好名正言顺地介绍自己不是。 “好了好了,你爱帮谁就帮谁。到时候给你办了就行了,我也管不着!”薛诚不耐烦地摆着手,屁股才抬起来,就被贺兰芝叫住了:“光把人捞出来,也用不着你出头。杀鸡焉用宰牛刀,我就直说了,我家楚楚要当兵,不能离家太远的,你看着给安排。”俊辰,叫的倒是挺亲!既然能知道孙子出事,咋不主动给解决了!马后炮! 薛诚简直要给气笑了:“你以为部队是你们家开的,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笑话!” 贺兰芝不为所动:“我就这一个要求,你们看着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旁边那位就是主管这个的!我要是事先不打探好了,才不来找你费这个劲儿! 贺奶奶是个有骨气的人,她发誓这辈子都不求这个负心汉帮忙。然而,当自己孙子被冤枉被劳改时,她就忍不住要向这个白眼狼低头求救了,是孙子拉住了她。“不许!”孙子的意思很明确,不许找他帮忙。他宁可去坐牢!老太太知道,自己孙子死 犟。就算自己硬求来,他也肯定不配合。 可楚楚的事情是个意外,楚楚是块大肥肉,那种谁见了都会流口水的肥肉。孙子不在家,她要负责把人看好。可楚楚还是受欺负了,被扣上了杀人犯的名头。这可不同于俊辰的打架误伤,是实实在在的杀人犯。要真是做成了事实,那可是会被枪毙的!那她孙子怎么办?上哪儿去找一个这么可心儿的孙媳妇? 她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还要那个骨气干嘛? 薛诚被卢锦拉进卧室商量去了,贺奶奶就稳稳当当的坐在沙发上等。她笃定薛诚会答应:当初为了离婚,卢锦找人点了她家房子的事儿都做得出来。现在是顺手就能办的,她怎麽可能会让薛诚拒绝。 这时候,门开了,进来一个二十上下的小姑娘,柔柔弱弱的,纤细的身子像是一个喷嚏就能吹跑似的。长得嘛,随了这个家的女主人,清清秀秀的倒也挺好看。不过嘛,比我家楚楚差得远了。贺奶奶鉴定完毕,心里高兴了。 正在此时,卧室门开了,小姑娘笑着打招呼:“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家里人都去哪儿了?”至于沙发上穿着土气灰突突的贺奶奶,被人家忽略了。 爸爸妈妈?真是老不羞!贺奶奶腹诽:薛诚跟自己年岁相当,眼前这个小姑娘,二十出头? 事情以卢锦的赞同薛诚的妥协而告终。贺奶奶达到了目的,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所以,当苏楚以手遮挡刺目的阳光站在门外时,还有点缓不过劲儿来:她好像没在里面待多久啊,这就没事了?当更大的惊喜砸到她头上的时候,苏楚觉得:奶奶,你好威武。 25、第 25 章 苏楚想到一句话:朝里有人好做官! 没想到这个官还是贺俊辰的亲爷爷。“奶奶,老爷子不能顺手把俊辰也弄回来吗?”苏楚也想不明白。“他?”贺奶奶冷哼,“以后见到他也不用客气。咱们跟他可没什么关系了……”接着,就把两个人怎么认识结婚到家中变故老头做了陈世美,然后被蛇蝎女人烧了房子挤兑回乡下巴拉巴拉…… 至于苏楚的事儿,是老太太腻味了跟他名字在一个本本上,找上门去离婚,人家感激顺便给解决的。嗯,顺便的。期间,说渴了的贺奶奶下炕给自己到了一大碗凉开水灌了下去。 苏楚仔细观察,确定贺奶奶一点都不伤心,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奶奶说自己的事情是顺便办的,那她就这么认为好了。 “奶奶,我想吃肉了,去趟山上。” 贺奶奶一把拉住苏楚,满脸不赞同:“想吃肉,把家里的两只兔子宰了。”之前去趟山上,就惹出了杨老三的事儿,她可真是害怕了。孙媳妇这么好,惦记她的人太疯狂了,她实在是不放心。 贺奶奶很爱惜那两只兔子,尤其是揣了崽子的母兔子。苏楚故意进了隔壁屋子盯着母兔子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贺奶奶一脸纠结才拍拍手站起来,满脸遗憾:“可惜我还是爱吃猪肉啊!” “你不是说猪肉肥不好吃吗,哎——” 看着跑的飞快的苏楚,贺奶奶心里热乎乎的:瞧瞧,我有个可人疼的孙媳妇呢! 贺奶奶爱吃猪肉,越肥越爱,苏楚早就看出来了。既然贺奶奶能放下身段去求那个负心汉,苏楚怎麽能不感动。更何况,打猎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 吸取了教训,苏楚特意绕了路,避开了村里人。说来也奇怪,以前向村民们展示出超高的武力值的时候,也没见大家伙怎麽怕她。现在得知她洗脱了嫌疑被放回来了,居然连一个看热闹的都没有。这权利,还真是好使啊! 运气还算不错,遇上了一只刚成年的野猪。这一次,苏楚没有分给别人,亲自下手分割了猪肉,让贺奶奶全都炖上。哪怕有几家人家的小孩子扛不住香气哇哇大 哭,她也只当没听见。对于有些事儿,苏楚记仇着呢。没见她被陷害的时候,村民们都偏帮着高大秀说话吗? 想吃她打来的肉,做梦! 这几天高大秀一直闭门不出,有什么事儿都是几个男人去弄。她是真的没想到,苏楚居然还能再回来!看来这个苏家也是个厉害人家,连杀人这种事儿都能洗清嫌疑。想到冤死的老三,高大秀忍不住暗呸:不中用的玩意! 高大秀没想过留下杨老三,虽然她很稀罕杨老三的俊模样。可男人再长的俊举不起来也没用啊!尤其是还对那个苏楚起了心思,这能不让她膈应吗?原想着给苏楚扣上个偷人不行杀人未遂的罪。就算不能弄死苏楚,只要将她关起来,她也能让亲戚帮忙,一个月变成十个月,一年变成十年!弄走了苏楚,她就把杨老三卖了,好好的出口恶气。 谁想到陈向国那老小子居然要保她!她索性让家里另外两个男人一起,掐死了杨老三,嫁祸给苏楚!可是,让她吃惊的是,苏楚背后有人!条条款款罗列的清清楚楚,苏楚的手和杨老三脖子上的痕迹不符,无罪释放! 当然,高大秀的揣测和村民们想的都是苏楚身后有人,而不是贺家。贺家要是有人,能让贺俊辰那个哑巴去劳改? 且不说村民们私下里怎麽议论,苏楚和贺奶奶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屋子里天天飘着肉香,每天都不重样,今儿猪肉,明儿鸡肉。馋的大家伙都不爱从她家门前过了,没办法,闻了之后回家吃啥都不香。 直到有一天省里招兵办的电报送到村委,确定苏楚被文工团选上要去当兵的消息传出来,村里都沸腾了。当兵不稀奇,但是当女兵可就少见的很了!尤其是文工团的女兵,那可是将来的官夫人!村里男青年们被按捺住的那颗蠢蠢欲动的春心,忍不住又要蹦跶了。 可惜,这次轮到苏楚足不出户了。让一干期待偶遇的小伙子们大失所望。陈桐也不甘心,几次想找苏楚说话,都被贺奶奶笑眯眯的挡了。我家楚楚说了,那天带头上山的人里,就有陈桐!就算这件事不是他挑唆的,也跟他脱离不了干系!就冲这,奶奶我也不会把你介绍给我家楚楚,坏心思的 东西! 苏楚没有急着去找高大秀的麻烦,做事不能留尾巴,她长记性。她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离开,给自己做这个不在场证明! “奶奶,你真的不跟我去?”苏楚总觉得老太太一个人留在庄上不太好。“就在部队附近租个院子,我有假了还能看看你。” “不去了,不去了。我就在家等着俊辰回来,等他回来我们娘俩一起过去。”不是贺奶奶不想跟着去,实在是贺俊辰在外面跟个五六岁的孩子没区别。路,不认识;话,不会说。真等着他一个人找过去,估计有生之年能碰上就不错! 日子就这样,在贺奶奶依依不舍中到了。苏楚提着贺奶奶给准备的包裹,在村民们羡慕的目光下离开了。人群中的高大秀见此,才算是狠狠地松了口气。有些人,真的是不能招惹的,可惜她明白的有点晚。 火车是晚上八点半发车,吃过了午饭,苏楚找了家招待所,将行李放下之后,悄悄的从窗户离开了。 高大秀这几天一直睡不安稳,今天难得睡了个好觉,却总觉得有些凉。后知后觉的摸索着薄被,却摸到了一手的土。僵着有些酸痛的脖子,睁开眼一看,登时火了:“谁他娘的干的,给老娘滚出来!”妈的,怎麽跑到山林子里来了? “你猜啊!”悠悠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高大秀回过头,瞪着一双三角眼,不敢置信:“苏楚!” 26、第 26 章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苏楚深深地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她任由高大秀哀求、咒骂,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将她喂狼。 心狠吗?苏楚冷眼看着高大秀被捏碎了四肢卸了下巴,像条虫子一样蠕动,心静如水。时间流逝,外出觅食的狼群很快就返回了自己的老巢。当发现抖如筛糠的高大秀时,一时间竟然没敢上前:这年头,肉都自动往嘴里送了?难道是想噎死俺们? 噗—— 苏楚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 直到其中一只忍不住诱惑,试探着叼住高大秀的小腿,牙齿刺破皮肤,血流如注。被血腥气刺激到的群狼一拥而上,瞬间见高大秀壮实的身躯掩盖。“唔唔唔——” 苏楚没有离开,伴随着惨叫声欣赏着向阳庄夕阳西下的美景:鸭蛋似的橘色太阳,慢慢坠入山头,暮色渐渐将村庄湮没。炊烟袅袅,星星灯火点缀在其中。 曾何几时,末世里无数次她和姬娜相互依偎,坐在世纪大厦顶层,欣赏着日出日落。末世里,人类变了;食物变了;连丧尸也变了。唯独没有变化的,就是每天的日出日落。 苏楚没有父母,从她记事时候起,她的脑海里印象最深的,就是暖暖的、柔柔的夕阳。每一次面对夕阳的时候,她的内心总是奇异的变得平静。 身后的狼群散开,懒懒散散的回到了巢穴。苏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缓缓吐出胸中的浊气,大步离开。 火车况且况且,一路南下。再次感受到了具有时代特色的大绿:嘈杂、拥挤,额还有味道。将座位让给了一位老大爷,在众人的称赞之中,摸着鼻子闪身出了车厢。 h省,a市火车站。 苏楚一下火车,就看到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随着人流涌动,牌子后面的人慢慢显露出来。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一身军绿色,糙黑的脸。虽然笔直的举着牌子,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随着苏楚走。 见苏楚笔直的朝着他走来,赶紧错开眼珠,脸也有些红。苏楚淡定的看着他:“您好,我是苏楚。”话音一落,汉子脸更红了。赶紧放下牌子,伸手去接苏楚手里的包 袱:“苏同志好,我是a市文工团后勤部的,我姓张,你就叫我老张就行了。” “张大哥。”苏楚微笑,“还等其他人吗?” “不等了不等了。”张思虎赶紧说,“东西给我,我来给你提着。” “有点重,你——”苏楚还没说完,张思虎就提了去,瞬间就绷紧了脸:“嘶——是、挺、重、的!”心说这姑娘可以啊,面不改色提了这么久。 a市是个港口,经济繁华非向阳庄所在的n省所比。这从临街的商铺比n省多,从街上的自行车数量,从人们的衣着就能看出来。 “第一次来a市,咱们a市可是纳税大户,有时间来市里逛逛,好着呢!”张思虎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他是a市本地人。 苏楚微微一笑,并不多话,打量着这辆看着饱含沧桑的运输车。这种型号,早在末世消失了。但它的后代却被广泛使用,末世雇佣兵给的评价就是:皮实,耐操。 “这是解放,坐着可气派了。今天你可算捞着了,平时咱们出来采购都是手扶,那家伙突突突的,可没这个舒坦。”正说着,车子轰隆轰隆几下,像是被卡住了一样,突然就熄火了。 “咦,这是闹脾气了哟!”老张说着,跳下车去。“苏同志别急,我先看看。一会儿就好。” 苏楚客气了一下,也跟着跳下去。老张支起前机盖,大团的黑烟冒了出来,带着一股焦臭味。待烟散去,老张趴在车头仔细检查着,好半天都没找到问题所在。只能一脸无奈的对着苏楚道:“对不住了苏同志,看来今晚咱们得在市里呆一晚上了。” 苏楚踩着车鼻子上去:“什么问题?” “皮带不转了,应该是老化的太厉害了。”老张虽然回答了问题,却也没指望苏楚能听懂。 “我看看。” “哎,别弄脏了手,你一个小姑娘——”看到苏楚拆下了皮带,老张后悔拦慢了。心想着实在不行就跟上头报告是自己捣鼓坏的好了。他倒是没埋怨苏楚,毕竟一个娇美的小姑娘,好奇点也不是错。 没等他想完,苏楚已经左一件右一件的拆解起来,蹲在地上敲敲打打,擦擦抹抹。紧接着,又按部就班的装了回去。“咱们离文工团还有多远?” “要是车没坏,开车也就二十分钟。走路的话,可得两个钟头。” “好了,走。应该能坚持到。”说着,揪着路边的野草蹭着手上的油污。 “好、好了?”老张一脸不可置信。 苏楚点点头,示意他上车。直到汽车轰鸣声响起,老张仍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妹子,你可真成啊!你这修车的手艺比我们班长还厉害呢!” 苏楚:“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呵呵。” 老张:我也想当个瞎猫…… 27、第 27 章 因为小露一手,这一路上老张简直那苏楚当成了专业修车师傅。将这些年不会的、疑惑的难题统统抛给了苏楚。苏楚只好一再解释:自己只会这一招。当然,还会一招不用钥匙就开走车。不过,这招毕竟不太见得光,苏楚就没再提。至于刚才的情况,是皮带断了,她是临时从车上拆了根铁定当做订书器用了。一般人没有她的力气,还真未必能解决。 确定苏楚不是谦虚,老张只好遗憾的收回了那些问题。 七十年代的文工团,比起一般的部队来说,条件是十分的优渥。虽然这里的姑娘们也是军人身份,但比起普通军人来说,还是十分轻松的。筛选条件高,伙食又好,所以,这里的姑娘都比别的地方看起来水灵些。 但当大家见到苏楚的一刹那,各种羡慕嫉妒还是油然而生了。没办法,苏楚长得太好了!她们团里也有长得很漂亮的姑娘,比如王翠萍,一身正气,举止端庄。再比如前两月来的齐玉珍,娇小玲珑,玉雪可爱。苏楚的美丽十分具有攻击性,是那种十分不受女性接纳的妖艳美,尤其是当她换上练功服走出来的时候,连教导员都忍不住侧目了。 这年月,身材太丰满都是罪,更何况苏楚该大的大,该细的细,该翘的又十分翘。女人的柔弱与性感都让她占全了,怎麽能不引起公愤! “不要脸!”脆生生的女声,在一众女孩子里显得尤为突兀。苏楚转头看了一眼,是个体态纤细的漂亮小姑娘。苏楚直盯得对方脸红了才回过头,听着教导员继续说话。“……你刚来,先跟着大伙练练基本功,到时候看你合适什么,我再安排你。章敏淑,你带她。”被喊到名字的是一个圆脸女孩子,年纪看着二十多岁。“我把——”“苏楚。” “哦,我把小苏安排在你们宿舍了。回头训练课结束你带她一起,顺便带她熟悉一下环境。”教导员说完就走了。 章敏淑心下了然,知道这是教导员给了个下马威。按道理,这些事情都应该是教导员亲自安排好,然后介绍给大家伙认识。空宿舍不止她们一个,尤其她们屋里还有 个齐玉珍齐大小姐。看来,这是得罪了上头人了。 章敏淑没猜错,这是卢锦特意交代的,教导员自然明白那头轻哪头重。苏楚又不瞎,自然看得出来教导员的敷衍。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了。只是看着满屋子的“娇花”,苏楚觉得,未来的日子可能不那么好过。 因为是新人,没有上台的机会,苏楚要做的就是练基本功。看着章敏淑轻轻松松的示范了个一字马,苏楚:蛋疼的赶脚…… 她是体能者,可不代表她什么都行。试了几次,苏楚都没能成功的将韧带拉开,倒是呲牙咧嘴的让一张漂亮脸蛋扭曲的不成样子。章敏淑在一旁看的直笑,抖着肩膀凑过来,拍开她握着扶杆的手,“放松些,别较劲。越是紧张效果越差。你慢慢下沉,我帮你。” 苏楚依言松开紧握的手,只轻轻地扶着。双腿不断拉开距离,直到还有一手的高度,就再也下不去了。章敏淑一边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往下慢慢按压:“你今年多大了?” “二额,十八。” “我猜也是,看着就不大。不过,你皮肤真好,跟牛奶似的。”说着,章敏淑还上手捏了捏,又小声问:“你结婚了吗?” 苏楚想了想,虽然俩人没领证没办事,可自己早就接纳了贺俊辰,应该算是结婚了?嗯,等他回来还得记得办证去。如此想着,就点了点头。 章敏淑一脸好奇:“几个了?都是干嘛的?”见苏楚眉头攒动,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话多了些,你别见怪。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苏楚点点头没说话。交浅言深这种事情,在哪里都不太好。不过章敏淑倒是真的话挺多,没憋住一分钟,自己就开始倒家底:她二十四了,再有一年就该复员了。家里有俩男人,是对兄弟。还是在参军前结的婚,已有一子。 “哎,来这儿之前有目标了吗?”看到苏楚额头沁出的汗,章敏淑还给她递了块手绢。苏楚摇头婉拒:“不用了。”说着,用衣袖一抹。“什么目标?每月按时发津贴就行了,至于提不提干,我没想过。” “噗——哈哈哈——”章敏淑没忍住笑出声来,惹得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那个娇小女子又是一 阵白眼,外加一句:“有病!”章敏淑也不在意,好不容易笑够了才给苏楚普及:“你可真是傻。咱们上这儿来,还不都是为了找个好男人,有几个是真把文工团的工作当事业的!” 苏楚瞬间一脑袋黑线:这难道是女人少所以才有的通病吗?把嫁人当人生目标了? “哎,我可跟你说啊哎——”章敏淑手肘一碰,话还没说完苏楚就坚持不住仰了过去。栽了个四仰八叉,这下子满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章敏淑一边笑得打嗝一边道歉,赶紧过去扶她:“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轻轻一碰……” 苏楚赖在地上不动弹,摇头表示没事。 不过,好歹在下课前,章敏淑给她点明了团里的几个重要人物以及对方的目标。这也是让她避开雷区,提起示好了。比如,王翠萍跟曲少校;叶凤霞跟郭营长。 还有家世厉害惹不得的,比如:陈晨是参谋长的侄女和齐玉珍是军长的女儿。刚刚那个一直忿忿的,就是齐玉珍。陈晨是个话不多的高个子女生,长得有点黑,人还算和善。全团最难伺候的就是齐玉珍了,可巧的是,苏楚就分到了她们一个宿舍。 虽然苏楚用不上,倒也接受了她的示好。现在已经不是末世了,天大地大权利最大,苏楚现在也只能老老实实装鹌鹑了。 可惜,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美好愿望了。因为,她的床铺被分在了齐玉珍的下铺。 28、第 28 章 下马威是怎么来的呢? 是苏楚进入宿舍的第一天晚上,章敏淑带着她一起去食堂吃饭。文工团男少女多,这在整个红国都是非常少见的。红国两大男人梦寐以求进入的工作单位之一! 但是,进来之后能成功找到媳妇的可能性还是不大的。毕竟人家女孩子进来也是为了更高层次的人物,而不是这些没家世没背景的。当然,个别的除外。 换了军装的苏楚总算不那么打眼了。所以她很低调的跟着章敏淑打饭,唯独能让苏楚对自己卖脸比较满意的地方,就是厨房打饭师傅给的很足。 “哇,看来还是你有优势啊,看看,看看,这么多肉!”章敏淑盯着苏楚的饭盒俩眼放光。苏楚将饭盒往前一推:“自己夹。” 有了一顿饭的情义,章敏淑对苏楚愈发的热情。这年头不论有钱没钱,国情如此,能吃上肉的日子总是不多。苏楚不太懂,经历末世的她对吃的东西要求不高,能入口就行。所以分给了章敏淑。反倒让章敏淑认定她是个可交之人。 因为一路上注目礼少了很多,苏楚也自在了不少,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她是心理素质强大又不是脸皮厚,毕竟谁也不想天天被当稀有动物参观。当然,好心情只限定在宿舍门外,进门之后,对上齐玉珍轻蔑又得意的眼神,苏楚的脸就阴沉了。 四人间,章敏淑和林莹莹上下铺,齐玉珍下铺原本是放杂物的,现在归了苏楚。苏楚吃饭前,床铺已经收拾好了,而现在,被褥被卷起来堆在一角,那些被清理走的杂物又放了回来。 “这——”章敏淑看了眼齐玉珍二人,又看着苏楚。“谁弄得啊,不是已经有人了吗,怎麽还往这里面放东西!下次可记住了,咱们宿舍现在住满人了。”说着,就要去整理苏楚的床铺。 苏楚拦住章敏淑,盯着齐玉珍:“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不恢复原状,我加倍偿还。”说着扭头走了出去。章敏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跺脚追了出去。 宿舍里,林莹莹拉扯齐玉珍的袖子,小声征求意见:“珍珍,怎么办?” 齐玉珍脸色不好看,甩了她一 句:“跟我有什么关系?问我干吗?” 林莹莹心里暗骂,还不是你指使的吗!面上还不得不赔笑讨好,毕竟她惹不起齐玉珍。“我这不是看她不顺眼想给她点教训吗?可是珍珍,你也知道,要是让教导员知道了,我可是会挨骂的。我就有你这么一个有本事的朋友……” 齐玉珍很是不屑地睨了林莹莹一眼,这样的奴颜婢膝,根本不配做她齐玉珍的朋友。谁叫她不喜欢做内务呢,有这么一个跟班狗,可以让她省很多事。“放心,她又不能把你怎么样,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怕她干什么!”别说什么苏楚是下来历练的官家小姐,谁家公主能背着满是补丁的破被子? 说着,将嗑完的瓜子皮轻巧的吐了出去。“你说你也跟在我身边一年了?怎麽还是那么点胆子呢?”林莹莹捏着手里的瓜子没有言语:谁让我没有个军长爹呢。她自然也看到了苏楚的东西,有了那些补丁,林莹莹也仿佛有了底气,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起了悄悄话。 章敏淑追到苏楚面前,安慰道:“别理她们,就那德行。你没来之前,我也没少受她们欺负。不过苏楚,我说句实话,咱惹不起她们,尤其是齐玉珍。没什么实质性的问题,该忍就忍了。” 苏楚歪头,一脸平静,完全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几点了?”章敏淑噎了一下,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合着我说了半天白说了?你非要跟她们较劲?”见苏楚仍看着她不说话,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七点五十,快熄灯了。我说苏楚,初来乍到,咱先别那么冲。等白天有时间,我好好给你讲讲咱文工团……” 章敏淑跟在苏楚屁股后面一路叨叨,就怕苏楚突然暴起和她们发生冲突。难得来一个她看得顺眼的舍友,她也不想看着她吃亏。 门被推开时,屋内静了片刻,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还是熄灯号响起,章敏淑才猛然惊醒:“赶紧洗漱去,一会儿再响就熄灯了。” 这一下,几人的对峙算是暂时打破了。晚上,苏楚拒绝了章敏淑的帮忙,就让被褥那样卷着,自己躺在硬硬的床板上,渡过了第一个军营之夜。 滴滴哒哒的起床号响起,苏楚嗖地坐了起来 ,等看清是哪里之后才放松下来。好,参军也有不好的地方:不能睡懒觉啊! 咚咚咚—— “今天上午抽查内务,不合格的宿舍操场整顿去,各宿舍注意啊!”楼长站在门外挨个通知,苏楚穿衣服的手一愣,改变了她之前的计划。什么叫天助我也,这就是! 今天苏楚的主要任务还是先练好一字马,接着是基本舞步,最后是跟大家一起常规训练。文工团虽然是部队,却是自成一体。那些军姿什么的,比起男兵们的强度差的多了,而且每周只有三天。饶是这样,这些娇姑娘们仍是累得像狗一样,整个过程中都苦着脸。听到解散,大家都忍不住松了口气。齐玉珍甚至是小小的欢呼了一下,天知道她当初有多不情愿来文工团,还是她爸爸哄着劝着,说这样才能嫁进高家。 想到高家的二公子,齐玉珍心里忍不住得意起来:首都的一把手的儿子。就算他妈妈不满意她又怎么样,她儿子愿意!她丈夫对她们齐家更满意!想到结婚以后,再也不用受这些苦,齐玉珍总算心里舒坦了。 “玉珍,你们俩还在这儿磨蹭啊,赶快打饭去,一会儿还得回操场呢。别迟到了!”隔壁宿舍的打趣着。 齐玉珍脸色一僵,和林莹莹对视一眼,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昨天那个苏楚可是什么都没收拾。今天她俩先出来的,没看到苏楚收拾…… 想到这,俩人也顾不得酸痛的腿了,赶紧往回走。半路上正遇上苏楚和章敏淑端着饭盒一前一后的走过来,“哎,今天内务最后一名是那个宿舍?” 苏楚像是没看见一样,端着饭盒悠悠走过,身后的章敏淑则是哭着一张脸:“就是咱们。” 听到这话二人像遭了雷劈似的,齐玉珍更是憋了一肚子火。还不等她发火,章敏淑又补了一句,让她听了恨不得立时晕过去。“今天是团长亲自带人抽查的,说咱们宿舍太懒散,要树典型,所以,处罚翻倍……” 29、第 299 章 如果说每天劈腿下腰是折磨苏楚的话,那基本操练还真的是让她感觉到了亲切。末世顶尖高手不是吹捧出来的,异能强悍只是一方面。论热武器的熟练程度,连她当初的师父都甘拜下风。没办法,那么多丧尸当你的活靶子,你再练不出准度来,那不是浪费子弹吗! 当然,她也不是十项全能,毕竟她只是力气大,又不会功夫。当初为了在基地站稳脚跟不做那些有钱有势的大佬的禁脔,她是真的下狠心跟着雇佣兵头头练过几年的。而那个雇佣兵头头,曾经就是个特种兵,训练她的那一套也是部队里用过的。所以,看着另外三人被折腾的生无可恋的惨样,她其实是不太能体会的。 不过,除了对章敏淑有些抱歉外,看着齐玉珍二人的惨状,苏楚十分不厚道的笑了。“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会受这种罪吗!”齐玉珍正趴在林莹莹的铺上,让同样手脚酸软的林莹莹帮她揉肩膀,一抬头正看见对面的苏楚咧着嘴笑,登时就火了。 苏楚瞥了她一眼,“好心”提醒道:“团长留下话了,明天要还是这么乱,处罚延期。所以……”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眼神,拍拍自己的床,起身去了卫生间。齐玉珍正要骂她神经病,猛然间醒悟过来:她的意思是,让她们把床铺给她恢复原样! “你做梦!你去死!贱丫头,土包子,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乡下人!穷鬼!” 苏楚充耳不闻,悠闲地和章敏淑凑在一起洗着换下来的衣物。“咱这里平时有假期吗?”章敏淑点点头,有气无力的样子看得苏楚直笑。给了对方一个白眼,章敏淑才慢慢解答:“每个月一天假,可以自由活动。可以出去,但是得当天归队销假。怎么了,有事情要办?” “没有,就是问问。可以攒假期吗?”从踏出向阳庄到今天已经五天了,也不知道奶奶一个人怎么样。贺俊辰那里,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只要他不把天捅破,完全可以耐心等到三个月后回家。 贺奶奶那里倒是没什么事,除了和高杨妈闲磕牙,八卦了一下高大秀死在了山上狼嘴 里这件事,闲得发霉。倒是贺俊辰,真的出了幺蛾子了。 顾主任放下摇酸了的胳膊,遥望着一路绝尘而去的汽车,心里不住的感慨:是金子到哪里都是发光的啊!下放劳改,到今天也不过三个多月,这小贺愣是从泥潭里挣扎出来了,还被研究所的人要了去,一飞冲天啊!同人不同命,真是羡慕不来。想到这儿看了一眼旁边的何九,被何九眼泪汪汪,一副惨遭遗弃的赖样儿恶心的不轻。 何九完全没有注意到顾主任的表情,他还沉浸在刚才贺俊辰那最后一瞥里。贺俊辰这小子有点邪性,他做的每一步似乎都是在预计好了的:收破铜烂铁,然后做出半导体收音机,送给顾主任换取更大的自由;再搞出无线电,接入研究所,正巧拦截住了一份间谍企图外传的机密文件,被研究所的人带走。 其实细细琢磨下来,好像这小子对他的好都是有目的的,给他当代言人、替他劳动做家务……,一开始想明白的时候,何九有一瞬间是愤怒的。他何九这一辈子风光的时候,同行谁不尊一声何九爷!何曾对人这般好过。 正想发火给对方点颜色看看的时候,贺俊辰递过来一张字条。何九本是不想看的,接过来顺手就撕了。没曾想,他居然毫不意外地又从兜里掏出一叠,从中抽出一张递给他。何九气笑了:“你以为我不敢撕了?”贺俊辰一脸固执的抿着嘴,大有你继续撕,我继续给的架势。 何九也来了脾气,俩人就这么杠起来。后来,何九认输了,没办法,对方这脾气,这样儿,跟他儿子没什么区别。接过来一看,何九又笑了,真心实意的笑了。 “我过几天先走,安顿好接你。放心!” 短短几个字,足可见这小子平日里把他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却从来没表露过。但他没有独自离开,就让何九一下子放心了。事后,何九颇为唾弃自己,也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毛头小子,人家给点甜头激动个啥! 贺俊辰没有食言,他离开后的第四天,何九就坐上研究所派来的车,屁颠屁颠的跟人走了。 当贺奶奶见到何九并听到了孙子的口信儿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果然是我孙子,有出息!在贺 奶奶眼里,贺俊辰就跟超级偶像没什么区别:孙子说的话要听,孙子交代的事情要认真执行,孙子能做世界上一切不可能的事情。对于孙子突然就会这么厉害的事情,贺奶奶表示:我孙子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没有之一! 贺奶奶让人给苏楚拍了电报,又让何九代笔写了封信。告诉苏楚她们搬去的地址,免得苏楚探亲找不到人。 贺俊辰所在的研究所是隶属军队的,私密性比较强,贺奶奶虽然算是家属,但他还算是新人,所以贺奶奶也只能在研究所附近的镇子上租房住。 这里属于z省,跟h省距离不算远,坐火车一天就能到。因此,苏楚在收到电报的第一时间,就打算假期过去看看了。她很好奇,自己的未婚夫看来也不是个一般人呢! 30、第 300 章 一个月里,齐玉珍被喊到团长办公室的次数不下五次。虽然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团长都是背着人批评她,并没有通报点名。可她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齐玉珍是谁,齐军长家的小公主!齐夫人有五个丈夫,除了早逝的原配丈夫,她给每个丈夫都生了一个孩子。而唯独齐军长得了一对龙凤胎!作为唯一的女孩子,齐玉珍是在父亲母亲和另外三个爸爸的娇宠下长大的。再加上她长得漂亮可爱,说上一句众星捧月再贴切不过了。 然而!这些光环在苏楚的破坏下,消失殆尽。从没受过的气,从没挨过的骂,从没丢过的脸……。所以,在假期到来的时候,齐玉珍第一时间跑回家,跟爸妈诉苦去了。是的,因为怕她离家太远,齐夫人特意找人给安排了h省的文工团。如果不是部队规定不能改,齐玉珍恐怕会每天都回家住。 所以,齐军长和儿子还没来得及去上班,齐玉珍已经扑倒在齐夫人的怀里诉委屈了。“……那个苏楚简直是我天生的克星!光是因为她,我就挨了两次处罚,然后因为起不来床迟到,又被教导员点名……” 齐康打着呵欠趿拉着鞋,余光中看到自家姐姐在,赶紧扭头往回走。齐玉珍有个毛病,在外面看不出来。那就是,跟自己爸妈说话喜欢发嗲。明明二十二岁的人了,非要装成小孩子似的,听得人骨头缝疼。 当然,这是齐康的感受,齐康的那些发小们,可是被齐玉珍迷得不要不要的。不过事关自家姐姐,他还是听到了一耳朵,那个叫苏楚的,算是在他这里挂上号了。 别看齐玉珍在外面霸道,在家里,她是父母眼中的娇娇女,乖宝宝;在弟弟眼中,那就是个带点公主病的小女娃。 “珍珍啊,”齐夫人也知道自家女儿挑剔,对于不喜欢的人更是一点容忍都没有。因为齐军长还没走,她也不好说些偏袒女儿的话。但心里,打定主意要让教导员把这个苏楚调出女儿的宿舍了。“这个苏楚可能是笨了点,懒了点。但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相互帮助一些,有的问题还是能很好的解决的,你说呢? ” “不是这样的,妈妈!”齐玉珍腻在母亲怀里,不依的扭:“你不知道,有一次卫生大检查,我的鞋子上面全是泥。可是妈妈,你是知道的,我明明最爱干净的。如果不是她故意使坏,我的鞋子怎么会脏?我也不可能被教导员点名!”她没说的是,还被罚端着自己的脏鞋子站在训练室外面站了半天,脸都丢尽了。 “说不定你记错了呢。”齐军长疼爱孩子,却不溺爱,作为军人,他尤其欣赏坚强独立的孩子。所以,即便再疼女儿,也坚持让她按照军人的做派生活。 往常,齐军长习惯性的反驳女儿,也有逗弄的意思在,齐玉珍顶多撒个小娇。可今天算是捅了马蜂窝了:“爸爸!呜呜——,你怎么能不相信你自己的女儿!你知道我这一个月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吗?”她这一哭,齐军长夫妇顿时慌了,女儿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啊!连躲在屋里的齐康都跑出来了。“珍珍,你怎么哭上了,你爸爸他是开玩笑的。” 齐玉珍本来嫌丢脸不肯说的话,这下子全都秃噜出来了。这一个月,军容军纪她最差,卫生内务不合格的总有她。如果说一次两次她还看不出来,那么,每一次她都榜上有名,再傻她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第一时间,她就怀疑是苏楚捣鬼了。可是让她想不通的是,她盯着苏楚盯得死死的,让她没时间搞破坏,但她仍是被批评的那个。 林莹莹也说过,没准她有帮手,说不定执行坏事的另有其人呢?她也派林莹莹盯住了章敏淑,结果仍是一无所获。但打死她,她都不相信这跟苏楚无关!尤其是每一次挨骂,她看向苏楚的时候,对方那似笑非笑的神色,除了让她无地自容之外,更多了一丝恨意。 凭什么这个苏楚一来,就在外貌上压了她一头?凭什么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她客客气气的?就连她给的一个小小的教训,那个苏楚都加倍返还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多亏。 但是,苏楚,凭你一个小小的土包子,也敢跟我斗?做梦去! 听了齐玉珍的哭诉,家里的人一边倒的将天平倾斜了。毕竟,比起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自家人更重要。最后,齐军长发话 了,要齐夫人去文工团团长家拜访一下,这么有心思的女兵,不去做间谍真是可惜了! 有了齐军长发话,齐夫人行事就有了依仗,马上收拾好去了谢团长家。谢团长倒也没掖着藏着,直接将苏楚的来历说给了齐夫人。反正谢团长一个小文工团的头头,惹不起你军长家也惹不起那边薛省长,你们自己协商解决去! 苏楚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备受折磨”的工作,马上就要脱手了。因为她正在赶往贺奶奶的新搬来的住处,当然,她即便知道了也未必会在乎。 31、第 311 章 苏楚一路找到新家,站在外面打量了一下:一条窄窄的胡同,一道窄窄的门。奶奶信里说了,这是何九给找的房子,院子深。所以,苏楚很有耐心的敲门。 听到脚步声,苏楚就放下了手,拎起脚边的东西准备进门。门开了,是好久不见的贺俊辰,苏楚扬起笑脸准备打招呼:“这么——”砰!门又关上了! 苏楚:…… 好,满打满算,她和贺俊辰也就见过两面,不超过一周的时间。但也不至于她长得那么大众脸,这才几个月就把她给忘了? 里面的贺俊辰现在有种想死一死的心情。这几天他的直属领导给他布置了任务,让他抓紧时间找到方法切入敌方无线电。本来他在所里有宿舍,但他怕奶奶初来乍到不习惯,就坚持每天都骑车回来。 平时他都是衣帽整洁,干净清爽的,真的!谁想到苏楚来了个突然袭击啊!丢死人了!“俊辰啊,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啊?”贺奶奶坐在厨房灶台前,看见自家孙子一阵风似的朝屋里冲去,心里一阵纳闷。 问完了又觉得不对劲,自己起身朝天空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忘了拿东西了?”还没到屋门口,就听到了敲门声,只好转身朝外走。 等苏楚再度见到贺俊辰的时候,对方扎在床上的一角,头上蒙着被子,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呵呵,这孩子,还这么害羞。自己的媳妇,有啥不好意思的!”贺奶奶打趣了一句,转身出去了。 苏楚饶有兴趣的盯着“雕塑”,想看看他到底能坚持多久。结果,苏楚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僵坐了一个钟头,贺奶奶忍不住冲进来拉走了苏楚,边走边劝:“楚楚啊,俊辰是个男孩子,你就让让他。” 苏楚:…… 头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你不知道,你要是一直在那儿看着,他能在被窝里面待上一整天。”在厨房里,贺奶奶琢磨过味儿来,这小子准是因为苏楚回来太突然,他没准备好最佳一面,不好意思了。所以,关键时刻还得贺奶奶亲自出手,解救自家孙子。哎,娶个媳妇还得要个翻译,心累。 苏楚:…… 我果然是低估对方的忍耐力了。 一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贺奶奶十分开心的整治了一大桌子菜。吃到一半,才猛然想起来:“我忘了喊何九来吃饭了。算了算了,心里有他就好了,他不在乎这一顿饭的。” 黑市蹲守的苦逼何九:今天东西不好卖,没钱买包子,好饿~ 吃过饭,贺俊辰总算没再钻回被子里,他迈着僵硬的步子跟在苏楚身后,坚决不让苏楚靠近自己。没办法,熬夜做出来的东西,本想着一大早直冲所里,然后再在所里洗个热水澡的。只因为苏楚来的太早,他根本没认真收拾自己,怕身上的汗味儿熏着媳妇。 苏楚也发现了贺俊辰的异常,她一靠近,他就退后。不多不少,两个人总是差一步的距离。苏楚一时间玩心大起,左一步右一步,最后直接把贺俊辰逼到床边。贺俊辰一个不查,跌坐在床上。那尴尬的表情,怯怯的小眼神,看得苏楚狼心大起,直接上前跨坐在他腿上。这下可好,贺俊辰直接躺倒,双手死死地揪住床单,一副任人采撷又视死如归的样儿,直接看乐了苏楚。 “你害怕?”苏楚俯视他,漾着水光的丹凤兴味盎然。 贺俊辰的脸肉眼可见的蔓延着浅红色,再加上他在研究所的一个月,恢复了神采的脸,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诱人的美。这种美不分性别,让人看了就有一种想要摧毁□□的冲动。 苏楚抬起手指,似触非触描绘着贺俊辰颤抖的眼睫。他长着一双狭长的凤眸,配上那又长又直的睫毛,足可以让此时此刻的苏楚心动。 上一次,对一个男人心动是什么时候?被那个男人保护着杀出丧尸包围圈的时候?还是看见那个号称基地第一美男子对自己放电的时候?她记不清了。但她可以确信,再过十年甚至是二十年,她还会记得,那双闪动着纯粹爱慕的,狭长的凤眸。 嘴唇微贴,感受着对方加速的心跳,苏楚得意的笑着:“还记得上一次的感觉和味道吗?”贺俊辰当然忘不了,他每天都会伴着这种甜蜜入睡。然而在苏楚提起的时刻,他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颤动的眼睫出卖了他。 “其实,夫妻之间的吻,可以更深入些,比如,这样……”贺俊辰感觉到苏楚的香舌的描绘,他呆板的随着对方动作。 “俊辰,你单位来人了!” 贺奶奶的话让两个人的动作戛然而止,慌乱中的贺俊辰甚至出其不意的伸手一抱,将苏楚抱上身后的床,又以迅雷之势将被子盖上。等做完这一切,才揉着爆红的脸,故作镇定的走了出去。 被搞蒙了的苏楚:这是我男人,姐就算今天吃了也不犯法?怎麽特么的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