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糖不甩》 第一章 初见即冤家 十二月的天原本该是让人瑟瑟发抖的冷,可G市入冬失败,早晨冷,中午热,傍晚能叫人冻得鸡皮疙瘩落一地,气温像闹着玩似的。</p> 为了应对这女人心情一样的天气,林晚今天特意带了件毛呢外套出门,想着晚上下班的时候骑在小电驴上不会被冷风吹成个傻子。</p> 可谁知道“未雨绸缪”还是抵不过健忘的脑袋,下午走访社区的时候她把笔记本电脑都带上了,就是忘记带外套。</p> 林晚是街道办一名基层工作人员,社区走访就是她的日常工作任务之一。今天下午她临时被主任招呼来附近一个社区走访一位独孤老人。</p> 在老人家里待了两个多小时,给老人登记好相关的信息后帮她收拾了一下房子,这一折腾,太阳已经要下山了。</p> 等走出幽深老旧的小区后,林晚才抱着手臂瑟缩了一下。</p> “好冷。”她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两脚交替在地上跺着。</p> 好不容易快熬到周末,现在这一着凉说不定又要得“周末病”了。</p> “今晚回家我要做它十来个晴天娃娃,统统放到冰箱里冻个三四天然后挂起来,既然要冷那就给我冷到底啊混蛋……”林晚喃喃自语地吐槽了天气一分钟,见行人绿灯亮了后才起步往马路对面走去。</p> “……这附近几个路口的行人绿灯时间都这么短,对老年人和行动不便的人来说很不方便啊,待会回去得跟市政的人反馈一下才行。”她边走边这么说着,手无意识地拨了一下被风吹到前面来的头发。</p> 也许是用劲太大,又或者是刚才帮老太太收拾的时候耳朵里的助听器松了,就在林晚刚走到对面马路时,才发现右耳声音像是糊掉了一样——她的助听器掉了。</p> 她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急忙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没一阵就在不远处的斑马线上看到那个肉色的小东西。</p> 眼看行人绿灯还有八秒的时间,林晚毫不犹豫地小跑了回去把助听器捡了起来,紧紧地攒在手心。</p> 等绿灯闪烁完最后一秒时,林晚距离路基还有两步的距离。</p> “时间刚刚好!”她一脸庆幸地想要跃过去。</p> 都还没开始起跳,一个颀长的人影就这么奔到了她的面前,长臂一伸就把她揽到了怀里。</p> 林晚懵了一秒,意识过来挣脱了一下就要破口大骂。</p> 结果“你”字才冒头,她就听到身后一呼而过的车声——是辆保时捷。</p> 卡着绿灯的点开得像是要投胎一样快的保时捷。</p> 抱着她的周维桢很快就把她松开了,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了句:“你不要命了?”</p> 林晚:“???”</p> 她就过个马路,怎么就不要命了?!</p> “你……”林晚再次只说出了这一个字,还没机会补全就被周维桢截了话。</p> 他说:“你没看路灯?就剩几秒了还回头捡东西?”</p> 林晚:“我……”</p> 周维桢:“我侄子都比你聪明,知道生命比任何财产都重要。”</p> 林晚:“不是……”</p> 周维桢:“不需要和我辩解,毕竟命是你自己的,再见。”</p> 他说完后,都没再看林晚一眼,头也不回地沿着斑马线走向马路对面去了。</p> 林晚站在原地,凭着左耳的听力艰难地消化完他刚才说的话,一肚子火地在原地跺了几下脚,气急败坏地冲马路对面的他吼了句:“下次教训人之前先听人把话说完啊混蛋!不还有几秒嘛,谁不要命了!我圈圈叉叉……”</p> 然而马路那头的周维桢很快就没影了,自然没把她的絮絮叨叨听到耳里去。</p> “啊!忍了,反正就是个路人,以后再也不见!”林晚气哼哼地往单位方向走,被这么一气,这会儿已经完全不觉冷了。</p> </p> </p> 第二章 “男朋友”的安慰 这天回到家后,林晚足足洗了个二十分钟的热水澡,这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p> 等她用浴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浑身氤氲的热气让她平时因为工作的繁忙而经常紧绷着的脸不觉柔了一些。</p> “哇——男朋友,男朋友,哇。”</p> 一只黑色的小飞影叫了两声后亲昵地落在她的头巾上,两只黑色的小爪子在着陆后还左右踩了几下,找好舒服的位置,这才站定。</p> 这只小飞影是林晚的宠物,是只八哥。</p> “笨蛋,男朋友是你的名字。”林晚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嗔怪道:“你才是男朋友,我叫林晚,林晚!之前不是学会了吗,怎么现在又混乱了?”</p> “男朋友”等她坐下后,蹦蹦跳跳地从她头上跃了下来,走到沙发背上舒舒服服地站好,歪头看了她一下,有模有样地叫了两声:“林晚,林晚。”</p> 林晚笑着点点头,十分满意,用手指揉了揉它脑袋后就把它拨到了一边,“林晚现在要吹头发了,你别在这站着,到书桌那边去,待会儿热风吹到你你又哇哇叫了。”</p> “男朋友”似是听懂了,咂了咂嘴,拍拍翅膀果真就飞去书桌那边的玩具那儿了。</p> “男朋友”是林晚一年多以前在下班路上捡来的。那会儿它奄奄一息的样子像极了路边的乌鸦,林晚骑着小电驴走了一百多米,最终没抵过良心的呼唤,这才又折了回来,见它还有口气,直接送到了附近的宠物医院救治,和它结下了缘。</p> 林晚吹头发的时候摸到了耳朵,接而想起马路上被周维桢训的那一幕,再次心生不忿。</p> “……要是男朋友你在那儿的话,我肯定要让你啄得他满头是包……”她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把刚才的事情说给“男朋友”听。</p> “男朋友”歪着头,看起来倒真像是认真听的样子。等她唠叨完,它半晌才扑棱了一下翅膀,学着她的语气说了句:“气死了,林晚气死了!”</p> 林晚觉得心里的气消得差不多,赏了“男朋友”一口吃的后,自我安慰道:“宰相肚里能撑船,算了,也就个野蛮路人,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的,就当今天被恶狗咬了就是了。男朋友呀男朋友,这样的男人你可别学,以后会找不到母鸟的。”</p> “男朋友”侧着脑袋看着她,也不知听没听懂。</p> 隔了几日,元气满满的林晚刚刚做完了主任交给她文件资料,见时间还早,寻思着要到附近小区里探访一位五保老人。</p> 这位老人无儿无女,身世坎坷,一生经历了很多,林晚对她颇算照顾,逢年过节走访的时候还会在附近买点老人爱吃的白糖糕过去。</p> 刚巧政府发了一批过冬物资来,林晚索性提了一大袋新被褥和棉衣一道去了,也算是分担了送物资的同事的工作。</p> 就在她提着大袋小袋走进小区后,都还没走到老人的那一栋楼,就见有几个保安拎着长棍和铲子从她边上跑过,停在了前面不远的一处小树丛那儿,吆喝着什么。</p> 林晚好奇地从旁路过,在瞥见树丛里躲着的一只瑟瑟发抖的黄狗时不觉停住了脚。</p> </p> </p> 第三章 多管闲事男 “大哥,请问你们这是要驱赶流浪狗吗?”林晚礼貌地这么问了句,放下棉被后表示帮忙打流浪动物之家的电话,想说找专业的人来处理,这样对人对狗都是件好事。</p> 哪想到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保安不耐烦地啐了一口,“救什么救,直接打死不就成了,搞那么多麻烦事。”</p> 林晚拧眉,先问了句:“它伤人了?”</p> 保安哼哼着边用棍子往树丛里捅,边答道:“要伤人早就打死了。这死狗太脏了,有人总给它喂吃的,搞得到处脏兮兮的。”</p> 林晚点头表示认同,“的确。让流浪动物之家的工作人员把它接走的话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我现在联系相关人员帮你们处理,好吗?”</p> 面对这种场面,林晚是有经验的,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出她是完全站在他们这边的感觉,这样才能更方便地沟通,顺利解决问题。</p> 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动了他们并拨通了电话之际,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个凶神恶煞的面孔,像是这里的住户,哼声哼气地拿起铁铲就朝树丛砸了过去,“小娘儿们叽叽歪歪的,就这种死狗打死就成了说那么多废话。”</p> 男人砸中的树干边发出了闷重的“嘭”声,也不知里头的黄狗是不是被打着了,吓得发出惨叫来。</p> 林晚不忍,把手里的那袋衣服也放到了一边,一脸商量地走上前去为黄狗说了几句,无非是说自己已经通知相关的人员过来处理了,让他们稍安勿躁云云。</p> 暴躁男人一脸蛮横,不仅继续抡铁铲要打钩,还直接把碍事的林晚推开了。旁边几个保安也没有帮忙的意思,拿着棍子继续喊打,直接把草丛里的狗逼了出来,惊得朝众人一顿吠叫。</p> 林晚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水泥地上。</p> 这种老式小区的水泥地凹凸不平,这大冬天的,手在粗糙的地面划了了那么一下,直接破片划出几道口子来,鲜血混杂着粉尘让人瞧着有点触目惊心。</p> “疼!”林晚咬紧牙关,感受着大冬天擦破皮的钻心疼,自己扶着地就要站起来。</p> 周围陆续出现了几个围观群众,其中一位大妈好心地想帮林晚一把,可那条受惊的黄狗却窜了过来,吓得大妈倒退了几步。</p> 黄狗不知是不是感觉到林晚的善意,找庇护似的躲在了她身后。</p> 林晚还没完全缓过神来,那凶神恶煞的男人和一群保安就抡着工具朝她这边砸来,她下意识地就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p> 然而林晚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惊魂未定地睁开眼时便见有个男人护在了她身前,一手还稳稳地倒拿住凶神恶煞男的铁铲。</p> “虐待动物就算了,现在还要当众伤人,谁给你们的这权利?”周维桢的语气十分严肃,每一字都掷地有声。</p> 林晚在看清他侧颜的时候怔了下。</p> ——是那个在马路上骂她的多管闲事男!</p> 再看周围时,一些颇有正义心的大妈已经围了过来,絮絮叨叨地说着施暴者们的不是;小区里部分喂养过流浪狗的住户也纷纷站出来声援。</p> </p> </p> 第四章 新仇加旧恨 自小区住户站出来给流浪狗求情开始,林晚就没有再发声了——反正有人能帮忙拖延时间直到流浪动物之家的义工过来,那就已经够了。</p> 最后在众人的纷纷攘攘下,流浪动物之家的工作人员赶到了。短暂的协商过后,流浪狗被安全带走了。</p> “……谢谢你。”林晚十分客气地给“救命恩人”鞠了鞠躬,再抬头时,有点欲言又止。</p> 周维桢清淡地点点头,原本想要走的,却在见到她怪异表情时停住了脚,“怎么?”</p> 林晚沉默了半晌,耿直道:“……没,就是没想到又是你。”</p> 又是?</p> 周维桢这才眯着眼认真打量起她来,好一会儿才想起前几天马路上的事,笑了声:“哦,是你呀。”</p> 林晚:“……”</p> 所以他是完全没认出她吗??</p> 注意到林晚手上的伤,周维桢干脆把她带到一边,打开手里的医疗箱,拿出一套消毒的工具出来帮她处理伤口。</p> “真不用麻烦你,就是小伤,不碍事的。”林晚别扭地抓着自己的手腕,想客气地和他道别,奈何他不放人。</p> 周维桢:“你刚才擦伤的那条路是这小区垃圾车走的路,地上说不定还有猫狗的排泄物,病毒细菌多,要是感染的话,严重的要截肢。”</p> 林晚一秒变脸,主动把手递到他面前,认真道:“麻烦您帮我消仔细点!”</p> 周维桢好笑地摇摇头,细致地帮她处理起伤口来。</p> 林晚望着他娴熟的手势,又瞄了眼花坛边上的医疗箱,语气温和了一些,问:“你是医生?”</p> 周维桢想了两秒,“算是。”</p> 林晚愣了下,“还没毕业的医学生?”</p> 周维桢又笑了,“不,我是兽医。”</p> “……”林晚瞬间觉得被处理的伤口不香了,脱口而出道:“所以你这是在把我当猫治疗吗?”</p> 周维桢帮她上完药,把工具放回了医疗箱,站定,似笑非笑:“不,我在把你当狗治。”</p> 林晚被他的冷笑话冷到了,半天憋不出半个回复的字来。</p> 新仇加旧恨,原本还觉得这个路人没那么可憎的,可她现在改变主意了!</p> 哼,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p> 套用张无忌他娘的话那就是——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可靠!</p> 周维桢也没有等林晚的意思,见她整个人精神状况尚可,拎起医疗箱看了眼手表就准备走了。临走前,他不忘又教育了林晚一句:“像今天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情不是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该做的事,下次还是多为自己的性命安全着想一下,别冲动行事。”</p> 林晚的小宇宙彻底炸了,她伸手揪住了周维桢的衣袖不让走。 </p> “谁手无缚鸡之力了?你这是在说我做事情不动大脑吗?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爱惜性命了?凡事别只看表面,你老师没教过你吗??”</p> 就算只是路人,她也不愿意被人这么无理诟病!</p> 周维桢看了眼她揪衣服的手,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对陌生人的善意提醒,你不爱听的话当没听见就是了。小姐,能放手吗,我有点洁癖。”</p> </p> </p> 第五章 结下梁子了 林晚翻了个白眼,却也没纠缠,立马就松了手,“以后对陌生人别有太多善意提醒,在陌生人看来这叫多管闲事。”</p> 她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爱干嘛干嘛,别人还真管不着。</p> 周维桢也不恼,无声地笑了下,没打算辩驳,转身就要走。可才迈开了两下步子,他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以后少管闲事,会惹麻烦上身的。”</p> 林晚蹙着眉,回怼道:“总要有人做这种事的,麻不麻烦又不是你说了算。”</p> 反正他管不着!</p> 周维桢多看了她两眼,面无波澜,这次没再回一个字,转身就离开了。林晚捡起地上的那两袋棉被棉衣,赌气似的不看他的背影,直接往反方向去了。</p> 直到走到五保户奶奶家楼下的时候她才吃疼地放下棉被,吹了吹被他处理过的那伤口,喃喃道:“什么人嘛,连着两次教育我,还真把我当乳臭未干的无知少女了?该死,刚才在气势上就不应该输给他的,管他什么陌生人,该怼还是得怼才是的!”</p> 失策了!</p> 隔了几天,林晚的大学室友唐醋醋约她到咖啡店试吃新品,她一个没忍住,把这几天发生的破事儿都说出来了。</p> “……你说是不是膈应人,我这捡东西也错,救狗也错,他个陌生人没点同胞友爱就算了,还要教育我一顿……”林晚想了想,竖起两根手指,改口说:“两顿,足足教育了我两顿!你说这男人是不是有毛病!”</p> 唐醋醋早就习惯了林晚这话痨的性子,耐心地听她吐槽完,抿了口奶昔,这才慢吞吞地反问了句:“为什么你会记有病的男人几天?”</p> 林晚窒了窒,忙解释道:“因为被他气到了呀!莫名其妙就被人教育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掉?”</p> 唐醋醋点点头,似乎接受了她的解释,“噢。”</p> 林晚:“……”</p> 所以醋醋不打算安慰一下她吗??</p> 唐醋醋还真的没有安慰的打算,只是换了个话题:“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吗?”</p> 林晚倒还真没留意过这问题,经她这么一问才回想了一下,“还行,成熟风,头发很短,不像那些装时尚的男人搞各种装扮,眼睛挺好看,属于有男人味那种……”</p> 说到后来,当她对上唐醋醋带笑的双眼时,声音就自动消了。</p> 她这是被套路了吗?!</p> “我不跟你说了,你已经不是大学时候那个天真可爱的醋醋了。”林晚一脸哀怨,“你被教坏了。”</p> 唐醋醋一脸无辜,“我只是好奇那个可恶男人的长相,随口问了句。”</p> 林晚:“你家排骨先生的口水有毒。”</p> 唐醋醋极力维护男朋友的名声,“不关排骨先生的事,是他姐姐教我的。她说如果一个女人把一个男人的样子记在心里还会夸赞几句的话,肯定是对这个男人有好感。”</p> 林晚翻了个白眼,“什么歪理?如花的样子我也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觉得他长得还挺喜感的,难不成我对如花有好感?”</p> 唐醋醋撑腮笑而不语,听她絮絮叨叨地又解释了两分钟,才蓦地插了一句:“那个五保户奶奶还好吗?”</p> 林晚:“……”</p> 五保户奶奶已经是十分钟前说的事情了,她现在才问,这反射弧是有多长?!</p> </p> </p> 第六章 乱点鸳鸯谱 林晚习惯性地深呼吸了三下,才认真回答她:“万奶奶身体还算健康,就是患有风湿的腿近期偶尔会疼。防寒的衣物被子什么的都给她送过去了,元旦之后我再过去帮她收拾下屋子。这次走之前她还硬塞了我两个熟鸡蛋,直接给我加餐了呢。”</p> 老人家老了以后不免总会找点小爱好打发下时间,尤其是万奶奶这种身子不太好的孤寡老人,不时还会瞒着社工偷偷出门捡点垃圾瓶子之类的。老人忘性大,很多时候捡回家堆在角落,转头就忘了,时间一长不仅容易滋生细菌,还会不经意间把家变成了废品站,影响老人在家里的活动。</p> 林晚并不负责照顾老人们的日常,但会跟踪他们的情况,认真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学校里的老师一样,监管着一群七老八十的小孩们,遇到冥顽不化的还得做思想教育工作。</p> “不过有件事我挺上心的。”林晚蹙着眉。</p> 唐醋醋好奇问:“什么事?”</p> 林晚想了想,避重就轻地跟她说道:“和万奶奶聊天的时候,她提到有个男人经常上门向她推销,据说人还挺好的,挺关心她,偶尔还会帮她打扫为什么什么的。”</p> 唐醋醋歪着脑袋,“现在的推销员都这么好心肠吗?”</p> 林晚猛一拍手,“对,我和你想法一样。”</p> 她承认社会上好人还是多的,但对这种好人好事的行为还是留了个心眼。一个推销员对个非亲非故的老人家这么关心,这背后的意图她还真没往好的方面想。</p> 唐醋醋望着她,笑得真诚:“小晚还是和以前一样呢,刀子嘴豆腐心,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呢。”</p> 林晚心里微赧,脸上却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的来,“也就只有醋醋你会说我温柔,我顶多就是对工作认真而已,和温柔根本不搭边。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在微博上看到你和那个排骨先生的事了,他对你好吗?没嫌弃你做事慢吧?”</p> 唐醋醋温和一笑,“排骨先生很好呀。下次来我家里吃饭,我介绍他给你认识。”</p> 林晚爽快地答应了。</p> 两人自大学毕业后就各奔前程,加上同宿舍几只在临毕业前幼稚赌气互相不理会,导致大家虽然同在一个城市,却也只有在探望另一个生病的舍友时才会见上一面,算起来一年见面的次数都不超过五根手指。</p> 唐醋醋是个美食博主,林晚一直有关注她的微博账号。在得知她终于找到生命中爱的人后,林晚才踏出了第一步主动联系了她。后来两次约出来见面两人就像是昨日才告别一样,没有丝毫尴尬或感觉不舒服。</p> 和唐醋醋聊完以后,林晚心情舒畅多了。</p>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她没有打开客厅的吸顶灯,只是疲惫地瘫坐在懒人沙发上,打开了边上白鹤形状的落地灯,任由橘黄色的暖灯洒在她的脸上。</p> “好累。”</p> 孤单的感觉悄然无息地又来了。</p> 想起今天唐醋醋说的话,林晚烦躁地挠挠头发,喃喃自语:“惹人嫌的路人男的确很有男人味,但这也不代表我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呀?又不是拍电视剧。果然,坠入爱河的女人见不得身边的单身狗朋友可怜,还给我乱点鸳鸯谱了……”</p> </p> </p> 第七章 相亲对象 小小的家里就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自言自语后整个空间就又回归沉默了,安静得叫人有点寒心。</p> “林晚。哇,林晚。”</p> 就在林晚心底蓦然冒出一股酸意的时候,男朋友从窗外飞回来了,亲昵地落在懒人沙发边上,圆滚滚的黑眸有神地望着林晚。</p> 林晚倏然一笑:“不就是男朋友嘛,我也有啊。对吧,男朋友?”</p> 男朋友跳到了她伸出来的手上,用小脑袋拱了拱她的手心,咕哝了一声。</p> 当然了,尽管林晚很高兴有八哥男朋友这个暖心的“男朋友”,但这样的恋情是不被人类世界认可的,尤其不被叫做“妈妈”的母老虎认可。</p> “你敢再说你那只黑不溜秋的丑鸟是你男朋友的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林晚的妈妈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鱼嫂,嗓门大,说话不拘小节,一般人不敢惹——尤其是怕被母上大人揍的林晚。</p> 林晚的父母住在郊区的镇上,和林晚的工作单位不在一个区,平日里也就偶尔周末的时候有时间见个面吃顿饭。</p> 林晚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母上大人“横眉冷对”的模样,缩了缩脖子,小声回了句:“男朋友在鸟界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的帅鸟,不丑了。”</p> 林妈妈冷笑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懂鸟语了,连这都知道,我该夸夸你?。”</p> 林晚不敢辩驳,陪笑问:“母上大人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要嘱咐小的吗?”</p> 林妈妈的大嗓门从电话里透了出来:“没什么重要的事,就隔壁的三婶给你介绍了个海归帅小伙。你都二十五了,也是时候该谈个恋爱了,这周末去相个亲吧。”</p> 林晚:“……”</p> 所以相亲都不是大事,究竟什么才是大事?</p> “老爸他身体还好吗?”林晚打算用迂回战术,先转移了问题再想办法拒绝。</p> 林妈妈爽快地回了她:“我们俩身子比你还硬朗,你爸在卖鱼呢,少操心了你。别想着转移话题,我这次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的,就这么说定了!”</p> 最终林晚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明明白白地被母上大人安排了。</p> 反正也不是坏事,万一真互相看上了,谈个恋爱,家里多个人待着有点人气,应该也是不错的吧?</p> 这么一想,林晚就释怀了。</p> 周六的早晨,天气有点凉,大概是降温的缘故的,外头稍微有点雾蒙蒙的感觉。</p> “阿嚏!”</p> 林晚打了个喷嚏,临出门前觉得还是套件带点厚度的毛绒外套比较好。</p> 其实这类型的相亲她已经“被参加”过几次了,然而大多是吃过一顿饭后就没有下文了。唯一一个在饭后联系她的还是向她询问考公的问题。</p> “我这样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林晚认真想了下,还是把身上这套正式的裙装换回了日常穿的休闲针织套装。</p> 就去吃个早餐而已,还是休闲点比较好。</p> 据说这次的海归相亲对象很有个性,林晚原本还有点怀疑有夸大成分的,可听到对方约自己吃早餐的时候,她认可了这人“个性”这个特点。</p> 相亲就相亲,吃什么早餐,大周末还不让人睡懒觉了??</p> 去到约好的餐厅时,林晚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相亲对象,出乎意料之外的年轻。</p> “你好,我是林晚。”林晚主动伸手和对方握了握。</p> 袁晨咧嘴一笑,阳光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来:“你好,我是袁晨。”</p> “冒昧问一下,”林晚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你成年了吗?”</p> </p> </p> 第八章 她果然不年轻了 林晚此时此刻正站在草莓音乐节的会场上,一脸懵逼的她根本不属于这个年轻人的世界——虽然她自己也是年轻人。</p> 早些时候袁晨直接把身份证掏出来给林晚看了,确认是个24岁的帅小伙,只是长了张娃娃脸,看着年轻,这才造成林晚的误会。</p> 为了表达歉意,林晚尴尬地表示愿意请他吃午饭做为补偿,他却趁机邀请她一起参加下午的音乐节。</p> 林晚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演唱会,可来到的时候她傻眼了。</p> 尤其是当台上的一个据说是唱死嗓的歌手在唱歌时,袁晨雀跃地边跳边跟着尖叫走进一条人龙火车里时,林晚眼睛都快瞪掉了。</p> “我是脑子抽风了才会答应跟他一起来……”林晚一边摇头喃喃自语,一边被旁边疯狂尖叫跳起的人们撞得东倒西歪。</p> 她是造了什么孽?</p> 相个亲都能相到音乐节上来?</p> 而且这些嗨起来像个疯子一样的年轻人是什么鬼?大周末的窝在家里休息睡觉不香吗?非要跑来这样的地方蹦迪?!</p> 在人潮中被撞来撞去的林晚后来被推到了几个大音响的前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觉得自己的耳膜就快要裂了。</p> “我……佛了……”林晚欲哭无泪地用手捂住了耳朵。</p> 可站在她前面的几个青年男女大概是音乐上头了,才消停没一会儿又蹦跶了起来,在她面前高举双手一跃一跃的,压根没有理会站在后面的她会不会被踩到脚或者撞到鼻子。</p> 林晚索性两手护在胸前,在青年男女压过来的时候用力把他们又推了回去。</p> 可这样一操作,她的耳朵就完全暴露在巨响的音乐声中了,估计不用半个小时她就可以预约换个新的耳膜了。</p> 尤其是右耳,简直是噪音折磨。现在这种环境她也不太方便把助听器拿下来调小音量。</p> 正在她想着挤出人群,丢下袁晨逃离这里的时候,有两只温热的大掌忽然捂在了她的耳朵两侧。</p> 林晚的心快速地跳了下,以为是袁晨过来了,下意识回头去看,却讶异地发现站她后头的竟然是周维桢。</p> 又是这个路人男?</p> 周维桢今天戴了一顶毛线帽,穿了一身休闲的黑色套装,整个人看起来线条刚硬了许多。</p> 这会儿他似乎说了句什么,不过现场音乐声太大,加上两人的身高差距,林晚没有听清。</p> 林晚快速地低头在手机上编辑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p> 周维桢两手依旧帮她捂着耳朵,看完后便稍弯了一下身,凑到她左耳边上,说:“现在不好走,等一会儿吧。”</p> 林晚并不打算受他这个恩惠,正要婉言拒绝,附近的乐迷们又蹦起来了。就这样,周维桢帮她足足捂了十来分钟的耳朵。</p> 等主唱讲话中途缓和的时候,林晚转身朝周维桢点点头,匆匆谢过了他,挤开人群就往外面走去了。</p> 出来后,她皱着眉给袁晨发了条信息:【抱歉我有点事要先走了,你玩得开心点。哦对了,我对姐弟恋不感兴趣,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p> 发完后,林晚觉得一身舒爽。</p> 男朋友什么的,她果然还是更喜欢能在周末陪她窝在家里煲电视剧的。</p> </p> </p> 第九章 下次问她的名字 林晚走了以后,周维桢借着身高优势目送她消失在人群中,这才收回了目光。</p> 台上的乐队演出精彩继续,台下的乐迷依旧嗨翻天际,唯独周维桢一脸狐疑,似乎遇上了什么难解的谜题。</p> “桢叔,你在想什么?”周展翔扯了扯他的衣袖,八卦地朝刚才林晚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又问了句:“刚才那姐姐是桢叔的朋友吗?看起来不像喜欢来这种音乐节的人呀。”</p> 周维桢回神,言简意赅:“算不上朋友,只见过两面。”</p> 严格来说应该见过三次了。</p> 缘分这东西他不相信的,不过偶遇的次数多了,他不免会上一份心。</p> 周展翔一脸不信地望着他,撞了撞他手肘,揶揄道:“见过两面就给人家捂耳朵,桢叔你可别当我小孩不懂事,快说快说,这是不是你顾客或者同行之类的?不行,回头得和我奶说一下,保不准就是我未来婶婶了!”</p> 周维桢赏了他一个暴栗,啧了一声:“敢乱说话的以后就别指望我再带你参加这些音乐节之类的了。”</p> 周展翔是周维桢的侄子,今天读初二,自幼聪颖懂事不叫人操心,唯独沉迷摇滚乐和说唱,赶巧遇上草莓音乐节在G市举办,他求了周维桢一个星期才求得了陪同他参加的机会。</p> “得得得,我什么也不说,保证嘴巴闭得比牢门都紧。”周展翔在嘴巴上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眼神调皮。</p> 周维桢摇了摇头,不再就这个话题和他闲扯了,只是……</p> “你们来听演唱会会戴耳机吗?”他问道。</p> 周展翔一边晃动手跟着摇摆,一边回了句:“谁来音乐节会戴耳机哦,现场演绎不比耳机里的现场感足?再说了,这是音乐节,可不是什么演唱会,概念完全不同的……哎哎,桢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啦?”</p> 周维桢没再理会嘴碎的侄子,兀自站在他边上想着什么。</p> 刚才帮林晚捂耳朵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她右耳里戴着东西,大概是蓝牙耳机忘记摘了吧?</p> “下次有机会再见到,或许可以问问她的名字。”周维桢笑了一声。</p>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轻易就把他这句话给盖住了,他不知道,很快,他就会知道她的名字了。</p> 再经历过一次失败的相亲对于林晚来说不是什么特殊的事,特殊的是这次的相亲对象是个难缠的主儿。</p> “上次你说你有事忙所以先离开了,下周日在隔壁F市有另外一场LIVE,要不我们再一起去吧?”袁晨在电话里说得兴奋,隔了根电话线似乎都能看见他灿烂的笑容。</p> 林晚抹了把脸,“袁先生,请问你义务教育阶段的语文学习一般能考几分?”</p> 彼时林晚正窝在家里吃完自己煮的一人份番茄鸡蛋面,这会儿已经准备了一份鸭脖鸭翅和苏打水,就差打开平板追剧去了,却意外接到了原本以为没戏的“前相亲”对象的电话,生生影响了她煲剧的心情。</p> 吃零食看电视剧不香吗?好好的周末休息为什么要出去听让人耳朵疼的音乐还要被人挤?是他平时上班高峰期地铁没挤够吗?</p> 再说了,“不谈姐弟恋”这几个字他是哪个字听不明白了?!</p> 她可以翻译成英语给他听啊!</p> </p> </p> 第十章 “男朋友”病了 后来林晚放弃了委婉告知这条路,单刀直入地和袁晨明说了:“单凭你比我小这点来看我和你就没有可能了,再说我们兴趣爱好不一样,你会在音乐会上找到比我更适合的年轻小姑娘的,加油!”</p> 原以为说得这么直白足以让袁晨知难而退的,事实证明是林晚天真了。</p> “你以前没有谈过姐弟恋,我听三婶说了,你没谈过几次恋爱,经验少,因为不理解所以才拒绝,没关系的,尝试一下你或许会喜欢的。”</p> 袁晨乐呵呵地继续说着:“至于兴趣爱好不一样,这不是很好吗?这样两人在生活上才能互补啊,找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不就像在和自己谈恋爱吗?”</p> 林晚面无表情把电话挂掉了。</p> 她宁愿和自己谈恋爱也不想和他这种没有情商的小屁孩谈。</p> 什么海归不海归的,国内的有为青年多的是,而且人家情商还高。</p> “别人还会帮我捂耳朵呢,啧。”林晚一边摇头一边吐槽了一句。</p> 才说完,她自己就愣住了,“呸,我没事提那个路人男干嘛?”</p> 好吧,就算拿个路人和袁晨对比,路人都是完胜的,她轻易地说服了自己,像袁晨这一类的相亲对象真的没戏。</p> 林晚是个广义上的宅女,平时工作忙,周末宁愿窝在家里做做家务看看剧也不愿意出门逛街游玩的人。尽管这样,她却每月会去一次流浪动物之家做义工。</p> 刚开始接触这个群体是她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因为社团偶然一次组织前往流浪动物之家参观,嘴硬心软的她抵不过流浪猫狗受过伤的眼神,最终成为了其中的一员,不时会前去帮忙。即便现在有正职工作了,她也乐意不时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p> 当初她自知自己没有照顾动物能力,不敢允诺能很好地照顾猫狗一生,因而一直没有领养。直到她遇见了“男朋友”以后,还是随了自己的心。</p> “男朋友”是只很有灵性的八哥,每个月都会跟随林晚一起去流浪动物之家,不仅不会随便乱飞,还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陪伴被抛弃的仅有的三只鹦鹉。</p> 最近一次去做义工的时候,工作人员捡回了一只受伤的麻雀救治,“男朋友”也跟着一块去了,当时有围过去陪了一下病鸟。后来兽医确诊麻雀除了受了外伤,还有点感冒症状,林晚留了个心眼,担心“男朋友”会被传染。</p> 果不其然,回家后的第三天“男朋友”开始出现感冒的症状,整天病恹恹的,甚至白天也不飞出去玩了,神情呆滞,还经常把头伸到翅膀下埋着。</p> 林晚这天工作完后甚至不敢加班,把没做完的工作都带回家了,打算边照顾“男朋友”边熬夜补做。</p> 谁知才回到家,她就发现“男朋友”羽毛都逆立了,呼吸急促,身体起伏特别快,显然是以前备下来的药没起到作用。</p> 林晚不敢拖下去,外衣都还换,把手提电脑和资料放好就马上带上宠物包带“男朋友”去宠物医院检查了。</p> </p> </p> 第十一章 再次见面 谁知道她骑着小电驴来到平时常去的那家宠物医院时才发现,这家医院因为事无纠纷停开了,事前甚至都没在公众号说一声,也没有通知常客。</p> “我还在这里办了年卡的!”林晚气得不行,“要耽误了救男朋友的时间,看我不投诉惨你们!”</p> 大晚上的,她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宠物医院,干脆打开了导航,打算附近随便找一家先看着再说,病情不能拖了。</p> 然而不知是老天在开玩笑还是她最近真的倒霉,找到的几家不是关门了就是停业了,最终她找到了一家稍微远一点的宠物医院,咬咬牙,开了二十分钟电动车还是过去了。</p> 离远的看到“一家宠物医院”的亮光招牌时,林晚激动得快哭了。</p> “麻烦你们……我的八哥感冒了,现在精神特别差……”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刚摘头盔的林晚这会头发有点凌乱,因为担忧“男朋友”的情况,整个人看上去焦虑不安的,脸色十分不好。</p> 接待台前的一个年轻小姑娘连忙迎了上来,接过她背着的宠物包,从里面把“男朋友”用双手捧了出来,细致地观察了一下体征,按亮了台上的一个亮光按键,安慰道:“小姐姐别太担心,我已经通知医生了,他就在里面观察一只刚刚做完手术的病狗,很快就会出来。”</p> 林晚嘴唇微微有点干裂,听完小姑娘的话,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弯腰重重地鞠了一躬,说:“谢谢,太感谢了!”</p>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今晚的感觉,在乎的家人生病了,她辗转一路都找不到能帮忙的人,抱着最后一个希望来到这里的时候,工作人员对待她的家人温柔细致,最重要的是告诉她能救助家人的人就在这里,像极了快要溺亡的人抓住了一个游泳圈一样的感觉。</p> 周维桢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一个看着衣衫凌乱头发不整的女人十分恭敬地朝他的护工道谢,他的护士廖奕欢受宠若惊地捧着只鸟劝她不用那么客气。</p> 医患关系真和谐,是个文明懂理的好客人。</p> “病宠是这只八哥?”周维桢穿着医生袍走了过去,边走边观察“男朋友”,走近时还用手轻柔地按了几个地方,提起它的翅膀检查简单了一下。</p> 低头的林晚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已经觉得有点耳熟了,抬头看见他时,明显愣了一下,“又是你?”</p> 廖奕欢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八卦地来回看了眼两人,小声且兴奋地喃了一个字:“又?!”</p> 周维桢似乎没感觉到八卦护士的八卦目光,望向林晚的时候也有点惊讶:“又是你。”</p> 廖奕欢的眼睛睁得更大了。</p> 林晚很快回神,见到“熟人”竟莫名又安慰了一点,焦急地又重讲了一次“男朋友”的病症:“男朋友它前几天接触过感冒的病鸟,这几天它精神都不大好,喝水量和食欲都减少了很多,不爱动,精神萎靡,今晚回来见到它的时候羽毛都快立起来了,我好像还看到它身体有点抖的样子……”</p> </p> </p> 第十二章 意外了解他 听到“男朋友”的名字时,周维桢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听完病症后心里基本就有底了,询问了一下她的用药和药量,随后就要带“男朋友”进房检查,并嘱咐廖奕欢给她倒杯水喝。</p> 林晚这颗心都在“男朋友”的身上,出于对医生的信任,她没有诸多要求要亲眼看检查过程之类的,只礼貌地跟他说了句“拜托了”,就乖乖地候在廖奕欢指引的座位上坐着。</p> 周维桢进房前多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回了句:“别担心,它会好起来的。”</p> 因为他的这句话,林晚纠了一晚上的心总算缓下来了。</p> 廖奕欢很快给她倒了杯水过来,关心道:“你的嘴唇都干了,这天气不多注意的话可能会痛呢,我还有一支新的润唇膏,要不先借你用吧?”</p> 林晚接过水,感激道:“谢谢你,不用了,我以后会注意的。”</p> 廖奕欢看了眼检查室的方向,又安慰了一句:“你别担心,周医生是我们宠物医院的院长,能力出众,医术很好的,你们家男朋友会没事的。”</p> 林晚喝了大半杯水,这才觉得喉咙和嘴唇都舒服了些,问她:“周……医生?”</p> 廖奕欢点头,指了指墙上的宣传栏,说:“周维桢医生,兽医学研究生毕业。”</p> “周维桢……”林晚轻轻念了声他的名字。</p> 廖奕欢回到前台取来一份资料,把笔递给林晚指导她填写。趁她写的时候在一旁介绍起周维桢来,十足热情:</p> “其实我们院长原本是要考博士的,是个学霸级帅哥呢,不过因为一些家事变了主意,这才开了这家医院。前两年我们都在隔壁区营业的,不过因为地被征了,干脆迁到这边来。在这儿虽然只开了半年的时间,但口碑很好哟,以前很多老顾客都会大老远回来我们这儿看病。”</p> 尽管不知她是要推销医院的名声还是周维桢的能力,林晚还是很感谢她的介绍,就像是给她打了一剂强心药一样——只要医术在线,那就可以了。</p> 其实刚才见到他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一丝犹疑的,毕竟对不熟悉的人她不能完全信任,但这大晚上的能找到宠物医院已经属实不容易了,她这才压下了那一点不放心,为了“男朋友”还是留在这里看病。</p> 填写好资料后,廖奕欢又和林晚聊了一下,周维桢才从检查室里带着“男朋友”出来。</p> 林晚急忙迎上去,问道:“周医生,请问男朋友它怎么样了?”</p> 周维桢递了张单子给廖奕欢去拿药,随后领着林晚一块进了治疗室,简明意赅地回道:“检查过了,有肺炎的迹象,病情发展得比较快,不过小家伙抵抗力还是比较好的,加上你送来及时,用药控制,后续做点治疗,照顾得好的话一周应该就能恢复了。”</p> 林晚担忧地看了眼没什么精神的“男朋友”,用指腹轻轻碰了下它的小脑袋,满眼都是心疼。</p> “请问它这种情况需要住院吗?”她问。</p> 周维桢反问她:“这几天你有时间陪它吗?”</p> </p> </p> 第十三章 “男朋友”的由来 林晚老实地摇头:“白天工作不能走开,请假也不现实,平时只有晚上能陪它多一些。”</p> “这样的话我建议还是让它住院治疗,这边会有人二十四小时看管照顾,而且有特殊情况的话也会有宠物医生处理。”周维桢如是回道。</p> 林晚几乎都不用权衡,点头表示同意:“那就让它住院治疗吧。平时下班的时候我可以过来看看它吗?它平时很少和我分开,我怕它以为我抛弃它了。”</p> “男朋友”是她捡回来的弃鸟,以前应该是有主人的,她也不清楚它经历过什么事,但自从和她一起生活开始,一人一鸟基本就没再分开过了。</p> 她不想“男朋友”会有再次被丢弃的感觉。</p> 那种感觉太可怕了。</p> 廖奕欢很快就把药取过来了,一边调配一边听周维桢这么说着:“当然,你可以随时过来探望它,我们一般也会建议饲主常来陪伴住院的病宠。”</p> 林晚舒了口气,真诚地又和他道了谢。</p> “林小姐很有爱呢,当初给小八哥取名字的时候肯定特别温馨。”廖奕欢在旁边感叹了一句。</p> 林晚面露赧意,打着呵呵尴尬地应了句:“还好,还好……”</p> 当初帮“男朋友”取名的画面一点都不温馨。</p>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她母上大人正和她通电话,因为聊了一个小时她耳朵已经受不住了,索性打开了免提。电话里的母上大人开口闭口就让她抓紧时间找个男朋友,总之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极高,导致在旁边歪头认真听的八哥学会了,不断地在旁边重复“男朋友”这个词。</p> 林晚受不住这魔音,随后发现它后来竟然只对“男朋友”这三个字有反应,将错就错,索性把这当名字了。</p> 周维桢听到廖奕欢称呼她为“林小姐”,轻轻反问了一声:“林小姐?”</p> 林晚意会过来,正经地站定,对他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林晚。”</p> 周维桢点头,“你好,我是周维桢。”</p> 林晚笑了下,“刚才廖小姐已经跟我介绍过了,不管怎么说,今晚真的谢谢你了,周医生。”</p> 这是周维桢第二次听她称呼自己的周医生了,道不清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随后他给“男朋友”用了药,做了一次雾化,这才让廖奕欢把它送到专属的休息窝里。</p> 林晚和“男朋友”简单地道了别、付过钱后再次向他表达了谢意,拿了一张廖奕欢给的名片,这才戴上头盔开着她的小电驴离开。</p> 看着她离开后,周维桢才拿过登记资料的本子,翻到她刚才登记的那一页,认真地看了几眼,这才把资料合上。</p> 廖奕欢八卦地凑了过来,问他:“周帅你和林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呀?”</p> 周维桢没有让她八卦的兴致,之丢下一句“你猜”,转身就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去了。</p> 廖奕欢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哼哼,不说就不说,我就不信这几天我从林小姐那里套不出话来。”</p> </p> </p> 第十四章 互相加好友了 回到家后已经快十二点了,林晚累得不行,直接摊到在沙发上,感觉已经动不了了。</p> 没有“男朋友”在的第一晚,她再次感觉到有种莫名的孤独感袭来。</p> “早点洗个澡,待会还得加班呢。”她强迫自己坐了起来,用手拍了几下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后才回房拿换洗的衣服。</p> 在浴室里边淋浴边洗头的时候,她自言自语道:“这家宠物医院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没有过分捞钱,检查项目和用药详情都写得明明白白的,比之前那家不负责任的好多了。”</p> 而且这家宠物医院的检查费和医药费看着就非常实在,不会有过分高额的费用,也没有故意多开的检查和特别的进口用药,总而言之给人十分朴实的感觉。</p> “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宠物医院吗?怕是很难赚到钱吧?”林晚擦着沐浴露的手顿了顿,拧眉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说不定是第一次想要给我营造这种假象,是招揽顾客的手段?哎,管它呢,反正能治好男朋友的话,就算是黑店我也要闯的了。”</p> 至于之前那家收了年费却不怎么负责任的宠物医院,林晚当晚就编写了一份细致的材料,直接投诉到各部门去了,走普通群众的举证道路,不叫有关部门整治一下这种三无诊所真的说不过去。</p> 临睡觉前,林晚还是拿出手机,扫了刚才廖奕欢给她的那张名片上面的二维码,原以为会是个公众号,谁想是个普通的账号。</p> “维周之桢?工作号这么文艺的吗?”林晚一边喃喃着一边发送了添加好友的信息。</p> 原想着这个会是医院的工作号,哪成想三分钟后号码那边的人通过了她的申请,并回复了一句:【林小姐?】</p> 林晚半躺在被窝里,以为是廖奕欢,回了句:【廖小姐这么晚还没睡吗?】</p> 这家宠物医院的客服都非常敬业呢!</p> 那边的周维桢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拿着签字笔无聊地转着,一手握着手机,笑了出声:“她以为这是医院的工作号吗?”</p> 【维周之桢:我是周维桢,这是我的私人号。】</p> 林晚手一僵,手机从被子上滑下去了。</p> 是她扫码的方式不对吗?!</p> 她把名片拿在手里又仔细看了下,上面除了周维桢的名字外,还有他的职位信息,除此之外是两串号码,一个是座机的,一个是移动电话的,再接着就是那个二维码了。</p> 【步屦深林晚:抱歉,我好像拿错名片了……要不你把医院公众号发给我,然后把我删了吧?】</p> 尽管她也做着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但她也没有敬业到把工作和生活混在一块过,还是倾向于保留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的。</p> 周维桢随即真的推送了一个公众号过来,不过却没有把她删除掉,反倒拍了几张“男朋友”睡觉的照片给她。</p> 【维周之祯:小家伙情况稳定。】</p> 林晚感激地回了好几句谢,并再一次提醒他完全可以删除她的,表示她十分能理解。</p> 【维周之祯:无妨,就这么加着吧。】</p> 他都这么说了,林晚总不能说自己要删掉他,随了他,真就这么加着了。</p> </p> </p> 第十五章 再谈英雄救美 事后周维桢给廖奕欢发了条信息,询问是不是她把自己的私人名片发给林晚的。在看到她承认的回复后,他甚至都没有点开她那条长达五十秒的语音信息,退出了聊天界面,重新进入了和林晚的聊天界面。</p> 【步屦深林晚:男朋友就劳烦你了,多有打扰,晚安。】</p> “还挺客气的。”周维桢回想起前两次和她见面时她那骂街的模样,笑了笑,“今天看起来比往日要安静一些,没那么聒噪了。”</p> 大概女人都是多变的吧?</p> “男朋友”住院的这一周时间里,林晚每天下班都会开着小电驴过去陪它半个小时,也会细致地询问它的康复情况。</p> 在这期间,她几乎把医院里的住院宠物们都认识了个遍,有安静怕人的泰迪温拿,有活泼好动的二哈爱丽丝,还有脾气暴躁的蓝猫可丽……</p> “哈,小可爱,你今天终于不咬自己的尾巴啦?”林晚蹲在一只田园猫的笼子前,见它左前足打了石膏,看了眼笼子外的标签才知道它把自己摔骨折了。</p> 廖奕欢端食物过来给病宠们吃的时候,看见她想撸猫却又踌躇不定的模样,不觉失笑:“林小姐可以摸摸他哦,这是前两天才送过来的,因为太调皮从五楼跳下来,摔断腿了,是比较黏人的三花猫,叫梨花。”</p> 林晚怜惜地用手指拨了拨小家伙的脸颊,引得它娇哝了一声,拿脑袋顶了顶笼子,似乎在叫她把手伸进去摸头。</p> “梨花?很可爱的名字。下次你可要小心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难了。”也不知道梨花听不听得懂,她喃喃着就对它说了。</p> 廖奕欢看了眼“男朋友”的笼子,才发现它已经睡着了,“林小姐别太担心,男朋友今天特别精神,刚喂药没多久,估计是药里副作用的影响,比较嗜睡。”</p> 林晚朝她咧嘴一笑,“谢谢你奕欢,叫我林晚就好了,不用这么见外的。知道它情况好转我就安心了,它刚才有睁开眼看看我的,就让它睡吧,没事。”</p> 廖奕欢眨了眨眼,甜甜地叫了声她的名字。</p> 大约是年龄相仿的原因——廖奕欢今年才23岁,和林晚特别聊得来。她认认真真地把食物分配完,这才挨着林晚蹲下,一起撸梨花:“说起来,林小姐和我们周帅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呀?”</p> 好不容易才和林晚混熟,廖奕欢就等着今天把这个旷世之谜给解开了。</p> 林晚有点局促,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过马路捡东西被周维桢批评了才认识的,索性打着哈哈要混过去:“就……就在路上偶遇过,后来有人打流浪狗,我去劝架受伤了,是他帮我消毒包扎的。”</p> 其他的小细节她就没必要说得那么详细了。</p> 廖奕欢一脸满眼都是亮光,“所以我们周帅这吧是英雄救美吗?”</p> 林晚想了想,耿直道:“这和英雄不怎么沾边,毕竟救狗摔伤的是我……啊,你说得是救我……勉强,也算是他救的吧。”</p> 这时,门被推开了,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进来了,表情冷淡地插嘴道:“那还真是委屈你被桢哥救了,下次我会提醒他不要多管别人闲事的。”</p> </p> </p> 第十六章 有敌意的兽医 进来的这位也是这家宠物医院的兽医,和另外一位中年大叔换着轮值的,比周维桢虚小四岁,是他同校的研究生师弟,叫高煜。</p> 林晚初见高煜是在几天前,当时只觉这位比她小一岁的小男生有点高冷,和他说话也不怎么搭话来着,以为他是那种沉默寡言的性格。</p> 后来她越发觉得这小弟弟似乎有点看她不顺眼,因为每次他看向她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写着“我不喜欢你”的字样一般,把对她的嫌弃明明白白地挂在脸上。</p> 林晚也不客气,直白就问他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了,谁知他只是凉凉地回了一声“哼”。</p> 她这才最终确定——这小屁孩肯定是不爽她。</p> 廖奕欢以前只觉得高煜性格有点臭屁,见他这会儿对顾客都这么不尊重,脾气就来了,站起来插着腰就教育道:“女孩子家说话你一个男的插什么嘴,你再这样一幅谁欠你几百万的样子,小心我揍你哦!”</p> 高煜抱手望着她,明摆着不吃这一套。</p> 林晚拉了拉廖奕欢,也站了起来,微笑着回了他一句:“老实说,当时我也和你说了一样的话来着。”</p> 高煜把目光移到她身上,拧眉,“什么话?”</p> 林晚耸耸肩,“就叫他不要多管别人闲事呗,毕竟是别人的事,关他什么事,是吧?你刚才不是也觉得他管闲事来着,我和你可是一路人。”</p> 高煜眼睛一瞪,连忙解释了:“谁跟你一路人来着,刚才我那是在讽刺你!讽刺你都没听懂吗?”</p> 林晚咧嘴一笑,“又不是白痴,自然是听懂的。”</p> 高煜愣了一下,这才听明白她刚才这几句是在讽刺他管闲事的意思,脸一燥,“哼”了一声就摔门出去了。</p> 廖奕欢望着被摔的门,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地跟林晚道了歉,说:“林晚你别放在心上,高煜这人性格就这样了,拽得很,除了周帅就没人受得住他了。”</p> 林晚倒没放在心上,只有点好奇,“我有对他有做什么事吗?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针对我的意思?”</p> 廖奕欢把刚才盛食物的碟子一个个叠好,想了想才说道:“你不是和周帅认识嘛,之前几个同事八卦你和周帅的关系,觉得你们虽然认识,却又不像朋友那么亲近,就有人猜你和周帅不太对付,以为你们之间有点小矛盾之类的。”</p> 顿了顿,她凑过来用手挡住了嘴,讲秘密似的和她透露:“高煜特崇拜周帅,简直把他当成偶像的那种,对他维护得很。估计是真以为你和周帅关系不好吧,下意识就对你没什么好态度了。”</p> 林晚眨了眨眼,感觉有点神奇,“这弟弟……还挺单纯的。”</p> 不仅单纯,还单蠢,估计是没怎么经历过社会的历练的,为人处世能力稍稍欠缺了点的样子。</p> 廖奕欢自然是不信两人关系不好的,尤其是刚才听林晚说的两人认识的经过,猜两人只是不太熟罢了。</p> 林晚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和高煜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大不了以后“男朋友”生病了不找他就是了,还有两个兽医不是 。</p> </p> </p> 第十七章 他的另一个身份 周维桢一般白天会在医院待着,晚上的时候极少坐诊。而林晚只有在下班后才有时间过来,因此和林晚碰面的机会并不多。</p> “男朋友”出院的前一天晚上,周维桢给林晚发了条信息作提醒,顺便和她交代了一下它的恢复情况和后续的注意事项。</p> 接连几天的接触下,林晚起初对他抱有的那些吐槽早就不知被扔到哪个九霄云外去了,毕竟是救她家“男朋友”的救命恩人,她还是对他很感激的。</p> 【步屦深林晚: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以后我会多光顾你们医院的。】</p> 说完后她才觉得自己说错话,多加了一句:【我指的是多买你们那里提供的宠物用品,打算在你们医院办张年卡。】</p> 呸呸,才不是多带“男朋友”看病的意思。</p> 周维桢隔了五分钟才回信息:【欢迎之至。奕欢那边已经备注过了,给你打七折。】</p> 包括这次“男朋友”的住院费和治疗费,都已经给了她很大的优惠了。</p> 林晚对他的好感瞬间蹭蹭地升了几个点,连发了几个表情包过去表示了谢意。</p> 周维桢笑了出声,摇摇头,把手机放到一边后又开始忙自己的事了。</p> 第二天是周六,林晚早早地带着宠物包过来要接“男朋友”出院。</p> 原以为周维桢也会在的,她特意买了点早点过来,想说分给大家吃,却意外地发现他不在医院里。</p> “你们院长今天休息吗?”昨天他明明和她说过今天会在的。</p> 廖奕欢一脸欢喜地接过早餐,解释道:“周帅昨晚接到救援任务,大晚上就入山去了,今天估计要中午之后才能回来。”</p> 林晚:“谁家的宠物跑进山里迷路了吗?”</p> 兽医连这样的事情都要做吗?</p> 廖奕欢见她误会了,但还是没忍住,被她逗笑了,“不是不是,周帅是接了蓝天救援队的任务,去救人哒。”</p> 林晚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他是蓝天救援队的队员?”</p> 廖奕欢却反过来问她:“林晚你知道蓝天救援队?”</p> 林晚把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嗯,有了解的,我在基层工作。”</p> 廖奕欢望她的眼神瞬间就多了几分崇拜:“哇,还真看不出来耶,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会是个老师之类的。”</p> 林晚:“你说周维桢是蓝天救援队的队员,他不是院长吗?”</p> 她努力地要飘远的话题扯了回来。</p> 虽说蓝天救援队的队员大部分都是民间工作者兼职的,但林晚还以为像周维桢这样的人不会有兴趣参加这种组织的。</p> 具体为什么吧……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有这样的感觉。</p> 廖奕欢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想说,但又觉得不太方便。</p> 半晌她才避重就轻地说道:“算是周帅传承一位故人的衣钵吧,有时候接到任务,周帅觉得有时间有能力的一般都会响应,大家都习惯了,高煜他们会补上他的位置,不影响医院运行的。”</p> 林晚也识趣的没再多问,再次谢过医院里其他两位工作小妹,这才领着“男朋友”回家。</p> </p> </p> 第十八章 话痨的她 回到家后,恢复精神的“男朋友”显得十分兴奋,叽叽喳喳的就往自己的窝那儿直飞过去了,这里蹭蹭,那里挨挨,像极了就别离家的小孩一样。</p> 林晚陪它玩了一会儿后给它准备好营养餐,这才坐在客厅的懒人沙发上发起呆来。</p> 周维桢竟然是蓝天救援队的人呢,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p> “明明那时候还教育我不要管人闲事来着,自己不也是爱混浑水的人嘛。”林晚嘟囔了一句,却十分明白,自己这会儿对他是带着一种别样的敬意的。</p> “也挺不容易的,平时要救治各种动物,紧要关头还要去救人,他就不会觉得累吗?”</p> “他精力还真好,就拿我这样的,累了一天下班回来只想好好歇着,可是他这样的估计没什么休息的时间吧,周末也还有救援任务……”</p> “不对,我没事总想他干什么?”</p> “唔,姑且原谅之前他对我的那些无理的教训吧,他是个真正的英雄耶。”</p> ……</p> 冬天的上午稍稍带点凉意,但因为有温暖的太阳光照射着,阳台这处还是特别舒服的。一人一鸟在阳台的吊椅上舒服地坐着,林晚喃喃自语地说了一上午,“男朋友”一边整理毛发,一边听她说了一个上午,不时会叫两声林晚的名字,应和一下。</p> “……他之前是真的在为我着想吧?以他的身份想想的话,我这种人的确是又鲁莽又不懂得珍惜生命的,他之前教育的好像还真没错呢……”林晚叹了一声,用指腹把“男朋友”身上的毛逆着划了过去,把它刚刚才整理好的羽毛又弄乱了。</p> “男朋友”两只小爪子在原地踏了几下,大概是有点恼了,轻轻啄了林晚的手指两下表示抗议,随即跳到了一边,用喙继续理毛去了。</p>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晚还是没忍住冲动,拿起手机就给周维桢发了两条信息:</p> 【男朋友我已经接出院啦,谢谢周医生这一个星期对它的照顾。】</p> 【早上接它的时候听说你去参加救援任务了,一切可还安好?】</p> 发完以后,她又觉得好像有点太关心他了,他们两人现在顶多也就医生和病宠家属的关系,这么发会不会不太合适?</p> 这么纠结地想了一小会,她卡着时间点把第二条信息撤回了。</p> 原本还想随便编一条什么过去,例如说自己刚刚发错了之类的掩盖“撤回信息”的那一句话,可她连一个字都还没打出来,那边已经显示“正在输入”的状态了。</p> 【维周之桢:安好,勿念。】</p> “安好……勿念。”林晚丢下手机,两手紧紧地把脸捂住了,懊恼道:“还是被他看到了,啊,烦死了!!”</p> 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发过去的!</p> 不过发都发了,她作为患者家属关心一下主治医生,这也无可厚非吧?</p> 嗯,想想也是合时宜的话,没事没事。</p> 林晚兀自拍了拍胸口,回了一个【好】字,就没再看手机了。</p>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这次突如其来的关心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周维桢回来后主动找她多聊了几句“男朋友”的情况,两人说起话来越来越有种相识多年的友人的感觉,出乎意料的自然。</p> </p> </p> 第十九章 她的脆弱 休闲的周末过去,林晚再次投入到繁琐而责任重的工作中。整整一个星期下来,她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魂似的疲惫。</p> 星期五的晚上,林妈妈循例给林晚打了通家庭电话,问了她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以后,不忘嘱咐她要扩大交际圈,尽快找个合适的男朋友谈一谈。</p> 林晚今天实在没有精力再和她迂回谈恋爱的事,捏了捏眉心,倦怠地说道:“感情这种事随缘吧,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p> 林妈妈在电话那头安静好一会儿,才问道:“是不是因为家里还欠着债,连累到你找男朋友了?晚晚,你老实跟妈说,如果真这样的话家里的事你就不用……”</p> “妈!”林晚叹了一声,直接打断了妈妈的话,沉稳地说道:“真不是因为这件事,单纯是我真的没遇上能够谈恋爱的人,这种事情随缘吧,总不能让我随便找个男人应付吧?”</p> 至于家里的事……</p> “爸身体还好吗?你们多注意休息,都一把年纪了别那么拼,家里还有我呢,我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瞎担心什么。”林晚故作轻松的这么一说,把话题又转移到弟弟的身上,“一涵没有在学校闹事吧?让他好好读书,还有半年就高考了,多给他炖点好吃的补补。”</p> 林晚父母两人卖了一辈子鱼,勤勤恳恳的没做过什么坏事,更别说投资了。在林晚读初中的时候,两老成了相识二十几年的老朋友的担保人,结果这人出事潜逃了,债主找上门直接让担保人承担债务。</p> 没有办法之下,两老耗光了全部存款,还向身边的亲人朋友借了一大笔钱,这才把债务填上。尽管亲朋戚友都相信他们的人品从未催过他们还钱,但淳朴了一辈子的老人闷不吭声地又埋头苦干起来,想着趁身体还能干,早点把债务还清,未来不拖累两个孩子。</p> 然而从大学开始,拼命做各种兼职的林晚已经开始承担家里的这些债务了,更别说毕业后找到了人人称羡的工作。</p> 林妈妈自然是懂自己女儿的,也不拆穿,只说爸爸和弟弟一切都好,让她别担心。</p> “总之你顾好自己,找个周末回家吃饭,妈给你熬鱼汤。”说到最后,怕自己会忍不出哭出声来,林妈妈谎称要处理刚运来的鱼,匆匆就把电话挂断了。</p> 结束通话以后,林晚躺在沙发上,随手拿了条长毛巾就搭在自己的脸上,随后小声地、隐忍地哭出了声来。</p>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男朋友”飞到了她的脑袋边,安静地守着她。</p> 也不知哭了多久,林晚把毛巾掀开时,两眼又红又肿,鼻子几乎都塞住了。</p> 正在她准备要去洗个澡的时候,接到了流浪动物之家的电话,大概是说星期天的时候有几个义工临时有事不能去帮忙,询问她有没有时间过去云云。她爽快地就答应了。</p> 有时候让自己忙起来,能让烦躁的内心稍稍得到点平静。</p> 因为“男朋友”刚刚痊愈,林晚这次不打算带它一块去了,只把它留在家里,连纱窗都关上了,免得它偷偷地又跟着飞出来。</p> </p> </p> 第二十章 是意外还是缘分 去流浪动物之家当义工大部分时间都要做体力活,所以林晚这天直接穿了套运动装,再在外头罩了件长的羽绒外套,看起来青春又有活力。</p> 为了方便干活,她把头发束成一条马尾,耳畔两边各留了缕短发盖住了耳朵,若不说的话,还真有种大学生的既视感。</p> 流浪动物之家里的工作人员和义工对林晚都很熟悉了,见她来了均热情地打了招呼,顺便关心一下“男朋友”的身体状况。</p> 林晚笑盈盈地一边和大家聊着,一边帮忙把善心人士寄过来的狗粮和猫粮往仓库里搬。</p> “说起来,林晚,上次你不是在华盈小区救了条差点被人打死的流浪狗吗?它这几天也病了,待会儿你要不要去看看它?”女主管娴姐给林晚递了瓶水,说:“昨天开始它状态就越来越差了,今天赶巧来了位义工兽医,这会儿正在给它做检查。”</p> 流浪动物之家里的专职兽医是半路出家的,单纯是救治了流浪动物多年攒了点看病的经验,正规的动物医疗还是要靠几家合作的兽医院帮忙,其中不乏一些义工兽医定时过来看诊,这才给了流浪动物们生命保障。</p> 有时候救治的流浪狗或者流浪猫得了犬瘟猫瘟的,一个不注意就会传染给动物之家里的大部分动物,因此刚收留的流浪动物一般都会先被隔离观察两周左右才能放出来和其他动物一起活动。</p> 上次救助的那条田园犬才刚刚被放出来,这会儿马上就病了,大家心里还是比较担忧的。</p> 毕竟是自己救下来的,林晚几乎都没歇一下,搬完东西径直就去隔离的狗舍那边找那条田园犬了。</p> 才到门口,她就听到里头有个男人正在跟其他人说着什么话,那声音听着竟莫名熟悉。</p> “……排除犬瘟和细小,只是肠胃功能紊乱,加上最近天气冷了,有点着凉,多在饮食和保暖环节注意一下就好了。”周维桢摘下医用手套,摸了摸田园犬的脑袋,说了几种药名,又嘱咐了他们过段时间给它做内外驱虫,这才转身准备离开。</p> 岂知他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林晚迎面走来了。</p> “周维……不对,周医生?”在这里居然都能见到他,林晚有点惊喜。</p> 周维桢也颇为意外,“林小姐,你是这里的义工?”</p> 林晚点头,指了指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哈,挺巧的。”</p> 周维桢笑了下,说:“嗯,很巧。”</p> 旁边的工作人员见两人认识,乐呵呵地笑说了道:“你俩是朋友,这都不知道对方是这里的义工吗?”</p> 林晚一脸尴尬地看了眼周维桢,纠结要不要纠正工作人员这句“是朋友”的话,毕竟他们俩还真说不上是朋友。</p> 倒是周维桢自然地接话说道:“都说做好事不留名,我们两个大概都是这类人。”</p> 林晚看了他一眼,嘴角不觉跟着上扬了起来,“说得没错。”</p> 那工作人员挠了挠脑袋,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那还真是巧哦,有好几次都是你们一个前脚走,另一个后脚就来的,一直都没碰上面,今天估计是个好日子,老友就这样碰上了。”</p> </p> </p> 第二十一章 搞事的狗子 不知是工作人员这句话带来了点微妙的震撼还是怎么样,两人目光对上时,空气中有种莫名的氛围在。</p> 但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流浪动物之家人手极为不足,周围多了好些人员的走动,两人不好站在原地叙旧。</p> 林晚朝周维桢笑了笑,蹲下身去摸了摸田园犬,喃喃了两句:“还记得我吗小家伙,我就是那天救你的小姐姐呀。你要乖乖地养好身体,等你病好了,我再过来陪你玩,好不好?”</p> 后面她还小声说了两句什么,周维桢没听到。</p> 等她站起来的时候,见周维桢还在这儿,好奇地问了句:“周医生待会儿还要留在这里义诊吗?”</p> 周维桢摇头,“已经义诊完了,过会儿就准备回去了。”</p> 林晚莫名地感到有点失落,但没表现出来,只礼貌地扬手和他道了别:“那你先回去吧,我过去那边帮忙了,有机会再见。”</p> 有机会再见,这个有机会……是什么时候?</p> 周维桢鬼使神差地拉住了她的手,等她狐疑地转身时,自然地说道:“今天医院有人坐班,我不急着回去,听说今天人手不足,我也一起帮忙吧。”</p> 林晚看了眼他的手,隔着衣服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另一手抬起来指了指犬舍的方向,说:“刚刚娴姐让我过去帮忙清洗犬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给我搭个手?”</p> 周维桢点头,松开了她的手,跟在她身后往犬舍的方向去了。</p> 她的手很软。</p> 一个手掌轻易就能圈住了她整个手腕。</p> 软得就像是轻轻一捏,就能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p> 周维桢望着面前走着的林晚,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她束在脑后的马尾上有两根调皮的头发,从橡皮圈扎紧的地方冒了出来,随着她走路的步伐在空中一晃一晃的。</p> 他没忍住,伸手扯了一下那两根头发。</p> 林晚感觉脑门一阵小刺痛,用手捂着发根的位置,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后面的周维桢一脸无辜地望着她。</p> “怎么了?”他问得毫不心虚。</p> 林晚不疑有他,只以为是头发刚才被什么东西夹到了,连连说道:“没……没什么。”</p>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她喃喃自语道,“是头发扎得太紧了吗?还是刚才碰到了栏杆什么的?”</p> 她边说还边抬起头来看,却见顶上的房梁距离她的脑袋至少隔了五六个头,瞬间又觉得被羞辱到了,“我原来这么矮的吗??”</p> 跟在后头的周维桢自然而然把她的碎碎念全部听进去了,包括最后那句可爱的话。他别过头,用手背挡住了自己嘴,无声地笑了出声。</p> 她出乎意料地可爱呢。</p> 周维桢今天穿了套颇为休闲的衣服来,一看就不像是林晚这种命过来干体力活的。因此去到犬舍后,林晚不自觉地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p> “我今天穿得不对?”周维桢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p> 林晚想了想,委婉地评价道:“穿得挺帅气的。”</p> 就是不太适合干活。</p> 周维桢忽然笑了出声,“谢谢。”</p> 林晚:“……”</p> 她不是在夸他呀!</p> 既然说了要帮忙打扫,周维桢也没有矫情,换上了救助站这边配的黑色雨靴,卷起袖子,解开了两颗纽扣就开始准备干活了。</p> 林晚定定地望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p> 周维桢走到她面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p> 林晚这才回神,脸颊微烫,往后退了一小步,忙说:“没什么,开、开始干活吧!”</p> 要死了要死了,她这是被他无意间美色诱惑了吗?!</p> 肯定是之前听了唐醋醋的蛊惑,所以她才比常人更加留意周维桢,所以才会觉得他刚才挽袖子的动作很帅。</p> 肯定是这样的!</p> 林晚,你给我振作起来,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诱惑了呢! </p> 犬舍这边空间比较大,清洗起来还是有点困难的,尤其是狗子多,个别有攻击性的还得单独找地方先关好,处理起来不太容易。</p> 林晚和周维桢帮着其他两个义工把狗子分别转移了位置后,这才拿起长扫帚来清扫。犬舍每隔几天都会清扫一次,对卫生的管理比较到位,所以清扫起来不会太难,难的是用水枪清洗地面污渍。</p> 犬舍大,四人各站在两边,边清洗边向中间汇合。</p> 拿水枪是门技术活,其中两个壮士担负起了这个重任。剩下的林晚和周维桢就一人拿着根水管、一人拿着把日常的扫把,边淋水边清扫,相互合作,干起活来竟也还是默契的。</p> 刚刚才用水管清洗完一处角落的林晚才站起来松了松酸痛的腰,便见不远处好像有只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藏在围栏外面,似乎在左右跑着。</p> “你有没有看到那里有什么东西?”林晚拍了拍周维桢的手,示意他朝那个方向望去。</p> 周维桢抬头瞧过去的时候,那只毛茸茸的神秘生物便甩着尾巴兴冲冲地从围栏上方跃了下来,朝着两人这边奔来。</p> “汪汪!”</p> 是平时常常黏着林晚的那只常驻哈士奇大毛!</p> 林晚头皮发麻地想要避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迎面就被大毛给扑上,前胸都快要被它两条前腿给踏平了,随后整个人直愣愣地往后翻。</p> 在这一刹那,林晚觉得走马灯已经在她眼前转了几圈了。</p> 就在她闭眼等着脑震荡到来的时候,意外地感觉自己似乎被某双温热的手给搂住了,骨头有点硬,膈得后背有点疼,但不得不承认,让人十分有安全感。</p> ——周维桢稳稳地把她抱住了,似乎还眼明手快地把傻大毛的狗蹄从她胸前拨开了。</p> 林晚没看见他一系列的动作,但后来听旁观者是这么说的:“他刷的一下就把你抱住了,又刷的一下把狗子推开了,那动作叫一个快狠准啊!”</p> 因这一摔,林晚手里的水管被甩上了半空,转了几个圈后,水花自上而下喷洒了下来,像极了向外发散的水滴旋转楼梯一般,美妙极了。</p> 冷冰冰的水珠子一滴滴地打在两人身上。在水管落地的一刻,便见两人衣衫尽湿地揽在一起。</p> “还好吗?”周维桢没感觉似的,一双黑眸紧紧地望着她,满是紧张。</p> </p> </p> 第二十二章 聒噪的她 林晚愣愣点了下头,“还好……谢谢。”</p> 没有脑震荡已经是很好的事了,除了胸痛了一点以外,没摔到她已经阿弥陀佛了。</p> 他比看起来要壮很多呢。</p> 周维桢看了她一眼,这才把她扶起来站好。</p> 大毛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见两个人都站起来了,又屁颠屁颠地小跑了过来,甩着被水弄湿的的大尾巴亲昵地蹭蹭这个,又蹭蹭那个。</p> 林晚没好气地用脚拨了拨它,“臭小子,以后再也不奖励小饼干给你了。”</p> 大毛显然是没听懂的,用湿漉漉的身子又朝她伸过来的腿上蹭,直接把身上的水都蹭过去了。</p> 林晚懊恼地弯腰直接用手把它推开,它又像蛮牛一样冲过来,一人一狗就这么推搡着。</p> 刚才因为水花喷洒的原因,两人身上都湿了,虽然穿得比较厚,但外套湿了仍然是叫人十分难受的一件事。</p> 周维桢用手提了提林晚的衣领,笑说:“不要和它玩了,先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这天气着凉的话容易感冒。”</p> 完了他才跟另外两名义工交代了一下,不忘叫其中一个把大毛领到笼子里去。</p> 林晚这才感觉到裤脚和衣服都凉凉的,打了个喷嚏。</p> “阿嚏!”</p> 周维桢眉头都没抬一下,直接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想要给她穿,奈何他的衣服也湿了,干脆搭在她肩上。他摩挲了一下她肩膀,说:“挡挡风。我记得后勤办公室那里有几套新的志愿者服,先去找来穿着。”</p> 林晚愣了两秒,才点头,“哦哦,好,谢谢。”</p> 他脱了外套以后就只剩一件休闲衬衣了,刚才水溅出来的时候润湿了几小块,加上解开的几颗纽扣,衣服下面紧致的肌肉若隐若现。</p> 这个……大概就是胸肌了吧?</p> 林晚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目光不受控制的下移到他腹部的位置。</p> 有胸肌的人,应该也会有腹肌的吧?</p> 然而他衬衣的腹部位置没有丁点水渍。</p> “……怎么就没有了呢?”她走了神,没意识到自己嘟囔了出声。</p> 周维桢自然是听到了,开始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衬衣,哑然失笑。</p> “好看吗?”他问。</p> 林晚顺着他的问话点头,“还不错。”要是腹肌也能看就更好了。</p> 等等,谁问的?</p> 林晚瞪大眼,抬头看旁边的他时,正巧对上他一脸似笑非笑,那目光俨然一副见到色女的模样。</p> “我指的是今天天气还不错。”她死鸭子嘴硬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以为我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咳,好冷,我们走快点。”</p> 反正她刚才又没说主语,就不信他真的能读心了! </p> 周维桢难得起了想要逗弄她的心,边快步跟上她,边问:“还冷?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再脱件给你。”</p> 林晚羞恼地定在原地,差点被大步跟上的他撞上。</p> “再脱你就没了!好歹是在救助站,你作为医生的就不能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吗?这是有暴露倾向还是怎么的,再说了我对肌肉型的一点都不感冒……阿嚏、嚏!”</p> 小辣椒的豪言最终以连着的两个喷嚏做了结语,林晚以换衣服为由仓皇而逃。</p> 周维桢站在原地,摇头好笑道:“这小麻雀,还挺聒噪的。”</p> 叽叽喳喳的,话很多。</p> 后勤部的工作人员见两人衣服都湿了,问明原因后没忍住笑了出声,允诺要给大毛惩罚,扣了它今天的零食。</p> 刚巧有爱心人士捐助了一批新的义工服,除了长袖T恤和长裤,还有一件宽大的风衣外套,虽不厚,但至少能挡风挡雨,衣服上鲜明的颜色和文字能让人离远就认得出义工的身份。</p> 等两人换好出来后,主管娴姐打趣地说了句:“改天我们站要拍宣传视频的一定叫上你们,这男俊女美的,穿着义工服都那么好看。”</p> 边上一个工作人员也笑了出声,和旁人戏说道:“看着还挺般配的,像情侣装一样。”</p> 在救助站里,这类型的调侃几乎每天都有,因为大部分义工都是来自各行各业的青年男女,其中不乏很多大学生,老前辈们见到单身的总想过把月老瘾,不时会开开玩笑撮合撮合。</p> 周维桢没真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倒是想到了话很多的麻雀小姐,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望过去,还真有点期待再次看她羞恼的模样。</p> 然而原本还站在他边上的人儿这会儿已经没了影了,他礼貌地和几个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扭头又回刚刚的更衣室去了。才走近,便看到她刚才待的那间房门大开,而她在里头找着什么东西。</p> “怎么没有了?!”林晚一脸焦急地翻着自己刚刚换下的湿衣服,还把每一件都在空中甩了几下,试图从里头甩出什么东西来,连带周维桢刚借给她的风衣都里外翻了好几遍。</p> 周维桢走进屋,“丢东西了?”</p> 林晚感觉有人进来了,回头一看是他,索性把风衣塞回他手里,说了句:“刚才谢谢你的衣服哈。”</p> 完了她扭头就疾步走了,压根没有回他的意思。</p> 周维桢看了眼手里的风衣,眉头微微挑了一下,“都不知道该说她有礼貌还是没有礼貌了。”</p> 他能肯定的是,聒噪的麻雀小姐应该没听到刚才的调侃。</p> 又或是……她听到了,不太高兴,所以索性就不理他了?</p> 周维桢单手拎着风衣跟了上去。</p> 就当他是好奇她在找什么东西吧。</p> 林晚快步走了一会儿后索性小跑了起来,直接奔着刚才清扫的犬舍去的。</p> “天灵灵地灵灵,千万别被水冲走了或者被大毛吃掉了……”她越想越觉得心堵。</p> 老人家有一句什么话来着?怕什么来什么,她总觉得结果不会很好。</p> 周维桢跟上来的时候,她正弯着腰认真地在地上找着什么,眉头皱得紧紧的,苦着一张脸,看来应该是丢了重要的东西。</p> “弄丢了什么,我帮你找。”他站在她的右侧,说了句。</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新书开更~多多留言支持哇,么么哒~</p> </p> </p> 第二十三章 她的小秘密 然而林晚没有回答他,这会儿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地面的每个角落,不时还用刚才随手捡到的小树枝翻翻戳戳,像是翻查证据的警探一样,俨然脱身于五界之外,更别说感觉到旁边有人了。</p> 周维桢伸手拍了一下她肩膀,却见她像是受惊的小鹿似的,差点没跳起来。</p> “你怎么来了?”林晚有点讶异。</p> 该不会是要让她洗他外套吧?</p> 就一点水,又不是她泼湿的,不至于这么矫情吧?而且又不是她叫他脱的。</p> “过来帮你捡东西。”周维桢一本正经地望着她,多说了句,“刚才我叫过你的。”</p> 两次。</p> 但她似乎都没听见。</p> 林晚怔了下,随即无意识地用手拨了拨右耳边的头发,回道:“刚才找东西太认真了,还以为是附近的义工们在聊天,没留意,不好意思哈。”</p> 周维桢没再多说什么,只问她丢了什么东西。</p> 林晚不好拒绝,大略地描述了一下那东西的外形,“……它是肉色的,大小跟耳塞差不多。”</p> 末了,她还形象地用两根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p> 周维桢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忍着笑点点头,卷起袖口弯下腰就认真地帮她找起来。</p> 她不愿意直言这东西是什么,他也没八卦地去问。</p> 多个人帮忙找的确会快很多,尤其是两人刚才清扫的这片区域还算比较干净,也就角落处有两小堆垃圾。</p> 分好一人一边,翻翻寻寻一小会儿,林晚就自己在一片树叶下找到了。看那位置,很大概率是刚才掉在地上后被大毛踢过来的。</p> 周维桢看了她手上的小东西一眼,关心问:“东西还能用吗?”</p> 林晚略显局促,但自己也担心东西坏了,顾不上什么,用衣服擦干净后就戴在耳朵上,不一阵就露出懊恼的表情来,“好像……不太对。”</p> 声音听起来有点怪。</p> 估计是刚才洒水的时候弄湿了。</p> “没事,待会工作完以后我拿去维修点看看就好。”林晚把东西从耳朵上摘下来,一脸轻松地这么说着,转头就要去继续工作。</p> 周维桢却叫住了她,“是重要的东西就不要拖延了,电子产品湿了水不及时处理的话会影响使用寿命,现在去吧。”</p> 今天来帮忙的义工很多,老实说,不缺她一个。</p> 更何况这种工作原本就是她额外付出时间义务做的,没人要求她一定要牺牲自己的利益埋头做到最后。</p> “可是……”</p> “不用可是了。”周维桢招呼了附近一个认识的义工,交代了几句,“临时有急事,我送林小姐去维修店,这边就交给你们了,还有一小块清洁没搞完。待会麻烦你也和娴姐说一声。”</p> 义工爽快的答应,并友好地和两人挥手说再见。</p> 在林晚反应过来的时候,周维桢已经走在前面了,见她没跟上,回头唤了一声:“我有认识的维修电子产品的熟人,就在这附近,送你过去。”</p> 这语气不是询问的,而是告知的样式,但从一脸认真的他的嘴里说出,让人不好拒绝。</p> 毕竟他说得很诚恳了。</p> “那个……”林晚欲言又止。</p> 周维桢眉头动了动,“拖得越久越不容易修好。”</p> “不是,”林晚呵呵一声,“我刚才换下的湿衣服还没拿,我去拿一下,你等等我?”</p> 他只换了件外套,其他都没换。她就不同了,除了里衣以外都换掉了,待会弄好再回来的话都不知道多少点了,及早拿上还比较好,“男朋友”还在家里等她呢。</p> 周维桢顿了顿,点头。</p> 她像只兔子似的飞奔向刚才的更衣室。他大步跟在她身后,耐心地等在门外,随后顺手拿了一个环保袋,等她抱着湿衣服过来的时候递了给她。</p> 林晚快步跟在他身后,看了眼他徒手拎着的湿衣服,问他:“你不用装起来吗?”</p> 周维桢指了指停在路旁的银色小轿车,“放车上就可以了。”</p> 林晚乖巧地“哦”了一声,没再多问,装好湿衣服后就站在车旁,打算坐到后座去。</p> “坐前面吧,”周维桢说,“后座放了点杂物。”</p> 林晚点头,小跑着绕过车头就往副驾驶的座位去了。</p> 等在车里坐稳系好安全带后,她下意识地往后座看了眼,除了有个小小的纸箱子以外,好像没堆什么杂物。</p> 林晚好奇,“后座没有杂物呀。”</p> 周维桢把手上的湿外套往后面一扔,“现在有了。”</p> 林晚:“……”</p> 毕竟周维桢是主动当司机的,刚才还又“救”了她一次,作为受惠者的她不敢多有说辞,只礼貌地问了他那个懂维修的朋友几个问题,便作罢了。</p> “你放心,他有维修助听器的经验,先过去给他看看,实在不行我再送你去门店。”周维桢平稳地开着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只当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p> 林晚怔了怔,半晌才轻问道:“你知道那个是助听器?”</p> 周维桢笑了一声,“好歹是个医生。”</p> 林晚喃喃了一句:“我还以为兽医不懂这些呢。”</p> 周维桢过了一个路口才问她:“估计刚才是我抱着你的时候不小心蹭掉的,说起来我也有责任。你放心,如果我朋友修不好,我会赔偿你一个新的,尽量不影响你的日常生活。”</p> 林晚连忙摆手,“不不,和周医生没关系的,都是意外,要怪就怪我自己不小心。影响的话……也不会特别大,只要能修好就可以了,短时间不会特别影响。”</p> 周维桢:“先天的听力障碍?”</p> 林晚摸了摸耳朵,摇头,“后天人为的,小时候弄伤了,有轻微听力障碍。”</p> 周维桢点头,没再多说什么。</p> 难怪初见她在马路上捡东西的时候她没留意到路灯和他的警示,当时应该也是弄丢了助听器,心里紧张所以没把注意力放在外界的声音上吧?</p> 刚才也是一样。</p> “如果维修时间长的话,我建议还是要准备一个备用的。”周维桢直白道,“突然不用的话你的身体和心理未必能马上适应。”</p> 林晚握紧了手里的助听器,轻声回了句:“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的,只是可以的话,我不想换助听器。这是爸爸送给我的礼物,有很大的意义的。”</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明天开始双更~</p> </p> </p> 第二十四章 他的朋友 周维桢也没多问,只是应了句“能理解”就没再说话了。</p> 车内突然陷入一片安静,坐在副驾驶的林晚看着车窗外的人和景不断后移,莫名觉得这种过于安静的气氛有点尴尬。</p> 要找点什么说说吗?</p> 可她好像和他没有多熟。</p> 算起来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们算是认识……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p> 这么短时间内偶遇了这么多次,真的有点神奇呢。</p> “……所以这就是电视剧里说的缘分吗?”林晚望着正在开车的周维桢的侧颜若有所思,不自觉地喃喃了出声。</p> 周维桢听不太清楚,“你刚才说什么?”</p> 林晚一愣,“什么说什么?”</p> 周维桢:“你刚才很小声说了一句话。”</p> 林晚别过头,“有、有吗?不好意思,平时习惯自言自语,有时候没控制好,不用管我的。”</p> 认识她的人都有发现过她这个小毛病,总会不经意地喃喃自语。熟悉的人更会吐槽她像个唠叨不停的老太婆,啰里啰嗦的。经过大学几年的磨练,至少在生人面前她能控制好,但面对熟人就不同了,说话的阀门像是被打开了一样。</p> 周维桢笑了下,“前面拐个弯就到了。”</p> 林晚一脸认真地盯着窗外,直到看到一家挂着蓝色招牌的小小的维修店面,略微诧异地问了句:“这里吗?”</p> 她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但她以为能修助听器这类电子产品的店面大多都是比较大的。</p> 周维桢在路边找到车位,停好车子以后才说道:“放心,阿强在这一行是专业的。”</p> 林晚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他的眼光。</p> 维修店看着就十平方左右的大小,有一张七字形的长桌,旁边是一面墙的玻璃柜,里头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零件。一个穿着陈旧日常工作服的男人这会儿正叼着口烟,伏在长桌上给一只手表上电子。</p> “平时叫你少抽点烟,结果干正事的时候你还叼着,就不怕家里的小公主回家闻到烟味又生气了?”周维桢笑容灿烂地边说着边进了店。</p> 阿强见到他的时候瞬间笑了出声,搁下手里的零件,站起来隔着长桌和他碰了碰拳,“周队,难得见你过来!怎么,来找我喝酒聊天?”</p> 周维桢笑着摇头,指了指林晚,说:“有点正事找你帮忙。”</p> 阿强“嘿嘿”一笑,抱手看了眼两人,摸着下巴揶揄道:“哟,把嫂子带来了。”</p> 林晚脸一燥,连连摆手,正想解释两人不是这种关系,却又不知要怎么界定他们的关系,一时间想不到要说的话。</p> 周维桢帮她解了围,“别胡说,吓着我朋友了。”</p> 林晚松了口气,看了周维桢一眼,感激地笑着点了点头。</p> 原来他们两个已经是朋友了。</p> 唔,多个认识的朋友,也不赖。</p> 林晚简单说了一下助听器的事情,阿强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随后把烟放到长桌的边上,接过助听器就仔细地检查起来。</p> 林晚并不喜欢烟味,但她没有把丝毫排斥展现在脸上,只一脸认真地看着阿强操作,对待认真工作的手艺人她还是十分尊重的。纵使被烟味呛到,她也只是用手捂着轻轻咳两声。</p> 周维桢坐在她旁边,在她咳嗽的时候多看了两眼,随后在两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把长桌边上的那根烟往远处挪开了。</p> 不到十五分钟,阿强就把助听器还给了林晚,爽朗地说道:“问题不大,给你修好了,顺便帮你换了新的电子。不过这助听器有点年头了吧?”</p> 林晚感激地接过,“是用了挺久的了,真的太感谢你了!!”</p>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万没想到还真的被修好了。</p> 阿强摆摆手,“小事,难得周队来找我帮忙,能帮上就最好不过了。”</p> 周维桢拍拍他肩膀,“过些日子请兄弟们出来吃宵夜。”</p> 朋友间就不需要太多礼貌上的感谢,尤其是男人之间,多余的语言和动作只会显得矫情。</p> 阿强“啧啧”一笑,“这可不行,我老婆才刚坐完月子,这半年晚上我就不出去了,回家多帮带点。她一个人照顾老大已经够崩溃了,老二还要吃奶,可累惨了她。”</p> 周维桢是知道他家里情况的,笑道:“也对,多回家照看着,那行,等老七忙过这段日子再一起去你家里看一下小家伙,你先忙,我送她回去了。”</p> 临走前,阿强还好意地给了林晚一个建议;“这助听器就快到年限了,越到后头各种小毛病越多,可以买好一个新的备着了。”</p> 林晚认真地点点头,谢过了他,“我会考虑的,谢谢强哥。”</p> 阿强爽快地笑出了声,“叫我一声哥就是自家人了,谢来谢去的就不用了。成,你们回去吧,得空跟周队一道来我家里坐坐。”</p> 林晚客气地笑着道了别,跟在周维桢后面快步走出了维修店。</p> 等上了车后,她才一脸认真地拿出手机准备转账给周维桢,“你朋友平时帮忙维修一般收多少钱的?刚才看他不愿意收的样子,我转给你,你帮我转给他好不好?”</p> 找熟人帮忙就有这个不好的地方,他们总是不愿意收钱,明明这是他们应有的劳动所得,但却因为人情模糊了交易的边界。</p> 林晚不想占手艺人的便宜。</p> “不用,算在我的账上了。”周维桢发动车子,好笑道,“不会花多少钱,放心吧。”</p> 可林晚有点纠结,“可是……”</p> 周维桢看出了她的较真,想了想,简言意骇地说道:“你就当是给他一个还我人情的机会吧。阿强和我一样也是蓝天救援队的一份子,两年前我救过他一命,姑且可以这么说吧。”</p> 有时候还人情债不是什么面子上的事情这么简单,而是给人一份心安。</p> 林晚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p> 最后她思量了好久,还是决定让周维桢下次去他家探望的时候带上一点水果,那些水果就由她出钱。</p> 周维桢拗不过她的认真,终是笑着答应了。</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我高估了自己搞卫生的时间,二更失败,明天开始保证!今天一更...</p> </p> </p> 第二十五章 洗衣服这件事 尽管林晚不想劳烦周维桢,让他在地铁站口放她下车,但他还是坚持把她送到了家楼下。</p> 周维桢看了眼面前生活气息浓郁的老旧小区,“是这里吗?”</p> 林晚点头,解开安全带后毕恭毕敬地又跟他道了谢,这才开门下车。</p> 周维桢摇下车窗,“晚点我把阿强的维修点地址发给你,以后有需要的尽管去找他就好。”</p> 林晚把左耳边的头发捋到耳后,弯腰和他致意,“真的很谢谢你,周医生。”</p> 周维桢笑笑,没多说什么,和她做了个道别的手势,关上车窗就发动车子离开了。</p> 林晚看着他的车子驶远了,这才转身走回小区。</p> 周维桢在回程的车上用蓝牙耳机给阿强打了通电话,接通后也不含糊,直接问了林晚助听器的事情:“她戴的这个牌子是很贵的吗?”</p> 阿强吐了口烟,回道:“放到现在倒是不算贵,主要是她这种老旧型号的应该已经停产了。怎么,那姑娘不愿意买其他牌子的?”</p> 周维桢:“不是,只是看她挺念旧的,想说如果有一模一样的她会更好接受罢了。”</p> 阿强揶揄道:“周队这为了追女孩倒是挺费心思的,不错呀,看来平时我们兄弟吹嘘的那些技巧你没少学……哎哎怎么就挂了呢!”</p> 周维桢笑着摇摇头,挂上了电话。</p> 追女孩子,他现在还真没有这种心思。</p> 但对林晚的助听器他的确是有点上心的。</p> 为什么呢?</p> 或许是觉得前几次和她碰面的时候自己语气有点不太友善,尽管那时不知道她身体的异样,但事后知道了,多多少少是有点愧疚的。</p> 算是同情吗?</p> 周维桢也不知道。</p> “啧,我怎么也像个女人似的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自言自语了呢。”他哂笑了一声。</p> 回到家后,停稳车正要解安全带,周维桢眼尖地看见副驾驶的座位底下有一个袋子,恰恰就是刚才在救助站他给她用来装衣服的。</p> 想了半晌,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给她发了微信。</p> 【维周之桢:你的衣服忘记拿了,需要给你送过去吗?】</p> 然而手机那头的小女人许久都没有回复他。</p> 那边的林晚回到家后大概是真的累了,简单地给自己煮了个面随便吃了几口,给“男朋友”加好了饲料和水,回头躺在沙发上就睡过去了。</p>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p>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觉得脑袋嗡嗡响了两声,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好一会儿才真正醒过来,看到手机的信息灯一闪一闪的,这才慢悠悠地解了锁打开了看。</p> 然而在看到周维桢第二条回复的信息后,她整张脸瞬间就爆红了。</p> “咦?!!!”</p> 【维周之桢:你大概挺忙的,见你两个小时没有回复,刚刚我自作主张帮你把衣服一起洗了,毕竟湿衣服放久了会有味道,等干了以后我再给你送过去。】</p> “他居然帮我把衣服洗了?!”林晚觉得脚趾都能在地上抠出一座水晶宫出来,尴尬得想找块豆腐把自己埋起来算了,“该不会是用手洗的吧?!我就说刚才回来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我这破脑袋,破脑袋!”</p> 天哪,居然让一个认识没多久的男人帮她洗衣服,那画面想想就……画风怪异!</p> 幸好她没有脱内衣。</p> 啊呸,现在已经不是内部内衣的问题了,她那件衣服已经没有破洞吧?</p> 味道的话……她不是有体味的人,以前大学舍友们都说她身上味道好闻,应该……不至于会丢人。</p> “不过现在再怎么后悔都挽回不了他帮我洗了衣服的事实。”林晚咬了咬手指头,想了一会儿,硬着头皮给他回复了:</p> 【步屦深林晚:抱歉,刚才回来太累了,吃了点东西就睡过去了,现在才起来……那个,麻烦你了,真的非常抱歉!】</p> 发完后她有种高考查录取成绩那天的紧张感。</p> 隔了五分钟的时候,周维桢就回消息了。</p> 【维周之桢:没事,举手之劳。】</p> “这不是举手之劳的问题啊……”林晚捂着脸喃喃自语道,“你就没觉得帮个不太熟的女人洗衣服是一件很私密,很……很那啥的事情吗?难不成你经常做这种事?”</p> 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了。</p> 但林晚不知道不应该只靠自己的主观猜测去评价一个人,这都是愚蠢的人才会做的事情。</p> 【步屦深林晚:冒昧问一下,你不是手洗的吧?】</p> 这才是她最在乎的问题!</p> 周维桢看着她发来的信息,老实回道:【不是,洗衣机。】</p> 电话这头的林晚看到这几个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是机洗的,勉强是能接受的。反正衣服嘛,就是拿来穿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呵呵呵。”</p> 她又诚挚地道了一次谢,说过几天再去他的宠物医院里拿,让他放在那儿就好了。</p> ——人家都帮她把衣服洗了,没理由还要当快递员给她送的,她才应该是当跑腿的那一个。</p> 介于觉得自己欠了周维桢很多,林晚打算以实际行动报答他——以后就定点他家宠物医院了!</p> 和林晚互道了晚安后,坐在阳台躺椅上的周维桢看了眼晾在头顶上的衣服,尤其多看了林晚的衣服几眼。</p> “衣服真小。”他笑了一声,回忆起今天见到的她那一晃一晃的马尾和瘦瘦弱弱的身段,闭上眼,评价了一句,“聒噪的小女孩。”</p> 第二天,林晚精神抖擞地穿了一套正装回办公室。这几天都有可能有上级前来突击检查,大多时候她都是被派去接待或者斟茶倒水的,怎么也得穿得比平时正式一些,因此她今天还特意穿了一双黑色的低跟鞋。</p> 林晚平日的工作多而杂,刚入职那会儿基本每种工作她都有涉猎,只是后来部门规整重构了,近一年她才专职负责老龄人方面的工作。</p> 大概是她平时自言自语多了,和老年人相处的时候反而比同龄人要融洽多了,不仅能聊,还能倾听,因此走访的时候比较受老年人的欢迎,她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年长者带去帮助。</p> 今天她不用下社区走访,但要整理的资料比较多,但努力一些,至少可以争取不用加班。</p> “请问……这里是能盖章的地方吗?”</p> </p> </p> 第二十六章 爆发的她 一个杵着拐杖的岣嵝的身影出现在办事窗口外面,林晚停下手上的工作,耐心地凑过头去问:“老人家能把你的资料都递给我看看吗?”</p> 来办事的老人基本都不清楚需要哪些材料,所以基本都会把所有资料统统带来,与其让他们自己找那些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文件,倒不如她自己找起来更快。</p> 老人颤颤巍巍地从灰褐色的单肩布包里掏出一大叠纸质资料,小心翼翼地报了自己的名字,并且说明需要盖一个残联那边负责的章,但他不懂路,好不容易问了村委的人知道要来这边,他摸索了好久才过来的。</p> 林晚看了眼手里的资料,大略了解到这是位孤寡老人,一条腿有腿疾,住在镇上小县城的边远村子里,来这里一趟不容易。他要盖章的这份材料不是她负责的范围,虽说负责的部门就在不远处的另外一栋建筑,但要走流程的话,可能得走几个不同的部门才能办完。</p> 这老人家,走得过来吗?</p> 林晚不能贸然离开自己的岗位,但耐心地在白纸上画了简易的路线图,并且把办事的流程认真地和老人用普通话和方言都各说了一次,这才指导他往另一个部门走去。</p> “真谢谢你了小姑娘,我大概是懂的。”老人家说的普通话夹杂着浓厚的当地方言,如果不是听得懂方言的人,还真未必能听得懂。</p> 林晚温婉地朝他笑了笑,用方言回了句:“如果待会找不到路的可以再回来找我。”</p> 老人又谢了她两次,这才步履蹒跚地往外头走去。</p> 林晚望着老人的背影,没忍住吐槽了一句:“村委的干部就没人能陪着过来帮忙的吗?就由着这老弱病残的糊里糊涂地跑来跑去?”</p> 旁边正在卖力地把资料输入电脑并核对的同事抬了抬眼镜,说了句:“将近年末,大家都忙,需要帮助的人那么多,总不能照顾到每一个人的。而且这种业务必要要本人过来亲自办的,也是没办法的事。”</p> 这些林晚都知道,但当自己遇上的时候,难免有点不好接受。</p> 那同事入行比林晚早,平时对她也算比较照顾,这会儿见她一脸沉思,知她又钻了牛角尖,用笔敲了敲桌子,提醒她:“那十二分文件今天你都要整理完的,晚点还要逐个核对信息,别发呆了,做好自己的工作,问心无愧就好。”</p> 林晚回神,朝同事点了点头,谢过她后才努力平复了情绪,继续做自己刚才的工作。</p> 问心无愧吗?</p> 可她觉得自己明明可以做得更多的。</p> 真的无愧吗?</p> 她也说不清。</p> 以前的大学舍友童星阑就曾经说过她有时候真的助人之心泛滥,不是说这是件坏事,但能肯定这会经常给她带来很多麻烦。</p> 她自问这几年已经改了很多,但性格使然,遇见需要帮助的人,她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予别人帮助。这大概也算是她当初加入这一行的初衷了吧。</p> 半个小时后,那个老人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折返了,拿着刚才的资料和林晚给她画的地图,一脸不好意思,“姑娘仔,对不起,刚才走了一圈我就记不起你说的那些话了,问了几个人,也不太听得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好又回来找你了。能麻烦你再给我说一次吗?”</p> 林晚最终还是看不过去,嘱托刚才的同事一声,自动请缨带着老人去办业务了。</p> 老人走得慢,林晚也不催,就这么陪着他边走边聊,搞清楚了他需要办的事情,她还帮忙捋了一些文件,顺便帮老人把能办的另外两项业务一起趁今天办了,省得他后面又来回跑两趟。</p> 办完这些事已经耽误了林晚很多的时间,但毕竟是在为人民服务,也不是摸鱼,顶多牺牲她中午休息的时间来弥补刚才的离岗时间。</p> 但因为她今天要整理的这些资料有时效性,下班前如果不能完成还会连累其他几位同事的资料录入,免不了被同事们诟病几句。</p> 林晚赔着笑,一一给大家道歉了。但有几个同事不买她的帐,唠唠叨叨说了一堆,最后的中心意思无非是让她承担责任,包揽最后的录入工作不影响大家的正常下班时间。</p> 林晚自知理亏,平静地同意了,这事才算了了。</p> “好累……”</p> 林晚伸了个懒腰,看向办公室墙上的挂钟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p> 科里的几个同事都准时下班了,她也在下班的时间简单吃了个泡面顶顶肚子,没休息多少就加班加点地搞资料了。</p> 原本几个人半个小时能完成的内容堆到她一个人的头上,最后她尽了全力也做了两个小时。</p> 等做完以后,她认真地点了保存,确认所有资料无误后才关上电脑,关了办公室的电和门,这才去停车场要开自己的小电驴回家。</p> 白天才下过雨,晚上的风里都像藏着冰刀子似的,刮到人的皮肤上让人生疼。</p> 林晚一个月前原本想买防风的手套挡被什么的,奈何转个头就忘记了,现在骑在小电驴上,除了脑袋有头盔护着,两手被风刮的又红又痛。</p> 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总会扎堆而来。</p> 开到半路时,小电驴突如其来爆胎了,似乎是扎到了路边的钉子,后车胎直接漏气了,所幸车子没有怎么打滑,她算是平安地停在了路边。</p> “呼……好人没有好报,老天爷这是要玩我。”林晚恶狠狠地瞪了眼黑漆漆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认命地把小电驴拉上了人行道沿路推着走。</p> 她住的小区距离现在这里还剩两个路口,拐弯后沿着一条只能通行一辆车的小道走两百来米就到了。因为是旧区,房租不贵,住的人稍微杂一些。</p> 好不容易走到小道上时,两旁都是高高的墙壁,除了几盏路灯以外,几乎没见什么光,唯一有喧嚣声的地儿在小道尽头的街市上。</p> 林晚念念有词地推着小电驴尽量靠着墙走,以免后面的来车按响喇叭。</p> 哪知才走到一半,有辆小轿车疾驰而过,轧过地上一个稍大的水坑,溅了她一身水。</p> “啊!!神经病的吗!每个人都要欺负我是吗!!”</p> 林晚的负能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直接松了手,任由小电驴倒在路边,在空荡荡的旧街道里泄愤似的吼了出声。</p> </p> </p> 第二十七章 他来了 林晚自认自己受压能力向来都是很好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都只是小事,可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轻易就把她打垮了。</p> 她在小电驴边上狠狠地跺了几脚,随后无声地落了满脸的眼泪。</p> 周围都没有人,她忽然很想放肆一下,发泄一下。</p> 所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自言自语地把心里所有的不畅快都说了出来。</p> 面子和形象什么的,她已经无所谓了——反正经过的人大约都只会把她当成疯婆子,互不认识,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p> 巷口有两个在用粗鄙的话聊天的中年男人注意到站在路边哭的林晚,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吸了几口烟,痞里痞气地朝她那儿走过去。</p> 正处于情绪崩溃状态的林晚自然没有留意到这两人,只泪眼模糊地看到好像有人来了,背过了身去,不想叫他们看见自己正面。</p> 两个男人笑得邪恶,正准备走近和她说句什么。</p> 都还没开口,却被一只乌漆嘛黑冲过来的鸟给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动了。而那只黑鸟来的方向正走来一个比他们高出一个头的男人,一身冷肃的气场,借着橘黄色的路灯不难看清他一脸不好惹的表情。</p> 周维桢冷冷地看着两个男人眼神闪躲地落荒而逃,脚步未停,等走到林晚身边的时候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还好吗?”</p> 林晚讶异地回头,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看清他的脸时直接愣住了,“你怎么……在这里?”</p> 周维桢见到她满脸眼泪的时候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了一张给她,回道:“来给你送衣服的,刚才给你打过电话,但你一直没有接,就在你小区门口等了一下。”</p> “抱歉,我手机好像调静音了,刚才加班忘记调回来。”林晚窘迫地接过纸巾擦了擦脸,才意识到自己在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面前形象尽失。</p>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p> 她话还没问完,就有一只黑色的小身影从天上飞了下来,习惯地落在她的肩上。小脑袋瓜轻轻地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很是亲昵。</p> “男朋友!”林晚惊呼了一声。</p> “男朋友”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跟着喊了一句:“男朋友!”</p> 周维桢看了眼林晚,见她情绪平静一些了,便弯腰把地上的小电驴扶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指着后轮对她说,“后胎被戳破了,去修车店换了就好。”</p> 林晚因为刚才哭过,止不住地抽噎了一下,一边用纸巾擦眼睛,一边认真地点头,“我明天就去。”</p> 周维桢“嗯”了一声,扶着小电驴走在她旁边,“回家吧。”</p> 这三个字给林晚很大的冲击,把刚才见到他突生的紧张和窘迫全数驱散了,让她一阵鼻酸,“好。”</p> 两人边走边聊,林晚才知道原来周维桢刚才等在小区门口,下车透气的时候刚巧见到“男朋友”。他虽然是兽医,但听不懂鸟语,男朋友吱吱喳喳地叫了几声,听起来有点紧张。直到后来它喊了两声“林晚”以后,他才意识到可能是她出事了,便跟着“男朋友”走过来。</p> 林晚摸了摸“男朋友”,心里暖暖的,“我家男朋友越来越可靠了呢。”</p> “下次车子坏了的话要尽量走大道,晚上一个女生自己走还是比较危险的。”周维桢想起刚才的两个男人,提醒了一句。</p> 林晚因为刚才的窘迫,全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听到后眉头微微皱了下,没什么底气的反驳道:“这条是近道,刚才要不是那辆没有公德心的小车溅了我一身水,我早就回到了。”</p> 她的半边身子至今还是湿的,狼狈得很。</p> 周维桢这才注意到她右边的头发的确有点湿,刚刚巷子里的灯光太暗了,一时还真不容易留意到。</p> “待会回到家就马上洗个澡换掉吧。”他关心道,“昨天你才淋湿了一回,抵抗力下来了,这样很容易感冒的。”</p> 林晚这才想起来确实是这样。</p> 这两天她跟水实在太有“缘分”了。</p> “我现在欠你两次了……”林晚小声地说了句,“今天也谢谢你了。”</p> 过来找她不说,还帮她推车。</p> 如果不是刚才哭的样子被他看到的话,她会更加诚恳地跟他道谢的。</p> 周维桢笑笑,“没有什么欠不欠的,不是什么大事。如果硬要谢谢我的话,或者可以告诉我刚才你那样的原因?”</p> 他有种直觉,她不是单纯因为车坏了和被溅了水就轻易哭泣的女生。</p>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就不用……”</p> “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晚觉得最窘迫的时刻已经过去了,理了理湿了的头发,言简意赅地把工作上的事情说了一下。</p> 周维桢听完后沉思了一会,说:“我觉得你做得挺好的。”</p> 林晚这时才正视他双眼,“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没有后悔。”</p> 周维桢笑了,“可是?”</p> 林晚咬了咬嘴唇,半晌才回道:“可是不能妥善地安排好自己的工作,有点气自己吧。下次做决定之前我会先权衡自己的能力的。”</p> 她也不是那一类盲目帮人的人。</p> 周维桢望着她澄澈的双眸,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反省挺不错的。”</p>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林晚不敢再麻烦他了,取了自己的衣服后表示自己推车进去就好。</p> 但在周维桢上车后,她忽然敲了他的车窗让他稍等了一下。</p> 周维桢摇下车窗,看着她小跑到马路对面的水果摊那边,顺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出声:“很实在的女生。”</p> 没一会儿,林晚提着一小袋砂糖橘回来了,直接塞到他的怀里,顺便递了一碗什么东西给他,说:“要是饿了的话可以当夜宵,这一家的花生糖不甩很好吃。砂糖橘能帮你补充维生素。”</p> 周维桢没有客气,一一接过了,随后从袋子里拿了三个砂糖橘出来塞回她手里,“你也要补充点维C。”</p> 林晚莫名觉得心跳快了半拍。</p> 等回到家后,她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看着手机里果然有他三通未接来电,丧丧地哀嚎了出声:“丢死人了……”</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卡文,一更,我去反省</p> </p> </p> 第二十八章 给两只鸟相亲 这天之后,林晚和周维桢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微信上联系过,毕竟两人的生活圈子不同,仅有的交点也只有宠物医院了。</p> “你啄我干什么?”林晚这会儿还在客厅加班,头发被她自己揉得乱糟糟的,无奈地拨开不停骚扰她的“男朋友”,“就算你看上了宠物医院里的鹦鹉我也不能没事带你过去啊,那里是医院,医院是治病的地方,你又没病。”</p> “男朋友”上次住院期间似乎结识了住在隔壁笼子的非洲灰鹦鹉“灰姑娘”,听护士廖小姐说,两鸟经常叽叽喳喳地说话。虽然她听不懂鸟语,但依稀能感觉出来两鸟似乎聊出了感情。</p> 以至于“男朋友”今天看到廖小姐发了几张“灰姑娘”的照片过来,发疯似的啄她手机,把手机锁屏了就开始啄她。</p> “我觉得你这不是喜欢人家,你这是和人家有仇。”林晚挪开电脑,认命地打开手机,重新把那只鹦鹉的照片拿出来给“男朋友”看,它这才消停。</p> “就算真喜欢也没有用,你们是不同品种的鸟,没有未来的。再说了,你比人家黑那么多,人家还未必看得上你……”</p> “男朋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说的话,扑棱了一下翅膀“嘎”了一声。</p> 在接连被“男朋友”烦了两天后,林晚痛苦地联系上了护士廖奕欢:</p> 【步屦深林晚:请问你有鹦鹉“灰姑娘”它主人的微信号吗?我想联系一下对方,看能不能让两只鸟相亲一下。】</p> 相亲这种事情,通常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这个当“妈”的也只能努力尝试一把了。</p> 至于不同种的鸟到底有没有结果……</p> 无所谓了,爱是跨越物种的!</p> 廖奕欢很快就把对方的账号发来了。</p> 林晚谢过之后得意洋洋地朝“男朋友”扬了扬手机,“喏,我这就联系你未来丈母娘,为你们你们俩真成了一定要……欸,奇怪,我原来有这个人的微信吗?”</p> 她才输入完账号,一搜索便弹出了自己已经加上的好友。等看清她自己备注的名字时,她怀疑人生了——【烦人的相亲对象】。</p> 万万想不到,她家“男朋友”的“未来丈母娘”竟然就是她前不久避之不及的那个相亲对象袁晨。</p> 自从上次去过音乐节,她单方面觉得两人不合以后,就以各种借口避开袁晨的邀约,别说出去见面了,就他发过来的各条信息她都敷衍回复。</p> 后来袁晨好像说要做一个项目暂时比较忙,这才和她断了联系。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耳根清净了。</p> 说起来她其实挺感谢袁晨的,明知她态度这么明确,他也没在老人家面前说什么,这段时间她的母上大人甚至都没再唠叨相亲这些事,着实给了她一段舒心的好日子。</p> “做不成情侣也能做朋友,我们相亲不成功,对个亲家也是不错的对不对?”林晚咬了咬嘴唇,自言自语了半晌,最终用手机指着“男朋友”,说道:“老娘我为了你的跨种族奇恋也是操碎心了,你成功以后可得好好孝敬我,听明白没有!”</p> “男朋友”歪着脑袋,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重复了她说的话:“听明白没有,听明白没有。”</p> 林晚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给袁晨发了信息。</p> 【步屦深林晚:袁先生,对不起打扰了。冒昧问一下,你家是不是有只鹦鹉叫“灰姑娘”?】</p> 她不指望对对方马上回复自己,毕竟年轻人指不定节目丰富。</p> 然而袁晨没一阵就回她信息了:</p> 【TMOTE:是呀,你是看到我昨天发的朋友圈了吧?下次和你出去吃饭的时候我带上她和你认识一下。】</p> 林晚一阵心虚。</p> 除了互相加上的第一天以外,她后来就把他的朋友圈屏蔽了。反正对他的生活不感兴趣,她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屏蔽了还更直截了当一些。</p> 【步屦深林晚:前段时间她是不是在“一家宠物医院”住过院?】</p> 【TMOTE:咦,你连这个都知道?是住过两个星期。】</p> 【步屦深林晚:好巧,我家的八哥那段时间也在这家医院住院。是这样的,听护士廖小姐说两只小家伙成为病友后好像关系挺好的,你看看有没有机会让两只小家伙再见一面?我家八哥好像挺想“灰姑娘”的。】</p> 这么说完以后林晚已经觉得非常别扭了。</p> 哎,有种把自己送入火坑的感觉。</p> 然而她作为女人的直觉没有错,袁晨几乎是秒回的:</p> 【TMOTE:那正好,我也想你了。我的工作项目这几天就能忙完,这个周末我们带上两小只出来见个面吧。】</p> 林晚:“……”</p> 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那么直接的吗?</p> 直接说最后一句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加上一句“想你了”呢?!</p> 【步屦深林晚:那个……希望你不要误会,我这次找你纯粹只是为了给两只鸟相亲。】</p> 【TMOTE:呵呵,放心,我懂的~】</p> 他不懂!</p> 呵呵他的大鬼头!</p> 林晚还想再澄清什么,无奈对方直接抛出了一句“我还要加班忙项目,周末再聊”就结束了本次对话。</p> “我怎么这么蠢,给只鸟相什么亲嘛,大千世界那么多的母鸟,就不信找不到一只喜欢‘男朋友’的,为什么偏偏就吊死在‘灰姑娘’这棵树上呢!”林晚靠着沙发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头痛地不住用脑袋撞沙发垫,“鬼遮眼了,好不容易撇开这个相亲的弟弟,我又自己给捞回来了……”</p> 站在沙发扶手上的“男朋友”压根就不知道林晚为了它付出了多少,只觉得她头撞沙发的动作有点奇怪。它吧砸吧砸嘴,把脑袋伸到翅膀下面整理羽毛去了。</p> 下次见到那只漂亮的母鸟一定要给她看仔细自己这身漂亮的羽毛!</p> 隔了一天以后,廖奕欢从林晚的嘴里听说了两只鸟相亲的事,又八卦到林晚和袁晨竟然也是相亲对象的关系,禁不住笑出了声:“哈,还有这么巧的事情!”</p> 拿着病历本出来给她登记的周维桢听到了,随口问了句:“什么巧事?”</p> </p> </p> 第二十九章 固执的老头 对于周末要带着“男朋友”去见相亲对象这件事,林晚还是有点忐忑的。</p> 但这些情绪没有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毕竟再怎么担心都没用,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的,生活还得继续,她索性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p> 接近年末,文书工作不仅繁琐而多,她还有几个社区对象没有走访。连着跑了三天下来,她觉得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累得不成人形。</p> “小林,今天下午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代我去走访一下吉祥南街的那位周伯吗?”部门里的前辈杨姐一脸愁苦地找到林晚,焦急道:“我儿子突然发高烧了,待会我得带他去看个急诊,下午估计得请假了。走访工作这周内就要结束,我实在找不到人代我了,你能帮我一下吗?”</p> 杨姐是个二胎妈妈,家里小孩没有家人能帮忙照看,只能依靠住家保姆,遇到生病的时候,基本都是当妈的请假陪护了。单位对于事假请假是有一定要求的,尤其是遇到任务的时候,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自己的任务或者找人替代,是不能提出请假的。</p> 林晚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她直接提出自己还有录入资料的工作没完成,如果杨姐愿意在家里帮她做完这些的,她不介意交换工作。</p> 杨姐没有别的选择,最终悻悻地答应了。</p> 平时对林晚比较照顾的方怡看着杨姐走远去请假了,这才抬了抬眼镜,对林晚说道:“这次没让她占你便宜,有进步了。但我得先提醒你,这个周伯不是个好脾气的,你算是接了个烫手山芋。”</p> 林晚笑了笑,“我又不是去要债的,就是社区走访,顺便慰问一下,没事的。”</p> 方怡“哼哼”了两声:“你老人缘好,说不定这偏执的老头子还真能听进去你的话。”</p> 林晚喃喃了一句:“我发现我不仅老人缘好,弟弟缘好像也挺好……”</p> 方怡没听清:“你说什么?”</p> 林晚连连摇头,“没,我没说什么。”</p> 哎,她对年龄比她小的真的不太感兴趣,尤其她性格这么老成,跟年轻人根本就聊不到一块去的,她真不知道袁晨究竟看中她什么。</p> 她喜欢的应该是那种成熟的,很阳刚的,能给人百分百安全感的男人。</p> “还要是有肌肉的那种……”她自言自语地这么说着,脑海里不禁想象出周维桢的样子来,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试图挥走这种不切实际的瞎想,“想什么呢,呸呸呸!”</p> 方怡看了眼自言自语的她,摇摇头,“这小孩话真多。”</p> 在下午的走访前,林晚简单看过一下那个周伯的资料,里面只记录了他中年丧妻丧子,还有一个儿子在本城区工作,但老人不愿意离开旧房子,不愿和儿子住,因此成为独居老人。详细的资料在杨姐手上,她没细看,只知老人是烈士家属,这次去是了解一下老人近期的生活并询问是否需要社区的帮助的。</p> 很多独居老人平时都有外出和社区老人打牌唠嗑的习惯,部分不喜与人交际的会发展一下自己的爱好,例如下棋或者收藏东西之类的,甚至有些老人会喜欢出去捡捡瓶子纸皮什么的。</p> 而周伯脾气属于暴躁一类,在社区人缘不是很好,甚至还喜欢到外面捡各种各样的东西带回家里收藏。听说儿子和社区志愿者曾多次劝导均徒劳无功,最后甚至还会被他骂着赶出家门。可他家里因为长期堆放一些垃圾杂物而散发出刺鼻的味道,邻居们颇有怨言,因此需要相关部门走访协调。</p> 像这类固执的老人林晚其实也有遇过,算起来勉强还是有点经验的。</p> 下午出发前她特意把头发扎了起来,路过小区门口的花店时还特意买了一株看着很有生命力的仙人掌,一切准备妥当后才敲响了周伯的家门。</p> 和掌握的资料一样,周伯并不待见林晚,甚至开口就责备社区的人多管闲事,给人的感觉不仅蛮横还强词夺理。整整一个小时,不管林晚问什么问题他都能挑出刺来说一顿。</p> 然而林晚没有被他吓退,完成常规工作后,走到一张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遗照前面,恭敬地弯腰鞠了个躬,温和地问周伯:“这位是您的孩子吧?看起来很阳光。”</p> 周伯脸色微变,看了眼照片后,冷冷地指着门,“你走吧,别再烦我了。”</p> 林晚笑了下,从搁在地上的袋子里拿出了自己刚才买的那株盆栽,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说了句:“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那些为了守护生命而牺牲的人们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爱的人们的,有的会化作阳光,每天都照在亲人的脸上,有的会化作大树,为家人遮阴。”</p> 屋里的窗帘有一半都被拉上了,光线太暗,看不太清周伯的表情。</p> 林晚顿了顿,故作轻松地继续道:“这株仙人掌长得很不错呢,像令郎一样,阳光又坚强。”</p> 周伯还是不说话,室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p> “听说仙人掌不能常浇水,而且每天都要晒足太阳,这样才能活得好。”林晚动作轻柔地收拾好自己的资料,再次环顾了一下堆满杂物的四周,轻声说道:“我想,在家里他一定会长得很好的。周伯,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我再过来探望你。”</p> 周伯别过头,没有看她,也没承诺什么,“好走不送。”</p> 林晚朝他弯了弯腰,这才准备开门离开。</p>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门把,门就自动打开了。</p> “林小姐?”</p> “周、周医生?!”</p> 林晚和周维桢均一脸讶异,半晌没缓过神来。</p> 屋里的周伯听到周维桢的声音,也不顾林晚还没走,情绪激动地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骂了句:“你来干什么?不是说再也不来了吗!!”</p> 林晚眸色动了动,大抵猜到两人的关系,安静地望着周维桢。</p> 周维桢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笑,轻声说了句:“让你见笑了,家父和我……关系比较紧张。”</p> </p> </p> 第三十章 她的自信 周维桢把带过来的东西放下,和一脸不悦的周伯打了声招呼,便先送林晚离开了。</p> “其实你不用送我的,回去陪着周伯吧,我知道路的。”林晚担心自己耽误了夫子俩相处的时间,一脸惶惶。</p> 周维桢帮她打开了楼道里的铁门,平静地回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巴不得我没出现,没事的。”</p> 林晚回想了一下周伯的身世,再套到周维桢身上的时候,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憋了一肚子的问题,但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随便问出口的,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继续憋下去。</p> 两人就这么静静走着,谁也没有先开口,气氛颇为微妙。</p> 这边的小区都是这一代二十几年楼龄的老旧小区,道路规划没有人车分流,沿路又有不少电动车自行车之类的随意摆放,不时有车经过,行人还得顾前顾后地自行留意让行。</p> 林晚心痒痒地想着各种能聊的话题可以撑到两人走到小区门口,因此没留意到前面有两辆电动车迎面并排驶来。周维桢揽着她的肩膀往路边带了一下,随后自然地放开,绕到她的左边,走在了会车的一侧。</p> 林晚心里一暖,整个心都软了,不由自主地说了句:“我会帮周伯的。”</p> 周维桢没听懂,“什么?”</p> 林晚才反应过来自己唐突了,换了种说法,“关于周伯的情况回去我做个方案,他和社区的关系是可以改善的,我有信心。”</p> 人之所以执着是因为有心结,可能是放不下一份物品,一件事,又或是一个人。找到症结所在,就能精准地给予需要的帮助,如果一味只是以对待普通人的方式要求这类人服从,只是强化他们反抗的心。</p> 周维桢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忽然有点想笑,但他忍住了,“林小姐是专管社区服务工作的?”</p> 他记得她好像是基层工作人员。</p> “叫我林晚就好了。”林晚给迎面推着婴儿车走来的妇人让了下路,想了下自己的工作内容,纠正道:“严格来说我不管社区的工作,只管社区内的老龄人群的相关事宜,怎么说呢,基本是为老年人服务吧,平时也会配合志愿者给予一定的帮助。”</p> 她的工作细而杂,真要解释的话,也不是什么特别伟大的工作内容,只能说尽自己的能力服务大众了。而且有些工作内容不方便细说,她也只能这么笼统解释了。</p> 周维桢点头,看样子大概是理解的,“难怪。”</p> 难怪会在这里见到她。</p> 林晚边走边无意识地玩弄着单肩帆布包上的毛绒企鹅挂饰,絮絮道:“其实我不负责这边的片区,不过今天同事有事请假,我代她过来走访一下而已。平时我也常听同事提起过周伯,知道他有些难……”</p> 说着说着,她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跟周伯的儿子说话,临时刹车,差点咬到了舌头,结结巴巴地拐了个弯,“难、难处……看看未来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p> 好险,差点在人家儿子面前说他父上大人难搞了!</p> 周维桢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地笑了出声。</p> 林晚诧异地扭头看他,却见他笑得十分开怀,就好像听见了十分有趣的笑话一样。</p> 她、她说什么了吗?</p> 还是他见鬼了?!</p> “没事,我一直知道我父亲是个很难搞的人,林小……林晚你不用替他说话。”周维桢停了笑,但眉眼隐约还是能看见笑意,“看他堆了满屋子杂物就能看出来了,性格古怪刁钻的很,不易和人相处。”</p> 林晚的脸霎时就红了。</p> 呸,下次她说话之前真的得三思而后行,轻易就被人抓包了。</p> “可我觉得周伯心里还是一份温柔在的。”林晚摸了摸鼻子,不甘地说道,“他只是不想叫别人看出来。”</p> 周维桢脚步顿了顿,下意识放缓了步速,“嗯?”</p> “是真的。”林晚轻声说道,“周伯家里的窗帘大部分都拉了起来,唯独放着你哥哥照片的那张桌子,一直都被太阳照着。堆放杂物的桌子柜子都铺了尘或染了污渍,唯独那张照片和底下的桌子被擦得干干净净的。”</p> 她停下了脚步,望向周维桢,眸里满是坚定,“周伯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难相处的,他只是有心结而已。”</p> 周维桢愣了下,抬起的脚默默停了下来,站在她的左前方。</p>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小小个的、柔柔弱弱的女孩,身体里似乎有一股特别强大的力量。</p> 强大到……让他自惭形秽。</p> “心结每个人都有,他不是唯一的一个。”周维桢轻轻地笑了一声,领着她继续往前走,并自然地换了一个话题,“对了,我听奕欢说你周末要带‘男朋友’相亲是吗?”</p> 林晚刚有种“他好像有点悲哀”的感觉,听完他这一句之后,瞬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悲哀的感觉。</p> “哈、哈哈,廖小姐这都和你说了。”她尴尬地笑了一声,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这还不是最尴尬的一件事。</p> 周维桢点头,“嗯。她还说‘灰姑娘’的主人原来也是你的相亲对象,太巧合了。”</p> 林晚:“……”</p> 行吧,她想找个地洞钻下去。</p> 这一刻她已经完全认清了廖奕欢就是个超级大嘴巴的事实。</p> “是啊,挺巧的……那啥,你快回去陪周伯吧,这边的路我认得,你就不用再送了,呵呵。”林晚抓紧了单肩包的肩带,都没等他回复,主动说了句再见,小跑着就往小区门口的方向去了。</p> 周维桢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转身就往回走了。</p> 等林晚走出了这个小区后才舒了一口气, 扶额长叹:“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会出糗呢?”</p>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刚巧是红灯。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打算看一眼时间,却见到周维桢发来了一条信息。</p> 【维周之桢:我相信你的,林晚。那我的父亲就麻烦你了,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请随时和我说。】</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卡文,二更在12点之后,明天起床再看吧!</p> </p> </p> 第三十一章 他的苦痛 周维桢回到家门口时,在门外站了许久。</p> 林晚这个时候刚好给了他回复:</p> 【步屦深林晚:我会尽全力的,你放心!】</p> “那么有干劲。”他笑了一声,回了句“谢谢”后,吐了口浊气,这才打开了房门。</p> 这幢旧房子曾经有二十来年的温馨回忆,在哥哥去世以后,留给他的就只剩下痛苦和逃避了。</p> 开门进去后,屋里仍然是印象中的模样:光线暗沉,杂物堆积,空气中飘着东西发霉的味道,让人下意识地厌恶。</p> “给你买了一周的菜和肉,旧的那些我帮你都拿去扔了,放太久没营养。”周维桢把买来的食物一一放进冰箱,同时把里面放久了的食物用袋子装好。</p> 周伯用鼻子哼了声,没有理他。</p> 周维桢也不在意,像是习惯了那样。</p> 等把冰箱的食物分门别类放好后,他找了张凳子,坐在周伯的旁边,面向放着遗照的那张桌子。</p> 桌子上除了哥哥的照片以外,还有一张妈妈带笑的照片。</p> 想起刚才林晚的话,周维桢下意识地朝哥哥的照片看过去,果然,玻璃面和边框都被擦拭得很干净。反观放在侧后方的妈妈的照片,隐隐能看见上面的灰尘。</p> 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坐了好久。</p>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周维桢才起身,拉动椅子时在地上发出一道尖锐的声音,“治疗类风湿的药我放在饭桌上了,记得按时用。我先回去了,下周再过来,需要什么的你跟我说,我一起带过来。”</p> 周伯仍旧不说话。</p> 周维桢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随后就开门离开了。</p> 周伯独自坐在屋子里,望着桌上的什么东西在发呆。许久之后,他才撑着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桌子面前,把那盆仙人掌拿到了阳台,放在空荡荡的一块木板上面。</p> 天色渐渐暗了一些,空气中飘来谁家做饭的油烟味,一日又快要过去了。</p> 林晚回到办公室后,在杨姐的桌面上拿了社区走访的资料出来翻了翻,不一会就找到了周伯那一页。</p> “长子周维丞,消防员,36岁,已故,因公殉职……”林晚满脸严肃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轻声念着这份资料,尤其在周伯妻子那一栏的情况时,心情随之变得无比沉重,“……其妻在长子殉职后的一年服食安眠药过量,入院后不治身亡。”</p> 他曾经面对过这么悲伤,这么苦痛的事情,究竟是撑过来的?!</p> “天哪……天哪……”林晚喃喃自语着,脑袋有点放空,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表达她这一刻的心情。</p> 他不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是曾经给过她帮助的朋友。</p> 是朋友了。</p> 林晚连些许迟疑都没有,甚至已经等不及第二天杨姐上班了,直接给她打了电话,询问能不能把以后走访周伯的任务交给她。</p> 杨姐巴不得把这尊活佛拱手相让,还减轻了工作的负担,兴高采烈地答应了,表示稍晚的时候会把详细的一些信息发给她。</p> 这天晚上,林晚前前后后把社区收集到的全部信息认认真真看了两三遍。资料中规中矩的,只有一些客观的家庭情况信息,没有很详实深入的探寻,因此要知道周伯的心结目前来看还是不太明朗的,只能说妻子和长子的事情对其有很大的影响。</p> “落脚点还是在家庭成员上……”她在白纸写下了一家几口的名字,随后在周维桢的名字上重重地画了几个圈,“周医生很重要呢。”</p> 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是林晚在大学的时候学到的。想要成事不能太心急,要给出一定的耐性和时间,因此她不着急马上去找周伯,只寻思着怎么婉转地从周医生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p> 要和人交流首先得创设和这个人见面的情景,总不能直接在微信上冰冷地揭开他苦痛的回忆吧?</p> 林晚想到了周末两鸟的相亲,忽然有了个主意。</p> “……所以你觉得我们的宠物乐园设备齐全很适合你们用来相亲?”廖奕欢听完了八卦后满脸喜意,“林晚你真的太可爱。”</p> “一家宠物医院”除了是医院以外,还有和医院合作的一些宠物用品的小店,设置在医院后面,有单独的店面,不让病宠和健康宠物有接触。店内还有一个提供给健康宠物活动的宠物乐园,不仅方便了宠物主人购物,还能展示部分商品,给宠物等待主人的时候有一个临时活动的场所。</p> “男朋友”和“灰姑娘”看起来的确是有感情的,从笼子里放出来以后,两鸟先是兴奋地在空中追逐了一番,随后落在实木横梁上,卿卿我我地互相整理起羽毛来。</p> 林晚认真地纠正廖奕欢的说法,“你错了,不是‘我们’相亲,是两只鸟相亲,我和袁先生只是普通的朋友。”</p> 袁晨在旁边笑得灿烂,说:“可我们两个的确也是相亲对象啊,事实上只要林晚你答应,我们马上就是男女朋友了。”</p> 廖奕欢两眼放光地望着两人,亲眼目睹八卦现场的她表示十分兴奋。</p> 林晚却毫无所动地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感觉通讯工具不能向你很好地传达我的意思,既然今天我们见面了,当面说清楚也更好。袁先生,很抱歉,我承认你十分优秀,但我们两个并不适合,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如果不愿意当朋友的,我们可以在街上见到也当做互不认识。”</p> 袁晨望着她认真的双眸,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温和地笑道:“好吧,我尊重你,也愿意结识你这个朋友,以后我不会再拿相亲这件事开玩笑了。既然是朋友,你也不要叫我袁先生了,叫袁晨就好。”</p> 林晚绷紧的脸色这才松了下来,主动伸手和他握了握,“谢谢。也很抱歉刚才我说得那么直接,我性格……就这样了。”</p> 希望不影响两只鸟的相亲,否则“男朋友”会烦死她的。</p> 袁晨朝她眨了眨眼,“没事,我觉得你这样的性格挺好的。”</p> 林晚收回手,见廖奕欢和袁晨闲闲地聊着宠物用品的事情,冒昧地打断了,问了句:“请问周医生今天有来医院吗?”</p> </p> </p> 第三十二章 想要了解他 廖奕欢想了下,说:“周帅今天上午休息,但下午会过来坐班。”</p> 林晚满脸可惜,“好的,谢谢。”</p> 廖奕欢捕抓到了她的表情,眨了眨眼,“林晚找我们周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p> 林晚笑笑,睁眼说瞎话道:“只是想咨询一些鸟类常见病的注意事项和护养细节而已,下次有机会见到再问好了,呵呵呵。”</p> 袁晨轻易就信了她的话,实诚地在手机里转发了一份文档给她,“这个我之前专门去听了一个讲座做了笔记,发你一份。俗话说久病成医,灰姑娘病过几次,我还是有点经验的。”</p> 林晚礼貌地谢过他后,随口问了句:“说起来灰姑娘多大了?”</p> 这么小的小家伙都病过几次了,相当于人类的药罐子了吧。</p> 袁晨笑眯眯地比了四根手指,“四岁多了。”</p> 林晚脸色僵了一下。</p> 旁边的廖奕欢之前有记录过两只鸟的资料的,摸着下巴乐呵呵地说了句:“男朋友就两岁多不过三岁,两只小家伙这算是姐弟恋吗?”</p>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p> “看来连动物都知道爱情和年龄无关呢。”袁晨笑得更欢了。</p> 可林晚就是觉得他的笑特别刺眼,“动物不是人类,哪懂这些,不过是基因促使他们物竞天择,要在有限的资源里找到伴侣繁衍后代罢了。”</p> 恋爱不过是人类为了频繁更换需要的伴侣而创造出来的把戏罢了。</p> 袁晨不知有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只是望着她,笑而不语。</p> 廖奕欢似懂非懂,“林晚你懂得好多哦!”</p> 林晚有点臊,脸微红地说了句:“就、就从动物世界看到的而已。”</p> 《动物世界》栏目的生物学家们可不要揍她,她承认她是胡编的。</p> 没能见到周维桢,林晚的最终目的还是未达成。在两只鸟相亲五分钟便定了终身以后,两人任由两鸟在空中蜜会,把整个小商店逛了个遍,分别购入了不少宠物用品和口粮。</p> 一个小时后,袁晨有事需要提前离开,两鸟这才迎来了分别。为了让这对爱情鸟能时常有见面的机会,袁晨提出以后可以多带它们出来相会。毕竟让两鸟分别离开主人到另一方家里长住不是个好办法,林晚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口头上答应会空出时间来。</p> 等他走了以后,廖奕欢才笑嘻嘻地问她:“你找周帅应该是有其他事吧?否则你大可以在微信上找他,完全没有必要面谈的。”</p> 两人互加了微信这件事她是知道的,毕竟这还是她安排牵线的。</p> 林晚看了眼店里暂时没有其他人,这才跟着她到休息的长凳上并排坐好,老实道:“有些关于他家人的事情想要咨询一下。”</p> 廖奕欢的脸色变了变,没了刚才的玩世不恭,有所保留地问:“你……知道周帅家人的事?”</p> 林晚简明地把自己走访周伯的事情讲了一遍,随后提到自己想帮助周伯,但找不到突破点,所以想看看能不能从周维桢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p> 廖奕欢一脸不可思议,“你们两个还真的挺有缘分的耶……”</p> 林晚“哈”了一声:“我也觉得。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所以我是真心想要帮助周伯的。或许……你知道些什么?”</p> 廖奕欢有点为难,毕竟这是周维桢的私事,再者她其实了解的也不多,基本和林晚说的差不多,真要找突破点的话,她不认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p> “我也就知道的比你多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哦。”她叹了口气,“听说周帅的哥哥和周帅感情很好,但毕竟是长子吗,父母对他的期盼会更高一些,对他的关注也会多一些,但两兄弟没有因为父母的偏爱有什么隔阂。问题是周帅的妈妈……”</p> 她顿了顿,伸出手来挡在嘴边,小声地说道:“自从周帅哥哥殉职以后,她的情绪就突然大变,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最后是忆子成狂才……那样的。”</p> 林晚感觉心脏在顷刻间沉重了一些,“那周医生和他妈妈的关系……”</p> 廖奕欢摇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周帅从来没和我们说过这些。我知道的这些都是从院里其他人那儿听来的。高煜知道的肯定比我们都多,毕竟他是周帅师弟,向来崇拜周帅,但以他冷冰冰的性子,肯定不愿意八卦的。”</p> 医院里大家都知道,高煜只敬重周维桢一人,别说说他的八卦了,就是有人说他一句不是,高煜都会跳起来把人臭骂一顿,可以说是迷弟本弟了。</p> 林晚认真地谢过了廖奕欢,觉得已经收获很多了,至少在某些问题上,或许她不能再往前踏一步了,这或许是周维桢心里最脆弱的一部分,她没有权力要求他揭开伤疤。</p> 就在林晚临走前,她收到了周维桢发来的信息:</p> 【维周之桢:听说你在我们医院的用品店里相亲?】</p> 林晚红着脸咬牙切齿地再次解释道:</p> 【步屦深林晚:不是我相亲,是两只鸟相亲!而且它们相完了,互相都看对了眼。】</p> 【维周之桢:恭喜。】</p> “恭喜个鬼哦!”林晚收起手机,骂骂咧咧地提着装“男朋友”的笼子走出了用品店,“有本事翻译成鸟语恭喜两只鸟去……”</p> “我不会鸟语。”周维桢突然站在了她面前。</p> 而她完全没料到他会出现,避让不及,脑门直挺挺地撞到了他的胸,鼻梁一阵疼,痛苦地呢喃了一句。</p> 周维桢扶住她,低头看了眼了一下她有点发红的鼻子,抱歉道:“对不起,刚想进门,没料到你刚好走出来。”</p> 林晚捂着鼻梁,抬头望他,似发问又似谴责,“你的胸是石头做的??”</p> 周维桢嘴角微微动了动,“怪我,肌肉比较硬。”</p> 林晚差点就想给他翻个白眼,这种凡尔赛文学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听到。</p> 不过想起上次他搂住她的硬邦邦的肌肉感觉,他还真的是没撒谎。谁能想到穿一身休闲装的他衣服底下竟然都是肌肉呢。</p> </p> </p> 第三十三章 叫他的名字 关于自己刚才让他说“鸟语”这件事,林晚还是有点心虚的。</p> “咳,没事,是我自己没看见撞上去而已。”她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下午才坐班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p> 周维桢隔着玻璃门和店里的廖奕欢扬了扬手就当是打了招呼,随后反问她:“你知道?”</p> 林晚摸摸鼻子,“奕欢说的。”</p> 廖奕欢是个特别热情的人,聊过几次后两人就以名字互称了。</p> “哦?”周维桢抬了抬眉,“她刚才给我发信息说你有事情找我,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p> 林晚原本是有很多话想问他的,但从廖奕欢嘴里知道他曾经的一些境况后,她犹豫了。最终还是选择放弃追问。</p> “没,就是想向你学习一些护理鸟类的技巧。”她笑了笑,“毕竟我经常和那些被收容的流浪动物接触,怕对男朋友有不好的影响。”</p> 周维桢望着她,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她原本想说的事情,但没有拆穿,顺着她说道:“回家前做好消毒就可以了,尤其是手脚和衣服。你的八哥平时经常会飞出去玩,每晚都要留意它的精神状态,如果有出现和平时不一样的症状,及时送医检查。”</p>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在住所安全的情况下建议时常开窗。”</p> 林晚没想到他竟然会真的认真回答这问题,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掏出手机做备注,“经常开窗是为了通风把室内的病毒细菌吹走吗?”</p> 周维桢:“不是,因为它没有钥匙,为了让它回家的时候不会吃闭门羹。”</p> 林晚:“……”</p> 呵呵,他以为这样很幽默吗?!</p> 周维桢见她一脸想要吐槽的表情,忍不住抿嘴笑了。他看了眼手表,说:“快到吃饭的时候了,一起吗?”</p> 林晚周末是没有节目的,如果不是为了带“男朋友”出来相亲,这会儿她早就待在家里煲剧了。她提了提手里的鸟笼,苦恼道:“带着鸟笼饭店应该不给进吧?”</p> 而且“男朋友”还是只多嘴的鸟,万一去到吃饭那里骚扰到别人就不好了。</p> “简单。”周维桢接过她手里的鸟笼,直接走进店里递给了廖奕欢,说了两句才走出来,拿出车钥匙,说:“吃完午饭我载你回来接它。”</p> 林晚看着他这一系列如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差点鼓了掌。</p>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周维桢自觉地走到会车一侧,边走边问她。</p> 林晚想了下,“牛肉拉面吧,很久没吃了。”</p> 周维桢点头,“我刚巧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我请客。”</p> 林晚有点不太好意思,但一想,牛肉拉面又不是什么高级料理,而且礼尚往来,大不了以后她也请他吃一顿就抵消这人情了。</p> 这么想完她就释怀了,淡定回道:“好,下次换我请你。”</p> 周维桢边开车边笑道:“好,那下次我想到有什么好吃的就叫上你一起。”</p> 两人就这么在不经意间提前定下了下一次一起吃饭的约定。</p> 周维桢选的这家面点离医院稍稍有点远,开了将近四十分钟的车才到,而且隐于小巷子中,却意外的生意爆满。</p> 面点名字非常普通,叫“常姐面馆”,牌匾蓝底黑字,没有多余的装饰,看着似乎也有些年头了。</p> 面馆里面很宽敞,摆了十来张桌子,几乎是满座的,只有角落里还有处位置,刚好能坐两个人。</p> “哟,周医生你来啦,来来来,那边有座位。”迎面走来的一位年轻小伙是认识周维桢的,热情地引着两人往空座走去,等他们坐稳后还好奇地多看了林晚两眼,“两位今天想吃什么?”</p> 周维桢笑着跟伙计比了两根手指,“来两碗清汤牛肉拉面,再来两份小吃。今天你爸没在?”</p> 那伙计爽朗地笑了出声:“老爹昨晚跟战友出去喝酒叙旧喝多了,现在估计还没醒酒。”</p> 说完后,他弯腰凑近两人悄咪咪地说了句:“厨房私人给周医生你们加两个煎蛋,待会我给你们泡壶好茶来。”</p> 林晚受宠若惊地连声谢过后,见伙计走远了,才问周维桢,“你是这里的常客吗?”</p> 这待遇未免也太好了。</p> 周维桢给她倒了杯白开水,解释道:“不算常客。这家面店是一对老夫妇开的,祖传面店,刚才那位是两老的孙子,他爸爸曾经也是救援队的一员,不过后来受了伤,就遗憾离队了。”</p> 林晚捧起杯子抿了一口水,“你的朋友真的遍布全城的感觉。”</p> 上次是修电子设备的强哥,这次是祖传面馆的接班人,都是生活中最普通的手艺人们。</p> “这算是对我的夸赞吗?”周维桢两手搭在桌子上,坐姿比周围的食客都要端正一些,显得人更加挺拔,“这话也不假,救援队里的人都是民间自发报名参加的,经过培训后才会从简单的任务接起。老队员们基本都算身经百战了,大家偶尔聚头,也称得上知根知底。”</p> 林晚有点好奇,“你是个兽医,为什么会想到参加蓝天救援队?”</p> 她以为像他这样的技术人士,如果想要贡献社会的话,大可以选择救助动物,专职救援流浪动物不是更符合工作身份吗?</p> 周维桢拿起茶杯喝了口温开水,随即望着她,淡黑色的眸里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深沉在,“总得有人做这种事的。”</p> 林晚觉得这句话好像曾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p> 难得有跟他同坐一桌的机会,她想了想,还是和他再认真表明自己以后想要帮助周伯的意思,“周伯那边的走访工作我已经从同事那里交接好了,以后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地方,周医生你可以提醒我。”</p> 例如老人家有没有一些不喜欢的东西或者避讳的事情之类的。</p> “维桢。”周维桢突然冒出了这一句。</p> 林晚:“什么??”</p> “叫我维桢就可以了。”他笑了笑,“上次你不是让我叫你林晚吗?你再叫我周医生就很奇怪了。”</p> </p> </p> 第三十四章 男人气概 对于要叫他“维桢”这件事,林晚是有点别扭的,或许这和她朋友不多,尤其是异性朋友屈指可数这件事有关系吧。</p> 幸好送面和茶饮过来的年轻伙计给足了她缓冲的时间。</p> “牛肉拉面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林晚望着面碗,一脸惊喜。</p> 不愧是家老字号,只是简单一份牛肉拉面,光从视觉上就非常吸引人,油亮亮的煎蛋,撒上葱花碎的面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p> 周维桢给她递了双筷子和一个汤勺,“试试看味道喜不喜欢。”</p> 林晚舀了一勺面汤,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小口,满脸幸福,“光是汤汁就很鲜美了,应该是熬的骨头汤做底汤。”</p> “看不出来你对吃的东西还有点研究。”周维桢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富有活力的表情来,平时的她总有种和年龄不相仿的老成在。</p> 林晚夹起一缕面吹了下,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却被烫到了舌头,孩子似的用手不停地扇动着,以期能让舌头凉一些没那么难受。</p> 周维桢起身到旁边放凉水的柜子那给她倒了一杯,关心道:“别吃太急,面是你的,没人抢得走。”</p> 林晚原本应该觉得尴尬的,却听完他这话后蓦地笑出了声,“我有个大学舍友也说过和你一样的话,她是个美食博主,制作美食很了得,吃她做的东西多了我勉强算得上是半个美食评论家了。”</p> 周维桢恍然,“难怪。”</p> 两人闲闲地边聊边吃,基本都是些日常的话题,从宠物的照顾喂养到工作,一顿面下来,算是吃得比较和谐的。</p> 大部分时间都是林晚在絮絮叨叨的说,周维桢却听得十分认真,不时才附和两句。</p> 她就像只吱吱喳喳停不下来的麻雀一样,但是,挺有意思的。</p> 周维桢是这么想的。</p> 吃完的时候,林晚摸了摸肚子,满足地喟叹了一声:“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醋醋过来这里取取经。”</p> 周维桢给她递了张纸巾,“偷师成功后我能去蹭吃的吗?”</p> 林晚眨了眨眼,“可以呀,不过她很慢,虽然说看她做吃的过程挺治愈的,不过肚子饿的时候真的让人很抓狂。”</p> 周维桢望着她,嘴角和眼眸里都是笑意。</p> 林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失态了。</p> 糟糕,竟然在不太熟的朋友面前暴露了自己多话的属性,太太太尴尬了!</p> 周维桢举起手招呼伙计买单,顺便起身站到了林晚的侧面,挡住了一个不小心往这边撞过来的中年男人。</p> 因为他动作自然,林晚没为意他的保护,一心沉浸在安慰自己不要太过在意真实形象暴露这件事上。</p> 回程的时候,周维桢主动说起了周伯的事情:“我父亲是个很顽固的人,思想保守,但他心地不坏,如果未来他说出什么话伤害到你了,我提前先向你道歉,然后请你务必告知我一声,我会和他沟通的。”</p> 林晚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了句:“你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爸爸都用‘父亲’这个词吗?”</p> 作为文学生,她知道“父亲”和“爸爸”这两个词语在不同的语境中出现会有截然不同的意义。</p> 周维桢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红灯刚刚亮起。</p> “你应该听出来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像普通人那么亲密。”他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了几下,不知是等红灯的不耐还是在想表达的措辞让他有点为难,“但我们的关系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只是他从小家教严厉,是老派的退伍军人,而我自幼就比较叛逆。”</p> 林晚的注意力有部分被他手背上的青筋给吸引过去了,刚才吃面的时候她好像就有留意到,莫名觉得这样很有男人气概。</p> “你们两个人是不是都不太习惯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感情?”她想了一下后轻声这么问了。</p> 绿灯倏然亮了,就像周维桢的心一样,“噔”的一下,突然有什么东西清晰了一点,“或许吧,从小到大我们两个一见面基本都会吵架,相对来说,哥哥是家里气氛的活化剂,他还在的时候会帮我们两个调和一下。”</p> 只是他走了以后,再也没人给父子俩当和事佬了。</p> 林晚意识到自己还是不经意间触碰到他心里脆弱的部分了,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安慰道:“调和这种事我最擅长的,没事,以后说不定我能帮上忙的。”</p> 周维桢“嗯”了一声,向她道了谢。</p> 他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的,实则心里掀起了一片涟漪。</p> 轻轻的,像有羽毛撩拨了一样,又像是和煦的春日照耀着一般温暖。</p> 快回到医院的时候,周维桢有点好奇她会用什么办法帮助改变周伯的陋习。</p> 林晚神秘地笑了笑,“这就要看那株仙人掌有没有作用了。”</p> 几天后,林晚早早地做完了文书工作,抱着文件就去周伯的家里走访了,这次过去她还特意带了一本植物大全的书。</p> 等周伯开门以后,林晚迅速地把脚抵在门和门框之间,以防万一他看清楚人后会给她吃闭门羹。</p> 周伯一脸不悦地瞪着她:“你又来干什么。”</p> 林晚笑眯眯地回了句:“来走访呀,社区的工作还没完成,就算我不来其他工作人员也会来,您应该更希望看到一张熟面孔吧?”</p> 周伯重重地“哼”了一声,明显有些动容了,也不理她,转身就往屋里走去。</p> 林晚眼里一喜,知道自己暂时被接受了,关好门后跟着他进了屋。</p> 屋里和上次见面时没什么两样,依旧阴暗又带有潮湿的味道。</p> 林晚状似随意地边走边看,没在屋里见到上次送来的那株仙人掌,颇有点失望。</p> “有什么要问的就快点,不过我没什么好说的。”周伯自顾自地坐下喝茶,语气冰冷。</p> 林晚正想说什么,余光却瞄见了通向阳台那扇门没有关紧,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十分耀眼。她把手上的那本植物大全递给了周伯后,边说边不着痕迹地走到那扇门前面往外看了一眼,“这本书是我认识的一个消防员送给我的,我也没怎么看过,想起上次给您的仙人掌,觉得您无聊的时候可以研究一下。”</p> 太好了,仙人掌还活着!</p> 而且还端端正正地被放在阳台上,沐浴着充足的阳光。</p> 老头子果然是嘴硬心软那一类人。</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明天二更。在这里祝所有看书的小可爱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阖家安康,幸福快乐!</p> (づ ̄ 3 ̄)づ</p> </p> </p> 第三十五章 配合套路周伯 后来周伯自然是不愿意要那本书的,林晚却也不顾,说他要是不想要的就放在他收集的纸皮堆了,找时间一起卖了得了。</p> “仙人掌看起来长得挺不错的,不过这阳台里的东西太多了,东西把阳光都挡住了,迟点下雨的时候还会把雨水弹过来,这要是淋到仙人掌可就白养了。”林晚说得头头是道,“我帮你把阳台收拾一下吧,不用太感谢我,今天我时间还是挺多的。”</p> 周伯脖颈子都红了,“谁要谢谢你了!你、你你别动我阳台的东西……那些瓦盆子不能丢……这些塑料瓶我也还要的,你别乱动,我自己放好……哎哟我的祖宗哟你轻点放……”</p> 就这样,一老一少互相嚷嚷了个把小时,硬是把堆满了杂物的阳台给清出了一片干净的天地来。</p> “清爽多了,周伯您说是不是。”林晚袖子都挽了起来,插在腰间,额际还有两滴没擦掉的汗,笑容灿烂。</p> 周伯望着焕然一新的阳台,面如死灰,“得了得了,你快点走吧。”</p> 林晚哼哼了两声:“那您可得答应我不能在我走了之后又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搬到阳台来,否则下次来了我可能就都扔掉了。”</p> 周伯用拐杖敲了一下地,一脸不驯,“我没法答应你什么,要敢扔我的东西看我不投诉你。”</p> 林晚觉得如果他有胡子的话,肯定和动画片里的山羊老爷子一样,噘着嘴胡子飘两飘。</p> 啧,就是个老顽童嘛,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刚刚不也勉强陪她一起清理了阳台。</p> 她敢担保以前同事和社工肯定都没对他来过硬的,都被他一开始的冥顽不化和凶神恶煞给吓退了。</p> 林晚也不管他的傲娇,挑眉就撂下了话:“我不管,下次我来看您仙人掌的时候我一定来阳台好好检查。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过几天下班再过来看您。您别送我了,我顺便把这几袋垃圾拿去丢了,拜拜咯。”</p> 她说完就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地背上包包,拎着垃圾就带上门出去了,压根没和周伯客气。</p> 等她走远了以后,周伯才从回过神来,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去了阳台,直到看到楼下出现她身影的时候才大吼了一声:“下次你可别来了!!”</p> 林晚背对着他抬手招了招,蹦蹦跳跳地走掉了。</p> 五分钟后,在宠物医院里给一只无毛猫打完疫苗的周维桢手机震了一下,他抽空看了一眼,意外发现是自家老父的短信,讶异了一下。随后他理了理情绪,淡定地和无毛猫主人提醒了注意事项,便让廖奕欢把人领出去了。</p>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叫林什么,两个字的社工还是谁?给我转告她,不准她下次再来了!!】</p> 周伯的短信如是说。</p> 周维桢反复地把短信看了两遍,又确认了发信人确实来自他严肃又固执的父亲后,表情十分复杂。</p> 他竟然还用了两个感叹号,林晚究竟做了什么?</p> 周维桢想了想,不敢马上回复,翻开通讯录想打电话给林晚确认一下。可他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五点,也不知道她今天要不要加班,怕打扰她工作,又作罢了。</p> 【维周之桢:你今天找我父亲……】</p> 才输入了“父亲”两个字后,他手指顿了顿,思忖了一下,还是把这两个字改了。</p> 【维周之桢:你今天找我爸去了?他有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p> 电话那头的林晚隔了五分钟后回了他一条一分多钟的语音,声音有点小,听起来像在什么密闭的空间里面一样,盲猜应该是在厕所里录的。她把清理阳台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跟他说了,还把自己觉得周伯是老顽童的直觉说了出来,表示自己计划成功,接下来准备按部就班地实施余下的步骤。</p> 周维桢平时并不爱听语音,但这次认认真真地把林晚这条长语音全听进去了,听完后嘴角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p> “很唠叨,但很有精力。”他扶额笑了出声,“也就只有她会觉得父亲是个老顽童。”</p> 父子俩这么多年,他还从没想过父亲会有“老顽童”这一面,一直以来父亲多是以不通情理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p> 【维周之桢:今天辛苦你了,过两天我去看他,顺便帮你看看他有没有听你话。】</p> 那边的林晚这次秒回了两个字:【OK】</p> “应该还在办公室,难为她了。”周维桢收起手机,似乎能看到她这会儿佯装淡定把手机放好回归工作的模样,笑意更甚。</p> 两天后,周维桢带了东西去看周伯,果然发现阳台亮堂了好多。</p> 更让他惊讶的是,除了放了几张交叠在一起的胶凳子以外,阳台竟然真的没有再堆放什么杂物。</p> “这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他轻喃了一声。</p> “你跟那个姓林的说了没有?”周伯说话的时候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上次跟你说你回我回得敷衍,究竟有没有让你那个朋友别再来烦我?”</p> 人老了身体有点萎缩,从前和周维桢差不多高的周伯这会已经矮了几分。</p> 周维桢低头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头发几乎全部都斑白了,印象中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头发还是黑灰色的。</p> 究竟是什么时候起,突然间就全白了呢?</p> 周维桢觉得喉咙有点干,拿了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灌了半杯,才回道:“她叫林晚,不是社工,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至于叫她不要来这件事,我还真做不了主,毕竟这是她的工作,我总不能让她辞职不要工作吧?”</p>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她这也是服从上级的命令,职责所在,你对她太苛刻的话,不仅会换人来,她说不定还会受处分,也挺可怜的。”</p> 周伯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看他,“我管她可不可怜。”</p> 周维桢放下杯子,状似无意地说:“就算你不可怜她,下次也别太多大声说她,她有耳疾,音量太大会影响她助听器的收音的。”</p> 周伯愣了一下,脸上掩不住地露出震惊的神容来。</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二更不了,对不起大家!今晚加个班,明天肯定有,安!</p> </p> </p> 第三十六章 最棒的林晚 隔天林晚来找周伯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他的态度转化了许多。</p>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老人家终于意识到我是来帮他的,所以打开心扉了??”她自言自语地边说边从阳台走回屋,却发现周伯正正站在屋里,目光奇怪地望着她,“周、周伯,怎么了?”</p> 周伯收回目光不看她,清清淡淡地说了句:“以后别再来了,跟你们领导说,别搞什么走访慰问那些。我儿子是烈士,国家给的赔偿和关心我已经收到了,我不需要你们的照顾,心领了。”</p> 林晚耐心回他:“周伯,这不单纯是国家和社区对烈士家庭的关心,您是社区里的适龄老人,我们部门都会关注并给予……”</p> “我说不要再来了!”周伯激动地用拐杖猛敲了两下地,“你听不明白吗,你们每一次过来都是在重复地提醒我,我儿子已经死了,他是烈士。我老婆也死了,我是鳏夫,你们同情我。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不行吗!”</p> 室内的光线有些阴暗,但还是足够让林晚看见周伯有点泛红的双眼和歇斯底里的表情。</p> “可您不是一个人。”她轻声说,“还有维桢啊。”</p> 周伯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整个人的感觉像是霎时间被抽掉了魂泄了气一样,无力地踉跄坐在后面的木凳子上。木凳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吱呀”一声,无奈又凄凉。</p> 林晚无声地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来,仰视着他,“周伯,我知道我们任何人都没法完全理解您失去两位至亲的痛楚,可维桢是能和您感同身受的。我不知道您和维桢的那些故事,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能永远坚强的,维桢也一样。如果连您都失去了,维桢就什么都没有了!”</p> 今天外面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雨后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和路面的气息,飘在空气中让人有种恍惚的感觉——是不是在什么时候也闻过这种味道呢?</p> 好怀念,那种全家都还在的,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日子。</p> 周伯的眼眶里蓦然涌出了泪。</p> “如果您真的连维桢都不在乎了,只要您说一句,我就一定不再来打扰您,满足您一个人自生自灭的意思。”林晚用着最温和的声音,说出了最坚决的话来。</p> 周伯半晌没有接话,只是抬起满是皱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p> 林晚站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拿了包纸巾放在他边上的木桌子上,“我去帮您把厨房整理一下,平时要吃好点,我看维桢给您买了满冰箱的东西您都没吃多少,这样会造成铺张浪费的,维桢说您以前可严格了,最看不得人浪费。”</p> 她边说着边真的朝厨房走过去了。</p> 这种时候她就不适合再扰动老人情绪了,刚才那番话也是她硬着头皮说的,分量还是有些重的,只希望不会对老人家造成太大的心理负担。</p> 周伯家的厨房没有想象中的脏乱,能看得出来老人对卫生还是有注意的,只是堆放了太多的杂物,才显得房子杂乱罢了。</p> “已经比很多老人家强多了,这次先搬搬抬抬好了,卫生还得等全屋子清理过后才一起清洁比较方便。”这么一说完,她撸起袖子就去搬那些捆好的塑料油瓶啊废报纸之类的杂物了,没有丝毫犹豫。</p> 说是整理,其实也只是把堆在厨房的杂物分门别类了一下,能堆的还是给周伯堆到其他地方去了,不能堆的她直接扔在了门口,待会统一带下去扔掉。</p> 等这一切都做完了以后,周伯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p> “你说你做这些究竟是图什么。”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p> 林晚想了想,笑了,“算是给周维桢报恩吧,他帮过我,而且把我的工作落实做好,一箭双雕。”</p> 周伯再看她时,表情已经没有最初时冷漠了,反而多了一丝面对难缠晚辈时的无奈。</p> “你已经把我阳台和厨房里的东西丢掉了,下一次还想丢哪里的?”他问。</p> 林晚一脸正经地回道:“我可没有乱扔您的东西,只是把东西挪到了其他地方而已,扔掉的都是垃圾,已经没用的了。”</p> 周伯颇为头疼地摆摆手,“我不计较这些了,下次再来可以,但不准再碰我的东西了。”</p> 林晚一喜,“您同意我以后过来了?”</p> 周伯轻哼了一声:“反正你不来别人也来,我宁愿被你烦。”</p> 说到最后,老人家傲娇地把她的包包硬塞了过来,推着她到门口去催促她离开。只是在她真要走之前,他从冰箱里拿了一袋车厘子不容拒绝地塞进她包里,“拿走拿走,不吃就丢掉,这东西在我这儿就是垃圾。”</p> 被关在门口的林晚愣了半晌,才无声地笑了出来,摇摇头,背好包包,提上刚才丢出来的垃圾就回去了。</p> 今天她是下班时候过去的,所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半了。她揉了揉有点酸软的手臂,不太想开火煮饭,便随意热了杯泡面吃就算了。</p> 泡面的时候,她给周维桢发了信息:【周伯已经默许以后让我常过去了,计划是有效的,看来我还真的打动了他,今天还帮他把厨房的东西清理掉了。一天清一点,总有一天能清完的,你可以放心了。哦对了,今天你有空过来一下吗?我有些东西要给你。】</p> 作为基层工作者,为人民服务是她的职责,尽管那袋车厘子是周伯的好意,她还是不能收的。</p> “看来我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哈!林晚你是最棒的!”她吸溜了一口泡面,一脸骄傲地夸了自己一番,两只脚丫子满足地搁在毛毯上来回晃着,心情好极了。</p> 周维桢一个小时后真的过来了,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的小道上,站在路灯下等着一路小跑来的她。</p> “喏,这是周伯今天硬塞给我的车厘子,应该是你买给他的。这个我不能收,因为是我的工作,你能够理解吧?”林晚实诚地道了出来。</p> 周维桢点头,笑着接过去了,说:“嗯,他给你的东西我做儿子的要走了,这东西就不再属于他了。”</p> 顿了顿,他又把车厘子递给她,“我和你没有工作关系,作为我的朋友,这是我买给你的水果,朋友间互相送水果,应该没关系吧?”</p> </p> </p> 第三十七章 囊中羞涩的她 林晚被他这一番操作秀到了。</p> 这叫什么?</p> 这明明是偷换概念嘛!</p> “不行不行,还是不能收,你是周伯的儿子,这层关系总归是不适合的。”林晚后退了一步,防备地猛摆手。</p> 周维桢的手收回了一点,一脸落寞:“原来你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我明白了。”</p> 林晚一窒,抓住了袋子的一边,大声否认道:“没有的事,我真当你是朋友!”</p> 周维桢:“既然是朋友,就收了这袋水果。”</p> 林晚:“不能收,收了就等于收好处了,这样我做的一切都变味了。”</p> 周维桢:“那我跟我爸脱离父子关系。”</p> 林晚眼睛一瞪,“别胡闹!”</p> 周维桢这才笑笑,“说笑的,抱歉。”</p> 林晚幽怨地斜睨他,“这种事不能随便说笑的,你真的是。反正真的不能收,你拿回去吃好了。”</p> 周维桢没有再勉强,这才收回了水果。他看了眼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的林晚,眉头一皱,把自己的连帽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说:“晚上凉,你穿太少了,容易感冒。”</p> 林晚刚要推辞,他却不容反对:“你要是病了的话,我爸那边就前功尽弃了,你也知道的,打铁要趁热。”</p> 林晚点头:“也对,难得周伯认可我了,得趁热把他一把拿下。”</p> 周维桢被她的说辞逗笑了。</p> 林晚脸一红,手忙脚乱地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趁这个好时机帮助周伯。”</p> 周维桢:“我知道。”</p> 林晚喃喃自语:“知道你还笑。”</p> 周维桢没有听到,他看了眼远处的小摊位,让林晚等了一下,随后就跑开了。不一会儿他便带着一碗小吃和糖水跑回来,递给她:“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点,待会回去趁热吃。”</p> 林晚都还没开口拒绝,他就轻松地把她脑袋后面的外套帽子给她戴上了,说:“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p> 说完他扬了扬手,转身就大步往自己车上走去了。</p> 林晚看着他的车开远了,才拿着他买的小吃往回走,边走边嗅了嗅小吃的香味,吧砸吧砸嘴,“比泡面香多了!”</p> 后来周维桢回到家后,在微信上连着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总结来说就是周伯的走访是她的工作,但这件事不应该影响到他们作为朋友的相处。而且事实上林晚也是因为两人是朋友才主动接下这个走访工作,原来都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因此严格来说就算周伯出于感谢送她水果,她也收的天经地义,权当是朋友父亲的心意就好了。</p> 林晚大学的时候加入过辩论社团,本就不是个省口水的人,因此后来她连回了几个信息轰炸,从社会道德和工作层面逐层分析,最终还是维持了原来的坚持——她不能收周伯的礼物。</p> 周维桢看着手机笑出了声,半晌才歇了下来,摇头说:“还真是个固执的女孩,和父亲有得一拼,难怪他会妥协。”</p> 【维周之桢:好吧,你说服我了。但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你可以不收他的东西,我的是没关系的,记住了。】</p> 因为他们是朋友。</p> 没有任何的工作关系束缚着,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认识的朋友而已。</p> 林晚这会儿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了,看到他发来的微信,趴在床上晃着脚丫子,叹了口气,妥协了:</p> 【步屦深林晚:可以,但不能因为我帮助了周伯才送。】</p> 她的原则还是不能触碰的。</p> 周维桢笑了:“所以只要不是这个原因,我可以随便送她礼物吗?”</p> 好像也可以的。</p> 后来有半个多月的时候,林晚利用下班的时候,隔几天就去一趟周伯家里,这次带上一盆绿萝,下次带上一盆文竹,反正把他家当成植物园一样置了好几株绿植。</p> 这些绿植都是林晚用卖掉堆放的纸皮、瓶瓶罐罐和一些可回收的杂物换来的钱买的,自然,这都是经过周维桢同意的。</p> 收废品的上门时,周伯正在厨房做晚饭,林晚借口帮忙,实则捣乱。等周伯发现自己存了那么久的东西大部分都被她卖掉后气了个半死,拿起拐杖就想打她。</p> 林晚适时地把他拉到了小房门口,指着屋里摆得整齐的东西,说:“您放心,我知道这房里的都是您最珍视的,这一点都没碰。但是客厅那些属实是没用的,也影响您平时行动,我观察好些时间了,您还抱怨过它们挡路,这我才卖的。”</p> 周伯花了几天时间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p> “周伯,您可要顾好这些树啊花啊什么的,它们可娇贵了,照不到太阳就容易枯萎,淋得水少会渴,淋得多了又会被淹。”林晚笑眯眯地跟周伯说,“得费点心思呢。”</p> 周伯气得满脸通红:“你也知道麻烦!麻烦还给我送过来!!”</p> 林晚一脸:“我看周伯上次照顾仙人掌很有一套嘛,而且还在植物大全里做了笔记,这么有心思,肯定能照顾得很好,这才给您送来的。这不都是我那消防员朋友送的嘛,我不爱养这些,他千叮万嘱说这些植物都是孩子,要善待它们的。”</p> “你还真当我老年痴呆!”周伯“呸”了一声,“哪个消防员那么无聊成天给你送树送花的,你把他给我叫过来,我就不信了。”</p> 林晚吐了吐舌。</p> 两人偶尔吵吵嚷嚷地说两句,但无可否认,周伯的家比起从前亮堂了太多,整个人的性格也没以往阴鸷了。</p> 几天后,林晚还没下班,周维桢就发了信息约她去吃铁板烧,说是上次她答应回请一顿的。</p> 林晚摸摸肚子,“铁板烧好像也不错哦,最近吃得有点清淡。”</p> 不过应该会很贵吧?</p> 她皱着眉,打开手机看了眼自己的存款,思忖了好久,咬牙在对话框里输了这句话:【铁板烧好像不怎么好吃吧,听说还不太卫生,干脆吃别的?】</p> “这么说会不会有点太刻意了?”林晚自言自语地又把这句话删了,想了下改成是:</p> 【最近我有点上火,可以的话,我们去吃点清淡的?】</p> 嗯,这样好像更自然一点!</p> 她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鼓掌。</p> 【维周之桢:也可以,那我们去吃寿司吧。】</p> 林晚:“……”</p> 她这是在自掘坟墓。</p> </p> </p> 第三十八章 狼狗初现 去到约定的寿司店门口的时候,林晚踌躇了好一阵,半晌没踏进门。</p> 停好车走过来的周维桢正好看到她站在门口皱眉的模样,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才问她:“怎么,再等我?”</p> 林晚讶异地回头,干笑了一声:“呵呵,是、是吧。”</p> 周维桢点头,“进去吧,晚点人多不好要座位。”</p> 林晚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在把他半只脚踩进店门口时,忽地拉住了他的衣尾,认真道:“我们还是换一家吃吧,好不好?”</p> 周维桢望了她几秒,收回脚点头,“好,我们去取车,换一家。”</p> 等到了车上后,林晚才勉强自在一些。想了几秒,她还是跟周维桢坦白了:“抱歉,明明说好去吃寿司的,临时又变卦。我老实和你说吧,希望你不会笑话我,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暂时不能吃得这么奢侈。但你放心,等下个月发了工资以后我一定会回请你一顿好的!”</p> 正准备开车的周维桢愣了下,才抿嘴笑着回道:“原来只是因为这个,没关系,我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吃寿司,以为你喜欢而已。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笑话的,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p> 他折中了一下,提议干脆去上次那家牛肉拉面馆,刚巧两个人都喜欢吃,而且价格亲民。林晚这次爽快地同意了。</p> 在去的路上,林晚还是有些尴尬的,毕竟这种事情一般来说都比较难以启齿,她却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未免有点不太好意思。她偷瞄了开车的周维桢几眼,几次欲说还休,颇为纠结。</p> “还在想刚才那件事?”周维桢抽空看了她一眼,正巧对上她偷瞄过来的目光,轻笑了一声:“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这件事原本就是我不够绅士在先。”</p> 林晚愣了,“你已经很绅士了呀。”</p> 他摇头,“绅士是不会约女人出去吃饭却还要女人出钱的。”</p> 可连日来的相处让他深刻地明白到林晚是个特别有原则的女人,不喜欢欠人什么,近乎偏执,如果他没有从一开始就表明要她还那顿饭,她估计不愿意让他莫名请吃饭吧?</p> 林晚侧过身望着他,“没有法律规定男人一定要付饭钱的,说好的我欠你一顿,本就应该是我出钱。如果你硬要再请我吃的话,我说不定还不愿意和你吃。”</p> 周维桢无声地笑了。</p> 果然。</p> “那我们就算打平了。”他轻松地终结了这个话题。</p> 林晚转回身子坐正,往后舒服地靠着车座,两脚无聊地晃了下,问他:“你原本以为我是为什么不想去那家寿司店?”</p> 周维桢不解,“什么?”</p> 林晚解释说:“你刚才说‘原来只是因为这个’。”</p> 她说的有点绕,但周维桢听懂了,想了一下,回道:“我原本以为是那家店太吵了,会让你的耳朵难受。”</p> 林晚恍然,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耳,“还好,已经习惯了,调好音量就没问题的。”</p> 不过可能因为助听器有点老旧了,最近的确在公共场合会有不太舒服的感觉。</p> 周维桢说:“以后我们还是尽量挑一些安静舒服点的店吃饭比较好。”</p> 林晚同意,“嗯嗯,这样更好。”</p> 去到面馆的时候,两人依旧好运气地坐到相对比较安静的角落里,叫了和上次一样的面食和小吃后,便自然地聊了起来。</p> ——当然,更多的是林晚在说,周维桢在听。</p> 她绘声绘色地把设计周伯卖掉大部分的杂物给收破烂的那些事全数说了出来,还吐槽了自己这半个多月帮忙收拾他屋子的辛劳,但看到昔日堆满杂物的屋子现在被各式各样的植物替代的画面,她还是非常自豪的。</p> 周维桢捧场地赞扬了她一番:“你做得真棒,认真又负责,就是太辛苦了,身体会吃不消的。”</p> 林晚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其实还好,我有量力而行的,做的也都是些轻而易举的家务活而已。”</p> 周维桢还是不认同,“下次那些搬搬抬抬的叫我就好了。这几次我给他买吃的过去,他只反复唠叨让我劝你不要再过去,却没跟我说那些东西都是你一个人搬的。”</p> 林晚连忙为周伯解释,“不全是我一个搬的,周伯也有帮忙。至于那些卖掉的东西都是收废品的人来搬的,我没费力。”</p> “我爸他……主动帮你?”周维桢颇为意外。</p> 在林晚那里看来,周伯是有改变的,但父子见面时,和以往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话不投机。</p> 家里的变化林晚经常都有发照片给他看,但当他真的回去见到时,内心依旧是翻腾的,变化太大了。</p> 林晚一边吃着拉面,一边回道:“他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方法用对的话,其实周伯还是很好相处的。”</p> 周维桢对她的评价不予置评,毕竟两人的角色站位不一样。</p> 等牛肉拉面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林晚才突然问了他一句:“说起来今天你为什么找我吃饭?”</p> 单纯只是让她请一顿吗?</p> 或者是想多了解点周伯的事情?</p> 周维桢擦擦嘴,顺手也递了张纸巾给她,随后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到她的面前,“的确是有事情找你。我有个老客户是做助听器生意的,之前看你很喜欢你现在这个助听器的牌子,就让他帮忙找了一下。很可惜你的这个助听器的型号已经停产了,不过他那里有同一牌子最新型号的货源,能给我出厂价。”</p> 言下之意就是他买了一个新的助听器送给她。</p> 林晚望着面前的小盒子,愣了一会儿才把它推了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p> 周维桢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了,也不急,只面露无奈,“看来你还是没把我当成你的朋友。”</p> 林晚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p> “我是我,我爸是我爸,即使没有他,我原本也有送你助听器的想法。”周维桢打断了她的话,“没关系,收与不收都是你的权利,我不会干涉的。但这个助听器对我没有任何作用,如果你不愿意收的话,我也只能丢掉了。”</p> </p> </p> 第三十九章 还人情 收不收是她的权利,送不送是他的权利,诚然他是可以扔掉的。</p> “你不能这样的……”林晚一脸为难,表情有点委屈,又有点小气愤,“买了的东西随便扔了是很浪费的事,更何况助听器这么贵。”</p> 他这不是明摆着就要她收嘛!</p> 周维桢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点都不贵,他准备转行,卖的是出厂价,还是压箱底的货,特别便宜。”</p> “真的?”林晚将信将疑,“就算再便宜,也不能说丢就丢啊。”</p> 周维桢:“那你要不要?”</p> 他把玩着桌上的小盒子,一副“如果你不要我就马上当着你的面扔掉”的样子。</p> 林晚咬了一下嘴唇,看了下装助听器的小盒子,又看了下周维桢,半晌才拿过盒子,说:“如果我要还你钱,你不会收的对不对?”</p> 周维桢点头笑道:“嗯,不收。”</p> 林晚:“好,我知道了,谢谢你。”</p> 她会找其他办法还这个人情的,反正途径多得是。</p> 周维桢突生了一种逗弄她的想法,两手交握撑着下巴,说道:“说起来,和你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我平时都叫你林晚,但你好像没叫过我的名字。”</p> 林晚开盒子的手僵了一下,脸颊染上了两抹粉红,低头拒绝看他,“周、周维桢。”</p> 周维桢摇头:“这不公平,我叫你林晚,只有两个字,你却叫我三个字。”</p> 林晚抬头,眸光略带幽怨,“我名字就两个字。”</p> “也对,那我换一种叫法,叫林晚有点太生分了。”周维桢想了想,竟然真想出了一个亲昵的名字来,“小晚?”</p> 林晚直言:“起鸡皮疙瘩了。”</p> 周维桢抱手沉思,“不行就晚晚?”</p> 林晚脸一红,“你还是叫我林晚吧,我错了,以后我不叫你全名,叫你维桢,行了吧?!”</p> 周维桢的目的达到了,不再逗她,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漱口的茶水,指了指装助听器的盒子,说:“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叫你去调试佩戴,因为是同一个牌子的耳道式助听器,阿强根据你原来那个的功率和形状给我提供过意见才挑的,你回去看看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的就和我说,我带你去验配中心更换。”</p> 反正他会一条龙服务到底就是了。</p> 吃完晚饭上车后,周维桢表示要送林晚回小区门口。</p> 林晚想了半程的时间,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他:“为什么要送我助听器?”</p> 虽然他们两人因各种机缘巧合相识,但要算朋友情分的话,万万还没到能互相送这么贵重礼物的程度。</p> 周维桢拐了个弯,一手架在车窗边上,一手握着方向盘,想了一下才回道:“上次你的助听器掉地上了,我感觉我有责任。”</p> 林晚蹙眉反驳,“那是大毛的责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p> 周维桢笑笑,“你有你的原则,这大概是我的原则吧,我没办法过自己这一关。”</p> 林晚侧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没有回话。</p> 后来的半程里,两人也只是闲闲聊了几句,没再绕着助听器和周伯说什么话了。</p> 送林晚回到后,周维桢没有马上驱车离开,而是目送着林晚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这才开车。</p> 林晚还没回到家就给好友唐醋醋打电话了,简单地把今天的事情说完后,语气颇为无奈:“……就算他说送我助听器这件事和周伯没有关系,我还是没办法把这两件事完全分开看待,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p> 唐醋醋在电话那头慢悠悠地回道:“大概明白吧。所以你是想知道要回什么礼物给他比较好吗?或者我帮你做些小吃做成礼包,排骨先生经常拿来送礼的。”</p> 林晚:“……”</p> 她压根就没明白啊!</p> 林晚谢过唐醋醋后,像个大姐姐一样嘱咐她要注意身子别太操劳,这才挂了电话,转而给另外一个好友黎初温咨询。</p> 黎初温:“哟,来找我当感情顾问吗?问就是那个男人看上你了,肯定意图泡你……喂,喂?别这么快挂我电话呀!”</p> 林晚回家后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翻了个白眼,“两个不靠谱的家伙,坠入爱河后巴不得全世界都陪她们一起谈恋爱,真的是。”</p> 她把包包在门边放好,拖下外套挂稳在衣架子上,这才换上毛毛拖鞋,连灯都没开,直接走到沙发边上就呈大字型瘫了下去。</p> “我才不谈恋爱……”她闭着眼,自言自语道,“谈恋爱有什么好的,吃饭还得做两个人的,晾衣服也得多晾一份,还要经常搞卫生,一个人自由自在多了。”</p> 说完以后,偌大的房子陷入了一片沉寂,除了屋外偶尔传进来的车子的声音以及人们讲话吵架的声音以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了。</p> 安静得让人倍感孤单。</p>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就送个助听器而已,他也说了一点都不贵,有什么好纠结的。”林晚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小跑去打开了客厅的灯,随即从包包里掏出那个装助听器的小盒子,根据型号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这个助听器的价格。</p> “这价格都能顶我两个月的工资了!!”她低吼了一声,一脸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又放任自己从沙发上滑落到下面的地摊上,“要不我还是把钱还给他得了……但这样的话我这两个月怎么给家里转钱?估计泡面都吃不上了吧……啊,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收他的,大不了等他拿去丢的时候我再去捡就是了。”</p> 虽然她是这么开玩笑的,在周维桢回到家后她还是给他转了钱过去。</p> 不出意料之外,周维桢没有收,还发了个问号过来。</p> 林晚哭丧着脸给他发了条语音:“桢哥,这礼物太贵重了,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p> 周维桢秒回了她一条语音信息:“晚妹别难过,过不了就把它扔了就好。”</p> 林晚更想哭了。</p> 这男人是豺狼吗?太狠了,只管送,都不管收的人的心理压力的。</p> 【步屦深林晚:你宠物医院里缺人手吗?不行我每个周末过去帮帮忙,以功抵礼?】</p> 周维桢看着她发来的信息,摇头笑出了声:“所以她还是要换种方式还人情。”</p> 【维周之桢:不缺,但欢迎之至。】</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刚刚赶回来,更迟了非常抱歉!今天还会补更两章的</p> </p> </p> 第四十章 不讨喜的弟弟 近段时间林晚都在忙工作的事情,尤其在周伯的走访工作上花了比较多的心思,周末时大多处于疲惫的状态。最近一次回家还是两个星期前的事情了,她只回去了一天,吃了顿饭睡了个觉,从家里带了一大堆食材和鱼回租的房子。</p> 临走前,林妈还不断询问她和袁晨的进展,她搪塞了几句,最后几乎是逃一样离开家的。兴许那天之后林妈问到袁家那边去了,隔了几天袁晨就约林晚带两只鸟出去聚聚,林晚便随口定了今天的时间。</p> “刚好趁这机会能和他说清楚,也好给两家家长一个交代。”她边换衣服边和电话里的廖奕欢说着相亲的那些事。</p> 廖奕欢却泼了她一盆冷水,“就怕你这头刚给了家长一个交代,你妈转个身就拿着杀鱼的刀打车过来这边揍你。”</p> 林晚这年纪按理才青春少艾,但看在家长的眼里,俨然就是那种快三十了还没出嫁的大龄老姑婆一样。现在的大家长都是不讲理的,读书的时候不准你早恋,毕业了恨不得你马上就嫁人。</p> 林晚有点心虚:“不行的话,我就和袁晨商量一下,由他出面跟两方家长说看不上我,这样我会不会更像被害方?”</p> 廖奕欢笑眯眯地回道:“只要袁先生愿意的话,应该是可行的。话说回来,林晚你真要来我们这里帮忙吗?这应该不算是兼职吧?”</p> “我们不能兼职的,纯粹去帮忙而已,你们周院长点头的。”林晚套了件大衣就出门了,“刚好两只鸟要见面,我去袁晨家或者他来我家都不方便,你们那里能提供场所,一箭双雕。先不说了,我现在过来。”</p> 完了后,她挂上电话,提起装“男朋友”的笼子就下楼找她的小电驴去了。</p> 周维桢的宠物诊所规模不算特别大,但在这一行口碑似乎非常好,新老顾客很多,加上有合作的日用品牌的支持,收益据说是不错的。</p> 专业的知识林晚是一窍不通的,说是去帮忙,顶多也就在商品店那块帮忙看看店,或者照看一下宠物之类的罢了。</p> 今天去到“一家宠物医院”后,她就直接被廖奕欢安排在商品店那边帮忙收银了,刚巧医院里病宠多,人手不够,这边无暇顾及。在她摸索上手后不久,袁晨就带着“灰姑娘”过来了。</p> 两鸟有一段时间没见,再见面时甚是想念,在空中盘旋互相叫了好一会儿后才停在空中的木架子上,叽叽喳喳地诉说着相思之情。</p> 袁晨今天穿了一套淡灰色的连帽运动装,脚上踏着一双看起来很高级的运动鞋,整个人清清爽爽,放人群中都是特别显眼的帅哥那一种。</p> 他笑眯眯地把手上一袋东西递给了林晚,态度极其自然:“朋友送了一些零食给我,给你每样都装了一点,平时可以一边煲剧一边吃。”</p> 林晚受宠若惊地下意识想拒绝:“你自己吃就可以了,不用带给我的。”</p> 袁晨把袋子朝她那边又递近了一些,眨了眨眼,解释道:“上回林妈妈给我妈送了不少鱼,你就当这是回礼吧。”</p> 林晚想到了自己母上大人塞给人家鱼的画面,尴尬地笑笑,接过了零食,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妈那人平时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不太温柔。”</p> 袁晨自来熟对找了张凳子反过来坐下,趴在椅背上望她:“不会,我觉得阿姨的性格挺好的,很直爽。倒是你,和阿姨似乎不太像。”</p> 林晚把那袋零食放到地上,摸了摸鼻子,“亲戚都说我比较像我爸。”</p> 相对来说沉稳一些,想的也多一些。</p> 袁晨笑了一下,“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像呢。”</p> 媒婆之所以会介绍袁晨和林晚认识,是因为两人的父母家都在同一个小区。袁晨后来还在微信和林晚提过,以前读中学的时候就见过她很多次了,不过两人一直没有认识的机会。</p> 林晚对他说的这些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毕竟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还真不记得有他这号人。再者,他高中毕业后就出国读书了,父母是做国际生意的,常年待在国外,单从家世上来看,两人是明摆着门不当户不对的。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能相到家境这么优异的人。</p> “因为是我主动提出要和你相亲的。”袁晨听她说出心里的疑问后,也不含糊,笑着给了她的答案。</p> 林晚睁大眼,“为什么?”</p> 袁晨说:“因为我挺喜欢你的,刚巧听说你在相亲,我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p> 林晚一副状况外的震惊样,半晌才又灵魂发问:“不是,我就挺好奇的,你到底喜欢我什么?”</p> 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工薪阶级女青年,家境不好不坏,样子也算不上是叫人一眼惊艳的美貌,他到底看上了她的什么?</p> 袁晨抱着椅背,让椅子两脚着地,前后地晃着,想也不想就回了:“我喜欢你的性格。”</p> 林晚趴在柜面上,认真地看着他:“我能理解你在国外时间久了受够了外国女人所以想换个口味,但你真的看错人了,我性格不怎么好。”</p> 她话很多,而且怼人的时候还很凶,又不温柔又没有什么特色,小伙子这是眼睛瞎了还是有被虐倾向?</p> 袁晨两脚踩地稳住椅子,像是回想起什么似的,笑得灿烂:“ 在我眼里,你一直很好。”</p> 林晚还没来得及细问什么,商品店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冷淡男人走了进来,看到林晚和袁晨时,一脸不耐:“你来这干什么?”</p> 林晚认得高煜,也知他对自己有莫名的敌意,插着腰就怼了:“你老板让我来的,不行?”</p> 高煜拧眉,“我不信。”</p> 林晚“嗤”了一声:“你不信关我什么事。”</p> 小屁孩真不讨喜。</p> 高煜忽然一脸恍然,“我知道了,你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接近我师哥!”</p> 林晚:“你脑袋是有坑吗?”</p> </p> </p> 第四十一章 新的朋友 袁晨见两人像是要打起来的样子,哭笑不得是做了中间人缓和了几句。刚巧廖奕欢忙完打算过来找林晚唠嗑,一起加入了劝和行列,最终以高煜孩子气的摔门离开终结了这场无意义的吵架。</p> 廖奕欢叹了口气:“抱歉林晚,我没想到小高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p> 林晚笑笑,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p>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和维桢关系这么亲密,看来这对师兄弟身上也是有故事的呢。”她将心比心,尽管不满意高煜的孩子气,但还是能理解他的行径的。</p>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和不同人会产生不同的羁绊,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必然会生出强大的保护欲。她对待家人是如此,别人对待自己爱护的人也必然如此。</p> 在不完全了解一个人之前,不应该妄自对别人进行批判的。</p> 这些都是林晚爸爸幼时教给她的道理,一直影响着她成年后的为人处世。</p> “维桢?”廖奕欢的耳朵就差没像兔子那样竖了起来,“原来林晚和周帅已经是这么熟悉的朋友啦!”</p> 前不久还是“周医生”“周医生”地叫,这么快就直呼姓名了。</p> 林晚脸一臊,耳朵微红,佯装冷静地解释了一下:“我也叫你奕欢啊,都是朋友,就不用叫得这么生分了。”</p> 廖奕欢一脸揶揄地瞧了她一眼,没有拆穿。</p> 倒是旁边的袁晨,一脸笑意地插问了句:“你们聊的这位是周医生吗?”</p> 林晚好奇地反问:“灰姑娘的主治医生也是他吗?”</p> 袁晨摇头,“当时只是了解了一下医院里的几位兽医,只闻其名未见其人。”</p> 廖奕欢八卦地举手补充说:“灰姑娘生病那会儿当时周帅刚巧没在,是赵医生帮忙救治的。不过咱们院里几位医生都是非常负责并且医术都是一流的,和周帅口碑都一样好!”</p> 她这番话也并非全然护短,说的确实是实情,“一家宠物医院”的口碑向来很好,各大软件里的排名都十分靠前,用户评价都很真挚,实力是摆在那里的。</p> 林晚一开始养“男朋友”的时候对这些并不了解,一切只图就近方便,对这个行业可谓知之甚少。但和周维桢稍微熟络一些后,她不自觉地就想了解得更多。</p>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大概就是这样慢慢深化的吧,从了解对方的工作开始,相互靠近,相知,最终成为挚友。</p> “是的,这家兽医院是不错的,我也介绍了身边不少的朋友过来。”袁晨爽朗道,“不过说起来,我刚才就有点好奇了,林晚你为什么穿着这里的工作服?”</p> 林晚低头看了眼淡橙色的工作服,“哦,周末没事,过来帮帮忙而已,只是给朋友帮助,不算兼职。”</p> 最后她不忘强调了一下。</p> 袁晨眉眼一弯,笑说:“原来你和周医生是好朋友,挺好的。之前听林妈妈说你工作后就没怎么交朋友,我还有点担心。”</p> 林晚表情微微变了变,但眨眼就恢复了自然,点头承认了:“算是吧。”</p> 自从毕业以后,林晚的确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遇到过能交心的朋友了。</p> 同事基本都比她大,同批进来的女孩大多分布在不同的部门,就算是同部门的,也因为性格爱好不一样而和她保持礼貌的距离,对于工作和租屋两点一线的她来说,还真的没有什么朋友。</p> “我比较宅,性格不算特别讨喜。”她笑着补充了一句。</p> 袁晨指了指自己,笑容灿烂,“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了。我就挺喜欢你的性格的,小晚要对自己自信一点才是。”</p> 廖奕欢笑嘻嘻地举高了手,附和说:“我也觉得小晚很可爱的,我以后也是你的朋友了!! ”</p> 林晚被他们俩的话逗笑了,心里有点暖,脸颊烫烫的,佯装嫌弃地摆摆手,“两个人都比我小,注意点辈分,叫我晚姐,小晚哪是你们叫的。”</p> 暖得叫她起了鸡皮疙瘩。</p> “不嘛不嘛,就叫小晚,叫林晚那得多生分呀,这还是你自己刚才说的。”廖奕欢抱着她的手臂就撒起娇来。</p> 袁晨也单手撑着下巴,笑着拒绝了她,“大一岁算什么长辈,忘年交姑且都是直呼昵称,我就觉得小晚挺好的。要不以后你要叫我小晨吧,不行叫声晨弟弟我也喜欢的。”</p> 林晚觉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起得更多了。</p> 刚巧店里有客人进来,她正好脱身,躲开了面皮极厚的两人迎客去了。</p> 这家宠物医院真的带给她太多惊喜了,又惊又喜。</p> “还不错。”她扭头看了眼柜台前面两个有说有笑的“新朋友”,无声地笑了笑。</p> 她还挺喜欢的。</p> 林晚没忘记要和袁晨商量的事情,后来直接跟他挑明了,却没想到他竟然爽快地答应了。</p> “没事,回去后我会和我父母解释的,我会说问题都出在我身上,几位长辈肯定不会为难的。”袁晨一脸淡定。</p> 林晚反而不好意思了,“也不用这么直接,就说我们决定只做朋友就好了。”</p> 她没有让他背黑锅的意思。</p> 袁晨笑笑,“就算把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男人在这方面永远都不会吃亏的,但女人不同,小晚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就好。”</p> 他愿意承担一切,但没有认可她那句“只作朋友”的说法。</p> 相亲不成功,不代表他就不可以追求她,时间和机会还多着呢,他不急。</p> 后来果真如袁晨说的,两家父母都没有说她一句不是,反而倒过来安慰她,鼓励她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林父林母甚至还暂时打消了让她相亲的想法。</p> 林晚十分好奇。</p> 【步屦深林晚:袁晨,能冒昧问一下你是怎么和他们说的吗?】</p> 袁晨很快给了她回复:</p> 【TMOTE:我说近期我的重心都在创业上,如果真的急着给你找对象的,我可以帮忙介绍一些优质资源,反正结了婚的男人出来玩更吃香,圈子里很多男人都接受闪婚的。 】</p> 林晚给他发了一个疯狂点赞的表情。</p> 高,实在是高!</p> 这个朋友她愉快地交下了。</p> </p> </p> 第四十二章 一起吃饭吧 距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单位里的工作更多了,所有事情都要在放假前完成,很多人都开始把一些文书工作带回家做。</p> 林晚是个手脚利索的人,当天能做完的事情不会拖到第二天,因此相比起很多同事来说,她稍显清闲那么一点点。而且因为周伯的走访工作非常成功,社区志愿者和其他部门对她的赞扬声十分多,年末的评优评先她以多票评选上了,一时间成为了部门里的新星。</p> “小林还是很有能力的,再难搞的人都能搞定, 当初把周伯引荐给你我就知道一定是正确的选择,我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杨姐笑呵呵地夸了一番,把半数的功劳都引回了自己的身上,一脸“我是相中了好马的伯乐”模样。</p> 林晚也不恼,淡笑着回了句:“我也没做什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罢了。”</p> 对杨姐刚才那番说辞不予置评,反而隐含了杨姐没有做成功是因为她没有尽力的原因。</p> 杨姐脸色微微变了下,最后是另外一个同事转移了话题,她才笑着接了话,不再和林晚搭话,走到另一边闲聊去了。</p> 比林晚年长几年的方怡把眼镜摘下来,拿眼镜布反复擦拭了几遍,叹了口气,“都不知说你脾气好还是说你脾气古怪,别看你平时性格不温不火的,有时候跟人搭话还是说不太客气的。”</p> 老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女人的地方免不了有明争暗斗,有时候是工作上的,有时候是面子上的。在这种单位里,大家无非就是要个面子,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妇女们,都想涨点谈资,要点赞美,虚伪点也是美滋滋的。</p> 偏偏林晚做不来那种恭维,只踏踏实实地做事,平时也是勤勤恳恳,但远不是受气不吭声的包子,不时还会语出惊人那种。</p> 林晚笑笑,“有时候被迫锋芒毕露,总要惹人嫌一些的,没事,这次我做了心理准备。”</p> 她不是咄咄逼人的类型,但周伯是她尊重的人之一,更是她朋友的亲人,她听不得杨姐刚才对周伯的评价。</p> 尊重人然后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这是她做人的准则之一。</p> 原本今天她是没打算去周伯家里的,但经过杨姐这件事,她莫名就想去探望一下他。而且这段时间她文书工作也挺多的,年前未必真有时间过去,干脆下班后买了点水果就过去了。</p> 经过连日来的接触,周伯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见她拿了袋东西来,嘴上就唠叨了:“又给我买了什么植物,你想累死我不成,成天这么多要浇水照顾的,歇口气的时间都打算给我了是不是。”</p> 林晚没好气地把门关上,笑道:“这植物又不跑又不跳的,不用喂三餐,哪那么夸张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上次听社工说您有点便秘,给你买了点火龙果,对身体有好处哦。”</p> 周伯面有臊意,低骂了句:“你才便秘,我身体好得很,女孩子家的说这些不害臊吗!就属你最多事了。”</p> “是,是,我最多事了。”林晚扬扬手,转身往冰箱那儿走去,“我给您放冰箱旁边,省得您总是忘记吃。”</p> 放好后,她顺后开了冰箱门,见里面有点空,好奇问:“维桢没给您买菜吗?是不是最近太忙了,要不要我现在下去买点?”</p> “不用你,他等一下就……”周伯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p> 周伯“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句:“这不就来了。”</p> 周维桢进来后见到林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抿嘴笑了,“你也在?”</p> 林晚朝他点头致意,“给周伯买了点火龙果来。”</p> 周维桢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袋子,颇为无奈:“你也买了火龙果。”</p> 林晚眨了眨眼,“也?你也买了?”</p> 周维桢点头,“嗯,听社工说他有点便秘。”</p> “哈,我也是听社工说的。”林晚笑了一下。</p> 周伯气得举起拐杖轮流指着两个人,脸都涨红了:“你们还当不当我存在了?老在我面前说这些,老不死的不要面子的对不对!烦死了!”</p> 他出恭顺不顺畅就不劳两个小鬼费心了!</p> 周维桢和林晚被骂完后同时别过了头,偷偷抿嘴笑了。</p> 周伯看到这就更气了,一边用拐杖敲地,一边赶着两人离开。</p> 周维桢就像没听见似的,直接把东西提到冰箱边的桌子上,十分顺手地把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交给林晚,“今晚有什么节目吗?”</p> 林晚自然地接过他递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回道:“和平时一样啊,煮点东西吃了就看看剧什么的,没什么节目。”</p> 周维桢:“那就留下来吃饭,今晚我煮饭,多一个人多双筷而已。”</p> 林晚想了想,点头,“也可以的,我帮忙打下手吧。”</p> 周维桢欣然同意:“好,想吃什么,我买了牛肉、猪肉还有鱼丸……”</p> “谁同意你们在这里吃饭了,东西放完就给我走,我自己会煮!”周伯不是聋子,自然听见了,尤其他们说得那么自然,就像是在自己家里讨论一样。</p> 林晚视若罔闻,转身问他:“周伯你想吃什么?”</p> 周伯扯着嗓子低骂了一句:“我今晚不吃饭,你们快走!!”</p> 林晚点头,回头跟周维桢说:“周伯今晚不想吃饭,我们煲个红萝卜瘦肉粥,然后炒两个菜吧?”</p> 周维桢笑笑,“可以。”</p> 周伯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竟然被两个小鬼头当做不存在一样,实在太叫人不爽了。</p> 但他心里明白,自己一点都不排斥他们在这里,甚至在听到他们说要留下来吃饭的时候,莫名十分期待。</p> “要是把我厨房弄乱了你们以后就别来了!”最后周伯落了一句毫无威严的怒骂后,愤愤有词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去了。</p> 林晚在跟着周维桢把食材拿进厨房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周维桢也跟着笑了。</p> 厨房的光线暖暖的,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挤在小小的厨房里做着晚餐,让原本冷冰冰的家里顿时有了旧时的温馨。</p> </p> </p> 第四十三章 别白费心机了 尽管周伯在吃晚饭的时候嘴上满是嫌弃,然而身体还是诚实的,吃了很多。吃过以后,他又摆出一副不欢迎的表情,催着两人离开了。</p> “周伯这是怕我们太晚回去了,刀子嘴豆腐心。”林晚笑着把手里的垃圾扔进了厨余垃圾桶里,随后把脏胶袋投进旁边的其他垃圾桶。</p> 周维桢手里拿了两袋可回收垃圾,轻松投进了蓝桶后,说了句:“但有些时候言语是最伤人的,比身体伤害来得厉害多了。”</p> 小时候他就没少被父亲的话气到,只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他已经学会隐藏身上的锋芒,让所有情绪都安静地沉淀下来,不像小时候那么冲动了。</p> “我的车停在那边,先送你回家。”他自然地走到会车的一侧,放慢了脚步,和她的步调保持一致。</p> 林晚侧头看了周维桢一眼,随后把目光移了回来,边看路边把面前的小石子踢到墙角下,问他:“你和周伯的父子关系一直都那么紧张吗?”</p> 周维桢想了一小会,吁了口气,“算是吧,从小到大我都是他嘴里‘朽木不可雕’的混小子。小时候我常打架,学习偏科,没少被他揍,叛逆期的时候还因为和他吵架而离家出走过。”</p> 林晚嘴巴微张,脚步顿了顿,惊呼出声:“还真看不出你小时候是这样的人。”</p> 周维桢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因为我是兽医,所以觉得我应该是品学兼优的那一类吗?”</p> 林晚想了下,摇头,“也不是,就没想到你会离家出走。”</p> 听说男孩子小时候大部分都很皮,打架捣蛋这种事也挺常见的,她的弟弟一涵也没少被爸妈揍过,但和父母关系闹得这么僵的,还真没有过。</p> “我父亲……我是说我爸,他是军人,有着钢铁一样的意志。”周维桢把手插在口袋里,仰头看了眼没什么光亮的天幕,平静地描述着过去的那些事,“所以他要求我们两兄弟都要像他一样,对我们的一切都非常严格,甚至试图安排我们未来的路。我不想过被/操控的一生,所以从未妥协过。”</p> 这大概就是父子两人针锋相对的初因吧。</p> 做家长的有时候总喜欢持着“为你好”的牌子,意图掌控指导后代走自认为更好的路,但却忘了问孩子愿不愿意。</p> 高考后,周维桢直接违背了周伯的意愿,选填了兽医专业,父子俩关系彻底崩盘。但幸好有开朗的哥哥作为两人的调和剂,几年来虽有吵闹,但一家人至少还是在一起的。</p> 林晚听罢恍然,总算能理解两人为什么光是见面就充满火药味了。</p> “那周伯知道你参加了蓝天救援队的事情吗?”她问。</p> 周维桢突然停住了脚,望向她,“说起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可以的话能请你帮忙保密吗?”</p> 林晚立马站好,认真地回他:“当然可以!”</p> 她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一定守口如瓶。</p> 只是……</p> “你是不想让周伯担心,是吧?”</p> 周维桢轻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你说是就是吧。”</p> 林晚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抿嘴一笑,快步跟了上去。</p> 两父子还真像,口不对心。</p> 回程的时候,周维桢突然问她:“平时你回去也是一个人自己煮饭吃吗?”</p> 林晚点头,“我家人不住在这个区,我没有和别人合租,所以基本都是一个人吃。”</p> 虽然偶尔会和同事或者唐醋醋出去聚个餐,但这种机会一年里也没几次。</p> “这样的话,下次我去给他送药送菜的时候,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吃吧。”他这么建议道。</p> 林晚:“会麻烦到你们吗?”</p> 周维桢单手转动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完全不会,事实上今天也因为你在,我才好留下来吃饭。说起来我好像好久没在家里吃过了。”</p> 久到他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p> 大概……是哥哥和妈妈离开以后吧?</p> 林晚突然觉得自己的作用非常大,“那以后我就不客气常去蹭饭了。”</p> 距离春节前放假还有一周的时间,这周末林晚依旧到“一家宠物医院”帮忙。因为季节气温变化大,南方这边忽冷忽热的,不少宠物都有感冒的症状,她便负责和廖奕欢一起给病宠做基础的资料登记。</p> 节前上门取药看病的病宠都多,医院里的兽医基本都回来了,其中也有一脸高冷的高煜。</p> “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他刚才又对我翻白眼了!”林晚灌了大半杯水,指着高煜的诊室气鼓鼓地吐槽,“我刚就写错了一个字,已经及时改过来了,他在旁边念念叨叨就算了,还说我以前肯定是死读书连字都不会认,这是赤果果的侮辱,可气死我了!”</p> 这还不算,她给病宠的主人们倒水,他挑刺说水太烫是不是想赶客;她把水换成凉水,他又说水太冷不尊重人。她帮忙搬纸箱,他说怕她弱鸡会把东西摔坏;她拿消毒水拖地他嫌弃味道太大影响到他工作。</p> “他以为他是皇帝吗?大清灭亡这么多年他心里没点数吗!”林晚怒了,“真是受够了,要不是看在他能救那么多小动物的份上,看我不投诉死他!”</p> 廖奕欢原以为林晚会说出什么狠话来,到头来最狠的做法原来只是投诉,她一边乐呵呵地劝着,一边扭过头去偷笑。</p> 后来林晚没忍住,在客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直接霸气地推开了他诊室的门,一副大姐的模样双手拍了下他的办公桌,挑明了问题:“告诉你百八十遍了,我跟你家师兄是朋友,朋友听明白没!我和他没仇,关系也挺好的,也没伤害过他,我就搞不懂了你针对我是干嘛?”</p> 高煜抱手望着她,面上明摆着一副不信的表情,把话锋丢回她头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上了我师兄,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告诉你,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别费心机了,他是有婚约的!”</p> </p> </p> 第四十四章 我没有女朋友 林晚眨了眨眼,有点意外,“真的假的?”</p> 说起来认识周维桢有一段时间了,她还真没听他或者廖奕欢说过他有婚约的事。</p> 她心里是为他高兴的,毕竟他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知道还有人会关心他,她还是有点安慰的。</p> 但不知为什么,心里除了替朋友高兴以外,莫名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意。</p> 如果他真的有婚约,她以后就不应该再和他太靠近了,免得影响了人家的小情侣的感情。周伯那边她仍然会尽自己的努力帮忙的,不过以后就不留在那里吃饭了。</p> 高煜不知道她短短的时间里想了这么多,只为她的惊讶窃喜,“哼,肯定是真的。师兄的青梅亲自和我说的,还说他们两个小时候约定过。”</p> 等等!</p> 林晚以为自己听错了,脸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他:“小时候约定?”</p> 高煜一脸高傲,“约定过的一定会做到,我师兄是说话算话的人。”</p> “……”林晚望着他的表情宛如在看一个智障。</p> 这小孩不仅是个熊孩子,还是个没什么情商的高智商呆子。</p> 高煜见她表情奇怪,以为真刺激到她了,一脸津津自喜,“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师兄是绝对不会看上像你这样粗鲁的悍妇的。”</p> 精准踩雷。</p> 林晚原本对智障的半点同情都没了,学着他的样子抱手,一脸傲慢地“哼”了一声:“悍妇是吧,我就悍给你看!等着瞧,看我怎么把你的宝贝师兄抢到手,我怄死你!”</p> 她非要婊里婊气地挫挫他锐气不可。</p> 此时此刻,站在高煜办公室门口准备进来讲公事的周维桢安静地站着听完了全部对话,随后表情奇怪地默默转身离开了。</p> 高煜没料到她会说这种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气红了脸想要骂她。</p> 然而林晚甚至都没给他机会,转过身扭着屁股就出去了,还用力地帮他把门关上了。</p> 后来廖奕欢八卦地问她究竟对高煜说了什么话,竟然把他气得狂飙四字脏话真言,平时惜字如金的高冷范,如今变成了受尽委屈的破小孩。</p> 林晚平静地把两人在屋里的对话说了一遍,廖奕欢听完后笑得梦捶桌。</p> “对、对不起,我们家高煜宝宝平时不这么萌……”她笑得肚子都有点痛了,“虽然他为人高冷了点,不过的确是个很单纯的人,他人其实还挺好的,就是有点过分崇拜周帅了。”</p> 林晚摇摇头,语重心长道:“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倒是你以后得想个办法好好教他点社会险恶,否则我真怕他以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p> 想到那个画面,两个小女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爆发出笑声来。</p> 笑完后,廖奕欢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帮周维桢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周帅没有婚约啦,不过的确有个青梅来着。”</p> 林晚“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哦?”</p> 真是青梅竹马?</p> “那青梅我倒是见过两次,”廖奕欢回忆了一下,“但她每次都像见不得人一样,又是戴墨镜又是戴帽子的,来找周帅吃饭来着,不过一次被拒绝了,一次扑了空,周帅没在来着。反正怎么看都不像特别熟的样子,反倒她自己到处跟我们说自己和周帅是青梅竹马,高煜的误解估计也来出自于她嘴上吧。”</p> 林晚长长地“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下去了。</p> 等这天忙完以后,周维桢请医院里的大家一次吃晚饭。吃饭的全程高煜都像看仇人一样死死盯着林晚。</p> 林晚也不在乎,照样快快活活地吃她自己的,后来还回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最后生生把爱耍脾气的小孩给气走了。</p> 吃完饭后,廖奕欢提议去隔壁KTV唱歌,林晚其实已经很累了,以回去陪“男朋友”为借口提出先回家。</p> “我送你回去吧。”周维桢站起来,把自己的外套单手拿在手上,走到她的身侧。</p> 林晚愣了下,忙摆手,“没事,我坐公交就好了,你和他们去吧。”</p> 哪有要他送的道理,而且这都是他的同事,她充其量就是个外人而已。</p> 周维桢朝她笑了笑,扭头和廖奕欢交代了一声,就开门领着她出去了。</p> “真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难得和同事一起玩,你还是回去吧!”林晚快步跟上他,十分不自在。</p> 周维桢回头看了她一眼,放慢了脚步等着她,说:“没事,我不爱唱歌。已经跟欢子说了,今晚他们的娱乐消费都算到我账上,有没有我在都无所谓了。”</p> 林晚瞬间就有点同情他了。</p> 所以老板的存在只是为了付钱,也是很现实的。</p> “你想吃宵夜吗?待会送我回到以后,我给你买个甜品吃?”蹭了他的车,请吃顿宵夜也算是礼尚往来吧。</p> 周维桢笑笑,“可以,上次你给我买的那个汤圆就挺不错。”</p> 林晚纠正了他,“那不是汤圆,在我们这边那叫糖不甩,虽然长得像,但还是不一样的。”</p> “这样。”周维桢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靠近车子后先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随后才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坐了进去,“我还一直以为是一样的东西,确实比汤圆好吃一点。”</p> 林晚系好安全带,问他:“你平时喜欢吃甜食吗?”</p> 周维桢摇头,发动车子,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架在了座椅边上,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开出了停车场。</p> “我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挺喜欢吃那个加了花生碎的糖不甩的。”他说。</p> 林晚望着车窗外不断后移的霓虹灯,手指在车窗边无聊地轻敲了几下,说:“我也挺喜欢吃的,吃完后总觉得心情马上就好了。”</p> “是吗?”周维桢抽空看了她一眼,“那待会一起吃吧。”</p> 甜品得两个人一起吃的才好。</p> “对了。”他忽然说:“高煜今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我没有婚约,也没有女朋友。”</p> 林晚愣了半晌,以为是廖奕欢说的,回道:“噢……是奕欢告诉你的吧?抱歉,我不该跟他一样孩子气的。”</p> </p> </p> 第四十五章 一起吃甜品 周维桢没有告诉她自己听完了全程的事实,只简单地解释说:“高煜行为有时候比较幼稚,你别放在心上。”</p> 林晚有点好奇,“听说他是你的师弟?”</p> 周维桢点头,“研究生师弟。他不太合群,以前常被人排挤,我出面帮过他,所以他对我比较依赖。”</p> 林晚“哈”了一声,“我就知道像他这种人肯定会被人打没错的。”</p> 说完后她才觉得有点不妥,尴尬地看了周维桢一眼,干笑着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他这样的性格容易得罪人,还挺不容易的。不过他对你是真的很维护,刚认识你那会儿我不是骂过你嘛,他简直把我当成死敌一样。”</p> 周维桢笑笑,说:“他是比较护短,等有一天他把你当成朋友以后,也会这么护你的。”</p> 林晚摆摆手,“我和他估计这辈子都成不了的朋友的,他可讨厌我了。”</p> 周维桢:“他会喜欢你的。”</p> 林晚只当他这是在安慰,没真的放在心上。</p> 周维桢把她送到后,在老旧小区旁边一条没有路灯照到的漆黑小巷子里把车停好了,嘱咐她先别下车。他先下来,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亮了地下的路,这才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p> “路有点不平,注意脚下。”他搀了她一下后,绅士地收回自己的手。</p> 林晚有点不好意思,“抱歉,这边是旧城区,没什么停车位,路也不太好走。”</p> 其实她还是想直接给他打包份甜品让他带回去吃的,这边的环境实在有点杂,总感觉不太适合他。</p> 周维桢回头看了眼不远处角落里模糊的两个人影,突然伸手架在林晚的肩上,捂住了她的左耳,带着她往前走快了两步。</p> 林晚有点不明所以,一边努力跟上她的脚步,一边想回头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怎么了?”</p> 周维桢的大掌却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言简意赅地说:“小女生别看这些。晚上你还是少出来比较好,这边住的人比较复杂,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p> 刚才黑暗中的两个人正在做苟且的事情,仗着光线黯淡就这么放荡,声音不堪入耳。</p> 周维桢有点庆幸林晚的右耳听力不太敏锐,否则真怕污了她的耳朵。</p> 林晚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身子僵了僵,脸红红地加快了脚步。</p> “我平时很少出门的,”她认真说道,“晚上一般都窝在家里,睡觉前都有锁好门,窗户上都装了防盗网,还是挺安全的。”</p> 当初选择住在这边也是看中这里房租便宜,离单位开电动车也就十来分钟,不算远,附近有市场,还比较方便。然而这边是旧城区,小区里多是出租给务工的人,旁边就是一条城中村,住户性质复杂一些,她心里还是有数的。</p> 等走出那条巷子后,周维桢才收回手,在她的带领下来到那家卖糖不甩的摊子那儿。</p> “这里还有其他的糖水,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请客!”林晚扬了扬手机,一双眼睛在灯光下闪闪亮亮的,笑得很是好看。</p> 周维桢望着她,半晌才说:“糖不甩就好了。”</p> 林晚认真地看了餐牌一圈,最后叫了一份花生糖不甩和一碗红豆沙,说两人可以分着吃,那就能尝多一份了。</p> 两人坐在路边的小桌子小椅子上,看着来往忙碌的人们,闲闲地聊了起来。</p>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家人不住在这个区,自己一个人住这边,家人放心吗?”周维桢看了眼周遭的环境,还是有点担心她。</p> 晚上的风有点凉,夹杂着食物的味道和摊贩的油烟味,满是生活的气息。</p> 林晚撩了撩被吹乱的发丝,轻声说道:“不放心呀,可是没办法,当初我只考上这边的职位。现在的单位已经很好了,能帮着减轻家里的负担。如果我因为自己的舒服和方便放弃这边的工作,那就太任性了。”</p> 老板很快地给他们端来了两碗甜品,各放了个塑料勺子在里面,叮嘱他们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p> “你要不要先尝一下我这个红豆沙,这家做得很不错的,加了陈皮进去熬的。”林晚把自己面前那份推到周维桢面前。</p> “好。”周维桢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确实是有陈皮的味道,“不算很甜,还行。”</p> “是吧。”林晚眯着眼笑了笑,自己也舀了一口,吃在嘴里一脸满足。</p> 周维桢也把自己的糖不甩推给她,“你也试试我的。”</p> 林晚便不客气地舀了一颗,但那颗糖不甩太软了,半个身子往勺子外面漏,眼看就要掉下去了,被周维桢用勺子兜了兜,这才回到林晚的勺子里。</p> “好险,差点掉地上了。”林晚把那颗糖不甩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p> 周维桢看了眼她,才跟着也吃了一颗,“没关心,掉了还有。”</p> 刚才他的勺子和她的好像碰到一起了。</p> 两人边吃边闲聊着,说到新年放假的事情时,林晚嘱咐他多花点时间陪陪周伯,毕竟是团圆的日子,总不能丢下老人一个在家。</p> 听说这几年两父子最多就吃顿年夜饭,隔天周维桢就回医院上班了。</p> 周维桢笑着应了:“嗯,今年我会住在家里,初二的时候才上班,但晚上都会回去住的。”</p> 他在外面有自己的公寓,曾经要把周伯接出来住,奈何老人家不愿意,他便也没有勉强。</p> 林晚这才点点头,“现在周伯的心思开始慢慢转移到家里的植物上去了,新年的时候你可以带他逛逛花市,给他买盆喜欢的花,给家里添点年味呀。”</p> 周维桢:“他腿脚不好,就不逛了,我直接去花店买一盆给他就好。”</p> 林晚想了想,建议道:“不行就你去花市逛,看他喜欢什么你再帮他买好了,到时候开个视频什么的,怕你随便买了他又不喜欢。”</p> 周维桢就有点为难了,“一个大男人逛花市……挺滑稽的。”</p> 林晚:“不会啊,我爸以前就经常一个人逛,我看他还挺享受的,后来我妈闲着无聊才陪他一起去的。”</p> 周维桢:“那你呢?”</p> 林晚眨了眨眼,“我一般都在家里煲剧啊。”</p> </p> </p> 第四十六章 家的感觉 林晚也不明白最后为什么竟然答应周维桢年初一要陪他去逛花街了。</p> “在家窝得好好的,我没事答应去那么多人的地方干嘛?”她刚洗完澡出来,头发湿哒哒的,盖了条毛巾在头上边擦便自言自语地走出来,“又不是一个区的,到时候我还得山长水远坐地铁过来,我是闲着没事干吗?鬼遮眼了……我就不该答应的……”</p> 她哭丧着脸胡乱又擦了几下头发,这才拿出风筒准备吹干。吹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关掉了风筒,想到什么似的一脸高兴,“干脆说那天亲戚要来拜年所以不方便出去拒绝得了!”</p> 可才过了几秒,她就自己先推翻了:“明明是自己答应人家的,现在又撒谎放人鸽子,林晚啊林晚,你不能这样欺负别人的。”</p> 旁边的“男朋友”歪着脖子听进去了,拼拼凑凑,喊了一句:“林晚欺负人!”</p> 林晚瞪了它一眼,拿着风筒朝它吹了一下,吓得它“啊”一声跳到旁边去了。</p> “林晚欺负人,林晚欺负人!”男朋友张开翅膀又喊了两声。</p> 林晚翻了个白眼,继续吹她的头发。</p> “哼,不就逛个花市,大不了我起早一点就是了,我才不欺负人!”</p> 大年三十那天,林晚下班后就拎着装在宠物背包里的“男朋友”,背上小背包就轻装上阵坐上了回家的公交。因为地铁不能带宠物,她硬是转了几趟公交,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回到家。</p> 林爸一见她回来,乐呵呵地走上前去接过她手里的宠物背包,直接就把“男朋友”放了出来。</p> “我家小乖有没有想我呀?”林爸伸手摸了摸立在他手上的“男朋友”的头。</p> “男朋友”乖巧地喊了好几声“爸爸”,逗得林爸更欢快了。</p> 林晚翻了个白眼,把背包放到架子上,疲惫地瘫软了身子半躺在沙发那儿,吐槽说:“爸的眼里就只有他这个小儿子,我这个女儿是不存在了。”</p> 林一涵笑嘻嘻地给她递了个剥好的砂糖橘,“姐就别抱怨了,毕竟老爹他前不久才和你吃过饭,小乖倒是有大半年没带回家了。”</p> 林晚“哼哼”了一声,撕了几瓣砂糖橘塞进嘴里,因为那绽开的橘子甜味而心情瞬好,“都说它叫男朋友了,你们非得叫它小名,男朋友多好听呀。”</p> 她说这话的时候,林妈刚好穿着围裙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没好气地说道:“男朋友不见你真找一个,非得给只鸟取这名字,存心气我不成。开饭了,你们三个赶紧给我洗手。老头,别再玩那鸟了,快进来帮我端菜!”</p> 尽管家里满是妈妈吵吵嚷嚷的声音,但林晚很享受这种感觉。</p> 家里果然还是热热闹闹的才比较像一个家。</p> 吃完团年饭以后,林家几人窝在客厅里各找了舒服的姿势或坐或躺,林妈顾着抢红包,林爸一边撸鸟一边转着各个电视台找节目看,林晚两姐弟则各自抱着部手机刷剧或玩游戏。尽管四个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但好歹还是坐在一起的,各自舒适。</p> 林晚在追的剧正好讲到父子两人冰释前嫌的戏码,她抬头看了眼面带笑意吵闹的家人,突然有点担心周维桢。</p> 不知道他和周伯两人这会儿怎么样呢?</p> 犹豫了一会儿,她切出了程序,打开微信给周维桢发了条信息:</p> 【你和周伯吃过年夜饭了吗?一切应该都还好吧?】</p> 等了几分钟,没见周维桢回复,她猜想他估计还在忙,便又打开了刚才的剧继续看。只是不知怎么的,这会儿她完全没有看剧的心情。</p> “阿晚,阿晚?”林妈喊了她两声,见她茫然地抬头时,叨叨道:“看剧看入迷了你,明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逛花市?如果你也去的话,我就多双手抱多一盆水仙回来,给你二姑家拜年的时候送过去。”</p> 林爸在旁边插了嘴,“今年还要给二姐拜年吗?她不是跟儿子儿媳出国了吗?”</p> 林妈翻了个白眼,“老糊涂了你?早几个月她回来的时候我们才吃过饭,她在那边太闷,回来住段时间。”</p> 林晚又看了眼黑屏的手机,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明天我不去了,早上陪朋友去买点东西,让一涵跟着去吧,他力气大。”</p> 正在打游戏的林一涵嘟囔了一句,没敢反驳,最后乖巧地应下了。</p> 林妈还在唠叨林爸忘这忘那儿的事,林晚平时听得多了,也没放在心上,敷衍了几句,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有一条新的微信信息,这才来了兴致。</p> 【维周之桢:还好,听他讲了大半个小时人生道理,骂着骂着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刚才我在洗碗,现在陪他坐在客厅看春晚。】</p> 林晚抿嘴笑了下:“那还算挺和谐的。”</p> 林妈以为她在和自己说话,“什么?”</p> 林晚连忙摆手,“没,没,说我朋友家气氛和谐而已,妈您继续,继续。”</p> 林妈果然继续追着说林爸那些事了。后者颇为哀怨地瞪了林晚一眼,林晚心虚地吐了吐舌头。</p> 母上大人只要一唠起来是没停的,这种时候,与其让她把唠叨的中心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不如祸害父上大人去,反正他也习惯了。</p> 大年三十几乎家家户户都约定俗成熬过十二点,迎接新年的第一刻,林家也不例外。</p> 林妈和林爸早早就给两姐弟准备了压岁红包,踏着零点给了他们,随后两夫妻就张罗烧香拜神的那些事去了。</p> 林晚打了个哈欠,给认识的几个朋友都发了句新年祝福。</p> 周维桢很快回了她:【新年快乐,明天见。】</p> 林晚愣了下,才想起自己答应陪他逛花市的事情。</p> 【步屦深林晚:好,明起来,你会是我新年见到的第一个朋友呢。】</p> 周维桢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了一下,笑了。</p> 【维周之桢:你也是我新年见到的第一个朋友。】</p> “为了朋友,牺牲点睡觉和看剧的时间,早点起来逛花市吧。”林晚最终没抵得住睡意,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p> 她才在床上躺好,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上面滑动着一条新的信息:</p> 【TMOTE:新年快乐呀林晚!明天有节目吗?一起逛花市怎么样?】</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明天开始会二更的!</p> </p> </p> 第四十七章 狡猾的奶狗 林晚第二天醒来走出客厅见到袁晨的时候,嘴巴张得都能塞进鸽子蛋了。</p> 林晚:“你为什么在我家客厅?”</p> 袁晨回得很逗:“因为你妈妈不让我进你房间。”</p> 林晚沉默了一秒,直接连串问题轰炸:“谁放你进来的?我妈呢?你为什么来我家??”</p> 问题的顺序完全是反过来的。</p> 袁晨“噗嗤”一声笑了,“你妈妈放我进来的,虽然她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待见我的样子。刚刚她被楼上万阿姨叫过去装刚炸好的蛋散,至于我为什么过来嘛……你难道没有看手机吗?”</p> “我刚起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会儿还穿着睡衣,局促地后退了两步,说了句:“我去洗漱,麻烦你先坐一下。”</p> 十分钟,林晚穿着一套休闲装清爽地走出了房间,头发和平时一样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未施粉黛的脸上除了有淡淡的黑眼圈外,看着还是青春可人的。</p> “抱歉,昨晚你发信息给我的时候我睡着了。”她认真道,“今天刚巧也有朋友约了我一起逛花市,不能陪你了。”</p> 她忽然有点庆幸自己先和周维桢约了,否则还真不一定有借口拒绝袁晨。</p> 然而年轻一岁的袁晨弟弟丝毫没有听出她话里头婉转拒绝的信息,反而笑容更灿烂了:“那正好,我们一起逛吧!”</p> 现在的年轻人的听力能力这么差吗?</p> “不是特别方便吧?我要去P区那边的花市,不在这边,”她想了想,一脸淡定地微笑,决定把父母卖出去,“我爸妈待会要去这边的花市,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p> “P区?是和奕欢去吗?”袁晨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女性。</p> 林晚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太想回答,毕竟涉及自己的隐私,但想到他和周维桢好像不太熟,说不定能打消他现在要跟着去的妄想,一脸期待地说道:“不是哦,是和周医生。”</p> 哼,看你还跟不跟!</p> 谁知袁晨竟然当着她的面打了电话给周维桢,只听他直截了当地问能不能跟着一起去,然后就笑着跟电话那头的人道谢了。</p> 林晚心里凉了一截。</p> 对于这种行动派,她是服气的。</p> 后来袁晨开车和林晚过去,两人出门的时候才见到林爸和林一涵拿着豆浆油条从外面走回来。</p> 趁着他去取车的空档,林晚简单地就着豆浆吃了半根油条,边吃边骂两父子:“放这么个陌生人在家里面,你们就不怕我的安全和名声吗?”</p> 林家两父子无辜地摊摊手,“我们以为母上大人在家的呀。”</p> 谁想到大家都出去了嘛。</p> 后来林妈回到家听了两父子的陈述以后,霸气十足地在“我们这一家”的家庭群里说了这么一句:【虽然我现在对这小伙不怎么欣赏,但有一说一,放你们俩在家我还是挺放心的,毕竟我没想到人家能图你这老姑娘什么。】</p> 林晚面无表情地发了一个“我要退群”的动图后自闭了。</p> 然后宠女狂魔和恋姐狂魔纷纷开声表示他女儿/姐浑身都是宝,是他们眼里的珍珠,并表示下次再也不让袁晨那小子有机会登门。</p> 林晚乐得回了个高兴跳舞的表情。</p> 林家母上大人被酸到了,把攻击对象转为这两父子,轮番轰炸了一番。</p> 袁晨在车上播着和之前去听的草莓音乐节差不多的歌曲,并不时和林晚闲聊几句,脸上自始至终洋溢着开心的表情。</p> 反观林晚,觉得自己的假笑都要僵掉了。</p> 【步屦深林晚:你为什么让袁晨跟着我们一起去逛花街??】</p> 她没忍住,还是对周维桢灵魂发问了。</p> 那边很快给她回了信息:</p> 【维周之桢:我刚刚只说了一句“林晚觉得没问题就好”。】</p> 林晚瞪大了眼,再看袁晨的时候,有种想痛扁他一顿的冲动。</p> 她什么时候说过“没问题”了?!</p> 这是什么?看准她和周维桢不熟所以不会通气吗?</p> 这小奶狗未免也太狡猾了,这明摆着就是霸王硬上弓嘛!</p> “怎么了?老是看着我?”刚巧遇见红灯,袁晨笑望她,眸子晶晶亮亮的,怎么看都像极了那种想要拆家一样装无辜的奶狗。</p> 林晚收回了目光,微微笑了笑,“没,我刚看到那边有家去过的店而已,你认真开车。”</p> 这人开车就不能像周维桢一样认真吗?</p> 什么叫老是看着他,她就看了那么一眼!</p> 罢了罢了,逛花街就逛吧,反正待会还有周维桢在,再不行她就找个借口溜了,让他们两个大男人逛个够。</p> 这么一想,林晚就宽心多了。</p> 等去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停车场已经没有位置了,袁晨让林晚先去找周维桢,自己到附近停好车了再来找他们汇合。</p> 林晚看着人山人海的花市,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说:“还不如在家看电视。”</p> 周维桢几乎在她走到花市石柱旁的时候就认出了她,大步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笑道:“那我们早点买完,我早点送你回去看电视。”</p> 林晚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了,身子僵了一下,脸瞬间就红了。</p> 花市这边人来人往的,有些人还抱着花,不时会有挤到人的事情发生。</p> 刚巧有一群年轻人边打闹边笑着走过来,边上一个男的没注意到林晚,直接朝她这边撞去。在林晚意识过来的时候,周维桢已经第一时间把她护在了自己怀里,以背挡住了撞过来的男人。</p> 那男人连连道歉,随后抱着自己反被撞痛的手腕羞愧地被朋友簇拥着离开。</p> “没事吧?”周维桢低头看向林晚。</p> 林晚摇摇头,望着他有点发愣。</p> “耳朵还好吗?”他看了眼周围的人山人海,才意识到这边似乎有点吵。</p> “我没事的,别担心。”她摸了摸右耳,“新的助听器质量很好,挺舒服的。”</p> 周维桢眼里有光,“你用上了?”</p> 之前她还一直说等旧的那个坏掉再用新的,想着晚点用的话,以后不会坏得那么快。他对她的这个想法表示无奈又觉得有点可爱。</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二更在12点以后,先睡吧</p> </p> </p> 第四十八章 沉稳的狼狗 林晚赧然,“嗯,新年新气象,昨天试戴着习惯了一下,挺好。”</p> 周维桢看她没有受伤,才松开手,问她:“袁先生呢?”</p> 林晚跟他说了找停车位的事,顺便小小地吐槽了一下袁晨的自作主张,满腹牢骚,说得声情并茂。</p> 周维桢笑笑,说:“待会要是不自在的,我找个借口带你先走。”</p> 林晚两眼放光,“可以吗?”</p> 周维桢点头,“只要你想。”</p> 就在这时,毫不知情被作为讨论对象的袁晨笑容灿烂地跑过来了,离远地就朝周维桢打招呼:“周医生,好久不见了。”</p> 周维桢客气地寒暄了一句,点头致意。</p> 几人漫无目的地在花市里走着,两边的摊位各种花都有,寓意吉祥美满的常见的花、树依旧是市民们的首选。迎春花争相斗艳,桔子树金果累累,水仙花娇嫩欲滴,看哪儿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p> “所以你们有什么想买的花吗?”袁晨原意只想和林晚出来逛逛,知道两人有约过来买花,不免有点好奇,“是周医生要买花还是?”</p> 周维桢主动回了:“是给家父买的,林晚帮忙参考一下,我不懂这些。”</p> 袁晨“哦~”了一声,“正好,今天我跟小晚学习一下,常年待在国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逛过花市了,怀念得很。”</p> 小晚?</p> 叫得真亲切。</p> 周维桢看了他一眼,嘴唇抿了抿。</p> 林晚也为他的这个称呼皱了皱眉头,但想到周维桢在这里,不好说些什么,只说了句:“我也不是很懂的,只想买点好养活的,能养久一点的就好。”</p> 虽然之前送了本照料植物的书给周伯,他也表现出有点兴趣的样子,但照目前的进度,她不想打击老人家的自信心,不敢送一些特别难养的植物,怕老人养不好反而会起反效果。</p> “想养久的话,不如送颗年桔好了?”袁晨热心地指了指前面一个专门卖年桔的摊位,热闹得不行,人还比较多。</p> 林晚其实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但看着那些年桔是挺喜庆的,便跟着一道去了。</p> 袁晨走在前头,尽力开出一条路来,周维桢走在最后,不时帮林晚挡一下左右两边压过来的人。</p> “林晚,这边人多,小心点。”袁晨抓住她的手腕,怕她被挤丢了,想拉着她往里走。</p> 奈何人多,林晚被他拽了一下,差点打了个踉跄。幸亏后面的周维桢眼疾手快扶了一下,她才没扑到别人身上。</p> 今天天气暖和,在密集场所温度会更高,林晚浑身已经盖了一层薄汗了。她略微有点小烦躁地擦了擦颊边的汗,把微微润湿了点的头发拨到了耳朵后边,说:“我个子小,从那边绕进去看一下,你们在这边就好了。”</p> 说完也没等两人回应,她这边钻钻,那边挤挤,还真进去了一块没什么人的地儿。</p> 周维桢和袁晨挤不进去,索性站在外围边看几乎一模一样的年桔,边闲聊起来。</p> “周医生和小晚似乎挺熟啊?”袁晨笑望他。</p> 周维桢也不否认,“朋友间平时都会互相帮忙。袁先生也住在H区?”</p> 他知道袁晨曾是林晚的相亲对象,但还真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家在同一个区。</p> 袁晨咧开一口白牙,“是呀,我家离小晚的家没多远,在一个社区里,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不过她大概已经忘记我了。”</p> 这也是两人能相亲的原因,一来两家住得进,社区里的大婶们热衷于当媒人,二来他早就属意林晚了。</p> “哦?”周维桢望向他,“我以为袁先生和林晚的相亲不太成功。”</p> 袁晨大方地承认了,“小晚是慢热型的人,我看的出她对相亲挺排斥的,所以没有勉强她。但没关系啊,相亲不成功不代表我们没有机会,换种方式追求她就好了。”</p> 周维桢淡淡笑了下,“她知道吗?”</p> 袁晨摸了摸鼻子,笑嘻嘻地回道:“大概不知道吧,我没把真实想法告诉她,先从朋友做起,急不来的。对了,这件事还有劳周医生帮我保密!”</p> 周维桢眸光动了动,面不改色:“一定。”</p> 后来林晚满脸兴奋地抱着一盆年桔过来了,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砍价成功的事,还津津有味地说了一通自己挑的这一盆叶子有多好,果子有多饱满,总算有点孩子过年时高兴的样儿了。</p> 有了第一件战利品后,林晚觉得只买一棵有点单调,想再挑点花点缀一下,两个男人便扛着年桔,老老实实地跟在她后面走了。</p> 最后她又给周伯挑了盆蝴蝶兰,帮袁晨各选了一盆娇嫩嫩的菊花和水仙,这才一脸疲意地摇白旗想要回家。</p> “走不动了,得歇一会儿。”她好想就地躺下来,找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煲剧。</p> 周维桢看了眼还在前面的摊子那儿挑选玫瑰的袁晨,问她:“待会要跟我的车吗?”</p> 林晚满脸期待:“想!”</p> 一秒后,她的小脸又拉了下来,“可是我和他比较顺路,要是不跟他车,会不会不太好?”</p> 比起和袁晨聊天,她觉得跟周维桢在一起还比较自在。</p> 周维桢:“未必会。”</p> “什么未必会?”袁晨两手各拿了盆花,怀里还抱了一束玫瑰,笑盈盈地走了过来。</p> 周维桢面不改色地说道:“哦,说起一起病宠的主人,她的名字叫做魏碧慧,很有意思。”</p> 林晚脸上挂了滴冷汗,附和道:“呵呵,是、是挺有意思。”</p> 袁晨一脸问号。</p> 周维桢的车停得比较近,等他把花和树在车上放好后,便问林晚:“袁先生的车不在这边,待会你要不要跟我车过去我爸那边坐坐?”</p> 林晚听出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要!”</p> 袁晨两手各抱了一盆花,也不太好意思让林晚再跟着他走一段长路去取车,想了下才建议道:“那待会周先生给我发个定位,等你们探望完伯父,我再过去接她回家。”</p> 林晚脸色僵了僵,忙摆手,“没事,你先回去吧,晚点他会送我的,毕竟我今天帮了那么多忙,应该的,对不对?”</p> 周维桢点头,“嗯,原本就是我要送的。”</p> 他们都这么说了,袁晨不好再说什么,只笑着嘱咐林晚回到后和他说一声,便转身往停车的地方去了。</p> 走远了一段路后,他略显落寞地看了眼怀里的玫瑰,叹了口气,“原本是想两个人的时候再送给你的……”</p> </p> </p> 第四十九章 惺惺相惜 上车后,周维桢问了林晚家里的地址,准备导航送她回去。</p> 林晚想了想,说:“要不我陪你一起把年桔这些送去周伯那儿吧,顺便去给他拜个年。”</p> 周维桢点头,“也行。”</p> 随即把地址换成了自己家,嘱咐她坐稳后,这才开车。</p> 坐在周维桢的车上,林晚显然要比在袁晨车上放松多了,整个人瘫软在靠枕上,像是一坨软塌塌的棉花糖一样。</p> “这么累吗?”周维桢笑了下,“抱歉,难得休息的日子,害你跑来跑去的。”</p> 林晚摇了摇头,“就算不陪你来,我也会被我家人拉去逛花市,而且今天要不是提前和你约了,我可能要单独面对袁晨也说不定。”</p> 这个弟弟脸皮非常厚。</p> 周维桢问她:“因为相亲的事情,所以面对袁先生有点尴尬吗?”</p> 林晚觉得自己终于被人理解,拍了一下手,“对,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吧。老实说,我和他说得很明白的,虽然他也说只和我当朋友,可每次和他相处我总觉得有点不太自在。”</p> 这种感觉很难和人解释,她也不想自恋地和别人说她觉得袁晨好像还没放弃她,毕竟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也并非那种特别优秀的女人,还不值得别人这么穷追不舍。</p> 周维桢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有时候男人想的和女人想的不一样。”</p> 林晚望着他:“你们男人是怎么想的?”</p> 周维桢笑笑,“那要看想什么了。”</p> 林晚:“对于相亲这种事,男人是怎么想的?”</p> 周维桢沉吟了一阵,说:“比起相亲,我更倾向于细水流长,日久生情。”</p> 林晚若有所思。</p> 恰好红灯,周维桢看了她一眼,意外看到她似乎沉浸在旧事中,一脸笑意。他有点好奇,“怎么?”</p> 林晚摇了摇头,笑颜带着点暖意,“想起一个好朋友曾经也和你说过一样的话。”</p> 周维桢:“哦?”</p> “她前脚才说完,后脚就对一个帅刑警一见钟情了。”林晚笑了出声,“是个乱立旗帜的笨蛋。”</p> 然而她笑着笑着忽然就有点想哭了。</p> 周维桢看出了她情绪的波动,绿灯亮了的时候启动了车子,随后拐进了一条小路,在能停车的地带靠边打了双闪,停了下来。</p> “我可以当个倾听者。”他说。</p> 林晚被他的善意暖到了,很快地收拾了自己的心情,稳定了情绪,想了一小会才简单解释了一下:“我朋友不多,关系很好的只有大学时的三个舍友。但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女孩在毕业前发生了意外陷入了昏迷状态,我们三个都很内疚,后来闹翻了,以至于每次见面我们几乎都会吵起来。”</p> 周维桢左手的食指轻轻敲着方向盘,轻声问了句:“闹翻的原因,是你们都想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好让其他两个没那么难受吗?”</p> 林晚身子蓦然僵了一下,感觉手心微微冒出了点热汗来。</p> 他居然能明白。</p> 林晚大学时的三个舍友分别是唐醋醋,黎初温和童星阑。她是四人里年龄最大的一个,平时习惯了唠叨,下意识会把三个朋友当成自己珍视的妹妹。童星阑发生意外以后,她们三个人都纷纷责备自己,认为是自己没照顾好她,不够关心她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p> 可她们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意图惩罚自己,以期减轻那种失去朋友的痛苦感。越是这种时候,情绪越难控制,也不知怎么了,她们互相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以至于后来的每次见面,她们都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亲密高兴。</p> 星阑还躺在病床上睡着,她们怎么能开心地笑出来?</p> “今年大概是特别的一年。”林晚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眸里有着坚韧,“我们渐渐找回了点以前的感觉了,至少不能让病人担心我们。”</p> 周维桢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为她此刻脸上的表情怦然心动。</p> 她是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女孩。</p>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闹翻的原因的?”她不得不好奇,毕竟这么久以来大家都只当她们几个好朋友是在闹矛盾。</p> 周维桢收回目光,淡淡笑了下,“我和我爸,大概也和你们一样吧。”</p> 在失去了彼此最重要的人的时候,这种看似对双方来说都是惩罚的痛苦,才能在多少安静的夜里让自己也能带着悔意睡得着。</p> 两人后来安静了一小会,相视一笑,安慰的话就没再矫情地说出来了。</p> 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p> 再后来,周维桢载着林晚去探望了一下周伯。对于她的出现,周伯愣了好一会儿,但在见到两人搬回来的年桔和蝴蝶兰以后,他没忍住,骂了两人一顿,说他们就是存心不想让他闲下来休息。</p> 林晚笑嘻嘻地给他拜过年以后,周维桢就准备送她回家了。周伯伯骂骂咧咧地让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下,随后进房间里面捣鼓了一阵,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两个红包。</p> “给你们的,拿着。”他瓮声瓮气地说道,“下次别再给我买树买花,照顾不过来了!”</p> 说完后他也没管两人收不收,硬塞到他们手上,转身就拄着拐杖,边抱怨着边去看那两盆年桔和蝴蝶兰了。</p> 待出了门后,周维桢扬了扬红包,朝林晚勾唇一笑:“托你的福,今年我难得收到了压岁红包。”</p> 林晚没有拒绝这个红包,毕竟是长辈的好意。</p> 她笑眯眯地把红包收了起来,“看来我是你的福星。”</p> 周维桢看了她一眼,认同地说:“嗯,我也这么觉得。”</p> 林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林妈和林一涵去了市场买菜,只有林爸一个人在家看报纸。</p> 见她回来了,他一脸惊讶:“你不是在房里睡觉吗??”</p> 林晚:“我早上不是才当着你和林一涵的面出去了吗??”</p> 她的存在感这么低的吗?!</p> 林爸摸了摸脑袋,有点怀疑人生,“有这回事?呵呵呵,人老了,有点健忘。”</p> </p> </p> 第五十章 顺风车 整个春节期间,林晚家里窝的时间就超过六天,唯一例外的就是逛花市的这一日。</p> 等到要上班的前一个傍晚,她才磨磨蹭蹭地装了一小袋食材准备从家里运回自己租屋那边,未来一个星期可以省不少饭钱了。</p> “坐地铁回去吗?”林妈又塞了不少吃的进她的袋子,最后直接换成了一个超大的环保袋。袋子已经满得塞不下了,她使劲一压,硬是把两个苹果给挤了进去,“那这袋东西可别随便放地上,都是吃的,放地上得多脏,地铁上那么多细菌病毒的。”</p> 林晚望着那沉甸甸的“母爱”,挑了挑眉,“所以你想让我把这袋东西扛到肩上还是顶在头上?”</p> G市的地铁本来就人多,更何况她在上班前一晚才回去,能找到地方放这些东西她都要偷着乐了,母上大人这一操作,是想让她连地铁都上不了吗?</p> 林一涵看了眼这大包小包的,直接建议了:“不行打车算了,我账号上还有优惠券,从这边开过去也不会太贵,省时间还省了脚程,直接送到你租屋楼下。”</p> 林妈和林爸也挺赞成的,倒是林晚自己拒绝了。</p> “就这么点距离,坐个地铁也没多久功夫。”她试着提起那袋食材,觉得像拎着一只在春节吃胖了的猪一样,艰难地挤出一抹微笑来,睁眼说瞎话:“瞧,那么轻,拿得动的。”</p> 林家三人不依,和她就打不打车这件事理论了起来。</p> 就在各执一词的时候,袁晨敲响了林家门,等开门看到林家四口像是看外敌一样看着他的眼神,微微瑟缩了一下,说话都不太利索了:“听、隔壁三婶说林晚你今晚才回、回去,刚好我要出社区,要送送你吗?”</p> 就这样,林晚坐上了袁晨的顺风车。</p> “困了的话你可以睡一睡,去到我在叫醒你。”袁晨贴心地把副驾驶刚刚开了的一点点窗给关牢了,在车里开了空调,温度适宜。</p> 原本还想吹吹风舒服一下的林晚也不好再开窗,所以倚着靠背,真的闭起眼来,“今晚谢谢你了,让我蹭了次顺风车。”</p> 袁晨笑笑,“以后有需要的话,你可以随时蹭的。”</p> 林晚身子动了动,客气说:“你住在市中心,离我住的那里也不算近,平时就是想蹭也没什么机会啦。”</p> 袁晨:“你现在是和别人合租吗?”</p> 林晚睡不着,索性睁大眼,和他聊了起来:“自己住而已。”</p> “之前林妈妈有和我妈提过,说你现在租的那地方环境比较老旧。”他说,“有没有想过搬出来,我可以帮你物色一些好的房源。”</p> 住得近一点的话,两人相处的机会也能多一些。</p> 林晚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用,好的房源一般都很贵,而且我这个很懒,不想上班的时候挤地铁。”</p> 她家小电驴就很好,除了偶尔要修一修,能带她去任何地方,比死亡地铁线强多了。</p> 袁晨差点脱口而出说以后可以载她上班,但想到自己才慢慢上轨道的创业工作,知道自己这么说无疑只是在开空头支票,冷静下了来后就憋回去了,只和她说以后只要她有需要,他随时都会帮忙的。</p> 林晚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挺真诚的。</p> 两人闲闲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毕竟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不聊点什么的话,气氛未免也太尴尬了。</p> 就在袁晨侃侃而谈自己创业的那些事情时,林晚的手机闪烁着来信息的蓝光。</p> 【维周之桢:回去了?需要我过来载你吗?今天地铁人比较多。】</p> 林晚一边听袁晨说话,一边“嗯嗯哦哦”地应了一声,手指快速地在对话框里回复了:【正在回,坐的袁晨的顺风车。】</p> 【维周之桢:好,路上注意安全。】</p> 林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突然很想和他解释一下,也真那么做了。</p> 【步屦深林晚:原本我是想坐地铁回去的,可是我弟他们偏要给我打车,然后我们就僵持住了,刚好他突然来了说要回社区,我就跟着坐了,省得我爸他们真的给我打车。】</p> 说完以后,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啰嗦,喃喃道:“我干嘛解释?没必要呀。”</p> 这么想完,她又撤回了刚发的这条信息。</p> 袁晨以为她在和他说话,问了她一句:“你刚才说什么?”</p> 林晚摆手,“哦,没有,回了条信息而已。”</p> 等她再看手机的时候,周维桢却回她了:【今早本来就想问你要不要过去载你的,但临时接到任务,耽搁了,刚刚回到才想起来。】</p> 任务?</p> 【步屦深林晚:蓝天救援队的?】</p> 【维周之桢:嗯,去给几所特殊学校做消毒。】</p> 林晚莫名松了口气。</p> 幸好,不是危险的任务。</p> 她听周维桢说过,他一般做一线救援的工作。廖奕欢说,这是队里最危险的工作了,有时他还会挂着伤回来。</p> 【步屦深林晚:辛苦啦!那今晚你要好好休息,早点洗个澡歇一下啊。】</p> 她蹙着眉头,认真地又给他发了几条信息,嘱咐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让他一定爱惜自己,不能太过操劳云云。</p> 等去到租屋的小区后,林晚认真地谢过了袁晨的顺丰之恩,并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小妹妹,买礼物需要提供参考的可以咨询我,我单位的小年轻这些,还是能给你点意见的。”</p> 袁晨望着她,“那要是我喜欢姐姐这一类的呢?”</p> 林晚想了想,“我们处也有很多大龄单身女青年。”</p> 要是他需要的话,她也能帮上忙的。</p> 袁晨摇头失笑,直接转移了这个话题,“需要我帮你提东西上去吗?”</p> 林晚客气地拒绝了,“这边不好停车,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你也得上班,早点回去休息吧。”</p> 袁晨也不勉强,和她道别后,目送她进了小区,这才驱车离开。</p> 回到租屋后,林晚觉得自己的手都要废了,手掌被那袋沉甸甸的食材硬生生勒出了紫色的痕条来。</p> 她才放下东西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周维桢却突然打来了电话。</p> “回到了吗?”他声音比起平时沙哑了一些。</p> </p> </p> 第五十一章 真实的她 “回到啦。”林晚关心地问他,“你感冒了吗?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p> 周维桢按了按太阳穴,说:“没,不过刚才有个新队员消毒的时候操作不当,帮他的时候呛到了消毒的烟雾,气管不太舒服。”</p> 当时已经马上处理过了,</p> 吸入的量不大,倒不会有特别严重的后果,但这两天肯定会有点不舒服就是了。</p> 林晚一听,更加担心了,“严重吗?要不我现在陪你去医院看看,急诊也能做检查的!”</p> 周维桢无声地笑了,“不用,你忘了我也是个医生。”</p> 林晚蹙着眉,“兽医只看动物,你又不是动物。”</p> 周维桢站在阳台上,望着外面绚烂的霓虹灯和安静的江边夜景交相辉映,心情就像此刻被风吹过一样舒服。</p> “兽医也是半个医生,相信我,我是专业的。”他说完后,又不嫌麻烦地跟她保证,“如果今晚有特别情况,我一定及时去医院,我向你承诺。”</p> 得到了他的保证,林晚这才真的放心下来,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要保重自己的话,不知不觉就真把他当成以往的闺中密友了,话怎么都停不下来。</p> 等她意识过来后,蓦然噤声,半晌才尴尬地跟他说:“抱歉,平时比较话痨。”</p> 周维桢倚着阳台围栏,一手扶在栏杆上,一手握着电话,一脸舒适地笑了:“不会,听着很受用,有你的关心,觉得没那么难受了。”</p> 两人又多说了几句就挂电话了。</p> 林晚把手机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充电,用手摸了摸脸,喃喃自语道:“南方的冬天真短,这么快就不冷了,大晚上的,屋里这么闷,脸都热了。”</p> 后来在淋浴的时候,她任由花洒里的水把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遍,才打上洗发露揉出一点泡沫,她才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急急忙忙地包了一条大浴巾,浑身湿漉漉地就这么赤脚地冲出了客厅,拿起手机给家人打了通电话:“我的妈呀,我是不是把男朋友落在家里了?!”</p> 听母上大人说,白天出去遛弯的“男朋友”回到家后发现自家主人不见了,生气地喊了一晚上的笨蛋。</p> “你们为什么刚才没打电话跟我说呢!”林晚被外头的凉意冻得瑟缩了一下,抖了抖身子往回走。</p> 母上大人在那边“啧啧”了两声:“跟你说也没用,你人都回去了,总不能又让你打车回来,傻不傻。行了,就让它在家里养几天,然后让你爸找时间给你送过去。就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以后要是养孩子了该怎么办……bbb……”</p> 林晚深知母上大人一提到不讲上半个小时都不会罢休,索性把手机安静地放在洗手池上面的置物柜里,盖好柜门,然后继续洗她的澡去了。</p> “男朋友”不在家,林晚除了寂寞了一点以外,生活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养鸟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带它出去遛弯,尤其是它的自理能力比她还强。</p> 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没有“男朋友”大清早的叫声,隔天她就因为出门太赶,忘记戴助听器了。</p> 虽然偶尔不带不会对日常生活有太严重的影响,但毕竟听力受损,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工作的。</p> 然而她快迟到了,回家取显然不够时间,为了保住这个月的全勤,她咬咬牙,骑着小电驴直接往单位赶了。</p> 所幸年后的任务大多都是文件资料,算是把影响减到最少了。</p>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她随便在饭堂吃了一点,就打算开小电驴回家取助听器。谁知她才开出停车场,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单位门口,手里拿着电话正准备要打的样子。</p> “袁晨?”她没有喊出声,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他,结果她帆布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p> 哎,果然是找她的。</p> 林晚叹了口气,直接把小电驴开到了他的面前,“袁晨,你找我?”</p> 袁晨见到她的时候一脸惊喜,把手机收了起来,笑着说:“刚开车经过这边,想起你是在街道办工作的,打算给你个电话,顺便一起吃个午饭。你们午休有时间的吧?”</p> 林晚点头,“有是有,不过……我刚才已经在单位饭堂吃过了。”</p> 袁晨有点失望,但还是没有放弃,“那就当做是陪我吃,听说这边有一家店的饮品做得不错,带你去尝尝?”</p> 林晚有点为难,想了想,最后还是直接摊牌了:“我今天早上忘记戴助听器了,现在要回去拿一下。”</p> 她想,袁晨应该是知道她的情况的。</p> 当初林妈妈第一次要给林晚安排相亲的时候,林晚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必须要如实和对方说清楚自己戴助听器的情况。</p> 她不想让别人说她欺骗人什么的,只想以最真实的姿态面对别人。能接受的,那就试试有没有可能;不能接受的,那就连见面的机会都不需要了,别浪费大家的时间。</p> 林晚不是一个自卑的人。</p> 只是有的时候,她也会遗憾自己不是个完全健全的女孩,仅止于此。</p> 即便是有缺陷,那又怎样,这就是她呀,真真实实的她。</p> 袁晨听完后瞬间就认真了起来,看了眼她的小电驴,说:“你把车停回去吧,我载你去,你这情况开电动车不安全。”</p> 他果然是知道的。</p> 后来林晚回去取到了助听器,因为小区门口没有地方停车,因此袁晨并跟上来,只是在外面绕了两圈,等她下来后,才载着她到吃饭的地方。</p> 毕竟人家是专门来找她吃饭的,还送她回家拿了助听器,林晚还是忍着中午的疲惫感,陪他去一家西餐厅吃了顿丰盛的午饭。</p> 在喝完一大杯鲜榨橙汁后,林晚打了个打哈欠,看了眼时间,婉转道:“今天谢谢你了,我午休时间差不多到了,待会还要麻烦你直接把我送回单位。”</p> 袁晨定睛望着她,突然说了句:“林晚,下午你请假吧。”</p> 林晚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第二章在12点之后</p> </p> </p> 第五十二章 不同的他们 袁晨又重复了一遍:“你就说身体不舒服,下午跟你上司请个假。”</p> 林晚觉得他有点秀,“你在说笑吗?”</p> “我很认真的。”袁晨隔着桌子,伸手握住她的手,“下午我带你去放松一下,你想去游乐场也行,想安静点的我带你去爬山也行。总之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愿意带你去的。”</p> 西餐厅的中央舞台上有人在弹钢琴,琴音舒缓而优雅,是首名曲,可林晚说不上它的曲名。</p> 不知为什么,他说这番话的时候,配上这音乐,她有种在看文艺爱情片的感觉,十分滑稽。</p> “你知道我昨晚多少点才睡吗?”林晚把手从他的掌心里缓缓地抽了回来,冲他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来,“整理完资料好像一两点了,今天早上我几乎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别说下午去游乐场了,就是你让我爬山,我也匀不出力气来。”</p> 所以现代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套路吗?</p> 所谓的浪漫,就是找一个游乐场去体验童年时候缺失的快乐,又或者是去山清水秀的地方挥洒多余的精力吗?</p> 她只是个为了生活努力工作的普通成年人。</p> 庸俗又带着平凡的金钱味。</p> 请一下午的假是要扣全勤的。</p> 袁晨的脸上有抹失望一闪而过,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语气,轻快地又说:“能够舒服休息的地方我也知道的,只要你想……”</p> “对不起,袁晨。”林晚不得不打断他,指了指自己手表上的时间,“我下午还有很重要的工作,真的不能临时想走就走。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这边有公交直达我单位门口,我自己回去就好了。”</p> 说完以后,她拎起自己的帆布包,礼貌地朝他弯腰道别了,这才小跑出去。</p> 等袁晨回过神来要送她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餐厅门口了。</p> 餐厅的服务员这时送了一份精致的餐后甜品上来,是一份做成心型模样的提拉米苏,周围还撒着玫瑰花瓣。</p> “先生,请问这份甜品放在哪边?”</p> 袁晨扶着额,无力地指了指自己的面前,随后用双手抹了把脸,“又搞砸了……”</p> 不知是中午喝的那杯鲜橙汁太冰的原因还是昨晚着凉了,整个下午林晚都感觉胃不舒服。吃了两颗胃药以后,她硬扛着一直工作到六点,这才把临时增加的工作全部完成。</p> “好累。”她把帆布包放到小电驴的车篮里面,整个人都快要散架的样子。等小电驴插上钥匙通了电后,她怎么拧动把手,车子就是不动。</p> 这辆小电驴跟了她两年了,平时就经常会出点小问题,车头的线不时会接触不良,得用手拨了拨,动一动才能接触上。</p> 然而这一次甭管林晚怎么拨弄,车子就是没法开动,屏幕上亮着的几乎满电的绿色闪光灯像是在无声地嘲笑她一样。她一咬牙,用力把电线往上推了推,结果手指反而被上面一块尖锐的塑料凸起给划破了。</p> 尽管天气已经有些回暖的迹象,但仍然是冬天,那种钻心的痛还是能在一瞬间击溃一个人的。</p> 林晚泄气地把小电驴推回停车位,重新锁好了,重重踢了车子后胎一脚才算出了气,重新背好帆布包就准备出去坐公交。</p> 没走两步,周维桢就打来了电话。</p> “回家了吗?”他问。</p> 大概是他的声音很温暖的原因,又或者她今天真的太累了,接通了他的电话以后,她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p> 她扁着嘴,尽力控制住自己不哭出来,“周维桢,我的电动车坏了。”</p> 周维桢没有丝毫迟疑,“我在你单位附近,等我到了以后再给你电话,你先找个地方坐着,外面风大,别走出马路这边。”</p> 林晚口头上答应了,挂了电话后却不听话地走出了单位,站在路边左看看,右瞧瞧,不知道他会从什么地方过来。</p> 对于他的出现,她莫名有些期待。</p> 六分钟后,周维桢的银色小轿车便从路口拐了进来,就在她这旁的车道上。等车停稳后,他解开了安全带,伸长手臂越过副驾驶给她开了门,“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吗?”</p> 林晚还真的被冻到了,打开车门感受到里面的暖气后,打了个小小的喷嚏。</p> 她钻上副驾驶,关好门后才说:“不想待在办公室了,只有我一个,有点怕。”</p> 今天单位的人走得早,同部门的大家基本都准时下班了,虽然隔了几个办公室还有零散的一两个人在,但她自己一个人待在那么大一个空间里,天色暗下来,周围出现各种细碎的声音时,着实还是有点可怕的。</p> 她自己都没发觉,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几分可怜。</p> 周维桢看着她系好了安全带,从后座取了一张小毯子来,盖在她前面,顺便帮她把左颊边散乱的头发往后拨了拨,安抚道:“那下次就站在拐角那个位置,能挡风。”</p> 林晚把毯子往上拉了点,嗅着上面好闻的肥皂的味道,觉得很有安全感,“好。”</p> 周维桢原本想直接送她回家的,可看她脸色不太好,多问了她一句:“坐车不太舒服吗?”</p> 林晚摇头,“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多了,还是前两晚着凉了,今天一天都不太舒服。”</p> 周维桢拧眉,“我带你去看看急诊?”</p> 她又摇头,“还没到那种特别不舒服的程度,就是有点想睡觉,但又睡不着的感觉。”</p> 今天出门早,中午她又没有休息的时间,连轴加班,整个人的精力都耗尽了。可越是疲惫,她越是没办法马上睡着,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尝试趴在桌上休息了,奈何根本就没有睡意,整个人就更难受了。</p> 周维桢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说了句:“那我带你去个地方。”</p> 没多久,他就开车把她带到了江边,能明显嗅到空气中有河水的清新味和鱼虾的腥味,不算特别好闻,但莫名让人很放松。</p> 周维桢把车子停在风没那么大的地方,两边都开了一点点窗,还把车头灯打开了,就像是坐在一个封闭的亭子里看江边夜景一样,十分舒服。</p> </p> </p> 第五十三章 我不够认真吗 “这里是……”林晚对这边的景色比较陌生,说起来,来P区工作以后,好像就没怎么出来逛过,更别说像这种晚间的江景了。</p> 周维桢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说:“我住在那边,平时晨跑会经过这里。”</p> 说完后,他帮林晚把座椅靠背放下来了一些,让她能舒服地躺在上面。</p> 不得不说,外面是安静的夜景,远处的霓虹灯光影不时会印在眼前,一闪一闪的,加上带着清新味道的江风,有种脱离了烦闷生活的错觉。</p> 好久都没这种放松的感觉了。</p> 她真的好累。</p> 林晚的眼睛微微阖上了,又轻轻打开,随后又阖上。反复几次,在她自己都没察觉之前,她已经睡熟了。</p> “看来是真的累了,睡个好觉。”周维桢侧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笑了声,伸手帮她把滑下去了一点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随后把窗户关小了一些。</p> 等林晚醒来的时候,周维桢站在车外,似乎正在和谁通着电话。</p>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几秒后有想起睡前发生的事情来。</p> 她居然真的睡着了!</p> 再看手机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p> 也就是说她差不多睡了三个小时?!</p> 周维桢也生生等了她三个小时。</p> “睡醒了?”周维桢打开车门,望向她的时候一脸关心,“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p> 林晚摇头,“好多了……对不起让你等了我那么久,刚才你应该叫醒我的。”</p> 周维桢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只是帮她调好座椅后,看着她系上了安全带,这才发动车子,问了句:“肚子饿吗?”</p> 林晚:“什么?”</p> “来的时候你说晚上没吃多少,现在这么晚估计也饿了,带你去附近一家粥店喝点粥,养养胃。”他望着她,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复。</p> 如果她不饿的,那他就直接送她回家休息。</p> 林晚摸了摸嘴角,确定自己刚才睡着的时候没有流口水,这才回道:“是有点饿了,可是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p> 她不想太麻烦他。</p> 周维桢笑了,“你忘了吗,今晚是我先约你的,我才该担心有没有耽误你的时间。那现在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待会我送你回去。至于你的电动车,明天需要我帮你送去修车店吗?”</p> 林晚连连摆手,“不用,单位附近就有一个专门修车的店,我自己推过去就可以了。”</p> “好,有需要再叫我。”周维桢点头,倒后了车子,轻易就把车头拐了个弯转出了大马路,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平常的事情。</p> 事实上这的确是一件不能再日常的平凡事,但这番对话让林晚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是认识了多年的好友一样,没有客气,有的只是朋友真挚的关心的帮助。</p> 她喜欢和周维桢相处时的放松和自在。</p> 两人吃完地道的广式粥以后已经十一点了,周维桢随后把她送回到小区外,依旧把车停在上次拐弯的小道上,只是这次再也没有那种龌龊的人了。</p> “今天拖了你一晚上时间,有点过意不去的感觉。”林晚临下车前认真地又谢了他一次,才嘱咐说:“今晚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p> 以往送到这里他就会开车离开了,她以为这次他也会这样,谁知他也跟着下了车。</p> “我送你到家门口。”他锁了车,绕过车头大步走到她身边,警惕地看了附近几眼,低头看她的时候,表情明显放软了许多,“太晚了,不安全,我不放心。”</p> 林晚看了眼他的车,有点担心:“可是这边没有停车位的,要是被抄牌了怎么办?”</p> 周维桢头都没回一下,看了眼地上的坑洼,轻轻扶了她一下,“那就抄吧,没挡路就好。”</p> “可是、可是……”</p> 林晚连着几个“可是”,话还没说完整,已经被他半领着走入小区了。</p> 小区里这会儿已经非常安静了,偶尔能听见谁家里还传来吵架的声音,或者三更半夜还有人扔锅敲什么的声音,至少没有白天和刚入夜时的喧嚣。</p> 林晚不时侧头看周维桢一眼,等他有所觉看过来的时候,她又马上别过头。</p> “怎么?”周维桢不解。</p> 林晚摇头,“没,就是忽然想起来,我好像没试过这么晚了还和别人待在外面。”</p> 周维桢刻意放慢了脚步,好奇问:“以前没和朋友晚上出去玩吗?”</p> 现代的年轻和六七十年代的人不一样,没那么含蓄,生活通常在夜间才正式开始,甚至很多人在读大学的时候会把义务教育阶段所不允许的全部事情都做一遍。</p> 林晚认真地想了下,出神地把面前的落叶踢开了,声音很轻:“很少。读大学以前因为耳朵不太好,很多同龄人喜欢的活动我都没法参加,所以朋友不多。读大学的几个闺蜜反而为了我不去玩很多项目,晚上我们一般吃完宵夜就会一起回宿舍聊天,或者各做各的事。”</p> 一开始她用的助听器是非常显眼的那种款式,收音不好,声音稍微吵杂一些就会难受。后来林爸为了她特意买了当时新款的助听器,不仅外形小巧,颜色也和肤色接近,头发一盖几乎发现不了她和常人的不同。</p> 只是她依旧无法进入KTV或者游乐厅之类的场所。</p> 有人说她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太好了,就是那种安安分分的乖乖女角色。也有人在背后腹诽她在装白莲花装清纯,但其实她对别人怎么说根本就无所谓,反而慢慢喜欢上了宅着,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舒服怎么来。</p> 就是时间久了,那种孤独感偶尔会让她难过。</p> “如果你想的话,以后我多点带你出去走走。”周维桢自然地这么说了。</p> 林晚有点意外,“你是认真的吗?”</p> 周维桢反问她:“我不够认真吗?”</p> 言语间,两人走上了楼梯,林晚走在前面,背对着他。她慢吞吞地爬上了二楼后,才停住脚步,转身面对他,指了指绿色的铁门,“我到了,就是这里。”</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第二章在十二点之后,明后两天都双更或三更哦,元宵节快乐~</p> </p> </p> 第五十四章 她的依靠 周维桢看了一眼她的门牌号,点点头,“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p> “嗯,好,你回去开车小心。”林晚不敢看他。</p> 周维桢说了句“好”,转身就要走。</p> 林晚有一瞬间脑袋有点空白,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完全没有经过思考,话就这么顺嘴而出了:“下次……我想出去走走的话,能叫你吗?”</p> 周维桢脚步一顿,转身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随时。哪天你工作没那么累,我就带你出去。”</p> 等回到家后,林晚捂着自己的脸趴在了沙发上,羞赧地嚎了出声:“我这是怎么了!!啊啊啊啊丢死人了……”</p>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拉住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说那样的话。</p> 又不是小孩,要是想出去,她完全可以自己出去啊,为什么偏要叫他一起?!</p>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p> “男朋友说得对,我就是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林晚腾地一下坐起来,拿起手机想给母上大人打电话,却想起现在已经很晚了,两老早就睡了,转念一想又把手机放下了,打算明天再给他们打电话,让父上大人帮忙把“男朋友”送回来。</p> 肯定是因为“男朋友”不在家,平时没人听她唠叨,所以她才会说那样的话。</p> 一定是这样的!</p> 说服了自己以后,林晚这才去洗了个满足的热水澡。只是洗完澡以后她就睡不着了,或许是刚才在车上睡太久了,现在反而特别清醒。</p> 她把房间的灯关掉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像是在等什么。</p> 没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了新讯息的声音。</p> 【维周之桢:我回到了,晚安。】</p> 她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很快地打了一行字,却又觉得有点不妥,全部都删掉了,最后才简单回了两个字。</p> 【步屦深林晚:晚安】</p> 周维桢收到她的信息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才把手机放好,拿了睡衣就直接去冲澡了。</p> 浴室里氤氲的温热水雾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的时候,他不受控制地想起刚刚在车上林晚的睡颜。</p> 安静的,纯洁的,像是特别容易受伤的小鹿斑比一样。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不好的梦,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手心也攒了起来。</p> 他没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帮她抚平了眉心。</p> 一开始他只觉得她是个聒噪的女孩,是什么时候起,他渐渐开始关注她,想要和她说更多的话了呢?</p> 他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明白,对这个女孩,他上心了。</p>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林晚难得神清气爽。今天有上级部门的人过来,还有一天大大小小的会议,但她觉得自己少见的干劲十足。</p> 去到单位以后,廖奕欢拉了一个群,群里都是医院里熟悉的面孔,袁晨也在里面。看她发的内容,似乎是说周末开始会有一个给办年卡的宠物做年度体检的活动,提前向她预约就可以了。</p> 【TMOTE:这个周末你忙吗?要不我们一起去?】</p> 看着袁晨发来的邀约,林晚没有马上答复。等做完了手上的事情后,她才回了一句:【我就不去了,前不久男朋友才住院做过检查。】</p> “说起来,忘记叫老爸帮我送男朋友回来了。”她喃喃了一句,想着等下班回去后再给家里打电话说这事。</p> 中午的时候,她推着电车车到附近的修车店里大修了一下,期间接到了母上大人打来的电话,告诉她说林爸刚才顺路跟了别人的车给她送“男朋友”来了。</p> 林晚看了眼还在修的电动车,难为道:“那可怎么办,我电动车坏了现在还在外面修,中午不在家呀,也不知道老爸什么时候到。不过他有我那儿的钥匙,妈跟他说一下,让他待会自己开门进去?”</p> 林妈也没料到这情况,吐槽了一下林爸以后便应下了。</p> 林晚眯眼一笑,“我和老爸真是心有灵犀。”</p> 电动车修好后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林晚看了下时间,寻思着要是现在回家的话,估计连坐一下的时间都不够又要赶回来,索性就不回去了。</p> 她在“我们这一家”的家人群里交代了一声自己来不及回租屋了,见林爸回了一句“知道了”才收回手机。林爸去过她租屋好几次了,手上也有钥匙,事实上没什么好担心的。</p> 两个半小时后,林晚正在开一个部门会议,手机调了震动,接到了母上大人疯狂打来的两个电话,她一一挂断了,偷摸着在桌子下给她回信息说自己正在开会。</p> 【母上大人:你爸去你那放下男朋友以后就跟我说要坐地铁回来了,后来又说手机快没电了,我让他先充点电再回来他又不听,现在都快两个小时了还没见人,我有点担心啊。】</p> 从林晚租屋那边坐地铁再转公交回家,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林爸也不是第一次来,这种情况着实是叫人不放心的。</p> 林晚没有迟疑,小声地科长说明了情况,临时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打算回家先看看是什么情况。</p> 急急忙忙回到家以后,“男朋友”兴奋地吱吱喳喳地叫着,在笼子里直打转。林晚这会儿没有心思和它玩闹,满屋子转了一圈,喊了好几声“爸”都没有回应,只看见厨房的桶里还放着几尾鱼,冰箱里有新的菜肉。</p> “妈,我爸已经不在这了,我过去地铁站那边看看。”林晚火急火燎地给林妈打电话说明白情况后就往外跑去了,沿路跑过去的时候还仔细地四处张望着,但仍旧毫无头绪。</p> 母女两人没敢在家庭群里说这件事,毕竟林一涵还在学校,也幸亏他是住校的,暂时还不会影响到他。</p> 林妈在电话那边表示鱼档已经托别人帮忙看着了,她现在打算到家附近的地铁站等着,看能不能找着人,话语间已经明显有哭意了。</p> 林晚的心脏“怦怦”跳得极快,脑袋里闪过各种猜测。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奈何无端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她根本无法理性地去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p>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周维桢的脸。</p> “周维桢,”她抖着手,带着哭嗓打通了他的电话,“怎么办,我找不到我爸了……”</p> </p> </p> 第五十五章 意识不清了 周维桢找到林晚的时候,她正在地铁站口外面向工作人员询问情况,能肯定的是林爸肯定是进了地铁站的,但是林妈在家那边的地铁站口并没有找到人,向地铁工作人员寻求帮助并查看监控录像以后,根本没有他出站的影像。</p> 林晚眼睛红红的,头发因为汗湿过,耳边的几缕明显凌乱,整个人的状态看着非常糟糕。</p> “别急,一定能找到人的。”周维桢大步迈到她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试图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p> 自看到他出现后,林晚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了一些,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断断续续地跟他说明现在的情况。</p> 周维桢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粗糙的指腹从她绵软的脸颊上划过,才刚抹去,新的眼泪又簌簌地往下掉。</p> 他索性把她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理性地安慰道:“没事,有我在的,我会陪你找到他的,忘了吗,我找人也是专业的。”</p> 林晚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平静下来。</p> 随后周维桢详细问明了林爸回家途径的站点,以及他对其他线路都不太熟悉,通常只会沿着唯一的线路搭乘等信息后,便开始积极地和地铁系统工作人员沟通。</p> 庆幸工作人员十分配合,在周维桢的建议下,地铁系统内部每个站点的工作人员都帮忙根据林爸的照片寻人,尤其是从P区到H区的线路,重点寻找滞留在站内的人。只要人还在地铁站内,逐个站点排查,能找到人的可能性很高。</p> 在工作人员帮忙的时候,周维桢和林晚也没有闲着,两人沿着回林家的线路,逐站逐站地下车在站内寻找。如果走完一整条线都没找到人的,便只能选择报警了。</p> “还好吗?”地铁站里人多,周维桢护着林晚站在门口角落的位置。</p> 林晚点头,“我已经冷静下来了。”</p> 这种时候她不能脆弱,弟弟还要备考,妈妈是个外硬内软的人,如果连她都崩溃了,家人就真的没有依靠了。</p> 周维桢揉了揉她的发顶,“很好。”</p> 完了后,他并没有松开她,而是把手垂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你做得很棒了。”</p> 林晚眼里有泪,点头“嗯”了一声。</p> 距离林爸没了音讯已经三个多小时了。</p> 后来林晚他们是在坐到第五个站的时候收到工作人员的电话的,说林爸这会正在另外一条线的终点站那边,人是安全的,只是精神有点模糊的感觉。</p> “那条线我爸从来没有坐过的,那边也没有认识的人在,更别说熟悉的地方了。”林晚望着地铁的线路表,颇为焦急。</p> 周维桢紧了紧她的手,说:“人找到了就好,待会见到他再问明情况,现在先不要胡思乱想。”</p> 自刚才听到老爸人找到的消息后,林晚整个人才彻底松了下来,这会儿才意识过来周维桢原来一直牵着她的手。</p> 她看了眼被握着的手,不敢乱动,不知是怕他发现自己知道了这件事,还是怕他会把手放开。</p> “好。”她轻轻应了一声,别过头不敢看他。</p> 如果是坐地铁过去另一条线的终点站至少要一个多小时,因此林晚跟着周维桢先回去取车,直接开车过去接林爸,顺便让林妈先回家等着,避免又横出什么意外。</p> 去到林爸那边后,他依旧穿着林妈说着的那套衣服,东西也没丢,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迷茫。</p> “老爸,你刚才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和妈妈有多担心你!”林晚冲了过去,担心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还激动地用手拍了他几下。</p> 只有旁边的周维桢注意到了,她连拍林爸的手都一直在颤抖。</p> 林爸嘴巴里念念有词,声音很小,听不清楚说的什么。</p> “先带伯父回去,我们车上再说。”周维桢边说着,边上去帮忙搀扶着林爸。</p> 林晚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了,缓了缓才点点头,真挚地握了握工作人员的手,感谢了他们数次后才跟着周维桢带林爸离开。</p> 林爸全程都保持着一副茫然的状态,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露出像个孩子一样害怕被责备的眼神,看了看根本就不认识的周维桢,又看了看林晚,张了张嘴,半晌没说话。</p> 扶着林爸出来的路上,林晚只细心地问了他身体的情况,还问了他需不需要上洗手间之类的,但他只重复地回了一句:“我想回家。”</p> 林晚耐着心扶着他,等上车坐稳后,周围都没有其他人了,才严肃地问清他今天的情况。</p> 林爸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听完林晚的问话,反过来问了她一句:“你是林晚?”</p> 林晚哭笑不得,“我不是林晚还有谁是林晚。”</p> 林爸表情奇怪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看起来和林晚很像,但又有点不像。”</p> 他用手才空中比了比,说出来的话更奇怪了:“我女儿才七岁,你怎么可能是她?她生病了,我要带她去医院。但是我不知道那家医院在哪里……我明明记得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忘了。我想回家,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走了,我明明记得的,我应该要记得的……”</p> 说着说着,他情绪激动地用手敲起了自己的脑袋来,吓得林晚连忙抱住了他的手,受怕地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勉强冷静下来。</p> “我应该要记得的……我要回家,要回家去,晚晚在家等我……”林爸喃喃自语地重复着这句话,目无焦距地望着前方的驾驶座。</p> 林晚一脸惶恐,半晌才望着正在开车的周维桢,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周维桢,我爸……好像有点不对。”</p> 周维桢抿着嘴,自然是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全过程,脸色严肃,“林晚,打电话给你妈妈,让她直接打车去一下省人医,我开车过去和她汇合。”</p> 林晚嘴唇发白,心里模模糊糊猜到了是什么事,但根本不敢往深处想象。</p> 她颤着手给林妈打了电话,只说林爸受了点惊吓,现在要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让林妈从家里出发过来,并嘱咐不要告诉弟弟林一涵。</p> 挂上电话后,林晚抱着意识不清的爸爸的手臂,最终还是没忍住,哽咽了出声。</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我错过时间了,今天白天还会有四更,哎,我的错</p> </p> </p> 第五十六章 他的温柔 因为去到医院已经很晚了,临近医生下班的时间,医生建议第二天再挂号进行详细的检查。</p> 尽管这样,这位中年的主任医生还是一脸严肃地跟林晚和林妈说了:“从病人目前的情况来看,患上阿尔茨海默病的可能性很大,今晚你们先带病人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刺激他的情绪。”</p> 林晚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在妈妈嚎啕出声的时候抱着她安慰的,也忘了几人是怎么心情复杂地在医院楼下的饭馆里味如嚼蜡地随意吃了晚饭,只记得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她满脑子保持着空白的状态。</p> 林爸在回家路上都一直在说着很多年以前的事情。</p> 包括林晚在七岁时耳朵受伤了,林爸焦急送她去医院的事;林一涵出生的时候他高兴地喝完了一整瓶酒,然后一头栽在沙发上睡到天亮的事;还有很多很多已经过去不知道多久、别人都快要忘记了的事情。</p> 经过一段路程的消化,林妈大概是接受了事实,整个人的情绪都平静了许多。在下车后,她握紧了周维桢的手,感谢了他今天全程的陪护。她还抱了抱林晚,表示接下来由她照顾林爸的洗漱,让林晚去送送周维桢。</p> 林晚木然地点头,看着妈妈搀扶着爸爸进屋的背影,眼里再次蒙上了一层薄雾。</p> “想去吹吹风吗?”周维桢轻轻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手搭在她的肩上,问了她一句。</p> 伴着他掌心的温热,林晚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半晌才沙哑地回了一个字,“想。”</p> 周维桢循着导航,载着她到了附近一个人造湖公园,停好了车,才牵着她的手下来。</p> 这个人造湖公园是近两年新建的,离林晚家有点距离,但两老闲时会特意坐公交过来逛个一圈,再慢悠悠地散步回家。</p> 这个公园特别大,围湖而建的绿道非常宽阔,甚至还开辟了几个观赏的景点,还有楼宇亭台之类的,休闲之余还具有观赏性和娱乐性,吸引了很多市民过来。晚上绿道两边灯光璀璨,不少夜跑和饭后散步的人都三三两两地笑闹经过。</p> 周维桢不熟悉这边,只牵着她远离了跳广场舞的人群和玩闹的孩子堆,找了一处比较远、人也比较少的小亭子坐下,等她彻底缓过来。</p> “喝点水吧。”他从车上带了一瓶纯净水下来,想起她好像就没怎么喝水,帮她拧开后递到了她的嘴边。</p> 林晚顺从地喝了两口,觉得刚才还有点干燥难耐的喉咙这才舒服了一些。</p> 今晚天气特别晴朗,黑色天幕上能看见几抹深黑色的云影飘过。晚风很柔,灌木丛里不时会传来不知名的虫儿的响声,偶尔会从远处飘来一点点的音乐声。</p> 这原应该是个静谧而美好的夜晚。</p> “今天辛苦你了。”林晚深深地吐了口气,才抬头望向他,“如果没有你,我大概是慌了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p> 周维桢目光温和地回望她,“你当时只是太紧张了。”</p> 林晚知他只是在安慰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好。</p> 周维桢抬头看了眼云层后面若隐若现的月亮,问她:“对这个病,你了解多少?”</p> 林晚吁了口气,“很了解。我在老龄办工作,对于患上这种病的老人见得实在太多了。”</p> 尤其是去老人院慰问的时候,几乎每十个里面就有两三个是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轻症还算是能生活自理,重症患者就真的需要有人日夜看护才行了。</p> 初期的时候,患病者偶尔还是能有意识清醒的时候的,但记忆会有些错乱,忘性很大。到了后期会陆续忘记身边的亲人,即便是生活在一起的家人、妻子,都会变成病患眼中的陌生人。</p> “我应该有所察觉的……应该更早发现才是的。”林晚话语里有着对自己深深的责备,“之前就常听妈妈说他总是忘记东西,年初一那天他甚至还忘记我早上出去过,我应该要知道有问题才是的……”</p> 平时她总自诩自己关心家人,但真的够关心了吗?好像还不够。</p> 她工作的地方和家人住的地方一个在城市南面,一个在城市北面,亲戚们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考当地的公务员,非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她嘴上解释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但心里却暗自在窃喜——她不想一辈子都待在一个小城市里,在家人的保护下当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p> 但现在,她有点后悔了。</p> “林晚。”周维桢忽然认真地喊了她一声,等她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语气严肃地反问她,“你是医生吗?”</p> 林晚愣了下,摇头。</p> “既然你不是医生,没有辨别疾病的能力,你爸爸的病你没能察觉出来,这不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他谆谆诱导着,“这个病没有特别明确的征兆,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你家人的问题,所以不要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p> 林晚呆呆地望着他,半晌没有回话。</p> 周维桢知道她现在心里难受无处宣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在地上,柔声又说道:“你可以哭的,这里没有其他人。”</p> 她太隐忍了,所有的情绪都藏得很深,在家人面前强迫自己要坚强,就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来。</p> 在他面前,她不需要这样的。</p> 周维桢的话大概戳到了林晚的泪点,今天一天下来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同时涌上心头,她的眼睛是酸的,鼻子是酸的,就连心脏,都酸得有种揪着揪着的疼。</p> “周维桢……”她再也忍不住了,哭出了声来,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紧紧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更不知道能说什么,只重复地喊着他的名字。</p> “我在。”周维桢望着她,眼里满是心疼,“你不是自己一个人。”</p> 林晚哭得不能自已。</p> 周维桢索性站了起来,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安静地陪着她,哄着她。</p> 晚风轻轻地拂过亭子里这对璧人,在旁边散步的人们听到了这边的骚动,以为是年轻情侣吵了架,只道年轻的男孩正在温柔地哄着年轻的女孩,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叫人向往,纷纷含笑绕开了路,没打扰他们的温馨时刻。</p> 林晚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觉得眼睛特别疼,特别烫,特别不舒服。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在某个健硕的怀抱里,鼻息里满是男人身上清朗的味道。</p> </p> </p> 第五十七章 他喜欢她吗 “哭完会不会舒服点?”周维桢低头,望着她发愣的模样,鼻子和眼睛都红了,很叫人怜惜的模样。</p> 林晚感觉脸颊有点烫,局促地往后退了一点点,望着他身上被她的眼泪鼻涕哭湿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p> 她不敢望他,尴尬地指了指他的衣服,说:“抱歉,把你衣服弄脏了。”</p> 周维桢轻笑了一声:“不脏,很荣幸能当你的人型纸巾。”</p> 林晚的脸更烫了。</p> 周维桢突然伸手轻轻碰了下她的右耳,让她不禁瑟缩了一下。</p> 他问:“耳朵还好吗?”</p> 人的五官是相通的,她哭了那么久,情绪波动这么大,不知道会不会对耳朵有什么影响。</p> 林晚摇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抱歉,刚刚我……太丢人了。”</p> 周维桢往后退了一步,在她身边的石桌子上倚坐着,面带笑意,“我不觉得丢人,挺可爱的,这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表现,以前的你总给我一种老成的感觉。”</p> 林晚一脸赧然,“噢,我平时接触老年人多,有时说话的确和同龄人有点代沟。”</p> 周维桢一脸好笑,“说起来,我和你好像不是同龄人。”</p> 他比她还大上几岁。</p> 林晚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一脸窘意。</p> 周维桢也不闹她了,见她整个人的情绪都稳定了,知她发泄过后心里应该舒服了些,目的算是达到了。遇到这种事情,首要的果然还是情绪的宣泄。</p> 今晚月色很好,云层被风吹散以后,温柔的月光洒在万物之上,远远地看着,让人心里也像被这层白纱拂过一样舒服。</p> “我的耳朵是在七岁那年受伤的。”林晚摸了摸自己的右耳,望着远处的湖景,轻声念叨着那些往事来,“那时我爸开着摩托车,为了赶时间回鱼档,他在下雨天里开得很快,车子打滑了。我被甩了出去,耳朵刚好撞到了路基上。</p> 我爸当时是哭着把我送去医院的,虽然年纪小恢复能力强,但耳朵还是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终身轻度听力障碍已经是预料中比较好的结果了。今天听我妈说,我爸今天坐的那条地铁线路上有一个站的站名就和我以前去的医院比较像,他大概记不起来了,但却还是记得要送我去医院的事。”</p> 周维桢静静地听着,能听出她话语里的幸福来,“你父亲,很爱你。”</p> 林晚点头,扬起一抹特别纯真的笑来,“我爸很疼我。其实我家人都很疼我,就算我弟弟一涵出生了,爸妈还是没有分走对我的爱。受伤了以后,他们每个人都更心疼我了,有时候还怕说话会伤害到我,有几年时间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避开和听力有关的全部话题。”</p> 周维桢能想象到他们一家人和睦相处的画面,跟着笑了,“真好。”</p> 她有个幸福的家庭,真好。</p> 林晚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握了握拳头,又松开。</p> “后来我爸被好朋友骗了,莫名承担了一大笔债务,我们家里的一片天彻底地塌了。”她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说:“再后来,他们赔上了全部的积蓄,加上亲戚的帮忙,好几年时间才还清了债务,欠着亲戚的那些就每一年慢慢还。从大学开始我就很努力地兼职,帮家里减轻负担,到现在……大概就剩一年的时间,我们就彻底还完了。”</p> 可是爸爸没能等到这一天。</p> 她甚至能想象到,哪天爸爸突然想起这笔让家人生活曾经变得艰难的债务时,心里又会再难受一次。到那个时候,她一定要一次一次地跟他好好解释,经过了这些年的努力,他终于不用再背负那些沉重的债务枷锁过生活了。</p> “这件事情我还不知道怎么告诉我弟弟好。”她深深地吐了口气,一脸难为,“他六月份就准备高考冲刺了,很怕会影响到他。”</p> 要隐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林一涵每个周末都会回家。</p> 事情像是大山一样,一件一件地突然袭来,完全没有给人任何的心理准备,压得人完全喘不过气来。</p> 他以后会忘记他曾经爱过的家人,忘记同样爱他的家人,这样的事情,怎么叫人马上接受?</p> 周维桢抬头看了眼零散闪烁着几颗星星的天幕,建议道:“等他这个周末回家的时候,直接跟他说吧,高三的男孩已经不是小孩了。”</p> 林晚有点犹疑,“可是……”</p> “你的弟弟不仅仅只是你的弟弟,林晚。”周维桢望向她,平静地说道:“就像你读书的时候能为这个家付出一样,你的弟弟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也想为这个家尽自己的一份力。你不能保护他一辈子,该放手给他长大的机会了。”</p>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不要让他在这种最需要他的时候,让他有一种不需要他的错觉。”</p> 林晚怔了怔,像是听明白了什么,又有点迷惘的感觉。</p> 周维桢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今晚回家先和你妈妈好好商量一下,一家人,总得一起商量的。”</p> 林晚点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宽大的手掌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心里的悸动。</p> 今天,他好像是第三次摸她的头了。</p> 除此之外,他还牵过她的手,抱过她,给她无声的支持和陪伴。</p> 这代表什么?</p> 他……喜欢她吗?</p> 林晚没敢直接问出口,只是和他享受着片刻的安静,又聊了一小会后,才被他送回了家。</p> “明天需要我送你们去医院吗?”他在车上这么问了。</p> 林晚摇头,“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明天我们自己去就好。我刚刚已经请了两天的假,加上周末有四天的时间,等做好安排以后我再回P区。不过还真的有一件事可能得麻烦你……”</p> 周维桢:“你说。”</p> 林晚拨了拨脸颊边的头发,说:“男朋友还在我的租屋里,这几天我可能没时间照顾它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帮忙代看几天?或者把它送去宠物旅馆寄住几天也可以的,我晚点转钱给你!”</p> 周维桢轻笑了一声,“难道我不比宠物旅馆的人专业吗?放心吧,我把它接去我家里几天,等你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再给你送回去,安心处理家里的事就好。”</p> 林晚望着他开车的侧颜,有点恍惚。</p> 他真的很帅,是那种在气质上非常让人欣慕的帅。</p> 不仅五官长得好,就连对待朋友也特别上心,难怪朋友那么多。</p> 所以他对她这么好,也是因为她是他的朋友吗?</p> 也对……她只是他众多朋友里面的其中之一,不是吗。</p> 这一夜,林晚失眠了。</p> </p> </p> 第五十八章 生活还得继续 第二天一早,林爸睡了一晚以后,整个人精神好了很多,似乎忘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还埋怨林妈没有叫醒他,没能早点起来去档口准备好要卖的鱼。</p> 林妈明显也没有睡好,但还是和平时一样,气势半分未减,“卖什么鱼,这两天我们请假休息,要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p> 林爸一脸不解,“没事做什么身体检查,还是你有哪里不舒服了?要真是这样的话,是该请假,我带你去医院看看。”</p> 林晚顶着两只熊猫眼,正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林妈的手给挡住了。</p> 林妈给了她一个眼色,平静地说道:“女儿单位的福利,特意给我们两个老人家安排了医院的体检,反正是免费的,我们去检查一下,错过了机会可就没有了。”</p> 林爸一听,整个人喜笑颜开,乐呵呵地就答应了,嘴里还念叨着休息两天也是好事。</p> 林晚望着这会儿还非常正常的老爸,心里五味杂陈。</p> 林妈把林爸支开去换身方便体检的衣服后,才走到林晚的面前,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别担心,还有妈在呢,不管你爸有什么事,你妈我都照顾得来。现在医术那么好,你爸这病肯定能控制住的,我们要给点时间他适应,明白不?”</p> 林晚用力地回抱了妈妈,强忍泪意,“嗯”了一声。</p> 她胡思乱想了一晚,有时候甚至想过,要是爸爸的病变严重了,她是不是也会像以前不屑的那些年轻人一样,把他送进老人院,交给专业的护工照顾。</p> 但林妈的一番话彻底否决了她昨晚这种不实际的瞎想。</p> 后来三人去了一趟医院,做了整整一天各种的检查,得出的结论和昨天的医生给出的基本一致——阿尔茨海默症中期。</p> 虽然是中期,但算是这个阶段比较症状比较轻的时候,会开始频繁地忘记东西,认知能力明显下降,但生活还是能自理的。以林爸目前的情况来看,记忆会有紊乱的情况出现,也可能昨天发生的事情,隔天就忘记。</p>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林妈和林晚还是被这个结果难受到。</p> 林爸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尤其在听林妈说完昨天发生的事情以后,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中途会表现出诧异或者不可置信,最终还是接受了全部的事实。</p> “吓坏你了吧,晚晚。”林爸最后只是握紧了林晚的手,说了这么一句话。</p> 林晚当场就泪崩了,抱着爸爸再次哭了出声。</p> 林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陪同林爸安慰起女儿来。</p> 再难过的事实,还是要接受的。</p> 三人回到家以后,林爸难得有精神,提出要趁自己还记得,多给家人做几顿饭。林妈一边偷偷抹眼泪,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在厨房搞破坏,结果还是陪着他一起做了晚饭。</p> “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我怎么都不会忘记我最爱的家人的。”林爸是这么说的。</p> 望着在饭桌上乐观说起自己这个病的爸爸,林晚心里的某一处似乎变得更加坚韧了。</p> 周五的晚上,林一涵回家以后,林晚便把他单独拉到了房间,拿出医院的资料,认认真真地以成年人的身份和他说明了林爸的身体状况。</p> 这个将近一米八的帅小伙当场眼睛就红了,但出乎林晚意料的,他比起家里的两个女眷都要坚强。</p> “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考好的。周末回来我也会照顾好老爸老妈的,你顾好自己,不用担心家里,等毕业后我就能帮你分担那些债务了。”林一涵的眼里有着林晚从来没见过的亮光。</p> 这个她一直护着长大的弟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p> 周维桢说得对,他不是孩子了。</p> 这一晚,一家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吃了一顿平常又温馨的晚饭。</p> 周末结束以后,林晚再次回到了租屋,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她不能脱离工作岗位太久。</p> 再次回到一个人的生活,林晚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躺在沙发上根本就不想动弹。然而明天又要早起回单位,根本容不得她有休息的机会。</p> 才坐了一会儿,周维桢忽然打来了电话。</p> 她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连忙坐起来,接通了。</p> “回到家了吗?怎么不和我说,原本想去载你的。”他的声音依旧充满着阳刚的气息。</p> 林晚感觉到自己心如擂鼓,结巴道:“回、回到了。不用麻烦你了,我也没带什么东西,交通挺方便的,坐地铁就可以。”</p> 周维桢:“伯父的情况还好吗?”</p> 林晚如实回到:“一时时吧,有时候很正常,有时候容易忘记东西。周末的时候又开始出现忘事的情况了,我们按照医生的嘱托,已经给他做好了联络信息的卡片,如果真的出现走丢的情况,至少能够找到人。”</p> 事实上,林一涵已经在林爸的手机上设置了特别的程序,只要他的手机有信号,能随时找到他所处的具体位置。</p> 这一度让林晚非常吃惊,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弟弟竟然懂得这么多。</p> 还有相关的一些治疗的手段和复健等信息,林妈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据说还加入了社区里有相关病号的妈妈群里,从里面取经学习照顾病人的详细方法。</p> 林晚这才感觉自己反而是最没有贡献的那一个。</p> 周维桢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突然说了一句:“那就好,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家人担心,毕竟现在家里的经济重担大部分都落在你一个人的身上。”</p> 她瞬间又有了奋斗的勇气。</p> 是呀,虽然林爸和林妈的鱼档继续经营,但从林爸目前的情况来看,肯定不能像以往那样操劳了,很多功夫都得直接请别人来做才行;林妈得照看着林爸,营收方面肯定及不上以前。</p> 她还是有能为家人做的事的。</p> 林晚认真地又跟周维桢道了谢:“真的特别特别谢谢你,下次想吃宵夜又没有人陪的话随时找我,我一定请你的!”</p> 周维桢被她这单纯的好意逗笑了,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好,我记下来了。今晚早点休息,男朋友我明天再给你送过去,明晚你会在家吗?”</p> 林晚下意识地点头,“当然。”</p> 她宅惯了,不在家还能在哪?</p> 周维桢笑笑,“那就好,明天我顺便买点菜过去,给我做顿晚饭吧?很久没吃过住家饭了。”</p> 林晚连忙应下了。</p> 只是挂了电话后,她忽然意识到,上次她给了他钥匙上来接“男朋友”,那岂不是他看到了她房子有多乱了吗?!</p> 林晚下意识地站起身打开了全屋子的灯,到处认真地看了下,除了床上放着的一堆收回来但还没来得及叠的衣服以外,好像也没有多乱。</p> 只是那堆衣服上面,赫然就是她的贴身衣裤。</p> 林晚欲哭无泪地把脸埋在被子里,不断地说服自己:“他没有进房间,应该没看到的吧?肯定没看到的……呜……丢死人了……”</p> </p> </p> 第五十九章 是她胡思乱想吗 第二天回到单位以后,林晚先去和部长说明了家里的情况,毕竟请假的时候说得有点含糊,想想还是应该说清楚的。部长也很体恤她家里的突发状况,亲和地表示她的请假不会影响平常的考勤,并且以后会酌情允她一天的假期,让她安心顾好家人。</p> 积累了两天的工作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林晚没有指望别人帮她完成自己的工作,踏踏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做着,想着今晚加班加点把紧急的项目先做完。</p> 哪知道同事们很快就知道了她的情况,平时三三两两在一起八卦的师奶们这会儿个个都过来安慰她两句,甚至给她提出了很多自己知道的身边人的做法或者建议。有几个动作利索的甚至直言帮她解决一些常见的录入工作和文字资料的整理。</p> 林晚原本没想到平时和她并没有什么太多共同话题的同事们都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心里一暖,实诚地给大家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道了谢。</p> 大家纷纷开口让她不要那么见外。</p>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她们是那么好的人,”林晚一边做着晚饭,一边和打下手的周维桢滔滔不绝地说着:“虽然她们都很八卦,没一天就把我爸的事传遍了整个部门,但平时经常都是聊化妆品聊明星八卦的她们教了很多料理AD病人的方法给我,还主动帮我分担了一些工作……虽然那些工作平时都是她们偷懒不做硬找借口推给我的,但我还是很感激的……”</p> 周维桢望着侃侃而谈的她,嘴角微扬,好笑地附和着:“嗯,你的同事看来还是很不错的。”</p>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的!”林晚笑着转过头来看他。</p> 恰巧周维桢切好了香菇,也转过头来想要递给她。</p> 两人靠得很近,只是他人比较高,虽然没有脸贴脸这样的情况发生,但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还是有种莫名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的。</p> 林晚似乎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还有他身上那一阵熟悉的、好闻的香皂的味道。</p> “呃,香菇可以下锅了。”她紧张地收回了视线,笨手笨脚地接过他手里的香菇,却又因为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莫名觉得像是被火烧到了一样烫,手明显地抖了一下,让她整个人就更慌了。</p> 周维桢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动声色地握着她抓着锅把的手,说了句:“小心热油溅出来溅到手了,剩下的我来炒吧,你去给汤调调味。”</p> 林晚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整个人几乎都僵掉了。</p> 随后她机械地点点头,从他的怀里艰难地走了出来,拿着盐走到汤的面前,几乎丢了一半的魂。</p> 他的手刚才抓住她的手了!</p> 他应该没察觉出来她的紧张吧?</p> 不对,她的脸应该没有红吧?</p> 好像有点烫……他有没有看到??</p> 林晚伸手摸了一同自己发烫的脸,想回头看他,又怕被他发现,舀了一勺的盐丢进了汤了,搅拌了一下,一脸心不在焉的。</p> 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用汤勺舀起一口想要尝味,却忘了这是刚熬好的鸡汤,面上的那层油热得不行,这才碰到舌头,马上就烫到了。</p> 她痛呼了一声,手里的汤勺没拿稳,里面的汤直接往她身上洒了,滚热的鸡汤隔着衣服直接烫到了她腹部的一小片位置,更加疼了。</p> 周维桢听到她惊呼的时候就马上奔了过来,紧张地把她往后拉了两步,认真地查看她烫伤的情况,见到她肚腹位置的汤渍后,随后拿了一块布就把她的衣服和皮肉隔了开来。</p> “很疼吗?我跟你到洗手间用花洒淋点凉水上去,可别烫伤了。”他扶着她就要往洗手间的方向走。</p> 林晚忍着舌头的疼痛,摇头道:“肚子没事,就热了一下,换件衣服就好,主要是舌头……舌头很疼……”</p> 她眼泪都快出来了,直把舌头往外伸,用手给舌头扇风,然而作用并不特别大。</p> 周维桢见状,拿了一张纸折了几折给她扇了扇,一边还细致地观察起她的舌头来,心疼地轻轻帮她吹了两下。</p> 两人靠得特别近,近得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每一个毛孔了。</p> 尤其是她的舌头伸在外面,他在一旁帮她吹着,这场面怎么看都有点暧昧。</p> 林晚脸一红,把舌头伸了回去,看到桌面上有杯凉水,随后拿了起来,说:“不、不用吹了,我喊口凉水在嘴里应该就没什么事了。”</p> 说完她咕噜一下就灌了一大口。</p> 周维桢拧着眉,“慢点喝,别呛到了。感觉有没有好点?”</p> 林晚含着一大口凉水,两腮鼓鼓的,看着特别可爱。她重重地点了两下头,指着自己的嘴巴,比了个大拇指。</p> ——感觉好多了!</p> 周维桢这才放下心来,嘱咐她在门口边上站着,他先把厨房的汤渍擦干净,剩下都由他来煮就可以了。</p> 林晚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也松了口气。</p> 然而周维桢擦完了地上的汤渍后,一边开着排气抽风,一边朝着香菇胡萝卜片,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若无其事说了句:“不过你刚才喝的好像是我的水。”</p> 林晚愣了一下,鼓起的两腮泄了防,水直接从嘴角流了下来。</p> 呜……她为什么要喝他的水?</p> 他为什么要说出来?!</p> 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p> 除去做完饭的这段插曲以外,其实今晚的这顿饭还算非常不错的,菜很好吃,汤很好喝,人也……很好聊。</p> 吃完晚饭以后,周维桢又问了下林爸的情况,还有林晚的情绪,知她已经完全接受了以后,这才放心地离开了。</p> 临走前,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嘱咐她要早点休息,不能自己先病倒下了。</p> 等把他送走以后,林晚才捂着通红的脸,表情奇怪地喃喃自语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是摸我的头……这是摸习惯了吗?我又不是狗……啊啊啊啊,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p> 这一晚,她再次失眠了。</p> 隔天,林晚坐在办公桌前发呆,上午的会议记录她已经记好了,工作基本都完成得差不多了,还剩一些走访资料没整理完,但她完全静不下心来工作。</p> 同事方怡拿着文件在她的面前扬了扬,好奇问:“发什么呆?工作做完了?还是……你爸那边出了什么状况?”</p> 自从方怡知道了她爸的情况以后,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搜集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还把之前自己认识的一些这方面的权威医生的信息都发给了她,也算是个面冷心热的人。</p> 林晚这才回神,腼腆地挠了挠脑袋,回道:“没,我爸没什么情况,就是……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p> 方怡来了兴致,“哦?什么问题?”</p> “就是……”林晚一时也不好说出口,半晌才咬了咬牙,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就是有个朋友,她跟我说最近她的一个朋友突然对她很好,很照顾,而且还总会摸她的头,你说……这会不会是她的这个朋友喜欢她?”</p> 方怡看了她一眼,摸了摸下巴,“这不好说,还要看你的这个朋友和她的朋友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还要看那男的本性怎么样,有很多中央空调的暖男也喜欢摸女人的头,不排除有撒网捞鱼的可能性。”</p> 林晚连忙回道:“他……我是说她的这个朋友,人品很好的!”</p> 方怡耸耸肩,“除了摸头,还有什么特别的行为吗?”</p> 林晚想了想,不知要怎么描述比较好,含糊地回了句:“就感觉对她很好……”</p> 方怡:“会互相之间发暧昧信息吗?”</p> 林晚:“……没有。”</p> 方怡:“会有一些亲密的举动或者行为吗?”</p> 林晚:“没……有吧?”</p> 她哭的时候他会抱着她安慰,这算亲密的举动吗?</p> 方怡:“那可能不算喜欢吧,还有待观望。”</p> 林晚呆呆地点了点头,“噢……好,那我再观望一下好了。”</p> 说完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失言了,最后在方怡调侃的目光下,借着要去找资料的借口,落荒而逃了。</p> </p> </p> 第六十章 你喜欢林晚吗 自从那日来林晚家里吃过晚饭以后,周维桢就没再来找过她了,但每日都会在微信上和她闲聊两句。</p> 听廖奕欢说,最近天气变化大,医院又多了不少新客户,每个人都挺忙的,尤其是周维桢。</p> 林晚握紧了电话,问她:“你们人手够吗?不够的话,周末我可以过来帮忙的。”</p> 因为家里一个很厉害的亲戚有认识S市一个治疗阿尔茨海默症的专家,周五的时候会亲自带林爸林妈一块过去看看,重新做个检查和诊断,还一再让林晚安心工作,别太担心,说亲戚们都在,大家都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帮着林家渡过难关的。</p> 有时候林晚真的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因为遇见的大多是心善的人们。</p> “你家里的事我听说了,安心照顾好林伯伯,而且你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平时工作就很忙了,又要照顾家人,要多休息才对,可别过来累着了!”廖奕欢在电话那头才关心完,下一句又说了:“而且周帅明天要去隔壁市参加一个交流会,估计有三四天不在的样子,他没有跟你说吗?”</p> 她原意是想着周维桢不在的话,她也没必要过来操劳了,累着自己不说,还不能和他有互动。而且不时要被死小孩高煜顶心顶肺的,没有周维桢护着,还真不值当。</p> 林晚听完她最后一句后,愣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回道:“嗯,他没跟我说。那没事,周末我就先不过去打扰了,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你随时找我就是了。”</p> 等挂了电话后,林晚在原地站了半晌,才有点失落地回到办公室。</p> “林晚啊林晚,你这是怎么了?”她在座位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又不是你的谁,没必要时刻跟你报备行踪啊,你这种心态要不得,真的要不得!”</p> 半个小时后,认真工作的她已经把重要的文书工作做完了,除却还有两篇通讯稿,三篇心得和一些职称的资料没完成以外,上午的工作量几乎已经够了。</p> 做完了重要工作后的林晚拿起笔在笔记本上想说写写心得的草稿,哪知十分钟以后,整页纸上都是写着周维桢的名字。</p> 她怔了怔,脸一红,直接把那一页纸都撕了下来,心烦气躁地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p> 另一边,刚刚结束完一台长时间的宠物肿瘤摘除手术的周维桢才走出手术室,就被门口候着的廖奕欢给堵住了。</p> “怎么?”周维桢摘下手套,望着表情奇怪的她,挑了挑眉。</p> 廖奕欢抱手问他:“周帅你是喜欢林晚的吧?”</p> 周维桢摘口罩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把口罩和手套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完全没有要回她的意思,“别太八卦。”</p> 廖奕欢“啧啧”了两声,一脸坏笑,快步跟上想要走的他,说:“被我猜对了?嘿嘿,就没见过你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的,尤其是上次听到她的电话后,你第一次开着会把我们都丢下了,就这么冲出去,我就知道我之前猜的是对的!”</p> 周维桢被她缠得烦了,直接停下来,无奈地问:“祖宗,你到底想干什么?”</p> “帮你呀!”廖奕欢眨了眨水灵的眼睛,伸出手指戳了戳他,“你是不是还没跟她说你要出差的事情?”</p> 周维桢拧眉,“是还没。”</p> “哈,那我建议你最好快点跟她说会比较好。”廖奕欢摸摸鼻子,做好了准备跑的准备。</p> 周维桢:“为什么?”</p> 廖奕欢丢下了一句就脚底抹油溜了:“因为我刚才不小心跟她说了,她听起来好像有点失落的感觉。”</p> 周维桢望着她瞬间就没了的身影,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p> 真是个爱捣乱的烦人精。</p> 他原本想要和她吃饭的时候再说的。</p> 被廖奕欢这么一搅和,周维桢觉得自己的计划都被打乱了。想了想,他还是掏出手机,直接给林晚打了个电话。</p> 彼时林晚已经收拾好心情,正在撰写一篇枯燥的观后心得,见到他打来的电话,心里一紧张,直接在电脑里按出了一堆乱码。</p> “有打扰你工作吗?”他倚着墙站着,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p> 林晚摇头,一手握着手机听着,一手把刚才的乱码一个一个删掉,“没有,找我有事吗?”</p> 周维桢:“今晚有时间吗?带你出去吃饭,顺便散散步。”</p> 林晚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p> 然而想起廖奕欢今天早上的话,她蓦然又赶到有点酸酸的感觉,不太好受。</p> “今晚恐怕不行,”她无声地吐了口气,敲键盘的手停住了,平静地回道,“刚才周伯给我打电话来,让我去花店帮忙买点除虫的药和营养剂过去,说家里的植物病了,我也得负一半的责任。”</p> 她说的也确实是真话,就在他打电话来之前的十几分钟,那个傲娇的老爷子就来电了,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最后还是用最糟糕的语气问她今晚想吃什么菜,他亲自下厨,说是菜太多了吃不完怕浪费。</p> 周维桢倒是没料到他相约的人儿竟被自己家老头提前约了,挠了挠头发,无奈地笑道:“那行,待会你直接过去就好了,其他的东西我来买,我们晚点见。”</p> 反正都是要约她吃饭的,回自己家也是不错的。</p> 林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只有种稀里糊涂的感觉,心里有点空,有点酸,有点奇怪,滋味可复杂了。</p> “林晚你个大笨蛋……为什么要答应,就不应该答应去的……”她懊恼地用脑袋轻轻撞了几下桌面,等脑门撞红了后,又吃痛地捂着额头,喃喃自语地又骂起自己来。</p> 下班的时候,她先给母上大人打了通电话,听到两老今天一切都好,这才放心地又嘱咐了几句,才挂断。</p> 去到周伯家楼下的时候,林晚便见有一辆豪华的黑车堵在了楼道门口,虽然她不怎么认识车的牌子,但以普通人的眼光还是看得出这应该是一辆很贵的车。</p> 走上楼的时候,迎面有一个穿得特别优雅、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走下来,边走还边嘀咕着这边的环境又脏又差云云。</p> “好像有点眼熟的样子。”林晚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耸耸肩,继续往楼上走去了。</p> </p> </p> 第六十一章 那个青梅啊 经过连日来的接触,周伯的性格比起从前属实有了很大的变化。</p> 以往他不仅脾气古怪不爱理人,家里东西还堆得乱糟糟的,给人感觉特别不好。现在他……依旧不爱理人,但家里洁多了,窗帘大开,满屋子都是阳光,还有一屋子的植物点缀,让人走进去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p> “周伯,我来啦!”林晚果真没买什么过来,只是下午办公室有人请吃下午茶,她便打包了几个松软的“鲍师傅”蛋糕过来,记得周维桢说过周伯喜欢吃来着。</p> 周伯接过蛋糕后,脸上虽然嫌弃,嘴巴还是比较实诚的,“买什么东西吃的来,我又不是买不起,下次想吃我自己去买。”</p> 林晚解释说说这是从单位带过来的,他反倒更容易接受了,把蛋糕放好后就背着手去看他的植物去,边用鸡毛掸子除尘边问她:“那小子说他去花店买好东西了,待会过来,说你知道的?”</p> “他刚巧给我电话说要过来,我就顺便让他买了。”林晚睁着眼说瞎话,瞥见门口旁边放了两袋东西,袋子十分精致,好奇地转移了话题,“咦,是社工来过吗,送了那么多东西来?”</p> 最近各个片区的资金都很紧缺,年前就发过一波福利了,这年后还有一波吗?</p> 周伯觑了眼地上的东西,老神在在地说道:“一个以前邻居的小孩送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拿点回去用。”</p> 听到“小孩”的时候,林晚还真以为是七八岁的孩子,原以为里面装着的会是水枪玩偶之类的东西,谁知打开来看时,却是各种赫赫有名的大牌子物品,巴黎世家的拖鞋,芬迪的墨镜之类的。</p> 还有其他的一些牌子,林晚见过商标,却叫不出名字来。唯二认识的两个牌子还是因为单位里一位上了年纪的同事儿媳特别喜欢这类奢侈品,听同事吐槽多了,她也就记下来罢了。</p> 她瞪大眼睛,老实地掏出了手机,上网随便查了一下,看到那价格,嘴巴张得都能塞颗鹌鹑蛋了。</p> 哪家的小孩这么不孝,把他爸妈的私家奢侈品都败家出来送给一个老爷子了??</p> “不过也有些年没见了,我都记不得那小孩原来长什么样了,女大十八变,变得太大。”周伯放下鸡毛掸子,走了过来,嫌弃地指着那两袋东西,说:“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又黑又白的,一点都不吉利,你看看哪样能用的都拿走,碍我地方。”</p> 林晚抓住了关键词,“您说的这邻居小孩……是个女人?”</p> 周伯:“穿裙子的还能是男人?”</p> “我不是这意思……”林晚忽然想起刚才上楼是见到的那个戴墨镜的女人,眨了眨眼,试探地问道:“这个女人和周维桢是不是差不多大?”</p> 高煜之前说过的来着,周维桢有个青梅竹马。</p> 小时候曾经约定要当他未婚妻的那种。</p> 周伯摆摆手,“不记得了。总的没见过她几次,一来就像只麻雀一样拉着我像是多熟似的,烦死我!把她东西都拿走,嫌弃的都放着,待会让那混小子当垃圾扔了。”</p> 不知怎的,林晚心里是有点小窃喜的,但转念一想,她和周伯不熟,不代表和周维桢不熟呀,飞起来的好心情立马又吨吨吨地掉回去了。</p> 虽说都是些名贵的奢侈品,但对于老人家来说,实际作用还远没有一顿饭菜和包点来得实在,更何况周伯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老头,也难怪不受他待见的。</p> “您不喜欢这些东西也不能当垃圾扔了,”林晚叹了口气,帮他把这些东西提到凳子上放好,“都可贵了,每一件都不便宜。”</p> 周伯一听,眉头立时就皱起来了,“有多贵?”</p> 林晚想了想,伸了几根手指比划了一下。</p> 周伯:“三四百?”</p> 林晚:“加个零。”</p> 看里头好像还有只手表的,怎么也得加两个零吧?</p> 哇……周维桢的青梅原来是个小富婆。</p> 而且就刚才上楼时的惊鸿一瞥,她目测那青梅的身材基本能让大部分的女人惭愧。</p>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整张小脸立马就蔫了。</p> 那头周伯听她报完了那些东西的价格后,表情更难看了,提起两袋东西又拿回到门边放好,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东西我不能收!她刚才还跟我说是什么心意,我看着那拖鞋还想她倒挺实在来着,待会让那混小子都给我拿回去还了!林小妹你给我听好了,像你这种为国家服务的人民公仆可一定得小心这种人,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能收的,听明白没有!!”</p> 林晚被他这一身正气的教导给逗乐了,但看他满脸认真,不敢露出丝毫不正经来,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应了句:“好的老爷子,我一定不负人民群众对我们的期待!”</p> 周伯露出赞许的表情来,拍拍她的肩膀:“比我家的混小子上进多了!老头子欣赏你这种年轻人,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骨气,想当年我们……”</p> 老爷子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说起从前那些一心为国的忠肝铁胆来,完全不似平时的古怪寡言,看来这么多年只是缺少一了个愿意聆听的听众罢了。</p> 周维桢来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西斜的阳光有几丝照进了屋内,零零散散地落在一老一少的身上。老爷子讲得兴高采烈,年轻女孩听得极为认真。旁边泡好的热茶冒出几缕若隐若无的白烟,慢悠悠地飘向木桌上的两幅灵照上。</p> 一切看起来久违地温馨。</p> 后来老爷子坚持要自己下厨,两人想要帮忙反而被批了一顿,只能乖乖地坐在客厅看着电视等饭煮熟。</p> “我爸说你刚才见到了我们以前的邻居?”周维桢给她斟了一杯茶水。</p> 林晚捧起茶杯,轻轻吹了下,抿了一口,有点烫。</p> “嗯,上楼的时候见到了,看不清样子……但她挺漂亮的。”</p> </p> </p> 第六十二章 误会是不存在的 “看不清样子还觉得她挺漂亮?”周维桢笑了出声,“晚晚你难道有一双透视眼?”</p> “晚晚”是林爸林妈对林晚的称呼,上次去她家里的时候,他听到了。</p> 他一直很想找个机会这么叫她的。</p> 林晚一时间没听出他叫得亲昵,注意力都在“透视眼”上了,眯着眼反驳道:“气质,气质你懂吗?刚刚那位小姐的墨镜虽然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整个人就是给人‘我很美’的气质,你敢说她不漂亮?”</p> 他们是青梅竹马,看着长大的,肯定知道她有多漂亮的。</p> 周维桢学着她的样子,两手捧着一杯热茶,喝了一小口后,回了句:“她漂不漂亮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双特别好看的耳朵。”</p> 她平时总喜欢把头发放下来,尤其是右耳边上,总会被发丝挡得严严实实的。</p> 上一次见她扎起头发是什么时候?</p> 噢对了,在救助站清洁的那一次。</p> 美极了。</p> 林晚脸红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耳朵哪有漂不漂亮的,我平时不把耳朵露出来不是因为我自卑,只是不想一个个地跟人解释我的助听器而已。”</p> 周维桢望着她温和地笑笑,大掌抚上了她的头,揉了下,“嗯,我知道,晚晚最棒了。”</p> 这次林晚听出来了,她像只被逗恼怒又害羞的猫一样,张牙舞爪地说:“别叫我晚晚!”</p> 周维桢:“好的晚晚。”</p> 林晚炸毛了:“只有我家人才叫我晚晚,你叫出口太奇怪了!”</p> 然而直到最后,笑得像狼一样狡猾的周维桢还是没有随她的意,喊了她一夜的“晚晚”。</p> 也是这一夜,林晚对周维桢有了新的认知——这男人似乎有点狗?!</p> 后来吃完晚饭后,周维桢送林晚回家。临走前,周伯把青梅送来的那两袋东西塞给了周维桢,要求他一定还给原主。</p> 周维桢还是习惯性地帮林晚开了车门,随后直接把那两袋东西扔到了后座。</p> “这些东西好像挺贵的,你要不要……轻一点放?”林晚看了眼那双直接掉出来的拖鞋,有点不太忍心。</p> 毕竟摔坏的话,应该不能退货吧?</p> 周维桢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望着她,笑着说:“你知道我们家的那个邻居是做什么的吗?”</p> 他由始至终都没用“青梅竹马”形容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p> 林晚抓着安全带,问:“做什么的?”</p> 周维桢看了眼周围的路况,打开路灯,熟练地倒起车来,漫不经心地回道:“她叫严祖怡,好像是唱歌出道的明星,现在是演员。”</p> 林晚安静了几秒后,惊讶地叫出声来:“欸?!就是那个最近拍了一部很火的言情网剧的女主角严祖怡吗?!”</p> 周维桢眉头都没挑一下,“我不关注娱乐圈,所以不知道她名气大不大。不过你认识就好,主要是想告诉你,她小姐脾气很大,这些东西就算我退还给她,她也会随手就扔掉,眼睛都不眨一下,所以你不用太心疼。”</p> 林晚嘴巴张了张,半晌想不出自己要说的话,最后语出惊人:“你不该跟我说她的身份的,否则我哪天要是良心不在去给她爆黑料,那可怎么办?”</p> 现在的明星也挺难的,随便来一点黑料就能掀起半个娱乐圈的惊涛骇浪,网络上像是轰炸区一样的你争我吵,可怕得不行。</p> 刚好前面是绿灯,周维桢把车子停稳后,侧头望她,嘴角含笑,“她的事情和我无关,比起她,我更愿意关心你。”</p> 林晚的目光和他对上,不知怎么的,心脏莫名跳得非常快,整个人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p>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p> 然而周维桢没有解释,绿灯亮了后,他又继续发动车子往她租屋的方向开。</p> 期间两人聊了一下林爸的情况,得知他们周末要去S市看医生,他说自己在这方面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但晚点会给她推送一个在S市生活的朋友的名片,说两老在那边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联系,他的那位朋友可以说是土生土长的地头蛇,很多方面都是可以依靠的。</p> “这位也是你在蓝天救援队里认识的朋友吗?”林晚问他。</p> 周维桢点头,“以前去西北参加救援的时候和他合作过,是个性格豪爽的人。后来我被他邀请去过S市给新队员做过经验培训,是我的兄弟之一。”</p> 林晚小声地说了句:“你的朋友真是遍布国家各地。”</p> 周维桢轻笑了一声,“朋友多也没用,看着他们谈恋爱的谈恋爱,结婚的结婚,单身久了也是让人很羡慕的。”</p> 林晚紧了紧抓在手里的安全带,心里像是被羽毛撩拨了一样,痒痒的,有点开心的感觉。</p> 车里的气氛有点微妙,两人都没有说句话,一个认真地看着前路,一个安静地望着车窗外,只是嘴角边的那抹笑,意外地相像。</p> 快到她小区门口的时候,周维桢放慢了车速,轻声地打破了沉寂:“明天我要去外市做交流培训,可能有几天时间不在。”</p> 林晚“噢”了一声,点点头,“我听奕欢说了。”</p> 周维桢:“她说是她的事,我告诉你是我的事,不一样的。”</p> 车子停在了她的小区门口,时间尚早,外面的摊贩多如牛毛,路灯光线明亮,吵杂的人们来来往往,都被隔绝在了车窗外。</p>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林晚觉得自己的脸现在一定红得特别明显,“我……等你回来。”</p> 她也不知道等他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脑袋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切自己就出来了。</p> 周维桢单手握着方向盘,大半个身子都转向了她。从她明亮的双眸望到她的鼻子,再到她那张樱桃一样润色的唇,心底里升起了一种想要拥有她的渴望。</p> 但他控制住了自己。</p> “嗯,等我回来。”他说。</p>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后顺着她的发轻轻地滑到她的右耳边,停顿了一下,食指隔着发丝摩挲着她右耳,又重复了一句:“等我回来。”</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明天开始二更</p> </p> </p> 第六十三章 喜欢哪一种狗 这天晚上,直到睡觉的时候,林晚都觉得一切像是在做梦一样,特别不真实。</p> “他是那种意思吗?是那种意思吧……”她在电话里呢喃着,语速极快,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要是他不是那个意思,其实都是我自作多情,那怎么办?这样太丢人了!所以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p> 顿了顿,她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跟谁在说话,差点咬到舌头,试探地问对方:“醋醋,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p> 电话那头的唐醋醋传来了实诚的回答:“我好像不是很懂……”</p> 事实上这些念叨到了她耳朵里已然全部变成了“他……我……意思……怎么办……”这样的词语了,她怎么可能听得明白?</p> “虽然我听不明白,但我看排骨先生的表情好像是明白了,你等一下,我把电话递给他。”唐醋醋热心地把电话递到了爱人谷温言的耳边。</p> 谷温言:“……”</p> 林晚:“……”</p> 糖醋小姐的操作,果然是一般人没法猜测到的。</p> 最后在唐醋醋和林晚的期待下,谷温言直击心灵,只问了一句:“林小姐你应该是喜欢这位周先生的吧?”</p> 林晚觉得被雷劈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p> 那种脑袋里面好像哪条神经被刺激到了一样的奇怪感觉,让她全身都跟着轻轻地颤了一下。</p> 原来这些纠结又琐碎的想法,全都来源于她喜欢周维桢的这个事实。</p> 她是喜欢周维桢的。</p> “这边建议你直接问他,毕竟我和糖醋小姐都不了解这位周先生的为人,万一他是现代社会常见的那种所谓海王,我们还真不好给你什么回答。”谷温言说得直接,“如果林小姐没什么事的话,糖醋小姐要准备睡觉了,已经过零点了。”</p> 唐醋醋这次倒是反应过来了,嗔道:“我没关系的,小晚现在需要我。”</p> 谷温言:“相信我,她现在更需要的是周先生的明确表示。”</p> 林晚礼貌地谢过他们后,便挂上电话了。</p> 其实她心里是有答案的。</p> 打这通电话无非是她心里觉得乱,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然而她蓦然发现,她倾诉得最多的人竟然是周维桢。</p> “总不能直接问他‘喂,你是不是喜欢我’这样吧……”她躺在床上,用被子盖过自己的脸,随后蜷成一团,像只虾子似的,“是喜欢我就直接说啊,我又不会拒绝你……”</p> 第二天,林晚顶着淡淡的眼圈起了床。</p> 周维桢一大早就发了信息过来,说同事开车,他已经出发在过去的路上了,嘱咐她要定时吃饭,少吃泡面那些不营养的东西。</p> “哼,你又看不见。”林晚烦躁地挠挠后脑勺叨叨了一句,想起昨晚谷温言说的那些话,反倒有点恼起他来,无名火不知怎的有点旺。</p> 暧昧什么的,她才不搞!</p> 然而刷完牙以后,她还是没忍住,给他发了一句【一路顺风】。</p> 正在车上闭目养神的周维桢看到她的信息后笑了一下,“怎么感觉好像有点起床气的样子?”</p> 坐在一旁的高煜听不懂他说的话,问了句:“什么起床气?”</p> 周维桢把手机锁了屏,没让他看到自己和林晚的聊天框,敷衍道:“没什么。”</p> 顿了顿,他突然问高煜:“有件事想问你,是你跟林晚说我有未婚妻的吗?”</p> 高煜脸色一僵,立马正襟危坐起来,“是严小姐和我说的,我感觉她不像是会骗人的人,而且她的确和师兄你一起长大,所以……”</p> 周维桢单手撑腮,手肘架在车窗边的扶手上,平静地说了一句:“你所说的严小姐我不熟,她像不像骗人我也不关心,如果还当我是你师兄的话,就别再针对林晚了。”</p> 高煜的脸色变了几变,半晌,还是有点不甘心:“师兄,她不够好。”</p> 周维桢反问他:“哪里不好?”</p> 高煜想了想,“个子不够高,长得不够漂亮,性格又凶,还骂过你。”</p> “是吗?”周维桢伸手狠狠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直到听到他嗷嗷叫了才停下来,笑眯眯地说道:“很不巧,你说的这些,我都很喜欢。”</p> 高煜一脸惊呆样。</p> 所以他崇拜了这么久的师兄……竟然有被虐的倾向吗?!</p> 周维桢没有理会旁边的白脸小师弟一脸被雷劈一样的表情,解锁了手机,单手给林晚又发了条信息:【你喜欢哪一种类型的狗?】</p> 收到信息的林晚刚刚换好了衣服,看到他发来的这条信息有点莫名其妙。</p> “问我一个养鸟的喜欢什么狗?脑子秀逗了?”她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他这话的意思,索性直接问他了。</p> 然而那边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许久都没有给她回复,她也懒得追问。</p> 临出门前,她把“男朋友”从笼子里放了出来。</p> 才获得自由,兴奋的它就绕着林晚飞了一圈,随后就叽叽喳喳地往外面飞了去了。</p> “男朋友”一大早就非常兴奋,一会儿唱着歌,一会儿大声地说着自己会的那些词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不时还会学婴儿叫,不停地扑棱着翅膀,吵得林晚都快神经衰弱了。</p> 等回到办公室后,她见周维桢还是没回她的消息,索性直接问廖奕欢去了。</p> 廖奕欢几乎是秒回的她:【春天快到啦,男朋友想找女朋友了呀。】</p> 林晚眨了眨眼,“所以我家男朋友是思春了吗?”</p> 这样的话,要不安排一下给它配个种?</p> 不过两只不同种类的鸟真的有未来吗?!</p> 【步屦深林晚:欢欢,你说男朋友和灰姑娘在一起能生蛋吗?】</p> 虽然“灰姑娘”是袁晨的爱宠,但为了“男朋友”的幸福,她还是愿意做这个媒的。</p> 这么高深的问题廖奕欢自然是不知道,但她很快把专业问题转给了专业人士。</p> 高煜皱紧着眉头盯着廖奕欢发来的十二条重复信息,不耐烦地念了出声:“八哥和鹦鹉能不能生蛋?你不干脆问猪和人能不能产卵?!”</p> 因为原本开车的同事突然身体不适,接替开车的周维桢捕捉到了重要信息,不动声色地问:“谁家的八哥和谁家的鹦鹉?”</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突然被布置了重要工作,二更失败,周末会补回来哒,晚安!</p> </p> </p> 第六十四章 他们的绯闻 收到周维桢回的消息时,已经是中午了,彼时林晚刚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冗长的会议和铺天盖地而来的任务让她的脑袋嗡嗡作响。</p> 方怡拍了拍她的肩,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地问她:“走访周伯的那些资料你有交给杨姐吗?”</p> 林晚摇头,“我还没整理完,没交给她呀。”</p> 方怡听完啧啧了一声,“她还打算把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听说年前年度考核的时候她还把这件事写进去了。”</p> 林晚笑笑,朝那群聚在一起闲聊的老资历看了一眼,说:“没事,她写她的,我写我的,原本周伯就是她负责的,她要写也无可厚非。”</p> 不过能有多少材料供她写,这才是关键的。</p> 方怡这才放下心来,“知道你没那么蠢就好了。”</p> 说完她也没客套,摆摆手就表示自己要去吃饭了,转身就走。</p> 林晚望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怎么我身边总有那么多嘴硬心软的人。”</p> 方怡是如此,周伯也是如此。</p> 单位的饭堂是提供午餐的,虽然得刷自己的卡,但总归比外面便宜,选择还多一点。林晚用自己的饭盒简单地打包了一份饭两个菜后就回自己办公桌了,打算边吃边开始干活,这样今晚才能保证不用加班。</p> 等拿出手机来看的时候,她才见到黑漆漆的屏幕上方那个来信息的蓝点急促地闪着,似乎在无声地催促她:还等什么,快打开看信息啊!</p> 周维桢回了好几条信息。</p> 【维周之桢:没事,只是好奇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狗。】</p> 【维周之桢:最近天气暖和,南方气温回了不少,个别鸟类可能会提前有求偶的行为,但不太建议不同种属的鸟类交配,能生出后代的几率几乎没有。】</p> 【维周之桢:男朋友平时都出入自由,不排除会和同种的鸟类交配,你可以留意一下它会不会带其他八哥回家。】</p> 林晚想了想,塞了一口白饭进嘴里,咬着筷子回了他一句:【我相信我家男朋友是很忠诚且专情的!】</p> 爱不分年龄、种族、性别、对错,就算会没有小八哥,她这个“婆婆”也是十分支持的。</p> 林晚肚子叫了两声,索性放下手机,认真地吃起饭来。</p> 没一会儿,周维桢回信息了。</p> 【维周之桢:嗯,我也相信你的男朋友特别专一。】</p> 林晚拧着眉又读了两遍,含着饭咕哝了一声:“怎么听着总觉得有点奇怪?”</p> 下午的时候,埋头苦干的林晚好不容易从文件堆里活了过来,打算去茶水间泡杯咖啡让自己精神一点,却见到调了静音的手机又疯狂地闪起蓝光来。</p> “周维桢又找我了吗?”她心里是有点期待。</p> 然而打开来看的时候稍稍有点失望,信息是廖奕欢发的。</p> 她发了很多条,其中还有一些她们医院八卦群里截图,概括下来大概是这样的中心思想:“一家宠物院”的八卦人员常驻群里传出林晚是周维桢女朋友的消息来。</p> 林晚手一抖,在咖啡里加多了一勺糖。</p> 甜过头了,这杯咖啡还要怎么喝?</p> “当事人表示这只是一个误会,我和你们周帅……我是说周维桢,我们真不是那种关系。”林晚直接给廖奕欢打了个电话,尽管小心脏狠狠地跳了几下,但她还是尊于事实,不想在一切都还模糊的时候有这些声音传来。</p>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害怕这种无风起浪的绯闻,通常带来的影响都是负面居多。</p> 廖奕欢在乐呵呵地笑了出声:“不是也没关系呀,都是单身男女,被人误会也是正常的,你别太放在心上哈。”</p> 林晚叹了口气,大概猜到大家八卦时的样子了,深知解释太多也没用,干脆追根溯源,问道:“这消息是从哪最先传出来的?”</p> “咦,我刚没截图给你吗?”廖奕欢似乎切出去回看刚才的消息了,没一会才回道:“抱歉抱歉,之前听你说不太爱加入吵闹的大群,忘了你没在里面。我们医院有个好几百人的熟客群,平时偶尔会说点养宠物的心得什么的,蛮热闹的。</p> “然后刚才不知道是谁在群里发了一张你和周帅一起买年桔的照片,说看你的样子挺眼熟的,和男朋友一起住过院的病友主人认出你来。”她喝了口水,继续解释道:“高煜和我们院陈医生今天也跟周帅一起去交流,陈医生发错群了,多嘴在大群里说了句在车上听到周帅替你出面教育了高冷小子的事,大家就开始起哄了嘛。”</p> 尤其是上次周维桢把“男朋友”接过去养的时候,曾经带过它回宠物医院一次,加上众人的发酵,很快编出了个完整的故事来。</p> 总的来说,都是吃瓜群众们交流各种小道消息传出来的不实“花边新闻”。</p> 林晚喝了口甜得叫人难受的咖啡,嫌弃地在杯子加了半杯开水,问道:“周维桢知道这事吗?”</p> 廖奕欢“哈”了一声:“周帅不在这个群里的,不过我估计陈医生应该会告诉他就是了。说起来还有个小插曲的说,除了高煜小子以外,原来还真有其他人听说过周帅有未婚妻这样的话,刚才在群里说你是小三之类的,后来被我控评了,大家换了个话题又说养宠经了。”</p> 林晚皱了皱眉头,突然没了喝咖啡的兴致了,“欢欢,可以的话还是麻烦你帮我们解释一下。”</p> 小三这种话,她没有做,断不愿意默认,她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p> 况且,这还是在和周维桢有关的工作群里传出来的,对他肯定也是有影响的。</p> 廖奕欢听出了她话里的认真来,不敢在嬉闹,表示一定严肃地解清那些误会。</p> 挂了电话后,林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起来:“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说笑而已,我那么在意干什么,又不是玻璃心……”</p> 她想了想,后来还是让廖奕欢婉转地说了,避免把小事化大。</p> 原本林晚以为这不过是个小插曲,然而她没想到,才隔了一天,这个插曲就变成了一场让人哭笑不得对峙。</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才加班完,得躺下了,周末补回来哈,晚安</p> </p> </p> 第六十五章 傲娇青梅 这天林晚要去社区做调研,无非就是跑跑几个单位,收集一些实地资料,还顺路帮书记到附近的几所小学拿点资料,又是开着小电驴当平凡工具人的一天。</p> 其实她也挺喜欢这样外出的,总比坐在办公室里埋头做文件的好,走动走动还能锻炼身体。只是这么跑跑走走的,一天的时间“唰”的一下就过了,等她回到单位已经下午四点多了。</p> “再忙半个小时就能下班了,哈。”林晚有点小激动,“今晚一定不加班,不把我追的那部番剧看完我就不睡觉!”</p> 她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有点被同化了,晚上减少了很多宅在家里追剧的时间,反而多了很多跟三次元世界的接触。</p> 当然,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周维桢。</p> 这次恰逢周维桢出差,她莫名有种被家长束缚久了,终于能出来放风的感觉。</p> 第一天是有一点点想念他的,第二天满脑子只剩下“请你出差久一点,不用着急回来”的不实际想法。</p> 林晚坐在小电驴上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拐个弯的功夫就朝着两百米外的单位开去。单位门口的这条小路来往车辆不多,其中一侧的地上还划了停车线,平常基本都会停满车,然而今天可能因为下过雨的原因,路边的车辆明显减少了许多。</p> 林晚在经过一辆看着比较高级的黑色轿车时留了个心眼。</p>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辆车?”她喃喃了一句,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p> 停车场就在单位门口右侧的大院里,中间和单位隔了面墙,但有一扇小门可以互通的。林晚今天出发急,小门的钥匙和家里钥匙挂在同一个钥匙圈里,落在了办公桌上,只好放下小电驴后,老老实实地从门口出来,绕回去单位的门口。</p> 刚才她开车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单位门口站着一个撑着黑色伞背对着马路站着的女人,直到她停好车回来,这女人仍然在旁边的路上站着,看起来不像是来办事的,倒像是在等人的。</p> 不过这天早已经没下雨了,这种时候还撑着把伞……是要挡空气吗?</p> 本着服务社区居民的心,林晚面带笑容地走到黑伞女人的身旁,热心地问她:“这位小姐,请问您来是要办什么业务吗?已经快下班了,如果赶时间的得抓紧到旁边业务大厅才行。”</p> 那个女人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慢吞吞地转过来,望向她,半晌才说道:“我是来找人的。”</p> 果然。</p> 林晚点头,“噢,是来找朋友吗?这边信号有时候会崩,要是打不通电话的可以给她留言,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你可能换个地方等会比较好,这边附近都没有能坐的地方。”</p> 她这才看清这个女人的脸——大半张脸都被一副看着很贵的墨镜挡住了,只留出一张涂着精致的口红的樱桃小嘴来,就算看不清样子,也给人很高贵的感觉。</p> 因为下过雨的原因,地上湿漉漉的,还有不少树叶和落花粘在路旁,和女人脚上穿着的那双镶了碎钻的嫩粉色高跟鞋非常不搭。</p> 穿这双鞋子站一个小时的话,脚估计能断吧?</p> 林晚心疼了她那双脚两秒钟。</p> “我的确是来找人的。”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了一声,“你就是林晚吧?好巧,我要找的人就是你。”</p> 林晚对上女人那副棕灰色的大墨镜,能清晰看见反光镜上自己那副惊讶的表情,“我……认识你吗?”</p> 难道是走访过的哪位老人家的女儿或者孙女?</p> 她的脑海里快速地过了一遍各位老人的资料,一时间真没法把眼前这个穿得时髦的女人和哪一位划上等号关系。</p> 女人摘下墨镜,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傲意,下巴微微抬高了一些,睥睨着林晚,慢悠悠地说道:“如果连我都不认识,那还真是太高估你了,没想到你会是这么土的人。”</p> 这个女人赫赫就是现在的当红明星小花旦严祖怡。</p> 周维桢那个魔鬼身材天使脸蛋的小青梅——尽管他不承认。</p> 原本她以为这辈子都可能跟这种小明星没有交集的,是她天真了。</p> 林晚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国家级和省级下来的干部们她都接待过了,只是小小一个娱乐明星,她还真没觉得比见到市长要紧张。</p> “我的确认识你严小姐,”她身高比踩着高跟鞋的严祖怡要矮一些,面带微笑,一脸自然,“不过没了电视的滤镜,要认出来还得花点时间,呵呵呵。”</p> 她也不是吃素长大的。</p> 严祖怡没料到林晚不仅没有被比下去的羞愧,甚至口出狂言,直接踩到女明星的痛处,暗示她没有电视里漂亮。这好比是给向来骄傲的她一个响亮的巴掌,态度嚣张得很。</p> 严祖怡捏紧了手里的墨镜,好看的脸上表情有些许扭曲,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你果然是知道我身份的,想不到你还挺不要脸的,这年头当小三还当得这么理直气壮。”</p> 林晚脸色一变,立马就收起了笑容,“严小姐,请你说话注意点。我和你本来就不认识,你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单位门口等我,才见面就给我扣上这么一顶毫无依据的流言帽子,我可以告你诽谤的。”</p> 她就回个单位,原本是好心才多口问了这么一句,谁知无端端地整了这么一出,她也不是个任人揉捏的白耗子。</p> 严祖怡抱手而立,那把黑伞的长伞柄就被夹在她的手下面,表情看着活脱脱就是漫画里那种骄傲的小公主,一脸不屑地说道:“告吧,我倒想看看你能请出什么样的律师和我打官司。我听说像你们这种单位要求是很严格的,就是不知道你领导知道你人品有问题,是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时,会不会开除你或者给什么处分呢?”</p> 林晚面无表情地掏出了手机,当面就给她快速地拍了几张正面照,吓得她花容失色地惊叫了出声,手忙脚乱地试图用伞挡住自己,滑稽极了。</p> “你偷拍我干什么!”</p> 林晚眨了眨眼,“大姐,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拍。”</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明天三更,我活过来了</p> </p> </p> 第六十六章 她不是软柿子 对方都直接上门挑衅了,林晚也没有和她迂回的意思,既然想把事情搞大的话,那就搞大吧。</p> “我不管你脑袋里藏了些什么荒谬的想法,我没做过任何违心的事,自然也不会害怕你告发我什么。”林晚特地开了闪光灯,又朝她拍了好几张,“但你今天这个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工作,你要玩我陪你玩,我倒要看看你站在街道办门口撒泼的照片被传上网以后你的粉丝会有些什么样的评价?”</p> 说完以后,她看了眼听到这边骚动离远围观的同事,直接朝门卫招了招手,说有人意图诽谤公务人员,并不排除这人有人身伤害的可能。</p> 严祖怡完全没料到她态度会这么刚烈,咬咬牙,抛出了底牌,“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对你那么照顾?还不是因为你是个残疾人!现实就是现实,不是什么和爱情游戏,凭你现在的家庭状况,你真的觉得自己配得上他吗?你对他的了解到底有多少?!搞清楚来,我才是那个最了解他的人。”</p> 林晚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感觉,只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像被一根尖锐的矛刺中了一样。</p> 严祖怡确实猜准了能扎入她心脏的刺。</p> “就凭你只敢冲我嚷嚷这些话而不是去找周维桢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还真怀疑你刚才说很了解他这句话。”林晚面上毫无波澜,淡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那么了解他,又是他青梅竹马,那就去追不得了,今天来到我们街道办还想我们给你包办婚姻不成?清朝灭亡了大姐。”</p> 说到后面,她露出懒得和她费口舌的表情来,招呼着已经朝这边走来的保卫,指着严祖怡毫不留情地说这人意图滋事寻衅。</p> 严祖怡忙戴上墨镜,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就落荒而逃了。跑的时候还因为踩上了小水洼,整双高跟鞋都溅湿了不成,还有一片湿漉漉的树叶整整地粘在她的脚踝上,要多狼狈就多狼狈。</p> 最后她上了路边停的那辆高级黑色轿车,不一会儿就灰溜溜地开走了。</p> 林晚仅是看了那辆开远的黑车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礼貌地谢过了保卫后,才慢吞吞地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p> 刚才大院里有几个其他科室的同事说是有看到这边的闹剧的,但站得远,估计听不清她们的对话。</p> “让我猜一下,按照我们单位传八卦的速度,大概多久会传到科长的耳朵里面?”林晚无奈地叹了口气,咕哝了几句,最后表示已经无所谓了,好好工作到下班,回家洗个热水澡,把霉运都洗去最要紧。</p>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p> 至于刚才光明正大拍的那些照片,她转头就全部删掉了,一来看到那个女人待在自己的手机里面让她感到非常不爽,二来作为公职人员不能知法犯法,不能随意在网上乱发这些东西的,尽管对象是个公众人物——但别人手段这么低级,不代表她也得把自己的等级降得和别人一样。</p> 林晚很庆幸自己有对好父母,自小把她教得三观特别正。</p> 下班前,她努力不去想刚才严祖怡说的那些话,认认真真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什么话都没有听到一样,直到要下班的时候,科长把她叫到了办公室。</p> 很显然科长只是道听途说,以为她在单位门口和群众起了什么矛盾,她就言简意赅地说只是她的私人问题,并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p> 科长也没说什么,但还是就形象影响的问题和她聊了半个多小时。等结束的时候,林晚已经满脸疲意,走到停车场时看了眼天色,又快要天黑了。</p> 今天这也算是变相加班吧?</p> 骑着小电驴回家的路上,她能听到放在帆布包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毕竟开着车在路上,遵守交通规则的她没有停下来接听,而是选择回到小区门口了才靠边,拿出手机烦躁地看了一眼。</p> 是袁晨打来的。</p>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等情绪稍稍稳定了,才接听了这个锲而不舍打来的电话。</p> “袁晨,找我有什么事吗?”</p> 袁晨的声音听起来满是活力:“想问问你今晚在不在家而已,但没关系,我见到你了。”</p> 林晚愣了两秒,才意识过来他就在附近,拿着手机四下张望了一下,果然见到了在不远处站着的他朝自己猛地挥手,手里还提着一个鸟笼。</p> “我运气挺好的,刚想问你在不在,就碰上你回来了。”他小跑了过来,气都不带喘一下的,笑容满面地对她说。</p> 林晚收起收起,颇为意外地回道:“呃……你今晚来找我是……有很重要的事?”</p> 袁晨指了指手里的鸟笼,笼子里装着的赫然是“灰姑娘”,“奕欢跟我说了男朋友的事情,我想着晚上刚好也有时间,之前你也说过晚上一般不出去,所以想来碰碰机会。”</p> 所以他这是来给两只鸟洞房机会的?</p> 林晚感觉脑袋涨涨的,疲惫感更严重了,但人家都带着“未来儿媳”过来了,她总不能把“亲家”赶回家,所以最终还是点头让他上家里坐一会儿了。</p> 两人停好了车子以后,袁晨看了眼周边老旧的环境,关怀道:“这边的住宅区有很长楼龄了吧?”</p> 林晚点头,“这一片的楼龄好像比我还大。”</p> 袁晨:“住在小区里的人看着还挺杂的,你一个人住还是要小心点,一定要关好门窗,老住宅区的治安还是不太好的。”</p> 林晚笑笑,“我家里没什么值得别人偷的,但安全问题我也一直很看重,你放心吧。”</p> 事实上这个小区里大部分住户都是住了一辈子的中老年人,虽然环境比不上新建的小区,但人情味还是挺足的。就拿上了点年纪的保安大叔和搞清洁的环卫阿姨来说,每每见面都会露出慈祥的笑容来,她还是挺喜欢这种人文氛围的。</p> 然而走到她家门口的时候,正在闲聊的两人都傻眼了,未完的话直接堵在了微张的嘴巴里,再也说不出来了。</p> </p> </p> 第六十七章 和他意外能聊得来 林晚的租屋门上不知道被谁用红漆写了“小三”和“不要脸”的字样,红漆未干,看上去应该是不久前的事情。</p> 用膝盖都能猜得出来这是谁做的。</p> 林晚愤怒之余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p> 这个小明星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脑袋秀逗了?但凡经受过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都不会做这么脑残的事情,更何况是她这种见过大场面的明星。</p> 袁晨惊讶地呼出声来:“这就是你租的房子?是谁做出来的这种事?!”</p> 林晚淡定地掏出手机来拍了好几张照片留作证据,随后毫不含糊地给物业打了电话,说明家门口被人恶意喷上了油漆的事情,却遗憾地被告知楼下的摄像头坏了有一段时间,还没来得及修,所以根本不可能拍到进这栋楼的人。</p> 她长长地吐了浊气,礼貌地谢过物业后才挂了电话。</p> “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林晚脸色十分难看,“抱歉袁晨,今晚可能没有时间接待你了。如果你放心让我照顾灰姑娘的话,可以让它在我这边住几天,我看看它们两只相处的情况怎么样,然后载给你送回去?”</p> 袁晨这次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朋友之间就不用说什么接待的话了,反而还要麻烦你这几天招待灰姑娘。作为住在你家里的旅费,让我一起帮忙把门口的油漆弄掉?”</p> 林晚原本一肚子的怒气因为他这句话消散了不少,最终笑笑,点头同意了。</p> 两人先把“灰姑娘”送进屋内,“男朋友”这会儿早已在家了,见到熟悉的同伴兴奋得不行,两鸟叽叽喳喳地在屋里绕着圈玩闹了起来。</p> 在网上简单地查了以后,除了去油漆店里买专门去油漆的工业试剂以外,就只有用小刀把油漆一点点刮走的老办法了。</p> 在这边的老旧小区附近什么类型的店铺都有,偏偏就是没有油漆店。加上楼上楼下很多人走动,像现在这种下班回家的时间尤其热闹,为了避免被左邻右舍围观指点,两人选择用最原始的方法刮油漆。</p> 所幸这边是旧房区,外墙上的白灰早已剥落得不像样了,有两个字就写在白墙上,轻易就能清除干净,比较难的是喷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的字,要一点一点慢慢刮掉。</p> 两人一人站一边,手上各拿了一把水果刀,认认真真地刮着,还得小心尽量不破坏到铁门,毕竟这是房东的财产之一。</p> “不行我们随便刮一下就好了,”才刮了十来分钟,林晚已经满身是汗了,额前的头发都润湿了,她站直了腰,松了松有点酸痛的肌肉叹道:“只要把字刮得看不出来就好,这个周末我找师傅上来重新给铁门喷个漆。”</p> 这样帮房东整新了门面之余,还能不叫人家知道这里曾经被人恶意喷漆的事,要是传到房东耳边的话,不排除他会取消租赁合同的可能。</p> 袁说晨力气比她大,处理起来效率明显比她高一点,他咧嘴阳光地笑了笑,“听你的,尽量刮掉吧,这些红印看着也挺显眼的,周末的时候喷一下自然更好了。”</p> 说完后,见林晚颊边被一小缕湿透的头发粘住了,他用另一只手的尾指轻轻帮她撩了一下,把那缕头发撩到了一边。</p> 林晚不太自然地跟他说了句:“谢谢。”</p> 袁晨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不过待会做完这个,如果能有一碗热腾腾的糖水喝就好了。”</p> 林晚知他这是在缓和自己的情绪,抿嘴跟着笑了笑,果然轻松了一些,“糖水自然是有的,楼下夜市有不少宵夜摊,你想吃什么尽管说,今晚我做东。”</p> 袁晨露出一口白牙:“那我就不客气了!”</p> 后来忙活了大半个小时,两人总算把那些红漆都刮掉了,有些还是湿润的也都用湿布加点洗洁精什么的用力抹去了,两个人比起一个人确实效率会更高。</p> 等回屋把手上的脏东西都一一清洗干净以后,见两只小家伙你侬我侬地窝在鸟笼里一起吃东西,林晚和袁晨相视一笑,把它们放心地留在家里,下楼吃宵夜去了。</p> 今晚的天气十分晴朗,夜空在月亮的照耀下,稍稍能清楚地看见飘动的云块。主街道的两旁路灯光线前不久被市政修整过,亮堂了不少,介绍各个摊位的白炽灯,亮得像是白天一样,热闹得不行。</p> “你住的这个地方人气还是很旺盛的。”袁晨环顾了一下四周,难得给了这个老片区一个肯定。</p> 林晚笑了笑,把他刚才点名要吃的玉米西米露推到他面前,说:“这边旧是旧了点,但很有小时候住的那种社区的感觉,虽说没有以前邻里关系那么熟络融洽,但平时听到一些家庭的吆喝和吵闹,还是让人很安心的。”</p> 袁晨舀了一口西米露,吃进嘴里感觉甜滋滋的,问她:“看来你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家庭氛围?”</p> 林晚想了想,点点头,“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p> 她自幼生活在一个和睦的家庭里,邻居和亲戚都特别好,记忆中基本都是欢笑声比较多。算起来她其实比很多人都要幸福了,尤其是比起她的几个挚友。</p> 袁晨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笑容清爽。</p> 林晚不解地望着他:“你笑什么?”</p> 袁晨放下勺子,咧嘴笑着道:“你应该早就不记得了,以前读初中的时候我在回家路上见过你,当时我也问过你差不多的问题。好像是问……你凭什么可以那么幸福来着。”</p> 林晚眨了眨眼,有点懵,“有这事?”</p> 袁晨笑着又吃了一口玉米西米露,心情特别好:“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印象,毕竟那时候我只是个混小子,你不认识我是正常的。”</p> 他阳光地说起读书时的那些事来,无非是父母离婚了,虽然他跟着妈妈,但还是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社区里的老头子老婆子成着林晚家里多幸福多温馨的事,他记在了心里,还特意在放学的时候等过林晚,就为了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p> 林晚有点好奇,“那时我是怎么回你的?”</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第三更得看零点后我弄不弄得出来,o(╥﹏╥)o出不来明天会补上,我不立fg了</p> </p> </p> 第六十八章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袁晨想了下,捏着嗓子学她当时的声音:“抱歉同学,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啊,你的脚好像踩到狗屎了……”</p> 林晚听完后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p> “我真的……这样说了?”她揩了揩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掉刚才蹭到嘴边的糖水渍,“不会都是你自己编的吧!”</p> 袁晨看着她的笑颜,摇头说道:“还真不是我编的,那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都有记着。”</p> 事实上,为了害怕自己会忘记,他时常会自己想起,一遍一遍地回温。</p> 林晚并没有把重点放在他的后半句话里,而是试图把自己回忆中的时间和他说的同步,最终还真的能对上。</p> 她两手相对,捂着嘴巴笑说道:“好像还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不太能想起来细节,但有段时间我助听器出了点问题,当时我爸他们比较忙,想着周末再去店里检查的。那时候很多同学跟我说话我都没怎么听清,又不想让别人发现,所以经常会转移话题。”</p> 学生的世界都很单纯,只要话题转移了,基本下一秒就不会再想起来,自然而然关注其他事情去了。</p> 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晶亮的眸都是月牙形状的,左脸颊上有个淡淡的小酒窝,不太明显,十分好看。</p> 袁晨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轻轻地说了句:“要是那时候我和你能和现在这样有说有笑,大概一切都会不一样吧。”</p> 林晚的笑渐渐僵住了,尤其是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时,莫名觉得十分尴尬。</p> “哈,那时候我们或许很难当成朋友吧?”她低下头假装在舀糖水,不着痕迹地转移着话题,“我比你大一届,中学生那会大家都只喜欢跟同届的人玩,你这种学弟级的还真未必会喜欢跟我这个学姐混。”</p> 袁晨笑了一声,“我和普通的青春期男生不一样。我们住在同一个社区,上学路上和放学路上其实经常都会遇见,只是你一直没看见我,后来我就跟着我妈妈出国了,除了你的名字,当时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p> 没有联系方式,没有任何能和她通过网络沟通的途径,就连现实中都没有正正经经地说上一句话。</p> 不过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有些时间是再也回不去的。</p> 林晚乐观地回了句:“那时候出国也挺好的,学业有成回来报效祖国,现在你已经是半个成功人士了,广告都有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p> 袁晨似乎是做互联网方面的工作的,自己和朋友合资创业,听说规模在逐渐扩大,是前途一片光明那一类成功创业者。</p>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吗?”袁晨喃喃自语地重复了她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p> 林晚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回去洗完澡都没什么时间追剧了。</p> “时候不早了,今天宵夜就到这里吧?”她看了眼他那碗快到底的糖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率先站了起来,“你太晚回去也不太安全,早点回去休息吧。”</p> 袁晨其实还想再和她多坐一会儿的,但没有勉强,跟着她站了起来,笑着说:“我是男人,比起我的安全,我更担心你。你家门这件事后续还是要让物业跟进一下,保安监管不太到位,要保证住户安全才行。”</p> 林晚扬了扬手机,“我已经给物业负责人留言了,放心吧,相关的程序和维权的方法我还是有比较熟悉的。”</p> 袁晨恍然一笑,摸摸自己的脑袋,“差点忘了你是专业的。”</p> 后来他跟着林晚回去,和“灰姑娘”做了简单的道别后便真的把它留下来了。</p> 临走前,林晚向他保证:“你放心,这几天我会照顾好“灰姑娘”的,绝对不会让它受委屈。”</p> 至于两个小家伙有没有后代这件事……emm,兽医都说不可能了,几率应该是不大的了。</p> 等袁晨三步一回头地走了以后,林晚才叹了口气,锁好铁门,仔细检查好门窗后,才伸了个懒腰,拿上换洗的衣服进浴室准备洗澡了。</p> 才进去放好衣服,她没忍住,还是走了出来,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把刚才拍的铁门上面红字的照片给周维桢发了过去,随后打了一大段文字:</p> 【你的好青梅今天下午把我堵在了单位门口,张口就诬蔑我是小三,这已经侵犯了我的名誉权。其次,她威胁我要找我的领导说我生活作风不端,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其三,她脑子不太好使,找人到我租屋铁门写红字,这违反了公共治安条例之余,还对我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威胁。综上,我可以报警的。】</p> 等发送了出去以后,她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又补了一条:【请你直接把这些话截图给你的好青梅,替我转告她:她想追求你,可以,但我不参与她求爱的无聊游戏,生活不是电视剧,让她好好提升自己的演技,少出来霍霍无辜的良好市民。对了,她还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请务必通知她的监护人,就算不回炉重造,也请抱着民法典从头到尾读一遍。】</p> 打完以后,确认没有错别字,没有不当言语,用词文明,保证了作为一个正直的人民公仆该有的素质以后,她这才满意地锁了屏,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去了。</p> 十五分钟以后,浑身被热气包裹住的她才踏出浴室的门就连打了三个喷嚏。她用纸巾擦了擦鼻子,自言自语道:“三个喷嚏是有人在诅咒我吗?诅咒吧,大不了得个感冒,啧啧。”</p>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奔波得多,加上晚上刮了半个来小时的油漆字,她觉得浑身酸酸软软的,脑袋还有点昏沉沉的感觉。</p> 她看了眼手机,没有任何新信息。</p> 周维桢应该还在忙吧?听说他在这个交流会上要主持讲座来着。</p> 唔,不想了,随便他看不看到了,反正她已经表态了。</p> “头晕晕的,该不会是真感冒了吧?”她难受地闭着眼,轻轻敲了下脑袋,洗完澡以后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吃颗感冒药早点睡觉算了。”</p> 后来林晚连盼了好久的新剧都没有看,吃完药果真就躺床上睡去了。</p> 而在客厅里的“男朋友”因为有喜欢的“灰姑娘”在,整颗心都不在主人身上了,一个劲把鸟头往女朋友的身上蹭,不时还热情地叫两声,就连林晚放在客厅的手机不断地在桌子上发出震动的来电提示都没兴趣理会了。</p> </p> </p> 第六十九章 生病的她 原本以为睡得早一点,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整个人都会精神。但林晚迷迷糊糊起来的时候,觉得脑袋就像是被一台压路机狠狠地碾过一样——虽然她没有真的被碾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p> “我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吐槽了自己一句,敲了下自己的脑袋。</p> 不敲还好,这一敲,她觉得脑袋简直要破掉的感觉,痛得她捂着头埋在被子里呻/吟了出声。</p> “男朋友,男朋友……”她试图大声地把家里唯一的“男丁”喊过来,但没叫两声,嗓子就干得不行,差点破音了,最后气若游丝地放弃了,“当初要是捡到的是条狗的话,说不定它还能把我驼出客厅……”</p> 等她披着一床被子,艰难地从房间里走出客厅的时候,因为外面微微的凉意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不仅把嗓子喷疼了,难受的耳鸣也随之出现。</p> 此时的“男朋友”难得没有叫唤,而是和“灰姑娘”挤在鸟笼的木房子里,两鸟睡得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忘记世界,没有主人。</p> “……”林晚无语地盯者两鸟半晌,竟然没有一鸟因为她踏着拖鞋的噪音醒过来,还香甜地咂咂嘴,挤得更近了。</p> 这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吗?</p> “白养这个鸟儿子这么久,不过看在你们未来都不可能有爱情结晶的份上,就原谅你们秀恩爱了。”林晚喃喃自语起来,却还是放轻了脚步,没吵醒它们,边嘟囔着边去沙发边的边桌上拿自己还在充电的手机。</p> 打开看时,弹出了一堆未接电话的提示,对象均来自同一个人——周维桢。</p> 一共打了六通电话。</p> 从晚上十一点,跨越到凌晨一点。</p> “啊,昨晚我顺手就调静音了。”她拧着眉,很快回忆起昨晚自己给他发的信息内容,忍着隐隐传来的脑袋的闷痛感,点开了和他的对话框。</p> 【维周之祯:抱歉,今天比较忙,刚刚收到你的信息我已经第一时间找奕欢了解情况了。顾客群里的事情我多少听到点流言,这次的确是我疏忽了,一定会亲自向所有人澄清事实。】</p> 【维周之祯:你现在方便吗?我给你打电话。】</p> 【维周之祯: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截图发给严小姐了,至于她提出的要向我解释,我并没有听,这件事情,我只听你说的就足够了。】</p> 【维周之祯:晚晚,你还好吗?电话打不通,我有点担心。】</p> 【维周之祯:等我回来,晚晚。】</p> 林晚看了眼最后一条信息的发送时间:凌晨四点五十二分。</p> 所以他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吗?</p> 林晚在原地愣了半晌,发现自己这会儿根本就什么都思考不了,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能把所有的信息联系到一块,只能机械地一条条回复了。</p> 【步屦深林晚:好的,谢谢。抱歉,昨晚吃过药很早就睡着了。我现在挺好的。好,等你回来再说吧。】</p> 不知是不是因为脑袋混沌的原因,有几个字打出来的时候自动变成了图片文字,她也没为意,照样发出去了。</p> 直到她看到现在的时间已经超过八点的时候,这才惊得连忙准备要洗漱。</p> 但还没走一步,她就因为脑袋刹那间的混沌晕了一下,幸亏及时扶住了墙,这才没倒下。她摸了摸自己的前额,“好像不烫呀。”</p> 然而测完腋温后,“男朋友”都惊呆了。</p> 男朋友:“林晚!”</p> 林晚木然望着它,“你终于睡醒啦?”</p> 男朋友:“林晚!”</p> 林晚觉得自己烧糊涂了:“对,我发高烧了,三十八度三,要是我烧傻了,你可能得找另一个主人。”</p> “男朋友”自然是没听懂的,只是轻轻地落在她身上盖着的被子上,轻轻地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似乎能感应出她的不舒服来。</p> 林晚心里有点暖,轻声跟它说道:“我没事的,别担心,吃点退烧药再睡一会就好了。对了,我给你们俩开个窗,无聊就带灰姑娘出去飞飞,别在家里闹我,要乖哦。”</p> “男朋友”“嘎”了一声,林晚自然也是没听懂的,裹紧了棉被,又给单位打了电话,如实说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后,得以请假一天休息。</p> 今天两老要去上海寻医,林晚自然是不想让他们担心的,又怕他们中途打电话过来自己在睡觉没听到,索性提前给妈妈打了电话,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嘱咐了许多事项后,在妈妈的嫌弃下才挂了电话。</p> 一切安排完以后,她从药柜里找出了带退热作用的感冒药吃了后,又病恹恹地开了点窗,才拿着手机走回床睡觉去了。</p>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p> 林晚是因为憋尿醒的,只怪第一次起床的时候忘记先上个洗手间了。她坐起来的时候有点懵,那砸门的声音让她耳鸣的声音更厉害了,难受的不行。</p> 大概是吃了药的关系,她头晕的感觉消了不少。</p> 她捂着右耳,再次把被子披上,慢吞吞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眼外头的人,眉头紧拧地开了门。</p> “袁晨?”她的鼻音稍稍有点重。</p> 袁晨见到她后明显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刚才我给你打了几通电话你都没有接,有点担心你,去你单位问了下,才知道你请了病假。”</p> 林晚睁大眼,“你……去我单位找我了?”</p> 袁晨没觉得有什么,点头说道:“原本想问林姨你是不是回家了,可是想到今天还是周五你要上班,就跑到你单位去碰碰运气。”</p> 林晚想翻白眼,但因为发烧的关系她眼睛疼,才忍住不翻,只是眼皮无意识地跳了两下。</p> “你怎么能跑去我的单位找我,这样会给我的工作造成困扰的你懂吗??”她就连生起气来都没有那种气势,“上班时间就算我没有接电话也是正常的,我没有义务一定要回应你的电话,你明白吗?!”</p> 她是一个成年人,不是一个在学校里面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不需要这种毫不顾虑后果的霸道式的“暖男”关怀。</p> 袁晨愣了下,不明白她在气什么,小心翼翼地回了句:“我……明白的。”</p> </p> </p> 第七十章 大狼狗回来了 “你不明白!”林晚的脸因为发烧的原因,升起两团一看就不健康的红晕,“袁晨,一开始我就和你说得很明白了,我真的对你没有男女朋友那种感觉,不管你对我多好,不管我们再相处多少时间,我真的没办法……”</p> 她话还没说完,袁晨就抓住了她的两臂——事实上,是隔着一团被子抓住了她两臂。</p> “我还是原来那句话,没有尝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他微弯着腰和她四目相对,“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的,只要你需要,我会努力做到第一时间出现,我可以成为你的依靠的林晚!”</p> 林晚被他晃了两下,觉得脑仁像是不过是放在海盗船上用瓷碗装着的豆腐花一样,再撞两下估计就要散成渣了。</p> 她强忍着想吐的感觉,十分正经地回他:“袁晨,我不是学校里面那种缺爱的小妹妹,我知道你对我很温柔,还经常对我笑,非常照顾我,想用各种方式哄我开心,但很抱歉,没感觉就是没感觉。”</p> 她自诩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美女,身上也没有发“非她不可”的优点,既然不喜欢,就没必要拖着社会栋梁了,她真的不值得他的锲而不舍。</p> 袁晨急了,“林晚,如果你觉得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的,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p> 林晚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很好,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你了。你认真听我说的,真的没必要把时间都耗在我的身上。”</p> 袁晨:“可我喜欢你啊!”</p> 林晚望着他一副红了眼的模样,冷静道:“对不起,我不喜欢小奶狗。”</p>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不是什么圣母,如果言辞犀利能够打消他这种不应该的想法,她不介意做坏人。</p> “你喜欢什么,我可以改的!”袁晨的手收紧了些,即便是有棉被格挡着,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激动。</p> 林晚被逼急了,“我喜欢又壮又帅的,年龄还要比我大,能尊重我,不会因为我是残疾人就特殊照顾!对了,我还喜欢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你有吗?”</p> 袁晨还没来得及回话,一只明显比他健壮的手臂伸了过来,轻松地把他抓着棉被的两手拉开了。</p> “我有。”周维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面前,并自然地挡在了两人中间背对着袁晨,握着正在发呆的林晚的手伸到了他的衬衣下面,轻压了一下,“喜欢吗?”</p> 林晚很确定自己是没有点头的,一定是因为病糊涂了没站稳,是假象。但后来某人坚定地纠正了她:“你当时就是点头了。”</p> 因为他挡住了大部分的视野,袁晨没看到他们两人的互动,只是望着周维桢的颀长的背影怔了一下,“你是……”</p> 周维桢松开林晚的手,搂住了已经晕得快要倒下的她,回头应了句:“大狼狗。”</p> ——我不喜欢小奶狗。</p> ——那你喜欢什么?</p> ——大狼狗。</p> “那个……”林晚的脸红得厉害,滚烫得能煎熟鸡蛋了,“要不你们先聊着?我有点急……事。”</p> 随后她也没管两个男人同没同意,裹紧了被子就往洗浴间去了,进去后把臃肿的被子艰难地挂在架子上后,她这才满足地得到了解放。</p> 再出来的时候,袁晨已经离开了。</p> 尽管林晚这时候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浑身滚烫的她有种软绵绵的感觉,这会儿真的不太适合思考。</p> “你发烧了。”周维桢大步走了过来,抬手探了下她的额头,眉头紧皱。</p> 林晚愣愣地站着,点了下头,“我吃过药了的。”</p> 她觉得有点冷,抱着手臂摩挲了一下,才想起被子被她放在洗浴间了。</p> 周维桢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紧了紧,才牵着她走到沙发上坐着。随后他四处看了下,见到桌子上摆着的药箱,走过去先看了眼旁边拆开过的药,随后才拿着水银温度计走回来。</p> 他把刚才看到的药名复述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吃错后,才问:“什么时间吃的药?”</p> 林晚乖乖地把他递来的温度计放到自己的腋下夹稳,老实回答了。</p> 周维桢点了点头,给她倒了一大杯温开水,“多喝点,促进新陈代谢,药只能舒缓症状,不能治感冒。”</p> 林晚又点了点,听话地灌了大半杯水。</p> “还想睡觉吗?”他侧身望着她。</p> 她脸上的红褪了一些。</p> 如果可以睡,林晚其实是很想睡的,但想想,这一睡过去,很多问题都被她逃避过去了,过了这个时间再问起来的话,好像就没那么直观了。</p> 权衡了一下,她摇摇头,把问题跑回去给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家里的?”</p> 袁晨知道是因为去她单位找过她,可他呢?总不能跟在袁晨后头也跑了一趟她的单位吧?</p> “我不知道。”周维桢看了眼手表,还没到看温度计的时候,平静地望着她,“只是想在你小区门口等着,然后男朋友忽然飞了下来,朝我喊了几声你的名字,我有点不放心,就上来看看。”</p> 哪想到焦急跑过来的时候,亲耳听到她的相亲对象正在和她表明自己的心意。</p> 林晚有点懵,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p> “你……不是还在出差吗?”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跳跃性有多大,只知道脑子里这会儿只想到这个,顺其自然就问了。</p> 周维桢指了指她的体温计,示意时间到了,从她手上接过后一边认真看着度数,一边回道:“嗯,提前把事情做完就先回来了。”</p> 顿了顿,他一脸严肃,“三十九度,太高了。晚晚,我们要去一趟医院。”</p> 林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被周维桢带上车的,只是觉得整个人头重脚轻,走在路上都快要飘起来那样。</p> “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她被他牵着,脸颊已然很烫,被路上清凉的风吹了一下,稍微舒服了一些。</p> 临时出来没找到帽子,他索性把自己外套上的帽子给她盖上了,显得她整张脸更小了。</p> 周维桢“嗯”了一声,帮她开了车门,“不会告诉他们,放心,我陪着你。”</p> </p> </p> 第七十一章 表白..吗 去到医院后,林晚被确诊是细菌性感染的感冒发热,医生开了点抗生素和消炎药给她,顺便开了一针退烧的屁股针,嘱咐了吃药的时间就让她回去了。</p> 周维桢不放心,认真地和医生说了她耳朵的情况,又把刚才她在路上说的耳鸣等不舒服的症状一一道出,等医生仔细检查过后确认没问题了,这才谢过医生,牵着她的手走出诊室。</p> 尽管是工作日,医院里人来人往的,比商场还热闹的感觉,只是人们的脸上更多的是忧心和面无表情。</p> 周维桢让林晚在椅子上坐好后,递了个保温瓶给她,嘱咐她多喝点温水,这才拿着药店去西药房帮她等候取药。</p> 林晚怔怔地坐着,望着在人群中特别显眼的他高大的身影,仔细地观察期他来,才留意到原来平时都忽略了他身上很多的优点。</p> 他长得很高,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人群里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p> 他经常穿得很休闲,尽管身材很健壮,但被衣服盖着,反而隐隐有种文质彬彬的气质来。</p> 他和那种高大帅气的男大学生不一样,身上明显少了那种稚气,眉宇间给人一种特别可靠,特别成熟的感觉。</p> 还有……</p> “他说他是大狼狗。”林晚眨了眨眼,呢喃了一声,“还真挺像的。”</p> 披着羊皮的大狼狗。</p> 在她发呆的空档,旁边两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旁若无人地在人群中穿梭打闹起来。其中一个大的脑门上还贴着退热贴,手里拿着一把塑料的激光剑,追着小的那个就要打。</p> 两人冲到林晚这边的时候直接开启了打架模式,那把又红又黄的塑料剑的激光刺得她的眼睛微微眯着,不得不抬手格挡了一下。</p> “看我的!”那个拿激光剑的混小子吼了一声后就要朝另一人打去,然而另一人直接就闪到了林晚背后,那剑自然就向着林晚的砸去了。</p> 林晚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说什么东西从自己脸上拂过,接着一条熟悉的手臂就横到了她的面前,接了那一剑。</p> “发烧还有精力打人,看来不给你来一针都不行了。”周维桢抬了抬眉,脸色不善地俯视着那小孩。</p> 大概是他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医生,尽管他是个治疗动物的医生。</p> 兴许是被吓到了,又或者是烧糊涂了,那小孩愣了一下后,眼里露出点怯意,带着满眶快要涌出来的眼泪,收回塑料剑就跟着另外一个小孩惊恐地跑掉了。</p> “你吓到孩子了。”林晚嘴上是这么说,可心情很好,甚至还有点想笑。</p> 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脑补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场景:冷酷的黑背狼犬望着两只小狗崽子,龇牙咧嘴地低吼了一声,把两只小狗崽子吓跑了。</p> 他对小孩似乎挺没有耐心的。</p> 这么想了想,他好像对其他人都没有什么耐心。</p> 周维桢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熊孩子欠缺社会教育。”</p> 说完后,他指了指手里的药,表示可以回家了。医院里来往的都是病人,交叉感染了可不好。</p> 走去停车场的时候,他又习惯性地牵着她走。</p> 林晚望着被握着的手,有点懵: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p> 不过……他对她,好像是有耐心的。</p> “我以为要打吊针的。”她在回程的车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挪了挪屁股,在副驾驶位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p> 对于打针这种事,她其实挺怕的,刚才打屁股针的时候她几乎白了半张脸,如果不是因为怕在他面前丢人,她早就喊出声了。而且这针是真的痛,当时就让她立马清醒了。</p> 周维桢正认真开着车,哄小孩似的说道:“乖,你没有太严重的症状,能吃药控制的一般都不需要吊针。”</p> 林晚望向他,不知是不是看过医生后整个人都健康多了,这会儿她的头已经不怎么晕了,脸也没那么烫了,可还是有点泛红。</p> 他刚才是……在哄她吗?</p> “我又不是小孩……”她小声地喃喃了一句,没叫他听清楚。</p> 周维桢趁着红灯,伸手从后座的袋子里拿了一条毯子递给她,是:“刚刚打过退烧针,很快就会起作用了,别着凉,睡一会,回到我叫醒你。”</p> 被他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打了个哈欠,索性把椅子往后放了一点,微微斜倚着。</p> 她把毯子拉到了下巴处,隐约能嗅到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p> 他居然洗过。</p> 她为他的细心微微扯起了嘴角。</p> 早上毕竟睡过,经过这一折腾,她反而没有睡意了,只是歪头安静地望着他的侧颜,有很多想问的话,却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p> 再遇红灯,周维桢停好车,扭头对上她澄澈的双眸,“睡不着?”</p> 林晚轻轻摇了摇头。</p> 周维桢单手放在方向盘上,“那……想和我聊聊?”</p> 林晚想了想,觉得和他聊天没有那种陌生的束缚感,索性直接问了:“今天早上你有和袁晨说什么吗?”</p> 怎么她才从洗手间一出来他就走了?</p> 绿灯亮了,周维桢发动了车子,等稳定上路后才回道:“没说什么特别的,只是说你身体不太舒服,让他有重要的事情等你病愈后再谈比较妥当。”</p> 林晚不太相信,“就……这样?”</p> 袁晨看起来原本还那么激动来着,一句话就让他冷静下来了?</p> 周维桢拐了个弯,笑了一下,“差不多。哦对了,他主动请缨要带你去医院的,不过被我拒绝了。”</p> 林晚瞪大眼睛望着他。</p> 怎么拒绝的?</p> 周维桢接着说了:“我说如果真的喜欢你的话,不应该强人所难,而应该把选择的权利交回你手上。尤其是他刚才甚至都没注意到你身体的不适,对你大吼大叫的,真的是喜欢你吗?我让他先回去冷静地想清楚。”</p> 林晚蓦然觉得心里有点暖。</p> 好像真的是这样的。</p> 袁晨是关心她,可表现出来种种行为都只给她带来不适。反观周维桢,从他出现的时候开始,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靠近左耳说的,音量甚至都没有加大。</p> “所以你的选择呢?”他突然问。</p> 林晚不解,“什么选择?”</p> 周维桢:“我和他,你想选择谁?”</p> </p> </p> 第七十二章 不想逃避 林晚没反应过来,“我选择……你们干嘛?”</p> 是她烧糊涂了吗?</p> 他突然这么问,难道……</p> 周维桢忽然笑了,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说:“选择我们哪一个才是你喜欢的那一个人。 ”</p> 或许是他太直白了,又或者林晚烧久了脑袋有点迷糊,她保持着一脸震惊的表情,半晌没有回复。</p> 车子这会儿已经回到小区附近了,就在那条单行车道的小巷里,一辆蓝黑色的电动车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差点撞上他们的车。</p> 幸亏周维桢及时刹车,即便两人都系上安全带,但巨大的冲力还是让他们惯性地往前倾。</p> “晚晚!”他几乎在车子刹停的同时大呼了林晚一声,随即伸手帮她稳住了身子,见她吃痛地捂着胸前被安全带勒痛的位置,眉头紧皱,关心问:“还好吗?”</p> 林晚惊魂未定地点点头,才抬头望向车外,“刚才那车……”</p> “没事,没撞到,我来处理,你待在车上不要下来。”周维桢淡定地这么说着,确认她没事以后,这才开门下车。</p> 那辆电动车的车主自己也被吓到了,纵使没被车子撞上,但还是连人带车倒在了地上。原本应该是他理亏的,但受伤的一方总有一种“被害者心理”,明明是他的不对,此刻龇牙咧嘴地从地上扶起电动车来,一副要找小车车主算账的表情。</p> 周维桢:“需要帮忙吗?”</p> 电动车主一脸暴怒,“你都把我撞倒了,你说要不要帮忙?!”</p> 周维桢面无表情地先看了眼自己的车子,随后才说道,“我的车并没有碰到你,事实上是你开车没有注意来车,还横穿马路,就算现在我叫交警来,我也不需要付任何责任。其次,我的行车记录仪和这条路段上的监控摄像能给我提供充足的证据,你想我报警吗?”</p> 下车询问情况只是出于礼貌和社会公德,既然对方不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也无须再客气了。</p> 电动车主原本想破口骂回去的,可认真看周维桢时,才发现他不但比自己高,看着还比自己壮多了,最后自知无理的他骂骂咧咧地低骂了几句叫人听不清的话就灰溜溜地推着电动车走了。</p> 周维桢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这才回到车上,又确认了林晚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才重新启动车子。这次他直接把车子开进了小区,停在了她楼下一个不会会车的偏僻的角落。</p> “刚才真的没事吗?我看那人好像想打架的样子。”林晚当时坐在副驾驶,却还是清楚地看见那人龇牙咧嘴的表情。</p> 她还真的有点担心他们会打起来,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是周维桢被打的话,她就拿着手里的毯子下去抽那人。</p> 这年头,路怒症可不只是开小车的,越是把自己在马路上的不文明行为当做理所当然的人,越觉得自己是道路霸王。她平时上班就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尤其是附近这一片的路上。</p> 周维桢帮她解开了安全带,说:“就算真打起来,我也不会输。”</p> 林晚望着他有点想笑,“这会不会有点太自大了?”</p> “不相信我?”周维桢和她一起下车,锁好车后才绕到她身边,嘴角带笑,“今天你不是才摸过我腹肌吗?我以为那是你喜欢的。”</p>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她猛地想起刚才发生意外之前两人在谈的关于“选择”和“喜欢”这个话题的全部内容来。</p> “谁、谁喜欢你的腹肌了!”她别过头不敢看他,加快了脚步走在前面。</p> 明明那时候是他趁着她虚弱抓着她的手摸自己腹肌的,怎么就变成她喜欢了?这是在说她对他有色心的意思吗?</p> 周维桢嘴角的笑咧得更大了,大步跟了上去。</p> 感觉到他就跟在身后,林晚步速更快了,上楼时恨不得一步跨两级阶梯,奈何腿不够长,而且对于鲜少运动的她来说,这显然是很考验腿部力气的。</p> 经常宅家的她身体太弱了,因此当她果真尝试跨两级的时候,她往后摔了。</p> 周维桢轻松地扶住她,单手撑着她的腰,笑说:“别逞强,你才刚退烧,等身体好点再说。”</p> 当然了,就她这体质来说,最好是他在的情况下才做这样的事,否则还是太危险了。</p> 他的手很有劲,给人特别安全的感觉。</p> 林晚恍惚间突然又想起了在流浪动物之家那一天,他湿透的衣服底下那精壮的身体。</p> “我……我只是踩错级了,你别想多。”她像苹果一样红的脸出卖了她此刻的慌张,像是碰到了什么烫的东西一样,不敢再被他多抱一秒,快步走到门口翻找起口袋里的钥匙来。</p> 周维桢点头,“嗯,我相信你的,没有想多。”</p> 林晚:“……”</p> 啊!!没想多就别出来啊!</p> 为什么她的钥匙那么难找?!</p> 这该死的铁门!</p> 好不容易打开门后,她转身想礼貌地谢过他后就目送他离开,岂知他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接绕过她从她侧面走进了屋,还顺手把铁门关上了。</p> “还站在门口干什么?病人要多休息,到沙发上坐一下,我给你再倒杯温开水。”周维桢牵着呆愣的她熟门熟路地就往沙发那边去了,顺便把手里那一袋子要搁在茶几上。</p> 林晚望着他去倒水的背影,问道:“今天耽误你不少时间了,你不用回医院上班吗?”</p> 今天还是周五来着。</p> 周维桢端了杯水回来,“按照原来的安排,今天我还在出差,不是吗?”</p> 也就是他不需要回医院,这一天剩下的全部时间都可以陪着她就是了。</p> 林晚咬了下嘴唇,鼓足了勇气,和他四目相对,“你刚才在车上和我说的那些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就是差点撞到那个电动车之前说的……那些话。”</p> 她不想含含糊糊地略过这些问题,总该要面对的,她不喜欢暧昧的那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会让人胡思乱想的感觉。</p> </p> </p> 第七十三章 选择你了 周维桢把温水轻轻推到她的面前,叹了口气,“晚晚,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哪种意思……”</p> 林晚听到这里,心里紧了一下。</p> 所以是要她先抛开一切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吗?</p> 他由始至终都没说喜欢她,只是让她选择喜欢的人。</p> 万一他不是这么想的,那她该是多么可笑?</p> 林晚啊林晚,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天真烂漫追问这问题呢,就由着它不明不白的不就好了吗!</p> “……但是晚晚,”周维桢望着她,“我想让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哪种意思。”</p> 他顿了顿,深邃的眸里蕴满了认真,嘴角的笑越显温柔,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不喜欢你,我不会连夜把工作提前做完,恨不得马上出现在你身边。如果不是喜欢你,我不会经常开车经过你的单位,你的楼下,安静地等着,试图能够偶遇上你,不唐突地和你只是说上两句话。如果不是喜欢你,我也不会每一夜入睡前,脑海里出现的都是你的模样。</p> 林晚,我喜欢你。当然,刚认识你那会儿我只觉得你是个脾气特别糟糕的暴躁女孩,只是相处下来,我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但喜欢你这件事,在我知道以后,就没打算隐藏过。”</p> ——喜欢你这件事,我没打算隐藏过。</p> 林晚愣了下,整个人完全被他这一番话震撼到了。</p> 她从未想过原来他曾经有这样的想法,做过那样的事。</p> 她以为自己只是他人生中最普通的一个过路人,顶多只是聊得稍微多一点的、能够像好朋友一样碰面的过路人。</p> 她曾经和他说了很多真心话,曾经奢侈地想过……和他或许会有发展的机会,也曾被他帮助过很多很多次。</p> “谢谢你喜欢我。”林晚轻声地回应了他,她咬了咬牙关,没有逃避他的眼神,声音有一点点颤,“你要知道,我不完美。”</p> 周维桢想说什么,她伸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接着说了下去:“我这不是自卑,只是很现实地和你陈述这件事。对于普通人来说,恋爱只是恋爱,但对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我有耳疾,这辈子都要靠着助听器过日子的。我家里的事……你都知道的。” </p> 她出生在普通的家庭,这么多年一家人齐心合力地还债,幸福简单地生活。但生活毕竟是生活,不是简单的喜欢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了。譬如她爸爸的阿尔茨海默症,又譬如她枯燥无趣的生活方式。</p> 喜欢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可以因为一个人的外貌产生喜欢,可以因为一个人的性格产生喜欢,也可以因为这个人做过的一些事情而喜欢。但真正接触过后,见到那些不完美的地方,是否能长久接受,这样的喜欢又能持续多长时间?</p> 林晚没有那种随心所欲地恋爱的信心。</p> 说完以后,她轻轻舒了口气。</p> 至少……她把自己内心深处想要向他表达的话都说出来了。</p> 乍暖还寒时候,屋外偶尔传来几阵鸟鸣。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各家各户都在准备做饭,饭菜的香味和人家的闲聊笑骂声一一传入了屋里。</p> 明明是热闹的时候,可两人之间却萦绕着异样的安静。</p> 他会怎么回答?</p> 会生气吗?</p> 还是会觉得她这样很幼稚?</p> 又或者他被她说服了,然后……</p> 林晚垂眸望着沙发上的纹理,感觉心脏跳得特别快,思绪已经在脑袋里蹦起迪来了。</p>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周维桢突然伸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相视,“晚晚,你喜欢我吗?”</p> 林晚的眼里蓦然就有泪了。</p> 心里有点酸,那股子酸意和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泛起了涟漪,不一会儿就荡漾遍整颗心脏。</p> “喜欢。”她的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助听器特别清晰,他的每一个字都准确飘进了她的耳朵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你的……”</p> 尽管有缺陷,但她也有喜欢人的权利,不是吗?</p>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p> 她太喜欢他了。</p> 他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不求回报,尊重她的隐私这自尊……最重要的是,他见过最落魄时候的她,却仍然告诉她——“我喜欢你”。</p> 周维桢用指腹轻轻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温声说道:“你知道吗,就算你说不喜欢我,我都会找出理由来爱你的。”</p> 真正喜欢一个人,会找出无数的理由去爱她。</p> 不管她是否完美,不管她是否彷徨,因为喜欢她,所以他会爱上她的这一切。</p> “你笑起来的时候,我会跟着你笑。”周维桢单膝抵地半蹲在她面前,“你哭的时候,我渴望有能为你做的事情,好减轻我的心疼。晚晚,我的喜欢就这么简单,无关你说的任何不完美的地方,就是很现实地喜欢你这个人,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答案。”</p> 林晚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觉,就像是追剧的时候看到自己磕的CP终于互相表明了心意的那种喜悦,心脏跳动的声音都涌上耳道了,能清晰地听见。</p> “我这个时候……要回答什么?”她有点结巴,说完后才发觉自己的问题特别傻。</p> 周维桢笑了出声,大手顺着她的脸颊,缓缓地滑向她的后颈,轻轻地朝自己这边拉了一下。</p> “你可以说,我选择你了,周维桢。”他的轻声低语消失在她樱桃似的红唇附近。</p> 两人的唇就差那么一厘米的距离,那么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还有脸颊不断上升的温度。</p> 周维桢望着她藏着一汪秋水的秀眸,声音微哑,“你可以拒绝的。”</p> 林晚感觉自己的睫毛动了一下,连眼睛都舍不得眨。</p> 她没有拒绝。</p> 周维桢亲了林晚。</p> 轻轻的,温柔的,像是羽毛一样,印在了她的唇上。</p> 而林晚在脑袋有点发麻、一片空白的状态下,望着他后移的俊颜,感受着他略热的掌温,回应道:“我选择你了,周维桢。”</p> </p> </p> 第七十四章 一吻还一恩 听到她的回复后,周维桢意外地松了口气,眉眼都笑弯了,直接坐到了她身旁,把她搂入了怀里,“幸好你的回答是肯定的,刚才我还真的捏了一把汗。”</p> 在她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心里是欣喜的,多怕她出于各种顾虑,最终选择搁置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p> 幸好,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走。</p> 林晚的手先是抓着他的衣服,随后小心翼翼地挪到他的背上,最后才轻轻笑了下,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刻被他抱紧的安宁。</p> “除了这个回答,我想不出还能说什么了。”她说。</p> 周维桢把她搂得更紧了,脸颊在她的颈窝摩挲了一小会,叹息道:“这是最好的回答。”</p> 屋外的饭菜香味透过出窗户飘进了屋内,随之飞进来的还有那两只你侬我侬的小鸟爱侣。在它们叽叽喳喳的欢叫下,林晚才有饥肠辘辘的感觉,肚子不觉跟着“咕”了几声。</p> “饿了?”周维桢松开她,轻轻地帮她把头发夹到耳后,抚摸了一下她的右耳,才说道:“我去给你蒸点包子,然后用砂锅熬点清粥,很快的,今天你都吃清淡一点。”</p> 林晚轻轻地“嗯”了一声,刚才被他抚过的耳郭红了一圈,“我早上好像也没吃……”</p> 周维桢拧了拧眉,懊恼道:“去医院前我应该先问你的,是我大意了。”</p> 林晚摇头,“我当时也没感觉到饿。”</p> 尤其是喝了那么多的温开水,肚子都喝饱了。再加上这种细菌感染的感冒都来得很凶,没胃口也是正常的事。</p> 他索性马上起身去厨房,果然从冰箱的冷冻层拿出了一袋包子来,“上次来你家接男朋友的时候看到你冰箱没什么有营养的吃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给你买来放了点,你最近都没吃过?”</p> 林晚不敢看他,“我……最近都挺忙的,基本都在单位的饭堂吃。”</p> 事实上,她是懒得连冰箱冷冻层都没翻过,更何况是被他放在最下层的包点。反正小区门口有夜市,有时不想煮的话,她随便买一份能填饱肚子的晚餐就算了,既不会太贵,味道又多样,不健康倒是真的。</p> 她直觉不能告诉他这个。</p> 周维桢果然没有多问,给她蒸上包子后就熬粥去了。</p> 林晚用体温计测完温的功夫,包子已经蒸好了。体温这会已经正常的她便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喝着一瓶他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纯牛奶喝了几口,趁这个空档走到阳台给说父母打了通电话。</p> “已经去到了是吗?”林晚详细了问了两老具体的住址和接下来的行程后,这才明显放心了下来,“好,都安排好了就好。您和老爸别省着那点饭前,我们家里现在比以前宽裕了,要吃好点,知道不?”</p> 怕老人家瞒着她偷偷委屈了自己,她最后还下了狠话:“难得表叔带着你们去到那边,你们也总得请他吃几顿好的。看病的空档还顺便去走走,别浪费了那么贵的路费嘛。对了,你们多拍点照片放群里,一涵看到后在学校里还能更放心地学习……”</p> 林晚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直到那边老太太实在受不住了,才没好气地打断了她,反过来嘱咐她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能吃外卖云云。</p> 等挂上电话后,她才摸了摸喉咙,庆幸自己稍稍沙哑一点的声音没被母上大人听出来。</p> “两位老人家去到上海了?”周维桢端着一小碗冒着热气的粥过来了,轻轻牵起她的手往沙发边上走,“阳台凉,你现在抵抗力差,着凉会加重病情的。”</p> 林晚还不能马上适应这种和他亲昵的感觉,但牵手这件事……emm,今天好像已经习惯了。</p> “你上海的那位朋友帮我爸妈和表叔安排好了住所和去往医院和酒店的接送车,我知道这是你帮忙嘱托的,谢谢。”她望着他,真挚地道着谢,“他们还一直说住的地方特别好,连三餐都安排妥当了,甚至还根据他们的年龄和情况安排了适合观光的景点。”</p> 如果不是妈妈和她说了,她还真不知道周维桢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p> 原以为他只是嘱托了朋友帮忙在老人有需要的时候提供点建议和帮助,可他已经把一切都想好,并且照顾到老人的自尊心,没有不收他们的钱,而是找了个借口说一切都是打了熟人折扣的,只意思收了一点。</p> 老人家毕竟也在社会生活这么久了,不可能看不出别人的好意,只以为一切都是女儿的关怀,还暗自心疼了一下女儿,并为之感到欣慰。</p> 这一刻她对他是感激的,同时也有点无措,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回报他这低调的关心。</p> 周维桢笑笑,用汤勺搅拌了一下清粥帮助散热,说道:“他人比较热情,而且在本地混得很好,各行各业都有涉猎,对于他来说只是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p> 林晚咬咬牙,“你有没有花了很多钱?”</p> 周维桢猜出了她想给钱的意思,没忍住笑出了声,露出一口白牙,“如果我说有的话,你是想转账还给我吗?”</p> 林晚红了脸,“有问题吗?”</p> 周维桢点头,“还真有。男女朋友之间不需要算得那么清楚的,否则就很生分了。”</p> 男女……朋友?</p> 所以,他们这是正式确定关系了是吗?</p> “可是、可是一码归一码,我们……”她有点手足无措,差点咬了舌头。</p> 周维桢把凉得差不多的粥推到她面前,“嗯,晚晚说得对。不过我不缺钱,如果你坚持想要一物还一物的话,也是可以的。”</p> 林晚天真地相信了,“要怎么还?”</p> 请他也去上海旅游一趟然后她出钱吗?</p> 周维桢俯身上前,吻了她。</p> “这个。”</p> 和刚才的蜻蜓点水不一样,知她退烧了,精神状态也还好,他加深了两人的第二个吻。</p> 被吻得神魂颠倒的她事后佯装一脸镇定,“这不叫一物还一物,叫还一事才准确。”</p> </p> </p> 第七十五章 解释不能隔夜 因为林晚请了一天的假,周维桢还处于出差状态,下午不用回医院,两人吃完午饭后索性窝在家里不打算出去了,顺便理清一下这两天发生的那些事。</p> “还是先从你回来这件事说起吧。”林晚吃过药后有点困意,打了一个哈欠后,还是坚持要先和他把事情捋清,“你怎么突然就提前回来了??”</p> 他记得他还有演讲的来着,听说交流会上他还是嘉宾之一,这么突然丢下所有人回来了,会不会影响工作之类的?</p> 周维桢给她递了杯温水,再次诱导她多喝了点,才说道:“从奕欢嘴里无意间听说了袁先生那晚给你帮助的事,我那时冒昧给他打电话了解了情况,事情起因点在我,那种时候我反而不能保护到你,有点惭愧。后来抓紧时间把事情做完,交代了高煜代替我参加交流,然后今天一早就开车赶回来了。”</p> 唯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高煜和另外那个同事到时候得跟别人的车回来,但无所谓了,两个大男人,丢不了的。</p> 林晚愣了一下,“你还给袁晨打电话了?”</p> 周维桢点了点头,想起今天袁晨见到他时惊讶的表情,抿了抿嘴,“他大概很后悔接了我的电话。”</p> 林晚:“什么意思?”</p> 周维桢摸摸她的头,“没有。昨晚我正在参加交流会,被京城那边来的教授拉住谈了一段时间,收到你信息时已经很晚了。再给你打电话你却没有接,特别担心。早上你回我信息时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中途加油的时候看到你发给我的信息还有文字图片,平时你打字没有这种习惯,我就猜你会不会是身体不太舒服。”</p> 又或是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p> 他不敢多想,只是更急着要赶回来找她了。</p> 林晚怔了怔,半晌才消化完他的话,但没有过度深入思考。刚巧男朋友带着灰姑娘飞到了两人身边,蹦来蹦去的想跟他们玩,她才想起来问了一句:“你早上说……是男朋友跟你说我的事的?”</p> 周维桢好笑道:“八哥虽然能模仿人类发声,但还没聪明到能和人进行复杂的沟通交流。看到你回复我的信息后,我猜想你可能去上班了,不敢打扰你。知道你中午会回来,所以考虑要不要在小区门口等着。刚巧男朋友飞下来了,喊了你几声的名字,翅膀和它的表现都有点激动的样子,我担心你出事,还是跑上来你家碰碰运气。”</p> 谁知才回到,就撞见了情敌袁先生正好在粗鲁表白,他承认他当时有一刹那心里是慌的。</p> 这么一沟通,事情就很明朗了。</p> 林晚摸了摸凑过来用脑袋供她手的“男朋友”,心里有点暖。</p>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周维桢侧身望着她,满脸笑意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玩弄着她的一小缕头发。</p> 林晚又打了个哈欠,还真的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药效很快起了作用,她觉得脑袋开始有点晕的感觉,吃饱喝足后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p> 周维桢看出了她的倦意,牵着她就回房去了,等她躺下后,帮她掖了掖被子,嘱咐她好好睡一觉后就准备出去。</p> 林晚拉住了他的手,感受着掌心里的温热,忽然有点害怕他在她睡着的时候忽然消失了。</p> 周维桢看了眼她,单手把房内的书桌前的椅子搬到床边,坐稳后才安慰道:“我等你睡着以后再出去。”</p> 林晚蓦然觉得自己有点失态,正想要松开他的手,却感觉他反过来握住了她的。</p> “睡觉前还有什么想问的,你问,我答。”他今天的笑容比以往见到他的笑的次数加起来都多。</p> 林晚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声音添了几分慵懒,“那位严祖怡小姐,真的很漂亮。”</p> 周维桢挑了挑眉,“我不觉得,相比起来,我更欣赏你这种的。”</p> 林晚问:“我这种……是哪种?”</p> 她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番剧里的女主角在谈恋爱的时候都那么死脑筋,还爱抓着男人说的话里的某一个字或词那么较真了——因为她很在意那个人,在意到想揣摩他说的每一个字的意思,就怕自己会有丁点的误解,从而变得忐忑,担忧。</p> 这种既期待又害怕会得到不好答案的心情,她感受到了。</p> 周维桢把她的手递到嘴边,亲了一下她的手背,“这种让我再也无法喜欢上别人的,觉得全世界没有任何人及得上你半分好的。”</p> 林晚在大学时也听过一些追求她的人的甜腻情话,但没有一句比他这句更让她为之动容。</p> “睁眼说瞎话。”她红了脸,身子往下挪了一些,用被子挡住了自己半张脸,一双水汪汪的秋眸望着他,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味,“像她那样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明星可比我这种平凡女孩好多了。”</p> 周维桢从容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不是我喜欢的情人,别人觉得再美,在我眼里也只是东施。”</p> 林晚:“倒没想到你一个理科生还挺会说情话的。”</p> 她觉得自己似乎能看到一只大狼狗竖起尾巴悠闲地左右摆着,一副“我说的都是真话”的淡定模样。</p> 不过说起这个明星小姐来,林晚的睡意暂且又被驱散了一些。在周维桢的引导下,她尊重事实地把严祖怡做的事情和说的每一句话都客官地陈述了出来。</p> “……综上所述,我觉得不管你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作为曾经认识的故人,或许你真的得婉转地跟她说说学法的事情。”林晚的工作精神特别积极,站在人民公仆的角度认真地为她着想了一下,“这种脑残的行为说实话当时我是特别生气的,但是后来想了想,觉得这和那种无脑校霸的行为差不多,这件事我不会小事化大,但给她教训是免不了的。”</p> 即便这是他的故人青梅。</p> 周维桢面无波澜地附和道:“按照你想的去做就好了,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不过你的确提醒了我,是该直接并且严肃地跟她说明我跟她并没有那么熟这个事实了。”</p> 林晚很好奇,“你以前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一个明星这么钟情于你?”</p> </p> </p> 第七十六章 没长大的小孩 周维桢想了想,“什么都没做。”</p> 林晚一脸不相信。</p> 但药效到了,睡意来袭,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呢喃了一句:“肯定有的,你再好好想想……”</p> 周维桢听了她的话,真卖力地想了一阵,然后亲眼看着她睡过去了。</p> “做个好梦。”他轻轻地帮她拨去脸上细碎的发丝,把她伸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回到被子里后,又在床边坐了一小会,等她睡沉稳了才悄声走出房间。</p> 大厅里,“灰姑娘”在笼子里埋头整理自己的羽毛。“男朋友”没有和它待在一块,见周维桢出来了,在空中飞了下来,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肩上。</p> “怎么,担心你的主人?”周维桢用指腹揩了揩它黑亮亮的小脑袋,“她睡着了,你们在外面别吵着她。”</p> 八哥在鸟类中也算是比较聪明的品种之一,“男朋友”跟林晚久了,比起野生的鸟显然多了几分“人性”在。它的小脑袋左歪一下,右歪一下,黑溜溜的一双小眼望着周维桢一会儿,又看了眼关紧的房门,许是明白了点什么,叫了一声就飞走了。</p> 看着“男朋友”飞回笼子里往“灰姑娘”的身边蹭,周维桢拧了拧眉。</p> “这就不太好办了,他的鹦鹉还在这里。”</p> 也就是说,袁晨很快就有借口再次上门找林晚了。</p> 其实周维桢刚才对林晚并没有全然说的真话——和袁晨独处的时候,他说的话可远不止那一些。</p> “我不管你暗恋了林晚多少年,在你没有行动的那些年里你已经输了。”他当时是这么对袁晨说的,“而我和你不一样。”</p> 要说他卑鄙吗?</p> 他是不愿意承认的。</p> 在喜欢林晚这件事情上,不管要用上什么手段,只要不伤害到她本人,他都会做的。</p> 周维桢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裤口袋里,想从里面掏出一根烟来,却突然想起自己早就把烟给戒掉了。</p> 什么时候开始戒的呢?</p> 大概是在救助站那天见到她捂着鼻子躲开了那群吸烟的义工的时候吧,他莫名不想在未来见到她皱着眉远离自己的这一幕。</p> 交流会那边陆续打来了几个电话,周维桢都淡定地接听了,确认不会吵到屋里睡熟的人儿后,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认真地和电话那头的人继续交接自己的工作。</p> 这边的高煜刚刚代替周维桢演讲完,走下台的时候一脸黑青,见同事陈医生正在和谁说着电话,狐疑问:“是我师兄打来的?”</p> 陈医生面上笑容一僵,匆忙地和那头又说了句什么,电话就被他给抢去了。</p> “师兄,你现在……喂?喂?!”高煜望着被挂断的电话,上面赫赫就显示着周维桢的名字,牙关紧咬,就差没有把手机抓爆了。</p> 陈医生干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道:“院长他……刚说完。”</p> 高煜自然是不信的,黑着脸把手机还给了陈医生,赌气说:“直接叫医学会把他除名得了,院长也别当了!人家千里迢迢过来听他演讲,他把稿子丢给我拍拍屁股就走了,就不能有点责任心的吗?!”</p> 陈医生弱弱地为自家院长辩解道:“这……说不定周院这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对吧?咱也不能怪他。再说了,这交流会就重在交流嘛,周院他说了,我们在这儿学到点新技术就是最大的收获了。”</p> “就你信他的浑话!”高煜骂骂咧咧地走开了。</p> 远在“一家宠物医院”里哼着小曲享受难得清静的廖奕欢在十分钟后接到了打来院里的座机电话:“hello,这里是你的小天使欢欢在听电话,请问需要预约哪位医生?”</p> 高煜语气不善地问道:“师兄回到医院了吗?我打他的电话无人接听。”</p>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廖奕欢翻了个白眼,语气依旧俏皮,“想预约我们家周帅啊,这位客人真不好意思,他出差了还没回来~要不我给您推荐另一位医生?”</p> 高煜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两个字:“不用。”</p> 挂了电话后,高傲的小师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转身就要回酒店收拾东西,打算也跟着翘掉这交流会。</p> 陈医生苦口婆心地拉着他:“别走呀,就丢下我一个,我可代替不了周院搞下午那个交流会的发言!而且你走了,回去的时候谁跟我拼车,打车很贵的,我叫你一声煜哥了!煜哥,煜哥别走啊……”</p> 高煜“负气出走”的消息被陈医生痛哭流涕地告到了周维桢的耳边。</p> 周维桢捏了捏眉心,有点头疼,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行,下午的交流会就有劳你代表我们医院了,小子那边我来处理就好。”</p> 陈医生当下一僵,正想弱弱反抗之际,院长大人挂电话了。</p> 他哭丧着脸站在原地:“最近我就没动过什么大手术,就给一条二哈清过肠,给一直可达鸭催过吐,交流个鬼哦交流……”</p> 那边高煜打了辆飞的准备赶回来,临上机前又不死心地给周维桢打了电话,却意外接通了。他欣喜若狂地握紧了电话:“师兄,你在哪里??”</p> 周维桢幽幽地回答道:“在你师嫂家里。”</p> 高煜愣了下,脑筋转得很快:“林晚?”</p> 周维桢“嗯”了一声,纠正道:“叫师嫂。”</p> 高煜:“……”</p> 他叫不出口!</p> 就在他一肚子问题想要问的时候,那头的周维桢突然开口说了:“你现在在回来的路上吧?”</p> 高煜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p> 周维桢:“回来之后陪我去个地方,有个忙需要你帮一下。”</p> 高煜狐疑,“什么忙?”</p> 周维桢笑笑:“也没什么,礼尚往来的小事情。如果有个人因为嫉妒你,故意跑到你面前侮辱你,还在你家门口泼红漆,你会怎么做?”</p> 高煜一脸认真:“我会在他家门口涂猫屎。”</p> 还是碾碎了的那种。</p> 周维桢笑得更甚了:“很好,那这件小事情就交给你了。”</p> 机场这边正在播报可以登机的航班号,高煜拖着行李边走边问:“谁对你干这么缺德的事了?!”</p> 周维桢:“一个和你一样没长大的小孩。”</p> </p> </p> 第七十七章 请多多指教 林晚睡醒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p> 才醒来,屋里满是清粥的香味,客厅的灯亮堂堂的,无声地告诉着恍惚的她——这个家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p> “周维桢?”她穿了双拖鞋快步走了出来,头上的头发因为睡过一觉有些凌乱。</p> 周维桢正在厨房里盛粥,原本打算先晾一下的,见她醒来了,便笑着端到了餐桌上,给她倒了杯温开水递过去,“醒了?先补充点水份。”</p> 林晚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下耳朵,才发现助听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取下来了。</p> 周维桢把她的动作和小表情看在了眼里,耐心地凑近了一些,在她左耳边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刚才你睡熟了,我帮你把助听器放回盒子里了。”</p> 林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行为过于亲昵,左耳莫名就红了。</p> “现在这样的距离……其实也能听得见的。”只要不要距离远,加上看到他嘴唇的开合,她还是能听得到的,就是进右耳的声音比较小比较糊而已。</p> 两人简简单单地吃完了一顿晚饭。饭后林晚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再发烧了,药效有用的情况下,也不需要矫情地被人照顾,毕竟不是什么重病。</p> 她原意是想让周维桢早点回家休息的,毕竟知道他熬夜赶工作,一大早又开车赶过来,接着送她去医院、照顾她,一天下来估计都没歇一下,身体毕竟不是铁打的。</p> “这是在赶我走吗?”周维桢打趣道。</p> 林晚连忙抓住他衣袖,解释说:“不是,只是怕你太累了,所以……”</p> 他直接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笑得安然,“嗯,我知道的,晚晚关心我,这种感觉,很不错。”</p> 尽管最近他都一直这么亲昵地称呼她,但林晚还是不能完全适应,红了脸,小声地说了句:“说得我以前对你很不关心的样子。”</p> 周维桢把头埋在她颈边,喟叹了一声:“以前我们的关系和现在不一样。现在,我们是情侣了。”</p> 林晚的脸更红了,庆幸他这会儿没看见。</p> 大概是真的累了,两人抱了一会儿后,周维桢就松开她,和她四目对视,一字一句地嘱咐她准时吃药,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联系他,然后才亲了下她的额头,拿好自己的东西开门离去。</p> 林晚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这才关好了房门,锁好了,才倚着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p> “难以置信……”她用两只手捂着自己还有点烫的脸,喃喃自语,“我们竟然真的……在一起了?”</p> 这一天简直过得漫长又出人意料,她有过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病糊涂了,一切只是个梦。</p> 直到已经坐到车上的周维桢发来了信息:</p> 【维周之桢:未来请多多指教,女朋友。】</p> 林晚躺在沙发上,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左右滚了一下,消磨了点兴奋的劲儿后,才回复他:【步屦深林晚:也请你多多指教,男朋友。】</p>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p> 第二天是周末,身体情况好转许多的林晚早早就起床了。</p> 她先是看了眼父母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见母上大人一大早就给她群发了早安祝福,便知道老人家去到陌生地方又是早起睡不着的,索性给打她打了通长长的电话,细致地问过老爸的情况和母上大人的身体情况,这才放下心来。</p> 临挂电话前,林妈妈突然问了林晚一句:“你之前说上海这小伙子是你一个朋友的朋友?”</p> 林晚“嗯”了一声,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就是上次帮我找到老爸的那位周先生。”</p> 林妈妈叹了两声:“是个好伙子,是个好伙子。”</p> 林晚没听出妈妈这句话是感叹还是惋惜,也没有把两人的关系如实相告,毕竟才确定,一切都还不是特别明朗,还是缓缓再说好了。</p> 后来林妈妈嘱咐她照顾好自己,这才挂上电话。</p> 林晚望着黑屏的手机,也不知在想什么,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解了锁,看到弹来了好几条袁晨发来的消息。</p> 有两条是昨晚发来的,有一条是他凌晨的时候发来的,无外乎向她道歉,说他没有照顾到生病的她,还给她带来了麻烦,希望得到她原谅云云。</p> “也谈不上生气,就不需要原谅了,只是……”林晚叹了口气,“要怎么告诉你我和周维桢的关系好呢?”</p> 她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马上把这个炸弹丢给他好,仅仅就那么一天时间,连她都还没全然接受两人的关系有了这个质的飞跃,突然炸出来,不知道会造成些什么影响。</p> 【步屦深林晚: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也希望你也能够释怀。灰姑娘我会照顾好的,过几天你想它的时候我再给你送回去吧。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很快找到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p> 那边几乎一夜没睡的袁晨在收到短信后,把手机随手扔到了一边,躺在床上半晌没有说话。随后他抬起手臂,盖住了自己眼睛,半晌才念了一句“该死”,随后发泄似的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喊了几声,这才放任自己在愁思中混沌入眠。</p> 他和林晚,真的没有希望了吗?</p> 林晚难得在周末起了个大早,随便吃了个蒸包子、喝了点纯牛奶后就开始在厨房里倒腾,想着给周维桢做点吃的送过去。</p> 做到一半她才想起来,她好像还没去过周维桢的家里,虽然知道他住在哪个小区。</p> “总不能拿着个保温壶站在他小区门口等吧?”她皱着眉呢喃道,“好像有点唐突。万一他没那么早起床?又或者他不喜欢我没有经过同意就贸然过去呢?可是他自己也突然来过我小区啊……”</p> 左右不定的她拿出手机看了两眼,和周维桢的对话框依然安静地留在昨晚两人互道晚安的页面,他没有再发新的消息过来。</p> “他应该真的还没起床吧,毕竟这么累。”林晚看了眼自己熬的粥和煎的太阳蛋,思忖着要不要把这些留到中午吃算了。</p> 就在她想要把装在保温壶里的东西又重新倒出来的时候,周维桢打来了电话。</p> “这么早就醒了?”他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很好听。</p> 林晚比他更惊讶,“你这就睡够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醒了的?”</p> 电话里传来他的轻笑声:“你刚刚应该不小心按到了手机,给我发了一个符号过来。”</p> </p> </p> 第七十八章 大狼狗的小心机 周维桢开车到林晚楼下的时候,她已经早早地在小区门口等着了,手里提着一个装保温壶的小袋子,手里还拿着一个装包子的保温盒。</p> G市这边气温已经回暖了,穿一件单衣站在太阳下久了还是会有点薄汗的。路上来往的早起买菜的大婶们提着满满当当地战利品笑容满面,健步如飞,温热的天气都挡不住她们抢早菜的热情。</p> 树枝上的鸟儿兴奋得不行,吱吱喳喳地叫唤着,偶尔三五成群,偶尔一两只独处,很是热闹。</p> 为了怕“灰姑娘”在外面飞着飞着丢了,林晚不敢把它放出家,索性关上了家里的纱窗,放着两只小家伙在家里遛弯。</p> “早知道刚才在路口等你就好了,这里路不太好走,人又多,你拐进来太麻烦了。”林晚上车后把保温壶递给了他,嘴里细细碎碎地不停说着:“我其实不太会做什么复杂的粥,这个红萝卜瘦肉粥有点简单,然后给你蒸了两种包子,有叉烧的有莲蓉的,看你喜欢哪一种?”</p> 周维桢解开安全带,嘴角含笑地接过她递来的东西,随后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她絮叨完,才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确认她没发烧了,便说了句:“早上好,晚晚。”</p> 林晚愣了下,脸颊还是不可控地红了一丢丢,“早上好……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说过了吗?”</p> 周维桢:“电话里说的和见面说的感觉不一样。昨晚睡得好吗?”</p> 林晚乖巧地点了点头,“睡眠时间很足,质量也很好,你呢?”</p> 周维桢笑笑,“昨晚心情好,睡了个久违的好觉,做了一夜美梦。”</p> 至于为什么心情这么好,两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的。</p> 他这句话应该也算情话吧?</p> 有点土土的、很日常的感觉,但还是很不错的。</p> 林晚嘴角也跟着他高高地扬了起来。</p> 等吃完了女朋友为自己精心做的早餐后,周维桢一脸满足,“如果不是怕你会累,真想每天都吃到你做的早餐。”</p> 林晚回答得很实诚,“我平时一般很少自己煮,都是在单位门口的早餐店买的。”</p> 大概也只有周末的时候空闲点,又懒得出门,这才会简单煮个粥吃一天,又或者蒸个包子吃吃打发过去。</p> 说实在的,在女人的世界里,她算是过得很糙的那一类了。</p> 尤其是以前这么做更多是为了节省点钱帮助家里还债,现在家里算宽裕一点了,但这种生活方式是这么多年里养下来的,一时间说要改,还真不容易。</p> 她显然没听懂周维桢这句话的内在含义,但他没有解释什么,只一句带过:“没关系,以后我来煮就好了。”</p> 他最擅长做饭了,对象是她的话,他更愿意了。</p> 林晚脑补了一下以后有机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莫名还有点小期待的。</p> “今天你要回医院上班吗?”他原本是出差状态,但现在回来了,估计要回医院坐镇的吧?</p> 周维桢望着她:“回去也行,不回去也行,你想跟我一起回去吗?”</p> 林晚单纯地以为这是问她要不要去帮忙的意思,点头说:“可以啊,反正我今天不用加班,妈妈和老爸他们去上海了,一涵也不回家,挺闲的。”</p> 周维桢面上绽出笑意,“很好,那就陪我回医院上班吧。”</p> 于是吃完早餐的两个人就这么愉快地把周末的第一天安排成“陪男朋友加班”这件事了。</p> 阳光明媚的周六,果真是加班的好日子。</p> 周末是医院最忙的时候,当宠物有些不是特别急的病,一般主人都会在周末的时间才带病宠过来检查或者治疗。</p> 周维桢在自己固定的车位停好车以后,领着林晚就往医院的正门走去。</p> 林晚问:“平时你加班也会有加班费吗?”</p> 医院是他开的,一般这种费用不会算进去吧?</p> 周维桢笑笑,自然地牵上了她的手,回道:“自然要算的,我也是医院里的医生,多劳多得。”</p> 林晚已经有点习惯被他牵住了,一时没为意,心思都在他加班费这件事上,“怎么听起来有点资本家的感觉?”</p> 周维桢笑得更欢了,“原来在你眼里我是吸血的资本家?”</p> 林晚有点糗,“我不是这个意思……也对的,毕竟你还得维持医院的运作,还有很多其他地方要费钱的。”</p> “还是女朋友理解我。”周维桢不动声色地把普通的牵手换成了十指紧扣。</p> 走进兽医院的大门事,里面依旧热闹,充满了各种动物的叫声和病宠主人的交谈声。</p> 医院里的工作人员都忙里忙外的,走得很急,但见到周维桢的时候还是会礼貌地打声招呼,就是目光下移,见到他和林晚牵着的手的时候,眼睛不约而同都瞪大了。</p> 廖奕欢这会儿正忙着,刚刚帮忙给三诊室的医生送药过去,才从诊室里步履匆忙地出来,便见牵手走来的小情侣。她夸张地叫了一声,一脸惊喜地朝他们奔过来,兴奋道:“周帅和小晚你们这是……是我想的那样?”</p> 林晚顺着她blingbiling闪的目光才看见自己和周维桢十指紧扣的手,下意识地想要松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p> 周维桢扭头朝林晚笑了笑,随后大方地把紧握的两手抬了起来,“嗯,是那样。”</p> 廖奕欢听完后更激动了,在原地小碎步地踏了几下,抓住林晚另一只手八卦道:“待会等我忙完休息的时候一定要完完整整地把周帅向你告白的全部细节告诉我!!”</p> 林晚已经被她撩得红了半张脸。</p> 周维桢微笑着把林晚的手从廖奕欢的手里解放了,随后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对廖奕欢说:“今天客人多,晚晚给我当助理,你去帮其他人就好。”</p> 廖奕欢贼兮兮地看了两人一眼,笑说:“好好好,我明白~肯定不当你们的电灯泡。有什么需要的就打内线电话找我哈~”</p> 她才转头要去忙,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两人补充道:“话说起来,刚才好像有个什么小区的安保处打来的电话,说高煜破坏墙体什么的,让我们单位派领导去领人,我想着是诈骗电话就挂断了。”</p> 周维桢听完后,露出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p> 没长大的小孩坏事了。</p> </p> </p> 第七十九章 一家人 廖奕欢万万没想到,原本以为的恶搞诈骗电话竟然是真的,而且“单位领导”本人还主动回播了那个电话,表示真的要过去领人。</p> 直到周维桢带着林晚匆忙离开了医院往对方物业所在的小区开车去之后,廖奕欢才从刚才了解到的情况中回过神来,摇摇头,“真是……有怎么样的师弟就有怎么样的师兄,平时还是我太高估周帅的成熟了。”</p> 他和没长大的小孩也没什么区别嘛!</p> 车上的林晚表情十分滑稽,此刻望着周维桢的侧颜,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所以是你指示你师弟去你青梅家门口搞破坏的?”</p> 周维桢哭笑不得,“我原意不是这样的。”</p> 林晚一脸好笑,追问他:“那你原意是怎么样?”</p> 周维桢趁着红灯,扭头望向她:“我的原意是不让你受委屈。”</p> 可是他晚了,没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她提供需要的保护,只能在事后努力地找到能补偿她的办法,甚至是给她讨回该有的公道。</p> 林晚对他这句话很受用,心里有点乱,心情颇好地转头望向车外,手指在车窗上轻轻敲了几下。</p> “有这句话,所有委屈都不翼而飞了。”</p> 车子在半个小时后开到了郊区一个颇为偏远的豪宅区附近,四周环境清幽,远离城市的喧嚣,宁静又不乏奢华感。</p> 林晚探头看了眼道路两旁的小型别墅,各家各户都别具一格,风格装潢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豪。</p> “听说能买这边房产的都是我们市里经济实力最强的人。”她有点咋舌,“老实说,我都有点惊讶,像严小姐这么年轻的明星就能买得起这里,这样的实力还是让我很佩服的。”</p> 这得付出多少的努力才能得到这样的结果?</p> 她并不仇视娱乐圈里的人,相反的,她觉得每一份工作都是值得尊重的,只要是靠自己一点一滴的努力打拼出来的,不违法不侵犯别人的利益,她都是敬佩的。</p> 周维桢轻描淡写地给她解惑说:“她家境本来就好。她父亲是个很有投资头脑的人,后来投身商界,生意越做越大,这才搬出了原来的社区。”</p> 至于严祖怡现在的优渥生活来源是她自己的努力还是祖辈的荫庇,他一点兴趣都没有。</p> 林晚眨了眨眼,看了眼前方一幢独立小别墅的外面有好几个保安围着一个明显高他们一个头的年轻男人,幽幽地说了句:“小师弟究竟对人家别墅做了些什么?”</p> 周维桢干笑了一声,不太自然地用手摸了摸鼻子,“也没什么,就是在嗅觉上……动了些手脚而已。”</p> 等两人下车去到严祖怡别墅门口时,高煜像是见到了监护人一样激动,箭一样就突破保安的重围,奔到了周维桢边上,一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师兄!”</p> 周维桢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用太担心,随即托付林晚看好他,这才去和刚才通电话的负责人交涉。</p> 林晚望着站在那边淡定谈正经事的周维桢,嘴角带笑,“看起来还是挺可靠的。”</p> 高煜把她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傲娇地接了句:“我师兄自然可靠。”</p> 林晚瞄了他一眼,抱起手来,一副和小孩对话的模样,问他:“老实说,你对人家严小姐的别墅做了什么?都被人家保安给困住了,该不会是翻墙入户什么的吧?”</p> 高煜轻哼了一声:“不是为了你!”</p> 林晚瞪大眼,指着自己,“你……在跟我说话吗?”</p> “哼。”高煜努了努头,望着门口那块还没清洁掉的灰褐色污渍,“师兄说她在你家门口写油漆字侮辱你,我这只不过是以眼还眼,而且还得文明多了,用的还是无污染材料。”</p> 至少他没有写字,只是抹了墙。</p> 就是事前没有算到严祖怡住的地方安保级别这么高。</p> 林晚现在站的位置离他抹墙的地方有点远,踮起脚尖看了好几眼,都没能看出抹的是什么,好奇问了他。</p> 高煜露出自豪的表情来:“混合兔子和臭鼬的尿液,还有医院里大黄新鲜制作的黄金。”</p> 大黄是医院里救治的流浪猫,前不久才被人道绝育过,住在这附近一带,算是这边的猫老大。最近它因为排便困难,高煜特地给它混用了几种副作用小的药物,以帮助它减少便秘的痛苦,效果还是很不错的。</p> 林晚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就这么张着,半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来,最后只挤出一句:“你……是好样的。”</p> 这个小孩子,换个角度看的话,还是有点可爱的。</p> 而且怎么也不到,他竟然会帮她出头。</p> 高煜看出了她的想法,傲娇地别过头不看她,“你不想多,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都是为了师兄。”</p> 林晚翻了个白眼,喃喃了一句:“对对对,你就是你师兄的小迷弟。”</p> 就在两人絮絮叨叨说着的时候,那边还在周维桢商谈的保安们不知怎么的竟然都一一离开了,看样子是谈得很成功?</p> 就在林晚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原本关起的别墅大门竟然自动打开了,周维桢扭过头来对两人做了个招手的动作,示意他们过去。</p> “严祖怡在家。”周维桢等林晚走过来以后便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随后轻轻敲了下屁颠跟过来的高煜的头,淡声道:“她说要和我当面谈。”</p> 林晚马上就听明白了,“所以要求领导过来接人是她的主意?”</p> 看来这位大小姐真的……电视剧看太多了。</p> 周维桢问她:“我们一起进去?”</p> 林晚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一脸灿笑,“为什么不?”</p> 在旁边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笑得亲密的高煜一脸不甘寂寞,插嘴道:“我也要进去!”</p> 周维桢看了他一眼,“嗯,没想过不带你。熊孩子做错事,家长总得带上他去道歉的。”</p> 高煜一脸不逊,指着林晚,“她算什么?”</p> 林晚笑眯眯地望着他,“从今天的事态来看,你可以叫我一声妈。”</p> </p> </p> 第八十章 维桢哥哥 高煜自然是不愿意叫这一声“妈”,然而他都还没来的及炸毛,严祖怡就从屋里欢欣地走出来了。</p> 只是见到在场不止有周维桢一人后,她脸上的笑容立时就僵掉了。</p> “听说严小姐想和我们当面商量如何解决这件事,”周维桢依旧没有松开林晚的手,反而轻松地用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几下,“不知严小姐是想在这里谈,还是……”</p> 他没再继续往下说,毕竟公众人物是她,就算被狗仔拍到照片或者事情外泄什么的,他相信利益受损最大的绝不是他这一方。</p> 严祖怡脸色变了两变,果真紧张地四处望了望,最终还是邀请三人一起进屋里谈了。</p> “维桢哥哥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也是熟悉地方的,随便坐吧。”进了屋后,严祖怡不着痕迹地把原本站在周维桢左边的高煜给挤掉了,笑容可掬地和他说这话,完全没把另外两个“透明人”放在眼里。</p> “维桢哥哥”这四个字让林晚和高煜同时打了个冷颤。</p> 林晚看了眼自己和周维桢交握的手,感慨地喃了一句:“我的存在感还是一如既往的低呢。”</p> 周维桢应该是听到了,低头凑到她那边,问:“你刚才说什么?”</p> 林晚一扭头便对上他放大的俊颜,红了脸,“没、没说什么。”</p> 他的耳朵真灵,总能听到她的碎碎念。</p> 周维桢朝她笑了笑,这才抬起头来。再转向严祖怡那边时,已然换上了一副平淡的表情, 说:“严小姐客气了,前两次过来是基于严小姐身份特殊,加上我们以前做过一段时间邻居,这才上门给病宠接诊。既然严小姐和我们不见外,那我们也不必说太多客套话了,今天这件事,不知严小姐想要怎么处理?”</p> 几人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拘束,直接就在沙发上坐下了,反倒是主人严祖怡的脸色不是很好,半晌才随他们坐下,而且只能和周维桢相对而坐——毕竟林晚和高煜已经一人一边坐在他隔壁了,像两尊门神一样,惹人烦得很。</p> 严祖怡眼神哀怨地看了眼林晚,又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才咬牙说道:“你都没有诚意,还商量什么。我原本只想和你一个人谈,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更不会说追究什么。”</p> 现在不一样了,她就是要追究责任,就要给他添乱!</p> 高煜这边脸色立马就变了,正想要跳起来反驳什么,却被今天临时充当母上大人的林晚给拉住了,小声地安抚道:“冷静,冷静,就你这行为人家真要告的话那是侵犯别人的私人财产,可以罚你赔很多钱的。”</p> 高煜听完,还真坐回去了,问她:“要赔多少?”</p> 林晚想了想,给他比了个数字,看得他坐得更稳了一些。</p> 周维桢自然没忽略这边两个人的小动作,嘴角的笑里满是纵容,随后掏出了手机,举在半空给严祖怡看了,回道:“事实上,今天不仅是你想和我们谈,我们也想和你谈谈,关于我女朋友家门口红漆的这些字,不知严小姐有什么想法?”</p> 严祖怡心虚地别过头,嘴硬地反驳说:“跟我有什么好谈的,她自己在外面得罪人,关我什么事?”</p> “女朋友”这三个字刺痛了她的耳朵。</p> 周维桢收回手机,“念在和你是旧识的份上,我姑且当做没听见你刚才说的话。”</p> 他说话的语气很缓,很轻,却给人无形的压力。</p> 严祖怡面露不悦,“什么叫姑且当没听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你就那么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吗?她有什么好的?对你了解多少?知道你和维丞哥哥的事情吗?她……”</p>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在说到周维丞的时候,周维桢的脸色骤然降至冰点。</p> 林晚敏锐地感觉到周维桢情绪的变化,使劲捏了捏他的手指,示意他冷静下来,这才插嘴道:“严小姐心里自然清楚自己有没有做,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过多追究了,尤其是考虑到我们家高煜今天的行为,可以两两抵消。”</p> 高煜对于她说的“我们家”几个字颇有微词,但想起她刚才说的要赔的数字,抱手抿住了嘴,没有吭声。</p> 严祖怡本就一肚子不悦,见林晚插在了她和周维桢的对话之间,情绪更加难控了,站起来朝她低吼道:“我偏不!你有证据的就来告我,我倒要看一下就凭你这种穷鬼能不能斗得赢我!”</p> 她的声音有点尖锐,林晚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捂着右耳,却发现一只温热的大掌已经先她一步帮她捂上了。</p> 温暖而极富安全感。</p> “既然严小姐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周维桢低头询问了林晚两句,才扶着她站起来,“关于那个专门放高利贷的小混混,建议严小姐还是先查查他的背景。要是后续警察同志查出点什么来牵连到严小姐,我想你好不容易爬上圈子的这个位置,估计不容易保得住。”</p> 严祖怡白了脸,“你这是在……威胁我吗?”</p> 周维桢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不,只是对曾经邻居的一个忠告。”</p> 他的定位向来都很清晰,也从未给过她不必要的幻想。</p> 作为曾经认识的故人,他觉得自己已经够仁慈了。</p> “我们回加。”他甚至都没有等待严祖怡回复的意思,牵着林晚转身就要走,顺便给高煜做了个回去的手势。</p> “不是这样的……”严祖怡嘴里念念有词,见周维桢没有给她丝毫情面越走越远的背影,立时慌了,上前想要抓住他的衣服,“不是这样的,对于我来说,你从来都不只是邻居,你一定也是一样的!维桢哥哥……”</p> 然而她扑了个空,脚上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在了地上,模样看着有些可怜。</p> 林晚回头看了她两眼,叹了口气想要过去扶她起来,却被周维桢拉住了,“牵着我的时候,就别太在意无关的人,我会吃醋的。”</p> 高煜望着周维桢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呢喃了一句:“这不是我师兄……”</p> </p> </p> 第八十一章 进一步了解 最后林晚和高煜是想留下来的,反倒是周维桢,一手拎着一个,直接把他们都拎出了屋外,分别赶上了车,没一会儿就把车子开离了这片豪宅区。</p> “怎么走这么快呢?人家一个女孩多可怜!”林晚一脸不甘地往后瞄了几眼,想看看明星小姐有没有像电视剧那样跑出来,结果是失望的,后面连个鬼影都没有。</p> 高煜难得也站在林晚这边:“问题还没完全解决,就这么走了不太绅士,师兄这次是你不对。”</p> 周维桢扭了扭有点酸痛的脖子,一针见血地回了两句:“别闹。晚晚无非是想知道她和我以前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而你高煜就是担心要不要赔钱。”</p> 两个小孩心里想的是什么都已经写在脸上了。</p> 被看透了的林晚和高煜脸色不约而同僵了下,别过头假装看外面的风景。</p> 回程的路上,林晚还是没憋住心里的好奇,问他:“严小姐看起来真的挺受伤的样子,你以前真和她没什么吗?该不会是做了些什么承诺,你自己却忘记了吧?”</p> 这就很电视剧了,年少无知许下了承诺让人家惦记了这么些年,一心一意扑在他身上,可他转过头就忘记了,白瞎了少女这么多年的眼睛。</p> 坐在后排的高煜身子往前靠了下,半边身子都靠向驾驶座那边,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八卦。</p> 周维桢无奈地叹气道:“晚晚,在你心里面我是有多渣?”</p> 林晚吐了吐舌,“我们……还不算特别了解,毕竟才开始这段关系,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p> 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脑补了一晚上他和青梅的狗血言情史这件事的。</p> 周维桢笑笑,“嗯,我会空出多点时间来让我们彼此都更深入地了解对方的。”</p> 林晚:“……”</p> 她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在自己追的番剧里听到过。</p> 孤独坐在后座的高煜被两人的对话震惊了一秒,咋呼起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p> 林晚扭头望着他,眨了眨眼,“算……是吧?”</p> 刚才周维桢还在严祖怡面前叫她“女朋友”来着,关系算是钉在板板上了吧。</p> 周维桢拐了个弯,纠正道:“把算字去掉。还有高煜,对待师嫂态度要恭敬,我之前和你说过的。”</p> 高煜撇了撇嘴,呢喃了一句什么,没叫前座的两人听清。</p> 林晚也没有听他唠叨的意思,又把话题引回青梅的身上,“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严小姐这么笃定你你和她不仅是邻居的关系,总得有什么诱因吧?”</p> 高煜:“她脑子有坑。”</p> 林晚翻了个白眼,“你以前还那么坚定地说她是你师兄的未婚妻来着,这么快就脑子有坑了。”</p> 高煜“哼”了一声:“那时候她给我带了好几份好吃的芝士蛋糕。”</p> 林晚瞪大眼,“你就这么容易被人收买吗?”</p> 高煜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咋咋呼呼地和她杠了起来。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就这么轻易地从原来的正常话题逐渐偏离了航线,直接在车里吵了起来。</p> 正在开车的周维桢竟意外地有点享受这样充满欢乐气氛的争吵,嘴角含笑地认真开着车,最终用一顿昂贵的西式午餐堵住了两人的嘴,随后才把车开会医院,准备午休过后迎接下午的工作。</p> 周维桢的办公室里有一张折叠床,这就是他平时午休的场所。今天因为多了林晚在,他直接就把床让给她了,自己坐在办公椅上,满目含笑地望着她。</p> “看我干什么?”林晚躺在他的折叠床上,身上盖着满是他味道的小毯子,被他这么直勾勾的望着,稍稍有点臊意。</p> 周维桢摇头,伸手用指腹揩了揩她的脸颊,“没什么,你刚吃完药,睡个午觉,否则身体吃不消。”</p> 虽说是吃过药,但毕竟昨天睡太多了,林晚这会儿是真没有睡意。</p> “关于严小姐的事……”她望着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直说了,“刚才在车上你是不方便说吧?”</p> 她其实能感觉出来的,所以后来才有意和高煜闹起来。</p> 有种直觉——周维桢似乎不想让高煜知道。</p> 但是……他愿意让她知道吗?</p> 周维桢对她问出这个问题没感觉到太意外,只是问她:“真的想知道吗?”</p> 林晚想了想,说:“其实如果你不想说的,可以不用勉强的。”</p> 这属于他的隐私,是他过去的事情,严格来说,就算他们现在确定了关系,她也没有权利强求他一定事无巨细地都给她交代的。</p> 周维桢看出她的意思来,弯腰给她把毯子往上盖了一点,没让她着凉,这才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勉强不勉强的,对于我来说只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不过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想给个台阶她下而已。”</p> 随后他娓娓说着这个根本不算故事的故事,无非就是严祖怡小的时候没有现在这么漂亮,经常受到班里同学的嘲笑。周维丞自幼就是个温暖的大哥哥,对于这个邻居小妹妹也算比较关心,不时会嘱咐同校的周维桢给她点照顾。</p> 而所谓的照顾顶多也就是有同学欺负她的时候,他出面制止一下,以及放学的时候顺路跟她一起回家,仅此而已。</p> “就……这样?”林晚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就算那个年龄的有少女情节,也不至于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吧?你真的没有对她承诺些什么吗?”</p> 周维桢叹了口气,直接蹲下来,直视她双眸,“早前我就跟你说过的,小时候我是个混小子,不仅叛逆,还总爱闹事,你觉得这样的我会对她作出些什么承诺吗?”</p> 林晚蹙眉道:“会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你仔细再想想?”</p> 周维桢认真想了下,补充了一句:“我刚才有说她小时候不像现在这么漂亮吧?她小时候很胖,而且脸上长了痘和斑。真要说做了什么的话,有个男的骂过她丑,我哥让我出面安慰一下她,我就在放学的时候把那个男的揍了一顿。”</p> 后来因为这件事他还被家里老头用衣架打了一顿,说他欺负弱小之类的。</p> </p> </p> 第八十二章 高煜的秘密 林晚这下可算明白了,他根本不是没做什么,这直接就是把人家少女的一颗心给偷走了。</p> “她小时候真的……那样吗?”她无法把周维桢嘴里说的丑小鸭女孩和现在这位漂亮的大明星联系起来。</p> 周维桢拧着眉,“我觉得和现在没有太大的区别。”</p> 就是瘦了,脸上的痘没了,差不多。</p> 林晚:“……”</p> 和直男沟通起来,不太容易。</p> 林晚甩甩头,反正也没有睡意,索性坐了起来,“现在情况算是很明朗了,在你眼里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行为让你成为了严小姐眼里的救世主,她说的其实是对的,对于她来说,你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邻居。”</p> 周维桢丝毫没有为之所动,“于我来说,她是。”</p> 感情向来都是双向的。</p> 林晚愣了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p> 她这是怎么了?</p> 为什么偏偏要抓着这个青梅的事情抽丝剥茧地跟他捋,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他耐着心地随她胡闹,任着她去提这些傻傻的问题,她究竟还想要什么?</p> “抱歉,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林晚咬了咬嘴唇,一脸难堪,“都是过去的事情,是我太较真了。”</p> 周维桢笑了,扶着她的两肩让她和自己四目平视,“较真很好。只有这样,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关心我。”</p> 林晚为他的突然靠近红了脸,“我……我平时话很多,如果有时候说得太多停不下来,你可以阻止我的。”</p> 就像今天这样。</p> 她不仅话很多,有时候还爱钻牛角尖,总有一日会钻到死胡同里走不出来的。</p> 他未来……真的能接受吗?</p> “是吗?”周维桢的轻喃在靠近她脸颊的时候,逐渐消失在她的唇边,“真巧,话多的你我也很喜欢。”</p> 在门外偷听的廖奕欢露出了满脸姨母笑。</p> 高煜站在一旁,抱手不屑地望着她,“宁愿过来八卦也不愿意午休,下午要是看到你打哈欠我一定举报你。”</p> 廖奕欢朝他翻了个白眼,“一点情趣都没有,学学人家周帅,否则你这辈子就等着单身找不到女朋友吧!”</p> 高煜瞄了她一眼,“要你管。”</p> 廖奕欢鼓着两腮,叉腰怒瞪他,“我就爱管,怎样!倒是你,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你别再乱胡诌什么未婚妻之类的岔子了,要是坏了周帅的好姻缘,看我不饶了你。”</p> 高煜望着她,难得认真:“你喜欢周帅?”</p> 廖奕欢眨了眨眼,“肯定喜欢啊。”</p> 高煜脸色微微变了下,正要说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医院里谁不喜欢周帅,他人这么好,值得有小晚这样的女朋友的。说起来小晚也是个好女孩,我跟你说啊,她……”</p> 廖奕欢就像只喋喋不休的小鸭子一样,边往休息室走去,边兴奋地谈着她对林晚的喜欢来,完全没有注意到高煜嘴角难得的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来。</p> 关于高煜在严祖怡家门口破坏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毕竟是严祖怡理亏在前,又和几人有过当面不愉快的交涉,再闹下去她也捞不着什么好处。</p> 至于高煜英勇地为“不喜欢”的林晚去严家门口泼尿这件事,林晚还是发自内心表示感谢的。</p> “难得你这么正义,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还是应该和好的。”林晚笑眯眯地站在诊室里给高煜当助手递工具。</p> 高煜这会儿正在给一条年老的拉布拉多犬剃肚子上的毛,准备待会做腹部的彩超。</p> 他头都没抬一下,“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想帮师兄的忙。”</p> 和正不正义没有关系,只要是师兄需要的,他都会尽力帮忙做到的,仅此而已。</p> 林晚伸手摸了摸那条吐着舌头十分乖巧听话的拉布拉多,说:“你其实是喜欢奕欢的是吗?”</p> 高煜手一抖,差点把不该剃的毛都剃掉了。</p> 拉布拉多没感觉到什么,反而伸出舌头舔了下林晚的手,表示很喜欢她的安抚。</p> “剃完毛了,现在开始做彩超,你出去找一下它的主人,看他填完资料没有,让他进来看着。”高煜轻咳了一声,直接避开了刚才的话题没有回答。</p> 林晚低头和拉布拉多说了句:“你的医生一点都不会撒谎。”随后便笑眯眯地走出诊室找病宠主人去了,独留下一人一狗待在诊室里。</p> “该死!”高煜转过身放下剃刀低咒了一声,挡住半张脸的口罩看不出他脸颊的飘红,但他的耳根已经全然红透了。</p> 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p> 这个小插曲之后,高煜直接拒绝了“免费帮工”林晚的帮忙,又把她重新丢回到周维桢的诊室里。</p> 周维桢有点好奇,“你又和小孩吵起来了?”</p> 林晚一脸笑意,“没有,聊得挺愉快的。”</p> 她只是抓到了小孩的把柄。</p> 周维桢望着她一脸愉悦,跟着笑了下,宠溺地伸手揉了揉她脑袋。</p> 林晚今天是一次进诊室帮忙,才知道周末果真是医院里最忙的时候,毕竟大部分的病宠主人只有这两天稍微空闲一点,病宠便扎堆似的聚集到医院里面来。</p> 临近下班的时候,周维桢接到了一只后半身瘫痪的十四岁老犬,是条金毛,从毛色上看来被主人照料得很好。</p> 老金毛有严重的心脏病,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周维桢把该做的努力都做了,最终也只能让跟随而来的几个主人和不停痛苦喘息的老金毛道别。</p> 随行的一位老阿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上前轻轻地给它顺毛,说了好多话,最后强忍着崩溃的情绪跟林晚说,本来新的轮椅都已经买好了,快递已经到站,就想着今天去取回家给它用的,没想到它却等不到了。</p> 这是林晚头一次见到救不回来的宠物,面对着崩溃的家人和慢慢失去生命的老金毛,她心里百感交集。等周维桢无声地用纸巾帮她眼泪擦掉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p> “宠物医生也很不容易。”送走了悲恸的那家人后,林晚有感而发,望着一丝不苟收拾诊室的周维桢,突然有点心疼,“这种场面平时经常会发生吗?”</p> 周维桢轻声应了她,“生命无常,总不可避免的。”</p> 林晚心里紧了一下,又问他:“为什么当初要选择做这一行?”</p> 周维桢想了下,忽然把她揽到了怀里,额头轻碰她的额头,“总得有人做这一种事。”</p> </p> </p> 第八十三章 第一次约会失败 等吃完晚饭被周维桢送回家后,林晚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盖着一条小毛毯看番剧,看着看着突然按了暂停键,惊呼出声:“我就说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这是我说过的话!”</p> 在和周维桢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说过的——总得有人做这一种事。</p> 所以他在那么早之前就对她上心了吗?</p> “他对我才不会一见钟情。”想起两人初识的时候各有抱怨的场面,林晚笑着摇了摇头。她抱着双膝,把下巴搭在毛毯上,嘴角上扬,“不过……他和我是同一类人呢。”</p> 都一样,为了自己执着的事情有道不清的责任感。</p> 这天晚上,不知是谁把周维桢和林晚在一起的消息散布了出去,“一家宠物医院”的客户群再次沸腾了。</p> 林晚不知道袁晨知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在睡前呢喃了一句:“希望他知道,这样我就不用跟他当面说这件事了。唔……还要把灰姑娘还给他,想想就有点尴尬。”</p> 直到她快睡着的时候,有个什么想法模糊地从她脑海里闪过了一下。</p> 她应该是忘记了什么吧?</p> 是什么呢?</p> 最后困意来袭的她都还没得及抓住这个想法就睡过去了。</p> 周末的最后一天,周维桢没让林晚牺牲自己的时间再到宠物医院里帮忙,而是让她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半天,并承诺下午等其他医生接班后,他就带她进行两人的第一次约会。</p> 林晚已经许久没有这种让人心里痒痒的期待感了,在挂上电话后嘴边的笑意就没有停止过。</p> “第一次约会总得穿好一点吧?”她都忘了上一次用心打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p> 自从大学毕业后,没了那几个时刻理解她的好姐妹在身边陪伴以后,她就失去了进行各种社交活动的欲望了。就连出来工作后的几次单位聚会她都只是应付式地吃完了晚饭就找各种借口离开,总感觉和其他世界的人格格不入。</p> 对于刚刚确定的这份感情来说,林晚其实还是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的,或许今天的约会能给她一剂安心的药。</p> 就在难得心情极好地哼着歌、打扫完全屋的卫生,并逗了好大一会儿的鸟儿后,日头渐渐西斜,期待了大半天的和他的见面却因为临县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山火泡汤了。</p> 林晚握着电话轻声地回复他:“注意安全,忙完后给我回个信息或者电话。”</p> 电话那头的周维桢应了她后,又说了句对不起,便匆忙地挂上了电话。</p> 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她知道的。</p> 优秀的人通常都有忙碌的人生。</p> 林晚仰躺在沙发上,手机随后放在了耳边,两手无力地摊开,长长地吐了口气,道不出情绪:“肯定是正事比较重要的,不就是约会嘛,大不了延迟到下个周末就是了。”</p> 她的工作基本都是双休的,他的时间就稍微机动一些,但要安排双休也不是什么难事,机会都是人创造出来的。</p> 躺了好一会,等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后,林晚才坐起来,利索地回房里把穿好了准备外出的休闲衣服换回了舒适的睡衣。随后她去洗浴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眉头微微蹙起的自己,自言自语地打气道:“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参加了那么多次的救援,会没事的,林晚你就别瞎操心了!”</p> 在他干正事的时候,她能够不添乱就是最好的支持了。</p> 因此在后面的几个小时里,她像以往一样,独自在家做好了晚饭,和家里两位老人通了电话,闲暇地聊完了家常后又安静地看起了白天没看完的番剧,全程没有给周维桢发任何询问的信息,只等着他承诺过的事情结束后的回复。</p> 一直等到晚上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周维桢才打来了电话。</p> 林晚几乎是在手机铃响的一瞬间接起来的,“安全吗?有没有受伤?”</p> 周维桢愣了下,才安慰似的回了句:“别担心,完好无损。”</p> 随后的十分钟里,他语气轻松地和她聊起刚才救援的过程,避开了一些凶险的环节,重点多放在救援队员们的团结合作上,还打趣地说起几个熟络队员闹的小乌龙。</p> 林晚发现自己挺喜欢听他讲这些事的,抱腿而坐,把手机听筒贴近自己的左耳,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床上划着圈圈,“没想到你们几个大男人还会像小孩一样,冲个身都能打起水仗来。”</p> 周维桢笑了下,疲惫地靠在家里的沙发上,“今天他们听说了我和你的事情,一个个都闹着要见你。”</p> 林晚红了脸,心里没来由地跳快了几下,“你……告诉他们了?”</p> “自然的。”他声音微微带了点慵懒的感觉,似乎还有点小骄傲,“免得他们总是给我推什么表妹邻居同学的,要让他们知道我是有主的不是吗?”</p> 林晚轻轻地“嗯”了一声,觉得今天心里的那一点点的委屈和落寞轻易就被扫干净了。</p> 周维桢把头仰靠在沙发背上,问她:“明天要加班吗?”</p> 林晚想了想,“可能要加半个小时。”</p> 周维桢:“嗯,那明天下午我去接你,一起吃晚饭?”</p> 林晚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眉眼一弯,“好。”</p> “明天见面后再好好补偿你。”他的声音柔了一些,隐隐还有点宠溺的感觉,“时间很晚了,早点睡觉,让耳朵也休息一下,不能听太长时间话筒。”</p> 林晚其实很想和他继续聊下去的,但听电话久了,耳朵确实有点难受,乖巧地应下后,和他也道了声晚安,这才把手机挂断了。</p> 临睡前的几分钟,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进了一条信息。</p> 【维周之桢:明天我能给你拍几张照吗?】</p> 【步屦深林晚:为什么??】</p> 【维周之桢:以后如果有事不能见到你,至少可以借着照片缓解想你的难受。】</p> 躺在被窝里的林晚没忍住,抱着被子笑出了声。</p> 怎么都想不到,这只大狼狗居然还会说这样的情话。</p> 【步屦深林晚:好呀。】</p> 那她是不是也能偷偷地拍几张英气的狼狗照呢?</p> </p> </p> 第八十四章 林晚恋爱了 周一是一周里最让人厌烦的一天,不想上班、不想上学的想法最终还是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叫人只能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准备接受被生活蹂躏的开始。</p> 然而林晚今天心情特别好,起了个大早给家里两只鸟添了鸟食,简单洗漱了一下后就清爽地出门了。</p> 因为知道下班后能和周维桢见面,这一天从起床开始她就有了期待——从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开始,这已经是美好的一天了。</p>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特别开心?”同事方怡狐疑地望着一脸笑容的林晚,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上周五发烧烧傻了?”</p> 林晚觉得她今天就连调侃也非常有意思,笑眯眯地回了句:“或许~”</p> 方怡望了她半晌,摇摇头,“真烧傻了。”</p> 中午吃过饭后,林晚还有点工作的小尾巴没做完,索性趁午休的时间回自己位置做完,不影响下午正常下班。</p> 刚巧方怡有个快递到了,她人还在外面和朋友吃饭,林晚便代她到门卫那边取一下。</p> 都还没走到门岗的位置,离远的林晚就看见了铁闸门外站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身影。她快步走上前去,都还没喊人,那个熟悉的身影便背着手转过了身来,正巧看见了她。</p> “周伯?!您怎么在这里?”林晚惊呼着迎了上去,和门卫打了声招呼,门卫才开的门。</p> 周伯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一小袋什么东西,脸色依旧那么臭,“我就是散步,经过这里,才不是来找你的。”</p> 林晚不禁失笑,“好好好,您不是来找我的。”</p> 他住的社区虽然离这里不远,但这边车流和人都来来往往的,又杂又乱,老年人一般不爱过来逛,更不用说像他这种不爱出门的老人家了。</p> 周伯轻哼了一声,把手上那小袋东西递给了她——实际上算是半塞过去的。</p> 林晚打开了看了一眼,嘴角不觉上扬,里头有几只煮熟的鹌鹑蛋,还有两只小的流沙包。</p> “这是……给我吃的吗?”她有点受宠若惊。</p> 周伯别过头不看她,目光有点飘,回道:“街道公益免费送的,吃不完,不能浪费粮食。”</p> 林晚摸了摸热热的包点,没有拆穿老傲娇的善意谎言,“节约粮食是美德,我和周伯的想法是一致的,谢谢您了哈。”</p> 周伯的脸色明显软了一点,两手都搭在拐杖上,竟然和她闲话家常起来,“听那臭小子说了你父亲的事情,家里面还好吧?”</p> 林晚一脸意外,半晌才柔声道:“都挺好的,现在两老在上海,找了个名医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的治疗方法。”</p> 知道林爸的病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林晚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积极地把往后生活能想到的各种问题都考虑到了,想了不少应对的策略,人生总得有备无患的。</p> 周伯看她没有低沉的情绪,勉强算放下心来了,“那就好,年轻人多关心父母是要的,但也别把父母想得太脆弱,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p> 林晚眨了眨眼,觉得有种见到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惊奇感。</p> 周伯不仅主动关心她,竟然还会安慰她了!</p> 林晚满心欢喜地回了他的话,又关心了一下他最近的生活和家里绿植的情况,这才嘱咐他回家路上要注意安全。</p> 望着老人家佝偻的背影,林晚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给周维桢发了过去。</p> 【步屦深林晚:你和周伯说了我们两个的事了?】</p> 等她帮同事拿了快递回到办公室后,周维桢才回复了她的信息。</p> 【维周之桢:还没有,你想告诉他吗?也可以的。】</p> 林晚红了脸,一边吃着鹌鹑蛋一边打着字:【还是不要那么快,免得吓到他了。】</p> 好不容易让一个顽固的老人有了如今愿意与人交往的想法,她不想让老人家有种她是因为和周维桢的关系才这么关心他的想法。</p> 有时候人与人的交往不仅仅只受各种关系联系着,在我们国家这样繁荣昌盛的和平社会中,像她这种一心为民的人民公仆不计其数,大家无一不是秉着为人的精神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的。</p> 她不想让这种纯粹的美好被那种亲缘关系束缚住。</p> 就在林晚想把刚才周伯来看她这件事打成文字的时候,周维桢直接拨了电话过来,问她:“今天怎么没有午休?工作很多?”</p> 林晚刚好把鹌鹑蛋咽下去了,干着嗓子回他:“有点工作尾巴没做完,加会班。”</p> 说起来,也不知道周伯刚才在她单位门口站了多久,要不是她出去帮同事拿快递的话,他不会就那么一直等下去吧?</p> 林晚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喝了口水润了下喉咙就叨叨着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维桢。</p> 周维桢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阵,“没事,他也不是傻子,等不到会打电话给你的,或者站一会儿也会自己走也说不定。”</p> 林晚吹了口气,把额前的几缕小碎发都吹了起来,替周伯教育了这个不上心的儿子一句:“你就不担心老人家站久了身体会不舒服吗?周伯的腿还有通风,你要多关心他才是啊。”</p> 周维桢往后一靠,倚着椅背,嘴角一勾,“他不需要我关心,有未来儿媳妇关心就够了。”</p> 林晚的脸眨眼就比苹果还红。</p> 这条大狼狗真的很会呢。</p> 才确认关系就那么自然地吻了她几次了,现在又这样直呼“未来儿媳妇”,他脸皮这么厚的吗?一点都不害臊!</p> 最后在某害羞红苹果的坚持下,没有再听大狼狗没羞没臊的情话了,只说了句“下班见”就烫手似的把电话挂断了。</p> 下午下班的时候,林晚没有加班,准时地候在了单位门口,不时用手机的黑屏照照自己的头发有没有乱。</p> 方怡和其他两个女同事出来的时候见她在路边站着,还想问她是不是下班后还要去走访群众。</p> 都还没开口,一辆低调的银色小车就停在了林晚的面前。车窗放下来的时候,驾驶座上那个阳刚的帅哥朝她笑得灿烂,眸子里满是深情。</p> 林晚竟然谈恋爱了!</p> </p> </p> 第八十五章 给她的惊喜 “听你说了老头子的事,我下午刚巧给他电话,顺便问了下今天的情况。”周维桢伸手摸了摸林晚的脸,这才启动车子出发。</p> 林晚愣了下,一脸紧张:“你和他说了我们的事??”</p> 周维桢哑然失笑:“放心,没有。不过问了下他找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他说你太瘦了,纯粹只是去给你投食的。”</p> 老头子的行为也挺让他意外的,毕竟对他这个儿子都没有这么关怀备至,却对一个认识了这么短时间的小丫头难得上心。</p> 林晚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为周伯的关心动容:“看来我还真是太瘦了,在周伯看来估计像个难民一样没吃饭。”</p> 周维桢嘴角一扬,“嗯,是瘦了点,我慢慢养胖就好。”</p>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毕竟我们现在在谈不能让老人家们知道的恋爱,在谈地下情期间,得好好养着你,免得后面老人家们知道后也不会觉得我亏待了你。”</p> “贫嘴!”林晚脸一红,别过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喃喃了一句:“谁要你养。”</p> 傍晚的天色特别好,夕阳西下,天边挂着橙紫色的晚霞,街上霓虹初现,下班的人们脸上都挂着归家的愉悦。</p> 林晚望着前面马上进入环城高速的分叉路,好奇问:“今晚我们要去哪里吃饭?”</p> 她原以为只是在附近熟悉的店里一起吃个晚餐,闲闲聊两句工作和生活的话就是了。</p> 周维桢卖了个关子:“去适合第一次约会的地方。”</p> 林晚平时很少出去参加什么交际活动,过来这边工作以后,活动的范围基本都在租屋附近,最远的距离也只是坐长时间的地铁回家罢了。对于今晚要去的地方,她在期待之余,莫名还是有些紧张的。</p> 她今天穿得够正式吗?</p> 要是他选的是那种电视剧里非常正式的场合怎么办?</p> 她会让他丢脸吗?</p> 她好像忘了吃西餐的正经的礼仪标准了,要是到时候闹出笑话来怎么办?</p> 第一次的约会能顺利吗……</p> 林晚蹙着眉,满脑子都是各种焦虑的愁思。</p> 红灯亮起的时候,周维桢停好了车子,侧头望了她一会,轻易地看透了她的心思。他伸手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背,问道:“有点紧张?”</p> 林晚望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p> 和他一起约会,她不紧张的。她只是有点不必要的担心,而这些担心都耻于对他说出口。</p> 周维桢忽然喊了她一声:“晚晚。”</p> 林晚自然地扭头望向他,下一秒就被他的唇吻上了。</p> 有一点点凉。</p> 鼻息间嗅到的全是他身上特别熟悉又舒爽的味道。</p> 很叫人心动。</p> 这蜻蜓点水的一吻轻易地抚平了林晚心中的不安。在她的脸红透之前,绿灯亮起,周维桢转回身坐正,嘴角带笑地继续发动车子前行。</p> 车子到地后,林晚好奇地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这里是巷子深处的一家幽静的私家西餐小厨,屋子外是一个装潢得特别有情调的小庭院,有个流水的小亭台,甚至还开辟了一个小小的花圃和菜园。</p> “你怎么总能找到这种与世隔绝一样的好地方?”她一脸惊喜地摸摸旁边脆嫩的树丛小叶片,不远处就是满满一丛的鲜花,让人身心放松。</p> 周维桢关好车门,绕到了她的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往门口的方向走去。</p> “因为我有魔法,你相信吗?”他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欣赏完她羞怯的娇容后才牵着她走进了屋内。</p> 林晚觉得这个男人真的特别特别爱吻她。</p> 而且每次都特别自然。</p> 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么丰富的经验?她觉得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审问一下他。</p> 这家私厨里只摆了七八张桌椅,配上柔和的纯音乐,环境十分优雅舒适。听说还有一些专门为名人提供的双人小房间,以保护他们的隐私。</p> 这家私厨都是通过桌上的小平板点餐的,没有服务员,只有在菜品出来后才有专人一一送上,茶水和需要用到的酱料或者餐巾纸之类的都是到吧台自取的。值得一提的是,这家私厨还有一个小小的动物园,听说都是餐厅主人收留的被弃养或者残疾的小动物,也有接受食客的助养的,十分有意思。</p> 两人对西餐没有太大的研究,只点了店里推荐的几种五星菜品,随后便喝着带点甘甜的菊花茶等候着美食上桌。</p> 林晚看了眼周围吃饭的几桌食客,有甜蜜的小情侣,也有感情极好的两闺蜜,“这里感觉挺好的,特别适合安静地聊天,真不错。”</p> 不像普通的西餐厅,人声鼎沸,纵观环境奢华,却不能给人现在这种静谧的美好感。</p> 周维桢两手交叠拖着自己的下巴,笑着问她:“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大学的那个好朋友也是做这一类的私厨?”</p> 林晚想起了闺中密友唐醋醋,不仅笑出了声:“醋醋的确是美食博主没错,不过她不搞私厨,但会做些点心甜品之类的售卖。”</p> 像这种私厨店,等醋醋做完一桌菜品,其他几桌食客估计等得要饿晕吧。</p> 周维桢望着她,眸里满是笑意,“这样,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你去尝尝她的手艺。”</p> 林晚心情颇好地应下了,“这当然好啊。不过认真的,你怎么找到的这家店?”</p> 周维桢都还没回她的问题,一只毛茸茸的大家伙兴奋地冲着林晚跑来,在她惊呼出声前,它直接攀上了她的大腿,伸出红红的舌头热情地舔着她。</p> “大毛!”林晚惊喜地叫了出声,随即满脸笑意,抱着热情的小家伙,使劲地揉了揉它的大脑袋。</p> 这就是当初在流浪动物之家差点把她扑倒的“坏小子”哈士奇大毛。它曾经感染过细小,康复后有不少后遗症,前腿还有点跛,偶尔会全身抽搐,因此基本常驻在流浪动物之家里,一直没遇到有缘的主人。</p> 她望着周维桢又惊又喜:“我都不知道大毛被收养了?!”</p> 周维桢满眼宠溺地望着她的笑颜,解释道:“店主收养了它。我和店主说过你以前和大毛关系很好,他极力邀请我带着你来看望小家伙。”</p> </p> </p> 第八十六章 情侣的对话 因为见到大毛的惊喜,林晚这顿晚餐用得更尽兴了,不仅吃得好,还和大毛叙旧了许久,原本还有点紧绷感的整个人立时都松了下来。</p> 临走前,林晚还感激地和店主握了许久的手,并允诺日后有机会会常来光顾并看望大毛的。</p> 在回去的路上,她仍旧处于兴奋的状态,喋喋不休地和周维桢说着大毛的那些事:“……它还是和以前一样活泼好动,但看得出来它的新主人对它很宠爱,真好。下次我们再过来吃饭然后和它玩吧,我给它买点玩具带过来,好不好?”</p> “好。”周维桢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什么时候想过来了我都陪你来。不过下次尽量不要只关注它,也多点关注一下你孤单的男朋友。”</p> 明明是两个人的第一次约会,今晚她的全部注意力却都落在了狗子上面,也是他的失策,不该在今天选择来这家私厨见到大毛的。</p> 但林晚不知道的是,对于周维桢来说,大毛也是个特别的存在——那一日如果不是大毛的调皮,他也不会知道林晚耳朵的事情,更不会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p> 林晚转过头看他,街上橘黄色的路灯打在她的脸上,满目柔和,“我……一直都有关注你啊。”</p> 尽管一直在和大毛玩耍,但她大半的注意力的确都在周维桢身上的。她看到他为她切好每一块牛排,知道自己每一杯水在快凉的时候都是他添的热水保温,甚至在大毛好几次想要扑上她的时候都是他走上来阻止,免得站起来比她还高的大毛会不小心抓到她的右耳。</p> 他一直在默默地照顾她,这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p> 刚巧走到红灯路口,前面排了好几辆车,周维桢也不急,停稳了后才扭头望向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下巴,随之往上,摩挲到她的唇边,说:“看来我这个男朋友还是有点吸引力。我很高兴,晚晚。”</p> 明明他只是说“很高兴”,但林晚总觉得他的眼神看着像是想要吻她一样。</p> 绿灯亮起,后面的车辆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周维桢看了眼后视镜,等斑马线上一个走路缓慢的中年妇人走过了后才不疾不徐地发动车子继续前行。</p> 周维桢把林晚送回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原本两人想在晚饭后顺道去周伯家里探望一下的,但怕时间太晚老人家已经睡着了,索性约了第二天晚上过去周伯家里吃饭。</p> “叔叔阿姨是后天回来是吗?”周维桢把车子在路边停好。</p> 林晚点头,“后天下午的高铁,我已经和领导请假了,到时候提前一个小时下班过去接一下他们。”</p> 不过她们家距离高铁的地铁站稍微比较远,坐地铁要一个多小时,而且那会儿临近下班高峰期,地铁里的人会多一些挤一些。</p> 周维桢和她确定了两老到达的时间,直接道:“后天我直接去你单位接你,然后开车去高铁站接他们。”</p> 林晚愣了下,忙说:“不用,我和他们坐地铁就好了,你忙你的工作,不用特意过去接他们的。”</p> 周维桢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是特意,这是作为你的男朋友应该做的。两老这趟出去一趟已经很累了,加上叔叔这样的情况,提着那么多行李坐地铁不方便。”</p> 而且一想到她要孤零零的一个人过去接两老然后护送他们坐那么久的地铁回家,他心疼。</p> 林晚拗不过他,再三问过他不会影响到工作,这才点头答应了。</p> 周维桢照旧还是送她回到家门口,今晚就没有进她家里坐了,毕竟时间晚了,他想让她能多点时间休息。</p> 林晚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忽然有点恍惚,两人明明才刚确定关系,然而相处起来却这么自然,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这种感觉颇为微妙。</p> 周维桢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问:“怎么了?”</p> 林晚摇了摇头。</p> 周维桢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显然是不信的:“有心事?”</p> 林晚还是老实说了:“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p> 周维桢:“你指什么方面奇怪?”</p> 林晚想了想,说:“你不觉得我们好像发展得太快了吗?我的意思是……普通人谈恋爱好像都是慢慢来的,电视剧里就是这样的,大家互相了解后表白,然后大家都会有点害羞,然后……慢慢磨合,就连接吻也要很久之后才……”</p> 说到后面,见周维桢直勾勾地望着她,她便红了脸,再也说不出口了。</p> 好吧,她承认她说起话来很难停止,但这的确是她心里想的。</p> 一切似乎发展得……有点太快了点。</p> 周维桢拉着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了两下,反问她:“你不喜欢我对你太亲密的行为?”</p> 林晚心里狠狠地跳了一下,“我不是不喜欢!只是……”</p> 周维桢:“只是不能接受这么快?如果你介意的,我可以放慢速度的,晚晚,没关系的。”</p> 他不知道电视剧里的“正常情侣”都是怎么发展的,但他每次只要想到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的想法,见到她的时候只想时刻都碰触到她,感受到她的存在。</p> 至于亲吻这件事,他其实也很难控制住自己。</p> 但如果林晚真的不喜欢,他会克制自己减少亲吻她的次数的。</p> 为了她,他愿意等。</p> 林晚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不知道我们这样是不是正常的而已。我没什么恋爱的经验,我怕我这样会让你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女人,我……”</p> “傻瓜。”周维桢直接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拥着她,“永远不要有这种想法,你不是随便的女人,问题在我,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时时刻刻都想吻你。”</p> 林晚窝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搭在他背后的手不觉揪紧了他的衣服,小声地回了句:“我……喜欢的。”</p> 周维桢听到了,唇角越扬越高。</p> 最后某只大狼狗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在唠叨小绵羊的家门口和她缠绵地吻了许久,这才嘱咐她早点洗澡睡觉,和她不舍道别。</p> 等回了屋后,林晚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忘记的那件很重要的事。</p> 她好像从来没去过周维桢的家里。</p> </p> </p> 第八十七章 自言自语第一人 对于从来没去过男朋友家里这件事,林晚感觉十分微妙,尤其是应该怎么开口让周维桢“主动”邀请她去他的家里参观一下这件事,怎么想都有点唐突。</p> “要说开口暗示的话该怎么说才好?”她睡不着觉,直接把同样还没睡的“男朋友”拿出了鸟笼,满脸认真地望着它黑不溜秋的眼睛,“还是我直接跟他说‘嘿,我好像没去过你家,要不今天我们上去坐一下’这样?”</p> “男朋友”定定地望着她,歪了歪头,咕哝了一声。</p> “你也觉得这样很唐突对不对!”林晚叹了口气,伸手不停地撩动着“男朋友”脑袋上的那一撮呆毛,一手抱着蜷起来的双腿,“或者我们真的发展太快了。你看嘛,我和他虽然接触次数挺多的,但我还没有去过他家里,虽然知道他开了一家兽医院,可是还有好多好多不知道的。不过我们也算是见过双方父母的人了,但好像还是有点快对不对……”</p> 她念念有词地和自己的宠物鸟唠了很久,声音虽然不大,在安静的客厅里像是有人轻声念着咒一样,絮絮不断,叨叨不停,听得已经睡着了脚的“灰姑娘”在鸟笼里砸了咂嘴,把小脑袋往羽毛里又探进去了一些。</p> “男朋友”倒是习惯了她的自言自语,把头歪向另外一边,叫了一声:“林晚。”</p> 林晚撇了撇嘴,“我不是在说我自己,在说我的男朋友。”</p> “男朋友”知道自己的名字,以为她在叫它,兴奋地重复了一句:“男朋友!”</p> “不是你这个男朋友,是另外一个男朋友。”林晚纠正它,“周维桢,我的人类男朋友,能理解吗?就是上次我生病了,他在楼下等我你还飞过去找他的那个。哦对了,就是给你治病的那个兽医,是你的救命恩人哦!”</p> “男朋友”认真地盯着林晚,随后在她的谆谆教导下,竟然真学会了叫周维桢的名字:“维桢,维桢!”</p> 林晚愣了下,喃了一句:“说起来,他好像一直都叫我晚晚。”</p> 和他叫的亲昵不一样,她似乎一直都直呼他的全名,鲜少单独叫他的名字。</p> “维桢……维桢。他的名字其实挺好听的。”她躺在沙发上,把两手举到空中静静地望了一会,脑海里出现了周维桢那双比她宽厚的大掌,好几根手指上都长了茧,有点粗糙,但很有安全感。</p> 尤其是他牵着她手的时候,那种温暖又充满被保护感的感觉是这么多年来所没有过的。</p> “还是以后有机会再和他说吧。”她叹了口气,把手收回来,交叠压在自己的胸口上,轻声道,“反正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很长呢。”</p> 对于这段感情,她是很认真的,所以就循序渐进吧,她不着急。</p> “男朋友”望着成功说服了自己的林晚打了个哈欠,又把它重新放回了鸟笼回自己房间睡觉了,说了句:“周维桢,林晚。”这才抖了抖身上的毛,贴到“灰姑娘”的身边,把脑袋和它的靠在了一块,便也跟着要睡了。</p> 第二天林晚接到通知市里领导过来开会,一大早她便忙碌了起来准备各种资料,顺便准备迎接上级的检查,下午还得抽时间去社区给老年人开一个简单的宣传讲座,提醒老可爱们谨防诈骗,只匆匆给周维桢留了言便没再沾过凳子了。</p> 恰巧周维桢今天接到了两只情况比较危急的病宠,其中一条刚刚遭遇了车祸的狗经过了他几个小时的手术才最终保住了命。</p> 两人在各自最熟悉的领域里兢兢业业地工作着,于他们来说,这只是平常又平凡的一天,然而在他们所帮助的所有人的眼中,他们俨然像两根燃燃亮起的蜡烛,火光里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光明和温暖。</p> 林晚下午要开的这个简单的讲座原本是邀请了团工委的书记过来宣传的,但因为书记临时要到隔壁的小学做知识竞赛的嘉宾,因此任务最终还是落到了她的头上。</p> 其实像防诈骗这类的宣传她这两年已经做过不少了,除了利用社区走访的时间一户一户地渗透,也会在各种节日前后组织社区里的老可爱们聚集在一块做宣讲,某些热心的老人家会帮忙给自己的同伴解释介绍,宣讲过后还能顺便给他们派发点生活用品,这样的辐射作用比单纯的点对点的说教要强得多。</p> 最难得的是,平时根本不会出门参加这类“老龄人聚会”型活动的周伯竟然也拄着拐杖出现了。社区老年之家的会长见到他来了后还十分热情地迎了上去,完全无视他傲娇的坏脾气,硬是跟他对上了话。</p> 林晚一边做着宣讲,一边偷偷看向周伯那边,心里还是为他的改变感到高兴的。</p> 宣讲结束以后,趁同事正一个个地派发传单和社区礼品的功夫,林晚笑眯眯地走到周伯面前,问他:“周伯,脚有没有好一些?家里的多肉长得怎么样了?”</p> 周伯轻哼了一声:“想知道的话自己上去看看不就好了。”</p> 林晚听出他的好意,但扬了扬手上的传单,抱歉道:“今天工作忙,估计没时间上去了,明天我家两老回来,我得接一下他们。不行过几天我再上去你家里坐坐,顺便看看那些植物们?”</p> 听到她说忙的时候周伯就没有再勉强了,尽管表情还是臭臭的,嘴里说的也有点别扭,但还是关心她的:“瘦得像竹竿一样,也不知道多吃点,最烦你们这种小年轻,明明那么忙还经常闹着减肥。别来了别来了,来了还烦到我,吃胖点再来吧你,省得浪费我煮的饭。”</p> 林晚自然知道他这是口嫌体直,心情颇好地又和他唠嗑了两句,被同事叫唤了才朝他摆摆手要跑过去。</p>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周伯忽然喊住了她,并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用拐杖指了指远处那个跟人聊天聊得极欢的老年之家会长,皱着眉提醒了一句:“刚那老头老跟我吹嘘说有两个上门推销东西的男人对他特别关照,比他儿子还要关心他,我寻思这不太正常,你有空教育一下他,别像个傻大哥一样被人给骗了。”</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最近本职工作有个大比赛,作为主力的我比较吃力,更少了对不起你们,后面我会努力更多点的!</p> </p> </p> 第八十八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林晚听完周伯的话皱了皱眉,想起以前常去探望的五保户万奶奶也提过类似的问题。尽管老年之家的这位会长相比起其他老年人来说家庭尚算幸福,但毕竟儿女忙碌不能陪在他身旁,难免有被人乘虚而入的机会。</p> 她认真地答应了周伯会给会长提醒,这才往同事那边走去。</p> 周伯又看了眼远处的会长,喃喃自语了几句,便也拿着传单准备回家去了。</p> 这一天直到下班的时候林晚才有喘口气的时间,可那会儿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天已经完全黑了,家家户户都飘出了饭菜的香气和家人相聚的欢笑声。</p> “咕咕”。</p> 林晚摸了摸饿得不行的肚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除了周维桢两个小时前发来的告知她他要加班的信息以外,再没有其他消息了。</p> “我在期待些什么。”她苦笑了一声,拿上背包和家里钥匙就要去公交站坐公交车回去。</p> 她的小电驴下午的时候借给了另外一位同事骑,但在回程的时候电量已经完全用尽了,而充电器在她家里面,只能第二天带回来再在停车场充电了。</p> 尽管是这样,在走出单位大门的路上,她还是给周维桢回了信息:</p> 【步屦深林晚:好,晚餐还是要准时吃的,记得吃好一点。我现在也下班了,在回家的路上呢。】</p> 信息才发出一分钟不到,周维桢直接回了她一个电话,“今天加班到这么晚?吃饭了吗?”</p> 不知为什么,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林晚心里那一点点的委屈就这么轻易地灰飞烟灭了。</p> 她轻笑了一声,说:“今天工作特别多,活动比预计结束得晚,而且我临时被安排要写通讯稿,还得整理资料,拖着拖着就这么晚了。但我吃过啦,你放心。倒是你,吃了吗?”</p> 旁边的小轿车呼啸而过,说络绎不绝的车流中传出阵阵的喇叭声,还有路过行人的喧闹声,吵杂非常。</p> 周维桢这会儿刚刚又做完了一台手术,手上还有几道被刚才的病宠抓到的抓痕。他轻叹了一声,同样隐瞒道:“吃过了,叫了附近的外卖。原本想今天去接你下班顺便吃饭的,看来是不行了。”</p> 林晚深吸了口气,轻松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正常的,而且工作要紧,吃饭这种事以后多得是机会啊。”</p> 周维桢被她感染到了,跟着笑了声:“嗯,以后多得是机会。”</p> 两人就这么在电话里闲闲地聊着今天的工作,说着她不能骑电动车的不方便,谈着他今天救治的那只加菲猫的脂肪肝到底有多严重,直到林晚到站了,手机都开始发烫,周维桢才结束了电话,嘱咐她回到家后给他发信息。</p> 挂上电话后,林晚觉得心情莫名就被治愈了。</p> 今天和往常一样,工作很多,因为加班的原因要推迟晚饭的时间,依旧是两点一线。但今天又和往常不一样,她不再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回家,不再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有倾听的对象。</p> 她有他了。</p> 这让一切都不一样了。</p> 这天晚上,林晚买了一碗料足味美的艇仔粥,还额外给自己奖励了一碗花生糖不甩,一边吃着甜丝丝的晚餐,一边通过电话视频看周维桢今晚收治的那只住院的可爱小金毛。</p> 旁边的“男朋友”和“灰姑娘”听到视频里嘤嘤的奶狗叫声会围过来,好奇地探头看两眼。</p> 恋爱后的感觉是很不错的。</p> 第二天一早林晚起了个大早,和妈妈通完电话再次确认了他们下午回来的列车号以后,她嘱咐两老路上别省着钱,要吃好喝好,这才放心地挂上了电话。</p> 就在她提着小电驴的充电器准备早点回公司充电的时候,意外接到了袁晨打来的电话。</p> “今天你有空吗?我想去接灰姑娘回家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p> 林晚看了眼还在互相整理羽毛的两只小家伙,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晚上我有点事情,所以如果急的话,今天中午可以吗?”</p> 要是他工作很忙的话,她即便是请一个小时的假也会亲自帮他把“灰姑娘”送过去的。</p> 袁晨同意了,也没多说什么别的,和她确定了时间就礼貌地挂断了。</p> 林晚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果然现实和电视剧里是不一样的,他知道我和周维桢在一起后,这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p> 倒不是说她有多在意袁晨对她的态度,只是单纯觉得这种变化让她颇感现实。</p> 袁晨是知道她和周维桢的事情的,因为在廖奕欢知道他们的事情后,基本已经把这消息散播到每一个群里去了。其中袁晨和林晚都在的那个熟客VIP里大家还为这事恭喜了一番,并趁机笑谈东主有喜有没有折扣之类的话题去了。</p> 袁晨这几天全程都没有在群里发过声,更没有主动找林晚说过一句话——就连对“灰姑娘”的事也不曾关心过一句。</p> 林晚能理解,也没有打破这层尴尬,打算等他什么时候接受事实了要想接“灰姑娘”走,她一定配合。</p>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p> “爱而不得,所以要让‘男朋友’也得不到爱情吗?”林晚自言自语地说完后又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这种小心眼的人,哎,毕竟是人家爱宠,我和他又不是特别熟悉,现在这关系人家要回自己宠物也是无可厚非的。”</p> 这天上午,林晚准时下班,随便在单位饭堂吃了几口就骑着小电驴回家了,趁袁晨还没来到,提前给两只鸟做好心理工作。</p> “……总而言之我和袁晨现在的关系比较奇怪,委屈你们两个夹在我们中间了,以后等他释怀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争取让你们两个见面的。”林晚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两只鸟,最后问:“你们能理解的吧?”</p> 两只鸟自然是不能理解的,各自歪着脑袋望着她,叽叽喳喳地叫了两声。</p> 林晚叹了口气,“万万想不到,‘母债子还’这种事有朝一日竟然会发生在我的头上。”</p> 感情债这种事,最难还了。</p> 话音刚落,房门被敲响了。她小跑着过去开门,便见袁晨直挺挺地站在门口,略显沧桑的俊脸上挂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但见到她时还是抿着嘴笑了一下:“我来……接灰姑娘了。”</p> </p> </p> 第八十九章 见家人 两人在门口寒暄了两句,因为“灰姑娘”这会儿还和“男朋友”同笼,聊了一阵以后,林晚索性邀请他进来坐着等了。</p> 袁晨想了一下后,还是礼貌地进来了。趁她把“灰姑娘”转移去它自己鸟笼的空档,他轻声说了句:“你和周医生……恭喜了。”</p> 林晚关鸟笼的手顿了顿,被铁门夹了一下,稍稍有点疼,“呃……谢谢。”</p> 除了道谢,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一刻应该要说什么。</p> 鸟笼里的“灰姑娘”和“男朋友”这才感觉要被分离了,各自在鸟笼里焦躁地扑棱着翅膀叫了起来,声音急得不行。</p> 林晚望了眼两只小家伙,叹了口气,喃喃安慰了出声:“以后有机会一定让你们多见面的,灰姑娘来我们家都好几天了,总得回家看看的,你们就别闹了。”</p> 奈何两小只根本就不接受她好心的安慰,反而叫得更凶了,“灰姑娘”甚至还飞到了笼子边上对着林晚的手指就啄了下去。</p> 林晚和袁晨都没料到它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愣了一下后,袁晨才抓过林晚的手焦急地看她的手指,“还好吗?有没有啄伤了?”</p> 疼是有点疼的,但还不至于会伤得很严重,顶多就是个比较深的印子。</p> 林晚笑了笑,“没事,刚收养男朋友的时候被它啄过几次,比这痛多了。”</p> 袁晨又看了眼她手指上的印,扭头就对笼子里的“灰姑娘”低喝了一声,半晌才意识过来自己一直抓着林晚的手,安静了两秒后才徐徐松开了。</p> 林晚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平静地把头发挽到了耳后,佯装轻松地笑了一声:“大概是我这里伙食太好了,灰姑娘舍不得走。”</p> 袁晨岂会听不出她给的台阶,淡淡笑了一下,接腔道:“那我得问你要份食谱了,免得它回家后说我虐待它。”</p> 两人相视一笑,刚才的紧张和尴尬稍稍淡下去了些,自然了不少。</p> 后来袁晨也没有久留,和林晚又闲说了两句,拎着鸟笼就往门外走去了。</p> 临离开前,他背对她站在原地几秒后才突然回头,问了她一个问题:“林晚,你不选择我是因为周维桢吗?”</p> 林晚怔了下,摇头说:“不全是。”</p> 喜欢周维桢自然是一个原因,但即便没有周维桢的存在,她和袁晨估计也是没有机会的。</p> 她不知道普通人喜欢一个人的标准是什么,但放在她身上,她更在乎两个在一起的感觉。和袁晨在一起她只有无限的拘束,没有办法全然放松下来,更不用说两人在性格上天差地别了。</p> 不知袁晨是早就猜到她的结果还是对她这样的回答心里早就有数了,这会儿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p> 他抿了抿嘴,半晌才朝她笑了笑,又问:“我们以后还能成为朋友吗?”</p> 林晚真诚地看着他,“当然!”</p> 只要他能释怀,做朋友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事。尤其两只小家伙如果未来能结成伴侣,他们还要多一层亲家关系的。</p> “谢谢你,林晚。”袁晨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了别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p> 关上房门回屋后,林晚先是安慰了一下上蹿下跳的“男朋友”,随后又自言自语地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见时间差不多了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单位。</p> 下午的时候,因为提前和领导请了一个小时假,所以她光明正大地拿齐了自己的东西,和办公室的同事也交代了一声才准备走出单位门口等周维桢。</p> 方怡见她要走,借了个尿遁溜出来,把她拉到一边认真地问道:“前天来接你的帅哥是你男朋友吗?”</p> 林晚呐呐地点了下头,“是,怎么啦?”</p> 方怡皱着眉,“还记得上周五你发烧请假吗?有个年轻的帅哥来单位找你,大家都以为那才是你男朋友。”</p> 才隔了个周末,忽然就换了另外一个知性帅哥来接班,在女人堆里毕竟是颇有微言的。</p> 林晚立马就听明白了,连忙解释道:“上周五那位只是我的朋友,因为没联系上我,所以才到单位来……这件事稍微有点复杂,总之星期一那位才是我男朋友,嗯,就是这样了!”</p> 方怡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做了个“ok”的手势,“行了,我帮你在办公室里解释一下。”</p> 林晚面上一喜,直接就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被她一脸嫌弃地推开了。</p> 告别了方怡后,林晚心情颇好地小跑到了单位门口,都还没走出来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等着的周维桢的车子。</p> “你怎么过来这么早?”她惊喜地上了车。</p> 周维桢笑着摸了摸她的下巴,说:“不想让你等。”</p> 林晚系好了安全带,等他启动车子出发后又问了他:“真的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吗?而且一来一回要两个多小时,太辛苦你了。”</p>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因为这段关系的原因给他带来太多的麻烦。</p> 周维桢笑了一下:“你觉得男朋友应该是怎么样的?”</p> 林晚有点懵,“应该是怎么样的??”</p> 周维桢:“你看的电视剧里没有说吗?男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如果我的女朋友都不麻烦我,我的存在就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p> 林晚被他的话逗笑了,“嘴贫!”</p>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高铁站那边开去,途种林晚也没有隐瞒,直接把袁晨过来接“灰姑娘”的事也老实和他说了。</p> 周维桢听完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和她聊起了那两只跨种族相爱的鸟儿来。</p> 去到高铁站后,两人又等了半个小时,这才接到两位看起来颇为精神的老人。鉴于他们是见过周维桢的,因此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热心肠才来充当司机,路上还反复谢了他好几次。</p> 林爸这两天状态是不错的,记忆正常,在车上还高兴地和两个小年轻分享起S市的风景来。</p> 回到林家的时候,在两位老人的热情邀请下,周维桢跟着一同上去吃晚饭了。进屋后几人才诧异地发现林一涵也回家了。</p> 林晚愣了好一会儿后才想起弟弟似乎是第一次见周维桢,连忙帮着两人介绍了对方。</p> 林一涵望着周维桢,淡淡地说了一句:“周先生看着有点眼熟。”</p> </p> </p> 第九十章 弟弟的心思 尽管林一涵这么说,几个大人都觉得他不过是随口一言,没有真的放在心上,毕竟一个高中生也没什么机会能和完全不住在同一个区的兽医有接触过的机会。</p> 这一顿晚餐大概是林晚吃得最胆战心惊的一顿了,毕竟要一边注意不冷落到周维桢,还要时刻提防她和他的关系会在两老面前露馅,简直可以用食不知味来形容。</p> 反倒是周维桢吃得欢快,一脸坦然,对林晚关心备至之余还跟两老谈笑风生,活脱脱就是最讨老人喜欢的那一类阳光有为男青年。</p> 林一涵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不时还在手机上敲几行字,和同学聊着些什么东西。</p> 饭后,周维桢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送林晚回去,毕竟第二天她还要上班。</p> “今天可真的辛苦周医生了,不仅来接我们,这会儿还得把晚晚送回去,麻烦你了!”林妈一边感叹着一边握着他的手,那股子欣赏就差没从她的眼睛里溢出来。</p> 周维桢眯眼一笑,轻拍她的手背,“不麻烦,好久没吃过这样的住家饭了,是我叨扰才是。”</p> 林爸饭间也对周维桢表示了满满的好感,见两人要回去,也不多啰嗦,只和煦地嘱咐他以后常来家里吃饭。</p> 林晚越看三人的互动越觉得这情景不太对,干笑了两声插嘴道:“再晚点回去市区估计就要塞车了,老爸老妈,我就跟周医生的车先回去了,周末再回来看你们哈。”</p> 说完她基本是连拉带拽地把周维桢拖出了家门,生怕再多聊一会儿就露馅了。</p> 周维桢被她拉着走在后面,等下了楼才好笑地反手和她的手无知交握,“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不见得人。”</p> 看来她是真的很想和他谈一场“见不得光”的恋爱。</p> 在自己家楼下被他这么亲密地牵着手,林晚总觉得有种难以言状的羞怯感,不时还偷偷往周围瞄几眼,就怕被认识的邻居撞见。</p>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结巴地解释道,“只是现在还太早了,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追问你的事的,特别麻烦。”</p> 恋爱原本就应该只是两个人的事情,牵扯到父辈进来,总有种被强压着头喝水的感觉,一会儿查家宅八代,一会儿催婚催育,就好像确定了关系就一定能百年偕老的样子,单纯为了结婚而要求年轻一辈结婚。</p> 她还没更多地了解他了,不想在这段纯粹的感情里掺杂这些东西进来。</p> “好,以后时机适宜了再说。”周维桢想起前两天约会吃饭时她说过的话,不免反思自己或许真的有些急进了,思忖着后续和她相处还是要按部就班,不能一时间过于亲密,以免吓到她了。</p> 就在两人牵着手闲聊着往停车场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林一涵的声音:“你们果然是谈恋爱了。”</p> 林晚背脊一凉,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转过头时正好看见林一涵复杂的表情。</p> “我们这、这是……”她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什么,只觉得有种被抓到的紧张感。</p> 周维桢倒是淡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太激动,“刚刚吃饭的时候你弟弟其实就猜得七七八八了,不用太紧张。”</p> 毕竟他刚才就丝毫没有掩饰过对她的好,只是两老的注意力都在S市求医的那些事上,这才没为意罢了。</p> 林一涵耸耸肩,把手里一大袋东西直接递给了周维桢,“老妈给老姐准备的,里面还有一袋水果是给你的,你们两个……看着分就是了。”</p> 对于林晚谈恋爱这件事林一涵是没有太大意见的,他相信林晚的眼光,只是对周维桢这个人他还不是很了解,对他的态度还有待观望就是了。</p> ——反正他们一天没公开,他就不承认周维桢是他的未来姐夫。</p> 直到上车后,林晚都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想到一涵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敏锐的?不对呀,他的反应看起来怎么就像是‘谈不谈恋爱的和我没关系’这样?枉我平时那么关心他,没点良心的小白眼狼……”</p> 正在开车的周维桢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打断她,知她习惯性地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这样反而能让他更好地了解她,挺好的。</p> 而那头送走两人的林一涵在走回家的路上才收到了班里女同学回的信息:【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好像有点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看过他的照片来着?我今晚查一下,明天告诉你结果~】</p> 林一涵在手机上简单地敲了一行字:【谢了,不急,先准备明天的考试。】</p> 那边秒回了一句:【好吧。哦对了,明天回来学校给我带两包薯片回来,你知道我喜欢吃哪个牌子的,学校小卖部都卖光了惹!】</p> 林一涵嘴角一勾,“馋猫。”</p> 因为林家没有重男轻女的传统,林晚和弟弟林一涵之间的关系向来都很好。</p> 林晚的乖巧以及为家里的付出作为弟弟的林一涵一直都看在眼里,他心疼姐姐,但年龄上的限制让他没办法为家人做出点什么,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好好学习,不让家人担心。</p> 对于姐姐谈恋爱这件事林一涵是打心里高兴的,只是这个人是否能真心实意地对姐姐好,他必须先确认过才会承认“姐夫”这个身份。</p> 自从林晚和周维桢两人确定了恋爱的关系后,生活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各忙各的,上班时偶尔偷闲会问问对方在做什么,下班后则约在一起吃个晚饭散散步,或者一起到周伯家里补充点食材顺便蹭顿饭。</p> 廖奕欢意外地对两人这种平和的相处方式十分向往:“你们这样像极了老夫老妻那样舒服的感觉,比电视剧里那些轰轰烈烈让人羡慕多了!”</p> 细水流长的感情才是最吸引人的!</p> 林晚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我们充其量也就在一起半个多月,哪里谈得上是老夫老妻。”</p> 顿了顿,她看了眼对面诊室里正在给病宠看诊的高煜,眸色发亮,“倒是你和高煜,我觉得你们之间也挺有默契的。”</p> </p> </p> 第九十一章 小红娘 廖奕欢看了眼高煜,插着腰一脸怀疑,“你哪只眼看出来我们默契了?”</p> 平时碰到面不是她吵他两句就是吐槽他两句,碰头就互相不对付,就这样还能默契就有鬼了。</p> 林晚凑到她的边上,笑眯眯地说道:“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陈护士啦,王医生啦,就连保洁红姨也看得出来。你看高煜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工作的时候说起话来要求又高又简短,除了你就没谁能听得懂的。”</p> 反而来也是一样的。</p> 在廖奕欢因为整理各种资料烦躁想要发狂的时候,高煜总会适时给她点上一杯她喜欢的冰冰凉凉的奶茶,帮她降了火以后还会带康复的病宠治愈她。</p> 实际上医院里的大家都看得见,他们两个人都特别了解对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了解对方,见上面的时候越会各种嫌弃。</p> 听完了林晚掰着手指娓娓道来的各种事实,廖奕欢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点默契的感觉。”</p>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被林晚这位旁观者点了一下后,廖奕欢还真的看透彻了一点点,回想起之前和高煜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在嘴贱之余其实对她还真的挺绅士的,常常被她骂也没太多还嘴的。</p> 林晚望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抿着嘴笑了笑,拍拍她肩膀就离开她身边,任由她自行体会去了。</p> 周维桢刚刚治完一只患有皮肤病的贵宾,从诊室出来后就见女朋友笑得一脸灿烂,不由跟着勾唇,“什么事这么开心?”</p> 他走到她面前,长臂一伸轻松地揽住了她的肩,顺便伸手把她脸颊上挂着的一根发丝拨掉了,满脸宠溺。</p> 林晚抬头望他,眸若星辰,“刚刚尝试当了一回小红娘。”</p> 周维桢:“给谁?”</p> 林晚指了指还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三号诊室的廖奕欢,“喏,给那边的迷途少女和高冷小帅哥。”</p> 周维桢挑了挑眉,有点意外,“高煜?”</p> 林晚使劲地点了点头,“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搭吗?”</p> 男俊女俏的,都那么年轻,有活力又充满了这个年龄该有的对爱情的向往。</p> 周维桢笑了一声:“别人的事情我没有想太多,这段时间只想着你一个人。”</p> 林晚没料到他在这种时候都能说出这种腻味的情话来,脸上倏然一红,朝四周看了眼,见没被旁人听见才松了口气,“这还在医院呢,你还要上班,正经点!”</p> 今晚听说他要加班,她索性过来宠物医院蹭了一顿工作餐,然后打打杂等他下班。</p> 周维桢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眉眼都笑弯了,“好,听你的。”</p> 说完后他揽着她就往自己的诊室去了,说待会还要接看一只蜜袋鼯,让她去帮忙打下手,顺便看看那只可爱的小家伙。</p> 这边的廖奕欢难得没有留意两人公然撒狗粮的事,只失神地在原地站了好久,半晌才颇有深意地又偷看了高煜一眼,若有所思地回前台办公桌那边去了。</p> 后来高煜送走了一只脾气极大的布偶猫和过分溺爱它的主人后,皱着眉走到了前台这边,一边摘口罩一边清冷地对廖奕欢说道:“下次这只猫再来就换老陈给它主治,或者直接把手术刀给它主人让它自己治,不懂装懂就算了,开口闭口就百度,妈的让百度里的医生跳出来给他治病得了。”</p> 医生终究是专业的,既然不信任医生,来到医院还自己高谈阔论装作自己什么都懂,那还来看病做什么?</p> 想让医生赏他一朵小红花吗?!</p> 平时高煜这么吐槽完,廖奕欢基本就会翻个白眼反过来教育他对待客人不能这么任性这么冲,但今天格外意外。</p> 廖奕欢仅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后竟然真帮他在电脑里备注下来了。</p> 高煜有点懵,“你发烧了?”</p> 廖奕欢一脸茫然,“没啊,体温很正常。”</p> 高煜拧眉,“吃错东西了?”</p> 廖奕欢摸了摸肚子,“不是啊,中午和你们吃的同一家外卖。”</p> 高煜这就不解了,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狐疑地又看了她两眼,把病例资料递给她转身就要回诊室收拾去了。</p>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廖奕欢突然叫住了他。</p> 她从自己包包里掏出了一包糖,从里头拿出了一颗被银色包装纸包住的抹茶味硬奶糖,递给他,“给你吃,吃完就没那么浮躁了。”</p> 高煜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没有浮躁!”</p>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自动伸手过去想要接住那颗糖。</p> 无奈手上的无菌手套还没有摘,就在他烦躁地想要摘下手套接糖的时候,廖奕欢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当着他面把糖纸剥开了,随后示意他张嘴,把糖直接送入了他口中。</p> “下次又遇到难缠的客人再找我拿糖吧。”廖奕欢朝他灿烂地笑了笑,心情极好地把手塞在白袍的口袋里,坐回自己位置准备录入资料去了。</p> 高煜含着那颗糖,也没回她,抿着唇转过身,快步地往自己的诊室走去。</p> 等关上诊室门后,他的耳根已经红透了,“妈的,真甜。”</p> 周维桢这一晚加班到将近十点多才结束工作,牵着林晚的手走向停车场的时候,她已经小小地打了两个哈欠了。</p> “抱歉,早知道就不让你过来陪我加班了。”他懊恼道。</p> 林晚笑笑,“没事,挺好的,自己一个在家也无聊。”</p> 周维桢帮她开了副驾驶的门,等她坐稳后才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那边,才上车,便见她颦着眉一脸难色地盯着手机看,问:“怎么了?”</p> 林晚为难地把见到的信息念了出来:“为了配合溪头大桥扩建工程建设,我司计划今晚十一点至次日早上八点对北园上街供水管进行驳接施工。”</p> 又要停水了。</p> 最近这边片区已经连着好几次修水管和施工之类的停水,前几次基本都是白天停,临时停水也还会提前通知让住户自己备好水。可是今晚她才看到通知,待会回到家基本就十一点了,别说洗漱了,喝口水都不行。</p> “明天我还得早起回单位,上级有迎检工作。”她为难地已经思量起要不要住酒店去算了,晚上不洗澡还能忍到早上再洗一下,可是明天来水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洗澡上班。</p> 就在她一脸愁苦之际,周维桢突然给了个建议:“不行今晚先去我家住一晚吧。”</p> </p> </p> 第九十二章 他的家 林晚对于他的建议有点惊喜——自然,惊大于喜。</p> 原本她只是苦思着能有什么机会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看,却没想第一次去就要在满是他气息的他的家里过夜。</p> “会不会不太方便?”她轻咳了一声。</p> 周维桢笑笑,“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公寓里就我一个住。我现在先和你回去你那边拿点欢喜的衣服,顺便把‘男朋友’一起带过去吧,明天再帮你送回来。”</p> 有宠物在家总得多顾着点的。</p> 说好了以后,两人果真先回了林晚租屋一趟,收拾好东西就真的去了周维桢的公寓。</p> 林晚还记得有一次他曾带过她来这个小区附近看过江景吹过风让她散心,等车子开入了小区后,她才发现里面环境特别好,安静又舒适。</p> “当初没想过把周伯接过来吗?”她其实以前有问过周伯,大略知道结果的。</p> 周维桢摇头,“你知道他性格的,劝过几次都不肯过来,便罢了,反正离他不远,常回去看看他就好。”</p> 林晚忽然想起最早的时候廖奕欢说过他的诊所原本是在别的区,因为家里发生了变故才换了过来,想了想,她还是问了:“以前是为了周伯所以才搬来这边的吗?”</p> 周维桢拐了个弯,轻松地把车停在了自己的固定车位上,回道:“嗯,是。我和他不一样,不喜欢守着过去的东西过日子,所以选了这边的屋子。”</p> 老人性格固执,留在家里至少还有个念想。</p> 下车后,林晚提着鸟笼,周维桢一手帮她拎着包包,一手拿着她的行李,轻而易举地引着她往电梯那边走去。</p> 晚间刚好有一户人家牵着大金毛下楼散步,见两人进了电梯,热情地跟周维桢打了声招呼:“周医生晚上好啊,这是你女朋友?”</p> 周维桢大方地笑笑:“是。周太太晚上好,别忘了过两周要带可乐过来驱虫。”</p> 电梯门关上后,林晚才红着脸局促地问他:“这样……好吗?”</p> 被邻居看到他带女人回家,不会对他有些什么不好的印象吧?</p> 周维桢好笑地反问她:“带女朋友回家有什么不好的?”</p> 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他们这可是社会约定俗成的情侣关系,一切都是最好的。</p> 林晚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她还真是瞎担心了。</p> 周维桢的公寓非常干净,完全没有网上那种男生公寓凌乱肮脏的感觉,不仅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就连屋子的色调看起来都非常阳光舒服,简洁又不失品位。</p> “你先去洗澡吧,已经很晚了,我收拾一下客房给你。”周维桢帮她把鸟笼放好,这才把她的行李递给她。</p> 林晚意外地觉得有点紧张,结巴道:“住、住客房?”</p> 周维桢眉眼一弯,笑望她,“不然?你想住我的房间也可以的。”</p> 他家里一共三间房,总有一间能满足她的需要的。</p> “不、不用了!”她耳根一红,抱着自己的行李就往洗浴间的方向走去,结果一开始还走错了房间,又红了脸小跑出来,顺着他指的方向跑进去。</p> 真的太可爱了!</p> 周维桢扶额直接笑出了声来,眉目俊朗,面上生花。</p> 林晚今天是真的有点累了,洗完澡洗完头以后打了好几个哈欠,这才披着毛茸茸的白毛巾从洗浴间里出来。</p> “困了?”周维桢拿着风筒过来,牵着她到沙发那边坐下,温柔地帮她用毛巾把头发擦得半干,准备帮她吹风。</p> “我自己来就好了。”林晚红着脸,接过风筒后用手戳了戳他的胸,“你先去洗澡吧,很晚了。”</p>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想要戳的。</p> 但不可否认,手感真是太好了!</p> 周维桢没有勉强,揉了揉她湿漉漉的脑袋后就回房拿换洗的衣服洗澡去了。</p> 男人洗澡和女人不一样,几乎在林晚吹完头发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洗完出来了,肩上像她一样披了条大毛巾,随意地擦拭了一下头发。</p> “吹好了?你先去休息吧。”他接过她手里的吹风筒,用指腹轻轻揩了下她软嫩的脸颊,笑着说:“今晚你睡我的房间,那间就是了。”</p> 林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下,愣住了,“不用了,我睡客房就好了。”</p> “睡我的房间吧。”周维桢坚持道,“床会舒服一点。”</p> 最后林晚还是在他的坚持下进了他的房间。</p> 他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一切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十分干净。书桌上还放了几本他平时在看的书,旁边是一支笔和一盏台灯,除此之外就没有再多的东西了。</p> “很舒服。”她喃喃自语地边说着边翻了几页书,意外地发现上面写满了他的字,字迹潇洒苍劲。</p> 林晚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参观完他的房间后才躺上了他的床,鼻息间瞬间充满了他的味道。</p> 她把半张脸埋进了薄被里,舒服地喟叹了一声。</p> “真的,很舒服。”</p> 话音刚落,传来了两声敲门声,还有他低沉的嗓音:“晚晚,睡了吗?”</p> 林晚忙回了一句,让他进来。</p> 他端了杯水进来放在她的床头,笑着说道:“晚上渴了可以起来喝,杯子是保温的。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就在隔壁。”</p> 林晚依旧藏在被子里,朝他点点头,一下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p> “明天我来做早餐,做个好梦。”他边说着,边弯腰在她的额上蜻蜓点水般落了一吻。</p> 林晚脸颊立时发烫,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等他回头时才回了句:“你也早点休息,晚安了。”</p> 周维桢笑了笑,帮她关上了灯和门。</p> 林晚揉了揉困得不行的眼睛,已经没办法再思考什么了,没一阵就在萦绕着他的气息的被子里甜甜地睡着了。</p> 周维桢走出房间后,径直走到了“男朋友”的鸟笼前,伸手逗了逗它的喙,笑着问了句:“喜欢这里吗?”</p> “男朋友”在鸟笼里歪着头望他,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叫了两声。</p> 周维桢惬意地叹了一声:“喜欢就常过来吧。”</p> 他会让她喜欢上这里的。</p> </p> </p> 第九十四章 他的温柔 周维桢拧眉问了句:“怎么了?”</p> 是他捏的力度太大了吗?</p> 也对,她整个人都小小的,捏起来这么软,就像棉花糖一样,和那些皮得不行的狗子不一样,他或许应该再轻一些才对。</p> 林晚凑近电脑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后,把所有的照片都翻了遍后,才一脸不敢置信地说道:“我见到‘熟人’了。”</p> 公安局那边传过来的涉嫌诈骗的人员照片里,有一个看着斯文的中年男人,那张脸就算化成灰林晚也一定认得出来,这曾经是她最鄙视的男人的脸。</p> “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有个大学舍友叫做黎初温,你还记得吗?”她指了指电脑里的那个男人,“这个是她的生父,但只是个捐献了一只小蝌蚪的渣男。”</p> 顿了顿,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渣得不能再渣的渣男。”</p> 周维桢挑挑眉,难得见她露出这种愤世嫉俗的表情来,上一次大概还是两人触碰面的时候她隔着一条马路骂他的时候。</p> 直到两人第二次见面被她恶狠狠地回骂时,他莫名地就脑补了她隔着马路跺脚骂人的可爱模样。</p> “我方便知道吗?”能让她这么生气的,这个渣男肯定做了些特别错的事情。</p> 林晚默了默,组织了一下语言,简明意赅地回答道:“他有家暴时,在初温小的时候,他伤害过初温和她的妈妈。”</p> 这个人前斯文人后禽兽的败类在她们读大学的时候甚至还跑过来宿舍楼下一次,扬言要找初温,还胡诌说她道德沦丧之类的,最后被林晚连同其他两人拿着扫把拖把打了一顿,谎称没有这个人,还大喊他是偷窥狂,联同隔壁男生宿舍里走出来的体育学院的男生们把他赶走了。</p> 他曾经是黎初温的噩梦,因此荣幸地成为了五一三宿舍里所有人的头号敌人。</p> 林晚后来和同事确认了照片的真实性后,顺便把这个男人的相关信息传给了公安局的同志们,原本疲惫的加班状态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p> 等把重要的工作做完后已经临近十二点了,她这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叹了声:“总算忙完了,好想洗个热水澡。”</p> 那边已经洗过澡的周维桢笑笑,说:“调好你喜欢的水温了,去吧。”</p> 昨天她洗完澡后,他再进去淋浴,差点没被杀猪一样的水温给烫出声来。知道男女感知温度的不一样,今天他洗完后就帮她把温度调成昨天那样了,免得被他习惯的低温给凉到。</p> 林晚愣了两秒后才莫名觉得他这句话有点暧昧,耳根微红,“呃,谢谢。”</p> 等起身往浴室走了两步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尴尬又略显慌乱地转过头来:“我没、没带衣服来。”</p> 昨天她也没料到要在他家住两晚,也就带了一套衣服,只是以防万一带多了一套替换的内衣裤。</p> 总不能穿回昨天的吧?</p> 她昨天没好意思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到他洗衣机里一起洗,只是用袋子装了起来带回了单位,想着中午回家的时候能洗一下的,结果碰上了紧急的工作事件。就连昨晚带过来的睡衣也一起放进了那个袋子,放了一天,肯定串味了。</p> 周维桢似乎料到了,指了指洗衣机,“我家洗衣机有烘干功能,明天早上穿是没问题的。今晚你先穿着我的衣服睡,宽松点会比较舒服。衣服我帮你放进洗浴间了。”</p> 至于贴身衣裤,她还是自己拿比较好。</p> 林晚听到这里就连耳根都红透了,呐呐地说了句谢谢,点点头就小跑去洗浴间了。</p> 周维桢好笑地望着她逃一样的背影,摇头轻声道:“像只可爱的小柯尔鸭。”</p> 再次躺在周维桢床上的时候,林晚整个人有种被棉花包围住的感觉,轻飘飘的,软软的,好像做梦一样。</p> 而且满是清爽气味的梦。</p> “他有那么高吗?”她掀起被子看了眼自己身上宽大的衣服,还有那条舒适的据他所说是中裤的长裤子,最后索性站了起来,瞬间像个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p> 想起刚才从浴室里出来,周维桢看着她一脸莫名的表情,她瞬间红了脸,“他一定在笑我矮。同样吃饭长大的,他怎么能吃这么高?肯定是小时候偷偷喝了很多牛奶。对,一定是这样的。”</p> 而事实上,倚着床头坐在隔壁客房床上的周维桢还在闭眼回味着刚才她从浴室出来的那一幕,心里像是被无数的羽毛轻轻拂过一样,又舒服,又有点酥酥绵绵的感觉。</p> 他宽松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袖子被她卷了两卷,想起来像个袖珍的娃娃一样——属于他一个人的娃娃。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的衣服下面包裹着的她柔软细腻的身子,就好像他时时刻刻地抱住她一样。</p> 半晌,周维桢睁开眼,双眸里满是情动的深邃。</p> 这一夜,他又洗了一趟冷水澡。</p> 第二天再次被周维桢送到单位后,早到的同事见到了,追到林晚的身边揶揄道:“看不出来小晚的男朋友这么贴心啊,听说昨天也亲自送你来上班。”</p> 林晚扯了扯嘴角,面不改色地撒谎道:“他顺路的,刚巧我的电动车坏了,入厂去修了。”</p> 说完以后她就有点后悔了。</p> 等她今天回家住了以后,周维桢就不能送她了,她又谎称车子入厂了,那她要怎么上班?!</p> “大不了骑小黄车回来!”她一咬牙,小声地骂了几句自己笨的话才走进办公室。</p> 今天依旧是忙碌的,庆幸她早早地规划好时间的分配,按部就班地把今天的任务一件一件解决了,趁着午休的时间才给大学好友唐醋醋打了通电话。</p> “醋醋,今天傍晚的时候你有空吗?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p> 那边回到宠物医院里的周维桢把“男朋友”一起带回去了,八卦的廖奕欢看到后凑上来缠着问了许久,才得到他开尊口,解释道:“晚晚今晚要去她闺蜜家里睡,这几天她都会比较忙,我帮她照顾男朋友。”</p> </p> </p> 第九十五章 变化大于计划 林晚上一次和唐醋醋见面还是相约去医院看望另一位室友童星阑的时候,毕业后几人就没再像从前那样聚在一块儿了,因此今天能到唐醋醋的家里,她心情稍稍有点亢奋。</p> “你……住在这里?”林晚望着这豪华的两百多方的房子,有点被吓到了,“中彩票了?”</p> 就算中彩票了,以醋醋这种性格的都不大会选择这么大的房子,毕竟清洁起来能耗她一天的时间。</p> 唐醋醋柔柔一笑,解释道:“这是排骨先生的家,他说我住在这边会比较方便,毕竟厨房大一些,更方便我烹饪。”</p> 她嘴里的排骨先生就是她的爱人,也是这里的房主,今晚因为要出差的缘故不在家里。</p> 唐醋醋养了两条狗子,其中一条林晚也认识,是临毕业前在她们学校附近捡到的被弃犬,取名叫“队长”。</p> 林晚也不含糊,摸了摸两只狗子的毛脑瓜几下就给它们各扔了一个玩具球让它们上一边玩去了,直接把正事和唐醋醋说了。</p> 唐醋醋是个行动和思想都缓慢的女孩,唯独在好友的事情上,听得无比认真,思索得无比神速。</p> “这件事情,我们直接和初温说吧。”唐醋醋望着林晚,一脸认真,“初温应该知道的,具体她要怎么处理,就交给她自己决定了。”</p> 是想当做没听到,还是勇敢地面对这个人,都是黎初温自己的选择了。</p> 林晚眨了眨眼,不无动容,“醋醋你变了呢。”</p> 唐醋醋歪头,“有、有吗?”</p> 林晚笑笑,“嗯,变得更坚定了,真好。”</p> 都说爱情会改变一个人,看来这句话还是有点可信的。</p> 两姐妹合计了一下,决定第二天直接黎初温工作的地方找她,顺便找她吃顿晚饭什么的,毕竟几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认真聚过一次了。</p> “不过明天见到了初温,你真的不能再和她吵起来了。”唐醋醋摇头,一脸担忧,“上次你们在医院里像孩子一样闹起来,护士姑娘跟我说要不是认识你们,都想把你们赶出去了。”</p> 林晚撇了撇嘴,“哼,都是黎女汉子挑起来的,谁叫她嫌弃我啰嗦来着。”</p> 唐醋醋好笑地拍了她一下,拉着她往厨房那边走去,说要给她做甜品吃。</p> 等吃完晚饭收拾过后,林晚才抽空给周维桢回了条语音信息,先问了下“男朋友”的情况,又嘱咐他晚上别太晚休息,这才收起了电话。</p> 唐醋醋端了一小杯果酒过来,递到她手上,“尝尝,最近新做的,昨天刚刚能喝,甜度是你喜欢的。”</p> 两人坐在阳台的秋千摇椅上,望着外头霓虹闪烁的热闹夜景,舒服地吹着晚风。</p> “醋醋,你有想过和排骨先生的未来吗?”林晚两手捧着果酒,手指在杯壁上轻轻地摩挲着,一脸认真地望着唐醋醋。</p> 唐醋醋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有啊。”</p> 林晚早就习惯了她说话的模式,又等了一小会才听她补充道:“我经常会想到我们变成老婆婆和老公公的样子,感觉挺好的。”</p> 林晚的手顿了顿,抿了一小口果酒,感受着唇舌间那种清甜中带一点点酸涩的滋味,说道:“我好像还没有你想得那么远。周维桢……我是说我的男朋友,他很优秀,但是你知道的,我不是自卑,只是有时候会想,谁都不能保证爱情是永恒的,要是未来不像我幻想的那样,一定会很失落吧?”</p> 唐醋醋努力地消化她的这番话,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反问她:“那你是真心喜欢周先生的吗?”</p> 林晚:“那是肯定的。”</p> 她又不是玩感情游戏的浪女,要是不喜欢周维桢,怎么会答应和他在一起。</p> “那就可以了呀。”唐醋醋说,“未来的事谁也不能保证,享受当下就好了。等你和周先生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肯定也会在哪一天忽然想到未来变老了的模样的。”</p> 林晚被她这认真的安慰给都逗笑了,“醋醋,我纠结的点并不在能不能幻想到变老这件事上……不过没事,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p> 享受当下就好了,未来的事情未来再想吧,杞人忧天是愚人的做法。</p> 两人闲聊之际,林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但却不是周维桢打来的电话。</p> “一涵,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还好不?”她有点讶异,毕竟这会儿弟弟应该还是晚自习的时间,难道是哪里不舒服了?</p> 那边的林一涵淡定地应了句:“我没事,很好,只是姐,你可能有事。”</p> 林晚愣了下,“我能有什么事?”</p> 林一涵手里拿着另外一部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周维桢的照片。他一脸严肃地问道:“姐,你知道你的男朋友有个青梅竹是当明星的吗?”</p> 林晚更诧异了,“你怎么知道??”</p> 她以为这件事就没几个人知道的,他一个在读高中生难不成还是这个明星的私生饭?</p> 林一涵:“我上次和你男朋友见面的时候说好像见过他,那是在我同学手机里见过的。我同学是个追星狂人,之前看过严祖怡小号自爆过的八卦,里面有一张你男朋友的照片,说是她的竹马。”</p> 他顿了顿,把另外一部手机给锁屏了,利索道:“就在今天,这个女明星的小号曝出了他们两人亲吻的照片,说是秘密在一起了。娱乐圈的事情我不关心,但是姐,你真的了解你男朋友吗?”</p> 林晚只觉得这一刻耳朵里一阵阵“嗡嗡”的耳鸣声,原本以为是助听器出了问题,等她挂了电话机械地把助听器摘下来后,那恼人的声音还是萦绕在脑袋里面,她这才确认,是她出问题了。</p> 随后林一涵直接把他那边收集到的信息全数截图发给了林晚,并安慰了一句:【辩证唯物主义说物质决定意识,意识是物质的反映,即便他给出你解释,但物质就摆在这里了,建议姐还是先提前给他一巴掌。】</p> 林晚仰头把手里的半杯果酒全部喝下去了。</p> </p> </p> 第九十六章 想你了 林晚喝醉了。</p> 这个晚上,她在唐醋醋的诧异下,喝了满满三杯的果酒,最终不胜酒力,直接在客房躺倒了。</p> 好不容易帮她换下了衣服、擦了身子和脸,唐醋醋累得坐在床边边擦汗边缓口气。</p>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连串的“5?o'clo the m”音乐做成的手机铃声不间断地响着,停了后又再次响起,如是两三次还不见会停止的模样。</p> 唐醋醋想了想,还是帮她接了电话,“你好,小晚她喝醉了,已经睡过去了。”</p> 电话那头的周维桢愣了下,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礼貌地谢过她,才说道:“她安全就好,刚刚我以为她出什么事了。今晚劳烦你帮忙照顾她了。”</p> 唐醋醋摇头,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看到,“不麻烦的,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们经常这样互相照顾,习惯了。”</p> 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温婉地笑笑:“小晚她是个心事很重的人,虽然爱唠叨,但不常和我们透露心里真实的想法,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周先生以后要多担待了。”</p> 周维桢倚着办公椅,对林晚的过去十分好奇,轻声回了句:“这是身为她的男朋友应该做的事,谈不上担待,我甘之如饴。”</p> 唐醋醋对他的这番说辞很是欣赏,但毕竟不熟悉,也不打算多聊,说了两句祝福两人的话就挂了电话。等挂断后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有事情有事情忘记说了:“说起来……小晚的弟弟刚才好像有打电话过来,小晚看起来表情不是很好,要跟周先生说吗?”</p> 她看了眼已经重新锁屏了的林晚的手机,半晌才摇头,“现在也说不了了,明天还是让小晚自己和他说吧。”</p> 这么自言自语完后,唐醋醋便带着两只躺在她脚边打哈欠的狗子一起离开客房了。</p> 第二天,林晚起了个大早,脑袋像是被路边的炉子踢过一样疼。</p> 唐醋醋这会儿还在床上睡着,只有两只狗子在她走出客房门的时候热情地摇着尾巴迎上来。</p> “你妈妈是个小懒虫,读书的时候就常常睡到忘记起床。”林晚笑笑又关上了主卧的门,没吵醒床上那个睡得憨甜的小女人,“不过她白天烹饪也很累的,还得照顾你们两个小家伙,你们乖一点,别吵到她了知道不。”</p> “队长”和“抱抱”两小只乖巧地控制好音量,小声地“汪”了声,算是回应了。</p> 见时间还早,林晚拿了衣服去洗浴间洗了个澡,洗去了身上残留的一点酒味后,整个人都随着氤氲的雾气清醒了过来,昨晚的全部细节瞬间闪回了脑内。</p> “只是些照片而已,这年头P图的技术比比皆是,更何况娱乐圈里的那些人谁不爱搞这些噱头,没必要太放在心上的林晚。”她像是安慰自己一样喃喃自语了好一阵,直到洗完了澡,才一身清爽地从浴室里出来。</p> 她是相信周维桢的,如果他真的和那个青梅之间有什么,她相信他会对她说的。</p> 唐醋醋昨晚在睡前特意给她做好了三文治放在了冰箱里,并在餐桌上给林晚留了纸条。最后她拿齐自己的东西,把三文治放进包包里,和两只狗子道别后便轻手轻脚地准备出门搭公交回单位去了。</p> 才走到小区门口,她便意外地见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p> “维桢?!”林晚又惊又喜地走到副驾驶边打开门,“你怎么会在这里!”</p> 周维桢在见到她的一刻就解开了安全带,等她坐进来关上副驾驶的门后,便跨了半个身子过去,伸手揽住了她的脖子,直接吻上了她的唇。</p> 和之前蜻蜓点水一样的亲吻不同,他动情地和她唇舌相碰,温热的感觉像是想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怀里一样。</p> 一吻毕,他才轻轻和她两额相抵,说了句:“很想你,所以过来了。”</p> 事实上,昨晚听她的闺蜜说她喝醉以后,他整个心都挂在她身上了,别说睡觉了,甚至朝他哈气的大橘猫都没在意了,今天天没亮他就索性穿衣出门来等她了。</p> 在送她去单位的路上,周维桢关心地问起了她闺蜜的事情来:“所以你们最后决定要当面和黎小姐说这件事?”</p> 林晚点头,“醋醋知道初温工作室的地址,今天下班的时候我们一起打车过去找她。”</p> 顿了顿,她补充了句:“到时候你就不要过来啦,专心做你的工作,跑来跑去太累了。”</p> 她不想总因为这样的小事麻烦到他。</p> 周维桢也没有坚持,听话地点了头,“好。回来的时候记得打车,在陌生地方别去挤地铁了。”</p> 林晚摸摸鼻子,小声嘀咕道:“坐地铁便宜点。”</p> 周维桢笑了,“我来载你更便宜。”</p> 他当她的专属司机是免费的。</p> 林晚别过头呢喃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但最终还是乖乖地答应下来。</p> 临下车的时候,林晚似若无意地问了他一句:“听说你那个青梅女明星最近传出了绯闻,你知道吗?”</p> 周维桢眉头都没动一下,“不知道,也不关心。”</p> 林晚没再多说什么,到单位后趁他在停车,越身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才像兔子一样快速地跳下车,匆匆跟他道了别。</p> 周维桢望着她的背影,笑意从他深邃的双眸中溢了出来,半晌才驱车离开。</p> 下班后,林晚果真和唐醋醋一起去找了黎初温,并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数告诉了她,至于最后她决定怎么做,就是她的事情了。</p> 这一趟的“姐妹行”让闺蜜三人都打开了心扉,至少能像从前那样平和地坐在一起聊天相处了。</p> 林晚这晚回到自己租屋的时候心情是极好的,在电话里雀跃地和周维桢说毕业后第一次找回了从前读书时宿舍几人开心相处的感觉。</p> 等她兴奋地说完后,却意外地感觉到周维桢那边的沉默。</p>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她心里一抽,莫名有点紧张。</p> 周维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沉地回道:“刚刚严祖怡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说她割腕了,现在在医院里抢救,让我过去一趟。”</p> </p> </p> 第九十七章 值得信任的男人 林晚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只觉得脑袋刹那间空白一片,还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点了点头,“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联系我。”</p> 能有什么需要帮忙?</p> 她又不是医生,帮忙递棉花球止血吗??</p> 林晚说完后马上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尽说傻话。</p> 那边的周维桢突然问了她一句:“今天你累吗?”</p> 林晚一时没绕过来,茫然地顺着他回了:“还好。”</p> 谈不上累的,就走了一趟,而且回程是打的车,比起挤地铁舒服多了。</p> 周维桢:“很好,我现在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去一趟医院。”</p> 林晚:“……”</p> 这……她还真的没有想到。</p> 平时都是周维桢等她的多,这次林晚提前了十分钟下来,候在了小区门口。她若有所思地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块,倚着旁边一根铁杆子,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在状态。</p> “叫我去做什么,安慰她吗?”她喃喃自语起来,“总不能跟她说‘小姑娘想开点,割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样吧?给老人家解心结我还有点经验,给个年轻的小女生我哪知道要安慰什么……除非她上辈子没喝孟婆汤。”</p> 越说越离谱,她站定,把脚下的小石块踢到角落去了。</p> 周维桢开车来到的时候便见她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无聊地等着,嘴里念念有词地在说着什么,可爱至极。</p> 等她上车后,他贴心地给她递了一条她专用的小毛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下次不要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等我,我来到会给你电话的,那时候才下来,你一个人不安全。”</p> 在这种混乱的街道中,附近什么人都有,治安更不能完全保证,万一她遇到什么危险他或许来不及救援。</p> 这种不确定因素让他无法接受。</p> 林晚乖巧地承诺了,系好安全带后才问他:“确定要带我一起去吗?”</p> 她和小明星还真不熟,感觉见面会非常尴尬。</p> 周维桢认真地开着车,反问她:“为什么不确定?”</p> 林晚有点扭捏,“我是你女朋友,她在这种时候应该不想见到我。”</p> 显而易见的,她们两个女人还是情敌的关系。</p> 要是哪天她闹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情,突然自己最讨厌的人假惺惺地来看望她,她估计会朝那个人扔臭豆腐。</p> 周维桢笑了:“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才要和你一起去。我是你的男朋友,半夜三更自己一个人去陪另外一个女人,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p> 就是有点辛苦她了,大半夜的还要陪他折腾。</p> “要是困了的话就在车上睡一下,”他说,“去到之后我再叫醒你,简单慰问一下我们就回家。”</p> 在他的认知里,从来就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不存在第三人。</p> 林晚忽然觉得自己这两晚想的东西都很可笑。</p> 这个男人,是值得她信任的。</p> “好。”她把小毯子往上拉了拉,还真的有点困了。</p> 去到医院已经快十一点了,林晚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点孩子气的娇哝,“我们到了?”</p> 周围看起来都好暗,和印象中特别光亮的医院大楼看着不太一样。</p> 周维桢浅浅笑了下,摸了摸她的眉角,说:“嗯,现在我们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出门前我给你盛了点温水,先喝点,休息下我们再上去。”</p> 明明他们是来医院里探视病人的,可林晚总有种他们是来春游的感觉。</p> 两人坐了一小会,看时间差不多了才下车上了楼。</p> 严祖怡毕竟是个有流量的名人,经纪人给她安排了一间VIP套房,十二点前都能上房探视。</p> 两人敲门时,明显还能听见房内主人的惊呼:“维桢哥哥来了!”</p> 林晚摸了摸鼻子,“对于病人来说,她还算是中气十足的。”</p> 周维桢笑笑,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挠了她一下,“我和你想法一样。”</p> 只是等开了房门后,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对普通人时公事公办的平淡脸。</p> “维桢哥……”严祖怡欣喜的笑容在见到林晚的一刹那就僵住了,半晌才指着她问:“为什么她也在这里?”</p> 周维桢挑了挑眉,“我来探望你,我的女朋友陪同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p> 严祖怡紧咬着嘴唇,没有回答他这句话,两手焦躁地拧成了一团。</p> 林晚眨了眨眼,望向旁边安静站着的一位中年男人,微笑着打起了圆场,“您应该是严小姐的经纪人吧?晚上打扰了。”</p> 中年经纪人会意,伸手和两人简单地握了握,互相介绍了自己后,才看向周维桢,意有所指地说道:“周先生,祖怡今晚的事情应该是保密事件,还望周先生不要肆意外传。”</p> 林晚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自然听懂了他这话的含义,但也只是微笑地望着他,没有说任何话。</p> 周维桢把放在林晚腰间的手改换成和她的手牵在一起,十指紧握,拧眉反问道:“陈先生打电话找我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说不能带上我的家属。娱乐圈的事我并不关心,也没有外传的意思,陈先生可以放心。倒是我很好奇,陈先生为什么要找上我?”</p> 论交情,他自认和严祖怡还没熟到这个地步。</p> 陈经纪没料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看了脸色难看的严祖怡一眼,赔着笑脸问道:“周先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p> 周维桢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正想说没必要避开林晚说话,却反被她的手轻轻抓了一下。</p> “我有点累了,过去坐一下。”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朝他笑了下就过去了。</p> 周维桢这才朝陈经纪走近了一些,但还是和病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以说了。”</p> 从严祖怡的气色和手腕上简单包起来的一小截绷带,他不觉得事情能有多严重,倒更像是一场吸引人注意的闹剧一样。事实上,真正选取这种方式伤害自己的人基本只有两种后果,一是救不回来,而是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p> 而严祖怡的伤势,用网上的话来说便是“再送晚一点它自己就好了”。</p> </p> </p> 第九十八章 男朋友想你了 陈经纪接下来说的话让周维桢的表情直接降至了冰点:“周先生,在和祖怡商量过后,我们想和您合计一件事情。你能否充当祖怡一段时间的圈外男友,当然了,等这件事情的热度过去后我们会设计你们两人和平分手的情节,绝不会对你和祖怡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影响。”</p> 周维桢觉得自己听了一个别样的笑话,问他:“你听说过天方夜谭吗?”</p> 陈经纪和严祖怡不约而同地反问道:“什么?”</p> 周维桢面无表情地回答说:“你今的这番话是我听过11荒唐的天方夜谭。”</p> 两人的脸同时都僵了。</p> 严祖怡是最早缓过来的,眸底很快氤氲起一股雾气,左手握着受伤的右手抵在胸前,可怜楚楚地望着他,“维桢哥哥,不是这样的……今天,今天我,我被人买水军恶意造谣了……”</p> 陈经纪拍了拍她的肩膀,接了她的话:“周先生,我常听祖怡提起你,所以今天才找你过来共同商量这件事。或许你不知道,周先生你是祖怡在圈外唯一的男性朋友,也是她唯一信任的人。”</p>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眼周维桢的脸色,继续又说道:“最近祖怡一直被对家公司的公关团队抹黑污蔑,在网络上大泼脏水,今天已经造谣到说她和圈内许多上了年纪的电影人用不正当的关系换来各种资源。祖怡一时受到刺激就有了这种过激的行为,幸亏我及时发现并且送医,这才避免了难以想象的后果。”</p> 周维桢没有说话,看样子也不像在想什么,只定定地望着他,似乎无声地在说“继续”。</p> 明明房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床上的“病人”还盖着半张舒适的被子,陈经纪却莫名觉得后背热得渗出了点薄汗来。</p> 他下意识地伸手擦了下鬓角,一手握着另一手,微微弯了下腰,“刚巧之前祖怡提过周先生和她的关系尚且熟悉,读书的时候还承蒙过你的帮助,你看……能不能假装当一下她的圈外男友,这样不仅能让圈里的流言不攻自破,还能得到粉丝一波心疼和支持。”</p> 陈经纪说完以后就看向周维桢,又不敢贸然和他眼神对视,严祖怡同样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两人没有再说话。</p> 周维桢也没有说话。</p> 因此空气莫名尴尬地安静了几秒钟。</p> 在旁边安静坐着的林晚突然举了举手,非常不好地意思地说了句:“那啥,刚刚经纪人你说话挺大声的,刚好这房间的空调杂音没了,你说的那些事……我都听到了耶。”</p> 也不想想她的助听器可以调大音量。</p> 嗯,当然她没有调大,这样猥琐的事情她不会做的,只是在安静的环境里对于人们说话的声音她会比常人更敏感专注一些罢了。</p> 这人莫不是有猫病?!</p> 她这么大一个“周维桢的女朋友”坐在这里,他居然要她的男朋友去当另外一个女人的假男朋友?!</p>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啊!</p> 现在不仅女演员演戏演上瘾了,就连经纪人也入戏太深了吗?</p> 他不干脆自己去拍戏得了!</p> 林晚头一次知道到自己心里面的小人居然也会咆哮,而且她竟然可以做到面上带笑内心却抡着铁球想锤人这样的高境界,也是震惊了自己,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p> 这对经纪人和艺人不愧是一家的。</p> 既然林晚都听到了,周维桢自然地走回了她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先是看了她一眼,得到她温和一笑后,才抬头望向严祖怡他们,回答道:“刚才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p> 他说的一切都是对严祖怡有好处的。</p> 陈经纪愣了一下,连忙解释道:“周先生我们可以签订合同补偿给你……”</p> 他话还没说完,周维桢就伸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阻断道:“我的意思是,她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不缺钱。”</p> 顿了顿,“再者,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也是我唯一的女朋友。”他如鹰般的眸里无不透露着他的坚定和不容置疑。</p> 他没有那样的闲工夫当别人的假男朋友。</p> 说完后,他已经失去留在这里的兴致了,毕竟人看过了,没死没伤残,结果挺美好的,他要带他的女朋友回家补眠了。</p> “晚晚。”周维桢低头看了她一眼,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从椅子上欢快地站了起来,自然地和他的手交握在一起,“时间也不早了,两位也和我谈过,我也给过回复了,这会儿就先不打扰了。”</p> 严祖怡还想挽回什么,焦急地想从床上下来,却被经纪人给拦住了。</p> 周维桢和林晚也没管那边的两人在那边演什么苦情戏,大步跨了几下就走出了病房,丝毫没有留下来看戏的意思。</p> “困了吗?”他牵着她走到电梯前,改为伸手拦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环在了自己怀里。</p> 林晚看了眼电梯电子屏上的数字,打了个哈欠,“有点,先送我回家是吗?”</p> 周维桢笑笑,揽着她走进开了门的电梯,说:“不用那么麻烦了,去我家,男朋友想你了。”</p> 林晚品了好一会这句话,最后觉得他不去做文书工作都是个浪费,太会了!</p> 上了车后,林晚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林一涵发给她的那些照片,想了下,还是掏出手机来打算和他摊开这件事情说说:“说起来,一涵昨晚给我发了点照片,待会回到后你看看,里面疑似严小姐用小号发的,据说粉丝都知道是她的小号,但没有确凿证据。”</p> 周维桢正在开车,随口问了句:“什么照片?”</p> 林晚:“哦,没什么,就是你是她男朋友,和她接吻亲密之类的照片。”</p> 车子刚好经过一个减速带,周维桢没控制好,两人随着车子在空中狠狠地颠簸了一下。</p> 林晚想了下,觉得应该修饰一下自己的语言,又补了一刀:“你放心,这件事只有娱乐圈里的吃瓜群众知道,我弟也是从他追星朋友的嘴里知道的,你的顾客应该都不怎么追星吧?”</p> </p> </p> 第九十九章 互相信任的感觉 周维桢在下一个红绿灯的路口调头往医院的方向开了。</p> 林晚大致知道他想干什么,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安慰了一句:“要不待会我就不跟着你上去了,你理智点和她沟通一下?”</p> 周维桢脸色极为难看地点头,“嗯,你在车里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下来。”</p> 林晚难得见到他这一面,毕竟平时看到的都是很讲究礼貌风度的他,见谁都一副“我永远都不会因为被气到就破功”的霸气侧漏的笑颜。</p> “你很生气?”她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p> 周维桢隔了几秒才反问了她一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p> 林晚有点心虚,“我知道的也没比你早多久,就昨晚而已。”</p> 而已。</p> 周维桢轻轻吐了口气,“晚晚,你当时就应该告诉我的。”</p> 这样他不会放任她一个人有胡思乱想的机会。</p> 顿了顿,他突然想起了昨晚她醉酒的事情,敏锐一问:“喝醉是为她?”</p> 林晚自然抵死不承认的,“没有,醋醋酿的酒太好喝了。而且我没有想多,真的,否则今天就不会陪你过来了。”</p> 他已经用行动向她证明了,她的信任没有被辜负。</p> 周维桢已经把车子开到医院门口了,但没有再开进去,而是停在了路边。他扭头望向林晚,半晌,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今天你辛苦了,我们回家吧,明天下班我去接你。”</p> 她已经用行动向他证明了,他的担忧都不是担忧。</p> 林晚眨了眨眼,“你……不去找她理论了?”</p> “找。”周维桢再次启动车子,回头往家的方向开去,“但不是现在。你的休息比起她重要多。”</p> 为了一个莫名的女人,不能占了她晚上休息的时间,隔天的工作时间她是属于人民大众的,这样的小事,他来处理就够了。</p> 不会给她有委屈的机会的。</p> 林晚觉得心里像是有阵微风拂过一样,惬意得不行,“我是真有点困了,今晚还要借你的衣服穿,可以吗?”</p> 周维桢心情大好,“我的衣柜都是你的。”</p> 终有一日,那个家里的一切都会是她的。</p> 两人真的就这样回家去了。</p> 至于医院的VIP病房里这会儿已经一片狼藉。</p> “我当初早就说了让你早点公开的,现在好了,你看到那个女人没有?她已经跑到我的脸上耀武扬威来了!”严祖怡像是疯了似的把房里能摔的东西统统都摔到了地上,如果不是周边两间病房还没住人,这会儿估计就把人给吓醒了。</p> 她满脸狰狞,“刚才为什么要拉着我?!不是让你叫他一个人过来的吗,为什么那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你是觉得我不会真的去死吗?我告诉你陈正,得不到维桢哥哥,下一次你的摇钱树就只能给你摇冥钱了!!”</p> 陈正是知道严祖怡这一面的,看她现在这状态,直接拉下了脸来,赔着笑跟她一再道歉解释,好说歹说才把她劝回了床上,低声下气地听到异响赶来的护士搪塞了过去后,才把地上的狼藉一样样收拾好,不叫人明天过来看出什么异样。</p> “祖怡你先冷静下来,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你放心。”他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原本今天请他过来商量好正好能赶上明天的公开,就算现在他不配合,对原来的安排都不会有任何影响的。你放心好了,明天热闻曝出来,就是他主动找我们合作的时候了。”</p> 严祖怡坐在床上,整个人的表情十分阴郁,张口就咬住了自己的手指,眼神迸射出狠恶的光芒来,“对,明天,明天就好了。一定要他来,他一定会同意的,一定会的!”</p> 这个夜晚,林晚再次睡在周维桢的房间里。</p> 不知道是不是连着住了好几晚已经熟悉的原因,她觉得整个人就像躺在家里一样轻松惬意。</p> 因为在车上睡过一小会,这时她反而有点小精神,突然拿起电话给隔壁房的他打了个电话。</p> “怎么?”周维桢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到隔壁房去,却被电话里的她给叫停了。</p> 她扭捏地说:“就想问你一个问题,当面说的话,感觉有点尴尬。”</p> 他笑了笑,回身在床边坐下,两手抵着大腿,“你问。”</p> 林晚:“刚才那些照片你都看过了,你和她接吻的那张照片……是真的吗?”</p> 就算是过去式,她也没有生气的理由,毕竟那时她还没和他认识。</p> 哪想他想都不想就否认了:“不是。照片大概是上一年年初拍的,她带着宠物来我们医院看病,大概是角度错位。但我很肯定,我和她甚至连最简单的身体接触都没有。”</p> 别说身体接触了,话都没当面说几句,他记得当时看过病后断定病名后就让高煜接手了。</p> 得到他否定的回复,林晚的心结已经彻底解开了,笑着和他说了“晚安”才把电话挂上。</p> 周维桢望着手机,笑得一脸宠溺,冲着墙壁又对她说了句:“睡不着就过来敲门。”</p> 听太久电话对她的耳朵没有太大好处。</p> 等这边哄睡了亲亲女朋友后,周维桢才一脸沉思地坐在床沿想了好一会儿,随即把刚才她转过来的信息又转给了一个朋友,留了言说:【娱乐圈的这些事你比我了解,我担心这件事后续会对我的亲朋好友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影响,尤其是我女朋友,帮我想个彻底解决的方案。】</p> 林晚的工作性质是很正经的,要是这种事情真的扯到她身上,肯定会对她有很大的影响,这种事情他不认为能拖到第二天才做。</p> 而也正是因为周维桢的谨慎,竟真在夜半千钧一发之际扭转了未来整个事态的发展。</p> 对方显然是个夜猫子,不仅秒回了他,还爽快地说了:【包在我身上。】</p> 周维桢笑着给对方回了个“辛苦”就没再多言了。</p> 至于严祖怡那边,他想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也不顾她这个时候睡着了没有,直接播了电话过去,声音冷至了冰点:“严小姐,给你个忠告。”</p> </p> </p> 第一百章 她疯了 “以前你怎么自编自演我无暇理会,但今天我是林晚的男朋友,未来我也会是,如果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或者林晚的头上,你怕什么,我会让你没了什么。”他读书的时候是个混子,现在依然可以。</p> 她在娱乐圈受到什么迫害他并不关心,事实上今天愿意去看她也是因为林晚答应陪同,否则他根本就不打算出现。</p> 作为一个身体及精神健全的人,连她自己都不珍爱自己的生命,他这样的外人又为什么要替她惋惜?</p> 多少想活下来的人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p> 电话那头的严祖怡原本接到他的电话还满怀期待,却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情顿时冰至零点,不甘心地抓紧电话质问起来:“就为了这样一个她,你就要这样对我吗?她凭什么能得到你,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p> 周维桢不耐烦地打断她:“就凭我爱她。我不知道我以前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我关心你的误解,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哥交代我做的,我之所以会做,只是因为我爱我哥。”</p> 对于自己爱的人,他能给出自己的一切并无条件为之付出,而其他人,不在他关心的范畴。</p> 严祖怡多年来想要感恩的英雄从来就不是他,而是他哥。</p> 可惜,她已经没有报恩的机会了。</p> 严祖怡尖叫了一声,语调尖锐,“我不信!你那时候是关心我的,只有你是关心我的!维桢哥哥,维桢哥哥你听我说,那个女人真的不适合你,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我爱了你八年了,八年了维桢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p> 周维桢没有再听下去的意思了,说了句“再见”就想要挂掉电话。</p> “我不要再见!如果你不想你哥的事情被挖出来你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做!”</p> 就在他的手差点碰到“结束”按钮的时候,这句话让他的手生生停住了,眸里瞬间迸发出寒意来,“再说一遍。”</p> 严祖怡坐在床上一脸狼狈,听到他说话时眸里再次升起希望来,“维桢哥哥,我们一定会被大家祝福,一定会……”</p> “我哥是烈士。”周维桢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来,“而且那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一切都是公开的,他至死都没有违背自己的工作准则和良心。”</p> 严祖怡不知自己已经越过了他的底线,这会儿说起话来已经过分激动了:“当时在火场里被烧死的那小孩的家属你忘了吗?当时他们认定是你哥哥工作失误才造成孩子的死亡,我查过了,这几年小孩的妈妈一直不接受调查结果和调解,并且每逢孩子忌日都会给周叔叔寄血书。要是这件事再炒起来,你就不怕维丞哥哥的名声受到影响?!”</p> 这是她最后的王牌了。</p> 利用她的流量和舆论影响能力,她就不信周维桢不会妥协。</p> 她一直知道的,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也是拿捏住他最有效的牌了。</p> 是他先拒绝她的好意的!</p> 对,都是他的错!</p> “你疯了。”周维桢冷冷地说完这句后,甚至都不想再听到她说一个字,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并顺手把她的手机号拉入了黑名单。</p> 周维丞当年是在火场殉职的。牺牲的时候,他手里还紧紧地抱着一个被烧得焦黑的孩子,孩子才十一岁,和他的儿子年龄相当。</p> 尽管后续法医给出的结果是孩子早在消防员去到前已经窒息死亡了,但孩子家属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知从哪听来的说是周维丞工作前喝了酒,属于严重失职,这才导致了救助伤者不及时,以至于孩子丧身火海,而他也因为因果循环丢了性命。</p> 当时最愤怒的还不是周维桢和周伯他们这群烈士家属,整个消防局的同志们都流着眼泪誓死捍卫周维丞的清白,事后不仅提供了监控录像证明他行为和工作措施得当,还提供了生还者们集体的签名感谢状,感谢他在火场的认真,并还原他牺牲的真相——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把孩子带出来,以期还能做最后的救治。</p> 然而在他差点成功的一刻,现场发生了二次爆炸,他最终永远地留在了那里。</p> 周维丞的牺牲成了周家所有人心里最大的一个伤口,并且是难以痊愈的那种。尤其是在周母走后,周伯一人承受着孩子家属连年的悲痛骚扰,但却没有阻止,甚至不允许周维桢插手杜绝家属的行为。</p> “他们也没了孩子,就这样吧。”周伯当时是这么说的。</p> 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衍生了一种新的社会群体——网络看客。所有人都可以在社交平台上发表自己的想法,尽管有法律约束着,但仍有许多法盲和键盘侠枉顾别人的名誉肆意在网络上进行语言暴力。</p> 如果周维丞这件事再次被人牵扯出来,难以保证会引起怎样的舆论,而不管结果好坏,周维桢都不愿意再让哥哥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p> 他已经没了性命了,不能连死后的安宁都失去。</p> 这一夜,周维桢彻夜未眠,陪同朋友一起在众人睡去的这一夜里扫除了一切严祖怡制造出来的障碍。</p> 林晚第二天看到周维桢的熊猫眼,一脸意外,“你昨晚做贼了?”</p> 周维桢苦笑了一声,“失眠了。”</p> 林晚有点担忧,主动上前轻轻帮他抚了抚疲惫的双眼,说:“今天我帮你和奕欢请个假吧,你白天补个眠,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p> 原本他想拒绝的,但林晚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牵着他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可能你有点认床,喏,回自己房间好好躺一下。中午我帮你从我们单位饭堂打份饭过来,你乖乖地睡一觉。”</p> 好不容易说服了周维桢,林晚掐着点出门,为了不迟到,忍痛打了车回单位。</p> “看来下次还是把我的小电驴开来他家楼下比较方便。”她喃喃自语着,“不对,我又不是长住在他家,开过来做什么??”</p> </p> </p> 第一百零一章 解释 回到单位后,尽管林晚不怎么和同事们八卦,却还是听到了隔壁她们叽叽喳喳说到的各种娱乐圈的小道消息:</p> “听说严祖怡昨晚割腕入院了,疑似感情受挫哭得要死要活的!”</p> “听说她榜上了影视圈一个大佬,原本大佬想要养着她来着,后来却被大佬的正室发现了,直接上门把人家KO了。”</p> “还有还有,听说她还挤压新人,某浪已经曝出来两个被她欺负针对过的新人的现身说法了,她的名字已经排到热搜第五的位置了!”</p> ……</p> 林晚默默地听完了这些八卦后,喝了大半杯温热的茶水,长长地叹了一声:“舒服。”</p> 她不是利他人之好的大好人,说实在的也和严祖怡没有任何交情,面对这个当着她面还试图抢走她男朋友的女人,她真的很难同情起来。</p> “原来她居然是为了这样的人入院,我昨晚那一丢丢的同情还真是白给了。”林晚在休息的时候是这么和电话里的闺蜜黎初温说的。</p> 黎初温“啧啧”了两声:“我是真的很好奇,连女明星都看上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居然会把你这个唠叨的老婆子给收了,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们看一下?”</p> 林晚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把她的调侃放在心上,“忙过这段时间再说。对了,关于那个诈骗犯的,我听认识的警察同志说了,已经在立案调查了,近期你出入注意点,逼急了的兔子会咬人,更何况这人是只鬣狗,小心别被咬到了。”</p> 黎初温笑了一声:“好,放心,别太担心我。”</p> 林晚听出了她故作淡定的语气,知她这人不爱在朋友面前示弱,也不拆穿,只唠唠叨叨地又说了一大段话,嘱咐她怎么做到出入平安、保护自己,说着说着就偏离原意了,直怼到她易冲动的性格上去,巴拉巴拉又是一顿的说。</p> 最后黎初温受不住,轻车驾熟地找了个借口便要挂了。</p> 末了,她问林晚:“这个周末要一起去看看星阑吗?醋醋研究了一个新甜品,一起带过去尝尝。”</p> 林晚一脸抱歉,“周末我要和老爸老妈说好了要回去,不行……我们约下周末?”</p> 关于爸爸的情况她还没有机会和两位闺蜜说。</p> 但黎初温没有想太多,知她平时和家人关系很好,嘱托她帮忙和两老问好后便和她约了下周的时间。</p> 中午的时候,黎初温从单位饭堂打包了两份饭,为了节省时间再次忍痛打了车回周维桢的家。</p> 回到的时候,“男朋友”兴奋地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不停地叫着林晚的名字,不时还冒一句“想她”的话来。</p> 林晚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放下包包后唤了周维桢两声,好一阵都没有回应,等走进他房间的时候才发现他还没睡醒。</p> 林晚走到床边半蹲了下来,认真地望着靠近床沿侧身睡着的他,伸手轻轻地揉散了他微皱的眉头。</p> 他就连睡着的时候都很不安稳。</p> 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内容吗?</p> 她没忍住,用手沿着他浓密的眉毛,轻轻地,轻轻地抚上了他的高挺的鼻梁……然后是他的薄唇。</p> 他的嘴唇很软,那种绵软舒服的触感她还记得。</p> 刚确定关系的那几天他好像很激动,连着几日都忍不住有亲吻她。但不知是不是怕会吓到她,后来两人亲吻的次数没那么多了,顶多就是睡前蜻蜓点水的晚安吻。</p> “我不怕你的,只有有时候会害羞……”她轻轻叹了一声,只有在他熟睡的时候才敢说出心里的话来,“如果主动吻你会不会让你觉得我很随便?我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温柔,有时候还挺霸道不讲理的。唔,还有那么一点点啰嗦?”</p> 她喃喃自语地说了很久,丝毫没有留意到那个原本熟睡着的男人已经倏然转醒。</p> “我喜欢你的唠叨。”周维桢笑了一声,声音带点沙哑,“也喜欢你的粗鲁,喜欢看你边吃东西边看电视剧的表情,喜欢你在我面前放松自在的样子。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主动吻我,这一点让我很着迷。”</p> 尽管她只尝试过一次,只害羞地吻了他一下,他都还没来得及加深那个吻,小兔子就跑开了。</p> 林晚没料到他会突然醒来,更没想到自己的自言自语全被他听过去了,脸几乎在刹那间句红透了,嘴也结巴了起来,“你你你睡、睡醒了?”</p> 周维桢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嗯,听到你的声音就不想睡了。”</p> 好久没有利用一整个上午补眠了。</p> 林晚面红耳赤地站起来,催促道:“那个,我打饭回来了,我们饭堂的猪扒还是挺好吃的,给你多打了两份肉,快点起来吃吧。”</p> 他已经没吃早餐了,又睡了这么半天,肯定饿了,长时间不补充能量对胃的伤害是很大的。</p> 周维桢是真的饿了,没再逗她,让她先出去吃着等她,自己这才起床去洗漱。</p> 吃饭的时候,林晚把今天在办公室听到的娱乐圈的八卦告诉了他,看他没什么太特别的表情,以为他不太想听到这些事,也没多想。</p> 周维桢给她夹了两块糖醋排骨,说:“昨晚你说的那个发布我照片的小号我已经托朋友查了,那是一个狗仔模仿严祖怡创建的,估计是想从她的现实生活入手拉长线制造点不一样的绯闻,照片基本都是他偷拍或者P出来了,经过举报今天都被查封了。”</p> 林晚有点意外,咬了咬筷子,“咦,可是我弟的同学很确认那是她本人小号来着。”</p> “娱乐圈就是这样了,真真假假让粉丝们看不透。”周维桢没多解释什么,没说两句就转移了这个话题,“你弟准备高考了吧?让他别担心,我不会负你的。”</p> 林晚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次还真是搞了个大乌龙,晚点我就给电话他解释清楚,顺便教育一下他和他同学,都要高考了,追星还是要有个度的。”</p> 周维桢笑笑,“教育就不用了,误会解释清楚就好。”</p> 必须要从根源上拔掉未来小舅子对他不悦的第一根刺才行。</p> </p> </p> 第一百零二章 性格相仿的爷俩 等两人吃完午饭简单地收拾过后,林晚看了眼时间就准备回单位了。</p> “午休时间这么短吗?”周维桢从她的身后抱住她,有点舍不得她的离开。</p> 林晚对他这撒娇一样的语气有点意外,没好笑道:“你这边坐公交过去要绕一段路,我得早点坐才能准时回到单位啊。”</p> 小电驴不在这里,如果又打车的话她真的舍不得,太费钱了。</p> 明明两块钱可以搞定的事情偏偏要花个二十几块,她已经奢侈过两回了,中午还是踏踏实实坐公交好点。</p> 周维桢把脑袋架在了她的脖子边上,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动情地吻了一下她的脖子,“待会我送你过去。”</p> 这样能节省十几分钟时间。</p> 十几分钟,够他们做很多事情了。</p> 林晚因为他的吻,脖子瑟缩了一下,回问:“你不用再睡一下吗?”</p> 周维桢吻上瘾了,沿着她的脖子往上,把她身体转了过来,继而吻上了她的唇,直接把她的惊呼和后面的一系列问题都堵上了。</p> 他睡得够多了,反而和她独处的时间太少了。</p> 在后来的十五分钟时间里,周维桢如愿以偿地和女朋友独处了一段时间,并更深入地互相了解了一番对方。</p> 坐在他车上的时候,林晚的脸还留着几丝红晕,摸起来还有点烫。</p> ——怎么都想不到他吻起人来会这么狂野!</p> 这刷新了小兔子的三观,毕竟在经验不多的林晚的认知里,亲吻就只是嘴唇碰嘴唇这么简单的事情。然而在他们刚才的吻过后,她十分肯定两人都用了至少两分钟时间让自己整个人冷静下来,才不会过早做出一些更亲密的事情来。</p> “今晚去我爸那里吃饭?他念叨了几天叫你过去,但又怕你工作太忙会打扰到你。”周维桢莫名很喜欢这种感觉。</p> 老头看来很喜欢他的未来儿媳妇,这是好事。</p> 林晚对着开了一丝缝的车窗吹了一小会风,伸手扇了扇自己的脸,想都没想都应了:“可以啊,原本我也想这两天过去的,顺便看看他有没有听话的没捡东西回家堆着。”</p> 周维桢笑笑,“相比起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更欣赏你这个‘从来都没有过的女儿’。”</p> 周伯在两人面前也曾赌气这么说过,无非就是看周维桢哪哪都不顺眼,相反的特别愿意听林晚说的话,尽管嘴上说着不愿意,做起事来还是有乖乖的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p> 林晚想起周伯那副老傲娇的模样,抿嘴也跟着笑了笑,“你和周伯的关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有好转?”</p> 周维桢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习惯性地敲了两下,挑了挑眉,“这是个好问题,你可以帮我偷偷问问老头到底是什么原因。”</p> 林晚摇摇头,“其实你和周伯也差不到哪里去。”</p> 两父子都是固执到极致的小孩,钻起牛角尖来谁也不饶过谁。</p> 春分过后,G市的天气就像是孩子变脸一样,眨眼就升温,上午出门时还有点微凉,到中午时分已经热得像是刚加热的蒸炉一样了。</p> 庆幸她是坐着周维桢的车子过来的,不仅能享受车里的空调,还有棚顶遮阳,确实比她的小电驴舒服多了。</p> “那我先回去上班了,你确定下午有精力回医院吗?”临下车前,林晚还是有点担心他的情况。</p> 周维桢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好笑地望着她,“中午只是吻了你,以我的体力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p> “拜拜。”林晚的脸再次爆红,直接拎包下车,利索地把车门“嘭”的一下关上了。</p> 这男人开黄腔了!</p> 想不到他是这样的大狼狗!</p> 关于严祖怡的事情,因为一晚之间突然爆出了她太多的黑料,她所在的公关公司根本被打个猝不及防,原本想要第二天发布她和“圈外男友”周维桢的“恋情”的,也因此被中断了。</p> 只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人下班买好了肉菜上去周伯家里的时候,正拿着喷水壶刚给绿植喷过水的老头气呼呼地用壶嘴直怼不孝子的俊脸,“你跟那个什么女明星闹绯闻了?!”</p> 周维桢轻轻拨开了那壶嘴,两手举在空中作投降状:“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八卦??”</p> 周伯吹胡子瞪眼地把刚刚放下肉菜的林晚拉到自己身后,俨然保护小白兔的老白兔一样,“今天下去晨练,小区里耍太极那群八卦女人说的,还过来恭喜我说要有个出名的儿媳妇了,还问我能不能要签名!”</p> 林晚被护在周伯身后,眨了眨眼,想说帮男朋友解释两句,哪想到老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p> “晚丫头,是周伯我对不起你,原本还想着给你和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拉线,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像他这种男人还真配不上你,周伯以后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周伯认真地如是说。</p> 两个小年轻不约而同地被他这番话给说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两脸哭笑不得。</p> 经过两人的一番解释,周老头勉强是相信了周维桢和女明星之间什么都没有这件事,并不满地唠叨道:“今天我还听到很多关于她的绯闻,说什么和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周维桢我告诉你,这种女人你可少给我招惹,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把这样的女人娶进家门的。要娶就要娶像晚丫头这种的,你可给我听好了!”</p> 正在吃苹果的林晚差点被嘴里的甜苹果给噎到,锤了锤自己胸口。</p> 周维桢似笑非笑地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嘴边,“嗯,我听您的。”</p> 周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喃喃了句什么,背着手就要去厨房煮饭去了。</p> 林晚狠狠地瞪了周维桢一眼,喝完水后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快步跟去厨房,“周伯我给您打下手!”</p> 周维桢望着亲亲女友的背影,笑得愈发灿烂,随后把她没喝完的那杯水仰头全部喝下去了。</p> 吃完饭后,林晚严格按照垃圾分类的标准分好了垃圾后,直接把三大袋垃圾塞到了周维桢的手里,一再嘱咐道:“扔餐厨垃圾的时候要记得把垃圾袋……”</p> “撕开,倒完了再把袋子扔到其他垃圾桶,记得了。”工具人周维桢笑笑,趁周伯不注意,亲了她的脸一下,这才拎着垃圾出门。</p> </p> </p> 第一百零三章 爷俩的心结 林晚娇嗔地把门关上后,才走向在客厅里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周伯,叫了他两声:“周伯,周伯?”</p> “什么?”周伯回神,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好一会儿才恢复平日的神情来,“啊,刚才走神了。”</p> 林晚贴心地给他倒了杯热茶,“想起什么往事了?”</p> 周伯抿了抿嘴,两手抓着手里的拐杖捏了捏,半晌才回道:“想起老太婆和维丞还在的时候。”</p> 屋里的灯光明晃晃的,带着点暖意,照在屋内的确有种温馨的感觉,让人禁不住回忆起旧时光的美好。</p> 林晚静默了一阵,不知要说些安慰的话来。</p> 周伯看了眼灵台上放着的两张照片,拄着拐杖走了过去,拿起老伴的相框,端详了许久,说:“你第一次上来我们家的时候也发现了吧,维丞的照片我每天都要用湿布擦一遍,擦完后还要用干布再擦干。相反,老婆子这张我是真的好长时间都没擦过了。”</p> 林晚咬了下嘴唇,轻声问他:“为什么呢?”</p> 周伯叹了口气,“维桢前不久也问过我这个问题。”</p> ——为什么不擦妈妈的照片?您是恨着妈妈吗?</p> 恨她吗?</p> 怎么可能,她到死的那一刻都爱着两个孩子。</p> “我恨的其实是我自己。”周伯颓败地坐在边上一张木椅子上,眼里染满了哀愁和伤痛。拐杖随意地搭在他的腿上,但他无暇理会,两手抓着相框,手指微微还有些颤抖。</p> 林晚安静地望着他,想上前去安慰,又怕会伤到他的自尊心,更怕打破这让他吐出心结的好机会,只耐心地、认真地聆听者,聆听他内心深处的故事。</p> “维丞走了以后她整个人就崩溃了,每天呆在家里哭,也不肯出门,就连吃饭都是被我骂着才吃两口。”周伯的嘴唇颤了颤,眸里泪光乍现,“那时我心里也烦呐,每时每刻心脏都像是被刀狠狠地割着一样……后来等我发现老婆子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时怎么都不相信什么抑郁、焦虑之类的,只觉得她太作了,作得维桢都不愿意回家了。”</p> 他顿了顿,眼角有泪滑下来,“等她走了以后我才知道,儿子不愿意回家竟然是因为我……我对不起他们三人,对不起他们三人……”</p> 林晚的鼻子跟着一酸,最终还是没忍住,走上前去半蹲在老爷子身边,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说:“您没有对不起他们,您已经尽力了,真的。”</p> 他也是这个家里的受害者,他也同时失去了妻儿,那种痛并不亚于周维桢的。</p> “不,不是的……”周伯直接哽咽了出声,“我真的错了。是我,当初是我硬要儿子去加入消防队的,是我害了他……老婆子那时是得多心痛,可我总是忍不住,忍不住要骂她,叫她不要哭,她就是这样才受不住,然后才跟着维丞去的……”</p> 是他没有护好自己的老板,是他没有及早地察觉出不对,也是他没有顾及到其他家人的心情。他对不起她,同时也恨她,恨她怎么就狠心丢下他就走了,丢下他和维桢两个就那么走了,头也不回的……</p> 他每天在家里和她聊天,怕她饿着给她贡吃的,怕她被吵到了会骂装修的人,怕尘土飞到家里会把她的照片弄脏又把窗户关得死死的。但尽管是这样,每次触碰到她照片的时候他都觉得妻子在责备他,不愿意让他碰到自己,久而久之,他连擦照片的胆儿都没有了。</p> 林晚手忙脚乱地安慰起周伯来,丝毫没有留意到打开了一条缝的家门外,周维桢无声地站着,把这一切都听进去了。</p> 他把手塞进了裤口袋里,抬起头,默不作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许久后,才敲了两下门,假装重新开门,说:“我回来了。”</p> 这一夜,周维桢和林晚在周伯家里待到了十点多才离开。</p> 临走前,周维桢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两人照料绿植的老头,说了一声:“明天你有事吗?”</p> 周伯哼哼地反问他:“干嘛?”</p> 周维桢:“明天我们爷俩去给哥哥和妈妈扫墓吧。”</p> 周伯手上动作定了定,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回了他两个字:“随你。”</p> 周维桢笑笑,牵着林晚的手离开了。</p> 坐在回程的车上,林晚有点在意,“要不今晚你还是留在周伯家里吧?”</p> 周维桢却摇头,“不用。”</p> 他清楚老头的性格,又好面子又嘴硬,要是他留在那里了,老头只会觉得更别扭,甚至还会借机和他吵两句好缓解尴尬。</p> 今天他不想和老头吵了。</p> 林晚大约明白他的意思,见他这会儿神情平静,小心翼翼地问:“今晚周伯说的话……你是不是听见了?”</p> 周维桢笑笑,没有否认,“嗯,都听见了。”</p> 林晚舒了口气,喃喃说:“果然。”</p> 她就知道。在周维桢丢完垃圾回来紧紧握着她的手的时候,她就盲猜是这样了,尤其是在看到了他微微有些红的眼睛。</p> 但有些时候,装作不知道比起知道要更合适。</p> “晚晚,谢谢你。”待停车后,他把这句衷心的感谢化为了一个热情的深吻。</p> 第二天周维桢先载林晚回了父母那儿,这才驱车去买祭拜的东西,顺别去接周伯。</p> “帮我额外买两束花送给你哥哥和妈妈。”林晚反复地嘱咐着他,直到他好笑地应下了并吻过她,这才住了嘴。</p> 周维桢临离开前莫名也嘱咐了她一句:“晚点把你弟的微信号转给我一下?”</p> 林晚虽然不知道他要弟弟的微信号是想干嘛,但没有迟疑,当下就推给他了。</p> 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拐弯处,林晚这才转身往自家楼道走去,谁知才转个身就差点迎面撞上无声站在她身后的弟弟林一涵。</p> 她一脸意外地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吓死我了,你一声不响地站在我后面干嘛?!”</p> 林一涵抱手望着她,挑了挑眉,“来接你啊。”</p> 林晚狐疑:“你什么时候到的?”</p> 林一涵:“你们在车上热吻的时候我刚好丢完垃圾。”</p> 林晚:“……”</p> </p> </p> 第一百零四章 回家 林一涵在周五放学后就回家了,周日下午才回学校。</p> 林晚跟在他的身后,絮絮叨叨地把严祖怡的那些“误会”都和他解释过一遍了,但他许久没有接话,这让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要讲什么好。</p>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才开口说道:“我们的事你记住先不要告诉爸妈。”</p> 要是让母上大人知道了,估计会马上邀请周维桢过来,然后查八代一样地问他各种问题,现在她家里和他家里的情况都不特别稳定,恋爱这件事,感觉可以延后再向家长们禀告。</p> 林一涵回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相信他?”</p> 林晚眨了眨眼,“为什么不信?”</p> 林一涵又看了她一会儿,耸耸肩,“你信就好。”</p> 感情这种事有时候不是局外人可以左右的,出现问题了,当事人能自己解决好就可以了,外人还真没插手的权利。</p> 但是……</p> “姐,如果有一天他负了你,我是会为你出气的。”林一涵背着她说完后才拧开了家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p> 他年纪是比周维桢小,但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打架也不是不可以的。</p> 林晚在原地站了半晌,心里暖暖地,眉眼一弯,嘴角一勾,心情愉悦地跟着门,“我回来啦~”</p> 弟弟是真的长大了。</p> 难得回家,林爸心情特别好,要求中午亲自下厨要给林晚做顿糖醋排骨吃。林妈怕他一个人把厨房折腾得不像样,骂骂咧咧地拒绝了,最后在他哀求了大半个小时后才勉强同意,但必须在她的监督下才可以进厨房。</p> 等两老进了厨房后,林一涵才皱着眉把林晚拉到一边,“听老妈说,老爸前几天做饭把盐和糖混淆了,突然认不出来。后来有一次烧鱼,锅上起火了,他居然忘了要怎么灭火,浇了水上去,差点烧到自己。老妈说了,以后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进厨房。”</p>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厨房里的危险处处都是,忘性一大,真的什么意外都会发生。</p> 林晚脸色一凛,“这事妈怎么没告诉我??”</p> 林一涵瞟了她一眼,“她也是昨晚才和我说的,说是怕影响我们。”</p> 他在读高三,她工作又那么忙,说出来也只会给儿女增加负担,林母觉得没有必要增加他们的压力,况且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说了不过徒增烦忧罢了。</p> 林晚半晌没有回话。</p> 整整一日,她像读书的时候一样待在家里,和父母弟弟窝在一起,一起分工合作完成家里的家务,享受着和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幸福的时刻。</p>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老爸没有得病,我们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担心着未来的哪一天他会把我们全都忘掉。”林晚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望着窗外的旧城区街道,边和电话那头的周维桢说着话,边长叹了一口气。</p> 但是很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p> 周维桢这会儿还在墓园里,原本想找个角落处抽烟的,但看到她来电后,下意识地就把香烟掐掉了。他扭头看了眼站在墓前半蹲着和母亲说着什么话的周伯,轻声回了林晚,“即便有一天叔叔忘记你们了,至少世界上还有你们记得过去的所有好时光。”</p> 林晚往椅子里挪了挪,让两脚悬空,前后轻晃着双脚,呢喃了一句:“或许吧。”</p> 她知道的,不管现实有多残酷,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也没想着逃避,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还是会有些不实际的奢想。</p> “你和周伯呢?扫墓还顺利吗?”她换了话题,关心地问他。</p> 周维桢把烟放回口袋里,笑了声:“还不错。以前来扫墓他不喜欢说话,今开了,现在还没聊完。”</p> 带点温热的春日下午阳光正好,隔着电话,两人眯着眼同时看向远方,在刺目的阳光下似乎都看到了闪耀的美好。</p> 闲聊的最后,周维桢问她:“明天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p> 林晚想了想,“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好了,你来回要两个小时,太麻烦了,而且我得回去我那里了。”</p> 不知不觉在他家好像住了好几天了,她真怕自己住习惯了。</p> 周维桢:“不麻烦,明天想回来了就提前一个小时给我电话,我过去接你。”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送你回去你那里。”</p> 林晚总觉得他最后这句是故意停顿的,虽然语气很轻,却有种高中题里面带有深层含义的好句一样,让人耐人寻味。</p> “我……我不是不想去你那里,只是房子太久没收拾了,冰箱的东西要清理一下,电动车也还要充电……”她红着脸解释,却又觉得自己的解释好像在掩饰一样。</p> 周维桢笑了,“嗯,我知道的。今晚回到家我再和你视频,看看‘男朋友’。”</p> 林晚糯糯地应了他,“好,晚点视频。”</p> 他才不知道呢!</p> 傍晚的时候,林晚挽着林爸的手到菜市场买菜,许多档主是认识他们的,纷纷笑着调侃:“每次小晚回家老林都歇了鱼档回家陪女儿,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老林就不怕老婆吃醋?”</p> 林爸一脸骄傲地,“卖鱼肯定比不上我们家小晚重要。而且我和老婆子每天都是情人节,你们不懂的啦!”</p> 林爸的臭屁被各摊位的档主所嫌弃,笑着边往林晚的菜篮子里塞菜,便赶他们父女俩快点走。</p> 等两父女有说有笑地走出菜市场后,档主们才惋惜地摇头,叹息起来:“可怜了老林一家。”</p> “可不是,赖上老人痴呆这病,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这鱼摊以后都不知能不能开了,挨……”</p> “什么老人痴呆,被叫那么难听,人家那有学名的,阿尔茨海默症!”</p> “是是是……哎,要说最可怜的还是林家这女儿,好不容易快熬到好日子了,家里又出了这么个事……”</p> ……</p> 林晚自然是没听到档主们在背后的私语,望着手里满满当当的菜篮子,满脸洋溢着笑容,“今晚我们可以做顿超丰盛的了,吃不完的明天我打包带回我租屋去!”</p> 旁边的林爸微微笑了一下后,伸出苍老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声:“晚晚,苦了你了。”</p> </p> </p> 第一百零五章 逃避 林晚愣了下,抱着他的手更紧了些,“说这些话干什么,我不苦,一放假就回来蹭吃蹭喝的,还让你们歇了档回家陪我,不知多幸福!”</p> 林爸自然知道女儿这是在安慰自己,乐呵呵地又把手搭在她手背上,慢悠悠地跟她走着这条两父女走了多年的老路,说道:“从小到大你都很孝顺,特别听话。大家都说老爸太疼你了,可不是嘛,你出生的时候才小小的一个,这么小。”</p> 他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林晚的手自然地松开了他,看着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出了一条短短的线来。</p> “……那时候医生说你出来得太快了,有点缺氧,整个人都憋成紫色的。”林爸看起来像是想起那个画面似的,眸里洋溢着和那会儿无法言喻的快乐来,“虽然有点丑丑的,可你是我第一个孩子,在我眼里是比所有女孩都漂亮的小公主。”</p> 林爸似乎来了兴致,絮絮叨叨地说着林晚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来,“……你小的时候可听话了,那会儿你想要个兔子风筝来着,可街上没有卖兔子的,我回家倒腾了好长时间才给你做了个兔子风筝,看着一点都不可爱,你却抱着它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一样,可乐坏了。那时候爸爸心里就想啊,不管我们家晚晚想要什么,以后爸爸努力工作,一定都给你买…… ”</p> 林晚跟在他身后,嘴角不觉跟着上扬,空气中似乎还有小时候闻过的味道,幸福的记忆在这段熟悉的路上全数涌了回来。</p> 父女俩边回忆过往边慢腾腾地往家的方向走着。</p>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林爸突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喃喃道:“爸爸对不起你啊,晚晚,爸爸对不起你。”</p> 林晚怔了一下,意识到不对,连忙走到他身旁搀着他,“老爸?”</p> “爸爸对不起你啊,是爸爸害得你耳朵受伤……”林爸转过头来望着林晚,满脸愧疚,两手抓住她两膀,声音都颤了起来,“家里欠的债爸爸没能力全部承担,你孝顺,读书开始一直给家里省钱,出来工作了也处处想着帮家里,爸爸总说要给你最好的环境,却什么都没给到你……现在爸爸还得了这样的病,拖累了你啊,拖累你……”</p> 说到最后,林爸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松开了她的手开始原地焦急地团团转着,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吓得林晚大声地喊了他几句都没得到回应。</p> 庆幸林妈不放心父女俩买菜这么久还没回家,下楼要找两人时正好见到这情况,忙跑了过来。</p> 说也奇怪,林爸在见到林妈后整个人就冷静多了,嘴里依旧喃喃地说着些胡话,叫人很难听明白想表达什么,无非把过去一些小事拿出来杂乱地说一通,但还是顺从地任由林妈牵着手并跟着她走。</p> “妈,我爸这是……怎么了?”林晚两眼噙着泪,担心和紧张都被揪到嗓子眼了。</p> 林妈轻声地安抚了一下林爸,简单地问明林晚刚才发生的事,这才镇定地说道:“乖女别担心,爸爸就是犯病了。走老头,女儿肚子饿了,我们回家给女儿做好吃的。”</p> 林爸听了她的话,晃了会神,忽然又回复正常人一样,连声应和:“对对,女儿饿了,我们要回去煮饭。”</p> 说完就真的乖乖地被林妈搀扶着往家里的方向走去。</p> 林晚站在原地,望着两老看着有些佝偻的背影,眼泪蓦然夺眶而出。</p> 回到家后,林爸的情况渐渐稳定了下来,当刚才发生的事情于他来说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兴致勃勃地和林一涵讨论起要做的菜色来。</p> 林妈把林晚拉进了房里,关好了房门,轻轻把她拥入了怀里,安慰道:“上次看医生的时候医生也提示过的,这种情况会越来越频繁。往好的一处想,至少他现在还没忘记很多事情,还没忘记我们。”</p> 林晚哽咽了一下,搂紧妈妈,委屈地哭了出来。</p>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爸爸这个状态哭泣,还是为他未来的最坏结果而哭泣,只知道这一刻她真的特别难受,难受得……不敢再待在这里。</p> 吃完了晚饭以后,林晚找了个借口,说是单位临时要求她加班,手提电脑还在租屋那里所以必须赶回去。林爸林妈两人丝毫没有怀疑,打包了许多好吃的帮她装好了嘱咐她带回去吃,还顺手塞了一点宵夜进去。</p> 林一涵主动帮她提东西下来,说要送她去地铁站。</p> 拗不过弟弟的坚持,她还是点头应允了。</p> 姐弟俩并排着往地铁站走去,天上月色迷蒙,除了街上橘黄色的灯光外,暗处的地方就没多少光线,略显寂寥。</p> “刚才的事我听妈妈说了,”林一涵说,“吓到了?”</p> 林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说太多,“还好。以后我会勤点回来的,多点帮帮妈妈的忙。”</p> 林一涵却否定了她,“不用太常回来,像平时一样就好了。家里你不用太担心,我学校离家里不算远,有什么事都能及时赶回来。”</p> 林晚咬咬牙,停下脚步扭头望他,“你准备高考了,心思多放在学习上,家里的事我来操心就够了,你的任务就是……”</p> 林一涵淡淡地打断了她,“那你高三的时候呢?你高三的时候任务可不只是学习。”</p> 林晚愣住了,“那、那不一样。”</p> “一样的。”林一涵虽然只是个高中生,但身高却比林晚高出一个半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轻声说道:“姐,以后这个家还有我撑着,你不用这么累的。”</p> 林晚再次不争气地哭出了声来。</p> 林一涵叹了口气,把她揽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拍了她几下,安慰了几句,等她情绪稳定了才送她继续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p> 目送她走进了地铁站后,林一涵才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界面,给某个被他备注为【拱白菜的猪】发了条信息:</p> 【LYH:我姐刚刚进了地铁站准备回租屋,大概一个小时到。可以的话,去那边地铁站接一下她,接到人和我说一声。谢了。】</p> 林晚的这个决定来得突然,否则林一涵就叫某人直接过来载她了。</p> 毕竟有个专业的司机在,不用白不用。</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最近压力特别大,工作上有个特别大的比赛,每晚做资料几乎十二点才结束,给我点时间,我会补回来字数的,这个月字数量会努力补全的!爱你们群么么哒!</p> </p> </p> 第一百零六章 男人间的对话 周维桢收到林一涵消息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直接给林晚打了电话。</p> 但她大概是在地铁上没有听到,打了两次都没有人接,迫于无奈,他索性给林一涵打过去了。</p> “你好,我是周维桢。”</p> 林一涵站在家楼下,一手插着裤口袋,挑了挑眉,“我知道。我以为男人之间打电话是不会用微信的语音通话这么娘的方式的。”</p> 一开口就充满了火药味。</p> 周维桢无声地笑了,“你姐没有给你的电话号码我。”</p> 除了用语音通话,他还真想不到还有其他通话方式,毕竟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p> 不过至少他现在知道了,未来小舅子对他还不是十分待见。</p> “你姐进地铁站大概多久了?”他也不说什么闲话,直奔主题。</p> 林一涵想了想,“不超过十分钟。”</p> 顿了顿,他大概猜到周维桢打电话来的原因,解释道:“今天她拿的东西比较多,这个点地铁上应该没位置了,她应该不方便看手机。”</p> 周维桢眉头一皱,“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原本她是想明天再回来的。”</p> 林一涵叹了口气,也没隐瞒,简单地把今了一下。</p> “姐她……好像还没能完全接受。”他年纪是比她小,但比她要理性。</p> 对于爸爸得了阿尔茨海默症这件事他也十分震惊,但过后就接受下来了,甚至把后续的一些处理措施和照顾方式都考虑到了。</p> 相反的,林晚虽然一直都是唠唠叨叨的那个,但对于自己真实的感情却总爱藏在心里,不轻易示人,会把很多情绪藏得密密实实的。</p> 很多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有时候以后辈的身份他不好说太多。</p> 周维桢是聪明人,简单一句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允诺待会会陪着林晚,不会叫她一个人胡思乱想。</p> 林一涵挠了挠脑袋,“嗯,谢谢。”</p> 毕竟待会能陪着他姐的也只有这个男人了,他即便再怎么不想,也没有拒绝的办法。</p> 谁叫那是他姐姐呢。</p> 周维桢临挂电话前,还是简单地挽回了一下自己的名声:“我对你姐是认真的,这点你可以放心。”</p> 他相信严祖怡的那些事林一涵肯定也有关注。</p> 林一涵嗤笑了一声:“放不放心是需要时间证明的。”</p> 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放心的。</p> 想得到他的认可,这个男人还需要花点时间。</p> 等电话挂断后,周维桢看了眼林一涵纯黑色的头像,笑着摇摇头,“嗯,是个成熟的男孩。”</p> 而这会儿在地铁上的林晚总算找到了一小片空地好放下她两手提着的满满的食物袋子,疲惫地松了松被勒得生疼的手腕。再拿出手机来的时候,她才看到周维桢二十分钟前打来的几通电话以及发来的三条信息。</p> 【维周之桢:晚晚,你在地铁上吗?】</p> 【维周之桢:快回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在地铁站口等你。】</p> 【维周之桢:方便的时候再回我信息。东西拿着太累的待会下地铁后就直接坐在椅子上等着,我下来提。】</p> 林晚有点讶异,“他怎么知道我在地铁上的?”</p> 才说完,她就想起自己把林一涵的微信推过给他,瞬间就明白了两个男人之间肯定有沟通。</p> “八卦林一涵。”她虽然这么喃喃着,还是给周维桢回了信息,报了自己的站名后,又委婉地告诉他其实可以不用来接她的。</p> 然而她嘴上是这么说,心里知道他想要来还是很高兴的。</p> 这大概就是女人的通病吧,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是抱着期待对方能够做到。</p>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矛盾的。</p> 等林晚提着两大袋东西出站时,早早候在闸机外面的周维桢大步地走了过来,直接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提了过来,“不是让你还有两个站的时候告诉我的吗?”</p> 他原本想直接进站等的。</p> 林晚望着他看呆了两秒,随后急忙跟上去,反问他:“我不是叫你不要太早过来等着嘛?”</p> 周维桢放缓了脚步,等她跟上后才回道:“担心你太累,而且不想让你孤单一个人。”</p> 林晚的心里揪了一下,鼻子没来由的有点泛酸,半晌才喃喃了一句:“我才不孤单……”</p> 周维桢停了下来,单手提着两个袋子,空出左手来牵住了她的手,笑着往站外车子停的方向走去,“嗯,我一直陪着你,自然不会孤单的。”</p> 自恋的男人!</p> 林晚心里这么想着,手里却紧了紧,嘴角的微笑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已经悄然绽放了。</p> 等回到租屋的时候,林晚才发现“男朋友”已经被周维桢接回来了,也是这时候才想起,之前让他帮忙照顾“男朋友”的时候似乎把备用钥匙给了他来着。</p> “林晚,林晚!”“男朋友”见到她还是很兴奋的,小脑袋蹭了蹭她伸过来的手指,上蹿下跳了一下会才安静了下来。</p> “今晚辛苦你了,我没想到林一涵会告诉你我回来的事情。”她把袋子挂好后,像是扔垃圾一样把自己整个人放软了“扔”进了软沙发上,舒服地喟叹了一声。</p> 周维桢帮她把袋子里的食物分门别类的在冰箱和储物柜里放好后,才走到沙发后面,熟练地帮她按摩起肩膀来,“本来不应该是他告诉我的。只要你一句话,我会去接你。”</p> 这句话里倒颇有几分埋怨,几分委屈的意思在。</p> 怎么还委屈上了?</p> 林晚没好笑道:“我也是临时起意的,当时没想太多。”</p> 就觉得再待在家里的话,她可能会当着家里人的面哭出来。</p> 而她已经很多年没在他们面前哭过了,更不想在这种时候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脆弱。</p> 笑过后,她的嘴角自然地往下压下去了一点,像是对他说的,又像在自言自语,“我这样是不是特别懦弱,到现在都不敢面对他这个病,还逃回来了。”</p> 周维桢手上一顿,突然倾身,弯腰把脸凑到她的面前,和她四目相对,“你只是累了,需要一个依靠。如果不嫌弃的话,我靠起来还是挺舒服的。”</p> </p> </p> 第一百零七章 撩人的他 因为他的突然靠近,林晚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味道,脸一热,鬼使神差地吻上了上去。</p> 周维桢有点诧愕,但也仅是那么一瞬。在她反应过来有点害羞想要逃开的时候,他掌握了主动权,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p> 林晚能真切地感受到里所说的那种“小鹿乱撞”一样的心跳是怎么回事了。</p> 一吻毕,她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声,脑子一片空白,正思忖着要说些什么冲缓一下她主动先吻他的尴尬时,却见他轻松地翻身一跃,矫健地落在她的身边。</p> 软软的沙发被他的这一动作震了下,让林晚的身子朝他那边倾了一些。</p> “你怎么……”她话还没说全,刚冒出的一声惊呼就被他的第二个吻吞下去了。</p> 周维桢欺身向前,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撑着绵软的沙发,轻轻地把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p> 这个吻和之前的一样热烈,不同的是,她能从他紧绷的手臂和亲吻的力度感觉到他那股蓄势待发的欲望。</p>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被关在笼子里的“男朋友”不甘寂寞地唱起了春天在哪里的歌时,两人才轻轻喘息着,双唇分了开来。</p> 如果是他的话,她愿意的。</p> 脑子再次比一片空白还空白的林晚突然有这种想法,并且在不经意之间,小声地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是你的话,可以的。”</p> 两人四目对视着,彼此的气息都有点乱。</p> 林晚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他的双眸,眸色很深,像是藏着一汪深潭,望得久的话,仿佛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一样。</p> 周维桢眉眼弯了弯,笑了下,“晚晚这么主动,我很高兴。”</p> 在她羞恼前,他轻轻地又吻了她的唇一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了你,我能忍。”</p> 小舅子还没有完全承认他,他还需要再努力,在那之前,他会保护好她的纯洁。</p> 林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听到他这句话,松了口气之余还有一丁点的小失落,蚊子一般说了几个字。他追问的时候,她已经不愿意说了。</p> 后来两人一个坐在沙发前面的毛绒地毯上,一个坐在沙发上,边喝温好的热牛奶边吃着林妈自己在家卤的鸡爪,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今天的事情来。</p> “……总之今天回到家以后我觉得很慌,好像……emm,就觉得不想待在家里,这样我就不用面对。”林晚把嘴里的鸡爪吐在桌子放鸡骨的小碗里,说说停停,等说完以后,一只鸡爪也吃完了。</p> 周维桢拿起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的卤水汁,说:“很正常,在家里人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我们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应对,会下意识地不承认或是避开事实。”</p> 林晚拿鸡爪的手顿了顿,突然想起他哥哥牺牲的事情,扭头望着他,双眸晶晶亮亮的,满是关怀,“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p> 他以前是怎么做到的?</p> 怎么接受钦敬的哥哥离开的事实的?</p> 周维桢低头看着她,把手伸到她手里的鸡爪下方,以防滴下来的酱汁弄脏了她的衣服,“我会把一切都交给时间。”</p> 时间是唯一能平抚伤口的工具,只是效果和它的长度是相对应的罢了。</p> 林晚若有所思,半晌才继续啃手里的鸡爪。</p>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样,她觉得和他谈过以后,心里没那么纠结了。关关于老爸得了阿尔茨海默症这件事,乍一看她是接受了,但内心深处一直抱着只是能自愈的假象。只是今天看到老爸突然发病后,她才涌出点惊慌感觉来。</p> ——等老爸终有一日彻底忘记了一切,甚至生活不能自理,极度无理取闹的时候,她是否能像今天的妈妈一样温声安抚?</p> 她有点害怕自己做不到。</p> 想到这一点,她就无比地憎恨自己,作为女儿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怎么能有“做不到”的想法?</p> 等挂在客厅的时钟指针指到十一点的时候,周维桢才收拾好了桌面,简单拿上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回家了。</p> “需要我在这里陪你吗?”他望着她似笑非笑地问了。</p> 林晚脸一热,“我这里只有一间房,就算是客厅的沙发也放不下你的腿,你还是回去吧。再说了,你衣服也没有带,明天怎么回去上班?”</p> 周维桢指了指阳台上她几天没收的睡衣,嘴角扬得更高了,“明天周日你忘了吗?我不用值班。至于睡衣,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穿你的,反正你也穿过我的,不是吗?”</p> 他们这么熟了,互相穿穿不用那么客气。</p> 林晚气急,“我介意!”</p> 他怎么能穿她的睡衣嘛!</p> 而且根本就穿不进好吗?</p> 她觉得自己的矮个子无形中被他给cue到了,直接拐了他一脚,“快回家去吧你,明天不值班就睡懒觉!”</p> 周维桢被她逗笑了,长臂一捞把她抱在怀里又亲了两下,随后才在她絮絮叨叨的可爱的吐槽下跟她挥手道别。</p> 明明只是几天没回来,林晚却有种长时间离开的错觉,望着略显寂寞的客厅,硬是生出一种疏离感来。</p> “啪啪”。</p> 她拍了几下脸蛋,给自己打气,“林晚啊林晚,动起来,收拾好客厅,拿出状态来,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p> 逃避无用却能让人麻木,她知道的,但一味逃避也只是在浪费时间,即使很久以后伤口会被抚平,可在那之前伤口的溃烂疼痛依旧是要忍受的。</p>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着伤口发疼,不如她狠心下手给自己挖走腐肉。</p> 林晚简单地收拾完小窝以后,给林一涵打了通电话,认认真真地证实林爸的病,并向他说出自己以前接触过的一些照顾阿尔茨海默症的志愿者的一些做法,商量着要不要提前先安排好。</p> 例如给他提前先制作好家人联系卡或者准备一些带有定位和通讯功能的工具等。</p> 只是这一做有很大几率会引起病人本人的反抗以及自尊心的打击。</p> “老爸到时候想发泄不满情绪的话,我一个人担着就好了。”她斩钉截铁地说道。</p> </p> </p> 第一百零八章 崩溃的她 电话那头的林一涵倒是牛头不搭马嘴地 反问了她一句:“周兽医给你吃了什么药?”</p>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人给治好了?</p> 这个兽医还是有点能耐的。</p> 林晚啐了他一句:“胡说些什么呢!说正经的,到时候除了做这些以外,我们看看怎么说服母上把老爸送进专业的服务机构。”</p> 花销方面是个很大的负担,但她会努力的。</p> 林一涵皱起了眉,看了眼屋子里的两老,自然地走到了阳台,关好门,“你这是要把老爸送进老人院的意思吗?”</p> 林晚料到他会有这种想法,解释道:“你不懂,我接触过得这个病的老人,前期我们还能照顾,可以当他们只是记性差了点,多忍让就好。但是到了后期他们不能料理自己的生活,吃喝拉撒都要依赖我们的时候,我们未必能照顾好。”</p> 顿了顿,她没等林一涵回话,接着又说了:“我知道到时候妈妈一定会不同意,甚至会埋怨我太狠心之类的,你放心,这些都由我来担着。我其实这段时间私下都有查到一些服务机构的信息,钱的方面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会……”</p> “姐。”林一涵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把老爸关起来是吗?”</p> 林晚愣了下,音量不自觉地提了上来,焦急道:“不是关起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专业的机构才能给他专业的照顾和护理……”</p> 林一涵嗤了一声,“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们不能?”</p> 林晚莫名觉得有股火气上来了,“就凭我们不是专业人士。”</p> “你一直以来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我知道。”相比起她的气急败坏,林一涵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多了,“但你也有一个很大的毛病,不是你的啰嗦,是你总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堆,什么事都想着勉强自己做好安排。但是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又不是你能独自一个安排的。”</p> 林晚手里还拿着两件准备丢进洗衣机的脏衣服,不觉紧了紧,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指甲掐入掌心的微微痛意。</p> “我这是为……”你们好。</p> 这句话她没说完,后半句硬生生地给吞回去了。</p> 曾几何时,她在大学宿舍里和闺蜜们吐槽过说这样的话的人都是无比自私的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做着感动了自己却自以为能感动别人的事,无非是句冠冕堂皇的话罢了。</p> 她竟然成为了自己曾经鄙视的那一类人。</p> 林一涵轻轻叹了口气,在那边说:“这件事等你下次回来我们在连同老妈一起商吧,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的态度,我不同意你这种想法。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p> 林晚抿着嘴,眼睛觉得有点涩。</p> 这种感觉,比在工作上被别人骂还要委屈。</p> “林一涵,你还在读高三,你知不知道!”她的心像决堤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洪水来,“谁都可以说我,就你不可以!我是姐姐,我应该要顾着你的。我不想你像我一样,从你读书开始就要背着家里的包袱过日子,我不想你变成第二个我,你到底明不明白!!”</p> 谁都可以不明白她,但她以为林一涵一定会明白她的。</p> 她一直是这么以为的。</p> 林一涵沉默了半晌,轻声地问她:“我明白,但我不需要。”</p> 林晚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力度极大,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被咬的地方纯色直接红转煞白,“不需要就不用再叫我姐姐了。”</p> 说完后她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p> 林晚在沙发上坐了大半个小时,最后把自己的脸埋在了沙发里,久久没有抬起头来。</p> 她做错了吗?</p> 说错了吗?</p> 她也不知道。</p> 只知道这一晚她的心里轻飘飘的,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又好像装了很多东西却飘在半空一样,难以阐述地煎熬。</p> 第二天周维桢睡了个清爽的好觉,醒来后习惯性地给林晚发了信息,许久都不见回复,以为她还没睡醒,索性起来做好早餐打算给她送过去。</p> 等去到她家门口敲了好一会儿门都不见里头有响动时他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劲。</p> 他没想太多,直接用林晚之前给他的备用钥匙开了门。</p> “男朋友”还在客厅的笼子里,见到他进来后兴奋地上蹿下跳地叫着,偶尔夹着两句“林晚”和“周维桢”的声音。</p> 他拧着眉走进了房间,却见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p> ——她不在了。</p>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p> 周维桢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林一涵,直接就给他打了语音电话过去,然而连着打了三通都无人接听。</p> “该死,我应该要问他拿电话号码才对的!”</p> 这种时候依靠语音通话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p> 周维桢走出客厅,边打着第四通语音电话,边拧眉来回地在沙发后面的空地上来回踱步。踱到放着大学四个闺蜜合照的桌子前,电话里依旧传来无人接听的忙音,他站定,挂断了电话。</p> “糖醋醋。”他把目光聚焦在其中一个笑得温婉的女孩身上,忆起林晚曾给他发过她的电话,但他并没有保存。</p> 很快地,他在历史记录里果真找回了一串电话,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还在睡觉,直接就拨了过去。</p> 没一阵,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狐疑的声音:“哪位?”</p> 周维桢面色不改,“你好,请问唐醋醋小姐在吗?”</p> 那头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并不友善,“找我女朋友之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身份?”</p> 周维桢轻轻吐了口浊气,“抱歉。我叫周维桢,是唐小姐大学舍友的……”</p> “周先生。”那边的男人态度转瞬即变,“林晚现在在我们家里,地址我发给你,请速来。”</p> 周维桢在开车过去的路上整颗心都像被吊在空中一样,悬得很。中途踩了好几次油门,强迫自己不能违反交通规定后,以最快速度赶到了那个地址所在。</p> 好不容易奔上了楼敲响了门铃,半分钟不到就有位器宇轩昂的绅士开了门,见到他就像见到救星一样,两眼发光,“周先生是吗?请你快点把你的女朋友接走!”</p> </p> </p> 第一百零九章 她的英雄 周维桢走进屋里后,诧异地发现自己家的小女人这会儿正抱着另外一个女人,手里还拎着一个胖肚子的小酒瓶,扯着嗓子在那里吼:“我哪里做错了?我这真的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嘛!这么可以这么说我,怎么可以这么说我……”</p> 旁边还有两只狗子正吐着舌头蹲在地上望着她,见她吼完了还配合地“汪”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三个失意的“难兄难弟”。</p> “她……”周维桢张了张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知道要说什么话。</p> 被林晚抱紧了的唐醋醋一脸无辜地抬头望着他,正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想要跟他解释现在这一幕。</p> 刚才给周维桢开门的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唐醋醋的男朋友谷温言此刻抱手而立,死死地盯着自家的小女人,替她说道:“周先生的女朋友今天天没亮就突然打电话来吵醒了醋醋,哭得要死要活的,醋醋担心她想过去找她,我想着她在这里会安全一点就让她过来了。林小姐也没做什么,就是喝了醋醋酿的三瓶果酒,抱着她哭了几个小时,还把手机锁起来了不让我们联系你。”</p> 啧,幸好周维桢主动打电话来了,否则他可能打算报警了。</p> 周维桢有点哭笑不得,伸手主动和谷温言握了握手,“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p> “你好,我是谷温言。”谷温言才自我介绍完,都还没回话,那边的唐醋醋难得跟上了速度,“一点都不麻烦,小晚的事就是我的事。”</p> 谷温言顺着她的话:“嗯,糖醋小姐说的都是对的,林小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p> 周维桢笑着松开了手,“谷先生一定很爱唐小姐。”</p> 这一点单从眼神就能看出来了。</p> 谷温言对他的这句话很受用,“的确,糖醋小姐是我的挚爱。周先生不也一样?”</p> 一通电话就赶来了,和他是同一类的人。</p> 周维桢笑着走到两个女人身边,轻轻地把林晚的手从唐醋醋身上拿了下来,替代了唐醋醋的位置后,直接让她挂在自己的身上,回了句,“爱她此生不渝。”</p> 这句话还没对她说,只是因为怕太快了会吓到她。</p> 谷温言领着两只狗子走到唐醋醋的身边,拉着她坐在沙发上,一边揉着她酸软的手臂,一边问周维桢:“林小姐这种情况,周先生不知道?”</p> 周维桢怜爱地看了眼怀里打了个酒嗝,趴在他怀里舒服地喃喃自语着胡话的小女人,摇头,“昨晚我从她家里离开前还什么事都没有。”</p> 睡了一个晚上,突然就这样了。</p> 看来还是他这个男朋友太失败了。</p> 或许可以考虑多增加点和她在一起的时间?</p> 嗯,是个不错的想法。</p> 最重要的是晚上也要陪着她,这才能杜绝这种情况再次发生。</p> 谷温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女人,“糖醋小姐或许能帮到你。”</p> 他对糖醋小姐以外的人的事情丝毫没兴趣,从林晚过来之后他根本就没用心听过她说一句话,满心只想着一个问题——这个聒噪的女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别再黏着他的女人?</p>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唐醋醋的身上,她也没有辜负他们,认真地想了五分钟后才说道:“小晚和她弟弟吵架了。”</p> 谷温言给想要说话的周维桢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p> 然后唐醋醋果真慢悠悠地娓娓道来:“小晚说昨晚她弟弟打电话给她了。小晚想要把林叔叔送进专门看护的地方,但是她的弟弟不同意。然后弟弟还说了一些伤害了她的心的话,她觉得好难受,所以来找我了。”</p> 周维桢拧眉,“她没有找我。”</p> 不得不说,这件事还是很让他受伤的。</p> 唐醋醋温婉地笑了笑:“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小晚这个人虽然喜欢唠叨,但其实很多事情都爱藏在心里。说实话,我们宿舍的几个人都有这个小毛病,读书的时候我们就是彼此的家人,遇到了瓶颈和难受的事,我们已经习惯互相找大家舔伤口了。”</p> 顿了顿,她补充道:“怎么说呢,我们不会四个人把问题摊开来说,但一定会找其中一个人说。小晚平时找得最多的是星澜,其次才是我。”</p> 不过现在星澜还在医院,所以林晚自然就来找她了。</p> “谢谢你,唐小姐。”周维桢轻柔地帮林晚拨开脸上的碎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p> 他很感激。</p> 在他还不在的那些时候,还有人这样陪着她,他真心觉得这是一件值得他感恩的事情。</p> 后来周维桢也没有多叨扰,又和两人多聊了句,扶着醉醺醺的小女人就准备回去了。</p> “嗯?你是谁?”林晚被他扶着,抬起头双眼迷离地瞪着他,突然不愿意走了,摇摇晃晃地伸手指着他,“你是来回收我的吗?”</p> 周维桢被她气笑了,跟茫然的糖醋排骨夫妇解释道:“最近她在教社区里的老人垃圾分类,有点走火入魔了。”</p> 两人恍然。</p> 他这才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握在手里,回复说:“是,我是你的可回收垃圾桶。”</p> 回收她,还有她的一切。</p> 林晚高兴地眨了眨眼,“真的吗?”</p> 周维桢用指腹轻轻地揩了揩她通红的脸蛋,“嗯,真的。”</p> 林晚:“回收多久?”</p> 周维桢:“一辈子。”</p> 目送周维桢耐心地边哄边抱着林晚走了后,唐醋醋欣慰地叹了句:“小晚终于遇上那个护她的人了。”</p> 谷温言笑笑,“嗯,虽然眼光没有糖醋小姐好,但还算不错了。”</p> 唐醋醋娇嗔地打了他一下,两人笑着回头逗狗子们去了。</p> 等把林晚带上了车子后,周维桢认真地帮她系好了安全带,正准备转身关车门的时候,她忽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像是刚睡醒一样望着他,歪头问了句:“周维桢?”</p> 周维桢笑望着她,眼神都要化了:“幸好,我的晚晚还记得我。”</p> 林晚嘴一扁,忽然委屈地流了两滴眼泪,可怜兮兮地哭诉道:“周维桢,我难受。”</p> “我知道。”周维桢附身吻去了她的眼泪,最后在她满是甜酒味的唇上吻了一下,“以后有我在了,一直都在。”</p> </p> </p> 第一百一十章 帮助小舅子 林晚睡醒以后已经过了中午了。</p> 她睁着眼迷茫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熟悉的灯,看了好久才认出那是她房里的灯。</p> 她睡着了吗?</p> 睡之前有发生什么事来着?</p> 为什么她觉得脑袋那么沉,还有点疼的感觉,甚至……还有点想吐?</p> “睡醒了?”周维桢端了碗飘着白烟的粥进来,搁在了案几上,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扶着她靠坐在床头边上,又帮她把助听器戴好了后才问:“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p> 林晚茫然地摇摇头,此刻脑子一片空白,连自己叫什么都不太能想起来了。</p> 周维桢轻轻敲了下她的脑门,“你跑到唐醋醋男朋友的家里,抱着人家的女朋友喝醉了,又哭又闹。”</p> 林晚的脸上渐渐露出惶恐的表情来,“你……骗人的吧?”</p> 周维桢一脸认真:“骗你我是小狗。”</p> 说起狗,林晚脑海里突然闪过两张毛茸茸的狗脸,愣了半晌后,喃喃道:“我的乖乖……”</p> 她真的丢脸丢到别人家去了!!</p> “都想起来了?”周维桢端起粥,用陶瓷汤勺舀了一口递到她的嘴边示意她吃下去,“应该饿了,一大早空着肚子居然也敢把自己喝醉。”</p> 林晚被动地喝下了那口粥,软软糯糯的,还带点胡萝卜的清香,这才有种真实的饥肠辘辘的感觉。</p> “我自己来。”她接过碗,自己舀粥喝了起来,还不忘细细地咀嚼着红萝卜块和香嫩的瘦肉片。</p> 周维桢两手都空了出来,两腿交叠,把手搭在了上面,趁着她在吃粥,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所以晚晚,原来在你的心目中,唐小姐的地位比我这个男朋友还要重要?”</p> 林晚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p> 周维桢伸手拿过她手里粥,不忘帮她轻轻顺着背,等她缓和了点才又补了一刀,“听唐小姐说,如果不是童小姐还躺在床上,她才是第一顺位。”</p> 这么算起来,他充其量不过排第三。</p> 较真点看的话,他还未必是第三,说不定还会是第五第六。</p> 他这个男朋友还是挺失败的。</p> 林晚这一刻无比后悔刚才戴上了助听器,否则她还能假装听不到。</p> 这显然是一道送命题。</p> “我当时是想到你昨天已经很累了,不想吵醒你。”她硬着头皮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而且这件事情很复杂。”</p> “哦,很复杂。”周维桢点点头,松开两腿,两手分别搭在两腿上,望着她的架势像极了一尾盯紧猎物的狼,“唐小姐和我解释过了,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就是你和弟弟意见不一,两人起了争执。”</p> 一句话能解释完的事情,也复杂不到哪里去。</p> 林晚认怂了,毫无征兆地爬到了他的面前,碰起他的脸,唇对唇地就吻了上去,随后郑重道:“我下次一定会先找你的!”</p> 周维桢被她这行为逗笑了,嘴角一扬,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催促她继续把粥吃完。</p> 这不是他今的重点,日后多的是和她探讨的时间。</p> 她一边吃粥,一边絮絮叨叨地把昨晚和林一涵的争执都细说了一遍。</p> “你也同意林一涵的说法吗?”她吃完粥后,接过他递来的温热毛巾擦了擦嘴和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p> 周维桢认真地想了片刻才回答了她这个问题:“从男人的角度来看,我认同你弟弟的说法。”</p> 林晚脸色微变,但没有打断他的话。</p> 他说:“作为长姐,你下意识地会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总认为你能凭一己之力解决。但你弟弟终归是个男人,他骨子里有保护家里女人的本能,尽管你是他的长姐,但这并不影响作为家庭一份子的他的责任感。可是晚晚,你直接扼杀了他证明自己的机会。”</p> 说出来残忍,但这是事实,他不认为林晚是温室里的花朵,会这么轻易被事实打败。相反的,他知道她只是需要点拨。</p> “从你男朋友的角度来看,我不认同你弟弟个别的话语。”周维桢轻轻握住了林晚的手,无形地给她传递着力量,“你性格本就如此,作为家人他应该比我们都要清楚。你并不是一味盲目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只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减轻那些你爱着的人们的负担和心理压力,我知道这是你爱人的一种方式。”</p> 林晚眼里噙着泪。</p> “我想,你们两姐弟只是缺了一个能平等对话的机会。”他轻声地把她揽在怀里,问她:“晚晚,你想和他认认真真地谈一次吗?”</p> 关于家事,即便他现在是男朋友的身份,也没有插手的资格。在她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可以随时给予支持,但这种家庭内部的决定,不排除他的建议给两姐弟造成决策上的误导。</p> 人只有在自己认真思虑过后做出的决定,日后再想起来时才不会后悔。</p> 林晚抹掉了眼角的泪,撇着嘴,“想。可是他说不需要我这个姐姐。”</p> 这是林一涵第一次拒绝她,也是第一次在言语上这么伤害到她。</p> 周维桢笑笑,松开她,“他并没有说不需要你这个姐姐,只是说不需要你把他当成小孩一样保护。”</p> “你怎么知……”林晚话还没问完,就张着嘴呆望着被推开的房门,门口站着的赫然就是林一涵。</p> 周维桢拿起她刚才吃过粥的空碗和用过的毛巾,安慰性地摸了摸林晚的头,这才转身往房门外走去。经过林一涵身边的时候,他脚步停了一下,“你姐头疼,别再伤她的心了。”</p> 尽管他是未来小舅子,但周维桢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小女人难过。</p> 林一涵:“……”</p> 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专门来刺激他姐似的?</p> 等周维桢走了以后,两姐弟就在房里大眼瞪小眼,半晌也没有谁主动先说话。</p> 最后林一涵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站着,望着床上抓紧被子的林晚,先开口了:“对不起,姐,昨晚我说的话,并不是那个意思。”</p> 林晚嘴巴动了动,意外地觉得有点紧张,“我知道……”</p> </p> </p> 第一百一十一章 和解 这么些年来,林晚几乎没跟林一涵吵过架。</p> 在昨晚放下“不需要就不要叫我姐姐”这样的话后再见到林一涵,她能体会网络上那些人说的“尴尬得能在地下抠出一座宫殿来”的感觉了。</p> “我其实也有不对。”他都主动先开口道歉了,林晚也不是傲娇的人,挠挠脑袋也自我剖析了一下,“关于老爸的事情,我的确应该先跟你们商量的。”</p> 很多时候遇到现实的问题她会习惯性的用理性思维去解决,在这次的问题上,她确实缺乏了感性的认知,更没有考虑到母上大人和弟弟的感受。</p> 林一涵把书桌旁的凳子拖到了床边,坐下,半晌才说道:“姐,问题不在这件事上面。”</p> 林晚不明白他的意思,“嗯?”</p> 林一涵:“姐,我想你有更多的时间过自己的生活。”</p> 林晚更加不解了,“我一直都有很多时间过自己的生活啊。”</p>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一涵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随即又泄气的放下,叹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会顾着家里的事,姐你可以轻松一点,做你想做的事情,去旅游,去交际,去享受生活。”</p> 而不是为了给家里还债天天节衣缩食,明明是年轻的少女,却活成了斤斤计较的大妈。周末的时间她不是回家里陪父母就是待在自己的租屋里宅着,不逛街,因为省钱;不旅游,因为省钱;不交际,因为自己随便吃一点能更省钱。</p> 她是个非常称职的女儿,也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姐姐,她会满足他在学习上的一切需要,尽管他从不找她拿零用钱,她总会以各种理由把钱转入他的卡上,就为了不让他也过上她曾经拮据的那种生活。</p> 但她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爱过自己。</p> “我之前参加的那个计算机比赛出赛果了,我得了一等奖。”林一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来,放到了林晚手上,“这里面存着你这么久以来转给我的钱,我基本没动过,还有我这几年参加的各项竞赛赢来的奖金,虽然抵不上你给家里还的钱。”</p> 他知道家里的债基本快还完了,还在读书的他尽最大的能力也只能存到这些了,至少能给她带来好一点的物质生活。</p> 等考上大学后,这个家就由他撑起来了。</p> 姐弟之间说话远没有电视剧里的那么煽情,林一涵说得含蓄,林晚却还是听得满心温暖。</p>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当着弟弟的面哭出来,这会儿她的眸里已经噙满了水雾。</p> “我有钱。”她又把卡塞回林一涵的手上,“别忘了你姐还有一份工作。既然你存了那么多钱,就继续再存着,以后上大学了总要用到的。”</p> 顿了顿,她把手收了回来,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至于你说的享受生活,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模式,真的。什么旅游交际这些不是我喜欢的,也没有必要强求我自己过别人喜欢的生活,所以你不用担心我。”</p> 林一涵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也没再多强求,“所以,我们这算是和好了?”</p> 林晚失笑,“我又没有真的生你气。”</p> 说的都是气话罢了。</p> 林一涵也跟着笑了,“哦?所以你没有气得去醋醋姐家里哭了?还喝醉酒被周医生扛了回来?”</p> 林晚愣了下,“扛回来?”</p> 林一涵点头,“听说你回到楼下的时候发酒疯不愿意上楼,非要脱光衣服才肯下车,周医生为了避免你丢人,直接把你从车里抱出来,然后扛上楼了。”</p> 林晚的脸瞬间就红了,顿时觉得脑袋也不怎么晕了,掀开被子下了床就往屋外小跑而去,“周维桢,你真的是把我扛上来的吗?!”</p> 大白天的,有人看见吗?!</p> 她的形象都没了……没了没了没了……</p> 林一涵望着她活跃的背影,摇头笑了笑。他看了眼手里的银行卡,握紧了一些,随后起身把它放在了床头柜的第一格抽屉里。</p> 等林一涵出来的时候,林晚把脸埋在了沙发里,像极了撅起屁股的鸵鸟。</p> “见笑了,家姐身上小毛病很多。”林一涵看了眼她,摇摇头,“平时一般只在家人面前才会这么傻。”</p> 周维桢眸色变了变,扬嘴一笑,“挺好的,很可爱。”</p> 林一涵和他四目相对,“不嫌弃就好。”</p> 周维桢:“我的女朋友,自然不可能嫌弃的。”</p> 他喜欢还来不及。</p> 林一涵笑笑,没说再多,只是看了眼手表,表示自己待会就要准备坐地铁回学校了,免得再晚点人会多起来。</p> 周维桢给林晚倒了一杯温水,把她拉起来坐好嘱咐她喝完后,才建议道:“不用坐地铁,我和你姐送你回去。”</p> 高三学生就别浪费时间在挤地铁上了,总不能让未来小舅子辛苦地来来去去。</p> 林晚听完后竟也跟着附和,“对,我们送你回去吧,你带着行李坐地铁不方便。”</p> 因为学校是全封闭式的,所以要把几周的换洗衣服都带回去,林一涵这次还是拖着行李箱直接过来的。</p> 林一涵没有拒绝,一边逗弄着放出来自由活动的“男朋友”,一边等着他们两人收拾准备。</p> 等林晚吃饱喝足回房间换衣服时,他才对周维桢说了句:“谢谢你今天通知我过来。”</p> 周维桢笑笑,“没什么好谢的,我不想你姐难受。”</p> 有些事情一旦时间拖得长了,就很容易小事化大,在心里面埋下无形的刺了。</p> 林一涵望向他,半晌才回道:“以后我姐,就劳你照顾了。”</p> 他要求不高,只要姐姐幸福,就可以了。</p> 周维桢知他这是认可了,嘴角的笑扬得更高了。</p> 等把林一涵送到学校门口后,周维桢和林晚目送他拖着行李箱走进校门,甚至还目睹了一抹青春靓丽的身影差点扑倒了他,最后两人边打边闹地消失在校园拐角处。</p> “欸,我没有看错吧?林一涵那小子是不是被一个女孩挽着手了??”林晚伸长脖子还想看仔细一些,却什么都看不见了,差点就想跟着走进学校多看一阵,奈何被周维桢揪住了衣服后领。</p> </p> </p>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喜欢我做的菜吗 “别闹,你已经过了读中学的年龄了。”周维桢捏了捏她的脸,牵着她的手就回车上去了。</p> 林晚撇着嘴,“你这是在嫌弃我老吗?”</p> 周维桢笑了,“怎么会,要说嫌弃的话,我还担心你嫌弃我。说起来刚见面的时候你骂我好像就是用的‘大叔’这个词。”</p> 他虽然比她大了那么几岁,但还真不至于到大叔这个年龄层。</p> 林晚心虚地别过头,“没有,是你记错了。”</p> 这种事她是铁定不会承认的。</p> 回到租屋后已经快四点了,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用昨天从林晚家里带回来的菜简单做一顿。</p> “说起来这好像不是我们两个第一次一起做饭。”林晚一边洗着青菜,一边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哦对,在周伯家我好像给你打过下手。”</p> 不得不承认,他在厨艺方面比她出色多了。</p> “身份不一样。”周维桢把腌好的排骨放到边上后,又拿出已经宰好去鳞的鱼来,准备切姜葱等调料。</p> 林晚眨了眨眼,没听懂,“什么身份?”</p> 周维桢轻而易举地把姜切成细条,没有抬头,嘴角带笑,“上次你还不是我的女朋友,现在不一样了。”</p> 那时候一起做饭纯粹只是一起做饭,现在两个人一起做饭有种一起生活的感觉。</p> 嗯,这种感觉还是挺不错的。</p> 他把切好的姜条和葱圈码好在鱼上,又在鱼身上切了几道横痕,若无其事地问了句:“喜欢我做的菜吗?”</p> 林晚想起上次他煮的那几道菜,舔了舔嘴角,“喜欢!”</p> 厨艺都能媲美醋醋的了。</p> “喜欢的话,”他把鱼放到了蒸锅里,拧开火,“我可以每天都做给你吃。”</p> 林晚把洗好的青菜放到篮子里,拧了拧眉,“可是这样你就很累了,平时你工作那么多还要过来我这里煮饭。”</p> 从宠物医院过来她这里虽然不算太远,但开车也要二十来分钟,吃完饭他还要回自己那里,一天两天倒还行,长期这样的话,他不嫌累她也会心疼呀。</p> 周维桢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半晌才说道:“说得有道理,来来回回的确很麻烦,不行我可以和你住到一起,这样我也不会太累,你也能吃到我做的菜,你说对吧?”</p> 一举两得,双赢,挺好的。</p> 林晚愣了下,这一刻才听懂了他说的话,脸上升起了两抹红晕。</p> 他这是……在询问她要不要住在一起吗?</p> 可是这会不会有点……</p> “……太早了吧?”林晚躲在洗浴间里给黎初温打了通电话,来回踱着步,不时还紧张地听一下外面的声响。</p> 黎初温凉凉地回了她:“你也老大不小了,都过了晚婚晚育的最佳年龄,不算早了。”</p> 林晚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我指的是我和他谈恋爱的时间相对于同居这件事来说还太早了!”</p> 黎初温:“这时间还有规定的?你们喜欢不就行了?”</p> 林晚有点扭捏,“哪有这么简单……”</p> 黎初温回怼道:“哪里复杂了?你要这样说的话,我还没和池宴在一起的时候就和他合租了。你真觉得时间太快的话,就当做你们两个是在合租不就好了,反正一开始肯定得分房睡的,可不能这么快就便宜了他。”</p> 林晚红了脸,“他不是这样的人。”</p> 她之前在他家住过几天,他就表现得非常绅士,除了情侣间的亲吻以外,就没有再多逾越的行为了。</p> 黎初温:“那不就得了?你还有什么顾虑的?”</p> 林晚也不知道,含糊地嘟囔了几句。</p> 聊到最后,林晚还是没能得出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来,哭丧着脸对黎初温喃喃道:“怎么办初温,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卫生间里……”</p> 刚才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才找了个借口进来打电话求援的。</p> 黎初温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了句:“林晚,你在害怕吗?”</p> 林晚愣了下,嘴巴微张,没有马上回答她。</p> 她又继续说了:“如果还不确定的,直接告诉他就可以了。不管怎么样,林晚你要记住,没有谁能勉强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也请你不要再委屈自己满足别人的意愿,做你自己就好了。愿意就点头,还没想清楚就告诉他你还没决定好,你为别人做得够多了。”</p> 林晚的性格她一直以来就很了解,之所以以前每次和她见面都能闹起来,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看不过她总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典型的为了爱的人牺牲自己。</p> 说好听点这很伟大,为了所爱的人担起所有责任。难听点这就是愚蠢,愚爱。</p> 最后和黎初温结束通话了,林晚还是呆呆地坐在马桶上想了许久,这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p> 周维桢彼时已经把做好的饭菜摆桌了,见她出来,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多喝一点,别脱水了。”</p> 林晚隔了几秒才听懂,接过水杯娇嗔了一句:“我刚才是去打电话了!”</p> 又不是拉肚子,哪来的脱水!</p> 不解风情的笨蛋。</p> 周维桢笑笑,拉着她到饭桌边坐下,“我知道,多少喝点润润喉。”</p> 林晚听话地喝了两口,悄咪咪地边喝边偷看他两眼,声音有点闷闷的,“你听到我打电话了?”</p> 周维桢摇头,“猜的。”</p>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p> 林晚听完后更郁闷了,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脸颊有点火辣辣的。</p> 周维桢也没有说道她的意思,给她盛了一碗饭,又递了筷子给她,才说道:“刚刚我说的只是我的一个未来的想法,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一直都在的,哪一天你也想这样的,和我说一声就好。”</p> 只需要她的一句话,这就可以了。</p> 来日方长,他不着急。</p> 林晚舀了一口饭,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真的?”</p> 周维桢回望她,眸中带笑,“当然。我喜欢的是真实的你,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斟酌太多,你只要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我,其余的交给我就可以了。”</p> </p> </p>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见袁晨 林晚到最后还是没有马上答应和他一起住这件事。</p> 毕竟在她看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还太短了。在她的爱情观里面,朝夕相处的时候于她们来说还有点早。</p> 然而想法总是美好而丰满的,命运的齿轮喜欢给可爱的人开玩笑。</p> “房子已经放出去准备要卖了??”林晚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中年男房东,觉得自己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可是我们的租约还有半年时间啊。”</p> 即便真的要找新的租房,这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更毋论这附近比这里好的房子少之又少,当初选择这里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价格相对市场来说比较便宜。</p> 中年男房东也自知自己理亏,露出笑容来,搓着手和她商量着,“这我自然知道,所以我这次来不也是提前和你商量嘛。呐,这样,我这房子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卖出去的,但这段时间都会经常有人过来看房。当然了,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也不太方便,鉴于我们的和约还有半年时间,如果你愿意早点搬出去的,我可以免去你这两个月的租金,你看怎么样?”</p> 林晚自然是不愿意有人经常来看房打扰自己的正常生活的,但房东这番话其实和变相赶她走没有太大的区别。</p> “在和你签订租约的那一刻开始,我对这套房子是有绝对使用权的,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不能私自带人过来看房。”说到各项法律法规,她还是知道要怎么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的。</p> 房东自然知道她的工作性质,不敢贸然和她对着干,只是赔着笑脸,乐呵呵地劝慰道:“林小姐你看呀,这租约我也知道,甚至还提前问过你有没有买下我这里的意愿,毕竟你有优先购买权,我也是懂点法律的嘛是不是。现在吧我真的着急把这套房产卖出去,你这边有什么要求的可以和我提出来,我也尽量配合你对不对?”</p> 他游说了好久,中心思想不外乎让她尽早在这个月底前搬出去,他可以适当给点补偿。</p> 但林晚要的并非是这些所谓的补偿,只是临时要更换一个居住地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当初住进来的时候她自己花了很多时间给房子打扫、布置、摆设,用了很多心血才有了现在这个舒适的小窝。</p> 更重要的是,她不是一个容易适应陌生环境的人,对于“变化”她向来是尽量避免了,用网络上的话来说,她习惯待在自己熟悉的舒适圈里,一旦打破了或有什么变数,她又得重新花很多时间适应。</p> “我考虑一下,过后再给你回复吧。”无奈之下,她只好先这样回了。</p> 那中年房东也没有多打扰,又给她说了几句好话,这才转身离开。林晚看了眼时间,关上房门也准备要出门到附近的社区去,今天有一个宣讲活动,她是后勤部的工作人员。</p> 就在她锁好门准备走的时候,转身就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惊讶道:“袁晨?”</p> 袁晨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扬手跟她打了声招呼,“HI~”</p> 自从上次和袁晨坦白了以后,两人在线上也只是寥寥说几句,甚至有些时候她忙起来还会直接忘记回复他,久而久之两人几乎有一段时间没联络过了。</p> “准备去忙吗?”他看了眼她肩上背着的那个塞得鼓鼓的帆布包,意料之外地了解她。</p> 林晚点了点头,“下午在社区有个活动要帮忙。你来找我吗?”</p> 袁晨点头,“我给你留过言的,不过你可能在忙没看到。”他把手里的一个纸袋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说:“我有个医生朋友,她们医院最近会邀请一个德国的教授做交流讲座,这教授的团队主攻阿尔茨海默症,这边有些资料我先给你送过来,后续我朋友说尽量帮你争取一个看诊的机会,看看对林叔叔有没有帮助。”</p> 林晚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脸惊喜,接过资料后连声道谢,就差没有对他鞠躬了。</p> 奈何工作时间已经迫在眉睫,她只和他又口头道谢了一次,允诺等闲下来后再请他吃一顿饭以表感谢,这才匆匆带着资料小跑着离开。</p> 袁晨微笑地望着她的背影,想起刚才无意间听到的房东和她的对话,想了想,边慢悠悠地下楼,边给朋友打了个电话,“阿辉,你之前是不是在P区这边有一套房子想要出租的?对,我有个朋友可能有需要,你可以先帮忙留一下吗……”</p> 这个下午林晚异常忙碌,不是搬搬抬抬就是要收集和派发各种纸质资料,不时还得给老可爱们解释宣讲的内容,顺便唠唠家常。</p> 周伯这个下午难得也参加了活动,和以往不同的是,他除了一开始和林晚打了招呼聊了几句以后,就被几个老可爱围住了,一行五六人有说有讲,不时还会吵闹几句,但气氛竟然异样的好。</p> “……看到我发给你的照片了吗?天要下红雨了,周伯找到自己的小圈子了!”林晚躲在角落处给周维桢发了一段语音,灵动的双眸不时往周伯那边瞄过去,嘴角挂着欣慰的笑意。</p> 周维桢那边很快回了一句:“之前也听他说过,说是在你怂恿他去的老年大学里认识的,嘴里嫌弃人家又唠叨又烦,身体却是很诚实的。”</p> 林晚“啧啧”了两声,回他:“嗯哼,这性格不知道和谁比较像呢?”</p> 周维桢在那边发了个“你说得都对”的表情包过来。</p> 林晚笑笑,想了想,把刚才房东的那件事和袁晨来找她的事一并和他简单地说了。</p> 倒也不是想让他做什么,就单纯是不想瞒着他。</p> 不知他那边是在忙工作还是怎么样,十多分钟了也没有回林晚的信息。她也没有多想,只把手机放回包包里,又专心致志地忙她的工作去了。</p> 到五点多的时候,活动早已结束了,现场也收拾得七七八八了。林晚目送周伯被那几个好朋友“强迫”拉去他们家里一起煮饭吃之后,才笑着摇摇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开小电驴直接回租屋那边。</p> 直到这会儿周维桢也还是没有回信,她拧着眉思忖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又怕影响到他工作。就在她两难的时候,袁晨先给她打来了电话。</p> “今晚有空的话,可以把刚才你允诺请我吃的那顿饭兑现了吗?”</p> </p> </p> 第一百一十四章 爱称这件事 林晚选了一个价位适中,但口碑很好的粤菜馆。</p> 这家粤菜馆以茶市点心闻名,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和饱腹感选择自己喜欢的茶点。</p> 她算过了,拿上一碟糯米鸡,她今晚基本就饱了,四舍五入只用出袁晨那一份的钱,换句话说相当于只是一个人的豪华晚餐钱,就当是她慰劳自己吃了一顿好的,这么一想心里就好受多了。</p> 奈何袁晨不知道她打的如意算盘,好意挑了好几个特点茶点要给她尝尝,甚至还殷勤地点了一份木瓜炖燕窝,满脸堆笑地递到她面前,“尝尝,这里的燕窝听说还不错的。”</p> 林晚:“……”</p> 她还没动过这些吃的,如果她现在把这些东西放回到送餐的小姐姐的推车里,应该不会很丢脸吧?</p>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脑袋里出现了那么两秒钟,就被她的理智打败了。她干笑了一声,拿起汤勺舀了了口进嘴里,感受着那甜甜滑滑的美好口感,心却在滴血,“呵呵,是挺好吃的。”</p> 林晚决定了,后面半个月的晚餐只吃馒头就够了。</p> 袁晨给她添了一小杯菊花茶,推到她的面前,问:“我和你出来吃饭这件事,周医生知道吧?”</p> 他不是乘虚而入那种人,自从接受了她已经和周维桢在一起的事实后,他已经把曾经那些想法都收起来了。</p> 林晚点头,抿了一小口茶水后才回道:“他今天忙,我给他留言说过了。”</p> 总归是和异性一起吃饭,说不上是报备,就是有必要和他交代一声。</p> “那就好。”袁晨笑了笑,随即直接又把话题引到林爸爸的病情上,把自己从朋友那里了解到的信息事无巨细地和林晚分享了。</p> 林晚认真听完后满心感激,“真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才好!其实我知道这个病的结果会是怎么样,但如果能减缓病情加重,至少能给我们家人更多的时间去照顾好他。”</p> 也能商量出最优的照顾方案来。</p> 这个病可远不止是忘性大记忆力差这么简单。</p> 她必须得把事情最糟糕的一面考虑到位了,想妥解决方案,这才能真正地松了一口气。</p> 袁晨叹了叹,“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震惊,毕竟林叔叔他看起来是个那么健康的人。”</p> 林晚的心微微地揪了下,抿了抿嘴,“嗯,这件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p> 原本还想着等把家里的债务还清了,林一涵又高考结束了,她就带着家人一起去旅游,到景色好的地方看一看,走一走。</p>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p> 袁晨望着她走神的模样,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摸一下她的头,然而手才抬起来,他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太适合,这才又放下来。</p> “对了,刚刚我无意间听到了你房东和你说的话。”他端起茶杯喝了大半杯茶掩饰刚才的动作,“如果你有需要搬家的话,我可以帮上忙的。”</p> 林晚愣了下,婉转拒绝道:“谢谢……但我想到时候直接在附近找就可以了,这样会更方便一点。”</p> 虽说她现在住的那个片区不是什么高档小区,周围环境也比较复杂,但胜在房租在她可接受范围内。再者,搬得近的话还能省点搬家费。</p> 尽管她现在也还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p> 袁晨笑了,“你放心,不是之前和你说的价格高昂的住宅区。我有个朋友在这附近有一套房子想要出租,他准备要出国了,想找个人帮忙看家,对租客要求比较高。我简单和他介绍了一下你,他觉得与其给那些陌生人还不如租给你。价格方面你也不用太担心,他说按照你现在租的价格来给就可以了。”</p> 他查过了,那个小区距离她的工作单位不算太远,只比现在这个地方远了几百米而已。而且周边环境和谐多了,没有太多外来人群。</p> 说完他还主动地把朋友的房子和小区所在的位置图片一一展示给她看,还把附近的公共交通信息都介绍了一遍,不得不说还是非常贴心的。</p> 出于礼貌,林晚认真地听他说完。事实上她对这套房子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不管是装潢还是环境,的确比她现在住的这里好太多了。</p> “你先回去考虑一下,没关系的。”最后袁晨温和地笑了笑,说:“都说货比三家,到时候你可以先对比一下附近心仪的房子,选定了和我说一声就好。我朋友那边不急的,房子已经给你留好了,时间方面你不用太担心。”</p> 林晚再次正式地向他道了谢,承诺一定会认真考虑。这之后两人又闲聊了两句,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准备离开。</p> “嗯,就当是谢谢他的热心,这顿饭也算还了他认清了。”林晚小声地喃喃自语后,才收起买单的收据,跟在袁晨的后面离开了粤菜馆。</p> “我送你回去吧。”袁晨和她并排走着,侧头笑望她,“现在挺晚的了,坐公交的话还得转车。”</p> 林晚看了眼时间,确实觉得有些折腾,点头正要谢他,“那就麻……”</p> 后面的“烦”字都还没说出口,她就因为一道熟悉的身影愣了下,随即眸色一亮,朝那人招了招手,惊喜地唤了声:“周维桢?!”</p> 袁晨诧异地回头,在见到向这边走来的周维桢时,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声,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来。</p> 周维桢先是向袁晨点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其后才迈到林晚的身边,帮她撩了下颊边的发丝,手放下时自然地牵起她的,说:“抱歉来晚了,你给我留言的时候刚巧有一台手术。”</p> 手术一结束,看到她的消息和发过来的定位后,他一刻都没停歇就开车过来了。</p> 袁晨一只手放进口袋里,笑着和他寒暄了两句,看了眼时间,识趣地扬手先跟他们道别了。</p> 等周维桢带林晚走到自己车子副驾驶位置时,他压住了林晚要开车门的手,另一只手顺势把她抵在车窗边,问:“晚晚似乎还没有想好对我的爱称?”</p> 林晚脸上一热,心里徒然跳快了两拍,理亏地想起自己刚才叫他的全名来着,想了几秒,嗫嗫回了句:“小、小周同学?”</p> </p> </p> 第一百一十五章 借住听起来还是不错的 周维桢哑然失笑,“怎么想到这样的称呼?”</p> 林晚两手捂着脸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地回道:“我上次偷听到一涵和女生打电话,就是那个搂着他的女生,她就这样叫他的。”</p> 她隐约看到林一涵嘴角的微笑。</p> 周维桢轻轻地把她的手拉下来,附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哑声说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的名字。”</p> 林晚感觉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完全不能思考什么,顺着他蛊惑的声音,真的唤了他一声:“维桢。”</p> 果然,还是这个称呼最能触动他们——她和他都是。</p> 周维桢搂着她,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动情地吻着她的唇,唇齿碰撞间,他有种永远都不想放手的感觉。</p> 直到停车场里响起了其他车子刺耳的车鸣声,他这才把她松开,打开车门让她先进去。</p> 可林晚扶着车门站在原地,半晌也不见有动作。</p> “怎么了?”周维桢关切地凑了过来想要和她对视,却被她满脸通红地避开了。</p> 她别过头,轻咳了一声:“等一下,腿软。”</p> 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吻她,大概是因为在公众场合的原因,加上他这应该算是“车咚”了,竟让她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小心脏像是谁在跳踢踏舞一样,都快蹦出来了。</p> 周维桢抿嘴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扶着她上去了,这才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驱车送她回家。</p> “房子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周维桢有看到她下午给他的留言,说得比较简单,但大致还是看懂要搬家这个意思的,“如果想在单位附近找的话,这几天我陪你去看看,你上班也方便一点,不用那么早起床。”</p> 他并没有因为她要搬家就游说她住进自己的屋子,她需要时间考虑,他也愿意等她。</p> 林晚看了在开车的他一眼,往后靠了下,两脚在座位前面晃了晃,说:“刚刚袁晨和我说他有个朋友的房子正好要出租,可以以现在我租房的价格租给我。”</p> 周维桢挑眉,“哦?那约个时间我陪你去看看房,了解一下周边的环境。”</p> 林晚侧头望他,“你不吃醋吗?”</p> 周维桢反问:“吃谁的醋?”</p> “袁晨呀。”林晚觉得正常人的思维应该多少都会有点介意吧。</p> 周维桢笑了出声:“为什么我要吃他的醋?他又不是邀请你过去和他同住。”</p> 当然了,如果袁晨真的这样做了的话,他就不是吃醋这么简单了,而是要用男人的方法和袁晨来一场深入的交谈。</p> 林晚撇撇嘴,轻哼了一声:“没意思,还想让你吃醋来着。”</p> 周维桢趁着红灯的空档,伸手把她的头发揉乱了。</p> 林晚打了个哈欠,不跟他开玩笑了:“他朋友的那个小区我知道在哪里,环境是挺不错的,距离和我现在住这里到单位差不多路程。”</p> “只是?”周维桢轻易地读懂了她这句话背后还有一个转折。</p> 她叹了一声:“我不想欠他人情。”</p> 如果今天是唐醋醋和黎初温跟她推荐这个房子,她甚至都不用去看就能马上做出决定要下来。</p> 可这不是她亲近的朋友,也不是她可以无限依赖的人,她觉得保持普通朋友的适当距离就是最好的距离,一旦接受了,这个人情她还不了,就得一直欠着了。</p> 周维桢点头,“的确,这人情我们两个不好还。”顿了顿,他又说道:“这两天我陪你先在附近看看房,要是实在没看中的,先在我那里借住一段时间,等找到合适的再搬也不是不可以的。”</p> “借住”这个词语听起来比“同居”好太多了。</p> 林晚眨了眨眼,有认真地听进去,“好像……也可以呢。”</p> 她在他家里住过,还挺习惯的,一点都不觉得别扭,甚至还有点喜欢。</p>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p> 周维桢把她送回家以后,确定了门窗的安全,嘱咐她早点休息,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他,这才和她道了晚安。</p> 等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八卦的廖奕欢简直就像是战地记者一样,准确的获得第一手最新鲜的咨询,打来电话兴奋地问:“周帅,听说小晚要搬去和你一起住?”</p> 周维桢把车钥匙放在口袋里,眉头都不挑一下,“只是暂时的,等她找到了房子就会搬走。”</p> 廖奕欢瞪圆了眼,“你真就答应了让她搬出去?”</p> 周维桢在进电梯前笑了一声,回了句:“所以要在她搬出去前想办法把她留下来。”</p> 他尊重她的选择,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每天都见到她。</p> 好不容易才让她住进来,自然是不能轻易让她离开的。</p> 后来的几天,周维桢果然利用午休和下班的时间陪她看了好几套租屋,但无不是价格太昂贵就是环境太脏乱差,难得遇到一套不错的,却是原来租屋的三倍距离,根本不适合骑小电驴,还得额外负担交通费。</p> “好累……”林晚回到家后瘫软在沙发上,完全不想动了,喃喃道:“想不到找一间租屋会这么难。记得我刚毕业的时候好像都没这么贵的,而且选择似乎更多的样子。”</p> 周维桢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理性地安慰道:“那时候你刚出茅庐,对住宿和生活水平的要求没有现在高,正常的。”</p> 林晚撇了撇嘴,“你还幸灾乐祸,找不到房子我就去霸占你房间了。”</p> 周维桢摊了摊手,“随时欢迎。”</p> 只要她愿意住在他的家里,就算他睡沙发也是愿意的。</p> “男朋友”在屋里盘旋了一下,最后熟稔地落在了周维桢的肩上,叫了一声:“周维桢!”</p> 林晚望着它,念叨道:“我们迟点得住到周维桢的家里,男朋友你也同意吗?”</p> “男朋友”歪着头,看了看林晚,又看了看周维桢,重复道:“男朋友你也同意吗?”</p> 林晚和周维桢不约而同地笑了出声。</p> 两人一鸟在温暖的橘黄色客厅灯下传出温馨的笑闹声来。</p> 嗯,这样的感觉好像还是不错的。</p> 过了几天后,林晚利用周末的时间找了一家搬家公司帮忙搬运自己的东西。毕竟是住了几年的,虽说大件的柜子桌子之类的她都不打算搬,但房里满满两个柜子的书籍搬起来还是挺花心思的。</p> “晚晚还看这种书?”周维桢在帮她收拾的时候看到了一本封面粉粉的,看了一眼书名后,挑了挑好看的眉,“想不到你喜欢这一类的。”</p> </p> </p>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头知道了 林晚红着脸抢过那书,“这是、是初温最近送给我看的,她给这本书的广播剧配过音。”</p> “哦?”周维桢笑笑,“那可以多看看。”</p> 书名叫什么霸道总裁的小娇妻,虽然他不知道这种书里都是些什么内容,但“小娇妻”这几个字莫名让他有点期待。</p> 在忙活了一天后,搬到他家里的东西算是简单地收拾整齐了,两人累得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p> “真的不要住在我的房间吗?”周维桢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露出她可爱的耳朵和那只不细心看都看不出来的肉色助听器来。</p> 林晚闭着眼舒服地摇摇头,“能借助在你家里已经是很幸运的一件事了,如果还要鸠占鹊巢的话,那真的太说不过去了。”</p> 周维桢轻笑了一声,“怎么会是鸠占鹊巢呢,分明是我求之不得。”</p> 自从她上次睡过他的床以后,他怎么也舍不得换那床被褥,嗅着她的味道入睡,有种抱着她的感觉。</p> 特别好。</p> 林晚羞赧地睁眼娇嗔了他一句什么,随即起身准备要去洗澡,洗去一身的汗味。但在找衣服的时候的时候她才蓦然想起自己的两套睡衣一套带回去家里忘记带回来了,一套在今天搬家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未处理的汤汁,刚刚拿去洗衣机洗了还没干。</p> “唔,随便找一套穿着算了。”反正她的衣服都带过来,也不一定要是睡衣了。</p> 周维桢想了下,拉着她进房间拿了一件自己的T恤,说:“穿这件吧,晚上睡觉要穿宽松些,这是你上次穿过的,很适合你。”</p> 林晚接过衣服,有点犹豫,“可是穿过以后衣服会皱的,你平时不穿吗?”</p> “没关系,这件衣服只在家里穿。”周维桢是这么回答她的。</p> 这件衣服他不会再穿出去了,只会放在家里,并且以后都只会给她穿。</p> 没有比她穿上他的衣服出现在他的家里能更让他心动的事情了。</p> 林晚寻思只是一件T恤,也没想多,谢过他后就心情颇好地走进洗浴间了,没一会便从里面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来。</p> “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她在浴室里喃喃自语着,任由花洒的水淋到自己的脸上、身上,抹了把脸,“虽然说是暂时的,可是总觉得有点奇怪……唔,也说不上奇怪,就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好?”</p> 浴室里氤氲着雾气,她在这雾气中自言自语了十来分钟,仍然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但至少心里舒坦了那么一点点。</p> “……反正是正经的男女关系,又是分开房睡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算是说服自己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了浴室。</p> 才出来,便见周维桢坐在沙发上在和谁通着电话,这让刚出来下意识说了句“我洗完了”的她愣了下,可捂着嘴不打扰他打电话显然已经来不及了。</p> 因为……</p> “嗯,是女人的声音。”周维桢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笑,对电话里头的那人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我女朋友。”</p>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说了很多话,林晚和他隔了段距离还隐约能听到电话里那人的咆哮声,但周维桢全程笑着倾听,没有露出丝毫不悦。</p> 足足一分多钟后,他才打断了电话里的那人,“相信我,你见到她也会觉得她很好的。我先问问她,过两天要是她不忙的,我带她过去你那里吃饭?”</p> 电话里那人似乎直接挂断了,周维桢又笑了一声,这才收起了电话,回头迎向她,取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头发。</p> 林晚目瞪口呆地抬头望他,“刚刚那电话……是谁的?”</p> 周维桢低头,“老头。”</p> 林晚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两下,又确认了一遍:“周伯?”</p> 周维桢点头。</p> 林晚:“你跟他说我是你女朋友了?”</p> 周维桢:“还没,两天后我们过去吃饭的时候,你亲自告诉他?”</p> 林晚有种想打他一顿的冲动。</p> “啊!!”她揪着他的衣服,有点小激动,“怎么那么突然就让他知道嘛?不是说过段时间再自然点告诉几个老人吗?!”</p> 周维桢一脸无辜,“刚刚他听到你声音了,我可不想让他觉得你是什么野女人。”</p> 林晚红了脸,“可是、可是……”</p> “可是”了半天,她也可是不出个所以然来。</p>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什么是适合告诉老人家的好时机,只是这么突然,稍稍有点打她个措手不及。</p> 周维桢松开帮她擦头发的毛巾,任由它搭在她的头上,双手捧着她的脸,轻声问她:“是我哪里不够好,所以你不想公开吗?”</p> 如果是的话,他会变得更好。</p> 林晚望入他深邃的眸里,总觉得他的眼神和他的声音一样,都带着魅惑人的魔力,“你……很好,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们说。”</p> 周维桢的俊脸朝她凑近了些,直到鼻子轻轻地贴着她的鼻尖,摩挲了两下,眉眼低垂,轻轻又道:“没关系,交给我来和他们说就好。一切都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嗯?”</p> 林晚觉得自己已经沉溺在他最后“嗯”的这个尾音里了,“……好。”</p> “我有没有说过你穿着我的衣服看起来特别地诱惑人?”他的薄唇吻了她的脸颊一下,随即往唇边摩挲着,轻轻地、慢悠悠地吻了过去。</p> 林晚捏着他衣服的手指不禁使了点力,连脚趾都感到一阵酥麻。</p> “没、没有。”</p> 她声音带点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激动的微颤,才说完,他已经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随即愈加深入。</p> “现在有了。”</p> 林晚后来回房睡觉的时候觉得浑身都烫得吓人。她看了眼身上那件满是他味道的T恤,把脸埋在了被褥里,嗔了一句:“臭大狼狗!”</p> 就爱套路她!</p> 第二天周维桢神清气爽地起床要送她回单位,只因她的小电驴在搬过来前已经开回去单位停车场放着的,这样回来的时候就能直接开回来。</p> “真不用我去接你?”他其实还挺乐意当她司机的。</p> 林晚坚决地摇头,“我自己骑车就好了,你走来走去太麻烦了,而且不一定就到你下班的时间。”</p> 周维桢也不勉强,只是嘱咐说:“下雨天的时候必须要等我来接。”</p> </p> </p>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林晚被他磨了好久,最终在下车的时候答应了他凡是天气不好的日子都必须他来接送,这才得以下车。</p> “下雨天算天气不好,刮台风也算天气不好,就连高温或者太冷的天气也叫天气不好,那我们待在G市的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怕是有两百多天都不是什么好天气。”林晚在午休的时候打电话给黎初温吐槽。</p> 那边的黎初温“啧啧”了两声,“你这是在给我撒狗粮吗?这招对我没用,我是有程序猿的人!”</p> 林晚翻了个白眼,“我是认真的!”</p> 黎初温反问她:“他对你这么好,不好吗?”</p> 哪个女人会嫌弃男朋友对自己太好的?</p> 林晚嚅嚅道:“我这不是心疼他这样太累了嘛。”</p> 黎初温差点把电话挂断了,“还说不是来撒狗粮的!”</p> 真的很想揍一顿这个话很多的小女人!</p> 林晚看了眼吃完饭要回办公室休息的同事,小声地跟电话里头的好友说了句“等一下”,拿着电话悄咪咪地从侧门走了出去,绕到没有人的停车场里,坐在自己的小电驴后座上踌躇了一下,才说出心里真正的担忧来,“我害怕恋爱初始他对我有多好,以后要是失去了,我就有多难过。”</p> 黎初温安静了几秒后,才叹了口气,“我们四个就这点不好的最像了。”</p> 容易患得患失,在一切还是最美好的时候已经习惯性地把最坏的一个结果先考虑到了,然后不可控的为这个甚至不一定会发生的结果开始担忧。</p> 不是不够喜欢,相反的,正是因为非常喜欢,才越害怕失去。</p> 这一点513宿舍里的四个小女人都是一样的,童星阑如此,唐醋醋如此,黎初温如此,现在连林晚亦是如此。</p> 林晚悬空的两脚在两边无聊地晃了晃,问她:“你和程序猿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想的?”</p> 黎初温想了想,回道:“想很多。”</p> 林晚:“那你是怎么做?”</p> 黎初温:“当我意识到我很爱他的时候,我发现这一切担忧都不再是问题了。”</p> 林晚若有所思。</p> 直到挂了电话后的半个小时后,林晚还是处于神游的状态,以至于已经到了开始工作的点了,她还愣在座位上,手里拿着一支笔无意识地旋转着。</p> 方怡端了杯咖啡过来,轻轻戳了下她的脑门,“想什么呢?”</p> 林晚回神,下意识地撒了谎,“啊?没有,就是……在想之前那桩老年人诈骗案。”</p> 方怡打开自己的电脑,伸了个懒腰,“有什么好想的,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不过说起来,这个诈骗团伙好像还有两个落单的,暂时还没抓着人,前两天还贴出通告来着,你没看?”</p> 林晚不过随口一提,经她这么一说,才稍微认真起来,“噢,我待会去看看,顺便转发去社工群里,让她们提醒老朋友们注意一下。”</p> “你自己也得注意,那会儿叫你不要插手的,把这些事交给警察同志就好了,你非一户户地去收集信息,保不准被那伙人盯上的。”方怡才喝了口咖啡,主任便拿着两份文件过来找她们俩了,硬生生地打断了她们的闲聊。</p> 等做完临时委派的任务后,两人已经想不起这个话题了。</p> 临近下班的时候,林晚已经盘算着去菜市场买点什么肉菜回去了,要是他下班晚的话,那她就简单做两个菜应付一下晚餐便算了。</p> 刚打完电话咨询母上大人关于豆角焖面的做法以及了解了两老的身体情况后,她正要去取小电驴,却意外地接到了周伯的电话。</p> “周伯您找我?”她莫名觉得有点慌。</p> 那边的周伯声音深沉,“丫头,今天工作忙吗?下班的时候过来周伯这里,周伯给你做饭吃。”</p> 林晚瞬间警惕了起来,“是出什么事了吗周伯?”</p> 他还真不是那种会直接邀请她去家里吃饭的老小孩,平时傲娇得不行,今天怎么就听怎么不对劲。</p> 电话里的周伯不愿意说,搪塞了几句后,得到她首肯的回复后这才挂了电话。</p> 林晚不放心,直接又联系了周维桢。</p> 那边的他刚刚给一只流浪猫做完了绝育,听她紧张地说完后,挑起了好看的眉,“昨晚他和我说话的时候还中气十足来着,能有什么事?”</p> 林晚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几种能预想到的不好的事情,又说了他一通心太大不够关心周伯之类的。</p> 周维桢哭笑不得,忙安抚道:“别担心,待会你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和你一起过去看看,可好?”</p> 林晚这才算放下心来。</p> 等两人去到周伯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林晚在门口松开了周维桢的手:“在搞清楚事情之前,我们先不要刺激他老人家?”</p> 万一周伯不太高兴他们俩在一起这件事,那前面做的那么多工作极有可能就白费了。</p> 周维桢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吻我一下,否则我抱着你进去。”</p> 这样的事,他向来是很乐意做的。</p> 和他相处有段日子了,林晚知道这男人骨子底下有着小狡猾,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红着脸从了。</p> 因为没有提前告知自己也会来,周维桢没有直接用钥匙开门,而是规矩地敲门,等老头过来开。</p> 才打开,门后的周伯第一眼望见他直接就傻了眼,“你怎么也过来了?!”</p> 这语气听着要多不欢迎就多不欢迎。</p> 周维桢今天第二次哭笑不得,“我不能来?”</p> 周伯“哼”了一声,看见从他身后冒出个小脑袋来的林晚,直接伸手把她拉进了屋,对自家儿子是真的不太待见,“你爱来不来!”</p> 那到底是想他来还是不想他来?!</p> 周维桢笑着关了门,看着被他拉去饭桌边回头一脸懵的林晚,拍了拍胸口,表示没事。</p> 等几人在饭桌边坐好后,周伯不情不愿地给周维桢盛了晚饭,又问他:“你没事跟着晚丫头过来干嘛?”</p> 周维桢拿起筷子,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不受欢迎,单刀直入:“我还想问你,瞒着我把我女朋友叫过来究竟想干嘛?”</p> 刚吞了一口饭的林晚脸一红,噎到了。</p> </p> </p> 第一百一十八章 问题都解决了 周维桢连忙帮她顺了顺背,又递了水给她,“怎么那么不小心?”</p> 林晚瞪着他。</p> 这都怪谁?!</p> 周伯这会儿也表情奇怪地来回望了下两人,一脸欲言又止,半晌才长舒了口气。</p> 周维桢轻轻拍了拍林晚的手,挑眉望周伯,“怎么?有话直说吧。”</p> 这唉声叹气的,不知道还以为他老人家便秘。</p> 林晚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示意他说话注意些。</p> 周维桢笑笑,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慰。</p> 周伯自然没有留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拿起饭碗舒坦地吃了起来,平静地回道:“没什么,原本以为你在外面有女朋友了,不想耽误了好姑娘,想着今天请她吃一顿饭,说给她介绍其他人的。”</p> 周维桢正想说什么,林晚却抢在他前头,满脸震惊:“周伯原来想把我介绍给维桢的吗?什么时候的事?!”</p> 她明明记得自己听得最多的就是他吐槽周维桢这里不对那里不好的,满嘴嫌弃。</p> 周伯夹菜的手顿了顿,面上闪过一抹尴尬,轻哼了一声,“也就想过那么一下而已,没什么,反正现在你们也成了,生米煮成熟饭,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p> 这乍一听,反而有种“原来没想要你们在一起,可是你们在一起了我也没什么办法”的无奈感。</p> 周维桢挑眉,觉得他这句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p> 周伯没理会他,自顾自地夹了很多菜吃了起来,不时还用公筷给林晚夹一点,嘱咐她多吃一点,要长点肉,说太瘦了身子容易生病。</p> 林晚也没闲着,给他回夹了一些菜之余还贴心地给他换了两次温水,说是他肠胃不好,不能老喝凉水。</p> 周维桢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和谐互动,落寞地把碗递到了林晚的面前,期盼着也能得到“被夹菜”的好待遇,然而得来的只是她诚恳的一句:“还要饭吗?那我再给你装一碗!”</p> 行吧,他今晚吃白饭也能吃饱。</p> 再看向老头,明明上一秒对着林晚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长辈的慈祥和笑意的,可转头一看见他又换上一脸嫌弃,嘴里还忍不住地叨叨他两句不是。</p> 行吧,他才是这个家里的“外人”。</p>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p> 周维桢笑笑,低头认命地干着原本就要见地、现在却被盛得满满一碗的饭。</p> 回家的时候,林晚心情极好地不停和他唠叨着周伯的变化:“刚才你有看到吗?周伯居然对我笑耶,还特别关心我,比起刚刚认识那会儿,他的变化可真是太大了!”</p> 吃饭的时候周伯没有多嘴地询问两人交往的一些细节,只是一再嘱咐她在感情上不要受委屈,尽管嘴上依旧损自己的儿子,但言语间也无不为他的人品做保证,并承诺只要他有负于她,自己第一时间不放过他。</p> 吃饭前还心情忐忑不安的林晚这下才算真正定下心来——看来周伯是认可她这个人的。</p> 正在开车的周维桢轻轻笑了下,回了她一句:“我刚才就在你身边。”</p> 他自然也看到了。</p> 挺好的。</p> 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亲人认同自己选择的伴侣更高兴的事情了。</p> 林晚望着窗外的风景,手指模拟着doodle jump里面的小外星人在车窗上跳动着,跟着车载音乐里的歌哼着小曲,问他:“来之前你会担心周伯不喜欢我做你的女朋友吗?”</p> 周维桢几乎都不用考虑,笑着回道:“从未担心过。”</p> 林晚:“为什么?”</p> 这么自信的吗?</p> 周维桢一边开车,手指一边有规律地跟着音乐敲着方向盘,说:“我知道他会喜欢你的。而且就算他不喜欢,对我的选择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喜欢与否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只在乎你的感受,其他人的态度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我也不会让外界的因素成为我们感情的干扰。”</p> 林晚扭头看他,“可以的吗?”</p> 真的可以做到这么理想吗?</p> 如果爱情真的那么简单,电视剧里估计就不会有那么多情侣间的恩恩怨怨了吧?</p> 周维桢趁着红灯揉了揉她的脑袋,反问她:“你相信我吗?”</p> 林晚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信的。”</p> “那就可以了。”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放心把一切都交给我。”</p> 霓虹灯绚烂的光影映在两个人的脸上,随着车子的移动乍明乍暗。</p> 林晚发现他的侧颜即便在黯淡的黑影下依旧那么光鲜,让她心里蓦然就涌起了一股冲动,“这个周末你要跟我一起回家吗?”</p> 周维桢愣了下,又听她补充了一句:“以男朋友的身份。”</p> 她说得有点急,仿佛怕错过这一刻,她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一样。</p> 眸光辗转间,周维桢的表情从讶异转向柔笑,“那周五晚上我和你一起去逛逛超市,给两老买点见面礼去。”</p> 林晚觉得原本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略显沉重的心松了不少,扭头再次望向窗外,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回了他一句“好”。</p> 生活一点都不像电视剧那么夸张,和亲人见面应该是一件谨慎的、真心的事,而不是为了排面或者谁的认可。</p> 这么一想,她觉得今晚这突然萌发的想法着实是一件顶好的事情。</p> “……所以你就这么轻易地被他拐了,然后就带他去见家长了?!”在电话里听她陈述完这个愉快的夜晚后的黎初温声音猛地拔高了几分。</p> 林晚心一紧,“这样……不好?”</p> 黎初温咕哝了一句:“倒也不是不好,就总感觉有种你被他吃定的感觉。”</p> 明明前几天才摇摆不定觉得一起住还太快来着,这才一晚上的功夫,见双方家长的日程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了。</p> 这很难不让人想到这样的画面——</p> 大狼狗:“你喜欢我吗?”</p> 小绵羊:“喜欢呀。”</p> 大狼狗:“那你只要相信我说的话就够了。”</p> 小绵羊:“好哒!”</p> 三人语音里的唐醋醋听黎初温绘声绘色地这么表演完,半晌才喃喃了一句:“我总觉得这只大狼狗说的话有种熟悉感觉。”</p> 黎初温翻了个白眼,“差点忘了,你也是被一尾腹黑狼吃得死死的主。”</p> </p> </p> 第一百一十九章 岳父看女婿 林晚后来真的把周维桢带回了家。</p> 知道周维桢是她的男朋友后,林妈林爸也没有太震惊的表现,只心情颇好地拉着他在客厅谈了好久的话,甚至还提出要带他去自家的鱼档走一圈。</p> 林晚头皮发麻地阻止道:“这都快中午了,我们不是应该准备午饭了吗?”</p> 去鱼档有什么做的?带他看鱼不成?!</p> 林妈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确实应该要做午饭了,“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今天中午我们就做顿全鱼宴,好好庆祝一下。老头,进厨房给我打下手!”</p> 林爸乐呵呵地走在她后头跟了进去,有说有笑地谈着要用昨晚提前处理好的甲鱼熬一锅好汤。</p> 周维桢走到林晚身后,轻轻地搂住她,说:“他们看起来对我还算满意?”</p> 林晚捏了捏太阳穴,“何止满意,他们简直想拉你去游街一圈。”</p> 平时她回来的时候两老都会休档,最近家里欠的钱都还得七七八八了,因为林爸的病的缘故,新请了一个年轻的伙计照看着档口,想带周维桢过去无非就是和街坊们炫耀一下,也好趁机和大家宣传家里的女儿总算谈恋爱了这件事。</p> 周维桢笑了,“这也不是不可以的。”</p> 还能顺便走走她小时候走过的路,见见陪着她一起长大的那些温暖的人们。</p> 就算是游街他也是很乐意的。</p> 林晚侧头看他,刚好撞上了他的脸,就这么碰巧地“亲”上了。</p> 林一涵端了杯水从他们两人旁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淡淡地留下一句:“请注意一下家里未成年人的感受,禁止撒狗粮。”</p> 林晚脸一红,轻轻推开了从后面搂住她的周维桢,外加一个娇嗔的瞪眼,跟着弟弟往客厅走过去,辩解道:“我那是不小心碰到的!”</p> 林一涵“嗯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p> 林晚面子上挂不住,直接坐了下来,就刚刚那个意外喋喋不休地解释起来,大有他不相信的话,她就算说到天亮也要把他说服的意思。</p> 林一涵一边喝水,眉头一边隆起来,半晌才向坐在她旁边的周维桢挑眉示意:你不管管你女朋友?</p> 周维桢扬唇一笑,给女朋友喂了口温水润润喉,用行动直接回答了他:她高兴就好。</p> 林一涵翻了个白眼。</p> 恋爱中的成年人都是没有智商的。</p> 后来林晚跑去厨房给两老打下手了,顺便要去偷师学艺,毕竟平时不能总辛苦周维桢一个人做饭,她除了番茄炒蛋以外,好像还真没有一个像样的能拿出手的菜色来。</p> 周维桢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后才问林一涵:“关于林叔叔的事情,最终和你姐谈过你的想法了吗?”</p> 说起这个严肃的问题,林一涵放下水杯,同样看了眼厨房门口,才回道:“谈过了。以我爸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情况不是特别乐观,但最终我们三个还是决定在事情没有发展到最严重的一步时,我们都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顾好他。”</p> 尽管林妈一直坚持即便林爸未来生活不能自理了,她也可以自己照看他,让两姐弟不必为了这个问题担忧太多。</p> 但未来有很多事情是不能预设的,在最不愿意面对的这个情况发生之前,祸福旦夕谁都不能打包票,林晚在理智下还是保留了送林爸去专业机构的意见。</p> ——当然,这或许是很久以后才需要头疼的问题了。</p> 人生苦短,把握当下,有时候想得太过长远也并非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p> 吃完饭以后,林晚帮着林妈收拾了碗筷,便进厨房清理去了,顺便和妈妈一起洗碗,聊聊近况和一些女人话题。</p> 林一涵似乎接了个同学的电话,交代了要出去一趟就离开了,留下林爸和周维桢两人在客厅。</p> 林爸泡了一壶好茶,亲自给周维桢斟了一杯,笑眯眯地问他:“抽烟吗?我可以偷偷地和你到阳台抽一根。”</p> 说完他还瞅了厨房一眼,就怕被老婆子抓到。</p> 但今天是个好日子,就算被抓到了估计也不会怎么骂他就是了。</p> 周维桢笑着摆摆手,“抱歉林叔,这段时间都在戒烟。”</p> 林爸点点头表示理解,“晚晚不喜欢烟味,戒了也是好的,也是好的。以前看到我抽烟,她也会跟着老婆子一道唠叨我,她呀,就像她妈妈一样关心家里人的身体健康,以后你可得好好爱惜身体,轻易别生病,否则耳朵准得受罪。”</p> 林晚那话匣子一打开,就算是亲爸也有痛苦却不得不听的痛苦的被支配感。</p> 周维桢笑得更欢了,“其实,我还挺喜欢她念我的。”</p> 有时候能被喜欢着的人念叨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了。</p> 林爸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拍拍他肩膀,“晚晚这孩子,虽然是唠叨了些,但是个好女孩。叔叔也不是对你说教,就是希望你们两个日后能开开心心的,互相扶持。我身上的这病啊,以后会尽力不拖累到晚晚的,我欠她的已经够多的了……”</p> 周维桢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没让他继续往下说,“晚晚从不觉得您欠了她,她很爱您。而且没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说法,就像您说的,家人就应该互相扶持一起过日子的。”</p> 林爸的情绪上涌,半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是更用力地回握了他的手。</p> 男人间有些话就不必说得那么透彻了,为了互相都爱着的那个女孩,未来不管会发生什么,他们都会甘之如饴地为她去做。</p> 等回家的时候,林晚好奇地问周维桢,刚才在她洗碗的时候他究竟和她爸说了什么,怎么她出来的时候她爸望她的眼神俨然就像是已经把女儿嫁出去了一样。</p> 周维桢神秘一笑,“没什么,就听他说了点你小时候的事情。”</p> 林晚心里一个咯噔,“说我小时候什么事了?”</p> 总不会是些什么羞人的小故事吧?</p> 周维桢:“也没什么,就是你小时候特别臭美一定要穿裙子才肯出门的那些事。哦对了,还有你没站稳摔进鲫鱼池里的事,林叔说你那会儿生鱼的气,成天拿着根吸管往水池吹起,说要用二氧化碳闷死它们。我家晚晚可真聪明~”</p> 林晚的脸瞬间爆红。</p> 聪明个鬼,这都是什么黑历史?!</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我回来啦!五月会认真更!故事开始接近尾声了哇!</p> </p> </p> 第一百二十章 巷里巧遇 周维桢和林晚这段时间的恋情发展得很好,尤其是见过双方父母以后,俨然已经是进入稳定阶段的小情侣了。</p> “看来离我们办公室吃喜糖的日子不远了吧?”同事方怡撑腮望着认真工作的林晚,一语惊得她直接在电脑上连打了几个错别字。</p> 林晚伸手摆了摆,“还太早了。”</p> 方怡一脸不相信,“我看你家那个时不时就载你过来上班,平时加班了也一定准备出现在单位门口,这年头这么体贴女朋友的男人不多了,要好好把握,明白不?”</p> 事实上这已经引起单位里个别单身女士的羡慕了,甚至还有人私下讨论着这位风雨无阻的“单位好男友”究竟有多帅气,以及那辆低调的座驾暗示着的驾驶者的多金属性。</p> 林晚赧然一笑,“一定一定,放心哈!”</p> 方怡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她这敷衍的回答,没忍住,伸手把她的头发狠狠地蹂躏了一遍,这才身心舒爽地拍拍她的肩膀,“下午我请你喝你喜欢的杨枝甘露,中午记得别吃太饱。”</p> 林晚心情极好地应了,哼着小曲简单理好了头发,这才埋头继续工作去。</p> 周维桢今天上午的时候接到了临时的任务,要到隔壁区的几所小学帮忙做消毒的工作,原本说好中午能回到要和她一起吃午饭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临时发了消息过来说中午午回来还要顺便在她单位附近的老人院帮忙搬运一些大件以及做简单消毒,索性把见面时间约在了她下班后。</p> 林晚也没介怀,中午只简单地在单位饭堂吃过了,留了肚子喝了方怡请的那杯杨枝甘露,便又精神满满地开展下午的工作去了。</p> 原本她下午是不用外出的,但书记临时落了份文件在单位,她便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去当跑腿了。谁知回程的时候小电驴的后胎被硬物扎爆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把车推到附近的修车店里换胎。</p> 为了节省时间,她直接抄了条鲜少有人走的近路,推着车子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还得小心翼翼地避开乱扔在一旁的垃圾。</p> “这里的卫生环境简直不要太离谱,”林晚边走边咕哝着,后来还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想着回去的时候要把这个问题提交上去给有关部门处理一下,“都倡导垃圾分类多久了,各个小区都摆好了几个点的分类垃圾桶,走几步路分一分真的就那么难……”</p> “吗”字都还没说出口,拿着手机的她突然愣了下,手机画面上正好出现一张和她同样错愕的脸,她下意识地按了拍摄键。</p> 她认得这张人脸!</p> 这个人就是方怡之前跟她提到过的之前诈骗老人那个团伙逃跑的其中一个人!!</p> 之所以她有这么深刻的印象还是因为这个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蜈蚣样的伤疤横在眉毛上,特别显眼易认。</p> “你……”那男人似乎也认出了林晚来,眸里蓦然露出了凶光,“你是那个穿工作服的政府的人!”</p> 他有好几次去找那些蠢笨老人的时候因为见到过她而仓皇逃跑过。</p> 林晚几乎在他尖锐地说出声的一刻就把手里的电动车给推倒在地上了,刚巧横在自己的面前,一个都没说立马就转身往回跑了。</p> 今天肯定是她的霉日,看来找天得回家和母上大人乖乖地到庙里上柱香改改霉运才行了。</p> “救命,有人抢劫!”林晚尽全力边跑边喊了起来,期间还回头看了眼那个男人。</p> 不知道是狗急跳墙还是怎么样,原以为这男人会被吓跑,岂知他轻易地翻越了倒地的小电驴直冲冲地朝她奔去。</p> 林晚心里大惊,咬牙跑得更起劲了,继续扯着嗓子大喊,“救命,有人抢小孩!有人意图拐卖妇女,救命!!”</p> 相比起喊有“诈骗犯”这样的字眼,她的这些说辞更能引起附近人们的注意。</p> 就在她快要跑出小巷的时候,身后的男人大骂了一句“该死”,立马停住脚步没再跟上。林晚回头觑了一眼,一时没注意巷口处有人走过,“嘭”的一下直接撞了上去,被对方硬邦邦的身子撞得生疼。</p> “唔。”她的右耳因为刚才撞击的关系,一直听到刺耳的蜂鸣声,她一脸痛苦地用手捂乐上去试图稳下这难受的一刻。</p> “看路啊小姐!”被她撞到的极为壮实的男人皱着眉看她,捂着被撞痛的手臂忍着要揍人的冲动,“在这种地方怎么能横冲……”</p> “晚晚?!”周维桢一声惊呼截断了兄弟的唠叨,快步走到了林晚身边,扶着她双肩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耳朵撞到了?痛不痛?”</p> 林晚耳边的“嗡嗡”声不断,但左耳还是听出了周维桢的声音,抬头看他时都来不及解释自己的情况,直接回头指着巷子里那个站定的男人,说:“抓住他,诈骗犯!”</p> 她说话的信息有限,但足以让周维桢理解她的意思。</p> 包括巷子的诈骗犯在内,周维桢以及他的几个朋友顿时都凛了凛神。</p> 随即在林晚还站在原地缓和刚才撞击的不适时,四五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直接就往巷子里面冲了过去,在那个瘦弱的诈骗犯跑了十米不到的路上就成功地把他按倒在地。</p> 只是周维桢这边的几个壮汉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p> “卧槽,我压破一袋厨余垃圾了!!”</p> “是哪个混球的脚踩在了我的手上,给我撒开!”</p> “恶……别推别推,这破巷子太挤了,我前面有一坨狗屎……”</p> 再后来,两个壮汉负责直接把这个瑟瑟发抖的诈骗犯压去附近的派出所移交警察同志处理,剩余的两人则抱手站在巷口边上揶揄地望着紧张兮兮围在女朋友旁边问东问西的周维桢。</p> “你确定真的不用去医院?”他一脸担心,不时还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右耳。</p> 林晚捂着他的手背,认真道:“真不用,已经没有耳鸣了,估计就刚才撞的一下没缓过来而已。”</p> 周维桢还是不放心,又问了她几个问题,确保她没有脑震荡之类的这才后怕把她抱牢,“吓死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独自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人??”</p> 林晚被他搂得快透不过气来,艰难地回道:“碰巧,碰巧而已啦。”</p> 旁边一个扎着头发的阳光男人戏谑了一句:“周哥,你再不松手嫂子估计就要窒息了。”</p> </p> </p>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的后怕 后来周维桢的两个朋友自动请缨要推林晚的电动车去修车店,林晚婉拒未果,最终还是由着他们去了。</p> 距离下班前还有一点时间,林晚坚持要先回单位,毕竟还有资料要带回去,顺便还得和上级报备一下刚才发生的事。</p> 她的单位距离这里也不过两个街口的距离,周维桢拗不过她,便牵着她走回去了,“耳朵真的没事?刚才有没有被吓到?还有哪里受伤了?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p> 林晚紧了紧握着他的手,认真地回了他:“真的没事,维桢我很好,真的,耳朵也很好!倒是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p> 现在能缓解他这种满溢的焦虑的方法大概就只有转移话题了。</p> 周维桢摸了摸她的耳朵,才说道:“刚刚在老人院干完活,回来的车子在路上抛锚了,何超……就是刚才长头发扎马尾那个,他提议下车去吃点东西。”顿了顿,他摇头笑道:“谁知我们去到他介绍的那家烧烤店,人家东家有喜关门了。”</p> 几人调侃着何超,正要随便找一家吃来着,结果就在巷口碰巧和她撞上了。</p> 林晚恍然地点点头,“刚才被我撞到的那位……大哥,他还好吗?”</p> 周维桢安慰说:“别担心他,他刚刚还反过来问我他的肌肉有没有膈疼你。”</p> 林晚噗嗤一声笑了,“你的朋友都是很有意思的人。”</p> 刚才的那几位从年龄来看绝对不是一个年龄层了,就拿扎辫子的那个来说,看着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小男生,还有一位看着已经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大叔了。从穿着打扮上来看也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共同之处,很难想象这样的几个人能成为朋友。</p> 两人边说着边走过了第一个路口。</p> 午后三点多的太阳光没有正午时那么强烈,照在人身上十分温暖。这个时间路上的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人或快步疾行,或悠闲地边聊边走,如果不是还在上班时间,林晚还挺享受这种午后散步的。</p> “都是蓝天救援队里的兄弟。”周维桢说,“你感兴趣的话,我多和你说说他们的事?”</p> 现在他还有更想谈的事情。</p> 林晚没有留意到他紧望着自己的深邃的眼神,自顾自地开心道:“好哇,感觉他们应该有很多故……”</p> 话都还没说完,她突然就被他快步带进了旁边一条隐蔽的小巷子里,茫然间,她已经被他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p> “维桢?”她有点不知所措。</p> 周维桢把头埋在她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这才哑声回她:“就让我抱一会儿。”</p> 林晚能感觉他手臂肌肉的紧绷,认真感受的话,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p> 他这是在害怕吗?</p> 她抬起手轻轻搭在他的背上,哄孩子一样小声地安抚着他,尽管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p> “刚才知道那是你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周维桢呻/吟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幸好你没有事。”</p> 那种后怕的感觉不亚于亲眼看到她涉险。</p> 林晚觉得有点好笑,却又有点感动,“傻瓜,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别担心。”</p> 周维桢:“下次别再冒险了。”</p> 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能够遇上他或者其他热心的路人的,这种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不希望她用生命安全做赌注。</p> 林晚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冒险呀,遇见他真的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而且我已经第一时间扔下车子跑了。而且我快跑出巷口的时候他就没再追上来了,不过刚才我的确很怕来着,有种做梦的时候被坏人追想要再跑快一点却跑不快的感……”</p> 周维桢没让她继续往下说,松开她后,捧着她的脸就把她的话全部含在了吻里面。</p> 一吻过后,林晚面泛红晕,嗔了句:“现在是大白天,而且还在公共场合!”</p> 周维桢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笑了,“下次我会挑晚上,在我们自己家里。”</p> 林晚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主动拉着他的手走出了巷子,左右探了探,确定四周没有人后这才继续往自己单位的方向走去。</p> 路上周维桢的几个朋友分别在微信群里汇报了自己那边的情况,无外乎诈骗犯已经成功转交给警察同志了,小电驴也已经修好了。</p> 周维桢给他们一一回了谢谢。</p> “我的电动车就让你朋友先放在店里吧,我待会下班再过去拿。”林晚觉得不能再麻烦他朋友开过来了。</p> 周维桢看了眼她单位的大门,没有马上松手,说:“车子我待会直接开回家楼下,今天下班我来接你,和刚才几位朋友一起吃顿饭?”</p> 林晚想了想,总归是得谢谢他们的,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了下来。</p> 等她回到办公室和主任他们说了自己下午的情况后,同事们纷纷哗然,关心她之余还不忘向辖区的警察同志们确认那个诈骗犯团伙是否已经全部抓获。</p> 方怡给林晚递了一块巧克力,关切问:“没受伤吧?”</p> 林晚摇头,笑道:“我这次反应比较快。”</p> 末了她还给方怡看了自己无意间拍到的那诈骗犯的照片,惊得方怡直摇头,“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说你运气不好?听说这人藏得很深,公安厅找了他很长时间,接道监控都很难找到他的影儿。”</p> 运气好吧,她能安然无恙。运气不好吧,她这都能遇见诈骗犯。</p> 派出所的同仁们下次都可以来找她当吉祥物了,刑侦队的估计巴不得她能多偶遇几个。</p> 林晚吃着巧克力,一脸满足。</p> 方怡又问:“你男朋友刚才有关心你吗?”</p> 林晚不知道她说的关心是指怎样的关心,反问她:“他吓坏了,这算吗?”</p> 方怡这才放心,揉乱了她的头发,“算,挺好的。”</p> 林晚蓦然鼻子一算,突然抱住了她,“谢谢方怡姐……的巧克力。”</p> 她知道方怡是真心关心她的。</p> 方怡没好气地推开了她,“肉麻死了,在办公室里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快给我干活去,待会不是说约了人吃饭不想加班嘛!”</p> 林晚嘻嘻一笑,“是,方怡姐!”</p> 除了几位室友外,她似乎又多了一位好闺蜜。</p> </p> </p>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帅哥终须见闺蜜 都说丑妇终须见家翁,周维桢觉得见林晚的父母他还没什么太大的压力,毕竟他的真心就摆在两老面前了,绝对经得起考验。</p> 但对一个女人的好闺蜜来说,要想得到认同,可比登天还难。</p> 当然了,这都是廖奕欢灌输给他的。</p> 他初时还不相信的来着,但自从上次见过她那个叫唐醋醋的好朋友以后,他觉得廖奕欢说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p> 在林晚思忖了好几天之后,果真正式地约了两个好闺蜜——唐醋醋和黎初温,和自己的男朋友见面了。为了缓解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同桌的尴尬,她还特地邀请了她们的男朋友一道参加小聚。</p> 她没想到的是,原本她只担心两个闺蜜会对周维桢有所刁难,却没想到两个闺蜜的男朋友已然被闺蜜们完全同化了。</p> 唐醋醋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笑问周维桢:“上次周医生把小晚送回去之后我还担心你不会照顾她来着,但她后来给我打电话说你很会照顾人,我这才放心下来。”</p> 周维桢是见过唐醋醋的,也见识过她的慢,在耐心听她说完后才点头,礼貌地谢了她:“照顾她是我应该做的事情。”</p> 坐在唐醋醋身旁的谷温言体贴地给她擦了擦滴在杯子旁的咖啡渍,说了句:“麻烦周医生稍等一下,糖醋小姐话还没说完。”</p> 林晚和黎初温同时叹了口气,解释说:“她刚刚在想下一句话,你突然接了她的话,打断了她原本的想法,要给她几秒钟想起来才行。”</p> 大学的时候就常出现这样的“小型事故”,以至于后来唐醋醋都不怎么爱和别人说话了,但在室友的面前则得到了及耐心的等待,可以畅所欲言。</p> 周维桢把手伸到桌下,指腹在林晚的手心里摩挲着,面上笑容不改,“没关系。”</p> 她的朋友都是爱护着她的人,自然也是值得他尊重的对象。</p> 唐醋醋望着众人,眨了眨眼,继续说道:“周医生这么会照顾人,是以前照顾女朋友学来的吗?”</p> 不说话则以,一说话正中靶心。</p> 除了唐醋醋和谷温言以外,一桌子正在喝咖啡的人都被这句话给直接呛到了。</p> 黎初温咳得眼泪都快出了,边咳边笑着,给她比了个大拇指。</p> 林晚幽幽地摇头,“谈恋爱以后,就连醋醋都被教坏了。”</p> 躺枪的谷温言挑挑眉,却不敢反驳她这句话。</p> 等众人的目光齐集在周维桢身上的时候,他不紧不慢地把林晚面前的咖啡换成了白开水,回道:“以前一心在学习和工作上,没有心思谈恋爱,但读书的时候曾经帮我哥哥照顾过我怀孕的亲嫂子,所以多少学会一些。”</p>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我哥是消防员,平时比较忙。”</p> 唐醋醋听完后想了一小会,举杯朝他敬了敬,“周医生一定会是位很好的男朋友。”</p> 她轻易就被说服了。</p> 谷温言笑着摇了摇头,接过她手里的咖啡代她喝了下去,说:“别喝太多,晚上你会睡不着的。”</p> 闺蜜的第一关周维桢算是过了。</p> 林晚在桌下反握住周维桢的手,不无高兴地挠了挠他手心,让他的心跟着痒了一下。</p> 黎初温若有所思地望着周维桢,直白问了:“林晚的耳疾你的家人会接受吗?如果过年或者节假日带她回你家那边,她被亲戚诟病的时候,你会怎么做?”</p> 这是个十分现实的问题。</p> 生活不同,更不像电视剧一样完美。</p> 的确,两个人相处更多的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在我们国家几千年的传统文化熏陶下,家族各人员之间的走动是免不了的,黎初温要确保林晚的未来不会因为那些恶意的言语和姻亲关系受到什么不必要的伤害。</p> 林晚也没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手却被周维桢拉住了。</p> “我的家人都知道她的事情,并且都很喜欢她。”周维桢正襟危坐地给出自己的承诺,“我不能保证周家所有的亲戚里没有嘴碎的人,但我能肯定的是,我不会给任何人诟病她的机会,更不会让她有机会受到丁点来自于他们的伤害。”</p> 他曾经就是个离经叛道的小子,为了他心爱的女人,继续维持这样的形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p> 黎初温挑了挑眉,表示对他的回答尚算满意。</p> 倒是坐在她旁边的程序员男朋友池宴发话了:“你的家人也很喜欢你的女朋友?他们也会经常霸占她把她叫去家里住却把你赶出来吗?你是怎么把林小姐抢回来的?”</p> 众人沉默了一小会,除了唐醋醋和黎初温以外都别过了头,无声地笑了出来。</p> 黎初温翻了个白眼,娇嗔地锤了他一下,“你给正经点!”</p> 池宴一脸委屈,“我问的很正经啊。”</p> 他又没有在说笑。</p> 林晚小声地在周维桢的耳边解释道:“这位程序员说话很直,你把他想成一部电脑就可以了。”</p> 周维桢心领神会,学着她的样子和她耳语了一个“好”字,才郑重地回了他这个问题:“我家人偶尔也会霸占她,的确喜欢她比喜欢我更多。至于抢回来这个问题,我们有机会私下详聊?”</p> 池宴两眼一亮,竟真的把手机递了过去:“加个好友,晚点我拉个群。”</p> 黎初温被自家男朋友的神操作给气笑了。</p> 以这样的对话为开端,这个下午茶小聚还算进行得挺顺利的,黎初温后续又问了几个极为现实的问题,周维桢都毫无压力地给了自己的答案,和过关斩将无异了。</p> 就在林晚觉得“问答环节”应该要结束的时候,原本正在吃蛋糕的唐醋醋突然又问了:“我以后带家里的两个狗儿子去你的医院看病能有折扣吗?”</p> 周维桢直接笑出了声:“当然,我的狗侄子们过来能享受一折优惠。”</p> 唐醋醋露出了两个好看的酒窝来,朝林晚笑了笑:“下周末带上周医生一起去看星阑吧?我觉得她一定也会喜欢的。”</p> 黎初温望向林晚,也跟着笑了,点点头。</p> 林晚觉得整颗心都被温暖地抱住了一样,舒服得不行:“好,下周末我们一起去。”</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补上昨晚请假的~</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一百二十四章 高冷小子有烦恼 “一家宠物医院”里的老老少少在吃未来老板娘请的下午糖水的时候,纷纷说起周老板最近好像变了。</p> 廖奕欢吃了口芒果西米露,八卦说:“以前周帅老绷着一张脸,女顾客都不敢和他搭讪了。最近不同了,春风满面的,给狗狗做完绝育还想免费送人家仓鼠一刀,可好说话了。”</p> 程护士连连点头,“以前他还经常和我说工作的时候要认真点少聊天什么的,可最近他不时会抓着我问一些女生喜欢什么礼物之类的问题,太可爱了!”</p> 隔壁的李医生喝了口绿豆沙,摸摸地中海的脑袋,淡定道:“长得帅的人问你们小女生这个问题是可爱的,像我这种大叔问就变态了。”</p> 这个世界对长得一般的人来说未免还是有点苛刻的。</p> 几个小护士和女医生对视了两眼,别过头偷偷地笑了出声。</p> 黄医生啜了口双皮奶,一脸满足,“也难怪的,满医院都传遍了,说他前不久才过关斩将,见了未来老板娘的家长不说,还搞定了人家的闺蜜团。”</p> “怎么搞定的?”样子有点鬼鬼祟祟的袁医生满眼好奇地凑了过来,惹得旁边搞卫生的阿姨嫌弃地抱着芝麻糊走远了一些,生怕他的口水溅了过来。</p> 高煜冷冰冰地给他的脸上赏了根香蕉,“反正肯定不是你现在脑子想的那种搞定方法,吃焦吧你!”</p> 袁医生拿着那根香蕉,剥了皮,边吃边骂骂咧咧地走开了。</p> 在医院里大家都知道高煜无理由地“宠”着周维桢,不仅说不得还骂不得,上一回有个来碰瓷的中年男人骂了周维桢,他拿着那根要给羊驼打的麻醉针差点没追到医院门口,还是被周维桢给架回去的。</p> 这种战斗力,医院里就连保洁阿姨都认怂,还真没人敢触他底线,只一人除外。</p> “人家袁医生不就说说嘛,开个玩笑,你冷静点。”廖奕欢直接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下,拿了碗冰糖雪耳莲子水放到他面前,还贴心地递了个勺子,“喏,喝点糖水下下火。”</p> 高煜望着面前的糖水沉默了两秒,随即当着大家的面,拿起勺子真安静地喝了起来。</p> 几个护士和医生纷纷对笑嘻嘻的廖奕欢竖起了大拇指。</p> 等炸毛刺猬冷静下来后,一个短发的护士才突然想起来,“我们这个周五是要去做公益活动吗?”</p> 廖奕欢一个激动,差点被西米露呛到,狠狠地咳了几声。</p> 高煜默默地抽了两张纸巾递到她手里,随后帮她顺着背,小声说了句:“都等着你说话的,急什么。”</p> 好不容易缓过来,廖奕欢才小跑回前台那边,拿了一叠她刚印好的传单过来分发给了大家,说道:“我半个小时前把方案发去钉群啦,大家待会休息完再看看,喏,这个是活动的传单。我们这次是和街道一起合作的,联合了几家大小型的宠物医院的医护一起下社区给老人们的宠物免费做检查和基础的医疗工作,到时候大家会和分配和其他同行一起行动。”</p> 单身的护士和医生都有点小激动了:“意思是我们有机会和其他医院的联谊咯?”</p> 廖奕欢俏皮地眨了眨眼,“这个可以有~而且这次我们还联合了周帅的蓝天救援队,据说有不少单身的队员们都会参加,他们会帮助一些孤寡老人修整房屋的小毛病和搬搬抬抬的工作之类的。”</p> 女同胞顿时一阵欢呼,纷纷接过了传单认真地看了起来顺便雀跃地讨论着。</p> 高煜扫了一眼传单,拉住了廖奕欢的手,问她:“你也很期待这个活动?”</p> 廖奕欢“哈”了一声,“肯定呀,挺有意思的,你不觉得吗?”</p> 高煜表情变了变,说不出的奇怪,“我的意思是,你也像她们一样很想见到其他人?”</p> 廖奕欢想了想,点头,“想呀,难得能和其他医院的见一下,感觉挺好玩的。而且这次有机会能见到周帅的那些队友耶,以前我就一直很想见见来着……喂喂喂,你去哪里?不是在说着话嘛真是的……”</p> 等到公益活动的那天,林晚早早地起了床,扎了个高马尾,换了单位统一的那套运动装后,忙不迭代地对周维桢说道:“你待会要不要先回医院和其他同事们先集合?我看我还是自己开电动车过去好了。”</p> 周维桢不疾不徐地拉住了她,笑了笑,“我和他们说好了直接到社区集合,别慌,还有时间,我和你一起过去。”</p> “可是你不用那么早呀,其他兽医都不用这么早过去。”林晚想到她们待会还要布场什么的,他这么早去还不如在家里多睡一会儿。</p> 周维桢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我不是以兽医的身份陪你过去的。”</p> 林晚愣了下,一时没转过弯来。</p> 周维桢附身在她唇上印了印,“我是以你男朋友身份送你过去的,顺便帮你们布场。”</p> 随后在社区的现场,林晚的一众同事当场吃了一波狗粮。</p> 事后方怡拍了拍林晚的肩,叹道:“你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遇见这么一位优秀的男朋友。”</p> 林晚觉得这句话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就不能是他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遇上了我?”</p> 方怡“哈”了一声:“你的笑话进步了耶。”</p> 林晚喃喃有词走到周维桢身边,颇委屈地跟他说了这件事。</p> 周维桢看了眼周围兀自忙碌的人们,把她带到了大横幅后面,抱着她深深地吻了半分钟,随后笑得阳光灿烂,“她说错了,肯定是我上辈子拯救了宇宙。”</p> 虽然知道他这是赤果果地在哄她,但林晚还是被治愈到了,红着脸蹦蹦跳跳地从横幅后面走了出来,却迎面撞上了似笑非笑的廖奕欢。</p> 林晚一脸戒备,“怎么?”</p> 廖奕欢贼贼地笑了一声:“看你好看啊~”</p> 跟在林晚身后走出来的周维桢看见她后挑了挑眉,自然地揽着林晚的肩,问她:“奕欢,你有见到高煜吗?”</p> 说起高煜来,廖奕欢的小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别提他了,一大早好像吃了炸药似的,送了我过来后人影都不见一个,怕不是去撩其他医院的小姐姐去了。”</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别扭的高冷小子 林晚一脸不相信,摆摆手,“那张冰山脸还能撩小姐姐?不把人骂哭已经偷笑了,我都怕待会连老人家的狗子都嫌弃他脸臭。不过都快到集合时间了,他这样到处乱窜可不行啊,今天的名单我都安排好了,我还得满大街找他去不成,哎,真是让人不省心……说起来我们部门有个人和他很像……”</p> 她绘声绘色地越扯越远,两个临时听众就这么嘴角勾笑地耐心听着,不同的是一个是真心耐心的,另一个笑得脸都快要僵掉了。</p> “周帅,未来老板娘平时和你独处也这么多话说吗?”廖奕欢干笑着,从牙缝里硬是小声地挤出了这么一句完整的话来。</p> 周维桢保手一笑,“你不觉得很可爱吗?”</p> 廖奕欢打了个冷颤,抱着手搓了搓,喃喃自语地走开了,“我没事在这里吃什么狗粮?”</p> 去给老太太们看狗狗不好吗?</p> 林晚最终还是找到了高煜。他像是自闭一样坐在大榕树下面,如果不是穿着一件白色的兽医袍子,还真不好认出来。</p> “你躲在这里干嘛?”她坐到他身边,亲眼目睹着他一脸嫌弃地往旁边挪了半个屁股的位置。</p> 高煜指了指手表,“距离活动开始还有两分钟。”</p> 言下之意是他在这之前做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p> 林晚撇了撇嘴,一针见血,“你是在躲奕欢吗?”</p> 高煜看她的眼神更冷了,抿着嘴没回话。</p> 林晚往后坐了坐,让两条腿在空中晃荡起来,啧啧了两声:“不说话就表示肯定了。我原本以为你嘴巴那么毒,对感情这种事会比其他男人要更直爽一些的,想不到这压根就是反着来。”</p> 高煜一脸防备地盯着她,“你想说什么?”</p> 林晚也不绕弯:“喜欢她直说就是啦,干嘛像个怨妇一样躲在这里,她又没有和别的帅哥打得火热。”</p> 高煜耳根微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反正他是抵死不会在这个他依旧不怎么喜欢的女人面前承认什么的。</p> 林晚摇摇头,跳到地上完美站稳,拍拍裤子上的尘土,喃喃说:“管你知不知道,我就是来告诉你我把你和她分到一组了,你可别临时掉链子突然不见了人影响我们的活动,还得关好你那把嘴,能不说话就别说话了,我怕气着那些老太老伯的,这一个个高血压各种病的,别治好了宠物还得送老人去看医生……”</p> 她也没有等高煜回复的意思,边说着就边走远了,丝毫没注意到高煜望着她的目光早已由原来的防备慢慢转变为“略带欣喜”、“勉强不讨厌”以及“似乎还有一点点感激”。</p> 这种公益性的宠物检查虽然规模不是特别大,但还是特别耗费兽医和助手护士的精力的。尤其是很多的宠物都没有做过常规的驱虫和打疫苗一类的工作,加上老年人生活环境和习性的影响,这些宠物或多或少都患了不少的基础疾病。</p> 虽说“穷有穷的养,富有富的养”,但事关生命这件事,该认真对待的时候还是要认真对待的。</p> “老太太,您的狗年纪上来了,有点骨质疏松,平时要多给它补点钙,出门溜的时间也不宜太长。”高煜耐着心这么嘱咐着,尽管脸上没有什么亲切的表情,话语也说不上温和,但说的话都是实实在在的,“而且从它的排便情况来看,它肾脏不是很好,抽空带它去宠物医院做个B超比较好。”</p> 这老太就有点惊讶了,“狗又不是人,怎么会跟我一样都骨质疏松呢??”</p> 高煜:“只要有骨头的动物都有可能骨质疏松。”</p> 老太急了,“在我小的时候老人家可不是这么说的,都说狗不是人,没人那么矜贵,不会得人病的。我们那会儿狗病了还会自己到山里找草药吃,甭管它什么病,一准都能自己治好,咋现在像人这样看病又扯那么玄乎的病……”</p> 高煜:“……”</p> 所以平时他为什么不喜欢和老年宠主多说话,就是怕当他们絮絮叨叨起来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把人赶走。</p> 然而他不能这样做,意味着只能委屈自己认命地听着。</p> 这个认知让他更加烦躁了。</p> 廖奕欢在一旁登记完老人和狗的信息后插了句过来:“老人家,医生的意思是啊,这狗狗和我们人其实差不多的,你看它今年都十一岁了,就和六十岁的老人差不多,这身体技能和以前可不一样了。您看您平时走久了不也觉得腰酸背痛嘛,狗狗也会的,只是它不会说话,所以不能告诉您而已。”</p> 这么一说老太稍微有点能接受了,拉着廖奕欢又向她问了些问题,仿佛她才是医生一样。</p> 高煜也乐得清闲,坐在桌前撑着腮看着廖奕欢和老太的互动。</p> 十来分钟后,原本看诊的金毛已经困得打起了哈欠了,老太却越说越高兴了,现在正扯到隔壁三栋老头养的柯尔鸭上。反观原本热情似火的廖奕欢已经初露疲态了,嘴角都笑僵了,太阳穴正突突地跳着。</p> “时间差不多了。”高煜突然打断了两人,面无表情指了指不远处,说:“听说前面那个小摊位登记了信息后就能领半盒鸡蛋,去完了就领不到了。”</p> 老太太一听立时来了精神,果断地跟廖奕欢道了别,牵着自家狗子就快步往领鸡蛋的那摊位去了。</p> 廖奕欢拧着眉正要出声提醒老太不要走太快,却被高煜抓住了她半抬起来的手,压了下来。</p> “别担心,虽然这条狗骨质疏松,但不算太严重,老人家的速度还是能跟上的。”他看了一人一狗的背影,尤其注意到老太太的步速比起刚才走来时明显慢了不少,难得一笑,“她虽然聒噪,但还是关心自己的狗的。”</p> 廖奕欢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你居然在笑耶!”</p> 简直比天山雪莲还要少见!</p> 高煜耳根一红,收起笑,别过头不自然地回了句:“废话,是人就会笑。”</p> “嗯哼~”廖奕欢背着手笑得欢快,“可我对别人的笑不感兴趣啊。”</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一百二十六章 欢喜冤家的过去 高煜一时竟不知道要回什么,刚刚才变红的耳根这会儿变得更烫了,那抹红就顺着耳朵,渐渐蔓延到他麦色的脸颊上。</p> 她这是什么意思?</p> 是他想的那种意思吗?</p> 应该不是吧,她会喜欢他这种人吗?</p> 尽管脑子里一片混乱,高煜脸上还是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直接避开了她的回答,招手对排队的老人家说道:“下一个谢谢。”</p> 廖奕欢撇了撇嘴,“平时冷冰冰就算了,人家说了好话就不会假装高兴一下嘛!刚才我为了帮你解围讲了那么久的话,嘴巴都干了你也不关心一……”</p>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递了瓶水给她,瓶盖已经拧开了。</p> 廖奕欢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和新的一位老人家谈宠物的事情了。她笑眯眯地接过水喝了起来,随后才满足地说:“算你还有点良心。”</p> 高煜在低头的时候勾起了嘴角,无声地笑了。</p> 这时,躲在旁边偷偷地看着两人互动的林晚一脸吃瓜群众的馋样,在看不到的时候甚至踮起脚尖来试图能看得更清楚一些。</p> 周维桢刚刚帮一只小奶猫看完诊,送走了满心欢喜的老人家后才看到自己的小助手正攀在架子上偷看些什么,好笑地摇摇头,站起来走到她的身后:“在看什么?”</p> 林晚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下了一下,回头看到是他后才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我没看什么啊,就看看大家都做得怎么样。都挺好的,其他几家医院的兽医看着都专业,嗯!”</p> “是吗?”周维桢顺着她刚才看的方向望去,轻易就捕捉到了高煜和廖奕欢的脸,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别跟奕欢学坏了,太八卦不好。”</p> 他们两人的感情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就行了,她就不要插手了。</p> 林晚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来,吐了吐舌,“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你不是说你这个师弟以前总喜欢粘着你吗?你肯定很了解他,所以一开始就知道他喜欢奕欢吗?”</p> 周维桢牵着她的手坐回两人原来的位置,先给她开了一瓶水喝,随后才自己又开了一瓶,喝了几口,这才回答她:“据我所知,他一开始并不喜欢奕欢。”</p> 林晚来了兴致,凑到他的边上一脸期待地望着他。</p> 周维桢看了眼人还不算太多的小广场,不少老人带着宠物正在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唠着嗑,想了想才如她所愿地说道:“高煜是我建立医院后跟着我来的,算是最早的一批人,奕欢是晚了一年多才进来的。那时候奕欢还是个毛毛躁躁的小姑娘,对自己的未来还没有规划,进来我们医院也只是暂时的,抱着骑驴找下家的想法工作。”</p> 顿了顿,他无奈地笑了出声:“那时候高煜比现在跋扈多了,因为情商不高,所以说气话来特别容易得罪人,两人经常在医院里面吵起来,有时甚至还当着顾客的面。”</p> 他还记得那时候店里来了一只有肠胃炎的哈士奇住院,廖奕欢牵着它去输液室的时候刚巧有患者家属拦着她问问题,那只哈士奇就趁着脖子上的绳套松了,一声不吭地钻到了其他房间去,好巧不巧就进了高煜的诊室。</p> 当时高煜正在给一只加菲猫检查身体,那猫见到哈士奇进来后紧张了,直接哈起气来,还出现了应激反应。高煜大怒,让助手照看好猫咪后就拧着那只俏皮的哈士奇走出了诊室,直接在走廊上吼问是谁没牵好狗。</p> 发现丢狗的廖奕欢这才匆匆赶来,自知理亏主动地跟他屈躬道歉,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还解释起自己不是故意弄丢狗的,说是狗绳松了云云。然而高煜压根就没听进去,在她才说了第一句话后就狠狠地把她批了一顿,从她没有专业素养和负责精神说到了她为人散漫没有职业规划的事情上,要多不给面子就多不给面子。</p> 自此廖奕欢就和他杠上了,两人逢见面一次就吵一次。</p> 不知道是不是吵架的次数多了,廖奕欢居然渐渐对高煜的冷言冷语免疫了,不仅能嬉嬉闹闹地面对他的臭脸,有时还能反驳他几句让他无言以对的话来。后来竟然还升级成为兽医院里唯一一个他不说话就能单从他表情读懂他意思的人。</p> “这算是日久生情吧?”周维桢自问自己语文素养不太好,“反正他们表现得挺明显的,医院里有些同事甚至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只是他们自己反而不知道而已。”</p> 林晚点头,喃喃道:“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p> 周维桢笑笑,突然伸手轻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吻了她一下,“嗯,晚晚真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p> 林晚的脸瞬间爆红,下意识地环顾一下四周,确定周围的大家都很忙没留意到他们这边的“小行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p> “在工作呢,给我认真点!”她义正言辞道。</p> 周维桢挑着眉笑了笑,没反驳她,招呼下一位老人家带宠物过来检查了。</p> 也不知道是哪个先不认真工作在先的呢?</p> 这场公益活动最终获得了非常好的效果,也算是给几家兽医诊所一个很好的宣传机会了。这次还因为有蓝天救援队队员的加入,不仅宣传了这个有爱的民间组织,还让社区里的老朋友们更深入地了解了这个行业的不容易。</p> 林晚在回收资料的时候不仅对周维桢感叹了一声:“你的这一个副业真的很伟大呢,虽然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能给人民群众足够的安全感。以后有机会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吗?顺便见识一下?”</p> 周维桢摸摸她的脑袋,“你可以填一份入队的申请,我会指导你的,但你参加一些基础简单的任务就好了。”</p> 这个职业更多的时候还是需要一副强健的体魄的,再者他真舍不得她在一些任务中受伤。</p> 林晚不服气,正想和他辩驳两句,却被他的手机铃声打断了。</p> 周维桢笑着接了这个电话,手上却没停歇地逗弄这她的下巴,像是逗猫咪一样。</p> 然而他才听电话里的人说了两句,手上的动作立马就僵住了,表情瞬间冷冽了起来,“你再说一遍?”</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木诺然 /></p> 补昨天请假的~</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昔日的家人 社区公益活动还没完全结束,林晚匆匆向上级告了假就跟着周维桢一起离开了。</p> 廖奕欢追上去想要询问情况的时候,发现今天到场参加活动的几个蓝天救援队的队员也同时绷着脸,紧跟在周维桢身后就跑去了停车场的方向。</p> “小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最终还是拉住了刚刚告完假的林晚问了。</p> 林晚看了眼周维桢离开的方向,严肃地说了句:“他们刚刚接到消息,有个老队员因病突然离开了。”便跟着一道跑去了。</p> 他们要赶着去见这位曾经的战友的最后一面。</p> 在车上时,林晚一时不知道要安慰周维桢什么,只是在这狭小的铁皮空间里,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精神的紧绷和难以言状的难受。</p> “这位阿强,就是上次帮我修理助听器的那位吗?”她轻声问了。</p> 她还记得这位强哥,后来听周维桢说过,买新助听器的事情都是他帮忙的。</p> 周维桢“嗯”了一声,牙关紧了紧,半晌才吐出口浊气来,说:“原本想着等最近没那么忙了带你去他家里坐坐的。”</p> 那会儿还承诺过他,有机会一定会带着林晚上他家喝口热茶,吃口他们老家的特产。</p> 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p> 林晚把手搭在他的右臂上,轻轻地捏了捏,无言地给予着他力量,“想和我说说你和他的故事吗?”</p> 她记得读书的时候去外校比赛,曾经听一位过路的女孩说过这么一句话,特别喜欢,所以一直记在自己的脑子里:只要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还保留着对离开的人的全部记忆,那么这个人也将会一直活在爱他的人的心里。</p> 只要记忆还在,就是命运给予的最好的眷顾了。</p> 周维桢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眼神闪烁间,似乎回到了昔日和阿强在前线奋斗的每一分每一刻。</p> 车外突然闪过几道亮光,随即倾盆大雨哗哗地从天上倒了下来,打在车上发出规律的“哒哒”声。</p> 车内,他轻声地说着那些过往,她安静地听,就像外面那纷扰的世界和他们毫无关系一样。</p> 阿强和周维桢是差不多时间一起进救援队的,从懵懂不知的莽撞青年一起跌跌撞撞地学习、训练、体验,大大小小的任务都一起接过。小到救树上的一只猫,大到入山寻人。</p> 蓝天救援队不同消防队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家是因为一颗服务大众的善心和坚定的助人的决心才走到一起的,有时候没有善心企业的资金支持,他们还得自掏腰包买各种器材,搭上自家的座驾等等,但没有一个人是带有怨言或不乐意的。队里的大家可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家互相理解互相包容。</p> 阿强就属于有力出力的那一类人,而且是队里出了名的拼命。</p> 他文化水平不高,很早就离家别井出来社会摸爬滚打,学了一手修理电子电器的好手艺。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接触到了救援队这个特殊的组织,大概是命运的安排,他从欣赏到主动入队,付出了全部的真心。入队第三年的时候,他在一次任务中救下了一位温婉的女孩,后来这个女孩成为了他一生的挚爱。</p> 入队第五年,他的妻子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孩子,考虑到照顾家庭的需要,他逐渐减少了接的任务次数,并且也不再选择那些会危及生命的危难任务。但在一次救援被困在突发山火的大山中的村民的任务中,他还是毅然地冲进了山里,最终因为高温的浓烟严重烫伤了肺部,落下了不能根治的顽疾。</p> 这次任务他差点倒在了山里,是周维桢背着他走了五公里的路才捡回了他的一条命。</p> “……后来他第二个孩子出生了,队里的大家一致把他踢出了各个任务群,不允许他再接什么任务了。”周维桢突然笑了笑,“那会儿他还生闷气来着,自己把自己喝醉了,跑来找我们哭诉,说我们不公平。我们被他磨得没办法,最后答应有简单的任务第一时间会给他,权当给他练练手了。”</p> 林晚仿佛能想到那个画面,跟着会心一笑,“大家都是可爱的人,像是一家人一样互相爱护着。。”</p> 周维桢有点恍惚,“是啊,我们就像是一家人一样。”</p> 多年来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过,一起奋斗过,俨然就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了。</p> 车子进入了一个老旧的小区,周围绿树葱郁,环境十分温馨美好。周维桢把车停在了一栋旧楼前面,久久不敢下车。</p> 林晚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走吧,我们一起送他。”</p> 周维桢的眼眶蓦然红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紧了紧她的手,这才点头下车。</p> 阿强的亲戚不多,父母早些年就一一离开了,因此今天也没几个亲人在。满屋子的人里,大多是救援队里的老面孔们。早已哭得没有泪的阿强的妻子这会儿正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安抚着两个幼小的孩子。</p> 大家见到周维桢后,均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给他让开了一条道去见老友的最后一面。</p> 林晚安静地站在一旁,望着周维桢像是掉了魂似的缓缓挪到阿强的身边,心里一阵发酸。</p>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那么悲恸的模样。</p> 周维桢站了大半晌,才拿起旁边桌上放着的一包烟,从里面掏出了一根来,轻轻地放在阿强的嘴里。随后他自己也拿了一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后,才吐出烟圈来,“说好要和你一起抽一根的,我没有食言。”</p> 旁边站着的一圈大男人们听到他这句后蓦然就红了眼。</p> 林晚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翻涌着的那股酸涩感,只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落了一脸的泪。</p> 救援队的大伙后来纷纷围在阿强的身边,一起又说了些话。周维桢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后,见阿强的妻子出来了,这才牵着林晚的手走了上去。</p> 阿强的妻子见到他的时候,原本已经红得不像样的样子立时又更红了一些,哭着哭着突然就笑了:“那呆子前些你来着,抱怨你不给他安排点像样的任务。”</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今晚一起睡可今以吗 林晚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阿强妻子的哭诉,侧头向敞开的房门里头看去时,见到一双睁得大大的小眼睛也这么静静地看着她。</p> 这应该就是阿强的大儿子了。</p> 林晚原本以为这么小的孩子应该还什么都不懂的,然而当外面的人声吵到另一个正在酣睡的孩子时,这个小小的男孩立马小声地唱着不着调的安眠曲哄着,等弟弟又继续睡过去了后,才光着小脚下了床,把房门关上了一点,留了条缝。</p> 在小孩关门前,他略显害羞地看了林晚一眼,轻轻点了下头。</p> 借着走道上暖暖的柔光,林晚明显是看到他那双哭肿了的泛着微红的眼的。</p> 林晚鼻子一酸,见阿强的妻子正哭得不能自已地扑在周维桢的怀里捶打着,无声地走到门前,半蹲了下来,问那小男孩:“会害怕吗?需要姐姐陪着你睡吗?”</p> 小男孩眼里有抹坚强的光,摇头,“我长大了,可以自己睡,还可以照顾弟弟和妈妈。”</p> 林晚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真是个好孩子。妈妈现在有点难过,外面的叔叔阿姨们都是你爸爸的好朋友,要是累了你就先睡,他们会先帮你照顾妈妈的。等明天睡醒以后,再由你来照顾妈妈,好不好?”</p> 小男孩将信将疑,“真的吗?”</p> 林晚点头,“不用担心。大男孩要睡得饱饱的,这样睡醒以后才有精神照顾家人。”</p> “姐姐也要睡吗?”</p> 林晚侧头看了眼表情凝重的周维桢,“姐姐今天已经睡饱了,待会也要照顾一个很重要的人。”</p> 小男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后,乖巧地和她道了晚安,就把房门关上真的去睡觉了。</p> 望着哭声渐歇的阿强妻子,林晚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免为这个苦难的家庭惋惜。</p> 在她的哭诉中,林晚大约听明白了一些。</p> 阿强因为以往抽烟过凶的不良习惯,让原本落下旧患的肺部更显脆弱了。尽管这些年已经努力控制并改善身体健康情况,但仍然抵不过一场来势凶猛的感冒。都还没到晚饭饭点的时间,人突然就在客厅倒下了。据后来抢救的医生判断,他极有可能因为这场感冒造成肺部感染,也不排除猝死的可能。</p> 事情来得太突然,根本就不给人反应过来的时间。</p> 因为阿强妻子拒绝了尸检的选择,最终的死亡原因基本无法知晓。</p> 最难过的是,尽管阿强妻子努力保护着孩子,家里两个孩子还是目睹了爸爸无法抢救回来的一幕。</p> 周维桢安静地听她倾诉完,温声抚慰了几句后,这才扶着她走回客厅。在客厅候着的众人便接了他的位置,逐一安慰着这位坚强的妈妈。</p> 因为没有守夜的习俗,不久后,殡仪馆的人就上门了。在阿强妻子的不舍下,还是绝望地望着自己的丈夫被抬走了,客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低泣声中。</p> 林晚静静地守在两个孩子的房门外,悄悄开门看了下,见两个孩子安然睡着没有被吵醒的迹象,这才安了心。</p> 随后她走到客厅的边缘处,伸手轻轻握住了周维桢的手,问:“还好吗?”</p> 周维桢看了她一眼,紧了紧她的手,“没事。饿不饿?”</p> 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下,不知不觉已经八点多了,他们连晚饭都还没有吃,她应该饿了。</p> 林晚摇头。</p> 老实说,这种场面她是第一次见到,见到逝者的一刻她是紧张且带有一点害怕的。但转念一想,这是周维桢的好朋友,整个人突然又松了下来。</p> 她不禁生起了一种不应该有的想法,要是躺在那里的是周维桢,那……</p> 林晚不敢继续往下想,但是这么一个念头闪过,她就觉得浑身颤栗,连手上的血液都像停止了流动一样,冰冰凉凉的,难受得不行。</p> 周维桢不知她的小脑袋里想了那么多,只是看在场的众人们都渐渐散去,知道阿强的亲人们都会留在这里陪着剩下的一家三口,便也带着林晚和阿强妻子道了别。</p> 回到车上后,周维桢才轻轻抱了下林晚,说了句:“抱歉,突然带你来这样的场合,有吓到吗?”</p> 林晚不想隐瞒他,微微点了下头,“一开始有一点,但我很庆幸你带我过来了。”</p> 周维桢有点意外,“嗯?”</p> 林晚摸了摸他的脸,说:“因为你很难受。我很庆幸,在你难受的时候能够陪在你的身边。你想哭吗?在我的面前,可以的哟。”</p> 周维桢愣了愣,半晌没有说话,随后再次把她抱在了怀里,紧紧的,紧紧的,整个脑袋都埋在了她的颈间。</p> 再后来,他哭了。</p> 没有太汹涌的情绪,只是难过的、声音有点低、有点颤抖地哭了。</p> 林晚温柔地抚着他的背,后来改为轻轻地拍,像是哄着无助的孩子一样,给予他最温暖的支持。</p> 等回到家后已经九点多了,林晚怕周维桢没胃口,早早地点了两份暖胃的粥和一些包点到家里,刚进家门就接了外卖,巧得很。</p> 两人简单地用过晚餐后,林晚主动要求要先洗澡,随后又帮他准备好了睡衣,推着他进去洗了个暖水澡。</p> 等周维桢出来的时候,诧异地发现林晚已然穿着那套熟悉的小熊睡衣坐在了自己的床上,问:“今晚你想睡这里?那我到隔壁去。”</p> 林晚红了脸,还是坚持说了出来:“今晚我和你一起睡。”</p> 周维桢怔了怔,难得反应得这么慢,好一会儿才挪动自己的脚,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坐到了她的边上。</p> 林晚不敢看到,在他坐下后就抱住了他。</p> “洗完澡好点了吗?”她真的挺担心他的。</p> 周维桢轻笑了下,闭眼回搂她,“好很多了。”</p> 尤其是有她在身边,足够了。</p> 林晚突然在他耳边说了句:“今晚,可以吗?”</p> “什么……可以吗?”</p> 林晚不敢被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往他那边压了压,伸手触到了墙上电灯的开关,“啪”的一下就关掉了。</p> 但她忘了门边还有一盏小小的、微亮的小夜灯。</p> “就是和你一起睡觉,真正一起的……那种睡觉,可以吗?”这已经是她能说出口的最直白的一句了。</p> 如果他这都还不能理解……</p> 那她就不和他一起睡了!</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夜章温馨 周维桢有一瞬觉得自己听错了,“晚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p> “我当然知道。”林晚呢喃了一声,“不知道我问你干什……哇!”</p> 周维桢突然就把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两手分别杵在她的耳朵两侧,黑眸在微弱的夜灯光中盈盈发亮,“确定吗?”</p> 林晚突然就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了,因为这时候的他和平时那个成熟体贴的他不一样,隐隐带有一种……侵略的野性。</p> Emm,大概就和那她喜欢大狼狗那时候是一样的。</p> 林晚没有经验,只是见他的衬衫式睡衣被他刚才那么一折腾扯开了两个扣子,微微露出结实的胸肌来,下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领,“我……我不知道怎么做。”</p> 说着最怂的话,做着最大胆的行为。</p> 周维桢没忍住笑了出声,“没事,我知道就可以了。”</p> 才说完,他直接俯身下去,真真正正地把她整个人罩在了自己的怀里,动情地亲吻着,从她的眉角到她的唇边,再往下到她的锁骨。</p> 大汗淋漓之际,周维桢仅存的一点理智又问了她:“是因为担心我吗?”</p> 林晚咕哝了一句,“有点,就是很想和你在一起。”</p> 她知道的,平时他因为尊重她,没有轻易就突破了情侣间的那些的界限。</p> 她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合适的时候,只知道今晚她有非常强烈的要和他在一起的想法,这种感觉和她害怕失去他的感觉混杂在了一起,这让她更想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p> 周维桢吻了一下她的耳垂,“你还可以再考虑清楚,我怕你会后……”</p> “快点啦大狼狗!”林晚最终没忍住,狠狠地咬了口他的肩膀,有点气急败坏。</p> 这种时候当大狼狗就好了嘛!</p> 周维桢被逗笑了,吻住了她的嘴,说:“嗯,听你的。”</p> 他是只听话的大狼狗。</p> 夏日的夜晚有一丝丝凉风拂过,气温虽然没有白日那么高,但余温尚在,给人懒懒的感觉。虫声缠绵,更显夜的静谧。</p> 这一夜,大狼狗最终吃下了自己心爱的白绵羊。那味道就像是加了花生碎的糖不甩一样,甜甜的,糯糯的,叫人唇齿留香,欲罢不能。</p>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林晚除了觉得有点累以外,也没有太大的不适。</p> 她懒懒地趴在床上蹙着眉,喃喃自语:“这和书上写的好像不太一样,难道是我们做错了?不能够吧……感觉也不能做其他的了……”</p> “书上怎么说的?”</p> “就说做完以后浑身骨头都像是被车子压过一……”她话还没说完,却在抬眸看见他的一刻顿住了,随即红着脸,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头盖了起来。</p> 周维桢失笑,扒开了她的被子,露出她红润的小脸来,“别闷到了自己。”</p> 林晚眨着眼望向他,问:“你去哪儿了?”</p> 周维桢坐在床边,用指腹揩了揩她略显苍白的嘴唇,“给你煮好了早餐,你应该饿了。”</p> 她本来就不爱运动,折腾了一晚上,不仅会累,肚子估计早就饿得不行了。</p> 被他这么一提,林晚还真的优点饿了,但又不想在他面前穿衣服,索性把他赶出了房间,这才快速地起床穿好了他早就叠好放在床头的睡衣,这才出了客厅。</p> 今天阳光正好,客厅亮堂堂的,刚从房里出来的林晚一时没适应这种光亮,用手微微地挡住了一下眼睛。</p> “太亮了?”周维桢直接起身把轻薄的那层遮光帘拉开了。</p> 林晚没有胆子提昨晚两人的那件事,在他旁边坐下后,接过他递来的牛奶,率先开口问了:“今天强哥那里……你要去帮忙吗?”</p> 周维桢又给她夹了个包子,说:“今天暂时不用,追悼会安排在明天。”</p> 他不是亲属,没有太多能做的。</p> 林晚喝了几口牛奶后放下杯子,手指在杯壁上摩挲了两下,有点心不在焉。</p> “在想什么?”周维桢摸了摸她脑袋。</p> 林晚犹疑了片刻,问:“参加蓝天救援队有规定退队的年限吗?”</p> “没有确切的年限,事实上发布的任务都是以自愿性为原则参加的。”</p> 也就是,严格意义上只要不想再参加任何救援了,直接不参加就可以了。像阿强这一类因为参加救援而使身体受伤的一般也都会有劝退队的可能,但若是本人不同意的,原则上救援队不会拒绝其参加普通任务的意愿。</p> 林晚把手从杯子上拿了下来,两手交握,半晌才下定决心,问他:“如果我问你有没有考虑过离开救援队的想法,你会觉得我很坏吗?”</p> 她承认自己自私。</p> 昨天的事情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警钟,尽管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已经认真思量过他参加救援队的工作性质和未来将要面临的问题,但当死亡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才真正明白这个身份背后的重量。</p> 尽管阿强并非因为参加救援任务而牺牲的,可若是有一天,肺部严重受损的是周维桢,只身犯险的是周维桢,又或是……牺牲的是周维桢,她能接受吗?</p> 她会崩溃的。</p>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她突然很想自私一回。</p> 若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兽医,至少受伤的概率相对于救援一定会大幅度降低。</p> 周维桢对于她这样的提问意外地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平和地看着她的双眼,和她对视上,“不,我不觉得你很坏。但晚晚,要是我告诉你我没有离开救援队的想法,你会觉得我很坏吗?”</p> 林晚吐了口气,“不会。”</p> 人生的选择会受到身边的人和环境等各种因素的影响,但最终决定的应该还应该是自己。</p> 这是他的选择,她尊重。</p> 她和他其实是一类人,对于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追求都有很明确的定位,并不会轻易动摇。事实上这也是当初她喜欢上他的其中一个原因。</p> “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吧。”</p> 她或许根本就不应该说起这样的话题的,气氛似乎变得奇怪了。</p> 周维桢温柔地把她揽入了怀里,“为什么要忘?挺好的,我还以为你不会和我谈这样的话题。”</p> 这反而让他有点安心,至少知道在她的心里面,是有想过两人长久的未来的。</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一百三十章 不可控地担一心 这天两人谈过这番话后,并没有因为对话的内容而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什么负面的影响——至少周维桢是这么认为的。</p> 林家在还清这些年欠下的所有债务后,林妈妈最终决定要把鱼档交给前段时间刚请回来的学徒闫顺。</p> “确定吗?”林晚倒也不是说舍不得这个鱼档,只是想到二老从年轻开始就靠着这个小小的档位打拼到现在,不容易不说,许多回忆都留在了这个档口里面,“不过让出去也是好的,这么些年你们两老都没怎么休息过,趁这个机会多出去走走。”</p> 趁爸爸还记得的时候,她想让他多看看祖国的山河,年轻的时候她就经常听爸爸这么嘀咕过,只是后来为了家庭,为了她们两姐弟,最后还是笑笑摸摸她的头,说一句:“嘿嘿,爸爸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和我最爱的你们在一起更幸福。”</p> 毕业工作后她也曾想过带父母出去旅游的,奈何两老放不下档口,顶多也只肯跟她到周边城市短途走一走便算了了。</p> 林妈妈一边叠着刚刚收回来的衣服,一边说道:“没什么不确定的,这档口吧,我们两口子也坚持几十年了,现在你爸这样,不想让他再那么辛苦了。再说了,闫顺这小伙子又实诚又能干,档口给他我们也是放心的。你三叔说了,我们这也算投资,不用辛辛苦苦干活,还能赚点养老的小钱,挺好的。”</p> 年轻的小伙子闫顺是孤儿院出来的,还有个在读小学的妹妹。父母在他们年幼的时候就丧生了,他好不容易熬到成年,最终获得了唯一的妹妹的抚养权,在城里什么艰苦的工作都做过。</p> 在林爸还没有发现生病的时候便请了闫顺当学徒,基本把这些年入货卖鱼学到的东西都教给了他。夫妻两人都是有一颗善心的人,知道闫顺的不容易,不仅没有以学徒的身份克扣他的工资,反而把鱼档后面的两个小房间收整了一下,直接给两兄妹住了,给的工资也能保证两人的生活开资。</p> 现在鱼档让给了这个小伙子,两老轻松之余,也只收一点营收的红利给付店铺的铺租和水电等,其余的该是闫顺的,他们一分不取。</p> 关于这件事林晚和林一涵都没有异议,两姐弟自幼跟父母学习到的第一条做人道理就是与人为善,决不市侩。而闫顺也没有辜负林家四口对他的信任,坚决要从盈利的钱里分出部分给两老用作养老金,两老推辞不了,只答应收取一小部分,暗自决定剩余的作为逢年过节送给他妹妹的小红包。</p> 林晚帮着妈妈把叠好的衣服放进了衣柜后,问她:“在鱼档待了这么多年,现在一时间不回去了,还习惯吗?”</p> 两老这几天已经开始正式进入“退休”的日子了,但旧时养成的生物钟一时间难以改变过来,依旧每日早醒。</p> 林妈妈叹了口气,手里怎么都闲不下来,站起身又开始叠被子,“肯定没那么快习惯的,以前天天就想着能睡个整觉,不用每天三四点就起床出车去载鱼,现在好了,晚上睡得舒舒服服的,闹钟没响,身子却自己准时醒过来了。不干活还浑身不对劲的感觉,总想找点什么做做。”</p> 她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的,看了一眼,觉得叠不整齐,又把被子散开了,捏着四个角重新又叠了一遍。</p> 林晚把妈妈的表情和动作都收入了眼底,笑着摇头说:“要是外婆还在的话,肯定得说您这是劳苦命,就不懂享受。”</p> 林妈妈翻了她一个白眼,指了指端着茶壶在客厅来来回回带着“男朋友”散步的林爸,说道:“这还不是跟了你爸这么多年养成的,忙习惯了,可舒坦不过来。他这记性差就算了,大半夜的起来忘记自己不用回鱼档了,还紧紧张张地拉我起来说错过时间出车了,可气死我。”</p> 顿了顿,她直接就把问题又挪回到林晚的头上,感叹说:“幸好这小周选了个好职业,要是他是救人的医生,那我心疼他之余还更心疼你。”</p> 林晚指着自己,“心疼我干嘛?”</p> 他要是救人的医生也不会随便给她开刀啊。</p> 林妈横了她一眼,“救人命的医生累哇,这一年就没几天能休息的,耗脑细胞又耗身体,这救动物的多好,连医闹都少一些。最主要的是没什么职业危险,还能多陪陪你,可多好!”</p> 林晚嘀咕了一句:“人家当妈的都巴不得未来女婿是警察医生什么的,名声还亮一点,再不然就盼着女儿嫁个有钱的富豪,生活得安逸,你倒好,这看小周同学可哪哪都像宝。”</p> 林晚没听清她嘀咕的话,只听见了她最后一句话,巴拉巴拉地嫌弃完她话痨的性子后,才问她:“说起来小周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吃个饭?”</p> “他……今天要加班。”林晚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撒了个谎,不敢跟她说周维桢接了救援队的任务救人去了,“怎么,我有了男朋友你就嫌弃我了不成?我就知道他比我香,你以前就常说生叉烧也比生我好的来着。”</p> 林妈被她这话逗乐了,轻易地信了,跟着她的话题直接就走远了,完全没怀疑。</p> 玩笑过后,林妈哼着小曲就去厨房准备做饭去了,林一涵则在客厅里和林爸研究着有什么好地方适合两个老人家走走逛逛的,毕竟现在的老人团不太靠谱。</p> 林晚站在房门口看了眼各自忙活的家人后,半晌才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坐在书桌前,双目无神地望着直到现在都没有响过的手机,许久后才长长叹了口气。</p>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安全。</p> “好歹趁休息的时候给我发个信息呀,”趴在桌上,用着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委屈的声音呢喃了一句,“说一句‘我很好’也好啊……”</p> 他已经四个小时没有音讯了。</p> 林晚承认,对于他去救援这件事,她无法控制地非常担心。</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