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我开启了诸天神战》 第1章 重生五千年后 龙阳大陆,人族大乾王朝北域,风雪城。 真武学宫,外门一隅。 这是一个雪的世界,到处都覆盖着厚厚的冰雪。 冬日的午后,阳光普照,使得冰雪上泛出烁烁的光泽,好似给这个世界披上了一件七彩华裳。 ;李玄,你可别怪老子心狠手辣,谁教你小子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偷本大爷的九转镶龙夜壶呢,那可是一件无上至宝,本大爷的最爱! 只见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彪形汉子正指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瘦削少年破口大骂,随即一拳击出,正打在少年的心口。 这一拳拳风凌厉,刚猛无比,少年被一拳击倒在地,狂喷一口鲜血,身子抽搐几下,双目紧闭,再不动弹,眼看就不活了。 ;难道世上真有九转镶龙夜壶这种东西吗? ;兄弟,你想什么呢?谁会用这样的宝物当夜壶?就是当今的人皇也不会,这不过是庞龙故意找茬的借口罢了,你还真信呀! ;要说李玄这小子也真倒霉,三年来都没辟海成功也就罢了,居然还得罪了庞龙这个大恶人,谁不知道,庞龙是庞玉的堂弟,就算打死了他也是白打! ;可不是嘛,这个废物不仅天赋差的离谱,可能连脑子也坏了,要不是他爹在前线屡立战功,学宫有意照顾,这货可能早被扫地出门了。 ;真要扫地出门倒好了,也不用落个这般凄惨的下场。 …… 周围围观的众学宫弟子,纷纷指指点点,窃窃议论,有的同情,有的鄙视。 那庞龙辟海境三重的境界,比李玄强出许多,他一拳打倒李玄,本以为这个垃圾一样的废物已是必死无疑,;呸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拍了拍手,便想离去。 忽然,只见躺在地上的李玄身子动了几下,倏地睁开了眼睛,一道精芒一闪而逝,然后靠着身旁一颗大树慢慢坐起了身,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这废物倒命大! 庞龙觑着李玄,一张生满横肉的脸上表情狰狞。 庞龙这人不仅凶狠而且好色,那日他正要强暴门中一位女弟子,谁想却被李玄撞个正着,坏了他好事,因此便对李玄怀恨在心,这才故意寻个借口,要害其性命。 这时见李玄并没死,不由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狠声道:;姓李的小子,快把爷的九转镶龙壶交出来,不然今天打死你这垃圾! 说着话,已是一脚飞起,猛向李玄胸口踢去,这一脚快如电闪,有个名目,叫做剜心脚,是庞龙的拿手绝技,整个外门,被他这一脚踢伤踢残的也不在少数。 所有人都觉李玄这回绝难侥幸,必死无疑! ;噗 但听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猛然响起,旋即一道血花迸射。 红的血和白的雪组成一道艳丽的风景线,使人不由一阵炫目。 ;啊—— ;这,这怎么可能! …… 无数惊呼声响起,眼前的情景让人怵然的同时也是大出意外。 庞龙一双眼睛如死鱼般鼓出,布满血丝的眼球上混杂着不信、悔恨、绝望、恐惧等诸般表情。 一根雪白的冰锥赫然插在他心口,在一股股热血的浇灌下,正在快速融化。 原来就在方才电光火石之间,李玄突然掰断挂在树梢的一根冰锥,随手掷出。 这一掷竟是巧妙绝伦,正中庞龙心口。 ;嘭! 庞龙伸手指着李玄,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没发出半点声音,身子忽地一挺,已是砰然倒地,气绝而亡。 到死他的一双眼睛都是大睁,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学宫公认的第一废材,为何能一招杀死自己? 不仅是庞龙,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情景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如泥胎木塑般立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玄这个连气海都未开辟的废物,居然仅凭一根冰锥就射杀了庞龙,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大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其实,这些人便再聪明百倍,又哪里能知道? 此李玄已非彼李玄! 那个三年未能辟海的废物李玄,已是被庞龙一拳打死,而现在李玄体内的这个灵魂,可是说出来能令整个大陆都风云变色的超级大人物。 曾经整个大陆的第一天才! 当世修炼体系的改革与创新者! 渡劫飞升以后,更是被供奉在了大陆各所武庙之内的一代圣尊——李玄! 试想这样一位牛人,虽然现在所占据这身体不仅羸弱又受了重伤,但仅凭那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妙到毫巅的招数,也不是庞龙这样的修者可比。 一招杀他也就在情理之中。 五千年前,这位圣尊李玄飞升时的盛举,可说是轰动了整个大陆,有许多地位较高之人都曾亲眼观摩,世人都以为他已飞升仙界,哪里知道,这位圣尊居然是个路盲。 在飞升中误打误撞,居然到了魔界,遭到了十八路魔王的围追堵截,大战了五日五夜,连斩了六位魔王,却终因寡不敌众,被困在了魔界圣山始魔山中。 这始魔山不仅是魔界的第一圣山,也是联通万界的神树建木的孕育之地,便是在诸天万界中也有着极重要的地位。 李玄深陷重围,受伤极重,知道难以活命,最后引爆元神,和围攻自己的三位魔王来了个玉石俱焚。 这一战只杀得天地破碎,星辰毁灭,群魔哭泣,李玄以一己之力,轰杀了半数魔王,搅的魔界大乱,虽终是自爆了肉身,却也成了魔界引以为耻的一战。 他本以为自己已是必死无疑,谁想神魂不灭,却是穿越到了真武学宫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所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李玄虽只在魔界待了五日,想不到在龙阳大陆已是过了五千年岁月,早已物是人非,这让他心里不由一阵唏嘘。 而让他又感到一丝凄凉的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这个也叫李玄的倒霉蛋,加入真武学宫三年来,虽然刻苦努力,在修炼上比别人多付出了数倍苦功,但老天好像故意戏耍他一般,一直没能辟海成功,学宫虽没把他赶出去,却也只能沦落为一名杂役,每日干些粗活,成了整个学宫的一个笑柄。 现在大陆上人族所使用的修炼体系,依然沿用着李玄当年那套,境界由低到高,分别是辟海、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度劫等境界。 前三个境界分为九重小境界,从结丹境开始,由于李玄的创新,划分又有不同。 而其中辟海境又是最关键与基础的一个境界,盖因人族不像其他种族,天生气海闭塞,必须后天开辟,才可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淬炼神魂,养炼筋骨,达到修炼之目的,这一境界便是辟海境。 而原李玄眼看就要过了十六岁,依然不能辟海,十六岁是一个修者的关键年龄,一旦超过这个年龄还不能开辟出气海,也就表示这人此生都和修炼无缘了。 龙阳大陆是一个以修者占据着绝对主流的世界,一个不能修炼的人,就是世人眼中的废物,一辈子都将活在这个世界的最底层,被人奴役。 随着二人的记忆融合,李玄已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暗道:;李玄,你的仇本尊已替你报了,你安心去吧,你的余生就让本尊替你来活,本尊一定要让李玄这个名字再次响彻世界,绝不辜负你这一具身躯! ;还有魔界的众魔头,你们给本尊洗干净等着,本尊定要再临魔界,把尔等一个个诛杀,方才能出胸中这口恶气! 第2章 神树建木 凭借原李玄的记忆,李玄知道,这个庞龙之所以敢在学宫横行无忌,做尽坏事,就是仗着自己的堂兄庞玉。 庞玉是这真武学宫外门的第一天才,二十岁出头就已突破辟海境,达到了炼气境一重,深受外门各位长老首座的器重,可以说是能在外门呼风唤雨的人物。 自己杀了庞龙,庞玉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来找自己寻仇,庞玉可比庞龙强的太多,可没有这么容易对付,如果自己刚穿越回来就再次陨落,这要让魔界那些个魔王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所以,自己现在必须赶紧找出这身体不能辟海的原因,然后开辟气海,尽快开始修炼,提升境界,只有这样,才可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里人多眼杂,不利于行事,还是赶紧回住处去吧。 李玄打定主意,强忍着胸腹处的剧痛,慢慢站起身,一步步往前走去,围观之人都被方才的情景震撼,如避瘟神般纷纷闪避,给他让出一条道来,直到李玄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一片建筑中,大家这才觉得如释重负,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厉害?这完全就不合情理呀! ;多半是这小子一直在藏拙,故意隐藏实力,不然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无论如何,他杀死了庞龙,可算是惹上了泼天大祸,庞玉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不错,庞玉不仅自己实力强悍,更主要,他的师父祁大同,那可是咱外门的一位巨擘,地位显赫不说,据说已是筑基境九重,马上就要进入结丹境的大高手,只要他老人家一句话,李玄这小子可能连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 即便是在杂役中,原李玄的地位也是极低,因此掌管杂役的邱管事根本就懒得给他安排住处,随便让他住在了学宫的一幢废屋中。 当李玄来到屋前一看,不由紧皱起了眉头,这屋子实在破旧的不能再破旧了,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简直可用千疮百孔来形容,被厚厚的积雪一压,几乎便要倾塌。 ;这人过得是什么日子呀! 李玄暗暗摇了摇头,推开了两扇勉强还能算门的门户,走了进去。 这是仅有两间的一座小屋,外面储放杂物,里面是卧室,卧室中陈色极其简单,除了一床一桌外,别无长物。 李玄走到床前,盘膝坐到床上,他前世的修为虽已尽废,但一缕神识尚存一二,还可以进行内视,于是便开始凝神内视。 当他把神识运到身体气海所在处时,整个人不由怔在那里。 未曾开辟的气海,模样就像是一团混沌,而此时在那混沌中却赫然立着一株植物,说是植物,其实就是一颗嫩芽,大概一寸余高,其上生着几片小巧剔透的嫩叶。 整颗嫩芽都显得精巧无比,仿如绿玉妆成,好似由一位巧手匠人雕刻出来的一般,给人种十分玄妙与不凡的感觉。 嫩芽上透出的一道道气息,使李玄觉得十分熟稔。 ;这不正是本尊在那始魔山建木前感受到的气息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本尊当时情急自爆,然后穿越到这里,竟是把那建木也带了过来,而这颗嫩芽就是新生的建木? 要知建木可是宇宙形成后的第一株植物,正是它孕育了这个世界,又被称为世界之树,是被诸天万界公认的无上神树。 ;如果真是这样,本尊岂不是发达了! 便是这位曾经的一代圣尊,此刻也是再难淡定,想要赶紧一试真伪。 李玄说干就干,立即运起功来,甫一运功,就觉体内那嫩芽忽地轻轻一抖,随即但觉一股股磅礴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从头顶百会穴,一股脑进入了他的身体,顺着诸穴一路下行汇入了气海,李玄只觉整个人舒服无比,胸口的伤瞬间已被完全治愈。 ;轰! 李玄猛听得气海处一声响,如一团混沌般的气海已是扩展开来,变成了一方丈余方圆的小天地,清气上升形成了天,浊气下降变成地。 而在地上,赫然长着一颗尺余高矮的小树,如碧玉雕刻而成,通体晶莹剔透,毫无纤瑕,一道道灵气氤氲,缭绕其周,显得神秘无比,高贵非凡。 居然仅用了这么短时间就成功开辟出了气海,突破到了辟海境一重,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整个气海足有丈余方圆,里面灵气更是浓郁无比。 便是他这位圣尊,当年第一次开辟出的气海,也不过仅仅半丈大小,气海中的灵气也少的多,完全不能和此时的气海同日而语。 种种这一切都说明,气海中那树必是建木无疑,不然绝没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想不到本尊因祸得福,居然让建木,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神树植根在了自己的气海,魔界的一干大魔头们,本尊就问你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本尊多谢你们送的这份厚礼,本尊一定会善加利用!哇哈哈哈…… 李玄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收敛心神,继续修炼起来。 伴随着吐纳,气海中那建木也十分有韵律的动了起来,仿佛是一个人在一呼一吸,一吸间,便有澎湃的灵气涌入身体,犹如大江入海,一呼时,又有许多杂质被排出体外,好似剥茧抽丝,简直就比世间任何功法都更加神奇。 便是李玄这位曾经的绝世高手,也是被这奇妙的情形深深吸引,片刻已进入忘我之境。 一个时辰后,李玄已是连着突破三重境界,达到了辟海境四重。 随着境界提升,身体中气海的空间也随之扩大,变成了两丈方圆,其中的灵气更加馥郁,那建木似乎也长大了一些,变得愈发翠绿欲滴,生气盎然。 要知修炼可是一件极艰难的事,那怕是一个小境界的提升,也好比是攀越一座万仞高峰,殊为不易。 有的人可能花一年,甚至数年的苦功也不能有所突破,像李玄现在只用一个时辰就提升三重境界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要说出去,可能要惊掉一地下巴! ;李玄,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突然,一道厉喝声在屋外响起,把沉静在修炼中的李玄吵醒。 第3章 四大金刚 不用问,李玄也知道,这必是庞玉给弟弟报仇来了,当下收了功法,下床,慢慢踱出了门外。 却见门前正有四个人分掎角之势站在那里,显然是防止自己逃跑。 这四人都认识,让李玄颇有些失望的是,其中并没有庞玉。 四人皆是十八九岁年纪,一个身材高瘦的名叫赵杰,他旁边一个健硕的少年叫做屠虎,另两人一个叫胡有道,一个叫斐文才。 这四人全是外门青龙堂的弟子,又有一个绰号:四大金刚,和庞龙一样,仗着他们的老大庞玉,平日在外门飞扬跋扈,无恶不作。 真武学宫外门,又分为四院两堂,四院分别是丹院、阵院、符院、医道院,而两堂则是青龙堂与白虎堂。 四院顾名思义,不作赘述。青龙堂主修兵器,而白虎堂则主修体术。 四人中以赵杰为首,他见李玄出来,怒喝一声道:;李玄,庞龙师弟命丧你手,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赶紧自行了断了吧,免得脏了爷爷的手! 李玄略一瞧了瞧面前这个横眉冷眼,不可一世的少年,冷笑一声,反问道:;庞玉呢?他怎么没有来? 这四位金刚,对李玄也很是熟悉,平素见了他们哥几个,哪回不是如老鼠见了猫地远远避开,而今日却像换了一个人般,居然显得一副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样子。 看来是老子们这段时间表现的过于善良,竟连这样一个货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四人都是一阵恼怒,赵杰往前迈出一步,眉毛一挑,满脸鄙夷,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李玄的鼻子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对付你这样一个垃圾,还用的着庞师兄亲自出手,我们哥几个来已是给足你面子! 在方才境界连番突破下,李玄的神识也略有恢复,虽还不及原先的万一,但也有了探视一些低等修士境界的能力。 他出门时已是用神识窥出了四人的实力境界,四人中赵杰的修为最高,是辟海境五重的境界,其他三人都是辟海境四重,也就是和李玄此时的境界相同。 李玄可是曾经的一代圣尊,虽说重生以后修为暴跌,却也不是这样几个蹩脚的货色可比。 这样境界的修士,别说仅仅四个,就是来四十个,四百个李玄也丝毫不惧。 他看着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赵杰,伸手一推,已是把赵杰的胳膊推开,冷声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是本……我和庞玉之间的事情,我劝你们最好别趟这浑水,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条,万一因此丢了小命,可就划不来了! ;兄弟们,你们听人家的口气,人家让咱们别趟浑水,否则就会要咱哥几个的小命,老子好怕呀! ;赵师兄,这可能是我今年听到最可笑的笑话了,简直就要把人的肚皮笑破! ;哈哈哈…… 一时间小屋前响起了一片哄然大笑声。 四人那里把李玄这个门中出了名的废材放在眼里,都是笑得前仰后合。 自己的手被推开,已使赵杰十分生气,李玄这一番话更令他怒火中烧,他;哈哈笑了几声,忽然一脸狰狞道:;老子就看你如何要老子的性命? 话音未落,但见他左手一晃,使个虚招,跟着右拳已是出手,使一招长蛇出洞,只向李玄面门击去。 拳风把空气击得;嗤嗤作响,仅声音就使人不由胆颤心惊,赵杰不愧是一个辟海境五重的高手,比庞龙的实力也不知强出多少? 李玄觑着来拳,一声长笑,手臂前伸,拍出一掌。 这一掌既没有猛烈的掌风,速度也不是太快,就像是一个人仓促间,随手挥出的一掌,看起来根本就没什么杀伤力。 ;这小子果然是个垃圾,庞师弟真是倒了血霉,才会被这样一个小子杀死! 四人对李玄这一招都是嗤之以鼻,在心里极尽吐槽。 尤其赵杰,更是狠声道:;小子,给爷爷倒…… ;啊—— 他的这个;下字还没出口,已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嚎。 就见李玄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招,居然后发先至,不偏不倚,正中赵杰的右肩,只听;咔嚓一声,肩骨已是碎裂,赵杰的一条右臂立即软软垂下,哪里还能伤人! 只痛得他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用另一只手抓着断臂大声呼嚎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 ;这小子的出手明明就绵软无力,毫无威力可言,别说不可能击中赵师兄,就算击中也不该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呀! ;难道这小子身上有什么厉害的神器法宝? ;想来必是如此,不然事情就根本没法解释。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咱哥几个的机会来了,如果能把宝物据为己有,何愁咱兄弟们不能飞黄腾达! 在这世界,据说有一些十分厉害的宝物,一旦拥有,可大大提升使用者的实力,四人心同此想,都是起了杀人夺宝的歹意,相视一眼,一起点点头,但听,;呛啷,咯嘣……之声大作,四人已是各持兵刃在手。 其实这四人就是四只井底之蛙,哪里知道?李玄方才所使乃是一招极高明的掌法,唤作绵里藏针,专们以柔克刚,以巧取胜,别说区区一个赵杰,就是比他再厉害几倍的也绝不可能抵挡! ;哥几个,咱一起上吧,把这小王八蛋乱刃分尸,给庞师弟和赵师兄报仇! 那屠虎一声大喝,一挺手中的鬼头刀,第一个向李玄冲去,其他人也是纷纷呼喝,各举兵刃出手。 四人各怀私心,都怕宝贝被别人先抢走,都是不肯落于人后,就连赵杰也是强忍剧痛,用左手拔出长剑,一招风卷落叶,向李玄斩去,奈何他从没练过左手剑,这一剑歪歪斜斜,根本就不成章法。 四件武器在雪光映衬下,发出四道寒芒,分向李玄攻到。 ;来得好! 李玄面不改色,高叫一声,随即飞起一脚,直向第一个冲来的屠虎踹去。 ;嘭! 但听一声闷响,一脚正中屠虎胸口,屠虎只被踹得倒飞出去,足足飞出丈余远这才;砰一声坠地。 冰雪四起,如琼玉乱飞,雪地上被砸出一个大坑,屠虎倒在坑中,;哇一声,狂喷一口鲜血,身子扭动几下便直挺挺一动不动,竟是被李玄给一脚踢死了。 李玄一脚踹死屠虎,动作不停,晃身避开了斐文才砍来的尖刀,又是一拳击出,正中斐文才左肋,七八跟肋骨立即粉碎,骨刺扎入心肺。 只听斐文才喉咙里发出;咯一声响,身子已是软倒在地,就此一命呜呼。 李玄一脚一拳,如打三岁小儿般瞬间打死二人,只把赵杰与胡有道瞧了个胆颤心惊,屁滚尿流。 二人看着李玄,如见鬼魅,哪里还敢出手?掉头便逃,真个是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把本尊当什么了? 李玄高叫一声,展开身法向赵杰追去。 一来赵杰肩骨碎裂,速度受限,二来李玄步法神奇,霎时已被赶上。 李玄伸手一探,已是把赵杰手中长剑夺过,随手一剑斩出,只听;噗一声响,一颗人头落地,鲜血如泉般喷射而出,只冲起数尺余高。 李玄从容不迫,先是一脚把赵杰尸体踹倒,不使鲜血溅到身上,随即一扬手,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 真个如流星赶月般,向正在拼命飞奔的胡有道背心射去。 又是;噗一声响,长剑已是从胡有道后心刺入,余势不衰,只带着胡有道的身子又足足飞出两丈远,这才把他的尸体钉在了雪地中。 李玄神威赫赫,恍如一尊杀神般,顷刻间连毙四人,如果有人见了,可能要被吓破胆。 其实,就在不远处一片树林中,此时就有一个人惊惧不已,隐身树后,半天不敢稍动。 第4章 庞玉的诡计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庞玉。 庞玉这人之所以能成为整个外门,上千名弟子中的魁首,一来是因为他天赋高绝,修炼刻苦,实力强于别人,但更主要是这人心思缜密,做事向来小心谨慎,所谓细节决定成败,这是他成功的主要原因。 当他得知庞龙被李玄所杀,立即火冒三丈,当时便要寻李玄报仇,但随后理智便战胜冲动,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庞龙辟海境三重,实力虽说也弱的一批,但比李玄这个连气海都没开辟的垃圾却强的太多。 按常理说,李玄绝不可能是庞龙的对手,更别说杀死庞龙!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李玄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自己现在如果贸然出手,万一阴沟翻船,败在这个小子手下,其他先遑论,就是丢人也丢不起! 不如先派几个手下去试试这小子的深浅,自己暗中观察,如果能宰了他更好,便是失败了,自己也能对这小子有所了解,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因此,他这才找来赵杰四人,让他们来杀李玄,而自己却躲在树林,偷偷观瞧,不瞧不要紧,这一瞧之下,只把庞玉吓出一身冷汗。 心中暗暗庆幸:;幸亏老子没亲自动手,不然还真有可能着了这小子的道,如果老子想的不差,这小子身上肯定有什么逆天的法宝! ;嘿嘿,即便你小子再牛逼百倍,得罪了你庞爷,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弄死你小子,把宝贝抢过来,你庞爷我决不罢休! 庞玉眼珠一转,已是计上心来。 …… 李玄胡乱挖了个坑,把赵杰四人,以及三件兵刃一并掩埋掉,只留了那把长剑防身。 剑是百兵中的君子,李玄向来对剑情有独钟。 他也懒得去取剑鞘,随手把剑插在了腰间,看看天色,已近傍晚。 李玄这位圣尊,本来已辟谷多年,但这具身体却远没达到此境界,只觉腹内一阵饥饿,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可不行。 李玄素喜清静,不愿去食堂用饭,撇眼间发现树林中正有只雪鸡在觅食,留下两行鸿泥。 他随手捡起一块碎石,扬手打出,该着这雪鸡倒霉,被直接打了个脑袋崩裂。 李玄削了根树枝,把雪鸡一串,生起堆火,烤来吃了,倒也美味。 当下也不回屋,在雪地中一坐,运起功来。 有句话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雪中炼功,更能锻炼修者体魄。 功夫不大,李玄已是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李玄,行啊,一大早就在这炼功呢。 忽然,一道声音把李玄从修炼中吵醒,睁眼一看,发现天已破晓,自己竟不知不觉练了一夜功。 李玄感觉到体内灵气充盈,知道又已提升了一重境界,达到了辟海境五重。 作为当世修炼体系革新之人,李玄比谁都清楚,之所以境界提升的速度慢了下来,并不是气海中的建木不给力,或是自己用错了方法。 反而是建木太过强横,仅仅大半天时间,就把周围的灵气吸收了个七七八八,能吸取的灵气越来越少,这是其一。 其二,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随着境界提升,所需灵气也变得越多,升级变慢,也属正常。 要改变这样的情况,有两种途径,一是找一处灵气浓郁的福地洞天。二是借助诸如丹药灵石这样蕴含灵气的材料。 不管那一种,对现在的李玄来说都有困难,他心里琢磨着,打眼看去。 就见一个三十岁上下,身材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正向自己走来。 这人面上带着一脸微笑,给人种很随和的感觉。 来人李玄认识,正是杂役处的管事邱大发,大家都叫他邱管事。 李玄慢慢起身,冲邱管事拱了拱手,算是见过了礼。 邱管事几步到了李玄近前,总觉得眼前这人和以前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但具体不一样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他上下看了李玄几眼,这才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走运了,本管事起个大早,就是给你小子送好差事来了。 ;噢,邱管事请明说。李玄懒洋洋地说道,他可不关心什么好差事歹差事。 ;你也知道,明日就是咱学宫一年一度的武斗大会,昨晚白虎堂的崔执事来找我,说需要一位干净乖巧的弟子去帮忙布置场地。 邱管事说到这,看着李玄笑了笑又道:;本管事觉得,要说干净勤快,整个杂役处就属你小子了,这差事你小子再合适不过,所以就想把这美差交给你。 ;告诉你,崔执事昨天说了,只要干得好,奖励是十两银子一枚聚灵丹呢,如此丰厚的奖励,你说是不是美差? 对于一名杂役弟子来说,平日干的就是粗活,一个月下来也仅五两银子月供,丹药更是半年才给一枚,十两银子一枚聚灵丹,确实可以算美差了。 不过,让李玄奇怪的是,这位邱管事平素可对李玄没这么好,甚至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给他安排,今日为何会把这样的好事交给自己? 难道太阳真会从西边出来? 邱管事见李玄沉吟着不说话,催促道:;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美差,还不赶紧去白虎堂报到,崔执事可催得紧,要是晚了连本管事都跟着挨骂! 不管怎说,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是名杂役,上头派下了活,没有理由推脱,要是不去,说不定就会被人扣顶什么帽子?正合了别人的心意。 ;本尊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李玄打定主意,点点头道:;好,本……我这就去。 邱管事望着李玄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肌肉一抖,露出了一脸阴笑,;小子,你这是猪羊去往那屠户家,一步步去寻死路! 真武学宫门人众多,规模颇大,单只外门,占地就不下上千顷,里面道路交错,房屋比肩,真个如座小城也似。 李玄足走了一刻钟才来到白虎堂,这是一座颇为恢弘的院落,高耸的围墙,巍峨的门楼,上面一块巨型匾额,黑底金漆,写着;白虎堂三个巨大的金字,笔画遒劲,一看就出于大家的手笔。 李玄来至院门前,只见院门大开,偌大的院子里并排搭建起了两座高台,每座都有丈余高,十丈见方,有几名弟子似乎是刚刚起床,正睡眼惺忪地围着高台打扫。 其中一人瞧见了李玄,见是个一身杂役服的少年,连眼皮也不抬,高声道:;崔师兄,你找的杂役来了。 ;知道了。 随着一声答应,从高台后转出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这人身材高挑,面皮白净,上唇留着一丛短须,整个人给人种很精明的感觉,想来便是那位崔执事了。 李玄用神识看去,发现这位崔执事是个辟海境六重的修者,比自己高出了一重小境界,这样的人,李玄自然全没放在眼里。 崔执事站在高台旁,冲李玄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待李玄来到身前,这位崔执事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明日就是武斗会的正日,这可是我外门的一件大事,就连堂主他老人家也是十分重视。 他说到这,伸手一指身旁的高台又道:;这两座擂台你瞧见了吧,便是明天比赛的场地,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两座擂台打扫干净,包括犄角旮旯,都要仔细清扫,保证纤尘不染,你知道了吗? 想当初,便是那位人皇也不敢对他这个圣尊这样颐指气使,这真是应了那句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话。 李玄也不说话,径自找家伙就干起活来。 ;这货是个哑巴吗? 那崔执事摇摇头,也是忙自己的事去了。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午饭时间,其他弟子都吃饭去了,那崔执事过来对李玄道:;今天中午你就别吃饭了,趁着午休,帮着把藏经楼也打扫打扫吧。跟我来。 说罢,也不等李玄答应,转身便走。 ;竟连饭都不让吃,这真是不把人当人看! 李玄心里吐槽,但碍于自己身份,也不好发作,只得随在崔执事身后往前走去。 功夫不大,已是到了藏经楼外。 因为只是白虎堂内部的藏经楼,规模也不甚大,是一座建筑古朴的三层小楼。 进的楼中,那崔执事简单的交代了一番,便离开了,整座楼里便仅留下了李玄一人。 李玄望着崔执事的背影,忽然冷声道:;本尊还以为你们定下了什么奇谋妙计,原来不过是这般龌龊的伎俩,你们也把本尊瞧得太小了点! 第5章 栽赃 其实,崔执事在方才出门时,随手从书架上拢了一册书在袖中,他只以为自己做得神鬼不觉,却万没想到,便是一只蚊子飞过,也逃不出李玄的神识,他这小动作,又如何能瞒过? ;这人的这一番做作,分明是想栽赃给本尊,而本尊跟他素不相识,更谈不上有何仇恨,他为何会大费周折的来陷害本尊? 李玄略一思忖,已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想来必是和那庞玉有关,因为除了此人,自己再没有和任何人结怨。 ;哼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本尊就给你来个将计就计,让你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玄计较已定,也不去打扫,放眼从一排排书架上看去,其上摆放的,大多是些拳脚技法。 当世的武技,由高至低,可分为黄、玄、地、天、神等阶,每阶又分初、中、高、极品四级。 李玄随手从身旁的书架上拿了两本武技揣入怀中,一本叫《烈阳掌》,一本叫《霹雳旋风腿》,都是黄阶中阶的武技,在藏经阁一层,已属于最高等级。 其实对于李玄这位一代圣尊来说,别说是黄阶中级的武技,就是黄阶极品的也根本不屑一顾,他这样做,就是为了对付那崔执事。 李玄揣好武技,径自盘坐在地练起功来,约莫半个时辰后,忽听的外面脚步声响,知道十有八九是那崔执事来了,当下拿了块抹布,装模作样的擦拭起来。 果然,房门一开,崔执事走了进来,对李玄道:;好了,午休时间已过,你现在去打扫擂台吧。 李玄正眼也不瞧他一眼,转身往外便走。 ;小子,挺牛呀,你还不知道已着了本执事的道吧,等一下有你好瞧! 崔执事心中得意,斜睨了李玄一眼,也没仔细查看,随着李玄出了藏经楼,回身关门上锁。 李玄早算到了这点,心中暗暗好笑,回到擂台,继续打扫。 时间一刻刻过去,转眼到了申初时分。 ;李玄! 该来的终于来了,李玄早等着崔执事跟自己发难,耳听崔执事一声厉喝,放下手中工具,道:;何事? 只见崔执事伙同七八名弟子,登上擂台,呼啦一下,已是把李玄包围起来,他指着李玄,怒声说道:;何事?还用本执事亲口说吗?快把你偷的拳法交出来! ;拳法?什么拳法?我可从没偷过什么拳法,你别血口喷人! 李玄神情凌然,丝毫不惧。 崔执事怒目圆睁,;好一个胆大包天的杂役,今天这事可容不得你抵赖,中午只你一人在藏经楼打扫,然后就丢了一本拳谱,不是你偷的,难道是书本自个儿长腿跑掉了吗? ;这话不对吧?我记得,是你带我去的藏经楼。 崔执事仰天打个哈哈:;你难道说是本执事监守自盗?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对,那不过是套黄阶初等的《盘龙拳法》,崔师兄怎么会稀罕这样的拳法呢? ;你还是赶紧把拳法交出来吧,也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不错,你这样硬撑下去是不会对你有任何好处的。 …… 几名白虎堂弟子七嘴八舌,都是让李玄赶紧交出拳谱。 李玄双臂一伸,一脸无奈道:;我真没偷什么拳谱,不信你们可以搜身。 李玄之所以敢如此托大,是料定崔执事明知拳谱在自己身上,绝不会搜他的身。 ;也对。 有两名弟子点点头,便要上前去搜身。 却被崔执事一把拦住,只听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傻呀?你从藏经楼出来到现在少说已过去一个多时辰,时间足够你把拳谱藏起来了,快说,你把拳谱藏在了哪? ;哈哈哈…… 李玄突然一阵放声狂笑,只把包括崔执事在内的一干白虎堂弟子都笑了个一头雾水。 ;小子,有什么好笑? 崔执事厉声诘问。 ;我笑你这栽桩嫁祸的手段太也稀松平常,简直就让人笑掉大牙! 崔执事只被说得怒不可遏:;小子,本执事怎么栽桩嫁祸你了?今天你要说不清楚,打死你这小贼! 李玄大声道:;好,我就和你讲讲道理。 说罢,向方才说话那名弟子道:;我来问你,失窃的可是那黄阶初级的《盘龙拳法》吗? ;正是。 ;你刚才说,连你这位崔师兄都不稀罕这样的拳法。 那弟子怒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你知不知道,崔师兄可是能排入我白虎堂前十的高手,崔师兄不稀罕,可不代表你这个杂役不稀罕。 ;是吗?李玄轻笑一声道,;可是在我看来,你这位崔师兄也稀松平常的紧,连他都不稀罕的拳法,难道我会稀罕吗? ;哈哈哈…… ;我看你小子是上嘴唇挨着天,下嘴唇挨着地,吹牛都不要脸了! ;你还真别说,吹牛如果也有等级排行的话,这小子肯定是特级以上。 ;他以为自己是谁?竟敢和崔师兄相提并论,简直就要让人笑掉大牙! …… 众人耳听李玄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都觉得十分好笑,整座擂台上一时间嘻嘻哈哈,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你们误会了。只见李玄摇着头道,;我并没有跟你们这位崔师兄相提并论,因为他根本就不配! ;这小子也太能吹了吧! 此言一出,只把众人个个听了个错愕不已。 ;区区一个杂役,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就是狂妄之极!崔执事更是被气得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各位师弟,别跟他废话了,把这小子拿住,严刑拷问,不信他不说实话。 ;对,打这个爱吹牛皮的小贼! 大家呼喝着就要动手。 李玄一摆手道:;且慢。待我比划几招,让你们见识见识,看我是不是吹牛。 ;好,本执事今天就看看你小子究竟有多大能耐?如果使不出什么高明的招数,就证明你小子偷盗拳谱,偷盗功法武技可是重罪,当废去修为,逐出学宫。 崔执事哪里能把李玄这个杂役瞧在眼里,只当他是胡吹大气,一脸轻蔑地说道。 他旁边一人呵呵一笑道:;崔师兄你有所不知,这小子是门中出了名的废物,三年都没能辟海成功,又哪有什么修为?所以废去修为是万万不能的,只有逐出学宫这一条还适用。 ;哈哈哈…… 其他人闻言,又是一阵哄笑,就连崔执事也是轻抚着唇上的两撇短须,笑而不语。 第6章 极品拳法 李玄气定神闲,对众人的嘲笑,浑如没听见一般,霍霍霍霍,蛟龙吸水,战龙在野,潜龙伏虎,飞龙乘云,拳出如风,一连四拳使出,每一拳都精妙绝伦,妙到毫巅。 盘龙拳法本是套入门拳法,学宫弟子多数都修习过,便是原李玄也会几招,李玄此时略加变化施展了出来。 在场的皆是白虎堂的弟子,平日主修的就是拳脚功夫,虽说修为有高低,但也都可说是此中的内行,这时见李玄所使的招数像极了盘龙拳法,却又比盘龙拳法强出许多,都是没想到一个杂役竟真会如此高明的拳法。 李玄收了招,觑着崔执事,淡然道:;怎么样,我的话是不是吹牛? ;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怪不得庞玉会如此大费周折地来求我,今天一定要弄死这小子,不然后患无穷! 崔执事心中想着,咳嗽了一声道:;你这几招虽说还能看的过去,却也不过中庸水平罢了,而且仅仅四招,也不足以说明…… 崔执事的话还没说完,忽听有人厉喝一声道:;孽徒,还不赶紧给本座退下,你说这样的话,难道不觉的脸红吗? 随着声音,但见人影一晃,擂台上已是多了一人。 这人头发灰白,满脸红光,约莫六十上下,身披一领大氅,大袖翩翩,给人种仙风道骨,气度不凡之感。 ;弟子见过师尊! ;师尊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包括崔执事在内的几名白虎堂弟子,见了这老者,赶忙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 由于继承了原李玄的记忆,李玄知道,来人正是这白虎堂的堂主姚德元,心中不由一喜:;原来是这老小子来了,来得好,有你做这个证人,便不怕那姓崔的敢耍赖! ;哼,本座怎么来了?本座要不来,你们今天怕就要这般不清不白的冤枉了好人。本座平日是怎么跟你们讲的,修行首要修心,心若不正,修亦难成,我看,你们是把本座的话全当作了耳旁风! 姚德元鼻中冷哼一声,冲着一干弟子,没好气地说道。 吓得几名弟子都是面色大变,齐声道:;弟子不敢! ;不敢,这天下还有你们不敢做的事吗?你们可知道,人家方才所使的是怎样的拳法吗?至少也相当于黄阶极品! ;人家既然显露出如此高明的拳法,自然不会去偷区区的盘龙拳法,你们就该赶紧赔礼道歉才对,为何还要纠缠不清? 姚德元这番话,把几名弟子说的个个像那做了坏事被老师抓住的孩童,垂首不言。 ;尤其是你,简直就是胆大之极,你知不知道,刚才要不是本座出来阻止,你们几个万一跟人家动起手来,你这几个师弟都要跟着你倒霉! 姚德元指着崔执事的鼻子,大声训斥。 ;师尊教训的是,弟子知错。 崔执事口中虽这样说,心里却很是不以为意,虽说李玄方才使出的几招确实精妙,但要说能胜得过他们七八个人,他却无论如何不信。 教训罢弟子,姚德元把目光投向李玄,眼中登时现出无比欣喜之色,说道:;想不到咱外门还有你这样一位武道奇才,实在是我学宫之幸,我白虎堂之幸!李……小友如果不嫌弃,老朽愿意收下你这个徒弟,小友你意下如何? ;师尊已有五年没有收徒了,想不到今日竟破格要收这个杂役! ;咱师尊是谁?那可是白虎堂的姚德元,便是在整个北域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想拜他老人家为师都不得,这个杂役也不知是哪里修来的福气? ;姓李的,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磕头拜师! …… 姚德元的出现,引来了许多围观之人,当他们听到师尊竟要破格擢收这个杂役为弟子,个个都是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而其中最惊愕的莫过于是崔执事了,他收了庞玉不少灵石,要害李玄,本以为弄死个杂役还不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老子这下可算是被庞玉害死了,这人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师弟,有师父护着,再想害他,怕就势比登天。 ;而纸里包不住火,如果人家追究起来,自己这狐狸尾巴,估计立马就要露馅,为今之计,只有先去找庞玉,求他请祁堂主出面,摆平这事,事情因他而起,这个忙他必须要帮。 崔执事想到这里,一步步往后退去,想着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 ;崔执事,想这样不明不白的走掉,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李玄的声音突然响起,只把崔执事吓得一个趔趄差点爬到地上。 ;容不容易?老子也必须要走,不走,难道留下等着倒霉! 崔执事眼见被李玄发现,再无顾忌,展开身法便想从擂台跃下。 忽地,他眼睛一花,发现一个清瘦的身影已挡在了面前。 ;给老子让开! 崔执事大吼一声,也来不及细看,伸手便想推开挡路之人。 ;啊—— 随着一声惨呼声响起,大家发现崔执事的一只手腕已是被人紧紧扣住,而扣住他的人赫然正是李玄。 ;轻点,轻点,疼呀! 崔执事呲牙咧嘴,不住哀求。 李玄是如何到了崔执事前面?又怎样扣住他手腕?在场这些人竟是没一个瞧清楚的,一个个大睁着眼睛错愕地瞧着李玄。 ;这一手功夫可漂亮的很呢,这样的人才必须要笼络住,绝不能让他加入别的学宫势力! 只有姚德元知道,这人方才是用了极高明的身法及招数,但具体是何种身法招数?便连他这个白虎堂堂主也是没能瞧得出来,不禁眼望李玄,在心中暗想。 崔执事经脉被扣,身子不能稍动,心中不仅害怕更是无比震撼! 他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些年他勤修苦练,如今已是辟海境六重境界,虽比不上其他三院两堂里那些天赋异禀的师兄弟,但在外门也算是位一流高手,想不到今日没出一招就被人家擒住! 这杂役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如此厉害? 便是任崔执事想破脑壳,自然也不会想明白,而这时,李玄已从他怀中摸了一本书出来,高举书本道:;大家看这是什么? ;盘龙拳法! ;拳谱怎么会在崔师兄身上? ;难道真是崔师兄监守自盗,然后冤枉人吗? …… 大家议论纷纭,场中一时变得喧嚣吵杂起来。 第7章 害人害己 ;原来真是这孽徒搞得阴谋诡计,来人呐,给本座把这孽徒绑起来,听凭这位李小友发落! ;遵命! 随着姚德元一声号令,场中立即安静下来,几名弟子答应一声,飞身跃上擂台,霎时间就把崔执事捆了个五花大绑。 崔执事知道自己今天是输了个一败涂地,已无翻身的可能,哪里还有开始时半点嚣张的气焰,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般,垂着头大气也不吭一声。 姚德元来到李玄身前,十分客气地道:;小友,都怪我教徒无方,差点连累小友,我在这里给小友赔不是了,这孽徒如何处罚?还请小友定夺。 李玄放开了扣着崔执事的手,心中暗暗失笑,摇摇头道:;这是你们白虎堂的事,我这个外人不好掺合,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 姚德元道:;小友既然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话,一指崔执事厉声道:;像你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本座绝不姑息!丹年,你去查查,看还有没有失窃的武技? ;是。 却听台下一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躬身领命,转身向藏经阁方向而去,功夫不大转了回来:;回禀师尊,除了《盘龙拳法》外,还少了《烈阳掌》与《霹雳旋风腿》。 本来垂头丧气,如丧考妣的崔执事闻言,抬起头来急道:;刘丹年,我向来对你不薄,你可不能落井下石,诬陷我呀!我承认,《盘龙拳法》是我拿的,可别的武技我连一本也没碰,师尊,您老一定要明鉴啊。 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这刘丹年虽平素和崔执事很是交好,此时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对姚德元躬身道:;弟子绝无半点虚言,师尊可派别人再查。 ;丹年,为师信你。姚德元说着话,冲崔执事怒声道,;孽徒,你以为本座老糊涂了,会信你的鬼话!按照门规,偷窃已是重罪,监守自盗,罪加一等,来人呐,把这胆大无耻之徒给本座拉下去,废去修为,逐出学宫! ;师尊,弟子真的没有偷其他两本武技呀! 对于一名修者来说,废去修为,比杀了他都难受,崔执事万没想到姚德元对自己的处罚竟是这般之重,情急大呼,声音里已是带了哭腔。 几名弟子不容分说,拖起他的身子便走。 ;弟子冤枉啊—— 崔执事嘶声裂肺般的嘶吼声自远处传来。 废去修为,逐出学宫! 这八个字不久前刚刚从崔执事的口中说出,想不到报应不爽,转瞬就应到了他自己身上。 围观众白虎堂弟子你瞧瞧我,我瞅瞅你,个个都是一阵默然。 姚德元摇摇头,对李玄道:;小友,你对老朽这处理还满意吗? 李玄道:;我说了,这是你们白虎堂的事,如何处置都与我无关,你要觉得不忍,现在便放了他也无所谓。 ;小友说哪里话,这孽徒陷害小友,留他一条小命,已是小友对他的仁慈,老朽又怎会不忍? 李玄点点头道:;那么,现在应该没有人再怀疑我偷武技了吧? ;这……这个当然。姚德元一脸尴尬地说道。 ;既如此,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李玄说罢,把手中的《盘龙拳法》交给了身旁的一名弟子,冲姚德元拱拱手,再不看其他人一眼,下了擂台,扬长而去。 ;小友,老朽刚才的提议,难道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我这人懒散惯了,觉得当一名杂役挺好,姚堂主的美意只好心领了。 ;放着白虎堂的弟子不做却非要做杂役,这人究竟是个疯子?还是有病? 看着头也不回,一步步离去的李玄,场中所有人都像是在看一朵奇葩。 ;这样的武道天才,不让本座见到也就罢了,既然让本座见到了,就绝不会轻易的失之交臂!姚德元心里想着,大声道,;小友,即便你不愿意当老朽的徒弟,也请务必来参加明日的武斗会,这可是年轻人证明自己的一次大好机会。 姚德元觉得,李玄之所以会拒绝自己,那是还不了解自己究竟有多强? 他让李玄来参加大会,其实已打好主意,等明日武斗会结束后,他要来场表演,让李玄见识见识他的实力,保证让这小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乖乖拜下自己这个师父。 李玄头也不回地点了点头,已是出了白虎堂大院。 …… 地炉中炭火熊熊,把一间装修精美的小屋烘得格外暖和,同外面那冰天雪地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温暖的像是春天。 庞玉从一面蒲团上站起,十分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方才他连做了数个大周天运行,觉得气海中灵气鼓荡,修为又有所精进,突破到炼气境二重眼看在望。 便在这时,屋门一开,走进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冲着庞玉躬身一礼道:;少爷,方才从白虎堂传来消息,崔执事偷盗武技,已被废去修为,逐出了学宫。 庞玉面色一变,愕然道:;你……你说什么? ;回少爷,小的是说,那崔执事被废去修为,逐出了学宫。 ;砰 庞玉整个人不由跌坐回蒲团上,脸色阴沉,半晌才对那小童道:;清风,你把事情详细经过与少爷我说来。 ;遵命。 当下小童清风把今日在白虎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当庞玉听到姚德元邀请李玄参加武斗大会后,眼睛忽地一亮,暗忖:;自己那位总角之交高珏,正是白虎堂弟子,这次也必然会参加武斗会,他的修为虽比自己略差了一些,也是达到了辟海境八重,实力至少能排入白虎堂前五名之内。 ;而且其人极是贪婪,何不予以重利,让他在武斗会上结果了李玄这小子的性命? 庞玉计较已定,从怀中摸出一只瓷瓶来,说道:;清风,这瓶里有三十枚聚灵丹,你带着再去趟白虎堂,去找少爷那位好友高爷,就说那李玄跟少爷我有宿仇,如果他不参加武斗会也就罢了,要是参加,请高爷一定取了他的性命,并把他的尸体想办法运来给少爷我,事成后另有重谢。 ;杀人也就罢了,要尸体何用?少爷莫不是这段时间修炼得有些走火入魔,脑袋出了问题。 清风心里虽然很是不解,却也不敢去问,道了声:;小的明白。接过丹瓶,转身出屋而去。 ;李玄,得罪了你庞爷我,只有死路一条! 庞玉望着清风的背影,眼中露出两道阴鸷的目光。 第8章 真武道场 李玄略施小计,严惩了崔执事,他堂堂一代圣尊,自然不会做姚德元这样一个外门堂主的徒弟,这也正应了那句:他人笑我太癫狂,我笑他人看不穿! 待回到住处,已是酉中时分,李玄打了只野兔,胡乱烤着吃了,便盘坐雪地中修炼起来。 由于建木的疯狂吞吸,周遭的灵气越来越稀薄,直到翌日清晨,李玄又是提升一重境界,达到了辟海境六重。 每个境界的三、六、九重都是一道分水岭,也可笼统的称为前、中、后期,每突破一期,都可使修士的实力成倍增长,也就是说李玄此时已即将达到辟海境后期,不过短短数日,就取得如此成就,对很多人而言已可用神速来形容,但对李玄这位一代圣尊来说,却很不满意。 他心里琢磨着,接下来如果找不到一处令人满意的修炼场所,就只能借助外力了,正好昨日新得了两本武技,说不得只好拿去换些丹药灵石,从而保证自己的境界能提升的更叫快速。 李玄计较已定,抓了把雪擦了擦脸,便想去学宫中的街市转转,至于什么武斗大会,这种人前卖弄的勾当,他自然是不屑参加的,昨日之所以没有当面拒绝,是给姚德元留了些面子,不管怎说,这人也算帮了自己。 ;沙沙沙 正在这时,忽听一阵踏雪声传入耳中,寻声觑去,却见那位白虎堂堂主姚德元正笑吟吟地向自己走来。 李玄略微一怔,抱拳道:;不知姚先生清早前来有何贵干? 姚德元哈哈笑道:;当然是带你去参加武斗大会了,对你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大会无疑是证明自己的一次绝佳机会,老朽昨夜想了一夜,就怕你错过这次盛会,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来一趟。 ;这人还真是有一股子死缠烂打的精神,这是阴魂不散缠上本尊了。 李玄暗暗摇头,对姚德元道:;姚先生请回吧,我是不会去参加武斗会的。 姚德元一脸正色道:;常言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老朽是不忍心你这匹千里马被埋没了,你昨日拒绝老朽,老朽权当你是年轻气盛,今天前来,就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简直可笑,要说伯乐,哪个能强过本尊?本尊曾今的弟子,最菜的也成就了圣人之位。 李玄摇摇头道:;对不住您了,不管你再来几次,我还是那一句话,所以还是请您回去吧。 ;持才傲世的年轻人本座见的多了,本座自有办法磨掉你的棱角,让你心甘情愿拜在本座门下。 姚德元看着一脸坚定的李玄,暗暗点了点头,道:;可能小友对武斗大会还不太了解,容老朽先给小友介绍介绍。 也不待李玄同意,他便滔滔说将起来,;说起武斗会来,有必要先提起一个人,他就是号称我学宫古往今来第一武道奇才的吴道源祖师,因为大会正是由他老人家亲手创办。 听到这个名字,李玄差点笑出声:;想不到这货竟是真武学宫出身,早知本尊和真武学宫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当初在他哭着喊着非要拜在本尊门下时,就该格外开恩,收下了他。 姚德元哪知这位被学宫奉为神明一般的人物,竟和眼前这少年还有过这样一出? 以为摆出这位前辈古人,必能使李玄耸然动容,一脸得意地继续道:;千百年来,大会究竟发掘了多少有天赋的武道天才?可能已多如那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不瞒小友说,老朽也是当年在大会上崭露头角,最后一步步达到如今的成就。 ;区区一个外门白虎堂的堂主,难道成就很高吗? 李玄在心里暗暗失笑。 只听姚德元接着道:;因此,学宫对大会向来很是重视,每年都会拿出许多资源奖励成绩优异者,且今年恰逢三年一次的学宫大比之年,除了固定的学宫积分,丹药,灵石,武技等等奖励外,今年还有特别奖励,只要取得大会前五名,就可以去吴前辈开辟的真武道场中修炼七天。 待说到真武道场四个字时,姚德元一双眼睛盯着李玄,想要看李玄惊讶的表情,但让他大失所望的是,李玄神色如常,完全没显出半点讶异之色。 ;难道这人竟没听过真武道场的名头,倒让本座白费了半天心机。姚德元心里既好气又好笑,;李小友,你不是没听说过真武道场吧? ;这道场可是当年吴前辈为了造福我学宫弟子,煞费心血开辟出的一方洞天福地,里面不仅灵气浓郁,非常适合修炼,而且还隐藏着许多机缘,等待有缘者攫取,便说成是我学宫的一处宝地也不为过,往年可是只有排在整个外门前十的弟子才有可能进入。 ;何况,眼看离学宫大比之日已仅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咱外门上千名弟子,能进入内门的不过五人,这好比是万人过独木桥,非有大能耐者不能胜出,如果能进道场修炼七天,胜过外面修炼七月,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虽然什么劳什子真武道场,可能连本尊以前的茅房都不如,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如果这道场真如姚德元所说的这般,换取丹药灵石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如先去道场修炼几天。 李玄心中暗想,点了点头道:;我本是不愿去的,但姚先生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盛情难却,就跟先生去凑个热闹吧。 ;你小子虽然天赋不错,但限于后天培养有限,比起一些真正厉害的高手,还是略有不如,想要取得前五的成绩,怕是要落个竹篮打水的下场。 ;别怪本座骗你,本座这也是一片爱才之心,待你小子认识到自己和本座的差距,打磨掉你的棱角,你这徒弟本座就收定了! 姚德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一把拉起李玄的手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就赶紧走吧。 当下,李玄随着姚德元一路去了白虎堂,因为今天是武斗会的正日,白虎堂外早被前来瞧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快给姚堂主让道! 有人呼喝一声,大家见是姚德元来了,纷纷往旁闪去,让出一条道来。 第9章 开胃菜 眼看距大会开始已没剩多少时间,师父却不见了踪影,没他主持,谁敢擅自宣布大会开始?如果耽误了大会的时间,上面怪罪下来,师父他老人家自然没事,他们几个却担待不起。 白虎堂几名管事的弟子,都是急得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围着两座擂台不住转圈。 正焦急之时,忽见师父带着昨日那姓李的杂役进得院来,几人忙是迎了上去,异口同声道:;师父,参赛的弟子都已到齐,请您老宣布大会开始吧。 姚德元点点头,一指身旁的李玄道:;丹年,你在花名册上补一个名额,把这位李小友的名字写上。 刘丹年迟疑道:;师父,这……这……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虽然武斗会并不仅局限于我白虎堂的弟子参加,但这……这位李师弟的身份是……是名杂役弟子,自大会创办以来,从来没有过杂役弟子参加的先例。 姚德元面色一沉,怫然道:;事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先例并不代表不能开创先例,为师让你去,你就去,啰嗦这些没用的干吗! ;师父为何对这小子如此看重,难不成这小子是他的私生子? 刘丹年心里虽是一百二十个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拗自己这位师尊,只得躬身领命:;师父教训的是,弟子这就去办。 刘丹年去一旁往参赛名册上添加李玄的名字不提。 只说姚德元迈步登上一座擂台,冲着台下人头攒动的围观人众,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道:;一年一度的武斗大会,大家想必对规则都已烂熟,虽如此,本座还是要不厌其烦的再重申一下,因为每年都会有人违反规则,造成很不好的后果。 姚德元说到这,略顿了顿,这才一脸严肃地接着道:;武斗大会,比的是拳脚及软硬功夫,禁止使用一切器械,其中也包括暗器、符箓、阵图、法宝之类,至于毒药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就更是严禁,一经发现,严惩不怠! ;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台下一干与会弟子齐声答应。 ;好,本座现在宣布,今年的武斗大会正式开始,比赛将按抽签的方式进行,两两捉对,胜者晋级,本轮轮空的自动进入下一轮,五名种子选手,直接进入前十。那么,现在便请参赛选手上台…… ;师父请稍待,弟子有话要说。 便在这时,只听台下有人高声说道,声音远远传了开去,显得中气十分充沛。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生得面如傅粉,眉如远山,乍看下倒似位年芳二八的俏佳人。 这人在场的十有八九都认识,名叫高珏,年纪轻轻已是辟海境八重的修为,在白虎堂众弟子中就算排不到第一,也能位列第二,可说是姚德元最得意的一位弟子,也是这次大会头名的最有力争夺者。 如是别人这样没大没小的突然打断自己的话,姚德元就算不当场发作,也必没有好脸色给他看。 但当发现说话的是自己这位爱徒,姚德元本来皱起的眉头重新舒展,笑了笑道:;珏儿,有什么话便请讲吧。 高珏先抱拳躬身,恭恭敬敬地给姚德元作了一揖,这才开口道:;请师尊恕弟子无礼。弟子只是觉得这一年一度的大会略有些单调,想活跃活跃气氛。 ;噢,珏儿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高珏伸手冲着旁边的李玄一指道:;听说这位李师弟,拳法十分精湛,便连师尊都对他大加赞赏,甚至还想要收他为徒,弟子不才,想在大会开赛前,先跟这位李师弟比试一场,权当是大餐前的一道开胃小菜,以博在场列位一乐。 姚德元今天带李玄来参加大会,就是想让李玄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道理,从而消磨他的傲气,让他心甘情愿地拜在自己门下。 这时听高珏这样一说,心中暗想:;以高珏的实力,在白虎堂可稳居前二,李玄绝不是他的对手,何不让他先灭灭这小子的锐气,然后自己再显示出强大的实力,必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姚德元想到这里,点点头道:;珏儿这个提议倒也不错,李小友,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说着话,一双目光望向了李玄。 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姚德元哪里知道?什么活跃气氛云云,都是自己这位爱徒信口胡诌,他早收了别人好处,今日一心想在擂台上打死李玄,然后谎称自己失手,拳脚无眼,谁也不能说他是故意行凶。 就在方才高珏说话之时,李玄已用神识瞧出这人是辟海境八重的修为,虽说这人已是达到辟海境后期,单从修为上讲,比自己高出不少,但决定一个修士强弱的,也不仅仅是修为境界,还要综合诸如功法武技等其他各种因素,就这方面来说,这人恐怕给自己提鞋也不配。 因此,这个所谓的白虎堂高手,在李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哂。 要想获得去真武道场的资格,就必须取得前五名的成绩,左右是比,早比晚比,抑或对手是谁?对李玄来说并没太大区别。 当下对姚德元道:;如果是比了给人看,那么不比也罢,如果算作大会成绩的话,我倒也不介意陪他玩玩。 ;这家伙不是那个出了名的废物李玄吗?是谁给他的底气,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就他还要跟人家高珏比,人家可是本次大会的五名种子选手之一,他在人家手下多半连一个照面也走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倒不怕丢人! ;这废物的人早丢尽了,哪还有什么人可丢? …… 当大家发现高珏口中的李师弟,就是那个大名鼎鼎,三年不能辟海的李玄后,挖苦和嘲讽的声音,如那大风中的海面,一浪高过一浪。 姚德元沉吟着还没说话,只见高珏哈哈一笑,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息声,然后略带些玩味地说道:;李师弟既然这样说,不如这么着吧,如果等一下区区我不幸落败,我愿意把本次大会种子选手这一身份拱手让给李师弟。就是不知李师弟敢不敢博取这一机会? 高珏的言词虽然客气,但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这话里满是嘲讽和不屑的意味。 因为今年情况特殊,参加武斗会的四院两堂弟子,加起来怕不下上百人之多,按照这样算,想进入前五,至少需参加四场比赛,虽然李玄并不惧怕任何对手,但这样一场场比下来,就麻烦的紧。 如果成为种子选手,自动获得前十名的资格,只需再进行一场比赛,就能进入前五,可就省事不少。 李玄思忖已定,道:;既然高师兄一心要成全我,我怎好拂了高师兄这一番美意。 说着话,踱步而出,一步步登上了擂台,举手投足间都显得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第10章 大盈若虚 看着台上的李玄,高珏嘴角一弯,脸上挂起了一抹阴笑,昨天清风拿着三十枚聚灵丹来找他,当听说不过是让他杀李玄这个杂役后,他简直觉得就像是天上掉馅饼而且是直接掉到了自己的嘴里,当时便一口应允。 虽然李玄昨日的事迹高珏也有所耳闻,但在他心中,纵是这个杂役不知从哪里学来几招精妙的招数?但杂役就是杂役,即便他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 也许李玄这杂役能对付得了崔执事那垃圾,但遇上自己,他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高珏担心的,一是李玄不来参加大会,二是不敢接受自己的挑战,所以他才拿出种子选手这一诱饵,就是想勾住李玄的胃口,使他无法拒绝自己。 眼见李玄果然上当,不由喜出望外,纵身一跃,身子拔地而起,如一只大鸟般轻飘飘落到李玄的对面。 ;好—— 这一手漂亮的身法,立即赢得了台下的一片满堂彩。 姚德元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是自己的爱徒,一个是自己看中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所谓拳脚无眼,万一哪个有什么闪失?都会令他无比心疼,方才一心想着磨杀李玄的傲气,考虑就有欠周到。 这时不由叮嘱道:;你们听好了,这是武斗会比试,可不是战场拼杀,点到为止就好,切不可伤了和气。 高珏心中好笑,口中却道:;师父放心,弟子理会的。 李玄点点头,也是表示会意。 姚德元这才从擂台上下来,站在台下,依旧有些不放心,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台上二人,想着一旦有什么差池,立即飞身上台前去阻止。 眼见师父下台,高珏一双眼中登时射出两道阴鸷的目光,压低声音道:;小子,你知道你高爷我为什么要和你进行这场比试吗? 李玄轻笑一声,调侃道:;难不成你是觉得活得太舒坦,想找些不痛快尝尝? 高珏只被说的火冒三丈,怒道:;大言不惭,你难道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实话告诉你小子,高爷我今天就是那勾魂的使者,是专门来要你小子这条小命的! 他说到这,揶揄地笑了几声,又道:;你也别怪高爷我心狠手辣,谁教你小子得罪了高爷我的那位好友庞玉庞爷,这也是你小子咎由自取! 原来又是那庞玉搞得事情,这人属实可恶,自己不敢动手,尽在背后搞些阴谋诡计,你小子等着,来日本尊一定亲手送你上路! 看着眼前这个被人利用了,还一副咄咄逼人的蠢蛋,李玄都有些替他可悲,笑了笑道:;我的命就在这里,你如果有本事拿走,但请来取,就怕你这个假勾魂使者今天要变成真鬼。 ;小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难道没点数?别以为家师喜欢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今天高爷若不宰了你,以后就跟你姓! 高珏再难压抑心中的怒火,说着话,往前大踏一步,跟着一拳击出,一招恶虎掏心,中宫直进,直取李玄的心口。 这人男生女相,看起来一副柔弱的模样,可是一拳出手,刚猛无匹,却是和他的相貌大相径庭。 但听拳风鹤唳,只把空气击得;嗤嗤作响,那血肉生成的拳头,仿佛真的化成了一只凶恶无比的猛虎,张着血盆大口,向李玄猛扑过去。 李玄的整个人都是笼罩在了这一拳的拳风之下,鬓发飞扬,衣袂猎猎,犹如是那狂风浊狼里的一叶孤舟,可能随时都会被一个巨浪掀翻。 ;不愧是白虎堂的高手,这一拳果然厉害! ;别说是李玄这个杂役,就是比他再厉害几倍的,也绝挡不住这样威猛的一拳,李玄这条小命怕要不保! ;这就是贪心的下场,有道是有命赚还得有命花,这小子也不知哪来的底气,竟敢跟高师兄交手? …… 高珏这一拳令得台下围观之人莫不悚然动容,他们都觉得李玄必然无法抵挡这一拳,纵然不死也要落个重伤的下场。 便是那姚德元也是面色大变,万没想到高珏出手就是杀招,提口气便要飞身上台,替李玄挡下这一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见李玄身子一动,像是极随意般拍出一掌,这一掌和高珏的拳招正好相反,掌影恍惚,不仅轻飘飘没有半点力道,更显得笨拙不堪。 但让人奇怪不已的是,恍如明月照江,又似那清风拂岗,在李玄这一掌一冲一带之下,高珏那如惊涛骇浪般的拳风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啪 就在所有人还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但听一声脆响,让人无比错愕的事发生了,李玄这一掌竟是不偏不倚正抽在了高珏左脸,高珏的面颊上登时现出五根鲜红的指印。 这情形诡异的让所有人都张大嘴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就连高珏也是捂着脸愣在了台上,一双眼中满是迷茫的神色。 便是姚德元这位白虎堂的堂主,也完全没有想到李玄那看似绵软且笨拙的一掌居然会有如此奇效,口中喃喃自语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武道巅峰之境,大盈若虚,大巧不工?奇才,真乃奇才也! ;你输了。 李玄看着蔫呆呆立在那里的高珏,轻笑一声,转身便往台下走去。 直到这时高珏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羞愧再加上李玄的一巴掌,使他只觉一张脸火辣辣的难受,他从十二岁进入学宫,至今已是整整七个年头,其间和人交手无数,虽然也有过败绩,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输得窝囊,而且还是败在了一名杂役手下,这让他今后还有何脸面在学宫混!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一个声音在高珏的脑海中怒吼,什么大会的规矩,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一切都已被他抛诸脑后,在他心里只有杀了眼前这人一个念头,而现在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高珏伸手入怀,飞快的取了一只三寸余长,寸余粗细的小筒出来,这筒有个名字叫做万花筒。 当然并不是供人观赏的那种万花筒,而是一种十分歹毒的暗器。 之所以叫了个万花的名字,是指筒内藏有万根毒针,每一根上都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轻轻一摁绷簧,万针齐发,如天女散花一般,让人防不胜防。 ;李玄,你给老子去死吧! 高珏把筒对着李玄的后心,大吼一声,已是按下了绷簧。 第11章 弃权 万根猩红的毒针齐射,快如流星飞逝,在空中画出万点红芒,针上的毒药随风荡散,发出浓馥的味道,闻起来有丝甜甜的感觉。 正如美丽的鲜花大多都带刺,绝代的佳人多喜欢骗人,最毒的毒药也往往有怡人的气味。 离擂台较近的许多弟子,只觉鼻中一甜,跟着便觉脑中一阵眩晕,有些修为略低的,差点就要翻倒在地。 ;小心,针上有毒! 姚德元万没想到,自己这位爱徒竟会使出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想要飞身去救人,已是不及,只好大声提醒李玄。 ;我看在姚堂主的面上,本不愿取你性命,这才手下留情,是你自己一心求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李玄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半点惊慌,说着话,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挥出。 依旧是平淡无奇的一掌,却是凭空卷起一道气浪,仿佛是一条无形的巨龙,盘旋飞腾,所有毒针都被这巨龙卷的倒飞回去,速度一点不比射来时慢。 这一着又是大出众人的意外,其中也包括高珏在内,万花筒本就是件极歹毒的暗器,别说偷袭,就是正面射敌,也很难防范。 他只当李玄已是必死无疑,心里已开始考虑杀了这人后如何跟师父解释? 忽然见毒针倒飞了回来,这一来,只吓得他三魂去了二魂,七魄丢了六魄,慌乱间想要闪避,却是迟了片刻,身子刚跃出数尺,毒针已到。 ;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瑰丽的花朵,这是鲜血之花,给人一种凄艳的美! 在看高珏,已是倒在了擂台之上,身上脸上到处都是毒针,好像一只刺猬一样,惨不忍睹。 一根毒针便能见血封喉,被成千上百根毒针射中,哪还有活命的可能,高珏只呼嚎了一声,已是气绝而亡。 可叹他一心想杀人,最后反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这也正应了那句:悖入亦悖出,害人终害已! ;这人真是大家口中那三年不能辟海的废物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话实在太正确了,如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李玄这个学宫第一废物竟这般厉害! ;有个词叫韬光养晦,人家也许是故意隐藏实力,目的就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 李玄今天的表现,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看着一步步走下擂台的李玄,大家交头接耳,纷纷窃窃议论起来。 经此一役,也让姚德元清楚的认识到,高珏其人心术不正,这样的人实在是死不足惜,但不管怎说,为了栽培这人,他也没少费心,想到自己的努力都是付之东流,又怎能不让他心痛? 看着台上高珏的尸体,姚德元一时百感交集,所幸是李玄并未受伤,这让他又是一阵喜出望外。 李玄今天所展现出的实力,大大超出姚德元的意料,这使得他不禁在心中一阵自嘲:;本座这一大把年纪看来是白活了,简直有眼无珠,竟是一心想着在人家面前卖弄,想要收人家为徒,亏得还没有付诸实施,不然怕不是要贻笑于大方! 姚德元现在已知道,自己这座庙实在太小,根本不可能容下李玄这尊菩萨。 虽然如此,这样的一位人才也必须要笼络住,说不定若干年后,又会是一个吴道源横空出世,看来,本座有必要去一趟内门,去找自己的恩师,请他老人家出面,收下李玄这个弟子。 姚德元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刘丹年道:;丹年,你安排人手,把高珏的尸体抬下来,等此间事了,厚葬了吧。 刘丹年迟疑道:;师父,高师弟被这……被杀,难道就这样算了? ;人家手下留情,饶他性命,他不感激也就罢了,反倒用暗器突施暗算,师父一直跟你们强调,修行首要修心,似这样心术不正之人,死有余辜,你不必再多言,办事去吧。 ;反正你是师父,说什么也是对的,他死不死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我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这份闲事。 眼见自己这位师父竟不念半点师徒之情,反偏心外人,刘丹年虽然心中不快,也只能吐了吐舌头,干活去了。 待几名弟子把高珏的尸体抬走,又把擂台打扫干净,姚德元再次登台,高声道:;大家请安静。既然是武斗会,死伤也是在所难免,这也是给大家一个警告,如果平时没下足苦功,没什么真才实学,最好不要凑这份热闹。 他说到这,目光从台下众人脸上扫过,看得原本就是抱着碰运气这种心态的一些人都是一阵心虚,均想:;比起真武道场来,小命更加要紧,这热闹还是不凑得好! 只听姚德元继续道:;方才的事情,不过是大会的一个插曲,接下来大会正式开始,请参会弟子上台来抽签。 高珏方才惨死的模样,以及姚德元的一番言语,仿佛是当头棒喝,把许多心存侥幸之人敲醒,本来报名的一百多人,几乎一半选择了弃权,剩下敢上台抽签的,都是对自己颇有信心之辈。 大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经过一队队地比斗,最后决出了五名弟子,和五名种子选手共十人,通过抽签,分成了五组,胜利者便将获得去往真武道场的资格。 李玄的对手是一名叫做曹泉的少年,这人也是白虎堂的弟子,不过是辟海境七重的境界,这人也算有自知之明,当轮到他出场的时候,走到一半停下了脚步,一脸无奈地选择了弃权,这样一来,李玄不战而胜,进入了前五。 李玄的目的已经达成,再不愿多作停留,从擂台上下来,直接选择离开。 ;李小友,你要去哪里?接下来还有两场比赛,第一名的奖励可是一本黄阶高等的武技。 姚德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别说是黄阶高等的武技,就是再高几个级别,对李玄这位圣尊来说也毫无吸引力,当下淡淡道:;接下来的比赛我也选择弃权。 ;有如此惊人的武道天赋已是难道,更难得的是这一份淡定,此人将来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姚德元闻言,心里不由暗竖大拇指,说道,;那么,请李小友三日后再来,届时我将送你们前往真武道场。 李玄点点头,已是出了白虎堂大院,消失在茫茫人潮中。 第12章 毒计 去真武道场是三天后的事情,李玄决定按照原计划,先去街市换取一些丹药灵石。 街市就坐落在学宫的外围,像丹药房,武器铺,灵石坊,杂货店各类店铺尽有,虽是学宫的产业,也对外开放。 李玄出了白虎堂大院,辨明方向,径往街市走去。 不一时到了地方,但见街道上行人往来不绝,虽是在这冰天雪地的酷寒之地,倒也显得很是热闹。 丹药房是座两层小楼,李玄推门进去,先看了看货架上的丹药,这才来到柜台前,从怀中取出昨日新得的两帙秘籍,往柜台上一放,对伙计道:;我想用这两本武技换些聚灵丹,不知能折价多少? 这伙计年龄和李玄大概仿佛,生得细眉小眼尖下巴,粘上毛,跟一只猴也没啥区别。 他先上下打量了李玄几眼,然后又瞧了几眼柜台上的秘籍,开口道:;这个我可不敢做主,需要去请示我们管事的,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记住,你可千万别偷拿什么东西,我的眼睛可不揉半点沙子! 李玄笑而不语,看着伙计一步步上了楼梯。 这丹药房分为前后两进,后面有一道暗梯直通二楼。 就在伙计上楼的同时,后门一开,有一个人走了进来,直接从暗梯上了二楼,恰和伙计打了个对面。 伙计见了来人,不由满脸堆起笑容,赶忙躬身行礼道:;庞爷您来了,小的给庞爷请安。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庞玉。 其实庞玉今日一早也去了白虎堂,他本以为高珏出马必能杀死李玄,谁想大名鼎鼎的高珏竟没在人家手下走过一个照面,这让庞玉在愕然的同时,也是大失所望。 一个人所共知的废物,为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强悍?除非是获得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宝物,否则绝没有这样的可能。 俗话说:美色淫人意,宝物动人心,这不禁使庞玉更加对李玄的宝物垂涎三尺。 于是当他见李玄离开时,也是偷偷跟了上来,李玄方才所展现出的实力,让庞玉很是忌惮,他也不敢贸然出手,一直尾随着来到丹药房。 这丹药房的管事庞玉认识,名叫赵杰,这人颇有些野心,并不安于做一名小小的丹药房管事,曾几次来求师父提携,都被师父回绝,今天何不在这事上做些文章,假他之手来对付李玄这小子。 庞玉打定主意,等李玄进了丹药房后,这才绕到后门,蹑足而入。 他怕李玄听到声音,也不敢高声说话,这时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我来找你家赵管事有要事,请帮忙通禀一声。 伙计忙道:;庞爷说哪里话,您是我们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赵管事要知道您来了,指不定要多高兴呢,您快随我来吧。 伙计说着话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紧走几步,推开了前面的房门。 庞玉道了声;有劳。迈步进了房间,就听有人哈哈笑道:;是什么风把庞师弟吹来了?贵客盈门,有失迎迓,庞师第可莫怪老哥我怠慢呀。 随着话声,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快步迎了过来,抓起庞玉的手,一阵摇晃,显得十分亲热。 庞玉忙道:;赵师兄言重了,是小弟我冒昧前来,多有叨扰才对。 赵管事面色一板,假作生气道:;庞师弟这样说话可就太见外了,我这丹药房的大门随时都为师弟你敞开。来来来,快请坐下说话。 二人分宾主落座,那伙计沏上茶来,这才拿出两本秘籍,对赵管事道:;楼下来了一位客人,想用这两本武技换取聚灵丹,小的不敢拿主意,特来请您示下。 赵管事看了看秘籍,点点头道:;两本黄阶中级武技,你告诉他,可换十枚聚灵丹,下去吧。 ;是。 伙计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出屋。 ;慢着。 却被庞玉给喊住了。 赵管事看着庞玉,心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他是因为这事来的吗?为了和他师父祁大同攀上关系,这个面子必须要给。 当下哈哈一笑道:;原来庞师弟和这位客人认识,庞师弟既然发话了,这面子老哥我不能不给。 他说到这,对那伙计道:;你下去跟他说,本来这两本武技只值十枚丹药,但有庞师弟这份人情,提另再多给他十枚丹药,你一定跟他讲清楚,这可是完全看在庞师弟的面上照顾他。 眼见这位赵管事完全会错了意,庞玉很有些哭笑不得,没等伙计接话,忙道:;赵师兄这份情谊,让小弟我不胜感激,不过,我和这小子认识不假,却不是赵师兄想的那种关系,不瞒赵师兄,他是小弟我的仇人,小弟恨不得扒其皮,饮其血,方解心头之恨! ;噢,庞师弟今天前来,难道是…… ;不错。小弟就是想请师兄帮个忙,想办法结果了这小子的性命。 庞玉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虽然赵管事很想通过庞玉这条藤,攀上祁大同这座山,可杀人却不是小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很有可能落个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下场。 虽说这个丹药房管事,在学宫中地位并不怎么高,但好歹算是一份美差,不知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想顶替自己呢?自己可千万不能弄巧成拙,狐狸肉没吃上,反弄一身骚。 眼见赵杰沉吟着不说话,庞玉知道,这人滑头的很,不给些甜头,他是不会就犯的。 于是微微一笑道:;当然,这个忙小弟绝不会让赵师兄白帮。再过几天,就是家师他老人家的出关之日,不是小弟我夸口,家师对小弟的话虽不能说是言听计从,但十件也会依从九件,只要赵师兄肯帮这个忙,到时小弟一定替师兄你多多美言几句,保教师兄做了那内务堂的总管。呵呵,师兄你不会一辈子都想当个小小的丹药房管事吧? 内务堂,顾名思义,管理着整个外门的内务,包括这街市上的所有店铺都归其管,而内务堂总管,又掌管着整个内务堂,在外门中的地位,仅低于几位堂主院长。 赵杰听罢,笑了笑道:;庞师弟,如今内务堂总管鲍广志鲍师叔正值壮年,这个位置怕…… 没等赵杰把话说完,庞玉已接过了话头:;赵师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鲍广志为何能当上内务堂总管?还不是因为他是我师父的妹夫,而且我得到可靠消息,鲍广志马上就要升迁,另有高就,到时,这个位置不就是师兄你的了吗? 庞玉的话对赵杰的诱惑实在太大,让他根本无法拒绝,有道是富贵险中求,今日说不得就要搏他一搏了,当下把牙一咬,心一横,道:;庞师弟你可说话算话? 庞玉眼见有戏,端起茶碗浅啜了一口,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小弟我一口唾沫一个钉,如果食言,让我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不得好死! ;好!赵杰一拍胸脯道,;师弟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个忙老哥我是帮定了! 说着话,赵杰站起身来,跟庞玉抱了抱拳又道:;请师弟稍等,待老哥我先下去会会这人。 庞玉道:;赵师兄莫急,在办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跟师兄说道说道这人,他就是咱门中那个出了名的废物李玄,也不知因为什么?这个垃圾这几天突然变得厉害起来,先是打死了我堂弟庞龙,又杀了我四位好友,就在今天,更是在武斗会上杀死了白虎堂的高珏,可着实让人奇怪的很。 ;有这样的事? 别人也就罢了,高珏可是门中有名的高手,赵杰听到这里,面色不由一沉,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但也正因如此,庞玉才会许下如此重利,这反倒让他对庞玉的话更是笃定了几分。 在这世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机会,成功者就是能把握住机会的人,而今天摆在自己面前的,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自己真能因此当上内务堂总管,这必将改变自己今后的人生。 赵杰心思电转,忽然眼睛一亮,已是计上心来,哈哈一笑道:;师弟你就放心吧,老哥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这小子见到明天的太阳! 第13章 你有病 只说李玄左等也不见那伙计下来,右等也不见伙计的踪影。 正等的有些不耐烦之际,忽听一阵脚步声响,却见那伙计陪着一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人白白净净一张脸,给人种很随和的感觉,想来必是伙计口中那位管事的了。 果然,这人来到李玄近前,笑了笑道:;鄙人赵杰,是这丹药房的管事。 说着话,把手中的两本武技放到柜台上,往前一推,又道:;我们做的是现金交易,并不做交换这样的买卖,所以,这个…… ;你们不做这样的买卖,为何不早说?倒让本尊这一番好等。 李玄心里不免略有些嗔怪,收起了两帙书卷,转身就要离开。 忽听赵杰道:;这位师弟请留步,我还有话要说。 李玄停步转身眼望赵杰,等他的下言。 赵杰道:;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可是今天在武斗会上取得前五名的那位李玄师弟? ;正是。 赵杰点点头道:;像李师弟这样的人才,按理说,我们是应该多加照顾的,不过,规矩却也不能坏了,不如这样吧,只要师弟肯答应帮我们一个小忙,我今天就破例一回,这样上面问起来,我们也好有个交代。李师弟,你看如何? ;这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李玄心里暗忖,口中道:;请赵师兄明言。 赵杰笑了笑道:;昨天西街的广源生药铺从鄙店进了一批药材,李师弟想必也看见了,我们这里只我和伙计两人,一时抽不出人手,我就是想请师弟帮忙跑个腿,送趟货,如果师弟答应,我这就换丹药给你。 李玄觑着眼前这位丹药房管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他毕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耐,自然不会知道庞玉此时就在楼上,而这个赵管事,受了庞玉唆使,一心想害他的性命。 以为赵杰之所以如此,不过是耍了个小聪明,想白用一回他这个劳力,再说,这人仅是辟海境九重修为,虽已达到了辟海境后期巅峰,但在自己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就算他有什么歹心,自己难道还怕他不成。 当下重把书从怀中取出,往前一递道:;那么就请赵师兄开个价吧。 赵杰接过书本,在手中掂了几掂,道:;这两本黄阶中等武技,每本换给你五枚丹药,一共十枚聚灵丹,李师弟,便是整个风雪城,怕也没有再高的出价了,说真的,我这可全是看在李师弟前途无量,想跟师弟交个朋友的份上,不然绝不能给出这么高的价格。 说罢,转头对那伙计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取十枚聚灵丹来。 一本黄阶中等的武技,按市价,最少也值十枚聚灵丹,这个姓赵的还真是会做生意,不仅把价格压了一半,还让自己白帮他跑回腿,不过,一来这两本武技本就是白来的,二来区区几枚聚灵丹,李玄也没看的太重。 所谓无奸不商,这赵管事虽是学宫之人,但也脱不开商人这副嘴脸,李玄懒得跟他讨价还价,从伙计手里接过丹药,道:;那就请赵师兄取货来吧。 ;好,够爽快。 赵杰说着话,命伙计去库房抱了一个包裹出来,对李玄道:;那就劳烦李师弟跑一趟了。 李玄拿了包裹,径直出门而去。 就在李玄走后不久,庞玉也是下的楼来,皱着眉道:;赵师兄,你们方才的话,小弟在楼上也听了个大概,你说绝不会让李玄这小子见到明天的太阳,难道就是用这个方法吗? 听了庞玉的话,赵杰已明白他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庞师弟,你可知道那广源生药铺是怎么一回事? ;师兄你就别绕弯子了,有话就快明说吧。 ;不瞒师弟,这家药铺本是北域最大的商会——八方商会的产业,自从入驻咱街市后,一直在暗中做些黑市买卖,咱学宫看在商会的面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怎样过问,没想到,这药铺的很多买卖,竟连商会也是瞒着的,就在昨天,商会派人前来,请咱学宫帮忙,彻查这家药铺。 庞玉一脸不解道:;这跟李玄那小子又有什么关系? ;师弟莫急,等我把话说完。昨日咱学宫药田,失窃了不少灵阳草,而我让那小子送的正是十斤灵阳草。 庞玉的眼睛猛然一亮,道:;师兄的意思是冤枉他偷盗草药? 赵杰得意地笑了笑道:;昨日师兄我已得到确切消息,今日酉时,也就是一刻钟以后,彻查行动便将开始,而从这里到西街正好是一刻钟路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当李玄这小子到达广源生药铺时会恰赶上行动开始,到时人赃俱获,这小子怕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一旦偷盗这个罪名成立,这小子至少也要落个被废去修为,逐出学宫的下场,到时他成了一个废人,还不是任咱们摆布? ;妙计,妙计,不愧是足智多谋的赵师兄,看来师弟我没有找错人。 庞玉听到这里,不由大喜过望,连声称赞起赵杰来。 ;哈哈哈哈…… 一时间,丹药房内响起了一阵肆意的笑声。 …… 约莫一刻钟后,李玄已是到了广源生药铺门前,进门和管事的人说明来意,这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闻言,一脸怪异道:;我们并没跟丹药房订购什么药材呀,小兄弟,你怕是搞错了吧? 那姓赵的管事说的清清楚楚,本尊怎会搞错? 正狐疑间,突听门外有人大呼:;内务堂要清查这里,一干人等都乖乖待在原地,等候检查,不听号令者,一律格杀勿论! 随之,但听脚步杂沓,已是有十几个人一股脑涌进门来,这些人个个形容肃穆,头脑峥嵘,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 为首之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紫微微一张面膛,唇上留着一丛短须,模样给人种颇为威严的感觉,李玄一眼就看出,这人是炼气境三重的修为,在来人中境界最高。 那老者见了这些人,脸色一变,大声道:;各位,这里可是八方商会的买卖,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 紫脸汉子冷笑道:;这次行动正是宫会长的令谕,有什么事等见了宫会长,你亲自跟他解释吧。 老者闻言,突地闪身向旁跃出,想要夺窗而逃。 ;想跑,哼,哪有这般容易! 紫脸汉子冷哼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已电射而出,众人只觉眼睛一花,便听;啊呀一声惨呼,再看时,那老者已是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给我拿下! 紫脸汉子一声令下,已有几人快步上前,把那老者捆绑了起来。 那汉子目光一扫,停在了李玄手中的包裹上,冷声道:;你这包裹里装的是什么? ;本尊就说事情有些不对劲,那姓赵的原来是打的这样一副算盘。 李玄见状,心中已是恍然,上下打量了这汉子几眼,不动神色道:;这是丹药房赵管事让我送到这里的药材。 ;打开了看看。 那汉子板着脸说道。 李玄点点头,伸手解开了包裹。 ;邱师兄,是灵阳草,昨天咱药田正好丢失了一批灵阳草,十有八九是这小子偷的,今天拿到这里变卖,谎称是赵师兄让他来送货。 紫脸汉子旁边一人,看着包裹里的草药,抢先说道。 那被称作邱师兄的汉子一皱眉,沉着脸道:;难道我不知道这是灵阳草,用你来聒噪。来人呐,给我把这小子拿下,带回去再慢慢审问。 ;慢着! ;人赃俱获,你还有何话说? 李玄觑着那邱师兄,一字一顿道:;你有病! 第14章 通穴 这三个字一出口,满场皆是愕然,尤其与邱师兄同来的诸人,一个个大张着嘴看着李玄,均想:;整个外门,谁不知道这位邱灿邱师兄,不仅修为高绝,更是内务堂鲍总管二夫人的亲弟弟,是鲍总管的亲小舅子,这小子简直胆大包天,偷窃草药姑且不说,竟敢出言辱骂邱师兄,这回怕是死定了! ;小子,找死! 有几个想巴结邱灿的,纷纷大声喝骂,就要向李玄出手。 ;他骂的是我邱某人,我自有处置,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不想热脸贴了冷屁股,都被邱灿拦了下来。 只见他阴沉着一张紫脸,对李玄道:;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玄淡然一笑,道:;我话里的意思,想必你已经听明白了,你既然明知故问,我就给你解释解释。你最近可是在修炼一门叫损心掌的掌法? 邱灿听罢,面色不由一变,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竟从我方才那一招,便说出了我这掌法的来历。 点点头道:;是又怎样? 李玄侃侃而谈:;你只知道这损心掌是门黄阶高等的武技,却不知练这掌法必由名师指点,否则,一旦方法有误,损人不成,反受其祸,先损了自己。你现在是不是总觉得心口疼痛,灵气有所不畅? 邱灿机缘巧合,偶然得了损心掌这门武技,一经修炼,便觉得这掌法威力巨大,他如获至宝,每日更是勤加练习,最近确实经常感觉到心口隐隐有些作痛,灵气每运到膻中穴,便觉有些怠滞,他只当是身体有了什么小恙,对于他们这些修者,原也没把这样的小病小灾放在心上,直到今天被李玄这么一说,才明白原来是练那损心掌的缘故。 话虽如此,但让一名修者放弃他明知很厉害的一门武技,好比是让瘾君子戒毒,赌徒戒赌一般,无异于是要了他们的性命。 邱灿笑了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小子,你不用危言耸听,区区些许小疾,又能把我如何?我知道你揣着什么心思,告诉你,你就别白费心机了,今天这事,你脱不了干系,你方才说,是赵杰让你来送的货,等一下把赵杰唤来,一问便知。 李玄哈哈一笑道:;小疾?简直就是无知的可以,你现在并没觉得如何,那是因为你修炼的还不太深,一旦继续练下去,轻则灵气阻塞成为废人,重则心脉断裂一命呜呼,到时恐怕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瞧这小子小小年纪,纵是有些过人的地方,又能高明到哪里?他这分明就是故意恐吓自己,从而让自己放过他,我邱灿何等样人,怎会上他这个当! 邱灿想到这里,便要再次下令拿人,可转念又想,这人一语便道破了自己掌法的来历,又说中了自己病疾所在,难道真如他所言,修炼这损心掌的后果真有这么严重,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草率。 李玄瞧着邱灿的模样,已明白他的心思,暗想:;那姓赵的一心想致本尊于死地,他便是来了,也必然会诬陷本尊,到时怕是百口莫辩,本尊现在仅仅辟海境六重境界,受境界所限,很多厉害的手段都是无法施展。 ;今天来的这些人,最低的也是辟海境后期的修为,而这个邱师兄更是炼气境三重境界,几乎比本尊高出一个大境界,一旦动起手来,于己不利,倒不是说本尊怕了他们这几个小辈,但权衡利弊,能不动手最好还是不动手的好。 李玄思谋已定,对邱灿道:;不是本人夸口,我略懂一些针灸通脉的方法,念在咱们同门一场的份上,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打通受阻的经脉,并保证你今后可以放心修炼那损心掌,再不受其反噬,你愿不愿一试? 邱灿满脸疑窦地问道:;此话当真? 李玄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邱师兄,你千万别信这小子的鬼话,想他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便懂得一些医术,也必是略通皮毛,又能有什么厉害的手段! ;对,对,这小子分明就是心怀鬼胎,故意诓骗师兄,想对师兄不利。 …… 大家七嘴八舌,都是劝告邱灿,让他不要相信李玄。 李玄仰头哈哈一笑,;笑话,我问你们,我为什么要对这位邱师兄不利?这样对我又有什么好处?疥疮不生在自己身上,不会知道刺痒,我看你们才是居心叵测,巴不得邱师兄身体不能痊愈吧! 邱灿仗着身份修为,处处压人一头,早令许多人不爽,今日听到他练功损了身体,这些人心中别提多高兴,这时被李玄一说,不由都是恼羞成怒,纷纷怒声道:;这小子偷盗草药,已是重罪,现在又挑拨离间,更是罪加一等,邱师兄,快下令拿了这小子严刑拷问,不怕他不说实话! 李玄方才的一番话,句句说在了邱灿的心坎上,觉得很有道理,这时冷笑一声道:;既然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抓不抓人,我自有决断,用不着你们来提醒。 一干人被邱灿说的个个面红耳赤,低了头不再言语。 邱灿又对李玄道:;小子,我今天便信你一回,现在就请动手吧,要是你敢耍什么花招,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玄点点头,转身对正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一名药铺伙计道:;劳烦你取一枚银针过来。 这伙计眼见管事的被打得吐血,又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早吓破了胆,这时战战兢兢地道:;我……我们这里是生药铺,并没有针灸用的银针,缝衣针倒是有,只是不知…… 李玄道:;缝衣针也可以,就请取一枚来吧。 伙计赶忙答应着进了里屋,功夫不大转了出来,手中多了一根缝衣针。 李玄把手中的包裹交给伙计,接过针来,在邱灿心口比划了几下,找准了穴位。 邱灿暗用灵气护住了心脉,防止李玄暗算自己。 ;本尊要想杀人,别说是你,就是比你再厉害的,也让他成为一个死人! 邱灿这番做作,怎瞒得过李玄的眼睛,这时轻笑一声,已是手起针落,不偏不倚,正刺入了邱灿的膻中穴。 随着针刺入穴,只听;嗤嗤之声不绝如缕,从邱灿的膻中穴忽地排出了一丝丝冷气来,其寒如冰,霎时间,竟在那缝衣针上布了一层寒霜。 这一切,把旁边众人个个瞧的瞠目不已。 寒气足排了有一分钟,才全部排尽,李玄拔针出来,对邱灿道:;阻塞你心脉的邪气已差不多祛除,我再教你一套化气的法门,你每日依法练习一个时辰,不出十日,残余邪气当可尽祛,以后你依着这法门修习那损心掌,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碍。 邱灿试着一运气,果觉灵气已是运行顺畅,而且心口的痛感也是一并消失,只把他激动的差点手舞足蹈,一时都不知该如何答谢李玄,语无伦次道:;还没请教这位师……先生的高姓大名?所谓大恩不言谢,我邱灿一定要重谢先生,以报先生的大恩大德。 李玄微微一笑道:;我叫李玄,是杂役处的一名杂役。不过举手之劳,什么谢不谢的就不必了,今日人多耳杂,我便先告辞了,等此间事了,你可来找我,我再传你功法。 邱灿一揖到地,毕恭毕敬地道:;原来是李先生,先生如此高义,实在让邱灿佩服的五体投地,本来先生替在下祛除了邪气,原不该再叨扰先生,但在下实在还有个不情之请,请先生万勿推辞,一定要帮在下这个忙。 ;噢,你让我帮什么忙,说来听听? 邱灿忙道:;事情是这样的,两天前,我那外甥突然得了一种怪疾,遍请名医,也是无法治愈,到今天,已是病入膏肓,眼看小命不保,只把家姐心疼的死去活来,我这外甥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姐姐怕也是活不成了。 他说到这里,一把抓住了李玄的手道:;李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这可是两条人命,请先生一定随我去瞧瞧,如果真能治好我外甥的病,我邱灿一定结草携环,来报答先生。 第15章 玉茎魔芋 救死扶伤,匡危济困,正是一个修者应所当为,李玄听了邱灿的话,点点头道:;我去瞧瞧倒也无妨,只是我虽略懂些医道,但能不能治好令甥,要视病而论,不敢妄言。 李玄今日所展现出的手段,只让邱灿惊为天人,如果连这位李先生也无计可施,那说明自己这外甥是命该如此,他这个做舅舅的也能安心了。 ;李先生肯赏脸去瞧病,我邱灿已是感激不尽,能不能救活我那外甥,就看他的造化了。邱灿说罢,又对身旁一人道,;劳师弟,救人如救火,对不住,师兄我先走一步,此间的事就由你负责吧。 说着话,也不待那劳师弟答应,拉着李玄便要往外走,却是被旁边的几人给拦了下来,只见一人指着李玄道:;邱师兄,恕我等斗胆,在这人偷盗草药的嫌疑没有澄清以前,我们如果放他离开,上面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请师兄体谅。 邱灿嘿嘿冷笑几声,忽然;呛啷一声拔出了佩剑,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大声道:;像李先生这般的人物,怎会去偷区区一些灵阳草?其中必有蹊跷,今天这个人我邱某人保了,上面如果怪罪,让他们来找邱某人问罪便好,与你们无关。但你们如果有谁不给我邱灿这个面子,今天休怪我翻脸无情! 众人看着邱灿手中这柄明晃晃的利剑,都知道凭自己的修为远不及人家,万一真惹恼了这位内务堂总管的小舅子,动起手来,绝讨不到什么好处,几个拦路之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是闪到了一边,让出一条道来。 邱灿一手斜提长剑,一手拉着李玄,步履如飞,已是出门而去。 半个时辰后,二人到了内务堂总管鲍广志的宅院前,守门人见是邱灿来了,赶忙开启院门,把二人恭恭敬敬地让了进去。 邱灿轻车熟路,带着李玄穿廊过户,最后到了一处偏院,还没进院,已隐隐听到从里面传来妇人啜泣的声音。 邱灿眉头一皱,紧走几步进了院子,李玄也随后跟了进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穿便服,黑着一张脸,正在院中团团乱转。 邱灿见了这人,先给李玄介绍道:;李先生,这位就是在下的姐夫内务堂总管鲍广志。说罢,又问那鲍广志道:;姐夫,不知卓儿的病怎么样了? ;唉—— 鲍广志先是一声长叹,这才黯然答道:;病情是越来越重了,就在方才,人已昏厥了过去,想不到我鲍广志好不容易得了这根独苗,到头来还要落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邱灿一指李玄道:;姐夫,这位李先生刚才一针就治好了我的病,可谓医术通神,不如让李先生去瞧瞧卓儿的病吧? 自己的独生幼子忽然身染顽疾,请了许多医师,开了无数药方,也不见半点好转的迹象,鲍广志早已是心神大乱,听到邱灿这样一说,双目中登时光芒大放,忙道:;既然是神医到了,你怎么不早说,快,快请李神医去瞧病。 说完,又冲着屋里大喊道:;玉英,别哭了,快来迎接神医! 鲍广志的话音甫落,就听屋内一阵脚步声响,随即屋门一开,一个妇人疾步走了出来,正是邱灿的姐姐邱玉英。 邱玉英约莫三十几岁年纪,哭得如个泪人一般,一出屋便连声问道:;谁是神医?神医在哪里? 邱灿忙一指李玄道:;姐姐,这位便是李玄李神医。 邱玉英见了李玄,泪痕斑斑的一张脸上登时现出一副失望的神色,问道:;阿灿,你没骗我,他就是你说的神医? 有道是,医师是越老越高明,邱灿一听便即会意,知道姐姐是囿于成见,见李玄年轻,便有些怀疑他的医术,当下道:;姐姐,李先生的医术是兄弟我亲身感受,你快带先生帮桌儿瞧病去吧。 自己那孩儿现在仅剩一口游气,眼看小命不保,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也顾不得许多了。 邱玉英心中将信将疑,对李玄道:;李神医快请随我来。 说罢,当先带路,往屋内走去。 李玄一直随着邱玉英来到卧房的一张床榻前,邱玉英看着床上躺着的一个四五岁孩童,不由悲从中来,;哇一声,又是哭将起来。 这时鲍广志和邱灿也跟了进来,见了邱玉英的模样,鲍广志皱眉道:;哭,就知道哭,你就消停一会儿吧,别影响李神医诊病。 然而母子连心,鲍广志越是这样说,邱玉英反倒哭的更厉害了。 鲍广志也是无法,只能不住的摇头叹气。 李玄打眼往床上看去,见那孩子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锦被,只露了一张小脸出来,此时脸色煞白,眉关深锁,双眼禁闭,虽在昏睡中,表情也是十分痛苦。 邱灿不禁问道:;李先生,你看我这外甥还有救吗? 李玄沉吟着不说话,转身四下看了看,只见窗台上摆着几盆鲜花,其中一盆花开正艳,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便在这时,忽听几声环佩叮咚,跟着一阵香风扑面,却见一个半老徐娘,款款摆摆走进了屋来。 见了这妇人,邱玉英登时收了悲声,咬牙切齿道:;姓祁的,你害我孩儿,还有脸面来见我,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来的这妇人,说起来,可是大有来头,她便是那青龙堂首座,也就是庞玉的师父祁大同一奶同胞的亲妹妹,名叫祁小环,也是这位内务堂总管鲍广志的原配大夫人。 只因祁小环天生不能生育,而鲍家又是三代单传,因此鲍广志才娶了二房,也就是邱玉英。 祁小环仗着哥哥,从小就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格,对这事自然是妒火中烧,十二万分不乐意,奈何自己肚子不争气,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人家讨妾,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祁小环出身名门,自然是瞧不上邱玉英这个生长在普通人家的女人,一时间火冒三丈,指着邱玉英破口大骂道:;贱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你孩子了?我听说孩子他舅舅请了一名神医来,好心过来瞧瞧,你这贱人不领情也罢了,竟然血口喷人,你今天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贱嘴! 自从嫁到鲍家后,邱玉英自知地位不及祁小环,对这位大夫人,本是处处忍让,但现在自己的孩子命在旦夕,而算计孩子的人,十有八九是这恶妇,让她如何再能忍耐? 不由声色俱厉道:;阖家上下,谁不知道你嫉妒我给鲍家生下了后代,把卓儿当作了眼中的钉,肉中的刺,想我卓儿从来连个小病小灾也没有,为何会突然得此重病?不是你暗中搞得鬼,还能有谁? ;我会嫉妒你?哈哈,你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我祁小环是什么人,会嫉妒你这个贱人!你这分明就是信口胡诌,冤枉好人,今天要不给你点厉害瞧瞧,我祁小环这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祁小环说着话,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都给我消停一点行不行?你们这是想把我气死呀! 却是被鲍广志怒喝一声给拦住了。 邱灿对祁小环虽也颇有疑心,但没有证据,也不好乱说,当下劝姐姐道:;姐姐,你先别急,先听听李先生是怎么说? 一时间,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玄身上。 李玄忽然指着窗台上那盆开的正艳的花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花可是玉茎魔芋? 第16章 金玉双蛇 ;这人不好好给卓儿诊病,却问起花的事情来了,我看他分明就是滥竽充数,并没什么医术。 邱玉英心急儿子的安危,闻言,不由没好气道:;你错了,这花名叫富贵娇。我说这位李先生,我孩儿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你不号脉诊病,问这花做什么?难道这花和我孩儿的病还能有什么干系? 而一旁的祁小环,虽然脸上搽了厚厚一层脂粉,却也掩盖不住面色遽然一变,显得很不自然。 李玄微微一笑,道:;邱夫人说的不错,你孩子的病正和这花有极大的关系。 邱玉英一脸讶异道:;这花是董妈几天前送来的,说是花名富贵娇,其香清新,有安心逸神的功效,摆在房间,有利于小孩子睡眠。董妈从娘家时就开始服侍我,难不成她会骗我? 李玄道:;董妈会不会骗你?我不知道,也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我只知道,这花名唤玉茎魔芋,花虽然没毒,但花香却是很多毒物的最爱。 他说到这里,转身对鲍广志道:;鲍总管,你赶紧命人准备三两里脊肉,一两香油,一两茴香,两根银针,外加一钵捣药用的药钵和一只碗,越快越好。 鲍广志满脸奇怪地问道:;李神医,你要这些东西干吗? ;我让你准备,你就准备,无须多问,否则耽误了你儿子的性命,可不关我的事情。 鲍广志身为内务堂总管,也是见多识广之辈,却从没听说天底下有这样的药方,心中虽然是疑窦丛丛,但耳听李玄说的郑重,千倾地,一棵苗,事关他鲍家香火延续,哪里敢怠慢,赶忙大声吩咐下去,让人赶紧把东西送来。 功夫不大,一应物品都已准备就绪,李玄先把那里脊肉放到了床前的地下,然后把茴香撒在肉上,又把香油也淋了上去,他手拈着两根银针站在了一旁。 忽然,只听床底响起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随即,竟有两只小脑袋从床下探了出来,瞪着四只圆溜溜的小眼,四下观瞧起来,最后目光一起定格在了那里脊肉上。 两只脑袋都呈倒三角形,约莫寸来大小,一黄一碧,竟是两只蛇头,这两条蛇的注意力全被那里脊肉吸引,吞吐着两条猩红的蛇信,一点点从床下爬了出来。 见此情景,在场所有人无不赫然色变,鲍广志与邱玉英更是紧张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那祁小环的一双眼睛里却射出两道阴毒的目光。 眼见两蛇已将近爬出一半,李玄猛地一扬手,两根银针电射而出,齐向两蛇的七寸钉去。 两蛇陡然感到危险袭来,再想闪避,已然不及,;噗噗两声,皆被银针钉在了地上。 李玄快步过去,抓起两蛇,一股脑放入药钵中,拿起药杵,;砰砰砰捣了起来,须臾间,但觉腥气扑鼻,两条蛇已是变成一钵血糊。 李玄又把血糊倒入碗中,把碗递给邱玉英道:;这两条蛇,名叫金玉双蛇,性嗜香饴,其毒可麻痹人的心脏,应该是被那玉茎魔芋的香气引来,咬了令郎,而它们的血肉,正是解毒的良药,你快把这碗肉羹喂给孩子吧。 想不到儿子床下竟藏着这样两条怪蛇,如不是这位李神医,自己便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位李神医可真是一位奇人! 经此一来,邱玉英对李玄哪还有半点怀疑,赶忙接了碗,来到床前,一手扶起儿子的脑袋,一手把碗送到了儿子嘴边,一点点,把一碗血肉模糊的蛇肉喂了下去。 不过喂下半碗,只听那卓儿鼻子里长长哼出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看着母亲,茫然道:;娘亲,孩儿刚才觉得心口好痛,孩儿是不是快死了? ;哇—— 邱玉英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拍着儿子的后背安慰道:;傻孩子,娘亲怎忍心让你死呢,快吃掉这碗肉羹,吃完你的病就好了。 ;孩儿遵命。 卓儿说着话,竟是翻身坐起了身来,从母亲手中接过碗,自己吃了起来。 眼见这一碗蛇肉立竿见影,儿子精神大好,只把鲍广志高兴的差点冒出鼻涕泡来,激动道:;牛,简直太牛了,那些什么狗屁神医,跟李神医比起来,连给李神医提鞋都不配!李神医今天治好了犬子的病,对我鲍家来说,可谓有再造之恩,我今天一定要重谢李神医,一定要重谢李神医,邱灿,你说说,我该怎样谢李神医,才能表达我这不胜的感激之情? 眼见向来一板一眼的姐夫,现在激动的像个小孩子一样,邱灿差点就笑出声来,亏得这位李先生,外甥才能起死回生,邱灿也是十分高兴,笑道:;李先生救了卓儿的命,便是再多奖赏也不足以抵这份大恩,不如姐夫就破破财,赏李先生万两银子吧。 ;啪 鲍广志猛地一拍脑门,道:;对,对,贤弟言之有理。来人呐,快给本总管取一万两银票来。 ;遵命。 下人答应一声,转身便要出去。 ;慢着。 却是被李玄给叫住了。 ;李先生,你是觉得万两银子少了点吗?那就再多加一万两。 鲍广志陪着笑说道。 李玄笑了笑,伸手一指,;如果你非要给我些什么,才能安心的话,不如就把这块石头送给我吧。 鲍广志顺着李玄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在墙角立着一块半尺高矮的鸦色石头,看起来灰不溜秋的毫不起眼。 鲍广志一生专研阵法,而阵法又离不开灵石,所以他对灵石也颇有研究,这块无名石本是灵石坊送来请他鉴定的,他研究了数日,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只当是一块普通的顽石,随手丢到了一边,后来被卓儿发现,拿来玩耍,就放在了卓儿屋中。 这时不由大摇其头道:;李先生说哪里话,这不过是一块普通的顽石,怎可拿来答谢先生,先生这样说,就是瞧不起我鲍某人,三万两,我再加一万两,先生你看怎样? 其实这石头形成于天地开辟之初,是世间灵气之源,有个名字叫源灵石,内部蕴含的灵气相当充沛,便是这块半尺大小的石头,所含灵气至少相当于百枚聚灵丹。 但是因为有大道法则包裹,普通人难窥庐山真容,鲍广志是肉眼凡胎,不识货,把宝贝当成了垃圾,但李玄这位曾经的一代圣尊,眼睛可不揉沙子,他方才甫一进屋,便已发现了这块源灵石。 李玄摇头道:;要么就给我这块石头,要么我便告辞了。 邱灿忙打圆场道:;李先生视钱财为粪土,实在让人钦佩,不如这样,石头李先生拿走,银票也请先生收下,先生要不收,我这姐夫怕是以后要睡不着觉了。 鲍广志一拍胸脯道:;邱灿说的不错,我鲍某人,向来轻财好友,李神医这个朋友,我今天是交定了,你要不收银子,今天休想从寒舍走出去。 眼见人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李玄也只好点头答应。 鲍广志见状,大喜过望,哈哈大笑道:;来人呐,快快摆下宴席,本总管今天要跟李神医一醉方休! 第17章 冰鼍 李玄同鲍广志、邱灿三人饮宴不提,只说祁小环眼见卓儿的病好,一张脸拉的像驴脸一样,离开邱玉英母子所住的偏院,一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进屋,便开始大砸特砸起来,把一屋子摆设,砸了个稀烂,眼见大奶奶又发了疯,只把几个丫鬟婆子吓得缩在墙角不住瑟瑟发抖。 其实那玉茎魔芋正是祁小环买通董妈放到卓儿屋内的,又引来金玉双蛇咬了卓儿,只说这个小兔崽子这回是必死无疑,小兔崽子一死,邱玉英那贱人怕也活不长久,自己的夙愿终于得偿,谁想半路来了个李玄,竟生生把那小兔崽子给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泡了汤,如何能让祁小环不气? 她砸了半天东西,咬牙切齿地自语道:;好你个李玄,竟敢坏了你姑奶奶的好事,要不让你小子死无葬身之地,怎消你姑奶奶我这口恶气! ;祁九,你个死东西还不赶紧给你姑奶奶滚过来。 ;我的姑奶奶,祁九来了,不知您有何吩咐? 随着话声,但见一个塌鼻头,扫帚眉的中年人急匆匆跑进了屋来,垂手立在了祁小环身前。 ;你给姑奶奶我去青龙堂跑一趟,让庞玉那小子来见我。 ;祁九遵命。 …… 当李玄离开丹药房后,赵杰便命伙计去打探消息,他和庞玉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饮茶闲谈。 不一时,伙计转回来,把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二人。 庞玉听罢,腾一声便站了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邱灿兴师问罪,但转念又想,这事毕竟是己方先构陷人家在前,一旦追究起来,恐对自己不利,不由又慢慢坐了下来。 想不到又让李玄这小子逃过了一劫,庞玉一张脸难看到极点,嘿嘿冷笑了几声后,再次起身,冲赵杰抱拳道:;事已如此,看来也没什么好聊的啦,赵师兄,方才的话算我没说,小弟我先失陪了。 ;啪 赵杰忽然重重在几案上一拍,只震得碗盏飞起老高,水渍洒的一片狼藉,狠声道:;师弟且慢,我今天非宰了这小子帮师弟出气不可。 ;噢,难道师兄还有什么奇谋妙计不成? 赵杰冷笑了几声道:;不知师弟听没听说?前几天兽园在城外大雪山中捕获了一只冰鼍(tuo),据说这畜生凶残成性,十分嗜血,捕捉之时,足足伤了三名炼气境的师兄。 ;师兄的意思是,用这冰鼍去对付李玄? ;正是。不瞒师弟,管理兽园的高师兄,和师兄我是同乡好友,去跟他借这畜生用用,些许小忙他不会不帮,然后我便带着冰鼍去那小子的住处潜伏,瞅准机会,要了他的狗命! 庞玉一拍手道:;那还等什么,师兄快去兽园办事去吧。 ;好,师弟你就等师兄我的好消息吧,这回我一定提着那小子的头来见你! …… 只说李玄从鲍家出来,已是戌末时分,恰又逢了一个云遮月的天气,天上星月无光,夜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李玄有神识傍体,倒也不至于看不清道路。 这次治病,不仅赚了三万两银票,更主要是获得了一块源灵石,有这石头再加上那十枚聚灵丹,最少可令自己提升三重小境界,实力又将有很大的提升。 李玄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赶紧回到住处开始修炼,眼看到了那树林,小屋已遥遥在望,李玄突地停下了脚步,冲着林中高声道:;赵管事,你夤夜至此,想必是找我有事,就别藏着了,请出来吧。 原来李玄神识何等敏锐,已是察觉到了躲藏在林中的赵杰。 ;嘿嘿嘿…… 赵杰自觉自己藏得很是隐蔽,也不知是如何被李玄发现的?但既然已经暴露,也就没有再藏下去的必要,于是阴笑着从林中走了出来,到了距李玄丈余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反正要撕破脸,赵杰也不想在装了。 他抬手一指李玄,放肆地大笑道:;姓李的小子,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了庞玉庞爷,庞爷是什么人物?好比是那天上的骄龙,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地下的一条小虫,你跟庞爷作对,好比是以卵击石,螳臂挡车,你是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力。 他说到这,又是一阵大笑,无比揶揄地接着道:;你不是问你赵爷我为何大晚上来找你吗?实话告诉你,赵爷我就是来取你这条狗命的,你如果识相,不如赶紧自行了断了吧,不然,定让你落个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听着赵杰这狂妄无比的话,李玄不由失笑出声:;你说这样的话,难道自己不觉得可笑吗?庞玉那鼠辈,卑鄙胆小,自己不敢来找本尊,这才让你帮他卖命,你被人当枪使,不但不觉得愚蠢,反来这里大放厥词,连本尊都替你觉得可悲。 ;本尊?就你也配自称本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哈哈哈……赵杰捧腹大笑,只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他强忍着笑道,;你赵爷我今天既然敢来,就有对付你小子的办法,总之你今天只有死路一条,你既一心想死得惨些,赵爷我就做回好事,成全你! 赵杰说着话,伸手入怀取出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来,这东西体形纤长,乍看起来,就像一根笛子,不过上面却仅有六孔,月色下,发出淡淡的金属光泽,也看不出是由什么材料铸造? 其实此物名唤驭兽篪,是由驯兽师炼制,专门用来驭使妖兽的,赵杰并不懂驯兽之道,无法驾驭妖兽,因此他那位同乡挚友,把妖兽与这法器一并借给了他。 赵杰洋洋得意,横篪唇边,吹了起来,只听;嘟嘟……发出几声低沉的声音,静夜听来,很是刺耳。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篪音,从那树林中猛有一道寒光暴起,周围的气温随之骤降了足有十几度,一道道寒气入骨,冷得让人由不住一阵颤栗。 那寒光如一道冰冷的闪电,向着李玄直冲过去,竟然是一条通体雪白的冰鼍。 这鼍能有三四丈长,尺余粗细,一颗巨大的脑袋呈倒三角形,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中凶光毕现,放出烁烁两道寒芒,张着血盆大口,满嘴獠牙在月色下闪着森森冷光,浑身上下都覆盖着粗大的白色鳞甲,其上寒气缭绕,冷风嗖嗖。 巨鼍体型虽大,速度却快的出奇,风驰电掣般,眨眼已到李玄近前,人立而起,扬起一对锋利的巨爪,向李玄猛抓过去。 第18章 取丹 ;小白,这小子就是你今夜的夜宵,请你尽情享用,千万不要客气,哇哈哈哈…… 看着李玄整个人已笼罩在了冰鼍的巨爪之下,已是避无可避,赵杰由不住再次放声狂笑起来。 ;区区一只冰鼍,也想用来对付本尊,姓赵的,你想多了! 当世妖兽等级,由低至高,分为青、白、黄、绿、蓝、橙、紫,七级,每级又分普通、精英、首领三等,再往上便是圣兽、神兽之类,都是一方霸主,轻易不会出现。 李玄早用神识瞧出,这冰鼍是头白级普通的妖兽,大体相当于炼气境一重的修者,不过这家伙显然还未开灵智,实力便大打折扣,至少要降低一个等级。 李玄现在虽只有辟海境六重,但凭借精妙的招数和丰富的战斗经验,实力至少要提升几个等级,这样一正一反,他有信心战胜这只冰鼍。 ;吹,你就可劲儿的吹吧,反正你小子也命不久长,就让你过过嘴瘾。 这冰鼍可是凶残的很,当日捕捉它时,曾连伤了几名炼气境的同门,赵杰哪肯相信李玄是其的对手,在一旁大声嘲讽起来。 ;本尊今天就让你这宵小之辈开开眼见。 李玄冷笑一声,反手已是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一招横扫千军,向冰鼍的一双前足斩去。 ;铮 随着一声刺耳的金石相击声,火星四射。 这一剑虽结结实实斩在了个正着,但冰鼍这一对前足覆盖着厚厚的鳞甲,只是在其上斫出一道白印,并没能伤得它分毫。 不过借着这一斩之力,李玄身子从旁跃出,躲过了冰鼍拍落的巨爪。 ;嗷 冰鼍吃痛,仰头发出一声怒吼,调转身子,尾巴一摆,如一根擎天巨柱般向李玄拦腰扫去。 但听狂风怒啸,卷得地上冰雪四起,这一扫力量之大,简直骇人听闻,如果被扫到,不死也要落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起 李玄一声大喝,双腿不动,硬生生干拔起丈余来高,又躲过了冰鼍这千钧一扫。 眼见李玄连着化解了冰鼍的两次攻击,只把赵杰急得跳脚大叫:;小白,加把劲,赶紧弄死这小子,赵爷再赏你百斤鲜肉。 李玄神情自若,丝毫不惧,他知道冰鼍有鳞甲护体,凭自己现在的修为,难以伤它,当下不慌不忙,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跟着一招蛟龙戏珠,把手中长剑舞得光华乱闪,向冰鼍双眼刺去。 冰鼍一咬一扫,连着两招不中,更是激起了它的凶性,身子一扬,并起两只前爪,十根锋锐无比的指甲化成十道冷光,猛向李玄刺来的长剑抓去。 ;着 李玄剑法何等绝妙,大喝一声,已把一招蛟龙戏珠施展开来,一柄长剑宛如一条游龙也似,竟是从冰鼍的双爪间滑了过去,剑光过处,登时有两道鲜血应声飙射。 ;嗷—— 但听冰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只震得大地都仿佛一阵颤栗。 它身上有坚硬的鳞甲保护,一双眼睛却没有,被李玄一连两剑,已是刺瞎了双眼。 李玄看着双目新盲,一时乱冲乱咬如发了疯般的冰鼍,手臂一伸,长剑已是无声无息出手,正刺在冰鼍的天灵盖上,他早用神识瞧出,此处是冰鼍的命门所在,最是脆弱。 果不其然,;噗一声,长剑应声而入,只刺入了半尺余深,冰鼍口中一声悲鸣,身子一软,已是向旁倒去。 没等冰鼍身子倒地,李玄又是一剑,把冰鼍的肚腹刨开,然后一伸手,从冰鼍的腹内取出一颗鹅卵大小的浑圆之物,一把送入了口中,大嚼起来,咬得嘎吱嘎吱作响,鲜血顺着嘴角淌落下来,仿佛一个嗜血恶魔。 其实这物乃是冰鼍的内丹,是其一身精华之所在,其内不仅蕴含着充沛的灵气,而且服用后,还有避寒的作用。 内丹入腹,建木如遇甘霖,登时一阵疯狂的吞吸,顷刻间已把其中的灵气吸收了个一干二净,李玄只觉气海中灵气鼓荡,实力又有精进。 李玄杀蛟取丹,说起来话长,其实也不过须臾之事,他斜提着长剑,一步步向赵杰走去。 ;姓赵的,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李玄方才所使剑法,简直妙到绝伦,赵杰甚至觉得,就算一代剑法名宿公孙羊重生,最多也不过如此,这杂役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如此高明的剑法? 什么内务堂总管?什么似锦的前程? 比起性命来,这些都踏酿不重要,还是脑袋上这颗吃饭的家伙最珍贵! 赵杰现在好比是一只惊弓之鸟,连胆也几乎要被吓破,哪里还敢有半点嚣张,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哀求道:;李……李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小的这一回吧,您……您就当小的是一个屁,把小的放了吧! 看着这个匍匐在地,已被吓破了胆的人,李玄冷笑一声道:;狗能改了吃屎吗? ;这……这个…… 赵杰一时语塞,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 ;所以你也绝改不了害人,本尊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李玄心如铁石,说着话手中长剑已是挥出,剑光过处,赵杰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已是横尸就地。 不管怎说,这人也是学宫一名管事,如果让人发现他死在这里,恐怕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玄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赵杰的尸体掩埋,然后才回到了小屋。 只说庞玉惦记着李玄的宝物,害怕被赵杰捷足先登,昨夜也尾随着赵杰到了此间,只因他藏得非常隐蔽,因此李玄也没能发觉。 李玄诛杀冰鼍,斩杀赵杰,都被他瞧在眼里,只把庞玉吓了个屁滚尿流,藏在暗处直到李玄进了屋,四下再无半点动静,这才敢小心翼翼的现身。 他溜溜喝了一个多时辰冷风,心中这个气呀,恨不得把李玄乱刃分尸点了天灯。 心中琢磨:;这小子两天后就将去往那真武道场,而自己和管理道场的朱堃是同乡,虽然这人不太好说话,但没什么事是丹药灵石解决不了的,一百不行老子就给两百,便是拼着倾家破产,只要能弄死这小子,得了他的宝物也是值得。 庞玉主意已定,打算明日一早就去找朱堃,但能不能打动这人,心里终究没底。 他回到青龙堂住处,已将近三更时分,发现屋中灯还未熄,心中颇感奇怪,推门进去,只见祁九正在和清风说话。 那祁九见了庞玉,叫苦连天地道:;庞玉,你去了哪里?可让我这一通好等,姑奶奶有事找你,见不到你,我也不敢回去复命。 庞玉奇道:;她老人家找我什么事? ;还不是因为李玄那小子,这小子今天治好了鲍广志那贱种的病,把姑奶奶气了个半死,姑奶奶多半是想让你帮着收拾这小子。 庞玉闻言,不由喜出望外,暗忖:;自己正愁怎么去找朱堃?这真是瞌睡得了一个枕头,天助我也,正好把事情着落在这位师姑的身上。 当下对祁九道:;今天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我明日打早就去叩见师姑她老人家。 第19章 广济堂 只说李玄回到住处,立即盘坐床上,先取出那十枚聚灵丹,打开瓶塞,一股脑倒入口中,如吃豆子般,一通大嚼。 像李玄这样吃丹药,让人见了,怕不要惊掉大牙,姑且不说心疼丹药,起码也要心疼自己,一名辟海境修者,气海不过刚刚开辟,好比一个婴儿,需要倍加呵护,一次吸收如此多灵气,难以炼化,反而对身体有害无益。 然而李玄气海中有一棵神树建木,却又大为不同,随着丹药入肚,建木一张一吸,登时吞噬起来,仅一盏茶的时间,十枚丹药所生成的灵气,已尽被吸收。 ;轰 只听气海中一声大响,但见气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开来,倏忽间已是扩大了丈余见方,变成了一方三丈方圆的天地。 地上水光潋滟,就见在那建木生长之处,赫然现出了一眼小泉,泉水无声,绕着建木缓缓流淌。 李玄知道,在那冰蛟的妖丹及这十枚丹药的作用下,自己已又提升了一重境界,达到了辟海境七重,而这泉水正是自己体内气血的映射,细流涓涓,说明自己的气血还很弱小。 李玄片刻不停,又是取出那源灵石来,双手上下合抱,抱圆守方,把石头抱于怀中,修炼起来。 建木如获珍宝,竟激动的枝叶轻轻一颤,随即便迫不及待地吞吸起来,一股股充沛的灵气,从源灵石流入了气海。 这石头虽只半尺大小,里面所含的灵气居然如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般,源源不断地被建木吸入了气海。 气海中灵气越来越浓郁,那一眼清泉更是变得澄清无比,水面上银辉点点,仿佛笼罩着无尽宝辉,不断地濯洗着建木。 建木在清泉的洗涤下,变得愈发璀璨如翡翠,剔透似宝玉,神辉熠熠,奇瑰不凡。 时间飞逝,眨眼月落日升,已是翌日清晨,一夜间,源灵石内的灵气已全被建木吸收,李玄又是连升两级,突破到了辟海境九重。 每个境界的第九重,都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甚为关键,稍有不慎,就会给接下来的修炼埋下隐患,李玄作为当代修炼体系的开创者,对此自然十分了解。 要想夯实修为境界,充裕的灵气无疑是最有效的保障,后天就是去往真武道场的日子,李玄想把突破辟海境九重这一关键时刻,留在真武道场。 当下起身下床,洗漱毕,正要出门打只野兽当早餐,忽听屋外有人道:;请问这里是李玄李神医的住处吗? 声音很是熟悉,正是那内务堂总管鲍广志的声音,李玄心里不免奇怪:;这人来找自己干什么?难道是他儿子的病又有反复吗? 李玄答应一声,请鲍广志进屋。 鲍广志推门进来,四下瞧了瞧,眉头微皱道:;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这个邱时雨简直胡闹,我等一下就让他给李神医重安排一处上等的住处。 李玄摆摆手道:;这屋子虽有些破旧,好在清静,我住在这里挺好的,这个就不劳鲍总管费心了。 鲍广志哈哈一笑道:;李神医这份淡泊的胸怀,实在让人敬佩。昨天多喝了几杯,贪杯误事,把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只好今天来登门叨扰。 李玄道:;我这里简陋,也没什么好水好茶,就不招待鲍总管了,有什么事,便请讲吧? ;李神医既然这样说,就请恕我直言。咱们风雪城,地处酷寒之地,每年这个季节,随着寒潮来袭,各种疾病也相应滋生,我学宫体恤百姓疾苦,想增设一所医馆,而这个任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现在医馆已基本准备就绪,只缺一位主管医师。 鲍广志眼见李玄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顿了顿,接着道:;李神医是我鲍家的大恩人,在恩人面前我也不说假话。想必李神医也知道,每隔三年,学宫不仅对弟子们要进行考核,也就是俗称的‘大比’,对我们这些人也要进行一次考核,这个任务,正是学宫对我的考核,如果过关,我便将接任阵院院长,而李神医的医术是我亲眼所见,我觉得主管医师这个职位,非李神医莫属。 ;一来,这是我的私心,想请李神医助我通过考核,顺利的当上阵院院长,二来,也是为了报答李神医的大恩于万一,只要李神医你担任这个职务,不仅每月有十枚聚灵丹,五百两银子的薪俸,更主要的是,从此就成了外门正式弟子,有了参加一个月后大比的资格,也就有了进入内门的机会。 ;虽然李神医淡泊雅致,不屑于名利,但不说其他,仅拿修炼资源来说,外门和内门好比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分,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这对一个修者来说,无疑是至关重要的,所以,请李神医一定不要拒绝,答应我的请求。 鲍广志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一脸恳切地望着李玄,等他的答话。 蛟龙岂愿伏于潜水,凤凰怎甘栖于鸦巢。 别说是这北域边陲之地的一个小小的学宫,就是北域圣人府里的那座圣宫,在李玄这位曾经的一代圣尊眼里,也是不够瞧的,所以进不进内门,对李玄来说没有半点吸引力,鲍广志这一番长篇大论,只有一点对李玄略有触动,那就是体恤百姓这句话。 有道是,强者兼济天下,又说,不因善小而不为,一所医馆虽小,但如果能因此造福于民,也不枉他这位圣尊重生了一回。 当下道:;不是我不愿意担任此职,只是我这人不太会变通,只怕适得其反,反倒耽误了鲍总管你的前程,到时你反要怨我。 有李玄这样的神医坐阵医馆,这次的考核可说是十拿九稳,至于其他的,他早已疏通,不足为虑,闻言,鲍广志喜上了眉梢,道:;李神医说哪里话,李神医肯帮这个忙,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怪怨神医你?那么,便请李神医随我来吧,我这就带你去医馆上任。 那医馆就坐落在学宫的街市之上,匾额上写着‘广济堂’三个大字,两旁还有一副楹联,上联是:妙手回春专医天下沉疴,下联是:悬壶济世善诊世间痼疾。 鲍广志带着李玄推门而入,一名十一二岁,头绾双髻的小厮见了,赶忙迎过来道:;总管您来啦,这位就是您说的李神医吗? 鲍广志点点头,给李玄介绍道:;他叫道灵,本是在内务堂服侍我的,为人还算机灵,以后就跟着李神医你了。 这名叫道灵的小厮,生得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晶黑乌亮,这时赶忙给李玄躬身行礼,道:;小的见过李神医,以后神医有什么事,尽管差遣小的便是。 鲍广志带着李玄在医馆前前后后转了转,简单的交代了一番,最后道:;以后这医馆就交给李神医你了,如遇到什么事情,可到内务堂找我,这几天可能上面的人会过来,凭李神医的医术,自然不会出什么差池,你只需正常行事便可。如果没什么事,在下俗务缠身,就先告辞了。 待送走鲍广志,道灵把营业的牌子挂出去,这家广济堂医馆便算正式开门接诊。 常言道,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那道灵刚给李玄沏上了一壶茶,李玄的屁股还没有在太师椅上坐热,突然门分左右,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背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第20章 鼠头军师 这妇人青布包头,穿着一身已浆洗的有些发白的青布衣裙,看起来虽不过三十几岁年纪,鬓角已微见斑白,那少年爬在她背上,脸上全无半点血色,眉头紧皱,显得痛苦不堪。 妇人脸上汗水涔涔,见了李玄,气喘吁吁地道:;这位小先生,求你行行好,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那少年虽是被妇人背在后背,但李玄的神识过处,已瞧出他左肋的肋骨断了数根,瞧折痕,显然是被人用重手法生生打折的。 李玄站起身,对道灵道:;你去帮帮这位大嫂,把人先放到病床上。 ;是。 道灵口中答应,人却反而走到李玄身边,压低声音道:;李神医,这人救不得! 李玄看着道灵,问道:;你何出此言? 道灵一脸神秘,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声如蚊鸣般道:;李神医,说话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人是被咱灵石坊的人打伤的,高管事更是放出了话来,谁敢医治此人,就是跟他高某人作对。所以已经三天了,没有一家医馆敢给这人治病的,咱们最好也别趟这浑水。 ;娘,孩……孩儿我毒……毒死了那条恶犬,也……也算给爹爹报仇雪……雪恨,死也无怨,他们蛇……蛇鼠一窝,何必来低声下……下气的求……求…… 少年一脸怨毒的看着李玄二人,强撑着说到这里,突然;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已是昏厥了过去。 ;好孩子,娘听你的,咱们再也不求人了,你别怕,娘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妇人见这家医馆新开张,本也是来碰碰运气,见李玄与道灵在那里嘀嘀咕咕,以为李玄也和其他那些所谓的医师一样,一脸凄苦,说着话,背着少年,转身便要出门。 ;且慢。 却是被李玄大声叫住了。 妇人转过头来,愤然望着李玄,悲声道:;你既然不给我们医治,难道我们走也不许吗? 李玄正色道:;哪个说这样的话了? 说着话,往前几步,到了那妇人身前,伸手抱过了少年,把少年轻轻放在了旁边的病床上。 道灵见状,也顾不得许多,急道:;李神医,那高管事可是阵院高院长的亲侄儿,高院长马上就要擢升到内门,便是鲍总管也要让着三分,咱们可惹不起呀! 李玄冷声道:;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乃是本分,我不管他是院长的侄儿,还是门主的外甥,我现在是这医馆的医师,只要病人上门,我就要尽心的医治。 ;噗通 妇人闻言,双膝一软,跪在了李玄面前,已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哽咽着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如捣蒜般不住的给李玄磕头。 ;啪啪啪…… 蓦然,一阵鼓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旋即,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好一个医者仁心,这位师弟说话可很是与众不同呀! 道灵见了来人,慌忙迎了过去,赔笑道:;是什么风把翟爷您吹来了,您快请上坐,小的这就给您沏茶。 李玄打眼看去,只见来人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窄额尖腮,黄蜡蜡一张面皮,留着两撇鼠须,一双绿豆眼滴溜溜乱转,乍一看,活脱脱一只黄鼠狼成精。 原来这人名叫翟让,认识的背地里都叫他‘鼠头军师’,是灵石坊管事高健的第一心腹干将,倒不是他实力有多强悍,只因这人满肚子坏水,眼睛一眨就是一个害人的孬主意,也正因此才得了‘鼠头军师’这个雅号。 ;小兔崽子,翟爷我用得着你招呼吗,给老子滚一边去! 翟让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道灵,大步来到李玄近前,未曾开口,先嘿嘿嘿冷笑了几声,指着李玄的鼻子道:;是哪个大腿没夹紧,掉出来你这么个奇葩!翟爷实话跟你说,这贱货的死鬼男人,本是烂命一条,是高管事高爷见他可怜,这才把他收留到了灵石坊,给他吃,给他穿,谁想这货居然打起了灵石的主意,也是他恶人有恶报,偷窃不成,反被神犬咬死,高爷大人大量,菩萨心肠,眼见他一死,留下孤儿寡母可怜,反倒给了他母子五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翟让说到这,一指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狠声道:;哪曾想,这小兔崽子跟他那死鬼老子一样,非但不领情,反用毒馒头毒死了高爷的那条神犬,可怜大黄一片忠心,反落了个中毒暴毙的下场,留下三只小崽,嗷嗷待哺,实甚凄惨! ;高爷也是心疼爱犬,悲不能已,这才下令打伤了这个小兔崽子,似他们这般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辈,可说是死不足惜,你小子竟敢给这样的人治伤,简直人神共愤,还说什么医者仁心,更是让人笑掉大牙。听说是鲍总管举荐你当的这医馆的医师,看在鲍广志的薄面,你现在赶紧打发这两贱种离开还则罢了,否则,怕你小子不好收场! 那妇人听了翟让的话,银牙紧咬,止住哭声,腾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破口大骂道:;姓翟的,上有天,下有地,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说这些昧了良心的话,就不怕损了阴骘,不得好死!我家孩子他爹,是有名的本分老实人,别说是偷灵石,就是连一根针,一条线也从没偷过。 ;整条街市,谁不知道,那高健,仗着叔叔是阵院院长,飞扬跋扈,坏事做绝!他纵恶犬行凶,咬死人命,我家小虎,为父报仇,毒死恶犬,又被你们打成重伤,这还不算,高健那恶人,更是扬言,不让人给小虎医治,要小虎给他的恶犬抵命,我一家三口,眼看要连死两命,在你口中反倒成了我们的不该。姓翟的,你颠倒黑白,混肴是非,我今天跟你拼了! 妇人说着话,跳起身就要跟翟让拼命,却被李玄一把拦了下来,对妇人道:;恶犬就是喜欢仗势咬人,它咬了人,人难道还能还嘴咬它吗?大嫂别理这条疯狗乱吠,还是先给令郎治伤要紧。 那翟让闻言,怒不可遏地骂道:;哟哟哟,给你三分颜色,你这小王八蛋还开起染坊来了,你骂谁是疯狗呢? ;谁接话我就是骂谁。 李玄一双目光投在了病床上的少年小虎身上,看也不再看翟让一眼。 翟让仗着高健,在街市上横行惯了,几时受过这样的气,这时再难忍耐,伸手就向李玄肩头抓去。 这翟让不过辟海境六重境界,他原以为,像李玄这样一名少年医师,一定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医道上,所以修为境界绝不会太高。 哪知道,他这一抓,无疑是抓到了铁板上。 ;噗 李玄头也不回,飞起一脚,不偏不倚正中翟让心口,只把翟让踢的倒飞出去,恰好从门口飞出,摔到了街上,这也是李玄知道在自家的医馆不好杀人,不然这一脚就要了他性命。 道灵紧走几步到了门口,只见翟让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身,四周已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知道今天这事多半不能善了,急得他一跺脚,飞奔着去了。 第21章 敲竹杠 翠翠红红牙床暖,莺莺燕燕樊楼春。 仙乐楼,整个风雪城最奢华的风月之所。 楼外天寒地冻,旅人嗟叹,楼内却是歌舞升平,娇儿弄腰。 ;高爷,奴家喂你吃葡萄。 一条羊脂玉臂,轻舒慢展,把一颗鲜红欲滴的葡萄送到了高健嘴边。 高健哈哈笑着一口咬住葡萄,含糊不清地道:;这葡萄没什么味道,还是你好吃。 一位浓妆艳抹的二八佳人,跟高健叠股而坐,吃吃笑道:;死鬼,你心急什么,一样也少不了你的。 正在这无比旖旎之时,突听门外有人大声道:;高爷,大事不好了,翟爷被人给打了。 ;你说什么? 高健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女子,腾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的是说,翟爷被人给打了。 高健怒声问道:;是谁干的?因为什么? ;是新开张那广济堂的一名医师,好像是叫什么李玄的,原因是给小虎那崽子治伤,翟爷去阻拦,反被人家给打了。 ;啪 高健重重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一张寸余厚的实木圆桌,被拍得稀烂,杯盘碗盏混着珍馐鲜果滚落满地,只把一旁的女子吓得小脸煞白,;妈呀一声尖叫。 ;他奈奈的,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胆,竟欺负到高爷我的头上来了,老子今天就去会会这个李玄,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 高健口中骂骂咧咧,大步流星地出屋而去。 只说高健带着张三、李四、王五、赵六这四员得力干将到了广济堂时,翟让正捂着心口坐在地上骂街,见了高健,面上一喜,便想翻身坐起,不想牵动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不住哎哟哟呼痛。 高健怒道:;你四个抬着翟爷,跟我去找那个李玄算账。 说着话已是大步走进了广济堂。 翟让被张三李四搀着,跟在了高健身后,哼哼呀呀地提醒道:;高爷,那小子的腿功了得,你可要小心呀。 ;老翟,你放心,高爷我这回一定废了他的腿给你报仇! 围观之人眼见有好戏瞧,呼啦一声围了过来,把广济堂一时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李玄已给小虎接续了断骨,正在给他包扎,一旁的妇人想帮忙却又插不上手,急得不住搓手。 忽听脚步声响,跟着走进来一伙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妇人和小虎见了高健等人,只恨的咬牙瞪眼,恨不得活食其肉。 通过昨夜的一番境界提升,李玄的神识又恢复了几分,六感也聪敏了许多,高健等人方才在外面的对话,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知道是高健这个正主到了,打眼看去,神识下,已窥出这高健不过是辟海境九重的境界,当下全没放在心上。 李玄也不去理高健,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盒药膏,对妇人道:;令郎虽然伤重,好在年幼,恢复的快,这是我方才特别配置的膏药,你每三天给令郎外敷一回,不出九天,当可痊愈。 妇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接过药膏,连声称谢:;多谢李恩公,多谢李恩公,您可真是一位古道热肠的大好人! 说着话,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银票,往前一递道:;这是五十两银票,权当是诊金,也不知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请宽限几天,我一定攒够了给恩公送来。 李玄把银票往回一推道:;这银子大嫂还是留着给令郎买些好吃的,补补身子吧,如果大嫂一定要给钱的话,等令郎伤好了,可以让他到我这里帮忙来抵。 其实通过方才给小虎接骨,李玄已发现这少年是个不可多得的修炼天才,虽然现在气海还没开辟,尚未正式踏入修行之途,但如有名师指点,将来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 他是起了爱才之心,因此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妇人还没说话,那小虎忽然翻身下床,;噗通一声给李玄跪了下来,大声道:;弟子给师父磕头了。说着话,一个头就要给李玄磕下。 却是被李玄给扶住了,他虽有心想指点指点这少年,但并没有收他为徒的想法,他这堂堂的一代圣尊,收徒怎可如此草率,想当年,那位吴道源在山门外连跪了三个月,也没能打动他这位圣尊。 李玄扶起小虎,笑了笑道:;你如果有心想学,我可以指点一二,但我这人生性懒惰,师父是做不来的,以免误人子弟,无功不受禄,所以这个头你不磕也罢。 ;哈哈哈哈,好一场人间真情的好戏,这位李神医,你可真了不起呀。 自己这么大个人物来了,这个狗屁李神医竟然像没瞧见一般,毫不理会,高健胸中本已燃起了三丈高的怒火,又蹿高了三丈。 李玄这才转过身看着高健,冷声道:;我们这里是医馆,足下来此,难不成是身体有什么病恙吗? ;老子有你奈奈个头!高健的怒火再难忍耐,大骂一声,指着身旁的翟让对李玄道,;老子问你,我这位朋友可是被你踢伤的? 李玄负手而立:;贵朋友来鄙医馆大放厥词,还要动手打人,我不过是略惩小戒罢了。 ;小子,你好狂呀,是谁给你这份胆子敢跟高爷我这样说话? 高健眼见李玄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不免心里起疑,万一这人真有什么厉害的靠山,事情闹大了,怕不好收场,因此才有此一问。 一旁的翟让被李玄方才踢的着实不轻,现在心口还钻心地痛,恨不得高健赶紧把李玄痛打一顿,这时忙接口道:;高爷,听说这小子是鲍广志的人。 高健闻言,一颗心顿时落地,鲍广志不过是内务堂总管,比自己那位阵院院长的叔叔矮了一级,虽说他还是祁大同的妹夫,但自从这货娶了二房后,祁大同对他也不怎么待见了,这颗柿子虽并不软,但还是可以捏上一捏的。 想到这,高健哈哈一笑道:;原来是鲍总管的人,鲍总管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嘛,这么着吧,你赶紧赔我这翟兄弟三万两银子医药费,这事高爷我就不再追究了。 李玄伸手入怀,取出三张银票来,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三万两银票,我打伤了人,赔医药费,也是理应公该。 三万两银子,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挨一脚,就赚三万两银子,高爷这竹杠敲得可是邦邦地响。 翟让瞧着李玄手里的银票,乐得眉花眼笑,连心口的疼痛也忘了。 ;算你小子识相。 原来这家伙不过是只纸老虎,被自己一吓唬,竟真拿出了三万两银子来,高健得意洋洋,说着话就要上前拿银票。 ;慢着。 ;小子,你还有什么事? ;我打伤了人要赔三万两银子,那你打折了这位小兄弟八根肋骨该怎么算?纵恶犬咬死了他父亲又该怎么算? 李玄这一问,只把高健问的脸色阵青阵红,半天答不上一句话。 李玄笑了笑道:;看来这位高爷不会算数,那我就帮你算算,一根肋骨三万两,八根就是二十四万两,一条人命,最少也值十万两吧,共是三十四万两,抵去三万两,你还需出三十一万两。三十一万两纹银,快拿来吧。 第22章 血书 张三李四王五赵六四人,都是一脸不以为然地道:;一根肋骨便三万两银子,一条人命才十万两,小子,你这算法也太不合情理了些吧? 李玄道:;那么依四位兄台的意思,怎样才算合理呢? 四人齐声道:;如果按一根肋骨三万两算,一条人命至少也要三十万两才算合情合理嘛。 只把翟让气得大骂道:;你们四个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人家这是在敲咱高爷的竹杠呢,你们听不出来吗? ;从来都只有高爷敲别人竹杠,这小子简直是塔酿活得不耐烦了,敢敲高爷竹杠,翟爷您瞧好,咱哥四个这就打得他满地找牙,看他还敢不敢敲竹杠! 四人纷纷呼喝着,一起向李玄冲去,抡起八只铁杵般的拳头,向李玄身上招呼了过去。 四人都是辟海境五六重境界,平日对付一些修为平常的人也就罢了,遇到李玄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只见李玄快如疾风,连起四脚,每一脚都正中一人心口,随着;妈呀,啊哟四声惨呼,一个个全被踢得倒飞出去,更让人吃惊的是,四人飞出去的时间虽有前后之分,方向却一致,全是从门口直飞出去,惊得围在门口瞧热闹的人纷纷四下闪避。 高健见此情景,不由面色一变,以他的实力,想踢飞四人不难,难得是方向能拿捏的这般准确,知道今天是遇到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待说讲几句漂亮的话转身离去,但如果今天认了怂,以后还怎么在这街市上混? 当下压低声音对翟让道:;老翟,你到阵院跑一趟,去找我叔父,就说他侄儿被人欺负啦,让他赶紧过来。 翟让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悄声道:;好,我这就去请高院长,高爷您千万小心,在高院长来之前,能不动手最好别动手。 说完,捂着心口,转身急匆匆出门去了。 李玄其实在决定给小虎治伤时,已想好了应对那高院长的办法,他不是阵院的院长吗,李玄打算到时用言语挤兑住他,跟他比拼阵法,论起阵法来,别说是一个下等学宫外门阵院的院长,就是龙阳大陆上那些个数得上名号的阵法宗师,李玄也是丝毫不惧。 所以,虽然眼见那翟让去搬救兵,李玄也并没阻拦,他一步步来到高健的近前,冷声道:;你方才那四位兄弟说的不错,一条人命算你十万两银子太便宜了你,那就多加二十万两,总共五十一万两银子,你快拿银子吧。 ;哈哈哈。高健仰天大笑了三声,冷笑道,;你以为高爷我是被吓大的吗?别说五十一万两,高爷我一两也不出,你又能把高爷我怎样? ;你当真不出? ;不出。 ;果然不出? ;别他奈奈废话了,高爷我说不出就不出。 ;好,好的很。 李玄说着话,忽地一脚踢出,直向高健心口踢去。 这一招李玄已是第五次施展,高健虽没见到踢翟让的那一脚,但其他四脚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就在李玄走过来时,他已凝神戒备,然而让高健无比惊惧的是,他本已在脑海里想好了的化解方法,此时居然全不管用,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完全被李玄这一脚笼罩,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只听;砰一声响,高健的心口已经中脚,李玄这次,并没把他踢飞出去,而是把他踹翻在地,跟着一脚踏下已是踩在了他心口。 高健能在街市横行,也非全仗着叔叔,自身的实力也是不俗,想不到今日在李玄脚下,竟没走过一招,这使得围观众人个个震撼不已,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人也太牛逼了吧,居然一脚就把高健这个魔头给踢倒了! ;兄弟,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这人名叫李玄,本是咱学宫第一废物,不过这小子也不知忽然走了什么运?这几天可是大出风头,白虎堂的高珏你听说过吧?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高健败在他手上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嘿嘿,高珏和高健虽都姓高,但却不可同日而语,高健的亲叔叔可是阵院院长,这小子今天算是闯下了泼天的大祸,这条小命怕也难保! …… 众人议论不提,只说李玄踩着高健,脸如寒霜,冷声道:;我再问你,银子你到底出不出? 高健被一脚踢得心口剧痛,躺在地上咬牙道:;老子不出,有种你就弄死老子,不然老子一定让你这小王八蛋不得好死! ;弄死你,岂不是便宜了你。你打折了别人八根肋骨,我现在也折你八根肋骨,二十四万两银子便算你还清,至于那条人命吗?咱们等一下再另算。 李玄说着话,脚下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已把高健的一根肋骨踩折。 只疼得高健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到这时他已知道李玄是个狠角色,并非出言恫吓,而是说到做到,心中虽把李玄祖宗十八代大骂了一遍,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在叔叔到来前,最好还是先认认怂。 于是忙道:;求李……李爷高抬贵脚,我出银子还不成吗?只是这么多银子你让我一时上哪里去找?不如这么着吧,银子我先欠着,等攒够了一定如数奉上。 ;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现在说的好,事后肯定赖账,想让我今天饶你,你就写份字据吧。 ;这个就不必了吧,我高健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这么多人都看着呢,绝不会赖账的。 李玄脚下用力,又是踩断了高健的一根肋骨,大声道:;你写还是不写? 高健杀猪般哀嚎道:;哎呀呀,疼死我了,写,我马上就写。 李玄回头道:;大嫂,请你拿张纸过来。 妇人眼见仇人被整治的这样惨,这个爽呀,眼角都乐开了花,忙从桌上取了一张纸递给了李玄。 李玄收了脚,把纸交到高健手中,道:;我这人向来公平,你现在也断了两根肋骨,给你抵六万两银子,你这样写,我高健因纵恶犬咬死人命,又打折人八根肋骨,需赔偿白银五十五万两,限一月还清,如果违约,任凭处置,绝无怨言,空口无凭,特立此据。 高健拿着纸,一脸无奈地道:;李爷,这没有笔,可让我怎么写? ;咬破手指,写血书,这样才显得正式。 高健一脸为难道:;这……这…… 李玄抬起脚来,厉声道:;你到底写还是不写? ;别,李爷您息怒,写,我写! 第23章 高院长 高健被逼无奈,只好苦着一张脸,咬破指头写起血书来,他为了拖延时间,写得极慢,一边写,一边向门口张望,心中暗骂:;他奈奈的,这个老翟办事也太不靠谱,阵院离此又不远,怎么还没把叔叔请来? 李玄见他这副模样,早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道:;那个高院长放任侄儿为恶,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一下他来了如果肯讲道理,就承他几分情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不然,定让他好瞧! 李玄打定主意,冷眼觑着高健,也不催促。 ;让开,让开,高院长来了,还不赶紧让道。 忽听门外那翟让的声音响起,随即但见门口人群一分,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 前面一人正是翟让,但见他一双绿豆眼瞪的溜圆,胸脯凸起老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用狐假虎威这成语来形容此时的他,正是再恰当没有。 跟在翟让身后的人,约有五十余岁,身材高大,颌下留着一丛钢髯,颇有几分威严,他身披院长氅,左胸用金丝绣着一个阵字,显然便是那阵院的高院长了。 那高健见了叔叔,像受了委屈的孩童见了家长,;哇一声大哭起来,手脚并用着爬到叔叔脚边,抱着叔叔的小腿大哭道:;叔父,你侄儿可被人欺负惨了,不仅被折断了两根肋骨,还被逼着写血书,叔父,你可要替侄儿做主呀! ;没用的东西,让你平日勤加用功,就是不听,现在吃了大亏,知道为叔的话不错了吧? ;叔父教训的是,侄儿以后一定谨遵教诲,刻苦用功,今天先请叔父赶紧弄死了这小子,替侄儿我报仇雪恨! 高健一指李玄,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 ;胡闹,动不动就要弄死人家,难道咱学宫没有规矩吗?还不给我到一边待着去。 高院长口中斥责侄儿,脚下不停,踱步来到李玄近前,问道:;你就是李玄? ;不错。 ;是你打折了高健的两根肋骨,并逼着他写下血书? 李玄一指病床上的小虎道:;令侄不仅草菅人命,纵恶犬咬死这位小兄弟的父亲,又打断了他八根肋骨,而且仗势欺人,不让人给这位小兄弟医治,我这样对他,也不过以牙还牙罢了。 那高健忙道:;叔父别听这小子信口雌黄,是那穷鬼因贫而起盗心,偷盗灵石不成,反被大黄咬死,侄儿我还给了他们母子五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可说已是仁至义尽,谁想,这小兔崽子非但不领情,还毒死了大黄,侄儿这才让人打折他几根肋骨,是他们自己出不起诊金,没人愿意给这小兔崽子治伤,怎么能怪到侄儿我的头上? 翟让也道:;高管事说的句句都是实情,院长您老人家要不信,到灵石坊一问便知,整个灵石坊上下没有不知道这事的。 那妇人一张脸被气得铁青,大声道:;民妇崔刘氏,现在可以对天发誓,如果这事是因家夫偷盗而起,让民妇出门就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到这里,一指高翟二人道:;你两个也敢赌咒发誓吗? 高健还没说话,那翟让冷笑道:;高爷是什么样的人,怎可和你这贱妇相比。 小虎听到这里,怒气难耐,忍着伤口的疼痛,翻身从病床跃下,高声道:;你们不敢,便说明你们心虚。 翟让一转身,立即满脸堆笑地道:;高院长,您老听见了吧,这母子两个贱民,仗着那小子给撑腰,简直就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嚣张到极点,完全没把咱们瞧在眼里,他们就是见高爷心善,想讹诈钱财,您老可决不能助长他们这样的风气呀。 那高院长点了点头,板着脸对李玄道:;究竟是本座那不争气的侄儿纵犬行凶?还是他们偷盗灵石?既然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你便不该打断他肋骨,又百般羞辱,逼他写下血书。再说,纵然真是高健他的不是,也自有学宫处理,你一个医馆的医师,有什么权力滥用私刑? 他说到这,顿了顿接着道:;听说你是鲍总管举荐的人,本座和广志也算有些交情,念在他的面上,今天就放你一马,你只需过来给我这不争气的侄儿磕几个头,说几句好听的话,今天这事本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没发生。 那高健对李玄可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把他熬油点了天灯,闻言,一万个不乐意道:;叔父,这样可实在太轻饶了这小子,侄儿我不服气。 其实自己这宝贝侄儿从小娇生惯养,被宠坏了,是个什么禀性,他这做叔叔的怎会不知?事情究竟怎么回事,便是不问也可想而知。而如今正是自己晋升内门的关键时期,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万一一个处理不慎,影响了自己的前程,可就追悔莫及。 但这人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儿,总不能打死了他给人抵命,高院长觉得自己这样做,一来是给足了这个叫李玄的少年面子,二来也算照顾到了侄儿的颜面,三来也显得自己宽怀大度,就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了,也不至于出什么差错,他自认这样处理可算是最佳选择。 高院长冷眼看了高健一眼,心里大骂自己这侄儿不懂事,在这关键时候给自己添乱,鼻中哼了一声,严声道:;你自己技不如人,才落得这般下场,为叔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有什么脸面说出‘不服气’这三个字! 眼见叔叔像是动了真怒,吓得高健一哆嗦,抬手捂住胸肋,苦着脸道:;叔父,孩儿肋骨让人踩断两根,可疼杀孩儿了,我疼呀。 翟让见状,也忙捂着心口哎哟哟呼起痛来。 高院长瞧着二人,不住皱眉,心想:;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这侄儿每天跟翟让这种人为伍,还能学到什么好,等一会,一定要告诫他,以后尽量远离这样的人。 忽听李玄朗声道:;高院长,枉你身为一院之长,处事却大失公允,让人好生失望。 高院长本以为,自己堂堂一院之长,身份何等之隆,让李玄这样一个小小的医馆医师磕几个头,说几句好话,已是给足了他面子,这人即便不感恩戴德,也定会欣然答应。 这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问道:;你说什么? 便是围观人众,也都以为李玄必然会顺坡下驴,哪想到他竟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无不愕然变色。 第24章 绿萼、红袖 李玄先入为主,当日他见那姚德元的境界是筑基境七重,以为这高院长和姚德元同为四院两堂的领袖,修为境界自也应该相仿。 所以,他本已计划好,扬长避短,要想办法和高院长比拼阵法,在阵法上挫败这人。 待见到高院长,神识下,发现其不过是炼气境九重境界,比自己也就高出了一重大境界,便是与之交手,也不见得一定会输。 这也是李玄百密一疏,疏忽了这高院长是阵院院长,主修的是阵图阵法,修为境界自然不及白虎堂的堂主姚德元了。 于是,李玄愈发有恃无恐,轻笑了几声道:;你这侄儿怙恶不悛,仗着有你这个院长叔叔给他撑腰,多行不义,我没一脚踢死了他,已算给你留了情面。你身为院长,领导众人,就应该以身作则,秉公明断,不徇私情,你现在非但对侄儿的恶行不管不问,反倒要我给他磕头谢罪,你这样行事,虽没亲手行凶,和那行凶者又有何异? 李玄这一番高谈阔论,只把那高院长说得又羞又恼,自从他当了院长以来,有谁敢当面跟他这样说话? 只被气得脸色煞白,指着李玄道:;大胆鼠辈,你……你……连说了几个你字,一时却是接不上下言。 李玄接口道:;你什么你?我看今天是你该给这母子两人磕头赔罪才对,以赎你纵侄作恶之罪。 ;哈哈哈……高院长怒急反笑,;鼠辈,本座让你磕几个头,说几句好话,本是好意,谁想你这宵小之辈简直就是不识抬举,本座是什么人,也是你可以妄加菲薄的吗?今天如不将你严加惩处,学宫的规矩何在?尊卑的秩序何存? 李玄丝毫不惧,反唇道:;少拿学宫来压人,让人磕头还是好意,你以为自己是谁?便是那人皇,做事也要讲个是非曲直。 高健翟让二人,眼见高院长被李玄激得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心中都是暗暗窃喜,见义勇为,雪中送炭这样的事他们不会,落进下石,火上泼油这样的事却是他们拿手的好戏。 当下异口同声地道:;叔父/院长大人,你听这小子的话,简直就狂的没了边,您老还跟他啰嗦什么?赶紧拿下这小王八蛋,我替您老来收拾他,看他还敢不敢满嘴喷粪! 高院长本已怒甚,被二人这一激,更是怒火攻心,冲着李玄厉声道:;鼠辈,你大言不惭,就让本座看看,你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高院长说着话,暗运一口灵气,身上的院长氅已是无风自鼓起来,眼看就要出手。 便在这时,突听门外有人大喊一声:;高师兄请慢动手,请听小弟一言。 随着话声,就见门口人群一分,又是一前一后走进两人。这二人,正是道灵与鲍广志。 原来,从李玄不听劝阻,脚踢翟让起,道灵就知道这祖宗闯了大祸,急急忙忙便去了内务堂,虽然他比那翟让去请高院长在先,但一来是内务堂路程较远,二来恰赶上内门的人来考核鲍广志,鲍广志一时脱不开身。 直到考核的人离去,二人这才匆忙赶来,因此反倒比那高院长晚来了一步。 鲍广志进得门来,满脸堆笑,来到高院长面前,没说话,拱手先连作了三个揖。 高院长一甩袍袖,黑着一张脸道:;高某人还没死呢,你这是来吊唁我来了吗? 鲍广志知道是自己情急之下乱了礼数,忙陪着笑道:;高师兄这是说哪里话?方才内门的秦绿萼秦师妹带队来考核小弟,听秦师妹的口气,师兄这次进内门任职应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从此仙途无量,小弟这是给师兄道贺,可没有半点对师兄的不敬。 他说到这,回身指了指李玄又道:;这位李兄弟,救了犬子一命,是小弟我的大恩人,请师兄看在小弟的面上,就饶他这一次吧。再说,今天可是师兄大喜的日子,何必大动肝火,不如由小弟做东,摆上一桌宴席,祝贺师兄荣升内门,岂不是好? 当围观众人听到秦绿萼这个名字后,都是眼中放光,咂舌不已,别说是真武学宫,便是整个风雪城,只要是有耳朵的,谁没听过‘绿萼红袖’这四个字? 秦绿萼、白红袖,可是学宫中鼎鼎大名的两位美女,在场的,哪有一个男人不想一睹这二姝的绝世仙容,奈何人家身在内门,可不是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能轻易见到的。 鲍广志马上就要接任自己成为阵院的院长,也算学宫里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如是平日,高院长自然会卖他这个人情,可今日这个李玄实在是欺人太甚,如果就这样息事,倒似他怕了鲍广志一般。 当下,冷着脸道:;怪不得这小子如此猖狂,原来是救过鲍总管的公子?嘿嘿,本座看他是瞎了狗眼,别人怕你这个内务堂的总管,本座却不怕。想用一顿饭就打发本座,难道本座还缺你这顿饭不成?姓鲍的,你听好了,本座把话撂在这里,今天要不废了这小子,本座就跟他姓! 听叔叔如此说,高健的胆气也是大壮,接口道:;姓鲍的,这里没你的事,识相的就赶紧给我躲一边去。 这高健不仅是自己的下属,论辈分,更算是自己的晚辈,他这样说话,分明就是仗着叔叔,没把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当回事,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鲍广志这个一堂的总管,心中便有了三分气恼。 不由没好气地道:;高健,别以为本管事糊涂,不知道你平素干的那些勾当,告诉你,本管事都一笔一笔给你记着呢,如果把事情都给你抖搂出来,怕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直到这时,高健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失言,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既然已经得罪了这个顶头上司,说不得,也只能寄希望于叔叔了。 他想到这,忙是哭声道:;叔父,您老听到了吗,那小王八蛋辱骂你,这姓鲍的非但不管教他,还把一切都归咎到了侄儿身上,他这分明就是想置咱叔侄于死地呀!侄儿自从当了这灵石坊的管事以后,谨遵叔父教诲,一直都是恪尽职守,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老可要给侄儿做主呀! 高院长虽知道自己这侄儿的话多半不尽不实,却也不是全无道理,你鲍广志既然是来赔礼的,那么就应该先对李玄这小子严加管教,现在倒好,倒先编排起我侄儿的不是来了,还说什么死一万次都不够,笑话,只要有我高某人在,看谁敢动我侄儿一根汗毛! 高院长越思越想,越是气恼,不由圆睁二目,怒道:;本座那不屑的侄儿,究竟犯了什么错?还需你拿出真凭实据,但这姓李的小子,不敬尊长却是事实,待本座先废了他,咱们再论其他。 鲍广志不过是炼气境七重境界,自知不论是修为境界还是身份地位都不及这位高院长,眼见这人一副咄咄逼人,不肯善罢甘休的势态,斗下去肯定对自己没半点好处。 待说不管吧,李玄可是他鲍家的大恩人,记得父亲从小就教导自己,做人当以恩义为重,自己今天如果放任不管,一对不起恩人,是为不义,二对不起九泉下的父亲,是为不孝,我鲍广志便是拼着一死,也不做那不义不孝之人! 他想到这里,不由一咬牙道:;姓高的,你今天想动李神医,就先从我鲍广志的尸体上迈过去! 第25章 烂屁股猴子上树 大家同在外门几十年,各人有几斤几两,各人心里都明镜也似的,高院长知道鲍广志不是自己对手,轻笑一声道:;早听说鲍总管修为了得,今日正好让本座领教领教你的高招,这地方施展不开,鲍总管,外面请吧。 为了报恩,鲍广志已是下了死志,一抱拳道:;高院长请。说着话,大步往外走去。 围观众人眼见这两位高手要过招,都觉得今天算是来着了,;呼啦一声,让出了一条道来,高鲍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街心,相对而立。 李玄早瞧出鲍广志不是高院长的对手,暗忖:;本座今天要想个法子,让鲍广志胜了这人才行。当下,紧随着二人到了大街上。 那道灵急得抓耳挠腮,在心里一个劲埋怨李玄,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是晚了,只能寄希望鲍总管能够获胜,他心中担心鲍广志,也是跟了出去。 事情是因已而起,怎能够连累他人,万一这位鲍总管不是那姓高的对手,只有豁出自己这条性命,以换李恩公和鲍总管的周全。 小虎母子二人心同此想,相视一眼,一起点点头,也都出了医馆。 那高院长觑着鲍广志,揶揄地笑了笑,道:;本座新学了一套《灵猿拳法》,也不知威力如何?正想找人切磋一下,鲍总管,请出招吧。 他说的轻描淡写,而且还把拳法的名字说了出来,好像故意让鲍广志有所防备一般,其实是高院长对自己的拳法非常自信。 这灵猿拳法可是一套黄阶极品的武技,讲究快、灵、狠、准四个字,招式诡谲,变幻莫测,高院长笃定,凭鲍广志的实力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因此才敢这般托大。 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方为上策,高院长就是要让鲍广志输得心服口服,从此在自己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承让了。 鲍广志自知不是高院长对手,和其交手,属于以弱敌强,想要取胜,就必须要出其不意,当下也不客气,大吼一声,把全身灵气灌于双臂,一招二龙戏珠,双拳猛向高院长胸口击到。 鲍广志炼气境七重境界,一招出手,但听拳风呼啸,灵气激荡,周遭的气流都被击得一阵扭曲,离得较近的一些围观之人,被逸散出去的拳风一推,都是登登登地往后连退了七八步,用尽全身之力方才站定。 ;来的好。 高院长大叫一声,也不见他双腿弯曲,身子已是拔地而起,只跃起丈余来高,鲍广志这一招便击了个空。 鲍广志正想变招追击,忽听李玄的声音响起:;道灵,小虎,这姓高的说自己会灵猿拳法,什么灵猿拳法?我看应该叫赖猴拳法还差不多,他这一招你们瞧见了吧?有个名字叫烂屁股猴子上树,接下来,他必使那一招癞痢头猴子念经,从空中去攻鲍总管的头顶。 小虎少年心性,虽知道什么赖猴拳法,烂屁股猴子上树等全是李玄杜撰,但还是被逗得哈哈大笑。 道灵虽和小虎年纪相仿,但从小在内务堂长大,见惯了人情世故,比小虎老成的多,心中暗想:;都到了火烧屁股的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却是哪里能乐出半声来。 鲍广志如何听不出来,李玄给道灵和小虎讲解是假,提醒自己是真,意思是接下来高院长要从空中下击,来攻自己的头顶,却哪里肯信,心道:;你又不是人家肚里的蛔虫,怎知人家下一步的招式路数?便是人家真要来攻我头顶,被你一说,也要变招,你这岂不是把人家当成了傻子? 只有身在空中的高院长,听了李玄的话,由不得惕然心惊,他方才这一跃,使得正是灵猿拳法中的一招灵猿上树,按照拳法,待跃起躲过敌人的攻击,趁敌人上半路空虚,便要接一招灵猿拜月,下击敌人头顶,必能一击奏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小子也学过灵猿拳法,否则为何对拳法如此熟悉?不可能,这拳法可是自己花重金从一位高人处购来,整个学宫除了自己,没第二个人会使,多半是事出凑巧,让这小子蒙对了。 高院长哪里能想到,李玄这位当世修炼体系的开创者,当年所涉猎武技的种类,没有一万怕也有八千,而这灵猿拳法正是其中一种。 高院长身在空中,待说变招,可使出灵猴上树后,再接灵猴拜月,可是拳法中一再强调的必杀套路,要换了其他招式,可就没有这个威力了。 他心思电转,却也没想出一招在此情景下可以替代灵猴拜月的招数,万般无奈,只能双腿微弯,做了个下拜的姿势,一招灵猴拜月,向鲍广志头顶击到。 这一招确实巧妙无比,几乎把鲍广志整个上半身轮罩,虽说鲍广志不信李玄的话,但毕竟事先有了些准备,这时忙是着地滚了出去,堪堪避过了这一击。 眼见李玄居然能猜出高院长的招数,包括鲍广志在内,在场的人无不愕然,而李玄瞧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鲍广志,不由大皱眉头:;这人居然能当内务堂总管,这水平实在是稀松平常之极,看来本座不能仅替他指出对方的招式,还要告诉他破解之法才成。 当下提高声音道:;道灵,小虎,现在鲍总管倒地,那姓高的必使那招秃尾巴猴子抢食,攻击他的心口,如换成是我,就使一招倒踢紫金冠,踹他小腹,让这只赖猴抢食不成反蚀一把米。 高院长一招逼得鲍广志倒地,心中大喜,丝毫不停,立即使一招灵猿摘果,纵身而起,一拳向鲍广志心口击去,待听到李玄的声音,想要变招,可拳到中途,却已不及。 但见这一拳迅疾无伦,凌厉的拳风在空中卷起一道磅礴的罡气,如被击中,别说是血肉之躯,纵是那铁人怕也要被击出个透明的窟窿。 直吓得鲍广志把眼一闭,不及思索,翻身一脚倒踢了出去,就听;砰一声响,这一脚不偏不倚,正踢在了高院长的小腹。 高院长只被踢的倒飞出去丈余远,这才稳住身形,;哇一声张嘴吐出了口鲜血。 连鲍广志自己都不信,这一脚能踢中高院长,懵懵懂懂地从地上爬起身,还是道灵拍手激动的大叫道:;鲍总管,您赢了!他才知道自己真的赢了高院长,冲高院长抱了抱拳道:;承让,承让,既然是小弟我略胜了一招,那么今天的事…… ;无耻!高院长须发戟张,厉声打断了鲍广志的话,;如不是那鼠辈偷学了本座的灵猿拳法,出言提醒你,你能胜得了本座?哼哼,本座本想给尔等留条活路,是你们逼本座大开杀戒,今天本座要让尔等一个个都葬身于此! 说着话已是伸手入怀,他专研的是阵法,拳脚并不是其强项,显然这是要祭阵图布阵。 鲍广志同样是研习阵法之人,知道这位阵院院长绝非浪得虚名,此时盛怒之下,所布的一定是极厉害的凶阵,不由对李玄等人道:;我来拖住他,你们快跑,一旦让他布阵成功,恐怕今天真要血流成河! 李玄一副云淡风轻,哈哈一笑道:;鲍总管莫慌,我倒想瞧瞧,就他这样的人,能布下怎样厉害的大阵? ;够了。高院长,还不给我住手! 只听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似乎比这大街上的积雪还要冷上几分,随着声音,但见一位一身翠绿衣裙的女子,如足不点地般飘然而来。 这女子体态婀娜,飘然而行,给人一种十分空灵的感觉,亚赛一位九天仙女临了凡尘,只是她脸上蒙了一块翠纱,也看不出她的年纪相貌。 第26章 道源广记 高院长和鲍广志见了这女子,都是面色一变,一起抱拳道:;见过秦师妹。 ;原来这位就是秦绿萼,今天可真是值了,居然让咱们见到了这位绝世大美女。 ;嘿嘿嘿,如果能掀开她的面纱,一睹这位闻名遐迩的美人的芳容,那就更好了。 ;兄弟,说话小心着点,听说这位美女的脾气可不太好,小心人家割了你这一副口条。 ;你的舌头才是口条呢,你们全家都是口条。 …… 秦绿萼的出现,立即引来现场的一阵骚动,大家都恨不得把一双眼睛珠子瞪出来,好把这位袅袅邈邈如仙女一样的女子看得更清楚一点。 秦绿萼冲高鲍二人点了点头,却不说话,款移莲步,径到了李玄近前,问道:;你就是李玄?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声音。 李玄打眼用神识看去,却见秦绿萼身上一道光华升起,挡住了他的神识,李玄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现在的神识可能不及全盛时期的千分之一,探查一些境界相仿的修者还能奏效,但显然这姓秦的女子境界比现在的自己高出不少,至少也是结丹境以上修为。 这女子虽然蒙着面纱,看不出其实际年龄,但从其行动举止及说话声音来判断,年龄应该大不到哪去,这样的年纪能有这般修为,勉强也算合格了。 李玄心中暗忖,点点头道:;正是。 秦绿萼上下打量了李玄几眼,道:;我这次来外门共有两个任务,一是奉命考核这次职位变动的人员,二来是传达有关这次外门大比的事情。 ;三年前,咱学宫的狄宫主偶然得到了一本叫《道源广记》的经书,这书的内容非常博大精深,如果能研究通透,必能使咱学宫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算和那圣宫并驾齐驱,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狄宫主让内门几位长老,以及一些有天赋弟子共同来专研这经书,但这经书实在晦涩难懂,三年下来,各人对经书的理解也不过十之一二,所以,宫主他老人家决定要集思广益,摘录经书一部分内容,分发到外门,今年外门大比的内容,主要一项,就是比哪位弟子对经书奥义理解的更为透彻。 李玄听到这里,不由暗暗皱眉,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绿萼道:;昨日姚德元姚师兄来找家师,极力保荐了你,所以你成了这次大比的重点考察对象。 她说着话伸手入怀,取出一帙薄薄的小册,往前一递道:;这便是那经书的摘抄,请你用心钻研,不要辜负了姚师兄的一片苦心。 李玄待说不接吧,人家拿都拿出来了,总不能让人家下不了台,待说接吧,什么博大精深的经书?能不能进入内门?他可全不在意。 略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了小册,随手一翻,不由哑然失笑,这哪里是什么《道源广记》,分明就是自己当年修炼之余随手写的读书札记。 当年自己并没想过要将之著书传世,所以只是兴之所来随手写写,好多内容都不连贯,自己写的都断断续续,别人自然更加难以融会贯通了,想不到却因此误导了后人。 秦绿萼从见到李玄开始,便觉的这人身上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傲气,这时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笑? 李玄把小册收入怀中,道:;我是见这册上的内容果然奥妙无穷,心中喜欢之故。 ;等你被经书折磨的头疼欲裂,就不会这样说了。 秦绿萼心中暗讽,再不理会李玄,一转身对旁边的高健道:;高健,你可知罪? ;我……我…… 高健战战兢兢地连说了两个我字,忍着胸肋处的疼痛,;噗通一声跪在当地,哀求道:;求秦师叔开恩。 秦绿萼冷声道:;我方才已调查过了,高健,你可真是胆大妄为之极,从当了灵石坊管事以来,可说是恶行累累,今天如果给你开了恩,那咱学宫和那些邪魔外道又有何区别?念在你这些年也算替学宫做了一些事情,死罪可免,活罪难恕,特废你修为,逐出学宫。 话音甫落,众人只觉眼睛一花,再看时秦绿萼已到了高健身前,身法之快,简直耸人听闻。 只见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随手一点,一道指气急射而出,只听;噗一声,正戳中了高健的气海。 ;哇 高健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翻,已是倒地昏厥了过去。 秦绿萼再不看他一眼,转身面对高院长,道:;高时雨,你也知罪吗? 好多人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位高院长本名叫做高时雨。 眼见秦绿萼一指废去侄儿修为,高时雨已意识到事情要糟,故作镇定道:;秦绿萼,你废去我侄儿的修为也就罢了,高某人我自认行得正走的端,何罪之有? 秦绿萼那冷如寒霜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既然问,我便告诉你。别的姑且不论,你身为阵院院长,对高健的恶行不管不问,是为失职,身为长辈,纵容侄儿作恶,是为不教,只这两条便足以给你定罪。我现在宣布,罢黜你的阵院院长,贬为普通弟子。 高时雨怒道:;秦绿萼,你别欺人太甚,我这院长的职位可是狄宫主亲自授予的,岂是你说罢就能罢得了的! 秦绿萼冷笑一声,伸手入怀,取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高高举了起来。 场中一些有些见识的,不由惊呼道:;宫主的金鈚令! 秦绿萼高声道:;令牌一到,如宫主亲来,你说我有没有这个权力? 高时雨气焰为之一窒,却依旧不肯服输,道:;对这样的处罚,本座不服,本座一定要当面去跟宫主讨个说法。 秦绿萼冷笑一声,不再理他,对一旁的鲍广志道:;鲍师兄,从即刻起,阵院院长这职位便由你接任。 鲍广志闻言大喜,正要谢谢这位办事果断,雷厉风行的秦师妹,秦绿萼却已转过身对李玄道:;李玄,那灵石坊管事一职就由你兼任。 ;本尊堂堂一代圣尊,去当一个小小的灵石坊管事,岂不是笑话。 李玄正要出言婉拒,却见秦绿萼已是飘然而去,速度快得出奇,霎时间,那婀娜的靓影已是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第27章 石中世界 侄儿被废去修为,逐出了学宫,自己不仅被踢得吐血,还被贬为了普通弟子,这一役,高时雨可说是输了个灰头土脸。 他怒气冲冲地回到住处,心里正琢磨着要怎样走走门路,恢复自己院长的身份。 忽有下人来禀:;院长大人,杜伟求见。 杜伟可是自己最得意的一名弟子,这人幼时得了大机缘,吃了一枚道果,从此变得神力惊人,阵院的弟子,一般都是以阵法见长,只有他是武阵双修,如今已是炼气境一重的修为,在外门的一干年轻弟子中,除了青龙堂的庞玉外,是当之无愧的第二人。 高时雨点点头道:;请他进来。 功夫不大,下人带杜伟进来,转身退了出去。 杜伟约有二十五六岁年纪,如一根竹竿般生得又高又瘦,这不禁让人有些替他担心,怕一阵风便把他给刮跑了。 杜伟行过师徒之礼,高时雨问道:;伟儿,你找为师有什么事吗? 杜伟怒目切齿地道:;师父,今天的事弟子我也听说了,她秦绿萼算什么玩意儿,竟敢如此处置师父您老人家,弟子我第一个不服! 他说到这,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究其原因,这事的罪魁祸首还是那个李玄,这小子昨天参加武斗会,取得了前五名的成绩,后天便要进入真武道场。 ;伟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伟呵呵笑道:;其实弟子还没来得及跟您老人家禀报,弟子昨日也参加了武斗会,并且还拿了个第一名,后天也要去那真武道场。 高时雨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要替为师报仇雪耻?难得你有这一片孝心,也算为师没白疼你一场。 杜伟嘿嘿笑着,略有些为难地道:;替您老人家报仇,弟子自然是责无旁贷。不过嘛,这个李玄一招就要了那高珏的小命,还是有些实力的,弟子就怕……如果您老人家能把那寒冰夺魄阵传授给弟子,弟子凭此大阵,必能诛杀此獠,替师父报仇! 这寒冰夺魄阵是高时雨压箱底的绝技,从来就没传授给过别人。 此阵十分厉害,一旦布成,方圆百丈内就会降下奇冷无比的寒冰,这些寒冰坚硬似金铁,锋利胜刀剑,并且密如暴雨,除了布阵之人,百丈内的一切都会被斫为齑粉,便是筑基境修者,如果不懂破阵之法,也要殒命阵中。 高时雨听到这里,对自己这位爱徒的心思已是明明白白,他这哪里是想替自己报仇?分明就是想学自己的阵法,不过他现在是恨死了李玄,如果真能因此杀了这人,便是把这阵法传给他也无妨。 当下笑了笑道:;伟儿,其实为师早想把这阵法传给你,只是一直没得空,但现在为师和那李玄结下了深仇,你想学阵法,需在为师面前发个毒誓,一定替为师宰了李玄那小子。 杜伟听罢,心中狂喜,学习寒冰夺魄阵,可是他的夙愿,心道:;发誓有什么难,只要你肯传老子阵法,就是让老子把亲娘卖了,老子也不皱一皱眉头。 …… 同时,在一座巨大的宫殿内,有两人正在窃窃私语,这宫殿实在太过恢弘,因此这两人站在殿中就好比是两个小矮人。 这两人不是旁人,一个是庞玉,一个是真武道场的管事方堃。 方堃三十岁上下年纪,五短身材,白白胖胖一张脸上留着稀稀拉拉几根胡须,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世俗间店铺里的掌柜的。 只见方堃一脸难色地道:;庞师弟,这事恐怕不太好吧,听说李玄刚被定为这次大比的重点考察对象,万一上面追查起来,怕是纸里包不住火。 庞玉道:;方师兄,我家师姑向我保证,只要你肯帮这个忙,这次鲍总管空出的内务堂总管一职,就由你来顶替,咱们是同乡,我就跟你说句推心置腹的话,这个真武道场的管事,芝麻绿豆大个职务,当下去是不会有什么前途的。 方堃笑了笑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有人甘愿在原地踏步,但今天高院长的事无疑给咱们敲响了警钟,师兄我可不想步他后尘。 庞玉摆摆手道:;他高时雨是什么东西,怎能跟咱们比?师弟我已得到确切消息,家师一旦破关,就将到内门担任重要职位,这先不说,咱师爷爷可是内门的青龙长老,就是狄宫主也要让着他老人家三分,试问有什么是他老人家摆不平的? 庞玉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眼见方堃依旧支支吾吾,半天没有一句痛快的话,心想都说这人不好说话,果然是名不虚传。 当下伸手入怀,取了张银票出来,慢慢放在方堃的手心,又使劲捏了捏,道:;这是五万两银票,师兄你请收下。那李玄得罪了鄙师姑,她说了,是一定要弄死他的,就算师兄不肯帮忙,我们也会另想他法。 ;但对于方师兄来说,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你好好想想,按正常情况来讲,要想从真武道场管事爬上内务堂总管的座位,你有几层机会?方师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别等到时候后悔。 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金钱与地位哪个人不爱?方堃其实早已心动,只是他性格谨慎,一直在权衡着利弊,这时看着手中这一张五万两的大钞,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道:;其实庞师弟来找我,算是找对了人。不是我吹牛,只要在真武道场我这一亩三分地,我让李玄这小子三更死,他绝活不到天明。 ;杀这小子不难,不过让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咱丑话说到前头,人是庞师兄要杀的,别最后把这杀人的罪过栽到我的头上。 庞玉听方堃终于松了口,哈哈笑道:;师兄你只管杀人,其他的自有兄弟我来料理,师兄你放宽心,绝不会牵连到师兄你的。不过,兄弟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庞师弟请讲。 ;师兄杀人时兄弟我要在场。 ;这个不难,师弟请随我来。 方堃微笑着带庞玉来到殿内的一尊巨石前,这石头足有三丈来高,四五丈宽,立在那里,几乎触到殿顶。 只见方堃伸手在石上轻轻一摸,石头上突然亮起了一道道纹路,光华璀璨,夺人双目,纹路交错,光华乱闪间,整个巨石猛然大亮,然后青天红日,山川树林,竟是现出一方天地来。 方堃指着石头,一脸得意地道:;其实这空间石就是鼎鼎大名的真武道场。当年吴道源师祖偶然得了这块空间石,为了造福咱学宫,用大神通将其打造成了一方洞天福地,虽然我没有师祖的大神通,可以任意改变这石中世界。 庞玉听到这里脸一黑,心道:;你没有说这么多有个屁用! 方堃看着庞玉的模样,已猜到他的心思,微笑着继续道:;师弟听我把话说完。吴师祖在创造出这方小世界后,为了后世便于管理,也为了防止被奸人利用,又铸造了一把密匙,只要有这把密匙,就可成为这石中世界的主宰,而这密匙向来掌握在道场管事的手中,也就是师兄我的手中,所以,师兄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除非李玄那厮不进去,只要他进了这世界,保教他有进无出! ;哇哈哈哈…… 一时间大殿中响起了两道疯狂的笑声。 第28章 道果 连着两日,李玄都是白天在医馆给人治病,晚上回到小屋修炼,他要把大境界的突破留到真武道场中,所以只是控制着气海中的清泉一遍遍洗刷着建木,不断壮大自己的血脉,并没有提升境界。 两日后,李玄早早起床,洗漱毕,打了一只野兔烤着吃了,便去了白虎堂。 进了白虎堂大院,见院中已有四人在等候,其中一个高瘦的青年,见了自己,登时露出一脸憎恶之色。 李玄用神识看去,发现这人不过炼气境一重境界,心中也就没太在意。 片刻后,只见前面的殿门一开,姚德元从殿中走了出来,朗声对五人道:;接下来的七日,你们便将在真武道场中度过,本座先提醒你们一句,道场里有一些厉害的妖兽,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见各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姚德元一挥手:;那么就随我来吧。 说着话,又招了招手道:;李玄,你过来。 李玄快步上前,和姚德元并肩而行,姚德元边走边问道:;那道源广记的摘抄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 ;对里面的内容理解如何? 李玄本想实情相告,说这书不过是一位前辈的札记,便是钻研下去也不会对人有太大提升,但知道这话没人会相信,说了反引起别人的猜疑,于是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我已基本参悟。 姚德元听罢十分高兴,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不会看走眼,等一下的外门大比,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这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给老夫争光。 说着话,一行六人已是到了一座十分巨大的大殿前,这殿简直大的有点过分,高有三四丈,占地不下十几亩,一块硕大的匾额上,写着斗大的四个大字:真武道场。 几人还没进殿,殿门左右一分,已有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迎了出来,给姚德元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道:;弟子真武道场管事方堃,见过姚师叔。 姚德元笑了笑道:;方师侄不用客气,人本座已经带来了,就有劳方师侄送他们进道场吧。 方堃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姚师叔请,各位师弟请。 进了大殿,方堃把几人带到一尊巨石前,对姚德元道:;师叔如果没有其他吩咐,弟子这就送他们进道场了。 ;方师侄请吧。 方堃点点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来,这物尺余长,黑乎乎的也不知用什么材料铸成,乍看下,有点像尺子,只是比寻常的尺子宽的多,也长了一些。 李玄一看之下,已认出了此物,这是一把空间尺,专门用来度量空间的,也有人把这尺子炼制成控制空间的法宝。 就见方堃拈个指诀,伸指在空间尺上横着一抹,霎时间,一道光华升起,已是把李玄等五人笼罩在内。 随着方堃又是在尺子上一抹,光华散去,连着李玄五人也是凭空消失。 姚德元道:;接下来这七天,就请方师侄多费心,他们如果遇到什么凶险,请你立即把他们传送出来,绝不能出什么差错。 方堃忙道:;这是弟子分内之事,请师叔放心。 姚德元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本座就先告辞了。 ;弟子恭送师叔。 方堃毕恭毕敬地把姚德元送出殿外,转身进了大殿,只见人影一晃,庞玉已从暗处走了出来。 二人相视一笑,一起来到大石前,方堃伸手在石上一触,随着一道道纹路亮起,石中的世界已是显现出来。 二人把目光定格在了李玄身上,方堃又在石上一摸,李玄及周遭的景物便被放大了数倍,清清楚楚出现在二人眼前。 只见李玄正行走在一处怪石嶙峋的山道上,两旁奇峰突兀,松柏森然。 庞玉看着李玄,眼中立时射出两道怒火,狠声道:;事不宜迟,方师兄请动手吧。 方堃忽然向着石头一指,奇道:;师弟你看这里。 庞玉顺着方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就在李玄身后的不远处,一个身材高瘦如竹竿般的青年正蹑手蹑脚地偷偷跟随。 庞玉道:;这人我认识,是阵院的杜伟,不用管他,师兄尽管动手便是,他如果敢妨碍咱们的好事,连这厮一并宰了。 方堃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昨日高时雨被免去职务,事情也是由这个李玄而起,他和李玄也算结下了仇恨。这个杜伟是高时雨的弟子,难不成是想替他师父报仇? 他说到这,一脸阴笑地接着道:;反正有七天时间,咱们也不急在一时,先瞧瞧情况,如果李玄真被这厮杀了,倒省得咱们动手,岂不是好。 庞玉也觉有理,笑道:;不愧是方师兄,果然老谋深算,那么就依方师兄的吧。 …… 只说李玄被传送到石中世界,放眼看去,但见这里峰峦叠嶂,江河奔流,奇花争妍,碧草斗翠,和外面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简直犹如隔世。 心想吴道源这小子倒也有些手段,居然创造出了这样一处洞天福地,当下暗暗探寻,要找一处灵气最浓郁的所在,来突破辟海境这一大境界。 他也不理会其他四人,凭着感知,一路走去。 功夫不大,进了一座山峰,正走间,突然望着前面悬崖上生长的一株植物,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株尺余高的小树,碧绿如洗的树干笔直生长,其上并没半根枝条,只生着三片晶莹的绿叶,顶端,结着一枚拳头大小的鲜红果实。 李玄看着那果实,眼中精光大盛,他早认出,这树是一株道树,而这果实是枚道果。 所谓道树,又有个名字叫无根树,是由那天地大道演变而成,生而结果,是为道果。 道树每千年才生一片树叶,这道树上生了三枚绿叶,表示这树少说也有三千年寿命,这样的道树所结的道果,必然蕴含着超乎想象的灵气。 想不到在这真武道场中,居然发现了一株道树,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这道果无疑是一枚地宝般的存在,像这样的宝物旁边必有厉害的毒禽猛兽守护。 李玄心中盘算着,慢慢坐在离道树丈余远的山坡上,炼起功来。 道树生长的地方,灵气自然充沛,正适合突破境界,李玄是打算,等境界突破实力提升以后,再去摘那道果。 第29章 阵石 甫一运功,建木便开始疯狂吞吸起来,一股股充沛的灵气,被吸入了气海,又从气海涌出,绕着李玄全身诸穴做起大周天运转,最后又都汇入气海中,滋润着建木。 李玄连着两日,控制着泉水冲刷建木,就是在给境界突破做准备,现在可以说是水到渠成,只听气海中;轰一声响,已是破境成功,顺利地突破到了炼气境一重。 随着境界提升,气海也再次扩大了近一倍,变成了六七丈方圆,其中的灵气浓郁不散,都是融入了那一汪泉眼中,泉水大涌,渐有成溪之势,也就是说明,李玄此时的气血已有大幅提升。 而建木也是又长高了数分,再添两根新枝,更显得生机勃勃,神异非凡,吞吸力亦是进一步增强,范围也是扩大了近一倍,达到二百里方圆,随着建木一吐一吸,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了李玄体内。 其实便是在李玄运功之时,他的神识也在自行运转,随着境界突破,神识也又恢复了一些,能探查的范围也是扩大了不少,十丈方圆内的风吹草动,皆瞒不过他的感知。 他早已感知到,那个高瘦的青年就藏身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后,正在偷偷窥探着自己。 只是对这样一个炼气境一重的修者,李玄都懒得站起,像没看见他般坐在那里继续炼功。 这高瘦的青年,正是杜伟,那日他在师父面前发下毒誓,然后习得了寒冰夺魄阵。 习得阵法,他已心满意足,对什么毒誓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一路尾随李玄,并没贸然出手,就是寻思着,如果能觑得机会,偷袭得手,固然是好,如若不然,不杀他也罢,难道老子还真能为那老东西去拼命。 直到李玄盘坐炼功,他隐身大石后偷偷观瞧,一抬头间,已是发现山崖上那株道树。 他幼时正是因为吞食道果,这才获得一身神力,从此踏上了修炼的道路,他对道果可说是十分熟悉,一眼就认了出来。 只把他高兴的差点背过了气,当年他年幼不懂修炼,吃了道果,却不知炼化方法,虽因此得了一身神力,其实是牛嚼牡丹,浪费了大部分的灵气。 如果能得到这枚道果,再加以炼化吸收,至少能使自己提升两三重小境界,到时可就超过了那庞玉,成为外门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 对于杜伟这个千年老二,对第一的渴望,简直就比一个毒瘾犯了的瘾君子,对毒品的渴望更甚。 他眼见李玄坐在山坡上炼起功来,所处位置正是去摘道果必经之地,只盼李玄赶紧练完功离开,可李玄这一练居然足足有两个时辰,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奈奈的,老子是不是脑袋秀逗了,等个毛线,这是上天要老子宰了他呀! 杜伟等得烦躁不已,再不愿等下去,他昨日学会那寒冰夺魄阵后,便去灵石坊花重金买了一块上等的灵石,把阵法刻在了灵石上,制成了一块阵石,有个术语,称为刻阵。 阵石一经祭放,便会自动布成阵法,无需再行布阵,试想与人交手之时,人家自然不会傻到等你布好阵法,再来进攻,所以一名阵师在学习阵法之时,首先要学会刻阵。 其实一些厉害的阵法师,可以把阵法刻在一种灵纸之上,制成阵图,起到与阵石同样的效果,这样一个是节省材料,更主要是这种灵纸在制作时,往往会混合阵师本人的精血,起到认主的效果,祭放出去后一般不会被其他阵师收掉。 不过杜伟却还没达到这个境界,只能用灵石刻阵。 杜伟摸了摸怀中的阵石,有恃无恐,迈步从石后走了出来,一脸阴笑着向李玄走了过去,估摸着到了阵法有效的范围,停下了脚步。 他伸手一指李玄大声道:;姓李的小子,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你选那条? ;哦。李玄睁开眼睛,觑着杜伟,心里暗暗好笑,开口道:;这位兄台,请明示。 杜伟以为李玄是怕了自己,愈发挺胸叠肚,神气活现地道:;这地方被老子瞧上了,你要想活命就赶紧给老子滚蛋,不然立马送你去见阎王! 李玄有心戏弄他,故意叹口气道:;这可怎么办?我这人命硬,阎王是不敢收的,怕是要让兄台你失望了。 杜伟听罢,不由暴跳如雷,大骂道:;小子,竟敢消遣你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他那日见过李玄出手,知道这人的掌法很是了得,这也是他忌惮李玄迟迟不肯出手的原因,这时害怕夜长梦多,当下;哈哈哈……一阵狂笑,伸手已是取出了那阵石来,扬手抛到了空中。 但见阵石上光芒不停闪烁,眼看就要变成一座阵法降落下来。 ;小子,老子就让你死得明白,老子名叫杜伟,是高院长的弟子,这阵法叫寒冰夺魄阵,威力无穷,老子现在就要给师父报仇雪恨,就问你,怕不怕? 杜伟眼见阵法便要布成,李玄顷刻就要被乱冰射死,不由洋洋得意地大声说道。 李玄丝毫不惧,觑着空中的石头,微微一笑道:;这叫寒冰夺魄阵吗?谢谢你给我送阵石来。 说着话,就见他手拈一个诀印,向着虚空一指,那阵石忽然光芒一敛,瞬间黯淡下来,然后;嗖一声飞到了李玄手中,李玄把石头在手中掂了掂,冲着杜伟露齿一笑。 只把杜伟吓得差点魂飞体外,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李玄的阵法造诣居然如此之高,竟已到了可以收取别人阵石的地步,便是他那位师父高时雨,钻研了半辈子阵法,也还没到这般境界。 现在阵石到了人家手中,这东西可不认人,如果人家反祭出来,自己立时就要化成一具冰筛,什么东西也顶不上老子这条小命重要。 杜伟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已是跪在了当地,口中大声求饶道:;是姓杜的我有眼无珠,不识高人,李师……李爷您大人海量,就饶过我这一回吧,我一定不忘李爷您的活命之恩,以后当牛做马报答李爷。 李玄冷声道:;你动辄就要放阵害人性命,似你这等的凶残之辈,我今天如饶你,你下次能饶过其他人吗? 说着话,;呛啷一声,已拔剑在手。 杜伟见状,知道再求下去也无益,还是逃命要紧,膝盖用力,整个人已弹射了出去,展开身法,如发了疯般狂奔了出去。 奈何李玄的身法何等神奇,怎是杜伟可比,几个起落已是赶了上去,青锋起处,鲜血飙射,一剑把杜伟斩成了两截。 第30章 火烈鸟 李玄收阵石,诛杜伟,说起来话长,其实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只把大殿中的庞方二人瞧了个目眩神驰,心旌摇曳。 尤其是庞玉,他觉得李玄今天所展现出的实力,比两日前那树林外时又有精进,究竟是什么样的至宝,才能让一个人在短短两天时间内进步如斯? 如苍蝇嗅到了血,庞玉一双眼睛里不由射出两道贪婪无比的目光,恨不得立刻冲进空间石里,把宝物抢夺过来。 方堃现在终于明白,庞玉为何甘愿花如此大的价钱求自己帮他除掉李玄,这人实在强的离谱,如果不是他进了空间石,自己若与之贸然交手,后果不堪设想。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李玄,只见李玄在杜伟身上拭净了剑身的血迹,把剑往腰带中一插,然后转身向着前面一处悬崖走去,突地,他无比激动地指着石头道:;庞师弟,你快看,这是甚么? 庞玉抬眼看去,就发现了山崖上的那株道树,皱了皱眉道:;这东西像树却太小了些,像草又结出了果实,师弟我孤陋寡闻,并不识得。 其实像道树这样的天材地宝,自然是十分罕见,岂是普通人可以轻易遇到的,杜伟之所以能一眼认出,那是因为曾经吃过一枚,庞玉却没有他那样的好运气。 方堃面露无尽喜悦:;我以前听师父说起过,说是这世上有一种叫道树的植物,可以结出道果,食之能令修为大进,是地宝一般的存在,我观此物的形状,和师父所讲一般无二。 他说着话,口中啧啧连声道:;我当了五年的道场管事,居然没有发现这道场里面竟有这样的宝物,如不是李玄这小子,岂不成了那空守着万贯家财却贫穷度日的傻子。庞师弟,这样说来,咱们是不是还该感谢这小子? 没等庞玉说话,方堃已哈哈笑着接口道:;所谓见者有份,等一下杀了这小子,这枚道果吗,咱哥俩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你看如何? 什么道果不道果的,吃了又不能成神,庞玉并不怎么在乎,他的一份心思全在李玄的宝物上,当下笑了笑道:;师兄能帮我除去此人,兄弟我已感激不尽,怎还好意思跟师兄分道果,这道果师兄您一人享用便可。不过嘛,李玄这小子身上的东西,师兄可否让给兄弟我? ;难道这位庞师弟是瞧上了李玄新得的那阵石?这人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是再厉害的阵法又怎及的上这道果! 方堃听了庞玉的话,心中大悦,道:;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庞玉早等得不耐烦,道:;杜伟这厮实在不堪大用,还是请师兄亲自出手吧。 方堃蓦地又是伸手一指道:;庞师弟,你看这又是什么? 这人实在是太能卖关子了,老是给老子指来指去的,你就不能痛痛快快说话吗?如不是老子有求于你,老子现在就吐你一脸。 庞玉巴不得立即杀人夺宝,对这个磨磨唧唧的方堃已有些不胜其烦,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得耐着性子看去,就见在那道树不远处的一凹山坳里有一团红光闪耀,定睛细看下,这才发现,这红光竟是一只浑身上下生满火红色翎羽的大鸟。 此时这大鸟双翅聚拢,把脑袋埋在胸脯,似乎正在熟睡,乍一看,就像那山坳里烧起了一团火焰。 庞玉不以为然地道:;师兄是说这只火烈鸟吗?不过是只白阶普通的妖兽,没什么特别的。 方堃一脸神秘地笑了笑,忽然从怀中把那空间尺取了出来,拈了一个指诀,口中念念有词道:;玄天为父,玄牝为母,诸般妙法,丕显威灵,敕此妖兽,恢复本身! 然后用手中的空间尺向着石中那火烈鸟一指,一道光华透过石头,直罩在了火烈鸟的身上。 就见火烈鸟不断地变长张大,最后足足大了一倍有余,变成了一只体逾过丈的庞然大物,身上的翎羽愈发鲜红,隐隐有一团火光在其上缭绕。 庞玉亲眼瞧着火烈鸟由一只白阶普通的妖兽变成了一只精英兽,只把他惊了个目瞪口呆。 方堃得意地笑道:;庞师弟,你是不是觉得有些神奇?其实当年吴道源师祖创此道场秘境后,为了保证进来试炼弟子的生命安全,特布下了禁制,秘境中的妖兽,等级一律被压制在了白阶普通以下,我不过是用空间尺恢复了这火烈鸟的原有等级罢了。 ;若我观察的不错,这火烈鸟应该是守护着那道树,如果李玄去摘道果,必受其攻击,现在它已恢复到了精英兽的实力,我想李玄绝不是它的对手。 一只白阶精英兽,其实力,至少相当于炼气境四重以上的修者,对于一名外门弟子来说,如此强大的妖兽,几乎等同于是噩梦般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战胜的可能。 庞玉嘴角一弯,脸上勾勒出一道恶毒的阴笑,一挑大拇指道:;方师兄牛逼! …… 只说李玄一步步攀上山崖,到了离那道果已不足丈余远的距离,突然头顶飘起的一朵彤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神识下,李玄已发现,这云是一只巨型火烈鸟展开双翅形成,从其身上逸出的气息判断,应该是一只白阶精英兽。 看来这畜生就是守护这道果的守护兽,欲摘道果,必先宰杀此兽,想到此,双目中登时射出两道冷电,反手已是掣出了长剑。 这火烈鸟也不知是学宫中哪位前辈高人抓来放入了道场秘境中,在此间已生活了数百年,今日忽然实力暴涨,重回巅峰,自己也很是懵逼,正在奇怪时,蓦觉有人似乎正在接近自己守护的道树,不由飞身起来查看,于是便瞧见了李玄。 一人一兽,四目相对,火烈鸟登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威压,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虽然身材单薄,羸弱的很,但在他的体内似乎藏着一个强大无比的灵魂。 这火烈鸟虽不通灵智,智力可能连一个人类的三岁小孩都不如,但正因如此,它的六感却比普通人类强的多,竟是感觉到了李玄的特别之处。 这要让庞玉知道,自己其实还不如一头畜生,恐怕会将其气得当场呕血三升。 第31章 冰与火 这火烈鸟虽感觉到了李玄体内强大的灵魂,但它的智商,还没有达到能让它做出分析判断的地步,它的一切行动,都遵循本能,那就是守护道树,不管是谁?只要敢打道果的主意,它就要让其化为灰烬! 就是这么单纯与简单。 ;咕咕…… 火烈鸟在空中一圈圈盘旋,不断发出嘹亮的名叫,这是对李玄的一种威吓也是警告。 李玄望着这只身在数丈高空的巨鸟,知道,如果不把这畜生引下来,终究是难以伤到它,于是,毫不理会空中的火烈鸟,一步步向道树走去。 八尺,六尺,五尺…… 眼看李玄离那道树已仅剩四尺的距离,再往前一步,可能探臂就把道果摘了下来。 ;咕—— 火烈鸟一声唳鸣响彻云霄,身子猛然俯冲而下,快如一道红色闪电,呼吸间,已到了距李玄丈余高的空中,但见它乌黑勾曲的鸟喙一张,一道火焰喷薄而出,如一条翻滚的巨蟒,已向李玄烧了过去。 李玄现在不过刚突破到炼气境,还没修成水火不侵的神通,忙是向旁一跃,避开了火蟒,这样一来,虽是没有被烧中,不过离那道树,又成了丈余远的距离。 瞥眼间,发现自己方才立身处,方圆数尺范围内,已是焦黑一片,只有那道树依旧碧绿欲滴,没受丝毫损伤,愈显得其卓荦不群,超然非凡。 火烈鸟身子一个迂回,快过疾风,又是一口火焰喷射而下。 这火烈鸟身在空中,居高临下,所使又是喷吐火焰这种远程攻击手段,占据着空中优势,李玄现在还不能飞天遁地,却是空有一身本领,难以施展,被逼得连连后退,离那道树越来越远。 ;咕咕…… 火烈鸟再次发出了几声响亮的鸣叫,在空中摇翎摆尾,神气活现,好像是在嘲笑李玄一般。 而在那空间石前聚精观瞧的方庞二人,面上也都现出了喜悦之色,均想:;看来李玄这小子终于遇到了克星,虽然这小子身法诡异,那火烈鸟喷出的火焰,尽数被他躲开,但似这样只守不攻,总会出现失误,只要被烧中一次,管教这小子变成焦炭! 其实李玄早想好了对付这火烈鸟的方法,之所以迟迟没有施展,是因为心中一直有疑惑未解。 他发现这道树不久后,已用神识探知出守护兽不过是一头白阶普通的妖兽,可就在自己往山崖上攀登的这档口,那妖兽的实力突然暴涨,变成了一头精英兽。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这妖兽身具什么奇特的能力?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李玄想要一探究竟。 通过和火烈鸟的这一番交手,他已发现,这妖兽本身并没什么特别之处,那么事情就是由其他原因引起。 既然如此,再留下这妖兽已毫无意义,赶紧杀了它摘取道果,才是现在当务之急。 自从进了这石中世界,李玄一直有种感觉,暗中正有一双眼睛在窥探着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道果他必须要得到,绝不做那替别人作嫁衣裳的冤大头。 李玄思忖已定,伸手入怀,取出了那块新得的阵石。 据那个叫杜伟的话,石上所刻的阵法叫寒冰夺魄阵,他在收走阵石后,当时在手中掂量了掂量,看似是对杜伟的一种嘲讽,实际是用神识去感知这石头,发现石头内果有一道寒气在流转,那杜伟大概并没说谎。 冰,水为之,而水又能克火。 这寒冰夺魄阵正好用来对付这只火烈鸟,李玄觑着兀在空中得意非凡的火烈鸟,冷笑一声,扬手已是祭出了阵石。 火烈鸟见状,以为这个人类眼见用剑伤不到自己,便用石头来打它,更是得意起来,如果它会说话,定要讥诮李玄几句:;别说本鸟现在实力大涨,就是在等级被压制的时候,也不是区区一块石头可以伤的了的! 不过它不会口吐人言,只能再次报以几声;咕咕的鸣叫,来抒发自己的胸臆。 阵石高高飞到空中,放出耀眼的毫光,须臾间,本来葱翠的山岭上已是寒风大作,冷气蚀骨,伴着呼啸的寒风,整个天穹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变成了一片白,遮天蔽日,失去了阳光的普照,这里已成了一个冷的国度。 直到这时,火烈鸟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慌忙一振双翅,身子激射而出,想要赶紧逃离这个让它感到无比恐惧的地方。 可是,就在它飞出去的同时,空中那一片白突然碎裂开来,化作一根根冰锥,齐齐地坠落下来,带着一道道冷如骨髓的寒意,一根挨着一根,如密不透风般的落下,火烈鸟的身子已完全笼罩在这些冰锥之下。 凭火烈鸟的飞行速度,根本就无法避开这些漫天而下,如刮起了暴风雪一般的冰锥,它只能拼尽全身灵气,燃烧起一团熊熊的火焰,包裹住全身,寄望于烈焰可以融化掉冰锥。 可是冰锥仿佛无穷无尽,火烈鸟的灵气却有限,又怎是它能化的完,融的尽的? 火烈鸟拼命催动灵气,消耗巨大,片刻间,身上的火焰已是黯淡起来,随着一根冰锥刺中它身体,第二根,第三根,接二连三的冰锥都是冲破火焰,戳在它身上。 冰锥无情地落下,鲜血在飞溅,翎羽在乱舞,一声声悲鸣在山中回响,组成了一副冰与血的凄艳画面。 ;咕—— 随着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火烈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头一垂,已是从空中倒栽而下,;嘭一声,只砸得山崖上泥石四溅,它那巨大的身躯就此一动不动。 李玄知道这妖兽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拈了个诀印,收回了空中的阵石,霎时间,风停冰住,除了地上火烈鸟的尸体,以及山崖上被砸出的一个个坑凹,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李玄上前几步,一剑劈开了火烈鸟的胸腹,伸手已是取出了它的内丹,放到嘴里一通大嚼。 这火烈鸟的内丹所含灵气比冰蛟的更为充盈,且食之,还有辟火的功效。 李玄现在已共吞食了冰火两种内丹,对普通的寒冷与火焰已是有了很强的抗性。 第32章 吞食道果 眼见李玄本已左支右拙,忽然祭出阵石反败为胜,只把庞玉方堃二人气得破口大骂,都是骂那杜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送了这么厉害的一枚阵石给李玄。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即便不用阵石,李玄也有很多方法斩杀那火烈鸟,这样做,不过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罢了。 觑着吞食了内丹后,重新向道树走去的李玄,庞玉故意挖苦道:;方师兄,你不是这道场秘境的神吗,不会只有这点手段吧? 方堃被说得面上一红,随即瞋目切齿,愤怒不已,狠声道:;这个当然,庞师弟你就瞧好吧,我既然答应你,要帮你除掉此人,就绝不会食言。 说着话,拈个指诀,又是在那空间尺上一抹,光华一闪而逝,方堃的人已从空间石前消失。 庞玉定睛看时,就见石中那山崖上,李玄的面前,一人御风而立,手中拿着一柄乌尺,却不是方堃是谁? 原来方堃已是进了那石中的世界,庞玉不由屏息凝神,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石中的二人。 李玄放阵石镇压了那火烈鸟,又吃了它的内丹,便要去摘道果,突见前面虚空一阵扭曲,光华乱闪之下,已是现出了一个人来,这人五短身材,白腴的一张脸上留着稀疏的几根须髯,正是这真武道场的管事方堃。 见了这人,李玄顿时豁然,原来一切都是这厮搞得鬼,想来也是,除了他这位拥有空间尺的道场管事,又有谁可以使妖兽凭空提升一个等级? ;哈哈哈…… 方堃没有开言,先是大笑了几声,然后用手中的空间尺一指李玄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本管事为何会进来? 李玄气定神闲,双目无波,仿佛是渊渟岳峙般,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摇摇头道:;大概是你活的不耐烦了,所以故意来送死。 ;你——方堃把到嘴的一句骂人话咽了回去,眉毛一挑,冷笑道,;小子,念在你已是一个必死之人,方爷我口下积德,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有句话方爷我还是想跟你说道说道。 有道是,刚则易折,柔可保命。又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记住方爷我的话,到了下面那个世界,最好低调一些,否则怕是连鬼也做不舒坦! 李玄笑了笑道:;我也有句话送给你。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又讲,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身为道场管事,滥用私权,今天正是你恶贯满盈的日子! 方堃只被气得咆哮着大吼道:;无知小儿,简直就是大言不惭!不错,你是有些门道,但今天你进了这道场秘境,就好比是那置于砧板上的肉,而方爷我就是手持刀俎的屠夫,任你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怕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其实李玄早已用神识瞧出,这个方堃不过炼气境三重的修为,只比自己高出了两重小境界,这样的人原是不值一顾。 但这人可以让一只普通妖兽瞬间升级成精英兽,他既然敢现身出来,自然是有所依仗,李玄这样说,就是想激怒他,愤怒可以让一个人失去理智,也就更容易犯错。 当下依旧是不动神色,微笑道:;实力可不是靠吹牛吹出来的,你既然这么牛气,就请动手吧。不过我奉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些,人的命可只有一条! ;老子想你奈奈,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方爷我的手段! 方堃为人原本谨慎,但一来李玄方才让他在庞玉面前丢了面子,使他心中很是不爽,二来,他把自己当作了这世界的主宰,神一般的存在,自然听不得别人半句讥讽。 这时不由火冒三丈,说着话手拈一个印诀,向空间尺一指,大叫道:;玄天为父,玄牝为母,无上妙法,敕令吾身。 话音甫落,蓦见一道光华从空间尺飞出,只冲方堃的百会穴,随即一隐而没,而从方堃的身体里忽然涌出了一股强大的灵气,李玄清清楚楚感觉到,这人竟是在这倏忽之间,提升了一重大境界,如今的实力,已是相当于一名筑基境三重的修者,一下就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大境界还多两重小境界。 ;小子,去死吧! 方堃怒吼着,把空间尺当作武器,一招乌云盖顶,向李玄当头击落。 但见空间尺上乌光暴涨,仿佛一条破空而来的黑色巨蟒,乘云裹雾,势挟风雷,向着李玄盘卷而至,连天地也要为之变色。 境界相差在一个大境界之内,属于量的差异,还可以用譬如功法、武技、经验等手段弥补,但相差一个大境界以上,已是质的区别,也就是所谓的境界压制,在这种绝对的差距面前,一切外因都已显得苍白无力。 就好比是用一块泥坯去砸一块钢铁,无论这泥坯质地多坚硬,或钢铁的材质多疏松,损毁的一定是泥坯一样。 因为二者存在着质的差别。 对于李玄这位当世修炼体系的开创者来说,自然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并没有强硬地去直攖其锋,而是猛地着地一滚,整个人已是斜刺里滚到了丈余远开外,避开了方堃的一击,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了身来。 ;哇哈哈哈…… 见李玄被自己一招就逼得如此狼狈,方堃忍不住得意的大笑了起来,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用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李玄,一张白腴的脸已变得如恶鬼般狰狞。 只见李玄笑吟吟立在那里,手中赫然多了一颗鲜红的果实,正是那道果,原来李玄方才瞅准方位,恰滚到了那道树之下,顺手已把道果摘了下来。 方堃本已把道果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却不想被李玄巧取了去,看着李玄,一双眼里如要喷出火来,厉声道:;小子,你如把那道果还我,今天爷爷或许可以给你留条全尸。 ;道果乃是天生地长,有德者方可居之,似你这般奸恶之辈,岂配享有? 李玄说着话,哈哈大笑,一抬手已是把道果送入口中,大嚼几口,连核也一并咽了下去。 只把方堃瞧得不住地舐着嘴唇,随即一阵阴笑道:;这道果虽是宝药,但也需运功炼化,方能被人吸收,你方爷爷现在就将你这小兔崽子生擒活捉,然后放你的血喝掉,即便不能保证全部药效,起码也能留个十之七八。 他说到这,舔了舔舌头,又是一阵阴笑,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好比是一个吃人的野兽。 第33章 连升三级 方堃说的不错,道果中蕴含的灵气何等充盈,如果是一名寻常的修者,想要全部炼化吸收,没个月数光景,怕是难以完成。 可他没考虑到一点,李玄这位曾经的圣尊,却不是寻常修者,身具无上功法姑且不说,最主要是,气海中有一棵神树建木,这可是比任何功法都牛逼的存在。 虽然敌人在前,李玄并没有机会去运功炼化,但道果刚一入腹,建木已是如久旱逢霖,开始疯狂吞吸起来,就在方堃说话间,已把道果中的灵气全部吸收殆尽。 普通人如果一下吸入如此多的灵气,怕不要把气海撑爆,落个爆体而亡的下场!可建木犹如一个嗜食的饕餮巨兽,甚至只是吃了个半饱。 在这许多灵气的滋养下,建木足足长高了半尺余,变成了约有二尺高矮,愈显得碧绿晶莹,神奇不凡。 一道道精纯无比的灵气从树身上扩散而出,反哺着气海以及李玄全身诸穴,犹如一个修者正在运用那无上的功法修炼一般。 ;轰轰轰 随着三声大响,李玄竟是一连突破了三重小境界,达到了炼气境四重。 气海中灵气鼓荡,再次扩大了近一倍,变成了十二三丈见方,那泉水的水势大涨,已是变成了一澈小溪,绕着建木潺潺而淌。 清澈的溪水与碧绿的建木交相辉映,相得益彰,如果能把这画面画下来,绝对是一幅相当优美的图画。 说来话长,其实这不过是发生在片刻间的事情,在境界压制下,方堃其实早已看出了李玄的修为,不过是炼气境一重,别说是现在,就是他境界没有暴涨前,也不会把这样的人瞧在眼里,所以才说出要放李玄的血喝这样的话。 可忽然间,他感觉到自己对面前这人的境界压制居然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人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吸收了道果中的灵气,从而获得了境界提升? 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进行炼化呀! 难不成是他身上有什么可以瞬间炼化灵气提升境界的宝物? 应该是这样,不然事情就根本无法解释。 怪不得庞玉居然连道果都不肯要,却想要这人身上的东西,估计是他早知道这人身上有宝物之故。 嘿嘿,倒是我把庞玉这人想的简单了,差点就上了他的当。 能瞬间让人提升境界,这样的宝物简直太神奇了,虽说参加外门大比的年龄被限制在了二十五岁,自己已超了年龄,但只要有这宝物,以后进入内门,飞黄腾达也就有了可能。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庞玉,看来要让你失望了,这宝物方爷我就先笑纳了。 方堃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了声来。 李玄当然不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瞧他这一副好似睡觉梦见了娶媳妇的表情,多半也没按着什么好心,心中不由一阵恶心。 随着李玄连升三级,境界压制已经消失,已完全可以与之一战。 看着面前这个死到临头,还在想着好事的人,李玄无比揶揄地一笑,道:;你不是要喝我的血吗?我的人就在这里,请动手吧! 既然自己已决定独吞宝物,那么庞玉这个人便算得罪定了,好在没有自己的传送,庞玉是不可能进入这空间秘境的,他即便知道了,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方堃笑了笑,和颜悦色地道:;李师弟,你我之间无仇无怨,我之所以这般,也是受了庞玉那厮的蛊惑,只要你把身上的宝物送给我…… 他说到这停了下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接着道:;师兄我也知道,这或许有些强人所难,不如这样吧,只要你把宝物借我使用几天,我就答应你,帮你对付庞玉。师弟,你看怎么样? 不是师兄我危言耸听,庞玉为人奸邪狡诈,诡计百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师弟你的。 何况他还是青龙堂堂主祁大同的弟子,一旦这人破关,师弟你便是有再厉害的宝物,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师兄我这都是肺腑之言,只要你答应师兄我的要求,我保你性命无虞。 看着李玄嘴角含笑,一脸讥讽地瞧着自己,方堃连忙又解释道:;师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这个你大可放心,别的不说,这道场秘境师弟你也看见了,只要咱们躲到这里,别说是祁大同,就是他师父青龙长老西门风来了,没师兄我手中的空间尺,也是休想进来。 师兄我不过借你的宝物用几天,用完便即还你,你既没什么损失,而且还得了师兄我这么厉害的帮手,对你来说,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这种事就是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去。 方堃之所以没有出手,而是用言语来引诱李玄,是因为这人性格谨慎,他此时也拿不准李玄拥有的究竟是怎样一件宝物,万一动起手来有个什么闪失?可就失之东隅了,如果能不动手而屈人之兵,又何乐而不为。 当大殿中空间石前的庞玉听到这一席话,只把他气得脸也发了绿,口中大骂方堃无耻小人,不讲武德,怒极之下大吼一声:;老子踹烂你这狗屁道场!抡起一脚踢在空间石上。 庞玉炼气境一重巅峰修为,马上就要突破到炼气境二重,他这一脚,力量何等之大,便是一座小山怕也要裂条缝,可这空间石竟坚硬胜精钢,这一脚,差点把庞玉踢骨裂了,石头却连个石头渣也没掉下来一粒。 只疼得庞玉呲牙咧嘴,抱着脚来回在空间石前跳高,幸亏没人见到,不然还以为他发了羊癫疯。 却听李玄哈哈笑道:;你是什么东西?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就你也配做我李玄的师兄! 别说我没有宝物,纵然有也不会便宜你这鼠辈!还说让我和你躲在这里,简直让人笑掉大牙,要做缩头乌龟你自己做,我李玄可不做! 庞玉第一次觉得李玄的话竟如此顺耳,不由大声道:;小子,算你还有些骨气,就凭这一点,等老子宰了你以后,给你留具全尸! 而秘境中的方堃,却是被李玄说的脸上阵青阵红,怒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到了这里还能由的着你吗?告诉你,方爷我就是这里的神,没有方爷我的允许,连只蚂蚁也休想活着出去! 看着面前这个沙雕,李玄这位圣尊,很久以来,第一次有了想要说脏话骂人的冲动:;你就是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傻缺,也敢妄自称神,请你别侮辱神了好不好。 ;老子特么侮辱你个奈奈! 方堃实在忍无可忍,一举手中的空间尺向李玄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第34章 寂灭 方堃盛怒之下,这一招已是卯足了全力,一个筑基境三重修者的全力一击,可是相当恐怖,那一柄乌黑的空间尺仿佛化作了一条飞腾而来的墨龙,张牙舞爪,不可一世。 整个天地都似乎被其搅得波诡云谲,风云突变,霎时间,李玄好似成了颠簸在那狂风暴雨中海面上的一叶小舟,可能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可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小舟并没倾覆,竟是穿透了惊涛骇浪,驶向了前方的一抹光明。 虽然境界压制已消失,但方堃依旧能感觉到,眼前这人和此时的自己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除非他的宝物真有什么逆天的作用,否则绝挡不住自己这全力一击。 但完全出乎他意外的是,李玄并没祭出什么宝物,而是抬手刺出了一剑,这一剑刺的很慢,甚至有些完全不成章法,宛如一个不会剑术的人随手刺出了一剑。 但让方堃感到惕然心惊的是,他忽然感觉到这一剑竟是带着无尽的古意,仿佛是从那亘古而来,穿透了历史长河的封锁,这一剑,带来的是刹那芳华,带走的是永恒寂灭! 在这一剑面前,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微末而渺小,空间尺所形成的那条不可一世的墨龙,霎时已是烟消云散,成了那过眼烟云。 方堃瞳孔收缩,一种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战栗笼罩了全身,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死亡,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全身都在簌簌颤抖,想要躲避,但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已是徒劳,这一剑代表的就是鲜血与死亡。 于是,方堃看到了血,看到了鲜红的血液从自己的脖子中射出,他甚至觉得有点凄艳的美。 方堃倒下了,他的咽喉已被洞穿,鲜血顺着雪白的剑刃汩汩而流,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不可能把他救活。 李玄慢慢把长剑抽回,整个人仿佛虚脱了般,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方才那一剑,名字叫‘寂灭’,是李玄当年在‘云海剑冢’一座古碑上领悟的剑法,只有一招,本来无名,但一剑出手,一切目标都必然岑寂与湮灭,所以李玄才给这剑法取了如此一个名字。 当日在魔界,李玄正是用这一招连斩了三名魔头,其实方才的一剑还没发挥出剑招真正威力的万一。 凭李玄现在的修为境界,使出这一招实在有些勉强,但一来自己和方堃差着八重小境界,差距不可谓不大,稍有不慎,恐怕反遭其害。二来,方堃手中有控制这石中秘境的空间尺,如果不速战速决,保不齐这人又使出什么别的手段。 看起来,李玄不过是刺出了一剑,其实已是用尽了心力,这时只觉心力交瘁,弯腰拾起了掉落地上的空间尺,然后盘坐在地,运起功来。 李玄居然一剑刺死了方堃,这只把在殿中观看的庞玉惊了个心胆具颤,好在自己觊觎的宝物没让方堃这家伙抢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宝物真被方堃得到,他躲在这劳什子石头里,自己还真拿他没一点办法。 不过,现在该怎么办? 别说方堃一死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进入这石中的世界,纵然能进去,以自己的实力也不是李玄这小子的对手,和去送死也差不多。 难道要放弃那宝物了吗? 不! 绝不! 庞爷我看中的东西,便是赴汤蹈火也要得到手! 现在师父为了突破筑基境还在闭关,什么时候出关?大概只有天知道,等师父是等不得了,看来事情只有着落在自己那位师姑的身上了。 师姑的实力虽远不及师父,却也是筑基境六重的修为,放眼外门,除了姚德元那个老家伙外,再无对手,更主要是,她对李玄也是恨之入骨,事不宜迟,老子这就去找师姑去者。 鲍府,偏院。 祁小环端坐在卧榻上,手里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桂花羹。 这莲子可不是普通的莲子,那是大雪山中雪莲的莲子,桂花也非寻常桂花,是她托人从中域皇城中带回的极品桂花,听说十年才开一次花。 这一碗羹可说是价值连城。 据说这样的羹对驻颜很有效果,只要能让自己青春永驻,便是花再大的价钱,祁小环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祁九,你看姑奶奶我连喝了这几天宝羹,肌肤是不是水嫩光滑了一些呀? 祁小环一边小心翼翼地喝着汤羹,一边问身旁的祁九。 祁九赶忙满脸堆笑道:;姑奶奶您说哪里话,您就是不喝这羹,也美过了那天上的仙女儿。 祁小环噗呲一笑,露出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笑骂道:;你这张嘴,就像抹了蜜一样,简直就是哄死人不偿命,也不知道有多少俏丫头小媳妇着了你的道。 ;别人我自然是能哄就哄,可就是借祁九我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哄姑奶奶您呀,我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姑奶奶要不信,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正说话间,忽有丫鬟来报:;禀夫人,庞玉庞爷在外面求见。 难道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怪不得哥哥会这么喜欢他,小庞这孩子就是能干。 祁小环笑着道:;请他进来。 随着丫鬟一声传唤,只听登登登一阵脚步声响,庞玉快步进得屋来,几步到了塌前,突然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了塌前,苦着一张脸,如丧考妣般道:;师姑,事情办砸了,弟子特来领罚! 本来正送到嘴边的汤匙停在了空中,祁小环的一张脸立即板了起来,殷红的唇,再加上搽了厚厚一层脂粉的脸,看起来三分像人,七分倒像是吸血的僵尸,只听她沉声问道:;你不是说只要买通那个方堃,事情便万无一失吗?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我细细说来。 庞玉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只是瞒了宝物的事没提,最后愤愤地道:;现在方堃已死,咱们也进不去那道场秘境了,只有等那小子从道场出来再下手,不过,连方堃都不是这小子的对手,看来要除此人,只有师姑您亲自出手了。 ;咣 祁小环把手中的羹碗重重往塌上的矮几上一放,只溅的羹水四溢,冷声道:;别听方堃那厮胡说八道,什么没有他就进不了道场,都是屁话,试想,学宫怎会把这么重要一个地方完全交给一个人管理?庞玉,你这就随我来,咱们去宰了李玄那小子! 庞玉不由无比激动地道:;师姑,难道你真有进那秘境的法子? 第35章 虚空匕首 ;进秘境的法子有很多种,而师姑我正好有一种最直接省力的。祁小环嘿嘿笑了几声,对一旁的祁九吩咐道,;祁九,去把那柄虚空匕首给姑奶奶我取来。 ;遵命。 祁九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虚空匕首!庞玉吃惊道,;师姑说的可是师父他老人家最喜欢的那柄匕首吗? 祁小环得意地笑了笑道:;不错。其实就在鲍广志那死鬼娶了那贱人后,你师父就将匕首送给了我。 说到这,祁小环咬着牙又道:;只是师姑我心软,顾念夫妻之情,没忍心下手。 庞玉一听已是明白,师父把匕首送给自己这位妹妹,想来是让她用匕首去杀鲍广志的二夫人邱玉英的,不过要说这位师姑心软,那天下估计就没有心硬之人了,她一直没下手,多半另有原因。 对于这虚空匕首,庞玉虽没亲眼见过,却早已是如雷贯耳,据说这匕首十分神异,有切割虚空,开辟空间之能,并且使用者可以藏身开辟出的空间中,对敌人发起突然偷袭,让人防不胜防,简直就是一柄暗杀神器。 他原以为师父会把匕首传给自己,想不到却是给了祁小环,看来自己这个徒弟还是没有人家兄妹亲呀,庞玉心里不免隐隐有些失落。 不一时,祁九转了回来,手中已多了一柄黑沉沉的匕首。 这匕首并无匣鞘,约有尺余长,两寸来宽,半分厚,通体呈乌黑色,显得很是厚重,上面隐隐还有一些纹落,不过十分黯淡,也看不真切。 祁小环接过匕首,拢到袖中,对庞玉道:;行事需趁早,咱们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鲍府,径到了真武道场,推开殿门一看,只见大殿阒然,不见半个人影。 两人相视一笑,来到了那空间石前,就见李玄盘坐在山崖上,正在练功。 但见他一吸间,便有一道乳白色的气体被吸入了口中,一呼时,又有两道淡灰色的气体从鼻中喷出,一呼一吸,悠悠绵长,显得十分神奇。 祁小环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原来这小子是习得了一套厉害的功法。 说着话,转头对庞玉道:;小庞,等一下师姑把这小子削成一根人棍,逼他把这功法默诵出来,你记性好,一定牢牢记住,事后誊一份给师姑我,听明白了吧。 庞玉闻言,简直高兴的差点冒出了鼻涕泡,点头如鸡啄米般道:;弟子明白,大大地明白,不是弟子吹牛,只要他说一遍,弟子就不会记差一个字。 ;好。那咱们就进去吧。 祁小环说着话,手腕一翻,已是亮出了虚空匕首,手臂跟着一挥,向空间石切了过去。 ;刺啦 匕首过处,本是坚硬无比的空间石竟是像纸一样被切了开来,现出了一方黑黢黢的空间。 祁小环更不稍待,拉着庞玉走了进去,随着二人的身子在黑暗中隐没,空间石上的切口又奇异般地复合,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 只说随着境界提升,那建木的吞吸力又增强许多,范围也再次扩大了近一倍,变成了约有四百里方圆。 约莫两个时辰后,但听气海中轰一声响,李玄又升一级,已是突破到了炼气境五重。 而这道场秘境毕竟不是真实的世界,范围有限,经过建木这一番疯狂呑吸,其中的灵气已是所剩无几。 李玄心想,如果照这样下去,何须用七天,只一天大概就把这里的灵气吸收干净了,再待下去也是无益,何况自己杀死了方堃,如果让人发现这人忽然凭空消失,再被庞玉之流的宵小之辈以此大做文章,恐怕对己不利。 自己现在已突破到了炼气境五重,已有了一些野外生存的能力,不如就此离开这里,去寻一处适合修炼的宝地。 李玄打定主意,便催动建木,愈加快速的吸收起灵气来,忽然,他发现远处的虚空一阵扭动,竟隐隐有个人影向自己慢慢踅将了过来。 一来距离有些远,更主要是这人隐身在了虚空中,虽然随着境界突破,李玄的神识又恢复了一些,但提升的也有限,也只是发现这人窄腰肥胯,看起来像是个女人,却看不清具体的相貌。 这女人竟然可以在虚空中行走,想不到真武学宫里还有这样的一个人物,像这样的异能之人,往往不是泛泛之辈,李玄心中奇怪,也不动神色,佯装继续炼功,暗中却是凝神戒备。 这女人渐渐靠近,离李玄已仅有一丈远的距离,神识下,李玄觑得分明,不由哑然失笑,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鲍广志的那位大夫人祁小环,李玄当日在鲍府见过。 而这个女人哪懂什么虚空之术,她之所以能在虚空中行走,分明是靠着手持的那柄匕首,李玄虽不知这匕首的名字来临,但一眼就看出,其有着切割虚空的超凡能力。 听说这人是祁大同的妹妹,也就是庞玉的师姑,她这般鬼鬼祟祟地前来,必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着什么好心。 幸亏本尊肉身虽毁,神识不灭,不然似她这般从虚空中突然过来,还真难以防范。 这女人筑基境六重境界,修为比本尊高出了一个大境界还多一重小境界,又是一个有着境界压制的差距,好在本尊得了那把空间尺,说不得,就只好学那方堃,用这尺子把境界强行提升上来。 但这种方法,属于逆天而行,好比是揠苗助长一般,一旦境界跌落回去,不仅对身体有莫大的危害,可能连天赋也要受损,对修者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方堃可能不知道,但李玄这位曾经的圣尊,怎会不知?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这种方法。 看着蹑手蹑足向自己而来的祁小环,李玄心中一动,这女人卑鄙下作,想暗算本尊,本尊何不给她来个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李玄思忖已定,来了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老僧入定般,看也不往祁小环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第36章 智杀祁小环 祁小环害怕李玄察觉,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她便是做梦也想不到,李玄的神识正是她这柄虚空匕首的克星,她现在好比是一个跳梁的小丑,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底下。 祁小环眼见和李玄间的距离,已仅剩三尺余远,李玄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盘坐在那里自顾练功,以为这人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在心中狠声道:;待姑奶奶我先卸你小子一条手臂,算是教训你多管闲事! 她心里想着,手中的匕首已如一条毒蛇,闪电般向着李玄的右肩刺了出去。 李玄突然腾地站起了身,往后退出了一步,恰避开了刺来的匕首,双眼茫然地望着虚空,大声道:;谁?是英雄好汉就现身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李玄的这一举动,更让祁小环深信,这人并没发现自己,不过此人这手听风辨位的功夫也是了得,竟只凭声音便躲开了自己的一击。 ;咯咯咯咯…… 当下由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俄而,收了笑声,用无比嘲讽的语调道:;你小子本事不是很大吗?又懂得玉茎魔芋啦,又知道金玉双蛇啦,还救活了那贱人的小贱种,你既然这么牛,就猜猜,你姑奶奶是谁?猜对了,姑奶奶说不定有奖哟! ;这恶妇分明是在戏耍本尊,本尊便装一回傻又何妨! 李玄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索着,半响才开口道:;莫不是祁夫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暗算我?你又是如何进的这道场秘境?这可是学宫重地,你擅闯重地,难道不怕学宫的责罚吗? 祁小环厉声道:;我费了多少周折,才弄来了那盆玉茎魔芋,又好不容易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了那小贱种的房中,谁想被你这挨千刀的坏了好事,使我无数心血毁于一旦,无冤无仇?姑奶奶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至于其他的,你就无需知道了,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的小命吧! 李玄点点头道:;我就说那玉茎魔芋并非等闲品种,卓儿的房间中为何偏偏摆了这样一盆花,原来一切都是你搞的鬼。那卓儿可是鲍家的独苗,你就不怕鲍总管发现后,你们夫妻成仇吗? ;他敢!你也不二两棉花访一访,我祁小环是谁?姑奶奶我可是祁大同的亲妹妹,就算那死鬼知道了,他顶多生生闷气,又能把姑奶奶我如何? 祁小环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忽然噗呲一笑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笑话,你愿不愿听听? 李玄闻言,不由在心中暗骂:;你这恶妇,既然是来杀人的,就赶紧动手呀,居然要磨磨唧唧地给本尊讲什么笑话?如不是本尊囿于境界,一剑就将尔斩了! 便是那正躲在远处悬崖边一块大石后偷窥的庞玉,也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不由黑着脸在心里埋怨自己这位师姑:;说好的要逼人家交出功法,怎么反倒跟人家讲起笑话来了,您这颗心可真够大的呀! 他们哪里知道,这位祁小环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平日里一来不受老公待见,经常是十天半月也不见一面,二来下人们对其畏之如虎,别说谈心说话,避之也唯恐不及,经常陪在她身边的也只有祁九一人。 所谓春闺寂寞,她这样的女人体会尤其深刻。 今日好歹有位长得还算不差的年轻人陪她聊天,她由不住想多说几句,也实属寻常。 祁小环也不等李玄同意,已是开口道:;小时候,哥哥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仙界有一位神仙为了普度众生,下到了凡界,向世人售卖仙丹,说自己的仙丹什么病都可以治好,不过呢,这位仙人腿有些残疾,是个跛子,有人就问他了,既然这样,您怎么不把您的腿先治好呢?那仙人当时就面红耳赤答不上来啦。 ;你说好不好笑呢?哈哈哈…… 祁小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也流了出来,蓦地她笑声一敛,一字一顿地道:;那仙人答不上来,不知你能不能答上来?你不是号称神医吗,如果我把你这条腿砍下来,你可否再接回去呢? 弄了半天,这恶妇是在羞辱本尊,李玄冷笑一声道:;别的不敢说,凭我的医术,如果把你的头砍下来,我保证再给你接回去,说不定还能给你换颗年轻漂亮点的脑袋,也好让你拴住男人的心,省得你独守空房,孤单寂寞,整日介尽琢磨一些害人的伎俩。 李玄的话,像一根尖刺,深深刺到了祁小环的心坎里,只听得她勃然大怒,厉叱道:;小子,你找死! 这妇人也当真工于心计,她口中大喝,声音在前,却并没直接出手,而是轻飘飘地跃到了李玄身后,手中的匕首一点点送出,悄无声息地砍向了李玄的大腿。 ;小子,你不是会听风辨位吗,姑奶奶就给你来招声东击西,待姑奶奶先砍断你这条腿,再慢慢折磨你,要不把你弄得生不如死,姑奶奶我不姓祁! 祁小环心中得意无比,只当自己如此巧妙的一击,李玄便是耳音再灵,怕也难以察觉。 突地,李玄动了,反手,一剑向后刺出,这一剑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快! 包括祁小环以及在远处偷窥的庞玉,两人四只眼睛一起瞪得滚圆,区别是一人眼里满是恐惧,一人的眼里却是一片死灰。 ;当啷 祁小环手指一松,虚空匕首跌落在地,她的身子也是从虚空中显现了出来。 只见她的一双眼睛如死鱼眼般鼓了出来,瞳孔收缩,眼白放大,上面布满了血丝,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疑惑的神色。 她脸上的肌肉扭曲,嘴唇发紫,一道鲜血顺着嘴角淌落下来,涂着厚厚的脂粉的脸上更是变得没有半点血色,使得她本就不再年轻的一张脸,看起来愈发丑陋如鬼。 就在她心口处,赫然插着一柄长剑,剑刃从前胸刺入后背穿出,鲜血沥沥拉拉,顺着剑刃、身体,直淌到她脚下的岩石。 猩红的鲜血慢慢地在灰暗的岩石上流开,仿佛是在岩石上画了一副艳丽的画。 祁小环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是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到死她的一双眼睛都圆睁着,因为到死她都想不明白,这人为何能一剑刺中自己? 其实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祁小环不使用虚空匕首,上来就跟李玄真刀真枪的比拼实力,她毕竟比李玄高出一个大境界还多,有境界压制,即便胜不了这位曾经的绝世高手,也绝不会死的这样惨。 第37章 峭壁,洞窟 为了不使鲜血溅到身上,李玄一脚把祁小环的尸体踹飞,然后转过身来,冲着远处一块大石咧嘴一笑,道:;既然来了,就别躲在那里做缩头乌龟了,请出来相见吧。 庞玉正藏身在石头后,这一下,只把他惊得差点尿了裤子,心中一个劲儿道:;被这小子发现了,这下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饶是他平时足智多谋,慌乱之间,一时却哪有什么良策,只是抱着一个侥幸心里:;老子躲得这么隐秘,并且从开始到现在,连大气也没敢长出一口,他又是怎么察觉的?一定是这小子玩小时候捉迷藏的把戏,其实根本就没瞧见老子,只是在耍诈,老子就是不出去,看他能把老子如何? 其实那祁小环隐身虚空中,感知起来还有些困难,庞玉不过是藏身石头后,在神识下,哪有他的遁身之地,李玄早已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眼见庞玉半晌不肯出来,李玄笑了笑道:;庞玉,你处心积虑的害我,一计不成,一计又生,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咱们之间总要有个了断,今天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李玄说着话,斜提长剑,一步步向那大石走去,剑身上的鲜血兀自没有淌净,滴落到岩石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在庞玉听来,好比是那催命的音符,每响一声,似乎就昭示着自己的生命短了一刻。 七丈,六丈,五丈…… 眼见李玄距自己已只剩下三四丈远近,庞玉那仅剩的一点侥幸心理已是荡然无存,知道再待下去,无疑是在等死,不由从大石后站了出来,指着李玄颤声道:;你……你别过来,你知道我的师父是谁吗?他可是青龙堂的堂主,而且马上就要去内门担任要职,你……你如果敢杀我,他老人家是啊—— 庞玉每说一句话,就往后退一步,惊惧之下,他忘了自己就在悬崖边上,待说到那个是字的时候,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已是从悬崖上坠了下去,不由发出了;啊地一声长长的惊呼。 声音在群山间回荡,久久不息。 李玄走到悬崖边往下一看,但见崖高万仞,下面雾霭昏沉,便是他这个六感敏锐,目力极佳的人,也只能看到十丈以内,再往下就看不真切了,目力所及的地方,并没发现庞玉的身影,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十有八九是摔死了。 想不到就让他这般死了,倒便宜了这小子! 不管怎说,一直跟自己作对的人总算没落个好下场,李玄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当下返回身,在祁小环的尸体上把剑身的血迹擦拭干净,插入腰中,又把跌落地上的虚空匕首拣了起来,揣入了怀中,然后找了一块岩石,盘坐其上,继续修炼起来。 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只说庞玉从那万丈悬崖上坠下,只当这回自己这条小命必然完蛋,也是天意使然,不想却恰撞到了峭壁上斜生出的一棵松树上,虽把那松树撞了一个腰折,把庞玉撞得气血翻涌,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但在这一撞之下,也是稍阻了下坠之力,庞玉跟李玄比虽是差得十万八千里,但这人百年来外门第一人的名头也不是白叫的,修为姑且不论,见识也是过人,再加上求生是人的本能,借着这一撞之力,忍着钻心的剧痛,伸手拼命一抓,已是抓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就这样,他的身子便吊在了这悬崖峭壁之上。 当李玄往下看时,一来是悬崖间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二来被突出的岩石所挡,三来以为庞玉已是必死,并没太过仔细的查看,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倒让庞玉逃过了一劫。 庞玉吊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再加上被那松树撞断了几根肋骨,全身上下如散架了般疼痛难忍,一时不由的叫苦连天,心道:;人力终有穷时,照这样下去,老子还是免不了落个被摔得粉身碎骨的下场!早知如此,老子乖乖的外门首席弟子不当,何必要贪图李玄那厮的宝物,和他纠缠不休,如今命也没了,便是再牛逼的宝物,对老子又有何用? 正在他怨天尤人,自哀自怜之际,忽然一股山风起处,头顶之上响起了一阵;呜呜之音,听起来有些空洞,宛如是风吹过山洞时发出的响动。 庞玉心中不由一喜,暗忖:;难道是上面有座山洞,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便有救了,只要进了山洞,慢慢养好了伤,就有办法再爬上崖顶,至于食物饮水,对于他这个境界的修者来说,便是忍耐个一月两月也不会死人。 虽说方堃已死,现在连师姑也死了,虚空匕首自然是被李玄那恶贼得了去,自己现在连怎么从这里出去也不知道,但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挨到师父他老人家出关,以他老人家的修为见识,自然能洞察一切,救自己出去,然后再把李玄那小子碎尸万段,抢他的宝物,都是不在话下。 庞玉方才还在自怨自艾,不过有了一点希望,立马就重燃了杀人夺宝的念头,这大概就是人性使然。 庞玉知道自己现在受伤颇重,多消耗一点,就是往鬼门关多走了一步,当下牙关紧咬,忍着剧痛,手脚并用,一点点向声音所在的方位爬了过去。 还真让庞玉猜着了,当他往前爬了约三五丈远的距离后,就见头顶上方赫然现出了一方洞穴。 洞口竟是颇大,恰可容一个成年人直立而入,里面黑幽幽的也看不清楚。 庞玉一见之下,不禁喜出望外,他现在还哪顾得上管洞里是个什么情况?这洞便是那通往酆都的黄泉路,说不得,他现在也只能走一趟了。 庞玉大喜之下,似乎连疼痛也忘了,手脚齐施,飞一般爬进了洞穴,直到脚踏了实地,这才感觉到全身骨头都像断了般疼的他再动不得分毫,砰一声瘫倒在地,呼呼地大口喘着粗气。 第38章 诱惑三连 ;谁? 忽然一个声音自洞内响起,听起来很是虚无,像是就近在耳边,又像是离得十分遥远,飘飘渺渺的很不真切。 这一下只把本已瘫在地上,几近虚脱的庞玉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骨碌一下坐起了身。 ;你是谁?是人还是鬼?为什么会在这里? 庞玉惶恐之下,连珠炮般问了起来。 ;哈哈哈…… 那声音并没回答,而是放声大笑起来,笑的庞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颤声问道:;你……你笑什么? ;小子,你想不想成为绝世高手,领袖群伦? ;你想不想拥有无尽财富,富甲天下? ;你想不想得到倾世红颜,享尽艳福? 地位、财富、美女,这可是令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三连,即便庞玉明知道事情听起来极不靠谱,依旧由不住一阵热血澎湃,激动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就可以帮你实现上述愿望,让你成为称霸这世上的那个男人,你愿意吗? 一个峭壁上的山洞,一个突兀出现的声音,所有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地不真实,庞玉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话,随口道:;你要我干什么? 只听那声音道:;如果你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那么你就先过来拔出这柄剑。 ;剑,什么剑? 庞玉寻着声音,努力地往山洞深处望去,只见里面暗如地窨,哪里能看清什么? ;当然是一柄神剑了。既然出现在这里,你小子想来是真武学宫的弟子吧,你是吴道源的徒弟还是徒孙? 怪不得这家伙会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原来是脑子有问题。 庞玉道:;吴道源祖师已仙逝了近千年,我连他的徒重孙也排不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山洞里? 沉默。 那声音半晌都没再响起,一时间,除了洞外偶尔掠过的风声,山洞里变得一片沉寂,庞玉由不住有些失望,在他内心深处,倒渴望那声音说的都是真的。 就在庞玉忍不住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那声音再次响起:;你是说吴道源已经死了有一千年?听起来,声音里满是落寞与不甘,似乎是对吴道源的死非常惋惜。 吴祖师在千年前溘然仙逝,当时引起了整个大陆的震惊,大陆上但凡张耳朵的,哪个不知道?这家伙看来真是脑子有病。 庞玉笑了笑道:;吴祖师虽没能渡劫飞升,但寿享四千余载,一生成就辉煌,人生如此,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你小子怎么还不过来拔剑?你是不信我的话吗?告诉你,这柄剑可是当年吴道源的佩剑,名叫龙鳞剑,可是一柄神器,你难道不想要吗? 里面黑的毛都看不见一根,万一是你晃点老子,老子进去你偷袭老子,老子跟谁说理去?你以为老子傻呀! 不见兔子不撒鹰,庞玉哪里肯信这声音的一面之词。 只听那声音又道:;小子,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绝不会害你的,咱们这算是一桩交易,我帮你变强,实现人生理想,你帮我完成我的心愿,这剑就算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庞玉将信将疑地道:;你说话可算数,真的没有骗我? 那声音有些不耐烦地道:;我为什么要骗你,那对我根本就没有半点好处。你如实在信不过我,可以往洞里走几步,到时就会看见我说的那柄神剑了。 吴祖师虽没像那位圣尊般渡劫飞升,修成正果,但也是一位震烁古今的超级巨擘,他用过的剑,绝对可称的上是神器。 如果这人的话不假,那老子今天可真应了那句话:因祸得福! 老子就往里走走,如果有剑,那证明他没骗老子,这买卖有的谈,如果无剑,老子立马就调头回来,他还能咬了老子! 庞玉想到这里,强忍着伤处的疼痛,慢慢往洞内走去。 这洞倒也平直,并无太大的高低起伏,只是黑的异常,好像里面有什么能吞噬光线的东西一般,用伸手不见五指都不足以来形容。 庞玉就像是一个盲人,摸索着往前走了大约三四丈,眼睛豁地一亮,就见前面不远处忽明忽暗地现出了一抹青紫色的光,如那跳动的鬼火般,在这一片漆黑中看起来很是诡异。 那声音忽然响起:;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不错,你看到的就是那柄神剑,小子,走过去,将它拔出来,神剑就是你的。 庞玉定睛往前看去,发现眼力似乎好了许多,他只当是在黑暗中待的久了之故,也没太过在意。 这时才看清,前面确是一柄剑,雪白的剑身略有些倾斜,一半插入了岩石,一半露在外面,那青紫色的光,是由剑颚上镶嵌的一颗宝石所发,青紫色的宝石发出淡淡的光晕,把雪白的剑身映衬的白中透紫,紫里发青,显得十分不凡。 果然有剑! 庞玉一声欢呼,早把什么戒备之心抛到爪哇国去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急步上前,一把抓住剑柄,手臂用力,猛地往起一提,只听;嚓一声响,已是把剑从那岩石中拔了出来。 随之,一道浓郁的烟雾突地从岩石上的剑缝中涌将了出来,倏地已是升起了数尺高,盘旋摇曳,渐渐凝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哇哈哈哈,老夫终于重获自由了! ;吴道源,你这个恶贼,你毁我肉身,又用这紫青剑拘我元神,你虽已身死,这个仇恨却难消,老夫一定刨你坟墓,鞭你尸体,把你挫骨扬灰! 听着这烟雾口口声声说是吴道源毁他肉身,拘他元神,吴道源都死了一千年了,那么这货的岁数最少也是一千岁往上了,这是一个老妖怪呀! 想不到老子无意中竟放了这么个怪物出来,这下怕是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不管用了,还是先想办法保住小命要紧。 庞玉心思电转,看着手中的长剑,没话找话地道:;这位前辈,你是说这柄剑并不是那龙鳞剑,而是叫做紫青剑? ;哈哈哈哈,老夫要不这么说,你怎会轻易上当。不过你小子放心,老夫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骗你这样的小子。你放老夫出来,咱们的交易就算达成,只要你今后乖乖听话,老夫保你前途无量。 庞玉闻言,心中略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前辈究竟需要我做什么? 那烟雾道:;让你做什么,到时老夫自会吩咐,你无需多问。不过老夫现在肉身已毁,先要借你身体一用。 作为一名修者,什么夺舍、借尸之类的事,庞玉也是略有耳闻,听罢,只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住后退道:;别,别,前辈咱们有事好商量。 那烟雾哈哈大笑道:;老夫说了要和你做交易,自然不会害你性命,何况,你这身体实在太差劲,就是让老夫夺舍老夫还瞧不上呢。 说着话,烟雾忽然;嗖一声向着庞玉头顶飞了过去。 吓得庞玉;妈呀大叫一声,想要躲避却哪里来的及,只觉脑子略微一沉,那烟雾已是消失不见,他不由大声道:;前辈,你去了哪里? ;老夫现在已进了你的识海,你放心,只要你对老夫忠心,老夫不但不害你,还要大大的栽培于你。 第39章 怪病 只说当庞玉坠崖后,李玄又在山崖上修炼了几个时辰,道场秘境中的灵气已是几乎被建木吸收干净,再修炼下去也失去了意义,便使用空间尺出了秘境。 待从大殿出来,只见一轮明月高悬,夜风凛冽,卷的残雪在殿前四舞,仿佛乱玉粉碎,已是到了晚上。 心想:;本尊就要离开这里了,但上次答应那小虎要教他些东西,君之不能言而无信,今日天色已晚,只好等明日再去找他了。 当下辨明方向,直接回到了住处。 因为建木呑吸的范围增加,是夜,以小屋为中心,方圆四百里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汇聚过来,如果有人可以用肉眼看见,就会发现,在小屋的上空形成了一道灵气漩涡,蔚为奇观。 李玄修炼了一夜,翌日收功,只觉气海里灵气沛然,浑身上下十分通泰,整个人都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他用神识内视,发现在那涓涓溪水中,建木愈发显得碧绿无瑕,神采奕奕,树身上,枝叶间竟是散出了一晕淡淡的玄色光彩,有一种道韵在流转。 所谓炼气境,就是炼化身体里的灵气,使之趋于无暇无垢从而达到完美,完美的灵气也就是玄气。 但囿于凡界本就是个不纯净的世界,在这里,灵气只可能无限接近,却不可能真正达到完美无瑕。 也就是说,凡界的修者永远不可能修出玄气。 这也是为何有那么多卓越之士甘冒奇险,拼着万劫不复,也要渡天劫飞升仙界的原因。 因为只有在仙界那种无垢的净土,才能把灵气净化为玄气,达到质的升华,从而实现完美的修炼,也才更有可能叩开通往‘长生’的这座神秘门户。 但现在建木上散发出的气息,是如此的圣洁与纯净,李玄惊奇的发现,这正是自己毕生追求的玄气,虽然只是少少的那么一点点,然而星火可以燎原,滴水能够成泉,他深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一定可以把所有灵气都炼化为玄气。 能够在凡界修出玄气,虽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的事情,便是李玄这位圣尊,也是激动的半晌不能自已。 数刻后,李玄平复心情,想到就要离开这住了几天的小屋,心里倒有些恋恋不舍起来。 心中不由失笑,想本尊什么神仙洞府,堂皇宫殿也是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不想今日竟会对这破屋子有所不舍,难道本尊重生回来,连道心也是浅了? 道心不稳,可是修者大忌,看来本尊今后还需加倍锻炼。 李玄并不知道小虎母子的住处,只听那妇人自称崔刘氏,到了街市跟人打听,这才打听到了母子的住址。 那是东街一条小巷里的一座院子,两间残破的房屋,被一堵歪斜的矮墙围着,院门上的红漆早已驳落,露出里面土黄色的木板,这一切都昭示着房屋主人的窘困。 李玄叫开院门,当妇人见是李玄这位大恩人后,急忙欢天喜地地把李玄迎进院子,让到了正屋。 屋里和外面一样寒酸,甚至连个像样的座位都没有,妇人不停地搓着手,十分不好意思地道:;让先生见笑,我家实在……慢待了先生,还请先生海涵。 李玄笑了笑,还没说话,只听一阵脚步声响,却是小虎冲了进来,一进屋,便;噗通一声跪在李玄身前,大声道:;先生救命大恩,小虎无以为报,请受小虎一拜。 说着话纳首便要给李玄磕头。 年轻人筋骨强健,再加上李玄的药膏神奇,只用了三天时间,小虎的伤势已好了个七八,只觉身子反倒比受伤前更加有力,使得小虎简直把李玄奉成了神明。 李玄袍袖一拂已是把小虎的身子从地上卷起,说道:;不必如此。实话跟你说,我是见你天赋尚可,不想被糟蹋了,这才救你。 我马上就将远行,今天前来,就是要传你一些修炼技法,你一定要勤加修炼,将来除魔卫道,做一个有用之人。如此,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小虎听说李玄要离开,忍不住问道:;先生要去哪里?能不能带小虎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人奉侍先生左右。 李玄摇摇头道:;天下之大,何处没有容身之所。父母在,不远游。如今令堂健在,我怎能让你做那不孝之人。 咱们现在时间不多,你不要再多言,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认认真真的记住,绝不能有半点谬误。 小虎眼见李玄说得严肃,哪里还敢再说半句话。 当下李玄先传授了小虎一套修炼的入门功法,又教了他几招拳法剑术以及一种步法。 虽然小虎天资聪颖,一教就会,待全部教完,也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 事了,李玄告辞出门,小虎母子百留不住,只能感激涕零,洒泪而别。 李玄一身轻松,大步走在街市之上,看着两旁的店铺,忽然想到,就这样不辞而别,并非君子行径,既然已到了街市,不如去跟道灵打声招呼,让他转告鲍广志一声,也算有始有终。 来到广济堂门前,推门进去,当道灵见到李玄,由不住大吃一惊,忙问道:;李神医,你去那真武道场不是要七天的时间吗,怎么今天就出来了? 李玄笑了笑道:;那里面实在闷得慌,所以我就提前出来了。我今天前来,是想…… 没等李玄把话说完,道灵已抢着道:;李神医你来的正好,刚才鲍总管,不,现在应该叫鲍院长,火急火燎地过来,吩咐我说,等你一回来,让你马上去一趟杂役处。 李玄问道:;你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道灵摇头道:;鲍院长没有明说,不过瞧模样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难道是有什么大人物受了伤,或是得了病? 可是杂役处又有什么大人物?最大的就属那位管事邱大发了,这样的人就算嘎嘣一声死在鲍广志面前,估计也不会让他皱皱眉头。 具体发生了什么?去瞧瞧就知道了,何必在这里瞎猜。正好顺便去跟鲍广志当面道个别,这人那天肯为自己跟高时雨拼命,对自己也算不错。 李玄拿定主意,别过道灵,直接去了杂役处。 待到了杂役处所在的大院外,远远的就见院门前围着好些人,正在指指点点地议论。 李玄耳音何等敏锐,在数丈外已是听得清清楚楚。 ;要我说,这些人肯定是撞了邪,不然怎会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模样。 ;咱们可都是修道之人,怎么能相信邪祟之说,你就别胡说八道了。 ;我胡说八道?我问你,如果不是撞邪,他们为何好端端地突然就得此怪病?而且还是七八个人同时如此,连医道院的刘院长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 李玄听着众人的谈话,脚下不停,快步进了院子。 进院一看,见鲍广志黑着一张脸,正在院中来回转悠,邱大发亦步亦趋的尾随,也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鲍广志乍然看见李玄,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知道不是幻觉。 他仿佛看见了救星般,快步迎了上来,激动无比地道:;是不是姚堂主得到了消息,这才把神医你请了出来?啥也别说了,快随我去瞧瞧吧,我也真是倒霉透顶,眼看就要离任了,偏赶上了这样的事情。 鲍广志说着话,已拉着李玄进了一间屋子。 这屋子本是杂役们的寝室,进门就是一炕通铺,此时铺上齐齐躺着七八个人,一个个脸色苍白,目光呆滞,虽是大睁着眼,却睡在那里一动不动。 鲍广志指着这些人道:;这几个杂役,据说昨天白天还是好好的,一夜之间,就全变成了这副鬼模样,说死吧,还喘着口气,说活吧,又是人事不知。 一下有这么多人如此,可不是小事,如果没有个说法,恐怕不好跟上面交代。方才那个刘院长,什么虚呀实呀的说了一大堆,一句有用的没有,李神医你快瞧瞧,他们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李玄盯着那些杂役看了良久,忽然一转头,对旁边的邱大发道:;邱管事,他们为何会变成这样,你快跟鲍总管解释解释吧。 第40章 噬神 邱大发闻言,一脸恼怒道:;李玄,你瞎说什么呢?我今天早上迟迟不见他们起床,这才进屋查看,他们已变成这样,我立即就命人去通知鲍总管,后来的事情,鲍总管也都在场。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知道? 鲍广志也道:;李神医,你就别开玩笑了,他能解释个屁!事情要是没个结果,上面一旦怪罪下来,他邱大发是杂役处管事,难逃其咎,我第一个就处理他。 ;是吗? 李玄突地一抬手,已是闪电般抓住了邱大发的手腕,双目中射出两道灼灼精芒,盯着邱大发冷声道:;你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的火眼金睛。你这魔头究竟是如何来的这个世界?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今天要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让你元神溃散,永世不得超生! ;哇哈哈哈…… 邱大发忽然疯狂大笑起来,如换了个人般,一脸狰狞道:;居然让你小子瞧了出来,倒是让老夫有点意外,不过这样也好,老夫正缺一具身体,而你小子这身体看起来就正合适,既然你主动送上了门来,老夫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哇哈哈哈…… 李玄当日曾在魔界跟十八位魔王大战了五日五夜,对魔界的气息十分熟稔,今日一见邱大发,就感觉到他身上淡淡地散发着一股魔气。 心中不免奇怪,自从上古神战以后,世界崩碎,形成了如今的诸天万界,魔界和龙阳大陆已是不同的两个界域,经过沧海桑田,岁月变迁,魔气早已在大陆上消失。 且万界形成后,为了防止战争再次爆发,彻底摧毁这个世界,诸天众神用大法力封印了界道,龙阳大陆作为一方下界,和其他诸天界域隔绝,除非有人修成正果,破界飞升,否则和各界不能相通。 可是这人身上怎么会有魔气? 难道是他修习了魔族的功法? 姑且不说他的魔族功法从何处得来?按道理讲,现在大陆上已没有了适合魔族功法修炼的环境才对。 难道是在本尊离开的这五千年,发生了什么本尊不知道的事情? 魔族凶残成性,大陆上忽然有了魔气,这可是关乎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事情,既然让本尊知道了,就不能不查个究竟。 李玄疑窦重重,并没立刻把事情挑明,待见到了那七八名杂役,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被人用奇怪的方法吸走了元神。 元神说白了,就是一个人的意识,人生而意识觉醒,是为元神。 人一旦没了元神,就相当于失去了意识,虽然不会死,却跟一个活死人也没什么区别,除非有人用大神通给他们重塑元神,不然无法救治。 那位医道院的刘院长没说出原因,可能是他根本就没想到世上会有呑吸元神这样的歹毒功法,而李玄如不是去过魔界,跟魔族交过手,便是他医术再高,怕也想不到此节。 李玄放出神识,暗暗观察邱大发,发现这人识海中黑雾翻滚,魔气正是从这雾中逸散出来,心中已是明白,这人的元神也已被吞吸,现在支配他的正是识海中这团黑雾。 于是,李玄这才扣住邱大发的手腕,大声诘问起来。 其实邱大发识海中的黑雾,正是昨日被庞玉放出的那元神。 这元神当年曾有个响当当的名头——灭绝老祖,他原本并非魔族,之所以身上有魔气,是因为机缘凑巧,修炼了一门叫噬神大法的魔族功法。 这功法十分恶毒,修炼起来并不需要魔气,而是通过不断吞噬别人的元神,以此来强化魔魂,锻炼魔体,成就无上魔功。 当年他害人无数,引起了整个北域修真界的恐慌,北域十一学宫加上圣宫各派出了一名高手,共十三名高手联袂去追剿他。 也是邪不胜正,天命使然,就在他魔功将成之际,被吴道源找到,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他由于魔功未成,终致功亏一篑,被吴道源斩了肉身。 不过那魔功也当真神奇,他肉身虽死,元神却不灭,吴道源知道,如不诛他元神,他必死灰复燃,重新为祸人间,这才用紫青剑把他的元神镇压在道场秘境的山洞中。 只说秘境本就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地方,那山洞又特别隐蔽,绝不会有人发现,待时间一到,这魔头的元神自然灰飞烟灭。 谁想竟是被庞玉误打误撞地将其放了出来,如果吴道源知道自己的一番心血功败垂成,怕是在九泉下也会被气得呕血三升。 这灭绝老魔一出的秘境,便想要吞噬元神来恢复自己,但元神吞噬,可说凶险无比,如果对方的元神强出自己太多的话,不仅吞噬不成,而且会反受其害。 老魔毕竟被镇压了近两千年,元神已是虚弱不堪,也不敢挑那些修为厉害的人下手,这才把目标锁定在了这些修为低微的杂役身上。 他先让庞玉把自己偷偷送进了这间杂役宿舍,一夜间,把一屋子八个人的元神全部吞噬,使自己的元神得到不少恢复,然后又吞噬了早上前来查看的邱大发的元神,元神已是进一步增强。 所谓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 老魔恨吴道源入骨,吴道源如今已死,他便把满腔恨意转嫁到真武学宫身上,处心积虑,支配了邱大发的身体来迷惑众人,想着接下来一个一个,把学宫上上下下一干人等的元神全部吞噬,让这所传承了上万年的学宫毁于一旦,也算报了当年的血海深仇。 想不到却是被李玄一语道破了玄机,老魔昨日也曾听庞玉提起过,说是李玄这小子身上十有八九有什么极其厉害的宝物,不仅短时间内实力大增,而且还有了一些其他特殊的能力,自己就是被其逼下了山崖,让他见到李玄一定多加小心。 老魔当时只当是庞玉这个贪婪的小子目光短浅,试想区区一个真武学宫的外门弟子,就算撞大运,得了件宝物,又能是什么厉害的宝物?何况,纵是宝物厉害,在这样一个人手中估计也发挥不出多少威力。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李玄身上的宝物看来当真是非同小可,不然凭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能一眼看穿自己?好在自己已连吞了九人的元神,元神已大为恢复,虽还远不及全盛时期,但对付这样一个小辈,应该已经绰绰有余。 这时只听李玄声如寒霜般说道:;我劝你还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别打什么歪主意,不然,虽然你没了肉身,但我一样有很多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鲍广志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只觉满头雾水,不由问道:;李神医,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哇哈哈哈…… 还不及李玄回答,老魔已疯狂大笑,无比嘲讽地道:;当年吴道源那恶贼也没能把老夫怎样,何况是你这样一个黄口孺子,待老夫吞噬你的元神,夺舍了你的身体,看你还能如何让老夫生不如死! 第41章 人吃人 只说老魔疯狂叫嚣着,已是使出了魔功噬神大法,就见一道黑雾猛然从邱大发的百会穴窜出,倏地向李玄的头顶冲去,速度快的就像一道黑色闪电。 ;啊—— ;砰 鲍广志赫然变色,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而邱大发的身体失去控制,砰一声栽倒在地。 同一时间,李玄蓦觉眼前光芒乱闪,仿佛置身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一个直径长约尺余的黑色光球,其上黑焰升腾,在空中盘旋飞舞,显得十分妖异。 李玄登时已经明白,现在这地方,正是自己的识海,而那黑气缭绕的黑色光球上魔气翻涌,应该是那魔头的元神。 他这是想要吞噬本尊的元神呀,嘿嘿,本尊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李玄冷笑几声,催动神元,霎时间识海中金光大作,现出一个神芒炎炎的金色光球,宛如一轮金日,光芒万丈,悬于空中。 所谓人有人格,神有神格。 一个人的元神正是其人格存在的根基,而神格便是由元神升华而成。 李玄当年可是连渡九道天劫,成就真神境的人物,虽在魔界自爆了神体,但神魂不死,神格尚存,他如今凝出的便是其元神,也是他的本命神格——大日金轮。 老魔陡见一轮金日耀空,神威流布,好似一尊神祗距于虚空,他活了几千年,曾经也算搅动过一方风云的人物,见识自然还是有一些的。 一见之下,仿若被五雷轰顶,只惊得他心胆俱颤,心中大叫:;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小子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修炼,又怎能把元神炼化得如此强大,便是当年吴道源的元神也不及其的十之一二,难道他真是被什么大人物夺舍了? 其实就在李玄一口道出他的本体,老魔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人有可能是被大人物夺舍。 但需要夺舍别人身体的,往往都是修炼了无数岁月,身体行将朽坏的大能,不然也没能力去夺舍别人。 且夺舍以后,虽说不可能保留原来全部的修为,至少也能保留个七八,否则夺舍以后,还要慢慢重新修炼,也就失去夺舍的意义。 可是从李玄身上散发出的修者气息判断,老魔可以断定,这少年不过炼气境五六重境界,这绝不是一个大能夺舍别人后该有的修为。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这种可能。 不管是何种情况?此刻也容不得老魔细想,他知道今天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栽了大跟头,现在如果不赶紧逃跑,怕真要落个元神溃散的下场。 当下再次使出噬神魔功,控制着元神便想逃离李玄的识海。 李玄见那黑色光球上魔气忽地一敛,光球抖动,知道这魔头想要逃走,心想:;本尊虽有大日金轮这般的神格,奈何现在跌落神境,已不能把这神格天威御出体外,如不是这魔头非要找死进入本尊的识海,本尊倒真还拿他没什么办法。 今天如果让他逃走,一来本尊心中疑惑难解,二来又不知要有多少无辜之人被他所害?除魔务尽,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诛灭此魔,免得放虎归山,终成大患! 李玄想到此,元神传音,大喝一声:;魔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本尊当作了什么! 随着一声暴喝,但见那大日金轮上猛然射出一道金光,神光灿灿,宛如一条全身覆盖金色鳞甲的神威天龙,直向黑色光球缠绕了过去。 老魔不过修炼了几天魔功,在魔功尚未大成时,就被吴道源斩了肉身,又把他的元神在那山洞中镇压了近两千年,几近魔消神陨,虽说现在元神略有恢复,但和李玄的大日金轮比起来,无异于天差地别。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那金龙一个盘旋,已是把黑色光球缠了个正着,随着金龙绕体,黑色光球上的黑雾霎时四散溃灭开来,好似把滚烫的岩浆注入了冰水中,一时间;嗤嗤的响声大作。 老魔虽已没了肉体,但被神芒一炙,登时如万蚁噬髓般让他从灵魂深处感觉到无比的痛苦与折磨,忍不住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 他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束缚,但换来的却是更惨厉的痛苦与哀嚎,金龙仿佛化身成了一道秩序神链,牢牢地绑缚住了他的元神。 李玄冷声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回答本尊的问题了? 老魔哭嚎道:;小老儿回答,小老儿回答,小老儿一定言无不尽,把知道的都告诉神尊大人,求神尊收了神威,饶过小老儿吧! ;休要废话,快说! 李玄说着话,略略放松了金龙对黑色光球的束缚。 老魔如释重负,连声道:;是,是。其实小老儿原本只是这风雪城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矿工,除了有一膀子力气外,再无一技之长,靠着给那些世家大族挖矿度日。 他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地继续道:;那些个所谓的贵人们,只是把我们这些贱民当作了他们的赚钱工具,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的安全得不到半点保障不说,更是经常被逼着没日没夜的干活。 被砸死的、累死的、病死的,总之每天都有人在矿洞内死去,活着的人知道,自己迟早也会步那些人的后尘,但我们又没有其他谋生手段,大家也只能认命,都觉得能多活一天,便是多赚一天。 老魔说到这里,似乎回想起了往事,声音变得深长起来:;那一天,终于轮到了该我倒霉,矿挖到一半,突然塌了方,我们十几个人都被埋在了地下,有几个命短的,当场就被砸死了,便是我们几个活下来的,心里也很清楚,那些贵人们是绝对不可能救我们的,等待我们的迟早都是死亡,倒不如那些人直接被砸死落得干净。 可是人总是不想死的,没水没食,我们七八个人硬撑着活了四五天,最后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大家就打起了死人的主意,可是我们七八个人,一共才四五具尸体,怎么够吃?没两天,尸体吃完了,既然大家连死人都吃了,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老魔说到这,声音抖动,显得很是兴奋:;哈哈,因为小老儿我的力气最大,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死在了我的手下,我第一次觉得,人血人肉是如此的美味。也是我命不该绝,其中一个人反抗的最激烈,被我用一块大石直接砸碎了脑袋,鲜血脑浆溅的到处都是。 我见那脑浆混着血水就像鲜嫩的血豆腐一样,忍不住就想尝一口,就在我用一块石片把脑浆铲起的时候,忽然发现下面的岩石上居然现出了几个鲜红的大字。 我当时就很奇怪,我已在这洞里待了七八天,每一个地方都仔细查看过,并没发现有半个字迹,这是怎么回事? 我用了好半天时间才搞明白,原来这些字是要被鲜血浸过才会出现,洞里死了这么多人,别的没有,就是不缺人血,于是我用鲜血整个把那石头染了一遍,上面所有字迹都现了出来,一看下,竟是一门修炼功法,叫做噬神大法,名字听起来倒也霸气。 我当时不免大失所望,心想:一旦尸体吃完,我终究是要被饿死的,要这功法又有屁用? 也是当时实在百无聊赖,我便试着去修炼,这功法就是教人不断的去吞噬别人的元神,来强化自己,正好那十几个人都是新死,肉虽被食,但元神还未灭,一试之下,竟是出奇的顺利,我轻轻松松就吞噬了他们的元神,没几天我就觉得自己力气大增,上百斤重的石头,居然轻轻一下就搬了起来。 就这样,我一边修炼功法,一边去清理塌方,没几天,还真让我打通了矿洞,死里逃生。 第42章 道心如铁 老魔娓娓道来,把如此血腥的事说的就如家常便饭一般,便是李玄这位圣尊,听得也不住反胃,觉得这魔头虽不是魔族,凶残之性却是犹有过之。 李玄对其厌恶之极,之所以忍着听了下来,就是不想错过哪怕是一个细枝末节。 如果魔族重临大陆,必将有一场腥风血雨,这可是关乎无数人类性命的事情,李玄丝毫不敢大意。 直到这时,他对事情已大致了解,不过心中还是有不少疑点。 照这魔头所说,他是在那矿洞中发现的魔族功法,也就是说,在他们采矿以前,那魔功已经存在于矿山中。 魔功自然不会自己把自己藏入矿山,这也就说明,那里曾经一定有魔族居住或生活过。 但据史料记载,魔族从来就没有踏足过王朝北域,别说更北的风雪城。 如此,便只有两种可能,一,这魔头说谎,二,史料记载有误。 但听这魔头说的如身临其境一般,如不是亲身经历,绝不可能讲的这般生动,他的话多半不假。 难道是史料出了谬误? 听得那老魔还要继续往下讲,李玄不由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当时在那矿洞中,除了魔功,你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东西? 老魔似乎在回想往事,片刻后才答道:;毕竟已过了两千多年,很多事都模糊记不清了,如果不是神尊大人提醒,小老儿倒忘了,当时我总感觉有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在暗中窥视我们,不过直到我逃出生天,也并没发生什么事情,现在想来,也许是因为当时面对死亡,心中恐惧之故。 ;这就对了,想那魔功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矿洞,一定是有魔族藏匿在那里,本尊只当魔族已在大陆消亡殆尽,想不到还有漏网之鱼。 李玄又问道:;你说的那矿洞具体位置在哪里? 这次老魔回答的极快:;就在风雪城外的大雪山中,如果神尊愿意,小老儿可以带神尊过去。 李玄揶揄一笑道:;这个就不用你费心了,你这魔头虽非魔族,但作恶多端,双手沾满血腥,今天既然落到了本尊手里,本尊自然要让你恶贯满盈! 老魔闻言,悚然大惊,慌忙哀求道:;神尊饶命啊!小老儿虽然为恶不少,但被那吴道源先斩肉身,又用紫青剑镇压元神足足将近两千载,受尽了折磨,就算有天大的罪恶,也可相抵了。请神尊大人高抬贵手,给小老儿留一条生路吧! ;给你留条生路,就等于断绝了无数人的生路,你以为本尊会这样做吗?魔头,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受死吧! 李玄说着话,已是催动大日金轮,但见金轮上金芒陡然大盛,缠住黑色光球的金甲威龙随即金光暴涨,一圈圈耀眼的光华自其身上扩散出来,仿佛有天龙道音相伴而生。 道音玄奥,振聋发聩。 ;嗤嗤的响声不绝,老魔的哀嚎声更是惨烈无比,那黑色光球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黯淡。 老魔凄厉的嚎叫:;老夫已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却仍要灭老夫的元神,你卑鄙下作,不守信用! 李玄淡然一笑道:;本尊几时说过要饶你,是你自己会错了意,怎怪得了本尊? 在大威金龙的镇压之下,黑色光球已仅剩鹅蛋大小,黯然无光,幻灭不定,看样子碎裂不过是须臾间的事。 老魔知道今天绝难侥幸,不由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老夫当日本已该死在那矿洞中,是老天垂怜,让老夫多活了两千多年,老夫一生杀人无算,该享受的也都享受过了,死也无憾,不过,在老夫将死之际,你能不能告诉老夫,你究竟是谁?为何能有如此强大的元神? 李玄道:;本尊就让你死的明白,你记住了,本尊姓李名玄。 老魔凄然一笑道:;李玄,谁不知道你叫李玄,难道你到死都不肯…… 他说到这里忽然失声道:;你……你难道便是当年那位圣尊李玄,难怪如此!难怪如此!老夫这两千多年算是白活了,竟把这样一位震铄古今的大人给物忘了,实实该死! ;哈哈哈 老魔突地大笑了三声道:;能死在你这样一位大人物手中,老夫死也瞑目了! 随着一个‘了’字出口,那黑色光球已是猝然迸裂开来,化成了无数黑色光点四散漂浮。 遽然,李玄就觉气海中那建木轻轻一动,竟是把那成千上万粒光点一股脑吸入了气海中,然后化作了无数道灵气涌入了建木,又随着建木一呼一吸,流入了李玄的周身诸穴。 ;轰 一声大响过后,李玄的境界提升,已是突破到炼气境六重。 虽然境界提升,李玄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这建木居然吞吸了那魔头的元神,还将其转化成了灵气,如此,和那魔头修炼的噬神魔功这般的邪术又有何区别? 难道本尊堂堂一代圣尊,自诩除魔卫道的先锋,竟要靠这等邪术来提升修为吗? 这简直就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李玄第一次对建木产生了厌恶之感,有一种想把建木从气海中移除的冲动,忽然,他发现建木那碧绿的树干上光彩流动,隐隐似有道韵天成,生成的玄气似乎又多了一些。 心中忽有所感,暗忖:;建木虽吞吸了那魔头的元神,但它绿意盎然,晶莹碧透,丝毫没有半点邪气,这就好比只要本尊道心如铁,心中无魔,又何必拘泥那些末节。 李玄想明白此节,心中已是泰然,收了大日金轮,从识海中退了出来。 刚才黑雾一现而隐,随后邱大发倒地人事不知,李玄变得如泥塑木胎般呆立当地,只把鲍广志急得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乱转,这时见李玄醒转过来,忙问道:;李神医,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玄指着地上的邱大发道:;这位邱管事,以及铺上躺着的几位,都已被人吸去了元神,这不是医术可以治好的病症,我也无能为力,请鲍总管酌情处理吧。 ;吸去元神!只把鲍广志骇得惊呼一声,颤声道,;这……这究竟是谁干的?难道是有什么厉害的魔头潜入了咱学宫? 李玄点点头道:;不过鲍总管大可放心,刚才那魔头已经伏诛,这样的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害人的魔头就是那方才那黑雾吗?他已经死了吗?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鲍广志只听得满头雾水,由不住连声问了起来。 李玄也懒得跟他解释,哈哈一笑,已是出门而去。 …… 青龙堂,庞玉居所。 此时的庞玉正一脸惬意地阅读着道源广记的摘抄。 作为这次大比的内容,庞玉自然不得不把这小册子仔细的研究一番。 虽然里面晦涩的内容庞玉十层中连一层也理解不了,不过他的心情却出奇的好。 昨夜按照那老魔的吩咐,庞玉将其送入了杂役处,返回的时候,迎头遇到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弟子,也是这家伙该着倒霉,不仅撞在庞玉身上,还指着他破口大骂。 师姑被杀,自己坠崖受了重伤,还差点丧命在那老魔手中,庞玉当时的心情简直就差到了极点,被这醉鬼一骂,登时火冒三丈,其时他手中正拿着紫青剑,一剑过去,刺了这货一个透明窟窿。 当紫青剑刺入那人的胸膛时,庞玉惊奇的发现,竟然有一道灵气通过剑身源源不断地流入了自己的身体,不但使他身上的伤势瞬间痊愈,而且很长时间都没能突破的境界居然成功突破,提升到了炼气境二重。 直到那人的身体逐渐干瘪,最后变成了一具干尸,传入体内的灵气这才消失。 ;这剑居然可以吸噬别人的灵气为己所用,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一柄神器,老子这下岂不是发达了!李玄,你给老子洗干净等着,迟早有一天老子要让你血债血偿!哇哈哈哈…… 待庞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高兴的差点背过气去。 第43章 大雪山 大雪山中究竟有没有魔族? 虽然那魔头的话听起来不像撒谎,但这事可马虎不得,不能仅凭他的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李玄暂时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决定去大雪山中一探究竟。 当他从学宫出来,天色忽然一沉,竟是洋洋洒洒下起了雪来,雪花纷飞,整个世界看起来都是茫茫一片。 李玄顶风冒雪,径直往城北的雪山而去。 远看之下,大雪山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雪龙,张牙舞爪,盘踞在大地之上,高也不知有多少仞?长也不知有几万里?离得近了,但见山高入云,山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仿佛是一位身穿雪白盔甲的巨灵神,傲然立在了天地间。 李玄放出神识,探寻着山中的魔气,踏着厚厚的积雪,一步步进了雪山山脉。 山中风雪更大,朔风呼啸,卷起漫天飞雪,如不是李玄神识敏锐,可能连山路也分辨不清。 雪山实在太过广袤,一个时辰后,已到申中时分,李玄也不过仅搜寻了冰山一角,并没察觉到丝毫魔气,心中不免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方才就应该留那魔头不死,让他带自己前来。 但转念又想,如果当时不诛那魔头,万一稍有不慎,让他逃出自己的识海,凭自己现在的修为,还真未必再能制服他,说不定还要反受其害。 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现在的境界太低之故,接下来首先是炼化体内的玄气,然后便是快速提升修为境界。 眼见天色渐晚,李玄虽没发现魔气,却是感觉到了一些强大的气息,知道在山中蛰伏着不少凶蛮的妖兽,并不适合在这里过夜。 好在按那魔头的说法,纵使山中有魔族,也至少潜藏了两千年以上了,也不用急在一时,今天没什么发现,就明天再来,迟早有一天能把这雪山探查个遍。 李玄计较已定,随手打了一只雪兔,用灵气融雪水把兔子收拾干净,在一座山岩后找了处避风的所在,生起一堆火,把兔子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打算吃罢兔子就下山返回学宫。 功夫不大,兔肉已烤得;滋滋冒油,香味被山风一吹,远远传了出去。 ;格老子的,这是什么龟儿子天气,吹得老子眼也睁不开,老耿,你可看清楚了,别特么迷了路。 一个骂骂咧咧的男人声音远远传来,从声音判断,人至少应该在百丈外,不过李玄耳音聪敏,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小刀,老子是干什么吃得,别的不会,难道连看地图都不会?一路上就你小子唧唧歪歪磨叽个没完,你要害怕,当初就别来呀,咱们还能多分些好处。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响起,言词间,对方才说话的那叫小刀的人很是不满,应该便是小刀口中那老耿。 只听那小刀道:;有句话叫小心使得万年船,咱们这次去的地方,据说可邪门的紧,有多少人进去都没能活着出来,老子谨慎一些,难道有错?连会长他老人家都千叮咛万嘱咐,让咱们小心行事。 那老耿满不在乎地道:;那些摸金盗墓的毛贼,怎么能跟咱们相比?什么邪门,依我看,不过是些机关阵法之类,小心一些是好的,但太过小心谨慎,可就是胆小如鼠了。 ;格老子的,你这龟儿子敢骂老子! ;骂你怎么了?你还能咬了老子! ;住口!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呵斥道,;你两个都少说几句成不成,会长的话,你们是不是都当作了耳旁风?要是坏了会长的大事,看你们回去如何交代! 二人被这女子一说,半响不再作声。 李玄听着三人谈话,心中暗忖:;这几人应该是一个行会的,是受了会长之命,要去一个什么地方,而这地方显然不简单,曾经有不少人死在里面。 他们去干什么?这个姑且不说,他们口中那地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所在?会不会和本尊要找的是同一个地方? 想到这里,李玄不由侧耳倾听,想探个明白。 不过几人却不再说话,只听得一阵踏雪的声音,正向李玄所在的方向走来。 ;咦,好香!你们闻到了吗?好像有人在前面烤肉? 那小刀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跟着踏雪声大作,似乎正在奔跑。 老耿冷笑道:;这种鬼天气怎么会有人在山中烤肉?我看十有八九不是山精就是雪魈,你慢着点,小心烤肉吃不成,反做了人家的腹中餐。 那女子道:;老耿,你明知道小刀胆小,就别吓唬他了,咱们都是修道之人,自然明白,这世上哪有山精雪魈这种东西?山里嘛,有些野兽妖兽之类也寻常,不过这些禽兽自然不会烤肉来吃…… 这女子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不可闻,显得没有半分底气,她哪里是替小刀说话,分明就是为自己壮胆,最后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李玄心里暗暗好笑,听得几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于是先抽出腰间长剑,埋在了旁边厚厚的积雪中,然后从岩石后探出头去,咧嘴一笑道:;你们是来山里挖参的参客吗?这个时辰应该饿了吧,这里有刚烤好的野兔,我的烤肉手法可是一绝,你们要吃的话,我可以一百两银子卖给你们。 说着话,暗用神识打量过去,只见来得一共四人,最前面的,是个约莫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瘦削的一张脸上生满了青春痘,现在被风雪一冻都成了暗红色,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 在他身后,并排走着三人,两男一女,左边那男人约有三十几岁,身材魁梧,虽然穿着一身宽大的棉衣,却也难掩其隆结的肌肉。 右边那男人也是三十岁上下,脸色蜡黄,眉眼低垂,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仿佛是久病初愈一样。 中间是位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她身上披着一袭貂裘,连头也被一领厚厚的裘帽兜住了,只露出一张欺霜胜雪的脸蛋,此时正睁着一双明若星辰的眸子,也在观察着李玄。 第44章 偶遇 神识下四人的修为境界已是一览无余。 走在最前面这青年,应该就是那个小刀,他的修为最低,是炼气境七重境界,那中年壮汉次之,炼气境八重。 而那女子虽年纪看起来最小,修为却比这二人高出不少,是位筑基境二重的修者。 境界最高的,倒是那看起来病怏怏的中年汉子,达到了筑基境四重。 李玄为了不让这些人有所提防,探出头的同时,已是使用一种障眼法遮蔽了自己的修为,虽然这种迷惑人的小技,遇到真正的高手并不管用,不过对付这几个人却已绰绰有余。 小刀本觉得老耿的话很有些道理,已是放缓了脚步,待发现李玄不过是个没有丝毫修为的普通少年,一颗心登时放宽,快步走了过去,一眼便看见了正在火堆上炙烤的野兔。 他在山中走了大半天,早已饿了,觑着焦黄流油的兔肉,一时食指大动,舐了舐嘴唇道:;小子,你这兔子果然烤得不错,快给你刀爷撕一条兔腿来吃。 李玄嘿嘿一笑,道:;一条兔腿五十两银子,银子拿来,兔腿归你,咱们是童叟无欺,公平买卖。 小刀闻言是既好气又好笑,一板脸道:;你刚才分明说整只兔子才一百两银子,怎么一条腿就要五十两,格老子的,你龟儿子的买卖不公平。 李玄道:;此言差矣,你可以去附近打听打听,在下诚实守信小郎君,绝非浪得虚名,一只兔子一百两银子没错,不过那是整卖,你要零买的话,就是这个价钱。 说着话,故意用手在空中扇了扇,嗅着鼻子道:;好香,好香。 说话间,另三人也走了过来,那女子;噗呲一笑道:;一只兔子卖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什么童叟无欺,诚实守信,我看你是漫天要价,毫无诚信。 李玄摇头晃脑地道:;非也,非也,这位小姐此话可就说的毫无道理,如果是在集市上,这烤兔自然不值一百两,在这里可就不同了,只我一家,别无分号,你们要嫌贵,可以不买,本郎君也不强求。 那脸色蜡黄的中年汉子忽然道:;这位小兄弟,看你的穿着打扮是真武学宫的杂役弟子吧,这种天气为什么会在山里? ;这个病秧子倒精明的很。 李玄心里想着,拍了拍身上的杂役服哈哈笑道:;这位兄台可太抬举我了,真武学宫的大门我是去过的,不过人家可不让我进去,实不相瞒,小弟这身衣服,是路上捡的,山里冷,多一件衣服总是好的。 ;噢那黄脸汉子点了点头道,;那是我误会了。不过这种天气小兄弟你一个人待在山里,不会只是为了烤兔子来卖吧? 他这样一说,其他三人也觉得事情蹊跷,那壮汉沉声道:;小子,招子放亮点,爷几个眼里可不揉沙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不老实交代,不然小心本大爷让你小子也变成烤兔! 听声音,这人正是那老耿。 李玄故作难为情的样子道:;这事说出来大大有失我诚实守信小郎君的体面,还是不说了吧。 ;我看你是老母猪拱地,光会耍嘴,再不说实话,小心老子拧断你脖子! 老耿说着话,探手做了个要抓李玄脖子的动作。 李玄如何瞧不出他这是虚招,假意一缩脖子,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说还不成吗? 老耿大声道:;别特么罗里吧嗦的,快说! 李玄一脸无奈,先是长长叹了口气,这才接着道:;其实本郎君就住在山下不远的李家村,大名叫做李二,本是给李老爷家放牛的,只因昨日一个不留神走丢了牛,李老爷这老王八竟是半点情面不讲,居然让本郎君陪一百两银子,不然就要打死本郎君我,本郎君也是万般出在无其奈,因此才逃到了这山里躲避,然后就遇到了各位。 说罢,李玄看着那女子,涎脸一笑道:;我看这位小姐貌美如花,心肠肯定赛过活菩萨,这一百两银子可是救命钱,你就当发个善心,把这只烤兔买下吧。 那女子还没说话,那黄脸汉子忽然使个眼色,道:;王小姐,请借一步说话。 说着话径往旁走了开去。 被称作王小姐的女子抬秀目看了眼李玄,点点头,转身跟在了黄脸汉子身后。 小刀老耿见状,也都跟了过去。 一直走出十几丈开外,那黄脸汉子才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王小姐,这小子显然没说实话,他突然在这里出现,其中必有隐情,不管怎说,他已见到了咱们,这次行动由你负责,这小子是杀是留,你拿个主意吧? 王小姐沉吟不语,目光投到了老耿和小刀身上,意思再明显不过,要听二人的意见。 老耿首先道:;依我看,这小子虽然油腔滑调,言语不尽不实,不过,我方才已仔细查过,他身上没有半点灵气,确实是个普通的山村少年,就留他一条小命吧,咱们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能动辄就要人性命呢? 那小刀冷笑一声道:;你方才骂我胆小如鼠,那纯属诬蔑,我看你才是妇人之仁,你也不想想,有多少人殚心竭虑巴不得要得那东西?就算这小子不是道上的人,但方才你也听见了,他就是个满嘴跑车的主,万一把咱们的行踪泄露出去,恐怕要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依我看,干脆一刀宰了,落得个干净痛快! 这二人各执一词,一个要杀一个要留,王小姐妙目一转,望向了那黄脸汉子,道:;杜先生,你的意思呢? 被称作杜先生的黄脸汉子道:;其实小刀兄弟的话很有道理,不过,杀人终究是下策,我倒有个两全的主意,正如耿兄方才所言,那地方应该是布有很多机关阵法,咱们何不把这小子带着同去,这样既不用害怕他走漏风声,关键时刻还可以让他替咱们去趟道,岂不比杀了他更好。 小刀和老耿听罢,齐称妙计。 王小姐也道:;杜先生果然是老谋深算,那么就依杜先生的意思办吧。 四人说罢,转身走了回来,他们只当自己说话的声音极低,距离又远,李玄当然不可能听见。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方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没逃过李玄的耳朵。 第45章 大买卖 李玄不动神色地听着四人的谈话,虽不能确定他们要去的是不是自己所找的地方? 不过,这几人行事诡秘,就因为自己见到了他们,就起了要杀人的念头,这样的人绝非善类,所图的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他们想让本尊替其去送死,本尊何不来个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如果那地方和本尊要找的是同一个所在,那固然是好,即便不是,也可以看看他们到底有何图谋,如果是什么害人的勾当,本尊就来个防微杜渐,禁于未然,也算做了件好事。 李玄心里想着,咧嘴冲四人一笑道:;几位商议好了吗,这烤兔究竟买还是不买? 四人只当李玄以为他们方才商议的是买兔的事情,也没起疑。 那杜先生笑了笑,来到李玄身前,掏出一张银票,往前一递,说道:;兔子我们买了,这一百两银票请小兄弟你收下吧。 李玄欢呼一声,接过银票,拿在眼下瞧了半响,又在银票上亲了一口,激动道:;果然是一百两,这下有救了! 杜先生莞尔一笑道:;我听李二兄弟谈吐不凡,胸怀大志,区区一百两银子算什么,我这里有一票赚大钱的买卖,就是不知咱们这位诚实守信小郎君愿不愿意赚? 李玄把银票仔细折好,小心揣入怀里,上下打量着杜先生,问道:;咱们萍水相逢,没有半点交情,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娘说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们该不会是要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买卖吧,让本郎君替你们扛刀。 杜先生哈哈笑道:;我就是看中了李二兄弟你这股子机灵劲儿,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做的绝对是正当买卖,和杀人放火不挨半点边。 李玄点点头道:;看在你出手这么阔绰的份上,本郎君就姑且信你一回,你说说吧,是怎样的买卖? 旁边的小刀早就不耐烦了,这时冷哼一声道:;给你机会,是杜先生抬举你,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什么买卖?你小子无需知道,你只管跟着咱们就是了,到时少不了你银子分。 说罢,几步来到火堆前,伸手撕了一条兔腿下来,送到嘴边一通大咬,吃的满嘴流油,边吃边含糊不清地道:;嗯,不错,不错,你别说,这小子倒真是一把烤兔子的好手。婉妹,杜先生,你们也来吃点吧,这兔子真不赖。 杜先生摇了摇头,站着未动,那王小姐款步走过去,伸出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撕了一小块兔肉下来,送入樱唇细细咀嚼起来。 那老耿却是大步过去,老实不客气地也撕了一条兔腿下来,边吃边瞪起一双牛眼瞧着小刀运气,显然是怪他刚才没让自己吃肉。 王小姐仅吃了一小块兔肉就不再吃了,而小刀和老耿二人一通风卷残云,片刻间已把一只肥硕的烤兔吃的只剩了一堆兔骨,抹了抹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老耿丢掉手里的兔骨,抬脚踹灭了火堆,抓起两把雪擦了擦手上的油渍,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纸来,展开端详了半晌,然后又把羊皮纸叠好揣入怀中,伸手往旁一指道:;应该是往这边走。 小刀皱眉道:;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可半点含糊不得。 老耿没好气道:;老子肯定确定以及一定是往这边走,这下可以了吧。 小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小姐打断:;你两个有什么不对付的,等回去后爱怎样就怎样,没人来管你们,但这个时候可不能意气用事,如果出了什么差池,谁都担待不起! ;婉妹教训的是,我们明白。 二人齐声回答,互相瞪了对方一眼,都鼓着腮帮子不再说话。 王小姐摇了摇头,迈步往前走去,小刀老耿二人随后紧紧跟随。 那杜先生微微一笑,对李玄道:;小兄弟,该上路了,请吧。 李玄迟疑道:;你真的没有骗我吧? 杜先生一直低垂的眼帘微抬,一道杀意一闪而过,略有些不耐烦地道:;小兄弟,你要再矫情下去,可别怪我要改变主意了。 李玄知道,他口中的改变主意,就是杀人灭口,虽说这人是筑基境四重境界,比自己高出了八重小境界,但只要没有境界压制,他有信心斩杀此人,其他那三人就更不足为虑,但动手杀人不是目的,不到关键时候,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 当下假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咬牙道:;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银钱,娶不到娇娘,为了赚钱,本郎君就豁出去了。 说着话已是大步流星地追着王小姐三人而去。 那杜先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跟了上去。 只说李玄随着四人一路行去,那老耿不时掏出羊皮纸瞧瞧,专挑偏僻的所在而走,一个时辰后,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风雪却愈大,狂风卷着怒雪,仿佛要把这个世界湮灭。 如不是几人都是修为不低的修者,这种天气下,别说是在陡峭的山中,怕是在平路上也是举步维艰。 老耿取了一盏马蹄灯出来,点着灯火,举着灯在前面带路,王小姐和小刀跟在其后,杜先生搀着李玄走在最后。 李玄为了不露马脚,故意不使一点力,全靠杜先生拖着往前走。 如此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前面豁然现出一块百丈见方的空地,其间突兀地伫着一些奇怪的雪堆,或直或斜,有圆有方,形状各异,犹如是一只只雪白的怪兽蹲伏在那里,欲待择人而噬。 那老耿忽然摆了摆手停下脚步,又取出羊皮纸端详了起来,其他几人都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片刻后,老耿点了点头,收起羊皮纸,径走到一座雪堆前,刨开旁边的积雪,露出了下面的一块岩石。 ;起! 老耿双臂合抱,口中一声大喝,已是把那岩石搬了起来,现出了下方一个黑黢黢的洞穴。 这洞能有两尺来宽,恰可容纳一人,里面一片漆黑,也看不出深浅,老耿把岩石放在洞旁,回头对小刀道:;别看着了,下去探个虚实吧。 小刀摇头道:;为什么是我下去?你怎么不下去? 老耿道:;路是老子带的,难不成让你来是吃白食的吗? 小刀一撇嘴道:;如果把地图给老子,难道老子不会看?格老子的,你这龟儿子明显是在针对你刀爷我,要下你下,刀爷我不下。 ;二位别争了,咱们这位诚实守信小郎君敢一个人在山中烤肉,胆子大的很,这探路的差事正是当仁不让。 杜先生说着话对李玄嘿嘿一笑,又道:;李二兄弟,就劳烦你走一趟了,如果下面没什么危险,就大声喊出来吧。 李玄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本郎君胆子小过针尖,这差事干不来的,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杜先生那容他分说,一把抓住李玄的脖领子,已是把他提了起来,又让老耿把马蹄灯交到了李玄手中。 如果李玄此时出手,一掌就能要了这人的性命,但李玄一心要把这几人的目的查个水落石出,所以口中大呼小叫,任凭杜先生拎着他来到了洞前。 ;李二兄弟,下去吧。 那杜先生说着话,一松手,李玄已是从洞口坠了下去。 第46章 血甲、大戟 在身子落下的同时,李玄已暗运灵气护住了全身,随即放出神识往下看去,发现这洞也不太深,目测到洞底也就丈余距离。 ;砰 李玄故意让身体重重落下,然后哎哟哟一阵大声呼痛,大叫道:;这下可把本郎君的屁股摔成了八瓣! ;哈哈哈…… 上面传来一阵哄笑,只听那杜先生道:;李二兄弟,下面情况如何? ;太黑了,待本郎君细细看来。 李玄打眼看去,发现这洞的洞口虽窄,里面却很宽大,前面是一条丈余高矮,七八丈宽的甬道,甬道倾斜而下,四壁刻有一些奇怪的图刻,因为年代久远,许多已经驳落。 依稀辨认,有的像在耕种,有的似乎在战斗,有的又像在顶礼膜拜,五花八门,各不相同。 唯一相同的是,里面所有人物都是人面兽身,奇形怪状的物种。 李玄博览群书,根据这些图刻的外貌特征,发现和古籍中对妖族的描述如出一辙。 相传,在荒古时期,世界本是由妖族统治,直到神战以后,大陆上的人族才开始崛起,逐渐和妖族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再到人皇建立大乾王朝,雄踞大陆大半江山,距今也不过数万年的历史。 数万年说来很久,但在浩瀚无尽的历史长河中却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 看着图刻,李玄仿佛回到了那个能人辈出,热血澎湃的时代,神思往昔,不由让人一阵惘然。 李玄虽不知道这洞窟是干什么用的,但想来是由妖族开凿,且其中并无半点魔气,应该不是自己所找的地方,心里不免略微有些失望,当下冲着洞口大声道:;下面是一条甬道,再没有别的,你们可以下来了。 上面答应一声,跟着一阵衣袂带风的声音响起,四人已是先后跃将下来。 杜先生从李玄手中接过马蹄灯,提灯去甬道的四壁照了照,点点头道:;应该就是这里。 然后又把灯交到李玄手里道:;李二兄弟,请前面带路吧。 李玄此时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提灯大步走进了甬道,四人互视一眼,鱼贯跟在了李玄身后。 甬道先是一路倾斜向下,大约数百丈之后,渐渐平缓,又走了几十丈,前面现出了两扇巨大的石门,石门半掩,门前倒着七八具尸骸。 这些尸骸有的已成白骨,有的尸身干腐,有的尚有血肉,显然并不是同一时间死去。 尸身都是倒在门前三尺以内,由此推断,应该是开门时触发机关,因此丧命。 李玄站在门前端详了片刻,闪身从门缝间走了进去,身后四人见他安然无恙,面上皆是现出了激动之色,也都学着李玄的样子进了石门。 门后是一间十分宽大的石室,怕不下几十丈见方,马蹄灯的灯火根本不足以照亮这样一个地方,整个石室看起来一片幽邃,置身其间,让人感到一种无比的森然与压迫。 石室中间垒起了一方尺余高的平台,台上摆放着一副半丈来高,五六丈长的青铜古棺,古棺上绿锈斑斓,显得十分古拙,仿佛已经历了无尽岁月一般。 古棺前,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一手掀起了厚重的棺盖,一手反探,锁住了身后一个略矮一些汉子的咽喉,二人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犹如两具蜡水浇铸的蜡像,显得十分诡异,在二人周围,横七竖八,倒着许多具尸体。 除了李玄六感敏锐,目力极佳,早在石门前就觑见了里面的情状,王小姐四人乍然一见,都是面色大变,待细看之下,这才发现,这一高一矮两人,一个用剑刺穿了对方背心,一个反手掐碎对方的咽喉,竟是拼了个同归于尽,之所以身体未倒,是因为一人紧攥剑柄,一人深掐咽喉,互相支撑之故。 瞧模样,这地方显然是一座妖族的古墓,而墓穴里除了那青铜古棺外再无其他陪葬品,古棺里到底有什么?居然让这两人如此拼命! 李玄心里也不免有些好奇。 王小姐四人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古棺,一个个脸上都放出异样的光彩。 ;这两个倒霉鬼连棺材盖都帮咱们打开了,这是该着咱们走运呀! 小刀欢呼一声,便要冲向古棺,却被一旁的杜先生拦住了。 ;小刀兄弟莫急,棺材里的东西跑不了,还是让李二兄弟帮咱们先去瞧瞧吧。 本来眼帘低垂,像是对什么事情都毫不关心的杜先生,此时双眼大睁,脸上肌肉不住抖动,转头对李玄道:;李二兄弟,就再麻烦你一趟,去瞅瞅那棺材里有什么? 李玄笑了笑道:;这还用瞧,棺材里装得当然是尸体了,难道还能是个大活人? 小刀厉声道:;格老子的,让你去你就去,再敢聒噪半句,小心刀爷撕烂你龟儿子的这张贱嘴! 李玄道:;这可是你们让本郎君去的,到时你们可别后悔。 ;格老子的,你这龟儿子是不是以为刀爷我说话像放屁? 小刀口中大骂,已是飞起一脚向李玄屁股上踹去。 李玄口中道:;好臭,好臭,简直臭气熏天!脚下一步踏出,正好躲过了小刀踢来的一脚。 大家的目光都被那古棺吸引,谁也没在意李玄这个毫无修为的少年,怎么可能如此巧妙地避开这一脚? 有这么多人欲得古棺中的东西,说明这墓主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李玄方才在石门前已仔细观察过,原本此间确是布有一些厉害的机关阵法,不过有的遭人破解,有的被人触发,大部分都已失效,已是不足为患。 于是大步而走,来至在了青铜古棺前面。 眼见李玄毫发无损的到了古棺近前,一旁的四人齐齐发出一声欢呼,那杜先生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李……李二兄弟,快看看,那棺材里有什么? 李玄探头过去,从半开的棺盖间望下,口中突然;咦地惊呼了一声。 四人异口同声道:;里面是什么? 李玄摇着头道:;当真是奇哉怪也。 ;怎么了,难道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吗? 四人皆是惊声问道。 ;那倒不是。李玄伸手入棺,;不过这棺材里居然真的没有尸体,只有这两样东西。 说着话,李玄已是从古棺中缩回手来,黑暗中,但见血光一闪,李玄一只手中多了件血渍斑斑,残损不堪的铠甲,另一只手中攥着一杆血色大戟,不过戟身已经折断,仅余了尺来长的半截戟杆。 四人见状,个个眉花眼笑,欢喜无限,那杜先生连忙道:;李二兄弟,干的不错,快把东西拿过来,我一定重重赏你。 李玄哈哈大笑道:;这盔甲和武器的品阶原本不低,不过现在已破损如此,难为大用,你们处心积虑要这两样东西,究竟有何目的?就请说来听听吧,如果能让本郎君满意,说不定会送给尔等。 第47章 夺刃 那小刀早对李玄看不顺眼,如不是留着有用,早动手杀了,对于小刀来说,杀死这样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子,跟踩死一只蝼蚁也差不了多少。 这时怒目圆睁,骂道:;格老子的,你龟儿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也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竟敢跟爷们谈起条件来了,你有这个资本吗? 你今天若把东西乖乖送过来还则罢了,否则,刀爷我定让你个龟儿子四肢不全,有耳不闻,有眼无珠,有口无舌,让你龟儿子成为天下第一废人! 李玄不怒反笑:;实话告诉你,本郎君是从小被吓大的,就凭你这个废物,本郎君让你一只手,只要你能胜得了本郎君我,不仅东西是你的,连本郎君这条命也是你的。 李玄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激怒小刀,让他和自己单打独斗,对方毕竟有四个人,且个个修为都在自己之上,虽说便是他们同上,李玄也有信心获胜,但各个击破无疑最有把握。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是千里马也有失蹄的时候,而李玄选择的正是一种容错率最高的方法,毕竟与人交手是件十分凶险的事,那怕失之毫厘,造成的也是不可挽回的后果。 ;龟儿子找死! 小刀只当李玄是个不懂修为的普通少年,哪里能把他瞧在眼里,随着一声大吼,寒光闪烁,手中已多了两柄明晃晃尺余来长的尖刀。 他之所以得了小刀这样一个绰号,正是因为所使这两件兵器之故,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敢使这样的短兵器,说明这人一定在招数上有过人的造诣。 小刀此时已是怒不可遏,一心要把李玄毙于刀下,但见他飞身而起,闪电般出手,手中尖刀化作两道寒芒,一左一右,双双向李玄的脖颈处飞去。 这一招有个明目叫做‘绞首’,正是他的绝技分筋剔骨刀法中极厉害的一招。 包括小刀自己在内,所有人都以为李玄绝无法化解这一招,那王小姐绣眉微蹙,说道:;小刀,这人毕竟也算帮了咱们,咱们得了东西便算完成任务,没必要伤他性命。 ;婉妹为什么要替这小子求情,难道是看上了这小子? 其实小刀和老耿二人,都对这位王小姐暗有情愫,二人的冤家对头也是由此结下,如果王小姐不说这句话,小刀或许还能留李玄一命,她这样一说,反让小刀的杀人之心更加坚决。 小刀的刀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但见寒光烁烁,冷气森森,电光火石间,双刀离李玄的脖子已仅剩数尺距离。 李玄不急不忙地把大戟交于左手,同那甲胄一并擒了,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恐惧,反倒绽出了一抹笑容。 小刀觑在眼里,不禁在心中暗暗嘲讽:;这龟儿子死到临头了还在笑,简直就是一个傻缺! 突然,李玄的右臂忽地一探,如变戏法般连着两抓,竟是把小刀手中的两把尖刀一起夺了过去。 哈哈笑道:;就你这点伎俩也能叫刀法?别说杀人,本郎君看,连杀猪都不配! 别说是旁边观瞧的人,连小刀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刀怎么忽然就到了人家手中,好像是故意过去给人家送刀的一般,呆立在当地怔了数秒,这才寻思过来,原来面前这龟儿子一直在藏拙,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当下只把他吓得面如土色,哪还敢再战,转头就要往回跑。 ;你这两把破玩意儿,本郎君不稀罕,还给你! 李玄说着话,一扬手,双刀已是电射而出,两道白光如匹练一般,向小刀后心射去。 小刀惊慌之下,不及闪避,但听;噗噗两声响,双刀从他的后背射入,又从前胸穿出,余势不衰,直飞出数尺远,这才;咣当咣当掉在地上。 再看小刀,胸膛上破开了两个大洞,鲜血如瀑般飙射,已是砰然倒地,气绝身亡。 这一着,出了所有人意外,那王小姐和老耿看向李玄的目光中充满惧意,而杜先生却像被人狠狠在脸上扇了一巴掌,本来蜡黄的脸变得有些发绿。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冲李玄笑了笑道:;李二兄弟,这一手瞒天过海用的不错呀,连杜某人都被你骗了。 咱们明人面前也不说假话,你手上的东西,是八方商会宫会长要的,你既然是修行中人,宫会长是什么样的人,应该很清楚吧?莫说是你,怕是连你的师长也得罪不起。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你既然出现在雪山中,十有八九是真武学宫的弟子,我劝你还是把东西交出来吧,免得给自己以及师门惹祸。 当然,按照道上规矩,见者有份,我们也不能让你白忙活了,你开个价吧,只要合理,我们一定会满足你。 李玄微微一笑道:;这位杜先生,我的价早就开了,是你记性不好,还是耳朵有问题没听见? 杜先生皱了皱眉道:;我们只是负责完成任务,宫会长他老人家的事,我们哪里敢多问,你要一定想知道,可以随我们一同去见宫会长,当面去问他老人家。 李玄哈哈笑道:;你以为我是那三岁的顽童吗,会相信你这样的话?让我去见你们的会长,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倒是可以让他来见我。 ;让宫会长见你,你以为自己是谁?我现在好言劝你,是看在你师门的份上,别以为是怕了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所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你小子别不识抬举! 杜先生心思缜密,他见李玄空手夺白刃,所使手段十分高明,而且又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由此判断,这人纵便不是真武学宫,也是那位高人的弟子。 万一动起手来,有个什么闪失,免不得要引出他背后的师长,如果真引出个老怪物来,到时事情怕就有些不好收场。 所以他才强忍着心中恼怒,一直没有发作,待听到李玄竟大言不惭地让宫会长去见他,胸中怒火噌噌地往上窜,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第48章 暴气丹 据说八方商会的会长宫鸣鹤天纵奇才,修为十分高绝,至于具体高到了什么境界?没有人知道,因为从没有人亲眼目睹这位宫会长出手。 对于一位‘山擅铜陵,家藏金穴’的超级巨富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出手。 而宫鸣鹤正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富可敌国的有钱人。 在大乾王朝,有个说法叫‘南房北宫’,说的就是王朝最富有的两人。 而‘北宫’正是指的宫鸣鹤。 这样的人,对于普通人来讲自然是仰望般的存在,但在李玄这位食飨武庙的一代圣尊眼里,却也不过尔尔。 当下冷笑一声道:;你们为达目的,拿别人的性命如同儿戏,我如不是看在小宫的面上,对你们可就没有这般客气了,所以不识抬举的是你们才对。 ;小宫? ;便是圣府里那位大人物见了宫会长也要尊一声先生,他居然称呼宫会长为小宫,这小子也实在狂的有些没边了吧! 李玄的话,只让杜先生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离谱的话一般。 杜先生仰天打个哈哈,冷声道:;你杀我商会的兄弟,又出言辱我会长,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管你背后依仗的是谁?你纵便是那真武学宫狄宫主的亲儿子,今天若不杀你,我商会名头何在?我会长颜面何存? ;狂妄小辈,受死吧! 自己已做出最大的让步,是眼前这小子得寸进尺,一心找死,可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即使到时他的长辈真找上门来,自己也有了说辞。 杜先生杀心大炽,虽说李玄方才空手夺刃,又射杀小刀,所使手法十分巧妙,但终究不过小小年纪,又能有几年修为?他自忖凭自己筑基境四重境界,对付这样一个少年,定是游刃有余。 于是大吼一声,跨步上前,一拳向李玄当胸击去。 别看这位杜先生一脸病容,身体看起来很是虚弱,所使拳法却十分刚猛,一拳出手,威猛无匹,石室中的气流不畅,被拳风压迫,发出一阵破裂之音,偌大一间石室,仿佛都要被这一拳击爆。 李玄整个人都被拳风掀得鬓发飞扬,衣袂猎风,好像根本不需那一拳打到身上,仅是拳风便随时可能把他掀飞一样。 杜先生这一拳直来直去,并没有什么巧妙的变化,凭的就是筑基境四重修者强大的力量。 通过方才李玄的出手,他断定,眼前这少年一定是受过高人指点,如果比拼招数,或许未必能轻易赢他,但修为境界却是实打实的,半点不能讨巧,这是自己的优势。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方为取胜之道。 杜先生一生与人交手无算,战斗经验相当丰富,上来就使出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打法。 ;不得不说,这个姓杜的,不仅修为高,也算有些见识,但遇到本尊,今天算你倒霉! 觑着杜先生的来拳,李玄脸上再次现出笑容,左手仍旧拿着铠甲大戟,右手一弯一伸,也是一拳打出。 他强任他强,我自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我自明月照大江。 这一拳好似根本就不管对方的来拳,而是随手挥出一拳,毫无章法可言,简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这让包括杜先生在内的三人都是大跌眼镜,觉得李玄这好比就是在自杀一般。 ;这小子方才还使出了那么精妙的招数,怎么突然间就像变了个人般大出庸招?嗯,多半是被自己这一拳吓的,哈哈,趁你病,要你命,今天一定要轰你个透明窟窿,看你小子还敢不敢再狂! 杜先生眼见李玄这一招笨拙不堪,心中不由大喜过望,猛催灵气,只想立毙李玄于拳下。 然而这看似无比拙劣的一拳,竟像那翱翔在暴风雨中的一只海燕,穿过了无数闪电,掠过了滔天骇浪,似乎在大声的嘲笑着: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咔嚓 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暴风雨并没有更猛烈,反倒是偃旗息鼓。 杜先生猛然往后连退数步,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小臂,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滚落,一张脸看起来黄得有些可怕。 就在他方才以为势在必得的时候,李玄那一拳竟以一个让他完全想不到的角度击到,打折了他的小臂。 王小姐和老耿比谁都清楚,这位杜先生有多么可怕,那是曾经以一己之力屠灭了一个帮派的人物,想不到今天竟被这小子一拳击断了手臂,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不成是圣府里的那些天才吗? 二人看向李玄的目光已不仅仅是恐惧,更是多了一丝敬畏。 而杜先生的脑海里,这时突然出现四个字:大巧不工。 据说只有当一个人的武学达到化境,返璞归真,方可领悟这个传说中的武学境界。 他方才从李玄这一招里感觉到的正是这四个字。 难道这小子的武学已臻化境了吗? 不可能! 绝不可能! 连多少成名已久的高人都没能达到的境界,他小小年纪,怎会领悟如此高深的武学奥义! 一定是自己方才太过轻敌之故,这小子本来就善于弄些玄虚,来迷惑人,哼哼,这断臂之恨,今天我杜某人一定要让你付出十倍代价! ;刺啦 杜先生想到这里,已是撕下一条衣摆,斜着把断臂和身子绑在一起,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来,咬开瓶塞,倒出一枚猩红色的丹药吞了。 这丹药有个名字叫暴气丹,丹方是杜先生偶然从一本古籍上学来的,由十几种珍贵的灵药一起炼制而成。 服食后可以在一个时辰内大大提升修者的修为,一枚丹药,便可以提升一重小境界,端的是霸道无比。 不过,天下之事,有利便有弊,这丹药虽能瞬间使人灵气暴涨,修为大进,但对人的身体也有极大的损伤,杜先生之所以一脸病容,正是由于服食这丹药的原因。 当年他一人屠杀了巨龙帮一百三十多号人,其实正是借助这丹药才办到的,不过这是杜先生的秘密,除了他自己,外人并不知道。 第49章 动与静 杜先生吞食了暴气丹,蜡黄的脸上现出一抹病态的殷红,体内灵气瞬间暴增,已是相当于突破了一重小境界,达到了筑基境五重。 他实力暴涨,信心大增,一脸洋洋得意,无比嘲讽地对李玄道:;小子,我不得不承认你还是有些手段的,不过,杜某人我也不是白给的,今天就让你领教领教我真正的实力! 这人用丹药提升修为,和那方堃所使手段,几乎是如出一辙,这种都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下等之法,真正聪明人是绝不会染指的,所以,这个姓杜的看似精明,实则是个愚昧无比的蠢蛋。 李玄讥诮地一笑道:;不过是借外力获得的短暂提升,算得什么真正的实力?我劝你以后最好还是少嗑点药,嗑多了是会死人的。 丹药对身体有害,杜先生有亲身体验,怎会不知?但就像是吸毒一样,一旦从中体味到那刹那的芳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杜先生明知李玄的话很在理,但听在他耳中,却像是一根尖锐的刺,刺得他极不舒服。 所谓忠言逆耳,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老子的死活,用不着你这个黄口小子来管,纵是短暂,但只要能取你狗命就足矣! 杜先生叫嚣着,又是一拳出手。 吃一堑长一智,有了方才的经验,这次他再也不敢奢望仅凭力量就能碾压李玄。 这一拳已是使出了他压箱底的本领,百变神拳,但见一只拳头仿佛化成了两只,两只又化四只,拳影霍霍,霎时间,好似有几十只拳头一起向李玄轰杀过去。 ;我杜某人刚才轻敌上了你小子的当,现在看你小子如何破解我这一拳? 杜先生的咆哮声在石室回荡,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杜先生的实力果然强悍,这小子此番怕是十死无生! 王小姐和老耿心同此想,脸上由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杜先生比李玄高出了八九重小境界,虽说没达到境界压制,但力量也是比李玄强出不少,像方才那样凭力量取胜,正是最正确的方法,之所以被李玄一拳打折小臂,实是李玄招式玄妙,打了他个出其不意。 像现在这样妄图用招式来压制李玄,无异于画蛇添足,弄巧反拙,试想若是单比招式,别说是他,恐怕整个大乾王朝也没人能胜得了李玄。 李玄脸上漾起一丝鄙夷的笑容,手臂一缩一伸,再次出手,所使招式仿佛和刚才那一拳一模一样。 然而,就是这看起来毫无变化的一拳,却是轻轻巧巧就突破了杜先生那层层叠叠的拳影,向着他的心口击来。 这一下只把杜先生惊得脊背发凉,冷汗涔涔而下,也是他反应敏捷,慌忙中着地一滚,这才堪堪避开了李玄这一拳。 杜先生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鬓发散乱,身上沾满尘土,整个人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心中更是又惊又恼。 惊的是,这小子的这一拳简直就强得有些离谱,恼得是,难道我堂堂杜某人竟连人家一拳都接不下来吗?这要传将出去,以后我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混! 一旁观瞧的王小姐与老耿二人,也是差点被惊掉下巴,个个惊愕失措,如看怪物般看着李玄。 ;既然事已至此,今天就是有我没他,有他没我,说不得,也就顾不了那许多了。 杜先生觑着李玄,一双眼里如要喷出火来,牙关紧咬,已是打定主意,伸手入怀,再次取出了那瓷瓶来,咬开瓶塞,把里面仅余的三枚暴气丹一并倒入了口中。 这暴气丹每多吞食一枚,对修为的提升将成倍增加,而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也会随之翻倍。 也就是说,吃一枚丹药可提升一重小境界,而吃两枚,提升的境界便为四重,三枚就是六重。 但就如饮鸩止渴一样,每多服食一枚丹药,对身体的损害也就加深一分,一旦身体无法承受丹药带来的伤害,后果将不可设想。 因此,杜先生向来谨慎,便是当日跟巨龙帮的那场生死大战,他也不过服了两枚丹药,像今天这样一次吞食三枚,是平生仅有的事情。 三枚丹药入腹,一股股灵气自杜先生的身体逸散出来,他整个人都宛如被一层厚重的灵气包裹,瞬间已是连升六重小境界,实力堪比一位结丹境一重的修者。 当然这种并非靠修炼来提升的境界,不能跟真正的结丹境修者相提并论,不过是实力上大体相当而已,并不能使用结丹境修者的诸般神通。 饶是如此,杜先生此时的实力已是强过了一名普通的筑基境九重修者,也不啻为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 他那本来微微有些殷红的脸,现在变得猩红如血,连一双眼睛都变成血色,犹如一只发怒的怪兽,显得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便是王小姐和老耿二人见此情景,也都是赫然色变,禁不住一步步向后退去。 ;哈哈哈…… 杜先生疯狂大笑,声音震得整座石室都仿佛一阵摇晃。 王耿二人更是被震得心旌摇曳,忍不住便要随着笑声手舞足蹈起来,二人知道,这是自己道心不稳,被外力干扰之故,惊慌之下,忙是抬手捂住了耳朵。 而李玄气海中的建木被这笑声一激,光华闪烁,道韵流转,生出一道圣洁无比的玄气,护住了李玄的心神,不为声音所扰。 杜先生一边大笑,一边向李玄走去,须发戟张,神情恐怖,身上灵气升腾,衣服竟无风自鼓起来,他每往前踏出一步,身体似乎便大了一圈。 一步,两步…… 眼看两人的距离已只有数尺之遥,杜先生拳头紧攥,手背上青筋凸显,似乎随时都可能出手。 他前后连吞了四枚丹药,实力暴涨了七重,如今和李玄之间已有了境界压制,这一击必然是雷霆万钧。 李玄立在那里,渊渟岳峙,仿佛是一座巍然的山岳,要接受雷电的洗礼。 一个狂风骤雨,一个不动如山。 场面显得异常紧张。 王耿二人的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四双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场中的两人。 第50章 灵潭 ;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杜先生必然要轰出惊天动地的一击时,忽然,他血红的脸上五官一阵扭曲,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仿佛被厉鬼掐住了喉咙,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痛苦,听的人不由一阵头皮发麻。 旋即,他整个人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口中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样子显得既有些可笑,又让人毛骨悚然。 ;杜先生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这里的鬼魂附了身? 王小姐俏脸煞白,声音里满是恐惧。 老耿也是面色大变,摇摇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世上怎会有鬼魂这种东西,我看杜先生十有八九是走火入了魔,婉妹我们还是赶紧逃吧,我有种预感,今天要坏事! ;可……可是我们…… 王小姐的话音未落,忽地轰然一声巨响,就见杜先生的身子竟然炸裂开来,如绚烂的烟花般,化作了一团血雾。 一环巨大无比的冲击波,从血雾中扩散开来,好似死神挥出了手中的死亡巨镰,唳啸着,要毁灭遇到的一切。 原来,从杜先生服食第一枚暴气丹开始,积年累月,在药毒的不断蚕食下,他的身体早已羸弱不堪,根本就无法承载三枚丹药带来的冲击,因此才落了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便是李玄一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眼见杜先生爆体后产生的灵气冲击波猛烈无比,如果被其波及,恐怕不死也要重伤,情急之下,忙是取出那虚空匕首来,挥手划开了身前的虚空,闪身而入。 当李玄从虚空中出来,只觉眼前一亮,放眼看去,满眼皆是一片雪白,仿佛到了一个雪的国度,冰的王国,但见四周山峰耸立,原来通过虚空转移,已是到了一座山谷中。 其时,天色初晞,风雪已住,阳光映雪,泛出耀眼光芒,整座山谷都好似冰雕玉砌而成的一般,美轮美奂,置身其中,不由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山谷中空气清新,简直和那地底石室恍如是两个世界,李玄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觉得说不出的舒畅。 忽然,隐隐有一股醇郁的灵气飘了过来,宛如一坛成年的老酒,让人闻之欲醺。 体内的建木似乎也感受到这灵气,树身轻轻一阵抖动,仿佛在欢呼雀跃一般。 难道这山谷中有什么像那道果一样的天材地宝,不然绝不会有如此馥郁的灵气。 李玄心中一动,当下先把虚空匕首贴身收起,又从怀中取出储物袋来,把那残甲与断戟装了进去。 储物袋属于一种比较低级的空间法器,入门时,学宫会送每名弟子一只,容积约等于一个长宽高各三尺左右的箱子,虽装不下什么大物件,装这两件物品却是富余。 李玄一直觉得,这两件东西必然关乎着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所以决定先妥善的保存起来。 一切妥当,李玄寻着灵气的源头,一路走了过去。 小半个时辰后,李玄大约已走出四五里山路,灵气越来越浓郁,几乎达到了凝而不化的地步。 建木如一个被饿坏了的人猛然见到了食物,开始疯狂的呑吸起来,一道道淳浓的灵气入体,李玄只觉身体里暖洋洋的,仿佛喝醉了般,有种飘飘然要飞起来的感觉。 便是李玄此时也再不能淡定,加快脚步,往前奔去。 正奔走间,忽见前方一座山坡上有淡淡的薄雾升腾起来,轻烟袅袅,如真似幻。 李玄几步奔上山坡,往下看去,整个人不由一怔。 但见就在坡下不远处,有着碧幽幽一方清潭,潭水无波,好似一块无暇的绿玉镶嵌在了一席雪白的地毯上,绮瑰梦幻,让人由不住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这样的一座大雪山中,这潭水非但没有结冰,反而水面上还有雾气蒸腾,丝丝缕缕,如一个个美丽的精灵在舞蹈。 李玄何等见识,微微一怔之下,已是了然,这潭可不是普通的潭,乃是一座灵潭,潭水也不是寻常的潭水,已可称得上是灵液。 灵液是灵气凝化而成,虽还没达到质变,但在量上却有天差地别,如果能把灵气具体量化,二者的差别可能是几倍甚至十几倍。 灵潭虽不甚大,但也有三丈见方,如果让人知道这大雪山中竟有这样一潭灵液,便是那许多隐藏不出的老怪物们,怕也要为之挣得头破血流。 自从身体里修出玄气,李玄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体内全部的灵气都升华为玄气,这本来是一个十分艰巨的目标,但有了这一潭灵液,似乎已变得没那么艰难。 李玄的一双眼中精芒大炽,脸上洋溢出一股兴奋之色,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冲入灵潭中修炼,而是先放出神识勘察起来。 这灵潭更胜过寻常的天材地宝,潭中极有可能潜藏着厉害的妖兽,福祸相依这个道理,李玄比谁都清楚。 因为他当年正是成功渡劫飞升,这才阴差阳错去了魔界,虽说把魔界搅了个天翻地覆,但毕竟最后自己也自爆了肉身。 直到数刻钟后,李玄确定潭中并没有妖兽的气息,这才飞身下了山坡,跃身进入灵潭,盘坐潭水中,修炼起来。 闲言不叙,只说三天后,在建木的狂暴呑吸下,李玄已是连升三级,达到了炼气境九重,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随时把境界提升到筑基境。 但李玄这位修炼体系的开创者,心里很清楚,对于一个修者来说,每一个境界的侧重点都不同。 炼气境顾名思义,就是以炼化体内灵气为主,不仅要增加灵气的量,也要强化灵气的质,而筑基境的重点,却是打磨全身窍穴,从而强化肉身,以便为接下来的修炼筑牢根基。 而李玄的目标,就是要完成前人从未完成的壮举,把身体里的灵气全部转化为玄气,从而打开一扇人们想都从没敢想过的崭新的窗,继往开来,趟出一条全新的修炼之道。 所以他决定,在这目标达成以前,压制境界,不做提升。 第51章 玄气小成 蜕变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 你只有忍受得了破茧时的寂寞,才会享受到成蝶后的辉煌。 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一蹴而就的,成功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无数的刻苦和努力。 李玄很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心无旁骛,每日只是控制着灵潭中似乎无穷无尽的灵气,不断地洗刷着建木。 五日后,首先气海中那一淙小溪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溪水的颜色越来越深,由碧绿转为墨绿,仿佛一条墨玉雕刻而成的玉带,缓缓流淌,无声地滋润着建木。 十日后,整个气海都有了变化,天,愈发湛蓝,地,更加坚实,在那小溪之畔,建木的周围,星星点点,又有一些嫩芽破土而出,把气海点缀的生机盎然。 李玄体内的这一方小天地,仿佛变成了一片极乐净土。 十五日后,建木开始发生变化,树干上,枝叶间都被丝丝缕缕的乌蒙之气笼罩,给人一种朦胧玄幻的感觉,显得无比的神秘与不凡。 二十日后,终于水到渠成,量变升华为质变,整个气海包括建木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来只有十几丈方圆的气海,一下子扩大到了百丈见方,天空湛蓝如洗,好似一块巨大的蓝色水晶,丝毫没有半点瑕疵。 那涓涓流淌的小溪已是变成水波澹澹的一条小河,河水澄清如碧,仿佛是那圣洁仙子宝瓶中的圣水。 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建木,树身又是长高了二尺余,整棵树已是超过了一米,本来碧绿的树干枝叶,现在变成了乌色,一改往日矫矫不群的模样,竟变得有些虬结起来。 在常人眼里,建木似乎变得土气了,失去了高贵的气质,但李玄却知道,这正是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的体现。 所谓大巧不工,大道至简也正是这个道理。 此时的建木,已不再像一个贪婪的顽童,肆无忌惮地呑吸他能感受到的一切灵气,而是如一个质朴的君子,变得彬彬有礼。 李玄试着微一运气,树身上登时一阵道韵流转,一道圣洁无比的玄气,经树身、经脉,从李玄的身体扩散出来。 就听;哗一声水响,一股水花冲天而起,只被激起了丈余高,四散洒落,远远看去,仿佛是绽开了一朵巨大的雪莲。 至此,李玄体内的灵气已几乎全部转化为了玄气,接下来,只需把一些残留的杂质排除干净,便算功德圆满。 玄气是一种无瑕的真气,是灵气的升华与质变,二者存在着本质的区别,根本无法比拟,如果非要相比,只能通过其载体——‘修者’来比较。 好比李玄现在虽只是炼气境九重的境界,但在玄气加持下,实力却已堪比筑基境九重。 也就是说,玄气至少比灵气给修者带来了一重大境界的提升。 李玄此番入山,为的是探寻魔族的踪迹,想不到机缘凑巧,在这灵潭中一连修炼了二十余日,现在灵潭中的灵气已几近枯竭,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李玄纵身跃出灵潭,只见一潭灵液已失去当日的绮幻,变成了一池凡水。 时不待我,还是要赶紧找到魔族的蛛丝马迹,李玄再不停留,放出神识,一路探寻而去。 数个时辰后,天色已近傍晚,一轮夕阳晚照,金蛇乱舞,仿佛给大雪山披上了一件绚烂的华裳。 虽通过这二十余日的苦修,李玄的神识又有不小的恢复,但大雪山实在太过广袤,李玄依旧没感觉到半点魔气。 当日他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此时也不着急,胡乱打了一只野兽裹腹,辨明方向,出了雪山,回到了学宫住处,计划着明日再入山搜寻。 离开了二十多日,小屋中已布满灰尘,李玄简单的打扫了打扫,便盘坐床上运起功来,他要尽快把体内的一些灵气残滓排出,以达到功行圆满。 虽然通宵修炼,但在玄气的滋养下,翌日清晨,李玄丝毫没感觉到半点倦意,反倒觉得神清气爽,身体里似乎有使不完的劲。 简单的梳洗毕,李玄出的屋来,打算再次前往大雪山,刚过了屋前的树林,突听有人道:;李玄,你总算回来了,这几天可差点把老夫急死了! 不用看,李玄已听出说话之人是谁,当下停步转身,果见姚德元正向着自己飞奔而来,大袖飘飘,犹如足不点地一般。 霎时间,姚德元已到近前,停下脚步,笑脸晏晏,整个人显得说不出的欢喜,哈哈笑道:;这些天你去了哪里?老夫还以为你就此不告而别,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李玄一连失踪了二十余日,姚德元只以为这个人是良禽另择佳木而栖,投奔了其他学宫或门派,失去了这样一位世所罕见的天才,无疑是学宫的一大损失。 他说的不假,这些天着实让他很是着急上火,更是派出了许多弟子去四处打探李玄的下落,却都是无功而返。 就在姚德元以为事情已无法挽回的时候,突然听说李玄回到了学宫,这如何能不让他喜出望外呢? 李玄笑了笑道:;多谢姚堂主的挂念,不瞒堂主,其实我是发现了一种宝药,这几天一直在雪山中采药,但宝药通灵,采之不易,二十几日都做了无用功,今天打算再次入山去采药。 李玄之所以没有明说,是顾虑一旦说出魔族的事情,遑论学宫,就是整个北域也必然要震动,一旦打草惊蛇,让魔族有了提防,反倒对事情不宜。 ;究竟是怎样的宝药,居然让他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姚德元摇摇头道:;今天可是外门大比的日子,能不能进入内门,可是关乎着一个修者一生的前途,采药也不急在一时,你快随老夫去参加大比吧。 经姚德元一说,李玄才想起了大比的事情,原本李玄已经打算离开,所以什么大不大比,进不进内门,他本是全不在意。 但现在既然决定了要留下来探查魔族,毕竟内门弟子比外门弟子的待遇强出许多,那么进入内门比在外门总是聊胜一筹,又何乐而不为。 于是点了点头道:;如果姚堂主不说,我倒把这事忘了,那就有劳姚堂主带路吧。 第52章 大比 只说李玄去而复返,让姚德元高兴不已,当下也不多言,径带着李玄来至在一处广场,这是外门最大的一座广场,占地不下数百倾,此时黑压压人头攒动,已是站满了人,粗略一看,不下千人之众。 姚德元让李玄到人群中等候,自己大步流星,登上了场中的一座高台,台上的七八个人见了,纷纷跟他抱拳打招呼,姚德元一一还礼。 这些人多是外门的宿长,李玄大多都认识。 其中一个五十岁上下,方面阔颐,钢髯似铁,神情冷峻的老者,正是青龙堂的堂主祁大同,也就是庞玉的师父。 听说这人为了突破筑基境一直在闭关,李玄不由放出神识窥探过去,果见这祁大同的气海处精芒闪耀,灵气翻涌,一柄丹色宝剑若隐若现,看来这人闭关有成,已是成功晋升到了结丹境。 这世上最早的修炼之法,就是荒古先人们在认识自然、改造自然这个过程中感悟出来的。 起初,人类效仿一些灵兽的方法,也要在气海之内结成内丹,以此来沟通天地,觉醒体内的元神,称为结丹境。 因为人类和灵兽在体质上的不同,所以这样的修炼方法就存在着一些先天的不足,使得从结丹到元婴变成修炼道路上的一条天堑鸿沟,阻挡了无数修士的步伐。 当年,李玄有鉴于此,用大智慧对这一境界进行了改革与创新,使得人类修者的‘结丹’并不再局限于单一的内丹,而是因各人体质的不同,所结的丹也不同。 或为器如刀枪剑戟,或是兽如虎豹熊罴,或是元素如风水雷火,这样一来,因为体质与内丹相适应,达到了外与内的统一,从而大大降低了从结丹境到元婴境的困难,为人类在修炼上解决了一大难题。 也正因如此,结丹境和前面诸境界就有了很大的不同,整个结丹境根据修者所结内丹的由弱到强,共分为初、中、后三期,每期又分为九重。 像祁大同气海中横呈的这柄宝剑,就属于结丹初期的器质内丹,不仅能起到沟通天地的作用,而且还可以作为武器祭出体外,不过初级的内丹还不能完全化为实体,又称虚丹。 就在李玄暗用神识观察祁大同的时候,忽然旁边人群一分,随即响起了一阵冷笑之声,李玄瞥眼看去,只见有七八个人大步向自己走了过来,一个个都是挺胸叠肚,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当先一人,二十上下年纪,面如冠玉,鼻若悬丹,眉分七彩,目赛朗星,一副雄赳赳趾高气扬的模样,正是那位青龙堂的大弟子,祁大同的高足,庞玉。 李玄本以为这人那日已是坠崖身亡,这时一见,心中不由一异,李玄奇的倒不是他并没有死,而是奇在他的境界变化之上。 当日在那悬崖之上,李玄分明记得这人只有炼气境一重修为,而此时竟已是筑基境三重的境界,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人居然提升了一个大境界还多,这样的速度,岂止只是一个‘快’字可以形容? 但所谓快慢,也是相较而言,骆驼虽大,同象却不能相比,庞玉的境界提升之快,无疑已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但和李玄比起来,却依旧是小巫见了大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李玄此时体内玄气小成,境界虽停留在了炼气境九重,实力却已堪比筑基境九重,比庞玉又是强出不少,所以心中略一讶异之下,便是恢复泰然,立在那里一副恬然自若的模样。 庞玉见了李玄却是目眦欲裂,这些时日,他用紫青宝剑着实吸取了不少无辜之人的灵气,境界突飞猛进,为的就是要斩杀李玄,夺取宝物,以泄心中的恚恨。 这时恨不得拔出紫青剑来,一剑刺李玄个透明窟窿,然后把他体内的灵气通通吸个干净,让他马上变成一具干尸,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任性而为。 当下强忍着胸中怒火,踱步来到李玄身前,嘿嘿冷笑几声,一拱手道:;这不是李玄李师弟吗?当日一别,转眼已是二十余日,李师弟一向可好? 他说到这,压低声音接着道:;姓李的,小爷劝你最好还是放弃这次大比,乖乖做一只缩头乌龟,要不然,你一定会后悔你妈把你生到这个世上来的! ;区区一只井底之蛙,岂知天地的高远? 李玄根本没把庞玉瞧在眼里,淡然一笑,道:;有劳你的关心,不过我这人做事向来不会后悔,要担心,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庞玉的一双眼里如要喷出火来,冷笑一声道:;你我之间,仇深似海,实话告诉你,小爷一定要亲手宰了你,把你的脑袋割下来当夜壶! 说罢,再不看李尧一眼,大步往前走去。 他身后的一干人,皆是青龙堂的弟子,这时哈哈大笑着,也都随着庞玉去了,当经过李玄身旁时,个个投来了鄙夷的目光,仿佛已把李玄当作了一具尸体。 李玄冷笑着看着这些井蛙之辈,丝毫不惧。 ;当,当,当。 便在这时,忽听三声悠扬的钟声响起,只见台上的祁大同往前迈出一步,朗声道:;大家请静一静。 这几个字远远传了出去,就是站得最远的弟子也是听得真真切切,大家知道大比即将开始,所有人都是屏息凝神,场中瞬时静了下来。 只听祁大同继续道:;想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今年大比的规则将会不同,那么接下来就有请内门总务堂的柳堂主给大家讲解新的比赛规则。 这位柳堂主年纪和祁大同仿佛,身穿一领玄色长衫,三绺长髯在晨风中飘荡,气定神闲,颇有几分出尘之姿。 祁大同说罢,往后退去,冲那柳堂主颔首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样子显得很是恭敬。 柳堂主点了点头,迈步而前,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道:;本座柳安通,今日受宫主他老人家之托,忝为这次大比的主考,实在惭愧之至。 ;往年大比,都是以擂台赛的形式进行,这样就有个弊端,难免会有弟子伤亡。 ;一来宫主他老人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惨事再次发生,二来嘛,也是为了让大家都有机会参研《道源广记》这本绝世奇经,宫主他老人家特对大比方式进行了改革,从今年开始,大比将改为闯关的形式,一是考验大家对经书的理解与运用,二是考验各位的毅力与恒心。 ;道途维艰,没有大恒心大毅力者难以有所成就。 第53章 五行逆势 柳安通说到这,眼望台下众弟子,顿了顿又道:;也就是说,今年的大比将不会再有激烈的冲突,也就避免了无谓的伤亡。 ;且今年的考核取消了对境界的限制,只要是得到了《道源广记》摘抄的弟子全部可以参加,而且也取消了人数限制,只要能在两个时辰通关的,都可以进入内门。 往年的人数,一直限制在五个名额,简直就是千里挑一,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机会,不过是一名看客罢了,今年居然放宽了人数,那就是说将有更多人获得机会,众弟子听到这里,都是齐声欢呼。 场中一时欢声雷动,声音响遏行云。 柳安通微笑着压了压双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道:;门主他老人家悲天悯人,为了你们,可谓是苦心孤诣,甚至请出了镇宮之宝,有这样一位门主,实是尔等的万幸。 柳安通说着话,忽然一摊手,手掌中现出一片碧绿的树叶,这树叶青翠欲滴,上面布满了一道道金色叶脉,仿佛在一块绿玉上描了许多金线,点点柔和的光辉逸散,把柳安通的手都映成朦胧绿色。 ;玄玉叶! 随着有弟子一声惊呼,整个广场上瞬间如冷水泼入热油锅般沸腾起来。 凭着原李玄的记忆,李玄对这叶子的来历也是知道,据说这玄玉叶乃是真武学宫第一任宫主玉叶子的法器,虽只一叶,可镇山河,当年可是让许多大能都谈叶变色。 玉叶子的名号也是由此得来,待玉叶子寿终后,这玄玉叶便成了学宫的镇宫之宝。 ;大家安静,此叶便是你们今天考试的场地。 柳安通说着话,猛然一扬手,那玄玉叶腾空而起,绿芒湛湛,越变越大,到最后竟在空中形成一座绿玉宫殿,门阙重重,仿佛一座九天仙宫,悬浮于云雾之中。 整片天都似乎被这巨大的宫殿撑满,太阳在它面前也失去颜色,只看的场中诸人个个长大嘴巴瞪大眼,哪还能发出半点声音。 柳安通看着众弟子的模样,面上现出一抹得意之色,向空中一指,继续道:;等一下本座将把你们送入叶中,大家在里面接受考核,通过的将直接被传送到内门所在的琼林苑,时间一到,余人则会被传送回来。 ;你们听明白了吗? 本座现在便要施法,不想参加考核的,现在可以离去。 众人听说这次考核既没什么危险,而且还能进玄玉叶中见识一番,这种机会可不多,即便是明知自己毫无可能通过考核的,也都不愿意离去。 柳安通等了片刻,见并无一个人离开,莞尔一笑,双手齐施,连结法印,一道道光华飞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光之巨网,巨网慢慢落下,把广场上所有人都笼罩进去。 但见白光连闪,一道道身影凭空消失,刹那间,本来熙熙攘攘的一座广场已是空无一人。 柳安通又是一挥手,巨网光华闪烁,再次飞到空中,然后收缩糅合在了一起,在虚空中形成一团硕大的光幕,光幕中图像变幻,现出一个个表情错愕的人来,正是方才还站在广场中的众弟子。 这光幕便像是一道全息投影屏,把玄玉叶内部情况清清楚楚投射了出来。 直到这时,柳安通才负着手,抬眼望向光幕,觑着里面的众弟子,微微点了点头。 祁大同上前一步,说道:;今天真是有劳柳师兄了,来人,快给柳堂主看座。 旁边一位属下答应一声,急匆匆抬座位去了。 柳安通转过身来,笑道:;祁师弟,咱们师兄弟之间,就别见外了,再说,都是为了学宫,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说罢和祁大同相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其中意味颇为深长。 只说李玄就觉眼前光影变幻,定睛看时,发现已是到了一间石室中。 这石室约有十丈见方,四面都是光滑的石壁,别说门窗,就是连一个通气的孔洞也没有,完全就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而在石室中间,摆放着两尊尺余高矮的雕像,一只身体盘曲,是条龙,另一尊毛发斑斓,是只虎,具都雕刻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在雕像四周,分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向,又有八座基台,从基台的大小判断,恰可容纳这两尊雕像。 李玄一见之下已是明白,这应该就是那柳安通口中闯关的试题了,只要把雕像放对位置,便可触发机关,开启石室的门户。 常言道:青龙配东方,甲乙之木;白虎配西方,庚辛之金,甲乙属震,庚辛属兑,这龙虎二像,自然应该放到震、兑之位。 如是常人,必会这样放置。 但李玄作为《道源广记》的作者,自然比谁都清楚,自己曾经有过五行逆势这样的论述。 所谓:五行颠倒术,龙从火里出;五行不顺行,虎向水中生。 又道:龙本东方甲乙之物,而出于火中者,心液之上,正阳之气也,则曰阳龙出自离宫。虎乃西方庚辛之物,而生于水中者,肾气之中,真一之水也,则曰阴虎生于坎位。 而那柳安通说的明白,这次大比就是考核各人对《道源广记》的理解与运用,当然应该按照自己五行逆势的观点,那么,这两尊雕像就应该放置于离、坎位。 离属南,坎属北。 李玄不假思索,先把那龙形雕像放到了离位,又把虎形雕像放到了坎位,雕像甫一放好,耳听得;嘎嘣嘣一阵声响,但见一面墙壁缓缓降下,果如李玄预料,这两尊雕像正是打开石室的机关。 李玄从石室出来,只见前面雾气弥漫,凝而不散,在茫茫雾海中,一道金色悬梯延亘而上,不见尽头,仿佛只通到了九天之上。 柳安通说,这次考核,一是考验大家对《道源广记》的理解与运用,二是考验大家的恒心与毅力,看来这悬梯便是第二道试题了,李玄当下迈步便向悬梯走去。 正走间,突见前面人影连闪,从旁边闪出了七八个人来挡住了去路,当先一人哈哈大笑着道:;李玄,小爷跟你说的清楚,让你最好做一只缩头乌龟,你偏不听,非要来送死,那就怪不得小爷我心狠手辣了! 第54章 牛刀小试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庞玉,而其他的人,却是一直跟着他的那几个青龙堂弟子。 庞玉不仅被李玄数次打脸,更是被逼得坠落悬崖,虽说因祸得福,获得了紫青宝剑,让自己的境界突飞猛进,但他庞玉是何人?几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对李玄可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饮其血! 而且庞玉一直觊觎李玄身上的宝物,尤其当他从紫青剑上尝到甜头以后,就像苍蝇嗜到了血腥,对宝物的垂涎之心更甚,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这事,只是李玄突然失踪,让他一时无从下手。 他只当自己就此跟宝物失之交臂,这着实让他无比痛心疾首,谁想,二十多天以后,李玄这厮居然返了回来,这无疑是天助自己。 当庞玉得到李玄回来的消息,高兴的一晚上没有合眼,想出了一条杀人夺宝的毒计。 这正应了那句话,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庞玉猜想,李玄不迟不早,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自然是要参加外门大比,虽说这将近一个月来,自己的境界大进,已是达到筑基境三重,对付李玄应该游刃有余,但庞玉这人不仅心肠狠辣,行事也很是小心谨慎,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他每每想到李玄种种超常的表现,心中就由不住生出一股寒意,他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玄已经在自己心里种下了挥之不去的阴霾。 为了万无一失,庞玉今日一早就去找了柳安通,首先请柳安通在大比上给自己及几位师兄弟开个方便之门。 柳安通和祁大同都是青龙长老西门风的弟子,二人素来私交不错,且祁大同马上就要去内门担任要职,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何况这次考核又没有人数限制,这个顺水人情不卖白不卖,当听到这位师侄的请求,柳安通自然满口应允。 然后庞玉又在青龙堂众弟子中选了六七名好手,许以进入内门这样的重利,让他们帮自己对付李玄,其实他这样做,还有更深一步的目的。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进入内门可是天大的诱惑,别说是让这些人杀一个毫不相干之人,就是宰他们的亲生父亲,几人怕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李玄闯过第一关,用时还不到半刻钟,已是快得不能再快了,而庞玉一干人却犹在李玄前头,难道是他们闯关比李玄更快? 当然不是。 因为庞玉几人压根就没有闯第一关,而是被柳安通直接传送到了第二关。 一来参加考核的外门弟子怕不下上千人之多,人多纷杂,不易察觉,二来柳安通又把事情做得很是巧妙,三来一同观瞻的几名外门尊长,也觉得反正今年不限人数,只要对自己名下的弟子没什么影响,权当卖柳、祁二人一个面子。 所以即便各人有所发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挑明。 庞玉觑着李玄,呵呵冷笑,一脸戏谑的神情,看起来好像根本就没把这人瞧在眼里,其实心里却着实吃惊不已。 他实没想到,李玄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过了第一关。 李玄连杀数位高手,庞玉很清楚这人已不再是那个门中公认的废物,却还是没想到他的进步居然如此神速。 不过你小子既然已进了小爷我的彀中,即便有通天彻底之能,今天也休想逃出小爷我的手掌心!哈哈哈……如果不是自己谨慎,事先找了柳安通,又招揽了这些得力干将,还真不好对付这小子。 庞玉不由对自己的高瞻远瞩得意起来,忍不住大笑出声。 李玄鼻中哼了一声,冷冰冰地道:;庞玉,上次你坠崖不死,就该心存侥幸之心,从此痛改前非,想不到你不但不知悔改,而且变本加厉,这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庞玉指着李玄哈哈大笑,对身后的众人道:;你们听见了吗?人家说我是自寻死路,我好怕怕呀。 身后诸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怒喝一声,;这狗东西竟敢在此狂吠,待师弟我帮庞师兄宰了这条野犬! 这少年炼气境一重境界,在青龙堂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手,且为人十分狂傲,他并没见过李玄出手,因此上就全没把李玄这个学宫出了名的废物瞧在眼里。 觉得庞玉为了对付这样一个人,竟如此劳师动众,完全就是小题大做,便是有他一人,也足以要了这个看起来羸弱不堪的废物的小命。 庞玉当然知道以这少年一人之力,绝不是李玄的敌手,但还没等他出言阻止,这少年已是闪电般冲出,一招蛟龙出海,拳出如风,向李玄当胸击到。 别说这少年不过是炼气境一重修为,就算他再厉害个几倍,又怎是李玄的对手。 李玄脸上漾起一抹轻笑,觑着来拳,不躲不闪,也是一拳击出,意动气发,一道淡淡的玄气涌出。 ;嘭 双拳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轰响,随即,让包括庞玉在内的所有人震撼的事发生了。 但见一片红雾乍起,如是一个血肉炸弹突然爆炸,那少年竟是被李玄一拳爆体,空中血肉横飞,场面好不凄烈。 便是李玄也是有些出乎意外,这是他第一次与人交手时使用玄气,想不到居然如此厉害,简直就到了霸道的地步。 这些时日来,庞玉通过紫青剑呑吸别人的灵气从而修为大进,他本以为自己精进的速度无人可及,想不到李玄今日表现出的实力,比那日在悬崖上又是强悍了许多,非但不亚于自己,甚至还有过之。 由此推断,他拥有的宝物,至少不在紫青剑之下,如能得此宝物,再加上紫青剑,想想都让人兴奋。 庞玉心中一时既是惊诧又是激动,大吼一声道:;大家给我上,有谁能宰了这小子,我再加一百块上等灵石的奖励! 虽然李玄一拳击爆了那少年,表现出的实力简直让人恐怖。 但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这些青龙堂弟子,修为都在练气境一重左右,个个不是等闲之辈,在他们看来,即便面前这人实力再强悍,也绝不可能胜得了他们六七人联手。 一百块上等灵石所含的灵气,至少可以让一名炼气境修者提升一重小境界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还是有相当诱惑力的。 当下个个争先恐后,但听;呛啷,咯嘣的声音乱响,各人已纷纷抽出了兵刃,呼啦一下把李玄围在了中间。 刀剑齐举,寒光烁烁,冷风嗖嗖,一起向李玄身上招呼了过去。 第55章 战庞玉1 六七名青龙堂弟子在庞玉的唆使下,各挺兵刃同时攻向了李玄,都是使出了生平的绝技,恨不得把李玄立毙于兵刃之下,好向庞玉邀功领赏。 这些人都是庞玉从青龙堂众弟子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不是庸手,现在全力出手,一时间灵气纵横,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寒光乱舞,道道匹练之光缭绕眼前,好比是那惊涛骇浪,要把李玄拍得粉碎。 虽然事有头,因有主,庞玉才是罪魁祸首,李玄并不愿多造无谓的杀戮,但此情此景下,自己若不杀人,可能就要死在别人手下。 好李玄,觑着四面八方飞来的兵刃,丝毫不乱,竟是以快打快,使出了一套上乘拳法‘神臂拳’来,一双手臂好似化成了两双,两双又化四双,李玄仿佛变成了那传说中的八臂天神一般,但见拳影霍霍,玄芒点点,把李玄整个身子笼罩,就是点水也难以泼入。 ;啊—— ;哎哟,妈呀—— ;砰砰砰…… 就见攻向李玄的诸青龙堂弟子,一个个倒飞了出去,口中发出一声声鬼哭狼嚎般的哀嚎,倒在地上就此再不动弹。 看时,有的胸口洞穿,有的脑袋碎裂,居然全都被李玄一击毙命,血水脑浆洒落一地,宛如是在血色的画布上涂抹出了几朵白色的花。 这些人方才还在贪婪着进入内门以及上等灵石的奖励,转瞬已做了泉下亡魂,这就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看着眼前这血腥的场面,便是向来心狠手辣的庞玉,一张英俊的脸也不由变得扭曲起来,胃里一阵抽搐,几欲作呕。 休说庞玉,便是此时正在场外观看的几位宿长,也个个是赫然变色,目瞪口呆。 尤其是那祁大同,一张本就阴冷的脸上,这时更是像罩了一层寒冰一样,而一双眼中,却如欲喷出火来,死的这些人可都是他青龙堂中得意的弟子,如何能让他这位堂主不痛心与悲愤呢? 自从他成功晋升到结丹境后,六感也变得很是敏锐,早已瞧出,就在自己闭关的这几个月,自己这徒儿也不知得了什么机缘造化,竟已突破到了筑基境,而李玄却不过是炼气境八九重的修为,在境界上是庞玉领先。 但决定一名修者的实力,也不仅仅是修为境界,像武器、功法、武技等等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李玄方才所使招数判断,至少应该是玄阶高级的品阶,知徒莫若师父,祁大同很清楚,庞玉绝不可能会如此高级的武技。 这样一来,两相抵消,如果二人一旦交手,究竟鹿死谁手?殊难预料。 虽说庞玉此番行事,让祁大同很不以为然,纵使他和这个叫李玄的小子有再大的仇恨,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实不该选择在这大比之时,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便是杀了这人,也要落个青龙堂以多为胜的口舌,何况此时的局面,被人家一人连毙六七人,更是把他青龙堂的人也丢尽,尤其是在自己即将擢升内门这个关口,这无异于给自己脸上抹黑。 但是,庞玉毕竟是他第一爱徒,在这位徒儿身上,他可着实没少下了心血,还指望着以后凭借这位徒儿,在学宫争得一席之地,可不愿意让其哪怕受到半点凶险。 当下急忙对身旁的柳安通道:;柳师兄,这个李玄连杀我青龙堂数名弟子,可谓凶残成性,歹毒无比,已是犯了滥杀同门的重罪,劳烦师兄把我传送进去,严惩此凶,执行门规。 柳安通还没搭话,一旁的姚德元冷笑一声道:;祁师兄此言差矣,是你青龙堂的弟子仗着人多势众主动找人麻烦,且又是他们先动的手,难道李玄不还手,要引颈就戮,任人宰割吗?依我看,就算李玄大开杀戒,也不过是正当防卫,又犯得是哪门子门规? ;倒是你青龙堂的弟子仗势欺人,一不讲武德,二没有同门之谊,便是被杀,也是咎由自取。 ;哈哈哈…… 祁大同仰头一阵狂笑,厉声道:;姚德元,你按的什么鬼心肠?能瞒的过别人,我祁大同眼里却不揉沙子。别以为我一直闭关,就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这个李玄本是一介杂役,你先是破格让他参加了武斗会,又苟营私利,让他获得了进入真武道场的机会,就是你白虎堂的弟子对此都大为不服,暗传李玄是你的私生子。 ;李玄这厮,分明就是心肠毒辣,视人命如草芥,绝非良善之辈,你却处处袒护于他,反倒诬我青龙堂弟子活该送命,所谓:司马之心,路人皆知,恐怕你是别有一番用心吧。 李玄瞬息之间,连屠青龙堂六七名好手,这样的事,怕是他们在场的一些宿长也难以办到,想不到这个曾今的第一废物,居然变得强大如斯,这真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高台上的诸人本正在讶异李玄所展现出的实力,忽然听到祁大同的话,各人无不莞尔,望向姚德元的目光中都很是意味深长。 虽然大家对姚德元的为人甚是了解,知道这人品行高洁,什么私生子云云,十有八九是空穴来风,但,有道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蜚语一旦传开,也可混淆是非。 姚德元更是被气得脸色发白,指着祁大同大声道:;那些无知之辈诬蔑老夫也就罢了,想不到你堂堂的一堂之主,也会说出这样的无稽之谈来,你说李玄是老夫的私生子,有什么真凭实据,今天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姚德元跟你没完! 祁大同如今已突破到结丹境,姚德元却依旧停留在筑基境,在境界上他首先胜了姚德元一筹,何况学宫向来重器轻体,就是按位次排列,他青龙堂也排在白虎堂之上。 所以祁大同哪里能把姚德元瞧在眼里,被姚德元一质问,当下虎眉倒竖,便要发作,却被一旁的柳安通拦了下来。 柳安通的心里却是另有一番计较,今日早上庞玉来找他,求他通融,柳安通只当庞玉是对《道源广记》的理解不够透彻,对考核没有信心,是以一口答应,实没想到这位师侄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此次宫主在把主考的任务交给他时,一再强调,今年大比务要公平,公正,事情一旦闹大传到宫主耳中,他徇私舞弊的勾当必然难逃其咎,最好事情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揭过。 当下冲着姚、祁二人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二位别争了,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千万别伤了和气。 ;实话跟二位讲,宫主为了保证此次考核的公平,在把玄玉叶交给在下时,已加持了禁制,一旦参加考核的弟子被传送进去,叶中的传送阵法便将被封印,除非有人通过考核,或是有人失败,让传送阵自启,否则谁都不可能再进去。 ;也就是说,此时叶中的人无论是生是死,都各凭自己的本事,咱们已无法干涉,除非是宫主他老人家亲来,解除封印。 ;咦—— ;呀—— 柳安通的话音甫落,台上诸人望着空中的光幕,一个个如见到了天底下最怪异的事情,口中皆是惊呼连声。 第56章 战庞玉2 只说台上的众位长者,包括正在针锋相对的姚德元与祁大同在内,忽然全都望着光幕,现出了无比愕然的神情。 却见光幕中的庞玉,突地疯狂大笑起来,狂笑着抽出了腰中的宝剑,但见雪白的剑身上秋水流动,古拙的剑颚上镶着一颗龙眼大小的宝石,一抹紫青色的光晕自宝石上逸散出来,给人一种很是妖异的感觉。 庞玉蓦地手臂一伸,已是把手中的长剑刺入了身前一具尸体,这人颅骨凹陷,已是死去,虽然长剑入体,自也不会再有什么反应。 但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随着长剑刺入,这人的尸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起来,顷刻间,已是变成了一具干尸,仿佛已死去了许久,血肉都已枯朽了一样。 庞玉手下不停,随即拔出长剑,又是刺入了旁边的另一具尸体,和方才如出一辙,这尸体也是瞬间变成了干尸。 倏忽间,除了那个被李玄一拳击爆,尸体无存的少年外,在庞玉的剑下,其他诸人的尸体都变成了一具具干瘪的尸体。 这情形简直就让人看得毛骨悚然,便是台上那些个见多识广的长者,也都是悚然动容。 而祁大同却是眼中光芒一闪,整个人不由转忧为喜,因为他已发现,随着那些尸体的血肉消失,庞玉体内的灵气不断膨胀,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接连提升了好几重小境界,实力大增,至少达到了筑基境四五重的境界。 如此一来,在境界上对李玄已有了绝对的优势,已不再是功法、武技等可以弥补。 也不知自己这位宝贝徒儿从哪里得到了这样一柄宝剑?竟可呑吸别人的灵气而为己用,实实可称得上是一件神器,有此神器,我师徒怕是想不发达都难! 姚德元虽不比祁大同的六感灵敏,看不出庞玉的境界变化,但见到如此妖异的事情,如何能不令他心惊?心里暗暗替李玄捏了一把冷汗,恨不得立时进入玄玉叶中,帮助李玄排忧解难。 但柳安通方才说的明白,此时传送阵关闭,除了宫主,谁也无法进入,他虽然心中万分焦急,也只能寄希望李玄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了。 不说姚、祁二人各怀心思,只说李玄起初对庞玉的行为也有些怪异,但在神识下,已是发现,庞玉手中的长剑便如一根吸管,每刺入一具尸体就将尸体中的灵气吸食殆尽,而他自己的灵气却是随之增长,顷刻间境界就接连突破,已是达到了筑基境六重。 李玄心中登时恍然,怪不得这厮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修为突飞猛进?原来是得到了这样一柄邪器。 这邪器实在歹毒之极,不让本尊见到也就罢了,既然让本尊见到了,就绝不能再留它来为祸世间。 其实当年吴道源在偶然中获得了这紫青宝剑,也觉得这剑实在太过阴邪,这才用它来镇压了那老魔的元神,就是想把此剑长封于世外,却没想到阴差阳错,数千年后,这剑会有再次出世的一天,这也是命数使然,由不得人。 庞玉本是以为,凭着自己如今的实力,再加上一众帮手,对付李玄自然是绰绰有余。 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自己修为大进,李玄却也没闲着,其进步甚至犹在自己之上,亏得自己还留有后手,否则今日怕是要落个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下场。 庞玉很清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原是不想把紫青宝剑显露于人前,一旦让人知道自己有如此一件神器,遑论旁人,恐怕自己那位师父首先就要把宝剑据为己有。 但事已至此,如果不用宝剑赶紧提升实力,今日怕是要葬身于这玄玉叶中。 命都没了,其他一切也就休提,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斩杀李玄,抢其宝物,然后携带二宝逃出学宫,隐姓埋名提升修为,有此二宝,何愁没有风云际会,叱咤寰宇的一天。 庞玉打定主意,这才极不情愿地用紫青剑吸取一干尸体的灵气,使自己迅速提升到了筑基境六重。 筑基境六重,别说是一名外门弟子,就是许多外门的尊长也还没修炼到这样的境界。 庞玉此时已是有恃无恐,敛起笑容,一晃手中的紫青剑,挽了几个剑花,得意非凡地道:;李玄,如不是那日被你逼下悬崖,你庞爷也不会获得这柄紫青宝剑,也就没有今天这样的实力,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你庞爷在这里还要跟你道一声谢,多谢了啊! 李玄冷笑一声,说道:;不过是区区一件邪道魔器,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有什么好炫耀的?你还是赶紧想想怎样去九泉之下,和那些无辜屈死在你剑下的亡魂忏悔吧! ;哈哈哈…… 庞玉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再次疯狂大笑,指着李玄无比嘲讽地道:;什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简直就让人笑掉大牙,我听说的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魔道之分?只要老子够强,说你是魔你就是魔,说你是道你就是道。 庞玉一心想着杀人夺宝,然后立即走人,害怕夜长梦多,旁生枝节,不愿再和李玄有过多的纠缠,说罢大吼一声:;李玄,庞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这‘邪道魔器’的厉害! 说着话一挺手中的紫青剑,已是刺向了李玄的哽嗓咽喉,他本就是青龙堂的弟子,专研的就是剑法,这一剑已使出了他的绝学‘游龙剑法’中的绝招‘龙腾九天’。 一柄长剑寒光烁烁,仿佛化成了一条矫矫银龙,驰骋于那九天之上,无坚不摧,无物不破,所过之处,无不要灰飞烟灭。 便是台上的祁大同见庞玉这一剑出手,也不由大点其头,不愧是自己的爱徒,这一剑已深得游龙剑法的真谛,看来胜负已分,李玄这小子绝对无法抵挡这一剑。 而姚德元却是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空中的光幕,心中暗暗在给李玄祷告。 如果李玄这样一位绝世奇才就此陨落,无疑是学宫的损失,北域的损失,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炎王朝的损失。 血! 艳丽的血花在光幕中绽放。 灿烂的夺人双目。 第57章 战庞玉3 庞玉打好了杀人夺宝,然后离开学宫的主意,不愿再多耽搁,上来就使出绝技‘龙腾九天’,一剑向李玄咽喉刺去。 这一剑十分犀利,就在大家都以为李玄必然要血溅当场之时,只见李玄忽地伸手凭空一抓,散落地上的一柄长剑已是飞入了手中,跟着一道乌光闪现,一剑出手。 明晃晃的剑身上竟是亮起一道乌色玄芒,蒙蒙然如那天地初开时的一抹混沌之光,显得神秘莫测,深邃无比。 在这道玄色剑气面前,紫青剑所化的银龙登时相形见拙,光华敛去,黯然失色,被玄色剑气一冲,霎时消弭于无形。 随即血光迸现,一股鲜血冲天而起,又在空中散开,四散溅射而出,仿佛在空中绽放了一朵巨大的鲜艳花朵。 一颗人头随着鲜血飞到了半空,双眼鼓出,里面兀带着万分的惊恐与不信的神情。 让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颗人头的主人并非李玄,赫然正是庞玉。 连吸了数人的灵气,实力大进的庞玉居然连李玄的一招都没能挡住,被一剑枭首,这个李玄简直强大到了让人恐惧的地步。 高台上的所有人一时间都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蔫呆呆地立在哪里,半响没有人稍动一下。 别说庞玉到死都没搞明白,实力暴增至筑基境六重的他,为何会落个如此下场,便是这些所谓的尊长,受修为所限,又哪里知道李玄所使那玄色剑气乃是天地间至纯的玄气,本来应该只存在于仙界,怎是凡界的灵气可比? 枉说李玄这位圣尊的经验见识,就是单轮实力,李玄在玄气加持下,虽是炼气境九重境界,实力却已堪比筑基境九重,比庞玉强得又岂是一星半点,所以庞玉被一剑斩杀也就再合理不过。 ;啊—— 直到祁大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嚎,诸人的思绪才被拉回了现实。 望着光幕中身首异处,鲜血犹自从断颈中汩汩流出的庞玉的尸体,祁大同身体颤抖,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他眼前一阵模糊,一个稚嫩的脸庞渐渐浮现出来,他清楚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见庞玉,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八九岁的孩童是个不可多得的剑道天才。 从此后,他把一身心血都倾注到了这孩子身上,而这孩子也不负众望,不仅天赋出众,进步神速,很快就从同龄中脱颖而出,而且聪明乖巧,很会讨人喜欢。 他一生未娶,没有子嗣,渐渐就把这孩子当作了亲生儿子般疼爱,他和庞玉之间,名虽师徒,情比父子。 随着往事点点滴滴涌现,祁大同再难自已,只觉两道热泪夺眶而出,一时间只哭得老泪纵横。 他忽然间收了悲声,一双眼中寒光爆射,仿佛一头发怒的雄狮,整个人显得无比狰狞,一把攥住身旁柳安通的手腕,紧咬钢牙道:;柳师兄,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我送进去,如不亲手宰了这恶人替玉儿报仇,我祁大同誓不为人! 觑着面前悲愤难已的祁大同,柳安通不禁也有几分后悔,细说起来,庞玉的死,他柳某人也是无心插柳,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如不是他想卖祁大同一个顺水人情,把庞玉直接传送到了第二关,想必以这个李玄闯关的速度,没有第二个人能超过他,这样两人也就不会相遇,庞玉自然也就不会送命。 但谁也没有料事如神的本事,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已是无用,现在只有先安慰安慰这位祁师弟,然后再从长计议,自己既然欠了他一个人情,自然要想法弥补于他。 当下压低声音道:;祁师弟,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要紧。 ;别说师兄我确实无法送师弟进去,就算可以,师弟也犯不着出此下策,李玄这厮不过蝼蚁般的一个小子,杀他又何必师弟亲自动手?师弟马上就要去往内门,在这关口,还要以大事为重呀! ;请师弟放心,咱们可是一个师父的亲师兄弟,师弟的仇就是我柳某人的仇,我可以跟你保证,一定给师弟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祁大同一时被气晕了脑袋,闻言,不由心中暗忖:;不错,现在内门的任命尚未颁布,自己如果贸然行事,一旦被人告上一状,十有八九要坏事。 当下不由强压怒火,也是轻声问道:;师兄此话怎讲? 柳安通轻笑了一声,悄声道:;如果这小子不能通过考核,那么就将被传送回来,如果这样,在外门又有谁能强过师弟你,他还不是任由师弟你处置,那也就用不着师兄我了。 ;万一这小子通过考核,进入了内门,首先就要参加琼林宴,这宴会的规矩师弟自然也是知道的,第一项就是要进行‘垂教’仪式,而上届的榜首头名,恰好新任了我总务堂的执事一职,属于师弟我的直管下属,我的话他自然不敢不听。 柳安通说到这便不再往下说,而是看着祁大同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柳安通的话已说得再明白不过,意思是要让上届考核的第一名来收拾李玄,不管怎说,这人进入内门已经三年,自然不是一个新入内门的弟子可比,虽然借刀杀人总没有亲手报仇来的痛快,但在这个特殊时期,也算是个不错的办法。 祁大同想到这,点了点头道:;如果师兄真能帮我报此大仇,师弟我必有重谢。 柳安通微微一笑道:;咱们师兄弟谁跟谁,谢不谢的就不用提了,还是先请师弟放开你的贵手吧,师弟结丹有成,修为大进,再抓下去,师兄我这条胳膊怕就要折了。 祁大同这才想到自己还攥着柳安通的手腕,不由尴尬一笑,慢慢松开了手指。 二人说话声音极低,一旁的姚德元虽见两人嘀嘀咕咕,所谈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却并没听清他们具体的谈话内容。 李玄一剑斩杀庞玉,修为又有巨大的进步,这不禁使姚德元一时心花怒放,欢喜无限,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到了李玄身上,对祁、柳二人也就没有过多注意。 就见光幕中的李玄往前几步,到了庞玉尸体前,弯腰从庞玉手中拾过了那紫青剑,拿在眼前端详了端详,忽然叫了声:;火起! 随着话声,一道火焰从他握剑的手中猛地窜出,烈焰升腾,瞬间已把长剑包裹,然后一股黑烟升起,一柄精光四溢的长剑,竟是顷刻间化成了几缕黑烟,随风而杳。 第58章 登天梯 李玄燃火焚剑,又使得外面观看诸人无不咂舌,各人的面上都现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 虽然大家很清楚,这剑能够呑吸他人的灵气,是地地道道的一件邪器,不是他们这些正派人士所该拥有。 但哪个修行之人不渴望灵气?又有几个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便是他们这些修炼了几十年的人,怕也很难做到。 而这个李玄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坚定的道心,这几乎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这还是其一,让他们更为讶异的是,李玄所凝出的那火焰。 一个修者能发出火焰,这不足为奇,有很多方法可以办到。 譬如有的人生而就是火属性之体,天生就可化灵气为火焰;或者像火焰灵符,火属性灵石这样的东西,都可以让一名修者轻松放出火焰。 奇的是李玄所凝出火焰的炽烈程度,居然能让一柄精钢长剑瞬间灰飞烟灭,如果烧到人身上,那还了得,简直就让人不寒而栗。 其实可笑这些人活了一大把年纪,哪里知道李玄所凝乃是用神识所燃的神火,虽然可瞬间把紫青剑这样的邪器溶化,对人却并无多大杀伤力。 李玄祭出神火焚了紫青剑,看着手中一颗泛着淡淡紫青色光晕的宝石,微微皱了皱眉头。 神火下,整柄长剑已是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只有镶嵌在剑颚上的这颗石头,却是完好无损,毫发无伤。 这石头也不知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居然连神火都奈何不得? 李玄暗用一道神识对这石头探查,这石头的内部仿佛有什么混沌难明的物质,神识甫一进入石头,竟瞬间就消弭于无形,百试不爽的神识,这次居然失灵了,这还是李玄自重生后第一次遇到。 这不禁使李玄也有些犯难,看来只好先将其收起,等自己的神识再恢复一些后再做探查,如果这石头真是什么邪魔之物,再来销毁也不迟。 于是李玄把石头收入了储物袋中,然后昂首阔步向金色悬梯走去。 几步到了悬梯近前,只见这悬梯金光熠熠,凭空飞架,只没云海,仿佛是一架天梯真贯虚空,连通着仙界一般。 李玄略略观察了几眼,已是发现,这悬梯其实是由一种法力形成,属于一种阵法,那柳安通说通过考核便将被自动传送到内门所在的琼林苑,应该指的就是这梯子。 当下再不迟疑,迈步登梯而上,忽然只觉周围的灵气一阵悸动,竟是刹那间组成了一个重力场,无数道压力从四面八方压落下来,加起来怕不下上千斤之重。 并且越往上走压力越大,当李玄继续往上攀登了数丈以后,压力已是翻了数倍,增加到了数千斤。 看来这梯子便是一个加持了重力的阵法,以此来对登攀之人进行考验,李玄于是运起体内的玄气,在身体四周形成了一个玄气罩,以此来抵御压力。 由灵气形成的重力场,在玄气面前大打折扣,几千斤的压力登时降到了几百斤,对李玄造不成半点阻碍,但见他步履如飞,转眼已到半空,消失在一片云海之中。 这一来,使得高台上观看的众人再次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要知道这梯子压力最大的地方足有上万斤,顶着上万斤压力如履平地,胜似闲庭信步的人,他们别说见过,就是听也没听说过。 这真是怪事天天有,今日特别多,难道那梯子上的压力,竟对这人不起作用吗? 大家心里都是升起了这样的疑问,祁大同更是铁青着脸,脸上笼罩了厚厚一层黑气,而柳安通则是紧皱起了眉头,神情显得很是凝重。? 只有姚德元的一张脸像那十八个褶的大包子般乐开了花,他眼见李玄那举重若轻的模样,知道这人必能顺利通过考核,忙是从怀中取出一块寸来大小的绿玉小片,伸出无名指,在上面画了起来。 这玉片有个名字叫灵简,每个灵简都有一对,一人在一片灵简上用灵气写字,字迹便会显现在另一片灵简上,其作用就是供人传书通信。 姚德元和祁大同一起共事几十载,对这人的秉性再了解不过。 祁大同为人心胸狭隘,向来睚眦必报,何况今日李玄亲手斩杀了他的爱徒,这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再联想到他方才和柳安通的那一番交头接耳,所谋多半是对李玄不利的事情。 如果是在外门,自己还能对李玄加以庇护,但内门的事情,自己却也不好插手,所以他才赶忙用灵简传书,求自己那位秦师妹对李玄照拂一二。 只说李玄拾阶而上,一连往上走了约有数百丈,忽然只觉周遭的压力骤然一减,脚下的金色悬梯竟一块块碎裂开来,变成了成千上亿块金色碎屑盘旋飞舞在他的身周。 随即李玄就觉眼前景物一亮,发现自己已到了一个灵气浓郁的地方。 打眼细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竹,修篁万杆,一眼望不到边际,中间一条小径,直通竹林深处,两旁鲜花碧草,馥郁芬芳,有几只蝴蝶,正在其间翩翩起舞。 难道这里就是那琼林苑?倒是好一个景色怡人的所在,能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开辟出这样一个地方,也是殊为不易。 正在李玄暗忖之际,忽听有人哈哈笑道:;恭喜,恭喜,恭喜这位师兄第一个通过了今年的考核,荣登魁首,小弟白自在,负责这次接引的任务,在这里先祝贺师兄了。 随着话声,只见人影一闪,从几杆翠竹间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来。 这少年生得唇红齿白,一双眼睛乌黑透亮,未曾开口,脸上先已堆满笑容,整个人显得十分和蔼可亲。 这人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只是这名字可不怎么样,白自在,那不就是不自在吗? 李玄心里想着,拱手抱了抱拳,算是和这位白自在见过了礼。 白自在眼见李玄不苟言笑,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别看他年纪不大,却是一个见多识广之人,知道这世上但凡有些天赋的,大多都自视甚高,不易接触。 那些新入内门的,起初哪个不是这样,待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道理后,就乖顺的多了。 这也是学宫为什么会在琼林宴上首先就要进行‘垂教’仪式,所谓垂教其实就是由上届进入内门的弟子,对此次新晋的弟子进行垂训赐教,说白了就是一种‘杀威棒’,目的就是要杀杀这些人的气焰,让他们意识到,也许在外门他们个个都是佼佼者,但在内门,却什么都不是,想要有所成就,就要放下身段,勤修苦炼。 当下也不在意,几步到了李玄近前,笑道:;还没请教师兄高姓大名?也好让小弟向上禀报。 李玄道:;不才李玄。 ;原来是李师兄,请师兄随我前去赴宴吧。 李玄也听说过,学宫每次都会在琼林苑为新晋内门的弟子举办一场宴会,称为琼林宴,他虽素来讨厌这些世俗的礼节,觉得麻烦,但所谓入乡随俗,却也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于是再次抱拳,道:;有劳师兄带路。 就这样,随着白自在直向竹林深处走去。 第59章 赴琼宴 重檐八角,玉槛雕梁,琉璃盖顶,宝兽伏脊,高悬的匾额上书着‘琼宇阁’三个斗大的黑字。 当李玄随着白自在进入竹林深处时,远远便见在翠竹掩映下,一座楼阁堂皇矗立,宛如一栋神仙宫殿。 此时八扇阁门一起洞开,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但见中间的一鼎盘龙鎏金香炉上,那龙首的口中香烟袅袅,微风轻送,数十丈外,已闻到一阵异香扑鼻。 偌大的阁中此时空无一人,正面并排摆着九席座位,两侧又各有一列坐席,显得很是空寥。 白自在径带着李玄从一面门中进去,把李玄让到了左首坐席的首位,笑了笑道:;李师兄请在此稍待,小弟还有一些事情,便先告退了。 当白自在离开以后,整个阁中便只留下了李玄一人,李玄正襟而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入起定来。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只听脚步声踏踏,李玄打眼看去,只见一个中年人领着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走了进来。 那中年身穿一领淡青色长袍,左胸处用金线绣着真武两字,正是内门弟子的服饰,想必和那白自在一样,也是位接引人。 跟在他身后的青年身材颀长,脸上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见了李玄,略微一怔,随即现出了一丝失望之色,抱拳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小弟只当自己已很快了,想不到还是被兄台捷足先登,占了鳌头。在下医道院陆机,请教兄台名讳? 神识过处,李玄发现这自称陆机的青年,是筑基境二重的境界,一个医道院的弟子,能有此修为,已属不易,想来这人必有什么过人之处,当下拱了拱手道:;区区李玄。 这时那中年已把陆机领到了李玄下首的座位,陆机撩袍就坐,对李玄道:;原来兄台便是李玄李师兄,你我虽然缘悭一面,但师兄的名头小弟却是大有耳闻,听说师兄的医术很是精湛,有机会还请指教一二呀。 这陆机说的客气,但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对李玄不服,对他发起了挑战。 李玄不动神色,道了声:;不敢。 随后,陆续有人被带进阁中,依次坐在了李玄与陆机的下首。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忽听一阵丝乐声响起,随着乐声,一行九人鱼贯走了进来。 而在这些人中,有两个人李玄却是认识,一个便是方才还见过面的柳安通,另一个翠绿衣裙的女子,正是当日有一面之缘的秦绿萼。 虽然这位绿萼姑娘,依旧是薄纱遮面,难见庐山真容,不过她身上散发的那股特有的气质,却是让李玄一眼就认了出来。 就在李玄看向秦绿萼之时,秦绿萼的目光也恰望向了李玄,一双美丽的大眼眨了两眨,从中现出了几丝赞许之色,能让这位冰山美人如此,足见她对李玄已是十分认可。 在秦绿萼身后,跟着位一身红衣的女子,这女子看起来极小,顶多也就十六七岁,雪白的一张鹅蛋脸,弯弯的两道柳叶眉,琼鼻挺翘如白玉,樱唇一点似激丹,尤其是眉间的一颗美人痣,更让这女子显得风情万种,娇态百生。 这红衣女子的目光在李玄等人身上一扫,最后停在了李玄身上,忽然轻移莲步,向李玄走了过去,来到李玄的座位前,似笑非笑地道:;你就是这次的头名李玄? 李玄目不斜视,道:;正是不才。 红衣女子咯咯一笑地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是个修炼的好苗子,我倒不介意收下你这个徒弟,等一下选择师父的时候,你一定要想好了,我门下可是有很多美女的哟。 这女子看起来比李玄似乎还小着一些,却居然要收李玄当弟子,而且竟以这种近似赤裸裸的口吻来诱惑,不仅有些好笑,更让人觉得很是诡异。 李玄还没说话,只听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道:;红袖师妹,你这可就不对了,选择投入谁的门下,是他们的自愿,你这可属于强行拉人了,实话跟你说,这人我们医阁也看中了,咱们可得公平竞争呀。 他说到这,冲李玄咧嘴一笑道:;我说这位李师侄,有道是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尤其咱修道之人,最好还是远离美色,所以这位红袖师妹的话你千万别听,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咱医阁吧,只要你肯加入,我可以面请师尊,求他老人家亲自收你,以后咱们便是师兄弟,这样你岂不是凭空长了一辈,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红袖师妹这几个字一出口,除李玄外坐在左首的其他人都是面色一变,无不在心里暗暗私语,原来这女子就是‘绿萼红袖’中的白红袖,怪不得生得如此风华绝代,美艳无双。 只是这位白师叔成名已久,怎么看起来居然这样年轻?哪里像一位长辈,倒像是自己的小师妹一样。 而那陆机在愕然的同时,心里又酸溜溜地有些不是滋味,他可是医道院的弟子,按理说自己才应该是医阁首选的对象,可显然人家看中的并非自己。 白红袖斜睨了那中年人一眼,俏脸一仰,嗔道:;黄师兄,你这样贬低女人,你自己莫不是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你那位师尊裘老爷子,一百多岁的人了,每天只懂得鼓捣他那些岐黄之术,要真拜在他门下,岂不是被闷也闷死了? ;再说,财、法、侣、地,咱修行之人哪一样可以少了,其中的‘侣’难道指的是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就看这位李师侄究竟会选择谁? 说罢鼻中哼了一声,直接走到正面九席座位中的一席坐了下来,气鼓鼓地再不看那中年人一眼。 随后秦绿萼、柳安通、以及那黄师兄同另五人陆续入座,正面九席座位已是坐满。 待诸人坐定,乐声慢慢低了下来,直至曲终音住,唯有余音绕耳。 柳安通轻轻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身子微斜,冲着李玄等人道:;在坐诸位便是这次通过考核之人,从今天开始,你们就算正式成为了咱们真武学宫的内门弟子,从今后也将揭开崭新的修炼生活,按照惯例学宫特为你们举办了这次琼林宴会。 ;在宴会开始前,也按惯例,将先由上一届晋升内门的师兄师姐们,对你们进行‘垂教’,那么便先请垂教人登场。 柳安通话音一落,丝竹声再起,然后又有五人走进阁中,这五人中四男一女,男的头脑峥嵘,气宇轩昂,女的体态婀娜,落落大方,个个都是修为深厚之辈。 五人先是走到柳安通等九人座位前,躬身行礼,然后坐到了李玄等人的对面。 随着五人坐定,乐声骤停,柳安通冲着五人微一颔首道:;今天就辛苦五位了。 五人齐声道:;弟子能再次参加琼林宴,实是莫大的荣幸,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谈得上什么辛苦。 柳安通哈哈一笑,道:;好,那么便先请上一届的头名历飞龙出场,对本次的第一名李玄进行垂教。 ;弟子领命。 随着话声,只见五人中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子慢慢起身,离席而出,往前踱出几步,立定身子,冲李玄一抱拳道:;请李师弟赐教。 第60章 胜你仅需一只手 李玄这次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通过了考核,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连狄宫主闻言也是赞不绝口,声称一定要亲自见见这位弟子。 其实这位宫主却不知道,这还是在李玄被庞玉等人阻扰后的结果,要不然可能用不了半个时辰便能通关,还不把他的大牙惊掉。 虽然如此,在座的也没有一人认为李玄能是历飞龙的对手。 说起这位历飞龙来,虽比不上‘踏雪寻梅,钟灵毓秀’这几位内门中的一流高手,实力却也绝对不弱,不然也绝不可能成为上届大比的第一名,上次比得可是着着实实的硬实力。 而且毕竟人家在内门已修炼了三年,内门弟子所获得的修炼资源,怎是一个外门弟子可比,不然谁还削尖了脑袋要往内门钻? 这也是琼林宴举办了少说近百年,不下三十余次,其间除了极少数几位特殊人物外,其余都是前进战胜了后进的原因。 柳安通坐在那里,用手轻轻抚弄着须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方才一回内门,就马不停蹄地去找到了历飞龙,许下了不少好处,让他一定要在宴会上诛杀李玄。 历飞龙刚被任命为总务堂的执事,柳安通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别说还答应给他很多好处,就算分毫不给,他也不敢有半点违拗,自然是一口答应。 其他人哪里知道,历飞龙居心叵测,根本不是抱着‘垂教’的目的,而是怀着一颗杀人之心,一旦交手,必然有人要血溅当场,发生从琼林宴开办以来的第一次惨事,却都是想亲眼瞧瞧李玄这位头名的真正实力,倒巴不得二人赶快交手。 神识过处,李玄已是发现,这个历飞龙是筑基境九重的境界,从修为上来说,和他半斤八两,不过他可是曾经的一代圣尊,无论是功法武技还是经验见识,又怎是历飞龙这样的人可比?取胜自然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即便宴会有宴会的规矩,但他李玄也有李玄的原则,怎可像耍猴一样轻易在人前卖弄,于是摇摇头道:;你入席吧,我认输。 一个人把‘认输’说的如此泰然大气,在场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无不是讶然摇头。 秦绿萼虽然薄纱蒙面,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从其一双美眸中的神色判断,也不难看出颇有些不满的意思。 而白红袖依旧带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从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一双眼睛里秋波转动,很是有些耐人寻味。 那医阁的黄师兄则是大摇其头,一种大失所望的样子显露无疑。 而坐在李玄下首的那些新入内门的弟子,心中都是暗想,这人原来是个没有半点骨气的软骨头,还没交手已先认输,连我们的脸面也被他丢尽,我等竟然屈居在这种人后面,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尤其是那陆机,看向李玄的目光里充满了鄙夷的神色,身子由不住往旁挪了挪,似乎坐在李玄的旁边都让他觉得十分丢人。 以往那些新晋内门的弟子,无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就是明知不敌,也都要争上一争。 何况这本就是前进与后进间的较量,纵使落败也没什么好丢人,而一旦获胜,能得到的好处却是巨大的,大家都愿意为自己的前途拼上一把,主动认输的,李玄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 这无疑是大出柳安通的意外,如果就这样收场,自己这一番计划岂不是付之东流,刚才和祁大同夸下了海口,这又如何让他自圆其说? 本来成竹在胸的柳安通这时一张脸变得难看起来,由不住大声道:;李玄,从琼林宴举办以来,就从没有人主动认输过,这个规矩可不能在你身上坏了呀。 李玄笑了笑道:;请问柳堂主,比试本就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事,我既然不愿意比,你觉得这场比试还有意义吗? 李玄的话不假,两个人比试,如果有一方铁了心认输,结果已经注定,那自然也就失去了比试的意义,所谓的‘垂教’也就等同虚设。 柳安通脸上阵青阵红,被问了个哑口无言,一时僵在那里,也不知该如何措辞回答? 历飞龙从见李玄第一眼开始,已暗暗对自己这位对手观察起来,从李玄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判断,他猜测李玄的修为至多超不出炼气境九重,和自己少说差着一个大境界,要知道一个大境界的差距已是有了境界压制,所以他根本就没把李玄瞧在眼里。 他新入总务堂,一心想在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有所表现,见柳安通被李玄问住,半晌答不上话来,忙是冷笑一声道:;李玄,你要真的不想遵守规矩,也不是不可以,那么就请赶紧爬出来,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再叫三声爷爷,历某人一高兴,也许可以放你一马。 便是李玄涵养在好,听了历飞龙这一番尖酸刻薄的话,心中也不免有气,暗道:;本尊有心让你,你小子反而蹬鼻子上脸,是你小子自己不识抬举,本尊要再推脱,倒似本尊真怕了你一样! 想到这,轻笑了一声道:;你有什么本事,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今天我就跟你打了这个赌,我只用一只手,如果你能胜我,我给你磕头叫爷爷,如果你胜不了我,这三声爷爷就由你来叫吧。 ;不是我耳朵坏掉听差了吧,他好像说要用一只手战胜这位厉师兄? ;你耳朵没坏,我看十有八九是这小子疯了! ;这人一会儿怂的离谱,一会儿又狂的没边,多半是得了失心疯一类的疯病。 …… 李玄此言一出,登时引得场中一阵哗然。 秦绿萼绣眉微蹙,看向李玄的目光里愈发显得不满起来。 白红袖却是一双美眸大睁,聚精会神地看着李玄,显得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 那柳安通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再次放松了下来。 ;哈哈哈哈…… 历飞龙突然仰头一阵大笑,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心中暗想,老子原本不过是随口一激,没想到这小子竟如此轻易就上了当,这厮比老子差了一个大境界,别说是一只手,就是再给他多生几只手,怕也不是老子的对手。 今天如能宰了这小子,不仅能获得不少好处,更主要是给柳安通立下了投名状,从此就算抱紧了这条粗腿,也算在内门站住了脚。 第61章 各怀心思 ;李玄,好大的口气,那么,就请出来赐招吧。 历飞龙收了笑声,冷声说道。 李玄不急不忙,离开座位,慢慢走到了距历飞龙三尺处,停下脚步,把一条手臂背在身后,另一条手臂一伸,道:;请。 这一系列动作,举手投足间无不尽显大家风范,而瞧在外人眼里,却是一种赤裸裸的装逼。 尤其在历飞龙眼中,更是将其看作了一种对自己极大的鄙视与挑衅,暗想,既然老子已打好了杀人的主意,也用不着讲究什么礼节,就来个先下手为强,一招要了这小子的狗命,看他还能不能再跟老子装逼! 历飞龙主意已定,双目中寒芒一闪,口中冷笑了一声:;李师弟既然敢如此托大,想来必有惊人的艺业,那么厉某不才,就先献丑了。 不等把话说完,历飞龙已是出手,但见他五指成勾,闪电般向李玄的咽喉抓去。 历飞龙一心要杀李玄,上来就使出了他的绝技‘幻影爪’。 这门武技,讲究的是快、狠、奇、诡四字,爪到途中,一变二,二变四,霎时间,仿佛有无数爪影把李玄整个上三路笼罩,一道道凌冽的劲风破空,发出;嗤嗤嗤的刺耳响声,犹如一声声厉鬼的凄鸣,使人由不住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这一来,只把陆机等一干新人瞧了个惕然心惊,暗想,这位历师兄不愧是上届的第一名,果然有两把刷子,如果换成是自己,绝对无法抵挡这一招,恐怕只有大叫投降的份。 各人无不心存侥幸,暗自庆幸不是自己对上了这位历师兄,看向李玄的目光里满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忽然,本来一副看好戏模样的白红袖冷哼了一声道:;姓历的小子,所谓‘垂教’,不过是前辈对后进的提携,点到即止,你怎么上来就使出了杀手,我刚才已说了,看上了这个姓李的小子,要收他为徒,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小子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在姚德元的力荐下,秦绿萼本是很看好李玄这个人。 但李玄先是主动认输,这是懦,而后又扬言一手败敌,这是狂,一个人在瞬息间表现出如此巨大的差异,如果这人不是真疯了,那就只能说明是他的道心极不稳定,很容易受外界的干扰。 一个修士修的是什么?是道,是本心,所以道心对一个修者来说无疑是至关重要的,决定着一个修士将来能够达到的高度。 勿论这人天赋有多高,如果没有如磐石一样坚定的道心,在修行这条荆棘密布的道路上一定走不了太远,所以她对李玄渐感失望,认为是姚德元看走了眼,有些言过其实了。 但不管怎说,姚德元方才玉简传书,让自己务必要保护李玄的安全,这位姚师兄的面子不能不给。 因此,当她眼见厉飞龙使出杀招,李玄有了生命危险的时候,便想要飞身出去阻止,待听到了白红袖的话后,本来已要跃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这是因为,她和这位白师姐是天生的冤家对头,处处针锋相对,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既然白红袖出言来回护这人,那么自己就绝不会再去救他。 而历飞龙猛然间听到了白红袖的话,只吓得一个激灵,招数顿时慢了下来。 这位白师叔可是狄宫主他老人家的爱徒,为人刁蛮任性不讲道理是出了名的,得罪了她的人,没有一个不倒了血霉,这位姑奶奶可是他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历飞龙的一双眼睛不由望向了柳安通。 柳安通也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白师妹为何会对李玄这小子如此青睐,但现在骑虎难下,只有先宰了这小子,再想办法糊弄这位师妹了,实在不行,这口锅也就只有让历飞龙这倒霉蛋来背了。 与祁大同和白红袖比起来,历飞龙无疑是最没有价值的,本来就应该利用完后立即处理掉。 柳安通想到这里,冲着历飞龙点了点头,又暗暗手掌成刀,比划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便在这时,只见李玄轻轻一闪,已避开了历飞龙手爪,依旧是负着一条手臂,非常淡然地说道:;你方才受了外界干扰,心神不宁,招数已乱,我如胜你,属于胜之不武,刚才那一招不算,接下来你尽管全力出手就是,我如果死在你的手下,只怪我自己学艺不精,与你无干,与别人更不相干。 历飞龙能有今日成就,也是一个心思机敏之人,自然知道人心叵测,不能不妨的道理,所以,方才虽得到了柳安通的暗示,心里本来还一时拿捏不定,但听了李玄这一番话,只让他的气不打一处来。 心想,这小子简直就是目中无人狂傲至极,老子今天要是认了怂,不仅得罪了柳安通这个顶头上司,更怕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再没有抬起头来的一天! 有道是拳脚无眼,死伤在所难免,待老子宰了这小兔崽子后,一口咬定是失手误杀,就算那白红袖再蛮横,难道还能真杀了老子给他顶命不成? 这样一想,历飞龙已是坚定了杀人的念头,为了下一步好开脱,装模作样地冲李玄抱了抱拳道:;其实历某也不愿意跟李师弟交手,不过既然学宫让历某来当这个垂教人,历某也不敢不履行职责,方才的出招确实有些过了,这也是因为跟李师弟定下了赌约,有了胜负之心的缘故,既然白师叔都这样说了,历某看,那赌不打也罢,李师弟承让了,便请你再接历某一招吧。 历飞龙这话表面是对李玄说的,其实是说给白红袖听得,意思是我历某人并非有意大下杀手,实在是职责所在,情非得已,白师叔你可不能把事情都怪到我的头上呀。 这话中的意思,李玄自然也是听了出来,他也懒得跟这人再废话,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等着历飞龙出招。 ;小子,你的大限到了,给老子去死吧! 历飞龙在心中暗吼,又是一爪抓出,所使还是幻影爪中的招数。 他说得冠冕堂皇,而出手反倒比方才更为犀利,但见鬼爪重重,只向李玄心口抓去,无数道锋利如刀的劲风交错,仿佛要把虚空也切割开来。 历飞龙已是使出全力,一心要把李玄毙于爪下。 第62章 技惊四座 历飞龙一招出手,威猛无匹,别说是一具血肉之躯,就是一个铁人,如被抓实了,怕也要被抓出五个透明窟窿。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历飞龙的手爪距李玄的身体已是近在咫尺,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玄这下必然凶多吉少,不死也要重伤的时候,李玄忽地并指成掌,一掌拍出。 这一掌没有什么招数变化,更谈不上有多巧妙,而且速度很慢,向着那重重爪影,中宫直进,直捣黄龙般拍了过去。 居然要用如此笨拙的一掌来化解这般精妙的招数,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大家都觉得李玄这一掌完全就无法跟历飞龙的招数相比,无不在心里暗暗对其大肆嘲讽。 历飞龙也没想到李玄居然使出了这般直冲真打的招数来对付自己,心里也是觉得好笑,面上禁不住现出了一抹阴笑。 然而笑容还没完全绽开,便戛然僵住了,因为历飞龙猛然发现,李玄这看似慢吞吞平淡无奇的一掌,竟是轻易地穿透了他布下的重重爪影,诡异无比的向他击了过来。 而他的招数在这一掌的掣肘下,忽然显得十分呆滞,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历飞龙与人交手无算,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惊慌之下,忙是接连变招,然而饶是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李玄这一掌就如那附骨之锥,如影随形,却哪里可以化解。 眼看这一掌已是绝对无法避开,历飞龙忙运灵气护住了胸口,他筑基境九重的境界,早把一身筋骨打磨的如铜筋铁骨一般,别说是一双肉掌,就是寻常刀剑也难伤。 ;嘭 就在无数道惊异的目光中,李玄的手掌已是击在了历飞龙的胸口,历飞龙猛觉一股自己从未感受过的强劲到让人恐怖的力量袭来,直被击得;登登登往后连退了四五步,猛提一口灵气,这才勉力稳住了身形。 ;哇 历飞龙脸色苍白,手捂着胸口,只觉胸中血气翻涌,再难忍耐,喉咙一甜,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栽倒在地。 ;这人居然把上届的第一名一掌打得吐血,这……这怎么可能! 这一下风云突变,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张大嘴半天合不拢来,一时间整个阁中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原来根本不是姚师兄看走了眼,而是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人家方才主动认输,哪里是什么懦弱,什么道心不稳,分明是一种对胜负的淡薄,一个人修为厉害不难,难的是有这样一份虚怀若谷的心态。 秦绿萼瞬间一改对李玄的看法,一双美眸中射出两道欣赏的目光。 白红袖先是一怔,随即一张俏脸上便堆满笑容,巧笑嫣然地看着李玄,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的珍宝。 而本来大摇其头的那黄师兄,这时却如小鸡啄米般拼命地点起头来。 李玄慢慢收回了手掌,淡淡地道:;你输了。说罢,一步步走回了坐席,面无表情地坐回了座位,整个人看不出半点喜悦的神色。 他既没让历飞龙磕头,也没强迫其叫自己爷爷,方才不过是一时气话,难道他这堂堂的一代圣尊,还真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喊爷爷不成? 陆机看着李玄,如见鬼魅,吓得身子一哆嗦,又是往开挪了挪,如不是碍于还有许多长辈在场,他不敢造次,可能就要起身逃开,这人简直强大的太离谱了,完全就是一个妖孽般的存在,离这样的人最好还是远一些,免得引祸上身。 历飞龙面如死灰,整个人如失魂落魄般呆立当地,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个看起来不过炼气境八九重境界的小子一掌击败,而且还打得吐血,成了那极少数几个在琼林宴败阵的前辈之一。 自己本是想杀死此人,从而为自己博一个光明的前途,谁想杀人不成,自己反做了人家的垫脚石,说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历飞龙一时只觉万念俱灰,自己多年苦修,付出了常人难以付出的辛苦,好不容易以第一名的成绩升入了内门,只说从此将平步青云,想不到竟落了这般灰头土脸的一个下场。 什么出人头地?什么光宗耀祖?一切都仿佛那过眼烟云,又像是南柯一梦,好像不过是和自己开了个并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一瞬间,他仿佛被人用吸管抽走了精气神,整个人已是没有了半点生气,只觉双腿一软,慢慢瘫坐在地。 ;这小子究竟有过怎样的奇遇?居然如此厉害,这样的人与其杀死,倒不如让他归附于自己,为己所用,至于祁大同那里,也只好委屈委屈自己这位师兄了。 柳安通心思电转,看着瘫坐地上,如一摊烂泥般的历飞龙,再次起身,略皱了皱眉道:;来人呢,快把历师侄抬下去医治。 自有弟子抬着历飞龙下去不提,只听柳安通继续道:;拳脚无眼,受伤也在所难免,历师侄不过受了些轻伤,大家不必在意。 ;李师侄今天的表现,简直可以用惊艳来形容,咱学宫能得到李师侄这样的人才,实是幸甚至哉。既然垂教已毕,那么就请李师侄选择师承吧。 他说到这,咳嗽了一声接着道:;在这之前,先容本座简单的介绍一下,咱内门共有六阁二府一堂,六阁便是丹、医、阵、符和青龙、白虎这六阁,二府则一是由白红袖师妹领衔的百花府,一是以秦绿萼师妹为首的奇姝府。 柳安通瞥了秦、白二女一眼,笑了笑又道:;这二府嘛,都是以女弟子为主,说好听点可以称之为府,其实就是一些女弟子们的别院。剩下的一堂,便是本座所在的总务堂,内门大小事务,都是由我总务堂处理,堂中可谓人才济济…… 柳安通的话还没说完,已被一旁的白红袖打断,只见她琼鼻微皱,一副嗤之以鼻地样子道:;柳师兄,你说这些不觉得脸红吗?什么六阁二府一堂,你怎么不把藏经楼与伙食房也加进来?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想让李师侄投入你总务堂,每天跟着你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不成? 柳安通只被说得一通干笑,面红耳赤地道:;本座……本座……好,好,即便师妹说的对,我总务堂不够格收李师侄这样的弟子,难不成要让李师侄投入你百花府,每天跟一帮女弟子厮混在一起吗?成何体统! 白红袖闻言,登时柳眉倒竖,;啪地在面前的桌上重重拍了一掌,腾一下站起了身,伸出一根葱笋般的指头,指着柳安通道:;女弟子怎么了?那一点比不上你们这些臭男人?来来来,今天就让我这个女弟子领教领教你柳大堂主的高招。 这位白师妹可是狄宫主的爱徒,别说自己未必是人家对手,就算强过了她,柳安通也不敢贸然动手,一时间只觉进退维谷,一张脸不由涨成了猪肝色,十分难看。 便在柳安通尴尬无比之时,旁边一个黄须黄发,乍看下便如一只威猛的雄狮般的中年人哈哈笑道:;两位都是门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少说几句吧,可别在这些晚辈面前失了体统,让人家笑话。 ;从这位李师侄方才的表现,应该对掌法颇有钻研,自然应该加入我们白虎阁才对,何况,外门的姚德元姚师兄一个多月以前,就跟家师极力推荐了这位李师侄,家师他老人家已经首肯,只要这位李师侄能通过考核进入内门,便亲收他为关门弟子,白师妹,柳师兄,我想你们是绝不会与家师他老人家竞争的吧? 第63章 修自己的道 那黄发中年人的话一出口,在场除秦绿萼外,莫不是陡然一惊,他口中那位家师,正是鼎鼎大名的白虎长老古云,那是学宫中除狄宫主、青龙长老西门风外的第三号人物,想不到他居然要收这个李玄当关门弟子,如果真是这样,其他人确是不好与其竞争。 没等白、柳二人搭话,一旁那医阁的黄师兄忽然开口道:;尤师兄,白虎长老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我等自然是万分尊敬,他老人家要收李师侄当关门弟子,我们原本不该来争,不过,我也听说,李师侄在外门时曾担任过广济堂的医师,比起拳脚这样的体术来,医道应该才是他的兴趣所在,还是加入我们医阁才算不屈人才,尽其所长嘛。 被称作尤师兄的黄发汉子闻言,狮目圆睁,怒道:;黄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家师倚老卖老,收下李师侄还屈了他的才吗? 在整个内门六阁二府中,医阁的实力是最弱的,黄誉为人颇有雄心,自从其执掌医阁以来,一心想要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因此自然不甘心把李玄这样的人才拱手让人。 这时也是面色一沉道:;这话是尤师兄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本来这事就该公平竞争,你白虎阁就算实力再强,也不能仗势压人。 ;不错。白红袖轻笑一声,突然接口道,;我们在这里争来争去,还没听听当事人的意见呢。 她说着话笑魇如花地望向了李玄,道:;李师侄,这六阁二府你究竟愿意投到哪家的门下?请说说你的想法吧。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了李玄的身上,尤其是正面坐席中的九人,都是一脸的殷切之色,便是那秦绿萼,目光中也露出了一丝期许的神色。 只见李玄的目光慢慢从九人的身上扫过,虽不过短短数秒,给九人的感觉却仿佛过了许久一样,终于李玄的目光停了下来,忽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会选择投到任何人门下,因为我修得是自己的道。 ;什么?要修自己的道!这简直就不是狂,而是目空一切了! ;便是圣府那些圣子圣女们,怕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他以为自己是谁? ;不过是战胜了一个历师兄,他难道以为自己无敌了吗? …… 李玄的话好似一枚定时炸弹突然爆炸了一般,使得整个阁中再次鼎沸起来。 尤其方才还在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人,这时一个个脸色都很是难看。 只有柳安通嘴角一弯,露出一抹笑容,正如白红袖所言,他总务堂主要任务是处理内门的日常事务,至于栽培弟子之类,并不归他负责,现在这个局面无疑是他最想看到的,只要李玄不加入其中的任何一府一阁,也就表示他还有机会将其收归己用。 眼见白红袖几人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似乎还想要劝说李玄,忙道:;既然李师侄已做出了选择,那么接下来就有劳上届的第二名邱师侄上场,对本次的第二名陆机师侄进行垂教。 这二人的较量,没有悬念的以陆机败阵而告终,然后陆机选择加入了医阁。 接下来的几对也都是上届弟子获得了胜利,待垂教这一环节完了,宴会开始,酒菜流水介般地上来,无非是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里鲜这样的珍馐美馔,也不赘述。 席间白红袖几人频繁向李玄举杯劝酒,李玄是酒到杯干,来者不拒,只是惜字如金,言之甚少,往往对方说了好几句,他仅回答几个字。 这样一来使得几人很有些意兴阑珊,宴会就在这样略有些尴尬的气氛中结束,然后柳安通亲带着李玄出了琼林苑,一路上言辞很是客气,大有拉拢的意思,只是李玄依旧像那徐庶进了曹营,不发一言。 如不是看在李玄人才难得的份上,柳安通可能当场就要大发雷霆,对这个眼高过顶的弟子大大训斥一番。 出了琼林苑,又过了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前面现出了一处院落,青墙红门,门前两棵青松挺拔,使得整座院落看起来给人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柳安通带着李玄来到院门前,伸手一指道:;这院子清幽雅致,最适合修炼,便是在整个内门,也再找不出第二处这样的寮舍了,如是别人,本座是绝不会把他安排到此处居住的。 说到这柳安通别有意味的看了李玄一眼,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自然是让李玄承他的情。 李玄对这个一路上喋喋不休的总务堂堂主可说讨厌到了厌恶的地步,这时目不斜视,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上前一步,伸手推开了院门。 院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书着道法自然的一面照壁,照壁后面是一处天井,天井两旁,各有一方丈余大小的花圃,其中奇花异草,争相斗妍,整个院子一水的青砖墁地,共有正房三间,东西又各有厢房一间,还有一道月牙门通往后进。 别说是在真武学宫这种清修之地,就是放到以奢华为荣的世俗间,这院子也绝算得上一处上等的宅院,李玄心里暗暗好笑,看来这个柳安通为了拉拢自己,还真是下了血本。 李玄打眼看了看院子,转身向柳安通拱了拱手道:;这院子我很满意,如果没什么事,柳师叔便请回吧。 柳安通本以为自己替李玄安排了一处这般上等的住处,他至少也要表示几句感谢的言语,谁知这人第一句话居然便是下得逐客令,自己这完全就是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当时便想把这小子逐出去,另给他安排一处最下等的住处。 但转念一想,自己一旦和这小子翻脸,无疑是把他推向了其他那些人,这完全就是壮大别人而削弱自己的做法,很不可取,为今之计,只好再忍上一忍,如果这小子真是个不识时务的蠢货,到时再想办法将其除掉,自己得不到的也绝不能让其他人得到,这才是上策。 柳安通主意已定,强忍着胸中的怒气,笑了笑道:;那本座就不打扰李师侄清修了,师侄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可以去总务堂找本座,实话跟师侄你讲,本座这人最是爱才,本座已将师侄当作了自己人,请师侄你也千万别见外。 第64章 突破 柳安通别过李玄,径回到了总务堂,屁股还没有坐热,便有弟子来禀,说是青龙长老有请。 听到师父让自己过去,柳安通哪敢怠慢,慌忙屁颠屁颠地赶到了青龙殿,推门进去来至在内堂,只见堂中除青龙长老西门风外,还坐着一人,正是自己那位师弟祁大同。 看见这位师弟,柳安通的脸不由一绿,忙先给西门风请安见过礼,又干笑着和祁大同寒暄了几句。 这位青龙长老须发如雪,面容却红润如婴儿,也看不出究竟有多大年纪,身材虽不甚高大,但端坐那里,安如山岳,使人一见之下,由不住便生出几分仰望敬畏的感觉来。 师父突然传唤,柳安通已预感到会有什么事发生,待见到祁大同,心中更是忐忑,不待西门风发问,先已道:;不知师尊唤弟子前来何事? 西门风不急不忙,先端起面前茶几上的茶碗浅啜了一口,又慢吞吞地放下茶碗,这才开口道:;听说古云要收那个李玄当关门弟子,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回师尊,这是尤达那厮亲口所说,多半假不了。柳安通忙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西门风闻言,慢慢把头靠在了太师椅的椅背上,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怎么样? 柳安通想了想道:;李玄这小子桀骜不驯,又斩杀了祁师弟的爱徒庞玉师侄,按说该趁着其羽翼未丰,将其除掉以绝后患才对,只是…… 他说到这话锋一顿,偷眼暗瞧,只见西门风闭眼靠在椅背上似乎正在闭目养神,而祁大同却是阴沉着一张脸,握着茶碗的一只手的手背上青筋凸现。 ;只是什么?西门风懒洋洋地问道。 柳安通接口道:;只是这小子确实是个难得的天才,弟子觉得,自古成大事者,都有容才之度,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倒不如把这小子笼络过来,以助恩师成就大业。 ;咔嚓 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却是祁大同硬生生把手中的茶碗捏了个粉碎,只听他狠声道:;柳师兄,那时你分明说要宰了这小子替我报仇,怎么几个时辰不见就替这小子说起了话来,难道我们几十年的兄弟情谊还比不上他一个外人。 ;今天当着师尊,我也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一直把庞玉当作亲儿子一般看待,有道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和那小子之间,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我二人绝不可能并立于世! 柳安通忙道:;师弟心中的悲痛,师兄我又岂能不知,但师弟你也知道,现在正是师父他老人家成就大事的关键时刻,咱们做弟子的当以大局为重,个人的恩怨为轻,请师弟一定要三思呀。 祁大同钢牙紧咬,目露凶光,如一头愤怒的凶兽,显然并没把柳安通的话听进去。 突听西门风道:;你说这小子桀骜难驯,你有把握将其笼络过来吗? 柳安通赶忙躬身道:;回师尊,弟子也没十足的把握。 他说到这,眼望着祁大同,接着道:;不过弟子会尽力一试,如果这小子实在不识抬举,也只有将其除掉,也算替祁师弟报了仇。 西门风慢慢摇了摇头道:;所谓夜长梦多,一旦这小子投到古云的门下,再想除掉他可就有些棘手了,不过正如安通所说,成大事还是要有些肚量的,老夫可以给他一次机会。安通。 ;弟子在。 ;明日你亲自去找他,就说为师说了,也要收他为关门弟子,他如果答应也就罢了,他如果不答应,你应该明白怎么做吧? 柳安通万没想到,师父居然会答应收李玄当弟子,这小子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竟有如此的造化,忙道:;请师尊放心,弟子一定把事情办好。 西门风点点头,又转头对祁大同道:;大同,这次就先委屈你了,如果那小子答应拜在为师名下,你们便是师兄弟了,请你看在为师面上,就和他化干戈为玉帛,与为师一起共襄大业,将来为师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祁大同闻言,虽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自己这位师父行事,向来杀伐果决,说一不二,他又如何敢明言顶撞,只得点头道:;弟子明白。 只听西门风又道:;三日后便是你来内门任职的时间,你好生准备一下,切不可有什么差池。好了,你二人都下去吧。 ;弟子遵命。 …… 待柳安通走后,李玄简单的看了看院子,和外门所在那破败的小屋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一处人间仙府。 不过若和李玄当年所住的洞天福地比起来,可就差之千里了。 他粗略地在院中转了一遍,便回到正屋的卧房中修炼起来。 虽然这内门和外门毗邻,但因为整个内门都被结界所笼罩,使得灵气不能外泄,因此其间的灵气就比外门充盈的多。 在李玄的催动下,建木开始呑吸灵气,然后又经过一番在体内的运转,被转化成玄气。 李玄控制着玄气,又一遍遍洗刷着建木和身体,把其间残留的灵气渣滓一点点排出体外。 功夫不大,李玄已被一层朦朦胧胧的气体包裹,使他整个人仿佛融入了一片混沌之中,渐渐的这混沌之气越来越浓,竟如丝化了一般,把李玄包裹成了一只厚厚的茧。 只说时间如飞梭,转眼日落日升,已到了翌日清晨。 忽听;轰一声响,仿佛虎啸龙吟一般,使人振聋发聩,原来经过一夜的不断冲洗,李玄体内的灵气残渣已被清除干净,已是成功的突破到了筑基境一重。 所谓筑基境,就是要以身体为根基,不断的对其打磨与锤炼,使之达到一定的强度,从而达到能够承载修炼的地步。 一个强大的筑基境修者,其身体的强悍程度几乎可比拟于铁石,就是寻常刀剑也难以伤得其分毫。 正当李玄沉浸在境界提升所带来的喜悦中时,却被屋外的一阵叫门声吵醒,听声音正是柳安通。 虽然李玄对这人讨厌到了极点,但总不能不去给他开门,当下起身出屋,开了院门,只见柳安通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前。 李玄不由没好气地问道:;柳堂主,请问大清早前来有何贵干? 柳安通笑了笑道:;李师侄,本座有一件天大的好事来告诉你,可否借一步到屋里说话。 ;噢,有什么好事,请柳堂主就在这里说吧。 自己何等身份地位,且还特意给他安排了这样好一个住处,这小子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几次给自己吃瘪,柳安通很想一个大耳光子扇过去,让眼前这小子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但为了师父的大事,他还是忍住了。 当下尬笑了几声道:;本座昨日就跟你说了,本座这人最是爱才,所以昨日回去后就和家师他老人家大力推荐了师侄你,也是该着师侄你鸿运当头,家师竟答应收你当关门弟子。 ;家师是谁?那可是在整个北域也数得上号的大人物,有多少世家望族的子弟都挤破了头想拜在他老人家名下而不得,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李师侄你别傻站着了,快随本座拜师去吧。 别说是区区一个青龙长老,就是北域圣府里的那位圣人,在本尊面前也不过是个末学后进,本尊要拜了他,还不折了他的阳寿! ;柳主管,我昨天已经说了,我修的是自己的道,绝不会拜任何人为师的,你请回吧。 虽然柳安通已隐隐预感到李玄会这样说,但当他亲耳听到这一番话,还是有些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方才的话倒也不是完全夸大,自己的师父西门风,可是一位结丹后期的修士,如果单论修为境界,甚至强过了宫主狄人凤,如不是当年得罪了一位大人物,现在学宫的宫主之位,恐怕也是非他莫属。 这样一位人物收徒弟居然被人家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这如不是亲耳听到,任谁会相信。 ;哐当 眼见柳安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玄再不愿搭理他,已是一把关闭了院门,空留柳安通铁青着脸立在了院门前。 ;小子,你一定会为今天的狂妄后悔的! 望着禁闭的院门,柳安通阴沉着声音喃喃自语道。 第65章 百花府 李玄关门回屋,洗漱已毕,便想再次去往那大雪山中探寻魔族的踪迹,忽听院门外又有叩门的声音响起,李玄只当是柳安通还不死心,还要劝说自己,也懒得去开门。 ;请问李师兄在家吗? 外面响起的却是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声音听起来很陌生,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李玄也不知道这女子为何一大早来找自己,当下去打开了院门,然后一个十七八岁的美丽少女便出现在眼前。 少女用美眸上下打量了李玄几眼,敛饪一礼,这才道:;请问师兄便是李玄李师兄吗? 李玄抱了抱拳道:;正是区区。不知师姐清早前来有何贵干? 少女道:;小妹袁昙儿,是百花府白红袖师尊座下的弟子,特奉师尊之命,给师兄送请柬来了。 说罢,双手捧着一张大红的请柬,恭恭敬敬递到了李玄面前。 李玄接过请柬,只觉好笑,随口道:;莫不是贵师找到了双修道侣,要大宴宾朋吗? 自称袁昙儿的少女闻言,先是噗呲一笑,随即立马正色道:;师兄以后说话最好注意点,家师最忌讳别人跟她开这样的玩笑,这话要被家师听到,师兄可能就要大祸临头了。 ;这请柬之所以是红色,那是因为家师钟爱红色之故,可跟道侣之事没半点关系。 李玄笑了笑道:;抱歉,是在下冒昧了,请柬我收下了,师姐请回吧。 袁昙儿摇了摇头道:;宴会是今日午时,家师说,师兄十有八九是不会去的,所以,家师吩咐我,一定要将师兄带过去,否则自己也就别回去了,因此,除非师兄跟我一起去赴宴,不然我就跟着师兄你了。 她说罢,也不待李玄答应,一闪身已是进了院门。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请客的,也亏得那白红袖能想出来。 李玄转身看着少女窈窕的背影,不由一阵摇头苦笑。 ;好,你愿意待在这里就待着吧,我走。 却听那袁昙儿咯咯娇笑了几声道:;师兄你要敢走,我立即就大喊大叫,如果有人来问,我就说师兄你把我掳回院中,要强行侮辱于我。 李玄闻言,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冷声道:;你敢! 袁昙儿俏脸一扬,脸上一副似嗔非嗔的表情,道:;你如不信可以试一试。 自己并没有对她有任何不轨的行为,自然也不怕她,不过话虽如此,如果这丫头当真喊叫起来,惊动了旁人,别的不说,单这个人他也丢不起。 李玄前世一生清修,从来和女子没有什么交集,看着悄然立在院门内的袁昙儿,一时只觉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心里不由想起昨日那位黄誉的话来: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心道:;古人诚不欺我。 ;好吧,我答应你,一定会去赴宴,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李师兄可要说话算数。 ;我李玄向来一言九鼎,从不食言。 袁昙儿抿嘴一笑,眨着一双美眸道:;家师怕师兄不认识路,特在请柬上绘了地图,那小妹就先告辞了,在百花府恭候师兄你的大驾。 李玄摆摆手道:;恕不远送。 目送袁昙儿离开,李玄进院关门,他本是打算去大雪山的,这样一来,只能改变计划,回到屋中再次修炼起来。 谁想没过多久,外面便又响起叫门的声音,出门一看,来人正是昨日那位白自在,见了李玄,很恭敬的见过礼,然后说出了来意。 ;家师白虎阁尤达,今日特在阁中备下薄酒一席,请李师兄前去一叙,望师兄千万不要推辞。 居然又是一个请客的,李玄听罢,很有些哭笑不得,眼见对方执礼甚恭,有道是当官不打笑脸人,只得抱拳道:;不是在下不肯叨扰,实在是我已接受了百花府的邀请,不能言而无信,白师兄请回吧。 白自在闻言,脸上立即堆满失望的神色,然后又客套了几句,怏怏然地走了。 白自在走后还没有一刻钟,便又来了一位二十上下的俊朗青年,自称是医阁黄誉座下的弟子,也是请李玄去赴宴的,当听到李玄已接受了百花府的邀约后,也是颇为失望的走了。 如此这般,整个上午除奇姝府及青龙阁外,其他五阁一府都是排来弟子邀请李玄,把李玄弄了个不厌其烦。 李玄自然明白,这些人之所人对自己如此殷勤,无非是想要自己加入其门下,为了不被骚扰,自己得想个什么办法,断绝了他们的心思才行。 转眼天色已近午时,李玄略收拾了收拾,出的院来,按请柬上地图所绘的方位,径往百花府走去。 行不多时,但见前面一簇簇,一团团,花开似锦,姹紫嫣红,仿佛到了一方鲜花的世界,芳香的海洋。 正走间,突听一阵妩媚的笑声响起,随即从一片花海中走出一个妙曼的女郎来,正是那位袁昙儿。 ;李师兄果然有君子之风,如约而来,家师已等候多时,李师兄快请随我来吧。 袁昙儿笑靥如花,风情万种,万福行礼,带着李玄往花海深处走去。 转过一片花圃,前面现出一间小轩来,檐飞八角,红幔四卷,白红袖身穿一身便服,正居中而坐,远远看见李玄,忙是起身相迎,人未到,先有一股香风扑面。 ;李师侄能如约赴宴,令我百花府蓬荜生辉,快请入座。 白红袖说着话,只把李玄让到了客位。 二人分宾主坐定,便有一个个妙龄女子端上杯碗盘盏来,所盛皆是四时鲜果,各式糕点,白红袖巧笑一声,举起面前的酒樽道:;这是我百花府自酿的百花酒,醇而不冽,虽不敢说是什么佳酿,但在别的地方可喝不上,今天特请李师侄品尝。 ;且慢! 所谓盛情难却,李玄正要举杯而饮,突听一个声音朗声说道,李玄打眼看去,就见一个青衣博带,腰中斜挂着一柄长剑,约有二十余岁的青年大步而来。 白红袖见了这人,绣眉微蹙,脸上扫过一丝不快的神情,口中却是咯咯笑道:;是什么风把毓师第吹了过来,今天我正好请了一位嘉宾,师弟快请入席,容我替两位引荐引荐。 那被称作毓师第的青年哈哈笑道:;师姐的百花酒香味实在太过浓烈,师弟我想闻不到都难,师姐也知道,师弟我这人平生就爱这一口,请师姐恕我叨扰了。 这人毫不客气,说着话大剌剌地坐在了白红袖的下首。 第66章 不速之客 只说这位毓师弟直接坐到了白红袖的下首,也不用人让,拿过旁边的酒壶,满满给自己筛了一樽酒,端起放到鼻下闻了闻,摇着头连呼好酒,自始自终却是连正眼也没瞧李玄一眼。 李玄暗用神识探视,发现这人气海处一只苍色狼头隐隐浮现,原来是个兽属性的结丹境初期二重修者。 这人顶多也就二十一二岁,能在这样的年纪修到如此境界,确实有让他狂傲的资本。 不过这也分跟谁比,李玄现在有玄气加持,虽然刚刚才突破到筑基境一重,却已堪比结丹境初期一重的实力,比这人实际也就低了一重境界,而从某种意义上说,别说一重境界,就是三重五重,只要没有产生境界压制,在李玄眼里也根本不算什么。 白红袖斜瞥了这位毓师弟一眼,轻笑一声,指着李玄道:;这位便是今年大比的头名,李玄李师侄。 说罢,又指了指那毓师弟道:;这位毓修毓师弟,乃是青龙长老的亲传弟子,一手剑法出神入化,想必‘钟灵毓秀’这个雅号李师侄应该也听说过吧,其中的‘毓秀’指的正是毓师弟,说起来在咱学宫可是大大的有名,希望两位以后一定要多亲近亲近。 毓修翻着白眼,李玄的目光却是定格在了手中的酒杯上,二人都仿佛没瞧见对方一般,场面一度很是尴尬。 ;哈哈哈…… 便在这时,蓦听一阵十分爽朗的大笑声响起,随着笑声转出一个人来,来人身材魁梧,黄须黄发,正是那位白虎阁的首座尤达。 尤达几步来到轩前,冲着白红袖抱了抱拳道:;白师妹,师兄我不请自来,要讨师妹的一杯酒喝,还望师妹莫要见怪。 毓修前来还可说是巧合,这尤达前来分明是要来坏事,白红袖心中十分不悦,面上却是巧笑嫣然,起身还礼:;尤师兄说哪里话,师兄能来赏光小妹求之不得,又怎会见怪,师兄快快有请。 白红袖的话音未落,忽听又有人高声道:;我等也是不请自来,要讨师妹一杯水酒,不知师妹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还没等白红袖接话,另一人已接口道:;白师妹女中丈夫,巾帼不让须眉,向来豪爽大气,怎会在乎区区几杯百花酿,我看黄师兄是多此一问。 随着话声,只见从花海处又走出四个人来,三男一女,分别是医阁的首座黄誉,丹阁的首座钱龙,阵阁的首座孙灵越,灵符阁的首座化淼淼。 来的几人中,除了那毓修外皆是一阁的首领,这样的人物平日想请也请不来,想不到今日竟是齐聚于自己的百花府,他们口口声声说要讨一杯酒,真实目的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李玄这个天才的身上。 白红袖眼觑四人,心中暗暗冷笑:;你们既然挖空心思想坏我的好事,我白红袖也不是吃素的,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小妹今日略备薄酒,不过是想简单的替李师侄接一下风,想不到各位师兄师姐都到了,这实在是再好不过,大家赶紧入席,咱们共举一杯,祝贺李师侄进入内门。 ;对对对,正该如此。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 白红袖说罢,各人纷纷附和着入席坐定,自有百花府的女弟子端上菜肴杯盏,一切已毕,白红袖再次举杯,说道:;这第一杯酒,祝贺李师侄荣升内门,来来来,请大家共尽此杯。 说着话粉脖一仰,已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手腕一翻,斜着酒樽,望向了其他人。 尤达黄誉等人都想给李玄留下个不错的印象,不肯落后,也都是满满干了一杯,只有那毓修嘿嘿冷笑道:;我毓某人虽然好酒,但也不是什么酒都喝,这小子算个什么东西?凭他也配让毓某人敬酒? 尤达等人闻言,面上都是微现窘态,目光一齐望向了李玄。 尤其是白红袖,作为今日宴会的东道,不由在心里大大埋怨这个毓修口无遮拦,出言不逊,但这人毕竟是西门风的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这话也不好明说,当下轻咳了一声,便想说些什么,以化解这场尴尬。 却听李玄轻笑一声,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樽,站起身来,十分平静地说道:;这位兄台所言不错,在下确实没什么资格跟各位同席饮酒。 说着话,冲白红袖等人抱了抱拳,又道:;各位的盛情我心领了,各位请继续,我先告辞了。 今日上午,整个内门的六阁二府几乎都派弟子来邀请自己,这些人的目的,李玄早已心知肚明,他正琢磨着要想个什么办法,以绝了这些人的念想,这个毓修的话,正好让他借坡下驴。 当下转身迈步,已是出了百花轩。 自己今天煞费苦心,好不容易把这人请了过来,正事还没有说,怎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眼见李玄要走,白红袖心中大急,正要去追,突见一道青影一闪,有人已是拦在了李玄的面前,看时,正是那个毓修。 毓修挡在李玄身前,负手而立,一副倨傲的神情,冷声道:;小子,想这样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李玄冷眼看着面前之人,笑了笑道:;你待怎样? ;你小子方才称我为兄台,这称呼也是你该叫的吗?你知不知道,这已是犯下了不敬尊长之罪,按学宫的规矩,应该鞭挞一百,以儆效尤,你如果不想挨鞭子,现在赶紧跪下来,给我磕头赔罪,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或许可以放你一马。 其实这个毓修今日前来,哪里是什么想要喝酒,而是奉了师兄柳安通之命,要来取李玄的性命,什么不敬尊长云云,不过是其信口之言,就是想激怒李玄,让他向自己出手,定他个以下犯上之错,然后自己再结果其性命,也就名正言顺。 而李玄压根就没把这个什么‘钟灵毓秀’所谓的学宫名人瞧在眼里,眼见这人仿佛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处处在针对自己,他虽不愿多生事端,但也绝不能容忍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 这时冷笑一声道:;想要我拜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先问问我这双腿答不答应? 毓修怒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听你这话,难道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第67章 让招 这时白红袖、尤达等人都已离席从轩中出来,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两人,不但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倒巴不得两人赶紧交上手。 几人都抱着同一个目的,就是想让李玄拜在自己的名下,然而李玄这人骄傲的紧,竟是扬言要修自己的道,把大家的盛情全没当回事。 几人觉得,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那个厉飞龙实在不济,居然被李玄一掌击败,这无疑大大助长了其傲慢之气,而毓修可比厉飞龙强的多,‘钟灵毓秀’绝非浪得虚名。 毓修一年前已进入结丹境初期二重,整个内门除了几位长老首座,罕有敌手,李玄不过刚刚进入内门,就算浑身是铁,又能碾几根钉?绝不是毓修的对手,今天正好趁此打击打击他的嚣张气焰,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只有这样,才能让其乖乖听话。 李玄眼见毓修横眉立目恶狠狠地挡在自己面前,暗想,今天要是不让这人吃些苦头,怕是很难轻易地离开这里,当下哈哈笑道:;你既然这样说,咱们不妨打个赌,只要你能接下我三招,便算我输,我不仅给你磕头赔罪,要打要杀也悉听尊便,如果你接不下我三招,那就不好意思了,也请你给我磕头赔礼,权当你有眼无珠之过。你看如何? ;你说什么? ;我说你接不下我的三招。 ;哈哈哈…… 毓修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出言去问,待得到确认以后,不由一阵仰天狂笑,大声道:;这可是你非要自找其辱,可不能怪毓某人我以大欺小。 他说到这,转身对着白红袖等人又道:;各位师兄师姐也听见了吧,这小子实在狂的没了边,我今天要不给他吃些苦头,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毓修之所以这样说,就是要用言语挤兑住白红袖等人,为自己杀人找个借口。 厉飞龙虽然不及自己,却也不是泛泛之辈,却被这个李玄一掌击败,毓修本来还对李玄有三分忌惮,但听到这人竟扬言要三招击败自己,他的戒备之心尽去,别说是李玄这样一个刚进内门的毛头小子,就是自己那位师尊,青龙长老西门风,也不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便是白红袖等人听了李玄的话,也都是暗暗摇头,虽然这人昨日一掌击败厉飞龙,这是他们亲眼所见,确实是有真才实学,但要说三招击败毓修,别说是他,就算他们几个也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这人确是个天才不假,但也实在太过狂妄了一些,这可是一个修者的大忌。 有道是:玉不琢不成器,这样的人就应该精心地对其打磨一番,磨掉其的棱角,才能使其成才成器,不然纵是再大的天才,也必会夭折。 几人中那黄誉的心思最快,这时莞尔一笑道:;大家都是同门,就算切磋几招也无伤大雅,但切记出手要有分寸,绝不能伤了同门之谊。 余下几人也都纷纷附和,大说有理。 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哪里知道,毓修居心叵测,哪里是想要切磋道法,而是一心想要杀人。 眼见白红袖等人不来阻拦,毓修心中大喜,转身一脸鄙夷地看着李玄,一只手背到了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招了招道:;小子出招吧,别说三招,我便一只手也能接你千招百招。 他之所以敢说这样的大话,那是因为从方才甫一进轩,他已暗暗观察李玄,从李玄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判断,这人的修为当在练气与筑基境之间,作为一名结丹境初期二重的修者,对这样的人自然是根本就瞧不在眼里。 ;是吗?那你可瞪大眼睛瞧好了。 李玄不愿和这些人过多纠缠,一心想赶紧离开,也不啰嗦,并指成掌,一掌拍了出去,直捣黄龙,向着毓修当胸拍到。 李玄一掌击败厉飞龙,毓修本以为李玄在掌法上必有什么过人的造诣,待见到这一掌,心中不由暗暗好笑,这是哪门子的掌法?速度既慢,而且毫无力道,别说打人,怕是连只狗都打不死! ;给我去吧! 毓修吐气开声,眼中凶芒毕现,已是使出一招蛟龙探海,五指成爪,只向李玄击来的手腕抓去。 他早瞅准了轩下一块突出的基石,想要抓住李玄的手腕摔出,让其以头撞石,撞李玄个脑浆迸裂。 他只当自己的手劲以及方位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这一招必然得手,李玄已是必死无疑。 突地,让毓修无比错愕的事发生了,就在他的五根手指已几乎要触到李玄的手腕时,李玄的手腕竟如泥鳅般一滑,已是从其手指中滑出,手掌不停,继续向毓修的胸膛击去。 毓修的招数已经使老,再想变招已是不及,大惊之下,忙用脚尖一点地面,身子向后飞掠出去,这人不愧是一名结丹境修者,虽是后纵,速度却快如风驰电骋一般,比寻常人向前奔跃也快得多。 然而任凭其速度如何快,李玄的手掌却如那鬼魅一般,如影随形,始终不离他的胸膛左右。 ;难道我毓修今日也要一招败在这小子手下,这人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全凭招数诡异取胜,老子不服! 毓修钢牙紧咬,双目怒睁,身子向后急掠,心中在无声地嘶喊。 李玄一招得手,不仅是毓修,便是其他诸人也都是大出意外,虽说李玄这一招全凭巧着,多少有些胜之不武,但兵者诡道也,与人交手本就是虚虚实实,李玄这种打法虽不算凭借真正实力,却也是无可厚非。 尤其是尤达,他可是白虎堂的首座,毕生专研的就是拳术掌法,却也是完全瞧不出李玄掌法的路数,只觉额头一凉,已是惊出一头冷汗,心中暗下决心,这样的武道奇才,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让其加入白虎阁。 毓修向后掠出数丈,力道已竭,身子落了下来,而李玄的手掌已是到了离他胸膛数寸的距离,毓修知道已然无法躲避,不由把全身的灵气运到了胸膛,准备硬接李玄这一掌。 但这样一来,纵使他能凭着结丹境修者的修为,硬接李玄的一掌而不受伤,但毕竟算是败了,被一个刚入内门的小子一掌击败,他这个学宫鼎鼎大名的‘钟灵毓秀’中的毓修,怕是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这恐怕比杀了他还更让他难受。 然而就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李玄的手掌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一点点收了回去,只听他轻笑一声道:;休说千招百招,你一只手连我一招都接不下,你还是使用双手吧,嗯,听说你剑法不错,你最好还是用剑吧。刚才这一招不算,算是让你一招,咱们重新来过。 第68章 飞虹剑 作为一名刚入内门的弟子,不管用什么方法,能击败‘钟灵毓秀’这样的成名人物,必然使其名声大噪,风光无限。 何况李玄所用招数也是光明正大,没有什么可以诟病的地方,要怪也只能怪毓修太过托大,非要用一只手对敌,失败也是他咎由自取。 可是李玄却并没有占这个便宜,所展现出的大家气度,使得白红袖等人是愈发折服,看向李玄的目光中都满是灼热之色。 毓修年纪虽不大,但好歹也是西门风的亲传弟子,作为一名长辈,就该顾全脸面,人家既然给你留了情面,你就该见好就收。 然而毓修在师兄柳安通面前夸下海口,今日要是不杀了这人,那可是既赔了夫人又折了兵,不仅在这些学宫的首座们面前丢了人,也在柳安通面前抬不起头来。 言念及此,毓修不由把心一横,暗忖,这小子方才能取胜,全仗着招数诡谲,凭真实实力,又怎是自己这个结丹境修者的对手。 ;哼,他既然一心求死,老子今天就成全他! 毓修一心要杀李玄,这时也就顾不得什么颜面了,手腕一翻,;呛啷一声龙吟,已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大家只觉寒光一闪,一柄长约四尺,宽两寸余的长剑已是出现在众人眼前。 但见明如秋水一般的剑身上,隐隐有一抹虹芒浮动,便是数丈外,也能感觉到一股森然的寒气袭人。 ;飞虹剑! ;想不到西门师伯竟把这剑传给了他。 ;据说这剑是由那万年寒潭中的寒铁混杂一种极稀有的金属铸造,可以提升使用者招式的威力,端的是一件厉害的宝器。 ;想不到这人居然使出了这件兵器,这下李玄怕是绝无获胜的可能了。 …… 毓修拔剑在手,立即引得白红袖诸人的一阵议论,心中不由甚为得意,脸上登时涌出一丝阴鸷之色。 正如几人所说,这剑名为飞虹,本是一位前辈高人的兵器,被西门风偶然得到,原本是传给了柳安通,柳安通为了让毓修对付李玄,又把剑暂送给了他,并声言,只要他能除掉李玄,这剑就算正式归他所有。 这飞虹剑可以大大提升使用者招式的威力,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是他为何处心积虑,一定要杀李玄而后快的原因。 毓修手腕一抖,寒芒乱点,在空中挽了几个剑花,向着李玄沉声道:;小子,不是我毓某人要逞兵器之利,实是我青龙阁的弟子本就主修的是兵器,你也可以跟白师姐要一柄顺手的兵器,咱们来场公平的较量。 他这话说得漂亮,其实却是强词夺理,试想他一位成名的人物,又是手持飞虹剑这样的宝器,竟说要和人家来场公平的较量,这简直就是把人家做宝搞。 白红袖几人听罢都是暗暗摇头,在心中暗骂这位毓修不要脸,尤其是白红袖、尤达、黄誉三人,都是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一下李玄要是有什么闪失,立即就出手救援,绝不能让这个毓修小人得志,便是西门风的面子,说不得今天也不给了。 三人本还寄望让毓修鞭笞鞭笞李玄,但经过一番对比,二人的高下立现,虽说在修为上可能是毓修占了上风,但如果综合考量,这位赫赫威名的‘毓秀’连给李玄提鞋也不配,这样又能起到什么鞭笞的效果?所以三人都已是改变了主意。 李玄一代圣尊,何等见识,一眼就看出毓秀手中的长剑不凡,不过面上却是平静如常,他方才之所以手下留情,不过是不愿意占别人的便宜,这时也懒得多言,手臂一伸,又是中宫直进,一掌向毓修的胸膛拍去,和方才所使那一招几乎如出一辙。 毓修眼见李玄又是这样软绵绵地一掌向自己拍来,差点被气得鼻孔冒烟,这人如此瞧不起自己,这已不是狂了,完全就是把自己当作三岁小儿来戏弄,气急之下,不由在心中大骂:;他奈奈的,老虎不发威,你还当老子是病猫呢,刚才老子是不小心着了你的道,你还以为老子真破解不了你这一招! 便是白红袖几人,看见李玄的出手,不由又是一阵大摇其头,毓修这人虽然心胸有些不够宽广,但能够跻身‘踏雪寻梅’‘钟灵毓秀’学宫中这四位年轻高手之列,也绝非侥幸。 有道是高手不会败在同一招下两次,这次他有了戒备,断然不会再次上当,李玄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过狂傲了些,这下必然会为自己的狂傲付出代价,如果是与真正的敌人交手,这个代价必然会很惨重,甚至会使其陨落。 ;小子,你找死! 毓修怒极大吼,手臂一挥,手中的飞虹剑已是一剑斩出,他恨不得一剑把李玄斩于剑下,上来已是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剑法‘游龙九剑’。 这游龙九剑,可是地地道道的黄阶极品剑法,在飞虹剑的增强下更是可比玄阶初级的武技,但见飞虹剑仿佛化作了一条矫健的游龙,银色的龙身上透出一抹殷红,寒芒四射,神威滚滚,直向李玄的一条手臂上缠去。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毓修知道李玄这一掌变化多端,所以他把剑法施展开来,一条银龙张牙舞爪,不可一世,已是从四面八方把李玄的手臂笼罩,要让李玄变无可变,化无可化,先一剑斩其手臂,然后再诛其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尤、黄三人以为李玄定然无法化解这一招,已是准备出手的时候。 突然光芒一敛,银龙消失,然后就听;嘭一声响,再看时,毓修的身子已如那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了出去,直飞出能有丈余远,这才砰一声落到地上,只把下面的无数花草砸得枝叶横飞,花瓣乱舞,把白红袖瞧得是柳眉深蹙,心疼不已,如不是地面上有阵法加持,恐怕要被砸出一个大坑。 第69章 偷袭 毓修倒在花丛中哼哼唧唧,好半天才颤巍巍地爬起身来,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花屑,灰头土脸好不狼狈,幸亏他结丹境修者,气血十分强大,而李玄也没有痛下杀手,一掌不过使了三分力,所以他虽然狼狈,受伤却不甚重。 而白红袖几人却是面面相觑,便是他们这几个门中顶尖的高手,也是没看清李玄方才究竟是如何把毓修击飞的,只觉李玄这人简直就是深不可测,竟让几人禁不住生出几丝敬畏之心来。 ;你输了,看在你今天已受了伤的份上,那跪拜之礼就暂且记下吧。 李玄说着话已是转身走去,准备离开百花府。 白红袖望着李玄的背影,樱唇微启,想要说什么,却是始终没说出口,而尤达和黄誉二人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其他人都是瞠目结舌,兀自没从方才的惊异中恢复。 那毓修立在一丛残花败叶中,脸上的神情一阵青一阵红,他堂堂青龙长老的亲传弟子,学宫四大年轻高手之一,风头何等之盛,本以为可以轻易斩杀这个刚入内门的小子,从师兄处获得飞虹剑这柄宝器,谁想不但事与愿违,而且还接连败在人家相同的招式下两次,尤其是第二次,更是使出了飞虹剑,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他以后还有何面目在学宫立足? 他越思越想,心中越是气愤,觑着李玄渐行渐远的身影,一双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心想,今天如果就让这人这样离去,自己以后也就别在学宫混了,一生的前途怕也就此断送。 想到此,不由钢牙一咬,浑身上下一股股灵气蒸腾,慢慢在小腹处汇聚,一只狰狞可怖的狼首渐渐显现出来。 他慢慢扬起了手中的飞虹剑,拼尽全身力气,甩手把长剑掷了出去,只听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划破长空,但见一只丈来大小的苍毛巨狼,口衔一柄寒芒闪烁的长剑,腾云驾雾一般,向着李玄的后心如飞而去。 眨眼之间,一狼一剑已到李玄的后心,速度快得简直就如电光火石一般。 包括白红袖在内,众人的注意力其时正都集中在李玄身上,待发现毓修居然暴起偷袭,而且还凝出了他的内丹苍毛巨狼,再想提醒李玄已是不及。 虽然毓修不过结丹境初期,凝出的还是虚丹,这狼还不算是完全的实体,但飞虹剑本就有对招数提升的功效,再加上内丹的加持,这一剑也是足以让人悚然动容。 ;住手! ;休得伤人! …… 一时间,几人七嘴八舌都是想要喝阻毓修。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别说毓修此刻对李玄恨入骨髓,哪里肯听他们的话,就算他当真知错,想收手,此时却也是不能够了。 眼见那一柄寒光凌冽的长剑以及一对锋利无比的巨大狼爪已几乎触及李玄的后心,却见李玄头也不回,忽地反手往出一抓,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居然轻轻巧巧的把那飞虹剑从狼口中抓了过来,口中道:;多谢你送剑给我。 说话的同时,已是闪电般一剑出手,只见那亮如秋水的剑身上竟是射出了一道淡淡的乌光,苍毛巨狼见了这乌光,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吓得苍毛倒立,如一只刺猬般浑身簌簌颤抖起来,一对狼爪软软地耷拉下来,哪里还能伤人。 那乌光却是毫不停留,唰一下已是从苍毛巨狼的身体穿过,丈余大小的狼体登时被劈为了两半,随即一阵光影摇曳,一只巨大的苍狼已是消弭于无形,乌光却是去势不减,直向毓修飞去。 那苍毛巨狼本是由毓修的内丹所化,内丹连体,一损俱损,巨狼一灭,毓修也是受伤不轻,只听他;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张脸黄如金纸,双目中露出一副既是恐惧,又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身子如喝醉了般摇摇晃晃。 霎时间,乌光已到,毓修身受重创,再想躲避,已是力不从心,无比惊恐之下,不由大呼:;各位师兄师姐救我! 可是事情变起仓促,白红袖等人虽是有心救他,却已是无力施为,只有齐声大呼:;李师侄手下留人! 然而李玄平生最恨的就是心术不正,奸邪下作的小人,这个毓修的一番做作已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对于这样的人,李玄向来是出手绝不容情。 只见一道血雾升腾,毓修已是被斩为了两截,鲜血内脏散落满地,场面好不凄惨。 李玄一剑出手,冷笑一声,看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把手中的飞虹剑插入腰间,已是迈步进了花海。 本来是一场欢庆的宴席,想不到转瞬间变成了一处杀戮的现场,而且死的人还是毓修这位西门风长老的爱徒,白红袖看着散落一地的鲜血尸体,她这位东道不由是俏脸一凝,回头看了看身子已几乎消失在花海中的李玄,面色无比沉重起来。 黄誉见此情景,由不住也是眉头深皱,冲着白红袖抱了抱拳道:;师兄本是想讨一杯水酒喝,想不到事情弄成了这般模样,唉,我学宫又损失了一位青年才俊,实在是可悲可叹,师妹,我先告辞一步,回去沐浴斋戒,为毓师弟超度亡魂。 说着话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转身便急匆匆走了。 远远的大家又听到了他的声音:;李贤侄慢走,你今天杀了毓修,可是闯下了塌天的祸端,本座觉得,咱们有必要推心置腹地好好聊一聊。 众人闻言,差点一起摔倒,尤达冷哼一声,一副嗤之以鼻的神情道:;这个老黄向来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尤某人最看不起这样的人。白师妹,我忽然想到,今天为兄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就不叨扰师妹了,告辞,告辞。 这尤达说罢,也是急速离去,边走边大叫:;李师侄,你别听黄誉那厮胡吹大气,他医阁有什么本事,现在整个学宫能救你的也只有我们白虎阁了,而且本座跟外门白虎堂的姚德元是亲师兄弟,他早就跟家师推荐了你,只要你肯加入我们白虎阁,家师可亲收你为关门弟子,这样你就是本座的小师弟了,看哪个敢动你一根汗毛! 众人听罢,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相视几眼,都是连连摇头,也都纷纷跟白红袖告辞离去。 白红袖在轩前伫立良久,一张俏脸上阵晴阵阴,最后终于像是打定了主意,也是往花海中走去。 第70章 失踪 只说白红袖离开百花府,一路去了宫主所在的真武殿,跟值守的弟子道:;快快进去通禀,就说我有要事要见师尊。 值守的弟子见是这位姑奶奶来了,哪敢怠慢,连走带跑的进了大殿,功夫不大,转出来道:;宫主有请。 白红袖也无二话,直接进了大殿,来到内堂,只见师父狄人凤正坐在太师椅上品茶。 这位真武学宫的一门之长,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清癯的面庞,颌下留着三绺长须,身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袍,显得温文尔雅,倒像是世俗间的一位教书先生。 他见了自己这位爱徒,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笑了笑道:;你着急火燎的来见为师,难道是学宫出了什么大事? 白红袖先给师父见过礼,接着道:;师父还记得上次王家那妹子说的事吗? ;噢,难道你找到了那人? ;倒也不敢确定,不过这次新入内门的一位叫李玄的弟子,和王家妹子描述的那人很像。 ;李玄。狄人凤喃喃地重复了一句,;这人的名字这几天为师可是经常听说,风头可是大的很呢。 他说到这,眼望远方,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接着道:;如果为师记得不错,他的父亲应该叫李峰,这些年在和妖族的征战中屡立功劳,当年正是看在这一点上,为师才允许他进入咱学宫。 ;不过听说这个李玄天赋差的离谱,一直都没能开辟出气海,怎么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这倒很让人值得寻味呀。 白红袖道:;如果说这人的天赋差,恐怕天底下就没有天赋好的了。据徒儿观察,此人深藏不露,实力究竟强到什么地步,连徒儿也是难以捉摸,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绝对是一个绝世的奇才。 她说到这,略顿了顿继续道:;徒儿今天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人。今天徒儿本是有意拉拢他,请他到府中做客,不想席间他和那毓修起了争执,几言不合,动起手来,那毓修竟连他一招都接不下,恼羞之下,突施偷袭,却被李玄一剑斩杀。 狄人凤听到这里,也不见有什么神色变化,只是略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让为师保他? 白红袖道:;在徒儿看来,这个李玄十有八九就是王家妹子口中那人。如果能把他招揽过来,不仅能壮大师父在学宫的实力,而且也可成就那事,可谓是一举两得,徒儿觉得,这个人师父您必须要保,不但要保,最好是可以收他为弟子。 ;噢。狄人凤伸手捋了捋须髯,道,;这人真有这么强吗?竟令向来骄傲的红儿为他这般说话。 白红袖一脸坚定地道:;师父如果不信,可以传他来亲自考较。不过他今天斩杀了毓修,西门风那老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师父要早做计划,否则人才难得,一旦失去,可就追悔莫及了。 ;为师可是圣主他老人家亲自委任的学宫之主,不管说话做事都代表着咱北域圣府,收弟子可是一件大事,岂可儿戏。 狄人凤说着话慢慢端起了茶碗,用碗盖在茶碗上轻轻划了几划,又道:;不过咱学宫的职责就是为北域培养人才,正如你所说,人才难得,这个人嘛,还是要保的…… 便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人来禀:;启禀宫主,西门长老在殿外求见。 闻言,狄人凤立即停住话头,把碗盖盖回茶碗,说道:;快快有请。 而白红袖的脸上却是露出讶异之色,心中暗忖,整个学宫谁不知道西门风这个老东西居心叵测,一心想要取代师父的位置,平日根本就没把师父这个宫主放在眼里,今日亲自登门,却又是按的什么心思? 片刻间,只听的门外脚步声响,屋门一开,西门风已是大步走了进来。 狄人凤忙是起身相迎,把西门风让到了客位,白红袖也是过去给这位师伯见过了礼,西门风哈哈大笑,连称免礼。 狄人凤与西门风分宾主坐定,白红袖侍立在了狄人凤的身后,自有弟子看上茶来。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狄人凤问道:;西门长老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西门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才道:;老朽今日前来叨扰,确有一件大事和宫主商议。今日一早,城中水家的弟子来找老朽,说是就在不久前,大雪山中那座灵石矿出了问题,采矿的上千名矿工以及十几名水家弟子都在一夜之间突然失踪。 狄人凤听到这里,面色一变,不禁问道:;竟有这等事,长老说的可是咱学宫和水家合作的那座灵石矿吗? ;宫主日理万机,如果不是,老朽也不会特意来打扰宫主的清修了。 ;这么多人突然失踪可不是一件小事,事情的真相,可查明了吗? ;老朽正是为这事来的。西门风放下手中茶碗,接着道,;出了如此大事,水家自然是立即就派人前去调查,可是连着几天来却是没查出半点蛛丝马迹,这么多人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消息不胫而走,现在整个风雪城都是人心惶惶,都说是那矿挖断了神脉,得罪了神灵,这是上苍降下的神罚。 ;这些也就罢了,主要是如果不能给民众一个交代,就没有人再肯去那灵矿上工,这矿可是我学宫最大的一处经济来源,如果停采,我学宫至少要减少一半的收入。 狄人凤道:;西门长老的意思,是想让本宫派人前去调查吗? 西门风点点头道:;老朽正是这个意思。这可关乎着咱学宫弟子的修炼资源,咱们不能不重视呀,自然应该出一份力。 狄人凤略一沉吟,道:;西门长老所言甚是,不知长老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西门风端起茶碗潜抿了一口,道:;老朽听说这次新入内门的一名叫李玄的弟子,在琼林宴上大放异彩,一掌击败了上届第一人历飞龙,更是扬言要修自己的道,没有加入任何一府一阁,不仅有实力,更加有气魄,这人应该可以担此重任。 第71章 再入雪山 西门风的此话出口,一旁的白红袖不由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奸巨猾! 就说这老滑头今日怎么巴巴地来找师父,原来是打着这样一个主意,他这哪里是想要调查灵矿事件的真相,分明是想趁机除掉李玄,给他的徒儿报仇,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可是噼啪响,不过师父何等样人,断然是不会答应他的。 只见狄人凤端起茶碗呷了口茶,点了点头道:;李玄这名字我也是略有耳闻,听说确有卓然之资,不是池鱼之辈,不过他才刚入内门,能力固然是有的,奈何太过年轻,缺乏锻炼,让他一个人去,恐怕有些不妥吧,像他这样的人才,殊为难得,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是咱学宫的一大损失呀。 西门风一竖大拇指道:;果然还是狄宫主考虑的周到,是老朽疏忽了,正好老朽那位弟子祁大同两日后就将进内门任职,不如让他陪着李玄同去吧,祁大同为人老成,和李玄正好互补,老朽觉得二人搭档,再合适没有,宫主你的意下如何? 白红袖为了拉拢李玄,昨日已对李玄调查了一番,已是打听到李玄在大比之时,曾斩杀了祁大同的弟子庞玉,今日毓修突然上门来找茬,多半就是为了给自己这位师兄报仇,亏得这老滑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李玄与祁大同搭档,岂不是如同把羊送入狼口吗? 白红袖心中暗骂不提,只说狄人凤听罢,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妥。虽说祁师侄后日就将来内门任职,但现在还是外门白虎堂的堂主,怎可擅离职守? 他说到这一指身旁的白红袖道:;依我看,还是让红袖陪李玄走一趟吧,这丫头几次吵着想要出去看看,正好趁此机会满足了她的心愿。西门长老,你看如何? 西门风心说:;我徒儿不能擅离职守,你徒儿难道不是百花府的首座,她便可以擅离职守了?竟还说让你的乖徒儿出去看看,你以为是去游玩吗?你这分明就是假公济私! 说虽如此,只要能让李玄去调查此事,已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而且还捎带了一个白红袖,他早看这丫头不顺眼了,正好借此机会来个一锅烩,这正是歪打正着,求之不得,嘿嘿,狄人凤,你就等着哭吧。 西门风当下哈哈一笑道:;白师侄冰雪聪明,修为又高,有她同去,定可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那咱们就说定了,正好水家来报信的人还未离去,事不宜迟,就定在一个时辰后,在学宫大门前集合,让他带着白师侄与李玄出发吧。 狄人凤道:;难得西门长老对学宫的事情如此上心,就按长老的意思办吧。红袖。 ;弟子在。 ;你现在就去通知李玄,让他准备准备,一个时辰后出发。 ;弟子遵命。 白红袖万没想到师父居然答应了西门风的提议,难道他老人家是老糊涂了吗,不知道这是西门风那老滑头的阴谋诡计? 她心中虽是十万个不愿意,然而纵是她平日再骄横,却也不敢忤逆师父的令谕,只能是拜辞了师尊,去往李玄的住处。 不一时到了地方,叫开院门,李玄本也正要出门去调查魔族的事情,见了白红袖,不由问道:;白师叔亲来寒舍,不知有何赐教? 白红袖绣眉微蹙,道:;我已经禀明了家师,让他收你为徒,估计用不了多久,咱们就是师姐弟了,所以这个师叔你以后就不用叫了,你如果愿意,叫我一声姊姊也行,如果不愿意,直呼我的姓名也可。 李玄心道:;这女人倒也爽快。 随后白红袖便把来意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玄听罢,心中不由一凛,暗想,上千人突然在一夜间失踪,多半已遭不测,这事难道和魔族有关,魔族嗜血成性,喜欢生啖活人,如不是魔族,也绝不可能做出这般惨绝人寰的事情? 他本也正要去雪山,当下不假思索,已是一口答应。 白红袖闻言,不由上下打量李玄,仿佛在看一件奇葩,她实在搞不明白,这个在琼林宴上油盐不进,眼睛好像长在了脑袋顶上的人怎么突然这般好说话了。 ;姓李的小子,我可告诉你,这事估计十分凶险,弄不好可能连小命也不保,你可想清楚了再答应。 其实这次白红袖倒希望李玄再秉持他那傲慢的性格,一口把这事拒绝,只要留在学宫,不仅有师父这位宫主,还有白虎长老,谅那西门风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谁知李玄摇了摇头道:;白姑娘如果害怕可以不去,我一人去便可。 ;我害怕?人家可是在替你担心呢,我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罢罢罢,管那西门老儿设下了什么龙潭虎穴,本姑娘就陪这小子闯一闯,只要有我白红袖在,就绝不会让那老儿遂了心愿! 白红袖拿定主意,对李玄道:;既然如此,你就赶快去准备准备,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李玄道:;我并没什么可准备的,咱们这就走吧。 当下两人一路往学宫大门处走去,不多时那高耸的门楼已是遥遥在望,但见在门楼下已经站着两个人。 二人的目力都极佳,远远地已看清这两人中一人正是那柳安通,另一人大概三十余岁,生得瘦小枯干,窄额尖腮,一头枯黄的须发,想来便是西门风口中那水家来报信的人了。 柳安通正在翘首张望,远远看见了李玄二人,忙是迎了上来,客套了几句,说话间都已到了门楼下,柳安通一指那水家之人道:;来来来,本座给你们引荐引荐。这位名叫黄书良,是水家的管家。 听到这个名字,白红袖差点笑出声,黄书良,黄鼠狼,这倒真是人如其名,这个名字可贴切的很,也不知他爹娘是怎么想出来的? 待介绍已毕,柳安通又对李玄叮嘱一番,无非是些一切行动都要听白红袖指挥,行事务要小心谨慎之类,最后又对那黄书良道:;那么就有劳黄管家带着这二位出发吧。 这位黄管家倒也识趣,点头哈腰地对李玄二人道:;两位仙长,请随小的来吧。 就这样,黄书良在前,李玄二人在后,一路往大雪山中走去。 第72章 诡异的矿区 两个时辰后,黄书良已带着李玄二人进入雪山深处,所走路线恰和李玄第一次入山时相反。 一路上白红袖跟黄书良打听了有关矿场事件的详细情况,不过这位黄管家所知也是有限,只是说这座灵石矿不仅产量丰富,且所产灵石的品阶也不低,所以水家把这矿看得相当重要,每日一早都会派专人来核查前一天的产量。 就在三天前的清晨,当检查人来到矿区时,却发现整座矿区竟然已是空无一人,而一切工具以及采出的矿石却是一样也没少,且矿洞也并未发生坍塌或人为之类的损坏。 检查之人当即就回去把情况报告给了水家家主,水家家主立刻下令,派了十几位族中好手前来调查,然而却是没查出半点端倪。 一个人失踪了还说的过去,可是这上千个大活人忽然一夜之间都消失了,事情就蹊跷的很了,因此,水家家主才派他来学宫求助,毕竟这矿是真武学宫与水家共同的产业,学宫自然有必要帮助水家调查事情的真相。 白红袖听这人和西门风所说的也无二致,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也就不再询问。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黄书良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一座被厚厚冰雪覆盖的山峰道:;矿区就在那座山峰下,两位仙长自己去瞧吧,小的我就不陪着两位了。 白红袖柳眉一竖,嗔道:;说好了由你带路,你好歹也要把我们送到地头吧。 黄书良一脸委屈地道:;小的说好听是水家的管家,其实不过是帮水家打理一些俗务的小人物,区区一个普通的凡人,上有老下有小,怎能跟二位仙长相提并论,所以那地方还是不去的好。 白红袖怒道:;你此话怎讲? 只吓得那黄书良身子一哆嗦,颤抖着声音道:;仙姑请息怒,您请想想,一千多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如果不是触犯了什么邪祟之物,世上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小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就请两位仙长饶过小的吧。 他说到这里,用一双鼠眼在李玄二人身上一扫,悄声道:;不是小的我多嘴,那地方可邪门的紧呢,小的听说,那几位来调查矿区的族中高手,回去后就得了一种怪病,是家主他老人家封锁了消息,所以大家才不知情,虽然两位仙长法力无边,不过……听小的一句劝,两位最好也别太深入才好。 白红袖冷哼一声,还要说什么,却听李玄笑了笑道:;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既然不愿意去,我们也不能强求,那咱们便就此别过吧。 说罢已是大步而前,向着黄书良所指的山峰走去。 白红袖一直觉得,这个黄书良多半和西门风有什么瓜葛,或者至少应该知道西门风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因此才一直想从他口中套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时见李玄已是往前走了出去,这人可是关乎着一件大事,绝不能让他出什么闪失。 当下回头恶狠狠地看了眼黄书良,紧移莲步,也是跟着李玄去了。 那山峰看起来不远,却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了近前,只见山峰下一排排简陋的屋舍林立,足有四五十间之多,屋舍不远处的山壁上,相隔几十丈,有着三座巨大的洞窟,都是黑黢黢地深不见底,在洞窟的旁边零星堆着一些矿石,许多铲镐斧钻之类的采矿工具散落满地。 看情形这里便是黄书良口中的矿区了,只是整个矿区既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到半点声音,阒然一片死寂,让人由不住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白红袖四下看了看,便是她这位向来胆大妄为的人,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怵,这地方确是一个杀人毁尸的好地方,怪不得西门风要让李玄来这里,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伎俩,为何还要自投他的彀中?这岂不是太傻了吗! 本来白红袖已是料到,即便西门风再恨李玄,也不可能亲自到这里动手,而只要不是他亲来,凭自己结丹境中期的修为,整个风雪城她白红袖便再不惧任何人,也正因如此,她才没有阻止李玄,而是跟着李玄一起到了这里。 可真到了这地方,她却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总觉得暗中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着自己,这使得她胸中的一干豪气,忽然如那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便消失的荡然无存了。 白红袖向来以女中豪杰自居,从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时由不住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拉住了前面李玄的袍袖,说道:;不瞒你小子,其实今天这事是那西门风安排的,你杀了他的弟子,他这显然是要报复于你,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看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地方吧。 李玄回头瞧了白红袖一眼,一双目光如那无波的古井般异常的平静,微微笑了笑道:;你放心,以你的修为,只要听我的指挥,别说是西门风,就算比他再厉害的人物,也不能把咱们怎样,这地方正是我要探查的所在,这矿洞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看个究竟的,你如果实在害怕,现在离去也还来得及。 李玄这一回首,使得白红袖忽然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方才那一丝怯意,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由不住有些哑然,我白红袖身为百花府的首座,怎么连这个刚入内门的小子都不如,如果让秦绿萼那丫头知道,还不被她笑掉大牙。 想到这里,面上不由一红,伸手往前一指道:;笑话,我方才不过是在提醒你,连你这小子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这里有三条矿洞,咱们要先走那一条呢? 李玄眼望着三座矿洞,略一观察,说道:;你尽管跟着我就好了,记住,等一下进了矿洞,一定要听我指挥,切不可贸然行事。 说着话,也不等白红袖答应,已是大步流星,向着中间那矿洞走去。 本来无论从修为还是地位上来说,这次行动也应该由自己指挥,现在倒让这小子喧宾夺主了,这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种领导气质,随随便便说出的一句话,似乎都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白红袖望着李玄的背影,一咬朱唇,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第73章 疑窦 只说白红袖跟着李玄,一路进了中间的矿洞,只见矿道很是宽大,高能有两丈,宽足有三四丈,中间铺着数尺宽的轨道,上面还停着几辆矿车,车中装满了大小不一的矿石。 甚至有些矿车上还搭着一些腌臜的矿工们用来擦汗的巾布,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杂乱,种种迹象都昭示着就在意外情况发生以前,这些矿工们并不知情,还在干着活。 也就是说,这些人很可能是在同一时间失踪,或者说时间绝不会相隔太久,否则他们绝不可能没有什么发现,仍旧在这般安然的工作。 可是整座矿区,包括管理人员在内的水家弟子,可是足有上千人之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使上千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起消失? 白红袖看着眼前的情景,一颗心忍不住有些怦怦地跳动,然而李玄已是大步向矿道深处走去,仿佛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这小子究竟是盲目的胆大呢?还是对这一切已经了然于胸? 白红袖也来不及细想,只能快步追了上去。 这矿道一路倾斜向下,走出十几丈后,矿道中已是没有半点光亮,变得一片漆黑,白红袖拈个法诀,手中已忽然多了一枚光华烁烁的灵石,灵石发出一团璀璨的光辉,照亮了二人身周丈余方圆的范围。 这灵石有个名字叫做‘夜光石’,是一种很特殊的石头,可以燃烧空气中的灵气,从而发出光亮,作用就是用来给人照明的。 借着夜光石产生的光亮,白红袖发现这里和入口处也没什么两样,处处都显示着矿工们曾经劳作过的痕迹,只是既看不见半个人也听不到一点声音,整个矿道静的异常。 她几乎都听到了前面李玄的呼吸声,忽然发现这人一呼一吸间相隔比常人更久,好像普通人在大喘气一样,只是他的呼吸却是绵绵悠长,丝毫听不出半点局促。 这人到底曾经有过什么样的际遇?又有过怎样的过往? 在夜光石光辉照映下,李玄投在矿道中的身影被越拉越长,而白红袖对这个人却是越来越捉摸不透,她很想问一问自己心中的疑惑,但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了。 又想到师父为何会听信西门风的话,派自己和李玄前来调查这事,难道他当真不知西门风是暗藏鬼胎,别有用心吗? 这怎么能够,连自己都能猜到的事,师父又怎会想不到?可是,师父这样做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红袖忽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懵,别说是眼前这个叫李玄的少年,就是那个自己向来最信任的师父,她忽然也觉得有些看不透了。 这时两人已走了有数百丈远,大概已经深入地下有十几丈了,前面豁然开朗,现出一座能有十几丈见方的矿厅来,厅中堆满了矿石,应该是起着中转的作用,毕竟整座矿实在太大了,凭一名凡人很难把矿石一次运出矿外。 在夜光石的掩映下,一堆堆矿石晦明晦暗,发着诡异的光。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矿厅,李玄忽然停下了脚步,对着一座约有一人来高的矿堆冷声道:;黄管家,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别鬼鬼祟祟的藏着了,快出来吧。 李玄突然的一番话,不由使白红袖为之一怔,以为是李玄疑神疑鬼弄错了,心说,这小子说的好听,原来心虚得很,那黄书良明明就没有跟着同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再说,就算他真有入地术这样的神通,可以先一步来到此间,凭他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难道是来送死吗,就是西门风也绝不会派这样的人来搞伏击的。 ;嘿嘿嘿…… 正当白红袖想嘲讽李玄几句,算是往回找些场子,忽听一阵阴恻恻的笑声自那石堆后响起,旋即从石堆后缓缓转出一个人来,借着夜光石的光亮,只见这人獐头鼠目,不是那个黄书良还能有谁。 这一下只让白红袖美眸大睁,一张俏脸挂满了惊诧的神情,这人身上没有半点修者的气息,连她这个结丹境中期的修者都没有丝毫察觉,李玄这小子到底是如何感知到的,难道他有透视的神通不成。 她哪里知道,她之所以感知不到这个黄书良的气息,那是因为此人身上穿了一件可以隐藏修者气息的宝衣,而李玄有神识相佐,这种迷惑人的小伎俩自可轻易识破。 其实李玄从第一眼已瞧出了这人的猫腻,并且竟还从其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魔气,虽然这气息十分微弱,甚至还比不上那已失去身体的老魔所散发出的气息强烈,但可断定的是,必是魔气无疑。 之所以虚弱,大概是因为这人不过是筑基境九重的境界,修为低微之故。 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探查魔族的事情,就要着落在这厮的身上了,也正因此,李玄才没有道破他的玄虚,就是不想打草惊蛇,而且还使了一招欲擒故纵之计,让他主动上钩。 只听那黄书良阴笑了几声,走到石堆前停下了脚步,;啪啪啪鼓了几下手掌道:;厉害,厉害,想不到居然让你小子发现了,但是那又如何,你小子今天进了这矿中,就好比是那羊入了虎口,是休想再活着出去了,只是可惜了你小子这一双好眼光。 他说到这又是嘿嘿一阵阴笑,接着道:;不过你放心,我这人最讨厌浪费,等一下宰了你小子后,我一定把你这双招子挖出来,善加利用,说不定还能炼成一件什么不错的法器呢。 黄书良一边肆无忌惮的说着,仿佛把李玄二人当作了两头待宰的羔羊,一边用他那双贼溜溜的鼠眼在白红袖身上打转,模样实在是猥亵之极。 白红袖被瞧得只觉一阵恶心,几欲作呕,不由娇叱一声道:;恶人,我看要找死的是你!说着话便要出手。 却是被李玄拦了下来,只听他冷声道:;黄管家,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我不再阻拦,让我这位白师叔宰了你,二呢,你乖乖的把你为何会有魔气的事情说出来,我说不定可以给你说几句好话,让这位白师叔饶你一命。究竟是要死要活?现在由你自己选择。 第74章 怪兽 ;魔气?哈哈哈…… 那黄书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忽然捧腹大笑起来,半晌才指着李玄道:;那又是什么玩意儿,你小子是不是被爷爷吓得脑袋秀逗了,因此才会这样胡言乱语? ;还要让你这位白师叔来宰你爷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实话告诉你,爷爷要是没点手段,也不敢来这里,你这位白师叔想宰你爷爷是不可能的,陪你爷爷睡一觉吗,爷爷看倒是可以。 他说到这里,望着白红袖嘿嘿一阵淫笑又道:;姓白的小娘皮,你黄爷爷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好色,能让绿萼红袖这样的美女陪寝,是爷爷我毕生的夙愿,我看你就成全了爷爷吧,爷爷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受用无穷,虽然爷爷最后还是要杀你,但临死前能享受一下这人生第一美事,也不枉虚度一生嘛。你觉得呢?哇哈哈哈…… 黄书良这一番污言秽语,只把白红袖说的柳眉立竖,杏眼圆睁,哪里还能忍受,怒喝一声:;找死!伸手在腰间一按,只听;嗡地一声响,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逼人的软剑。 这剑长约二尺,恰可围在腰中,宽仅一寸,在白红袖手中;嗡嗡乱颤,冷气森森,乍看下,就像是一条光华流转的白玉带一般。 而这剑的名字恰也正叫白玉带,不仅削铁如泥,吹毛利刃,更是柔如绸缎,可随意变形,端的是一件上等的利器。 白红袖怒不可遏,攥剑在手,一招风拂嫩柳,白玉带化作一片白光,如一阵风般已是向黄书良斩了过去。 ;来的好,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你黄爷爷的手段! 黄书良大吼一声,一扬手,但见一股浓郁的黑雾喷薄而出,霎时间已是遮满了小半间矿厅,滚滚的黑雾中竟是现出了一只足有丈余大小,巨大而狰狞的甲虫。 说是甲虫,却又和普通的甲虫并不一样,不仅体型要大的多,且除了身体都覆盖着坚硬的甲壳外,倒更像是一只蜘蛛。 灵石光辉下,但见这怪物厚甲森罗,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上面的一根根如锥般的尖刺发出点点冷芒,口中的一对獠牙暗红如血,八根巨足最短的也能有两米左右,浑身上下莫不透出一股恐怖的气息。 只见这巨大而恐怖的怪物伸出一只锋利的螯爪往外一挥,只听;当一声响,犹如金铁相交,火星四溅下,白玉带竟已是被格了开去。 白红袖只觉虎口一麻,白玉带差点脱手飞出,身子连往后退出五六步,才卸去这股大力。 心中更是大惊,她可是结丹境中期三重的境界,这一剑的力量何等之大,想不到差点便被这怪物一下把兵器震飞,可见这怪物的力量之强悍,而且自己这柄白玉带可是削铁如泥的利器,却竟没伤到那怪物分毫,这怪物身体的坚硬程度,同样足以让人咂舌。 怪不得这个无耻恶人敢如此嚣张,原来是仗着这样一只厉害的妖兽。 由此看来这怪物至少应该是一只绿阶首领级别的妖兽,而且这家伙全身都被厚厚的甲壳覆盖,刀剑难伤,比寻常的绿阶首领级别的妖兽更难对付。 白红袖望着这个全身上下黑雾翻滚的怪兽,一张俏脸上不由现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那黄书良却是满脸的洋洋得意,阴笑一声道:;强子,给黄爷爷我把这小娘皮拿下了。 那怪物仿佛能听懂人语一样,八只脚一起划动,黑烟滚滚中,好似在地上滑行一般,速度快得出奇,只向白红袖冲了过去。 白红袖大惊之下,再次出手,一招雾里看花,手中的白玉带掀起一道如瀑的光幕向那怪物斩去。 ;铮 电光火石间,白玉带已是斩到了那怪物身上,然而那怪物只是速度略滞了滞,并未受到半点伤害,獠牙森然的口中发出;嚓嚓嚓的几声嘶鸣,黑烟蒸腾中,扬起一对螯足向白红袖合抱过去。 白红袖情急之下,身子一矮,向旁纵出,从那怪物的一对螯足下冲了过去,堪堪避过了怪物的这一抱。 这怪物的体型虽然巨大,行动却十分灵巧,一击不中,轻巧的一个转身,一对螯足仿佛是两只烟雾缭绕的巨钳,又是向白红袖钳了过去。 那黄书良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听他桀桀怪笑了几声道:;姓白的小娘皮,黄爷爷劝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抵抗了,要是惹恼了你黄爷爷,等一下你爷爷让强子扒光了你衣服,打你屁股!哇哈哈哈…… ;无耻下流! 白红袖口中怒斥,手中挥舞,把一柄白玉带舞成一团白光,护住了身体,只听;当当的两声响,虽是挡住了怪物的攻击,身子却又是向后连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形,立在那里胸膛起伏,鬓角已是微见香汗。 当白红袖和那怪物交手之时,李玄一直站在旁边暗暗观看,这时忽然点了点头小声嘀咕了句:;原来如此。接着又提高声音道:;攻它腹下三寸,那里是它的命门。 这时那怪物又是举起两对螯足,挟裹着浓浓黑烟,向白红袖钳到,猛然间白红袖听到了李玄的话,也不及细想,忙是一招举火燎天,白玉带如一道匹练一般,向怪物的腹下刺了过去。 ;噗 一声如割败絮的声音响起,白玉带已是刺入了怪物的腹部,直没入柄。 这一下便是白红袖也是大感意外,她本是情急之下随手一试,想不到还真让李玄这小子说中了,这地方竟真是这怪物的命门。 这小子究竟是如何瞧出来的?难道他真有透视这样的眼术? 白红袖一怔之下,随即大喜,手腕使劲,只听;刺啦一声响,已是在怪物的腹部割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出来。 ;嚓—— 那怪物怪嘴一张,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八只巨足往回一缩,身体抽搐了几下,向后一翻,就此一动不动,一股股如墨的烟雾从伤口处涌了出来,气味腥臭刺鼻。 白红袖一脚把怪物的尸体踢开,晃了晃手中的白玉带,面如寒霜般看着那黄书良。 黄书良此时已被骇得面如土色,身子簌簌而抖,忽然双腿一弯已是跪在了当地,磕头如捣蒜般哀求道:;求仙长饶命!求仙长饶命! 直到这时了,这货还在隐瞒自己修者的身份。 第75章 蚀灵香 话说这怪物可是由一位牛逼人物捕获,然后交于黄书良喂养,就连黄书良自己也不知是个什么物种。 只是知道这货喜欢吸食人脑,全身都有厚甲保护,水火不侵,刀剑难伤,强的一批,他见这货长得很像甲虫,因此给取了个强子的名字,想不到今日竟被李玄这小子一语道破弱点,然后被白红袖这娘们给一剑杀了。 黄书良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再清楚不过,没了这个依凭,在白红袖这个结丹境高手面前,自己简直就是一只蝼蚁般的存在,可能被人家随手一捏就给捏死了。 求生是人的本能,他虽知道自己方才已是大大冒犯了这位美女,但还是忍不住跪下来哀求,希望能侥幸逃得性命。 白红袖杏眼圆睁,银牙紧咬,她对黄书良已是恨得牙根痒痒,又怎会凭他几句低声下气的央求就会放过他?玉手一抬,就要把手中的白玉带挥向黄书良。 却是再次被李玄拦了下来,只听李玄冰冷着声音道:;黄管家,你如真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以。说着话一指地上那怪物的尸体又道:;就请你说说这魔兽的具体来历吧,如果能令我满意,或许可饶你一命。 原来,李玄经过方才的一番观察,已是发现这怪物正是一只魔兽,本来应该生活在魔界才对,为何会出现在此间? 而且李玄此时已经明白,方才自己所感觉到的魔气,也正是由这魔兽所发,之所以微弱,多半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魔气,使得它的实力大打了折扣之故。 这魔兽究竟是怎样来的这个世界?又为何会落到黄书良手中? 便是李玄这位圣尊,此时也不禁是满腹狐疑,也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魔兽? 黄书良闻言,现出一脸迷茫之色,小声咕哝了一声后,忙又是连连磕起头来,只把脑袋在坚硬的石地上撞得咚咚响,哭着声音道:;这家伙是我家老爷的一位朋友送给老爷的,老爷又命小的来喂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小的也是不知道呀。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幼儿,看在母老子幼需要人供养的份上,求两位仙长高抬贵手,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李玄又问道:;你家老爷的这位朋友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请你详细的说一说吧。 黄书良忙道:;这人每次前来都穿着斗篷,带着斗笠,全身上下都遮的严严实实,别说是姓名住处,就是他的相貌小的也一次都没见过,实在是无法相告呀。 ;我再来问你,这里的矿工到底是当真失踪了?还是你们故布疑阵来糊弄人? ;小的只是奉命带着强子来伏击二位仙长,其他的一概不知呀。 李玄听着这黄书良的言语,知道这人十有八九没有撒谎,他区区一个管家,所知应该有限,不过也算给自己提供了一个线索,那就是水家家主的那位朋友,想弄明白这事,看来还要着落到这人的身上。 李玄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了,对身旁的白红袖道:;这人言语不尽不实,看来是不想活了,动手吧。 ;小的说的句句是实话,求爷爷饶命啊! 黄书良知道离死不远,不由鬼哭狼嚎般大喊起来。 什么魔族魔兽的,白红袖早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碍于李玄的面子,才一直含而不发,这时一声冷笑,手起剑落,一道寒光过处,鲜血飚射,跟着一颗大好的头颅飞起,黄书良的尸体已经翻到在地。 李玄迈步过去,伸手在黄书良的尸体上一扯,已是拽出一件玄色的背心来,对白红袖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背心有遮蔽修者气息的功效,送给你吧,也算你没有白和我走一趟。 说着话随手一掷,把背心向白红袖扔了过去。 白红袖伸手接过,只觉触手坚硬,非丝非棉,也觉不出是什么质地,不由将信将疑地道:;如果此物真有你说的效用,也可算是一件宝物,你自己难道不需要吗? 李玄漠然一笑道:;想要遮人耳目,方法多得很,又何必借助外物,这种小玩意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对你却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你无需客气,就收下吧。 ;这小子这口气简直大的要吹破天,不过人却也大气的紧,你既然这样说,我也就不客气了。 白红袖把背心随手叠了两叠,然后收到了储物袋中。 忽然就见李玄猛一仰头,似乎用鼻子嗅了嗅,旋即大声道:;有毒气,赶紧屏住呼吸。 白红袖一怔之下,蓦觉矿厅好似起了一股风,微风徐来,鼻中一香,一股甜的让人有些发腻的气味已是随着呼吸被吸入了喉咙。 白红袖骤然一惊,正要发问,突听黑暗中有人哈哈大笑出声,随着笑声,已有两人从另一边的矿道走入了矿厅。 两人中一人五十岁上下,一张方脸,钢髯似铁,目光如电,颇有威严,正是那位白虎堂的堂主祁大同。 另一人二十来岁,长长一张马脸,模样生得还算周正,只是从眼睛到嘴唇的距离却有那么一些远,正可用一句诗来形容:去年一点相思泪,至今未流到唇边。 这马脸青年无论是白红袖或李玄都是第一次见,并不认识。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祁大同看着李玄,目眦欲裂,一双眼睛血红,如要射出两团火来一般。 那马脸青年呵呵笑道:;向来听说绿萼红袖美艳绝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是不虚此行呀。 白红袖却是正眼也没瞧他一眼,向着那祁大同轻笑了一声道:;祁师兄,你不好好的在白虎堂待着,跑到这里干甚来了? 祁大同一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李玄左右,这时冷哼一声道:;正是取你二人的狗命来了。 白红袖满脸不屑道:;祁大同,也许在外门你可以称王称霸,目中无人,但在我白红袖面前却由不得你耍威风,你说这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祁大同阴沉着脸还没说话,那马脸青年似乎有意卖弄,已抢着接过话头道:;白红袖不仅人美,修为更是不低,我们又怎会不知,你难道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吗? 他说到这满脸得意,哈哈大笑着又道:;实话告诉你,那小子说的不错,我们方才确是往这里略微放了那么一些毒气,不过你放心,这种毒名唤‘蚀灵香’,只会腐蚀人的灵气,不会对人造成生命危险的,我水钥伶香惜玉,又怎会舍得对你这样的大美女下毒手呢? 第76章 杀祁大同 ;蚀灵香! 白红袖听到这三个字,芳心大颤,忙是提一口气,暗运气海中的灵气,陡觉气海一滞,竟是没有提起半点灵气来,口中轻轻;咦了一声,心中的震惊更甚。 瞧着她的模样,那自称水玥的马脸青年愈发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笑着道:;白家妹子,你不用试了,这蚀灵香可是灵验的很,那怕是吸入零星一点,也足可以让一名结丹境后期的修者,在半个时辰内无法运用一点灵气,你的修为虽高,估计也还没达到结丹境后期吧,可能时间会更长一些。 ;呸!白红袖脸如寒霜,大骂道,;哪个是你的妹子,本座是你姑奶奶!说罢,又指着祁大同道:;祁大同,你好歹也算有头有脸的一个人物,想不到竟和水家勾结,使出这样卑鄙下作的手段,有本事就跟我真刀真枪的较量一番,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连我这个女流都替你丢人! 祁大同一张老脸不禁一红,随即一指李玄,满脸恼怒地道:;本座和这小子仇深似海,是你自己要趟这浑水,又怪得了谁? 说罢,又恶狠狠地对李玄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要不把你扒皮剔骨点了天灯,我祁大同誓不为人! ;哈哈哈…… 李玄忽然大笑起来,这一来不仅笑了祁大同与那水玥一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就是白红袖也以为这人多半是被吓疯了,不过这也难怪,那水玥口中的蚀灵香确实歹毒,连自己这个结丹境的修者此时都是提不起半点灵气,成了一个废人,他估计更难幸免,此情此景下,自己二人无疑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白红袖虽然嘴硬,其实心中也十分害怕,死到不打紧,可瞧那水玥的模样,多半不会让自己轻易便死,自己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还是处子之身,想到等一下可能受到的屈辱,她几乎不敢往下去想,手中不由紧紧握住了白玉带的剑柄,想着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自刎。 ;小子有什么好笑? 祁大同和水玥齐声怒喝。 李玄慢慢收了笑声,整个人显得异常镇静,丝毫看不出半点慌乱来,冷眼看了祁大同与水玥一眼,冷笑一声道:;你二人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胡吹大气,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何让人能不觉得好笑? 什么?我们死到临头,这道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祁大同早恨不得把李玄一把掐死,这时再难忍耐,暴喝一声道:;小子,休要逞口舌之利,拿命来吧! 说着话,手臂一伸,整条手臂仿佛是活得一般,突然间便暴涨了一大截,五指成爪,猛向李玄咽喉抓去。 一爪抓来,但听风声鹤唳,整座矿厅中的空气都仿佛要被抓爆,发出嗤嗤一阵尖锐刺耳的急鸣。 祁大同虽然已是一把年纪,但受天赋所限,不过刚刚突破到结丹境初期一重,论修为还不及毓修这位师弟,而李玄斩杀毓修的事他也有所耳闻,这样比较,他自然更加不是李玄的对手。 不过那蚀灵香可是他师父西门风从一位炼药高手处得来,百试不爽,此时李玄二人气海被腐蚀,已是和一个不会修为的凡人也无二样,他一个结丹境修者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介凡人? 所以祁大同也没有使用兵器,而是直接向李玄抓去,只说此时的李玄绝避不开自己的一爪,并且觉得如果就这样一下抓死了这小子,倒便宜了他。 心中打定主意,要先抓住李玄,然后再把其开肠破肚,用他的一颗心来祭奠庞玉的亡魂,只有这样才能一泄心头之愤。 想到大仇马上便将得报,祁大同的嘴角不由挂上一抹阴厉的笑容,但是下一秒,他的笑容便僵住了。 眼看他的手爪离李玄的脖子已仅剩一拳的距离,李玄的手臂忽地一动,一道白光中夹着一抹红芒飞起,快如电掣,随之,半截断臂急飞而出,鲜血跟着如瀑般狂喷。 随着半截残臂;啪一声落地,祁大同的身子也是一歪倒地,就此不动,这时水玥和白红袖二人才看清,但见他胸口斜斜一道尺来长的伤口,血肉外翻,露出了里面的骨茬与裂开的内脏,鲜血兀自如泉水般涌出,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再看李玄立在那里,在夜光石的辉映下,面沉似水,手中斜提一柄长剑,剑身上隐隐有一抹飞虹涌动,剑刃上的血水一点点洒落,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正是从毓修那里夺来的那柄飞虹剑。 水玥瞧了瞧地上祁大同的尸体,又看着李玄,如见鬼魅一般,颤声问道:;你……你怎么还能使出灵气,这……这完全就不可能呀? 便是白红袖也是忽闪着一双美眸盯着李玄,里面满是疑惑的神情,那蚀灵香竟对此人不起作用,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小子简直处处出人意表,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二人就算想破脑壳,却又哪里能猜到,李玄此时体内运行的可是玄气,和灵气有着本质的区别,那蚀灵香确实厉害,但蚀灵蚀灵,腐蚀的可是灵气,对比灵气高了一个级别的玄气,自然是起不到半点作用。 李玄早已用神识瞧出,这个自称水玥的家伙,境界和祁大同仿佛,也是一个结丹境一重的修者,根本就不足为惧。 这时上前几步,慢慢把飞虹剑上的血迹在祁大同的尸体上抹拭干净,手腕一抖,随手挽出几个剑花,冷笑一声道:;姓水的,我问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水玥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道:;想死怎样?想活又怎样? 李玄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森然道:;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一剑刺你个透明窟窿。想活嘛,就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吧,你水家家主的那位朋友究竟是谁?还有此间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那个黄管家豢养的魔兽又是怎么回事?你水家和西门风又有怎样的阴谋?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考虑,今天饶你一命。 李玄虽然不认识这人,但早已猜出,凭他这个年纪,能有结丹境的修为,在水家的地位一定不会太低,很有可能是水家的嫡系子弟,这样的人应该知道一些秘密。 第77章 英雄,枭雄 李玄猜的很准,这个水玥在水家的地位可是不低,正是那水家家主水明阳的亲孙子,他父亲水经略的独子,也是水家的长子长孙,也很有可能便是将来水家的接班人。 水明阳修为通神,据说已修到了结丹境后期巅峰,即将要进入元婴境,便是在整个北域也算得上屈指可数的厉害角色,也因此,在其的领导下,水家这些年的发展着实迅速,俨然已成了风雪城中的第一大家族,便是真武学宫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这也是为何学宫要和其合作开矿的原因。 一个人越是年老,就越会溺爱后辈,水明阳向来把水玥这个孙子看做是掌上明珠一般,真个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原是绝不会允许孙儿冒险来这矿区的。 原因是水玥正当二十啷当岁,正是最贪恋美色的年纪,当他听说白红袖也将前来的时候,绿萼红袖二姝的名字那真是如雷贯耳,他早就想一睹芳容,这才私下求祁大同带他同来。 祁大同一来碍于水明阳,二来觉得计划的已是万无一失,断然不会让这位水家少主遭遇半点危险,也就没有驳他面子,哪里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位少主还没事,他自己已是先一步归西。 这位水家少主平日养尊处优管了,修为虽已达到了结丹境初期一重,却几乎很少与人真正交过手,看着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的祁大同的尸体,灵魂儿也几乎被吓丢了,被李玄一问,忍不住便将知道的一股脑倒了出来。 ;那位朋友每次前来都遮挡的很严实,并且每次都是和爷爷在密室里交谈,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爷爷称其为东郭先生。 ;至于这里的那些矿工,其实并没有真的失踪,而是被送到了一个地方,听爷爷说,好像是要开凿一条极重要的通道,其实不仅是这里的矿工,爷爷还从我家别的矿场调走不少人手,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开凿的又是怎样的一条道路,爷爷从来就没和我提起过,我就不知道了。 ;其实爷爷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把这里布置了一番,对外宣称那一千多名矿工以及一些水家子弟在一夜中失踪,居然就把所有人都骗过了。 水玥说到这里竟有些眉飞色舞,洋洋得意起来。 这不仅使白红袖在心里大骂:蠢才! 李玄听到这里,暗暗点头,这人口中的爷爷不用问也知道,自然是那水家家主水明阳了,心说,难怪如此,原来这一切都是水家自己搞得鬼,这样事情就能说通了。 只听那水玥继续道:;至于这位兄台说的那魔兽,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指的是黄书良养得那叫强子的甲虫,那是东郭先生送给我爷爷的,养这家伙可不少费劲,因为这货最喜人脑,而且食量还不小,虽然我水家家大业大,一时也没地方给它找那么多人脑去,所以后来只能用猪脑牛脑马脑之类来代替,后来事情被那东郭先生知道了,还弄得很不高兴。 ;怪不得那魔兽身上的魔气如此孱弱,原来不仅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魔气,而且还由于这家伙伙食太差,营养不良的缘故。李玄在心里暗暗琢磨。 ;说到西门风老爷子嘛,其实他曾经和我爷爷是师兄弟,所以他老哥俩的关系那是顶呱呱,没的说。 此话出口,白红袖不由得;咦了一声,她在学宫的时间可不短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西门风的师承与出身。 那水玥还以为是白红袖不相信自己的话,撇了撇嘴道:;白美女,你还就别不信,这可是爷爷亲口跟我说的,他二人当年都在圣府学习过,据爷爷说,他自觉天赋不行,在圣府搏不出什么前程,没过几年便主动离开圣府回了风雪城。 ;西门风可是当年出了名的天骄,如果不是得罪了一位大人物,现在怎会屈居在真武学宫当一名长老。 白红袖不由问道:;这位大人物是谁? 水玥道:;我当时也是这般问爷爷,爷爷一摇头道:这大人物的名字可说不的,所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他说到这里,向着李玄耸了耸肩,双手往开一摊,道:;这位兄台,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看着这个纨绔子弟,李玄心里暗暗好笑,心道:;本尊今日要放你走,你那位爷爷恐怕明日就会找上门来,本尊现在的修为还略有不足,所以只能是委屈你了。 李玄虽然嫉恶如仇,却绝不是个循规蹈矩的迂腐之人,虽说这个水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罪不至死,但也绝不是一个所谓的好人,这样的人杀了也就杀了,不会给李玄在良心上造成半点谴责。 他双目中寒芒一闪,已是动了杀机,冷笑一声道:;我虽说过可以考虑饶你,但却并没说一定会饶你! 说着话手中的飞虹剑已经出手,但见红白相映的剑身上忽有一道玄芒闪电般飞出,仿佛是那上天降下的一道神雷,威力无穷,无坚不摧,无物不破,向着水玥劈斩了过去。 一来是水玥的战斗经验严重不足,二来他已如那惊弓之鸟,心里先已胆怯,三来李玄的剑招实在神奇,再加上飞虹剑对招数的提升,又怎是水玥可以招架闪避? 只能是满脸不甘地大吼一声道:;你骗人—— 当人字出口时,鲜血飚射,整个人已被斜斩为了两截,拖出了长长的一个尾音,矿厅拢音,声音久久回荡,听得人不由寒毛直竖。 ;这少年不仅天赋异禀,处变不惊,而且杀伐果决,心狠手辣,将来不是一个造福一方的大英雄,就是一个为祸世间的大枭雄,这样的人究竟是要趁其羽翼未丰将其除掉呢?还是要善加引导使其走上正途? 白红袖望着慢慢拭净飞虹剑上的血迹,随意地把剑插回腰间的李玄,陷入了沉思。 第78章 拍卖会 从水玥的种种表现判断,李玄觉得这位水家少爷应该还是个温室中的花朵,涉世未深,他的话,多半不假。 也就是说,水家应该正在策划着一件什么事情,而且从水明阳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保密的这一点上看,所谋之事定然非同小可。 而种种迹象又表明,不管西门风和水明阳是不是师兄弟,这事他都肯定有参与,且十有八九知道那个神秘的东郭先生的来历。 这个东郭先生,极有可能和魔族有什么渊源,而水明阳西门风和这样的人搞在一起,又能搞出什么好事情来? 自己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管,那么就一定要弄清楚他们图谋的究竟是什么? 然而自己现在虽已修成了玄气,毕竟境界仍然太低,比起对付水明阳与西门风这样的厉害角色,从他们身边的一些亲信突破无疑更可行一些。 如果这一切都是水明阳故弄的玄虚,从这人如此老谋深算这一点推断,应该不会在这矿里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再探查下去多半也是无功。 但李玄向来秉承的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个道理,不管怎样,还是要亲眼瞧一瞧的。 当下放出神识细细感知了一番,发现前面并没什么危险的气息,这才迈开大步,进了前方的矿道。 白红袖体内蚀灵香的毒还没解,哪里敢一个人留在矿厅,急忙紧紧跟了上去。 在矿道中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已是到了最深处,前面再没有了路,沿路也没再遇到什么凶险,想来那西门风以为凭借那魔兽以及蚀灵香已足可对付二人,没有再安排其他人手。 ;既然这里的真相已经查明,咱们就赶紧回去复命吧。 白红袖说着话,举起夜光石,四下照了照。 李玄也没搭话,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把奇形怪状的尺子来,用尺子猛向旁边的一面岩壁敲击过去。 让白红袖怪异的是,尺子和岩壁撞击并没发出预料中的响动,而是像击在了一堆棉花上般,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少顷,使白红袖更吃惊的事发生了,只见那岩壁上忽地一阵光影闪烁,一面厚重的岩壁已是消失,现出了一条黑漆漆的矿道。 原来李玄手中这尺子,正是那日他在真武道场中得到的空间尺,他来到这里,已是用神识发现这岩壁上布有空间阵法,这才用空间尺将其破解。 李玄看着身旁把一张樱桃小嘴张成了‘O’型的白红袖,不由暗暗摇头,这位百花府的白首座,好歹也是位结丹境中期的修者,也太大惊小怪一些了吧。 其实李玄这位圣尊,万法精通,却就是不懂女人,别说白红袖不过是结丹境中期,她就是修到了元婴境,化神境,也还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未经人事的女人,还有着一颗;嘤嘤的少女之心。 平日可能把这样的心埋藏的很深,但自从遇到李玄这个处处让她揣摩不透,事事出人意表的少年后,也许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已经放下了伪装,表现出了率真。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在自己感兴趣的男人面前,少女们总是愿意表现自己,不过是一种引人关注的手段罢了。 一条隐藏的矿道出现,李玄却并没直接进去,而是走到另一面岩壁前,故技重施,又是破解了一处空间阵法,现出了一条矿道来。 白红袖看了看忽然多出的这两条矿道,蹙着柳眉道:;想不到这里还别有洞天,不过这两条道咱们要走哪一条? 经过一系列事情,她早已是对李玄产生了一种潜移默化的依赖来。 李玄收了空间尺,放出神识感知了一番,发现无论哪条矿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息,随手往左边一指,道:;先从这条矿道开始吧。 二人进了矿道,发现和原先的矿道也没什么不同,往前走了大约数十丈后,矿道居然开始变得蜿蜒而上,约莫一个时辰后,忽见前面现出了一抹光亮,一道天光照了进来,竟是到了出口。 两人加紧脚步从出口出来,但见前面皑皑的白雪中立着一些破败的屋舍,原来又回到了他们进矿时的地方。 回头看去,三座矿洞如三只巨口,赫然在目。 二人都是恍然大悟,原来这三座矿洞竟是内部相连,怪不得那黄书良能够后来居上,原来是这个原因。 李玄的脑海里不由现出了一个成语:狡兔三窟,心想,这个水明阳可真是老奸巨猾,可能他在开掘这座矿藏时已打好了遗弃的准备,却仍旧大费周章地挖了这样三条矿洞来疑人耳目,对付这样的人,可务须要小心谨慎才行。 在地下待了足有两个多时辰,重见天日,不由使人心情大畅,白红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忽觉气海中灵气已是运行自如,心中又是一喜。 虽然自从中了那蚀灵香之毒后,除了不能使用灵气,身体倒也并无其他大碍,但白红袖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这时忙运灵气对身体进行了一遍检查,发现并无半点不妥,这才彻底放心,看来,那水玥并没撒谎,除了抑制灵气,这蚀灵香并不会对人产生什么损害,且随着时间流逝,香毒自解。 李玄看了眼另一座矿洞,心想,矿底那另一条矿道必是通向此处,想来和方才所走的矿道也没什么不同,再探查下去已失去了意义。 二人开始下山,当出了大雪山时,只见前面的风雪城中星辉点点,已到了花灯初上时分。 白红袖望着城中的万家灯火,忽然对李玄道:;今天正好是八方商会风雪城分会开办拍卖会的日子,这拍卖会一年才举办三次,虽然拍卖的多是些垃圾,但也不排除会有些不错的拍品,机会难得,咱们何不去碰碰运气? 这种小地方的拍卖会能有什么好货,自然难入李玄的法眼,不过李玄方才已计划好了,要对水家调查一番,风雪城是必须要去的。 于是也无二话,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并肩而行,向风雪城的城郭走去。 第79章 大拉特拉 像风雪城这样的一个边境小城,气候又很恶劣,平日自然是冷冷清清。 而一年三次的拍卖会,对于小城来说,简直可算得上是一次节日。 不仅是生活在小城的居民,就是附近的一些人也会来参与。 风雪吹不走人们的热情,严寒挡不住大家的希冀。 他们有得是想买些什么,有些是想把手中的东西卖个好价钱。 所以当李玄和白红袖来到八方商会分会的时候,一座如鹤立鸡群般很是气派的五层高楼,已是灯火通明,把楼前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昼,两旁叫买叫卖声嘈杂不已,不时有人从街道两端汇聚过来,人潮熙攘,热闹非凡。 李玄看着面前匾额上八方商会的几个字样,不由想起了那日在雪山中遇到的那四个商会的人,自己不仅杀了人家的人,还抢了人家的东西,和这八方商会算是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好在那四人一个被自己所杀,一个爆体而亡,另两人多半也死在了墓穴中,如果自己不说,事情怕是再没有人知道,不然自己这样送上门来,恐怕又有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 白红袖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参加拍卖会,轻车熟路,径带着李玄上了位于四层的拍卖场。 整座拍卖场大的出奇,足能容纳数万人之多,李玄一见之下,已是明白,这里必是被一位懂得空间术法的高手加持过,否则面积绝不可能大过了外部的楼宇。 此时拍卖会还没开始,偌大的场内约坐了有一多半人,白红袖带着李玄找了两张靠前的座位坐下,抬眼四下看了看,忽然道:;你小子先在这里稍等,我还有些事,失陪一会儿。 李玄点了点头,道了声请便。 白红袖起身离位,转眼消失在不时涌入的人流中。 …… 一间装潢的十分奢华的房间。 屋顶高吊的一块夜光石发出朦胧的光华,给整间屋子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宝辉,也使得屋内坐着的两位绝世美女更显得丰神绰约,美艳无双,宛然一对并蒂芙蓉 这两位美女一个是白红袖,另一人赫然是李玄以为已葬身墓穴的那位王小姐。 只听那王小姐道:;白姊姊此番前来,难道是已找到了那人? 白红袖笑而不语,站起身来到了一面窗户前,伸手拉开了窗帘,但见一面水晶玻璃后,整座拍卖场的情形一览无余,原来这房间竟是建在了拍卖场的上方,也就是这建筑的顶层。 白红袖伸出一根葱葱玉指,轻轻一指道:;王家妹子,你请看。 这位王小姐也不知道白红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脸迷惑地来到窗前,顺着白红袖手指的方向看去,整个人登时呆立在了那里。 但见她一张吹弹可破如羊脂白玉般的脸上,渐渐笼上了一沉寒霜,碎玉般的牙齿紧紧咬住了朱唇,一双明若星辰的眸子里已是变得杀气凌然。 而白红袖看着这位王小姐的表情变化,脸上竟是现出了一抹笑容。 半晌,王小姐才狠声道:;这人杀死小刀,逼得杜先生自爆身亡,更让耿大哥为了救我而送了性命,想不到她还敢大摇大摆的来参加拍卖会,他是欺我八方商会没人吗?实在是欺人太甚! 王小姐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已是怒不可遏,转身就要出屋去,却被白红袖一把拉住了。 这王小姐不过筑基境二重,论修为,和白红袖无疑差着十万八千里,哪里能够反抗,硬生生被白红袖重又拖回了座位。 白红袖坐了下来,微欠着身子拉着王小姐的手,笑了笑道:;王家妹子且息怒,坐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 那王小姐却是鼓着腮帮子,嘟着嘴,气鼓鼓地不肯坐。 白红袖也不勉强,开口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就算是去把他杀了,那几位也不可能活转过来,于事无补。 她说到这,话锋一转接着道:;何况凭这人的本事,便是我亲自出手,也未必就能胜得了他,不是我说大话,恐怕你们这风雪城分会中还没有一个人能强过姐姐我吧? 那王小姐一脸的不信道:;他是你们真武学宫的弟子,姊姊莫不是故意包庇他?那日我也曾亲眼见他出手,虽然确实厉害,但也绝超不出筑基境,又怎会是姊姊你的对手? 白红袖正色道:;妹妹请想想,东西现在在他手上,我怎会包庇于他,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很纳闷,这小子的境界看起来确实不高,但姐姐我可是亲眼见他连杀了三名结丹境的高手,并且都是一招斩杀,这小子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连我也是不敢妄断。 白红袖的话显然触动了王小姐,她慢慢地坐下了身子,但脸上的怒气却未消,咬着银牙道:;那又怎样,我现在就给会长他老人家玉简传书,让会长赶紧多派高手过来,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 白红袖摇了摇头道:;宫会长什么样的人,他要想收拾一个人,又哪有收拾不了的,不过,我们做的可是一件大事,成大事者,又怎可意气用事? ;而且姐姐我这次更是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听说那水明阳和西门风聚集了许多人手,想要开凿一条什么通道,我想,难不成是他们没有得到钥匙,就另辟蹊径,想要挖一条地道进去吗? 听到这里,那王小姐不由轻轻;咦了一声,脸露惊异之色道:;竟有这样的事?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 白红袖点点头道:;虽然这不过是我的一个猜想,也许这两个老狐狸是另有所图,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还是要把各种各样的因素通盘考虑进去才行。 ;姊姊言之有理。 这时那王小姐的脸上怒气已隐,转而变得凝重起来。 白红袖道:;所以说,咱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而李玄这小子也确实可堪大用,因此,现在不是该想着怎么杀了他给死去的人报仇,而是应该考虑如何让他为咱们所用才对,况且,东西还在他手上,咱们就更不能草率行事了,万一惹急了,他来个一拍两散,把东西毁掉,到时咱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王小姐此时已彻底被白红袖说动,点了点头道:;姊姊的意思是要拉拢这小子? 白红袖道:;不但要拉拢,而且要大拉特拉,我有种预感,只要他肯帮忙,大事必成。只是这小子脾气倔得很,轻易难以说动,我今天来这里,一是想确认这小子的身份,二来就是想请妹妹多跟宫会长说道说道,最好是能让宫会长亲自出面,我想,便是这小子是头倔驴,宫会长的面子也不能不给吧。 第80章 来着了 就在白红袖走后不久,拍卖会便在一片欢呼中开始,不过所拍物品皆是些低档货,李玄自然是全无兴趣。 他左等也不见白红袖回来,右等也不见人影,也不知这女人去了哪里?有些不耐烦起来,心想,何不趁着夜色去水家探查一番。 打定主意,刚要起身,却被拍卖台上新摆上来的一件拍品吸引住了。 这是一块形状奇特的蓝色石头,通体湛蓝如洗,宛如一块蓝色宝玉,给人种梦幻不真实的感觉。 李玄一见之下,目光不由定格在了这石头上,这可是一块源灵石,且源灵石的品质由颜色深浅来决定,颜色越深所含灵气也越充沛。 也就是说这块蓝色的源灵石,比那日在鲍广志家中得到的那鸦色源灵石品质又高出一筹。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指着石头高声道:;现在拍卖这块蓝晶石,起价是五百两银子。 李玄一听已是了然,多半是拍卖之人不识货,不然绝不能给这样一块价值连城的石头,开出如此低的价格。 ;五百五十两。 ;六百两。 …… 不时有人在竞价,当价格升到三千两的时候,场中陷入了默然。 ;三千两第一次。 ;三千两第二次。 就在主持人已扬起了手中那红色木锤,准备喊出第三次的时候。 李玄忽然一举手臂,高声道:;我出一万两。 ;这蓝晶石连块灵石都算不上,不过是模样好看一些罢了,这人居然花一万两银子买这样一块石头,看来风雪城又多了一个败家子。 ;可不是咋滴,这破玩意儿买回去有啥用,白瞎了一万两银子,我要是他老子,还不揍死这败家玩意儿。 ;自个儿屁股都用瓦盖了,您二位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万两银子着实已经不少,当李玄一下把价格抬到一万两,立即引起了场中不小的一阵骚动,大家无不例外,都觉得李玄就是一个冤大头。 便是主持人也没想到这石头居然能拍出一万两,大有害怕这冤大头反悔的架势,着急慌忙地便落了锤,三锤落下,买卖成交。 别说是上等源灵石,便是普通的也不是一万两银子能卖到的。 李玄心里却是暗暗高兴,去会过钞,从办事人手中接过石头,装入了储物袋中,正要离开,忽然有一个青衣小帽,家人打扮的三十余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到了李玄身前,停下脚步,略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说道:;这位小哥,我家主人请你过去一趟。 这人虽是一名下人,但举止轻简,显然是没把李玄放在眼里。 李玄眼见并不识得这人,问道:;你家主人是谁?找我何事? 那家人轻笑一声道:;具体名讳不便说知,我只能告诉你,我家主人姓水。 突然有人过来说,他家的主人要见自己,且还很轻慢无礼,李玄原是绝不会给他这个面子的,待听这人说出‘水’这个姓氏后,心中不由一动,难道这厮口中的主人竟是水家的人? 他本还打算要去水家探个虚实,如果真是这样,可就省劲不少,当下也不多言,随口道:;带路吧。 那家人还以为是说出这个姓氏来,使得这个少年害怕了,这是他预料中的事,也没在意,嘿嘿冷笑了两声,转身往前走去。 这人带着李玄从旁边的一道楼梯上了楼,顶楼中空,下面便是拍卖场,中间是一道环形走廊,四周是一间挨着一间的房间。 来到东首的一间房间前,这家人停下了脚步,对着门道:;主人,人小的给您带来了。 ;进来吧。 里面传出一个懒懒的声音。 随着房门被推开,李玄首先闻到一股酒气,然后便看见了房间里的情形。 一间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房间,夜光石照明,使得房中流光溢彩,正对着门,是一面巨大的水晶玻璃,透过玻璃,拍卖场的情景历历在目。 离着玻璃不远,摆着一张软榻,上铺锦缎雕裘,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斜靠在软塌上,坦露着胸腹,皮肤白净,稀稀拉拉生着几根护心毛。 在他左右,还簇拥着两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一名女子正在剥着葡萄,一名女子筛好了一杯酒送到了那中年人唇边,嘴里咯咯笑道:;三爷请喝酒。 这景致,可谓是春光无限。 李玄皱了皱眉随那家人进了房间,家人反手关住了房门。 那被称作三爷的中年人呲溜一声喝掉杯中酒,砸吧砸吧嘴道:;桃红,三爷我这就让那小子把石头交出来送给你。 桃红婴宁一声已是把头埋在了这三爷的怀中,嗲声道:;三爷,奴家爱死你了。 三爷哈哈一笑,眼睛也不抬,随口道:;水忠,你让他把东西留下,打发他走吧。 被唤作水忠的家人转身面相李玄,皮笑肉不笑地道:;三爷的话你也听见了,东西交出来吧。 听到三爷这个称呼,李玄心里一动,难道这人便是号称水氏三雄的水家老三水经文?而看这人的排场,十有八九错不了。 在风雪城地界,提起水氏三雄来,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哥仨正是水明阳的三个亲儿子,老大水经略,也就是水玥的老子,老二水经韬,老三水经文。 如果真是这人,那本尊今天可是来着了。 当下暗用神识探查过去,发现这人是结丹境初期四重的境界,若按真实修为,也就比自己高出了三重小境界,心里已是有数。 故意装作满脸迷惑地问道:;我并没拿列位任何东西呀,让我交什么东西给你? 那水忠双目一瞪,恶狠狠地盯着李玄,怒道:;小子,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家三爷是谁吗?说出来吓破你胆,他老人家就是跺跺脚,这风雪城都要颤三颤的水经文,堂堂水家的三当家,我劝你还是把那蓝晶石乖乖交出来吧,免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说出这个名字还则罢了,说出这名字来无异于打着灯笼去茅房,找死! 李玄闻言,呵呵冷笑了几声道:;蓝晶石是我用一万两银子拍下的,你家三爷想要,就该当时竞价,难不成还想强抢吗? 那水忠;呸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别说一万两,就是十万两三爷也出的起,三爷是不想花那个冤枉钱,被人笑话。三爷把你请来,已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小子可别不识抬举,今天要不把那石头交出来,怕你小兔崽子出不了这扇门! 李玄本就在强忍着怒气,这时面色一沉,也是翻了脸,冷声道:;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别说是区区一个水家的子弟,就是皇亲国戚也要讲理,今天东西我还就是不给了,我看你们能把区区怎样? 第81章 逼供 其实那位水家家主水明阳虽然对水玥这位孙子宠溺有加,对三个儿子却十分严厉。 那水忠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一万两银子在水经文眼里确实不算什么,但也分花在什么地方。 狎妓喝酒这种钱是暗钱,还好搪塞,但拍卖会是一个公众场所,开销出去的银子属于明钱,绝瞒不过他老子的耳目。 但当时人家伺候的他一高兴,他就随口答应了人家,他堂堂水家的三爷,难道能说话不算,还不让这些女人瞧扁了。 本说用三千两银子就拿下了,谁想也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不识相的小子,居然一下把价抬到了一万,这就让水经文有些难做了。 如果让他那位老子知道他花这么多银子买块石头送给了风尘女子,怕要把他腿打断。 水经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起了巧取豪夺的念头,这才让李忠把李玄给叫了过来。 本以为自己亮出身份,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必然被吓得屁滚尿流,乖乖就范,谁想居然遇到了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一般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被安排到顶层的这些房间里,一个坐在拍卖场大厅的小子,水经文根本就没瞧在眼里,这时冷冰冰地道:;人家不是问咱们能把人家怎样吗?李忠你就露一手给他瞧瞧,别怕,打死了人有三爷给你担着。 水忠听主人放了话,哪敢怠慢,厉声道:;小子,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你水爷爷我! 说着话一招恶虎掏心,一拳向李玄心口击去,这人筑基境三重境界,倒也是拳出如风,很是凌厉。 如果是境界稍差一些的,可能不被一拳打死,也要被打得呕血重伤。 但对上李玄,算他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就见李玄随手一抓一拧,但听;嘎巴一声脆响,已是把李忠的手腕拧断。 痛得李忠;嗷一嗓子怪叫,声音还没停歇,李玄已是飞起一腿,正中他的心窝,只把这人踢得就地翻滚了出去,连翻了七八个滚,仰面躺在了地上,双眼一闭,头一歪已是昏死过去。 那两个女人还以为李忠被打死了,吓的;嗝嗝两声,也是昏厥过去。 直到这时,水经文才意识到今天可能是遇上了硬茬,腾一声从榻上站了起来,打眼向李玄仔细观瞧过去。 待他细细看过以后,发现面前这少年身材消瘦,给人种弱不禁风的样子,从身上的气息判断,修为至多也就是筑基境二三重,除了目光中透着一股超乎年龄的成熟与坚毅外,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了解了这些后,一颗心再次放到了肚里,看来李忠方才是太过大意,这才着了这小子的道,凭他的修为,如果正常交手,应该不是李忠的对手。 水经文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李忠,目光再次移到李玄身上,撇了撇嘴,一脸轻蔑地道:;怪不得如此嚣张,看来还有些手段嘛,不过在你三爷面前,你小子还嫩了点,也难为你小小年纪就有了这样的修为,却因为一块破石头丢了性命,连三爷都替你有些可惜。 李玄很清楚,这风雪城属于水家的地盘,一旦让水家听到了风吹草动,可能很快就会有大批高手赶来,虽然自己并不惧怕,但自己此番的目的是想获取情报,那样的话,可能就有违初衷了。 想到这里,李玄懒得再理会水经文的嘲讽,已是使出了目前这个境界能施展的最强身法——虚空步。 虚空步是大神通缩地成寸的简化版,虽不能像缩地成寸那样把千里之地缩于跬步之间,却也有缩小空间的神奇功效。 一步跨出,整个房间仿佛都浓缩到了这一步之内,竟已是到了水经文的身旁,跟着一掌拍出。 水经文先入为主,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少年居然能施展出如此神奇的步法,待他反应过来,再想闪避,哪里能够,只听;波一声响,已是被李玄一掌封了气海。 气海是修者的灵气之源,气海被封,灵气堵塞,不能为用,水经文空有一身修为,却是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只惊得他大张着嘴,一头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李玄轻笑一声,道:;你不用害怕,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据实回答,我便饶你一条性命,但敢有半句欺瞒,便如此榻! 说着话,手掌斜劈了出去,一道玄气过处,;咔嚓一声,一张软榻已是齐腰折断,木茬整洁,宛如被利刃斩断的一般。 俗话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水经文现在受制于人,那还敢有半点倨傲,忙道:;你请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李玄道:;首先请你说说,那位东郭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头? 听到这个问题,水经文的脸上立时露出了十分惊疑的神色,望着李玄道:;你……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先生的存在? 李玄面色一沉,冷如冰雪:;你要搞清楚,现在是我在问你,可不是你问我,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那水经文的脸上忽然恢复了镇定,把头一扬道:;你杀了我吧,这事无法奉告。 这人果然比那水玥难缠的多,看来不给他吃些苦头,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李玄一伸手,已是抓住了水经文的肩膀,手劲过处,就听;咔咔咔一阵响,已是把他的肩胛骨捏的粉碎。 疼得水经文脸上的肌肉抽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却是紧咬着嘴唇不发一声,像是在跟李玄无声的抗议:老子是绝对不会说一个字的! ;看来还是个硬骨头,不过比你再硬的骨头我也见的多了,实话跟你说,鄙人我略通医术,大概有一千种方法能让你开口,咱们可以慢慢一样样来试。 李玄说着话,一只手在水经文的身上不住比划,像是自语般地嘀咕道:;接下来,我是先挖你的一只眼珠呢?还是先破开你肚子,摘你的一只肾下来,你放心,每个人都有两个肾,少一个是不会死人的。 李玄这一番轻描淡写的话,却像是一柄重锤猛击在了水经文的胸口,使得他不由咆哮道:;有种你就杀了爷爷,使这种卑鄙的手段算什么本事! 第82章 玄气筑基 李玄知道自己的恫吓奏效,这人已开始害怕了,哈哈笑道:;我这人大本事没有,折磨人的手段嘛倒是有一些,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就一件件使出来,请三爷你好好品鉴品鉴。 说着话探手已是掣出了飞虹剑来,作势便向水经文裸露的胸腹处比划过去。 夜光石下,但见剑光如水,剑未到,先有一股冷起袭来,只骇得水经文面色大变,根根汗毛倒竖起来,大声道:;住手,我说还不成吗? 便在这时,突然一点寒芒闪现,李玄暗叫声不好,急挥飞虹剑去格,怎奈情况实在太过突然,仓促间终究还是慢了那么少许。 但见水经文眉心处猛地一红,跟着脑后一蓬血花绽放,一枚带血的银针急射而出,去势不衰,钉入了地面,嗡嗡颤动,溅起一点点血珠。 再看水经文双眼如死鱼眼般鼓出,身子一歪,栽倒在软榻上,已是气绝身亡。 李玄忙是放出神识,四下观瞧,除了一死三晕的四人外整个房中哪还有半个人影,不过房门却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李玄清楚记得,李忠方才是关了门的,如此看来,银针定是从门外射入,然后那人一击得手已是快速离去,现在再追怕已是晚了。 他又低头看去,只见那银针细如毛发,长约寸余,就是一根极普通的银针,随处可见,闻了闻,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并无任何异味,显然没有喂毒。 能用这样一件细小的暗器一击致命,而且还是射杀一名结丹境初期四重的高手,虽说水经文已被封了气海,但通过筑基境的打磨,结丹境修者的肉身强度已足可抵御寻常刀剑的伤害。 也就是说这人至少应该是个结丹境后期的修者,不然绝不会有此实力。 更让李玄有些奇怪的是,这人居然能逃过自己的神识,想来身上一定有什么遮蔽气息的宝物。 李玄看了看榻上水经文的尸体,知道这人死在这里,很快可能就会被人发现,此地不宜久留。 而且从时间上判断,矿中水玥的尸体现在也差不多应该被发现了,这二人的死,必使水家震动,加强守卫,现在已不适合再去水家探查,还是留待来日吧。 想到此,李玄快速出了房间,然后关闭房门,待下得楼来,打眼一看,见方才的座位空空如也,看来那白红袖还没有回来。 自己方才随那水忠上楼,许多人都瞧见了,李玄不愿多生事端,也不等白红袖了,一个人下楼到了大街上,辨明方向,出城返回学宫。 待回到住处,已是二更时分,李玄立即取出那源灵石来,开始修炼。 他先控制建木把源灵石中的灵气统统吸收干净,然后开始炼化成玄气,待全部炼化完成后,又把炼化不纯的杂质排出。 这上等源灵石中的灵气含量委实惊人,待这一系列操作完成后,晨曦已吐,已是到了第二日清晨。 李玄起来梳洗毕,简单的在院中活动了活动身子,他当然不会不知道,祁大同被自己所杀,西门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之所以敢如此大摇大摆的回到学宫,一来是艺高人胆大。 更主要的是他早已料到,西门风为了隐藏自己的阴谋,断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必是派亲信暗中来下手,而且这人顾忌身份,也绝不会亲自向自己这个刚入内门的弟子动手,只要是他不出手,其他人便不足为虑,只要敢来,正好从他们身上探查情报。 这好比是一场钓鱼游戏,自己便是那鱼饵,但究竟是鱼饵被吃,还是能钓鱼上钩,关键在于自己的实力。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提升修为,时不我待,李玄连早饭也没顾上吃,便回屋继续开始修炼。 经过昨夜一番准备,他的气海中已经储存了大量玄气,当下便用这些玄气去冲击身体里经脉中的窍穴。 所谓筑基,说白了就是强化自己的体魄,以便为今后的结丹境作准备。 筑基时把体魄磨炼的越强悍,结丹时所结出‘丹’的品质便越高,将来进入元婴境的成功率便越大。 所以修炼的每个境界都是相辅相成,可能稍有不慎,就会为以后埋下隐患,半点马虎不得。 而人的体魄强弱与否,主要取决于如蛛网般遍布人体的经脉,如果把人体比做大海,那么经脉就是为其供给的一条条江河。 只有江河充盈,大海才能汪洋。 而人体的经脉又主要分为十二正经和八条奇经,每条经脉上又密布着各种窍穴,就像是江河上的支流,首先必须使支流畅通,才能保证江河无阻。 李玄先是控制玄气由任脉而上,去冲击颤中穴,此穴是数条经脉的汇集点,属于人体的通衢要冲,尤为关键。 在玄气的一遍遍冲击下,也不知历时许久?李玄耳中仿佛传来;嗡一声轻响,猛觉两乳之间一颤,本来怠滞处已是畅行无阻,玄气如水银泻地,一拥而过。 李玄知道颤中穴已被打通,欣喜下凝神识内视,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只见那颤中穴光华璀璨,玄芒流转,犹如一颗耀眼的明星,高挂在天穹。 他在上一世时也曾打通身体诸穴,成就了强大的肉身,可当时窍穴的明亮程度远不及此,看来用玄气筑基,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由此推断,如果把身体所有窍穴都打通,这具身体还不知要强到何种程度! 李玄一惊之下,随即大喜,忙是收回内视,心无旁骛地继续用玄气去冲击颤中穴上方的玉堂穴。 只说一连两日,李玄都在废寝忘食的修炼中度过,随着任脉二十四穴的最后一个窍穴承浆穴亮起,整条任脉已被打通,而李玄的境界也是随之突破,达到了筑基境二重。 预料之中的,整座气海再次扩大,建木又是长高了一些,让李玄最为惊异的是,气海中那本来空荡荡的天穹,竟是现出了一条灿烂的星河,二十四颗耀眼的星辰点缀其间,光华闪烁,显得无比的神秘与瑰丽。 李玄当然知道,这星河就是刚被打通的任脉,不过气海中居然可以倒映出身体里的经脉,便是李玄这位当世修炼体系的革新者,以前也是闻所未闻。 看来自己又将开创一条崭新的修炼之路,李玄心中激动不已。 第83章 圣主令谕 接下来的几日,李玄一直在孜孜不怠地修炼,八天后,从那源灵石中获取的玄气已几近消耗完,李玄凭此再次打通了两条经脉上的窍穴,并且又升了一级,达到了筑基境三重。 而出乎李玄意外的是,那西门风好像忘了还有他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一连十天,别说有人来寻仇,就是连看都没有人来看他一眼。 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钓鱼计划可能没有实施就要搁浅,李玄心里倒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而且在气海中储存的玄气耗完后,虽然内门的灵气也算充沛,却远跟不上打通穴道所需的玄气,修炼速度慢了不少,一天下来,也就能打通四五个窍穴,照这样计算,想要打通全身上千个窍穴,至少需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 这还是因为李玄体内有建木这样的逆天神树,如果换成别人,估计没个十年八年难有小成,修炼之艰难可见一斑。 两天后,李玄依旧没钓上什么鱼,却是得到了两个意外的消息。 一个消息是宫主狄人凤忽然选择了闭关,对一名修者来说,为了明心见性,参悟心中困惑,闭关潜修原是再正常不过。 但李玄觉得,白红袖肯定已经把这次调查的情况告知了自己这位师父,狄人凤应该已经知道了水明阳西门风之流正在大搞阴谋,作为圣府委任的一位学宫之主,有着处理地方事务,替圣府分忧的责任。 而狄人凤却在这个关头选择闭关,就大有推卸责任的味道了,而李玄向来对这些所谓明哲保身,其实是毫无担当的人很是瞧不起,对这位宫主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印象。 另一个消息,更是使李玄大感蹊跷,学宫的第三号人物,那位白虎长老古云居然死了! 一个人有生就有死,只要没有觅得长生术,每个人都难免一死,这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李玄早用神识窥察过,那位尤达已是结丹境初期八重境界,古云作为他的师父,修为就算不如弟子,想来也低不到哪去,更何况,十有八九还是要比尤达高一些的,就按结丹境初期来算,至少也应该有三百年的寿元。 而李玄也曾略有耳闻,古云今年不过一百八十多岁,还有大把年纪好活,远远没到寿终正寝的时候。 尤其是在狄人凤闭关,西门风大搞阴谋诡计的这个时候,这位白虎长老的死就更让人可疑了。 这两个消息,李玄都是在一身孝服,前来送信的白自在口中得到的。 这位白虎阁的弟子声言,师爷的灵堂就设在白虎阁,学宫下令,内门所有弟子都要前去吊唁。 虽然对于一名修者来说,并不应该讲究这些世俗礼教,但学宫毕竟不是隐世仙山,身在红尘,自也免不了沾惹上红尘俗事,白虎阁众弟子替师父大设灵堂也就在情理之中。 作为一代圣尊,原是不愿去吊唁这样一个后辈的,但一来人死为大,更主要李玄隐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再联系到西门风这些天的反常,觉得很有必要去亲眼看个究竟。 白自在走后,李玄又修炼了片刻,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出门往白虎阁走去。 离得近了,沿路所见,都是眼噙泪水,一脸悲戚的男女弟子,感情皆很真挚,足见这位白虎长老平日待人不错。 灵堂就设在白虎阁正殿,殿门大开,不时有吊唁的人出出进进,李玄走进大殿,但见殿中缟素四布,中间一座灵堂,白幔高挽,两旁是一副挽联:提耳言犹在,扪心齿欲寒,一看便是弟子所撰。 中间一张供桌,上立牌位香炉,点着白烛一对,烛火明暗,映得堂前一片惨惨戚戚。 两旁各分两列跪着几十名弟子,左首第一个黄须黄发,一身重孝,正是当今白虎阁的首座尤达,紧挨着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脸悲色,正是外门白虎堂的堂主姚德元,和姚德元相隔四五个身子,一个白纱蒙面的女子,自然是那位秦绿萼了,后排一个低垂着脑袋的是白自在。 几十人中李玄只识得这四人,当下整容肃穆,来到灵堂前连鞠了三个躬,又是奉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中。 吊唁已毕,正要去找姚德元问问情况,毕竟这人和他最为熟稔。 忽听殿外响起了一阵哈哈的大笑声,不由眉头一皱,心道,人家死了人,这人却发出如此放肆的笑声,这分明就是寻衅来了,看来这人和古云结怨不浅呢。 而白虎阁一干人众听到这笑声,皆是大怒,腾腾腾都是站起了身。 只听脚步声杂乱,跟着人影一闪,已是有人大步走进殿中,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也都是一起涌了进来。 当先这人约莫三十岁上下,生得浓眉大眼,四方脸,也算是仪表堂堂,只是走路一晃一晃,身子明显往左倾,一条左腿应该是有残疾,是个跛子。 白虎阁众人见了这人,一个个摩拳擦掌,怒目而视,如不是尤达这位首座没有发话,可能就要动手打人了。 尤达看着这人冷声道:;荀梅,你来干什么? 李玄一听不由恍然,原来这人就是那‘踏雪寻梅’‘钟灵毓秀’中的寻梅,也不知这人和古云有什么仇恨,竟选这样的时候来滋事。 这寻梅正眼也不瞧尤达一眼,一挥手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这灵堂拆了。 ;是 身后那些人答应一声便要往前闯。 ;找死! ;我看哪个敢动手! 却是被白虎阁众人呼喝着拦了下来。 尤达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可妄动,冷笑一声道:;荀梅,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配来拆我家师尊的灵堂! 寻梅斜睨着尤达,一脸不屑地道:;我不过是被人家打折了腿的可怜虫,当然没有资格了,但我问你,不知圣主大人有没有这个资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圣主大人已经下令,要遣散白虎阁,以后白虎阁并入我青龙阁,由我青龙阁统领,也就是说,从今后就没有白虎阁了,这地方已归我们青龙阁所有,老子今天就是要把这灵堂拆了,看你们哪个不怕死的敢管! 闻言,尤达不由仰天打个哈哈:;笑话,我白虎堂从吴道源祖师创立以来,历经数千年,传承十几代,岂是说遣散就能遣散的,圣主他老人家又怎会下这样的令谕,我看是你记恨当年的断腿之恨,假传圣旨。 ;对,圣主何等英明,怎会干出这样的糊涂事! ;一定是这家伙怀恨师尊当年废了他一条左腿,故意来寻隙滋事来了! ;这家伙当年就胡作非为,坏事干尽,想不到狗改不了吃屎,现在依旧这般卑鄙无耻,师尊当初就不该心存善念,饶他狗命! ;首座,还跟他们啰嗦什么,赶紧下令把这帮无耻之徒打出殿去,以免惊扰师尊他老人家的仙体! …… 众白虎阁弟子个个义愤填膺,大声喝骂,只有几个年纪稍大一些的老成之人面上隐隐现出一丝忧虑。 ;哈哈哈哈…… 那荀梅不怒反笑,从怀中掏出一宗卷轴往前一递道:;吴道源都死了两千多年了,体术越来越式微,如今早已是此一时皮一时了,一帮无知之辈,还拿着鸡毛当令箭,老子都懒得跟你们嚼舌,圣主的令谕在此,拿过去自己看吧。 第84章 车轮战 尤达伸手接过卷轴,展开了低头看去,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是凝重,忽地啪一声把卷轴合了起来,扬手扔还给了荀梅,大声道:;这种东西,又不是不能伪造,如果本座拿着这样一件卷轴,跟你说,圣主要灭你家满门,你信吗? ;首座言之有理,这玩意儿咱街市上的巧手张就能伪造,且足可以假乱真,不足为凭。 ;荀梅,我看你还是赶紧夹着尾巴滚吧,灵堂肃穆之地,没你这瘸子立足的地方。 …… 尤达此话出口,他身后的白虎阁人众七嘴八舌纷纷附和。 ;你说是假就是假吗,你算老几?荀梅一把抓住飞来的卷轴,在手掌中掂了掂,忽地面色一沉,;大丈夫在世,恩仇必报,当年这断腿之惠我一直无缘回报,实在让荀某人寝食难安。 说到这已是变得声色俱厉:;今天老子就是要拆掉这老东西的灵堂,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只有这样,才能一消老子心头之恨! 尤达这人看似生得样貌粗犷,其实粗中有细,遇事很是沉着冷静,不然古云也不可能把白虎阁交到他的手中。 但纵是他涵养功夫在高,此时也是忍无可忍,只气得指着荀梅的鼻子大骂道:;就你也配得上‘丈夫’二字,当年你滥杀无辜,正被家师遇上,如不是家师有爱才之心,念你这人的天赋还不错,这才饶了你一条狗命,只是废了你条左腿,算是小作惩戒,原是希望你能以此为戒,痛改前非,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却趁家师尸骨未寒之际,前来大肆猖獗,实在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至于圣主究竟下没下令,你一面之词我们当然不能相信,本座要亲自谒见圣主,听他老人家当面说来,所以这里不欢迎你,请你走吧。 荀梅啧啧连声道:;好一个感恩戴德,亏你也能说的出口,说什么爱才之心,那老东西分明就是忌才妒能,见不得人好,不然老子不过宰了区区一个愚蠢的凡人,他何至于非要废掉老子一条腿! ;可叹老子当时本已被圣宫选中,很快就要去往圣宫,从此飞黄腾达,却因此被革除,落到今日屈居于小小一个学宫中,窝囊一生,这一切都是拜那老东西所赐,老子跟他不共戴天,不把他尸体拉出去喂狗,已是给足了你们面子! 说到这,一脸戏谑地又道:;老东西自己无能,教出来的也都是废物,也难怪圣主会下令撤掉白虎阁,老子都替你们丢人,也罢,老子今天就给你们这帮只会汪汪乱吠的废物一个闭嘴的理由。 ;你们白虎阁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胜得了老子一招半式,老子立马拍屁股走人,圣主撤不撤白虎阁,你们见不见圣主,老子再也不管这鸟事,要是没人能胜得了老子,对不起,就请你们这帮废物统统给老子闭嘴,别妨碍老子办事。 ;尤达,就不知你有没有这个种? 其实这荀梅如此来挑衅,弟子们摩拳擦掌,个个跃跃欲试,尤达却一直忍着没有动手,不是他的涵养功夫已练到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种登峰造极的地步,那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荀梅这人可恶归可恶,却也真有实力。 正如他自己所说,这人当年可是被圣宫选中的人,圣宫那是整个北域至高无上的存在,其天赋由此可见一斑,虽说因为断了一条腿实力大打了折扣,但在真武学宫还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些年白虎阁确是人才凋敝,除了他尤达及秦绿萼少数几人外,连进入结丹境的弟子都没有,还真有可能没人是荀梅的对手。 尤达待说不接受吧,可人家已经逼上了门来,又是对己方极尽侮辱,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他这个首座要在这档口选择退缩,那白虎阁真还不如就此关门大吉算了,如果师父他老人家在泉下有知,还不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 想到此,尤达暗咬钢牙,大声道:;好,就让本座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不过这里是家师的灵堂,你要还有半点良知,就随本座外面去吧。 荀梅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样子,呵呵笑道:;反正这劳什子又跑不了,迟拆早拆都一样,尤师兄,请吧。 说着话已是当先出了大殿,他身后那些人也都跟了出去。 尤达和一众白虎阁弟子亦是接踵而出。 李玄在一旁早用神识看出,这个荀梅气海中一只斑斓的猛虎若隐若现,是个结丹境初期九重的修者,白虎阁这几十名弟子包括尤达秦绿萼在内,没一个能比得上,这场架十有八九要输。 当下走在最后,也是跟着来到了殿外的一处坪地。 只见双方摆开阵势,那尤达紧了紧衣服,就要上前动手。 ;师弟且慢。 随着声音,就见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迈步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姚德元。 姚德元来到尤达身边,说道:;你是一阁的首座,怎能轻易与人交手,不如就让老哥哥我代劳吧。 自家师兄弟,尤达怎会不知姚德元的底细,这位师兄年纪虽然不小,修为却不怎么样,至多也就筑基境七八重境界,哪里能是荀梅的对手,这完全就是给自己添乱,这位师兄年纪越大倒是越糊涂了。 他心中埋怨,忙摆手道:;师兄请给我观敌了阵即可,打架的事还是由师弟来吧。 姚德元微微一笑,显得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道:;师弟是不是怕我年纪大了,不是人家的对手,老当益壮这句话师弟难道没听说过吗?还是由师兄来吧。 尤达只当这位师兄得了什么厉害的法宝,因此才这般自信,正疑惑间,却听姚德元用传音之法对他说道:;尤师弟,师兄这把年纪,又怎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但师弟你难道就有把握一定能胜得了荀梅这厮吗? ;你可是一阁首座,你要输了,咱们白虎阁可能真要散伙了,好在这厮说了大话,要凭一己之力对付我们整个白虎阁,我们几个老东西刚才已暗中商量好了,要用车轮战对付他,师兄我要输了,还有周师兄和王师弟,直到他灵气消耗的差不多了,你再出场,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第85章 救人 传音术不过是把声波用灵气控制送入指定之人的耳中,不使别人听到,不算什么特别高明的术法,只要是筑基境以上的修者都会使用。 当下尤达也用传音术对姚德元道:;各位师兄的良苦用心我深表感激,但与人交手岂同儿戏,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虞,我尤达岂能让师兄们以身犯险,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让我如何向九泉下的师尊交代! ;糊涂!姚德元用传音术呵斥道,;今天如果让这个宵小之辈得逞,当真拆了师尊灵堂,不仅是对师尊的大不敬,更使我白虎阁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多半从此一蹶不振,就算圣主没有下令,估计以后也再没有人愿意加入我阁,数千年的传承怕要就此葬送,如果真如此,你这个首座岂不成了那千古罪人! ;我们这几块老骨头,天赋低劣,修为很难再有长进,就算不被人打死,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比起白虎阁的传承,我们几条老命简直轻如鸿毛,究竟孰轻孰重,你难道不知道吗?还不赶紧给我退下。 姚德元的一席话,只说得尤达心中一阵悲怆,想不到当日赫赫有名的白虎阁,竟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这位姚师兄,显然已是立下死志,这份舍身取义的大气魄实在让人可敬,只要有这样的人在,我白虎阁就绝不会断了传承。 尤达待说依言退下吧,但明知让这位姚师兄下场十有八九就是去送死,又如何忍心。 正在踟蹰之际,只听那荀梅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们到底是谁来,究竟商议好了没有?依我说,反正是输,谁来都一样,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尤达望着这个咄咄逼人的人,终究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暗暗喟叹一声,往后退了开去。 荀梅哈哈笑了几声,一脸轻蔑地道:;这么说,第一个出场的是你这老小子了,看你一大把年纪,老子就让你一招,你先出招吧。 ;小小年纪,嘴下还是积些德吧,小心来日不得好死! 姚德元原本就是想消耗他的灵气,自然也不会跟他客套,待一个死字说完,吐气开声,一招除魔务尽,一掌向荀梅拍到。 上来已使出了他最拿手的绝学伏魔掌法,但见一掌拍到中途,灵气磅礴,掌影飘忽,仿佛从四面八方向荀梅挤压过去,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掌影之下。 荀梅觑着来掌,轻笑一声,不躲不闪,冲着向自己压来的掌影,一拳击出。 这一拳没有什么变化,就是直来直去的一招,连最低等的修者也会的招数。 但不同的是,这是一个结丹境九重修者击出的一拳,力量何等强悍,一拳出手,周遭空气都好似被拳风点燃了一般,现出一道耀眼的强光,犹如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有道是一力破万法,在这样充满绝对力量的一拳下,任何巧妙的招数都已不起作用。 ;啊—— 场中登时响起了一片惊呼声,皆是由白虎阁人众所发。 便是他们这些毕生钻研体术的人,也自愧击不出如此强劲的一拳,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尤达为何一直没有让他们出手,因为这个青龙堂的人实在是太强了。 ;嘭 只听一声拳击到肉的声音响起,姚德元已是登登登往后退去,连退了八九步才稳住身子,伸手捂着胸口,本来一张红润的脸已变得煞白,喉结滚动,张嘴哇哇哇,连吐了数口鲜血,身子一歪,已是砰然跌坐在地。 也是因为他修的是体术,几十年的苦功下来,把这一具肉身炼得比常人强悍许多,不然在这样蛮横的一拳下,怕已是身死道消了。 姚德元眼望着荀梅,里面既有惊骇又有担忧的神色,很是复杂。 惊骇的是,这个荀梅的实力居然强到了这般地步,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担忧的是,他白虎阁今日实实在在是危在旦夕,不由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师父在天有灵,能保佑白虎阁化解这场危机。 荀梅腿虽跛了,速度却丝毫不减,只见他哈哈大笑,晃着身子,几步到了姚德元近前,指着姚德元的鼻子嘲讽道:;老废物,这就是你们白虎阁的手段吗,简直就不堪一击,老子就说那老东西教出来的都是废物,果然不假,换成老子何用圣主下令,自己就羞得摘了招牌,以免误人子弟。老废物,你说老子讲的对不对? ;死瘸子,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姚德元只被气得身子发抖,胸膛起伏,张嘴把一口混着鲜血的浓痰吐向了荀梅。 一来荀梅没想到姚德元会这样不顾身份的吐他,这哪有一个外门一堂之主的尊严,简直就如一个顽童与泼妇一般,再者两人距离实在太近,不及躲避。 只听;啵一声,一口痰不偏不倚正吐在了荀梅的面颊上。 这一下不由使荀梅是勃然大怒,伸手抹掉脸上的浓痰往地上一甩,大骂道:;老废物,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找死,老子这就成全你! 说着话,抡起胳膊,一拳向姚德元头顶砸去。 ;住手! ;休得伤我姚师兄! …… 头顶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别说是荀梅,就是被普通一名修者来这么一下,怕也要了姚德元的老命。 只把尤达秦绿萼等人惊得个个面如土色,想要出手救人,已然不及,只能纷纷呼喝着让荀梅住手。 但荀梅却又哪里肯听他们的,眼看拳头离姚德元的头顶已仅剩数寸距离,许多白虎阁的弟子都闭了眼不忍再看。 突然,一道人影如电射般飞出,而荀梅的拳头骤然停止,再也落不下毫分,却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手腕。 尤达秦绿萼都是长长舒了口气,均想,想不到这个眼高于顶,半点不通情理的小子,居然会出手相救姚师兄,倒是让人意外。 原来抓住姚德元手腕之人,正是李玄,他虽然对白虎阁的事半点也不关心,但姚德元这人为人正直,确实有一颗爱才之心,在外门时对自己也有过一些帮助。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玄又怎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这样死去。 再者,李玄觉得,这个荀梅既然是青龙阁的人,说不定会知道一些西门风的事情,他想从这人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情报。 所以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展开虚空步,救下了姚德元。 第86章 入阁 只说姚德元本已抱了必死之心,忽见李玄如鬼魅般倏忽间已到了自己身旁,探手抓住了荀梅的手腕,身法实在是太快,他想阻止都没来的及。 不由眉头一拧道:;李小友,这里没你什么事,请你别趟这浑水。 李玄救他一命,这人非但没有半点感激的言语,而且话里还透着些责备的意味,便是荀梅都不由大感奇怪。 姚德元一直对李玄十分赏识,甚至一度还想收其为弟子,今天李玄能出手救他,他内心其实比谁都欣慰与激动,觉得自己没看走眼,这小子心地果然不坏。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觉得凭李玄刚刚进入内门十几天,就是天赋再逆天,也绝不是荀梅这个学宫顶尖高手的对手,他可不愿意看到李玄这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天才,因自己而受到什么伤害,那样还不如让他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李玄听了姚德元的话,笑而不语,慢慢松开了紧攥着荀梅手腕的手指。 荀梅陡觉手腕一轻,忙是抽回了手臂,向后退了一步,抬眼上下打量着李玄。 外人也许看不出来,荀梅内心却是无比惊异,方才他的手腕被李玄攥住,好比是被那金刚圈箍住了一般,竟使他无法撼动分毫。 暗忖,这少年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知从那获得了这一膀子力气,凭此就可断定,这人一定不好对付。 待听到姚德元称呼其为李小友后,心里更是一震,难道这人就是师父口中的那个李玄,就是他一剑斩杀了毓修毓师弟。 多半是他,否则最近可没听说内门还有什么新人崛起,那些成了名的高手,自己可全部认识。 今天老子是来报仇的,可不能节外生枝,这小子晚些时候收拾也不迟,好在他不是白虎阁的弟子,老子没必要跟他交手。 荀梅想到此,冲李玄拱了拱手,明知故问地道:;请教这位小兄弟的贵姓高名,不知是白虎阁哪一位高人的弟子? 李玄笑了笑道:;不才李玄,并不是白虎阁的弟子。 荀梅要得就是这句话,嘿嘿一笑道:;今天是我荀某人和白虎阁之间的事情,小兄弟既然不是白虎阁的人,那就请让开吧,如果你对我荀某人有什么想法,等我先收拾了白虎阁这些人,再讨教你的高招不迟。 李玄还没搭话,姚德元已抢先道:;正该如此,李小友请你退下吧,我们白虎阁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李玄忽然对姚德元躬身行了一礼,道:;姚堂主当日就要收我为徒,我一时权衡没有答复,今天忽然想明白了,不知姚堂主的话还算数否? 这世上趋炎附势,落进下石的人多,扶危济困,雪中送炭的却如那凤毛麟角,这位李小友明知我白虎阁强敌在前,大厦将倾,却要拜我这个他人的手下败将为师,这……这…… 姚德元想到这里,搜肠刮肚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李玄的高义,一时只激动的老泪纵横,抓着李玄的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便是尤达秦绿萼听到这里,也都是胸膛起伏,感动不已,那日整个内门六阁二府,几乎全向这少年抛出了橄榄枝,这人却是毫不为所动,想不到在我白虎阁师尊仙去,大难临头之际反而主动要拜在姚师兄名下,看来姚师兄当日极力向师尊推荐此人,真是慧眼识珠呀。 姚德元紧抓着李玄的手,好半天才哽咽着道:;罢罢罢,既然李小友义薄云天,老朽我要是不成全这一段佳话,倒是老朽的不对了,不过小友如今已是内门弟子,老朽一个外门的堂主,哪有资格收你。 他说着话咳嗽着勉力站起身来,拉着李玄来到尤达的面前,道:;李小友是怎样的人,师弟也见到了,收下他绝不会辱了我白虎阁的名头,就请师弟收下这个徒弟吧。 尤达哈哈一笑道:;不瞒师兄,师父在世时已同意收这位李小友为关门弟子,不如这样吧,虽然师父已经仙逝,我作为白虎阁的首座,就替师父做回主,代师父收下李小友这个徒弟。 他说到此,转身望向一众同门,道:;各位的意下如何?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我白虎阁能收到李小友这样的天才弟子,正是狠狠地打了某些人的脸,我们当然不会反对了。 随着话声,走出一个大约古稀之年的老者,来到李玄身前,拍了拍李玄的肩膀道:;好小子,老周我看好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师弟了,待我先去会会这个姓荀的,咱们再好好叙一叙。 说着话就要往前走去,却是被李玄给拦了下来,轻笑一声道:;既然各位都认可了我,我这个新入门的弟子也总该表现一下吧,算是交一份拜师礼。 他说到这提高声音又道:;各位放心,只要有我李玄在,这个寻煤寻炭的就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他这话其实是说给姚德元听的,就是告诉他荀梅不是自己对手,让他不要阻拦。 姚德元活了一大把年纪,如何听不出李玄话里的意思,但却又让他如何相信,本想去阻拦,怎奈受伤太重,刚往前迈出一步,身子一晃已是差点摔倒,尤达忙伸手扶住,而李玄早已跨步到了场地中央。 荀梅本不愿和李玄交手,谁想李玄来了这么一出,现在人家已是白虎阁的弟子,他要再说什么,可就相当于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看着李玄,只恨得压根痒痒,心道,你一个刚入内门的小辈,就算得了什么机缘,练就了一身神力,但仅凭力气大就能天下无敌吗,如果那样,谁还苦修道法,谅你小小年纪,就算从娘胎开始练功,又能有多少道行,老子本要让你晚死几天,是你小子急赶着投胎,老子就不辞辛劳,送你一程。 想到这里,不由怒目一睁,冷声道:;李玄,你可知道,老子和毓修的关系最好,你杀了毓师弟,老子迟早是会找你报这个仇的,今天正好一并把事情办了,倒省得麻烦。 第87章 猝死 荀梅觉得,李玄能一剑斩杀毓修,那么至少也是结丹境初期二重以上的境界,甚至可能达到了五六重。 但凭他这个年纪,绝不可突破到结丹境中期,因为有史以来,就从没有过这么年轻的结丹境中期修士,所以他认为李玄的修为肯定超不过自己,顶了天,也就跟自己相同。 只要是这样,他就有必胜的把握,因为他有一件极厉害的兵器,以及与之相配的一套独门武技,这可是他从一座古墓中得来的古兵古技,与人比斗从没失手过。 今天是自己报仇的大日子,这个李玄却忽然来横插一杠子,无疑是来找死,荀梅怒火大炽,杀心大起,双手一晃,但见寒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对冷气森森的兵器。 这对兵器形状奇特,好似由一大一小两柄弯刀交织而成,有点像鹿角,两只相同,双手各持一只,轻轻一晃,在太阳下烁出两团耀眼的光华。 李玄何等见识,一见之下已是认出,这是由古兵器钺变化而来,大体属于阴阳钺这类奇门兵器的范畴,左手钺为雌为阴,右手钺为雄为阳,像这种兵器,必有相辅的特殊武技,不然一般人很难驾驭。 荀梅用手中钺一指李玄,怒喝道:;小子,纳命来吧! 说着话左臂怪异地画了半个圆,阴钺已是出手,只见一道弧形光波急射而出,如月华飞泻般向李玄斩了过去。 尤达见了,不由在心里暗暗咂舌,这人不愧是青龙阁的弟子,在兵器上的造诣果然更胜拳法,换成自己多半不敌。 而姚德元却是眉头紧锁,暗暗替李玄担心,如果这人今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纵死也是难以心安。 秦绿萼面上虽蒙着白纱,看不见表情,但一双美眸里满是关切之色,素手紧握,连指甲扎入了肉里也是不觉。 便是其他白虎阁人众也都是面色凝重,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场中,毕竟李玄这一战关乎着白虎阁的存亡,可谓是关系重大。 李玄一心想从荀梅口中获得些有用的情报,那就必须擒住他,才能逼他说实话。 荀梅结丹境初期九重,其实也就比李玄高了六重小境界,何况李玄在打通了三条经脉后,百尺竿头,实力又增,胜他不难。 但李玄要的是生擒活捉,这就有了变数,所以必须一击即中,杜绝任何意外发生。 当下故技重施,再次使出了虚空步,一步跨出,在当地留下了一道残影,真身已到了荀梅身后,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快过电光火石。 ;啊—— 就在一片惊呼声中,残影已被光波斩成粉碎,荀梅只以为李玄已被自己一招斩杀,心中暗讽,不过这点本事,也敢来现眼! 突然他面上的不屑之色瞬间凝结,因为有一只手已无声无息地拍在了他气海上,封了他气海,他的头略侧,便看见身边漠然而立,面无表情的李玄。 ;这……这怎么可能?他……他是如何来到老子旁边的? 这只让荀梅一时间惊慌失措,怛然色变,站在那里一颗心仿佛沉到了谷底。 而白虎阁诸人见此情景,都仿佛是看到了幻觉,所有人都是拼命揉了揉眼睛,待发现事情是真的,立时爆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姚德元更是激动的捂着胸口簌簌颤抖,李玄居然把这个不可一世的荀梅制住了,看来是天不亡我白虎阁呀,难道真是师父在天显灵。 荀梅为了报当年的断腿之仇,可谓处心积虑,本说这次计划周全,必可使白虎阁一击而垮,让古云纵死也不得瞑目。 想不到却落了个这般的收场,而且竟是败在了一个刚入内门不久的小子手下,一时只觉心灰意冷,灰头土脸地道:;今天荀某人认栽,你解开我的气海吧。 李玄冷笑一声,用传音术暗道:;想让我替你解开气海,也不是不可能,就请你说说,你师父西门风和水家究竟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只要你实话实说,什么都好商量。 荀梅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李玄,瞬息恢复如常,摇摇头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学究天人,怎会搞什么阴谋诡计,你不要血口喷人。 李玄把脸一沉,用传音术又道:;荀梅,我既然敢杀毓修,就敢杀你,每个人可只有一条命,话嘛,还是要想好了再说。 荀梅把脸一横,道:;小子,你把我荀某人瞧得忒也小了,老子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玄看着荀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知道不使些手段,这人是不会就范,但这里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用刑逼供,何况像荀梅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逼供也未必就会说实话,对付这种人应该诱之以利,惑之以益。 当下再次传音道:;有骨气,我欣赏,我问你,我方才使的那身法你觉得如何? 荀梅只被问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翻着怪眼道:;小子,现在老子落在了你手里,要杀便杀,别来消遣老子,难道老子说你那身法很牛逼,你还能传给老子不成? 李玄传音道:;你答对了,只要你如实回答问题,这身法也不是不可以传给你。 虽然在别人眼中,虚空步显得神异无比,是一种无上身法,但对于李玄,却也不过是他所会无数身法中极普通的一种,也不是如何看中,如果荀梅的表现能令他满意,李玄倒真不在乎把这步法传给他。 荀梅眼睛猛然一亮,旋即黯淡下来,无比嘲讽道:;小子,你以为老子是三岁的小孩吗,会信你的鬼话! 在这个以修行为主的世界,修者对自己的绝技看得甚至比性命都重要,别说一个敌对之人,就是自己的亲传弟子也要留一手,荀梅怎会相信李玄的话。 ;敢尔! 便在这时,只听李玄一声冷咤,抬手猛往旁弹了开去,白光一闪,就见一根寸余来长,细入发丝的银针应指被弹飞。 然而第二根,三根,四根接踵而至,分向荀梅眉心、咽喉、气海处射到,疾如电光飚射一般,李玄指头连弹,又是弹飞了两根,还是有一根银针成了漏网之鱼,射向了荀梅咽喉。 荀梅方才话说的漂亮,真到了面对死亡,只觉一种无形的恐怖从心底袭来,吓得他惊呼一声,拼命想要躲闪,苦于气海被封,半点灵气提不起来。 一朵血花无声地炸起,荀梅的咽喉已是被银针射穿,喉中嗝地一声,身子向后便倒,已是气绝身亡。 第88章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玄在接连弹开了三根银针的空隙,隐约看见,就在和荀梅同来的那十几人身后,似乎有一道人影一闪而杳,这影子窄肩细腰,从身材判断应该是个女人,而从方向来看,银针也正是从那地方射来。 这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先杀水经文,再杀荀梅,今天要让她就这样溜掉,本尊岂不是颜面扫地。 当下展开虚空步,一步数丈地追了出去。 而尤达秦绿萼等人见到银针,也都是悚然大惊,忙展开身法追着李玄而去。 这样一来,各人的身法快慢就立时显现出来,李玄一步数丈,顷刻间连人影也没了,尤达和秦绿萼一个迅疾一个灵动,速度不相伯仲,并肩飞奔,其他人都是被远远落在了后面。 尤达秦绿萼寻着李玄的方向,一路出了白虎阁,又奔行出一里余,忽见李玄正站在前面一片茂密的松林下四处观瞧,二人飞奔过去,尤达问道:;追丢了? 李玄点了点头,指了指松林道:;如果不是这片松树,她绝跑不掉。 尤达再问:;看清模样没有? 李玄摇摇头道:;只是隐约看到了一具背影,应该是个女人。 ;咔嚓 尤达忽然一掌拍到了身旁一棵松树上,一棵碗口粗细的松树登时折断,半截树身轰然倒地,烟尘飞扬。 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道:;我要不杀了这婆娘替师尊报仇,犹如此树! 这一下倒让李玄也有些奇怪了,不由问道:;师兄的意思是,古……师父也是死在了这女人手上? 尤达正要搭话,旁边一直沉默的秦绿萼忽然道:;此事说来话长,我看还是先等师弟正式行过拜师礼,咱们再详谈吧。 秦绿萼心里很清楚,李玄方才肯答应拜师,不过是一时的权益之计,只要没行过拜师礼,就不算正式入门,这人可是一个香饽饽,各阁各府几乎为之争破了头,尤其那个白红袖,更是巴不得要倒贴,现在不赶紧趁热打铁把事情做实了,万一这小子后悔了,可就是水中捞月,镜中看花,空欢喜一场。 尤达闻言,用力一拍脑袋,说道:;你看我这猪脑子,倒把这事忘了,还是秦师妹心细,想得周到,别的事现在都暂时放到一边,先把这拜师仪式进行了。 ;李师弟,请随我来。 尤达这人粗中有细,经秦绿萼一点,已是会意,说着话拉着李玄就往白虎阁返去,好像深怕李玄跑了一般。 李玄暗暗好笑,本尊是什么人,自然是言出如山,一言九鼎,说了就绝无反悔的道理,只是怕古云纵在九泉下也承受不住本尊这一拜。 半道上遇到了其他追来的白虎阁诸人,尤达把情况跟大家一说,虽说没追到凶手多少让人有些遗憾,但李玄今天的表现有目共睹,有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加入,还是让众人大为高兴。 当下几十人浩浩荡荡回到了白虎阁,除了留下几个人看守灵堂外,其他人都是在尤达率领下来到了一间偏殿,大厅中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像,画中人峨冠博带,大袖飘飘,颇有出尘之姿,正是那位吴道源。 尤达站在画像旁边,其他人各按辈分在两旁立定,请李玄走上前来,行入门大礼,李玄双膝刚刚一弯,还没跪到地上,忽然;哄一声,画像居然自燃起来,霎时已烧成一撮灰烬,这使得殿中之人个个长大了嘴,愕然不已。 李玄心里暗笑:;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承受不住本尊的大礼。当下也不理瞠目结舌,呆立一旁的尤达,对着一面空墙三叩九拜,算是行过大礼。 ;师兄,还有拜师礼呢。 经秦绿萼提醒,尤达这才哦一声,从方才的惊骇中回过神来,忙是去请出了师父古云的画像,画像装裱簇新,上面的墨迹还没干透,一看就是古云死后才新画的,足见古云死得仓促,根本就没想到要料理后事。 尤达把画像在墙壁上挂了,请李玄来叩拜,这回李玄还没走到画像前,画像又是无火自燃烧成了灰烬。 吴道源的画像自燃还可解释为年长日久,天干物燥之故,但古云的画像可是新画成不久,连墨迹都没干呢,天干不干不好说,总之跟物燥是扯不上半点关系。 李玄再次对着空墙跪拜,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中算是行过了拜师礼,众人纷纷过来祝贺,尤达看着地上的两团灰烬,忽然大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大家都是莫名其妙,齐声问道:;首座明白了什么? 尤达双眼发光,激动道:;我问你们,画像迟不燃早不燃,为何偏偏在李师弟入门之际就燃了呢? 这一来,把众人反倒问的更糊涂了,连问:;为什么? 尤达向着空中连做了几个揖,这才道:;有道是火烧为旺,这是吴祖师和师父两位老人家在暗示我们,白虎阁只有在李师弟的带领下才能兴旺呀,两位老人家的话不能不听,看来是该我这个首座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他说到这,伸手拍了拍李玄的肩膀道:;李师弟,以后白虎阁首座这副重担就交到你肩上了,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两位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呀。各位,让李师弟当这个首座,你们同不同意? 其实什么火烧为旺,暗示之类云云,都是尤达信口胡诌,两幅画像接连自燃,他也是十分奇怪,究竟是什么原因,可能只有鬼知道,他编这番谎话出来,就是想假借长辈的名义,让李玄当这个首座。 今天荀梅给他看的那圣主令,当时他虽然一口咬定是伪造的,但心里何尝不知道,别说没人敢伪造这样的令谕,就算敢,圣主那枚宝印也是伪造不来的,当时那样说,不过是为了给白虎阁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圣主下了令要遣散白虎阁,凭他尤达的本事,只能阻拦的一时,也只有李玄这样的天纵奇才,或许可以让圣主收回成命,这才是尤达的真正目的。 众人还没说话,秦绿萼已抢着道:;尤师兄言之有理,既然是吴祖师和师父两位老人家的意思,我秦绿萼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那位周师兄哈哈笑道:;虽说师父仙去不久,连仙体还没入殓,咱们应该怀着一种悲痛的心情才对,但今天不仅有新人入门,更是选出了新首座,也算我白虎阁的一个大喜的日子,我老周便是笑几声,师父想来也不会怪罪。 ;我同意。 ;我赞成。 ;李师弟的实力有目共睹,我也同意。 …… 本来李玄实力强归强,但实在是太过年轻,当这个首座还是有些难以服众,但这样一来,反对李玄岂不是等于反对吴祖师和师父,谁还好意思反对,一时间整个厅中此起彼伏都是同意的声音。 第89章 易骨化形丹 李玄当然不信尤达的鬼话,看着身旁这位黄须黄发,豹头环眼,犹如一头雄狮的汉子,很有些哭笑不得,别看这人生得雄伟,其实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他这是明摆着想给口锅让本尊来背,本尊岂会上当。 当下摇了摇手道:;此事万万不可,我年轻识浅,怎可担此重任,这个首座,还是尤师兄继续当着吧。 ;这是吴祖师和咱师父的灵命,李师弟就不要推辞了,首座之位非你莫属。 尤达口中说着,却暗用传音术对李玄道:;李师弟,我知道骗不了你,你也别怪做师兄的信口开河,师兄我也是没办法呀。 说到这里,声音变得一副苦兮兮地接着道:;不瞒师弟说,方才荀梅出示的那卷轴并不假,圣主是真要撤了咱们白虎阁,师兄绝不能让这数千年的传承断在我的手里,那样师兄我岂不成了千古的罪人,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师父及列位祖宗! ;师弟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就接下这个担子吧,如今恐怕也只有师弟你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师兄在这里,替白虎阁的列祖列宗谢谢你了。 听着尤达这一番无比恳切的言语,李玄不免也略有感动,这人对白虎阁一片挚诚,忠心可嘉,本尊既然已入了白虎阁,也算是一场缘分,自然要为之尽一份薄力,当年本尊狠心没有收下吴道源,想不到现在反要替他收拾这个烂摊子,或许也是天意。 不过是区区一个圣府的圣主,这口锅本尊还背得起! 言念及此,李玄微微一笑道:;尤师兄既然如此抬爱,我要再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但有句话我一定要讲在前面,一旦我当了这个首座,各位必须听我号令,不得有违,否则严惩不怠,绝不容情,各位能答应吗?说着话目光向众人身上扫去。 尤达大喜过望,哈哈笑道:;这个自然,如果有谁敢不遵师弟的法旨,别说师弟,我尤达第一个就不答应。既然师弟已经同意了,那么这个上任的仪式也一并进行了吧。 秦绿萼等人都道:;正该如此。 尤达屁颠屁颠的亲自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请李玄坐了,各人按秩序站定,一起给李玄鞠躬行礼,就这样李玄算是正式成了白虎阁的首座,如此年纪就当了首座,也开创了真武学宫的一段历史。 礼毕,尤达屏退了众人,只留下姚德元等几位长者及秦绿萼,这才对李玄道:;现在师兄回答你方才在松林中的问题。师父是不是死在那女人手中,虽不敢十分肯定,但确是死在了那银针之下。 ;那日师父说要去风雪城会一位故人,我当时就有些奇怪,师父可从没提起过他在风雪城有什么故交,但师父没说,我也就没敢擅问,只当师父交友遍天下,有一位故人来了风雪城,也属寻常,现在想来可实在是后悔。 ;师父一早离开,直到深夜才回来,回来后就立即让我招集同门,说有要事吩咐,我以为是师父从那位故人处听来了什么重要消息,谁想他老人家交代的却是后事,他说自己受了重伤,已是必死,让我们赌咒发誓,绝不可替他报仇,也不要追查凶手,我见师父神色如常,还以为是在跟大家开玩笑,正奇怪间,师父已是狂喷鲜血,溘然仙逝。 ;我们大惊之下去检查师父的尸体,也没发现什么致命的伤痕,只是在他手中发现了一枚银针,跟今天射杀荀梅的银针一模一样,我们当时还有些不明白,现在看来,师父必是死在了这银针下! ;我们都发了誓,虽然个个悲愤欲绝,也不敢违背誓言,谁想,我们没去找她,这女人竟主动找上了门来,可实在是把我白虎阁瞧扁了。 尤达一口气把话说完,已是虎目噙泪,悲不自已。 秦绿萼接口道:;我们虽都发过誓,但杀师的大仇岂可不报,既然现在知道了凶手是个女人,师父当日又是去的风雪城,整个风雪城叫得上号来的女性高手也就那么几个,一个一个查访下来,必能找出凶手。 秦绿萼虽是说的信誓旦旦,但大家心里十分清楚,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因而都是默然不语,没有接话。 但李玄却如醍醐灌顶一般,心里忽地一亮,暗忖,那日在拍卖场的房间里,明明还有两个女人,本尊怎么就把她们两给忽略了,这可真是应了那句灯下黑的话。 现在想来,她们身上的疑点可不少。 这二位一看便是久经风尘的女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会那般不济的被吓晕过去? 且水经文之所以想要那块源灵石,就是要送给其中一个女子,如不是她识出了源灵石的不凡,她一个卖弄风月的,要那石头何用? 还有,她二人离水经文最近,杀人也最容易,至于那门为何会开,多半是她们故布疑阵,别说是结丹境以上的修者,就是辟海境的修者想隔空开门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杀死水经文的凶手,十有八九是二人其中之一或是二人一同下手,一个发针,一个开门。 看来事情要着落在这两个女人身上了。 至于如何查起?整个风雪城最有名的风月场就是仙乐楼了,这两个女人就算不在仙乐楼,也必和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那日这二人已见过自己的容貌,为了不打草惊蛇,在去仙乐楼之前,有必要改换一下身材和相貌,而在目前,能让自己改头换面最彻底也是最有效的手段,无疑是易骨化形丹了。 毕竟那女子如果能识得源灵石,说明还是有点道行的,普通的方法怕是瞒不过她,反倒画蛇添足。 想要炼丹,那就必须要有丹炉和相关的材料。 想到这里,李玄对尤达道:;尤师兄,我现在需要一鼎丹炉和一些药材,不知师兄能不能帮这个忙? 尤达秦绿萼等人忽听李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都是怪异不已,这位师弟突然要这些东西干吗?听说他在外门时当过广济堂的医师,医术不错,难道还会炼丹不成? 第90章 阔骨草 ;师弟要这些东西,难道是想炼丹吗?尤达实在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其实何必这么麻烦,我跟那丹阁的首座钱龙,也算有些交情,无论师弟想要什么样的丹药,师兄我都可以替你要来。 李玄摇了摇头道:;我要的这丹药,恐怕丹阁没有,还得我自己来炼。 丹阁都没有的丹药,你能炼出来?难道你的丹道造诣还能强过了那丹阁的首座? ;……尤达一时无语,也不好把这话明说出来,只好道:;也行,师弟你把需要的材料写一份出来,我找钱龙帮你讨去。 自有人取过了笔墨纸砚,李玄挥挥点点,写了十几种药材的名字,交给了尤达,尤达说了声:;师弟稍等。便出殿去了。 尤达走后,李玄对秦绿萼等人道:;各位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不必陪我,如有需要,我自会吩咐。 秦绿萼等人都是躬身答应,出了大殿。 不一时尤达转了回来,对李玄道:;丹炉和一些材料我都替师弟放到了一间僻静的房间,只是少了一味阔骨草,丹阁也没有,钱龙让我去药园找齐老碰碰运气,我来是和师弟你通禀一声,这就往药园去。 说着话转身就要再次出殿,却被李玄拦住了,;师父还未入殓,这是大事,你还是留下来料理师父的后事吧,药园我自己去就行啦。 去药园讨一种草药,也不是什么难事,尤达听李玄言之有理,点点头道:;那就辛苦师弟自己走一趟吧。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李玄已是到了药园。 远远地就闻到一阵阵草药的香气扑鼻,但见前面一片片阡陌相连,种满了各式草药,怕不下上百亩方圆。 一座小屋伫在垄间,此时正有一个老者在屋前晾晒草药。 这老者身子佝偻,满脸皱纹,显得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也看不出究竟有多大年纪,总之是极老了,多半就是尤达口中那齐老。 李玄走将过去,打了声招呼,;请问老丈,可是齐老吗? 老者不答反问:;你是为了那十枚化灵丹来的吧?来早了,那蟊贼滑头的很,不到深夜不会现身,你先回去吧,等天黑了再来。 便是李玄也被这老者说了个大瞪眼,不禁问道:;老丈此话何解? ;什么解不解的,你小子难道不是为了那任务来的?老者自顾鼓捣着竹筛中的草药,连头也不抬地说道。 ;老丈你误会了,我是来找一种叫阔骨草的草药。李玄又补充道,;买也可以,只要有,请你开个价吧。 老者这才放下手中的草药,抬起头打量了李玄几眼,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嘴豁牙。 ;你小子要的这草药可不好找,不过算你来着了,老头子我正好有一些,但是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就给你,你小子得帮老头子一个忙,只要事情办成了,草药我一文不收,白送给你。 其实这老者正是看管药园的齐老,他一辈子都在药园种药,年纪虽已不小,修为却很平常,这几日药园每晚都会莫名其妙地丢失一些草药,一连几夜把老爷子折磨的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可别说抓贼,连个贼影子也没见到,老爷子不厌其烦,这才发布了一个帮忙捉贼的任务,他方才是把李玄误会成了前来接任务的弟子。 李玄听说有阔骨草,不由一喜,问道:;具体是什么事,请你说说吧,我如果能办到,一定帮你。 齐老当下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玄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今夜保证给你把贼抓到。 说罢,自顾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运起功来,单等着晚上捉贼。 时间飞逝,转眼已到傍晚时分,夕阳晚照,宛如给整座药田盖了一张绚烂多彩的锦被。 晚饭时齐老多做了一些给李玄送来,无非是些青菜豆腐之类的粗茶淡饭,李玄也不客气,坦然受之。 吃过饭,天色已全黑了下来,齐老上了些年纪,本来就休息的早,又加上连日来都没睡好,今日总算有人帮着守夜,叮嘱了李玄几句,早早就回屋去了。 整座药田里便仅留下李玄一人,恰逢其夜有些云遮月,夜色黑如浓墨,微风吹过,药田中沙沙作响,万籁俱静中听来,好似在黑暗中正有人窃窃私语一般。 不过李玄有神识傍体,虽是在这漆黑的夜晚,视力丝毫不受影响,他一边运功,一边注视着药田中的风吹草动。 ;梆梆 远处传来两声更鼓,已是到了二更时分,天空中的云愈发厚重,夜色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李玄突然面色一沉,双目中精芒一闪,冲着旁边无尽的黑暗,冷声道:;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别以为故弄些玄虚,就能糊弄本尊。 ;咯咯咯…… 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阵娇笑,随着笑声,一个身材妖娆,容貌娇美的十五六岁少女穿透茫茫夜色,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 ;公子好眼力。 少女来到李玄近前,挑起一根葱笋般的拇指,说话声音更是媚得让人发酥。 ;本尊不仅眼力好,其他的更厉害,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 李玄冷笑一声,长身而起,手腕一晃,寒光闪烁,已是闪电般抽出了腰间的飞虹剑,长剑往前一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少女那雪白的脖颈中。 少女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她来这里已有数日,也会过几名这里的弟子,多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而今天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少年,不仅一眼识破了自己布下的幻雾,且一招就制住自己,剑法之高,简直生平未见,对付这样的人,不能力敌,只可智取。 少女俏脸微仰,望着李玄,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中满是乞怜之色,可怜巴巴地道:;公子这是干什么?小女见你仪表堂堂,这才出来相见,你为何这般对我?刀剑无眼,公子快收了你的剑吧,长夜漫漫,孤寂难捱?不如咱二人好好诉诉衷肠,岂不是好。 第91章 妖修 ;你这等伎俩,骗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少年也罢了,想骗本尊,想也休想! 李玄鼻中冷哼一声,寒声道:;本尊想允你,但这剑却不许,你偷盗我门中草药,已触犯我门门规,今日落到本尊手里,也是你咎由自取。 少女忽地柳眉一蹙,娇叹一声道:;公子你误会了,小女本也是大户人家出生,之所以如此,也是情不得己,只因家叔身患重恙,小女来求些草药,也是为了尽孝。 ;区区异类,何谈孝道?你不用花言巧辩,拿命来吧! 李玄早用神识看出这少女是由狐妖变化,他一生嫉恶如仇,怎肯相信这些异类的言语,说着话,便想一剑结果了这狐妖的性命。 ;公子此言差矣,宇宙开辟,万族并存,上天既然创造了这许多种族出来,就给了各族在这世上生存的权利,公子囿于种族之见,已落入下乘。 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看时,却见一个须发苍然的老者迈步走了过来。 那少女见了老者,急道:;阿叔快救我! ;小媚放心,我看这位公子宅心仁厚,绝不会对一位弱女子下手的。老者说着话,给李玄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小媚她偷盗贵门的草药确实不对,但念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就请公子高抬贵手饶过她这一次吧。 ;老朽跟公子保证,从今而后我叔侄二人一定远走高飞,绝不再踏入贵门一步。 妖修和人类修士虽然在具体的修炼方法上不同,但修炼的本质却是相同的,所求都是长生之法,因此两者的实力境界也可大体比拟。 李玄其实早用神识看出,这狐女修为平常,约相当于筑基境五六重,这老狐的修为居然瞧不出来,由此可见,最低也当在结丹境后期以上,不过正如他们自己所说,老狐身上的气息忽强忽弱,十有八九是受了什么重伤。 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趁其病,要其命,今天如不趁机宰了这两狐,放虎归山,必有后患。 李玄想到这里,哈哈笑道:;所谓宅心仁厚,那也分对谁?对尔等这些奸诈之辈仁厚,岂不是对自己不仁不厚? ;你说的不错,上天创造万族,是给了各族生存的权利,但,人有人域,妖有妖域,你们来我人族地界已是不该,更不该干这偷盗之事,今日若不诛杀尔等,天理不容! ;桀桀桀…… 老狐眼见李玄丝毫不为自己的言语所动,一改方才谦恭的模样,已是变得十分狰狞,怪笑了几声道:;好一个人有人域,妖有妖域,如果老夫记得不错,这风雪城曾经也是我妖族的领地,是被你们巧取豪夺抢过去的,照这样的话,这药田也是我妖族的,又何来偷盗一说?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从到了此间还没开杀戒,你别逼着我出手,快放了媚儿,不然,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老狐的话说的硬气,其实他之所以不敢轻易出手,那是因为身受重伤,实力大打折扣,害怕稍不留神,引起人族的高手注意,到时别说偷偷躲起来养伤,恐怕性命也难保。 忽然,那被称作媚儿的狐女吃吃娇笑起来,媚声道:;公子,家叔自从得病以后,脾气变得有些暴躁,你别听他的气话。公子,你看看人家嘛,看看人家的眼睛美不美? 媚儿吐气如兰,声音更是酥到了骨子里,李玄轻笑一声,低头看去,只见她一双眼睛猝地放出两道妖异的绿光,直向自己双目射来。 ;啊—— 狐女媚儿猛然一声惨呼,脸上透出无比痛苦之色,指着李玄连说了几个你字,朱唇一张,;哇一声吐出口鲜血。 原来她方才本想用幻术迷惑李玄,不想被李玄的神识一逼,惑人不成,反自受其害。 ;找死! 李玄怒喝一声,长剑出手,寒光起处,鲜血狂喷,一颗人头已是骨碌碌滚路在地。 再看时,哪里是什么人头,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狐狸脑袋。 眼见侄女被杀,只心痛的老狐老泪纵横,目眦欲裂,恨不得把李玄碎尸万段,给侄女报仇,怎奈他此刻重伤未愈,实力不及原来的万一,而从李玄方才的出手判断,实力不弱,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我身有重伤,还是保命要紧,待爷爷伤势痊愈,再替我那媚儿报仇也不迟。 老狐打定主意,阴声道:;小子,今天先饶你不死,咱们的血海深仇,爷爷我来日再报! 说着话,转身已是飞奔了出去。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本尊当成什么了? 李玄冷笑一声,也不追赶,扬手把手中飞虹剑掷出,这手法,已是使出了飞剑的手段,虽然现在受境界所限,还不能真正施展飞剑斩敌,但这一掷的威力也是非同小可,但见一道寒光中夹着一抹虹芒划过夜幕,如流星赶月般直向老狐后心射去。 老狐听得身后风声唳鸣,回头一看,只见白光闪耀,犹如一条银龙向自己飞扑而到,只吓得他心胆俱裂,双脚一蹬地面,想往旁闪避。 一来老狐身受重伤,二来李玄这一掷实在太快,但听;噗一声响,长剑已从老狐背心刺入,前胸穿出,鲜血飙射之下,老狐身体已被钉射在了药田之中,旋即化成一只苍毛狐形,就此一动不动,已是命丧在李玄剑下。 李玄迈步过去,把剑从老狐背上拔出,拭净血迹,插回腰中。 随着两只狐妖伏诛,幻雾消散,一轮清月重现天穹,洒下万道银光,把药田照的一片清明,而李玄心中的迷雾却是挥之不去。 这两只狐妖分明就属于妖族一脉,上万年来,妖族和人族之间战火不断,两族已是势如水火,两狐为何甘冒奇险,来到人族的地盘? 何况所有和妖域接壤的地方,都有重兵把守,这两狐一个修为低微,一个身受重伤,又是如何过了那重重关隘的? 这一系列疑问都是萦绕在李玄心头,让他不得其解,忽地把头一侧,看向了远处一片影影绰绰的树林,夜风吹过,枝叶乱舞,一棵棵树木仿佛变成了一只只扭曲变形的妖怪,要张牙舞爪冲过来一般。 李玄突然冷笑了一声,朗声道:;既然来了,就别藏着了,请出来相见吧。 第92章 化炁鼎 ;这都被你发现了,厉害,厉害! 随着话声,只见一个身穿玄色长衫,留着三缕长髯的中年人踏着碎银般斑驳月影,从树林间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柳安通柳堂主。 只见柳安通走到距李玄丈余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向着李玄一竖大拇指,皮笑肉不笑地道:;李玄,你今天,噢,不对,应该是昨天,不仅胜了荀梅,而且还从尤达手中接过了白虎阁首座的位置,小小年纪,就有此成就,了不起,了不起呀! 李玄在方才飞剑诛杀那老狐之时,神识过处,已发现了这位柳堂主鬼鬼祟祟地躲在树林里,多半是想算计自己,当下冷笑一声道:;柳堂主夤夜到此,难道仅仅是为了给我道贺来的吗? 其实李玄猜得不错,当柳安通听说李玄到了药园后,便偷偷踅将过来,藏身树林中,就是想伺机偷袭,然而李玄方才飞剑射杀老狐,所展现出的实力,让柳安通颇为忌畏,很有些琢磨不透眼前这少年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竟是一时进退维谷,不敢下手,这时被李玄发现,心里就更虚了。 不禁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你说对了,本座就是来祝贺你的,现在祝贺完了,要没什么事,本座就失陪了。 说着话转身就要走。 ;慢着!却是被李玄给喝住了。 柳安通慢慢转过身,;李师弟难道还有什么吩咐? ;既来之,则安之,何必急着走,不如咱们促膝长谈一番,请柳堂主说说令师西门长老的事情吧。 皎洁空明的月色下,李玄整个人仿佛被笼罩了一沉淡淡的宝辉,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竟是让柳安通从心底升出一种敬畏之感,一颗心不由怦怦而跳,强作镇定地道:;家师有什么好谈的?马上就要三更天了,天色实在已不早,本座还是先告辞了吧。 李玄也不愿意再跟他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西门风究竟在谋划着一件什么勾当?事情要不说清楚,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话说到这般地步,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柳安通嘿嘿冷笑了几声,道:;小子,你一定要如此相逼吗? 李玄神色漠然,;你自己干什么来了,自己不知道吗?大家心照不宣,这种话就不要说了。 柳安通咬牙道:;小子,有时候事情可不能做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以为本座怕你,本座不过是不想把底牌都亮出来,你小子小心玩火自焚! 李玄早用神识看了出来,这人是结丹境中期一重境界,自己虽有玄气加持,却也几乎比之低了一重大境界,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但现在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如果放他走掉,再想从他口中获取些什么,恐怕就更难了。 当下晃了晃手中的飞虹剑道:;有什么底牌就尽管使出来吧,是不是玩火自焚?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我手里的这柄剑说了算! 柳安通并没骗人,他确实还有一张底牌,这可是他留着赖以保命用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眼见李玄的样子,不说,估计绝不会跟自己善罢甘休,但说了,师父也不是吃素的,十有八九也是要死,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由不得他选择了。 ;起! 只听柳安通忽地大吼一声,一扬手,已是祭出了一件法宝。 这法宝随风暴涨,倏忽间已是变成一尊巨鼎,铺天盖地般向李玄压落。 柳安通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本座原本想给你留条活路,是你非逼本座出手,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座这宝鼎的厉害! 原来这鼎就是这货口中的底牌,可真是要让人啼笑皆非。 李玄见了这鼎,不由一乐,这鼎对他来讲,可说是再熟稔不过,有个名字叫做化炁鼎,正是当年他收集许多天材地宝,亲手炼制,后来在他飞升之时,将其封存在了洞府,留待给有缘,也不知因何竟落在柳安通的手里? 更想不到的是,五千年后,竟以这样一种方式,在这样一个地方重遇,便是李玄这位一代圣尊,也不由大是感慨,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眼见巨鼎大如山岳,重逾万钧,威不可挡般镇压下来,李玄一时只有些哭笑不得,当初他之所以给这鼎取了;化炁这个名字,盖因此鼎最大的功效,是可以直接把草药炼化为灵气,剩了中间炼制丹药的过程,也就为修炼节省了不少时间。 这鼎虽然神奇,却是一件辅助之物,想不到现在竟被柳安通当做镇压人的法器来用,这不啻于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收! 李玄觑着宝鼎,不慌不忙,默诵口诀,但见那鼎越变越小,最后变成寸余高矮的一方小鼎,落于李玄掌心。 这一下,只把那柳安通瞧了个瞠目结舌,如泥胎木塑般呆了当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柳安通自从偶然得到这化炁鼎后,每到危急关头,祭放出去,必能一击杀敌,反败为胜。 也正因此他才把这鼎视为了安身保命的最后一张底牌,谁想今日竟被李玄如此轻易的收了过去。 这一来,只惊得柳安通灵魂儿也差点飞出了体外,哪里还敢恋战,转身就想逃走。 李玄哈哈一笑,随手把鼎向着柳安通的后背扔出,柳安通慌乱之间哪里来得及闪避,只听;嘭一声巨响,正砸在了他的后心。 只把柳安通砸得身子往前直飞出去足有数丈远,轰然坠地,泥土混着植物四起,祸害了不少草药。 柳安通撅着屁股,头埋在一堆烂泥碎草中,保持一个狗啃泥的架势,就此一动不动。 李玄只当是这家伙装死,几步过去,抓住脖领子将其身子拎了起来,看时,只见这人脑袋耷拉,眼睛翻白,舌头吐出,七窍流血,已是嗝屁着凉。 这倒让李玄也是大出意外,他本是想留活口,这才没用飞虹剑,而是把鼎当暗器直接扔出,想不当这位堂堂的总务堂堂主,居然这般不禁打?竟被一下打死了。 其实这倒是李玄错怪了柳安通,不是这人不禁打,而是一来李玄体内流转的可是玄气,岂同小可,何况自从他点亮了体内三条经脉后力量又是大增,二来这化炁鼎虽在李玄眼里不过是一件炼气用的辅器,但对于柳安通来说可是一件极厉害的法宝,综合这两点,柳安通被打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本来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事,一切都是相比较后的结果,露水能淹死蚂蚁,北冥却困不住鲲鹏。 第93章 首座真乃神人也 虽然李玄断定,柳安通一定知道些西门风的事情,但人死不能复生,也只能徒呼奈何。 当下把柳安通的尸体随手一丢,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化炁鼎,托鼎在手掌,端详起这小鼎来。 一看之下,不由眉头微皱,经过五千年岁月,这鼎已不知几易人手?如今已是残损不堪,也不知功效还剩下几层? 这里正好有不少草药,恰可一试。 于是李玄把鼎放到地上,念动口诀,变成尺余大小,然后拾起了散落地上的一些草药,胡乱扔进鼎中,催动宝鼎,炼化起来。 功夫不大,已有灵气从鼎中溢出,李玄盘坐在地,驱动建木,吸收起来,然后又转化成玄气,去冲击体内的窍穴。 大约一个时辰后,所有草药已全部炼化,李玄也成功点亮了一处穴窍。 李玄收功起身,心道,这鼎损毁严重,功效已不及原本的万一,看来有必要修补一番,不过如此的宝鼎,修补所需材料都极其珍贵,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几乎无法获取,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当下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柳安通的尸体掩埋,然后再次拾起一些草药放入鼎中,继续修炼起来。 如此往复,到天色微晞时,李玄已又是点亮了四五处窍穴。 虽说这鼎破损的厉害,但通过其炼化出的灵气,还是比直接吸收要快捷的多,这倒让李玄颇感欣慰。 齐老因为连日困乏,直到翌日日上三竿时分,这才起床,出屋见了两狐妖的尸体,惊讶的咂舌不已,问明原由,不由喜出过望,连连夸赞了李玄一番,回屋取了一个瓷瓶和一只包袱出来。 先把瓷瓶交给李玄,说道:;这瓶里装得是十枚化灵丹,是你这次完成任务的酬劳。又把包袱递给李玄,;这包里是你要的阔骨草,我额外多给了你一些,算是你的奖励。 虽然没从柳安通那里得到情报,不免有些遗憾,但这次药园之行不仅如愿得到了阔骨草,而且还收回了化炁鼎,也算收获颇丰,李玄别过齐老,返回白虎阁。 李玄一夜未归,让尤达很有些担心,正准备派人去找,忽见李玄安然回转,这才把一颗心放回肚里,问明情况,当听说学宫里突然出现了妖族,也是大感诧异。 随后在李玄要求下,带着李玄来到了放置丹炉和药材的房间,李玄打发走尤达,关了房门,取出化炁鼎来,开始炼丹。 化炁鼎可炼百草为灵气,自然也可以炼丹,虽然破损,却也不是普通丹炉可比,有了化炁鼎,那丹炉也自然就没了用武之地。 尤达为了以防万一,同钱龙讨来的材料着实不少,而齐老也是毫不吝啬,满满包了一包阔骨草,李玄一连炼制了三枚易骨化形丹,觉得已是足够,所剩材料却还有许多。 当下也不客气,先是盘坐在地,取出那十枚化灵丹一口吞了,控制建木吸收丹药中的灵气,进而转化为玄气,去冲击余下的穴窍。 这化灵丹的品质比聚灵丹高出一秩,所含灵气也充盈的多,借助药力,李玄又是点亮了四五处窍穴,一条经脉已是几乎要被整个点亮。 李玄起身,把剩下的材料一股脑都投入到了化炁鼎中,一边催动宝鼎炼化,一边御使建木吸收,忙了个不亦乐乎。 数个时辰后,所有药材都已转化成了李玄体内的玄气,又在李玄控制下去冲击一处处窍穴,并且成功点亮了三条经脉,也使李玄再次提升了一重小境界,达到了筑基境四重,也算是进入了筑基境中期,实力有了大幅提升。 现在李玄气海的天穹之上,已是有着六条璀璨的星河,交相辉映,犹如一座浩瀚的宇宙,蔚为奇观。 一切妥当,李玄命人把尤达秦绿萼等重要人员召集过来,把自己的想法跟众人说了,听得尤达等人个个激奋不已。 秦绿萼第一个站出来道:;连师父他老人家都遭了这妖妇的毒手,足见这贱人不易对付,绝不能让李师弟一个人去冒险,我决定要陪着师弟一同前去。 尤达点了点头道:;秦师妹言之有理,而且我觉得就算加上师妹,力量还是稍显单薄了些,不如还是咱们三个人一同去吧。 其他人听罢,都是七嘴八舌,纷纷表示自己也要同往。 如果只是本尊一人,便是当真遇到什么危险,也有信心安然脱身,带着这些人反倒掣肘。 李玄原是不愿带他们去的,但众人个个豪气干云,恨不得赶紧去抓住那妖妇,一刀宰了替师父报仇,哪里肯听李玄的劝阻。 李玄眼见百劝不住,不由道:;不是我不通情理,故意拦着大家替师父报仇,只是,一来人多眼杂反倒不易行事,二来明天就是师父出殡的日子,万一此行有什么耽搁,阁中怎可无人,三来不瞒大家,我只炼了三枚丹药,也就是说,最多只能带两人同往。 大家听了,这才住嘴,商议之下,决定由尤达与秦绿萼陪着李玄同去。 李玄推开窗户看了看天色,只见一轮夕阳西陲,染红了半个天际,已是到了傍晚时分,转身对诸人道:;像仙乐楼这种地方,正适合晚上去,各位如果再没有什么异议,我们这就动身吧。 尤达秦绿萼之外的几人虽是不情不愿,但也无法,只得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李玄取出三枚易骨化形丹来,分给了尤达秦绿萼一人一枚,然后一扬手,已是把余下的一枚丹药吞入了口中,尤秦二人见状,也都把各自的丹药吞服。 俄而,三人的身体便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只见尤达那一头标志性的黄须黄发颜色越来越深,由黄变红,又由红变紫,五官身材也都发生了惊人的改变,最后竟变成了一个俊朗的紫发青年,神气十足。 而李玄却仿佛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挤压了一般,身材变得矮了些也富态了许多,本来纤毫不生的下巴上,赫然长出了一丛山羊胡须,已是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很是精明的矮个子中年。 这还不算什么,变化最大的,莫属是秦绿萼,但见她那婀娜窈窕的身段竟是越来越魁梧起来,最后居然变成了一个肌肉虬结的汉子,不仅体型,竟连性别也变了,只是她蒙着面纱,看不出相貌。 这一下,只把满屋人的眼睛都要瞪的掉出来,他们自然也听说过一些易容术之类的改变形貌的技能,但无论是再高明的易容术,如果跟眼前这三人的变化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分,云泥之别。 怪不得李师弟说丹阁中没有这样的丹药,别说是咱学宫的丹阁,就是圣府的那丹师行会,怕也是没有这般的丹药,可能这世界上,也只有咱们这位首座才能炼出如此神奇的丹药来。 首座真乃神人也! 第94章 暗访 就在大家正在惊讶李玄丹药的神奇之时,突听;滋啦一声响,犹如裂帛,随即秦绿萼;呀一声尖叫,已是双臂抱胸撞门而出,身后木屑散落满地。 众人见状都是一阵莞尔。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一个一身劲装的魁梧汉子纠纠而来,抬脚踢开了破门,大步进屋,用一双怪眼看向了众人,使得各人都是一怔,直到这汉子抿嘴一笑,声音清脆悦耳,大家这才恍然,原来这汉子就是秦绿萼。 那周师兄哈哈笑道:;李师弟的丹药简直鬼斧神工,秦师妹装得也是惟妙惟肖,但千万可别开口,恐怕一说话就要半天云里跑马——露出马脚。 逗得秦绿萼咯咯娇笑不已,一个魁梧壮汉发出嘤嘤声,只听得一干人都有些头皮发麻,脸冒黑线。 李玄见秦绿萼变成的这汉子,左颊上生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靛蓝胎记,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狰狞,雄武中多了几分凶煞之气。 暗道,怪不得如此,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下朗声道:;这易骨化形丹的药效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时间无多,咱们就赶紧出发吧。 …… 正如世所闻名的葬剑山庄实则是坐落在南域的一处水乡,仙乐楼名字里虽有个楼字,整个院子里却是连半台楼阁也没有。 夜幕降临,结了冰的街道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车声隆隆,一辆马车自街道尽头驶来,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冰雪,溅得冰屑乱飞。 厚实的车身,雕镂精美的车饰,无论谁都可瞧出,这是一辆做工与用料都相当考究的马车,想来马车上的人也一定不是碌碌之辈。 当马车到了仙乐楼那高挂着大红灯笼的宅院前,赶车的;吁地一提缰绳,健马发出;希律律一声嘶鸣,鼻孔喷着热气,收住了四蹄。 赶车的翻身下车,动作干净利落,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左脸上一块靛蓝的胎记,透着一股凶恶。 他去打开车门,躬身侍立,却不说话。 车中传来一阵悉悉率率,先下来一个紫发青年,一身锦衣玉带,举手投足间神气十足。 随后下来一个披着貂裘大氅的中年人,颌下一丛山羊胡须,目光炯炯,顾盼生威。 没等下车之人站定,早有一个短衣襟小打扮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过来,仿佛平地捡了三百两银子般,一张嘴差点咧到了后脑勺,眉花眼笑地招呼道:;爷您来啦,快快里边请。您有相好的姑娘没有,我这就让他们帮您喊去。 中年人皱了皱眉,正眼也没瞧这人一眼,低沉着声音道:;我不是干这勾当来的,传你们这里主事的来见。 你不干这勾当,来我们这种地方干吗? 男人碰了一个钉子,心里不免有些不快,笑容略显僵硬,一怔之间,突听那中年人冷斥一声道:;还不快去。 男人无风打了一个冷颤,眼见这人气派大的吓人,他干的就是察言观色的行当,这样的人也见过不少,都不是什么善茬,自己可惹不起,不由满脸堆笑道:;敢问您大名,我也好去通禀不是? ;你就告诉你们主事的,姓水的找上门来了,让他赶紧滚着来见。 听到水这个字,男人面色大变,忙道:;您稍等。一溜烟跑进了院子。 功夫不大,只听一阵环佩声响,一个打扮的十分妖艳的半老徐娘急步而来,未曾开口,先;哎哟哟地叫了一声,;原来是水大爷到了,未曾远迎,请恕奴家不周,外面天寒地冻的,快请您到屋里说话。 中年人冷着脸道了声,;带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妇人偷眼瞥了这位铁面判官般不苟言笑的人一眼,心里暗叫了一声苦,哪敢二话,当下带着三人进了院子,来至在一处僻静的房间。 进屋后也不待礼让,中年人已自找了把椅子坐了,紫发青年和魁梧汉子侍立左右。 妇人赶忙吩咐人沏茶上水,又要安排姑娘来伺候。 ;不必。中年人喝止妇人,又问,;你就是这里的主事的? 妇人心里一个劲嘀咕,虽说这三人她今日是第一次,但水家家大业大,族人众多,她又怎能全部认识,何况从这领头之人的说话做派来看,也不像冒充的,当下不敢怠慢,忙道:;奴家兰香,正是这仙乐楼的鸨儿。 中年人用一双炯炯的目光盯着鸨儿,道:;想必我这次为什么来,你已经猜到了吧? 这兰香能当鸨儿,自然是个阅人无数的主,平日一眨眼,就能编出一套瞎话,可不知为什么,在这位水大爷面前,竟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这人那一双眼睛能透过胸膛看穿她的心思一样。 ;您多半是为了李家三爷的事来的吧,前几天,水家的爷们已经来调查过了,桃红和梅儿那两丫头当时确实是昏死了过去,并没看见三爷是怎么死的,您就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不如让奴家给您整治一座酒席,再叫上几个丫头,喝上一杯热酒,听几段小曲,岂不是美? 其实这中年人正是改头换面后的李玄,紫发青年是尤达,魁梧汉子是秦绿萼。 听了这鸨儿的话,李玄心里暗暗窃喜,毕竟这风雪城的风月场也不仅只仙乐楼一家,那两妓女究竟属不属于这里,他也不敢妄断,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来,而鸨儿的话,无疑证实了人就是这里的,那事情就好办了。 李玄面色一沉,愠声道:;问出问不出,我自有主张,何用你多管,你赶紧去把那二女给我找来,我要当面问话。 水家那日一天连丧二命,出殡时连扛两棺,送葬队伍一直从水家排到了北城门,哭声震动了整个风雪城,鸨儿当时就知道,自己摊上了大事,水家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看来果不其然。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竟敢招惹水家,却让老娘跟着倒霉,老娘咒他生孩子没屁眼! 鸨儿心里咒骂,脸上堆起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道:;您来的不巧,这两丫头今晚被一个远路来的客人包了,我们卖笑的营生,可不敢得罪了财神爷。 第95章 圣姓 李玄怫然道:;你不敢得罪别人,却敢得罪我,是瞧不起鄙人吗? 说到这里忽然声色俱厉地道:;你可别狗眼看人低,今天要不把人给我带来,我烧了你这狗窝! 鸨儿只被唬得连声赔礼道歉,;您且息怒,您且息怒,这是什么话说的,我们这种人家怎敢瞧不起您? 说到这,一脸无奈地接着道:;要是别人,奴家就拼着这银子不赚了,也给水爷您把人找来,但这位主,可是从圣城宁安来的,来头不小,我们是真惹不起呀,要不您明天再来,奴家谁的生意都不做了,让这两丫头单等着您,您看如何? ;噢,是圣城来的吗,那倒确实该给些面子。李玄说着话点点头道,;这样吧,你把我三人带过去,我不过是想当面问她们几句话,问完就走,绝不耽误你做生意赚钱。 鸨儿苦着一张脸,万分为难地道:;实不相瞒,这位主的脾气也不怎么好,这个……这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玄冷笑一声,向身旁的秦绿萼使个眼色。 秦绿萼登时会意,身子一晃已是到了鸨儿身后,伸手一把薅住了她的脖领子。 只把鸨儿吓得;妈呀一声鬼嚎,身体如打摆子般抖个不停。 李玄道:;我今天既然来了,见不到正主是绝不会走的,你如果识相的话,就赶紧带我们过去,否则,我这位兄弟下手可没个轻重,万一把你脖子扭断了,可就再也接不回来了。 鸨儿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眼见秦绿萼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觉得这位李大爷的话多半不假,还是顾全自己的小命要紧,忙不迭道:;奴家遵命,奴家遵命还不成吗? ;那就带路吧。 ;三位爷请随我来。 鸨儿万般无奈,带着李玄来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房间前,里面丝乐悠扬,靡音荡耳,听得秦绿萼的面上不由一红,一个彪形大汉突然现出忸怩之态,显得既诡异又滑稽,好在秦绿萼自知失态,神色立时恢复如常,看得身后的尤达暗暗好笑。 鸨儿对着房门战战兢兢地道:;嬴爷,水家的三位爷找桃红和梅儿有些话说,能不能…… ;滚! 她的话还没说完,房中已传来一声咆哮,看来这位客人的脾气确实不好。 鸨儿回身看着李玄,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 李玄微一颔首,秦绿萼轻轻一扒拉,鸨儿立脚不住,已是往旁跌撞出去。 李玄大步上前,伸手推开了房门,乐声戛然而止,几双愕然的目光一起射向了李玄。 这是一间布置的十分香艳的房间,彩幔四垂,红烛生辉,中间暖暖的生着一炉火,把整间屋子烘得一片春意融融,炉子不远是一张圆桌,上面杯碗盘盏摆得琳琅,有三人围桌而坐,中间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披散着头发,敞着怀,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 在他左右各坐着一名妙龄女子,酥肩圆润,玉臂如藕,胸前雪白,皆是衣着十分大胆,一人斜抱着一面琵琶,一人手持着一杆玉箫,李玄一眼就认出,正是那日和水经文一起的二女。 不由放出神识看了过去,旋即心中一怔,暗忖,难道这两人的修为竟已到了本尊瞧不出的境界,看来今天必有一场恶战。 那中年人一愣神后不禁勃然大怒,指着李玄破口骂道:;老子让你进来了吗,你就敢擅自闯入,是不是骨头痒了,想让人给你松松骨? 李玄也不搭话,迈步进了房间,秦绿萼与尤达随后跟入,那鸨儿忙是紧追着抢到三人前面,来到中年人身旁,满脸陪着笑道:;嬴爷莫恼,这三位是水家的人,他们有几句话要问桃红和梅儿,耽误不了您多大的功夫。 ;砰 那被称作嬴爷的中年人用力在桌上拍了一把,只震得桌上的杯盘跳起数寸高,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骇得鸨儿身子猛地一缩,在心中大发牢骚,;老娘今天可真是倒了血霉,怎么尽碰上些这样的主! ;什么水家火家的,别人拿你们当回事,在嬴某人眼里,狗屁不如!嬴姓中年说着话一指李玄三人,;你三个赶紧给我滚蛋,否则小心你们狗命不保! 在大乾王朝,有五大至尊姓氏,每一个姓氏都有着相当古老的历史,非常深厚的底蕴,整个大乾王朝也正掌握在这五姓手中。 而嬴姓,正是五姓之一,也是北域的圣姓,从大乾王朝建国以来,北域圣府中那位圣主就一直姓嬴,从无旁落。 这人从圣城而来,又是嬴姓,李玄很怀疑他便是嬴家的人,但正如他自己所说,也许在别人眼里,赢家无疑是让人仰望的存在,但在李玄这个曾经的圣尊眼里,却也不过尔尔。 就在方才观察二女之时,李玄也捎带着瞧了瞧这人,也许是常年耽于酒色,这人外强中干,精气亏虚,不过是筑基境九重修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如嬴家这般煌煌世家的子弟。 李玄正眼也没瞧他一眼,眼望着二女,淡淡地道:;等一会这里说不定有一场腥风血雨,就你这身子骨,别误伤了你,你还是赶紧躲开一些吧。 只说这嬴姓中年平素仗势欺人惯了,别人忌惮他身后的家族势力,谁不让他三分,他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闻言,只气得脸也发了绿,跳起脚来吼道:;老子先毙了你这王八蛋,看你还能不能误伤老子! 说着话已是一拳向李玄面门击来,拳影恍惚,变幻不定,招数倒也精妙,只是拳头空虚,欠缺了那么一点力量。 李玄冷笑一声,探手一抓,说了声,;给我出去吧! 嬴姓中年陡觉手腕一紧,仿佛被一环铁箍箍住,跟着如过了电般,半个身子一阵酥麻,再提不起半点力量。 心惊胆战间,就觉身子如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好半晌才挨着地面,只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脑子里一阵眩晕,昏昏沉沉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忽听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很好听的笑声,心想,难道老子被摔死了到了仙界,这是仙女在笑,老子什么女人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仙女,待老子一睹神仙姊姊的仙容。 第96章 魅魔 其实这笑声哪里是什么仙女所发,正是出自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的桃红与梅儿口中。 二女突然变得十分怪异,媚眼如丝,潮红满面,一起发出了勾魂夺魄般的笑声,笑声中似乎有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东西,好像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一般。 随着笑声,李玄三人的身体猝然一阵变幻,竟是恢复了真容,秦绿萼晃手在面上一掩,脸上已是多了一巾面纱,与尤达二人诧异地看着二女。 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把兀倒在外面的那嬴姓中年及鸨儿都是瞧了个目瞪口呆,大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忽听那抱着琵琶的女子咯咯笑道:;就凭这点雕虫小技,竟敢来哄骗我们,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李玄面不改色,哈哈笑道:;是我百密一疏,忘记了十八路魔族中还有你们魅魔一脉,天生就是幻术行家,确实有些贻笑大方了。现在大家既然都已坦诚相见,就请二位说说吧,尔等到这里有何目的?两界界域相隔,你们又是如何破界而来? 魅魔这两个字一出口,除了那鸨儿一脸懵懂之外,尤达、秦绿萼包括那嬴姓中年,心中都是无比震惊,这个名字他们都曾在一些古籍上看到过,据载,魅魔属于上古魔族的一个分支,有些像妖族中的狐族,都以幻术见长,可是自从那场神战以后,魔族已经在大陆上彻底消失,如果这二女真是魅魔,难道是古籍记载错了? 只见那女子俏脸一仰,又是一阵大笑,;想不到你小子竟能瞧出我们的来历,倒也有些见识,事情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不妨就给你透露一些信息,要怪,只能怪那个被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奉如神明的什么狗屁圣尊。 她话锋一转,无比嘲讽地接着道:;噢,对了,这人好像和你是同名同姓呢,也正因此,我家主人才一直把你的命留到了今天。 ;什么,和本尊有关?这魔女简直是一派胡言。 李玄哪里肯信她的话,不过面上却是不动神色。 那魔女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望着李玄,里面闪过一丝怨毒之色,说道:;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是了,你们都以为那恶人已经飞升仙界了呢。 她说到这,再次大笑起来,;你们都错了,那恶人也不知因为什么,居然去了我们魔界。 ;圣尊大人居然去了魔界,这……这怎么可能! 尤达几人越听越是惊讶,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魔女,深怕错过一个字,那嬴姓中年更是爬在地上都忘了起来。 李玄耳听这魔女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恶人,心中不免有气,这时忍不住插嘴道:;圣尊大人去了魔界,一定是把你们魔界搅得天翻地覆,打得你们十八路魔王屁滚尿流! ;你错了!那恶人不仅已被我族大能镇压,而且他自爆身体时还把那联通万界的神树建木给爆掉了,以至于万界的根基都被动摇,产生了一道时空扭曲的裂缝,你问我们是怎么来的,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正是你口中那位圣尊大人自作聪明,这才引来祸水,使得你们大祸临头!你说是不是很讽刺呢?哈哈哈哈…… ;难道这魔女所言非虚,一切真是因本尊而起? ;不可能!李玄立马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真如她所说,魔族必是在本尊穿越回来后才来的大陆,但从那老魔来推断,他应该是在本尊回来前就已习得魔功,也就是说,魔族在这之前已在大陆存在,这岂不是自相矛盾?魅魔最擅长蛊惑人心,她们的话如何能当真,本尊倒差点被她骗了,实实不该! 但是想到了气海中的建木,李玄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一张脸上如罩了层寒霜,冷得吓人,厉声道:;休在这里危言耸听,如果真产生了什么时空裂缝,魔气应该泄露过来才对,为何本……我却没感觉到半点魔气,这又如何解释? 魔女嘴角带着一抹揶揄的笑容,却不回答,而是转头对一旁那手持玉箫的魔女道:;雷妹你说好笑不好笑,这人的意思倒似咱们欠了他的,非得给他解释一样。 那被称作雷妹的魔女抿嘴一笑道:;反正这些人今天都得死,风姊姊你就跟他们解释解释,也好让他们做个明白鬼。 ;这小子就像是一块榆木疙瘩,我说了他又不肯信,我可懒得再跟他饶舌。 ;姊姊既然这样说,那咱们就赶紧送他们上路吧,本来我还觉得这地方挺好玩的,那些人类男人实在是愚蠢透顶,随便说几句甜言蜜语就会上当,我还想多玩几天呢,现在看来是到了换地方的时候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仿佛把在场的人全当作不存在一样。 尤达实在忍无可忍,不由冷声问道:;兀那妖女,我问你们,家师可是遭了你们的毒手吗?他到现在都不相信这两人是魔族。 那雷妹嘻地笑了一声道:;你是说那个叫古云的老顽固吧?主人本是想抬举他的,谁想这老儿不识好歹,冥顽不化,他不死谁死? 这魔女虽没说人是我杀的,但也跟亲口承认了差不多。 尤达和秦绿萼相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已是双双跃起,使出平生最强杀技,分向二女攻到,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他们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两人都是结丹境八九重的境界,全力施为之下,何等威猛,但听得罡风呼啸,灵气震荡,整个房子都发出;咔咔咔的声响,仿佛顷刻间就要塌陷了一般。 二女忽然又是齐声诡笑起来,一个癫狂,好像一个疯子在滔滔不绝地说着疯话,一个婉转,犹如一位佳人在你耳边娓娓倾诉,尤秦二人的身子骤地一滞,竟是;砰砰两声一起摔倒在地,都是闭着眼,昏厥不醒,脸上表情怪异,恰似梦噎住了一般。 随后又是;砰砰砰三声倒地的声音,居然连李玄、鸨儿以及刚爬起半个身子的那嬴姓中年都是栽倒在地,情状和尤秦二人如出一辙。 第97章 五行御灵术 风雷二魔女相视一眼,一起笑了笑,风女看了看倒在脚边的鸨儿,笑靥如花,忽地朱唇一张,竟是吐出了一根银针,疾如电闪,直贯鸨儿眉心,鸨儿哼也没哼一声,已是一命呜呼。 可怜她年轻时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受尽了人间屈辱,本想着老来能当个富家婆,谁想还没到老,就一命赴了阴。 风女杀死鸨儿,面不变色,款移莲步,到了李玄身边,用一双媚眼上下打量了李玄几眼,鼻中轻哼一声道:;这小子不过是和那恶人同名同姓,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主人也不知看上了他哪里?居然让咱们带活的回去。 雷女道:;主人的心思岂是咱们可以揣测,这地方人多眼杂,被人看见就不好了,姊姊快动手吧,我去宰另外那三人。说着话向尤秦二人走去。 ;雷妹说的是。 风女玉臂一伸向李玄气海处拍去,便要封他气海。 突觉眼睛一花,地上的李玄已是消失不见,不禁一怔,耳边响起雷女的惊呼,;姊姊小心,这小子耍诈!跟着背后已有一道劲风袭来。 风女做梦都想不到,中了自己姐妹阴阳魔音的人居然能够这么快就清醒,猝不及防下哪能闪避,只听;铮一声响,已有一截明晃晃的剑刃从胸口透出,雪白的剑锋上隐有虹芒流动。 看着胸前的剑锋,风女的眼中既有绝望与不甘,又有一丝狡黠,显得很是诡谲。 其实李玄有神识护体,正是天下一切幻术的克星,方才根本就没被魔音所迷,不过是卖个破绽,故意引二魔女上当,果然奏效。 至于鸨儿的死,李玄根本就没当回事,虽说这人死得有些冤枉,但李玄这位圣尊,胸怀的是天下苍生,一个像鸨儿这样的女人,又怎会放在心上。 李玄一剑得手,心下也不由一奇,只觉长剑刺入那魔女的身体,无论是手感还是声音都很怪异,仿佛根本不是刺中了一个血肉之躯。 魔族的身体构造虽和人类不同,但也终究是由精血组成,亦是血肉之身,这一点李玄当日在魔界已经确认无疑。 他讶异之下,不由定睛看去,忽见魔女的身子一阵扭曲变形,最后竟是变成了一只薄如蝉翼的黑色翅膀,贯穿在飞虹剑的剑身之上。 漆黑的翅膀上有淡淡的几圈白色漩涡状线条,漩涡中隐隐有一种风属性的气息在流转,使这翅膀看起来十分的神异与不凡,只是被魔气污染,透出一股暴戾之气。 李玄一时不由哑然,怪不得如此,这魔女居然不是一个真人,而是由一只翅膀所化。 也难怪自己用神识窥不出其修为,一个由法术变化的幻身,实力强弱,一来取决于施术者的修为,二来决定于幻化材料的品秩,自身又哪有什么境界等级。 这翅膀虽不知是由什么材料铸造?又有何用处?但仅凭其上隐隐流动的风元素,就可断定此物绝不是凡品。 风属于一种特殊的元素,这世上含有风属性的物质少之又少,便是品阶最低的也属价值连城之物,而用这种材料制造出的物品,其价值也就不言而喻。 李玄伸手把翅膀从剑身摘下,收入储物袋中,转身看向了那雷女。 雷女和风女一炉锻造,从出世那一天就在一起,从没有分开过,感情岂可只用深厚来形容,眼见姊姊不仅被打回原形,而且法身也是大损,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娇叱一声,张嘴已是连吐出十数枚银针,寒芒乱闪,一窝蜂般向李玄射去。 ;怪不得那日水经文突然中针,毫无半点征兆,原来银针竟是从口中射出,当真是杀人于无形,歹毒无比! 李玄勘破二魔女真容,不过区区一介幻身,哪里能入得了法眼,当下冷笑连连,袍袖往出一卷,如风卷残云一般,霎时已把十几枚银针尽数收到袖中。 袍袖一甩,一阵丁丁当当,银针坠地,冷笑着对那雷女道:;你要不想步你姐姐的后尘,就回答我几个问题,你们口中的主人是不是那个东郭先生?如果不是,又是谁?你们来我龙阳大陆究竟有何居心? 雷女面沉似水,咬牙切齿地道:;你知道这些又有何用?凭你一个蝼蚁之辈,岂能阻止历史巨轮的前进!当我十万魔军天降之日,就是你们的末日来临之时,不过你不用害怕,那种河山尽碎,种族灭绝的惨剧你看不到了,因为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魔雷崩! 雷女猛地一声怒吼,双手合于胸前,连结几个法印。 李玄头顶的空间忽然剧烈颤动起来,仿佛是要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般,紧接着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已是有一道儿臂粗细的黑色闪电现了出来,长有丈余,宛如一条狰狞的黑色大蟒。 电芒缭绕,噼啪作响,蟒身蜿蜒,凶威可怖,直向李玄头顶轰落下来。 ;来得好! 李玄高叫一声,不躲不闪,竟是探手向电蟒抓去。 ;这人居然要徒手硬撼惊雷,他莫不是想找死不成! 看着李玄这鲁莽的举动,雷女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但随后面色一变,已是换成一脸的惊骇。 只见李玄竟是一把攥住了那黑色闪电,一条狰狞可怖的电蟒在李玄手里疯狂挣扎搅动,却是始终无法挣脱束缚,对他造不成半点伤害。 就像是一条毒蛇被手法娴熟的捕蛇者掐住了七寸,任他再凶恶也只能束手就擒。 原来李玄已是使出了极高明的手段‘五行御灵术’,五行,涵盖万物,御灵,以灵气御使,顾名思义,这是一种驾驭万物的术法。 本是只有结丹境后期,灵丹有成,灵力大增后方可施展,但李玄体内的玄气比普通的灵气强出太多,虽不过筑基境四重,已是可以勉强使用此术。 雷电和风一样,虽也属于特殊属性的元素,却也逃不出五行变化之中,五行御灵术自然可以御使。 不过李玄受境界限制,这御灵术使用起来消耗巨大,不能持久,他手御惊雷,冷笑一声道:;这玩意儿没意思的紧,还给你吧! 说着话一甩手,手中的电蟒已是向雷女轰击而去。 第98章 风雷双翅 眼见李玄犹如一尊操控着雷电神链的雷神一样,只惊得雷女花容失色,哪里还敢再战,躲过飞来的闪电,转身便想夺门而逃。 只听;咔嚓一声响,她身旁的圆桌已被闪电劈中,一股黑烟冲起,一张实木桌子以及满桌杯盘菜肴都是顷刻化成一堆焦炭,一间销金的宝帐转眼变成一片狼藉。 ;不把话说清楚,想走,怕是没这么容易。 李玄的声音本还在身后,转瞬却已到了前面,雷女赫然间打眼一看,只见李玄已是手持长剑,挡在了门前,仿佛是突然从地下钻出来的一般。 雷女此时心里已如明镜也似,知道这人韬光隐晦,其实是个大高手,自己和人家差的太远,别说打,就是逃也逃不掉,怪只怪自己姐妹低估了他,才落得如此一个下场。 忽地收住了脚步,一张傲雪欺霜的脸上更是满罩寒霜,冷声道:;做你的清秋大梦,想让我背叛主人,你想也别想! 李玄此时大概也能猜到,此女多半和她姐姐一样,也不是生灵,但不管是由何物所化,总也是开了灵智,有了神魂,自然也就认识到了生命的美好,那么也就会对死亡产生敬畏,自己也就不难逼她说出实话。 想到此,再次使出虚空步,身影一闪,突兀间已到了雷女身前,手臂一伸,飞虹剑已是横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上,目光凛冽如刀,沉声道:;你如果一心想香消玉损,我也不介意把你打回原形,但想来你能有今日,也是得来不易,我劝你还是想好了再说话。 ;咯咯咯……雷女骤然疯狂大笑起来,;我的命是主人给的,为了主人,别说是这条命,就是永坠那魔炎苦海,我也心甘情愿! 李玄闻言,暗叫一声不好,便要撤剑擒她,却已晚了一步,只见那雷女脖子往前一伸,竟已是自刎在了飞虹剑下,随即娇躯一阵颤动,亦是变成一只翅膀坠落在地,和那风女不同的是,其色雪白,上面隐有黑色雷电旋涡浮现。 想不到这个魔女竟是如此忠烈,为了替主人隐藏秘密,居然甘愿神魂具散,她一心赴死,李玄也是只能徒呼奈何,弯腰拾起地上的翅膀,只觉入手极是轻盈,暗有一道道雷电之力从指尖传来,使得身体不禁一麻,心中一动,这一黑一白两只翅膀,一只属于风属性,一只蕴含雷电之力,实为罕见之物。 风雷都是对速度大有裨益的属性,这对翅膀应该是属于一种飞行法器,如果自己能使其为己所用,再配合虚空步,单从速度上来讲,恐怕便是元婴境修士也要望尘莫及。 虽说例如缩地成寸这样的大神通李玄也不是不会,但大神通必须要有很高的修为境界方能施展,修行逆天之事,即便李玄体内有神树建木,但想要很快达到那般境界也是有些不切实际。 李玄把翅膀收入到储物袋中,心里已是有了炼化这对翅膀的念头,像风雷双翅这般罕见的法器,往往其主人在炼成后都会进行认主,想要将其炼成自己的法器,就先要抹除其对主人的记忆,这对李玄这位一代圣尊来讲,倒也不难。 只需收集一些诸如忘忧草离魂石之类的材料便可,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缺之物,多去一些灵石坊丹药房这类的店铺转转,应该可以买的到。 翅膀已经归己所有,早晚也能将其炼化,也不用急在一时,李玄当下走到尤秦二人身旁,抬掌在每人气海处各拍一掌,玄气过处,二人悠悠清醒过来,都是一脸迷茫。 尤达看着满地的狼藉,意识到方才定是经过了一场鏖战,惊声问道:;战况如何?让那两个妖女逃了吗? 李玄不愿意让他知道翅膀的事情,摇摇头道:;二女已被我焚成了灰烬! 尤达一个鲤鱼打挺,腾一声从地上跃起,神情激动,虎目噙泪,大声道:;李师弟真有你的,师兄果然没看走眼,如今师父的大仇得报,他老人家入土也能心安了! 少顷,抹了抹泪痕,又是有些惴惴地问道:;李师弟,你说那两妖女方才所说,什么圣尊大人去了魔界,又自爆身体炸毁世界神树的事是真的吗? 而秦绿萼睁眼的第一件事却是确认自己的面纱,待发现面纱好端端地蒙在脸上,这才放心,手掌在地上轻轻一托,使一个乳燕归林,飘然起身,姿势十分优美。 当她听到尤达的问话,抢着答道:;这还用问,妖女的话如果能信,母猪也会上树了,圣尊大人飞升仙界,天下皆知,难道这还能迷路走错了不成?定是那妖女故意编谎话来消遣我们。 李玄心里暗暗苦笑,;还真让你这丫头说对了,本尊就是那举世无双,渡劫飞升居然走错了地方的人。 至于那两魔女说得话,还有待考证,何况就算确有其事,凭尤秦二人的修为,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一份担心罢了,对事情不会有任何帮助,当下笑了笑道:;秦师姐言之有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咱们弄得动静不小,可能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查看,我等还是速速离开为妙,省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女已死,师父大仇得报,此行目的也算达成,再留下来确也没什么必要,尤其秦绿萼,这种烟花之地,她更是一刻也不愿多待,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三人也不走正门,展开身法,一路穿房跃脊出了风雪城,回到学宫。 李玄本要回自己的住所,却被尤秦二人拦住,二人都道:;师弟不仅杀了毓修,且那荀梅的死也和师弟有莫大关系,西门风这人心胸狭隘,素来睚眦必报,往后师弟还是到白虎阁居住吧,不管怎说,阁中人多,总有个照应,何况西门风便是再胆大,还要顾忌圣宫,谅他也不敢当众作恶。 李玄清净惯了,本不愿和阁中弟子住在一起,耐不住尤秦二人苦苦相劝,只得和二人一起回了白虎阁。 秦绿萼本是奇姝府的首座,但这几天要照顾师父的丧事,为了方便,也是一直住在白虎阁。 第99章 再去商会 第二天便是古云出殡的日子,李玄作为白虎阁的首座,自然得装装样子,随着大家一起去了陵地,待诸礼完毕,尸体入葬,一干白虎阁弟子包括秦绿萼在内都是大放悲声,哭了个昏天黑地,久久不肯离去。 李玄最见不得这种调调,独自一人返了回去,还没到白虎阁门楼前,远远就见门下站着一道靓丽的倩影,随着境界提升,李玄的神识也是大涨,虽离得还有几十丈,却也看清这人正是白红袖。 自从那日分别,已有十余天,便是未出殡时,她也没来吊唁,今天人都入土了她来干什么? 李玄心中奇怪,脚下不停,思忖间已是走出十余丈。 这时白红袖也看见了李玄,忙是快步走了过来,先给李玄道喜,祝贺他当了白虎阁的首座,又道:;师姐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天大的事情,你快随师姐来吧。 说着话,拉着李玄的衣袖就要往前走,却被李玄一把甩开了,略有些不快地道:;有什么大事?莫不是又要去个什么地方,然后自己离开,一去不返,放人鸽子。 白红袖闻言,;噗呲一乐,把一双美眸眯成一对弯月,笑道:;原来师弟是怪我那天没陪着你,其实那天我之所以离开也是为了师弟,后来听说是水家的人死在了拍卖场,场中乱成了一锅粥,我再找师弟时,已不见了你的踪影,好吧,算是师姐我放了你鸽子,我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丫头你说什么呢?本尊岂会在乎你这丫头,谁又用得着你赔礼道歉。 李玄眉头一皱,道:;你误会了,我是想知道你说的大事究竟指的是什么? 白红袖立即正色道:;这事可是关乎着风雪城,不,甚至可说是整个北域的安危,兹事体大,不好在这里明讲,等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师弟你就别磨叽了,快跟我走吧。 她说罢,又要去拉李玄的衣袖,李玄后撤一步,闪了开来,继续问道:;就算事情不好明讲,去什么地方总可以说说吧? ;八方商会风雪城分会。 ;竟然又是这个地方,这丫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李玄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不禁暗自琢磨,;不过从她上次的表现来看,显然和水家及西门风不是一路,那么自然和八方商会是一伙了。 思忖至此,立即想到了储物袋中的那血甲与断戟,难道是和这两件东西有关?可是东西在自己身上,应该没人知道才对,除了这个,又会是什么事情? 眼见李玄沉吟不语,白红袖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一点,这次要见师弟的是宫会长,而且师姐也可以跟你保证,宫会长对师弟绝无恶意。 宫鸣鹤要见本尊? 这人可是北域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修为高低先不管,光是人家的财富就足以让无数人汗颜。 李玄自己也很清楚,所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他这个曾经照耀古今的一代圣尊,现在不过是区区真武学宫的一名弟子,又怎能入得了这些当世大人物的眼睛? 什么莫欺少年穷,什么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都是屁话,在你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在你还没遇到‘风云’的时候,有谁会把你当一根葱! 宫鹤鸣为何要见本尊?难道是他知道了本尊的真实身份?这就更加不可能了,李玄登时就否定了自己这一想法。 ;李师弟,你不会是被宫会长给吓到了吧,想不到我们堂堂的李师弟也有害怕的人。 李玄如何听不出来这是白红袖在激他,但心中的一股豪气还是被激了起来,心道,本尊叱咤风云之时,这个宫鹤鸣的毛估计还没长齐呢,难道本座还当真怕了他不成,本尊就去会会这个名闻天下的宫会长,看看究竟是怎么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 当下道:;好,我就随师姐去见见这位宫会长。 白红袖显得很是兴奋,一把拉住李玄,好似生怕他反悔一样,展开身法如飞疾行,只把沿途遇到的一些弟子们看的个个只吐舌头,都以为这位学宫出了名的女魔头又发了疯。 只待到了风雪城,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恐慌,这才收住身法,却依旧拉着李玄疾步如飞,转眼到了商会那座飞檐斗拱的五层建筑前,也不传禀,推门而入,带着李玄直接上了五楼。 ;白姊姊把人带过来了。 随着一道悦耳的女声,一个清丽脱俗的年轻女子转了出来。 见了这女子,李玄猛然停住脚步,双目大睁,随即露出满脸怒容,甩手挣脱了白红袖手中的衣袖,冷声道:;白红袖,你花言巧语哄我过来,原来是按得这样的心思。 白红袖看了看那女子,立即会意,哑然道:;李师弟你误会了,虽然大家曾经有些误会,但现在误会已经解开,连王家妹妹都已释怀,难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恁般小气。 原来这女子,正是那日雪山中的那王小姐。 那日杜先生爆体所产生的冲击波猛烈无比,李玄认为即便这王小姐和那老耿不被炸死,恐怕也要被活埋在地宫中,也是必死无疑,想不到这女人竟奇迹般的生还了,这倒大出李玄意外。 更主要是这女人没死,那么自己可就暴露了,她们把自己诓骗到此,必然已做了充足的准备,这座五层建筑,无疑便是那龙潭虎穴,看来本尊今天要大开杀戒了。 李玄哪里肯信白红袖的言语,掣手已是拔出了腰间的飞虹剑,持剑而立,神情凌然。 那王小姐陡然见了李玄,心绪也是难平。 虽然那日白红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跟她说了很多,何况今日连会长都亲来风雪城见他,但那日耿大哥为了救自己被乱石砸死的情景却油然浮上眼前,一颗芳心已是悲不自胜。 美目含泪,贝齿咬唇,无限凄楚地道:;那日我们一行四人只活下来我一个,看你这凶巴巴的样子,莫不是想连我也一起杀了,反正我心中惭愧,也是不想活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刺我一剑! 第100章 水家的阴谋 ;…… 便是当日在魔界面对十八路魔王,李玄也是坦然应战,丝毫不惧,但这时看着面前这个楚楚可伶的柔弱女子,却是如那仙姑下凡,有些六神无主。 这时只听旁边响起了一阵;叮铃铃的声音,很是悦耳,随即一道清爽的少女声传来,;喂,我说小子,你拿把破剑凶什么,看把我王姊姊都吓哭了,还不快收了你这柄废铜烂铁。 声音便如那铃声一样清脆动听,李玄不禁寻声觑去。 只见从旁边走来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身着一领淡黄色的衣裙,衣服裁剪的很合体,更凸显出少女玲珑的身段。 一张略有些婴儿肥的鹅蛋脸上浅浅的两个酒窝,乌黑的眉毛下是一对明若星辰的眼睛,一闪一闪,透着一股机灵。 胸前挂着一个黄金璎珞圈,上面缀满彩色珠玉,宝气流光,正中是个黄金铃铛,走起路来铃铛晃动,便发出一阵叮铃铃的脆响。 若单从相貌上来说,这少女既不及王小姐,更比不上白红袖,只可算中上之姿,但这少女在美丽中透着一股俏皮,让人很有一种亲近之感。 少女走到李玄近前,上下打量了李玄半晌,皱了皱鼻子,回头对王小姐道:;王姊姊,就是这小子杀了小刀,又逼得杜先生自爆,还砸死了老耿吗? 王小姐黯然点了点头。 少女转回头来,又对李玄道:;小子,我看你也稀松平常的很呀,你要真想打架,我陪你过几招,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也好替我老爹把把关。 其实李玄早用神识瞧出,这少女虽然口气不小,却不过是筑基境九重的修为,自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以她这样的年纪,就有如此境界,也是难能可贵了。 并且李玄发现,这丫头是个千载难逢的修炼好苗子,如果善加引导,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李玄心中一动,竟生出一丝爱才的念头。 ;玲玲别胡闹,还不快请李先生进来说话。 便在这时,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从前面的房间中传出。 被称作玲玲的少女吐了吐舌头,装着老气横秋的样子,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李先生,宫会长请你呢,便请先生屈尊劳驾吧。 说罢,调皮的笑了笑道:;小子,刚才的事算是说定了,有机会咱们一定要好好打一场架。 李玄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按的什么心肠,但伸头也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来都来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当下昂首迈步,走进了那房间。 进门一看,只见这房间和那日水经文所在的房间也无二样,只是少了那软榻,换成了几把太师椅,此时正有一人背负着手,站在那巨大的水晶玻璃前向外观瞧。 李玄一见之下,不由一怔,虽然这人背对着门,看不见庐山真容,但仅这个背影便足以让人咂舌,因为这人实在太胖了,那腰身,简直两个壮汉都合抱不过来。 难道堂堂富埒陶白的宫鹤鸣居然是这样一个大胖子! 这时,白红袖等三女也都跟了进来,白红袖上前几步,躬身道:;宫会长,人来了。 说罢,退在了一旁,垂手而立,显得很是恭敬。 耳听白红袖口称宫会长,显然这个大胖子必是那宫鹤鸣无疑了。 这位宫会长似乎非常吃力的转过了身,挺着一颗仿佛怀胎了十八个月的肚子,拿出一块手帕,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动作显得既迟缓又笨拙。 当李玄看到了这人的相貌后,脑海里只有一个字:猪! 如果不是亲见,他做梦也想不到,堂堂八方商会的会长宫鹤鸣,竟胖成了这副尊容。 宫鹤鸣笑了笑,脸上的肥肉在不停地抖动,;李先生,让你见笑了,你肯定想不到宫鹤鸣会是这样一个大胖子吧? 这位宫会长倒也直率,并不避讳自己的缺点。 李玄也不矫情,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些意外。 ;哈哈哈…… 宫鹤鸣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够爽快,我这人就喜欢和先生这样的人打交道,我本是可以亲自登门拜访的。 说到这,拍了拍肚皮道:;奈何这身子有些不允许,所以才把先生请了过来,不周之处,请先生莫怪。 ;有事但请明言,不用客套。 ;我知道先生正在调查水家的事,可有什么眉目? 既然白红袖跟他们是一伙的,这人知道水家的事也就半点也不奇怪,李玄神色淡然地道:;并没查出什么头绪。 ;不瞒先生,我对这事倒略知一二,这也正是我找先生来的原因。 李玄不禁一怔,;请会长点拨。 ;点拨谈不上。按照我收集的情报来看,水家是要修建一座传送阵。 据那水玥说,水家是要开凿一条通道,从某种意义上讲,通道和传送阵也不矛盾,李玄有些将信将疑地问道:;难道是水家自知恶事做尽,很快就要恶贯满盈,所以想逃离风雪城? 宫鹤鸣笑了笑道:;李先生的理解正好反了。想必先生也知道,雪山的彼端便是妖族地界,但因为雪山天险,很难攀越,不利于大部队行军,所以妖族只能退而求其次,绕过雪山主峰,从那些平缓的地方对我北域发起进攻。 ;然而雪山主峰绵延十万里,宛如一座天然的屏障,使得妖族可以用兵的点变得十分单一,我人族防守起来就轻松的很,这也是妖族连年穷兵黩武,却是毫无寸功的原因。 ;宫会长的意思是说,水家和妖族勾结,所建的传授阵是要传送妖族军队过来,可是传送阵消耗何其巨大,就以千里为限,传送一名筑基境修士,也要消耗上万块灵石。 ;凭水家的实力,就算倾其所有,又能传送几人过来,这岂不是飞蛾投火,自取灭亡吗,别说水家不傻,就是妖族也不会这样干吧? 宫鹤鸣道:;李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水家建这传送阵,不是想传送妖族大部队过来,而是传送一些妖族的精英过来,他们是想炸开雪山,以便为妖族的大部队开拔扫清障碍,攻我们个出其不意。 第101章 盘古斧 ;炸开雪山! 李玄略带着些嘲讽的口吻道,;宫会长难不成还没睡醒,在说梦话,大雪山乃天地之骨骼,铮铮铁骨,奇崛世间,岂是说炸就能炸开的! ;除非妖族那些大妖们倾巢出动,但如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我们人族就没有高手,这必然会演变成一场大能巨擘之间的较量,妖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出此下策。 宫鹤鸣也不生气,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李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但先生却忘了一点,这世间还有一些可以逆天的神器,比如说那柄开天辟地的盘古斧,连天地都可开辟,劈开雪山难道还在话下? ;宫会长,你越说越离谱了,你难道是找我来讲笑话的吗? 谁不知道这柄妖族的无上神器,早在上古神战之时已经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李玄觉得这个胖子说话越来越云山雾罩,出言也就不怎么客气。 只听那;叮铃铃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旁那个叫玲玲的少女上前几步,伸出一根嫩笋般的玉指,指着李玄没好气道:;小子,说话客气些,要不是我老爹脾气好,你有十条命也没了! 宫鹤鸣面色一沉,;玲玲不可无礼,还不给我退下。 玲玲一脸不服气道:;这小子有什么本事,何必如此惯着他,那东西我一人便取了来,只要让他交出那盔甲和妖族战戟便可。 宫鹤鸣怒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不给我闭嘴!不然就给我滚回家闭门思过去。 听到‘滚回家’几个字,玲玲小脸变色,嘴里嘟囔着:;说好了这次任务有我一份的,老爹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极不情愿地退了开去。 宫鹤鸣瞪了女儿一眼,这才接着道:;这也不能怪李先生不信,世人都以为盘古斧已在上古那场神战中失落,其实却不然,这件妖族的镇族之宝并未丢失,不过是损坏的很严重罢了。 ;神战结束后,妖族一直在致力于修复这柄神器,不过成效却甚微,直到那位才情冠绝古今的妖帝横空出世。 宫鹤鸣说到这里,目光望向远方,里面满是神思与向往的神色,显然对这位妖帝很是折服。 虽然宫鹤鸣并没说出这位妖帝的名字,但李玄已经猜到,这人必是被妖族尊为至圣先帝的那位绝古大帝。 因为自从这位妖帝陨落后,妖族便开始一蹶不振,再没出现过什么厉害的角色。 这位绝古大帝的成长史,可说是一部非常激励人心的励志史,据说这人出生卑微,是通过无比的毅力以及大无畏的精神,这才一步步登上妖帝的宝座。 李玄一直觉得自己和这位妖帝很像,别说宫鹤鸣对其敬佩,连他也是久怀慕蔺之心,只恨便是上一世也比这位妖帝晚出生了许多数月,缘铿一面。 宫鹤鸣沉思良久,回过神来,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了。据说在这位妖帝的不懈努力下,盘古斧已基本快要修复完成,可就在这个当口,这位妖帝忽然性情大变,竟是连皇帝都不做了,跑到大雪山的一处秘境中隐居了起来。 他说到这,解释道:;你们都年轻,有些事可能不知道,当年咱北域有一大半地方都属于妖族的领土,风雪城也在其中。 绝古大帝突然隐居的事李玄自然知道,据说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位旷古烁今的妖帝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弃自己的国家民族而不顾,红颜祸水,这话可一点不假,李玄从不近女色,和这位妖帝也不无关系。 李玄听到这里,不禁问道:;宫会长的意思是说,这位妖帝带着那盘古斧一起隐居了? 宫鹤鸣点点头,;虽然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但从他隐居后盘古斧也随之失踪这点来推断,十有八九是如此。我说了这么多,李先生想必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李玄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宫会长应该已找到了那妖帝的隐居之所,会长是让我去取那盘古斧出来,可是天下的高手这么多,宫会长为何会选中我? 宫鹤鸣道:;不错,在我多年努力下,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地方让我找着了,原来那位妖帝是在雪山中开辟了一处秘境,又以大法力加持了禁制,这也是许多人多年寻找,却一无所获的原因。 他说到这,话锋一转,变得很凝重地接着道:;也正因为这禁制,秘境被限定为只有筑基境及以下的修士方可进入。 ;虽经过多方探查,已可确定里面没有了至强者的气息,也就是说,那位妖帝要么是得道仙去,要么已与世长辞,总之已不在秘境中。 ;饶是如此,一位妖帝级别的秘境,里面肯定凶险重重,对于一位筑基境修士来说,想要从这样的地方找到并带走盘古斧,几乎可以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还是其次。 ;更主要的是,水家秘密修建传送阵,目的就是想传送一些年轻的妖族精英过来,跟我们抢夺盘古斧。 ;由于体质的原因,妖族和我们的修炼方法很有些不同,我们是先炼气而后再筑基,他们却是先锻体筑基打通周身经脉窍穴,然后这才引气入体,伐骨洗髓,在修炼的最初几个境界,体魄比我们强健不少。 ;何况,妖族天生气海畅通,可以说在修炼的起点就领先我们一步。这还不包括有些天赋异禀的妖族,他们或多或少会遗传一些先祖的血脉,我人族修士在境界低的时候,很难与之抗衡。综上所述,在修炼前期,同一阶段下,妖族比我们人族修士强的太多,简直就不可同日而语。 宫鹤鸣说到这,眼望着李玄,里面满是殷切之色,继续道:;这便是我找李先生的原因,先生在筑基期就能连败数位结丹境的高手,正是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除了先生外,我实在想不到再合适的人选。 ;虽然不知那盘古斧究竟修复完好没有,即便没修好,如果让妖族得到,也终有修复的一天,到时别说是大雪山这座天然屏障,恐怕对我人族还有更大的危险,所以说这件神器绝不能落到妖族手中。 ;虽然任务危险,但请李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万勿推辞,我宫鹤鸣,代表北域,不,代表大乾王朝万万百姓在这里给李先生鞠躬了。 第102章 炼化风雷翅 看着宫鹤鸣吃力的弯下了肥胖的身子,当倾斜到七十度时,似乎还想要再往低一点,以示诚意,却是再也下不去分毫,已累得汗水涔涔,气喘如牛。 李玄脸上不动神色,心思却在电转,通过把宫鹤鸣的话以及水家的行事糅合分析,他觉得虽然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是别人肚里的蛔虫,宫鹤鸣究竟有没有私心这个不好断定,但他说的大多数话多半不假,那么事情就该答应下来。 正如宫鹤鸣所言,绝不能让妖族得到那盘古斧,这柄上古神器的威力李玄心里也很清楚,宫鹤鸣并非危言耸听。 不过为了万无一失,最好在行动前把那风雷双翅炼为己用,虽说自己修成了玄气,比同境界的修士强出了一个大境界,但这次的任务关系重大,多一种依仗,便是多了一份胜算。 当下点了点头道:;宫会长不用如此,正如你说的,我答应这事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大乾王朝的百姓。 听到李玄同意了,宫鹤鸣这才喘着粗气挺起了身子,一张肥脸已笑成一个被水浸了的发面大包子,一边用手帕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道:;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李先生好样的,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隐瞒,其实那铠甲和断戟正是那妖帝年轻时用过的的战甲与兵器。 ;当年那妖帝忽然失踪以后,国不能一日无君,妖族被迫只能重立新帝,并昭告天下,谎称老帝已崩,又草草修了一座陵寝,因为没有尸体,只能把他年轻时穿过的一件盔甲与兵器装入棺椁,入殓安葬。 ;也许是妖帝对自己这座‘生祠’的感慨,或又是对年轻时戎马生涯的追思,这种细枝末节也不必在意,总之,经过我对那秘境的仔细研究,这铠甲与兵器正是开启秘境的钥匙。 ;好在这两件东西是被李先生所得,对咱们开启秘境并无影响,不过,秘境一旦开启,就不会在短时间内关闭,也就是说,其他人也可以借机进去,妖族和水家正是打得这个主意。 ;但是,即便我们不去开启秘境,他们多半也会想别的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嘛,所以我们最好是在他们的传送阵还没修好以前,就把盘古斧给取出来。 ;其实我说这话的主要意思是,那两件东西李先生有好好保管吧? 宫鹤鸣说到这,看着李玄,面上颇有些担忧之色,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怕李玄把那两破玩意儿随手丢弃。 李玄笑了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不过,我想请会长帮忙收集一些材料,然后再给我三天时间。 宫鹤鸣拍了拍肚皮,胸有成竹地道:;我们八方商会别的没有,就是不缺材料,李先生需要什么材料尽管开个名目出来,如果这里没有,我让其他分会用飞行舟加急送过来。 当下李玄把所需材料一样一样说了出来,宫鹤鸣听罢,问道:;李先生要这些材料是想炼化什么法器吗?听说先生对医道颇为精通,难道还懂得炼器之术? 李玄笑而不语,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宫鹤鸣哈哈一笑道:;是我多嘴了,婉儿,你把李先生刚才所说的材料记下来,着手准备去吧。 那王小姐答应一声,转身出了房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又转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只储物袋,来到李玄近前,往前一递道:;你要的材料都在里面了。她对李玄一直心存芥蒂,样子显得极不自然。 这八方商会的底蕴果然深厚,这么多材料居然在顷刻间就准备好了。 李玄现在已知道白红袖的话不假,自己和八方商会的过节已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甚至还成了同一战壕里的战友,当下毫不客气,伸手接过储物袋,对宫鹤鸣道:;那咱们就说好了,三日后出发,我便先告辞了。 宫鹤鸣道:;好,一言为定,三日后在雪山入口集合,我亲送你们去往秘境。 闲言不叙,只说李玄回到白虎阁,和尤达交代了一番,便找了个僻静的房间,念动口诀,放大化炁鼎,又取出双翅和一干材料,开始炼化。 李玄本计划需要三天时间,不料炼化过程竟出奇的顺利,先是抹除原主印记,然后炼化其上的魔气,仅仅用了半天时间,接下来修复被自己弄残的地方,最后滴血认主,炼化法器。 一套程序下来,也不过用了两天的时间,待把双翅取出,但见其上的恣睢魔气尽祛,愈显得白的愈白,黑的愈黑,风雷隐隐流动,仿佛要脱翅而出一样,显得非常神异。 李玄拈个指诀,叫一声:;起! 风声雷动间,双翅已在他背后展开,托着李玄的身子离地而起,李玄仿佛变成了一只背生双翼的大鸟,施展起来出奇的流畅,如臂使指,毫无掣肘之感。 这双翅发出的动静太大,李玄不愿惊动旁人,忙又拈动指诀把双翅收入到了储物袋中。 双翅已经炼成,还有一天的时间,李玄再次去了药园,用剩余的两万两银票,跟齐老买了不少草药,然后返回白虎阁,用化炁鼎炼化草药,修炼起来。 翌日清晨,李玄又是连打通两条经脉,提升了一重境界,达到了筑基境五重,气海中已是有九条星河光耀天穹,使得整座气海都星辉点点,绚烂无比。 而气海的面积又是扩大了数丈,建木也是长高了少许,那小河中的河水在星辉照耀下,波光粼粼,宛如变成了一条七彩锦缎,更主要是,由内而外,使得李玄整个人都似乎生出了一晕淡淡的宝辉,身上的肌肤变得如婴儿般晶莹剔透起来。 这种变化,给李玄带来最直接的感觉是,身体里仿佛有一条力量之龙在游弋,使得自己好似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他甚至觉得,自己此时这具肉身无论是力量抑或强度,已超过了上一世打通全身窍穴后的效果。 也就是说,若单拿肉身来比,李玄此时已强过了一名结丹境中期的修士。 第103章 天骄 大雪山中的一处秘谷,整座山谷都被厚厚的冰雪封锁,三面万仞雪山竦峙,终日难见阳光,更使得谷内阴冷异常,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地方。 谷内有一片参天的雪松林,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株株都有合抱粗细,就在这雪林的中央,有一坪人工砍伐出的空地,约有十丈范围。 空地中,一座五芒星形状的灵石大阵静静屹立,在冰雪映衬下,散发着琉璃色的光泽。 此时,大阵的五个方位分站着五个皓发老者,每人都是神情凝重,双掌横推胸前,掌心向着阵中的一个圆形图案,五人中有个面色红润的矮小老者,正是那位青龙长老西门风。 虽是在这冰天雪地中,五人的头顶竟是蒸蒸冒着热气。 而在大阵旁边,还站着七八个人,一个个都是神情紧张的注视着大阵。 忽然阵中一道光华大亮,跟着竟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来,人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渐渐五官毛发都显现出来,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头漆黑的长发不簪发髻,随便在脑后绾成一个马尾,腰中斜插着一柄长剑。 这少年鼻直口方,五官算是极周正了,也许是冰雪反衬之故,整个人给人种非常阴冷的感觉。 马尾少年也不说话,径直从阵中走出,站在了那七八人的对面。 俄而,阵中光华再次亮起,又有一个少年现了出来,这人比那马尾少年的年纪似乎还要小一些,身穿一件绛紫色的长袍,上面用金丝绣着火焰飞腾的图案,眉清目秀,温文尔雅,跟马尾少年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大相径庭。 紫衣少年先给西门风五人各鞠了一个躬,这才走出大阵,站到了那马尾少年身边,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潇洒。 如此反复,接着又从阵中一连走出了四人,前三人都是十多岁的少年,两男一女,一个少年身材魁伟,壮硕如牛,另一人身材又瘦又高,有着一束女人般的水蛇腰,肤色白腻,细眉细眼,身上隐隐透出一股邪异之气。 而那少女约莫二八年纪,生得十分妩媚,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身材太好之故,一身衣裙紧紧贴裹在娇躯上,胸隆腰细,凹凸之处一览无余,使得对面一个二十余岁青年的目光再也从其身上移不开分毫。 最后一人是个手拄龙头拐杖的龙钟老者,这人一头白发,身体佝偻,眼皮耷拉的几乎遮住了眼睛,脸上皱纹堆砌,仿佛是用刻刀刻上去的一般,蜡黄的脸颊上布满了老人斑,老的已不能再老了,整个人都给人种行将朽木的感觉,只是眼睛偶然开阖间,会有一道咄咄逼人的精芒闪现。 待这老者出来后,西门风五人一起收了功法,三人退了开去,西门风和另一名鹰鼻老者却是快步来到龙钟老者身前,一起躬身道:;恭迎龙老大驾。显得十分恭敬。 被称作龙老的老者哈哈大笑,;西门风,水明阳,如果这次的事情成功,你二人居功至伟,老朽保你二人当个异姓王。 ;全仗龙老提携。 原来这鹰鼻老者就是水家的家主水明阳。 ;经略,经韬,还不快来给龙老磕头见礼。水明阳大声说道。 随着两声答应,有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急忙来到龙老身前,翻身跪倒在地,齐声道:;晚辈给龙老磕头请安。 龙老连声道:;免礼,免礼。这次出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见面礼,礼物嘛先记着,下一次补上。 水经略和水经韬都是在心里暗骂:;抠门儿,看来老子这个头是白磕了。 龙老扶起二人,夸奖了几句,对水明阳道:;那秘境可开启了? 水明阳道:;启禀龙老,晚辈得到可靠的消息,宫鹤鸣那老狐狸已经找好了人手,开启秘境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龙老微微颔首,又问:;宫鹤鸣找的是谁?实力如何? 水明阳答:;一个是他女儿,叫做宫玲玲,另一个是狄人凤那厮的弟子,叫白红袖,自压了境界,这两个都不为惧,主要是一个叫李玄的小子。 他说到这,咬牙切齿地继续道:;这小子本是一个出了名的废物,也不知得了什么机缘,最近可是大出风头,不仅西门长老的两位弟子被其所害,连我的一个逆子和孙儿也死在了他的手上。 ;晚辈斗胆请龙老准许我自压境界进入秘境,如不亲手宰了这小子,难消我心头之恨! 西门风也是躬身道:;晚辈也恳请龙老允许我替两位徒儿报仇! 龙老点点头,;你二人既然这样说了,老朽又哪有不许的道理。 说罢,又问水明阳道:;东郭先生一向可好? 水明阳道:;先生说还有要事,就不参加这次行动了,让我替他给龙老请安。 龙老目视远峰,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喃喃道:;先生惊为天人,如不是他,这次行动哪有这么顺利,他给我请安,老朽又怎消受得起。 水明阳西门风二人齐声道:;龙老何等身份,自然消受的起。 龙老笑了笑,岔开话题,冲一旁那五名少年招了招手道:;你们过来,我替你们引见引见。 西门风也对一旁的水家子弟道:;你们也过来,给龙老磕头,给妖族的天骄们请安。 待一干人走上前来,水家子弟先给龙老磕头行礼,然后便相互介绍,那马尾少年名叫栾平,紫衣少年叫风羽,魁梧少年叫奎宁,高个少年叫华龙,妩媚少女叫胡婧。 龙老引见毕,便由水经文介绍水家子弟,最后当介绍到那最年轻的青年时,忽听那栾平冷声道:;你自己把一双眼睛珠子挖出来,我念在你家主的面上,可以饶你一命! 此言出口,水家诸人具惊,水明阳的一张笑脸瞬间凝固,那青年更是怒道:;你……你说什么? ;我讲话从来只讲一遍。栾平的声音冷得胜过从松林间吹来的寒风。 ;为……为什么?青年惊骇莫名,颤声再问。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讲话只讲一遍,是你自己找死! 栾平的话音甫落,人影一闪,整个人竟突然凭空消失,然后;嘎巴一声脆响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旋即,栾平在原地现身,仿佛一直站在那里,根本就从没有动过。 而那青年却已被扭断了脖子,死在当地。 第104章 秘境 阳光虽媚,奈何晨风不解风情,尤其在雪山入口处,如刀的冷风仿佛要割开衣服,往你的骨髓里钻。 当李玄踏雪而来的时候,远远已看见有六个人等在那里,不仅有人,而且还有一抬竹杠小轿。 轿子旁,宫鹤鸣那肥硕的身子十分醒目,让人想看不到都难,他身旁的宫玲玲和白红袖几人,简直就成了几根牙签。 白红袖笑盈盈地冲李玄招了招手,李玄快步过去,先跟宫鹤鸣打了声招呼,看着白红袖皱了皱道:;白师姐为了进那秘境,竟甘愿自压境界,师姐可知道,自压境界对一个修士的害处吗? 所谓自压境界,就是修士通过一种特殊手段,强行把境界压制到某一等级,属于逆势而为,揠苗助长固然不可取,这种方法的危害也不小,轻则修为受损,重则境界再也无法恢复。 李玄虽没用神识去看,但从白红袖身上散发的气息判断,比三日前忽然弱了许多,略一思忖,已明白其中道理。 白红袖怎会不知个中厉害,如果说为了人族兴亡云云,可能就有些牵强附会,白红袖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她之所以甘冒如此风险,主要是为了秘境中的机缘。 那可是绝古大帝开创的秘境,绝古大帝是和人族那位飞升仙界的圣尊齐名的超级大人物,别说是他的传承功法,就是能得到一件半件他曾用过的法器,也必将受用无穷,这个险值得一冒。 不过这种话自然不能明说出来,于是敛容正色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白红袖虽是女流,但也不愿甘于人后,冒这点风险算得了什么! 在她看来,包括宫鹤鸣在内,别看说的好听,谁还不是暗藏私心,所以她这话说的一点也不觉亏心。 李玄还没说话,宫鹤鸣已是一挑大拇指赞道:;说的好,白贤侄不愧是狄师兄的弟子,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宫会长谬赞,侄女愧不敢当。 听着二人一唱一和,一旁的宫玲玲呵呵冷笑了两声,李玄不由暗道:;这丫头心地倒正直,再加上其天赋,是个可塑之才。 宫鹤鸣如何听不出女儿的嘲讽之意,哈哈一笑道:;李先生,想在水家修好传送阵之前把宝……东西取出来,时间可宝贵的很,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启程吧。 李玄点头同意。 宫鹤鸣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这身子行动不方便,就不好意思了,请李先生见谅。 说着话,扭动着肥胖的身子爬上了轿子,说了声:;起轿。 两名头戴斗笠,身着灰衣的汉子一前一后扛起了轿子,脚下如飞,向山中急行而去。 李玄等三人展开身法紧随其后。 两汉子的身材也不见如何魁梧,而宫鹤鸣的体重少说也有四五百斤,两人抬着四五百斤重量,竟如在雪地上飘行一般,没留下半点脚印。 李玄暗用神识看了过去,二人身上各亮起一道光华挡住了神识,心中不禁一凛,随着境界提升,李玄的神识又恢复了不少,却还是瞧不出这二人的境界,也就是说,这两人至少也在元婴境以上。 这样两位高手,居然情愿给宫鹤鸣做轿夫,宫鹤鸣这人可着实不简单呐。 两轿夫似乎对道路很熟,步履如飞,转眼已走出了上百里山路,来到了两座并立的雪峰前,停下脚步,落了轿。 宫鹤鸣又是扭动着身躯,显得很吃力的样子从轿子上下来,伸手往两山之间的空隙处一指,道:;那里就是开启秘境的所在。 李玄顺着手指看去,只见在两山夹峙下,一座孤零零的小庙伫立在皑皑白雪中。 这小庙也不知建成了多少岁月,早已破败不堪,既没有匾额,也看不见半个字迹,也不知供奉的是那尊神仙? ;你们在这里等我。宫鹤鸣跟两轿夫说罢,又对李玄三人道,;你们三个随我来。 说着话当先向小庙走去,每一脚都在积雪中陷得很深,好像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般,走的很艰难,姿势有点像狗熊。 李玄心中暗暗好笑,忍不住就想用神识窥他修为,看看这人是不是故意装丑卖乖,如果是的话,这演技可堪称一流。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小兄弟,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迷惑你,而是为了迷惑其他人,这里可不仅只有咱们几个人,他们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因为揣摩不出我的深浅。 ;我知道你有一种窥人修为的手段,但最好别轻易使用引人怀疑,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外面是我们的战场,你的战场是在秘境里,而且那里才是决定胜负的主战场。 声音正是宫鹤鸣的,他是用传音之术在跟李玄说话。 李玄听罢,立即就收了神识,宫鹤鸣所言不错,自己的神识其实还没恢复十之一二,对于一些修为低的修士,自然是百试不爽,但对于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不但没什么用处,反极有可能让人察觉,引起别人的主意和防范。 这也是李玄一直没用神识探查宫鹤鸣修为的原因。 这时宫鹤鸣总算已走到了庙门前,伸出一只肥胖的手掌;吱呀——一声推开了庙门,迈步走了进去。 李玄三人也随后跟了进去,庙内到处都结着厚厚的霜,既阴冷又空荡,除了一尊金身早已驳落的塑像以及缺了一条腿的供桌外再无別物。 塑像等人大小,面貌早已不可辨认,两手一只紧握成拳,一只虚攥,似乎应该握着一件什么东西,不过现在却是空空如也。 宫鹤鸣战在塑像前注目片刻,对李玄道:;李先生,把那铠甲和断戟拿出来吧。 李玄登时已经会意,从储物袋中取出血甲断戟,来到塑像身旁,先把血甲披挂在塑像身上,又把断戟插入那虚攥的拳中,竟是严丝合缝,不差分毫。 只听;咔咔咔……一阵响动,塑像慢慢往旁移了开去,直到完全移开,本来塑像立身处,忽然一道光华亮起,赫然现出一道虚幻的空间门。 第105章 各个击破 宫鹤鸣看着空间门,神色十分郑重地道:;这次任务关系重大,指挥的重任就交给李先生了,一切行动都要听先生号令。 说着,一指宫玲玲又道:;尤其是你,平时胆大妄为也就罢了,有我这个当老子的护着你,到了里面你可千万别给我胡来,一定要谨遵李先生的指挥,否则如果有个什么闪失,你老子也不可能进去救你,你听明白了吗? 这小子看起来弱的一批,本小姐可是筑基境九重,三人里境界应该是最高的,这指挥嘛就该让本小姐来当才对,让本小姐听他的话,老爹除了装腔作势,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宫玲玲心里虽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害怕惹恼这位老爹,抓她回家闭门思过去,只能点点头道:;玲儿明白,老爹你就放心吧。 宫鹤鸣伸出一只胖手轻轻拍了拍李玄的肩膀,一张肥脸变得异常正义凛然,声音也仿佛铿锵了许多,;李先生,这次进秘境的虽只有你们三人,但你们背后却有人族万万同胞的支持,希望你们能不负众望,马到成功,待你们凯旋之日,我要摆一场万人宴,让风雪城举城为你们庆祝。 李玄不动声色,白红袖和宫玲玲却是听得直皱眉,宫玲玲实在忍不住,说道:;老爹你就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了,来点实际的吧。 宫鹤鸣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实际的当然也有。 说罢,从怀中摸出九枚如纽扣一样的东西,又道:;此物名为瞬行纽,有使人瞬移的效用,虽不可用来杀敌,但用来保命却是绝佳之物,来,一人三枚,请你们妥善收好。 ;老爹也太抠门了吧,三枚够干什么,就不能多给几枚吗?宫玲玲嘴里嘟囔道。 宫鹤鸣一板脸道:;蠢丫头,你以为这真是纽扣吗,要多少有多少?便是这九枚也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 宫玲玲接过瞬行纽,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待三人都收好了瞬行纽,宫鹤鸣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请你们进入秘境吧。最后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李先生,我这丫头就拜托先生你了。 ;如果不是这丫头自己作死,看在她这份天赋上,本尊自会极力护她周全。 李玄心里想着,已是第一个迈步进了空间门。 ;老爹,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宫玲玲不甘落后,一脸兴奋地跟在李玄后面也走了进去。 白红袖神色却很是凝重,她心里很清楚,空间门后面那世界,虽然充满了机遇,同样也充斥着危险,她这一步迈出,能不能再回来,可就说不准了,但如果就此退缩,可绝不是她白红袖的性格。 当下银牙一咬,也是进了空间门,但比起宫玲玲来脚步就显得沉重了许多。 这时庙中已仅剩宫鹤鸣一人,他望着那光华乱闪的空间门伫立良久,忽然开口道:;查出来这次是谁带队过来的吗? ;龙老。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仿佛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耳前,飘忽不定。 ;原来是这个老不死的!宫鹤鸣双目中精光爆射,一张肥脸上霎时变得杀气凌然。 …… 一轮血红的太阳高挂天穹,给整个世界都涂上了一抹血腥与萧杀。 这里也有山有水有花草林木,整个世界大的出奇,但所有的一切,包括地上的土壤,都呈血红色,带着无尽的杀伐之意。 ;看来这位绝古大帝心中的怨恨不小呀。 李玄望着眼前的景象,喃喃自语。 自从经过矿洞的一役,白红袖对李玄的六感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她目眺这个一望无际的奇怪世界,不由问道:;李师弟,这秘境实在太大了,我们要从哪里先探起? 李玄还没说话,宫玲玲已抢着道:;白姊姊,这还用问,就算那妖帝再牛,他也总是要住房子吧,我们自然是先从有建筑的地方开始寻找了。 其实白红袖也是这般想的,这话倒和她不谋而合,不由用一双美眸觑向了李玄。 李玄目视远方,半晌都没有开口。 宫玲玲早有些不耐烦了,冷笑一声道:;我就说这小子没什么本事,果不其然,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那盘古斧会自己蹦出来?喂,小子,你半天崩不出一个屁,这个指挥你要当不来,不如赶紧退位让贤吧。 李玄回头瞪了她一眼道:;丫头,你要再敢出言冒犯本指挥,小心本指挥打你屁股! 随着几声;叮铃铃地脆响,宫玲玲跳起脚来指着李玄的鼻子道:;好,那咱们就打一架,谁赢了谁当指挥。 说着话撸胳膊就要跟李玄动手,却被白红袖拦了下来,;玲玲,不要胡闹,你难道忘了宫会长方才的话了? 宫玲玲方才怕她老爹,现在可不怕了,小嘴嘟起老高,大声道:;我爹是老糊涂了,才会让这小子当指挥,我宫玲玲可不服,姊姊你别劝我,今天这场架必须要打。 正在这时,李玄忽然神情一变道:;有别人进了秘境,而且人数还不少,至少不下十四五人。 宫玲玲指着李玄哈哈大笑道:;你是不敢跟我打架,故意说笑话逗我吗? 白红袖却是神色一凛道:;你能确定? 李玄慢慢点了点头,然后把眼睛闭了起来,似乎在感觉着什么。 一旁的宫玲玲嗤之以鼻地道:;白姊姊,这小子装神弄鬼的把戏你也信。 白红袖竖指在唇边;噓了一声道:;好妹妹,听姐姐的话,别打扰李师弟。 宫玲玲讨了个没趣,把小脸一板,不再理会二人。 良久,李玄睁开眼睛,说道:;这些人进来不久就分散开了,看来他们是想分头去寻找那盘古斧。 说到这里,李玄嘴角一弯现出一抹冷笑,接着道:;本来他们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倒不易对付,这样一来,正好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白红袖眼睛也是一亮,;师弟的意思是想各个击破? 李玄点点头,;这些人中混杂着妖族的气息,看来咱们还是晚了一步,水家的传送阵已经修好,这样的话,为了能确保万无一失,先削弱他们的实力无疑是上策。 第106章 九爻定星盘 秘境中的世界,也有昼夜交替,当那血日落下去以后,便有一片冰轮升起,冰清玉洁的月亮,好似一个肌肤胜雪的姑射仙子,默默地注视这里的一切。 李玄伏身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望着空中的月亮怔怔出神,他有种感觉,那绝古大帝之所以创造出这一日一月,日,象征着他自己,一生征战,血腥杀伐,而这月,十有八九代表着他一生的至爱,那个让他甘愿抛弃一切的女人。 日升月落,表示他对这段感情缱绻缠绵难以割舍。 就在李玄藏身处的数十丈外,草丛被碾成了一处十几丈见方的坪地,此时在草坪中央,正点着一堆篝火,火上架着一只狍獐之类的野兽,已被烤得;滋滋冒油,肉香随风传来,令爬在李玄不远处的宫玲玲暗暗舐了舐嘴唇。 有十几个人围坐在火堆旁,火光熊熊,清楚地照出了每个人的相貌,正中一个老者,目光湛湛,生着一只鹰钩鼻子,正是水家的家主水明阳,在他左右两边,分是他两个儿子水经略与水经韬。 水经略伸手转了转穿野兽的木棍,恨声道:;那妖族也欺人太甚,咱们为这事出了多少力,他们不嘉奖也就罢了,竟动辄就杀了咱一名子弟,水武兄弟虽是旁系,但为咱水家出生入死,可谓是忠心耿耿,不过是因为多看了那妖女一眼,就落此下场,我是越想越气。 一旁的水经韬也接口道:;那妖女穿成那样,不就是给人看的吗,栾平这厮,老子迟早要让他血债血偿! 说着话拾起身边一根树枝扔入火堆,砸得火星乱飞。 其他一些水家子弟也都个个愤然,但碍于身份,不敢开口。 一股微风吹来,火苗摇曳,映得水明阳一张脸晦明晦暗,只听他冷声道:;两个蠢才,凭你们这点见识,让老夫怎放心把水家交于你们之手?难道为父愿意做那卖国叛族的千古罪人,甘愿被妖族骑在头上拉屎,但这事是东郭先生交代下来的,先生的手段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想保我水家平安,你们就都必须给我忍着! ;何况,这事对咱们又不是没好处。 他说着话,手掌往出一伸,火光下,手中已多了一块圆盘,接着道:;此盘名唤九爻定星盘,是东郭先生送与老夫的,可以探查世界一切宝物,他本是让老夫用此盘帮忙寻那盘古斧。 ;嘿嘿,难道咱们还真傻到给妖族当枪使,别说咱们自压境界后不是妖族那些小辈的对手,就算能抢到那斧子,那幌子十有八九还没完全修复,凭咱们的实力也不可能修复,对咱们来说跟一堆废铜烂铁也没什么区别。 水家诸人听到这里,目光都是大亮,水经文和水经略更是激动的齐声问道:;父亲的意思是,咱们用这盘去寻找秘境中的其他宝物? 水明阳嘿嘿一阵冷笑道:;这里可是绝古大帝开创的秘境,据说这人年轻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类奇珍异宝,他这秘境中宝物肯定少不了,只要咱们能得上几件,我水家恐怕想不崛起都难,到时还愁收拾不了妖族那鼠辈替水武报仇? ;父亲大人高瞻远瞩,我水家在父亲带领下必能走向灿烂辉煌! 水经文水经韬齐声对水明阳大肆恭维。 对自己的父亲都如此厚颜谄媚。 李玄听得不住摇头,而一旁深伏草丛的白红袖,一双美眸中却是光彩熠熠。 这时耳边响起宫玲玲异常不忿的传音,;小子,咱们究竟要喝多久的风,要我说,水家这些人虽然不少,但都自压了境界,我一个人就出去把他们收拾了,何必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李玄皱了皱眉,传音道:;丫头,什么时候动手,本指挥自有主张,你最好别擅自行动,否则本指挥一定狠狠打你屁股,绝不食言。 对于李玄提出的各个击破计划,宫玲玲本是极力反对的,其实不管李玄提出何种计划,她都会反对,她这位大小姐,怎肯轻易听别人指挥,奈何人家两人,她一人,少数服从多数,宫玲玲只有被迫执行。 在李玄带领下,三人很顺利就找到了水家一伙人,这一点,宫玲玲嘴上虽嘲讽李玄生了一只狗鼻子,心里其实也不得不佩服。 可是自从找到这些人后,这位李指挥就带着她们藏到了草丛中,一直在偷听水家人的谈话,这甚至一度让宫玲玲觉得这位李指挥有趴墙根的癖好。 耳听得水家诸人开始一个劲儿地对水明阳奉承,越说越是不堪入耳,宫玲玲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这才用传音术提醒李玄。 谁想这货竟又扬言要打自己屁股,暗想,他不知道女孩子的屁股不能乱开玩笑吗,分明就是在侮辱本小姐! 她哪里知道,李玄从没将她当成一个女孩子,而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天赋很好但有些淘气的小孩子,孩子顽皮,打打屁股岂不再正常不过。 宫玲玲只气得火冒三丈,登时犯了大小姐脾气,大吼一声道:;本小姐就擅自行动了,看你小子能把本小姐怎样? 说着话,;腾一下已从草丛中站起,带动胸前的铃铛,发出一阵;叮铃铃叮铃铃……的乱响,只把水家一伙人惊得也是纷纷飞身而起,一时间呼喝连连,响成一片: ;啊—— ;什么人? ;是个小丫头。 ;大家快散开,别让这丫头跑了。 霎时已有六名水家子弟分四面散了开来,形成合围之势,行动之快,方位之准,一看便是训练有素,水家能称霸风雪城,由此可见一斑。 李玄之所以一直没采取行动,是想从水家人的谈话中探听一些有用的信息,尤其是那个东郭先生,他现在除了知道此人必和魔族有渊源外,其他的可谓是一无所知。 眼见被宫玲玲坏了好事,再藏下去已没有必要,慢慢从草中站起了身,瞪了宫玲玲一眼,冷冷道:;丫头,等收拾了这些人,本指挥就收拾你! 第107章 砸脑袋 水明阳用一双隼目打量了李宫二人几眼,目中寒光闪烁,忽然仰天打个哈哈,整个人霎时间已是杀气冲霄,指着李玄厉声道:;想必你就是那个李玄,你杀我一孙一子,和我水家仇深似海,老夫正愁没处找你,想不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来人呐,给我把这小子碎尸万段! 水明阳中气充沛,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就是站得最远的人也听得真真切切。 已成合围之势的那六名水家子弟齐声答应,但听;呛啷,嘎嘣之类的声音大作,各人都已是拔出兵刃,一柄柄精钢打造的兵刃在月光下发着幽冷的寒光,几人一起动了起来,向李宫二人所在处汇合,互为依凭,配合的天衣无缝。 其实六人所摆乃是一门极厉害的阵法,叫做‘六丁六甲阵’,六丁为阴,六甲为阳,阴阳相济,水火相容,无物不灭,无物不破,本应由十二名筑基境修士组成,可轻易诛杀一名结丹境中期的修士。 但这次进入秘境的人手不足,只能布成一个六甲的阳阵,威力弱了不少,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一个筑基境修士可以抵敌的。 看着已被围在阵中,插翅也难飞的李玄二人,水明阳嘴角挂起一道阴毒的笑容,仿佛是在看着两只待宰的羔羊。 宫玲玲一张小脸不仅毫无惧意,反倒因兴奋现出了两抹红润,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增几分俏皮可爱,她冷笑一声,骂道:;水明阳,你这个卖国求荣的卖国贼,就凭你这几个三脚猫的手下,也想来对付本大小姐,你是蛤蟆登天———痴心妄想! 水明阳不怒反笑:;小妮子,你骂老夫是卖国贼,你爹又能好到哪去,老夫充其量算个真小人,他可是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你就别乌鸦嫌猪黑了,咱们是彼此彼此,何况他竟忍心让你这个女儿来送死,比老夫更是无情无义。 他越说越是得意,最后哈哈笑道:;各位儿郎,先把那小子宰了,替经文和玥儿报仇,这小妮子嘛,留个活口,留着她正好对付宫鹤鸣那老狐狸。 ;诺! 六人齐声应诺,继续向李玄宫玲玲所在位置逼近。 ;老匹夫,简直就是满口喷粪,我爹就算再差劲,也比你这个卖国贼强出千倍万倍,你卖国求荣,人人得而诛之,待本小姐先灭了你这些喽啰,再给你这老匹夫送终! 宫玲玲被水明阳的一番话气得小脸通红,怒吼着,已是激射而出,伴随着一阵;叮铃铃的铃声,向着一名手持钢刀的汉子猛扑过去,凶悍异常,哪里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整个一只人形妖兽。 所有人无不大瞪眼睛,万没想到这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居然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主。 便是那汉子也是一怔,宫玲玲的速度快得出奇,在他稍一愣神间,已到近前,扬起一只粉嘟嘟的嫩拳,劈头盖顶砸了下去,口中大喊一声:;砸脑袋! 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使得竟是一种莽夫打架的招式,这无疑令水家众人又是一阵愕然,尤其水明阳父子三人,他们都是见过宫鹤鸣的,这时不由在心里嘀咕:;想不到宫鹤鸣这个奇葩生下的女儿也是个小奇葩! 那汉子眼见宫玲玲的拳头向自己头顶砸落,拳风凌厉,像是一座山峰压落一般,压得他气也喘不上来,忙想用刀去削她手臂,可忽然发现握刀的手臂被拳风压得如灌了铅一般,根本就来不及挥刀,大惊之下,只好向身旁的人求助。 ;水浩兄弟救我! 这六丁六甲阵,本是十分巧妙,一人受敌,余人必来相救,如唇齿相依,但一来今天人手不足,布成的不过算半套阵法,威力减弱不少,二来被宫玲玲出其不意的这一冲,乱了阵脚。 那叫水浩的听到求救,再想驰援已是晚了半拍,手中的长剑刚举起来,就听;嘭一声响,如西瓜坠地被摔成粉碎,那汉子已是被宫玲玲一拳砸得脑浆迸裂,横尸就地,到死他也没想明白,这小姑娘怎么会有恁大的力气! 这汉子一死阵法已破,其他五人实力大多和那汉子在伯仲间,这时几乎被吓破了胆,哪敢再战,如一只只丧家之犬般四散而逃。 但见宫玲玲娇小的身躯连闪,每一闪都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爆发力简直强得骇人,那;叮铃铃的铃声成了催命的音符,混合着;砸脑袋,砸脑袋的吼声,组成了地狱的乐章,转瞬之间,逃跑的五个人无一例外,都被宫玲玲砸碎了脑袋,嗝屁着凉。 这小姑娘仿佛只会‘砸脑袋’这一招,但顷刻间已连毙了六人,看得水家余下的六人个个满脸黑线,震惊不已。 便是站在那里一直神情漠然的李玄,也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这丫头天生经脉强大,力大无穷,这是别人苦修也修不来的,这就是天赋,也可以说是老天对众生的不公。 水明阳觑着宫玲玲,一双眼睛里已满是恶毒之色,阴恻恻地笑了几声道:;小妮子,水爷爷本想留你一条小命,奈何你一心找死,那就怪不得你水爷爷我了。 说着话,对身旁的三位老者道:;就劳烦三位叔父辛苦一趟,取这小妮子的狗命,为我水家子弟报仇。 这三人正是和水明阳与西门风一起施法驱动传送阵那三人,年纪虽看起来和水明阳差不多,实则辈分比水明阳还大着一辈,是水家仅存的三名耆老,本身修为都已达到了结丹境后期,水明阳为了保险起见,把这三老也带到了秘境中。 三老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一起向宫玲玲走去,面无表情,步法机械的一致,若仅从脚步声判断,仿佛是一个人在走路一般。 三人到了距宫玲玲丈余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其中一人道:;你是晚辈,我们本该让你几招。 另一人接口道:;但女娃娃天赋太高,我们自压境界,不是你的对手。 第三人道:;所以我们三个要并肩上了,你也可以让旁边这娃娃和你联手。 第108章 吓死 宫玲玲皱了皱鼻子,伸出一根葱笋般的指头,指着水家三老道:;就你们这仨棺材板子,有一半都入土的人,也敢出来跟人打架,听句劝,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免得人家说本小姐欺负老弱病残。 三老在水家何等辈分,就是水明阳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被宫玲玲这一通冷嘲热讽,气得老脸发黑,齐声怒喝道:;小丫头,小心风大闪了你的舌头,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们这三副棺材板子的厉害! 说着话,一老已是一拳击出,中宫直进,击向宫玲玲的心口,另二老分从左右攻击她上下两路。 这三老都是终生未娶,一起生活了近百年,连吃饭睡觉都在一起,早已心意相通,养成了一种默契,三人组成的虽不是什么阵法,但配合之精妙,攻守之严谨,却丝毫不亚于一种厉害的阵法。 宫玲玲觑着向自己心口击来的拳头,丝毫不惧,双脚在地上一蹬,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人已电射而出,不仅避开了中间的来拳,也使两旁的攻击全部落空。 ;砸脑袋! 宫玲玲一声娇叱,一拳向身旁的一老当头劈落。 虽然宫玲玲从始至终只使了一招,而且这一招也谈不上多么精妙,就是高举高打,全仗着一股猛劲,但正所谓一力破万法,在绝对力量的面前,什么招式配合都形同虚设。 眼看这一拳就要砸到老者头上,宫玲玲这看似粉嘟嘟的一只嫩拳,其实亚赛个铁锤一般,脑袋碎裂,躺在地上的六人就是最好的佐证。 可这三老无论是对敌经验还是相互之间的默契程度,都不是那六人可比。 一老受敌,另二老立即来救,一个使招扫堂腿去踢宫玲玲的下盘,一个双拳一上一下,分打她胸口与小腹。 招式都是势大力沉十分威猛,宫玲玲如不化解,虽可以一拳砸死那老者,但自己也必要被其余二老击中,即便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叮铃铃……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随着一阵铃声急响,宫玲玲招数已变,先是一腿忽地踢出,快的在空中带起一片腿影。 ;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乍起,踢向宫玲玲那老者的一条胫骨已是折断,随着一声惨呼,身子向后翻滚了出去。 宫玲玲动作不停,双手闪电般抓出,不偏不倚,正抓住了另一名老者的一双手腕,口中大喝一声:;给本小姐下来吧! 使一招野马分鬃,双手猛力往外一分,只听;铎铎两声响,那老者的一双手臂竟是被硬生生齐肩揪了下来,两道鲜血如喷泉般喷薄而出,当场就把那老者疼死了过去。 宫玲玲一扬手,把一对手臂远远抛出,举起粉拳,再次向面前的老者头顶砸去。 ;嗝 没等拳头落下,那老者竟是双眼一翻,被吓死了。 宫玲玲;哈地冷笑一声,一个箭步跨出,已是到了断腿老者近前,抡起一脚踏在了他胸口,老者霎时胸腔与内脏具碎,狂喷鲜血,一命呜呼。 须臾间,水家三老已是尸横就地,只把水家父子三人瞧了个胆颤心惊,都在心里寻思:;怪不得宫鹤鸣那老狐狸放心让女儿进这秘境,这丫头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在同境界下,估计除了妖族那几位天骄,没有人能胜得了她! 宫玲玲轻松击败三老,扬起小脸,一副得意洋洋,扭头冲李玄做个鬼脸,;小子,你看本小姐这几招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李玄淡淡道:;马马虎虎,勉强说得过去。 ;勉强说的过去?宫玲玲杏目圆睁,怒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气,不行不行,气死本小姐了,等收拾了水家剩下的这三个狗东西,本小姐一定要和你打一架! 说罢,转头对着水家父子露出一嘴小白牙笑了笑,活脱脱一只见了猎物的小凶兽,;你们三个,谁先过来领死? 水家今日连死八九名高手,可说生死存亡在此之际。 三人此时哪里还有半点轻视之心,面色都变得十分凝重,水经略和水经韬对望一眼,一起点点头,双双迈步走了出来。 来到距宫玲玲约有三四丈远的地方,一起停住脚步,水经略冷笑一声道:;小丫头,别得意的太早,等一下有你哭的时候! 说着话伸手入怀,待手掌再伸出来时已多了一轴卷轴,青色的卷轴微微有些泛黄,一看就是有了年头之物。 那水经韬也是一脸阴笑地从怀中取出一物,不过却是一道金光灿灿的灵符,他手持灵符,厉声道:;还有姓李的小子,你杀我兄弟侄儿,今天要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宫玲玲一直静静地看着二人施为,眼看两人各取了一件法宝出来,能让二人如此倚重的,必是厉害的宝物,却非但没有半点恐惧,反显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倒像是在看两个变戏法的一般。 李玄也是负手而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把水家兄弟二人当成了空气。 ;你们两个,给老子去死吧! 猛听水经略水经韬兄弟二人齐声暴喝,扬手已是祭出了法宝。 那卷轴一经祭出,自动舒展开来,霎时间其上风流火涌,烈焰腾空,照亮了半个天际。 而那灵符却是发出万丈金光,里面一柄柄金色利刃若隐若现,影影绰绰,其多也不知有千万百万?似乎随时都可能从金光中飞出。 这两件法宝,那卷轴是一轴阵图,名唤‘乙木风火阵’,其中木风都是利火之物,一经祭放,所罩之处一片火海,别说是人,就是石头也能炼成岩浆。 那灵符叫做‘庚金万仞符’,庚金乃阳金,主宰天地肃杀,灵符催动,万仞齐发,便是铁人也能射成一只刺猬。 虽然两物不过是两件低阶的法宝,但能炼制法宝的至少也是元婴境修士,对付几名筑基境修士自然是绰绰有余。 ;哈哈哈…… 眼见两法宝已经成功祭出,眼前这两人即便不被烧成灰烬,也必被万仞攒身顷刻毙命。 水家兄弟看向李玄宫玲玲,犹如看两个死人,忍不住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第109章 宝贝祖宗 宫玲玲仰起小脸看了看空中的两件法宝,轻笑一声,;不过是两件低档货,有什么好拿出来炫耀的,今天本小姐就让你们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是宝贝祖宗。 说话间,已是伸手摘下了颈中的黄金璎珞,口中叫了声:;起! 随着一阵;叮铃铃……的清越铃音,黄金璎珞已是直飞空中,霎时定在虚空,七彩毫光齐射,使那皎月都大失颜色。 ;给本小姐收! 宫玲玲拈动指诀大喝一声。 黄金璎珞上忽地射出两道灼目金光直冲两件法宝刷去。 ;啪啪 只听两声轻响,一轴卷轴,一页灵符竟一起被刷落在地,恰掉到了宫玲玲脚下,宫玲玲随手把二物拾起,扬手收了黄金璎珞,重新戴回。 这一来只把水家父子三人个个瞧得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你们三个卖国贼,简直就是三粒老鼠屎,本大小姐今天就为民除臭,把你们统统清理掉! 宫玲玲说着话,身子已是飙射而出,犹如一个人形凶兽,直扑水经略。 水经略依仗的法宝被收,哪里敢跟宫玲玲交手,转身便逃,真个如一只丧家之犬。 可是他惊慌之下,身法已乱,速度大减,被宫玲玲几个起落已经赶上,手起拳落,砸了个脑浆迸裂,翻倒在地。 宫玲玲抓住他的脚踝,倒提而起,双臂用力,抡起来转了一个圈,一撒手,向从另一个方向逃窜的水经韬掷了过去。 ;碰 落荒而逃的水经韬被哥哥的尸体撞个正着,登时来了个狗啃泥,身子方爬起一半,宫玲玲已飞身赶到,一脚踹出,只把他脑袋踹入了土里尺余来深,哪里还有命在。 眼见两个儿子顷刻毙命,只把水明阳心疼得老泪纵横,恨不得把宫玲玲大卸八块,但他心里很清楚,今天大势已去,如果自己再不逃走,水家可能要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自己这条老命还在,总有让这恶毒的丫头血债血偿的一天。 想到此,恶狠狠看了宫玲玲与李玄一眼,转身飞奔而去,突然旁边的草丛一阵摇晃,跟着一道寒光已是电射而出。 水明阳痛失爱子,心神已是大乱,哪里想到草丛中竟埋伏有人,惊惶之下,不及闪避,已被寒光斩中。 寒光过处,一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从腔子中飙射,直到这时,李玄的一句:;剑下留人!才响起。 可叹水明阳贪得无厌,为了一己私利,甘愿叛国卖族,到头来只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也正应了那句:玩火者终自焚! 宫玲玲白了李玄一眼道:;这种人死有余辜,有什么好留的! 说着话,一竖大拇指,冲正在水明阳尸首上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的白红袖道:;白姊姊厉害,要不是姊姊突然来这么一下,说不定就让这老小子逃掉了。 原来白红袖一直隐身草丛,趁着众人交手之际,偷偷踅到了水明阳身后,眼见水明阳要逃走,这才突施暗算,一招得手。 李玄本是想从水明阳的口中套取那东郭先生的信息,现在水明阳一死,知道东郭先生的,怕是仅剩西门风一人了,这人这些天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又在偷偷搞些什么鬼魅伎俩? 想到这里,看了看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水明阳尸首上的白红袖,又转头看了看胸脯挺起老高,一副耀武扬威的宫玲玲,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不怕遇到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遇上猪一样的队友,这话可真是一点也不假。 这丫头天赋是不错,但行事鲁莽,不服管教,如果放任下去,迟早要坏事。 当下冷声道:;丫头,本指挥方才的话,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这一场架打得痛快,宫玲玲此时心情大畅,李玄要不提,她倒真把刚才的事忘了,这时不由瞪起一双杏眼,把一张小嘴撇得老高,;你小子难道不知道女孩子的屁股不能乱开玩笑吗?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你分明就是不怀好意,欺负人,今天本小姐要不给你些颜色瞧瞧就不姓宫! 李玄有心杀杀她的威风,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打赢了一些水家的废物很了不起了吗?你是王先生遇到了王麻子。 宫玲玲一怔,;此话怎讲? ;你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李玄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向来不苟言笑的他,在这丫头面前居然不由自主地开了一句玩笑,话一出口,已觉不该,不禁面色一沉,肃然道:;今天我让你一只手,只要你能胜我一招半式,任凭你处置,否则吗,你以后就给本指挥乖乖听话些。 宫玲玲还在琢磨着,王先生为什么就比王麻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突听远处的白红袖连声惊呼起来:;有反应了,有反应了!声音里满是惊喜。 这不由使宫玲玲大感奇怪,问道:;白姊姊,什么有反应了? 而李玄却道:;白师姐,你是说那九爻定星盘上有了宝物的反应? 白红袖手托着一面圆盘,激动道:;正是。本来漆黑的盘子上突然亮起了一个点,瞧方位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那水明阳说此盘有探查宝物的效用,这个点会不会就是咱们要找的盘古斧? 李玄点点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待我来瞧瞧。说着话向白红袖走了过去。 宫家富可敌国,这位宫大小姐从小把宝物当玩具耍,对什么宝物就全没放在心上,这时嘀咕道:;世上真有这样的东西,本大小姐也要瞧上一瞧。 于是跟在李玄身后也走了过去。 二人到了白红袖身前,只见白红袖手中的圆盘直径约有半尺,寸许厚,通体漆黑如墨,打磨的很是光滑,似石非石,似铁非铁,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 而此时在墨玉一样的盘面上共亮着四个点,三个绿豆大小的白点簇在一起,斜上方有一个淡淡的红点。 白红袖指着三个白点道:;通过我方才的观察来看,这三个白点应该代表着咱们三人,那么这个红点一定就是宝物了,我刚从水明阳身上找到这盘的时候,只亮着三个白点,这个红点是将将才亮起的。 第110章 容湖纳海 白红袖抬眼觑着李玄,有些不确定地道:;就是不知道这东西究竟灵不灵验?按道理说水明阳当时并不知道咱们在偷听,没必要撒谎。 李玄看了眼圆盘,不置可否,慢慢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什么。 宫玲玲一脸鄙夷,讽刺道:;别像个神棍一样在这里装神弄鬼了,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到底灵不灵验,咱们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宫妹妹言之有理。 白红袖嘴里这样说,一双目光却依旧在李玄身上,显然是在等他的意见。 半晌,李玄才睁开了眼,摇了摇头道:;并没感觉到什么特别的气息,那水明阳的话,宁可信其有,如果真是盘古斧,倒替咱们省了许多麻烦,去瞧一瞧也好,但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鲁莽行事。 说着话看向了宫玲玲,意思再明显不过,我这话就是说给你听的,你给我老实一点。 宫玲玲报以一个白眼,;啰嗦,说来说去还不是得按本小姐的意思办,瞎耽误功夫。 说着话一拉白红袖道:;白姊姊,咱们走吧,别理这小子,小小年纪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讨厌。 白红袖瞥了李玄一眼,见李玄面无表情,也觉得这人比实际年龄成熟的太多,曾经一定经历过什么事情,不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绝不会是这副心性。 当下托着圆盘,想着心事,和宫玲玲并肩而行。 李玄跟在了这一高一矮两条倩影之后。 天色已朦朦亮了起来,一轮皎月慢慢隐去,血日渐渐高升,大地重新罩上了一沉萧杀之气。 这里的时间流逝比现实世界几乎快了近一倍,也就是说,在这秘境里过两天,约等于实现世界的一天。 正走间,忽听白红袖举着圆盘激动地道:;亮了,亮了。说着话加快了脚步,向前疾走。 李玄不用问也知道,所谓‘亮了’自然是指那红点亮了,应该是离目的地不远了,当下亦步亦趋紧随在二女身后,暗自凝神戒备。 约莫一盏茶后,前面隐隐传来了一阵沥沥之声,声音轻微,听起来像是水流之音。 又走片刻,前面水波粼粼现出了一面湖泊。 这湖也不甚大,数百丈方圆,风徐湖静,在血日照映下,仿佛有无数血蛇在湖面游弋。 三人来到湖边,白红袖望着湖面,柳眉紧皱,一脸茫然,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圆盘,盘上的红点已是大亮,发出鲜艳的红光,几乎已和三个白点重合。 ;没错呀,应该就是这个地方,难道宝物竟是藏在湖中吗,这倒有些麻烦了。白红袖喃喃自语。 宫玲玲把袖子往起一挽,两手掬在嘴边吹口气,一脸舍我其谁的样子,道:;白姊姊莫慌,小妹我从小就喜欢在水里捞鱼摸虾,水性好到我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一条鱼,只要东西在水里,我保准给它捞上来。 白红袖刚才还正为难,这次出来也没带什么分水的法器,虽说自己也不是不会水,但让她当着李玄的面下水去打捞,可就让她很有些难为情,毕竟自己还是一个处女,将来总是要找道侣的。 闻言,不禁一喜,拍着宫玲玲的肩膀道:;那么就辛苦宫妹妹了。 ;白姊姊你就瞧好吧。 宫玲玲说着话,跳起来就要往水里扎,却被李玄一把拉住脖领子给拽了回来。 宫玲玲不由大怒,挥手格开了李玄的胳膊,叉着腰,气鼓鼓地道:;你小子拉我干什么,是想跟本大小姐打架吗,等我先捞出东西,非把你小子打的跪在地上叫妈不可! 李玄看着这二货,很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往远处一指道:;你看那是什么? 宫白二女都是顺着李玄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离着湖泊不远,有一钵洁白晶莹的盂,虽是在泥泞的土地上,却是片土不沾,玉洁冰清,如羊脂白玉雕刻而成。 只是盂身上裂了一道缝,涓涓清水从缝中流出,迤逦汇入了湖中,方才听到的水声正是由此发出。 宫玲玲嗤笑一声道:;不过是一只盂儿,有什么好稀奇的。 白红袖也是一脸不解地望向李玄。 李玄;哈地笑了声,;简直就是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你可知这一湖水是从哪来的吗? ;听你小子的意思,难道还是从这小小的盂儿中流出来的?宫玲玲一副嘲讽的口吻。 李玄点点头,;还真让丫头你说对了。 宫玲玲指着李玄哈哈大笑,;这盂儿才多大点,能盛下一湖之水?你以为我们是三岁的小孩子吗,会信你的鬼话,你小子该不会是吃错了药,脑袋秀逗了吧! ;别说是一湖水,这盂在完好时,一座海也能装的下。这世上什么神奇的宝物没有,是丫头你少见多怪罢了。 白红袖听罢,喜形于色,问道:;师弟是说,宝物指的就是这盂儿,并非是在湖里。 李玄道:;正是。我们到了这里大概能有一刻钟了,那盂中的流水却丝毫没有减少,如果是寻常这般大小的盂,水怕不是早流干了,这盂必是一件异宝无疑,只是盂身已损,究竟还能发挥多少威力,可就不好说了。 其实宫玲玲出生巨富之家,自然是很有些见识的,之所以冷嘲热讽,多是因为看李玄不顺眼,故意跟他抬杠。 这时眼睛一亮,已是展动身形,几个起落便到了那盂前。 白红袖甘愿自压境界,冒险进秘境,主要就是为了其中的机缘,怎肯把宝物拱手让人,急忙追了过去。 宫玲玲听得身后白红袖衣袂之声,已明白她的心思,哈哈一笑道:;白姊姊,虽然咱们情同姐妹,但如果这盂儿真如那小子所说,倒有趣的很,妹妹就不客气了,先拿来玩几天,再送给姊姊吧。 李玄忙是大声喝止:;丫头,这世上但凡有宝物的地方,都有厉害的妖兽蛰伏,待先除了妖兽再取宝物不迟。 宫玲玲只当李玄是害怕宝物被自己所抢,故意拿话来唬她,哪里肯听,伸手便要去拾那盂。 ;妹妹,你家什么样的宝物没有,这盂还是让给姐姐吧。 白红袖说着话,并掌如刀去切宫玲玲手腕。 突然,本来平静的湖面开始剧烈搅动,水声大响,一道水浪冲天而起,夹着凌冽劲风,如一股水箭般向宫白二女急射而至。 第111章 毒烟 眼见水浪电射而至,二女如果继续抢宝,必被击中,当下都是双脚一蹬地面,分从左右跃开,避了开去。 ;轰 水浪拍击到地面,溅起漫天水花,仿佛下了一场倾盆暴雨,二女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十分狼狈,看得李玄只觉好笑。 便在这时但见湖面猛然一分,倏地一下,钻出一条巨大的怪物来。 这怪物通体青碧色,虽只有半截身子露出水面,但也足有丈余长,水桶般粗细的身躯上覆满盘大的鳞甲,被阳光一照,泛起碧幽幽地光泽。 其首如蛟似蛇,一张血盆大口,里面尖牙森然,一双金黄色的竖眼射出两道阴森地寒芒,恶狠狠地盯着宫白二女,在这怪物面前,二女仿佛忽然被缩小了数倍。 这怪物浑身上下弥散着滔天的凶焰,白红袖不由面色一变,一步步往后退去,心里很是奇怪,这秘境虽对进来的修士有境界限制,对妖兽似乎却没有。 因为从这妖兽身上的气息判断,至少也是头绿阶以上的妖兽,实力堪比一名结丹境前期的修士,而自己压制了境界,恐怕不是其对手。 宫玲玲抖了抖身上的水,抹了一把脸,把眼一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指着妖兽大骂道:;好你个畜生,竟敢把本大小姐搞成这副模样,让那小子看笑话,今天非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不可! 妖兽怪眼一翻,里面满是不屑之色,哪里把这个渺小的人类女孩瞧在眼里,如果能口吐人言,定要如此讥诮:;小屁孩,敢在你虺爷爷面前装逼,你虺爷爷装逼的时候,你塔酿还没出生呢,今天虺爷爷正好拿你当早餐! ;噗 妖兽耀武扬威,从鼻孔中喷出两道水雾,像是对宫玲玲的一种挑战。 ;哎哟,你这畜生,还嘲讽起本大小姐来了,先让你尝尝本大小姐拳头的滋味! 宫玲玲哪受得了这个,;噌一声已是急射而出,向着妖兽巨大的身躯冲去,抡拳只往妖兽的身上招呼。 妖兽毫不示弱,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去,只说这一下定把这个渺小的人类吞掉。 宫玲玲猛觉一股腥风扑面,身在空中,也来不及细看,一挺腰身,身子竟是凭空往后移开了数尺,这一手功夫端的巧妙,就是那妖兽也是大出意料,一口便咬空。 宫玲玲眼见一颗巨大的妖首从面前伸过,一个怀中抱月,已是抱住了妖兽的脖子,大吼一声:;给本小姐去吧! 双臂用力往出一甩,只听;哗一声水响,妖兽那巨大的身子竟是被生生从水中摔了出去,只飞出数米,这才轰然坠地,溅得泥土四起,大地都仿佛一阵颤栗。 ;这妖兽怕至少也有几千斤重,这丫头究竟有多大力气! 只把一旁的白红袖看了个愕然失措,便是李玄也有些咂舌。 再看宫玲玲,借着这一摔之力身子在空中一个转折,已是落到了那妖兽旁边,双手一伸,抱住了妖兽比较纤细的尾巴。 这一跤,只把妖兽摔了个七荤八素,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觉尾巴一紧,被人抓了个正着。 这妖兽是水中之物,离了水实力大打折扣,慌乱间,猛甩尾巴,想要赶紧挣脱束缚重回水中。 可是宫玲玲哪里会给它这样的机会,双臂较劲,抡起这妖兽的身子来一通猛砸,如打夯一般,只砸得泥土与鳞甲齐飞,兽血同红日一色,把一条碧幽幽生龙活虎的妖兽,砸成了一条血肉模糊的泥鳅。 这妖兽也是倒霉,遇到了宫玲玲这个浑不吝的主,被一通折腾,已是筋断骨折,知道今日难以活命,拼尽最后一点精神,勉力回过头去,张嘴吐出一个墨绿色鹅蛋大小般的圆球,向宫玲玲打去。 这球浑圆晶莹,如墨玉雕刻而成一般,宫玲玲一见哈哈大笑,;想用这东西伤我,蠢货你想多了吧! 说着话,再次把妖兽远远抛出,伸手便去接那圆球。 李玄早瞧出这妖兽乃是一条水虺,常言道: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千年化为应龙。 从这虺的形态判断,应该正处于化蛟的关键时期,就像即将破蛹而出的蝶,也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实力反倒退步,大体和一名筑基境九重的修士相当,一旦进化成蛟,实力将有质的飞跃,别说筑基境修士,便是结丹境修士也是白给。 其实李玄从第一次见宫玲玲已瞧出,这丫头的气海中有一株青莲,是罕见的青莲宝体,身体经过青莲之气的濯洗,肉身强大无比,这虺运气太差,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她,活该倒霉。 李玄早知这虺不是宫玲玲对手,因此一直负手在一旁看戏,这时见了那墨绿圆球,心中不由一惊,虺本就是由一种水蛇修炼而成,体内含有剧毒,而这圆球正是虺的内丹,更是它一身毒气的精华所在。 想不到这虺竟甘愿自毁内丹,要跟宫玲玲拼个同归于尽,不由大声提醒:;丫头快闪,千万不能接这虺的内丹。 可宫玲玲哪里肯听,已把内丹抓入了掌心,嘻嘻一笑道:;区区一枚妖兽的内丹,有什么接不得的,你小子就会…… ;嘣 她刚说到这里,内丹突然爆裂开来,一股浓烈的墨绿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不仅把宫玲玲笼罩,连较近的白红袖也没能幸免。 ;砰——砰 只听一前一后两声响,宫玲玲与白红袖已是先后倒地。 李玄大急之下,忙是屏住呼吸,展开虚空步,冲进烟雾,飞快地把二女抱出了毒烟的笼罩范围。 再看二女,都已是双目禁闭,昏迷不醒,白红袖还好,只是脸色稍稍有些发绿,牙齿微微打颤,似乎很冷的样子,其他并无异样。 宫玲玲由于在毒雾中心,吸入的毒气较多,一张小脸已变得跟墨汁一个颜色,牙关紧咬,身体簌簌而抖,本来被水打湿的衣裙上竟结了薄薄一层冰,仿佛是置身到了一处万年寒洞中一般。 这虺的毒看来是一种寒毒,得想办法赶紧给这两人解毒才行,不然等寒毒入了心脉,就是大罗金仙来了,怕也是束手无计了。 ;嘿嘿嘿…… 便在这时,只听一阵阴测测的笑声响起,让人不由觉得后背一阵发毛。 第112章 化蛇 李玄回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材高瘦的十八九岁少年,正站在湖边看着自己,嘴角带着一抹阴笑。 这少年脸色白腻,腰身微曲,双唇薄而狭长,乍看下就像一条蜕了皮的蛇,给人种很妖异的感觉,正是被水家传送来的五名妖族少年中那个叫华龙的。 当李玄开启秘境以后,妖族等人并没有走庙中那门户,而是由那位龙老用大法力强行撕开了一道空间罅隙,送一干人进了秘境。 为了尽快找到盘古斧,也出于防止被李玄等人捷足先登的考虑,早在进入秘境前,他们已计划好,要采取分头行动这一策略,所以甫一进入秘境,众人便四散分开,这和李玄用神识感知到的一模一样。 华龙天生对水系法宝有种敏锐的感觉,这才嗅着宝物的气息找到了这里。 恰赶上内丹爆炸,二女中毒昏迷,单剩下了李玄一人,这不由使他大喜过望,如果能一举消灭这三只老鼠,必然是大功一件,不仅能得到宝物,还将获得许多奖赏。 他从李玄身上的气息判断,发现这人不过是筑基境五六重境界,哪里能把这样一个人族修者瞧在眼里,这才肆无忌惮地发出一阵冷笑。 这时见李玄转过头来,又是;嘿嘿笑了几声,问道:;你就是水明阳口中那个叫李玄的吗?声音里满是轻蔑之意。 李玄神识过处,已是发现这少年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妖气,是一名筑基境九重的妖修。 正如宫鹤鸣所说,因为妖族和人类的体质不同,在修炼上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差异,妖族在修炼之初,是以锻炼体魄为主,初始三个境界,分为锻体、开脉、筑基。 虽说同叫筑基,但因为妖族天生气海已开,无形中就比人族修士领先了一个大境界,也就是说,在修炼初期,相同境界下人族修士绝不是妖修的对手。 但对于李玄来讲,情况却又大大不同,他修的可是玄气,完全不存在这样的差距。 虽说二女现在亟需救治,但虎狼在侧,不先收拾掉这个妖族少年,就无法给二女解毒,闻言,李玄转过了身,淡然道:;正是。 华龙阴声道:;听说你最近大出风头,招摇的很,今天遇到我,你的好运气看来要到头了,不如你自行了断了吧,省得我动手,说不定我大发慈悲,还能给你留具全尸! 李玄担心二女毒势,哪里肯跟他废话,冷声道:;看来要让你失望了,今天死得人一定是你! 话音未落,已是展开虚空步,当说到那个;你字的时候,人已到了华龙身侧,跟着一拳出手,击向华龙左肋。 华龙哪里能想到这个人类少年的身法竟如此之快,只觉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向自己袭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惶急间想要闪避,已然不及,只能大吼一声化出原身,已是变成一只体型过丈,人面豺身蛇尾的怪物,背上两只尺余长的肉翼一扇,身子往旁疾射出数米,堪堪避过了李玄这一拳。 ;原来是属于化蛇一脉,不过血脉比先祖可差远了,看来两个丫头有福了,化蛇的内丹可是袪毒的良药,正好用他的内丹给二人解毒。 李玄觑着眼前怪物身上短小的两只肉翼,冷笑一声,趁其立身未稳,一个箭步冲将过去,又是一拳出手,直向华龙胸腹击去,磅礴的玄气仿佛要把空气击爆。 一个妖修天赋强弱与否,主要取决于其血脉的精纯程度。 这华龙体内有着三分先祖血脉,已属于相当不俗的天赋,不然也不会被选中来参加此次任务。 华龙原以为,只要能顺利进入秘境,凭自己的实力,同境界下,那些人族修士充其量就是几只招人烦的老鼠,根本就不值一哂。 让他万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被这个叫李玄的人族少年一招便逼的化出真身,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这小子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不过纵是他再厉害,毕竟是一名弱小的人类,受先天所限,而自己却有着化蛇血脉,比寻常妖修又强得多,一正一反,这小子又岂是自己对手。 华龙虽没了开始的轻视之心,却也并没把李玄瞧在眼里,眼见李玄一拳向自己击到,大吼一声:;让你尝尝本少爷冰箭的厉害! ;嗖嗖嗖 随着三声破空之声,但见华龙巨口一张,已是吐出三只尺来长短,锋利无比的冰箭,在血日下,闪烁着血煞寒芒,流星赶月一般,分向李玄上中下三路射去。 李玄正在冲锋之际,眼见无暇闪避,被三根冰箭射个正着。 ;哇哈—— 华龙无比得意,仰起那张丑陋如鬼的面庞,发出一声狂笑,但随即笑声变成了惊呼,因为他发现李玄那中箭的身子忽然如一尊瓷器般碎裂开来,然后变成了一个个光点消散,而三根冰箭;铎铎铎都是钉在了地上。 ;是……是幻影,这……怎么会这样!华龙仿佛见了鬼,一脸愕然。 原来就在华龙吐出冰箭的时候,李玄已再次施展虚空步,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而本尊已是到了华龙身后。 ;本尊说了死的一定是你,本尊向来不说假话! 李玄声音如冰,出手更是冷过寒冰,一拳轰向华龙后心,玄气在空中留下淡淡一道乌色拳影。 这一下只把华龙吓得面如土色,一束妖魂差点飞出窍外,背上两只短小的肉翅拼命扑棱,想要逃出李玄的拳力范围。 奈何他不过继承了祖先三分血脉,虽生出了一对肉翼,但实在太小了些,完全不足以支撑他庞大的身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是带着他往旁移开了数米。 而李玄早料到了这一着,身子再一闪,已是到了华龙身前,拳出如风,只听;砰一声闷响,血肉横飞,华龙的胸口已被一拳洞穿,现出碗口大小一个血洞,身子一歪,砰然倒地,已是气绝身亡。 ;在本尊面前,从没有人能用相同的招数逃生两次! 李玄冷笑着抽出了腰间的飞虹剑,一剑破开了华龙的胸腹,取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内丹。 第113章 此物大补 日落月升,一轮皎月再次高挂天穹。 湖岸边一簇篝火在夜色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辉,把湖水也映衬的金波瑟瑟,在恬静中平添了几丝神秘的色彩。 ;嗤嗤 火堆上华龙那半截巨大而丑陋的尸体已被烤得焦黄流油,油滴滴落,使得火焰时不时往起蹿升一些,映得白红袖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她中毒本就不深,在吞服了半枚内丹以及李玄用玄气祛毒后,体内的寒毒早已清除干净,不过,火堆上那颗本就丑陋不堪的脑袋被火炙烤下,更是丑如恶鬼,让她胃里一个劲收缩,有种想吐的感觉。 这让她有些羡慕躺在火堆旁一脸安详依旧没有醒来的宫玲玲,她看了眼正坐在那里拿着那盂在仔细端详的李玄,实在搞不明白这小子为何要把这妖族的尸体烤来吃。 人妖两族虽然打了无数岁月的仗,积怨很深,但把人家烤来吃总是不对的吧,这也未免太残忍了些,和那些未开化的蛮族又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这小子施了什么魔法?那盂到了他手中就不再往出流水,自己得想个什么法子把这宝贝跟他讨过来才行,白红袖瞥眼看着李玄手中的盂,心中暗自寻思,见李玄忽然抬起了头,她赶忙把目光移了开去。 白红袖这些小动作,又怎逃得过李玄的神识,莞尔笑了笑,也不点破,眼见肉已烤熟,收了手中的盂,起身撕下一块肉来,送入嘴里一通大嚼,油脂顺着嘴角淌落下来,这位圣尊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吃相,口中含糊不清地连称美味,把白红袖看得蹙着眉不住反胃。 李玄咽下口中的肉,又扯了一块下来,递到白红袖面前,道:;师姐,这可是含有荒古化蛇血脉的肉,对修炼大有裨益,一块肉可抵得上数枚聚灵丹,轻易难得,师姐难道不尝一尝? ;哇—— 白红袖一声干呕,赶忙捂着嘴转过了身子。 李玄看着她纤柔的背影,摇了摇头,把肉送入了嘴里,然后盘坐火堆旁,控制建木把肉中充沛的灵气转化成玄气,储存在气海中。 一个时辰后,李玄的气海中已有了足够多的玄气,开始支配玄气去冲击体内的窍穴。 白红袖手托香腮坐在那里似乎正想着心事,宫玲玲吸入的毒气较多,虽然在内丹和李玄的玄气祛除下生命已无大碍,但一时还没有醒转,李玄盘坐练功,已进入物我两忘之中。 一时间除了火焰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夜色一片静谧。 猛然李玄睁开了眼睛,目光望向了远处的黑暗中。 功夫不大,一道身影穿透黑暗走了过来,足音跫然,仿佛行走于黑暗中的一个暗夜精灵。 ;谁? 这时白红袖也看到了来人,大声喝问,警觉地站起了身。 这人身材并不甚高,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也不应声,如足不点地般往前飘行。 直到离得约有丈余远的距离,白红袖这才惊呼一声:;西门风? 那人哈哈一笑,停下了脚步,开口道:;总算让本座找到你们了。 月色下,只见这人须发如雪,面色红润,正是那位青龙长老西门风,他此番进入秘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捉拿李玄的。 这是东郭先生的严命,他实在搞不明白,东郭先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一定要活捉这小子? 按他本意,这个胆大妄为,连杀他数名弟子的小子,自然是一刀宰了干净痛快。 但自己的身家性命掌握在东郭先生的手中,他又怎敢造次。 所以当他进入秘境后,一直在寻找着李玄三人的踪迹,奈何秘境幅员辽阔,想要找到三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开始并无什么头绪,直到发现了水家等人的尸体。 这些人既不像是死于妖兽的爪牙之下,也不可能是被妖族的人杀死,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定是遭了李玄三人的毒手。 他和水明阳好歹也曾同门一场,后来又一起效忠东郭先生门下,所谓兔死狐悲,见这位师弟曝尸于荒野,也不免有些唏嘘,把水明阳的尸体掩埋,这才寻着三人的足迹追到了这里。 白红袖一指西门风,瞋目切齿道:;西门老儿,你身为学宫的一名长老,却甘愿投敌叛国当妖族的走狗,我要是你,早买块豆腐一头撞死,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人世间! ;哈哈哈……西门风不怒反笑,;你这无知小辈知道什么?想我西门风当年何尝不是一片忠心赤胆,为圣宫做出了多少贡献,最后又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他说到这,一双目光中已满是怨懑之色,咬牙道:;在这个世界上,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实力,一切都不过是虚幻泡影,就算你为人家付出再多,甚至宁愿为人家去死,到头来也只能落个灵锁加身,背井离乡的结局! 白红袖怒斥道:;圣宫提携你当了学宫的长老,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哪一点待你薄了?分明是你奴颜婢膝,天生一副奴才相,还在这里借口狡辩。 西门风冷笑一声,;你愿意怎样想就怎样想吧,本座又岂在乎你这小辈的风评。不过等你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了你那位师父,他如果还有些良知,把本座的事和你如实相告,你就会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 闻言,白红袖面色大变,;你……你把我师父怎样了? 西门风一脸得意,嘿嘿笑道:;现在还没怎么样,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步你的后尘,追随你到那个世界去了。 白红袖听到师父并没罹难,心中这才稍稍舒了口气,知道今天这场架不打是不行了,伸手在腰间一按,寒芒闪烁,已是把白玉带攥在手中。 西门风觑着手握白玉带,蛾眉倒竖,凤眼圆睁如一尊俏面罗刹的白红袖,阴恻恻一笑,揶揄道:;姓白的丫头,凭你这点微末的道行,在本座面前,跟一条虫豸也差不多,本座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白红袖嗔声道:;虽然我修为不如你,但现在大家都自压了境界,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都说你这丫头聪明伶俐,现在看来,简直是愚鲁透顶,本座就让你见识见识你我间的差距! 第114章 魔耶步 西门风说着话,身上竟是忽然冒起了一缕缕烟雾,缭绕全身,使得整个人都变得虚幻起来,几近不可捉摸,仿佛变成了一个泡影,又好似跟夜色溶为了一体。 白红袖只觉一股强烈的危险感压迫而来,使她如芒在背,一颗心怦怦而跳。 ;魔耶步! 李玄嘴里低呼了一声,这魔耶步属于魔族的一种功法,当日在魔界,李玄曾亲眼见过那些魔族大能施展,可幻化出一方凶焰滔天的魔域,不仅可提升自己的速度与力量,而且还能起到遮蔽对手六感的作用,端的厉害无比。 想不到西门风竟习得了这门魔功,不过从其只能虚化自身这一点来看,还属于新学乍练,尚未登堂入室,也就翻不出什么花样。 如今想要探查那东郭先生的底细,已只剩此人这一条线索,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从其口中探出些什么,绝不可出半点差错。 李玄打定主意,面上不动神色,依旧盘坐火堆旁,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西门风早打好杀死和李玄同来的二女,再活捉李玄的主意,这时再不愿和白红袖多费唇舌,身子猛然一动,带起一溜幻影,向着白红袖冲去。 白红袖眼见重重虚影向自己裹挟而来,耳中仿佛听到了无数恶鬼的呼嚎,一时芳心剧颤,拿不准主意该如何应敌。 就在她六神无主之际,忽听李玄声如洪钟般喝道:;抱元守一,气沉丹海,脚踏巨门,剑出贪狼。 巨门、贪狼都是星斗之名,也是方位的别称,作为白红袖这样的修士,自然不会不知。 通过连番接触,她对李玄已建立起了极大的信任,当下不假思索,斜刺里一步踏出,跟着寒芒电射,手中白玉带已是向贪狼位刺出。 这一剑所指方向,正是西门风的真身所在,倒好似西门风故意把身子往白玉带上送,深怕白红袖找不到一般。 东郭先生为了让西门风顺利完成此次任务,在他进入秘境前特传了他这门神奇的身法,他一经修炼,便觉奥妙无穷,进入秘境后也曾试着以此斩杀了几头厉害的妖兽,每次都是十分轻松。 ;咦! 西门风口中发出一声惊呼,身子往后急闪,拖着滚滚幻影已是退回原地。 满脸诧异地看着盘坐那里的李玄,;小子,你难道修炼过这门无上身法? 李玄慢慢站起身,一脸鄙夷道:;笑话,区区魔族的邪功,何敢妄称无上二字。西门风,你不仅勾结妖族,还堕落魔道,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今天我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那东郭先生究竟是何方妖孽?又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只要你如实相告,今天或可赦你不死。 ;哈哈哈…… 西门风仰头一阵大笑,;魔功?你这玩笑也未免开得太离谱了些吧,魔族都在大陆上消失多少万年了,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魔功? 他说到这,顿了顿又道:;再说,只要能让人变强,就是好功法,本座管他什么魔功还是妖功! ;至于东郭先生的事情,你先赢得本座再说吧,你能识破本座的身法,算你小子有些见识,但你不会以为本座仅凭这一种手段,就会轻易的找上门来吧? 西门风说着话,手掌一晃,掌中已多了枚乌黑的药丸,他忽然把药丸往地上一扔,只听;嘭一声响,药丸已是摔得粉碎,一道浓烟猛然冲天而起,弥漫开来,霎时间已成遮天蔽月之势,方圆百丈内阴风阵阵,雾霭滚滚,李玄与白红袖全被笼罩在了烟雾之中。 李玄暗叫了声:;不好!飞身来到白红袖身前,凝神戒备。 这西门风受功力所限,并不能把魔功发挥到极致,产生魔域,想不到却借助这种手段,使周遭环境更接近于魔域,从而增强魔耶步的威力。 这人为了对付自己不可谓不处心积虑,但别说是这种伪魔域,当日便是那些魔族大能们所布的真魔域,还不是被本尊轻松破之。 李玄气定神闲,守在白红袖身前,放出神识,单等着西门风自投罗网,好将其一举擒获。 而白红袖身处烟雾中,只觉眼不能视,耳不能闻,鼻不能嗅,仿佛一切感觉都被切断,只把她惊得花容失色,出了一身香汗。 西门风却是一脸的得意之色,据给他药丸的东郭先生讲,药丸叫做迭耶丸,所产生的烟雾不仅对他的身法有极大的加成,而且还有闭塞敌人六感的功效,在这烟雾中没有人能避开他的一击,他就是这雾中的神! 如果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东郭先生承诺会帮自己打开灵锁,想到困扰了自己几十年的桎梏即将解除,西门风整个人都兴奋的有些发抖。 ;嬴步虚,你给本座等着,总有一天本座要打上圣殿,让你跪在本座脚下亲口承认你的愚蠢! 西门风在心中呐喊,双眼中满身愤怒的火焰,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夜晚,那夜他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被人活生生拉走,自己气海中被强行锁了灵锁,他却没有半点反抗的力量。 那一夜,让他清楚的认识到,力量才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从此他开始拼命的追求力量,奈何气海被锁,他的境界停留在了结丹境后期,再也不能提升半点,他只当此生就要在仇恨与愤懑中度过,直到东郭先生的出现,给他重燃了希望。 他才不管东郭先生有什么企图,只要能让他获得力量,别说是背叛那个早已让他深恶痛绝的腐朽的圣府,就算出卖自己的灵魂,他也毫不犹豫。 西门风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稳了稳激动的心情,看着站在前面的李玄与白红袖二人。 白红袖聪明美丽,甚至和那个永远萦绕在他心中的女人有些相像,他本不愿对这丫头下手,但无论什么也阻挡不了他复仇的烈火,凡挡路者,都将被付之一炬! 谁都不可以例外! 第115章 往事 ;小子,想要知道东郭先生的事情,你就亲自去问他吧! 西门风叫嚣着,身形猝然展动,烟雾中刹那间起了一片幢幢叠叠的鬼影,向着李、白二人包围过去。 白红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把白玉带舞成了一团光华,护住了身体。 ;天地有正气,浩然日月明! 李玄手拈印决,朗声说道,已是把气海中的玄气释放出来。 玄气正是这天地间至纯的浩然之气,是一切邪祟之气的克星。 魔雾被玄气一逼,犹如烈日下的阴霾,登时溃散开来,李玄旋即一掌拍出,只听;啪一声响,接着;砰一声,有人已是跌倒在地。 白红袖定睛看去,却见倒地之人正是西门风,此时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一双眼睛盯着李玄,里面满是难以置信地表情。 李玄方才是如何击中西门风的,她全没瞧清,仿佛是变戏法一般,西门风已倒在地上,只惊得檀口大张,一双美目也是定格在了李玄身上。 李玄这一掌封了西门风的气海,冷笑一声,踱步到了西门风身前,问道:;现在你可以把知道的说出来了吧? 西门风此刻已是使不出半点灵气,慢慢从地上爬起,静静看着李玄,面上的表情从讶异渐渐转为憎恨,又从憎恨变为绝望。 ;唉—— 西门风忽地悠悠叹了口气,口中喃喃道:;婵儿,看来终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对不住你了。 李玄皱了皱眉,道:;西门风,我说了,你只要把知道的事情讲出来,我今天绝不会难为你,你再去了结你的心愿也不迟,我李玄说话向来算话。 西门风苦笑一声,;想不到我堂堂西门风居然会败在你小子手下,这可能就是上天对老夫的惩罚。老夫今日一败,注定一切都已无可挽回。想老夫年轻时天赋超群,本以为这一生必将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谁想竟是如此命运多舛,最后落得这般一个下场。 白红袖不由嗤笑一声道:;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就你也好意思说命运多舛,似你这样的人,老天不惩罚你却惩罚谁!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西门风自知大限将至,笑了笑道:;丫头,你还是太年轻了些,又怎知这世上有多少事是身不由己? ;我西门风虽然出生微末,但所幸老天给了一具天赋还算不错的身体,从学宫再到圣宫,老夫一路顺风顺水,当年何尝不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他说到这,目光望着朦胧夜色,烟雾虽被玄气驱散不少,但尚有丝丝缕缕在夜幕中飘荡,更给这夜色增添了几丝迷离。 西门风嘴角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回想起了少年时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光景。 半晌才回过神来,继续道:;最让老夫荣幸的是,圣府中那位天仙一样对别人不消一顾的郡主,竟对老夫青睐有加,我二人一见钟情,没过多久就私定了终身。 西门风的声音忽然阴冷起来,咬牙切齿地接着道:;可是她那位父亲,也就是咱北域堂堂的圣主大人,不仅无德无能,更加薄情寡义,搞得庙堂之上,皆是朽木,殿陛之间,尽多庸俗;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权,以致西域找借口驱兵进犯,他圣主之位岌岌可危。 ;似这样他就该励精图治,痛改前非,任用贤能,先率甲兵据守关隘,再上书人皇,痛责西域师出不义,挑拨人族内乱之罪,如此,虽不战可屈西域虎狼之师。 说到这里,西门风面色潮红,神情无比激动,又道:;可是咱们这位圣主大人,一听到敌人的风吹草动,已是吓得屁滚尿流,竟是听信奸佞之言,要用自己的女儿去和狼子野心的西域姜家和亲,他为了一己私利,甘愿把亲生女儿推向火坑,老夫自然是极力反对此事,奈何实力不济,反被这个昏聩无道之人锁了气海,发配到了风雪城这边陲之地。 他越说越激动,这时双目圆睁望着白红袖道:;丫头,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会效忠这位圣主大人吗? 当年西域兵临城下,圣主亲送郡主和亲求和,而且还陪了许多嫁妆,被西域大事宣扬,天下皆知,北域之人莫不以此为耻,白红袖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她却不知道这位青龙长老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一时沉吟,不知如何回答。 李玄道:;圣主待你不公,你对他心生怨恨,原也无可厚非,但魔族的事,可关乎着咱们整个人族的命运,希望你能以天下苍生为念,把东郭先生的事如实相告。 ;老夫当年悲痛欲死之际,天下苍生何曾帮我半点,今日要老夫顾念天下苍生,岂不是笑话! 西门风说罢,忽然又是悠悠叹了口气,对李玄道:;你我今天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你小子的事老夫可没少听说,你小子有实力有胆量敢作敢为,倒和老夫年轻时有几分相像。 李玄听到这里,暗自腹诽,;别自己给自己的狗脸上贴金,和本尊相提并论,你也配! 只听西门风继续道:;不是老夫对东郭先生忠心到甘愿冒死为他保守秘密,一来这人做事十分谨慎,老夫对他所知也是有限,其实也没什么好告诉你的。 ;二来东郭先生究竟有多恐怖,可能你想都想不到。自从她远嫁西域,老夫早已看破生死,留此残躯不过是想找嬴步虚讨个说法。老夫的生死不打紧,可是婵儿却是无辜的,生而不养,已是老夫的罪过,又怎能让她受老夫的牵连。 西门风说着话,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支碧玉簪子来,递到李玄面前道:;这簪子是婵儿她娘的,老夫知道你小子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如果有机会去往宁安,请将这簪子交给婵儿,并替老夫带句话,就说老夫也是身不得已,请她千万不要怪怨老夫。 ;嗯,婵儿的全名叫嬴婵,宁安城应该没有不知道的。小子,老夫不但帮不了你,最后还要有求与你,世事有时就是如此让人尴尬。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李玄如何听不出他是在交代后事,忙要出手阻止,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只见西门风;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已是咬舌而亡。 李玄从他手中拿过簪子,一时只觉夜风凛凛,凉透衣衫。 第116章 青云榜 现在连西门风这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李玄望着茫茫夜色,重生后第一次有了种危机感,如果那风雷二女的话不假,难道真是自己自爆身体炸毁了建木,从而裂开了空间缝隙吗? 建木联通诸天,如果真是这样,应该其他各界的界域也有了裂缝才对,为何单单只有魔族来到了大陆? 李玄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暗忖,自己现在胡思乱想也是于事无补,想要查证这事其实也不难,按照史料记载,大陆的建木所在地,应该是位于东域的无极海某处,说不得,只好亲自去看看,无极海中有没有空间裂缝了。 便在这时,只听白红袖啧啧道:;想不到赢婵郡主竟是西门风的女儿,这可简直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李玄不禁问道:;这位赢婵很有名吗? 白红袖眨着一双美眸看着他,仿佛看一个天外来客一样,;李师弟,你当真不知吗?还是故意装傻? ;这有什么好装的。李玄淡淡说道。 其实重生后这将近两个月来,由于李玄的神识太过强大,原李玄的记忆已渐渐被压制,只留下一些模糊不清的印象,因此对这位赢婵的印象也十分虚无,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又好像从未听过。 白红袖一脸奇怪的觑着李玄,不答反问,;那你听说过青云榜吗? 青云榜立榜已有近万年,据说当年是由神机殿的玄机子创建,是对人族年轻修士实力的一个排序,这位玄机子也算一位奇人,李玄当年曾跟其在神机殿万妙阁论道,对其的才识也是相当佩服。 青云榜所排的名次虽不能说百分之百正确,但便有差错也是毫厘之谬,能标榜青云的皆不是等闲之辈,当年李玄更是常年霸占着榜首的位置,从没被人超越过。 青云榜又分总榜与分榜,总榜是整个大炎王朝年轻修士的排名,而分榜则是各域单独的排序。 李玄轻笑了一声道:;这个自然听说过,据说当年有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霸榜十余年,成为一代美谈。 白红袖噗呲一笑道:;不是师姐打击你,你虽然也很厉害,在咱们真武学宫能称得上一个翘楚,但和人家一代圣尊比起来,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你是王王先生遇到了王麻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白红袖说罢,不由咯咯笑了起来。 原来本尊和宫玲玲这丫头开的玩笑的话被这丫头听到了,李玄面上不由隐隐一红,岔开话题道:;咱们说的是嬴婵,你提这些干吗,我也没说要和他比。 白红袖也觉得不该跟这位李师弟开这种玩笑,一敛笑容,正色道:;嬴婵郡主据说是万年难遇的先天圣体,跟那位圣尊大人一样,常年霸占着北域青云榜的榜首,便是在青云总榜上也能名列前十,在咱们北域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玄心道:;你这岂不是指桑骂槐,讥诮本尊不是人吗!如果真有去北域域府宁安城的一天,本尊倒要瞧瞧这位郡主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当下把那簪子揣入怀中,回身来到火堆旁,又是撕了一块肉,一通大嚼,然后盘坐在地,再次把肉中的灵气炼化为玄气,开始修炼起来。 白红袖眼见这位李师弟好像有些吃醋,心中暗暗好笑,觑着西门风的尸体,心想,不管怎说,这人也算是自己的长辈,且从他临死前所说的话来看,这一生也确可称得上命运多舛几个字,一死百了,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于是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用白玉带挖出一个大坑,把西门风的尸首掩埋。 看着自己亲手堆起的一冢新坟,不由想起了一句话:古今神王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这世上的修士无不想得窥长生妙法,最后却又有几人成功?多少经天纬地的人物,任他生前有多辉煌,到头来留下的还不是一撮黄土! 白红袖一时怔怔出神,神色黯然。 拥有化蛇血脉的肉体所含灵气确实充沛,数个时辰后,李玄又是成功点亮了三条经脉,接连提升了两重境界,突破到了筑基境七重,达到了筑基境后期,无论肉身还是力量又有成倍提升,气海中已是有十二条星河光耀天穹,愈发显得璀璨无比。 萦绕在身体的宝辉越发厚实起来,使得李玄那如婴儿般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更是罩了一层金色光泽,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有一股超然的气质。 李玄收了功法,睁眼一看,发现天空中一轮血日高挂,已是到了第二日午时,火堆已快烧尽,只有几根暗红色的木材还燃着微弱的火焰。 火堆旁,白红袖双手抱膝而坐,头枕在手臂上,正在酣睡,宫玲玲也还没有醒转,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似乎正做着美梦。 李玄站起身,伸个懒腰,去湖边简单地洗了个脸,回来叫醒了二女,白红袖醒来后便径去湖边梳洗打扮。 宫玲玲一骨碌爬起身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火堆上那丑陋的尸体,忽然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 李玄脚下一个趔趄,这货醒来就要吃,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住,冷声道:;丫头,这次算你命大,亏得本指挥懂些医术,不然你这条小命怕就交代在这里了。 宫玲玲一脸不耐烦地道:;好啦,好啦,这次算本小姐欠你一条命,等下一次你快死的时候,本小姐也救你一次,不就结了。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本小姐现在可饿得狠了。 李玄没好气道:;当然能吃了,不然本指挥烤来干嘛?实话跟你说,这可是含有荒古化蛇血脉的肉,不但能吃还对修炼大有好处,尤其是那颗脑袋,更是精华所在,食之大补。 宫玲玲听罢,哪里知道是李玄故意作弄她,不由分说,已是把那颗丑陋如鬼的脑袋拧了下来,抱着一通大啃,只吃得满嘴满脸的油脂,仿佛一个饿死鬼转世。 把正蹲身湖边梳洗打扮的白红袖看得;哇哇地干呕起来。 她只当自己性格已很是泼辣,但跟这丫头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乖乖女。 第117章 云海宫殿 当李玄三人离开湖边不久,忽然一道身影从湖对面踏水而来,他每一步迈出都在湖面留下一圈涟漪,轻盈的宛如一只燕子滑过水面,一身宽大的淡灰色衣衫迎风飞扬,更像是一位九天仙人临了凡间。 灰衣人几步已过了湖水,速度快的超乎想象,他停下脚步,便看清了他的相貌,是一个形容枯朽的老人,瘦得几乎剩下了一副皮包骨头,这让人不禁有些怀疑,刚才根本不是他的身法神奇,而是被风从湖对面刮了过来。 灰衣老人眼神空洞,仿佛是在看着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有看,嘴里喃喃道:;想不到堂堂化蛇一脉的后人,居然成了人家腹内之食,不肖得很呀,不肖的很。 说罢,默然良久,慢慢转过了身,身子倏地一闪,人已又到了湖面之上,连着几闪已是越过湖面消失在目力尽头,空留下湖面的点点涟漪,在微风中静静扩散。 …… 一个时辰后,李玄三人已是进了一片茂密的丛林,因为终年没有人踪之故,丛林中落叶能有一尺来厚,藤蔓密布,很不利于行进。 李玄拔出飞虹剑,在前面开路,白红袖眼中噙着泪花,托着九爻定星盘跟在后面,边走边在呕吐,吐得已全是清水。 宫玲玲这丫头竟真的把那脑袋吃了,而且还吃的津津有味,好像是吃什么珍馐美馔一样,她一想到宫玲玲抱着那脑袋大啃的样子,就由不住想吐。 宫玲玲边走边嘬着牙花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她也不知那脑袋属于什么妖兽,也懒得知道,总之确如李玄这小子所说,这脑袋所含灵力确实不是盖得,如不是这里有境界限制,不敢乱来,她甚至都有一种要突破的感觉。 ;亮了,亮了! 白红袖忽然举着圆盘激动的说道。 李玄和宫玲玲同时凑过去观瞧,只见那圆盘上竟是同时亮起了四五个红点,其中一个红点更是比其他的大了一倍有余。 宫玲玲小嘴一咧,指着那最大的红点道:;这家伙多半就是那盘古斧了。 说着话,拍了拍李玄的肩膀道:;小子,看来还真让你瞎猫逮到了死老鼠,这路还就带对了。 李玄抬手给了她一个暴栗,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宫玲玲捂着额头立时就要发作,最后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指着李玄的背影大声道:;小子,念在你给我解毒的份上,这次就饶你一回,下次如果还敢这样,本小姐一定打得你妈也不认识! 约莫小半个时辰,出了丛林,抬眼眺去,只见远处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白云缭绕山顶,云雾霭霭中影影憧憧似乎建有一些楼台宫殿,只是离的实在太远,又有云雾遮挡,却是看不太真切。 宫玲玲欢呼一声,;盘古斧一定就在那些宫殿里了,大家快走,可别让妖族那些人给抢在了头里。 说着话,迈步就要往前奔去,却是被李玄给冷声喝住了,;如此一座高山,我们本应早就看见才对,为何直到这时才发现?丫头,这地方邪门的很,你如果还想要这条小命,就给本指挥听话点! 宫玲玲小嘴嘟起老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通过在秘境中的这一段时间接触,她也知道李玄这人还是有些门道的,而且突兀出现的这山峰也确实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不由慢慢放缓了脚步。 李玄远远望着那山峰,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劲,他向来相信自己的感觉,当下不敢怠慢,放出神识,带着二女,一路小心谨慎地向着山峰迤逦行进。 山峰看起来远,走起来更远,足走了一天一夜,也就是现实世界的整座一天时间,这才到了山麓之下。 离的近了,越显得这山奇崛雄伟,仿佛一只洪荒巨兽盘踞在面前一样,一股洪荒之气扑面而来,愈使李玄觉得这山中一定隐藏着什么? 而白红袖手中的定星盘上红点大亮,这就表示,盘上所指的宝物一定是在这山上。 到了山脚下,发现有一条山道直向山上通去。 李玄并没立即上山,而是找了一个僻静的所在,把从华龙尸体上割下的肉给二女分了几块,让二女养精蓄锐,等养好了精神再上山。 宫玲玲自是来者不拒,接过肉来一通狼吞虎咽,白红袖本是绝不愿意吃的,奈何她自压境界后,实力大降,自从进了秘境后点食未进,这时确实饿得狠了,也只好皱着眉头接过肉,先撕了一小块下来送入樱唇。 一吃之下,不由柳眉一舒,大点其头,暗道:;李师弟果然没骗自己,这肉中灵气丰富,确是恢复体力的佳品,堪比灵丹妙药。 三人修为本就不低,又有灵肉这样的补品,小半个时辰后体力已经恢复,从那山道开始登山。 这山道约有丈余宽,是由一块块巨大的石板砌成,也不知已经历了多少岁月,上面杂草丛生,几沒过膝。 三人踩着过膝的杂草,一路拾阶而上,只见两面山石陡峙,林木茂密,深处不时隐隐有野兽的吼叫声传来,听得人暗暗心悸。 李玄害怕突然又冲出什么凶恶的猛兽,一路用神识仔细观察,也不敢走的太快。 如此又走了一个时辰,估摸着已快到了山顶,好在沿途倒也没遇到什么强大的凶兽,这时山道豁然一阔,前面有一道门户挡在了面前。 这门户高大的超出想象,李玄粗略估算,至少有十余丈高,三四丈宽,此时两扇厚重的石门紧紧关闭,由于久经风雨侵蚀,上面坑坑点点斑驳不堪,碧幽幽爬满了苔藓。 站在这巨大的门户前,李尧暗用神识观察了一番,发现四周并没什么可疑之处,正要上前去推门。 白红袖忽然道:;李师弟,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难道这丫头感觉到了什么? 李玄不由问道:;有什么不对劲? 白红袖沉吟着道:;我也说不出来,总之就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第118章 长恨8宫 一旁的宫玲玲现出满脸不耐烦的表情,一蹙眉道:;白姊姊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既然已到了这里,无论如何总要进去瞧瞧,难道咱们还能掉头回去不成? 说着话也不理会李、白二人,自顾往前大跨一步,已是到了巨门之前,伸手推去,只听;嘎——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两扇门应手而开,看似十分厚重的门户竟很容易就被推了开来,这又使李玄暗暗有些怪异。 门户洞开,李玄抬眼往里觑去,整个人不由一凛。 只见前面白云悠荡,雾霭渺渺,这门户后面竟然是一座峭壁,下面是万丈深渊,而就在这如刀削斧斫的峭壁上,一道走廊横架天堑,直通前方的一座山峰。 那山峰耸立在云雾缭绕中,云雾中几座建筑若隐若现,仿如是九天仙宫,临虚建在云海之上。 绝古妖帝好大的手笔,竟是在这秘境中造出了这般鬼斧神工的一片建筑。 便是李玄这位圣尊也由不住一阵心驰神往,对这位妖帝平添了几分敬意。 宫玲玲看着眼前这一切,也是一阵目眩神摇,随即喜形于色,大声道:;我敢肯定盘古斧就藏在这些建筑中,还等什么,咱们快些走吧。 而白红袖的目光却是望向了李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等他示下。 李玄看着前面那些隐现于云雾中,如神仙宫阙般的殿宇,仿佛回到了当年圣尊之时,心中豪气陡升,一挥手道:;走,究竟如何,咱们去看过就知道了。 说着话,已当先迈步上了走廊,二女见状,也是随后紧跟了上去。 这走廊两旁有一尺高的护栏,云雾漂荡其间,三人迈步其上,穿行于云雾间,有一种云端踏步,御风而行的感觉。 这时一阵山风吹来,云开雾散,但见这走廊也不算太长,也就百十丈的样子,尽头是一处平台,平台上隐隐幢幢几排树木,簇拥着一座飞檐斗拱的宫殿。 三人上了平台,穿过树木,到了那殿前,这是一座十分恢弘的殿宇,单只一扇殿门便有十几丈高,上面一块巨大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虽然漆面已经斑驳,但依然给人种银钩铁画,十分遒劲的感觉,只是字体十分繁复,二女都是一个也不认识。 只听李玄喃喃念道:;长恨宫。从来人生长恨水长东,好一个长恨宫! 白红袖仰起雪白的颈项,怔怔望着那三个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宫玲玲却是满脸不信的神色,;切,你小子不是骗人吧,凭你也能认识这些鬼画符一样的字? 其实这三字是用上古妖族的字体所书,李玄对妖族的文字素有研究,自然识得,他也懒得跟这丫头解释,向前看去,只见殿门禁闭,里面阒然无声,一种异常神秘的感觉自心头涌起。 宫殿里到底有什么?即便李玄身具神识,也不敢保证万事都能先知先觉。 李玄行事向来是胆大心细,当下暗用神识戒备,打起一百二十个小心,一步步登上殿阶,伸手去推殿门。 ;吱——呀—— 万籁俱寂中,殿门开启的声音听来很是刺耳。 殿门被李玄推开,一股潮湿而朽腐的气味溢出,只冲鼻腔,显然这殿很久没有开启过了。 李玄向殿中望去,但见这殿宽阔的可以用空旷来形容,正对着殿门的是一条过道,两旁各立着两根高有十丈,直径两米的巨大石柱,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一些山川地理,飞禽走兽的图案。 看着这些雕刻,李玄不仅想起了妖帝衣冠冢里的那些壁刻,两者有很多相像之处。 过道深处是两层共十八级台阶,上面是一座数十丈见方的平台,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宝座,这宝座雕镂精美,华贵非凡,也只有睥睨天下的王者才能与之相配。 可如今宝座仍在,已不见当年王者,世间王权霸业岂不是一笑耳! 李玄看着这宝座,心中不知为何便生出这样一种感慨。 三人在殿外略等了等,让殿中的空气流通了片刻,这才举步进了殿内。 站在殿中,立时便给人一种威严之感,让人由不住心生一股敬畏之意。 李玄和白红袖四下打量,见这殿虽然建造的十分宏伟,但除了那宝座外再没有什么起眼之物,别说盘古斧,连块破铜烂铁也没有。 白红袖低头去看手中的定星盘,盘上的几个红点已几乎跟三个白点重合,也就是说明,宝物就在这殿中。 但究竟藏在了什么地方? 李玄与白红袖都是一头雾水。 宫玲玲觑着宝座,忽然笑了笑道:;如今咱朝人皇,煌煌如日,八方臣服,天下万民莫不歌功颂德,做人,若能如此,真个是死而无憾了! 她说到这,秋水般的美眸里露出无限神思向往之色,接着道:;本小姐虽不是这般经地纬地的人物,待本小姐去这宝座一坐,感受一下人皇威慑天下的派头! 宫玲玲说着话,迈步便向宝座走去。 李玄和白红袖齐声道:;不可胡来! 宫玲玲哈哈大笑,哪里肯听,几步已来至宝座前,纤腰一摆,已是端坐宝座之上,她身材苗条,还没坐满这座位的三分之一。 眼见并没发生什么危险,白红袖不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宫玲玲瞅了她一眼嗔道:;姊姊你笑什么? 白红袖忍着笑道:;我见你坐在这座位上,忽然想起了一个成语。 ;什么成语?爱卿说来听听?宫玲玲捏着喉咙,粗声粗气地说道。 ;沐猴而冠。 宫玲玲抬手用力在旁边扶手上一拍,怒道:;大胆奸臣,你竟敢骂寡人为猴,来人,给朕退出去斩…… 她这个;了字还没出口,突听一阵;嘎嘣嘣之音响起,乍听起来,就像豆子快被炒熟时发出的动静。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刚才一不小心触动了机括? 三人都是面色大变,一起向声音所在处瞧去。 一瞧之下,更是惊得大瞪了眼睛,只见宝座后面由一块块巨石砌就的墙壁上,有三块巨石竟是慢慢塌陷了下去。 随着巨石塌下,后面现出了三幅图刻。 第119章 别有洞9天 这三幅图案,仿佛是小儿涂鸦一般,线条都很简单,一幅是人形轮廓,一幅是大鸟展翅翱翔的样子,最后一幅更潦草,从那弯曲向上的几道刻痕看,似乎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那人形图案自不必说,据史料记载,妖族崇尚飞行,把鸟视为其祖先,而魔族崇拜火焰,向来有祭拜火焰的习俗。 由此推断,三幅图应该代表着人、妖、魔这三个种族,而每幅图刻的下面都有一个旋钮,昭示着,这三幅图十有八九是一种机关术。 想不到居然让宫玲玲误打误撞地触动了机关,真是傻人有傻福,如不是她非要尝尝做帝王的滋味,往这宝座上一坐,又鬼使神差的拍了下扶手,谁又会想到机关会在宝座的扶手上? 虽然自己有神识傍体,但这机关设计的十分隐蔽,如不刻意注视宝座扶手,也不可能轻易发现,说不定差之毫厘,就错过了。 这丫头真是个福将呀! 宫玲玲瞪着一双大眼瞧着图刻,微一皱眉道:;这好像是一种机关,可是这三幅画奇奇怪怪,究竟代表了什么? 白红袖虽没说话,却也是绣眉深锁,一脸茫然的神色。 这里是由绝古妖帝所建,在这位妖帝心目中妖族必然是排在第一位的,而在荒古之时,合人、妖两族之力才堪堪跟魔族战了个平手,魔族当排第二,那剩下的自然是人族了。 李玄略一沉吟,迈步走到图刻前,按照妖魔人的顺序,伸手先去旋转那刻有飞鸟图刻下方的旋钮。 半晌,却并没半点异状发生,李玄观察良久,忽然抬手在那图刻上轻轻一推,突听;咔一声响,那刻着图刻的石头竟向后缩了回去。 ;动了,动了,小子,还真有你的,想不到竟连机关术也懂!身后响起宫玲玲惊奇赞叹的声音。 李玄接着又依样葫芦,分按下了刻有火焰和人的图刻,随着三幅图刻一起缩回,只听;哐啷啷一阵响,一面看似坚固无比,由巨石砌成的墙壁竟缓缓向下降了下去。 伴随墙壁下降,一道道珠光宝气从后面映了出来。 难道这墙的后面是一座宝库? 宫玲玲和薛灵儿相视一眼,不由都是一起咂舌。 当墙壁缓缓落下以后,后面的情况完全暴露出来,但见墙后是一间十丈见方的暗室,里面如小山般堆满了各式宝物。 黄金白银已是寻常,珍珠玛瑙也不算什么,珊瑚宝玉随地散落,更有各种光华璀璨的灵石,很多白红袖和宫玲玲都是从没见过,还有一些珍稀的仙草宝药也是随便丢在地上。 宫玲玲的一双美目中闪满小星星,舔了舔朱唇道:;这位妖帝原来是个大财主,这下咱们可发财了! 白红袖的脸上也是现出无限欢喜之色,她虽不在乎那些金银珠宝,但那许多珍稀的宝药灵石也足以让她修为突飞猛进了。 而李玄的目光却根本就没看这些东西一眼,而是定格在暗室深处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上。 这石头大概有三米高,一米宽,颜色呈暗灰色,外形极不规则,上面凸凸凹凹,显得十分粗糙。 这石头其貌不扬,丑陋不堪,孤零零立在暗室一角,和那些光华璀璨的珍宝比起来,就像一只没人在意的丑小鸭。 ;没错,是有人发财了,但却不是你们三个。只听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另一个粗犷的声音道:;哈哈哈,栾兄说的不错,我们还要感谢你们三个,送这么大一份礼物给我们。 接着只听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子声音道:;可是,里面的宝物虽多,却并没盘古斧呀,难道那无上神器并不在这殿中? 那粗犷的声音接着道:;不在就不在呗,反正这三只老鼠都被堵在了这里,谅他们就算插上翅膀也休想飞走,待宰了他们,咱们再慢慢找那盘古斧也是不迟。 那女子嗲声道:;想不到奎兄进入秘境后,连脑瓜也变得灵光了不少。 随后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李玄三人听到这些人的谈话,不用看,也知道必是妖族的人来了,当下一起转过了身来,便发现殿中已多了四个人,一个个都是头脑峥嵘的少年男女。 来人正是栾平、风羽、奎宁、胡婧这四位妖族少年,他们进入秘境后本是分开行动,后来一起发现了这座山峰,又在山脚下聚到了一起,这才一同上的山来。 宫玲玲看着面前这四人,小脸一扬,冷笑一声道:;刚才是谁大放臭屁,说要宰了我们三个? 奎宁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站在那里仿佛一座铁塔,这时往前大迈一步,大殿都似乎颤了一颤,瓮声瓮气地道:;就是你爷爷我大放……我说的,你想怎么样? 宫玲玲美眸一翻,指着奎宁道:;就是你小子大放臭屁吗? ;正是你爷爷我,就说你这小丫头能把你奎爷爷怎么着吧! 此言一出,别说李玄三人,就是那紫衣少年风羽也不由一阵莞尔。 一旁的胡婧没好气道:;奎兄,刚才还夸你脑袋变灵光了,怎么又笨了,这丫头是骂你放屁呢,你怎么还自己承认了。 奎宁这才恍然,不由勃然大怒,;哇呀呀叫了一声,骂道:;你这小丫头竟敢骂你奎爷爷放屁,待你奎爷爷把你这颗小脑袋瓜子拧下来,看你还能不能骂人! 宫玲玲伸手在面前连扇,吐着舌头道:;好臭,好臭,简直是奇臭无比,说什么要宰了我们三人,难道你是要放屁把我们臭死吗? 奎宁自知口齿木讷,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这个伶牙俐齿的人族丫头的,眼见这丫头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在自己面前如一只小鸡仔般,简直不堪一击,哪里能把如此一个人族女孩瞧在眼里。 大吼一声:;丫头你找死!一个箭步已是向宫玲玲冲去,跟着拢指成拳,扬起一只大号锤头般的拳头,冲宫玲玲劈头盖顶砸了下去。 别看这人身材魁梧,少说也有三百多斤,速度却丝毫不慢,尤其是一拳砸下的力量,更是大的惊人,在这一拳之下,连虚空都似乎有些扭曲变形。 第120章 青莲混元0气 宫玲玲翻眼看着当头落下的拳头,抽了抽鼻子,叫了声:;来的好。也不闪避,举起一只粉嘟嘟的拳头,迎着来拳硬撼过去。 一只拳头巨大如铁锤,一只却粉嫩如荷苞。 两者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没有人会相信那粉拳能挡住铁锤的摧残。 ;轰 双拳相交,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只震得整座大殿都似乎在簌簌而抖。 一环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磅礴扩散开来,奎宁巨大的身子被掀得;噔噔噔往后退去,只退出七八尺远方才停住脚步,一张牛脸涨得通红,;呼呼呼大口喘着粗气。 而宫玲玲却如一个没事的人一样,神色自如地站在那里,看着奎宁似笑非笑地道:;果然只会大放臭屁,并没什么能耐。 要知奎宁这人虽然脑袋不大活泛,但一身蛮力可不是盖得,双臂一较数万斤力量,一拳下去能轰平一座小山。 这一点胡婧很是清楚,想不到今日居然在力量比拼上输给了这个人族女孩,这丫头究竟是何方妖孽,怎能有如此大的力量! 胡婧望向宫玲玲的一双目光中流露出了无比的震撼。 便是奎宁也是吃惊不小,完全没想到宫玲玲这个人族小丫头居然有如此强悍的力量,但他这人向来好勇斗狠,这倒反激起了他争强好胜的心理,狠声道:;小丫头,别得意的太早,我方才不过只使了七分力,现在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强大的力量! 奎宁冷声说着,双臂猛地一较劲,只听;刺啦,刺啦一阵响,但见他上身骤然暴涨,瞬间又是魁梧了一圈,身上的衣服被撑得一条条碎裂,变成一块块碎布飞到空中,露出了一身高高隆起,虬结无俦的肌肉。 ;去死吧! 奎宁大吼一声,双臂一举,已是使出了他的绝技‘蛮牛拳法’,一招;双牛并驰两只拳头一起向宫玲玲击到,确实正如他所说,比起方才的一拳,力量又是强大了许多。 ;宫妹妹,这人应该是专以力量见长,你千万别跟他硬拼力量! 白红袖在一旁大声提醒。 ;白姊姊,你就瞧好吧,就是拼力量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宫玲玲轻描淡写地说道,亦是双拳齐出,对着奎宁一双硕大的拳头击去。 两人离得很近,四只拳头瞬间已是碰撞在了一起,两股猛烈无匹的力量相撞,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再次以二人为中心扩散开来,两人都是往后退了一步,头发飞扬,衣服猎猎作响。 这次二人拼了一个旗鼓相当! ;这就是你所谓的真正力量吗?也不过如此吗! 宫玲玲淡淡说道,声音里满是嘲讽之意。 不过她话虽说的轻松,心里却也很是佩服这个妖族少年的力量,自己可是青莲宝体,力量比寻常筑基境九重的修者最少强出了一倍,却也只是和这人战成了一个平手,妖族的体魄之强,确实不是虚传,看来不拿出些真家伙今天是很难胜得了这人了。 而奎宁却想,自己一连两次都没能在这人族小姑娘身上讨得半点便宜,这要传将回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丫头毙于拳下。 他打定主意,整个人已再次爆射而起,一拳向宫玲玲轰到,依旧是势大力沉的一拳,根本没有什么精妙的招数可言,单是靠力量取胜,奎宁天生神力,他就是要用纯正的力量来击败这个人族小姑娘,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一拳击出,拳风雷动,仿如是晴天打个霹雳,空气似乎都要被击爆。 别说是一个人,便是一座山被这一拳轰中,估计也要崩裂。 宫玲玲看着向自己击来的磅礴拳力,面上毫无半点惧意,冷笑一声道:;你的力量实在太弱了,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她说着话,已是暗暗使出青莲宝体所独有的青莲混元气,亦是一拳击出,对着奎宁的拳头击去,跟奎宁一样,这一拳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单纯地硬碰硬,完全以力量硬撼。 不同的是,宫玲玲这一拳中已是夹杂了青莲混元之气,相传此气乃天地开辟之初由混沌青莲所生,是天地中的一种鸿蒙之气,便是比之玄气也不遑多让,唯一不足的是,这种气实在不易养炼,宫玲玲从九岁觉醒青莲宝体,到如今也不过提炼出三升。 ;轰 两道强劲的力量在空中碰撞,爆发出一圈无比巨大的能量波动,虚空都仿佛要被击碎,给人一阵猛烈颤动的感觉。 就在一片能量肆虐中,一道身影向后急飞了出去,然后;砰一声重重摔落在地,他身子倒地,一只拳头兀自高高举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奎宁,但见他整只拳头已是变得血肉模糊,居然被宫玲玲方才那一拳击碎。 奎宁躺在地上,一双眼睛呆呆盯着自己的拳头,神情黯然,他败了,而且是败在了一个人族小女孩手中,比拼的还是自己最擅长的力量,这不由让他一时间沮丧到了极点。 一旁的胡婧看着奎宁这副模样,娇叱一声道:;奎宁,你别忘了咱们这次是干什么来啦,咱们的肩上可担负着千万族人的希望,一时的胜败算得了什么,你还不赶紧给我振作起来! 她说着话,一晃手,怀中已多了面琵琶样的乐器,斜抱琵琶,香肩一晃,素手轻捻慢拢,在琴弦上一拨,已是弹响了琵琶。 随着一阵嘈嘈切切的声音响起,一道道淡绿色的光华忽然从琵琶上逸出,向着奎宁那鲜血淋漓的拳头上缭绕过去,让人最为惊讶的是,奎宁的拳头在绿色光华萦绕下,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胡婧的这一番话,仿佛是一声当头棒喝,只让奎宁瞬间面红耳赤,他翻身从地上爬起,挠了挠头发道:;胡妹教训的是,多谢胡妹替我疗伤。 想不到这妖族少女居然是个少有的乐师,乐师所修的多是些增益性法门,自身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因此很少有人选择修炼这种职业,但这种人往往却起着决定战场胜负的关键作用。 李玄望着胡婧,一双目光冷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