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一心要造反》 第一章 谋反 正在被做着美梦的杜斯娅听到别人着急地喊:;王妃,王妃。懵懵中先是惊喜,终于翻身把歌唱了,一直期待的事情成真了,开心地一握拳在内心比了个V,不知道王子长得怎么样?睁开眼,入目的一众披麻戴孝的人,惊喜瞬间变成了惊悚,不会吧……这就守寡了?笑还没扬起来就夭折了!僵硬在嘴边。 杜妪等人却很激动,王妃从灵前晕过去已经三天了,面色一天比一天惨白,太医来了不知道几个了都束手无策,她们急地都快绝望了,她突然咳嗽起来,眼见着就醒了,兴奋地嚷嚷:;快快快,去看看王爷回府了吗,王妃醒了! 杜斯娅闻言长舒口气,王爷活着就好。 于是心情不错的她在杜妪她们的服侍下喝了碗小米粥,即便是配的清汤蔬菜她也没有意见,一心等着王爷回来一窥其真容。 但王爷却十分繁忙,等了三天都没见着人,她吃了三天营养餐,初来乍到的她也怕被人看出端倪来一把火给烧了,于是安分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当只废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起来也是蛮爽的,就是清汤寡水的吃了三天嘴巴太寡淡了,正准备给厨房提点建议的时候,宫里来人了,传旨内侍木着脸地让她赶紧进宫,太后有话要问。 她是一刻都不敢耽搁,被杜妪她们收拾了一番,一身素服地跟着内侍,从吕雉想到武则天,再到刘娥,最后到慈禧,脑补了各种太后的形象,又模拟了各种场景,万一被发现怎么应对,没发现怎么讨巧。在爬了高高的台阶气喘吁吁进入慈华宫,等见到真人,愣了愣,竟是个我见犹怜的温柔中年丽人,因国丧面色憔悴,眉头紧皱着难掩愁绪,怎么是个林妹妹的形象,心头大定,依样画葫芦地行了个大礼。 阴丽华被她的动作怔了下,幽深地问:;你都知道? ;啊?杜斯娅困惑地眨眨眼,知道啥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呢?眼眸滴溜溜地转了转,低着头,决定沉默是金。 阴丽华没漏瞧她方才一抬头脸上的疑惑,盯着她的头顶确认:;你当真事先不知荆儿写信给他哥哥的事。 杜斯娅虽然不知道给他哥哥写信有什么问题,听这语气就不像是好事,果断地摇头撇清关系:;不知道。 阴丽华想到他们夫妻之间关系也差,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的,今日叫她进宫也不过就是再确认下,或者是自己也不敢相信,叹息一声:;那起来吧,坐吧。 杜斯娅谨小慎微地坐上,也不敢乱动,婆媳俩相对无言。 阴丽华与她其实也不熟悉,虽然已经嫁给她儿子三年了,但他们夫妻关系不和睦,儿子甚少会提到她,而她一心扑在身体渐渐不好的先帝身上,就生怕他们之间的时间不够多。哪知还是到了今天,一想到一辈子恩爱的丈夫就这么天人永隔了,再想以往乖巧懂事的儿子居然叛逆了,顿时悲从心来,忍不住落下泪来。 杜斯娅正低头认真地数着地砖,忽而听见抽泣声,小心地看了眼,怎么还哭了。嘴唇动动,告诫自己别多管。可她哭的着实伤心,她一向是见不得别人哭的,忍了忍,没忍住地安慰:;太后,你别哭了。 阴丽华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泪流不止。多日来她一直强压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显得坚强尊贵些。可如今情绪绝提了,也就一时收刹不住了。 杜斯娅嘴巴一快:;王爷做的不妥当,打他一顿就是了。 阴丽华怔怔,又叹息:;这可不是打他一顿就可以解决的。 啊?还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是强抢民女了,还是贪污腐败了,她这个王妃位置屁股还没坐热呢,不会就被动降级了,或者直接流放了……杜斯娅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干巴巴地帮着解释:;王爷他也是一时糊涂,他定是知道错了。 阴丽华深深地看她一眼,再重重地叹息声:;你身子刚好,去先帝灵前磕个头就回府吧。 杜斯娅哦了声,忐忑地跟着内侍去了光武帝的梓宫暂放的章华殿,里头哭泣声阵阵,个个一身缟素的,哀恸不已。本有些害怕的她也被这样悲伤的场景给带出了情绪,鼻头一酸,眼泪就流出来了,隔着泪眼在一群人去找貌似是她老公的人,可一堆跪在前头的年轻男子没一个给她眼神的,接头失败。走上前,上香磕头。 一旁的刘苍王妃钟氏扶住她,安慰道:;弟妹,你大病初愈,赶紧起来吧,父皇知道你的孝心的。跟着留下眼泪来。 杜斯娅是在灵前晕过去的,被抬回府听说都昏迷不醒的,这人刚好些就又来了,众人内心为她的孝顺给了个好评。 杜斯娅柔弱地笑笑,低低地应了声,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她也不敢随便说。 钟氏了解她素来沉默寡言的,也不以为杵。 杜斯娅再次看了一眼人群,确定没有一个人和她进行了对视,这么重要的场合她那个熊王爷居然都不在,看来所犯之事不小啊。心一抖,没有注意脚下的蒲团,一踢,一个踉跄就向前扑去。 幸好一旁的钟氏武将世家,手上有力气连忙拽住了她。 于是;柔弱的她就被张罗着送回王府了。她心虚也就没有留在那儿求表现。 不知道熊王爷犯了什么事,也吃不准王爷和新帝感情怎么样?而自打宫里出来,就再没个音信传来,一无所知的杜斯娅忐忑不安地又过了两天,嘴边长了个泡,吃不好睡不好的。 躺在松软的被子上,不甘心地打了个滚,这是她幻想多年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应该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可就因为那个不曾谋面的男人居然睡不着,沮丧地让人服侍着起身。 杜妪见她情绪低落,就提议:;不若王妃去园子里散散。 杜斯娅想了想,也好,不然整天把自己关在这个屋子里,各种脱缰的想象让她要抓狂了。于是带着婢女莲房去园子看看光景去。 已是初秋了,早晨凉风习习,还是有些冷的。一阵风吹来,杜斯娅打了个喷嚏。 莲房见状就想劝杜斯娅回去,免得受凉。可杜斯娅正逛得起劲,欣赏园中美景,不愿意。于是就回去为她取衣裳去。 园子不大,得益于到处旅游培养出来的走马观花,她很快就溜达了一圈,瞧见一旁有道小门,就推门进去了,原以为又是一个园子,哪知不过是个小院子,不大的地方一个孤零零的房子,估计是园丁住的?刚想离开,听到了里头似乎有人说话。 抿抿唇,侧耳仔细听了听,似乎有王爷的字样,看了眼四周,凝眉想了想终究没有抵得过内心的好奇,提着裙子,猫着腰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屏气凝神地听着里头的动静。 ;可恶的刘疆胆子太小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把人给皇兄送去了。里头一道年轻男声愤愤不平地说道。 皇兄?难道是里面是这王府的王爷? ;王爷,那新帝是如何处置的?另一道中年声音明显感觉到有些慌乱。 还真是王爷?不过他回来了为什么鬼鬼祟祟地呆在这儿。 ;皇兄来问本王,本王自是不能认的。皇兄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关了我两日这不就让我回来了。年轻的声音不免得意地说道。 中年男生明显松了口气,庆幸道:;如此还好,如此还好。那送信人? ;皇兄未提。略有些担忧,;丞相所寻之人还可靠? ;他家人皆在王爷手里,想来是不敢胡乱攀扯的。话说的是肯定,但语气显然底气不足。 年轻男声却未听出,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又遗憾地说道,;可惜了丞相的一条妙计了,不然若是刘疆趁父皇大行反了,皇兄皇位未稳,他们双方打斗起来,我们也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哪知这刘疆东海王当惯了,一点心气也无了。孬地很!不屑至极。 本云里雾里的杜斯娅一下子听明白了,难以置信地睁圆了眼睛,这厮竟然是在说撺掇别人谋反的事情? 等等,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刘疆,脑子转了转,忽而想到了,那不就是她在穿越前一晚上听得历史节目里总结历史上的沙雕人物里有出现过吗?当然他并不是那个节目的主角,主角是历史上脑残榜绝对进前十的那个又双叒叕四次反了他亲哥的广陵思王刘荆。 当时听着节目觉得这人奇葩特意去百度了他的生平事迹,而眼下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按照里头的意思,他就是那个脑残刘荆,用一生搞笑地造反的那个二货? 而屋里两个人还真踌躇满志,相谈甚欢,仿若是各自寻到良臣明主的美好时刻。 ;王爷莫急,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中年男子安慰道。 ;嗯,以后还得多仰仗丞相。年轻男子十分客气地说。 Oh,NO!不要,只觉眼前发黑,身体晃晃,她还感叹过嫁给刘荆当王妃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呵呵,如今她就成了那个血霉之人了。太残酷了有没有!扶额,;嘭脑袋磕在了门上,条件反射地喊疼,;哎哟。 不大的声音如同平底惊雷在屋里两个人的耳边炸响,身子一抖,同时闪过了慌乱。虽然是在自己府里,但刚刚说的话也却是大逆不道的。这被人听得去传到新帝耳朵里,那可是谋反大罪。 险些被吓破胆的刘荆反应过来,立刻冲到门口将房门打开,看是何人偷听。他是想谋反,那也只能暗戳戳的,不承认他哥拿他没办法。但要是有了人证,他就没几分把握了。 但见是捂着脑袋的杜斯娅,愣怔下,瞬间凝聚出怒火来,怒目而视:;你怎么在这儿? 她怎么在这儿?她才不想在这儿!可谁知道她为什么在这儿,要命的是还和这种人是法律上的夫妻,日日地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杜斯娅又是气愤又是委屈,冷笑:;你应该庆幸在这儿的是我。不屑地扫了扫他,长地倒是丰神俊秀、仪表堂堂的,可惜了脑袋空空,;你有那脑子吗?谋反多大的事,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堂而皇之地就在那儿说道,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蠢。这么草率的谋反者就是搞笑的,难道汉明帝一次次地放过他。 刘荆顿觉地受到极大的侮辱:;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难道耳朵还不好使吗?杜斯娅不客气讽刺。 ;你你……杜家是怎么教你的。刘荆气的够呛,愤而言道,;本王休了你。身为他父皇和母后最宠爱的皇子,还真没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过话。自打进了王府,她就没个好脸色,不冷不热的,整天脸拉着像是欠了她几百万贯钱似的,现在更过分了,竟然敢出口侮辱他,那是把他的面子放在地上碾压。这样的王妃他要来何用! 杜斯娅呆了下,反应过来,对,还可以休妻。那不就和他划清界限了,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讥诮,再接再厉地拱火:;休,有本事现在就休,当谁稀罕不成。 刘荆气地满色铁青:;好,你给本王等着。扭头就回去找竹简和笔。 王府丞相刘腾见势不妙,赶紧出来阻拦,劝道:;王爷,王爷。瞟了眼门口的杜斯娅,压低了声音,咬字说道,;杜将军,杜将军。 王妃的父亲可是掌管着十万大军的,失王妃,那和杜将军就半点关系皆无了。 刘荆正在火头上,哪里管什么杜将军的,从他的手里将竹简拿回来,一气呵成,大名一签,执起来朝着门口就扔出去:;去,拿着你休书可以走了。 杜斯娅如愿以偿也不在乎他的态度,可以下他这条破船是第一要务,蹲下身来将竹简捡了:;多谢王爷。迈步离开。 刘腾急得头出汗,面色发苦,视图挽回:;王妃。 刘荆大声呵斥:;她还是哪门子王妃。 刘腾无法,也不敢逆着他的意思,愁得一手握拳一手击打。都怪那王府中丞,如此重地怎么可因王爷守灵就不管了,还让王妃听了个正着,闹得如此地步。 待杜斯娅出了院子后,刘腾走到怒气未消的刘荆身旁:;王爷,你不该就这么让她走的。 刘荆看他一眼,没好气道:;她是如何辱没本王的,本王还能忍她。再说强留她在府里,她也不会帮本王,有无杜将军也无甚差别。 刘腾见他没明白,犹豫下,幽幽地说道:;可她听见了!万一这要出去一说,王府命运堪忧。 刘荆眸子看向他:;那本王还能灭她口不成。 ;可不灭口软禁在府中也好,至少尽在掌握中,这让她出去就完全是交付在她一念之间了。 刘荆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终究是做过本王王妃的,她不念恩情是她的事,本王下不去手,此事休要再议了。蹙着眉走了。 刘腾沉思片刻,派人将消息送进了宫里。 第二章 给你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突然捧着休书回来的杜斯娅将杜妪吓了一跳,瞬间面如死灰。 愣怔间,杜斯娅已经转身走了。她只是觉得需要告诉一下院子里的人,免得她们不知道消息着急,特别是杜妪,经过这些日子相处,还是有一定感情了的。 杜妪急得跺脚,无奈也只得忙不迭地跟上了,体贴地安排了马车带着杜斯娅一路回了杜家。 杜夫人对突然归家的杜斯娅十分惊讶,让婢女领着她们去客房安顿下之后就把杜妪叫去问情况。 杜妪并不知道杜斯娅偷听到的话,只当是她闹脾气,王爷未挽留才闹出来的事情。 杜夫人一听,异常恼火地砸了个陶杯,沉着脸让人把杜斯娅给叫来了。 按照杜斯娅的意思她是不愿意回杜家的,可有娘家不回又说不过去,杜斯娅颇心虚地去见了杜夫人。 ;我们不是嫡亲的母女,你打小跟着你阿母在浔阳长大,对我这继母惯来是不亲近的。我也无意多干涉你,故而你嫁入王府多年,我从不去干涉你。但你这回却是过火了,先帝亲赐的婚事,岂是你能说和离就和离的。杜夫人面色一厉,严肃道。 杜斯娅暗舒口气,原来是后妈,不过也不敢多话,低垂着头不说话。 ;你父亲一心在前线杀敌,靠着功勋卓著为你换来了王妃之位,不是让你来任性的。明日就带着杜妪回去,给王爷赔礼去。杜夫人干脆地表明立场。 杜斯娅抬头,迎着她犀利不容置疑的眼神,拒绝:;我不。 ;你不?杜夫人确认。 杜斯娅梗着脖子点点头。 杜夫人不客气地指出,挑眉望着她:;你认为你不回去如何活下去,我可以直接地告诉你,杜家不养休回家的姑娘,而你曾为王妃,这天下怕是无人敢再娶你的。 ;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那些穿越的女孩哪个不是绽放了自己的光彩了,杜斯娅自认自己也不差。 杜夫人仿若听到了笑话,弯唇:;看来你以前吃的苦还不够多的。朝着杜妪吩咐道,;既然不懂世事艰难,带着你家王妃去城郊走一趟。 杜妪点点头,杜斯娅有些好奇地跟着。 一路马车到了城郊的一座山上,在一座破落的院子门口停了下来,杜斯娅仰头仔细辨别了下院门口的字,只识得观字,其他已经斑驳地无法辨识了,困惑地跟着愁苦着脸的杜妪进了门。 一进门就立刻有一位穿着破旧观服的中年妇人堆满了谄媚热情的笑容迎上来:;两位香客快快请进。 杜斯娅疑惑地看了眼杜妪,原来是道观,只是要烧香拜佛也不找个好一点,这一看就不灵。 杜妪向着那道姑客气地笑笑,从袖子中掏了个钱袋子给她:;你随意,我们就看看。 道姑悄悄地掂了掂,笑容越发地灿烂,听得杜妪这么说,热情地表示她们尽管看,若有需要直接招呼,很有眼力劲地走开了。 杜斯娅不明就里地跟着杜妪身后参观了整个不算大的道观,破落而拥挤,道姑各个面黄肌瘦,衣裳破旧,见着她们有的谄媚,有的木然。 这样的生活距离杜斯娅太远了。心里一时说不出的滋味。 杜妪也未多话,又领着她去了山脚下的村庄,入目的是土黄色的茅草屋,苍凉而落后。田间满是正在辛苦劳作的人们,恰好几个不大的孩子费劲地拖着塞得满满的青草柴火的竹篮从山上下来。 ;女公子。杜妪换了称呼,;你与先夫人虽一直生活在浔阳,但杜家到底是个富户,又有将军威名,生活虽比不得京城富庶,但日子并不算的苦。那道观里都是些家破人亡或是被逐出家门的女子,你瞧瞧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何处。再看普通百姓,半大的孩子就地帮着干活,日日劳作也不过就是个温饱。你离了王府,脱了杜家,哪里还有你立身的地方。眼眶中已经饱含了热泪,语重心长地说道。 杜斯娅怔怔地在那儿不说话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想象的太天真了。 她对仅靠自己好好活下去突然迷茫了,可刘荆也不是个好归处,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女公子,你是还惦记着阴公子吗?杜妪犹豫了半天,忽然问道。 ;啊?杜斯娅愕然,什么阴公子阳公子的? ;女公子,虽阴公子的夫人去了,可你同他已不可能了。即便是与王爷和离,他也不可能迎娶你的,你可不能糊涂。杜妪把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认,急忙劝说道,;你当初入王府就不乐意,这些年也冷着王爷,如今更是…… 杜斯娅头大了,伸手制止了杜妪的苦口婆心:;我知道了,让我再想想。 而阴丽华听得刘腾传来的消息,只气的没有撅过去,直接下了懿旨就把刘荆给传进了宫里。 ;荆儿,你干的什么糊涂事,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父皇了。阴丽华痛心疾首地呵斥道。 刘荆不服气,跪在那儿挺直着身体,辩解道:;孩儿哪儿眼里没有父皇了。 ;那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阴丽华忍不住落下泪来,虽说已经将宫人们全都遣出去了,但还是咬牙压低了声音,;你先是鼓动着你大皇兄谋反。见刘荆要否认,抬手制止,;有没有我们心知肚明,好不容易母后求得你皇兄暂放你回府了,你闹着要休了你父皇给你订下的王妃。你,你……恨得想打他一顿,可面对这张肖似先帝的脸又下不去手,又痛又伤心地颓然地垂下手。 刘荆自幼受尽父母喜欢,对她们也是极为孝顺的,见她如此伤心,不免有些后悔,膝行到她面前,讨好示弱地喊了声:;母后。想到她的话,不免紧张忐忑,;那三哥准备怎么办? 阴丽华心头是酸涩难当,连拍了几下他的肩膀:;你想你三哥怎么办,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怎么如此不懂事。 ;儿子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母后。刘荆见不得她落泪,也有几分心虚慌张,磕头认错。 阴丽华痛快地哭了一场,抽噎地说:;荆儿,别和三大哥闹了,也乖乖地把你王妃给接回来,好好过日子,和你六哥一起辅佐你三哥,好不好? 刘荆自是不可能此时还犟着,乖乖地服了软点头。 阴丽华欣慰地点头,既然已经进宫了那少不得得去灵前守灵,打发了刘荆后,又让宫婢去把刘庄请来。 刘庄到的很快,刘荆夫妻闹和离的事情他其实早就得了消息了,听得阴丽华差人来也心里有数,给她行礼后垂手站在一旁。 ;庄儿,你九弟糊涂,总是让人不省心。可他到底是你弟弟。阴丽华期盼地看着他,;看在父皇母后的份上放过他这一次。 刘庄叹息一声,上前扶着她坐下:;母后,儿子也非不顾念兄弟情深,只九弟对儿子继位不服气。这闹下去也难以服众。 阴丽华自是知道的,愁苦着脸恨声说道:;荆儿怎么糊涂至此。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能见死不救,;不过他已是知错了,这回就宽恕他。祈求地看着刘庄。 刘庄犹豫了下:;听说九弟妹同九弟闹和离? 阴丽华叹息声,恨声道:;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怕是九弟妹知晓了九弟所为了吧。刘庄几乎是肯定地说。 阴丽华睁大了眼睛:;啊。 刘庄一笑:;九弟妹倒不亏是杜将军的女儿。 阴丽华只觉得头更疼了,若是刘荆在面前,就是再怎么像他爹,她都得抽他一顿了。 ;母后,不若待儿子见过九弟妹再做定论。刘庄说道。 阴丽华虽不知道儿子打得什么主意,但听他语气中的松动也是松了口气。 杜斯娅还在回来的路上就遇上了出来找她的家仆,得知宫中传召连忙就调转车头进了宫。 入了章华宫才知是新帝传召。 杜斯娅跪在地上悄悄地掀起眼帘瞧了眼刘庄,心情激动,这就是汉明帝!垂眸乖巧地等着。 ;你已知九弟所为!刘庄忽然肯定的说道。 杜斯娅心头一跳,猛地抬头看向刘庄,又连忙低下头来,苦恼地合了合眼,心思急转,这个怎么回答?知情不报?还是直接认错,正准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时候。 刘庄从她的举动中更落实了,称赞道:;九弟妹不坠杜家家风。在他看来她可以在知道九弟所为后不与其同流合污,不贪慕富贵,愤而和离。但又不告发刘荆,顾全夫妻情谊。 啊?杜斯娅被表扬地莫名其妙,尴尬地扯扯嘴角,不知道怎么应答。 ;九弟糊涂,幸九弟妹不糊涂,朕也只九弟伤了九弟妹之心,但到底夫妻一体的。想必九弟妹也不忍心九弟再犯糊涂。刘庄沉声地说道。 他们离婚了,他糊不糊涂和她没关系,他作死也和她没关系,她只想保全自己而已,可听他这意思是对那休书的效力是不认可了。 刘庄也不用她回应:;朕做主将休书收回,九弟妹仍是山阴王王妃。只以后需规劝好九弟,以免再行差踏错。最后一句分外有力量。 她拒绝,那二货岂是她可以规劝好的。壮着胆子辩解:;王爷素来不听妾的。妾恐有负圣恩。怂地趴在地上。 ;那九弟妹也绝不会让九弟做出糊涂事的。朕信杜家,信得九弟妹。刘庄说的简单坚定,帝王之威不容许拒绝。 落在杜斯娅的耳中却重如千金,这是让她当间谍,先规劝,规劝不住就举报!暗自叫苦,她实在没这天赋,抬头还想再挣扎下。 刘庄又开口说道:;当年你父亲等将军追随父皇,为大汉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朕常听父皇感叹,故已准在东台新建太庙,封杜将军等追随父皇的人为东台二十八将,配享太庙。 杜斯娅默然不语了,杜夫人本就言明了不会接受她归家的,若是因为她再影响了杜将军获得这么一个天大荣耀的机会,那就直接和她结仇了。而且她占据了人家女儿的身子,不说尽孝,但也不能拖后腿。可皇帝安排的工作也着实艰巨,抿抿唇,试探道:;可若是王爷执迷不悟呢? 刘庄怔了怔,目光幽远深邃:;他不顾念兄弟情,朕总是当他是弟弟的,也不会为难侄子的,更不会牵连旁人。 杜斯娅得了保证,也是别无选择,一咬牙,垂头恭敬地说:;妾定不负圣恩。 刘庄勾勾嘴角:;朕总是希望兄弟和睦的。对这个弟弟他也是发愁了好几天,轻重不得。如今也算是暂时解决了,不由地觉得松快了。 杜斯娅是信这句话的,暗骂刘荊,有这么好的哥哥还不知道珍惜,不然混个世袭罔替的王位多好,在封国当个土皇帝多逍遥自在的。 好吧,这将是她日后的工作目标了,亚历山大! ;待父皇入土后,你们就去封地吧,九弟妹,九弟朕就交给你了。刘庄沉声说道。但愿他能从此安分些。 ;是。杜斯娅硬着头皮只得应是。 杜斯娅出了章华宫,又被内侍领去了阴丽华那儿,阴丽华对自己儿子进行了彻头彻尾地批判,为他的混账道歉,同时又对她狠狠地进行了一番夸赞,还赏赐了珠宝首饰的。顺便打探了刘庄和她的谈话内容。 杜斯娅内心感叹,多么好的婆婆呀,可惜老公太混账!自是不可能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只说了新帝命他们到时候回封地去。 阴丽华放下心来,虽说不能与这儿子时常相见了,但至少能好好地活着,她也不会多求,让刘庄寒心。于是又握着她的手,情深意切地关照她宽宏大量,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刘荊。若是刘荊犯浑,就让她送信回来,她出面教训。 都到这地步了杜斯娅自是挑漂亮的话说了,反思了下自己的不对,同时保证以后一定照顾好他。 将阴丽华哄得开心又满意地,最后甚至派人用太后的仪仗将她送回了王府,给她做足了面子。 而王府的主人刘荊被留在皇宫里守灵,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第四章 无药可救 杜斯娅起了个大早,特意熬了蛋花猪肉粥,可等去寻刘荊的时候,却扑了个空,整理房间地内侍恭敬地回答:;王爷一早就带着赵公公出门去了。 ;知道王爷去哪儿了吗?杜斯娅询问,暗自嘀咕,这熊孩子不会自尊心受损先走了吧。 内侍摇摇头:;王爷未说。 杜斯娅心不在焉了一早上,盘算着要不再和他解释下,服软一下。 可等见到跟在刘荊身后的人后,火气蹭的就上来了。箭步走到他面前,质问:;他怎么来了?当日皇帝让她回王府的时候,她就提了要求不能让刘腾跟着,刘荊失了;心腹大臣,一面没人撺掇着心也能安分些,另一面也没了帮手。皇帝当即就答应了,正式登基后一干的人事任命中就将刘腾调出王府,去了陈县。 皇帝亲下的诏命,刘荊再不舍也只能放人了,听说还赠送了不少铜钱和珠宝的。 可现在为什么他又会出现了,而且还是他亲自去接的。 从刘腾身后走出一人,柔风拂柳地盈盈一拜:;妾身体大好了,挂念王爷和王妃就来了。却是刘荊的侧室夫人江氏。 因她们出发来封地的时候,江氏染了风寒,刘荊不放心她旅途奔波,就给她留了人手等她大好之后再自行前往封地。 杜斯娅一愣,她刚才心神全都被刘腾的出现吸引了注意力了,完全没看到还跟着的江氏,尴尬地笑笑:;大好就好,王爷对你也甚是挂念。 刘荊睐了她一眼,她这是什么意思,自个不愿同他亲近,还不允许本王和江氏亲近了,没这么霸道的。存心和她赌气,故作体贴:;江氏也累了,我们再缓一日出发,也好好生休息。 刘荊在男女之事素来不上心,以前是惦记着进学上进,又揣摩出阴丽华不喜男子左拥右抱,为了讨她欢心洁身自好地很,加之又谋划着谋反,所以后院一正一侧两人,刘荊都不怎么上心。 江氏难得得到他的体贴,欣喜不已,三分娇羞四分欣喜五分魅惑七分得意,拉长了声音,娇娇软软地说:;妾谢过王爷。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杜斯娅。 看来王妃这些日子都是白过了。 杜斯娅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对这声音完全欣赏无能,再看刘荊一副颇为受用的样子,理解无能。不过他和他女人浓情蜜意也好,宠爱也罢,她不关心,她惦记着刘腾的事,朝着刘荊笑笑:;王爷,妾同你有话要说。 刘荊完全无视,搂过江氏的腰,笑的油腻:;走,本王送你去歇息。 江氏羞涩地一低头,轻轻地应了声,乖乖地跟着走了。 杜斯娅急了,冲到他前面;;王爷,我和你有话说。 刘荊不留情地抬手把她撇到一边:;本王和你没话说。哼,她当初不是不稀罕吗?现在何必再三阻拦,本王岂是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杜斯娅气地瞪圆了眼睛,又不能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翻,捏紧了拳头,怎么没把另一只手也给摔伤了,居然还推她!看她之后还给他吃的,明天上她的马车,她就给他一脚踹下去,哼! 然而她英武有力的一脚却没有派上用处,第二日杜斯娅早早地上了马车,但等到要出发了都不见刘荊的人影,探头出去,招了个内侍过来询问:;王爷呢? ;王爷在后头,同刘中丞一辆马车了。内侍回答。 还和刘腾一辆马车!杜斯娅面色难看,刚想跳下车去把他拉回来。就听得刘腾不耐烦地吩咐;;怎么还不动身,还在等什么? 内侍一听慌忙地避让过去,马夫已经扬起马鞭驭马而行了,杜斯娅只能作罢。 好不容易停下休息,杜斯娅去找刘荊的时候,刘荊又已经和江氏有说有笑的坐在一块了。杜斯娅撇嘴,男人哟,就是这么靠不住,尽管不想破坏她们,但她实在想要搞清楚刘腾的事,迈步过去,却被杜妪一把给拉住了,苦劝:;王妃,你别去,女人不能善妒呀。 杜斯娅莫名其妙,她怎么就善妒了。 杜妪将她拉到僻静的地方:;按说这不是奴婢该说的,但江夫人是王爷正经的侧室,于礼于法都应该伴在王爷身边的。王妃。顿了顿,;还是要有容人的雅量的。不然对王妃的名声不利。 杜斯娅着实觉得冤枉,她怎么就没有容人的雅量了,她也不稀罕刘荊去哪儿好不好:;我什么时候妒忌了? 杜妪见她嘴硬,犹豫下,既然已经开口了,王妃身旁又没个长辈提点的,她总是希望王妃好的:;昨日王妃在堂上公然地责问江夫人,而后又拦着不让王爷与江夫人同行,再又每每见到王爷和江夫人在一起总是要上前。压低了声音,;奴婢内侍间已经多有议论了。 呵,她针对的是刘腾好不好!不过仔细想想的确是让人误会的:;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回去。 刘荊心不在焉地端着水抿了口,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杜斯娅一闪而过的方向,心里颇为得意,哼,让她自个装样,现在见着江氏了怎么淡定不了了。本王偏不能如她所愿的。看一会怎么让她自讨没趣。 ;王爷。江氏柔情万千地为他添了水。 怎么还不来?刘荊心里疑惑,就没留意手下,端起来饮了一口,仍有些烫的水使得他抬了抬眉毛,嘴里滚了滚才咽下。 江氏察觉急急地问:;王爷,你没事吧。 刘荊摇摇头,没了兴致,起身:;本王去寻刘中丞了,你慢坐。 杜斯娅听了杜妪的劝暂时放弃去找刘荊,又不想回马车上,干脆四处走走,瞧见路上的紫色小花蛮可爱的,蹲下采了些,又配了些小草,拿在手上欣赏颇有野趣的。 一回头,瞧见刘荊正在不远处,有些纠结的模样。眼睛一亮,现在可没人了,就要迎上去。 突然有五个持着大刀的壮年男人从树林里才窜了出来,直奔着刘荊而去。 杜斯娅被这变故吓得面无血色,愣在当场。 赵宋连忙挡在了刘荊的面前,尖利地喊道:;有贼人,有贼人。 顿时人群混乱了起来,侍卫们朝着这边跑来,附近的内侍奴婢们胆小地四处逃窜。 那五人目标十分明确,也不伤害别人,有胆大衷心地来拦,就是一脚踹开而已,不过也影响了速度。 ;王爷,快往这边躲。刘腾就在附近很快地赶了过来,掩护着刘荊撤退。 那五人见刘荊快要跑了,也急了起来,一人执手将刀做箭扔了过去。 ;王爷,小心。刘腾见势,急忙用身体护在了他的前面。刀刺入了他的左肩。 刘荊又气又急,扶稳他后交给了赵宋:;快,传侍医。拔剑就要上前自己和那几个人血拼。 此时侍卫们终于赶来了,那五人见势不妙,直接就又沿着来时的路撤退了,很快就没进了林子里,木方领着侍卫们去追,但终究在一条河边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只能羞愧地回来复命。 刘荊暴躁地在刘腾的马车外面踱步,阴沉着脸。侍医正在马车上帮刘腾治伤,听到木方的回报,动怒道:;要你们何用,各个自诩功夫了得,今日刘中丞却得本王舍命挡刀。你们连个贼人都抓不回来。 木方等人羞臊地低着头跪在地上请罪他们的失职。 如今天下太平,刘荊作为一个藩王,实在没什么敌人。上路这么久是半点危险都没有,所以他们不免就有些放松了。只在各方位布置了一个侍卫留意四周动向。刚他们追过去看的时候,他们安排的侍卫已被击晕倒在地上,所以没能及时进行示警。 ;每个人挨个领十板子。刘荊难消怒意,责罚道。 木方恭敬地应了。 侍医很快出来了,说是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伤口有些深,好生修养着。 刘荊这才脸色好看些,亲自上马车探望关心了下刘腾,又吩咐管事给他安排两个婢女好生伺候,将侍医安排在他马车之后,这才下了马车里,一直一言不发的杜思娅看着坐在一旁仍是阴沉着脸,心情糟糕的刘荆:;王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刘荆偏头睐她一眼,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王爷,你说那五个人到底目的是为了什么? 刘荆皱着眉头,十分不耐烦:;自然是冲着本王。问得什么蠢问题。 ;既然他们的目的是王爷,同时敢来做行刺之事那必定是心狠手辣之辈。那几个人却对内侍奴婢手下留情,磨蹭着时间等人来?杜思娅提出自己的疑惑。方才她就觉得不对劲了。那几个人出现的太凑巧,而且看似目标明确,却一点也不干脆利落。可等刘腾一出现,又立马急躁地不管不顾起来。这与其说是行刺,更像是一场演戏。 刘荆略一琢磨,眉头倒竖起来,瞪着她,质问:;你什么意思? ;方才我也去打听了,这停车是因为刘中丞忽然说自己需要去方便。王爷索性才下令就地休息的。而木方先前也提出过,路旁是一片林子于防护不利,并不赞同的。杜斯娅分析给他听。 刘荆冷冷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刘中丞有意谋划的? 杜斯娅坦然地点点头,规劝:;王爷千万别因为刘中丞失了考量,不妨再细查一下。 刘荆将手中的陶杯;哐地砸了下去:;刘中丞衷心为本王,本王不信,难道信你。 ;他哪里衷心为你了,如果真的是为了你好,能帮着你……杜斯娅也没了耐心了,没见过这么笨的,压低了声音,咬牙,;谋反吗? 刘荆嘲讽地呵呵笑了两声:;说到底你看不惯他就是因为他帮着本王谋皇位而已。 ;是,我是看不惯,一个王府丞相不想着如何劝着自个自己的主子好好治理王国,而是去攀扯那些不切实际的,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在身边。 ;怎么不切实际了。本王同样的是父皇的嫡子,从小本王读书、习武哪样不比刘庄他强。凭什么他可以当皇帝,就因为他早出生几年。刘荆愤懑不平地说。 ;长幼有序,这个就是规则。那按照你的说法,那东平王、琅琊王他们不也有资格,各个相争的话,天下还能有宁日吗? 刘荆寒着脸:;他们怎么想,本王不管,但是本王就是不服气。 ;你。杜斯娅气结,忍不住骂道,;脑子有病吧你。 刘荆;哐当又砸了一个陶杯:;你别以为有母后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本王照样可以废了你。 ;你废,你废。杜斯娅梗着脖子,怒火冲天。还以为他可以抢救一下,没想到根本就已经中毒已深,无药可救,她还费这个劲干嘛。抬脚就朝着他踹过去。顺手将身旁的绣袋给扔了过去,;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刘荆没料到她还敢动脚,气恼地扬手,又颓然地放弃,接过绣袋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绢帛,竟是阴丽华的亲笔,暴躁地喊道:;停车,停车。 车夫连忙停车,内侍刚想上前,刘荆已经自行跳下马车,上了江氏的马车了。 杜妪悄悄地下车,再上了杜斯娅的马车,关切地问:;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地,她还替王妃欢喜呢,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又闹开了。 杜斯娅没好气地啐道:;他有病,别理他。哼她怕他吗?早就料到他俩会有闹翻的一天了,所以特意从阴丽华那儿请了护身符来,看他怎么在她面前嚣张。 ;王妃,王爷都主动上了马车了杜妪苦口婆心,十分担心。先前没有江夫人在,那她们闹也就闹了。可如今一味地把王爷往江夫人那儿推,虽说如今国丧,但终究是要过去的。王爷膝下尚无子嗣,要是教江夫人得了先,那可如何是好。 杜斯娅抬手制止了她准备的长篇大论:;我不想听。 杜妪无奈,担忧惆怅地望着杜斯娅。 杜斯娅撇头看外面,拒绝再交流任何和刘荆有关的事。 两个人进入了真正的关系冰封期,一路上直到封地两人都再未说过一句话,实在无法避免的见面两个人也只当没看见对方,关系甚至比在京城还要差。 杜妪等杜斯娅的贴身侍婢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明示暗示地劝杜斯娅去给刘荆服个软,但杜斯娅浑然当做没听到,一日日地过的自在潇洒地很。 第三章 人生第一大错误:她喜欢我 待光武帝入葬原陵后,新帝刘庄正式即位,下发诏书封东平王刘苍为骠骑将军,位列三公,而其他王爷即日就国,除琅琊王刘京因尚年少侍奉太后暂缓。刘荊去封国不显得突兀,可又特殊,毕竟与刘庄一母同胞的弟弟全都在京城。 杜斯娅坐在马车里,被颠的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探头回望已经看不见踪影的京城,无比羡慕钟氏,看看人家这个命,风风光光地在京城喝着茶吃着点心的,而她却在这喝东南风吃沙尘的,人生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正感慨着,哒哒哒地马蹄声疾驰而过,扬起一阵沙土,扑了她一脸,迷了她的眼睛。听到刘荊得逞的笑声:;叫你再看,迷了眼了吧,若真舍不得那回去便是了,没人定要你跟着。 天天回头看,仿佛跟着他这山阴王受尽委屈似的,他早就心里不痛快了。若不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他就不会让她回来。 杜斯娅揉着眼睛,没好气:;那里又没有王府,我去哪儿干嘛?幼稚! 刘荊因为她的话心里舒坦了些,爱面子地哼了声,打马疾驰而去。 刚把眼睛睁开地杜斯娅又被迷了,愤怒地吼道:;刘荊! 刘荊得逞,哈哈地笑出来,一甩马鞭,;驾。 ;幼稚鬼。杜斯娅没好气地吐槽道。 杜妪在一旁偷笑,替刘荊说好话:;其实王爷也就脾气急些。王爷还真不难伺候,不挑剔,不乱罚人。 杜斯娅内心呵呵,那是你不知道那小子想着什么,保管你吓得腿软。 ;吁…;狗子!一道凄厉的喊声吓得人一激灵。 ;王爷!王爷!顿时前面闹哄哄起来。 车夫本能地将马车给停住了。杜斯娅和杜妪对视一眼,连忙下了马车去看。不远处内侍和护卫们围成一圈,提着裙子跑过去。 ;快,快,侍医。侍卫边高呼边朝着车队后面跑去。 杜斯娅心里咯噔一下,还真出事了,跑上前,内侍和侍卫见到她,纷纷侧身给她让出了空来。 但见刘荊眉头皱着,左手捂着右胳膊躺在地上,而一旁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搂着孩子面无血色地抖如筛糠,不住地磕头颤声:;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侍卫木方裂目龇牙地举着剑对着那对母子。 杜斯娅大概猜到了情况,应该是刘荊纵马疾行地时候正好遇上了孩子,为躲避孩子没收住,给摔了下来了。探头看看,也不知道骨折了么? 侍医来的很快,顾不上喘匀气息,连忙上前查看伤情。 ;万幸王爷未伤及骨头,但到底有损筋骨的,万不可使劲,需得养上段时日才行。侍医仔细检查了后庆幸地说。 此时内侍们方才敢扶着刘荊站起来,刘荊扫了一眼,蹙眉:;得了,孩子也不是有意的,木方把剑收了,让他们走吧。 木方略微不甘心,得亏王爷没事,不然她们两条命都不够赔的。 杜斯娅意外地挑眉,深深地睐了眼他的背影,倒还没有不分黑白,不至于无可救药。 此时内侍将马车赶了了过来,杜斯娅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是她的马车?他没有马车吗? 刘荊还真没有准备马车,他本就喜欢骑马,如今又天气正好,哪里耐烦待在马车里的,所以出发的时候管家要准备马车就给否了。哪里会料到能有今天这事。 这整个车队就杜斯娅的马车最大最软,内侍根本没多想就让马夫把车赶来了。 刘荊浑身摔得酸疼,只想赶紧去歇息,踩着凳子上去了。 杜斯娅不能把人给拉下来,也不可能靠自己的脚走到封地去,撇嘴不情愿地上车。 因刘荊需要躺下休息,杜妪再在里面就拥挤了,本她想着和马夫坐在外头,王爷王妃有事她可以立刻服侍,但杜斯娅不忍她在外面风吹日晒地,就让她去和其他侍婢同车去了,反正凭着刘荊目前的武力值,她完全可以进行压制的,不需要担心。 杜妪见她竟然愿意亲自服侍刘荊,十分欣慰地走了。 刘荊比杜斯娅预想的好伺候,一般都是靠在枕上拿着竹简像模像样地看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头晕。有事了就喊停车让内侍进来伺候,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杜斯娅乐的轻松,一路看着欣赏着风景,颠着颠着也习惯了。 因顾及到刘荊的伤势,他们整体行程明显放缓,杜斯娅休息时意外发现了野外满藤的栝楼,兴高采烈地让人全部采摘了,晒了几日后,又在驿站让厨房给炒制了。 于是她幸福地嗑上了吊瓜子,尽管比不上现代口味,但唇齿留香的感觉已经久违了。 ;卡不。卡不。声音不大,但却奇怪地特别响亮,刘荊烦躁地将书简放下,朝她瞪眼,让她别吃这奇怪的东西了。 杜斯娅接受到他的注视,犹豫了下,瘪嘴忍痛割爱地抓了一小撮递给他:;我这儿也不多了。把装着瓜子的袋子往后掖了掖。 刘荊嫌弃地瞧着手掌心那一粒粒黑黑的东西,谁要吃这玩意了,可他又见不得杜斯娅如此宝贝,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自己也是有几分好奇的。不客气地拿了过来,放了几颗到嘴里,嚼吧嚼吧,除了点咸味,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卡喉咙地很,哪里可以咽下去,不对,好像她是吐出来的。 杜斯娅噗嗤一声笑出来,在刘荊羞恼的眼神下立刻将自己让人准备的麻袋子递上:;吐这里面。 刘荊吐了出来,刚想把剩余的给扔了。 ;你看是这样的。杜斯娅拿了个瓜子放进嘴里示范给刘荊看,熟练地咬开瓜壳,分出果仁,吐出了瓜壳,;王爷再试试? 刘荊迟疑了下,最终有样学样地放了一颗嘴里,到底是新手,瓜壳咬碎了,不过也因此吃到了瓜子仁,肉质肥厚,口感绵软,香脆油润,别有一番风味,于是一下子就被征服了,又拿起了一颗,如此…技术越来越好,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嗑完了,左手一摊,扬眉示意她再给他些。 杜斯娅宝贝地将手握紧了:;没了。 刘荊正在兴头上,催促:;快点,本王都瞧见了。 杜斯娅十分不舍地将手里的给了他,嘱咐:;这东西也不能多吃,容易火重。 杜斯娅肉疼地模样成功地取悦了刘荊,不以为然地嗤了声,这两日她吃欢实怎么没担心火重的事,还特意抓了一把塞进嘴里挑衅她,得意扬扬地看着她。 杜斯娅暗自赏了他个白眼,怎么这么幼稚。转身看向车外,嘴角微微地勾起。其实她在接到汉明帝的指示打定的主意是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反正都得皇帝应允不牵连了。但一路走来,他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可救药,更多地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却仍然保留着善良。她想,他应该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吊瓜子就是建立外交关系的第一步,得逞地扬扬眉,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很快刘荆就知道她并没有骗他了。牙齿隐隐发疼,嘴唇发干,喉咙不舒服的刘荊捧着杜斯娅给他准备的菊花茶,喝了一口,嫌弃道:;你怎么什么都吃?菊多么高雅的,竟被她晒干了泡水喝。 杜斯娅眼睛一瞪,伸手过去:;那还给我。给你喝还话多。 刘荊连忙护住,茶汤金黄,细酌一口,淡而清香,若有回甘的,比清水可好喝多了:;这是给本王的。一口饮尽,递给她,;再给本王来一杯。 杜斯娅横他一眼,但还是给他新添了一杯递给他。 刘荊微微得意地勾勾嘴角,轻抿一口,偷偷观察她的侧脸,仔细看看她也算是个美人么。虽说之前她令人恼火,但此次回府之后知情达意多了,如果她一直乖巧下去,少不得得给她个机会。 杜斯娅不知他所想,托腮望着窗外,盘算:这几日和他的关系好多了,还真的和杜妪所说的,他其实也不是特别难相处。但关系还有待加强。手指轻轻地点着脸颊,思考着怎么才能快速友好地建立友好关系。 是夜,刘荊坐着床旁,内侍赵宋伺候他洗脚,望着他的头顶有些犹豫。 赵宋是伺候他到大的,见他如此神色,立刻体贴地问:;王爷可有什么吩咐的? 刘荊动动唇,终究没好气地挥挥手:;没有,没有,本王能有什么事。 脑海里却想着方才晚膳的时候杜斯娅体贴地模样,烛光下姣好的脸庞晕染着柔和,再忽而展颜一笑竟是分外的动人,心里有些热。 当初碍着母命不得不接回她来,是打定了主意也不过就是多养一个闲人而已,所以从她被送回王府后直到出发来封地两人从未私下见过,不得不一起出现的也仿若陌生人。 但自打他跌伤了胳膊后与她同车,她倒是一天比一天热络了。定是被他的魅力所折服。既然她有心修好,终究是王妃,也不能一直冷着。但就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他这山阴王的脸面也不好看。于是他纠结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吃着杜斯娅新让庖厨做的花卷,葱香味夹杂着淡淡的咸味,松软可口的,再听得杜斯娅说是特意为他做的,一早上就起身,指导着尝试了好几遍才有的成果,心里越发的受用了。满意地看着她,罢了,男人总得宽宏大量些的。 等上了马车,刘荊也不看书了,坐在杜斯娅身边,指着窗外的景致,指着路边黄色的小花,心情颇好地讲解:;这是宿莽,可杀虫蠹,叶含香气,经冬不死,不过可不能轻易碰它,它茎叶全是毒。 杜斯娅不适应地往旁边挪挪,有些疑惑有些意外,看不出来还不是不学无术么,只好好地和她说这些干嘛。怕她采来吃?笑笑:;王爷懂得真多。 刘荊自得,卖弄起来:;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离骚,这读书的时候她背的辛苦,到现在只是知道是离骚,句子完全忘记了,自然地带着几分学渣的崇拜看向刘荊。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诵到后面吟唱起来。 古朴悠扬的曲调配上他低沉中厚的嗓音,秋风习习,马车悠悠,惬意地微微眯起眼睛。 刘荊瞥见她嘴角弯起,得意地勾起嘴角。 因距离下一个县邑较远,她们又不赶时间,自是不可能露宿野外或是投宿农家的,干脆就早早地投了驿馆,明日一早再出发。 用晚膳自然也早了,杜斯娅就不急着回房休息,天气还不算冷,领着杜妪几个在院子里转转。 等准备回屋休息的时候经过堂下却见刘荊仍坐着,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见她回来了,;豁地起身走过来,吐槽道:;这破院子有什么可看的。转身离开。 杜斯娅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又没让他看,他不满什么。 刘荊回头:;还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回屋。 杜斯娅哦了声,蓦然发现他去的方向怎么是她的房间的方向,连忙跟上,到了门口。 两个人都停住了,杜斯娅疑惑地看他:;王爷是什么事要交代? 刘荊昂着头,矜贵骄傲的模样:;既然你已知错,本王少不得给你个机会。偷眼瞧她的反应,等待着她欣喜若狂,感恩戴德的模样。 杜斯娅初没有反应过来,哈,怎么就是她知错了,困惑地眨眨眼,这哪儿和哪儿呀,蓦然明白过来,淌汗,什么,她是想要和建立友好关系,可仅仅是朋友的关系。他是不是想多了。 刘荊见她呆愣,再吃惊,还有些抗拒,就是没有欢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脸面哪里挂得住,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了,一股火气直冲上来,又羞又恼。 杜斯娅还在思考怎么委婉地表达,刘荊已经冷哼声拂袖而去,;哎,哎…王爷…追了两步。 刘荊快步地决然而去,;砰门被重重地关上了,丝毫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杜斯娅望门兴叹,颓丧地垂下肩膀,哎,看来这两天的努力是白费了。 第五章 别以为酒量好 冬去春来、春走夏至,又是一年初秋时,杜斯娅托腮望着窗外的开始慢慢变黄的叶子,感叹时间匆匆,她来到这东汉已经一年了,当米虫的日子果真过得快呀。 ;王妃,江夫人身旁的连心求见。杜妪进来通报。 ;请进来吧。杜斯娅有些疑惑。自去年深秋她们到了山阴国后,刘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直接把内院的管理权给了江氏。她是无所谓,江氏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地唱作俱佳地推辞了一番后,无奈刘荆心意十分坚决就无奈接手了。 不过江氏接手后也没作妖,反而对她一如既往地恭敬,也从不为难她身边的人,使得杜妪几个想抱怨都找不到理由。杜斯娅也配合,绝不给她添麻烦,安静地呆在她的地盘上。于是两个分据地盘和平共处,私下绝不往来。 连心进门后恭敬行礼后,说明了来意:;夫人明日就生辰了,得了王爷的应允,备了两桌酒席府里热闹热闹。夫人让奴婢来请王妃。 杜斯娅想了下,投桃报李,这半年她们相处的还不错,面子总是要给的:;好的,先恭贺你家夫人了。 连心道了谢再行礼就回江氏那儿去了。 既然要去参加生日宴,也不能空着手去的。杜斯娅起身去看看什么比较能拿得出手。 杜妪跟在身后不满地嘀咕:;又不是什么整寿,用得着如此显摆吗?王妃三个月前生辰,怎么没提给操办一场。 杜斯娅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杜妪,那时尚未脱孝,哪里适合大办的。 杜妪见她不悦和眼底的警告,抿嘴不再说话了。暗自却打定了主意明日一定要把王妃打扮地美艳动人,艳压江夫人。 翌日,山阴王府热闹非凡,这是山阴王府首次开门宴客,尽管是个侧夫人的生辰宴会,但听说十分得宠,是王府后宅真正掌权的人。王妃不过就是个摆设。封地的众位官员当然是不会放过此次机会。而刘荆也有借此由头和大家熟悉熟悉的想法,这生日宴阵仗还真大了。 杜斯娅被杜妪使出浑身本事地打扮一新后到了正堂,见着满屋地女眷,愣了愣,不是说摆两桌,这是按照六十大寿的标准整的吧。 本在同人寒暄的江氏立马迎了过来:;王妃。 众人目光齐聚她身上,悄悄地打量,这就是王妃,也是个美人,怎么就不得王爷宠呢。起身见礼:;王妃。 杜斯娅笑笑:;免礼,坐吧。被江氏带去了上座。 这些日子都是江氏代表着王府在外应酬的,和这些官员夫人早就相熟了,十分有话说,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而杜斯娅就如同被隔绝在众人之外,静静地看着众生相,江氏得了空将桌上的碟子往她这边推推:;王妃尝尝,这是王爷特意让人做的,吃着还挺香的。 杜斯娅定睛看去,吊瓜子,暗自撇嘴,剽窃别人想法的无品王爷。不客气地抓起一把,嗑起来。 大家循声看过来,这瓜子是不错,可这么场合旁若无人地是不是太不讲究了,难道王爷不喜欢。 ;王妃、夫人,王爷差人来问,何时开席? ;客人都来齐了,那就有劳众位夫人移驾了。江氏言笑晏晏地说完,尊敬地让了一步好使得杜斯娅走在前头。 杜斯娅一把挽住了她:;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最大。走。 宴席设在王府正院,男女各坐一边,刘荆已经到了,坐在那儿正在和张太守和陈刺史聊得欢,听到动静看去,为首的两位妙龄女子一个柔弱、一个坚韧,光彩照人的。他的目光留在了杜斯娅身上,自两人闹翻后,入了王府只见过两面,一是过年祭祖之时、二是先帝脱孝之时,回回都是素面朝天、打扮简单素净的。没想到她装扮起来竟如此耀眼,不过过去的不愉快,一点惊艳顿时烟消云散了。她出来凑什么热闹。 男宾女眷们分别给杜斯娅和刘荊行礼后,宴会正式开始。 杜斯娅专心吃菜,寿宴也就是这些个菜色,只是做的好看些,再看刘荊和那些官员们打成一片的模样,更是糟心。早知道就不来了。老神在在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入口微甜,略有酒香,这米酒难得的好味道,又喝了一口。 坐在一旁的江氏敏锐地发觉,解释:;这是王爷去莒县的时,尝了味道不错,特意带回来的。 杜斯娅了然地点头:;果真味道不错。示意随侍在旁的婢女再添一些。 婢女看了眼江氏后才上前,本就不爽的杜妪假笑着强行接过了酒壶:;王妃还是习惯我伺候,还是老奴来吧。她算是看明白了,江夫人这分明就是想要炫耀来着。 婢女无奈,委屈地垂头靠到了一旁。 江氏笑笑:;既然王妃喜欢,那就再去取几坛来。 杜斯娅回以微笑:;那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一妇人站了起来,举着酒杯:;王妃,妾敬王妃一杯。 杜斯娅有些意外,笑望着她:;你是哪位呀? ;妾刘唐氏,夫家乃王府刘相。刘唐氏十分自信地模样。 刘相?有这个人吗?没听说这名号,再看刘荊那一桌,刘腾面色略有不认同和着急的样子。刘丞相?刘腾?刘荊那厮竟然给她官复原职了。未免连累无辜,确认:;可是刘腾刘丞相。 ;正是妾的夫君。态度看似谦卑却隐隐有些得意。毕竟闺房之中她可没少听王妃对她夫君不友善,结果自己被打入冷宫的事。对上一个被厌弃的王妃,她作为宠臣的爱妻莫名地优越感。 杜斯娅轻笑了一下,放下了酒杯,面色沉下:;那本王妃不喝。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凑上来,但是她是绝对不会给她这个脸的。 刘唐氏脸色瞬间难堪起来:;王妃。 ;怎么,本王妃连和谁喝酒的权利都没吗?杜斯娅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将酒杯重重地扣在桌上。 本热闹的宴席一下陷入沉静中,大伙眼观鼻鼻观口地正襟危坐。 ;王妃好大的威风。刘荊不悦地讥讽道。 杜斯娅懒得看他,不以为然地答道:;妾不敢当。 ;那本王敬王妃,王妃是不是同样不给面子。刘荆已迈步过来,冷声问道。 杜斯娅很想说是,可杜妪在身后着急地扯她的衣服,拼命地使眼色。 罢了,到底现在他还是王爷,和他对着干也没好处,舌头一转:;妾不敢。 ;那给王妃满上梨花白。刘荆端起酒杯,挑眉,眼睛里闪过故意,;王妃,本王敬你。 杜斯娅有些为难,这混酒可喝不得,商量:;王爷? 刘荆装作不懂:;王妃,怎么本王敬地酒也不喝?任谁都看得出他们俩的不对付。 杜斯娅暗自撇嘴,果真是小鸡肚肠。心一横,喝醉了就喝醉了,到时候借着酒劲她把这破王府给他拆了,他别后悔就是了。端起来,豪爽地一饮而尽。 刘荆意外地抬抬眉,又示意内侍为她倒满了酒:;王妃,本王再敬你。就是要逼得她示弱。 杜斯娅被激起了性子,哪里肯服输,又是一杯一口饮尽:;王爷,还敬吗? ;自是要敬的。 ;好。谢王爷。杜斯娅干脆利索地喝了。 ;看不出王妃还真是好酒量。 ;不过尔尔。不敢同王爷相提并论,再说王爷敬酒,妾怎么也得喝不是。杜斯娅假笑着说。 ;王妃倒是给足了本王面子。刘荆似笑非笑地说。 ;您是王爷。杜斯娅恭顺地垂头说道。 呵,说的比唱的都好听。;那再陪本王多饮两杯? ;妾听王爷的。杜斯娅柔顺地说,仿若刚才为难刘唐氏不是她。 杜妪却有些担心了,想上前试着能不能劝劝,但被杜斯娅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好,来换大碗。刘荆盯着她,似乎再等她的服输。 杜斯娅偏不能如他所愿,爽快道:;好,听王爷的。由着内侍倒满了。 江氏坐不住了,她的生辰,理应她是焦点,尽管是杜斯娅和王爷斗气,可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大家只关注杜斯娅这个王妃了。万般后悔今日将她叫来,陪着笑脸:;王爷、王妃,这酒好喝也不急在一时,多吃些菜。 刘荆摆摆手,对着杜斯娅做个请的动作。 杜斯娅回以一个请,一干而尽。 如此你来我往地又四五个回合,杜斯娅头开始有些发晕了,悄悄地深呼吸口气,不露声色地按了下额头,她知道自己喝的已经到极限了,不能再喝了。抬眼看刘荆已经有些重影了,但他却仍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腹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刘唐氏有啥关系呢,这么卖力地为难自己的王妃给别人的老婆找回场子,也就只有他这个脑回路的人才能干出来。 ;怎么?倒酒呀。刘荆见内侍不动了,不悦的说。 ;王爷,都是妾经验不足,没有备足了酒水,这已经让人去拿了。江氏站起来赔罪。 刘荊酒量不错,但先前已是喝了不少,再与杜斯娅这么急又大口的,也有点撑不住了,江氏开口那一方面算是给她面子,一方面也是借着台阶下了,淡淡地应了声。 江氏缓了口气,还好王爷没有纠缠。 杜斯娅站起身来,握紧了在衣袖里的手以使自己保持清醒,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小声同江氏说:;我先去如厕一下。尿遁,顺看来只能用以方法了,得把喝下去的酒给扣出来,不然铁定得醉了。 江氏点头,小想要让婢女带她去,被她拒绝了:;没事,有杜妪陪着就可以了。说完就领着杜妪走了。 到了江氏准备的厕所,见到那摆放着簇新的恭桶,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象,着实没办法对着吐,于是吩咐杜妪:;你去取个盆或者桶来。 杜妪唯命是从惯了,应了声就出去了。 酒精不断地上头,晕乎乎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杜斯娅用力地抹了抹脸,觉得屋子里闷得很,身体也疲惫困顿的,这状态也不可能再回去宴席上了,索性不等杜妪自己先回去了。 迷迷糊糊地勉强自己辨别了方向,强撑着回到了院子里,也没看清楚身边的人,直接命令道:;我想睡觉了,你们谁也别来打扰我了。推门进去,见到床就扑倒上去,秒睡。 而刘腾坐在院子里被风吹着也逐渐上头了,眼睛有些散神,手撑着头,按了按。 江氏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况,善解人意地走过来让他先去休息。 刘荊思考下,颔首,起身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江氏朝着连心使了个眼色,连心会意连忙跟了出去。 刘荊拒绝了赵宋的搀扶,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没有听到有人跟上的脚步声,回头一瞧,恰好是连心在给赵宋塞绣袋,而赵宋推却的一幕。私相授受:;你们在干嘛? 把那两人给吓了一大跳,绣袋没接住哐地砸在地上,是什么碎了的声音,两人顾不得肉疼,惶恐地跪在地上。 刘荊微微地眯起眼睛:;怎么回事? 赵宋不敢隐瞒,只能和盘托出:;江夫人想让奴才把王爷带去芷然院。 连心连忙解释:;夫人也是想着芷然院更近些。埋怨地瞪了眼赵宋。 ;哼,狗奴才,本王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还敢来安排本王,看清楚自己地位。刘荊怒声说完,嚯嚯地大步回自己的院子。 其实本来今日他也是打算留宿芷然院的,但她偏不能正大光明的,这样的小手段让他十分不喜欢。 连心面如死灰,知道自己事情办砸了。 赵宋跪着,见刘荊身影已经不见了,犹豫下,赶紧起身去追。 可等到了和畅院,刘荊已经回屋休息了,见守门的内侍一脸地欲言又止,拧着眉头:;怎么了? 内侍低头:;王妃也在屋里。把刚才杜斯娅突然闯进来完全无视于他的阻拦,十分强势地进屋。然后没过一会,刘荊一脸深沉地回来,他想说明情况,但他同样没给他机会,也迳自回屋的场景一五一十的说了遍。 赵宋头大了,这两人清醒的时候就不对付,这喝醉了还不得把王府给拆了,刚才自己就应该跪着的,爬起来干嘛呢。连忙快步走到刘荊房门口,刚想推门,就听的里面似乎有一些奇怪的声音,手顿顿,侧耳听了听,决定还是先等着,免得进去坏了事,更加是罪加一等。 屋内,杜斯娅迷迷瞪瞪地发现身边多了个人,拧着眉头就要把人给踹下去,起来一看,还是个帅哥!眨眨眼,特别这鼻子,嘴巴,俊挺不凡,完全是长在她审美点上的男人。 刘荊睁开眼,见着杜斯娅痴迷地望着他,略比她清醒点的他,得意地一笑,他就知道她只是嘴硬。 哇,黑曜石般眼睛也很漂亮,杜斯娅心口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酒壮人胆地伸手沿着他的唇线摸了摸。 如此举动叫刘荊心头一颤,本能地将她往怀里一揽,亲了上去。 杜斯娅轻轻地推了两下,刘荊十分坚持。 于是红浪翻滚。 门外赵宋侧耳听了听,连忙小声地吩咐内侍快去准备热水。 第六章 果真中奖了 门外,杜妪满心担忧地叩门:;王妃,王妃。自打王妃从王爷院子里回来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了,不吃不喝的。 她拿着王妃需要的铜盆去再回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后来打听才知道竟然主动去了王爷院子里,她是既欢喜又担心地赶过去,被赵宋给拦住指了指屋子,不可说的样子,这才真正地欢喜起来。 可等到王妃晚上匆匆地回来,一头就扎进了屋里,不声不响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开心的模样,莫非王爷用强,又觉得不可能。不过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吃东西的。 杜斯娅被杜妪锲而不舍地叫唤声弄得心烦意乱地,懊恼地用手敲自己的脑袋,真是猪,喝醉了没把王府拆了,但是把刘荊给吃了。哎,她昨天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近在咫尺,仍在睡梦中的刘荊时,整个人就不好了。而再一回忆,她连踹他的权利都没有,谁让是她自己先失了分寸。疯了有没有? 把整个人都埋在被窝里,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去想了。 ;王妃还是不肯出来吗?宁心端着新熬的鸡汤,忧心忡忡地问。 杜妪摇摇头:;王妃,厨下给熬了鸡汤,可香了,你出来尝尝?那口吻如同哄孩子一般。 ;不喝,不喝,你们让我静静。杜斯娅烦躁地嚷嚷道。 ;王妃,这都一天了,你先吃些东西,再去静静,不然身体也受不了。杜妪好生相劝。 不过一天不吃,有什么受不了的。杜斯娅不以为然,埋着继续当乌龟,忽然脑中闪过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猛地掀开了被子,匆忙地穿上鞋子,跑过去把门打开,一把把杜妪给拉了进去,又连忙把门关上了。 杜妪一愣一愣地,等听到杜斯娅的问话,更是惊叫了一声,然后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声音太高让别人听去。消化了下方才杜斯娅的话,一脸的不认同:;王妃,你说的什么胡话。居然问她有什么可以避免怀孕的法子。 ;哪里是胡话了。昨日完全是个意外,这万一要是有了……杜斯娅理所当然的说着。 杜妪却是紧张地不行,恨不得上前把她的嘴给缝住,满脸地不赞同:;这哪有避子的?若真的有了,那才是王妃的福气。 杜斯娅扶额,这就是代沟,不死心地追问:;真的没有吗? 杜妪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没有,没有。别说她不知道,就是真的有也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那行吧。杜斯娅也知道说不通她,放弃:;把鸡汤端进来吧。 杜妪见她想通了,欢喜地笑了:;嗯嗯,这才对,王妃还想吃什么,奴婢让厨下给做了。 ;不用了。杜斯娅沮丧地偏头托着腮帮,有气无力地回答。 杜妪无有不依,很快她就发现自家主子振作的有点过分了,每天就爱在那儿蹦蹦跳跳,说是要减肥,累地气喘吁吁还不肯停。不过王爷自那日之后就出了王府,也不急着让王妃去趁热打铁也就由着她了。 折腾了快大半个月,杜斯娅照例起床准备去院子里运动一番,却被杜妪叫住了:;王妃,今个还是先不出去了。 杜斯娅莫名其妙:;为什么? 杜妪隐隐开心和期待的目光放光地落在杜斯娅的肚子上:;王妃小日子虽是不准,但从未迟过这么几天的。 杜斯娅在她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就如同被蛰了般,再听她说,有一种眼前发黑的感觉,不会这么准吧。勉强地牵牵嘴角:;不用了,兴许一会就来了。逃避地不想去知道真相。 ;当心些总是没错的。杜妪小心地将她扶住,;免得有个闪失懊悔都来不及。 呵,她都这么处心积虑了,要还真没个闪失那才叫头疼呢。打起精神来,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叫侍医吧。 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漫长地等待,杜斯娅屏气凝神地盯着侍医看,仿若在等待着宣判。 胡子半白的侍医把脉许久,撤回。 满屋子的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王妃身体康健,无甚大碍。侍医恭敬地说。 众人仍然等待着。 平时最为活泼的明心忍不住急急地问:;没有其他的了。 侍医一脸地问号:;没什么了。 众人除了杜斯娅俱是一脸失望,杜斯娅端着笑:;身体健康就好,身体健康就好。 侍医点头,又伸出手,征求意见:;王妃,能否再让下臣把脉一下。 杜斯娅收回手,戒备地看着他:;为什么? ;刚刚下臣未多想,臣再确认下。侍医有些羞愧,诚恳的说。 众人除了杜斯娅又眼睛亮了起来,杜妪十分赞同地点头:;还是再看看。转而十分期待地望着侍医。 侍医低头,专心地又把了一回。良久:;王妃应该是有身孕了,只是时间尚短,所以适才下臣未能把出,还请王妃责罚。其实也不是他没有把出,只是方才不敢相信,毕竟王爷和王妃冷若冰霜的事已经是满府皆知,这王妃突然有孕他不得不谨慎些。 他在说到有孕的时候屋子里瞬间欢喜一片,杜妪夸张地双手合十开始酬谢天上的神仙了,这多年的盼望终于有一天成真了,简直把她开心坏了。一时竟不知道做什么好。 宁心已经掏出了铜钱进行打赏。而其他人则去厨下吩咐,或者收拾屋子里有忌讳的东西,还有人跟着侍医去拿方子。 只有杜斯娅茫然地望着帐顶,手一点点地挪过去,最后放在了小腹处。她原先是不想要他的,可真的知道他来了之后,心情竟全然不抗拒,隐隐约约还有丝丝欣喜和期待的。这是个意外而来的孩子,却也是她的孩子。 杜妪见她呆怔怔的模样,想要她之前的话,嘴角的喜悦不禁淡了下来,走了过来,担忧地小心翼翼喊了声:;王妃。 杜斯娅回神,朝她笑笑:;嗯? 杜妪放下心来,不知为什么鼻子有些泛酸,连忙扭身摸了下眼睛,又欢天喜地地去安排事情了。如今王妃有孕只是第一步,后头可得仔细了才不会出差错的。 刘荊风尘仆仆地一回到府里,就听到王府管家上前来报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有孕啦。脚步一顿,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王妃有孕了。管家响亮干脆地回答,四十岁的人从来就没这么欢快地说过话。 刘荊心头一阵大喜,他年岁也不小了,别说哥哥们,就是最小的弟弟琅琊王都有了两个孩子了。若说他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为博母后欢心一心想要先有个嫡子。但他与杜斯娅关系冰冷,他都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了。突然柳暗花明的,哪里能不欢喜。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大笑:;好,好,厚赏,每个人都有一个月,不,三个月月钱。颇为自得,不过是一次就有了,还是自己本事大。 想到那日两个人在一起的情形,不免有些心热。喝醉的杜斯娅那般热情,还真是不一样的体验。本想回院子,脚步一转,去了杜斯娅的爱莲院。 杜斯娅被杜妪强压在屋子里养胎,禁止一切有可能存在危险的行为,那就只剩下躺在床上看书了。 明心雀跃地进来,一张苹果脸上布满了笑容,虽然这是她这几日的常态,但明显感觉现在心情更好:;王妃,王爷回来了。听说王妃有孕,赏了三个月月钱呢。可见王爷也是欣喜的。 他这样的表现也让杜斯娅内心熨帖不少。 ;奴婢见过王爷。门外是宁心的行礼声。 刘荊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方才是凭着一股子的喜悦没多想就来了,可到了门口却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那日杜斯娅落荒而逃之后,他醒过来没多久就出门去拜访,她们先前关系也不佳,杜斯娅又是那脾气,绕是再自信也有些底气不足,大约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在她肚子里。 刘荆摆了摆手示意人免礼,已然迫不及待地迈步进屋了。满身欢喜地到了她的身边,目光闪亮地盯着她的肚子。 那日她落荒而逃之后他们的初次见面,本应尴尬的,但他喜不自胜的模样让她竟有种仿若本该如此的感觉,似乎正常的夫妻有了孩子的那种惊喜。 刘荆与杜斯娅四目相对,双双避开。刘荆第一次在她面前有了底气不足的感觉,大约是自己孩子在她肚子里,清咳一声缓解一下,一本正经地说:;王妃需要什么尽管吩咐管家。 杜斯娅淡淡地嗯了声,从她怀孕的消息散出去后,老管家是天天往她院里报道,根本不需要她吩咐。 刘荆手指婆娑了下,渴望地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上:;他还乖吧。 杜斯娅;噗嗤笑了:;他不过黄豆般大小有什么乖不乖的。 ;黄豆?刘荆一脸地不信,;怎么可能那么小?尽管他没孩子,可是哥哥弟弟没少有孩子。 ;就是那么小。后来才会慢慢长大的。杜斯娅为他科普。 ;是吗?刘荆将信将疑,;那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杜斯娅歪头想了想:;应该是四个月。 四个月,感觉有点时间长,刘荆初为人父只恨不得今个知道,明天就能抱在手里了,颇为遗憾:;那你多吃点,好教他长得快些。 杜斯娅一头黑线,看看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就只知道孩子:;吃太多不好。这年代又没有剖腹产,到时候孩子太大难产,她岂不是要挂了。 ;吃太多怎么不好了。刘荆不服气地反驳。 杜斯娅白他一眼:;我不和你说了。撇头。 刘荆气结,瞪她要发火,可转念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深吸口气,忍住,;蹭地站起来,生硬地说:;那你歇着吧,但是吃还是要吃的。离开了。 方才好不容易有的温情至此烟消云散。 为了给她们腾出空间特意退到屋外的杜妪几个见刘荆冷着脸从屋里走了面面相觑,赶忙进去,观察杜斯娅的表情,见她没有伤心难过。这好好地怎么就走了呢。 ;王妃,王爷杜妪试探道。 杜斯娅没好气地说:;他就是个傻的。 ;哼。门口传来去而复返的刘荆重重地一哼,众人受惊地看去,只见他黑着脸扭头走了。 杜妪着急:;王爷。见无望可以追上了,返身不赞同地规劝,;王妃,你这也太无所顾忌了,不可恃宠而骄。 杜斯娅无语,她哪里恃宠而骄了,她有宠吗?不对,关键是她根本没娇好不好。不想和杜妪多说:;我乏了,先躺会。 杜妪听到这话立刻就无话了,细心地伺候着她躺下。 杜斯娅默默地想,看来怀孕了果真是皇后,这话一点都不假。 刘荆一肚子火地冲回了自己的院子里,正好在院子里遇上了管家,瞧见他一脸不悦,不解地问:;王爷,怎么了? ;哼,那女人就是不知好歹。刘荆正无处发泄怒意,面对自小将他伺候着他长大的管家自然是控制不住。 ;怎么了,王妃?管家暗自无奈。这刚才还欢喜地像个孩子,这一扭身就又闹得不愉快了。还真是两个孩子。 刘荆噼里啪啦地一顿告状,最后寻求认可:;我看她就是恃宠而骄。 管家安抚道:;王妃惯来说话直。提议,;至于王妃说的不可进食太多的事,不如和侍医确认下。 刘荆重重地哼了声:;本王来惯着她的,别以为怀了孩子就飞上天了。板着脸拂袖回院子了。 进了书房,拿出书简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孩子的事,索性闭眼靠着,嘴角大大地牵起来。忽而想到一件事,着急忙慌地去把管家传唤而来:;王妃怀孕的事可有书信去告知母后了? 管家摇头:;奴才想着此事还是王爷亲自告知太后的好。 刘荆点头:;快,磨墨,本王要给母后报喜去。行云流水地说明了王妃怀孕的大喜事后,顺便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开心和对母后的关心,直直写满了三竹简才停笔,待磨干后吩咐立刻快马加鞭送去京城。而后不自然地同管家说,;你去把侍医招来,本王有话要问。 管家欣慰地应是。 第七章 天下父母心 第二日一大早,杜斯娅正被宁心和明心两大左右护法如同国宝般护着在院子里散步,刘荆领着人来了,见到杜斯娅几个讶异地看过来,努力地板着脸显出自己王爷的威仪:;这些东西都是对有身子的人好的,你们安排给王妃补着。 杜斯娅挑挑眉,刘荆对这孩子的在乎超出她的认知,按照电视剧的套路应该是不过一个种子的事,他又不缺女人给他生孩子。而他的态度无疑是大大地取悦她的。不管怎么样,作为母亲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得到父亲的重视的。于是朝着他笑笑:;谢过王爷了。 刘荆;嗯声,眼神往她肚子上飘飘,然后落在院子的树上,不自然地低声说:;不过也不可进补过多。 杜斯娅还真意外,他应该是问了旁人了,委婉地来道歉了。他示好,她也不会太强硬:;嗯,我知道。恰好杜妪领着婢女们端着早膳过来,提议,;王爷用了吗?如果没有在我这儿用一些。 刘荆矜持地点点头:;那就用一些吧。 见到杜斯娅胃口很好地用了一碗粥和两个花卷后,放心又疑惑:;你不会害喜吗?他昨天把侍医召来可是被科普了很多女子怀孕的事的,听得他说每个人孕期的状态都是不一样的,特别是有一些害喜严重的那受罪的。当时他就十分担忧,吃不下东西那孩子怎么可能会好呢。忧心忡忡了一个晚上,现在见她吃嘛嘛香的样子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每个人反应是不一样的。杜斯娅好心情地解释。 ;嗯嗯,你这样的好。刘荆满意地说,;虽说不能吃的过多,但也不能为着自己少吃了。 杜斯娅好笑地横他一眼:;知道了,我这当母亲的还能亏了自己的孩子不成。 也是,她脾气再差也是母亲,刘荆宽心地微微点头,扫了眼她的腹部,实在没抵御住诱惑:;本王能摸摸他吗?说完又别扭地瞥去别的地方,又起身,;本王先回去了,回头再来看你。 杜斯娅起身,发笑:;他还很小的,摸不出来,王爷不若等到他会动了再摸。他就会挥拳头回应王爷的。 刘荆感兴趣地回头:;他在腹中就会回应本王吗? ;会啊,一般谁同他话说的对,他就会比较有反应的。杜斯娅自然地回答。 刘荆意味深长地睐了她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点头:;本王知道了。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 杜斯娅也不会挽留,随意地应声:;嗯。 待他离开之后,杜妪十分宽慰地感叹:;王妃懂事了,知道怎么留住王爷了。 杜斯娅被夸的莫名其妙,困惑地眨眨眼,一回味,理解他那一眼的内涵了。呵,他肯定也是和杜妪一个思维路数了。大哥,你真的误会了! 连心小心翼翼地进屋,见躺着的江氏睁开了眼:;夫人。 江氏撑着坐起身来,询问:;王爷又去了王妃那儿? 自打来了封地,她被赋予了内宅大权。再怎么提醒自己要敬小慎微,恪守本分,但被恭维多了总有些飘飘然的。生辰那事就让她的感觉达到了巅峰,她如今地位是需要观众的。而王府里就只有一个王妃了,她即便是不会去挑衅她,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显摆,想要从她的挫败中感受到优越感,特别是她们名分有别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比王妃更加合适了。于是她脑热地邀请了王妃。 但人算不如天算,竟然给她创造了机会。那口气就一直鲠在胸口下不去,而更前两天王妃怀孕的消息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处心积虑地谋划,想趁着生辰邀宠,打的是一举得子的主意。如今成全了王妃。这让她如何不心塞,当晚就病倒了。 当然让她去使幺蛾子她是不敢的,也不会有机会的。自王妃有孕后,管家这个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好人就展现出了自己的手段,不动声色地换了些人,将王妃的院子护地紧紧实实的。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所谓的管家不过是个虚名,只有她把这个当了真。 而王爷一回府,衣服都未换第一件事就是去王妃院子里。尽管是气着离开的,但又主动去了。 她这心就像是被油煎了一般,今日干脆就不想起身了。 连心点点头,刚想安慰。就听到外头婢女说是刘荊来了,连忙出门去迎接。 刘荊阔步进来,阻止了江氏下床迎接,寻了凳子坐在一旁,关心道:;身子好些了吗? 江氏抬头,十分感动地看了他一眼,垂眸,乖顺地说:;好多了。妾谢过王爷关心。 ;嗯。刘荊点头,;那你就好好地养着,放宽了心。旁的事交给管家就可了。 江氏心头一痛,猛地抬眸:;王爷。这是虚名都不愿意给她了。这是不信她了。 刘荊虽觉得如江氏这般的女子是没这胆量谋害王嗣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可是经历过自家母后和郭废后之间争端岁月的人,也知道作为男人绝不能任由女人争斗,该给的保护是需要有的。虽说对江氏没多深感情,但她素来听话,又是跟着自己多年的人,不免有些愧疚,实在没法看江氏伤心的模样,起身:;你好好休息,本王过阵子再来看你。若是缺什么尽管开口。 江氏悲痛地望着他的背影,待人不见之后,眼泪扑簌扑簌地直往下掉,倔强地抿唇不让声音发出来,手揪着衣服,一背气晕了过去。 吓得连心赶忙去找侍医。 而管家趁此机会干脆地将两个院子割裂开来,调整了一遍人手。 另一个人对杜斯娅怀孕的事也并不欢喜,那就是刘腾。而刘荊对孩子的在乎更加是让他危机感十足。杜斯娅母凭子贵,她又一向和他不对付,这万一耳旁风吹着,挑唆着他和刘荊离了心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都怪自己的夫人没事去招惹她干嘛,这下可好了,反而给她一举得手了。 ;王爷,王爷。刘腾唤着走神的刘荊。 刘荊回神,有些不好意思:;丞相。站起来,;没什么要事,今日就先到这儿了。反正坐在这儿他也没什么心思了。 如今他每日都要去杜斯娅那儿坐坐,自打那日他好奇地问过之后第二天杜斯娅的孕期反应就出来了,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了一圈了,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得更瘦。本就是黄豆,这一瘦得成米粒了。 当然他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除了让她十分怨念地瞥两眼之外,但他不去,整日就不放心的。 ;王爷,下臣知道王爷惦记着王嗣。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王爷自来了封地后,虽有心霸业,但一为守孝,二苦于底下能人较少,一直没有大进展。如今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傅宝先生的处所了。上回不尽如人意,但王爷也不可轻言放弃。下臣已觅地《吕氏春秋》的真迹了,此番再去求才。傅先生定能感受到王爷求贤若渴的心,臣服王爷的。刘腾鼓动道。 刘荊不由地心动,的确,他也马上当父亲了,难不成就给他留个降等袭爵的山阴国?可杜斯娅的状态又着实不让他放心,不免有些踟躇。 刘腾心里咯噔一下,若是从前,刘荆定是二话不说就出门了。哪会这般纠结,但也知道他是意动的,继续加火候:;王爷,大局为重。王妃交给管家大可高枕无忧。咱们速去速回的,耽误不了几日。 刘荊想了想,默默地盘算了下路程,不若上回那般悠哉,十日倒是定能打个来回了。 刘腾见他仍没有打定主意,着急地说:;王爷,时不待人,若是可以求得傅先生,才是真正为了王嗣好。 刘荊思衬,诚然!若是可以求得傅先生,回来传授学业那也是极好的。下定主意:;好,那就有劳丞相再陪本王受累一回。你吩咐下去,明天出门。说着就要去杜斯娅院里。 刘腾可不想再有变数,连忙跨步拦住:;王爷如今不过晌午,时辰尚早,今日就出门,不也可早日回来吗? 刘荊以为他全然是为了自己,十分感激地望着他,赞赏地朝他拱拱手:;得亏有丞相为本王操劳。也罢,今日就出发。 刘腾满意地笑了,殷勤道:;那下臣这就让人备好车马去。 刘荊点头,不放心地又让人把管家唤来,仔细地嘱咐了一干事宜。等他还想去杜斯娅那儿看看,刘腾已然来请人了,无奈只能先出门去了。 杜斯娅到时间没有见到天天都会来汇报的人,一打听才知道是带着刘腾出门去了。最近孕吐折磨地她根本没有办法思考,而刘荆的离开,一直被她忽视的问题又直接地摆到明面上了。 她是不是还真的可以不管刘荊的事?尽管汉明帝给了承诺不会为难孩子,但是一个名声不好的父亲,对孩子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伤害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腹,微微地蹙着眉头。 杜妪以为她是为着刘荊出门的事不开心,宽慰道:;王爷毕竟是王爷,这封地里的事都等着他呢,也不能一直不出门。 杜斯娅望着杜妪,幽幽地问道:;孩子是不是都希望自个父亲能陪伴着自己的? 杜妪怔了下,低头:;王妃自个不就明白吗? 杜斯娅一愣,联想到杜妪往常漏出来的话,约摸也明白了原身的情况的。苦笑,看来她能穿越到她身上还真有几分道理,两个人的情况竟如此相似,她是从小父母就离异的,她跟着她妈妈生活,尽管她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包容有爱地呵护着她长大,从不将生活不幸的苦楚发泄在她的身上,也不会因为对父亲的怨恨迁怒在她的身上。她的生活是幸福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爸爸的期待,对同父异母妹妹的羡慕和嫉妒。 为人父母总恨不得可以给孩子所有的,不让孩子经历自己经历过的苦楚。杜斯娅也不能免俗。 刘荆一路急行地赶到了傅宝住所却被告知他出门访友去了,刘腾追问了什么时候回来,家奴答是约定的十日后回来的。 ;王爷,傅先生约摸三日就能回来了,不如我们等一等,也好让他看见王爷的诚意。刘腾内心暗喜,当真是天助他也。 刘荆再心急也无法,此次如果打道回府,下回再来同样是费时间的,还不如等上一等,也图个好表现,遂颔首:;先做如此打算吧。 可他们等了三日后,特意起了个大早,候在了门口半天,就没见车马的影子,再上门去问,家奴又说自家主人来信了,说是与友人相谈甚欢,又要再多留些日子,归期不定。 刘荆郁闷了,白等了三日。掉转就要下令回王府,又被刘腾给劝下了:;王爷,王爷,听说傅先生拜访的是贺间先生,那可也是名闻天下的名士,不若王爷走一趟,假使可以同时赢得这两位先生,那王爷的伟业大有可为呀。 刘荆拧眉不语,要是再去,那又不知要多少时日了。从前他自是无所顾忌了,但现在…… ;王爷,为了霸业,为了王嗣。刘腾知晓他的心思,低声说着他最在乎的两件事。 ;去问问,贺间先生在哪儿呢?刘荆心动,吩咐道。 刘腾忙不迭地亲自叩门去问,细细地说了一通。再来回禀的时候不由地面露难色。 刘荆睐他:;怎么了? ;贺间先生现居代郡。 ;代郡?东海国内,竟在他那儿。刘荆也为难了,藩王无诏不得擅离封地是规矩,犹豫下,;那就只能等他回转再来了。 刘腾也颇为遗憾,但擅离封地的事他也不敢轻易地撺掇着做。 哪知不过刚动身,刘腾先前派出去的人就有了消息传来了,说是他一直寻访的星宫图有了消息了,居然凑巧的也在代郡。 那星宫图是前朝留下的,号称是可预见百年事。本藏于汉宫中,在西汉末年王莽篡汉时散佚民间的。传说得了此图可根据星盘甚至可改命。刘荆暗暗寻访此图已经数年了,一直未有消息。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确切信息,哪里能不心动。 荆沉默了良久,眸子一沉,一咬牙,肃色地吩咐:;你去挑几个信得过身手好的,咱们简车便行,不可走漏了风声。 刘腾也不敢轻忽,正色地应了下去安排了。 第八章 头疼的东海王 赵宋手无缚鸡之力,跟着也不过就是伺候刘荆。而如今讲究的是速去速回,因而干脆就打发了他先回王府了。 管家见他带着一些人先回来,不见刘荆的身影,好奇地问了问,赵宋当着众人的面按照刘荆交代的说辞:他想要去符县灵光山狩猎,他们这么多跟着一是没趣,二是拖累,干脆就让他们回来了。可私底下却找了管家说了自己偷听来的如实告诉了管家。 管家听罢大惊失色,这不是胡闹吗? 他是宫里的侍人,打王爷出生就跟着身边伺候了,后来封侯开府,先帝也就把他们一干伺候惯了的人宫人一起给了王爷,顺理成章地他也就当上了王府的管家。只后来慢慢地觉察出王爷的心思,暗自地劝过几句,只没效果不说,反而还被王爷借着年岁大的由头让他在府里荣养了。若不是新任的管家不严惹得王爷和王妃争执被罢了职,他兴许就得守着京城的王府了。 来了封地后,王爷似乎也死心了,眼下王妃又有了身孕了,一切过着越发地好了。怎么就又出纰漏了,若是要教皇上知道了,哎,急的老人家在屋子里打转,却无可奈何,还得堆着笑脸粉饰太平的。 杜斯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尽管也是整日笑嘻嘻的,但是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全是担忧,不复前阵子欢天喜地的模样。想到久久没有回来的刘荆,心底一咯噔,莫非那熊人又干出什么事了:;王爷那儿可是出了什么事? 管家垂眸,躲开她的审视,打哈哈:;王爷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去狩猎而已。王妃怀有身孕可不能让她着急的。 ;管家,你对王爷的衷心我都知道,也是为了我好才瞒着的。可我到底是王妃,这不知道也就会胡思乱想,反而不好不是吗?杜斯娅几乎确定了,循循善诱道。 管家垂死挣扎,继续否认:;真没事,老奴还有事,先告退了。先撤为上。 因怕她继续逼问,管家连着几日都不敢到杜斯娅跟前来,杜斯娅一见也不是办法,于是就装着动了胎气。这下管家可急了,顾不了那么多,自个到院子里来候着等消息,听得说没什么大碍后松了口气。 人都到跟前了,杜斯娅自是不会让人走脱了,派了宁心、明心两人把他;请进来,又让她们俩守在门外。 杜斯娅端坐着,慢条斯理地摆弄着陶具。 管家抬眸扫见她气色不错,半点不像是动了胎气的模样,知道她这是逼着他来呢。暗自叹息一声,干脆把从赵宋那儿听得来的话传给了杜斯娅。 杜斯娅难以置信瞪圆了眼睛,拔高了声音:;什么。望了眼门外,压低了声音,他居然离开封地了?她还以为是被哪家的美人给绊住了脚呢,但还是低估了这货的胆量。 管家愁苦着脸点头:;是。 ;知道是为什么吗?杜斯娅追问。 管家摇摇头:;此事是王爷和刘丞相两个人商定的,连赵宋都瞒着的。本是说贺间先生在代郡就返程了,但不知道怎的,王爷就决定亲自去趟了。赵宋也是在门外悄悄地听了一耳朵,可没敢让他们知道。 杜斯娅深呼吸几下缓解一下心头的怒火,又是那个刘腾,略一思衬,吩咐:;你快去取缣帛来,我给太后和皇上请罪。 管家怛然失色,连忙阻拦:;王妃,这个可使不得,这瞒着还来不得呢,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这可是大罪。 ;咱们这山阴国可以替他瞒着,那东海王岂会愿意替他担着欺上瞒下的风险?杜斯娅沉声反问。 管家语塞,这何尝不是他心里的担忧,只期盼他们无声无息平安的归来。 ;所以还不若早些请罪,放心,我只说是我怀孕口味大变,闹着要吃海鱼。王爷爱子心切,这才办下的糊涂事。你这就差人出去散消息就说本王妃整日地折腾,悬赏新鲜的海鱼。杜斯娅冷静地安排。 ;这于王妃名声恐有碍。管家有些犹豫。 杜斯娅好笑地弯弯嘴角:;这有什么名声有碍的,王爷对我宠爱有加那还是我占便宜了。再说和王府比起来,恃宠而骄这点算什么。我可是正妃,王爷疼宠我,疼宠嫡子那不是理所当然地。 管家感动地连连点头。之前王妃不冷不热,如同泥塑一般,只没想到原来心里是有王爷的:;老奴这就去安排去。 ;你着人快马加鞭地差人给京城送去,先递给太后,再请罪皇上。 这点关窍管家还是知道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管家走到门口又被杜斯娅喊住了:;你再派人去一趟东海王府,请东海王暗中帮着寻人。 ;这恐怕不妥。太后和皇上,一个是亲娘,一个是亲哥,那东海王虽也是哥,但毕竟是郭贵人所生,万一趁机…管家存着顾虑。 ;那万一惊动了东海王,难道他就不会上奏朝廷了?还不如咱们主动去说,不遮不掩的,也把他当自家人的,皇上那儿我们已经打了底,演戏演全套,说辞也能对得上。即便是王爷被发现了,也有个说法脱身不是。所以你赶紧派可靠的兵分两路。 管家想了想觉得在理,一脸严肃:;那老奴这就派人去。 ;嗯。杜斯娅面色也是凝重,;对了,让去东海王府的人记得再讨要一些海产回来。 管家不解:;啊? ;做戏全套,可不得表现一下我有多渴望吗? 管家了然:;老奴都记住了,这就去安排。 到底是心虚,刘荊也是打着悄悄地去,悄悄地回的主意,和侍卫们一人一骥一路疾驰顺利到了代郡府城门外,却守门的给拦在了外头,吊着个三角眼,倨傲地问话:;说,哪儿来的? ;京城来了。刘腾努力陪笑脸。 守门的扫了扫他,仰头看向仍坐在马上的刘荊,不爽地撇嘴:;怎么还坐着呀,下来下来,架子倒是挺大。瞧这派头可是有钱的主。 刘荊捏紧了缰绳,努力缓了缓怒意,翻身下马,挺直着腰杆站在一旁。 刘腾在一旁用眼神安抚地看着他。侍卫们则站在刘荊身旁,一起等着守门人放行。 他们以往出行依仗俱全,哪个守门的胆敢不放行的,浑然不明白守门的意图。 守门的等了等,不见他们几个人有任何动作,这是不懂规矩的,撇嘴,有意为难:;我怎么瞧着你们不对劲呢。 刘腾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露:;你说笑了,我们这哪有什么问题? ;你们来代郡所为何事啊?守门的问。 ;来访友的。刘腾笑答。 ;访的是何人?守门的追问。 刘腾应付:;不过是无名小卒而已。 守门的不耐烦道:;我问你访的是何人? 刘荊扣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大关节处发白,若不是不能叫别人知道了,他早就斩了这跳梁小丑了。 刘腾忍气:;贺间贺先生。 守门的闻言一笑:;我就说你们不对劲,贺先生名闻天下,哪里是无名小卒的。前言不搭后语。走,同我去府城走一趟。十分威风地样子。 刘腾急了,没料到会在在这儿卡着了,重申:;我们是真没问题。 ;有没有问题,待郡守查了再说。守门的咬定了他们。 ;公子?刘腾拿不定主意求助地看向刘荊。 刘荊翻身上马:;这城本…我不进了。走,咱们回去。 守门人哪能如他们所愿,拽住刘腾,嚷嚷着同僚:;快快快,这几个人有问题,别叫他们走脱了。 其他人一听立刻奔了过来,城楼上也有人跑下来。 刘腾顾不得了,努力地从那人手里把袖子挣脱出来,木方已将他的马牵来,又拉了他一把帮他上马,几个人调转马头朝着门外奔去。 有人拿着棍子来打马蹄,有人追着。本来安静有序的城门口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队人马护着一架华丽的马车从不远处缓慢地过来,刘荊骑马与他擦肩而过。 马车里的刘疆恰扭头来看,只觉得侧脸眼熟,再看跟在后面的刘腾,恍然反应过来,迟疑不过一息,严声吩咐:;快,快,把那几个人给本王拦下。 刘疆出行那是完全的亲王依仗,侍从比刘荊带的多的多,质量也不差。听得他的命令,立刻围追而去。 刘荊几个奋力地抵抗了一阵,但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地不敌败下阵来。 此时刘疆的马车已经驱赶近前,掀起车帐,探出头来,对着刘荊说道:;上来吧。 刘荊刚就知道糟糕了,运气也正差,居然和他碰了个正着。所以更是加速想要跑走,哪知也未能如愿。黑着脸用力格开了刘疆侍卫的剑,驭马行至他的车前,下马上了车,甚是敷衍地拱拱手:;大哥。 刘疆头疼地扶额,低声吩咐先回王府。 方才是乍见刘荊,脑子里的想法就是他怎么在这儿?可不能让他跑了。这万一以后被人发现了,他可逃不了失察,纵容之责的。可真等把人给拦下来了,又进退两难。不上报朝廷,更是失责,报了,皇帝是他亲哥。去年那封鼓动他谋反的书信,交给皇帝后就石沉大海没有动静了,但从后来一系列的表现来看,是和刘荊脱不了干系地。谋反的大罪皇帝都可以轻轻放下,这擅自封地的罪责想来也是无痛关痒的。他这要是上奏,反倒让皇帝作难,他也讨不到好。 头痛地纠结不知如何是好,暂且先把他们安置在王府别苑,教人好生看住,不敢走漏半点风声。内心对于那个非拦着刘荊的守门人怨念万分,这是丢给他怎么一个烫手山芋哟。 更让人恼火的是刘荊的态度,那不合作的,同他说什么都不应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真不知道他怎么和他就犯冲了,整天给他找麻烦,他的隔壁不还有云中国吗?去老叔父那儿溜达不行嘛! 和府中幕僚商量了两日,权衡再三还是先上奏朝廷,只不是奏表,而是家书给东平王刘苍,把这事交给他发愁去。 刚把信送出去,后脚山阴王府的人就到了,听完来人的话,刘疆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荒唐的理由,什么时候刘荊这么疼爱王妃了,当初可是还闹着要和离的,这不过短短一年变得也太多了。将信将疑地把人给带到了别苑。 刘荊正在院里舞剑,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刘疆好生地让人伺候着,只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办,可笑的是他还来问他是来干嘛的,他能告诉他吗?真是没脑子又怕事的。反正他不说,刘疆也不敢拿他怎么办?只是捅到京城去总是不好,他和刘腾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理由来。 瞥见是刘疆,不甚在意地继续舞剑,余光随意一扫,觉得跟在他身后的人有几分眼熟,再看守在一旁的木方一副吃惊的模样,又仔细瞧了瞧,那不是他王府里的侍卫吗?他怎么会在这儿。收剑,朝刘疆草草一礼:;大哥。 刘疆知道他德行,不以为杵,让其他起了之后,指了指跟着自己来的人:;六弟,六弟妹派人来寻你了。 能被管家派出来的人那脑子必须是活络地,按照先前管家的交代,一跪地噼里啪啦地就先把来意给说了:;王爷,王妃知道你竟然为着她吃口新鲜海鱼暗自来了东海国,急的不行,怕你在外头有个闪失,连忙派属下来东海国寻王爷。刻意地咬重了新鲜两个字。 刘荆按下杜斯娅为何会知道的疑窦,脑中急转,一拂袖,故作生气:;本王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一口海鱼,本王还能办不到吗? ;没想到六弟还如此体贴弟妹。只若是为了海鱼,大可差人来说一声,大哥自当差人送去。完全不需要六弟这般违反禁令呀。刘疆提出自己的疑问。 刘腾也是个脑子转的快的,忙上前一步,弓着身谦卑地回答:;那不是王妃想吃口新鲜的。这若真只是海鱼,那也不是难事,可无奈王妃非得要吃新鲜的。你说,从东海国送到王府,哪里还有活鱼活虾嘛? 刘疆一听也有几分道理,不屑说是内地了,就是抓上来不过几瞬就活不了了,这也太为难了。但他来也没用,就算是再快的马也无济于事:;可六弟来也解决不了不是? 刘荆木着脸,似乎十分不情愿道:;我解决不了,难道别人还解决不了吗? ;对,对,对。刘腾接口,;我们王爷听说傅宝先生博学多才,本想着去请教是否有法子的,但无奈他恰好来王爷这儿访友了。这王妃日日消瘦的,王爷一着急就想着来这儿请教了法子,顺道就可以带着回去了。这才……暗舒口气,这说辞勉强能够圆上了。 一个荒唐的王爷总是比上上进的王爷要令朝廷放心。 ;九弟是来寻傅先生的? 刘荊没好气道:;不然哪用冲你的代郡,直接去海边便是了。 刘疆望着他:;九弟不知傅先生并住在城内,而是在关云山?眼里隐隐地笑意,看来他的情报也不准。 刘荊自是知道的,他冲着的是星云图,本想着先找到星云图再去寻傅宝的,这阴差阳错地倒无意中给自己卸去了几分可疑,故作面色一僵,眉头拧着,吃惊:;他不在?责备地望向刘腾。 刘腾接茬,也是意外的样子,低头请罪:;下臣就是听说在代郡,只当是在城内呢。 ;不过即便是没跑错也见不着傅先生,他今早已启程去汉中了。那日为兄就是送他归来的。刘疆好笑地看着他,对于这个弟弟出糗他还是很乐见的。 刘荊再瞪刘腾,刘腾缩手缩脚地站在一旁。 刘疆嘴角扯扯,又压下,一本正经道:;这九弟疼爱弟妹是好事,只无诏离开封地到底是不妥,委屈九弟再在我这儿住些日子,我这就上奏陛下,等陛下示下。 刘荊还能说什么,现在也由不得他脾气了,勉强客气了下:;叨扰了。想了想,终究说不出那软和话来请刘疆帮他美言两句。 刘疆也急着去写奏表,不同他多话就离开了。 第九章 改变方式方法 待他的人离开,木方几个立刻散出去守着,把空间留给刘荊好问话。 ;王妃怎么知道本王在这儿的?刘荊问道。 那侍卫回答:;王妃并不知王爷在此,只听说王爷往这儿来了,才派属下来请东海王帮忙。只没想到王爷就在此处。 ;那王妃怎知本王来东海国了?刘荊沉着眸子,严厉地问。这告密的人到底知道多少? 那侍卫诚实地摇摇头:;管家未说。 刘荊示意他先下去休息。 ;王爷,不管怎么样,王妃这一出倒是帮了忙了。刘腾客观地评价。 刘荊仰头望着蓝蓝的天空,眸色沉沉,还是有些担心:;只不知陛下那儿是个什么说法。 圣旨到的比他们预想的要快,对刘荊这种行为予以了严厉地批评,但同时鉴于他也是爱子心切,爱妻心切,又由着王府及时上表请罪,宽恕这一次,罚回国后闭门思过三月,略施薄惩。 同时又赏赐了不少金银和进贡的鱼鯗给杜斯娅。 另还给了一道圣旨给刘疆,表扬了他对此事的敏锐以及处置得当,不过也暗示了此事到此为止,不可让别人再知道了。 刘疆既羡慕又庆幸,果真陛下与九弟感情深厚的很,才叫他如此肆无忌惮。不过也幸好他揣摩对了陛下的想法。 收到圣旨的第二天就赶紧热情地将他们一行人给亲自送到了城外,还奉送了不少干货海鲜。 等到刘荆回到王府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浑身一股鱼腥气,狠狠地洗漱了一番也没用。正闻着味道考虑要不要再洗一次的时候听到有人通禀杜斯娅来了,也顾不得了赶忙出去。 等见到人了又有些别扭,面色不甚自然地瞥瞥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犹豫着怎么开口。 哪料杜斯娅已经捂着鼻子冲到院子干呕去了。 刘荆忙不迭地追过去。 杜斯娅呕了两下,刚缓过劲来,又闻到了一股仿佛馊了的鱼腥味,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赶紧举手阻拦:;别,别过来。话刚说完,;呕…… 刘荆抬起的脚放下,往后退了两步。 杜斯娅半天才平复下来,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埋怨:;王爷,你这是去贩鱼了? 刘荆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自己出的馊主意。刘疆非得让本王带那些鱼回来,又不能扔了。他一路回来也是受够了,一直强忍着,听;罪魁祸首还好意思怪罪别人,忍不住吐槽。 杜斯娅瞧着他一副十分不爽的模样莫名地觉得有点喜感,几乎可以想象他一路上回来的狼狈,嘴角弯弯连忙憋住,抿抿唇,一本正经道:;辛苦王爷了。 刘荆看着她眉眼间遮挡不住的笑意就知道她在偷乐,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加之此次杜斯娅的神来之笔,他对她的宽容增加了不少,也没不愉快:;我看到时候那些东西你怎么吃下去?原是为了打击她,可想到她早些时光那呕吐不止的样子又不忍心,讷讷,;王府还是本王说了算的,你也别勉强自己。 ;王爷放心,我在吃这一块还是拿捏地住的。 刘荆想想也是,那些个东西在她的厨房总是可以做出不一样的口味来,还特别好吃。内心有些蠢蠢欲动,碍于面子,生硬地嗯了声。 杜妪对他的了解也在不断地增加的,见状在杜斯娅身后悄悄地扯了扯,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使了个眼色。 杜斯娅先是愣愣,旋即明白过来:;王爷若是不嫌弃,也可以去尝尝。 刘荆见她们上路,内心满意,心情又好了几分,温和关切地问了他离开王府这段时间杜斯娅的身体状况,听到她已然过了孕吐期,心情更好了,真诚地说:;前段时间辛苦王妃了。 ;自己的孩子,哪里能说辛苦的。杜斯娅望着他,微微一笑,;王爷这段时日也不容易。心神一动,瞥了眼杜妪几个,;你们先出去,在门口候着,我同王爷说两句。 刘荆疑惑地挑眉,也未制止。 等到院子里仅剩他们两个的时候,杜斯娅捂着鼻子慢慢地靠近刘荆,差不多安全区间内,扫了眼院门口,压低了声音:;王爷,此事你准备如何处置刘丞相? 刘荆不解:;处置?为什么要处置他? 杜斯娅心里的火气开始有点冒头了,鼓动着他往封地外跑,险些收不住场面,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此次他劝着王爷冒险着实失职。 刘荆面色顿了顿,旋即为他推脱:;也是本王轻率了,刘丞相一路护着本王,算是将功折罪了。 杜斯娅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还将功折罪,冷讽道:;他算是哪门子的功劳? 刘荆不自然地躲开她的凝视,敷衍:;这你就别管了,好好地养身子就行了。 杜斯娅气地够呛,都这样了还护着:;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我怎么能不管。留着这个祸害早晚都得出事的。 刘荆眉头皱了皱,还是耐着性子:;这个本王自有考量,王妃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考量,你有什么考量,你有脑子考量吗?杜斯娅口不择言道。 ;王妃!刘荆动怒地斥道,;你别仗着腹中孩子过头了。 杜斯娅嗤了声:;我能仗得上吗?话不投机半句多,扭头走了。 怎么就仗不上了,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能让她这么嚣张,刘荆想要辩解,可杜斯娅已经走了,他又不能追上去理论去。 杜妪魂不守舍地候在院门口,时不时地张望两下,暗自祈祷了半天,结果还是看见杜斯娅一脸怒气地快步地走出来,连忙上前搀扶,叹息一声,她就知道他们两个人独处就不会有好结果,清咳了声,试探:;王妃怎么了? 杜斯娅不想多说,淡淡地说:;没什么。 杜妪觑着她紧绷的侧脸,劝道:;这软绳缚硬柴,有时候说话软和点也不是坏事。 杜斯娅闻言,侧脸定定地看着她,内心却颇为触动。想到每回她和刘荆谈话大多不欢而散,难道真的是她的说话方式不对。 杜妪被她看地心里发毛:;怎么了,王妃? ;没事,一会你把赵宋给我叫来。杜斯娅吩咐道。 ;好。 待赵宋离开后,杜斯娅站在窗口,凝望着院子里的乔木,看来的确是需要改变一下方式方法的。 第二日,整顿好心情的杜斯娅端着新做的红枣糕去了刘荆的院子,甫转过回廊就看见江氏也带着个婢女站在院门口等着求见。微微挑眉,看来刘荆这儿听热闹。 江氏听到动静扭头见是她,略感意外后赶忙过来行礼。不是说昨天王爷回府两个人又不欢而散了吗?王妃今日怎么又来了? 杜斯娅笑着让她免礼。 江氏落后半步站在她的旁边,低声汇报:;王爷和丞相正在商讨事体,需再等上片刻。 呵,竞争还真激烈,扫了眼身旁的江氏,也是个大美女,怎么也沦落到和大男人争宠的地步了。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对手会是个男人,而且那男人还是个段位高的。点了点头。 很快院里头赵宋跑了出来:;王妃,王爷让你先去偏厅稍坐,他一会就来。瞧了眼江氏,补充道,;江夫人也一起。 江氏不是没有眼力劲的,这显然王爷对王妃更重视,她去王爷看不见她,还会扎了王妃的眼,就主动提出离开了。 杜斯娅也不勉强,跟着赵宋进了偏厅坐着。没过一会刘荆出现了,因为昨天的不愉快,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只在她对面坐下了。 杜斯娅朝着他身后看看:;王爷,刘丞相回去了? 刘荆的面色一瞬间就不好看了,微微地皱起眉头,极力忍耐住,生硬地说:;王妃,昨日本王已经同你说清楚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瞧瞧,果真是真爱,都舍不得说一句。杜斯娅腹诽,面上笑着,柔声说:;王爷,昨日我回去之后也反思了,的确王府大事我是不能多置喙的。王爷心中自然有数,特别是对刘丞相。刻意地垂下头来,显得柔顺些,;昨日我特意将赵宋叫去,问了王爷和刘丞相之间的事明白了很多,人生得一知己不易。是我轻狂了。 刘荆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杜斯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抬眸看他:;怎么了,王爷? 刘荆警惕探究地凝视:;你不会是撞邪了吧。 杜斯娅横了他一眼:;你才撞了呢?说完又想起来似乎不太对,撇嘴,;不识好人心,杜妪,我们走。 刘荆见她疾步如飞的样子,慌忙地喊道:;你慢些,小心脚下。 杜斯娅扭头:;不用你管。眼波一转,心思一动,身体往杜妪一旁歪歪,;哎哟。 杜妪忙接住,感谢多日来培养出来的默契:;王妃,你没事吧。 那一声哎哟几乎是如同响雷般炸在刘荆的耳朵和心头上,冲出去:;都说了走慢些。瞪了眼伺候的人,;还不敢去唤侍医。 ;我没事。杜斯娅站直了身体,;不用喊侍医来,我还是早些回院子里歇着。 刘荆无奈认输:;罢了,罢了,方才是本王不对。 杜斯娅微微昂起头,嘴角得意地勾起又放下,一副勉强委屈的样子:;我刚刚说的话是真心的,王爷那样怀疑人却是伤人心。 刘荆认可地点头:;是,是,王妃深明大义,是本王失言。有软肋在她手里,不得不妥协。 杜斯娅见好就收:;王爷,也是我之前做的不对才会让王爷误解的。放心,之后我一定不多话。对了,这是我新让厨子做的枣泥稿,王爷尝尝。 刘荆顺从地点头,接了过去吃了一口,枣泥的香甜刚刚好,满意极了:;王妃在吃食上还真是有几分巧思的。 ;王爷喜欢的话,我就让他们做了给王爷送来。示意杜妪将另一个食盒给了赵宋,;我听说刘丞相也是喜欢吃甜的,特意吩咐多做了些给他,就当是赔罪了。墨黑的眼睛盯着他。 ;王妃有心了。刘荆尽管心里打突,嘴上却不敢再置疑她了,;以后还是养身子要紧。 ;没事,又不是我做,也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杜斯娅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王爷了。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王爷可以送我回去吗? 刘荆看着她的侧脸,忽而一笑:;行了,走吧。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没想到王妃的醋劲还挺大。率先走在前头。 杜斯娅莫名,她吃什么醋了,她只是想要给刘腾制造危机感而已。一肚子疑问地跟着刘荆走回了院子。 刘荆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陪着她按照先前的规矩,取了本竹简慢悠悠地读起来。 温煦的阳光照了进来洒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彩,原本俊美的脸庞更加出色,杜斯娅慢慢地看痴了。 不知何时刘荆已经放下了竹简,正含笑地盯着她,见她如同小动物般慌乱地错开,更是得意,他就知道她是嘴硬了:;你放心,我不会去江氏那儿的。 杜斯娅为刚才自己的走神而耳根发烫,抬头,懊恼不已,又不是没见过帅哥,怎么发花痴了。 ;那时候父皇还没有废了郭皇后,母后和她总是先后有身子,那时我偷听过她同大舅母的话,大舅母夸她福气好,可母后却说羡慕大舅对她一心一意。刘荆幽幽地说,当时他听到的时候年岁还小,震惊于母后的不贤惠,可等年岁长了,想的也多了,一半是讨好母后一半是真心,;总之,本王不会在怀身子的时候去江氏那儿的。 杜斯娅这会是真的吃惊了,她直直地看着他,这在现代也有多少男人在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管不住自己,而他一个拥有合法多个妻妾的男人主动地说这话,说不震撼和感动是假的。 刘荆被她注视的不自然,掩饰地清清嗓子:;好了,你歇息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杜斯娅鬼使神差地说道:;要不王爷留着用饭吧。 刘荆顿顿,推辞:;不了,还有这事要和刘丞相商讨。 杜斯娅说完也是后悔的,听他拒绝也没有挽留:;王爷的正事要紧。心神不属地坐在那儿发呆。 宁心端着厨下刚送来的点心,疑惑地小声询问杜妪:;王妃的口味不是早改了吗?王爷怎么说咱们这儿的菜酸的受不了? 杜斯娅恰好听了一耳朵,呵,方才的美好滤镜碎了一地,原来是嫌弃她这儿的饭菜酸啊。果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恶作剧顿生,吩咐:;去给王爷准备一碗酸酪送去,就说我吃的觉得好,想给他尝尝。 ;啊。宁心惊讶。 ;快去,快去。杜斯娅调皮地说。 杜妪虽不认同,但见她欢喜,而瞧着王爷对她如今也多有忍让,也就不阻止了。 第十章 糖衣炮弹走起 不用多说,刘荆见到那碗酸酪着实发愁,而同样发愁的还有刘腾,眼前的枣泥糕已经放凉了,可他依然没想明白杜斯娅突然的示好是为了那般。 刘唐氏陪着坐着不耐烦了,不以为然:;哎,想那么多做甚,兴许是想明白了来讨好你了,你要是实在不想吃扔了便是。 刘腾横了她一眼,她以为还是早些年了。这么多年,他就是靠着自己多思多虑,善于揣摩人心才走到今天的。明明昨日王妃和王爷发生了争执了,他今天则是去王爷那儿说了不少王妃的好话。若是王妃继续如此,纵使有小主子被厌弃也是早晚的事,哪料她今天会来这一出:;你立刻去求见王妃谢赏去。又不放心地嘱咐,;记住一定要谦卑,她腹中可是有小主子的。 刘唐氏点头表示知道了。 刘腾想了想又说:;罢了,再看看。且冷眼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于是接下来几日刘荆和刘腾收到了杜斯娅特意让人送来的吃食,吃地刘荆是一脸苦色,吃地刘腾越发没底。 ;这东西这么酸也不知道王妃怎么就觉得好吃了。刘荆皱着眉头,一脸抗拒地仿佛喝药般地把酸酪给灌进去。 刘腾笑笑:;这有了身子的口味都有变化,贱内当初有长子的时候才折腾,半点荤腥都见不得,只能体贴的每每我们用膳的时候就藏到隔壁去,等我们吃好了才回来。那阵子是苦了她了。 刘荆赞同地点点头,想到之前杜斯娅那几乎把胆汁给吐出来的模样,确实不容易,这日日吃着这酸不拉几的东西更是遭罪:;时间不早了,那丞相先回,我去王妃那儿看看。 刘腾笑笑:;好,那臣下告退。躬身离开,到了外面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 杜斯娅正胃口很好地吃着一桌子的菜,厨子在她的指导下手艺好了很多了,虽然依然是白灼,但是食材和配料上都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王妃。王爷来了。 啊,他怎么来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饭点的时候来过了。杜斯娅奇怪,可满桌的菜也一时半会撤不下去。 刘荆阔步进来,眼睛一扫,满桌子丰富的菜色,红红绿绿的十分好看,秀色可餐的。哪里有他脑补的一桌子酸涩难当。那她为什么还每天给他送,不爽地瞪她。枉费他觉得应该是有难同当地强迫自己喝下的体贴了。 杜斯娅有些心虚,又理直气壮地瞪他:;王爷出去那么久,难道不需要补回来吗? 刘荆见她杏眸圆睁,一副刁俏的模样,莫名地觉得十分生动好看,按捺住内心的异样,倒没了争论的心思了,坐了下来:;让厨下再上碗米饭。 这么多反正她也吃不完,给使了个眼色,让她再去取了碗来米饭。 明明是一样的东西,在她这儿却总是觉得分外好吃。刘荆没控制住又吃了一碗,见她吃饱了直接把桌上的菜给包圆了。 吃地十分舒心满意的刘荆当场就宣布以后一直过来陪杜斯娅一起吃饭,美其名曰是和孩子培养感情。 杜斯娅暗自眼睛都快翻出眼眶了,之前听说吃饭人跑的飞快,那时候怎么不惦记着孩子。不过如今她正在努力想要把他拉回来,自然不会揭穿他了,十分欢喜激动受宠若惊的模样。 刘荆瞧着更是自得,待在她这儿还是很舒服的,好吃好喝的,而且最近她还不会说话噎人了,索性也不急着回自己院子,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杜斯娅正听着他说之前跟着先帝打猎时烤地鹿腿外焦里嫩,味道可口,不以为然地接道:;没孜然的有什么好吃的?以前觉得烤肉挺好吃的,可来了之后倒是隔三差五能吃上烤肉了,但是没有调料的烤肉简直失去了灵魂。 ;孜然?刘荆不解。 ;就是可以让东西变得更好吃的,像是醋,盐之类的。杜斯娅平静地解释。心理却懊恼不已,怎么就嘴快了呢。 ;你怎么知道的?刘荆疑惑,探究地看着她。 杜斯娅横他一眼:;我好吃可不可以,这西域就有,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刘荆听的西域有,那应该是杜将军给带回来的,心理好奇:;真的那么好吃吗? 杜斯娅扬眉:;你可以去问问。 刘荆讪然,且不说藩王不得和守将私下联系,就为了一点小东西去找人家,他自认自己这个山阴王还是丢不起这个脸的。 杜斯娅睐他一眼,忽然福至心灵,说道:;王爷不若咱们去榨油。 ;榨油?刘荆困惑,;榨油是什么地方?那儿有孜然? ;不是,榨油就是把油从什么芝麻,花生之类的弄出来。杜斯娅解释,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不错,有了食用油免得天天吃动物油,好吃是好吃,可是胆固醇也是实高,怕年纪轻轻地就心血管疾病。而且也给刘荆找点事情做,免得自己整日地无所事事,做白日梦。 刘荆还是不能理解:;那有什么用呢? ;可以用来吃啊。杜斯娅理所当然地说。 ;不已经有油膏了吗? ;那怎么一样,这个太荤腥了。杜斯娅有点嫌弃。 刘荆睨她一眼:;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普通人家想吃还吃不上呢。 杜斯娅悻悻然,又立刻说道:;是,就是因为平常不容易吃到,但是如果有素油的话,一百姓们可以吃的上,二来这也算是咱们山阴国特有的。亮晶晶地望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民富国强。王爷。 刘荆张张嘴,瞥见满屋子伺候的人,咽下了自己想问的话,隐晦说:;你不反对了? 杜斯娅扯起嘴角:;我同王爷总是一体的,总是得为了王爷考虑的。 刘荆仍有些不信,探究地望着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还能害你不成,你自己仔细考虑考虑。杜斯娅没好气地说道。 刘荆按住话题不在说了,又坐了坐就自己回到了书房。杜斯娅的话却一直在他脑中盘桓,他一直有心大业,尽管当初封国的时候父皇已经给了一块仅次于刘疆的封地,但绕是再富庶那也只是一国,绝没有办法和富有四海的皇帝进行抗争的,但若是能有自己特有的,那银钱岂不是滚滚而来。而有钱了,很多事就好办了。 可她说的榨油靠谱吗?刘荆对她的见识有几分怀疑,想了想,让人把管家喊来,派几个信任的人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这么回事的。 过了几日,杜斯娅见他没后续了,忍不住在吃完饭后旧事重提:;王爷,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刘荆端着陶杯喝上一口:;你说的那榨油早已有了。 ;啊?杜斯娅对历史不清楚,一直见吃的荤油还以为没有素油,莫不是觉得素油不上档次,所以不用的,;那怎么从未用过? 刘荆一副她没见识的模样:;那是有毒的,怎么吃?担忧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希望他孩子不是一个只知道吃的。 杜斯娅吃惊:;怎么还有毒? ;那是染色用的。扫了一下她的衣服,调侃道,;要不你尝尝衣服? 杜斯娅瞪他,哼,瞧把他能的,自己不也刚知道的。眼眸一转,兴致勃勃地说道:;那没有岂不是更好,这样咱们才可以奇货可居。 刘荆却兴致缺缺:;你知道怎么弄? 杜斯娅诚实地摇摇头:;我怎么会。她只在油桶上见过古法榨取,至于怎么古法就不知道了。 ;那费那力气做甚,万一弄出来仍是不能吃的,白瞎心力。刘荆不认同,刘腾说的对,如今这百姓家皆吃油膏,有没有素油无所谓。而且他也打听了这榨油工序多,费力,好不容易弄点出来比油膏还昂贵。别回头没把封国发展起来,反而把王府家底给掏空了。 ;怎么会不能吃呢,肯定能吃的。杜斯娅急急地说。 刘荆安抚:;你要是觉得这几日猪油不行,我让管家再去准备些旁的油膏。 杜斯娅果断地拒绝:;不要。 刘荆瞪她。 杜斯娅不甘示弱地坚决回瞪。 恰好此时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杜斯娅惊喜了下,立刻说道:;你看,孩子也想吃。他都动了。 刘荆喜上眉梢,激动地凑过来:;他动了吗?腹中的孩子不是个爱动,打月前他第一次动过之后,他就期盼着可以和他互动下,但一直没这个巧合,他又不能整日泡在杜斯娅这儿。 孩子不知是拳头还是小脚踢了一下,十分有力气,那种为人母的欣喜让她忍不住想要和他分享,伸手拉过了他的手放在了孩子刚刚打过的地方。 刚放上去,又是一下。 掌心那轻微的一下,在他们俩的心头荡起了层层温柔缱绻,这是他们俩的孩子。 三个手握在一起,这一刻是幸福安宁的。 刘荆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自觉地伸手揽过了杜斯娅,杜斯娅身体僵了下,慢慢地放软,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妻儿又不是要江山,不过是要吃一些素油,身为王爷的刘荆自觉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当日从杜斯娅那儿出来就直接把管家叫来,让他出去寻个院子,然后再招一批会榨油的人,从王府的库房里拨上杜斯娅说的可以榨出油来得花生芝麻之类的作物给他们,交代他们一定要想办法榨出油来。 管家得令风风火火地办事了。 刘荆又跑去杜斯娅那儿邀功。 杜斯娅见他真的去办了,开心不已,叫厨房做了一桌好菜给他吃了,还大方地又给他摸了一会肚子,交流平时孩子在肚子里的情况。 刘荆已然满足,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畅想等到油弄出来了,杜斯娅如何谄媚感激,他又要如何表现。 可那边进度却不尽如人意,好些天都没成果,一堆大男人偏偏对这些小东西没法子,刘荆问了几次,管家见他重视,特意派了个亲信守在那儿一旦有消息了好及时回报。 刘荆失了耐性,由着他们弄指不定他孩子出了娘胎都没能吃上一口素油,干脆自己亲自去询问进程。 为首的魏老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答话,往常他们都是弄得大果子,从来没弄过这么小的东西,不好捣碎不说,废了大力气弄了用刮板都愣是没收集出一点油来,可贵人还催地急,越急是越乱套。越乱套心里越没底,这不王爷都亲自来了,这可是他们封地的主人,万一要是……哎,当初怎么就觉得是一件好差事来着:;小人们已经在弄了,可…… 刘荆当然知道他们不敢敷衍了:;那怎么会弄不出来?假使缺什么东西尽可同管家说。本王只需要尽快弄出来。 魏老头心里叫苦,他要是知道缺什么东西就好了,这不就是不知道缺什么才能弄好嘛。头触地,恭敬地答应。 刘荆参观了一下他们的工坊,眉头是越皱越紧,这脏乱无序地能不能弄出来堪忧,就弄出来也没办法入口。 杜斯娅听刘荆来劝她放弃素油这件事,立刻就不乐意了。这都答应了怎么就可以随便毁约了呢,任凭他如何说就是不松口。 刘荆无法,想生气甩袖子走人,可见她倔强的模样,再看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一口气强行自己咽下,烦躁又妥协:;那本王让他们再抓紧。不行就让管家重新找人。 杜斯娅嘴角露出一抹小得意,眼波一转计上心头:;王爷何不自己去钻研。 刘荆一听,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望着他,他堂堂一个王爷去做那等平民才做的事情,成何体统:;胡说什么? 杜斯娅坦然地回望:;怎么是胡说呢,这事如今看来定不是个简单地事情,那些工匠定然是没办法搞定地。可是王爷你不同,自小博闻强识的,人又聪明,若是你出手那肯定是以一抵百的,哪里是他们那些人可比的,还不是轻而易举。 刘荆虽然知道她是为了哄他,但是后面那些话他还是认同的。但身份在这儿,让他和那些贫民混在一块,要是被其他兄弟知道了,定是笑话他的。坚定地摇摇头:;不行,我让管家再寻有经验的。 可管家寻着的魏老头已经他们封地最有经验的了,这榨油本就使用的范围窄,从事的人少,魏老头家已经算是传了三代的手艺人了,再寻更有经验的哪里还有?管家是愁眉苦脸,而杜斯娅尽管没和刘荆闹脾气,但架不住天天无精打采的模样,仿佛没了素油茶饭不香的模样,刘荆内心动摇纠结地很。 杜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背着人忍不住劝她:;王妃,这王爷如今已然是不错了,这为什么非得闹着要吃素油呢,可别叫王爷离了心就得不偿失了。 杜斯娅捻着手里的树叶,微微扬高了声音:;杜妪,你就别担心了,王爷什么肚量你还不知道,若不是肚量大,哪里会原谅了我过去的无理取闹的。耳朵竖着听门外的动静,眼神警告地看了眼一脸不自然的杜妪。 杜妪无奈,一字一句地说:;王爷肚量大,王妃就更加不能胡闹了。 ;我是胡闹了些,可是我是真的觉得他可以的,你想若是他可以成功,不说旁的老百姓们也都能吃上油了,还不得感激王爷。我觉得王爷的才华就应该让大家都知道,不然仅仅当个普通的藩王太屈才了。杜斯娅一本正经地说,忍不住对着杜妪做了鬼脸。 杜妪差点没绷住:;王爷是聪明,以前奴婢在杜家的时候总听将军说先帝夸赞王爷呢。但王爷毕竟是王爷呀,那能做那等下等活。 ;怎么是下等活了,神农当年还尝百草呢,都是为了百姓计,王爷心怀百姓,怎么会认为是下等活呢。杜斯娅认真地说着。 杜妪似乎无话可说了,想了想,仍然有顾虑:;可是奴婢听说那活脏得很。 杜斯娅轻笑一声:;那又不是让王爷亲自去,是让王爷想出法子来教会他们去弄,王爷金尊玉贵的,我可舍不得他动手。转而说,;但若没有王爷想帮,估摸着他们也弄不出来。语气转为遗憾低沉,;不过王爷不乐意也没关系,总不能逼着王爷去。我只是觉得王爷一定行的。 第十一章 引来了公主 门外传来宁心故作惊讶的声音:;参见王爷。 杜斯娅似乎也是一惊,连忙在杜妪的搀扶下起身迎出门去。 刘荆因为方才偷听到一耳朵的话,心里自得又欢喜,他就知道她喜欢他,偏还嘴硬地很,再看她低垂着头耳朵红红的模样,更觉得顺眼可爱了,敛住笑意,装出一副自己刚到的模样:;在屋里说什么呢?门外也没个伺候的。 杜斯娅笑着回答:;没说什么,闲聊两句。王爷怎么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没什么要事,本王就过来看看,孩子今日可乖。刘荆驾轻就熟地搂过她,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自打那会感受过之后,刘荆就喜欢上了和孩子互动。只是孩子却不给面子,偶尔能碰上一会。杜斯娅不提要他留下来,他也不能厚着脸皮,依然到点来到点走的。今日是刘丞相陪他夫人出去办事,他在书房里呆着无聊,听赵宋劝着来她这儿看看,这才突发兴致地来了的。不过此趟来的还是值得的,原来杜斯娅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突然,手掌一动,孩子动了一下,刘荆惊喜地眼神亮了亮,看来孩子也知道他母妃的心意的。目光柔和又得意地睐向杜斯娅。 杜斯娅配合地露出羞涩的笑容。 刘腾听到刘荆的决定时都震惊了:;王爷,您是王爷,哪能去劳神费心这等小事的。望了望门外,压低了声音提醒,;别忘了咱们的大计。 刘荆镇定地一笑:;你放心,本王忘不了。本王想过了,这事也是于百姓有利的。再说也不需费时日,丞相不用这般激动。 刘腾望着满屋子的竹简,刺眼地很,怎么就不用浪费时间了,那他现在在干嘛:;王爷,傅先生已经回来了,您不赶紧去拜访吗? 刘荆意动,但想到杜斯娅那期待的亮晶晶的眸子,这傅先生也不急于一时的,若是他可以造福一方,相信傅先生会刮目相看:;此事不急。 刘腾一口气横在喉咙口,这事还能不着急:;王爷。还欲再劝。 刘荆却打断他,招呼他过来,拿着竹简问他:;这在哪儿见过?丞相记得么? 刘腾扫了眼,哪有心思看,敷衍道:;臣下不记得了。 刘荆也不勉强,蹙着眉思考:;本王似乎在哪儿见过?躬身去翻找。 刘腾见他一心扑在榨油这事上,心里再着急也无可奈何。 晚膳,杜斯娅站在刘荆身后,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捏着肩,想要替她,可杜斯娅不同意。刘荆也很享受她殷勤又小气的模样,至于捏着舒服不舒服根本不重要。 ;王爷辛苦了。杜斯娅嘘寒问暖道。 刘荆放松着身体:;旁的倒也没什么,只那竹简太不容易找了。要是记在绢帛上也能轻松不少。就是进学的时候都没一日翻看这么多书了。更何况那时宫中多用绢帛的,这农书杂记类的全是记录在竹简中的,看久了胳膊吃不消了,拉过她的手,也不舍得她真的伺候他,让她坐下歇着。 杜斯娅感同身受,这竹简的分量都严重打击了她的阅读积极性了,要是一天翻很多的确是件苦差事。拍马屁道:;王爷累着了,我再给王爷捏捏。说着又要起身。 刘荆赶忙拉住她:;你还是好好歇着吧。 杜斯娅也不逞能,朝着他乖巧羞涩地嫣然一笑。 烛光下的杜斯娅晕染着层层柔光,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分外动人,刘荆心加速地跳了两下,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上了她的脸。 快要碰上的时候,忽然听到杜斯娅;哎哟了一声,吓得旖旎心思全丢了,忙收回手,半途又伸出去扶住她,关切道:;怎么了? 杜斯娅没有留意到他的动作,兴奋地说道:;王爷,王爷,纸,纸,咱们可以造纸啊。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这可是四大发明之一,要是弄出来绝对是名垂千古了。对,是蔡伦发明的,他不正好是东汉吗?要是提前找到他,搞出纸来!越想越激动,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纸?刘荆无法理解她的激昂,那样子好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宝一般。 杜斯娅如捣蒜泥:;嗯嗯。 ;这又是什么?刘荆不懂。 ;可以在上面写字,比绢帛便宜,比竹简轻的。杜斯娅解释,;这绝对是个好东西。 ;还有这个东西,那怎么没见人用过。刘荆不解。 ;现在有了,但是还不能写字呢。杜斯娅依稀记得蔡伦只是改进了造纸术,西汉应该就有了。 刘荆提问:;你怎么知道的? 杜斯娅扬眉瞎扯道:;我也是偶尔听别人说的,想着能有这么好的事,只不过后来事多了就忘记了。 刘荆追问:;在哪儿听到的? ;从老家去京城的路上。杜斯娅眸子一转,假装思考的样子,;好像我听别人叫那人蔡伦。对,就叫蔡伦,旁人呵斥他说让他别胡言乱语了。转而望向他,;不若王爷派人去寻寻此人,既然他有这个想法,王爷支持他,一旦成了,那可是名垂青史的事。 刘荆何尝不知道,若真能有这妙物,不说别的,这天下名士都得对他刮目相看了,重复道:;蔡伦?起身,;我先回院子里去了。 出了院子,吩咐赵宋将刘腾和管家同时叫到书房。 刘腾听得目光闪闪,怀疑又想确认:;王妃当真是如此听得。 刘荆点头,吩咐管家:;明日,你就去寻寻王妃说的纸,如今是怎么个形状。睨向刘腾,;劳烦丞相召人翻阅一下古籍中可有记载。突然想到,;对,管家。你再派人出去寻访叫蔡伦的人。 两人领命而去,刘荆坐在榻上,若真能可以造出王妃所说的纸那倒真是大功一件了。目光触及一旁的竹简,微微地弯唇,靠近杜斯娅,日子倒是丰富多了,温柔地拿起竹简,应诺她的事也是要做成的,不然枉费她对他如此有信心。 翌日,刘荆就拿到了管家派人寻回来的纸,粗糙而厚砺,黄乎乎的抹上去还有点划手,提笔在上面刚写了一笔,立刻就晕染开来了,哪里可以写字。刘荆不免大失所望,悻悻然地放下笔。 刘腾兴味地挑挑眉,这就是王妃说的纸,在上面写那岂不都是一团墨团了,躬身上前说道:;想来是王妃听差了,或者是叫人给糊弄了。 刘荆想起杜斯娅的话,将笔放下,吩咐:;再多加派些人手再去找找那个蔡伦。 管家恭敬应声。 刘荆看向刘腾询问:;丞相那儿可有发现? 刘腾摇摇头:;未有书中有所载录的,臣下之前也是闻所未闻的。瞥了眼桌上的纸,一脸的欲言又止。 刘荆略有失望:;嗯。拿起纸来,盯着上面的墨团,真的可以如杜斯娅所说的那样吗?心里没底但是又热切地期盼她说的是真的。 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找一个普通人实在太难了,纵使是王爷也是如此,人漫天地撒出去,把路上大大小小的城镇都寻遍了,过了一个多月仍然是没有消息。 但令杜斯娅欣慰的是刘荆当真是认真花时间在榨油上,通过蒸熟了再进行炒制,同时改进了研磨器具,已经初有成效了。他是每天劲头足足地,成就感占据了他满心,即便是封地的一些批文来了他也多匆匆看过,更没心思听刘腾讲那些大计了。 刘腾看着刘荆不务正业,急得嘴角都起泡了,可刘荆热情高涨的,他也不敢泼冷水,只在旁边敲着边鼓。然而一件事从无到有地创造性地实现而产生的满足和自豪足够让他屏蔽掉外界的很多声音,也导致他对造纸一事也是摩拳擦掌,私下认为如果找不到蔡伦,那干脆就他自己动手。他还能逊于蔡伦不成。 ;王爷,王爷。淯阳公主来了。管家急色匆匆地进了书房禀告道,;车架已至城门口了。 刘荆惊喜,忙不迭地起身:;当真,皇姐怎么来了,快,给本王更衣迎接皇姐。又吩咐道,;你差人去通知王妃。想了想,又反悔,;算了,王妃身子重了,还是不要轻易挪动了。皇姐也不会见怪的。由着侍女换好外裳后行色匆匆地去了王府门口等待。 淯阳公主刘礼刘的车架浩浩荡荡很快地王府门口,刘荆欢喜地迎了上去:;皇姐。 刘礼刘由侍女伺候着下了马车,目光在迎接的人群中扫了一圈,挑眉问:;王妃呢? 刘荆笑着答:;王妃身子重,弟弟就没让她出来,等皇姐入了府就让她来拜见。 刘礼刘目光深深地睐了他一眼,嘴角轻轻地勾了一下说道:;皇弟对她倒是爱重。倒没想到原来在京中出了名貌合神离的夫妻,进了封地还恩爱上了。她那弟媳颇有手段呢。 刘荆一笑:;都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一行人进了热热闹闹地进了王府,本想着去正堂休息,可刘礼刘说体谅杜斯娅有孕不易,也不用讲究那么多礼节,主动提出她去杜斯娅那儿看看。 刘荆那是求之不得的,每日他瞧着她挺着高高的肚子在院子里走都胆战心惊,替她累的慌。哪里舍得她走这么远来拜见的:;还是皇姐体贴。赵宋,快去通知王妃做准备。 刘礼刘再看了眼殷勤的弟弟,怎么感觉他来了封地变傻了,真假话都听不出来了。可话是她自己说出去的,刘荆又不阻止,只能捏捏鼻子自己去了。 杜斯娅平时在院子里散漫惯了,刘荆也由着她,这突然要迎接客人还真是让杜妪和宁心她们几个手忙脚乱了一阵才勉强把屋子给收拾齐了。 刚好,就听得门外闹嚷嚷的声音来了,杜斯娅在宁心的搀扶下出了门。 刘礼刘有些弄不明白了,这都说刘荆对王妃宠爱非常,可怎么就给安排个如此偏僻的院子,哪里有王妃正院的气派。莫不是当真是为了孩子,这么大才第一次当父王,这种珍视程度也是可以体谅的。不过不管他是为了谁,现在她对杜斯娅都得客客气气的,噙着笑亲自过去阻止要行礼的杜斯娅,余光瞥见方见刘荆表情从凝重纠结瞬间变成轻松愉快:;都是自家人,不用在意这些礼节,你身子重,免了,免了。 刘荆在一旁附和:;是,是,皇姐不在意这些的。 刘礼刘一噎,差点就要翻白眼了,面上还是温和大方的大姐姐模样。 杜斯娅好笑,悄悄朝着刘荆调皮地眨了眨,嫣然一笑。 刘荆嘴角弯弯,又抿住了,招呼道:;快,快,皇姐里面请。 刘礼刘进了正房,再次意外地挑挑眉,这布置的也太简单了,哪里有王妃的气派,疑惑地在刘荆和杜斯娅之间转转:;也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吧。 刘荆不客气地让杜斯娅坐下,而他则坐到了刘礼刘的下手,见桌上已经摆上了零嘴,热情地说:;皇姐快尝尝,这些都是王妃弄出来消闲的,还挺有意趣。 刘礼刘扫了眼桌上的漆盘,正红色攀枝手花纹大气华贵,只摆着一粒粒白色的果核、黑漆漆的小果子还有黄色一条条丑巴巴的,顿时被破坏了美感,皇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为了给自己王妃做脸,这么昧着良心说话。但自家弟弟亮晶晶地竭力推荐,她还是要给面子的,勉强地捏了一粒出来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一下子充斥了味蕾,又略带一些咸味,忍不住动了一下,口水一下就出来了,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吃:;还真不错。嚼了嚼咽了下去,抿抿唇,眼角睐了眼其他的东西。 刘荆这时候机灵,又取了个地瓜条给她:;尝尝这个,也特别有嚼劲、又香。 刘礼刘矜持地接了过去,咬了一口,还是香糯地,初始没有方才果子的刺激,但是越嚼越香的,还真是不错。也不用刘荆再推荐了,自觉地取了几颗瓜子在嘴里,嚼了嚼,额,貌似味道不怎么样了。 刘荆赶忙拿了几颗,给她做了个示范:;这样吃,也很香,不过可不能吃多,吃多了上火。瞥了眼刘礼刘面前的杯子,吩咐道,;给公主上菊花茶。 刘礼刘学着他的样子嗑了几颗,掌握了诀窍,一颗颗地香脆地很,根本不想停下来。 宁心动作很快地给泡了菊花茶过来。 刘荆又催促:;皇姐,你尝尝这菊花茶,别有一番风味的。 刘礼刘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微微有些苦涩,但是却唇齿留香的。 杜斯娅瞧着刘荆,心里发笑,若是他在现代肯定是个好销售。 刘荆像个献宝的孩子,吩咐杜妪把杜斯娅这儿有的其他的零食也都拿出来,同时又安排厨下准备小点心。 刘礼刘话没和杜斯娅说上两句,就一个劲地被刘荆安利吃的,每回也确实不错,刘礼刘理智上让自己不要再尝试了,可见了又忍不住,于是吃了七七八八,又到了午膳时间,被刘荆拉着去正堂用膳了。 而刘荆同样体谅杜斯娅,允许她可以不出席。 宁心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悄声地问:;公主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来看望王妃的。 第十二章 不让受委屈 刘礼刘哪里还吃的下,满桌子的饭菜也勾不起太多的食欲,索性也不吃了,瞥了眼刘荆:;听说你正在寻个叫蔡伦的杂耍人? 因怕走漏了消息别人捷足先登,所以他们寻找蔡伦打的旗号也是因为杜斯娅当年在进京路上见过此人的杂耍念念不忘,想要再看,宠爱王妃的刘荆自然是要不惜代价地帮她达成心愿的。 刘荆点点头,笑着问:;皇姐怎么知道的? ;京城里最热闹的事就是这事了,现在谁不知道山阴王宠爱王妃的。刘礼刘没好气地说。 刘荆嘿嘿一笑:;这不是为了孩子吗? 刘礼刘挑眉,横了他一眼:;你当真是为了孩子?方才她瞧着他看杜斯娅的模样可不像是为了孩子。 ;那当然啦。刘荆脱口而出。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原谅她。可内心却似乎有不一样的声音。当真是因为孩子吗?脑海中浮现了杜斯娅笑盈盈俏皮的模样。 刘礼刘睨着他略微有些失神的模样,这不就是嘴硬吗:;罢了,罢了,我也懒得管你是为了什么,夫妻和睦也是母后喜见的。我此次出来是散心,你王妃身子重,不若让侧室夫人陪我。 刘荆刚想点头,停住了,想了想:;江氏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别把病气过给皇姐。我让丞相夫人陪伴皇姐,皇姐意下如何? 按照杜斯娅的醋劲要是给江氏脸面,还不得怎么给他甩脸子呢。 刘礼刘也不强求,点点头,捏了捏眉心:;你有正事就去忙吧,我先歇会了。 ;那不扰着皇姐休息了。刘荆说着退了出来。 回到书房后就将事情同刘腾说了,刘腾自是千恩万谢。 刘礼刘在刘唐氏及其他王府属官的夫人作陪下整日的在外游山玩水,杜斯娅对此十分羡慕,所以说还是公主是人生赢家。日子过得不舒心了直接跑出来,哪个敢多说的。要是王妃敢撂挑子试试看。 正感慨着,;王妃,公主让你即刻去正院。宁心从屋外走进来,又补充道,;奴婢瞧着来传话的内侍面色不好看,王妃。等她决定是否要去。 杜斯娅按耐住心里的不解,刘礼刘派人来传了,这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了这毕竟是王府,她还能把她怎么了?;没事,去看看。 到了地方,一进屋子就瞧见她黑着脸坐在正上手,见到她进来了,仅仅抬了抬眼皮。 杜斯娅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她了,挂着笑行礼。 这回可没人来不让她行礼了,由着她行全了礼。 杜妪心疼也无奈,在一旁帮不上忙,焦急地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去报信的什么时候能回来。 杜斯娅嘴角的笑收了起来,平时就注意锻炼的,虽说有些累但也不是不能承受的:;不知道公主找我来什么事? 刘礼刘瞥她一眼,淡淡的说道:;王妃当真是当的好王妃。 杜斯娅不明白她的火气由来,干脆撑着腰站在那儿不说话。 刘礼刘哼了声,将杯子重重地扣在桌上:;王妃,你是大汉的王妃。不求可以辅助王爷建功立业,但也不能撺掇着不务正业吧。一个王爷去榨油成何体统了。 要不是今日恰好遇上了上街的刘荆,她还不知道整日忙忙碌碌以为在忙正事的皇弟竟然在做这等事,听着那意思还是杜斯娅给出的主意,瞬间就气炸了回来。 原来是为了这事,建功立业?杜斯娅腹诽,这样的刘荆才能让圣上放心的,一个王爷要建功立业干嘛?这位公主的政治觉悟不行啊。低垂着头:;榨油此事也是为了百姓。 话还没说完,刘礼刘的杯子已经砸在地上了,杜斯娅吓了一跳。 其他人都跪了下去。杜斯娅站着不动,干脆不说话了。既然她没有不想听,那她也就懒得说了。 刘礼刘看着倔强地站着的杜斯娅,浑然不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心口堵着的火气就越烧越旺了:;你看看你哪里有王妃的样子,去给本宫把祖训抄上十遍。 杜斯娅无语了,她是把自己当作谁了,幽幽地看向刘礼刘:;公主,我敬你是王爷姐姐,但若论品级我是亲王妃衔,你不过是郡王衔。再则你已是郭家妇,郭家妇有权利来教训皇家媳妇。 刘礼刘气的蹭地就站起来,睁圆了眼睛怒视她,厉声斥道:;你说什么?淬火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给戳穿了。 杜斯娅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说:;我的意思是公主管好郭家的事即可,王府的事不用公主操心,王爷的事也不用公主操心。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了,身子重站不动了。 刘礼刘气疯了,尽管她不如皇姐一般受宠,但也是皇后嫡女,哪个不给她面子,嫁入郭家这些年更加是说一不二,而她竟然敢顶撞她:;来人,给本宫拦住她。 杜斯娅清冷地睨向她:;公主,如果你还想住下去那就就此作罢,免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刘礼刘不领情,冷嗤声:;你好大的威风,那本宫倒要看看如何不好看了。来人。 看来是养尊处优惯了,但她杜斯娅却不惯着她的脾气,若是太后和皇帝知道了她引导着刘荆专心搞技术,只会给她嘉奖,打脸公主这点小事也不会计较,冷诮地牵唇,语调平缓清冷:;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手。扫过全场,自有一股子威严。 刘礼刘的人摄于她的身份和气势一时也不敢真的动手,只是往前围了一围。 ;明心,去,让管家备车架,本王妃要进京,去御前评评理,有没有公主可以管到王爷家来的道理。杜斯娅直视刘礼刘,一字一句地说道。最烦没有边界感的亲戚了,要是不发威还以为她好欺负,谁都想来管一手。真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 刘礼刘面色一僵,没料到她是个硬茬,但是公主的尊严不容许她退步和认输,撑着架势,抬着下巴和她对视。 公主身边的都是人精,见势不妙的大侍婢堆着笑脸上前一步行礼:;王妃,公主也是…… 杜斯娅掀掀眼皮,不打算递这个台阶,抬手阻止,寒声:;本王妃同公主之间的事,你还说不上话。 大侍婢尴尬无奈,瞥了眼刘礼刘,硬着头皮还想说话。 杜斯娅不给机会,蹙眉呵斥一脸焦急站在门口的明心:;明心,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吗?让你去寻管家的呢。 明心为难地看看她的肚子,咬咬牙,跺跺脚跑出去了。 大侍婢想要让人拦,可刘礼刘面子上过不去了,高声:;去,让她去,这是要吓谁呢。且不说她这样子能不能闹到御前去,即便是真的到御前去,最多也就是被母后训斥两句。 杜斯娅轻视地睐了一眼。 此时,管家激动高昂到破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了:;王爷到。 从公主盛怒着回来他就见势不妙去作坊寻王爷了,果不其然公主就是找王妃麻烦的,王妃若是吃亏了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去了无济于事,派了几个好手守在院子外。一旦不对可以先护王妃一护,而他则等在门口等刘荆。 刘荆一回来就赶紧把他带过来了,正好撞上了跑出来的明心,顾不得太多立刻喊道,警示屋里的人。 杜斯娅闻言扶着腰一扭身,笨重而敏捷地跑了出去。 刘礼刘愣了愣,这身手…… 刘荆心肝颤着地看着杜斯娅朝着他奔过来,本能地边向她迎过去,边张开了手臂,焦急地阻止:;小心。小心。本王过去。 杜斯娅如乳燕投怀般一下扎进了他的怀里,头靠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王爷。仿若有着无尽的委屈。 刘荆心软成一片,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柔和地说:;本王回来了,没事了。 被杜斯娅抢占了先机的刘礼刘这才出了屋子,见到这情状,不屑地冷哼声,还真是有些手段,难怪刘荆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刘荆有些生气,皇姐难道不知道杜斯娅身怀六甲吗?有什么事非得和她置气的。瞧瞧把她都委屈成什么样了,低头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杜妪伺候着王妃回去歇着。 杜斯娅乖巧听话地点点头,领着一行人回去了。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又不能和刘礼刘吵架打架的,留给刘荆处理就好了。 刘荆目送着她离开后才迈步进去了,坐下,虽极力压制,但还是听得出不开心的:;皇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同我说,去寻王妃做什么? 本来就已经被刘荆偏心眼气的够呛的刘礼刘更冒火了:;得。得。是我多管闲事。行了吧。不过,你那个王妃可厉害得很。 ;她的脾气是不太好,但是你不去惹她,她还是很好说话的。刘荆本能地辩解道。 刘礼刘一噎,气的差点背过气:;呵,还成了我的不是了。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了,在你眼里她千般好了是吧,你看看你现在都在干什么?你是工匠吗?你是王爷。 她语气中的不屑让他不开心,工匠怎么了?她是体会不到个中的乐趣,木着脸生硬地说:;这是本王自己的决定,和她有什么关系? 刘礼刘见他还护着气恼:;若不是她歪缠,你怎么会同意的。 刘荆目光犀利地望向她:;皇姐如何知道的? 刘礼刘语塞,避开他的注视,梗着脖子说道:;这个还需要知道吗?想想也知道是她了,难不成是江氏! 刘荆收回目光:;若是我不乐意,谁也别想勉强。起身,;皇姐,你出来也有段时日了,外甥女外甥尚年幼,早些回去吧。 刘礼刘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赶我走? 刘荆深深地看她一眼,不发一语地走了。 刘礼刘气地一窍升天:;走,这山阴王府我们是住不下去了,走。现在就走。 ;公主,现在走只怕行程太赶。大侍婢劝道。 刘礼刘脸色难看到极点,怒视:;没听见山阴王的话吗?走,现在就走,本宫还要脸面的。 众人知道她是动了真火了,哪里还敢劝,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行李,匆匆的走了。 杜斯娅狗腿地绕着刘荆伺候,小声地辩解:;我也不是不给她面子,只是这本就是我们的家吗?她凭什么指手画脚。再说了王爷的事情,连我都说不上话,她也不过就是姐姐,哪里能管的上。 刘荆好笑地瞧着她讨好又要矜持占理的模样,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在乎,深以为然。不过,她对他的事哪里说不上话了,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按照她的意思办的嘛。 杜斯娅没有发现他眼底的笑意,因他不说话有点惴惴不安。也有点不开心,只是现在处于和他建立良好关系阶段,按耐住性子:;不然,我一会去给她赔不是去。 ;你和谁赔不是啊?刘荆问道。 杜斯娅瘪瘪嘴,不情愿地说:;皇姐。 ;车马劳顿地你受的住吗? 有什么受不住的,不对,车马劳顿,杜斯娅疑惑地抬眸看向他。 刘荆端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皇姐已经返程了,你怎么去赔不是。 杜斯娅惊喜,眼眸里流光溢彩的,不敢相信,嘴角高高地扬起,又觉得不太妥当,连忙拉下来:;皇姐怎么突然回去了。 刘荆失笑,学着她的模样:;行了,瞧你的样子。你不都说了吗?这是本王的王府,在王府里叫王妃受委屈,那本王脸面何存。 杜斯娅绽放灿烂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帅,一个激动抱住了他:;王爷,你真好。 刘荆愣了下也搂住她:;小心肚子。脸上笑容温柔和爽朗。 冲动后的杜斯娅有些别扭地要离开:;那我坐好。 可刘荆却不让她如愿,扣住。 杜斯娅拧了两下也就放弃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就算是为了孩子又怎么样,他已经比很多人好多了,这个肩膀足以将他们护在羽翼下。 耳边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却分外踏实的。 刘荆则垂眸看看怀中的女子,她不温柔、嘴巴硬、脾气差、好吃,简直没有一点优点。可她在怀里自己却觉得分外的满足。 第十三章 育儿开始 杜斯娅是知道生孩子疼的,可是没有想到阵痛会这么疼,下腹坠痛的几乎胃都揪起来,冷汗凛凛的。 躺在床上,拼命地往下用力,忍不住哼唧。 在院子里的刘荆魂不守舍地时不时张望着屋里,竖起了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可偏偏什么都没有:;现在怎么样了?心里发慌没底,就不住地问进程。 今日榨油坊总算是一次性榨出一整罐的油了,高兴得他迫不及待地回来献宝。 按照杜斯娅的要求下了碗面,办了个凉菜,正吃着觉得香,哪知道她就哎哟一声捧着肚子发动了,幸好早早地备好了产婆和产房,搀扶着就进去了。 这一进去已经两个时辰了,天色暗下来一分,他这心就慌上一分。 再一次门被敲开,宁心侧着身出门。 杜斯娅长吸口气,气急败坏地喊道:;刘荆,你够了,消停点行不行?哎哟。 吓得刘荆和宁心一大跳,讷讷道:;你怎么样啊? ;别烦了,再问你来。杜斯娅啐道。这时候裹什么乱的。 刘荆不敢硬顶,放软了口气:;好,好,好,本王不问了,你专心生。委屈地说道,;那你也得有点动静,本王这也不知道屋里什么情况。 杜斯娅刚好一阵阵痛过去,怼道:;说话不要力气吗?啥事不要干在外面等着还不好。 刘荆一噎,悻悻:;好,好。朝着宁心摆摆手,;快进去伺候王妃去吧。 赵宋在一旁提议:;王爷,不若先回书房歇着,有消息奴才去通知你。 刘荆瞪了他一眼,他能这时候回去吗?;给本王搬个坐来。一说完又说道,;算了。本王还是走走。在院子里紧张地跺步。 张张口想问,又及时闭住,也顾不上形象贴在门上,能听见杜斯娅小声地哼唧声。 天色已暗,黑沉沉的如同附上了幕布,爱莲院内灯火通明的,门被打开了,明心从里面出来,刘荆一个箭步冲上去:;怎么样?生了?怎么没听见孩子哭声。 明心摇摇头:;产婆说还要一会呢,是王妃饿了,让奴婢出来端些东西。 刘荆无意识地点点头:;那快去,别耽搁了。 杜斯娅忍痛坐起来想要吃两块糕点补充一下能量,看见床头放着的瓜子话梅,一口气险些没跟上,这什么,以为看电影呢:;这拿来干嘛? ;王爷说王妃喜欢吃,非得让奴婢端进来。明心无奈地说。 我!杜斯娅此刻无法表达自己。肚子又是一阵绞痛,弯了身体,急得明心宁心去扶。 杜斯娅也顾不得吐槽刘荆了,吩咐明心给她喂吃的,而宁心则扶着在屋里转悠。 经历了五个时辰后,;哇。一声啼哭在屋里响了起来,;是男主子。产婆激动开心地说。 杜斯娅脱力地躺在床上,终于结束了。还好她还活着。其实在生之前她挺担心的,毕竟这儿没有剖腹产。 杜斯娅对男女不关心,刚想阖眼休息会,突然想到个问题,忙不迭撑着要坐起来。 把正在一旁欣喜宽慰的杜妪吓了一下,连忙过来扶她:;王妃,怎么了? ;快。看看孩子的手指脚趾都全吧。杜斯娅急切地说。这里没有产检,而且这孩子还是他们醉酒的产物,万一…… 杜妪莫名其妙,这好好的担心这个干什么。 产婆和宁心正在给孩子擦身子:;王妃,你放心,小主子好着呢。 喜气洋洋的刘荆在门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怎么样?好了吗?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了。 杜斯娅松了口气又冒火,她这么辛苦,他就在门外坐着,还要催,有什么好催的。哼,偏不让他如意:;来。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产婆本已经给孩子裹好了等着出去讨赏呢,这……有点犹豫。 ;给我,你去王爷那儿领赏吧。杜斯娅不容拒绝地说。 产婆来府里已经住了一阵了,和她也接触过好几次,对她的性子有几分了解,抱着孩子就递给了她。 杜斯娅指挥着杜妪把他的襁褓打开,然后把孩子放在她的胸口趴着,看着软软小小的一只,明明脸上皱皱巴巴的,可在她的眼里比天下任何孩子都漂亮可爱,心软成一滩水,怎么看他都不够。 门外的刘荆见产婆空手出来,咧着的嘴收了些回来,疑惑地问:;孩子呢? ;王妃说让小主子跟着她一会。产婆十分为难。 ;那你下去领赏吧。刘荆说着就伸手要推门进去。 产婆连忙阻拦道:;王爷,产房还没清理干净,不能进去。 刘荆瞥了她一眼:;没干净你出来干嘛? 产婆一塞,她当然是出来讨赏的,可也不能直言,低着头,转身要再进去。 刘荆摆摆手:;你下去吧。终究按捺不住推门进去了。 产婆张嘴还要再劝,可刘荆的脚已经迈进去了,算了还是不去讨这个嫌弃了。闭嘴跟着侍人下去了。 刘荆一进去,就瞧见杜斯娅正眉目柔和地盯着怀里的孩子看,头上汗淋淋的,头发贴在额前,实在称不上好看。可他却挪不开视线,在她的眸子里他仿佛看到了星辰日月。不由地弯起了嘴唇。 杜妪正在帮忙收拾,见到刘荆进来了,;哎呀了一声,王爷怎么进来了。 杜斯娅抬眸,嫣然一笑招呼刘荆:;快,快来看看儿子。 刘荆快步过去,低头看正闭着眼躺在杜斯娅怀里的孩子,红通通皱巴巴地像只猴子,再也没有更可爱的孩子了。一股从所未有的满足欣喜充斥着心房,这是他的孩子。抬手要去抱,到了半路又顿住了,垂下手,乐呵呵地说:;一看就是个机灵的。 杜斯娅笑着打趣:;眼睛都没睁开,你就知道是个机灵的。 ;那当然,看看这高高的脑门,可不就是个机灵的。再说了,本王的儿子岂能差了。刘荆眼睛紧盯着孩子,颇为自信地说。 杜斯娅哑然失笑,果真是孩子是自家的好。不对,脑门高,不会是发际线后吧,连忙去看孩子的头发,再看刘荆,发量挺多的,发际线也还好。松了口,孩子应该不会秃然的。 刘荆被她瞧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杜斯娅摇摇头:;没事。对了,孩子的名字你起了吗? 刘荆得意:;那还用说,这几个月本王翻遍了古籍,最后决定叫元寿。 ;元首?杜斯娅重复,睐向他,这人是多想当头啊,给儿子起这名。 刘荆没听出发音的差异,继续解释:;元,始也,按,当训首也。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寿,久也,如南山指寿。 杜斯娅听到南山之寿才明白原来是长寿的寿,不过这个名字也不怎么样,像个老头的名字。嫌弃地撇撇嘴:;还不如逍遥好听呢。 ;逍遥?刘荆诵读道,;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老庄的逍遥游,作为一个有志向的王爷的嫡长子叫逍遥,不太合适!否定道,;不好。 杜斯娅不服气:;为什么不好,李逍遥,刘逍遥,多好听。一听就是帅哥的名字,仙气飘飘、英俊潇洒的。 ;李逍遥谁啊?刘荆疑惑地问。 杜斯娅眼珠转转,敷衍道:;就是一个神仙。 刘荆打量着他,他怎么没听说过,认真地同她解释:;神仙的名字就更不行了,本王已经打听过了,孩子的名字不能起的太重。就像是平民家给孩子起了个什么柱子、栓子之类的。虽说本王的儿子什么样的贵重都压得住,但是为了孩子还是蕴意小些, 杜斯娅定定地看着他,微微地弯了唇角。他还真是一个好父亲。 刘荆注意到她的注视,与她对望。 杜斯娅笑着说:;那就听你的,刘元寿。 刘荆得意地扬扬眉,自夸:;本王就说这名字起得好。 杜斯娅好笑地撇撇嘴,望了眼他的身后,若是他有尾巴的话只怕现在已经翘到天上去了:;那我们再给他起个小名吧。 ;小名? ;是啊,元寿太正式了,起个朗朗上口的小名,亲热又可爱的。杜斯娅跃跃欲试。 刘荆了然地点点头,想了下:;狗剩?还是狗蛋? 杜斯娅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这些日子他都和别人讨论了什么,这名字也太接地气了。一想到自家儿子鼻涕啦啦地被叫狗剩,一阵恶寒,摇头:;你这都什么名字。眸子一转,;要不叫芝麻油。 ;芝麻油?刘荆语气里呼之欲出的不满意,;那是吃的。 杜斯娅坚持:;吃的怎么了,多可爱。他不就是尝了一口芝麻油迫不及待地出来了,也是纪念王爷的本事呀。多有意义。 刘荆被她说的有几分意动,反复地念了几遍:;芝麻油,芝麻油。好像也挺朗朗上口的,而且杜斯娅也说的有道理,这小名绝对可以树立他这位父王聪明的英武形象。颔首:;那行,就叫芝麻油了。 杜妪几个在旁一边干活一边腹诽,这名字起得也太随意了。想象若干年后,小主子长大了,算了,还是不想了。主子们高兴就成了。 王府弄璋那是整个封地的大事,每日都有官员前来恭贺,刘荆每日是忙地很,但是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杜斯娅那儿看孩子,尽管孩子大多数时候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稍微拨弄一下还不满意直哼唧。但即便是打个小哈欠在他眼里都是十分有意趣的。 ;瞧瞧,这眼睛有神的很。 ;来,芝麻油,给父王笑一个。 ;你看,他乐呵了。 ;看,这是什么,小老虎喜欢吗? 在摇车边能自顾自地逗弄上半天。 杜斯娅很想告诉他现在他儿子眼里根本看不到他这些东西,然而见他劲头足地很,孩子又能偶尔恰好给他一些回应。索性也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杜妪瞧在眼里那是乐在心头,王爷越是喜欢孩子,那王妃的地位就是稳固。小主子健康可爱,万事皆好,只是王妃执意要自己哺乳的事让她觉得十分的为难。这奶娘都准备地好好,可偏偏王妃非得自己来,怎么劝都不听。 这不得趁着王爷日益爱重,好好地把握住了,将王爷的心拴地更牢一些,最好是再给添个小主子。 而京城来的贺礼很快也就来了,想来是宫里计算着差不多日子就已经给派人送出来了。 刘荆兄弟家、杜家也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杜斯娅被杜妪强制关在屋子里坐月子,除了带孩子、逗孩子就是整理礼单,别看小小一个人已经颇为富裕了。刘荆由着她将这些都划归为刘元寿的私库。 ;王爷,芝麻油……杜斯娅深深地觉着发明纸张的迫切性了,趁着刘荆又来看孩子,旧事重提。 因为孩子正在睡觉,刘荆也无事,坐下来喝水,忙抬头插话焦急地问:;芝麻油怎么了? 杜斯娅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额,貌似这个小名起得略微草率了些。 刘荆也反应过来,说地是真的芝麻油而不是他儿子,不赞同地睐了她一眼,看,也得亏这小名没几个人能叫唤,要是在百姓家还不得整天个混乱了。 杜斯娅尴尬地抿抿嘴:;你那榨油已经初有成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造纸啊。 ;这不是蔡伦一直没找到。这件事刘荆也是一直放在心上的,可人撒出去不少,蔡伦也找了不少,但是就没符合她说法的那个人。 杜斯娅皱起眉头,莫不是蔡伦不是这个年份的人。当时她只记得蔡伦是东汉,但是具体哪个皇帝的,还真没记住。想了想提议:;不若王爷自己来,咱们不找了。 ;本王? 杜斯娅点点头:;是啊,王爷都能把榨油弄出来了,这纸不还是手到擒来。 刘荆有些意动:;可这榨油工坊之事…… ;王爷都替他们想出法子弄出油来了,其他的不过是一些琐事了。哪里还需要王爷亲自上阵的。刘丞相不是王爷的左膀右臂吗?这点小事交给他去办王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杜斯娅出主意,顺便拍马屁,;王爷的聪明才智就应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刘荆深以为然,榨油已成,接下来不过是如何开设工坊推广的事,确实不需要他操心了:;那明日本王就丞相说。 第十四章 感觉被骗 刘腾听了刘荆的安排二话不说地就答应了,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可没过两天,刘荆刚寻到一些以前造纸的工匠,刘腾一脸愧疚地跑进来,;扑通猛地跪在地上请罪:;王爷,臣下有罪,愧对王爷。 刘腾被惊了一跳,放下书简:;怎么了?丞相所为何事啊? 刘腾头磕在地上,闷闷地愧疚地声音传出来:;臣下按照王爷的吩咐,刚募了人手准备扩大工坊。可今日城东恰好新开了一家商铺,臣下一扫听才知道原来东海国已经有了这榨油术了,且都有的卖了。这如今该如何是好。王爷,臣下愧对王爷。说着重重地磕了两个。 刘腾呆呆地坐在那儿,一时脑子里乱纷纷的。怎么可能,东海国怎么会这个,明明是他研究出来了。他们怎么会的。 ;王爷。 刘荆回过神来,神色木木地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此事暂缓吧。 刘腾羞愧地张张嘴,躬身退了出去。 杜斯娅第三次朝着门口看了看,按照以往的刘荆早就应该过来了,今日怎么到现在都没出现。心神不属地哄着孩子。 宁心看在眼里,主动提议:;不若奴婢去看看。 杜斯娅刚想拒绝,又点头,轻声地说:;你去看看。可等宁心到了门口又反悔了,;算了,他有空了自然会来的。 宁心想劝,但见杜妪给她使了个眼色,应了声,但是还是出门去了。 很快,她就回来了,一脸地着急,语速飞快地说:;奴婢问了赵侍人,他说是榨油的事出了纰漏,王爷已经在屋子里坐了大半天了。他们也正急的不行呢。 ;榨油的事?杜斯娅站了起来,这事能出什么纰漏的。 ;王妃,不如你去看看。杜妪试探道。 杜斯娅不假思索地点头,将孩子递给了杜妪:;我去看看。 天色渐暗,书房里更是昏暗了,赵宋在门口守着,眉宇间全是担忧,见到杜斯娅,立马如同见到救星般奔过来:;王妃。 杜斯娅问道:;王爷怎么了? 赵宋回答:;奴才那时刚好去给王爷寻书了,没在书房伺候,听着站在门口的李南说是丞相来说在东海国已有了油了,还在这儿开了商铺了。 ;什么?杜斯娅大吃一惊,拧起了眉头,;怎么可能?可见赵宋那模样应该是没错了。捏了捏眉心,;我进去看看吧。 推门进去,刘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昏暗的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是杜斯娅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他的颓丧和失望,不由地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刘荆抬眸见到是她,倒没有像对赵宋那般把人轰出去,只是看了一眼,又低头了。 ;王爷。杜斯娅见惯了生气勃勃的刘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怎么来了,芝刘荆顿住了,那个曾经充斥着他成就感的名词难以说出口了,;孩子呢?当初成功带来了多大的满足,如今就有多大的打击。他的洋洋自得是那么的讽刺。 ;给杜妪带着呢。杜斯娅温声说道,;事情我都听说了。 刘荆默然不语。 ;这个只是意外。我们以后……杜斯娅鼓励道。 ;本王是王爷。刘荆沉沉地说。 杜斯娅一僵,直直地看着他。 刘荆站起身来:;这油的事本王会让人教授给一些人的,终究是个营生。以后王妃若是觉得竹简重,用绢帛即可。 杜斯娅跟着起身。拉住了想要往外走的刘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这是放弃了吗?你不是应该找出哪里出问题吗?为什么你选择逃避呢。 ;这本来就不是本王应该做的。刘荆蹙眉说道。 ;怎么不应该是你做的,你是王爷,你就应该为山阴国治下百姓谋福祉,就因为被人窃了胜利果实你就放弃了。就你这样还想……顿了顿,从牙齿里吐出字来,;谋朝,那简直就是个笑话了。 刘荆瞪她。 杜斯娅不示弱地回瞪:;我知道你天之骄子,向来顺风顺水的,芝麻油又是你的得意之事,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是会觉得挫败。可你想想。你是芝麻油的父王,你对这寄托了多少了,难道就舍得这么放弃吗? ;别叫他芝麻油了。刘荆哑声说道。 杜斯娅一挑眉:;不改,芝麻油是你辛苦之作,芝麻油也是我们的宝贝。 刘荆无奈,烦躁道:;随便你吧。 ;王爷,这会是咱们初次办这事,没经验,也没抵挡一些小人,才让人钻了空子的。但是如果咱们就这么认输了那岂不是如了别人的意了。杜斯娅再次劝道。 刘荆不说话。 ;要我说,赶紧把那些人都给抓起来,一个个地去问。我就不信了没人招。杜斯娅提议,;这事交给管家去办,他在宫中待过手段多。复补充道,;凭什么王爷的辛苦让他们轻易窃取了去。 ;你信是本王首创。 ;那肯定是啦,王爷,若不是有你这聪明人,其他就那几个工匠能琢磨出来吗?杜斯娅吹捧道后,坚定地说,;即便是王爷想要就此作罢,我也会追究到底的。不能让王爷的辛苦付之东流。这要是就此把他打击下去了,再把心思放在谋反上,那她哭都没地方去。谋反,莫非是刘腾在其中搞得鬼。心神一动,顾及到刘荆对他地信任,决定暂且压下怀疑,不管怎么说有实证了才好说话的。 刘荆侧头看向眸中坚毅笃定的杜斯娅,将她揽了过去。 杜斯娅微微挣扎下,就柔顺地靠着他。看着外面的天色一寸寸地变黑。直至一点亮光也没有了。 忽然门外一处亮了起来,再另一处,门外的回廊里一点点地明亮起来,应该是赵宋实在等不了让人掌灯了。 ;王爷。亮了,芝麻油应该在等我们了。杜斯娅一语双关地说。 刘荆扭头,看了看她,在她的期待中站起身来:;走,去看芝麻油。 ;嗯。杜斯娅松了口气,笑着说。 赵宋见两人出来了,提着的心算是落了地了。从侍人手里接过灯笼走在前头照亮。 到了院子里,杜妪早就让人备好了晚膳,见他们进来赶紧地让人从厨下饭菜端上来。 杜斯娅刚坐下来,就听得孩子不乐意地哭起来了,她顾不上吃饭了,连忙进屋去抱孩子。 刘荆见她不出来,也就跟着进去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恰好瞧见她正准备喂奶,杜斯娅赶忙用手去挡,着急地赶人:;你赶紧出去,出去。 刘荆心口热热地,不太乐意。可是自己儿子因为还没喝上,不愉快地小声哼哼了,只能先退出去。 刘荆时不时递过来的眼神让她是又羞又恼,眼刀子射过去,没好气地说:;看我干嘛?能饱吗? 刘荆瞧着她耳根发红又色厉内荏的模样,凑过去悄声说:;本王今晚不走了。 好吧,其实声音也不低,至少屋里的人都听到了。 ;啊?杜斯娅顾不得耳朵因为他的轻语而一阵的酥麻,怎么就变成要留宿了。 尽管已经做好了做夫妻的准备,孩子也生了。可真的在清醒的状态下发生点什么,杜斯娅一时间有点没做好准备。 ;怎么?不乐意。刘荆见她没有预想中的神采飞扬兴高采烈,挂着脸问。 杜妪那一旁使眼色地都快眼睛抽搐了。打王妃出了月子她就在发愁这事了,这以前是没法子,小主子重要。可这出了月子都多少天了,王爷是天天来,天天回。幸好是回了自己的院子,这要是被江夫人趁虚而入那可怎么办。 当然不是要王妃专宠,只是一个小主子地位还不够稳固,而且若是庶子离的岁数近也不是好事。 如今王爷主动要住这儿,那王妃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不是,我这屋子里没你的东西怕你不方便。杜斯娅解释道,也算是委婉地拒绝了。 刘荆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略思衬:;王爷同王妃住一个院子于理倒也无碍,只是你这院子太小了,若是本王的东西再搬来,连个挪身的地方都没了。不然明日搬回正院去。 她初有孕的时候他就提议过让她住回去,只她执意不肯,有孕时也有说法忌讳搬动,这才把搬院子的事搁置一边了。如今说到话头上免不了要再提。 哈,大哥你的想象力又丰富了,她哪里有这个意思了。杜斯娅内心吐槽:;孩子还小,还是先不搬了。王爷若是觉得地方小,可以先取一些衣裳等必须的放在我这儿。盯着他,眨眨眼睛。今天就到此为止了,等哪天东西拿过来再住呗。 刘荆想了想,也是个法子,朗声说道:;赵宋,你去取一些贴身衣物过来。 哈?大哥,你这也太着急了。杜斯娅牵强地扯扯嘴角。 宁心喜不自胜,主动请缨:;奴婢随赵侍人一同前去吧。 杜斯娅扫了眼满屋子那兴奋的模样,一副恨不得她们立刻就休息睡觉的劲头,扶额,懒得再挣扎了,点头:;也好,你心细,别漏了东西。 宁心爽脆脆地答应了,步伐轻盈地跟着赵宋走了。 杜妪借口道:;奴婢去瞧瞧小主子去。伸手一挥,把屋里伺候的人都招呼出去了。 杜斯娅淌汗,杜妪,这……你老也太不矜持了。有些紧张地看着刘荆靠过来,;蹭地站起来:;晚膳吃地有点多,我们出去消消食。 刘荆从善如流地跟着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地出门了。 候在院子里的杜妪愣怔怔地看着他们在院子转悠,这……好吧,也先不着急,反正王爷是宿在这儿了。对,得去给他们整理床铺去,风风火火地去忙了。 杜斯娅望着空中月朗星稀,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正寻思着和他唠个几毛钱的天。 刘荆率先开口了:;本王想着既然已经被他人抢占了先机了,那本王就从大上取胜。明日本王就让管家再招募些人来,开个大工坊。 杜斯娅侧头看他,犹豫了下:;王爷不如传授于民如何?你之前不也说了吗? 刘荆默然,那不是初听被打击地说丧气话吗?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他又重燃了斗志了。有些不情愿:;这……那本王还如何获利呀。当初不就说是门大生意嘛。 ;王爷,你的摊子铺的再大,那也是有限的呀。但是如果山阴国内都推行,有人可种植芝麻,花生等。有人榨油,有人贩售。那还能有谁比的过王爷。强国先富民,百姓富庶了,且不说别的赋税也能多交些,王爷还不用被旁人说与民夺利。 刘荆睨着头头是道的杜斯娅,当初她劝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怎么隐约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杜斯娅坦然地回望,转而看着前方:;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给儿子一个强大的国。 是,再不济至少给儿子留一个强盛的封国。一切也都是为了他的封国而已。 ;好,本王明日就着人去办。刘荆同意了。 杜斯娅一笑,甜甜地说:;王爷真好。 刘荆扬眉,一副还需你多说的模样。 ;不若此事还是交付给刘丞相吧。之前的事他没办好定然是要自责的,王爷不妨再给他一个机会。杜斯娅提议。 刘荆意外:;你不是一向看不上他吗? ;那现在都是为了王爷好,都是为了山阴国,我还有什么成见的。杜斯娅冠冕堂皇地说。 刘荆笑地得意:;本王知道你心意。好,听你的。手将她揽了过来。 杜斯娅对于他的怀抱也已经适应了,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靠在他的肩头,风拂过,奇异地抚平了内心少许存在的不安。侧目看着他刚毅的下颌,如今的他肯听劝,似乎和他在一起也挺好的。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刘荆故作未察觉到她的注视,眼底泄露出丝丝的笑意,就这么坐着他竟然也会觉得满足,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好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静静地坐了许久,直到赵宋和宁心取了东西回来才回到了屋子里去。 第十五章 本王不差钱 第二日,刘荆神采奕奕地起床,精神抖擞地吃了早膳出门去了。 郡守宁达非是新上任的,刚到的时候恰好是刘元寿出生,刘荆忙碌地很,也没顾得上和他多套近乎。再则郡守之职更多地是为了监督藩王,两个人关系走得近也不妥当,故而两人仅见过两面,忽然听到刘荆造访,连忙放下文书倒履相迎。 刘荆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来意。 宁达非心潮澎湃地听他说完,激动地手抖了抖:;王爷,这……起身跪了下去,;臣下替百姓谢谢王爷了。山阴国算是富裕之地了,但若是真的可以如方才刘荆描述的那般,百姓的生活定会再上一台阶的。 刘荆扣住他的手不让他跪下去:;那也是本王的封民。 宁达非点点头,又坐下了下来,腹中将事情大致地梳理了下,睐了眼他,略显踟蹰,张张嘴又抿住了。 刘荆察觉:;怎么,可有为难之事。 ;王爷方才说的乃是利国利民之事,只是治下很多县郡水利等不善,种一茬粮食已是勉强,再种芝麻、花生就有些为难了。宁达非也是个干实事的官员,他上任这段时间将各郡县情况摸了个透。他也曾想着能不能兴修水利,但郡守衙门财力有限,实难支持。如今刘荆说要种芝麻、花生作物,于民自然是好的,前景也是好的,可摆在面前的还有现实问题。 刘荆微微蹙眉:;郡府不能出资吗? 宁达非尴尬地扯扯嘴角:;兴修水利投入大,郡府衙门实在是囊中羞涩。 刘荆沉思了片刻:;那郡守衙门出一部分,王府出一部分,你看可行。 宁达非惊喜地眸子亮地吓人,一激动又要起身下跪。 刘荆连忙拦住:;不要这些虚礼了。你着人把事给盘算下,缺多少铜钱上王府来取。 宁达非还有什么话说呢,感恩戴德地将刘荆送出去,立刻就召集了手下人来着手办理此事。世人皆传东平王是贤王,但没想到山阴王也如此爱民如子,再加上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实乃大汉子民之幸事。 刘腾听到刘荆的决定,眼前一黑,笔刷地就掉了,连滚带爬地到了刘荆的跟前,皱紧了眉头,十分不认同:;王爷,这……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呢。那些钱攒了多久才攒下的,怎么就这么轻巧地花费出去了。 刘荆本是想着同刘腾描绘一下未来的美好前景的,见他的模样,兴致大大地受到了打击:;这也是为了百姓着想,是百年长久之计。 刘腾无语,管什么百年之计,舔舔唇,压低了声音:;王爷,你忘了我们的大计了。招兵买马、招贤纳士哪个不需要银钱支持。没有钱谁愿意跟着干掉脑袋的事。 ;本王正是为了大计,你想本王这家底即便是再厚,能厚的过陛下吗?刘荆反问。 刘腾一噎,那自然是比不过的。 ;所以本王才要从民心入手,从强国入手。不然守着这王府的底子,能买几匹马、能募几个兵,谁又愿意为了本王冲锋陷阵的。但是若是本王为他们办实事,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那民心自然就是本王的了。再说,百姓的底子厚了,原先只能缴上三分税还得勒紧裤腰带,如今轻松给个五分还得感激本王,一年两年的,本王何愁收不回今日之本。刘荆一条条地分析道。 刘腾发现自己竟无处反驳:;可 刘荆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人得把眼光放长远些,本王大计也不急于一时的。对了,此事就劳烦丞相多费心了。 刘腾见他铁了心再劝无益,识时务地点头。 爱莲院内,杜斯娅听了刘荆的话,眸子闪闪地崇拜地望着他:;王爷真的是深谋远虑了。大气! ;怎么,不觉得本王败家。刘荆打趣道。 ;怎么会,王爷这才是办大事的人,这舍得小利才能逐大利。若没有这格局,也走不远的。杜斯娅好听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吹捧他。 刘荆心里熨帖地很:;你倒是比丞相有还有见识。 杜斯娅眼珠子一转,垂头,状似不在意地说:;丞相怎么了?没有支持王爷? 刘荆想到刘腾的表现:;可不是,你都没瞧见他那模样,仿若是要割他的肉似的。 杜斯娅将剥好的果子递给刘荆,笑着说:;丞相那也是为了王爷好,这才替王爷心疼地。顿了顿,;不过这见识却是是低了些,还不及我这内宅妇人呢,是不是?得意地昂头,傲娇地求表扬的样子。 刘荆一乐,不由自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哄道:;是,是,是,没你有见识,不过你可比内宅妇人强多了。 杜斯娅眉眼弯弯地:;真的吗?王爷真的这么认为。 ;那是,若不是你,本王哪里想得到什么榨油。刘荆实事求是地说,忽然面色沉了下去,;哦,还有一事,工坊的事果真是有人给漏了出去,那人回去同自己夫人炫耀,一下子叫自己弟弟听了墙角跟,他弟弟又出去吹牛,这才被人给听了去,又来细细打听许以了重利,那人就给出卖了。越说越愤怒,;本王已经将他们一家全都下了狱了,敢背叛本王,绝不轻饶了。 杜斯娅听完哦了声,就这个,怎么觉得像是出事了就是外包工、临时工顶包呢。但既然这事是管家亲自去查的,刘荆瞧样子也是信的,遂赞同道:;那肯定是不能放过了。依我之见还得重罚,不然王府颜面何在,这往后若是王爷制出纸来,再让人有样学样还得了。 刘荆越发觉得和杜斯娅能说到一块去了,句句都是落在他的心坎上的。 那边刘腾却觉得刘荆和他是越来越远了,以前他做什么事,即便是不会事事与他商量,但若是他觉得不妥的,多半也是可以和他商量通的。但现在的刘荆那是固执地很,看着宁达非亲自送来的单子,上面的数字几乎要让他把眼珠子掉出来了,这是王府的大半家财了。开什么玩笑。 宁达非也知道这金额过大了,可做事他就想做的最好的。为了节俭偷工减料那还不如不开始,没底气地牵牵唇,硬着头皮站着。 刘腾耷拉下脸,把竹简推了回去:;宁郡守还是重新回去核算下,不要狮子大开口。 宁达非抿抿唇,把竹简又推了回去:;这已经是本官几番核算后最简的了。 刘腾犀利的目光射向他:;那郡守衙门就只承担这些?手指点了点竹简处。 宁达非羞愧地低下头来:;衙门确实不富裕,前年更是大旱之年,历年的积蓄全都赈灾了。所以…… ;那就不要都修,现修一条,等到有了成果了,衙门富裕了再修。刘腾提出另一种方案。 这也是他曾经考虑过的,可这水利本就最好一力贯之,这修一半,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再动了。同时修一处成本会高一些。他就想着既然王爷亲自发了话,那就厚着脸皮干脆做彻底了。没料到在刘腾这儿被打了回来,嗫嚅着:;这若是能一起修了是再好不过了。 刘腾一抬眼皮:;宁郡守说话轻巧地很。 宁达非被羞臊了一脸,讷讷地说:;不若丞相同王爷通传一声。 刘腾冷诮地弯了弯嘴角:;我劝着宁郡守还是重新回去核计一下的好。 宁达非见他坚持不肯,无奈地收回了竹简:;也罢,那我再回去重算。垂头丧气地走了。 刘荆这些天被杜斯娅鼓动地一心地扑在了造纸上,吃了上回的亏,纸在他眼里更是并非素油可比的,因而全部亲力亲为,在城郊觅了一处大院子,将这些工匠全都安置在里头吃住,家人只能来探望,他们不得归家。当然给的工钱也是更足的,因而报名的人还真不少。 ;这些钱就够了?刘荆回府后向刘腾问起了修渠之事,翻看着他给的资料,意外地问。这修渠也不是什么费钱的事呀,和他心理预期有点差距。 刘腾点头:;是,这是宁郡守给算出来的。 ;那就按照他说的数赶紧给他送去,早些好安排下去。刘荆大方地吩咐。 ;嗯,这个臣下会安排的。 刘荆对他十分信任:;那有劳丞相了,本王先去王妃院里了。孩子一天一个样,脱去了刚生下来的红通通,整个人都饱满起来,睁开眼睛,如黑葡萄般地嘀咕路地转着,稍微逗上一逗就呵呵直乐,只把人心都给笑软了去。他现在是一日不见就觉得想地厉害。 杜斯娅有子万事足,刘荆自打那会在院子里住下后,他日日都来。杜斯娅倒有种丈夫出门挣钱,她在家当家庭主妇的感觉了。 刘荆也慢慢地喜欢和杜斯娅说些在外头的事情,或听她发表两句见解,或听她拍拍彩虹屁,都是一个乐子,再凑在一起逗弄逗弄孩子,日子过得逍遥舒服地很。 ;本王还当这修水渠是多大的事呢,瞧着宁郡守那为难的模样,都打算了舍了一半的家财了。刘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家儿子胖嘟嘟的脸颊。 恰好被杜斯娅瞧见,眼睛一瞪,毫不留情地就伸手拍了过来,不悦道:;王爷,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别捏芝麻油的脸。你瞧瞧这口水流的。 刘荆悻悻然,辩解:;这哪里是本王捏的,分明是要长牙了。 杜斯娅无语,吐槽:;你家儿子四个月就长牙呀。 刘荆认真地点点头:;是啊,我家儿子四个月长牙呀。 杜斯娅翻了个白眼,将他挤到一边去,用帕子将孩子嘴角的口水给擦了,给他塞了个拨浪鼓,摇了摇,又拿了出来放进他另一只手里,边问道:;想来是宁郡守怕开口要多了,你这个王爷不肯。 刘荆目光柔和地望着正在互动的母子俩,不服气道:;本王能是那小气的人吗?既然开了这口子,别说是一半了,就是全服你瞧本王眼睛眨不眨。这样,本王明日让刘腾再多拨些铜钱给他,手头宽裕些,做事才便利。 杜斯娅失笑,打趣:;你可别说的好听,到时候当真要瞧你还能说的这么轻松不。 ;哼,本王是什么人,这些个可不在本王眼里。刘荆傲娇地说。 杜斯娅配合:;好,好,好,您是王爷,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咱王爷还不放在眼里呢。 正好孩子啊啊啊地奶声奶气地发声。 ;芝麻油,你也觉得你父王大气是不?杜斯娅索性将他抱起来。 ;啊啊啊。芝麻油蹬着腿。 ;王爷,你瞧,儿子也认可呢。 刘荆给了个你颇有眼光的眼神,两个人相视一笑,温馨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屋子。 翌日,刘荆远远地就瞧见站在府门口来回踱步的宁达非,翻身下马,笑吟吟地说:;宁郡守怎么不去处理事,到本王王府门口来所谓何事。想到今日安排刘腾的事,说道,;若是宁郡守特意是来谢恩的大可不必,把事给本王办好才是本王希望的。 宁达非十分犹豫,心一横,拳头捏紧了:;王爷,下官知道下官之情有些过分,但下官日思夜想觉得还是一次修好为妥。 刘荆认可道:;那是,本王不就说了一次修妥吗?可是有其他问题? 宁达非抬眼见他脸上不似作伪,大约明白了问题的症结了。这下反倒不好说了,嗫嚅着,一脸为难。 刘荆也明白过来,按捺住心头的怒火,沉声说:;你同本王进来。 一头雾水的刘腾被人唤到了书房,见到垂手站在那儿的宁达非,知道坏事了,眼里闪过一抹阴沉,连忙跪了下去,不说话。 ;刘丞相,倒没想到你也能干出这欺上瞒下的事了。刘荆盛怒地将他原先递上来的竹简狠狠地砸在他的跟前质问。他对他的信任不需要多说了,只没想到他也错付了。 刘腾闷闷地说:;臣下有罪。 刘荆气得在桌前转圈,恨得不行。可又是自己的心腹,外人面前得维护着体面。转而对宁达非说:;宁郡守你先行回去重新核算,直接报给本王。 ;王爷,臣下带来了。宁达非从袖子里掏出了绢帛,恭敬地递了上去。 刘荆接过去一看,这数字比上回翻了五倍,瞳孔张了张:;那你先回府去吧,本王明日着人送去。 宁达非没料到事情如此顺利,感激又惊喜:;臣下谢过王爷了。躬身退了出去。 待人出去后,刘腾急急地喊道:;王爷,那可不是小数目。 见到数目,刘荆有些理解刘腾的做法了,刚才的怒火消了不少:;本王当然知道不小了。可本王已然应允了,岂能食言而肥。 刘腾膝行着,情深意切地说:;所以此事就让臣下担着,从中作梗的是臣下,而不是王爷呀。 刘荆望着他,缓了缓口气:;起来吧,这些钱本王还是出的起的。停了停,;以后丞相这样的事还是别做了。 刘腾不起身,依然心疼:;王爷,那是大半家财,这得多少年才能收回来呀。 刘荆何尝不知道,他此刻也肉疼地很,但说出去话,他也不能咽下去了。不然这王爷的脸面何在:;终究会收回来的,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杜斯娅;噗嗤地笑了出来,瞥见刘荆满脸的不开心和舍不得,连忙拉住,勉强做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可眼底的笑意是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刘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样子怎么好像是别人家的钱似的。 ;哈,这王爷之前不说了吗?全部都舍得,不过就是大半而已,这不还留了小半的吗?我和儿子也没什么要求,王爷还怕养不活不成。杜斯娅轻松地打趣。 养不起妻儿,那还不至于。刘荆被安慰到了。 ;这等水渠修好了,让王爷给他们提名,这以后世世代代的人都记得王爷呢。可比留在王府的库房里抢多了。杜斯娅安抚着,偏头认真地想着,;叫刘荆渠,山阴渠…… 刘荆嫌弃道:;本王的名讳岂能随便由着别人喊得。 ;那也是,叫刘渠。杜斯娅一本正经地讨论。 ;那也不行,这是国姓。再次遭到了刘荆的拒绝。 额,这满天下姓刘的多了去了。一摊手:;那王爷自己起吧,我想不出来了。 ;也是,瞧瞧你给儿子起得小名,也不指望你了。刘荆打击她。 杜斯娅不服气地瞪眼:;哪里不好了,芝麻油,芝麻油,多亲切。兴致勃勃地说,;那不如就叫芝麻油渠。 刘荆无语扶额:;别让儿子长大了怨你行吗? 杜斯娅漠然,瘪瘪嘴:;得,你有文化,你起。起身进屋了。 刘荆望着她的背影,经过她这么一顿歪缠,一路上的沉闷不舍莫名地缓解了,弯了弯嘴角。 第十六章 王妃也大方 宁达非得到了刘荆的资助后效率极高的开始了修水渠的工作,榨油工坊在刘腾的处理下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刘荆着人捧回了好几罐的油,炫耀地给她看。 杜斯娅捧场地挨个闻了遍:;嗯嗯,香,就是这个味道。 刘荆捏了捏她的手:;这回开心了吧。 杜斯娅点点头,那必须开心。转眸一想,提议道:;王爷,不如我们把这些送去给母后,皇帝尝尝呀。 刘荆脸挂了下来,送给母后他没意见,给皇帝他不乐意。 ;王爷,这咱们以后是要大搞这个的,先在陛下哪儿留个印象,一是好显示一下王爷的才能,二也算报备这事可是咱们先弄的。以后有谁见着眼红了,咱们找人评理肯定是得帮我们了,是不是。杜斯娅循循善诱道。 刘荆听着略有几分道理。 杜斯娅嘴角狡黠一笑:;最好是请皇帝给这油赐名,这样谁动心思都得掂量几分了。这年头没有知识产权的,只能靠皇帝的权威给点保证。 刘荆不乐意了,仿若自己的儿子被人家给起了名字,他这当爹的颜面何存,闷声:;凭什么他赐名,这以后本王……谁敢动。 杜斯娅一噎,这还在做梦呢。又不好当面驳斥:;那不是现在… ;现在怕甚,山阴国的地界谁敢乱来。刘荆十分霸气地说。 ;可是,咱们这不得卖出去,得赚别国的钱。 刘荆已有方案在胸,自信地说:;这你放心,本王早有考量,本王早已去了文书给本王的叔伯,兄弟了,这可是本王的,让他们照看着。那回东海国来的两个跳梁小丑,本王去信让东海王,不立刻就给查封了嘛。所以这你完全不用操心,谁能不给本王这个面子。 杜斯娅哑然,得,你厉害,你最棒,面子最大。撇了撇嘴。 ;不过,你说的也对,皇兄那儿面子上还是要做的。刘荆考量了下,大笔一挥,;这样本王让刘荆把这几日榨出的油都给拿来,不仅皇兄那儿送,其他叔伯,兄弟也都送些。也不算本王让他们白帮忙。 杜斯娅对此毫无异议。盯着那桌上的陶罐,不由地好奇心起,眸子转了转,犹豫:;王爷。 刘荆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等了会又不听她再说,侧脸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了? 杜斯娅靠过去,歪在他身上,一双水眸晶晶亮地望着他,小声地说:;我也想去工坊看看。 刘荆直觉就是拒绝:;那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杜斯娅追问。 ;哪里鱼龙混杂的,你什么身份,怎么可以去哪儿呢。 ;再尊贵能有王爷尊贵,王爷不都去了吗?杜斯娅反问。 刘荆语塞:;那怎么能一样,本王是男子。 ;王爷~杜斯娅拉长了声音,撒娇着说。 刘荆不为所动,十分坚决:;不行,你若是想要出去,可以去城郊看看。王府别苑也可以。 杜斯娅脸瞬间垮了下来,坐直了身体挪开和他的距离,凝视着陶罐不说话了。 刘荆伸手要将她拉过来,再安慰两句。 可杜斯娅抗拒地躲开了他的手,扭过头不说话。 如此两下,刘荆也失去了耐心了。站起来拂袖走了。 去了书房,可却心情烦躁,索性骑马去了工坊安排送油的事。 走在工坊里,工匠们见着了纷纷跪下行礼:;王爷。 而刘腾和魏老头陪在一旁,见他眉宇不展的样子,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是那儿做的不能让他满意了。 一言不发地将工坊逛了个遍后,回到了议事厅,;这些工匠多久没回去了? 刘腾上前回话:;十几日了。这是之前就定下的,一月休息一次。 ;那明日让他们都回去吧。刘荆似乎十分纠结,又仿若认输般地吩咐道。 刘腾和魏老头俱是一惊,魏老头忍不住颤声说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挺好的,这榨油不急于一时,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明日休息一日,也好和家人团聚一下,后日再来。 魏老头松了口气又感激涕零,跪下去:;谢王爷体恤。 刘荆挥挥手:;下去同他们说吧。想了下,;今日就可回了,留两个手脚麻利的把工坊收拾收拾。 魏老头出去后,刘腾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王爷,这是怎么了? 刘荆避开他的眼神,有些底气不足地飞快说道:;王妃想来工坊看看。 ;什么?刘腾惊讶地大声叫唤道,;这不是胡闹吗? 刘荆不好意思地望向窗外:;就是,这不是胡闹吗?但王妃这一年多也辛苦了,本王也不好拒绝太过。 刘腾睁圆了眼睛,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知道胡闹还纵容。哪里辛苦了,哪个女人不是在家操持家业的,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伺候:;王爷…… 刘荆害怕他继续念叨,而且也想着赶紧回去告诉杜斯娅这个好消息,免得她给他甩脸色,心情不好影响芝麻油的心情:;好了,本王还有事先走了,工坊的事就交给丞相了。阔步地离开。 刘腾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眸色深深,王爷对王妃的宠爱还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了。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紧。 刘荆回到府里,直奔爱莲院而去,到了半途又折返回了书房。 ;你去告诉王妃,让她准备下,明日去工坊。刘荆板着脸矜持地说。 赵宋领命而去。 刘荆装模作样地拿起了竹简,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盘算着她该如何开心的场景,若是她一会来了讨好他,他可不能轻易地给她好脸色看。敢同他闹脾气,可不能惯着她。或许他也可以提个什么要求的,看她答不答应。嗯,提个什么要求呢? 赵宋很快就回来了,一个人回来,并没有跟着杜斯娅:;王爷,王妃正陪着小主子睡觉,奴才已告知杜妪了,杜妪替王妃谢了恩。 刘荆仿若被戳破了气一般,兴致寥寥地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宋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开心了,顺从地出去了,刚出门,刘荆也跟着出来了:;走,去王妃那儿。 赵宋看着一马当先的刘荆,那让他跑这一趟的原因在哪里呢?主子的想法真的是看不透。 刘荆到了的时候,恰好遇上了要出门的杜斯娅。 原来杜斯娅心里窝着事根本没有睡着,听到门外的动静把杜妪叫来一问知道是这个事,立刻就起身准备去书房找刘荆。 一见到刘荆,脸上绽放了大大的笑容,谄媚地唤道:;王爷。 刘荆见她欢快的模样,面色松了松,又板下来,自持地;嗯了声,迈步朝里走,;芝麻油呢? 杜斯娅扭头朝着杜妪挑挑眉:;在睡觉呢。 ;嗯。刘荆走着,见她还站在那儿没有跟上,回头看她。 杜斯娅会意立刻跟上,想去拉住了他的手。一触碰到,他的手故意躲避开来,她立马跟上,强硬地一把将他拽住。 刘荆侧首瞪她,杜斯娅俏皮得意地一笑,刘荆扭头不理会她,也没挣脱,嘴角轻轻地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第二日,马车停在了城郊的一个大宅子前,杜斯娅由宁心伺候着下车。 刘腾早早地候在那儿了,见到来人,上前行礼,只是那脸色就不用说了。 杜斯娅视而不见,亲切地让他起来:;这些日子辛苦刘丞相了。 ;这是臣下应当的。刘腾木着脸,一字一句地说着。 杜斯娅拉了拉刘荆的衣袖,迫不及待地说:;王爷,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刘荆点头同意,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工坊。 杜斯娅到处张望,一双眼睛感觉是不够用了似的,不停地问这是怎么做的,那个是怎么回事。 刘荆耐心地给她细细地讲解。 ;王爷,这都是你设计出来的?杜斯娅震惊了,实心实意地赞叹道。 刘荆含蓄地点头,打趣道:;那不然是你吗? 杜斯娅轻轻地锤了他一下,挽尊道:;若不是我先提,王爷也想不到不是。 刘荆噙着笑:;是,是,王妃拨嘴皮子可厉害了。 杜斯娅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王爷,你这都传授给百姓了? 刘荆看向了身后的刘腾,刘腾上前:;回王妃,是的,此事已在郡内都传授过了。 ;那就好。杜斯娅盯着眼前的工具,;王爷。 ;嗯,怎么了? ;那个……杜斯娅有些不好意思。 刘荆笑睨着她,开玩笑道:;王妃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杜斯娅横他一眼:;我原先是没料到要这么大的工具,想着以为是要传授了百姓就可以了。可现在看了眼下,这一般百姓家即便是有了也没法子弄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刘腾在后面听着心里一咯噔,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刘荆闻言,确实是这个问题,就又听到杜斯娅说道:;不若王府出资…… 刘腾忍无可忍地插上话来:;回王妃,为了修渠之事,王府已经是吃紧了。这再去资助百姓,恐力有所不及。抬眼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低垂着头。 一时气愤冷漠了下来。 杜斯娅笑笑:;刘丞相你也别太着急了,等我把话说完嘛。 刘腾挺直腰杆不说话,态度十分地明确。 ;王爷,我瞧着不如以村为一组,给他们办一套工具,村里头谁家要用的都可以用上,若是有人榨油卖,那咱们也可以收了。你觉得呢?杜斯娅征求刘荆的意见。 一村一个?王妃真是大方地很。刘腾手指紧紧地扣着。 刘荆为难地挠了挠额头。王府的确是没有多少家底了。 ;王爷,这做事做到底,不然这不之前都白费了吗?杜斯娅劝道。 刘荆眼角看了眼满脸抗拒的刘腾,再看杜斯娅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咬牙试探道:;那就按照王妃说的办? 刘腾眼前一黑,这……气急地顾不得尊卑了斥道:;王爷。这还有什么底线吗?王府都快要败光了。 ;丞相先别急,我知道王府如今不宽裕,我出嫁的时候还有些嫁妆,这回就从我嫁妆里出。杜斯娅悠悠地说道。 刘荆率先反对:;那怎么行,本王岂能动用王妃的嫁妆,本王那还不得被人笑话了。 不悦地瞪了眼杜斯娅,一锤定音:;本王这点钱还是有的。刘丞相!语气不若刚才的商量犹豫了。 真是一招以退为进,刘腾只觉得自己气炸了,可刘荆已经定下了他又能如何。缓了几口气,咬牙地答应了。 ;王爷,你真好。杜斯娅欢快地说。 刘荆撇嘴,低声耳语:;只要你不和本王闹情绪就好了。 ;哪有,我怎么舍得和王爷闹脾气。杜斯娅厚着脸皮否认。 ;是,顺着你的心意当然不会啦。不顺你意,脸只怕已经拉下来了。刘荆吐槽道。 达到自己目的的杜斯娅不和他一般见识了,兴致勃勃要自己上手去试验一下,却发现重地很,没能动起来。 刘荆直乐。 杜斯娅娇嗔:;别笑了,快过来帮忙。 刘荆站在她身后,伸手和她一起握住,一用力,杆子动起来了。 杜斯娅兴起,激动地说:;王爷,我们自己动手榨一份怎么样? 流光溢彩的眸子,笑容灿烂的脸庞,刘荆宠溺地说;;好,赵宋,你去取一份来。 赵宋爽脆地答应了。 浑身低气压的刘腾眯着眼盯着两个人,荒唐,简直太荒唐了。 而刘荆和杜斯娅的心情却好的很,起初还不顺手,弄得磕磕绊绊的,后面两个人越发的默契起来,一点点地惊喜地看着金黄色的油从里面流出来,满满的成就感让她们忘记了胳膊的酸楚,杜斯娅上瘾了;;来来来,再来。王爷。 ;好嘞。刘荆答应道。 见到赵宋站在一旁偷着乐,招呼道,;你别站着了,赶紧过来帮忙。 赵宋笑呵呵地应了过去帮忙。 直到收集了满满一罐,杜斯娅和刘荆才意犹未尽地罢手回去,宝贝地把自己的劳动成果带回去。只是第二天两个人缓过劲来,浑身都酸痛地很,对来求抱抱的芝麻油有心无力,引得他十分不爽地哇哇直叫。 第十七章 出事了 杜斯娅正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转圈哄睡,对她凡事都要亲自动手的行为杜妪几个已经习惯了,也不抢着干了,各司其职地干活。 明心在门口朝着屋里张望了下,见她在哄小主子睡觉,又退了出去。杜斯娅朝着候在一旁的杜妪使了个眼色,杜妪会意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等她把孩子安置好出门,杜妪上前来汇报:;方才是江夫人那儿来人的,说是她妹妹这些日子要来,想问问能不能安置在王府里?奴婢就先让她们回去了,待王妃决定了再去说一声。 妹妹?杜斯娅挑眉,似乎有点熟悉的味道:;江夫人娘家也在京城的吧?怎么一个女子好好的孤身上路。 ;这个奴婢早些也有耳闻,这江夫人的爹也是跟着先帝打江山,那会子兵荒马乱的,所以也和杜家一样,江大人也是另娶的,这江夫人兄妹三个都不是江夫人亲生的,难免就隔了一层。至于是闹了什么不愉快的,奴婢没细问。不过这江夫人妹妹也不是孤身上路,说是长兄护送的,本是准备投奔外祖家的,哪知京里有信要她长兄急回,那姑娘又不愿意跟着回去,想着离着王府近,就先暂住一阵子。等她长兄处理完京城的事之后再来接人。杜妪仔细地解释。 杜斯娅了然地点点头,这么说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喽:;这是还是等王爷回来问过王爷之后吧。 刘荆在造纸作坊忙了一天后回到院子里,舒坦地躺着由杜斯娅给他轻柔地按摩着头部,听说此事不以为然道:;这是内宅之事,王妃自己做主就可以了。 ;我可不敢做主。 ;有什么不好做主的,你是王妃,王府内院不都是你说了算。刘荆理所当然地说。 ;我要是直接把人送走了,那岂不是让王爷白白损失了一个见美人的机会了,以后王爷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怪我呢。杜斯娅撇嘴说着。 刘荆睁开眼,眼底笑盈盈地望着她:;瞧瞧你这醋劲。 ;怎么就是醋劲了,本来就是。杜斯娅撇过头去。既然准备好好过日子了,那她就希望刘荆对她是专一的,即便是可能这个很快就会被打破,但是她还是需要明确自己的立场的。 都说女子不能善妒,可每每见到杜斯娅这霸道地模样,刘荆却分外受用,大约是因为母后说过越是放在心上的人才越是在乎。坐起身来,搂过她,哄着:;好,你说的是,本王每日都忙得很,哪有那心思去看美人的。 ;不忙你就有心思了?杜斯娅刁钻地挑眉反问。 刘荆一噎:;没有。如今本王是看你千般好,其他人都比不上。 杜斯娅心满意足地翘起嘴角,飞快地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口。快速地让开了。 除去那回酒醉,这可是她首次主动了,刘荆愣了下,一把抓住了要逃开的她:;本王放弃了看美人的机会,这点补偿可不够。低下头来,攫住了那份甜蜜。 宁心端着特意点心过来,方才还敞开的房门关着,刚抬手要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嘤咛,瞬间明白了什么,耳根子发烫地端着点心走了。 江夫人对于杜斯娅提出的另派人手直接把她妹妹送到外祖家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感谢了一番把杜妪给送走了。 连心看着落寞地坐在那儿的江夫人,十分不满地说道:;王妃也太霸道了。当日夫人身体不适,王爷不过来看看,王爷这一杯茶还没喝完呢,王妃人就来了,勾着王爷走了。现在更是直接不许人来了。哪有这样的。凑过去,低声说,;夫人,现在如何是好?王妃这点面子都不愿意给。 江夫人其实是松了口气的,睐了眼她,当初听着她的鼓动说让妹妹来帮忙就不乐意,但考虑到妹妹姻缘不如意,而她也太渴望打破现在的困局才会脑热地写信回去的。 然而这些日子她却瞧得明白了很多,假使以前还能说王爷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可如今是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了。那日王爷看王妃的那眼神,满眼地都是。 这样也好,王妃不会来为难她,她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体面地到老也何尝不是好事。 颓丧地摆摆手:;还能怎么办?让艳儿去外祖家住阵子就回吧。 连心见她放弃了,着急地说:;夫人,你再去寻王妃说说,当初你当家的时候可没少对王妃照顾…… 江夫人打断她,严厉地说:;连心这话可不能再说了。你下去吧,我乏了。 连心不甘心地跺脚:;夫人。 江夫人起身径自走了。 连心无可奈何只能跟上伺候了。 拒绝了江夫人,因为两个人也没什么恩怨,她也乖乖地待在后院不出幺蛾子,杜斯娅有些过意不去,差人送去了不少首饰。 江夫人收下了首饰谢了恩,此事也就算揭过不提了,过了两天派人来说想去道观上香。 杜斯娅因为芝麻油晚上闹没有睡好,精神不济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可等到傍晚江夫人院子里人来求见才知道人并没有回来,立刻安排管家派人出去寻人。 可人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派了不少好手出去,城郊的道观找了个遍也没有人影。 刘荆一回府就觉得气氛不对,杜斯娅居然站在门口,疑惑地问:;怎么了? 宁心几个脸色一变,互相对视了一眼。 杜斯娅上前说道:;江夫人不见了。 刘荆万没料到,大吃一惊:;什么?人好好地怎么会丢了。眉头皱了起来。 杜斯娅解释:;她今日说想出去走走,我就同意了,可人到现在也没回来,也到处找了,就是没见人。 ;她没说去哪儿?刘荆询问。 杜斯娅垂头:;我没问。都是成年人,在她看来是完全可以对自己行为负责的。 刘荆一塞,扫了眼满院的人,忍住了:;你先回吧,这事本王自会处理的。 杜斯娅没有逞能,点头就回自己的院子了。 回到院子里,明心再也憋不住了,不安地问:;王妃,怎么办?王爷会不会怪罪王妃? ;这都是后话,最主要的是江夫人可以平安回来。宁心沉稳些,紧蹙的眉头无不显示着她此刻的担忧。 江夫人可以平安归来,那事就不算大,但如果出事了,就不能保证王爷不会迁怒了。 杜斯娅见大家神色凝重的模样:;好了,先别愁上了,该干什么还是先干什么去。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免不了记挂,心神不宁地吃了饭,把孩子哄睡,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也睡不着。 ;王妃,王妃,江夫人找到了。宁心在门外瞧了瞧门,轻轻地说。 杜斯娅一下子就爬起来了,披了件披风赶紧打开门,吩咐道:;杜妪,你留着看着孩子,宁心,明心跟着我走。 宁心边走边汇报刚刚得到的消息:;说是在一处崖下寻到的,陪着同去的侍婢已经丧命了。而江夫人是被抬着回来的。觑了眼她的侧脸,喑哑着说,;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杜斯娅脚步一顿:;先去看看情况。 进了屋子,侍医正在同刘荆说话,面色凝重的样子,心里一咯噔,快步走过去,只听到最后一句话:;臣下定竭尽全力的。 杜斯娅抬眸看向刘荆,正好撞上刘荆投过来的目光,对视一眼。刘荆面色沉着,眉宇间一个川字:;你来干什么? 杜斯娅心头一紧,这是要怪她了:;我来看看江夫人的情况。 ;人昏迷着呢,侍医说能醒过来便好,只腿断了。刘荆说道,;你先回吧。 杜斯娅见他面色难看,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来,低头:;那我先回去了。 刘荆转身进了屋子里,看见面色惨白,气若游丝躺在那儿的江夫人,一时心头不是滋味。他本来和她不亲近,这一年多来他的心思更是全部都在杜斯娅那儿。可到底是他的侧夫人,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回来了,就觉得十分糟心。 连心跪在地上一边无声哭泣一边给她擦脸。 刘荆沉着脸命令道:;你过来。 连心乖顺地爬起来跟上。 到了隔壁屋子里,连心自觉地跪了下去,哀求道:;王爷,求你给夫人做主呀。眼泪扑簌簌地掉,可怜地很。 ;江氏今日出门干什么去了?刘荆询问道。 ;夫人这几日心情不好,今日是亡母的祭日,所以就说想要出去散散心的。连心哽咽着说。 刘荆沉默了片刻,眸色沉沉地盯着她:;你是夫人的贴身侍婢,你今日怎么没去? ;是奴婢这几日受了风寒,都没在跟前伺候。夫人也是体恤奴婢。连心哭道,;早知道奴婢就应该跟去了,拼死也得护着夫人的。忍不住痛哭出声来。 刘荆被哭地烦心。 ;王爷,宁郡守来了。赵宋在门外通报。 宁达非正色地汇报从现场勘测得回来的消息:他们在马的嘴里发现了些草,应该是马误食了草药突然发狂了,马夫没有办法控制住,又恰好在山上落了崖。 误食?刘荆凝重地在屋子里跺步,嘱咐:;你再去查查。 宁达非正色地应允了。 杜斯娅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盯着屋顶。 屋外的灯光映照着斑驳的阴影,心里乱糟糟地毫无睡意。 也不知道江夫人怎么样?刘荆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她虽然觉得没有错,可并不代表别人也会这么认为的,如果刘荆问责,那她又如何应对呢…… 迷迷瞪瞪间听到了动静,立刻警觉地睁开眼,黑乎乎中看到了一个身影,借着些许的光亮,认出了熟悉的人影,猛地坐起来,没有觉察到的惊喜:;王爷,你回来了? 刘荆正蹑手蹑脚地脱衣服,被吓地一大跳,心口砰砰直跳,缓了缓,责怪:;怎么还没有睡呀? 杜斯娅闷闷地说:;睡不着。略踟躇,;江夫人怎么样了? 刘荊走过去,在她的边上坐下:;伤地挺重的,人还没醒呢。顿了顿补充道,;还不知道何时能醒。 ;查明了是怎么回事了吗?杜斯娅急切地追问。 ;说是马发狂给冲下的,马夫和侍婢都没了。刘荆沉声说道,眸光幽暗深邃。 杜斯娅心里沉甸甸的:;她出门怎么能不带侍卫呢。说完,瞥了眼刘荊,憋嘴自责道,;不过这个也怨我,如果我上些心就好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完全可以决定自己的事情了。刘荊接口说道。 杜斯娅意外,不确定地问:;你不怨我? 刘荊只觉得莫名其妙:;怨你作什么。话峰一转。;不过你对王府的事情也确实不上心,哪家王妃像你这般的。 杜斯娅低垂着头,默默地反思自己。确实,虽然她和刘荆的关系渐入佳境,但也仅限于她这么一个院子,院子外的事情鸵鸟地不想,也不想接触。 屋里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能明显感觉到她情绪低落,心口一软,将她拥入怀里,宽慰道:;不想管也就不要管了,左右王府也没什么事,管家完全是可以胜任的。 杜斯娅靠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里,鼻子有点发酸,喑哑着说:;王爷,你真好。这一刻她真的他非常不错,这种宠溺包容的感觉太好了。 刘荊笑笑:;睡吧。 第二天本来愁眉不展的杜妪几个看见从杜斯娅房里出来的刘荊瞬间放晴了,殷勤热情地很。 刘荊揉了揉眉头,让她们别忙活了,也别吵着还在睡觉的杜斯娅,带着赵宋就先离开了。 杜妪感慨地目送着他离开,脸上是遮不住欣慰的笑容,王妃这是熬出头了。 天亮后宁达非又让人去了现场,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个遍没有更多的信息了。而江夫人那儿侍医天天地守着,刘荆还特意着人去请了旁的认为医术高明的侍医,药水补品如水般地灌进去,可没有任何苏醒的痕迹。王府上下都笼罩着一层沉闷阴郁。 第十八章 “小姨子”留下了 ;王妃,门外有人求见。侍人来通报。 正在锻炼芝麻油翻身的杜斯娅头也未回,随意地问:;谁? ;自称姓江,益州来的,是侧夫人的妹妹。 杜斯娅有些意外,她不是去了外祖家了吗?怎么会在这儿。沉思下:;先把人迎进来。将怀里的芝麻油递给了杜妪,起身准备去接待。 杜妪不认同:;不过是侧夫人的娘家妹子,那用得着王妃亲自去。 ;可人家姐姐现在不是躺着吗?杜斯娅安抚道,带着宁心走了。 杜斯娅一见到江艳蕊只觉得眼前一亮,是个绝对的美人,不同于江夫人兰生静室柔弱的气质,秾桃夭李的明艳活泼气质,绝对是人群中最亮的星了。 ;见过王妃。江艳蕊落落大方地行礼。 杜斯娅兴味地挑挑眉,微微一笑:;不用多礼。抬手示意她坐下,;江姑娘不是在外祖家,怎么来这儿了? 江艳蕊明艳的脸上一黯,勉强地扯扯嘴角:;终究不是自己家。但情绪低落不过转瞬,路过这儿想着自姐姐入了王府,我们姐妹再未见过。想着以后更难有机会相见了,所以特意冒昧前来,还请王妃原谅唐突。如翦双眸不怯地与她对视一眼。 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描绘地应该就是这样的眼睛。杜斯娅有些歪楼地想着。回神:;江姑娘所请合情合理,但有件事倒是要告知你。还请你做好准备。 刘荆进了屋子就瞧见自己儿子如同一只小乌龟一样趴在那儿,小拳头握得紧紧地,头昂的高高的,使出吃奶的劲儿侧着身体要翻过来,而杜斯娅则坐在一旁哈哈地直乐。快步走过去,大手一挥把他给掰了过去。 杜斯娅不乐意地说:;王爷你干嘛呀? 刘荆也不乐意:;你没瞧见芝麻油脸都红了,你这当母妃的就在一旁看着他出丑。 杜斯娅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是给孩子锻炼呢。伸手将躺在那儿开始认真吃手的小娃娃给又翻了过去,芝麻油真有乐趣呢,同款不乐意地哼唧,杜斯娅一笑,轻轻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别偷懒。用帕子将他胖手上的口水给擦了,;对了,王爷听管家说了吗? 刘荆正和芝麻油练对眼,随意问:;说什么? ;王爷今个没去江夫人那儿。杜斯娅反问。 ;有了好转自然是会通知本王的。刘荆眉头皱了皱,;一会再去看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去了也没有用。虽说没什么感情,但终究是不忍心的。 杜斯娅;哦了声,靠过去,嘴角不怀好意地笑:;那你没去还真是损失了。 刘荆不解:;怎么了?眼睛亮亮,;江氏醒了? 杜斯娅摇摇头,眸光闪闪:;不是,是江氏的妹妹来了。 刘荆瞥了她一眼,不感兴趣,继续逗着芝麻油。 芝麻油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拽着就要往嘴巴里塞。 刘荆之前不知道,又觉得被他那无齿的牙龈咬着痒痒地挺好玩的,他拉他就给。有一次被杜斯娅瞧见了,不消说又被打了一下,只敢偷偷地地给了。如今当着她的面,一脸正派地收了回来。 芝麻油到嘴的食物飞了,不开心地叫唤:;啊。 杜斯娅偷眼瞄着刘荆,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好,再看父子俩的互动,嘴角微微地扬起,宠爱地拍了一下芝麻油的屁股:;哎什么哎,都说了不能吃了。你赶紧好好地练翻身。 芝麻油心情不佳了,昂着脑袋,就这么趴着。还是不死心,伸手寻觅自家父亲的手,;噗一下子失去支撑趴到了床上。 刘荆好笑,为他说情:;他这也练了,要不然就算了。这以后哪里还不会翻身的。 杜斯娅瞪他:;这是为了锻炼他的颈部力量,手臂力量,对他以后的平衡都很有好处的。 刘荆撇嘴,吐槽:;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怪理论。打小就要抱着出去晒太阳,又隔三差五地地洗澡,还要练这练那儿的。本王从小没练什么,不也挺好的。自信地一挺胸口。 杜斯娅上下地扫了他一圈:;所以你个头不算高。 刘荆不服气了:;本王哪里不高了,兄弟几个除了琅琊王比我高,哪个比的上本王了。 ;那是你的兄弟都很矮。杜斯娅一本正经地说完,然后;咯咯地先笑起来。 刘荆见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刚刚的一些情绪都泄了:;好,好,本王看看芝麻油能长多高。 ;那肯定比你高了。杜斯娅十分有信心,笃定地说。 刘荆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江艳蕊从江夫人的卧房里退了出来,尽管丫鬟们伺候地也到位,但是终究是一切都需要在屋子里解决的,待的时间长了,还是有些受不了的。悄悄地吸了两口气,才算是缓过气来,对随着她一块出来的连心道谢:;姐姐这样辛苦你了。 连心连忙摆手:;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江艳蕊眺望着远处:;王爷每日都来吗? ;王爷王妃每日都来的,只是不过稍作停留。连心如实地回答。 江艳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 当天刘荆没能去成江夫人的院子里,因为还没等他们用晚膳,天就开始黑沉沉了,一场大雨意外而至,噼里啪啦地敲打在地上,江夫人那儿又没有什么重大的变化,所以刘荆干脆就不去了。 杜斯娅托着腮帮子坐在窗边听着雨水的声音:;真的不去江夫人那儿? 刘荆正在看书,听到她这么说,放下来,疑惑地注视着她:;怎么今天说话怪怪的。想了想,;可是江夫人的妹妹有什么不妥? 杜斯娅站起来靠过去:;没有什么不妥的。就是个美人。 刘荆哑然失笑,总算明白了她今天这作怪的模样是为了什么了,拉过她的手:;美人有什么稀奇的,本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的,别的不说本王的王妃可不就是个美人。 杜斯娅唇瓣微微地勾起,又抿下去,强调道:;那可是一个绝色大美人的。 ;再大的美人在本王眼里都没有王妃来的美。刘荆嘴甜地说,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个醋桶哟,这样本王这几日就不去她那儿了,过几日你就派人把她送回去,本王再去行了吧。笑睨着她,;怎么样满意了吧。 杜斯娅也不扭捏,捧住他的脸用力地亲了下去,重重地点头:;嗯,王爷最好了。 刘荆矜持地挑挑眉,眼底盛满了笑意:;顺着你的意就最好了。故意逗她,;能够让王妃如临大敌的,看来确实是美人,本王还真是好奇。 杜斯娅横了他一眼:;你没机会了。警告地用手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刘荆抱着她,哈哈地笑起来,假装讨饶地闹起来。 可第二天还没杜斯娅想好怎么用合理的理由请这位江姑娘早日回家,刚起床准备用早膳,就有人激动地跑来禀告:;秉王爷,王妃,江夫人醒了。 刘荆和杜斯娅对视一眼,连忙去了她的院子。 到了屋门口就和一个人撞了个对面,杜斯娅定睛一看,赫然是江艳蕊,只是瞧着比昨天憔悴了些,但更添加了弱风扶柳的柔弱感,侧头去看刘荆。 刘荆甫一见人,只觉得是个光彩照人的美人,立刻就明白了这个的人身份了。看来王妃危机感满满是十分有道理的,可以称的上是绝色了。不由地多看了两眼,正在这时感受到身侧的热烈目光,轻轻咳了一下掩饰尴尬。 ;臣女见过王爷,王妃。江艳蕊反应过来,跪下来行礼。 杜斯娅笑着说:;不用这么多理,赶紧起来吧。转而对刘荆说,;王爷,咱们赶紧进去看江夫人吧。 刘荆目光不敢乱瞟,正经地点头,越过了江艳蕊,两个人进到了内室。 本来正在把脉的侍医见到刘荆,就想要过来行礼,被刘荆给制止了:;先看看江夫人怎么样? 侍医也不坚持,又坐下去,仔细认真地把脉后起身回禀:;江夫人此番醒过来,想来问题是不大了,只是昏迷了段时日,身体需要静养。另……小心地瞟了身后,一脸为难。 刘荆见状,抬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了:;那如此甚好,下去开方子吧,江夫人身体调养本王也交给你了。 侍医郑重地应了就出去了。 江氏挣扎着要起来,可昏迷了多日哪里能有力气,就连说话声音都如蚊蚋,只一双眼睛饱满了热泪,紧紧地盯着刘荆:;王爷。满是委屈和期盼的。 ;醒了就好,本王一定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你安心养着。刘荆安慰道,;有什么大可同王妃说。 江氏眼底的感情一下子就散去了,眼皮耷拉下来了:;嗯,谢过王爷王妃。 杜斯娅站着静静地看着。 室内一下子就陷入了寂静中。 刘荆见她醒了也就放下心了,也没什么可寒暄的:;那你好好将养着,本王和王妃明日再来看你。 江氏低低地应了声。 刘荆出来后,让人把侍医叫到了偏厅:;江夫人的伤势到底如何? ;江夫人伤了腰了,以后只怕没法站起来了。侍医沉重地说。 刘荆和杜斯娅俱是一惊,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刘荆拧眉:;你怎么未早说? ;臣下当日就有所怀疑,只是那是江夫人生死未卜,又只是怀疑,故臣下就未声张,悄悄交代了医女留心观察,情况不容乐观。今日臣下用针试了试,确实没反应。臣下才敢断言的。 ;可有法子医治?刘荆问道。 侍医摇摇头:;恕臣下医术浅薄,实无能为力。 刘荆眉头皱地紧紧地,挥挥手让他先下去了。 杜斯娅握住他的手,提议道:;不如奏禀陛下,请个太医来看看。这是伤到腰椎了,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也没办法。可江氏还很年轻,就这么瘫了,不把所有的法子都试了总觉得不甘心。 ;本王再想想,但此事务必瞒着江氏。刘荆说道。这侍医也是从太医院分到他王府的,当年父皇宠爱他,可都给的最好的,太医院里的太医还不定及得上他的医术呢。 杜斯娅点头:;那是自然,我会交代了的。 可还没等杜斯娅去安排,江氏的房间里已经闹开了,是江氏撕心裂肺地叫声,喑哑地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听得人浑身发冷。侍婢的声音,陶器落地的声音混成一团。 刘荆和杜斯娅对视,读到了对方眼里的大事不妙,连忙打开门出去进了江氏的房间。 ;夫人,你只是睡得时间长了。连心安慰着。 可江氏根本听不进去,她也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如果只是睡得时间长,为什么没有酸麻的感觉,她狠狠地锤了几下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挥开她想要搀扶的手,用力地撑着身体想要爬下床,可她哪里有力气,狠狠地摔在了床沿上。 连心和江艳蕊同时惊呼,上前扶住,想要将她抱回床上。 可江氏不让,拼命地挣扎着,连心猝不及防地被打了一记耳光,疼地本能地松开了手,江艳蕊接过去一把将她抱住,不顾江氏地挣扎努力地抱住,不断焦急地喊:;姐姐,姐姐。没事的,姐姐,一切都会好的。 江氏慢慢地放弃了抵抗,;哇地一声痛苦出来了,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尽了,低喃道:;艳儿,艳儿。呜~ 江艳蕊温柔地拥着她,轻轻地安抚着:;姐姐,艳儿在,艳儿在的。 刘荆和杜斯娅在门口看着这一幕,默契地同时退了出来,慢慢地向着爱莲院走去。 ;照着江夫人如今的情况,不如就留着江姑娘在王府里多住些日子吧。杜斯娅开口说道。 刘荆看着前方,;嗯了声:;你放心,本王不会去江氏那儿。还有本王会张贴告示,看民间有没有能人的。 ;嗯。杜斯娅应声。 第十九章 绯闻来了 江艳蕊对于江氏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喂药、喂饭、擦身等均是亲力亲为,连心都没有她照顾的好。杜斯娅好几次过去都看见她正在给她喂点心,耐心细致的很。 而江氏也只对她依赖和信任,完全取代了连心的地位。有好几回她醒过来没有看见江艳蕊的人就大发脾气,哭闹不休地直到把人给找回来。 经历几次后,江艳蕊干脆就和江氏同住一屋了。 于是江艳蕊就这么在王府住下了。 学会了翻身技能的芝麻油找到了乐趣,一言不合就翻身,自己还会乐呵。 杜斯娅恶趣味地让人煮了几个鸡蛋放在他身底下,小家伙不知道,捞过去藏起来,一翻身,蛋壳破裂,芝麻油好奇地张大了眼睛到处找声音地来处,可偏偏还不会坐起来,吭哧吭哧地翻身。 杜斯娅把破了的鸡蛋拿出来,已经被砸碎了,一边剥蛋壳一边暗自感叹,要是有塑料的就好了,这每天吃碎鸡蛋她也不想吃了。 杜妪进来,芝麻油见到是她,立刻绽放无齿的笑容,张开了双手,啊啊啊地求抱。 杜妪咧开嘴乐呵,一脸的褶子里是藏不住的宠爱,偷眼看了看杜斯娅的反应,见她没有阻止,立刻就上前把他抱了起来。 芝麻油拓展了自己的视野,眼睛溜溜地看着,机灵的很。 杜妪赞叹道:;小主子就是灵巧。 杜斯娅无语,在她眼里芝麻油是千般好万般好的,可就是五个月不是她逼着还不想翻身呢。点了点他的鼻子。 芝麻油咯咯地笑起来,笑声爽脆纯正仿若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烦恼。 刘荆正好这时候进来,不由地脸上也带出了笑容:;芝麻油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芝麻油听见熟悉的声音,扭着身子就要去找,但无奈身体还不太受控制,急得不行。 杜斯娅将他接了过来,吐槽:;他哪天不开心了。看向刘荆,疑惑,;王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刘荆朝着杜妪使了个眼色,杜妪会意,又从杜斯娅怀里接走了孩子。 芝麻油起初不乐意,这刚刚见着父王,还没互动呢。可发现杜妪是抱着他往外走的,又欢喜起来,依啊哟地嘴里念叨个不停。 杜斯娅含笑地看着刘荆:;王爷,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刘荆招呼她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在桌子上摊开了。 杜斯娅看着有些发黄的纸,一下子眼睛睁大了,难以置信地扑过去把它拿起来:;是纸,是纸对吗?王爷你做出来了?如获至宝地手指轻轻地婆娑着表面,这就是纸,真的是纸,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平滑雪白,但真的已经很厉害了。 刘荆骄傲地抬起下巴,不说话,但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太厉害了,王爷,你真的太厉害了。杜斯娅不吝啬夸赞地说道。 ;那还用你说。刘荆拽拽地说。 杜斯娅跃跃欲试地在屋子里张望了一圈,遗憾地发现并没有笔墨:;去王爷书房试试去。 刘荆不动,从袖子里又掏出了另外一张纸,上面已经写满了字了,墨黑俊逸的字跃然纸上,微微有些晕染,但是瑕不掩瑜,这个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太棒了,真的太棒了。杜斯娅欣喜地说。 刘荆目光闪耀地看着她手里的纸,别看他面上平静,但实际上从提笔落下的第一笔心情就澎湃到现在了。 ;有了它,再也不用看书累了个半死了。杜斯娅开心地说,兴致勃勃地主动请缨,;走,我们抄书去。 刘荆打趣:;就你那两笔字,抄出来谁能看得懂呀。 杜斯娅不服气地瞪他。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从小写硬笔字的人,明明写的一手好字,可遇上软笔,完全就是狗爬了。 ;本王回来也就是同你说这事的,这几日本王就不来了。本王与丞相要在书房抄书。 ;这交给门客们不就可以了吗?杜斯娅不解。哪里需要他一个王爷亲自上阵干这体力活。可瞧见刘荆那墨黑幽亮的眸子潜藏的亢奋,瞬间明白了,主要不在于抄书,而是他们想要体会的是在纸上写字的快乐和成就感。遂不等他开口,就点头:;嗯嗯,王爷顺便可以抄一本蒙学给芝麻油启蒙。 刘荆笑意融融:;这个你放心,本王自有打算。 杜斯娅追问:;什么打算? 刘荆故作神秘:;到时你就明白了,你肯定会满意的。似乎怕在她面前说漏嘴,连忙就走了。 杜斯娅也没兴趣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他总是不会害她们就是了。 刘荆一连好几日都没来,这件事太过于反常了。首先坐不住的就是杜妪,这自打王妃有孕之后这样的情况就没有再发生过了,怎么好好的就突然冷淡了。那日她没听见两个人争执,而且王爷走的时候瞧着脸色也挺好的。偏偏王妃还不着急,她可是听说王府里都有风言风语了。 什么王爷对王妃的新鲜劲过去了,还有什么王妃不懂事,也有说是因为江夫人的事惹恼了王爷,最荒唐的就是王爷瞧上了江夫人的妹妹,王妃不同意。 杜斯娅好笑地看着苦着脸的杜妪,宽慰道:;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王妃,你都不知道私底下怎么讨论的。杜妪忧心忡忡。 杜斯娅意外挑眉,还有人敢说主人家的坏话,不以为然地说:;那你让管家好好查查,都有谁嚼舌根的,好好教育一番就是了,你没道理为了这个生气。 杜妪见她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也知道多说无益,不过的确王府里的那些闲言碎语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可哪知管家雷霆手段下去王府里果真安静了,但也不过是两日,刘荆依然没有去杜斯娅那儿,而是招呼都没打的就出门了。一下子勉强按下去的声音又起来了,大有越烧越旺的架势。 杜斯娅拿着一个馒头伸手给芝麻油,芝麻油眼睛一下子放亮了伸手过来拿,眼见着要摸到了,杜斯娅果断地收手回去。芝麻油憋嘴要哭,但见到又到跟前的馒头立刻顿住了,讨好地笑笑,干脆边张大了嘴巴,边伸手。 杜斯娅自然是不会让他如意的,芝麻油在哭和笑之间来回地进行变换,逗得他无良的妈妈哈哈直笑,果真孩子是大人最高级的玩具。 江艳蕊站在院子外面就听到杜斯娅爽朗愉快地笑声,微微有点愣神,没过一会就被人领进去了。 杜斯娅本想让杜妪把芝麻油抱下去的,可是他就是不肯,一抱到杜妪手里就干嚎,尽管知道是这小子的伎俩,但还是舍不得,索性就抱着了,塞给他一个拨浪鼓,帮助他摇着。 江艳蕊进来行礼后。 杜斯娅让她坐下说话:;江姑娘找我什么事?阻止芝麻油想要尝尝拨浪鼓味道的举动。芝麻油不服气,小手紧紧地拉着,试图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摄于他母妃凶狠警告的眼神,怂了。摇摇也行吧。 江艳蕊犹豫下:;不知王妃近日有没有听到府里的传闻? ;有听到,不过是些嘴碎的。没想到还惊扰到姑娘了。 ;王妃,民女只是想好好照顾姐姐。 杜斯娅抬头看她:;我知道。你也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咱们人正不怕影子歪的。没事。想了想,;姑娘同江夫人姐妹情深,但也不要太过操劳了。你瞧瞧人都憔悴了很多了。宁心,去把上回宫里赏赐下的胭脂给江姑娘去取些来。笑着对她解释,;自打有了孩子,这些胭脂水粉我是不敢用了。这孩子属狗的,动不动就舔人。姑娘青春正艾,用了正合适。 江艳蕊鲜嫩的唇瓣动动终究只是道了谢,又坐了会就告辞了走了。 待她走后,明心一脸困惑地问杜斯娅:;王妃,江姑娘是什么意思? 杜斯娅一笑:;没什么意思。不过有一些人是应该换了。你去同管家说好好地查查这都是哪儿传出来的。谁要是再传,谁就给我去庄子里待着去。 明心正色地应了去寻管家。 因为杜斯娅发了狠话,几个出头的被管家及时给发现了,连带着家人一并毫不留情地给赶到庄子里去了,听说那是干着最累的活。这下才算王府里安静了。 可也不知怎的,外头竟然也传开了,刘荆要再纳侧夫人的事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仿若各个是见证人。 这民间传闻就没办法通过强压的手段来处理了,明心自打知道就像是点炸了一般,若不是宁心给拦住,差点就要冲去江氏那儿把江艳蕊给轰出去了,咬牙切齿地笃定一定是她们的阴谋诡计。 杜斯娅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桃色新闻完全是无中生有,很显然是有人故意的。可目的是什么呢?让江艳蕊进王府,就凭江艳蕊这相貌进宫不是更加合适吗?但如果不是,又明显是冲着这点来的。 江艳蕊这段时间对江氏照顾地无微不至,从流言开始她丝毫没有任何作妖的迹象,把人赶出去未免不近人情了。 烦躁地挠挠头,不由地埋怨刘荆,好好地干嘛要去自己书房里抄书,她这儿不也有地方的吗?这下好了,惹事了吧,自己还一跑了之,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找不到正主,那她就父债子偿地逼着芝麻油又多吃了几个米糊。 ;王妃,江夫人的兄长来了。宁心神色凝重地说。 呵,那他们家兄妹集齐了,杜斯娅手顿顿,吩咐:;那就让江姑娘直接去见她兄长吧。 ;是。 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就有侍人来通传,说是江夫人的院子里闹起来的, ;怎么会是江夫人的院子里闹起来。杜斯娅疑惑不解。 侍人连忙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次来的不仅是江氏的兄长,还有她的嫂嫂也来了。听说江氏出了事,那肯定是要带着去探望的。管家知道杜斯娅一贯不管江氏院里的事,也就直接同意江艳蕊带着她嫂子闵氏进了内院。也不知道怎的就吵起来了。 杜斯娅不得不赶过去看看。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一声尖利的质问声:;你一姑娘家孤身一人待在王府,你不要脸,咱们江家还要脸的。 ;我都说了,只是想要好好照顾姐姐。江艳蕊冷静地说。 ;她一王府侧夫人,身边少了照顾的人了。旁的别说,你赶紧随我归家去。闵氏嗤之以鼻,态度强硬地说。 江艳蕊也不低头:;我说了,我不回去。 ;不回去,不回去你名声不要了。要不然干脆让王爷纳了你…… 杜斯娅听不下去了,扬声出言制止道:;江夫人,请慎言。 正站在院子里吵架的两人见到杜斯娅俱是一愣,明心狐假虎威地颦眉,气势十足地说:;见到王妃还不行礼。 闵氏涨红了脸有些慌张地跪下去。 此时屋里突然传出;砰地一声,连心失声叫到,;夫人。 杜斯娅直觉得自己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地厉害。刚想说话,有侍人跑来:;王妃,王爷回来了。已经回了爱莲院了。 可算是回来了,得这烫手山芋怎么处理还得看她的态度。于是冷冷地瞥了眼闵氏:;这是王府,不是你江府,江夫人说话还是注意些好。本王妃不打扰你们叙话了。转身走了。 闵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再看江艳蕊的脸色也是难看,搓了搓手指。 杜斯娅匆匆回到爱莲院,就听地芝麻油稚嫩喜悦的笑声,方才心头的一点阴郁一下子就被吹散了,嘴角不由地挂起了笑,脚步轻快地进去。 刘荆正用手指在挠芝麻油的痒痒,难怪笑的那么开心了,瞥见她进来:;好好地去江氏那儿干嘛? 杜斯娅听他这么问就知道他应该是一回府就来这儿了,都没空听管家像他汇报,心情被芝麻油给感染了,轻快愉悦的。可江氏那儿的事还是要处理的,于是让杜妪把意犹未尽的芝麻油抱下去后,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同他说了。 刘荆眉头是越皱越紧,最后狠狠地一拍桌子:;管家真是无用了,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是哪儿传出去的吗?;霍地起身就要往外走。 杜斯娅连忙拦住:;你这是去干嘛? ;干嘛,自然是让他们赶紧给本王离开。哼,想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来逼迫本王,本王是他们可以摆布的。刘荆愤怒地说。 ;可江夫人那儿。杜斯娅提到顾虑。 ;王府侍婢上百人。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人。一个不行,本王给她两个,三个,总可以了吧。刘荆气恼地很,埋头走了。 刘荆的怒火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找了管家就要立刻把他们都;请出王府去,纵使是江氏哭闹不止也没有可以改变这个决定。 第二十章 如你所愿 刘腾听到消息后急忙来找刘荆,苦口婆心地劝着:;王爷,这也是小人作祟,江夫人方才好些,这折腾下去前些日子就白养了。再说,这好不容易请回了傅宝傅先生,若是闹的太过。恐怕惹得他不喜。停了停,;就当是为了小主子了。 刘荆拧眉沉思了片刻:;你说的十分有礼。 刘腾松口气,听到刘荆站起来说,;本王先去见江氏。吩咐赵宋,;先让管家把江氏兄妹安排进别苑。转身对刘腾说,;先生那儿,务必给本王招待好了。 刘腾立马保证:;王爷放心,臣下明白。 刘荆进了门,就瞧见江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屋顶,了无生气的样子。 连心抹着眼泪说:;自打江姑娘离了院子,夫人就这般不言不语了。 刘荆走进了,低声地喊了声:;江氏。 江氏仿若未闻,动也不动。 连心上前想要相劝,却被刘荆制止了,并且示意她出去。于是她只能一脸担忧地慢慢挪出去。 ;你当真想要你妹妹照顾着你。刘荆问道。 江氏眼睛转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你妹妹是否也愿意为了你耽误了杏期?刘荆再问。 江氏这会动了动嘴唇,不过也许对答案没有信心,终究没说。 刘荆也不在乎她的答案是什么,径自地说:;这样,本王再让你妹妹进府,你们姐妹商量好了,再告诉本王。届时本王再看如何处理可好。 江氏盯着他看了会,缓缓地点了点头。 王府别苑,江艳蕊皱着眉头坐着,江承平埋怨地看着闵氏,又讨好地看向江艳蕊,询问道:;妹妹,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毫不留情地把他们都轰走了,可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又被接到了别苑里。 江艳蕊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她与刘荆也不过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能说上,不过肯定的是他对王妃是真的宠爱:;猜不出来,就别猜。自然会有人来告诉咱们得。 江承平只能诺诺地应声了。 ;江姑娘,王爷请你回府与江夫人一叙。王府的侍人来的很快。 江承平见事情有了转机,欣喜若狂地催促着江艳蕊赶紧去。 江艳蕊却是心里没底的,到了江氏那儿被问了这么一句话,再多打听消息,可江氏是一概不知的。她只能自己默默地盘算了。 江氏依赖地犹如抓着救命稻草地抓着她的手,劝道:;妹妹,留下来吧。 江艳蕊兀自沉思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好,我陪着姐姐。 江氏笑了,迫不及待地说:;快,去告诉王爷,说愿意的。 侍人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传达了刘荆的决定:既然愿意那就先在府里住下了。 连心得到这个消息开心极了,感叹:;王爷还是顾念夫人的。 姐妹俩交握着手,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了。 而对这个消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明心还没从江氏兄妹被刘荆通通赶走的喜悦中走出来,立刻就被江艳蕊又被接回来而且还住下的消息给当头棒喝了。 吊着一张委屈愤怒不甘的脸,只等杜斯娅来问,她就可以倾巢而出了。 可杜斯娅并没有受这个消息的影响,愉快地抓着她儿子的腿在他做广播体操。 芝麻油不甘心这样做傀儡,踢手踢脚,外加发生抗议。 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是小短胳膊,只能被动地接受了。 一侧头瞧见自家父王,犹如日占区的老百姓瞧见了解放军,那眼睛亮的,那笑容谄媚迫切的,;啊,啊。催促着他赶紧过来。 刘荆失笑:;你又在折腾他什么? ;好玩呀。杜斯娅笑盈盈地说,还热心地向刘荆推荐,;你要不要玩玩。抓起芝麻油的小胖腿一弯曲示范,;你看看是不是很像大青蛙。 刘荆眼神飘飘,是挺好玩的,决定无视自家儿子那渴求的眼神,上手也来了一下。 不知刘荆碰到他那儿了,一动,芝麻油反而;咯咯地笑起来了,快活地很。刘荆越发来了兴致,一边玩他一边逗他,直到小家伙笑的猛地吸了口冷气,打起嗝来才作罢。 早已经看不下去的杜妪见状连忙借口要给他拍拍给抱走了。 刘荆和杜斯娅意犹未尽地看着芝麻油。 ;怎么,不问问本王为什么又让江氏的妹妹回来了?刘荆坐下好奇地问。 杜斯娅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水,笑着说:;王爷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难道对王爷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刘荆因为她的话心里熨贴地很,喝了一口:;还是你懂本王。好了不是那烦心的事了,你放心本王一定不会让你烦心的。本王要告诉你一件好事。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一副你赶紧来问我的模样。 杜斯娅配合着问:;怎么了?有什么好事能让王爷开心成这样? ;本王把傅宝傅先生请到王府来了,他应允了给芝麻油当先生了。刘荆得意洋洋兴奋地宣布。 傅宝傅先生?杜斯娅隐约觉得有点耳熟,但是却没有办法理解这个名字的牛逼程度,所以反应略微不符合刘荆的预期。 刘荆也不以为杵,想通了关节,解释道:;你定然是不知道傅宝傅先生的大名了,当年父皇就想着请他给皇兄的嫡长子授课的。但是被他拒绝了。得意洋洋的样子,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了。 杜斯娅了然地点头,那傅宝果真厉害了。可转念又不由地担忧:;那傅先生如今答应你了,没事吧? 刘荆一挑眉:;且不说傅先生名闻天下,天下学士哪个不崇拜他,即便是皇帝也是不敢轻易动他的。不然当初就不可能拒绝了父皇。再则了,皇兄他不是一直标榜自己礼贤下士,宽宏大量的嘛。怎么先生不愿意教他儿子,还不允许他教侄子了。 杜斯娅只觉得他臭屁的样子十分欠揍,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那傅先生怎么答应王爷了的?打趣道,;我想应该是被王爷的英明神武给折服了吧。 刘荆被逗得哈哈大笑:;那可不,就是被本王给折服了。 杜斯娅作怪地撇撇嘴。 刘荆不服气地说:;被本王做出来的纸给折服了也算是被本王折服了吧。本王同你说,本王上门拜访的时候,那傅先生还拿乔,让家奴说什么出门访友了。本王也没多话直接就把本王亲手抄写的《论语》给递了进去,你猜怎么样?神采飞扬又有着年轻人的调皮。 ;肯定是后面求着来和王爷相见了呗。杜斯娅接口。 ;是,那傅先生是如获至宝,本王还没到驿馆,他亲自就追出来了。直问本王纸是从哪儿来的?本王当然是如实地相告了。傅先生激动地胡子都抖了。于是本王说想要请他回王府给芝麻油授课,纸随便他用。他一口就答应了。刘荆想到那时候傅宝的样子忍不住地想笑。 原来是被纸诱惑来了,;原来你这些天是出去寻傅先生去了。 ;嗯,是啊。当初你有孕的时候就想着可以把他请回府,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刘荆感慨道。 那时候,杜斯娅想起他之前脑残地乱跑地事,无语地有些黑脸:;芝麻油还那么小,用傅先生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刘荆贼贼地笑:;那传授芝麻油只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你知道的。挑眉给她使了个眼色,大家心知肚明哈。 额.这.他的心怎么还没死呢。杜斯娅觉得有点闹心了,无奈地挠挠眉心:;傅先生也不一定肯吧。 ;笨,这事能明目张胆地说吗?本王只要从他那儿学到本王自己想学的即可。难不成本王向他请教,他会拒绝不成。那他纸想不想要了?刘荆傲娇地说。手里有东西的人说话就是硬气。 杜斯娅竟无言以对。 刘荆还在兴致勃勃地谋划:;本王还想着让他休书给自己那些个好友,就用本王的纸。你说那些个文人见着了还不得赶紧往本王这儿跑,哪里需要本王去请的。 杜斯娅勉强地笑笑点点头。内心有些后悔,怎么就想着让他发明纸了呢?万一真的这货把人都给招来放在府里,即便是没有反心,皇帝都不会放心的。更何况这哥们还是一直不安分的。纠结着要不要开口劝劝他,可瞧见他眉飞色舞地畅想着,忽然有些不忍心了,逃避地想反正文人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还好不是发明了火药。忽然想到一件事:;王爷,这纸你说要呈些给皇帝吗? 刘荆兴高采烈的笑容在唇边一下子消失了,没好气地说:;给他干什么? ;这事咱们终究是瞒不了太久的,而且若是一直瞒着也没法让天下文士知晓不是吗?杜斯娅循循善诱道,;咱们就给皇帝一些,让他想要却没那么多。日日的心痒怎么样?这样王爷扬了名,又让皇帝难受,何乐而不为。 刘荆静静地盯着她看。 杜斯娅被他看的有点心里发虚,努力镇定地和他对视:;王爷怎么了? 刘荆嘿嘿一笑,将她揽了过去:;倒没想到你这么促狭,不错,这么好的事本王怎么能藏着掖着呢。眼睛一转,;不过总是要多讨点好处的。 杜斯娅悄悄地松了口气,跟着他一起笑笑。 皇宫内,刘庄看着侍人呈上来的锦盒:;是山阴国来的?他这皇弟当了父亲之后倒是懂事了很多,之前去封地两年一份家书未写,这当了父王就是不一样。上回让人捎来的素油就不错,吃得不让人那么腻味了。听说还为此散了大半的家财为百姓修渠,每回接到郡守的奏报都让他意外连连。不知道这个又是什么惊喜了?打开了锦盒,入目的是微黄的从未见过的东西,好奇地取了出来,一看,眼睛睁圆了。这竟可以在上面书写,又反过来看看。 按捺住心头的震动,连忙仔细阅读起来。读罢,连忙让人把一起呈上来的箱子给抬上来,亲自下了御座,打开一看,一叠叠的纸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这就是刘荆所说的纸,颤抖着手将纸拿了出来,摸了又摸,胸口激荡澎湃,这简直是天下读书人的福音,可以想象这个对书籍、文化发展的影响了。激动地朗声吩咐道:;好,好,皇弟这回是做了好事了。快,去把东平王给朕宣进宫来。还有拟诏,朕答应这小子所请了。另外再赏赐两块好墨给他。 诏书下到山阴国的时候,除了江氏因为不能下跪特赦了不用接旨,王府其他人全都跪在了王府正院里,连带着江承平夫妇也被叫来了。 侍官用平铺直叙的感情读完圣旨后,对整个人都呆呆的跪在那儿的江艳蕊提醒道:;江姑娘,不,江县主接旨。 江艳蕊麻木地上前把圣旨接到了手上,明黄色的绢帛刺疼着她的眼睛。她万没想到刘荆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安排她长留在王府里面的事。 江承平夫妇也失去了心气,丧气地跪在那儿。 杜斯娅边瞧着侍官,边手指挪过去,抠了抠身旁刘荆的手心,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立刻收了回来,一本正经地跪在那儿目视前方,嘴角微微地弯起。 万没想到刘荆竟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请皇帝特册封江艳蕊为县主,还赏赐了一座就在郡府里的宅子当作县主府邸。她已经可以肯定了稍后他一定会让江艳蕊和江氏一起搬到那宅子里去的。 胸口满满的,这种不用操心直接有人帮你KO掉人的感觉真的很爽的。 刘荆宠爱地看着她偷着乐的模样,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回到了院子里,杜斯娅不顾当着众人的面一下子就扑到刘荆的身上,狠狠地亲了一下,刘荆自然是不会拒绝了,抱起人来就往屋子里跑。 其他人也都是有眼力劲的,抱着唯一没有眼力劲的芝麻油走开了。 而江氏房间里却是气压低沉,听到圣旨后,愣怔了片刻,呵呵地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抬头看着江艳蕊:;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难怪他这么问呢。呵呵。 第二十一章 会走了 自打江氏和江艳蕊搬出去之后,王府后院就只剩下杜斯娅一个人了,真正地做到了独宠后院。刘荆索性把院子整合了一下,拆了不少院子,将正院扩大,再在旁边建了个院子作为芝麻油的院子,装饰一新后择日子一起从爱莲院搬了进去。 刘腾对此表示过于礼不合,可已经刘荆哪里会听,又不是疼宠侧室,疼爱自己的正妻有什么不对的,没瞧见自己因为建院子后来没钱去信给自己皇兄母后哭穷的时候,虽说母后没明说,可是借着赏赐给杜斯娅和芝麻油的机会大大地给出了一笔的。所以刘荆觉得自己完全正确。 而经过刘荆上回那么一折腾,大家也都看明白了他的态度了,那些曾经有过一些想法的人家都纷纷打消了念头,听说江艳蕊可是绝色美人,自己家姑娘只是美丽而已,还是先算了,至少他现在正在热乎劲上,还是不要去当这个出头的。 不过女儿没机会了,儿子还是很有机会的。因为造纸术的惊艳,还真如他所料的吸引了几个大儒前来。 尽管他是打着暗戳戳地养成门客的念头的,但是杜斯娅却不认同,于是枕头风一吹,推说芝麻油还小,干留着怕时间长了人家不耐烦,也怕有人会察觉出来不对。干脆在城中辟了地方,建了个学堂,请这些大儒们去传业授道。 起初刘荆还不太乐意,觉得是大材小用了。这些大儒都去上课了,他有个什么小问题都寻不到人问。 但消息放出去之后那些个读书的当官的人顿时蜂拥而至,一下子就把学堂给挤爆了。不需要说这些人代表什么样的资源了。更别提杜斯娅还出主意说规定每个学生每天抄书十章,没几天就是一本厚厚的书了,再开个书肆把书卖出去。 要知道纸质的书多么珍贵了,那些学子都是习得一手好字的,有多少都是能卖多少。 刘荆越发觉得杜斯娅有眼光,又有帮夫运,如今这郡城的热闹一点也不比京城差了。 待到水渠修整完成后,定会再上一个台阶的。 当然也有美中不足的,比如说他那个无耻的皇兄,自打知道了他的造纸术之后就一直觊觎,先是大批量的要纸,后来索性直接派人来学习技术了,回去开设了造纸坊,不过只用于皇家御用或者是赏赐功臣,算是没和他争利,他也就忍了。 冬去春来,春去夏来,芝麻油从一个翻身都不利索的小胖子变成了一个爬起来迅速的小胖子。 刘荆回到院子里就看见自家儿子正扒着围栏,一步,两步,三步,;啪叽一个屁股蹲坐到地上,哎哟,没眼看。都快十五个月了走路还不会走。 小胖子摔习惯了,杜斯娅又派人铺了厚厚的垫子,所以摔一下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拉着围栏又要再站起来,一下子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刘荆,响亮地喊道:;父王。 好吧,他的口齿很灵活。父王母妃说的清楚地很。刘荆安慰地想。 芝麻油等了下刘荆没动作,于是立刻放弃了站起来,手脚并用地火速地爬到了刘荆的面前,坐起来,张开手臂:;父王,抱。 刘荆无奈:;你就不能走过来吗?按照他的想法就应该学着普通人家那样提着,多练习几次自然就会了。可偏偏杜斯娅不肯,非说要等他自己愿意走了,就由着他一天天地耽误下来了。就她儿子这走路意愿,能爬绝不站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路。 芝麻油天真可爱地眨眨眼睛,无邪地歪头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心情。看看,在他的脸上啪叽亲了一口,又到另一边亲了一口。 这也是坏毛病,一个男孩子总是动不动亲人,以后可是要当王爷的人,这样多不好。不过心口却因为他的亲吻变得软软的。先不会走就不会走吧,反正又不是没人伺候。抱着他往里面走去。 杜斯娅最近迷恋上了练字,家里又有大量的纸供她使用,她可是立誓要练成书法大家的。一心埋头在练字,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父子俩进来。 芝麻油一见自己亲娘,立刻扑过去要她抱:;母妃。 杜斯娅被吓了一下,手下一抖,字撇过力了。哎,一张纸又废了。抬手要抱他,一伸手发现自己手指上的墨迹,赶紧先去洗手了:;等等,母妃先洗手。 芝麻油没耐心地把整个人都倾出来,刘荆吓得赶紧抱紧,免得他掉下去,轻轻地拍了下他的屁股:;怎么,父王抱的不舒服吗? 芝麻油听懂了,不给面子地用力嗯了声。 引得杜斯娅笑了起来,而刘荆的脸则黑了一大半,恰好杜斯娅手洗好了,把孩子塞给她,没好气地说:;去你母妃那儿。 杜斯娅接过来,吐槽:;那也不知道是谁导致的,什么抱子不抱孙的,芝麻油不喜欢你抱有什么奇怪的。 刘荆尽管宠爱芝麻油,但一直抱子不抱孙的拥趸,再喜欢也就是逗逗,杜斯娅硬要塞给他就像是塞了个炸弹给他似的,一不小心就能把孩子给摔了。杜斯娅也就不勉强他了。 也就是快一周岁的时候芝麻油发了幼儿急疹,整个人烧的浑身发烫的,灌了不知道多少汤药下去都没用,孩子又粘人,平时和宁心明心几个玩的好。但真的不舒服就哭闹着不要,杜斯娅没日没夜地抱着,这会刘荆实在忍不住了才打破了自己的规矩。 不过也是难得伸手,所以他就一直也是芝麻油的第二选择,或者是第三选择。 刘荆讪然地捏了捏芝麻油的小胖手。 芝麻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 ;明日傅先生家长孙周岁,礼物都准备好了吗?刘荆找话题说。 ;那还用你说。杜斯娅回答,顺嘴说道,;他们家孩子倒是和芝麻油差不多大,回头可以一起上学呢。 ;可以。刘荆赞同道,靠过来,状似不经意地说,;听说他们家已经会走路了,想来也是个聪明的。 杜斯娅黑线,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他对自己儿子现在还不会走是有多耿耿于怀的:;不是说了吗?他想走的时候自然就会走了。你过早地逼他,腿骨会弯的。 刘荆撇撇嘴,小声嘀咕:;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奇怪理论。 ;当然是从我同……杜斯娅觉得他怀疑科学了,自然地想说同事,那时候她们同事几乎都差不多时候生孩子,每天耳边都是她们的娃娃经,想不知道都不行。刚出口就顿住了。 刘荆望着她,静静地等她说。 杜斯娅强行扭过来:;当然是同乡啦。 ;那怎么杜妪不知道? ;杜妪那时整日忙着伺候我祖母,哪有闲暇出去串门子的。 ;到底是乡下,也真是没规矩,哪有同未嫁的姑娘一起讨论这些事的。刘荆不满地嘟哝。见到杜斯娅已经不爽地瞪她了,立马结束了话题,借口还有公务要处理,人遁走了。 第二日,杜斯娅给芝麻油穿戴一新去参加傅家的周岁宴。 因为刘荆的小心思,所以当初傅宝来到郡城的时候,他直接就将他一家安置在了王府的旁边,他们过去也方便的很,走两步就到了。 傅宝先生是书院的院长,又是当世名儒,难得他家有喜事,大家还不卯足了劲来恭贺的。宾客盈门,热闹非凡的。 杜斯娅贵为王妃,当然不可能让她和大家在一起嗑瓜子聊天了,由傅宝的夫人张氏特意在雅厅里作陪,体贴地将小寿星接过来和芝麻油一起玩。 芝麻油几乎没有小伙伴,见到个差不多的开心极了,拉着人家一顿叽里咕噜地说,还抢了主场优势,做主分配起人家的玩具。 张氏捧场地夸赞芝麻油能干,机灵。 杜斯娅虽然知道恭维的成分很大,但是哪个当妈的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可爱的,心情舒畅地同样夸了夸傅家长孙。 傅家长孙在榻上玩了一会,小伙伴虽然新奇,但那些个玩具都是玩腻了的,没兴趣了,朝着旁边的侍婢叫唤道,指了指地,意思是想要下地去玩了。他已经学会了走路了,再把他困在这个小天地里面他就不甘心了。 芝麻油不理解,见他不陪他玩了,伸手去拉他。 侍婢之前是被关照过,千万要照顾好王府小公子的,只能当作不知道,站在那儿装木头人。 傅家长孙不理解平时对他的需求十分了解的侍婢怎么突然变笨了,叫唤了两声,侍婢依然不为所动。一着急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干脆想直接自己下去了。 芝麻油愕然地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远,着急地刷刷地爬过去,想要把他拉回来。一用劲。 傅家长孙没有防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怔了下,哇地痛哭出来。哭声震耳欲聋地,委屈地不行。 正在聊天的杜斯娅和张氏原先没注意这边的动静,被突如其来的哭声给吓了一跳,连忙循声看去,只见傅家长孙豆大的眼珠哗哗地往下流,而自己家的芝麻油则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仿佛不清楚他到底在哭些什么。瞧见杜斯娅看过来,立马张开手臂喊道:;母妃,抱。 杜斯娅起身将他抱了起来:;是不是你惹着傅公子了? 侍婢也立刻将傅家长孙抱起来,轻声地哄着。 芝麻油扭过身体,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盯着还在哭泣的傅家长孙,糯糯地告诉杜斯娅:;他哭。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杜斯娅没好气地说。 张氏连忙出来打圆场:;我家这小子就是爱哭。 ;是这小子手欠。傅公子想要下去走就让他走吧,别拘着孩子了。杜斯娅已经知道了原委了,她也没有一定要别人家的孩子围着自己孩子转。 张氏也是心疼孙子的,听到杜斯娅这么说也没客气,就让侍婢把傅家长孙给放在了地上。这小子脚一沾地,抽噎了两下,立马就收住了,甩开了侍婢护着他的手,哒哒地走起来。这转转,那转转的,撒欢了。 杜斯娅好笑地弯弯嘴角,呵,这小子也不简单,是借题发挥的意思了。 芝麻油一双眼睛溜溜地跟着他到这儿到那儿的,感觉都不够用了。 杜斯娅询问:;你也下去? 芝麻油摇摇头,表示不愿意。 杜斯娅自然也不勉强。 傅家长孙在屋子里转悠了编,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了,拉了拉侍婢的手,指了指门口,意思是要出去开拓广阔天地去了。 侍婢被他拉扯着十分为难,求助地看向张氏。 张氏刚想开口,杜斯娅就说道:;你带他出去吧,孩子正是爱玩的时候,不用困着他。 张氏从善如流:;那你带着他出去玩玩,别走远了。 傅家长孙出去后,芝麻油探着头看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反而听到他在院子里呵呵的笑声,偏头想了下,自己爬到了窗口,拉着窗棂站了起来,看向外面找人。一圈没人,不死心地又看看,还是没人。可明明声音。扭身对杜斯娅说:;母妃,下去。 宁心将他抱了下去说:;小主子,奴婢抱你出去瞧瞧。 芝麻油却不乐意,扭着身子:;下去,下去。 宁心抬眼看向杜斯娅征求意见。 杜斯娅笑着说:;你由着他吧。 宁心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下,弯腰拉着他的胳肢窝。 芝麻油迫不及待地跨出步子,一步两步的特别有意思,顿时就不满足在屋子里了,指了指门外:;出去。 宁心自是遵从。 出了门,就看见傅家长孙在院子里;沾花惹草的,羡慕地不行,也要去加入。 宁心护着他去了。 傅家长孙热情地摘了一朵花给他之后,又自己去了另一个地方。 芝麻油看看手里的花,再看看傅家长孙:;那边。 宁心连忙搀着他过去。 傅家长孙又给了他一片叶子,再次去了下一个场地。 芝麻油觉得他十分自由,心有感触,就要挣脱开宁心的手。 宁心哪里肯放:;小主子,你要去哪儿奴婢扶你去。 芝麻油执拗地不肯,几乎要从她手里挣脱出去了。 宁心不敢和他硬来,无奈只能将他扶地站稳了之后松开了手,但护在他的身侧,一旦他要摔倒可以立刻护住的。 芝麻油摇摇晃晃了两下,一步,再晃晃,又一步。 宁心感觉心都捏在手心里,一眼都不敢错开。 可他好像每次都感觉要摔跤的跌跌蹱蹱的,但却最后都稳住了,渐渐地就好了起来。 宁心一激动就喊道:;王妃,小主子会走了。 杜斯娅被她这么一嗓子给嚎地愣了下,连忙和张氏一起出门,就看见芝麻油独自站在傅家长孙旁边,两个孩子对着一丛紫云英花煞有其事地说着,然后手牵手地去了旁边一丛君子兰。笑开了。 等到抓周的时候,刘荆看着杜斯娅牵着芝麻油慢慢的走过来,觉得有什么不对,眼睛瞬间睁大了,他儿子居然在下面走路了! 第二十二章 决心钻研的王爷 可管家寻着的魏老头已经他们封地最有经验的了,这榨油本就使用的范围窄,从事的人少,魏老头家已经算是传了三代的手艺人了,再寻更有经验的哪里还有?管家是愁眉苦脸,而杜斯娅尽管没和刘荆闹脾气,但架不住天天无精打采的模样,仿佛没了素油茶饭不香的模样,刘荆内心动摇纠结地很。 杜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背着人忍不住劝她:;王妃,这王爷如今已然是不错了,这为什么非得闹着要吃什么素油呢,可别叫王爷离了心就得不偿失了。 杜斯娅捻着手里的树叶,微微扬高了声音:;杜妪,你就别担心了,王爷什么肚量你还不知道,若不是肚量大,哪里会原谅了我过去的无理取闹的。耳朵竖着听门外的动静,眼神警告地看了眼一脸不自然的杜妪。 杜妪无奈,一字一句地说:;王爷肚量大,王妃就更加不能胡闹了。 ;我是胡闹了些,可是我是真的觉得他可以的,你想若是他可以成功,不说旁的老百姓们也都能吃上油了,还不得感激王爷。我觉得王爷的才华就应该让大家都知道,不然仅仅当个普通的藩王太屈才了。杜斯娅一本正经地说,忍不住对着杜妪做了鬼脸。 杜妪差点没绷住:;王爷是聪明,以前奴婢在杜家的时候总听将军说先帝夸赞王爷呢。但王爷毕竟是王爷呀,那能做那等下等活。 ;怎么是下等活了,神农当年还尝百草呢,都是为了百姓计,王爷心怀百姓,怎么会认为是下等活呢。杜斯娅认真地说着。 杜妪似乎无话可说了,想了想,仍然有顾虑:;可是奴婢听说那活脏得很。 杜斯娅轻笑一声:;那又不是让王爷亲自去,是让王爷想出法子来教会他们去弄,王爷金尊玉贵的,我可舍不得他动手。转而说,;但若没有王爷想帮,估摸着他们也弄不出来。语气转为遗憾低沉,;不过王爷不乐意也没关系,总不能逼着王爷去。我只是觉得王爷一定行的。 门外传来宁心故作惊讶的声音:;参见王爷。 杜斯娅似乎也是一惊,连忙在杜妪的搀扶下起身迎出门去。 刘荆因为方才偷听到一耳朵的话,心里自得又欢喜,他就知道她喜欢他,偏还嘴硬地很,再看她低垂着头耳朵红红的模样,更觉得顺眼可爱了,敛住笑意,装出一副自己刚到的模样:;在屋里说什么呢?门外也没个伺候的。 杜斯娅笑着回答:;没说什么,闲聊两句。王爷怎么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没什么要事,本王就过来看看,孩子今日可乖。刘荆驾轻就熟地搂过她,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自打那会感受过之后,刘荆就喜欢上了和孩子互动。只是孩子却不给面子,偶尔能碰上一会。杜斯娅不提要他留下来,他也不能厚着脸皮,依然到点来到点走的。今日是刘丞相陪他夫人出去办事,他在书房里呆着无聊,听赵宋劝着来她这儿看看,这才突发兴致地来了的。不过此趟来的还是值得的,原来杜斯娅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突然,手掌一动,孩子动了一下,刘荆惊喜地眼神亮了亮,看来孩子也知道他母妃的心意的。目光柔和又得意地睐向杜斯娅。 杜斯娅配合地露出羞涩的笑容。 刘腾听到刘荆的决定时都震惊了:;王爷,您是王爷,哪能去劳神费心这等小事的。望了望门外,压低了声音提醒,;别忘了咱们的大计。 刘荆镇定地一笑:;你放心,本王忘不了。本王想过了,这事也是于百姓有利的。再说也不需费时日,丞相不用这般激动。 刘腾望着满屋子的竹简,刺眼地很,怎么就不用浪费时间了,那他现在在干嘛:;王爷,傅先生已经回来了,您不赶紧去拜访吗? 刘荆意动,但想到杜斯娅那期待的亮晶晶的眸子,这傅先生也不急于一时的,若是他可以造福一方,相信傅先生会刮目相看,推脱道:;此事不急。 刘腾一口气横在喉咙口,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加重要的:;王爷。还欲再劝。 刘荆却打断他,招呼他过来,拿着竹简手指着的一段,问他:;这在哪儿见过?丞相记得么? 刘腾扫了眼,心里压着火气,敷衍道:;臣下不记得了。 刘荆也不勉强,蹙着眉思考:;本王似乎在哪儿见过?弯身去一堆竹简中翻找出来。等到真的决心研究的时候,才发现书中有记载的太少了。 刘腾见他一心扑在榨油这事上,心里再着急也无可奈何。 晚膳后,杜斯娅站在刘荆身后,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捏着肩,宁心想要替她,可杜斯娅不同意。刘荆也很享受她殷勤又小气的模样,至于她手下那点力气捏了和没捏也没太大区别的。 ;王爷辛苦了。杜斯娅嘘寒问暖道。 刘荆放松着身体:;旁的倒也没什么,只那竹简太不容易找了。要是记在绢帛上也能轻松不少。就是进学的时候都没一日翻看这么多书了。更何况那时宫中多用绢帛的,这农书杂记类的全是记录在竹简中的,看久了胳膊吃不消了,拉过她的手,也不舍得她真的伺候他,让她坐下歇着。 杜斯娅感同身受,这竹简的分量都严重打击了她的阅读积极性了要是一天翻很多的确是件苦差事。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什么,但快的让她没能抓住,回神拍马屁道:;王爷累着了,我再给王爷捏捏。说着又要起身。 刘荆赶忙阻止她的动作,含笑着说:;你还是好好歇着吧。本王不累。 杜斯娅也不逞能,朝着他乖巧羞涩地嫣然一笑。 烛光下的杜斯娅晕染着层层柔光,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分外动人,刘荆心加速地跳了两下,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上了她的脸。 第二十三章 引来了公主 快要碰上的时候,忽然听到杜斯娅;哎哟了一声,吓得旖旎心思全丢了,忙收回手,半途又伸出去扶住她,关切道:;怎么了? 杜斯娅没有留意到他的动作,兴奋地说道:;王爷,王爷,纸,纸,咱们可以造纸啊。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这可是四大发明之一,要是弄出来绝对是名垂千古了。对,是蔡伦发明的,他不正好是东汉吗?要是提前找到他,搞出纸来!越想越激动,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纸?刘荆无法理解她的激昂,那样子好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宝一般。 杜斯娅如捣蒜泥:;嗯嗯。 ;这又是什么?刘荆不懂。 ;可以在上面写字,比绢帛便宜,比竹简轻的。杜斯娅解释,;这绝对是个好东西。 ;还有这个东西,那怎么没见人用过。刘荆不解。 ;现在有了,但是还不能写字呢。杜斯娅依稀记得蔡伦只是改进了造纸术,西汉应该就有了。 刘荆提问:;你怎么知道的? 杜斯娅扬眉瞎扯道:;我也是偶尔听别人说的,想着能有这么好的事,只不过后来事多了就忘记了。 刘荆追问:;在哪儿听到的? ;从老家去京城的路上。杜斯娅眸子一转,假装思考的样子,;好像我听别人叫那人蔡伦。对,就叫蔡伦,旁人呵斥他说让他别胡言乱语了。转而望向他,;不若王爷派人去寻寻此人,既然他有这个想法,王爷支持他,一旦成了,那可是名垂青史的事。 刘荆何尝不知道,若真能有这妙物,不说别的,这天下名士都得对他刮目相看了,重复道:;蔡伦?起身,;我先回院子里去了。 出了院子,吩咐赵宋将刘腾和管家同时叫到书房。 刘腾听得目光闪闪,怀疑又想确认:;王妃当真是如此听得。 刘荆点头,吩咐管家:;明日,你就去寻寻王妃说的纸,如今是怎么个形状。睨向刘腾,;劳烦丞相召人翻阅一下古籍中可有记载。突然想到,;对,管家。你再派人出去寻访叫蔡伦的人。 两人领命而去,刘荆坐在榻上,若真能可以造出王妃所说的纸那倒真是大功一件了。目光触及一旁的竹简,微微地弯唇,靠近杜斯娅,日子倒是丰富多了,温柔地拿起竹简,应诺她的事也是要做成的,不然枉费她对他如此有信心。 翌日,刘荆就拿到了管家派人寻回来的纸,粗糙而厚砺,黄乎乎的抹上去还有点划手,提笔在上面刚写了一笔,立刻就晕染开来了,哪里可以写字。刘荆不免大失所望,悻悻然地放下笔。 刘腾兴味地挑挑眉,这就是王妃说的纸,在上面写那岂不都是一团墨团了,躬身上前说道:;想来是王妃听差了,或者是叫人给糊弄了。 刘荆想起杜斯娅的话,将笔放下,吩咐:;再多加派些人手再去找找那个蔡伦。 管家恭敬应声。 刘荆看向刘腾询问:;丞相那儿可有发现? 刘腾摇摇头:;未有书中有所载录的,臣下之前也是闻所未闻的。瞥了眼桌上的纸,一脸的欲言又止。 刘荆略有失望:;嗯。拿起纸来,盯着上面的墨团,真的可以如杜斯娅所说的那样吗?心里没底但是又热切地期盼她说的是真的。 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找一个普通人实在太难了,纵使是王爷也是如此,人漫天地撒出去,把路上大大小小的城镇都寻遍了,过了一个多月仍然是没有消息。 但令杜斯娅欣慰的是刘荆当真是认真花时间在榨油上,通过蒸熟了再进行炒制,同时改进了研磨器具,已经初有成效了。他是每天劲头足足地,成就感占据了他满心,即便是封地的一些批文来了他也多匆匆看过,更没心思听刘腾讲那些大计了。 刘腾看着刘荆不务正业,急得嘴角都起泡了,可刘荆热情高涨的,他也不敢泼冷水,只在旁边敲着边鼓。然而一件事从无到有地创造性地实现而产生的满足和自豪足够让他屏蔽掉外界的很多声音,也导致他对造纸一事也是摩拳擦掌,私下认为如果找不到蔡伦,那干脆就他自己动手。他还能逊于蔡伦不成。 ;王爷,王爷。淯阳公主来了。管家急色匆匆地进了书房禀告道,;车架已至城门口了。 刘荆惊喜,忙不迭地起身:;当真,皇姐怎么来了,快,给本王更衣迎接皇姐。又吩咐道,;你差人去通知王妃。想了想,又反悔,;算了,王妃身子重了,还是不要轻易挪动了。皇姐也不会见怪的。由着侍女换好外裳后行色匆匆地去了王府门口等待。 淯阳公主刘礼刘的车架浩浩荡荡很快地王府门口,刘荆欢喜地迎了上去:;皇姐。 刘礼刘由侍女伺候着下了马车,目光在迎接的人群中扫了一圈,挑眉问:;王妃呢? 刘荆笑着答:;王妃身子重,弟弟就没让她出来,等皇姐入了府就让她来拜见。 刘礼刘目光深深地睐了他一眼,嘴角轻轻地勾了一下说道:;皇弟对她倒是爱重。倒没想到原来在京中出了名貌合神离的夫妻,进了封地还恩爱上了。她那弟媳颇有手段呢。 刘荆一笑:;都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一行人进了热热闹闹地进了王府,本想着去正堂休息,可刘礼刘说体谅杜斯娅有孕不易,也不用讲究那么多礼节,主动提出她去杜斯娅那儿看看。 刘荆那是求之不得的,每日他瞧着她挺着高高的肚子在院子里走都胆战心惊,替她累的慌。哪里舍得她走这么远来拜见的:;还是皇姐体贴。赵宋,快去通知王妃做准备。 刘礼刘再看了眼殷勤的弟弟,怎么感觉他来了封地变傻了,真假话都听不出来了。可话是她自己说出去的,刘荆又不阻止,只能捏捏鼻子自己去了。 第二十四章 公主殿下 杜斯娅平时在院子里散漫惯了,刘荆也由着她,这突然要迎接客人还真是让杜妪和宁心她们几个手忙脚乱了一阵才勉强把屋子给收拾齐了。 刚好,就听得门外闹嚷嚷的声音来了,杜斯娅在宁心的搀扶下出了门。 刘礼刘有些弄不明白了,这都说刘荆对王妃宠爱非常,可怎么就给安排个如此偏僻的院子,哪里有王妃正院的气派。莫不是当真是为了孩子,这么大才第一次当父王,这种珍视程度也是可以体谅的。不过不管他是为了谁,现在她对杜斯娅都得客客气气的,噙着笑亲自过去阻止要行礼的杜斯娅,余光瞥见方见刘荆表情从凝重纠结瞬间变成轻松愉快:;都是自家人,不用在意这些礼节,你身子重,免了,免了。 刘荆在一旁附和:;是,是,皇姐不在意这些的。更是自己上前一步将她给稳稳地扶住了。 刘礼刘一噎,差点就要翻白眼了,面上还是温和大方的大姐姐模样。 杜斯娅好笑,悄悄朝着刘荆调皮地眨了眨,嫣然一笑。 刘荆嘴角弯弯,又抿住了,招呼道:;快,快,皇姐里面请。 刘礼刘进了正房,飞快地扫了一圈,再次意外地挑挑眉,这布置的也太简单了,哪里有王妃的气派,郭家的小姐房间都比这气派多了。疑惑地在刘荆和杜斯娅之间转转,噙着笑温和地说:;也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吧。 刘荆不客气地让杜斯娅坐下,而他则坐到了刘礼刘的下手,见桌上已经摆上了零嘴,热情地说:;皇姐快尝尝,这些都是王妃弄出来消闲的,还挺有意趣。 刘礼刘扫了眼桌上的漆盘,正红色攀枝手花纹大气华贵,只摆着一粒粒白色的果核、黑漆漆的小果子还有黄色一条条丑巴巴的,顿时被破坏了美感,皇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为了给自己王妃做脸,这么昧着良心说话。但自家弟弟亮晶晶地竭力推荐,她还是要给面子的,勉强地捏了一粒出来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一下子充斥了味蕾,又略带一些咸味,忍不住动了一下,口水一下就出来了,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吃:;还真不错。嚼了嚼咽了下去,抿抿唇,眼角睐了眼其他的东西。 刘荆这时候机灵,又取了个地瓜条给她:;尝尝这个,也特别有嚼劲、又香。 刘礼刘矜持地接了过去,咬了一口,还是香糯地,初始没有方才果子的刺激,但是越嚼越香的,还真是不错。也不用刘荆再推荐了,自觉地取了几颗瓜子在嘴里,嚼了嚼,额,貌似味道不怎么样了,粗粗地怎么咽下去。可让她吐出来又有违一个公主的休养,十分为难。 刘荆将杜斯娅准备的果皮盘递过去:;皇姐,吐这里。赶忙拿了几颗,给她做了个示范:;这样吃,也很香,不过可不能吃多,吃多了上火。瞥了眼刘礼刘面前的杯子,吩咐道,;给公主上菊花茶。 刘礼刘又帕子遮挡住将嘴里的瓜子壳给吐了,学着他的样子嗑了几颗,掌握了诀窍,一颗颗地香脆地很,根本不想停下来。 宁心动作很快地给泡了菊花茶过来。 刘荆又催促:;皇姐,你尝尝这菊花茶,别有一番风味的。 刘礼刘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微微有些苦涩,但是却唇齿留香的。 杜斯娅瞧着刘荆,心里发笑,若是他在现代肯定是个好销售。 刘荆像个献宝的孩子,吩咐杜妪把杜斯娅这儿有的其他的零食也都拿出来,同时又安排厨下准备小点心。 刘礼刘话没和杜斯娅说上两句,就一个劲地被刘荆安利吃的,每回也确实不错,刘礼刘理智上让自己不要再尝试了,可见了又忍不住,于是吃了七七八八,又到了午膳时间,被刘荆拉着去正堂用膳了。 而刘荆同样体谅杜斯娅,允许她可以不出席。 宁心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悄声地问:;公主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来看望王妃的。 刘礼刘哪里还吃的下,满桌子的饭菜也勾不起太多的食欲,索性也不吃了,瞥了眼刘荆:;听说你正在寻个叫蔡伦的杂耍人? 因怕走漏了消息别人捷足先登,所以他们寻找蔡伦打的旗号也是因为杜斯娅当年在进京路上见过此人的杂耍念念不忘,想要再看,宠爱王妃的刘荆自然是要不惜代价地帮她达成心愿的。 刘荆点点头,笑着问:;皇姐怎么知道的? ;京城里最热闹的事就是这事了,现在谁不知道山阴王宠爱王妃的。刘礼刘没好气地说。 刘荆嘿嘿一笑:;这不是为了孩子吗? 刘礼刘挑眉,横了他一眼:;你当真是为了孩子?方才她瞧着他看杜斯娅的模样可不像是为了孩子。 ;那当然啦。刘荆脱口而出。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原谅她。可内心却似乎有不一样的声音。当真是因为孩子吗?脑海中浮现了杜斯娅笑盈盈俏皮的模样。 刘礼刘睨着他略微有些失神的模样,这不就是嘴硬吗:;罢了,罢了,我也懒得管你是为了什么,夫妻和睦也是母后喜见的。我此次出来是散心,你王妃身子重,不若让侧室夫人陪我。 刘荆刚想点头,停住了,想了想:;江氏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别把病气过给皇姐。我让丞相夫人陪伴皇姐,皇姐意下如何? 按照杜斯娅的醋劲要是给江氏脸面,还不得怎么给他甩脸子呢。 刘礼刘也不强求,点点头,捏了捏眉心:;你有正事就去忙吧,我先歇会了。 ;那不扰着皇姐休息了。刘荆说着退了出来。 回到书房后就将事情同刘腾说了,刘腾自是千恩万谢。 刘礼刘在刘唐氏及其他王府属官的夫人作陪下整日的在外游山玩水,杜斯娅对此十分羡慕,所以说还是公主是人生赢家。日子过得不舒心了直接跑出来,哪个敢多说的。要是王妃敢撂挑子试试看。 第二十五章 发飙的公主 正感慨着,;王妃,公主让你即刻去正院。宁心从屋外走进来,又补充道,;奴婢瞧着来传话的内侍面色不好看,王妃。等她决定是否要去。 杜斯娅按耐住心里的不解,刘礼刘派人来传了,这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了这毕竟是王府,她还能把她怎么了?;没事,去看看。 到了地方,一进屋子就瞧见她黑着脸坐在正上手,见到她进来了,仅仅抬了抬眼皮。 杜斯娅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她了,挂着笑行礼。 这回可没人来不让她行礼了,由着她行全了礼。 杜妪心疼也无奈,在一旁帮不上忙,焦急地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去报信的什么时候能回来。 杜斯娅嘴角的笑收了起来,平时就注意锻炼的,虽说有些累但也不是不能承受的:;不知道公主找我来什么事? 刘礼刘瞥她一眼,淡淡的说道:;王妃当真是当的好王妃。 杜斯娅不明白她的火气由来,干脆撑着腰站在那儿不说话。 刘礼刘哼了声,将杯子重重地扣在桌上:;王妃,你是大汉的王妃。不求可以辅助王爷建功立业,但也不能撺掇着不务正业吧。一个王爷去榨油成何体统了。 要不是今日恰好遇上了上街的刘荆,她还不知道整日忙忙碌碌以为在忙正事的皇弟竟然在做这等事,听着那意思还是杜斯娅给出的主意,瞬间就气炸了回来。 原来是为了这事,建功立业?杜斯娅腹诽,这样的刘荆才能让圣上放心的,一个王爷要建功立业干嘛?这位公主的政治觉悟不行啊。低垂着头:;榨油此事也是为了百姓。 话还没说完,刘礼刘的杯子已经砸在地上了,杜斯娅吓了一跳。 其他人都跪了下去。杜斯娅站着不动,干脆不说话了。既然她没有不想听,那她也就懒得说了。 刘礼刘看着倔强地站着的杜斯娅,浑然不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心口堵着的火气就越烧越旺了:;你看看你哪里有王妃的样子,去给本宫把祖训抄上十遍。 杜斯娅无语了,她是把自己当作谁了,幽幽地看向刘礼刘:;公主,我敬你是王爷姐姐,但若论品级我是亲王妃衔,你不过是郡王衔。再则你已是郭家妇,郭家妇有权利来教训皇家媳妇。 刘礼刘气的蹭地就站起来,睁圆了眼睛怒视她,厉声斥道:;你说什么?淬火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给戳穿了。 杜斯娅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说:;我的意思是公主管好郭家的事即可,王府的事不用公主操心,王爷的事也不用公主操心。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了,身子重站不动了。 刘礼刘气疯了,尽管她不如皇姐一般受宠,但也是皇后嫡女,哪个不给她面子,嫁入郭家这些年更加是说一不二,而她竟然敢顶撞她:;来人,给本宫拦住她。 杜斯娅清冷地睨向她:;公主,如果你还想住下去那就就此作罢,免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刘礼刘不领情,冷嗤声:;你好大的威风,那本宫倒要看看如何不好看了。来人。 看来是养尊处优惯了,但她杜斯娅却不惯着她的脾气,若是太后和皇帝知道了她引导着刘荆专心搞技术,只会给她嘉奖,打脸公主这点小事也不会计较,冷诮地牵唇,语调平缓清冷:;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手。扫过全场,自有一股子威严。 刘礼刘的人摄于她的身份和气势一时也不敢真的动手,只是往前围了一围。 ;明心,去,让管家备车架,本王妃要进京,去御前评评理,有没有公主可以管到王爷家来的道理。杜斯娅直视刘礼刘,一字一句地说道。最烦没有边界感的亲戚了,要是不发威还以为她好欺负,谁都想来管一手。真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 刘礼刘面色一僵,没料到她是个硬茬,但是公主的尊严不容许她退步和认输,撑着架势,抬着下巴和她对视。 公主身边的都是人精,见势不妙的大侍婢堆着笑脸上前一步行礼:;王妃,公主也是…… 杜斯娅掀掀眼皮,不打算递这个台阶,抬手阻止,寒声:;本王妃同公主之间的事,你还说不上话。 大侍婢尴尬无奈,瞥了眼刘礼刘,硬着头皮还想说话。 杜斯娅不给机会,蹙眉呵斥一脸焦急站在门口的明心:;明心,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吗?让你去寻管家的呢。 明心为难地看看她的肚子,咬咬牙,跺跺脚跑出去了。 大侍婢想要让人拦,可刘礼刘面子上过不去了,高声:;去,让她去,这是要吓谁呢。且不说她这样子能不能闹到御前去,即便是真的到御前去,最多也就是被母后训斥两句。 杜斯娅轻视地睐了一眼。 此时,管家激动高昂到破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了:;王爷到。 从公主盛怒着回来他就见势不妙去作坊寻王爷了,果不其然公主就是找王妃麻烦的,王妃若是吃亏了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去了无济于事,派了几个好手守在院子外。一旦不对可以先护王妃一护,而他则等在门口等刘荆。 刘荆一回来就赶紧把他带过来了,正好撞上了跑出来的明心,顾不得太多立刻喊道,警示屋里的人。 杜斯娅闻言扶着腰一扭身,笨重而敏捷地跑了出去。 刘礼刘愣了愣,这身手…… 刘荆心肝颤着地看着杜斯娅朝着他奔过来,本能地边向她迎过去,边张开了手臂,焦急地阻止:;小心。小心。本王过去。 杜斯娅如乳燕投怀般一下扎进了他的怀里,头靠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王爷。仿若有着无尽的委屈。 刘荆心软成一片,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柔和地说:;本王回来了,没事了。 被杜斯娅抢占了先机的刘礼刘这才出了屋子,见到这情状,不屑地冷哼声,还真是有些手段,难怪刘荆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刘荆有些生气,皇姐难道不知道杜斯娅身怀六甲吗?有什么事非得和她置气的。瞧瞧把她都委屈成什么样了,低头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杜妪伺候着王妃回去歇着。 第二十六章 疼爱王妃的王爷 杜斯娅乖巧听话地点点头,领着一行人回去了。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又不能和刘礼刘吵架打架的,留给刘荆处理就好了。 刘荆目送着她离开后才迈步进去了,坐下,虽极力压制,但还是听得出不开心的:;皇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同我说,去寻王妃做什么? 本来就已经被刘荆偏心眼气的够呛的刘礼刘更冒火了:;得。得。是我多管闲事。行了吧。不过,你那个王妃可厉害得很。 ;她的脾气是不太好,但是你不去惹她,她还是很好说话的。刘荆本能地辩解道。 刘礼刘一噎,气的差点背过气:;呵,还成了我的不是了。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了,在你眼里她千般好了是吧,你看看你现在都在干什么?你是工匠吗?你是王爷。 她语气中的不屑让他不开心,工匠怎么了?她是体会不到个中的乐趣,木着脸生硬地说:;这是本王自己的决定,和她有什么关系? 刘礼刘见他还护着气恼:;若不是她歪缠,你怎么会同意的。 刘荆目光犀利地望向她:;皇姐如何知道的? 刘礼刘语塞,避开他的注视,梗着脖子说道:;这个还需要知道吗?想想也知道是她了,难不成是江氏! 刘荆收回目光:;若是我不乐意,谁也别想勉强。起身,;皇姐,你出来也有段时日了,外甥女外甥尚年幼,早些回去吧。 刘礼刘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赶我走? 刘荆深深地看她一眼,不发一语地走了。 刘礼刘气地一窍升天:;走,这山阴王府我们是住不下去了,走。现在就走。 ;公主,现在走只怕行程太赶。大侍婢劝道。 刘礼刘脸色难看到极点,怒视:;没听见山阴王的话吗?走,现在就走,本宫还要脸面的。 众人知道她是动了真火了,哪里还敢劝,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行李,匆匆的走了。 杜斯娅狗腿地绕着刘荆伺候,小声地辩解:;我也不是不给她面子,只是这本就是我们的家吗?她凭什么指手画脚。再说了王爷的事情,连我都说不上话,她也不过就是姐姐,哪里能管的上。 刘荆好笑地瞧着她讨好又要矜持占理的模样,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在乎,深以为然。不过,她对他的事哪里说不上话了,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按照她的意思办的嘛。 杜斯娅没有发现他眼底的笑意,因他不说话有点惴惴不安。也有点不开心,只是现在处于和他建立良好关系阶段,按耐住性子:;不然,我一会去给她赔不是去。 ;你和谁赔不是啊?刘荆问道。 杜斯娅瘪瘪嘴,不情愿地说:;皇姐。 ;车马劳顿地你受的住吗? 有什么受不住的,不对,车马劳顿,杜斯娅疑惑地抬眸看向他。 刘荆端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皇姐已经返程了,你怎么去赔不是。 杜斯娅惊喜,眼眸里流光溢彩的,不敢相信,嘴角高高地扬起,又觉得不太妥当,连忙拉下来:;皇姐怎么突然回去了。 刘荆失笑,学着她的模样:;行了,瞧你的样子。你不都说了吗?这是本王的王府,在王府里叫王妃受委屈,那本王脸面何存。 杜斯娅绽放灿烂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帅,一个激动抱住了他:;王爷,你真好。 刘荆愣了下也搂住她:;小心肚子。脸上笑容温柔和爽朗。 冲动后的杜斯娅有些别扭地要离开:;那我坐好。 可刘荆却不让她如愿,扣住。 杜斯娅拧了两下也就放弃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就算是为了孩子又怎么样,他已经比很多人好多了,这个肩膀足以将他们护在羽翼下。 耳边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却分外踏实的。 刘荆则垂眸看看怀中的女子,她不温柔、嘴巴硬、脾气差、好吃,简直没有一点优点。可她在怀里自己却觉得分外的满足。 杜斯娅是知道生孩子疼的,可是没有想到阵痛会这么疼,下腹坠痛的几乎胃都揪起来,冷汗凛凛的。 躺在床上,拼命地往下用力,忍不住哼唧。 在院子里的刘荆魂不守舍地时不时张望着屋里,竖起了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可偏偏什么都没有:;现在怎么样了?心里发慌没底,就不住地问进程。 今日榨油坊总算是一次性榨出一整罐的油了,高兴得他迫不及待地回来献宝。 按照杜斯娅的要求下了碗面,办了个凉菜,正吃着觉得香,哪知道她就哎哟一声捧着肚子发动了,幸好早早地备好了产婆和产房,搀扶着就进去了。 这一进去已经两个时辰了,天色暗下来一分,他这心就慌上一分。 再一次门被敲开,宁心侧着身出门。 杜斯娅长吸口气,气急败坏地喊道:;刘荆,你够了,消停点行不行?哎哟。 吓得刘荆和宁心一大跳,讷讷道:;你怎么样啊? ;别烦了,再问你来。杜斯娅啐道。这时候裹什么乱的。 刘荆不敢硬顶,放软了口气:;好,好,好,本王不问了,你专心生。委屈地说道,;那你也得有点动静,本王这也不知道屋里什么情况。 杜斯娅刚好一阵阵痛过去,怼道:;说话不要力气吗?啥事不要干在外面等着还不好。 刘荆一噎,悻悻:;好,好。朝着宁心摆摆手,;快进去伺候王妃去吧。 赵宋在一旁提议:;王爷,不若先回书房歇着,有消息奴才去通知你。 刘荆瞪了他一眼,他能这时候回去吗?;给本王搬个坐来。一说完又说道,;算了。本王还是走走。在院子里紧张地跺步。 张张口想问,又及时闭住,也顾不上形象贴在门上,能听见杜斯娅小声地哼唧声。 天色已暗,黑沉沉的如同附上了幕布,爱莲院内灯火通明的,门被打开了,明心从里面出来,刘荆一个箭步冲上去:;怎么样?生了?怎么没听见孩子哭声。 明心摇摇头:;产婆说还要一会呢,是王妃饿了,让奴婢出来端些东西。 刘荆无意识地点点头:;那快去,别耽搁了。 第二十七章 起名 杜斯娅忍痛坐起来想要吃两块糕点补充一下能量,看见床头放着的瓜子话梅,一口气险些没跟上,这什么,以为看电影呢:;这拿来干嘛? ;王爷说王妃喜欢吃,非得让奴婢端进来。明心无奈地说。 我!杜斯娅此刻无法表达自己。肚子又是一阵绞痛,弯了身体,急得明心宁心去扶。 杜斯娅也顾不得吐槽刘荆了,吩咐明心给她喂吃的,而宁心则扶着在屋里转悠。 经历了五个时辰后,;哇。一声啼哭在屋里响了起来,;是男主子。产婆激动开心地说。 杜斯娅脱力地躺在床上,终于结束了。还好她还活着。其实在生之前她挺担心的,毕竟这儿没有剖腹产。 杜斯娅对男女不关心,刚想阖眼休息会,突然想到个问题,忙不迭撑着要坐起来。 把正在一旁欣喜宽慰的杜妪吓了一下,连忙过来扶她:;王妃,怎么了? ;快。看看孩子的手指脚趾都全吧。杜斯娅急切地说。这里没有产检,而且这孩子还是他们醉酒的产物,万一…… 杜妪莫名其妙,这好好的担心这个干什么。 产婆和宁心正在给孩子擦身子:;王妃,你放心,小主子好着呢。 喜气洋洋的刘荆在门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怎么样?好了吗?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了。 杜斯娅松了口气又冒火,她这么辛苦,他就在门外坐着,还要催,有什么好催的。哼,偏不让他如意:;来。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产婆本已经给孩子裹好了等着出去讨赏呢,这……有点犹豫。 ;给我,你去王爷那儿领赏吧。杜斯娅不容拒绝地说。 产婆来府里已经住了一阵了,和她也接触过好几次,对她的性子有几分了解,抱着孩子就递给了她。 杜斯娅指挥着杜妪把他的襁褓打开,然后把孩子放在她的胸口趴着,看着软软小小的一只,明明脸上皱皱巴巴的,可在她的眼里比天下任何孩子都漂亮可爱,心软成一滩水,怎么看他都不够。 门外的刘荆见产婆空手出来,咧着的嘴收了些回来,疑惑地问:;孩子呢? ;王妃说让小主子跟着她一会。产婆十分为难。 ;那你下去领赏吧。刘荆说着就伸手要推门进去。 产婆连忙阻拦道:;王爷,产房还没清理干净,不能进去。 刘荆瞥了她一眼:;没干净你出来干嘛? 产婆一塞,她当然是出来讨赏的,可也不能直言,低着头,转身要再进去。 刘荆摆摆手:;你下去吧。终究按捺不住推门进去了。 产婆张嘴还要再劝,可刘荆的脚已经迈进去了,算了还是不去讨这个嫌弃了。闭嘴跟着侍人下去了。 刘荆一进去,就瞧见杜斯娅正眉目柔和地盯着怀里的孩子看,头上汗淋淋的,头发贴在额前,实在称不上好看。可他却挪不开视线,在她的眸子里他仿佛看到了星辰日月。不由地弯起了嘴唇。 杜妪正在帮忙收拾,见到刘荆进来了,;哎呀了一声,王爷怎么进来了。 杜斯娅抬眸,嫣然一笑招呼刘荆:;快,快来看看儿子。 刘荆快步过去,低头看正闭着眼躺在杜斯娅怀里的孩子,红通通皱巴巴地像只猴子,再也没有更可爱的孩子了。一股从所未有的满足欣喜充斥着心房,这是他的孩子。抬手要去抱,到了半路又顿住了,垂下手,乐呵呵地说:;一看就是个机灵的。 杜斯娅笑着打趣:;眼睛都没睁开,你就知道是个机灵的。 ;那当然,看看这高高的脑门,可不就是个机灵的。再说了,本王的儿子岂能差了。刘荆眼睛紧盯着孩子,颇为自信地说。 杜斯娅哑然失笑,果真是孩子是自家的好。不对,脑门高,不会是发际线后吧,连忙去看孩子的头发,再看刘荆,发量挺多的,发际线也还好。松了口,孩子应该不会秃然的。 刘荆被她瞧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杜斯娅摇摇头:;没事。对了,孩子的名字你起了吗? 刘荆得意:;那还用说,这几个月本王翻遍了古籍,最后决定叫元寿。 ;元首?杜斯娅重复,睐向他,这人是多想当头啊,给儿子起这名。 刘荆没听出发音的差异,继续解释:;元,始也,按,当训首也。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寿,久也,如南山指寿。 杜斯娅听到南山之寿才明白原来是长寿的寿,不过这个名字也不怎么样,像个老头的名字。嫌弃地撇撇嘴:;还不如逍遥好听呢。 ;逍遥?刘荆诵读道,;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老庄的逍遥游,作为一个有志向的王爷的嫡长子叫逍遥,不太合适!否定道,;不好。 杜斯娅不服气:;为什么不好,李逍遥,刘逍遥,多好听。一听就是帅哥的名字,仙气飘飘、英俊潇洒的。 ;李逍遥谁啊?刘荆疑惑地问。 杜斯娅眼珠转转,敷衍道:;就是一个神仙。 刘荆打量着他,他怎么没听说过,认真地同她解释:;神仙的名字就更不行了,本王已经打听过了,孩子的名字不能起的太重。就像是平民家给孩子起了个什么柱子、栓子之类的。虽说本王的儿子什么样的贵重都压得住,但是为了孩子还是蕴意小些, 杜斯娅定定地看着他,微微地弯了唇角。他还真是一个好父亲。 刘荆注意到她的注视,与她对望。 杜斯娅笑着说:;那就听你的,刘元寿。 刘荆得意地扬扬眉,自夸:;本王就说这名字起得好。 杜斯娅好笑地撇撇嘴,望了眼他的身后,若是他有尾巴的话只怕现在已经翘到天上去了:;那我们再给他起个小名吧。 ;小名? ;是啊,元寿太正式了,起个朗朗上口的小名,亲热又可爱的。杜斯娅跃跃欲试。 刘荆了然地点点头,想了下:;狗剩?还是狗蛋? 杜斯娅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这些日子他都和别人讨论了什么,这名字也太接地气了。一想到自家儿子鼻涕啦啦地被叫狗剩,一阵恶寒,摇头:;你这都什么名字。眸子一转,;要不叫芝麻油。 ;芝麻油?刘荆语气里呼之欲出的不满意,;那是吃的。 杜斯娅坚持:;吃的怎么了,多可爱。他不就是尝了一口芝麻油迫不及待地出来了,也是纪念王爷的本事呀。多有意义。 刘荆被她说的有几分意动,反复地念了几遍:;芝麻油,芝麻油。好像也挺朗朗上口的,而且杜斯娅也说的有道理,这小名绝对可以树立他这位父王聪明的英武形象。颔首:;那行,就叫芝麻油了。 杜妪几个在旁一边干活一边腹诽,这名字起得也太随意了。想象若干年后,小主子长大了,算了,还是不想了。主子们高兴就成了。 第二十八章 被剽窃了 王府弄璋那是整个封地的大事,每日都有官员前来恭贺,刘荆每日是忙地很,但是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杜斯娅那儿看孩子,尽管孩子大多数时候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稍微拨弄一下还不满意直哼唧。但即便是打个小哈欠在他眼里都是十分有意趣的。 ;瞧瞧,这眼睛有神的很。 ;来,芝麻油,给父王笑一个。 ;你看,他乐呵了。 ;看,这是什么,小老虎喜欢吗? 在摇车边能自顾自地逗弄上半天。 杜斯娅很想告诉他现在他儿子眼里根本看不到他这些东西,然而见他劲头足地很,孩子又能偶尔恰好给他一些回应。索性也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杜妪瞧在眼里那是乐在心头,王爷越是喜欢孩子,那王妃的地位就是稳固。小主子健康可爱,万事皆好,只是王妃执意要自己哺乳的事让她觉得十分的为难。这奶娘都准备地好好,可偏偏王妃非得自己来,怎么劝都不听。 这不得趁着王爷日益爱重,好好地把握住了,将王爷的心拴地更牢一些,最好是再给添个小主子。 而京城来的贺礼很快也就来了,想来是宫里计算着差不多日子就已经给派人送出来了。 刘荆兄弟家、杜家也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杜斯娅被杜妪强制关在屋子里坐月子,除了带孩子、逗孩子就是整理礼单,别看小小一个人已经颇为富裕了。刘荆由着她将这些都划归为刘元寿的私库。 ;王爷,芝麻油.杜斯娅深深地觉着发明纸张的迫切性了,趁着刘荆又来看孩子,旧事重提。 因为孩子正在睡觉,刘荆也无事,坐下来喝水,忙抬头插话焦急地问:;芝麻油怎么了? 杜斯娅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额,貌似这个小名起得略微草率了些。 刘荆也反应过来,说地是真的芝麻油而不是他儿子,不赞同地睐了她一眼,看,也得亏这小名没几个人能叫唤,要是在百姓家还不得整天个混乱了。 杜斯娅尴尬地抿抿嘴:;你那榨油已经初有成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造纸啊。 ;这不是蔡伦一直没找到。这件事刘荆也是一直放在心上的,可人撒出去不少,蔡伦也找了不少,但是就没符合她说法的那个人。 杜斯娅皱起眉头,莫不是蔡伦不是这个年份的人。当时她只记得蔡伦是东汉,但是具体哪个皇帝的,还真没记住。想了想提议:;不若王爷自己来,咱们不找了。 ;本王? 杜斯娅点点头:;是啊,王爷都能把榨油弄出来了,这纸不还是手到擒来。 刘荆有些意动:;可这榨油工坊之事. ;王爷都替他们想出法子弄出油来了,其他的不过是一些琐事了。哪里还需要王爷亲自上阵的。刘丞相不是王爷的左膀右臂吗?这点小事交给他去办王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杜斯娅出主意,顺便拍马屁,;王爷的聪明才智就应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刘荆深以为然,榨油已成,接下来不过是如何开设工坊推广的事,确实不需要他操心了:;那明日本王就丞相说。 刘腾听了刘荆的安排二话不说地就答应了,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可没过两天,刘荆刚寻到一些以前造纸的工匠,刘腾一脸愧疚地跑进来,;扑通猛地跪在地上请罪:;王爷,臣下有罪,愧对王爷。 刘腾被惊了一跳,放下书简:;怎么了?丞相所为何事啊? 刘腾头磕在地上,闷闷地愧疚地声音传出来:;臣下按照王爷的吩咐,刚募了人手准备扩大工坊。可今日城东恰好新开了一家商铺,臣下一扫听才知道原来东海国已经有了这榨油术了,且都有的卖了。这如今该如何是好。王爷,臣下愧对王爷。说着重重地磕了两个。 刘腾呆呆地坐在那儿,一时脑子里乱纷纷的。怎么可能,东海国怎么会这个,明明是他研究出来了。他们怎么会的。 ;王爷。 刘荆回过神来,神色木木地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此事暂缓吧。 刘腾羞愧地张张嘴,躬身退了出去。 杜斯娅第三次朝着门口看了看,按照以往的刘荆早就应该过来了,今日怎么到现在都没出现。心神不属地哄着孩子。 宁心看在眼里,主动提议:;不若奴婢去看看。 杜斯娅刚想拒绝,又点头,轻声地说:;你去看看。可等宁心到了门口又反悔了,;算了,他有空了自然会来的。 宁心想劝,但见杜妪给她使了个眼色,应了声,但是还是出门去了。 很快,她就回来了,一脸地着急,语速飞快地说:;奴婢问了赵侍人,他说是榨油的事出了纰漏,王爷已经在屋子里坐了大半天了。他们也正急的不行呢。 ;榨油的事?杜斯娅站了起来,这事能出什么纰漏的。 ;王妃,不如你去看看。杜妪试探道。 杜斯娅不假思索地点头,将孩子递给了杜妪:;我去看看。 天色渐暗,书房里更是昏暗了,赵宋在门口守着,眉宇间全是担忧,见到杜斯娅,立马如同见到救星般奔过来:;王妃。 杜斯娅问道:;王爷怎么了? 赵宋回答:;奴才那时刚好去给王爷寻书了,没在书房伺候,听着站在门口的李南说是丞相来说在东海国已有了油了,还在这儿开了商铺了。 ;什么?杜斯娅大吃一惊,拧起了眉头,;怎么可能?可见赵宋那模样应该是没错了。捏了捏眉心,;我进去看看吧。 推门进去,刘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昏暗的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是杜斯娅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他的颓丧和失望,不由地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刘荆抬眸见到是她,倒没有像对赵宋那般把人轰出去,只是看了一眼,又低头了。 ;王爷。杜斯娅见惯了生气勃勃的刘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怎么来了,芝刘荆顿住了,那个曾经充斥着他成就感的名词难以说出口了,;孩子呢?当初成功带来了多大的满足,如今就有多大的打击。他的洋洋自得是那么的讽刺。 ;给杜妪带着呢。杜斯娅温声说道,;事情我都听说了。 刘荆默然不语。 第二十九章 牺牲大发了 ;这个只是意外。我们以后……杜斯娅鼓励道。 ;本王是王爷。刘荆沉沉地说。 杜斯娅一僵,直直地看着他。 刘荆站起身来:;这油的事本王会让人教授给一些人的,终究是个营生。以后王妃若是觉得竹简重,用绢帛即可。 杜斯娅跟着起身。拉住了想要往外走的刘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这是放弃了吗?你不是应该找出哪里出问题吗?为什么你选择逃避呢。 ;这本来就不是本王应该做的。刘荆蹙眉说道。 ;怎么不应该是你做的,你是王爷,你就应该为山阴国治下百姓谋福祉,就因为被人窃了胜利果实你就放弃了。就你这样还想……顿了顿,从牙齿里吐出字来,;谋朝,那简直就是个笑话了。 刘荆瞪她。 杜斯娅不示弱地回瞪:;我知道你天之骄子,向来顺风顺水的,芝麻油又是你的得意之事,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是会觉得挫败。可你想想。你是芝麻油的父王,你对这寄托了多少了,难道就舍得这么放弃吗? ;别叫他芝麻油了。刘荆哑声说道。 杜斯娅一挑眉:;不改,芝麻油是你辛苦之作,芝麻油也是我们的宝贝。 刘荆无奈,烦躁道:;随便你吧。 ;王爷,这会是咱们初次办这事,没经验,也没抵挡一些小人,才让人钻了空子的。但是如果咱们就这么认输了那岂不是如了别人的意了。杜斯娅再次劝道。 刘荆不说话。 ;要我说,赶紧把那些人都给抓起来,一个个地去问。我就不信了没人招。杜斯娅提议,;这事交给管家去办,他在宫中待过手段多。复补充道,;凭什么王爷的辛苦让他们轻易窃取了去。 ;你信是本王首创。 ;那肯定是啦,王爷,若不是有你这聪明人,其他就那几个工匠能琢磨出来吗?杜斯娅吹捧道后,坚定地说,;即便是王爷想要就此作罢,我也会追究到底的。不能让王爷的辛苦付之东流。这要是就此把他打击下去了,再把心思放在谋反上,那她哭都没地方去。谋反,莫非是刘腾在其中搞得鬼。心神一动,顾及到刘荆对他地信任,决定暂且压下怀疑,不管怎么说有实证了才好说话的。 刘荆侧头看向眸中坚毅笃定的杜斯娅,将她揽了过去。 杜斯娅微微挣扎下,就柔顺地靠着他。看着外面的天色一寸寸地变黑。直至一点亮光也没有了。 忽然门外一处亮了起来,再另一处,门外的回廊里一点点地明亮起来,应该是赵宋实在等不了让人掌灯了。 ;王爷。亮了,芝麻油应该在等我们了。杜斯娅一语双关地说。 刘荆扭头,看了看她,在她的期待中站起身来:;走,去看芝麻油。 ;嗯。杜斯娅松了口气,笑着说。 赵宋见两人出来了,提着的心算是落了地了。从侍人手里接过灯笼走在前头照亮。 到了院子里,杜妪早就让人备好了晚膳,见他们进来赶紧地让人从厨下饭菜端上来。 杜斯娅刚坐下来,就听得孩子不乐意地哭起来了,她顾不上吃饭了,连忙进屋去抱孩子。 刘荆见她不出来,也就跟着进去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恰好瞧见她正准备喂奶,杜斯娅赶忙用手去挡,着急地赶人:;你赶紧出去,出去。 刘荆心口热热地,不太乐意。可是自己儿子因为还没喝上,不愉快地小声哼哼了,只能先退出去。 刘荆时不时递过来的眼神让她是又羞又恼,眼刀子射过去,没好气地说:;看我干嘛?能饱吗? 刘荆瞧着她耳根发红又色厉内荏的模样,凑过去悄声说:;本王今晚不走了。 好吧,其实声音也不低,至少屋里的人都听到了。 ;啊?杜斯娅顾不得耳朵因为他的轻语而一阵的酥麻,怎么就变成要留宿了。 尽管已经做好了做夫妻的准备,孩子也生了。可真的在清醒的状态下发生点什么,杜斯娅一时间有点没做好准备。 ;怎么?不乐意。刘荆见她没有预想中的神采飞扬兴高采烈,挂着脸问。 杜妪那一旁使眼色地都快眼睛抽搐了。打王妃出了月子她就在发愁这事了,这以前是没法子,小主子重要。可这出了月子都多少天了,王爷是天天来,天天回。幸好是回了自己的院子,这要是被江夫人趁虚而入那可怎么办。 当然不是要王妃专宠,只是一个小主子地位还不够稳固,而且若是庶子离的岁数近也不是好事。 如今王爷主动要住这儿,那王妃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不是,我这屋子里没你的东西怕你不方便。杜斯娅解释道,也算是委婉地拒绝了。 刘荆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略思衬:;王爷同王妃住一个院子于理倒也无碍,只是你这院子太小了,若是本王的东西再搬来,连个挪身的地方都没了。不然明日搬回正院去。 她初有孕的时候他就提议过让她住回去,只她执意不肯,有孕时也有说法忌讳搬动,这才把搬院子的事搁置一边了。如今说到话头上免不了要再提。 哈,大哥你的想象力又丰富了,她哪里有这个意思了。杜斯娅内心吐槽:;孩子还小,还是先不搬了。王爷若是觉得地方小,可以先取一些衣裳等必须的放在我这儿。盯着他,眨眨眼睛。今天就到此为止了,等哪天东西拿过来再住呗。 刘荆想了想,也是个法子,朗声说道:;赵宋,你去取一些贴身衣物过来。 哈?大哥,你这也太着急了。杜斯娅牵强地扯扯嘴角。 宁心喜不自胜,主动请缨:;奴婢随赵侍人一同前去吧。 杜斯娅扫了眼满屋子那兴奋的模样,一副恨不得她们立刻就休息睡觉的劲头,扶额,懒得再挣扎了,点头:;也好,你心细,别漏了东西。 宁心爽脆脆地答应了,步伐轻盈地跟着赵宋走了。 杜妪借口道:;奴婢去瞧瞧小主子去。伸手一挥,把屋里伺候的人都招呼出去了。 第三十章 为百姓好 杜斯娅淌汗,杜妪,这……你老也太不矜持了。有些紧张地看着刘荆靠过来,;蹭地站起来:;晚膳吃地有点多,我们出去消消食。 刘荆从善如流地跟着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地出门了。 候在院子里的杜妪愣怔怔地看着他们在院子转悠,这……好吧,也先不着急,反正王爷是宿在这儿了。对,得去给他们整理床铺去,风风火火地去忙了。 杜斯娅望着空中月朗星稀,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正寻思着和他唠个几毛钱的天。 刘荆率先开口了:;本王想着既然已经被他人抢占了先机了,那本王就从大上取胜。明日本王就让管家再招募些人来,开个大工坊。 杜斯娅侧头看他,犹豫了下:;王爷不如传授于民如何?你之前不也说了吗? 刘荆默然,那不是初听被打击地说丧气话吗?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他又重燃了斗志了。有些不情愿:;这……那本王还如何获利呀。当初不就说是门大生意嘛。 ;王爷,你的摊子铺的再大,那也是有限的呀。但是如果山阴国内都推行,有人可种植芝麻,花生等。有人榨油,有人贩售。那还能有谁比的过王爷。强国先富民,百姓富庶了,且不说别的赋税也能多交些,王爷还不用被旁人说与民夺利。 刘荆睨着头头是道的杜斯娅,当初她劝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怎么隐约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杜斯娅坦然地回望,转而看着前方:;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给儿子一个强大的国。 是,再不济至少给儿子留一个强盛的封国。一切也都是为了他的封国而已。 ;好,本王明日就着人去办。刘荆同意了。 杜斯娅一笑,甜甜地说:;王爷真好。 刘荆扬眉,一副还需你多说的模样。 ;不若此事还是交付给刘丞相吧。之前的事他没办好定然是要自责的,王爷不妨再给他一个机会。杜斯娅提议。 刘荆意外:;你不是一向看不上他吗? ;那现在都是为了王爷好,都是为了山阴国,我还有什么成见的。杜斯娅冠冕堂皇地说。 刘荆笑地得意:;本王知道你心意。好,听你的。手将她揽了过来。 杜斯娅对于他的怀抱也已经适应了,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靠在他的肩头,风拂过,奇异地抚平了内心少许存在的不安。侧目看着他刚毅的下颌,如今的他肯听劝,似乎和他在一起也挺好的。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刘荆故作未察觉到她的注视,眼底泄露出丝丝的笑意,就这么坐着他竟然也会觉得满足,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好了。 第二日,刘荆神采奕奕地起床,精神抖擞地吃了早膳出门去了。 郡守宁达非是新上任的,刚到的时候恰好是刘元寿出生,刘荆忙碌地很,也没顾得上和他多套近乎。再则郡守之职更多地是为了监督藩王,两个人关系走得近也不妥当,故而两人仅见过两面,忽然听到刘荆造访,连忙放下文书倒履相迎。 刘荆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来意。 宁达非心潮澎湃地听他说完,激动地手抖了抖:;王爷,这.起身跪了下去,;臣下替百姓谢谢王爷了。山阴国算是富裕之地了,但若是真的可以如方才刘荆描述的那般,百姓的生活定会再上一台阶的。 刘荆扣住他的手不让他跪下去:;那也是本王的封民。 宁达非点点头,又坐下了下来,腹中将事情大致地梳理了下,睐了眼他,略显踟蹰,张张嘴又抿住了。 刘荆察觉:;怎么,可有为难之事。 ;王爷方才说的乃是利国利民之事,只是治下很多县郡水利等不善,种一茬粮食已是勉强,再种芝麻、花生就有些为难了。宁达非也是个干实事的官员,他上任这段时间将各郡县情况摸了个透。他也曾想着能不能兴修水利,但郡守衙门财力有限,实难支持。如今刘荆说要种芝麻、花生作物,于民自然是好的,前景也是好的,可摆在面前的还有现实问题。 刘荆微微蹙眉:;郡府不能出资吗? 宁达非尴尬地扯扯嘴角:;兴修水利投入大,郡府衙门实在是囊中羞涩。 刘荆沉思了片刻:;那郡守衙门出一部分,王府出一部分,你看可行。 宁达非惊喜地眸子亮地吓人,一激动又要起身下跪。 刘荆连忙拦住:;不要这些虚礼了。你着人把事给盘算下,缺多少铜钱上王府来取。 宁达非还有什么话说呢,感恩戴德地将刘荆送出去,立刻就召集了手下人来着手办理此事。世人皆传东平王是贤王,但没想到山阴王也如此爱民如子,再加上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实乃大汉子民之幸事。 刘腾听到刘荆的决定,眼前一黑,笔刷地就掉了,连滚带爬地到了刘荆的跟前,皱紧了眉头,十分不认同:;王爷,这.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呢。那些钱攒了多久才攒下的,怎么就这么轻巧地花费出去了。 刘荆本是想着同刘腾描绘一下未来的美好前景的,见他的模样,兴致大大地受到了打击:;这也是为了百姓着想,是百年长久之计。 刘腾无语,管什么百年之计,舔舔唇,压低了声音:;王爷,你忘了我们的大计了。招兵买马、招贤纳士哪个不需要银钱支持。没有钱谁愿意跟着干掉脑袋的事。 ;本王正是为了大计,你想本王这家底即便是再厚,能厚的过陛下吗?刘荆反问。 刘腾一噎,那自然是比不过的。 ;所以本王才要从民心入手,从强国入手。不然守着这王府的底子,能买几匹马、能募几个兵,谁又愿意为了本王冲锋陷阵的。但是若是本王为他们办实事,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那民心自然就是本王的了。再说,百姓的底子厚了,原先只能缴上三分税还得勒紧裤腰带,如今轻松给个五分还得感激本王,一年两年的,本王何愁收不回今日之本。刘荆一条条地分析道。 刘腾发现自己竟无处反驳:;可 刘荆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人得把眼光放长远些,本王大计也不急于一时的。对了,此事就劳烦丞相多费心了。 刘腾见他铁了心再劝无益,识时务地点头。 第三十一章 大方的王爷 爱莲院内,杜斯娅听了刘荆的话,眸子闪闪地崇拜地望着他:;王爷真的是深谋远虑了。大气! ;怎么,不觉得本王败家。刘荆打趣道。 ;怎么会,王爷这才是办大事的人,这舍得小利才能逐大利。若没有这格局,也走不远的。杜斯娅好听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吹捧他。 刘荆心里熨帖地很:;你倒是比丞相有还有见识。 杜斯娅眼珠子一转,垂头,状似不在意地说:;丞相怎么了?没有支持王爷? 刘荆想到刘腾的表现:;可不是,你都没瞧见他那模样,仿若是要割他的肉似的。 杜斯娅将剥好的果子递给刘荆,笑着说:;丞相那也是为了王爷好,这才替王爷心疼地。顿了顿,;不过这见识却是是低了些,还不及我这内宅妇人呢,是不是?得意地昂头,傲娇地求表扬的样子。 刘荆一乐,不由自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哄道:;是,是,是,没你有见识,不过你可比内宅妇人强多了。 杜斯娅眉眼弯弯地:;真的吗?王爷真的这么认为。 ;那是,若不是你,本王哪里想得到什么榨油。刘荆实事求是地说,忽然面色沉了下去,;哦,还有一事,工坊的事果真是有人给漏了出去,那人回去同自己夫人炫耀,一下子叫自己弟弟听了墙角跟,他弟弟又出去吹牛,这才被人给听了去,又来细细打听许以了重利,那人就给出卖了。越说越愤怒,;本王已经将他们一家全都下了狱了,敢背叛本王,绝不轻饶了。 杜斯娅听完哦了声,就这个,怎么觉得像是出事了就是外包工、临时工顶包呢。但既然这事是管家亲自去查的,刘荆瞧样子也是信的,遂赞同道:;那肯定是不能放过了。依我之见还得重罚,不然王府颜面何在,这往后若是王爷制出纸来,再让人有样学样还得了。 刘荆越发觉得和杜斯娅能说到一块去了,句句都是落在他的心坎上的。 那边刘腾却觉得刘荆和他是越来越远了, 以前他做什么事,即便是不会事事与他商量,但若是他觉得不妥的,多半也是可以和他商量通的。但现在的刘荆那是固执地很,看着宁达非亲自送来的单子,上面的数字几乎要让他把眼珠子掉出来了,这是王府的大半家财了。开什么玩笑。 宁达非也知道这金额过大了,可做事他就想做的最好的。为了节俭偷工减料那还不如不开始,没底气地牵牵唇,硬着头皮站着。 刘腾耷拉下脸,把竹简推了回去:;宁郡守还是重新回去核算下,不要狮子大开口。 宁达非抿抿唇,把竹简又推了回去:;这已经是本官几番核算后最简的了。 刘腾犀利的目光射向他:;那郡守衙门就只承担这些?手指点了点竹简处。 宁达非羞愧地低下头来:;衙门确实不富裕,前年更是大旱之年,历年的积蓄全都赈灾了。所以. ;那就不要都修,现修一条,等到有了成果了,衙门富裕了再修。刘腾提出另一种方案。 这也是他曾经考虑过的,可这水利本就最好一力贯之,这修一半,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再动了。同时修一处成本会高一些。他就想着既然王爷亲自发了话,那就厚着脸皮干脆做彻底了。没料到在刘腾这儿被打了回来,再争取争取,嗫嚅着:;这若是能一起修了是再好不过了。 刘腾一抬眼皮:;宁郡守说话轻巧地很。 宁达非被羞臊了一脸,讷讷地说:;不若丞相同王爷通传一声。 刘腾冷诮地弯了弯嘴角:;我劝着宁郡守还是重新回去核计一下的好。 宁达非见他坚持不肯,无奈地收回了竹简:;也罢,那我再回去重算。垂头丧气地走了。 刘荆这些天被杜斯娅鼓动地一心地扑在了造纸上,吃了上回的亏,纸在他眼里更是并非素油可比的,因而全部亲力亲为,在城郊觅了一处大院子,将这些工匠全都安置在里头吃住,家人只能来探望,他们不得归家。当然给的工钱也是更足的,因而报名的人还真不少。 ;这些钱就够了?刘荆回府后向刘腾问起了修渠之事,翻看着他给的资料,意外地问。这修渠也不是什么费钱的事呀,和他心理预期有点差距。 刘腾点头:;是,这是宁郡守给算出来的。 ;那就按照他说的数赶紧给他送去,早些好安排下去。刘荆大方地吩咐。心思却已经飞到了杜斯娅他们那儿去了。孩子一天一个样,脱去了刚生下来的红通通,整个人都饱满起来,睁开眼睛,如黑葡萄般地嘀咕路地转着,稍微逗上一逗就呵呵直乐,只把人心都给笑软了去。他现在是一日不见就觉得想地厉害。 杜斯娅有子万事足,刘荆自打那会在院子里住下后,他日日都来。杜斯娅倒有种丈夫出门挣钱,她在家当家庭主妇的感觉了。 刘荆也慢慢地喜欢和杜斯娅说些在外头的事情,或听她发表两句见解,或听她拍拍彩虹屁,都是一个乐子,再凑在一起逗弄逗弄孩子,日子过得逍遥舒服地很。 ;本王还当这修水渠是多大的事呢,瞧着宁郡守那为难的模样,都打算了舍了一半的家财了。刘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家儿子胖嘟嘟的脸颊。 恰好被杜斯娅瞧见,眼睛一瞪,毫不留情地就伸手拍了过来,不悦道:;王爷,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别捏芝麻油的脸。你瞧瞧这口水流的。 刘荆悻悻然,辩解:;这哪里是本王捏的,分明是要长牙了。 杜斯娅无语,吐槽:;你家儿子四个月就长牙呀。翻了个白眼,将他挤到一边去,用帕子将孩子嘴角的口水给擦了,给他塞了个拨浪鼓,摇了摇,又拿了出来放进他另一只手里,边问道:;想来是宁郡守怕开口要多了,你这个王爷不肯。 刘荆目光柔和地望着正在互动的母子俩,不服气道:;本王能是那小气的人吗?既然开了这口子,别说是一半了,就是全服你瞧本王眼睛眨不眨。这样,本王明日让刘腾再多拨些铜钱给他,手头宽裕些,做事才便利。 杜斯娅失笑,打趣:;你可别说的好听,到时候当真要瞧你还能说的这么轻松不。 ;哼,本王是什么人,这些个可不在本王眼里。刘荆傲娇地说。 杜斯娅配合:;好,好,好,您是王爷,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咱王爷还不放在眼里呢。 正好孩子啊啊啊地奶声奶气地发声。 ;芝麻油,你也觉得你父王大气是不?杜斯娅索性将他抱起来。 ;啊啊啊。芝麻油蹬着腿。像是附和着杜斯娅的话。 刘荆给了个你颇有眼光的眼神,两个人相视一笑,温馨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屋子。 第三十二章 要不要答应 翌日,刘荆远远地就瞧见站在府门口来回踱步的宁达非,翻身下马,笑吟吟地说:;宁郡守怎么不去处理事,到本王王府门口来所谓何事。想到今日安排刘腾的事,说道,;若是宁郡守特意是来谢恩的大可不必,把事给本王办好才是本王希望的。 宁达非十分犹豫,心一横,拳头捏紧了:;王爷,下官知道下官之情有些过分,但下官日思夜想觉得还是一次修好为妥。 刘荆认可道:;那是,本王不就说了一次修妥吗?可是有其他问题? 宁达非抬眼见他脸上不似作伪,大约明白了问题的症结了。这下反倒不好说了,嗫嚅着,一脸为难。 刘荆也明白过来,按捺住心头的怒火,沉声说:;你同本王进来。 一头雾水的刘腾被人唤到了书房,见到垂手站在那儿的宁达非,知道坏事了,眼里闪过一抹阴沉,连忙跪了下去,不说话。 ;刘丞相,倒没想到你也能干出这欺上瞒下的事了。刘荆盛怒地将他原先递上来的竹简狠狠地砸在他的跟前质问。他对他的信任不需要多说了,只没想到他也错付了。 刘腾闷闷地说:;臣下有罪。 刘荆气得在桌前转圈,恨得不行。可又是自己的心腹,外人面前得维护着体面。转而对宁达非说:;宁郡守你先行回去重新核算,直接报给本王。 ;王爷,臣下带来了。宁达非从袖子里掏出了绢帛,恭敬地递了上去。 刘荆接过去一看,这数字比上回翻了五倍,瞳孔张了张:;那你先回府去吧,本王明日着人送去。 宁达非没料到事情如此顺利,感激又惊喜:;臣下谢过王爷了。躬身退了出去。 待人出去后,刘腾急急地喊道:;王爷,那可不是小数目。 见到数目,刘荆有些理解刘腾的做法了,刚才的怒火消了不少:;本王当然知道不小了。可本王已然应允了,岂能食言而肥。 刘腾膝行着,情深意切地说:;所以此事就让臣下担着,从中作梗的是臣下,而不是王爷呀。 刘荆望着他,缓了缓口气:;起来吧,这些钱本王还是出的起的。停了停,;以后丞相这样的事还是别做了。 刘腾不起身,依然心疼:;王爷,那是大半家财,这得多少年才能收回来呀。 刘荆何尝不知道,他此刻也肉疼地很,但说出去话,他也不能咽下去了。不然这王爷的脸面何在:;终究会收回来的,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杜斯娅;噗嗤地笑了出来,瞥见刘荆满脸的不开心和舍不得,连忙拉住,勉强做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可眼底的笑意是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刘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样子怎么好像是别人家的钱似的。 ;哈,这王爷之前不说了吗?全部都舍得,不过就是大半而已,这不还留了小半的吗?我和儿子也没什么要求,王爷还怕养不活不成。杜斯娅轻松地打趣。 养不起妻儿,那还不至于。刘荆被安慰到了。 ;这等水渠修好了,让王爷给他们提名,这以后世世代代的人都记得王爷呢。可比留在王府的库房里抢多了。杜斯娅安抚着,偏头认真地想着,;叫刘荆渠,山阴渠. 刘荆嫌弃道:;本王的名讳岂能随便由着别人喊得。 ;那也是,叫刘渠。杜斯娅一本正经地讨论。 ;那也不行,这是国姓。再次遭到了刘荆的拒绝。 额,这满天下姓刘的多了去了。一摊手:;那王爷自己起吧,我想不出来了。 ;也是,瞧瞧你给儿子起得小名,也不指望你了。刘荆打击她。 杜斯娅不服气地瞪眼:;哪里不好了,芝麻油,芝麻油,多亲切。兴致勃勃地说,;那不如就叫芝麻油渠。 刘荆无语扶额:;别让儿子长大了怨你行吗? 杜斯娅漠然,瘪瘪嘴:;得,你有文化,你起。起身进屋了。 刘荆望着她的背影,经过她这么一顿歪缠,一路上的沉闷不舍莫名地缓解了,弯了弯嘴角。 宁达非得到了刘荆的资助后效率极高的开始了修水渠的工作,榨油工坊在刘腾的处理下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刘荆着人捧回了好几罐的油,炫耀地给她看。 杜斯娅捧场地挨个闻了遍:;嗯嗯,香,就是这个味道。 刘荆捏了捏她的手:;这回开心了吧。 杜斯娅点点头,那必须开心。转眸一想,提议道:;王爷,不如我们把这些送去给母后,皇帝尝尝呀。 刘荆脸挂了下来,送给母后他没意见,给皇帝他不乐意。 ;王爷,这咱们以后是要大搞这个的,先在陛下哪儿留个印象,一是好显示一下王爷的才能,二也算报备这事可是咱们先弄的。以后有谁见着眼红了,咱们找人评理肯定是得帮我们了,是不是。杜斯娅循循善诱道。 刘荆听着略有几分道理。 杜斯娅嘴角狡黠一笑:;最好是请皇帝给这油赐名,这样谁动心思都得掂量几分了。这年头没有知识产权的,只能靠皇帝的权威给点保证。 刘荆不乐意了,仿若自己的儿子被人家给起了名字,他这当爹的颜面何存,闷声:;凭什么他赐名,这以后本王……谁敢动。 杜斯娅一噎,这还在做梦呢。又不好当面驳斥:;那不是现在… ;现在怕甚,山阴国的地界谁敢乱来。刘荆十分霸气地说。 ;可是,咱们这不得卖出去,得赚别国的钱。 刘荆已有方案在胸,自信地说:;这你放心,本王早有考量,本王早已去了文书给本王的叔伯,兄弟了,这可是本王的,让他们照看着。那回东海国来的两个跳梁小丑,本王去信让东海王,不立刻就给查封了嘛。所以这你完全不用操心,谁能不给本王这个面子。 杜斯娅哑然,得,你厉害,你最棒,面子最大。撇了撇嘴。 ;不过,你说的也对,皇兄那儿面子上还是要做的。刘荆考量了下,大笔一挥,;这样本王让刘荆把这几日榨出的油都给拿来,不仅皇兄那儿送,其他叔伯,兄弟也都送些。也不算本王让他们白帮忙。 杜斯娅对此毫无异议。盯着那桌上的陶罐,不由地好奇心起,眸子转了转,犹豫:;王爷。 刘荆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等了会又不听她再说,侧脸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了? 杜斯娅靠过去,歪在他身上,一双水眸晶晶亮地望着他,小声地说:;我也想去工坊看看。 刘荆直觉就是拒绝:;那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杜斯娅追问。 ;哪里鱼龙混杂的,你什么身份,怎么可以去哪儿呢。 ;再尊贵能有王爷尊贵,王爷不都去了吗?杜斯娅反问。 刘荆语塞:;那怎么能一样,本王是男子。 ;王爷~杜斯娅拉长了声音,撒娇着说。 刘荆不为所动,十分坚决:;不行,你若是想要出去,可以去城郊看看。王府别苑也可以。 杜斯娅脸瞬间垮了下来,坐直了身体挪开和他的距离,凝视着陶罐不说话了。 刘荆伸手要将她拉过来,再安慰两句。 可杜斯娅抗拒地躲开了他的手,扭过头不说话。 如此两下,刘荆也失去了耐心了。站起来拂袖走了。 第三十三章 同样大方的王妃 走在工坊里,工匠们见着了纷纷跪下行礼:;王爷。 而刘腾和魏老头陪在一旁,见他眉宇不展的样子,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是那儿做的不能让他满意了。 一言不发地将工坊逛了个遍后,回到了议事厅,;这些工匠多久没回去了? 刘腾上前回话:;十几日了。这是之前就定下的,一月休息一次。 ;那明日让他们都回去吧。刘荆似乎十分纠结,又仿若认输般地吩咐道。 刘腾和魏老头俱是一惊,魏老头忍不住颤声说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挺好的,这榨油不急于一时,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明日休息一日,也好和家人团聚一下,后日再来。 魏老头松了口气又感激涕零,跪下去:;谢王爷体恤。 刘荆挥挥手:;下去同他们说吧。想了下,;今日就可回了,留两个手脚麻利的把工坊收拾收拾。 魏老头出去后,刘腾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王爷,这是怎么了? 刘荆避开他的眼神,有些底气不足地飞快说道:;王妃想来工坊看看。 ;什么?刘腾惊讶地大声叫唤道,;这不是胡闹吗? 刘荆不好意思地望向窗外:;就是,这不是胡闹吗?但王妃这一年多也辛苦了,本王也不好拒绝太过。 刘腾睁圆了眼睛,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知道胡闹还纵容。哪里辛苦了,哪个女人不是在家操持家业的,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伺候:;王爷…… 刘荆害怕他继续念叨,而且也想着赶紧回去告诉杜斯娅这个好消息,免得她给他甩脸色,心情不好影响芝麻油的心情:;好了,本王还有事先走了,工坊的事就交给丞相了。阔步地离开。 刘腾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眸色深深,王爷对王妃的宠爱还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了。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紧。 刘荆回到府里,直奔爱莲院而去,到了半途又折返回了书房。 ;你去告诉王妃,让她准备下,明日去工坊。刘荆板着脸矜持地说。 赵宋领命而去。 刘荆装模作样地拿起了竹简,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盘算着她该如何开心的场景,若是她一会来了讨好他,他可不能轻易地给她好脸色看。敢同他闹脾气,可不能惯着她。或许他也可以提个什么要求的,看她答不答应。嗯,提个什么要求呢? 赵宋很快就回来了,一个人回来,并没有跟着杜斯娅:;王爷,王妃正陪着小主子睡觉,奴才已告知杜妪了,杜妪替王妃谢了恩。 刘荆仿若被戳破了气一般,兴致寥寥地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宋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开心了,顺从地出去了,刚出门,刘荆也跟着出来了:;走,去王妃那儿。 赵宋看着一马当先的刘荆,那让他跑这一趟的原因在哪里呢?主子的想法真的是看不透。 刘荆到了的时候,恰好遇上了要出门的杜斯娅。 原来杜斯娅心里窝着事根本没有睡着,听到门外的动静把杜妪叫来一问知道是这个事,立刻就起身准备去书房找刘荆。 一见到刘荆,脸上绽放了大大的笑容,谄媚地唤道:;王爷。 刘荆见她欢快的模样,面色松了松,又板下来,自持地;嗯了声,迈步朝里走,;芝麻油呢? 杜斯娅扭头朝着杜妪挑挑眉:;在睡觉呢。 ;嗯。刘荆走着,见她还站在那儿没有跟上,回头看她。 杜斯娅会意立刻跟上,想去拉住了他的手。一触碰到,他的手故意躲避开来,她立马跟上,强硬地一把将他拽住。 刘荆侧首瞪她,杜斯娅俏皮得意地一笑,刘荆扭头不理会她,也没挣脱,嘴角轻轻地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第二日,马车停在了城郊的一个大宅子前,杜斯娅由宁心伺候着下车。 刘腾早早地候在那儿了,见到来人,上前行礼,只是那脸色就不用说了。 杜斯娅视而不见,亲切地让他起来:;这些日子辛苦刘丞相了。 ;这是臣下应当的。刘腾木着脸,一字一句地说着。 杜斯娅拉了拉刘荆的衣袖,迫不及待地说:;王爷,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刘荆点头同意,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工坊。 杜斯娅到处张望,一双眼睛感觉是不够用了似的,不停地问这是怎么做的,那个是怎么回事。 刘荆耐心地给她细细地讲解。 ;王爷,这都是你设计出来的?杜斯娅震惊了,实心实意地赞叹道。 刘荆含蓄地点头,打趣道:;那不然是你吗? 杜斯娅轻轻地锤了他一下,挽尊道:;若不是我先提,王爷也想不到不是。 刘荆噙着笑:;是,是,王妃拨嘴皮子可厉害了。 杜斯娅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王爷,你这都传授给百姓了? 刘荆看向了身后的刘腾,刘腾上前:;回王妃,是的,此事已在郡内都传授过了。 ;那就好。杜斯娅盯着眼前的工具,;王爷。 ;嗯,怎么了? ;那个.杜斯娅有些不好意思。 刘荆笑睨着她,开玩笑道:;王妃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杜斯娅横他一眼:;我原先是没料到要这么大的工具,想着以为是要传授了百姓就可以了。可现在看了眼下,这一般百姓家即便是有了也没法子弄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刘腾在后面听着心里一咯噔,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刘荆闻言,确实是这个问题,就又听到杜斯娅说道:;不若王府出资. 刘腾忍无可忍地插上话来:;回王妃,为了修渠之事,王府已经是吃紧了。这再去资助百姓,恐力有所不及。抬眼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低垂着头。 一时气愤冷漠了下来 杜斯娅笑笑:;刘丞相你也别太着急了,等我把话说完嘛。 刘腾挺直腰杆不说话,态度十分地明确。 ;王爷,我瞧着不如以村为一组,给他们办一套工具,村里头谁家要用的都可以用上,若是有人榨油卖,那咱们也可以收了。你觉得呢?杜斯娅征求刘荆的意见。 一村一个?王妃真是大方地很。刘腾手指紧紧地扣着。 刘荆为难地挠了挠额头。王府的确是没有多少家底了。 ;王爷,这做事做到底,不然这不之前都白费了吗?杜斯娅劝道。 刘荆眼角看了眼满脸抗拒的刘腾,再看杜斯娅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咬牙试探道:;那就按照王妃说的办? 刘腾眼前一黑,这.气急地顾不得尊卑了斥道:;王爷。这还有什么底线吗?王府都快要败光了。 ;丞相先别急,我知道王府如今不宽裕,我出嫁的时候还有些嫁妆,这回就从我嫁妆里出。杜斯娅悠悠地说道。 刘荆率先反对:;那怎么行,本王岂能动用王妃的嫁妆,本王那还不得被人笑话了。 不悦地瞪了眼杜斯娅,一锤定音:;本王这点钱还是有的。刘丞相!语气不若刚才的商量犹豫了。 真是一招以退为进,刘腾只觉得自己气炸了,可刘荆已经定下了他又能如何。缓了几口气,咬牙地答应了。 ;王爷,你真好。杜斯娅欢快地说。 刘荆撇嘴,低声耳语:;只要你不和本王闹脾气就好了。 ;哪有,我怎么舍得和王爷闹脾气。杜斯娅厚着脸皮否认。 ;是,顺着你的心意当然不会啦。不顺你意,脸只怕已经拉下来了。刘荆吐槽道。 第三十四章 拒绝江夫人 杜斯娅正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转圈哄睡,对她凡事都要亲自动手的行为杜妪几个已经习惯了,也不抢着干了,各司其职地干活。 明心在门口朝着屋里张望了下,见她在哄小主子睡觉,又退了出去。杜斯娅朝着候在一旁的杜妪使了个眼色,杜妪会意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等她把孩子安置好出门,杜妪上前来汇报:;方才是江夫人那儿来人的,说是她妹妹这些日子要来,想问问能不能安置在王府里?奴婢就先让她们回去了,待王妃决定了再去说一声。 妹妹?杜斯娅挑眉,似乎有点熟悉的味道:;江夫人娘家也在京城的吧?怎么一个女子好好的孤身上路。 ;这个奴婢早些也有耳闻,这江夫人的爹也是跟着先帝打江山,那会子兵荒马乱的,所以也和杜家一样,江大人也是另娶的,这江夫人兄妹三个都不是江夫人亲生的,难免就隔了一层。至于是闹了什么不愉快的,奴婢没细问。不过这江夫人妹妹也不是孤身上路,说是长兄护送的,本是准备投奔外祖家的,哪知京里有信要她长兄急回,那姑娘又不愿意跟着回去,想着离着王府近,就先暂住一阵子。等她长兄处理完京城的事之后再来接人。杜妪仔细地解释。 杜斯娅了然地点点头,这么说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喽:;这是还是等王爷回来问过王爷之后吧。 刘荆在造纸作坊忙了一天后回到院子里,舒坦地躺着由杜斯娅给他轻柔地按摩着头部,听说此事不以为然道:;这是内宅之事,王妃自己做主就可以了。 ;我可不敢做主。 ;有什么不好做主的,你是王妃,王府内院不都是你说了算。刘荆理所当然地说。 ;我要是直接把人送走了,那岂不是让王爷白白损失了一个见美人的机会了,以后王爷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怪我呢。杜斯娅撇嘴说着。 刘荆睁开眼,眼底笑盈盈地望着她:;瞧瞧你这醋劲。 ;怎么就是醋劲了,本来就是。杜斯娅撇过头去。既然准备好好过日子了,那她就希望刘荆对她是专一的,即便是可能这个很快就会被打破,但是她还是需要明确自己的立场的。 都说女子不能善妒,可每每见到杜斯娅这霸道地模样,刘荆却分外受用,大约是因为母后说过越是放在心上的人才越是在乎。坐起身来,搂过她,哄着:;好,你说的是,本王每日都忙得很,哪有那心思去看美人的。 ;不忙你就有心思了?杜斯娅刁钻地挑眉反问。 刘荆一噎:;没有。如今本王是看你千般好,其他人都比不上。 杜斯娅心满意足地翘起嘴角,飞快地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口。快速地让开了。 除去那回酒醉,这可是她首次主动了,刘荆愣了下,一把抓住了要逃开的她:;本王放弃了看美人的机会,这点补偿可不够。低下头来,攫住了那份甜蜜。 宁心端着特意点心过来,方才还敞开的房门关着,刚抬手要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嘤咛,瞬间明白了什么,耳根子发烫地端着点心走了。 江夫人对于杜斯娅提出的另派人手直接把她妹妹送到外祖家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感谢了一番把杜妪给送走了。 连心看着落寞地坐在那儿的江夫人,十分不满地说道:;王妃也太霸道了。当日夫人身体不适,王爷不过来看看,王爷这一杯茶还没喝完呢,王妃人就来了,勾着王爷走了。现在更是直接不许人来了。哪有这样的。凑过去,低声说,;夫人,现在如何是好?王妃这点面子都不愿意给。 江夫人其实是松了口气的,睐了眼她,当初听着她的鼓动说让妹妹来帮忙就不乐意,但考虑到妹妹姻缘不如意,而她也太渴望打破现在的困局才会脑热地写信回去的。 然而这些日子她却瞧得明白了很多,假使以前还能说王爷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可如今是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了。那日王爷看王妃的那眼神,满眼地都是。 这样也好,王妃不会来为难她,她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体面地到老也何尝不是好事。 颓丧地摆摆手:;还能怎么办?让艳儿去外祖家住阵子就回吧。 连心见她放弃了,着急地说:;夫人,你再去寻王妃说说,当初你当家的时候可没少对王妃照顾…… 江夫人打断她,严厉地说:;连心这话可不能再说了。你下去吧,我乏了。 连心不甘心地跺脚:;夫人。 江夫人起身径自走了。 连心无可奈何只能跟上伺候了。 拒绝了江夫人,因为两个人也没什么恩怨,她也乖乖地待在后院不出幺蛾子,杜斯娅有些过意不去,差人送去了不少首饰。 江夫人收下了首饰谢了恩,此事也就算揭过不提了,过了两天派人来说想去道观上香。 杜斯娅因为芝麻油晚上闹没有睡好,精神不济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可等到傍晚江夫人院子里人来求见才知道人并没有回来,立刻安排管家派人出去寻人。 可人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派了不少好手出去,城郊的道观找了个遍也没有人影。 刘荆一回府就觉得气氛不对,杜斯娅居然站在门口,疑惑地问:;怎么了? 宁心几个脸色一变,互相对视了一眼。 杜斯娅上前说道:;江夫人不见了。 刘荆万没料到,大吃一惊:;什么?人好好地怎么会丢了。眉头皱了起来。 杜斯娅解释:;她今日说想出去走走,我就同意了,可人到现在也没回来,也到处找了,就是没见人。 ;她没说去哪儿?刘荆询问。 杜斯娅垂头:;我没问。都是成年人,在她看来是完全可以对自己行为负责的。 刘荆一塞,扫了眼满院的人,忍住了:;你先回吧,这事本王自会处理的。 杜斯娅没有逞能,点头就回自己的院子了。 第三十五章 受伤的江夫人 回到院子里,明心再也憋不住了,不安地问:;王妃,怎么办?王爷会不会怪罪王妃? ;这都是后话,最主要的是江夫人可以平安回来。宁心沉稳些,紧蹙的眉头无不显示着她此刻的担忧。 江夫人可以平安归来,那事就不算大,但如果出事了,就不能保证王爷不会迁怒了。 杜斯娅见大家神色凝重的模样:;好了,先别愁上了,该干什么还是先干什么去。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免不了记挂,心神不宁地吃了饭,把孩子哄睡,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也睡不着。 ;王妃,王妃,江夫人找到了。宁心在门外瞧了瞧门,轻轻地说。 杜斯娅一下子就爬起来了,披了件披风赶紧打开门,吩咐道:;杜妪,你留着看着孩子,宁心,明心跟着我走。 宁心边走边汇报刚刚得到的消息:;说是在一处崖下寻到的,陪着同去的侍婢已经丧命了。而江夫人是被抬着回来的。觑了眼她的侧脸,喑哑着说,;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杜斯娅脚步一顿:;先去看看情况。 进了屋子,侍医正在同刘荆说话,面色凝重的样子,心里一咯噔,快步走过去,只听到最后一句话:;臣下定竭尽全力的。 杜斯娅抬眸看向刘荆,正好撞上刘荆投过来的目光,对视一眼。刘荆面色沉着,眉宇间一个川字:;你来干什么? 杜斯娅心头一紧,这是要怪她了:;我来看看江夫人的情况。 ;人昏迷着呢,侍医说能醒过来便好,只腿断了。刘荆说道,;你先回吧。 杜斯娅见他面色难看,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来,低头:;那我先回去了。 刘荆转身进了屋子里,看见面色惨白,气若游丝躺在那儿的江夫人,一时心头不是滋味。他本来和她不亲近,这一年多来他的心思更是全部都在杜斯娅那儿。可到底是他的侧夫人,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回来了,就觉得十分糟心。 连心跪在地上一边无声哭泣一边给她擦脸。 刘荆沉着脸命令道:;你过来。 连心乖顺地爬起来跟上。 到了隔壁屋子里,连心自觉地跪了下去,哀求道:;王爷,求你给夫人做主呀。眼泪扑簌簌地掉,可怜地很。 ;江氏今日出门干什么去了?刘荆询问道。 ;夫人这几日心情不好,今日是亡母的祭日,所以就说想要出去散散心的。连心哽咽着说。 刘荆沉默了片刻,眸色沉沉地盯着她:;你是夫人的贴身侍婢,你今日怎么没去? ;是奴婢这几日受了风寒,都没在跟前伺候。夫人也是体恤奴婢。连心哭道,;早知道奴婢就应该跟去了,拼死也得护着夫人的。忍不住痛哭出声来。 刘荆被哭地烦心。 ;王爷,宁郡守来了。赵宋在门外通报。 宁达非正色地汇报从现场勘测得回来的消息:他们在马的嘴里发现了些草,应该是马误食了草药突然发狂了,马夫没有办法控制住,又恰好在山上落了崖。 误食?刘荆凝重地在屋子里跺步,嘱咐:;你再去查查。 宁达非正色地应允了。 杜斯娅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盯着屋顶。 屋外的灯光映照着斑驳的阴影,心里乱糟糟地毫无睡意。 也不知道江夫人怎么样?刘荆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她虽然觉得没有错,可并不代表别人也会这么认为的,如果刘荆问责,那她又如何应对呢…… 迷迷瞪瞪间听到了动静,立刻警觉地睁开眼,黑乎乎中看到了一个身影,借着些许的光亮,认出了熟悉的人影,猛地坐起来,没有觉察到的惊喜:;王爷,你回来了? 刘荆正蹑手蹑脚地脱衣服,被吓地一大跳,心口砰砰直跳,缓了缓,责怪:;怎么还没有睡呀? 杜斯娅闷闷地说:;睡不着。略踟躇,;江夫人怎么样了? 刘荊走过去,在她的边上坐下:;伤地挺重的,人还没醒呢。顿了顿补充道,;还不知道何时能醒。 ;查明了是怎么回事了吗?杜斯娅急切地追问。 ;说是马发狂给冲下的,马夫和侍婢都没了。刘荆沉声说道,眸光幽暗深邃。 杜斯娅心里沉甸甸的:;她出门怎么能不带侍卫呢。说完,瞥了眼刘荊,憋嘴自责道,;不过这个也怨我,如果我上些心就好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完全可以决定自己的事情了。刘荊接口说道。 杜斯娅意外,不确定地问:;你不怨我? 刘荊只觉得莫名其妙:;怨你作什么。话峰一转。;不过你对王府的事情也确实不上心,哪家王妃像你这般的。 杜斯娅低垂着头,默默地反思自己。确实,虽然她和刘荆的关系渐入佳境,但也仅限于她这么一个院子,院子外的事情鸵鸟地不想,也不想接触。 屋里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能明显感觉到她情绪低落,心口一软,将她拥入怀里,宽慰道:;不想管也就不要管了,左右王府也没什么事,管家完全是可以胜任的。 杜斯娅靠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里,鼻子有点发酸,喑哑着说:;王爷,你真好。这一刻她真的他非常不错,这种宠溺包容的感觉太好了。 刘荊笑笑:;睡吧。 第二天本来愁眉不展的杜妪几个看见从杜斯娅房里出来的刘荊瞬间放晴了,殷勤热情地很。 刘荊揉了揉眉头,让她们别忙活了,也别吵着还在睡觉的杜斯娅,带着赵宋就先离开了。 杜妪感慨地目送着他离开,脸上是遮不住欣慰的笑容,王妃这是熬出头了。 天亮后宁达非又让人去了现场,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个遍没有更多的信息了。而江夫人那儿侍医天天地守着,刘荆还特意着人去请了旁的认为医术高明的侍医,药水补品如水般地灌进去,可没有任何苏醒的痕迹。王府上下都笼罩着一层沉闷阴郁。 第三十六章 不问自来的小姨子 ;王妃,门外有人求见。侍人来通报。 正在锻炼芝麻油翻身的杜斯娅头也未回,随意地问:;谁? ;自称姓江,益州来的,是侧夫人的妹妹。 杜斯娅有些意外,她不是去了外祖家了吗?怎么会在这儿。沉思下:;先把人迎进来。将怀里的芝麻油递给了杜妪,起身准备去接待。 杜妪不认同:;不过是侧夫人的娘家妹子,那用得着王妃亲自去。 ;可人家姐姐现在不是躺着吗?杜斯娅安抚道,带着宁心走了。 杜斯娅一见到江艳蕊只觉得眼前一亮,是个绝对的美人,不同于江夫人兰生静室柔弱的气质,秾桃夭李的明艳活泼气质,绝对是人群中最亮的星了。 ;见过王妃。江艳蕊落落大方地行礼。 杜斯娅兴味地挑挑眉,微微一笑:;不用多礼。抬手示意她坐下,;江姑娘不是在外祖家,怎么来这儿了? 江艳蕊明艳的脸上一黯,勉强地扯扯嘴角:;终究不是自己家。但情绪低落不过转瞬,路过这儿想着自姐姐入了王府,我们姐妹再未见过。想着以后更难有机会相见了,所以特意冒昧前来,还请王妃原谅唐突。如翦双眸不怯地与她对视一眼。 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描绘地应该就是这样的眼睛。杜斯娅有些歪楼地想着。回神:;江姑娘所请合情合理,但有件事倒是要告知你。还请你做好准备。 刘荆进了屋子就瞧见自己儿子如同一只小乌龟一样趴在那儿,小拳头握得紧紧地,头昂的高高的,使出吃奶的劲儿侧着身体要翻过来,而杜斯娅则坐在一旁哈哈地直乐。快步走过去,大手一挥把他给掰了过去。 杜斯娅不乐意地说:;王爷你干嘛呀? 刘荆也不乐意:;你没瞧见芝麻油脸都红了,你这当母妃的就在一旁看着他出丑。 杜斯娅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是给孩子锻炼呢。伸手将躺在那儿开始认真吃手的小娃娃给又翻了过去,芝麻油真有乐趣呢,同款不乐意地哼唧,杜斯娅一笑,轻轻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别偷懒。用帕子将他胖手上的口水给擦了,;对了,王爷听管家说了吗? 刘荆正和芝麻油练对眼,随意问:;说什么? ;王爷今个没去江夫人那儿。杜斯娅反问。 ;有了好转自然是会通知本王的。刘荆眉头皱了皱,;一会再去看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去了也没有用。虽说没什么感情,但终究是不忍心的。 杜斯娅;哦了声,靠过去,嘴角不怀好意地笑:;那你没去还真是损失了。 刘荆不解:;怎么了?眼睛亮亮,;江氏醒了? 杜斯娅摇摇头,眸光闪闪:;不是,是江氏的妹妹来了。 刘荆瞥了她一眼,不感兴趣,继续逗着芝麻油。 芝麻油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拽着就要往嘴巴里塞。 刘荆之前不知道,又觉得被他那无齿的牙龈咬着痒痒地挺好玩的,他拉他就给。有一次被杜斯娅瞧见了,不消说又被打了一下,只敢偷偷地地给了。如今当着她的面,一脸正派地收了回来。 芝麻油到嘴的食物飞了,不开心地叫唤:;啊。 杜斯娅偷眼瞄着刘荆,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好,再看父子俩的互动,嘴角微微地扬起,宠爱地拍了一下芝麻油的屁股:;哎什么哎,都说了不能吃了。你赶紧好好地练翻身。 芝麻油心情不佳了,昂着脑袋,就这么趴着。还是不死心,伸手寻觅自家父亲的手,;噗一下子失去支撑趴到了床上。 刘荆好笑,为他说情:;他这也练了,要不然就算了。这以后哪里还不会翻身的。 杜斯娅瞪他:;这是为了锻炼他的颈部力量,手臂力量,对他以后的平衡都很有好处的。 刘荆撇嘴,吐槽:;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怪理论。打小就要抱着出去晒太阳,又隔三差五地地洗澡,还要练这练那儿的。本王从小没练什么,不也挺好的。自信地一挺胸口。 杜斯娅上下地扫了他一圈:;所以你个头不算高。 刘荆不服气了:;本王哪里不高了,兄弟几个除了琅琊王比我高,哪个比的上本王了。 ;那是你的兄弟都很矮。杜斯娅一本正经地说完,然后;咯咯地先笑起来。 刘荆见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刚刚的一些情绪都泄了:;好,好,本王看看芝麻油能长多高。 ;那肯定比你高了。杜斯娅十分有信心,笃定地说。 刘荆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江艳蕊从江夫人的卧房里退了出来,尽管丫鬟们伺候地也到位,但是终究是一切都需要在屋子里解决的,待的时间长了,还是有些受不了的。悄悄地吸了两口气,才算是缓过气来,对随着她一块出来的连心道谢:;姐姐这样辛苦你了。 连心连忙摆手:;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江艳蕊眺望着远处:;王爷每日都来吗? ;王爷王妃每日都来的,只是不过稍作停留。连心如实地回答。 江艳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 当天刘荆没能去成江夫人的院子里,因为还没等他们用晚膳,天就开始黑沉沉了,一场大雨意外而至,噼里啪啦地敲打在地上,江夫人那儿又没有什么重大的变化,所以刘荆干脆就不去了。 杜斯娅托着腮帮子坐在窗边听着雨水的声音:;真的不去江夫人那儿? 刘荆正在看书,听到她这么说,放下来,疑惑地注视着她:;怎么今天说话怪怪的。想了想,;可是江夫人的妹妹有什么不妥? 杜斯娅站起来靠过去:;没有什么不妥的。就是个美人。 刘荆哑然失笑,总算明白了她今天这作怪的模样是为了什么了,拉过她的手:;美人有什么稀奇的,本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的,别的不说本王的王妃可不就是个美人。 杜斯娅唇瓣微微地勾起,又抿下去,强调道:;那可是一个绝色大美人的。 ;再大的美人在本王眼里都没有王妃来的美。刘荆嘴甜地说,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个醋桶哟,这样本王这几日就不去她那儿了,过几日你就派人把她送回去,本王再去行了吧。笑睨着她,;怎么样满意了吧。 杜斯娅也不扭捏,捧住他的脸用力地亲了下去,重重地点头:;嗯,王爷最好了。 刘荆矜持地挑挑眉,眼底盛满了笑意:;顺着你的意就最好了。故意逗她,;能够让王妃如临大敌的,看来确实是美人,本王还真是好奇。 杜斯娅横了他一眼:;你没机会了。警告地用手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刘荆抱着她,哈哈地笑起来,假装讨饶地闹起来。 第三十七章 就这样留下了 可第二天还没杜斯娅想好怎么用合理的理由请这位江姑娘早日回家,刚起床准备用早膳,就有人激动地跑来禀告:;秉王爷,王妃,江夫人醒了。 刘荆和杜斯娅对视一眼,连忙去了她的院子。 到了屋门口就和一个人撞了个对面,杜斯娅定睛一看,赫然是江艳蕊,只是瞧着比昨天憔悴了些,但更添加了弱风扶柳的柔弱感,侧头去看刘荆。 刘荆甫一见人,只觉得是个光彩照人的美人,立刻就明白了这个的人身份了。看来王妃危机感满满是十分有道理的,可以称的上是绝色了。不由地多看了两眼,正在这时感受到身侧的热烈目光,轻轻咳了一下掩饰尴尬。 ;臣女见过王爷,王妃。江艳蕊反应过来,跪下来行礼。 杜斯娅笑着说:;不用这么多理,赶紧起来吧。转而对刘荆说,;王爷,咱们赶紧进去看江夫人吧。 刘荆目光不敢乱瞟,正经地点头,越过了江艳蕊,两个人进到了内室。 本来正在把脉的侍医见到刘荆,就想要过来行礼,被刘荆给制止了:;先看看江夫人怎么样? 侍医也不坚持,又坐下去,仔细认真地把脉后起身回禀:;江夫人此番醒过来,想来问题是不大了,只是昏迷了段时日,身体需要静养。另……小心地瞟了身后,一脸为难。 刘荆见状,抬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了:;那如此甚好,下去开方子吧,江夫人身体调养本王也交给你了。 侍医郑重地应了就出去了。 江氏挣扎着要起来,可昏迷了多日哪里能有力气,就连说话声音都如蚊蚋,只一双眼睛饱满了热泪,紧紧地盯着刘荆:;王爷。满是委屈和期盼的。 ;醒了就好,本王一定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你安心养着。刘荆安慰道,;有什么大可同王妃说。 江氏眼底的感情一下子就散去了,眼皮耷拉下来了:;嗯,谢过王爷王妃。 杜斯娅站着静静地看着。 室内一下子就陷入了寂静中。 刘荆见她醒了也就放下心了,也没什么可寒暄的:;那你好好将养着,本王和王妃明日再来看你。 江氏低低地应了声。 刘荆出来后,让人把侍医叫到了偏厅:;江夫人的伤势到底如何? ;江夫人伤了腰了,以后只怕没法站起来了。侍医沉重地说。 刘荆和杜斯娅俱是一惊,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刘荆拧眉:;你怎么未早说? ;臣下当日就有所怀疑,只是那是江夫人生死未卜,又只是怀疑,故臣下就未声张,悄悄交代了医女留心观察,情况不容乐观。今日臣下用针试了试,确实没反应。臣下才敢断言的。 ;可有法子医治?刘荆问道。 侍医摇摇头:;恕臣下医术浅薄,实无能为力。 刘荆眉头皱地紧紧地,挥挥手让他先下去了。 杜斯娅握住他的手,提议道:;不如奏禀陛下,请个太医来看看。这是伤到腰椎了,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也没办法。可江氏还很年轻,就这么瘫了,不把所有的法子都试了总觉得不甘心。 ;本王再想想,但此事务必瞒着江氏。刘荆说道。这侍医也是从太医院分到他王府的,当年父皇宠爱他,可都给的最好的,太医院里的太医还不定及得上他的医术呢。 杜斯娅点头:;那是自然,我会交代了的。 可还没等杜斯娅去安排,江氏的房间里已经闹开了,是江氏撕心裂肺地叫声,喑哑地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听得人浑身发冷。侍婢的声音,陶器落地的声音混成一团。 刘荆和杜斯娅对视,读到了对方眼里的大事不妙,连忙打开门出去进了江氏的房间。 ;夫人,你只是睡得时间长了。连心安慰着。 可江氏根本听不进去,她也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如果只是睡得时间长,为什么没有酸麻的感觉,她狠狠地锤了几下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挥开她想要搀扶的手,用力地撑着身体想要爬下床,可她哪里有力气,狠狠地摔在了床沿上。 连心和江艳蕊同时惊呼,上前扶住,想要将她抱回床上。 可江氏不让,拼命地挣扎着,连心猝不及防地被打了一记耳光,疼地本能地松开了手,江艳蕊接过去一把将她抱住,不顾江氏地挣扎努力地抱住,不断焦急地喊:;姐姐,姐姐。没事的,姐姐,一切都会好的。 江氏慢慢地放弃了抵抗,;哇地一声痛苦出来了,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尽了,低喃道:;艳儿,艳儿。呜~ 江艳蕊温柔地拥着她,轻轻地安抚着:;姐姐,艳儿在,艳儿在的。 刘荆和杜斯娅在门口看着这一幕,默契地同时退了出来,慢慢地向着爱莲院走去。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段之后,;照着江夫人如今的情况,不如就留着江姑娘在王府里多住些日子吧。杜斯娅率先开口说道。 江夫人现在就像是只受伤的小鸟,如果强硬将江艳蕊赶走,对她的身体恢复是十分不利的。 刘荆看着前方,;嗯了声,又诚恳地说:;你放心,本王不会去江氏那儿。还有本王会张贴告示,看民间有没有能人可有法子处理的。 ;嗯。杜斯娅应声。她也不矫情,没道理为了表现自己的宽宏大量来委屈自己的心情的。 江艳蕊对于江氏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喂药、喂饭、擦身等均是亲力亲为,连心都没有她照顾的好。杜斯娅好几次过去都看见她正在给她喂点心,耐心细致的很。 而江氏也只对她依赖和信任,完全取代了连心的地位。有好几回她醒过来没有看见江艳蕊的人就大发脾气,哭闹不休地直到把人给找回来。 经历几次后,江艳蕊干脆就和江氏同住一屋了。 于是江艳蕊就这么在刘荆和杜斯娅的默许下留下了。 第三十八章 有了初步成果了 学会了翻身技能的芝麻油找到了乐趣,一言不合就翻身,自己还会乐呵。 杜斯娅恶趣味地让人煮了几个鸡蛋放在他身底下,小家伙不知道,捞过去藏起来,一翻身,蛋壳破裂,芝麻油好奇地张大了眼睛到处找声音地来处,可偏偏还不会坐起来,吭哧吭哧地翻身。 杜斯娅把破了的鸡蛋拿出来,已经被砸碎了,一边剥蛋壳一边暗自感叹,要是有塑料的就好了,这每天吃碎鸡蛋她也不想吃了。 杜妪进来,芝麻油见到是她,立刻绽放无齿的笑容,张开了双手,啊啊啊地求抱。 杜妪咧开嘴乐呵,一脸的褶子里是藏不住的宠爱,偷眼看了看杜斯娅的反应,见她没有阻止,立刻就上前把他抱了起来。 芝麻油拓展了自己的视野,眼睛溜溜地看着,机灵的很。 杜妪赞叹道:;小主子就是灵巧。 杜斯娅无语,在她眼里芝麻油是千般好万般好的,可就是五个月不是她逼着还不想翻身呢。点了点他的鼻子。 芝麻油咯咯地笑起来,笑声爽脆纯正仿若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烦恼。 刘荆正好这时候进来,不由地脸上也带出了笑容:;芝麻油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芝麻油听见熟悉的声音,扭着身子就要去找,但无奈身体还不太受控制,急得不行。 杜斯娅将他接了过来,吐槽:;他哪天不开心了。看向刘荆,疑惑,;王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刘荆朝着杜妪使了个眼色,杜妪会意,又从杜斯娅怀里接走了孩子。 芝麻油起初不乐意,这刚刚见着父王,还没互动呢。可发现杜妪是抱着他往外走的,又欢喜起来,依啊哟地嘴里念叨个不停。 杜斯娅含笑地看着刘荆:;王爷,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刘荆招呼她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在桌子上摊开了。 杜斯娅看着有些发黄的纸,一下子眼睛睁大了,难以置信地扑过去把它拿起来:;是纸,是纸对吗?王爷你做出来了?如获至宝地手指轻轻地婆娑着表面,这就是纸,真的是纸,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平滑雪白,但真的已经很厉害了。 刘荆骄傲地抬起下巴,不说话,但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太厉害了,王爷,你真的太厉害了。杜斯娅不吝啬夸赞地说道。 ;那还用你说。刘荆拽拽地说。 杜斯娅跃跃欲试地在屋子里张望了一圈,遗憾地发现并没有笔墨:;去王爷书房试试去。 刘荆不动,从袖子里又掏出了另外一张纸,上面已经写满了字了,墨黑俊逸的字跃然纸上,微微有些晕染,但是瑕不掩瑜,这个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太棒了,真的太棒了。杜斯娅欣喜地说。 刘荆目光闪耀地看着她手里的纸,别看他面上平静,但实际上从提笔落下的第一笔心情就澎湃到现在了。 ;有了它,再也不用看书累了个半死了。杜斯娅开心地说,兴致勃勃地主动请缨,;走,我们抄书去。 刘荆打趣:;就你那两笔字,抄出来谁能看得懂呀。 杜斯娅不服气地瞪他。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从小写硬笔字的人,明明写的一手好字,可遇上软笔,完全就是狗爬了。 ;本王回来也就是同你说这事的,这几日本王就不来了。本王与丞相要在书房抄书。 ;这交给门客们不就可以了吗?杜斯娅不解。哪里需要他一个王爷亲自上阵干这体力活。可瞧见刘荆那墨黑幽亮的眸子潜藏的亢奋,瞬间明白了,主要不在于抄书,而是他们想要体会的是在纸上写字的快乐和成就感。遂不等他开口,就点头:;嗯嗯,王爷顺便可以抄一本蒙学给芝麻油启蒙。 刘荆笑意融融:;这个你放心,本王自有打算。 杜斯娅追问:;什么打算? 刘荆故作神秘:;到时你就明白了,你肯定会满意的。似乎怕在她面前说漏嘴,连忙就走了。 杜斯娅也没兴趣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他总是不会害她们就是了。 刘荆一连好几日都没来,这件事太过于反常了。首先坐不住的就是杜妪,这自打王妃有孕之后这样的情况就没有再发生过了,怎么好好的就突然冷淡了。那日她没听见两个人争执,而且王爷走的时候瞧着脸色也挺好的。偏偏王妃还不着急,她可是听说王府里都有风言风语了。 什么王爷对王妃的新鲜劲过去了,还有什么王妃不懂事,也有说是因为江夫人的事惹恼了王爷,最荒唐的就是王爷瞧上了江夫人的妹妹,王妃不同意。 杜斯娅好笑地看着苦着脸的杜妪,宽慰道:;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王妃,你都不知道私底下怎么讨论的。杜妪忧心忡忡。 杜斯娅意外挑眉,还有人敢说主人家的坏话,不以为然地说:;那你让管家好好查查,都有谁嚼舌根的,好好教育一番就是了,你没道理为了这个生气。 杜妪见她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也知道多说无益,不过的确王府里的那些闲言碎语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可哪知管家雷霆手段下去王府里果真安静了,但也不过是两日,刘荆依然没有去杜斯娅那儿,而是招呼都没打的就出门了。一下子勉强按下去的声音又起来了,大有越烧越旺的架势。 杜斯娅拿着一个馒头伸手给芝麻油,芝麻油眼睛一下子放亮了伸手过来拿,眼见着要摸到了,杜斯娅果断地收手回去。芝麻油憋嘴要哭,但见到又到跟前的馒头立刻顿住了,讨好地笑笑,干脆边张大了嘴巴,边伸手。 杜斯娅自然是不会让他如意的,芝麻油在哭和笑之间来回地进行变换,逗得他无良的妈妈哈哈直笑,果真孩子是大人最高级的玩具。 江艳蕊站在院子外面就听到杜斯娅爽朗愉快地笑声,微微有点愣神,没过一会就被人领进去了。 第三十九章 这是要闹事? 杜斯娅本想让杜妪把芝麻油抱下去的,可是他就是不肯,一抱到杜妪手里就干嚎,尽管知道是这小子的伎俩,但还是舍不得,索性就抱着了,塞给他一个拨浪鼓,帮助他摇着。 江艳蕊进来行礼后。 杜斯娅让她坐下说话:;江姑娘找我什么事?阻止芝麻油想要尝尝拨浪鼓味道的举动。芝麻油不服气,小手紧紧地拉着,试图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摄于他母妃凶狠警告的眼神,怂了。摇摇也行吧。 江艳蕊犹豫下:;不知王妃近日有没有听到府里的传闻? ;有听到,不过是些嘴碎的。没想到还惊扰到姑娘了。 ;王妃,民女只是想好好照顾姐姐。 杜斯娅抬头看她:;我知道。你也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咱们人正不怕影子歪的。没事。想了想,;姑娘同江夫人姐妹情深,但也不要太过操劳了。你瞧瞧人都憔悴了很多了。宁心,去把上回宫里赏赐下的胭脂给江姑娘去取些来。笑着对她解释,;自打有了孩子,这些胭脂水粉我是不敢用了。这孩子属狗的,动不动就舔人。姑娘青春正艾,用了正合适。 江艳蕊鲜嫩的唇瓣动动终究只是道了谢,又坐了会就告辞了走了。 待她走后,明心一脸困惑地问杜斯娅:;王妃,江姑娘是什么意思? 杜斯娅一笑:;没什么意思。不过有一些人是应该换了。你去同管家说好好地查查这都是哪儿传出来的。谁要是再传,谁就给我去庄子里待着去。 明心正色地应了去寻管家。 因为杜斯娅发了狠话,几个出头的被管家及时给发现了,连带着家人一并毫不留情地给赶到庄子里去了,听说那是干着最累的活。这下才算王府里安静了。 可也不知怎的,外头竟然也传开了,刘荆要再纳侧夫人的事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仿若各个是见证人。 这民间传闻就没办法通过强压的手段来处理了,明心自打知道就像是点炸了一般,若不是宁心给拦住,差点就要冲去江氏那儿把江艳蕊给轰出去了,咬牙切齿地笃定一定是她们的阴谋诡计。 杜斯娅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桃色新闻完全是无中生有,很显然是有人故意的。可目的是什么呢?让江艳蕊进王府,就凭江艳蕊这相貌进宫不是更加合适吗?但如果不是,又明显是冲着这点来的。 江艳蕊这段时间对江氏照顾地无微不至,从流言开始她丝毫没有任何作妖的迹象,把人赶出去未免不近人情了。 烦躁地挠挠头,不由地埋怨刘荆,好好地干嘛要去自己书房里抄书,她这儿不也有地方的吗?这下好了,惹事了吧,自己还一跑了之,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找不到正主,那她就父债子偿地逼着芝麻油又多吃了几个米糊。 ;王妃,江夫人的兄长来了。宁心神色凝重地说。 呵,那他们家兄妹集齐了,杜斯娅手顿顿,吩咐:;那就让江姑娘直接去见她兄长吧。 ;是。 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就有侍人来通传,说是江夫人的院子里闹起来的, ;怎么会是江夫人的院子里闹起来。杜斯娅疑惑不解。 侍人连忙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次来的不仅是江氏的兄长,还有她的嫂嫂也来了。听说江氏出了事,那肯定是要带着去探望的。管家知道杜斯娅一贯不管江氏院里的事,也就直接同意江艳蕊带着她嫂子闵氏进了内院。也不知道怎的就吵起来了。 杜斯娅不得不赶过去看看。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一声尖利的质问声:;你一姑娘家孤身一人待在王府,你不要脸,咱们江家还要脸的。 ;我都说了,只是想要好好照顾姐姐。江艳蕊冷静地说。 ;她一王府侧夫人,身边少了照顾的人了。旁的别说,你赶紧随我归家去。闵氏嗤之以鼻,态度强硬地说。 江艳蕊也不低头:;我说了,我不回去。 ;不回去,不回去你名声不要了。要不然干脆让王爷纳了你…… 杜斯娅听不下去了,扬声出言制止道:;江夫人,请慎言。 正站在院子里吵架的两人见到杜斯娅俱是一愣,明心狐假虎威地颦眉,气势十足地说:;见到王妃还不行礼。 闵氏涨红了脸有些慌张地跪下去。 此时屋里突然传出;砰地一声,连心失声叫到,;夫人。 杜斯娅直觉得自己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地厉害。刚想说话,有侍人跑来:;王妃,王爷回来了。已经回了爱莲院了。 可算是回来了,得这烫手山芋怎么处理还得看她的态度。于是冷冷地瞥了眼闵氏:;这是王府,不是你江府,江夫人说话还是注意些好。本王妃不打扰你们叙话了。转身走了。 闵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再看江艳蕊的脸色也是难看,搓了搓手指。 杜斯娅匆匆回到爱莲院,就听地芝麻油稚嫩喜悦的笑声,方才心头的一点阴郁一下子就被吹散了,嘴角不由地挂起了笑,脚步轻快地进去。 刘荆正用手指在挠芝麻油的痒痒,难怪笑的那么开心了,瞥见她进来:;好好地去江氏那儿干嘛? 杜斯娅听他这么问就知道他应该是一回府就来这儿了,都没空听管家像他汇报,心情被芝麻油给感染了,轻快愉悦的。可江氏那儿的事还是要处理的,于是让杜妪把意犹未尽的芝麻油抱下去后,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同他说了。 刘荆眉头是越皱越紧,最后狠狠地一拍桌子:;管家真是无用了,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是哪儿传出去的吗?;霍地起身就要往外走。 杜斯娅连忙拦住:;你这是去干嘛? ;干嘛,自然是让他们赶紧给本王离开。哼,想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来逼迫本王,本王是他们可以摆布的。刘荆愤怒地说。 ;可江夫人那儿。杜斯娅提到顾虑。 ;王府侍婢上百人。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人。一个不行,本王给她两个,三个,总可以了吧。刘荆气恼地很,埋头走了。 刘荆的怒火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找了管家就要立刻把他们都;请出王府去,纵使是江氏哭闹不止也没有可以改变这个决定。 第四十章 纸张的诱惑很大 刘腾听到消息后急忙来找刘荆,苦口婆心地劝着:;王爷,这也是小人作祟,江夫人方才好些,这折腾下去前些日子就白养了。再说,这好不容易请回了傅宝傅先生,若是闹的太过。恐怕惹得他不喜。停了停,;就当是为了小主子了。 刘荆拧眉沉思了片刻:;你说的十分有礼。 刘腾松口气,听到刘荆站起来说,;本王先去见江氏。吩咐赵宋,;先让管家把江氏兄妹安排进别苑。转身对刘腾说,;先生那儿,务必给本王招待好了。 刘腾立马保证:;王爷放心,臣下明白。 刘荆进了门,就瞧见江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屋顶,了无生气的样子。 连心抹着眼泪说:;自打江姑娘离了院子,夫人就这般不言不语了。 刘荆走进了,低声地喊了声:;江氏。 江氏仿若未闻,动也不动。 连心上前想要相劝,却被刘荆制止了,并且示意她出去。于是她只能一脸担忧地慢慢挪出去。 ;你当真想要你妹妹照顾着你。刘荆问道。 江氏眼睛转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你妹妹是否也愿意为了你耽误了杏期?刘荆再问。 江氏这会动了动嘴唇,不过也许对答案没有信心,终究没说。 刘荆也不在乎她的答案是什么,径自地说:;这样,本王再让你妹妹进府,你们姐妹商量好了,再告诉本王。届时本王再看如何处理可好。 江氏盯着他看了会,缓缓地点了点头。 王府别苑,江艳蕊皱着眉头坐着,江承平埋怨地看着闵氏,又讨好地看向江艳蕊,询问道:;妹妹,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毫不留情地把他们都轰走了,可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又被接到了别苑里。 江艳蕊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她与刘荆也不过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能说上,不过肯定的是他对王妃是真的宠爱:;猜不出来,就别猜。自然会有人来告诉咱们得。 江承平只能诺诺地应声了。 ;江姑娘,王爷请你回府与江夫人一叙。王府的侍人来的很快。 江承平见事情有了转机,欣喜若狂地催促着江艳蕊赶紧去。 江艳蕊却是心里没底的,到了江氏那儿被问了这么一句话,再多打听消息,可江氏是一概不知的。她只能自己默默地盘算了。 江氏依赖地犹如抓着救命稻草地抓着她的手,劝道:;妹妹,留下来吧。 江艳蕊兀自沉思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好,我陪着姐姐。 江氏笑了,迫不及待地说:;快,去告诉王爷,说愿意的。 侍人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传达了刘荆的决定:既然愿意那就先在府里住下了。 连心得到这个消息开心极了,感叹:;王爷还是顾念夫人的。 姐妹俩交握着手,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了。 而对这个消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明心还没从江氏兄妹被刘荆通通赶走的喜悦中走出来,立刻就被江艳蕊又被接回来而且还住下的消息给当头棒喝了。 吊着一张委屈愤怒不甘的脸,只等杜斯娅来问,她就可以倾巢而出了。 可杜斯娅并没有受这个消息的影响,愉快地抓着她儿子的腿在他做广播体操。 芝麻油不甘心这样做傀儡,踢手踢脚,外加发生抗议。 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是小短胳膊,只能被动地接受了。 一侧头瞧见自家父王,犹如日占区的老百姓瞧见了解放军,那眼睛亮的,那笑容谄媚迫切的,;啊,啊。催促着他赶紧过来。 刘荆失笑:;你又在折腾他什么? ;好玩呀。杜斯娅笑盈盈地说,还热心地向刘荆推荐,;你要不要玩玩。抓起芝麻油的小胖腿一弯曲示范,;你看看是不是很像大青蛙。 刘荆眼神飘飘,是挺好玩的,决定无视自家儿子那渴求的眼神,上手也来了一下。 不知刘荆碰到他那儿了,一动,芝麻油反而;咯咯地笑起来了,快活地很。刘荆越发来了兴致,一边玩他一边逗他,直到小家伙笑的猛地吸了口冷气,打起嗝来才作罢。 早已经看不下去的杜妪见状连忙借口要给他拍拍给抱走了。 刘荆和杜斯娅意犹未尽地看着芝麻油。 ;怎么,不问问本王为什么又让江氏的妹妹回来了?刘荆坐下好奇地问。 杜斯娅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水,笑着说:;王爷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难道对王爷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刘荆因为她的话心里熨贴地很,喝了一口:;还是你懂本王。好了不是那烦心的事了,你放心本王一定不会让你烦心的。本王要告诉你一件好事。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一副你赶紧来问我的模样。 杜斯娅配合着问:;怎么了?有什么好事能让王爷开心成这样? ;本王把傅宝傅先生请到王府来了,他应允了给芝麻油当先生了。刘荆得意洋洋兴奋地宣布。 傅宝傅先生?杜斯娅隐约觉得有点耳熟,但是却没有办法理解这个名字的牛逼程度,所以反应略微不符合刘荆的预期。 刘荆也不以为杵,想通了关节,解释道:;你定然是不知道傅宝傅先生的大名了,当年父皇就想着请他给皇兄的嫡长子授课的。但是被他拒绝了。得意洋洋的样子,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了。 杜斯娅了然地点头,那傅宝果真厉害了。可转念又不由地担忧:;那傅先生如今答应你了,没事吧? 刘荆一挑眉:;且不说傅先生名闻天下,天下学士哪个不崇拜他,即便是皇帝也是不敢轻易动他的。不然当初就不可能拒绝了父皇。再则了,皇兄他不是一直标榜自己礼贤下士,宽宏大量的嘛。怎么先生不愿意教他儿子,还不允许他教侄子了。 杜斯娅只觉得他臭屁的样子十分欠揍,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那傅先生怎么答应王爷了的?打趣道,;我想应该是被王爷的英明神武给折服了吧。 刘荆被逗得哈哈大笑:;那可不,就是被本王给折服了。 杜斯娅作怪地撇撇嘴。 第四十一章 各得其所 刘荆不服气地说:;被本王做出来的纸给折服了也算是被本王折服了吧。本王同你说,本王上门拜访的时候,那傅先生还拿乔,让家奴说什么出门访友了。本王也没多话直接就把本王亲手抄写的《论语》给递了进去,你猜怎么样?神采飞扬又有着年轻人的调皮。 ;肯定是后面求着来和王爷相见了呗。杜斯娅接口。 ;是,那傅先生是如获至宝,本王还没到驿馆,他亲自就追出来了。直问本王纸是从哪儿来的?本王当然是如实地相告了。傅先生激动地胡子都抖了。于是本王说想要请他回王府给芝麻油授课,纸随便他用。他一口就答应了。刘荆想到那时候傅宝的样子忍不住地想笑。 原来是被纸诱惑来了,;原来你这些天是出去寻傅先生去了。 ;嗯,是啊。当初你有孕的时候就想着可以把他请回府,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刘荆感慨道。 那时候,杜斯娅想起他之前脑残地乱跑地事,无语地有些黑脸:;芝麻油还那么小,用傅先生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刘荆贼贼地笑:;那传授芝麻油只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你知道的。挑眉给她使了个眼色,大家心知肚明哈。 额.这.他的心怎么还没死呢。杜斯娅觉得有点闹心了,无奈地挠挠眉心:;傅先生也不一定肯吧。 ;笨,这事能明目张胆地说吗?本王只要从他那儿学到本王自己想学的即可。难不成本王向他请教,他会拒绝不成。那他纸想不想要了?刘荆傲娇地说。手里有东西的人说话就是硬气。 杜斯娅竟无言以对。 刘荆还在兴致勃勃地谋划:;本王还想着让他休书给自己那些个好友,就用本王的纸。你说那些个文人见着了还不得赶紧往本王这儿跑,哪里需要本王去请的。 杜斯娅勉强地笑笑点点头。内心有些后悔,怎么就想着让他发明纸了呢?万一真的这货把人都给招来放在府里,即便是没有反心,皇帝都不会放心的。更何况这哥们还是一直不安分的。纠结着要不要开口劝劝他,可瞧见他眉飞色舞地畅想着,忽然有些不忍心了,逃避地想反正文人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还好不是发明了火药。忽然想到一件事:;王爷,这纸你说要呈些给皇帝吗? 刘荆兴高采烈的笑容在唇边一下子消失了,没好气地说:;给他干什么? ;这事咱们终究是瞒不了太久的,而且若是一直瞒着也没法让天下文士知晓不是吗?杜斯娅循循善诱道,;咱们就给皇帝一些,让他想要却没那么多。日日的心痒怎么样?这样王爷扬了名,又让皇帝难受,何乐而不为。 刘荆静静地盯着她看。 杜斯娅被他看的有点心里发虚,努力镇定地和他对视:;王爷怎么了? 刘荆嘿嘿一笑,将她揽了过去:;倒没想到你这么促狭,不错,这么好的事本王怎么能藏着掖着呢。眼睛一转,;不过总是要多讨点好处的。 杜斯娅悄悄地松了口气,跟着他一起笑笑。 皇宫内,刘庄看着侍人呈上来的锦盒:;是山阴国来的?他这皇弟当了父亲之后倒是懂事了很多,之前去封地两年一份家书未写,这当了父王就是不一样。上回让人捎来的素油就不错,吃得不让人那么腻味了。听说还为此散了大半的家财为百姓修渠,每回接到郡守的奏报都让他意外连连。不知道这个又是什么惊喜了?打开了锦盒,入目的是微黄的从未见过的东西,好奇地取了出来,一看,眼睛睁圆了。这竟可以在上面书写,又反过来看看。 按捺住心头的震动,连忙仔细阅读起来。读罢,连忙让人把一起呈上来的箱子给抬上来,亲自下了御座,打开一看,一叠叠的纸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这就是刘荆所说的纸,颤抖着手将纸拿了出来,摸了又摸,胸口激荡澎湃,这简直是天下读书人的福音,可以想象这个对书籍、文化发展的影响了。激动地朗声吩咐道:;好,好,皇弟这回是做了好事了。快,去把东平王给朕宣进宫来。还有拟诏,朕答应这小子所请了。另外再赏赐两块好墨给他。 诏书下到山阴国的时候,除了江氏因为不能下跪特赦了不用接旨,王府其他人全都跪在了王府正院里,连带着江承平夫妇也被叫来了。 侍官用平铺直叙的感情读完圣旨后,对整个人都呆呆的跪在那儿的江艳蕊提醒道:;江姑娘,不,江县主接旨。 江艳蕊麻木地上前把圣旨接到了手上,明黄色的绢帛刺疼着她的眼睛。她万没想到刘荆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安排她长留在王府里面的事。 江承平夫妇也失去了心气,丧气地跪在那儿。 杜斯娅边瞧着侍官,边手指挪过去,抠了抠身旁刘荆的手心,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立刻收了回来,一本正经地跪在那儿目视前方,嘴角微微地弯起。 万没想到刘荆竟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请皇帝特册封江艳蕊为县主,还赏赐了一座就在郡府里的宅子当作县主府邸。她已经可以肯定了稍后他一定会让江艳蕊和江氏一起搬到那宅子里去的。 胸口满满的,这种不用操心直接有人帮你KO掉人的感觉真的很爽的。 刘荆宠爱地看着她偷着乐的模样,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回到了院子里,杜斯娅不顾当着众人的面一下子就扑到刘荆的身上,狠狠地亲了一下,刘荆自然是不会拒绝了,抱起人来就往屋子里跑。 其他人也都是有眼力劲的,抱着唯一没有眼力劲的芝麻油走开了。 而江氏房间里却是气压低沉,听到圣旨后,愣怔了片刻,呵呵地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抬头看着江艳蕊:;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难怪他这么问呢。呵呵。 第四十二章 悠闲的养儿生活 自打江氏和江艳蕊搬出去之后,王府后院就只剩下杜斯娅一个人了,真正地做到了独宠后院。刘荆索性把院子整合了一下,拆了不少院子,将正院扩大,再在旁边建了个院子作为芝麻油的院子,装饰一新后择日子一起从爱莲院搬了进去。 刘腾对此表示过于礼不合,可已经刘荆哪里会听,又不是疼宠侧室,疼爱自己的正妻有什么不对的,没瞧见自己因为建院子后来没钱去信给自己皇兄母后哭穷的时候,虽说母后没明说,可是借着赏赐给杜斯娅和芝麻油的机会大大地给出了一笔的。所以刘荆觉得自己完全正确。 而经过刘荆上回那么一折腾,大家也都看明白了他的态度了,那些曾经有过一些想法的人家都纷纷打消了念头,听说江艳蕊可是绝色美人,自己家姑娘只是美丽而已,还是先算了,至少他现在正在热乎劲上,还是不要去当这个出头的。 不过女儿没机会了,儿子还是很有机会的。因为造纸术的惊艳,还真如他所料的吸引了几个大儒前来。 尽管他是打着暗戳戳地养成门客的念头的,但是杜斯娅却不认同,于是枕头风一吹,推说芝麻油还小,干留着怕时间长了人家不耐烦,也怕有人会察觉出来不对。干脆在城中辟了地方,建了个学堂,请这些大儒们去传业授道。 起初刘荆还不太乐意,觉得是大材小用了。这些大儒都去上课了,他有个什么小问题都寻不到人问。 但消息放出去之后那些个读书的当官的人顿时蜂拥而至,一下子就把学堂给挤爆了。不需要说这些人代表什么样的资源了。更别提杜斯娅还出主意说规定每个学生每天抄书十章,没几天就是一本厚厚的书了,再开个书肆把书卖出去。 要知道纸质的书多么珍贵了,那些学子都是习得一手好字的,有多少都是能卖多少。 刘荆越发觉得杜斯娅有眼光,又有帮夫运,如今这郡城的热闹一点也不比京城差了。 待到水渠修整完成后,定会再上一个台阶的。 当然也有美中不足的,比如说他那个无耻的皇兄,自打知道了他的造纸术之后就一直觊觎,先是大批量的要纸,后来索性直接派人来学习技术了,回去开设了造纸坊,不过只用于皇家御用或者是赏赐功臣,算是没和他争利,他也就忍了。 冬去春来,春去夏来,芝麻油从一个翻身都不利索的小胖子变成了一个爬起来迅速的小胖子。 刘荆回到院子里就看见自家儿子正扒着围栏,一步,两步,三步,;啪叽一个屁股蹲坐到地上,哎哟,没眼看。都快十五个月了走路还不会走。 小胖子摔习惯了,杜斯娅又派人铺了厚厚的垫子,所以摔一下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拉着围栏又要再站起来,一下子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刘荆,响亮地喊道:;父王。 好吧,他的口齿很灵活。父王母妃说的清楚地很。刘荆安慰地想。 芝麻油等了下刘荆没动作,于是立刻放弃了站起来,手脚并用地火速地爬到了刘荆的面前,坐起来,张开手臂:;父王,抱。 刘荆无奈:;你就不能走过来吗?按照他的想法就应该学着普通人家那样提着,多练习几次自然就会了。可偏偏杜斯娅不肯,非说要等他自己愿意走了,就由着他一天天地耽误下来了。就她儿子这走路意愿,能爬绝不站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路。 芝麻油天真可爱地眨眨眼睛,无邪地歪头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心情。看看,在他的脸上啪叽亲了一口,又到另一边亲了一口。 这也是坏毛病,一个男孩子总是动不动亲人,以后可是要当王爷的人,这样多不好。不过心口却因为他的亲吻变得软软的。先不会走就不会走吧,反正又不是没人伺候。抱着他往里面走去。 杜斯娅最近迷恋上了练字,家里又有大量的纸供她使用,她可是立誓要练成书法大家的。一心埋头在练字,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父子俩进来。 芝麻油一见自己亲娘,立刻扑过去要她抱:;母妃。 杜斯娅被吓了一下,手下一抖,字撇过力了。哎,一张纸又废了。抬手要抱他,一伸手发现自己手指上的墨迹,赶紧先去洗手了:;等等,母妃先洗手。 芝麻油没耐心地把整个人都倾出来,刘荆吓得赶紧抱紧,免得他掉下去,轻轻地拍了下他的屁股:;怎么,父王抱的不舒服吗? 芝麻油听懂了,不给面子地用力嗯了声。 引得杜斯娅笑了起来,而刘荆的脸则黑了一大半,恰好杜斯娅手洗好了,把孩子塞给她,没好气地说:;去你母妃那儿。 杜斯娅接过来,吐槽:;那也不知道是谁导致的,什么抱子不抱孙的,芝麻油不喜欢你抱有什么奇怪的。 刘荆尽管宠爱芝麻油,但一直抱子不抱孙的拥趸,再喜欢也就是逗逗,杜斯娅硬要塞给他就像是塞了个炸弹给他似的,一不小心就能把孩子给摔了。杜斯娅也就不勉强他了。 也就是快一周岁的时候芝麻油发了幼儿急疹,整个人烧的浑身发烫的,灌了不知道多少汤药下去都没用,孩子又粘人,平时和宁心明心几个玩的好。但真的不舒服就哭闹着不要,杜斯娅没日没夜地抱着,这会刘荆实在忍不住了才打破了自己的规矩。 不过也是难得伸手,所以他就一直也是芝麻油的第二选择,或者是第三选择。 刘荆讪然地捏了捏芝麻油的小胖手。 芝麻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 ;明日傅先生家长孙周岁,礼物都准备好了吗?刘荆找话题说。 ;那还用你说。杜斯娅回答,顺嘴说道,;他们家孩子倒是和芝麻油差不多大,回头可以一起上学呢。 ;可以。刘荆赞同道,靠过来,状似不经意地说,;听说他们家已经会走路了,想来也是个聪明的。 杜斯娅黑线,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他对自己儿子现在还不会走是有多耿耿于怀的:;不是说了吗?他想走的时候自然就会走了。你过早地逼他,腿骨会弯的。 刘荆撇撇嘴,小声嘀咕:;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奇怪理论。 ;当然是从我同……杜斯娅觉得他怀疑科学了,自然地想说同事,那时候她们同事几乎都差不多时候生孩子,每天耳边都是她们的娃娃经,想不知道都不行。刚出口就顿住了。 刘荆望着她,静静地等她说。 杜斯娅强行扭过来:;当然是同乡啦。 ;那怎么杜妪不知道? ;杜妪那时整日忙着伺候我祖母,哪有闲暇出去串门子的。 ;到底是乡下,也真是没规矩,哪有同未嫁的姑娘一起讨论这些事的。刘荆不满地嘟哝。见到杜斯娅已经不爽地瞪她了,立马结束了话题,借口还有公务要处理,人遁走了。 第四十三章 被刺激到了 第二日,杜斯娅给芝麻油穿戴一新去参加傅家的周岁宴。 因为刘荆的小心思,所以当初傅宝来到郡城的时候,他直接就将他一家安置在了王府的旁边,他们过去也方便的很,走两步就到了。 傅宝先生是书院的院长,又是当世名儒,难得他家有喜事,大家还不卯足了劲来恭贺的。宾客盈门,热闹非凡的。 杜斯娅贵为王妃,当然不可能让她和大家在一起嗑瓜子聊天了,由傅宝的夫人张氏特意在雅厅里作陪,体贴地将小寿星接过来和芝麻油一起玩。 芝麻油几乎没有小伙伴,见到个差不多的开心极了,拉着人家一顿叽里咕噜地说,还抢了主场优势,做主分配起人家的玩具。 张氏捧场地夸赞芝麻油能干,机灵。 杜斯娅虽然知道恭维的成分很大,但是哪个当妈的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可爱的,心情舒畅地同样夸了夸傅家长孙。 傅家长孙在榻上玩了一会,小伙伴虽然新奇,但那些个玩具都是玩腻了的,没兴趣了,朝着旁边的侍婢叫唤道,指了指地,意思是想要下地去玩了。他已经学会了走路了,再把他困在这个小天地里面他就不甘心了。 芝麻油不理解,见他不陪他玩了,伸手去拉他。 侍婢之前是被关照过,千万要照顾好王府小公子的,只能当作不知道,站在那儿装木头人。 傅家长孙不理解平时对他的需求十分了解的侍婢怎么突然变笨了,叫唤了两声,侍婢依然不为所动。一着急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干脆想直接自己下去了。 芝麻油愕然地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远,着急地刷刷地爬过去,想要把他拉回来。一用劲。 傅家长孙没有防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怔了下,哇地痛哭出来。哭声震耳欲聋地,委屈地不行。 正在聊天的杜斯娅和张氏原先没注意这边的动静,被突如其来的哭声给吓了一跳,连忙循声看去,只见傅家长孙豆大的眼珠哗哗地往下流,而自己家的芝麻油则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仿佛不清楚他到底在哭些什么。瞧见杜斯娅看过来,立马张开手臂喊道:;母妃,抱。 杜斯娅起身将他抱了起来:;是不是你惹着傅公子了? 侍婢也立刻将傅家长孙抱起来,轻声地哄着。 芝麻油扭过身体,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盯着还在哭泣的傅家长孙,糯糯地告诉杜斯娅:;他哭。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杜斯娅没好气地说。 张氏连忙出来打圆场:;我家这小子就是爱哭。 ;是这小子手欠。傅公子想要下去走就让他走吧,别拘着孩子了。杜斯娅已经知道了原委了,她也没有一定要别人家的孩子围着自己孩子转。 张氏也是心疼孙子的,听到杜斯娅这么说也没客气,就让侍婢把傅家长孙给放在了地上。这小子脚一沾地,抽噎了两下,立马就收住了,甩开了侍婢护着他的手,哒哒地走起来。这转转,那转转的,撒欢了。 杜斯娅好笑地弯弯嘴角,呵,这小子也不简单,是借题发挥的意思了。 芝麻油一双眼睛溜溜地跟着他到这儿到那儿的,感觉都不够用了。 杜斯娅询问:;你也下去? 芝麻油摇摇头,表示不愿意。 杜斯娅自然也不勉强。 傅家长孙在屋子里转悠了编,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了,拉了拉侍婢的手,指了指门口,意思是要出去开拓广阔天地去了。 侍婢被他拉扯着十分为难,求助地看向张氏。 张氏刚想开口,杜斯娅就说道:;你带他出去吧,孩子正是爱玩的时候,不用困着他。 张氏从善如流:;那你带着他出去玩玩,别走远了。 傅家长孙出去后,芝麻油探着头看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反而听到他在院子里呵呵的笑声,偏头想了下,自己爬到了窗口,拉着窗棂站了起来,看向外面找人。一圈没人,不死心地又看看,还是没人。可明明声音。扭身对杜斯娅说:;母妃,下去。 宁心将他抱了下去说:;小主子,奴婢抱你出去瞧瞧。 芝麻油却不乐意,扭着身子:;下去,下去。 宁心抬眼看向杜斯娅征求意见。 杜斯娅笑着说:;你由着他吧。 宁心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下,弯腰拉着他的胳肢窝。 芝麻油迫不及待地跨出步子,一步两步的特别有意思,顿时就不满足在屋子里了,指了指门外:;出去。 宁心自是遵从。 出了门,就看见傅家长孙在院子里;沾花惹草的,羡慕地不行,也要去加入。 宁心护着他去了。 傅家长孙热情地摘了一朵花给他之后,又自己去了另一个地方。 芝麻油看看手里的花,再看看傅家长孙:;那边。 宁心连忙搀着他过去。 傅家长孙又给了他一片叶子,再次去了下一个场地。 芝麻油觉得他十分自由,心有感触,就要挣脱开宁心的手。 宁心哪里肯放:;小主子,你要去哪儿奴婢扶你去。 芝麻油执拗地不肯,几乎要从她手里挣脱出去了。 宁心不敢和他硬来,无奈只能将他扶地站稳了之后松开了手,但护在他的身侧,一旦他要摔倒可以立刻护住的。 芝麻油摇摇晃晃了两下,一步,再晃晃,又一步。 宁心感觉心都捏在手心里,一眼都不敢错开。 可他好像每次都感觉要摔跤的跌跌蹱蹱的,但却最后都稳住了,渐渐地就好了起来。 宁心一激动就喊道:;王妃,小主子会走了。 杜斯娅被她这么一嗓子给嚎地愣了下,连忙和张氏一起出门,就看见芝麻油独自站在傅家长孙旁边,两个孩子对着一丛紫云英花煞有其事地说着,然后手牵手地去了旁边一丛君子兰。笑开了。 等到抓周的时候,刘荆看着杜斯娅牵着芝麻油慢慢的走过来,觉得有什么不对,眼睛瞬间睁大了,他儿子居然在下面走路了! 第四十四章 到此为止了 果真如杜斯娅所说的,一旦会走了,芝麻油就撒欢地跑,把宁心和明心几个累地够呛,不得不给他多配了两个侍人。 而他最喜欢的就和他父王一起进行比赛了。每次回来都得缠着他来几圈,累的刘荆常常怀念小时候不会跑的岁月。 但是这显然不可能了,于是他又想了个好法子,要提前给他开蒙,还张罗了好几家人家差不多大小的孩子。 杜斯娅当然不同意的,孩子还这么小,哪里受得住。 就在他们俩夫妻还没争执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大汉边境出事了,羌人开始作乱了。 刘腾接到消息的第一刻时间就立刻跑来找刘荆了:;王爷,羌人作乱了。 刘腾眉头皱皱地紧紧地,他也是知道这个消息了。也不知道作乱的范围多大,将领们能应付吗:;本王知道了。 刘腾抬头,目光灼热地看着他:;王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刘荆先是不明白,转而就明了他的意思了,呵斥道:;这怎么可以?侵犯的是我大汉的疆土。丞相这样的话休要再说了。 刘腾不甘心:;王爷。听说此次羌人进犯大汉规模甚大,原守卫根本无力抵挡,朝廷已经增兵五万,兵力大减。此刻起事不是最佳时候吗? 刘荆已然十分不悦了:;本王还是大汉的王爷。纵使他再怎么想那个位置也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更不能为了一己私利给羌人可乘之机的,;你先下去吧。低沉的声音蕴含着强压的惊涛骇浪。 刘腾十分不情愿,但见他态度坚决也只能无奈先告退了。 回到院子里的刘荆依然怒气未消,羌人作乱的事情杜斯娅也是有所耳闻的,见他面色难看,以为是为了羌人的事情感到烦恼,就安慰道:;王爷,没事的,这些年经过父皇和皇帝的休生养息国力已经大有增长,兵强马壮的。羌人根本不足为惧。 刘荆眉头依然皱地紧紧地:;本王不是为了羌人的事,实在是刘丞相拎不清。 他知道他是衷心的,但是很多事也就是眼界太小了。 杜斯娅觑了他一眼,不经心地问:;他又说了什么话了,让你这么生气。 刘荆对她已经十分信任了,而有些话除了告诉她也没地方说,气恼地把刚才刘腾的话重复了一遍。 杜斯娅听着也是愤怒了:;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心可诛。是要把王爷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可不是,本王还是刘氏子弟。刘荆正色地说。 杜斯娅欣慰地点点头,偷眼觑了他一眼,试探道:;王爷也说自己是刘家子孙,不如也为大汉贡献一分心力。如今王府银钱也算是充沛的,不如主动献些给皇帝。因为有造纸和榨油,王府现在也是有钱了,趁机一来可以去刘庄那儿刷好感,另外把钱花了也可以让刘腾死了那条心。如今刘荆头脑清楚地,难免以后,没钱了也就没有作妖的本钱了。 ;他国库充沛地很,哪里在乎本王这些银钱的。刘荆淡淡地说道。 杜斯娅顺嘴接道:;皇帝有那是皇帝的,咱们是咱们的。说着瞥见刘荆那挂着的脸,知道他不乐意了,话锋一转,;好,王爷不愿意那就算了。王爷开心最重要。来日方长地,也不急于一时,说多了反而容易引起她的叛逆。 可还没等杜斯娅细水长流的枕边风起作用,京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了。 郦邑公主刘绶被驸马阴丰给杀了! 管家进来通报消息的时候,刘荆和杜斯娅正在有说有笑地给芝麻油喂饭,乍听到消息,杜斯娅从来没见过那么失态的刘荆,整个人蹭的站起来之后,呆呆地站在那儿,筷子掉了都不知道。 原来郦邑公主因为是先帝最小的女儿自小就是最受宠地,性子也就养的娇纵的。当年先帝也是千挑万选给她择定了阴丽华娘家侄子作为驸马,公婆是嫡亲的舅父舅母,肯定包容地更多了。 可唯一算错的就是阴丰是新阳侯的独子,也是打小就娇宠地很,性子也是个火爆且不肯让人的。更要命的是阴丰还是一个好色的,郦邑公主又是个不容人,自从成亲后两个人就没少干仗吵架的。 从前有先帝压着,两个人还不敢太过分,但是先帝驾崩后,汉明帝也没那么多工夫听她哭诉,终究是差了一层了。阴丰行事也就越发的过分了。那日他们俩因为郦邑公主背着阴丰将他新近宠爱的歌姬给暗自处理又吵了起来。 郦邑公主嘴上不饶人,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又挑衅了阴丰。 阴丰刚刚从外面喝了酒回来,哪里经得起激脑子一热就拔刀捅向了叫嚣的郦邑公主。 那一刀是真中要害,郦邑公主都没等到侍医来就没了。 这下阴丰清醒过来了,可为时已晚。 消息传到皇宫里,汉明帝气地是眼冒金星,羌人作乱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了,这两个不省心的还给他惹是生非,再怎么样郦邑公主也是皇室公主,即便阴丰是开国功臣之后,当即就下旨将阴就上下全都下狱了。 阴丰杀了公主,死罪那是毋庸置疑了。可对阴就夫妇的处理朝廷上下就争执不下了,哪方都有自己道理。 入夜,刘荆丝毫没有睡意,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屋顶,脑子里全是新阳侯的事情。 杜斯娅迷迷糊糊地瞄了眼,见他还没谁,睁开眼揉了揉眼睛,询问道:;王爷还在为郦邑公主的事烦。 刘荆侧过来,将她搂过来,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嗯,本王也知道表弟这次是过分了。舅父舅母也是教子无方,可阴丰得来不容易,舅父舅母哪有不宠爱的。往日他们也是约束地紧的,实在不忍心看他们被牵连了。再说了母后与舅父舅母感情最深了。 ;王爷也和舅父舅母感情最深吧。杜斯娅肯定地说。她还从来没见过因其他有过这样的表情。 第四十五章 倾家荡产只求保命 刘荆眼神幽幽,承认:;嗯,那时八哥突然夭折,母后整个人都垮了,而本王那时年岁尚小,父皇见母后无心神照顾本王,就把本王托付给舅父舅母照顾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父皇母后觉得对本王亏欠才格外地疼爱本王吧。 ;难怪。杜斯娅了然,抬头奇怪地问,;那怎么没瞧见王爷对舅父舅母特别亲厚?各种年节也和大舅父一样的。 ;本王说到底也是藩王,舅父又是掌着兵权的。亲近了,本王恐给他添不必要的麻烦。刘荆轻轻地说着。 杜斯娅内心感慨,定定地望着这个男人的侧脸,抛去他的不自量力,他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知道分寸的人。 刘荆疑惑地看过来:;怎么这么看本王。 杜斯娅头靠在他的胸口:;王爷真好。感受到刘荆的胸腔动了动,却没同以往那样和她开玩笑,;王爷,那这是你准备怎么办? 刘荆默了默,就在杜斯娅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他说:;本王想带着银钱去一趟京城都献给皇兄,还有造纸、榨油,甚至是封地,只要父皇可以网开一面留下舅父舅母一名。顿了顿,;只是这样对不起你们母子。这也是他犹豫的地方。 杜斯娅干脆坐了起来:;有什么对不起我们母子的,王爷赶紧去呀。 刘荆震惊地跟着起身:;你同意?眼睛亮地过分,声音微微颤抖显露着他的激动。 ;有什么不同意的。当初为了百姓,本王妃都可以豪掷千金,如今为了舅父舅母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有王爷,那肯定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杜斯娅俏皮地说。 刘荆感动地一把将她扣在怀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杜斯娅被闷得有些难受,挣扎着要出来,可刘荆十分强硬地将她拥着,兀自表白着:;你放心,本王一定不会让你们受苦的。 杜斯娅艰难地点点头。受不受苦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她再不出来就要被闷坏了。 第二天当刘荆把这个决定告诉刘腾的时候却遭到了他的否决。 刘腾无视他拉下来的脸说道:;王爷,当年私离封地,已经是皇上网开一面了。如今这正在风口浪尖上,难保不会迁怒王爷的。 刘荆面色阴沉着:;本王不怕。 ;王爷是不怕,可还得为了小主子考虑。刘腾苦口婆心地说,见他脸色更加难看了,连忙说道,;若王爷信的过臣下,可以由臣下替王爷去。 刘荆神色缓了缓,认真地思考起这种可能性。确实,如今皇兄的心情能好就奇怪了,万一还没等自己求情就把自己折进去太不值当了。而芝麻油母子也同样是他的软肋:;好,那如此就辛苦丞相了。 ;替王爷分忧是臣下应尽职责。臣下这就准备出发,定不负王爷重负。刘腾大义凛然地说。 刘荆满意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忍不住交代道:;记住,只要皇兄同意,任何条件本王都可以应允,明白了吗? 刘腾郑重地点点头:;臣下知道。 正在帮着刘荆收拾衣服的杜斯娅听到刘荆居然不去了,不解地问:;怎么王爷不去了? ;本王亲去,毕竟是擅离封地了。恐怕皇兄会借题发挥。本王已经命丞相借给母后送生辰贺礼的由头去京城了。而且还修书给了六哥,想来他也是愿意帮忙的。 刘腾去,杜斯娅莫名地对他不信任,想了下:;此去京城路途甚远,不如由木方兄弟俩护送丞相前去。 刘荆略思忱,觉得十分有理,点头:;还是王妃想的周全。本王这就命他们兄弟一起前去。 皇宫内,刘庄对此事也是头疼的很,母后自出事后就气急攻心地病倒了,一日日地没好转。她的心思他这个当儿子的自然是知道,心里再怎么埋怨阴家,但仍然是想保住阴家的。他也何尝不想护住自己舅舅家,可是这事不仅仅是家事,更是国事,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的。 ;陛下,东平王求见。 刘苍捏捏发疼的眉心:;宣,快宣。 刘苍进来要行礼就被刘庄给制止了:;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刘苍还是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跪礼:;君臣有别,不可乱了规矩。 刘庄心里满意他的识时务:;你啊,快平身吧。六弟此次进宫是为何事? 刘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呈了上去:;九弟来信了,想要为舅父舅母求情,说愿献上万贯家财、造纸术、榨油技。停了停,;实在不行,封国也可以。 刘庄看着信,笑道:;这小子还真是大手笔,没想到对舅父舅母还真是舍得。 刘苍一笑:;臣下初收到信也是不敢相信,后来才想起来大约是因为以前他受过舅父舅母照顾,之前是走的亲近的,只是后来才慢慢疏远的。 刘庄一怔,想通了个中关节,感慨又有些吃醋地说:;他对舅父舅母倒是情深意重的,怎么就不顾念顾念兄弟情。 刘苍这话没法接,干脆垂手不语。 刘庄也不过是顺嘴吐槽,而且刘荆以前不懂事,但近两年还是挺乖的了,他对他还是满意的。将信收起来,征询刘苍的意见:;你怎么看? 刘苍抿抿唇,犹豫了:;大汉律中本来也有赎命的条例的,九弟倾全国之力才护着舅父舅母,不如. 未尽之言大家心知肚明的,阴家毕竟是舅家。外甥惩治舅舅在民间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如今有了刘荆这个台阶,顺势下来也可以的。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也有心情打趣了:;没发现这小子这几年竟然积攒了这多家底了。倒解了军需的燃眉之急了。 刘苍凑趣道:;那也是皇兄对他宽容的。 刘庄认可地点点头,调侃道:;他献上那些足够了,封地还是给朕的侄子留着吧。 刘苍捧场地叩谢了君恩。 ;好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九弟那儿的事就全权交付给你了。朕去母后那儿看看去。刘庄站起来说道。 第四十六章 出尔反尔了 刘腾从刘苍那儿得到了准信,这个结果已经比他们预想的要好很多了。 出了王府门,任务完成的异常顺利,木方轻松地笑着说:;这时辰尚早不如逛逛。自离京之后还没再回来过。 他们没有异议,于是相携着去长安街上走走,也可以给家里人带一些礼物回去。 水方走着,双眼两边逡巡着,感叹道:;当年就觉得京城繁华,这如今再回来看看还比不上郡城了。 刘腾回头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慎言。 水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羞愧地低下头不说话。 正在此时,;快让开,快让开。公主殿下驾到。前面响起了一阵喧哗的声音。 刘腾三人赶紧站到了路边上,等待着公主仪驾过去。 可马车却在刘腾面前停下了,一道威严矜持的女声:;刘丞相?似乎有点不确定。 刘腾抬头看去,原来是渭阳公主刘礼刘,赶忙行礼:;见过公主。 刘礼刘探究地打量着刘腾:;你怎么在这儿? 刘腾面露难色,躲开她的注视回答:;奉王爷之命给太后送生辰贺礼。 刘礼刘嘲笑地弯弯嘴角:;给母后送生辰贺礼?母后地生辰可是三个月后,这么早送什么贺礼。 刘腾垂手,不多言:;这个臣下只是听命行事。 刘礼刘眼眸转转,也没有深究了,点点头:;本宫知道了。转而对马夫说,;走吧。 于是车架重新动起来,很快就消失了。 木方松下了一直提着的气,望着车架消失的方向,不解地问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这我也不知道,行了,走吧。刘腾说道。 木方也就没当回事,三个人继续在长安街上闲逛,买了不少东西。 从阴丽华宫里回来的刘庄刚翻开一本奏折,侍人进来通禀说是渭阳公主求见。刘庄眉头皱了皱,她来干什么?;宣进来吧。 ;呜呜.刘礼刘捂着脸哭着,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期期艾艾地说,;皇兄,你可得给皇妹做主。 刘庄被她吵得头疼,按了按一跳一跳的太阳穴,口气不善地说:;站起来,好好的说话,这样成何体统。他这个大妹妹自打嫁人之后就越发的不像样子了。但是当年无奈嫁入郭家,他们也就对她一直多有忍让的。 刘礼刘顺势站了起来:;还有什么体统不体统的,命都没有了。 刘庄眸色瞬时一沉,算是知道她来是什么事了。表情冷下来:;说吧,怎么回事。 刘礼刘避开他的眼神:;今日皇妹同驸马争执了两句,驸马就对我动手了。 刘庄手;啪地一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奏折都跟着跳了跳,殿内的宫人们吓得赶紧跪了一地:;少给朕来这一套。缓了缓,;阴家也是你的舅家。 刘礼刘放下了手,低着头说:;可我是皇家公主。刘家子孙哪里容得别人轻易动手的,公主之尊阴家都可以说动手就动手了,今日他们对绶儿动手,明日是不是敢对皇兄. 刘庄严声呵斥着打断她:;渭阳! 刘礼刘因为他的怒意缩了缩肩膀,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咽了下口水强制镇定:;皇妹也是为了皇兄好。阴家动了手,皇兄大而化之,允许九弟赎命。那么郭家动手,皇兄也同意吗?郭家也是有皇子的。 ;嘭。刘庄怒不可遏地顺手将奏折给扔了下去。 刘礼刘身体颤了颤,握紧了衣袖里的手指逼着自己迎视刘庄犀利刮刺的目光:;皇妹也是为了自己考虑。皇兄开了这口子,皇妹就觉得自己朝不保夕了。抿了抿唇,;皇兄,阴家是舅家,而绶儿还是咱们的亲妹妹。 刘庄盯着她看了半瞬,直到她顶不住再次错开了目光,没有什么感情地说:;皇妹是刘家子孙,但也是郭家妇了。郭家当年定要娶你当儿媳倒是选对了人。 刘礼刘被戳中了痛点,忍不住抬头望去,又避开。当年父皇只知道平衡朝堂关系,明明知道郭家和阴家不对付,仍然一意孤行地将她嫁过去。他们可曾考虑过她在阴家过什么日子的。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指责她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了。出嫁从夫,她没有错。要怪就怪当年父皇将她嫁入了郭家,怪当年阴家袖手旁观。挺直了腰杆。 殿内死寂一片,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良久,方才听到刘庄十分疲惫地说:;你回吧。停了停,;以后没事就不要进宫了。母后也不愿见你了。 刘礼刘身体僵了僵,一股酸意直冲鼻头,但她忍住了,跪拜,一气呵成地离开了。 山阴王府内,刘荆收到了刘腾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书信,开心地迫不及待地冲到后院去找了杜斯娅,宣布好消息:;刘丞相来信了,说是六哥进宫说服了皇兄,还不撤回本王的封地呢。这会皇兄倒是厚道了。 杜斯娅也跟着笑弯了眼睛,听到他这么说没好气地赏了他一记白眼,皇上那个哥哥什么时候对他不厚道了,要是换做别人鼓动造反看,现在坟头的草估计都树高了:;好了,这下王爷开心了吧。 刘荆欢快地像个孩子,重重地点头,转念一想,笑容有些收敛了:;只是王府的家财都献给皇兄,只怕要动用王妃的嫁妆了。说完,颇为不好意思。 ;没问题,王爷按照十分利以后还给我就行了。杜斯娅开玩笑道。 刘荆装作吃惊地瞪圆了眼睛:;王妃,十分利,你太狠了。 杜斯娅傲娇地昂起下巴:;王爷,借不借吧。不借明日你就给本王妃睡大街去。说完,忍不住笑出来。 刘荆故作伤心:;还真是个心狠的王妃。瞟了眼在不远处自己玩耍的芝麻油,凑到她的耳边说,;王妃舍得本王去睡大街,王妃一个人睡得着? 杜斯娅娇嗔地横了他一眼,用手肘轻轻地锤了他一下,推开他走了。 刘荆嘻嘻一笑,又跟过去。 第四十七章 伤透心的刘荆 十几天后,刘荆得到消息说刘腾今日回来,早早地就在王府门口,听侍人说马车到了府门口了,立刻去迎接。 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兴高采烈地说:;丞相,辛苦了你。却看见刘腾沮丧着一张脸,乍见他登时就要跪下来,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硬了,咯噔一声,心慌地厉害。 刘腾已然跪了下去,带着哭腔说道:;王爷,臣下有负王爷所托啊。木方兄弟两个也垂头丧气地跪下来。 刘荆如蒙雷击,面色苍白,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眸子微眯,微微张开了嘴巴,从牙齿缝挤出字来:;怎么回事? ;陛下下旨褫夺新阳侯封号,新阳侯在府邸自尽而亡了。刘腾悲痛地说着,以头抢地。 自尽而亡刘荆猛地后退了两步,在赵宋的搀扶下才勉强站住了。不对,怎么会自尽而亡,不,或者说哪里是自尽而亡,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法而已。心口犹如倒绞一般,闷哼了一声,呆呆地望着刘腾,他之前的信送回来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不愿意相信事实的刘荆推开了赵宋的手快步走了过去,粗暴地将他拉了起来,一双眼睛涨红了问:;那你之前修书是怎么回事? 刘腾愧疚地低着头:;那日臣下去东平王府后,东平王进宫后确实给臣下答复说,陛下同意了,只等第二日早朝当朝宣布即可。可等第二日,臣下再驿馆等了大半天也没见东平王府的人,臣下恐有变数就和木方侍卫两人又去了一趟东平王府。可这会东平王却说无力回天了。 刘荆死死地扣着刘腾的手臂,质问:;那为什么不修书回来给本王?如果他早点知道,就是拼着命也得去阻拦的。 刘腾吃疼又不敢喊疼,低声回答:;东平王不允许臣下再修书信了。说免得徒增王爷烦恼。 刘荆冷笑一声,将他一把推开,讥诮道:;你是他的臣下,还是本王的臣下,到了京城倒听他的差遣了。他真的很恨。他们右手旁观也就罢了,凭什么要瞒着他。 刘腾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低着头不敢答话了。刘荆的怒火是他早就有所预期的,多说也没有办法掩盖他知情不报的过错。 此刻的刘荆犹如坐在火山上,心头又悲又痛又恨,几乎想要发狂了。余光瞥见身后侍人手里捧着的东西,眸子一紧:;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陛下赏赐给 不等刘荆期期艾艾地说完,刘荆怒火中烧直接就冲了过去,扬手就要把那些东西给砸了,边怒骂着:;谁稀罕他的东西,虚伪、卑鄙、无情。 赵宋吓得腿软,但也反应迅速地一把将他抱住:;王爷,王爷,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御赐的东西,陛下不计较还好,若是陛下计较起来那可是大罪的。 管家也立马让侍人挡在中间,不让刘荆有机会靠近。 ;滚,都给本王滚,怎么都以为有人撑腰了是吗?你们也不看看谁是你们的主子。刘荆不管不顾地发泄着自己心头的怒火,抬脚就踹人。 那些人吃疼,但也知道轻重缓急,都不敢动弹。 管家见势不好,招来人连忙去内院请杜斯娅出来,不然今天的局面怕是难以收拾了。 杜斯娅边跑着边了解情况,听到说新阳侯夫妇自尽的时候,不由地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新阳侯夫妇没了? 侍人点头:;王爷发了狂,王妃你快去瞧瞧吧。 杜斯娅收拾了下震惊的心情,点头,把腿朝着外院跑去。没进院门就听到刘荆在那儿嘶喊,她听出了这掩盖在怒吼中的仿徨、后悔和心痛,心头不由地跟着也是一痛,深吸口气迈步进去,扬声喊道:;王爷,王爷。 正在拼命地想要去毁了御赐之物的刘荆闻声,停住了动作:;你怎么来了?瞪向了一旁的管家。 管家心虚地垂下了头。 杜斯娅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温柔地说:;王爷,咱们回去再说。好吗? 尽管刘荆同意回了内院,但人是回来了,可魂却没回来,怔怔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连芝麻油来和他撒娇,他都没有理睬。 杜斯娅就让宁心将芝麻油带下去了,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面前,轻声地喊道:;王爷,喝点水吧。顿了顿,;这是内院,王爷如果伤心就哭出来吧。 刘荆动了,墨黑的眼睛黝黑清冷,嗓子因为长时间未喝水有些沙哑:;本王为什么要哭?哭能有用吗?本王要让他们哭。一抹狠戾从脸上闪过。 杜斯娅看的正着,心一抖,急急地说:;王爷,陛下他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你 刘荆第一次打断了她的话,愤怒地说:;他有什么苦衷,他是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他不想杀的人,谁敢动,更别提本王把台阶都给他下了。他就是忌惮功臣,过河拆桥,冷血无情。讽刺地一笑,;还自尽,都要了舅父舅母的性命了,偏还要让他们帮着遮掩,免得污了他的圣名。 杜斯娅见他想偏了,唯恐他一怒之下做点不理智的事情,那么这几年她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没多想就替刘庄说话:;朝中局势那么复杂,陛下也不能随心所欲的。 话音刚落,迎上了刘荆的目光,那里面的寒意让她忍不住发抖,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想要找补。 可如今心神俱痛的刘荆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杜斯娅一再地帮着刘庄说话,她就被划出了他的阵营,冷冷地一勾唇:;倒没想到王妃也是个衷心的。低头,再抬头时,眼睛里满是讥诮,;对,当初王妃不也怒斥本王来着。起身。 杜斯娅立马拉住他:;王爷,我说错话了。我只是 刘荆不耐烦和她继续说下去,甩开她的手走了。 杜斯娅在后面急急地喊道:;王爷,王爷。 可是刘荆头也不回,径自走出了院子。 在院子里玩的芝麻油本堆满了笑容想要和刘荆说话的,见他理也没理自己,委屈地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杜斯娅懊恼地一咬唇,自己怎么就没过脑子呢。 宁心忧心忡忡地望向杜斯娅,唤道:;王妃。 杜斯娅一咬牙,交待道:;你看好芝麻油,我去看看王爷。提着裙子追了出去。 第四十八章 吹风 杜斯娅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刘荆的身影了,问了侍人才知道他刚骑马出去了。正准备让人备马车,自己也要追出去,可宁心带着芝麻油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的情绪影响到他了,原本不粘人的孩子在看到他们先给跑出来之后,非得闹着要跟出来,宁心和明心两人实在是哄不住,只能带出来了。 杜斯娅心急如焚,可面对抱着自己腿,可怜巴巴的芝麻油,就没办法狠下心来,只能弯腰将他抱起来,安慰道:;没事,没事,母妃和父王闹着玩呢。 芝麻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用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我抱住你。 杜斯娅朝他笑笑:;好,你抱住我。我们回吧。 ;王妃。管家赶了过来。 杜斯娅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刘丞相还带回了阴公子,这安排在哪里呢? ;阴公子?杜斯娅不解。新阳侯夫妇不就只有一个独子阴丰吗?不早就被处斩了吗?怎么还有个阴公子。 管家点头:;是阴家远房的侄子,父母双亡后,就被新阳侯接到新阳侯府去了,此次……话头挺住,不忍说下去,;陛下收回了新阳侯府邸,阴公子一直在新阳侯府当幕僚,未曾谋官。经此变故失了去所。丞相就把人给带回来了。可王爷受不住这消息,都未能给王爷秉明,这阴公子该如何安置。 杜斯娅想了想:;那就先安置在左轩院吧。这阴公子也算是新阳侯夫妇的养子了,对刘荆来说多少也是个安慰的。 管家得了准信就去安排了,毕竟阴公子父子两人还一直尴尬地等待偏厅呢。 策马狂奔而出的刘荆一路出了城,旷野的风吹过脸颊,似乎眯了眼睛,酸涩地就流下眼泪来。失去舅父舅母的心痛,刘庄出尔反尔的愤恨,杜斯娅不理解地伤心融合在一起,他不知道可以去哪儿,但是只不想在王府里面待着了。 ;王爷,王爷。身后有人扯着嗓子急切地喊着。 刘荆充耳不闻。 但身后的人也是坚持,一直在喊着,吃了冷风咳嗽了起来,但咳完又继续喊着。 刘荆觉得那声音听得闹心地很,勒马,转过来对身后紧急勒马的刘腾说道,:;别跟着本王。对他仍有迁怒。 ;臣下实在不放心王爷。刘腾真诚地说道。 原来刘荆被杜斯娅带回内院后,刘腾也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一直固执地跪着,谁劝都不听的。等到刘荆负气出府,刘腾立刻就跟上了。只是因为跪的时间长了,腿脚不便,这才耽误了点时间。 刘荆眉头紧皱着,想要发火,可瞥见他额头的青紫和眼眶下的青黑,心软了一下,扭头重新驾马走了。但速度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快了。 刘腾悄悄松了口气,赶忙跟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静默地在管道上跑着。 刘荆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调转了马头,淡淡地说:;走,回去吧。 刘腾应了一如既往一言不发地跟在身侧。 ;哒哒哒的马蹄声,刘荆眺望着远处即将落下的红日,喑哑地开口说:;和本王说说吧。 刘腾一愣,小心地觑了眼他的背影,咽了下口水:;那日臣下去了东平王府后知道后就想着立刻给王爷写信。可东平王拦下了臣下,说是这一来一去耽误时间不说,万一王爷情急之下做些事情也是对王爷不利的,还不如由臣下留在京城帮着料理新阳侯的事。停了停,;臣下想了一晚上就同意了。说完,羞愧地低下头。 刘荆微微地眯起眼睛:;那舅父舅母是什么时候走的? ;初八。陛下当朝定了罪后,就将新阳侯夫妇放回了府里,当晚就……刘腾说不下去了。 刘荆握着缰绳的手捏地紧紧的,手指都犯了白:;然后呢? ;臣下收到消息就立刻赶去了侯府,东平王,原鹿侯都已经到了。新阳侯身后事处理地干净。刘腾艰涩地说。 ;那可有扶梓回乡,谁办的?刘荆追问。 刘腾为难地抿抿唇,低声说:;新阳侯生前留了话,说是阴世子罪大恶极,无颜入葬南阳郡祖坟。而为人父母的,教导无方也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故直接就入葬了城郊了。陛下恩准了,特意赐了地。 刘荆眼神如炬地侧头看过来:;这是要成为孤魂野鬼了吗? 刘腾垂头不语了,新阳侯子嗣已断,又不能享侄子们的祭拜,哎! 刘荆怒极反笑:;陛下还真是狠辣。母后怎么样? ;太后娘娘自阴家出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臣下离开京城的时候听说还未痊愈。 ;母后这是伤心地。刘荆眸色紧紧,感慨地说。 刘腾突然想到一人,连忙说道:;对了,臣下还将阴容阴公子带回来了。 ;阴容?刘荆对此人没什么印象。 ;是,他乃是新阳侯远方从兄之子,一直跟着新阳侯的。刘腾骑马靠近了过来,;新阳侯府已被收回,他倒是有一处早些年置办下的院子,也打算为新阳侯守孝三年,以后如儿子般供奉香火的。臣下想着在京城底下,阴公子如此作为难免不被别人排喧,而且也难谋到官职。所以臣下就自作主张地将人带回来了。 刘荆的心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他也算是有良心的了,没枉顾舅父舅母疼爱他一场。赞赏地看着刘腾:;这事你办对了。狂狷地一勾唇,;在本王的封地上他想怎么就怎么,本王看谁能说闲话。 ;臣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刘荆不再说话了,而是快马加鞭地往回走了。终于赶在太阳收尽最后一抹光芒的时候回到了王府。 杜斯娅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见他没回内院,知道他还生气,亲手提着早已经准备好的小菜去书房找他,却得知他直接去了左轩院看阴容去了,沮丧地垂下了肩膀只能回来了。 第四十九章 总有一天会讨回的 当晚刘荆并没有回内院,而是和阴容喝了大半夜的酒,直到把自己灌醉了才罢休,干脆就宿在了左轩院的客房里。 第二日,宿醉的刘荆睁开眼睛,光亮刺眼地一下子不适应,又闭起来,抬手遮住点,才微眯着睁开眼睛,怎么蔚蓝蔚蓝的,觉得不对劲的他赶紧坐了起来,四周一看,他怎么躺在院子里了,不悦地皱紧了眉头,斥道:;来人,人呢?真是反了天了。 没有侍人跑过来,屋子打开了,芝麻油从里面走出来,见他醒了,欢快地跑过来,边喊着:;父王。边准备扑过来,可到了半道又停住了,皱皱小鼻子,一本正经地说,;母妃说父王太臭了,我还是不过去了。我不要臭臭。 刘荆被他脸上明目张胆的嫌弃给气地瞪眼睛,也知道自己躺在院子里是谁的手笔了。大约就是说嫌弃他熏臭了她的屋子就把他赶出来了。哼,他又没回她那儿去,再说了谁给她的底气:;你母妃呢? 芝麻油眨眨大眼睛回答:;去给父王,不,是给我下面去了。得意地昂着小脑袋。 这小子样子太欠了,刘荆一把将他给抓了过来。 芝麻油拼命地反抗,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但是没有效果,于是嚎叫着:;我不要,太臭了。瞥见瞥见了出现的杜思娅,仿若他父王能把他给吃了一般,夸张地叫唤着,;母妃,母妃。 杜思娅好笑不已,对他不予理睬,反而对刘荆说:;醒了,那赶紧洗脸刷牙吃面吧。 刘荆本还没想好怎么对她,有气但有气弱,还筹划着是不是要给她一个教训的,可见她如此自然,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一时倒不好拿乔了,听话地抱着芝麻油进屋了。 屋里早就准备好了洗脸水和牙具,刘荆一边整理自己,一边偷眼看正在给芝麻油夹面的杜斯娅。 恰好被杜斯娅撞了个正着,不自然地赶紧错开。 杜斯娅忍笑,正色地说:;好了吗?面都快坨了。 没有经验的刘荆被唬住了讷讷地说:;哦。乖乖地过来了。 杜斯娅眼底泄露出丝丝笑意,压下微微弯起的嘴角,把面条推到了他的面前:;快吃吧。余光扫了眼他,;以后吵架了不可以乱跑出去知道吗?也不可以出去乱喝酒。 刘荆先是点了点头,瞬间觉得不对了,睁圆了眼睛,将嘴里的面条咽了下去,不服气地说:;怎么还成了本王的不是了?他还没怪她说话不妥当,她还好意思兴师问罪了。 杜斯娅无惧地回望他,质问他:;难道不是你的不是吗?你说你这往外一跑,我在府里多担心你知道吗?说完,可怜委屈地瘪瘪嘴。 刘荆想想好像也的确是,悻悻然地吃了一口面。 ;还有你这喝酒喝得,你看我让人把你都给抬到院子里去了,你都不知道。万一有个坏心肠的,趁机做点什么,我哭还有地方吗?杜斯娅见气势上成功地压倒了他,再接再厉地进行教育。 刘荆不以为然地说:;这封国内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本王做什么? 杜斯娅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吐出:;女人,坏心肠的女人。 刘荆恍然,又无奈又好笑,这还不忘记吃酸捻醋的,哎,这女人也就这点心思了。他和她计较什么呢。哄道:;好,本王下次不敢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正在埋头吃面的芝麻油,调侃道,;本王只在你面前喝醉。 两朵红霞飞上了杜斯娅的脸颊,手悄悄地放下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 刘荆没提防吃疼,忍不住;哎哟地叫了一声。 芝麻油抬头困惑地看向刘荆。 ;没事,你父王吃面的时候不专心咬到自己的舌头了。你可不能学他,疼的是你自己。杜斯娅一本正经地胡说。 芝麻油不疑有他,受教地点点头:;嗯嗯,我专心。头也不抬地认真吃着。 刘荆瞪她,杜斯娅挑衅地扬眉回瞪她。 刘荆看着她鲜活刁蛮的模样,心头的阴郁减轻了不少。 ;吃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杜斯娅忽而说道。 刘荆询问地看她。 ;先吃,吃好了我们一起去。 刘荆怀着疑问跟着杜斯娅一路走到后院一个闲置的偏院,位置虽然偏,但是在后花园的里面,景色不错的。进了院子,推开正房的门,见到了里面的排位,眸子一下子就缩了缩,快速地望向杜斯娅。 杜斯娅走上前拿起了供桌上放着的香,点燃了起来插进香炉里,退后跪在了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管家从阴公子那儿得知了还带着舅父舅母的牌位,我就想着虽说他们生前我们没有办法尽孝,但他们身后总不能让他们少了一口供奉,就自作主张给在这儿设了祠堂。扭头看向一脸懵懂地站在刘荆身旁的芝麻油,;以后就让咱们的子孙尽一份心力吧。虽说于礼不合,但人总有一些想要做的事情。 刘荆眼眶有些发热,他没想到她竟会这样做,炙热地凝视着她,胸口满满的。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领着刘元寿给舅父舅母上柱香。杜斯娅提醒道。 刘荆如梦初醒,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拉着刘元寿走过去,郑重地行了礼。这一刻一时以来的怒火不甘仿佛落了地了,在烟雾缭绕中,他未能救下他们的性命,但至少不能让他们魂归无处。 刘元寿难得见到他父王如此凝重的神态,乖乖地跟着一起做了。 ;这地方我也差人告诉阴公子了,以后他们想要祭拜也可以来这儿。杜斯娅又说道。 刘荆眼睛流连在牌位上,认同地点头:;嗯,他祭拜也是有心了。转而问道,;昨日本王同他喝酒他怎么没提呢? ;也许是担忧吧。昨个我去问他要牌位的时候,他挺害怕的。听管家说他起初是打算藏着不让我们知道,偷偷祭拜的。是管家无意见发现的。杜斯娅解释道。 刘荆也知道他的顾忌,这在世人看来是大不吉的,恐怕也是在京城受到的冷遇多了,才会这么谨慎小心的。想到鲜花锦烹的新阳侯府竟会落到如此凄冷的境地,心头一痛,这债他是要替他们要回来的。 第五十章 针对 杜斯娅第二天将事情告诉杜妪的时候,杜妪万般庆幸又感慨,得亏王爷是真的对王妃好,又恨那个嚼舌根的人,不需要杜斯娅吩咐,自己就悄悄地派人打听了。 其实挺好猜的,昨天书房就刘腾一个人,除了他别无他人了。 杜妪把消息告诉杜斯娅,杜斯娅对这个答案倒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刘腾此举的目的是什么?让刘荆和她生气。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也不可能挑明了说王爷你王妃曾经爱慕过阴容,可阴容是他领回来的,这故意挑拨的意思就太明显了。难道是为了膈应她,结果发现自己没反应,所以才捅到刘荆面前去?不过她也就不明白了,她们近来也没有什么新的矛盾点了,刘腾怎么还要折腾呢。 杜妪气愤不已:;真是狗管闲事。幸好是王爷心大。又进言,;王妃,这样的人可不能把他留在王爷身边了,不然这太闹心了。 杜斯娅赞同地点点头。她本来想着进水不犯河水的,刘荆现在对她不错,可以说的上是百依百顺了,但昨天的事情也算是给她提了个醒。两个人关系好的时候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一旦闹矛盾,他太会趁虚而入了。 轻轻地咬唇,可是想个什么法子把他给差出去呢。杜斯娅拧眉沉思,万分后悔当初怎么把他们给分出去了,不然小小地膈应一下他们还是易如反掌的。 当初刘荆大改王府院子格局的时候,就在杜斯娅的提议下将一处院子辟出去作为刘腾的府邸。起先刘荆还不同意觉得是会让刘腾觉得生分了,还是杜斯娅劝了说是要大家私人空间的。特别是刘腾也是有自己家室了,他们王爷臣下之间信任,但是家眷留在王府里也是不便宜的,自己都不能当家做主,遇到什么事碍于面子也过不去,反而不开心。还不如分出去单过,万事自己做主了,那院子留个小门,刘腾进出也方便,和原先在王府里是一样一样的。刘荆纠结了好几天才同意的,她还为把她们给扫出去而开心的。果真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 眼眸转转,说道:;你去把管家找来。 管家来的很快。杜斯娅开门见山地直接问:;刘丞相的一应开销是不是还是走的王府的账? 管家愣了下,点点头:;是的,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的。虽说隔了院子,砌了墙,但是还是按照王府的来的。只不知道王妃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你去把他们用的账本给我拿来。杜斯娅吩咐,又加了一句,;悄悄的。 管家心领神会地点头。办事很利索地很快就把账本给送来了,得亏现在都用纸了,不然还真是不方便藏呢。 杜斯娅很快地将数字加总了一下,这一桩桩地开销可不比她这个王妃少呀:;这是近几个月的?即便是当初刘荆打算倾尽家财挽留新阳侯命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收敛。 管家应是:;奴才就只给王妃取了近的,若是王妃需要奴才再去拿。可是有什么不妥? 杜斯娅笑笑:;没事,我就是看看。把账本递还给了管家,;你藏好吧。那王爷还会另外给他发俸吗? 管家点头:;是的。 ;多少一个月?杜斯娅追问。 管家笑着摇头:;丞相,门客的俸禄就不是老奴可管的了,一向都是丞相亲理的,月月只是拿着王爷的印章到账房提银子。 杜斯娅了然地点点头:;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不多话地就躬身离开了。 杜斯娅托着腮帮子感叹,公务员果真从古至今都是好工作,社会地位高,包吃包住的,工资就是纯收入。接下来就是慢慢地怎么把他们一步步地剥离出去了。 刘唐氏见自己的侍婢空手而归,眉头微微一皱,不悦地问:;让你端的羹汤呢? 侍婢垂着头,低声说:;奴婢到灶下的时候正好遇上了王妃院里的明心姑娘,说王妃恰好也要吃。 接下来不用说刘唐氏也明白了,灶下肯定先紧着王妃,虽然有点不开心,但也还能忍受的,也没有多计较。 可是如此三番地总是遇到王妃院子里的人被横刀夺走,换谁脾气都不会好了。更何况是刘唐氏,当年仗着刘腾的地位在王府里可没少横行霸道的,当即就同刘腾抱怨了。 刘腾听了当即就明白过来了,他还以为那日他同王爷说的话王爷没放在心上,还想着哪天找个机会再提的。可如今杜斯娅这反应是王爷不仅听了还回去同她说了,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把王爷给哄住的。所以事后来寻事了,手段依然那么的直接和粗糙,也就是王府后院干净,遇上了王爷这么个人,不然就她这横冲直撞的劲儿早被收拾地坟头草都得半人高了。 他自认对王爷是十分了解地,可却实在不明白王爷为什么把杜斯娅当做一个宝,哪一点值得他如此着迷的。也只能说王爷审美奇特,杜斯娅命好了。 ;好了,别生气了,就这点小事,值得你动那么大火气吗?刘腾边帮刘唐氏捏肩,边安慰道。 刘唐氏愤怒未消,愤懑地叫唤道:;她算什么吗?不就是肚子争气些,居然敢欺负到我的头上了。 ;她就是肚子争气了。好了,这样的话别再说了,她现在今非昔比了,小心隔墙有耳。刘腾劝道。 刘唐氏瞬间就炸了:;你什么意思,就这么忍了? ;你看看,我也没说就让你忍了,只是之前咱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刘腾按住她的肩膀不急不慢地说。 刘唐氏慢慢地冷静下来:;我知道,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委屈气恼地看向刘腾,;可是她太欺负人了,这明显就是针对我,针对你。 刘腾幽幽一笑:;那就让她故意针对好了。在又要跳脚的刘唐氏背上拍了下,安抚道,;再忍两天。眼睛里一道冷酷的光闪过。 第五十一章 分开的好 几天后,明心一脸着急地跑了进来:;王妃,大事不好了。 杜斯娅正在练字,被她这么火急火燎的一嗓子喊得惊地手一抖,废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是房子着火了还是咋的? 明心咽了下口水:;不是着火了,但是比着火更严重,王爷知道了。 这几日她们都在猜刘唐氏可以坚持几天再开闹的,哪知那刘唐氏还没发飙就已经捅到王爷面前去了。 她们那些手段并不高明,意图也很明显,到王爷面前也没什么狡辩的。这让她怎么能不着急的。 杜斯娅一愣:;怎么知道的? ;是赵宋差侍人来说的,说是今天王爷跟着刘丞相去了他们的院子吃饭,要昨天刘唐氏点的炙肉。王妃是知道的,这些天来,但凡刘唐氏想点的想吃的一概是没得。今天依然是如此。哪里能知道王爷会去他们院子里。 杜斯娅呵了声,这小刀子捅的水平可以啊。 明心担忧地讨主意:;王妃,怎么办? 杜斯娅一扬眉:;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静观其变了。 明心可没有杜斯娅的心理素质,咬咬唇:;王妃,要不奴婢再去敲打敲打厨下的? ;不用。杜斯娅否决,转念一想,吩咐,;不过你还是怕人去厨下守着,一旦有动静立刻开报。 而那边刘荆听完刘腾院里侍婢抽抽噎噎的话脸已经黑成了一块炭了,这傻子都能知道是故意的,可那是杜斯娅,是王妃,总得给她留点面子:;去,去把厨下管事的给本王叫来。这事总是有人要出来背锅的。 立刻有人跑出去提人了。 刘荆有些不自然安慰道:;丞相,丞相夫人,你们放心,本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臣下谢过王爷,只是这本事一件小事,还得劳费王爷操心,是臣下的不是。刘腾说的情真意切的。 刘荆尴尬地挠挠鼻子。 可很快一个人跑回来,小心地觑了眼刘荆的面色:;启禀王爷,管事的被王妃叫去院里了。 刘荆面色一僵,脸又黑了一个色号,咬牙:;那就把副官事给本王提来。 那人也不动身,愁苦着脸说:;副官事也去了王妃那儿。飞快地补充,;所有人都去了王妃那儿了。 原来是杜斯娅怕刘荆那边为难那些人,去刘腾那儿被他夫妻俩拱火,回头狠狠地罚那些人。她去,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和他顶着干的话,他面子也不好看。绝对是要吸取之前的教训的。于是干脆把人都叫到她院子里来,刘荆要罚那也是自己的院子,很多事也好处理。 刘荆忍无可忍地站起来:;这……回头看了眼刘腾夫妻,;本王今日非得她个教训。走!步子裹着怒气霍霍生风。 到了院子里,并没有满院子的人,清净的和平时并没什么两样。刘荆心里纳闷,此时杜斯娅听到动静打开门出来:;王爷回来了。 刘荆拉着脸,直接地质问:;人呢? 杜斯娅装傻:;什么人? 刘荆刮了她一眼:;厨房的那些人。 ;让我给安置到偏院去了。杜斯娅轻松地说,;那些人本来就是听我的命令行事的,王爷何必为难她们,直接找我就是了。 刘荆气恼地差点吹胡子了:;你… 杜斯娅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了,我敢作敢当。倒是王爷你看你。微微撅起嘴,不满意地瞟了他一眼。 呵,她还好意思吊脸色,做错事的人还这么嚣张,刘荆气结:;本王怎么了? ;别人家夫人受了委屈,知道找自己夫君出头帮忙,而我的夫君却在为别人出头,不问事由,回来就兴师问罪。你说我是不是要伤心。杜斯娅瞪着他,质问道。 刘荆一滞,好像是这个道理。稍微收敛了点点怒气,讷讷地说:;那你说是为了什么? 杜斯娅眨眨无辜的大眼睛:;没有为什么,就是想为难了。 刘荆又气地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王妃。 杜斯娅理直气壮地迎视他的怒视:;怎么了,当年她就可以无缘无故地挑衅我,我身为王妃还不能无缘无故地挑衅她嘛。三分刁难三分委屈四分伤心的。 刘荆无奈地啧了下嘴,口气软了很多:;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之后不一直对你挺恭敬吗? 杜斯娅一挑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刘荆嘴角一弯,也不知道她那儿来的这么弯道理:;好了,那这口气也算是出了。丞相是本王的左膀右臂,王妃行事还是要注意分寸的。上前要拉她的手,却被她不客气地给拍了下,吃疼,恼地瞪她。 杜斯娅分明不把他这点虚张声势看在眼里,娇蛮地哼了声:;丞相在你眼里更加重要是不是?我都得避他的锋芒,不,还得避他夫人,是不是他院子里的侍婢都得避着。 刘荆脸又沉下来了:;好了,越说越离谱了。 ;我哪里离谱了,你就说我和丞相那个更重要?杜斯娅一脸不服气吃醋的模样,眼角似乎还有点湿润。 刘荆好气又好笑:;这有什么好比较的,你是本王的王妃,他是丞相,这个醋你也要吃啊。含笑着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 杜斯娅负气地将头撇到一边去,不看他。 刘荆哄她:;好了。望着她的侧脸,妥协道,;那你说想要怎么样? 杜斯娅也不矫情,直接说:;将他们分出去。 ;这不已经分出去了吗?刘荆不解。 ;吃穿用度一律分开。 刘荆立马反对:;那怎么可以? ;我知道王爷是应允了丞相的,也没说就此撒手不管了。只是他们的吃穿用度一律都直接拨到他们院子里去,刘夫人也可以自己做主,想吃什么吃什么,也就不用告状了。杜斯娅略带讽刺地说。 ;你。刘荆实在无法理解杜斯娅这情绪,;怎么就和她过不去了? 杜斯娅一扬下巴:;王爷没听说过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雌一雄。很显然我与刘夫人不是。 刘荆被她的怪调逗乐了。 杜斯娅追问,直接明说:;王爷怎么样?如果王爷不答应,那我还继续为难她。 刘荆责怪地瞪她。 而杜斯娅坦荡荡地回望。 ;好,好,让本王想想。刘荆再退一步。 杜斯娅见好就收,露出笑来:;那王爷慢慢想。王爷饿了吧,还没吃饭吧。挽上他的胳膊,;快吃饭了。回身吩咐宁心,;快让厨下那些人都回去吧,做点吃的给刘丞相他们送去。 刘荆瞧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无可奈何地笑笑:;你啊。 ;我怎么了,光明磊落的,什么事咱都放在明面上说。杜斯娅颇为自豪地说。 ;是。刘荆含笑地看着她。 第五十二章 同意了 刘荆并没有思考很久,因为杜斯娅很明确地告诉他,因为在他思考期间,她依然是会交代厨下按照以前一并办理的,这他气势汹汹地来,回头半点效果没有,王爷的面子也没地方放。 这时候杜斯娅就善解人意了,表示为了王爷英明神武的面子,她愿意配合着演戏。 刘荆赏了她一个白眼,不过就这么出去的确是面子不好看。 于是当天王府就出了个大大的新闻:王爷怒摔院门气愤而走,王妃痛哭流涕也没有挽留他的脚步。 这可是大事,自打有了小主子,王妃都做到了一人独宠了。发脾气,大声说话都没有的事。这下是触了王爷逆鳞了。 刘腾和刘唐氏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两人还没来得及得意开心,刘荆就被叫去书房了,听罢刘荆的话,差点没给气乐了。所以最后妥协的还是刘荆,什么发脾气都是演给别人看的。 刘荆颇不好意思地解释:;王妃就是那个脾气,本王想着还是索性分开,这样你夫人也自在些。丞相放心,吃穿用度一如从前。瞟了眼刘腾尽管十分想控制但很明显差得很的脸色,自觉有些理亏。可那又怎么办呢?杜斯娅说的也对,这委屈也不能让自己夫人委屈,那就只能让别人夫人委屈了。 那是钱的事吗?是刘荆站在谁一边的问题,这么明显就是杜斯娅故意欺负人,结果刘荆就来这一招和稀泥。杜斯娅的能耐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了,眸色沉了沉,深吸口气:;臣下听王爷的。 刘荆暗自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刘腾最是深明大义了,露出笑容,安抚道:;代本王向刘夫人赔个不是。今日本王已经让厨下把炙肉送过去了。在你们院子里厨房还没建好的时候,依然从王府里走。本王已经交代了王妃不可再行生事了。丞相放心。 刘腾有点不想和他说话,话说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敷衍地应了声。 刘荆沉默了片刻,悻悻然地说:;那你早点回去吧。 解决了事情的刘腾回到了院子里,一进院子就被芝麻油冲上来抱住了大腿,欢快地说:;父王,你回来了? 刘腾有点低落的情绪在他的笑靥中扬起了很多,笑了笑,摸摸他的小脑袋:;嗯嗯,今天上学如何?边说着边往前走。 ;挺好的,阴先生讲故事可厉害了。改了学习力度的芝麻油又觉得上学是一件很开心的事,特别是发现先生竟然是个讲故事的高手,可比父王说的好听多了。 刘荆笑容一顿,讲故事,哎,好好的苗子哟,内心无限感伤,自己当初怎么就松口答应杜斯娅的胡闹了呢。又走了两步觉察到不对劲了:;你一直抱着父王的腿干嘛?小小的人儿紧紧地扣着他的腿,他走一步他跟一步的。 芝麻油手下更加紧一些,仰头认真地说:;母妃说的呀。 刘荆无力:;你松开。 芝麻油较真地摇摇头,小声地嘀咕:;今天吃鸡腿,我想吃两个。得听母妃的。 刘荆再次觉得无力,他儿子的眼界就是两个鸡腿。哎,弯下腰来抱起还不太乐意的芝麻油,保证道:;好,父王给你吃,母妃不准,父王也准了。 芝麻油这才真正地开心起来,捧住他的脸左脸又右脸各一下亲了一口,甜糯地说:;父王真好。 呵,被两个鸡腿收买的小子。不过抱着他软软的小身体,竟觉得万般都是好的。刚好杜斯娅出来,两个人眼神相接,相视一笑,同样宠爱的目光投向芝麻油。 而刘腾那儿却是一片狼藉,刘唐氏发泄地砸了第三个陶杯,仍然觉得余怒未消,咬牙切齿的模样是恨不得要冲出去把杜斯娅给撕了。 ;好了,消消气。刘腾重新取了个杯子,给她倒了水。 刘唐氏恨恨地说:;怎么消气,这是把咱们的脸在地上擦呢。忍不住对刘荆也有了不满,;也不知道给王爷灌了什么迷汤了。 刘腾不赞同地看着她:;夫人,稍安勿躁。且容她得意一阵。 ;你有法子? 刘腾故作高深地一笑:;王爷是宠着她,但是那是她没触着了王爷的利益。如果她犯了王爷的底线,你看她还如何张狂了。 刘唐氏冷静了下来,期待地看着他:;你有法子。 刘腾安抚地拍拍她:;为夫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刘唐氏娇嗔地看了他一眼:;那行,妾就等着夫君给妾出气了。 杜斯娅为难丞相夫人,结果还把丞相家给隔出去了,这事那可是在侍人侍婢心中投下了巨石了,杜斯娅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越发威严了。 由杜斯娅亲自交办的任务,那工匠们必须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不过短短五日就把厨房给改好了,只待着再过土干了就可以开始启用了。 刘荆一进屋就看见杜斯娅拿着笔在那儿涂涂画画的,凑趣地过去一看,满纸的横线、竖线和圆圈,莫名地看向杜斯娅,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杜斯娅正在思考问题,随口地回答:;我画的图纸。 刘荆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咳咳地咳起来,还真是大言不惭:;你画这个做什么? ;我想着阴先生到底是外男,一直住在王府里也是不方便的。拿着鬼画符过去,递给刘荆看,;可是他又是芝麻油的先生,也不能住出去,不如咱们把这儿也给砌上围墙,也算是分出去。 刘荆一头黑线,又分,吐槽道:;你看看本王好好地王府被你给分成什么模样了。东扣一块、西挖一片的,哪里还有王府规制的宏大气派。 ;那不是总有外人再我就觉得不自在。杜斯娅娇声地说着。 刘荆探究地望着杜斯娅,试探地问:;表兄也惹着你了? 杜斯娅嗔着横了他一眼。 刘荆嘿嘿一笑:;表兄也不是外人。 ;怎么不是外人,除了王爷之外,其他都是外人。 刘荆心里听得一甜,仿若九伏天吃了冰酪似的,面上还装出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怎么这么嘴甜。 ;本来就是。坐到他身边,目光亮亮地盯着他看,娇娇地喊道,;王爷。 ;王妃,你看看再划出去,不能只给个屋子吧,又是一片园子。那本王就这么一个院子了。 ;王爷的意思是还想留着其他院子干点什么事呗。 刘荆冤枉,他纯粹就是觉得自己的居住空间被压缩了,瞧见她危险地眯起眼来的模样,灵光一闪:;你不会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吧。 ;是啊,我就是要王爷无处可去,想有那花花心思也没地方了。杜斯娅顺势承认。 刘荆啧啧地摇头,评价:;王妃,你这醋劲也太大了。 ;是啊。杜斯娅不避讳,爽快地说,挽住他的胳膊,偏头看他,眸子清亮干净,颇为骄傲地说,;我就是醋坛子。王爷,你答应不? ;王妃,这王府也太小了再分下去。 ;地方足够就行了,王爷要是觉得没了赏景的地方,反正王府有钱,封地咱们出去,但是这山阴国不是咱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吗?每个郡咱们都去置办个院子去,保证王爷月月见的景都不一样。杜斯娅提议道。 刘荆听着颇为心动,再经过她那么娇气地喊了两声;王爷,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既然刘荆肯了,杜斯娅立刻就安排下去了,工程如火如荼的开始。 第五十三章 钱上绝对不亏待 院子分成了三处,杜斯娅顺理成章地让管家将账本拆成了三份,各自成册,独立运算的,让人把银钱送到了阴容和刘腾院子里。 刘唐氏生气的只是杜斯娅没给她脸面,但是自己当家做主她也是愿意的。可等过了半个月之后就觉察到不对了,铜钱根本是不够的,只能拿着自己的私房银子出来贴补了,可算是心疼坏了。 刘荆突然发现刘腾近期以来总喜欢和他在一起吃饭,经常拉着他聊工作,即便是到了饭点也不回自己院子里,刘荆自己想和杜斯娅一起吃个饭都没机会。 于是就明示暗示他识时务,但平时很有眼力劲的人却像是一下子被堵住了心窍一样,就是不接翎子,逼得刘荆没办法只能暗自去查这反常行为的背后原因。 这个很容易就查到了,刘腾也没打算瞒着,原来是刘唐氏心疼钱,觉得买肉太贵,刘腾回来吃饭又得买酒买肉的,干脆打发他一直蹭工作餐。 刘荆这会学乖了,不着急表明态度,悄悄地去找了杜斯娅问情况,免得又是杜斯娅在使小性子故意为难她们,而自己拆台,最后下不来的还是自己。 杜斯娅只听说是捉襟见肘了,也没料到是这个原因,她说怎么刘荆突然就忙起来了,还纳闷呢。也不着急解释,让人去管家那儿把账本取来,阴容和刘腾院里的都只记了个总账,两个院子里没有厚此薄彼,给的一样的铜钱。而杜斯娅院里的账目细,一汇总金额也大差不差,两手一摊,十分无辜:;你看王爷,我可真没有为难。按理说,芝麻油在阴先生那儿还多用一份午膳的,我也没让多给,可也没听说钱不够啊。更别说我这院子里了,我这钱可是给的足够的。 刘荆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先发火,这钱从账上看也的确是该够了,可他也不能看着自己丞相连口肉食都吃不上,商量道:;这丞相夫人没当过家,一时手头上没了分寸。要不这个月再多提些? 杜斯娅没为难点头:;可以。我听王爷的。不过,王爷,丞相夫人按理说也是当家夫人,怎么好像从来没当过家似的。 因为杜斯娅的好说话,刘荆心情不错:;具体的本王也不知道,只听说两家是世交,后来丞相家落败了,他夫人家依然不离不弃的,所以他才格外地疼宠夫人的。 杜斯娅了然地点点头,问道:;那他们俩没有孩子吗? 刘荆一笑:;怎么会没有。有两个儿子,只是都送回老家抚养了。笑容顿了顿,;丞相这都是为了本王。感慨道,望向杜斯娅,郑重地说,;丞相对本王不止一次救命之恩,所以王妃日后多担待些。 杜斯娅暗自吃惊,还有救命之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这话怎么说? 刘荆见她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盘算他们俩关系紧张,如果告诉杜斯娅了,按照她的性子应该会愿意主动化干戈为玉帛的:;本王与丞相认识就是因为他救了本王。当年跟着父皇巡游凤阳,因为和皇兄生气,本王一怒之下就甩了侍卫跑了出去,人生地不熟地,本王又往山里跑,一不小心就中了猎人挖的陷阱,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是路过砍柴的丞相把本王给救了,又喊了人来把本王送去府城寻医。那钱可都是他们家全部的家当了。在交谈中本王发现他读过书,说话颇有见解。细打听才知道他祖上也是当官的,只是后来战乱了才落魄的。于是本王就把他收下当个门客了。 杜斯娅眼角抽抽,这中二的,难怪对刘腾那么好,那经历过荒山野岭的恐惧谁救都得对谁亲近的:;那这又与他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呢? ;刘丞相跟着本王后,也就把夫人,孩子带来了。那会真是母后与郭贵人关系最僵的时候,阴家和郭家在朝堂上也是斗得你死我活的。本王一时气不过就揍了挑衅的郭家子,哪知那郭家子也是个……刘荆想不出词来形容,;总之就是他也不服气,也不知从哪儿寻来的毒药下在了本王的水里,被恰好来玩的刘明堂给喝了。说完又补充道,;明堂是丞相长子。 杜斯娅一头黑线,这也太倒霉了。 刘荆目光放远,回忆着过去的事,庆幸道:;幸好是那毒也不算霸道,郭家子也害怕所以量也不多。刘明堂才捡回了一条性命。可丞相却根本无暇去顾及自己儿子的安危,而是整日守在本王身边,但凡本王进口的东西全都得他先吃了才放心。直到父皇抓出了凶手。而明堂到底是伤了身体,于是本王就把他和他弟弟送回老家去了,那儿适合调养。 ;就两个孩子自己回去?杜斯娅问。 ;起初是刘夫人也一起回去照顾孩子的,后来本王与皇兄起了些争执,父皇气不过将本王关了。是丞相跪着求母后去求情,父皇才放了本王。而丞相则是腿了受了伤,刘夫人不放心这才来照顾丞相的。明堂他们几个也大了,所以她也就一直留着了。 杜斯娅无语了,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那样不是他寻衅滋事惹出来了。不过刘腾也真的会做人也豁得出,能成为他的第一心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孩子如今身体都好了吧,那怎么不把孩子接来呢?心中一动。 ;说是那边请的也是个有名望的先生,不能耽误了学业。刘荆解释。当初他也提议过,只是他说一是怕耽误学业,二是希望在老母亲身边尽孝。 他一贯是不管他们私事的,而且刘腾也不是那拎不清的,所以提过一次之后,他委婉地推辞了,后面也就没再提过了。 杜斯娅笑着说:;嗨,那是以前。现在咱们这郡城那个人不想来呀。我是之前不知道刘丞相家有儿子,不然还能流了外人田去。 刘荆想想,可不是嘛,如今的山阴郡城别的不敢说,定是天下学子向往之地了。他倒还真是忽略了,认可地点点,忽而凝视着她,有些怀疑地问:;你怎么突然对丞相那么好了。 ;那我不是以前不知道吗?现在知道了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王爷你放心,下月我再给他们多发些铜钱。杜斯娅深明大义地表示。 而刘荆却没马上同意:;那倒不用,这比你这王妃的吃穿用度更甚,对他们也不是好名声。他们初初自己过日子,还是让管家找个得力的助手过去帮忙才是。 杜斯娅无二话的答应了,顺便拍马屁道:;还是王爷想的周全。 刘荆心情舒坦地看着杜斯娅,该懂事的时候他的王妃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第五十四章 送走刘丞相 然而当刘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刘腾的时候,刘腾却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般兴高采烈,而是客气地推辞了:;王爷大恩,臣下心领了。实在是明堂跟着那位先生习惯了,傅先生他们虽好,这半路拜师也是大忌讳的。觑了眼刘荆,;当初傅先生设学堂臣下就十分心动地,考虑了好几日。但还是觉得留在凤阳更好。 刘荆想想也是,这半路改投也是不妥当的:;那明正呢?他记得明正也比较小的。 ;明正打小就跟着他哥哥,倒是也入了那先生的眼,早早地就一并收下了。 刘腾连忙说,有些骄傲地说,;臣下也是等到事情落定了之后才接到明堂的信才知道的。 ;哦,还是那先生有眼光。刘荆笑着夸赞,又有些遗憾地说,;本想着可以让先生一家团圆了。不过也好,总是孩子前途更重要。 刘腾附和地点点头笑笑,谦虚道:;王爷过誉了,这两小子就是觉得省心了。臣下谢过王爷好意。 ;哈,是本王之前没多想,你我之间还需要客气。刘荆笑着说。 杜斯娅得知了刘腾居然拒绝了刘荆的提议,略感意外:;这么好的事情,丞相为什么要拒绝呢? ;这你就不懂了,跟着一个先生你可不能随便改投,就像是臣子跟了一个君王那就得跟着,不然会坏了名声,让人家看不起的。刘荆解释道。 杜斯娅了然地点点头,通俗地说:;从一而终呗。 刘荆颔首:;是,就是这个道理。 杜斯娅眸子转转,给刘荆倒了杯水,状似开玩笑地说:;跟着王爷不就是最好的前途吗?不如让丞相之子把他先生也一起带来呀。 刘荆哈哈一笑,她这话说的这话开心地很:;你说的容易地很。又不是丞相自己的儿子,还有先生呢。 ;怎么不容易了,你说咱们郡城纸张应有尽有的,就连傅先生这样的大儒都来了,丞相给自己儿子寻的师傅再有能耐那也比不上傅先生。更别提还有顾先生,王先生了。哪个读书的会拒绝这样的好事。杜斯娅反问。 刘荆心头一动,这未尝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虽说听起来费事些,但是完全也是可能的。 ;所以可以让丞相代王爷去请呀,一来丞相一家可以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听说目前丞相的儿子还是他的老母亲代为照顾的吧。那更好了,一起接来,父慈子孝的。二来也是王爷也可以再多添个助力不是。杜斯娅继续加把柴火。 刘荆警惕地扫了眼杜斯娅:;你怎么如此热心呀。 杜斯娅坐直了身体,不悦地拉下脸来:;王爷你看,我这为难丞相,你不开心,我这为丞相着想,你又怀疑我。得,我不说了。 刘荆连忙去哄:;本王不是一时没有适应吗? 杜斯娅抓住他的手,认真地说:;之前我是不知道丞相与王爷之间的渊源,现在知道了那只能尽量地弥补了。 ;好,难得你懂事了。刘荆调侃道,换来了杜斯娅的警告地怒视,哈哈笑起来。 翌日,刘腾听到刘荆的安排,微微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迅速地恢复了正常,感激地说:;臣下多谢王爷费心。只是故土难离的,只怕那先生不愿意。 刘荆浑然不在意地说:;也无妨,若是那先生确实不愿意,本王也不会勉强,只当是丞相回家省亲了。自打跟着本王,丞相回乡不过寥寥数次。不如这会回去看看。也多亏了杜斯娅的提醒,不然只觉得自己处处离不开他,也忘了他家里也有母亲、孩子在思念着他的。这么多年没替他着想是做的不到位了。 刘腾犹豫了下,终究点了点头:;臣下谢过王爷了。 刘荆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这么多年也辛苦丞相了。若是可以把那先生一并请来那自是好的,但是如果先生不愿意也不用勉强。丞相只当是回去省亲了。 刘唐氏望着刘荆派人送来的琳琅满目的礼品,踟躇地问坐在那儿眉头皱地紧紧的刘腾:;真的要回吗? ;不回去还能怎么办?刘腾沉声,不见半丝喜悦,;这是王爷体恤,得接着。 刘唐氏坐下,嘀咕:;王爷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略带不满。 刘腾阴恻恻地一笑:;只怕少不了王妃的功劳。依着他对王爷的了解,他还没那么心细,或者说没那么执着。 刘唐氏一吓:;啊,她为什么要执意让我们回乡。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是为了把你调离王爷? 刘腾讽刺地哼了声,眸子沉沉,不屑地说:;那不然呢,她眼里也就这一亩三分地的事了。吸了口气,缓缓情绪,;好了,快。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回。见刘唐氏仍旧一副愤懑不平的样子,安抚道,;终究能见过儿子们了,开心点。 刘唐氏听话地勉强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些。 送走了刘腾夫妇两人后,杜斯娅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很多了,花儿也漂亮多了。 趁着刘腾这搅屎棍不在,可以借机阴容和刘荆亲近些,慢慢地动摇他的地位。最好他和那先生磨上个一年半载的才好。 刘荆对于刘腾地远行还是十分不舍的,感伤地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久久才回头,就看见杜斯娅一脸轻松愉快的样子,心里不舒服了,阴阳怪气地说:;王妃看起来心情不错。 杜斯娅睐了他一眼,不和他一般计较:;是啊,不错,为王爷高兴、为丞相高兴呀。 刘荆语塞。 杜斯娅扬着一脸的笑容挽住他的胳膊,安慰道:;好了,丞相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了。到时候他们一家团圆的多开心呀。我这是为了他们开心。 刘荆没好气地吐槽:;狡辩。 杜斯娅不以为然地笑笑,挽上他的胳膊,卖功劳地说:;你可别怪我不经心,我想着等到丞相儿子、母亲来了,丞相他们院子肯定就不够了。所以已经让管家把咱们府后的地方给买下来了,这样啊,再给他们扩建个院子的。他们回来也能住的宽敞些。求表扬地侧睨着他。 第五十五章 动了心思的王爷 刘荆大感意外,笑着说:;王妃还真是大手笔。转而想到另一个问题,;这扩建院子费时的很,丞相他们回来能赶得上吗? ;王爷,你放心,这我也想好了,最好呢,是能赶得上,但是如果没能赶得上,咱们在东城不还有个别苑吗?先去住上几日,等这儿好了就行了。只是要辛苦丞相多跑些路了。 杜斯娅嘴上说地好听。当然需要修多长时间就是她说了算了。 刘荆满意地点点头:;还是王妃想的周到。只是你就肯定丞相一定能把先生一块请来。 ;那是,我对王爷有信心。杜斯娅俏皮地说,;走,王爷咱们一起去丞相院子看看,我同你说说我的打算。 刘荆心情颇好地从善如流跟着了。 回来的一路上刘荆就在感慨:;等到院子修好的时候,丞相的院子都本王的院子大了。 有些羡慕哟。 杜斯娅好笑地看着他,随口说道:;那是丞相家里人多呀,说完,发现刘荆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得有些发毛,;怎么了? ;王妃说的十分有道理。刘荆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屋里走,;那咱们也添丁进口的,这样也可以修大院子了。 杜斯娅本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地搂着他的脖子,听到他说这话,气恼地捶他的胸口:;王爷,你就这点出息。 ;是,本王就这出息。刘荆不见她这点小动作放在眼里,亲了上去。 三天后,正抱着芝麻油认真手把手教他写字的刘荆突然接到消息:刘腾又回来了。连忙放下芝麻油去了书房。 刘腾风尘仆仆地给刘荆行了礼后:;王爷,臣下在路上恰好遇到了传信回来的探子。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布条,;王爷,朝廷败了。 刘荆面色丕变,难以置信地一把抓住了刘腾的手:;怎么可能?大汉怎么可能败给羌人。 ;具体的臣下也不甚清楚,但是探子回禀的消息确实如此。刘腾顿了顿,又说道,;王爷,此番大败,陛下定会再行增兵的。目光异常闪烁地望着他,蛊惑地说,;王爷,这可是天赐良机。趁着京中兵力空虚,咱们驱兵直入,胜算极大。 刘荆闻言动怒地瞪他。 可还未等到他发火,又听到刘腾说道:;臣下知道王爷顾及刘家子孙。可王爷想,羌人虽是骁勇,但终究是不足为虑的。咱们只要见机快,完全可以取了京师后再去驱赶羌人。王爷,你想想,一旦你是陛下了,一切就都是你说了算,臣下也信你一定是圣明君主的,但看如今这郡城在王爷的打理下已是欣欣向荣了。若是天下交给王爷你,一定会开创一个大汉盛世的。 刘荆眉头打结,不可否认心还是被他说的有几分意动的,确实他一直以来就并不认为自己比刘庄差,而实际山阴国如今的状况也证明了他的能力。如今刘庄受掣,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如此作为实在冒险,是拿大汉的江山在赌。他拿不定主意。 ;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腾继续劝道,;王爷别忘了新阳侯的事,如果王爷是陛下,又岂会妄送他二人性命。王爷,机会稍纵即逝。 刘荆瞳孔收了收,眼睛合上,仍然未决定:;容本王再想想。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杜斯娅听到明心的禀报时心情顿时被破坏了,眉头皱起来:;怎么回事?确定是回来了? ;嗯,是的。下午晌到的,直接让人去阴先生那儿把王爷叫回书房的。明心一脸抱怨地说。 ;那知道他回来是为了什么吗? 明心摇摇头:;奴婢问了赵宋了,可赵宋说王爷让他守在门口的,没能听清楚说什么了? ;那刘丞相人呢?杜斯娅眉头皱地紧紧地,不知道这人寻了个什么理由回来的。 ;说是去接夫人了。明心回报,;王妃,现在怎么办? 她现在也没办法,也没办法用同样的理由赶人家两次呀:;那王爷呢? ;王爷从丞相出去后就不见了。也没继续回阴先生那儿。 杜斯娅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她下去忙吧。 杜斯娅是在家祠里找到刘荆的,他正坐在蒲团上,心思重重的样子,见到她进来,抬抬眸子:;你来了? 杜斯娅先上了香,然后恭敬地磕头后,学着他的样子坐下了,关切地问:;怎么了?丞相怎么突然回来了? ;没什么,就是路上刘夫人病了。刘荆本能地扯谎。 这个也太巧了吧。不会是装的吧。杜斯娅腹诽,脸上不动声色:;那没事吧。好好地怎么病了,找侍医看了吗? ;应该没事,只是就没办法长途跋涉了。现回来修养。刘荆说道。 ;哦。那太好了了。杜斯娅佯装松了口气,探究地望着面色凝重的刘荆。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刘夫人病了,他这么伤心难过干嘛。 刘荆发现杜斯娅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心里一跳,掩饰地错开,;干嘛这么看着本王? ;王爷的表情不像是刘夫人病了,倒像是我病了。杜斯娅吐槽道。 刘荆气恼地横了她一眼:;怎么如此口无遮拦的。 ;那你干嘛躲到祠堂来。杜斯娅疑惑地问, ;就是想来坐坐。想着若是舅父舅母还活着会怎么样?若是父皇还活着会怎么样?刘荆抬头盯着上面的牌位。 杜斯娅瞧着刘荆的侧脸,原来是想念他们了,难得见他情绪如此低落地,将蒲团拉了过去,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虽说他们不可能在了,但是他们肯定是希望你好好的。 刘荆侧头,眼睛看进她的眼睛里:;所以他们也是希望本王好的对吗? 杜斯娅未多想就点点头,如今只想让他开颜:;那肯定是,他们那么宠你的。 刘荆紧紧地握住了杜斯娅的手,眼神却定定地看着牌位上的字。 第五十六章 奇怪的招工 刘腾他们院子刚刚推倒,重建还需要时间。于是杜斯娅把他们夫妇按照自己原本的想法安排到了别苑去。 不过刘腾是个爱岗敬业的,刮风下雨都风雨不误地来打卡上班。 而刘荆也跟着忙碌了起来,整日忙的不见人影的,连芝麻油都咕哝好久没见到父王了。 杜斯娅倒是可以见到他,但每回他回来都累的像是眼睛睁不开的样子,根本没有力气说话的样子,她不忍心也没兴致和他多说话了。 杜妪首先有了危机感:;王妃,这王爷这样子太不正常了。忍了两日后还是忍不住来提醒杜斯娅了。 她当然也感觉到了,可这男人有自己的事业需要忙,她也不能一直把他困在内院:;之前王爷不也这么忙过吗? ;可是奴婢都已经去打听了,榨油坊,造纸坊那都是井井有条的,不需要王爷这么忙碌。杜妪十分担忧。犹豫了下,期期艾艾地说,;王爷,不会……有人了吧。 ;不会吧。杜斯娅直觉就是进行了反对,这每天他可都是和刘腾在一起的,总不能刘腾给他守门把风了。再说了,要真是有个啥,就照着刘荆这强度那不是累了,就已经直接走人了。 杜妪着急了:;那是为什么?试探道,;王妃与王爷吵架了。 ;哎呀,你就别管了,这事我有数。杜斯娅好笑地说。 不过和刘腾在一起折腾不得不让他提高警惕了。杜斯娅想了想吩咐宁心:;走,我们去一趟别苑。 刘腾对他夫人还是比较疼爱的,不知道在她那儿能不能得到一些信息的。 不过,注定是要让她失望了,刘唐氏病歪歪地靠在床上,说两句得喘三回,讲一句得咳两声,这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交流,更别说套话了。杜斯娅只能悻悻然地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出来了。 临上马车的时候,突然来了兴致,这出门都出门了,不如逛一逛的。 宁心是一路跟一路劝,那眉头都快皱成老太太了,还时不时地警惕地看着四周,仿若随时都有人暴起来袭击人似的:;王妃,这个于礼不合。 杜斯娅眼睛四处看着:;怎么就于礼不合了。当初公主来的时候,不是天天在外面逛的。 ;那是公主。宁心无奈地说。 杜斯娅挑眉回望她,存心逗她:;怎么了,本王妃还没有公主尊贵? 宁心急得跺脚,却讷言:;不是,王妃,奴婢不是那意思。 杜斯娅悠然一笑,安抚道:;好了,我就走这么一段,一会就上马车走了好吗? 宁心见她坚持,只能无奈地护在一旁,神经紧绷的很。 突然发现瞧见前面路边跪着一个小姑娘,头上还插着一根草,有两个中年男人正站在她面前,似乎在评判着。突然冲过来一个男孩,一把将女孩拉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说这件事有哥哥的吗? 女孩拼命地挣脱他的手,执意要跪下去。 男孩粗暴地将她头上的草给扯下来扔了,扯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女孩不同意,整个人往后退,两个人拔河一样。 那两个中年男子见他们意见不一致,也怕买了人惹出事端来,不满意地嘟哝了声就走了。 女孩到底比不过男孩,很快没了力气被他拖着走,可仍然不甘心,不断地在喊着:;哥哥,你放手。 当她们俩经过她的时候,杜斯娅听到那男孩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卖了自己的,明日我就去应工去。 ;哥哥,你可不能去,人家可是说了生死有命的。你可是我们方家唯一的男丁,如果你有什么事,娘也是活不下去的。女孩说着哭了起来。 ;那难道卖了你吗?男孩愤怒的说,可以感受到这吼声里更多的是对妹妹的不舍和自己无能的沮丧,;总之,你别想着了,你出来一次我就拦一次,看谁敢买你。 女孩又气又急:;哥哥。 杜斯娅对旁边的宁心说:;你把那兄妹俩拦下,带回府里,我先回去了。自己上了一直跟在后面的马车。 方勇和方柔两人一路腿软地跟着宁心到了王府里,见到杜斯娅头也不敢抬就猛地跪了下去,哆哆嗦嗦地行了礼。 杜斯娅赶紧让他们起来坐着说话,那兄妹俩哪里敢,缩手缩脚地站着,心里忐忑地很。也不知道王妃突然找他们什么事。方才听到宁心的话是还不敢相信,可等到了王府就由不得不信了。毕竟山阴王住在那儿,郡城里没人不知道。 杜斯娅无奈,也不勉强,温和地问:;你们别紧张,我刚才就是在街上看到你们俩了,想问问你们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方勇和方柔松了口气,方勇倒是是男孩,市面见得比较多,开口回答:;小人的母亲病了,看了大夫总不见好,家里又没钱了。小人妹妹就想着自己卖身好换些钱回来。小人不愿意,这才把她拉回去的。 这和她之前猜测的差不多,又问道:;那你说的招工是怎么回事?她听得不太清楚,怎么感觉是以前煤矿里面招黑工的感觉,难道有人发现什么矿石了。 方勇恭敬地回答:;是最近开始招工的,只需要青壮年,给的工钱高,但是说好了生死不论的。当然也不是一定有事的。 这套路一致啊,杜斯娅询问:;那他们招到人了吗? 方勇诚实地摇摇头:;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但是给的工钱确实高,还是有很多人去的。 杜斯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知道在哪儿招工吗?我怎么没在城里见过? ;不在城里的,都是在城郊。小人也是听邻居说的。方勇如实相告。 杜斯娅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明显有问题,就是为了躲避差役的盘问才搞农村策略的,那儿人普遍没有城里富裕,更加容易上当:;你还知道在哪儿吗?既然知道了那就绝对不能坐视不管了。 方勇点点头。 第五十七章 又 缺钱的宁大人 ;那这样,一会我让人领着你郡府衙门,你领着那些官差们去那个地方。等到完成了之后你再来王府找,我给你安排进榨油坊或者是造纸坊,有个养家糊口的营生,不用去卖命了。 杜斯娅一说完,方勇兄妹俩感动地又跪下了,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异口同声地说:;小人谢过王妃。这是给了一条活路呀,这样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杜斯娅被她们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下:;快起来,不用动不动就跪下。别耽误时间了。转而吩咐宁心,;你让管家安排个侍人带他去。看了眼方柔,;明心,给她拿点吃的给她带回去吧。哦,对,再取些铜钱给她。 方柔感激地眼眶湿润了,哽咽着说:;小人谢过王妃,王妃大恩大德。说着又要跪下去,被一旁的明心给拦住了,笑着对她说,;好了,王妃都说了她不喜欢动不动就下跪。你还是跟我来吧。 方柔乖巧地点点头,又郑重其事地给杜斯娅道了谢,才跟着明心出去。 杜斯娅对他们兄妹的印象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抓到那伙人了。 方勇去了没多久,就又回来了,杜斯娅听到侍人来报,疑惑不已:;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在城郊吗? ;郡守不在府衙内,其他的人又不敢做主。所以奴才就带着他先回来了,等待王妃吩咐。 宁达非这时候怎么会不在府衙呢,莫非也跟着刘荆一起出去了。杜斯娅心里猜测着:;有没问宁大人去哪儿了?几时回? 侍人答:;宁大人忙了一阵了,经常不在郡府衙门,说是若是有急事就虞城县。 ;虞城县?杜斯娅重复了下,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人不在也没办法,那也只能等刘荆回来再让他处理了。于是问清楚了方勇家的住址就想着等到有人手再让他带着去。 可方勇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身穿穿官袍的男子从身旁急色匆匆地进去了,想了想,停住了脚步,蹲在王府门外等着。 宁达非刚从虞城县回到郡府一听说王府有人来过,顾不得喝口水就匆匆地赶过来了。他已经找了刘荆好几次了,但每次都扑空,如今王府主动来人,看来是有转机了。到了王府直接被迎进了正厅,可等了会见到的却是杜斯娅,脸上闪过了意外:;臣下见过王妃。 杜斯娅对他的及时出现还是很开心的:;宁大人回来了,辛苦了。让侍人给上了茶。 ;不知王妃找臣下所为何事? 杜斯娅简单地说了下方勇的事:;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想让宁大人带些人回来问问,免得被人乘机,到底是郡城的治下。 宁达非一听也面色凝重,有些惭愧:;这段时间臣下一直只顾着水渠的事,倒还真的没有留意。臣下回去后立马就处理。 ;那有劳宁大人了。杜斯娅顺口问道,;水渠那儿怎么样了?应该差不多好了吧。 宁达非犹豫了下,一脸羞愧地拱手说道:;既然王妃问起,臣下就如实说了。当初王爷让臣下拟了计划,臣下也报了数。但臣下初次主持此事,按照着最理想的情况计算的。抿抿唇,;这几年下来,虽未出过大事,但也有岔出来的事,所以钱就不太够了。臣下也从郡府衙门挪了钱,但终还是差些数。工钱都不能按时发放,所以大家对此事抱怨极大,臣下才不得不去虞城县。 他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为了那钱,郡府衙门对他也有意见,这不所以听说是来找他的,谁也不抬手帮忙,难听的话也说的多了。说他为了自己升职,拿着大家的钱做好事。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水渠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了。投入了那么多人力物力的,终不能在最后一刻放弃了。 他也厚着脸皮来找过刘荆,但刘荆并未表态,而后就没了回音。今日他还当是刘荆要给他答复了,这才兴冲冲地跑过来。 眼下虞城县他也快弹压不住了,主要也是底气不足。别人辛苦干活赚钱养家的,确实不能让人白干活。于是只能厚着脸皮和杜斯娅提了水渠,果真她顺势问了。 这众所周知王爷宠爱王妃,而王妃也是个大方地。若是得王妃提一句,那比得自己好多了。 ;啊,那你没找过王爷?杜斯娅没想到还有烂尾的可能。 ;臣下找了,只是王爷之前已是给足了数了。这宁达非叹息一声,垂下了头。 杜斯娅瞬间就明白了,刘荆这是不愿意再给钱了。可是不会啊,既然前期都投入那么多了,这放弃了多可惜。估计是刘荆生宁达非的气,故意为难。思考了下:;那我今晚王爷回来了同王爷说说,若是成了明日我让管家给你送去。 宁达非惊喜万分,憔悴的脸上一扫方才的愁容,感激地就要下跪了:;臣下谢过王妃了。王妃虽说没有说死,但是也至少也算是有了转机了。而且一般这么说也就八九不离十了,这让他如何不开心。 杜斯娅连忙阻拦:;宁大人,不用这么客气。这事成不成,还得王爷决定。 宁达非神清气爽地说:;不管如何都谢过王妃。起身,;臣下这就去办王妃交代的事去。 杜斯娅笑笑:;嗯嗯,那就有劳宁大人费心了。瞧见刚刚被她派去追方勇的侍人在门外点点头,;那正好,方勇还没走,就劳烦宁大人再辛苦一下了。 宁达非郑重地点头:;王妃放心。臣下这就去。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停住了,为难地回头,尴尬地说,;王妃,那差数比较大。 杜斯娅愣了愣,恍然大悟,笑起来:;宁大人,这个我还真的忘记问了。 宁达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差多少你告诉管家,我一会让他盘盘账。杜斯娅吩咐。 ;多谢王妃。宁达非这才放心,大步离开,不复刚才步伐的沉重了。 第五十八章 没找到人 杜斯娅原打算着让管家把钱盘算下,宁达非要的钱和家里的钱来个对比,那他要的钱也就不算多了,好好说说是没问题,可听到管家说的,直接诧异:;怎么会,府里怎么可能只有这些。一个造纸坊也不可能呀? ;是,王妃说的没错,可当初为了新阳侯的事,王府里是掏空了家底的。 ;可是新阳侯的事不是没有办成吗?钱呢?杜斯娅疑惑道。她记得是又让把钱给带回来,不还额外给了赏赐的吗? ;钱是回来了,可是并未再入王府账,而是由丞相管着。而造纸坊和榨油坊都是半年一结账的,当初为了新阳侯的事,是提前结了。所以这些都只是封地的税赋。而之前王妃又修了丞相的院子,所以…… ;什么?钱都在刘丞相那儿?杜斯娅猛地站了起来,内心一万句骂人的话一起涌上了。擦,有没有搞错,那么一大笔钱居然直接都在刘腾那,而她这当老婆的居然不知道? 如果刘荆现在在面前,她绝对要和她大吵一架。有这么办事的吗?钱居然交给外人保管,而一点都不知道。 想到前阵子自己想出来为难刘腾的法子,亏得自己还觉得洋洋得意,左右脸都被打肿了有没有。卡着人家几十贯,结果人家捏着几百万贯呢。 深吸口气压下自己暴躁的情绪,吩咐:;那你把钱给宁大人送去。 管家惊讶:;啊,王妃。苦口婆心地劝道,;王妃,这把钱给了宁大人,留下的只能撑上不到十日了,这……一脸难色,想想提议道,;不如先给一半,等到下个月的税赋来了再给。 杜斯娅心头的火熊熊地燃烧着,半赌气地说:;分什么分,给,为了老百姓的。没钱,那就大家都节省些。想要过好日子,那就把钱给掏出来。 ;这…王妃。管家苦着一张脸,抬眼瞧见杜斯娅脸色沉沉,没有半点笑脸,浑然不见以前的和善,知道她打定了主意了。叹息一声:;奴才这就去办。 管家离开后,屋子里仍然是一片压抑。宁心和明心对望了一眼,宁心踟躇了下,弱弱地喊了声:;王妃。 杜斯娅缓了缓自己仍然愤懑不平的情绪,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的。 而王府别苑里,刘腾急色匆匆地跑了进来:;王爷,今日突然有官差来了。 本在看书的刘荆吓了一跳,立刻追问:;怎么回事?那有被抓到吗? 刘腾摇摇头:;各个城门口臣下都派了人看着的,一瞧见官差,就立刻去通知了。那些人离开的及时,官差扑了个空。 刘荆松了口气,缓缓地坐下:;那就好。多亏了你周到。 虽说那些人都是他们另外找的人,之前安排时也没有露过脸,但还是小心为妙。而且一旦官府排查,他们的事必然要躲避风头,也就没办法顺利开展了。如今他可缺少的就是时间。 刘腾却没有半丝放松,忧心地很:;王爷,听说是宁大人亲自带的人。 刘荆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会是他,这些日子他不都在虞城县吗?他的水渠修好了。之前他来找过他,本来还想着怎么可以把他给差出去,水渠的事简直是天助他也。 ;这个臣下已经派人去查了。刘腾得知消息就立刻来汇报了。 刘荆点点头:;如今已经有多少人了。 ;王爷放心,已经有八千多人。 ;才八千多人?刘荆却不满意,已经十余天了,这速度,羌人那儿刘庄派去的兵都可以凯旋而归了。他也没能凑够一个十万人了。 刘腾面露尴尬:;如今山阴国内海晏河清的,郡城周围鲜少有人参加的。因为刘荆的大方,大家的日子都过得不错,来问的人倒是挺多的,可真的愿意来的却人少。毕竟日子都过得下去,谁愿意卖命。这么些人主要从偏远几个县招募而来的。 刘荆闻言,不知道是开心好,还是生气好了,烦躁地摆摆手:;这事还是尽快处理好。还有宁达非那儿知道他是哪儿知道的,又知道多少了? 刘腾赞同地点点头,郑重地承诺:;臣下一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的。 刘荆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甲胄,武器的事怎么样了?大汉的铁器是严格管理的,除了愁人还得愁兵器。 刘腾的面色又更不好看了,难色地说:;臣下已经同暗商说定了,只是他们要价高。臣下还在和他们议价。 ;要价高?刘荆皱眉,;那你还有旁的门路吗? 刘腾窘迫地摇摇头,垂着头站在那儿不说话了。 ;那就给。没有兵器,有人又有什么用。刘荆焦躁地扬高了声音。 刘腾也十分为难:;那若是都给了那些暗商,王爷,钱就吃紧了。 ;那就先从王府挪些出来,最重要的是现在赶紧把事给办好了。刘荆眸色一沉,厉声说道。等到真的开始实施了才发现遇到的问题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的多,根本和自己一呼百应、顺风顺水的想象是不一样的。十几天进展依然不顺利,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募兵,只能假借着外地干活的由头。可开弓没有回头箭,除了孤注一掷继续他没有别的退路了。 刘腾也是脸色一紧,肃穆地点头。 宁达非带着官差跟着方勇一路直扑他所说的地方,可城郊的破庙里根本没有人。 官差们一脸的不爽,嘟哝:;哪里有人?就是折腾我们。 ;就是俸禄没见着,回来就是折腾我们。另一个丝毫不避讳地吐槽。 方勇羞愧地涨红了脸,讷讷地说:;大人,之前的确是在这儿的,是不是改了地址了,小人再去打听打听。 宁达非倒不怀疑方勇说谎了,可见是在他们来之前这些人就走了的。若说来之前可能还觉得杜斯娅大题小做了,但他们如此敏锐地离开,显然是真的干些背着人的勾当的,在破庙里四处看了下,温和地说:;没事,应该是他们先走了。想了下吩咐,;这样,你帮本官留意着,一旦发现他们再出现,立刻来通报本官。 方勇自然是郑重地点头答应。 第五十九章 躲在别苑 宁达非又在破庙外转了一圈,那伙人收拾地很干净,于是只能收兵回去了。一回到府衙就听说王府管家来了,立马把人给请进来,只当是杜斯娅又有事情要吩咐,没料到竟是直接就是来送铜钱的,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一脸感激又激动地说:;谢过王妃大恩了,臣下替虞城县的百姓、山阴国的百姓谢谢王妃了。兴奋过后疑惑地问,;王妃不是说等王爷回来商议过之后再,王爷已经回府了?那臣下这就去王府谢过王爷、王妃。 管家当然不能将王府里的事告诉他了,只是笑着说:;不用了,王妃交代说宁大人专心做事就行了。不用那么多礼数,耽误你的时间。 宁达非更加感激了,他是何等的运气才能遇上这样的封王,严肃地点点头:;请王爷、王妃放心,臣下定然竭尽全力。对了,王妃方才交代的事,臣下扑了个空,不过已经交代了人留意了。 原先还因为拖欠了俸禄那些衙役会拖拖拉拉不当正事办,但如今有王府送来的这笔铜钱,哪个能不卖力的。宁达非充满了信心。 管家点头表示知道了告辞了出来,走在大街上,重重叹息一声。这宁大人是开心了,等到王爷回府了,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有必要的,还没回到王府,就有侍人来出门来寻他了,一副着急的模样,见到他立刻说:;管家,赵侍人找你,说是王爷有事交代的。 管家心里咯噔了一下,随意地颔首,快步回去了。可等听完赵宋的要求,管家那张脸别提多苦了。他还以为王爷只是来问钱的事,却没想到王爷也是来要钱的。 赵宋一头雾水地看着就呆站在那儿愁眉苦脸的管家:;管家,怎么还不去提钱? 管家长叹一声,诉苦道:;赵侍人,这王府哪里还有铜钱呀,早就花了。 赵宋大吃一惊:;怎么会? ;方才宁大人来找王妃说是水渠那儿缺钱,王妃就把钱都给他支了。这,只余下七八天的花销,老奴还在发愁呢。 ;啊?这可如何是好。王爷那儿也是急需钱的。赵宋眉头也紧皱起来,发起愁来。想了半天,犹豫地说道,;要不您去宁大人那儿把钱再要回来? 管家瞪了他一眼:;这钱还怎么要?那可是王妃亲自许出去的。 赵宋;哎哟地叫唤了一声,反问:;那王爷那儿也需要用钱怎么办?在屋里转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爷要这钱做什么?管家问道,;当初新阳侯可是一大笔钱在刘丞相那儿的,不若去那儿要回来? 赵宋虽说不知道王爷和丞相在谋划什么,但是他们日日在别苑商议大事,不可能丞相那儿还有钱不用,回来提王府的:;奴才也不知道王爷要这钱做什么,只知道奴才得带着钱回去。 ;那怎么办?管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发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侍人,王妃召你去。 赵宋和管家对望了下,应声跟着侍人走了。 杜斯娅审视地盯着赵宋:;王爷让你回府来干什么的? 赵宋十分纠结,告诉王妃,说不定她愿意出面要回的。可是王爷是叮嘱了不能惊动王妃的,最后还是打哈哈地说:;回王妃,王爷让奴才回来取个东西。 杜斯娅挑眉,淡淡地追问:;什么东西?这是要瞒着她了,她倒不知道他原来这么防备自己了。心头又是一阵火起。 赵宋为难地闭闭眼:;就是个小东西。 杜斯娅内心冷笑,这是要瞒着她了,也不纠缠,转而问道:;那王爷在哪儿? ;啊?赵宋这脸就更尴尬了,;这…… 杜斯娅表情更冷了,幽幽地问:;怎么这个也不能问。 赵宋皱着五官:;在别苑。 别苑?王府在郡城就一共两处别苑,一是刘腾他们住的,另一处就是当初给了江氏了。刘腾那儿她刚去过:;江夫人那儿?几乎肯定地说。 赵宋艰难地点点头,然后连忙解释:;王爷只是觉得那儿景不错,没和江夫人往来。 杜斯娅冷笑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勾唇:;再好的景看了十几天也该腻味了吧。 赵宋默了。 杜斯娅也不作难他:;那你先去办事去吧。 待赵宋离开后,宁心和明心同款地担忧:;王妃,这别苑可还有江县主呢。 杜斯娅当然也是知道的,江艳蕊如今的威胁可比江夫人大多了,难道是她联系上了刘腾的那条线了? 可按照刘荆的性子,要是真的和江艳蕊有了点什么也不至于这么遮掩着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 ;赵宋一回来就是直接找的管家? ;嗯嗯,是的,当时管家去了郡城衙门,还特意让人出去寻的呢。明心对这事最清楚了。 什么东西要一回来就找管家,而管家没有立刻给的,脑中灵光一闪,钱,只能是钱了!刘荆和刘腾是在一起的,没道理需要钱还需要回府来的,那只能是刘腾那儿钱也花了,什么事情能花那么多钱。 回想起方勇的话,难道杜斯娅脸色丕变,灰败地很,心不受控住地猛抖,连带着手都跟着发抖,不会吧! 宁心忧心地看着脸色难看地杜斯娅:;王妃。 杜斯娅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快,把管家找来,我有话要问他。 宁心不敢耽搁,连忙让人去请管家。 在等着管家来的时候,杜斯娅焦灼不安地来回在房间里面踱步,如果被宁达非抓住人了,供出人来,郡守可是有权利先斩后奏的。心跳地发慌,直到听到管家说宁达非扑空了之后才长长松了口气。 ;赵宋走了吗?杜斯娅询问。现在她根本静不下心来思考,只想把刘荆叫回来确认是不是。 管家摇摇头,他们俩正在商量着怎么办呢? ;那你让他赶紧去找王爷,说我病了,让他赶紧回府。 ;啊。这 杜斯娅拧着眉头,催促道:;赶紧去,说我要活不成了。 管家踟躇:;这不太好吧。 杜斯娅心里挂着那刚刚可拍的猜想也没什么耐心:;没什么不好的,要是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找王爷。 管家是知道刘荆这几日在那儿的,这要是让醋劲十足的王妃上门闹去,那王府岂不成了笑话了,见杜斯娅不像是开玩笑,只能说:;老奴这就让赵宋去请王爷回来。 第六十章 预感成真 刘荆听得赵宋的话不疑有他,正好今日因为宁达非的突然出现导致他们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了,而且他也很长时间没有陪杜斯娅母子了,于是立刻就起身回了王府。 到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刘荆满怀疑惑地走进屋子里,见到好好站着的杜斯娅,吓了一跳,关心地问:;不是说病了吗?怎么还站着,不去床上躺着?屋里逡巡了一圈,没见到半个人影,不满地说:;宁心她们几个呢?怎么也不在跟前伺候着。说着上前就要去扶她。 杜斯娅积攒了很久的火气,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干脆就把她们都差到外面去守着院子了,烦躁地挥开他的手。 刘荆愣了下,还是忍住了脾气,好声地说:;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杜斯娅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咬牙:;你。 刘荆不明所以:;本王?本王可不敢惹你,你可别冤枉我。 杜斯娅深吸口气,缓缓想要爆炸的心:;我问你,钱呢? 刘荆怔了下:;什么钱? ;就是当初用来救舅父舅母的钱。杜斯娅见他装傻。 刘荆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她怎么问起这事了,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吗?她可是当惯了甩手掌柜的:;在刘丞相那儿。 ;那你去拿回来去。杜斯娅紧紧地盯着他,说道。她悲哀地发现,她倒是真的希望那笔钱还在刘腾那儿,也比被他花去那地方要好的。 刘荆勾勾嘴角,敷衍道:;刘丞相对本王忠心耿耿的很,放在他那儿放心的。再说了,你不是说要买别院吗?这事本王准备交给丞相去办。 ;那王爷还要钱是干什么用呢?杜斯娅追问道。内心冷笑一声,得亏他这个借口找的好的。 刘荆错开她的注视,喝了口水:;什么?这不是怕钱不够多备一些的。 杜斯娅见他还不承认,也懒得和他再兜圈子了,只怕他早就想好了说辞对付自己了:;王爷可是在招兵,打着招工的幌子。 刘荆瞳孔一缩,一口水呛了进去,猛地咳起来,边咳边问,又惊讶又有些害怕:;谁告诉你的? 那一声声仿若是咳进了她的心里了,这是承认了。杜斯娅有种靴子落地的解脱感,随之而来的是狂怒,真的很想劈开这个人的脑子看看,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干这些脑残的事情,忍不住刮刺道:;是我自己发现的,你还以为你自己做的事情很隐蔽吧。她几乎想要发抖了,所以历史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刘荆还是走了这一步的,甚至因为她的自以为是把事情弄的更加糟糕了。 ;你刘荆转念一想,;宁达非是你派去的? 杜斯娅讽刺地一笑:;是,我还以为是招黑工呢,想着去查清楚,没想到这是王爷你做的好事情。 刘荆无语了,这,万没料到坏他们事的会是杜斯娅。 杜斯娅捏紧了拳头,忍了又忍,才没有咆哮出来:;王爷,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那不是没办法,本王也不能招摇地募兵,再说了本王也没有亏待他们。若是本王心黑点,直接把人都拉上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刘荆也觉得十分委屈,这些天事事不顺地。 ;呵。杜斯娅难以置信,要造反的他还委屈上了,让人家拿着身家性命去干一件愚蠢的事还觉得自己伟大了。 刘荆也是心烦意乱的:;这事本王自有决断,你就别多管了。 ;我怎么能不管,王爷,难道你做的事情你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吗?杜斯娅几乎想要叫出来了。 ;这个你放心,无论事成事败,你们母子的后路本王早已有安排。刘荆望着她,凝重地承诺。 杜斯娅撞上他的视线,在目光里看见了所有的温柔和承诺,满心的暴躁有了些纾解。无论如何,他对他们母子的确是好的。吐纳了几下,不断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发脾气,不要发脾气,不然很容易就谈崩了。 等情绪稍微稳定了点之后,坐到了他的身旁:;王爷,我知道你对我们好。可是我更想的是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刘荆反握住她的手:;本王知道,本王也是想要一搏。目光放远,;封国再好,那也是皇土,陛下一声令下,本王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你看舅父舅母,本王豁出去了一切也始终改变不了什么?如今京城防御空虚,本王趁机,得当帝位,那就再也不会受制于人,舅父舅母的事就不会再重演了。再说,你看本王将山阴国治理的,治国理政能力哪里比不上皇兄,是吗? 杜斯娅没想到新阳侯夫妇的事在他心里有这么深的一个结,而一意造反的背后是对家人的深情维护,而不是自己的狂妄自大:;王爷是很厉害。可是,时也命也,这个都是命。 刘荆只听到她夸赞的一句话就欢喜地说:;你看,你也觉得本王很厉害是不是?揽过她温柔地说,;本王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虽说本王计划得当,但终究一日未成,这事就不能见光,本王也舍不得你整日提心吊胆的。唉,不过本王也没料到你竟这么聪慧的能猜到。低声嘟哝,;分明平时也就只惦记着点吃的呀。 杜斯娅翻了个白眼,呵,感情在他心目中她就是个智商不高的吃货形象。不,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首先还是要努力打消他的念头:;王爷,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事风险太高了。如今陛下治下天下太平的,这 ;你还不知道,朝廷前些日子败了,陛下不得不将京城的守军派驻边疆。本王只要抓住这个时机,一定能拿下京城,一如当年高祖皇帝一样。 杜斯娅猛地坐直了身体:;什么,王爷,这事可开不了玩笑,你不是说你也是大汉的天子吗?这内战是给了羌人机会啊。她还以为是他准备来个三年五年规划的,没想到打得还是这个速战速决的主意。 刘荆对此事何尝不纠结呢,躲开她的视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本王快,一定不会给羌人机会的。这话是说给杜斯娅听得也是说给他自己听得。 杜斯娅扬高了声音:;王爷,你这是拿大汉的江山在赌。 ;本王知道。刘荆垂首低声说。 ;王爷。杜斯娅喊道。 ;你不要再说了,事已至此,唯有一搏了。刘荆面色转为坚定地,只不知这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自己听的。 杜斯娅怔怔地看着他,万般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六十一章 下定决心 第二日,刘腾被通知直接在王府里面议事,疑惑不解,听了刘荆的解释,失声说道:;什么,王妃发现了?那宁大人就是王妃派去的? 刘荆点点头:;嗯,是的,本王也已经同她说了。 ;那王妃什么反应?刘腾小心地试探道。 ;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这个你不用担心,王妃也是误打误撞了。刘荆安慰道,对了,这往后还是在王府议事。;当初去别苑就是为了避免让杜斯娅发现,既然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也就没必要再去了。 刘腾也是万没料到杜斯娅还有这智商的:;可这王府人来人往的也容易扎眼的。怎么就这么凑巧了的。 ;当初是为了躲王妃,如今王妃已知道。她已经跟着担惊受怕的了,也就别为了江夫人的事让她误会吃心了。刘荆说道,;如今你那院子正在整修,人来人往的也多,可以从你院子里过来,也能遮掩几分。 刘腾默然无语了,这王妃还真是好命,凡事不用操心,难得机灵一回还是坏他们事的,结果王爷还体贴别让她难过。他既然都已经决定了,他也没必要讨嫌了:;那宁大人那儿怎么办? ;王妃说宁达非派了人守着呢,你的那些人先收收,去旁的县邑看看,躲躲风头,过两日王妃再找宁达非把这事给糊弄过去。刘荆说着他昨天与杜斯娅的决定。 ;臣下知晓了,一会就吩咐下去。刘腾点头,;王爷,还有那钱的事?钱都已经给了宁达非了,也不可能再去要回来。这买兵器的事怎么办? 刘荆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的,昨日他倒是打过杜斯娅嫁妆的主意,可男人的尊严也容不得他开口,沉眉思考了下;;不若先买上一些,先让已经募来的人练起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刘腾立马亲自去找人买武器去了。 而杜斯娅则在屋子里急得头发都快白了,这刘荆的念头暂时是难以打消了,也不知道他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要不要去通知刘庄呢?他的造反肯定是不成功的,可是由着自己去告密吗?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坚决地下决定了。 ;母妃,母妃。芝麻油欢快的声音传进来。 杜斯娅回过神来,挤出笑容迎出来:;你怎么来了?今日不用上课吗? 芝麻油嘟起嘴不满地说:;今日不用上课呀,母妃,你忘了,还说陪我一起玩的呢。拉过她的手催道,;走,走,快做秋千。这可是他期盼了很久的事情了,之前他在阴诚院子里见过就一直回来缠着杜斯娅也要一个,只是杜斯娅一直觉得他还太小,心又太大了,玩疯了会有危险的,一直不肯松口答应。但是这阵子刘荆太忙了,没时间陪他一起玩,出去内疚杜斯娅这才同意的,这小家伙惦记了好几天了。 ;好,好,这就去。杜斯娅没办法,跟着站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芝麻油兴奋地围着在装秋千的侍人打转,好奇地这问问,那摸摸的,笑声时不时地张扬着。 杜斯娅看着,心思飘远了,历史上的刘荆每次造反都被包容了,是因为他只是有了声势没有实质性的行动,可能出于兄弟之情,又没有损失,刘庄才可以一次次地原谅。 但如今有了榨油坊和造纸坊的刘荆至少是比那个刘荆经济实力强大的,万一真的动起手来,刘庄还可以那么轻易地原谅吗?好,即便是他愿意原谅,其他人允许吗?郭家的那些大臣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新阳侯的事情就是一个明证。 沐浴在阳光下的芝麻油活泼开朗,如果有一个造反的父王,那他还能活得这么开心肆意吗?心脏紧缩了一阵,她不敢去赌,不由地想起了离京之前和刘庄见面的情形,不管怎么样,她都得为孩子选择一个最有利的方式。 拳头握紧,指甲几乎是要掐到肉里去了,下定了决心。 ;父王,父王。芝麻油的欢呼声将她的心思拉了回来,循声看去,芝麻油飞奔着扑向了刘荆,刘荆弯腰将他一把抱起,举过头顶,夹着两腋,腿抛到空中,芝麻油快乐地不行,咯咯地笑个不停,不住地喊:;父王,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杜斯娅鼻头泛酸,不由地埋怨刘荆为什么非得要惹这事呢。一家人这样不是挺好的,真不知道那个皇位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值得他用身家性命去赌。 刘荆宠溺地来了七八次,实在没力气了才把他放下去。芝麻油起先还不肯,哼唧着缠着要再来,刘荆指着秋千转移了注意力这才可以脱身出来的,走到了杜斯娅面前,见她一脸严肃、眼眶里似乎还湿润着,不舍地说:;本王就知道不能让你知道。拉过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相信本王。昨天晚上,看起来她是接受了事实,但是却是一直在床上翻来翻去的。这些他都看在眼里的。 杜斯娅抬眸,定定地望金他的眸子里:;王爷。对不起,或许是有退路,也或许刘庄仍然会轻轻地放过,可是她赌不起。 刘荆抬眉疑惑地;嗯了声:;怎么了? 杜斯娅牵强地勾起嘴角,笑着摇摇头。 芝麻油如同一个小炮仗一样亢奋地冲了过来,一只手拉一个人:;快,父王、母妃,看秋千好了,玩,走,一起去玩。见他们俩没动,绷直了身体用力,催着,;快,走呀。 杜斯娅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顶:;走,去看看我们芝麻油的秋千。 刘荆也是宠爱地由着芝麻油拉着他一起去。 芝麻油坐在秋千上,杜斯娅站在后面轻轻地推着,刘荆站在前面张开双臂保持随时保护他的状态,不住地喊:;高点,高点。笑声撒了满院都是的。 杜斯娅和刘荆两个人原本凝重的心都因为这笑声松快了几分,愁绪也仿佛被冲淡了,同时闪过念头:终究都是为了他。 第六十二章 已被告密 下定决心的杜斯娅却发现自己想要把消息无声无息又要确保不被泄露出去太难了,走官方渠道,那是人尽皆知了,但是刘庄骑马难下,迫于舆论压力来个满门抄斩或者千里流放的,她就得不偿失了。然而她没有高手心腹可以帮她办这件事,宁心明心几个都是被困在王府内宅的不会有这个实力。管家或许有,可他是从小照顾刘荆的,兴许她这一说,回头密信就到了刘荆的手里了。阴容也许可以,但他也对新阳侯感情极深,指不定他也干脆投入刘荆的造反大军中为他再添一员猛将的。 将人盘来盘去愣是没有想出个好办法,万没想到有一天告状也会成为一件如此艰难的事情。 而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章华宫内,刘庄如同之前一样不过随意地扫了眼山阴国来的密信,转瞬勃然大怒,顺手将手上的御笔给扔了出去。 侍人宫人们吓了一跳,都跪了一地。 刘庄缓了缓胸口的怒意,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宣东平王。 刘苍刚刚才从衙门到家,换下了官袍,喝了口热水,听到陛下急招,又连忙换上衣服,一路急色匆匆地赶到了章华宫,余光扫了眼大殿,竟然只有刘庄心腹侍人一人,咯噔一下,跪下请安。 刘庄也不和他多罗嗦,叫起后直接把信让侍人给了他。 刘苍心里忐忑地接过信,一目十行一看,脸色也是大变,心里已经把不安分的刘荆骂了个千遍,等到准备问候他祖宗的时候及时收住了车,大家都是一个祖宗。对,都是一个祖宗怎么会有这么不省心的兄弟的。之前还以为他当父亲了懂事了,新阳侯的事过后也没有如同以前一般胡搅蛮缠,还松了口气,合着憋着大招等着呢。可再怎么闹心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陛下,九弟这也是一时糊涂。 刘庄冷冷地笑了声:;他是一时糊涂吗?我看他是一直糊涂。不是一直觉得自己能力强,想要取他代之吗?他还真是小瞧他了,本来以为不过就是干些挑唆的事,如今竟然还真敢招兵买马了。 刘苍何尝不生气呢,如果刘荆就在面前他肯定上去就是一脚,可他却只能劝着:;他是个糊涂的,想来是因为舅父舅母的事还着结呢。 刘庄哼了声:;你是知道的,就他与舅父舅母感情深吗?可如果当了皇帝就能随心所欲了,哪里还有郭氏那几个皇子。父皇当年都为难。 刘苍清了清嗓子,提醒他这个情绪有点扩散了。 刘庄经过提醒情绪拉了回来:;好。他对朕不满,那他大可以直接来与朕说,可他干得什么事,如今大汉正在和羌人作战,他倒想着乘机了。他有没有想过一旦大汉内乱,便宜的是谁,他这是拿父皇的江山做赌注,哪里还配刘姓皇子,那些百姓的税赋都给他白用了。情绪激动地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是,九弟这会的确是太过分了。可皇兄,为了舅父舅母的事,母后病了那么久,眼见着前些日子才算是有些起色了。若是九弟再出事,母后惯来最是疼他了。刘苍担忧地说,;而且这些年他对山阴国百姓也是舍得,大家敬重地很,这贸然对他出手也恐生事。 刘庄又是一个重重地哼,生气地道:;父皇母后也真是白疼他了。若不是顾念着母后,朕早就把他提来了。 刘苍暗自松了口气,果真自己是猜对了,陛下对他还是心存维护的,附和着说:;是,还有陛下的爱护。 ;那狗东西,要是真的知道好歹就好了。刘庄仍然心火难消,骂到。 刘苍讷讷地抬抬眉,没有提醒那个狗东西是他们俩的兄弟。 刘庄再看恭敬地站着的刘苍,感叹:;九弟要是有六弟你十分之一,朕都放多少心。 ;等九弟再大些就好了,这会他肯定能知道陛下的良苦用心了。刘苍趁机又为刘荆说好话。 刘庄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朕也不指望他可以感激了,但这事不能就这么轻轻地放过了,不然他根本不长记性。可这尺度又比较难把握了。 刘苍想了想,提议:;陛下,如今边境兵力空虚,既然九弟已经募到兵了,那就派人直接去边疆,也不枉费九弟的一翻心思。 刘庄一听,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猛地一拍手,抽了那些兵他就是再有心也没用,他就不信他还有钱去继续干。又充实了边疆的兵力:;妙,就这么干。朕这就拟旨。仿佛可以看见刘荆接到圣旨时那精彩的脸色了,郁闷的心情就一阵舒爽。提笔刚写了一个字就顿住了,那密报上可没写他招募了多少人了,这几年他在山阴国可是颇有名望。万一他狗急跳墙了直接发难,他岂不是处于被动状态,再万一……;若是他不遵旨呢? 刘苍表情也是一顿,还真是有这个可能性的,拧眉又思考了一下,才说:;臣弟有个想法只不知道成不成? ;你说来听听。 ;如今边疆告急的,陛下调兵五万,但陈老将军阵前受伤,一直靠几个副将撑着。臣弟以为不如直接将杜将军调去,而这之前就由着他绕道前去山阴国。九弟虽然胡闹,但是对他的王妃却是爱重,想来对杜将军这位老泰山也得给面子的。有着弟妹帮衬着,比其他人去能强上百倍。 刘庄仔细听了,心里评估了下杜家父女的衷心,点头:;依照臣弟所说。 ;另依臣弟所见,陛下所虑也确实,这些年九弟将山阴国治理地风生水起的,威望甚重,再留着恐有后患。不过九弟也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不如迁广陵。广陵如今蛮荒,派九弟去,一是可借他之手治理广陵,二是也算是个教训。陛下对朝前朝后也有个交代的。刘苍中正地说,;不过,这两道圣旨还是分开发为好,免得九弟他一下子接受不了干出冲动的事来。 他是刘荆的哥哥,只要可以保住他,其他的他就要从朝廷的利益出发,从陛下的角度出发了,而不能一味的维护。 刘庄闻言,再次感叹:;还是六弟深得朕心。要是弟弟们都能如同他一般,大汉何愁不兴旺。可惜,那些异母弟弟他不敢信任,刘荆有才能却也有野心,刘京倒是乖巧可惜能力平平。 ;臣弟多谢陛下看重。刘苍连忙感激。 第六十三章 圣旨到 两道圣旨同时从章华宫发出,而杜斯娅也终于想出了办法,从外面买了本论语回来,分别把山,阴,王,反四个字给抠了,连带着一些特产托人送去给了东平王妃钟氏。一方面也算是告密过了,事后一旦查起来她也有理由的。另一方面也心存侥幸,即便是下定了决心,她依然不想当那个告密者。 这些几年来,因为杜斯娅一直刻意维护着和太后,东平王妃的关系,每个季度都有节礼往来的,杜斯娅让人把东西送出去还真没有人觉得不对,这时候就越是不能有反常的。 第二日,一如刘庄所料的刘荆接到圣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的,害怕,恐惧,愤怒,不甘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呆呆地跪了半天,还是在管家的提醒下才回神把圣旨给接下来了,捏着圣旨的指节发白,后背的汗直直地躺下来,凭借着全身的意志力才稳住将天使给送走。 而跪在后面的杜斯娅则是浑身发冷,她昨天才把东西送出去的,又不是加急的,就是再怎么快马加鞭也不可能现在圣旨就到的,那就是王府里面还是有眼线的!呼吸都感觉到沉重了,想想也是,皇帝怎么可能放心一个不安分的王爷就这么在封国自由自在呢,又万般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刘荆回头就看见杜斯娅面无血色的样子,心里内疚,还是让她担惊受怕了。 刘腾则是一脸的灰败,他们分明已经很小心了,陛下怎么还会发现的。眯起一双眼睛逡巡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在杜斯娅身上停了停。 杜斯娅有种芒刺在背地不舒服感,刚想回头去看,却被芝麻油扑过来,他尚且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在上课突然被叫了过来,但是却敏感地觉察到气氛不对,这让他十分的不安和不舒服,于是寻求自己母妃的安慰,张开双臂,可怜地仰头:;母妃抱抱。 杜斯娅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对刘荆说:;王爷,我们回院子说。 刘荆负疚地摸了摸芝麻油的头,点头刚要说话。 刘腾却不客气地打断了进来,脸绷得紧紧的,喊道:;王爷。 刘荆回头看了看他,犹豫了下,朝着杜斯娅勉强勾了下嘴角,话却是对芝麻油说的:;芝麻油先和母妃回去,父王一会就来。 芝麻油搂着杜斯娅的脖子,乖巧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父王快点。 刘荆对他温柔地一笑,和刘腾一起朝着书房走去。 ;王爷,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刘腾一进书房,十分不甘心地压低声音说道。 刘荆苦笑讥诮地说:;那不然呢,凭着咱们那不足一万的人,能成什么事。更别提陛下已有了准备,当初咱们打的就是趁其不备的主意。如今,这陛下肯如此放过已经是万幸了。 这么些天来对他其实一直是一种煎熬的,一边是自己一直觊觎位置的野心,一边又是身为皇子的责任感。事情越是发展,他就越是没有信心。只是已到这份上不得不继续,如今这道圣旨,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至少他给杜斯娅母子安排的逃亡路线派不上用场了。 他准备的后路再好,也不能改变颠沛流离,也改变不了不可见光了。 如今这样也好,至少他儿子还可以堂堂正正地活着。 ;王爷。刘腾语塞,只能如同困兽般喊着,太多的情绪在他黝黑深沉的眸子里了。;那也不能全给了王爷。刘腾突然想到,那可是全部的家底,留一些,以后还是能派上用处的。 可刘荆却没点斗志了:;留着干什么,难道再给他留着把柄吗?无奈地拍拍他的肩头,算是安慰:;如今陛下给了本王一个脸面,也是一个警告。自嘲地笑笑,;本王还以为是趁其不备,却没想到只是个跳梁小丑全都在他的手心里。绕是他们再怎么用心还是被他发现了,可见安插人手之深,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好说的。长叹一声:;罢了,这些日子也够累了,丞相早日回去歇息吧。 ;王爷,那暗探咱们就不查了吗?刘腾恨意满满地说。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告了密,他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这是他多年来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刘荆面色也沉下来,咬牙切齿地恨声:;查,当然查,本王输给陛下本王认,但是背叛本王的也别想放过。 刘腾主动请缨:;如果王爷信得过臣下的话,想请王爷把此事交给臣下。 ;如果本王连你都信不过谁,还能信谁呢。刘荆自嘲地说。 ;臣下谢过王爷信任,臣下也一定会查明白,不负王爷所望。刘腾的眸光犹如一条毒蛇阴沉生冷,坏了他好事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嗯,此事就交给你了。刘荆点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此事不急于一时,丞相先回府休息,等朝廷来人把人领走了之后再说吧。说完后就回了后院。 杜斯娅已经把芝麻油打发了去找阴诚玩了,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满脑子都是谁是密探的事,以及她送去的东西能不能被发现的事,还有这事是不是就算完了,刘庄后续还有惩罚吗?连刘荆进来都没发现。 刘荆见恍恍惚惚的模样,心头一疼,进去在她身旁落座。 杜斯娅回神,勉强地牵牵嘴角:;王爷。 刘荆拉过她的手,怜惜的说:;这些天你害怕坏了吧,这样也好,大家都轻松了。 ;王爷。杜斯娅在他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浓重的愧疚和关心,本还纠结着要不要主动坦白,可如今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反手扑在他的怀里,静静地靠着,听着他的心跳声。 刘荆缱绻地盯着她的发顶,下巴地轻轻地抵在上面。 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仿若外面的风雨都不存在了,只留下一地的温馨。 第六十四章 杜将军 不过两日,朝廷派来的人就来了,刘荆见了风尘仆仆,一脸胡子的人,才反映过来说的杜将军是自己的岳父杜将军。当日他浑然沉浸在乍然听到消息的震惊恐慌中根本没有动脑子多想,事后又在杜斯娅院子里逃避地过了两天,这等到看到熟悉的面庞才头脑清明了,本打算敷衍了事,漫不经心的态度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身体站的直直地,内心却是感叹:不得不说陛下对杜将军真是信任,这时候也敢派他来。 杜茂身手矫健地翻身下马,动作锵然地跪地行礼。 刘荆哪里能让他这么跪下去,连忙上前托住他的胳膊:;岳丈,自己人不必多礼。 刘荆也算是文武双全了,可和行伍出身的杜茂还是不能相比,愣是没能扶住。 杜茂膝盖着地,面色端方严肃,板正地说:;王爷为王,臣下为臣,礼不可废,各守本分。 自武帝之后,各王侯仅有对封地的管辖权,再无军事能力了。如今陛下一道圣旨下了,给刘荆这些私募的兵士一个遮羞布,说是刘荆急边疆之急所为,虽说是于礼法不和,但也是顾念他的一片为国之心。 然而明白人谁不清楚,一藩王折腾军队干什么,无非也就是起了什么心思了。 所以杜茂接到圣旨的时候气了够呛,这不是脑子不清楚的人干出来的事吗?更可气的是那人还是自己的女婿,窝着一肚子的火一路,见到刘荆能有好脸色给才奇怪呢。 刘荆知道他这是在敲打自己呢,讪然尴尬地笑笑:;将军说的对,快起来吧。 杜茂瞥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自己起身,身姿挺拔地站着。 刘荆望着他严肃的样子,自己当初怎么会以为他可能因为翁婿关系而支持自己呢,这模样只怕他和他一说,他拔剑就能把他的脑袋给砍下来了。目光移到他身侧的佩剑上,莫名地觉得脖子有点发凉。 杜茂余光扫了眼在那儿发呆的刘荆,感慨:先帝一世英名,却生了这么个不孝子,这呆愣愣的样子,还敢造反,不屑地撇撇嘴。 刘荆被他看地回神,连忙堆上讨好的笑,侧身恭迎地说:;岳父,进府。 后院,杜斯娅和芝麻油正在讲小猫钓鱼的故事,杜斯娅正绘声绘色地说着:;此时有一对蝴蝶从山坡那儿飞过来了。小猫看了觉得真漂亮,于是就放下钓鱼竿去捉蝴蝶。 这个故事芝麻油已经听过好几遍了,故事情节他也都知道,这不迫不及待地打断她:;母妃,母妃,我知道,对面有个大青蛙,他看的很生气。两只手叉着腰,小脸摆出生气的模样。 杜斯娅被他逗笑,摸摸他的脸蛋,笑盈盈地说:;是,大青蛙可生气了,他怎么教训他的。 ;他扑通一下就跳下水了,然后把一只烂草鞋绑在他的钓钩上,还咯咯咯地笑呢。芝麻油挺着小胸脯,十分自信得意地说。 ;原来是这样,那小猫就以为自己钓到鱼了对吧。杜斯娅顺着说。 ;是啊,他还大喊呢,发现是草鞋,可害臊了。芝麻油剧透。 ;对。杜斯娅抬头瞥见站在那儿的宁心,眼神询问她发生什么了,嘴里继续给芝麻油讲着故事,;这时候呢,他娘亲说要回去了。 宁心指了指门口,用口型无声地说:杜将军来了。 杜斯娅先是没明白,偏头想了想,再看宁心又说了一遍,恍然,原来是原身的父亲来了。 她不同于刘荆的迷糊,接到圣旨的时候就听明白了,也猜测出刘庄这样安排多半是想让她在当中调节了,内心是越发的不是滋味,逃避地不去想这件事。 现在来了,可杜茂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继续给芝麻油把故事讲完了之后才牵着芝麻油往前厅走去。 而芝麻油一脸好奇地追问:;母妃,是外祖父吗? 杜斯娅点点头:;是啊。 ;外祖父是什么?芝麻油懵懂地问。阴先生交过,但是因为实际用不上,所以他都已经忘记了。 ;外祖父是母妃的父亲。杜斯娅解释。 芝麻油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他也会和父王一样举高高吗?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杜斯娅勉强不确定地说:;会吧。 ;也会像父王一样跑地飞快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上了年纪了,腿脚应该不利索。 芝麻油却满意了,十分傲娇地说:;还是我父王最厉害! 杜斯娅黑线,问了一圈就是为了论证自己父亲最厉害呀,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芝麻油不乐意,嘟着嘴埋怨:;母妃,要见客呢。乱了。小手到头顶上理理不满意。又让宁心给他重新整理下头上的小揪揪。 宁心忍着笑给他重新梳理了下,才再次出发。 而他们在不紧不慢,被童言童语逗弄地好玩的时候,书房里的氛围却是紧张尴尬。 刘荆满脸笑容:;岳父不如先去见见王妃和孩子? 可杜茂却是一张扑克脸,睐了他一眼:;还是先处理公事。王爷,那些兵士的信息呢? 刘荆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名册递给了他。 杜茂边翻边问:;这些人何在? ;在郡城十几里开外的祝公山上。刘荆老实地回答。 杜茂很快就翻看完毕了,一双眼睛犀利地盯着刘荆,淡淡地说:;只有这些?这不过约莫万人,一个山阴国只招募了这些人?他怎么不信呢。 刘荆脸上表情轮番转换,有尴尬有难堪有窘迫的,他也不觉得自己只能招到这些人。要不是难以招到人手何至于他浪费这么长时间,也不至于坐在这儿,点点头:;是。 杜茂探究地紧盯着他的表情,仿佛看到心里去:;确实没有?说地声音不大,但是威势足足的。 刘荆坦然地回望:;确实没有。这万余人人家还不信呢,庆幸当初也没有想着再藏着掖着点,要不然也可能给套出来。 杜茂见他不像说谎,眉头皱了皱,有点嫌弃,就这实力还造反?真是自不量力。可陛下对他的能力也高估了,给的旨意是直接带着这群人赶赴边疆,好解边疆之困。且不说这些人都是平民,这人数也不够看啊。抬起眼皮扫了眼刘荆。 刘荆被看地心头一跳,端起茶杯来再喝了一口水。 正在此事芝麻油欢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父王,父王。 刘荆一直强撑的笑容化作了宠爱和温和的笑:;芝麻油,我儿子,您外孙。 杜茂的面色也松了松,听着这声音应该是个活泼有冲劲的孩子。他对杜斯娅还是有内疚的,当初自己跟着先帝,将原配和长女留在老家,后来又在外另娶了。原配有心气说什么也不愿意跟着一起来,带着女儿守在家里照顾他母亲,替他尽孝了。因而当年先帝择定杜家出个王妃的时候,他力排众议,顶住了压力选择了这个女儿嫁入王府,至少也算给她谋了个好前途。哪成想这山阴王竟是个头脑不清楚的,险些连累了他女儿。若不是陛下宽宏大量,现在还不知道受什么罪呢。 于是又淡淡地扫了眼刘荆。 刘荆委屈,又怎么了吗?脸上的笑容顿了顿。 杜斯娅和芝麻油走了进来,杜茂起身,见礼:;见过王妃,小公子。 第六十五章 舍不得宝剑 杜斯娅一时还没有代入父女关系角色,而芝麻油也没明白外祖父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两个人懵懵又自然地接受了。 刘荆在旁看地不由感叹:还是他妻儿的心理素质好,看看这气场,完全撑得住王妃,世子的场子。但他也不能干站着,连忙去扶:;岳父,这不折煞他们吗? 杜茂没有如在门口那样不给面子,不过仍然丢下那句话:;礼不可废。 刘荆悻悻然地瘪瘪嘴。 一时间,房间里的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静默地站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杜茂常年领兵在外,而杜斯娅自从嫁入王府后和杜府关系冷淡的,虽说父女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他又是大老爷们,不会嘘寒问暖那一套。 杜斯娅则是面对人家亲爹的心虚,多说多错,干脆不说。反正四五年没见面了,疏远也是人之常情。再说,她来了这些年也没见杜府有个只言片语的,关系能好也奇怪。喊了声:;父亲。就耳观鼻,鼻观口地垂手站着。 刘荆自然吃了杜茂那么多冷脸,他看在杜斯娅的面子上不计较,可他也是王爷,也是有尊严的,再看杜斯娅没有半点热络的表情,他才不去自讨没趣了。于是站在杜斯娅身边装木头。 芝麻油仰着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视线与正在低头看他的杜茂撞上了,也不怯场,糯糯地再次确认:;你是外祖父? 杜茂扯了扯嘴角,勉强自己做出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来:;是,你叫纸马游?努力回忆刚才刘荆的介绍,磕磕绊绊不确定地说,这是什么名字?一个王府世子起这名字太随意了。 芝麻油没有听出差别来,点头应声,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余光悄悄地瞥了眼杜斯娅,上前,闪亮的眼睛盯着杜茂身旁的佩剑:;外祖父,那是剑吗? 杜茂笑笑:;是。你还知道? 芝麻油再次点头,忽闪忽闪地望着:;你的剑厉害吗?他之前有一次见过刘荆在院子里舞剑,就对这个东西特别感兴趣。可平时惯着他的刘荆却生怕他太小伤了自己,说什么都不肯。问杜斯娅就更别说了。 杜茂的剑跟着自己多年的,那上面沾过的血不用说了:;算是。见他眼睛发亮的厉害,企图心已经明明白白地显露在脸上了,任谁都没办法视而不见,没有经验的他问道,;你想要? 芝麻油头如捣蒜:;可以吗?想了下,又甜甜地喊了声,;外祖父。 杜茂心软了几分,不过是看看,他的佩剑已经擦拭干净了,也不怕吓着他。于是;哗地拔出来,;看。凑到了芝麻油的面前。 芝麻油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自己一直好奇的东西,贪恋地看了看:;很厉害吗?会把手划破吗? 杜茂听得他的童言稚语哈哈大笑起来:;这剑锋利的很,别说手,就是……刚想说脑袋,可注意到眼前还是个小娃娃,转了话锋,看见桌子,随口说道,;桌子也给砍了。 芝麻油小脸一下子就亮了,十分崇拜地看着杜茂,小手拉上杜茂的手:;那外祖父随我来。 小小的手肉嘟嘟,软软的,握住杜茂的手,那是前所未有的体验,本打算接手了兵士之后就立马启程的,所以副将他都安排在城外了。犹豫了下,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路上骑快些也是能赶得上的。这外孙第一次见面,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再见面,也不能让他失望不是,答应:;好,走。 杜斯娅刚想要阻止,被刘荆在后面扯了扯,对着她摇了摇头。杜斯娅想了下,抿抿唇没有再说话,由着那一老一少出了门。 芝麻油拉着杜茂一直到了后院,到了一棵树下,指着高高的一根树枝说:;外祖父,你快用剑砍下来,我想要。 杜茂有点顿顿地看着芝麻油,确认:;砍树枝?他一路上猜测约莫是到了庭院里让他舞剑,哪料到居然是让他砍树,他这是宝剑不是大砍刀。 芝麻油可不懂两个的区别,他只知道桌子都能砍掉的那砍树枝很简单了,仰着头,十分渴望地望着那粗粗的树枝:;嗯呢,阴诚哥哥有一根长长的。眸子狡黠地说,;这根更长,我更厉害。见他僵着身体不动,催促,;外祖父,快点呀。又想到什么,根本不给杜茂说话的机会,噔噔地跑回了屋子里,吃力地搬了板凳出来,;板凳来了,这样就勾的着了。看看树枝,看看杜茂,十分开心的样子。 杜茂回头看看,根本没有不见杜斯娅和刘荆的身影,没有人救场,而芝麻油则是期待地看着他。于是爬上板凳,稳了稳身体,心疼地将剑拔出来,用力地砍在了树枝上。 芝麻油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剑挥出,砍上,默默念叨:掉下来,掉下来,咦,怎么就是树枝晃晃,没有掉下来,蹙起了小眉头,怀疑地看着很厉害的剑:;外祖父再来。 那;锵地一声如同打在杜茂心头的,心疼地厉害,可芝麻油所请也不能不管了,硬着头皮又是一下。树枝;咔嚓一声,断了一半。 芝麻油欢呼一声:;外祖父,再来,马上了。 杜茂此刻万般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立刻走呢,再次挥手,手起剑落。 树枝这回干脆地落了下来,;哗啦啦地树叶落在地上,;啊,太棒了。外祖父。芝麻油兴奋地叫唤着,跑过来,抓住树枝一头,拖动着,;外祖父,再把这些树枝砍了。我要光光的。 杜茂刚刚把剑收回去的手一顿,望望芝麻油,再低头看看剑,好吧,他舍不得了:;这个让侍人给你修剪一下就好了。孩子不能惯着,嗯,是的,不能惯着。 芝麻油噘嘴嘟哝:;不是说你的厉害吗? 杜茂一噎,厉害那也不是这么用的。可面对这样的小小人儿也解释不清楚。 ;真小气。芝麻油低声说道。 杜茂一口气堵着了,这…哪里还有方才的冰雪可爱。 ;芝麻油,不可胡闹了。杜斯娅姗姗来迟,主要是刘荆想看看他儿子到底准备怎么使用他外祖父的宝剑,结果他很满意,正躲在一旁乐呵呢,只能她出来打圆场了。转而对杜茂说,;父亲,已经备好点心了,不如去用些,过一会再用膳。 ;不用了,我还赶时间。不吃了。杜茂正色地说,回头见芝麻油情绪低落噘着嘴站着,心软下,;回头外祖父让人给你捎把小的剑来,比你阴诚哥哥更厉害。 芝麻油顿时容光焕发:;真的吗?真的吗?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狗腿地说:;外祖父最好了。 最后杜茂在芝麻油热情的招待下带了整整一包袱的点心吃食离开了王府。 杜斯娅和芝麻油送到王府门口,杜茂翻身上马,看了看她们母子:;好好过日子。说完,驾马离开。 刘荆连忙跟上,他还得带着杜茂去完成交接的。 第六十六章 受到感触 刘腾早已经在那儿准备了,本以为不过打个来回很快的事情,可直到夜深了,刘荆才浑身霜露的回来了,见到杜斯娅还没睡,笑笑:;怎么还没睡的?边说着边脱掉身上的外袍。 杜斯娅下床,将挂着衣服拿过去递给他,担忧地询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有什么不顺利? 刘荆将衣服穿好后,接过她倒好的水:;没有,只是和岳父及他的副将聊了会。眸色沉沉地,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 ;聊天聊这么久。杜斯娅不信,那杜茂的态度明确地摆在那儿呢, 这两人能聊出什么来,打一架还差不多呢。 刘荆端着杯子,望着里面的水,幽幽地说:;聊边疆,聊兵士们,聊战争。 下午他们疾驰到城外和杜茂的副将等人汇合之后就快马加鞭地赶到祝公山,一切交接也很顺利的,刘腾办事利索干净,一并交代了之后准备走的时候,刘荆鉴于杜茂的私人身份,出于礼节就想着和他打声招呼再走,却意外地听见了副将的话。刘庄并未预计对他这儿的人手,所以并未给他另外再派人手了,而这一万人直接去那肯定是不行的。 杜茂安抚他说是他随后会再上奏折请陛下调兵的。 可副将却十分担心,质疑,这一前一后都是耽误的时间,这一万人去能顶多少事。 刘荆此时不小心弄出动静来被他们俩发现了,杜茂也没说什么就让他赶紧走了。兴许是被副将那种焦灼担忧地口气给影响了,他鬼使神差的留下来和副将聊了起来。 那副将起初也没什么好脸色,碍于他的身份敷衍两句,可说着说着,见他不像其他那些王公贵胄一般夸夸其谈,而是句句问在他最挂心的事上,才慢慢地和他描述了战争的残酷,这么多人去可能能回来不知有几人,而如果敌我力量悬殊的话那能幸存的人就更少了。 刘荆眼前浮现了副将说这话时脸上苍茫沉痛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有些人,明明早上还在一起吃饭,可到了晚上兴许你连他的尸骨都找不到了。他一直是知道战争的残酷的,可那只是史书的轻描淡写,他出生的时候,父皇已经奠定了大汉江山,他是金尊玉贵的皇子。那些纷争的岁月离他很远,所以他地认为很简单,也低估了人命。 当一个经历过千余次血肉拼杀的人详细地和他描述这种残酷的时候,他是震撼的,也是羞臊的,心里更是激荡着什么,他一时理不清楚。 杜斯娅轻轻地推了推走神的刘荆,担心地问:;王爷,怎么了?别坐着了。以为他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感到难受低落的,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别不开心了。 刘荆望着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看着杜斯娅心里直发毛,莫非……正心虚地想对策的时候,听到他突然说道:;其实王府还有一笔钱。 杜斯娅诧异地看向他:;啊,还有钱。可以啊,挺会藏钱呀。 在她要瞪眼的时候,刘荆又接着说道:;你是知道的,本王一直想着要那个位置。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太难了。原本本王是无所谓,你和江氏,还有着满府的人因为本王而享受着荣华富贵,那本王事败,那你们也是应该的。可是后面本王就舍不得了,舍不得你们母子。那本王就不得不为你们准备后路了。所以自从榨油坊和造纸坊开始有钱后,本王都悄悄地抽了一部分钱出来,存在了杜妪那儿,一旦本王事败,至少可以保证你们衣食无忧。 杜斯娅因为他的话心被塞塞地满满地,等到他说到最后,惊讶地重复:;谁,杜妪? 刘荆点头,有些得意地说:;你也没想到吧。不过本王没说,只是说给你存的私房钱。依照她对你的衷心,是绝对不会把背叛你把钱卷走的。 杜斯娅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鼻子一阵酸意袭来,原来他做的想的远比她以为的多,心口又酸又涩更多的是甜:;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呢? ;按照你那整日吃吃喝喝,大手大脚的性子,只怕今日给你,明日就被你给散出去了。刘荆调侃道。 好吧,什么感动都没有了,杜斯娅杏眸圆睁:;合着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败家吗? 刘荆迎着死亡威胁,诚实认真地点了下头:;嗯。 他还敢说嗯,杜斯娅觉得自己被轻视了,眼睛喷火地射向他,咬牙:;王爷。 刘荆一笑,握住她抬起来的拳头:;好了,好了,本王提这事是想要把这钱另派他用了。但还拿不定主意。 杜斯娅笑容顿了顿:;王爷想用来干嘛? ;本王想用来继续招兵。 ;什么?杜斯娅大惊失色,几乎尖叫地说,又觉得自己情绪激动了,咽了下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刘荆知道她误会了:;本王不是招募私兵,而是为边疆征兵。一万人太少了,这次羌人听说是部内出了事,几乎是倾尽了全力的。皇兄已经派了中央的,但也是吃力。因为人数上的差距,,状况十分不好。这一万人去还是不足以抵抗。所以本王想着再征一些,总不能让我大汉总被欺负。人多了,才能减少伤亡。 只是用了这钱杜斯娅母子最后的保障也就没了,一旦皇兄事后问罪,他们就没有半点退路了,所以他一直拿不定主意。 ;那还来得及吗?还有人吗?杜斯娅深表怀疑,折腾了一个月才一万人,这等到他再凑够,边疆局势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这次可不同之前,本王只能偷偷摸摸的,但这回本王公开招兵,相信还是有很多热血男儿的。刘荆自信满满地说。 杜斯娅看着他的侧脸,不知什么时候俊秀的脸上也有了一派坚毅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你那些钱也不够吧。之前花了那么多都吃紧,他攒私房钱也不可能再攒出一个王府的实力来呀。 第六十七章 又招兵! ;之前是因为铁器要从暗商那儿买,花费大。如今是为了皇兄的,哪还需要准备武器的,能省了一大部分了。不过为了有备无患,本王打算把王府别苑也给卖了。刘荆解释了下,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眼睛盯着杜斯娅看,显然是在征求意见。 杜斯娅睁圆了眼睛:;别苑也是御赐的,能卖吗? 刘荆没想到她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被她一问也有点不确定了:;应该可以,又不是为了本王自己。 ;最好还是弄清楚,而且别苑又不好出手,再说了里面还住着丞相家和江夫人呢,这你要是卖了人住哪儿去?杜斯娅客观地分析,想了下,;要是不够,就从我嫁妆里先拿。 刘荆直直地望着她等她说完:;你不怪本王。 杜斯娅莫名其妙地睐他一眼:;这有什么好责怪的,王爷是为了大汉呀。见他还坐着,;好了,快,赶紧休息,明天王爷还得忙呢。站起身来,刚走了两步就被刘荆在身后给抱住了,他的下巴放在她的肩头,瓮瓮地说:;王妃,你真好。 杜斯娅含笑温柔地握住他的手:;那当然啦,你第一天发现。 ;嗯,第一天发现,原来娶个败家的王妃也挺好,至少不会拦着你花钱。刘荆调侃道。 杜斯娅杏眸一瞪,抬脚就是一踩:;哼。 刘荆吃疼却哈哈地大笑起来,反手将她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休息去喽。 杜斯娅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嘴角弯弯。 第二天,刘荆一大早就出去了,直接让满府的侍人侍卫全都出去支棱去了,侍卫们被派出去快马加鞭地去临近的城县。侍人则就在郡城和城郊各村庄里,声势浩大的很。 宁达非连夜从虞城县回来,正迷迷瞪瞪地起床准备一天的工作,就看到差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人,大人,山阴王招兵了! 宁达非手里的杯子应声而碎,睁大了眼睛,破音地说:;什么?立刻着急地说,;快,快,带本官去看看。不等那差役自己就先跑出去了。 自打前几日接到圣旨的时候宁达非就蒙了,本来水渠眼见着就要完工了,这可是他在任上的大功绩,更主要是为了老百姓的百年计,正春风满面地准备去给刘荆报喜,哪知就突然来了这么一道圣旨,他就开始陷入怀疑人生了。在他心目中刘荆就是一个有大情怀,为国为民的好王爷,他根本就想不通他怎么会去做这件事。所以他身为郡守虽然身负监察封王之责,但他因为打心底里不认为刘荆会做这事,除了刚来的时候还有派人留意动静,后面他是一心扑在治理山阴国和修建水渠上。 哪知突然就来了个当头棒喝的,圣旨虽说的好听,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那天都想冲到王府去问个明白了,有种被辜负的感觉有没有。可脚踏出了府衙一步被风一吹又冷静了,他去又能有什么用?给陛下看他的无辜吗?他这郡守是严重失责了,山阴王这王位有没有他不确定,但他山阴国郡守肯定是保不住的,还不如赶紧把手头能处理的事给处理了,特别是水渠的事。因而每天忙的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也没空去管刘荆的事。 呵,这前一口气还没喘匀,刘荆又来一个暴击,哪有这么办事的,他到底想干嘛? 愤怒难当的宁达非带着差役直奔刘荆所在的地方,见到居然排着长长的队伍,眼前只觉得一黑,几乎要摔下马去,然而他并不能晕,咬牙撑住,裹着万钧的怒气冲着刘荆而去。 还没质问出口,刘荆就看见他了,欢快地招招手:;快,你们来的正好,本王这儿正缺人手呢。 宁达非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和他同流合污的。提气想要让人把刘荆给抓起来。可又顾念刘荆的情分,不如劝他早些收手。 刘荆见他愣神,催促:;快,还愣着干什么,杜将军还等着呢。 ;杜将军?宁达非迷惑不解,这难道杜将军也归于王爷麾下了。 ;嗯,本王还以为此事难办的,还在愁之前招募的如何事好。没想到大家如此积极,不愧是我大汉的好男儿。刘荆感动地看着那些人,;这样也好,也就不用耽误杜将军太长时间,可直接修整了出发了。毕竟边疆不容乐观,早一日早一时也是好的。 呆了呆才算是明白过来刘荆的目的,松了口气,吓死了有没有,太好了,不用对他动手了。 刘荆见宁达非只在那儿傻笑,嫌弃地蹙蹙眉:;宁大人,快点呀。 宁达非如梦初醒,反应过来:;哦哦,好的。回身指挥跟着来的差役,;快去帮王爷的忙,你,随手指了队伍里的人,;去把郡府衙门里的人都给叫出来。自己走上前,主动请缨,;王爷,你看臣下可以帮着什么忙。 刘荆指了指管家:;你问他吧。 他也就是刚才激情昂扬地发表了一下言论,号召大家为了大汉奋力一搏,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他很满足。至于具体的事项他是不会插手的。 管家哪里敢让宁达非动手,好声地劝着他去陪刘荆说说话。 宁达非见人手也充分,自己一味纠缠也只会耽误管家安排,于是跺步到了刘荆坐着的地方。 刘荆见他过来了,招呼他坐下,两个男人静静地看着大家踊跃争先恐后地报名投兵,心口涨涨地满满的,有种情绪在胸口激荡,有感动,有激动,有自豪,这就是他们大汉的子民,是他们山阴国的百姓。 许久,刘荆开口说道:;实在对不起了,宁大人。刘荆也清楚自己的举动对宁达非带来的意味着什么。其实他一直觉得宁达非虽说书生意气了些,但是确实踏实肯干的,他对他并不反感的。 宁达非愣了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这几日来的愤懑似乎释怀了,弯弯嘴角:;那王爷又是为了什么呢?说完,发现自己越矩了,低头认错。;臣下放肆了。 刘荆却不以为杵,望着眼前的百姓:;大约是因为不甘心,觉得自己很有能耐。扭头望向宁达非,问道,;本王的确是很有本事对吗?如果把他放在皇兄那个位置,他也可以做好的。 这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宁达非叫苦地随意敷衍地;嗯了声,可看见刘荆脸上的认真,心头一动,坐直了身体,郑重地点头:;是,王爷很有本事。臣下一直佩服的。 刘荆哈哈大笑起来,起身拍拍他的肩头:;可惜本王没早日遇到你,不过你放心,等你到了新的任上本王一定给你送份贺礼,就送钱了,总不能让你日子太难过。 宁达非苦着脸道了谢,要不是因为他胡来他还在富庶之地当郡守,凭着这几年都可以回中央了。现在倒好,还不知得被贬哪儿去。而罪魁祸首还这么说,扎心了有没有。 第六十八章 随迁的宁大人 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刘庄正拿着刘苍呈上来的杜斯娅的那本论语,和上书感叹道:;九弟妹还真是有巧思了,这法子都被她想出来了,不愧是杜将军的女儿。 刘苍也深以为然,今日钟氏收到礼物本也没当回事,她们妯娌这几年感情好多了,书本纸张也是杜斯娅送来的礼物里面常见的。可随着来的信件又着重强调了她好好要读读论语,她是读书不多,但这圣人言还是知道的,心里觉得不对劲就特意取出来粗略地翻翻也没觉得,于是就交给了他。 他一页页地翻过,果真发现少了几个字,一组合就明白了,赶紧给送进宫里来了。九弟妹还是深明大义的,也能给九弟府上刷点好印象,以后对侄子侄女也有利的:;是呀,九弟也算有福气了。有这么个母妃,侄子侄女也是福气。 刘庄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笑着点点他:;你啊。 此时内侍弯腰送进来,恭敬地说:;启奏陛下,山阴国的密报。 刘庄和刘苍互相对望一眼,同款的担心,莫非杜将军没能治住那混账? 刘庄威严地坐直了身体:;呈上来。 内侍应是后把盒子放在了御桌上退了下去。 再不想打开来看里面的内容也得打开,刘庄沉着脸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一看,眼睛亮了亮,最后哈哈地大笑起来。 提着心的刘苍困惑地看着刘庄大喜过望的样子。 刘庄注意到,亲自拿着纸下了御座,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你也看看,果真派杜将军去是对的。 刘苍接过来飞快地浏览完:;这…这九弟… 刘庄有点吃醋地说:;你看看他可真是人家的好女婿,为着老丈人又干了件糊涂事,还掏光了家底。转而庆幸,;幸好九弟妹是个好的,要不然朕还不得头疼死了。虽说这弟弟没良心吧,但是好歹知道了谁能治他了,也是不错的。 刘苍附和:;是,这下九弟给陛下筹了四万大军,又有杜将军挂帅,定叫那羌人知道我大汉的厉害。 刘庄的脸色也是一凝,眸光肃冷:;是,还叫他们如何猖狂,定要叫他们俯首称臣。一步步地走回了自己的御座上,;传朕旨意命山阴王迁广陵,封广陵王。但他征兵有功,封刘元寿为宁安郡王,配享宁安、富安、南同三郡。封杜斯娅超品王妃。 刘荆接到旨意,并没因为迁广陵而感到生气,反而十分开心地将芝麻油抱了起来,说道:;还是你有福气,父王都是十几岁才封了侯,后晋的王,你一来就是郡王,可以可以。骄傲得意的模样。 杜斯娅含笑地看着刘荆,心里却有点打鼓,陛下对她们母子的厚赏莫非是知道了她送去的消息了。 刘荆见她愣愣地站着,打趣道:;如今本王的王妃更是厉害了,品级可比本王高了。 杜斯娅娇嗔地拍了他一下:;再厉害也是你的王妃。 刘荆赞同地点头:;再厉害也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儿子。十分臭屁地说,;如今说来本王也是王侯里的第一人了,哪家王府能有两个王爷,六哥也没有吧。凑过来,;怎么样,还是本王厉害,给你挣了个超品王妃。 杜斯娅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是,是,王爷最厉害了。瞧着他乐呵地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试探地问,;这你就不生气? 刘荆不明白地回头:;生气? ;迁广陵,这里的一切都就得交给朝廷了。 刘荆装模作样地想想,眼底闪过一个坏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那要不本王反…… 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斯娅;啪地一下给盖住了嘴巴。 ;你…胡说什么。警告地瞪他。 刘荆嘻嘻笑起来:;瞧你紧张地,本王如今一穷二白的还能干什么。 杜斯娅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这货不亏是造反专业户,这心理素质,说的像是吃饭一样的简单。 ;王爷,宁大人求见。侍人来通秉。 刘荆不解,他来干什么?应该是对他的旨意也下来了,难道是来辞行的:;让他稍候,本王马上就来。 宴客厅内,宁达非喝了一杯水也没等到刘荆,着急地探头看看,恨不得进内院去找。终于在新添的一杯将喝完的时候,刘荆出现了。 ;宁大人,等久了吧。实在是东西不好找。刘荆拦住了宁达非的行礼,;坐。自己坐下后问,;宁大人接到圣旨了? 宁达非神色有些奇怪地点头。 ;这事是本王连累了你。刘荆说道,;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些东西,也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了。刚才他就是在库房给宁达非挑东西的,本来是送钱最好了,可他的王府如今一穷二白的,自己出发的钱还不知在哪儿呢,于是只能送东西了。可他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御赐的,自己用没关系,这手头不方便的时候变卖就不行了。这东西还真不好挑,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宁达非没急着谢恩,反而问道:;王爷不知道? 刘荆莫名其妙地回望:;本王知道什么? 宁达非站了起来,郑重地说:;臣下另任广陵郡守。 刘荆正在喝水,呛住,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确认道:;你任广陵郡守?这皇兄什么意思?是觉得反正郡守在监察上也没用,他有密探所以无所谓。 ;陛下的意思是臣下与王爷这几年在山阴国也算有所作为,为了王爷到了广陵,新任的郡守与王爷不和,所以特任臣下为广陵郡守。宁达非解释。 呵呵,刘荆腹诽,他当初这么卖力是因为想为了造反打基础,积攒实力的,到了广陵谁还想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反正他俩两份封地的,吃穿够用了。刘荆敷衍地笑笑:;皇兄用心良苦。不过本王这东西还是要送的。 ;臣下谢过王爷。宁达非谢了,;臣下来寻王爷是为了启程的事,不知臣下能否同王爷一同前往。 ;可以,当然可以了。刘荆爽快地答应,;等本王定下了日子,派人通知你,宁大人也可先行收拾了。 宁达非再次谢过告辞了,出府的时候跟着个侍人,手里满满当当的。 第六十九章 没路费 而别苑刘腾也收到了刘荆迁广陵王的消息了,面色阴沉的很。 当日得知刘荆公开招兵他还开心了一下,可等到了地方发现居然是为了朝廷招兵,他就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可偏偏刘荆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 出于愤怒,他干脆就告假了在别苑休息没去王府,免得见到他心烦。 只没想到今天收到这个消息,不得不说陛下这一招厉害,放过了自己的兄弟,收获了名声,人心,还得了如今欣欣向荣的山阴国。哎,也就刘荆竟会觉得欢喜,他知不知道意味着失去了什么,别的不说就这郡城内齐集的名士就是别人梦寐以求的。 刘唐氏走进来,见他面色沉郁,劝道:;如今已成定局了,你在这儿生气也无济于事了。 刘腾道理是懂地,点点头,只是心绪难平的,多年的努力这是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了,却没想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站起来:;我再去问问密探的事情。眼底闪过一道阴厉的光,快步离开了。 而刘荆显然是被冤枉的,他并不是不可惜,只是眼前就有更需要发愁的事:钱!现在的王府是没那财力做这么大规模的远途迁徙的。 刘荆翻了翻账本,不耐烦地和上:;也别看了,不会看的多出来。 杜斯娅也是发愁,她的嫁妆也搭进去不少了,剩下的又顾着王府这几天的吃喝,也没剩多少了。 刘荆皱着眉头想了想:;本王给皇兄上折子要钱去。 ;啊?杜斯娅匪夷所思地看着刘荆,他这也算是犯错被贬了,还伸手要钱,这刘庄能答应吗? 刘荆却理直气壮:;最后若本王袖手旁观的话,何至于穷到这般境地,那没钱本王也动不了身呀。 如果他袖手旁观的话,相信刘庄也不会对他这么客气了,还给芝麻油封王,想什么呢?杜斯娅腹诽,可是她也不知道哪儿能生出钱来。 ;那不然本王就等着,等税赋收上来够了本王再出发?刘荆提出另一种方案。 杜斯娅黑线,那还不如直接伸手要了,他们这拖延着让人看着还以为他们不愿意搬呢,再惹出什么是非来。想了想:;不如问母后借?耳根子一红,还是要走上啃老的这条路了。 刘荆思考下,自己母后肯定会比自己兄长好说话:;只是恐怕母后没那么多钱。 母后说富裕那肯定了,私库里好东西多的很,可也不会放钱呀。 杜斯娅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刘荆那儿却想到了另一个法子了:;不过你说的也对,本王问皇兄伸手,他肯定也不会给足了,这样本王给各个兄弟去信借钱去。 杜斯娅;啊了声:;不太好吧。 刘荆却觉得自己这个方法不错:;有什么不好的,本王也算是为国敬忠的,他们不出力,现在借本王点钱怎么了。 杜斯娅对他的脸皮简直佩服了,很想把手上的水扑他一脸,当初要不是他想的太多,伸手自己不该想的东西,至于这么穷吗?不,根本就不需要搬地方好不好。呵呵地笑了下。 刘荆下定决心:;一会本王就去写信去。 刘荆说干就干,火速地写完了信之后快马加鞭地让人给自己的各个兄弟送去了。 刘疆、刘苍几个接到信自然是很无语,自己把自己的家业败了,然后问兄弟们借,这钱刘荆好意思借,他们哥几个是不好意思让还,于是各自附上了不菲的钱帛,都给他回信说全当仪程了。 当然也有例外的,那就是刘庄,他给的钱最多,但也是唯一说让他还的。 刘荆接到信的时候直直地撇嘴,找杜斯娅抱怨:;你瞧瞧他都有富有四海了,还这么小气,也不想想本王那些钱都贴给谁了。 杜斯娅不想和他说了,直接赏了他一个白眼,谁让他当初动机不纯的,这就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反正他也没说要什么时候还,本王就准备欠着了。刘荆晃着纸,一副得意的无赖样。 杜斯娅好笑:;好。这还不是你说了算。 刘荆嘻嘻一笑,忽而想到刚才管家提到的事情:;对了,方才管家来寻问江氏的事了。 杜斯娅点头:;嗯,是的,他原先是来问的我,我让他去问你了。 ;这不是内院的事,为何要来问本王。刘荆不爽地说。 ;那是你的夫人,为什么要来问我。杜斯娅不甘示弱地昂着下巴怼了回去。 刘荆讪然,吐槽:;瞧你那儿醋劲。 ;我就醋劲大了,怎么了?杜斯娅手插着腰,故作凶横的样子。 ;不怎么样,那惹不起只能躲了。刘荆望着她,随意地说,;本王想着广陵湿冷地很,江氏跟着去不利于养伤,干脆就挪回京城的王府去。 杜斯娅愣了愣,;啊一声扑到了他的身上,眼睛亮亮地问:;真的吗? 虽说江氏也不算威胁,到了广陵之后也大可以找个别苑像现在这样分着住,但总归觉得心里不得劲的。更何况还有个那么漂亮的江艳蕊。 ;当然是真的。本王已经吩咐管家安排人手了,早点送她们姐妹俩回京,本王也会给六哥去信让他照看着些。以后这江小姐想嫁人就嫁人,想照顾她姐姐就照顾她姐姐。刘荆看似稀松平常的语气,表情却是拽拽的求表扬的样子。 杜斯娅瞧着心里欢喜,笑开了花,一股冲动从心口冒出来,搂着他的脖子,就要亲上去。 正在这时,芝麻油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抱住杜斯娅的腿,嚷嚷着:;我也要抱抱,母妃,抱我,抱我。 刘荆嫌弃地瞥了眼他儿子。 杜斯娅含笑着将芝麻油抱了起来,然后指着门外对芝麻油说:;你看外面是什么? 芝麻油的注意力果真被吸引过去了,探着小脑袋朝着门外张望。 杜斯娅借机迅速地在刘荆的嘴唇上啄了下,一本正经地让开。 芝麻油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回过头来一脸困惑:;母妃,有什么? ;刚刚飞过去一只很漂亮的小鸟,你没看见吗?杜斯娅扯着谎。 芝麻油闻言小脸遗憾地很:;我没看见。下次母妃早点。 ;嗯,好。杜斯娅认真地答应了。 刘荆满脸温柔地看着她们母子俩互动,将杜斯娅揽在怀里,摸了摸芝麻油的小脑袋。这样的日子也是不赖的。 第七十章 别苑里,江氏接到消息倒是平静,呆呆地坐着由着侍人们收拾。 江艳蕊得知消息就匆匆地赶过来,见到她木头人似的样子,心里有些火气,又忍住,走了进去:;姐姐,咱们这就回京城了? 江氏勾了勾嘴角:;不回京城咱们能去哪儿呢?这些年她也看明白了,如今王爷满心满眼的都只有王妃,更别说她现在是这个鬼样子了。 江艳蕊抿了抿嘴唇:;姐姐,我是担心回了京城,她会来为难我们。 江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如今你是御封的县主,谁能来为难你。王爷也说了,若是你不想回江家,那就留在王府里陪我。等到你出嫁的时候王府也会给你备份嫁妆的。 ;姐姐。江艳蕊还要再说。 江氏自顾自地说:;妹妹,有的时候就得认命,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多想了。扭头盯着她看。 江艳蕊直觉就是想要辩解,可在她清亮的仿若能看透人心的眸光下,心跳了两下,垂下头,低低地;嗯了声,眼眸里闪过不认可,手指轻轻地捏在一起。 陪着江氏又坐了会,江艳蕊才起身回房,出了院子就遇上了端着补汤的连心。 江艳蕊朝着江氏的方向瞥了眼,低声吩咐:;一会来我的房里。 连心点了点头,两人错身而过。 管家一向是能干的,根本不需要刘荆和杜斯娅两个甩手掌柜操心,指挥着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刘荆又神棍地自己翻了翻周易挑了个黄道吉日就出发了。 哪知出了王府门竟然站了不少百姓,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一大堆,迫使马车不得不停下来。 赵宋站在马车上:;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约六旬的老人上前答话:;老朽是虞城县望泽村的里长,听说王爷今日走,特来想送。把自己手里的篮子往前递了递,;这是小人乡人们的一片心意。还希望王爷别嫌弃。说着跪了下去。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跪了下去,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准备的东西。 场面闹哄哄的,但是也让人震撼感动的。 马车里的刘荆先是诧异惊讶,随后就是得意洋洋,掀开帘子出去了,跳下马车,走到那老人面前,将他搀扶了起来,扫了眼人群,扬声说道:;你们的心意本王心领了,这些东西你们还是都带回去。把老人家的手往里推了推。 没想到他刘荆还能遇上百姓来送行的,成就感一下就满满的了。 老人家却是不肯,坚持要塞在刘荆的手里,可又怕冒犯了他让他不愉快:;王爷莫嫌弃。小人们都听宁大人说了,若不是王爷哪有我们如今的好日子。这都是我们的心意。 刘荆没这方面的经验,倒也不是嫌弃,只是觉得那些东西拿过来自己也不会吃,最后浪费了也不好。可老人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真诚,甚至有恳求,心头一软:;好,好,那谢谢老人家了。其他的你们还是带回去。 其他人却不肯,围着刘荆表达着自己的感激,或是因为榨油坊,或是因为水渠,或是因为学堂的,激动地很。 刘荆经过刚才的开心和自得之后变成了无奈,望了眼大家的手里,脑海里冒出的竟然是又要多花费一辆马车了,有种不划算的感觉怎么办。及时地扼住了自己不恰当的想法,吩咐:;赵宋,你去安排下。想了下,又嘱咐,;看着给些钱吧,都不容易。 大伙一听纷纷表示自己不要,又是一阵闹哄哄的。刘荆被吵的有些头疼了,遁上了马车。 杜斯娅瞧见刘荆那微微蹙着的眉头,;噗嗤笑了出来,打趣道:;王爷,这盛情难却吧。 刘荆横了有点幸灾乐祸的杜斯娅。 坐在杜斯娅身边对外面很好奇,但是一直被强压着的芝麻油奇怪地问:;父王,他们在干什么? 刘荆还没回答,杜斯娅就抢先说:;他们是来感激你父王的呀。 ;那为什么父王这么难过?芝麻油已经对人的表情有了初步的辨别方式了。 ;父王不是难过,是心疼他们不容易。有些人住的很远的,他们这么早来要很早就起来赶路了。杜斯娅解释着。 ;父王对他们这么好吗?对他来说,能够很早起床那真的是感激很大很大了,像他要是父王送他东西,他就不能很早起来感激父王的。 ;是啊,你父王是个好王爷呢。杜斯娅骄傲地说。 芝麻油欢呼一声,整个人扑倒刘荆身上去:;父王真棒,父王真不错。 刘荆搂住他小小软软的身体,和杜斯娅相视一笑。 而因为突然而至的人群等到赵宋把事情安排好又花费了一个时辰,这才整顿好可以正式出发了。 那些人原先是不愿意拿钱的,可赵宋态度很强硬,于是又默默地抹着泪感动地一路随着刘荆他们的马车出了城,还是在再三的要求下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刘荆掀开车帘,探头看着那渐渐变小但始终没有离开的人群,眼眶有点发热,放下帘子坐正了身体,仰着头:;本王有点舍不得了怎么办? 杜斯娅将已经睡着的芝麻油往身边靠靠,腾出手来,腾出手来,无声地表示支持。 因为出门的时候耽误了,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赶到了下一个驿馆,哪知到了门口驿丞一脸为难,和管家说明了情况。 原来是早两日出发的江氏姐妹还滞留在这儿,这如今又来了这么多人,这驿馆根本就住不下了。不知如何是好了。 管家细细地问明了情况,又来汇报给刘荆听,让他拿主意。 刘荆手里抱着芝麻油,听地眉头微微地皱起:;江氏病了? 管家应是:;说是在路上吐了,身子受不住,这才在这儿休息两天。 刘荆眉头拧的更紧了,唯有权衡道:;那你看能住下多少人,不行的就赶紧去投宿去。 管家立刻就去安排了。 第七十一章 香火供奉 因为驿馆里面收拾安排还需要时间,刘荆他们索性就留在马车上不下去裹乱了。 芝麻油好奇地问:;父王,为什么还不下车呢?摸了摸肚子,;都饿扁了呢。 杜斯娅点了点他的鼻子,揭穿他:;你饿扁什么?除了睡觉,你嘴巴就没停过。 芝麻油也没什么尴尬的,理直气壮的说:;我要长得比父王还高,当然容易饿啦。 杜斯娅失笑,摸摸他的小脑袋安抚道:;好了,好了,再等一会就好了。 芝麻油乖巧地点点头,靠到刘荆那边去,眼睛期盼地看着刘荆:;父王,明天我们能骑马吗?芝麻油早就对此心往已久了,只是今天天气不算好,所以杜斯娅没同意,连带着刘荆都陪着坐的马车。 刘荆宠爱地笑笑:;等天好的时候,不然你母妃也不让呀。 芝麻油深以为然地又点点头,挑起了车帘,探出头去仰望天空,煞有其事地说:;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杜斯娅和刘荆同时失笑。 驿馆有了侍人侍婢的帮忙很快就把主院给收拾好了,只是驿馆空间有限,江氏姐妹就安排在了主院的偏房。 他们到院子的时候江艳蕊已经侯在门口了,见他们立刻就上前请安加代江氏赔罪。 刘荆淡淡地应了声让她起来,就牵着芝麻油越过她径自进去了,倒是芝麻油回头看了好几眼,一进屋就让杜斯娅蹲下来,在她耳边悄悄地说:;那个姨好看。随后又狗腿地说,;母妃最好看。 杜斯娅被他逗逗地哈哈笑起来,怎么看怎么可爱,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结果刘荆父子俩都不乐意了。 ;说过多少次了,男孩别总亲。 ;我是男孩,别总是亲我。 杜斯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扭身出门去,不理睬这对父子俩。 父子俩异口同声地询问:;你去哪儿? ;去看看江氏。杜斯娅回答。这不在跟前她可以假装不知道,这都到眼前了,也不能当这个人不存在。想了下,;王爷要和我一起去吗? 刘荆本想拒绝,可一想到也许这就是此生的最后一面了,到底也算是他的女人。遂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芝麻油一听也闹着要去。 杜斯娅刚想拒绝,刘荆却同意了。杜斯娅也就没再说什么,由着芝麻油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刘荆身后:;父王,我们要去看谁啊? 刘荆顿了顿,瞟了眼杜斯娅:;你的庶母。 ;庶母是什么?芝麻油好奇宝宝。 刘荆一滞,甩包袱给了杜斯娅:;问你母妃。 芝麻油回头,一副渴望知识的样子:;母妃? ;你父王的…夫人。杜斯娅中肯地解释。 芝麻油想了下:;夫人是什么?和刘夫人一样吗?他是见过刘唐氏的。 杜斯娅懒得和这小娃娃解释,敷衍道:;差不多。 芝麻油也不知道是懂非懂地;哦了声。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江氏的门口了,刘荆和杜斯娅互视一眼,刘荆先迈步进去,见屋里空无一人,眉心皱了皱:;人呢? 江氏早已经听见动静了,正挣扎着起身:;见过王爷,王妃,连心去帮忙了,我妹妹去看药熬好了吗? 刘荆点了点头:;你身子没事吧,大夫怎么说? ;说是受了些风寒,没事。已经好了了。江氏低垂着头,低低地说。 刘荆表示知道了,也就没话说了。 杜斯娅自打江氏去了别苑之后就再没见过她,前两天本也打算去送行的,可刘荆说不用她也就没坚持,如今见面恍如隔世。当初江氏也是个丰腴恬静的美人,可如今却是干瘦枯寂的,浑身不见半丝的鲜活劲,一时心头不知什么滋味。 正在这时,芝麻油来了一嗓子:;芝麻油见过庶母。他父王母妃一点介绍他的意思都没有,一直被教育要有礼貌的他只能自己亲自上场了。 屋内的三个大人都愣了愣,江氏最甚,目光一下子被芝麻油给吸引了,虎头虎脑的,玉雪可爱,一双眼睛机灵灵动地很,很是讨人喜欢的,一看就是个活泼的孩子。真好! 芝麻油抱住了杜斯娅的腿,求助地抬头看看杜斯娅,怎么庶母是这个反应呢。 杜斯娅无声地摸摸他的脑袋,鼓励地对他笑笑。 于是芝麻油又朝着江氏露出大大的笑容。 江氏眼眶湿润,哽咽着说:;真好,真好。 ;芝麻油,你跟着你母妃先出去,父王与你庶母有些话说。刘荆话是说给芝麻油听的,眼睛却看着杜斯娅。 杜斯娅微微地点头。 ;嗯,好的。芝麻油听话地答应,转而对江氏说,;庶母,我先走了。说完牵起杜斯娅的手离开了。 江氏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随着芝麻油的身影,直到他不见了,才把眸光转回来:;王爷。 刘荆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江氏,是本王对不起你。 江氏猛地抬头看向他,牵强地扯扯嘴角:;王爷哪有对不起妾的。 ;你是父王赐给本王的侧夫人,本王对你也是有责任的。当年父皇试图对母后、郭夫人都不辜负,但最终是伤了两个人的心,本王不愿意重蹈覆辙的。本王更加在乎王妃,所以委屈你了。刘荆正色诚恳地说。 江氏鼻子酸酸的,眼泪要落下来,连忙低下头:;王爷言重了。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一切都是命。 ;但本王始终记得你是本王的侧夫人,所以本王会一直照顾你的。而本王今天带芝麻油过来给你看看也是为了告诉你,即便是本王日后殁了,芝麻油也是会继续照顾你的,以后也是受王府香火供奉的。 江氏隔着泪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王妃真的太幸运了,居然遇上了这样的王爷。虽然他把所有的温柔和爱都给了王妃,但至少对她不是全然无情的。方才那可爱的小郡王,尽管是庶母,那也算是母亲了。这样的结局似乎也是最好的结局了,喑哑地点点头:妾谢过王爷了。; 应该的,这是本王欠你的。你好好养着吧,等身体养好了再出发也来得及,不用着急。;刘荆嘱咐道,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你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此番回到京城若是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吧,别耽误了杏期。; 江氏望着他的背影:嗯,好的。妾记住了。;这个男人一心都放在王妃身上,多耽搁的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第七十二章 是她吗? 刘荆一出门就被赵宋给拦住了,说是刘腾有要紧的事需要禀告,未多想就跟着赵宋去找了刘腾。 刘腾就在院门外不远处焦躁不安地等着,可见着刘荆了也不着急说事,反而引着他往偏远的地方走,直直到了西边靠围墙一个偏僻破落的地方才停下来。 刘荆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站定后调侃道:;丞相觉得这儿可以说了?本王还以为得走到城外的小树林呢。 刘腾对他的玩笑扯了扯嘴角后,反而郑重其事地给刘荆行了礼。 刘荆唇边的笑意也淡了下去:;怎么了? ;王爷,臣下已经查明了是谁把消息透露给朝廷的了。刘腾沉声说道。 刘荆看着他的脸,再他严肃谨慎的样子,不知为何有股不祥的预感,突然有些不想知道了,可话还是平静地问了:;是谁?紧紧地盯着他的嘴唇,手指不由地捏紧了。 ;王妃。 简单的两个字如同炸雷般在刘荆耳边想起,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刺疼了他的耳膜,直直地插进心里,而他的第一反应是否认,疾声厉色地呵斥:;一派胡言。眸子酝酿着无限的风暴犀利警告地凝视着他。 而刘腾丝毫不退却,挺直了腰板抵抗着他的威势:;臣下初始也是不信的,所以核查了许久,落实了才敢来向王爷禀告。这话还真不假,当初他一开始就查出了是谁把消息透露出去的时候,发现此人居然和王妃能够搭上关系,他并没有着急兴奋地把事都推给了王妃,反而静下心来细细地梳理了,因为他并没有把握如今的刘荆是不是还会无限的纵容王妃。如果是那他就失去绝佳的机会,有可能,不,是肯定会失去王爷的信任。因为那样他和王妃就真的成了死敌了,而她对王爷的影响力大的让人心慌。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发现了那几天王妃的行为也是古怪。那他就要放手一搏了。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狠厉坚决。 刘荆的气势一下子颓然了,他其实也明白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刘腾不会口出狂言的。心乱地很,但仍然是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现实,喑哑着问:;那你说说。 ;臣下查明了此次透露消息的是王爷的侍卫金方。而此人王妃正有意将贴身侍婢明心许配给他的。 刘荆瞳孔缩缩,金方?一个武艺不错但是沉默的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侍卫。当初杜斯娅提议说要把明心许配给金方的时候,他还调侃说明心那话多的遇上金方一天一句话都没得。以后只怕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明心得被闷死。可杜斯娅说两个人过日子性格互补也挺好的。 心如同被一双手狠狠地撅住,生疼生疼的,身侧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嗓子仿佛也在颤抖:;那也只是他,凭这个就能说是王妃,论关系那他还是本王的侍卫呢,你怎么不说是本王指使的。 果真如他所料,还好他早有准备:;臣下也问了王府的人,且不说王妃那几日行为反常的很,有好几次借口出了王府,而且明心还私下找了金方,最重要的是金方承认了是王妃指使的。刘腾不紧不慢地说,抬眼飞快地瞥过刘荆。 刘荆如蒙雷击,重创地血色尽失,身体晃了晃,难以置信:;他承认了? 刘腾点了点头。 刘荆深吸口气,却发现也疼地厉害,微眯起眼睛:;带本王去看看。 刘腾也不退却:;是。 而杜斯娅在屋里等了半天也不见刘荆回来,让宁心出去看看,才得知人被刘腾给叫走了,撇撇嘴又不知道他在作什么妖了,放在刘荆身边始终是个祸害,还得想办法怎么把他给撬走。要不还是用上次的理由?不过这是也不急于一时。所以也就陪着芝麻油一起玩耍。 可直到用过了晚膳也不见刘荆回房,也没半点消息回来,杜斯娅忍着心烦意乱好不容易才把闹着要等他父王回来才肯睡觉的芝麻油给哄睡了。抱着孩子想了下还是让杜妪把他带去偏房睡了。 随后杜斯娅披了披风出去准备去寻刘荆,刚到了院门口就看见赵宋扶着醉醺醺的刘荆,她连忙上前帮忙:;怎么喝成这样? 刘荆两颊绯红,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瞧见是她,扯了扯嘴角:;原来是你。 扑鼻而来的酒味让杜斯娅闻着难受,皱了皱鼻子,没好气的说:;不是我,你还想是谁啊? 刘荆呵呵地笑了,咕哝道:;本王倒不希望是你,真的不是你多好。似笑似悲的样子。 杜斯娅眼睛一瞪,就下手去掐他。 赵宋连忙打圆场:;王妃,王妃,王爷喝醉了,喝醉了,你别一般见识。 刘荆适时地傻乎乎地笑了笑。 杜斯娅赏了他一个白眼,不和酒鬼一般见识的,和赵宋一起把他扶回屋里,也不用杜斯娅动手,赵宋手脚麻利地把他伺候上床然后才退出去。 杜斯娅坐在床边,借着烛光看着微微皱着眉的刘荆,抬手温柔地帮他揉开了。 刘荆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放到了自己的胸口,呢喃道:;疼,这儿疼。王妃,疼。好疼啊。 杜斯娅吓了一大跳,怎么会心口疼,轻轻地摇摇他,着急地追问:;王爷,哪里疼啊? 刘荆眉头一蹙不说话,手却紧紧地抓着杜斯娅,嘴里不停地在喃声说些什么。 杜斯娅仔细辨认了下不是说的疼,但也没听懂他说些什么。俯下去,贴着他的心口,听了一会,心跳规律地很,并没有跳的特别快,再看他的面色潮红的,呼吸平稳,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但仍然不放心犹豫了下还是让赵宋把侍医喊来把脉。 结果一看也没什么事,健健康康的。 杜斯娅想到心脏疾病的危险性,还是让赵宋把侍医安排在最近的地方住下,方便随时传唤的。 而杜斯娅则守了一会,最后迷迷糊糊地趴着睡着了。 第七十三章 发生了什么? 刘腾也是喝地醉意晕染地回到了自己屋里,刘唐氏也没睡再等着他,见他进来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刘腾得意地一抬眉,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有把握的事我能做吗? ;那那边怎么没有动静?王爷还没回去?刘唐氏关切地说。她可是一直在房里等着的,可安静地一点事都没有,她这心里不放心。 ;回去了。刘腾喝了口水,淡定地说。 刘唐氏没耐心地坐到他的对面:;那怎么还没个声响。担心地望向刘腾,不确定地问,;王爷不信? 刘腾点点头又摇摇头。 刘唐氏急得;哎呀了声,上手一把夺下了他的杯子:;到底是信没信。这时候了还故弄玄虚的。 刘腾好脾气地笑笑:;王爷不信我的话,不信金方的证词。顿了顿,;但是他也不信王妃的清白。 ;啊。刘唐氏对此十分失望,酸酸地感叹,;王爷对她还真是好。 ;是啊。刘腾赞同,;不过也没好到全然的信任。幸好他是准备充分了,不然还真是要铩羽而归了。 刘唐氏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声音:;那既然王爷没有全信,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荆悠哉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水杯:;就是要没有动静才好呢。 刘唐氏不解地睐向他。 刘腾冷冷地弯唇:;这王爷要是闹出来了,就凭着王妃那三寸不烂之舌,再胡搅蛮缠一下指不定这事就过去了。如今王爷不问,那就说明他这根刺扎的深,平时不显露的,但是时间久了,那可是带皮带血的。能对王妃没有怨言吗?王妃那性子可能忍受得了王爷的脾气,两个人闹起来这夫妻俩就容易离心,这离心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办的。得意地望向刘唐氏。 刘唐氏一品果真可不是这个道理,露出了笑容,提着水壶给他添了些水,夸奖道:;还是老爷有成算。 刘腾笑笑不语,这只要两个人有个芥蒂,那么就可以再插上一块进去了。大口喝了一口水,舒服,有多久没有这么舒畅过了,把杯子再递过去:;再添些。 刘唐氏心情也是大好,自然是细细地伺候着。 第二天,刘荆从酒醉中醒过来,扫了眼屋子里空无一人的,杜斯娅并不在。撑着身体坐起来,就听到外面芝麻油充满活力的声音:;快,快来追我呀。驾,驾。不由地嘴角带出了笑意来。站起身来,晃了晃,头还有些晕,难受地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此时杜斯娅刚好进来,见他醒了:;你可算是醒了呀。不知道我们在赶路吗?还敢喝那么多。头疼了吧。伸手就要帮他揉揉。 刘荆看着她言笑晏晏自然的样子,脑海中想的全是昨天刘荆的话,即便是他去见了金方仍然是不愿意相信的,可那些话却在耳边挥之不去,于是身体诚实地就是往旁边让让,躲开了她的手。 杜斯娅愣了下,疑惑望向他:;怎么了? 刘荆避开她的视线:;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多了,不用累着你了。 杜斯娅探究地看着有点反常的刘荆,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感觉到他僵硬了一下才慢慢地放松下来,她只当是没有感觉到,轻笑自然地:;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做了吃食了,已经让宁心去拿了。要不今天就索性再在这儿住一晚上。 刘荆心乱如麻地,胡乱地点点头。吃了东西后就借口有事出去了。在他还没查明之前他不想轻信,可想到只要存在她背叛自己的可能性,心就如同刀绞,为了不让自己说一些伤害的话,也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干脆他逃了。 杜斯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沉沉,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刘荆不会这样对她的,虽然他竭力掩饰想要装作天下太平的样子,但对于杜斯娅而言还是太明显了。换做以前的他只恨不得腿都黏在这儿了,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仿佛有什么在后面撵他似的。 ;宁心,你去问问赵宋,昨天丞相和王爷去哪儿了?说了什么?杜斯娅召唤来宁心吩咐道。 宁心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就出去了。 很快就回来了,;王妃,赵宋也不清楚,王爷并没让他跟着,王爷和丞相寻了个僻静地地方说了会话,让他在远远地守着他根本听不清。不过据说王爷那会脸色很差,后来又一起出去了,也让他跟着。再后来就是回来喝酒了,不过他伺候的时候听着好像提到过金方。 ;金方?杜斯娅疑惑地重复,眉宇皱的紧紧地,什么事和金方有关呢?金方不是被派了外差,还说等着他回来就给他和明心的事给办了。难道他带回来什么消息了? 突然心一抖,不会是那事被查出来了吧。手指捏在一起,不会,如果是查清楚了,他肯定会来质问他的。可还有什么事呢? 宁心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要不奴婢再去寻赵宋打听打听。 杜斯娅摇摇头:;不用了,他也不知道什么。赵宋并不是将刘荆伺候到大的,而是后来跟着他的,本来对他就不信任,那回刘荆私自离开封地被告密的事虽说后来没有下文,但刘荆对他是更加防备了。没必要再给他添麻烦了。思考了下,;你去把明心给我找来。 明心很快就来了:;王妃。 ;你和金方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杜斯娅问道。 明心脸上闪过了一抹羞涩,低着头说:;大约是二十多天前了。 ;那他有和你说什么吗?杜斯娅追问。 ;王妃,那木头能说出个什么来的。明心嗔怪地说完,觉得不太对了,抬头看向杜斯娅:;王妃,可是出什么事了?眼睛里闪过惊慌。 杜斯娅安抚地笑笑:;没事,我就是打听下你们俩怎么样?对了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明心放下心来:;这个奴婢可不知道,就是他走都没和奴婢说呢,还是后来奴婢去给他送吃的,听旁人说的。 杜斯娅眼珠转了转,突然就离开了?;那你们怎么样啊。 明心娇羞地跺脚:;就那样呗,还能指望一个木头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着,但是整个人的状态却是欢喜愉快的,显然他们感情还不错的。那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呢?杜斯娅想出个所以然来。 明心弱弱地对着愣神的杜斯娅喊了声:;王妃。 杜斯娅回神:;嗯,没事了,你先去忙吧。又紧跟交代了一句,;如果他回来了,你就让他来见我。还有如果你想到什么关于他的事就来同我说。 明心点头,担忧地看了眼杜斯娅,嘴唇动动,最终没有说什么。 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了,不过既然王妃不说那她就不打听了。 刘荆又是直到大半夜才回来,杜斯娅已经等不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是因为心里记挂着事情也睡得浅,听到点动静就醒了:;王爷,你回来了? 刘荆低低地应了声:;嗯。见她睡眼惺忪的样子,;把你吵醒了,快睡吧。 杜斯娅坐直了身体,定直地看着他,坚定地问:;王爷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事,快睡吧,时间不早了。刘荆换好衣服后上床。 杜斯娅颓然地垂下肩膀,这属于冷暴力好不好。靠过去:;王爷,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刘荆躺下,低沉地;嗯了声,眼睛直直地盯着床顶。 杜斯娅抱住他的胳膊,脸贴着闭上了眼睛。 良久之后,刘荆才动了,给她掖了掖被子,茫然地睁着眼睛。 第七十四章 《论语》 第二天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他们不用赶时间,刘荆也不愿意一群人在雨天赶路受罪,索性就在驿馆住下了,等天放晴了再走。 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也不能放任芝麻油一直玩耍地,于是每天刘荆早早地就领着他去阴容那儿了,父子俩早出晚归的。 百无聊赖的杜斯娅坐在檐下,看着雨滴噼里啪啦地落下,溅起水珠,如同打在了心头,乱纷纷的。伸出手去接那雨水。 恰好杜妪进了院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来,不认同地说:;王妃,如今天还没大暖呢,受了风寒怎么办?扔下斗笠,掏出手帕来给她擦了擦手。 杜斯娅静静地看着她一连贯的动作,她想她的妈妈了,鼻头莫名地泛酸,伸手要抱她。 杜妪连忙后退,挡住了她的手,急急地说:;哎呀,王妃,奴婢身上都是水,可能沾了水汽。又劝道,;王妃,别坐在外头了,还是去屋里的。 好吧,杜斯娅方才那点小情绪在她的叨叨中没了,听话地起身:;好,回屋坐去。 进了屋子坐到了靠窗子的地方,阴天屋里昏暗的很,只有靠窗才能明亮些。 杜妪动动唇,也没再说什么,往日吧王府大,王妃还能有个消遣的,如今困在这么个小小的驿馆里,也着实无聊。望着外头的雨,咕哝道:;难怪都不愿意去那广陵,听说那头三天两头的雨,到处湿哒哒的,怎么过日子。 杜斯娅听出里面满满的嫌弃,觉得好笑,人家广陵多好的地方,江南鱼米之乡,竟被他们嫌弃成这样。 ;奴婢可都打听了,说是那儿夏天又闷又湿的,难受地很,更遭罪的就是冬日了,那风都是湿的,直往人身上钻,冷的人受不住。奴婢盘摸着王妃那点衣服可不行了,还得再多做几件。还有王爷和小主子的。杜妪唠叨着。 杜斯娅听着心里一动:;杜妪,不如你教我做里衣,我想给王爷和芝麻油做一件。 杜妪自动屏蔽了芝麻油三个字,大为欣慰和激动地地;哎哟了声,她家王妃终于知道贤惠了。这以前她嘴皮子都磨破了,愣是没说动她,反而被她理直气壮地给劝服了:做衣服那是绣娘的活,她要是把活给抢了,那绣娘干什么? 如今终于开窍了,让她如何不开心,这王妃做的岂能是其他人所能比的,满脸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欢天喜地得说:;奴婢这就去拿去。 杜斯娅好笑地看着杜妪忙不迭跑出去的样子,仿若耽误一分钟她就会反悔似的。 有了事情可以做,时间也就不那么难熬了。名义上说是杜斯娅做衣服,其实是杜妪找来的绣娘早已经剪裁好的,不过就是把它们给缝起来。 杜妪无奈地看着杜斯娅的针脚,这弯弯曲曲又有密有细的,简直是没法看,更别说上身穿了。 杜斯娅也看不上自己的手艺,她从来都是个手笨的,沮丧地把针线一扔。 ;这已经比王妃小时候强多了。杜妪立马鼓励道,眼神悠远地陷入到回忆中,;那时候王妃就是个不肯动针线的,夫人是又哄又骗又吓的,不知闹了多少回了。母女俩天天见面就掐,最后还是老夫人说杜家的闺女出嫁也不用指着针线过火,不学就不学了。你看老夫人这不就说准了嘛,如今王妃可是享大福了。老夫人和夫人要是还在不定多开心呢。眼眶里泛起了泪花,瞥见杜斯娅的目光,顿了顿,手指掖了掖眼角,强笑道,;又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拿着衣服问,;王妃还继续吗? 杜斯娅想了下还是接过来:;还是继续吧。拿起剪刀把之前的全都拆了重新来过,边做边随口地问,;我以前还真是性子不好。 杜妪没料到她竟主动提从前,这自打进了王府之后她就不愿意再提浔阳再提杜家了,愣了愣后说:;老夫人说王妃的脾气像极了将军,若是个男孩定能继承将军的衣钵。 杜斯娅笑笑,反问道:;难道女孩就不能继承了,一样可以保家卫国的。 正说着刘荆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地说:;就是,你们王妃也是个忠君爱国的。 杜妪起身行礼,杜斯娅站起来,心一抖,没留神针扎在了她的指头,刺疼地倒吸了口凉气,一颗血珠冒了出来。 杜妪急急地捧过手指来看,心疼地不行:;哎哟,怎么弄破了? 杜斯娅径自地盯着刘荆看,而刘荆脚动了动,终究没有走过来。 杜斯娅抽回手,两个手指捏紧,不过是个小伤口不用大惊小怪的,没有挪开视线,喑哑着说:;杜妪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同王爷说。 杜妪不疑有他,听话地出去了。因为以前只要刘荆回来,屋里一般是不留人伺候的。 门被轻轻地带上了,一下子屋里昏暗了起来。 杜斯娅放下衣服走过去,给刘荆倒了一杯水:;王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刘荆没有接,而是从怀里取出了一本书放在了桌上,淡淡地回答:;来看看我的王妃有多聪明。 《论语》,杜斯娅见到熟悉的名字,眼皮跳了跳,手不由自主地抖抖,水洒在了肌肤上,分明不烫却分外灼热,张张嘴,喉咙口竟像是塞了很多棉花似的说不出话来:;王爷。 刘荆此刻却笑了起来:;本王是真没想到会是你,你知道本王知道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吗?本王把你放在手心里宠着,爱着,可笑愚蠢地相信着你和本王是一家人。可结果呢?你就是一心向着朝廷。一股热意袭上了眼眶,眼睛通红地望着她,虽是笑着,但那里面满含着悲伤和苍凉,;其实早些日子丞相就来同本王说了,说细作是你,可本王不相信,真的不相信。于是本王想着去查,一定要证明你的清白的。可结果,就是这么的可笑,对,就是可笑。连枕边人都背叛着本王,本王还痴心妄想,可不就是可笑吗?指着京城的方向,激愤地自嘲,;皇兄他们一定要乐死了,本王还以为封妻荫子是自己的能耐,却没想到原来是王妃的大功劳在那儿呢,本王多可笑,多无知,是不是?本王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痛苦地指指胸口。 第七十五章 你可知我心疼 杜斯娅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疼得比自己预想地要厉害,眼泪跟着掉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深吸口气,抹掉眼泪,;但是你听我说,这次的事并不是我,而是王府里还有细作的。你得查清楚。 刘荆抬头,幽幽地说:;本王知道,是金方。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而金方供认是你指使的。 杜斯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摇头:;不是我,他是冤枉我。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不是被人胁迫的。伸手抓住刘荆,着急地辩白,;王爷,相信,真的不是我。 刘荆平静地凝视她:;是不是你有区别吗?难道你没给朝廷送信吗?讽刺地弯弯嘴角,;就算金方不是你指使的,若不是你没有别的法子传信,只怕更早就给朝廷通风报信了吧。目光落在了那《论语》上,在他从京城回来的人手里接过这本书,翻开明白了之后那一刻他才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痛彻心扉,几乎都要站不住了。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是压制着来,多想她可以否认,可以不知道,但是她没有。 ;杜斯娅。这是刘荆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却生疏冰冷地很,听得杜斯娅心慌地紧紧地抓紧他的手。 ;重要的是你背叛了我。刘荆轻轻地说,这也是他首次自称我。 字字句句的砸在她心头生疼,杜斯娅眼泪;唰地落下来,这一刻并不是他们之间关系的更亲近,而是疏远,远的明明手还在一起,却心已经划出了鸿沟。而也在此时她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刘荆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不仅仅是他是孩子的父亲,更是因为他是刘荆。哽咽地说:;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我得为芝麻油考虑她的心里又何尝是好受的。 刘荆阻止了她往下说:;所以本王的意义是因为是芝麻油的父王对吗? ;不是,我.杜斯娅想要解释,可脑子里心里都因为恐慌根本不运作了。 ;是这样的,你同本王好是因为孩子,所以才会因为孩子毫不犹豫地背叛本王。刘荆已经下了定论了。 ;不是,我犹豫过,我杜斯娅说到一半看着刘荆平静疏离的脸,发现说不出来了。事情已经做了,而她也的确背叛了,再多的描补都成了苍白的辩解。 刘荆又笑了,越笑越大声,而眼角却落下泪来。别过头去,用手抹掉:;好了,就这样吧,你是个好母妃,本王也会是一个好父王的。该给的体面本王不会少的。说完,将手用力地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 杜斯娅手里一空,心里更是一空,本能地就抓住他的衣服:;不,不是这样的。王爷,刘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刘荆却没有回头:;本王的心累了,还有事,先走了。走到门口又说道,;本王今日有事,你就不要等了,一会让人把芝麻油送回来。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妪正远远地站着,一边可以给看风免得人打扰,一边也可以及时地进去伺候,瞧见刘荆肃冷着一张脸走了,心里打鼓,没听见她们吵架,怎么王爷的脸色那么难看,赶忙进去看,只见杜斯娅呆愣愣地坐着,苍白的脸上挂满了眼泪,仿若被抽去了所有的鲜活气。顿时大急:;王妃,王妃,怎么了? 杜斯娅回神一下子扑到了杜妪的怀里:;杜妪,我错了,我错了。 杜妪心疼坏了,也顾不得尊卑了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安抚她:;没事,没事,王妃。一会去找王爷赔个不是就好了。她只当是她们俩闹了脾气,以往还不是王妃稍微哄哄就好了。 杜斯娅摇头:;不会,他真的生气了。 ;没事,没那多赔些时候,王爷舍不得的。杜妪坚定地说。 杜斯娅抬起泪眸,定定地看着杜妪:;你也觉得王爷很好对吗? 杜妪边轻柔地替她擦眼泪边说:;那肯定是啦,这当初郡城哪个人不羡慕王妃的,一心一意地就只宠着王妃,奴婢说句僭越的,都说太后受尽先皇爱重,可哪里比得上王爷的。又替她理了理头发,;所以王妃,这人得惜福。虽说奴婢不知道王爷与王妃是为了事,但这两个人总有得有个人低头的。以前多是王爷哄着的,这回王妃就哄着王爷。不然真的时间长了可就冷了心了。 杜斯娅茫然地看着她。 ;不过也不着急,一会小主子该回来了,王妃还是梳洗下,免得小主子问了。杜妪劝道。 杜斯娅点点头,起身,头一阵眩晕的,踉跄地险些摔倒了。 杜妪眼明手快地赶紧扶住,担心地追问:;王妃,没事吧。说着就要扶着她往床上去,;奴婢这就去叫侍医来。 杜斯娅拉住了她:;没事的,可能是坐的太久了。你去给我拿点吃的来,休息会就好了,别弄出大动静来。 杜妪想劝可见她一脸坚持,妥协了:;那奴婢让人去取。她可不放心离开的,走到门口去喊了小侍婢过来去灶下拿吃的。 杜斯娅手抚在了小腹处,她的小日子已经推迟了很久了,宁心前两天给她提过,因为她的小日子一向不怎么准被她敷衍过去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或许是因为他们关系已经有些遇冷了,她不想再因为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了。 是的,他指责她是因为孩子才会和他在一起的,可他也忘记了,自己当初也是因为孩子才会搭理这个她这个王妃。尽管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对她很好,真的很好,可她心里依然没有安全感。她不确定这个好是因为她这个人,还是因为是孩子的母妃。所以当面临选择的时候选择了对芝麻油最安全,对自己也安全的。 这次如果她被查出怀有身孕,她再可怜恳求两句,他很有可能还是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她的。但是日后两个人心里还是都会埋着刺,做不到真正的交心,以后可能趔趄会更加大,直到最后面目全非了。 所以她不想了,她想凭着自己,获取他的原谅,两个人真正的在一起,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相爱。 ;王妃,你先休息会。杜妪给她身后塞了个迎枕,;不如还是让侍医来看看,也好放心些。 杜斯娅坚持地拒绝:;没事,累了而已。对了,杜妪,你去打听下王爷出了这儿去哪儿了? 他说不回来了,可驿馆就这么大,哪儿哪儿都是人的,还能在哪儿住呢。 杜妪忙不迭地应声,喊了明心过来伺候才放心的出去了。 第七十六章 喝酒解闷 刘荆的确是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小小的驿馆斗大的地方,他又不想让人瞧出端倪来,可杜斯娅那儿的确不想去,还好雨停了,愤懑地骑着马索性出去转了一圈,等到回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等着焦急的刘腾,管家,赵宋和杜妪,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没有看见杜斯娅,心里似乎松了口气,可心情却更糟糕了。 大伙见到他,同时都松了口气,杜妪上前替杜斯娅说好话:;小主子正在用膳,王妃走不开身。特意让奴婢侯在这儿。王妃已经备好膳了,王爷。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生气,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不悦。又是因为孩子,还真是个好母妃。刘荆面色沉沉,拒绝:;本王已经早就约好了,你赶紧回去伺候王妃吧。 ;对,对,臣下已经备好酒菜了,就等着王爷了。刘腾愣了下后快速地接口。 杜妪哪里能不知道王爷在同王妃生气呢,可王爷这么说已经给足了王妃脸面了,她更不能勉强王爷,于是恭敬地回答:;那奴婢就去同王妃说一声,这就告退了。 刘荆本也就打算找刘荆一起喝酒地,如今正好跟着就去了刘腾的院子里。 刘腾跟在身后得意地微微弯起嘴角,果真从王爷收到京城来的消息去了王妃那儿直接不顾赵宋的阻拦骑马出去他就知道事情成了,所以特意等在这儿,果真……不过王爷还是给王妃留了脸面,真有点可惜。 越发生气的刘荆大步地朝着刘腾那儿走去,等到了门口,才发现江艳蕊正和刘唐氏坐在屋里,堪堪停住脚步。 江艳蕊和刘唐氏似乎对他的突然出现也感到惊讶,本在有说有笑的两人同时愣了下,刘唐氏拉了下江艳蕊起身行礼。 这有她在这儿倒不合适了,刘荆犹豫了下。 刘腾在后面撵上了,见他不进去,快步走过来探头一看,好像也没料到江艳蕊会在,怔了下连忙赔罪:;这是臣下没考虑到。提议,;那王爷咱们去厅里。 刘腾迟疑下,他本来避讳是因为考虑杜斯娅。可她都根本不管他,他又凭什么为了她处处小心地。莫说就是和江艳蕊同处一室了,就是把她纳为侧夫人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也没有立场置喙什么,有些赌气地说:;不用了,就在这儿吧。迈步进去了。 江艳蕊低着头说:;那我就先走了。说着就要离开。 刘唐氏犹豫地顿了顿:;这现在回去话未说完,瞥了眼刘荆,;那行吧。 江艳蕊同刘荆再行礼欲走。 刘唐氏快步走到她身边,低声耳语道:;一会我让人匀一些吃的给你送过去。 虽说是耳语,但屋子就这么大,又靠的近哪里能听不见。刘荆本对江艳蕊在不在是无所谓的,她主动离开那当然是最好了。但听刘唐氏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本已定好了在她这儿吃了,再回去恐怕厨房就不会再备饭了:;那也就别走了,留着一起吃吧。 ;这恐怕不妥吧。刘唐氏仍有顾虑的样子。 刘荆不悦地拧起眉头:;有什么不妥的,本王觉得妥当谁能说不妥了。 刘腾出来打圆场:;好了,听王爷的。快去安排吧。 刘唐氏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听话地去布置了。 而杜妪回到了杜斯娅那儿,杜斯娅也不意外她会一个人回来:;王爷去哪儿了? ;王爷去丞相那儿了。杜妪担忧地说。 ;哦。杜斯娅淡淡地应了声,这个是情理之中的事,刘荆对刘腾那么信任,想了下,;那你派人去看看,那儿是什么情况? 她是给朝廷送了信,但听刘荆话里的意思,之前金方的通风报信也算在她头上了,这个可就是明显的栽赃陷害了。而里面如果没有刘腾的手笔她是不信的。眸光转厉,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为那般,又有什么样的后招。 因而她不能放心地让刘荆呆在刘腾那儿。 杜妪动作很快,去打听消息的人很快也就回来了,杜妪一听顿时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王妃,王爷到的时候,江姑娘正好也在那儿,王爷还留着一起吃饭了。 杜斯娅;呵了声,他的目的就是拆散了她和刘荆,重新给他再塞个女人,免得刘荆不受他的掌控吗? 杜妪愤愤然又忧心:;王妃,这怎么办?如今王爷和王妃可正在闹脾气,万一要是给那江姑娘趁虚而入,就凭着她们王妃的脾气,那可就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杜斯娅轻轻笑了声,扬眉:;怎么办?当然是找上门去了。 杜妪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啊,这不好吧。这王妃在私底下吃醋那是没人管,但是堂而皇之的这对王妃名声也不利的,更担心的是万一王爷不给情面,这王妃如何自处,;要不还是让人盯着吧。 杜斯娅站起身来,斗志昂扬地说:;没事,不破不立。可手却紧张地捏紧了。 正在一旁玩耍的芝麻油见了好奇地看过来:;母妃,你去哪儿?跑过来,抱住他的腿,;我也想去。 杜妪眼睛一亮,赞同地看向杜斯娅:;王妃,把小主子带上看在小主子的面子上,王爷也会多顾上几分的。 哪知杜斯娅却摇摇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她不能拿孩子当做筹码的。当然也不能让孩子看到他父母之间的不愉快,摸了摸芝麻油的头:;母妃出去有点事,你要和杜妪在屋里玩,要是觉得没意思,可以去阴诚那儿。 杜妪急急地要说,但被杜斯娅用眼神给制止了。 芝麻油本不乐意,可听说可以去找阴诚玩,顿时高兴起来,也不缠着要跟着了,朗声说:;那我要去找阴诚哥哥。转而抱住杜妪的腿,;杜妪,走,快点。 杜妪无法,只能牵着芝麻油的手,一步三回头地挂心地看着杜思娅。 杜斯娅朝着她安慰地笑笑,挥挥手示意她放心。 第七十七章 不能让你以后后悔 刘腾处,刘荆一杯杯地将酒如同水一般地灌进肚子里,可心里的烦闷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视线瞥见如花娇般的江艳蕊,分明她比杜斯娅那没良心的好看多了,可就入了眼却经不起心,满脑子竟然还是她,自弃地又是将一杯酒喝尽。 江艳蕊注意到刘荆的目光,低垂着头,姿态娇柔优雅地很。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声响:;奴才见过王妃,王妃你怎么来了?是赵宋的声音。 ;怎么,我不能来吗?杜斯娅含笑地回答。 刘荆捏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而刘腾与刘唐氏对望了一眼,再看已经有些局促的江艳蕊,这,她怎么来了?他们还真没料到王妃居然还有底气来。 杜斯娅把灯笼递给赵宋后款步走了进来,扫了眼全场,视线落在了刘荆身上。 刘荆蹙了蹙眉,口气不善地质问:;你来干什么?她凭什么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出现,怎么以为他还会向以前那样吗? ;当然是接王爷回去了。杜斯娅似乎没有察觉到刘荆的厌烦,带笑自然地回答。 ;本王说了今日不回去。刘荆烦躁地说。 杜斯娅不以为杵地走过去,坐到了他的身边:;王爷不回去,那我就在这儿陪王爷。 ;谁要你陪。刘荆喊道,瞥见屋里的其他人,压下脾气,;你先回去吧。别闹!言下之意让她见好就收了,以免他到时候扫了她的面子,她这个王妃脸上没光。 ;王爷。杜斯娅定定地望着刘荆,十分坚定地说,;王爷,我知道你生我气,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能放任你在这儿,我怕我以后后悔。 ;后悔?刘荆不解地看着她。 杜斯娅直接地指了指江艳蕊:;这么大一个美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刘荆气得瞪眼:;你 ;对,我就是善妒,我就是霸道,我就是想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杜斯娅直言不讳地朗声说道。 屋里的人全都呆呆地看着她,这样的话她居然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了。 杜斯娅不顾其他人的目瞪口呆,伸手环抱住刘荆的胳膊:;王爷,我心悦你,所以想独占你。 刘荆的心乱跳了几分,有几分甜怎么回事,不,一定是酒喝多了才会有的错觉,刘荆撑着瞪她,斥责道:;胡言乱语什么?哪儿来的厚脸皮,她难道忘记了之前是怎么对他,还心悦他,心悦之人能那么心狠。想到这儿心头又是一痛,对她的埋怨更多了几分。 ;我没有胡言乱语,之前我自己没弄明白,做错了事我承认,但是我不能看着你以后后悔呀。 ;本王后悔?刘荆冷嗤一声。 ;是,万一你以后原谅我了,想要再同我好,可咱们之间隔着个她,那还怎么好呢? ;你以为本王会原谅你?刘荆气恼地说。 杜斯娅无辜地看着他:;也没说绝对不会原谅对吗?那我总得努力过,所以在这个时间里,我还得看牢了你。坦然地和他对视。 刘荆想要大声呵斥她不要痴心妄想了,也想要挣脱她的手,可真的动作了又发现狠不下心来:;一派胡言。赶紧走。 杜斯娅说地言之凿凿,其实内心也是一直担忧的,可见他一动还是放弃了,心也松下来,心里暖滋滋地,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又有几分酸楚,她怎么就辜负了他了。鼻子酸酸地,一股潮意就袭上了眼眶,;啪嗒、;啪嗒落下泪来。 那泪滴落在了他的手里,仿若灼烫了他的心,本能地就是抬手想要替她擦掉了,可手到了一半又不甘心地收了回来,再身侧捏成了拳头。 这一幕都落在刘腾三人的眼里,刘腾暗自着急,看来王爷还是狠不下心来,不过王妃的做法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哪有女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抱着男人说心悦的。 原想着今日若是能借着王爷酒醉成了事那是最好,但不成也没关系。但这事终究是会在王妃心里落下了心结。按照她那脾气,日后哪怕是好了,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可她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刘腾为难地搓搓手,侧头对着刘唐氏使了个眼色。 刘唐氏会意,堆上笑赔礼:;妾给王妃陪个不是,是妾没顾好。 杜斯娅对着她笑笑:;这个与夫人无关,是我们与王爷之间的事,倒是我不对扰了丞相和夫人了。 ;王妃言重了,妾担不起。刘唐氏恭敬地说。 此时江艳蕊也站起身来,强作欢颜的样子:;是我的错,王爷、王妃,先告退了。 杜斯娅兴味地挑挑眉,犹然还记得初次见到这位江姑娘时的爽朗大气样,这如今又换了风格变成小白兔的娇弱样了,笑笑:;都坐下吧,我就是想陪着王爷坐坐。你们这样倒像是我打扰了你们。 不是像,就是好吗?刘腾几个内心吐槽道,面上却是虚伪地笑笑,直说:;哪里,哪里。 可哪里还真的吃的下去,杜斯娅目光灼灼地盯着刘荆,殷勤地给他夹这个,端那个的,别说其他人了,刘荆自己本人都觉得别扭,扫了眼见刘腾几个低着头,一副味同嚼蜡的模样。再看杜斯娅盈盈眸光,可怜又恳求地看着自己,想要赶她走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最后自暴自弃地放下杯子,豁然起身,眉头皱地死死地:;不吃了,走了。 刘腾几个连忙起身,刘腾上前关切地问:;王爷,你没吃什么,不再用一些。 刘荆睐了眼身侧的杜杜斯娅:;不吃了,你们继续,本王先走了。抬脚,余光见她还傻傻地站着,没好气地说,;还不走。 杜斯娅嘴角微微地扬起又抿住,乖巧地跟上:;王爷。 刘荆‘哼’了声,一马当先地走了。 杜斯娅连忙快步跟上,还跑到前面强行接过了赵宋手里的灯笼,狗腿地帮他照明。 刘荆寒着一张脸,不予以理睬。 杜斯娅腆着笑脸讨好地说:;王爷,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或者我去做。 刘荆目视前方,完全不搭理她。 杜斯娅讪讪然地抬抬眉头,殷切地叮嘱:;王爷,小心脚下。结果自己话一说完,;啪嗒一脚踩在了大水坑里,溅了一腿的泥。 刘荆沉着脸,将她手里的灯笼拿了过来给了赵宋,冷声说:;好好走路。 杜斯娅乖乖地;哦了声,这时候顺着他是第一原则。跟在他的身后,他的倒影将她完全的笼罩,仿若将他护在身后,杜斯娅捏捏拳头给自己鼓劲。加油,杜斯娅! 刘荆走后,刘腾怔怔地看着门口发呆,刘唐氏焦急地轻轻地推了他一下:;老爷。 刘腾蹙着眉,低沉地说:;容我再想想。 万没料到王妃都做出这样的事,王爷竟然还会是这个态度,太危险了。不行,一定要再想个办法。 江艳蕊咬唇,愤恨不已,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比不上王妃了。 第七十八章 伺候父子俩 刘荆和杜斯娅回到了屋里,早等着的宁心要进门伺候,却见杜斯娅摇摇头,于是停住了脚步侯到了一边去了。 杜斯娅堆着谄媚的笑给刘荆倒了水递过去,甜甜地喊了声:;王爷。 刘荆没有动,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下午本王已经把话同你说清楚了,今日你去丞相那儿,本王看在芝麻油的面子上随你回来了,下回你要再这样,休怪本王不给情面。 杜斯娅乖乖地点头:;我知道。顿了顿,;只要王爷喝酒的时候没有其他女人,我绝对不去。 刘荆瞪眼怒视她。 杜斯娅瘪瘪嘴:;王爷,你也知道我是怎么上位的,那我不怕别人也这样吗? 刘荆恼火地继续瞪她。 杜斯娅讨好地对他笑笑,可怜兮兮的模样:;王爷,我是真的害怕。 刘荆被她看得心头微微放软,为了阻止自己继续受她影响,干脆扭过头去:;以后这样的话别再说了。 杜斯娅也不坚持,反正此事也非一日之功,只要他没有完全决绝,那她就有时间和他磨:;嗯,好。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这样的沉默让刘荆觉得特别不适应和烦躁,站起身来:;本王乏了,先睡了。说着就要上床去。 杜斯娅紧随其后,坐在他旁边,低声说:;我知道王爷现在累了,但是我想问问金方现在在哪里? 刘荆的脸顿时又黑了几分,冷哼了声:;怎么,你还想让本王放过他不成。 杜斯娅诚实地点点头,刚想要解释。 刘荆简直要气炸了,他怎么就给她留情面了,猛地起身,她这是肆无忌惮地戳他的心。 杜斯娅见状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抓住他的手,急声说道:;王爷,你听我说。 ;放手。刘荆寒声说。 ;我让你放过他不是因为为他求情,而是因为他还有用。你先听我说好吗?杜斯娅飞快地说完,诚恳祈求地看着他。 刘荆深吸口气,压下了怒气,咬牙:;好,本王看你如何巧舌如簧的。 ;王爷,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还是要说明了的。金方绝对不是我主使的,当然不是为了推脱,我承认那本《论语》确实是我给六嫂送的。但你也可以查管家那儿的记录,我这刚送出去,圣旨就来了。若是我主使的金方,又何必自己多此一举,还给自己落下把柄呢,是不是?杜斯娅冷静地分析。 刘荆深深地瞥了她一眼。 杜斯娅态度良好地认错:;当然我背弃王爷这事是我的错,这个我认,王爷要怎么生气,我都能理解。但是王爷,绝对不能让人趁着这个机会兴风作浪呀。 ;你的意思是丞相?刘荆平静地问。 ;没有,我不知道是谁?杜斯娅摇摇头,;但是从金方入手肯定能查出些什么,同时他可以反口咬我,绝对不会是听从了朝廷的旨意。因为对于陛下来说,肯定是我们关系越好对朝廷越有利,而我与他更加没有私仇了,相反还准备把明心许配给他的。于公于私,他都没有道理这么做。那他肯定是受了人的胁迫了。我们只要知道他是为什么胁迫的,那也大可以把他控制住,以后他想要往京城送什么那我们都可以知道了,对吗?总比京城知道金方出事了,再送个新的人来强,对吗? 说完,看向刘荆。 刘荆幽深地看着她:;王妃果真是伶牙俐齿。 杜斯娅一噎,索性厚着脸皮得意洋洋地说:;我本来就伶牙俐齿,要真只知道吃喝玩乐,王爷哪能看上我。 刘荆语塞,真想说他还就是觉得她吃喝玩乐单纯的很,不过如今再回想起来,这单纯的分明是自己,傻乎乎的也是自己,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的嘛。冷冷地哼了声,撇头不理她。 杜斯娅凑过去,星星眼地看着他:;王爷,你觉得我说的怎么样? 刘荆横了她一眼,思索下:;明日本王让人把他带来。 杜斯娅忙不迭地摆手:;可千万别,我本身就不清白,这事我可不能沾手,再说我也没那能力,还是王爷自己亲自出手。顺势拍马屁道,;定然是马到成功、水落石出。 刘荆横了她一眼,又气又无奈,她这时倒是有自知之明了。 ;王爷。 刘荆把鞋子一脱,往床上一趟,眼睛闭起来,没好气地说:;睡觉。 杜斯娅看他衣摆上全是泥点子,裤腿上也是一块一块的,脚也没洗,眼角抽抽,不过她现在可是力求表现、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也不敢多挑剔。正思考着怎么委婉地让他起来把衣服给换了。 芝麻油直冲了进来:;母妃。瞧见躺在床上的刘荆,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压低了声音,像是悄悄地说,;父王睡觉了? 杜斯娅见刘荆的眼皮动动,眼睫毛也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没有睡着了。;嗯,睡着了。把手放在嘴唇上,;我们轻点说话好不好? 芝麻油乖乖地点头,一溜烟地跑过去,脱鞋上床,吭哧吭哧地爬到了刘荆的旁边:;那我陪父王一起睡。 杜斯娅眼皮跳跳,瞪眼咬牙:;你给我下来,你还没洗漱呢。拿他爹没办法,拿他没办法吗? 芝麻油无辜地看着她::;可是父王也没啊。怕她不信似的,爬到了刘荆脚边,指着他衣服上的泥点子,;你看,都是吧,就没换。我也不换。嘻嘻一笑,爬回去,学着他父王的模样,眼睛一闭。一副他已经睡着了,不要打扰他的样子。 杜斯娅忍了忍,余光扫见刘荆微微弯起的嘴角,又恼又无奈,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就这么不爱干净,明明都有人伺候的好好的,每天让他们洗脚就觉得她事情多,父子俩都不乐意的很。如今好了,逮着机会就逃避。 吸口气,算了不和他们父子计较了。将薄被给他们俩盖上后,杜妪在门口探探头,不放心地喊道:;王妃。 杜斯娅走了出来,对她笑笑:;没事,你让人送些热水进来,我给他们俩擦擦脸擦擦手。 ;要不还是奴婢进去伺候吧。杜妪提议。 ;没事,不费什么时间。 杜妪也没坚持,让侍婢去端了热水来放进房里后就退了出去。 第七十九章 非暴力不合作 杜斯娅拧了帕子,转身,细细地给刘荆擦脸,擦手的。旁边号称自己睡着的芝麻油睁开眼爬起来:;母妃,我也要。把脸凑过来。 ;等会。杜斯娅笑着说。 芝麻油偏头看了会,觉得挺好玩的,跃跃欲试:;母妃,我来,我来。 杜斯娅本想拒绝,可一想,有些坏心眼地抿抿唇:;那给你,你要轻一些知道吗? 芝麻油头如捣蒜,保证:;嗯嗯,我保证一定轻轻地不弄疼父王。 装睡的刘荆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真,芝麻油上手后,的确是轻轻地,可是他把帕子抖得太开了,还擦的特别仔细,帕子盖住了鼻子,差点没把他给闷坏了。 纠结着要不要醒过来,帕子被掀开了,听见杜斯娅说道:;好了,父王已经擦的很干净了。你自己擦擦吧。 刘荆松了口,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泡在水里,轻轻地被搓洗了下,还是挺舒服的。慢慢地醉意上头,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而杜斯娅揉着芝麻油给他讲了会故事把他给哄睡着了之后,看着枕头上大小男人的脸,心口满满的。这两个都是她最重要的人,摸了摸小腹,还有这个,所以谁也别想来拆散她们。 翌日,杜斯娅醒过来的时候,刘荆和芝麻油已经不在房里了,杜妪在屋里伺候的,见她醒了立刻伺候着她起床,边同她汇报:;兴许是昨日睡得早,王爷和小主子早早地就醒了。王爷没让吵醒王妃,说是连着下了好几天雨,路上定是不好走,再等一天再出发,也不用着急,就带着小主子去阴先生那儿了。 杜斯娅;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杜妪犹豫下,试探地问:;王妃,奴婢瞧着王爷还不是太舒心,昨个王爷没哄好? ;早着呢,哪有那么容易哄好。 ;啊?杜妪大吃一惊,连忙追问,;王妃,你怎么惹着王爷了?焦急无助地啧了下嘴。 ;没事。杜斯娅轻松地笑笑,;只要王爷还愿意同我说话,我们就不着急,慢慢来,余生很长。 杜妪再着急也没用,既然王妃笃定的样子,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用过早膳后,杜斯娅刚拿出昨天做了一半的衣服出来,刘荆就阔步回来了,阴沉的脸几乎可以滴下墨来。 ;怎么了,王爷?杜斯娅过去询问。 ;金方不见了。刘荆眉头皱地死死地,今天他去关押他的地方竟然空无一人,守着的侍卫竟然全都晕了过去。 ;什么?杜斯娅大惊失色,;怎么会? 刘荆静静地观察着杜斯娅的反应,又丢出一句:;明心今个出去了? ;啊?杜斯娅失声喊道,注意到刘荆的凝视,生怕他又误会,连忙解释道,;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你昨日都答应把金方给放了,我不可能去多此一举,更何况我即便是要让人去办这事也不能让明心去,这不是蠢吗?对吧。见他不动,急急地说,;你相信,我真没有。 ;我倒不怀疑是你。刘荆悠悠地说,又说道,;明心是不是和金方一伙的。 杜斯娅诧异下,迟疑:;应该不会,她那咋咋呼呼的性子,而且往日都在后院的。 刘荆意味深长地投过一瞥:;看人可不能看表面,也别过于轻信别人。 杜斯娅会心一击,这是在埋怨她呢,讨好地对他笑笑,再次道歉:;我错了嘛。觑着他的面色,小心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给追回来,还有人是生是死。眼睛微微地眯起,把金方放走是为了让她身上的嫌弃更重,还是怕刘荆查提前杀人灭口。 ;本王已经让人去追了。刘荆沉声说道,墨黑的眸子幽黑一片。 ;哦。杜斯娅给他添了些茶水,犹豫着是不是让他再去查查刘腾,可想到刘荆对刘腾的信任,眼前浮现了刘荆那日醉酒回来躺在床上喊心疼的样子,心也就跟着一痛。若是让他再查出刘腾在里面不清白,她感觉他的痛苦不会少,痴痴地望着他刚毅紧绷的侧脸,罢了,刘腾也不过就是针对自己,终究是三观不一致的问题。以后只要把刘荆板正了,他也兴不起风浪,抿唇不说话。 两人陷入到寂静中,刘荆和杜斯娅都觉得别扭,以前两人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即使没有话说那也是感觉舒服自然的。 杜斯娅咬咬唇,脑中急转着想个什么话题比较好。 而刘荆已经起身:;本王出去转转。 杜斯娅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沮丧地垂下肩膀,原本上次接近很容易,可这次她发现原来她追男人的本事还有待加强呀。难道再靠争气的肚子,抚了抚小腹,叹息一声,总不能等到肚子大的。 刘荆出了院子,回头看看,他当然知道杜斯娅一心想要修好。金方的事应该也是和她无关的,但每当他想要迈过去的时候,就会想起被抠去的几个字,冰冷无情的:山阴王反,那抠的仿佛也是他的心,一次次地疼的让他没有办法忽视。烦躁地想可出去跑两圈,但由于需要等金方那儿的消息,只能漫无目的地在驿馆里转悠,尽管他一直嫌弃杜斯娅把他的王府瓜分了,地方小,但绝对也不是一个驿馆可以相比的,这不一转就看见人了,脚步顿顿,刚准备转身离开。 江艳蕊却已经看见他了,上前来行礼:;见过王爷。 刘荆淡淡地应了声,瞥了她一眼,虽说他还没想明白他和杜斯娅之间怎么办?但是杜斯娅昨晚地话也说的没错,一旦插入了第三个人,即便是再怎么想要回去,那都已经拉开了距离,就如同父皇与母后一般:;你姐姐怎么样了? 江艳蕊没料到刘荆竟会主动和她说话,笑的灿烂地说:;谢王爷关心,已经好多了。 ;那既然已经好了就早些出发去京城,别在这儿耽搁了。刘荆淡淡地说。 江艳蕊的笑容一寸寸地消失,低下头来:;是。手指捏地紧紧地,几乎要掐进肉里去了。 她正不明白杜斯娅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能让他如此洁身自好,即便是她那么对不起她,她自负自己美貌,若是她肯松口不知道多少子弟愿意迎娶她,怎么到了他这儿就频频挫败了,真让人不甘心。 刘荆没有多看一眼,扭身走了。 江艳蕊站在后面,抬眸,凝视着他的背影,转身向着刘腾的院里走去。 第八十章 失踪的金方 派出去的侍卫很快就回来了,却只带回了落水昏迷的明心,金方不知所踪了。 ;属下等寻遍四周,只在后山的一个低洼处发现了王妃身边的明心姑娘,属下们无能未能发现金方的踪迹。 刘荆未多说只让他们下去了,又派赵宋请来了侍医给明心看病。 侍医说是呛了水,给扎了几针就好了。 果真没过一会明心就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先是一脸恐惧,再看定睛一看是刘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跪在了地上,磕头:;王爷。 刘荆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说,是怎么回事? 明心白着一张脸,想了下才磕磕巴巴地说:;奴婢今日早上起床一开门就瞧见了压在外面的一张纸条,说是约奴婢去驿馆外相见。奴婢瞧着像是金方的。前阵子王妃问过奴婢金方的事,虽然王妃说是没事,可奴婢心里不踏实。如今他又是这样遮头遮尾的,奴婢想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王妃的事。奴婢就想着把他给骗回来。可哪知,奴婢到了外头不见人,就去了旁边的林子里,结果奴婢就晕过去了。顿顿,;再醒过来奴婢就在这儿了。 刘荆冷嗤了声:;你倒是个胆大的。 明心面色更白了,打那日王妃问过她之后她就一直在琢磨,心里越想越恼火的,突然收到了金方的消息根本就没多想,只想把他给找回来给王妃问罪。可等被人击晕的那刻她才明白自己莽撞了,很可能是被骗了。咽了下口水,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奴婢知罪。 ;纸条呢?刘荆询问。 明心立刻去袖子里掏,却只抓出一把糊了的纸屑,绝望地看着手里的一团:;王爷。 刘荆冷哼了一声:;把她给本王带下去好好看着。瞥了眼赵宋,刚想吩咐他去同杜斯娅说一声,眸子一转,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 杜斯娅听了刘荆的话,眉头蹙地死死地:;这明也太鲁莽了,幸好是那群人手下留了情,要不然哪里还有命的。 刘荆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不觉得是苦肉计呢? ;苦肉计?杜斯娅不解地重复,思考下明白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明心和金方是一起的,放走了金方之后,再通过这种方式回到王府,继续通风报信? 刘荆默然不语。 杜斯娅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了,摇摇头,分析道:;明心是我从杜家浔阳带来的,从小就是在杜家长大的,那时候陛下也不会料到我会嫁给你当王妃。后来到了京城,进了王府,如果是你挑选也不会选择咋咋呼呼的明心了。哪怕挑选杜妪都更靠谱些。 刘荆嘴角抽抽:;你这么评价你的侍婢好吗? 杜斯娅未多想,直接就说:;能力什么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衷心。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悄悄地吐吐舌头,小心地觑着刘荆的脸色。 刘荆的脸果真肉眼可见的黑了,三分讥诮,四分讽刺,五分冷淡地勾勾嘴角:;王妃看得很清楚。 杜斯娅尴尬地挠了挠额头,还能怎么办,只能态度良好地进行认错了。 这认错的话刘荆这几天已经听地够多了,淡淡地扫她一眼,不置可否:;那依你之见会谁呢? 杜斯娅摇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我觉得王爷可以把这件事交给宁大人去查办。 刘荆蹙起眉头,这事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交给一个外官去查,他面子上也不好看:;宁达非? ;王爷,我知道王爷是觉得宁大人是外人,但是依照我之见也就是外人来查才更加好一些。陛下允许宁大人随着咱们一起迁广陵,那就说明已经放弃了宁大人督察王爷的意图了。陛下更加看重的是王府里的那些探子。此番事情,陛下也定然知道王爷会彻查细作之事,但是如何处置细作之事就得看王爷了。杜斯娅分析道,;如今王爷已经知道了金方是细作,但王府是不是还有细作并不清除。同时金方如今下落不明,一旦消息传到陛下那儿,陛下极有可能会认为是王爷下了手,这性质可就变了。不如让宁大人插手进来,这样他是个外官最是公正,与王府中的人没有任何的关系牵连。再则也可以向陛下表明自己的态度。金方之事绝非王爷本意。 刘荆凝眉沉思片刻,讽刺道:;怎么,你倒是对皇兄敬重地很。 杜斯娅一噎,耐着性子柔声地说:;我不是对陛下敬重,而是审时度势。王爷,我不是为了自己开脱,但是你也清楚的,你想要谋反胜算到底有多少?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为什么还要花费时间精力去做,就因为赌那口气,那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抿抿唇,吸了口气,手放在他的手上,握住,;既然已经是如此局面了,为什么不能选择对自己更加有利的方式呢。坦然地望着刘荆。 两个人四目相对,望进了对方的眼里。 刘荆默然不语,是啊,再怎么赌气也不能赌上王府的所有的。虽说他是对杜斯娅的行为生气,但是也不得不说她说的在理。皇兄此次放过自己他心里本也是感激的,金方之事也不过是小事,完全没必要惹得大家不愉快的。可当着杜斯娅的面他又不愿意认输:;本王再想想吧。 杜斯娅也不强逼他:;嗯,嗯。 刘腾听侍人传话说是刘荆找,立马赶来。 ;什么,金方不见了?刘腾故作惊讶地说,跪在地上请罪,;是臣下看管不力,万没料到金方竟然还有同党。眸子闪过一抹得意,还好自己多想了一步,果真王爷还是受到了王妃的影响了。 刘荆面色阴沉:;这事也怨不得丞相,本王也没料到。丞相赶紧起来。 刘腾愧疚地谢了恩,起身,试探道:;臣下这就派人去查,不知王爷到了那儿现场可有什么异样? 刘荆摇摇头:;本王去了只看到侍卫们都晕了,也无打斗的迹象,想来应该也是熟人所为了。 刘腾认同地点头,主动请缨:;那臣下这就去盘查昨日今早可有人离开驿馆了。既然王爷不想说王妃侍婢的事,那只能他自己提了。 第八十一章 找到尸体 ;不用了。刘荆却拒绝了。 刘腾一愣:;王爷,这.难道此事就作罢了。 ;本王让你来是让你把你之间查探的事情整理一下,到时候一并告诉宁达非。刘荆解释道。 刘腾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声音高了高,急急地说:;王爷,这与宁大人何干。 ;本王准备把此事交给宁达非查办了。刘荆说道,;毕竟金方是陛下派来的,如今生死不知,王府也难逃清白的,不如交给宁达非,也免得陛下多心,为王府再惹事端。 刘腾难以置信地叫道:;王爷。他怎么可以这么畏首畏尾呢。稳了稳情绪,劝解道:;王爷,毕竟是王府的私事,这交给一个外官,到底有伤王爷的脸面。身侧的手指紧了又紧,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 刘荆一笑:;陛下往本王府里塞细作,他脸面都好看,本王有什么脸面不好看的。一锤定音,;丞相这段时间为了此事也甚是辛苦了,宁达非任郡官多年,也是个有本事的。 ;王爷。刘腾还想再挣扎一下,但刘荆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只能无奈地低头:;是。 ;那就劳烦丞相了,本王已然去通知宁达非了,一会应该就能到了,丞相先去准备一下。今日把事给了了,也不用耽误明日上路。 ;是。刘腾拱手爽快地答应了,可出了门,那张脸墨墨黑地,这事怎么能让宁达非插手呢。王爷说的不错,宁达非的确也是有本事的,那就更不能让人插手了。他快步回了房里,很快刘唐氏就出门去了。 宁达非到了驿馆在听了刘荆让他调查失踪的侍卫之事吩咐后,也是意外:;王爷,这.没想到刘荆居然让他查王府的私事,这是把他当作自己人了吗?可虽说他被陛下放弃了,到底是郡守,监察之责还是有的。 刘荆挑眉:;怎么,宁大人不愿意? ;不是,能为王爷效劳是臣下的荣幸。只是这是王府的私事。宁达非犹豫着说。冲着当初刘荆的慷慨解囊,他也不会推却的,只是怕查出了什么,到时候王爷面子上过不去。以后看见他反而感觉到别扭的。 ;本王是王爷,王府私事不也是天下事吗?更何况金方也是陛下派来的。刘荆幽幽地说。 宁达非神色一肃:;这王爷,顿了顿,小心地问,;他,不知现在在何处? 刘荆弯弯嘴角:;本王若是知道他现在在何处,还用得着请宁大人你吗? 宁达非顿觉棘手了,这生死不明的暗探,王府想要洗脱干净怎么听着就这么不可信呢。 刘荆也明白他的想法,沉声说道:;宁大人与本王共事多年,也清楚本王的性子,若是当真是本王做的,本王是绝对不会抵赖的。 他还真不清楚他的性子,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被贬去广陵了。宁达非腹诽,凝重地答应:;臣下自当全力一试。 ;嗯,本王已让丞相去准备了,一会宁大人一并拿回去。若是想去关押金方的地方查看,本王也可让侍卫带你去。 宁达非郑重地点头。 ;那就有劳宁大人稍等一会了。 正在两个人等着刘腾的时候,忽然木方神色凝重地从外面进来汇报:;王爷,金方找到了。 刘荆和宁达非同时起身:;找到了?人呢? 木方迟疑下,低声说:;在护城河边找到的。停了停,;人已经没了。 ;什么?刘荆和宁达非再次异口同声地惊诧道。 ;刚才有人来报说是在护城河发现有男尸,属下觉得不对劲就领着人去,没想到当真是金方,属下不敢耽搁,立刻回来了。 刘荆眸色暗沉:;现在人呢? ;属下让人看着不敢擅自移动,特意回来请王爷定夺。 刘荆面色蕴藏着无限的风暴,一马当先:;走,领本王去看看。 ;是。 宁达非连忙快步跟上。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刘腾抱着一堆文书过来,瞧见他们要出门:;王爷,臣下把东西都带来了,王爷这是要去哪儿呀? 刘荆瞥了他一眼:;金方在护城河被发现了,本王去看看。 ;啊?刘腾手上的文书应声而落,;怎么会?说到一半又回神蹲下来去捡文书了。 ;别捡了,让赵宋收拾吧。你随本王去看看。说完就迈步出去了。 刘腾应声起身,起先跟在宁达非后面,后来又加快了脚步越过了宁达非紧随上刘荆。 宁达非愣了愣,睐着刘腾的背影挑了挑眉。这是怕他争宠了?丞相大人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刘荆一行人在木方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金方尸体所在的护城河边,正如木方所说的,他们只是守护在一旁,不让老百姓们靠近而已,金方还是仰面躺在河岸边上,身上都是淤泥,脸上惨白的,但是面色平静。乍看倒看不出是什么致命的。 侍卫们见刘荆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刘荆看了眼,别开视线,望向身侧的宁达非:;宁大人,你怎么看? 宁达非靠近了过去,上下仔细看了看,走回来,惭愧地说:;不瞒王爷,臣下不懂仵作之事,暂无任何发现。 刘荆也不为难,点点头,又听到宁达非说:;王爷,若想要查清楚,定是要本地县守派仵作来查明死因才可。 ;王爷。刘腾适时地插上话来,给他使了个眼色。 刘荆盯着护城河河面,宁达非算是故人,但是县守可就不是了,这到底不是什么好事,闹得人尽皆知也有伤王府颜面的:你派人去和县守说一声,就说是我王府私逃的侍卫。;又扫了眼金方,找个地方葬了吧。; 王爷。;宁达非提醒道。查明了死因说不定对案子将是一个很大的帮助的,就这么草草埋葬了了事太草率了。 刘荆一阵烦躁,手指搓了搓:;先把人送去义庄,然后通知县守派个仵作悄悄地看看。 第八十二章 全员排查 木方领命准备亲自前往,铜方越众而出对刘荆说道:;王爷,外头有人求见,似乎是与金方有关。 刘荆与刘腾、宁达非对视一眼:;传进来。 铜方应声,退出去,很快就领着一个穿着一身旧衣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飞快地瞥了眼刘荆方向,战战兢兢地垂下头,跪地行礼:;小人见过王爷。 ;你说你知道金方的事? 那人愣了愣,想了想解释道:;小人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叫金方?但是他给了小人一样东西,让小人给送到驿馆去。说着,手抖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了出去。 铜方接过来呈到了刘荆的面前。 刘荆接了过去,却没自己拆开来,而是转手递给了宁达非。 宁达非拿上,拆开读了起来。 而刘腾手伸了伸见刘荆的信转了方向,又讪然地收了回去,手指捏地关节发白,面上平静地盯着地面。 宁达非看地很快,看完后将信又收好:;王爷,是金方的遗书,他的意思是自己对不起王爷,但是皇命难为。逃脱了之后想着和明心情投意合,本打算带着她一起远走高飞的。但后来又想着她一定能受得了这个苦,又反悔了。又发现王爷到处在找他,觉得无颜面对王爷寻了短见了。 一个暗探经历过什么样的场面大家都知道,怎么可能就因为王爷的四处搜寻、因为对王爷的负疚感就选择了自尽了。若当真对王爷有这个情感份量也不会给朝廷通风报信了。而害怕王爷就更加称不上了,即便是被王爷抓住了,他也不敢拿他怎么样的。深深地看了眼金方处,又与刘荆对视一眼。 刘荆眸光幽深、面色沉郁地扫了眼宁达非手里的信,无稽之谈,他怎么不知道他待他如此情深意重呀。冷哼了声:;你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今日小人进城来办事刚到了城门口就看见一个人站在护城河边上,小人平时就是个好管事的,于是就凑上前去搭话了。那知道他就直接给了小人这个,就跳下去了。小人吓了一跳,小人想下去,可又不会水。这个时辰本身城外人少又离着城门口远,小人就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应答,就只能跑去找人了。等到再回来,河里早没人了,又求着人找人一圈。好不容易给找到了,人已经没人。小人就想着去报官,后来就有人来了把这儿给围起来了。那人哆哆嗦嗦地说完。 ;你不是在这儿发现的他?刘荆询问。 那人点头:;是的。指了指南边的地方,;在前面些。又赶紧低下头去。 ;带着人去看看,那儿是不是还有什么留下的。刘荆对身边的木方说道。 木方低声应是。 刘荆盯着那人的发顶,漠声问道:;你是哪里人?进城为了何事? ;穆城乡人,进城是听说乡人说小人的姑妈病了,小人就想着进城来看看。因为有王爷的治下,小人们的日子也好过多了,不像以前非得赶早路,舍不得几个投宿的钱。所以家里的活忙完了之后就来了,想着也能在城里逛逛置办些东西,也给家里孩子买些东西。 刘荆对着水方使了个眼色,水方领会地点头退了出去,准备去一趟穆城乡查探是否属实了。 ;你姑妈家在何处?刘荆又问道。 ;在城东永安巷里,姑父姓陈。 ;起来吧,本王让人令你去投宿,今日就先暂住了,别到处走。明白吗? 那人谢过刘荆后起身,乖顺地点头。 ;铜方你领着人去。刘荆吩咐道。 铜方颔首,领着那人离开了。 刘荆又扫视了眼护城河,视线落在金方处,眉头簇簇:;木方,你再领着人守着,四处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人瞧见了。对着刘腾、宁达非说道,;走,我们回驿馆吧。 于是一行人又回到了驿馆,一进了房里,刘荆再也控制不住脾气将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这是把他当成傻子一样了! 刘腾和宁达非都束手站着,等着他发泄完愤怒。 刘荆深吸口气,缓了缓怒气,咬牙说道:;给本王把驿馆给封起来,一个个去查,今天都有谁出了门了。 ;王爷,这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刘腾有些顾虑地问。 刘荆蕴藏着怒意的目光射向刘腾:;这是把本王的脸面往地上踩呢。今日本王不将人给本王揪出来,日后这王府还能住吗? 刘腾见他动了真怒了,摄于他的气势也不敢再多说了。 管家办事效率一贯是厉害的,尽管是驿馆没那么严格的门房管理,但是他把人一召集,没过多久就把人给梳理出来. 因为东西统一都是由驿馆来进行采买的,另外需要的也都是报到管家的地方去统一进行采买的。因而出去的人并不多的。不过寥寥四个人,令人意外的是名单里面竟然是有江氏的贴身侍婢连心和刘唐氏。 名单呈上去报给刘荆,管家一脸为难,别人还好说,这丞相夫人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直接吩咐都来了。 刘荆睐了眼名单,瞳孔微微地缩了一下,深深地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刘腾,递给了刘腾。他也是意外没料到他夫人也出门了。 刘腾一见,扯了扯嘴角解释:;臣下倒不知道她也出门了。神色一肃,强调,;王爷,唐氏虽说是臣下之妻,但也得一视同仁的,还请管家一并请来。 刘荆脸色和缓了一些,点头:;管家一并喊来。想了下又吩咐,;先传唤其他人,再请丞相夫人吧。终究还是给刘腾面子的。 刘腾听了感激地朝着刘荆拱了拱手。 连心连带着其他两个人一起来了,分别被问了出门去哪儿了。三个人分别报了去处,一人是绣房的,因为衣服临时缺了些红色的线,于是就被差出去买线去了。一人是厨下的,今日采办的肉太肥了,被吩咐出去重新买了肉回来。而连心则是去了药房,说是江姑娘回来说明日要准备出发去京城,怕江夫人路上再有不舒服,就想着去再多备些药材路上准备着,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第八十三章 原来是她 这边一说,管家立刻就安排人去他们去过的地方问了,三个人所言皆属实的,同时分别去问了绣房管事、厨下管事和江艳蕊都承认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刘腾再旁边听着,不待刘荆发话主动说可以问刘唐氏。 管家望向刘荆询问他的意见,刘荆想了想,终究点头:;把丞相夫人带过来吧。 刘唐氏很快就到了,管家也直接问她出门为了什么事。 ;上街去买些首饰。刘唐氏直接地说。 管家笑笑:;这小县城的,哪有什么可以入了夫人法眼的东西。 刘唐氏不说话,反而看向刘腾,一脸的怨言。 刘腾起身尴尬地解释:;原是允诺了夫人出去走走的,只没想到突然有了事,这就耽搁了,倒没想到她自己出门了。 刘腾这么一说倒也解释的通了,不是首饰入眼,而是为了夫妻可以同时出去,如今刘腾爽约,夫人赌气也是可能的。 ;还请夫人原谅,只是夫人去的哪家?管家问道。 ;走了好几家了。这招牌妾没留意,管家可以问一下妾的侍婢。刘唐氏也不为难,直接说道。 管家点头,接着问:;那可有买什么? ;就如同管家说的,这哪有什么好看的,不过看个光景而已。 ;那请夫人去偏厅稍坐了。 刘唐氏行礼后出门。管家也出门去问刘唐氏的侍婢,再派人出去一一核对了。 刘荆在上首正襟危坐:;丞相,宁大人,你们怎么看? 刘腾起身:;王爷,此事内子牵涉其中,臣下还是回避的好。 ;不用。刘荆说道,示意他还是坐下,;想来他们说的应该都是不差的,不然也对不起朝廷暗探的身份。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点点,;这样,再去问问她们出去约莫多久了。 宁达非插上话来提议了一句:;最好再问清楚店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管家朝着刘荆看了眼,见他点头,应是出去了。 所幸除了连心,其他都表明了王府的身份的,因为店家对他们两个人都十分有印象,派出去的人回来后,与管事们说的时间一对,计算一下脚程,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别的地方见金方了,因而可以排除了其他两个人的嫌疑了。 如今也就集中在了连心和刘唐氏身上,连心未说明自己的身份,故而根本就没有留意过,描述了半天也没个印象,而刘唐氏则是因为去的地方比较多,这大伙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哪儿。 刘荆凝眉想了想:;你去把连心带去她说的药铺子里问问去。看伙计们有没有印象,再拉到街上去问问有没有人看她到过哪里? 管家吃惊有些犹豫:;王爷,这个未免太声张了。 刘荆冷眸一扫:;本王顾得那些脸面,里子早就掉了。想了下,;你就说她偷窃了王府的东西,王府在巡查账物。 ;啊?管家诧异,;她到底是夫人的侍婢,这样夫人那儿也不好交代。万一若不是她突然顿住了,这就只剩下两人了,不是连心,那就只能是丞相夫人了。让一个侍婢抛头露面的,总比去排查丞相夫人的行程要好些。明白了刘荆的意思,他也就收住了。 ;江氏那儿,本王亲自去解释。你赶紧去办吧。刘荆沉声说道,瞥了眼身侧的刘腾,手指紧紧,希望就是这个连心。 刘腾同样明白刘腾的意思,感激地看了眼刘荆。抛去其他的不说,刘荆对他是真的不错的。唉,可惜他现在更加重要的是王妃,不然也不至于惹出今天这么多是非来的。 刘荆转而向宁达非说:宁大人,丞相的文案已经整理好了,你先看着。一旦一会有消息传回来,还依赖宁大人讯问。; 宁达非郑重地点头,随着刘腾一起去看文书了。 而刘荆则起身去了江氏那儿。 江氏听了刘荆的话愣在了当场,不敢置信地摇头:;王爷,应该不会的。连心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辩解才好了。 ;本王记得连心是你从江家带来的,她是家生子吗?刘荆询问道。 江氏点点头:;是的,她爹是伺候我父亲的。 ;打小就是跟着你的? 江氏这回摇摇头:;不是,起初是在我妹妹房里伺候的,我入王府的时候院里的一个小侍婢正好是病了,我母亲就做主把年龄相仿的连心给了我。她一开始也只是个小侍婢,是梦心出嫁后才提拔上来的。 刘荆意外地扬扬眉:;她原是你妹妹院里的?哪个妹妹? ;就是艳儿。江氏诚实地说完,就急急地解释,;但是这些年她一直对我忠心耿耿的。 ;她与你妹妹平时联络吗?刘荆追问。 江氏摇摇头:;也就是艳儿这回离家,艳儿在王府里也是人身地不熟的,连心算是熟人,这才有些相熟的。那连心连字都识不得几个,怎么去通风报信的。 刘荆漠着一张脸:;这个本王自有定论,今日也就是先同你说说,免得到时候论罪起来你心里多想了而已。起身,;你好好养着,本王还有要事,先走了。 江氏扯了扯嘴角,心不在焉地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刘荆出了门,就看见杜斯娅站在门口,望着他,想了下脚转了方向到了杜斯娅面前:;怎么好好地站在这儿? ;听说王爷回来了,所以看看。杜斯娅向着江氏房里探了下,;是江氏那儿的人? 刘荆似笑非笑地深深看了她一眼:;王妃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管家那动静,知道的谁能猜不出点什么。杜斯娅直接地说。 也是,那些个说辞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知道的人心里也都有数的。刘荆沉思片刻,将消息全都告诉了她:你觉得会是谁呢?; 杜斯娅笑笑:王爷心里不已经有了定论了,不然也不会先来同江氏说了。; 刘荆弯弯嘴角:王妃倒是懂我。;眺望着远处的天空,也不是本王心里有定论,而是本王希望是她。不然丞相该如何自处呢。这样的苦楚本王可吃过的。; 杜斯娅瞥向他的侧脸,心头疼疼:我也希望是连心。; 刘荆诧异地回头,调侃道:若是是刘唐氏不是更顺着你心?; 我是醋缸子呀。揪出是连心、江家女儿可就都彻底没戏了。;杜斯娅半真半假地说。 刘荆无语,她还真是把醋罐子的本性发挥到极致了,如今都不加掩饰了。 第八十四章 连心承认 管家那边比刘荆预想的时间要回来的早,因为管家带着连心在街上碰巧遇上了一个人,当场就指认出她曾经到过民安巷附近的,在他准备带着再去查问的时候,连心倒是主动地招认了,她不愿意再在外面受人指摘地议论纷纷了。因为老百姓们听说是刘荆王府里的家贼,各个都义愤填膺的很,恨不得挖空了脑子去回忆与连心有关的一切,踊跃地很。还有人气不过对着连心辱骂不已,若不是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只怕都要上烂菜叶招呼了。 刘荆坐着,幽黑的眸子盯着跪着连心半天才发话:;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走的那天金方没有来送奴婢,奴婢送去的消息也一律没了回应,奴婢就猜着约莫他是被王爷给抓住了。但是王爷让奴婢跟着江夫人一同离开。一旦到了京城,那奴婢就彻底无用了。于是就暗中给江夫人下了药,让她不得不停下来休整。本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真的把王爷给等来了。奴婢寻着铜方他们几个暗中打探了一番,果真没有人知道金方去哪儿了。奴婢基本就明了了。之后又听说王爷和王妃为着暗探的事闹得不愉快,奴婢就更确信了。连心冷静地说道。 刘荆听到此处讽刺地一笑:;你倒是消息灵通地很。犀利的眸子盯着她,;那你是怎么知道金方所在的地方的。 连心摇摇头:;奴婢并不知道,曾经想着从赵宋那儿套话,但赵宋也不知道,奴婢又不能跟着王爷,正在奴婢束手无策的时候,是金方主动联系奴婢的。 ;何时联系你的?刘荆追问。 ;昨日夜里。 刘荆墨黑一片,睐了眼守在一旁的木方。他的那些守卫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如此倒是他还得感谢金方没有动了坏心思,不然他这王爷倒是得提心吊胆了。 木方羞愧地低下头去,金方曾经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因而对守备情况十分了解的。他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让金方钻了空子,的确是严重失责的。 刘荆收回视线,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责任的时候,重新看向连心:;那今日明心收到的传信是怎么会回事? ;那信是奴婢让他特意写的,为了给明心的。连心垂着头低声说。 ;为什么?刘荆寒声说道。 ;为了转移注意力,明心是王妃的侍婢,不是奴婢等人可比的。王爷与王妃本就闹矛盾,若是王爷去查王妃,可以给金方争取时间,同时也可以挑拨王爷和王妃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可以给夫人小姐一些机会,这样指不定还可以继续留在王府的。 连心话刚说完,一个杯子重重地砸在了她的面前,陶片分崩砸在了她的身上,有一片弹起来划开了她的左脸颊。 ;你当真是打得一手好转盘。刘荆咬牙切齿地说道。 连心闭了闭眼睛,不说话了。 ;那明心怎么又被人打晕了扔在河边了?他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了?刘荆压住火气,寒声问道。 ;他说明心对他也是有情有义的,他不能再一直利用她了。所以他就改了主意了。 刘荆哼了声:;还真是重情义了。眼珠一转,;也?探究地望着连心,;你的意思是金方本对你有情有义。 ;是的。连心也不隐瞒,;他本就与奴婢情投意合的。 ;那为什么王妃要给他做媒,他不拒绝呢?刘荆的声音里酝酿着无限怒意。 连心抿抿唇:;因为王妃受王爷看重,若是和明心成亲,那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刘荆的手重重地拍在手上:;他倒也是算的精。 ;他本不同意的,是奴婢劝他的。 ;你也是大方的,还真是为了任务什么都可以牺牲的。刘荆讽刺道。也不需要连心回答:;本王听说你是江家的家生子,怎么能成为暗探的? ;奴婢从来都不是暗探,只是之前在王府他有一次受伤了,被奴婢恰好撞见了,奴婢帮过他一回,后来他每回出去都会给奴婢捎带些礼物,这么来来回回的,奴婢与他相熟了。后来也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那你怎么没有告发他? 连心抬眸,飞快地低下去:;奴婢为何要告发?他也是为了陛下做事。 刘荆一噎,眼睛狠狠地瞪着她,重重地哼了声:;既然他知道本王拿他无法,那他自杀做什么? 一直木着脸的连心终于动了,眼泪落了下来,哽咽着说:;他是为了保护奴婢。他是陛下的人,王爷奈他不得,但是奴婢是江家家生子,王爷不过一句话的事。 ;还真是有情有义。刘荆讥诮地说,;那为何死之前还要拉上明心。 ;也是为了给奴婢当个掩护。连心呜咽着说。 ;那你怎么就说了? ;失去了他,奴婢觉得也没意思了。连心挺直了腰杆,一脸哀伤得说道。 刘荆嗤声一下:;既然这样本王也就成全你了。赐婚你与金方,以后你就是金方的未亡人,替他一直守着吧。 连心意外地抬头:;王爷不赐死奴婢? ;为什么要赐死你。你与金方感情深厚,本王也十分感动,如果本王赐死你,那金方岂不是白死了。刘荆似笑非笑地意味深长说道。 连心嘴唇蠕动下,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头磕在地上:;谢王爷大恩。 ;夫人那儿你是不能去伺候了,不吉利。不过你还是陪着夫人回京。刘荆转而对管家说,;你看着给她安排个合适的。 管家躬身应是。 连心心头一跳,咬咬了唇:;谢王爷。 ;把人领下去吧。刘荆蹙着眉头说道。 待管家和连心离开后,刘荆露出些许笑容对刘腾温和地说:;劳累了你夫人了,待本王给夫人赔个不是,这儿无事了,丞相还是早些回去陪陪夫人。 刘腾连忙起身:;王爷言重了。那臣下就先告退了。 刘荆点点头:;去吧。一会本王让王妃挑个首饰算作夫人的赔礼。 ;不用,不用。王爷已然很照顾内子了。哪里还能要王妃的首饰。刘腾推却道。 ;就听本王的。刘荆也不让他再客气了,;快去吧,别再和本王客气了。 第八十五章 暗查 刘腾离开后,刘荆也跟着站起身来,对一同起身的宁达非说道:;宁大人,随本官走走。 宁达非颔首:;是,臣下遵命。 出了门就是驿馆唯一的院子里,因为方才的一番排查,大家都噤若寒蝉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来乱走,因而不大的院子倒是空了下来。刘腾闲庭漫步地走着,但是面色却是冷肃地。两个人走了一会后,刘荆忽然问道:;宁大人,你对此事如何看法? 宁达非愣了下:;王爷指的是连心? 刘荆回身,点头:;你说和金方暗中联系的是连心吗? 宁达非想了下,正色地说:;只怕是半真半假。 ;如何说?刘荆感兴趣地问。 ;这连心只怕确实是与金方有些联系,绝非突然出来顶包的。但是若是要说全然是她的原因,臣下是不信的。身为陛下的暗探,竟如此弱不禁风,那岂不是可笑。宁达非直言不讳地说。 刘荆赞同地点头,调侃道:;是,本王也是这么想的。不说皇兄的暗探若都这么儿女情长,那本王那些叔伯兄弟岂不便宜地很,只要派个美人就是了,暗探形同虚设了。就单说金方如何从里面逃出来的,这就没说清楚了。 宁达非垂首不语,这话他没办法接。转了话题:;那王爷为何没有再盘问下去? ;盘问下去无非也就是再牵扯一些人出来,可真正的人只怕还是隐藏着。如今咱们是在路上,也不适合为了这事耽搁的太久,再则本王若是揪着暗探的事情不放皇兄心里也会不高兴的,左右也不过是监视本王而已,暂且容他们也就是了。刘荆平静地说,也不等说话,直接吩咐道,;但是这人不查出来,本王这心头难安,所以本王当众就此把事情揭过了,但是你继续暗自查下去。 ;王爷。宁达非顿觉得自己肩上的重量一下子就重了。 刘荆回身拍拍他的肩膀:;本王对你十分有信心。 宁达非叫苦,他不想要这样的信心。他一朝廷派遣的郡守给王府查暗探,他和暗探才是一伙的好不好?王爷这是把他当自己人,可他并不想要怎么办? 刘荆察觉到他的为难,宽慰道:;你放心,你查出来,本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只是本王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而已,不会叫宁大人难为的。 宁达非和刘荆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下还是点头:;臣下定不负王爷所命。 刘荆瞧着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哈哈地笑起来:;也不是本王存心为难,实则是你所处位置最为公正,所以就有劳宁大人了。 宁达非苦笑着:;嗯,多谢王爷信任。 ;今日也辛苦了半日了,别走了,留在驿馆陪本王多喝几杯。 ;臣下恭敬不如从命。宁达非爽快地答应。 刘腾那儿回了院子,刘唐氏一见到他就赶紧站起来,紧张地把门一关,微微有些颤抖地问:;怎么样?王爷信了吗? 刘腾安抚地握住她的手,点头。 刘唐氏大大地松了口气,一直白着的脸总算有了些血色,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泄力般地坐了下去,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刘腾眉头蹙了蹙,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不悦地问:;金方怎么就自尽了,还这么扎眼的方式?我不是让你让他走的远远的,出城的方式都告诉他了。还好他之前多准备了一手,不然被他这么一来还真是猝不及防的,太危险了。 刘唐氏同样颦眉,十分不爽地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是按照老爷说的同他说的,哪里知道他为什么自己改了主意了。她哪里知道他突然想不开去自尽的,还闹得险些收不住场面了。想到这她也恨得牙痒痒的。一思考仍有一些不放心,确认道:;你说王爷是真的信了是连心吗? 刘腾诚实地摇摇头:;时间太紧了,连心虽说现在是把场面给圆过去了,但是很多细节是没有办法进行推敲的。只怕王爷也是没有全信才留着连心的一条命的。 ;啊?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刘唐氏担忧地问,;那怎么办?王爷不会 刘腾笃定地说:;不会,王爷这也是想要放过的意思了。若不然大可以大张旗鼓地查下去了。眸中暗光一闪,想到留在堂上的宁达非,面色沉重,;此事明面上应该是到此为止了。应该还是想让宁达非暗中进行查访的。 刘唐氏更加着急了:;那如何是好。 刘腾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你放心,王爷暗中查访也是好事。如今在路上,本来很多东西都不善于保存的,等到了封地还能留下点什么那就说不好了。而且一路上不也给了我们很多时间去处理。你放心,王爷如今对我们还是很信任的。 刘唐氏微微地放下了心:;那就好。 杜斯娅从管家那儿得知了事情的始末,愣怔了半天才缓缓地感叹道:;倒没有想到是连心这侍婢在兴风作浪了。连心还有这本事?回忆在印象中地连心,看着倒是一副精明的模样,但这么能干她是不信的。但既然刘荆有意放过了,那她也就从善如流了。 管家认同地点头:;可不是,也是老奴失察了。 ;这个可怨不得管家了。若说失责那岂不是我这王妃当的不称职。杜斯娅轻笑着说,;一会我就让宁心把首饰给丞相夫人送去压惊。忽而想到问道,;对了,既然明心也是无辜受累的,什么时候让她回来? ;回王妃的话,明心姑娘受了寒,这一天折腾下来是又惊又怕的,刚才起了热。这院子里都是主子,就想着让她在别处养好了再回来。管家解释道。 ;病了?杜斯娅担心地问,;那严重吗? ;就是受了些寒,已经让侍医看了,明心姑娘身体底子好,将养些日子就好了。王妃放心。 杜斯娅略放心:;那就有劳管家了。 ;王妃放心。 ;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了,管家赶紧去忙吧。 ;那老奴先告退了。 第八十六章 女追男隔什么? 第二天。天空放晴,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许白云,是个适合出行的日子。 一大早,在送走了江氏就同江艳蕊后,杜斯娅她们也很快就出发了。 杜斯娅探头看着车外前面人的背影,幽幽地叹息一声。如今天气大好,芝麻油又缠着要去骑马,某人正好有了理由领着孩子骑马去了,弄得她这想要讨好也无用武之地呀。 如今他虽说不至于横眉冷对地,可也是相敬如冰的,态度很好,但是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杜妪陪着杜斯娅,不知她心底的愁绪,伸头看了看,开心地说道:;咱们小主子也是个有本事地,不过半日的功夫这骑得已经有模有样了呢。 杜斯娅对她的夸赞实在难以苟同,这有什么没有模有样地,他爹像是护小鸡一样护着,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侍卫,这个马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旋转木马的级别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地。想到今日本想着哄着他让他呆在马车里,这样也比较有借口可以让刘荆也在马车上,可这小子说什么也不肯,硬是嚷嚷着说是她说的,天好了就可以去骑马了,说她不能说话不算话,只差在地上打滚了。 刘荆过来看过来的眼神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地,她就觉得特别没脸。果真是男孩子一点也没有女孩子贴心了。 杜妪侧头见她心思颇重的样子,以为她是在为明心忧心呢,安慰道:;奴婢都去见过明心了,那丫头皮实地很,今日已经退下热去了。王爷还特意留了个侍婢和侍卫给她,等到她好了自然会追上的。王妃你放心。说完,又忍不住唠叨,;这丫头也是个胆大的,自己主意大地很,吃了这趟亏看她以后还敢不。不过她也是没想到金方是那样的人,奴婢瞧着她还是挺喜欢金方地,可惜了白费了那心思了,白瞎了那些吃食和东西了。还不如扔了呢。 杜斯娅被吸引住了,问道:;明心还给他送了很多东西。 杜妪气愤填膺地说:;那可不,王妃让他们暗自见过之后,明心那丫头就上了心了,平时王妃赏赐点什么,那丫头都想着给他送点过去,鞋子也没少做的。不过哪知道他和连心早就暗通款曲了。这两个人也都不是好东西,还为了可以攀附上王妃瞒着。若不是这回被王爷抓住了把柄,王妃到时候真把明心嫁过去,那才是真的受苦了呢。杜斯娅并没有告诉杜妪金方的真实身份,只是告诉他犯了事自己负罪地自尽了。 杜斯娅点点头,对啊,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当初在来山阴国的时候,刘荆不就误会她喜欢他的吗?手托着腮帮子,手指轻轻地点着脸颊,可是做些什么呢?这些年她把能做出来的东西都已经让厨房试了个遍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招数了。早知道她就留点压箱底了:;杜妪,你说王爷最喜欢吃什么? 杜妪一笑说道:;只要是王妃给王爷吃的,奴婢瞧着王爷都喜欢吃的。她可是记得当初王妃怀小主子的时候,故意作弄王爷,那王爷不是也毫无怨言地给吃了。 杜斯娅一滞,唉,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的地位是两个人调换了个了,她可没那么强大的自信了。都怪她平时过得稀里糊涂地,这下好了,完全抓瞎了。 ;怎么,王妃准备给王爷做吃的?杜妪好奇地问。 杜斯娅点点头,假借说辞道:;我瞧着王爷这几日胃口不太好,所以想着给做些什么让他多吃点。 杜妪闻言十分欣慰地看着她,一副我家王妃总算长大懂事的神情,认同地说:;可不是。这几日瞧着王爷都累守了,更重要地是糟心。 杜斯娅讪讪然地摸了摸鼻子,貌似自己是让他觉得糟心的主要原因了。 杜妪没有觉察到杜斯娅表情的心虚,继续教导:;王妃,平时王爷也没什么事的,那王妃由着性子闹也就算了。这时你可得体谅些王爷了,不然容易伤感情。 杜斯娅受教地猛地点头,现在她那里敢闹性子,没看见她已经把尾巴夹得紧紧地了嘛:;我知道,杜妪,你放心。一会到了驿馆,你帮忙准备些食材,我亲自做些菜给王爷吃。 杜妪满意地笑开了,爽快地答应:;王妃你就放心,奴婢会准备妥当的。 可哪知芝麻油跟着刘荆在外面疯了一天,杜斯娅好几次让他上马车,这小子都不肯,强撑着精神,等到了驿馆,他还没撑过多一会,就开始闹觉了。杜斯娅刚刚到厨房煎了一个牛排,就被宁心给叫回去了,因为芝麻油闹觉一定要找她,不然就一直地哭闹,刘荆被他吵得头疼又哄不住地,只能让宁心把她给叫回去了。 等她好不容易把芝麻油给哄好了,睡着了,出来一看厨房已经把菜都已经做好了。刘荆坐在桌旁正在等她,见她出来直愣愣地看着满桌的菜,解释道:;时间不早了,也饿了。本王就让厨下给做了。快坐下吃吧。 杜斯娅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他不知道她亲自下厨的意义是什么吗:;他们做的怎么能比得上我做的呢? 刘荆把筷子递给她,随口说道:;的确是,他们做的比你的强了不少。你啊,也就是嘴皮子利索点,手上的功夫还真不行。 杜斯娅一听,朝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爷。 刘荆无辜地回望她:;本王说的都是实话。指了指桌上唯一一个杜斯娅做的牛排,;这是你做的吧?嫌弃地说,;这肉都切不好,这什么形状,这么厚,能熟吗,怎么就一块呢? 杜斯娅郁闷地盯着自己花费了很大功夫才切成爱心雏形的牛排,胸中血气翻腾地,深吸口气,不生气,谁让她和刘荆之间有着几千年的代沟呢。一把将盘子挪了过来,赌气道:;那你别吃了。 她本来是打算来个烛光晚餐,这不是被芝麻油给打乱了计划了。 刘荆见她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好笑,又给挪了过来,夹起来咬了一口,没有咬下来,再用力地咬了一口,可算是咬了下来了,用力地嚼了嚼。发现着实没有办法嚼烂了,强行给咽了下去后:;看,本王说的吧,幸好本王还算牙口好的。换了杜妪、管家,谁能吃的下。而且淡淡的没有味道呀。 杜斯娅一噎,她本来是打算七分熟的,那回匆忙离开了,厨房估计也没理解她的意思直接给弄熟了。不过即便是几分熟,这位王爷估计也会说怎么还有血丝,这个能吃吗? 望着吃别的东西不亦乐乎、香喷喷的刘荆,杜斯娅抑郁地暗自宣布:美食计划宣告失败! 第八十七章 也是隔着山 晚上躺在床上、耳边是刘荆父子俩呼呼的睡觉声。忽然芝麻油的一只脚翘到了杜斯娅的腿上,梦里他估计还在骑马的,用力又踹了几脚,嘴里还说着:;驾,驾。 杜斯娅吃疼,瘪嘴把芝麻油的脚给放好,又给他掖了掖被子。再借着外头的光看着父子两人,侧脸看过去还是挺像的。以前是她想带着芝麻油睡,刘荆不乐意。如今是刘荆非得把芝麻油留着,压根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了。这不,两个人都顺理成章地分成了两个被窝睡觉了。不行,她还是得再想个办法地。眼珠子转了转,视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要不然给他送温暖了,亲手给他送一件内衣,他也知道自己手不灵巧地,那看到了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心意了。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恨得当晚就起身去做内衣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早上,等到了马车上,拿出东西准备开工的时候,马车一颠针就扎歪了,拆了,又是一颠,又歪了。如此反反复复地,杜妪都看不下去了:;王妃,有着心意是好的,但王爷也不缺这一件穿地,这路上也的确不适合做针线活。你看绣娘们都闲着呢。 杜斯娅看看手中一块好好的布除了被自己扎出了很多个针眼来之外,根本没有什么进展,心情不佳地放下了,嘴硬地说:;那我不是没什么事吗? 这时恰好传来了芝麻油兴高采烈的欢呼声:;哦。跑起来了,快,驾,驾。声音高扬愉悦地催促着刘荆,;父王,再快点,再快点。 杜斯娅和杜妪同时探身出去看,只见刘荆带着芝麻油快马加鞭地绝尘而去,空留哒哒的马蹄声。 杜妪灵光一闪提议道:;王妃,你不也一直说要骑马,不如学着小主子的样子,让王爷教你。王妃也不会无聊了。 杜斯娅扬扬眉,手悄悄地放在小腹处,她倒是想啊,但是这不怕肚子里的小的有什么问题吗?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抛头露面的,有宁大人在不大合适。 杜妪听了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建议确实是有欠妥当,苦思冥想了片刻之后将车上的零嘴给摆出来:;王妃还是吃点东西打发下时间吧。 杜斯娅抑塞,难道她真的只适合吃喝玩乐吗?抓了一把葡萄干塞在嘴里狠狠地嚼了咽下去。 由于昨日芝麻油太累了晚饭都没吃,所以今日她们用过午膳后,杜斯娅说什么都不同意他继续骑马了,强硬逼着他回马车睡觉。芝麻油撅着一张小嘴都快可以挂油瓶了,向刘荆求助,刘荆也认为每天这么累不好,表示和杜斯娅是一条战线上了,他没有办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马上,埋头在里面不理睬杜斯娅。 杜斯娅好笑地看着他,回身本打算顺势叫刘荆也一起进来休息地。哪知道刘荆的理由更加充分:马车的位置有限的,她坐马车也很累,由着她们母子俩在马车里宽裕地睡睡觉,他还是继续骑马。 在一旁的杜妪听了十分的感动,主动表示她坐在外头也让她们好好地休息,最后还是被杜斯娅给命令着去了另外一辆马车。 杜斯娅对着刘荆的背影翻了三次白眼,抬头看看晴空万里的天,怎么就不下雨了呢。到时候下雨天看他还有什么理由的,哼。一路上的时间长着呢。 话虽这么说,杜斯娅还是争分夺秒地想要早些把他给追回来。所以在马车上和芝麻油一起睡了个午觉,准备到时候晚上有精神可以干点手工活的。 然而她又一次失策了,由于下午芝麻油睡了一大觉,等到了驿馆那精神好的很,对杜斯娅下午没有让他去骑马耿耿于怀的,想不理她,又想要和她好,抹不下脸面,一直别扭的哼着就想让她给他道歉,然后他可以顺势下来,于是一直围绕着杜斯娅在玩,杜斯娅和他说话吧,他就哼一声,撅着个小嘴,一脸不开心地样子。不说话吧,他又要凑到她面前去,玩玩这个玩玩那个地,一副你快点来问我的样子。 杜斯娅没办法,可也不能像他服软呀,只能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 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贼精,知道道理说不过吧,撅着嘴开始拿态度说事:;母妃不是说有什么事要好好说的吗?为什么不能和我好好说呢,还凶我。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刘荆嘴角弯弯,见杜斯娅看过来,连忙板正了,视线落在手上的书上,装作很认真看书的样子。 杜斯娅是又好气又好笑:;好,好,好,是母妃没有好好和你说话。 芝麻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又说道:;母妃还没和我赔不是呢。 杜斯娅一噎,无可奈何地吸口气:;母妃给你赔不是了,你原谅母妃行吗? 芝麻油一本正经地大度地表示:;好吧,母妃下次你注意哦。 杜斯娅扯扯嘴角:;下回你不任性,母妃绝对不会再犯了。赶紧打发道,;好了好了,你去找你阴诚哥哥玩吧。再耽搁下去天就全黑了,还做什么针线活呀。起身打开箱子,将布料拿了出来。 芝麻油并没有跑出去,而是像跟屁虫一样的跟在身后,见她手里的东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样? 杜斯娅满目柔情地睐了眼刘荆,不高不低地说道:;这是给你父王做的衣服呀。 芝麻油一听有些不乐意,怎么给父王做不给他做呢,盯着那布料看了看,刚想抗议,又转了口风:;还是给父王吧。上面都是洞洞。 ;噗嗤刘荆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杜斯娅冒火地瞪着芝麻油。 芝麻油不理解她火气的来源,无辜又不怕死地再次强调:;本来就是。拿起布,指着上面的针眼,寻求自己的盟友:;父王,你看是不是,我又没说错。 刘荆草率地瞥了眼,对着芝麻油说:;你母妃的确不是做针线的料,这衣服夏天穿还成,要是冬天穿那可受不住。 杜斯娅狠狠地瞪了眼刘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送温暖计划也宣告破产了。 第八十八章 情诗攻略 既然刘荆觉得她只会耍嘴皮子,经过前两轮的打击之后杜斯娅决定发挥自己的长处,那就是说的好听。 芝麻油照例白天上午跟着刘荆骑马,下午在马车上休息,晚上跟着阴容学会知识。杜斯娅本觉得如今全靠蜡烛照明,对眼睛不好,可如今没有时间总比在马车晃动的环境下好。 刘荆则做起了二十四孝的爸爸,每天进行接送芝麻油,与芝麻油同进同出的。 芝麻油年岁还小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反而很欢喜。每天都可以和父王相处那么长时间,而且他父王还对他更加宠溺一些,哪有什么不开心地。杜斯娅想要故意留刘荆说说话增进一下感情都没机会。吃过饭,芝麻油就开始催着刘荆赶紧出发,因为学习完了时间早的话,他还会被允许跟着阴诚玩一会,阴诚近些日子开始学习武艺了,出于孩子的一些炫耀心理,他总是爱在芝麻油面前显露两招的,尽管大人看起来好玩的很,但是在孩子的眼里已经是十分厉害了。所以芝麻油对去阴诚那儿行头很足。 杜斯娅无奈,真是成也芝麻油,败也芝麻油,谁说孩子是父母之间的粘合剂的,这完全是搅屎棍有没有。 既然没有办法口述了,那就只能诉诸笔端了。脑海里把古今中外的情诗过了个遍。 于是刘荆一大早就会接到杜斯娅塞过来的一封信。 ;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越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刘荆展信看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杜斯娅:;这是你写的? 杜斯娅顿了顿,如今没有范成大,她就厚颜无耻地认一下吧,遂点点头,目光盈盈期待地看着他。 ;诗写地不错,但是却说的不对,先晦暗的是你,而非本王。刘荆客观地评价,将纸收好塞进信封里,藏进了袖子里。 杜斯娅神色一暗,唉,跨不过去的污点了,没有看到刘荆藏信的动作。抬眸看着刘荆消失的方向,捏捏拳头,暗自给自己鼓劲:加油,这才第一天,大不了明天再找一首合适的。 第二天,刘荆又收到了杜斯娅给的信: ;有一君子兮,见之不忘 刘荆一挑眉,这首诗他知道是凤求凰:;还会改诗,不过改写的很是粗糙呀。又评价道,;不过用的语境也不十分恰当,你我日日相见的,也无所谓思念。边收信边说,;而且这司马相如也是个负心人,以后他的诗还是好用,不过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 杜斯娅卒。还真是挑剔,她这是表达情感,写情书有没有,又不是课堂作文需要点评的。 第三天,因为半夜芝麻油睡得不是很安稳,哄了他半天,所以早上起来有些不舒服,坐在床边缓了缓。 刘荆洗漱完毕后,见她脸色不是很好:;若是不舒服就再休息会,晚些出发便是了。 杜斯娅笑着摇摇头:;没事,我缓缓就行了。 刘荆想了下:;不如叫侍医来看看? 杜斯娅一听连忙反对:;不用,不用。我再坐会就好了。又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掩饰地揉了揉太阳穴,强笑着说:;真的没事,一会在车上眠一会就好了。 刘荆又打量了她一下,见她面色好看了些,也不强求:;那你自己注意些,有不舒服的及时叫侍医。 杜斯娅听话地点点头。 早已经跑出去的芝麻油在外头等的不耐烦地嚷嚷道:;父王,快点,先生要开始教了。阴容把每日传授阴诚武艺的时间调整到了早上,所以现在芝麻油起床比谁都积极。这不刘荆稍微一耽搁,他就着急地不行了。 ;王爷快去吧。杜斯娅说道。这儿子呀,再次感叹哪里有闺女贴心地。果真是到了猪狗嫌的年纪了。 刘荆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再停留了会。 杜斯娅还真在吐槽自家儿子,没有察觉。 刘荆见她没有动作,心底一闪而过失落还有隐隐的生气,看不过就坚持了两天而已,还好他没有轻易地信她了。冷了声音:;那本王走了。 杜斯娅还没缓过神,应了声:;嗯。 等刘荆一只脚踏出了门,杜斯娅才想起来,连忙叫住他:;王爷,等等。从枕头底下摸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信塞了过去,推推他的手臂:;王爷快去吧。反正也不指望他能给反应了,无非就是对诗进行点评。 芝麻油冲了过来,拽住刘荆的手,抱怨道:;父王,你怎么这么慢?瞧见杜斯娅,总算还记得说,;母妃,我们走喽。 杜斯娅朝着他摇摇手:;去吧,你心早飞过去了。 刘荆将信塞进了袖口里,跟着芝麻油走了。 等芝麻油有模有样地在那儿扎马步的时候,刘荆方才掏出被自己捂得有些温热的信: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响点亮了四面风;.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这次杜斯娅默写了林徽因的《人间四月天》。 读完,刘荆觉得这首诗写的怪怪的,当然如果这能被称之为诗的话,形式是他从未见过的,不押韵、不对仗的,而且这说的也有点奇怪。 瞧见院子里那生龙活虎、活泼可爱的芝麻油,他怎么觉得这个更加适合给芝麻油呢。 ;父王,你看我怎么样?芝麻油活力十足地问道,脚却在摇摇晃晃地动的厉害。 刘荆嘴角泄出一些笑意,违心地说:;嗯,不错,已经比昨日有进步了。 芝麻油得了表扬,得意洋洋,更加有劲头了,豪爽地表示自己还可以再多练一会的,引得刘荆和阴容慈爱地看着他直笑。 第四天,刘荆接到信,捏了捏,比前几天的要厚实些,似乎不仅仅是纸了,软软的,直接打开,今日的诗倒也不怪异了: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了颠倒看,横来丝来树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同时抽出了一方丝帕,纯色的,什么都没有,就像是说是要做给他的一副上直接裁下来的似得。 刘荆扫了眼,抖抖,调侃道:;还真是一方素帕。 杜斯娅面皮一红,是谁嫌弃她的针线活了。她连缝线都缝不明白,难道还能绣花不成,厚着脸皮说:;那当然啦,不是要切题嘛。 刘荆一梗,和她耍嘴皮子他还是没有那个自信能赢的,把两样东西又塞回去,扭头走了。 杜斯娅目光追随着他出了门,懊恼地很,都第四天了,她脑袋里的东西已经没多少了。他怎么也没个表示什么的。 第八十九章 你是不是长胖了? 杜斯娅一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从柳永、晏几道写到戴望舒、亦舒外写到泰戈尔,叶芝,只要记得的诗歌全都写上了也不管切题不切题了,一股脑写了。 而刘荆倒不点评是不是合适了,反正每天看完了一塞也不说话了。 杜斯娅写的是越发没底了,若是他觉得不合适那直接说,但是如果觉得合适,那也给她点回应呀,让她一直唱独角戏的。 可是等他们出了山阴国境内都刘荆依然是没反应,这个让杜斯娅十分挫败。 如今她肚子里的那些诗词已经没了,只能用歌词来凑了。 刘荆拆开一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椅子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挑眉:;这是诗? 杜斯娅略有点尴尬地点点头:;是啊,直白体。 刘荆嘴角微微地翘起又垂下:;王妃,还真是令本王吃惊,倒是十分有才华的。 杜斯娅凑过去,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刘荆,期待地问:;所以王爷有没有触动? 刘荆翘起的嘴角一下子扳平了,冷冷地甩了三个字:;一般般。 杜斯娅泄气地垂下肩膀,她都江郎才尽了,他还只是一般般,放弃道:;哎,看来我得再想个别的了。 刘荆回身,淡淡地说:;你还会别的? 杜斯娅语塞,忍不住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刘荆不以为然,看了她一眼,眸子转了转,又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长胖了? 杜斯娅心慌了下,掩饰地佯装十分生气地瞪圆了眼睛:;哪里胖了?转了一圈,不服气地样子,;哪里胖了?结果还不甘心的样子伸手要拉他来摸摸。但是手却本能地挡在了小腹处,不让他可以看清楚。 刘荆退后了两步,仔细思考了下,仍有怀疑:;真的没胖吗?脑海里回忆着杜斯娅以前的模样,不过见她十分凶狠的样子,还是聪明地掠过这个话题没有再说了。 等到吃早膳的时候,刘荆见她胃口十分好的样子,吃了一个包子又夹了一个,侧脸认真地辨认了下,确实侧脸下巴收下去的时候明明白白是有双下巴的了。原先没注意的时候还没感觉,这一觉得她胖,再回忆一下,印象中这一路过来她的胃口都好的很。心情瞬时感觉有点不爽了,他也不是要她整天愁眉苦脸、茶饭不思、消瘦不乐的,但是她胃口极好,还长胖,这个就让人有点不愉快了。说明她根本没有把这个当回事,鼻子哼了声,筷子一伸把仅剩的一个包子给了芝麻油。 芝麻油没有领会他父王的意思,不给面子地抗议:;父王,我已经吃饱了。 刘荆用余光瞥了眼杜斯娅:;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这样才可以长得高、长得壮。你看你母妃不就吃的多。 杜斯娅正吃的欢实,听到这话一顿,看了看手里的包子,暗搓搓地想,哼,只顾着老大需要长身体,老二也需要长身体的,他这是偏心,故意长大了嘴巴,把包子吃了下去,同时还伸过去把芝麻油碗里的给夹了出来:;不想吃就给母妃吃。 芝麻油赞同地点头:;嗯,给母妃吃。 刘荆撇嘴,一语双关地说:;到底是没什么心思,吃饭就是香。芝麻油,走,去习武去了。 芝麻油早已经等不及了,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起来,迫不及待地说:;好,走。 杜斯娅一噎,他这是觉得她吃的多了。眯起眼睛用力地咬了一口,她发誓他以后肯定会后悔说今天的话的。哼,实在不行她就只能放大招了,反正眼看着自己也快瞒不住了,也舍得她每天都挖空心思给他写什么情歌情诗了。 当然这个也仅仅是自己想象一下,不到最后一刻她还是想要努力一下的。 宁心见刘荆走了便进来伺候,杜斯娅见她吩咐道:;再去给我去厨房端碗甜汤来。这次和有芝麻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胃口好的惊人,就像是胃通着江一样,特别容易饿。她已经算是很控制了,一般都是白天多吃点,晚上少吃点。所以一到早上就特别地饿了。 而且为了不引起刘荆的怀疑还得在他们父子面前进行控制,所幸是每天芝麻油都把刘荆给带走了,不然要是知道她每天还加餐,那他估计更加有话说了。 宁心习惯了,点头,转身又有些犹豫,小声地说:;王妃,这个什么时候才能告诉王爷呀。视线落在杜斯娅的小腹处,她这每天保守秘密好辛苦的,还得操心王妃肚子里的小主子安稳,很心累。 杜斯娅摸摸小腹,思考下,犹然不想放弃:;再等等吧。反正再不济一个月他肯定能看出来了。 宁心沉重地点点头:;嗯,那奴婢去给王妃取吃的去。 ;快去吧。杜斯娅催促道。 刘荆一行人又走了十余日,再过十几日穿过沛国就能到广陵国内了。 没想到竟在路上巧遇了出来打猎的沛王刘康,因为他们多避开各国的郡城,所以他倒是第一个遇上的封王,他立刻热情地表示要请他们,也不让住在驿馆直接就邀请他们去他的别庄住。 先帝在的时候,阴氏皇子和郭氏皇子面和心不和的,但刘康作为先帝次子年长他们不少,同时又不像是太子有着天然的冲突和地位的差异,而且他为人谦和包容的,所以刘荆与他的关系说不上亲密,但也不差的。 刘康热情地相邀,他自然也不好生硬地拒绝,于是从善如流地领着一堆人去了刘康的别庄。 这儿的密林是刘康最喜欢的狩猎处,他是经常来这儿的,因而庄子住的很大,刘荆那大堆的人马都能容得下,可比住在驿馆里宽裕太多了。 第九十章 还有陪酒的 芝麻油和阴诚两个孩子像是探宝一样在庄子里玩的不亦乐乎的,刘康更是大方,听说一路上芝麻油学着骑马不错,竟然直接送了两个孩子一人一匹小马驹,可把他们两个人乐坏了,到了晚上都不想回来吃饭。 杜斯娅坐在席间,瞧见第三次去叫芝麻油来吃饭又失败的宁心,朝刘荆那儿看了看示意他赶紧去喊他儿子回来吃饭,天色都如此暗沉了。 可刘荆正与刘康几个人把酒言欢,根本没有看这边的意思,杜斯娅等了等,准备自己去叫了。 她一起身,沛王妃陈氏跟着起身了,而随行的沛王两位侧夫人也起身。 杜斯娅连忙说道:;二嫂你稍坐,我也就是去把我家那皮小子给叫回来。 陈氏言笑晏晏温和地说:;左右我也没什么事,陪弟妹走一趟。 杜斯娅见她坚持,也就不再说了,瞟了眼两位侧夫人。 两人立刻乖觉机灵地异口同声表示要跟着去伺候王妃。王妃都离席了,她们俩哪里还能坐得住的。 陈氏笑着说:;她们俩也是坐着烦闷了,一并走走吧。对她们俩的有眼色十分满意。 杜斯娅无奈地抬抬眉:;那行吧。倒是麻烦你们了。 陈氏亲热地握住她的手:;弟妹客气了,走。 杜斯娅扯起嘴角笑笑,不动声色地把头往旁边偏偏,这个脂粉味太浓了。 到了庄子的后侧面,是刘康特意辟出来的练武场,对于阴诚两个孩子跑马已经足够了。两个孩子在侍卫的守护下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不知疲倦地跑着,兴奋高昂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欢喜。在不远处就可以听到芝麻油的叫嚷声了:;驾,驾。快超过去。 陈氏笑盈盈地夸赞道:;元寿听着就是个机灵孩子。 杜斯娅如中国大多数家长一样十分谦虚地说:;你可别夸他了,就是个皮孩子。快走了两步进去了。 因为天色已黑,侍卫们怕孩子们看不清,四周柱子上全都点上了蜡烛,犹不够还有几个人手提着灯笼站在一旁,整个练武场亮堂堂的。 杜斯娅眼角抽抽,太浪费了,这家底就是厚。 芝麻油在马上瞧见了她,欢快地喊道:;母妃,你来啦。扬扬自己手里的小马鞭,炫耀地说,;母妃,我会骑马了。腿夹了夹马肚子,拍了拍马屁股。 小马驹慢慢悠悠地走起来,马上的芝麻油更加威风了,那开心飞舞的样子让人不由地心情大好。 ;母妃看到了,只是你看都什么时辰了,赶紧下来,你王伯父不已经送给你了吗?明日再骑就是了。 ;母妃,我还没骑够呢,再玩一会。芝麻油撒娇地说。 ;不行,你不饿,别人不饿吗?你看看多少人这么等着的。杜斯娅断然地拒绝。 芝麻油看了一圈,噘着嘴一脸的不乐意,但还是翻身下马了。 陈氏意外芝麻油的听话,在一旁劝道:;孩子想玩就再玩一会好了。 杜斯娅笑答:;哪能事事都由着他心意的,今天已经够疯了。 芝麻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地磨蹭过来,做最后地挣扎:;母妃。 杜斯娅随手给他把脸上的汗渍擦了擦,点点他的额头:;别想了,赶紧回去让宁心照顾着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明天你就别想。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芝麻油噘嘴,到底不敢挑战杜斯娅的权威:;那好吧。趁机讲条件,;明天我要自己骑小白。 ;小白?杜斯娅不解地重复。 芝麻油骄傲地一挺小胸脯::;就是我的小马驹,我给起的名字。那样子对自己起的名字十分满意地样子。 杜斯娅满头黑线,这名字起的有什么值得骄傲地,随了他爹一样都是取名废呀。违心敷衍地说:;嗯。 芝麻油开心了,跑过去牵住宁心的手:;宁心走。 宁心草草地行礼,赶忙很上他的脚步。 芝麻油跑了两步想起自己的阴诚哥哥了,又跑回来把阴诚给拉走了。 阴诚一板一眼地行了礼才告退,和毛毛躁躁的芝麻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杜斯娅望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暗叹果真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陈氏同样地感叹:;那孩子倒是个稳重的?是谁家的孩子呀? ;是王爷表兄家的孩子,阴诚。是个懂事的孩子。杜斯娅真心实意地夸奖道。 陈氏微笑:;当然我们元寿也是好孩子,活泼灵动的,也是个听话懂事的。看着淘气,但是规矩也都不差的。 ;没事,二嫂不用安慰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杜斯娅调侃道,;我和王爷两个人就不是稳重的,哪里能要求自己孩子是个稳重的。 陈氏嘿嘿地笑开:;弟妹说话有趣,难怪九弟对弟妹爱重,咱们妯娌哪个是不羡慕的。 杜斯娅这回倒没谦虚了,反而真诚地认下了:;是,王爷确实对我不错的。满脸幸福灿烂。 陈氏没料到她如此坦诚,愣了下,笑容滞滞:;弟妹快言快语实在让人羡慕的很。 杜斯娅瞥见陈氏身旁的两个美人,觉得自己不能再说话了,免得扎她心,于是憨憨地傻笑了一下,算是回答了。 陈氏也许也觉得这话题说下去不舒服地只会事自己,于是尽心尽责地同她介绍起沛国的特色美食的。 杜斯娅有眼色地顺着她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一路走回去两个人倒有点其乐融融的样子。 只没想到,回到宴席处,杜斯娅眼见刘荆一桌的情形,眼珠子都快要弹出来了,犀利地几乎要冒火的目光射过去,她才离开一会的功夫,居然都有年轻貌美地在旁边陪酒了。是不是过分了一点,按捺不住脾气就要冲过去,刚抬脚却被陈氏给拦住了,见怪不怪地说:;咱们去那边做吧。瞥眼刘荆他们那儿,不以为然地说,;他们喝酒也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杜斯娅望望她,再看看刘荆那儿,见刘荆坐着,虽说旁边有人倒酒,但他还算是比较有分寸,可不像刘康都已经上手开始摸摸小手,就着人家的手喝上了。吸了口气,得,忍了。转了个弯,跟着陈氏去了她们的那一桌。 可饶是桌上菜色丰富,但杜斯娅的眼睛几乎是掉在了刘荆那一桌了,想要让人忽略都不行了。 第九十一章 暴起的王妃 刘康吃了口身边美人夹得一口菜,用手肘轻轻地推了推刘荆,挤眉弄眼地小声说道:;弟妹果真是个醋坛子,你瞧瞧,那样子。偷乐起来。 ;王爷。坐在刘荆身边的美人适时地喊了一声。 刘荆却一点享受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有些后悔刚才刘康提议让他府上的歌姬来陪酒的时候,他没有受得住他的激将法,同意了。如今真叫一个如坐针毡了,杜斯娅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在这样的注视下,他莫名地有种背叛对不起她的感觉。 只是为着王爷的面子一直强撑着而已。现在刘康又来打趣,心里烦躁,身体往后让了让,尽量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歌姬见状十分有眼力劲地又给满上了,还殷勤地端了起来递到了他嘴边,千娇百媚地喊:;王爷。 刘康嘿嘿直笑:;快,九弟,这可是本王府上最漂亮的一个了,平日里本王可舍不得她见客的,喝了就当是给本王一个面子。 刘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别人家的地头上做客多少也得给点面子的,于是不甚乐意地皱着眉就着那人的手给喝了下去,那样子倒像是在喝毒酒。 刚喝完,就听到杜斯娅桌上筷子;啪地一下敲在桌上的声音。在歌舞声中其实也不算明显,但落在刘荆耳中如同惊雷一般,忍不住向着杜斯娅那桌看去,正好与杜斯娅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那眼睛里有愤怒还有伤心难受,直直射进了刘荆心里,仿若是被蛰了一下。 而刘康不怀好意地一笑,伸手将那女人一拉,女人半推半就地就顺势倒在了刘荆的怀里,柔柔地喊了声:;王爷。 那女人坐下的一瞬间,杜斯娅已经从位置上直接弹了起来。还没等刘荆将人给推开,她已经暴起而不顾陈氏的阻拦直接就杀过来了。 刘康一直不怀好意地留意着杜斯娅的反应,见她真的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怔了怔:;九弟。 而陈氏跟在杜斯娅后面焦急地劝:;弟妹,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弟妹。弟妹。 杜斯娅根本听不进去,满眼都是那女人坐在刘荆身上的场景,气红了眼睛,手指捏地紧紧地。 那女人似乎也没料到杜斯娅居然直接杀将过来,愣在了那儿,倒忘记了起身了。 几乎一瞬间的功夫杜斯娅已经到了刘荆这一桌了,居高临下气势十足地睨着歌姬,冷冷地说:;怎么,还等着本王妃拉你起来不成? 歌姬竟然委屈地垂下头来,娇弱地喊:;王爷。手还不安分地要攀上刘荆的胸口。 ;啪。杜斯娅狠狠地用手拍在了那双手上。 众人被她凶狠生气的模样给惊呆了,空气中静默了片刻,就听得杜斯娅咬牙切齿地说:;你手再过去一下,信不信本王妃给你剁下来喂狗。 歌姬见她一脸凶色不像是作伪,再用余光偷瞟了刘康和刘荆,两个人一点都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都没有,终究败下阵来,怯怯地站起身来:;方才奴是不小心的。 杜斯娅哼了声:;本王妃不管你是故意还是不故意的,现在立刻就给本王妃滚出去。视线扫视了全场,那狠狠的样子惊得其他歌姬舞姬心里一抖,就像是一只护食的母狼一样,胆怯地都垂下眼去,;广陵王是本王妃的,谁要是再敢碰一下,本王妃不介意教会她重新做人,不怕大可以上来试试。 歌姬不死心地又扫了眼刘康处,但刘康压根就没有看她的意思,哪里还敢再挑战她的脾气了,灰头土脸地脚步狼狈仓皇地从厅里跑了出去。 陈氏震撼地目瞪口呆,哪能这么说话的,太霸气了,小心地扯扯杜斯娅的衣服:;弟妹。摇摇头,暗示她这样太过了。 杜斯娅却朝她安抚地笑了一下,转而对坐在那儿的刘荆漠声地说:;当然王爷若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也大可以驳斥我的。但是王爷今天这样我是真的伤心的。也不等刘荆回答,曲了下膝盖,说道,;我已经饱了吃不下了,沛王、王妃、王爷你们慢用。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施施然就走了。 刘荆心口一蛰,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门口,刘康才如同如梦初醒般,将杯子往桌上一放不满地呵斥道:;这脾气也太差了。九弟,你这王妃也太过分了。可得好好做做规矩了。 陈氏不赞同地轻声喊了声:;王爷。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了。 刘康却不给面子地反而瞪了她一眼,又瞧见刘荆面色不愉的样子,收住了话茬,举杯与他的杯子碰了下:;好,好,不说了,来九弟,咱们继续喝了。 一直一言不发的刘荆站起身来,欠身说道:;弟弟先告退了。二哥自己尽兴吧。刚才杜斯娅眼里的伤心是真真切切地,耳边蓦然回响了当初她在驿馆的话,她不希望他以后后悔,所以她会一直阻止的。而此时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现在不追出去,他以后肯定是要后悔的。 这一个多月来,杜斯娅天天是换了法子地给他写诗,表达情意,他内心是十分受用地。尽管说因为那段旧事还梗在心头,但现在也绝不能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再给他们之间增加裂痕了。 刘康诧异地瞪圆了眼睛,恨铁不成钢地喊:;九弟,这可不能惯着,以后还怎么过?这要是追出去了,他这王妃日后还不得爬到头上来了。 刘荆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淡淡但坚定地说:;二哥,本王乐意就行。说完,阔步离开了。 陈氏深受感触地看着刘荆的背影,羡慕地想,还是九弟妹有福气,难怪有这样的底气和九弟闹,再瞥见自己王爷身边的莺莺燕燕,平时觉得这都是正常的,现在一看也觉得糟心地很了,对刘康一副气的要跳脚的样子 第九十二章 凶残护食 刘荆一路回到了他们的院子里,一进门就听到芝麻油活力十足的声音:;母妃,我肚子饿了吗?为什么不让我去吃? ;因为你太慢了,刚才不是说不饿吗?杜斯娅没好气地说。 ;母妃,母妃,我知道错了。芝麻油撒娇地说。 刘荆侧头吩咐赵宋:;你去吩咐厨房再做些吃食端来。 赵宋点头,转身就去厨房了。 刘荆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剪影,芝麻油拉着他母妃的手正在撒娇,方才那一刻的空落落此刻都已经填满了。 恰好宁心开门出来,见到了刘荆,连忙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屋里的芝麻油一听到动静,立刻如同兔子般跑出来,冲到了刘荆的跟前,向他告状:;父王,你来了,母妃可坏了,她罚我不许吃饭呢。 刘荆露出宠溺的笑容,摸摸他的头,询问:;母妃为什么不给你吃饭呀? 芝麻油皱皱鼻子:;她说我只知道疯玩,所以不给吃的了。 刘荆知道约莫是因为她不想让芝麻油去宴席厅见那糟心的一幕,又因为生气懒得应付这小子,就随口说了:;那既然这样,那父王也没办法了。 芝麻油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父王居然也准备虐待他了。刚想要抗议,就听到杜斯娅说:;宁心,带这小子出去找点吃的去,别在这儿吵了,吵得我头疼。 宁心应是,牵着开心地一蹦几尺高的芝麻油出门了。 ;对了,阴诚那儿估计也没吃的,宁心,给阴诚也送些去。杜斯娅又吩咐道。 宁心点头。 ;本王已经让赵宋去厨下去取了,你让个小侍从去告诉赵宋一声便是了,你们就去表兄院里吃饭就行了。刘荆忙叮嘱道。 宁心颔首表示知道了,领着一蹦一跳的芝麻油出去了。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杜斯娅和刘荆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隔着灯火,良久后,杜斯娅扭身走了。 刘荆快步进了屋子里,见到杜斯娅正坐在窗边的矮榻上。这近两个月来,他一回来都是杜斯娅主动热情地和他搭话地,冷不丁地杜斯娅沉默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动了动嘴唇,热切地望向杜斯娅,希望她来打破沉默。 可杜斯娅仿若没明白似的,把头往旁边一偏,状似在欣赏风景。 刘荆腹诽:黑黢黢的有什么可以看得,清了清嗓子。 外面影影憧憧的当然是没什么可看的,但是杜斯娅心里存着气,听到他的轻咳声,佯装没有听到,就是不愿意递这个台阶,眼睛盯在外面仿若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一般。 刘荆见她没反应,用加重了声音咳了两下。 杜斯娅依然充耳不闻。 刘荆又等了片刻见她没动作,知道她是故意的了,迟疑了下,最终还是走过去,矜持状似随口地说道:;完全都是二哥故意的,本王可没碰她一下。二哥就是故意逗你的。 既然他开口了,杜斯娅也没有再不搭腔,淡淡地说:;我知道地。 ;你知道那还有什么可以生气地。刘荆不解地问。 杜斯娅偏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我生气的不是那个歌姬坐在了你的身上,而是你的态度明白吗?其实我今天都不应该和那歌姬生气,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得不维护着王爷的面子。 刘荆觉得冤枉,他都已经做到坐怀不乱了,还怎么同他生气的。 杜斯娅看穿了他的想法,接着说:;王爷,我问你,如果你要是一开始就拒绝了沛王的话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呢。我不知道王爷因为什么没有拒绝沛王,但是王爷你自己没有把态度明确了,别人自然也就有可趁之机了。正色严肃地对他说,;王爷,可能觉得这个并不重要,因为王爷并没有近女色。可如果哪天防不胜防呢,这个可怎么办?受伤地看着刘荆,;王爷,就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难道要等到那天后悔吗?起身,认真地盯着他,;王爷,我们之间的不愉快咱们可以慢慢解决,即便是你一直不原谅我也没事。但别让我们之间插上另一个人可以吗? 刘荆回望那盈盈一双水眸,好似有着无穷的吸引力,眸子里的认真真诚和恳求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点了点头后,才发现自己答应地太随意了,然而见杜斯娅已然是春暖花开,眼睛里流光溢彩地十分动人,心也跟着舒展飞扬起来,答应就答应吧。反正他也没有想法再找其他人了,暗自叹息一声,还真是被她吃的死死地了。 杜斯娅欢喜地挽上他的胳膊,拍马屁道:;王爷,你真好。她还以为以着他们两个人目前的关系,他或许会故意为难她。她都已经想好了眼泪攻势、孩子攻势了,结果居然他这么爽快地答应了,简直太惊喜了。 刘荆低头看了看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嘴角轻轻地扬起,又迅速地垂了下去,将她的手撕撸开,矜持地说:;本王还没原谅你呢。 ;只要王爷答应我了,什么都好说。杜斯娅欢快地说着。 刘荆轻轻地哼了声:;本王还没吃饱,你让人在去端些吃食来。 杜斯娅无有不应,顺便又检讨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态度:;我这就让杜妪去安排去,王爷,方才我也过激了,还请王爷原谅我,下回我一定注意。说完,又欢喜地说,;不对,以后不会有了对吧?凑到了刘荆的面前,期待着他的再次确认。 刘荆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吐槽道:;你如同母老虎一样一战成名了,以后哪个女人还敢往本王面前凑呀,难道不想要手了。 杜斯娅嘻嘻一笑,一直腰板,凑趣道:;王爷说的有道理。俏皮地问,;不如王爷给我备一把刀。下回谁再来,我也不废话了,直接手起刀落旳,干脆地很。杏眉一竖,刁蛮凶狠的模样。 刘荆一噎,抬眼看灯光下的杜斯娅,腹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猪油蒙了心了,怎么就被这个女人给吸引了,自弃地摇摇头。 杜斯娅眼眸一转,煞有其事地和刘荆讨论:;刀还是太血腥了,而且危险系数也比较高,还是鞭子吧。目光落在了桌上芝麻油的宝贝马鞭,;给我芝麻油一样的鞭子也可以。这个好,威风地很。走过去将马鞭拿在手上挥了挥。 刘荆嫌弃地瞟了一眼:;你这样手上没几分力气地打谁呢? 杜斯娅闻言打蛇跟上:;那不如王爷教我?有王爷这样的师傅,我肯定会学的很快地。 刘荆却不给面子地直接泼了冷水:;可是本王却不收笨徒弟。 杜斯娅气地瞪圆了眼睛,不服气地说:;我哪里笨了,我笨能有那么机灵的儿子。 刘荆刚想说,瞥见赵宋急色匆匆地从外面奔了进来,到了门口堪堪地挺住了,想进来又顿住了,求助地看向刘荆。 刘荆扫了眼杜斯娅,思考下:;本王还有点事,先走了,一会饭来了你先吃,给本王留一些就行了。 杜斯娅也看见了赵宋,她也不是什么事都想要知道的人,乖乖地点点头:;嗯,好的,王爷去吧。 第九十三章 与她何干 赵宋松了口气,连忙跟上了刘荆,两个人出了院门,赵宋才汇报:;王爷,那歌姬跳湖了。 刘荆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是被杜斯娅刚才呵斥的歌姬,眉头蹙了起来:;那现在如何了?对那歌姬的行为十分不满意,这是给谁添堵呢。赞赏地偏头看了眼赵宋,;此事你做的不错,这样的闹心事就不要让王妃知道了。 ;奴才听到消息就跑来了,不知那歌姬死活的。赵宋禀告道。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直直地冲进去说。看来这次是把住了王爷的心思了。 刘荆眉宇间烦躁更深了:;走,去二哥那儿看看去。 刘康因为方才杜斯娅的行为被败坏了兴致,刚去新近得宠的侧夫人院子里再小酌两杯,又听王妃让人来报说歌姬跳湖了,已经让人去捞了,可生死不知的,彻底没了兴致。索性出门回自己的院子里了,到了门口就和来寻他的刘荆撞上了,不免有些不爽地说:;九弟怎么没有陪自己的王妃,来寻本王何事? ;我听说那歌姬自尽了?刘荆开门见山地问。 刘康点点头,不由埋怨道:;你瞧瞧若不是你王妃容不下人,何至于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坏兴致。本来多好的晚上,害的他彻底没了兴致了。 刘荆深深地看了眼刘康:;二哥这话说的可不对。明明是她自己不识趣,她什么身份,被本王的王妃呵斥两句怎么了,若真有这个气性,还做什么歌姬,早在第一天就应该跳湖了。本王瞧着,如果她没事,二哥还是把她早些散出府去,不然这一个不顺心就闹死闹活地,这王府里也没个安生日子了。 刘康难以置信地瞪他,他王妃那德行他居然还护着,冷嗤一声:;那本王还得谢谢你了。 ;道谢也轮不上。不过二哥,这事可怪不上本王王妃,不管如何还请二哥上点心了。刘荆直接地要求道。 刘康又一声冷哼,讥诮道:;九弟放心,一个歌姬而已,哪里能和弟妹相比的。 刘荆像是没听懂他的话,赞同地点头:;今日也是叨扰了二哥了,小弟谢过二哥了。 刘康感觉有一口血堵在喉咙口,吐不出去又咽不下去地,烦躁地挥挥手:;赶紧去陪你的宝贝王妃去。父皇对阴氏也算是情深意重了,可也没刘荆这个德行。真不知道杜氏给他灌了什么米汤了,不过也就是个普通妇人而已。 ;那小弟先告退了。刘荆一点同他客气的意思都没有,拱拱手后施施然地走了。 刘康气结地盯着他的背影半天,扭头想回自己的院子,刚抬脚又改变了自己的注意了,转而朝着陈氏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的陈氏面沉如水的,听说刘康来了,起身迎接后给他倒了杯水,疑惑地问:;王爷怎么来了? ;那院里怎么样了?刘康不耐烦地说。 果真是为了歌姬的事来的,陈氏淡声地说:;刚才听说是人已经捞起来了,妾已经让侍医去看看了。一有消息他们就会来报的。 刘康点头:;要是人没了,找个地方给埋了,要是人没事,等好了就给本王赶出府去。 陈氏吃惊:;啊,王爷,这.好的把人赶出去府做什么?那歌姬还算是平时颇得刘康欢心的。尽管她也对她这一出觉得十分糟心,但是把人赶出去也犯不着。 刘康没好气地说:;还不是我那个好九弟说的。气鼓鼓地将刘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家的王妃可是宝贝呢,歌姬不识好歹,本王能给她面子吗? 陈氏震撼地久久没有说话,以前就听说九弟对王妃爱重,可等到亲眼见到了还真是让人觉得又酸又羡慕地。九弟妹在席上那样泼辣胡闹,九弟一声责怪都没有,反而还来为她出头地就为着不让她难受。 九弟素来算是不靠谱的,他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但是皇室里哪个心里没点数的。就说这次突然迁广陵,说是心急地没有注意分寸,可招兵当真是为了什么大家也都清楚的。她还同身边人感慨过,王爷说是花心了些,但也比九弟妹那日日提心吊胆的好。可如今看来,她反而羡慕了。 ;一会那儿有消息了,你差人给九弟那儿也通知声。刘康说完,站起身来走了。 陈氏久久地坐着,自嘲地笑笑,瞧着他那漠不关心地样子,这就是有心和无心的区别。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对某个人钟情来的好,叹息一声,吩咐道:;你让人去盯着院子,随时来报。想了下又吩咐道,;注意别惊扰了广陵王他们。又不放心威严地起身,严厉地扫视了屋里,厉声叮嘱,;都给本王妃把嘴巴闭紧了。谁要是露出今日的事来看本王妃如何饶得了你们。 ;是,王妃。众人身体一凛,垂首应是,侍婢郑重地领命出去了。 第二天刘荆一大早就来找刘康辞行,刘康被人从被窝里喊醒,不复昨日巧遇时的热情劲儿了,不过假意地客套了两句,也没有再进行挽留了。 不过场面还是要做的,让侍从,侍婢们都去帮忙收拾,自个亲自领着王妃去送行。 杜斯娅因为昨日的事和刘康见面有些别扭,喊了声二哥二嫂后就站在一旁装贤良淑德。而刘荆与他其实也没有什么话说的。 不过还好有芝麻油在其中活跃气氛,他对于大方地送他小马驹的伯父可是好感满满的,也不怕生就像是一只小狗似的绕着刘康转,嘴里兴奋地说个不停地,有埋怨他母妃总是拦着他,有吐槽他父王太小气,当然更多的是感谢刘康的马,以及自己骑在马上有多英姿勃发,帅气逼人了。 刘康的儿子那都是个个守规矩的很,哪有这么活泼的,刚开始觉得新奇好玩的,还想着这么好的孩子居然是九弟的,瞧瞧这嘴巴甜的,可比他们夫妻强多了,但是时间一长就觉得脑袋疼了。哎哟,怎么这么多话的。 杜斯娅和刘荆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氏聊着天,等待着人把东西收拾好就可以出发了。 第九十四章 闹事没用 刚准备上车,一个人冲了过来,直直地就跪在了地方,一个劲地一边磕头一边哀求:;求王妃饶过睦月吧,求王妃。头磕的砰砰作响,没两下头就破了,流出血来。 芝麻油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有点被吓着了,直往杜妪身边躲。 而众人在经历了短暂的愣怔后反应过来,刘康羞恼地呵斥:;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本王拖下去。 侍从们这才反应过来,上手来想要把这个女子拉下去。 可女子强硬着不想走,拼命地反抗着,嘴里还不停地再喊道:;王妃,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高抬贵手吧。声音凄厉悲痛地很。 芝麻油怯怯地躲在一旁。 杜斯娅和刘荆对视了一眼,眉头蹙着。 而侍从还在努力想要把那女子给拖出去,但由于那女子的奋力抗争,一时间还难以解决,场面混乱地很。 ;快快快,还不赶紧的。陈氏觉得丢人极了,扬声斥责道。 杜斯娅拦住了要说话的刘荆,上前一步:;都先松开吧。转而对杜妪说道,;杜妪,你先把芝麻油带上马车去。 侍从们犹豫了下,看向刘康和陈氏等着他们发话。 杜斯娅一笑,对刘康和陈氏言道:;既然这个求情是向我求的,我总得问问是怎么回事,免得倒想我不近人情了。不知二哥、二嫂能否给个面子? 刘康厌恶地扫了眼那女子,勉强地点点头。 刘康同意了,陈氏自然也不会做这个恶人了,强笑着说:;让弟妹笑话了。对抓着女子的侍从吩咐道,;先松开吧。 侍从们听了松开了手,那女子就趴回到地上。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是为什么求情的了?杜斯娅看着那女子说道。 那女子低声先道了谢:;奴婢是为了睦月求情的,她知道自己冒犯了王妃,死不足惜,但奴婢实在于心不忍,还请王妃原谅她的唐突,放过她的一条贱命了。 杜斯娅一想就明白了睦月是谁了,因为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只是让她滚却没说让她死,这个和饶不饶命完全说不上的,不过她对于她们这种行为确实看不上:;姑且不论本王妃是不是要那歌姬的命,就说你这大吵大闹的模样,本王妃就想问你你凭什么立场来要求本王妃原谅了她了。 女子一滞,抬头迅速地看了眼杜斯娅又垂下去,不说话就猛地磕头。 ;别磕头了。杜斯娅淡声地阻止道。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的威严,也可以明显让人感觉到她的怒意。 那女子动作顿了顿,终究停住了。 杜斯娅寒声说:;本王妃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你是要本王妃饶了歌姬的性命,那本王妃明确地告诉你,本王妃从来就没想过要她的性命。本王妃是善妒,但是从来不会对别的女人下手的,管住男人比一百个女人都强的道理本王妃还是知道的。再说了,广陵王心里只有本王妃一个人,本王妃至于为了一个歌姬沾上鲜血吗?这个犯不上对吗? 众人怔怔地听着杜斯娅;不知羞耻的发言,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刘荆处。昨日宴席厅的事情大家在私底下可都在传呢,不过因为很多人都不是亲眼所见还是不信的,哪家王爷这么专一的,这不是开玩笑嘛。 可如今广陵王妃大胆地直言不讳,而广陵王竟然站在一旁没有驳斥。好吧,不信也得信了。 刘荆无语地暗自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是越来越过分了,这话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吗?不过说都说出口了,再尴尬他也得忍着,不然打脸她也是打脸他广陵王府。于是袖着手看天看地看花,仿若没听到一般。 刘康的眼神则直接过了,恨铁不成钢地直射刘荆,瞧瞧他王妃说的什么话,善妒还成了一件光荣的事情了,还不赶紧去阻止。 但他的眼神信号已经被刘荆自动屏蔽了。 ;所以,如果有人要歌姬的性命,那你得找要她性命的人去,而且你又不是我王府的歌姬,本王妃就更加管不上了。所以你找错人了。杜斯娅悠悠地接着说,瞥了一眼,不疾不徐地说,;你看你这么冒失地冲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求情,让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本王妃怎么你们了呢?其实本王妃什么也没做不是? 女子低垂着头不说话。 ;瞧你磕那多么头的份上,本王妃就不同你计较惊扰郡王的事了。杜斯娅淡淡地说,侧头对陈氏说道,;二嫂,府上的规矩未免松了些了。这女人多了就是事情多,该管的事情还是得管的,你说是不是? 陈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是,都是二嫂治家不严,给二弟、二弟妹还有侄儿添了气了。 ;嗨,二嫂可别这么说,我是佩服二嫂的本事的,若是我家王爷给我在府里弄上这么多女人,那我们广陵王府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呢?杜斯娅谦虚地说。 可陈氏却丝毫没有感觉被安慰到,反而觉得扎心地很,面皮抽抽:;是啊,大家都羡慕弟妹的福气。很气人有没有! 刘荆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边,警告地横了她一眼,对刘康和陈氏说道:;这是二哥府上的家务事,弟弟我就不插手了。时辰也不早了,小弟这就告辞了。 杜斯娅从善如流,也和刘康和陈氏打了招呼,两个人相携上了马车。 赵宋见她们坐定后,喊了声:;走。 别庄门被打开了,刘荆一行人的马车得得得地驱使出去,离开了别庄。 刘康站在门口直到马车消失了才动身,手指扣得紧紧的。 ;王爷,这两个歌姬怎么办?陈氏木着脸上前平板地问道。 刘康没好气地说:;这是后院的事情你看着办就是了。犀利地眼神射向了瘫软在地上的歌姬,眉头皱地紧紧地。 陈氏冷冷地笑了下:;那可都是王爷的女人,本王妃可不敢擅自做主了。 刘康不悦地说:;你这又说的什么话?本王平时哪里不给你王妃体面了。 陈氏心里拱着火地,讥诮地弯弯唇:;什么体面?王爷留着吧,我乏了,现回郡城了,王爷若是还想着狩猎,留着侧夫人她们陪王爷便是。那是什么体面,出来狩猎还带着这么多莺莺燕燕的,如果不带怎么会有今天被杜斯娅下了脸面的事情。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一拂袖子率先走了。 刘康气地吹胡子瞪眼地,手指点点,余光瞥见满院子站着的人,最终恨恨地垂下手,顺脚发泄地踢了脚跪着的女人:;还不给本王滚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女子也不敢喊疼,抖茹筛糠地应了是后连滚带爬地撤了下去。 刘康面色阴郁地盯着远处,恼恨非常。 第九十五章 惊马 而马车上,杜斯娅的心情却非常好,嘴角咧地都快要到后脑勺去了,打趣刘荆:;王爷,你今日不骑马了? 刘荆给了她一个白眼:;王妃,见好就收。 杜斯娅心情很好地点点头:;嗯嗯,我知道。凑过去,;王爷。 刘荆往旁边靠靠:;坐着好好说话。 芝麻油也来凑热闹:;母妃,我也要来。小小的身体往他们俩之间一钻,正好把空挡给补上了。 杜斯娅气结地看着他的脑袋,而刘荆觑见她气鼓鼓地样子,嘴角翘了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搂着芝麻油指着外面看。 芝麻油不觉有什么不对的,欢喜地趴跪着,一双眼睛好像不够看似的,时而惊呼一声,很快就不满足了,闹着就要出去骑马了。他的热情劲可还没过去呢。 杜斯娅想了下,提议道:;不如让你阴诚哥哥陪你怎么样?睐了眼目光深深的刘荆一眼,讨好地一笑。 这对于芝麻油来说,这是再好不过了,立刻欢呼着同意了,一刻也不想等待了:;快,快停车,我要下去了。 赵宋见刘荆和杜斯娅都没有否认,于是连忙在外面让马夫停了车。 刘荆和芝麻油下了马车。 杜斯娅一见,连忙喊道:;王爷。 刘荆却不理她,被芝麻油牵着往后面去找阴诚了。 杜斯娅挫败地撇撇嘴,悻悻然地坐在位置上。 没过多一会,刘荆又掀开帘子进来了。 杜斯娅登时神采飞扬地,兴奋地喊道:;王爷。 刘荆故作矜持地;嗯了一声,此时马车动了,很快就传来了马蹄声和芝麻油的说话声:;先生、阴诚哥哥,快点呀。杜斯娅探头去看,只见芝麻油骑在他的小马上,像模像样地策马奔腾,而身后跟着的是阴容和一众侍卫们,这才明白刘荆刚才下马车是为了去让阴容护着两个孩子了,心里甜滋滋的。 再次腆着脸凑过去,掐着嗓子娇滴滴百转千回地喊了声:;王爷。 刘荆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解风情地瞪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杜斯娅表情一滞,扁嘴说道:;怎么不好听吗? ;嗯,吓人的。刘荆直言不讳地评价道。 杜斯娅气恼地瞪眼:;刘荆。 刘荆扫了她一眼:;这样不是挺好的,何必那样说话呢? 杜斯娅气势瞬间就闪掉了,嘻嘻一笑:;那听王爷的,王爷喜欢什么样就什么样。挽上他的胳膊,;王爷谢谢你,有你真好。若不是他一再地进行维护,她方才可不能那么威风的。 ;本王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维护王府的面子。刘荆表情拽拽地说。不过这话也不假的,那女人既然可以冷不胜防地冲到前院来,他还真不信沛王府的规矩这么松,估摸着是二哥咽不下昨天被杜斯娅下了面子的气,故意放出来膈应她,也给她树个心狠手辣的形象,只没想到杜斯娅脾气如此硬,只怕现在二哥要气的后槽牙都咬碎了。 杜斯娅也不和他辩解,赞同地点点头:;嗯,嗯,我和王爷本来就是一家的。我们的面子是在一起的,不分彼此。 刘荆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杜斯娅不解地问:;怎么了,王爷? 刘荆淡淡地回答:;本王的脸皮可没有你厚呢。 杜斯娅娇嗔地横了他一眼:;王爷。 刘荆嘴角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 ;对了,王爷,那歌姬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呀?杜斯娅试探地靠在刘荆的胳膊上,见他没有把她推开,弯起嘴角来开心极了。 刘荆见瞒不住了将昨天的事情同她说了,刚说完,杜斯娅就喜不自胜地在他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亲:;王爷,你真的太好了,我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还来给你当王妃呀。 刘荆一副嫌弃的模样:;本王是倒了霉才有你这样的王妃。又凶、又蛮、还无情无义地很。 杜斯娅不以为杵,嘻嘻地笑着:;只要王爷喜欢就好了,王爷就是嘴硬心软,要不然王爷也不会给我撑腰,由着我放肆了。抿抿唇,鼓足了勇气,坐直了身体,直视着他,再次恳求道,;王爷,咱们和好了好吗?紧张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马车前一阵混乱,;小主子,小主子。 刘荆和杜斯娅同时色变,猛地站起身来,而车夫也对前面的变故下了一跳,一下子停住了车,刘荆和杜斯娅同时向前倾,差点就摔倒了,还好刘荆反应快,一把将杜斯娅扶住了,瞧见她面色发白,手也轻轻地颤抖着:;本王下去就行了,你在车上等着。 杜斯娅一心全都提着,哪里能坐得住,坚决地拒绝了:;我想去看看。 ;那你慢慢来,别着急。刘荆松开她,迅速地掀开车帘,眺望着前面的情况,只见芝麻油的那匹小马驹如同疯了一般往前疾驰着,他在马上摇摇晃晃地,不过他学习地还不错,知道整个人放低身体,而且侍卫们和阴容也已经快赶上了,松了口气,对出来的杜思娅说道:;放心,没事了。 一跃而下,让跟在马车旁的侍卫下马,自己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杜思娅捏着心,想下车又考虑到自己的情况也撵不上,只能咬唇焦灼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状况,芝麻油的身体一斜她的心就拧紧一分,万分后悔刚才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出去骑马了。 杜妪从后面马车上下来赶过来,安慰道:;王妃,没事的,没事的,小主子会平安的。紧盯着前面不断地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杜斯娅。 哪料正说着,一个猛地颠簸,芝麻油坚持不住撒手松开了,整个人掉了下来。 杜斯娅血色顿失,凄厉绝望地喊道:;芝麻油。 刘荆虽然已经是奋起直追了,但还是有点距离的,见到如此变故瞪红了眼睛。 芝麻油身旁的侍卫身后去捞,只抓了空。 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的阴容见状直接飞身下去一把搂住了芝麻油将他护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则重重地摔在地上。 杜斯娅和刘荆如同虚脱般松了口后,刘荆如梦初醒地边奔边喊道:;快,快传侍医。 而杜斯娅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下了马车狂奔着去。 芝麻油被吓坏了,呆呆地在阴容的身上。 阴容忍着痛关切地问:;元寿,怎么样?有没我哪儿疼的?刚才情况太急了,他也只能尽量护住他,并不能保证他的周全的,见他没动静,想要确认下。 第九十六章 舍命相救 此时刘荆已经骑马到了跟前,脚步踉跄地下来直奔到芝麻油面前,眼神将他上下仔仔细细得打量了一番,还好没有外伤,微微地放下心来,见他小脸上全无血色,目光呆滞地,心疼地一缩,温柔地问:;芝麻油,怎么样?有哪儿疼吗?尽管是看到他被阴容给护住了,但仍然是不放心的。 芝麻油瞧见自己的父王这才回过神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哽咽可怜地喊:;父王,父王。 刘荆心疼地不行,顾不了那么多将他抱了起来:;不哭,不哭,有什么地方摔疼了吗? 芝麻油摇摇头,满脸眼泪地抽泣着说:;先生,先生。 ;父王知道。刘荆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感激地看向阴容,;表兄此次多谢你舍命相救,荆没齿难忘。表兄再等等,等侍医来了看,再挪动不迟。 阴容微微地点头表示知道了:;王爷客气了。 侍卫已经将侍医用马带过来了,刘荆连忙吩咐:;快给表兄看看。 阴容却拒绝道::;还是先给元寿看看,我估摸着应该就是手断了,没事。 刘荆犹豫了下:;还是先给你看,元寿那儿一会让杨侍医再看。 阴容见他坚持,也没再执意,侍医蹲下身来认真地检查了一番:;启禀王爷,阴公子的胳膊,肋骨和腿都摔断了,此时实在不宜挪动,需要先行进行处理,不然恐留后患。 侍医说一处刘荆就愧疚一分,视线落在了他苍白地不停在冒汗的额头上,多亏了有表兄,不然今日难逃一劫的就是芝麻油了,不由地紧了紧手:;吩咐下去,就此地扎棚,待侍医医治完毕后再动身。沉思下,;此地离开沛王别庄还不够远,木方你再去沛王那儿寻些草药,补品来。 木方领命而去了。 而此时杨侍医也赶到了,刘荆连忙让他苍茫看一下芝麻油的情况。 多亏了阴容的舍身相护,芝麻油丝毫未受损,听到杨侍医的话,刘荆的心才算是真正地落了地了。 杜斯娅赶到就是听到这句话,腿软地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一直强忍的眼泪刷一下就流出来了。 芝麻油见到自己的母妃,委屈地扑过来:;母妃。 杜斯娅抱着温热地身体,后怕连连,如珠如宝地紧紧地搂住,仿若一松手就会出意外似的:;我的宝贝,我的宝贝。亲亲他的发顶。 于是母子俩失声痛哭了一番来宣泄自己内心的恐惧。 刘荆心疼不舍地望着他们母子俩,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好好的小马驹怎么会发狂了。让他查出是谁定要将他们知道什么人是不能惹的。 杜斯娅哭过之后情绪平静了下来,无意见瞥见无措地站在阴容不远处,一脸挂心又无助的阴诚,暗自自责了一下自己的粗心,一时间只顾着芝麻油了,倒忘记了阴诚也是一个孩子,目睹了如此惊险的一幕,内心彷徨,却身旁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在宁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牵着抽噎着的芝麻油来到阴诚身边,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会没事的。阴诚,谢谢你父亲,谢谢了。 阴诚怔怔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瞬间就湿了眼眶,又倔强地低下头去,胡乱地点点头:;嗯,嗯。 杜斯娅看着他懂事地过分的阴诚,太让人心疼了:;那先跟着我回马车好吗? ;嗯。阴诚不放心地看了眼被众人围着的阴容,最终还是同意了。不过是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芝麻油从受惊中也渐渐地缓过来了,他知道都是因为救他先生才会受伤的,跑过去拉住了阴诚的手,哭泣着说:;阴诚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阴诚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掉眼泪,劝慰道:;这个也不能怪你,是马儿发了疯的。 芝麻油扁着嘴又是一顿大哭。 杜斯娅心里、鼻头酸酸的,怜爱地看着兄弟俩,想了下,对身边的侍从说:;他们今天都吓地不轻,你们抱回马车上吧。 平时坚决会拒绝的两个人今天确实是腿软地不行,乖乖地没有拒绝,顺从地被侍从们抱着走回了马车。 回到马车上,阴诚呆呆地不说话,杜斯娅将马车上的点心拿了出来放在他们面前,又给他们倒了水,柔声地哄着他们:;快,吃点东西。 两个孩子都心情低落地拿着点心不说话,也不吃。 杜斯娅暗自叹息一声,知道他们俩是担心阴容的安危,她心里也是担心地很,但是作为长辈只能把自己的心情强自地压着了,挤出笑来,摸摸两个人头说:;侍医厉害地很,你父亲肯定会没事的。 ;母妃,真的吗?芝麻油再次确认道。阴诚也是一双眸子期待地看着她。 杜斯娅坚决地点点头:;肯定会没事的。 芝麻油和阴诚这才松快了一些过来,但是也没什么食欲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点心。 而阴容那儿,刘荆随身跟着的五个侍医全都过来了,在刘荆灼灼的目光下小心地替阴容处理着伤口。 刘荆越看心里越没底,想起江氏的伤势来,万一要是表兄也和江氏一样,虽说他肯定是能养他一辈子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肯定是不会愿意的。 杨侍医刚处理完胳膊上的伤势,忽然想起来之前江夫人受伤之后他们束手无策,他深以为耻一直在研究的,但一直没有机会真正地用过,略有犹豫,思考了下起身走向了刘荆那边。 刘荆正七上八下被自己的想法所困扰着,又看见杨侍医面色凝重地走过,心里更加没底了,眉头紧紧地皱起来,飞快地朝着阴容那儿瞥了眼,眼珠一转,往旁边让了让,免得让阴容看见了吃心:;怎么了?不等他回答又立刻追问,;可是表兄有什么不好? 杨侍医见他误会了,连忙摇摇头:;不是。 刘荆松了口气:;那是什么事? 杨侍医将事情同他说了:;臣下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给阴公子用药。 ;不用可会有什么不妥当的?刘荆询问道,;是否会同江夫人一样站不起来? 杨侍医摇摇头:;这不会,阴公子与江夫人所伤之处并不一致,所以不会,但…… ;但什么?刘荆一惊立刻问道。 ;阴公子受伤还是比较重的,一旦复原了,还是会有所影响的。 ;那用了一定能好? 杨侍医还是摇摇头。 刘荆瞪眼,又不能一定好,还有可能会没用,那他拿表兄来试药不成,刮了眼杨侍医。 杨侍医觉察到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不是,但臣下能保证会比现在的效果好的。 刘荆拧眉沉思了下,决定还是去问问阴容的意思。他并没有资格代替他去做出选择的。 第九十七章 沛王来凑热闹 阴容忍痛听完了杨侍医的话,倒是很爽快:;那就有劳杨侍医给我试试了。他是见过那些受过伤的人,按照如今的治法,恢复地好的,日常行动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再想如以前一样上马习武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他宁可试一试,反正最坏也就是行动受限而已,又不要性命。 刘荆仍有所顾虑:;表兄,你不再想想。 阴容扯出一抹笑来,一动反而牵扯了身上的疼处,倒抽了口凉气,咬牙忍了忍:;不用,杨侍医用吧。 杨侍医对他的信任十分感动:;嗯,多谢阴公子信任。低头唤了药童回马车去取药。 而去追马驹的火方回来了,此时的小马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温顺了,哪里还有刚才的疯狂,被火方牵着马缰很是乖顺的样子。 刘荆危险地眯起眼睛来盯着小马驹。寒声对管家说:;查,给本王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身体一凛,面色也是肃正:;是,王爷,老奴一定查清楚。示意身旁的人去牵过马驹,往日总是带着笑的脸上也是一片肃冷,略显苍老的眼睛里射出了沉浸多年禁宫的狠辣。这主意打到他的小主子头上了简直不能忍了。 杜斯娅见两个孩子情绪渐渐地平稳下来,但是始终心思重重地,想了下吩咐了车夫将马车趋近一些,同时把阴容的马车也赶上前,以便可以随时知道情况。 靠近后,杜斯娅领着两个孩子下了马车,让人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到了阴容那辆马车上。 刘荆走过来疑惑地问:;你怎么来了?这是要干什么?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算作安抚。 ;孩子们不放心,靠近些让他们知道也好。杜斯娅解释道,;另外我想着先生受了伤了,实在不能再进行颠簸了,我就想就属咱们的马车最舒服了,等表兄伤处处理完成后就先在咱们马车上,等到下一个城咱们再寻个地方住下,表兄这情况实在不适宜长途奔波,养好了再说,你说呢,王爷。 杜斯娅说的也正是他想的,赞同地点头:;依照王妃说的。 回望阴容处,感慨:;此次多亏了表兄仗义出手了。瞳孔一缩,要不然如今受伤的就是芝麻油了,那他们夫妇该何等的悲痛。身侧的手捏紧,注意到杜斯娅的脸色也不太好,;你也吓地不轻,表兄这儿没事了,杨侍医还有了新的药,应该没事。你们先去歇着吧,这儿有本王呢。 杜斯娅现今松下劲来,就隐隐地感觉到小腹处有点紧绷了,也不逞强:;嗯,等到马车收拾好,我们就去歇着。 刘荆扯扯嘴角:;嗯,去吧。 杜斯娅回到了马车上,疲惫地靠在车壁,宁心注意到她手放在小腹处,给她倒了杯水,趁机挡住了杜妪,关切地眼神睨着她,喊了声:;王妃。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杜斯娅明白她的意思,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我心里有数。 宁心迟疑下,牵强地点点头:;那王妃如果有不舒服立刻喊奴婢。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阴容的伤处也处理地差不多了,而去沛王别庄取药材的木方也疾驰回来,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脸焦色的沛王,率先下了马,急急地解释:;九弟,好好的马怎么会惊了的。他听去而复返的木方说的话,当即就出了一个后背的冷汗。那马驹可是他送给刘元寿的,这要是有个好歹他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如今当家的可是刘庄,他对九弟的包容那是都被兄弟看在眼里的,简直不敢想象出事的是刘元寿会是什么后果。即便他是无辜地也少不得吃一些挂落的。于是他一听,连忙让人开了库房把此次出行带上的好东西全都给装上了,想了想还是自己亲自跑一趟会比较好。 刘荆没料到刘康会来,有些疑惑:;二哥,你怎么来了? ;听说出了事,本王哪里坐的住?刘康说道,见他注视着自己连忙表明,;这马驹是本王送侄子的不假,但是绝对没有做手脚的。 ;本王知道,二哥不至于这么傻的。刘荆说道,扫见木方带回来满满当当的一堆,拱手道谢:;多谢二哥仗义了。 刘康见他不似作伪,当真没有怪罪在自己头上,松了口气:;嗨,自家兄弟这么见外干什么?睐了眼阴容那边,关心地问,;表弟没事吧?他和阴家没关系,和阴容也称不上表兄弟,但如今若非阴容出手,那他也得沾着泥,所以如今亲热地唤一声表弟。 ;侍医已经看过了,就是需要将养着。 刘康又是一松气,悬着的心算是落到了实处,这没人出事那就好:;既然这样,那不如回本王的别庄。 刘荆想了下,有一刻的心动,但最终还是拒绝了:;无事,我们去下个县城就行了。 ;哎呀,外头哪有自家的别庄舒服的。不要同二哥客气了。刘康热情地说,转而想到之前在别庄的不愉快,迟疑地确认,;可是弟妹还在生本王的气,那本王这就给弟妹赔个不是去,保证这次本王绝不给你安排什么陪酒的。 杜斯娅听说刘康来了,出于礼貌还是下了马车就听到他在说这话,挑挑眉轻笑着说:;二哥眼里,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刘康面露尴尬地笑了下,连连否认:;不是,不是,都是本王失了分寸。 杜斯娅笑笑:;二哥这话是折煞我了,不是想要拒绝二哥的好意,实在是咱们这一路上走得太慢了,王爷又是个讲究的,雨天不走,谁病了又不走,拖拖拉拉已经两个月了,这再拖着不走,那也不好向陛下交代不是。 刘康想了下,慷慨地说:;那没事,那就让表弟一个住着,本王定然人好生照顾着。九弟、九弟妹尽管放心。等到好了,本王再差人安全地将他给送回广陵去。 杜斯娅笑笑,不说话地看着刘荆。 ;二哥的盛情小弟心领了,表兄素来是个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人,若是我们夫妇一起陪着还好,这若是留他一个,那他肯定是不自在地。多谢二哥的好意了。刘荆感谢着解释道。 ;这不都是自家人吗?刘康急急地说。 ;真的不用了,谢谢二哥了。我们去前面县城就行。若是二哥不怕麻烦,能否去和县守关照一声,多多照顾一下表兄。刘荆也不客气地开口。 刘康见她们两人坚持,知道劝不动了,爽快地答应:;这有何难,本王同你们一起同去。 刘荆郑重地谢过了:;那就有劳二哥了。 第九十八章 没蹊跷之处 那边赵宋已经指挥着人把阴容小心翼翼地搬上马车了。 杜斯娅思衬下,吩咐宁心:;你做事素来细心,你跟着赵宋一起在先生的马车上照顾吧。 宁心应声,上了阴容的马车。 刘荆和刘康翻身上马,杜斯娅回了马车,一行人朝着县城而去。 因为有刘康陪同一起,所以进了县城分外的顺利,县守亲自来迎,又安排了一个大庄子给刘荆他们落脚,倒省去了他们自己再去费周折地寻地方的功夫,也可以让阴容早些能歇息下。 为了表示感谢,刘荆请因为天色太晚无法赶回去的刘康喝酒。两个人气氛也算是和谐,你来我往地也算是有意思。 酒过三巡,刘康有些朦胧地问:;九弟,那马为什么发狂你查清楚了吗? 刘荆倒酒的手顿了顿,眼神危险了起来。 刘康被他身上阴郁给有点吓着了,本能地表明自己:;九弟,你相信我,不是我。 刘荆牵牵唇角:;二哥,你想什么呢,九弟信你。给他的酒杯里倒满了酒,举杯说道,;二哥,来九弟敬你。多谢二哥想帮了。 刘康端起酒杯,和他的酒杯碰了碰,一饮而尽:;自家兄弟不要这么外道了。九弟不要同二哥我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想了想,;本王明日再派两个侍医来这儿。 刘荆推却:;不用,本王留了两个侍医给表兄足够了。 ;那好。刘康遗憾地说。又喝了一杯,十分有眼色地就让刘荆赶紧回房去了,免得一会杜斯娅派人来寻,那就不美了。 刘荆从善如流地同意了,他的确想要回房去看看自己的妻儿怎么样,今天一天他们也吓得够呛了,还有管家那儿也不知道查的怎么样了。 等刘荆回到院子里,管家竟然已经在了,杜斯娅见到他笑着说:;管家刚到呢。正想叫人去喊你,没想到王爷恰好就回来了,这倒是凑巧了。 刘荆坐了下来,看了一圈屋子,没有见到芝麻油:;孩子们呢? ;他们俩不放心阴先生,想去看看。我想着那儿也安顿下来了。就让明心领着他们去看看了,一会就把他们带回来。杜斯娅说明情况,顺手给他倒了杯水。 刘荆心想正好,也免得要让孩子们回避了,目光沉沉地看向管家:;可是有什么结果了? 管家略有些愧疚地摇摇头,说道:;王爷,奴才已经让人把那马驹仔细地检查了,并未发现任何地伤处,又盘问了昨日喂养的侍从,盘查了草料也没有什么发现,奴才无能。 杜斯娅和刘荆的神色同时一凛,这查不出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了,如同一双无形的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手,那下回又是否还能这么幸运了。对视一下,刘荆见她满脸的害怕和担心,安抚地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下:;没事。眼眸一凝,显出身为王爷的气派来,;倒是到本王面前来作怪了。吩咐道,;你去把那几个侍卫都叫来,本王亲自盘问。 管家表情严肃地应声而去。 刘荆起身:;你也累了一天了,在屋里歇歇,本王去表兄那儿走一趟。 ;王爷是去问阴先生情况吗?杜斯娅知道他的意思。 刘荆;嗯了声:;我们都没瞧见当时的情况,表兄再旁边说不定看到了什么了?本王去问问。 ;嗯,好。杜斯娅自然不会阻拦了。 等到了阴容那儿,没有料想中的叽叽喳喳,心底诧异,不是说芝麻油他们在这儿的吗?怎么这么安静,难道回去了?走进去一看才知道两个孩子规规矩矩地正坐着练字呢,瞧见他进来也没急着行礼,直把手上的给写好了,才下来行礼。 刘荆欣慰地摸摸芝麻油的头,把孩子交给表兄还真是让人放心:;你们先出去玩会吧,父王与先生说会话。 若是平时芝麻油肯定是不肯的,好奇心十足的他非得要参上一脚的,但经过白天这么一遭仿若一下子就懂事了起来,乖乖的点头,和阴诚一起出去了。 待孩子们的声音远去后,刘荆感叹:;还是表兄教育有方,辛苦表兄了。 阴容笑笑:;都是好孩子,懂事听话的很。我是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坐着也是坐着,习会字也是好的。今天这两淘小子也是给面子了。 至于为什么给面子大家心知肚明了。 刘荆看着丰神俊逸的阴容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心里难受又感激,郑重其事地起身行了个大礼,真诚地说:;表兄对元寿的大恩,弟我没齿难忘,请受弟一拜。 阴容要阻止,可无奈浑身也动不得,只能说:;元寿于我即是子侄又是学生,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刘荆感激万分,握住了他的手:;不管怎么样都得谢谢表兄的。表兄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同我说别客气。 ;我何时同王爷客气了,若不是当初王爷收留我们父子俩,我们父子俩还不知道怎么漂泊呢。阴容真情实意地说。 ;你是表兄,这话说的不是见外。 ;既然我是表兄,王爷这话不也是见外。阴容轻笑着把话回给的他。 刘荆怔了下,和阴容两个人相视一笑,两个人的兄弟感情在这一笑中精进了很多。原本虽然说是兄弟,但更多的是阴容把自己放在门客的地位上,而刘荆则也是把他当个幕僚培养的,可如今两个人更加惺惺相惜起来。 ;对了,表兄,我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问一下表兄在芝麻油的马发狂之前可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刘荆正色地问道。 阴容皱着眉头想了想,有些愧疚地说:;不瞒你说,之前他们俩骑得挺好的,我也没在意,想着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所以没怎么注意。所以变故一旦发生的时候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刘荆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能够理解,毕竟芝麻油的是小马驹,又是个性情平和的,若是他跟在旁边也不一定能发现:;谁也没料到会突然出事。起身,;那就不打扰表兄休息了,你早点歇着,我再去查问一下侍卫去。 阴容没有挽留:;王爷去吧,我这儿你放心,赵宋他们照顾精心地很。 ;嗯,好。刘荆笑着告辞了出来,见赵宋束手侯在门口,又叮嘱了两句,;好好伺候好表兄。有什么立刻来禀告本王。 赵宋自然是毫无二话地听令了,保证自己一定精心照顾好阴容。 第九十九章 无进展 管家已经将白天跟随在芝麻油身旁的人全都聚集在一起了,刘荆到了之后,留下了一个,其他人都先带下去,盘问:;你今日在郡王哪边的? 侍卫如实地回答了之后,刘荆在纸上写了一笔,又问道:;可有见到什么异常的? 侍卫沉思了下,摇摇头:;属下就跟着,不知郡王的马驹就发狂了。 刘荆犀利研判的目光盯着他看了良久后:;不知道?这个本王不怪你们。可郡王出了事你们是怎么做的?气恼地一拍桌子,这么多侍卫最后却要阴容舍身救下,真不知道养了他们有什么用。 侍卫一下子跪在地上,愧疚地低垂着头:;属下知罪。他们的确是护卫不当的。 刘荆冷嗤声:;你先下去,一会本王一并罚你们。 侍卫低着头出去了,于是刘荆又让另一个人进来,但是依旧是没有看到任何的异样,直到问了最后一个都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刘荆窝在心口的火气是蹭蹭地往上涨,发火道:;全都没发现,难不成是有鬼不成?脸色阴沉沉地难看地很,;既然不知道,本王也不能逼你们,本王也不知道你们当中有没有魑魅魍魉的,但是你们没护好主子这一点也不算冤枉了你们。 侍卫跪了一地,各个噤若寒蝉,把头垂地死死地,哪里敢吭气。 刘荆见着这几个废物,更是恼火:;通通给本王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那几个侍卫可不敢求情,管家刚想领命去。 刘腾却来了,刚进门就阻止道:;王爷,且慢。 刘荆见是他,和缓了几分脸色:;丞相来了,可有什么事? 刘腾看了一圈:;不若先让他们退下。 刘荆见到这几个也是心烦,挥挥手让他们都先退下去。 刘腾待人走了之后,轻声相劝道:;王爷,臣下知道王爷生气,但先前因为金方的事情,王爷已经罚了不少侍卫了,如果再罚,臣下怕人手不够。不如王爷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刘荆冷诮地说:;本王就是平时太好心性了,上回罚了他们显然没给他们长了记性了。若是再轻轻的放过了,有他们和没他们有什么区别的? ;王爷素来宽容大量的,他们也知道此次自己失责。刘腾还要再劝。 刘荆打断了他的话:;丞相说的是,就是平时本王规矩太松了,让他们一个个全都没了主子。此次本王要是不让他们知道点苦头,日后各个散漫地,本王还要什么侍卫,全部本王自己亲自去了。越想越生气,扬声喊了管家进来,;去,传本王的意思,每个人再加二十大板。 管家和刘腾同时惊讶地看着他。刘腾着急地说:;王爷,这五十大板…… ;怎么他们各个身娇体贵地,打不得不成。刘荆是动了真火地,寒声道,;去,给本王重重打,其他人都给本王去瞧着去。这就是护卫不力的下场。 管家心头一肃,正色地应声退下去。 刘腾站在一旁脸色沉郁难看。 尽管刘荆让杜斯娅早些休息,可没等到刘荆回来她根本不可能休息,刘荆回来一看他的脸色,她就知道事情进展地并不顺利了。 ;王爷,可是没什么发现?杜斯娅几乎肯定地问。 刘荆黑着一张脸十分不情愿地点点头:;本王一个个地讯问过了,可谁都没察觉出异样来。恨恨地拍了下桌子。 ;事发突然,没发觉也是情理之中的。 刘荆眸光倏地射向杜斯娅:;怎么,你也想为他们求情? 杜斯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回望他:;什么求情?我只是觉得一时查不出来王爷也不要太介怀而已。 刘荆知道自己脾气急了,讷讷地说:;本王确实是气恼那群酒囊饭袋。 ;王爷罚他们了? 刘荆点点头:;上回金方的事,本王算是轻轻揭过了,只让木方训斥了一番。可他们倒好,瞧瞧今日,他们一个个畏首畏尾地样子,哪个是肯真的出力的。本王一个赏五十大板,给他们立立规矩。 杜斯娅没关注那些侍卫的事,而是询问道:;有人为他们求情了? 刘荆颔首:;丞相。顿了顿,;他是生怕本王罚了人,回来人手不够了。丞相心太软,碰上些个不知好歹的人可不行。 刘腾,自芝麻油那儿出事,他就只默默地站在一旁,也不发声的,怎么突然就来为侍卫们求情了。原本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的杜斯娅因为刘腾的这举动反而觉得有些异样了。 刘荆见她发呆,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我是觉得王爷罚了他们,那接下来他们是留在此处养伤呢,还是随着我们先行一起去封地?杜斯娅询问道。 刘荆倒没想过这个问题,被问地愣了下,眉头皱了皱。当时是一时气愤就下了狠令,这接下来怎么办的确没考虑到。 杜斯娅轻笑着说:;王爷向来是宅心仁厚的,这五十大板虽说他们是练武之人但也是够呛的,这再舟车劳顿恐怕伤了他们的根本。不如就留着他们在此处养伤,等到阴先生康复之后再一并回封地。虽然不确定他们有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先隔离开来总是没错的。 刘荆内心也是这么想的:;那就依着王妃所言了。他是恼恨他们,但是并没有想要他们性命的意思。 杜斯娅知道他的心软和善良,柔和地望着他:;那接下来这马驹的事还查吗? 刘荆神情一冷,咬牙说道:;查,必须查。旁的事本王本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此次居然敢下芝麻油下手了,本王若是再不深究,他们的胆子会更大的。 ;也许真的是意外呢?杜斯娅试探地问。 刘荆生冷地勾勾唇:;真的是意外那也得是本王查证了之后确实是意外本王才信。握住她的手,安慰又是保证地说,;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查清楚的。 杜斯娅信任地点点头:;我相信王爷,王爷可有查证的人手了? 刘荆疑惑地看向她:;不是交给管家了吗?本王也会亲自参与的。眸子深深可见决心。 第一百章 不商量了 ;王爷,交给管家自然是放心的。但是你想当时事发的侍卫、阴先生全都留在这儿了,管家再查那也是离了地方、离了人手,能查的也是有限了。杜斯娅分析道。 刘荆眉头皱皱,确实是的。 ;依我之见还不如交给宁大人。杜斯娅提议道,;一来他查案专业,二来也客观地。 ;你倒是对他信任的很。刘荆打趣道,;可你别忘了他是外官,而且也是要去广陵赴任的,哪能在此地久留的? ;为什么不能久留,芝麻油是郡王,如今出事,他岂能袖手旁观。王爷不如上个奏折给陛下,请他留下查证,陛下肯定也能恩准的。 刘荆认真地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在王府里,管家自然是不二的人选,但她说的也是有道理,这人、马都留在这儿了,等他们到广陵还查什么?让宁达非查案他也是没有意见的,但是留下他他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杜斯娅看出他的顾虑,低声地说:;王爷,有的时候示弱也不是什么坏事。 刘荆睨着她。 杜斯娅抿抿唇,循循善诱道:;这让陛下瞧见咱们的困境也没什么丢人的,只有让陛下觉得咱们不容易,心疼咱们,对咱们才有更多的好处不是。 刘荆似笑非笑地一双眸子紧盯着她:;怎么不站在陛下那边了。 杜斯娅不依地喊道:;王爷,能不能别再揪辫子了? 刘荆望着她的嗔怪模样,再提往事他竟然没有了以前的愤怒不平了,实在没想到居然还能打趣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其实早已经原谅她了。不过不能现在就让她知道了,不然她肯定又要恃宠而骄了,更主要的是她铁定不会再花心思写情诗写情歌了,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淡淡的说:;不能。 杜斯娅顿时泄气,妥协道:;好,好,你就小辫子,愿意揪一辈子都好。不过只能揪我一个人的。 刘荆无语,怎么说着说着她都能跑偏到吃醋这件事上去,藏着宠爱地横了她一眼。 杜斯娅没有发现,而是追问刘荆的想法:;不过我说的王爷真的考虑一下。 ;知道了。 杜斯娅得了答复,笑逐颜开,殷勤地给他倒了水:;王爷,我还想到一事。 刘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过来:;什么事? ;你看以往在王府里不觉得,可这出门在外才觉察出侍卫的重要来。王府的侍卫多是朝廷派遣的,不过领一份俸禄,所以这才接连的护主不利,所以我想着到了广陵之后还是得有自己的侍卫。杜斯娅正色地说,这也是她想了一下午的事情。 刘荆微微吃惊,还真别说和他想到一块去了。频频出事,他也知道问题的关键点在哪儿。除了木方几个是他皇子的时候跟着他的,其他的都是他开府之后后配的,他之前对此也不上心,因而他那些侍卫都是差强人意的。真的要用人就会捉襟见肘的,调侃道:;王妃这次倒是同本王一个心思了。 杜斯娅一笑,得意地扬眉:;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刘荆细细地琢磨了这句话,眉宇间隐隐有些欢喜透露出来,这话说的好,他也爱听这样的话。之前她不懂事,他也就原谅她了。以后他就是他的王妃了,他会让她不会再对他生二心的。 杜斯娅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疑惑地回望:;怎么了? ;没事,王妃的嘴巴甜罢了。刘荆轻笑着说。 杜斯娅娇嗔地睐他一眼。 ;王妃说的事情,待到了广陵之后,本王会让木方安排的。刘荆给了肯定地说法。 ;我瞧着还可以给芝麻油寻些个伴当,一起读书、一起习武的,这样一块长大的感情可不是能比的。杜斯娅再次建议。 刘荆深以为然:;这个本王也会处理的。好了,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 担惊受怕的一天的确是累的不行了,杜斯娅也没有硬撑,从善如流地上床休息。 翌日,刘腾见刘荆久没有说动身的意思,就过来相问,竟然见到了宁达非早已经在了,面色僵了僵,有些牵强地打招呼:;宁大人早啊。 宁达非仿若没听到他话里的意思,正常地拱拱手:;丞相早。 刘荆刚写好奏章,把笔放下,见到他进来了,笑着招呼:;丞相来的正好,本王正好有话要同丞相说。将奏章递给侍人,吩咐道,;把这个给管家让他着人快马加鞭地送去京城。 侍人接过来垂手领命出去了。 刘腾状似不经意地问:;王爷这是给陛下上奏何事? ;就是要同呈现说的是,本王想了想,虽说先前马驹的事情未能查出什么,但是本王仍旧是不放心,因而想要请宁大人相帮留下来查案。 刘腾闻言,面色一变,手指狠狠地一掐,又恢复了正常:;这宁大人是郡守,恐有所不便吧。 刘荆未留意,笑着解释:;所以本王才要请奏陛下恩准的。又同他说明了自己的安排,;人、马本王都给宁大人留下了,本王一早就将宁大人招来,宁大人也愿意替本王分忧,但终究他是郡守,故本王请奏陛下,待陛下恩准后,才能行事。所以本王就想着咱们再在这儿多住几日,等陛下有个恩旨,咱们再动身。只是因为表兄受了伤,芝麻油和阴诚的功课就没了人教授了,本王想着能否劳烦丞相几日? 刘荆说的客气,但刘腾哪能说不行的,扯扯嘴角,低下头去十分恭敬地说:;臣下万分荣幸。眸子里翻江倒海的。 刘荆哈哈一笑:;有丞相相授,本王也放心了。芝麻油调皮地很,丞相也无需手软,该怎么教授就如何教授。 ;是。刘腾答应,;那臣下先回自己的院子做些准备? ;好,好,有劳丞相了。刘荆客气着说。 刘腾行完礼后,退了出来,一步步重重地踏在地上,身前的手微微地颤抖着。什么时候刘荆已经都不和他商量了,直接撇开他来让一个外臣插手了。 第一百一章 闹腾的芝麻油 在一旁路过的侍从想要同他见礼,但见他一身的抑郁阴沉,吓地不敢靠近了。 刘腾压制着满腔的怒火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刘唐氏迎上来:;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动身?说完见他面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刘腾扫了眼院子,淡淡地说:;回屋说。 刘唐氏神色一敛,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婢使了个眼色,跟在刘腾身后进了屋子,并将门关上了。而侍婢则会意地站在门口不远处,留意观察着四周。 ;什么?刘唐氏听完刘腾的话忍不住扬声惊呼了一声,又看到刘腾冷冷的眼神,连忙捂住了嘴巴,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是不信任你了吗?不夸张地说若是老爷想要让王爷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多半王爷都不会拒绝的,那样事不是问过了老爷的意见再行事的,可如今……昨日明明是想着去求情的,反而让王爷给加重了惩罚了。今日更好,直接越过老爷了。这太让人心里不舒服了。 刘腾眼神幽深黑暗,嘲讽地弯弯嘴角:;这还不明显吗? 刘唐氏颓然地坐回位置上,急急地说:;那老爷怎么办? 刘腾手指捻捻:;没事,王爷自己还没明白这一点? 刘唐氏不解地说:;啊? ;老爷我在王爷心中还是有地位的,不然他不能将刘元寿相托付了。刘腾分析地说,;所以他可能只是下意识,不,也有可能是听从了别人的意见,撇开了我。手指用力地一捏,;现在还不算晚,老爷我还有机会的。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狠光。 ;是王妃吗?刘唐氏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杜斯娅。 刘腾冷冷地掀唇:;除了她还能有谁呢。心里万般后悔当初她和刘荆闹和离的时候怎么就帮忙相劝了。当时只以为她是个草包、又偏偏自命清高的,占着王妃的位置也好。只没想到离开了京城她倒是能干起来了,三番两次的和他作对。偏偏连告密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办法扳倒她,还真是养虎为患,棘手的很。 ;又是她。刘唐氏怨毒地咬牙切齿地说,;要不让她……和刘腾对望了眼,夫妻双方会意这个未尽之言。 刘腾有些迟疑,这刘元寿的事情王爷正在怒头上,若是王妃再出事,恐怕难以轻易脱身了:;我再想想。 刘唐氏却忍不了了:;老爷,那么大的事王爷都能算了,这些日子我冷眼瞧着,王爷已经是被她哄回去了。这她的耳旁风再吹着,老爷以后哪里还有立足之地了。 刘腾拿不定主意,除掉杜斯娅当然是一了百了再好不过了,可是风险太大了,他手里也没有多少人手了,经不起折损了:;我再想个想想。 刘唐氏显然不认同他的说法,再想想那得想着被挤兑到没有地方了,对杜斯娅的恨意占据了上风,眼睛里崩出疯狂来。 熟知芝麻油一听要让他们跟着刘腾去进学,当即就不肯了,说什么都不愿意。他与刘腾也不是不熟悉,只是他一直不喜欢他,本能对他有一种抗拒。有一阵子,刘腾还特意来哄过他,跟在刘荆身旁地时候他也没少和他说话,但是他就是不喜欢。父王竟然还让他跟着他去进学,以后岂不是还得喊他先生了。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刘荆气地眼睛瞪得都要冒出火了。 可芝麻油就是不肯,还跑回了杜斯娅那儿寻求靠山:;母妃,我不去,我就不去。 刘荆追了过来,见到他正在抱着杜斯娅的胳膊撒娇,十分有威严地说:;丞相学富五车,教你大材小用了,你别不知好歹。 ;那就别小用,留着大用好了。我跟着先生读书挺好的。芝麻油不服气地和刘荆辩论。 ;先生不是受伤了吗?怎么教你?等到你先生好了,再教你不行嘛。刘荆牙痒痒地吼他,手痒得想要把那小子拉过来揍一顿才舒服。 ;先生伤了胳膊,又不是伤了眼睛,嘴巴,昨日先生不就教的很好嘛。芝麻油据理力争。 ;你!刘荆气结,这小子嘴皮子怎么这么利索的。 杜斯娅将芝麻油从身后拖出来:;虽说先生是可以给你讲课,但是他受了伤,正需要休息的时候,你们总是去打扰这不是影响他嘛,先生为了你们当然是不会说什么,但是你也得体谅先生不是。 芝麻油若有所思地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刘荆赞赏地看了眼杜斯娅,刚想说话,就听到芝麻油嘀咕道:;那我也不要跟着他去学。 刘荆的脸瞬间又从晴转阴了,教训道:;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是你能说了算的。 芝麻油一梗脖子,倔强非常地说:;去了我也不学,父王还能逼我不成。 刘荆被点炸了,这孩子嘴硬地很,今天不教训他都不知道自己跟谁姓了,伸手来抓他。 芝麻油哪里会乖乖站着不动等他来抓的,立马就缩回到杜斯娅身后。 刘荆探手来抓,芝麻油惊叫一声,惊弓之鸟般缩了身体,随时准备逃跑。却见被杜斯娅给拦住了,松了口气。 刘荆也不能同杜斯娅硬来,生气地一甩手,指着她生气地说:;你看就是你给惯的,都成什么样子了? 怎么就成她惯的了,他平时可没少惯,不过此时也不是和他辩解这个的时候,柔声承认::;好好好,都是我惯的还不行吗?瞥见刘荆正在用眼神警告着芝麻油,芝麻油挺着胸脯也不畏惧,父子俩如同两只正在斗气的公鸡,拍了下芝麻油,;不许和父王这么没有规矩。 芝麻油噘噘嘴,不情愿委屈地样子,不过还是收了自己的架势,垂着头,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我不去。 刘荆抬手就要来,又被杜斯娅给挡住,慢声细语地说道:;王爷,我知道你是为了芝麻油好,可你也看见了芝麻油他不愿意,你这强逼着去也没什么意思不是。 芝麻油如捣蒜般地不住点头:;去了也不学。 第一百二章 准备动手 刘荆又瞪他,不过明显态度已经软了很多:;那就让他这么疯玩着?表兄伤愈可不是一两天的事。眼下他王府里没有比丞相更有学识的人了,他都舍了脸面去提这事,偏这小子不知好歹,还像是委屈了他似的。 ;我知道,眼下虽说丞相是没事,但是等到了广陵之后,国内事务可都要仰仗丞相的,丞相又是个负责的,只怕他还得继续操心芝麻油的学业。含笑着打趣,;就是帝王家也不能用人这么狠。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可芝麻油也不能一直不进学,这样要荒废了。但这一时半会给他找先生不合适,也没办法找到合适的。 ;怎么没有合适的,王爷不就再合适不过了。王爷学识渊博,比起丞相那是不遑多让。而芝麻油也愿意由王爷来传授。多好的!杜斯娅笑盈盈地说。 芝麻油一听小脸蛋都亮了,兴高采烈地猛点头:;嗯嗯,是的,我要父王教我,父王懂得多。又迅速地拍马屁兼表明自己的态度,;先生总是夸父王的,跟着父王,我一定学的多。 刘荆被他夸地火气全消,扬扬唇,但瞧见他调皮的模样,又板住了。这母子俩还算有眼光,这盛情难却的,也罢,自己的儿子嘛!刚要答应又觉出不对劲来了,这丞相没空,他这个当王爷的就有空了?难道他是吃闲饭的,睨向杜斯娅,冷嗖嗖地问:;你的意思就是本王很闲? 杜斯娅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王爷本来就是没丞相忙吗?见他微微眯起眼睛,表情越来越危险了,连忙说道,;王爷是把握方向的,那不用像丞相一样事无巨细对不对? 刘荆;哼了声,吐槽道:;花言巧语。 杜斯娅哄道:;好,好,王爷也很忙的。但是芝麻油不是你儿子,你不得多担待些谁多担待些呢,对不对?星眸柔柔期待地看着他。 刘荆再看另一双灵动的眸子同样神情地看着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罢了,罢了,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本王也只能自己受累了,谁让生了这么个讨嫌的。嘴上说的不好听,但是脸上却是无奈又藏不住的宠爱。 芝麻油一听刘荆答应了,欢呼一声冲了过去,扑着抱住了他的腿,喜不自胜:;我知道父王最好了。我最爱父王了。 刘荆将他从腿上撕撸下来,很严肃地说:;你别开心地太早了,父王可比你先生严格多了,他舍不得打你,但是父王可是舍得的,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回来找你母妃。 芝麻油欢喜的表情龟裂了,父王还要打人啊?想起之前因为调皮被刘荆仅打过一次屁股的经历,貌似让父王来教也不是美好的事情,但他更不愿意去面对刘腾,挺挺小胸脯:;我可是乖的,你去问问先生,我学得多好。 刘荆含笑地看了眼十分自信的儿子,终于脸上绷不住了:;好,那父王看你的表现了。 芝麻油大概有些理解刚才刘荆的话不过是虚张声势,故意吓他的,又开心起来:;嗯嗯,我得去告诉阴诚哥哥这个好消息。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刘荆宠溺地望着他的背影:;这淘小子。转而对杜斯娅说,;我去丞相那儿一趟。 杜斯娅疑惑地看看他。 刘荆撇嘴吐槽道:;丞相都应允了,想来也已经准备了。这芝麻油这儿出了岔子,本王不得去同丞相知会一声。 杜斯娅知道理亏,笑嘻嘻地说:;那就有劳王爷了。王爷真好。 刘荆横她一眼,走了。 杜斯娅满脸笑容地看着刘荆离开的方向,手放在小腹处,内心悄悄地说:看你的父王温柔吧,你出来他肯定也待你如珠如宝的。瞬间脸又垮下来,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松口说原谅呀,她这肚子快要藏不住了,幸好汉朝衣服宽松,不然估计已经露馅了。 刘荆到了刘腾那儿,万分歉意地和刘腾说明了情况:;那小子被他母妃惯坏了,本王也头痛的很,硬是扭着他的性子来只怕也是给丞相添麻烦。 刘腾面色丕变,连忙低下头去,掩饰住自己眼睛里的森冷,再抬头已经是往常的温和大方了,拱拱手,浅笑着说::;王爷别这么说,臣下本还担心自己学识浅薄,怕耽误了小主子的,如今王爷这么说,臣下只觉得浑身松快了。 刘荆自然知道他说的客气话,欣慰他一如既往的体贴,内心愧疚又多了些,也是自己莽撞了。又和他闲话了一会,如同之前一样,一时也找回了当年的感觉来。 可毕竟还是有变的,这不,芝麻油和阴诚说了之后,阴诚对于这个表叔也熟悉,往日对他温和宠爱的,因而也十分开心,兄弟俩态度良好的将在阴容那儿的文具搬到了杜斯娅他们院子里,等了一会,没见刘荆回来。 于是就去问杜斯娅今天还学习吗?不学习的话他们能不能去院子里玩。 杜斯娅也不知道刘荆的计划,也怕刚把人放出去,刘荆回来要说,想了想之后让他们先在这个院子里玩会,她让人去看看刘荆在哪儿? 因而侍人寻到刘荆后,刘荆一看是杜斯娅院里地,想起从今往后承担的责任了,及时收住了话头就告辞了出来。 刘腾笑着将人送到门口,等刘荆转过一个弯后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刘唐氏从另一边绕了出来,夫妻俩对看一眼,默契地进了屋子里。 ;小主子不来了?刘唐氏肯定地说。 刘腾瞟了她一眼:;听到我们说话了? 刘唐氏轻嗤声:;这个还需要我听吗?现在这庄子里谁不知道。今个小主子为了不上你这进学,满庄子的闹腾,哪个不在看我们笑话。眼睛里蹦出深深羞恼来。刘元寿和他母妃一样是个不识好歹的,居然这样下他们的脸面。 当时她无意间听到两侍婢在嘴碎地讨论的时候脸上就如同被人家狠狠地甩了两巴掌似的,火辣辣地疼地厉害。她犹不肯相信,又让侍婢出去探听了,还真不少人都在说这事,看笑话的样子。 刘唐氏觉得那些侍婢对她的态度都没有那么恭敬了,毕竟王爷如今对王妃可更加爱重些,下一代当家人对他们也是这般轻慢,脸面都扔到地上踩了。 刘腾脸色黑云压城的,手指捏着咯咯作响的。 ;老爷,一孩子能懂什么,还不是平时被人家教着的。刘唐氏很自然地把这件事算在了杜斯娅的头上。 是啊,一孩子懂什么?刘腾闪过一抹阴沉。 ;老爷,咱们可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这么多年的经营可就全都打水漂了。刘唐氏急急地劝道。 刘腾拧眉,这么多年他在王府里苦心经营,难道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失败吗?不甘心啊,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来,冷冷地说:;那夫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是等离了这儿再行事。 刘唐氏见他松口了,笑的阴恻:;老爷放心,内宅的事还是内宅办比较好。 第一百三章 终得原谅 而大家的讨论也被杜妪听到了,连忙去报告了杜斯娅,当然她的语气大半都是幸灾乐祸的。 杜斯娅一听却是觉得不好,刘腾目前还是刘荆比较信任的人,这下了面子的事若是传到了刘荆耳朵里,难免不会让他会对刘腾更有愧疚。于是连忙着人把管家找来,让他赶紧把这事而处理了。 管家一直配合着宁达非查惊马之事,还不知道,听到杜斯娅的吩咐分外愧疚,也是他没有管好,连忙下去去处理了。 管家走后,杜斯娅呆呆地坐着,上回他们出门挺一帆风顺的,怎么这回出门波折不断呢。是因为她之前不管事的原因,还是的确有人不停地搞事情。一路走走,王府的规矩是越来越松散了。 被叫回来的刘荆本摩拳擦掌地准备开始履行先生的职责的,可等要动手了,发现自己很多准备工作都没做,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孩子目前的学习进度不清楚,两个孩子说的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弄不清楚。教了一句又说学过了,再说一句又说没教。 而芝麻油这孩子眼神里那种父王你怎么回事太明显了,干脆甩手让他们去玩了,一会再去问问阴容现在具体的情况,明日再正式开始,因而回来就看见杜斯娅愣怔怔地,连他进门都没注意。 ;想什么呢?把魂都丢了的样子。刘荆取笑道。 杜斯娅回神,疑惑地抬抬眉,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芝麻油的声音:;怎么又给放出来了? 刘荆对她也没什么好隐瞒地,顺便吐槽了一下自家儿子:;你儿子就差直接问本王你到底行不行了。本王怕第一天就揍他,索性再放他一天。一会本王再去表兄那儿问明情况。还不忘感叹一下,;表兄教授芝麻油还真是不容易。 杜斯娅失笑:;王爷,你这可半个时辰都没到呢,就这么说啦。 刘荆埋怨地瞥她一眼:;还不是你儿子皮。 ;他不也是王爷的儿子。自家生的儿子跪着也得教完。 刘荆不理解她的梗,误解了意思,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辩解:;芝麻油淘气是淘气了些,但是也不用让他跪着学,对身体不好。 杜斯娅蒙了下,旋即知道他不懂,哈哈地笑起来,顺势说道:;瞧瞧王爷还是宠着的吧。没有同他解释这话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不是宠,本王也是讲道理的。刘荆嘴硬地说。 杜斯娅笑笑没有说话。 今日天气甚好,温煦的阳光照进来,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分外舒服。刘荆侧头望着嘴角噙笑的杜斯娅,阳光仿若照进了心里,暖洋洋地舒服,忍不住想要和她在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对了,刚才进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王府的事。杜斯娅望过去,;王爷,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称职? 刘荆不解地;嗯?了声:;怎么了? ;就觉得凡事我都是不管的,万事都得依赖着管家,你,一点忙也帮不上。杜斯娅自我进行检讨。 刘荆笑起来,打趣道:;本王的王妃总算是开窍了。俊朗的脸上犹如春暖花开。 杜斯娅奇怪地睨向他,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刘荆敛起了笑意,正经起来:;若说你暗自去给皇兄告密,本王当然是生气地。可若是你平时能好些本王气不会那么大的。知道你告密之后,本王再联想到你平日的不作为是更加的生气,因为你就像是生活在王府之外,王府你明明是女主人,但你从来不伸手,就像是你的心从来没有在这儿,随时都可以走似的。定直认真地与她对视,;本王是不是你的无可奈何?终究问出了一直盘桓在心口的话。 杜斯娅静静看着他黑眸中自己的倒影,点点头又摇摇头:;王爷,我不想骗你,之前的确是无可奈何,王爷何尝不也是无可奈何呢,对吧。 刘荆在她摇头的那刹那神色变了变,又见她点头才缓了缓,听到她这么问,对上她的星眸,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会他听到她的名字都感觉到烦的。 杜斯娅嫣然一笑:;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爷在我心里就不一样了。牵起他的手放在心口,;可是我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王府的事情我也不想参与,就觉得我只是为了芝麻油,不想花费太多的心思,只是觉得芝麻油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就……"见他脸色越来越臭了,连忙止住了,讨好地朝他笑笑。 刘荆听她边说边瞪她,一副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架势,他就知道这个小没良心的,根本就不是存心和他过日子的。说好不生气的可是还是控制不住。 ;王爷你不知道,东西送出去后,我有多难受的。本来我以为是负疚,可那天王爷伤心离去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是因为对王爷的在乎,我害怕失去王爷。杜斯娅诚恳地剖析自己。 心头的火在她轻轻的一句话中就被熄灭了很多,刘荆啐道:;说的好听。心里却是乐滋滋的。 ;真的。杜斯娅坚定地说,;这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那他和芝麻油现在谁更重要,刘荆心里闪过念头,很聪明地按耐住了。 杜斯娅继续说道:;不过王爷说的也对,说得好听,还不如做的好看。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了。这不是王爷一个人的王府,而是我和王爷的家,是我们以后一直在的地方。 刘荆依然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只那眼神明显的软和着,这话他喜欢听的,不急着打断她,任由她再多说些。 杜斯娅表决心:;我以后一定好好打理王府的。王爷,我也知道错了,王爷能原谅我了吗?亮晶晶的眸子如同小鹿般湿漉漉地渴求地看着他。 刘荆再想矜持也没办法了,没好气地说:;不原谅你本王还能在这儿陪你聊天,早把你赶出去了。 杜斯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笑弯了眉眼,喜不自胜地一下子抱住他,欢喜地说:;谢谢王爷,王爷我以后一定会对你非常非常好的。对了,还有个事…惊喜来的太快了,激动又感动。刘荆真的比她想象中地要好太多太多,好的即便是他真的要造反也愿意舍命相陪的。 当然能不造反还是别造反了,毕竟还有两小只的。对他们的政治生命不好。 第一百四章 奇怪的侍卫 不过终于可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了,他一定会开心坏了。刚准备说。 ;王爷,王妃,宁大人有急事相商。明心在外头恭敬地说,打断了他们的话。 刘荆松开了杜斯娅,杜斯娅直起身来,对视一眼:;宁大人应该是有急事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冒然地让明心通报的,你先去看看。 刘荆点点头,温柔地在她脸上点了点:;嗯,好的,本王速去速回,一会回来听你的好消息。 杜斯娅点点头,催促道:;王爷,你快去吧。 一出院门,宁达非已经等候在那儿了,眉头皱地紧紧地,一脸心思,见到刘荆出来,眉宇间依然没有舒展。 刘荆鲜少得见他这般模样,关切地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王爷,实在是私事,情不得已才来打扰王爷的。 ;出什么事了?刘荆不由地问。 ;方才臣下收到了家里捎来的书信,说是宁达非眼眶一红,难受地抿了抿嘴唇,稍微缓了缓情绪才能继续说,;家母病重,请的大夫都说所以内子这才托人捎话来想让臣下回家看看。宁达非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忍不住用手摸了把脸才算稳住情绪。 因为他们一直在路上,已经是耽误了很长时间了。万一心都揪在了一块了。 刘荆万没想到竟是出了这样的事,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那赶紧回去看看。这样,一会收拾些药材带上,可能能派上用处。 ;可王爷托付的事,臣下.宁达非对惊马之事放心不下,王爷托付是对他的信任,他还没能查处眉目来就要离开了。这一来一回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恐怕耽误了。 刘荆打断了他的话:;此事你放心本王另外再做安排就是了,你放心回去。皇兄呢,本王使人去奏明。 宁达非十分感激地看着刘荆,就要跪下。 刘荆连忙拦住了:;行了,别再耽搁了,你赶紧动身去吧。 宁达非也确实是心急如焚,没有再客套,同刘荆说了告辞后就快步离开了。 刘荆赶紧让人去收拾了些药材给宁达非送过去后,独自在院子里踱步,思考惊马之事该怎么办。按照道理来说最佳人选当然是刘腾了,可他上回去查暗探的时间最后指出来竟是杜斯娅。杜斯娅明明白白地进行了否认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相信杜斯娅的话是真的。那金方为什么会指认杜斯娅呢?是金方故意挑拨陷害,还是有人暗示甚至强逼的,他有些不想去深究了。因而惊马之事他就不想刘腾再进行插手了。 可宁达非又突然有事了,还真是一时间没了人手了。脑海中将人盘算了一遍又一遍,离开了刘腾,他竟然就没有得用的人来。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就这样自己竟然有自信可以造反成功。 看来是需要再培养一些人了,不然处处受制的。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只能是自己去查了。 正准备去寻管家把事情理一理,就看见一侍人着急忙慌地跑进来了:;王爷,沛王摔了。侍卫回来传信求助。 ;沛王?刘荆吃惊,;他不是一早就走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儿? 侍人低着头讷讷地说:;说是沛王出了庄子就瞧见不远处有座山,今个天气好,适合远足登高,于是就去了。结果一个尽兴,喝得有点多,一个不防就给摔了。 刘荆一头黑线,他这二哥还真是逍遥了。不过摔了一跤也不是什么大事,不以为然地说:;那你让管家安排个侍医去。 侍人并未离开:;沛王侍卫来报说是沛王当即就晕过去了,他们也不敢轻易挪动他。 刘荆脸色一变,惊呼:;什么?磕晕了,快步向着马厩走去,边走边说,;赶紧让两个侍医跟着本王去看看。想了下,又吩咐,;再让一马车跟上。 沛王侍卫正心急如焚地等着,一见到刘荆的身影仿若是见到了亲人般:;王爷。 刘荆蹙着眉:;废话少叙,赶紧带本王去看看。管家已经到位了,等着刘荆的吩咐,;把房间收拾好,另外派人同王妃交代一声,免得她担心。翻身上马,跟着那侍卫一同而去。 杜斯娅听到消息是哭笑不得,还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想了下:;你再去着人添置些活血化瘀的药材回来,免得到时候不凑手。 管家答应了出门去了。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都有些人不凑手了,他需要忙的事情还很多。 而刘唐氏那边也知道了刘荆出府的消息,当即就决定采取行动了。 刘荆仍有犹豫:;这贸然出手漏洞太多,会不会得不偿失的。 刘唐氏的内心已经全然充斥着对杜斯娅的怨恨了,而且她也知道王府如今规矩不重,又是接连有事,纵使管家能力出众,但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了。等回到王府当然是可以筹划得当了,可那时候管家也已经准备好了,再想找到机会就难了。趁乱才好下手,一咬牙,把心腹叫了过来,耳语吩咐了一通。 而宁心这两日一直在阴容这儿伺候着,其实赵宋已经伺候地很好了,阴容也不喜欢侍婢照顾,她反而空的很。而且她心里也记挂着杜斯娅有孕的事,明心经历过金方的事已经沉稳多了,可毕竟她并不知道情况。 赵宋从阴容房里出来就瞧见宁心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 宁心抿抿唇,心里纠结了下,同赵宋说道:;左右阴公子这儿也没什么事,我想先回王府那儿一趟。不告诉明心也至少得知会一声杜妪的。以后王妃怪罪就怪罪吧。 赵宋与她想熟,一笑:;嗨,我还当什么事呢。快去吧,阴公子这儿有我呢。 宁心回以一笑:;嗯嗯,那我速去速回的。 不想到了院门口却被侍卫给绊住了唠嗑:;宁心姑娘怎么回来了?可是阴公子那儿有什么事? 宁心奇怪地看了眼平时像锯嘴葫芦的人突然热情的模样,不过往日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客气地回话:;没事,就是回来看看王妃。 ;见王妃?宁心姑娘真是王妃的左膀右臂的,上哪儿都惦记着王妃呢。侍卫夸奖着,然后十分关心地问,;阴公子没事吧,多亏了阴公子了,不然我们都少不得要吃挂落的。 宁心心里越发的奇怪,就简单地笑笑:;好的很。迈步就要进去。 ;那就好。侍卫庆幸道,微微往前拦住了她,十分诚恳地说,;姑娘这香囊好看的很…… 第一百五章 命悬一线 宁心疑惑感不断地加大,定直地望着他,仿若是把他记在心里一般,那侍卫在她灼灼的目光下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帘。 不过一瞬,宁心挥开了他的手,朝着屋里急奔而去。 而侍卫见她察觉了,一皱眉,再也顾不得了,直接就攻击了过来。 还好宁心有所防备的,堪堪地让开了一点,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刀扎了出去,边用尽力气地喊道:;救命,有人行刺,救命。 侍卫没料到她竟然随身还有武器,被她刺伤了手臂,愣怔了一瞬,给了宁心机会,大喊:;救命!然后稳住颤抖地手不断地挥舞着滴血的刀,不让侍卫靠近,迅速地观察了下,朝后面退着。 侍卫色变,大急,左右今天是逃不过了,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眼里凶光闪过,拔出了身上的佩剑就要结果了她的性命。 宁心屏住了浑身的心神,见他动了杀心,顾不得快跑了两步,剑锋划过了胳膊,吃疼咬牙,刚刚躲到了柱子后,侍卫的剑又挥了过来,身体一矮他砍在了木柱上。 宁心根本不敢松劲,扯破喉咙地喊着:;救命。还要分神去关注杜斯娅房间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心急地不行。 侍卫也是狗急跳墙了,拔剑再来,剑剑用了真功夫。 宁心还算身手敏捷的,左躲右闪地勉强躲过,但身上还是挂了彩,这也不过才几下子而已。宁心越发疲惫,可院外的仍然没有动静,急得都快发疯了。该死的明心,平时剐躁的很,怎么现在死哪儿去了。 因为一分神,脚下一绊,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却因祸得福地躲过了侍卫的一剑,狼狈地往后退退。 而屋内,杜斯娅和一个瘦高个的侍婢两个人对峙着,因为忌惮杜斯娅手上的马鞭,那侍婢也只是面露凶光,干着急也没有用。 杜斯娅听着外面剑击地发出的锵锵声,再有宁心身疲力竭的救命声,心都快揪成一团,这傻丫头,万一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第一次后悔自己不应该所谓的个人隐私让人都不允许在院子里伺候,不过她也真是没料到居然有人敢硬来的。这是疯了吧。 回想起刚才的事心有余悸又万般庆幸的,因为这侍婢是个面生的,自从她怀孕之后进肚子里的东西她就特别在意了。一开始倒也没怀疑,只是刚想喝得时候就觉得味道不太对,一时好奇就追问了下她。 没想到那侍婢虽然答了,但那模样可不是她见惯的恭敬的样子,而是有些不耐烦,甚至着急,她不由地就起了疑心了,假装觉得太烫了,放下了顺手将唯一能当武器的马鞭给拿在手上了。脑子盘算着怎么示警别人。 因为杜妪跟着出去伺候芝麻油去了,明心应该也被她们牵制住了,院子里竟然没个人手的。 也是幸好要有准备,那侍婢见她不喝,也知道她故意拖延了,居然直接面目狰狞地准备上手强灌了,被她狠狠地用马鞭抽在手上,砸了碗。那侍婢恼羞成怒地就要掐她,一副要治她于死地的疯狂模样。 只是因为平时杜斯娅并不是真的四体不勤的,注意锻炼身体,又有马鞭在手,被她逃了出来,两个人以桌子为中心进行了割据。一个想要速战速决,一个则是拖延,杜斯娅同时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不少,可都没有人察觉。 正在胶着的时候宁心居然来了,还没等她开心,院子里的声音让杜斯娅明白了原来侍卫也是和他们一伙地,难怪像是聋了一样。 那侍婢见形势不好,眼露凶光,再等下去只会对她们的情况越发不利,咬牙卯足了劲扑过来。她是没想到一个娇生惯养的王妃竟然和她这个干惯了粗活的侍婢不相上下了,害得她想要杀人灭口的最终目的都频频受阻。 杜斯娅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见她神情变了,暗叫不好,她如今可不敢和她硬碰硬的。不管不顾地将手边有的东西全都砸了过去。 乒铃乓啷地一顿落地,侍婢被劈头盖脸地一顿砸,吃疼地遮这儿挡那儿的。 门外的两个人怔了怔,侍卫脸色变了变,屋里久没有动静,他还以为王妃早已经被制服了,所以才不能让这侍婢进去坏了事,却没想到王妃改安然无恙了。眼神一深,当初准备出手就没想着能活命了,那就要捞回本来才划算了。脸上闪过一抹疯狂,如此倒是先取了王妃的命更重要了。抽回剑大步朝着屋子走去。 宁心看懂了他的意思,心神俱裂,不为自己暂时逃过一劫而高兴,心惊胆战地吼道:;不,救命。捡起地上的石头扔过去。 侍卫吃疼,警告地回头瞪她一眼,没空收拾她,一会她等着。又朝着门口奔去。 杜斯娅在屋里听宁心喊的悲戚,大约能猜到外头的情形了,她之前不敢闹出动静就是怕把人引过来。眉头皱地死死地,难道就这么倒霉了。 侍婢也听到声音了,阴恻恻地勾起嘴角:;王妃,对不住了。眼睛闪烁着扭曲的亢奋。扭身就要去开门。 杜斯娅无力阻止,索性也不浪费体力了,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等着人进来。既然已经无力回天了,那就姿态漂亮一些了。 侍卫进来的时候见她竟然在翻梳妆盒,怔了怔,他想象过她会奋力反抗,也想过她会回力求饶。可如今这样悠闲的模样,仿若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妃。 杜斯娅偏头看见了来人,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土方? 土方又是一怔:;王妃认得属下。 ;听王爷喊过你一次。倒也不是她真能记得所有人,只是土方这个名字比较有特色就记住了。 ;王妃好记性,那就更加不能留王妃了。土方一脸阴厉地抬手就要动手。 杜斯娅不动,轻轻埋怨地说:;你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出来,再不来本王妃可就没命了。 土方和侍婢同时一震,人不都已经调走了,怎么还会有人,谨慎地向后看了看。 第一百六章 盼来救兵 杜斯娅瞅准他们俩走神的这个瞬间,将早已经捏在手里的脂粉盒子给扔了出去,暗自祈祷可千万得扔准了呀。 这回运气不错,脂粉盒子正好砸中了土方扭头的眉宇中间,脂粉撒了出来迷住了他的眼睛。而另一个扔向侍婢的则他用剑给扫落了,但这不重要了。因为土方的眼睛被蒙住了,努力睁开也觉得刺眼的很,伸手揉又越发糟糕。知道自己被杜斯娅摆了一道,恼羞成怒地抬剑就按照方才的位置扔过来。 杜斯娅怎么可能乖乖地还坐在那儿,早已经跑到了一边。 侍婢显然经验没有土方多,被突然的变故搞得愣了会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指挥道:;她在你的左边斜三。 土方立刻领会了,索性闭着眼睛按照侍婢的指挥刺了过来。 但毕竟不是自己直接所见的,尽管快狠但准头上有了差异,杜斯娅身手还算是灵活,每次都能险险的避过。 而宁心提着石块从门口进入,土方虽听到了脚步声,但他的心思全都在侍婢指挥声上并未在意,等到气息不对的时候敏锐地要去解决的时候。 宁心已经站在了一门心思注意着杜斯娅的侍婢身后,用尽全力地砸了下去。 侍婢不成防备,脑袋上被重重地一砸,立刻头破血流的,软软地跌了下去。 杜斯娅急急地喊道:;小心。可还是喊晚了,土方的剑已经刺中了宁心的腹部。 宁心闷哼一声,忍痛倔强地将自己手里的石块扔了出去。虽没什么力气了,但也砸出了个红印。 土方冷酷地将剑拔了出来,血喷溅而出,刺红了杜斯娅的眼睛,瞪红了眼睛:;你混蛋。 土方残忍地掀唇:;轮到你了王妃。循着声音就要过来。 就在此时,院门口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快,救王妃。 宁心终于等到了救兵,眼睛亮了起来,咬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扑过去抱住土方的脚。她绝对不能让他过去伤害王妃,只要再坚持一会就可以了。 侍卫此刻已经穷途末路了,哪里允许她来阻止他,狠辣举剑就刺下去。 杜斯娅再也顾不得了,一咬牙跑过去试图撞开他的手。 ;不。宁心心焦地狂摇头,这样太危险了,如果因为救她而让王妃处于险境之中那她死不瞑目。 土方虽然看不见人,但是他是可以感受到的,嘴角微微勾起得逞的笑容,剑换了方向就要朝着杜斯娅的方向扎过去。 杜斯娅万没料到这个样子,一时有点发懵,脑子空白之后应急地反应赶紧往旁边躲闪。 土方一击未中岂能甘心又是一下。 ;锵、重器击打在剑身上发出锵鸣声,剑被颇大的力气打得偏了偏,险些脱手。土方满脸的戾气一下子给收住了,有这个能耐的只有木方。援兵已到,他的机会已经没了。脸色颓败下去,讽刺又不甘心地说:;王妃还真是命大。 木方此时已经一马当先地跑进来,一下子格掉土方的剑,怒声呵斥道:;大胆土方,竟敢做如此违逆之事。飞快地扫过杜斯娅处,见她好好地站着,暗自松了口气。还好王妃没事,要不然简直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后果了。 土方努力地睁开了刺疼的双眼,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人影,讥诮地勾勾唇:;果真是木方总管来了。 手下侍卫接二连三守卫不当也就罢了,今日还敢以下犯上了,都是他统管不利了。 杜斯娅心急被土方刺伤的宁心,没耐心地说:;木方别同他废话了,快点将他拿下。还有快去传侍医。审讯是以后的事情了。 木方神色一敛,沉声说道:;是。对着已然将土方团团围住的其他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土方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意外地没有进行任何反抗,直接就被钳制住了。等着杜斯娅发号施令。 杜斯娅一心都牵挂在宁心的身上,哪里有心思去处理这些事,就让木方先把人给压下去,又让人把宁心给抱到床上,久不见侍医来,动了火气了:;人呢?怎么还没来? ;方才奴才去的时候,侍医去了丞相院里,已经让人去喊了。侍从低着头说。 管家这时听到消息苍白着一张脸张皇地跑进来,心抖得厉害。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快起来吧。杜斯娅无意怪罪他,;去把那个侍婢有牵扯地人都给我查清楚才是正事。 管家磕头一下,目光犀利地应了。 ;芝麻油那儿没事吧?杜斯娅担忧地问。 管家回答:;无事,小主子奴才已经让他去阴公子那儿了,而且木方总管也派了可靠的侍卫了。 杜斯娅这才松了口:;那他先别过来了。还有通知王爷一下。 这不用杜斯娅吩咐,在听说杜斯娅这儿出事地第一时间他就已经着人去了。 ;那你去忙吧,我这儿没事了。惩治凶手的事那豆留到以后去处理,眼下她更担心的是宁心。 杜斯娅抓着宁心越来越冰凉的手,鼻头酸楚的厉害,心口像是被重重地击打着,疼地厉害,偏生自己好不办法:;快去催。想了下,;派个侍卫去给我把人背过来。要快。 宁心觉得自己越来越冷了,可她仍惦记着杜斯娅的情况,虚弱地说:;王妃。 杜斯娅握住她的手,低喃着保证:;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还好,在杜斯娅没有绝望的时候,侍医被侍卫连拉带拽的给请过来了,没办法,他坚决不同意侍卫背他过来。侍卫只能如此了。 侍医喘着粗气,本还想着同杜斯娅抱怨一下的,可看见躺在床上的宁心,再看杜斯娅阴沉如水地脸,赶紧调节了气息,上手去查看情况了。 杜斯娅也不同他多说,让开了位置由着他诊断,拒绝了侍婢扶着她去一边休息的想法,而是就着她的手,静静地站着看着侍医给她处理伤口。 衣服被剪开,血肉模糊的一边,四周全部都是黏糊着血。 小侍婢倒抽了口凉气,吓得闭了眼睛不敢再看。 而杜斯娅心头一颤,手紧了紧,咬紧了牙齿,这一剑她一定要让别人还回来。 宁心虚弱地闭着眼睛,因为疼痛无意识地哼哼着。 第一百七章 会让你后悔的 侍医处理好之后,杜斯娅看了看面无血色已经昏睡过去的宁心:;怎么样? 侍医神色凝重:;宁心伤势颇重,臣下自当竭尽全力。但这个就得看天意了。 杜斯娅身体晃了晃,这个没有青霉素的年代的确是只能靠天了。忍住泪,点了点头:;你去开药,竭尽所能!明白吗? 侍医低头郑重点头。 ;王妃,王妃。侍医刚下去抓药,明心就一高一低地哭喊着进来了,早已经没了王妃大丫鬟的整齐气派了,头发散乱着狼狈不堪。 杜斯娅瞧见她这模样,眸光一瞬间变得清冷:;说怎么回事? 明心哭着说:;奴婢刚出了院门没多久就被人从身后打了一下,等待奴婢醒过来才发现被困在了柴房了。门也打不开,最后是撞破了窗户跳出来的。 而动静还是被守门的婆子给发现了,她跳下去又崴了脚,和那婆子好一阵纠缠惊了别人,那婆子被吓得溜了她才可以脱身的。跌跌撞撞地赶回来,在路上就听说王妃这儿出事了,她几乎是魂飞魄散了。 如今见到杜斯娅好好地站着,又害怕又委屈地。 杜斯娅心口有一团火熊熊地燃烧着,真是无所顾忌了:;好,好的很!瞥见她的模样,放缓了声音,;你先去梳洗一下,再来伺候吧。 明心哭着点点头,一拐一瘸地走了。 刘荆一行回到庄子后,见人人自危,谨小慎微的模样,院子里寂静地过分,而管家则也是一脸的严肃,莫名地有种不祥的预感,翻身下马,将马鞭随手递给了随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一听,跪了下去,负罪地将事情说了。 刘荆脸色越发地黑沉,眼神几乎要吃人了。一把将随侍手里的马鞭给夺了过来:;人呢? 管家以为是杜斯娅,就说:;在院子里休息呢。 ;本王问的是土方!刘荆咬牙地吐出字来,那面色如同被触怒的雄师,危险凶猛。 ;被收押在西院里。管家明白过来赶紧说。 刘荆大步朝着西院走过去。 在门口戒备的侍卫见到刘荆,低垂下头:;王爷! 刘荆示意他们将门打开后,迈步进去,土方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椅子上,而那侍婢则被绑着扔在地上,仍然没有醒。 土方见刘荆,瞳孔缩缩,本能地有些畏惧,但转瞬就不见了,挑衅地望着他:;王爷。 刘荆冷冷地牵了牵嘴角,直接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脸上,又狠又准,在他的脸上拉出了一道伤痕,血淋淋的,凶狠的目光如同要饮血吃肉一般。 土方在这样的目光心里直直地发寒,其实刘荆算得上是一个温和的主子,平时鲜少打骂旁人,更别说发狠了。 刘荆心口的愤怒和后怕像是火山喷发一样,只要一想到杜斯娅今天竟有可能遭遇不测他就浑身要发抖,暴戾地想要发泄,仇恨地瞪着,一鞭子根本无法缓解。于是又是一鞭子,一鞭子地抽着。 旁边的侍卫哪里见过刘荆这般模样过,心里都有发毛,又庆幸还好王妃没事,不然现在他们这些人都难保了。 很快土方就被抽成了血人,脸上满是恐怖的鞭痕,血肉翻出,触目惊心的。 刘荆扔掉鞭子,寒声地说:;去取盐来,给本王一寸寸地抹上。 侍卫一惊,飞快地瞥了眼土方没有好肉的皮肤,都觉得自己肉疼了,赶忙跑出去去厨房捧了一大罐盐。 刘荆袖着手命令:;去,一定要给本王涂细致了。瞳孔缩缩,切齿地痛恨道。 盐浸入皮肤,混合着血,疼地土方的胃都要抽搐了,他嘶吼着:;你有本事杀了我。 刘荆残酷地一笑,扬眉:;你以为本王会留着你的命吗?眼神冰冷地直射他,;不仅不会留着你的命,还会把你家人一起送下去陪你的。 土方一直木着的表情终于有了惧色。 ;本王不知道你背后的人给了你什么样的承诺,让你干这样的事情,但是本王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得不偿失。你仔细想想这天下除了陛下,还有谁能阻止地了本王。总不会是陛下吧。刘荆恨声地说。 土方一下子面如死灰,微微地颤抖着,也不知道是疼地还是怕的。 刘荆冷诮地似笑非笑:;认不出形势的蠢东西,你敢让本王尝一日锥心之苦,本王就能让你日日受这苦楚。本来本王是想着一会就让人把你凌迟了,如今看来得改了主意了,本王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你那些父母妻儿给找出来,一个个地在密面前处死了。 ;不,王爷,王爷。土方有些慌了。又强迫自己千万不能示弱。刘荆不过是了草包王爷,也不过是威胁他的,他千万不能慌了。 刘荆冷冷地扫他一眼:;本王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不管是讨饶的软话还是宣战的硬话,本王都不想再听了。浓烈仇视的目光射向土方,;因为在你朝着王妃下手的那一刻,你就是本王的仇敌了。本王总得让你知道的。不管你信奉谁,本王都会让你知道他保不住你的。转身阔步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身子投下一个巨大的阴影,冷声,;给本王把他的手脚全都废了,还有舌头也给割了吧。 侍卫一怔:;王爷,不留着拷问了吗? ;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话来,本王不想听也不需要了,留着舌头只会污染了本王的耳朵。刘荆陌声说完,大步离开。 他已经在这儿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虽然管家说杜斯娅没有受什么伤害,但是一想到她遇到的危险就让他足够痛彻心扉了。想着,见到杜斯娅的心就越发地急迫了,他心空落落的,需要把她抱在怀里才可以填补这份空白的。所以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过去的。 哪知到了院子里,侍婢侍从们混乱地很,一脸急色,仿若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刘荆顿住了脚步,心发颤地厉害,不住地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可经不住心一顿乱想,腿犹如千斤重一般逃避地不想进去。 明心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满脸的眼泪,同手同脚地慌乱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瞧见刘荆,眼泪流地更快了:;王爷。 刘荆被这一声喊得乱了分寸了,似乎抽去了浑身的力气,腿发软地几乎要瘫下去了。简直不敢相信,不是说没事吗?难道是受了内伤。戾气、伤心、惶恐齐聚一身,捏捏拳头,强撑着自己几乎是孤勇地迈开了步子。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所以连明心同他行礼都充耳不闻,直奔屋里。 第一百八章 果真是惊喜 一踏进屋子里,眼神快速地在里面搜寻了一圈,见到坐在那儿的杜斯娅,上下用眼神检查了一圈,虽说面色差一些,有些虚弱的样子,但是人是好的。放下了缩成一团的心,暗舒了口气,真是被明心给吓死了。这人好好地哭什么哭?莫非是为了宁心,斥责的话倒也说不出来了。 杜斯娅见到刘荆,一直强压着的委屈、恐惧一下子找到了依靠喷发了出来,站起身来就要扑过去,眼泪不听话地就流下来,哽咽地喊:;王爷。 刘荆可心疼坏了,早就恨不得把她拥进怀里了,快走两步张开双臂就要把她接住。她本应该无忧无虑地当她的王妃,可如今这接二连三地出事,今天更是遇险了。 而一旁的侍婢却被吓得脸色都变了,一把扶住杜斯娅,着急地劝住:;王妃,使不得、使不得。 刘荆犀利的目光瞪向了没有眼力劲的侍婢,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允许一个侍婢来插嘴了。刚想发火,从里屋出来的侍医见状也赶紧劝:;王妃,还是需要静养,不可,不可。 刘荆听得侍医也这么说,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急急地连串地焦急说道:;可是哪里受伤了?受伤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的。 杜斯娅和身旁的侍婢对看了一眼,再看跟着进来的明心,知道他是还不知道了,知道他是误解了,暖洋洋地仿若一下子就治愈了先前的悲伤了。抿抿唇,想告诉他,可到了嘴巴又有点羞涩了。 刚才她一听到侍医说宁心的伤势之重就有点受不住了,身体就发软,人不舒服极了,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人就往旁边倒过去了。 幸好一旁的明心眼明手快地给她扶住了,侍医自然是要来把脉的。 这一下自然是瞒不住了,侍医宣布了好消息,但是也说了她的身体因为今天情绪波动比较大,所以胎相有些不稳,让她不要再多动了,情绪也坚决不能再激动了,要注意静养。 这让刚刚欢喜的人又慌了起来,明心立刻让她坐下,本想着是不是把宁心给挪出去。可杜斯娅说什么也不愿意,宁心已经伤这么重了,再挪动出去见了风,偏房又没有收拾地特别干净。 无奈之下,明心只能出去收拾偏房好让杜斯娅尽早休息了。一出门就撞见了刘荆,只是刘荆满脑子已经被自己的遐想和担心给吓坏了,所以完全忽视了她嘴角的笑,只看见了满脸的泪,根本没往喜极而泣的角度想,又脚步匆匆地完全不给明心汇报的机会。 刘荆见她们表情不似悲苦,反而是欢喜地,有些纳闷:;怎么了?想了下还是同侍医确认会比较好一点,转而询问侍医,;王妃这是怎么了? 侍医露出笑容:;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这是有孕了。 刘荆愣怔了一会,有孕,什么有孕?又突然像是被触动了一般,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神采飞扬:;当真,当真?嘴角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上扬了。 侍医点头:;确实,已经近四个月了。 太好了,他又要当父王了。刚从差点失去她的害怕中过来,又迎来了这么大的好消息,对心脏真是一个大大的考验。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消息绝对是一个大好的消息,是这大半年来最振奋人心的消息,一瞬间就冲散了连天来笼罩着的阴霾。是真的太开心了。心头犹如阵阵花开,兴奋地他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哈哈。大笑着表达着自己的高兴,忍不住想要抱抱杜斯娅。 一转身,看见她理智又回来了,那有身孕可是大喜事,为什么方才明心哭兮兮地,他刚进屋的时候大伙可不是喜气洋洋的样子,立刻就紧张地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侍医在他的眼神下微微地点头,硬着头皮说道:;王妃今日受了惊扰,大惊大悲地,身子有些不稳,有滑胎的先兆。 脸上尚未褪去的笑意瞬时就僵硬了:;什么?滑胎先兆!那怎么还让王妃坐着?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刘荆忍不住发脾气,好不容易放松的心一下子又捏紧了。 杜斯娅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别和她们生气了,我们的床被我让宁心休息了。这不明心知道了,就去收拾偏房去了。 他们的床怎么能让一个侍婢睡呢,但想到今日宁心也算是英勇救主了,他对她还是心存感激地,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那你别动了,可得小心点。过去扶着她犹如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一回头,注意到明心站着,;不是让你去收拾了吗? 明心赶忙解释:;奴婢已经让人把床铺好了,奴婢过来拿被褥床单的。王妃用着习惯的。 刘荆满意地点头:;那被傻站着了,快去。因为担心杜斯娅会因为宁心再犯什么倔强,又对杜斯娅放柔了声音劝道,;我知道你不放心宁心,但是你也要顾及到自己的身体,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一会啊,就你就去好好休息,这儿的事交给本王,本王会处理好的。好不好? 杜斯娅乖巧地点点头,她是挂心宁心,但是自己身体不允许,不然宁心也会不安心的:;听王爷的。 刘荆十分满意,扶着她,忍了忍还是伸出手摸住了她的肚子,心口一股暖流涓涓地直往外涌,这里又有一个他的孩子了,真好! 腹部感受到来自于刘荆掌心的温暖,仿若一直的紧绷感都松了下来,反手搂住了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身上,有他在身边心也就安定了:;王爷。说完,又轻轻地充满依恋地喊了声,;刘荆。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喊他的名字了。这个名字已经暗自喊了不知多少遍,真正的出口还是第一次。喊完了,有些羞涩地等着刘荆的反映。 刘荆人怔了怔,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按照礼法这个是不应该的,可他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喊出来,不同于父皇母后的宠爱,不同于兄弟间的醇厚,而是带着无限的缱绻和温柔,细细密密地入了耳,进了心,竟品出甜意来。原本他觉得她喊王爷或娇俏、或甜糯、或刁蛮,已然是和旁人不一样,别有风味了。可等听到她喊了他的名字之后,才发现王爷这个词的冰冷和距离。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温柔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相拥的两个人的距离在简单普通的应答声中又拉近了,此刻两个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和浓浓的爱意了,传递着双方的温暖。这一刻他们是刘荆和杜斯娅,这一刻他们才真正地成为夫妻了。 第一百九章 只留亲信 偏房收拾好了后,刘荆不顾众人的注视,不顾杜斯娅的羞赧,直接把杜斯娅打横抱起,抱进了偏房,坚决不允许她再多走一步路。 杜斯娅熬过了刚开始的不好意思,后面就是剩下甜蜜了。 明心帮着她安置好了之后,就亲自去盯着熬药去了,说实在的,现在她对其他人是真的没有办法放心了。 刘荆让留下的侍婢也出去后,坐在了杜斯娅的床边,灼灼的目光盯着杜斯娅,而后移到了她的腹部:;已经有四个月了? 杜斯娅未有所觉点点头:;嗯,王爷不都知道了吗?一抬头,瞧见他意味深长的表现,恍然才明白过来,这是要秋后算账了。立马换成了讨好的傻笑:;王爷。 ;之前本王就怀疑了,你还不承认!刘荆指控道。 ;我是之前就知道了,而且我还知道如果我告诉你,你肯定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原谅我的。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王爷觉得我是因为芝麻油,可我何尝不是害怕王爷对我的好都是因为孩子。所以我想这次是因为我,仅仅是因为我。杜斯娅认真地望着他轻柔地说,;不过还好我等到了。荡漾出一个甜美明丽的笑容,张开双臂,撒娇地说,;王爷,抱抱。 刘荆听了心口软和成一片,原来都是一样的,伸手将她紧紧地抱住,仿若要嵌入到身体中去。 良久之后,刘荆拥着杜斯娅同她说起了宁达非母亲重病、沛王受伤的事情来。 杜斯娅不得不感叹还真是事情都撞到一块去了,不过若不是知道府里防备松懈,土方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了:;那王爷打算怎么办呢? 刘荆神色顿时清冷了下去:;敢动你,本王一定会让他后悔的。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杜斯娅。 杜斯娅疑惑:;王爷这是不打算训问他了? ;这样的人出手就说明自己存了死志了,得来的消息不一定准,本王何必浪费时间。刘荆经历过金方的事已有了经验,;那些人接二连三地挑战本王,本王岂能轻易地就放过他们。 ;嗯,那王爷有了目标了吗?杜斯娅试探地问道。 刘荆摇摇头,不过转瞬又提起精神来::;凡事做过必然是会露出马脚的。本王不信抓不住他们。 杜斯娅认同地点头:;不过王爷既然他们敢动手,那必然是埋得比较深的,我们又是在路上,这一时半会恐怕难有结果。 刘荆自然是知道的,也就是因为在路上,本就人多手杂,不似王府里内外院泾渭分明、各司其职的,就留下了很多漏洞了,还给销毁证据提供了很大的空间。等到管家去查,经手的一个婆子已经死在了屋子里,再问又没人知道了。反而弄的上下人心涣散的,实在是不像样。 杜斯娅眸子一转提议道:;王爷,既然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不如快刀斩乱麻,咱们让管家挑出最值得信任的侍从侍婢留下,其他的就全都遣散了。 刘荆吃惊地微微睁大了眼睛:;这" ;王爷,其实我们身边也并不需要那么多人来伺候的,人多手杂的,不好管理不说还给人家很多钻空子的机会。杜斯娅劝道。 刘荆不能认同,他已经算是兄弟几个中最简单的了,这再精简那哪里还有王爷的排场。只怕这县邑里的富户都比不上了。而且这么大规模的人员裁撤必然引起别人关注,一打听,那他的颜面何存。那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只要他下定决心收拾,难道还怕他们翻天不成。 ;当然,也不是说一直就他们几个,等到了广陵,我们再招人也不迟。杜斯娅接着说。 ;主子说是我们几个,可人全撤了,总不能让丞相他们自己动手吧。刘荆仍有顾虑。 杜斯娅顿了顿,笑着说:;那就让丞相也挑些心腹伺候着便是了。 刘荆拧眉看着杜斯娅,杜斯娅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轻笑地说:;丞相总不能这么些年连个心腹都没有? 刘荆语塞,他倒是不知道刘腾有心腹好,还是没心腹好了。但仍旧没松口。 ;王爷,现在是权宜之计。杜斯娅见他似乎仍有顾虑,拉过他的手,想了下,;如果王爷觉得全都给散了不妥,那就人物分开,那些个不受信任的全都去看守押送东西去,我们就简车便行的,这样路上速度快,人少了也不用再出幺蛾子,王爷觉得如何? 这个主意可以,那些御赐的东西他们不敢动,动了也没用。刘荆略思衬就同意了。 刘腾听到刘荆决定的时候身体僵了僵:;王爷,这个有碍体面。 刘荆现在不作疑,大方地由着他去挑选。可选择了,这些人就暴露了,以后再做事就不方便了。而且信任的人他的手还不能伸地太长,不然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可若是不说,寒了人心不说,还接下来也不方便。所以最好就是劝他打消这个主意。 刘荆摆摆手:;这体面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克制地扬起嘴角,;王妃又有身孕了,不容有失。 刘腾表情霎时裂了下,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抽,慌忙地垂下头,复抬头已是一派喜色:;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了。手指紧紧地捏死,竟然又有身孕了,而他之前并没有收到消息。 刘荆哈哈地笑笑:;本王又要当父王了。笑声一敛,目光转为森冷和残酷,;所以本王更加不会放过幕后之人了,他可是险些害得本王失去妻儿的。 刘腾望着他的表情,后背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来,试探地说:;若王爷信任,臣下愿为王爷分忧。 ;这事本王亲自去查,倒不是不信任丞相。刘荆劝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只是本王总觉得此事不该假他人之手了。俊朗的脸上一片肃冷。 刘腾鲜少见到他如此表情过,心头一震,牵强地扯起嘴角恭维道:;王爷亲自去查那贼人自然是无所遁形了。 ;这还有赖丞相相助的。 ;臣下定当竭尽全力。刘腾拱手说道。 刘荆欣慰地点点头:;好了,选人之事丞相定好了人之后告诉管家,本王先回去了。 刘腾望着刘荆的背影,幽暗的眸光一转,郁结地吐了口气,真是什么事情都不顺心了。急急地转身,他必须回去确认一下之前的尾巴是不是已经处理干净了。没有失去王妃的王爷还是冷静理智的,可不能牵扯其中了. 第一百一十章 尴尬 刘腾很快将人名单给送来了,杜斯娅看了一眼,对着之前管家那儿取来的名册,都是原本就在他们夫妻俩身边伺候的人,而且人数不多,侍从侍婢各两名,侍卫一个也没说,还真是谨小慎微的。 刘荆扫了眼名单,眉头皱皱:;这人是不是少了些? ;王爷,如今非常时期的,丞相体贴,王爷又何必辜负了丞相的好意呢。不过丞相虽说深明大义,但他毕竟是王爷的左膀右臂,难免不会有人对他下手好斩断王爷的助力。我看不如王爷再让他选几名侍卫才妥当。杜斯娅劝道。 刘荆闻言,也深觉得有道理,于是又让人传话让刘腾挑选几名侍卫。 听说刘腾是退却再三才不得不从名单里挑选了三个。 定下人选后,其他的人连夜就全都被挪到了另一个庄子里去,等着她们出发之后再行上路了。偌大的庄子空荡荡的。 而刘康在昏睡了一天后终于醒了,一直守着的侍卫几乎喜极而泣了。尽管侍医看了说没事,可这王爷一直不醒。庄子里的动静那么大,到处忙碌的很,他们也不敢去添乱。于是只能自己一个人提心吊胆地守着。 刘康一起身,疼处一牵扯,疼地哧拉了一声,侍卫连忙去扶:;王爷,王爷,你没事吧。可有哪儿疼? 刘康望了眼外面,已经是天黑了,他只记得自己摔了一跤,打量了一眼屋子:;这是广陵王的庄子? 侍卫点头,将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刘康按着头:;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当初对九弟那可是关怀备至的,他这冷清的就只剩下两个光杆侍卫,还是他带来的,对比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侍卫连忙解释:;广陵王命属下,一旦王爷醒了即可去通知的。 另一个侍卫反应过来,主动请缨:;属下这就去。在得到他点头同意后,连忙就出门去了。 而酒精那儿刚得了管家已经把事情已经处理妥当的汇报,听到来人的身份,一下子想起来了,他把他二哥给忘了,并且并没有给他哥留人手。这下尴尬了。 刘荆和杜斯娅面面相觑,刘荆掩饰地清咳了下:;本王知道了。这就去看二哥去。 刘康的侍卫走后,刘荆并没急着动身。杜斯娅让杜妪先交代厨房准备吃的去,这都大半天了,肯定饿坏了。 ;那只能让管家再挑几个人回来伺候沛王了。总不能让沛王自己动手。 刘荆凝眉思考了下,摇摇头:;既然已经都被遣到外头去了,这就说明都不是值得信任的人,出尔反尔不好。抿抿唇,;这样今日先调个让人过去伺候着,本王也会同二哥说明的。明日让管家再去外头买些人回来。说完,越发觉得自己注意不错。 ;卖人? 刘荆颔首,调侃道:;买些年轻貌美的,规矩差些也不碍事,反正二哥也会喜欢的。调皮地冲她一笑,;若是送给他,他定是更加欢喜的。 杜斯娅无语地横了他一眼。 ;就这么定了,本王去瞧瞧二哥就回。 刘康听了刘荆的提议,没追问为什么要新买人开伺候,只当是他人手不够,挥挥手颇不好意思地说:;明日本王就回别庄了。游山玩水玩的摔过去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羞臊地很。 ;侍医说了还是静养两日为好,二哥先不急着动身。左右我们也得歇些日子的。刘荆客气地挽留。 ;怎么要歇些日子了?不是说要急着赴国吗?刘康以为是因为他,大方地表示,;没事,本王不过都是皮外伤,不用耽搁你们。 刘荆笑起来,眉眼间透露出欢喜和得意:;也不全是为了二哥,王妃有了身子,有些胎像不稳,侍医说了要休息几日。我已经上奏陛下了,延些日子再出发。所以二哥你别客气了。 刘康打哈哈地笑着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真是自作多情了:;竟是这等喜事,那恭喜九弟了。也不扭捏,爽快地说,;如此就叨扰九弟了。 ;二哥客气了。刘荆笑着说,目光落在他的额头青紫肿胀处,;二哥好好的怎么就摔了? 刘康面色有些涨红:;就是脚下一滑,脚下一滑。连忙想要转移话题。 刘荆却十分感兴趣:;我瞧着二哥带出来的两个侍卫都是高手,怎么就没拉住二哥? 刘康眯起眼来想了下,当时自己喝地有点醺然了,还真记不太清楚了:;那时离地比较远吧。谁也料到不是。尴尬地扯扯嘴角。 正在此时,刘康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唤了几声。发窘的他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刘荆了。 刘荆忍笑:;都是弟弟做的不到位,已经让厨下去准备了,二哥再忍忍。 刘康胡乱地点头:;不着急,不着急。然而肚子却是诚实地再表示自己的抗议。 刘荆倒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了,寻了个借口:;这管家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去看看。 说着,走了出来,看见等在门口的两个侍卫,不着痕迹地分别扫视了一圈,寒着声威严地说:;好好伺候好沛王。 两个侍卫拱手说是。 刘荆走了一半又折返了回来。 刘康疑惑:;怎么了? 刘荆有些为难地说:;不瞒二哥,我最近府里不甚太平,我对那些侍卫都不满意,想着再寻摸几个。我瞧着二哥的几个侍卫都是能干的模样,不知都是从哪儿得来的。 刘康见他夸自己的侍卫,不免有些得意:;哪有其他地方得来的,都是宫里给配的。侍剑你是认识的,打小跟着我的,另一个侍刀是本王赴国的时候我……顿了下,;母妃给推荐的,说是以前救过母妃,给他找个前程。 ;原来是伺候郭…刘荆差点就顺嘴说郭氏,还好想起眼前的人是郭氏的亲子,硬生生地转了弯,略显别扭地说,;母妃的。 刘康仿若没有觉察到他的生硬,点头:;他也一直负责护卫母妃的,直到母妃殁后本王念他衷心,又是武器高强的,本王这才把他调到身边,不过他确实不错。 刘荆了然地点头:;不过几年功夫就深得二哥信任,看来确实有过人之处。羡慕地感叹,;我怎么没有这样的侍卫。说着,不由地吐槽了起来,;我养着他们都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处了。真想把他们都给撤了。说着觉得主意不错,;对,全都给换了,让母后重新给我换些人来。 刘康只当他是因为刘元寿的事不愉快,可这王府这么多侍卫哪能说撤就撤的,刚想要劝他别冲动,可一想太后如今是他亲娘,便没了心思多劝了。 刘荆似乎无所察觉,兴致勃勃地恨不得一刻都不耽误就告辞了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到达广陵 一夜之间庄子就空出了很多,留下的都是主子信任的,各个平时谨小慎微的,也知道这是难得表现机会,因而虽然人少但依然秩序井然的,事情反而更加高效了。 刘荆看在眼里,颇有触动。而那些被差遣出去的,刘荆反倒没急着去拷问,抓内贼,似乎忘记了杜斯娅遇刺的这件事了。 一大早管家去买三个年轻漂亮的侍婢回来后又被同木方一起派出去去武馆请了好些个武艺好手回来。 刘荆颇为得意地告诉杜斯娅,有了这些武艺好手在旁进行协助,再加上府上留下的个中高手一路上肯定是确保无碍了。 杜斯娅赞同地点头,不说有了这些护卫,单说整个府里就这么几个人了,再想要作妖,目标也太明确了,肯定得蛰伏一段时间了:;王爷,那昨日之事有什么进展吗? 刘荆揽过她,深沉地说:;这件事先不着急。 杜斯娅疑惑不解地望向他,倒不怀疑他是不在乎他们,只是昨日他的愤怒是不用说了,怎么一夕之间就改了主意了。 刘荆自嘲地笑笑,喑哑着嗓子说:;虽然本王不想承认,但是事实是摆在本王面前的。幕后之人掩埋地极深地。手指倏地收紧,眸光幽暗沉沉,一抹苦涩从嘴角划过,;兴许还会是本王信任的人。 杜斯娅心头一跳:;王爷,你有怀疑的人了? 刘荆蠕动了嘴唇,摸了摸她的头:;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本王你放心。移到她的腹部,;你好好的养胎就好了。谁也不能伤害你们的。 ;小主子。小主子。明心的叫唤声在门外响起,不待她说完王爷在屋里,芝麻油已经像个炮竹一样冲了进来,捧着一大堆的东西,喊着:;母妃,母妃。到了她的床边,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都放在了床上,骄傲地说,;这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了,现在送给弟弟吧。 昨天等到事情处理完了之后,芝麻油才被带回来,见了面就闹着要杜斯娅抱。杜斯娅哪里能抱他的,芝麻油就不开心地闹情绪了。 刘荆把他抱出去说了一会话,等到进来就认定了杜斯娅肚子里的是弟弟了。没有她担心的吃醋等情况发生,反而特别兴致勃勃地表示自己要当哥哥了,绕着她的肚子就说让弟弟立刻出来陪他玩,把在场的大人都给逗乐了,冲散了因为行刺导致的阴霾。 更令杜斯娅惊喜的是,他竟然主动地要求自己睡一个房间了,十分有哥哥爱的表现。听杜妪早上来报说是他拉着阴诚一起睡的,两个孩子睡的十分香甜。倒是杜斯娅这个老母亲离开了儿子十分的不适应了,辗转反侧了半天最后被刘荆勒令闭眼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杜斯娅欣慰地摸摸他的头:;我们芝麻油真是个好哥哥。 芝麻油睐了她一眼,一副这话还用你说的表情,又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杜斯娅的肚子上,小声地哄骗道:;弟弟,你看外面好多玩具的,你快点出来玩吧,可好玩了。 刘荆和杜斯娅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刘荆宠溺地揉揉他的发顶:;你这傻小子。等弟弟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呢。 芝麻油脸垮了,嘟着嘴十分不解地说:;难道有这么好玩的东西也不出来吗? ;他需要在里面长大呀。杜斯娅柔声地说,;不过母妃肚子里的不定是弟弟呀,也有可能是妹妹呀。 芝麻油一脸懵懂困惑地抬头看向刘荆:;父王,不是只有弟弟吗?这个是昨天父王和他说的,有了弟弟可以陪他一起玩,虽然他已经有阴诚哥哥了并不是很稀罕,但既然他来了他也得有个哥哥的样子,可是换成妹妹。软软的,貌似玩不到一块去呀,撇嘴,十分不情愿地说,;父王,不能只有弟弟吗? 刘荆哈哈笑着,打趣道:;这个就看你母妃了,父王可没办法。 杜斯娅瞪眼,文盲,生男生女是男人决定的好不好?怎么就赖在她头上了。不对,凭什么不要女孩,重男轻女,狠狠地刮了眼刘荆,低头柔声哄着芝麻油:;不管弟弟妹妹都是芝麻油的亲人对吗?都是和父王母妃一样的喜欢芝麻油的。 芝麻油对此似乎仍然不甚满意,但从小他就不是个喜欢纠结的孩子,勉强点点头:;那等他出来再说吧。 杜斯娅听那口气应该是男女他都接受,但是他要不要和他一起玩就得看他心情了。再次埋怨地横了眼刘荆,若不是他先入为主地给孩子灌输这个理念,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刘荆连连被她给怒视了,十分莫名其妙,待把芝麻油出去玩之后,立刻就申冤了:;你总是瞪本王作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杜斯娅嗔怪道,;你就是喜欢男孩,传给芝麻油了。 刘荆冤枉地申诉:;你怀芝麻油那会本王都没一心盼着儿子,到了这小的本王能想一心要儿子吗? ;那为什么你要告诉芝麻油是个弟弟?杜斯娅反问道。 刘荆叫屈:;那不是顺嘴吗?时人哪个不是说生儿子的,他根本也没在意。 杜斯娅星眸倒竖,立刻抓住他的话:;你看你就是潜意识里的重男轻女,要不然你怎么不直接说是妹妹。 刘荆无语,这不是胡搅蛮缠吗?但鉴于她现在情况特殊,妥协道:;好,好,以后我就说是妹妹,生几个都是妹妹。再她又要提气反驳的时候立刻说道,;芝麻油他们的功课又耽误了一天了,再不收心就玩疯了。本王这就给他们授课去了。你好好歇着哈。不待杜斯娅说话,起身几乎是逃了出去。 杜斯娅瞧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乐呵了起来,杜妪端着汤药进来,见她总算不似昨日那样愁眉不展,欣慰地弯起了嘴角,鼻子不由地泛酸。内心十分自责,都是她没用了,居然没能把院子给守好,老了,不中用了。 杜斯娅招呼她过来:;杜妪。 杜妪整理了心情,迈步过去:;王妃,汤药熬好了,放心是我亲自熬的。 杜斯娅点点头,知道她的心思:;这些天就有劳杜妪把规矩做出来了。低头,;是我之前不懂事,这才让院子里没了规矩。这以后该怎么的还是怎么的,等到了广陵,院子里还要交给杜妪的。 杜妪郑重地颔首,面色也严肃起来:;王妃放心,老奴定当竭尽全力的。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好天气,杜斯娅经过了几天的调理,总算是得了侍医的认可可以下床了。而宁心在熬过了第二天的高烧,算是迈过了鬼门关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又过了几天,他们辞别了在庄子里乐不思蜀,自告奋勇照顾阴容和宁心职责的刘康,一行人出发了。 接下来一路倒是太平,顺利地到达了广陵。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让他做点什么好? 到了广陵王府,广陵不富庶,广陵王久不分封了,有着王府的规模,但因久无人居住,尽管被紧急修缮了下,但是仍旧有一种荒凉落魄的感觉。 刘荆自进了王府脸色就不好看,打小在汉宫里金玉堆里长起来的皇子,到了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迁广陵的贬谪之义,坐在堂内闷闷地不说话。 杜斯娅走进来,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佯装未觉地同他絮叨:;王爷,咱们人手不够,就先把正屋给收拾出来,等到其他人来了,再让他们自己慢慢收拾,你看怎么样?因为他们人多又护送着辎重,不如他们轻车便行来的快。 刘荆敷衍地点点头。 ;那芝麻油他们我就先安排在侧厢房了,左侧的收拾出来给你当书房,怎么样?杜斯娅兴致勃勃地征求意见。 刘荆仍旧是没什么精神,一副她自己做主就可以的模样。 杜斯娅走过去:;王爷,不开心? 酒精瞥了眼她已经隆起的肚子,愧疚地说:;本王只是觉得你们母子俩受苦了。皇兄那大汉宫不说了,他这王府如今的模样还没刘康那个庄子好呢,同样是王妃,差距太大了。 杜斯娅柔柔地笑开了:;我哪里受苦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还有这么大的王府,最重要的是有这么好的王爷。牵过他的手,低低俏皮地说,;王爷知道我的,在我看来王府这都太大了,越小越好,王爷才没地方纳小。 刘荆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你就这点心思了。 杜斯娅坦然地一挑眉:;夫君,孩子,热炕头,这日子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其他嫂子弟妹肯定内心特别羡慕我的。 刘荆正色地注视着杜斯娅,见她眉宇间全是真实的欢喜,心也慢慢地舒展开来,有她们母子的生活在哪儿都不算差。反握住她的手:;王妃,孩子,热炕头。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侍从侍婢们忙乱了两天才算是安置好了。 日子一天一天平淡地过去了,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刘荆每日教授孩子,或者给孩子胎教,似乎已经对命运低头了,安分守己地过起了藩王。 但杜斯娅看在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欣喜,因为他并不是真的开心。尽管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一样的有说有笑,然而他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活力和朝气,仿若一滩波澜不惊的死水。 这让杜斯娅十分纠结,她希望他可以收心,但并不是如此暮气沉沉。看来得找点什么事给他做做。 杜斯娅在杜妪的陪伴下走在院子里,满脑子盘算地都是他们可以做什么? 转过一个弯,看见了坐在湖边的两个小人,一人拿着一个钓竿,一本正经地在钓鱼。 杜斯娅含笑着走过去,疑惑地问:;你们怎么没在学功课? 阴诚和芝麻油见到是她都起身行礼:;父王通丞相有要事相商,就先让我们出来耍一会。芝麻油说完又立刻坐了下去,拉了拉还站着的阴诚。 阴诚到底有些约束,偷眼瞥着池塘十分渴望,但身体没动。 ;哦。杜斯娅暗自感慨,看看这两孩子的差距,温和地对阴诚说,;快坐下玩吧。 阴诚得了许可忙不迭地坐了下去。 杜斯娅也不急着走,探头看着他们的小木桶,关心地问:;你们今天有收获吗? 阴诚刚想要回答,芝麻油已经急了,努力压低了声音:;母妃,你别说话了,鱼都跑了。 杜斯娅一憋,教训地点了点芝麻油的额头,瞪了他一眼,到底没再说话。 她又站着看了一会,一条鱼都没来咬勾,难为这两孩子还挺直了腰板坐的住,也就不打扰他们,只小声地交代了伺候的人照看好就先走了。 离开了一小段距离后,杜妪才轻笑着开口说道:;自打咱们来了这广陵小主子就爱上吃鱼了,也是王妃主意多,还能让厨下换着法子的给做。 以前在山阴,毕竟偏内陆了,尽管是王府,但也不可能顿顿餐餐吃鱼,现如今到了这儿,芝麻油这只小猫就像是老鼠进了米缸里了,欢喜地不行。 杜斯娅失笑,芝麻油倒仿若天生适合这里,饮食,生活完全没有什么不适应的。灵光一闪,对了,可以卖鱼,鱼制品什么的。回去好好想想可行性再说。 而外书房内,刘荆和刘腾相对而坐,刘腾小心地觑了眼刘荆的表情,来广陵已经大半个月了,可刘荆却一直没有再召见他。他耐着性子等着,知道他每天不务正业地只单教小儿读书,他是又气又急。终究在得知他拒绝了郡丞等官员的拜见后再也忍不住了,只能自己寻来,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就问他接下来是什么打算了。 刘荆对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听说他来了,立刻就召见了他,听了他的话后,静默了片刻,有些沮丧地说:;丞相,本王知道你一心为了本王,但本王经此一事已经明白了,木已成舟,本王也唯有接受事实了。 刘腾面色变了变,几乎急得要起身了,捏住了手指,稳了下情绪:;王爷,这不过是一时的,你可不能就此放弃,如果真的放弃了,那就真的没有了。 刘荆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你真的觉得本王还有希望吗? 刘腾坚定地点头,豪气干云地说:;臣下陪伴王爷日久,王爷的才华自是不用说了,只是欠缺些时机而已。如今来了广陵,广陵虽常年受涝灾不富庶,但胜在地广。王爷好好经营,未必不会有一番成就。 刘荆起身:;好,丞相对本王如此有信心,本王倒不好辜负了丞相了。郑重地作揖,;日后还是要仰仗丞相多费心力了。 刘腾连忙也跟着起身,拱手:;这是臣下应尽的本分。嘴角轻轻地得意扬起,他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心的。那可是天下至尊的位置。 刘荆呵呵地笑了笑,感叹道:;本王有丞相,当真是本王之福也。 不敢,不敢,是王爷给臣下的机会。;刘腾自然是要恭维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家都不愿意 还未等杜斯娅同刘荆商量卖鱼的事,刘荆就先同他说起了关于再给阴诚和芝麻油找个先生的事情了,杜斯娅诧异:;不是说王爷先暂代一下,等到阴先生好了之后就行了吗?怎么又要再找个先生了,那到时候阴先生怎么办? 刘荆一笑:;表兄是有才华的,给两个孩子当先生太屈才了。 杜斯娅笑容有些僵硬,心一抖,不会吧,试探地望向刘荆,十分勉强地说:;是给孩子当先生委屈了些,可这不暂时没有其他事嘛,王爷准备用阴先生做什么? 刘荆睐了她一眼,稀松平常地说:;本王还能干嘛?当然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外面,没有说下去。 杜斯娅手捏紧了桌角,这心怎么就还没死呢。她是希望他生活充实,可是人生充实的方式并不是只有造反这一种方式啊。 刘荆注视了她片刻,问道:;王妃待如何? 杜斯娅回望他:;实话是我并不支持的,但是如果王爷执意,我只当全然不知。不过王爷…忍不住想要劝劝他。 刘荆却是掀唇一笑,打断了她的话:;王妃不会再背叛本王就好。也不待她回答又接着说,;此事先按下不说,当务之急是给芝麻油他们巡个好先生。 杜斯娅强打起精神:;这个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好,王爷自己看着办便是了。见刘荆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怎么?王爷有人选了? 刘荆夸了一句聪明:;听说丞相儿子的先生也是饱学之士,原先咱们在山阴,路途遥远的,那先生兴许不愿意来,但如今到了广陵也就近了,不过几日的路程了,本王想让丞相把先生请来。 杜斯娅;啊了一声,心里不太乐意。她对刘腾如今是生理性的讨厌,但凡和他有关系的人她都不太喜欢。更何况还是要把芝麻油交到他们手里:;王爷,这人家先生是大儒,哪有乐意教奶娃娃的。刘荆突然又起了心思,一定又是刘腾给鼓动的。万一他再通过那先生鼓动给芝麻油传输一些不正的三观,她哭都没地方了。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刘荆兴味地睨着她,一笑,;事情就这么定了。刘荆却一锤定音,不接受反驳意见。 惹得杜斯娅不爽地瞪他,吐槽:;你都决定了,还来同我说什么? 刘荆仿若没有看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一笑:;本王想着他的两个儿子都大了,一同过来再住在一个王府里不合适,他们也不方便,所以想着仿着山阴的时候,给他们隔出个宅子来。这样也方便些。 杜斯娅继续瞪他,没好气地说:;没钱。 刘荆哈哈地笑起来:;事情先让管家操办起来,钱的事就担心了。 杜斯娅被他这么一弄郁闷地不行,根本没心情和他谈论发家致富的事了。 第二天,刘荆迫不及待地就催着杜斯娅把重新装修王府的事给办起来。而他则心情颇好地去找刘腾说道这件事去了。 而刘腾则带着自己思索了一晚上的发展计划来见刘荆,没等他开说,已经被刘荆的话给说愣在当场了:;王爷,这先生未必愿意来。 刘荆十分乐观地说:;这丞相尽管去就是了,原先是路程远,如今也近了,丞相一家也可以团聚了。郑重地说,;丞相,如今真是用人之际,所以还有劳先生跑这一趟,尽力为本王斡旋。实在不行先生长子不也堪大用了。诚恳地保证,;先生放心,本王定会给他一个锦绣前程的。期待地盯着刘腾。 刘腾拒绝的话卡在喉咙口,嘴里阵阵地发苦,面上却不得不露出感激的笑来:;小儿还嫩的很,恐坏了王爷的事。 ;无事,跟着本王。又有你在一旁教着,怎么会差呢。刘荆十分有信心,;丞相觉得如何? 刘腾无奈只能点头:;那臣下就走这一趟。 刘荆见他应允了,满意地笑了:;辛苦丞相了。如今广陵百业待兴的,万事皆得从头,你速去速回。可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里还有刘腾说出拒绝的花来,勉强地点点头:;那臣下这就去准备。 待他行至门口,刘荆恍然想起来:;对了,本王还让王妃将王府的格局休整一下,将你们的院子多扩出些来,这样你们回来也住的松快些。还有,那先生喜欢什么本王让王妃先准备着。想想又觉得不急,好笑地说,;还是等先生来了之后再添置。也或者本王多派些人跟着,方便先生搬家。一副热情洋溢的模样。 刘腾不得不打断他:;王爷,还是等臣下去过之后再做打算不迟。 ;哦。刘荆笑笑,;那等丞相的佳音了。 刘腾一路当日就出门返乡了,而杜斯娅也没含糊,把管家找来一合计,还是托郡丞寻了个可靠的班子来操办这件事。 郡丞上门被拒绝接见,因为郡守宁达非迟迟没有到任,他们一干属官吃不准新任的广陵王是什么风格,正愁着攀不上关系,一听说王府有这要求,根本不总多说,泥瓦匠班子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位了,明白要求后各个手脚麻利地就开干了。 等到刘腾十几日后回来,工程都已经接近后期了,刘荆本来在内书房给两个孩子授课,一听侍人来报刘腾回来了,给两孩子安排了背诵课文的功课后,又不放心地把杜斯娅给叫去监督他们了。没办法,自家儿子不自觉,没人监督他淘气的很。 一路急行到了外书房,刘腾早已经等候在那儿了,目光在屋子里逡巡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刘腾瞧见他进来了,立刻羞愧地低下头去:;王爷,臣下有负王爷所托。说着就要跪下去。 刘荆连忙拦住他,不由失望地说:;那先生不愿意来? 刘腾点点头,内疚万分:;先生说他年事已高,故土难离,名利都已经是浮云了,不愿意。臣下是磨破了嘴皮子,也说不动他万分,臣下无能。 刘荆郁闷地吐了口气:;还真是固执。问起了其他人,;那你儿子们呢? 刘荆头低地更低了:;臣下原本是打算带他们来的,可先生听说了,竟说什么也不让臣下带走,说是他们学业未精,出去丢了他的脸面。臣下本是想要强行的,可那俩不孝子不愿意让他们先生难受,说什么都不愿意。说是留着慢慢地给她们先生说说,说通了自然就来了。 刘荆幽深地盯着他墨黑的发顶,良久,苦笑地叹息:;这要说通了只怕是难了。 ;王爷,臣下无能。刘腾请罪。 ;这也不是丞相可以决定的。丞相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刘荆也未责怪,温和地说。 刘腾暗自松了口气,感激地说:;谢过王爷。刚想迈步离开,又听到刘荆说,;明日本王亲自去请。 刘腾松懈下来的表情一下子又凝重了起来,急急地说:;王爷,藩王不得擅自离开封地的。说完,想起往事表情不自然地变变。 刘荆倒未觉察,凝眉沉思起来:;确实,那本王再想想。 刘腾暂时地松了口气,不过仍然不敢大意,他得赶紧想个办法让王爷打消这个念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抛弃不放弃 杜斯娅听说刘腾是一个人回来的,根本没有什么先生跟着一块回来,心里一阵欢喜。估计芝麻油他们知道了也是不情愿的,这样不来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可见着刘荆板着脸,满腹不愉快的样子,喜悦也冷静了下去,殷勤地给他倒了水,佯装不知道,关心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刘荆淡淡地;嗯了声,接过水杯:;丞相没有把先生给请来。 ;不来就不来呗,咱们也不稀罕他呀。杜斯娅直爽地说,说完又觉得说的太轻松了,觑了他一眼,换了义愤填膺的表情,愤慨地指责道,;还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显得并不那么真诚。 刘荆是又好气又好笑地横了她一眼:;行了,别装模作样了。 杜斯娅绷不住严肃表情,一下子破功了,嘻嘻一笑:;王爷,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咱们芝麻油那可是王爷长子,什么样的先生找不到,还非得上赶着要那人。我瞧着那人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至少王爷连人家姓氏都不知道。 刘荆面色一凝,瞟了她一眼,缓缓地点头:;那也只能先给他另找了。 话说的简单,可还真不容易,广陵一片读书人少,郡丞他们也精心推荐了。可如果当真读的好的,那都出去谋出路了,能有几个留在这儿。再说经历过阴容那样文武全才的先生,那些推荐过来的,刘荆是实在看不上。要么是老古板,只会照本宣科,要么就是半桶水晃荡的,哪里适合教芝麻油的。 刘荆脸一天天的不好看,而比他更着急的是刘腾,可谓是尽心尽力,很是积极的。但很多事情就不是自己努力就可以的。 如此过了十几天仍然没有心仪的对象,刘荆找来刘腾商量:;先生可还有什么法子? 刘腾也是无法,他倒是想自己上,但是芝麻油的抗拒那么明显,再来一次无非是自取其辱了:;恕臣下无能。不如就还是由阴公子继续担着。 刘荆眉头皱地紧紧的:;丞相,眼下我们人手更是不足了,身边没几个可信任的人。表兄是有才能的,又是对本王衷心的人,就教授小儿有些浪费了。而芝麻油又是本王嫡长子,说到底都是为了他,而他也承系着本王一脉的将来,他的功课也是重中之重,轻忽不得。说完恨恨地捶了下桌面,懊恼地说,;只恨本王可用之人太少。 刘腾无法评价,毕竟当初刘荆身边还是有几个得用的人的,都是被他暗自给排挤走的,以巩固他第一人的位置。可眼下人才短缺又成为短板了,内心也是后悔,当初应该留几个胆小听话的。 刘荆垂首思考了片刻:;本王这就上奏陛下,请陛下恩准本王离国。丞相,你说本王亲自去请怎么样? 刘腾万没料到他竟还不死心,心一抖,慌忙阻拦道:;王爷,他不过也就是个普通先生,那值得王爷纡尊降贵的。 ;能够入了丞相眼,托付两个儿子的,定然是有过人之处的。更何况还将丞相的儿子教育成才了。刘荆表示无条件地相信刘腾的眼光。 刘腾内心叫苦,谦虚地说:;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犬子也不过是乡野地方衬托的,哪里值得王爷如此夸赞的。 ;丞相过谦了。刘荆正色地说,下定了决心了,;本王这就去请旨去。 ;王爷,既然请旨那不如请陛下恩典,派个学士来。刘腾急中生智地说。 刘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刘腾心里慌慌地,掩饰地错开了视线,抿抿唇:;王爷。 刘荆收回目光,轻笑着说:;丞相糊涂了,本王还在清理陛下派来的暗卫,还让陛下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安插人进来。惆怅地叹息一声,;丞相,如今咱们大业刚开始,一切都太难了。 刘腾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沉思了片刻:;王爷,臣下再去劝说下先生,免得王爷去请旨给陛下可乘之机。 刘荆感激地望向刘腾,站起身来,郑重地谢过:;幸得丞相相辅,他日若得幸封顶,一定不望丞相。 刘腾荣幸地连称不敢,恭维了刘荆几句。两个人互相吹捧了几句,气氛十分融洽。 杜斯娅十分想不通刘荆怎么就对刘腾家的先生怎么这么执着,当初对傅宝先生也没有如此热情的。如今这位不过是名不经传的人反而一股非他不可的劲儿。可问刘荆,他就笑笑,高深莫测的架势,只教她别多管,只须把宅子的事情弄好六十了。 杜斯娅撇嘴,这第一次都不成,再去难不成人家就肯了?又不是诸葛亮和刘备三顾茅庐。虽然刘腾已经出发了,但她仍不死心地努力了好几天,盼着可以让他改变主意。 然而这回刘荆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就是不松口。 杜斯娅只能无奈地放弃,腹诽等到刘腾再次铩羽而归的时候,他可别又觉得自己受打击了。 出乎意料,这回还真带回来一个留须白面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不过脸却一直臭臭的,仿若是欠了他几十万吊钱似的。 刘荆却以最高标准接见了这位汪先生,对他的爱答不理浑然不觉,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就体贴地让人带他去早已经备好的院子里休息去了。 杜斯娅听到消息后,特意在路上寻了个隐蔽的角落看了眼,是什么人物让刘荆这么;欲罢不能的,也不过就是平平的,板着一张脸,让人觉得无法亲近,眉宇间的褶皱显得愁闷不得志,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杜斯娅扶额,隐约感觉到头疼了。可以想见芝麻油肯定不会喜欢这位先生的,但这次刘荆又分外坚持。也不知道这父子俩要闹腾多久才行。 而书房内,刘腾羞愧地同刘荆赔罪:;王爷,汪先生就是这脾气,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刘荆不以为杵,好脾气地说:;本王知道,想来汪先生愿意一同前来先生是下了大力气的,本王谢过先生还来不及呢。汪先生终有一天会看见本王的诚意的。 刘腾感动地望着他,拱手:;多谢王爷体恤。一会臣下再去同他说说。 刘荆笑着说:;这事不着急,你也辛苦了。先歇歇去吧。忽然想起来,询问道,;孩子们呢? 刘腾说道:;家母舍不得他们,臣下就让他们过两天再来。 刘荆点头:;是这个道理,快去歇歇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是否有不妥 不待刘荆循序渐进的计划执行,芝麻油已经偶然从侍从口中得知了要给他换师傅的事情了,这次他倒是没有直接找刘荆闹腾,而是拉着阴诚悄悄地潜入到汪先生的院子里,好巧不巧地正好遇上了汪先生板着脸教训侍婢,严肃板正的模样吓得芝麻油一哆嗦,赶忙跑回来寻求杜斯娅的支援了。 杜斯娅内心也是不满意这汪先生的,可架不住刘荆坚持,也不好大包大揽的,只是说是会同他父王商量商量。 芝麻油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意,噘着嘴走了,玩地兴致都没有,闷闷不乐地坐在廊下。 芝麻油的小侍从金正见他不愉快,跟着着急,出主意:;不如小主子直接去寻王爷说。 芝麻油撇嘴:;人都是父王特意让人请回来的,同父王说能有什么用。瞧见一旁也是闷闷有些担心的阴诚,;阴诚哥哥,你放心,我只认先生一个先生,谁也别想当我的先生。 阴诚安慰地笑笑,懂事地说:;王爷总是为了你好的。还是听王爷的好。王爷对他们父子已经很好了,所以王爷的决定他们都会支持的。只是父亲不当先生了,他们还能在王府里住下去吗?他看着一脸热忱的芝麻油,他挺喜欢这儿的。 芝麻油不服地憋嘴,反抗道:;不,要是父王同我说,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然而他的意见目前在刘荆这儿是没什么作用的,本打算过两天的刘荆聪杜斯娅那儿得知芝麻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当机立断地表示那就不等了,后天日子不错就开始了。 让人把芝麻油叫来,直接宣布了这个决定。 芝麻油当场就哭了出来,闹着就不肯,撒娇耍赖十八般武艺拿出来都不好使了。 刘荆万分坚决,不容许半点商量的余地。 杜斯娅舍不得了,只能哄着芝麻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抱着他劝说道:;你先去。等到你觉得马那先生有什么不好的,你再同你父王说,这样也能够劝服你父王的。温柔地帮他擦掉脸上的眼泪,;再说了,你多学两日喜欢上还不一定呢。 芝麻油抽泣着,撅着小嘴反驳道:;我才不喜欢呢,我只喜欢先生。抱住她,;母妃,换了先生,阴诚哥哥怎么办? ;傻小子,你阴诚哥哥还是你的哥哥呀,先生虽然不是你先生了,但还是你的表叔不是。杜斯娅这才明白小家伙如此抗拒的真正原因,好笑地摸着他的脑袋说道。 芝麻油抬头看她:;真的吗? ;当然啦。你担心什么,你和阴诚哥哥好好地进学就是了。杜斯娅笑着保证。 芝麻油的情绪这才稍微稳定了些,拉着杜斯娅撒娇一会,又说了会话,这才让杜斯娅离开。 待她离开后,芝麻油就立刻跑到旁边房间,兴高采烈地说:;阴诚哥哥,你放心。母妃说了你还是阴诚哥哥,你不会离开的。 阴诚目光闪闪地盯着他:;你是因为我才讨厌先生的。一直以来的担心落了地。 芝麻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只喜欢先生给我当先生。不过母妃说了,先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的,那我会好好进学的。 阴诚笑笑摸摸他的头:;嗯嗯,你乖乖的,别总惹王爷不高兴了。 芝麻油不认同地噘嘴:;谁让他和我抢先生的,我还生气呢。 阴诚好笑又羡慕地看着芝麻油,虽然他父亲也对他疼爱有加,但他也不敢公然地和他父亲对嘴。也就是王爷的宠惯才可以养的他如此直爽。 杜斯娅回到房里后,刘荆正等在门口,一见她就连忙关切地询问:;那小子没闹了吧?哭的几乎要上气不接下气了,他生气可也心疼的。从母子俩走后他就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动静,还好没多久就没声响了。瞥见她兴味地看着他,立马板下脸来指责道,;你看看,你惯的成什么样了,稍不顺心就哭闹,哪里有个男孩的模样。 杜斯娅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坏事都是别人的,好事就是自己的,手撑着后腰将肚子往前一挺,骄傲地迈不过去,不搭理他的话。 刘荆立马就偃旗息鼓了,悻悻然地抿抿唇说:;但是孩子总是不能这么惯着的,本王总不能害他的。 杜斯娅淡淡地扫他一眼:;王爷,我就一直想问你了,你为什么对这个汪先生如此执意呢? 刘荆眼神闪烁下:;那不是他眼下是最好的选择吗? 杜斯娅瞪他,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她可是提议过要不由她修书一封给傅先生的夫人,请她帮忙推荐个人过来。他们在山阴国的这几年同傅家走得很近,关系不错。相信这个忙她肯定是愿意帮的。但是却被刘荆给否决了,不,也不是直接否决,而是说不着急。现在来和她说没有更好的人选,这话也就是骗骗芝麻油差不多。 刘荆心虚地错开眼神,安抚道:;总之你只要知道本王不会害你们母子就是了。本王这么做自然是有本王自己的道理的。扶着她上床,;好了,别多想了,等芝麻油进学几天再说。 他不愿说,杜斯娅除了赏他几个白眼,再狠狠地捏他一把也别无选择了。扭过身去,不想搭理他。 刘荆吃疼地倒抽了口凉气,手摸了摸疼处:;对了,你私下同阴诚那孩子说说,本王对表兄自有安排的,让他安心跟着汪先生进学。顿了顿,又郑重地补充道,;他比较懂事了,让他注意仔细观察这个汪先生,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及时来告诉本王。知道吗? 杜斯娅探究地打量着刘荆:;那汪先生有什么不妥? 刘荆摇摇头:;汪先生能有什么不妥的。 ;那你为什么让阴诚盯着他?杜斯娅追问。 ;本王是怕你儿子去闹腾,惹着人家先生了。刘荆敷衍地解释道。 杜斯娅是一个字都不信,紧盯着刘荆,想了想,提议:;要不把两个孩子的随侍换成大些的,王爷不是说去寻摸一些会武艺的孩子和女子的吗?怎么样了? ;孩子好找,本王已经挑中了些不错的了。已经让木方在教规矩了。女子着实不好找。刘荆回答,思考了下杜斯娅的话,;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明日本王就给芝麻油他们换上两个懂事的随侍。 杜斯娅犹不放心,确认道:;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刘荆揽过她:;想什么呢,在王府里,本王还能让自己的儿子出事不成。真的就是本王不放心芝麻油,怕他闹过火了不好收拾。 杜斯娅将疑将疑地看了眼刘荆,见他坦诚地回望过来,勉强相信一下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开学第一天 第三天,天气晴朗,金灿灿的阳光洒下来,芝麻油心情却十分不美丽地走进了特意给他们布置出来的学堂里,汪先生已经候在里面了,板着脸,犀利严肃的目光射过来,不假颜色的。 芝麻油嘴巴撅撅,挺起胸脯撑起王府嫡子郡王的气势来,迈步进去,坐的板正挺直的。 汪先生略微有些意外,待芝麻油和阴诚坐定后,郑重地介绍了下自己:;鄙人姓汪,不才幸得王爷青眼聘为先生。既然是先生,虽两位公子尊贵,但在学堂内是先生为大,所以请两位公子在学堂内听鄙人的,遵守规矩,两个公子明白了吗? 阴诚恭敬地起身,芝麻油慢了一步,不过也是起身,两个人一起对着他行了一个敬礼:;是,先生。 汪先生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开始了。今日要讲的是《易经》中的. ;先生,这个我还没学过呢。芝麻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提醒道。 汪先生的脸色一沉,警告地瞥了他一眼:;公子,念你是初犯,先生说话的时候不可进行打断,这是规矩。若是下次再犯,那就要戒尺手心打三下子。扬了扬放在教桌的戒尺,一点情面都不讲。 芝麻油不服气,可那戒尺又不是开玩笑的,气鼓鼓地坐着不说话了。 汪先生对此十分满意,兀自继续讲下去。 莫说是芝麻油了,就是阴诚都是听得云山雾绕的,上了一上午的课除了晕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可这汪先生不同于刘荆和阴容,全程只顾着自己教授的,完全不给他们有疑问就当场提问解答的机会,这让两个孩子都特别不适应。 起初芝麻油还努力地想要记些东西,可汪先生根本不给他们留时间,节奏很快,他听了一会只能放弃了,索性破罐破摔地自己练起字来,就等着下课了。 哪知汪先生竟然还提问了,把芝麻油叫起来重复自己刚才说的内容。 芝麻油全把他的话当作了耳旁风了,哪里记住了,站着那儿抿着嘴不说话。 ;刘元寿,先生在开始就同你说明白了,课堂又课堂的规矩,即便你是郡王也不能免俗。汪先生将戒尺取了过来,;来,课堂不认真听讲,罚三板子。 芝麻油愤怒地抬头看他,手紧紧地收在了身后,不动身。 汪先生沉着脸,怒声说道:;快,过来。见芝麻油仍然不动,眸子更加沉郁。 芝麻油见他动了真格,他岂是乖乖挨打的性子,睁大了眼睛留意着汪先生的动静,他一动,他立刻就如同脱兔一般夺门而出,边跑还边嚷嚷着:;母妃,救命,母妃,救命。 在一众侍从侍婢的注目礼下,风驰电掣地跑过去。 而汪先生完全没料到他竟然还敢逃跑,那脸色沉得能滴下水,戒尺狠狠地拍在桌面上,斥责道:;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瞥见站在那儿十分为难的阴诚,缓了缓情绪,说道,;你坐下,我们继续。 阴诚担忧地看了眼外面,再看看汪先生,听话地坐了下去,继续听着汪先生讲着令人头昏脑胀的《易经》。 那边芝麻油一路奔回到了杜斯娅的院子里,飞快地向她告了状,而刘荆也接到了消息,知道芝麻油跑了,丢下刘腾也回到了杜斯娅这儿。 芝麻油一瞧见他,立刻警惕地绷直了身体,不开心地撅着嘴怒视着刘荆。都怪父王找的什么先生! 刘荆见着他这模样是好气又好笑,这小子还气势挺足的。板着脸问道:;怎么回事,好好地上课就跑出来了?还救命?先生怎么你了? 不待芝麻油说,杜斯娅就回答:;是先生要打他,芝麻油当然不能乖乖地了。 刘荆瞪她:;还护着?尽管他是觉得打孩子是不应该的,可他当初是皇子的时候,进学也是挨过打的。 ;不是我护着,而是这个汪先生打人打的很没有道理。你说你给他们几个当先生的时候还知道问了阴先生两个孩子的进度的。可他倒好,直接上来就是《易经》,莫说是芝麻油了,阴诚那孩子都不一定听得懂。你指望芝麻油能明白。先生是传到授课解惑的,不是假借着先生的名头行体罚之事的。我瞧着那汪先生就没有诚意。杜斯娅辩驳道。 刘荆只听了芝麻油不听话还逃跑的事,不知道缘由,听得杜斯娅这么说,面上的和缓了很多,朝着躲在杜斯娅身后的芝麻油招招手,询问道:;是这么回事吗? 芝麻油点点头,口齿伶俐地又重复了一遍,叫屈道:;不是我不想听,实在不懂,听了就忘。但是我也没不用功呀。我练了两页大字呢。抬头一副求表扬的讨巧样子。 刘荆好气地摸了摸他的头:;你还觉得自己做的不错? 芝麻油一点也不谦虚地点点头,小声地嘟哝道:;我总不能站在那儿白白挨打就是了。 既然芝麻油这儿理由充分的,刘荆也不好再说什么,闹成这样也不适合现在就回去,干脆让他去小书房,他再给他当先生了。 等到午晌,阴诚下了课,杜斯娅和两个孩子一起用完午餐,杜斯娅询问起芝麻油走后的情况,阴诚如实说没什么特别的,先生就是一层不变地授课而已。 但从他苦恼的表情里面,杜斯娅也明显感觉到他对汪先生的不喜欢:;你觉得那汪先生怎么样? 阴诚皱着小眉头,认真地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王妃,我觉得他有点故意针对芝麻油。明明我大些,那么难得课程理应是问我,可就是问芝麻油了。 杜斯娅笑笑,这孩子都感觉出来了,只不知那汪先生会有什么可解释的:;你是不是也觉得课程太难了? 阴诚点点头:;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张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口。 杜斯娅安抚道:;一会王爷就去找汪先生了,会同他好好说道说道的。今日下午就先不去了。 阴诚小脸亮了亮,心情好了很多地点点头。 杜斯娅看在眼里感慨道,连带着阴诚都这么不喜欢他,这汪先生的第一天还真是到位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对不起只能你忍了 刘荆也没耽搁,估摸着汪先生应该用了午膳后就去寻他说话了。到的时候汪先生正在看书,见到是他,放下书过来行礼,自有读书人的一股傲气,态度有礼但昂起的下巴彰显着自己的骨气:;王爷。 刘荆温和地笑笑:;打扰汪先生了,本王是特意为了上午小儿的事来寻先生的。见他有些不悦,连忙解释道,;不是为了刘元寿来责问先生的。 汪先生面色好看了些:;王爷是否觉得是我刻意针对? 刘荆嘿嘿笑笑:;先生这么做自有自己的道理。 汪先生睐他一眼,开门见山地说:;不瞒王爷,确实是我刻意为之的。但全是为了郡王。 刘荆挑眉示意他继续。 ;郡王性子活泼,是个灵活机灵的。可难免不够沉稳,特别是受了委屈的时候。王爷,郡王身份贵重,但到底还只是郡王,难保不会受了委屈的时候。今日我身份不及郡王,郡王可走,他日呢,是否事事件件都能率性而为?汪先生认真地反问。 刘荆语塞,他还真没有办法保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可阴诚就表现地不错。当然他也岁数较郡王大些。但即便是郡王再年长几岁,只怕也不会更好的。汪先生直言不讳地说,丝毫不畏惧是否会惹得刘荆不开心。 刘荆心里是有些不舒坦,然而对他的话也没办法驳斥,弯弯唇:;听了汪先生的一番话,确实是用心良苦的。只是元寿向来被他母妃惯坏了,性子急。所以还请先生循序渐进地好,免得惹着他性子起,闹腾。 汪先生如同听到天方夜谭似的,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王爷。这么公然地惯孩子好吗? 刘荆也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咳了声,强行挽尊:;都是他母妃宠惯孩子。今日下午的课就先不上了。 汪先生默默地看着他,似乎对他很失望。 刘荆继续完成任务:;还有进学的事,目前元寿学到了《大学》,阴诚学的是《史记》,具体到哪儿了,本王已经在书上做了备注了。一会还劳烦先生翻翻,明日再开始,你看可以吗? 虽是问句,可汪先生知道就是知会了,忍气地点点头:;好,听王爷的安排。 酒精满意地笑笑,起身:;那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元寿性子跳脱,还请先生多担待些。 汪先生无语地点头:;我会注意的。 得了他承诺,刘荆心满意足地告辞了出来后立马去寻杜斯娅汇报自己的成果。 杜斯娅听地直撇嘴,吐槽道:;芝麻油才多大呀,还磨性子,我瞧着就是故意给芝麻油,给咱们下马威呢。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他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干脆换了得了。 刘荆安抚地揽过她:;本王已经同他说清楚了,他断不敢再为难芝麻油了,还用不着换人。 杜斯娅不认同地瞪他:;怎么就不用换人了。他是先生,可能是不会这么明显了,但是这种人多的是阴私的手段,等到时候把芝麻油的学习劲儿磨没了,我看你到时候后悔都没地方。 刘荆神色一敛,眸色幽暗深沉,手指紧了紧,盘算了下:;这样,你先给傅夫人去信,让她帮着介绍个合适的。想了想又嘱咐,;你写好了,本王派人去送。 杜斯娅欢喜:;那不如就请汪先生回去吧,王爷在辛苦一阵子。 刘荆却拒绝道:;不行,汪先生本王要留着。 ;留着干嘛?烧着吃?杜斯娅没好气地啐道。 刘荆一笑:;吃有什么好吃的,本王留着钓鱼的。说完不给杜斯娅追问地机会,起身去找刘腾了。 一见面就诉苦:;丞相,待本王同汪先生说说,你也知道,王妃那性子,宠孩子是无度了,偏现在又有身子在身的,本王也得多看一面,所以只能请汪先生多担待一些了。言辞凿凿地保证,;等到这小的出来,本王定会好好给他们做做规矩的。 刘腾听一句内心翻一个白眼,做规矩,还不知道谁给谁做规矩呢。也真不知道王妃有什么魅力,败家,惯儿。浑身半点贤妻良母的影子都没,面上也是为难:;王爷,汪先生素来就是个板正的人,实不相瞒,他也是知道自己性子的,所以臣下第一次去见他的时候,他是说什么都不同意的。第二次臣下是借着当年家父对他们汪家的微末恩情才硬是说动了的。当然臣下也自作主张地保证了王爷绝对会宽待他,且不会干涉他的。说着惭愧地低下头。 ;本王当然是完全信任他的,不然也不会劳驾丞相替本王走了两趟。实在是刘元寿这不孝子。这才委屈了汪先生了。刘荆把锅甩给芝麻油,随后又保证,;不过你请放心,本王定会好好教训那臭小子,绝对下次不敢再犯了。所以汪先生那儿还请丞相关照两句。 ;王爷,你说的太客气了。这本是臣下之责,是臣下未能将事情办好。 ;丞相,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是刘元寿那不争气的。这就辛苦丞相了。刘荆客气地说,;同汪先生说,若是有什么需要不用客气,尽管同管家提便是了。起身准备走,到了门口想起来问道,;你儿子他们大约也出发了吧,不如派些人去接接? 刘腾连忙推却:;王爷这是折煞小儿了。他们自己来就行了。 刘荆也没坚持:;这是什么话,若不是本王偏心将他们的先生硬请到王府来,也不用劳驾两兄弟跑了。本王是怕耽搁了他们兄弟二人的功课。 ;无妨,无妨,小主子的事更重要。 刘荆舒心地一笑:;不耽误就行。那本王先走了。 刘腾将他送到院门口后,待人影不见后脸就沉了下来,转身就朝着隔壁走去。 因为杜斯娅说孩子们要进学,怕下雨下雪等天气学堂太远路上辛苦,因而在隔院子的时候就将汪先生的院子夹在了王府正院和刘腾院子中间。如此倒显得对他们疏远了。 刘腾对于这个理由不置可否,不过也不重要。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惯着吧 汪先生见到刘腾进来,懒懒地扫了一眼又继续下去看书了。刘腾不以为杵地走过去,自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悠悠地喝完了之后,开口说道:;汪先生,你太心急了。 汪先生抬抬眼皮,将书合上:;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吗? ;是,我也很着急,但是太过于着急就容易露了相,反而会得不偿失的。刘腾将杯子不轻不重地放在桌子上。 汪先生轻轻地哼了声,淡淡地说:;那就随便你了,你觉得我急,那我就慢慢来便是,只是到时候你不要又来求我。 ;先生这是生气了。 汪先生不掩盖情绪了:;我不应该生气吗?搅和到这堆子事里来,受这等闲气。别人也就罢了,连你也来说我,我这是为了什么,旁人不清楚,你刘腾能不清楚吗? 刘腾面色变变:;先生莫要动气,我知道先生是为了我,可如今形势已然有所变化,尤其是那次王妃遇刺之事后,王爷明显警觉了,所以咱们不得不更妥当一些。软和下语气,;我知道先生内心的不情愿,所以要更稳妥一些不是吗?诚恳地望向汪先生。 汪先生情绪发泄完之后也冷静下来:;放心,我做什么自然有我的道理,既然你也说慢慢来,那我也不用着急了。只是王爷那儿就得你自己去转圜了。 刘腾起身,感激地拱拱手:;辛苦先生了。 入夜,杜斯娅端着点心去看正在小书房练字的芝麻油和阴诚,芝麻油的情绪已经好多了,但对于明日还要去面对汪先生就十分的不乐意,小眉头皱地紧紧地:;母妃,我不想去。 ;芝麻油,你放心,父王已经去同汪先生说过了,定是不会再为难你了。杜斯娅安慰道。 ;可是,我瞧见他严肃的样子就心里打怵。 ;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你认真了,怕他做什么?杜斯娅鼓励道。 芝麻油眼珠子转转,终于想起了自己一直想说的问题,拉了拉杜斯娅的衣袖,着急地说:;母妃,那他还用戒尺吗? ;额。杜斯娅无法回答。 芝麻油见她迟疑,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母妃,有戒尺我也不去的。 杜斯娅看看他,内心对体罚也是十分不能认同的,于是一思忱说道:;那明日母妃让父王送你们俩去,如果看见汪先生拿着戒尺就同他说,如果没有那就最好。怎么样? 芝麻油得了保证,欢呼一声抱住杜斯娅的胳膊,撒娇:;母妃最好了。我就知道母妃最好了。 杜斯娅宠爱地点点他的额头。 回到房里,杜斯娅将事情同刘荆一说,刘荆定直地看了她良久,笑着摇摇头。 杜斯娅疑惑地看他:;怎么了?芝麻油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只要好好同他说,他也不是不听的。干嘛要用戒尺来吓唬孩子的。推了推刘荆,;自己的孩子自个都舍不得动他一下,难不成还能让别人无缘无故打了不成。 刘荆感慨道:;王妃,你真的是个惯孩子的。 这就是惯孩子了。杜斯娅懒得同他争辩,干脆地说:;王爷若是觉得不好说,那我明日亲自去说,免得王爷背上了宠孩子的坏名声。 刘荆哈哈笑着:;不,不,明日还是本王去,这宠爱子的名声本王不仅要背,还得背个怕王妃的名声。 翌日,芝麻油见刘荆果真送他们哥俩去上学,小脸神采奕奕地、精神焕发地,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可等到了学堂门口,就自动噤声了,神情也垮了下来。 刘荆看在眼里,心里一蛰,身侧的手紧了紧,蹲下身来,与芝麻油平视,安慰道:;芝麻油,父王已经同先生说过了,绝对不会再发生昨天的事情了。别怕啊。 芝麻油点点头:;不是怕,就是不喜欢。 刘荆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姑且听着,只要不惹事,若是不懂,父王再给你讲好吗? 芝麻油乖巧地点点头。 刘荆转向一旁的阴诚:;阴诚,你也一样,照顾好弟弟。 阴诚有些似懂非懂地看着刘荆。虽然他不太明白王爷这话的意思,但是他隐约知道王爷其实对这个汪先生也并没有多满意,似乎进学并不是直接的目的。 刘荆在墨黑纯净的眸子看到了疑惑,感叹阴诚这孩子还真是个不错的孩子:;最好是乖点别惹事。但是也别委屈了自己,放心,本王会给你们做主的。知道吗? 阴诚郑重地点点头,保证道:;我会照顾好芝麻油的。 刘荆弯唇:;这是个好孩子,走,进去。 同样的汪先生已经在课堂内了,瞥见竟是刘荆亲自来送,略微有些意外,连忙出来行礼:;王爷。 刘荆平易近人地说:;汪先生不用多礼。探头往里面看看。 动作十分明显,汪先生不能当作没看见,询问道:;王爷在看什么? 刘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这样,王妃听说汪先生这儿有一把戒尺,想借去看看什么模样。有些尴尬地眼神飘飘。 汪先生一口气被堵着了,他不是愚钝之人,岂能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回身去将戒尺取了出来递给了刘荆:是我考虑欠妥当了。; 哪里,哪里,玉不琢不成器。子不打不成材。;刘荆嘴上说着客套话,手上却不客气地接过戒尺,往身后一背,对着两个明显松了口气,愉快地交换眼神的芝麻油和阴诚假意威严地说,还不赶紧进去,站在外面干什么。;转而对汪先生说,那本王就不耽误先生授课了,先告辞了。; 芝麻油和阴诚达了目的,爽快地进去了。留着汪先生站在门口,脸色阴晴不断地变化着。过了一会这才迈步进去,淡淡地扫了他们俩一眼,说道:昨日王爷已经同我说了,你们进度不一,那就先从《史记》开始,刘元寿,你先自习《大学》可好?; 芝麻油当然不会有意见,愉悦地翻书看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忍无可忍 慢慢地两个孩子就觉出不对劲了,汪先生明显地更加偏向于阴诚,白天授课大多数时候都在同阴诚授课,对芝麻油则是短,快,强制性地输入知识点。芝麻油对此是无所谓,反正他有刘荆这个小灶的,能学多少是多少。 但阴诚过意不去,汪先生是请来教芝麻油的,他只是附属的而已,如此这般本末倒置不妥当。于是寻了个机会期期艾艾地同杜斯娅说了。 杜斯娅没料到还有这个小手脚,芝麻油现在每天欢欢喜喜地去,不见半点为难,她还以为那汪先生上道了。只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挑起两个孩子地矛盾?见阴诚小脸上有些不安,温和地笑着安慰:;没事,没事。那汪先生教地怎么样? 阴诚客观地点点头。不得不说汪先生还是有水平的,不同于阴容和刘荆的半路出家,他的传授更加系统有条理性,所以反而更利于理解。 杜斯娅笑容更大了:;没有敷衍你就好。 阴诚仍有不安:;可是…… 杜斯娅慈爱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阴诚,你在我们心目中就和自己的孩子没什么两样的,汪先生教你和教芝麻油都是一样的。你好好地学就是了。 阴诚感激又郑重地点点头。 此时,芝麻油早已经在外面叫唤了好几声了:;阴诚哥哥,阴诚哥哥。 ;快去吧,芝麻油快冲进来了。杜斯娅打趣道。 院子里两个孩子正在热闹地打闹着,笑声如同银铃般传遍了整个院子,杜斯娅站在窗口看着他们沐浴在阳光下的笑靥如花,不由地也露出了笑容。为人父母的,也就惟愿子女平安快乐了。 晚间,夜幕降临,点点繁星在空中闪烁着,刘荆一进门,杜斯娅就立刻迎上去,问道:;怎么样? 杜斯娅先前怀疑汪先生是不是趁机输入什么不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了,于是把担忧和刘荆说了之后特意让他去考考阴诚的功课。 刘荆摇摇头:;别担心了,我问了阴诚了,没什么问题的。 杜斯娅松了口气之余,又皱起了眉头,颇为困扰:;那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刘荆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笑着宽慰道:;不管是什么样,如今这样也不错。说实话到底晚上时间有限,本王同时教两个还力有不逮的。如今他好好地传授阴诚,也帮了本王的忙了。请他回来也不算亏了。 杜斯娅横了他一眼。 ;好了,本王考察了阴诚的功课,那汪先生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你也别太担心。刘荆摸摸已经好好耸起的肚子,满脸柔爱地说,;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本王就好了。 杜斯娅回望他,手覆在他的手上,低声地应了;嗯。 时间如水地又过了几日,芝麻油和阴诚他们已经适应了学习状况的时候,汪先生又出手打破了好不容易达成的平衡。 ;什么?要抄写这么多?杜斯娅吃惊地说,揽过沮丧着小脸的芝麻油,心头火起。 背不出知识点老师罚抄写杜斯娅是知道的,可之前明明没有说过,突然就说要背诵,还一罚就是五十遍,这分明就是刁难了。 芝麻油委屈巴巴地说:;我只忘记了最后几句了,是不是,阴诚哥哥。先生根本不给机会,执意就罚我了。 阴诚证明芝麻油所言非虚地,又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杜斯娅忍住火气安慰道:;你们先去复习去,我问问王爷。 于是令人去将刘荆叫了回来,十分生气地告状:;这是什么先生。罚抄写五十遍,明早要,是不打算让他今天睡觉了吗? 刘荆的眉头也是皱皱。 杜斯娅已经催促道:;你快去同他说,抄写十遍已经是足够了。抄五十遍完全是浪费时间。见刘荆不动,催促道,;你不去我去说去。 刘荆拉住她,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抄书吗?抄便是了。 杜斯娅睁圆了眼睛,不认同地斥道:;你说什么?这都让他写到什么时候去。 ;别急,本王帮他一起写。刘荆慢悠悠地说。 杜斯娅无语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办法,你当那汪先生傻啊? ;芝麻油打小就是本王教大的,字体都是练的本王的,已经很是形似了,只是笔力上有所不及而已。本王收住几分力气就是了。刘荆分析着可能性。 ;作弊也不去和那汪先生说。杜斯娅再次确认。 刘荆坚定地点点头。 杜斯娅翻了个白眼:;那随便你了,反正芝麻油只负责五遍最多了。 刘荆哄道:;好,好。 话说的轻巧爽快,可真的等到开始干活了,才发现真的是很难了。刘荆揉着酸痛的肩膀回来的时候感叹说自己进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辛苦,如今还来受这样的苦楚。 杜斯娅听着窃笑,这和现代家长的感受颇为一致了,只是他这个是自找的,所以她一点都不同情他的。 第二天,功课交上去也不知真的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笔迹一致,还是他根本就没有仔细检查,总之这件事就过了。 但却给汪先生开启了一个新的惩罚方式,芝麻油若是在课堂上出现了差错的话,就是被罚抄书。尽管每次都有刘荆来进行分担,可五遍也是够呛的,而且也不舍地每次都连累刘荆。 因而每次都特别刻苦地,客观地说进步很大。可是完全没有了学习的乐趣,还每天都搞得神经紧张的。 杜斯娅勉强忍了几次,那汪先生见他们似乎对这样的教育方式也没有意见,竟然过分地又增加了罚抄的遍数了。瞧着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芝麻油,杜斯娅当场就炸了,准备和刘荆好好谈谈。 哪知刘荆和刘腾一起出去了,不在府里。 杜斯娅深吸了好几口气,但还是压不下去,由着明心伺候着直冲学堂而去。 汪先生没想到杜斯娅会直接出面,微愣之后,先生的腔调拿捏地十足:;见过王妃,不知王妃此来所谓何事? ;先生不是心知肚明吗?你这番作态的目的相信已经很明显了吧。杜斯娅挑眉冷笑着。 第一百二十章 她是王妃怕谁 汪先生面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不知王妃为何动怒,但我是王爷请回来的先生,王妃这般…… 杜斯娅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表演,接下他的话茬:;本王妃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无故发火,折辱了先生。先生是读书人,岂能受这等冤枉气的。赶紧拂袖离开呀。讥诮地弯弯嘴角。 汪先生的话被噎在喉咙口,被她毫不客气地说穿,再怎么做反而刻意了。她那双燃着怒火的眸子清亮亮地看着他,仿佛无所遁形似的,一时进退两难,脸色尴尬,强撑着:;王妃,王爷请我回来是教郡王的,你这样…… 杜斯娅不留情面,又打断了他的话:;原来你还记得你是来教郡王的?我还只当你是来专门同他作对的。 ;王妃,慎言。汪先生不悦地说,经过短暂的语塞后,他迅速地恢复了状态,义正言辞地说,;那日我就同王爷说明了,郡王既然是入了我的门下,那就是按照我的方式来。王妃若觉得我是真对郡王,那大可以去打听,我是否一惯如此,何来故意之说。 杜斯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偏这时候又不接口了。 汪先生情绪拉的满满地,仿佛已经整装在台上就等着开场唱戏了,哪知观众突然全部走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面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杜斯娅,汪先生再次尴尬了,顿了顿,只能继续慷慨激昂:;既然王爷信任,那我自当竭尽全力。如今王妃干涉其中,恕我无法担此重任了。 杜斯娅平静地笑笑:;先生终于把话说出来了。一瞬把脸给沉下去了,;那我也不妨直接同先生说了,不知先生为什么不情愿,一心求去。抬手阻止想要辩驳的汪先生,声音寒了下去,;但是本王妃现在就告诉你,想出去没门!今日本王妃就以权压人了,你就留在我王府里,哪儿也去不了。转而对特意带来的侍卫说道,;将院门给我看牢了,谁也不许放进去。你们其他人好生给我伺候着先生,不许慢待了他。冷酷讥讽地弯弯嘴角,;汪先生,你就在王府养老吧。如若觉得一个人寂寞,本王妃还可以将你的家人接来,需要吗? 这句话成功地将汪先生所有的愤怒给打碎了,终究不敢和她硬顶,只叫嚣着:;王爷,我要见王爷。 ;你要见王爷自然是可以的。等王爷回来,自然会来探望你。只王爷听谁的,这就不好说了。杜斯娅脸上带着笑,不过笑地毫无温度。轻视地睐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待她迈出院门后,汪先生要冲出来,被院子里的侍从一把给抓住了。侍卫们赶紧将门一关,落了锁。 杜斯娅看着他们行云流水的动作,心里满意,看来这段时间刘荆的整顿还是颇有效果的。挺着肚子欢喜地回了自己的宅子,下令将偏门一锁,彻底地隔开了。 待刘腾和刘荆一起回了王府,准备从偏门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发现已经被锁上了。守门的人死板地很,说是王妃有令,就连王爷来了都不能开。 刘腾脸上青红交接,最终不得不忍气又从院门口出去绕回自己住的地方去。 甫进门,刘唐氏就一脸着急地迎上来了,责怪道:;老爷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刘腾刚受了气,口气也不算好:;我没有正经事要做吗? 刘唐氏一噎,没好气地说:;老爷这是发的什么邪火。 刘腾吸了几口气,捏捏自己的眉心,主动道歉:;是我刚才口气冲了些,怎么了? 刘唐氏也顾不得和他计较,连忙汇报:;下午晌的时候,王妃突然动了火,直接冲到了汪先生的院子里,等再出来的时候就把汪先生给关在院子里了,连同着咱们两处的院门都给锁上了。 刘腾神色一变,方才他并未多想,只当是王妃新想出来为难羞辱他的法子,其实当初在山阴国王妃做出改动的时候,他对这天就有心理预期了,但万没料到如今是针对汪先生的,扣住她的手,沉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唐氏摇摇头:;王妃这一下令人措手不及的。而如今咱们在王府已大不如前了。王妃将门一锁,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了。 刘腾面色风云变幻,眸子一沉,转身:;我去寻王爷去。岂能让她这么胡闹。 可等他再到了王府,王府守门的却说什么都不让他进了,就说是王妃有令,王爷谁都不见。即便是搬出他王府丞相的名头也不好使,那人轴地很,而且嗓门很大。 街上的人听到动静,虽说不敢明目张胆地过来打探,但还是有很多好奇地人站在那儿远远地看着,指指点点的。 刘腾自打跟了刘荆就没有再受过这样的折辱,眼睛阴沉地可怕。 守门人瑟缩了下肩膀,想到管家之前说的,王府王爷王妃才是最大的。其他的不过都是奴才,不过名头好听些罢了。于是又鼓起勇气来迎视他。 刘腾胸口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手指捏地紧紧地拼命压制,威胁地睐过他,重重地哼了声:;狗仗人势的东西。扭头离开了。 守门人撇撇嘴,对着背影啐了声,骂他,难道他自己不是吗?没有王爷撑腰,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刘唐氏刚回到屋里,板凳还没有焐热就听到通报说是刘腾回府了,脸色一变,暗道不好,赶忙起身去迎。 刘腾已经裹挟着一身的怒气进来了,脸黑地几乎可以滴下水来,抬手发泄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挥到了地上,咬牙切齿地挤出:;杜氏!欺人太甚,既然她撕破了脸,那就别怪他了。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良久之后,刘腾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坐了下来,寒声问道:;王府里,如今咱们插上多少人手了? 刘唐氏面色不好看地说道:;没有几个。 刘腾不满意地皱眉,责怪道:;怎么回事? 刘唐氏也是叫屈:;自从王妃遇刺后,王府就被管家一手把持了。每个人都是登记造册的,连带着祖宗三代都要记录在册,同时还允许互相揭发。若是有人隐瞒了,被人揭发了那直接就发落了。而且府里用的除了当初是亲信的,多是新添置的广陵人。新进一人,就是厨房里倒泔水都得厨房管事见、管家见、王爷见,层层盘问 ,听说还去住处街坊四零的打听,这人手太难安插了。哪里像从前,她说要添个小丫鬟,就能添个小丫鬟了。如今能有三四个人手已经是费了大力气的了。 刘腾眉头皱地死死地,看来当初行事太过冒进了。懊恼地锤了下桌子,还是大意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是王妃我做主 刘荆在杜斯娅院子里震惊地听着她说今天的事,不认同地说:;王妃,本王不是说了一切都本王做主的吗?你这样,打乱了本王的布置了。站起来整整衣服,就要准备出去。 杜斯娅一把抓住他,将他摁在了椅子上:;坐下,今天哪儿也不许去。 刘荆握住她的手,无奈地喊道:;王妃。 杜斯娅十分坚持:;王爷,你听我说,,虽然我不知道王爷背后想要掉出谁来。但是那汪先生说到底不过是个读书人,王爷如果太过于退让反而显得刻意了。王爷是天之骄子,哪有一直看他脸色行事的。再说了,本王妃刁蛮任性那是众所皆知的,王爷拧不过我也不足为奇。我就将他软禁了,看他怎么办? 刘荆盯着她,眸光飞扬,明亮动人的,说不出的好看。 杜斯娅继续劝道:;当然最主要的是我受不了那个墨迹,没得耽误了我儿子的学习。所以快刀斩乱麻的,就看看那些人怎么出招了。 刘荆一听,似乎也十分有道理。 ;王爷,你是做大事的人,哪能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的。杜斯娅拍马屁说道,走到他的身后,给他捏着肩,;这每天都已经够忙的了,还为了他的刁难,每天写那些个没用的东西。王爷受得住,我还心疼地受不住呢。 这话如同是大夏天吃下了凉饮,从里到外都熨帖地很,握住她的手:;就话说的好听。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刘荆缱绻地看她一眼:;好,那本王就被王妃给钳制住了,行吧。 杜斯娅笑靥如花,娇俏地一笑:;嗯,本来就是王爷就是怕王妃的呀。 刘荆哈哈一笑。 ;对了,我猜丞相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会来寻王爷的,所以我交代了门房不允许他进来的。杜斯娅风轻云淡地说道。 刘荆笑容一顿:;这 ;这什么,难道让他来说服你吗?我这是为了避免王爷为难。而且我还准备接下来几天王爷都不出王府了。他都见不上王爷的。杜斯娅宣布道。 ;那本王也不能一直不同他见面呀。刘荆不认可这个处理方法。 ;王爷,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丞相那么聪明的人,王爷肯被我制住,那不也说明了王爷的立场了。如果他识相,那他就不应该再同王爷说道了。但是如果他坚持说,那王爷就不得不多考虑考虑了是不是?杜斯娅杏眸凝视着他,试探地说。 刘荆这次笑笑没有说话,转移话题问道:;那本王呆在王府里干嘛呢? 杜斯娅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他问的问题也正是她想要和他说的,兴致勃勃地说道:;王爷,当初咱们造纸引来了傅先生等名流,那如果可以印书呢,是不是同样可以吸引人才。到时候咱们才不用为给芝麻油寻先生发愁了,更不用求着谁了。 因为心疼刘荆和芝麻油抄书而突然想起来的,她怎么把印刷术给忘记了。这个可比开什么酒楼食肆好多了,不仅可以令刘荆有事做,还可以吸引人才,有利于发展广陵。 ;印书?刘荆疑惑地看向她。 ;对,对,印书。王爷,你想如今咱们这纸张是越发地好了,可如今书籍还是得全靠手抄,但是如果可以直接印上,那省了多少人力。 ;怎么印?刘荆抛出问题。 杜斯娅和之前一样摇摇头,她只是负责提出主意而已,其他的具体实施还是得刘荆自己去摸索发明的。 刘荆悄悄地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他的王妃也就是嘴皮子利索了。不过,这个主意确实是不错。 杜斯娅动了这个念头后也不是没有想过:;我琢磨着大约是和印章差不多,你看你的金印不也就是刻上了字,粘在印泥不就可以印出字来了吗?印书也是一个道理,不过是大些而已,是吧。 刘荆赞同地微微颔首,心里开始琢磨起来,越想越觉得可以一试,展望一下若是可以大量的书籍在他广陵国出现,就如杜斯娅所说,届时不怕那些名儒们不来了。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本王这就好好想想去。 ;嗯,嗯,王爷肯定可以的。杜斯娅不吝啬鼓励地说。 刘荆骄傲自信地一扬眉:;这还需要你说。笑着去了小书房。 杜斯娅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比了个;YES,搞定了! 刘腾那儿气氛就不愉快了,第二天他一大早就来了王府,哪知又是吃了一个闭门羹,换了个门房更加卖力。因为昨天那个门房被王妃招去,听说他表现不错,赏了一大吊铜钱呢。他今日怎么也得表现地更加出色些。 于是刘腾又碰了一鼻子灰没能进去,压抑着怒火到了院子里,又是砸了一套陶具才罢休。 刘荆不出头,也就表明了态度了。还真是被杜氏这妇人给制住了。哼,他就不信了! 当天下午看守着汪先生院子的侍卫就来汇报说是汪先生已经绝食一天了,好话说尽了,但是他就是不吃东西。他们怕出事所以让她来拿个主意。 杜斯娅冷诮地撇撇嘴,这读书人也没什么高招,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凝眉思衬会:;你去告诉他,他不想吃,那就别吃了。免得浪费了我王府的粮食。 侍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王妃,万一出事。 ;没事,这种人以为自己很有傲骨,真的不能忍受折辱,跳湖、上吊、割腕哪个不比饿死自己来的快些,无非就是逼迫我,做出个姿态而已。他不想吃,那就饿着。不过记得常常给他灌些水进去就是了,一时半会死不了。我倒要看看能坚持几天。杜斯娅冷冷地说。 侍卫一凛,拱手:;是。 杜斯娅抿唇思考了下,让人把管家叫来,吩咐他悄悄地把汪先生闹绝食但她不为所动的事情透露给刘腾知道。 很快刘腾就收到消息了,气地一窍升天了,背着手在屋子里团团转:;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女人未免也太歹毒了。 刘唐氏也是一脸着急:;老爷,现在怎么办?杜氏分明是不把汪先生的人命看在眼里,用这个逼迫她恐怕是行不通了。 刘腾睐她一眼,眉宇间褶皱就没松开过,他何尝不知道。可已经开场了,就这么草率收场未免会让人笑话的。现在最好还是让王爷出面了。 可道理都懂,但他不惜冒着让他们安插的人手被抓住的风险将消息传递给刘荆。然而效果却不如他说想的,杜斯娅的院子将她的院子守地密不透风的,那几人不过是在王府干粗活的,哪里能接近王妃的院子。而刘荆又被杜斯娅假借着说肚子不舒服,一直守着不出门,根本就见不上刘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搞舆论 如此胶着了两天,刘腾是实在坐不住了,再这么饿下去,还真的得送掉命了。可他却束手无策,难道就这么轻易地妥协了,那还不得被杜氏给笑死了。 刘唐氏这几日是急得起了满嘴的泡,每天都再追问刘腾,让他赶紧想想办法。 刘腾一咬牙,不行,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认输了,总得再逼迫一把的。 刘荆正在同杜斯娅讨论怎么才能把墨量控制地正好的时候,木方走了进来,一脸严肃:;王爷,王妃,门口有学子在闹事。说是要见汪先生。 杜斯娅和刘荆对看一眼,杜斯娅如同老狐狸般,眼睛里闪过狡猾的光,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刘荆拧起眉头:;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对他地位的公然挑衅了。 木方正色地说:;那些学子称自己都是汪先生的学生,因这几日未收到汪先生的消息,特来请见。神色不太好看地说,;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了。 杜斯娅挑眉,这是准备利用舆论了。那倒要看看谁占上风了。 刘荆瞥了眼摩拳擦掌准备出去一战的杜斯娅,淡定从容地说道:;既然求见,那就进府来。 ;管家初始就让他们进府了,只是他们不愿。木方说道。 刘荆冷嗤一声:;本王的王府还由得他们想进就进,想不进就不进。你再去让人问一声,若是想进,那就进来。本王也算是敬重读书人。若是不想进,那就散了。本王府的事还轮不到他们来多问多管的。最后一句说的分外有力,自然流露出身为天潢贵胄的傲气和威严。 木方一敛,应声下去了。 杜斯娅喊住了他,吩咐道:;你让管家安排几个口齿伶俐,脑子转的快的从偏门悄悄地出去,混到人群里去,适当地时候出出声。 刘荆一品,觉出了妙处,宠爱地点点她的鼻子:;你这招倒是机灵。 ;那是。杜斯娅自得地抬抬下巴,不就是动嘴皮子吗?谁还不会了。 门外,为首的学子一脸激动地在演讲,声音响的人群都能听到:;不是我等冲撞王府,实则是挂心先生。我们时有书信往来,平日请教问题,先生次日就答。可如今一连好几天都没先生的回应了。我们想知道先生是否还在府里,是否安好。王府贵重,我等不敢踏足,能否麻烦请先生出来一聚。侧身,从现在身后的人手里取过了一个包裹,;这些是我们为先生准备的。 门房木着一张脸,丝毫不受他们的影响,重复着原先的话:;都说了,没不让你进,王爷和善的很,尤其对读书人,都请你进了,你不进,在这儿说道什么。 ;实在是我们人多,这进去也不方便,能否请先生出来相见。 门房淡淡地扫过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行。 为首那人气结,扬声质问:;为什么不能清先生出来一见?脸色变变,十分着急地说,;可是先生有什么不妥的。王府才如此藏着掖着。 此时木方赶到了,也不同他罗嗦:;进还是不进? 为首那人纠结下,和身后的人看了看,确认道:;我们这些人都能进吗? 木方看了看聚集的约摸三十人,讽刺地弯弯唇::;王府是市集吗?随便怎么都能进。犀利的目光扫过人群,;你不是领头的吗?你进去也一样。 不待他答话,身后的人抗议起来:;我们也是对先生挂念的很,不如也容许我们一见。 木方瞥领头人:;瞧着你也没什么威信,还以为你能做主呢。冷肃着脸,;真是王爷和善才允许你们胡闹的。既然你们定不下人来。那你们商量下派谁进王府。一会我再来问。退后一步将府门给关上了。 门外聚集地那些人面面相觑,领头人狠狠地刮了眼刚才插话的人。那人缩了缩肩膀,低下头不说话了,他哪知道他们这么干脆的。 此时围观群众里有人发声了:;我瞧着广陵王已是和善了。按照我们村那些大户人家,哪个敢这么闹的,早就让人给打出去了。不就是不放心先生。按照我说都是多担心的,这么个和善人还能为难先生不成。 旁人附和:;是,是。我听说这先生还是王爷派了丞相请了两次再请来的,能不敬着吗? ;是,是,真是多操心的。 ;他们不操心这些,还能操心什么,又不似我们得苦力气挣钱。 ;对,对,别操心别个了。 大伙见他们仍站着不动,就提议:;那你们就出个人进去看看不就得了,你们都想进,莫说是王爷了,就是老可的家也不想别人说想进就进呀。 众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认同。 那三十几个学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领头朝着西边方向看了眼,见到站在不远处的人群外面的中年男子微微地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此事就由我进去,一切按照原先约定的行事。 其他人郑重地点头。 领头人理了理衣襟,阔步走过去,轻轻地扣了扣府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木方挑眉看了看他:;确定了是吗?那就跟我进来吧。 恰好在此时,刘腾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喊道:;木总管,等等,等等。 木方手顿了顿,与门房互看了一眼,门房当机立断地就一把扯过慢吞吞迈步进来的领头人,手脚麻利地就要关门。 木方眉头皱了皱,想了下,阻止道:;还是让刘丞相进来吧。" 门房不太愿意:可是.;王妃可是下了命令,没听说解除禁令的。这放丞相进来了,他的赏钱岂不是泡汤了。 木方自然也是知道王妃对丞相的厌恶的,但如今都让陌生人入府了,再将丞相拦在外面说不过去。王爷是同丞相疏远了,但绝还没有到决裂的时候,抬抬下巴:;放进来吧,王爷王妃那儿我去说。 门房听他这么说了,他也不能不给面子,立马换了一张脸,将门打开着,堆着笑容,假意殷勤地恭迎:;这不是丞相吗?快请进,您慢点。 刘腾淡淡地睐了他一眼,抬头挺胸地迈步进去。 门房撇撇嘴。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谁受威胁? 等木方将人领到了刘荆和杜斯娅面前,他们俩对于刘腾的出现并未赶到意外,刘荆略显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刘腾,一脸为难,再用余光悄悄地偷眼看看杜斯娅,一副他也是没办法的纠结模样。 刘腾内心早就认定了一切都是杜斯娅在从中作梗,如今刘荆这般情状,更是映证了自己的想法,内心失望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对杜斯娅的怨愤。敛住神色,恭敬地同刘荆夫妻行了礼。 刘荆一如既往地客气地让他坐下。 杜斯娅敷衍地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视线落在了跪在堂中略显局促的学子身上,朝着管家示意。 管家领会,严肃地问:;你说是汪先生的学生可有证据? 此人方才自报家门,自称姓秦,秦学子意外地睁大了眼睛:;这还需要什么证据的? ;当然需要了,谁知道是不是冒充趁机闹事的。管家不客气地说道。 秦学子脸上白了白,一副被侮辱的申请,愤慨地说:;我只是挂心先生而已,何来闹事。 管家不屑地撇嘴,给了个眼神,是不是自己心里清楚,他也懒得和他进行口舌之争:;若有就拿出来,没有那就直接出去。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汪先生也不是来个自称是他学生的就能见的。 秦学子飞快地掠过刘腾,镇静下来:;不是王府需要什么样的证据? ;你说汪先生给你写过书信,那书信可带了?管家问道。 秦学子摇摇头,反驳道:;这谁会随身携带书信的。 杜斯娅抬手示意管家不用说了,径自开口:;你说的也有道理,不带书信就不带书信吧。本王妃也不为难你,既然你也是投在汪先生名下的,那和丞相的爱子就是同门了,那你就说说丞相爱子的年岁吧。 话音一落,秦学子和刘腾两个的脸色同时一变,他们之前也预计过会刁难,汪先生的事情都对过了,万没料到会是这个问题。 秦学子局促地拧眉,咬唇,咽了下口水,辩称道:;我当时一心只读书,哪里顾得上其他的。可语气明显地发虚。 杜斯娅轻轻地一笑:;只顾着读书,那你还能成了外面那群学子的头?而且本王妃问得可不是旁人,丞相爱子可是打小就跟着汪先生读书的,犹如亲子。旁的人你不知道也就罢了,这不知道就有些说不过了吧。 秦学子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讷讷地不知道如何作答。 杜斯娅嗤笑一声:;得了,我也不为难你。起来吧,跪着也挺累的,现在就出去,别再等着就出不去了。 秦学子余光扫了下,谢过之后咬牙站起来,灰败着脸颓丧着肩膀出去了,浑然不见刚刚进来时的气势。 杜斯娅睐了眼刘腾,意味深长地说:;丞相,你瞧瞧,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这汪先生也不是什么名门学士,居然还敢有人冒充,真不知道图个什么?嘴角噙着笑,;你说是吧。 刘腾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捏着,脸上露出笑来:;是啊。转而对刘荆说,;虽说这群人是胡闹了些,但也都是学子,里面应该也有当用之人。王爷。刻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暗示地望向刘荆。 刘荆认可地点点头:;那本王就不罚他们冲撞之罪了。 刘腾满怀的期待被;啪地摔在地上,再接再厉:;王爷向来宽宏,那些人若是知晓王爷,定是会对王爷佩服有加的,假使再可以为王府所用,那就更好了。说地隐晦,又是一个你懂的眼神。 刘荆被拍地有些得意,认真地思考了下:;丞相言之有理,丞相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若是能得几个得用的,本王记你一功。 ;臣下谢过王爷信任,只是臣下觉得有一个比臣下更加合适。刘腾诱惑地说道。 刘荆很上路地搭话:;谁,还有谁比丞相更加能干的。 ;汪先生。刘腾说完,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刘荆的反应。 刘荆微微皱了皱眉,觑了眼杜斯娅,热络的态度有些冷淡了,似乎有些不满:;交给他,本王可不放心。 刘腾没有错过刘荆的反应,急忙解释:;汪先生对入王府之事初始确实是有所顾虑的,但自从他与王爷接触后,不止一次同臣下说过王爷雄才伟略,令他十分佩服的。若是能为王爷效力,他定是乐意的。虽不知外面那些学子为何称汪先生学生,但也可见他们对汪先生的钦佩。若由汪先生出面,那定是事半功倍的。 刘荆认真地思考,十分动心的样子,但仍有顾虑的样子,试探地喊了声:;王妃。 杜斯娅;哼了声,生气地杏眉倒竖:;难道他顶撞我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刘荆立刻就矮了气势,悻悻然地劝道:;你都生了这么久的气了。 杜斯娅更加不开心了,不客气地抬手就掐了刘荆的胳膊,浑然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 刘荆疼得倒抽了口凉气,却不敢把自己的手给收回来,反而讨好地看着杜斯娅。 刘腾只觉得没眼看了,他知道刘荆被杜氏给制住了,万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觑了眼肚子高高怂起的杜斯娅,一脸凶狠,哪里有半丝温柔。真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刘荆的审美点在哪儿。不过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汪先生那儿,眼瞅着刘荆节节败退偃旗息鼓了。难道就这么无功而返,万分不甘心。把心一横,跪在了地上,恳求道:;王爷,汪先生已经不进食多日了,撑不住多久了。他要赌刘荆并不知道这件事。 刘荆震惊地失声喊道:;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谴责地望向杜斯娅。 杜斯娅冷诮地勾了勾嘴角,讽刺地看着刘腾,凉凉地说:;丞相的消息倒是灵通。 刘腾心抖了抖,情真意切地说道:;王爷,实在是汪先生伺候的人看不下去了,这才悄悄地递了信出来的。王爷。汪先生毕竟是臣下儿子的先生,又是臣下请来的,多了几分情面的,臣下不能坐视不理。 刘荆将刘腾从地上拉起来:;丞相,你先起来。沉着脸,指责道,;王妃,汪先生也是芝麻油的先生,你说顶撞你,本王念着你的面子不管了,怎么还可以饿着先生呢。犀利的目光射向管家,;还不赶紧给先生送吃的去。 还未等刘腾松口气,杜斯娅已经态度强硬地扬声说道:;慢着。清冷的目光扫过刘腾,幽幽地说,;所以那些人是丞相找来的对吗? 刘腾想要否认,可杜斯娅似笑非笑地睐着他,已经将一切看穿了。如今杜斯娅受挫,定不会善罢甘休,铁定会查那群人的,还不如爽快地承认了,又要跪下请罪:;是臣下。急急地禀明,;王爷,臣下也是无法了。臣下多次求见,都未能见到王爷,只能出此下策了。请王爷恕罪。 刘荆犹如受到了重大的打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刘腾,痛心疾首:;丞相你…… 杜斯娅讥笑,刮刺:;丞相,这就是你对王爷的衷心,这是要陷王爷于什么境地。当真是为王爷考虑呀。笑眯眯地补刀,;王爷是在逼你呀。对了,我还得告诉王爷,不是我给汪先生饭吃,是 他自己不吃的。既然不想吃那就不要吃了,我难道还能受威胁不成。王爷,你说对吗? 刘腾一口血哽在喉咙口,咽不下,吐不出的,控制不住情绪愤怒地抬眸狠狠地瞪了杜斯娅一眼。 很快,但再快也没有逃过一直注视着他的刘荆,心里一叹息,万般滋味齐集心头,颓然地说:;你去问问汪先生,如果想吃就给他吃的吧。王妃你回院子里去,丞相,若是不放心就去看看汪先生,劝劝他。让本王安静会。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也发现了对吗 刘腾得了刘荆的恩准,自然是需要去见汪先生的。杜斯娅这次并没有进行阻拦,不过安排了在旁边,美其名曰照顾。刘腾也顾不得和他生气了,见到躺在床上没什么力气,明显人瘦了一圈的汪先生,心头怒火腾腾地直燃烧。 汪先生本打算是通过绝食来进行抗议的,万没想到杜斯娅竟不为所动。说的是不拦着他吃,可他终究是要脸面的,怎么可能再开口。但是腹中饥饿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更可恶的是,那些给水的也不多给,就那么一点。人活着,但是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浑身乏力,整日迷迷瞪瞪的。 听到耳边有人再喊他,还只当是幻听了。合着眼,慢慢地觉得不对了,是刘腾的声音,惊喜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果真是他,凭空生出一股子劲来,牢牢地扣住他的手,蠕动着双唇,眼眶湿润了。 刘腾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扭头对站着的侍婢呵斥道,;还不赶紧端些东西来。 ;回丞相的话,王妃刚刚派人特意交代了,说汪先生久未进食,不能食过量,适宜吃一些宣软的东西。这不厨房一直备着都是炙肉,现正熬着粥呢。请丞相同汪先生耐心等上等。侍婢态度十分恭敬地说。 可入了刘腾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杜氏着实可恶,到了如今还在进行百般刁难的。看他以后怎么收拾他。一抹阴狠划过他的脸庞,双手握住汪先生颤抖的双手:;等等,不着急,不着急,该来的总会来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汪先生。 汪先生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地阖了阖眼帘表示知道了。 这时,侍从来禀告说是王妃差了侍医来给汪先生把把脉,确认下身体是否有什么不妥。 刘腾冷冷地勾勾唇,这时来装了。不过他也的确不放心他的身体,如果他不派人来,他也打算请侍医的。因而也没有拒绝。 明心领着侍医进来了,言笑晏晏地给两个人行礼后,爽脆地说:;王妃不放心汪先生,特意命奴婢领着侍医来给先生看看。先生想通了也就好了,别为了赌气同自己过不去。虽说先生怎么样,王妃是无所谓,但到底是一条人命,王妃还是慈悲为怀的。 刘腾一听就怒了,瞪视着明心。 明心不以为然,反而催促着跟着来的侍医:;侍医,快给汪先生看看。其实绝食这种事,没那个心智的人还是别做。这不伤了自己的身体还让人瞧了笑话。瞧见汪先生枯瘦的脸上精彩纷呈,心底痛快,脸上却仿若失言一般补充道,;汪先生,奴婢可不是说你。 刘腾忍无可忍了,将手边的陶杯直直地朝着明心砸过去,愤怒地喊道:;给我滚出去。 站在一旁的侍卫见状不妙,反应迅速地将陶杯接下。 明心一瞬间顿失的血色又回来了,悄悄地松了口,还好有良方,不然今日可能就得吃点苦了。迎上了刘腾的视线,不卑不亢地说道:;丞相恕奴婢不能遵命了,奴婢是奉了王妃的命令特来看汪先生是否安康的。这眼下还没结果,奴婢不能走。 刘腾的目光犹如一把把小刀子射出来,咬牙:;你。 明心淡然地回望,丝毫不畏惧。 刘腾气极反笑,咬牙切齿地说:;那多谢王妃关心了。今日之辱,他日必当百倍奉还的。 ;丞相客气了。 侍医很快就给汪先生看好了,结论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最近最好是温养着,不然对脾胃不好。 明心没有再对刘腾进行挑衅,乖乖地领着侍医走了。 厨房的粥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给送来,理由是按照侍医的说法得煮的烂些,这样有利于汪先生。 刘腾也懒得同她们计较了,也不用那些侍婢动手,自己亲自伺候着他喝了粥,又看着他睡着了,这才起身。慢步走到了院门口,回望着汪先生的住处,手指捏地紧紧地,犹豫了下,直直地朝着议事厅走去。 而这边刘荆已经被杜斯娅给哄回了院子里,夫妻俩正在讨论刘腾。 ;王爷,今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这刘丞相只怕不像是你认为的一心为你着想的了。杜斯娅挑眉看着他。 刘荆睐了她一眼,不说话。 杜斯娅以为他是很失望,哄道:;不过也没什么,不过是个丞相而已。 刘荆仍旧是看看她不说话。 杜斯娅想了下,有些不确认地说:;难道王爷也觉察到他的不妥了?细想这阵子刘荆莫名的进行配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貌似从到了广陵之后,他对刘腾就没有那么器重了,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还好,并不算笨的。要不然她可以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 杜斯娅见他默认了,开心地问:;王爷是怎么觉得他不太对劲的?是什么时候觉得不对劲的?问题连珠似的发问。这个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你都觉得他不对劲,本王还能不觉得。刘荆抬杠道,并未正面回答,;你是怎么发现的? 杜斯娅撇撇嘴,这话说的他好像多聪明似得。聪明人还能被蒙蔽了这么多年的。不过她也不是发现,就是纯粹地对这个人不太喜欢而已:;就是觉得他做事很奇怪。王爷你呢? 刘荆并不打算将自己内心的一些猜测告诉她:;因为他对金方这件事的处理上。本王是信你的,自然就不能信他了。 杜斯娅感动地抱着他,连连点头:;嗯嗯,自然是要相信我的,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了。不过王爷,既然知道他不好了,干什么还将他留在府里呢? ;因为本王想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刘荆目光沉沉,不由地表情有些肃冷。虽然从他开始怀疑刘腾开始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被背叛的感觉依然存在的。 ;所以王爷才要和他有牵扯的汪先生请来?杜斯娅一下子想明白了。 刘荆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原先本王觉得他一个人在王府没什么不好的,可如今一个人再单薄了,本王需要多几个靶子才行。说是瞧中了汪先生,不如说是瞧中了他两个儿子。请汪先生是假,将他两个儿子带到身边才是真。 不过他一直拖延着,不肯让他儿子来王府。这也印证了他确实心虚,不然按照他的说法,跟着他这个潜龙在野的帝王有什么不好的呢。想到此,目光不由地越发幽冷漠然。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他们什么关系 ;王爷,王妃,丞相求见。侍婢在门外通报着。 杜斯娅和刘荆对视一眼,但见杜斯娅狡黠地一笑:;王爷,你当好人,我当坏人? 刘荆没有忘记刘腾早先那阴狠的一眼,再念及早些在路上发生的事情,不由地担心,他是想要稳住刘腾,但绝对不能以杜斯娅去冒险。眉头一皱:;别胡闹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你也别再招惹他了。 杜斯娅不依地跺脚:;王爷。任凭他那徐徐图之她非得急死不可了。 刘荆却十分坚持,强硬地警告地看她让她稍安勿躁,自己理了理衣服出门了:;本王这就出去。走到院子里不忘扬高了声音训斥道,;你真的是太胡闹了,若不是看在你腹中孩子的份上,本王非得,非得……威胁的话又说不出口,重重地哼了声。 明心如今也练出来了,瞧见杜斯娅捧着肚子对她使了个眼色,立刻就奔出去焦急地喊道:;王爷,王妃说肚子又不舒服了。王爷。 刘荆迈出去的腿顿了顿,不悦地说:;不舒服找侍医去,本王能看的明白什么吗?一扭头看见站在一旁的刘腾,面色不自然地变变,转而温和地说,;丞相,汪先生怎么样?十分愧疚地说,;也是本王失察了,让汪先生受苦了。 刘腾见刘荆姿态已经放地这么低了,他还能说什么呢,而且他是相信刘荆事先不知道的:;这怎么能怨王爷呢,也是他自己性子倔强惹出来的事。若是肯服软也就没事了。偷眼瞟了瞟黑着脸的刘荆,;原先汪先生执意不肯来也就是知道自己性你子直,会得罪人,这才想着在乡野平静度日的。臣下再三保证了王爷礼贤下士,明辨是非,这才同意的。羞愧难受地低下头,;臣下没有照顾好他。不过臣下看他也确实是不适合…… 刘荆打断了他的话,态度诚恳:;此事确实是王府不对,王妃性子急,又是个霸道的,这些日子被本王也确实惯坏了。但是丞相放心,本王方才已经呵斥过王妃了,她日后可不敢再插手汪先生的事情了。还请汪先生此番原谅此次。期待地睐着刘腾。 刘荆又立马表示:;本王已经让管家出去寻上好的药材了,定会给汪先生调理回来的。 刘腾见状也不好执意提离开的事了,退而求其次:;汪先生身边只有个小书童伺候着,恐不经心,此番他受了大罪,臣下想着接到臣下的院子里去照顾着,还请王爷允许。 刘荆不为难,认可道:;是,是,丞相夫人是个能人。汪先生的本王就先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同王…管家,算了,直接同本王说。想了想,;丞相也休息几日,好好陪陪汪先生。 刘腾听他答应地爽快,还算满意,敛手郑重地谢过。 刘荆不好意思地说:;这都是王妃惹出来的事情,还请丞相待本王给汪先生赔个不是。什么时候搬过去,本王让管家安排。 刘腾笑着说:;王爷同意了,臣下这就回去安排。管家事多就不劳烦了。 刘荆愣了下,尴尬地说:;也好,也好。若需要人手再同管家说。 刘腾再次谢过后,就迫不及待地去安排了。等回到汪先生那儿让书童收拾收拾,侍从恰好将连通着他院子的偏门打开了,一脸讨好地看着他。 刘荆似笑非笑地瞥过,倒是乖觉的,不等他过去,刘唐氏已经知道动静寻过来了,满脸担心地就要往汪先生院子里走。 刘腾连忙拉住了她:;夫人,王爷已经同意这些日子由我们照顾汪先生了。还不赶紧回去收拾收拾。 刘唐氏这才回神,恋恋不舍地瞥了眼院门,这才回去。 刘腾目送着刘唐氏,扫了眼站在一旁的侍从。 侍从眼观鼻,鼻观口地站着,恭敬地很。 刘唐氏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把屋子收拾好了,亲自领着人来接人,殷勤郑重地很。见到虚弱的汪先生更是当场就掉下泪来。 刘腾眉头拧拧,轻咳一声,将他拉到了一边,她这才正常起来,但是眼睛是一直盯着汪先生不放,仿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刘腾眉头越皱越紧,隐约有些后悔,寻了个事把刘唐氏给支走了才放下心来。 但是这一切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待就疼他们一回府,立刻就有人到了杜斯娅她们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杜斯娅本不过是抱着宁可多做绝不少做的原则,也没指望有什么发现。但如今一看还真是值了。兴味地挑挑眉,问道:;你说汪先生和刘唐氏什么关系?这个关心程度很显然超过了一个学生家长和老师的关系了。情郎,不会,如果真的有关系刘腾不可能不发现,还会纵容的。那难道是亲人? 刘荆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刘唐氏对汪先生超乎寻常的关心的确是可疑:;莫不是亲人? 杜斯娅眼睛亮亮,激动地说:;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可是一个姓汪一个姓唐。刘荆困惑地说。 ;嗨,可以是表兄妹。再说了姓汪那也是丞相自己说的,至于真的姓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杜斯娅不认为这个是大问题。 刘荆不认可:;姓氏乃祖宗之本,怎么可以随意更改呢。 ;再大,那也没有命更重要了,当年秦始皇的子孙还说是隐姓埋名了呢。如果真的是兄妹,这般掩人耳目那就说明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杜斯娅越想越觉得可疑。 刘荆心神一动,杜斯娅说的也不无道理。 杜斯娅脑海里拼命地回忆了一下刘唐氏和汪先生的相貌,努力寻找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的地方,但是好像又没有特别像的地方。 刘荆一回神就看见杜斯娅在那儿苦思冥想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又温心,揽过她:好了,你别在这儿操心了,本王想个法子再试探一下,就专心地顾好孩子就行了。; 杜斯娅靠在他的怀里,点点头,说起了别的事情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病了 半夜,突然闹了起来,杜斯娅被外头的动静给弄醒了,刘荆已经起身了,叫她醒了,便同她说道:;是汪先生突然起了急症,瞧着不太好,丞相来请侍医的。本王去看看,你接着睡,不用担心。 杜斯娅迷迷瞪瞪地点点头,实在太困又倒在枕头上眯了会,猛地睁开眼睛,刘荆已经走了。怎么突然就病了,还弄出这么大个声响来。她就不信了,凭着他刘腾的面子侍医还能拒绝了不成,分明就是折腾人。 刘腾何尝想要惊动了刘荆了,他原也打算悄悄地请了侍医来的。 可哪知侍医分外地轴,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府行诊,把刘腾气的够呛。这是不就是广陵王府嘛,然后侍医也说的对,出了府门,那就是另外的宅子了,不算王府内,怎么都说不通。心里气恨侍医的故意刁难,更是迁怒杜斯娅。若不是她,他何尝会落到此番地步的。 但眼下汪先生情况不妙,上吐下泻的,本来就身子够虚的了,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眼瞅着半条命都要折腾了去了。 无奈只能去惊动刘荆了。 刘荆态度非常好,当即一听就命人让侍医去给汪先生问诊,听说偏门被侍从自作主张地给锁上了,当即就把人黑发落了,另派了人将门赶紧打开。犹不放心地主动跟着去看看汪先生的情况。 刘腾推却不过,只能让刘荆跟着,而身边的侍从抢先一步回去收拾收拾去了。 刘荆对此并不在意,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打了个哈欠,愧疚地对刘腾说道:;都是本王照顾不周,让丞相替本王受累了。 刘腾连忙说不是。 两个人相携地进了汪先生的院子,刚进门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的酸臭味,刘荆略微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用手指挡住,注意到刘腾的视线,掩饰尴尬地放下来,迈步进去了。 昏黄的烛光下汪先生灰败着脸气若游丝地仰面躺在床上,浑然不见刚进王府时的意气风发,瞧见他们进来了,微微地开了开眼,挣扎着要起身。 刘荆连忙阻止道:;不用起身,不用起身。本王来看看先生。先生好生歇着。关切地询问伺候的侍从,;侍医可来过,怎么说? 侍从恭敬地回答:;来过了,已经开了方子了。人也下去熬药了。 刘荆面色缓缓,安慰道:;侍医来看过就好,等药吃了就好。 正说着,就看见汪先生身体弹了弹,强撑着要坐起来,却实在没力气了,一下子又跌倒在床上,偏过头呕吐起来,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吐了,呕出来一堆的酸水。 刘荆不忍直视,皱皱眉:;快去瞧瞧药熬好了没。 刘腾目光沉沉地看了眼汪先生,对刘荆说:;王爷,此处等着侍从收拾,王爷早些回去歇着吧。 刘荆也没有多做停留的意思,从善如流:;那就有劳丞相了。迈步走出了屋子。 到了院子里,长长的舒了口气,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停住了脚步,沉声吩咐道:;去,给本王把侍医寻来。 侍从应声而去。 刘荆对身侧的刘腾说道:;汪先生早些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本王瞧着他病的不同寻常。 刘腾何尝不知道,手指掐着肉,只是他如今挂心的是汪先生的身体,所以无暇他顾而已。等他有空了,掘地三尺他也会挖出来的。哪怕那个人是王妃。如今刘荆居然主动过问,那就再好不过了,免得他再动手:;王爷英明,臣下心底也有所怀疑,只是当前先生的身子最重要。 刘荆点点头,脸色黑如锅底,愤怒地说:;当务之急当然是先生。但是在本王王府里使坏的也别想逃过。 很快,侍医就从侧房来了。 ;本王问你,汪先生此次生病的病因是什么?刘荆肃冷地问。 ;依着属下之见是食用了不洁的食物。 ;什么?有人胆敢害先生,岂有此理!刘荆动怒地说,;来人,给本王把厨下的人全都给喊来,本王倒要看看哪个肥了胆子了。 刘腾对此早有怀疑,因而对这个话并没有那么惊讶:;王爷,如今先顾好了先生才是。这般把人都喊来了,耽误了不好。 刘荆不认同:;丞相,这人若仍是藏着再使手脚,那对先生更是不利。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变,踟蹰下咬牙,做出了承诺,;无论是谁,本王都会给汪先生做主的。 刘腾十分感动地看着刘荆,拱手:;臣下替汪先生谢过王爷了。 刘荆拍拍他的肩膀:;所以丞相你放心,本王一定会秉公办理的。对侍从说道,;去,把人都给本王找来。瞟了眼侧房的屋子,大有摆开架势开88堂问审的架势。 刘腾却劝着:;这事若是王爷信得过臣下,臣下来审。如今夜深了,叨扰了王爷已然是臣下不该了,怎么还能让王爷费神。王爷还是早些回去歇歇。 刘荆思衬下:;丞相说的什么见外的话,本王如果连你都不信任还能信任谁。既然这样,那只能丞相多担待些了。 刚抬脚,就听见屋子里一声惊叫:;先生! 将刘荆吓了一大跳,刘腾也是脸色一变,两个人同时冲了屋子里。 汪先生瘫软地倒在地上,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弥漫着,两个侍从正在努力想要把他给扶起来,看见他们俩进来了,一惊,险些又把他给摔下去。而汪先生此时脸色苍白地进闭着眼,应该是晕过去了。 不待刘荆责问,刘腾已经控制不住怒火,抢先斥责:;怎么回事?人怎么摔到地上了? 侍从抽噎着禀告:;王爷,丞相,汪先生想要起来如厕,哪知刚刚起身走了两步就晕过去了,奴才们…… 刘荆抬抬手,示意他们赶紧将人给扶到床上,对侍医说:;快去瞧瞧汪先生。瞥了眼一心记挂着汪先生,难以掩饰关心的刘腾,;汪先生这般情况,本王瞧着两个人伺候太少了。本王明日让管家再派两个人过来。 ;是妾考虑不周,惹得王爷操心了。妾这就安排。刘唐氏插话。 刘荆循声看去,见着刘唐氏走了进来,装束整齐的,只是眼眶似乎有些红红的。眼光掠过:;如此也好。那就交给你了。 刘腾则是眉头皱皱,不认同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唐氏温和地说:;妾听说王爷来了,特来拜见。目光状似随意地扫过床上,风轻云淡地问,;汪先生怎么样?方才我听着好像有些动静。 ;侍医正在把脉。刘腾答话,侧头对着刘唐氏不悦地瞪了眼。 刘唐氏自知理亏,抿抿唇低头不说话了。 刘荆一心关注着汪先生那儿,没有察觉他们夫妻之间的小动作。 侍医放下手站起身来,眉头紧蹙,面色凝重:;王爷,汪先生如今看着情况不好。 ;什么?刘唐氏控制不住失声惊呼,整个人晃了晃,血色竟褪。 刘腾连忙一把扶住她,手下狠狠地掐了她一下提醒她的失态。 第一百二十七章 挫败 这么大的声响刘荆自是不可能不知,疑惑地回头看看反应过度的刘唐氏。 刘腾扶住刘唐氏,生硬地解释:;拙荆是个心软的,这些年也多亏了汪先生代我夫妇照顾孩子。对着侍婢说道,;还不赶紧扶着夫人下去休息。 刘荆也没再多问。 刘唐氏却不依,站直了:;老爷。我…恳求地紧盯着刘腾。 刘腾态度坚决,如果留在这儿太会引起刘荆的怀疑了。眼神强硬地望着她。 刘唐氏恋恋不舍地望了眼床上的汪先生,鼻头酸楚地几乎润湿了眼眶,忙不迭低下头:;那妾先告退了。一步两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直到接触到刘腾警告已然动怒的眼神才一咬唇埋头出去了。 刘腾望着她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又连忙仔细去看了刘荆的反应。 刘荆一心都挂在方才侍医的话上,眉心如同一座高峰般:;本王命你尽力救治,若是有个闪失,本王拿你是问。 侍医苦着脸,战战兢兢地答应了。坐到一旁又再去想方子去了。 恰好药熬好了,刘荆又等到侍从伺候着汪先生服下药,仍不放心又派人将另外两名侍医叫来,仔细嘱咐了一番,才打着哈欠离开了。 如此一折腾,天空都开始微微泛白了,刘荆慢慢地走在院子里,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浑浊的气,眼睛微微眯起。 侍从小心地伺候在旁边,小声提醒道:;王爷,这不是回王妃院子的路。 刘荆牵牵唇,仰望天空,熹亮的天空星星黯淡了几分:;本王许久未见过这么早的天色了,不回去了,走,本王想骑马了。刚走了两步就放弃了,;罢了,那动静大。还是回书房吧。 侍从自然是答应了。 而刘腾院内派去悄悄打探刘荆行踪的侍从来报,确认了他确实去书房了,瞥了眼屋子里正在讨论汪先生病情及治疗方案的三名侍医,面沉如水地去了后院。 刘唐氏正魂不守舍地撑着脑袋坐着,一听声响立马就起身过来问情况:;老爷,他怎么样? ;夫人,你知道你今天多鲁莽吗?幸好王爷是个性子粗的,不然……刘腾责怪道,但见到她脸上挂的泪,再多的话又说不出来了,叹息一声揽住了她,自责道,;都是我疏忽了,才让他受了这苦。 刘唐氏摇摇头:;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怪那个杜氏。脸色狰狞,目光仇恨地仿若如果杜斯娅在面前她就能扑上去她命了。忽而又想到了急急地问,;怎么样?现在怎么样? 刘腾握住她的手:;王爷让三名侍医都来了,正在看着呢。药吃下去已经好了些了。 刘唐氏紧悬的心才算是微微放松,泄愤道:;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她血债血偿! ;这你在屋子里也就罢了,万不可再去他那儿了,免得让人看出端倪来。刘腾劝道。 这怎么行,刘唐氏不同意:;满院子都是咱们的人,怕什么? ;侍医可不是自己人。刘腾提醒道。 刘唐氏面色一顿,犹不甘心,凄楚地说:;可,让我不去,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来。 ;夫人,这么多年我们都忍了,这时候可不能出岔子,不然这么多年就白费了。刘腾正色地说,拍拍她的手,;再忍忍,再忍忍。 刘唐氏唯有同意了,十几年的光景都过了,的确不能因一时之乱就功亏一篑。 ;侍医说是吃了不洁之物,你好好地查查,是谁背叛了我们。刘腾眸色一紧,狠声说道。 ;什么?刘唐氏跟着也是愤怒,如出一辙地阴狠。让她知道谁背叛了他们定会让他们好看的。 因为汪先生这一病,刘腾的精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自然没有功夫来和他探讨大业的事情。 于是刘荆也就有了空余时间去研究印书的事情了。 经过多次实验后,刘荆对自己墨量的掌握已经有了一定的底气了。于是让管家找来了最好的雕刻匠,但问题又出现了,找一块玉石方便,这一本书那么多页,绕是他是王爷也没这个实力。 发愁地回去,杜斯娅原还当他是为了汪先生的事情,将侍婢偷偷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听说那刘夫人是动了大怒的,将她院子从里到外的重新洗了一遍,结果最后有问题的居然是汪先生自己带来的书童。刘夫人不相信这个结果,说是还在查呢。你说,她是不是就是怀疑我了? 刘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杜斯娅误解了他的眼神,连忙辩白:;真的不是我,我可没那个本事。 刘荆眼底闪过一抹笑容,脸上却一本正经:;这事不需要你管,别整日都纠结在这些事上。 杜斯娅诧异地望着他,没好意思地吐槽:;我在这宅子里还能想什么事? 刘荆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啊,也就是嘴皮子利落,之前让本王印书,你就真的打算不管了。 杜斯娅还真忘了,这几日心神全都被汪先生给吸引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再看刘荆眼神飘忽地样子,脑中灵光一闪,笑嘻嘻地问:;王爷,那事进展的怎么样?可是遇到什么事了,说出来我给你参详参详。 如今刘荆也没个商量的人,本也就想着想法是杜斯娅提出来的,可能她会有一些不同的见解。可等她真的问了,偏又嘴上傲娇的很:;你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杜斯娅嘿嘿笑着,知道他别扭,又缠了他半天。 刘荆这才像是着实拧不过没法子的无奈样子说了自己的困扰。 杜斯娅虽说记不真切了,但是材料她是记得的,直接接口:;用木头啊。 刘荆闻言,仔细地想想,可不是嘛,玉不好找,木头还是挺好找的。夸赞道:;脑子还是灵活的。越想越觉得可行,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你歇着,本王有几句话要交代管家的。说完就走了。 杜斯娅好笑地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专心搞事业的男人就是帅。 刘荆吩咐下去,管家自当是竭尽全力了,不消一日就给觅了好几位大师傅,据说那都是让人家人人争抢的好手。 刘荆十分满意,兴致勃勃地就准备让他们开干了。 但把书给了那些能为王府干活有幸荣焉准备拿出毕生手艺的匠人们傻眼了。他们最多也就临摹个花儿,草儿之类的。这字他们可是不认识的。 刘荆见他们个个面面相觑,不动手的模样,疑惑地一问,也才明白过来。这些匠人的手艺师傅传徒弟的,也从来没说要刻过字的。然而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刘荆就让他们依样画葫芦姑且一试。 也不知是不是紧张,五个能手刻出来的字愣是没有一个人能看的,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过了头,有一个甚至都瞧不出是什么字了。 刘荆望着交上了五块木板,失望极了。不过也知道并非一日之功,让管家给了赏钱送他们出府了。 既然木刻师傅不行,那就再让玉刻师傅来,他们都是识字的。 但真的到了现场又不行,力道控制不住,交代已经收了力了,但天长日久的习惯哪里那么好改的,一刀深,一刀浅的,字是出来了,刘荆不用试也知道不行了,再次失望地把人送走了。 事情一下子进入了瓶颈。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终于成功了 刘荆满脑子全是关于如何雕刻的事情,在给芝麻油他们上课的时候难免心不在焉,时常就愣住了。 芝麻油对此不满意了,噘着嘴抗议:;父王,你认真点,又想什么呢? 刘荆回过神来,教上几句,心思又不免转到印书的事情上去。 如此反复几次,芝麻油耐心全无了。抗议道:;父王,父王,你不认真,不学了。 刘荆连忙讨好地看着他:;父王改正,父王改正。 可芝麻油已经不打算再相信了,却体贴地说:;母妃说了父王这阵子忙,如果父王有事可以先去忙了,我同阴诚哥哥自己学学就可以了。如果不会阴诚哥哥还会教我的。 阴诚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刘荆原也没多少心思,也不勉强:;那你们好生学着,可不许偷懒啊。父王先去忙些事,一会回来。 芝麻油和阴诚当然不会有异议了。 刘荆满意地走过去摸了摸他们俩的头,眼睛随意一瞥,瞧见了桌上特意给芝麻油准备的字帖,想起了杜斯娅说的话,灵光一闪,拿起了字帖翻了两页,越发觉得可行,眼睛亮了亮,兴高采烈地说:;你们学着,父王一会就回来。 一路快步走到了特意辟出来的工坊,因为刘荆不甘心就这么失败,玉雕师傅和木雕师傅都特意留了一个人,可以大家集思广益,指不定就能派上用处了。这不,就趁手了。 着人准备了笔墨,取来了木板,唰唰唰地干净十足地写起字来,不多时就写好了一块了。 招来了木雕师傅,让他按照他写的字把字给抠出来。有了模板就难不倒坐惯了手艺活的师傅了,消失观察下,取了工具,手脚灵巧地很。 刘荆看着师傅手边扬起的木屑,心情美得很。畅想着一会的效果,有些难以抑制的喜悦和骄傲,先有造纸,再有印书,试问哪个兄弟有他这能耐?不,大汉几百年来他也算是独一份了。以后必定青史留名了,忍不住都想哼起曲来。 到底是老师傅,很快就刻好了,虽说有可能有一些小瑕疵但这已经很好了。 也不用侍从动手了,刘荆亲自给刻好的木板上了墨,又取了纸张印在木板上。细细密密一点点地给压实了。因为不知道效果,特意搁置了会,一块块仔细地摁过之后,期待地手微微颤抖地几乎静气凝神地给揭下来了。 一看,脸当场酒拉下来了,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只能看见一团团的黑墨当中有着依稀可见的几个字。这和预想的也差太多了。沮丧的将纸揉成了一团给扔在了地上。 望着墨黑的木板,心有不甘。沉思片刻,决定再试一次。 鉴于前次,刻好木板之后,刘荆命人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地给按照字体图了。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完工后,但因为时间比较长了,早些涂上的墨已经半干了,印上起初的字只能依稀见到个轮廓而已,显然也是失败的。 正在此时,管家来报说是宁大人来拜访。 刘荆闻言一喜:;他终于回来了。走了两步又停住了,吩咐道,;就说本王正在忙,改日再见。 管家脸上的笑容顿住,疑惑地看了眼刘荆,刚才明明很开心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变卦了:;王爷。 刘荆也懒得同他解释:;快去就是了。别打扰本王了。 说完之后又专心地招呼工匠和侍从们,吩咐道,;这次动作要再快些。 管家见状知道他真的不打算出去了,于是退了出去。 而工坊里侍从、工匠们齐上阵,一顿忙乱又加速的操作后再次印上了,虽说已经比第一次好了很多了,但是因为大家比较着急,有些地方处理地较为粗糙。有了雏形,但是说可以付梓仍有一段距离。 刘荆不免再次失望,而那些人同样也感觉到很遗憾:;王爷,不若再叫些人来,奴才们干活再仔细些,肯定能行的。 刘荆自然知道这个是可行的,但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需要的是方便简单的操作,而不是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的。颓然地摆摆手:;你们都先歇歇吧,本王再想想。 众人见他兴致缺缺的样子,也不坚持了,乖顺地都出去了。 刘荆独自一人呆在工坊里,拿着木牌反反复复地端详研究,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呢? ;王爷,王爷。管家在门外喊道。 刘荆放下东西走出去,拧着眉:;怎么了? 管家小心地觑了眼他的脸色:;王妃听说你拒绝见宁大人,特意让奴才来问问。 刘荆瞪了眼他,没好气地说:;她的消息倒灵通。 管家生怕他误解了杜斯娅,连忙解释道:;宁大人来的时候正好杜妪出门办事,遇上了,王妃这才知道的。 刘荆睐他一眼,他能不知道吗?;那就走吧。兴许同杜斯娅说说还有办法的。脑海中转的还是雕版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岔路上。 管家在前头走着,一回头发现刘荆走错了。连忙跑回来,小声地提醒:;王爷,反了,反了。应该这边走。 刘荆回神,随口应了声;哦,跟着管家身后转了方向,反了,反了。福至心灵,反过来是不是就好了。眼睛迸发出耀眼的光彩,往后跑,边跑边吩咐:;快,快,再把工匠们给本王找回来。手兴奋地握紧了拳头,他有种预感这次肯定能行了。 那些人本来就随时待命的,刘荆刚动笔开始写木板,工匠们就到位了。待墨迹一干,刘荆嘱咐他们将字以外的木块全都给刨去了,只剩下字凸在外面。 刘荆激动地看着他们的动作。因为难度比直接抠字要复杂些,所以花费的时间更长些。刘荆最后等得实在不耐烦了,不过才刻了半幅字,就忍不住想要试试效果,让人快速地刷上墨迹,然后将纸张印上。 等纸给揭下来之后,刘荆一见上面的清晰干净的字,有些地方还有墨迹,但瑕不掩瑜,比之之前的已经好太多了,顿时哈哈地笑出声来,兴高采烈地得意一握拳,这个法子果真是可行的。 工匠们也是惊奇地看着纸上的字,激动地互相对望。虽说他们不识字,但这意味着什么他们还是知道的,不由钦佩地看着刘荆,王爷当真是奇才。 刘荆喜不自胜地吩咐:;快,快,再试试。又很快地写了一副木板,交给了工匠们。因为有了之前的效果,因而倒也可以忍耐了。压抑着满心的欢喜多了几副,让他们一人刻上一副。 随后坐下盯着他们干活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赶紧吩咐侍从去给杜斯娅报喜去。他自个是舍不得离开工坊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着迷的某人 杜斯娅听到刘荆传来的信十分高兴,她没料到刘荆居然这么快就弄出来了,人家自信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让他专心致志搞这些还真是没有选错人了,一直期盼着刘荆可以回来和她分享喜悦。 而刘荆因为成就感飙升全身心地投入在印刷事业上,一版一版地印,一版一版地提要求。若不是侍从去催了,他恨不得直接住在那儿了。 月亮高悬在天空中,刘荆踏着月色脚步轻盈地回到了院子里。 屋子里的杜斯娅听到了声音,立刻就起身出门迎接。 刘荆见到她,快步就跑了过来,若不是碍于杜斯娅大大的肚子,他还真想把她抱起来的。 杜斯娅望着他晶亮神采飞扬的眸子,仿若月色都缱绻起来,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低语:;王爷,你真的太棒了。太厉害了。 轻轻的满是温柔和爱意的声音拂过他的耳朵,激荡至内心,揽住她的腰。不顾众人的注视,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杜斯娅微愣后热情地回应他。 于是院子里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赏星星赏月亮,嗯,景色美得很。 良久之后,夫妻俩相携进了屋子,侍从侍婢们这才活动起来。 刘荆亢奋地如同个孩子,骄傲自得地同杜斯娅讲着自己的成果,见她崇拜高兴的表情时,心情更加飞扬了。这大约就是同自己在乎的人分享快乐的所在了。 ;还真是累的很。本王写了十几副字,也是他们不能,不然本王可不受这罪。刘荆装模作样地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嘴上说的十分嫌弃不乐意,可眉眼间满是愉悦和骄傲。 杜斯娅哪里不了解他,撇嘴地偷笑,这大约就是叫傲娇吧。起身,随意地给他捏捏,捧场地说:;那我来给王爷捏捏。以后这等累活我看寻个门客做了便是了。 那怎么行,这字那可都是他的字体。纸是他造的,印书是他想的,字是他写的,第一本书全然都是他的功劳。几百年几千年后,一切都换做尘土了。但他的字会一直存在的。想想他就胸口澎湃不能自已。他岂能把这么好的事交给别人做。他可是都盘算好了,他要将所有的书籍都抄上一遍,全都印书成册。这样天下学子看的可就全是他写的了。似乎勉强地说:;门客哪有本王精心的。到底是本王一手筹办的,这都到最后了。万一出漏子功亏一篑,那本王岂不是冤哉。 杜斯娅在背后好笑地看着他嘴硬的样子,也不揭穿他了:;那王爷这些天要辛苦了。那还有时间给芝麻油他们上课吗? ;这事也不能马虎了。左右本王也没什么大事。晚上再辛苦些就是了。刘荆正色地说。说完就觉得自己有道理,也不一定要在工坊里写呀。完全可以晚上在小书房写的。现在时辰还早,先去写些,明日那些工匠就可以直接开始了。想着想着越发心动了,当机立断,;你先歇着,本王去小书房在忙活会。他可是有着远大目标的人,必须要争分夺秒的。 杜斯娅瞧着他着魔的模样,黑线:;王爷,也不差这么一会了。 刘荆心痒地很:;不是也没事嘛。本王去消遣消遣。 杜斯娅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刘荆则已经起身着人去拿木牌了。因为距离工坊还有段距离,忽而倒没走。 杜斯娅知道他心已经不在这儿了,也不打算拦他,赶紧趁着他还在把自己想问的话题给问了:;王爷,我怎么听说宁大人回来了,你却没见他。 ;嗯。刘荆坦诚。 杜斯娅不解地看着他:;王爷,当初你信着刘腾,不用他也就罢了。但如今刘腾明显不可信了。为什么还要疏远了他呢?他是郡守,也是个能干的,以后治理封地还要靠他出力呢。 刘荆笑笑:;本王就是因为他好用本王才没见他。你也知道,本王这些年对刘腾颇为信任,此番到了广陵,虽说是借着由头把他给分出去了。看似是不受他影响了,可本王知道,那是因为府里侍从侍婢的事后来是管家负责了,管家也是跟着本王的老人了,他也不敢过分。你看侍卫是木方负责的,被他插了多少人手,这才让你陷入过险境。那些门客们那就更别说,本就是他一手负责提拔的。自嘲地弯弯嘴角,;只怕那些人心目中的主子是刘腾而非本王了。所以本王可以说是无人可用的。所以宁达非对本王而言就很重要了。汪先生和他们夫妇什么关系,这本王可一直没有人手去查。门客不考虑,动侍卫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不好说,就他们各个只知道动武的,反而会打草惊蛇。所以本王一直在等宁达非回来。 说完,面露轻松地说,;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本王是日日祈祷他母亲可以平安无事的,生怕她母亲有事他就得丁忧了。如今看来老天还是站在本王这边的。为了不让刘腾怀疑,本王自然是不好同宁达非走的太近,反而面子上更应该疏远些才是的。 杜斯娅闻言,担忧地说:;那万一宁大人不理解王爷的苦心,以为王爷是真的疏远呢。 刘荆一滞,脸黑了黑:;他应该不会这么笨吧。这么笨还怎么当郡守。 杜斯娅听着这明显底气不足的理由,人家宁达非和他并不熟好吧。郡守和藩王生疏才是本分,提议:;要不王爷悄悄地派人送信去? ;这事不着急,现在谁急谁会露出破绽的。刘荆高深地说,;反正汪先生一时半会好不了的。 木牌送来了,刘荆心立刻就飞走了,如同屁股下面长了钉子一般:;本王先去了,你不用等本王回来,先休息便是了。匆匆地就出去了。 杜斯娅望着他的背影,瘪瘪嘴,依她之间哪里是因为不急,分明就是他的心思不在,所以才这么说的,扬声不放心地叮嘱道:;王爷,别太晚了,早些回来。 ;知道。刘荆应答地十分不走心。 第一百三十章 麻烦事 而郡守府后院的宁达非愁眉不展地坐着喝酒,此次同他一起来的堂兄宁达程缓步走了过来,坐下:;七弟,万般皆是命,你也不用太在意了。 宁达非抬眸看了看眼前豁达的宁达程,暗叹一声,他是可以,但是对于家人来说怎么肯认命:;没有努力过怎么就可以说放弃了。兴许王爷今日有事在忙,明日我再去拜访。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想办法的。 然而连着好几天宁达非是天天去王府拜访,但是刘荆一方面是痴迷于印书事业确实没空,还有另一方面是故意要制造假象,因此他是天天吃闭门羹。 刘腾打宁达非第一次上门就派人关注了,听说王爷见都不愿意见,连着多日阴霾的脸总算是放晴了些,王爷不见他是最好了,省的他再花费功夫了。 杜斯娅吹过枕边风,这人天天上门的,不能明面上接待至少暗地里去告诉人家一声,不然心里多没底。 而刘荆却坚持,心里越发的得意。原先他还想着怎么才能让宁达非同意帮他办事的。如今他这一次次锲而不舍的上门,那就说明他也是有求于自己的,岂能不好好地抓住这机会。所以越发地不急了。 宁达非是急得团团转,莫不是王爷已经收到消息了,不想帮着出面才避而不见的。 宁达程看在眼里,也不想宁达非太过于为难,就声称要自己回去应对。 既然把他带出来就是不甘心就此妥协的,宁达非哪里肯放他走,既然王爷这儿路子走不通,那就不只能从王妃那儿入手了。 翌日,杜斯娅听说宁达非的夫人求见,愣了愣。原来在山阴国的时候宁达非是孤家寡人一个,她都忽略了他也是有家有室的。对这位一直在老家伺候公婆的宁夫人还真有些好奇的,当下就让人把她带进来。而另一边则悄悄地派人去问刘荆的意见。 宁夫人薛氏忐忑不安地等了良久,一听王妃肯见,大大地松了口气,王妃肯见就是好事。理了理衣服,款步跟在侍婢身后到了正堂。 前脚进去,杜斯娅后脚就来了,薛氏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杜斯娅,很快收回了目光,低眉顺眼地行礼,站在一旁任由她观察。 这就是传闻中受盛宠的广陵王王妃,凭心而论也不过是中人以上之姿,但一双清亮坦然的眸子令人印象深刻。 杜斯娅挑挑眉,脸上带出了笑,薛氏举止进退有礼,不卑不亢的,属于气质型美女,让人觉得特别舒服:;坐,宁夫人,别拘谨了。 薛氏落落大方地坐下。 ;不知宁夫人所来何事啊?杜斯娅直接地问道。 薛氏怔怔,满腹准备的客套话全都给堵住,噙着笑:;我家夫君让我来求见王妃。犹豫了下,索性也开门见山了,;实则是有事相求。 原来宁达非回去母亲身体不适是一回事,另一件则是他堂兄宁达程的事。宁达程作为宁家二房的长子,从小就被给予了厚望,一路也没令人失望,拜在当地名仕门下,一众师兄弟中也是出类拔萃的,本以为会顺风顺水地经举荐后进入仕途。可哪知性子越长越偏了,耿直地厉害。起初二房不肯认,给他谋了个县丞的位置,慢慢地磨磨性子,兴许经历的多了就会好了。哪知没几个月就将县邑衙门里的人得罪个遍,他脾气还硬,说什么都不愿同他们共事了。 于是无法只能又给他觅了书吏,整日和书打交道还好。可偏他较真,频频与那些想着谋些私利的同僚发生摩擦,接着就被集体给挤兑走了。 家里一看也不能荒废在家,腹中还算有学识,给他开了个学厮,主要是教授家里孩子地。当然若有其他人家需要启蒙也行。 相安无事了几年算是稳定下来了。家人刚松了口气他就又与人发生了冲突了。只因他有个小子反驳他说的不对,他哪里能忍,通古博今地一顿证明。一孩子哪里懂,只知道先生很凶。于是回家学给了教他的长兄听,长兄自视拜的名仕,哪里是他可以相提并论的,也是年轻气盛地就来寻他辩论。 宁达程没有怕的,一顿横扫,顺带口出狂言对他的先生略微不尊重了下,那其他人能忍。纷纷来给自己的先生寻回场子了。 宁达程尽管性子不讨喜,那也并不代表他没有兄弟朋友,有些不理智的一看这不是以少欺多,也撩起袖子下场开始了。 就这么文着文着,情绪控制不住,一个人先动手,其他人也就开始了,好好地就变成了打架了。 家里能读书识字的都不会差,县丞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就是和稀泥,两家讲和一下便是了。 可万没料到对方有个人家是郭家人,渭阳公主驸马的小堂弟。当即就压下来,宁达程给关进了牢里。 宁达非属于三房,但父亲早逝,全靠二房伯父一手照拂,就连他入仕也是伯父前后打点引荐的。因而他母亲是对二房感恩戴德的,一听二房出了事,当即就气急攻心晕了过去,瞧着就不行了。 薛氏吓了一跳,二房的伯父伯母也好不到哪儿去,家里做主的人都没有。这才把宁达非给叫回去的。 因为之前刘荆给他带了不少好东西回去,又是郡守。县守多少得给些面子,又与郭家交涉半天这才同意把人给放出来的。但并不意味事情结束了,郭家咬死了自家子侄受了伤,想要宁家的孤本才肯把事情给了了。 到这时,绕是宁达程也明白过来了,这分明是觊觎宁家孤本的圈套了。按照宁家长辈的想法,那肯定是儿孙重要。偏他犯了轴劲,硬是不肯。家里那些东西早就传给他收着了,他不肯,谁也不知道在哪儿。 磨了半天,宁达非母亲的病也渐好了,宁达非一咬牙,悄悄地带着宁达程启程来找刘荆帮忙。而薛氏则迟了一日出发,是遵着宁母的要求来的。广陵王独宠王妃,天下尽知。这走王妃的路线可能更加便捷方便的。如今看来宁母的想法十分正确的。 薛氏说完静等着杜斯娅说话,内心感叹还是自家婆母未雨绸缪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也想要 万没料到还和渭阳公主有牵扯了,那可算是和自己有过节的公主了。杜斯娅眸子一转:;我知道了,宁夫人先回去,我会禀告了王爷的。请宁大人安心地等等就是了。 薛氏自是知道急不得的,可他们出来已经这么久了。日日地在王府遇冷,郭家现在是暂时不清楚广陵王的态度,所以还没有为难宁家人。可一旦消息传回去,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坐卧不安的,抿抿唇:;王妃,实在是郭家步步紧逼,我们也是无法了。眼眶红了红忍住了,回神从侍婢手里拿过了一个长盒子,递过去,;这是家母的一点小心意,还请王妃莫要嫌弃。 明心看了眼杜斯娅,见她没反对,上前接了过来,在杜斯娅面前打开。 杜斯娅探头去看,是一整套的首饰,精美璀璨的,一看就是值大价钱可以当传家宝的那种。应该是宁家压箱底的东西了。抬抬下巴,示意明心还回去:;当真是好东西,宁夫人还是收起来吧。 薛氏神色一变,急着站起身来解释:;王妃,这是家母这是不入眼的意思了,可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 杜斯娅悠然一笑,抬手示意她先别着急,让她坐下,安慰道:;不是觉得东西不好。我方才也就是享受一下受贿的快感。东西你还是拿回去,这么好的东西还是传给自家子孙比较好。话呢我也是会帮着向王爷传达的。宁夫人大可请宁大人放心。 ;王妃。薛氏心里没底地喊道。 ;收礼并不代表就一定会办成事,同样的不收礼也并不代表不办事。宁夫人放宽心回去,明白吗?杜斯娅直直地盯着薛氏一字一句地说道。 薛氏迎上她的注视,忽然福至心灵,似乎明白了杜斯娅的意思了。总算露出了一点轻松的笑来,点点头:;那妾谢过王妃了。 ;嗯,我就不留你了。早些回去,王爷自有安排的。我了解王爷,王爷是个护短的人,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欺负呢。 薛氏又看了眼杜斯娅,缓缓地点头,告辞了出去。 一出王府,宁达非早就候在了门口,见她出来,立马就迎上去,急急地询问:;怎么样,王妃答应了吗? 薛氏看了眼宁达非:;王妃说她会同王爷说的,让我们回来等消息。 宁达非不免有些失望,再次确认:;王妃没有个准确的答复? 薛氏张张唇:;回去再说吧。上了一旁的马车。 宁达非见在外面也确实不适合谈论,翻身上马后一路回了郡城衙门。 待只有夫妻俩的时候,宁达非听了薛氏的猜测,脸上变幻:;你的意思是王爷想要我为他所用才肯帮忙? 薛氏点点头:;王妃虽说没明说,但我听那意思是的。老爷。为难地看着宁达非。她不是没有见识的乡村妇人,自然知道郡守同藩王的关系。一旦被朝廷知道了,仕途也就到头了。可眼下不应,他们似乎又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宁达非面色凝重,起身,一贯挺直的背仿若弯了不少,低声喃道:;我再想想。出门去了。 而王府里,杜斯娅同刘荆在闲话,将见薛氏的事同他细细地说了,征求他的意见:;怎么样,王爷,我说的没错吧。 刘荆满意地点点头,爽快地答应:;王妃说的总是没错的。如果下回宁夫人再来,你就同他说本王的要求,若是他们应允,本王出这个面便是了。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方便的很。 ;嗯,好的。杜斯娅笑着说。 ;那王妃若是没有别的事,那本王去工坊那儿看看。刘荆小意地试探地问。 杜斯娅气结,瞪圆了眼睛,怎么有种后悔鼓动他去印书的感觉,现在工坊绝对是他的新欢,还是压倒性优势的那种。没好气地说:;王爷想去就去吧。人在这儿,心早就不在了。 刘荆嘿嘿一笑:;还是王妃体贴。说完就出去了。腿刚迈出去又收了回来,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她,;你说宁达非家有孤本?是什么呀? 杜斯娅警觉地扫视他:;王爷,你想干什么?这模样怎么像是黄鼠狼见着鸡似的谗样。 ;本王还想干什么?刘荆无辜地问。 杜斯娅白他一眼,吐槽他:;我瞧着宁家是前门赶虎,后门迎狼了。 刘荆瞪她,解释道:;本王怎么就成了狼了。本王也可不会强取豪夺的。本王只不过是想借过来看看而已,又不是想据为己有。和那郭家人还是不一样的。近日他是着魔地正在抄写府里的书本,如今听说有新的,着实心动。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同杜斯娅商量着,;不如下回见着了宁夫人,你顺嘴问问。同意最好。不同意也罢。随后又补充道,;孤本交给本王,本王可以将他们印刻成书,这多好。当然如果不愿意印刻,那本王私藏一本就是了。 ;知道了,我会替王爷问问的。杜斯娅答应。 ;当然,他们也可放心,本王只是问问,愿意不愿意尽可由他自己决定。刘荆生怕他们误会,又强调了一句,;不过身为读书人,想来应该是愿意的。 杜斯娅脑中灵光一闪,读书人,激动地喊道:;王爷。 刘荆满心思都在想着孤本的事,被她们愣生生的一嗓子喊得一激灵:;怎么了? ;王爷,那宁大人的堂兄是读书人,听着薛氏的说法还是饱学之士,又是在家开堂授课的。不如请来给芝麻油他们当先生,怎么样?杜斯娅兴奋地说。这样想帮他也有了正当的理由了。 刘荆一想,可不是嘛:;王妃这主意也不是不可行。这样宁夫人再来你就把这两桩事同他提了。借书一事便再缓缓了。若是给招进府里来,那就可以来日方长了,免得现在出手难免有胁迫的意思了。 杜斯娅颔首答应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不能在这儿 刘腾听说杜斯娅居然见了薛氏,脸色就一直阴沉地可怕。屋子里传来了汪先生的咳嗽声,一声声地仿若是要把嗓子都咳出来似的。 在几位侍医的精心照顾下他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身子骨却是彻底败了,脸上是毫无血色,下地都得靠人搀扶着,说话都费劲。侍医说是已经无大碍了,就是需要养着。可还没等养好,晚上又因为侍从的疏忽,晚上没有关上窗子,又染上了风寒,整日地咳着。 刘唐氏又是狠狠地将院子给收拾了一番,伺候的人各个都可以说是心腹了,实在查不出问题。可偏她不信是意外,经过两次折腾也不信任其他人了。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的,也就是隔出了院子,不然落在有心人眼里,那成什么样子了。 ;怎么伺候的,这么热的水怎么喝?刘唐氏的脾气也跟着暴躁了起来,稍有不满意便对侍从侍婢们打骂。伴随着又是汪先生的一番惊天动地的咳嗽,听着人揪心又烦躁。 ;还傻傻地站着作甚,还不赶紧去换了。又是一声呵斥。 侍婢含着泪从屋子里跑出来,见到刘腾匆忙行礼就连忙下去了。 刘腾眉头皱了皱,迈步进去,见着刘唐氏正坐在汪先生的床前,满脸怒容地指挥着侍从给汪先生拍背,轻了重了都不满意。 侍从则是惶恐地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令她满意了。 刘唐氏瞧见他进来,站起身来:;老爷,我瞧着那黄侍医不行,再让王爷重新给安排一个来。 汪先生也想同他打招呼,可一张口,刚缓下去的咳嗽又复起了,弯着腰,捂着嘴:;咳,咳。 刘腾抬手:;你好好歇着,别说话了。 汪先生只能点点头,想说话也没办法说话。 ;老爷。刘唐氏唤道,他可还没给个准确的答复呢。 刘腾睐了眼她:;一会我去寻王爷说说。 刘唐氏这才露出点笑容:;我瞧着还是将侍医都给叫来才好。这都咳了几日了,药吃下去不少,就是不见效的。 刘腾见她又坐回去,细心地替汪先生理了理被子,温声说道:;夫人,你也辛苦了几日了,不如回去歇歇再来。 刘唐氏头也不回地拒绝:;不用,我不累,回去我也放心不下。 刘腾抿抿唇,恰好撞上了汪先生的视线,两个人四目相接。汪先生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到底如今在别人眼皮底下的不能太过了,忍着喉咙口的痒意,对刘唐氏说道:;你先回去歇着吧。 刘唐氏也未理解,温柔地笑着说:;我没事,倒是你身子虚,赶紧躺下歇着。瞪了眼有些木讷的侍从。 侍从回神,赶紧小心地扶着汪先生躺下。 汪先生想多说,可架不住自己身体所限,无法说话:;咳,咳。 刘唐氏心疼不已,阻拦道:;别说话,别说话了。赶紧歇着。 汪先生颓然地放弃,抱歉地看着刘腾。 刘腾安抚地扯扯嘴角:;歇着吧。我去寻王爷去。 刘唐氏赞同地点头,催促着他赶紧去。 刘腾出了门,回望,眸色沉沉,她是越发不遮掩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手指紧紧,迈步去寻刘荆了。 边门不知何时又锁上了,刘腾也懒得计较了,出了门绕到王府正门去,叩门,被刘荆整顿过地门房对他的态度好上了很多。被迎进门去,等了又等,去通传的侍从这才一脸为难地走过去来,讷讷地说:;丞相,王爷说谁都不见。 刘腾愣愣:;连我也不见? 侍从点点头:;丞相不如换个时间再来,那时兴许王爷的心情就……说到一半察觉自己失言了,赶紧止住,打哈哈地说,;丞相您稍坐,奴才有事先走了。 刘荆没有错过他的话,王爷这是在为杜氏见了宁达非夫人的事情生气吗?心情不由地愉悦起来,等回到府里,才想起了刘唐氏的交代。 刘唐氏已经迎出来了,见他身后空空,不由地脸拉下来,责问道:;侍医呢?怎么只有你一人? 刘腾安抚道:;王爷正在忙,没见到他,明日再去。这黄侍医已然是最好的了。 刘唐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好什么好,这都几日了不见个好的。 刘腾不悦地颦眉,知道她是关心太过的缘故,按耐住性子,哄道:;那我明日再去。不过夫人,你如今这样可是不妥。 刘唐氏不乐意了:;我哪里不妥了。也没让你办什么大事,不过是给他多请几个侍医而已。难道也过分吗?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 刘腾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捏地她生疼生疼的,也让她清醒了过来,自知失言,讷讷地咬唇,转而放软了声音,低声祈求道:;老爷。 刘腾见状,软了心,无奈道:;我何尝不着急呢,可慌乱的时候越是要冷静,不然破绽太多了。狠了狠心肠,强硬地说,;若是夫人不能摆正了位置,那我只能把他送出府去了。 刘唐氏脸上一白,震惊地看着他,反对:;不,你不能。 刘腾墨黑的眸子淡淡又坚定地看着她:;夫人,对我而言,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刘唐氏心头火起,嘴唇动动,却说不出驳斥的话来。神伤地低头,妥协了:;都依老爷所说,只是不要将他移出府去。在府里我至少可以照拂一二的,这出去了,万一……心疼地说不下去了。 刘腾叹息一声,揽过她:;夫人,我对他也是一直感激的,如若可以,我也希望能好好照顾他的。这段时间我的挂心也是真的。但话还是那个话,如今唯有一忍才行。 刘唐氏勉强地点点头,犹不放心地叮嘱:;那你明日记得再去寻王爷请两个侍医来看看,好吗? 刘腾爽快地答应:;好,我明日一定回去地。你放心。他那儿我一定会照看好的,信我。 刘唐氏;嗯了声,特意绕到了汪先生院子里,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将侍从侍婢敲打了一番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重新请先生 宁达非不过想了一晚上就决定答应了,翌日一早,薛氏再次登门。 杜斯娅直接就让人把她给带进了内院里:;宁大人这是想好了。 薛氏坚定地点头:;王妃,老爷说以后唯王爷的命令是从。 杜斯娅笑盈盈地说:;宁夫人夸张了,这次真的是因为王爷不方便出手这才想借着宁大人的手帮帮忙,日后啊,他还是郡守,我们王爷还是王爷。 薛氏这才明白自己理解错了,如此这般是再好不过了。老爷也就不用为难了,惊喜地说:;谢过王爷、王妃。 ;嗨,大家互帮互助地。杜斯娅说道,抿抿唇,犹豫下,赧然地说,;不过,眼下还有件事想请宁夫人从中周旋下。你是知道的我和王爷膝下有一小儿,他是个调皮的性子。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先生。昨日听宁夫人说宁大人的堂哥就是个先生。不知是否愿意来教我调皮的儿子。 薛氏心头一阵狂喜,绝对的意外之喜了。答应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了,到了嘴边又忍住了,自己大伯子是什么性情她还是知道的。她们觉得好的事他未必觉得好,别这边她应承了,结果他不做脸,到时候对王府也不好交代了,笑笑答道:;这事还需得回去问了我大伯。 杜斯娅赞同地点头:;可不是,这就得你情我愿的,没必要勉强,不然反而不美了。 薛氏感激杜斯娅的好说话,两个人毕竟做了母亲的人,聊起孩子是说不完的话,一时间倒是亲近了很多。 刘腾进王府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明心送薛氏出来。 薛氏低眉主动地靠到了一边,等着刘腾走过之后才出了门。 刘腾走了几步,待要转弯时,回头随意地瞥了眼,恰好薛氏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这位是谁? 侍从愣了下,热情地回答:;宁郡守的夫人。 ;这么早就来王府了。 侍从笑笑,没有答话的。 昨个刘荆又是忙活到大晚上的,怕回去吵醒了杜斯娅,索性就是在书房睡的。一大早又起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继续努力抄书了。那种成书的成就感驱使着他的狂热,只恨不得将府中所有的书给成册。听说刘腾来了,也不好再次避而不见。略微遗憾地放下笔,让人把他先带去外书房。 刘腾见到刘荆一副困顿的模样,关心地问:;王爷,这是怎么了? ;无事。昨日看书看的晚了些。丞相是有什么事吗? 刘腾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是汪先生这两日咳得更厉害了,王爷将他交给臣下,臣下不得不精心些,臣下想着能不能再让其他侍医去给汪先生瞧瞧。 刘荆爽快地答应:;本王让管家去把人唤来,一会丞相直接去好,不过是微末小事。 刘腾郑重地谢过之后,两个人一时无话,偌大的书房内陷入了尴尬的寂静中。刘腾抬眼看撑着脑袋,眯着眼,仿若在打盹的刘荆,百味杂陈。 刘荆一面对他无话可说,不得不敷衍而已,另一面也确实因为累了,干脆装作没发现他的视线,假寐起来。 管家动作快,侍医又住地近,很快就人就到了。 刘腾再次谢过后领着侍医们走了。 刘荆立刻恢复了精神,神清气爽地又继续他的印书事业,和他待着真是浪费时间。 薛氏回府后将事情同宁达非说了,宁达非同样是大喜过望,若是当了王府的先生,郭家也好为难了,当即就去寻了宁达程说了此事。 宁达程则冷静多了,蹙眉不说话。 宁达非的欢喜劲如同兜头扑了一盆冷水,紧张地试探:;二哥,你不愿意? 宁达程面色严肃,看了眼宁达非,略带犹豫地说:;能不能先见见小主子再决定? 宁达非无语,这是他们可以选择的吗?可见他认真的样子,叹息一声:;二哥,小主子我是见过的,活泼调皮了些,但是是极有规矩的,你大可放心。 可宁达程不接话,宁达非知道他是坚持己见了,妥协:;那我让夫人再去趟王府。不过. ;七弟,我也不是全来不知的。你放心。 宁达非暗自腹诽,他就是不放心,怕他的轴劲上来了,敷衍地点头:;二哥心里清楚就好,那我先走了。王府有了答复再来同二哥说。 下午,杜斯娅对薛氏的再次来访感到意外,一见面薛氏羞愧地转达了宁达程的要求。 杜斯娅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这不就是面试吗?爽气地答应了让宁达程明日来,她安排着两个孩子同他见面。 薛氏没想到杜斯娅这般好说话,回去又是大大地夸赞了一番。 因没有刻意藏着消息,因而宁达非兄弟俩进了王府没多久,刘腾就收到消息了,脸阴沉了下来:;你说王妃有意让宁达程来给小主子当先生? 探听消息的侍从颔首:;若是今日满意就定下了。 刘腾控制不住;啪地扔掉了手中的杯子,想到躺在床上仍未康复的汪先生,怒火熊熊而起,这算什么?怒气腾腾地走出去:;我去见王爷,这不是胡闹吗?还真是让他们走通了杜氏的路子了。 芝麻油和阴诚因为知道今日会有新的先生要来,当然还不定,得看他们的表现的。因而不想服输的两个人一大早就起床了,收拾地精神抖擞的等着。 而领着两个孩子的重任就交给了刘荆。刘荆尽管对宁达程的拿乔不甚满意,但杜斯娅安排的任务他也只能乖乖地执行了。 宁达非兄弟俩给刘荆见礼后,刘荆仔细打量了一番宁达程,相貌与宁达非有着五六分的相似,束手站着倒也大方得体,不似汪先生流露的倨傲和拿捏,心里满意了几分,笑着介绍两个孩子:;这是刘元寿,这是阴诚。又吩咐两个孩子,;给宁大人宁先生见礼。 芝麻油和阴诚听话地做了。宁达程不卑不亢地受了,盯着两个孩子看了会,问道:;不知能否容我单独与他们相处? 宁达非拧眉不认可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太过了。 ;可以,那就去侧房将就一下吧。刘荆也爽快。 宁达程谢过后,与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地去了侧房。 宁达非发窘地扯扯嘴角,干巴巴地解释:;臣下二哥就是这性子,还请王爷见谅。 刘荆摆摆手示意无所谓,对着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们会意,退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滴血认亲 屋子里仅剩下两个人,刘荆直接说道:;相信王妃已经同你夫人说过了,本王这儿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查一下。 宁达非凝重地点头:;王爷还请吩咐。 ;本王想让你帮着查查王府里汪先生的底细,特别是同本王丞相的关系。刘荆黑眸一缩,面无表情地说道。 宁达非表情一震,与刘荆对视一眼,他这是怀疑自己的丞相了。 ;本王希望此事越快越好。但不可打草惊蛇。所以宁大人要千万小心。刘荆再次嘱咐。 ;臣下回去就去查看。 刘荆掀唇,开玩笑道:;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问问他。 宁达非未能理解他的意思,刘荆已经让侍从们都进来,门大大地开着。 刚弄妥,刘腾就来求见了。 宁达非瞟了眼刘荆,这会才明白过来方才话的意思。站起身来同进来的刘腾打招呼。 刘腾随意地瞥了他一眼,敷衍地回了礼。 刘荆热情地招呼:;丞相来的正巧,本王刚刚想让人寻你来呢。目光往宁达非那儿睐一眼,内疚又无奈地说,;汪先生一直未能痊愈,本王问了侍医说是还得将养一段时日的。本王也不能一直亲自给芝麻油他们俩授课。但孩子的学业也不能耽误了。这不,宁大人知道本王所难,特意引荐了他堂兄,听说在他们家也是个先生。真是解了本王的燃眉之急了。今日本王叫他进府来看看,丞相也给本王把把关。若是合适就请了宁先生了。说完,又忽而想到,保证道,;也请汪先生放心,这王府定是会将他照料痊愈的。若是他还愿意留在王府,那他和宁先生就一人一个。若是想回去,那本王就派人送他回去,你看可行? 他是一直想要让汪先生脱身,但绝对不是如此狼狈地离开的,更何况接手的还是宁达程,更是不可能了。袖子里的手指捏捏,面上笑着:;原来是宁大人的兄长,想来也是饱学之士了。若能成那是再好不过了。至于汪先生那儿,王爷体恤,此事臣下还得问了他的意见再给王爷答复。 刘荆好说话地很:;那是,他的想法自然是最重要的。 刘腾张望了下未见着宁达程,故作疑惑地问道:;那宁先生呢? ;哦,领着两个孩子去侧房了,一会就出来。刘荆答道,着侍从上了茶点,招呼道,;我们且等等他们。说着,就关心起宁达非母亲的身体以及他家乡的风土人情。 刘腾细细地看了看他,又端详着宁达程片刻,苦思冥想的,忽而说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抬眸瞧了眼刘荆,为难地说,;王爷,能否借一步说话?目光在宁达程的身上转了转,欲语还休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有什么不可言说的。 刘荆睐眼宁达非和宁达程,微微点头,脚抬起来,哪知宁达程却制止了:;丞相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 刘荆犹豫了下:;那既然宁先生觉得无需避讳,那就请丞相直言吧。 ;不知宁先生可曾在蓟州任过县丞?刘腾直视宁达程,慢悠悠地问道。 宁达程眼皮抬抬:;嗯。 ;那应该是没错了。刘腾眼底划过一抹光,对刘荆说道,;王爷,不如请小主子回避一下? ;好。刘荆答应。 屋内仅剩下四个大人的时候,刘腾方才开口:;当年我奉王爷之命去灵州的时候路过了蓟州,恰好是遇上了衙门内的一桩公案,蓟州富户刘家状告蓟州县丞顿了顿,察觉到宁达非脸色败了几分,闪过一抹残酷得意,;宁达程偷妻。 宁达非身体晃了晃,万没料到这么多年前的事竟然正好被他给撞上了,急忙想要去解释。 宁达程淡定从容多了,直截了当地说:;我是被陷害的。 刘腾也未反驳,接着说:;当然当时臣下也只是好奇去公堂看了看,听了路人闲言了几句。对宁先生印象深刻也是因为宁先生谈吐不俗,气质高华,十觉不可能。只着急去灵州,也未关注后来如何了,后等事情了结了回蓟州时,听说宁先生已经回乡去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如果真的是冤枉的,一个富户还能斗得过县丞不成,最后何至于他退走呢。 宁达程无从辩驳,因为他并未直指他,吸口气:;王爷,此案另有隐情的。当时我为人耿直,得罪了县守等人,他们联合起来故意做了个圈套,我一时不查才中了计。 宁达非帮忙说道:;是,家兄就是性子直,不知人心险恶。 刘荆的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转了转,说道:;宁大人,你同宁先生先回去。本王再同王妃商量下。丞相,你留下,本王还有事要同你商量。 刘腾拱手应是。宁达非还想要再解释,却看见宁达程已经行礼阔步出去了,无奈只能快步地跟上:;二哥,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宁达程瞥他一眼:;有人故意使坏,多说无益了。一切交给王爷定夺便是了。 宁达非气结,都知道是有意的人,那还不赶紧把话说清楚了,那别人怎么能知道你是清白的。可偏生对他无法,嘟哝:;现在也只希望王爷、王妃明事理了。 刘腾飞快地侧眼看了眼兄弟俩远去的身影,嘴唇志得意满地勾勾。 从刘腾处详细地了解了宁达程那件事后,刘荆回了内院,将事情告诉了杜斯娅。 事情并不复杂,刘家请县守、县丞去赴宴,结果席开一半的时候县丞宁达程不见了,去寻人的家仆却在刘夫人的房间里发现了宁达程。刘夫人好巧不巧与宁达程是同乡,两家还是旧识。但再怎么说那一个男人去妇人房里也不合适,于是怒火中烧的刘家主一生气罚了伺候的人,居然牵出了他们多年来一直暗中有联系,时常相约的劲爆料来。而宁达程来这儿当县丞更是因为刘夫人的缘故,最后竟然扯到了刘夫人新生的儿子是宁达程的。 头上一片草原的刘家主忍无可忍地去状告了宁达程偷妻,还在公堂上滴血认亲,而且血还是相融的。 杜斯娅扶额,哪儿也逃不开的滴血认亲呀。 刘荆自是知道刘腾不怀好意地,可这事也容易查他断不会信口开河的。不管他有什么样的无奈,和人家夫人牵扯不清那就是品行不端了。他心里对宁达程的好感直接变成了负值:;请宁达程当先生的事,本王看还是慎重些好。 ;他不是说冤枉的吗?杜斯娅客观地说,;我们问问宁达程再做决定也不迟。 ;他说冤枉就冤枉,滴血认亲总不能错了。刘荆辩驳道。 杜斯娅扬眉:;谁说不能错的,这滴血认亲根本不可靠的。见刘荆一脸的不信和不服气,;那我们来试试这个滴血认亲,王爷就知道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给你个机会解释 杜斯娅随意抽了十个侍从侍婢,分别取了他们的指尖血滴在了水里,本想扎刘荆,可人家王爷身体贵重,不让扎,想扎自己,刘荆又不让。最后杜妪和明心自告奋勇地各自贡献了一半的血滴了下去。 十个碗里是有血融合、有血不融合的,刘荆睁大了眼睛震撼地说不出来:;这这.这是对他一直以来的知识体系的挑战。 杜斯娅缓步走过去,噙着笑:;王爷,你看,杜妪的血容了四个人,你总不能说她们是杜妪的孩子吧? 刘荆久久没有回神,喃喃道:;那这个并不作数? ;那肯定是,天下血能融到一块去的多了去了,哪里就能证明是父子母子关系的。有可能亲母子还会血不相容呢。杜斯娅科普道。 刘荆还在缓冲中,听得她的话:;会不相容吗? ;当然啦。人的.杜斯娅刚想说同他说血型的事,还好及时清醒过来,说道,;王爷试试不就知道了。 刘荆摆摆手,他内心是已然信了杜斯娅的话了,着人将东西收下去后,杜斯娅同刘荆回到屋里,吐槽道:;丞相真是好记性了,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他都记得。 刘荆眉头皱地紧紧的,眼眸里寒光闪过,差点就顺了他的意了。 忽然,杜斯娅想到一种可能性:;王爷,你说这事会不会同渭阳公主有关?对宁达程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那就说明他是早就有备而来。而为难宁达程的就是郭家的人。仔细想想似乎都有公主的影子。 刘荆眸子一凝,瞳孔缩了缩,脑中急转,猛地站起身来,急忙说道:;去,把木方唤来。 木方一头雾水地来了,刘荆吩咐他仔细地去京城营救新阳侯夫妇发生的事情一件也不能遗漏地说了一遍。 木方自然遵命,努力地回忆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再说到在街上遇上了渭阳公主的事时,刘荆神色大变,冽声确认:;你说遇上过渭阳公主? 木方点点头:;她当街就认出了丞相。 刘荆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上,这件事他的好丞相可没同他说过的。微眯起来的眼睛射出危险的光芒:;那你可知渭阳公主是否进过宫? 木方诚实地摇摇头:;那日丞相说事情已经定下了,我们也可以放松一下了。故而逛街后就回到了王府,喝了些酒就睡下了。哪知第二天就变了天了。 刘荆心头大恸,又气又恨,还有后悔。若是他当初亲自去,是不是舅父舅母就不用死了。 杜斯娅知他所想,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疼地看着他。 刘荆冷静了些,淡声吩咐木方出去后,情绪才发泄出来,红了眼眶,怒不可遏地将桌面的陶具全部都挥在了地上。 杜斯娅静静地怜惜从身后抱住了他。 刘荆的后背微微地动了一会,又相拥了片刻,才嘶哑地开口:;为什么,舅父舅母也是她的亲人呀,怎么心这么狠呢。 这个问题杜斯娅还真没办法回答,唯有轻轻地抱紧他。 ;既然她这样,那就别怪我了。刘荆寒声咬牙说道。 ;王爷,你准备动丞相了?杜斯娅询问道。 刘荆转过身来,残酷嗜血地弯唇:;动丞相做什么?本王要动的是郭家!俊朗的脸上满是坚毅和决然。幽黑的眸子里满是仇恨的光。 翌日,刘荆派人去郡守府请宁达程,刘腾不过得意了一晚上的脸霎时就阴云密布了,掠过一抹阴狠,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进王府。 宁达程面对刘荆不卑不亢。 ;当年蓟州的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是冤枉的。宁达程再次重申,往日他对于此事是不耐烦多说的,可刘荆在明显不利于他的情况下还能将他叫来,这也是一份信任了。再说他出门的时候七弟夫妇俩期盼恳求的眼神,他确实也不能只顾自己舒服,因而破天荒地解释起来,;我与刘夫人确实有旧,当年刘夫人娘家王家还没没落的时候,两家长辈却有结亲的意思。可王家家主有意待价而沽,迟迟未应允。哪知一遭得罪了新贵落寞了,只能草草嫁了个聘礼多的商贾。我们也就再无联络了。直到去了蓟州,偶然在街上遇到了才知道她也搬来了蓟州。之后就总是来找我帮忙,那时顾念她母亲同我母亲的情分,能帮的我也就抬手帮了。直到后面刘家家宴,我本不想去,可县守一力想邀,推却不过才去的。席间不过是去如厕,跟着家仆去的。进去瞧见她也在就知不对了,可人已经都来了。众口一词地说我同刘夫人有关,刘夫人只知哭泣。最后靠着可笑的滴血认亲压实了我的罪名,我是百口莫辩。最后考得我父亲舍了老脸求了以前的故友才把我从这件事中捞出来。一直以来平静无波的脸上龟裂开来,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多年后回头再看,心口的那股子郁气依然没有散开。他分明没有错,可一切都说他错了,逼得父亲给人伏低做小。 ;那刘夫人和那孩子呢?刘荆询问道。 宁达程嘲讽地弯唇:;让她出面那一刻她就是刘家放弃的了,刘家又怎么可能允许她苟活呢。不知是恨还是哀地说,;没多久她就自尽了。 刘荆猛地收紧了握住杯子的手指,听地宁达程讥讽地说:;那些人利欲熏心的,既然说了是我的孩子,自然是不可能再认回去打脸了。不过周岁的孩子就狠心地给扔出府外了。回想也是恨然的。 ;所以你收留了孩子?刘荆几乎是肯定地说。 宁达程点头:;他们也就此为依据说只有亲父亲才会舍不得的,认定了我的罪。我当然也知道,可我生之为人,不能同这群无情无义的人一般见识的。 刘荆定直地看着他:;后悔吗? ;不后悔,但只恨自己无能。宁达程黑眸里盛满了不甘心的情绪。 刘荆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地说:;本王的儿子就托付给先生了。 ;王爷信我?宁达程激动地问。 刘荆牵唇一笑:;因为本王也不信滴血认亲。更重要的是因为刘腾,他对他的话是不信的。 宁达程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如同见到了知己一般,兴奋不已:;是,滴血认亲简直荒唐,天下能相融的人不知凡几。岂能仅凭此来认定的。 刘荆认同地点头,提出自己的疑问:;只本王奇怪,到底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来陷害你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本王要振作 宁达程表情一滞:;兴许是因为我性子太直,得罪了他们吧。眼睑微微地垂下。 刘荆弯唇,望着他,分明是不信他的话。刘家搭上嫡子也要诬陷他,就只因为一个人讨厌,未免成本太大了。扬扬眉:;那这会郭家又是因为什么为难你的呢?换而言之,宁家的孤本到底是什么? 刘荆直接地发问让宁达程避无可避,踟蹰了会,低声说道:;是一本兵书。据传是鬼谷子与孙膑等合著的。 刘荆惊讶,竟是兵书?怪不得郭家不要脸面了:;那怎么会存在宁家?按理说这么重要的兵书不可能在民间的。 宁达程摇摇头:;为何在宁家就不知道了。宁家分家时,家祖见我痴迷于书,便多分了些书给我。闲暇之余就我就整理了库房,当时已经散佚落灰,家仆本想扔了我细看才发现不对的,这才将他们重新收集整理的。原也没惊动什么人,不知外面是如何得知的。 ;故而宁达非也不知情。 宁达程颔首:;七弟只当是孤本,也不知其实。 ;这书当年你就发觉了? 宁达程再次确认。 ;那当年的事就是冲着这书来的吧。刘荆肯定地说,手指在桌上点点。难为他们可以忍这么多年了。可他郭家要兵书干什么?微眯起眼睛思考,猛地睁大了,莫非也是为了造反? ;你先回去吧,明日来王府给他们正式授课就行。刘荆打发走宁达程,一个人坐着。 阳光照射在窗棂上,投下一道道阴影。刘荆盯着那地上的影子,面上平静无波,但是眼底却是惊涛骇浪。 丞相果真是效忠郭家吗?如今细细回忆当初未在意的事,眸子越发的清寒,只恨不得当即就把一桩一件的事给查个清楚明白。 ;王爷,丞相求见。 刘荆一道利光从眼中闪过,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泄露着他的情绪,深吸口气吩咐:;快迎进来。 刘腾逆着光走进来,刘荆抬眼去看竟是分外的刺目,逼得他不得不眯起眼。 ;王爷。 刘荆低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丞相所来何事? ;臣下回去问了汪先生,汪先生对王爷的赏识感激不尽,想为王爷效劳。 刘荆掀唇一笑:;那好呀。不过眼下是养好了身子。 刘腾自是应是,觑了眼刘荆,略迟疑:;王爷,臣下听说王爷又招了宁达程入府,可是想聘他为小主子的先生? 刘荆点点头:;芝麻油对他颇为满意的,而且本王也想了当年那桩公案疑点重重的,眼下也没有合适的人,不如姑且一试。 刘腾着急地反对:;王爷,这万万不可啊。 刘荆困惑地看向他:;为何?本王瞧着他也不是那等品行不端之人。同时他还恳请本王帮着查明当年的真相,若当真是他做的,他能有这底气叫本王为他翻案吗? 刘腾神色蓦然一变,转瞬恢复正常,但表情仍有不自然:;王爷,固然宁达程有可能是有屈,但终究名声不光彩的。那些个乡野小子自是无所谓,不过图识得几个字罢了。可小主子的身份不一般,王爷是有宏图大志的人,小主子日后更是贵不可言。若是叫人知道了,对小主子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如今在听刘腾提造反之事,刘荆心里分外地膈应,险些要控制不住情绪,手指紧了松,松了紧,不以为然地说:;哪有丞相说的这般严重,等本王为他翻了案,谁还敢议论纷纷的? 刘腾见他不为所动,竟还打定了主意为宁达程出头,不由大急;;王爷,此等微末之事哪里值当王爷花费时间的,王爷更当志存高远的。 刘荆一笑:;那事也非一时之功,况且也不是本王的藩国,插手不宜太过,本王准备请东平王想帮。 刘腾脸白了下,注意到刘荆盯着他,连忙稳住:;王爷,这事哪里好劳动东平王的。 刘荆理直气壮道:;这有什么?芝麻油也是他的亲侄儿,事关芝麻油的事让他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刘腾大急,不知为何刘荆怎么如此固执地要宁达程当先生,脑中急转着该如何再说服刘荆打消这个念头。 刘荆已经接着说道:;对了,听宁达非说宁达程与郭家似乎还有些纠纷,本王听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并修书给六哥请他当个中人把这事给解决了。 ;王爷。 刘荆摆手制止他说下去:;本王知道你也是为了芝麻油着想,可他一直没有正经先生的事确实令本王头疼。如今宁达程本王也考检过学问,芝麻油也欢喜。也不瞒丞相,当初再请汪先生之前王妃就请过傅先生给引荐的,可久久没有答复。至于为什么,丞相与本王心里清楚。芝麻油一日一日地大了,总不能一直不成体系地学着,耽误不得了。叹息一声,推心置腹地说,;宁达程名声虽不好,但学问是极好的。本王此番如此帮他,他定然对本王感恩戴德,尽心传授。不比朝廷派来的人好上许多? 刘腾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反对的话来,讷讷不得语。 刘荆似乎十分无奈:;这事就暂且这么定了吧。利光一闪,;这也叫本王看清楚如今的处境了。深深地看向刘腾,;丞相,本王总不甘心一直如此的。眸子里晶亮的,仿若盛满了满腹的抱负和压抑。 ;臣下愿为王爷肝脑涂地。刘腾立刻表态,自那次失败之后刘荆对谋反之事就兴致缺缺,如今被先生之事刺激地重燃斗志算是坏消息里的好消息了。 刘荆牵唇看着姿态恭敬的刘腾,眼底一片冰凉:;好,好,有丞相如此当是本王之福。这几日本王反复思量,当初筹划过于仓促了,才导致无力反抗陛下。如今不如趁早动手,也有自保之力,丞相觉得如何? 刘腾自然是欢喜地:;王爷所言甚是。 ;那好,本王想着先请丞相再去买些武器来,广陵山高水远,看似不好,但对本王却是大大有利的,长江更是天堑。刘荆表情狂热地说,;我们动作小些,先招些人练着,细水长流地,最后一鸣惊人。 ;王爷所思有理。刘腾也认同这个方案。 ;那此事还是交给丞相去办。刘荆一如往常地吩咐,叮嘱,;切记不得叫外人知道了。 ;王爷放心,臣下知晓轻重的。刘腾保证。 刘荆信任地走过来:;交给丞相本王还是极为放心的。此事宜早不宜迟。略微有些为难地说,;只这铜钱,丞相知道,王府上回是元气大伤的,处处捉襟见肘。王妃如今也管的严,能否先付个定金。等这季赋税上来,本王再交付。 ;这……恐怕不好办。刘腾满脸为难。 ;本王岂是赖账的。本王与他们也不是做一笔生意了,还请丞相从中周旋。刘荆期待地看着他。 刘荆心中思考了下,没有把话给说死了:;那臣下先问过他们再给王爷答复。 刘荆笑眯眯地托付:;如此甚好,有劳丞相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别想舒心 不过两日,刘荆写给刘苍的信刚刚送出去,他就先收到了来自渭阳公主的信。 渭阳公主的信里倒是客气,先是为当初越界管杜斯娅的事表达了歉意,又回忆了一段姐弟俩相处愉快的事,最后才说了自己这份信的目的,说是驸马老家的人来信说了与宁家的纷争,郭家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宁家仗着宁达非郡守,更与广陵王府关系亲近,拒不承认和赔不是。郭家实在无法这才请了公主出面,想广陵王不插手,事情交给郭宁两家自行处理。 而渭阳公主也表示她也不会插手的,事情还是当事人解决的好。请刘荆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要袒护,至于谁是谁非由着他们两家处理了。 若不是心底已经怀疑了渭阳公主,她的这封信还真是合情合理,公正公道的很。可如今知道她肠子里什么东西,她的话是一句不信的。嘲讽地掀唇,她不想他插手他就偏要插手了。 刘腾自是知道刘荆收到信了,一直关注着正院的动静。等来等去未等到刘荆的召唤,反而得知杜斯娅又将宁达非的夫人叫进府里来了。 两个人说什么自然是不得而知了,但是薛氏是带着满脸笑容走的,听说杜氏还赏赐了很多东西了。 刘腾阴霾密布,知道刘荆是不打算给公主这个面子了,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 刘唐氏刚刚从汪先生那儿回来,如今汪先生的身体一天天的见好,刘唐氏的心情也平稳了下来,见他愁眉不展,一脸阴郁,关切地问:;老爷,又怎么了? 刘腾将事情同她说了,刘唐氏不以为然:;不过是一本兵书而已,那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的。 刘腾张张嘴想要解释,又放弃了:;这个你不懂。 刘唐氏横他一眼:;我是不懂。不过就是个宁达程而已,如今王爷是瞧准了他可以当先生,愿意庇护着。可若是当不成先生了,那王爷自然也就不会多管了。就算是看在宁达非的面子上管上一时,也断不会管上一世的。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他从王府里弄出去。 刘腾深深地看着她,这话说的甚是道理。本来就不应该进王府,眼下他进了那也得弄出来。他怎么就障了。惊喜地握住她的胳膊,夸奖道:;夫人,当然是贤内助了。接下来就是看怎么把他弄出王府去了,黑眸里掠过一抹阴狠。 杜斯娅对他们为什么执着一本兵书也很好奇,虽说鬼谷子和孙膑很厉害,可他们也都是有书传世的,理论应该是大差不差的,何至于渭阳公主都亲自下场了。将问题抛给了刘荆:;王爷,你说那兵书到底有什么奥秘的? 刘荆停下手中的笔,看她一眼:;本王同你一样也没见过,哪里知道个中奥秘的。不过本王不管其中什么蹊跷,本王总是不能让他们如愿了。说着脸上一片肃冷。 杜斯娅知道他是恨急了他们了。他可是因为新阳侯仇恨能造反的主,如今知道渭阳公主脱不了干系又怎么轻易咽下这口气:;那王爷就不回公主的信了? ;回,怎么不回了。刘荆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本王不仅回信,本王还得给他们一个大礼呢。 杜斯娅追问是什么,但他却卖关子不肯说了,只说到时他就知道了,还让她别打扰他抄书了。这几日事忙,他已经没有很多功夫写了。 提到这事,杜斯娅关心起来:;王爷你这印书也是有一阵了,只见你是日日痴心于抄书,这约莫也该有五十几本了,怎么一本也没见着呀。 刘荆得意地扬扬眉梢:;这事需得一鸣惊人,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如今不着急。 ;先给我看看嘛。杜斯娅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心里十分好奇,撒娇地说。 刘荆不为所动地存心卖关子,含笑着摇摇头:;总会让你看着地,不着急。摸摸她耸起的肚子,肚子里的宝宝感受到他的掌心温度,互动地也不知是踢还是挥地顶了一下,刘荆眉眼变得更加的温柔了,半对杜斯娅半对孩子说,;总会在你出来之前让你母妃见着的。 杜斯娅娇嗔地横了他一眼,轻轻地打开他的手,傲然地一扬眉头:;还不赶紧去,在这儿磨蹭什么?到时候没有看你怎么办? 刘荆嘻嘻一笑,哄道:;瞧你母妃凶的,你可得配合着你父王。 杜斯娅好笑地啐道:;他怎么配合你,一直不出来?那不就成哪吒了? 刘荆和杜斯娅两个人相视一笑,两个人有爱的人在一起即便是很无聊的话说起来也是分外有意思的事情。 而京城的刘礼刘收到刘荆的信,尽管当初是闹得不愉快的,但刘荆事后也有修信来道歉的。因而她心里认为刘荆是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的。因而带笑地拆开信之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散了,直至最后是一双凤眸里面盛满了怒火,将信重重地拍在桌上。 大侍婢见她变脸,立刻上前来关切道:;公主,怎么了? 怎么了?刘礼刘恼火地捏紧了拳头,刘荆在信里直言说了宁达程已经被他聘为先生了,至于理由就是对刘腾说的那一套。请她看在刘元寿寻个先生不容易的份上,多为侄儿考虑一下。另外也说明了他从宁达程那边听到的消息,说是那郭家子侄在乡野就是个霸道性子,此次纷争完全是他想要抢夺宁家传家宝引起的。为了维护公主府的声誉,所以还请她先了解一下是什么具体的情况。 当然刘荆拒绝她的要求就是扫了她的面子,可最令她恼火的是刘荆信的最后几乎不隐讳地说,当年驸马宠幸家中的侍婢,后来虽说是被打发出去的。但这事可都不是他们经手的。初始那个引起纷争的孩子岁数可是差不多年纪的,而且说是郭家二夫人的嫡子,但是鲜少有人见过有孕时的郭二夫人。同时郭家对这孩子宠爱地过分了。他觉得情况十分不对劲,鉴于她是他的姐姐,还请她最好去查一下,免得被别人蒙在鼓里。 想到当年那个妖媚的侍婢,心头的愤怒、妒忌又卷土重来了,咬牙切齿道:;去给我把驸马找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私生子寻来 不论刘荆那封信在渭阳公主府掀起了怎样的风波,广陵王府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正规,芝麻油他们两个人由宁达程教着,刘荆一边苦心自己的;造反事业,一边则是见缝插针地继续印书之事。全府最闲的就是杜斯娅了,每日吃睡溜达,完全养猪似的生活,幸好有薛氏时常地过来陪她聊天。 薛氏举止有礼,不卑不亢,还颇有见识,更是一手好女红。 杜斯娅感叹宁达非真是修的几辈子的福分能取上这么一个好老婆。不由地也对自己反思,争取也当个贤妻良母的。 于是她又立下了给刘荆做内衣的远大志向,薛氏还真是个好老师,耐心地很。 湛蓝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些许云朵,耀眼的太阳如同火球般炙烤着大地,蝉鸣声声不息,听得人更加觉得烦热。 明心从屋外走进来,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将吃食放在桌上后请示道:;王妃,还是让侍从们把蝉给沾了吧。 杜斯娅一笑:;这没了蝉叫还能说是夏天嘛,听着挺有意思的。 明心接过原来在给她打扇的侍婢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挥动起来,埋怨道:;往常也没觉得夏天这么热过,总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杜斯娅原就是南方人,对这种夏天的蒸笼模式还是有一定适应能力的。噙着笑说:;那是往常可没这么多雨。这雨一下,太阳一晒,热气全都上来了。人才难受。取过她手中的扇子,自己轻轻地摇着,;你也歇着吧,我自己来。 明心不愿意,可架不住杜斯娅坚持,只能听从了。 ;王妃,宁夫人来了。 因为天气渐热,外面烤人的很,薛氏又是个不愿意在王府用饭的,因而杜斯娅便不让她来了,这大热天出门真是受罪的。如今这大中午的来,铁定是有事了:;快迎进来。 不多时,薛氏一脸着急地快步走进来:;王妃。 明心在杜斯娅的示意下让她免礼。 ;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薛氏作难地点点头,叹息一声:;二伯当年收养的那孩子来了,非得闹着要见二伯。 杜斯娅迷糊了下,才明白她说的是那桩公案里的孩子:;他一个人来的?;算算年龄应该是不大的。 ;家仆给送来的。薛氏回答,愁眉苦脸地说,;那孩子因为知道不是宁家的,二伯领回来后,二房的伯父伯母心慈不忍孩子无辜,可到底膈应的,就派了两个家仆照顾,吃穿用度不差,但也由着他自身自灭的。抿抿唇,有些自责地说,;也是我们疏于关心,那孩子性子是越发地乖张了。这回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二伯是他的亲父亲,竟然还让他寻到这儿来了。这不就在衙门里闹着呢。怎么解释都不听。她是实在被那尖利蛮荒的声音吵得头疼了,舔着脸来求杜斯娅先让宁达程回去处理下。 ;一孩子能躲过老家那么多大人,让家仆给送过来。这还真是本事了。杜斯娅轻轻地说道,;这事还是禀过了王爷再说。 明心会意,出门去寻刘荆了。 没过一会就回来了,说是刘荆正在同刘腾商量大事,没空见他,只说了一句请王妃定夺。 杜斯娅凝眉认真地思考了下,想起他们之前晚上讨论过的关于刘腾会怎么搅局的事。这早晚都是得见的,只是弄不清楚他们派个孩子出来是什么意思呢?很快下定了决心:;既然家事要处理,那就让宁先生先回去。只是他们来的蹊跷,心里没着落的。我派个侍卫跟着。 薛氏被说的神色也凝重起来,郑重地点点头。 ;你回去让府里的人也注意些,最好是看管起来。别给他们机会。更别让他们轻易地走出衙门了。杜斯娅细细地叮嘱。 ;这个王妃放心,我出门的时候已经交代过了。宁家可不能再让人看笑话了。薛氏一贯柔和的脸上难得布满了严肃和冷酷。 杜斯娅赞赏地对她笑笑:;那你先回去吧。宁先生一会应该就回去了。记住千万要小心。 事实证明杜斯娅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宁达程回去后,薛氏长了心眼,没叫他们在偏厅见面,而是选择了后院,地方空旷些。身边站了王府派去的侍卫和家丁也显得突兀。 取名为刘可悔的孩子一脸乖戾地被带出来,身后跟着的是一路忠心耿耿护送他前来的家仆。刘可悔一见到宁达程就瞪红了眼,恨毒地冲过来。而家仆见状也连忙跟着跑过来,伸手想要拦住他的样子。 但眼见着到了宁达程跟前了,忽然变脸,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刀来,直直地就朝着宁达程扎过来。 宁达程没料到如此变故,睁大了眼,侍婢们倒抽了口凉气,都被吓傻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幸好王府的侍卫在出发前是特意被交代过,因而自打两个人一出现,他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时刻关注着。见此果真有事,眼睛一厉,抬手就拔剑挥了过去,一下子将那家仆的刀给挡开了。 那家仆本就打着出其不意的主意,不料出了岔子,看似憨厚的脸上掠过狠辣,扭身,又是一刀刺来。 侍卫严肃起来,这两下子看似平平无章法,但在他全力一拦的情况下还能稳住身体再次袭击的,就决不是普通人了。全神贯注地和他缠斗在一起。 刀剑碰撞在一起的;锵锵锵声,让他们全都回过神来,家仆连忙将宁达程护在了身后,隔开了刘可悔,戒备地盯着他。而宁家的护卫也赶了过来。 很快那家仆就败下阵来被擒住了,死死地摁在地上。 刘可悔呆怔地站着回不过神来。 宁达非听到动静匆匆从前衙赶回来,恨恨地瞪了眼刘可悔,气急地说:;还真是好,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生出来的也是什么样的孩子,真是个白眼狼。宁家这么多年的米粮是白费了。 刘可悔被骂地回过神来,不服地昂着头:;他生了我,不养我,全当我是孽种,宁家哪里对得起我。但眸子里还是泄露了脆弱和害怕的。 他从小在宁家长大,虽说家仆们客气地称呼他是少爷,可他不姓宁,族谱祠堂他都不能进,团圆饭从来没有他的位置。以前家仆总说他命好,遇上了好心的二爷,不然哪里来的锦衣玉食。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有多惶恐和卑微。于是用一次次地挑衅来掩饰自己的怯懦。谁让他不姓宁呢,再多的不甘他只能认了。 哪知他竟得知了他根本不应该姓刘,他就应该姓宁。只是他的亲父亲胆怯不敢承认,才让他从的母姓。他就知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好心的人。于是往日积压的愤怒和不甘全都爆发了出来,他想过要去正屋要个说法的。 被家仆拦住了,说一切的症结都在他亲生父亲身上。只有亲生父亲承认了,宁家自然也就承认了。因而他就怒气冲冲地来了。 他想要问清楚他凭什么这么对他的。家仆的突然举动将他吓傻了,但宁达非如今眼里的蔑视和侮辱又一次刺痛了他。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开堂公审 宁达非讽刺地弯唇,冷嗤:;可笑,就你这样配留着宁家的血吗? 刘可悔如同被触怒的小野兽般,;啊叫唤着就冲着宁达非而来。 经历过方才事情的家卫们岂容他接近宁达非,不客气地伸手一推。 刘可悔受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地仇恨地瞪着宁达非。 ;七弟。宁达程心里不落忍,刘可悔也是被蒙蔽的。 宁达非满肚子的火,沉着脸不留情面地说:;二哥,你别说话了。你心软,可你看看都带回来什么人。因着他的父母你吃了多大的亏,要不是今天王妃警惕,你是不是要把命送了你才不心软呀。也为了这件事宁家被王家敲了多少年的竹杠了。以往还能压抑着,可听到如今还险些要送命,宁达非再好的脾气都控制不住了。 宁达程讷讷地低垂下头。 宁达非迎视上刘可悔的视线,清冷地一字字地说:;我告诉你,你应该姓刘,你和宁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既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半年感恩皆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示意一旁的家仆将他给扣住,;把他给我压回房间,明日给我送还给刘家去。至于刘家管不管他的死活,那就看刘家了。 刘可悔见他说的斩钉截铁,内心动摇了起来,回头看家仆。 家仆努力地想要抬起头来,又被人压下去,不让他动弹。于是只能扯着嗓子喊:;少爷,你别被他骗了。你就是宁家的孩子,当年滴血认亲都说明了。你娘是为了他才死的。少爷,少爷。 宁达非不待刘可悔说话,说道:;好,滴血认亲,来,让你看看你是谁的孩子。吩咐了家仆取了七个大碗来,随机抽了几个人扎了手指递了血。然后示意着押着刘可悔的家仆将刘可悔的血分别滴进了碗里。三份都血相融了。 宁达非讽刺地说:;来,看看,滴血认亲,那些人都是你的亲生父亲了。 刘可悔灰败了一张脸,仿若一下子被抽去了生机,软软地几乎要站不住脚了。 家仆没想到这个结果,可又不死心地嚷嚷道:;少爷,少爷,他们肯定使诈了。话音刚落,就惨叫了一声,;啊。 原来是宁达非踱步过去,下死力地抬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咬牙碾压着,可见是恨极了:;好,你说我们使诈,说我们骗你,那就看看谁骗谁了。抬起脚来,如同看蝼蚁一般盯着他,抬首挺胸,;开堂! 匆匆敢来的薛氏刚好听到,小小地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说道:;王妃说家事 宁达非打断她的话:;我知道王妃的意思,无非是怕这两个人出去胡乱说了,坏了宁家的声誉。盛满了怒火的眸子扫过院中的两个人,;但是已然是宁家的脓包了,不破不立。我倒要看看谁在背后使这个阴险手段。挺直了腰杆,掷地有声地说,;开堂! 众人见他坚持,自是去准备相关事宜了。 广陵郡城的百姓发现一贯上午开堂的郡守衙门竟然此时打开了,于是纷纷好奇地凑过去看,是什么事破了规矩了,满满当当地挤满了门口。 人都到场后,宁达非才换了一身官服肃冷着脸出现了。 ;堂下所跪何人? 灰头土脸地戴着枷锁的家仆垂着头:;小民王升。 刘可悔则跪着一直低着头,在宁达非再次问话后才说道:;刘可悔。 围观群众议论:;怎么还有孩子,瞧着不大呀。;可不是嘛,孩子能犯什么错的。 宁达非并未让人们疑惑太久,直接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如今要审的就是这刘可悔是否为宁家子! 群众里唏嘘一片,没想到还牵扯到多年前的艳事。这个太吸引人了。不少人就在那儿评论了:;我瞧着那孩子和人家一点也不想像。;不是自己的能领回去养这么多年,难道是怕自家的米没人吃发霉不成。各有各的观点。 宁达非拍了好几次惊堂木才让大伙安静下来,对着王升问道:;你说刘可悔是我二哥的儿子。你可有证据? ;当年官老爷就是这么判的,我家小姐也是为了这个才死的。王升唱作俱佳地说,;小姐对小民恩重如山,当年被负心抛弃走上了绝路,如今宁家又欺负少爷,少爷可是小姐唯一的孩子,小民拼着命不要也得为少爷讨回公道。 ;所以你才一进府门就对我二哥行刺了? 王升滞了滞,恨声说道:;若不是他负心,我家小姐不会死,自然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据本官所知,你入宁家已然五年,在老家与我二哥见面机会更多,下手岂不是更加便利。为何那时未下手呢?宁达非问道。 王升语塞,顿了半天强辩道:;少爷在宁家我怕牵连他,而且也不能让少爷失了母亲,又失了父亲的。 ;那如今就不怕了? 王升再次无言以对,又是一个停顿:;因为宁家对少爷太无情了,与其这样还不如鱼死网破的。 宁达非冷冷地弯唇:;果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好家仆。那本官问你,你是何时入的王家?因何入得王家? 这个倒是好应对,王升对答如流。 ;本官瞧着你可是有武艺在身,为何还要自卖几身? ;当时家中穷,兄长要娶亲,筹不出钱财来。不得已。 ;那你与王家签的是活契还是死契? ;自然是死契。 ;很好,既然是死契,那你是作为嫁妆一起入的刘府,按理说刘王氏犯了大错,刘府可不退还嫁妆。你的就成了刘家的家仆了,凭什么可以自由地来宁家?刘家总不能放心不下一个野种吧? ;刘家退还了嫁妆的。王升只能辩称。 宁达非一笑:;那就是王家家族的主意了,既然知道这孩子在宁家不好,那为何不来问宁家寻回去。他是刘家的孩子还是宁家的孩子不好定论,王家的孩子总是没错的。 王升再次哑口无言。 宁达非也不需要他答话,接着说:;我们再说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你说他是宁家的,可有证据? ;当年官老爷是这么判的,难道官老爷还能有错吗?王升寻到了底气说道。 ;那我们就来看看这官老爷是不是对?宁达非刚想说话。 人群中突然有一道声音特别清脆:;宁大人是宁家人,自然是要帮着自家人说话的。这个审案只怕是不公允吧。 这话一出,大家细一想,可不是嘛,自己人那肯定得帮自己人了。尽管也有少数人表达了观点,但更多的人显然是觉得不太合理的,吵嚷嚷的,一时竟无法问下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本王够格吗 广陵王府刘荆和刘腾也同时受到了消息,刘腾拧着眉头指责道:;宁大人这不是胡闹吗?若是叫别人知道了宁达程是小主子的先生可怎么办? 刘荆倒没有那么激动,面沉如水,起身:;走,看看去。 ;王爷,你现在去也不合适,这万一要是……刘荆连忙阻拦道。 ;本王还怕别人言说,再说谁敢说本王。刘荆傲气地说,瞥了眼刘腾,语重心长地说,;丞相,本王知道你一心为了本王。可事情还没个定论先不要下结论。同时,宁达程是本王聘回来的,因为有事本王不过问,未免无情了些,以后谁敢为本王卖命。说完,阔步走了出去。 刘腾无奈地看着刘荆的背影,眉头皱地死死的。他们都是怎么办事的?怎么把事情闹大了。深吸口气,缓缓脸色,快步跟了上去。 刘荆和刘腾到衙门的时候正是闹哄哄的时候,刘腾站在台阶下探头看看:;王爷,臣下瞧着这不像是在审案子,如此多人杂乱地很,臣下先去探探。 刘荆瞟了眼人群:;不用,直接从衙门后面进。御马向前。 刘腾无法只能跟着了,回头看了眼人群中,几乎不可见地点点头。 人群瞬间更加闹了:;自家人审什么自家人的案子。;瞧着孩子真是可怜。" 即便是衙役们让人安静下来,可大家对于宁达非审案却是不认账的。原本一些无所谓的,因为衙役们的干扰,反而引起了反弹情绪了。 薛氏站在后堂,听着前堂的动静,急得咬唇直绞手里的帕子,六神无主的,不知该怎么收场。 忽然听得家仆来报:;广陵王来了。简直是如逢甘霖了,激动地赶忙迎出去,见着了丰神俊秀的刘荆迈步进来,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也顾不得避讳了,将事情同刘荆简单说了下。 刘荆面色严肃地听她说完:;宁夫人稍安勿躁,本王会解决的。 ;王爷,不如还是臣下刘腾提议道。 刘荆抬手制止了他要说的话:;本王与你有何区别,本就是一体的,此等掩耳盗铃之事就不用了。再说事情如此凑巧,本王相信绝非偶然了,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在身后捣鬼。说罢就掀开帘子就入了公堂。 刘腾暗恨,无奈只能跟上了。 刘荆的突然出现使得原本嘈杂不堪的公堂瞬时安静了下,尽管大家未见过刘荆,可他气度不凡,身着皇家才能穿的绣龙锦服,身份不言而喻了。 宁达非正头疼,对手比他预想的要难缠,正在苦思解决之道的时候,刘荆的出现令他眼前一亮,感激又愧疚,是他未能将事情处理好,还惹得他来了,跪下行礼:;臣下见过王爷。 堂上堂下的人才如梦初醒般,皆跪下来行礼。 刘荆让人起来,走上了宁达非让出来的位置上,睥睨着底下,正色地问道:;方才本王在后堂听得有人说宁大人不足以审判此案,本王深以为然。此事到底是牵扯了宁家的,不管宁大人是否公正,总是会落人话柄,有人会置喙结果的。既然如此,本王亲审此案,大家认为本王可够格?眸子在人群中缓缓地扫过后,停在了王升的身上,;事主可认可本王的审案? 给王升十个胆也不敢反驳了,像是吃了苦胆一般,从内到外都泛着苦味,头皮直直地发麻。一切从他没有得手开始就偏离了原来的设计了,低垂着头:;小民不敢。 刘荆弯唇一笑:;既然事主认可,那其他人呢? 人群里各个都装起了鹌鹑,不说话。其中某几个人抬起头来朝着刘腾的方向看了眼,见他面色阴沉着不说话,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那大家无意见,那本王就开始了。劳烦事主将事情再说一遍。刘荆干脆利落地问话了。 王升连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倒真是一个忠心为主的好家仆。刘荆听完赞叹道,;刘王氏没了这么多年,你还依然惦记着照顾着他的孩子,不容易,不容易。重情重义。着实难得,不知你能否同这个孩子滴血认亲一下。 众人对刘荆神来的要求皆瞠目结舌,有些人经过这么一提,脑洞开了,若有所思地目光在王升和刘可悔的身上转转。 王升满腹打得草稿被他这奇怪的一招给打乱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刘荆,他与那刘王氏自然是没什么的,但在院子里的发生的事情,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万一呼吸乱了乱,咽了下口水,佯装受到了侮辱一般:;王爷,你这是对我家小姐的侮辱。 刘可悔如芒刺在背,这是对他母亲的羞辱,也是对他的羞辱,顾不得尊卑抬眸怒视刘荆。 刘荆冷冷地一掀唇,讥讽道:;有什么侮辱的,一个能偷人的女子还有什么贞洁可言的。眼眸一转,与刘可悔的眸子相撞,冰冷的目光掠过他。 刘可悔泄了怒火,望向王升,再看看宁达程,红了眼眶。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王升语塞:;小民绝对与我家小姐是清白的。 ;你也别着急,据本王所知,当初宁达程可也说了同刘王氏没关系,最后不也定了案了。所以单自己说可没用,比起宁达程与刘王氏相见不易,你与刘王氏相见只怕是更便捷吧。刘荆恶意地说道。 王升拼命地摇头:;王爷,当真是冤枉,小民与我家小姐清清白白地。 ;那你滴血认亲怕什么?刘荆淡淡地反问道。 ;就是。认一下也无妨。人群中有人小声地附和,说完才想起来公堂上的是刘荆,连忙挡住了自己的嘴巴。可见刘荆并不在意地样子,才松下口气来。其他人见状,也没有方才那么拘束了,又开始小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王升灰败着脸。 既然准备做了,王升的意见并不重要了,东西很快就准备好了。衙役上来行云流水地一取证。众人屏气凝神,心急地探头探脑地想要看结果怎么样。 衙役把碗给放到了刘荆的案头上,刘荆眸子一闪,嘴角勾勾,对着宁达程、宁达非和刘腾招呼:;来,看看,结果什么样? 宁达非和宁达程兄弟眼睛一亮,轻松地相视一笑。而刘腾的眸子幽暗了下,眉头皱皱,很快恢复了正常。 刘荆让衙役端着碗给吃瓜群众看了一圈。 大伙看着碗里相融成一片的血,纷纷惊叹:竟然也是相融的。;那岂不是是这个家仆的孩子了?;天哪,就说哪有这么好的人?;不对,不是也说同宁大人兄弟相融的嘛。 刘荆由着他们评说,对着王升兴味地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王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灰败着一张脸烂泥般地软在地上。刘可悔则双眼无神地愣怔地跪着。 ;王升,你可还有其他话要说?刘荆肃冷地讯问。 王升颓丧地摇摇头。 ;你虽无话可说,当年刘王氏偷人一案毕竟并非本王亲办,如今仅凭你二人的证言证词不足以定论。但既然如今有了新的情况,本王定会奏禀陛下,请陛下圣裁,还事情一个真相。刘荆客观公正地说完。语气又转为犀利严明,;但王升意图行刺宁达程一事毋庸置疑。本王不管你曾经是谁家奴仆,为谁效忠,你如今都是宁家的家仆。以仆身伤主,这是死罪,按律当斩!利光射向王升。 王升飞快地回头看了眼人群,并没有看见他熟悉的人,脸色血色褪尽,以头抢地。 ;刘可悔目前身份不明,且尚年少,仍暂由宁家代为照顾。等案件有了定论后再定归处。你们兄弟可有异议? 宁达非两个人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 刘荆扫视了全场:;那如此就先退堂吧。起身。 百姓们纷纷跪下来山呼;王爷千岁;王爷英明。 刘荆板着一张脸,特别有威仪地走了,只得意地扬扬眉毛。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谁喜欢谁说去 这么威风的事情刘荆回去必须要告诉杜斯娅的,享受着她崇拜钦佩的眼神,简直比吃上三大碗冰酪还要舒服的。 ;那群人简直太肆无忌惮了,居然敢闯府杀人的。幸好王爷英明了。斩了好,也给那些人看看,自己到底有几个脑袋干这样的事。杜斯娅义愤填膺地说。 刘荆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事可不是本王英明,还多亏了王妃见识不凡的。不然本王还相信滴血认亲呢。好奇地问,;王妃怎么知道那可以让血相融的法子的?若不是他们那天闲谈,杜斯娅顺嘴说了句,这滴血认亲还有法子可以作弊的。他也是好奇心重,特意让人备下了,想着下回试试真假的。没想到公堂上就派上用处了。 想想自己偷瞟到刘腾仿若吃了苍蝇的脸色就分外觉得痛快了。 ;甄嬛传。杜斯娅顺嘴说道。 ;甄环篆?刘荆疑惑地重复,;是什么? 杜斯娅偷笑,眼眸一转,俏皮地说:;是个道姑。她说的。甄嬛曾经被贬道观,她这话也不算是错的。 刘荆不疑有他,感叹:;世上奇人真多,还好此人没有生了歹意,不然得乱了多少人家的血统。不放心地叮嘱,;此法子可不能说给别人知道,知道吗? 杜斯娅不以为然,这只要管得住自己,哪里能有漏洞给别人钻的。横了他一眼:;我整日在后院都见不上两个人,能说给谁听去。 刘荆一想也是,安抚地抱抱她,许诺道:;等你生了,本王就带你出去走走。 这是意外之喜了,杜斯娅神采焕发地搂住他,用力地轻了一口。 芝麻油就在此时冲了进来,见到这一幕,把头往旁边一撇,嘴里煞有其事地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杜斯娅好笑地看着他老学究般的样子:;说过多少回了,得先叩门。 芝麻油立刻就原形毕露了,脖子一梗:;这也是我的房间,为什么要敲门。尽管因为杜斯娅月份越来越大,而且他也年纪上去了,他在刘荆不容商量的安排下,住到了偏房去了。但他依然坚持认为这是他的房间,时不时地要宣誓一下主权。 刘荆气恼地瞪他一眼,按照他的想法是把他直接就迁出主院,住给他特意准备的地方去。可他们母子俩谁都不同意,特别是杜斯娅含着泪说,如今她要生老二了,现在把芝麻油迁出去会让他觉得失落地,会觉得父母不在宝贝他了,从而影响到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的。他反驳他们兄弟这么几个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大户人家养孩子也都是这样的。 被杜斯娅一句所以你们兄弟感情不深,面和心不和给堵地说不出话来,只得妥协了。 芝麻油对刘荆大多数时候纸老虎的行为了如指掌,因而并不怕他,凑过来,急急地问:;听说宁先生遇刺了?可有受伤? 刘荆和杜斯娅对看了一眼,俱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严肃。杜斯娅边给他擦去额头的汗,边:;你这是听谁说的呀? 芝麻油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大家都在说这件事呀。; 杜斯娅和刘荆愣了下,赶紧让明心一打听,果真王府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了。更别说是府外了,如今郡城最热闹的事情就是宁达程的这桩公案了。而宁达程的身份也被挖了出来,在一些人的刻意引导之下,有些人就开展了阴谋论了。难怪广陵王会帮着宁家兄弟,分明就是看王升无权无势,这是偏帮了。 虽说不敢明目张胆地进行言论,但是还是有话给露出来了。明心一脸气愤地回来学给她们俩听。 刘荆和杜斯娅都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不死心,刘荆冷嗤一声:;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那等案件查明了之后是不是还有人说是因为本王与陛下的兄弟关系,才帮着翻案的。他本对芝麻油是不是去探望宁达程一事无所谓,如今这么一闹,反倒激起了他的性子了,当即拍板,;给郡王把仪仗准备好了,送他去宁府探望先生。 刘腾本就关注着刘荆的一举一动,因刘荆公堂上的一招彻底是打乱了他们的部署了,也表明了他的立场了。他正在府里愁眉苦脸、苦思冥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哪知又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了。气恼地他接连摔了两个陶杯,嘴里骂着:;混账、;混账,也不知是骂谁的。连灌了好几口茶水,缓了缓情绪,忙不迭又跑去寻刘荆了。 他一来刘荆就知道他是为什么的,不等他说那些陈词滥调,直接就说道:;如今这个时候就越是要表明王府的立场,难道因为那些闲言碎语就避之不及,反倒像是心虚了一般。在这个时候,王府越是要表明态度。 刘腾的话被噎在喉咙口,看得出刘荆的态度十分坚决,他若是执意要劝,不仅效果不明显,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于是勉强地扯扯嘴角笑笑:;王爷所言甚是。 刘荆满意地一笑:;丞相来的正好,本王正想着你呢。此番芝麻油去宁府,到底是年岁小,本王不放心他一个人。可本王亲自去,未免阵仗过大,太过抬举宁达程了。因此就得劳烦丞相替本王走一趟了,不知如何? 刘腾笑容更加牵强了,低头:;臣下自当遵命。 ;那辛苦丞相了。刘荆欢快地说,招呼道,他们准备还需要些时间,丞相也是忙了一日了,先做些歇歇。; 不多时,芝麻油的出行依仗准备好了,王府大门大开,气派的马车从正门缓缓地驾出去,而刘腾骑马跟在一旁,望着街边全是看热闹的人,听着大伙的议论纷纷:这是要郡王要去郡守府探望先生呢。;到底是王府的贵人,这气派地;瞧着那些人说的就不对,要真是有什么偏袒的,王府能这么大阵仗。;心里一片的荒凉,事情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死死地扣紧了缰绳,看着芝麻油调皮地把头探出来,笑开了一张脸,欢快兴奋地摆着手,分明日头已经势弱了,可依然刺目的很。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杀人灭口 而事情远没有到此结束,在芝麻油亲探过宁府后,宁达非仿佛是吃了定心丸一般,使出了雷霆的手段,安排衙役开始抓那些散播不当言论的人,等刘腾听到消息时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抓了,又气地他在家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对来求救的人怒骂:;谁让你们再去做这些无用的事情的,如今可好了。要是被他们抓住了把柄,我看你们怎么向主子交代的。 那人面色难看,低垂着头不说话,往日他们多用这一招的,那些个王公贵胄哪个不是爱惜羽毛、明哲保身的,哪知道广陵王公然力挺的,令他们始料未及,更没防备宁达非忽然就抓人了,仰头:刘先生,眼下是得把那些人给救出来。不然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可就不妙了。; 刘腾脸色阴郁,直直地看着那人,救人,怎么救?别说人在宁达非手里了,就是在刘荆手里,他都没有把握可以把人救出来。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你先带着剩下的人离开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那人见他答应,又考虑到此事的难度,询问道:刘先生,可用留几个人给你?; 刘腾摇摇头:我与此事越少干系越好。你带着你的人走吧。; 那有劳刘先生了。;那人感激地说。 刘腾仰头,冷声地说:;你也赶紧离开吧。 那人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若非走投无路了,绝对不会出现在刘腾府上的,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府。 哪知刚刚一出府门,就遇上了正在巡街的衙役,嚷嚷开来:;站住,何人鬼鬼祟祟的。同时朝着他跑过来,想要把他包围起来。 那人四处张望了下,一咬牙,撒腿就跑。 衙役们见状这是心虚,立刻就追了出去。但那人武艺远高于衙役们,这也是他敢跑的原因。 原本已经安静的街上一下子闹腾了起来。 那人拼命地向前跑着,时不时回头看看与他距离越来越远的衙役们,眼睛里闪过一抹得意。 正在这时,忽然身侧一双腿踢了过来,还好反应敏捷躲避了去,退后了两步,定睛看去,但见一个腰配大刀,身资挺拔地站着,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只怕要脱身得费些力气了,衙役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心一横,从袖中掏出了短刀,直直地扑过去。 木方不敢轻敌,抬手将拔剑迎了上去。 那人只求尽快脱身,所以是招招都是杀招。 木方原本是想困住他而已,没料到还是个手里有实力的,如今也不得不使出本事来。 那人是越来越急了,木方的功夫比他高的多,知道自己是难以脱身了。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又加入了蒙面的黑衣人,竟是自己的帮手。 有了他的相帮,压力小了很多了。那人听得黑衣人悄声地说:;蒋先生,快走。 那人估计了下形势,也不恋战,趁着黑衣人牵制了木方,寻了个空挡往旁边的巷子跑去。 可衙役们已经追上来了,迅速地将那人包围起来,拿着刀戒备地盯着他。 那人猩红了眼睛,四处快速地逡巡了一圈,准备朝着看起来最怯弱的衙役下手以求脱身。 年轻的衙役果真如他所料的,见他凶狠地冲过来,不由地往后退缩了两步。 那人得逞地一掀唇,短刀挥舞着,衙役们只敢摆出架势来呵斥:;不要乱来,赶紧束手就擒。嘲讽不屑地瞥他们一眼,步子飞快地向前。 一块木块飞了过来,用力地砸在了那人的腿上,踉跄了下,早已瞧准了时机的衙役在身后用刀拍在了他的后背上,刚刚稳住的身体又向前倾去。另一个大胆的衙役趁机狠狠地打了他的胳膊,手中的刀险些脱了去,虽然抓住了,但已然失去了先机。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他从后面给压住了,他如同困兽般再挣扎也架不住人多,根本没办法挣脱,刀还被人给夺了去,不甘愿地;啊地叫唤了声。 黑衣人见他被扣住了,眉头皱皱,权衡了下从袖中掏出个东西朝着木方扔过来,木方躲避,他趁机跑走了。 木方显然没有兴致再追他了,银方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刚才的木块就是他扔的。探头看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悠闲地问道:;木方管事,咱们不追吗? 木方向着衙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有这个就可以了。王爷说了,别把鱼捞尽了。 这时领头的衙役走了过来,拱拱手:;多谢两位出手了,不然我们肯定抓不住他们的。 木方呵呵一笑:;也是赶巧了,我们兄弟二人今日正好出府去办事回来,就遇上了。不客气,赶紧把人给带回去吧。 衙役听了:;嗯那就不打扰了。说完,指挥着自己的兄弟们将人给扶起来,押着就往衙门走去。 木方和银方两人转身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不对,本能地朝着前面的屋顶看去,但箭矢已经飞过来了,直直地向着衙役们的方向而去,脱口而出地叫道:;小心!折身想去阻拦。 但箭来的太快又狠,他们又没有防备,等他们飞身到的时候,箭已入那人的后背。 衙役们愣了愣:;这怎么办?警惕地盯着四周。 木方与银方相视一眼,朝着冷箭飞来的方向跑去。 领头的衙役回过神来,一把托住那人,喊道:;快,快去找大夫。于是那些衙役们回过神来,连忙抬起那人向着医馆跑去。又派一人回去向宁达非汇报情况。 而木方和银方到了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木方恨恨地锤了下柱子,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太猖狂了:;走,回去禀告王爷。 等衙役们把人送到医馆,等大夫出来一看,将箭一拔,摇摇头:;这里面是淬了毒的,不过是拖日子了。 衙役们一听面色黑如锅底了。他们一晚上是白费了,不甘心地把气若游丝的人扶了起来,逼问道:;说,你是何人,为何会在丞相府门前? 那人虚弱地掀了掀眼帘,讥讽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人往后仰去。 ;快说。快说。衙役掐住他。 领头的衙役制止了他,知道那人是不会说了,同大夫说道:;先替他续着命,等郡守大人来了再说。 第一百四十三章 对峙 刘荆一直未睡特意在书房抄书等待着木方的回禀。那人其实是宁达非特意给放走的,果不其然等到晚上,有人潜进了刘腾的屋子里,于是交代了木方去通知等在不远处的衙役,就等着他一出来就擒拿住的。 隔着厚厚的院墙,刘荆心神不定,远比他预期的时间要久了,再看自己一晚上写的字,潦草不已,风骨全无,心浮气躁地索性将笔一扔,闭目养神了。 ;王爷,王爷。木方敲门后走进来。 刘荆见他脸上没有半丝欢喜,反而凝重地很,顿觉不妙,就听到果真木方跪了下来请罪:;王爷,属下失职,没料到有人下了黑手。 刘荆瞪圆了眼睛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木方低着头把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如实说了。 刘荆是越听越气恼,手恨恨地拍在桌上,这下令的人几乎不用做第二人想了,竟然心狠手辣地毫不留情。不,他早就应该想到了,暗自后悔不已。 而宁达非那边听到消息也是同样的后悔不已,他对刘腾是低估了,仍然没有从印象中那个文弱的形象中走出来。快步跟着来报告消息的衙役赶到了医馆。 医馆內那人已是奄奄一息了,青黑一片。 宁达非见状知道是无用了,拧眉不甘心地说:算了。;知晓一直是大夫努力在吊着他的命的,再拖时日也不过是白费时间。扭身出去,长长地吐了一口心中的郁气。 ;大人,如今怎么办? ;城中他必然还有同党的。只能再查了。宁达非蹙眉说道,忽然心中一跳,失声叫道,;快,快,随本官前去大狱。 衙役们精神一振,也不管那人了,紧随着宁达非快奔到郡守大狱。 可还是晚了一步,大狱的门大开着,守门的两个狱卒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宁达非面沉如水,身侧的手捏地咯咯作响,迈步走到最里面,顿住了脚步,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景象。 白天抓到的五个人竟然全都已经被杀了,血溅在墙上,触目惊心。 跟在后面进来的衙役也是目瞪口呆,这.小心地觑了眼宁达非。 宁达非回过神来,寒声吩咐道:;你们几个随我去王府丞相处。 ;啊。衙役几个愣了下后还是乖乖地听命了。 丞相府内寂静一片,刘腾站在庭院中,目光幽深危险。那人一出门就惊动了衙役他就知道不好了,只这是宁达非的主意还是王爷的主意,他拿不定。但他唯一知道的是一定不能让那人被抓住了。 这些人不过都是江湖游侠而已,仗着几分功夫,又有市井本事才在主子那儿干一些不入流的事情。对他们而言可不是什么硬骨头了。稍作讯问只怕就会漏底了。所以他只能杀了以防万一了。 既然动了杀招,那就索性一次性解决了。只不知道他们那几个人久不行动了,会是什么个结果。 一个黑衣人跃身进来,嘶哑的嗓音说道:;已经处理好了。 刘腾松了口气,得意地弯了弯嘴角,不错,还好宁达非比较嫩,与他斗,还是不行。摆摆手:;那你们下去吧。记得藏好了。 黑衣人未动:;这个不用你担心,你需要担心的是怎么给主子说明此事。毕竟你下令杀了他那么多人。还有隔壁的广陵王怎么交代了。说完,几个跃身就淹没在夜色中了。 刘荆讽刺地撇嘴,那几个人岂能同他相提并论,他也是为了保住秘密而已。不过刘荆那儿的确是一个棘手的事,木方也参与了其中,那是否他也开始怀疑他了呢。手指婆娑着,在院子里慢慢地踱步。 丞相,宁大人求见。侍从慌张地来报。 刘荆愣怔了下,宁达非自己来了?还真是个冲动的人,也不知刘荆看中了他什么。悠闲不屑地笑笑:;待我换身衣服再把他迎进来吧。转身走了两步,;对了,派人去通知王爷去。 在宁达非暴躁地几乎要砸门的时候,刘腾施施然地出现了,一脸无辜不解:;宁大人,这三更半夜的,造访我是不是时机选的不太合适? 宁达非睐了他一眼:;不是拜访,本王是为问案。敷衍地拱拱手,不甚真诚地说,;得罪丞相大人之处,还请丞相大人海涵了。 ;哪里,哪里,宁大人当真是一心为公。刘腾似笑非笑地说,;本官帮不得什么大忙,配合宁大人还是应该的。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宁大人进屋吧。 宁达非摆摆手,脸板着:;不用了,本官简单地问几句便是了。 刘腾也不坚持,抬抬手示意他问。 ;衙役方才在丞相府门口见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从丞相府里出来的,本官想知道你是不是知道? 刘腾一脸茫然:;什么人,不知道? 宁达非自然知道他是不可能说实话的,冷嗤一声:;可那人说他认识丞相,想请丞相大人作证。 刘腾目光一闪,不是说已经射中了吗?难道竟被他逼供出来了。不,不会的,衣袖的手紧了紧,面色平静:;宁大人,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难道他说认识本丞相,本丞相就一定认识他了。你把那人叫来同我对证,看看谁说了假话。 宁达非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刘腾这就明白他不过是在诈他了,细想他竟如此气急败坏,那定然是白忙活一晚上了。心里越发笃定了,几分嘲讽几分得意地睨着他。 此时,刘荆趁着夜色过来了,见两个人一里一外地站着:怎么回事,好好地晚上不睡觉,赏月呢?; 刘腾做戏地上前叫屈:;王爷,你可得给臣下做主。宁大人气势汹汹地前来空口白牙地说臣下同歹人有关。真是冤枉臣下了。 刘荆睐了眼宁达非,再看刘腾:;什么歹人,哪个歹人?恍然大悟,回头看向木方,;可是你说的遇上的正在被衙役死追的人? 木方保守地说:;这个属下不知,还得问宁大人。 宁达非点头:;是的。幸得木方大人相助才擒得了那人。又咬牙切齿地说,;只可恨被人给下了黑手。线索断了,臣下听衙役们说是在丞相府门口发现的,所以来问问丞相是不是知道什么。 刘荆眉头皱了起来:本王知道你缉凶心急,可那也不能毫无依旧地怀疑是丞相大人。依着你的说法,那还先从本王府门口过呢,难不成还是本王指使的。; 宁达非低下头:属下不敢。; 既然暂无证据,那就不要冤枉了人了。本王知道丞相的,他绝对不是那等人。宁大人若需要问询什么的,丞相定然也是不会推脱的。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散了吧。;刘荆打了圆场,打着哈欠走了。 宁达非不甘愿地抿唇:是。;抬手,没诚意地说,得罪了丞相了,还请见谅。"领着衙役们走了。 刘腾得意地扬扬眉梢,哼起了小曲。哼,还来吓唬他,嫩了些。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走了吗? 杜斯娅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摸了摸身边,是凉的,还没有回来吗?现在几点了。勉强地睁开眼睛随意地房间里看了下,又困地紧闭起了眼睛,又眯了一会,不对,好像有人坐着。一个激灵地,人清醒了不少:;王爷,你怎么不休息,坐在那儿干什么? 刘荆从得知了大狱里面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震惊,愤怒,还有丝丝恐惧,刘腾竟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有这样的能力了,真的太危险了!想到在路上杜斯娅的遇险,万般后怕又庆幸,他是轻敌了。回到屋子里了浑然没有睡意,坐在那儿发呆。脑子里全部都是从认识刘腾以来的点点滴滴,他是那么的信任他的,如果不是有了他与杜斯娅之间的矛盾,他应该不会露出马脚,那他就会在他的引导下一步步地走下去,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这么多年他自认对他是不错的,也一直认为是知己,却没想到背后竟是这样的欺骗。心里万般情绪齐集心头。 听到杜斯娅的声音回过神来:;怎么醒了?走了过去。 杜斯娅听他声音不对,坐起身来,关切地问:;王爷,怎么了? 刘荆迟疑了下,还是将事情全都告诉了杜斯娅。 杜斯娅听罢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什么?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毛孔都张开了。刘腾手里还有这样的人手,严重影响了安全感了,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那现在怎么办? 刘荆心疼地看着她的害怕,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没事了,他手里应该也没几个人,不敢轻举妄动的。而且现在与宁达非对上了,他也会蛰伏的。眸色一转,;本王也会上奏陛下,请他派给芝麻油郡王护卫的。 杜斯娅疑惑地望向他:;王爷不是说了不要吗?当初圣旨一起来的时候提了这事,刘荆就直接拒绝了,唯恐陛下趁机给安插上人手的。 刘荆正色地说:;没有什么事比你们的安全更重要了。刘庄安插人手就安插人手了,反正他现在也没那个念头了。先顾好府里人安危为当务之急。 杜斯娅感动欣慰地看着刘荆:;王爷。 刘荆一笑,摸了摸她的脸颊:;放心吧,有本王在呢。 杜斯娅在他的手心蹭蹭,如同一只撒娇的猫。 刘荆目光缱绻地看着她,刘腾的危险性远高于自己的判断,那就得尽快解决了。视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这个小的也快要出来了。眸色一深,另一只手紧了紧。 而一墙之隔的刘腾同样没有睡,他尽管得意宁达非的吃瘪,可里面有了木方的参与他就不得不谨慎思考了:刘荆到底知道了多少? 细细想了想自来广陵的事,确定又不确定的,也无法进行肯定的判断。倒了杯水不急不慢地一点点饮尽。 翌日一大早,刘腾就到了王府里,说明了来意。 刘荆疑惑地重复:;汪先生想要回乡去了?当初不是说好了,等大好了就留在王府的吗? 刘腾瞥了眼他微微皱起眉头的脸,噙笑说道:;汪先生他身子骨一直不好,帮不上王爷的忙。但一直由王府养着,终究是过意不去的。所以就生成了回乡的念头了。这不就请托臣下来与王爷说说,可否恩准他回乡了。 刘荆思考了下:;他的身子不是还没大好吗?这一路上回去怕是吃不消吧。 ;臣下也是这么劝他的,可是他说路上慢一些,不赶路想来是没事的。刘腾应对道,等待着他的答案。拿汪先生来试探,答应了最好,早些离开是非之地,他也少一份顾及。不答应,那他就得审慎地想想如今的处境了。 刘荆沉思片刻:;那既然汪先生已经有了归心,那本王也不好多做挽留。由他择定离府的时间,本王给他设宴。不好意思地说,;累的汪先生受了大苦,本王着实内疚。 刘腾见他答应的爽快,心头松松,又是客套了一番。但刘荆坚持,于是谢了恩出来。 刘腾的心却未松到底,回府后让刘唐氏帮着收拾行李,择定了三天后宜出行的日子。 刘唐氏却觉得太赶了,不乐意:;王爷不是允许了吗?他身子骨才好些,哪里受得住风餐露宿的? ;王爷如今是答应了,可别忘了还有宁达非在后面呢,被他咬出什么事来,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这路上仔细点慢一点,不会有大碍的。宁达非昨日是被压回去了,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查出点什么来,又说道,;夫人,我们俩是无法,其他人不要牵扯其中,他在这儿,万一哪天王爷又想起来说要让儿子们过来,可如何是好? 刘唐氏默然不语了。 ;再坚持坚持,等到一切结束了就好。把他送回去也是为了他好。刘腾知道她心里的不舍。 刘唐氏也知道利害关系,帮着收拾了很多东西,三天后平安的将人送了出去,站在门口恋恋不舍。 刘腾望着车马远去,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了。这几日宁达非可一直没消停的,不停地上门来问情况,如今人送出去了,他也就安心多了。 书房内刘荊正在俯首急书,木方走了进来,刘荊将笔放下,淡声地问:;人走了? 木方点头:;已经出了城门了。 ;你瞧着有几个好手?刘荆关切道。 ;一个。木方端正地回答,表情却不轻松,补充道,;但其他三个也都是不弱的。 刘荊自嘲地扬扬眉头:;倒没想到他得用的比本王的人还多。 木方羞愧地低头:;是属下无能。 刘荊摆摆手:;与你无关,是本王亲信了。神色一凛,表情严肃,;都准备好了吗? 木方同样表情凝重地点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刘荆坚定地命令道。 ;王爷放心。木方保证道。 刘荊挥挥手示意他下去。重新拿起了笔,写了一笔,终究是不满意。索性不写了,朝着刘腾屋子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一抹利光在眼底闪过,既然开场了,那就一个都别想走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由着他自己 章华宫内,刘庄收到刘荆的奏报后难以置信,随即哈哈地笑起来:;这小子怎么了?转了性子了? 在下首桌子上协助处理政务的刘苍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 刘庄心情不错地起身将奏折给了刘苍:;这小子不是一直怕朕给他王府里塞人吗?当初朕要给他儿子配侍卫的时候,他那满满的理由搪塞朕,糊弄谁呢?如今倒变了想法了,来求朕了。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弟弟难得给自己低头了,通体舒畅了。此时殿外吹进来的风都浑然不觉得原来的闷热了。 刘苍比刘庄多知道些,他可是更早就接到了刘荆的求助信了,捏着奏折抿抿唇,迟疑了下:;陛下,臣弟早些时日就收到了九弟的家信。见到刘庄看过来,连忙解释,;是九弟妹写给王妃的。说是九弟妹接连遇险,九弟就怀疑自己府里有内奸了,这一查竟然发现同他府里的丞相有关。等九弟要动手,又发现往日太过纵容他了,竟腾不出人手来,这才借着与王妃通信来请本王臣弟帮助了。 刘庄笑笑:;他发现自己的丞相不对劲了? 刘苍点头,睐了眼刘庄。 刘庄见状:;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了。 ;九弟还发现此时恐与郭家有关。刘苍顿了顿,;和渭阳有关。 刘庄瞳孔张了张,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弯了弯嘴角,却不见半丝笑意:;原来渭阳也来凑热闹了。 刘苍连忙解释:;如今还只是怀疑,兴许是郭家备着渭阳做的。所以他这才没禀告了陛下。 刘庄转身,目光定定地看着皇位,这位置还真是有吸引力。喟叹一声:;既然只是怀疑,那就等他查清楚了再说吧。 刘苍不解,试探地问:;陛下不查查郭家吗? 刘庄冷哼一声,清凉地说:;郭家有什么好查的,难不成他们还忠诚于朕不成。一直留意着郭家,别闹出动静来就行了。 刘苍对他的决定向来是不会置疑的,瞥见手里的奏折,询问道:;那九弟那儿呢? 刘庄一笑:;他想要什么满足他便是了,旁的不用多管。朕倒要看看他可以查到哪一步的。眼底有些复杂的光。 ;那臣弟去给他挑些人送过去。 ;好。刘庄在这些事上向来是大方地,忽而想到刘荆第二个孩子也快要不来,干脆做个大方地,吩咐道,;再多挑些人去,算是朕给朕小侄子的礼了。 刘苍点头应了。 而远在广陵,又是一场暴雨初歇,太阳高悬,蒸地人昏昏欲睡,心烦气躁。 刘荆看着对面的宁达非:;是一点线索都没了? 宁达非羞愧地摇摇头:;那些人各个武艺不俗,又是刻意隐藏,郡城的衙役都没这个能力。 刘荆知道是客观的,对这样的情况也是心里有预期的,因而也不算失望:;不急于一时,只是不能放松了。本王要让他们藏也藏的不安生。眸光深深,;本王着你前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本王想要让你不日去讯问一人。 ;何人? 刘荆手指敲了敲桌面:;不急,等人会来再说。抬手给宁达非续了杯水。 宁达非赶忙恭敬地接过去,喝了一口,和刘荆两个人静静地等着。 就在一壶水要喝完了,刘荆也有些心焦地往外看的时候木方终于出现了。 ;王爷,幸不辱命。 刘荆顿时容光焕发,欢喜地站起来:;好,非常好。人可藏妥了? 木方颔首:;东平王派来的人全是高手,他们几个没费什么力气就给擒住了,没有露了痕迹。 刘荆情不自禁地鼓掌,连说了三个好字。看来此事找六哥果真没错了:;你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歇去吧。 屋子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人来了,回头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给本王问清楚了。刘荆肃冷地吩咐。 宁达非心里对那人隐约的猜测:;可是汪先生。 ;真是此人。原本本王就打算让你去查他们与刘腾夫妇地关系,因为一直有事,你也脱不开身。如今这人本王就交到你手里了,事还是交给你。 ;王爷放心。宁达非保证。 ;那就好,那本王就不留你了,早些回去吧。人在哪儿你问木方,只是注意了,千万别叫他发现了。 ;王爷放心,臣下省的。 宁达非告辞了出来,竟遇上了刘腾。两个人虚伪地问了好,擦肩而过。 刘腾走了几步,停下来回望宁达非远去的背影,眼光一厉,扭头朝着书房走去。 刘荆正站在院子里透气,顺便采了几朵鲜花交给侍从让他们给杜斯娅送去。见到他进来,和他一起进了房里,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擦手布擦了擦:;丞相,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交代道,;快给丞相拧块帕子凉快凉快,瞧瞧这一头的汗。 侍从下去准备去了。 刘腾连忙凑近了说:;王爷,之前说的事人给了答复了。 刘荆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眼睛亮亮,欢喜非常的样子,急切地问:;怎么说?他可是答应了。 ;原先王爷大方,那人也是信任王爷的。只是定金需要多些。 ;多多少?刘荆欢快的神色敛了起来。 ;至少先五成以上。刘腾满脸地惭愧,;都是臣下无能。 ;五成?刘荆失声说道,皱着眉头,;三成已经是勉力了,还五成。本王如今哪有那么多铜钱。作难不已,又不甘心,;当真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王爷这事本就是脑袋挂在刀脖子上的事,臣下已经费劲了口舌了。好说歹说这才同意了五成,这原本还要七成的。 刘荆蹙眉,凝重地在屋子里踱步,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最终狠下了决心:;那本王再去想想办法,丞相也再同那些人商量商量。 刘腾应下了,为难地说:;只王爷,这货咱们一定要吗?听说还有别的买家在问的。 刘荆一扬下巴,斩钉截铁地说:;要,那肯定是要的。你放心,这货本王是要定了。 ;那臣下就再去说说。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离家出走 王爷和王妃吵架了! 第二天王爷和王妃又吵架了!王爷一怒之下还搬去了书房睡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整个王府所有人的战战兢兢的,气氛压抑的很。其中最为难的就是管家,一个让开库房,一个不让开库房的争论不休,他也不知道听谁的了。于是抓掉了几根胡子之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当面自然是听王妃的,暗地里再悄悄地给王爷淘换点东西出来。 刘荆再把东西悄悄地给刘腾让他出去给换成现钱,算是筹集资金了。 管家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可架不住刘荆那儿资金需求大,杜斯娅又是个机灵的,敏锐地发现了了刘荆和刘腾交往地频繁,立刻领着杜妪和明心就要查账。 这可苦了管家了,支支吾吾地半天好不容易把哼着小曲的刘荆给盼回来了。 刘荆一见杜斯娅摆出的架势就是心虚的,外强中干的一顿辩解之后,打着是糊弄过去的主意。 但杜斯娅分外较真,一定要看。 于是两个人又一次发生了争吵了!彪悍的杜斯娅再次发挥了彪悍的作风,在刘荆压着管家不让他开库房的时候,她也不多纠缠,直接让明心等几个侍婢拿了早已经备好的刀对着门一顿狂砸。 刘荆不是不想拦,杜斯娅挺着肚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挡着。莫说侍卫不敢上去,就是刘荆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砰砰砰的动静响地很让人心惊肉跳。 于是刘荆让步了,连忙讨饶了。 可杜斯娅却不肯就这么轻轻地揭过,一群侍婢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各个神采奕奕的,动作慢慢地竟还整齐划一了。 ;砰门落地扬起了灰尘,杜斯娅依然站着,而是让杜妪进去指挥着侍婢们将她的嫁妆,以及朝廷赏赐给她和芝麻油的东西全部整理好,挑了贵重的直接搬箱上了马车,留下一句话:不是她的,她也不要。但是是她和她儿子的,她不允许他就这么白白地败光了。头也不回地带着芝麻油和阴容就离家出走了。 坊间传闻听说广陵王都给王妃跪下了,仍然没有可以阻止王妃的决心。 当然至于真相是什么不知道,百姓们只看见广陵王上了马车,在到快到城门的时候下了马车,脸色难看地几乎要吃人了。 这么大的动静刘腾和宁达非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连忙都赶来打听是什么情况。 刘腾离的近,到的早,安慰了刘荆一番,可刘荆的眉头仍旧打着死结,郁郁寡欢的样子。 刘腾心中不屑,又暗自称快,恨不得他们俩就此决绝才好。可也知道不可能,杜氏果真是聪明的,走了还知道死死地捏住了刘荆的死穴。以退为进:;王爷,不如臣下用铜钱将那些东西拿回来? 刘荆眉头一动,有几分意动,嘴唇动了动,又颓然地摆摆手:;不用,本王想做的事实还用得着置喙。也不想想本王是为了谁?嘴里说着狠话,可明显地底气不足。 ;可王妃带着小主子在外头也不安全。 ;无事,本王已经让府里的侍卫都过去了。刘荆随口说着。 刘腾暗自翻了个白眼,知道他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依臣下之见,还是赶紧把王妃带回来的好。说着就转身,;臣下这就回府准备去。那事也不急于一时。 刘荆还未答应,就听到侍从通传宁达非求见了。 刘腾瞥了眼刘荆,脸色沉了沉,束手站到一边也不着急走了。 刘荆不耐烦地说:;他来凑什么热闹?但还是让侍从把他领进来了。 宁达非一进门就说听说王妃动了火了,连课都没让两个孩子上就走了,他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刘荆当然不可能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了,敷衍道:;不过是一些琐事而已。扫了眼他,不客气地说,;宁大人一郡守,整日顾着这些事干嘛,之前的歹人抓到了? 宁达非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羞臊地很:;那臣下告退了。走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小心地提议,;王爷,内人与王妃关系还算不错,需要内人去劝劝王妃吗? 刘荆一脸的不爽瞬间一扫而空,眼睛亮亮,换成了和蔼可亲:;宁大人此话有理,王妃素来欣赏令夫人,如今王妃在气头上,本王的话她是不想听了。但令夫人就不一定了。愉快地站起身来,亲切地看着宁达非,;那这事本王就交给令夫人了。停了停,;王妃身子重了,在外面本王也不放心,有劳令夫人了。 宁达非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保证:;臣下这就回去同内子说去。 刘荆更加满意了:;好,好,好。辛苦了。 宁达非告退了出去。 刘腾站在一旁看着轻松起来的刘荆,方才因为他对宁达非冷言冷语的开心劲早已经烟消云散了,轻蔑地撇撇嘴,这宁达非当真是无耻,兄长用来献媚不说,连夫人都用上了。但心里再不爽也于事无补,谁让自己夫人同杜氏关系不和呢。眼眸一转,笑着说:;幸好有宁大人帮忙,王爷也可以放心了。 刘荆轻松地笑笑:;你同宁达非都是本王的得力干将。又哈哈地笑了笑,一看就是心情不错。 刘腾勾唇回应地笑笑,可却是勉强地很。在他心目中他已经和宁达非一样的地位了吗? 宁达非回府后,薛氏立刻就一辆马车去了杜斯娅所在的别庄了。 但显然杜斯娅这次的火气比较大的,薛氏进了别庄后并没有立刻将她给劝返了,不得不自己回来了。 薛氏下了马车,终于可以长长的松了口气,宁达非早已经侯在了门口,迎了上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怎么样? 薛氏眼神回望了下,眼睑朝下点点,脸上却是内疚:;王妃如今在气头上,我也是劝了又劝了,也不能让她烦了我,明日我再去吧。 宁达非了然地点点头,感激地看着她,真诚地说:;夫人辛苦了。先回去歇着,我先去王爷那儿,他还在等着信儿呢。 薛氏理了理鬓发:;老爷去吧,家里有我呢。 当满心期待的刘荆听说了薛氏竟然无功而返之后,很失望,都没多留宁达非说话,直接就让他回去了。 时刻关注着动静的刘腾听说宁达非灰头土脸地出来了,乐呵了,还以为什么功劳都能往身上揽的。但旋即又愁起来,杜氏态度如此强硬,王爷定然是会妥协的。那入了口袋的钱又要再拿出去,还真是肉疼的。看来得想个法子把杜氏给劝回来,想想膈应地很。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没钱就借 第二日,杜斯娅就在薛氏再次拜访之后从善如流地跟着回来了。 刘荆和刘腾两个人得知消息都愣住了,刘荆是欣喜若狂,一扫一晚上的愁眉不展,打马就出去迎接杜斯娅去了。 刘腾望着刘荆乐颠颠出去的样子,颇不是滋味,虽然他也是希望杜氏可以退步的,但瞧见她对刘荆的影响力,着实让人不悦。 很快就看见刘荆堆着满脸的笑容,殷勤地在马车旁伺候着杜斯娅下车,那模样可比宫里的内侍还要谄媚:;来,来,小心些,小心。恨不得要把她抱下来。 杜斯娅却不领情,横了他一眼后,没再多看他一眼,脸板着冷气不断地往外跑。 芝麻油跟着出来,欢快高昂地说:;父王。 刘荆弯了弯嘴唇,给儿子一个眼神后又转到杜斯娅这边,蓦然觉得不对,又转过头去定睛一看,吓了一跳,昨个还帅气的儿子如今脸上这儿红一块,那儿红一块,顾不得杜斯娅了,关切地问:;芝麻油这是怎么了?快,召侍医来。 杜斯娅扯了下他的衣服,没好气地说:;大惊小怪的,不过是蚊子咬的。 刘荆;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那怎么这么多?这样看着心疼。 杜斯娅白他一眼,他以为她看着不心疼的。那不是昨天走得比较急,又是去的别庄,也没人给收拾好,蚊子太多了。芝麻油又是个招蚊子的,明心他们几个人忙活了一晚上,也没什么效果:;不然我会回来。扭头,吩咐,;把东西给我收到内院去。假笑着对刘荆说道,;王爷,这两日妾睡得不踏实,劳烦王爷这几日睡在书房吧。气势十足地转身走了。 跟着的几个侍从侍婢看了看刘荆,再看了看杜斯娅,低下头尽量减少存在感地抬着箱子跟上了杜斯娅。 芝麻油和阴诚两个互看一下,做了个鬼脸,一笑也撒腿跑了。 刘荆抬脚走了两步,又颓然地放弃了,一瞥才注意到一直没离开的刘腾,脸色变变,十分生气地指着杜斯娅的方向:;瞧瞧,这都是什么规矩。底气不足地说,;若不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本王…本王…狠话还没说出口,就冷不丁地听到明心脆生生的说话声,;王爷,王妃说你之前您拿出去的方鼎是太后伺候郡王的,让你找回来。不然……有些为难地顿了顿,飞快地说,;和你没完。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屈膝飞快地下去了。 刘荆气地够呛,手指抖抖,恼火地说:;你听听这什么话,父在哪有儿子的私产的,这王府里哪一样不是本王的。真是翻了天了。 刘腾不置可否,他才不会傻得去评价的。 果不其然刘荆脾气发完之后立刻就说道:;那东西你还有印象吗?给找回来。 刘腾低头应是:;臣下也就去寻寻看。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抬头为难地问,;那铜钱从何来? 刘荆表情一滞,想了片刻,半是赌气半是无奈地说:;库房里还有些东西拿去淘换了,她不是说本王的东西她不管的吗? ;可那也不够呀。 刘荆表情越发愁苦了:;容本王再想想。求助地望向刘腾,;丞相可有什么好法子吗? 刘腾干巴巴地说:;臣下若真有什么好法子定然不会让王爷为难地。 刘荆也不为难他,长叹一声:;你先回。咬咬牙,;本王再去寻王妃说说去。 很显然这个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这回杜斯娅是打定了主意不纵容,愁眉不展的刘荆在经过一天的闭门思考之后,想出了个法子,那就是借钱。鉴于之前是问兄弟们借的,这回他打算问姐妹们借。 刘腾听了他的法子半天没说话:;王爷,这恐怕不好。 刘荆却认为这是个好办法:;理由本王都想好了,新搬了王府各项都得添置,又要添新口,一时周转不灵的。所以请她们帮帮忙。一回生,二回熟,也不用刘腾赞同,直接就去写信了。 而郡守府后院的一个偏深屋子里,宁达非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汪先生:;我瞧着你这身子骨也不好,不过就是简单问两句,何必不说呢。 被折腾了一番的汪先生勉强抬头看过去,低声问道:;你是谁? 宁达非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不知我是谁,你把我抓来?汪先生讽刺地说道。 ;可你是你吗?宁达非不紧不慢地说。 汪先生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掩盖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宁达非轻笑着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感叹,;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没受过这样的苦吧。还是早些说了,免得受苦受累的。 汪先生别过头去,不再答话了。 ;那既然这样,就得委屈你了。你不想同我说话,自然有人要和你说的。宁达非也不勉强,退了出去。 很快就有个五大六粗,面露凶光的男人走了进来,沙砾般的嗓子毫无感情地说:;小人来伺候这位爷了。 屋外的宁达非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屋子里一道闷哼,听着就疼,他弯唇摇摇头,有些人就是不聪明。 不过汪先生比宁达非预想的要嘴硬多了,又因为身体不好,怕折腾过头了直接弄死。还好刘荆那儿不算急,因而是讯问一日再休养上个几日,各种刑法都试试。 先后收到刘荆;募捐信的各种公主们事一脸懵的,她们不知道刘荆之前已经无耻地问兄弟们;融资过,但是她们都是皇家长大的,对于政治斗争有着天然的敏感性,那些个粉饰太平的词听听便是了。万一他又不安分了,回头被牵扯出来害了自己可怎么办?但如今太后还健在,对他又是宠爱有加的,当没看见,万一他去太后那儿告状,她们也免不了穿小鞋。 于是,异母的几个考量了一番,选择给点意思意思,通篇那都是自己公主府的日子也不好过的。先帝厉行节约,给公主的陪嫁也不多。 而同母的几个倒没那个顾虑,只是恨铁不成钢,让他一直不安分,好好的一个山阴国愣是被他折腾去了广陵,王妃孩子都养不起了,也是大汉朝的头一位。可再埋怨那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因而给的还算爽快丰厚,当然回信口气就不是很好了,尤其是长公主那是劈头盖脸地一通训斥。 而其中刘礼刘最为大方了,而且回信还是一副大姐姐的好模样,表示刘荆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提出来,不用同她客气,能想帮的一定帮忙的。 刘荆自然回复了一封感激万分的信去,说自己终于知道谁是真的对他好了,之前他就是太莽撞了,还请她见谅。 这一来二去的,姐弟俩的感情仿佛真的好了很多。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可以让她知道了 晚上,杜斯娅不舍地看着刘荆最近的;化缘所得,她有多久没见到这么多钱了:;真的把这些都给刘腾啊。虽说他是说自己做好准备的,可万一回不来呢?而且她这么些天倾情演绎,还引得两个孩子惶恐不安的,怎么也得有点酬劳的。 ;不把钱给他,本王怎么钓鱼?刘荆好笑地看着她一副贪财小气的模样。 ;少一点也可以的呀。 ;好了,不过就这些而已,等本王的印书上了何愁挣不到这么多钱。刘荆信心十足地说,将箱子合上。 ;这个也是我一直想问王爷的。怎么不把印书公诸于众,那样不是钱来的很快,还非得让我陪着你演戏的。杜斯娅心里也一直有疑惑的。 ;印书之事是本王的,若是现在拿出去,自然是可以挣了钱了,但这事本王若是不交给刘腾,必然是会引起他的怀疑的。可是交给他,让他就此便宜了别了,本王岂能咽下这口气。所以干脆再等等。而且印书挣来的钱,那可是本王的钱,哪能冒险的,万一血本无归呢,本王也是心疼的。刘荆理直气壮地说。 杜斯娅嘴角抽抽,无语地看着他:;所以用别人的钱不心疼,是吗? 刘荆也不避讳地点头:;都是别人的,丢了就丢了。我们也不会心疼不是?坏坏又得意地说。 杜斯娅失笑,调侃:;合着王爷是空手套白狼了。 刘荆一扬眉,一本正经地无奈叹息:;本王也是无法子,王妃孩子得养,只能舍了脸面了。 杜斯娅哈哈地笑倒在他身上。 既然解决了钱的事,刘荆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催促刘腾赶紧把兵器的事情落实一下。 可刘腾却不慌不忙地,推脱说是一惯都是那边联系他的,他已经给递了信了,只等人家给他回信。 刘荆也不管,听之任之的,十分信任地把铜钱给了他。 刘腾日日跑王府勤快多了,一下子有很多事要同他商量,仿若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初的山阴国。 如此过了四五日,刘腾报告刘荆说是对方有信来了,他需要去他们信里指定的地方。 刘荆当然是让他赶紧去,又不放心地问他是不是需要给他安排几个侍卫,毕竟是大事,木方武艺高强陪着去放心些。 刘腾婉拒了刘荆的意见,说是他打扮成一个游商不打眼的,若是阵仗太大了,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刘荆不坚持,就由着他去了。 刘腾回府后,立刻乔装打扮,简车便行地领着五个人就出门了。 刘荆领着木方站在城墙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里面可有之前见过的人? 木方仔细地看了看:;太远了,属下瞧不真切,可看架势都不像。 刘荆啧了下嘴,叹息担忧道:;到底是带了那么多铜钱的,也不多带着人手的,这万一要是出个什么事,那可都是本王的钱呀。语气中并没有那么真诚。再看了眼刘腾消失的方向,转身,;走,回府,这天挺晒人的。 沿着台阶慢慢地往下爬,吩咐道:;明日就可以让刘唐氏知道汪先生不见了。 木方颔首。 翌日一大早,就有个身负重伤的男人艰难地叩开了丞相府的大门。 守门人打开了大门,仔细辨认了半天,吓了一跳,一边喊来人把人抬进去,一边去禀告刘唐氏。 刘唐氏一听是护送汪先生的人回来了,心头一跳,也顾不得正在洗漱了,匆忙就跑到了门口,此时侍从已经将那人的脸简单处理了下,她定睛一看,眼睛睁大了,这不是护送汪先生回乡的侍卫吗?怎么如此情状,腿一下子就软了,幸好身旁的侍婢扶住了,嘴唇颤抖着,仍存侥幸地问:;怎么回事?声音发飘地很。 那人努力睁开眼睛,见是刘唐氏,挣扎要起来,被刘唐氏赶紧制止,急急地追问:;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虚弱地断断续续地说完。 刘唐氏脸上的血色是顿失,一颗心如坠冰窟,手不住地抖着。 原来是他们出发的第三天就遇到了袭击。虽然他们拼死抵抗了,可是无奈对方人手太多了,而且也各个是高手,最终还是不敌,被对方给抓住了,他就再也没见过汪先生了。他们几个侍卫也都被各个给分开看守着,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在努力逃跑的,期间成功逃出来几次,但都被抓回去了。但他依然没有放弃,好不容易历尽千辛万苦地跑回来了。 刘唐氏看着那人身上的伤,真不知道汪先生这段时间受了什么样的罪,心如刀绞地,擦了擦泛红的眼眶,深呼吸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寻个大夫来给他治伤。寒声说道,;去把府里的人手都给我集合起来。 ;夫人,这恐怕不妥吧。刘腾特意留下来协助刘唐氏处理事务的亲信刘明听到消息赶过来阻止。 刘唐氏睐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有什么不妥的? ;老爷离府之前可是说了让夫人守好了宅子就行了。刘明说道。 刘唐氏却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什么话,现在就全部都给我出去找人去。 ;夫人,这样动静太大了,若是让王爷知道了,难免要起疑心的。刘明低声地劝道。 可如今刘唐氏一心全部都挂在汪先生身上,根本不听:;那难道我就不管了? ;夫人,可以悄悄地派几个人出去…… 刘唐氏再次打断他,愤怒地质问:;派几个人出去能有什么用?若是有用,他还能丢了吗?多拖一日她都忍受不了。 刘明见她固执,着急地喊道:;夫人,我们不能乱了阵脚。 刘唐氏根本听不进任何的话了,对着被集结的侍卫严厉吩咐让他们即可出发前去寻找。 刘明急得不行,好说歹说才说通了刘唐氏同意分批出去,免得一下子全部出去动静太大了。 其实这也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刘荆在书房听着木方说刘唐氏竟然也出去了,略感意外,汪先生果真是重要的,其实他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目的从来可都不是他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天给你带礼物 郡守衙门后宅,宁达非再次进入了关押汪先生的屋子里,一下子视线昏暗地让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随后示意看守他的人出去,走近了含笑着说:;今日啊,有个喜事要告诉先生了,广陵王丞相夫人听说你不见了,那急疯了,毫不避讳地就出门找你来了。恶意地弯弯唇,;你说我要不要做这个好人,领着她来看看你。 汪先生抬起头来,仇视地瞪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你敢? 宁达非嘿嘿一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既然你嘴里不说,那就只能请刘夫人自己说了。扫视他一下,像是征求意见地问,;你说我是带着她的手指来见你呢?还是带着你的手指去见她? ;你要是敢动她,她夫君不会放过你的。汪先生气恨地说。 宁达非不以为然地笑笑:;你觉得我会怕一个小小藩王丞相? ;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免得以后后悔。 宁达非仿若听到笑话一般:;我为什么会后悔。凑近了,幽幽地说,;不就是你们在想着造反吗? 汪先生瞳孔缩缩,失声地问:;你到底是谁? ;你都没告诉我,你是谁,我能告诉你,我是谁吗?宁达非轻笑着说,;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也不重要了。取出手中的刀,手起刀落地斩下了他的小手指。 汪先生惨叫一声,捂住了手指处,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有人推门进来,很快地将他的伤口给包扎了,另一个人则将他的断指捡起来放在了盒子里。 刘唐氏坐在昏暗的房间,环顾四周,挣扎着想要挣脱自己身上的绳子,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这时她才后悔自己的冲动,也没料到郡城附近居然有人胆大包天的对她下手,经历过短暂的慌乱后镇定下来了。 没让她多等一个蒙着脸的男人走了进来,干脆直接地很:;刘夫人,给你看个东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直接打开,递到了她面前。 刘唐氏抬眸看了他一眼,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看向木盒子,里面是一根发白的小手指,心口不由地作呕又惶恐,眼睛里喷火地怒视着蒙面人。被绑着的手不安地紧紧缩缩,不断地安慰自己不会的,可心口还是不住地发慌。 蒙面人笑出来:;刘夫人果真是聪明人,想必知道是什么的。 最后一点侥幸也在他的话中烟消云散了,身体不住地发抖,嘶吼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刘夫人这么激动干嘛?不过是一个先生而已,你这样还以为是你的情郎呢。蒙面人调侃道。 刘唐氏恨红了眼睛,如同有千万般射出来一般,牙咬地咯咯做响。 ;还是你们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刘唐氏别过头去,不理睬他了。 蒙面人也不动怒:;那既然无所谓,那明日我再带一根手指来见你,希望你喜欢。转身出去了。 刘唐氏一下子靠在后背,张张嘴,想说,又停住了,痛苦闭上眼睛,眼泪流了出来。 而刘明这边得知刘唐氏那边也出事了,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就知道,可偏刘唐氏执拗地很根本听不进劝,出事是肯定的。 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府里的人手都派出去了,一时也召集不回。跺了跺脚,抬脚去隔壁寻求刘荆的帮助了。 刘荆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吃惊地很:;什么,丞相夫人不见了,怎么回事? ;夫人因为惦记着丞相的安危,心里发慌,就想着去道观给丞相祈福,哪知刚到了城外就出事了。刘明说出了自己想好的说辞,有些忐忑地偷瞄他的脸色。 刘荆不疑有他,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大胆贼人,敢动王府的人。去,把人都给本王叫出来。 刘明闻言悄悄地松了口气,跪下来磕头感谢。 ;王爷,慢着。就在木方领命领着一群人要出门的时候,杜斯娅叫住了他们。 ;王妃,本王知道你与丞相夫人不对付,可如今不是使性子的时候,这歹人踩得可是本王的脸面。刘荆义愤填膺地说道。 杜斯娅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王爷,你说的什么话,我是此等小鸡肚肠之人吗?哼。 刘荆连忙陪笑着哄道:;都怪本王说错话了,王妃莫怪,只是如今是形势比较急,寻人要紧。说着竟也要跟着出府了。 杜斯娅连忙拉住了他:;你急什么?我就是怕你们这么急急地出去不好。 刘荆不解地看向她。 ;丞相夫人到底是女流之辈,这人不见了,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出去找,她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刘荆和刘明愣愣,对望了一眼,对她的话都没有办法进行反驳,确实,人尽皆知的话,即便是没有什么事,但人言可畏,以后还怎么立足。但不找吗?刘明纠结为难地眉头皱地死死地。 ;消息咱们要瞒着,找人也不能这么大的出去找,把侍卫们乔装打扮一下,只说是王府走脱了一个侍婢,要把人找回来。杜斯娅给出了解决办法。 刘荆思衬下,夸赞道:;王妃这个法子好,就依着王妃的主意办? 刘明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这分散了人力悄悄地找,那势必是没有什么效率的,尽管是侍卫们十分卖力的白天找,晚上找的,但第二天刘唐氏仍然在关押着她的屋子里,一天一夜地已经让她腰酸背疼筋疲力尽了,又是一天的滴水未进,但最难受的就是如厕的事情,喊人进来也根本没有人来搭理她,就像是一个荒宅一样。最后她只能认命地溺在身上了,那一刻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吱嘎。门被推开了,阳光撒了进来,激得她眼睛眯了起来,见进来的还是昨天的黑衣蒙面的,猛地挺直了身体, 蒙面人嫌弃在鼻子前挥了挥手。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她羞臊万分,心头大恨,以后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蒙面人恍然未觉到她怨恨的眼神,悠哉地从袖子里又掏出了一个和昨日一模一样的盒子,口吻轻松熟稔地说:;刘夫人,你看我又给你带东西来了。 刘唐氏瞠目欲裂,恨急了:;你们! ;要看看吗?今日是另外一个手指。蒙面人恶意满满地说,把盒子凑到她的面前,就要打开。 刘唐氏死死地闭着眼睛,牙齿咬着下唇都出血了,可就这样鼻尖充斥着的还是血腥味,没有勇气看一眼。 蒙面人也不强迫她,遗憾地说:;你既然刘夫人不想看,那也就罢了。 刘唐氏听地盒子;啪地合上了,缓了缓心神,又听到那男人笑着说,;刘夫人不喜欢,那我就明日再送其他的。刘夫人好好休息。 蒙面人的一只脚刚刚提起来要迈出去,就听地后面刘唐氏认命地说:;你们要问什么? 蒙面人得意地弯弯嘴唇,回转,定直地盯着刘唐氏,轻轻地警告道:;刘夫人,这样才好,可别耍花样。不然到时候那位汪先生可就不保证了,不,他可不是汪先生对吗? 第一百五十章 原来是汤 杜斯娅见刘荆兴冲冲地走进来,迎上去,期待地看着他:;可是她松口了? 刘荆点点头,卖关子道:;知道他们什么关系? 杜斯娅瘪瘪嘴:;其实这关系好猜的很,按照年龄除了姐弟还能有什么,不过王爷要的是准信而已。 刘荆哈哈一笑,调侃道:;是,还是本王的王妃聪明。他们确实是姐弟,这汪先生,不,准确说是汤连得,是她唯一的弟弟,汤家血脉全系其身的,所以格外的在意。 ;原来是姓汤?唐,汤,杜斯娅默默地想也算是谐音了。 刘荆点头:;本王也去查过记书了,父皇麾下确实曾有一个汤姓将军,只他为人桀骜,又是性情乖戾,父皇实在不喜。慢慢地就夺了他的权,哪知他竟然是与伪朝勾结,被父皇察觉后,把此事交给了是真定王处理的,记了斩立决。如今看来是郭家悄悄地保下了这家人,收为己用了。 ;那刘腾为什么对他也这么好呢?杜斯娅疑惑地问道。 ;刘腾原本也不姓刘,而是方姓,与汤家夫人的外甥。后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后就由汤家接回去抚养了。汤家对他待若亲儿,成年后他与表妹情投意合。汤家父母未进行阻拦,反而将女儿嫁给他,替他置办了家业。所以刘…方腾对汤家是感恩戴德的。刘荆眸色深深,他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多年以为的心腹没想到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即便是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了,但证实了的那刻还是心难平的。 杜斯娅更加不能理解了:;那汤家要报恩也应该是去辅助郭家,费尽心思地潜伏在你身边干嘛? 刘荆自嘲地弯弯嘴唇:;打得自然是渔翁得利的主意。回想多年来方腾的多次鼓动,特别是山阴国那次,若是不是被告密了,只怕到时候受益的就是在京城的郭家了。那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了。想到此,被愚弄的火气就在胸口腾腾燃烧。手指捏地紧的发白。 杜斯娅扯扯嘴角:;他们郭家还真有毅力。 ;只怕当年父皇废了郭氏,他们就在谋划了。当真是用心良苦。刘荆讽刺地说道。 ;那王爷,汤家姐弟俩准备怎么办? ;本王还得用他们增加筹码呢,不着急。刘荆缓缓地说道,脸上冷漠一片。 刘唐氏,不,刘汤氏虽然说了些,可问及她儿子的时候却是闭口不言了,也不好逼迫她过多。因而总得想法子让她吐出来才是。 杜斯娅点点,既然刘汤氏那么在意她弟弟,怎么就能轻易地让刘荆给问出来了,那汤连得可是嘴硬地坚持了这么久的:;王爷是怎么让刘汤氏开口的? 刘荆得意地扬扬眉梢,徐徐将这两日的事情同杜斯娅说了,杜斯娅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王爷当真是剁了他好几只手指了? ;依着本王的心思是剁他一双手都不算多的。可无奈他身子骨太弱了,经不起折腾。第二天的就是本王让用的还是原来那一根,只是让人加了下新鲜的猪血。倒没想到也一样有用。刘荆颇为自得地说。 ;这也行? ;怎么不行了?刘荆脑中灵光一闪,;明日我也如此炮制对付汤连得去。 ;先想想理由对你的好丞相亲信交代吧。杜斯娅打趣地说道。 刘荆佯装生气地瞪她:;好,还调侃起本王来了。伸手要来挠她。 杜斯娅娇俏地一笑,还算敏捷地往旁边一旁,两个人笑闹起来。 而一墙之隔的刘明却是焦灼地很,在院子里转了又转,还是决定来王府等消息。 正好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木方,眼睛发亮地迎上去,满怀期待地问道:;木统领,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木方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刘明没有察觉到他的神色,松了口气,催促道:;那夫人在何处,快些寻回来。说完才觉察到木方的表情十分凝重,心里一咯噔,小心地问,;木统领可是有什么不对。 ;还是等见着王爷一并禀告吧。 刘明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当听到木方说:;有人瞧见今日天未亮的时候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抬着一个人扔进了郡郊的小良河里,那人壮着胆子走过去靠过去瞧了瞧,说是衣着鲜亮的很。的时候,腿发软地直接站不住,跪倒在地上。 刘荆安抚道:;连正脸都没瞧着,你着什么急的。快,把他扶起来。对木方说,;那你多带些人手去下游看看能不能捞到人。 木方点头:;属下已经安排人过去了。 刘荆十分欣慰:;嗯,不错。看了眼如丧考妣的刘明,叹息一声。 没过一会,银方竟然也带回了消息说是有人看见城南有一辆马车被赶上了平山,听着描述就是丞相府的,他们立刻就赶去了,也发现了马车了。只是里面没有人,他们准备搜山,只是人手不够的,所以请求支援。 刘荆二话不说又派了些人出去。 哪知火方也有动静,说是有人瞧见是往城北去的,于是他们沿途寻找,竟然在旬阳县的教坊里见到了夫人的侍婢,可侍婢却说不清楚夫人在哪儿,逼问了教坊的管事才知道她买人的时候不年轻的她没要,听说是贩子说要再去江阳县看看那儿有没有人要的。他唯恐再扑空,所以没敢追下去,特意回府来请示刘荆。 刘荆当然是让她们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了,火方得令离开了。 火方刚走,铁方也有信息,这回却是城西方向的。 刘荆倒也慷慨,又集结了些人让他去巡察。 刘明在一旁看着,感激万分,跪着地上是磕了又磕。 因为路途都不算近的,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消息来,刘明再着急也只能忍耐。只希望在自家老爷回来的时候可以把夫人给寻回来。 但很显然老天爷并没有听到他的这个心声。 到了第五天,刘腾灰头土脸地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是进王府觐见刘荆请罪。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家都别想好过 刘荆听说他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欢喜着出来见他了:;丞相辛苦了。 刘腾内疚地跪在了地上,头用地地磕在地上,带着哭腔说:;臣下有负王恩。 刘荆的笑容僵硬在嘴边,但仍温和地说:;丞相起来说话。怎么了? ;王爷,臣下无颜面对王爷,臣下被人打劫了,钱财全部被抢了。刘腾痛心地说。 这倒不是演戏,他是真的心疼。那些铜钱可本来都是主子的,如今在他手里失去了,可怎么办? 刘荆难以置信地失声:;什么?怒气腾腾地站起来,;哪儿来的匪徒竟然敢动本王的东西,不要命了。扬高了声音喊道,;来人,来人,木方,木方。 结果没有人回应,侍从上前一步小心地提醒:;王爷,木统领出去了。 刘荆仿若这才想起来,朝着刘腾瞥了眼,有些为难地说:;丞相没受伤吧,钱财乃身外之物,丞相也莫过于自责了,赶紧起来吧。 刘腾有些不明白他突然的转变,也没有再推辞了,这几日的风餐露宿已经让他累的够呛了。既然刘荆愿意如此轻松地揭过此事,那是再好不过了,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感激地看了眼刘荆,这才发觉他的神色不太对。 刘荆面露难色,十分纠结的样子。 刘腾善解人意地主动询问:;王爷,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刘荆点了点头,一咬牙,打了预防针:;有件事需要告诉你,但是丞相你也别太着急了。然后飞快地说道,;前几日丞相夫人去城郊道观的时候遭劫,至今下落不明。但是本王已经派了很多人出去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刘腾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疲惫不堪的脸上是面如白纸,眼神有一秒地放空:;怎么会这样?好好地在府里呆着就好了,为什么要出去,去道观这样糊弄人的话他是不相信的。不行,他得赶紧回去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刘荆扶住他,真诚关切地看着他:;丞相你要保重身体啊。 刘腾深吸了两下,稳了稳情绪,艰难地说:;王爷,臣下有些不舒服,先回府了。 刘荆体贴地点点头:;你快去休息吧,一切有本王呢。 刘腾身体发软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府里,刘明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了,被太阳这么一晒不免有些发困,就坐在回廊的檐下靠着柱子眯了起来,迷迷糊糊地似乎听到了耳边有人说:;丞相回来了。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起身朝着门口看去,果真是刘腾,跌跌撞撞地就朝着刘腾奔过去,到了跟前猛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地自责:;老爷,奴才对不起你。 刘腾看了眼他,淡淡地问:;说,到底怎么回事? 刘明擦了下眼角的泪,一五一十地将这几日的事情告诉了他。 刘腾眸子蓦然一沉,寒声地确认道:;你是说,汪先生也被劫了? 刘明是刘腾从方家带过去伺候的,一直跟在身边,对刘唐氏他们的关系自然是晓得的,点点头:;要不然夫人也不会贸贸然就出城去。 又是劫匪,刘腾敏锐地感觉到事情不对了,广陵尽管大家都说是蛮荒之地,可真的到了才发现大多斯文温润的很,说的不好听些男人都没有那么血性,治下一贯太平,怎么就突然冒出了这么多匪徒了。 首先他怀疑的就是刘荆,可细一想也不对,他没有那么多人手的。拧着眉严肃地与刘明确认:;你确定你去王府的时候侍卫们都在府里? 刘明点点头:;奴才到了王府,王爷一听就动了怒火把人都喊出来了。 刘腾微微眯起眼来,难道不是他。可还有谁有这本事?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宁达非。又否定掉,他宁家不过是中等人家,养不起那么多人,衙役也是不堪大用的。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正在苦思冥想之际,门房进来通报说是有人在门口丢下个包袱就不见了,他瞧着不对就捡回来了。 刘腾神色丕变,一把夺过包袱,微微颤抖着手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睁圆了眼睛,这是他夫人的首饰!;快,快,给我去追! 刘明连忙召集了些人手追了出去。 可跑出去很远,方圆全都查了,根本没看见门房说的那个人,只能悻悻然地回来了。 刘腾坐着假寐了片刻,见到刘明空手而归并不意外,他方才想了想,有这个能力的几乎不做他人想了,可如果是他发现了,完全是可以直接拿下他的,为什么要费这个心思呢? 眉头皱地死死地,他不能就此坐以待毙了! ;丞相,丞相。门房大呼小叫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刘腾不悦地蹙眉挺直了身体:;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门房呈上了一个小木盒子,声音发颤地说:;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多了个这个,奴才好奇就打开了,是…是…结结巴巴地,;一根手指。血淋淋地,如今想来都觉得心慌的。 刘腾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刘明接了过来,打开盒子,血已经凝结在盒子上了,那根断指白乎乎的,而盒子上盖还粘着一张纸,他轻轻地扯了下来,交到刘腾手里,盒子被他盖了起来。 刘腾接过一看,眼珠都快要裂开了,上面写着:汤连得手指!手用力一握,纸被捏成了一团,指甲几乎要掐到肉里去了,眸光阴沉地如同黑洞般,咬牙,太过分了。这个他也知道了,那就更加肯定是他了。既然如此那就休要怪他不念情分了。 片刻之后,情绪稳定下来,深深地长吐了口气,拿过木盒子,手抖了抖,终究没有打开,又递给了刘明,嘶哑地吩咐:;好好地藏好了。然后一步步地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后奔了起来,悲切地进了王府。 ;王爷,这群歹人太过分了,这是挑衅呀,不知道夫人受了什么样的罪了?刘腾坐在刘荆对面,憔悴的脸上满是担忧伤心。 当真是令人不忍心看呀,刘荆默默地想着,脸上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保证道:;丞相请放心,本王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夫人给你找回来的。 ;王爷,臣下现在闭上眼睛就全是她在受苦的画面,实在难熬,恳请王爷能否允许臣下出去找找?刘腾说的可怜。 ;本王可以理解,可丞相这样出去本王也不放心,若是你再出个事,本王可怎么办?刘荆安抚道。 刘腾再三恳求,声泪俱下地说着都要跪下了。 刘荆实在无奈,只能同意了。可府里的侍卫都派出去差不多了,又给硬挤出来几个给了刘腾。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四处溃坝 入夜,房内,昏黄的烛光摇曳着,杜斯娅靠在刘荆身上:;王爷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了? 刘荆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头发,低低地应了声:;他可从来都不是笨人。 ;那王爷你说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呢?杜斯娅坐直了身体,询问道。 刘荆掀唇一笑:;大约是会以牙还牙吧。神色瞬间凝重了下来,郑重地叮嘱,;这几日管好芝麻油和阴诚,可别让他们到处乱跑了,还有院子的门户都看紧了,本王怕他狗急跳墙的。虽然他已经暗中加强了戒备,但仍怕有个万一。 杜斯娅同样严肃地点点头:;你放心,已经交代过阴诚了,他们俩身边绝对不能离人。 丞相府内的正堂里漆黑一片,刘腾如同鬼魅般坐着,月色照在他的脸上,斑驳更添了阴森之气。坐在他对面的黑衣男人眉头蹙着,反对道:;主子派我来只是协助你的,并不是让我给你报私仇的。 刘腾讽刺地牵唇:;你觉得这只是我个人的恩怨吗? 黑衣男人眼睛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如果只是我个人的恩怨,那你那些手下都是怎么死的。分明就是刘荆早已经觉察了,所以刻意地找了各种借口,分散了咱们的实力。难道你不想为你那些手下报仇。刘腾怨恨地说道。 黑衣男人紧了紧手上的剑,漠声地说:;他们都是为了保护你的人死得。是你没有及时地察觉。 刘腾一噎:;好,好,都是我轻敌了,可如今他已经发现了,若我们不先下手为强,就要被他给下手了。而且他定然是不会再按照主子的想法行事了。他之前留着我,定然是想要深查的。难道你还等着他查到主子吗? 黑衣男人的脸上不再一片冷漠了,阴鸷的眸子转了转,良久之后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同样的方法用在他身上了。刘腾残酷地说。 ;可他必然是早有戒备了,哪能让你轻易得手,我们人可不多。黑衣男人不甚乐观的。 刘腾撇头看了眼窗外,月影婆娑,风吹着竹林沙沙作响,手猛地用力捏住了桌角:;那就打乱他的计划。过两天,再过两天,应该就有消息来了。 接下来的两天依然在找人中度过的,仿若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之中,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城门守将们正要关城门的时候一道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安宁,那人穿过城门,一路疾驰到了郡守府门口,给守门人表明了身份就被迎了进去。 没过多久,宁达非从府里匆匆而出,直奔广陵王府而来。 ;你说什么!刘荆大惊失色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愤怒地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下,怒斥道,;当真是伤心病狂了。 宁达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何尝不震怒呢,虽说京口郡来报是不知为何决堤了,可这段时间又无大暴雨,怎么就好好地给决堤了,所以谁干的也是心里有数的,愁苦了一张脸:;王爷,现在如何是好? 刘荆怒容满面:;还能如何,难道当真不拿百姓的命当回事了。略一思衬,吩咐,;你先派些衙役快马加鞭的赶过去,之前从刘腾那儿拿回来的铜钱你也带上,去那边招募壮年,这样更快。转念一想,又吩咐道,;不过京口郡的消息不能再传出来了。另外你亲自去,家眷先王府住着。 宁达非领命出府了。 刘腾站在门口从门缝里静默地看着宁达非来了又去,没过多久又看到他一马当先地疾驰而去,后面跟着一些衙役。 身后忽然想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刘荆并没有动。 刘腾悠哉地弯唇一笑:;急什么?就看看他有多少人可以派了?眼底却是一片阴森冷漠。 第二日,海陵县也有人来报,多处地方决堤,县守无力应对,只能求助郡城。因宁达非不在府中,来人于是到了王府。 刘荆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而是让人把刘腾给寻来了。 刘荆愧疚地说:;丞相,本王本应诺你一定找到夫人的。可眼下海陵形势不容乐观,本王只能先救百姓了。顿了顿,低声,;可能要委屈夫人再受苦几日了。 刘腾拱手:;王爷,自是治下百姓更加重要。若王爷信得过臣下,臣下愿主动请缨,为王爷分忧。 刘荆露出欣慰地笑来,走过去,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明显感觉到手下的人身体僵了一瞬,他只当不知,亲热心疼地说:;你的心本王是了解的,只是你本就连日奔波,夫人又下落不明的。本王实在不忍心,由木方去处理便是了。 刘腾感激地看着他:;多谢王爷体恤。低下头来,眼底一片冰凉。 待刘腾走后,杜斯娅从屋后转了出来,调侃道:;你们俩这演技。要是在现代那可都是能得奥斯卡的了。 刘荆疑惑不解地看她:;演技? 杜斯娅点点头:;是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俩关系多好。演地都像,就是演技了。 刘荆了然地点头,问道:;那他和本王谁的演技好呢? 杜斯娅对这个无聊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这个有什么好比较的。 刘荆嘻嘻一笑,扶着她走过去坐了下来:;那不是本王瞧你心思太重了吗?抬手摸在了她的肚子上,;这孩子倒是比他哥哥经历地多多了。只是你月份大了,不适宜在长途劳顿了,不然本王就将你同芝麻油他们送回京城了,省的再次担惊受怕的。 杜斯娅嗔怪地横他一眼:;王爷,说什么呢,你已经帮我们撑起一片天来了。手揽住他的脖子,;王爷,不管怎么样,能给你当王妃真的很好。 刘荆目光宠爱地回拥她:;本王幸得有你这位王妃。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护你们周全的。 ;嗯,不过王爷也得顾好自己了。杜斯娅不放心地叮嘱道,;还有把木方他们派出去真的没事吗? ;没事。刘荆坚定地朝她笑笑,;他打的主意本王能猜到。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拖了 显然仅仅两处出事是不能满足刘腾的需要的,接连着又是两个郡县来报,他们那儿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刘荆的脸色是越发地难看,不仅如此,广陵郡城内也开始出现了流言,说正是广陵王无道,所以才害的多地不明受灾的。而他如今还只知道醉生梦死,一点为百姓考虑都无。话是越说越难听的,也越传越烈了。直到连着两天大雨一下,无疑是对各地是雪上加霜的,百姓的恐慌也开始膨胀了。 ;哗啦啦的雨水倾盆而下,刘腾坐在廊下,溅起的水珠落在了他的身上,扬扬眉,哎,老天爷都在帮他的忙的。连年阴郁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了,再加把火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陈集县也发生了水患了这一消息如同一道霹雳炸在了百姓的心里,使得更加惶恐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领头跪在了王府门口,求着王爷救救老百姓,人群是越聚越多,乌压压的一片,哀求声不绝于耳。侍卫、侍从们劝着他们离开,但是根本没有重要,他们坚持在雨中跪着,一直等着刘荆给他们一个交代。 刘荆气恼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吩咐更衣。 气派威严的大门打开,一身王爷金服的刘荆从里面走了出来,百姓们抬头看了看,又怯懦地低下头去,不停地磕头恳求。 刘荆扫了眼人群,仿若是在压在了心头。他们不过是被无辜牵扯进来了,给身边的侍从一个眼神。 侍从高声地喊了声:;都安静,王爷有话要说。 人群里瞬时安静了下,只有雨水的声音。 ;你们都是广陵的百姓,本王身为广陵王,当然是不会任由你们受苦的。之前海陵等地本王已派人前去了,而陈集本王同样不会置之不理的。你们大可放心。 百姓们感恩戴德地道了谢。 ;陈集,本王亲自去,定会护你们平安无事的。刘荆沉声承诺道。 百姓们又是一顿磕头感谢的。 ;如今雨大,大家赶紧回去吧,别着了风寒了。刘荆体贴地关照道,挥挥手,身后的侍从捧着一个箱子走到了前面,;因多地发生水患,衙门已经派人去查看处理。因而广陵郡城人手不足,因而为防微杜渐,本王先募青壮年巡堤,一旦发生险情,可以及时通报。不知可有人愿意? 百姓里大家互相看了看,有些犹豫。忽然有个青年举起了手:;王爷,小民愿意。有了一个,也自然就有第二,大家大多数都是善良之人,而且又与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的,纷纷地报名参加了。 刘荆对此十分欣慰,打开箱子每个人赏了铜钱。那些人没想到还有钱赏,各个都欢喜非常。而没报名的则是后悔不迭。刘荆又说道:;若是大家互堤有空,待此事了结后,本王还有重赏。当然其他未参与的,若察觉了异常情况举报有功,本王同样会重赏。 这下,大家的热情更加高涨了,只恨不得现在就全部涌到河边去。 刘荆上手交握,郑重地行了个拜礼:;如此,那广陵郡,本王就交给诸位了。 老百姓何时见过如此阵仗,王公贵胄对他们来说那是高不可攀的,如今刘荆竟郑重其事地谢过他们,怎么能不叫人激动地,七嘴八舌激情昂扬地纷纷保证一定会守好堤坝的。 刘荆看着慢慢散去的人群,又呆呆地看着豆大的水滴落在地上染上了尘埃碎成了许多个小水滴。 ;王爷,回吧。 ;嗯。刘荆缓缓地转身,沉声吩咐道,;去准备准备,即刻出发了。 ;是。 刘荆侧向另一边,低声说:;木方,王妃和郡王,本王就托付给你了。 木方捏着嗓子说道:;王爷放心。 刘荆原本沉重的心情被他这怪腔怪调给弄得破了功,无语地横了他一眼。 木方也是无奈,他那一脸帅气阳刚的络腮胡子被剃了已经是心疼地要命了,王妃还非偏说他的脸太过阳气,连着把他的眉毛给剃了一半,稀拉拉的,还每天让他把脸涂得白乎乎的,最后还得每天掐着嗓子说话,说是这样才像。的确是像了,自己对着镜子都不敢是自己顶了二十几年的脸了,可惜的是他的一世英名呀。不过瞥见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其他兄弟们也是差不多的境遇又心里平衡多了。一开心本能地把背挺了下,半路又察觉到不对,连忙佝偻起腰来,奴才像十足。 ;哒哒哒的马蹄声渐渐地远去了,刘腾站在庭院中间:;他只带了一个侍卫走? ;是的,人都留在王府了,其他是从民间现找的武夫。 ;还真是对杜氏好的很。刘腾感叹道,可他怎么就不明白表妹、表弟对于他也同样重要呢,他就不应该动他们,不然他还能求着主子给他个体面的。但既然他不识时务,那就休怪他割他的心头肉了。想到到时候他见到杜氏和孩子的尸体,那种快意就从心里冒出来,脸上笑地渗人恐怖。 刘荆一路冒雨出了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勒马就要回转。侍卫们听命,一行人就朝着城里而来。 哪知,此时从山上冲下来一群蒙面人,各个拿着大刀,向着他们砍了过来。 侍卫连忙将刘荆护在了身后,而临时招募的武夫毕竟是不敌那些人的,眼看着就要丧命了。 忽而一阵马蹄声哒哒哒地传来,箭矢也嗖嗖地飞过来,一些蒙面人没有提防,直接就中箭倒在了地上,而有些人反应了过来,连忙挥刀进行抵抗。 骑人越来越近,箭矢力度越来越大,蒙面人渐渐地不敌了。他们没有料到还有此等变故,互相对看了一眼,目光齐齐地集中在了刘荆身上,一起动了朝着刘荆挥刀扑过去。 这时,刚才还懦弱地好像毫无抵抗能力的武夫们如同战神附体一下子暴起英勇起来,与蒙面人缠斗在一起。而此时他们才觉察出来自己落入了对方的陷阱里面了,可一切都为时已晚。 刘荆坐在马上,看着他们渐渐地没有了抵抗力,步步败退,面无表情。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没有人 而王府内,杜斯娅、薛氏领着芝麻油和阴诚还有藏在床下的地道内,这是杜斯娅提议的。按照原本的打算是想像武侠小说里一样造一个机关房,刀枪不入的,外面腥风血雨的但他们可以悠闲地在里面。 但很显然造房子的动静太大,而且是也没有这个技术。当时她同刘荆兴冲冲地说自己想法的时候,刘荆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她。最后无奈只能搞地道了。 别小瞧这地道,因为如今铁器严重管控的,挖这个都是费了很大的功夫的,如今也不过就是半人高的样子。 她们四个人坐在地上,屏气凝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一惯调皮活泼的芝麻油也难得乖乖的坐着没有说话,杜斯娅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发,揽住他将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而阴诚则由薛氏护着。 外面刘腾本想从边门进去的,可等他命令人把边门给砍了之后才发现早已经被堵上了,脸上气恼扭曲,只能从墙头上爬过去。 可等到了原本汪先生住的那个院子时,先是一个人跃了上去,旋即就痛呼出口,两只脚像是底下有什么在咬一般,踩下又跳起来,滑稽地很。 刘荆皱进了眉头,压低声音怒斥:;怎么回事? ;上面有东西。那人忍痛地又跳了下来,脚落地疼地倒抽了口凉气。顾不得了,坐在地上,将鞋子脱了下来才发现脚上密密麻麻地伤口,血从里面冒出来。 其他人看了也觉得自己的脚底心发疼。 刘腾咬牙,本想着借着夜色行事的,可如今也看不清墙头上有什么玄机。瞧见他人站起来走一步疼一步的样子,指挥道:;还是从正门走。而原本打算安排一些人在墙头放冷箭的计划也不得不放弃了。 等到了正门,不由地停住了脚步,门竟然大大的开着,兴味地弯弯唇,倒是大胆的。 管家和宁达程出现了,站在里面,管家看了他一眼,痛心疾首地说:;丞相,王爷何处待你不好,竟然要这般的背叛王爷。逡巡了在他身后各个挎刀的蒙面大汉们。 刘腾冷笑一声,抬手向前挥挥,示意他们直接冲进去。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同他们废话,他要的是结果。 黑衣人令行禁止,各个就直接往里冲去。 管家和宁达程见状立刻往后退去了。 黑衣人们轻蔑地一笑往里面冲去,却发现王府大门内地砖已经被拆了,坑坑洼洼地,还有一条不窄的泥沟,冲在前头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地面又滑,一个脚就踩在了里面摔了下去,一个停顿后面的人速度不减,直直地撞上去,又给推下去几个人。方才气势汹汹的一行人顿时就乱了队形,乱七八糟的。 管家看着,手一抬,早已经候在一旁的弓箭手,朝着那群人一顿乱射,射中了好几个人。 刘腾面色阴沉地如同天色一样,呵斥道:;还不赶紧起来。 经过短暂的慌乱损失了几个人之后,黑衣人们又恢复了秩序。而此时管家和宁达程两个人已经趁机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偌大的庭院里面一下子空无一人,独有树影婆娑摇曳。 ;喵。一道凄厉的猫叫声乍然地响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 刘腾气恼他们装神弄鬼:;还不赶紧去找。 黑衣人们互相对看了一眼,虽然心里对他的语气十分不爽,但是出发前首领有令让他们听从他话的:;刘先生,是分开还是一起?张望了四周,王府很大,可却没个人影的。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这改从哪儿下手呢。 刘荆也是为难,完全和他想象中的血战不一样,到处漆黑一片的,而他们的对手全部都藏匿其中,眼睑一垂,命令道:;都随我来。直奔王府后院而去。 可因为刚进门时吃了亏,都不由自主地谨慎小心了些,不如方才的气势了。 但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王府后院,面对紧闭的大门,黑衣人们互望了一眼,都等着刘腾。 刘腾心里恼火万分,这是在和他玩什么花样,一抬手就把门给推开了,可入眼的是一块白布,故弄玄虚!抬手就拔剑撕破了白布。 ;撕拉白布应声而破,结果后面的还是白布。可同时一个箭矢也射了过来。 幸好跟在他身边的人一直警惕,听到声音立刻把他往后拉了拉,同时预警:;小心!黑衣人们躲闪,到底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大家都是警觉的,又身手不错。因而都躲过这一招。 箭矢插在地上晃了晃。 刘腾眼睛冒火地瞪着箭羽,怒吼道:;有本事出来,如此鬼鬼祟祟的。眼神却看向身边的黑衣人。 黑衣人会意,取下了身后的箭桶。 ;嘿嘿。侍从阴柔地笑声传来,;见不得光不就是你们吗?还有人说别人。好笑,好笑。 黑衣人箭矢飞快地射了出去,穿过层层白布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却不是预想中的声音,;砰似乎是扎在墙上的声音。 ;哎哟,还放冷箭。侍从不开心地说,;不过这也是你们惯用的了,见不得人不是。丝毫不见恐惧,不客气地嘲讽道。 刘腾和黑衣人的脸色却是难看地。倒不是因为侍从德话,而是他正是这群人的首领,他的箭术有多高超是大家都知道的,当初大街上就是他射杀的人。如今却失手了。 面对着眼前的一片白茫茫,几十个人怔了怔。往日都是他们在暗处,现在换了个位置,这感受还真是不好。 刘腾心头发狠,他们没有退路了,与黑衣首领看了眼。 黑子首领眉头微微皱了皱,寒声地说:;你们三五一组,互相照看,以防冷箭。冲进去,他们如此手段也就说明府内空虚,不得不如此手段拖延时间。 其他黑衣人听命行事,三人一组进去,挥刀砍开密密的布帷,箭矢三三两两地射出来,可等他们斩断了之后才发现不过是一些木棍。 有些人不免有些气燥轻视了。于是很快就受到了教训,又是一批真箭射了过来,又有几个人受了伤。 黑衣首领脸上阴霾一片,眼睛警惕地扫视,终于发现了固定的几处,讥诮略带得意地弯弯嘴角,举弓毫不留情地朝着四处猛射。 只听得闷哼声传来,黑衣首领蔑视地收箭。 果真不再有箭射出来了,没有干扰,这些人也动作快上了许多。可绕是如此,劈开一条路来还是费了不少力气的。这时他们才看到回廊上竟然全部都被木板给拦住了,难怪刚才那一箭没有射中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甘心 尽头又是一道门,黑衣首领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刘荆。他就没这么窝囊过,以往都只有他对对手的虐打,哪像现在已经损兵折将了好几个,却连对手都没有见到。 这王府内院,刘腾也是没来过地,他也不知道里面的建造,沉声说道:;赶紧了。率先抬脚走过去。一鼓作气地推开了院门,黑漆漆地一片,脚提了提,又放下了,戒备地张望了下。 正在这时,院子一下子全都亮出灯来,蓦然亮堂地很,眼睛有些不适应地微微眯起来。等再定睛去看的时候,窗户上影影绰绰地都倒影出人来,都是差不多的装扮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丞相,你来了! 一时间迷糊了。黑衣人们随后到了见状也是面面相觑,这…内院少说也有十几间屋子的,他们怎么办? 黑衣首领是牙痒痒,对他们一再的挑衅和戏弄动了火,阴沉地抬手就是对着正面屋子人影一箭。 正中目标,人影应声而倒。 刘腾几个精神一振,可是里面的人却不见半丝慌乱,依然不慌不忙地站着。 黑衣首领疑惑地眯起眼,仔细研判着情况,突然对着左侧面的厢房里又是一箭。 ;砰!毫无悬念地再次倒地。 可黑衣首领留心这就发现不对劲了,倒地的声音根本就不是人摔倒在地上的声音,而且在能忍耐的人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的。眸色一沉,朝着刚才的房间冲了进去,黑衣人们见势也跟着他身后跑过去。 门被踹开,他们这才发现里面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个人形的木牌子! 黑衣首领怒火到了极限,跑进去将那些木牌子全部都踹倒在地上,脚踩上去狠狠地碾压了下,寒声地:;去,全部都给我砸了去。 黑衣人也是感觉到了羞辱,摩拳擦掌地纷纷去踹开了房间,果真全部都是木牌子。 ;啊!一道惨叫声在右侧面第三间房子里传出来,鲜血喷洒在窗户上,令的正在泄愤的黑衣人们心头一抖。 果真另一边的窗户被微微打开,箭射了进来,本来准备去支援的又都被牵制住了。 那一边的打斗还在继续,又有一个屋子里又是两道惨叫声。 黑衣首领反应过来,朗声吩咐道:;留一人在屋子里押后,其他人都出来。射箭之人本意就是为了拖住他们而已。 黑衣人领命到了院子里,黑衣首领吩咐道:;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进去。 话音刚落,刚才他们进去过的屋子里居然也发生了打斗。 黑衣人们齐齐地看向自己的首领,首领快速地权衡了下,眸光一沉,命令道:;不许再分散了,一个个地击破。他们打得主意应该也就是这个,他绝对不能再让他们得逞了。 好像是听到了他的话,不等黑衣人们集体行动,屋子里的人一下子又都退散出去了,面对黑漆漆的外面,却又不敢轻易去追逐。 黑衣首领气地几乎都快要打颤了,集合了队伍,为了这次行动他是拿出了所有的实力了,可如今倒好,已经损兵折将了十几名了。可对手一个都没遇到过,埋怨地看向刘腾:;丞相,你也出点力气了。 刘腾何尝不恼火地,他宁可是一场血战地,不似现在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眉头一沉,对自己带来的几名亲信示意抢先进入了还没有人进入的房间里去。 接下来屋子里毫无意外的全部都是木牌子而已。气地黑衣首领差点要把房子给烧了,还是刘腾给阻拦了。王府大火那可是会把很多人给招惹来的。黑衣首领也是知道轻重的,可院子就这么大,他们已经把所有的屋子都看了个遍了,压根就没有人,只能再撤退了去别的院子了。 可等他们出去沿着回廊走的时候,又都有顶天立地的厚厚的木牌子都挡住了路,怎么办?除了砍了踢掉他们别无选择了。但过了一段路就有一个,平时不过抬脚就到了地方,愣是把这群人给累地够呛了才算到了偏院。 一样的漆黑一片,忽然灯又全部都亮堂了起来,和在正院的套路是一样的。唯一有区别的是这次房间似乎都被什么给拦住了,只有在高处才有光透露出来,因而他们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 黑衣首领已经气疯了:出来,藏头藏尾地,我可没时间陪你玩。; 闯了别人的宅子还这么嚣张吗?;偏院正房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刘腾听到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他怎么在王府里面! 屋子里的刘荆好像是看得见刘腾的表情似得,轻笑着说:丞相是不是觉得本王应该在你的手里呀,真是对不住了。让你失望了。 黑衣首领明白了里面的人后,瞳孔缩了缩,按照计划刘荆应该已经被他们给擒住了,怎么还会出现在王府的。出现了纰漏了!手一抬,其他黑衣人会意,迅速转身就想要撤退。 而转身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已经站满了侍卫,各个手持佩刀严阵以待的。 刘腾和黑衣首领同时色变,身侧的手紧了紧。 既然已经来了,上门是客,本王总得好好照顾你们的。;刘荆好客地说道,走了岂不是本王的不是了。; ;刷所有的房间齐刷刷地地扯下了蒙在门上的布,刘腾他们才看清楚,屋子里站着的竟全都是手持弓箭的射手,不敢相信地叫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兵器的? ;本王乃大汉的亲王,现在捉拿叛逆之人,问陛下要些兵器,还是易如反掌的,丞相,你觉得呢?刘荆气定神闲地解释道,;所以,丞相,你向来是聪明人就不要为难自己了。见血了总是不好的。轻柔地征求意见。 刘腾不甘心地捏紧了手指,他没想到刘荆竟会求助朝廷了。可真的就这么投降吗?与黑衣首领对望一眼,黑衣首领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评估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爷,不试试怎么甘心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都给本王留下 一场杀戮就此开始了,利刃割着皮肤的声音,呻吟声、兵器声混杂在一起。院子里很快就弥漫着一股子的血腥味。 黑衣首领面无表情地微眯起眼刘荆所在的正房射出了有力的一箭,果真如他所料的那样,刘荆的房间被保护了起来,根本射不进去。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侧的人示意了下,那两个人会意,护着他给他快速地开出一条路来。 刘腾看着他的动作,脚抬了抬,但是没有跟上。 黑衣首领到了正房门前,示意手下两人将门砍开。而他正在他们身后护着他们,防止有人偷袭。 门很快就被弄开了,推开门乍见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竹篾子铺满了入口了,直接延伸到了内屋。三个人为难地站着,这么远,纵使他们身手再敏捷也没有办法跳过去的。两个手下望向黑衣首领。 黑衣首领对此却早有预期了,只是他没想到是这样的法子。脸色已经比今晚的天色还要难看了。 里屋传来侍从阴阳怪气的说话声:;别怪没提醒你们,这里面可都是淬了毒的。可得当心了,破了皮可是不行的。 黑衣首领再也控制不住脾气,对着声音的来处就是雷霆一箭。 ;哎哟。侍从大惊小怪地声音,;幸好躲得及时,你这是生气了,这么厚的板子都能穿过来。啧啧啧!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将这张刮躁的醉给切成碎段。可眼下这他们根本过不去。瞥了眼四周,木板倒是可以应急,但如那人所说万一真的是沾毒了,那可开不得半点玩笑。一发狠:;给我砍了。却说地分外憋屈。他们是杀人的手,可今天晚上他们在王府都在干什么,不是砍布就是砍木头!不过此等戏弄之仇,等他抓住了刘荆,一定要让他好好尝尝。 两个手下应声,弯下腰来将竹篾齐根砍断了,当真是非常大的工作量了。而且他们动手的时候还时不时地里屋会放出一些箭来,又是最初的那一招,有时是,有时又只是木棍的。但他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的。一边防守一边推进,很是辛苦的,多少年他们没有干过这样的体力活了。感觉腰都要直不起来了。屋子外的打斗仿若被隔绝在外了。 眼看着他们就开辟出一条道来的时候,侧面竟来传来了刘荆含笑的声音:;那个,你们弄错方向了,本王在这儿。 三个人一口老血差点就喷出来了,直起身来目测了下到侧面的距离,只感觉是前途一片渺茫的。不过是一个王府的侧院正房竟造的如此宽敞。 这是戏弄、赤裸裸的戏弄。可不去吗?他不甘心。一咬牙,命令道:;走。 手下两人也不置喙,认命地继续开始伐竹工作。 刘腾站在外面看着他们带来的人不断地减少减少、再减少。满眼都是血色!而进去的三个人也像是失踪了一样,因为距离远,他根本没有办法看见那边是什么情况。这一刻他开始心慌了,怎么会这样的。当真是失算了,他没有想到刘荆竟然隐藏了这么大的实力,是他轻敌了。回头看了看围在外面的侍卫,抿唇判断了下,对着一直护着自己的人说道:;杀出去!继续留在这儿定是会落入刘荆手里的,还不如搏一次。 那些人在来之前就是得到过刘腾的交代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动手,保存实力。因而他们一直没有加入战局而是守卫着刘腾。如今他下了命令,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开始向着外面突围了。 外围的侍卫早就预料到这个了,因而他们一动,就立刻将他们团团围住。铁器碰撞在一起,发出金戈铁鸣之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渐渐不敌的黑衣人正在疲于应付之际,看到刘腾竟然想要逃跑,气恨之急,怒视着他们,可又无可奈何。一走神就吃了亏了,只能全神贯注地应对。 终究有一个人气不过,眼看着已经无力反抗的时候,拼劲了全部的力气喊道:;首领,他要跑!随之是剑刺入了身体了,又被毫不留情地拔出来,脸上被自己的血喷洒着,温热的,闭上眼睛往后倒去。 正在和竹子较劲的黑衣首领听到这话,瞬间眸子一沉,跃身出了屋子,站在门口就看见刘腾的护卫正在院门口与王府侍卫缠斗在一起,他的意思已经是昭然欲揭了。而再看夜色下院子里竟然不足是个黑衣人站着了,其他人全都倒在了地上。手指用力地攥在了一起,胸口气地起起伏伏。若不是他执意要来袭击王府,他们又怎么会付出这样的代价来。这些人可都是他培养了十几年才留下的精锐,如今尽数折损在此,一切都拜这个刘先生所赐。如今他竟然想逃。冷漠无情地抬手朝着刘腾射箭,不过不是目标不是他本人,而是射在了他的侧边。 刘腾感觉到箭矢的力道仿若裹挟着无数的怒火而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他是清楚他的水平的,他这箭是故意射偏的。回头与他遥望:;此事是我的错,但眼下已不是硬拼的好时机。梁先生,不如现在杀出一条血路去,留的青山呀。 黑衣首领的两个手下也从早已经走了出来,瞧着眼前的景象怔了怔,他们是经过千锤百炼才留下的一批,从来都是他们轻取别人性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也会面临这样的惨景。 此时又有一人不敌倒下了。 两名手下咬唇,低声劝道:;首领,眼下不是硬拼的时候了。继续下去,固然他们有可能会抓住广陵王,但按照一直以来的路数,广陵王只怕也不会乖乖地呆在里面等他们抓的。很有可能就是全军覆没了。 黑衣首领恨得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可也不得不承认,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来:;撤退!在两名亲信的掩护下朝着院门口而去。 ;本王不是说了吗?来了就别走了。刘荆似乎很好客地说道,转瞬亲和的声音转为肃冷,;当本王的王府是什么,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话音一落,门口的侍卫自动地往旁边让了让,又有不少侍卫跑了进来,而侧面屋子也都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不少人来。刘腾看着黑压压的人多势众的王府侍卫,腿软了半截,也不得不承认,这王府只怕是真的出不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又来个凑热闹的 当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时候,双拳难敌四手,即便是他们那些刺客身手敏捷、身经百战,但还是不敌的。面对负隅顽抗的黑衣首领,木方等人齐上阵,终究是将他给制服了!而本身没什么武力值的刘腾则早早地就被钳制住了。 一切尘埃落定了,刘荆方才从侧面走了出来,毫不留情的吩咐:;把他们的手筋脚筋都给挑断了! 黑衣首领见到他出来怔了怔,他竟然是在这儿的,细细看了眼那个像极了窗户的门,这才留意到此处两边的烛光分外的昏暗,应该就是以防他仔细辨认的。随后是万分地后悔,他的情绪自从进了这个院子就一直被刘荆牵着走,根本失去了以前的冷静了。回想刚才他们在正屋傻瓜样的行为,又悔又恨。又听到刘荆这样的命令,仇恨地瞪圆了眼睛,几乎要将刘荆给焚烧殆尽了,他这是在毁了他的。拼命地挣扎起来。 可他早已经被木方几个用绳索绑地牢牢地,也不会给他任何挣脱地机会。 在他不甘心挣扎的时候,木方已经领命手起刀落地完成任务了。 ;啊。黑衣首领惨叫了起来,也不知是疼的叫,还是对以后废人的命运叫。 刘腾则惊恐地看着刘荆,在他的印象中的刘荆是个任性、没有自知之明的王爷,但绝对也是个好脾气的王爷,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地干脆利索,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他往日在温和那也是龙子王孙。而他真是因为忘记了这一点才导致了今日的惨败! 刘荆感受到了刘腾的眼神,笑了笑,眼底却是一片恶意,宽和地说道:;丞相辛苦了,若不是丞相配合,本王哪能如此轻松。此工本王替你记着了。心疼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吩咐道,;快,快,扶着丞相下去歇着,召侍医给他看看。 刘腾在他一笑的时候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真,张唇连忙要反驳,可黑衣首领狠毒的眼神已经射过来了,很显然他对这话也不是不信地,急忙地要解释,可看见刘荆似笑非笑的脸,还有黑衣首领手腕脚腕处,原来叱咤风云的人现在已经失去了他最大的依仗,而他们都落入了刘荆的手里,解释不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给他徒增笑料而已,甩袖勉强维持着姿态走了。 刘荆慢慢地靠近趴在地上的黑衣首领。木方神情紧张地将刘荆护住了。 刘荆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这人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危险的。 木方解释道:;王妃故事里可是有那种能嘴里吐出东西打人的。 刘荆扶额,那日他们在一起讨论怎么防备他们,杜斯娅说了好几个故事说是给他们提供些御敌的法子,比如什么围困光明顶,桃花岛阵之类的,简直是无稽之谈。哪有人真的有此等本事的。可木方这个武痴竟然入了迷了,当了真了。 黑衣首领猛地抬头看向木方,难以置信又好奇地问:;竟有这样的功夫?拧眉认真地思考,似乎在想这个可能性的,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不然还真是可以出奇制胜,眼睛亮亮,如今他是个废人了,那是不是可以!一扫方才的绝望颓丧,眼睛里燃起斗志和希望。 刘荆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无语这个明显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居然还相信的:;她骗人的你也信。 木方却执迷不悔:;王妃说的合情合理的,属下觉得大有可为。 刘荆很想学着杜斯娅的模样赏赐他两个白眼,不过他王爷包袱还是阻止了他这么做了,现在也不是和他讨论这个可能性的时候,抬抬下巴:;先把人关起来。如今威胁解除了,他得赶紧去把王妃母子给接出来了。那么潮湿阴冷的地方可实在不适合久呆的。脚步快了又回到了正房里,命人把床给挪开了,趴在了洞口喊道:;快,好了,王妃你们几个快出来吧。 杜斯娅他们几个只能隐约听到武器打斗的声音,可却不确定是不是他们一方胜利了。忐忑不安地等着,尽管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了,可是摸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担心还是难免的,现在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甚明亮的烛光投照进来分外亮堂了。 杜斯娅和薛氏长舒了口气,相视一笑。 杜斯娅拍拍已经有些迷糊要睡着的芝麻油:;芝麻油,快。父王来接我们了,自己爬出去。 芝麻油揉了揉眼睛,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欢快地喊道:;父王。听到了刘荆温柔地应声,快活的说,;母妃,父王来了。说完,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去了。 阴诚紧随其后,杜斯娅和薛氏依次,她爬了两步,腹部一抽疼,她不由自主地停了停。 薛氏疑惑地喊了声:;王妃?忽然明白过来,脸色一变,担忧地问,;王妃,不会要生了吧。 腹部的疼痛密集地来了,杜斯娅咬唇,低声地应了声:;嗯。 薛氏面色变变,朗声喊道:;王爷,王妃要生了! 外头刚刚把芝麻油抱起来的刘荆大惊失色,立刻嚷道:;快,快上来。有些慌乱地吩咐,;快去,快去准备产房,王妃要生了。产婆,侍医都快去传唤来。手上将阴诚抱出洞口,探头看看,不见杜斯娅的身影,着急地催促,;怎么还不上来。撑着手就想要跳下去。 这一密集的疼痛使得杜斯娅冷汗直冒,不得不暂停地等着这一波过去。忽然洞口暗了下来,立刻明白刘荆的想法了,忍痛地说道:;你别下来了,这里面这么小,挪不开身的,别来添乱,我自己一会可以的。因为正在阵痛期间所以说的断断续续。 刘荆越发地不放心,暗恨当初怎么就不挖宽敞些的。又不敢逆着她的意思,焦急地安抚道:;好。本王不下去,你怎么样啊? 杜斯娅已经坐在地上捧着肚子了,忍不住呻吟下,脾气也暴躁起来了。这都第二个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的。能不能不要这么多问题,好想骂人啊! 薛氏在她的身边,替她擦汗,见她咬牙,连忙帮着代为回答:;王爷,王妃一时还没事,等这阵疼过了就好了。这里有我,王爷还是先去看看产房备好了没,等一会王妃出来就可以用了,不然到时再手忙脚乱的。 刘荆一听,又看了看,颇有道理:;本王已派人安排下去了,本王再去看看,王妃本王就交给你了。走了两步又仍然不放心,还是交代了让管家处理,而自己守在洞口,时不时地朝里头看看,侧耳听听动静的,再焦灼地走来走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问话 先是担心了一晚上,又经历了生产,杜斯娅很快就眼睛打架了,打起哈欠来,刘荆本想让芝麻油出去休息的,可芝麻油不愿意,保证绝对不再朝着母妃和弟弟之后,母子三人就睡在一起了。 刘荆眼神柔和地看了他们三个人一会,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出了门,周身一下子冷漠下来。木方早就等在了外面,喊了声:;王爷。 ;走吧。刘荆迈步跟在了木方身后。 跨过偏门,进入了原先汪先生住的院子里,刘荆推门进去,刘腾被绑在椅子上,刘荆愣了下,询问:;怎么把他绑着了?这么多年相处,即便是最后离心了,演戏他也是对他礼遇三分的。忽然见到他阶下囚的样子,还是有些适应不了。 木方刚想回答是杜斯娅之前吩咐的,说是刘腾素来诡计多端的,万一要是还留着后手的话,被他得逞了岂不是懊悔。因而也不用在意什么风度。他深以为然,一进了屋子就立刻让人把他五花大绑了。 刘腾已经冷嗤一声:;少在这儿假惺惺了。若是被他给骗了,他何至于落入此等下场的。 刘荆扬扬眉,恍然明白过来,他已经不是自己依仗的丞相了!这习惯还真是不好,轻笑下:;也是,大家都没必要再装了,对吗?方腾!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刘腾的瞳孔缩缩,脸上变幻了下,他竟然这个都知道了。不对,短时间内他根本不可能查出这么多的。难道!激动了起来:;你对她们做了什么?不然她们不可能轻易地开口地。 刘荆悠闲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做了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无非是剁了汤连得几个手指而已。同情地摇摇头,;丞相,你如此在意你的夫人,可在你夫人心目中你却比不上她兄弟的手指呀。 刘腾脸上精彩纷呈,愤怒、仇恨轮番上阵,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要上来吃他肉的架势。 ;本王只是说了事实,在本王看来,他们汤家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为郭家所用,所以养了你这么一个傀儡,你看遇到大事的时候,汤家舍弃的也就是你了,对吧。刘荆继续说道。 刘腾愤恨地吼道:;闭嘴。 ;啪。木方毫不留情地一个巴掌就扇了上去。 刘荆对他的动作有些发愣。这好像本来应该是侍从的活啊。 木方讪然地解释:;王妃之前交代的,任何时候有人对王爷不敬,都得挺身而出。这是他在假扮太监的岗前培训时杜斯娅交代的。现在听到刘腾出言不逊,他本能地就反应了。 刘腾被打偏了头,怒视过来,眼神愣愣,觉得这个白面的太监有些眼熟,借着烛光仔细地辨认下,竟然是木方,对,是木方。回想起之前有一次在王府撞见的一个小侍从,他就觉得眼熟。只是当时并未多想。睁圆了眼睛,原来他从来都没离开过。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全都没离开过。 多年的相处,刘荆读懂了他的眼神,好心地解释:;丞相,本王明知道你有害本王的心思,难道本王还会上你的当吗? 刘腾手指攥地紧紧地,是他太自信了。 ;不过,本王着实想不通,本王自认对你不差,就不知道你的主子对你到底有多好了。刘荆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是清冷一片。 刘腾别过头去,漠声地说:;臣下听不懂王爷说什么? 刘荆笑出声来:;臣下,臣下,本王可没有这个能力能当你的主子。靠过去,;你的主子是郭家的哪一位? 刘腾抿唇不说话。 ;好,你不说也没事。刘荆好脾气地说,恶意地弯弯嘴角,轻轻的说,;只不知道你的夫人和舅爷愿意为了你说多少呢?本王好奇地很。 ;你。刘腾抬头看他。 刘荆望着他的眸子,引诱地说:;丞相,你好奇吗? 刘腾尽管不住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上当,可心仍旧是不受控制的。强行地说:;不,王爷少在这儿挑拨离间了。 刘荆哈哈地笑起来:;丞相,你心动了。虽然你对本网没什么情分,但是本王当年可是一心把你当丞相的。如今虽说是分道扬镳了,但本王总还得为你着想的。不能让你满腹的才华错付了不是。本王会让你明白的。不用太感谢本王的。对了,还有个大喜事告诉你,本王的次子今晚出生了。尽管那小子还算不错,可本应该在娘胎里在多呆一阵的,提前出来了,这一切都拜丞相所赐,本王自当是得感激丞相的。冰冷地看着刘腾。 刘腾被他眼底的无情给蛰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眼前浮现的竟是从前与刘荆相处时的场景,他温和大方对他总是尊敬佩服的,他自始至终知道决裂的一天迟早是会来的。可真的来了,他内心竟有些怅然若失,他拒绝这样软弱的情绪蔓延,错开眼神:是吗?恭喜王爷了。王妃还真是福大命大。; 刘荆弯弯嘴角:可不是,幸好他们母子福大命大的。不然如今本王可不耐烦在这儿同丞相说话了。;转身,忙活了一晚上了,丞相也是累了。早些休息吧。本王先走了。明日还有事要忙呢。;迈步出去了。 木方连忙跟上,交代了门口的两个侍卫看护住了。 屋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刘腾依然被束缚在椅子上,一片沉甸甸的漆黑,犹如他的心头一般。分不清楚是因为行动失败的怅然还是和刘荆决裂的伤感,闭上眼睛,仰头靠在了椅背上,眼前浮现着的是多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尽管抗拒着不去想。 门口的侍卫瞟了眼屋子,低声地与同伴嘀咕:;你说王爷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还能背叛王爷呢? 另一个人撇嘴不屑地说:;谁知道呢,大约是心里不满足吧。也或者是脑子不清楚了。 ;瞧着他还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么笨呢。 ;这就是假聪明。 屋内的刘腾勾勾嘴角。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取名废继续 良久之后,等这波阵痛过去之后,杜斯娅咬牙爬了出去,早已经等得心焦的刘荆也顾不得了,伸手将她用力地抱了上去,刚想放她下来,转念一想,将她打横地抱了起来,朝着备好的产房跑去了。 杜斯娅没有料到刘荆竟会如此,要知道他虽然宠爱自己,可在外人面前他可是标准的很,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腹部隐隐约约传来的疼痛似乎也并没有那么让人难受了,幸福愉快地勾起了嘴角。 刘荆此刻可没情绪去关注她的表情,也没有心情去关心自己的形象,一心牵挂着她要生了。 因而本在院子里收拾残局的侍卫、侍从们见状都纷纷地吃惊,然后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 毕竟是第二次生产了,相比于第一次快了很多了。等到了产房第二次的阵痛来袭之后,产婆就开始让她用力了,从杜斯娅进入产房到;哇地孩子哭声,约莫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 因而本来还以为又是一场持久战的刘荆刚刚想起来让人去厨下准备吃的,就听到了响亮的哭声了,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旁边的宁达非和管家,这就生了! 还是坚持来凑热闹迎接孩子出生的芝麻油反应快,一蹦三尺高,直冲着产房而去,嘴里欢呼着:;我要当哥哥了,我要当哥哥了。快让我看看是弟弟还是妹妹。到了门口被侍从给拦下来了,;小主子,您现在可还不能进去。 芝麻油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还不能进去,里面是我的兄弟。 刘荆此时已经走过来了,牵过他的手,解释道:;你母妃还要整理一下,一会父王领着你进去看看。朝着里面吩咐道,;等收拾干净了,孩子不用抱出来,本王进去。 产婆就是当初接生芝麻油的,因而对于他这样不合情理的要求十分坦然,应了声:;是,王爷。又是一位小公子。 杜斯娅虚弱地长长舒了口气,撑着身子,一直陪在里面的薛氏见状赶紧扶了一把,主动地说:;快,把小公子报来给王妃看看。 产婆此时已经将孩子清理好了,交给了明心。明心目光含笑地抱着走过来,递到了杜斯娅的怀里,夸赞道:;王妃,又是个俊逸的小公子呢。 杜斯娅低头看了看皱皱巴巴红彤彤几乎和芝麻油出生时没什么两样的小东西,眼角抽抽,这个和俊逸有什么关系。 孩子适时地蠕动了下嘴唇。杜斯娅看在眼里觉得分外可爱的。 薛氏凑趣地说道:;小公子这是饿了吗?担忧地想,王妃生的仓促,也不知道王府备下乳娘没有。 明心已经很熟练地绞了帕子给杜斯娅,她解开衣襟准备擦一擦。 薛氏看她的架势是要自己哺乳了,急忙确认:;王妃,你这是. 杜斯娅看看她,很自然地说:;你不是说小家伙饿了吗?给他点口粮吃吃。 明心在杜斯娅的身后塞了个枕头,帮着调整好了姿势,朝薛氏示意了下将帐子给放下了。 薛氏退后了两步,有些发愣地看着里面的人影,万万没料到王妃竟然会自己哺乳。 明心见她奇怪的样子,笑着解释:;小主子出生那会,王妃也是这样的。 王妃还真是同一般人不一样,哪家大户人家的女主子还自己喂孩子的。薛氏笑笑。 过了一会,小家伙吃饱了,闭着眼睛睡着了,十分惬意舒服的样子。明心这才打开门让刘荆他们爷俩进来。 芝麻油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抻着脖子许久了,如今一进门,直冲杜斯娅的床,嘴里嚷嚷着:;小弟弟,小弟弟。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的。 明心暗叫不好,刚想要去阻拦,杜斯娅怀里的那个被人扰了清梦,十分不爽地;哇哇大哭起来,别看他小,声音可能弱点,但气势十足的,闭着眼睛嚎啕地。 成功地使得芝麻油顿住了脚步,脸上的欢喜之情瞬时就不见了,颇为嫌弃地皱皱眉吐槽道:;真吵,一点也不好玩。 正在努力哄着小家伙的杜斯娅听到这话,横了芝麻油一眼,最后瞪了眼刘荆。 刘荆正好笑地摸着对弟弟嫌弃的芝麻油的头,眼光落在了杜斯娅的手上,这是他的次子了。颇为骄傲地想,不亏是本王的儿子,听听这声音,响的很。原本还担心因为没到日子提前出生,身子骨会弱,可如今看来担心是没必要的了。荡漾着满腹的柔情,刚想和杜斯娅来个爱的对视,顺便感激一下她,哪知就遭到了一个白眼,莫名其妙地回望,十分无辜。 杜斯娅却不认为他无辜,谁让他不把芝麻油给看好的。孩子的声音继续穿透着耳膜,产后没什么力气的杜斯娅被吵得脑袋嗡嗡的,哄了哄没什么效果,也不逞强把孩子给了明心,让她帮忙安抚好了。 芝麻油不客气地堵住了耳朵:;太吵了,我们还是不要他了吧。 明心怀里的小家伙好不容易声音低了点,一听这话,又立刻扬高了声音,开始痛哭了。 唯一不嫌吵的孩子亲爹刘荆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他这是听懂了? 杜斯娅翻了个白眼,除非他是个胎穿,不然听懂个什么,不过是被芝麻油这动静给吵着了,大约也是觉得他哥哥比较吵。这刚见面兄弟俩就彼此觉得对方吵,忽然觉得以后鸡飞狗跳的生活不远了。 没有危机意识的刘荆慈爱地看着小家伙,十分乐观地认为男孩好,以后广陵王府的人丁会更加兴旺的。 等明心把孩子给哄睡着了,其他人就都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一家四口了。被告诫了不能说话太响的芝麻油对睡在自己母妃身侧的小家伙没有什么兴趣了,眼睛转转,脱了鞋子也腻歪到杜斯娅旁边去了。 刘荆坐在床头,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母子三人,心里满满当当地。 ;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杜斯娅揽着芝麻油。 ;那肯定,刘元禧。刘荆显然对自己起的名字十分的自信,;同为元字辈,寿禧福禄!一副求表扬自得的模样。 杜斯娅懒得看他欠扁的样子,还寿禧福禄!怎么不整个八仙过海呀。不过在芝麻油起名字的时候她的期待值已经被拉低了,因而对这个名字十分坦然地接受了。 刘荆领会错了她的意思了,私以为她果真也是懂得欣赏的。于是一开心就宣布了他给刘元禧起的小名:;地道! 杜斯娅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王爷,你说什么? ;小名叫地道。本来本王是准备叫印书的,可他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了,那就取名地道。和芝麻油是一个道理。刘荆头头是道地说。 杜斯娅只感觉心里堵着说不出话来。呼吸了好几次才把狂躁的心给压下去:;地道!这旁人问起来怎么说?若是叫人家都知道了,那还得了。 刘荆一听,面色也凝重了起来,确实,不好解释:;确实不太好。那叫什么呢? ;花生油吧。 刘荆不太情愿:;可和这小子也没什么关系呀。 ;能看出和芝麻油是兄弟就行。 刘荆有些犹豫:;这么草率,是不是不太好。 呵,他不草率起的名字还不如草率的呢,;有什么草率的,我觉得挺好的。 刘荆想了想,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唉,那行吧。 第一百六十章 答案 翌日一大早,刘腾被外面的声响给吵醒了,动了动僵硬的肩膀,本能地想要舒展一下已经酸麻了的肩膀,可一动,被绳子绑着,如梦初醒,自嘲地弯唇,怎么忘记了他如今已经是阶下囚了。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似乎在隔壁的有人进来了,然后很快就出去了。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刘唐氏的声音在隔壁乍然响起了。 刘腾身子僵了僵,张唇就想要喊,动了动,耳边竟然想起了刘荆昨晚蛊惑的话,顿了顿。就在此时,木方匆匆地跑进来了,松了口气。 ;你。嘴巴一张,一个布団子就不客气地塞在了刘腾的嘴里了。满嘴都是,努力地想要吐出来,当根本没有办法。;呜呜呜。眼睛瞪着木方。 木方松了口气,还好他赶上了,昨天竟然忘记把刘腾的嘴巴给堵上了,等到见到人来汇报已经把刘唐氏给接回来的时候才想起来,急得他一头汗,用出了最快的速度跑过来,还好来得及了。 刘腾暗悔刚才自己的鬼使神差,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了。 木方掏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纸条展开给了刘腾看:;丞相,难道你就不好奇吗?纸上赫然是刘荆龙飞凤舞的大字。 此时,隔壁屋子里再次有声音传来:;夫人,不是我们想要怎么样,而是我们想知道的你一直不说,那怎么办呢? ;都说了,我不知道。刘唐氏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都清楚,我们都磨了这么多久了,我们也是想早些放你回去的。可你得配合我们了。 ;哼。刘唐氏不屑地哼声。 ;你看看,夫人就一定要我们再给你看点东西才能同我们说话了。问话的人脾气很好地说,;来,把东西拿出来给夫人看看。 刘唐氏一见是个木盒子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对这盒子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了。抗拒地往后退退:;这又是什么? ;还是手指,你夫君的手指呀。 刘唐氏脸色唰地就白了,不愿意相信地摇头,怒斥道:;你胡说,我夫君乃广陵王丞相,谁敢动他。 门对推开了,刘荆阔步走了进来:;自然是本王了。亲切地好似从前一样的招呼道,;夫人这段时间瘦了些,等到与丞相团圆了之后可得好好地养养了。 刘唐氏如同见鬼一般睁圆了眼睛,嘴角抽抽,支吾地说道:;王爷,怎么是你? ;刘夫人,不,方夫人,怎么不会是本王呢。就如你说的,这广陵的地界上除了本王,哪个敢动丞相了。刘荆温和地说。 刘唐氏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白了。是,她并不是笨人,从他们开始逼问关于刘腾的事情,她其实已经隐约知道了。可她没有办法呀,那一根根手指头让她不得不开口,不断地安慰自己,是刘腾另外的仇家,也或者刘腾有能力应对,王爷知道了也对付不了刘腾的。可如今刘荆正大光明地出现了,那就是刘腾败了!颤抖着声音问:;王爷把他怎么样了? ;本王还能怎么样,总不能他对本王如此,本王还能将他奉为上宾吗?刘荆反问道。 刘唐氏语塞,讪然地低下头。 ;当然啦,本王同他总还有一些情分的,你也知道的,本王对他向来欣赏倚重的,只要说出是谁在幕后指示你们的,本王保证既往不咎,还会一如既往的对待丞相,夫人你觉得如何?刘荆好言相劝道。 刘唐氏低头不语,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刘荆也不生气:;既然夫人觉得本王丞相这个位置并不吸引你们,那本王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就请夫人好好欣赏一下自家夫君的手指。抬手示意侍卫将木盒子给呈上前来。 刘唐氏脸色更白了一层,愤怒地瞪视刘荆,可接触到他的目光,到底缺少了些底气,咬唇。 ;打开。刘荆丝毫不打算放过她。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刘唐氏闭着眼睛往后仰了让了,拼命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露出一个字来。 ;啪啪啪。刘荆鼓起掌来,感叹道,;夫人对于自己幕后之人如此衷心,面对自己夫君的手指都能坦然至若,当真是令人佩服了,也令本王羡慕地很。只不知道你夫君知道了会是怎么想地? 刘唐氏怨毒地扫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说话。 刘荆轻笑着说:;好,好,夫人,既然你不说话,那本王也不逼你,那本王换个问题,若是你说出你兄弟孩子的下落,本王也可以放过你们夫妻俩如何? 这个条件的确是吸引人的,刘唐氏心动了下,可转瞬就冷静了下来,不行,孩子是弟弟的软肋,到时候王爷拿孩子一威胁弟弟肯定是会说出来的。于是抿唇扭头权当是没有听到。 刘荆叹息一声:;侄儿的命难道比你夫君、比你自己的更重要吗? 刘唐氏不答话。 ;夫人,你这样令本王真的很难办。刘荆十分为难地看了眼隔壁房间,;那这样,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明日本王还要给你带礼物的,你是选择你夫君的还是你弟弟的? 刘唐氏抬眼,喷火地看着刘荆,胸口起起伏伏地。 ;不选择吗?刘荆反问,淡淡地说,;那就两个人都带来。无视她的仇视,恶意地弯起嘴角,;那本王再让你选择一次。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而隔壁屋里的刘腾和另一个屋里的汤连得也在等待着答案。 刘唐氏心口像是被两双手无情地拉扯着,手心手背全都是肉啊。选择哪个她都没有办法面对另一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刘荆欣赏着她难以抉择的样子,并没有同情之心,等了一会,站起身来:;不选,那就两个都送过来。说完,就要迈步出去了。 刘唐氏看着刘荆当真是要离开了,不似作伪的样子,吓得不行,脱口而出:;我选老爷的。仿若挖心般难受地哽咽了起来。 她是哪个都舍不得的,可是相对而言,老爷的身子骨更好一些。 ;想看见丞相的手指对吗?刘荆挑眉确认道。 刘腾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如坠冰窟的,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抓紧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他没有听到刘唐氏的确认,可从刘荆的话里明白她的确选择舍弃的是他了。 年少开始他们就是青梅竹马的,他也一直把他放在手心上的。诚如刘荆所言,走上这条路完全也是为了汤家。他知道她心目中家人的重要性,可从来没想到过当面对抉择的时候被放弃的会是他。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以后不见 刘腾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隔壁也安静下来了,他呆呆地看着窗外。 刘荆推门进来,瞧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丞相对自己的夫人还真是情深意重。 入了刘腾的耳朵里却是分外的刺耳。他脑子里盘旋的全是刘唐氏方才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如今刘荆再来这么一刺激,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因为被绑着没有办法跳起来,只是炸毛般地瞪着他。 刘荆颇觉冤枉:;若不是本王你还稀里糊涂地给人家卖命呢,又不是本王舍弃的你。 尽管知道他的目的,可心还是痛的,刘腾低头不说话了。 ;丞相,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当时本王受了伤,是你救了本王。本王顿时就被你的谈吐给吸引了,觉得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埋没了。求着父皇同意让你给本王做了属官。刘荆幽幽地说道,;当时父皇说过怕是有人处心积虑,是本王一心地认定了你。如今看来还真是父皇看人比朕准多了。自嘲地弯弯嘴角。还有一个人他没有提,那就是他的三哥,当今的陛下,他也是不认可贸贸然地就将一个人接进府里的。可他不听,坚持着自己的想法。现在两个人兵戈相见,才知道他们真的是为了他好的。 刘腾的目光一下子就顿住了,心里难免有些愧疚。当年的确是刘荆给予了无限的信任的。眼前浮现了当年他们初相遇的时候刘荆阳光活力的样子,这方面芝麻油像极了刘荆的,一副完全没有经受过什么苦难的模样。尽管他们的见面是经过了设计的,但见到他的那一刻,他是庆幸的。 接下来的无数岁月里,他不是没有过动摇的,一天天的相处,他甚至想过有一天他辅佐的主子成就了霸业,他一定要为刘荆求个好去处的。 可他们一开始就是一个设计,又怎么可能会有好的结局呢。怕是他被汤家选择带回家抚养一开始也是一个设计吧,汤家没有能够顶事的男孩,所以选择了他。也或者是汤家舍不得自己儿子去冒险,所以选择一个女婿。 回头再看,曾经多么得意,现在看来就是多么的可笑。涩然自嘲地弯弯嘴角。 ;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的来到本王身边,是不是就是瞧中了本王笨呀。刘荆讽刺地说。 刘腾迟疑了下,开口说道。因为许久没有说话了,嗓子有点沙沙的:;王爷聪明,可性子比较纯,没有那么多弯弯性子,而且性格冲动,又颇受皇宠。 刘荆笑笑:;难为你还能夸本王的。 ;臣下.不,我说的是真的。若是王爷真的是扶不起的,那与陛下也无一争之力了。刘腾客观地说。他们要的是两败俱伤,若是被直接碾压了,那就达不到他们的目的了。刘荆可塑性强,而且还有几分骄傲,不服皇上。这就是最佳的人选了。 ;那还真是感谢你们主子对本王的评价了。只是没让他如意可惜了。 刘腾垂眸不说话。 ;即便是被你的夫人伤了心,丞相还是不愿意对本王聊聊你主子的事情吗?刘荆平静地询问道。 刘腾依然不说话。 刘荆叹息一声,感叹:;也罢,本王也不逼你了。其实也没必要了。本王已经启奏郭家谋反了。 刘腾眸子紧了紧,抿抿唇没有发声。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了一会,;丞相就没有什么同本王说的吗?刘荆问道。 刘腾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何时这位他陪伴了多年的王爷眉宇间已经没有青涩了,俊朗的脸上成熟了很多:;王爷何时发现不对的? 刘荆哈哈地笑起来:;丞相啊,丞相,本王问你,你反倒问起本王来了,也罢,大家说清楚也好。笑容瞬间敛了起来,;从遇到二哥开始,最后确认是你们对王妃下手。眼神更加清冷了,;等再后来想想,之前没有怀疑的事情也就有了很多的疑点了。主子的事情你不愿意说,这其他的事情说说无妨吧。比如江小姐的事。 刘腾点点头:;是,原本王妃与王爷关系不佳,我们一心扶持的是江夫人。苦笑着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没想到王爷与王妃的感情日深,而王妃对王爷的影响越来越大了。我们本以为祭出绝美的江小姐可以分了王妃的宠爱,只没想到王爷竟是个痴情的,面对绝色竟然也岿然不动的。十分无奈的样子。 ;那本王还有个疑惑,芝麻油的事情你们是怎么办到的?刘荆事后查了并没有任何的破绽,若不是之后他们心急地又对杜斯娅下手了,他肯定是不会怀疑的。 ;是木方用马踢起了地上的石子打中了马的眼睛导致的。刘腾倒是十分大方地说了。 ;倒没想到木方还有这本事。刘荆嘲笑地说着。 刘腾静默了片刻,没有再说话了。 ;还有什么话要问本王吗?刘荆打破了沉默。 ;王爷准备怎么处置我们? ;大约应该关上一辈子吧。刘荆站起身来,背过身去。长长地叹息一声,;丞相,这大约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你不说本王也不逼你的。但是人,本王也不可能放了你们的。走了两步,侧头,;明日本王便将你夫人他们给你们送过来。忽而想到另一件事,;对了那黑衣首领是什么身份?他昨天刑讯逼供了一番,愣是没让他吐口的。 刘腾怔了怔,没有说话。 刘荆笑笑:;这个也不方便说对吗?不说也罢。都是无关紧要之人了。 刘腾坐在椅子上,看着刘荆的背影笼罩着太阳的光,那么的温暖明亮,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如他所言,从此就再也不会相见了,眼眶阵阵地发热,忍不住脱口说道:;王爷。 刘荆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低低地应了声。 ;王爷凭什么认定了幕后之人是郭家。 刘荆微睁大眼睛,想要回头看,却又听到刘腾说道:;王爷,臣下,这是臣下最后一次喊了,王爷不用问了,臣下不会说的。停了停,;还有王爷对不住了。低低地像是卡在喉咙口似得。 刘荆却清晰地听到了,愣怔了下后,弯了弯嘴角,对不住对得住也无所谓了。回头,正好撞上了刘腾看过来的眼神,静静地对视,门被侍从们关上了。 ;嘎吱一切都结束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可以当新武器 刘荆走在院子里,耳边回响的是刘腾的话,脸色越发的凝重了,难道不是郭家。可不是郭家又会是谁呢?垂眸思忱下,到了关押黑衣首领的房间里。 他就没有刘腾的那个待遇了,被锁在牢里面,又经历过一场讯问,因而狼狈不堪的,头发散乱着,浑然不见两天前的气势了。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见是刘荆,先是愤怒随后又认命地低下头去。 ;你看,你何必受这等苦呢,本王抓住的又不只有你一个,你不说旁人也会说的对不?刘荆站在外面劝道。 黑衣首领睐了他一眼,依然低着头。 侍卫见他不逊的样子,忍不住就要去教训他。 刘荆抬手阻拦了他:;不用,他不想说也就罢了。我只是来告诉他,他的主子郭家已经被下了大狱了。没有人会再来帮他隐瞒了。 黑衣首领不为所动,看他一眼,仍旧不说话。 刘荆却从眼神里看出了不屑和轻视,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要再说了。转身迈步出去了。 侍卫应了声,走进去,快狠准地给了黑衣首领一刀。 黑衣首领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血喷涌而出。他一辈子取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没想到竟然就这样断送了性命,不甘、不舍、愤怒,但终究全部被沉重的眼睑给遮挡了。 ;把这个消息给丞相送去吧。刘荆顺嘴地说道,本想改口地,可话已经说出来了,也懒得再修改了。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十分地耀眼,一如当年遇见时的天气,紧了紧身侧的手扫去了心头的阴霾,一步步地向前走去,将过去抛在了脑后,想到等着自己的杜斯娅母子三个人脚步不由地轻快了几分。幸好,母子三人平安,幕后之人不是郭家,经过这么一折腾,定然也是实力大损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地查探了。 刚刚走进了院子里,就听到了花生油响亮的哭声,笑容顿时僵硬在嘴角了,这小子怎么又在哭,怎么这么能哭。 因为王府的事情需要整顿,干脆刘荆就让芝麻油和阴诚休学两日了,所以芝麻油每日都有大把的时间和杜斯娅呆在一起。可添了个小弟弟,完全没有看出什么好处来,长得不好看也就算了,还这么吵。这不,又被花生油给吵烦了,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见刘荆立马就来告状了:;父王,弟弟太吵了。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给他生出这么一个弟弟出来,;父王,能不能把他退回去? 刘荆心头一塞,虽说他也有点想退货,可也没地方去呀。于是蹲下身子来,摸摸他的头安抚道:;弟弟已经来了,就不能退了。他是现在还小,对这儿还不太习惯,所以才哭的。你想你以前是不是也是换了地方就不习惯了。 芝麻油想了下,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行吧。那我再等等他。只没想到他这一等就是等上了好几年了。 刘荆温柔地笑了笑,夸奖道:;芝麻油真是懂事,一定是个好哥哥了。 得了称赞的芝麻油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牵着他的手迎着屋子里的哭声再次踏进了杜斯娅的房间里。 身为孩子亲妈的杜斯娅见到刘荆居然也忍不住抱怨道:;王爷,你说他怎么这么爱哭呀。这一不顺心就哭,尿湿了哭,饿了哭,吵醒了哭,最重要的是一哭声音震天响,而且持续强。吵得人是脑袋嗡嗡的,太阳穴都快炸了。深以为刘腾他们不是嘴硬不开口,把这小子抱去吵他们几天绝对有什么说什么了。 刘荆失笑,瞧了眼仍旧闭着眼睛在明心怀里卖力哭着的花生油,调侃道:;哪有人家母妃嫌弃自己儿子的。 杜斯娅叹息一声,她也不想的,可是他是真的太能哭了。 刘荆坐下来,见着明心抱着孩子哄,可他又不吃这一套。不多时就被吵得也觉得脑袋疼了,于是找了个借口领着芝麻油就出去了。 没过多久,薛氏来了,见到好不容易哄睡的花生油,怜爱地看了一眼,笑容满面又有经验地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小公子不过两天就张开了,长大了一定是个俊公子。 杜斯娅瞥了眼睡着了勉强可爱的儿子,吐槽道:;你都不知道这小子是有多能哭了。揉了揉太阳穴,;芝麻油是来一趟哭一趟的。那小子记不住不能说话太大声,每回是兴冲冲地来,然后把花生油成功吵醒,然后满脸嫌弃地离开。 ;小孩子哪有不爱哭的。薛氏自杜斯娅生完之后就回了郡守府,这是她第一次上门。 正说着话,;母妃,母妃,你看我把这个送给弟弟,他会喜欢吗?芝麻油人没到,声音就先在外面响起来了。 杜斯娅绝望地扶额,薛氏不明所以。 忽然平地惊雷,;哇。被吵醒地花生油再次使出了毕生最大的嗓门表达自己的不爽。 薛氏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那表情分明就是这么响! 明心连忙将花生油抱起来,温柔地哄着。 芝麻油拿着他的玩具进来,瘪着嘴,不满意地说:;又在哭。叹息一声,老气横秋地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了不哭。将玩具往他的悠车里一放,用手指塞住耳朵,;下回我再来吧。撒腿就跑出去了。 薛氏失笑地看着芝麻油的连番动作,耳朵里充斥着全是花生油的哭声。 明心又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花生油哄好了。 ;是不是很能哭。 薛氏不能违心地摇头,有了阴影地压低了好几分声音,看了眼花生油:;那妾先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看王妃。 杜斯娅点点头,让侍婢将她送出去。她瞧着薛氏走出去的样子,轻手轻脚的样子,好笑不已。从明心怀里接过花生油,花生油因为换了怀抱,有些不适应地哼唧了下。 落到了已经快走到门口的薛氏的耳朵里,身体僵硬了下,担忧地回头看了眼花生油,迎上了杜斯娅好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笑笑,走了出去。 杜斯娅调整了下姿势,低头看看嘴唇蠕动的花生油,她就说祭出这个杀器绝对没问题。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有几分信任 刘唐氏惶恐不安地看着人进来,没有她预想中的盒子,而是被人领着走出了房门,这次并没有像前两次一样被蒙上了眼睛,而是让她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见到熟悉的景色,吃惊地睁圆了眼睛,看了看身侧的侍卫。 侍卫木着脸并没有和她交流的意思,将她领到了正屋,推开门,冷漠地说:;进去吧。 刘唐氏按捺下疑惑走了进去,乍见坐在那儿的人,难以置信后又是一阵狂喜,跑了过去:;老爷。目光把他上下打量了个遍,最后抓起了他的手,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十个手指头好好的在手上的。惊喜又放下心来,多日来的担心、害怕全都找到了释放的地方了。搂住了他痛哭起来:;老爷,老爷。 刘腾感受着她眼泪落在肩膀上的湿度,抬手想要安慰她,可手伸到了一半,想起了她昨日的话,停在了半空中,最后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别哭了。 ;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对于刘唐氏来说绝对是惊喜了。天知道她昨天是怎么度过的,眼睛闭起来就会梦到刘腾拿着断指来问她为什么。 刘腾无法感受到她的情绪,太好了吗?到底是为什么什么而庆幸呢。往日的情谊仿佛在她的一句话中被击溃了。 刘唐氏哭够了,摸了摸眼泪,坐直了身体,关心地问:;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儿,王爷是什么意思?按理来说,他们已经落败了,怎么可能还让他们住在原来的院子里的。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心头跳了一下,怀疑地看了眼刘腾。 就这一眼,刘腾捕捉到了,心头一蛰,她这是在怀疑他了。自嘲地轻笑一下,所以他这么多年的负重到底是为什么?他在他心目中又算什么? 刘唐氏咽了下口水,低下眉头,仿佛不经心地问:;他这是要收买你? ;收买?我用的着收买吗?刘腾嘴里直直地发苦,忍不住讽刺地说道。 刘唐氏抬眸,瞪眼,难以置信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刘腾冷笑着说。 正在说话时,就听到门口有人说道:;快进去,在外面磨蹭什么? 刘腾和刘唐氏互看一眼,一起看向门口,门外站着的正是汪先生,苍白着一张脸虚弱极了,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一般。 刘唐氏顾不得了,心疼坏了,反正他们的关系已经曝光了,没有必要再隐瞒了。于是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弟弟,你怎样了。目光一下子被汪先生手上的断指给吸引住了,呼吸一紧,手颤抖着伸过去,又像是怕碰疼他一般缩了回来,眼泪如线一般掉了下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原本她对汪先生失去手指已经是有心理准备的,可见到刘腾全须全尾的,不免燃起了希望,如今乍见他的残指难免奢望被打破了。 心疼之余,刚才的怀疑又起头了,广陵王心狠手辣地对她弟弟下手了为什么会对放过了刘腾,目露疑惑地皱着眉头看向刘腾。 刘腾被伤人的目光蛰了下,阵阵地发疼,挤压了一晚上的埋怨爆发出来,控制不住地讽刺道:;怎么,也要把我的手指剁了你才满意是吗?伤的是他,你是不是很失望?嘴里像是吃了无数黄连一般,直直苦到了每一处。 这么多年,他一直把他们汤家的心愿当作是自己的,并且为了他们努力着,可到头来,最先被放弃的不说,甚至还怀疑他,那他这么多年的付出又算是什么?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刘唐氏脸色白了白,僵直了身体,知道他是听到她昨天的话了,气势一下子就矮了下来,抿唇解释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没有办法的。 汪先生出声打圆场:;姐夫、姐姐,昨晚我也是在的,广陵王是故意的,姐夫,你可千万别上当。期待地看着他。 上当,他当然知道是刘荆的计谋了。可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成功的。而他现在可以说的这么轻巧,不过是因为他没有被放弃而已。只有那个被舍弃的人才知道这有多难受的。 刘唐氏如梦初醒,才明白昨日的事情,急色解释道:;对,对,他是故意的。老爷,若是可能,我就是自己砍了自己也不会舍得你的。 这样的表白在刘腾心里已经激不起半丝的波澜了,反而有些讥诮的想法,砍了自己又如何,她当初选择的是她弟弟。勉强地扯起嘴角,避开话题:;快扶着他进来吧。 刘唐氏点点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抬头看向汪先生。 汪先生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无言地说道:等过几日便好了,姐姐多哄哄他。 刘唐氏也这么以为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汪先生身上。 刘腾听着他们姐弟俩说着这段时间的遭遇,瞧着刘唐氏十分心痛地看着她弟弟,犹如一个外人一般站得远远的。不,不是犹如,他本来就是个外人而已。 犹然记得当初初遇刘唐氏时,天真烂漫的一笑容就攫住了他的心,从此以后再也舍不得她落泪了。夫妻十余载,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一直努力凭借着自己给她一个安稳。 可到头来,他似乎就不过是个工具,是他们汤家效忠主子的工具。 眼底一片苍凉地推开了窗户,窗外景致优美,可那与他已然无关了。原来刘荆不是放过他,而是惩罚才刚刚开始,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挖心才是真的痛。 汪先生注意到刘腾的不对劲,推了推刘唐氏,示意她表态一下。 刘唐氏悻悻然地站起来,开口说道:;老爷。 刘腾没有回头,目光落在了停在画上的蝴蝶身上,不待她说完自行幽幽地说道:;我没有背叛主子,什么都没有说。方才你也说了,这不过都是广陵王的计策而已。别上当了。 刘唐氏面上火辣辣地,他的话像是甩在他脸上一般,他知道他心里是存了芥蒂了。抿抿唇,低声地应了声:;我信你。 刘腾弯起嘴角来,信任吗?是骗她自己还是骗他呢。伸手将窗户给关了起来,长长地吸了口气,笑了笑。 院子外,刘荆站在门口,见到木方出来:;都安排妥当了吗? 木方点点头:;属下已经布置好了。 ;好。刘荆满意地扫了眼院子。剥开一些真相,他们又能和谐相处到什么时候呢。他记得曾经问过刘腾,什么样的惩罚最狠,他说诛心为上。如今他的好丞相就好好尝尝锥心之苦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郭家下狱 那个小院子里每天发生什么自然是有人报到刘荆处的,而刘荆也不愿意再多花费时间在他们身上了。经历过紧锣密鼓的几天休整后,那日被损坏的王府总算是恢复了原样了。又是王府添璋的大喜事,刘荆决定大办一场,一是庆祝一下胜利,二是为感谢宁达非等人的帮助,而且手里也有化缘得来,给了刘腾又被抢回来的钱,底气很足。于是一高兴,大笔一挥,宴请了郡守府的大小官员,守堤有功的老百姓。而对于海陵等地的则派人送去了铜钱,一并奖赏沾沾喜气。 因而整个广陵国似乎都沉浸在欢喜之中。对刘荆这位广陵王添了无数的好感。 而京城章华宫内,刘庄从刘苍那儿得知了发生在广陵的事情,略感意外,这么沉着冷静的弟弟倒不像是刘荆了。 刘苍则满心都是淘气弟弟终于可以独当一面的自豪感,将从侍卫那儿听来的事说予刘庄听,感叹道:;也不知他是怎么想出那些个法子的,我们不过伤了十几个人就拿下了,听侍卫来报,那些人都是武艺不俗之人。 刘庄笑笑:;他打小就是个聪慧的,父皇可是不止夸过他一次了。 ;是,也是,父皇是这么说过。刘苍含笑着说。 ;那他府里的丞相等人是怎么处理的?刘庄询问道。 ;九弟有奏折的,还请陛下恩准的。刘苍这时掏出了刘荆的奏章递了过去。 刘庄接了过来,随口说道:;如今九弟倒是万事都赖上你了。 刘苍笑笑:;大约是瞧着臣弟好说话。 刘庄再次弯唇笑笑,打开了个奏章,里面刘荆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详细地一五一十地写清楚了,同时恳请将刘腾几个人交给他处置。 刘庄对于刘腾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既然他都要了,就交给他也无妨。合上奏章:;听说九弟又添了一子。 ;是的,就是在那晚生的,虽说早出生了段时间,但身子骨挺好的,就是特别爱哭。刘苍自然地将从自己王妃那儿得知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小子倒是有福气的很。刘庄感慨道。 ;他的福气还不都是陛下给的,若不是陛下宽宏大量,他哪有此等舒服的,若不是陛下此番相帮,他哪能赢得如此轻松,不然单他自己挑的那个丞相就够他自己受的了,现在还不定怎么跳脚呢。刘苍眼眸一转,噙着笑拍马屁道。 刘庄心里听地舒服极了,是,若不是他不计前嫌地给他派了大量的人手,那小子能这么轻松地赢了?只怕还在那儿焦头烂额地蛰伏呢:;朕应该让他再急一段时间。 ;那他只怕是要急坏了。臣弟可是收他的信都收烦了。刘苍开玩笑地说。 ;罢了,罢了,谁让他是我们的弟弟,父皇临终前也是多不放心他的。刘庄方才心里的一些小不舒服在笑谈中散去了,;母后也是疼他。此番又添了次子,传朕旨意将岷阳也划归广陵,算是朕的贺礼了。一会,你再去母后那儿,她定是也有东西要送去的,你一并查人送去吧。 刘苍郑重地替刘荆谢过了。 说完了刘荆的事,接下来的郭家的事才是重点,刘庄神色清冷了几分:;那皇弟查的是,郭家是否当真与此事有关? 刘苍点点头:;自陛下交代了注意郭家后,确实发现了几处不对劲的地方。而之前那刘腾联系的买兵器的人也是郭家的人。顿了顿,犹豫下,还未说话。 刘庄已经接过话去:;是渭阳也在里面对吗? 刘苍低下头去微微地点头,应了声:;嗯。 刘庄气急反笑:;当真好的很,都是朕的好弟弟好妹妹了。手狠狠地拍在御座上,;刘荆起了心思,那也是刘家子孙,渭阳怎么,要帮着郭家反了刘家江山!哼,还是痴心妄想着她的儿子坐这个位置? 刘苍抿唇不敢接话,也着实不知道如何求情。 ;既然已经查明了,那就全部缉拿了。刘庄寒声无情地说。 刘苍先是应声,踟蹰地抬头看了眼刘庄:;那渭阳和孩子们呢? 刘庄同样犹豫了下,缓缓地说道:;留着性命,贬为庶人吧。 ;是,臣弟这就去办。 刘苍火速地领着御林军将驸马府给控制住了,郭家老小都被抓了起来,刘礼刘从广陵久没有消息传来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太好了,在家里惶恐地等了几日,也想过孤注一掷,但郭家能领兵打仗的在这么些年早已经都被调离了将位了,剩下一些亲兵根本不足以成事了。可却没有等来好消息。 她见到被绑在地上的老老小小,再看站在院子里铁面无私的刘苍,顾不得公主的矜贵,痛苦着扑过去:;六弟,六弟。 刘苍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刘礼刘,示意身边的侍从将人扶起来,缓缓地说道:;皇姐,陛下圣恩,特准你与驸马和离。你随本王走吧。 刘礼刘愣了下,回头看了看其他人,艰涩地问:;那他们呢? 刘苍深深地瞥了她一眼:;皇姐,郭家谋逆!陛下宽宏,料想皇姐不知,故特恩。皇姐,可别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心! 刘礼刘求情的话堵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抖着嘴:;那允儿他们呢?扫了眼人群,并未发现自己的儿女,慌了下。 ;皇姐放心,他们虽也是郭家骨肉,但也是你的骨肉,陛下身为舅舅,也是对孩子疼爱的,他们贬为庶人,已经接出府去了。 刘礼刘震惊地退退,白了一张脸。庶人,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刘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皇姐两个孩子还仰仗你的,可得保护好身子。示意侍从将刘礼刘给扶下去,免得她在这儿碍事。 刘礼刘却挣扎起来,一把推开侍从,歇斯底里地喊道:;为什么,他刘荆……话未说完就被一旁的侍婢拼命地捂住了嘴巴。 刘礼刘张嘴就咬了她一口,侍婢吃疼不由地松开了,刚想叫嚷,就接触到刘苍如冰碴般的眼神,心慌地愣了愣,就听地刘苍讥诮地弯起嘴角:;皇姐还真是一心为了郭家! 刘礼刘塞然,张张嘴想要解释,她只是觉得不公平而已。可面对他覆了一层冰霜的脸,话说说不出来了。 刘苍冷冷地瞥了眼身边的侍从,寒声说道:;还不赶紧把公主带下去。 侍从们不敢再耽搁,抓着刘礼刘下去了。 搜屋子的侍卫们全都到了,禀告道:;王爷,未发现驸马的踪迹。 刘苍略思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刚才刘礼刘的迟迟未到只怕是为了掩护驸马逃走了。冷嗤一声,这么对她一点都不冤枉。也不看看她自己如今可还记得自己姓刘的:;下令各大城门严守,坚决不允许放他出去。 ;是。 刘苍睐了眼满院子跪着的人,冷声吩咐道:;其他人全部押入大牢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样的道理 刘苍将郭家老少全部都送进牢里后就去章华宫复命了,而此时去抓捕刘礼刘驸马郭璜的人也回来了,人抓住了,但不是在城门口抓着的,而是在显亲侯大鸿胪窦家后门给逮住的。 ;窦家?刘庄听到消息提笔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窦字,画了一个圈,轻笑着说,;倒没想到还牵扯到一个窦家。手指紧了紧笔杆。 刘苍却是大惊失色,窦家?!怎么还和窦家有关了,他可是涅阳长公主的驸马!都是头刺刺地疼了。 此时,刘庄将笔放下,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淡淡地说:;那就请窦将军进宫自辨吧。 刘苍躬身应是后乖觉地告辞了。 很快窦固就进了宫,其实御林军在他府门外抓住了郭璜,他就一直在府里等着了,原本涅阳长公主刘中礼提议由自己进宫的,可窦固想了想,还是自己来,清者自清,他与郭璜不过是连襟,但平时话都说不到一块去,所以鲜少见面联系的。态度不卑不亢地自辨了一番。 刘庄对刘中礼这位妹妹向来不错的,窦固也是个得用的。态度倒还算温和,并未进行任何的指责,冷静地听了他的话后,略做思考,让他交出兵权后就命他回府了,等事情彻底查明之后,再行重用。 窦宪谢了恩出去,后背已经是浸湿一片,脚下直直地发虚。 而被圈进在公主府的刘礼刘得知郭璜被抓的消息后,就不断地闹腾,一会闹着要见驸马、一会闹着要见孩子。见没人搭理她,居然还闹起了自杀。侍从们被吓了一跳,都不敢担责任了,连忙给了刘庄知道。 刘庄这段时间一直在朝廷中就郭家的问题和朝臣们扯皮,正烦地脾气暴躁着呢,听说刘礼刘竟然还不安分,当即就怒了命人将她给提到了章华宫内。 刘庄冷着脸瞥了眼姿态柔顺地跪在地上的刘礼刘:;皇妹见朕是为了给郭家求情吗? 刘礼刘哭声一滞,抬眼看向刘庄,脸上还挂着眼泪,可怜兮兮的样子,怯弱地喊了声:;皇兄。 可刘庄却没有办法的同情和怜爱:;郭家犯得什么罪,你应该清楚的。你觉得求情有用吗? ;皇兄,驸马他们是被冤枉的。 ;冤枉?你的意思是九弟冤枉了你们?刘庄挑眉冷冷地问。 刘礼刘脸色变了变,咬唇,低下头去,恨声地反问:;那他自己又清白到哪儿去? ;他不清白你有证据吗?刘庄反问。 刘礼刘被堵住了,满眼不忿,即便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可她没有证据。那还不是他这个当皇帝的愿意为他遮掩,不然就上次山阴国的事已经足够了,怨恨刘庄的不公平,怨恨刘荆的不留情和卑鄙:;就因为他姓刘吗? 刘庄直接地说:;因为他姓刘!瞧见刘礼刘不遮掩的愤懑和怨毒,;还因为他是朕的弟弟,虽说他是胡闹了些,但是他至少是把亲人护在身后的。站起身来,缓步地从上面下来,;而你,身为皇室子女,心已经全然偏到了郭家。当然纵使这样,朕还是念着你是朕的皇妹的,才保留了你公主的封号,你的两个孩子性命朕也给留住了。黝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皇妹,人不要不知足,别忘记了,国之大法,当年你是怎么劝朕不能对舅父舅母留情的,那这话如今你也同样的劝劝自己。 刘礼刘面色瞬间煞白,往后踉跄了两步。原来,他一直都记得这事的。 ;好了,没什么事就回你的公主府吧。刘庄拂袖转身,一步步地走上御座,;以后宫里也别来了。 慈安宫里,阴丽华静静地听着刘庄小心地告诉她关于刘礼刘的事情,她这长子登上帝位一晃已经这么多年了,早已经褪去了青涩,越发地有帝王威仪了。可这么多年他也不容易,先皇打下江山,留下了一堆劳苦功高的功臣,朝廷势力纵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偏偏自己的兄弟姐妹还不省心,整日地给他添乱了。注意到他发间有了一根白丝,心疼了一下。 ;母后?刘庄说完后,有些忐忑地看着阴丽华,试探的喊了一声。 阴丽华回过神来:;阳儿是皇帝,不用问母后的意见。 刘庄听到久违的称呼,鼻头一酸:;母后. 阴丽华朝着他温柔地一笑,负疚地说:;都怪母后没有将他们教好,给你添乱了。你是皇帝,以后啊,母后不再给他们求情了。阳儿以江山为重便是。 刘庄本已准备了说辞一旦阴丽华求情,他如何应对的。如今她这般说,心口也听得软软的,濡慕:;母后。 阴丽华笑笑,岔开了话题:;既然来了,那就留在母后这儿用饭了。 ;好。刘庄笑地兴高采烈,一点也不见章华宫的威严肃冷。 于是母子俩闲话了一会,气氛融融的,用过饭之后刘庄又留着陪着她说了好一些话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迈步出了宫门,抬头看看空中高悬的明月,冷声对侍从吩咐:;明日将渭阳公主的两个孩子给她送回去吧。罢了不过是两个孩子,就当是为了母后开心。母后此次站在他这边已经足够了。 ;是。 郭家满门被诛的消息是随着刘庄的赏赐圣旨一块到的,刘荆命人将消息告诉被圈进在府里的刘腾,而他自己则第一时间要去告诉杜斯娅的。原按理是应该杜斯娅也一起出来接旨的,但刘荆宠爱王妃是大汉皆知的,因而天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杜斯娅感叹道:;渭阳公主这回怕是要恨死你了。 刘荆不以为然地嗤了声:;在她动心思想要害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郭家如今已败,她不过是一个公主,不足为惧。 ;你不是说郭家身后还有人吗?杜斯娅心存担忧。 刘荆轻松地表情也消失了下,瞬间又恢复了:;有人又如何,她只是一个妇孺而已,再加上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失去了价值,你以为还有人愿意帮着他们出头吗? 杜斯娅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不过不这样也没关系,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刘荆顶着的。满怀柔情地往刘荆身上靠了靠,趁机表白:;王爷,有你真好。 四目相接,眼光缱绻,浓浓的情意在眼波间流转。 ;哇。孩子哭声蓦然地响起来,惊醒了两个人一室的旖旎。 杜斯娅扶额,额,忘记自己怀里还抱着孩子了,应该是这个小挑剔觉得压着他了。 刘荆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其实他最想干的是学着芝麻油的样子把耳朵给塞起来。怎么就这么能哭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阴容归来 ;王爷,王爷。管家激动的声音在花生油的哭声中清晰地响起。 刘荆一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站起身来:;管家寻本王有事,先走了。几乎小跑地离开了。 杜斯娅好笑地看着他;落荒而逃,捏了捏怀里小家伙的鼻子:;你看你已经把你哥哥吓地不敢来了,父王也怕你了。 小家伙皱皱鼻子,不爽自己被骚扰了,;哇。声音又响了几个分贝。 杜斯娅后悔,草率了! 刘荆迈出门的脚步停了停,然后更快地逃了。 ;王爷,阴公子回来了。管家一见到刘荆迫不及待地就告诉他。 刘荆一听也是大喜:;快,走。 经历过大半年的修养,阴容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他们几个见到刘荆就要行礼,刘荆连忙拦住了阴容,欢快地说:;表兄来了,太好了。目光上下仔细地查看一番,气色不错,放下心来,;你我不需要多礼。视线落在了赵宋和宁心身上,;也赶紧起来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宁心,梳洗下去见王妃,她知道你回来了定是欢喜地。 宁心愉快地起身点头和赵宋一起下去了。 刘荆犹然不放心又和侍医们确认下,确定阴容是恢复了,这才让侍医们也下去,引着他坐下了,关切地问了这段时间的事。 阴容一一地答了,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又是郑重地谢过了刘荆的照顾。 刘荆又谢了一番阴容。 表兄弟俩被自己谢来谢去给逗乐,相视一下而笑了起来。两个人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表兄,你回来的正好,本王正缺人手呢。刘荆轻快地说,睨着他,;不知表兄是否愿为本王的丞相? 阴容愣了下:;丞相?刘丞相呢? 刘荆嘴角的笑容隐去,沉下脸来将这半年的事情同他说了。 阴容难以置信,坐在那儿久久没有回神:;他竟然是郭家的人,一直潜伏在你身边? 刘荆面色难看:;是啊,本王还傻傻地把他当成心腹,现在回头想想自己还真是可笑。他隐去了刘腾多次鼓动他造反的事情,也不是不信任,只是这事事关重大,而且也丢人的很。 阴容义愤填膺地说:;着实可恶,这个也怨不得王爷,谁能想到竟会有人这么做呢。当真是丧心病狂,竟然还对王妃下手。 ;所以,旁人本王是不敢再轻易相信了,表兄是舅父舅母养大的,本王信得过你的,也只信得过你了。不知表兄是否愿意屈就。 阴容神情一振,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来,屈膝:;臣下愿为王爷效劳。 刘荆哈哈地笑起来,扶起他的手:;表兄不用这般客气。如今有表兄相助,本王可无忧了。 宁心梳洗过后就迫不及待地去求见杜斯娅了。 杜斯娅自不用说了,一听是宁心回来了,开心不已。 宁心进了屋子,之前已经有侍婢告诫过她,如今的小公子特别爱哭,因而见到杜斯娅纵使是情绪十分地激动但还是警觉地压低着声音给杜斯娅请了安,然后饱满的情绪盯着她看表达着自己的思念和挂心。 杜斯娅被她逗得发笑,掩唇:;可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睐了眼还抱着孩子的明心,打趣道,;你最开心了吧。 明心点点头,凑趣道:;还是王妃懂我。怀里的小家伙有些不悦地哼唧了下,吓地明心赶紧地闭嘴,抱着离得她们远一些。 杜斯娅捂着肚子无声地笑起来,小声地说:;看到了吗?你回来啊,明心就可以解脱了。 宁心看着她,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到了实地了。跟着也笑出来,真好,她还担心离开了王妃这么久会和她们疏远了,如今就仿若她不过是离开了一天而已。 杜斯娅偏头与明心对视一眼,两个人眼神一对,再同宁心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为了欢迎庆祝阴容康复归来,刘荆特意在晚上设宴,请了宁达非等官员来参加,也算是正式把他介绍给广陵的官员们了。 比起刘腾,宁达非显然更加与阴容合眼缘,经过之前的事情,他已经自动地代入了自己是广陵王一党的身份了,因而也不避讳,直接在席上同刘荆、阴容喝得愉快。 刘荆瞧着宁达非和阴容,只觉得是豪气万丈的,有了他们俩个,再加上他的本事,一定可以给广陵一个盛景的。 喝得有些多的刘荆手晃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努力地眨了下眼,四周逡巡了圈吗,没见到小儿子:;花生油呢? ;他被宁心抱去了。幸好她早有预料,不然就凭着他刚才那一嗓门,花生油早该震天响了。 刘荆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忽然听不到那小子的哭声还有点不适应。 杜斯娅横了他一眼,瞧这欠样,合着每次都不用他哄,说话轻巧很。不过宁心还真是个会带孩子的,之前就擅长哄芝麻油,如今花生油在她手里也是乖多了,当然不是不哭,只是哭的时间明显短多了。这么好的姑娘,忽然心神一动,推了推刘荆:;你说宁心有没有同阴先生看对眼呀?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产生点好感也是可能的。 刘荆先是不明白地愣了下,旋即白了她一眼:;怎么可能?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莫不是宁心同你说了,表兄要纳她? 杜斯娅摇摇头:;哪里,我只是觉得宁心好,阴先生人也不错。 刘荆有些不确认地说:;王妃是想将宁心许给表兄? 杜斯娅点点头:;怎么样? 刘荆认真地想了下,有些顾虑地说:;也不是不可以,但如今表兄无正室,先纳妾,恐对续弦不利。 杜斯娅知道他们俩说岔了,刚想解释说不是纳妾,是娶妻。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两个人的身份不合适。讷讷地说:;我就这么随便一说,现在想想还是舍不得宁心,还是算了。 ;不过王妃倒是提醒了本王了,表兄一直这么单着也不行,家里总是要有个女主人的。刘荆细想着,越发觉得需要解决,若不是已经大晚上了,他只怕已经跑去同阴容商量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相情相悦 不知道阴容怎么答复刘荆的,但他兴致勃勃地去同他说了,最后就没了下文,肯定是因为阴容拒绝他了。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心思放在给自己找表嫂的事情上,如今刘腾已除,他的印书术可以大方地亮相在人前了,因而为了这些准备工作,可以说是每天忙碌地很。 时间很快就到了出月子的时候,有了宁心的帮助,花生油的哭声也没频率那么高了,杜斯娅忍受了一个月的馊味终于解脱了。 旁的事情刘荆都是随着她高兴的,可就月子里洗澡这件事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也只是勉强同意每天擦擦而已。天知道她是怎么忍受过来了,也难为他每天来都不嫌弃有味道。 因而出月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好好地给清洗了一番,然后美美地打扮了一下,还好这个身体不错,生完孩子除了肚子那儿胖了些,其他地方还是瘦瘦的,省去了她需要减肥的苦恼了。 刘荆见到焕然一新的杜斯娅,眼睛亮了亮,靠了过来。香喷喷的了。虽说他也不是闻不出那味道,只是听侍医和产婆都说了月子十分重要轻忽不得,所以也只能忍受了。 杜斯娅疑惑地看向他:;王爷,你不在前院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今日是花生油满月酒,他理应在前院招呼宾客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刘荆神秘地一笑,牵过她的手:;来,本王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杜斯娅兴味地挑挑眉,乖顺地答应了。 出了院子,刘荆本想把她的手给松开的,可无奈杜斯娅抓着不放,他瞪过去,她就不甘示弱地回瞪回来,还可恶地在用指甲在他的手心画圈圈。 刘荆无奈,想着反正那日抱都抱过了,牵着手就牵着手了。于是一本正经地走在前面,十分有威仪的样子。 而杜斯娅偷笑着跟在后面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要是有个照相机就好了,这不就是网上流行的男女牵手照,发个朋友圈绝对点赞量爆棚了。 刘荆回头,正好撞见了杜斯娅眉飞色舞地欢喜模样,心里的别扭也消散了很多。她开心就好,反正这是他的王府也没人敢说什么。 经过的侍从侍婢们见他们俩携手而来,目光落在交握的手上,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刘荆的逼视,连忙低下头来,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刘荆对此十分满意。 终于到了目的地了,杜斯娅四周看了看,这是刘荆的书房,来这儿干什么? 刘荆已经牵着她进去了,不过不是进了正房,而是在侧房门口停住了脚步,松开她的手,伸手将门给推开了,迈步进去:;来,进来看看。 杜斯娅跟着进去,瞬间就被眼前的一排排书架给震住了,心中一动,伸手取了一本出来翻看,眼睛善良,果真是印刷术印出来的书,而不是手抄本。心神激荡地又取了一本翻看,还是。欣喜地在架子前随手地抽出了十几本书,无一不是印刷术。再偏头看看两侧的书架,震撼不已:;王爷,你成功了? 刘荆目光宠爱地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故意拽拽地说:;本王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了,已经成了吗? ;那杜斯娅忽然明白了,眼眸里绽放出绚丽的光来,激动地说,;王爷,你是在等我对吗,是为了给我看对吗? 刘荆点头:;是,本王想着这是你想出来的,就应该你先看到。本打算是趁着你生花生油之前送给你的,哪知突然生了变化了。只能这时候才让你知晓了。走过去,从后面将她环住,;本王书房里的每一本书本王都抄了一本,送给你。王妃,喜欢吗? 杜斯娅鼻头酸酸的,眼眶一阵阵发热,手覆在他的手上,点点头,;嗯了声,然后转过身来,投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腰,仰头,热切如火地盯着他,大声地说:;王爷,甚心悦你。你呢? 刘荆被她这嗓子喊地有些脸红地发虚,张望了下才想起来他早已经把侍从们全部都支使下去了。 杜斯娅见他一副仿若做贼的样子好笑,明明再房间里热情的人,偏偏到了外面就是正人君子的样子,撇嘴地想,这不就是典型的道貌岸然嘛!嘴角勾出一抹坏笑,缠着他故意逗他:;王爷,你呢?心悦我吗?眼眸里流光溢彩,勾人心弦。 刘荆没好气地睐她一眼,松开手:;好了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吧。今日可有事忙了。 杜斯娅却不肯轻易地放过他,一把拉住他, 他要是不说坚决不会允许放过他的。坚持地看着他。 刘荆无奈,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嗯。 ;嗯什么?杜斯娅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 刘荆绕不过,飞快地说:;心悦你,行了吧。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可杜斯娅偏还不满足,仰头缠着他:;谁心悦谁?说完自己打了个样,;杜斯娅心悦刘荆。期待地等他说。 尽管心里十分欢喜,刘荆一本正经,催促:;快,赶紧的。 杜斯娅撒赖地往后靠去,不悦地了撅起嘴,哀怨地看着他。 刘荆宠爱又无奈,伸手将她用力地拉过来,杜斯娅正不开心地想要挣扎了去,就听到刘荆低沉性感的声音温柔地在耳边响起:;刘荆甚心悦杜斯娅。 杜斯娅瞬间笑靥如花,脸上浮现了朵朵红云,踮起脚尖在他的嘴上轻啄一口,灵巧地一个旋身离开了刘荆。 刘荆眼神暗暗,伸手要抓。 可杜斯娅早有准备,娇俏地笑着跑了出去。 刘荆不甘心地追到门口,顿时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衣服,警告危险地朝着杜斯娅瞪了眼。 杜斯娅读懂了他的意思,可哪有怎么样呢,扬了扬手中的书册:;王爷,这个就送给我了。行了礼,;妾先告退了。 刘荆宠爱地看着她的背影,唇瓣也微微地扬起来,他就知道她会喜欢的。伸手摸了摸唇瓣上似乎还残存的温软,心口火热地,看他晚上怎么好好教训她。 已经转过了盛夏,少了炙热的风拂过脸颊,舒服惬意极了。花草上镀着一层淡淡的金黄,刘荆心情颇好地走在回廊上,这段时间倒一直是好天气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看清楚怎么回事 花生油的满月酒办地特别的大,官员们之前都与刘荆有过接触,知道他不是爱拿架子的人,也都乐意来凑个热闹。 可不过是刚用过宴席,家眷就在不停催促下离开了,无奈只能纷纷恋恋不舍地离开。 如果可以他们真的想要懒着不走的,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可以和王爷把酒言欢,对,王爷还帮着倒酒了。这多大的脸面呀。 而家眷们则是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喉咙沙沙的。王妃也是个和蔼可亲的性子,好的很,可架不住王府的两位小公子磨人,大公子还好些,小公子怎么就这么能哭呢。偏偏又因为是王妃亲自喂养的,小公子也报不远。弄得她们平时最爱叽叽喳喳聊天的,一个都不敢高声说话了。 可一堆人在一起不说话还能干什么呢?只能总吃东西来掩饰氛围了。糕点吃多了容易涨肚子,水喝多了要如厕,只有瓜子最安全。可嗑多了还真是够呛。她们是早就想离开了,可前面那些大老爷们还起劲,好不容易才给磨到吃了晚席,各个就都想告辞了。 刘荆又与阴容和宁达非几人喝了一会才回房,有些困惑地说:;那些个夫人可是惹着你生气了?怎么感觉在王府她们一刻都待不下去的样子。 ;惹我干什么?她们哪里敢惹我?杜斯娅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好笑地说,;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儿子,都被他们兄弟俩给弄烦了。我倒是让她们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可她们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刘荆目瞪口呆,没想到花生油战斗力如此彪悍,开玩笑道:;王妃,兴许你说的对,本王将这小子抱到刘腾那儿吵他们一宿,他们都得受不了了。 杜斯娅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 刘荆一把抓住了,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杜斯娅心漏跳了几拍,人已经被刘荆打横抱起来了。只听得刘荆念叨说:;得抓紧了,免得那小子醒了。刚要说话,嘴唇已经被覆上了,随后发出一些破碎的嘤咛声。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刘荆那叫一个神清气爽的,伸手摸了摸杜斯娅睡地地方,发现没人。坐起身来,杜斯娅刚好进来,噙着笑说:;我猜王爷差不多这时该醒了。 刘荆这才明白难怪他可以一夜好梦了,原来是她跑出去喂花生油去了。起身下床,心疼地看看她眼底的黑眼圈:;下回就在房里直接喂就是了,别跑来跑去的,该累坏了。 杜斯娅含笑着答应了,陪着他一起梳洗了之后说道:;王爷,阴先生和宁大人一大早就在等你了,管家都派人来看过两会了。什么事他们这么积极呀? 刘荆一拍脑袋,他怎么把这个约定给忘记了:;约了他们去看印刷书的。 杜斯娅开玩笑道:;王爷可真是,一样的东西准备骗几个人的心呀。 刘荆哈哈地爽朗笑开了,偷眼观察了下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在她的脸上亲了口,甜言蜜语道:;本王的心在你这儿便是了。放心,本王只是给他们去开开眼,东西是不会允许他们动的。你别吃醋了。 杜斯娅笑容盎然:;这可是王爷说的。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扯得离自己更近了,然后在他嘴上亲了口,宣誓道,;王爷从里到外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可得看住了。 ;知道了,小醋桶。刘荆调侃道,笑着迈步出去了。 宁达非和阴容两个人志趣相投,等待地时候闲聊几句,分外投契。刘荆到的时候两个人说地正热火朝天的,他们两见到他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都说了,在王府里别讲究这些虚礼,来,跟着本王来,本王给你看样东西。 宁达非和阴容好奇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小书房,阴容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满目的书架,一排排整齐的书,虽然壮观,但也没什么稀奇的。自从造纸术兴起后,这样的书房很多大户人家都是可以置办的起的,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和宁达非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王爷? 刘荆抬抬下巴,示意他们随意取出一本书来。 宁达非和阴容顺从地就近各取了一本书下来,字迹很熟悉,他们都识得是刘荆的笔迹。此时再看这满满当当的书房就觉得不一样了。毕竟抄出一个书房来是十分不容易的。可领着他们来的目的在哪儿呢?为了告诉他们他很勤奋,还是炫耀呢? 刘荆见他们俩依然茫然的样子,知晓他们还没看懂,不紧不慢地说:;再仔细看看。 宁达非和阴容再次低头仔细地观察起来,眉头皱了下,觉察有些奇怪的地方了,不少字的地方有着些许的墨点的,淡淡地。阴容手指婆娑着字迹,隐约有些奇怪,但是也说不出来什么。 刘荆得意地扬扬眉头:;来,你们跟着来,本王再给你们看两本书。 阴容和宁达非跟在身后,刘荆走到了书桌那儿,将桌子上的四本书分别递给了他们俩:;再看看吧。悠闲地坐下来,静待着他们的反应。 阴容和宁达非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分别地翻看了两下,先是不解,几乎同时的眼睛亮了亮,然后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是四本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书,虽然某些地方墨点不一致,但是字是别无二致的。尽管都是刘荆的笔迹,但是大家都清楚,一个人是不可能每次抄书都是一样的。所以不是抄写的?可不是抄写的又是怎么做到的呢?渴望地同时看向刘荆,呼吸都轻了几分,屏气凝神地等着刘荆公布答案地。 刘荆得到了自己预期中的反应了,得意非凡,偏还卖关子地说:;既然都看出来了,那就随着本王再去一个地方看看,到那儿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宁达非和阴容自然是毫无怨言了,快步地跟在刘荆身后,期待着那个足够再次改变文坛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九章 如何利用 因为刘荆前阵子全力对待刘腾,而且刻书之事已经告一段落了。因而刘荆就都让他们在各自的院子里休息。工坊里面冷冷清清的。 宁达非和阴容跟着进去,四处张望了下,冷清地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地。唯一的特别处就是院子里堆了不少木头的。 进了屋子,就发现特别的宽敞,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二十几张很大的桌子,而桌子上又齐整地摆放着铺满整个桌面的木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的墨香味。 宁达非和阴容探头看向了最近的桌子上,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木板上竟然雕刻着全部都是字,龙飞凤舞地凸在上面,因为浸染过墨迹,黑黑的。猛地偏头对望一下,双手一击,眼睛绽放出无数的光芒,他们知道了,原来字都是这样刻上去的。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钦佩地看向刘荆。 刘荆知道他们明白了,噙着笑问道:;你们要不要试试看? 宁达非和阴容同时头如捣蒜,迫不及待地就上手操作了。 不过看似简单的事情,真的做起来也是有许多需要注意的。宁达非的沾的墨太多了,印上去的时候又晃动了下,所以显得整个字都是叠着的,而且有的字根本看不清楚了。而接着动手的阴容吸取了宁达非的教训,但也矫枉过正了,墨用的太少了,有些字就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的感觉。 刘荆笑着说:;别看这瞧着简单,刚开始的时候本王可是没少废纸,试了不知道多少次那些工匠才掌握的。 可阴容和宁达非都是不肯认输的,坚持要再试一次。但很显然再试一次也没有成功。于是不服气地再来一遍。 刘荆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干劲十足的样子,由着他们不断地进行尝试。 终于再废了十几张纸后,两个人几乎同步地成功了一张,他们兴奋的就像是孩子一样,拿着纸笑的开怀。 刘荆刚想要同两个人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处理的事情。 可着迷的两个人已经不再满足只成功一张了,埋头开始继续了。看架势不印上一本是不罢休了。 刘荆瞧着他们这模样和自己当初是别无二致了,任由他们先把自己的瘾头过了再说了。 ;成了,成了。哈哈。阴容欢喜地说道,这是最后一页了,将它与之前的放在了一起,如同宝贝般仔细地叠整齐了,顾不得客气地询问刘荆装订的东西在哪儿? 宁达非随后也完成了,按照刘荆指着的地方也跟着乐颠颠地去装订去了。 很快两个人就弄好了回来,各自将书宝贝地藏在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请示:;王爷,这书能否让我们带回去? ;这本来就是你们俩弄的,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本王让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印书的,而是想让你们想想怎么利用这个发展广陵。刘荆含笑着说。 宁达非十分实在地说:;此书一出必然是风靡的,哪里还需要谋划。 自来读书难,归根结底是因为书难得,那些大儒家之所以能够成为大儒,还不是因为书比别人家多,见识多些。 当初刘荆弄出了造纸术,虽然促进了书的发展,但全靠手工的抄写,毕竟人力有限的,而且那些家里能够读书的多半是条件好的,哪里愿意抄书给别人的挣两个钱。 可如今不一样了。有了这个印书技巧,十本二十本三十本都是轻巧的事情了。 如果再要似在山阴国那边大兴学堂,必然是更好的。 阴容则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此物毋庸置疑是好的,可到底胜在一个巧思上,等想明白了,模仿起来十分便宜地。所以需要考虑的是如何不外泄。 刘荆笑笑,是的,这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地方。这印刷书可不比造纸术,只要想明白的人太容易学的去了,不看阴容和宁达非两个生手不过短短一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基本掌握了。目前他是将那些工匠们都看在王府里,可也不能一直看管着。那人出去了,固然在广陵国内没人敢对着干,但其他封国可就不能保证了。 宁达非闻言,脸上有些纠结,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刘荆见他这样子,睐他一眼:;宁大人与本王不用客气,你同表兄是一样的。 ;王爷,此术于文明大善,臣下以为更应该扩散开来。限于广陵,觑了眼刘荆的脸色,;当然是有利于广陵的发展,可于大汉来说确实一大损失。大汉与那些匈奴,羌人而言就胜于文明。若是再得了王爷此术,那必将可以更胜一筹地。畅想以后的文化盛世,宁达非只觉得心中豪情满怀的,可见到刘荆默然不语的样子,心里又有一些打鼓了。他还真不是心向着朝廷,王爷不会误解了吧。 刘荆低头看着桌上的刻板,他一心想着的是利用这些刻板发展广陵,让广陵成为第二个山阴,甚至于超过山阴。可宁达非一番话在他心中荡起了波澜,他是广陵的王,可也是大汉的王爷,是父皇的儿子,对于他留下的江山也有一份责任的。 阴容那厢已经敛衣郑重其事地朝着宁达非拜了拜:;宁大人此话大善,是我囿于一家得失了。 宁达非哪里肯受大礼,连忙躲避开来:;哪里,阴丞相过誉了。 刘荆掀唇一笑,说道:;宁大人这礼你该受着。 宁达非听了松了口气,也不扭捏,坦然地笑着:;王爷,那臣下就腆着脸受了。 三个大男人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过,本王暂时可不能大行推广,毕竟本王还欠着那么些个王爷公主不少钱的。最好是等本王把债给还了再说。刘荆开玩笑道。 宁达非失笑,轻快地说:;那是自然,王爷,臣下可是广陵的郡守。 刘荆点点他,对阴容吐槽道:;瞧瞧咱们这个宁郡守,好人全都给他做了。 阴容认真地点头:;臣下要向他学的还很多呢。 宁达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第一百七十章 决定大公无私 刘荆有些惭愧地将事情同杜斯娅说了:;本王着相了,倒没有宁大人看的清楚了。 杜斯娅笑笑:;这也没什么,王爷也不是为了自己谋私利的,都是为了广陵。眼眸一转,;王爷,既然已经决定不设防了,不防将书先送上几本给陛下去。瞥见他脸色正常劝道,;这次多亏了陛下派侍卫和下了旨意给守军才可以这么轻易地拿下刘腾的。咱们送去,也算是表达一下感激。至于他们能不能想出来就是他们的事了。 刘荆见杜斯娅说的小心翼翼,挑眉反问:;怎么,本王看起来这么不懂事吗? 杜斯娅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谄媚地拍马屁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王爷人好的很。 刘荆没好气地点点她的鼻子,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虽说本王一直认为不输三哥,和他也不是很对付。但是这次的确是感激他的,而且舅父舅母的事情也不能全部怪在他头上。再说了,即便是本王不送,他也很快就知道了,还不如本王去讨个巧的。 杜斯娅环抱住他:;我们王爷就是聪明。星星眼地盯着他看,赞叹道,;旁人想不到的事情怎么都能让王爷想出来呢。 刘荆淡淡地瞥她一眼:;你这是在夸自己的吧。这明明是她先提醒他的。 杜斯娅哈哈一笑,也不客气:;我们俩都是聪明的,不过王爷更胜一筹。 虽然知道她不过是在拍马屁,但是也不得不说这话听的很舒服的。刘荆揽过她用力地抱了抱:;你放心本王一定会让你更加荣耀的。 杜斯娅一惊,连忙抬起头来表明自己的想法:;不用,不用,我觉得现在就已经很好了。他可别在想着什么九五之尊的位置了。 刘荆看见她大惊失色的模样就知道她想偏了,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本王已经看明白了,你就不是适合坐那个位置的人,本王有没想法换人,所以你还是当个王妃就是了。 杜斯娅放下心来,疑惑地问:;那王爷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意思?当然是虽说都是王爷,但是王爷也是有高低分等的。比如六哥,他是东平王,享世袭罔替的。那可是王爷里的头一份,而本王是广陵王,封地不好不说,等芝麻油袭爵时,就得降等了。更别提花生油了。所以本王可能比不上六哥,但怎么得也得给你们挣个世袭罔替的,衣食无忧的未来的。以后本王走了,那你也是王太后,而不是郡王太后。刘荆正色地说道。 杜斯娅真的是被感动到了,泪眼婆娑地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用力,用力,再用力,仿若是嵌进他的骨血里面的。尽管他可能曾经不懂事,但他如今真的是把他们捧在手心里疼的。 刘荆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温柔深情地说:;本王不能让你羡慕别人,而要让别人来羡慕你的。他一直知道她是羡慕六嫂的,六嫂在众位王妃中那可是头一份的。如今他已经放下了夺天下的念头,那就让她成为最尊贵的王妃。 杜斯娅眼泪流的更厉害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地灿烂了。傻瓜,其实她现在已经让人羡慕了,因为她拥有着他的那一颗无比珍贵的赤子之心。 既然准备印书了,王府里的工坊就不方便了,选址,刻板,人手等都需要考虑的。于是刘荆同阴容两个人每天都在为这件事忙活着。 而刘荆快马加鞭送去京城的书也已经到了章华宫刘庄的御案上,刘庄随意地瞥了眼,平平无奇的几本《论语》而已,值得这么劳师动众地送来。忽然想到什么眸子一沉,莫非又是上回地暗中传信,可也没这么大张旗鼓地。取出一本,认真地开始认真地一页一页翻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合上再看了眼下一本,一样的书,看得出是刘荆的笔记,难道这小子就是送两本手抄书来表示感谢地,朕缺书吗? 但还是拿起下一本,满腹狐疑地从头翻看到尾,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有些不悦地将书合上放在了一起,他这个皇帝也是日理万机的,哪有这么多时间陪他玩的。 眼光一撇两本在一起的书,忽而明白有什么不对劲了,激动地取出了第三本,打开一看,瞳孔张了张,又将原先翻看过得书打开,呼吸一紧,果真是的!一模一样的! 这是怎么办到的?刘庄猛地站起来,急急地说:;快,广陵王可还有其他东西送来? 侍从们听了忙下去核实了一下,进来禀告:;并无其他东西了。 ;这小子!刘庄没好气地说,这是吊他胃口呢,;快,宣东平王进殿。 刘苍下朝后并没有回府,而是留在宫里的政务房同几位司马,司空谈论朝政的,听地刘庄传唤连忙就赶到了章华宫。 刘庄开口就问:;你近日可收到九弟送来的东西? 刘苍诚实地摇摇头:;九弟并未给臣弟送东西,不过九弟妹倒是一直与王妃有往来,前几天刚收到了。 ;弟妹可同你说有什么特别的? 刘苍摇摇头:;王妃并未提及,想来都是平常的物件。 刘庄颔首,心里对刘荆这做法满意又不满意的,满意他终于知道直接给他递东西,而不是通过六弟来从中传递了,不满意的是他就这么没头没尾地给了,也不明说,弄得他心里心痒难耐的。见刘苍疑惑地看过来,将书递了过去:;你看看。 刘苍困惑地翻看了一本,又一本,旋即反应同刘庄一模一样,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手微微发抖:;这是怎么做到的? ;朕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办到的?刘庄如实地说。 刘苍一笑:;九弟还真是有些小聪明,皇兄,臣弟这就修书给他问问。 刘庄矜持地点点头,这也是他把刘苍叫来的目的,他一个皇帝亲自去问有点跌面子的。 信件一去一来之间,刘荆的印书坊已经开工了,设立了一个书肆,一经面世,直接就引爆了。里面的书都是根据王府的藏书来的,可想而知对世人来说多么难得。当初一书难求的局面彻底被改变了。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临县临郡了,学子们纷纷赶到了广陵郡,一时广陵郡繁华无二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提升竞争力 既然刘苍来信询问,刘庄就没有打算藏着掖着的,与其被其他人看出门道,还不如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大方点给刘庄,还能刷取一个好印象的。于是大方地送了一整套刻板去,体贴地附送了一个工匠和一封热情洋溢的信。 当然写信不是刘荆本意,但架不住杜斯娅软磨硬泡的,都已经给人家送去了,那还不如姿态更好一些,皆大欢喜的不是更好。别扭不是给自己找别扭嘛! 刘庄收到刘荆的信后,表情丰富极了,他没有想到有一天刘荆会来拍他马屁,这感觉似乎还并不坏的。 而印书的事则是交给了刘苍,因为工匠和刻板都是现成的,所以工匠现场示范了一下很快就让他看到了成果。刘苍眼睛里满是惊叹,细细地看了看木板,父皇夸赞九弟敏慧过人一点都虚。印章是他们每日都在使用的,可怎么就没有想到还可以这么使用呢。于是兴冲冲地拿着新鲜出炉的《论语》跑去找刘庄了。 刘庄内心也是讶异速度之快,如此就是一本书来了。看见了书名,调侃道:;他这是对这书多痴迷,来来去去就这一本吗?广陵王府的书呢? 刘苍一笑:;这话臣弟见到刻板也是这么想的,大约是因为只顾着给侄儿启蒙了。不过工匠却说是。顿了顿,脸上有些精彩地说,;说广陵王说了,他的字就不献丑了,也就勉强这书拿得出手。还是陛下的字好。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会是从刘荆嘴巴里说出来了。 刘庄听了怔了怔,脸上表情也是奇奇怪怪的,他这个九弟该不会是被人掉包了,还是广陵水多给淋坏了,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清咳一声掩饰一下:;以为朕都是他,整日闲着没事瞎琢磨的。 不得不说刘庄、刘荆他们几个是亲兄弟,还是挺了解自己弟弟的。这话的确不是刘荆说出来的,刘荆选择《论语》没别的,就是懒得换了。而工匠那番话则是杜斯娅悄悄地让管家交代了说了。而且兄弟间的想法果真是大差不差,等刘苍离开后,刘庄回味了一下方才的话,嘴角偷偷弯起来,状似闲适地翻开了刘荆之前送来的书,心里有些意动,若是留下几本书是他的笔迹,当然身为皇帝,他是不可能像刘荆一样字迹外露的,但留给子孙后代还是可以的。不若抽些时间写上几本也是可以的。 而广陵的刘荆经历了简单粗放的发展之后,尤其是刻板已经给了刘庄之后,就开始思考怎么才可以保留住自己的优势了。 这事无非就是专或者是新,就目前的技术来说,他们能做到的已经是很好了。刘荆和阴容想过进行双面的印制,一方面是可以节约成本,另一方面也减少书本的厚度。可这就分外地考验纸张了,他们尝试过几次,都是不甚满意的。两面之后就会有些地方字迹模糊了。 很快京城印书坊的也开张了,刘庄也不客气,直接请了几位鸿儒分别抄了几本书,直接就把刘荆的优势给搞没了。刘荆的字是也不差,但是那和鸿儒们比起来,主要在学子们之间的威望是远远不够的,而且广陵地处偏远,交通不便的。没过多久广陵印书就没有那么香了。 既然形式上短时间内无法又大的突破,那就只能从内容上进行做到新奇了。 可他的对手是刘庄,还有哪儿的书可以比的上皇宫的。于是刘荆在纠结了几天后把主意打到了宁达程的那本家传的书上去了。 但毕竟宁达程现在是他家的先生,他同宁达非关系也不错,强迫别人似乎不太好。因而十分纠结惆怅。 杜斯娅在他第三次皱眉的时候忍不住问他了:;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事了? 刘荆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最后求教地看向杜斯娅:;王妃,你说本王怎么才可以把书从他那儿给弄过来的? ;要那书干嘛?杜斯娅不以为然地说。 刘荆瞪眼:;你都不知道陛下有多过分,他这一弄,你瞧瞧咱们书坊里的书哪里还能卖的出去了。本王可指着这书坊的。万分后悔自己大方了一下,就藏着了,即便是他们能发现也不至于这么快,一点兄弟情都不讲的。 ;那也不用兵书呀。兵书本就看的人少,即便是印刻了能有几个人买的,而且那书当初刘腾那么想要,定然是还有什么玄机的,贸贸然地去碰了,这公注于众,那岂不是随了幕后人的心思了?杜斯娅不认为是好主意,劝道。 刘荆皱着眉头,有些自弃地说:;那你怎么办? ;依我之见,还不如将之前傅先生给芝麻油的那本注解给印刻了。杜斯娅笑着说,;傅先生当时名家,又一心为公的,他定是愿意的。而傅先生本身的名望自是不用说了,王爷还怕没人? 刘荆醍醐灌顶,眼睛亮了几分,可不是嘛,陛下的书贵就在于名宿的笔迹,可怎么也比不过名宿的授课呀。立刻就发散了思维,只有一本是不够的,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就往书房跑:;本王这就给傅先生去信征求他的意见。当然更主要的是再多讨要两本来。 杜斯娅笑睨着他提醒道:;记得给他稿费。 ;稿费?刘荆停住了脚步,不解地问。 杜斯娅点头,偏头想了下:;王爷,你这请了傅先生,那别人知道了,定也是会如此的。倒是王爷的优势又会失去了。还不如现在就给傅先生订下合约,他的书只给咱们发售。傅先生只要同意了,那他一定会遵守君子之约的。推脱其他人他也有个由头不是。 刘荆认真想了下,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的。欢快地笑出来,赞叹:;还是王妃聪明。笑容顿了顿,有些担忧地说,;那万一傅先生不同意呢? 杜斯娅俏皮地一笑:;怎么可能不同意?王爷单让天下人尽读你笔迹的书都觉得荣耀,这帮他著书立说,他还能抗拒的了。 刘荆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怎么听出她话里的取笑之意,不过她的话也是有道理的,没有几个人是可以抗拒这种诱惑的。就单说自己的三哥,前阵子给了赏赐里面不就有两本书,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是他的字迹。还说是母后赏赐的,哼哼,骗谁呢。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心潮澎湃地就跑出去写信给了傅宝,特意快马加鞭地让人给送过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终于可以发挥优势了 刘荆从信开始寄出去就焦急地等着回信,可一日日地等着也没有回复,眼睛里的光不断地被磨灭了,每天都怏怏地提不起精神来,或者又十分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杜斯娅见状,可不能任由他继续下去了。阴容倒是提议过可以尝试着与其他没有那么大名气的人联系看,可都被刘荆给拒绝了,他可不是那种退而求其次的人。 ;王爷。杜斯娅难得到书房来找刘荆。 刘荆以为她是阴容请来的说客,眼皮抬抬,没什么兴致地说:;本王可不是为了争几分利,而是想要做的比他好。表兄那提议本王知道固然可行,到底失了格局的。他是谁不言而喻了。 杜斯娅弯弯嘴角,他就知道他还在较劲的,温柔宽和地看着他:;我可不是来劝王爷的,而是我又想到一个好主意,不知道王爷想不想听? ;什么主意? ;既然没有名宿,那就只能再走蹊径了。咱们刻其他的呀,比如农书的,还有杂说类的。 刘荆本来期待地眼神黯淡了下来,这就更加没什么意思了。那都是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的。就单说几个种地的会看书的。 杜斯娅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王爷你可别小瞧了,可样样件件都是关乎民生的,若是王爷能把散佚的整理成文,印刻成书,发至各州府指导百姓,短时是无甚好处,可时光日久的,谁人能不说好。 刘荆静静地看着她,心口激荡,诚然,这也是百年计的大事了。却见着杜斯娅又是狡黠一笑,;当然啦,这等事都是吃力没什么收益的事,所以短时间内想要盈利,我觉得还是应该卖小说。 ;小说?刘荆重复。 杜斯娅重重地点点头:;就像是山海经之类的。 刘荆立刻嗤声反对,颇为不屑地说:;那就更加不是正道了。 杜斯娅不悦地瞪大了眼睛,小说怎么就不是正道了,那人家诺贝尔还设置文学奖呢:;那也不能什么都为着进仕,有多少人读书,又有几个人当官的。总不能整日只看那些之乎者也的。你看上回我讲给木方听的故事,他就十分着迷的,不停地催问我。 刘荆听到她还好意思提这件事,木方那阵子受到了她的荼毒,只要日常有空就开始练习所谓的嘴上功夫,舌头说话都没办法说了。若不是看在他武艺最高的份上,就他这脑子真想把他给换了。 杜斯娅是听刘荆埋怨过得,心虚地笑笑,赶紧说道:;那也说明了故事本身是吸引人的,木方喜欢,其他人肯定也会喜欢的,这个可是独家的。眼睛明亮闪耀地看着他。 刘荆拧眉思考了一会,见她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确定的问:;你的意思是你写吗? 杜斯娅连忙点头,看他表情好像十分不信任的样子:;怎么,我不可以吗? 刘荆不客气地在她危险的眼神下点点头:;你是王妃,哪有你写书的道理,而且你那个字,实在难以见人。说着,笑起来。 杜斯娅气鼓鼓地瞪着埋汰自己的男人,咬牙切齿:;只要口述就行了,而且你不会誊抄吗? 刘荆不乐意地摇摇头:;本王怎么能写此等东西,让别人瞧见了岂不是笑话本王。关键时候刘荆的王爷包袱又来了。 杜斯娅咬牙,说到底还是看不上写小说呗。眼睛转了转:;那可以请阴先生他们帮忙呀。 刘荆不愿意:;本王都不乐意的事情,怎么能让表兄去做呢。 杜斯娅不服气地说:;王爷都没有问过阴先生怎么能确定他不肯呢?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眼神交战了下。刘荆败下阵来:;好,本王这就让人把表兄请过来,看看怎么说的。 杜斯娅一叉腰:;好。然后退到了内室,等着阴容过来。 阴容很快就到了,刘荆对他将事情同他一说,在杜斯娅听来具有很强的引导和暗示性的,撇嘴恨不得冲出去进行抗议。 谁知,阴容听完后直接干脆的同意了:;王爷,臣下觉得王妃此举或许可以尝试下。他不比刘荆那么讲究面子的。 刘荆吃惊地眼睛睁睁,笑的有些勉强:;王妃有些胡闹,表兄不用勉强。 阴容则不认为:;虽说王妃说的杂谈难登大雅之堂,但在百姓间确实流传。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的。 杜斯娅对着空气虚虚地比划了一下,仿若是警告刘荆。一个不小心碰到几上的花瓶,尽管她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但花瓶晃动还是发出了声响。 刘荆表情一僵,略微有些尴尬地掩饰地将手握拳放在了嘴边咳了一声,眼神不自然地飘飘。 阴容则万分庆幸自己坚决地同意了,要不然岂不是把王妃给得罪了,看着地面佯装什么也没有听到,然后识趣地自己告退走了。 杜斯娅从内屋走了出来,得意洋洋的样子,骄傲地仰着下巴:;怎么样,我就说他会同意的吧。 刘荆撇撇嘴,不甚真心地说:;是,还是王妃厉害。那请问王妃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呢? 杜斯娅这时反倒矜持了,姿态满满地说:;还是等本王妃回去好好想想,是怎么个书比较好的。施施然地走出去了。 然后拐了弯之后,兴奋地比了个;YES,好想仰头大笑三声,她终于也可以开始现代人的智慧了,是借鉴金庸老先生的还是梁羽生先生的还是古龙先生的。太多的小说名家了,选择也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最后经过了一晚上的纠结之后,杜斯娅还是决定选择了《神雕侠侣》来作为自己的开山之作。因为当年她最迷恋的就是俊眉朗目的杨过了。当真是;一见杨过误终身了。不过因为金庸先生的故事是根据南宋背景创作的。作为了一个脑洞不是很大,逻辑性不是很强的人,为免得漏洞百出干脆架空了,取消了郭靖黄蓉一心为宋的光辉形象。又不放心地把故事默默地串联了一遍,这才说给刘荆听。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每天被催更 刘荆初始颇为不屑的,可听杜斯娅说着说着,越发地被故事给吸引了。而杜斯娅说着说着又改变主意了,想到了一个另外一个主意。那就是连载,有足够的关注力呀,定价可以低一些,但是可吊足人们的胃口。 被吊着胃口的刘荆不同意:;这每日每日的多难受。 杜斯娅俏皮地一笑:;就是要让被人难受呀,这样才愿意花钱呢。 刘荆十分不乐意,可无奈故事在别人肚子里,他也不能强迫她说出来。讪讪然地拿着前面十章故事就打算去找阴容,可走到半路又后悔了,干脆自己去了工坊。 杜斯娅则考虑到很多人都不识字,而且刚开始肯定没有什么会花钱买的。于是把管家叫来,让他找个伶牙俐齿脑子聪明的侍从,把故事同他说了几遍,指导着他把故事说的声情并茂一些。等刘荆回到院子的时候,就听得那侍从一声怒吼:;只见林中走出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绘声绘色地声音响亮的讲着,赫然就是杜斯娅故事的内容,疑惑地看向听得津津有味的杜斯娅。 正入神的侍从侍婢们见到刘荆慌忙地行礼。 杜斯娅示意她们继续,而她则同刘荆进了屋子,把自己的计划同刘荆说了:;我想着咱们先在书坊门口支起摊子来,让东子在门口这么一说,那定然是能吸引很多人的。咱们再趁机推出书来,定然是事半功倍的。一通百通,她感觉还可以把故事编成戏剧唱起来,怎么有一种要发展出一个大型的传媒集团来的架势了。 刘荆已经黑线了:;这个成和体统了? ;有什么不成体统的,都是文化传播的一种方式。咱们要有阳春白雪也得有下里巴人呀。杜斯娅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恳求地看着刘荆。 刘荆耳边听着唤做东子的侍从声情并茂的声音,似乎好像也行吧。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由着你吧。 杜斯娅欢快地笑了起来,上前搂着他,恭维道:;我就知道王爷最好了。 刘荆无奈地笑笑,若是他不答应,只怕现在又是另外一种脸面了。罢了,只要她高兴就成了。 于是第二日,书坊门口支起了一个摊子,侍从们拿着大锣鼓敲了敲,声音传出很远,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了,大伙聚在摊子前面,像是看西洋镜似的。 这时穿戴一新的东子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瞧见已经站了乌央乌央的人了,腿有点发软,心里有点发虚,手心开始冒汗了。可想到出门前,杜斯娅特意把他叫过去加油鼓劲的话,手握了握有些潮湿的手心,深吸口气,走了出去,抿唇开口说起来。 起初还有些胆怯,声音有些打颤的,也不敢看着下面。可说着说着就进入了状态了,整个人也放开了。 本只是想看个热闹的人们听着听着就挪不开脚步了,还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正说到最高潮的时候,东子扬高了声音说道:;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听着入迷的人们有些发懵,纷纷抗议:;这怎么说道一半就不说了。;就是,就是,这听得人心痒的很。还有人凑到东子身边讨好地问,;这后面到底是咋的了? 此时书坊里有人走了出来,笑着说:;这后事如何,书坊里有售。三章一文,若是不买的,明日再来听便是了。 一听里面有后续,但大家还是观望状态,有个人衣着华丽的人将信将疑地走了进去,给了一个铜钱,书坊给了后续三章的纸给了他。 那人接过去看了起来,很快就看完了,又掏出了一个铜钱说道:;再给我来三章。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今日只售三章,其他的你明日再来。 那人意犹未尽,可也知道书坊是广陵王的,不敢放肆,悻然地走了出来,与他相熟的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询问:;怎么样? ;后续精彩,只可惜只有三章。明日再来了。那人揣着纸走了。 剩余的几个人看了看,犹豫下,也走了进去,花了一个铜钱买了三章。 那些个目不识丁的人只能探长了脖子羡慕地看着别人。书坊事先得过交代,安抚他们说:;若是不想先看,明日来听也是一样的。 那些人感激地点点头,幸好有广陵王,不然他们怎么能知道这么好听的故事的,乖顺的走开了。 于是书坊门口是天天人都爆满的,有不少富家子听说了竟然远道而来,住在客舍里专门来听。 杜斯娅如愿地过上了每天被催更的生活,成就感满满满满的。 刘荆也没想到一个小说竟然能够吸引这么多人来,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每天也是牵肠挂肚地想着后面的事是怎么样的。 而别看每日这么几章只收一个铜钱,但架不住人越来越多的。收入也算是十分可观的,这令得刘荆对她刮目相看的。 而故事也流传到别的封国去了,离得最近的就是封国最近的沛王,他自持自己与刘荆有过那么一段情分,也不客气,直接就写信来询问要接下来的故事,说的那叫一个可怜,旁人都不好拒绝的那样。 刘荆也深有同感的,可无奈杜斯娅不紧不慢的,他也没办法,于是只能将之前的篇章装订成册地给他寄了过去,顺便说明了一下这个是王妃想出来的故事,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当然鉴于兄弟俩关系好,这件事告诉他了,但是请他一定要帮忙保密的。 沛王收到信之后,表情精彩纷呈的,万没想到只知道争风吃醋的九弟妹竟然还有这样的才华,似乎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可以把九弟的心牢牢地给抓住了。难道私底下同九弟说了不少故事的。不过因为杜斯娅凶悍的形象十分深入他心,因而也不敢再去写信强行要求更新了。 而刘荆将此事说给杜斯娅听得时候把她逗得哈哈直笑,没想到她的读者已经辐射到那么远了,多亏了金庸先生了。 刘荆宠溺地看着笑地开心的杜斯娅,心里想着后来沛王的来信中隐晦地提了怎么能让王妃干这样的事,王妃主要还是主持好王府的。不以为然地笑笑,谁说王妃就只能呆在后宅的,他的王妃这样光彩照人就非常不错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来了就别想走 一辆马车行驶在广陵郡城的街道上,坐在马车里的傅宝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原以为是吵架,可倾耳听听浑然不是那么回事,不由地又听了两耳朵,不由自主地掀开了车帘,正是东子在激情昂扬地说着书呢,目光一下顿住了,敲了敲车壁,车夫会意听了下来。 两个人静静地听着直到东子结束了今天的说书,人群散开了,傅宝这才抬头看了看书坊,里面人进人出的,这应该就是广陵王府的书坊了吧。 弄出这样的动静来倒是巧思了。他收到刘荆的信和书之后,看完就激动不已了。当真是没有看错了广陵王,他的此番举动又将大汉的文化推进了好些年了。想象一下,书容易得了,也就越来越多的人可以读地起书。而他通过他的书坊可以将他的思想传播开来,任凭谁都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的。刘荆在他心目中顿时就可以称得上是知己了。 当即就准备起身来广陵了,他觉得仅仅靠着几本书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 可家里人却不同意,广陵路远的,天气又不好。广陵王也说了只要他提供书即可了,哪里用的着大费周章的自己跑过去。 傅宝却不这么认为,现今的山阴就是当初广陵王打下的基础,虽说新任的郡守也是重视的,可更偏重的是那些门阀的利益,而他想要实现学不差的理想,他知道只有去广陵才可以实现了。 因而力排众议的出发了。只是因为准备不足,在路上就病了一场,这才耽搁到现在的。 刘荆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他每日代笔杜斯娅的小说写地自己也起了想法了,但脸面上挂不住,因而躲在书房里忙里偷闲地写上几笔呢。听得管家激动的嗓子在外面嚎:;王爷,王爷。这动静,差点以为王妃又怀了呢。 被打断了思路的刘荆脸色十分不好看,打开门不悦地说:;管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一脸褶皱的脸上笑地与院子里绽放的菊花别无二致:;王爷,傅先生来了。 刘荆有点没反应过来,傅先生,哪个傅先生。忽然想起来了,一蹦三尺高,眼睛亮地惊人,有些难以置信地确认:;可是傅宝先生? 管家笑着点点头:;奴才已让他在正厅稍坐了。 刘荆二话不说就朝着正厅跑去,可跑到一半又停下来了,吩咐道:;你去招呼傅先生去,本王换身衣裳就来。因为一直伏案,袖子上难免有些墨点,可是见不得人的。 管家爽脆地应了,好笑地看着他紧张的样子,退了出去。 很快,刘荆就换好了衣服赶到了正厅,傅宝正坐着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要见礼。 刘荆哪能受他的礼,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走到了他的跟前拦住了他:;傅先生,无需多礼了。热切地看着傅宝,;傅先生怎么亲自来了,也不事先来信,本王好亲去迎接。 傅宝见他欢喜的劲儿,心头也不由地松了松,打趣道:;怎么不欢迎我? ;哪里,傅先生能来广陵,本王是求之不得的。刘荆开心地说道,瞧见站着的管家,吩咐道,;快去准备,晚上本王要设宴招待傅先生。 傅宝连忙阻拦:;王爷,不用如此兴师动众,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欢这等事的,我来是为了王爷的信。 ;傅先生,这事就得客随主便了。对了,快去准备屋子,傅先生,印书之事先不急,先生都来了,先去歇着。刘荆看了看他的脸色,;本王瞧着先生的面色不太好,可是路上辛苦了,一会本王让侍医去给先生把脉看看。 傅宝拗不过只能由着刘荆安排了,傅宝随行的家仆傅江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感叹道:;主子,王爷果真是对主子尊重地很。 刘荆的热情款待令他十分的舒服,傅宝笑而不语。看来他还真是来对了。 侍从们鱼贯而入,将从库房里挑选的最好的给房里用上了,侍婢们又送来了吃食。接着是侍医来把脉,说是有些失调,开了方子,也不用他们操心,直接王府就一手包办了。 傅江感叹:他家主子虽说是颇受他人尊重,可入了别人府主人家如此郑重其事对待还真是少之又少了。 正想着,就听到外面有人来报,说是王府大公子刘元寿、阴诚求见,给足了傅宝面子。 他们小时候傅宝是见过的,因而赶紧让他们进来了。 芝麻油和阴诚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傅宝连称不敢。 芝麻油一本正经地说傅先生是先生,此时只有先生和学生,无其他身份。 傅宝通体舒畅地很,于是考较了一番他们俩的功课,发现两个人学的都十分地扎实,心里更加喜欢了。 而刘荆则兴奋地跑去找杜斯娅了。 傅宝来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了,因而杜斯娅瞧见他得瑟的进来并不意外,奉承道:;还是王爷厉害,没想到傅先生竟然会不远万里的而来。 刘荆得意地哈哈笑着,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眼睛仿若蕴含了星河:;本王也没有料到傅先生竟然会来的。原以为答应书只给本王已经是万好了。望向杜斯娅,;既然傅先生来了,本王就一定得将他留下了。眼看着阴诚他们几个长大了,虽说宁达程学问不错,但到底名望不行,如今傅宝来了可以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了。 杜斯娅一笑,打趣:;怎么,你还能硬扣着别人不成。 ;本王用的着硬扣着他吗?自然是让他来了就不想走了。刘荆自信满满地说。 ;王爷已经有主意了?杜斯娅问道。 ;那是,当初在山阴的时候本王就看明白了,傅先生是一心扑在教书育人上,而且他更偏爱寒门学子的。王妃不是在书坊旁开了个识字的学堂吗?明日本王就带着他去看看,然后再比照着山阴建个学堂的。有了傅先生这个招牌,倒也不怕广陵路远了。刘荆眉飞色舞地说着计划,笑地像是一个得逞的狐狸。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王爷形象光辉 当晚,刘荆因傅宝不喜欢人多,故而也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是将亲近的宁达非兄弟和阴容叫来了而已。 没料到席上傅宝与宁达程竟然看对了眼,两个人一见如故,然后宁达程十分;无耻地拜了师傅。 傅宝向来是随性的,喜欢宁达程当即也就认下了。 刘荆几个是目瞪口呆的,这居然被宁达程给捡了一个便宜走了。随后想到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那以后要是阴诚和芝麻油再拜在傅宝门下,他们和宁达程的辈分应该怎么论呢。笑地有些勉强地恭喜了宁达程和傅宝这一对新鲜出炉的师徒。 然后接下来基本上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他们俩像是有了说不尽的话,从四书说到五经,从天下局势说到推举,两个看法分外契合的人让别人根本插不进话去。 宁达非看着没有什么眼力劲的堂兄,使着眼色都快要把眼睛给弄抽筋了,可宁达程一心沉浸在欢喜中,根本没看到。于是他只能尴尬地朝着刘荆笑笑。 名分这种事以后再说,只要把傅宝留下来也无所谓的。刘荆安抚地回笑。 宁达非内心庆幸刘荆的好说话,准备等一会散席了好好同堂兄说道说道,这般喧宾夺主不太好的。 可哪知宁达程竟然并不打算回去,而是直接去了傅宝那儿秉烛夜谈去了。他急的再跳脚也没有办法。 翌日,刘荆刚想着领着傅宝出去看看,顺便说说自己的计划。谁料,傅宝早已经在宁达程的带领下出去了,扶额,忍不住朝杜斯娅吐槽:;本王瞧着他当年那么受到排挤也不全然是郭家想要陷害的缘故,你说这性子换作谁能够受得住的。 杜斯娅笑地打迭:;只要学问好就行了。 刘荆忽然有了忧患意识了,亲自把芝麻油和阴诚唤到了书房,考检了一番功课,问了几个问题才放下心来,还好没有学到他那个性子的。于是交代了两个小子,只学学问,旁的不用向宁先生学习。 芝麻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疑惑地忽闪着大眼睛,本来就是只学学问呀,不然还学什么呢,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思与刘荆讨论,因为杜斯娅曾经答应过他们,哪天休息了就可以去书坊听东子说书。之前每次他们休息都是下雨天,好不容易今天是晴天,心早已经飞出去了。 自家儿子自家知道,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就知道他心思了,没好气又宠爱地说:;走,走,本王带你们出去见识见识。 芝麻油和阴诚两个人脸上一亮,对看欢喜地笑着。 等刘荆领着两个孩子到了书坊的时候,东子还未到,而傅宝果真如他所料的在书坊旁的识字堂内,见到他们就走过去打招呼了。 傅宝多年经历自然是不会愣头愣脑的,佯装不知率性而为不过是为了试探刘荆的反应,同时也可以看看真实的广陵。倒不是觉得刘荆会骗他,只是可能会粉饰一下。 而他一大早到了这个识字堂,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了,而上面授课的王府一个门客,此处不是专门的学堂,只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进来学上几个字,如果遇上不认识的字也可以来请教,一律都是免费的。 傅宝看着那些脸上已经带了风霜的人,不少甚至是两鬓斑白的人坐在里头,认真地学着字,颤抖着手在纸上写字。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眶热热的,他不得不承认刘荆做的比他还要好,他之前的教五类只是针对学子,可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劳苦了一辈子的人是否自己也对读书识字有着渴望呢。 站在窗口静静地看了许久,直到刘荆他们过来。 刘荆往里面扫了扫,见到门客看见自己打算出来行礼,连忙用眼神制止,摆了摆手。 而此时已经有坐在里面的人循着目光看过来了,刘荆连忙躲闪到一旁去,等着傅宝走过来后解释:;若是叫他们瞧见了本王,他们定是要出来行礼的。原本他们来这儿就是挤出的时间,也不好再耽搁了。 傅宝深受震动地看着说的惺忪平常的年轻王爷,不得不说他此刻他令他敬佩,不是基于他王爷的身份而是他的为人:;他们都识得王爷? 在一旁的宁达程接口说道:;大多数应该是认识王爷的,这识字堂刚开始的时候王爷还来这儿教过呢。 傅宝再次深深地看了眼刘荆。一晚上足够他了解宁达程的性子了,他绝不会为了拍马溜须而说假话的。 刘荆对着他笑笑,伸了伸后,做了个请的动作:;傅先生这边请。走了几步距离书坊有一定距离后,才复开口,赧然地说,;其实本王也一直想要建一个同山阴一样的学堂,只是先生难寻,因而一直未能实现。办个识字堂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先生来了,本王又有了希望,不知道先生可否留在广陵襄助本王。满眼期待地看着傅宝。 傅宝笑笑:;王爷,我来就是没有想要走的。 刘荆喜笑颜开,悄悄地松了口气,做戏全套地十分尊重地行礼:;那就有劳先生了。 傅宝赶忙挡住他的身势:;应该是我谢谢王爷才是。若不是他他的理想估计是一辈子都不能成真了,哪能如现在这般距离实现如此的接近,;一会我回去就修书给家人,让他们也一起来广陵。 此时,东子已经出来了,芝麻油和阴诚一见,小脸兴奋极了,看了眼刘荆,头伸着长长的。 刘荆好笑地摸了摸芝麻油的脑袋,叮嘱侍卫看好他们就准许他们去了。 傅宝看着两个孩子垫着脚尖努力地想要往里面看,而侍卫们只是护着不让人挤到他们,却没有丝毫要帮着他们的意思。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安静地站在那儿认真的听着,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的。 ;王爷,能问问为什么要办这识字班吗?傅宝忽然问道。 刘荆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瞒先生,当初全然是为了书坊的生意,你也瞧见了,这每日热闹的很,可因不少人因为不识得字,都不会去买。所以想着识字的人多了,书坊的生意也必然更好了。说到最后脸上满是难为情。 傅宝却笑起来,这个理由十分实在,调侃道:;那看来要为了我的书可以大卖,那这学堂倒地早些办起来,不然没人岂不很没面子了。 在场的诸位都是相视一笑。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决定修河了 傅宝话说的谦虚,当他的书在书坊印刻出版后,有他的名望加持,自然是大热的,根本不需要刘荆多做宣传的,各地的学子就自发地来了。 来了之后发现傅宝竟然定期还有有讲座,可以答题解疑的那种,可以说是惊喜彩蛋了。有些人留着听了几次,竟然每次都有新的内容,越发是不愿意走了。 而消息再一传十,十传百的,好多人慕名而来。广陵几乎复现了当年山阴的盛景。 刘荆站在城门口看着人流如织,热闹非凡的景象,胸中荡漾着满怀的豪情,即便是在这广陵又如何,他一样可以做到的。目光幽深,眺望远处的长江天堑,当然这显然是不够的,如今繁华的不过是广陵郡而已,他的封地还有更多,那儿他都要让他们如广陵郡一样繁华的。 信步走在街道上,人来人往,两旁的店家是大声地吆喝着生意,不复他们初来这儿的萧条了。 ;万没想到广陵竟比沛郡还繁华,想要些什么都能有。 ;可不是嘛,没来之前还想不明白傅先生为何来此处的,现在倒是明白了。 ;是,不过来广陵的路着实难走。遇上雨天那是根本寸步难行的,可偏这儿多雨的。另一个人忍不住吐槽道。 这些话全部进了刘荆的耳朵里,令原本大好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翳,使然,当初他们从山阴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的。回头看向那远去的学子们的身影,若有所思。 下午,杜斯娅刚刚把花生油哄睡了,见到这时候回房的刘荆十分疑惑,夫妻俩携手去了偏房小声地说话。 杜斯娅听了刘荆的打算之后忍不住叫了一声:;什么,你要修路。旋即听到房间里花生油好像哼唧了一声,吓得她连忙捂住嘴巴,等了半天没动静后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想到修路了?志向未免也太远大了。 刘荆将上午在路上听到的话同杜斯娅说了,也说了他询问过阴容的意见了。阴容对修路自然是赞成的,眼下路的确是限制广陵发展的重要因素了。当年秦始皇推行车同轨并未在广陵推行,又多山陵,确实不太好弄,对此投入必然是大的,而且非一日之功。因而还是慎重些对待才是。 杜斯娅自然是明白要致富先修路的道理的,可广陵多雨水的,修了路只怕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达到预期的效果。拧眉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拍大腿:;王爷,咱们可以修河呀。不就是京杭大运河支撑了江南的发展吗? ;修河?刘荆反问。 杜斯娅眼睛亮亮地点头:;广陵多雨,如今修路得用石板路才行,可咱们府里虽说现在挣了钱了,可支撑着傅先生的学堂那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可若是只为修路,勉强而为,那不过是短时的。依我之见不如修河。广陵境内多水,几乎郡郡相通的,王爷只要查人将一些堵塞的或者狭窄的河道进行疏通开拓,那就是天然的一条道路了。而且将河河贯通之后这样一旦发生了水灾,也可适当的缓解不是。而且去江南,坐船可以去。王爷能修出一条路过去吗?现在可没有技术造出什么南京长江大桥,南通长江大桥的。 刘荆仔细想了想,她说的十分有道理:;可境内是不错,但终究与外不通呀。 杜斯娅十分淡定地说:;那就挖! ;挖? ;是啊,你想池塘人们都可以开凿出来,河也可以开凿出来呀,不过就是宽些而已。当然啦,只要到了沛王的封国就可以了。他那儿路宽敞的很。她可不能鼓动着刘荆来一个大的,早知道当初隋朝大统一的王朝二世灭亡可和大运河也有关系的。 刘荆越发觉得心动,只对开河之事仍旧有几分疑虑的。 ;王爷,咱们都是不懂的人,不如请一些懂行的人来,问问她们的意见不就是了。杜斯娅含笑着提议。 刘荆深以为然,一刻也不耽误地就出门去了,连忙将宁达非和阴容喊来,另外又让管家出去寻了几个河工来。 宁达非和阴容听完刘荆的说法后,眼睛都是亮亮的,对视,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宁达非曾经有过修建沟渠的经验稍微懂一些,兴奋地抚掌,赞同道:;王爷此计可为呀。完全利用了广陵河多水多的优势了。 刘荆看向阴容,阴容谨慎些,认真地想了下,似乎也找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唯一可能有疑惑地就是开河是否可行了。 河工很快就请来了,听刘荆一问,先是一笑,旋即想来,有些战战兢兢地回答:;也是可以的,往日若是那儿堵塞了,小人们也是要去开的,小人觉得做法是差不多。 刘荆知道他显然也是没什么经验了,取出了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圈定了海陵附近,点了点,郑重地对宁达非吩咐,;此地距离长江不远,距离内河灵江不远,本王就交给你去试验了,若是能成功,咱们就可行了。 宁达非豪情满怀地答应了。 而刘荆则安排阴容去将广陵封国内的河流全部理清,不管是不是将来能用上水路地,但至少他要减轻水灾给老百姓带来的苦楚,因而清理河道,梳理河流也是当务之急。 阴容同样是表情凝重地接受了任务。 两个人都是实干的,并没有耽搁,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出发了。他们作为广陵的两位得力干将同时派出去,自然是引起别人的关注了,大家一打听,原来是广陵王要清理河道了,更重要的是并不同之前每次官府出面但最后都是分担到每个人的,这回是王府出资的。 广陵人们听到了这么好的消息哪个不感激刘荆的。 滞留在广陵的一些学子们初始听到消息十分不以为然,不过是些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不过是糊弄人的而已。 可当仔细看了段时间,王府是真的造福老百姓的,阴容做事一丝不苟的,追求完美又不失手段,先从广陵郡府附近开始,逐渐向外,经过整治的河道整洁多了。而有时刘荆也会亲历现场的。 不少学子们深受感动,主动投帖至王府要为王府效力。 第一百七十七 章 有喜有愁 广陵如火如荼的事情自然是都会报到刘庄那儿去的,刘庄看着奏报,如今由朝廷承办的印书坊规模大,自是很多人的选择了。可因为刘荆有了傅宝的论书和杜斯娅的小说,愣是给他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可以说是一书难求的。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弟弟果真是有几分巧思的。 刘苍满脸骄傲地同刘庄讨论:;这小子如今可是不得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哄着傅先生的,臣弟也曾悄悄地派人去见过傅先生,谁知一说就直接被他拒绝了,还说已经同九弟约定好了,绝对不能为了君子之言的。 刘庄挑挑眉问道:;你派人去过广陵? 刘苍点头:;那不是瞧着傅先生眼热吗?现在广陵临郡的学子们好些都到了广陵去了。 ;广陵现在如何?刘庄手指捏着奏报,仿若不经心地问。 刘苍随口地答道:;据臣弟门客回来说,已经是今非昔比了。繁盛不输当年的山阴郡城了。 刘庄若有所思地说:;他倒还真是治国好手了。 刘苍满满地全是身为哥哥的自豪,没有什么比闹心的弟弟走上正途更让人欢喜地了:;可不是。如今对他倒是正好了。 刘庄脸上笑着表情可却并没有刘苍脸上那么兴高采烈。 因为刘荆的举动,在广陵国的声望可谓是空前的,门客纷纷来投,而老百姓们也深受感触,对修理河道之事多出力。刘荆每天可以说是干劲十足。 连着下了几场秋雨,而河道因为经历过有效的治理,没有丝毫泛滥的迹象,刘荆因不放心,冒雨去了河堤,见不少老百姓也站河堤上,正开心地看着欢呼着,有人瞧着刘荆,感激地跪下来山呼:;王爷千岁,王爷千岁。 刘荆隔着雨幕看着真心臣服在地上的人们,心里一股暖流直直地漫出来,他不能似其他王爷一样山珍海味、珠宝成山,但是他将钱花的更在地方的,一切的付出都十分值得了。接下来就等着宁达非那儿有好消息传来了。 可过了几日,宁达非那儿有消息传来了,可却不是好消息,而是在挖河道的过程中不知怎么就有人给跌进了河里了,虽然他安排了很多人去打捞,但最终还是没能把人给救出来。 这其实在任何工程中都是难以避免的。可关键的是这小伙子只有一个寡母,而那个寡母是乡里出了名的泼妇了,一听说自家儿子丧命了,当即就闹开了。 宁达非已经送去了足够多的铜钱了,可那寡母就是不肯善罢甘休,每日都到堤坝上去闹腾,什么王府草芥人命、王府仗势欺人的,每天壕地词还都不一样。 宁达非身为郡守,之前断案也是会遇上一些无赖的,可他官服一穿,杀威棒一敲,那些人自然就没了声势了。可如今到底是自己有些理亏的,又是个寡妇,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而那些河工们因为她每天的闹腾也没什么心思干活了,进度严重地滞后了。 刘荆看完奏报后面沉如水的,思考了下,决定带个新投来的学子门客一起前去海陵看看。 杜斯娅自与刘荆好了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分开过,听说他要出差了还有些不适应的,撇嘴:;王爷如今手下又不是没人可用了,为何非得自己亲自去呢? 其实这事也不算棘手的,真的王府压下来将人往牢里一抓,谅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的。可是如今他的声望正浓,绝对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就给广陵王服造成污点,因而宁达非才郑重其事地来汇报。 而刘荆的想法也是一致地,旁人去自然也是可以的,但是与他亲自前去的份量是不同的。一可以安抚民心,二也是说明他对此事的重视。因而少不得要跑一趟了。抱抱她:;本王很快就回来了。你放心。 杜斯娅乖巧地点点头,伸手搂住了他。 刘荆回抱她,两个人倒在了床上,一夜温馨的。 第二日,刘荆一大早就出门了,连天的阴雨仿若也知道他今天要出门,竟然放晴了。但是路上却是泥泞不堪的,刘荆骑在马背上都觉得泥泞不堪的。路上更有老百姓来赶集的,独轮车陷在了泥沼里拔不出来,正在使劲。 刘荆让侍卫们下去帮忙,他则坐在马上看着,面色凝重,这路是不容再多等了。郡府城外的路都如此,更别提其他了。看来给老百姓们辟出一条路来是当务之急了。 坐了两天的船后,刘荆到达了海陵,宁达非已经在码头等着了,见到他十分愧疚。 刘荆阻止了他的致歉,而是直接让他带着他前去河堤看看。 果真还没到地方就听到一道尖利的声音刺耳地很:;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我的天老爷呀,还有地方说理吗?;栓子呀,你怎么不把娘带走呀。声泪俱下、唱作俱佳的。 刘荆远远地站着看着一个中年妇人正呼天抢地的瘫坐在堤坝上,扬扬眉:;就是此人? 宁达非点头。 ;查过此人吗? 宁达非沉声地说道:;查了,她原是东安村的寡妇,平时为人刻薄的,其他人一般是不敢招惹的。但是儿子却是个老实的,也是个肯下力气的。这才保长推荐了他的。愧疚地低下头来,;是臣下没有处理好。 刘荆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此等事情哪里是能避免地。快步走过去,;瞧瞧她去。 那寡妇乍见生人,愣了下后,表情有点僵硬,瞥见刘荆衣着华丽地,眼珠子转了转,精明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瞬间就转为悲痛的样子来:;哎哟,我可怜的栓子呀,我的儿呀,这是要痛煞娘了。 刘荆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目光上下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视线顿了顿,然后转身离开了。 那寡妇被刘荆这动作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望着刘荆的背影呆了呆后才继续开始她的表演了。 刘荆走着询问自己带来的门客姜尚云:;你怎么看? ;臣下觉得她并不悲痛,只怕是想要更多的好处的。一个伤心越绝的母亲是绝对不会这么在意外表的,虽然说她嚎得响,但是头发却是整齐的,甚至还精心地带了耳饰。 刘荆偏头看了他一眼,赞赏地点点头,看向宁达非:;宁大人,再去查查她吧。怕是她这么卖力是为了别人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各忙各的 果然衙役们蹲守了几日终于发现了那寡妇的行迹了,她与邻村的一个游货郎有点关系的,平时因为她泼辣的很,所以人们也没有怀疑了。 两个人分开了几日终于忍不住了才败露了的。宁达非将他们抓了个现行的。 前段时间一直嚣张的寡妇如今抖如筛糠跪在地上拼命地哀求了。 宁达非也懒得同她多说,只让以后不要再闹事了。有了这个把柄的寡妇哪里还敢惹事的,乖顺地表示一定不会再惹事了,只求他们别把他们的事情说出来。 宁达非对这种事并不在意,把他们给放回去了。 第二天终于安静了,刘荆本该回去了,可当站在河堤上的时候,那宽敞的河道,改变了注意,他想要看到两边贯通的时候了。 于是日日和那些河工们上河堤,看着他们艰辛地把河底的泥土给搬上来,看着他们一勺勺的挖下去,当真是不容易,于是又给他们发了一笔赏钱。 那些河工开心坏了,原本看到刘荆天天来还有些拘束的,可见他平易近人,有人壮着胆子同他说笑,他也不以为杵,因而大家慢慢地失去了那份拘束,知道他对这件事十分重视,因而全部都是铆足了劲的干,进度还真是快了不少了。 而杜斯娅在王府里每天就是教养花生油,陪芝麻油玩,然后就是等着刘荆回来了。说好了不过十几天就能回来的,结果一等都是大半个月了。 ;王妃。管家敛着神色走进来,;那边院子有人病了。 杜斯娅愣了下,那边院子?想了下是早已经被忘记了的刘腾他们三个,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 ;这阵子秋雨多,那位汪先生疏于照顾感染了风寒了。 杜斯娅不以为然地说:;王爷只是软禁他们并没有要他们的性命,派侍医去瞧瞧便是了。 管家为难地说:;那边院子里报上来,老奴就派人去了。可那刘夫人口气大的很觉得派去的侍医不好,闹着要换。 杜斯娅无语,她还以为自己是丞相夫人,怎么这么看不清楚情况呢,没好气地说:;别理她,爱看不看。 管家躬身退下的时候杜斯娅又叫住了他:;慢着,你派人去和刘腾联系下,最好叫他夫人看见了。然后过一阵子再派其他的侍医去。 管家想了下,明白了杜斯娅的意思了,应声出去了。 而曾经热闹的王府丞相院子的一个西进的院子里,刘腾耳朵里全部都是汪先生;咳咳咳的声音,仿若是要把肺咳出来的。而刘唐氏已经到了暴躁的边缘了,整日横眉冷对,怒气冲天的。 刘荆皱着眉头坐在廊下,好像沉浸在一个自己的世界里,弄不清楚哪个才是真的。 忽然听到有侍从喊道:;丞相,丞相。犹如黄粱一梦般地循声看去,那侍从恭敬地很,小声地关心着他的身体。 刘腾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而身后门豁然地被打开了,惊得那小侍从慌忙逃窜走了,刘腾一回头见刘唐氏寒着一张脸,眼神犹如冰刀子一般,顿时明白了过来,张嘴想要解释,可话迎上她早已经认定的冷诮的笑,都僵硬在舌尖了。再解释又有什么意思呢。 刘唐氏见他默然不语的,更加恼火:;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瞧见我就跑了? ;我不知道。刘腾说道。 ;不知道,骗谁呢。丞相大人。是我们姐弟俩拖累了你了,就不知道能不能请丞相出面给请个侍医来。刘唐氏刮刺地说道 刘腾心头一痛,不过瞬间就释然了,大约他真的从来都只是他们汤家的工具了。这么多年竟然一点信任都没有,赌气地说:;好。 很快,果真侍医就来了。 不消说刘唐氏的表情有多难看了,对刘腾的怀疑更加深了一步,整日对他冷嘲热讽的,浑然不见当年的恩爱模样了。 可那院子里的纷争都被隔离在王府之外了。杜斯娅这几日一直都忙着接待傅家家眷的事情,特意给他们在王府附近觅了一处宅子,免得他们住在王府里面不自在。 傅宝心里满意不用说了,这段时间他是一直住在王府里的,虽然他是打算与刘荆一体了,但是如果住在府里难免有门客幕僚的意思了,对于他这么一位鸿儒来说实在是面子上过不去。可主动说离开吧,又不好意思,王府对他真的是尊重地很。因而本想着借着家眷们来了可以趁机提出搬出来的,但无奈刘荆一直没有回府,不知该怎么说。现在杜斯娅主动地这么安排,省去了他的为难。对杜斯娅的印象又好上了几分。 傅家在山阴就与王府想熟的,因而傅夫人也没有客气,直接住进去安顿好了之后来王府拜谢。 杜斯娅抱着花生油和傅夫人见面,傅夫人见着虎头虎脑的花生油心里欢喜,递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 杜斯娅也不客气,让宁心给收起来了:;怎么没把小公子们带来呀。 ;路上已经耽搁了进学了,这回真被他父亲抓着读书呢,他倒是想来的。傅夫人笑着说。 ;那还是进学重要。杜斯娅噙着笑回答,;我家那位就也在进学呢,说一会下了学来同夫人见见。心神一动,;如果你们没有先生的话,不如让他们一起来府里。 傅夫人是大喜过望了,家里读书人不少,可真的给孩子当先生不免浪费了,如今听到杜斯娅主动提起,自然是欢喜的答应感谢了。 傅夫人望着笑的亲切温和的杜斯娅,内心而言是不愿意背井离乡来这儿的,可当家人下了决定,她也就是拖了一段时间,但是该来还是来的。本以为到这儿多有不便,却没想到杜斯娅已经办地事事妥帖了,而且如今广陵也不比旁处差,心甘情愿多了 妇人在一起的话题就是孩子了,杜斯娅两个人聊的甚欢留着她用了午膳之后才让她回去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想做媒 两股水不断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腾,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汇聚在了一起。 河堤上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成了,成了。;我们成了。 刘荆脸上也是洋溢着满满的笑容,望着滔滔江水,满怀的成就感的,这是他父皇打下来的江山,他必将会把治理地更好的。豪情满怀地一扬手:;走,随本王乘船去。 ;哦人群又是一声喝彩,争先恐后地跟在刘荆的身后。深怕慢了船上坐不下,那岂不是大亏了。之后哪里还有机会和王爷一起乘船的。 宁达非笑容满面地维持着秩序。 很快刘荆所在的船就已经满是人了,没能抢在前头的是一脸的遗憾,懊恼地仿佛要哭了一般。 刘荆站在船头眺望着茫茫长江,船动了,江风拂过脸颊,微凉带着潮意,但是特别的舒服惬意。闭上眼睛慢慢地感受着移动,脑海中描绘地是以后的宏伟蓝图,广陵境内交通便捷。身侧的手指握成拳,他们成功了,下一步就是一条更宽更大的河通往沛国了。 杜斯娅终于见到了离开快两个月的刘荆了,黑了很多,那是精神状态却是绝佳的,整个人容光焕发的,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是成了的。 芝麻油听到刘荆回来了,特意向宁达程请了假跑出来,一下子跳到了刘荆的身上:;父王,父王,你可算是回来了。多日不见芝麻油对他父王是想念的很。 刘荆一把托住了他,抱了抱他:;在家有没有乖乖听母妃的话? 芝麻油自然是认为自己听话的,至于偶尔地将花生油弄哭这点小事情就不算在里面的,毕竟花生油天生就爱哭的。 刘荆宠爱地看着他,将他放下来,看见有两个月没见明显长胖长大了很多的花生油,父爱泛滥,正好花生油把手指含在嘴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十分渴望的样子,萌极了。于是刘荆拍拍手伸手过去,想要抱他。 手刚刚碰到他,花生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声音大的吓人。身体往后一躲,埋头在杜斯娅的背上万分伤心地哭起来。 刘荆脸上慈父的表情一点点的龟裂了,手僵硬地顿在半空中。 杜斯娅好笑地拍着花生油的背,哄着他,大约花生油是以为他要抢他走的,温柔地说:;这是父王呀。 花生油可不管什么父王不父王的,反正陌生人要抱他就是不可以。 芝麻油伸手捂住了耳朵,幸灾乐祸地说:;小哭包。也不打算在这儿待下去去了,撒腿跑了。 正在嚎啕大哭的花生油看见芝麻油的身影,尽管他和哥哥在一起并没有太多愉快的时候,但天生就喜欢和大孩子在一起,一见他跑了,哭声顿顿,歪着身体也要跟着去。 杜斯娅一时不察险些要把他给摔下来。 还好刘荆眼明手快地伸手扶住了他。 花生油低头看看放在自己屁股上的手,再看看刘荆那张脸,再次惊天动地的哭起来。 刘荆面色再次尴尬,没好气地横了眼他,真是不讨喜的臭小子。 杜斯娅将他交给宁心,抱出去了。 花生油的哭声渐渐地远去,渐渐地小去了。 杜斯娅和刘荆对望了眼,都笑了出来,常言道小别胜新婚,目光灼灼,一片旖旎的。院子里的侍从侍婢们也十分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 杜斯娅靠在刘荆身上听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后,刘荆又询问起了王府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杜斯娅一一说了,忽然坐直了身体,有些激动地说:;对了,王爷。 刘荆跟着坐直了身体,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拂过她的头发:;怎么了? ;王爷之前不是提过要给阴先生续弦吗?我瞧着傅先生家的侄女就不错。杜斯娅再见过一次傅云蕊之后,一直就有这个念头了。 ;傅先生的侄女?刘荆一笑,;他的侄女怎么可能给人家当续弦的。虽说也是正妻,可到底名分上矮了些的。 ;这傅小姐也是个苦命的。杜斯娅觑了眼刘荆,解释道,;原本她是打小订了亲事的,可哪知定亲之人突然就反悔了,眼看着就要成亲了。傅家当然是不肯的,谁知对方说什么都不愿意。最后只能是解除了两家的婚约了,可傅小姐的名声就不好了。傅夫人膝下没有女儿,疼爱这个侄女如同亲女的,这不这回就把她也带来了,想给她寻一门如意的亲事的。我瞧着那傅小姐是个温柔地,有几回在我这儿遇上了阴诚和芝麻油都耐心的很。 虽然杜斯娅夸地花好稻好的。可刘荆仍有疑虑:;那既然这么好,为何那家还执意退亲呢? 杜斯娅的脸尴尬了下,飞快地说:;他们家好龙阳之好的。这娶过门也是成仇的,也算是厚道,他们家发现了之后就执意退亲了。而傅家感谢那家厚道,也就没把这事往外说,但这不压力就全部都在傅小姐身上了。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看,征求意见道,;你觉得怎么样? 刘荆并没有直接答复:;续弦之事本王也曾同表兄提过,可表兄并不愿意。当时也没什么合适的,也就搁置了。如今你说傅小姐好,那明日本王再去问问表兄去。 ;阴先生可是比王爷还要忙呢,昨个听阴诚说又去陈集了,要过几日才回府的。 刘荆有些感动:;这段时间是辛苦表兄了。思考了下,对杜斯娅的提议颇为心动的。 可哪知等到阴容回来,刘荆一提,就直接被阴容给拒绝了,态度十分地坚决。 刘荆无奈,好话说了一箩筐了,可他依然不为所动的。无法只能无功而返了,也不能强摁着别人洞房花烛呀。 刘荆回房后气恼地对着杜斯娅狠狠地吐槽了一番阴容。 杜斯娅笑笑,心里有些遗憾,可人家不想娶那就没办法了。多好的姑娘呀,可惜了!手下一顿,想到一个主意:安排一场相亲!说不定两个人就能看对眼的。 刘荆也为自家表兄坚决打光棍发愁的,于是两个人一合计,还真的可行的同时又为了不显得那么突兀,又多拉了几对,组成了秋天赏景花会。 第一百八十章 都来找她解决 秋赏会办的仓促,杜斯娅就把王府给简单收拾了下,又出去买了些盆景回来应一下景,免得寒碜了。 而那几位被邀请的夫人事先都是打好招呼的,大家心知肚明的,赏景不过是个由头而已。因而都将自家的姑娘打扮地漂漂亮亮的进了王府里。 芝麻油和阴诚趴在院子外面看,杜斯娅特意交代过不让他们俩进去捣乱的,但架不住他们好奇,因而悄悄地过来看一会。 杜斯娅和夫人姑娘们闲聊了几句,就领着人往院子里去了。 而那边刘荆也是召集了手底下的青年才俊一起去赏花吟诗的。 于是两队人马;碰巧遇到一起了,那就一起赏花吧。 刘荆和杜斯娅坐在一处,顺着杜斯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娇俏的女人站在那儿,落落大方的,专心致志地赏花,配阴容倒也正合适的。再看院子里虽然三五散开得,男女之间隔了距离,可有一些人还是搭上话了的。嫌弃地瞥了眼坐在下手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阴容:;表兄,你看那边景致正美呢。意味深长地说。 阴容敷衍地抬头扫了眼,不走心地说:;王爷说的是。 刘荆气地倒仰的,也不看看他是为了谁在忙的。赶他走:;快去看看去,别碍着本王和王妃赏花了。 阴容无奈,站起身来出了亭子,然后踱步到最靠近墙角的没人的亭子里继续发呆去了。刘荆的好意他当然是知道的,可是他对这件事真的是没兴趣的。 傅云蕊事先从傅夫人那儿知道今日的事,而且也告诉她阴容的衣着,因而她一直偷眼留意着阴容的一举一动,可见阴容面无表情,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再次留意了下阴容那儿,微微有些走神。 ;这位姑娘,你好了吗? 傅云蕊回过神来,看见宁达程正在指着她面前的话,询问道。因此处距离阴容原先的那个亭子角度正好,故而她就一直在里面流连未走,突然听到有人问,耳根有些发红发涨,她耽搁地太久了,慌乱地说:;好了,好了,这位先生你请。 宁达程谢过后,认真地看起来,不由地赞叹道:;芳熏百草,色艳群英。他是被刘荆拉来凑人数的,也是真的来赏花的。 傅云蕊脚抬到一半又收了回去,细细地品味了这八个字,再看那迎风绽放的盆菊再合适不过了:;你也喜欢菊花吗? 宁达程专心地看着菊花,没注意她并没有离开,听到她说话,愣了下,低低地嗯了声,又看了眼菊花,再看傅云蕊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于是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敛袖就要告辞。 傅云蕊被他逗得有些发笑,连忙阻拦道:;你留着吧,我走便是。 ;不,不,姑娘请便。宁达程退了出来。 这一幕恰好被杜斯娅看见了,再看傅云蕊拿着帕子遮唇似乎仍然在笑,咯噔一下,不会他们俩看对眼了吧。连忙起身,快步来到傅云蕊的身边,状似不经心地问:;方才我瞧见宁先生也来了,你们聊什么了? ;刚才那个是宁先生?傅云蕊问道,她是听自己侄子和伯父都提到过这个人的,万没想到竟是如此呆头鹅的样子,嘴角溢出一抹笑来。 ;嗯,是啊。杜斯娅肯定道。 ;也没什么,大约是宁先生想看这花,而这花又一直被我霸占着。傅云蕊轻快地说。目光随意地在人群里逡巡了一圈,就看见宁达程认真赏花的样子,好笑,大约这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心只看花的。 杜斯娅笑笑:;宁先生的性子就是这样,板正地很。瞥见远处的阴容,眼珠转了转,;你对阴先生怎么看? 傅云蕊坦然地一笑说道:;那阴先生太明显了。 杜斯娅有些不好意思地扶额,掩饰地理了理鬓发上的钗子,解释道:;阴先生的性子就是冷了些。 傅云蕊笑笑没有再接口了。 杜斯娅观察了下她的神色,知道阴容在傅云蕊这儿也是被pass掉了的。 晚上,热闹散去,别看好像一天什么事都没做,就是坐在那儿聊聊天,赏赏景的,可一天下来也是累的够呛的。 杜斯娅没什么形象地躺在床上,舒服惬意地伸伸四肢,叫唤着:;哎哟。朝着正在更衣的刘荆抱怨,;你看看阴先生,真不知道都为了谁忙的。他倒好一天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脸。 ;这话也不对,但凡要是成了一对,那也就不算白忙了。刘荆走过来纠正道。 杜斯娅撇撇嘴,心里不甚乐观的。可哪知,第二日竟然有三个门客找到了刘荆说是相中了姑娘了,请他保媒,如果同意就修书回家走程序了。 刘荆回来告诉杜斯娅的时候,杜斯娅都不敢相信,这样就看对眼了,有些犹豫:;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哪里草率了,若是寻常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面都见不上,如今都能说上话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刘荆却不认同。 杜斯娅无力反驳,也是,这可比盲婚哑嫁强上很多了。 而更加令杜斯娅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花会竟然就这样打出名气去了。广陵大户人家少,好人家难寻的。如今王府吸引了大量的学子,读的起书的家里都不会差的。这不一次就听说成了三对的,听说还是王爷亲自保媒,那多有面子的事情。 因而临县,邻郡的官夫人,大户人家的夫人们往广陵的次数明显地多了,杜斯娅每天忙的很了,过去悠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杜斯娅万般后悔自己脑子发热地去办秋赏会,不知多少次说要撂摊子的,可那些夫人们一直旁敲侧击,堆满了笑脸,她又没办法拉下脸面来。 从秋赏会办成了东赏会,还真别说,解决不少青年男女的婚姻问题。这下就更加有口碑了。然后,那些苦恼于儿女婚事的夫人们仿若一下子找到了知音一样。 杜斯娅走神地听着史孝廉家夫人吐槽着自己家里不省心的儿子,这样的话似乎昨天在郡丞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都差不多。最后的中心思想就是看能不能请王妃上心帮忙解决一下亲事。 喝了口水,杜斯娅默默地想,她现在觉得当务之急是给劈个相亲角出来,让他们自由发挥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新来的马公子 时光在匆匆忙忙中度过了,当初那个一碰就哭的花生油已经可以磕磕绊绊地在地上走了。他可不同于芝麻油,很早就想下来走了。可偏偏又走不好,摔疼就哭。年龄上去了,哭声中气也更足了。 刘荆一直在忙着修河的事情,可每回回来总是要对杜斯娅念叨:别让孩子走的那么早,别走那么早,芝麻油走的慢如今就很好的。完全和当初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杜斯娅窃以为他还是听不得的孩子哭。 因明日就是花生油的周岁了,刘荆特意赶了回来,杜斯娅心疼不舍地摸着他明显瘦了黑了的脸颊,已经阴容在那儿负责了,可偏偏他也不放心,时常要去压阵的。 刘荆手覆在她的手上,温柔地一笑,贫嘴地调侃道:;怎么样?是不是本王更英俊了。 杜斯娅娇嗔地横了他一眼,傲娇地说:;我可是喜欢白白嫩嫩的。正好花生油走进来,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杜斯娅的腿,含糊地喊着,;母妃抱。 杜斯娅柔情一笑,弯腰将他抱起来,在他白嫩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看到了吗?我喜欢这样的小白脸。 花生油被亲地咯咯笑起来,软软糯糯的声音,小胳膊搂住她的脖子。 刘荆凑趣:;好啊,你这是移情别恋了。伸手要来闹他。 杜斯娅笑着躲开。 刘荆追上来还要继续就看见花生油瞪大了眼睛,一脸戒备地盯着刘荆,嘴巴要扁不扁的,一副他要是再敢来他就敢哭的架势。 刘荆摄于他哭声的威力,讪讪然地摸了摸鼻子,飞快地点了下他的鼻子:;得,得,本王怕你了还不成吗? 花生油没有听懂,但是他不喜欢刘荆点他的鼻子皱了皱鼻子,一撅小屁股把头扭过去了,总算给面子的没有哭。 刘荆松了口气:;明日你可得争气点知道吗?不然这小子的名声就太响了,在京城的阴丽华都听说了这个小孙子爱哭了,之前还特意写信来问是不是需要派御医来给他看看的。可见他名气在外了。 花生油仍旧傲娇地赏赐了他一个后脑勺,腻歪在杜斯娅身上。 刘荆看着好笑,这孩子分明更加像个小姑娘了,哪里有男孩子的样子的。 但他的想法还没有等到晚上就被打破了,因为芝麻油下学之后来了,就看见花生油跌跌撞撞地跟在芝麻油后面,登高爬低,两兄弟打做一团,浑然一点没有刚才那种胆小了。扶额! 杜斯娅看着没过一会已经一身泥土的兄弟俩,因为天热,脸上泥巴汗水混合在一起,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勉强忍住自己没有吼出来,天天地上打滚有什么好玩的!寒着脸将他们一人一个分别拎给明心和宁心,下去清理干净了。 好不容易耳朵亲近了,杜斯娅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给灌下去,打着扇子连连扇了好几次,才觉得是凉快些。 ;王爷,王妃,天使来了。 刘荆和杜斯娅奇怪地对看了一眼,赶紧换了身衣服出去接旨了。 圣旨主要就是为了赏赐花生油周岁的。刘荆接了圣旨,让人好生伺候着天使,邀请他明日参加了周岁宴之后再走。 天使是宫里的老人,也是认得刘荆的,笑呵呵地答应了,这时才想起来介绍跟着一同前来的少年公子,马皇后娘家的侄子,因为钦佩傅宝先生,听说这次有人来广陵,就闹着非得来了。皇后素来对待这个侄子犹如自己的亲子,拗不过就求了皇帝答应了。 刘荆自然是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两个人。 翌日,广陵王度前所未有的热闹,有些人听说王府小公子周岁早几日就已经来了,王府满满当当的人。 马公子静静地看着被大家簇拥着的刘荆,也不管对面是谁,敬酒他就喝,气氛一波波地推向了高潮。 姜云尚因为同马公子年龄相仿的,因此被刘荆安排着照顾马公子,他见他一个人坐着,就走过来,发现他的视线定直地看着刘荆:;王爷就是这般不拘小节。起初j我也是震惊的,没想到他竟这般好。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了,;如今有了广陵,当真是广陵之福。 马公子偏头看他:;你很敬重广陵王? 姜云尚嘻嘻一笑:;你再在广陵住些日子,大约你也会有和我同样的感受的。拿起桌上的酒壶给他的杯子倒满了酒,朝着他举举杯。 马公子嘴角一勾,一口饮尽了,微微地抬了抬眉毛。 天使完成了任务,第二天就准备启程回京了,可马公子却不愿意走了,任凭天使好说歹说,就是没能劝服这个小公子。于是一咬牙,只能拿上他写的家信一个人踏上了返程的路。 刘荆可没心思放在他身上,只交代了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再派两个侍卫保护一下安全就行了,至于他想去那儿一切随便。而他自己则和阴容再一次一起北上了。 马公子在姜云尚的陪伴下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最热闹的仍然是书坊,东子已经讲完《神雕侠侣》、《笑傲江湖》,现在正在讲《倚天屠龙记》了,而摊子从原来支棱出来的变成了旁边的房间里,可以坐下喝些东西,吃些瓜子的,当然前提都是得付费的。 里头叫好声不断,没走几步就是饼铺子了,里面是他没见过的东西,疑惑地看向姜云尚。 姜云尚赶忙解释:;这是从王府里传出来的吃法,香脆的很,要不要试试? 马公子看着被炸的金黄色的饼面,咽了下口水,矜持地点点头。 姜云尚一笑,掏出钱来买了两个,全部给了马公子。 ;你不要?马公子举了举饼。 ;这东西每天吃也就不稀罕了。姜云尚呵呵笑着解释。 马公子忍着烫吃了一口,韭菜的香味和面粉的疏脆完美地结合,好吃,咽下去之后:;你说这是从王府里传出来的? 姜云尚点头,指了指前面的摊头:;瞧见了吗?那个也是从王府里传出来的。每卖出十个给王府一铜钱。 马公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操作的。细细地数了数那几个摊子前的人,瞧着不起眼的,天长日久也是收入可观的:;那王府不怕他们少给? 姜云尚笑起来:;为什么会少给,交给了王府,王府也是把钱用在老百姓身上的。还记得你来的时候城外的路吗?青石板的,可是王府新进才整修的,以往哪有这么好的路哦。 马公子怔怔地拿着饼站着,没有再说话了 第一百八十二张 筹钱 对广陵充满好奇的马公子就这样留下了,为此皇后送来了一大笔铜钱,说是劳烦他们照顾了。 杜斯娅看着数目可观的铜钱,养三个马公子都没问题了,开玩笑地同刘荆说:;不如你再去招呼招呼你兄弟姐妹家的孩子来,我们觉得可以发家致富了。 换来刘荆没好气地一白,他是这么缺钱的王爷嘛。 可当看到宽宽的河道时,刘荆深深地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缺钱的王爷。当初在山阴的时候王府的底子已经被他败了,王府是看着挣钱,可架不住花费也多的,基本上都是寅吃卯粮的。眼大口袋瘪的,这河道已经整修了快一年了,大把的铜钱撒进去,接下来还得投入更多。当然他们一开始完全是可以弄地小一些,可他想要的是为子孙后代计,有了这条路广陵就不再闭塞了。而诚如杜斯娅所言,广陵这么美,应该让很多人都能看到地。因而他要做就要做得最好的。 可理想太丰满,现实口袋太瘪,刘荆又开始为钱发愁了。兄弟姐妹之前已经都借了个遍,到现在债务还没还上的。再借也没这个脸开口了。 河工们似乎也有感觉到王府资金紧张了,但他们依然埋头苦干的。刘荆却不能真不给。 于是回家之后就是愁眉不展的,杜斯娅见他茶饭不思的样子,关切地询问是怎么回事。 刘荆对她没有什么隐瞒的,如实地说了。 杜斯娅明白了,工程搞得太大了,资金不到位,眼看着就要烂尾了:;府里的钱你都拿出去了? 刘荆小心地觑了她一眼,心虚地点点头。 杜斯娅朝天翻了个白眼,是谁之前义正言辞地说自己不缺钱的。伸手抹平了他眉宇间的褶皱:;大不了就再去借呗。 刘荆撇嘴,话说的轻松,真的去借能借来几个子的。 杜斯娅舒然一笑,挽住他的胳膊,偏头看向他:;王爷,你说这谁有钱? 刘荆想了下,那肯定是他们刘家这些龙子皇孙了:;你的意思是问陛下借? 杜斯娅摇摇头:;问商人借,这有钱的就是商人了。 ;商人?刘荆想了下,又觉得不妥,;本王去借,若是他们不借如何处理?一用王府的权势相逼,当然是可以的,可也就坏了他王府的名声。二随便他们,那就更加没面子了。 ;也不是白借呀。王爷手里不还有一条河的吗?杜斯娅狡黠一笑。 刘荆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些,可又想不通,求教地盯着她。 杜斯娅也不卖关子:;王爷,水路修好的好处不必说,海陵那儿就已经让人看到了。未来等这条河修好以后,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大家都清楚的。所以王爷可以把这条河一年的经营权用来售卖呀。 刘荆细一品,激动地一拍手,夸奖道:;王妃当真是聪明,这果真是好法子的。笑容有些收敛,;可收取多少合适呢? ;那就得看王爷缺多少了?杜斯娅随口说道,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王爷,可以竞拍呀。 ;竞拍?刘荆听你不明白。 杜斯娅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竞拍的规则:;这样咱们先收一定的钱,只有交了钱的才有资格参与竞拍的。只要人足够多,也可以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了。越说越激动,顾盼生辉,兴奋地说,;然后可以规定一个底价的,到时候由着他们自己往上喊的。 刘荆仍有顾虑:;那若是他们不往上呢?那岂不是很亏了。 杜斯娅一双星眸中熠熠生光的:;可以找托呀。瞥见刘荆满脸地不解,解释道,;就是那种自己人,看价钱不往上抬了就故意把价钱哄抬上去的那种。 刘荆眸子一转,确实,赞叹:;还是王妃考虑地周全。 杜斯娅得意地一笑。 刘荆又将这件事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觉得十分可行,与阴容宁达非商量下,他们也觉得此计可行,又将具体的细节进行优化。 于是运河招标项目开始进行造势了。为了可以吸引足够多的人参加,派了衙役在各个郡县张贴了布告,一下子就全部都沸腾了。 令刘荆他们没有想到的竟是有人排在了王府的门口,守门的侍从见状不敢擅自做主,连忙进去禀告了管家,管家一听连忙出去问怎么回事,原来这些人竟是来给王府送钱的,他们听说看了告示后就猜测是不是凿河王府吃紧了,因而分别来略表心意了。 管家听了十分感动,这钱他也不能做主收下,于是进去通秉了刘荆。 刘荆知道后怔了怔,心里有一股暖流汹涌澎湃,有了他们这样的反应,再难仿若都已经有了意义了。本想去拒绝的,却被赶过来的杜斯娅给拦住了,她提议不如干脆就接受了这些人的募捐,全部都登记在册了,而此事登记在县志里,同时也会镌刻石碑在河边,让子孙后代都知道这件事。 刘荆想了下也有道理,于是亲自出了王府将决定同大家说了,那些自发来捐款的不过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深受王府的恩泽想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而已。却没想到广陵王府竟想的如此周到,将名字记入县志,那是多大的荣耀啊。说实话王府修河直接让他们增缴赋税都是正常的。人群里他的话一说完就沸腾了。而其他在观望的人一听也心动了,纷纷地跑回家去商量去了。 转瞬间王府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识字的侍从一个个地登记下他们的名字,那些人看着自己的名字被记录上纸上,不由地热泪盈眶的。 他们有一些人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名字。刘荆站在门口看着王府门前乌央乌央的人,可能有些人拿出来的钱并不多,但是这一个一个铜钱都是他们的赤子之心了,扬起了嘴角,越来越大,因为有了他们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而广陵境内的富商瞧着百姓都这么积极,他们如果不表示的话那也不好意思了,于是也纷纷慷慨解囊。而其他郡县听说了消息也不甘示弱,都自发的进行捐款,倒是一下子解了王府的资金困难的难题。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准备礼物 而更令刘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刘庄竟也借着给阴丽华过寿祈福的由头,赏赐了一大笔铜钱,这下彻底缓解了修河资金紧张的问题。 广陵的百姓得知后上呼万岁和太后千岁。 刘荆感谢刘庄关键时刻的想帮,也感念平时自己不能在自己母后身边伺候的遗憾。想想自己的其他兄弟姐妹都在承欢膝下,只有自己犯浑导致如今母子不得相见,情绪又十分失落。 自己心比天高固然是一方面原因,而另一方面若不是刘腾一直怂恿,也有可能不会走出这么一步的。于是不免对刘腾进行迁怒,对他身后的人恨得更是牙痒,心里谋划着怎么等到修河一事告成之后如何再查明真相。 而杜斯娅则思考的更加实惠。如今刘庄这么一恩赐,那他们必然是有所表示的,人和人的感情更加需要进行经营的。 既然是太后生辰,那就得送贺礼。太后有个孝顺的儿子,贵重的礼物都是见过的,那么只能从新意的角度进行出发了。广陵地处江南,物资是不错,可由于交通不便利,吃食之类的肯定没办法送了。 刘荆对他母后愧疚,但男人的思维就是很直接。只要表达了心意就好了,其他都不过是形式。 杜斯娅苦想了好几日还是在见到薛氏的针线活的时候想到了,那就是万民寿!绝对是礼物中成本中最小,但看起来最炫目的了。幸好距离太后生辰还有段时日,当机立断地就请管家张贴布告,招募福气好的百姓绣寿字。 消息一出,大伙纷纷积极响应,每天的王府是热闹地很。哪个人不想尽一份自己的心意,如果不是太后教导有方,怎么能有这么好的圣上和王爷,因而只要是符合王府要求的女性,不管是官夫人,还是富户夫人,或者是百姓之家皆齐聚一堂齐心协力虔诚地绣福。 而男性们却有牢骚了,怎么能没有他们的事情呢,表示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心力的。当然让他们干绣活也是不可能的。到管家面前主动要献力,管家无奈只能去请示杜斯娅。 这绝对是给杜斯娅出难题了,想了一下午之后绝对依样画葫芦,那就去拍刘庄的马屁了,准备收集个万福册送给刘庄。 大家一听自己也能发挥作用了,在家苦练了几天后就来了,就连芝麻油他们都来凑热闹了。 等刘荆回来一看,还以为发生什么了,按捺着疑惑,管家正好在招待见到刘荆连忙迎出来,听了他问了之后将事情一说,不得不感叹杜斯娅真会来事。 到了后院,芝麻油正捏着花生油的手两个人趴在矮几上在写字,有模有样的,刘荆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兄弟俩还有和谐相处的时候,正想着就看见花生油十分不耐烦地扭动着小身体想要挣脱开来,不乐意地叫唤着:;我不,不,哥哥,不。 芝麻油却不放弃强硬地摁住他想要叛逃的手,不满意地说:;你看看你都写的什么,就这个还好意思献给皇伯父吗?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花生油不知道哥哥对他的评价这么差,也不知道送给什么皇伯父,他只知道自己坐在这儿已经很久了:;不,玩,去玩。 芝麻油可是不肯,一瞪眼睛,颇有气势地说:;不行,没有写玩绝对不可以去玩。这一趟差事可是他主动请缨来的,怎么也得有点成果的。可他每日下学之后已经两天了,他的字还只是墨团子,这还得要几天呀。他现在居然还不思进取地要去玩,想想他就不由得有些急躁了。 杜斯娅刚才因为瞧见他们兄弟俩已经把衣服给弄脏了,所以进屋去给他们拿衣服了。听到他们俩的对话,好笑地听着:;芝麻油,你就让弟弟去玩吧。 ;不行,他的字还没写完呢。芝麻油十分执着,坚决地拒绝了。 花生油不肯了,挣扎地更加厉害了:;不,不,不。 芝麻油却是不肯。 眼看着兄弟俩和谐的氛围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刘荆也顾不得看戏了,连忙出声:;芝麻油。 本来在和弟弟较劲的芝麻油一听刘荆的声音,立马顾不得了,惊喜地一扭头,松开了花生油,跳了起来,直冲过去,跳到了刘荆身上:;父王。 刘荆将他抱起来,在屁股上拍了两下,宠溺地说:;臭小子,又结实了。 花生油与他生疏些,歪着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探究地看着他,习惯性地将手放进嘴里。 杜斯娅本听到刘荆的声音也是开心,出来却看见这一幕,也顾不上刘荆了,冲过去将花生油的手给扯出来,用力地打了两下他的手,;啪,啪十分严厉地凶他:;母妃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塞进嘴里。你看看你手里多脏。手上的墨迹经过这么一含全部都化在了他的嘴里,嘴唇上黑黑的。 杜斯娅边给他擦嘴,边让宁心端杯水来好让他漱漱口。 而花生油因为挨打了,立刻就发挥自己最大的本事,哭功。而见杜斯娅又不安慰自己,哭的更加撕心裂肺,震天动地的。 刘荆和芝麻油几乎同步地看了眼花生油,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交流了一下,刘荆将芝麻油放下,两个人弯着腰悄悄地遁了。 杜斯娅好不容易给花生油收拾干净了,还觉得他们父子俩怎么这么安静,一回头,发现早已经空空的了,无奈又好笑,捏捏挺住雨势的花生油的鼻子:;瞧瞧你父王和哥哥,一会他们回来你可得缠着他们,看他们怎么逃。 花生油见母妃笑了,知道她不生气了,撒娇地伸出手来要求抱抱了。 杜斯娅点点他的额头,遂了他的心愿了,将他抱起来。 刘荆他们父子直接去了阴容那儿,居然用过了晚膳才回来。一回来就腆着脸朝着杜斯娅一个劲地讨好地笑了。 杜斯娅气不过,决定把花生油交给他们父子俩明天带一天,而且还得把福字写好了。 父子俩不得不同意这个协议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孩子交给孩他爹 刘荆他们答应的时候就已经对于困难程度有了一个心里预期了,可等到第二天真的面对挑战的时候发现比他们预想的还要难。 芝麻油与他还熟悉一点,陪他玩的时候两个人还能相处的十分愉快的。可芝麻油没有那么多的耐心陪他一直玩十分幼稚的游戏,于是要撂挑子,花生油不肯就哭,芝麻油又不会哄,只会一撅屁股走人了。 刘荆没办法,杜斯娅明令禁止了明心她们几个搭手,他又见不得他哭的伤心难受的样子,想去哄吧,那小子还嫌弃他。被他哭的头昏脑涨,各种玩具上场通通无用之后,刘荆没办法只能不顾他的反对,抱着出门看花花世界。 花生油起初还挣扎着,后来慢慢地就被花红柳绿给吸引人,小声地抽噎着,最后不哭了,一双眼睛仿若是看不够,最后甚至会小手指着指挥着他父王的方向了。 刘荆见他终于不哭了,终于松了口气,胳膊此时已经非常酸疼了。觑了眼有点开心的花生油的侧脸,试图悄悄地把手送开把他放在地上。 可身体刚刚往下的花生油敏锐地感觉到了,小眉头一蹙,下一步就要准备憋嘴放声大哭的架势。 一直观察着他反应的刘荆见状,神情一凝,连忙将他给抱了起来,举高了,想要证明他并没有把他给放下。 花生油先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欢快地笑起来了,咯咯地笑着:;来,来。渴望地看向刘荆,有些不清楚但刘荆能听懂地喊了声;父王。 这可把刘荆给乐坏了,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小屁股,;原来你认识父王呀。那我们再来。于是再次把他放下又举起来。 花生油的笑声一直不停地咯咯响个不停。 刘荆难得可以听见他的笑声,所以特别有干劲地陪着他玩了一次又一次。很快就没有力气了,想要和他商量休息一会再来的时候小子却没有玩够,坚决不肯。 刘荆一听他就憋嘴要哭,无奈只能咬牙坚持了一会,直到最后实在没力气了,瞧见花生油眼眶红红地要哭的样子,没办法地哄着:;父王是真的累了,过一会,父王现在可以带你去玩别的呀。说着做好了被魔音穿耳的准备了。 令他觉得惊奇的是,花生油哭了两声居然不哭了,点了点头,伸手揽着他的脖子。 刘荆欣慰又开心地将他抱紧,夸赞道:;我们花生油真懂事。自己的孩子怎么都是喜欢的,可如果是懂事乖巧的那就更好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杜斯娅约了薛氏出去逛街去。 薛氏见她轻松地出来,十分惊讶,再听地杜斯娅稀松平常地说刘荆在家带孩子更是瞪圆了眼睛,不由地对杜斯娅更加佩服了。都说相夫教子的,养育孩子都是女人家的事,可看看贵重如王爷都能亲手照顾孩子,可见平时男人那些说辞不过是借口而已。还是王妃有手段,王爷好男人呀。 杜斯娅说是逛街实则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开发挣钱地地方。财政危机只是一时地缓解,接下来若是想要彻底让广陵界内实现水路交通,需要投入改建的地方还很多地,都是钱。那就需要挣更多的钱来进行支撑的了。 于是去了趟郡城外的山上,乡间走了一圈,最后到了河边,恰好是有渔夫捞鱼回来,正在分拣鱼虾的,发愁地同自己的家里人说:;今日怎么这么多小虾。这东西时间养不长又没肉的,根本没人买。今天居然有这么多,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杜斯娅眼睛一亮,竟然是虾,连忙问渔夫:;这怎么卖? 渔夫不认识她,只当是普通富户人家,听地居然有人要买很是激动,可自己从来没卖过,又怕自己说贵了人家不要了,老实的汉子为难地看了眼自己家里人。 哪知道家里人更加老实:;这东西不好吃,要是贵人想要,买鱼就送。 杜斯娅笑了起来:;鱼我也是要的。猜测估计是不知道怎么定价,于是也不追问了,瞧着买了几条鱼,将他们的虾买了下来,让侍从给了她心目中价值的铜钱。 渔夫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铜钱,这也太多了,急急地赶道:;贵人,太多了。要追上来。 ;不多,你拿着吧。杜斯娅回答他之后就上马车走了。 渔夫感动地看着她:;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旁边看热闹地羡慕渔夫的好运气:;吴老头,还是你运道好,这东西都能卖出价钱来。 ;可不是嘛,我的要是再往前停停,兴许就是我的了。 ;那你可这运气呢。旁人善意地取笑道。大伙哄然一笑。 忽而有人静盯着远去的马车,有些不确定地说:;那是王府的马车吗? 其他人经这么一提醒。这才留意到,纷纷去看,又有人认出了侍卫,嚷嚷道:;是王府的,以前在王府门口见过。 ;是,是王府的,那就是王妃了?难以置信地说道。 ;王妃啊,难怪这么气派。有人十分唯心主义地夸赞道。 吴老头则是最激动了,捧着那铜钱虔诚地很。他就说哪个贵人这么好心,原来是王妃。 远去的杜斯娅并不知道自己在那群人眼里评价如此之高,正在与薛氏讨论鱼虾。 薛氏是正宗的北方人,不明白鱼虾有什么好吃的:;这些东西腥气地很,又没什么好吃的。 杜斯娅笑笑:;那是你没吃过好吃的。烤鱼好吃起来绝对是停不下来的,若是有条件整个酸菜鱼片、沸腾鱼绝对会让他们惊为天人的。 薛氏知道她素来擅长吃食,和她也熟悉,不拘谨地调侃:;那不知道今天我有没有这个口福了! 杜斯娅哈哈一笑,一扬眉头:;那必须有。今日你就留在王府用晚膳,本王妃亲自下厨,犒劳你今日陪我一日。 薛氏调侃,煞有其事地行礼:;那妾谢过王妃了。 两人相视一笑,笑出声来,愉快地很。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尽管父子俩后来相处的还不错了,可带孩子绝对是一项体力活,而且小家伙还就粘他了。故而累地够呛地。一听说杜斯娅回来了,犹日占区的劳动人民遇上了解放军,抱着花生油就来求助了。 哪知杜斯娅一回王府就一头扎进了厨房里去了,还好宁心明心来搭把手了,这才缓过劲来,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有气的。 等到杜斯娅端着香喷喷的烤鱼出来的时候,刘荆瞬间决定还是暂且原谅她好了,吃的酣畅淋漓的。 而花生油和芝麻油两个则因为还小,而且烤鱼火气重,就给他们煮了个白灼虾,再加一个虾仁煎蛋,也把两个孩子吃的满足地很。 薛氏自然也是满足地离开王府了。 食客们是满意的,但是杜斯娅却是不满意的。烤鱼那可是有很多种酱的,味道可以说是变化多端的。如今只有一个咸味的,哪里能称得上是好吃的。若再有个其他口味就完美了。 对,他们可以制作其他的一些口味的酱料呀,酱料又比较容易保存,这不是一个很好地挣钱的方式吗。 但当晚上杜斯娅兴冲冲地同刘荆商量的时候,已经感觉自己累瘫的刘荆却不赞成:;不好,不好。 兜头一盆冷水扑下来,杜斯娅不满地瞪他,不服气地说:;哪里不好了? 刘荆靠在引枕上,眼皮略微沉重:;这酱料到底是小事,而且如你这般爱吃鱼的有几个,普通之家不过对付就行了,哪能再舍得花钱买这些。为富庶之家面太小了。而且本王如今都是大事,这般微末小事哪有精力的。打了个哈欠。 杜斯娅气地瞪眼,哼,原来是看不起这点小事了。他现在是办大事的人了是吧。 刘荆闭上眼睛说道:;若是你喜欢吃,叫他们弄些便是了。厨下那些人比本王懂行的多。打架的眼皮着实太沉重了,不想再挣扎了。 本来也没指望他了,只不过是问问他可行不?杜斯娅刚想说话,听到了他已经微微的鼾声了。微微一笑,知道他是累极了。给他盖上了一层薄被后,俯身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温柔含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一刻是满满的幸福。 这一天培养出了刘荆和花生油的感情了,第二天花生油一醒过来就要找他父王,刘荆则是受宠若惊的,尽管胳膊酸疼的厉害,但是没有什么比自家儿子的笑容来的更加珍贵了。于是父子俩又是腻歪了一天,今天有杜斯娅他们帮忙轻松了很多。 等到刘荆走的时候,花生油那哭的凄惨的,杜斯娅怎么哄都哄不住了,跑着就要追着刘荆的马拍跑,摔倒在地上再爬起来,哭的刘荆差点想要把他也打包带走了。最后还是狠狠心地骑马走了。 花生油恹恹了好几天,吃的少,整日没精神地。吓了杜斯娅以为他生病了,找了侍医来反复确认了没事才知道原来是这小子心情不好,把杜斯娅弄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地,还有点小嫉妒的。她整天地照顾他,怎么没看见他同他感情这么黏糊的,他父王不过是陪着两天而已,心就被骗走了。 远在京城的慈华宫内阴丽华收到了广陵的百福迎枕,看了刘荆的信,眼眶红红地,手摸着迎枕上百种花样的福字,欣慰极了,这东西平常地很,可却最重的是心意。什么好东西她没有见过的。没有什么比孩子懂事更加让做母亲的感到开心了。 正好马皇后来给阴丽华请安,瞧见这东西,凑趣道:;母后,这东西九弟是用了心了。 阴丽华喜逐颜开,视线落在迎枕上是舍不得挪开了,只恨不得现在就用上了:;他如今可算是长大了,本宫才算是放下心来。 因为自家侄子一直在广陵呆着,马皇后对于广陵的情况倒是比其他人知道的多,捧场道:;九弟现今在广陵那可是颇受爱戴的,而且是爱民如子,老百姓莫不称颂广陵王的。 阴丽华笑的越发的开心了。可不是,就说这万福枕,这主意就是个新意,但若是没这底气哪里能攒这个局的。王爷固然是可以号令百姓,但终究不是真心实意的。也就失去了这东西本身的意义了。现在的荆儿能干的很,她就知道她的荆儿聪明伶俐的,一定是可以的。放眼整个大汉哪个王爷可以做到如荆儿这般的。身为母亲只有满满地骄傲了。 马皇后哪有不明白的,就算是为了哄她高兴也会说好听的,再说了刘荆现在也的确有很多地方值得夸奖的。因而卯足了劲地进行表扬夸赞刘荆。 阴丽华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慢慢地说到了刘荆各种趣事,就连小时候的都没放过。 马皇后见她展颜,更是不遗余力了,陪着她说了一下午的话。 愉快的阴丽华见皇后的也是越发的顺眼了,邀请她在宫里用了晚膳,还邀请了她明日再来的。 马皇后回到自己的未央宫里,心腹宫人柳娘迎上来:;皇后去太后那儿已经大半日了,累了吧。 马皇后温柔地笑笑摇摇头:;不过是陪着说说话而已,有什么累的。回来也不过是一个枯坐着而已,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陪着太后,得了她的青眼,对于她这个没有皇子的皇后来说只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公子又来信了。柳娘从袖中掏出了马公子的来信。 马皇后原本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连忙接过去,笑起来:;还是这孩子贴心。转瞬暗淡了神色,不急着拆开来,;到底是我这个当姑姑的没用,连累了他了。 柳娘安慰道:;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这样说公子又要不放心你了。奴婢瞧着公子在广陵也是惬意的很,您不是说在那儿认识了不少学子,结交了很多好友。对傅先生也对公子赏识的很。 马皇后勉强地笑着点点头,看了眼柳娘,暗自叹息了一声。有一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第一百八十六章 通航了 历时两年多的修河工程终于在特意挑选的黄道吉日起顺利完工了,从此广陵至外就多了一条水路,经沛国边地宁阳一路贯穿广陵多个郡城,最后汇入长江。 当天,刘荆身着王爷锦袍气宇轩昂地站在船头,身侧跟着的是有模有样的刘元寿,学着他父王的样子投眼看着滔滔江水从船头流到床尾去,江边站满了激动的百姓,明明离的很远,可船到之处仍然可以听到他们山呼王爷千岁。 景色一点点地从身侧往后,这次不同于之前的海陵的小支流,此次是耗费了他们整两年心神的工程,意义之处更是别提了。 领头王船的后面紧跟的商用船,里面装载着广陵的货物,此番借着水道北上。 商贾们站在自家的船上,可没有刘荆心中的激荡,脚底下的船到底比不上马车平稳,一个浪打过来就感觉晃晃,吓得脸色白白,连忙抓住扶杆,碍于在人前不能露怯的,眼神里却是无奈。若不是为了照顾王府的面子,他们其实是不愿意走这一趟的。毕竟前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家也不知道,描绘的前景是不错,但是是首行,所以到底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是没底的。 罢了,王爷对大家都不错,对于商人也不似其他封国那么轻视的,又没有那么多苛捐杂税,他们在广陵已经足够让很多同行羡慕了。这一船货权当是给王府撑场面了。只不知道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返程的。 船内的杜斯娅则完全不同于那些商贾的不安,眼睛亮闪闪地全是兴奋,这可是她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游了。尽管他们也曾经长途过两次,但都只能说是迁徙而已,哪有现在这般悠哉愉快的。 被迫困在船内的花生油很不满意地噘着嘴,为什么哥哥可以呆在外面,他却要被困在里面。外面多好玩呀。 杜斯娅好笑地看着他像只河豚的样子,拿了一根地瓜条逗他:;花生油,来来来,到母妃这里来吃东西。 花生油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兴趣,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可是光景却是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看的。很有志气地不被零食给收买了,把脑袋撇在一边。 此时外面还传来了芝麻油开心的叫声:;父王,父王。 花生油更加委屈了,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出去。憋嘴,眼眶开始泛红,小鼻子皱皱委屈极了。 杜斯娅暗叫不好,赶忙过去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哄道:;宝贝,不是母妃不让你出去,而是外面父王只能照顾一个,母妃不放心的。等到明日,母妃就让父王带着你在外面,哥哥在里面,你们轮流陪母妃好不好? ;陪父王,我要。花生油哽声说道。 杜斯娅气地翻了个白眼,得这小子也白养了:;可是母妃在里面也会很害怕的呀。 花生油眼珠子转转,小表情有些为难,还没等杜斯娅感觉欣慰,他指着明心,宁心说道:;她们陪。 杜斯娅无语,不得接着哄:;可是母妃就想花生油陪呀。 ;我不想。花生油很直接很无情。 杜斯娅忍不住在他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瞪了他一眼。 花生油可能也知道他说的话并不能让他母妃开心了,所以很机灵地没有哭。 外面的刘荆慈爱地看着芝麻油在甲板上跑到这儿看看,跑到那儿看看的,欢快地不行,想起自己的次子了,交代了侍卫好好保护芝麻油后进了船舱。 花生油一见到刘荆,小脸一亮,扭着身体就从杜斯娅腿上滑下去,跑到刘荆那儿去了,张开了双手,糯糯地喊道:;父王,抱。 杜斯娅吐槽道:;小没良心的。 刘荆得意地将他抱起来,自打那次他单独带了他一日之后,他就与他感情特别好了。有一次因为河道上出现了事故,他一耽搁了一个多月才回去,这小子也都记得他,而且只要他回去,这小子就粘着他,这让他特别有成就感和满足感,对他也多几分宠惯,噙着笑说道:;这刚出广陵郡没多远,水平地很。本王抱他出去看看,要不然这整日关在里头有什么好玩的。 花生油听懂了他父王这是要带他出去玩了,小手搂着他的脖子更紧了,眼神里焕发光彩,迫不及待地说:;出去,父王。 刘荆宠着说:;好。转身出去的时候,又停住了,略一思衬,;不然你也出来。在广陵,你是王妃不用在乎那么的。 杜斯娅笑着摇摇头,他能这么说还是很感动地。没有那么些个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可是她是有恐水症的,以前走在桥上看着水都会觉得脚发软的。莫说是现在这种木头船了,就是现代的观光游轮,安全系数可高多了,她都得呆在船舱里才觉得安全的。她才不要出去呢。 刘荆见她却是不像是想去的样子,也不勉强:;那你觉得无聊的时候就出来。说完就抱着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花生油出去了。 杜斯娅扫了眼明心两人说道:;若是你们俩想出去瞧瞧就出去瞧瞧,没事的。 宁心和明心对看了眼,不约而同地摇摇头。明心更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奴婢有些怕地。总觉得不那么踏实。 一个浪头打过来,船晃了晃,宁心摇了摇身体,点头:;这船,奴婢也是坐不惯。 杜斯娅哈哈地笑起来,看来还真不是她一个人害怕。不过这个船的稳定性的确是有待提高了,上下打量了下略微简陋局促的船舱,这可是王船,基本上是代表了当下造船技术的最高水平了。如果一直是这样的造船工艺可是不行的,水路修好了,那就得看船怎么样了。同样地时间,载重量不一样那么利润自然也就是不一样的了。 托着腮帮子,耳边是刘荆同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芝麻油问题宝宝不断地在问这问那儿地,微微勾起了嘴角,她想他下一步应该要做什么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父王要造大船 其实不用杜斯娅提醒,刘荆比她更清楚载重量的重要性。因为水路相对于陆路来说风险要高些,速度快些,但若是不能足够多的货物来分摊风险的话,相信还是会有很多人选择走陆路的。因而当务之急就是需要改造船坞,这样水路才更加具有优势的。 刘荆的王船一路领头直到到了终点才返程回去,平平安安地将东西送到,看着那些货物搬上了马车继续北上。 商贾们原本的担心全都没了,各个激动不已,这可比以前快了一倍多的时间了,懊悔自己怎么就没多带着东西来的,不然可以挣更多的。 对,怎么带更多的东西是他们需要接下来面临的问题了。 原本河道修建成功之日刘荆已经大功告成了,故而通航就把杜斯娅他们带上了,想着是可以一路游山玩水地回去的。如今心里压着事了,刘荆也没那个心思了。不过是玩了一日,就同杜斯娅商量下次再带她出来,他现在需要赶紧回去同阴容,宁达非他们商量的。 杜斯娅只要他不造反,不寻花问柳,其他的事情她一概都是支持的。玩还有很多时间都是可以的,没有意见地就同意了。 芝麻油和花生油兄弟俩完全不知道父母原来的计划,以为出来玩就是出来乘船,船乘过了也满足了,乖乖地跟着去回去了。 正在处理事务的阴容听人来报说是刘荆回来了,还是一愣,按照计划他们怎么也得花上个一个多月的。也正是因为时间长,他才留在王府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连忙就迎出去。 刘荆那边已经差人去请宁达非了,见到阴容索性先同他说了。 阴容听后,面色凝重,诚然船的问题一直是他们忽视的,也是急需解决的。现今他们是平平安安的,但一旦发生了损失,有一部分人肯定会选择更为保险的方式的。慢慢地兴许就会没落了,只做人行,他们的初衷就大打折扣了。郑重地点头。 同样对刘荆回来地快满腹疑惑的宁达非快马赶到了王府,刘荆已经回后院更衣去了,由阴容传达了宁达非的想法。 宁达非一听同样懊恼,他怎么就没有多想一些呢。拧眉一思考,风风火火地说:;我这就回去让郡丞他们找些匠人来。 阴容点头,按照刘荆刚才的交代:;我就同王爷一起去河边看看那些船家去。 宁达非;嗯了声就急冲冲地跑了。 刘荆换了身衣服后出来也没耽搁就与阴容一起出去了。他们之间没有谁对这一块了解,因而需要做的工作还很多的。 夜幕降临,天空上一道弯月悬挂,旁边点点繁星的,刘荆他们还没有回来,管家再次来问是不是用膳的时候,杜斯娅也就没有再等他们了,自己领着三个孩子吃了晚饭,兄弟三个就玩在一起,准确点说是两个大的陪着小的玩。 杜斯娅含笑地看着他们笑闹,脑子里却在努力想着和船只有关的信息,她只记得自己去航海博物馆见到的那个大宝船了,有三层楼高的,底下是龙骨,还有隔板船舱,当时就只走马观花,拍照发朋友圈了,至于怎么造船的根本没有用心听了,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没多记一些的。 刘荆那边得到的消息却比预想中的好多了。大汉的造船技术远比他知道的厉害,只是现在只用于战船,当年他父皇攻打蜀地时的战船就比较雄伟,载重力强。比起要凭空造要强上很多,有人 会那就可以借鉴了。于是刘荆是信心满满的。 宁达非那儿也有收获,被他找到的造船工匠中虽没有自己造过兵船,但他父亲参与过,同时也曾交代过,只是久没有派上用处,他记得不太真切了。 只要知道那就没事了,刘荆是不怕试错的,心急的他连夜就派人张罗起来,又请了懂行的工匠给他们普及了一下造船的流程,等人走后,三个被迷住的人就船的设想畅谈了各自的想法,直到天空熹亮,这三个热衷工作的男人才恍然,他们已经熬了一夜了。 反正也不用上班打卡,刘荆又是最大的老板,直接打着哈欠让他们俩休息去了。 没睡踏实的杜斯娅免不了是被刘荆给吵醒了,起床帮着坐在那儿哈欠连天的刘荆脱衣服,嗔怪道:;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晚上一天又能怎么样?瞧把自己给累的。 刘荆边打哈欠边摆手:;你不懂。从无到有的感触太深了,不同于之前的造纸印刷,终究都是小物。而船是大的,处处细节都是诀窍,分明不过是一块块板而已,组成一起就可以乘风破浪了,这足够吸引了他们去探究摸索。想到这儿来了精神了,方才眼里脸上的困顿一扫而空,眼睛亮亮地就要与杜斯娅科普,;船舵在前处偏就可以通过摆动来把控方向,还有……兴致勃勃地同他说着自己新掌握的知识点。 什么样的船她没见过,航空母舰模型她都见过了。真是大惊小怪的。杜斯娅内心十分有优越感地腹诽,脸上却给他面子捧场配合地听着,时不时地感叹下,把倾听的艺术运用到位了。 刘荆如同得了新玩具的孩子般更加起劲了,滔滔不绝地讲着。 杜斯娅这才意识到不应该捧场的,连忙劝他先睡会会,她听地都已经忘了。 可刘荆却意犹未尽:;本王再同你讲一个点。 杜斯娅勉强地点点头。 于是一个点一个点地继续下去了,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 杜斯娅扶额,她想每个男人心目中都住着一个工科梦吗? 直到芝麻油和花生油两个人起床了,过来看到刘荆,一下子就冲过去,眼睛亮亮地兴奋地问:;父王,你去造船了吗? ;船。还不太会说话的花生油鹦鹉学舌地说着。 昨天他们问杜斯娅刘荆去哪儿了?杜斯娅随口告诉他们的。 刘荆点点头,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是的,父王要造一艘很大很大的船的。 两个孩子很配合地张大了嘴巴表示很神奇和钦佩:;父王好厉害。 刘荆满足地又有成就地笑容满面。 芝麻油眼珠子转了转:;父王,那等开始造的时候我可以去看看吗? 刘荆大方地应承了:;可以,父王带着你去。 花生油虽然不明白有什么好玩的,但是父王和哥哥去的地方一定是好地方,凑热闹地说:;我去,我去。 刘荆宠爱地将他抱起来:;好,父王也带你去。 父子俩开心地笑作一团的,气氛融洽地很。 第一百八十八章 梦想实现 令刘荆没想到的是傅宝竟对造船也颇有研究,他听到风声后主动找到了刘荆,给了他一本自己多年来收集地关于造船的事项。对刘荆来说,那可谓是及时雨了,私下同阴容感慨,把傅先生请来是再正确不过了。 刘荆和阴容他们三个花了几天时间将傅先生的册子通读了一番,不懂之处就去请教。傅宝自然是不吝赐教的,他们对于造船就更加有底气了。 等开工了,刘荆与阴容是成天泡在了造船坊里了,若不是因为王府不算远,不然估计他都不想回王府了。傅宝和宁达非因为还有本职工作的,但被点燃了梦想的两个人也是只要有空就往那边跑,还真别说头脑风暴出很多东西,至少从刘荆带回来的图纸上来看,与她当初博物馆见到的大船已经相去不远了,一切就等着成品出来是怎么样的了。 作为言出必行的王爷,刘荆还带着花生油和芝麻油去过造船的现场,惹得芝麻油回来是惊叹连连的,小嘴里兴奋地说了好几天这个事情。 而杜斯娅是直到大半年后船真正完工下水的时候才看见了庐山真面目的,怔怔地抬头看着江里的船只出了神,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漆红色的船身,高耸的桅杆,迎风的船帆,粗壮的橹杆,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气派,仿若是在博物馆里一般。 刘荆见她看呆了,心中得意,清咳一声,从她身边走过去:;王妃,走,上船。 杜斯娅弯起了嘴角看着前面的刘荆,心中激荡,一股为他骄傲的情绪喷涌而出,她的男人就是了不起。深吸口气,紧跟上迈步上去了。 踏上舰板的那一刻,迎面吹来的是带着湿气的江风,令人周身舒畅,花生油和芝麻油在上面跑来跑去的,好不快乐。 岸边满是来看热闹的老百姓,见到江上如此大物,纷纷惊叹,没想到终有一天他们还能见到这样的船只。而带来这一切的都是站在船舰上笑地温和的广陵王带来的。 船上,负责船只建造的周远仍然在不死心地劝着刘荆:;王爷,此乃首次下水,还是小民等人就行了。见着两个小主子不知愁地在玩耍着,心里更是捏着了。王爷自己一个人来已经让他心惊肉跳了,还带着小主子们一起,若是有个他估计得被广陵的百姓生吞活剥了。 刘荆好笑地看着紧张不安的周深,懒懒地挑眉:;怎么,你对自己的东西没有信心吗?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本王对本王,对你们是有信心的。放眼望去,淼淼江水,浩浩汤汤的,;本王敢,也唯有本王亲试。 周远知道劝他不动了,看了眼船舱内的傅宝,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傅先生,心又拧做了一团。 刘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轻松,还得靠你压船的。 周深脚步重重地下去了。 杜斯娅好笑地走到刘荆身边:;他是不是在担心这船不安全呀。 刘荆点头:;他觉得自己担子太重了。可本王对本王督造的船有信心的很,也就只有本王在船上,他们才会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来应对。此航本王可不容有失的。 杜斯娅对这话十分赞同,瞥了眼傅宝,悄悄地说:;王爷,若真有个什么,你顾着傅先生就好了。花生油、芝麻油他们我都已经让他们学会囚水了,你放心。 刘荆吃惊地看向她。 ;我想着,王爷心思都花在船上,以后他们兄弟坐船的机会定然是多的很。那总得有备无患了。杜斯娅噙着笑得意地说。 刘荆目光灼灼地盯着杜斯娅看了下,假使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还真想抱一抱这个女子。 ;王爷,可以起航了吗?周深上来请示道。 刘荆敛袖,沉声地说道:;扬帆,起航! 周深放高了声音:;扬帆、起航! 船工头得令也高声地说道:;扬帆,起航! 船工们跟着附和:;扬帆、起航!每个人有条不紊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先是收起了木锚,舵手站在船舵旁,手紧紧地抓着舵,船帆被拉下,风吹着涨的满满地蓄足了力量。而船边的艄公整齐划一地划动着船桨。 船动了,慢慢地离开了码头,向着前方进发了。 人群里欢呼着;船动了,动了。;天佑王爷。;王爷千岁。 刘荆与杜斯娅并肩站着,看着人头攒动的岸边,看着江潮翻动,两人相视一笑。 ;王爷,快去陪傅先生吧,我在这儿看着孩子们。杜斯娅嫣然笑着催促道。 刘荆颔首,迈步进去了。 傅宝正对着船的图纸研究着,见到他进来,也不客套地行礼了,而是虚心地请教道:;王爷,这水密隔仓当真是妙招,王爷是怎么想到的?这般将船舱进行分割之后,每一个都很独立,一旦发生事情,只需要对其中一个进行处理即可,而不会影响其他的,这个法子妙极了。 刘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啊,是吃出来的。 傅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刘荆笑着解释:;本王的王妃是个爱吃的,这不听说钱塘那儿盛产笋,本王就差人给她弄了些来。切开了那笋里层层的,互不相通。笋尖里乘了水,是绝对不会落到第二层去的。这不就想着若是用到船上不也同样是这个理。 傅宝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是,果真是天佑王爷了。从吃食上都得得出想法来。 刘荆谦虚有恭维道:;哪里是天佑本王,若不是有幸了傅先生的指导,本王这船只怕还得且等上几年呢。 ;王爷过谦了,若不是幸得王爷,就是老朽这册子再好也不过是废纸一张而已。傅宝真心实意地说道。年轻时他有幸在蜀地见过先皇的战船,当时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痴迷地专研过一阵子。可到底在世人眼里不如读书清高,渐渐地将书册压在了箱底。可没想到还有一天,他可以坐在这样的船上谈笑风生。没有什么比梦想照进现实更让人激动的了。因而在得知船只造好的第一时间,他就去王府请示要首航的时候来了。 ;傅先生过谦了才是。刘荆也不全然是客套。傅宝的书使得他们少走了很多弯路了。 傅宝笑着摆摆手。两个人相视,同时发出了愉快的笑声。此时他们并不是王爷和先生,仅仅是因为对彼此的欣赏而坐在了一起。 第一百八十九章 父母得公平 成功是毋庸置疑的,刘荆他们一路南下到了姑苏后,在姑苏玩了两日后顺利返程平安到达了广陵郡城。 试航成功后,造船坞的工作就真的开始忙碌起来了,因为运河为人工开凿河流,吃水不及长江,他们又再次开船去试了一下。原本也是刘荆执意自己上的,可杜斯娅再次被诊断出有孕了,刘荆当然是不可能这时候丢下他们去了。于是由阴容代替了他出行。 而他自己则专心致志地在家;伺候杜斯娅,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生芝麻油的时候,他一心还惦记着自己的大业,同时和杜斯娅的关系不过破冰,两个人根本没什么感情。生花生油的时候先是两个人因为告密起了波澜,后又因刘腾的事情整日提心吊胆的,完全没有空暇去体会。但现在不一样了,如今广陵境内海平宴清的,运河上已经呈现出繁荣的初相了,等到船造的更多了,南来北往越发便捷,广陵定然蒸蒸日上的。而他与杜斯娅夫妻感情更是精进了,外无忧患,內无烦恼,没有更好的时候了。 起初杜斯娅还觉得挺新鲜的,可时间久了就有点忍受不了了。因为刘荆拿出钻研的劲头来,各种分析了前两个儿子的优缺点,同时对比了一下当时他们的孕育环境,从而得出了很多需要注意的点, 比如花生油爱哭那完全就是胎里受到了惊吓太多了。为了重蹈覆辙,他命令所有人在杜斯娅面前说话都是得低八度说话,切记不能嗓音过大。重点关注对象就他的两个淘气儿子,为了防止他们不懂事,于是长派了侍从站在院门口,坚决不允许他们俩直冲杜斯娅房间里。 从而导致了两个孩子心里落差十分大,对于在杜斯娅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好感了。初始还特别感兴趣的,后来瞧见刘荆紧张过度的样子,心里突突地直冒酸水,也为了不被刘荆说,干脆不再关心了。 杜斯娅敏锐地觉察到了两个孩子早就没了原先的热情劲了。 而大条的刘荆还在那儿兴致勃勃地筹划着培养着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对了,在经历了两个儿子之后,本来对生男生女没什么要求的刘荆特别希望可以有个女儿,娇娇软软的,别提多可爱了。而等将来出嫁的时候他定会备上丰厚的嫁妆,让她成为最风光的郡主的。 因而培养他们兄妹的感情就特别重要了。一个女人在夫家的底气是什么,不就是得力的娘家嘛。他若是在,自是没话说的,而他们肯定是要先走的,撑腰就得看兄长了。 认为培养感情绝对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刘荆很重视,将自己的计划同杜斯娅一说,比如每天可以让两个孩子给肚子里的孩子读书启蒙,比如可以每日允许他们摸摸杜斯娅的肚子诸如此类的。 杜斯娅直接赏赐了他一个白眼,提醒他:;这些不过都是锦上添花的小事,如今是看你家两儿子喜不喜欢小的。 刘荆理所当然地说:;怎么会不喜欢,可是他们的血亲。 杜斯娅呵呵地冷笑了两下:;当初我有芝麻油的时候就说过了,哪有规定血亲就一定要亲的,那我怎么没看见你与陛下亲近,与渭阳公主亲近呢。 刘荆讪讪然,强硬地解释:;那是本王与他们有利益伤害。 ;对啊,你也说了有利益伤害了,难道只有封国,只有皇位才是利益吗?在他们眼里父母之爱同样也是伤害。现在你一心盼望着小的没错,但也不能忽视了大的。当父母的不把一碗水端平了,还指望什么兄弟姐妹相亲相爱的。杜斯娅严肃地说道,伸手挡住了想要强辩的刘荆的嘴,;等下午了,你自己用心看看他们兄弟俩,你再来同我说。 刘荆虽然并不认为有杜斯娅说的那么夸张,但杜斯娅郑重其事的提出来了,那他也不能全然地否决了,毕竟现在的她他也是惹不起的,生气了对孩子不好。于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久等兄弟俩都没有到,刘荆这才注意到他们兄弟俩似乎来这儿的时间是越来越晚了,本来不以为然的脸上总算认真起来了。 很快兄弟俩就一前一后地来了院子里,没了早些的横冲直撞了,十分稳重地进来,标准地行礼后就站在了一旁了。哪有往日欢快随意的样子了。 杜斯娅挑眉睐了眼刘荆,示意他看看。 刘荆也意识到问题了,他前几天心思全都放在腹中孩子的身上,只觉得两个孩子懂事了,可经杜斯娅这么一提才发现两个孩子是拘谨,更是生分了。扬起笑来招呼两孩子:;来,到父王这儿来。 两孩子没有立刻就扑过去,而是慢悠悠地靠过去,低声喊了声:;父王。就不再说话了。 刘荆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求助地看向杜斯娅。 杜斯娅把头往旁边一偏,佯装没有看到,温柔地询问他们今日课堂上都学了什么。 他们一言一语地答了,花生油小儿天性,又是刚学了没几天正好是新鲜的时候,所以欢快地跑过去要同杜斯娅说,可到了她跟前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立刻就撅着嘴怏怏不乐地说了。 杜斯娅没好气地横了眼刘荆一下,伸手将他抱起来放在了一旁,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花生油眼睛落在了杜斯娅的肚子上,微微地挣扎了下,眼珠在眼眶里机灵地转了,既然父王没有制止那他就当作不知道了,他才不傻呼呼地提醒母妃呢。伸手环住了杜斯娅的胳膊,撒娇地在她身上蹭蹭。 杜斯娅笑着,对着一脸羡慕的芝麻油招了招手,让他也一起过来。 芝麻油看了眼刘荆,并没有立刻就过去。 刘荆见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将芝麻油揽了过去,望着他认真地道歉:;抱歉,芝麻油,之前父王只顾着母妃腹中的孩子没有顾及到你们的感受的。对不住了,父王同你们道歉。 芝麻油愣怔了下,连日的委屈在刘荆温和宠爱的目光下一下子决堤了,眼眶红了,偏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来。 这让刘荆看在眼里更加愧疚了,都是他这个当父王的不对了。再次诚恳地道歉:;对不住了,芝麻油。转向有些懵懂的花生油,;花生油,父王一定改正的。 杜斯娅跟着说道:;母妃也不对,希望你们可以原谅。 芝麻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哇地哭着投入了刘荆的怀里。他还以为父王只爱母妃腹中的孩子了,以后就只能同花生油两个人了。可如今他知道了父王母妃还是疼爱他们的,他们依然是最宝贝的孩子。 第一百九十章 盼望女儿 因着刘荆的勇敢道歉,芝麻油和花生油兄弟俩又恢复了原先的活泼样子了,对对杜斯娅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似原先的抗拒抵触,反而和刘荆一起期盼起来会是一个妹妹,比如像是宁先生家的妹妹一样,需要哥哥们的保护的,从而主动改掉了哥俩高嗓门的习惯了,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瞧着杜斯娅是好奇好笑的。 同样觉得好玩的还有时常来王府做客的薛氏和傅云蕊妯娌俩,是的,那日杜斯娅举办的赏景会之后,傅云蕊又在傅宅偶遇过好几次去请教学问的宁达程,兴许是觉得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好玩,就逗着他说话,一来二去竟然还看对了眼了。 傅宝对宁达程的人品自是信得过的,宁家也不是无名之辈,而宁达程本人也不算全无前程的,因而也就同意了。 宁家则可谓是天降大喜了,宁达程原先也是娶过妻的,但那日偷妻之事后,不仅葬送的是前途,还有他夫人觉得他丢人又无用,回到老家就同他和离了。宁家后来也是多次给他说亲的,可每每都被他给拒绝了,坚持不肯再娶。他父母知道他性子执拗,说他不通,也就放弃了。如今他竟然肯松口,还是傅先生的侄女,那还有什么话可说的。于是二老得了消息不远万里地就来了,掏了家底风光地将傅云蕊娶回了宁家,当做宝贝似的哄着疼着。那二老在听说儿媳怀孕再次从老家赶过来,还说服了宁达非的母亲领着孩子一同来了,故而如今的宁家是热闹地很。 傅云蕊在三个月前刚生下一个女儿,待遇可以说是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的那种,重男轻女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就连傅夫人都直说自己这侄女是嫁对人家了,不然按照宁达程的年纪哪个人家不盼着赶紧有个传宗接代的孙子的。生女儿不至于冷脸,但有几户人家能这般欢喜的。 傅云蕊调侃道:;这两位公子都盼着妹妹的,若腹中还是个小公子,那他们只怕得失望了。 薛氏睐她一眼,揶揄:;是,是,谁能有你的本事,生了个女儿,瞧把他们眼馋的。说完,想到宁达非的话,耳根隐隐地发红,真的是疯了,都是什么年纪了,居然还说再想要个女儿。有了三个儿子,倒是羡慕起别人的女儿来了。还说什么他比二伯年岁小,再努力下女儿也是会有的。 傅云蕊活泼性子,一点也不谦虚地昂起了下巴:;那可不,不然你也生一个呀。她比薛氏小上不少,占了自己夫君辈分的优势,到底不好意思摆出嫂子的谱来,因而与薛氏如同姐妹般含糊地相处着。 薛氏脸上一红,连忙偏头遮挡几分。 但还是被傅云蕊发现了,不怀好意地凑过去,坏笑着问:;七弟妹,你脸红什么呀? 薛氏外强中干地瞪了她一眼,羞臊的红色未退散:;什么脸红。 傅云蕊眼底痞笑一下,用手轻轻地碰触了一下她的脸带,装作被烫着了一样,松开了:;哎哟,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烫。不是脸红,那就是病了?站直了身体,煞有其事地说道,;王妃,快给我七弟妹找个侍医来看看,咱们宁家可少不得她了。话一说完,腰上就挨了薛氏一下。 杜斯娅乐呵地看着,恰好侍医来请平安脉,干脆也打趣起了薛氏:;宁二夫人说的有理,杨侍医,给宁七夫人也给看看。说完,笑了起来。 薛氏不依地抗议:;王妃。 杜斯娅笑着说:;好,不逗你了。示意还在等在一旁的杨侍医出去了。 三个人又说了会话,薛氏和傅云蕊就告辞回去了。因为傅云蕊学着杜斯娅的样子,坚持没有请乳母,而是自己哺乳了。所以离不得家里很久的。 所以等到花生油和芝麻油下学跑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薛氏她们俩,一脸的失望:;小妹妹她回去了吗?他们听说师母来了,还以为他们家的小妹妹来了呢。听先生说小妹妹又可爱了几分了,他们还想看看呢。 ;她可没来,她还太小,等大些才能抱出门的。之前刘荆领着他们去参加过满月、百日宴的,回来就一直对着她的肚子念叨着妹妹的。 花生油和芝麻油也只能勉强接受了,失望不过一瞬间,立刻又精神满满地凑过来,一人一边地对着杜斯娅的肚子说道:;妹妹,你一定要比先生家的妹妹好看。 ;噗。杜斯娅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等晚上刘荆回来的时候,杜斯娅说给刘荆听,刘荆并没觉得什么不对的,十分骄傲自信地说:;本王的女儿当然是一定要比他家的女儿好看的。 杜斯娅无语,感觉同他是说不到一块去了,不,是他们父子三个人。 有同样感受的还有薛氏,怎么突然就对女儿感兴趣了,儿子难道不好吗?越想越觉得气闷烦躁地很,心都静不下来,整个人都变得暴躁了。一看这样继续下去可不行了,于是请了大夫来打算调理一下,这一把脉还真的有了。 薛氏呆了,宁达非乐疯了,感觉要飘。他就说自己比二哥年轻多了,怎么可能不行呢。这不就有了。容光焕发的,衙役们都觉得自家大人和蔼可亲多了。 因薛氏胎像略有不稳,故而被宁家三个老人勒令在家安胎,来看杜斯娅的就只有傅云蕊一人了,绘声绘色地将那天查出薛氏有孕宁达非的反应演了个八九分,引得杜斯娅哈哈直笑。 如此这样也好,三个孩子都相差的不是很大,等出生了也可以一起玩的。而三个女人不知道的是,三个男人暗自憋着一股子的劲儿,都在希望自家的女儿最漂亮可爱了。 然而令刘荆和宁达非失望的是,等到杜斯娅和薛氏肚子里的孩子呱呱坠地的时候,居然全部都是儿子。抱着新鲜出炉的儿子,面对自己儿子的追问:妹妹去哪儿了,刘荆和宁达非表示他们也想知道,女儿去哪儿了。 唯一开心得意的就是宁达程,抱着自家女儿,女儿也不是谁想生都会有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终是失望 不甘心的刘荆情绪低落地给三儿子办完了满月、周岁,就决定再接再厉,势必要生出一个女儿来。 可老三菜籽油一天天的长大,杜斯娅的肚子就一直再没动静了。 期间,广陵因为刘荆大力整修水利工程,因势利导、发展农业。同时因为运河和造船技术的提升,南北方交流便捷,同时对商业也是支持不打压,因而商业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不少商人因此还搬到了广陵,巨富之家比比皆是。 学术氛围就更不用说了,因傅宝的坐镇,配合着印刷术,基础教育王府不惜财力的普及,可以说人民的文化水平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了。 生活条件好了,人口自然也就多了。 广陵已经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到当初荒蛮之地的气息了,一跃成为了各封国最强者。从前以生为广陵人为苦,到如今以广陵人为荣了。 尽管如此,刘荆依然每天都很忙,因为他想要把广陵国打造地更好,成为大汉锦绣江山中最耀眼的明珠。 杜斯娅则是养育孩子,每天更文,偶尔蹭蹭刘荆的公费旅游,小日子也过的甚是潇洒愉快的。 若不是管家来提醒刘荆的三十岁生日快到了,怎么过生日,她都没有觉察到日子一晃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常言道三十而立,可见三十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即便是在现代,那也是一个大生日了。必须得好好地操办一下的。 刘荆对此倒没有特别热衷的,大生日小生日的不过也就是一天的,对着杜斯娅感叹:;当真是生儿方知养育恩的,看你生了芝麻油他们三个才知道当母亲多么遭罪的。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没能在母后跟前多尽孝,现在这天高水远的,也不知能否再见上一面了。伤感起来,叹息一声,仰头逼退眼眶里的潮意。 杜斯娅安抚地握住了他的手:;母后看见你这样也是感到欣慰的。 刘荆一笑,自信地说:;那是,本王可不是以前犯浑的小子了,母后自然是欢喜的。 杜斯娅灵光一闪,提议道:;王爷,你说咱们请旨请母后来广陵住上一阵,陛下能答应吗?封国出不去,但是太后却是自由的。 ;哪有太后来封国的道理,又不是王太后。刘荆直觉地反驳,可内心却落下了一颗种子,生根发芽起来。 过了两日,终究耐不住同杜斯娅说道:;不如你让六嫂悄悄地问问母后,她愿不愿意,若是愿意,那本王再请旨? 杜斯娅看着他满脸渴望期待的样子,点点头,立刻就付诸行动,并且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出去。 等信到了京城东平王府钟氏的手里,她向来以夫为天的,免不了是要问刘苍的意见。 刘苍想了想,自家母后对九弟也是想念的很,前几日他去探望她的时候还听她念叨九弟的生日快到了,对他不能在跟前还颇为遗憾的样子,心一软同意了。 于是钟氏也没耽搁,第二日便进宫一问,阴丽华也很是心动。其他的儿孙都在跟前的,就连渭阳想见也是可以的,只有刘荆不见已然是多年了,他的三个孩子更是从未谋面了。只每每在家书中听刘荆描述过,全凭想象了。 等刘荆一收到回信,没有耽搁地就上奏请旨了。 刘庄已经久未接到过他的上奏了,翻开奏折竟然是这件事。凭心而论这几年刘荆算是省心地,广陵缴纳给国库的赋税也是各封国最高了, 他过生日原先就是打算给他一个恩典的。现在他自己提这个要求,也不是不可以。凝眉想了下,到了阴丽华的宫里。 阴丽华见到他来十分欢喜,命宫婢给他上茶,噙着笑问:;怎么这个时候来母后这儿了? 刘庄拿出了刘荆的奏章递给阴丽华:;这是九弟呈上来的,他想着请你去广陵住在一阵子,母后愿意吗? 阴丽华笑开了,含蓄地说:;荆儿还有这个心,挺好的,母后也好些年没见过他了。只是太后出行是不是太麻烦了? 刘庄自然是听明白了,她是极度想去的,只是碍于他而已。想想也是,母后最疼爱的就是他了,就连十一第这个幺儿都比不上的。原先可能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但如今他长进了,母后想来更是满意地,回以一笑:;有什么麻烦的,母后是太后,尽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母后想去,朕就让他们准备了。 阴丽华喜悦地应了声:;嗯。 这时宫婢将茶水给端上来了,阴丽华心情颇好地亲手给他沏了杯茶,递给他:;来,尝尝,这是荆儿差人送来的雀舌,初尝些苦苦的,但喝惯了还真是别有滋味的。 刘庄笑着接了过去:;九弟倒真是会吃的,这些年他们广陵可是弄出了不少新鲜的吃食来了。瞪母后到那边可是能饱口福了。 阴丽华被他说得分外期待的。 刘庄见她是真的想去,也就权当是让她开心了,于是下旨同意了。而她也不可能一个人去的,故而这个职责自然是落在了刘苍的身上了,一事不烦二主,太后出行的诸多准备工作也都交给了他。 而刘荆没想到刘庄竟这么简单地就同意了,收到答复的那一刻几乎兴奋地跳了起来,其他事情也顾不上了,直接冲到后院就让杜斯娅赶紧准备起来。 于是夫妻俩本着一定要让她住好吃好用好玩好的原则,首先就是对王府正院进行改造,将这几年王府收集的好东西全部都淘换出来了。再则就是对王船进行了重新布置,届时可是要去亲迎太后的,吃的就更不用说了,但凡广陵有的恨不得都准备一份到时候让她可以尝尝。 这边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而同样心思的阴丽华也在宫里收拾着,这么些年没见了,平时苦苦地压抑着,可如今有了机会那是喷涌而出,这也想给刘荆带去,那也想送给三个孙儿,仿若广陵是什么苦寒之地什么都没有似的。 瞧着宫里那些个妃子们是直冒酸泡的,太后向来清冷,就连对生了皇长子的贾贵人也不过平平,可对广陵王却一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样子,免不了是要说一些酸话的。 马皇后听到宫里那些闲言碎语果断地进行了弹压。 可贾贵人平时就仗着自己有个皇长子,自视高人一等的,又恼恨阴丽华不加颜色,反而对无子的马皇后格外优待,正好又皇长子身体不舒服了,于是就在宫里闹开了。 马皇后一边心疼孩子生病,另一边还得受贾贵人的气,本来就羸弱的身体,一下子也就病倒了。 没了马皇后的阻拦,那些不好听的话也就一股脑地全都钻到阴丽华身边人的耳朵里去了,自是要禀告了阴丽华的。 阴丽华被气得够呛,她向来对妾室是看不上的,更何况是贾贵人这等不安分的,她就更是看不上了,往日看在刘庄的面子上,她只当个是没这个人。可如今倒好了,她不过是要去看看自己的儿子,也碍了她的眼了。莫说不过是个皇长子,就是天下已经是她儿子的了,那她也是他的祖母,太后也应该是马氏,而不是她贾氏,当即就动了火,命宫人将贾贵人给传唤来,丝毫不客气地一顿批评,还罚了她闭门思过。 按理说贾贵人应该是夹着尾巴做人了,可她也不知道吃了哪颗邪丸了,竟回了自己宫里还不消停,寻死觅活地,抱着皇长子哭。 皇长子本就身体不舒服,被她这一折腾就越发不好了。 刘庄子嗣不丰,后宫佳丽虽多,但现在长成的也不过和刘荆打个平手,故对孩子还是比较上心的。一看这样不行,就将皇长子给挪出来了。 可孩子不肯,离了自己亲娘就一个劲的哭闹,药也不愿意好好吃,哄了劝了都没用。 刘庄一下子就被扼住了咽喉了,只能自己去阴丽华宫里替贾贵人求情,不为了她,而是为了她身后的孩子。 阴丽华苦笑,当真是被人家捏住了,难怪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就敢这么闹的。 虽然刘庄让宫人送来了不少珍宝算作赔罪,可阴丽华依然不能开颜,独自枯坐了大半夜之后放弃了去广陵的计划了。 听说马氏气闷地已经起不来身了,尽管刘庄降了贾贵人的位份,也寻着机会撸了贾贵人一个兄长的职位,算作惩戒了。可也不得不承认,此役是贾贵人赢了,故而她越发地眼睛里没旁人了,气焰嚣张地很。 若是她这时候离开宫里,那宫中事务即便是交给了别人,哪个又敢和她别风头呢。另外两个有皇子的不是性情敦厚的,就是家里不显的,没有底气和她相争。那等马氏好了之后,她这个皇后又还有几分。 她想念自己的儿子,可是也是心疼这个被困在宫里性情善良的马皇后的,所以她不能走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画作 消息传来广陵的时候,如同冬日兜头的一盆冷水将他们淋了个透心凉,刘荆怔怔地站在那儿良久之后,谢了恩,就转身回屋将自己关在房里了,一直没有出来。 虽然阴丽华不能来了,但是她还是让人将自己准备的东西全部都送来了。而刘庄因为对这事愧疚,也赏赐下来不少东西的。因而天使带来了很多东西。 杜斯娅安排着管家将这些东西都收到库房里去了,然后坐在书房外的院子里静静地等着。 等芝麻油他们下学了之后,也来了。 芝麻油已经懂事了,来的路上管家已经将事情同他说了,他与阴丽华从来没见过面,但是没少在刘荆的嘴里听到过皇祖母,皇祖父的事情,更别提前些日子他父王有多开心了,按照母妃的说法那就是嘴巴咧到后脑勺,走路都带风的。他是多么地期盼着的,现在乍然说不来了,他会多失望,他们还是能体会到的。 进了院子只看见杜斯娅一个人坐着,担忧得看向那扇紧闭着门:;父王还在里面? 杜斯娅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所以你们要安静一些。 菜籽油似懂非懂地看看芝麻油,再看看花生油,见他们都是一脸严肃地,再听到杜斯娅说要安静些,于是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表示自己肯定不会发出声音的。 杜斯娅被他逗得脸上一松,有些笑意地揉了揉他的头。 菜籽油不太乐意地噘嘴要抗议,拿下手来,又想起来又赶紧用手挡住了嘴巴,用眼神和杜斯娅沟通不要摸他的头。 杜斯娅沉重的心情被他搅和地松快了些,见他抱了起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坏毛病,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特别是头。 菜籽油挣扎了下,还是乖乖地让他抱了,内心想着若是一会父王想要抱他,他也会大方地让他抱抱的。 他们母子四人又坐了会,大眼瞪小眼,然后再操心地看看刘荆的书房。 天色慢慢地暗下来了,终于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了。 杜斯娅四个人一下子全部都来了精神站了起来,几乎如出一辙的挂心的眼神齐刷刷地落在了刘荆的身上。 昏暗的光中四个人的眼神像是明灯一般,穿透了重重的阴霾投到了他的心上了。经过一下午的难受,他已经接受了现实了,缅怀了一下以前的岁月。 可再多的懊悔和不舍,过去终究是过去了,人生事要向前看的。他知道他们一直都在外面陪着他的,他现在还有他们母子四人的。和母后不得见是遗憾,但只要他们彼此牵挂着对方那他们母子的心就没有分开过。 微微地弯起了嘴角,眼神温柔地挨个看了他们几个,最后停在了杜斯娅的身上。 杜斯娅见他笑了,悄悄地松了口气,推了推菜籽油:;快,去安慰一下你父王去。 菜籽油犹豫了下,张开了手臂走过去,有些不情愿地说:;父王抱抱,不哭了。 刘荆笑容加大,有些受宠若惊了。他这小儿子可是平时想要抱他一下像是要割他肉一般,难得他肯主动,蹲下身将他一把抱了起来:;饿了吧,咱们去吃饭吧。 花生油欢呼起来:;哦,吃饭了。跑到了前面,嚷嚷着,;管家,快去安排。 一直候在院门外的管家听到这动静,欢喜地连连应声,腿脚特别利索地就去安排了。 用过晚膳后,刘荆和杜斯娅看着三个孩子在一起玩耍,主要是花生油和芝麻油逗菜籽油玩。 ;王爷,咱们给母后准备了那么些东西不如也一并给母后送去?杜斯娅提议道。 刘荆偏头看她。 ;那些本就都是给母后准备的,送去多少也是一片心。 刘荆想了一下,知道她的心意,笑着问:;可吃食怎么送啊?他们可不是准备的什么金玉,不过都是些家常的东西。 杜斯娅这个问题也已经想过了:;不易保存的,那就不送了,容易保存的正常送,不然就送晒干的。 刘荆歪头沉思片刻:;那也行。 ;王爷同意就行,这样也省得我再让人把东西给取下来,明日一早就可以让天使帮着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了。杜斯娅轻快地说完,忽而神秘地一笑,安排道,;王爷,你去和他们三个玩去。 刘荆不明所以:;怎么了? 杜斯娅诚心卖关子,催促道:;让你去你就去。伸手推了推他。 刘荆无奈只能动身过去了。 三小只一齐抬头看了眼他,又自顾自地玩起来了。 刘荆摸了摸鼻子,瞧见杜斯娅拿出了纸铺在桌上,想走过去看看,却被她严厉地制止了:;你站着,不要过来。没办法,只能坐在一旁看他们三个玩,时不时地偏头看杜斯娅拿着一支奇怪的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抬头又低头写两笔,如此反复。 过了良久,三个小的也玩的差不多了,就听到杜斯娅说道:;好了,快过来看看。 他们和自己的父王对看了一眼,一齐迈步过去了,视线落在了桌上的纸上,不约而同地吃惊地瞪圆了眼睛,竟然如此地想象的。他们父子四个人的形象跃然纸上,像,太像了,好像是镜子里的自己一样。 杜斯娅见把他们都给镇住了,得意非凡:;怎么样,像吧。终于有机会露一手自己的画画功底了。来这儿后,她就一直没有再画过了,一是因为毛笔不合适,二是对画画也意兴阑珊了。 可如今刘荆他们母子不得相见,想必太后心里更加难受了。可惜现在没有手机,不然一个视频就解决了。现在也只能通过画像来稍微弥补一下遗憾了。 笔到底是临时找的,没有那么顺手,有些地方线条粗细不一的,而她自己也生疏了很多。但总算勉强还能看的。 四个脑袋同步地点头。 刘荆手抬起来,想要碰触画作,又生怕弄坏了一般,又收了回去。 杜斯娅笑笑,温柔地说:;王爷,这个我们一并送给母后怎么样? 刘荆怔然地看向杜斯娅,鼻头有一些发酸。 杜斯娅言笑晏晏,眸光仿佛只装的下一个他:;我想过了,之后每个月都给母后送一幅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胡子,俏皮地说,;也让母后看看她儿子怎么变成熟的。 不知刘荆怎么想地,前阵子就要蓄起胡须来说他已经快三十了,总是白面不够成熟,而且对这件事分外地坚持,任凭杜斯娅怎么劝都不肯听。 刘荆心头的伤感在她颇为怨念打趣的话中消散了很多,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母后定然是懂得,可不像某人只喜欢小白脸。 杜斯娅傲娇地一挑眉毛,将菜籽油抱起来,快速地亲了一口:;是,我就喜欢这样的小白脸。 菜籽油不给面子地小眉毛一拧,十分哀怨不满:;母妃。怎么又亲他了,连忙用小手擦了擦她亲过的地方。 气地杜斯娅瞪眼警告他。 而刘荆他们则哈哈地笑起来:;你看,你的小白脸也不喜欢呢。 杜斯娅不服气:;谁说的,我还有其他小白脸的。说着就要来亲另一边的花生油。 花生油尖叫一声往旁边一躲,犹然觉得不安全,又往外跑了跑,站的远些。 杜斯娅瞪他,回身想要向芝麻油下手,可他早已经跑远了,根本不给她机会。 杜斯娅危险的眼神扫过三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三个小家伙笑得开心。 刘荆眉目含笑地盯着他们母子四个人闹着,再看桌上温馨的画作,暖洋洋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意 第二天天使看着广陵王府准备的东西是瞠目结舌地,这东西也太多了,当然如果值钱也就罢了,都不过是些吃用的东西,哪里值当这么千里运送地,更过分地是居然还附送一个厨子,敢情宫里的御厨还能比不上王府的。 尽管肚子里牢骚很多,但他面子上还是噙着笑地,想着怎么劝服了刘荆放弃的。 一旁的杜斯娅让明心眼明手快地塞了个东西给天使,笑着说这都是王爷的一片心,东西是小了点,但都是心意。所以还是要劳烦他了。另外还会派王船把他送出广陵境内的。 天使听地她说的好听,手里捏捏,又是丰厚的,更何况广陵王也不是什么冷门宗亲了,回去再去太后那儿讨个巧,必然还有重赏的。因而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等上了刘荆的王船才觉得惊讶,广陵竟有这么好的船只,一路繁花看尽地到了沛国。来的时候因为赶路还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返程了,特别是欣赏了一路广陵的繁华,越发地觉得其他地方是远不及的,直到回到了京城,入了皇宫,给刘庄回禀。 刘庄早知道他带回来一大堆的东西,便询问他都是些什么? 天使如实地禀告了,说是广陵王给准备的衣裳被褥菜干之类的,唯一特殊的就是一个厨子,只不知怎么处理的。 刘庄又问起了刘荆听说了旨意之后是什么反应。 天使自然是有一说一的。 最后刘庄问起了他此番前去广陵感觉怎么样? 天使激动地将广陵的繁华详细地描述了下,江上千帆竞航,城镇人流如织,一片欣欣向荣,是其他郡城所不能比的。 刘庄听后就没有再问了,只让他把东西给阴丽华送去。只吃食到底是需要慎重些的,就暂时放着。而厨子则先去东平王府安置。 因为马皇后仍未痊愈,阴丽华仍然代管着宫务,听说去广陵的内侍回来了也没能立时接见,忙碌了一上午才得闲见了他。 阴丽华只问了刘荆他们一家现在怎么样了。 内侍将刘荆他们狠狠地夸了一番,将广陵又重重地赞了一番。 阴丽华听着他口中描述的广陵,自己在脑海中想象了下,十分欣慰。这是她的儿子,值得她骄傲的儿子。 等内侍下去后,阴丽华这才开始翻看起广陵送来的东西,最吸引她注意力的就是被卷在一起一张纸,拆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刘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这是荆儿。嘴角弯起,眼中一下子含出泪来,这是她的荆儿,果真是越发的帅气了,和先皇也越来越像了。 目光再移到另外三个人脸上,笑容加深了,依恋不舍又慈爱地细细看过,这应该就是芝麻油,花生油,菜籽油了。小名可爱,长得也可爱,芝麻油像他母妃多一些,花生油是谁也不像,但是集合了他父王母妃的优点了,生的好看。菜籽油简直就是小时候翻版的刘荆了。 手指轻轻地一点点地在画上摸过,仿若是轻抚三个孩子的脸蛋,三个孩子长得都好,一看就是机灵活泼的。真好,真的太好了。眼泪不听话地直往下掉。 宫婢见状连忙来劝了。 阴丽华笑着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手上的画却不肯放下来,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的。 宫婢无法,提议不如把这给挂在屋里。 阴丽华一听是个好法子,连忙让人下去办去,而她自己则看起了其他东西。 被子,衣裳,鞋子等都是寻常的东西,虽说做工用料都是不错的,但她身为太后那都是用的最好的东西,自然是比不上的。可在阴丽华看来,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了。 于是赶紧让宫婢们替她把被子换了,把送来的花瓶给用上,只要是能用的上的全部都换成了刘荆送来的,暂时用不上的则仔细地叮嘱收好了。 而此时宫人又送来了一封信。原来这信夹在了给刘庄的奏章里了,他这会才发现就连忙让人给她送过来了。 阴丽华迫不及待地就拆开看了,信依旧是他那不怎么正式的口气,仿佛是在说家常一样的,细细地介绍了自己准备的这些东西,比如说被子是蚕丝的,说是王妃新近弄的东西,但是由于是第一年没有经验,只得那么一床被子的蚕丝,还因为做的时候没经验给弄坏了不少。因而可能有些薄了,但是用起来却是暖和舒服的。 衣服的用料他们也有想过改进的,只是也是还没有可以完全成功,所以只能先委屈她了,等到成功了一定再给她做很多。 特意还提到了送去的厨子,主要是想让她尝尝烤鱼的。另外笋干也很好吃的、菜苔干也很好吃的。 总之拉拉杂杂地一大堆,就像是在跟前同她说着家常一样。通篇没有提过半字她不能去的难受,可她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的,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环目四周,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他们特意给她准备的。不管她在哪儿,都想给她的。 心头一阵钝痛,将信按在了心口处,思念越发地浓重了,无声地流着眼泪。 宫婢将东西全部都整理好之后,阴丽华并未看到什么吃食,她知道是按照惯例被留在宫外了。可真的想要尝尝刘荆信中说的那些东西有多好吃,于是就特别下了懿旨让东平王府做了呈进宫来。 到底是吃食,有了懿旨,东平王妃还是谨慎地让人进宫来问了刘庄的意见,刘庄听了之后,捏着笔的手顿了顿,终究点了点头同意了,让东平王府按照懿旨行事,又交代了内侍们时刻注意着慈华宫的动静。 内侍们传回来的东西很好吃,太后用的比往常多多了,将那些个吃食是夸了又夸,交代了明日还做这些吃食的。 刘庄静静地听着,沉默了良久之后,淡淡地交代了太后想要怎么样就由着太后,其他人仔细伺候着便是了。同时一定要注意吃食的安全。 内侍郑重地点头答应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起风波了 可偏有人要跳出来惹是生非,贾贵人在听说阴丽华对广陵王他们十分满意,竟打算将先皇一直携带的一块盘龙玉佩送给广陵王长子的时候彻底就炸了。 她的儿子才是长子长孙的,就算不是嫡孙,那也是最尊贵的一个。先皇的东西不说给她儿子,反而给到怎么排也排不上号的广陵王儿子,她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也许是之前那事给了她勇气了,竟明目张胆地就去阴丽华那儿话里话外地刮刺,说话也不客气。 阴丽华本来就因为她的搅和才不能去广陵存着气,她还敢自己主动地往枪口上撞的,当即就让宫人掌掴了她,直接撸了位份,给扔到冷宫里去了。 消息传回前朝的时候,大家都愣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是一个慈善好说话的人,当了太后之后更是了,哪里见过她这般雷霆手段的惩治儿子的妃嫔的。 刘庄虽说尚未册封太子,但皇后无子,而且身体不康健,年岁越发就越发没有希望了。那无嫡立长,贾贵人的皇长子可以说是最有希望的储君了。 可如今贾贵人被贬,皇长子的优势顿时就不明显了,毕竟一个犯错的妃嫔生的孩子再尊贵也尊贵不到哪儿去了。 于是往常围绕在贾家身边想着等到皇长子荣登大宝之后更上一层楼的大臣们就慌了,求情地求情,力争地力争,坚定的想要把贾贵人从冷宫里给捞出来。 有决定权的刘庄对贾贵人没什么感情,可对皇长子却是有的,虽说被教的性子懦弱了些,但是个聪明孩子,身体也好。而另外两个,一个太小,看不出资质来,另一个身体太差,就不再他的考虑人选里面。 但贾贵人挑衅地是太后,他上次已经逆过她的意思了,这次怎么也不好再公然地驳回她的意见了。坐在章华宫内是十分地为难。 而此事刘苍是没有办法劝的,国事也是家事的,看起来不过是婆媳矛盾,但在皇家那就是天大的事了,利益牵扯太大了。只能让自己的王妃进宫去多陪陪母后了。 如此胶着了几日被皇长子做的一件事打破了,也不知道是谁在孩子耳边说他母妃被皇祖母惩罚完全都是因为广陵王叔一家,若不是他们家皇祖母根本不会生气。 他虽称皇长子,但其实他并不是刘庄的长子,不过是之前的孩子还没有序齿就夭折了。他是刘荆去番之后才出生的,从来没见过刘荆的。但不妨碍他知道刘荆,因为他之前去太后宫里请安的时候就可以看见墙上的那副画的。 因而将自己心里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画上了,趁着阴丽华处理公务之事,偷偷地跑进了她的寝殿里,直接讲那副画给砸了下来,还给撕碎了。 等到宫婢们发现的时候,画已经四分五裂了。她们是知道这幅画太后多么宝贝的,只能害怕地颤抖着去禀告了阴丽华。 阴丽华一听连忙就回到了寝宫,看见已经被收拾起来的画,支离破碎,当即就红了眼眶,再看皇长子一副不认错,挑衅地样子,活脱脱的贾贵人模样,一时怒火攻心,抬手就;啪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整个大殿里的人全部都愣了下,阴丽华的怒火也因为这巴掌冷却了下来,抖着手看着自己的手。 皇长子则是恼恨地用手捂住脸,皇祖母对他不亲近,可他从来也没挨过打。如今不过是毁了个不值钱的东西,她竟然动手了。;哇地一下哭了出来,控诉道:;皇祖母打我。推开了想要安慰他的宫婢的手,一下子就跑出去了。 阴丽华颓然地倒退了两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哑声吩咐道:;快跟着去看看,小心伺候着。宫人恭声应了追了出去。 宫婢犹豫地上前,试探地喊了声:;太后。 阴丽华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全部都出去。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破碎的画作上。长长地叹息一声,一片片地捡起来,捏在手心里。 皇长子挨打了这个重磅的消息既然没有人隐瞒,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刘庄的跟前。 彼时,刘庄和刘苍正好在商讨国事,听到这个消息都是怔怔,大殿里静默了片刻后,刘庄才开口问道:;皇长子是怎么调皮惹着太后生气了? 宫人将慈华宫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低着头气都不敢喘大的。 刘苍闻言,万没想到是刘荆的画作惹起来的风波。那画作他是见过的,可谓是惟妙惟肖的,母后对这重视他也是清楚地,小心地觑了眼沉着脸看不出喜怒的刘庄,起身酝酿了下,刚想要说话。 刘庄已然将笔撂下了,站起身来:;走,去太后宫里看看去。 刘苍迈步想要跟上的时候,却被刘庄给制止了:;六弟,你在这儿处理公事即可,母后那儿朕走一趟就是了。 刘苍脚顿了顿,知道他是不想让他多参与了。点了点头,迟疑了下开口说道:;母后也是急了。皇兄. 刘庄不等他说完就肃冷着脸点头:;朕知道。疾步走了。 刘苍担忧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坐下来拿起奏章来看了半天却半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压根没有心思处理政务,索性站起身来,在大殿里来回地踱着步,时不时地看着殿门外,看刘庄是不是回来了。 而刘庄一路到了慈华宫,发现宫人们全都围在了寝殿门外的,他们看见刘庄来了,跪下来行礼。 刘庄抬手让他们起身后,看着那扇依然紧闭着门的寝殿,母后定然是知道他了,可却没有出来。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了紧,眼神里闪过一抹幽暗的光,阔步走过去,伸手将门给推开了。 阴丽华后背朝门端坐着,微微地偏头,淡声地说:;皇儿来了。 一路积攒的情绪仿佛在面对她的时候一下子就散光了,可视线转移到她的手上的纸时,眸光又凝重了起来,微微地眯了起来,不过就是一副画作而已,竟然比他儿子的脸面还要重要。皇长子之于他是什么意义,母后不会不知道,可是却下了手,这巴掌打在了他儿子的脸上,却也是打在了他的心上,打得他不得不承认,他在母后的心目中始终是比不上九弟的。愤懑、失望、气恼、怨怼还有他不愿意承认的委屈。 第一百九十五章 敢欺负他母后 ;这事是母后不对。阴丽华平静地承认错误。她也是知道皇长子的意义的,内心也是后悔的。再怎么也不应该动手的。 刘庄静静地听着,祖母打孙儿本没有错,可却因为一张破纸就动手了,心口梗着怒火就散不去。 ;可皇儿你不知道他都变成什么样了?如此下去可是不行的。就皇长子现在的样子将来江山交给他也是不能让人放心的。 阴丽华的苦口婆心入了刘庄的耳却是分外刺耳的,他的长子变成什么样了?先生们不都夸赞他敏而好学的吗?不过就是撕了一张纸而已,在他祖母嘴里就变得一文不值了:;他如何了?没有九弟家的招人喜欢对吗?不由自主的将心中的埋怨脱口而出,之后是懊悔。他不应该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的。可又是一阵轻松,难受也不应该他一个人难受的。 阴丽华愣怔了下,回头定直地看着刘庄,不相信又肯定地说:;你这是怪我了。 刘庄低头,生硬地说:;儿臣不敢。 阴丽华看着站在门口挺直了腰背的刘庄,一身皇帝冕服气宇轩昂,微微地勾唇,是不敢,不是不怪。 刘庄久未再听到阴丽华说话,疑惑地抬头,正好撞上了她的视线,直觉想躲闪,又迎视上。 阴丽华望着他,他已经是帝王了,也有着自己维护的人和事,挪开视线,虚虚地看着门外:;此事是母后做的不妥当。明日我就搬去行宫了。但皇长子绝对不能再交给贾贵人抚养了。既然皇儿有心思,那就不能再轻忽他的培养了。不如就先交给皇后代为教养。贾贵人可以从冷宫里出来,但位份不能晋,就随着我一起出宫去吧。 ;母后,你不用…刘庄急忙制止道。 阴丽华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目光柔和:;这事是母后不对,而且母后也想出去住一阵子。以后母后也不会干涉你后宫的事了。迈步走过去,;阳儿,你一直都是母后的骄傲。笑了笑,;一会你把他叫来,母后给他赔个不是。 ;母后不需要的。刘庄心里酸胀地很,熟悉的乳名让他仿若回到了曾经承欢膝下的日子。 ;做错了事,即便是母后也得承认。坦儿是个好孩子,别被耽误了。阴丽华郑重地说道。 刘庄点了点头:;儿臣知道。 ;皇儿去忙吧。阴丽华噙笑说道。 刘庄低头看了眼阴丽华的手,终究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阴丽华望着刘庄的背影,摊开手慈爱地睐着破碎模糊的画作,另一只手细细地摸了摸,黯然地叹息声。 刘苍得知这个决定的时候想要阻拦,可刘庄主意已定,再去求见阴丽华,却得知她已经闭宫不出了,任凭再急也没有办法。 不过三日,马皇后撑着病体重掌了宫务,而皇长子的东西也已经挪到了她的宫里。 贾贵人被放了出来,直接就跟着已经准备得当的阴丽华一起出了宫。 她这时候才知道后悔了,哭天抢地地不愿意出去,跪着恳求阴丽华把她放回去。宫里美人一茬一茬的,更重要的是她的王牌已经给了马皇后了。孩子还小,天长日久的哪里还能记得亲娘的。 阴丽华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叮嘱了宫人好生伺候着,莫说迈出行宫半步了,就是院门都不能多出一步。 那些拥护皇长子的大臣一看也是满意的,如今皇长子跟着皇后一起长大,只要皇后没有嫡子,那皇长子的地位就是不可撼动的了。 至于贾贵人能够跟着去伺候太后那可是大体面了,因而并没有什么人反对,只除了贾贵人的兄长们。 他们的利益才是与贾贵人息息相关的。不然和舅家生分的皇子和不生分的皇子差别太大了,犹不甘心地上蹿下跳的想要给贾贵人争取回宫的机会。 太后身体不佳出宫疗养的消息很快也就传到了广陵,刘荆闻言就急了,怎么就好好地不舒服了。既然是疗养那完全可以来广陵了。于是心急的刘荆给递了奏章再次恳请阴丽华来广陵。 可哪知这事不等刘庄拒绝,阴丽华就给否了,说是刘荆的心意她就心领了,但京城距离广陵甚远,身体不堪舟车劳顿的。她十分满意行宫的。 刘荆收到回信不免失望,但是更加挂心阴丽华的身体了,这都不能长途跋涉了,那得多不舒服。辗转反侧了两天之后,直接上奏章恳请回京探视阴丽华了。 刘荆与阴丽华之间的往来刘庄是知道的,可当看到刘荆的奏章后却阴沉下了脸色,重重地扣上了奏章。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与母后之间情深义重地,反而显得他这个儿子薄情寡义了,把自己的母后逼出宫去了。 当即就给否了,还言辞犀利地在奏章里给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让他好好管好自己的封地就可以了,母后自有他好好照顾的,不用他多操心。 刘荆先是对他的怒火莫名其妙,他自觉自己这些年那是兢兢业业的,试问哪个封王能比得上他的,就连六哥东平王也是不敌的,冲他发什么邪火的。然后慢慢地觉察出不对劲来了,之前完全没听说过母后不舒服,怎么突然就不好了。按照陛下的性子应该是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怎么还会放任母后住到行宫里去。 于是让人悄悄地去打听了,虽说事后刘庄将此事压下来了,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因而刘荆有心打听,自然也就知道了。 看完消息刘荆的脸就黑下来了,眼里酝酿着无限的风暴,他母后居然让一个贵人给欺负了,更可恶的是他哥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让他母后避走宫外。贾家还有脸面到处蹦跶,也不过是靠女色上位的人家哪儿来的底气敢招惹他母后地,咬牙暗恨,他倒要看看他贾家怎么还能折腾多久,眼睛里幽深一片,是动了真火了。若是不给他们点教训还不清楚天高地厚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代替尽孝 很快,贾府就觉察到不对了,今日不是这件事在朝堂上被人弹劾了,就是做个事被人家给拒绝了,就连带着远方的亲戚都收到了波及。 他们以为是人走茶凉,大家看贾家要失势了都来踩一脚了,因而更加卖力的想要把贾贵人从行宫里捞出来,同时为了保险起见还打算着再送一个女儿进宫。 可却发现事事艰难的,次子还因为疏忽被对手抓住了把柄,直接给罢免了,气地他们在家里跳脚。原先的气焰全部都没了,开始想着服软了。进宫找刘庄哭了好几次,只刘庄都没有变态。 贾家弄不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刘庄不过稍微一查就清楚了,这事全部都和刘荆有关。坐在那儿久久没有回神,内心一片震撼,他没有料到刘荆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已经可以把手伸地这么长了。 于是让人继续去查,越查却越心惊,朝中竟有那么多大臣都和他或多或少地有着联系。比如大司马的次子曾拜在傅宝门下,傅家与广陵王府的关系不言而喻了,而他在广陵期间还曾投过广陵王府。司徒家的女儿嫁的魏家,魏家的祖籍正在广陵,魏老夫人与广陵王妃等人交往甚密,一个个地,和他都有着远远近近的关系,而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愿意为了他来卖这个人情的。 如今是他对贾家不满,就可以断了贾家的官路,财路,那哪一天他如果对他不满了,是不是也能和他作对呢。 原来那个他一直不怎么在意的弟弟已经成长地足够强大,足够让他觉得有危机感了。 他该庆幸他成长地慢了,还是该后悔给了他这个机会。 屋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刘庄坐在大殿里,眼底一片冰凉的。 刘苍从殿外走了进来,内侍连忙帮他擦了擦身上的水汽,他看了眼刘庄:;这天气真是奇怪,说变就变了。 刘庄弯了弯嘴角:;哪有什么是一直不变的。见刘苍不明所以地愣了下,连忙关切地问道,;那没淋湿吧。 刘苍心头的怪异一闪而过,笑答:;幸好是王妃坚持让带了。 ;还是弟妹有远见。 兄弟俩说着就说起了别的事了,气氛还算融洽的。 刘苍想着这阵子频繁收到的刘荆的信,这小子还没死心,退了一步想着自己不能来,那就让长子代替来看看。但这段时间他感觉皇兄的心情不好,一直压着没说, 可昨个去探视了母后,她的情绪也不佳,兴许那个淘气的小子来了能好。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皇兄,九弟说想把他家芝麻油送到京城来见见世面。 刘庄不防他突然提到刘荆,顿了下,抬眸看向刘苍,答非所问:;他经常与你去信? 刘苍一笑,轻快地说:;皇兄还不知道吗?他不就是有什么难事才会想着我这个六哥的,常联系的是王妃和九弟妹。 刘庄打了个淡笑:;这倒是。低头,;既然想来那就来吧。 ;叩谢皇兄。那臣弟这就去告诉他去。刘苍欢喜地说道。 刘庄点点头:;今日天不好,左右也无什么大事,你就早些回去吧。 刘苍也未逗留,行礼后退了出去。内侍们连忙在旁帮忙打伞,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在伞面上,让人心烦意乱地。一步步地拾级而下,终于到了下面,回头看了眼巍峨的章华宫,在雨幕中气派非凡,但也略微沉重,长长叹息一声,或许他不应该提这事的。 内侍见他出神,小声地提醒:;王爷,王爷。 刘苍回神,脸色一敛:;走,回府吧。 远在广陵的刘荆并不知道这些,他只关心贾家是不是得到了教训,而结果显然是令他满意的。刘苍那儿也给了肯定的答复,只是他对于芝麻油一个人上京是颇为不放心地,提议是不是考虑等孩子大些再说。 刘荆却并不觉得芝麻油还小,能够由儿子代替自己去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不过这个好主意他事先是没有和杜斯娅商量过的。 ;什么?王爷要让芝麻油一个人去?杜斯娅听了眉头都竖起来了。 刘荆讨好地笑着:;怎么是他一个人,本王定是会派侍卫保护他的呀。 杜斯娅凶狠地瞪他,她说的一个人是这个意思吗?分明偷换概念了,芝麻油这才多大啊,身边也没个大人陪的,她怎么放心地下,再次恼火地瞪他一眼,这都是想的什么臭主意的。 刘荆腆着脸笑着:;这陛下都同意了,我们也不好抗旨不是。 原来他是打的先斩后奏的主意,更加生气了:;抗旨当然是不好抗旨了,但是芝麻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一会我也去请旨一起去。 刘荆这下急了:;你去干什么?芝麻油已经很大了,你不可能一直将他护在身边的。有人伺候着还有什么不放心地。她走了,那花生油两个肯定也要去的,那王府岂不是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了。 杜斯娅气地翻白眼,啐道:;他不过才八岁,侍卫,侍人伺候地再好,那遇到事情能替他拿主意吗? 刘荆吃瘪地尴尬摸了摸鼻子,没什么底气地说:;路上能遇到什么事的。他是广陵王世子,哪个不开眼的惹他。 杜斯娅冷笑了两下:;他只是广陵王世子。 刘荆悻悻然地,眼珠一转,决定打亲情牌了:;王妃,本王也是无法了,若是可以本王自然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上京的,可这不是没办法嘛。芝麻油是长子,只有他承担地更多了,是本王对不住他。 杜斯娅也是知道他对阴丽华的孺慕之情的,但她真的不放心让一个孩子穿越大半个中国的。 刘荆留意她的表情,知道她有所松动,脑中灵光一闪,提议:;可以请表兄代为护送,如今造船等事务都已经理顺了,表兄也能脱身了。说起来表兄离开后还未回去过,刚好趁此机会回去祭拜一下。说着就觉得可行。 若是有阴容护送那倒是可以考虑的。 刘荆见她没有反对,急冲冲地就走了:;本王这就去表兄商量去。 阴容素来对于刘荆的要求都是不拒绝的,而他也确实想要回京城看看,想去给叔父他们扫扫墓看看的,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杜斯娅见大人陪着,也没了反对的理由了。 芝麻油一听可以出门,还是去京城,一点要离开父母的伤感都没有,还去花生油和菜籽油面前得瑟去。 菜籽油还好些,他的年龄还不足够理解出去撒欢的愉快,可花生油已经知道了,当即就不肯了,跑到刘荆面前情真意切地表示自己也要去京城尽孝,不让去他就哭! 杜斯娅是哄也哄了,骗也骗了,吓也吓了,可花生油根本不吃这一套,坚定地认为芝麻油能去的就是好的,更何况阴诚哥哥他也去的,说什么也要跟的。 杜斯娅气恼地把惹出这事的刘荆赶去书房睡了两天,最终还是败在了花生油的死缠烂打下,得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只能辛苦阴容了。于是帮着他们兄弟俩收拾了行李之后,还不放心地把明心和宁心一起跟着去照顾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两个孩子进京 杜斯娅送别了两个孩子之后,回到王府就觉得整个王府都空落落的了,安静地很。尽管还有个菜籽油在,可他真的很安静,而且很独立,根本不存在粘人的现象。 平时只觉得被他们吵的头疼,现在倒十分怀念了。连带着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整天蔫蔫的。 自认有经验的刘荆一看,以为是杜斯娅这又是怀上了。 可侍医一把脉只是什么气血不和,气血郁结,一句话是心情不好导致的。 刘荆失望之余又觉得舍不得了,是自己草率了,早知道她这么难受,他就不应该把孩子们送走了。 再后悔也没有用,只能想出法子来逗她开心,甚至提议说带她出去散散心。 可都被杜斯娅给拒绝了。 最后还是管家出了一招,旧事重提了刘荆三十岁生日的事。虽说太后来不了了,但是生日还是得过得。 杜斯娅这才打起精神来,也想开了,去探望阴丽华毕竟是刘荆最牵挂的事情,如今由着孩子们去实现也好的。 太后不能来对他而言是巨大的遗憾,那就更加要把生日宴办的大一些了,让他开心开心。 而被父母牵挂的孩子们不知自己父母茶饭不思的想念,犹如放回山林的鸟儿一样,欢快地不行。到了晚上想念父母了,但白天玩的太累了,并没有太多精神去难受,没一会就睡着了。等醒过来,又是美好的一天了。 刘苍见到芝麻油和花生油的时候差点晕过去,他都已经暗示刘荆不要急着把孩子往京城送,可他倒好送一个不过瘾还送两个,真不知道这脑子是怎么把广陵治理好的。 如今人都已经来了,他也不能再把人往回送了。 芝麻油觑了眼刘苍那张不是很欢喜的脸,这是不欢迎他们了。想到杜斯娅一直教导的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于是扬起了甜甜地笑容,拉着花生油一起喊道:;六伯。 刘苍见他机灵的模样,在看花生油虽说稚嫩但不胆怯的小脸,这两孩子还是很讨人喜欢的,长得也好,一看就是活泼灵动的,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应了声,让他们先进府里呆一会,他立刻就带她们先进宫去觐见刘庄。 芝麻油和花生油乖巧地和阴容父子告别之后就跟着进了东平王府。 很快,刘苍换了朝服,马不停蹄地领着芝麻油兄弟俩进了宫。 刘庄也没料想到刘荆会这么快就把儿子给送过来,还一送两个,看着底下跪着礼仪不错的两个壮小子,一看就是虎头虎脑的,难为是竟然半点没错,他可是一直留意的,他们进来眼睛就没有乱看过一处,有些泛酸地想着这九弟还真是好福气了,居然给他生了这么两个好孩子:;起身吧。 ;谢皇伯父。芝麻油和花生油异口同声地朗声说道,十分朝气蓬勃的样子。 刘庄打量了两个孩子,他们俩不卑不亢地站着,目光一闪:;去把皇长子唤来,让他们兄弟一起见个面。 内侍们闻言出去了。 刘庄温声地问了芝麻油都学习了什么,平时都做些什么,芝麻油一一地答了,花生油牵着芝麻油地手也不插嘴。 皇长子很快就来了,芝麻油和花生油也不需要刘苍提点,与皇长子见礼,不失身份又有礼节。 刘庄和刘苍意外地抬抬眉,互相对看了眼,他们都对刘荆能把孩子教育地这么好。 皇长子他们三个初见面,杜斯娅也交代他们进了宫一定要少看少说话,因而皇长子不开口他们也就站着。 皇长子又不是那种活泼的性子,而且还有身为皇子的矜持骄傲,等着他们兄弟俩讨好。 因此场面瞬间就冷了,三个孩子站着,明明白白地写着四个字:我们不熟。 刘庄也不会勉强他们,又问了芝麻油他们几句,刘苍见差不多了就提出告辞了,因为现在时光尚早的,赶去行宫还是来得及地,早些见过母后也好早些会广陵去。 刘庄也没有挽留就由着刘苍带着他们出去了。 皇长子留下来,刘庄关心地问了这段时间在皇后那儿是不是还习惯,以及学习地怎么样了。 皇长子乖乖地一一答了。 ;你觉得那两位堂兄弟如何?刘庄突然问道。 皇长子被问的一滞,他和他们说了不过几句话而已。 刘庄已经一哂,不等他说话就打发他下去了。 离了皇宫的芝麻油和花生油们在马车上大大地松了口气,恢复了活泼模样,趴在车壁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好奇的模样。 刘苍喜欢这两孩子,大方地表示:;一会我们就去皇祖母的行宫了,你们瞧着什么好,王伯父买给你们。 哪知两个孩子都摇摇头:;不用,我们都有的。芝麻油更加事拍拍自己的身侧的荷包,;母妃可是给了很多钱的,王伯父若是喜欢什么,我们可以给你买。 刘苍看着两个孩子财大气粗的样子,嘿嘿地笑开了,逗弄他们:;不怕王伯父把你们的钱都给花了。 芝麻油摇摇头,嘴甜地说:;不怕,给王伯父买我们愿意。花生油在旁边猛点头表示赞同,响亮的声音表示:;母妃给的花完了,还有父王给的。 刘苍笑的更加大声了。虽说刚才刘庄已经问过了,刘苍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们在王府的生活。 芝麻油和花生油可不同于方才在宫里的毕恭毕敬和拘谨,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广陵,说的全是他们怎么玩,怎么吃的事,还盛情邀请了刘苍一定要跟着他们去广陵做客的。 花生油还得意洋洋地说了自己是怎么争取来这儿的机会的,显然对自己的苦功是十分自得的。 刘苍听后的感觉就是九弟夫妻俩是真的宠孩子,若是别人府上哪里有孩子这么胡闹的。 到行宫并不近,可因为有花生油和芝麻油两个孩子童言稚语的倒也不枯燥,感觉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行宫了。因事先刘苍已经派人来送过消息了,故他们的车马一到,直接就被迎进去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祖孙相见 进了行宫,刚刚下了马车,阴丽华已经等着了,乍见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地进来,视线就仿若是粘在他们的身上一样,舍不得移开一下子。这就是荆儿的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生地好,养的好,没有一处是不满意的。脸上笑开了花,鼻头酸酸地,眼睛浮上了一层泪花。 芝麻油和花生油直接跪倒在地上,恭敬地磕了头,爽脆地喊道:;见过皇祖母。 稚嫩的声音对阴丽华而言如同天籁一般动听,怎么听都好听,她连忙说道:;祖母的乖孙儿,快起来,快到祖母这儿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芝麻油和花生油听话地起身,带着甜甜的笑走过去,又糯糯地喊了声:;皇祖母。落落大方的,不见半点胆怯,而眼睛里满是对她的孺慕之情。 阴丽华疼爱地不行,将他们俩揽过去,只差是抱在怀里好好亲亲了:;皇祖母的乖孙儿。果真是精神,一看就是两个灵巧的孩子,是越看越欢喜了,忙不迭地让人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吃食等全部都呈上来,每个人各给了一块,喜滋滋地看着他们。 彻底被冷落的刘苍笑笑,心里欣慰,许久没有看见母后这么开心过了,瞧她眼里只有那两个孙儿了,有些吃醋地想,母后见着他儿子的时候怎么没这么高兴呢。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也清楚母后这么激动完全是因为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两孩子,同时也寄托了她多年对九弟的思念。眼见着她要流下泪来,赶紧插科打诨道:;母后如今有了孙儿,都不要儿臣了,可怜儿臣这一路来连口水都没喝呢,失宠了。装模作样地十分可怜。 不等阴丽华答话,就听见花生油义正言辞地响亮指出:;皇祖母,别上当,他是装的。 阴丽华和刘苍愣了下,又听到芝麻油不客气地吐槽:;就你聪明了。皇祖母能不知道? ;那万一不知道呢。花生油不服气地嘟哝道。 芝麻油十分有长兄的架势,教育道:;平时母妃是怎么说的,多看少说的。别显摆,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花生油噘着嘴,却没有再辩驳了。 阴丽华和刘苍本是好笑地听着兄弟俩斗嘴,只觉得两个人童趣好玩的,可听到芝麻油的话,深深地对视了一眼,看来杜斯娅这个王妃是选对了的。如今刘荆能够懂事,看来她是功不可没的。 阴丽华打起圆场:;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又取了一个糕点给他们俩,;快,再尝尝这个怎么样? 花生油咬了一口,吃了下去,却不再吃第二口了。 阴丽华注意到了,关心地问:;怎么,不好吃吗? 花生油点点头,又很快地摇摇头:;好吃。拿起来小口小口地吃着。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时不喜欢吃的。 芝麻油很快地解决了自己手里的糕点,解释道:;他口味偏南方,喜欢吃甜的。 阴丽华了然地;哦了一声:;都是皇祖母没有想周全了,这就让人去做。 花生油和芝麻油异口同声地拒绝:;不用了。 ;没事,不过是一会的功夫。阴丽华以为他们是客气拘谨。 花生油求助地看了眼芝麻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而芝麻油为难地皱了一下眉,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了:;皇祖母,是弟弟他不喜欢吃这些的。 ;那你喜欢吃什么呀?阴丽华关心地问。 花生油也不含蓄,掷地有声地回答:;肉。 阴丽华和刘苍怔了下后,同时哈哈地笑起来,还真是实在的孩子。 芝麻油和花生油不太理解他们的笑点,吃肉很好笑吗? 既然乖孙开口要吃肉了,家里也不是没有这个条件,必须是要满足他的要求的,阴丽华让御厨准备了一大桌的各种肉食。 花生油一上桌眼睛就亮晶晶的,欢快地大快朵颐,深觉得还是出来好,要是在广陵哪能让他这么痛快地吃肉的。于是好听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出给阴丽华听。 阴丽华被哄得那叫一个开心,只不明白他这幅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肉的样子,按理说如今广陵富庶的很,吃肉那肯定是能保证的。 于是也觉得自己弟弟这样有点丢人的芝麻油帮忙解答了疑问:;花生油,母妃怎么说,切记暴饮暴食的。肉虽好,也不可多食得。 阴丽华这才明白,原来是儿媳妇拦着不让吃的,困惑地问:;为什么不能多吃啊? 芝麻油一边将花生油面前的肉食往旁边挪了挪,一边解释:;母妃说了,任何东西吃多了就过犹不及了,反而对身体有坏处的。肉食也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容易血液粘稠,少时不显,但是年纪大了可是要吃苦的。傅先生就是,现在侍医就管着的。 阴丽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不过凡事不可过量这话倒是没错的,对杜斯娅更加满意了。原先在京城倒没看出她还有这等见识的,两个孩子教的都很好。 芝麻油侧头不放心地叮嘱:;皇祖母,你也要记住的。要适量。 阴丽华心口软成了一滩水,听话地点头:;嗯,皇祖母知道了。 花生油尽管觉得御厨做的差强人意,但难得可以放开来吃,吃货本性爆发,据理力争道:;母妃也只说不可多吃,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些了。 阴丽华失笑,把盘子往他面前推推,宠溺地说:;对,对,难得,难得。来快吃吧。 花生油虽说是争了,可还是很听话地按照出发前杜斯娅制定地规则执行的:没有表叔在场的情况下就要听哥哥的,因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芝麻油,恳求地看着他。 芝麻油纠结了下,内心也是疼爱弟弟的:;那好吧,只能再吃五块了,明天也不能吃了哈。 花生油一听他答应了,脸上容光焕发地,头猛地点了几下,迫不及待地就筷子伸向了肉,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的。 特意留下的刘苍和阴丽华瞧见他吃饭香的模样,似乎眼前的饭菜也香了很多了,不由地也多吃了些。 一顿饭下来,阴丽华的感受是两个孩子都是能吃的,礼仪也不错,还有就是她吃的也有点多了。还好饭后陪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散了半天步,听着他们一本正经地说:;饭后百步走,长活九十九。看着他们跑前跑后什么都新鲜的鲜活样子,一晚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还没怎么相处就夜深了,安顿好了两个孩子休息,看着他们俩睡着了,阴丽华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寝宫去,同宫婢们又说了一会兄弟俩的事才睡下。 而在隔壁宫中休息的刘苍的心情却是凝重的,本想着他们兄弟俩与母后见过之后就早早地把他们送回去的,可如今母后这般喜欢两个孩子,若是贸然地去提,母后定然是会起疑的,反而让她跟着担心的。可是这俩孩子一日不回去,他这心里就一日的不踏实。 尽管他不明白九弟这段时间一直安分守己的,怎么惹恼了陛下了。但陛下对九弟有所不满,他是可以明显感觉到的,生怕到时候他们兄弟俩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愁苦了大半夜刘苍都没有能够拿定主意。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冲突 最终刘苍觉得若是行事太急反而不好,住上几日再提将他们送回去的事,正好再过上一段时间就是九弟的生日了,总不能父王过生日,他们还不回去的道理的,因而就留下他们兄弟俩陪伴阴丽华,自己回去了。 兄弟俩本就是活泼的性子,而且不认生,又有阴丽华宠惯着,不过一天就在行宫里撒欢了。整个行宫里全是他们兄弟俩的欢笑声,阴丽华跟在旁边,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兄弟俩活力满满地,连带着她也感觉自己年轻多了。 如此三日,还没等刘苍提出是不是把他们俩送回广陵去,刘庄竟然把皇长子也给送去了行宫了,也去阴丽华面前承欢膝下。 因为之前的事,阴丽华对皇长子这个孙子没什么差别,但皇长子心里总是觉得别扭,待她亲近不起来。 毕竟有三个孩子,阴丽华再如何公平,总有不注意的时候,更何况芝麻油他们性子主动,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成了偏心了。 这本也没什么,不过令有些人心里不太痛快而已。哪知,因为皇长子被安排到了行宫,说了是为了太后,但贾家人看来是皇帝对贾贵人的情深义重,刻意给安排的机会让他们母子进行相处的,只是因为碍于太后的情面不能明说而已。 于是不遗余力地通关系,试图使得贾贵人和皇长子见面,有些宫人也是这么认为地,于是趁着阴丽华心神全部都放在孩子身上的时候,竟然还真让他们成功了。 等到她们母子俩人抱头痛哭的时候,才有人去汇报给了阴丽华。 阴丽华正在陪着芝麻油和花生油在写字,听到了消息脸瞬间就沉下去了。交待了兄弟俩继续,她就快步赶过去看情况。 贾贵人哭的凄楚可怜,把皇长子抱在怀里像是受尽了万般委屈的,而皇长子孩子肯定是对亲娘有感情的,她哭,他也就哭。 原是说好了只帮着悄悄地见上一面的,哪知现在是怎么劝都不肯听,帮忙的内侍是急得要命,可又不敢上去把他们硬分开,只能急得团团转,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不住地劝着想赶紧把皇长子带走。 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听到内侍尖利的声音通报着太后驾到,顿时面如死灰,手脚冰凉的,想逃脚下却是僵直的动弹不得。看见阴丽华面沉如水的出现,吓得面无血色地抖如筛糠地跪在地上。 贾贵人和皇长子先也是一惊,转而紧紧地抱在一起,仿佛阴丽华是恶人,要把他们母子给分开的。 阴丽华看在眼里更添怒火,简直是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沉声地问:;贾氏,这是把本宫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贾贵人有些害怕地畏缩了下,但是怀里的皇长子给了她底气,若是真的就此认输了,那么她和皇长子被分开了,这才是真的输了,因而咽了下口水,勇敢地直视阴丽华,姿态恳求道:;太后,求你体谅臣妾一片爱子之心,臣妾舍不得他呀。眼泪直往下掉。 皇长子也痛哭出声,十分可怜,抱住贾贵人:;母妃,母妃。 阴丽华微微地眯起眼睛:;贾氏这话说的本宫就听不懂了,你的意思是本宫为难你了? 贾贵人当然不能承认了,摇摇头:;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求本宫何意呢?阴丽华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贾贵人抬眸,一时不知怎么接话了。 阴丽华对内侍们使了个眼色命令道:;还不赶紧把皇长子带回去。皇长子是来探望本宫的,若是你想念皇长子大可来请奏本宫,这般偷偷摸摸反而失了体面。 内侍们知道她是动了真火了,也不敢违逆,齐上阵的试图想要将他们俩给分开。 可贾贵人岂肯松手的,牢牢地抓住了,而皇长子也不肯。 内侍们见阴丽华面如锅底,久在上位的气势出来,权衡下就对贾贵人下手了,悄悄地用力拧上一把的。 贾贵人吃疼,;哎哟地一声,松开了手。 内侍们趁机就把皇长子给一把夺了过来,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抱了过去。 皇长子拼命地哭着挣扎着。 贾贵人爬起来想要去追,被内侍一把给摁住了,不让动弹。 阴丽华睐了她一眼:;还不赶紧去把贾贵人好好休息休息。 内侍们强硬地将贾贵人给扶起来,威胁地说:;贵人就不要为难奴才们了。 贾贵人不甘心地抬头,撞上阴丽华冷冷的目光,仿若在看一个蝼蚁,不由地打了个寒蝉,她有种感觉,假使她敢继续闹下去,太后就敢让她病故了,恐惧地咽了下口水,萎了精神了。不敢再多挣扎了。 阴丽华见她还算乖觉,终究是生了孩子的,能自己乖觉那是再好不过了,刚想领着皇长子离开。 哪知皇长子眼见着贾贵人越来越远,一下子爆发了,猛地用力甩开了内侍的手。 内侍们本就怕弄疼他,没有用了大力气,不防被他给挣脱了。 逃开的皇长子仇恨地瞪视着阴丽华,生气地冲向她:;都是你,都怪你。挥舞着拳头打向了她,;讨厌你,讨厌你。 内侍们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了下,才慌了神色地要去阻拦。 这时有人从后面冲了出来,用力地将皇长子一推,挡在了阴丽华的面前,犹如被触怒的小狮子:;不许你打皇祖母。赫然是怒气冲冲的花生油。 皇长子也是没有防备地被推地摔倒在地上,胳膊,手掌疼地很,;哇地哭了出来。内侍全都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弄懵了。 芝麻油没有拉住芝麻油,见花生油把皇长子推倒了暗叫不好,脑中急转,赶忙跑过去,又是安慰又是道歉:;对不住了,花生油手里太没轻重了。他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阴丽华欣慰地看着仍旧气鼓鼓地小小人儿挡在自己面前,心口是暖的,再看摔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人儿,孩子打能有多疼的,但是敲在身上却是痛的很,叹息一声,莫怪她的心是偏的了:;还不赶紧把皇长子抱起来,快去找御医去。牵起了花生油的手,厉眸扫过人群,寒声说道,;都给本宫把嘴闭紧了。 第二百章 回宫了 很不巧地是皇长子的伤比他们预想中的要严重,虽说没有伤到骨头,但肿地高高的,看着特别吓人,皇长子又是哭又是闹的,怎么也哄不好的。 实在没办法了,倒是有人向阴丽华提议是不是把贾贵人叫来帮忙,被阴丽华拒绝了。现在松口,那之前的就全部都前功尽弃了。坚决不肯,但孩子的伤势不能不照看,思量了许久,她还是决定把他带回宫里去。 刘庄得到通禀,心里疑惑她怎么会突然回宫了,匆匆去迎,等得知居然是皇长子受伤了,脸不可避免地难看了起来,不过是去了短短的一日就伤成这样,任凭谁都不会心里舒服的。 纵使阴丽华竭力掩饰了是花生油导致的,但刘庄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再没看到刘荆家两个孩子,知道了她心里是打算护着他们的,当面并未说什么,只沉着脸看着御医们帮皇长子治伤,因为疼痛哭叫着,惹得他是更加心烦了。 阴丽华知晓他心里不痛快,她并不认为花生油不对,但也知道只怕刘庄心里对她也是有埋怨的,求情也不适宜,还好刘苍听到消息很快就赶到宫里了,从内侍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暗自叫苦,怎么就撞上了呢,当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恰好刘庄从皇后宫里出来,就遇上了刘苍,对他的出现,他并不惊讶,知道他进宫的目的。幸而兄弟之间关系不错,心里再生气还不至于迁怒在他身上。 兄弟俩一路沉默地走回章华宫,刘苍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多次酝酿着想开口却怕冒然说了惹他更生气。等进了宫里,见他仍然余怒未消,抿抿唇:;这两个孩子也太不像话了,做事怎么能这般没有轻重呢。说罢,觑着他的反应。 刘庄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波澜不惊的口吻:;六弟当真是会劝人的。 刘苍连忙垂首恭敬地说:;臣弟不敢。 刘庄却没有再说话,等地刘苍是心里越发没底的时候,又听到刘庄说道:;朕就不明白了,朕到底怎么比不上九弟了。更加不甘地说道,;连带着朕的儿子也比不上他的儿子吗? 刘苍心头一惊,赶忙说道:;皇兄。 刘庄却不需要他的回答,又幽幽地问道:;六弟,你可有觉得心里不舒服的时候。 刘苍一默,年少的时候大约是有过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和刘庄关系这么亲近,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还有被照顾的感觉。可等到长大了自己有了儿女之后才发现并不是不爱,而是有的孩子就是会招父母喜欢点,也有的就是弱势些,父母会不由自主地进行偏袒一些,也就释怀了很多了。 可他知道刘庄心里一直是没有过去的,而且似乎还有了更深的心结了。张唇要劝,又停住了,这时他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是听不进去的,劝了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的。故而避开了话题为花生油求情:;花生油性子活泛了些,年纪又小没个轻重的。 刘庄轻轻地笑了起来,感叹道:;六弟,你当真是心胸开阔,朕远不及你的。抬手阻拦了刘苍的话,;你放心,朕再怎么心里不乐意,那也不会和两个孩子下手的。孩子间打打闹闹正常得很,朕断不会同两个孩子过不去的。 刘苍闻言松了口气,可见他面沉如水的样子,莫名地心又紧了起来,又看了一眼,弯起嘴角:;皇兄自然是宽宏大量的。 刘庄牵强地笑笑,拒绝了他再呆会的提议,直接让他回去了。 刘苍只得不放心地出了殿门,本想着再去看看阴丽华的,朝着慈华宫走了两步又放弃了,如今还是等皇兄的情绪过了之后再说了,免得他再多心了,连带着他都不好劝了。 刘庄也跟着出了殿门,站在高高的宫殿门口,宽大的袍子被风吹的簌簌地响着,目光看着远处,幽远而深邃的。 刘苍回到王府后,阴容已经等在府里了,他进宫前特意让侍人去把阴容给喊来的。 阴容不明白他急着把他叫来是什么事,但听说太后忽然回宫了,想到两个孩子都在太后身边的,故而不敢耽搁地就来了。 刘苍也不废话,将事情简单地同他说了,就郑重其事地交代:;你赶紧收拾收拾,这两日就带着孩子们回封地去吧。 阴容大惊,就算不是花生油的错,但对方是皇长子,身份不同一般的,伤了他终究是不好的。而且他们本来也就打算这几天就要返程了。如今出了这事那还是早些回去为好。不过仍有顾虑:;那陛下那儿。 ;陛下不至于为难两个孩子。表兄安心等着,明日我就进宫,把两个孩子给接出来。 阴容点点头,感激道:;给王爷添麻烦了。 ;他们也是本王的侄子,表兄见外了。刘苍说道。 慈华宫内,阴丽华坐在那儿发呆,花生油期期艾艾地上前:;皇祖母,是我做错了吗? 阴丽华回神,摸了摸有点惶恐的花生油,心里内疚,前面只顾着皇长子了,倒忘记了他们兄弟俩了,怜爱地摸摸他的头:;没有做错。 ;可是哥哥说我给皇祖母添麻烦了。花生油撅着嘴说。他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了,分明就是皇堂兄他不讲道理居然欺负皇祖母的,怎么就成了他的错误了。 阴丽华望向花生油那纯洁无暇的眸子,笑着说:;没有给皇祖母添麻烦。皇祖母应该谢谢花生油的。内心却是喟叹,将他抱了起来,紧紧地搂着,心疼不舍的。 ;那为什么哥哥说我错了?花生油有些不服气地说。 阴丽华摸摸他的头,错,不过是错在了身份上了而已。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 芝麻油适时地插上话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的。威胁警告地瞪了眼花生油。 花生油瘪瘪嘴,委屈地靠在了阴丽华的身上,没有再同他犟嘴了。 阴丽华朝着芝麻油招招手让他靠过来,怜惜地摸摸他。都是好孩子,不舍地眼神在两个孩子身上转转,心口酸酸地,还想着能多留他们在身边一段时间地,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此番一别,就不知道余生还能否得见了。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赶紧把头一偏,没让他们兄弟俩看见。 广陵的刘荆和杜斯娅并不知道花生油他们惹了事,杜斯娅一心筹备着刘荆的生日,本想着标新立异地来了游轮生日地,可刘荆觉得不甚正式地,最后还是选择采用最普通的方式,生日那天宴请那些亲朋好友来聚聚了。就这样,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准备的,力求要在普通的生日宴会上给刘荆一个不一样的感受。 无奈自己不是学理工科的,不然研制出一些烟花来,来一个盛大的烟花盛宴,绝对把人震撼住让刘荆一辈子难忘的。可惜一切只在自己的想象中,她目前能做的也就是在吃食上、表演上增加点不一样的项目而已。等计划地差不多了,这才想起了远在京城的两个儿子了:;王爷,芝麻油他们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不然到时候可就赶不及了。 刘荆放心地很:;你放心,这事表兄记着地,也就这两天他们就会回来了。在过上些日子这么清静的日子,你想过可就没有了。 杜斯娅轻轻地锤了刘荆一下:;小心我回来告诉芝麻油他们俩,说他们父王觉得他们烦了。 刘荆瞬间就怂了,连忙辩解道:;本王什么时候说了地。你可不能瞎说,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杜斯娅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哈哈地笑起来。 第两百零一章 联手 然而,当过了两日,刘苍暗自打听了皇长子的伤势情况,听说是好了很多,松了口气,又趁着边疆传来捷报:杜将军前些日子大败了匈奴,这可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对他而言也是及时雨 当年杜将军领着刘荆给的兵士勇挫羌人,直接令他们归属称臣了,而之后杜将军被调往北方,一直坚守着大汉的疆土,而且是捷报频传的。 杜将军是刘荆的岳丈,是两个孩子的外祖父,陛下少不得得给这个老将军几分面子的。故而趁着刘庄看到喜报欢喜的时机,提出了想要让芝麻油他们返回广陵的主意。 原本兴奋的刘庄一听就觉得心情顿时被破坏了,笑容在脸上消失了:;不是为了给母妃尽孝吗?那就再多留些日子好了。 刘苍心里咯噔一下,强笑着解释:;皇兄,九弟不是马上生日了吗?这孩子不回去总归觉得遗憾的。 ;就当是为了母后了。刘庄不为所动地说道。 刘苍还想再说,却瞧见刘庄已经面无表情地翻看了新的奏章,暗自叹息,没有多说。 贾府里,贾老爷这几日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满心挂念着皇长子的情况,可他们因为前阵子官职已经被撸地差不多了,行宫的事情更是没有避人的。太后前所未有的强势,摆明了不喜欢贾贵人的,哪个人还愿意来花心思烧贾家的冷灶的,因而宫里什么情况他们根本没办法打探出来,塞出去的钱全都被退回来了。 大家可都听说了行宫那个被收买的内侍被罚了五十大板,不死也是半残了,哪个敢顶风作案的。 就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府上来了一位老妪,看人几分倨傲,刻薄严肃地很,因为自称可以帮着通信,贾老爷也不管了直接就把人给请进来,客气地招待了,觉得几分眼熟的。 那老妪自报家门是渭阳公主府里的。 贾老爷经这么一提醒,想起来了,前几年贾家风光的时候进宫赴宴遇上过渭阳公主几次,这老妪就是跟在她身边伺候的,瞧着就是心腹。可信度又提升了几分,可一想到渭阳公主的夫家郭家,那可是谋反的罪名,京城现在哪户人家敢和她牵扯上关系的。他是心急皇长子的情况,但也不能通过渭阳公主之手,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于是面露尴尬地就急着想送客了。 老妪经历了这么一段时间,哪里能不明白贾老爷的顾虑地,也不拐弯抹角了:;贾老爷不用担心,不会连累到贾府的。只是我家公主看不惯广陵王的所为而已。 贾老爷一愣,不明白和广陵王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广陵王故意指使他儿子推了皇长子的,若是故意没道理陛下没反应。 老妪阴恻恻地一笑:;瞧着贾老爷的样子是不知道了,前阵子为难贾府的不是别人正是广陵王。眸光一深,透露出怨恨来。 ;什么?贾老爷吃惊地跳起来,居然是广陵王。可他与广陵王素无恩怨,他为什么要来与他作对呢。 ;贾贵人在宫里惹了太后,广陵王一是为太后打抱不平,二怕是有着自己的心思。 贾老爷求知地看向她。 ;这广陵王向来就是有篡位的心思,当初分封山阴王的时候,什么为国招兵,那不过是扯得幌子而已,实际上的心思大家都清楚的,不然陛下为何给他换了封地,说到底不就是怕他过盛。只没想到他也是有能力的,一个广陵也被他治理地不输旁国了。他这心思还能不活。而贾老爷你仔细想想,陛下如今膝下长成仅有三子,除了皇长子,其他两位皇子根本不足为惧。现在他先假借为太后报仇之说,压制了贾家,削弱了皇长子的实力。若是他日,广陵更盛,自然就反了,也可能蛰伏,待…老妪略过几个字,接着说,;宫里哪个皇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以皇叔身份再谋也不是不可能。 贾老爷领会老妪省略的几个字,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广陵王竟有这等谋划,那不行,他贾府坚决不能让他得逞了。一时激愤手握成拳重重地打了一下桌子,疼地他倒抽了口冷气,这一抽气反而让自己冷静下来点了,狐疑地打量着老妪,这么重要的事情就一伺候人的来和他说了,他怎么觉得自己要被人当枪使了。 老妪坦然地任由他审视,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直言不讳道:;也不瞒贾老爷,公主派奴婢走这一趟是为了联合贾老爷给广陵王个教训。郭家之事实属广陵王栽赃陷害,打的也是削弱陛下的主意,全然不顾姐弟之情。我家公主自然也不用念什么情了。 栽赃陷害,这话贾老爷是不信的,陛下何等英明,还能被蒙蔽了。但老妪的话他是心动的,没道理他们贾府就被他欺负了,若是挫了广陵王的锐气,那也算是为自己女儿,外孙报仇了。但到底是和渭阳公主联手,他仍存顾虑,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妪一笑,平静地说:;贾老爷,若不是公主府一举一动皆在陛下眼皮下,我家公主也不会让奴婢来走这一趟了。 贾老爷先没明白,多想了一遍,睁大了眼睛:;这……这是…… 老妪在他要说之前接口道:;是我家公主要寻仇。 贾老爷胸口的心狂跳,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胡乱地应了两声:;哦哦。 老妪也不多言了:;话奴婢已经带到了,贾老爷自己思量下,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人就出发了,若是贾老爷有心,那就派上心腹去西宁街的梁宅。早些去,不然过时不候。意味深长地说道,;贾老爷,机会可不是常有的,别错过了。 贾老爷还没理清楚,讷讷地让管家把人悄悄送出府去,怔怔地坐在厅里大半天,最后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若当真是那位的意思那是再好不过了,这对皇长子那是大有益处的。可若不是,他们也没什么损失,也坏不到哪儿去了。反正有个皇长子在前面挡着,那还不如博一下,指不定能立上一大功的。 于是赶紧让人把他长子叫来,父子俩在书房里一顿商量,确定了人选。 第二百零二章 宿命还是故意? 翌日一大早,刘荆和杜斯娅还在睡梦中,管家就惊慌失措地跑进了院子里:;王爷,王妃,出事了。 侍婢们见他焦急,连忙进屋去催。 刘荆宿醉未醒,稀里糊涂的,动作也比较慢,杜斯娅先起了身,穿了衣服出来询问怎么回事。 分分钟对于此刻的管家而言都是煎熬,看见她出来仿若有了主心骨,可方才来报的消息令她眉头皱地紧紧地:;王妃,出事了,马公子去郡守衙门告发王爷谋反。 杜斯娅大惊失色:;什么?想不通,;王爷怎么就谋反了?她怎么都不知道。 ;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是宁夫人派人悄悄送来的信。管家焦急地说,;王妃,如今这可怎么办呢? 刘荆睡眼惺忪地出来,有些起床气蹙着眉头:;一大早有什么事?谁谋反呀?说完发现大家目光齐刷刷地盯着自己,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本王谋反,本王怎么不知道。并不以为然,;走,本王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栽赃陷害的。并不将这件事放在眼里的。 可等开了府门,门口竟站满了兵士了,见到他出来,广陵都尉田浩男从一侧出来,拱了拱手:;王爷,还请见谅,现下有人告王爷谋反,请王爷在府中稍候,待事情查明后再做定夺。 按理说封国是不设都尉的,一概兵权通归郡守,只因宁达非之前山阴国监督不利,所以等他们到了广陵之后,刘庄就比照着边郡特设了都尉一职。而这位田都尉与王府从不来往,只除了当初需要擒拿刘腾时奉了圣旨帮了忙。 这阵仗是把他当做钦犯来看待了。刘荆眼睛怒视他:;本王有没有谋反,田都尉不清楚吗?一兵一卒都没有,谋反什么。 田浩男轻轻地一笑,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王爷,能不能谋反,和想不想谋反是两回事。示意手下挡住了刘荆的去路,;王爷也不要急,待宁郡守查明后即可,现在只能委屈王爷了。 态度十分坚决,并且十分不畏惧地进行迎视。 刘荆气地火冒三丈,这是把他当成犯人来看了。他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拦他,想着就要硬闯。 这时杜斯娅匆匆地赶过来,赶紧把他给拦住了:;王爷,先回去再说。 刘荆不愿意,硬是被杜斯娅给拖了回去。回到正厅,他仍然余怒未消,冲着杜斯娅发火:;你拉本王回来干什么,本王要出去他还能砍了本王不成。 杜斯娅给他倒了杯水:;你是王爷,他当然是不可能砍了你,但是闹得太难看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荆瞥了她一眼,大口喝了一杯水,才算是冷静了些,眉头皱着:;说是姓马那小子去告本王谋反了?想到这儿更加觉得憋屈了,他对这小子也算是尽到地主之谊了,怎么就养了个白眼狼。不对,他什么时候要谋反了。假使是之前他时不否认的,可到了广陵之后他不是一直安分守己的,那小子哪个眼睛看见自己要谋反了。枉费昨日还觉得他贴心的。 昨天?刘荆昨个喝地有点多了,张大了眼睛努力回想了下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话。 杜斯娅的思路也在那儿想,近期刘荆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事,昨天,昨天!脑海中一下子回想起了他说的;父皇三十岁时已经坐拥天下……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史书上记载的刘荆第三次谋反不就是被人家举报说;我貌类先帝。先帝三十得天下,我今亦三十,可起兵未?可是他这次根本没有说这样的话,而且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也绝对不一样的。他是被冤枉的。 而更大的恐惧包围着杜斯娅,一种宿命不容许反抗也无力反抗。她以为刘荆早已经改变了,之后的两次造反也就不会存在了,所以她压根就忘记了。 如今命运的浪头狠狠地打过来将她拍醒了,所以还会有第四次!这样的认知让她心痛地踉跄了两步。 刘荆见她脸色惨白的,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的,眼看就要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了,赶紧一把扶住了她,关心地问:;怎么了? 杜斯娅怔怔地抬头,撞上那双盛满了温暖的眸子里,疼痛通过血液传递到四肢百骸去,一下子扑在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不,她不能舍得他的:;王爷,王爷。一声地呢喃着。 刘荆以为她被吓着了,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没事的,本王没做过的事还能让他冤枉了去。再说了,宁达非也不会眼看着本王被冤枉的。 杜斯娅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而她已经悲观地认了这个结果了。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不住地往下流着,她什么都不能做,她什么都做不了。 刘荆心疼坏了,宽慰道:;没事的,会没事的。本王当初那么混账,不也平安过来了。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了,轻柔地亲过她的额头,发顶,只想让她别哭了。 可他越是如此,她的眼泪流的就越厉害,她害怕的不是这一次,是接下来的那一次,因为那就意味着他的生命走到尽头了。 她并未关注过刘荆王妃接下来活了多少年,可对于她而言,一年都忍受不了,不,仅仅想想她都觉得接受不了。 刘荆急了:;会没事的,你忘了还有母后和六哥的,你放心,好不好,不哭了不哭了。指尖轻轻地帮她擦掉眼泪。 ;王爷。管家一脸凝重地进来了,看见杜斯娅在哭,愣了下。 刘荆朝着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别说了。他那脸色那么难看,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的。现在已经这么难受了,再让她知道,不更加挂心了。 杜斯娅也瞧见了,从刘荆怀里退了出去,整理了下情绪,哽咽地说:;就在这儿说吧,怎么了? 管家为难地看了下刘荆,刘荆再看杜斯娅一脸坚持:;怎么了?说吧,免得王妃多想。 ;刚刚从外头传来消息,不少学子围在府衙门口请愿彻查王府的事,不允许宁大人偏袒王爷。 ;什么?刘荆和杜斯娅异口同声地惊讶说道,夫妻对视,都觉察出不寻常来了。 刘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在广陵不说万民归心,但绝对不会有人这么急躁地跳出来落井下石的。这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了。 是谁呢,想到马公子的身份,马皇后?还是……几乎同时想到那个人,刘荆和杜斯娅又是对望,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眉头死死地蹙紧了。 第二百零三章 如何抉择 郡守府里的宁达非也是头疼地很,他不清楚马公子是吃了什么了,一清早就来状告广陵王谋反,说是他类比先皇,有着不臣之心。 本以为不过是胡闹,想着打发了他两句就把送走的,可是他坚决要告,旁的什么都不说,态度十分强硬,他见势不好,赶紧让人去后院告诉薛氏想办法通知广陵王了,看看如何应对为好,他就先稳住马公子。 哪知形势快地措手不及,王府还没答复,就传来了都尉派兵围住了王府。他立刻让郡丞去交涉,却被田浩男劈头盖脸地一顿批评,让他们反思效忠的是谁。他不管是诬告还是事实,只知有人举报那他就必须采取措施了,分毫不让的。 郡丞铩羽而归,又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将府衙给困住了,言辞激烈地说是要他秉公查明了,那意思很明确了,就是如果他判定了王府清白,那就是包庇了,这还怎么判。 而更加让他感觉恐慌的是,这些人背后是谁?答案并不难猜。诚然,他是朝廷的郡守,可这些年他与刘荆相处着,知道他当真是没这心思了,王府的收成几乎大板都被他用了,哪里还有钱去想着谋反的事。 但他相信是没用的,既然这些人敢来闹,那定是有底气的。 宁达非坐在堂上,除了拖延时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底下的人对他的态度不满意,催促道:;大人,此案证据确凿的,为何不判。 ;到底不过是一句戏言。宁达非解释道。 ;怎么能说是戏言呢?那若是我说了这话,大人是否也认为是戏言。堂外有人叫嚣着。 哪知刚说完就被人给一拳打倒在地上。一道怒气蓬勃的声音:;是不是戏言不知道,但是你绝对欠揍。 那群人没料到竟有人一上来就动手,反应过来要报复,却全部都被挡住了。 宁达非看见来人赫然是姜云尚,眼睛亮了亮,那可是王爷这几年仅次于阴容的左右手,再看他带来的人手,心里定了些。 姜云尚气愤地扫过坐在堂上的马公子,寒声指挥道:;哪儿来的人竟然敢冒充学堂的学子,可别辱了这身衣裳,全部都给我扒下来。 跟着姜云尚来的,那可是都是听说刘荆被冤枉主动请缨来的,对陷害刘荆的人那是恨得牙痒痒的,这一吩咐全部都上手去把那些人的衣服给扯下来。 那些人慌了神,拼命地想要挣扎,可因为行动仓促又怕惹人眼,根本抵挡不住姜云尚带来的人,不少人已经被生生地扒了外袍,狼狈地躺在地上。 堂下乱做了一团,而姜云尚则面色阴鸷地一步步地迈步走到了马公子的面前,寒若冰霜地质问:;王爷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来陷害他。 因为他们年龄相仿,这几年他们的关系不错,他以为至少算是个朋友的,可没想到,手紧握成拳,苦苦地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马公子低垂着头,躲避着他的鄙视,手死死地扣住椅把手。 姜云尚却不打算放过他,坚决想要从他那儿听到个答案的。 ;住手,住手。呵斥声传来,一队身穿铠甲,手持刀剑的兵士出现了。 本打作一团的人们愣怔了下,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那些人赶紧挣脱开来,躲闪到一旁去。 一个男人从后面走出来,迈步进了正堂,拱拱手自报家门:;在下广陵司尉姚邓宇。侧头睐了眼堂下,;特来协助宁大人,宁大人若是衙役不得力,尽管吩咐他们。 宁达非和姜云尚交流了下眼神,宁达非强笑着说:;不用,不用,哪里敢劳烦司尉。 姚邓宇不客气地抬抬眼皮:;若是不需要,宁大人为何坐视他们如此胡闹,着实有碍。 姜云尚想要辩论,却被宁达非用眼神给制止了,宁达非直视姚邓宇,浅笑道:;这不也是司尉大人来的凑巧嘛。起身敷衍地拱手道谢,;那就不耽误司尉大人了。 姚邓宇望向宁达非,宁达非只当不知,简略送客的架势。 姚邓宇迟疑下:;那就不打扰宁大人了,若是有什么需要,还请宁大人尽管开口,都是为了陛下效力而已。 宁达非一笑,并没有搭腔。 姚邓宇又看了眼宁达非,扬扬手把人带走了。 宁达非冷冷地扫视了闹事的人:;怎么是需要本官送你们走吗? 那群人虽然不甘心,可姜云尚他们恶狠狠地瞪视着他们,仿若要走一步就要把他们给撕碎了一般。互相看了看,有人领头先走了,其他人也就没有再逗留的了。 宁达非等他们都走完了之后,对姜云尚说道:;你们也先回去。再对马公子说道,;你的状告本官知道了,但兹事体大,本官一时也无法定论。马公子不是此时就要本官断案吧。 马公子摇了摇头后,步伐虚虚地率先离开了公堂。 宁达非安慰地拍拍姜云尚,说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看王爷如何打算了。 姜云尚认可地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回去我就去联系王爷去。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在他耳边低语道,;若是王爷当真有心,那宁大人是否愿意相随的。 宁达非震惊地瞳孔缩了缩。 姜云尚仿佛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了,轻松地一笑:;我是一定会追随王爷的。说完,阔步离开了。 宁达非盯视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直到薛氏听说前堂散了,以为事情解决了,派了家俾来请他回后宅打听情况。 可哪知竟是这样的结果,薛氏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 夫妻俩坐了良久后,薛氏才艰涩地开口说道:;不如先把孩子们送走吧。 宁达非抬眸惊讶地看着她,薛氏温柔地一笑:;妾知道你与王爷相投,而妾也与王妃相投的很。宁家早已经和广陵王府密不相分了。此番老爷要做出决定,那就凭心吧,只是妾是放心不下那几个孩子的。 宁达非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拍拍,内心愧疚。原先着她跟着自己身边,一家团圆,减轻她操持一家的辛苦,过一些安稳惬意的生活,只没想到会卷入这样的事情来,害得她担惊受怕了,叹息一声:;一切就等着王府的决定了。 薛氏点点头。 第二百零四章 诱惑 王府里,刘荆看完了姜云尚悄悄派人送进来的消息,面色凝重,此次是有备而来的,想要轻易了结是难了。 想到姜云尚在信中询问的事,心里感动,好歹他这广陵王也没有白做,就此反了,趁机渡江与朝廷划江而治,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他不过是一瞬间的心动,更多的是顾虑到其他人怎么办。 首当其冲的就是两个孩子了,有母后在大概率是会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的,可其他的呢,一辈子成为质子,一辈子承受着被父母抛弃的阴影中,不,他舍不得。 再则是广陵的百姓,多少年来他们才可以像现在这样安居乐业的,若是因为他的一己私欲就毁坏了这一地的繁荣,他自己都舍不得的。 最后是父皇,他辛苦打下的锦绣江山被硬生生地给拆成两半了,这他以后无颜去见他的。 杜斯娅也看完了信,紧张担忧地看向刘荆,内心矛盾地很,她既想痛快的刘荆干脆揭竿而起,打破命运的束缚,可又害怕着战争带来的后果,单是当初刘荆对付刘腾就抢了那么多人,更别提争斗了,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子在刘庄手里捏着。 刘荆安慰地朝她笑笑:;放心,本王不会冲动的。 杜斯娅鼻头酸酸地,她这一刻是希望他冲动的。 ;让人去告诉姜云尚,告诉宁达非上奏朝廷吧,他不过一郡守哪有资格来断本王的。刘荆已经开口吩咐管家了。 管家强笑着点头下去了。 刘荆回头看杜斯娅泪眼朦胧地,开玩笑道:;当真是年纪渐大,越知敬畏了,若是换做以前,本王哪里能忍受这样的冤枉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 杜斯娅眼泪流的更厉害了:;是我们拖累了你了。 酒精将她揽过去:;怎么能说拖累呢,是你们成为了本王最在乎的事了。你们就是本王的天下,就是本王最珍重的。轻抚着她的后背,;这事都知道本王是冤枉的,六哥不会做事不管的,你就放心吧。再重也不会多重的。说的分外地轻松。 杜斯娅知道是不会很重,史书上都说汉明帝宽宏大量,对这个傻缺弟弟一而再再而三地宽容,可真的处在其中的时候,她就觉得重了,因为本就不是他的错。伸手将他抱住,紧紧地,埋首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王爷自己说的,无论发生了什么,王爷都要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能做傻事的。如果没有你,我们的天就塌了。 如今他最后的结局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口沉重地日日不得安宁的,她怕他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可又无力去抗争这些。 刘荆不知她的害怕,调侃道:;你这话说的,像是本王准备上战场似的。本王哪儿也不去,就呆在家里,陪着你。 杜斯娅点点头,抱地更用力了,仿若一松手他就要不见了。 刘荆心疼她的惶恐,轻柔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仿若可以帮她驱散恐惧。 阳光倾洒进来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温暖惬意,像是隔开了外界的风风雨雨。 姜云尚收到消息虽然不甘心,但他也知道是刘荆自己的决定,立刻就去通知了宁达非。 宁达非不知该松口气还是继续悬着心,令人快马加鞭地将事情报去了京城,等待圣裁。 而就在这期间,刘荆竟收到了一个神秘莫名的表忠心的信,来信者称自己在广陵军中任职,一直对广陵王佩服有加,此番变故他为他十分抱不平的,觉得不能就这么被冤枉了。凭着如今广陵的实力完全是有一争之力的,假如他是因为顾虑没有兵力,那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他愿意效忠广陵王,而他手下的兵士也愿意效忠广陵王的。所以请广陵王下定决心,若有意可派姜云尚去城郊的庄子相见,自有人接应,详谈具体的信息。 虽然信中没有说明他的身份但隐约透露出来在军中的职权不低的。 不可否认,这信十分具有诱惑力。可刘荆却面沉如水,他自认自己这么多年并未接触军中,一个人突如其来的投诚怎么看都是可疑的。若当真有这本事,那就不会有人围困王府了。 忽然脑中闪过一事,这手法不就和之前刘腾极为相似嘛,鼓吹着他让他谋反,好让幕后之人坐收渔翁之利。想起当年刘腾的话,果真郭家后面还有人,还不死心的。 刘荆冷冷地掀唇,又将信看了一遍,倒是谨慎地很都没透露是在哪个庄子里。起身,手上捏着信,只不知道这么些年他是不是愿意说了,许久没有去看过他的刘丞相了。 这几年汪先生的身体就一直没见好过,而刘腾夫妻俩因为彼此心里的猜忌和心结,往日的恩爱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各自割据了一隅,过着互不相干的日子。若不是愿院子不大,只怕早已经老死不相见面了。 刘荆和刘腾一晃已是多年未见,很难将眼前这个站在厅中的已经两鬓斑白的透露出一股暮朽之色的男人和以前意气奋发,温文儒雅的刘丞相联系在一起。 刘腾抬眼看了眼刘荆,被困在这儿,一日日地过着,而回忆最多的竟是跟在刘荆身边的那段时光,彼时两人相得的,忍不住想要想若是他没有,那是否隔墙的喧哗也会有他一份的。只可惜人生从来都没有如果。 刘荆省去了寒暄,径直地将信递了过去,开门见山地问:;你知道何人吗? 刘腾飞快地将信看完,苦笑地弯弯唇角:;若是臣下…我知道大约王爷也不会赢得这么轻松了。 刘荆也知道,这人应该是之后安插进军中的,也不指望能从他这儿得到答案:;那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愿意告诉本王到底是谁了吗? 刘腾笑容更加苦涩了:;王爷,非我不说,而是不能说。 ;因为你的儿子在他们手里是吗?刘荆问道。 刘腾怔了下,点点头:;不然他怎么放心我呢。 刘荆静静地看了他一会,站起身来,没有再逼问:;那就不打扰你了。 刘腾看着他渐行渐远,突然问道:;王爷真的不心动吗? 刘荆顿了顿,偏头,摇摇头:;天下于我已无意义了。或者从来只是因为一些不甘心而已,一切都已经好了,那点小不甘心我就无所谓了。 第二百零五章 迁为闽越王 广陵的奏报一到朝堂登时就炸开了锅了,朝臣们各抒己见的,亲贾派和原来郭家留下的自然不用说,不遗余力地进行踩压了,还有一些正派古板的也是认为此言大逆不道。虽然他也是先皇的儿子,但他毕竟是王爷,哪有资格进行类比的。 而阴家的及其他一些与广陵或多或少有关系的则认为不过是酒后感慨,而且也没提到要与先皇想论,再说当儿子的崇拜一下自己的父亲很正常,故而每天争论不休的。 还有一些朝臣是沉默的,因为此番告发的人身份十分敏感,皇后的侄子。那是不是意味着……身为朝臣不得不多想一些的,皇帝一日不表态,而他们则也一日不出声,看着两派实力进行拉锯。 还有一个人则静默地看着,内心则是痛苦地,他的担忧成真了。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于是往日最具权威的刘苍一反常态地沉默着,甚至有几次干脆告病不来。 而刘庄也不像以前征求他的意见,仿若个看客般在龙椅上观看着朝臣们的表演。 一日日地,郭家和贾家经过前番地整顿势力早不如前了,很快就露出了败相。 就在亲广陵王派要庆祝的时候,早先那些不出声的臣子们犹如苏醒了一般,慷慨激昂地将刘荆一直以来种种的不懂事,以及之前的嫌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想要表达的就是觊觎皇位了,其心可诛的。 贾家和郭家派的一看,顿时气焰上来了,不管真假反正各种黑料就全都拿出来说说。 亲广陵王派一看形势不妙,还要再进行争论,却都被刘苍给制止了。如今已经很明显了,这就是陛下对广陵王不放心了,试问再多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只会闹得更加难看。 慈华宫内,阴丽华看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天真无忧地欢快地跑着,还好没有伤害到他们,心里却是后悔,怎么就同意了他把两个孩子送来了,若是有个闪失,她可就对不起荆儿他们了。 ;太后,东平王妃求见。宫婢来报。 阴丽华侧头,略有些意外,允许钟氏进宫,那是事情有了定论了。敛神,吩咐:;把两位小公子带去书房习字吧。 钟氏迈步进来,行礼后被赐座了,小心地看了眼阴丽华,犹豫着怎么开口。 阴丽华看见她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说吧。 钟氏抿抿唇,缓缓地传达着刘苍让他说的话:;王爷说,朝堂上已经定了九弟有谋反之嫌,但也只是有嫌。不得不罚的,一切就等陛下定夺了。顿了顿,;王爷叮嘱母后,此事就由陛下定夺吧,母后不要再多干涉了,也不要去求情了。顾好两个小侄子便是了。 阴丽华苦笑下,自嘲道:;苍儿是知道我说了也无用了吧,给我这太后留些脸面的。 钟氏一默,垂下头去,等了会不听她说话了,又接着说道:;王爷说,陛下那儿他会再去劝劝的。 ;不用了,陛下决定了的事情谁劝都没有用的,你们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不要再搅和在里面了。阴丽华说道。 钟氏抬眸望向阴丽华,讷讷地喊了声:;母后。 阴丽华温柔一笑:;他们都是我的儿子,哪个都是心疼的。只是生在皇家,免不了这些事情。你也早点回去,我这儿没什么事的。 钟氏知道她情绪不好,还想着再陪她说说话。可她十分坚持,无奈只能出宫去了。 钟氏进宫那是经过刘庄认可地,他对刘荆下手,最怕地就是自己母后的求情,此事本就不甚明朗,若是他母后以太后身份为刘荆说话,那且不说他不能公然地忤逆了,就那些父皇留下的那些老臣也会受到影响的,那足够让他头疼的。 既然六弟提出要让王妃探望一下母后,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对于六弟他还是放心的。 只没料到六弟妹这么快就出宫了,莫不是是被母后给赶出宫去的。 正在忐忑间刘苍就来了,说了阴丽华的态度。 刘庄听了松了一口气来,如此再好不过了。果真事情交给六弟就是令人放心的,母后也没有偏心到底。 ;皇兄,当真要这么做吗?刘苍忍不住问道。 刘庄面色一顿,别开视线:;朕是皇帝,但也不能偏私太过,不然如何服众。九弟立身不正,朕也是无奈。 刘苍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这等冠冕堂皇的话有必要他们兄弟之间说吗?定直地看向刘庄:;皇兄为何执意这么做? 刘庄睐他一眼,转身,缓缓地走上御座,目光凝视着御案:;六弟,他在广陵已经不知不觉中如此壮大了,而更可怕的是百姓归心。他曾经有过什么样的念头你也是清楚的。谁能保证他那样的念头彻底没了。 ;所以陛下先下手为强了。刘苍眼神虚空地看着他的背影,落寞地接着说。 刘庄没有否认,是的,眼看着广陵越发的强盛,就如刺在喉,让他惶恐不安的。先前是有人在旁蛊惑着他的,可他若是心里没有这么想,那别人又怎么能劝得动呢。 本来他还没有下定决心,毕竟他这几年来一直很乖的。可他儿子的到来触发了他的焦虑,那两个健壮活泼的孩子和羸弱的皇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再坐视刘荆坐拥广陵,经历上十几年的积攒。等到他儿子继位了,那刘荆是不是还会不动,他不动,那他的儿子也会没有心思嘛。 刘元寿的一推让他仿佛看到了一旦失去了他庇护的儿子是多么的不堪一击了。谁会护着他的儿子。他不得不为子孙多考虑些。 偌大的富丽堂皇的宫殿上寂静地吓人。 ;六弟放心,朕不会动他的。你不也说了他是治国的一把好手。那就再换个封地给他,他依然是大汉的王爷。刘庄终究开口,向刘苍变表态。 刘苍想笑又笑不出来,如今兵不血刃地收了广陵,再给的封地只怕是更加贫瘠了。而陛下会是一个宽宏大度的好陛下,不知为何心一点点地苍凉起来,甚至悲观地想着假使多年后,九弟又将封地经营地有声有色,今日的事情是不是又会再一次重演了。喑哑着嗓子说道:;臣弟替九弟谢过皇兄了。眉心跳跳,痛苦地闭上眼睛,终不得不弯了脊背,;只两个小侄子离开父母日久,不知何时能回? ;不急,他们还得迁封地,回去了也会添乱,不如等九弟他们安顿好了再去也不迟。母后到底是精力有所不逮的,还要六弟多上心。 刘苍一直低着头,躬身机械地说:;臣弟谨遵圣命。 那日刘苍出了宫,当晚就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一病就是十几天。而等他康复返回朝堂的时候,而圣旨早已经传下去了:广陵王其言不慎。念其初犯,由广陵迁为闽越王。 第二百零六章 不舍得 闽越之地,近夏痹热,多雾多山,瘴疠多作。武帝时期收复,但多年并未治理的,落后闭塞的很。 刘荆接到圣旨并未感觉到意外,闽越之地,他的三哥下手还真是一次比一次狠了,平静地接旨谢恩。 可其他人却没有办法接受了,这事分明就是污蔑了,怎么可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其中以姜云尚最为激动了。 于是纠结了人直接冲去把搬出王府的马公子给暴揍了一顿。 都尉早有准备,派了人护着的,但架不住民心激愤的,若不是这马公子信口雌黄,他们怎么会失去广陵王的。 他们可以过上如此好的日子全部都拜王爷所赐的,离了广陵王,他们的天就要塌了。那种痛苦难受的情绪必须是要有发泄口的,马公子就是众矢之的。 大批量的民众冲过去,绕是有兵士相护。他们也不敢对平头百姓真的动手,根本拦不住。 因而等刘荆和宁达非听到消息的时候,马公子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好不可怜。 宁达非颦眉,也是弄不清楚这马公子到底是什么路数,按理说自己清楚地很广陵王是什么情况,他状告广陵王,居然还不急着脱身离开广陵,这不就等着挨打的嘛。可他依然是广陵郡守,不能看着马公子在这儿出了事,不然到时候京里还不知道怎么污蔑广陵王的,冷声吩咐:;还不赶紧去找大夫。又让两个衙役把他扶回屋里去。 马公子勉强地睁开红肿的眼睛,顺着衣服往上,直视着刘荆,低声地像是在喉咙口的声音:;王爷,对不住了。 刘荆并未听到,因为他的心神都落在一脸气愤的姜云尚身上,斥责道:;都多大了,还干这等蠢事。却是里面浓浓的关心。 姜云尚心仍不平地瞪了眼马公子,也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高明,低垂下头来认错。 此时。门外整齐的脚步声传来,铿锵有力的,是军队来了。 刘荆和宁达非对看了一眼,先站到了姜云尚面前去。 进来的赫然是田浩男,沉着一张脸,也不多话,手一扬,毫不留情地吩咐:;给我把闹事的人全部都抓了。 刘荆扬声:;本王倒看谁敢了。袒护的意思十分明显,随着他一起来的侍卫全部都严阵以待的,一旦他们动手他们势必会进行反击的。 ;本官怎么不知道何时都尉大人任了本官的官职了。宁达非悠哉地开口说道。 田浩男面色一僵,不示弱地反击:;郡守大人不作为,少不得本官多操心了。 宁达非嗤声说道:;那本官可得上奏陛下,给都尉大人请功了。 刘荆插上话来:;郡守那需要劳烦陛下,本王现今还是广陵王,这点事本王还能做主的吧。还是都尉大人想着连本王的事也一并担了。 田浩男在他的目光下矮了气势,他清楚地知道惹恼了广陵王没有任何好处。陛下可是下了圣旨,千万要稳住广陵王的,平稳地将他送出广陵界的,不得不低头:;臣下不敢。 刘荆轻轻地哼了声:;还不赶紧离开。说完率先迈步离开了。 那些闹事的见状都快步跟在刘荆身后退了出去。 田浩男蹙着眉看着他们离开,转而换上笑脸谄媚地说:;马公子,不如还是去寒舍吧。 马公子愣怔地看着门口,淡淡地说:;不用了。 ;那你一个人在这儿也让人不放心呀。谁知道那些蛮横之人会不会再来…田浩男着急地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马公子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都尉大人,请慎言。 田浩男一噎,这才留意到他青一块红一块的脸上明显的不悦,讨了个没趣地认错:;是,是。一转身,又是火气,;怎么大夫还没有来? 兵士连忙出去查看情况。 出了宅子的刘荆刚翻身上马,姜云尚就靠了过来,面色凝重:;王爷。 ;何事?刘荆对他仍有点生气,故而语气比较生硬。 姜云尚看了眼宅子,伸手过来。 刘荆看清楚了他指缝中的东西,浑身一冷,面色严肃:;上马,回府。 入了广陵王府,管家和杜斯娅已经在安排搬家的事宜了,置下的产业,奴婢等不可能带去的。因此他们正在盘查,看怎么处理,府里显得比较杂乱。 刘荆和姜云尚进了书房,姜云尚将纸条打开递了过去,上面写着:王爷当真不考虑? 姜云尚不知内情,困惑地看向刘荆。 而刘荆知道是之前那封信的人来问了:;这哪儿来的? ;是方才出来的时候,臣下被挤了下,不小心撞到了站在一旁的兵士身上,手上就被塞了这纸了。 ;你可曾看清楚那人什么模样?刘荆追问。 姜云尚诚实地摇摇头:;因为事发突然,臣下等要去看的时候又被人推了一下,等站稳再回头看,那兵士一直低着头,没看清楚模样。 刘荆在屋子里走了两步:;跟着你一起去那儿的人你可都认识。 姜云尚小心地觑了眼,还是诚实地摇摇头。他不过是认识几个领头的,脑子一热就去了。 刘荆气地够呛,手抖着点点他:;你,你也不小了,这般意气行事,给人当了枪使了。无奈地叹息声,缓了缓口气,;本王知道你是为本王不平,可你去了他那儿也解决不了问题的。 姜云尚手握成拳,他是知道解决不了问题的,可他不甘心,抬眸:;王爷,真的就这么认了吗? ;本王不认怎么办?刘荆平和地反问道。 姜云尚张张嘴:;反。 刘荆笑了起来:;若是本王年轻个十岁,那时候遇到你,咱们定是志趣相投的,指不定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大不了一条命而已。可如今,本王听了你这话,却考虑地更多了,更多人的性命,本王儿子的,那些为了本王的平民百姓的。还有花费了本王那么多心血的广陵,叹息一声,;本王通通都舍不得。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也没什么,本王还是个王爷,即便是去了闽越,本王的生活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为了这点事,就搭上那么多人的性命,本王觉得不划算。 姜云尚怔怔地听着。 ;好了,本王把你托付给宁达非了,你日后就跟着宁达非了。刘荆温和地说着,内心有些不舍地,他还是比较喜欢的。 姜云尚猛地抬头:;臣下要跟着王爷的。 ;那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是你不想呆在广陵了,本王可以写信给六哥,他定能给你寻个好地方的。 姜云尚却跪了下来,掷地有声地说:;臣下哪儿也不去,王爷去哪儿,臣下就去哪儿。曾经他是为了货卖帝王家,可如今他愿意一辈子追随着他的。 刘荆愣了愣,将他搀扶了起来,语气寂寥又酸涩地说:;到了闽越之后,本王就只会安分当个王爷,如同其他王爷一般。你跟着本王,一辈子可就这么碌碌地度过了。今日之祸说到底是广陵之盛,若他日闽越也一样兴盛了,大约他就改封为南海王了,也或者会是南越王。 姜云尚表情顿了顿,纠结了下,坚定地表示:;臣下只愿追随王爷。目光肯定地看着刘荆。 刘荆大感欣慰,露出笑来却没立刻答应:;此时也不着急决定,你再想想。 第二百零七章 芝麻油知道了 晚上,刘荆和杜斯娅在闲话今日的事情,感慨道:;本王倒没料到他竟然愿意追随本王的。也算是坏消息里的好消息了。有着他的示忠,刘荆还是觉得很感动的,至少他还做的不算失败了。 ;那是,王爷多好呀,那时山阴的百姓就是舍不得王爷,如今广陵更不用说了。杜斯娅靠在他的身上,真诚地说道。 刘荆低头看看她的侧脸,这段时间明显感觉到她瘦了,尽管她竭力地进行掩饰,可她知道她多少个晚上没有办法好好地安睡了。心疼内疚地握住他的手:;再好有什么用,连累了你担惊受怕的。是本王对不住你,本以为会在这儿终老,没想到还要让你跟着本王颠沛。 ;王爷,你说什么呢?杜斯娅坐直了身体,不认可地看着他,;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我只想一家人好好地。想到远在京城的两个孩子,心里不舍的,可也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刘荆为了这个事已经足够后悔懊恼的了。 刘荆哪里能不了解他的心思,他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两个孩子了:;有母后和六哥在,芝麻油他们没事的。这话是安慰杜斯娅也是安慰自己的。 杜斯娅乖巧地点点头,想到有人再三地进行鼓动:;那王爷信的事怎么解决? 刘荆一抹幽光在眼中闪过:;本王打算先让姜云尚去接触。 杜斯娅大惊:;王爷。 刘荆知道她是误会了,安抚地拍拍她:;本王与他接触不是为了谋反,而是为了抓出那个背后之人。若不是他派了刘腾在他身边,兴许事情不会走到这一步,再不济也会和十一弟一样,留在京城的。 当然这主要还是自己心不满才有了可乘之机的,但他明明已经放下心思了,那人却仍旧不肯罢手。此次的事情只怕也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的。因而不把此人抓住来始终让他觉得不甘心的。 ;可我们不是要启程去闽越了吗? 刘荆一笑,得意地说:;也不着急,又没有新任的广陵王来。陛下也怕本王反了,故而也不会赶我们的。他已经看的很明白了。 杜斯娅见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刘荆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立刻表示:;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也就三五日的样子。 杜斯娅点点头。 而此时被刘荆和杜斯娅惦记的芝麻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给睡得香甜的花生油盖好了被子,打开门去了书房里,点了蜡烛,努力回忆着白天记得东西,一点点的在纸上画出来。 前几天他们已经从宫中出来了,本以为就此回广陵了,可却被接到了东平王府。 刘苍和钟氏对他们自然是热情款待的,可芝麻油还是觉得不安的,早在从宫里的时候他就敏感地觉察到了,只为了哄阴丽华开心全当不知。但从他故意提起广陵,而他们刻意地岔开话题来看就知道怕是广陵出事了。 但无奈自己年纪小的,再着急也没有办法,只有等待着机会了。 白天就领着花生油在王府里淘气,钟氏宠惯也不阻拦,只让侍人们顾好安全,他就趁机将院子里走了个遍,大致的记住了。 芝麻油看了看差不多的图纸,圈定了自己选定的地点,现在的难点就是怎么才能把花生油也可以一起带走的。 ;王爷。 ;公子怎么还没睡? ;啊?侍人早就被打发下去休息了,因而他并不知道芝麻油又起来的事情,经过东平王这么一提才注意到书房是亮着的。 芝麻油听到外面的对话声,赶紧把自己的图纸给藏了起来,又拿出了一本书翻看在桌上,装作是在读书的样子。 若无其事地打开门,疑惑地问:;王伯父,你怎么来了? 其实刘苍自打他们兄弟来了王府之后,每天晚上都会来他们兄弟俩的院子看一下才会回去休息的。只是今天他有些事耽搁地来晚了。 他每天都是悄悄地来,因而芝麻油并不知道。 刘苍慈爱地看着他:;怎么还没睡觉? ;睡不着,想看会书。芝麻油说道。 刘苍笑笑,十分欣慰地说:;听你王伯母说你们俩只整日玩耍的,还怕耽误你们进学,打算给你们找个先生的。没想到你倒是个上进的,如此明日本王就同你们王伯母说得赶紧给你寻个先生了。 芝麻油心里却是一咯噔,寻个先生,那一时间他们是回不去了。低头,犹豫了下,抬头,清亮的眼睛盯着他看,认真地问:;王伯父能告诉我发生了吗?是父王出事了吗? 黑亮的眸子纯真地凝视着他,满满纯真的信任,这一刻他没有办法把他看做不懂事的孩子来糊弄了,刘苍的谎话到了舌尖却说不出来了,艰难地点头。 芝麻油比刘苍预想地要冷静:;怎么了? ;有人告你父王谋反,陛下彻查后,下旨你父王迁为闽越王。刘苍注意着他的反应,一点点地说完。 芝麻油对谋反这个词并不陌生,因为刘荆迁为广陵王的时候他已经隐约懂事了,对山阴国的事是有印象的,所以后来他问过杜斯娅。 杜斯娅更加没有遮掩,坦率地和他说了这件事。 他仍然记得当初母妃同他说的,父王是曾经起过不该有的念头,但他已经改正了,以后也会好好地。 他是信母妃的,也信自己的父王,平静地指出来:;父王是被冤枉的。 刘苍错开他灼灼的目光,安抚道:;此事陛下已有定论,你和弟弟先在王伯父这儿暂居,等你父王安顿好了,你们再回去。 ;王伯父,能告诉我是谁冤枉了父王吗?芝麻油执着得问。 ;大人的事,自有大人解决,你只需和弟弟安心呆在王伯父这儿就好了。 芝麻油眸光坚定:;王伯父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会去问表叔的。小脸上写明了他不达目的不罢休。 刘苍叹息一声,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当然他只是客观地进行描述,说完之后,生怕他多想:;此事就是如此,你父王也接受了。 芝麻油若有所思地想想,又问道:;王伯父,那我和弟弟能出门吗? 刘苍想了下,陛下只是要把他们留在京城,并未说圈定他们的行动。原先不让他们出去只是为了不让他们知道多想而已,现在既然已经都吐露了,那也无妨了,出去散散心,反而能好些,点点头,又叮嘱了一句:;只是不能出城,不然王伯父会不放心的。 芝麻油点头表示知道:;王伯父放心,我们就在城里玩玩。 刘苍怜爱地拍拍他的肩膀,弯唇笑了笑:;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芝麻油听话地;嗯了声:;王伯父也早点歇息。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王伯父,我同弟弟的先生不用找了,以前表叔曾任过我们的先生。我们每日去同他进学便是了。 刘苍思衬下:;此事本王与你表叔谈过再定吧。 芝麻油也没有非得要一个答案,点头,回屋。 刘苍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欣慰。这孩子比他预想中的要懂事坚强,不哭不闹的,看着都心疼的,不放心地交代了伺候的人一定要更加精心的照顾,千万不得马虎。 第二百零八章 到底谁欺负谁 翌日,一大早,芝麻油就领着花生油来寻钟氏说要出门,因为昨晚得到了刘苍的吩咐,因而她赶紧让人备下车马把两个孩子给送到了阴容所在的刘荆在京城的王府里。 阴容对他们的出现略感意外,他在得知芝麻油他们出宫的第一时间就去过东平王府,想把他们接回来。可却被东平王府给拒绝了,说是在他王府里比较安全。 怎么突然就愿意把孩子给送回来了,连忙去迎。芝麻油已经下了马车了,看见阴容父子,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眼眶却莫名地发热,委屈袭上了心头:;表叔。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留意了匾额已经换成了闽越王府了。 阴容心疼,走过去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会没事的。我们会保护你们的,别害怕。 芝麻油点头:;我不怕。 花生油年岁小,根本没有注意到变化,如今看见熟悉的阴容他们,欢快地扑过去抱住阴诚:;阴诚哥哥。 院子里本有些低迷凝重的气氛,因为他稚嫩愉快的一嗓子喊地散去了不少。 阴容和芝麻油不由地露出了几分笑意,他们边走边聊:;你们怎么回来了? 芝麻油回答:;王伯父都已经告诉我了。 阴容一听,果真如此,疑问地望向他:;那你? 芝麻油侧头,小脸上满是激愤和不甘,小拳头握的紧紧地:;我不能让他们白白地欺负了父王。表叔,随咱们上京的人手和父王给的铜钱能给我用吗? ;你准备干什么?阴容蹙眉问道。 芝麻油狡黠地一笑:;表叔还是不要问了,全当不知道,我们小孩子胡闹而已。一把拉过阴诚的手,;阴诚哥哥,我们去旁边玩。 阴诚看了眼阴容,见他微微地点头,于是从善如流地跟着他们兄弟走了。 直到太阳要下山了,芝麻油和花生油才回到东平王府,钟氏舒了口气,连忙张罗着兄弟俩吃饭。 第二天,芝麻油兄弟俩又出发去闽越王府,等到快日落的时候再回来,如此规律了三天。 钟氏就同刘苍感慨,这两个孩子还真是乖的,心刚刚松下来,就有人来抱说是出事了。芝麻油和花生油领着侍卫把渭阳公主的长子郭峰给揍了。 按理说郭峰早已经长成了,但因为郭家牵连早已经没了爵位了,京城的地界全部仰仗着公主母亲而已,护卫明显不足。而那边芝麻油出发的时候是带了王府半数以上的好手上京的,在人数上就是绝对的压制了。 因而郭峰被打地很惨,脸上没有一块好肉了,但打人者都是控制着力道的,很疼,但是伤势不重。 渭阳公主府一听说这事立刻就派了人来寻回场子了。芝麻油就不带怕的,两家人在大街上就摆开了阵仗,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而跟着芝麻油的东平王府侍卫见势不妙,赶紧派人回来禀告。 彼时正值早朝的时候,东平王并不在府里,钟氏听了,连忙让人去阻拦,伤了哪边都是不好的。 大街上,刘礼刘赶到之后瞧见躺在地上可以说是面目全非的儿子,心一下子给揪起来,眼睛冒火地瞪视着被侍卫护在身后的芝麻油,几乎是要把他给焚毁了,咬牙:;刘元寿。 芝麻油丝毫不惧地迎视她,生硬地喊了声:;姑母好。 刘礼刘咬牙切齿,恨急了,他还有脸喊人:;哼。 芝麻油仿若没有察觉到她的生气,笑着说:;还真不知道原来是表兄了。表兄和姑母勿怪。掏出了袋子钱扔在了地上,;这当我给表兄赔罪了,还请姑母大人大量。作势致歉,有礼有节的。 刘礼刘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瞪眼欲裂地怒视着地上的钱袋子,他这是在羞辱谁呢,只当是打发叫花子嘛。刚想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响亮震耳的哭声:;哇。 芝麻油焦急地安慰道:;弟弟。你别哭呀。姑母不会怪我们的。 花生油闭着眼睛,只顾着放声痛苦,让别人听了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的。 刘礼刘一梗,他们还有脸哭,脸色更加难看了,想呵斥。 但花生油的哭声根本没有停歇的,声音又特别响,不给任何机会让人说话。满场的人满耳朵里面充斥的全部都是他的哭声。 ;东平王妃到。原来是钟氏经过思考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来一趟。远远地就听见花生油的哭声,心疼坏了。再看面黑如锅底的刘礼刘,暗自庆幸自己来了。下了马车打圆场:;见过皇姐。佯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了?哎哟,花生油怎么了?怎么哭了?来,快到王伯母这儿来。走过去安抚地说道。 花生油睁开哭的红肿的眼睛,哭声顿了顿,扑过去,;哇地哭地更响了。 钟氏揽住他,轻轻地拍拍他,为难地看向刘礼刘:;皇姐,这孩子哭的厉害,怕是被吓着了,我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去了。 刘礼刘恼怒,那她儿子就算是白打了,伸手一拦:;走什么走,事情还没… 芝麻油这时竟跪了下来,特别谦卑诚恳地说:;姑母,都是我不对。方才表兄欺负了弟弟,离家的时候我答应了父王母妃照顾好他的,因而一急没了轻重了。对不住了,姑母。说着也哽咽起来。 花生油也过去靠在芝麻油身上,紧紧地搂住他,痛哭:;哥哥,哥哥。任凭谁见了都得心酸几分。 ;不过是孩子间的事罢了。这般咄咄逼人的。人群中有人不轻不重地糊弄咕哝了一句。 ;你瞎说什么,那可是公主,不要命了。旁边有人阻拦道。 ;公主怎么了,那也是她的侄子了,逼得孩子都下跪了。又有人不服气地说道。 有人开头之后,其他吃瓜群众也壮着胆子开始评论了。芝麻油态度好,花生油哭地惨,增加了大部分人的同情。 刘礼刘气地够呛,她儿子被打成这样了,这小子不过是跪跪而已,就想把这件事打哈哈过去了。看着芝麻油神似杜斯娅的脸,新仇旧恨地更加不愿意松口放过了。 ;刚才我可是瞧见了,是郭家先撞了小的。 ;是吗?是啊。先动手的也是郭家。又有人说道。 ;以大欺小啊。某人意味深长地说。 刘礼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钟氏看了眼人群,靠过去,耳语道:;皇姐,到底是家事,不然回府再说,不然叫人看了笑话了。 刘礼刘扫视一圈,见那些人交头接耳的,面露不甘,却也知道还讲几分面子的,阴阳怪气地说:;好,这事还请九弟妹秉公办事了。 第二百零九章 京城一霸 一行人回了上了马车,芝麻油两人上了钟氏的马车,态度良好地认错:;王伯母,给你添麻烦了。 钟氏温和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 芝麻油回以一笑:;那王伯母能让他们进宫吗? 钟氏一惊,忙问:;为什么? 芝麻油指了指花生油:;当然是请陛下为我们做主了。 钟氏一下子控制不住表情,郭峰都被打成那样了,他们还去请陛下做主。 ;欺负了我们家的人,可不能轻饶的。芝麻油一语双关地说道。 钟氏一默,她竟然在这个孩子的脸上看到了属于大人的坚毅和捍卫。莫名地羡慕起了杜斯娅,有个一心一意的夫君,还有这么好的孩子。 ;王伯母,你把我们送到了就不用管了,我们自己进去。好吗?芝麻油商量道。 钟氏在两双期待的眼睛下说不出拒绝的话,叹息一声,吩咐:;去宫里。 马车停顿了下,调整了方向。后面的刘礼刘愣怔了下,侍从来同她说才知道芝麻油居然还敢去宫里,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自持此番帮了刘庄大忙的她自然也是不怕的,她还就怕他不闹了,现在这样真和她意了。于是吩咐车夫跟上了。 他们到了宫门口的时候正值下朝,瞧见侯在宫门口的马车,纳闷不解,但都是王府公主府的马车,也就都各自离开前往自己的衙门了。 而刘苍尚被留在宫中商讨政务,听到他们求见心里也是疑惑,刘庄沉思下就恩准他们进来了。 刘礼刘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花生油和芝麻油人小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钟氏本想陪着他们俩的,可却别芝麻油坚决地拒绝了,想了下还是先去阴丽华宫里坐坐,有个什么也好及时地帮忙。 等芝麻油牵着花生油进了章华宫的时候,刘礼刘已经神情激愤地开始告状了,着重强调了自己儿子被打的状态有多凄惨的。他们进去后也不急着争辩,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 刘庄意外两个孩子的沉稳,再看要几乎要跳脚的刘礼刘,微微地扬眉。待她说完后,转而问芝麻油:;你们要说什么的? 芝麻油行礼后,冷静平和地说:;今早弟弟说要想出去玩玩,我想着这段时间也确实没出门,就召集了侍卫一起出门了。哪知在路上就遇上了…犹豫了下,;郭表兄,他一上来就把弟弟给撞倒了,还凶了弟弟。我看不过去就让侍卫上去教训他了。于是就打起来了。等到姑母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郭表兄。态度良好十分诚恳地再次道歉,;如此实在对不住郭表兄了。 刘礼刘没想到一孩子这么能装,方才她刚到的时候样子可是倨傲的很,现在来装腔作势,斥责道:;你胡说。 芝麻油挺直腰杆,掷地有声地说:;我才没有胡说呢。父王母妃教我绝不能撒谎。忽而可怜地看向刘庄,特别孺慕无助的样子,;皇伯父,是我做错了,可我来之前父王交代了,定要好好照顾弟弟的,我不能看着弟弟被欺负了。 刘庄神色一顿,对刘荆他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而且他还没离开广陵呢。若要是知道他儿子在京城受了委屈,犯了尿性怎么办,酝酿下,淡淡地说:;皇姐,不过是自家孩子闹了闹,那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的。峰儿那孩子朕一会派个御医去看看,再赏赐他些补品。眼神定直地看着她。 刘礼刘不平,刚想辩驳,可撞上刘庄的眼神,心头一凛,知道了他打定主意是站在芝麻油他们一边了,咬唇,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咽下了,一口银牙咬碎,却不得不谢恩:;谢过陛下了。 刘庄对她的识趣满意:;那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府。又吩咐,;将前阵子进贡来的珠子给渭阳公主府送去一份。算作了安抚了。 刘礼刘再次谢恩后,怨恨地瞪了眼芝麻油和花生油,转身离开了。 刘庄又安慰了一番他们俩,表示以后都有他给做主的,赏赐了笔墨和吃食,又让他们去宫里看看阴丽华。 而御医去渭阳公主看过之后,早已经有大夫来看过了,全部都是皮外伤,只是看的吓人,其实不重的。 御医回禀了刘庄后,刘庄也觉得是刘礼刘小题大做了,但之前出过力也不好斥责,又赐了些东西算作抚慰了,这事就算是接过去了。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没过两天芝麻油和花生油他们又和贾府的一个公子给撞上了,兴许是郭峰的前车之鉴,没有和他们正面冲突,但因为离开的时候瞪了眼花生油,于是被护弟心切的芝麻油指挥着侍卫一顿胖揍。 贾家没有刘礼刘的底气,于是只能接受了芝麻油诚恳的道歉,拿了钱了事了。 可就这般忍气吞声了,不过两天,又有一名贾家孙子招惹到芝麻油被打了。理由是他因为上回的事情心有不满,对花生油进行了编排。 这下傻子都知道了,这是故意的。连着两个嫡孙被打的像个猪头,伤是不重,但是热闹很大,形象很差。这要是再忍,那他们贾家还有什么脸面出门了。 于是贾家老爷气愤地叩宫门请刘庄主持公道了。 贾老爷算是刘庄的半个老丈人,面子是要给的,进来一听,刘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故意惹事,替他父王出气呢。于是把芝麻油他们兄弟家提溜过来。 芝麻油和花生油一到大殿上,还没等刘庄生气发话,花生油就先嚎啕大哭,那哭声震天响的,仿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芝麻油也是可怜巴巴的表示自己是不应该通过武力来解决问题,但是他们兄弟俩孤苦无依的在京城特别没有安全感,生怕被人看清了,还说再父王母妃身边的时候花生油就没受到过半分的委屈。要不然,他们还是回去了? 刘庄一噎,他留着芝麻油两人那可是不能再明面上说的,之前他们配合不提离开,那大家都装作不知道。可他们要是提了,刘荆如今在京城还是小有拥趸的,大事办不了,这点事那些人也得来争取的。另一边又被花生油哭地头疼,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能哭的,权衡了下,只能委屈贾老爷了,于是又是一番赏赐之后把他给送出宫。而对芝麻油他们俩也又是一番安抚,表示他这个皇伯父就是他们的仰仗。 芝麻油和花生油自是好话说了一大筐,感激涕零地谢了恩,出了宫。 自此芝麻油和花生油奠定了京城一霸的江湖地位了。接连着强词夺理地打了几架,一点事都没有,哪个还敢轻易招惹。关键事面子上过不去的。 于是京城路上的秩序好了很多,那些个平时仰仗着自己家世的纨绔子弟在街上横冲直撞的,全部都谨小慎微了,深怕哪天撞上了这兄弟俩,那一顿胖揍揍了也白揍,因为谁家也没有底气说自家在陛下那儿更加有面子。 第二百一十章 我告他 京城一霸很快就不甘心只是当个路霸了,竟然看中了别人的宅子,坚持要买下来。而很不巧,那宅子的主人是马皇后的娘家。 马皇后的父亲伏波将军马援那可不是无能之辈,单不论其女是皇后身份,就是其他的女儿那也都加入权贵之家,怎么可能叫一个垂髫小儿给欺负了,说什么都不松口。最后被他缠地实在烦了干脆他登门就拒客,十分强硬。 刘苍知晓芝麻油是记恨马公子对刘荆的告发, 劝了芝麻油好几次,不要轻易地和马家作对。 芝麻油坚持说自己不是同马家作对,只是因为喜欢那个宅子而已,而且他也没有强取豪夺呀,是愿意买的。于是每天仍然坚持去将军府磨去,坚持想要买。 马援毫不留情地根本不给面子,敷衍都懒得,直接将人拒之门外了。 如此过了四五天,每天大家都来看热闹,看是不是马家会把他们俩放进去,哪知今天的门口冷清地很,根本没有那辆熟悉的马车,一打听,原来是哥俩去了郡守府,说是状告马府,目中无人,事对大汉法纪的挑衅。论品级芝麻油是郡王,而马援不过是个侯爷,郡王登门,作为侯爷的不说开门迎接,还直接给关在外面,如果大家都是这样那还有什么法纪可言了,皇室的尊贵可言,这是对刘姓宗室的挑衅。如果人人都学着这样,那么还何来皇室的尊贵了。平头百姓是不是也可以如此了? 郡守一听头就大了,心里清楚他是故意小事情,但是他站在一个高点上,你不能说他错,想着安抚两句就算过去了。 可芝麻油执拗地不接招,就是要告,态度坚决地。 郡守想要求助东平王府把这个小祖宗给带回去,可人刚出门就被守在门口的芝麻油的侍卫给逮了正着,问他是不是派人去请马将军的。 郡守还能怎么说,只能自我放弃地去请马援了。 马援在家得知没人在门口,还当他识时务了,哪知刚得意地喝了一杯茶,那儿就有衙役来通知说是他被人给告了!气地砸了自己手里的茶具,不过是个小儿竟然敢如此欺负他们,不过是个不讨喜的王爷之子,还当自己是什么受宠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这个国丈。本想派个管家去打发了。 可衙役着急,本就状告你无尊卑了,还派个管家那不是存心的惹是生非不好收场嘛。 于是马援少不得给郡守几分薄面,派了自己的孙子去。 等一行人到了郡守衙门,但见芝麻油正襟危坐,严肃威冷的样子,小小年纪可见皇家气派。 马援之孙马唐如今已经十七岁了,家里正准备给他举荐谋个官职的,也不是只知读书一人,见他样子知道他是不打算善了了。但他同样不把这个看似锦绣不过是落魄的郡王放在眼里,他们是刘庄亲信,若是东平王之子那少不得得让上几分,但闽越王之子,不过徒有虚名了。因而进了堂上与郡守见了礼,对芝麻油则是倨傲地敷衍了两下。 芝麻油偏头一笑,说道:;郡守可看到了吗?不是我信口雌黄故意挑事,他不过是个白身,也不知仰仗什么对本王这个郡王如此敷衍,怎么本王的郡王不是陛下亲封的?仍有些稚嫩的声音说起来却是分外掷地有声。 郡守莫名地感受到压力,皱起眉头来,对着马唐使了个眼色,这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软几分身段打发过去吗? 马唐不甘愿地刚想开口。 芝麻油已经豁然起身了,小脸气鼓鼓地说:;既然本郡王名不副实,那就请陛下收回了去。就不为难郡守大人了。说完,快步走了出去,扬声吩咐,;备车,进宫。 郡守反应过来要拦,可侍卫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动作快速有效,等他跑出来,马车都已经动了。 郡守懊恼地跺跺脚,这…… 而马唐却不以为意,小孩子脾气:;既然郡守无事了,那我先回府了。 一众吃瓜群众看在眼里,这马公子确实是狂傲了些,虽说小郡王年岁小,但你也不能这般不看在眼里啊。 芝麻油一路进了宫,刘庄听到他来了,额头就开始跳的发疼了,这小子铁定又是来让做主的了。这回又是招惹了谁了。要是自己的儿子真想把人给打一顿才好,可惜是侄子,无奈地让人把人请进来。 芝麻油一进殿门就是哭诉自己被别人欺负了,他知道自己这个郡王是因为陛下的偏爱,但人家不看在眼里,恳请陛下收回这个爵位了。 刘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看着他涕泪俱下地哭诉,有些歪楼地想刘荆夫妻怎么能把两个孩子都培养的这么能哭地。他的公主都没见过这样哭。当然不妨碍他将芝麻油的中心意思提炼一下,无非是觉得马家不尊重他,他来告状了。眼底闪过一抹厉光。 从他对郭峰找事,他就知道他的目的了,只是郭家,贾家分量不重,也没什么能用的人。他不介意哄着他玩。可现在心大了,居然伸到皇后娘家了,那下一步试不试得对他这个陛下下手了,不悦淡淡地说:;不要哭了。马将军到底是你长辈,法理不外乎人情的,哪能那么较真的。 芝麻油哭声一顿,含着泪的眼睛清澈澈地看向他:;皇伯父,不用较真吗? 刘庄一噎,明明白白地说不重要到底是不合适的,毕竟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可他也不想遂了他的心愿:;都是些小事,回头朕让马唐给你赔个不是。 ;那您把我的爵位收回去吧。芝麻油不畏惧地说。 刘庄脸上满是不悦,寒着脸问:;你当朕不敢。 ;皇伯父坐拥天下,这爵位本就是您赏的,能赏就能收。芝麻油将刘庄内心的想法给说了。 刘庄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可真的就这么收回,又略显儿戏了。犹豫下,斥责道:;别胡闹了。小孩子没轻重的。 芝麻油眼珠一转:;皇伯父,我就想要那个宅子。 刘庄瞪眼,隐隐的帝王气势:;那是马家的。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朕重新赏你一座宅子。 芝麻油立刻就磕头谢恩了:;谢皇伯父赏。抬头,;那马家不将我看在眼里的事。 刘庄沉着脸:;刘元寿,见好就收。 ;皇伯父别误会,我知道马将军是长辈,但马唐不过是一白身,对我无礼,这全京城的百姓都看着的。芝麻油一副为了他考虑的样子,;他以后是要当官的,恐难服众。 刘庄忍气:;朕会让他同你赔不是的。 芝麻油不再纠缠,笑的天真地说:;多谢皇伯父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追随 芝麻油一出宫,内侍就到了马府传达了刘庄的旨意,让马唐私底下去给芝麻油赔个不是的。 马唐纵使再怎么不乐意,圣旨已来了,这不是是要赔的。但也因刘庄并未言明了要什么时候赔不是,他接了旨干脆就拖了。 芝麻油那方也不着急,欢欢喜喜地领着花生油就去看刘庄新赏赐的宅子,人小鬼大地说要重新布局,一副打定了主意在京城常住的模样。 那事就像是纯粹孩子突然性子来了的胡闹,很快就揭了过去。只有芝麻油知道此事并未过去,只他现在人小,马家势大,眼下刘庄对他的耐心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若是强行,反而会伤了自己的。左右他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离开京城的,慢慢耗着,时不时地来一下让他们心里不舒坦就是了。 就在他和阴容计划着接下来该怎么膈应马家的时候,广陵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告发刘荆马公子执意要跟着刘荆前去闽越,还好消息不是正式的,而是悄悄地传来的。 看到奏报的刘庄当时脸就黑得不能再黑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呢,他可是把他当做最亲近的子侄在培养的。现在执意要跟着自己告发的人走,去干什么呢?继续监视刘荆。刘荆早已经恨得牙痒痒了,哪里还会让他知道什么消息的。既然无用,还要跟去,那就是去刘荆死心塌地了。这让他面子往哪里放的。狠狠地将奏报撕了个粉碎。 马公子马固不仅给刘庄上书了,还给马皇后写了家信。他自幼丧父,祖父母儿子、孙子多得很,对他这个孙子衣食不差,但要多关怀那是没有的。是马皇后这个姑姑一直对他关爱有加的,所以他同他亲近地很。 当初刘庄暗示需要人前去广陵,未明说是什么事,但也知道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马家那些孩子从小都是锦衣玉食的,没有谁愿意去受这份委屈。是他知道姑母在宫里看似繁花似锦,但终究底气不足的。他是为了姑母才主动请缨前去的。 可万没料到在广陵会遇上那样的广陵王、会遇上知己般的姜云尚,他会喜欢上那个地方。 当他收到消息说让他试图找寻广陵王意图不轨的证据,甚至暗示可以无中生有的时候,他的世界就塌了。他清楚自己到广陵的目的,可看着广陵王日日地一心治理广陵,他是松了口气的,因为他就不用两难了。然而没想到始终是会到这一步的。 他想要逃避,想要佯装没有收到过任何的书信。但他知道他不能,因为后来来广陵的人中有贾家的人,贾贵人是姑母最大的对手了。若是他不出力,贾家在陛下面前讨了好,那姑母的处境会艰难的。 那日广陵王寿宴之后,他其实本是打算去提醒一下广陵王的,哪知凑巧就听到了那样的话。他是知道那些话本不算什么,然而却如同天意一样,他不做,依然是会有其他人做的。那还不如他来,他先动手了,旁人也就不会下狠手了,到时更加辨无可辨就糟糕了。 从公堂上回来的日子他是浑浑噩噩的,家仆们都催着他赶紧离开广陵地界。他们跟着他在广陵多年,清晰地知道,广陵百姓对广陵王是什么样的情感,拖得越久就越是危险。然而他却一步都不想离开,哪怕是后来被姜云尚寻人来狠揍了一顿,他依然不想离开。 一天天的过去,内心的想法一天天的清晰,他舍不得离开广陵王府。纠结痛苦之后,他还是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姑母。 马皇后看完信就愣了,坐在那儿久久没有回神。 从马固打着求学的名义去广陵,她这心就没安过,尤其是每次他寄回来的家信中在他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多说的是广陵的事。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她除了看着别无办法,随着他迟迟没有返京,她的心就越发放心不下。如今担心全部都成真了,他竟然要追随着刘荆而去。纵使他信中说的堂皇,可他们其实都清楚,他为什么想要跟着去闽越。 幽幽地叹息一声,陛下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生气呢。 果真,等下午晌,刘庄就满是怒气地带着已经被撕碎的奏报来了,直接掷在了桌上:;这信你应该也是收到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皇后目光落在了桌上,眸子闭了闭:;陛下,孩子不懂事还请陛下见谅。 刘庄怒气未消:;为什么让他去,不就想着等他回来了,朕给他个官位,可以堵上其他人的嘴吗?拂袖,;可他现在倒好了,还想跟着刘荆去了。怎么朕是及不上刘荆对吗? ;陛下,这不是你及不上九弟,他也不值当陛下为他花费那么多心思。既然他自甘堕落,那就随着他去吧。马皇后柔声地说。 刘庄倏地望向她,一字一句地说:;你的意思是就由着他去? 马皇后在他压力的注视下,抿抿唇:;既然他不求上进,那就由着他,只当臣妾没这个侄子。 刘庄深深地盯着她良久,忽而笑了起来:;皇后,你还真是一个好姑母,这样都惯着的。 ;陛下,臣妾不是惯着,实在是不想他惹陛下生气。马皇后连忙表白。 刘庄淡淡地掀唇,很显然是不信的,坐了下去:;皇后,今日朕还收到一个人的奏表,宁达非也自请跟着刘荆去闽越。你说是闽越太好,还是刘荆太好呢。猛地将本来在手上把玩的杯子砸在了地上,阴沉地质问,;还是朕太不好了。 ;陛下,你是大汉的天子,何必同一个封王相比呢。马皇后幽幽地指出来。 刘庄抬眸,定定地看向马皇后。马皇后不畏惧地迎视他的视线。 刘庄突然笑了:;是啊,朕是天子,又在和他较什么劲呢。他们已经不再同时是皇子了,身份上的天壤之别已经决定了两个人不可能相提并论了。而他始终没有走出和他比较的壁垒。广陵再强盛,也不过是江山一隅而已,他局限了!;既然这样,那就由着他们去吧。愿意跟就跟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只留一个 本想一举将幕后之人挖出来的刘荆在让姜云尚同人接触了之后,可没料到那人异常的狡猾和谨慎,互相拉锯了几天之后,那人见他丝毫不见要谋反的样子,竟然干脆销声匿迹了。派人去军中暗查,但田浩男警惕性特别高,根本不给他机会接触军队的人。 刘荆不得不承认自己又是白忙活一场,只能打包准备搬家了,却被突然而来的圣旨给打的措不及防,这什么情况,宁达非跟着去闽越凑什么热闹?还有马固又是什么情况?继续监视告发他?他能允许他再踏进王府半步吗?他有点怀疑刘庄是把他的心胸想象的太伟大了呢,还是觉得他的脑子不够用。 炸毛的还是姜云尚,气愤难消:;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一副撩起袖子要再去找他干一架的样子。 刘荆见他火爆的样子,只能安抚道:;他什么意思不管了,既然圣旨已下,也只能遵旨了。 姜云尚着实气不过,咬牙:;想跟,那就得看他能不能跟了。 刘荆神情一凛,呵斥道:;不允许胡闹。 ;王爷。姜云尚不情愿地说。 ;你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怎么整日都只知道通过拳头解决。刘荆调侃道。 姜云尚义愤填膺地说:;那是因为有些人就不懂理。 刘荆无奈地摇摇头:;好了,好了,本王要去一趟郡守府,你当真是要跟着本王去闽越的。 姜云尚理所当然地说:;那是,宁大人都跟了,臣下不过是王爷的门客,为什么不跟? 刘荆笑笑:;那赶紧回去收拾你的东西去吧。 刘荆到了郡守府的时候,宁达非正在后院同薛氏说接下来的计划,听说刘荆来了,连忙出来相迎的。 两个人对望良久,刘荆颇为无奈地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宁达非一笑:;自打在山阴国遇上了王爷,臣下就跟惯了王爷了。这要是换了别人,臣下配合不来呀。 ;闽越是什么好地方,你们一个个地都要跟着去。 ;大约对我们而言,有王爷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吧。宁达非难得拍马屁地轻松道。 刘荆牵唇动了动:;可跟着本王,你们是难有抱负了。本王不可能再造一个广陵了。 宁达非愣怔下:;臣下说了,是因为王爷,而非地方。 刘荆感动地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有了宁达非的追随固然是开心的,可他原是打算将刘腾他们三个交给宁达非的,如今这下反倒怎么安置他们成了难题了。 经过一到深思熟虑后,刘荆再次去了刘腾的院子里:;本王马上就要离开了,所以想着你们怎么办? 刘腾讶异:;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刘荆自嘲地一笑:;本王自然是因为谋反了,被迁闽越王了。 ;谋反?刘腾难以置信。若是他愿意谋反,那他怎么可能呆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刘荆讽刺地笑开了:;你看你也不信,但是有人自然信了。 刘腾默了默:;那王爷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本王想过了,带着你们三个也是累赘的。另外两个于我也没用,不如就放回去了。刘荆说道。 刘腾面色一僵,放回去?大家都知道他们的事了,突然被放回去主子会怎么对待?有些犹豫。 刘荆哂笑:;到了如此地步你还在为他们姐弟考虑的,当真是重情重义了。 刘腾悻悻然。 ;本王这么做也全然是为了你夫人他们的安全,不然你们直接都回去,就全部都成为废子了,一点价值和令你主子忌惮的地方都没有了。当然若是你直接告诉本王,本王便将你们全部都放了,并且会将你们送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刘荆再次提议道。 刘腾低着头不说话了。 ;罢了,不说便不说吧,但顺便让你夫人给你的主子带个口信。就说本王是不会谋反的,让他不要再想着收渔翁之利了。想谋反,那就大胆些,别遮遮掩掩的。刘荆说完就离开了。 刘唐氏和汪先生对于突然可以离开的消息先是不敢相信,接着是狂喜,随后又怀疑看着刘腾。 刘腾对他们的反应早已经心如止水了,只是好笑自己初听还为他们考虑,淡淡地说:;你们一路上注意安全吧。最终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别漏了行迹。 刘唐氏睐了他一眼,相怨了这么几年,不知何时已经苍老成这样了,可真的等到要分开了,反而回忆起当初他的好来了。抿抿唇,唇瓣动动,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很多话错过了就再也没办法说了。点点头,回屋去收拾行李了。 杜斯娅听刘荆说起这个决定的时候,刘唐氏和汪先生已经离开王府了,纳闷:;为什么把他们放回去呀? ;对于已经失去价值的两个棋子,回去了日子只怕还没有在王府过得惬意的。刘荆有些残酷地一笑,;他们本来也就无用,带着上路反而是累赘的,不如放他们回去过好日子。 ;那王爷派人盯着他们了吗? 刘荆摇摇头:;芝麻油他们上京就带走了一半了,咱们出发也少不得要人手的。跟着他们也是浪费人手了。 杜斯娅疑惑偏头:;那王爷不查幕后之人了? ;查,当然是查的,害得本王吃了这么大亏的,怎么能不查呢。只是本王也想过了,能让郭家出大力的无非也就是郭王太后生的那几个皇子罢了。前阵子本王就在想,本王是执拗了,何必一直被动的等着人来接触本王呢,何不派人去关注一下本王的那几位好兄弟。所以本王故意要与军中之人接触,实际上是转移注意力让他们以为本王心动了,本王好悄悄地安插人手。刘荆得意地一笑。 杜斯娅了然了,难怪那边没了动静他也不着急了,反而让出发了,原来是已经改变了战略方针了,期待地看着他:;那有什么结果吗? 刘荆横她一眼:;哪有那么容易的,你当埋个人这么容易地。 杜斯娅嘻嘻地一笑,困惑地问:;那王爷为什么留下刘腾呢? ;一是万一哪一天他相通了告诉本王呢,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人,总不能一个都不留吧。二是终究不能甘心他全身而退,凭着他的才能放回去也是大有助力的。刘荆幽幽地说道,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 第二百一十三 要不到草药 尽管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当真的出了钱塘郡入了闽越境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群山围绕,潮湿瘴热的天气给劝退了,没有了舒舒服服的大船,只能在马车上颠簸,有些路甚至只能自己下来由了。 杜斯娅原先脑海里认为的闽越是几千年后风景秀丽的福建等地,浑然忘记了这是几千年前了,每天都累的够呛的。 其实大人还好,苦的是孩子。菜籽油绕是平时身体素质再好,大人再当心,这突然换了地方,水土不服又辛苦的,免不了生病了。 杜斯娅急得要命,侍医看过了好几遍,药吃了不少,可是却半点用都没有,眼看着他整天歪着,蔫蔫地一点精神都没有,头上滚烫的。这热度就像是烫在她心里的,日夜难安的。 刘荆心里也是不好受的,闽越不比其他地方,说是驿馆,实际粗陋的很,官员没有几个,条件简陋,要什么什么没有。这儿多非汉族,朝廷不过只要他们不叛乱,其他的一概能过且过的。衙门更是没什么追求的。 刘荆派出木方去找了当地的大夫过来,这儿多客家,一听汉人朝廷的就不乐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愿意来的大夫,来看了之后说是中了瘴气了,需要有客家的秘药才行。 好不容易来了个懂的,连忙就让大夫开药,大夫却为难地说是其中有一味药引必须是崇安山的草药,只那一直是客家族的山寨里的,一般不给外人用。 刘荆立刻就差人去让县守去要。 可没想到县守去了回来竟然说那边寨主是不愿意的,气地刘荆大骂。 县守见他动怒也是委屈,诉苦了一大堆说是那些个寨子里根本是不听朝廷支配的,各个都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他这个县守名声好听而已,其实那几个寨子根本就不听他的,连门都没让进去。 刘荆再气再急也没办法了,只能让县守走了。想了想让木方将自己身边有的人手全部都聚集起来,既然文的不行,那就只能来武的了。 木方领着一堆人去了,可纵使全部都是好手,但强龙不压地头蛇,木方几个对山上形势不了解,到了人家寨子门口,被人暗算了。再和人打了一架,对方人多势重的,最后评估了下还是决定先把人带回去,不可能把人手全部都折在这儿,接下来还有很多路才可以到闽越郡城的。 刘荆见到他们负伤回来,万没想到寨子竟这么硬茬地,木方他们受伤不轻,不是没出力的,可恶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而菜籽油那儿日渐的虚弱,根本耽误不得了,刘荆气急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地,有实力能够从那些寨子臣服的唯有此地的驻军了。可封王早已经没有调用军队的权利了,宁达非这个郡守依旧没有调配军队的权利的,眸色一沉,吩咐:;备马,本王去会会司尉。 一路疾行到了军营里,闽北司尉施翔听说他来了,热情地将他迎了进去,可一听他是来借兵的,立刻就左顾而言他了,十分为难:;王爷,不是臣下不出手,而是那些个寨子平时都是安分守己的,这贸然出手打破了好不容易的平衡。若是那些个人全部都联合了,臣下这点兵那是全然不够他们看的。若是再闹出叛乱来,莫说臣下,就是都尉大人都吃罪不起的。见他脸色着实难看,;当然小公子也是十分重要的,这样臣下再去与那些个寨子说说,看能不能要来? 刘荆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要多久能要来? 施翔脸上一抹尴尬,讷讷地说:;这……这……臣下没有保证,你也知道,臣下不过只是个司尉。 刘荆冰冷地睐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让本王等? 施翔尴尬地笑笑:;王爷,此事不易的。 刘荆豁然起身:;当真是不能出兵吗? ;王爷,不能无辜出兵的。施翔正色地说。 刘荆点点头:;好,本王不为难你。扭身出去了。 施翔在后面说道:;王爷,臣下也会去同寨主说说的。脸上一派敷衍,等到他的消失了,不屑地撇撇嘴。 副手从屋外走进来,有些担忧地问:;到底现在他是闽越王了,得罪他怕是不好。 施翔不以为然:;不过是个不安分的王爷,派到闽越来不就是流放吗?再说了,本官可不靠他升官发财的。若是他一来就为了他发兵,那他才真的是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呢。 刘荆强压着满腔的怒火,他从生下来就没这样被敷衍过,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司尉竟然敢如此地羞辱他了。马鞭子一甩,马吃疼快速地跑着,手紧紧地扣住了缰绳。 等回到了驿馆,杜斯娅一听他回来了,迫不及待地出来迎接,见他面色难看的样子就知道是不好了,身体软了下来,眼泪不由地掉下来。她不知道菜籽油还能坚持多久了。 刘荆心疼又内疚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无声地安慰着。忽然瞳孔一缩,沉声吩咐道:;收拾东西回广陵。 杜斯娅一惊,从他的怀里直起身子来:;怎么突然回广陵了。而且回广陵哪里还有他们的位置的。 刘荆冷笑着说:;既然不给本王儿子活路,那大家鱼死网破好了。扬高了声音,;左不过是一条性命而已,那还不如捞个够本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的。 杜斯娅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是啊,趁着广陵这个热灶还没冷了,本王回去兴许还能有一番作为的。刘荆不避讳地说。 杜斯娅看了看屋子,再看看刘荆,一咬牙:;我这就让他们收拾东西去。不如搏一下了。转身进了屋子。 待他一进去,立刻有人从树上跳了下来,皱着眉头:;王爷,你何必呢? 刘荆冷嗤一声:;本王何必,你没看见本王的孩子现在要救命吗?既然这儿活不了,那本王总得想个办法的。 他们从出了广陵王府,木方就察觉到一路上有人跟随了。他就猜测应该是他皇兄派来的人,现在这么一激果真如此了。 那人凝眉想了下,想起了他来之前陛下的交代,只要王爷安安分分地悄悄地跟着就是了,一切以安抚为主。一路跟过来闽越王安分地很,也知道她们夫妻对孩子宠爱地很。若当真小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指不定他当真会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 闽越王虽是被贬迁,可他也不是那等全然没有势力的王爷的,宫中有着太后、东平王,还有广陵郡,不说别的就那些个读书人都不得了:;属下去办这件事,还请王爷稍安勿躁。 刘荆没有表态,仰头看向天空:;若是今日日落前没有消息回来,那本王只能另想他法了。 ;王爷放心。属下速去速回的。那人郑重地答应了,闪身离开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赔不是 暗探很快就回来了,说已经同施翔说定了,最晚明天就能有回应,同时还带来了一个军医。 军队多年在此地作战的,军医对于一些瘴热也是已有应对之法了,兴许对菜籽油的病症有帮助的。 军医看过之后开出的方子和那大夫的方子是一样的,同样是需要那一味草药的,他又多开了个方子先缓解一下症状。 方子效果不错,服下去之后菜籽油的温度明显就下去了,能吃下一些东西了。 看着他脸上有了一些血色,杜斯娅和刘荆一直紧悬着的心才算略微松动一下,刘荆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了,这事还不至于坏到最后的。他说出了威胁的话了,可如果菜籽油真的有什么,纵使他真的搅得天下不安了,也挽回不了孩子了。如此这般是最好了。 暗探果真没有夸大其词,不过天刚蒙蒙亮,十张就送来了刘荆需要的草药。不同于原先的态度,殷勤多了,堆着满脸的笑容,恭敬地递上了草药:;王爷,你看这些可够了,若是不够,臣下再去取去。 刘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有劳司尉大人了。若是不够本王定不会客气的。 施翔观察了下刘荆的神情,虽说没有笑容,但好像也没生气的样子,不由地松了口,还是大意的。到底是与陛下一母同胞的,还是多少有些关系地,只希望没有得罪太狠了:;是,是。王爷不需客气。都是属下应当的。想了下,有些讨好地说,;属下留两人给王爷,若是王爷有什么需要的,差遣他们便是。 刘荆矜持地点点头,道了声谢的。 有了草药,熬成汤药吃下去,菜籽油果真有了明显的好转,知道自己饿了,也有力气撒娇了。 这下可把杜斯娅给欢喜坏了,当然也不敢全然放下心来,守在菜籽油的床前一步也舍不得离开的。 刘荆则吩咐木方拿了些金器铜钱,领着两个侍卫亲自打马去了寨子里。 只说那崇安山的寨子他们从来都是打着明哲保身的念想,当年闽越作乱时,他们在寨主的指挥下只保全自己,一律不干涉外人的事。故而等闽越被平定下后,朝廷见他们识时务的很,也有心想要拉拢的,特意封了官职。但是同样被拒绝了,说是只想当个寨主。 旁的寨子还有可能因为别的事情与官府有过摩擦的,只这寨子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无事。那只这突然来了个闽越王就要他们寨子里的草药。这草药可不是山上随便长长的,极为罕见。他们有的时候都不舍得用的,他倒好一来就想要硬抢,哪个肯让的,没有道理别这么欺负了。 哪知闽越王也是硬茬,居然找来了驻军,排开在山脚下,他们之前和这司尉大人打过交道,不是好说话的主,权衡了再三之后不得不妥协了。可终究心里过不去的,寨主花亭是新上的寨主,底下那些个叔叔伯伯都是他父亲那一辈的老人,对他这个子侄当了老大本就不爽气。好了,现在这大坠威名的事情一做,更加是落了埋怨的,浑然忘记了自己一听说兵陈山下时各个都推脱不拿主意让寨主决定的怯懦了,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了。 正说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闽越王来了,原本喧杂的议事堂里一下子就冷静了下去,众人看向花亭,闽越王来干嘛?难不成还不满意的,瞬间又失去了主见了。 花亭蹙眉:;他带了多少人来? ;就只带了三个人前来。底下人来禀告。 ;三个人?花亭困惑不解,这闽越王什么路数。人已经到了门口了,他不可能不见呀,;快迎进来。扫了眼堂上,;诸位叔叔伯伯,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什么事会让人通知你们的。 那些人讷讷地点头,都退了下去。 花亭想了下,还是亲自出去迎接。 刘荆看见走过来的年轻男人,瞧着其他人尊敬的态度,应该就是寨主了,略微有点意外。 花亭也是飞快地打量过刘荆,躬身说道:;见过王爷。说的有些生硬不标准,但是刘荆能够听得懂。 刘荆更觉得意外了:;花寨主会说汉话。 ;先父曾送我去学堂学过几年,简单的会。花亭边走边说道。 刘荆一笑:;那倒是本王多余了,还怕你听不懂特别带了人来的。 花亭笑笑:;不知王爷前来什么事? ;小儿近来身体不适,问了大夫才知道是需要贵寨的草药,因为已经病了不少时日,所以一时心急这才失了分寸的,今日特来给花寨主赔礼道歉的。刘荆拱手说道。 花亭意外,诧异地瞪圆了眼睛,万没想到刘荆竟然会是来赔礼的。 刘荆挥挥手,木方将箱子抬到了前面。 花亭这才注意到:;这…… ;这是一点小赔礼,还请花寨主收下。刘荆温和地说。 花亭一时不知说什么,说对刘荆强取豪夺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可他真的来道歉他又不知如何应对了。因为从来他们都认为汉人是狡猾的,万没料到一个汉人王爷竟然来和他赔不是,震惊还有隐隐的一抹感动的:;王爷客气了。这东西小民不敢受的。 ;花寨主觉得东西少。刘荆噙着笑问道。 花亭摇摇头:;不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感动之后是有点戒备地。 ;那是不愿意原谅本王了?刘荆再问。 花亭又摇摇头:;王爷实在不必的。此事小民也有不对。 ;本就是花寨主寨子里的东西,本王心急强取了,这赔不是应该的。刘荆再次说明,;本王还有事,不耽误了。花寨主不用客气,东西留下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花寨主见他很坚持的:;那多谢王爷了。王爷在这儿喝杯便茶。 刘荆摆摆手:;不用了。日后有机会吧。说完就领着木方走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要有仰仗 等到刘荆走后,花亭让人把他留下的一个箱子给搬进了堂里。大伙可都在暗处留意着的,见他连厅堂都进。 大家迫不及待地围上来询问是怎么回事,七嘴八舌的。 花亭告诉了他们之后,俱难以置信地圆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木箱,这么多年他们还从来没收过汉人的东西,从来都是汉人来问他们要东西的,怎么还有赔礼的。 二寨主有些不放心:;那闽越王没提别的要求? 花亭摇摇头:;只说自己莽撞了,来赔礼的。 几个领头的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就听到花亭说道:;这些我们不动,等他离开之后再说,如何? 几个人想了下,也认同地点头。这汉人心思多,万一是个坑,等他们不知道上了当的,到时候让他们赔,他们可是赔不出来的,给了他们由头,那就不好了。因此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的。 于是他们将木箱抬下去锁进了库房里。 刘荆领着木方回到了驿馆的时候,菜籽油的状态又更好了些,见到刘荆难得撒娇地伸手要刘荆抱,刘荆的心就化作了一滩水了,软软的,伸过去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感受着他靠在跟上的温度,鼻尖一酸,眼眶就红了起来。差一点他就失去这个小家伙了,若是失去他,他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杜斯娅同样眼眶发热的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子,没有什么比他们都好好的更加重要了。 抱着他在屋子里踱步,菜籽油乖乖的趴着,不一会到底是大病初愈,精神不济地沉沉睡过去了。 刘荆将他放到了床上,杜斯娅给他掖上被子,两个人目光温柔地看着他的睡颜,悄悄地说话:;王爷方才去哪儿了? ;去崇安寨了。刘荆低声地回答。 杜斯娅吃惊:;王爷还去干什么?草药不是已经拿来了吗? 刘荆将自己刚才的事同她说了。 ;王爷,为什么要去赔礼呢?杜斯娅总觉得不是赔礼这么简单地。 刘荆一笑,开玩笑地说:;本王哪里就这么不懂礼吗? ;王爷。杜斯娅娇嗔地喊了一声,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的。 刘荆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正色地说:;你也是知道此番我们能够得到草药,完全是因为陛下的暗探帮的忙,而说到底是因为陛下对我们还有一定的忌惮,这才愿意出手的。可我们以后到了闽越日久,陛下又有什么是可以忌惮的,那到时候我们如何那就完全就看陛下的意思了。那太被动了。 杜斯娅怔怔地听着:;王爷的意思是? ;所以我们还是要有自己仰仗的资本的。刘荆瞳孔缩了缩,严肃认真地分析,;闽越之地各族杂居的,而这些人难弄,却也是本王最大的依仗了,本王可不能得罪他们,还得与他们搞好关系的。见她脸色凝重的样子,连忙宽慰,;你放心,本王不会自立山头的,只是本王恨极了束手无策的感觉,自己有总比别人有好的。 杜斯娅心稍微安了些,要知道第四次谋反那可是压在她心头的巨石,抱住他,靠在他的身上:;王爷,我只想一家人好好的。 刘荆轻轻地拍着她,就如同刚才哄菜籽油一般:;本王知道的,你放心,本王所求也不大,只想要一隅安静的地方,可以和你和孩子们好好的到老就是了。耐心地解释,;这次本王去崇安寨,一是因为之前的确我们心急了,强取不好。二是也是给其他看着寨子表个态,本王可不是那得不讲道理的王爷,三则是给陛下的暗探们看看,在闽越的地界上,本王当真想要做些什么本王还真的是可以的。 杜斯娅担忧地问:;王爷就不怕太招陛下忌惮,万一再故技重施呢。 刘荆一笑:;本王可比你了解陛下,他不是心狠手辣的,而且还顾及母后的,不然他也不会一再地迁本王了,直接杀了便是。当然,每次只敢迁本王也是因为本王有所依仗,生怕惹急了本王,反而不好才不得已地进行的妥协。 ;王爷心里有数便好,我只求王爷安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刘荆扶住她的脸,笑嘻嘻地调侃道:;如此心悦本王? 杜斯娅认真地点点头,坚定地说:;嗯。 刘荆一抹害羞从眼眶里闪过,一把将她又摁回了自己胸口,低声地说:;本王也甚是心悦你。 杜斯娅先是一愣,还想着挣扎着起身的。可听见他的话,顿了顿,反应过来他是因为害羞所以才这样的呀,嘻嘻地笑起来。 刘荆被她笑的更加不好意思了,作怪地挠她的痒痒肉。 杜斯娅忍不住笑出声来,躲闪着他的手。 睡的香甜的菜籽油被声音吵的咕哝了一声,把这对父母吓得动作一顿,看看对方,同时噤声,无声地笑了起来。 因为菜籽油的病,他们耽搁了一段时间,留下来善后的姜云尚赶了上来,初见刘荆他们还在这儿先是惊喜,转而是担忧,他自然不会是认为他们是等他的,定然是出了事了,一问才知道是菜籽油病了。他是见着菜籽油一点点长大的,这下心疼坏了,还好现在已经恢复了,陪着菜籽油玩了一会后就去向刘荆汇报广陵的事情了。 ;王爷,你是不知道,你们悄悄地走了,等属下离开的时候,那些个百姓发现没有你,差点把属下的船都给掀翻了。姜云尚抱怨地说。 因为生怕百姓们相送,更加扎了刘庄的眼,而且也不想经历这种不舍的场面。所以他们离开的时候是采用的狼来了的战略,先是让人把东西送走,再有些不愿意离开的侍人侍婢,等他们扑空了几次后,也就大意了。他们就轻车简行地离开了王府,果真没人关注了。 姜云尚则是留下来处理未尽事务的。 刘荆笑笑:;哪有那么夸张的。 ;真的,王爷,若是你在,只怕现在还没能离了广陵境内。姜云尚说道。看了眼刘荆,试探地说,;其实一个好王爷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哄好皇帝 刘荆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说:;你倒是操心的多。 姜云尚听可他的话不免有些失望,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追随他了,他的决定也是支持的:;因为臣下也是百姓。 刘荆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增强自己的实力了,但现在在路上,人多口杂的,此事也不急于一时的,不是讨论的好时机,忽而也没多说,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一路辛苦了,先休息,其他事后面再说。 姜云尚点点头,向他告退了之后,缓缓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忽然反应过来,王爷并没有和之前那样明确的拒绝他的,难道是,眼睛亮了亮,想要回身再去确认,发现刘荆早已经回屋了,那自然也不好再去打扰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兴奋的,嘴角带出笑来,已经有转机已经很不错了,等到了郡城也不迟的。 刘荆他们又耽误了几天,看到菜籽油事彻底好了这才放心重新出发的。不过这次有了经验了,特意请教了军医很多避瘴热的法子,又征求了那大夫的意见,一起带着上路这才放心些。 崇安寨上的人心不安地观察了好几天见刘荆当真是出发走了,而且并没有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木箱子被从库房里取出来,大半箱子的铜钱和金器首饰地,可谓是诚意满满了。 大家伙都开心坏了,因而对刘荆的好感是提升了好几个档位。早知道王爷这么大方,那当初就大大方方的给了。 等京城收到菜籽油身体不好的消息时,菜籽油已经在马车上神气活现的了。可京城的不知道,让刘庄担忧了一下,刘荆对孩子的宠爱是可见一斑的,单看京城这两位整天横冲直撞的主就知道家里是多宠爱才有这么大的胆量的,而那刘元福是他的小儿子,那更加在心坎上,假使有个什么,他只怕会干混事的。 如今为了刘荆的事情,他同母后已经是分外疏远了,至今他去慈华宫还是不冷不热地,届时事情再起,怕是她更加难过得去了。 因而按耐下消息,赶紧让御医们准备些对症的,解毒,滋补的药材给送过去。 刚把东西送过去,消息又来了,是暗探的密报,说明了自己动用了守军帮着给要来了药材,如今已经大好了。 刘庄这才松了口气的。 频繁的消息往来,阴丽华一心都牵挂着刘荆他们的情况,因而有一些风吹草动她很敏锐的就察觉到了,到底是太后,她想要知道也没几个人能瞒得住的,自然也就知道了菜籽油的事了。 那小孙子她是没见过,更是在心头上了,虽说知道已经无大碍了,可是受了这么大一个罪那也是着实让人心疼的。 于是思衬权衡了半天,就把刘庄叫来商量了。当年先皇驾崩后,侍卫们一部分是给了刘庄,另一部分则是给了阴丽华。只她大多数时候都派不上用处,就先交给了自己的兄长,由他编入军中作为京城防备。若她出游等情况时则再听候调遣,这是听命于阴丽华的一股力量。 现在刘荆他们去闽越困难重重,王府的护卫力肯定是不够的,因此她想着从这支护卫力量里抽调些人给刘荆送去。 刘庄一听,脸上面无表情的,瞧不出喜怒来,淡淡地说:;那是母后的,朕哪里能过问的。 阴丽华听出了他的不乐意,看着他的侧脸,她对他是有埋怨,可也清楚他也是为了自己皇位,对他弟弟也不算特别无情,无奈地悄然叹息一声,温声说道:;你不要觉得母后是偏袒荆儿,实在是闽越之地着实凶险的。他王府多少侍卫你也是清楚的,分了一半在京城,你看这次菜籽油出事,他一个王爷都没有办法应对。都是母后的儿子,母后舍不得呀。 刘庄沉默了会:;那可以让王府的侍卫回去,京城用您的就是了。 阴丽华笑笑:;那些人都是忠于本宫的,大人用无所谓,他们不过是任务而已,也能指挥安排了。可对孩子忠心不忠心那就差别大了。 刘庄语塞,各种差别自然他也是清楚的,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那侍卫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若是你不愿意那就算了。阴丽华开口说道。 刘庄侧头去看阴丽华,满脸的落寞和担忧,虽说日日见,可还是觉得这阵子她明显的憔悴了。心口一软:;方才朕不是已经说了吗?母后自行做主便是了。 阴丽华回望他,目光柔和的:;母后是怕你不情愿。 简单的话抚平了刘庄内心的不平:;母后,朕也不是心狠的。 阴丽华点点头,欣慰地说:;母后知道你是个好哥哥。内疚地说,;只父皇母后总觉得你是个兄长,又是太子,承担地更多的,反而对你关怀的少了,也是父皇母后对不起你。 ;母后。刘庄低沉地喊了一声,身为帝王多年,已经习惯了感情内敛着不轻易表露,明显软了坚硬的肩膀了。 这一刻他们母子之间多日来的壁垒算是被打破了。 阴丽华明白的,将手边的果盘往他那儿推了推,看着他拿起一块来,慢慢地吃着,暗叹一声,终究她还是刻意了。绕是母子也不能率性而为,再看他已有皱纹的眼角,心里又酸酸的。他也是她的儿子,也是心疼他的。 刘庄回望,迎上了她盛满关爱和心疼的眼神,恍然回到了幼时,那是他还不是太子,他母后也不是皇后,他们在自己的宫苑里,那时母后的眼中就是这样的,外面再多的风雨仿佛都侵袭不进她为他们设好的一隅,她只是他们的母亲而已:;母后,到时再给九弟他们送些药材去吧。顿了顿,似乎纠结了下,;两个侄子也一并护送回去吧。 阴丽华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就冷静了:;闽越那么乱,等荆儿他们安顿下来后再送去吧,单是一个菜籽油就让人够操心的了,再送去两个,阴容又是个大男人,哪里懂得的。 刘庄点点头:;那如此就再等等吧。脸上表情更加轻松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省心的两个 吃了上回菜籽油生病的亏,刘荆他们再次出发就格外小心了,每到一个地方都先打听有什么忌讳,何时出发比较合适,行程虽然慢了,但是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没过多久他们就收到了刘庄的赏赐,又走了一段路后就收到了阴丽华给的侍卫们。他们这些人是派来护卫刘荆他们安全的,等王府安定后就会回去的。 但在闽越当地的那些县守,郡守们看来是非一般的信号了,他们原以为刘荆这王爷犯得是谋反的罪责,来闽越说是为王,不过是相当于是流放了。可如今不一样,陛下隔三差五的赏赐,还赏赐护卫,那可就表示恩宠不断的。再也不敢像之前经过的几个县守那边轻忽对待了,各个殷勤地很。 而外人不知道这些亲卫是什么来头,那几个暗探是清楚的,那可是太后身边的人,都可以不听陛下号令的。有了他们在,他们行动就更加收敛了,生怕被那些人发现了告到了太后那儿,冲着太后对闽越王的宠爱劲儿,万一与陛下起什么争端,那到时候倒霉的肯定是他们。因而更加小心,轻易不靠近刘荆他们了。 刘荆接受到这些亲卫则是感动又愧疚的,他都这么大了,仍然需要母后来为他操心的,没做什么令她开心的事情,倒是整天的给添麻烦了的。 杜斯娅知道他的心思,安慰他为人父母的也就是希望他平安就是了,既然不能承欢膝下,那就多书信来往了。不由地想起滞留在京城的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芝麻油和花生油自然是想念自己的父王母后的,特别是花生油年岁小,他本以为是出来玩一下就回去的,哪知道这么久都不让人回去的,芝麻油哄了一段时间后,也没剩下多少耐心了。于是,按照杜斯娅之前常说的谁惹得麻烦就找谁解决的原则。既然是陛下强行把他们留在京城的,那就交给陛下了,领着花生油就求见刘庄。 刘庄私心是十分不想见到这兄弟俩的,他们没少在京城惹是生非,整天个来告状的臣子不少,为了安抚他们他都不知道赏出去多少好东西了。这突然求见,又不知道被谁家惹了,不,是他们准备招惹谁家了。头疼,但他刚和阴丽华关系好转,她对俩孩子那是宠爱有加的,他不得不装出一副好伯父的样子来,亲切地接见他们。 还没进大殿,就听见外面那花生油魔音穿脑的哭声,头瞬间就感觉炸了,忍不住就想咆哮,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哭,怎么这么能哭!酝酿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勉强扯出了笑容等待两个人进了大殿。 芝麻油开门见山地就说明了来意,不过不是说花生油想家了,而是说花生油待着无趣了,京城能玩的地方都已经玩的差不多了。 刘庄腹诽,应该是能惹的也惹得差不多了,提议:;不若同皇子们一起进学?算是恩宠了。 哪知芝麻油连连摇头:;花生油肯定不行的,他可没这耐心。 刘庄疑惑:;不是早就进学了吗? 芝麻油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可他进学不过是跟着一起听听故事,在书房里玩玩而已。和皇子们他铁定比不上的。 刘庄一头黑线,虽说他们养孩子不成材他内心阴暗地有点高兴,但这也太胡闹了。怎么也算是刘家儿郎的,难怪只知道哭地。默默地鄙夷和嫌弃了一下刘荆他们的育儿方式:;他也不小了,该学些东西了。睐了眼仍旧闭着眼睛卖力哭的花生油。 芝麻油为难:;可他这样…… 刘庄信心满满地说:;你放心,太傅们都是饱读诗书的先生们。 芝麻油见他坚持,那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拉了拉花生油,安慰道:;皇伯父给你寻了个好去处,你还不赶紧谢恩。 花生油哭声止住,懵懂地看看芝麻油,再看看庄。 ;马上你就可以有新的地方可以去玩了,会有新的玩伴了。芝麻油通俗地解释道。 刘庄张张嘴想要解释,那是进学,怎么像就是去玩的,这样理解可是不对的。可一看到花生油脸上挂的泪痕,只觉得耳朵里充斥着的还是他的哭声。算了,做规矩的事情有太傅的,他就不出这个头了。 由于皇子们进学比较早,花生油再住在宫外那肯定是不合适了。于是他们兄弟俩就搬回了皇宫里,而芝麻油则每日出宫去寻阴容进学。 当然刘庄也是提议过让太傅们特意为他开个班来给他讲授的,但是被他拒绝了,说是太傅教授弟弟已经够辛苦了。 当时他还觉得这孩子懂事,但完全是多虑了。然而事实证明,芝麻油真没有谦虚了。 先是有太傅来暗示说是闽越王公子比较难教,影响了其他皇子的学业不太好。刘庄只当是他推脱,那小子也就是爱哭些,旁的也没什么了。 可直到马皇后也来同他说了,他才意识到,一打听,这小子去学堂倒也安静,不哭不闹的,但是话多呀,一点儿问题就在那儿问的。一开始太傅还耐着性子的,架不住他天南海北地发散性思维,问问题一个接一个的,也不知道这么小怎么就脑子这么活络,嘴巴利索的,严重耽误了教学进程。 太傅后来就不太想搭理他了,可不行,他就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不回答他就一直在旁边嚷嚷着,说是他母妃说的,别人问话的时候要有礼貌的,不能不回答问题,吵的他想要置之不理也不行的。于是只能继续回答,最重要的是他问的问题全都是稀奇古怪的,和书本罕见有关系的。很多他实话并不知道,有一些他说了他又会和他说不是这样的,母妃说了……巴拉巴拉地一大通的。 自打他进学后,约摸要三四天才能讲完一章的。太傅们是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的,每天精疲力尽的。 马皇后十分关心皇长子的学习情况,也知道花生油和他之前有过过节,生怕再起争端,所以每天都会询问在课堂的情况。起初皇长子觉得新鲜,所以并没有说出来。 可很快马皇后就发现课程进度缓慢了,细一打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再这样下去,那一本书得学到什么时候的,立刻就同刘庄说了。 刘庄一听,累了一天的头更疼了,有些妥协地想要不让他们兄弟俩回去得了,家国天下已经事情这么多了,他还得为侄子的事情操心。刚想去阴丽华那儿问问花生油的情况,就听的宫人来报说是芝麻油又和马家的打在一起了,更加生气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打架 芝麻油和马家小孙子马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大殿。 刘庄寒着脸抬眼看了看两个人,马晋比芝麻油大上三岁,但是从脸上的伤痕来看,这岁数很显然是白大了,当真是坠了马家的威风了,冷声威严地问:;说吧,怎么回事?眉头皱地紧紧地。 马晋平时与马皇后还算亲近,故而也不怯场,恼火地瞪了眼芝麻油,指责道:;陛下,他故意挑事欺负人。 刘庄望向芝麻油的眼神冷了冷,马家和刘荆家的梁子是结下来了。当初芝麻油惹事,他虽然按下去了,看起来两家是个平手的。可架不住马固那一出了,马援对那孙子没有多在意,重要的是面子上过不去的,只京城留下的是两个孩子,他作为长辈终究是不好出手。而芝麻油那次后也乖了不少,怎么还不死心呢:;说,怎么回事? 芝麻油不惧,不卑不亢地说:;皇伯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今日我与阴诚哥哥去街上,看见了有人在欺负人,那怎么能放任不管的。于是我就去帮忙了。举起手来,郑重地说,;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马家公子的。当然,如果我知道,我会更加努力的。虔诚地看向刘庄,万般真诚地说,;因为马家是皇伯父的岳家,关系到皇伯父的脸面,绝对不能让人知道马家仗势欺人的。 刘庄嘴角抽抽,牙齿发酸,真的这么在意他的脸面当初为什么要和马家过不去,睐了眼马晋:;他说的是真的吗? 马晋怎么可能承认,否认道:;陛下,那人是个偷子,他明明知道的,郡王就是寻着借口。 芝麻油正色地说:;马公子,陛下跟前可不得狂言,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了。 马晋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梗着脖子硬撑道:;谁说我欺君了。 ;那既然如此,我已经让侍卫把那人压去了郡守衙门了,让郡守一查便知道是真假了。芝麻油笃定坦然地说道。 刘庄再看马晋脸色一阵红白,目光躲闪下就知道是撒谎了,暗气他不争气,连个孩子都比不上,没人家行事周全,还敢学别人恶人先告状,当真是丢人的很。唯一后辈里拿得出手的是马固,结果还被刘荆给拐走了,真够糟心的:;好了,都是一些小事也值当着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找朕评理,朕哪有这时间。目光在两个人中间转了下,;马晋,给元寿赔个不是。你是当兄长的要有这个度量,知道吗? 马晋低头应了一声,在刘庄的眼神下,十分不甘愿地赔了不是。 芝麻油宽容地接受了,并且也检讨了自己太过于冲动了,下回一定好好说的。 刘庄见他不纠缠,有几分满意,便把他们两个给打发走了,一时也没心情再去阴丽华宫里了。 而芝麻油和马晋出了殿门,并肩走了几步,马晋得意嚣张地在他耳边说:;你给我等着,以后你可别叫公子我抓住把柄。很明显陛下是对他进行偏袒地,所以他很有底气。郡王又如何? 芝麻油不屑地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高傲地走开了。 他这是明晃晃的鄙视,马晋气得跳脚,眼睛喷火地瞪着芝麻油的背影,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再和他打一架。还好理智及时回笼让他冷静,哼了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 走在前面的芝麻油袖子里的拳头捏着紧紧地,眺望了远处高高的围墙,仿若是压在心头沉重又跳跃不出。深深吸了口气,让满心的愤怒,委屈全部都一点点的冷静下来。表叔说了,这时候就不能乱,不然更加不能回到父王母妃身边了。 回到了慈华宫,尽管他百般遮掩还是让花生油一嗓子给喊破了,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哭声。 阴丽华这才能发现他的嘴角和眼角的青紫,心疼坏了,连忙就要让人去请御医,被芝麻油给拦着了。 阴丽华拧不过,只能亲自帮他擦拭了伤口,哄好了花生油。 刘庄就到了,方才他没多想,等到两个人都走了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芝麻油如今可是住在宫里的,要是让母后看见了,不又是一场风波,想着让人给拦下,寻个借口把芝麻油送出宫住一阵。 但侍人们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芝麻油的身影,又四处找了一圈,没发现这才回去禀告了刘庄。 刘庄连忙赶来,见他们祖孙三个正坐在一起,表情讷讷地喊了声:;母后。 阴丽华等他坐下后,同芝麻油说道:;芝麻油,如今陛下来了真好,你告诉皇祖母和皇伯父发生什么事了,你皇伯父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刘庄悻悻然地笑了下,眼睛却紧盯着芝麻油。 ;皇祖母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我和街上的混子打了一架。芝麻油说道。 刘庄松了口气,听地阴丽华责怪道:;你这孩子,给你那些侍卫是派什么用处的,依着本宫之见全都都该罚了。 芝麻油连忙求情:;他们都是听我的,我不让他们动手,他们可不敢的。皇祖母,以后不会了。撒娇恳求地盯着阴丽华。 阴丽华心软:;那只有这么一次哈,下次他们再如此,那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了。怜爱地说,;皇祖母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只你父王母妃将你们交给皇祖母,皇祖母总得护好了你们的,不然怎么同你父王母妃交代的。 芝麻油连连点头,态度十分乖巧的样子,嘴甜地说:;皇祖母最好了。 阴丽华噙着笑地拍了他一下,让他领着花生油出去玩了。 刘庄看着他们兄弟俩手拉手的样子出神。 阴丽华将宫人倒好的茶水往他手边推推:;陛下想什么呢? 刘庄收回眼神,感慨道:;元寿这孩子还真是懂事。虽说是一脸稚嫩但是早已经知道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能屈能伸,而且甚会哄人开心了。 阴丽华听他夸自己的心肝儿,那自然是欢喜地:;嗯,这孩子不错。睐了眼刘庄,夸赞道,;坦儿也是个好孩子。 刘庄笑笑。 ;陛下来可是有什么事?阴丽华疑惑地问。 既然芝麻油揭过之前的事不谈了,他没道理还给阴丽华添堵地,因而就提了花生油特爱提问的事。 阴丽华闻言,笑着说:;不是母后为了这孩子说话,这小子就是这性子,母后也没被他少问。好些母后不知道,就打发他说可以问先生。如今倒是连累了太傅们了。 ;原来是这样。好问是好事,只能否让他别堂上问。 阴丽华点头:;确实,耽误了他们的时间。母后之后同他说说。 ;那如此辛苦母后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要节约了 再远的路终究是会到的,再难的路都会过去的,刘荆他们终于到达了闽越郡。 早他们出行的宁达非和马固早一天就收到了消息,已经等在了城门口了,按照圣旨宁达非为闽越郡守,马固为郡丞。 低矮的城墙还斑驳着,完全没有郡城该有的气派和繁华,路上不过三三两两的人,特别落寞的感觉,连广陵的一个普通县城都比不上了。 一行人进了城内,沿街的商铺也不过零星地开着门,行人不多,而城内的路也是坑坑洼洼的,刘荆的眉头就一直皱着,闽越的落后远超他的认知了。 本来菜籽油好不容易进城了,他早已经看腻了一路上的山山水水了,兴致勃勃地探出头去,结果十分失望地缩回了头,嘟哝了声:;真旧。 他们很快就到了闽越王府了,看着眼前的王府,尽管宁达非他们已经打理过王府了,院墙等都是处理地干干净净的,匾额,大门全部都是新的,比他们初见广陵王府的时候好上很多了,可还是让人觉得……刘荆想了下自己的感受,对,局促,院墙矮矮的,门也小的很,一点王府的大气都没有,下令进了王府,内心的感受就更明显了。这王府恐怕连京城的一个司马府都比不上,处处都显得特别的小和紧凑的。 宁达非初见王府的时候也是和他一样的感觉,后来一打听也就知道了王府等这么建制地原因了,此地交通不便的,材料不易得,而且汉人较少,手工匠人就更少了,他们更加擅长的是竹楼等就地取材的建筑,想要建一个宏大的王府那太难了,能有这郡城建制已经是着实不容易了。 刘荆将王府转了一圈,幸好王府人口简单的,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住的开了。怎么安排住的事情就交给杜斯娅这个王妃了。而他则和宁达非他们几个人回到了大厅里。 姜云尚他们几个人坐下,眼皮抬抬,目光鄙夷地投向马固,他是有什么脸面可以坐在这儿的。 刘荆对马固也是有几分膈应的,可人家是陛下亲封的郡丞,他也没权利罢免了,只能说当做不认识一般,和宁达非说道:;达非你已经来了有一段时日了,对闽越也有所了解了吧,说说你的看法。 ;王爷,这闽越各族杂居,现虽归大汉,可实际当地郡县还是各自为政,大家多以各族首领为首,与官府那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故而官府想要调令他们着实困难。看了眼刘荆,;王爷对于这一点应该也有体会。 刘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而闽越之地生存不易,所以汉人较少,来经商的就更少了,多以自给自足为主。王爷一路过来也看到了,街市十分萧条的。而且闽北靠近广陵郡还好些,等再往南,到了闽南,那地更是落后了。 刘荆想了下:;听着你的意思是本王想要靠着闽越的税赋还养活不了自己? 宁达非看了看,点点头:;不瞒王爷说,您这王府的整修单是官府库房里的那点钱根本是不够的,还是臣下自掏腰包地。 刘荆挑挑眉,调侃道:;还真是个令人沮丧的消息。 姜云尚则狠狠地刮了一眼姜云尚,若不是此人,王爷坐拥广陵,何须为了铜钱的事情烦心的了。厚颜无耻地还好意思跟着来。 马固则是低垂着头,如坐针毡般地。其实方才出门的时候宁达非曾暗示他完全可以不用跟着一起来的,但是他还是想要来看看。 刘荆看了眼姜云尚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虽说是他首告的,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的,即便是没有马固,刘庄多半也是不会放过他的,迟早都会这么一遭地。不过也不意味着他可以毫无芥蒂的。 姜云尚不甘愿地狠狠瞪了眼,挪开了视线,冷哼了一声。 ;那王爷有什么打算?宁达非趁机询问下,隐隐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刘荆一笑:;还能有什么打算的,节衣缩食呗。 宁达非笑的有些勉强了,不知道怎么说话了。王爷还是没有改变想法呀。 其实这段时间来他对闽越的积弱积贫有了大致的了解了,可以说是比广陵更差的,他多么希望王爷可以出手化腐朽为神奇的。只为那些苦苦求生的百姓的。 姜云尚疑惑地看向刘荆,王爷不是已经改变了主意了吗?怎么又说这话。发现刘荆眸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马固身上,恍然明白过来,眼下可不只有亲信,还有没有眼力劲的马固的,开口说道:;那臣下也不要俸禄了。 ;那可不行,王妃可是说了要给你娶妻的。你这没点家底怎么能说上好人家的。刘荆开玩笑道,;哎呀,这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了。 ;王爷,你就别拿臣下取笑了。姜云尚说道。 刘荆哈哈地笑起来,宁达非也跟着一起笑起来。而马固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他们三个人和他之间隔着一层坚硬的墙,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再进入了。眼前浮现之前的点点滴滴,嘴巴发苦地犹如嚼了满嘴的黄连。 刘荆他们又闲聊了两句,就他们都回去了,而他则回到了后院。 杜斯娅正在指挥着侍人侍婢们整理呢,见到他回来了,就交代了他们按照自己的要求继续,她就跟着刘荆回到了屋里,屋里还没收拾好。不过宁达非先前已经让人清扫过了,还比较干净。 两个人坐了下来,杜斯娅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荆将前面的话同杜斯娅说了,感叹:;如今看来还真比本王想象的要难多了。 杜斯娅嫣然一笑,吹捧道:;王爷什么样的难处没遇着过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刘荆笑笑:;你呀,就会说这些好话来哄本王。 ;哪里是哄你了,若不是王爷能干,那傅先生,宁大人怎么这般死心塌地的。杜斯娅严肃地说道。 刘荆一听也颇为自豪了。当初傅宝可是也执意要跟着一起来的,若不是他年纪不轻了,而且广陵学堂也需要他继续主持,好说歹说可才同意留在广陵没跟来的。 杜斯娅见他骄傲自得,嘻嘻地笑起来。 ;王妃别笑,赶紧帮本王想想如何办百世正理的。 ;我一妇人,能有什么法子。杜斯娅挑眉噙笑说道。 ;旁人不知道,本王可清楚。你可是本王的智囊团。 杜斯娅眼波横流,傲娇地一昂下巴:;既然知道本王妃的重要性,那就得看王爷伺候地好不好了。 刘荆伸手将她用力地往怀里一揽,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王妃放心,本王一定会让你满意地。 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身体一股颤栗的感觉,酥酥麻麻的,如同被蛰了一样试图从他的身上跳起来,却被他牢牢地给钳制住了,逗弄她:;王妃逃什么呀,不是看本王伺候的好不好的吗? 杜斯娅横了他一眼:;快放开我。 ;不放。 两个人又相持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人来请示杜斯娅事情才算是放过了她的。 第二百三十章 再次哭穷的 嬉闹是嬉闹,等到晚上的时候刘荆和杜斯娅还是商量起了怎么才能把闽越给发展起来。 按照杜斯娅的理念,要想发展无非就是要可以路通,只有和外界交流多了,互通有无,才可以把自己的优势给发挥出来的。 而闽越之地不比广陵可以开凿河流的,它多山,像现代一样开山凿路那肯定是不现实的,技术达不到,全要靠人命去砸的,还不知道能不能修通。就现在的闽越情况,且不说舍不得用这么多人,他们也调遣不出这么多人来的。那就只能从水路了。凝眉思索了下,海运!泉州、广州那可都是非常重要的港口的。 ;航海?刘荆关于航海,他唯一的认知就只有始皇帝那时候派人去寻找长生不老药,就这也没有回应的。尽管他们在广陵的时候对于造船已经有所心得了,但海与河还是不一样的,是一个未知领域的。 杜斯娅点头:;从陆路很显然是不合适的,我们一路过来,你也清楚地,比广陵更难行的。此地靠海,又生活不易,定然是有人去海上谋生活的,王爷可以去靠海的几个郡县派人去打听打听,指定有人是知道的。 刘荆沉思了一下,的确,这个建议的确是不错的。 ;那如何才能把其他族给调动起来呢?刘荆接着征求她的意见。 杜斯娅莫名地脑袋里浮现了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笑了起来。 刘荆被她笑的莫名其妙:;笑什么? 杜斯娅收住笑意,俏皮地说:;王爷,你什么都来问你的王妃,那请问你养门客干什么的?正好铜钱吃紧,不然全部都辞退了吧。 刘荆横了她一眼,调侃道:;你若是不怕姜云尚找你一哭二闹的,那你辞了他好了。 杜斯娅想象了下英俊高大的姜云尚像个妇人一样的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闹,寻死觅活,一阵恶寒,推了他一下,轻嗔道:;枉费人家对你一片真心的,你就在此编排他,当真是无情的很,只怕要伤心坏了。 刘荆坏笑着靠过来,轻语道:;因为本王的真心都给了王妃了。 杜斯娅被突如其来的情话说的脸上飞上一片娇红:;王爷放心,本王妃是不会同男人吃醋的。抛了个媚眼过去,;本王妃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十分有自信的。 刘荆眸色暗了暗,赞同地说:;确实如此。一下子过去将她扑倒了,钳制住她的挣扎,将她所有的抗议全部都吞进了肚子里,只剩下满室的旖旎和嘤咛。 诚如杜斯娅所言,刘荆同宁达非他们商量确实是有办法的,那就是通过文化。当初在崇安山寨就给了他启示了,尽管他们看起来与汉民不通往来,但他们终究还是对汉文化有着天然的崇拜和向往的,不然一个寨主不可能隐姓埋名地去学汉文化。 那他们完全可以通过像在广陵那般开设学堂,不限是否为汉民,相信通过这些识字断文不仅有利于汉民的能力,对文化的融合也是有帮助的。 只摆在眼前的问题却是铜钱和先生。经过这么多年,表面达成了和平共处,但汉民和他们还是会有不少互相抵触的情绪在的,而且本来汉民中能当先生的就少,愿意有教无类的就更少了。 闽越又山路难走的,一个郡城和一个郡城不知隔了多少山路的,很显然也不可能好几个郡城合用一个先生的。 再则就是铜钱,这一切都开始都是需要钱去砸的。他们离开广陵的时候家底是已经颇为丰厚了,可架不住闽越苦寒,若是开始那就是坐吃山空了。广陵的那些产业交给了宁达程和傅先生,用于维持广陵的学堂等的支出,怕是能接济的很少了。 杜斯娅虽说提议可以通过海路才解决,但短时间内很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而且也会是一笔不小的投入的。目测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实现挣钱的。 如今是真切地感受到了闽越当真是个破地方。 不然干脆就什么都不管了,凭借着他们从广陵带来的财富相信也是可以过的富庶的。可他们尚且可以,但到了刘元寿那一辈,或者是孙子辈是不是还可以安享富贵了。 而且说是闽越王,可也不过就是个有点权利的富户,而且长此以往甚至落魄到还比不上那些富户的。 就算是为了刘元寿他们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但想要改变还是需要钱的。他这王爷也真是的,上哪儿都缺钱。 等计划实施了,宁达非他们自然是会不遗余力的,可筹钱的事情他们还真的不擅长,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地,愁眉哭脸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好法子来。加重赋税?只怕他事情还没办成就得被那些寨子给踏平了。商贾募捐?他也没拿得出手的东西出来,而且这闽越之地也没什么大商贾的。 愁了两天之后,刘荆决定还是选择最简单最省力的方式,那就是哭穷借钱!幸好自己当初长了心眼,对自己的钱财进行了分化处理地,之后离开广陵的时候又是分了好几批的出来,因而哭穷还算有点可信度的。 刘庄收到刘荆的奏报,竟然丝毫都不觉得意外,这给他换个地方他就到处找人要一会钱。他之前借的钱应该还都没还上吧,又来要钱,这是要钱要出好处来了。也不知道几个人收到他这样的信了。朱笔一批,直接拒绝也不好,想想他留下的偌大的广陵,给了几千贯便是了。 那知大的好打发,小的却不好打发。那日不过是他像是闲话一般的同马皇后说了说刘荆又来要钱的事,哪知被皇长子都听了去。 皇长子和花生油一直处于那种面和心不和的状态,自从被阴丽华说过之后花生油倒是不在课堂上提问了,可只要一下学,那他就一直缠着先生问个不停的。皇长子想要问个问题,那都得见缝插针的。因而听到刘荆的窘迫十分得意地用来打击花生油了,用意是让他不要这么嚣张,他父王还在靠他父皇接济的。 而花生油则完全没有领会到皇长子的用心,注意力都在刘荆要钱的事情上。那还得了,父王母妃和弟弟岂不是要饿肚子了。第一次下学直接就奔回了慈华宫,哭着告诉了她他父王有多惨了。 阴丽华虽然知道自己儿子不至于像孙子担忧的那样吃不上饭,但闽越苦,她是清楚的。安慰好他之后,让宫人盘点了一下自己的私产,太后金尊玉贵的,但钱还真拿不出多少来。只多少都是这个当娘的心意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碰瓷了 芝麻油回来后一听,和花生油一样的着急,区别在于他已经大了,知道刘荆不至于吃不上饭,肯定是需要钱,那他一定是要帮忙的。 然而他们都不过是孩子,往常最大的收入就是长辈的打赏,而这些多是器物,故而实际并无多少积蓄。自己没有那就只能问别人了。 兄弟俩凑在一起,不,再加上一个阴诚,三个人头脑风暴了两天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碰瓷。这是他们当初在广陵时有一次出游在街上见到的,杜斯娅给他们解释了什么叫碰瓷。当然杜斯娅是为了教育他们不要想着不劳而获的。眼下他们似乎能想到的却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 于是很快京城的各府公子们就发现了,在街上很容易就能遇上在街上闲逛的芝麻油,然后一个不小心就会撞上了他,然后再惊魂未定地害怕给自己家里惹麻烦了,结果他通情达理地表示这都是小事情,他绝对不会小题大做的。 但旁边的侍卫不情愿,他们家郡王那可是金贵的身子,怎么能随意摔在地上呢。 于是那些人自然不好意思真的什么都不表示了,送些东西到府上去表达一下歉意那也是应该的。原本还担心芝麻油揪着这件事不放的,提心吊胆地等上几日,发现他真的是揭过此事不提了,暗想刺头般的芝麻油居然懂事了。 还没等庆幸自己的好运,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大家总是有些亲戚关系的,还有平时玩的好的。聚在一起一交流,本来以为的偶然并不是偶然,怎么自个上午才撞倒的他,接着就有人下午撞倒了他,他何时这么弱不禁风了,直觉就是这件事不简单。可猫腻在那儿他们又不清楚,他也没寻衅滋事呀。 芝麻油并没有让他们疑惑很久,就知道了答案了,因为梁家公子凑巧的发现了自己送出的东西在别人家的屋子里摆着,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从典当行买来的。 再去一查,哪里还有不知道的,芝麻油大量地出清了一批赔礼,他要干什么谁都知道了。 所以他们是被一个小子给讹了!气愤难当的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就要上门要说法了。 到了闽越王府,阴容客气地将人请进去,但是芝麻油并不在府里,让他们等等又不愿意,于是气鼓鼓的一群人满京城的找芝麻油。 芝麻油其实也是有策略的,他并不是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的,而是干一票换个地方的。问题就在于他比较急需要钱,全天午休的,同时他也不忍心去找那些普通人家的麻烦。京城大,他还得排除掉那些当初帮刘荆说过话地人家,这么一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了,这不很快就被发现了。 经过那群人不懈地努力,终于在南门大街上发现了芝麻油。 芝麻油刚刚搞定一个新的,正和阴诚准备一起换个地方。 迎头就遇上了以任公子为首的六个人领着各自家的侍卫,任公子乃是信都太守阿陵侯任光的孙子,在京城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岂能忍了被戏弄:;好你个刘元寿,怎么这般不要脸面。 芝麻油还笑嘻嘻地,想着到底是自己的财神爷,想和他们打招呼的,结果被这么劈头盖脸地一顿指责,脸就挂了下来,稚嫩的脸上威严尽显:;任公子慎言。 ;慎言,慎言什么,你都这般不要脸面,还怕旁人说不成。闽越王府当真是丢人。任公子冲动地说。他可是比芝麻油大上四岁地,而当初撞了他他还担心受怕的,如今想想都是羞耻的,竟然怕一个孩子,还被成功给讹诈了。 芝麻油眸光一冷,吩咐道:;任怀重对本王不敬,给本王教训他。 侍卫们一听就上去了。 那些跟着来的公子也都是各府不成材的,不然也不会被芝麻油一讹就上当的,同样也都是比较没理性的,见芝麻油不仅不认错,还好动手,本来已经火冒三丈的心瞬间就炸了,也顾不得了,直接指挥着侍卫就开干了。 于是两队人马就打做了一团了,大街上的人一看那还得了,赶忙就有人去报官了。 芝麻油被人护在后面生怕被波及到,他看向对面气红了脸的那几个人,眸子转了转,偏头同阴诚低声说道:;要不然讹个大的?任家可是出了名的富庶,先前那都是一些公子哥,他们都是不敢让家里知道的,能送的东西也是有限的。忙活了好几天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可若是闹到他家里知道那可就不一样了。越想眼睛越亮了,摩拳擦掌地就准备去碰瓷。 阴诚见任怀重他们几个布满怒火的脸,伸手拦住了他,轻轻地摇摇头,生怕他过去会真的吃亏。 芝麻油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放心,我有分寸的。迈步走过去,十分高傲的样子,挑衅地说,;赶紧给你们一次机会给本王道歉,不然可别后悔了。 任怀重见他还如此狂傲,分明就是他不占理,再看他的侍卫们明显处于下风了,更觉得丢人:;谁后悔了。 ;行,嘴硬,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芝麻油傲娇地说,朗声吩咐道,;给本王狠狠地揍,敢惹本王。哼。 任怀重被他嚣张张狂的样子气地几乎失去理智了:;你欺人太甚。 芝麻油轻巧地给了不屑地眼神,仿佛在说欺负你怎么了,还能拿他怎么办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的小弟一样,平时没少仗着自己得宠给他使绊子的。眼前的芝麻油和自己的弟弟身影重叠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手先于大脑做出了决定,一个拳头就挥了过来。旁边的小伙伴倒抽一口凉气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芝麻油悄悄地往后挪了一下,偏了下身体卸去他拳头的大部分力量,然后被他打上了。顺势身子往后退了几步,踉跄地倒在了地上。为了显得真实些,没有用巧劲地直直地坐在地上,手上擦破了。 任怀重拳头打出去就后悔了,再看人狠狠地甩在地上,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打了刘元寿!完了,完了。 侍卫们也停住了动作,芝麻油的侍卫们瞬间就红了眼,准备要使出全力来削他们了,被阴诚一声给呵斥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几个人给自己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然后一点点地往外移走了,只留下一个任怀重的铁党和他在一起面对接下来的情况。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好像犯错了 任德方刚刚下衙就撞上了匆匆赶回来的家奴,一听瞬间就怒了,衣服都没换就让家奴领路赶去了。 远远地就看见自己儿子对着刘元寿挥出了拳头将人打倒在地了,瞠目欲裂,这个混账,一天不给家里惹事浑身就发痒,他也不看看刘元寿什么身份,再破落那也是刘家子孙,更何况他还是太后的心尖尖!怒火中烧地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撒腿跑过去,到了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用力地将任怀重的脸给打偏了,脸上红红的一个巴掌印。 不仅是把任怀重打的一愣,阴诚和芝麻油也是给怔住了,停住了动作,呆呆地看着任德方。 任德方气恼地怒斥着:;我真不知道生了你这样的儿子有什么用,你说你除了会给家里惹事之外还有什么用。 任怀重张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可见他一脸失望愤怒的样子,很显然他并不能听进去他的话。自嘲地勾唇笑笑。 他早就应该习惯了,家里但凡有什么坏事总是他的不对,他说了也没有谁会相信他,更加没有谁会想听,说了不过就是在狡辩,受到的责罚会更加多的。 而落在任德方的眼里就是死不悔改了,人没本事还性格倔强的,往常胡闹也就算了,但眼前这位谁不知道是京城的刺头,偏去招惹,真恨不得打死这孽障才过瘾地:;还不赶紧给郡王赔不是。 芝麻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刘荆从小可都没碰过他一下的,他所经历的责罚也就是抄书而已,从来没想过还有挨打,下手还这么重的。看着任怀重脸上的红肿,他真忽略了,内心负疚起来,从地上站起来:;没事,任大人,我们不过是玩闹呢。 任德方可不认为他是在谦虚的,如此好说话那是所求比较大的,心里更是恼火,对芝麻油温和地说:;郡王,着实是冒犯了,下官给郡王赔不是了,都怪下官教子不严了。 芝麻油看了眼低着头神色不明的任怀重,笑笑,真诚地说:;真的没事,就是我不小心摔倒的。任大人也别再为难任公子了。 任怀重抬眼看了他一眼,虚伪!又来这一套的,冷嗤了一声。 被站在旁边的任德方听了一耳朵,警告愤怒地瞪过去,堆上笑容亲切诚恳地说:;实在是家门不幸,有了这个小子。郡王你放心,下官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下官再次给您赔不是了。作揖道歉了。 芝麻油连忙避开:;没有,没有,真的是故意和任公子逗着玩的。你可千万别教训他了。目光飘到任怀重的脸上又心虚地躲开了。 任德方当然是不会相信的,但既然芝麻油说了少不得给他几分脸面,至于后面关起门来的事情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又赔了不是,这才领着任怀重回去了。 芝麻油看着他们父子俩匆匆而去,担忧内疚地问阴诚:;阴诚哥哥,咱们是不是做错了? 阴诚也从来没接受过阴容的体罚教育,想想刚才那狠辣的一巴掌,心底也是震动,底气不足地说:;我们事先也不知道他们家打孩子呀。 被留下的任怀重铁党顾思略听到他们的对话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居然还说不知道打孩子,谁家不打孩子呀!心里对自己的小伙伴充满了同情,又恨自己帮不上忙,更埋怨芝麻油他们几个惹事情:;若不是你们,任兄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的。你是不知道伯父对他有多严厉。叹息一声,眼下他能做的就是赶紧备一些草药了,到时候他能用的上。说完就要离开了。 芝麻油和阴诚对望了一眼,芝麻油拉住了顾思略,担心地确认:;任大人当真会打任公子? 顾思略冷笑了声:;你不都已经看到了吗?回去打的更厉害的,不知道这回要吃多少棍才能被放过。 芝麻油睁大了眼睛:;用棍子? ;那可不。顾思略想到之前见过的任怀重身上的伤也是心有余悸的,他家也打,可就没打的这么狠地。到底任家是行伍人家,不对,也不是,只对任怀重这么狠地。 芝麻油和阴诚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内疚,他们没想到任怀重会收到这么重的责罚,他们事先是调查过的他们惹的是平时不上进的,家里也是比较宠的,哪知道这就出了纰漏了,似乎这任怀重受到的会很严重。 芝麻油抿抿唇,看向阴诚:;阴诚哥哥怎么办? 阴诚也是不忍心的,想了下,对看了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同我们一起去任家。芝麻油说道。 顾思略戒备地看着他们,嚷嚷道:;干什么,他已经这么惨了,你们还不放过他。 ;想要任公子真的挨打,你就在这儿磨蹭吧。阴诚没好气地说。 顾思略将信将疑地研判地看了他们俩,权衡了下,思及刚才两个人的态度,心里动摇。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任怀重还可以逃过一劫。万一不是,也就是一顿打了,总不会被打死的:;好,走。犹不放心地确认,;你们当真是要去求情的?你们可不能再害怀重了。 芝麻油横了他一眼,懒得同他再废话了,迈步离开了。 顾思略生怕他撂挑子了,连忙快走了两步,走到了他的前面:;那我们快点吧。回头讨好地对着他们尴尬地笑了笑。 芝麻油觉得顾思略这人虽然幼稚,但还真是为了任怀重着想的,在他忧心的目光下点头跟在了他身后。 他们紧赶慢赶地到了任府,那边任家男丁已经都到了祠堂里,摆开了阵仗准备好好教育一下任怀重,同时警示一下其他小辈什么叫谨言慎行的。 而任夫人则是满脸不悦地正在按照任德方的要求准备一会去闽越王府的赔礼,真是欠了这小子的,又要家里人为了他舍出面子去,这是讨嫌的很,看着已经准备礼物,肉疼又生气。 突然听到家奴来禀告说是郡王来了,怎么还找上门来了,不是说已经不生气了,莫不是还要再厚上几分?深呼吸几下,忍气赶紧让人去通知祠堂,先出来迎接芝麻油他们,而自己想着是不是还得礼再厚上几分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当真是讨债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赔不是 任德方他们听到消息不得不先放下任怀重,先出门去迎接芝麻油。 芝麻油逡巡了一下人群,并未发现任怀重的身影。和阴沉对看一眼,还好来看一下,果真如顾思略所言地,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苦头了。 顾思略一看,眸子一转,噙着笑亲热地问任德方:;任伯父,怀重呢,怎么没瞧见他,郡王来找他玩。 任德方怀疑地瞥了眼顾思略,再对芝麻油笑笑,对家奴说:;还不赶紧去催催二公子,没有看见郡王来了吗?让他快点再磨蹭什么。 家奴是个机灵地,应了之后慢慢地走出院子就飞快地奔到了祠堂,让人将任怀重给解绑了,拉着他就往前院赶。 前院芝麻油和任德方正相顾无言地,两个人差了辈分,又往常没交集,只坐在那儿喝水。 任怀重不明白为什么芝麻油还来干嘛,难道还嫌弃害得自己不够吗?脸色不好看地敷衍地行礼,立刻就遭到了任德方威冷的警告眼神的。 芝麻油都被那眼神看的一跳,太凶了,哪里像是亲父子的。顾思略的话又可信了几分了。 顾思略拼命地朝任怀重使眼色,好叫他千万要收敛一点脾气的,万一把这个小祖宗给惹恼了,甩手不干了,那他的皮肉之苦可就逃不掉了。 任怀重这才注意到顾思略,愣了下,他怎么也一起来了,出于对他的信任,莫不是刘元寿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勉强地扯出笑来,十分尴尬地强装热络:;郡王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芝麻油也同样装起来,然后两个人视线相撞,都不约而同地错开了。抿抿唇客气地对任德方商量道,;任大人,能否让我和任怀重说几句话。 任德方自然是不会有意见,领着人全部都下去了,只留下他们几个。 任怀重顿时就收起了笑脸,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站着。 芝麻油尴尬地眼神飘飘,还是开口致歉了:;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着实不知道任大人如此严厉,是我对不住你了。 任怀重颇受震动地愣了下,呆呆地看着芝麻油,他是来给他赔不是的,怎么可能!难以置信的。 芝麻油见他没反应,难不成是还在生气,求助地看向了顾思略。 顾思略也是震惊的,本来他愿意来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他竟然会郑重其事地进行赔不是的。这也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得,迎上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竟觉得分外地可爱了。觑了眼任怀重,怕他扭了性子,不知道就着台阶下去,再把人给惹恼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赶紧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见好就收的。 任怀重回神,一张冷脸再也摆不出来了,低声别扭地说:;郡王客气了,我也是有不对的地方。 芝麻油听他这么说,笑了:;那如此你是原谅我了?悄悄地松了口气,还好他好说话,省的他破财了。 任怀重在他期待的眸子中点点头:;我本也冲动了。 芝麻油和阴诚目光交接,发现了彼此眼中的轻松:;那如此甚好。这事就算揭过去了。眸子一转试探地确认,;方才令尊是不是生气了? 任怀重面上些许的轻松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自嘲地掀唇:;没事,他生气也是正常了。他都已经习惯了。 芝麻油更加负疚了,还好来了:;那我同令尊解释一下。 任怀重却拒绝:;没事,他生气过了就好了。 芝麻油听他这话,再想想任德方的气势。那可不仅仅是生气了,视线触及他脸上的红肿,很显然是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自己惹的事怎么能让别人受罪呢:;本不应该对你生气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解释清楚的。 任怀重怔怔地看着他,说对他不生气那是不可能得,因为事情的确是他招惹出来地。但是他从小到大没少受到委屈,从来没有谁郑重地来给他道歉过,也没有谁想着来帮他求情的。 渐渐地他们都认为所有的坏事都是他做的,他也习惯了自己默默地承担所有的坏事了。如今芝麻油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感受,竟然已经足够抵消心里的愤懑了:;真不用。 芝麻油却是坚持:;自己惹得事得自己解决。你不用管了。在这儿等我。说完就出门让任家家奴领着他去找任德方了。 任德方并没有走远,就在偏厅侯着的,听到动静就立刻开门出来了,笑吟吟地同芝麻油说:;郡王找臣下何事? 芝麻油口齿清楚地解释了一下自己和任怀重之间地冲突,当然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还是没有本身的目的是为了讹诈,而是说是误会的。所以希望他一定不要怪罪他的,不然他就实在过意不去了。 任德方见他说的十分诚恳,而且他和任怀重也没什么情分,完全没有必要为他打掩护的。于是信了,表示绝对不会为难任怀重了。 芝麻油这才松了口气,提出要告辞了。 任德方客气地挽留了下,芝麻油坚持,也就没再留了,而是让自家夫人把先前准备好的礼物给送给他。虽说是误会,可自家儿子的确是把他给推倒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芝麻油哪里还好意思收东西,可架不住任德方硬塞,勉强收下几个才可以离开的。 送走了芝麻油的任德方,看见站在一旁的任怀重,没好气地说:;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回你的院子里去。口气厌恶地说,;整日没个正事的,除了惹麻烦,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呆在自己院子里哪儿也别去了。叮嘱家奴,;把他带下去,别让他出来了。 任怀重弯弯唇,眼底一片冰凉,都说了是误会了,可依然不能减少他的怒气。一个陌生的孩子都知道为他的处境担忧,都来给他赔不是得。可他的生身父母,视线划过皱着眉头,仿若多看他一眼都浪费的母亲,心里一疼,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生下他:;是。迈步下去了。 任夫人瞧见他一副无所谓但偏偏倔强的样子刺眼,生气地指责:;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样的,倒像是我们欠了他似的。 任德方拧着眉头安抚道:;他就这样子,没什么好生气的。 任夫人依然气难平:;真是冤孽的。 那些话越来越远了,忽然隐约听到了他们的笑声了,应该是他的三弟来了。看看果真是冤孽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孝顺 芝麻油众目睽睽之下和任怀重发生了争执,并且还被推倒在地上了,他个人不追究了,但是消息还是被告知了刘庄。 刘庄第一反应就是头疼,任府自从任光将军逝世后,朝堂上的势力已经不如前了,任德方子承父业封为侯爷,但政务上却远不如其父的,因而一惯是明哲保身的,从不掺和的。实在想不明白刘元寿为什么和任家过不去了。等听到刘元寿居然主动上门去解释的时候,诧异地挑挑眉,难道真的是误会,这小子还能这么好说话的,当真是不敢相信。于是就让人仔细去了解一下前因后果的,一下子就怒了,这也太丢人了,作为皇子龙孙的居然去讹别人家的钱。这是他这个当伯父的如何苛待他们了,连着脸面都不要了。 当即就脸沉着犹如锅底一般,寒声命令把芝麻油给他拎过来。 芝麻油还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了,纳闷刘庄怎么突然找他了,堆着满脸的笑就过来了,一看他阴沉着脸,心里紧了紧,眼珠一转,小心地问:;见过皇伯父。 刘庄冷哼了声,讥讽道:;你倒是生财有道了。 芝麻油瞬间就明白了,笑地勉强地解释:;皇伯父,侄儿也是没有办法。听说父王母妃没有钱了,当儿子的我在这儿锦衣玉食的心里愧疚,所以才……羞愧地低下头去,态度十分不错,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 刘庄还以为他要狡辩一番,可他直接的承认了,出发点还是因为孝顺,倒让他满腹指责的话不知如何说出去了。只能再哼一声:;你这是孝顺,你这是把你父王,把皇家的脸面在地上踩呢。 芝麻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庄见状,没好气地说:;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 ;侄儿知道这样是不对,可脸面再大也没有自己的日子更重要了。侄儿还记得当初我们刚到广陵的时候,连吃块彘肉都没有。如今到了闽越,若不是着实没有办法了,父王也不会来求皇伯父的。芝麻油真诚地说,;既然父王的脸面都没那么重要了,侄儿的脸面就更加没关系了,只要可以帮到父王,三弟前阵子刚病了一场,又在长身体,侄儿是大哥,必须为他尽一份心力的。 刘庄瞪眼看他,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父王借钱那是常规操作了,怎么就成了委曲求全了。想到他们到广陵的时候他也不过就是花生油现在的年纪,不知道也是正常情况。而且他怎么说也都是为了他父王的。 心里颇不是滋味的,刘荆怎么就这么好地运气还能生出这么孝顺的儿子来,而自己寄予厚望的皇长子只会传闲话。假使不是他多嘴多舌,他们也不能知道了。对他的火气倒不好发了:;你对你父王孝顺那是好事,但也要注意方法。你瞧瞧,身为郡王,竟然去讹诈臣子了。 芝麻油讷讷地辩解:;侄儿年岁小,那不也没法子嘛。 刘庄一噎,刮了他一眼:;没法子,就别操你不应该操的心。你父王是闽越王,还能饿死不成。 ;可……芝麻油想要说话。 刘庄已不打算和他多交流了:;你父王的事皇伯父自有主张的,若是你再胡闹,那就不要出宫了,朕安排个太傅给你授课。 芝麻油不敢再多说了,站起身来告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小心地问:;皇伯父,那之前他们给的不用还了吧。他可不能百忙一场了,怎么说他也是真的吃了不少屁股蹲,特别是后面和任怀重,手都擦伤了。 刘庄一滞,横了他一眼:;那钱你就留着吧。东西都已经典当了,难不成再去一家家的退回去,那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他做了什么好事了。他们父子俩不要脸面,他这个皇帝还是要脸面地。 芝麻油小脸瞬间就精神了,试探道:;那可以随着皇祖母的东西一起给父王送去吗? ;你问你皇祖母就行了。刘庄没什么心情和他说话,说完又说道,;你把钱装在匣子里,朕让人给你父王送去。还是不要让母后知道,她可不会认为她的金孙不对的,反而会认为是刘荆在闽越受苦了。 芝麻油欢快地答应了出去了,十分信任他的样子。 刘庄坐在御座上,想想都觉得烦躁,不如再多给刘荆一些钱。可心里终究觉得别扭的。 等到芝麻油让人把今天任府给的赔礼送来的时候,心里的感慨更深了,羡慕刘荆的好运气。若是他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也不用如此操心了,担心将来自己儿子被他的那些叔伯给欺负了,不得不自己做恶人的。 而教他操心的皇长子此时正在同花生油打架,侍人只听到两个人吵了起来,向来都是能吵吵绝不动手的两人这次居然直接就开干了。 太傅还没有来,侍人们全部都吓坏了,赶紧过来阻拦。因为皇长子,他们对他不免有些偏袒地,花生油就这样被皇长子打了好几下,还一下子打在了他的眼睛上,疼地花生油哇哇地哭出来了。 好巧刘苍听说了之前他们的争执,想去关心一下花生油是不是受了委屈了,就看见了这么一幕:侍人们牵制住了花生油,而皇长子那儿不过虚虚地拦着,这是拉着偏架呢,当即就气恼地出声:;住手,住手。 侍人们见到刘苍,心虚地一惊,再不敢装样子了。当然皇长子自己也是停下了动作,缩着肩膀站着,低声喊了声:;皇叔。 花生油吃疼又委屈,看见平时对他慈爱的刘苍,边哭边跑过来:;王伯父。 刘苍看见他脸上的红肿,心疼不已,目光清冷地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的侍人:;都真是会伺候人的奴才。抱起了花生油走了。 侍人们脸色煞白地看向同样脸色煞白的皇长子。没料到东平王会正好经过,战战兢兢的,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百三十五章 让他们回去吧 章华宫内,花生油已经被抱下去看伤去了,刘苍看着站在窗口的刘庄,低声说道:;皇兄,让侄儿他们回去吧。 刘庄猛地回头,定直地看着刘苍。 ;他们在京城陪伴母后也够久的了。刘苍沉声说道,;再不回去也说不过去了。如今九弟他们在闽越也已经安顿下来了,这两个孩子离开父母也着实不像话,刘元寿在宫外惹事生非的,刘元禧在宫内也是不安分的。顿了顿,;何必当伯父的来替他父王母妃操心的。 刘庄没有说话,又回头看向窗外了。 很快就被安排去调查事情始末的内侍回来了,禀告道:;启禀陛下,皇长子与闽越王公子也无甚大过节,只一直就不太和平,往常也是口角不断的,不知为何今天就动手了。 刘庄一双利眸射向内侍,寒声地说:;朕想听的是这些吗? 内侍不敢再打马虎眼了,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原来自从花生油无意间伤了皇长子之后,两个孩子关系就一直不太好。最近皇长子好不容易得知了花生油父王落魄的事情,逮住了机会了。花生油自然也是不肯想让地,两个人你来我往从来没有一天是太平的。 今天因为花生油带的笔是旧的免不了又要被皇长子嘲笑一番穷酸了。花生油哪里肯想让地,这笔可是刘荆亲手做给他的,绝对不允许别人说不好,就顶了他说是他的千万支笔都比不上他的这一支,因为这个是他父王做的,而他没有。 若说皇长子最大的痛点是什么无非就是同自己的父皇不亲近,即便是现在在皇后身边依然如此地。平时没少听花生油炫耀他父王怎么怎么对他好的,当真是羡慕嫉妒恨的。更可恨的是他们还来京城抢他父皇,皇祖母,一时恼恨就控制不住上手了。 花生油直觉就是反抗,于是两个孩子就打做了一团了。 后面的事情刘苍就到了,内侍也就没再说下去了。 刘庄听完沉默了,他相信内侍不可能去偏袒花生油的,甚至有可能还弱化了皇长子的挑衅了。于是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皇兄,九弟如何皇兄其实是清楚的,凭着闽越他还能掀出什么风浪来。刘苍再劝道。留下兄弟两个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又何必因为两个无用的人来惹了别人不愉快呢。 刘庄神情一顿。 正在此时,大殿外响起了声音,赫然是阴丽华听到动静来了,人还没进殿,就听得她焦急关切的声音:;花生油在哪儿? 内侍回答了他。 阴丽华直接就去了隔壁房间了。 刘苍看了看刘庄,刘庄眸色不明地看着外面。 又听到外头一阵动静,这回来人可没阴丽华的底气,内侍进来通秉说是皇后领着皇长子来赔礼了。 刘庄眉头皱皱,冷声地说:;让他们进来吧。走回了御座上。 须庾,马皇后就牵着皇长子进来了,皇长子身体抖了下,瑟缩害怕地往马皇后身后藏了藏,声如蚊蚋地跪下请安。 落在刘庄眼里就更加生气了,一点气量都没有,做错了事又这么胆小了,他刘庄怎么就这么一个儿子,火气齐集心口,顺手将手边的奏报给砸了下去:;怎么?打人的时候威风,现在哑了? 皇长子头低垂着不敢争辩,眼眶里堆积上了眼泪。莫名的耳朵里响起了花生油曾经得意的话:我父王总是护着我的,才不会对我发脾气的。错了,那他也要先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才该罚的罚的。 刘庄瞧着更加生气了:;你这皇长子不是威风地很嘛。不过为了一支破笔就动手,这要是传出去,当真是打脸的很。朝臣们怎么会放心这样的储君。 皇长子微微地抖了抖。 马皇后瞧着心疼,打圆场道:;陛下,他已经知道错了。这就是来给花生油赔不是的。 ;慈母多败儿。他知道错了,自己怎么不说,是没有长嘴巴吗?刘庄不客气地呛声道。 马皇后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轻轻地喊了声:;坦儿。 皇长子磕磕巴巴哽咽地说:;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刘庄并不满意,一点担当都没有,还要再发火。 刘苍见状连忙插话:;皇兄,皇长子还小,慢慢来。地上也凉的。 刘庄深吸口气缓解了下心口的郁气,冷声说:;先起来吧。 马皇后松了口气,赶紧要去搀扶他。 刘庄看在眼里生气,刮刺道:;皇后,朕把皇长子交给你是想要让你好好教导他的,不是让他长于妇人之手的。自己没长手吗不能爬起来。 马皇后脸色白了白,收回了自己的手,低垂眉头:;是。 刘庄说完就后悔了,可又做不出当众道歉的事情来。看到皇长子就更心烦了,都怪他惹出这样的事端来:;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同花生油动手? 皇长子低着头,咬唇不说话。 刘庄炸了,直接又是一本竹简扔了出去,呵斥:;说,没耳朵吗? 皇长子肩膀抖了抖,被吓得放声哭了起来。 刘庄恼恨:;闭嘴,给朕闭嘴,要哭滚出去。用眼神制止了想要求情的马皇后。 而阴丽华已经看好了花生油了,都是一些皮外伤没大事,因而想同刘庄说一声就领着他回慈华宫去了。一进门就正好是刘庄在朝着皇长子大发雷霆,心疼地走过去,想要将皇长子揽在怀里:;陛下朝孩子发什么火。 皇长子却伸手拍开了阴丽华的手,爆发地说:;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你只要花生油。痛苦着说,;你们都只喜欢花生油。 阴丽华被打的怔了怔,更因为他的话愣在那儿。刘庄乍见皇长子动手就猛地站起身来准备教训他了,可听到他的指责,也动作停了停。转瞬又蕴积了更多的怒火,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他这么般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逆子居然敢对自己的皇祖母动手了。 ;皇后,先把皇长子带回去吧。阴丽华手摸着疼处,沉声吩咐道。 马皇后觑了眼刘庄,低声应了,牵着皇长子的手将他从大殿里带出去了。 阴丽华又让刘苍也回王府去,把芝麻油和花生油都先接到他的王府去住。 刘苍应声同意了。 偌大的大殿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个人站着,良久阴丽华开口说道:;陛下,让他们兄弟俩回闽越吧。抬抬手制止了刘庄说话,;他们都是母后的亲孙子,对母后来说都是一样的。母后护着谁另一个都不会满意的。他们不能好好地相处,个中的苦楚你想让母后再尝试一遍吗? 刘庄面色一僵:;母后。 ;陛下,你自己慢慢决定,母后不逼你。好了,母后先回去了。阴丽华温和地说完,笑笑离开了。 刘庄怔怔地站了会,然后追了出去,远远地看见她的背影,闭了闭眼睛。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切都会好的 三日后,芝麻油和花生油踏上了前往闽越的路,刘苍将他们兄弟俩送到了城门口,和阴容一前一后地骑着。 ;多谢东平王。阴容正色地低声说道。 刘苍望着远处的白云,淡淡地说:;他们也都是本王的侄儿,本王也就只能帮到这儿了。拱拱手,郑重地嘱托道,;此去闽越路途难行,两个孩子就交给你的了。 ;此乃臣下应尽的本分。东平王放心,一定会将两个孩子安全带回闽越的。阴容认真地保证。 刘苍对他自然是信任的,笑笑:;那如此就辛苦表兄了。慈爱地看了眼探出头来的芝麻油和花生油,叮嘱道,;你们可不能再这么顽皮了,一路上要听你们表叔的话,知道吗? 兄弟俩同时乖乖地点头:;王伯父,我们会想你的。花生油跟着学舌,;我们想你的。 刘苍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伯父也会想你们的。 芝麻油立刻打蛇棍上:;那等我们到了闽越之后给王伯父写信,你可得回啊。 刘苍哈哈地笑起来:;好,伯父一定回的。 芝麻油和花生油两个人相视一笑。 出了城门,马车停了下来,刘苍不舍地说:;好了,本王就送你们到这儿了,你们早些出发,别耽误了投宿。 阴容也没再黏糊,和刘苍拱拱手后,抬头示意车夫启程了。 芝麻油和花生油朝着刘苍不住地挥手作别。 刘苍在马上看着他们离开,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可似乎还能看见那两孩子在不停地挥手,嘴角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长长舒了口气,终于让他们离开京城了。 慈华宫内,阴丽华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马皇后求见,她站起身来,在宫婢的伺候下洗了洗手,见她进来了,招呼她坐下,吩咐宫婢们上茶:;这是荆儿他们当初送来的茶,本宫喝着还觉得不错,皇后你也尝尝,这段日子你辛苦了。 马皇后端起了杯子,轻轻地品茗了一口,笑着说:;还真是九弟妹会弄些吃食的。这以前我是不惯喝这些个东西的,但这茶倒真是好东西了。 ;可不是,她以前在跟前可没这么灵巧的。这人还得出去锻炼了才知道。阴丽华又喝了一口,;你也别太担心了,多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坏事。 马皇后点点头:;跟着九弟、九弟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顿了顿,抿抿唇,;当初马固他有些难以启齿。 阴丽华不以为然地一笑:;那事说到根上那不是马固的错,他们不至于。更何况,你这当皇嫂的对他们一贯不错。拉过她的手,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放心,他们会记得的。 马皇后这才面色轻松些:;固儿这孩子在我心里就像是自个的孩子一样。 阴丽华理解地点头:;本宫知道。睐了眼她的肚子,迟疑下,;前阵子听说陛下请了个名医回来,怎么样啊? 马皇后低头看看自己平平的肚子,黯然神伤地摇摇头:;让母后失望了。 阴丽华握着她的手紧紧:;子女都讲究缘分的,皇后也不必太过着急了,等缘分到了自然也就来了。 马皇后低低地;嗯了声,可是内心却是苍凉的。这也不过都是安慰人的说辞而已。年轻的时候她还能这么安慰自己,可随着年龄的上去,这样的希望就成了奢望了。 ;听说皇后最近在同陛下闹别扭?阴丽华状似不经心地说,;可是陛下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当的,惹得皇后难受了。 马皇后勉强地扯扯嘴角:;没有,我没有同陛下 阴丽华抬手制止她的否认:;按本宫的想法,你同他生气是应当的。当年他想要迎娶你当皇后的时候,那可是许下承诺的,如今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没有达成,是该同他生气的。只是,皇后,陛下这位置同你这位置看着是天下至尊至贵了,可有多少为难事,有多少心酸,母后也曾经经历过的。目光幽远地看向远处,声音不由地染上了些落寞,;当年先皇背弃我另娶,我对他的埋怨没少过。即便是日日夫妻,可那就是埋在心头的刺,让人近不得远不得的,便是他再如何讨好,如何补偿,心底的伤依然是存在的。然而,当人真的走了,这才发现,没有什么比两个人能在一起更好了。怜爱地看向马皇后,;母后偏向荆儿他们,其实也是觉得他同他的王妃就像是母后同先皇未能实现的一切一样。但母后同样是心疼你和庄儿的,因为你们更像母后和先皇了。 马皇后怔怔地看着她。 ;陛下那日在殿上同你发脾气是不对,那孩子是他的孩子,自个没教好,哪有什么资格同你置气的。 马皇后鼻头一酸,低下头去,她心里的苦从能知道。因为她没有孩子,她不得不帮着抚养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他也不想想是自己的当然是可以随意训斥的,不是自己的怎么做都是不对的。 那日大殿上离开后,她其实也没有故意和刘庄闹别扭,只是走在深深的宫墙突然一切都变得意兴阑珊的了。当初分明是他执意要娶的,也是他在新婚之夜说尽了好话了。她虽然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可还是不由地沉沦下去。 可最先背弃的也是他,因为他是皇帝,他有延续子嗣的责任,眼睁睁地看着他左拥右抱。她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去阻止。 但他凭什么对他发火呢。因而刘庄来的时候她也顺着性子没多搭理。他居然还来告诉了母后! 阴丽华取了个帕子递过去,温声地说:;这些年你的苦,母后都看在眼里的,所以格外地多疼你一些。前阵子你舅母进宫的时候,她同母后提起过她媳妇的娘家有个大夫说是不错,母后已经让他们去请了。不过,不管你是不是有嫡子,你都是大汉的皇后。 马皇后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了,委屈极了:;母后。 阴丽华拍拍她的手:;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并不顺利 刘庄拨给刘荆的钱发到他的手里的时候,对这个数额刘荆是一万个不满意的,他这个三哥未免也太小气了些,好歹也是大汉的皇帝,太抠门了,都没有其他几个封王来的大方的。 原以为从刘庄能有一笔的,如今看来还是得再想办法了。当然事情还是得先开展的。 闽越王府的一纸公文张贴在城墙上,一瞬间就引起了满城的热点了。刘荆怕他们不识字,特意让人在旁边读着榜文的。 大家先是因为可以免费地识字断文而兴奋了一下,议论纷纷的,一传十、十传百的,榜文前人头攒动的。 因为尚未找到合适的先生,故而就先由王府的一些门客担任着,同时又为了节约成本,将一座别苑临时地改为了学堂。 但真的去报名的却是寥寥无几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四五岁的孩子,与在广陵的时候是截然相反的景象。更别说是周围那些客家人等族人了,压根就没人来。 刘荆他们犹如被兜头扑了一盆冷水,这完全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安排了一个门客给那些孩子启蒙之后,刘荆安排其他人去调查为何大家都不愿意来学。原因无非就是他们求生已经够难了,八九岁的孩子就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哪里舍得花费了大把的时间来认字的,而且认字也没有什么用处,无非就是会写几个字,识得榜文罢了,这些完全都可以在十分需要的时候请人来帮忙的,因而根本不值得自己去花费时间来自己认字。 同时闽越王也是新来的王爷,大伙根本就不清楚他,本着天下不会掉馅饼的原则,所以还是很谨慎的。 刘荆听了这些消息,沉默了良久,与宁达非他们商量是不是可以学着广陵的做法,通过书局、说书等形式来吸引人们对读书识字感兴趣。 然而这些招数对于闽越人民来说是没有作用的。没有了傅宝的加持,读书人少之又少。每个人都在奔赴着生计,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搞精神文明建设的。因而再次雷声大雨点小了。 看着刘荆一连好几天都是愁眉不展的,杜斯娅还以为是为了钱的事情发愁呢,他们要办的事情那都是长期的,就目前而言资金还是可以的,根本不用这么发愁的。 刘荆这才告诉她目前的困局。 杜斯娅偏头想了想:;若我说还是前途不明朗。若是这读书能带来大大的好处,大家铁定是要挤破头的人。就比如在广陵,哪家要是会打算盘了,算账的,哪家都是抢着要的,根本不愁生计了,所以大伙才愿意花钱去学。这读书不也是一个道理吗?若是识字能排上用场,带来好处,自然学的人也就多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可不是广陵的读书氛围好,那完全是因为傅宝吸引了很多读书人前来,而那些读书的将来都是会被引荐当官的。那闽越平头百姓家读书干嘛呢?可若是他们不读书,又怎么能吸引了那些山寨的人来读书呢。 拧着眉头良久之后朦朦胧胧地似乎想到了一个办法,也顾不得睡觉了,披上衣服就往书房跑,连忙把自己心中所想的写下来,明日好同他们去进行探讨的。 翌日,宁达非他们听说了刘荆的想法表情震了震,这是对保举制度的一次强行的推翻呀,仍有顾虑:;这恐怕那些世家会不愿意。这可是伤了他们的利益的。 刘荆却不以为然:;达非的担忧有道理,所以本王想着的不是所有的,仍然是一部分官吏是由保举而来,而另一方面则由着他们考试而来,如何? 姜云尚坐在那儿半天没有说话,随后亮晶晶地看着刘荆:;王爷,这可是前所未有之变局,可得千万操作的当了。 刘荆笑笑:;本王自然是知道的,也是闽越之地愿意来这儿的少地很,多是当地推举的,因而是这事倒也不用牵扯太多,我们可以先从那些世家子看不上的入手。 姜云尚和宁达非互相看看,姜云尚略有疑惑地问:;王爷,那若是那些寨子里的人也来应考,王爷也认? ;那真是本王求之不得了,本王为什么要教人读书识字,那不就是想把他们吸引出寨子来。他们愿意来,让其他人瞧见了好处,那是再好不过了。 姜云尚一扶额,笑笑:;王爷言之有理,是臣下一叶障目了。 刘荆神清气爽地说:;那既然大家对此都没有意见了,那达非你回府衙去整理一下看目前还有什么空缺的,而掌考的事就交给云尚了。 两个人起身郑重其事地答应了,就赶紧了告辞出来去忙活了。 姜云尚和宁达非都是利落的人,没过几天就把事情给理顺了。 刘荆核查了一遍之后就让他们按照计划进行执行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大伙再次被闽越王的一纸公文给震惊了,居然通过考较来选定官吏,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那意味着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改变自己阶层命运的门。 也有人是颇有远见的,就如同花亭的父亲,他们只是想要让自己孩子可以明事理,有谋断。保举制度下,除非学子本身天赋俱佳,而且遇上了一个好先生,那他才有可能通过先生的保举进入仕途,不然资质平平地也最后回来进行了旁的谋生了。 然而闽越王府这一举动打破了这一切,他们也有机会了,哪怕是最底层的吏,那也是官家人了。那些个曾经花钱去进学的被嘲笑傻的人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有人欢喜自然也就有人不乐意了,闽越世家少,但并不代表没有,以往他们是看不上那些个位置,但一旦有人抢了,还是贫民、贱民,他们瞬间就不愿意了,感觉是自己的东西被抢了。 那几个世家经过商量后派出了几个人作为代表来到了闽越王府。 刘荆当初决定这么干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天了,对他们的到来也早有准备,客气地将他们迎进了王府,礼数周全地让人挑不出毛病来,那几个世家起初还有点没底,可见刘荆好说话的很,渐渐地态度也就嚣张了起来。 刘荆是他们怎么越矩都好脾气地很应承着,但是就是不松口要取消考较这件事,气地那几个人就留在府里一定要和刘荆耗到底。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可否愿意与本王携手 府里的人气势高昂地在和刘荆叫着劲,府外的那些世家子渐渐地觉察不对劲了,他们进去已经好几日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他们尝试着上王府打探,竟被客客气气地给打发回来了。 这下那些世家瞬间就慌了,那几个人可都是德高望重地,这被王府逮做人质了,那还得了。他们想要同刘荆去说理,但是投鼠忌器的,万一若是惹怒了王爷为难了自家的长辈那可如何是好啊,急得团团转的,却无可奈何。 而那些没有人在闽越王府的人心思却是活络了,他们多年是被排名在后面的,此番他们几个大世家和闽越王府趔趄,那可是他们的大好机会了。于是暗戳戳地开始煽风点火了。 杨家和韩家往常都是全靠老爷子掌权的,子孙没有几个能担得起的,经过这么一挑拨立刻沉不住气的还真的开始挑衅王府了,拿捏着自己手里的铺面庄子,竟然敢叫嚣着不给王府供给了,又派了人故意去捣乱学堂的,再去威胁那些动了心思想要去参考的人家,气焰嚣张得很。 刘荆像是沉睡了一般,全然不将他们的挑衅放在眼里,同时还将外面的消息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那几位掌家人,韩家和杨家的脸色是难看到极点了,真想冲出去掐死家里的败家子,他们以为什么,胳膊能有多粗的。 刘荆一笑,轻松地说:;几位想明白了吧,那些个人看着是顺从的可心里哪个是服帖的,一有机会可不就对着你们身后捅刀子了,他们值当你们这么卖力。 那几个都是年过半百的人,多年来可以说是风光体面的很,被刘荆这么一刺,脸都有点挂不住了,青一阵红一阵的,想当初自己那么自告奋勇地来,雄赳赳气昂昂地,如今看来都是大笑话了。 刘荆让人给他们都上了茶点,温和地说:;其实说到底本王这么做,对在座的几位那是没什么影响的,你们想你们出去的子弟哪个会去当书吏差役的,据各府情况,最不济也得是个县丞了。所以本王动的是谁的,你们更清楚。可各位也是执权多年的了,怎么这个道理都不懂呢,还旁人给利用了。 那几个人面色更加难看了,听他的意思他们这几个人都像是傻子一般了。 杨家老爷脸上挂不住,反唇相讥道:;如今是不想干,可日后呢,那些个平民考检多了,难不成王爷全部让他们当书吏差役不成。 ;那是不可能的。刘荆坦白地说,;不仅如此,本王还会根据他们的情况进行升迁的。 那就是了,升迁上去不就是县丞,县守了。几个人顿时又觉得自己闹得有道理了,人不就得目光放长远一点吗?果真这还是最终会损害他们利益的,即便是他嘴上说的好听。 ;可本王没说你们的子弟不能参考呀。你们想想,比起那些个跟着先生读了几年书的,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岂不是更加有优势了。刘荆扫视了场上的所有人,;而且据本王所知,你们之间曾经也没少为了好的位置起过争端的,荣家和魏家为了这事可是好些年没有说话的,是不是? 大家没料到刘荆还真是做了功课的,荣家当家人和魏老爷子目光相接又都挪开了,脸上有着同样的不自在。 ;大家之所以都说服不了对方,无非是大家都是旗鼓相当的。可若是有了考校,谁优谁劣就都很清楚了是不是?刘荆有条有理地询问。 那几个人互相看看,貌似十分有道理。可这本就是他们的,如今还要分给别人的,怎么也不乐意的。 刘荆眉头挑挑:;还是你们觉得自家子弟比不上那些平民的。 那这个谁也不愿意承认的,当家长的肯定是自己的孩子好的。那既然这样的话,那怕被别人分一杯羹的想法也就站不住脚了。讪讪然地默声不语了,但脸上依然不太情愿的。 刘荆眼神逡巡一圈,悠然地说:;而且本王认为本王实行考察制对在座的各位是好事的。 大家不解又怀疑地看向他,怎么对他们还有好处了。 刘荆笑笑:;多年的举荐制度早已经把很多人的骨头都养懒了。平时不显,若是遇到什么事,子孙承担不起担子来的劣势就凸显出来了。意味深长地看向韩家和杨家两位当家人,;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眼前看似触犯了诸位的利益了,可长久的想,有什么比子孙后代更加精进来的更好的吗? 诸位全部都不说话了,刘荆的话无疑在他们心目中激起了巨浪,诚然,他们是可以安逸下去的,但子孙不继其实已经是他们大多数人的困局了。又听到刘荆沉声说道:;难道各位真的甘心就囿于这闽越,真的看着闽越一代代地弱下去吗?更是沉重地击打在他们的心坎上了。 他们甘心吗?不,他们从来都不甘心地。但是一代代地下来似乎已经都被磨去了志向了。 ;本王是闽越王,本王希望闽越更好。旁人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诸位应该清楚本王原是广陵王的,曾经的广陵如何,现在的广陵又是如何。刘荆诚恳地一个个地看过来,发出邀请,;本王想同诸位一起共同建立一个繁盛的闽越,不知道诸位可否愿意助本王一臂之力。 在场的各位面色凝重,内心颇受震撼的。的确,广陵是他们羡慕不已的地方。望向眼前这个年轻的闽越王,仿若血管里的血液都沸腾了。荣家当家人荣宁江率先站了起来,气如虹中地说:;小民听从王爷安排。回去之后定然约束门下子弟认真进学,凭本事入仕。 其他几个迟疑了下,也纷纷站起来表示了。韩家则站起来表示回去一定要管束自己的子弟,同时让他们来赔礼道歉的。唯一僵持着的就是杨家当家人了,坐在那儿不动如山。 刘荆也不以为杵,仿若没注意到他,笑着对其他人说:;有诸位如此深明大义,支持本王,本王荣幸之至了。转而对韩老爷子说道,;韩老爷也莫要外道了,韩公子他们也是挂心你。也都怪本王了。话锋一转,;只是那些个跳梁的小人着实可恶了,其心可诛啊。 众人一震,互相对视一眼,王爷的意思是要对那些人家动手了。又以荣宁江为首开口表态了:;这个小民等只管自家事了,其他的还劳烦王爷操心了。 杨家当家人冷哼了一声,引得荣宁江脸皮一涨。 刘荆仿若未闻,笑得亲切地说:;那是自然地。那本王就不留诸位了。 大家闻言,俱站起来纷纷地提出告辞了。 杨家当家人也站起来了,跟着要出去,到了门口却被木方给拦住了,口气很好,但是态度十分坚决:;杨老爷,还请再留步一下,王爷同你还有话说。 走在前面的人全部都停了下来,回头看他。杨家当家人涨红了脸,急声呵斥地说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刘荆走过来,悠哉地说:;杨老爷莫着急,本王就是想再带杨老爷去见个人,没别的意思。再笑着对其他人说,;诸位早些回去,莫要让家里人担心了。 众人也不敢多管事了,既然已经示弱过了,就没有三面两刀的想法了,这点气节他们还是有的。于是转身都离开了。等行至门口的时候才明白了刘荆话里的意思了,原来门口已经排满了等他们回去的马车了。 他们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问了家人才知道王府派人来通知他们今天来接人的,已经等了一会了,还好是能接到人了。 马车纷纷地动了起来,一辆辆地经过僵直着身体站在那儿的杨家人,收回了视线,舒口气。闽越王比他们想象中的强势地多了。庆幸自己没有继续和他对着干,诚如他所言的,这对于他们来说不算是赔本的买卖。跟了他,兴许会有一个更好的闽越,而那些官职,只要是查考,那他们就不怕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交给你了 杨家当家人万般不情愿,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路面色难看地跟着刘荆到了偏院,跟着进去,只看见刘腾正在院子里看书,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刘荆。 刘腾没料到刘荆会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杨家当家人,笑着同刘荆打招呼:;见过王爷。 刘荆笑着点点头,吩咐道:;你同这位杨老爷介绍一下你自己。 刘腾略有困惑,揣摩了下,开口说道:;见过杨老爷,小民曾是王府的丞相。顿了顿,迎上了杨老爷不信的眼神,艰涩地开口说道,;现在是王爷的阶下囚了。 杨老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刘荆感慨道:;若说察言观色还真是当属丞相呀。转而对杨老爷风轻云淡但重若千钧地说,;本王领你来就是告诉你,曾经跟着本王多年的丞相一旦让本王不满意了,那本王同样是可以把他囚禁在这一隅的。眸光威重地直射杨老爷。 杨老爷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心头一紧,瑟缩了一下,手指捏地紧了紧,终究还是低下了头,顺服地说:;小民愿为王爷效力。又看了眼满脸沧桑的刘腾,他对此丝毫都不怀疑的。想到其他人,形势比人强啊,不得不先敷衍了。 刘荆笑开了,欣慰地说:;那如此甚好了。那秦家那几户人家本王就交给你了。 杨老爷猛地抬起头来,震惊地瞪圆了眼睛看着刘荆,诧异地喊道:;王爷。 刘荆回望他,淡淡地问:;怎么了,杨老爷有什么问题?眸光清冷又威势。 杨老爷心里一咯噔,错开了视线,讷讷地说:;没有,没有。心里是万分的后悔方才和刘荆顶着干了,嘴里直直地发苦的。 刘荆重新露出了笑容:;那就好,本王就知道杨老爷定是对本王支持的很。那此事就交给杨老爷了。朗声吩咐道,;木方,送杨老爷出去吧。好好休息一天,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送走了杨老爷后,刘荆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下来同刘腾说话:;丞相在这儿可还习惯。 刘腾自嘲地笑笑:;挺好的。能这样已然是很好了。看了眼刘荆,抿抿唇迟疑了下,终究还是问道,;王爷可还好。 刘荆摇摇头:;可不算好。这里可比广陵糟糕多了。顿了顿,又开口说道,;方才那人是闽越杨家的当家人。缓缓地将近日的事情同刘腾说了。 刘腾仔细地听着:;王爷的意思是要实行考校制? 刘荆点头:;如今的察举制对闽越来说并非是好事,全部都掌握在当地的几家世族手里,又和那些客家、夷家人各据一方的。所以本王想要打破这样的格局,不破不立。 刘腾怔怔地盯着刘荆,良久没有说话。 刘荆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刘腾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感叹道:;王爷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王爷成熟了。他可能自己都不清楚方才他说话时脸上那自信满满的表情充满了魅力,很难再和当初那个初遇时稚嫩的王爷联系在一起了。欣慰又觉得伤感的。 刘荆闻言笑起来:;能从丞相这儿得到夸赞倒是本王的荣幸了。 刘腾牵强地弯弯嘴唇,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书本上:;王爷能行如此考校制度当真是百姓之福了。若是当初他最初遇上的就是王爷那该多好,他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出人头地的。心头惆怅万分,可惜没有如果。 刘荆笑了笑,站起身来,仰望着天空,语气里有着不确定:;希望一切顺利。转而脸色又变得坚毅起来,;一定会顺利的。 杨老爷出了王府门,原先来接他的马车因为看见其他人全部都走了,也就回去了。 木方看外面没有马车,十分体贴地就让人从马厩里牵了马车亲自送他回去了。 杨老爷被王爷亲自送回府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各大府邸。大家都不清楚闽越王这是什么意思,本以为杨老爷当众让王爷没脸,定然是要继续被扣押着的,怎么转瞬就被送回来了。 那一定是与王爷达成什么协议了。这是大家一致的想法。 有几个小辈想要派人去杨府探探口风的,但是都被自家当家人都制止了。如今形势之下最好的就是静观其变了,既然已经答应了王爷了,不掺和就是了,而且也不适合和杨家交往过密了。 杨老爷回到了府里,杨家长子杨莫凡正在苦思冥想对策的,听得门人说是老爷回来了,忙不迭跑出去迎接了。 木方将人送到府门口就回去了。 杨莫凡将杨老爷迎进来,满脸地困惑:;父亲,不是说王府没放你吗?怎么又改变了主意了。 杨老爷侧头看了眼年纪上去了,可是谋略心智统统没有上去的儿子,叹息一声,口气不善地说:;你说王爷为何会放了为父? 杨莫凡被顶了一下,也不以为杵,猜测:;父亲答应王爷的什么条件了? 杨老爷冷哼一声:;还不算笨到家了。 杨莫凡讪然:;那父亲答应王爷什么了? 杨老爷在上座坐下了:;先不忙问答应了王爷什么?为父要问问你为父不在的这几天你都做了什么? 杨莫凡面色一僵,讷讷地解释:;儿子也是因为担心父亲。想着,想着 ;啪,杨老爷将杯子往地上狠狠地一摔,;你想着什么了?小打小闹地无关痛痒地闹闹,别人挑唆两句就上头了。一字一句不客气地指责道。 杨莫凡像个孩子一样缩着肩膀站着,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的样子。 杨老爷深吸了几口气,询问:;你弟弟,你儿子他们呢? 杨莫凡扯着笑解释:;他们也十分挂心父亲,正在外面找门路呢。 杨老爷一听就知道,所谓地找门路不过是粉饰太平,自个的子孙自个知道,心头是又气又恨的。若不是他们没有一个争气的,他又何必牢牢地抓着举荐不肯放呢。其他人家都有底气说自己子孙不惧,可他没有这个底气。唯一还算中规中矩的就是这个老实的长子了,其他两个那更加是扶不起来了。孙子也是,难道他要寄希望在重孙身上,可多少年多去了,又还有几个人识得他杨家呢。颓丧地闭闭眼,站起身来。 杨莫凡赶紧去扶,却被杨老爷给挥掉了:;我还没有老到这个地步。走了两步,吩咐,;让他们都给我滚回来,若是晚了就不要进府门了。 杨莫凡连忙答应。 杨老爷回首看了眼杨莫凡,无奈地再次喟叹一声,此时他还没有空去教训这些不肖子孙,现在他得同人去商量该如何是好。 第二百四十章 逼不得已 杨老爷与自己的门客商讨了半天其实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唯一采用的措施就是拖。那些个小世家若是报团反抗起来,也是够杨家吃一壶的,现在杨家人才不济,不过靠的是祖上的荣光,他可不能当这个出头的鸟了。 但他想拖,刘荆却并不想让他进行拖延的。也不来催促,直接就让人将里头曹家曾经犯过的事给捅了出来,安排宁达非重新进行审理。 当初曹家嫡长子恃强凌弱,霸占了人家的田地,还把苦主打了个半死。按照律法自然是要严惩的,可当时官府里全部是他们这几家的人,判了个失手,罚了点钱这事就算是过去了。而那苦主因为状告曹家,不断地被人骚扰,又看状告无门,不得不背井离乡。 刘荆让宁达非整理旧案的时候文档里记载的语焉不详的就觉得蹊跷,一世家子能于平头百姓有什么交集的,而平头百姓还敢来诬告世家子是不想过了。 虽然事主已经走了,可街坊四邻还在的,事主当年家境殷实,为人乐善好施的,谁家有困难那他都得想帮一把的。 当年被迫牵走,街坊们仍然记得他们家的恩情,只是迫于都是平头百姓无权无势只能进行忍让的。 现今闽越亲自派人来过问,燃起了他们的希望了。 当然如果他早点去问的时候,大家也未必会说的。官官相护的,尽管闽越之地没有过王爷,可郡守来过好几任了,哪个不是同那些世家沆瀣一气的。 然而最近听说王爷扣押了那些世家的家主,还有人刁难了王府。他们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但是既然世家为难王爷,那必然是王爷动了他们了。 因而对前来打听的人是知无不言的。 刘荆他们几个人根据大家的描述,拼凑出了当时的场景,当场就气愤地拍了桌子。这样的闽越若是仍由着他们猖狂下去还能得了。 案子很快就开审了,曹家初时并不以为然的。郡守王爷听着威风,还是得底下人来办事的,那些个郡丞,书吏等无不是世家人,当初也都是拿了好处的,怎么也不可能自己打脸。 殊不知刘荆已经派人去打过招呼了,他们不是案犯,当年抬抬手帮忙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不会揪着他们的过错的,但是若是他们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就不能怪他不客气了。同时也带去了在官衙任职的曹家人已经被下了狱了。 此事并没有通过衙门来办,而是刘荆直接领着侍卫将人给抓了,连家都给抄了。 速度之快下手之狠出乎了那些世家的想象。 世家当家人们回想着在王府和刘荆见面的情景,俱是叹息一声,约束了自家子弟,坚决不许参与其中的。 曹家当家人曹孟令见各世家全部龟缩不言语,而他笃定不会自打脸面的世家子竟然主动交代了,积极表现以求宽大处理地,这时才明白过来那些大世家早已经同闽越王怕是早就商定好了。这才慌了神了。 往常关系还不错称兄道弟的人家一看哪里还敢沾染了,要么借口家主不在,要么说自家人说不上话,总之时百般推脱的。 气地曹孟令回家砸了好些个物件,浑然没有风度的破口大骂,他们以为自己能够独善其身,也不想想闽越王会不会放过他们。这时候不想着同仇敌忾的,居然天真地信了闽越王的话。 纵使他再怎么生气还是得解决问题的,交情无用,那只能姻亲了,利益更加紧密一些的,总不能见死不救。 多年来世家间联姻不断,的确是盘根错节的。那些娶了曹家女,嫁女进曹家的世家就频频有人回来探亲了。 那些世家给出的答案是回家分家析产。此事主要针对的是曹家嫡长子,其他人都是受到牵连的。只要曹家交出嫡长子,那此事就算过去了。 可问题是曹家就这么一个嫡子,多年来悉心培养的,哪里肯轻易舍弃的。再说了,连未来家主都舍了,曹家还有什么脸面的。 曹家家主咬住不肯,那些个旁支有不少对家主也是有意见的,分家析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的,他不肯,那他们也就不出力了。 可嫁给杨莫凡的曹氏却不能不管了,那可是她的亲哥哥,哪怕就是为了自己也不能让他出事的,因而日日地恳求杨莫凡帮帮忙。 杨莫凡同她夫妻感情还算不错的,而且为人又比较无主见,见她哭地痛心,头脑一热就去见了杨老爷,想请自己的父亲帮帮忙。 当即就被杨老爷劈头盖脸地一通骂给赶了出来,真是个糟心的玩意。他以为他父亲是谁,是闽越王吗?抬手就能放过了吗?如今这形势,挑选曹家入手无非也是要看他的态度的,这么些天闽越王任由着曹家人上蹿下跳的,等的就是他这儿的话了。可惜家里没一个人看得清楚的。对曹家下了手,那他可真的就成了闽越王手里的刀了,可是不下手的话,杨家又会成为谁家案板上的肉呢。 正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自家的孙子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是闽越王要强行缉拿他舅舅了。甥舅两个人一向关系不错的,哪里能惹的,头脑一热带着他可以调遣的家卫们就冲到曹家去,坚决要守护曹家了。 杨老爷得知这消息差点被气的背过气去,真是混账东西,他这是帮他舅舅吗?是害他娘舅呢,还连带着害了杨家,痛苦地阖了阖双眼,苍凉地吩咐人赶紧去把人给召唤回来,顺便协助一起捉拿曹家嫡长子。 曹家根本没有预料到杨家会突然反叛,正在欣慰到底是自己外孙靠谱的,见亲家派人来,有人变态,那他就有信心拉拢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家的。 哪知,大开大门的把人给迎进去了,措手不及地就被背后捅了一刀,弄懵了曹家上下的人。 任凭曹家多么愤怒,终究是寡不敌众的,杨家成功地将人给带走送进了官府里。 曹家组织想要阻拦,终究人心已经不齐了,又有刘荆安排的人员暗中阻拦的,只能眼睁睁而无可奈何。 曹孟令当场气地就吐了血,倒了下去。 失去了主心骨的曹家更如同一盘散沙了,再也无力去反抗了。 而杨老爷火速地将自己的孙子和媳妇给软禁了,闭门不出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认输 既然案犯已经到了,宁达非一天也没有耽搁,直接审查了,起初曹家嫡长子曹贤敏还嘴硬着不承认,幻想着曹家还有会有人来救他的。 宁达非可不纵容,直接就上刑了,狠狠地给他做了一顿规矩,落在其他人眼里也算是个警示了。 曹贤敏扛了两天,他自己本身不过是个公子哥,平时在家族的招抚下悠闲度日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而他盼望的人根本没有来,还是平时和曹家关系还算可以的张家人给他递了话告诉他他爹早已经病倒了,家里的叔伯们都在指责他把曹家拖入了困境中,吵嚷着要把分家的,哪里还有人来顾得上他的。 曹贤敏这才真正绝望死心了,原来他真的没救了,于是也没有刚刚进来的傲气了。宁达非再问什么,他也不敢叫嚣了,乖乖地交代了自己的事情。 而宁达非很显然是不满足于只追究当年的旧案了,问起了曹家其他人违法乱纪的事情。 曹贤敏原先还有骨气,可架不住听到人家不停地 曹家,曹孟令如今被那些冷血的人逼迫的都没办法过下去了,他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难受。心头火大起,大家都不是干净的人凭什么他们可以独善其身的。因而也顾不得什么情义了,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了。 作为曹家未来的接班人,从曹贤敏嘴里说出来的事情那分量自然是不一样的。 刘荆收到宁达非那儿的供词之后却没有着急忙慌地去抓人,而是把杨老爷再次给请来了,把曹贤敏的供词给了他,请他再去曹家一趟说和一下:只要曹家交出钱财庄子等来,曹家的其他人都会既往不咎的,当然曹贤敏按律该如何还得如何的。同时他也表示自己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他们生活所需的钱财还是会留着的。不过如果他执意执迷不悟,那就得一切都按照律法来了。 杨老爷震撼地看着说着风轻云淡的刘荆,恐惧起来:;王爷,那曹家我怕是没办法上门了。 刘荆一笑,轻松地说道:;杨老爷,你与曹家可是姻亲,就算之前不愉快,还能真的断了这门亲不是? 杨老爷觉得他说的意味深长,后背浸湿了一层汗,咽了下口水,抬眸与刘荆的目光接了一下,飞快地错开了:;小民定当竭尽全力的。 出了王府们在家奴的搀扶下才上了马车,直接就吩咐前去曹府。 曹府没想到他居然还敢登门,像是乌鸡一样瞪着他就要把他扫地出门。 杨老爷不和他们这些人一般见识,只是坐在马车上让人去询问一下曹孟令的意见,是不是也当真想要看曹家倒掉了。 曹家子弟意见不一致,可听他说的严肃,再加上曹孟令的威严仍在,还是有人进去征求了他的意见的。 曹孟令乍听杨老爷这老匹夫居然还敢登门,气地要赶人,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再想想他让人传进来的话,忍了气,咳了两声,若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定要将喉咙口的这口浓痰啐在他脸上的。 杨老爷被请了进来,可不同于之前来的热情,一路上遭遇了不少冷眼的,喟叹一声,都什么时候家族即将倾覆了还在做这些无用的东西,当真是可笑得很,难怪闽越王向他们家下手了。 一进曹孟令的房间,就被满屋子的药味给刺地皱皱鼻子,再看躺在床上的老者,和原先见到的那可是苍老了好几岁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眼睛依然有神,充斥着仇恨炯炯地瞪着他。 杨老爷慢慢地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了:;你以为我愿意么? 曹孟令怔了下,冷嗤道:;你想说的是你都是被闽越王逼得吗? 杨老爷坦然地回望他:;既然你都清楚,又何必呢? ;呸。曹孟令啐了声,;卑鄙小人。 杨老爷苦笑:;是,我是卑鄙小人了。可我是杨家的家主,我没办法赌的。 ;那你今日等我曹家门是何意?曹孟令问道,说完自己就似乎明白了,不确定地说,;是闽越王让你来的。 杨老爷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供词递给了曹孟令:;你我要强了一辈子,到底没能生出好儿孙来。 曹孟令疑惑地接过去,飞快地看起来,越看眼睛睁地越发,气息越发不稳,最后怒不可遏地将供词一撕为二,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孽障,这个孽障啊。果真都是没有生到好儿孙啊。自嘲痛苦地哈哈笑起来,笑声里无尽的苍凉和不得不承认的失败。 他不会怀疑供词的真实性,因为即便是闽越王手眼通天这么短时间不可能查出这么多事来。 仿若被抽去了所有的精神一样,颓然地仰面跌倒在床上,口气飘渺地问:;闽越王想要如何? ;他想要曹家的家产。杨老爷照本宣科,;当然,他会给你们留下足以生存的钱财的。 曹孟令讥诮地弯弯嘴角,视线落在头顶的帐子上,被赶出这大宅子里,失去了祖辈打下的基业,和那些平民们一起活着,他不知道他们曹家的子孙可以活下去。 但活不下去又如何呢,他们根本没有选择了。现今他是万般的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尽早地约束曹贤敏,也后悔自己和闽越王作对。 就这样甘心吗?不甘心,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眼睛焕发了光彩。 耳边传来了杨老爷的声音:;曹兄,王爷还让我转述一句,你在军中任职的小女婿也已经被罢职了。 曹孟令眼睛里的光瞬间就变成死灰了,悲凉地说:;某认输了,王爷什么都想到了。侧头看了眼杨老爷,讽刺地说,;回去告诉王爷,容某整理两日之后,自当奉上所有家财的。顿了顿,;杨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轮到你了。 杨老爷没有生气,平静地说:;王爷说届时曹兄直接送去郡守衙门就是了。他已经交代了你可以和侄儿相见下。站起身来,;该说的都说了,就不打扰曹兄休息了,好好养病,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上我杨家。 曹孟令没有说话,在杨老爷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他突然低声请求道:;请善待我儿。 杨老爷顿住了脚步,回头,叹息声:;她是我杨家长媳,这个你可以放心。说完走了。 曹孟令怔怔地看着门口,眼睛里湿润了起来,最后倒在了床上。 曹孟令说了两日,可实际他是等到第四天才把东西全部都送到了郡守府里。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再解决个 曹家人很快就搬出了曹家宅子,即便是那些人再怎么不情愿,再如何骂骂咧咧,仍然改变不了曹家已经倾覆的现实了,而隔了一天曹贤敏就被判入刑十五年,本也应该流放,但鉴于他认罪态度良好,免于流放了。 宁达非将曹家家财的清单整理好了之后送去了王府,刘荆浏览了一番,感叹道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世家而已,竟然可以说是肥的流油了。于是让他将曾经非法侵占他人所得的部分还归苦主之后,其他的一概充公了。 回到后院后,刘荆迫不及待地就和杜斯娅分享:;还真是王妃想的好主意。枉费本王平时都把脸面舍出去了,哪有这抄家来的挣钱快的。畅想一下,;再加上几家那本王根本就不用愁生计了。 杜斯娅横了他一眼:;王爷还准备抄几家呀? 刘荆神色一敛:;还有个张家,也是活蹦乱跳地很,本王瞧着碍眼的很。 ;那其他人家就不动了,比如杨家?杜斯娅好奇地问。 刘荆自己倒了杯水喝:;这事啊,其实不得操之过急的,本王动曹家、张家是因为他们之前蹦跶地慌,其他世家心里也有着刺,他们平时行事也不够严谨,恃强凌弱的事没少做的。那些个世家是因为想借着本王的手也罢,还是真的与本王达成了协议了,这才没有插手多管。可本王若是再过火了, 那他们可就真的得慌起来了。说实在的,假使他们一起为难本王,本王还真是吃不消的。再说了,只要他们不与本王使绊子,本王也愿意和他们和平相处的。喝了一口,;至于杨家,那杨老爷子也就是有点臭脾气,但是办事还是很利索的。往常也算是对子弟约束地很。而且杨家之下的都不成才,等杨老爷退下去了,杨家就没有人能支应门第了,自然也就败落了。本王又何必来当这个恶人呢。狡黠地一笑。 ;看不出来王爷还挺有心计的。杜斯娅调侃道。 刘荆可不肯承认:;若论起想法来还是王妃。若不是王妃提醒,本王还想不出来这么好的生财之道了。听说那张家可比曹家更加富庶的。 ;王爷已经动手了? 刘荆笑笑:;本王已经让杨老爷去同张老爷详谈去了,他们俩是表兄弟,有些话自然能够好好说的。 杜斯娅翻了个白眼:;现在还什么表兄弟的,恨不得都得把人赶出来了。 刘荆哈哈笑起来:;那这个本王可不管,杨老爷能者多劳了。 果真如杜斯娅所言的,杨老爷一登张家的门,这段时间曹家的事情已经足够提醒了张家了,知道他就是闽越王府的爪牙,张老爷是根本避而不见的,把人引进去就冷落在那儿。 杨老爷自然接下了这个差事,心里也早有准备的,水也不喝就那么稳如泰山地坐着。 张家碍于脸面也不能真的把人给赶出去,双方耗到了太阳西下,杨老爷仍旧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张老爷憋不住了,只得出来,不过也没什么好脸色,乍见面就少不得讽刺他:;如今表兄可是王爷跟前的红人,怎么还有空来寒舍的,倒是我怠慢了。瞥了眼桌子,佯装呵斥家奴道,;表兄都饿了一天肚子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真是没有眼力劲的。 杨老爷风轻云淡地抬手制止了他的阴阳怪气,直接地说道:;我来的目的,你也是清楚的。也不用多耽误时间了。 张老爷一张脸瞬间就拉下来了,目光森冷地瞪着杨老爷:;表兄还真是大公无私了,专门挑自己亲戚下手了。 杨老爷面色一僵:;不是我,是王爷。 张老爷冷哼了一声:;既然表兄执意要个答案,那我也不妨告诉表兄了,我可不是那曹孟令那无能的,荣家、陈家这闽越地界上说的话哪个不同我张家沾亲带故的。 杨老爷叹息一声,低声地说道:;那谁家和曹家不沾亲带故呢。儿女姻亲当真这么牢靠的话,今日我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凭着荣家他们的脸面,难道还不能保下张家吗?可为什么我会来,王爷当真会一点没把握就让我来吗?目光直视他。 张老爷脸色丕变,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是 ;表弟,王爷既然已经打算动手了,那是绝对是有把握了。你看当初他说要考较取才,咱们去闹了,结果怎么样?杨老爷好言相劝道,;如今王爷派我来劝,那也是希望大家都体体面面的,不然像曹孟令那样,曹家保住了吗? 张老爷默然不语了,他嘴上说的强横,可确实他这段时间没少给荣家等人家递话的,可谁也没个准信的,只说不会袖手旁观。可到什么程度才不会袖手旁观呢,谁也没有一个准话的。再听得杨老爷如此说,不免有些心慌,但就此轻易地缴械投降又是不情愿的。眸子一转,软下了姿态来,恳请道:;表兄,你我从小一块长大,胜似亲兄弟。弟弟我实在不能眼看着家业在我手里败了。还请表兄在王爷面前多美言两句。我咬咬牙狠心下了决定,;愿意献出一半的家财给王爷。 杨老爷望着他,喟叹一声:;我来此又何尝忍心,只王爷打定了主意的。请恕为兄无能为力了。 张老爷见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立刻又换了一副嘴脸,一拂袖:;既然表兄不愿意相帮,那就不留表兄了。迈步出去了。 杨老爷想要再劝,可人已经摆明了态度了,多说什么他显然是听不进去的了。无奈地摇摇头打道回府了。他已经尽力而为了,人家冥顽不灵也没办法的。 张老爷明确地拒接之后,自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权衡了之后立刻就差人给军中送了信。 而对此刘荆早有准备了,信直接就被侍卫给截下来了,送信的人回去一说。张老爷仍不死心,又派人悄悄地出去。可还是毫无意外地被人给拦了回来。 张老爷这才面如死灰地不得不承认自己黔驴技穷了,痛苦挣扎了两天之后选择了妥协了。 因他的主动,对于那些没有作奸犯科的张家子弟宽容地保留了原有的职位,算是比曹家强上了不少了。 刘荆经此一役,兵不血刃地得到了曹张两家的家产,极大地充实了郡守府的钱财,而他同样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对接下来想要实行的考较取才制度铺平了道路。 第二百四十三章 回来了 毕竟是第一次实施,刘荆他们都没有经验,对于考题就难以抉择,实在不清楚大家的程度,出题难了大家都不会,出题简单了,大家都会,实在难以把握地很。 杜斯娅却不并认为这是什么难题,中国古代有一套完善的科考制度的。当然因为他们是初次实施,参与的人恐怕不多的,没必要照搬乡试、会试、殿试这一套的。但规则是相同的,一次不能说明取才,那就两次进行开展,实在难以选择还可以通过加试的。 刘荆他们听了深以为然,于是又将本身不甚完善的制度更新了一下,最终决定了第一次考试注重比较基础的,作为一个摸底的情况,然后再来根据考生的情况拟定终考的题目。 本还对此事持有观望状态的百姓一看王府把此事当真在做的,不仅宣布提供那些来赶考的学子的住宿,对于当地有才华,但无力支付路费的,可至当地官府申请相关的费用。而至于这笔钱,刘荆也已经通过宁达非下拨至各郡县衙门了。 正在他们忙碌的时候,阴容领着孩子们也到了闽越府了。因之前刘荆曾写信去叮嘱过闽越瘴热的情况,再加上阴丽华等为他们备足了药物,一路过来三个孩子都是健壮的很。 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马夫本想着直接驱车进去的,可却被芝麻油给拦住了。若是通知了门房,父王母妃肯定就能知道了,他和弟弟还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的。故而下令就停在门口,他们兄弟俩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手牵着手就跑进去了。 侍卫和门卫们见到他们俩愣了愣,他们俩已经钻了跑进去了,正好迎面撞上了管家,见到他们俩,兴奋地眼睛都亮了:;大公子、二公子。 兄弟俩和他飞快地打了招呼就心急地往里面跑了。 管家堆满了笑容看着远去的两个身影,两个小主子终于回来了,长高了,也结实了。昨个晚上他还在念叨他们俩,忽然就到了眼面前了,这种幸福感让管家怔怔地站了半天,良久才回过神来,更加亢奋地指挥:;小主子们回来了,快,快去厨下看看有什么东西,不,再出去买一些的。 阴容此时走了进来,管家立刻去迎接:;辛苦阴公子了。想到了他们尚不知道自己的院子,连忙让侍人领着他们父子先去自己的院子里。 芝麻油和花生油一路直奔到后院去,院落小些,但规制还是一样的,一进院门就嚷嚷开了:;母妃,母妃。 杜斯娅正在屋里逗菜籽油说话,耳边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呼声,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那声音中气十足地很,一声声地还越来越近了,眼睛亮堂了起来,兴奋地从榻上站了起来,奔了出去。 眼见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两个孩子满是笑容地朝着自己跑过去来,不是做梦,是真实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哽咽着说:;芝麻油、花生油。 芝麻油和花生油扑过去,一左一右地地抱住了她,甜糯濡慕又响亮地喊道:;母妃。 杜斯娅颤抖着手轻轻地摸了摸他们的脸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了,眼泪也越来越多,将他们扣在自己的怀里,感叹着:;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因为怕刘荆心里难受,她鲜少在他的面前提起远在京城的两个孩子,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对两个孩子有多想念的。 如今实实在在地可以将他们拥在怀里,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幸福了。 被抛弃在屋子里的菜籽油走了出来,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两个哥哥了。 芝麻油和花生油之前说好了见着父王母妃一定要笑的,可真的在熟悉又思念的怀里,鼻头控制不住地发酸,眼眶发红,堪堪就要落下泪来,偏倔强地不让它们流下来,芝麻油余光正好瞥见了虎头虎脑的菜籽油,从杜斯娅的怀里退了出来,走过去,逗起了菜籽油:;怎么见到哥哥都不喊哥哥呀? 花生油有样学样地也过去了,伸手想要去摸摸他头上的小揪揪,觉得十分可爱。 哪知手刚刚伸上去,就遭到了菜籽油无情地一拍,人小气势大的表示:;不能摸。 花生油没料到他弟弟如此霸道,瞪大了眼睛教训道:;我是你哥哥,你弟弟怎么可以打哥哥呢。 菜籽油不服输地对视:;摸就要打。 杜斯娅见着两个不相让的孩子却笑靥如花,不去干涉他们兄弟间的事情,高兴地吩咐:;快,快派人通知王爷去,让他们赶紧回府,芝麻油他们回来了。这时想起了阴容他们父子俩,又叮嘱,;你们再去阴丞相他们的院子看看,他们那儿还有什么需要吗? 侍人侍婢们领命都出去了。 而花生油和菜籽油还在就能不能打、能不能摸的问题发生着激烈友好地讨论,杜斯娅心情愉悦地寻了个地方坐下,静静地看着他们兄弟三个人,从来没有觉得岁月如此美好过。 温煦的阳光晒照下来暖洋洋的。 那边刘荆一听到消息,也顾不得了直接就策马回府了。 自打当初离开广陵之后他一直就在后悔中,如果不是自己当初执意要把两个孩子送去京城也不会有这么长时间的分离了,特别是他被迁为闽越王的时候他自己都不敢想象这两个孩子在京城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的。 他本以为等还需要过上一段时间,等他有了足够的筹码去和刘庄谈判地时候或者让刘庄真的放心地时候他们兄弟才可以回来的,只没想到如今就回来了。这对于他而言,心中的欣喜一点都不比杜斯娅心里少的,故而再大的事情都没有他见自己的宝贝儿子更加重要了。 回到王府的时候,他们哥三正在一起玩耍的,其乐融融的样子仿佛从来没分开过,心口满满的,脸上的笑容一刻都没有停过。 花生油率先发现了刘荆,丢下玩具就跑过来,边欢呼着:;父王。 这一声喊地好似天地都开阔了。响亮地应答了声,蹲下身来将他抱了起来,转了几圈。 花生油欢快急了,咯咯地笑声一串串地溢出来漂荡在院子的每个角落里。 等玩好了之后,刘荆看了眼芝麻油,问道:;花生油,你要不要来? 芝麻油正色地摇摇头:;儿臣已经长大了,这都是小孩子的游戏。 刘荆宠溺地笑笑,自个才多大啊,还看不起别人了。望向另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孩子:;菜籽油,你要不要来? 菜籽油方才是十分羡慕的,可真轮到自己,他又不愿意了,果断地摇摇头,干脆地拒绝:;不要。 刘荆悻悻然地,这独立的样子还真是让他这当父王的少了很多乐趣了。 杜斯娅看的他们互动,好笑地很。 刘荆又陪着他们三个人玩了一会,就出去寻阴容去了。这段时间若不是阴容想帮的话他只怕早已经冲到京城去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接风洗尘 见到阴容,刘荆郑重地谢过了,阴容自然是不肯受了。 两个人坐下来好好地聊天,尽管他们一直保持着通信的,可信上不可能事无巨细的,而且有一些事情也是不能诉之笔端的,因而还是有很多话是要说的。 阴容见他们发生的事情一一地说了,最后提到了花生油和皇长子的争端:;在东平王和太后的相劝下,陛下这才同意了放我们回来的。 刘荆想到花生油那张天真地脸上已经看不出伤痕了,可心听地仍然是一紧缩的,都是他这个当父王的没用才叫他们受了这委屈的。握紧了拳头。 阴容见状,连忙劝道:;王爷,这事实际是我们故意的。若不然如何才能脱身而出的。 原来刘苍和阴丽华见刘庄久没有让他们兄弟俩离开的意思,只能从皇长子和花生油的矛盾点入手了。而皇长子始终没有过了这个坎也是因为不停地有人在同他说花生油如何备受宠爱的事情。 刘荆听完,沉默片刻:;那这么说还有皇嫂的一份力在里面? 阴容点头:;若没有皇后相助,皇长子怕还不会这么冲动地。顿了顿,看了眼他说道,;皇后说当初是马固对不住你,如今他一心想要跟着你,她也不求别的,只想着能不能给马固一个机会? 刘荆陌声不语了。 阴容刚想要再劝,就听到刘荆说道:;一切就这样吧,他是陛下亲封的郡丞,本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假使你们回来本王就改了态度,闽越可还多的是陛下的暗探,这消息传回去,只怕陛下要起疑心,怀疑到皇嫂身上的。 阴容一听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刘荆笑笑:;好了,你们回来真好,本王正值用人之际的,表兄先休息两日,之后可有表兄忙的地方了。 阴容温和地笑着同他说起了自己一路上听到的消息:;王爷当真要实行考检制。 刘荆眉飞色舞地说:;这事还能有假的?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时间安排在半旬后举行。所以表兄回来的正是时候的。见他不说话,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阴容摇摇头,表情郑重地说:;臣下觉得跟着王爷是再对不过的了。 刘荆被拍了一下,通体舒畅地哈哈笑起来:;那今日的接风宴上表兄可得同本王好好地喝上几杯了。 晚上的接风宴场面分外的大,最近那些世家对刘荆工作支持地很,故而刘荆一高兴就把他们全部都请过来了,还让他们把自己的子侄们带上,介绍他们和新归的两位公子相识一下。 那些个世家无不开心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刘荆收拾曹张两家干脆利落地很,他们心里不免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就如同张老爷曾经说过的一样,别以为自己是可以独善其身的,等到王爷想要动他们的时候仍旧是不会留情的。 虽说之后刘荆再没有动作了,而且对张家事情处理上也是多有余地的。可这心里始终是不太踏实的。 如今远在京城的公子回来了,那可是王府的继承人。王爷主动提出了他们年轻一辈多亲近,那是再好不过了的。有了少时的情分,以后等公子们当权了那多几分面子的。同时也是观望一下王府继承人是怎么样的情况,堪不堪当大任的。 闽越王府第一次开门迎客,规模盛大,而且闽越规矩也没有其他地方那么重,男女老少的聚在一起好不热闹的。 刘荆坐在上座,客套地说着:;感谢诸位能够来本王府上赴宴,一是感谢诸位这段时间对本王的支持,同时也希望与在座的各位家主继续携手共进的,同心协力,二是为了给大家介绍一下王府的丞相,因为之前跟着犬子前去京城,故而未能与各位谋面的,以后怕是多的是机会共进的。指了指站起来的阴容,介绍道,;阴容,本王的表兄。 各位一听附和着举杯,热情欢迎的模样。 刘荆又朝着芝麻油招招手让他到了他的身边,有幸荣焉地说道:;这就是本王的嫡长子刘元寿。对刘元寿吩咐,;元寿,给各位家主问好。 芝麻油面对大家目光地打量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站着,泰然自若地说道:;元寿见过诸位家主。 众人见他小小年纪已然是颇有气势的样子,站在那儿,内心都认可了,王府的继承人没有让大家失望的:;郡王爷客气了。 刘荆笑着说:;众位不要这么称呼他,他这个郡王不过是陛下赏着玩的,小小孩子就当自家的子侄一般就是了。 大伙陪着笑,纷纷的夸赞起刘元寿来。 芝麻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多夸奖的话,耳根发红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刘荆让芝麻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阻止他们继续夸下去:;莫要再夸他了,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的。以后让孩子们在一起多玩玩。 ;好,好。大伙对这个话是求之不得的,应和着。宾主尽欢的很,热闹喧哗地很。 晚上等宾客散去了之后,刘荆微醺着走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盒子,杜斯娅正在卸妆,不解的目光落在了盒子上:;怎么这个时候拿这个?走过去巧笑倩兮地问,;莫不是给我准备地礼物? 刘荆睐了她一眼,颔首,补充道:;是给你的,也是给我的。 杜斯娅更加好奇了,笑着说:;怎么还有送给你和送给我的礼物的,谁送的?想了下,试探道,;莫不是方才那些世家里面有人送的?不过不是说好不收礼的吗? 刘荆没有回答,而是径自地把箱子给打开了,杜斯娅探头去看,满箱子的铜钱,更加不解了:;这钱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芝麻油他们从京城带回来的。刘荆缓缓地说道,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些个铜钱,眼眶发热的。 杜斯娅没有觉察道:;是母后私下给的? ;不是。是芝麻油他们自个挣得。 ;挣得?杜斯娅不确定地重复道,两个小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挣这么多钱的,脑海里浮现了各种打黑工辛苦的样子,摇摇脑袋知道是不可能地把胡思乱想给摁住了。 刘荆将从阴容那儿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杜斯娅。 杜斯娅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了,艰涩地说:;他们怎么这么傻地。他们还那么小,哪里用的着他们操心这些地。 刘荆仰头,将眼眶里的热意给逼退下去,脸上却满是骄傲幸福地笑,却看见杜斯娅豁然地站起身来,问道:;怎么了? 杜斯娅回头商量:;我想把孩子们接过来睡可以吗?之前他们就商定好了,要给孩子们分院子休息了。故而他们都散席了之后就都各自回到了回到各自的院子去了。 ;可以,当然可以的。咱们一家人还没能好好聚过呢。跟着也起身了,牵过她的手,;走,咱们去接他们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温馨的一晚上 夫妻俩刚进了芝麻油的院子里,灯还未灭,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花生油的声音:;大哥,你就让我在这儿再睡一晚上吧。然后是撒娇恳求的声音。 ;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你看菜籽油怎么就可以一个人的。芝麻油教育道。 花生油振振有词:;那是因为他已经在这儿住上了好一阵子了呀,再说了他那个性子,小小年纪的就不同人亲近,有什么好比较的。 芝麻油语塞,心里有些动摇,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一起,兄弟间的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厚的,面对他狠不下心肠来。忽然看见了外面有光亮和声音,连忙打开窗去看,却发现是刘荆和杜斯娅,不解地问:;父王、母妃,你们怎么来了? 而花生油则一听脸色都变了,不会就是来抓包他的吧。想到下午的时候杜斯娅和他们兄弟提起了一人一个院子休息的事情,当时他可是拍着胸脯进行保证的。脸上害臊地很,悄悄地蹲了下来,拼命地朝芝麻油使眼色,千万别告诉父王母妃他在这儿。 芝麻油认为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了。 这不,刘荆笑着回答说:;来看看你们兄弟俩。和杜斯娅含笑地对视了一眼,这小子绝对地掩耳盗铃了,揭穿他,;花生油,父王母妃来了,也不打招呼吗? 花生油缩了缩头,苦着一张脸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露出半个脑袋,低低地说:;父王、母妃。眼珠一转,急忙地解释道,;我就是来看看哥哥睡地还习惯不? 芝麻油躺枪,在身后瞪了他一眼,这颠倒是非黑白的。 刘荆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我们都知道的。还未等花生油松下口气,就又听到刘荆说,;我们刚才都听到了。 花生油的小脸瞬间就垮下来了,低垂着头,讷讷地解释:;我不是不勇敢的,只是刚换了新的地方,有点不习惯,想和哥哥在一起。急急地表示,;我这就回去了。 刘荆已经走到窗跟前了,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地说:;快出来吧。 芝麻油见他颓丧着个肩膀,闷闷不乐的样子,心口一软,开口求情道:;儿子也觉得不甚习惯,还是让弟弟陪我吧。 花生油脸蛋瞬间就乐呵,眸子闪亮地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几分,期待地看着刘荆,讨好地喊道:;父王。 刘荆仿若没有看见,坚持说:;你快出来。 花生油瞬间又被抽去了精气神,小嘴掘地高高的,但人还是乖乖地准备往外走了。 杜斯娅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逗孩子,还不赶紧快些回去睡觉:;花生油,你父王逗你呢。芝麻油,你也出来,走,随母妃一起回母妃的院子休息。 芝麻油闻言,面上看着平静,可那双眼睛盛满了欢喜是藏不住的,他是跟着刘荆和杜斯娅一起睡最长的孩子了。虽然他已经长大了,可他还是想要撒娇的。只是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因为他是哥哥不得不逼迫着自己强大起来。现在听到杜斯娅这么说哪有不开心的,牵着花生油的手就出来了。 于是他们四个人又顺道拐着去菜籽油的院子里把菜籽油给抱出来了,他已经睡着了,因有人挪动他,哼唧了一声,睁开一个眼睛看见是杜斯娅,又放心地睡过去了。 花生油眼馋地伸手摸了摸花生油头上的小揪揪,嘴里还在抱怨:;明明就是一个小东西,那儿那么多规矩的,还不让人碰了。又不忘洋洋得意地说,;现在我还不是想怎么弄,怎么弄。 刘荆和杜斯娅听到他老气横秋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他是小东西,你不是小东西啊。刘荆轻轻地抬了下他的脑门,调侃道。 花生油理直气壮地辩解:;可是我终究是比他的呀,他在我面前不就是小东西吗? 刘荆竟然无语反驳,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惹得杜斯娅和芝麻油忍着声音笑起来。菜籽油感受到来自杜斯娅胸腔的震动,有些不舒服地又哼了声,小眉头皱皱。 杜斯娅赶忙轻轻地拍了拍他,小声地说:;快,赶紧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早些睡觉了。 回到了院子里之后,又是一番洗漱收拾,等刘荆上传的时候,花生油已经睡着了,手还牵着菜籽油的手,而杜斯娅和芝麻油正坐着说话呢。 ;怎么还不睡觉呢?刘荆过来问道。 杜斯娅目光柔和地看了眼芝麻油,再看看其他两个睡的香甜的孩子:;忽然就不想睡了,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生怕一睡觉了眼前的团聚就全部都成为泡影了。 刘荆心疼地说:;说的这是什么傻话,孩子们不都已经好好地在你身边了吗?伸手握住他的手,又牵过芝麻油的手,郑重地说道:;以后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再分离了。 三个人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最深沉的爱意和牵挂。 刘荆拍拍他们的手,噙着笑:;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不用这么熬着了,芝麻油一路上赶路回来也很累了。快休息吧。 芝麻油乖巧地点点头:;嗯,好的。掀开被子就准备躺下去了。 刘荆看着烛光下尚有稚气的脸,眼前浮现了他一点点长大的样子,这是他的长子,也是他的骄傲,深沉地开口说道:;芝麻油,这段日子为难你了。父王母妃谢谢你把弟弟照顾地这么好。 芝麻油动作一顿,心口酸酸地,笑着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哥哥嘛。 ;不,照顾弟弟是父王母妃的责任,你这段时间是担起了父王的责任了。所以父王必须要谢过你的。刘荆正色地说着。 芝麻油望向他,看见那双眸子里倒映的自己,以及满满地疼爱和骄傲,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憋着的害怕担心一下子就倾泻出来了,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以前他也是被父王母妃捧在手心里的,可突然的变故,身边没有了依仗。尽管东平王他们对他们兄弟俩照顾关爱的可到底是比不上自己父母的。只有一个比他还需要照顾的弟弟,他强迫着自己一定要成长起来,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才八岁。 刘荆走过去将他拥在了怀里,温柔地说:;父王谢谢你,你现在已经回到父王母妃身边了,你又可以当个孩子了。 刘荆的胸膛宽厚有力,仿佛可以阻挡一切的伤害,他埋首在他的怀里,用力地点点头。 杜斯娅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父子俩,欣慰地朝着刘荆一笑。重逢的日子不长,可她也有这样的感觉了,原先那个无忧无虑,胆大率性而为的孩子变得谨小慎微了,还不断地察言观色了。这让一个当母亲的十分心疼。 孩子太乖那就说明吃过的苦太多才不得不乖的。 如今刘荆的话是说到她的心坎上了,他们已经回到身边了,又可以开始肆意飞扬的生活了,而他们会竭尽全力地将他们护在羽翼之下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马先生 芝麻油他们回来了,先生的问题又再一次出现了,因为宁达程的孩子还太小,傅云蕊又有了身孕,所以当初就没同意宁达程跟着一起来的。 而原先他们到闽越的时候就身边只有菜籽油也不着急给他开蒙的,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现在府里但凡是能派的上用处的人全都被他派出处理考校的事了,还有一个是专门在学堂授课的,总不能因为自己儿子回来了就把人召唤回来不管学堂了。 那些个世家自然是急刘荆所急的,可那些先生的水平还真让刘荆看不上。他可是经历过傅宝的,当初偌大个广陵他都没有看得上眼的,更何况是闽越了,见过几个推荐的先生之后就放弃了,这水平他明晃晃地嫌弃的。 刘荆眼下也没有更加好的人选,于是命人把马固请来了,对于他提出要辞去郡丞的想法拒绝了,这样直接入王府太扎眼了。眼下的王府虽然因为母后的侍卫尚在,那些暗探不好太过的。但若是过于热络了,免不了给马皇后惹事。 马固只当他是还没能原谅他的,也不强求,乖乖地表示自己每天过来,郡府的事可以留着晚上做的。 刘荆见他一脸的讨好,无奈地喟叹一声,嘱咐道:;云尚他那人的脾气不太好,以后免不了在府上要遇见,他刮刺你两句你只当耳旁风就好了。 马固点点头:;他,我知道的。多谢王爷了。多谢他还愿意让他进王府,还有机会帮忙。 刘荆见他眉宇间布满了愁绪的样子,回想当初那个意气奋发的青年:;替本王好好教导芝麻油他们就是了。 马固自然是爽口应承了。 可姜云尚听到消息却来表示反对了:;王爷,那人心思不纯的,王爷怎么可以还把他再放进王府的,万一若是他再对王府不利,那可怎么办?考虑到如今先生难觅的困局,咬牙提议,;不如臣下先暂代先生,等回头宁先生来了再说。 刘荆没好气地瞪他:;胡说什么,考校制我们筹划了这么久了,哪件事离的开你的。 姜云尚一噎,犹不甘心地说:;那也不能让他来呀。 刘荆安抚道:;也不过就是让他教芝麻油,即便是他是陛下的探子,那也不过就是教的他忠君爱国而已,这本也没什么错的。而他的学问也确实不错的。再说了,牵制他在王府,那他不就更加没时间去干涉其他的事务了吗? 姜云尚一听,好像有几分道理,但是还是本能地对他进行抵触。 刘荆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快去忙你的去吧,其他的本王心里有数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姜云尚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但是在马固进府授课的第一天少不得是要把他堵在门口好好地教导威胁他一番的,警告他如果再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可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马固垂首听着,也没辩驳,等到刘荆派人来催姜云尚了这才分开的。 学堂设立在外围,一进王府门,走几步路就到了,远远地离开着王府的中心。 姜云尚自然清楚这样的目的,无非就是不给他任何接触的机会,苦笑自嘲,难不成还希望他们把他奉为贵宾不成。深吸口气,调整了下情绪,进入学堂里。 芝麻油和花生油已经坐在里面等他了,阴诚因为年纪大了,阴容说他现在需要的是历练,因而就由他亲自带在身边教了。 花生油看见马固,扬起了笑容,响亮地招呼道:;马固哥哥。 马固乍听这熟悉的称呼,难以置信地愣了下,他都做好了两个孩子对他横眉冷对的心里建设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仿若曾经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他们仍然在广陵。目光触及到芝麻油那平静略带疏远的眼神时,又清醒了过来,掀掀唇,回应了下花生油:;花生油。 芝麻油插话提醒道:;刘元禧,这是学堂,要称呼先生。站起身来,正色有礼地说,;见过马先生。 花生油有样学样的站起来,见礼:;见过马先生。 马固喉咙口像是被堵了什么似的,辨不出什么滋味来。 ;先生,开始吧。芝麻油看着马固说道。 马固收敛了下情绪,开始授课了。可以看得出他是花费了功夫准备的,讲的也是深入浅出,与阴容可谓是不相上下的。 一堂课结束,休息时间,花生油已经急不可耐地跑出去了。而芝麻油正在复习方才课堂内容。 马固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低声喊了声:;芝麻油。 芝麻油抬起头来,倒没纠正他让他喊自己的大名:;先生有事。 马固方才鼓起的劲儿又在他一句先生中散去了,悻悻然地扯扯嘴角:;无事,只是想问问你可有什么不懂的。 芝麻油客观地摇摇头:;先生说的不错。 马固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转身缓缓地往回走。 ;父王母妃说这件事不怪你,所以没有告诉过花生油和菜籽油。可怨不得归怨不得,终究还是有些难受地。芝麻油突然开口说道。 马固的身体一僵,痛苦地闭上眼睛,稳了稳声线:;我知道的。这样已经很好了。 世家心里也都清楚的,这些个先生用来启蒙还可以,但真的教那肯定是王府看不上的。他们府上真正的教育是父传子的,叔传侄等亲传的,等到大些再出去游学的。所以真正有学问的是那些世家子,可谁家都还有着世家子的风骨,谁也不愿意这么媚态的。而且给王府当先生,那关系可就真的撕撸不开了。 闽越王说的的确令他们心动,但真的狠狠地和他绑在一条船上,至少就现在而言,没有人是愿意的。 就在刘荆一筹莫展的时候,马固主动请缨了,他这个郡丞虽然不至于被人排挤,但真的能插手的事情很少,故而很闲的。 听说王府寻先生的事情之后,自个犹豫纠结了五天,看仍旧没有新的进展,这才到王府主动请缨。 刘荆因为念在马皇后的面子上对他的埋怨少了,但面上却一如既往地疏远冷淡,听了他的来意之后,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让他先回去了。自个则回了后院,征求杜斯娅的意见。 马固是傅宝先生的嫡传弟子,学问自是不用说的。闽越之地怕是只有姜云尚可以和他一论高下了,给芝麻油他们当先生实际上是大材小用的,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而且从他跟着来的这段时间表现来看他的确是努力想要和他们修好的,倒也不用担心他使绊子的。 现在唯一过不去的,就是以后得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事确实不能怪他,没有他马固,也会有其他人的。可感情上又是不一样的,他素来与姜云尚亲近,在他们的心目中早已经把他当做自己人了。他背后递地刀子,哪怕事后如何弥补,那伤痕终究是在的。 杜斯娅对他也不是没有埋怨,可他的实力的确也是有目共睹的。想了下,提议不如就让他试试,若是孩子们不喜欢了再寻其他人就是了。 第二管百四十七章 管培 筹备了许久的考校终于正式开始了,虽说没有刘荆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多人,但大伙依然干劲十足的。 可当一场考校结束之后,那些个答卷就真的差强人意了,有不少考生只能说是识得字而已,所谓的考答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让人哭笑不得。 真正挑选出来的不过五人,他们都不敢举行第二次查考了。这万要是最后一个满意的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呢。丢不起这个人那,更关键的是这事本来的目的是为了吸引人们来读书识字的,最后若是不成,那岂不是更加打击信心了。 杜斯娅见他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提不起精神来了,这事闹的的确是尴尬。他们完全没有料到闽越的全民文化水平这么不高,都怪是在广陵的时候把自己的标准养高了。眼下只能提议:;这些人至少还都是识字的,不如问问他们是否愿意当管事的,咱们不还有造纸坊,书局之类的,安排几个人也算是一条出路了对吗? 刘荆想想,勉强地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这考校是为了选材的,不是为了本王谋私的。那些人本兴致勃勃地想要当官,本王给了路子虽说也是能养家糊口的,可终究差了点。而且让旁人看来本王像是糊弄一般。哪里还能再鼓舞人心的。 杜斯娅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想着同样都是就业岗位,没多考虑岗位上的差别。听他这么一说是这个道理,回头解释也解释不清了。一时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啦。 刘荆又坐了会,还是决定找宁达非他们商量一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妥当解决的办法。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杜斯娅说道:;王爷现在拿不定主意的无非是还考不考,这些人能不能用对吗? 刘荆点头。 ;那不如管培啊。 ;管培?刘荆不明白。 杜斯娅解释:;就是对这些人走向当官的先进行培养,看他们适不适合,王爷可以拉长了时间,对于合适的进行重点培养,最后选拔能用的就行了。 刘荆细想了下还真是个好法子。 ;再说了本来考校就是优胜劣汰的,这也是应该的。不过,就是这时间内不属于官府的,官府自然是不可能拨资了,少不得王爷得自掏腰包了。杜斯娅调侃地说道。 刘荆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扫方才的愁绪,财大气粗地表示:;这点钱算什么。本王还是出得起的。看着杜斯娅,夸赞道,;本王的王妃果真是本王的智囊团,这法子不错。说完,就兴冲冲地出去了。 杜斯娅得意地扬扬眉头,那还用说,这脑子里装的可是上下五千年的智慧结晶了。 宁达非和姜云尚听刘荆把主意说完,眼睛顿时闪亮的,拍手称好的:;王爷,这个法子好。这样一来咱们不用立刻决定了,也显得审慎了些。 因为第一次考完之后,郡府迟迟没有动作,外界少不得要有一些猜测了。世家里都是有人在官府任职的,知道的多一些,知道如今是骑虎难下了。虽说不是看热闹,但多少还是有点得意,这查考选材哪是那么好弄得。不然他们世家和平头百姓的差别在哪里的? 正在看他们如何收场的时候,宁达非宣布了五位考生通过了考试,但是因为为了可以更好的让他们适应官场,故特意设置了培训期,替代了世家里家族内的传承。待一年届满之后再根据个人的情况进行具体的分配,当然,如果在这段时间表现的不好也是可能会被解聘的。最重要的是从即日起他们就开始享受俸禄了。 这消息一出,那五名寻常学子开心极了。年少时因为读书遭遇的所有的白眼全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尽管这比直接给个官职要好上太多了,他们心里清楚作为没有背景的他们贸贸然地进入官场定然也是会遭受到排挤的。 现在有了郡守们的扶持,一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去适应了。 世家们对于这个消息,各个家主不由地感慨,闽越王当真是用尽了心思了,吩咐了自家子弟需得更加克己奉公,谨言慎行了,没得被那些个寒门子给比下去的道理了。 一时间官场上的氛围竟然好上了很多,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而众人一看还真是可以当官的,吃上了官家饭了,同时王府还免费提供了读书的机会。但凡有点远见的人家那都看明白了,家里大人辛苦一些,咬咬牙把活给干了,万一自家孩子还真是读书的材料,那岂不是可以光宗耀祖了。再不济,那也是可以认得几个字的,也算是改换门庭了。于是学堂那儿果真一下子就火爆了起来,大伙纷纷争着想要送孩子进去的。 刘荆连忙又辟出了两片地方来,开设为学堂,将人进行了分类。但地方好找,但先生难寻得。他又不肯糊弄的。和荣宁江等家主探听了口风之后,他们纷纷都表示了婉拒了,他不得不把视线放到了被他清扫过的曹家和张家身上。 于是又把杨老爷给请来了,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杨老爷一听满脸地为难,这狂风骤雨地打击了别人,居然还要再请别人帮忙。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可碍于刘荆的威严,生怕他拒绝了之后再进行打击报复的,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心里却不甚乐观的。这张家曹家的门他只怕都进不去了,回去之后长吁短叹的。 杨莫凡瞧见自己老父亲一筹莫展的样子,提心吊胆地问:;可是王爷又要动谁家了? 杨老爷白他一眼:;不是,是要用曹家,张家。将刘荆的打算同自己的长子说了。当然也不指望他能想出什么法子来,也就是想寻个人吐槽一下。 哪知杨莫凡听完后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老爷素来对他这样子看不上,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就直接说,扭扭捏捏地干什么? 杨莫凡面色一涨,拳头捏了下,鼓足了勇气说道:;父亲,我想领着几个人去当先生。 杨老爷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怒斥:;胡说什么? 杨莫凡这会没有退缩,而是勇敢地说:;父亲,儿子想过了,儿子不是那当官的料,比不得父亲。但也不能什么都不为父亲分忧。现在儿觉得不失为一个机会。杨家因为儿子们无能已经是比不上荣家他们了。可儿孙不能选择,但弟子可以选择。王爷推行学堂,推行考校制已经是必然了,以后还能只是世家子的天下吗? 杨老爷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儿子,仿若从来没有认清自己的儿子一样,内心却是震撼的。确实眼下王爷不动世家,可长年累月的,世家那点手里的资本必然是不断被削弱的。十年,二十年,想起了那日宴席上的刘元寿,换了一番天地还真说不准。而此时当真是好机会。一拍桌子,兴奋地喜笑颜开:;好,当真是好的很。为父同意了。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我这就去回禀王爷去。 第二破百四十八章 有了突破口 刘荆对杨老爷这么快就回来略感意外,再听他竟是主动地要求自家出人,当然是欢迎之至了。又听说是杨莫凡主动提出的,大为赞赏,一高兴让人把宁达非等人叫来,又差人去把杨莫凡给请来了,一起吃一顿饭。 杨莫凡因为性子软,杨老爷鲜少领着他出门的,第一次上王府,仍有些约束的。若是换做平时杨老爷是一百个看不上的,但因为他的提议让他在王爷面前大涨了脸面,故而只是笑笑说道:;我这儿子也就只会读书,识得几个字。 刘荆却不认为,欣赏地看着敦厚的杨莫凡:;哪里,眼下本王缺的就是读书人,还是有远见的读书人。你这儿子好的很。沉思下,;这样明日你就先跟着姜云尚他们看看,接下来学堂的事本王就会慢慢让他交给你。 杨莫凡惊喜地张大了眼睛,和杨老爷对看了一眼。 杨老爷激动地站起来,拒绝道:;不行,不行,我这儿子教书还行,其他的他也不行。 ;有这眼光的怎么会不行呢。刘荆温和地说,信任地看着杨莫凡,;杨老爷,多给他一些机会。不怕,这事啊,刚开始的时候总是有人会做不好的,慢慢来就行了。转向杨老爷,噙着笑,;再说了,后面不还有您在后面把着关吗? 杨老爷内心颇受震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他还真的从来没有给过他机会。什么事情总是先否认了他。他这个身为父亲竟然没有一个外人来的体贴了。一时百感交集,真诚地道谢:;谢过王爷了。 ;哪用得着如此见外,按理说该是本王谢过你们才对的。本王还真是发愁先生的事,如今杨家仗义相助,那是再好不了。刘荆再次道谢。 杨家父子自然是不敢受,又是互相客套了一番。 还是姜云尚开玩笑说是再这么客套下去饭菜都要凉了才止住了话头的。 在场的众人哈哈一笑,宾主相欢地吃了一顿饭。 回去的路上,杨老爷凝望着自家儿子,欣慰地露出笑容,当真是自己老了。还好他的儿子支棱起来了。长舒一口气,一吐多年横亘在心头的郁气,心情愉悦地靠在车壁上,哼起了小曲来了。 杨莫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开心的父亲,今天这个决定果真是正确的,望着不断后移的街道,燃起了一股豪情壮志。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到了王府,姜云尚本还在打着哈欠的,一听人已经来了,顿时就清醒了,火速地解决了自己早餐,热情满满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杨莫凡性格虽说内向些,但是真的看得出用尽了心思想要好好干的,一点世家子弟的架子都没有。 姜云尚回来汇报工作的时候对他是赞不绝口的,只除了在拿主意的时候再果断些就更好了。 刘荆也不着急,杨莫凡身后有着杨老爷,他是不可能允许自己儿子失败的。眼下是他要赶紧让姜云尚脱手回来接上马固的先生之职。 因为马固是名正言顺的郡守,又是皇后之侄,这个招牌足够让他再官场上畅通了。有了他在一旁保驾护航的,免得那些管培人员被其他人给刁难。而姜云尚尽管能干,但到底只是他王府的副相,入了官场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有一个宁达非照应着未免有些力有不逮的。 马固一听,立马就表示他一定会好好照顾那些新人的。 几日后,姜云尚见杨莫凡已经熟悉情况了,在刘荆的安排下,直接放手了。而他只抽时间去看一下。当然若他有什么不明白的,也是可以直接来王府问的。 杨老爷没料想刘荆竟能如此信任,感动之余,自然是要投桃报李了,交代了杨家的子弟一定要多照付那些个官培人员。 其他世家见着杨家火速地转变了方向,明晃晃地抱起了闽越王府的大腿,多觉得不屑的。杨家还真是人才不济了,先是给王府当了枪使,现在又恬不知耻地给他当起了马前卒了。 当然也有清醒的人,比如荣家家主荣宁江,等杨家如火如荼地开始了,恍然才明白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了。杨家恐怕看重的就是学堂里那些个学子了,有了这一个情分,谁也不能保证里头能不能出来几个人才的。那以后杨家怕是要更上一层楼了。 不免懊悔不已,当初闽越王来求助的时候,他也不是不想帮忙,只是想要拿乔一下,哪知道身后还有个杨家急吼吼的,当真是失算了。眼下既然错过了机会,再上前讨好这好处也是大大折扣了,看来只能等着下一次的机会了。叮嘱了家里的小辈一定不要为难那些个官培人员。 有了荣家带头,有几户人家也慢慢地觉察出来了,故而工作也就顺利起来了。 可阴容那儿进展地却不是很顺利,明明郡城的学堂办的是热火朝天的,可郡城周边的山寨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阴容尝试着和寨子里的人接触过,可他们根本就不给任何机会,十分提防的样子,根本连寨子都进不去。 刘荆他们几个免不了觉得沮丧,都准备想要放弃,是不是再过上两年,让他们看看山下的情况,兴许他们就会松动了的。 就在此时,有人敲响了闽越王府的大门,原来是之前参加了考较但是落榜的其中一个人于开明。对于落榜的那一批人刘荆征求过他们的意见,想要留下来的可以留着他看合适的时机会给他们寻个生计。若是不想留下的,他也给了路费让他们回去了。于开明是就是主动留下的那一个。 刘荆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情都没顾得上,只先让他们好生地待着。 ;你说你想去山寨试试看?刘荆听得管家的传话,赶紧接见了他,甫见面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于开明面对刘荆紧张地点点头,磕磕巴巴地说:;小民母亲是山寨里出来的,以前总是跟着母亲回去的,所以想去试试。 刘荆一听眼睛一亮,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只想着猛攻山寨,但却忽略了两族共生的人群了,通过他们再去影响山寨岂不容易很多。喜上眉梢,连声说好:;好,好,好,不管成不成,本王都计你一功。 第二方百四十九章 掉转方向 于开明回来后,垂头丧气地,显然是失败的。 刘荆也不气馁,他本也没打算一次就能成功。但如今找到了方向也就有了干劲了。留下了于开明询问具体的情况。 ;像你父母这样的情况多吗?刘荆询问道。 于开明想了下摇摇头:;据小民所知并不是很多的,有也多数是姑娘外嫁的,不过也不是很多。 不多啊?刘荆和阴容对看下,有些失望,那就不足以引起很大的效果了:;那他们婚嫁怎么办? ;闽越寨子多,他们都是互相的嫁娶。听小民母亲说当年她想要外嫁的时候,外祖父母很是反对的,是实在拗不过才同意的。就这样还冷落了小民母亲多年的。于开明低下头来说,黯然地说,;小民的父亲还从来没能进去过寨子。母亲虽然不说但是还是很难受地,所以小民的父亲才咬着牙送小民去读书识字,指望着能出人头地的。只可惜他不是一个读书的材料,学了个半吊子的,还手不提肩不能挑的,在乡里没少被人家笑话的。 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只可惜他没这个能力。所以当王爷问他们是不是愿意留下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下。因为他想要靠着自己养活自己,想要给父母争口气的。 偶然间得知了王爷正在想着劝服寨子里的孩子也送下山来进学的。他觉得是个很好地机会,一是他可以通过这件事在王爷面前露脸,若是能办成了那他也算是王爷面前露过脸的人了。二其实也是想要改变现状的渴望,没有什么谁比他更能体会两边互不相同的痛苦了。在汉人这儿,他是客家人,在客家那儿,他却又是汉人了。 从小到大他受够了很多的委屈了,曾经不止一次地埋怨过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他们要在一起,为什么要生下他来。他们这群人没有伙伴,似乎哪个人群都不能接受他们。 年纪大了,慢慢地懂事了他才开始体谅起父母来的。 可幼时的那种各处被排挤、遭受白眼的日子还是深深地烙印在心头的。因而他们比谁都更加希望有一天不分什么汉人、客家人、夷家人等,而只是大汉的子民。 刘荆安慰地又坚定地保证:;这一切都会改变的。 于开明抬头看过去,又恍然明白刚才的举动冒犯了,赶紧又低下头去,心口涨涨的,胡乱地点点头:;嗯,会有那么一天的。 刘荆弯弯唇,语重心长地说:;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努力的。而且要不怕失败的。这样,你回去把像你这样的人都给本王带到王府来,大家一起努力,总会有可能成功的一天的。 ;嗯,小民这就回去。于开明激动地说。 而他离开后,刘荆和阴容他们继续讨论,刘荆吩咐道:;这是一条路,但咱们也不能只指望这么一个法子的。按照于开明的意思,他们在寨子里的待遇也不怎么样,那些个寨主愿意听他们的可能还真不多的。大家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法子的,最好的多方一起使劲。 阴容沉吟了下:;王爷,照臣下的意思,这事其实也不是急于一时的。臣下走访过很多寨子,他们对于汉人的抵触是发自骨子里的,臣下认为仅凭借着几句劝说怕是很难有成果的。而臣下认为最重要的是要有吸引他们的地方,足够让他们放下所有的成见,愿意同我们对话才行。如今王爷尽管是为了他们好,但在他们看来,却成了王爷是有求于他们的,故而他们根本不愿意去听,去看,去想。那寨子当真那么好,好的让他们都不愿意下来吗?臣下倒不这么认为。 刘荆凝着眉头认真地思考着。 姜云尚和宁达非对看了下,眸子一转,附和道:;臣下也认为丞相的话说的十分在理。停顿了下,;王爷,咱们这段日子似乎太过于急躁了。臣下等都明白王爷是为了可以尽快地整顿好闽越,发展闽越。可眼下,大多数汉人还不及寨子里的人,他们又怎么愿意下来呢。学堂对他们来说不是最急需地。 刘荆抬眸看了眼没说话的宁达非,肯定地问:;你也是这么想的? 宁达非点点头:;寨子有着多年的陈旧观念,这隔阂不是几个简单的官位能吸引的。只怕他们知道这个消息还可能当作是笑话听了。臣下也认为现在是要发展如同广陵一般,那即便是寨主不想下来,那些寨民看见底下人过得风生水起的,能不眼红。 刘荆深吸口气:;是本王瞧着这段时间学堂、官培、世家样样都顺风顺水的有些急躁了,想着一次性就能把这件事给搞完了。倒忘记了,这可不是广陵,而且若是仅凭这几个学堂,莫说说服不了寨子的人,就连那些世家怕也是安奈不住地。目光逡巡了一圈,挑了挑眉头,;那诸位可有什么好的意见的? 宁达非几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事情交给他们办是没问题,也可以办的更加漂亮的,但无奈他们脑子里转的全是常规的办法,没有那等奇思妙想的,哪会不是王爷提出的方案,然后他们再执行的。 刘荆看着他们的意思就知道了,还得自己想办法。原想着先把学堂的事弄明白了再搞海运的事,现在看来必须是双管齐下了:;那表兄就先不忙着管寨子的事了,我们就先弄造船的事。造船我们还算有经验,只不是开河,这回是要从海里过去的,船只少不得要更加坚硬些。还有那路线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的。 阴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刘荆又吩咐:;当然单靠海运是不够的,咱们得有好的东西的,你们再去看看闽越有什么旁的地方没有的。另外你们也别单干本王吩咐的,你们也给本王多想想,听到了吗? 其他人嬉笑着答应了:;臣下定会竭尽全力的。 刘荆横了他们一眼,看来还得回去指望另外一位谋士有没有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