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笑穿越：王妃是朵白莲花》 第1章 不能诅咒老天爷 第2章 狡猾的山贼 第3章 瞎子王爷 第4章 不一样的萧家二房 第5章 彪悍娘亲 第6章 飙演技的时候到了 第7章 好像惹祸了 第8章 刻薄祖母 第9章 燕王贪我五百万 第10章 燕王府 第11章 秦嬷嬷 第12章 好毒的算计 第13章 帮你分忧 第14章 原主这个表表 第15章 惯得她毛病 第16章 钝刀子割肉 第17章 升米恩斗米仇 第18章 打发叫花子呢 第19章 出门逛街 第20章 坑不死你 第21章 人艰不拆 第22章 皇家真乱 第23章 姐友妹恭 第24章 恨不是男儿身 第25章 不去还不行 第26章 大型修罗场 第27章 吃瓜吃的爽 第28章 搞事情 第29章 欺负人家瞎子 第30章 你进宫是来搞笑的吗 第31章 争执 第32章 阴谋算计 第33章 不是自己的东西别伸手 第34章 撒娇绝技 第35章 偏执的太子 第36章 庶出少爷 第37章 大房的锅 第38章 人生艰难萧天洛 第39章 小奶狗 第40章 让你做侧妃 第41章 提钱伤感情 第42章 一天三顿打 第43章 不要脸的大青马 第44章 欺人太甚 第45章 板砖显威 第46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 第47章 老牛嫩草 第48章 认怂 第49章 教他们做人 第50章 好大一波瓜 第51章 您是个弟弟 第52章 分家单过 第53章 没牙的老虎 第54章 职业杀手 第55章 糟老头子阴的很 第56章 心慈手软 第57章 建立势力 第58章 非找不自在 第59章 汪内侍 第60章 燕王的婚事儿 第61章 弟弟，盘他 第62章 我不活了 第63章 表里不一 第64章 一肚子坏水儿 第65章 犯了众怒 第66章 去了势 第67章 上门闹事儿 第68章 如此不要脸 第69章 喊一声婶婶 第70章 教你骑马 第71章 心疼他 第72章 商凤鸣 第73章 路不平有人踩 第74章 一个乞丐 第75章 讲数 第76章 强抢民田 第77章 最霸气的仔仔 第78章 蓝颜祸水 第79章 不请自来 第80章 多余呀 第81章 死对象 第82章 芳心萌动 第83章 同穴而死 第84章 太难为我老人家了 第85章 奇葩的理由 第86章 婚事儿 第87章 三局两胜 第88章 同时提亲 第89章 抬头嫁女 第90章 钢铁直的傻弟弟 第91章 男孩子更危险 第92章 大逆不道 第93章 单过 第94章 私下见面 第95章 丑媳妇见公婆 第96章 不大看的上 第97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第98章 我不愿意 第99章 只身犯险 第100章 一把剪刀 第101章 编瞎话的本事 第102章 赵锦男的选择 第103章 八个太监抬不动 第104章 贵妃保媒 第105章 燕王爸爸 第106章 太子的郁闷 第107章 挨打 第108章 是的呢 第109章 打的就是你 第110章 自罚入祠堂 第111章 我是捡来的吗 第112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第113章 今儿是个好日子 第114章 猪队友 第115章 老父亲的心 第116章 燕王的马场 第117章 你是这样的燕王 第118章 白费心思 第119章 秋猎前夕 第120章 萧小姐贵庚 第121章 最靓的仔仔 第122章 兄弟过招儿 第123章 借点儿彩头 第124章 饷银 第125章 怼不死你 第126章 和解 第127章 倒拔垂杨柳 第128章 我是你二姐 第129章 背叛 第130章 体贴的燕王 第131章 糟老头子坏的很 第132章 好惨的宸贵妃 第133章 挑拨离间 第134章 歹毒的计策 第135章 虎宝儿 第136章 怎么可以吃兔兔 第137章 一锅端 第138章 异族女子 第139章 一山不容二虎 第140章 方天戟 第141章 嫌疑人 第142章 纯情少年 第143章 多读点儿书 第144章 死士 第145章 告状第一名 第146章 卖了你，还不让数钱 第147章 给她爹挖坑 第148章 怎么不去抢 第149章 赖账的燕王 第150章 不告而别 第151章 本王不认识你 第152章 我的心，好痛 第153章 鹰比你好玩儿 第154章 仙女人设 第155章 大爱无疆 第156章 最爱的小可爱 第157章 小宝儿 第158章 大舅大表哥 第159章 沈家人 第160章 楚解元 第161章 表嫂歇着，我来揍 第162章 霸道总裁范儿 第163章 楚晏的想法 第164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165章 前后两张脸 第166章 白莲祖宗 第167章 教育要从娃娃做起 第168章 怜惜美人 第169章 差距 第170章 秦嬷嬷发威 第171章 太可乐了 第172章 还是个逆子 第173章 要丫鬟吗？暖床那种 第174章 小姐们先掐一场 第175章 老太太的厉害 第176章 脸盲症 第177章 暗流涌动 第178章 宜宝掌家 第179章 楚七浪 第180章 登徒子 第181章 见一次打一次 第182章 什么东西碎了 第183章 大出血 第184章 失望 第185章 都这么二 第186章 吴家反悔 第187章 良心会不会痛 第188章 滚 第189章 燕王府 第190章 燕王要成婚了 第191章 防贼似的 第192章 菩萨的活儿 第193章 求情 第194章 缺爱的孩子 第195章 我是燕王私生女 第196章 横着走 第197章 孩子和狗子 第198章 我就放心了 第199章 跟我们走一趟 第200章 他居然还活着 第201章 怪我咯 第202章 出海 第203章 下海抓鱼 第204章 荒野求生 第205章 幸存者 第206章 吴昆垚的投诚 第207章 离开 第208章 蠢死算了 第209章 归来 第210章 我娶你 第211章 送上门 第212章 刚正不阿 第213章 伤自尊 第214章 欺人太甚 第215章 取而代之 第216章 标点符号 第217章 别做美梦 第218章 拜我为师 第219章 才名远播 第220章 挨打 第221章 说客 第222章 状告萧天麟 第223章 后招儿 第224章 事儿逼 第225章 削爵 第226章 咱俩凑合吧 第227章 不肯搬 第228章 想通了 第229章 杀人诛心 第230章 威胁 第231章 心态转变 第232章 陌生人 第233章 落水 第234章 你好大的胆子 第235章 一丝丝的安全感 第236章 出家为尼 第237章 用完就扔 第238章 一石几鸟 第239章 您不乖哟 第240章 家务事 第241章 爱情不如搞事业 第242章 刁难 第243章 你想追我 第244章 第二春 第245章 皇帝要绿了 第246章 我做不到 第247章 麻将 第248章 温家 第249章 绝世美男 第250章 丢死人了 第251章 主动登门 第252章 能吃是福 第253章 争宠之道 第254章 死人了 第255章 私会后妃 第256章 过年 第257章 欺负习惯了 第258章 庙会 第259章 表哥 第260章 帮他 第261章 封地 第262章 捏泥人 第263章 恋爱小白 第264章 嘴巴变甜了 第265章 呼朋唤友 第266章 美食 第267章 间谍 第268章 偶遇前女友 第269章 小妖精 第270章 找人 第271章 生猛的萧天爱 第272章 我是萧天爱 第273章 扎心了 第274章 撩他 第275章 岳父岳母 第276章 赐婚 第277章 痴心妄想 第278章 夜会 第279章 赐婚 第280章 想多了 第281章 天作之合 第282章 太宠了 第283章 你们在干嘛 第284章 进步了，温才人 第285章 发乎情止乎礼 第286章 不能这么算了 第287章 飙哭戏 第288章 伤风败俗 第289章 往后余生 第290章 婆媳烦恼 第291章 冠军侯 第292章 交心 第293章 贺礼 第294章 养的起 第295章 变戏法 第296章 楚氏到来 第297章 ****烦 第298章 以毒攻毒 第299章 我错了 第300章 转了性子 第301章 春闱到来 第302章 有何不可 第303章 燕王殿下办事儿 第304章 秘闻 第305章 八字的便宜 第306章 居然是她做的 第307章 和好 第308章 楚会元 第309章 宸贵妃之死一 第310章 宸贵妃之死二 第311章 宸贵妃之死三 第312章 自尽 第313章 牛掰的爹 第314章 就是看不惯 第315章 内幕 第316章 试探 第317章 见冯伦 第318章 我心疼你 第319章 亲自维护 第320章 楚探花 第321章 飞来横祸 第322章 忽悠瘸了 第323章 太子挨打 第324章 忽悠瘸了 第325章 气死长公主 第326章 二女争夫 第327章 珠胎暗结 第328章 天塌了 第329章 花样作死 第330章 双喜临门 第331章 逐出家族 第332章 仇人们，瑟瑟发抖吧 第333章 独守空房 第334章 戏本子 第335章 什么姿势 第336章 找虐来了 第373章 钉在耻辱柱上 第338章 掉进自己的坑里 第339章 流产 第340章 回到原点 第341章 可怜的楚晏 第342章 凤凰男 第343章 活着太难了 第344章 突然袭击 第345章 皇帝的嫉妒 第346章 脸怎么那么白 第347章 冠军侯威武 第348章 破绽 第349章 吃干醋 第350章 假凤虚凰 第351章 雾里看花 第352章 事情不妙 第353章 吓死楚王了 第354章 杀人灭口 第355章 动刑 第356章 还是钱闹的 第357章 燕王出手 第358章 刺杀 第359章 反抢劫 第360章 惊天逆转 第361章 龙舟赛 第362章 国民夫君 第363章 不安分的状元公 第364章 开发地产 第365章 死马当活马医 第366章 喊一声姐姐听听 第367章 天价诊金 第368章 快刀斩乱麻 第369章 怀孕了 第370章 誓言 第371章 挑明了说 第372章 碰瓷儿 第373章 流言四起 第374章 争宠的手段 第375章 这姑娘没法儿要了 第376章 怀疑 第377章 燕王的手段 第378章 爱拉人做和尚的主持 第379章 带沟里了 第380章 又遇师喧瑶 第381章 飞雪怀孕了 第382章 咱们做亲家吧 第383章 纨绔儿子 第384章 马甲得舍了 第385章 劫法场 第386章 狗皇帝 第387章 一人搅动风云 第388章 如此收场 第389章 有惊无险 第390章 流鼻血了 第391章 说实话 第392章 双腿残废 第393章 替皇兄教训你 第394章 大戏上演 第395章 饿狼的心 第396章 吃穷皇家 第397章 找公主善后呀 第398章 恶毒的主意 第399章 她怎么知道的 第400章 好戏上场了 第401章 奇耻大辱 第402章 火上浇油 第403章 死也要葬在一起 第404章 大哥，你也是穿来的吗 第405章 我儿媳妇儿 第406章 太气人了 第407章 祸从天降 第408章 苦肉计 第409章 咣咣撞大墙 第410章 赐你几个美人 第411章 流血了 第412章 下次改上吊（一更） 第413章 好多秘密 第414章 终身的遗憾 第415章 二皮脸 第416章 是不是心动 第417章 碰瓷的优良传统 第418章 脉象有异 第419章 罪魁祸首 第420章 皇后禁足 第421章 廖七 第422章 冤家路窄 第423章 索兄真高 第424章 招人疼的爱爱 第425章 以德报怨 第426章 出嫁前夜 第427章 这年头，不能要脸 第428章 最快把天聊死 第429章 燕王藏拙 第430章 十里红妆 第431章 一朝同饮合衾酒 第432章 我的仙女人设 第433章 辈分大的好处 第434章 爱它，就吃掉它 第435章 楚王的疯狂 第436章 皇帝的态度 第437章 离开 第438章 丢脸 第439章 喝水塞牙缝儿 第440章 误会了 第441章 靠谱点儿的人选 第442章 流言四起 第443章 好女婿 第444章 人蠢不自知 第445章 鸡皮疙瘩掉一地 第446章 太可怕了 第447章 生孩子这件事儿 第448章 燕王的反击 第449章 冠军侯，套路深 第450章 一个都不能少 第451章 安排的妥妥当当 第452章 冻死的人 第453章 冻成傻子了 第454章 敌袭 第455章 再次出发 第456章 滑雪板和雪崩 第457章 平安 第458章 意外收获 第459章 谋害太后 第460章 永远快乐 第461章 废后 第462章 宁错杀不放过 第463章 冠军侯的妥协 第464章 造反 第465章 一个大秘密 第466章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第467章 重伤 第468章 缺德冒烟儿 第469章 贺思远发威 第470章 萧天爱下山 第471章 深明大义的燕王妃 第472章 上门搜查 第473章 强势退敌 第474章 内贼 第475章 娶妻不贤 第476章 师家的能量 第477章 女子账房 第478章 独门秘诀 第479章 先打一顿 第480章 谁才是原告 第481章 严玉娆的请求 第482章 燕王妃，你够狠 第483章 燕王上朝 第484章 太子侧妃，疯了 第485章 巫蛊 第486章 你心里想着谁 第487章 怎么会是她 第488章 贺珠娜的威胁 第489章 本宫好欺负吗 第490章 王妃，失踪了 第491章 帝无道 第492章 原来是你 第493章 公主之死 第494章 一波又一波的大瓜 第495章 皇兄可知错? 第496章 同归于尽 第497章 神反转 第498章 以身挡刀 第499章 牺牲老大了 第500章 现实的无奈 第501章 还俗了 第502章 旧人 第503章 试探 第504章 锦衣卫 第505章 悬镜司 第506章 种的是什么 第507章 貌美如花 第508章 窜天猴 第509章 皇后善妒 第510章 小宝贝 第511章 秀恩爱 第512章 是男人就不能怂 第513章 赵无疆发怒 第514章 楚晏惹事儿 第515章 决斗 第516章 让我姐夫锤死你 第517章 功高盖主 第518章 逼迫 第519章 阴谋再起 第520章 生孩子 第521章 送命题 第522章 三十六计 第523章 老委屈了 第524章 旱灾 第525章 妖后 第526章 皇后，该喝药了 第527章 预测天象 第528章 挑水浇田 第529章 请皇后也来挑水 第530章 水车问世 第531章 向日葵 第532章 反对 第533章 摔断腿 第534章 皇帝牌瓜子 第535章 夏家的烂事儿 第536章 去母留子 第537章 搅局 第538章 休妻 第539章 两大醋王 第540章 坑儿子 第541章 臣乞骸骨 第542章 求雨 第543章 神了 第544章 离别 第545章 大意了 第546章 杀人灭口 第547章 晦气 第548章 悬镜司的厉害 第549章 妥协 第550章 瑶妃 第551章 幻想破灭 第552章 软肋和秘密 第553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554章 聂老夫人 第555章 谁逼的 第556章 内务府 第557章 最穷的衙门 第558章 贱人扎堆儿 第559章 私奔了 第560章 两只菜鸟 第561章 你多大了 第562章 降为瑶嫔 第563章 无处安放的魅力 第564章 恶趣味 第565章 一场大雨 第566章 蛙蛙那么可爱 第567章 爱莲说 第568章 温太妃 第569章 脑子里进的水 第570章 假死药 第571章 大秘密 第572章 空棺 第573章 琼林宴 第574章 天下苍生 第575章 无言以对 第576章 就是善妒了 第577章 画风突变 第578章 塞人 第579章 双眼皮的母猪 第580章 赵无疆,你挺可怜的 第581章 馊主意 第582章 不孕的真相 第583章 流言蜚语 第584章 黄花小伙子 第585章 不讲武德 第586章 我想看美女 第587章 见一次,打一次 第588章 吵架 第589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590章 过继子嗣 第591章 欠揍的玩意儿 第592章 想打就打喽 第593章 我要出家 第594章 剃度 第595章 冯家 第596章 傻白甜 第597章 拆房子 第598章 储秀宫 第599章 同心蛊 第600章 种地去 第601章 无人问我粥可温 第602章 栽赃陷害 第603章 意外收获 第604章 打起来啦 第605章 性命之忧 第606章 深夜出宫 第607章 我的马甲而已 第608章 弹劾兵部 第609章 心慌慌 第610章 我不爱你了 第611章 忘了 第612章 情深不寿 第613章 大闹皇宫 第614章 她的残忍 第615章 比草都贱 第616章 姑奶奶自由了 第617章 要饭的还嫌饭不好吃 第618章 她的传说 第619章 骂人不带脏字儿 第620章 侠客行 第621章 祝家人 第622章 祝太太姓聂 第623章 不合就干 第624章 互相试探 第625章 看好戏 第626章 公主的命 第627章 热烈欢迎 第628章 活祖宗 第629章 鸡犬不留 第630章 祖传手艺 第631章 逃亡 第632章 人性的险恶 第633章 自私本性 第634章 噎死人 第635章 小人之心 第636章 疟疾 第637章 金鸡纳树 第638章 安全感 第639章 道德绑架 第640章 搬救兵 第641章 自己坑自己 第642章 抉择 第643章 狗血剧情 第644章 你是不是胖了 第645章 大象 第646章 五胞胎 第647章 婆婆呀 第648章 狗血言情剧 第649章 胡搅蛮缠 第650章 胎动 第651章 梦到她了 第652章 蹲冷宫 第653章 萧天语 第654章 格杀勿论 第655章 掐掉她的桃花 第656章 跟我说意外 第657章 赵无疆是捡来的吧 第658章 花朝节 第659章 婆婆威武 第660章 什么丑东西 第661章 婆婆救我 第662章 动了胎气 第663章 发现地道 第664章所以呢 第665章 保孩子 第666章 团宠妹妹 第667章 四浪,五美 第668章 干爹军团 第669章 泼冷水 第670章 惯子如杀子 第671章 家有皇位要继承 第672章 失望 第673章 误会了 第674章 家丑 第675章 纳妾 第676章 偶遇 第677章 见红了 第678章 真相 第679章 和离 第680章 老情敌 第681章 四年之后 第682章 可爱的孩子们 第683章 瞧不起三岁的 第684章 吹牛 第685章 孩子姓什么 第686章 她是猪吗 第687章 爱慕者 第688章 以德服人 第689章 不靠谱的娘 第690章 败的彻底 第691章 我的偶像 第692章 藤甲兵 第693章 人间炼狱 第694章 女魔头 第695章 猴儿年吧 第696章 未来江南首富 第697章 妈宝男 第698章 错付了 第699章 皇上的银子 第700章 买命钱 第701章 厌恶 第702章 不速之客 第703章 儿女亲家 第704章 附属国 第705章 海带 第706章 舒廖曼 第707章 另有隐情 第708章 最后一次帮她 第709章 赵无疆的春天 第710章 朕的小公主 第711章 都是他逼的(六千字大章,求银… 第712章 脑袋绿了 第713章 微服出巡(五千字大章,求… 第714章 白莲的精髓 第715章 残酷的战争(六千字大章,… 第716章 作践自己 第717章 离家出走(求银票!) 第718章 两个活祖宗 第719章 要命的烤鸡 第720章 我是爹爹 第721章 父女斗智 第722章 一家团聚的希望 第723章 结拜兄弟 第724章 入伍 第725章 金汁退敌 第726章 大闹军需处 第727章 树敌 第728章 太卑鄙了 第729章 激战(六千字大章)除夕快… 第730章 总有刁民想害本伍长 第731章 爹爹的关爱 第732章 一娘当关 第733章 他们认识的是一个娘亲吗 第734章 气死了 第735章 如此治病 第736章 自责 第737章 关心则乱 第738章 惊变 第739章 人生艰难赵无疆 第740章 利益团体 第741章 当马匪去了 第742章 鸠占鹊巢 第743章 天降金山 第744章 楚晏:终于到我出场了 第745章 哭一顿 第746章 汉王殿下 第747章 羞愤欲死 第748章 猝不及防 第749章 好事还是坏事儿 第750章 又要走? 第751章 采花贼赵无疆(六千字大章) 第752章 弑君 第753章 萧滨护妻 第754章 偏心到咯吱窝里了 第755章 成夫人黎氏 第756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第757章 白飞飞 第758章 倾国倾城(求银票!) 第759章 休夫 第760章 人傻钱多的俏寡妇 第761章 封神榜 第762章 雪灾来临 第763章 仙女下凡尘 第764章 粮食危机 第765章 又一个马甲 第766章 话本子都不能这么写 第767章 要乱套了 第768章 跟你的姓 第769章 渣的明明白白 第770章 怀孕了 第771章 入戏太深的后遗症 第772章 赵无疆的愤怒 第773章 赵无疆遇难 第774章 没有尸首 第775章 争权夺利 第776章沈氏发威 第777章 报应来的快 第778章 噩耗传来 第779章 坑弟弟的亲姐 第780章 嫉妒这件事儿 第781章 圣女闪亮登场 第782章 死去的人都活了 第783章 灵儿重出江湖 第784章 失忆了? 第785章 谁是我夫君 第786章 哑巴吃黄连 第787章 西夏作乱 第788章 被丢下 第789章 新欢旧爱齐聚一堂 第790章 冯自才,自裁? 第791章 坑爹玩意儿 第792章 终于生了 第793章 君蘅 第794章 小冤家 第795章 坦白 第796章 小二叛变 第797章 男人之间的对话 第798章 意外无处不在 第799章 皇帝睡书房 第800章 禽兽不如 第801章 白飞飞掉马 第802章 突然开车 第803章 悲催的大王子 第804章 国主变郡王 第805章 珍惜现在的日子吧 第806章 薛夫人 第807章 道歉 第808章 良人 第809章 相敬如宾 第810章 皇子们被拐 第811章 挨揍 第812章 内分泌紊乱 第813章 离开 第814章 病秧子 第815章 迁都 第816章 不懂就问的蒋司主 第817章 祸祸天下 第818章 要搞大事情 第819章 四角恋爱 第820章 一团乱麻 第821章 我有钱我骄傲了吗? 第822章 起名废 第823章 露馅儿了 第824章 打一场 第825章 事情不大对劲儿 第826章 当官的都疯了 第827章 世道变了 第828章 毛大掌柜有点儿飘了 第829章 古代农民工 第830章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831章 好人卡 第832章 一碗粥 第833章 李逵遇到李鬼 第834章 香甜的诱饵 第835章 卧底成了二把手 第836章 劝降 第837章 小岳岳 第838章 劫狱 第839章 决一死战 第840章 意外迭出 第841章 遗憾 第842章 世道乱了 第843章 他姐是谁呀 第844章 残酷的真相 第845章 坦白 第846章 骗一辈子 第847章 配不上他 第848章 堵不如疏 第849章 和解 第850章 离开 第851章 你是谁 第852章 小姐芳名 第853章 见官 “没……，没有，我很好啊，谢谢你。” 陈悠然回神，这次见面比预期的更好。 天洛还是早早送她回了府，看到她进了门才离开。 他没急着回家，在街上散散心，长大也挺烦的，回家也是被娘唠叨。 “打人了，小姑娘你够狠，真敢下手啊！” 街上传来吵闹声，国人爱看热闹的本性由来已久，迅速围了上去。 天洛本不想凑热闹的，又不是中二热血的年纪，见到闲事儿就想管，可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来，“打的就是你，**姑奶奶，当姑奶奶好欺负吗？” “谁看到小爷**你了？你有证据吗？可你砸了小爷的脑袋，这是事实，跟我见官去，这事儿没完！” 是月月姑娘的声音，毕竟是熟人，天洛挤了进去，果然是他，一个肥头满肠的男人，穿着一身的华绸缎衣衫，瞧着跟花猪似的，伸手拽着月月姑娘的手不肯放，一只手捂着脑袋，真的被砸破了，流了不少血。 “流氓，登徒子，你放开我……” 郭檀儿气的小脸涨红，使劲儿挣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想拉我见官，坏我名声呢，脏心烂肺的臭虫，敢算计我，瞎了你的狗眼！” 郭檀儿家里是刑部的，需要的是文臣的脑子，武将的体魄，身边的玩儿伴儿从小都会练些武艺，不求有多大成就，强身健体就行了。 她从小跟着练，经常在街上玩儿，腿脚利索的很，胆子也大，当即一脚踹在肥花猪的裆下，花肥猪忍不住松开手，惨叫着捂着裆倒在地上。 郭檀儿拉着丫鬟转身要跑，却被花肥猪的同伙和小厮拦着了，“打了人就想走吗？小娘们够烈的，知道这位是谁吗？陈宰辅的侄孙，今儿你是插翅都难逃！” “管你什么宰辅不宰辅的，当街**姑娘就是犯法，皇上皇后都在城里呢，由得你一个狗屁孙子作威作福吗？” 郭檀儿可不怕他们，娇俏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煞气，小虎崽子似的，一点儿不带怵的。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娘皮，爷们不欺负你，咱们见官，找官府来判。 来人呀，拿下她，爷们儿倒是看看谁家的小娘皮这么厉害。” 赵无疆亲自坐镇，西京城中的纨绔少爷们也不敢太放肆，欺男霸女的事儿不敢做，但是当街遇到漂亮姑娘免不了**几句，口花花沾些嘴上便宜。 可惜遇到了郭檀儿，心情正不好呢，不耐烦花肥猪的纠缠，越生气他们越来劲儿了，脾气上来捡一块儿板砖就给他开了瓢儿。 之后就是天洛看到的事儿，纨绔少爷们都要注意影响，不能当街欺负她，抓着她进了官府，有的是手段摆布她。 郭檀儿毕竟是姑娘家，那几下子可打不过这么多的小厮，眼看他们围上来，心里也害怕，却不肯让他们得逞，瞅准花肥猪同伴儿，眼神狠厉，先拉一个垫背的再说。 “住手，这么多人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天子脚下，你们好大的胆子！”天洛的声音犹如天籁，郭檀儿瞬间有了主心骨，跑到他身后狐假虎威：“让你们欺负我，全让官府判了你们流放，去塞外种地，看你们还有没有力气**姑娘了！” “这个主意不错。”天洛笑了，没被吓傻，还能想出来这么损的招儿来。 “谁看到我们**你了？你打我家少爷可是事实，官府也要讲证据。”花肥猪的同伴眼珠子咕噜噜转动，这招儿他们用的多了，管用的很。 以往的姑娘们没这么辣，也都委委屈屈忍了，这次却踢到铁板，一个郭檀儿就不怕事儿，更别说来了天洛这么大一靠山，郭檀儿底气十足。 “我看到了。”天洛面不改色道，“我来做人证，见官是吧？走啊，我倒是看看府尹大人怎么判这件事儿。” 花肥猪爬起来，疼的一头冷汗，肥脸上肌肉抖动，凶恶又恶心，“小娘皮，敢踹爷，管你谁家小姐，非得让你给爷做小妾不可！” “呸，还小妾？做你姑奶奶都嫌你长得丑，小姐我还不稀罕你这么恶心的孙子呢！”郭檀儿跳脚骂道，逗的天洛都忍不住笑了，瞧着挺可爱一姑娘，嘴巴真够损的。 “好，有种你别跑……”花肥猪终于遇到比他还嚣张的人了，又疼又气，差点儿没晕过去。 巡逻的差役终于赶到了，看到花肥猪就头大，他在街上闹事儿不是一次两次了，却因为陈宰辅的关系，小打小闹的没办法惩罚他。 “差爷，她打人，我要报官！”花肥猪像是见到了亲人，也有了主心骨，拽着差役的手告状。 “他**我，你当我很闲的吗？打人很辛苦的！”郭檀儿叉腰，说的理直气壮，当我稀罕打他的吗？ 差役哑然，头次遇到这般不知羞的姑娘，谁家姑娘被**了生怕别人知道，她倒是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谁见到了？”差役办差也要还讲证据的。 “我看到了。”天洛走出来，眉眼冷肃，谦和的气势收起来，露出杀意，扫了花肥猪一眼，吓得他不自觉缩了缩身子。 差役看他气度不凡，肯定非富即贵，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事儿了，道：“都跟我去府衙，请府尹大人决断吧。 确定不私了的吗？见了官可就不是小事儿了。” “见官就见官，本小姐不怕你们！”郭檀儿才不想放过他们呢，有着萧世子这个金大腿，不抱白不抱！ “见官！” 花肥猪咬牙道，他是受害者，言语**几句就下此狠手，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西京府尹升堂，堂下的人没有一个跪下行礼，穿着打扮非富即贵，一个头两个大，富贵家的少爷小姐们最难搞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原告先说。”算了，府尹不知道这帮少爷小姐们能给他跪下了，直接审案子。 “在下于虎，是原告，陈宰辅那是我姑爷爷！”于虎直接报上自己最大的靠山。 天洛冷笑：“说你就说你，问你祖宗十八代了吗？府尹大人，难道审案子不看事实，看身份的吗？” 第854章 冲发一怒为红颜 “就是，我爹还是刑部的呢，我骄傲了吗？ 还有这位，知道他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 郭檀儿抬着小下巴，刁蛮傲气，却不惹人讨厌，可爱的跟狐狸崽子似的，扯着大老虎使劲儿抖威风。 府尹紧绷着脸，最怕遇到神仙打架，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小鬼儿。 “小姐说的对，没问你家里，本官一视同仁，你是不是冒犯这位小姐了？”府尹一拍惊堂木，皇上公正不阿，最恨以权谋私，仗势欺人之辈，当成寻常案子来判就是了。 这一决定救下他一条狗命。 “我……，我就跟她说几句话而已，她打我总是真的吧？哎呦，少爷我头晕，失血过多，我要找大夫……” “胡说，你还**屁股了，我才打你的，怎么不回家摸你娘屁股，喊你娘小娘子，小美人呀！” 满殿衙役憋不住的笑，这姑娘可真虎！ 萧天洛脸色瞬间阴云密布，“你刚才怎么没说？” “说什么？”郭檀儿不明白他突然这么大的杀气。 “说他摸你，摸你……” 那么隐私的地方，天洛只是想想脸都忍不住红了。 “这个呀？我不好意思嘛，再说我马上报仇了，算你运气好，我爹不让我惹事儿，否则爪子给你剁下来……” 郭檀儿想想都气的不行，虽然他只是轻轻拍一下，又隔着厚厚的衣裳，可还是觉得羞愤懊恼，砸他脑袋砸轻了。 “你……，不知羞耻！” 花肥猪没想到这姑娘敢当众说出来，女孩子不都要脸的吗？以前那些被占了便宜隐瞒还来不及，家里人都不敢告诉，她不怕将来嫁不出吗？ “是你欺负我，我又没错，是受害者，为什么不能说？没有礼义廉耻的是你，欺负女孩子，不配做男人！” 郭檀儿振振有词，她没做错，不能认怂。 突然一道残影闪过，“咔嚓！”一声，“啊……”跟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郭檀儿回神，花肥猪已经捂着手腕倒在地上了。 原来是天洛气不过，直接出手折断了花肥猪的手腕。 “你……”郭檀儿愕然，谦逊温和的萧世子，下手如此狠辣的吗？ “你说的对，这种人渣就该剁了手。” 府尹吓的一哆嗦，瞪大了眼睛。 “公然行凶，藐视官府，大人，你可看到了，要我家少爷做主啊……” 花肥猪的人马上指责他，眼底闪过畏惧，他什么来头？比自家少爷还嚣张！ “一人做事一人当，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服从府尹大人的判决。”天洛平静说道，大不了坐牢，还没坐过牢呢，进去试试，体验生活了。 “致人重伤，手段残忍，按律当判十年刑法，来人，押进大牢，等本官上报大理寺，等待最后的判决。” 府尹无奈，不判他，自己就是渎职，这年轻人瞧着不像做事不顾后果之人，也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可说折断人的手就折断人的手，跟掐死一只鸡似的，平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差役上前，拿着铁链想捆着他，却担心他反抗，畏手畏脚。 “我跟你们走，见识一下大牢长什么样。 月月，你去我家和我娘说一声，别担心我啊。” 郭檀儿一点儿没担心的样子，兴冲冲道：“好，我马上去，萧世子好霸气，这是不是说书讲的英雄气概？” 这姑娘第一次见到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感觉太解恨了。 萧天洛笑笑：“算哪门子英雄啊？顶多算是……冲发一怒为红颜！” “啊……” 郭檀儿被他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的心跳加快，他说的什么意思？ 变相的表白吗？ “小姐，别愣着了，找人去啊，地牢多脏多冷啊，别让世子受苦了。” 丫鬟扯她一下，郭檀儿‘哦’一声，赶紧做正事儿。 府尹回头问师爷：“那姑娘刚才喊什么？萧世子？哪个世子？” 师爷脸色惨白的跟鬼似的，“姓萧的除了那位，没有是谁敢称世子呢，东翁，惨了，皇上小舅子！” “妈耶！”府尹一蹦老高，追出去喊道：“轻着点儿，可别磕着碰着，小心伺候着，我的老天爷，怎么把这么一尊神给抓进来了？” 花肥猪已经晕倒在地上无人管，他的同伴和下属都傻眼了，这下真的踢到铁板了！ …… 郭檀儿去了萧家求援，没有拜帖是进不了门的，只能和门卫说一声，沈氏生怕那些人没轻没重的，伤着儿子，很快坐马车去了京兆府里。 “小姐，接下来怎么该怎么办？” 郭檀儿看到沈氏的马车匆忙离开，终于放心了，摊摊手道：“没事儿了呗，萧夫人都出面了，世子还能吃了亏不成？ 回府呗，别让娘逮着！” 丫鬟却道：“是吃不了亏，不过小姐别忘了，萧世子上午和陈家小姐一块儿逛街呢，两家会不会在议亲呀？ 陈家小姐要是知道萧世子为您出头，迁怒咱们怎么办？” 郭檀儿皱眉，脑子里浮现出两人一起逛街，相处和谐的一面，没来由一阵烦躁：“走着看吧，咱们又没做错事儿，陈家也得讲道理。” 可将来人家成了一家人，陈家收拾自家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不过是打声招呼的事儿，官宦小姐从小耳闻目染，很清楚其中的厉害。 郭檀儿再也高兴不起来了，绞尽脑汁想办法。 …… 与此同时，陈家也收到消息，陈老夫人就这么一侄孙子，一向很疼爱，得知被人折断手，气的非要亲自出面讨个说法。 娘家的事儿不好跟陈宰辅说，就找来大儿子，让他出面，陈大老爷可不是内宅妇人，早已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正发愁呢，老娘还跟着添乱。 “母亲，这事儿咱不占道理，再说动手的可是萧世子呢，悠然还和人家议亲呢，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儿让萧家不满。”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我听说因为一个小蹄子？要不是这等没规矩的野丫头勾搭你侄儿，能有这样的事儿？查清楚那小蹄子是谁家了吗？” 陈老夫人自从老爷子当了宰辅，也跟着抖起来，满城的勋贵官宦谁都不放在眼里。 陈大老爷苦劝：“母亲，这不是还没结亲的吗？可不敢节外生枝了，您别管了，儿子会处理好的。” “哼，老娘看你怎么处理？你舅舅家可就这么一孙儿，萧世子太过分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陈大老爷心里发苦，那可是萧世子，皇后同胞亲弟弟，他需要看谁的面子？ 这些道理跟老娘说不清楚，陈大老爷敷衍几句，赶紧想办法善后了。 …… 这么大的事儿，自然传到了陈悠然的耳朵里，因为跟萧世子有关，婢女打探的很清楚。 “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 陈悠然只在乎这个让萧世子动手的女子，萧世子看她的眼神绝对不一样，女人的直觉让陈悠然生出危机感来。 “婢女无能，月月听着像是小名，只有老爷才能查得到。” “我去问父亲。” 不等她过去，陈大老爷已经过来了，直接开口道：“悠然，这次得麻烦你出面，亲自去和萧世子赔罪了。” 世道就是如此，别看花肥猪遭了罪，最终陈家还得低头，生怕得罪了萧家。 陈悠然明白，也想见一见天洛，很痛快答应了。 他们要亲自去京兆府大牢赔罪，这样才能体现出诚意来，两人马上出门，赶到京兆府，沈氏恰好领着天洛走出来，京兆府尹跟在后面赔罪。 “大人无需如此，是这混小子做错了，惭愧至极，是我管教无方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折断人家的手，医药费我们会加倍赔偿，不劳大人费心。” “夫人高风亮节，下官钦佩之至，世子也是为民除害，那小子欺负人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他活该。”府尹可不敢说天洛不对，还得为他说好话。 “就是，没剁了他的手，让他做残废，都是本世子宽厚了。” 天洛冷哼，便宜他了。 “啪……” 沈氏两巴掌扇他后脑勺：“闭嘴，你打人还有理了？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府尹大人留步，麻烦了。” “夫人慢走。” 天洛呲牙，真是亲娘，下手太狠了，对人家和颜悦色，对自己就横眉冷对的，亲儿子也不能这么不客气的哈！ 陈大老爷带着陈悠然下了马车，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夫人，见过世子，对不住，给二位添麻烦了。” 陈悠然跟着行礼，抬头看着天洛：“萧世子好，咱们又见面了。” “你谁呀？咱们什么时候见过？” 天洛被他娘打，心情可不好，瞧着这女的满面含羞，分明想使美人计勾搭本世子，本世子才不上你的当！ 陈悠然脸色煞白，他什么意思？明明上午一起逛街还很温柔体贴的？ “这是小女悠然，世子贵人多忘事啦。” 沈氏是见过陈悠然的，以为天洛故意给人家难堪，气的一巴掌又扇过来：“怎么和人家陈小姐说话呢？ 今儿让你陪陈小姐逛街，你敢说没见过？” 第855章 直中要害 沈氏以为天洛不喜欢人家，故意让人家难堪，实在没有君子风范，一巴掌打的结结实实，比刚才疼多了。 怎么从军几年对女孩子没一点儿怜惜呢？ “她戴着个幕篱，遮的严严实实的，我哪儿认的出来？”天洛委屈道，他是真没认出来好不好？ 对陈悠然更没好感，你现在倒是戴着呀，我好歹还能从幕篱猜出来。 什么人这么矜贵，他姐上街都没这么矫情！ 沈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陈悠然更是懊恼，她以为萧天洛以前见过她的，再说出门矜持些不是更显的自己含蓄嘛。 “那你就不能好好说的吗？女孩子面皮薄，戴幕篱出门有什么不对吗？”沈氏才不会说自己错了，反正女人总是有理的。 “是，我错了，陈小姐勿怪，我和你道歉。 娘亲，咱能回府了吗？” 天洛扶着沈氏要上马车走人，多一眼都没再看陈悠然。 陈悠然尴尬又委屈，差点儿哭出来。 “萧世子，使不得，是我家子侄多有得罪，还请世子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回头在下亲自登门给世子赔罪。” 陈大老爷深深行礼，说明此次的来意。 “哦，那个人真是你家的？我以为他跟你家有仇，故意抹黑你家呢。 不过赔礼真的不敢当，应该是我赔礼才是，回头医药费，补偿费都会送过去的。 那个，送到陈家去吗？” 萧天洛笑语晏晏，如沐春风一般，却让陈大老爷后背冒汗，他敢承认，那么此事的一切后果就有陈家来负担。 萧世子好深的心机，不动声色就将了陈家一军。 没等陈大老爷想好怎么说，陈悠然先开口了：“那是我外祖家的表哥，陈家只是帮亲戚说情，不敢受世子的赔偿。” 这是和花肥猪撇清楚关系了。 “是的，悠然说的极是，但是世子大可不必，那孩子是家中独子，被宠坏了，合该受些教训。”陈大老爷赶紧附和说道。 “哦，这样呀，理解，不过呢我也是家中独子，还真没体会过被家人宠着是什么滋味儿呢，真是羡慕……” 沈氏听不下去了，这小子诚心不给人家陈家留面子，扯着耳朵教训他：“你的意思是我当娘的苛待你了？滚上马车去，回家跟你算账。” 天洛麻利爬上去，他还懒的跟陈家墨迹呢！ “不好意思，回家我教训他，麻烦陈小姐亲自来一趟。” “不敢当，改天过府探望夫人。” 陈悠然心中沉沉，恨死这个表哥了，婚事儿若是因此坏了，掐死他算了，行礼送沈氏离开。 …… 看似一件小事儿，却影响深远，陈家父女心情沉重，刚进门就被老夫人喊去，询问结果。 陈大老爷愁眉苦脸：“你祖母不知道怎么发脾气呢，怎么偏偏惹上萧家了？待会儿你别说话，交给父亲，哄着你祖母些。” 陈悠然只低着头不说话，跟着陈大老爷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一进门老夫人就道：“你那侄儿伤的怎么样了？能不能治好？我库房里还有几支百年人参，你赶紧派人给他送过去。” 陈大老爷心中发苦，“使不得，那些人参是您保命用的，再说断了手也用不上，母亲别担心，性命无碍的。” “手都断了，命都没一半儿了，还不严重吗？是人参重要还是你侄儿重要？让你去送你就去，回头不能再买的吗？” 老夫人不依不饶，就差哭天抹泪了。 “祖母！”就在陈大老爷左右为难之时，陈悠然高声喊了一下，吓了老夫人一跳：“悠然，你那么大声干嘛？祖母都要急死了，那可是你嫡亲的表哥呀！” “祖母怎么不问问家里会不会被他牵连？孙女的婚事能不能成？您都没看到，萧世子有多厌恶他，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表哥重要，还是陈家满门前程更重要？” 陈悠然再也忍不了这么糊涂的祖母，平日里护着表哥也就罢了，现在还拎不清，一声声质问着她。 “你……，你是责备你的祖母吗？这就是你的孝顺？老大，你生的好女儿呀，去找你爹回来，这个家有没有你娘说话的份儿了，没法活了呀！” 老夫人说着抹起眼泪，婆子丫鬟赶紧劝着，屋子里乱成一团。 “悠然，你干嘛呢？惹你祖母生气，还不快跪下给你祖母赔罪！”陈大老爷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不让她跟着来了，添乱嘛。 “是孙女的错，这门婚事儿父亲也别指望了，我看萧世子对陈家已经没什么好感了，我也没脸见人了，干脆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吧。 祖母也别说孙女不孝，以后我就在庙里为祖母日夜祈福，祖母长命百岁，身体硬朗，长长久久的护着外祖一家子。” 与其说道歉，不如说是挤兑陈老夫人偏心呢，陈悠然忍她好久了，自家孙辈不关心，侄孙子倒是如珠似宝的。 “好，好，你能耐，拿出家吓唬谁呢？”老夫人手指头都气的哆嗦着，她居然敢如此和长辈说话。 “来人，拿剪刀来！” 陈悠然红着眼眶，实在是气急了，萧世子明摆着不喜欢她了，婚事儿没戏，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陈大老爷瞧着她一改以往的温顺，丝毫不肯让着老娘，一时间成了夹心饼干，气的直跺脚。 正闹着，陈宰辅回来，怒喝一声：“都闹什么呢？老远就听着你们鸡飞狗跳的，也不怕人笑话！” 大家长的威严，让老夫人不敢闹腾，陈悠然委委屈屈抹着眼泪，陈大老爷赶紧说了萧家的事儿。 “老爷，萧家是国公爷，你还是百官之首呢，他家不能如此跋扈吧，可怜我那侄孙手都断了，分明没把你放在眼里……” 陈老夫人该糊涂的时候反而精明起来，拱着自家男人的火气，找萧家算账。 陈宰辅可不糊涂，冷冷扫了她一眼，吩咐下去：“送老夫人回屋，称病不见客，老大，你随我来书房。 悠然，稍安勿躁，事情没那么糟糕，一切有祖父在呢。” “谢祖父，孙女不该顶撞祖母的，孙女也有错。” “知错就好，顶撞总是不对的，日后不可如此，有事儿找祖父就是了，你祖母老糊涂了，做晚辈的该让着。” “是，祖父教训的对，孙女儿告退。” 陈宰辅说的很直白，老夫人的话听着就是了，顶撞就是不孝，不满的事儿找他出面，他来管。 书房里，陈宰辅已经了解清楚细节了，到底是宰辅，看事情直中要害，道：“关键在那个女孩子，如果只是寻常的打抱不平，肯定不会下这么狠的手，他这么做倒像是为心上人出气。 你去查清楚这个女孩子的来历，萧家要是脚踩两只船，同时看两家姑娘，就是他们没理了。” 陈大老爷一拍手：“姜还是老的辣，我还没头绪呢，父亲您就找出破绽来了，儿子马上去办。 可是舅舅那边，该怎么处理？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母亲她……” 陈宰辅揉揉眉心，道：“老大，你是嫡长子，将来要撑起家族的，孝顺是好事儿，但是愚孝是大忌。 父亲还活着，能压制你母亲，父亲要是不在了呢？就依你现在对你母亲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陈家就得败在你手上。” “父亲教导的对，儿子明白了，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希望你能记在心里，妇人之见最要不到，去吧。” …… 天洛惹出来的乱子让沈氏头疼，当这个国戚她也是小心翼翼，约束晚辈们，不敢给萧天爱添麻烦，皇上是护着他们，越是如此越要低调做人，不能仗势欺人，落人口实。 天洛此事做的过激了，一点儿纠纷就折断人家的手，任谁看都是他跋扈狠辣。 萧滨回来，看夫人发愁，马上陪着笑脸：“谁惹我夫人生气了？这脸拉的，磨坊的驴子都没这么长，夫君我准时回的家，多少人请我吃酒我都没去！” “你去吧，我也没拦着你，少贫嘴了，烦着呢。” 沈氏瞪他一眼，算他识趣，敢喝醉酒回来，丢大街上让他睡大街。 “什么事儿烦呢？儿子的婚事儿，不是相中了陈家小姐吗？他不喜欢吗？那就再挑，挑到喜欢的，不至于生气，小心老得快。” 萧滨喝杯茶，因为儿子的婚事，夫人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他是不发愁的，好男儿何患无妻？慢慢找着呗。 沈氏说了天洛折断人手的事儿，让他给人送些礼物，赔了医药费，登门探望探望，免得外人说他们家跋扈欺负人。 “不去！”萧滨一口拒绝，“咱儿子你不了解吗？既然折断他的手，肯定是那小子敢受，上门道歉，给他脸了？” “我这不是怕事情闹大，御史弹劾嘛，再说是陈家的亲戚，毕竟是宰辅，咱们看陈家面子，也该处理好啊。” “陈家那么大家族，亲戚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号子，我都给面子，我给的过来吗？ 敢打着陈家旗号行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夫人稍安勿躁，等我让蒋司主查清楚了，到底是谁的错，咱不欺负人，却也不能让人欺之以方。” 第856章 让你做妾 君子可欺之以方，萧滨这些年在朝中做事儿，比沈氏更清楚朝中那些文臣有多阴损。 他家是要低调做事儿，但是不代表谁都能沾他们家便宜，憋屈了自己个儿活个什么劲儿？ 沈氏笑笑：“倒是我钻了牛角尖，太过小心了。 那行吧，就这么着，谅他们不敢找上门来，御史若是敢弹劾交给你处理。” “夫人放心，那些御史也不是没脑子，除非咱家真的欺负人，他们不敢轻易冒头。” 萧滨有这个自信，能来西京当官儿的都是皇上筛选过的，倔头儿硬骨头都丢在洛城养老了。 现在不比当初他初登基的时候，还能看臣子的脸色？ …… 陈老夫人的弟媳妇儿，也就是花肥猪的奶奶，等来等去只等来一些寻常补品，萧家只派了个管家，正经主子都没来，顿时忍不住了，气的半死，萧家如此跋扈的吗？ 当即找到陈老夫人，求她为自己孙儿做主，陈老夫人又找陈大老爷，逼他出面解决，陈大老爷不敢忤逆，干脆不回家，住在衙门。 陈老夫人只会窝里横，才没那个胆子去萧家算账，陈悠然就成了出气筒，没少被她骂。 不是身份尊贵就能幸福的，陈老夫人偏心又糊涂，陈悠然的娘就是受不了她，自请去了庙里礼佛清修，惹不起只能躲。 只可怜陈悠然，没少被她责骂，偏生有逃不掉，只能盼着早点儿嫁人，逃离这个家。 “小姐，大事儿不好了。”丫鬟进门，陈悠然赶紧擦擦眼角，抬头问道：“什么事儿呀？慢点儿说。” “奴婢刚听门房那边说，那个月月小姐没找到呢，小姐不是说知己知彼嘛，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怎么对付她呀？” 丫鬟明白小姐的苦处，只当没看到她的黯然神伤。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月月家世并不高，三品以上的官宦家眷，我都见过的，也不知道她走什么狗屎运认识了萧世子，还不得使劲儿勾搭到手。 不行，不能在家等着，咱们去那条街上转转，她肯定经常去，说不定就遇到了呢。” 陈悠然是和很聪慧的女孩子，要不然陈宰辅也不会器重她。 “遇到了呢？”丫鬟不解。 “遇到就好办了，我自有法子，走吧。” 陈悠然早有主意了，坐马车又去了那条街。 她还真猜对了，运气也不错，真的遇到了郭檀儿，她担心萧天洛被家里责罚，偷偷溜出来打听消息。 这条街离她家近，经常来转，只是刚跑出来，就被陈悠然拦着了：“月月小姐，好巧啊，你还记得我吗？” 郭檀儿自然是印象深刻，同样的幕篱，同样的衣衫，和萧世子逛街那个。 “哪儿能忘呀？陈宰辅的孙女嘛，你自报家门，陈小姐好，你找我有事儿吗？” 陈悠然撩起幕篱，露出一张端庄沉静的脸来，和她的纯真娇俏有着极大的不同，笑的温婉：“又几句话想和月月小姐聊一聊，不知可否赏脸？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两杯茶的时间。” “陈小姐邀请，我岂敢不从？” 郭檀儿闹不准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跟她进了茶楼包厢。 “月月小姐也是官宦小姐吗？不知你家人在朝中担任什么职务？”这是打探她的家世呢。 “刑部一个小主事而已，比不上陈小姐尊贵。” 陈悠然了然道：“冒犯了，那我开门见山了，月月小姐和萧世子关系不错，但是凭着你家的家世，怕是嫁不进国公府的。” 郭檀儿脸色巨变，“我也没想嫁给萧世子，陈小姐，咱们不熟，还没到聊这种私密话题的地步。” “月月小姐别误会，我是来让你得逞所愿的。”陈悠然笑的温和大气，一点儿不生气。 “你什么意思？”要说郭檀儿对天洛一点儿好感没有那是骗人的，相反还很心动，尤其是他为了自己折断花肥猪的手，让郭檀儿芳心狠狠一颤，难掩甜蜜。 “我家正在和国公府议亲，想必月月小姐也知道的，萧世子这等青年才俊，不知道多少少女芳心暗许，倾心与他也正常。” 郭檀儿脸色煞白：“陈小姐是来炫耀的吗？你可找错人了，我和萧世子什么都没有，普通朋友而已，我还有事儿，告辞了。” “月月小姐留步，听我把话说完。”陈悠然站起来，挡着门口，带着强大的自信，道：“我可以让你进门，做个世子侧妃，你我做姐妹，日后和睦相处，我也欣赏月月小姐的天真浪漫，愿意成全你。” “你……，你说什么？”郭檀儿眼珠子瞪的老大，惊愕难言，浑身都颤抖了。 陈悠然以为她是高兴的，毕竟这等小门小户，能做堂堂世子侧妃，也是难得的好姻缘，哪怕一个通房丫鬟，多少少女挤破头呢。 “你没听错，让你做世子侧妃，你我一起进门，一起伺候萧世子。” 陈悠然重重说一遍，郭檀儿脸色更白了：“你让我做妾？” “也可以这么说，能做国公府的妾室，也是多少人苦求不到呢，也就我瞧着月月小姐心里喜欢，才肯点头的呢。”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萧天洛的意思？” 郭檀儿紧攥着拳头，强忍怒意问道。 “都一样，最终还是我点头呀，女子主内宅，男人都得尊重主母的意见，这是规矩。”陈悠然说的模棱两可，在郭檀儿听来就是一个意思，萧天洛让她做妾！ “我知道了，多谢陈小姐好意。” 郭檀儿跟她说不上，绕过她走了出去。 丫鬟赶紧追上去，她从未看过自家小姐这么生气过。 陈悠然的丫鬟心惊胆战，这就是小姐说的主意吗？ “小姐，你这么说萧世子能答应吗？ 再说了，你和他的婚事儿还没说定呢，萧世子知道了会不会……” 丫鬟很担心，小姐胆子太大了，还没进门就帮夫君纳妾，也觉得小姐太委屈了。 寻常人家就是纳妾，也得正室进门一年孕了，不能伺候夫君，才会挑选妾室伺候，小姐可是宰辅千金，尊贵堪比公主呢，和妾室一起进门，颜面何存？ 第857章 理不直气也壮 陈悠然是有苦自己知道，这件事她是思量许久才做出的决定。 “如果萧世子喜欢她，那我贤惠大度，他会满意，多给我几分颜面，如果他不喜欢，这姑娘就是自作多情，再见到世子一问，世子肯定厌恶她，觉的她心机重，野心大，想和正室一起进门，小门小户就是不懂规矩。” 陈悠然和丫鬟解释，丫鬟佩服：“小姐这是一箭双雕呢。” 还有一雕陈悠然没说，月月那姑娘不像是稳重之人，***会炫耀的人尽皆知，世子答不答应，事情都会传开，那么也等于是变相承认了他们的婚事儿。 这是陈悠然最大的目的，为了抓住国公府，她也是煞费心机。 一举三雕，深得陈宰辅真传啊。 …… 且说郭檀儿这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亏得她还觉得萧世子是个爷们儿，居然如此卑鄙，敢让她做妾？ 这在郭檀儿看来不仅仅是瞧不起了，而是一种羞辱。 她郭檀儿好歹也是官宦小姐，父母疼爱长大的，还没自甘堕落到给人做妾的地步。 她不跟陈悠然计较，肯定是萧天洛自己不好意思跟她说，让陈悠然传话，敢做不敢当，狗男人！ 跑到国公府门口就想往里闯，找他算账，揍他一头包，从此一刀两断，就当从未认识过他。 “小姐，冷静，你这么闯到人家家里，名声要不要了？ 萧家要说你主动登门，更会瞧不起你的，让奴婢去，奴婢一定把萧世子约出来，你就在这儿等啊，我的好小姐，可不敢冲动，会惹祸的。” 丫鬟死命拦着她，就算萧世子会迁就她，国公爷国公夫人怎么想？还没嫁人呢，传出坏名声可怎么是好？ “好，今儿我非跟他说清楚不可，敢让我做妾，他脸大吗？” 丫鬟让她躲在大门口不远的梧桐树底下，赶紧去国公府找天洛，门卫不敢耽误，派人去禀告。 萧天洛走出门，露出笑意，是月月的丫鬟呀，上前问道：“你家小姐找我吗？是不是担心我被爹娘罚呀？她在哪儿呢？” 丫鬟忧愁看他一眼：“原本是的，现在不是了，世子啊，我家小姐正在气头上，若是冒犯了你，请你见谅。” “这话怎么说的？你赶紧说人在哪儿？” 天洛不大明白，到底什么事儿呀？ 丫鬟带着他去了大树后面，郭檀儿一见他就像是愤怒的小牛犊子似的，一拳砸上来，天洛闪开了，“月月，干嘛打我啊？仔细手疼哈……” 嘻嘻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讨厌，油嘴滑舌，怪不得骗的陈小姐答应他那么无耻的要求。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萧世子，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不打你，您位高权重的，我惹不起，现在我告诉你，休想打我的主意了，我就是嫁鸡嫁狗，都不会嫁给你的，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 郭檀儿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又怕给家里惹祸，说清楚她的来意，就要走人。 “等等，”天洛拦着她，“把话说清楚了，我承认我是打你主意了，有些喜欢你，嫁给我也不反对，可你为何对我这么大意见？ 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这么走了，月月姑娘，不带这么做人的。” 以前听他这么说，肯定会羞涩脸红，可现在只觉得他虚伪恶心，啐他一口，不屑道：“姑娘我乐意这么做人，要你管？ 你只要记着从此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再也不见，请你让开，否则我喊人了。” 郭檀儿眼底的冰冷厌恶让天洛直觉事情不妙，更不能让开了，干脆抓着她的手道：“你就算跟我划清界限，也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我什么都没做，你噼里啪啦跟炮仗似的说这么多，说的我一头雾水好不好。 冷静些好不好？我哪里做错了你好好说，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得益于和他姐相处的经验，对女孩子很了解，避免了一场天大的误会。 郭檀儿红了眼眶，委屈极了：“你居然让我做妾，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不能这么看不起我，萧天洛，我恨你，你松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天洛懵了，举着手指天发誓：“不是，你从哪儿听来的，我对天发誓，从未有过这个想法，我喜欢的女孩子怎么能做妾？你答应我还不答应呢！ 我们萧家就没有纳妾的规矩，月月，我连这个念头都不曾有，那是对你的亵渎，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应该一直自由快乐，我都不敢想你做妾有多委屈。 你要是不信，跟我进府，咱们当场把婚事儿定下来，萧国公府的世子妃，非你不可了！” 郭檀儿傻眼，随即欢喜，他没这么想过，太好了！ “走，跟我回府，找我娘去……” 天洛本就喜欢她，他娘又逼的紧，干脆带着她去见家长，把婚事儿定下来，他也安心了。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 丫鬟赶紧拦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萧世子可要为我家小姐想想，没有父母媒人，名不正言不顺的，想做世子妃都做不成，聘则为妻奔为妾，可不敢这么做。” “也对啊！” 两人都在气头上，没想到这一茬，好歹有了明白人。 丫鬟擦擦汗，当小姐的丫鬟太累了，俩人天雷地火似的，爱情让人如此没理智的吗？ 冷静下来，萧天洛才问道：“哪个王八蛋乱嚼舌根子？小爷找他算账去，诋毁小爷的名声，差点儿害的我被月月误会，揍不死他！” 郭檀儿也冷静下来，觉的陈悠然此举不大对劲儿，刚才只顾着生气没细想，不过女孩子是不能承认自己错了的，错了也不能认。 理不直气也得壮，脖子一梗道：“陈小姐说的，对了，你跟她议亲，又说娶我，萧天洛，你脚踩两只船啊，又骗我！” 郭檀儿一甩手，差点儿忘了，他们两家议亲呢，人家是父母之命，妥妥的大房。 “陈家小姐？她好大的胆子，太卑鄙了，月月，她胡说的，我娘是原本属意郭家小姐，我不喜欢，又说了陈家，那次是我们第一次见，我只是想敷衍一下，并未答应要娶她啊。 什么郭家陈家，我现在确定了，只喜欢你，只会娶你的。” 第858章 我又不傻 “郭家？哪个郭家？叫什么名字？” 郭檀儿直觉不对，之前好像父母说过和国公府结亲的，后来不了了之，还不让自己出门，合着是因为他拒绝了啊！ 天洛一挥手：“这个不重要，不管他了，你刚才可说了，只要我许你做世子妃，就要嫁个我的，不许反悔。” “没有，我说过的嘛？ 我只是说嫁鸡嫁狗都不会嫁给你，你这是逼着我私相授受。” 郭檀儿眉眼带笑，希望他说的那个郭家真的是自己家，那就有乐子瞧了。 天洛挠挠头，“对不住，我太开心了，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我明天就让我娘去你家提亲去。 对了，你家做什么的？住在哪里？” 天洛后知后觉，还不清楚她家是干啥的，瞧着衣裳打扮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你都不知道我家做什么的，都敢娶我吗？ 万一我是商户女，或者只是平民呢？你还娶不娶了？” 郭檀儿干脆考验他，不能这么轻易饶了他。 “那有什么，我家不是在乎门第之人，只要清清白白的人家，都没问题。 我娘也是商户女，咱家不兴歧视商女的，你家要是商户，和我娘也有话题聊了。” 郭檀儿倒是不知道这些，有个开明的婆婆也挺好，哎呦，好害羞，八字没一撇就喊婆婆了。 “陈家的婚事儿你还没解决好呢，咱们的事儿不急，时候不早，我得回家了。” 郭檀儿难得矜持，顺便给陈悠然挖坑，敢算计我，当她好骗吗？ 额，确实挺好骗的，要不是萧世子坚持问清楚，误会大了，他们说不定就此错过，一生遗憾。 好歹毒一女的呀，郭檀儿忍不住颤抖，陈悠然那么尊贵漂亮的千金，心机深沉，手段毒辣，太可怕了。 “月月，你冷吗？打哆嗦了，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取披风来，着凉了会生病的。” “不用，我不冷，不麻烦你了。” 郭檀儿赶紧阻拦，他要是回府里取披风，肯定会惊动国公夫人的，万一夫人误会她不检点怎么办？ 不能给未来婆婆留下不好的印象。 “没关系的，我姐很多衣裳都是新的，家里一直备着，我拿她的，你穿肯定好看。 回头我去宫里，把我姐库房那些好料子，漂亮首饰都给你拿来啊……” 萧天洛盘算着顺他姐的好东西，萧天爱恰好回来，瞧见他和一姑娘在说话，悄悄出现在他背后，想听听俩人说什么。 因为背对着天洛，他看不到，郭檀儿可看的清清楚楚，急的不行：“世子，不行的，我可不敢用皇后娘娘的东西。” “没事儿，反正她穿不完，用不完，她的就是咱的，不必客气。” 萧天爱脸黑，好小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姐啊，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划拉亲姐的东西讨好媳妇儿。 郭檀儿瞧她变脸，吓的都要哭了，期期艾艾道：“皇后娘娘……” “叫什么皇后娘娘呀，改口叫姐姐，让她给你见面礼……” 萧天洛沉浸在欢喜之中，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给她，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吧，以前对冯玉潭就是钦佩她的坚毅，心疼她吃苦受罪，却没有这般欢喜，只想哄她一个笑容，自己比她更开心。 “给娘娘请安！” 郭檀儿俯身行礼，萧天洛后知后觉，僵硬转身，对上他姐似笑非笑的脸，嘿嘿道：“姐呀，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吓死弟弟没事儿，吓死你弟媳妇儿，你忍心吗？” “哎呦，这么快就护上了，起来吧，弟媳妇儿，姐姐没那么可怕，来，见面礼。”褪下手腕上一对金丝镶嵌玛瑙的精美镯子，“先收着，回头去我库房挑，好歹是我的人情，你想哄媳妇儿，自己汰换去呀！” “娘娘，使不得，臣女不敢，未曾说下亲事，名不正言不顺，臣女没有和世子私相授受。” 郭檀儿白着脸，万万不敢要。 “哪里私相授受了？姐姐之前就很喜欢你，想让你进门的，后来好像是你父母没同意。不过呢，你俩有缘，姻缘天注定，多好啊！” 萧天爱认识郭檀儿的，沈氏也满意，是郭家不敢高攀，现在俩人互相喜欢，柳暗花明，等着办喜事儿就是了。 “娘娘……” 郭檀儿羞红了脸，原来皇后娘娘真的喜欢她呢，是爹娘没答应。 “戴上，我弟敢欺负你，找姐姐来，姐姐给你撑腰。 曼冬姑姑，给郭小姐一块进宫的令牌，派人送郭小姐回府，你亲自去送。” “是，奴婢遵命。” 曼冬姑姑也为萧天洛高兴，他终于想通了，之前娘娘因为他的婚事儿没少发愁。 天洛亲自扶着郭檀儿上了马车，郭檀儿从窗户里伸出手和他告别，天洛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行了，别一副傻兮兮的样子，丢不丢人？滚回家去吧。” 萧天爱实在没眼看，这么傻的弟弟也能追到喜欢的女孩子，终于开窍了。 “哎，姐，谢谢你，对了，还有件事儿，你得帮我，你是不知道，陈家小姐多可恶……” 萧天洛趁机告状，他不好跟陈悠然一般见识，但是他姐能啊，让姐姐收拾她。 “陈悠然？这么笋的吗？” 萧天爱冷笑，背地里耍小动作算计她弟弟，陈家这家风可不咋地啊！ 今儿晚上就给赵无疆吹枕头风，陈宰辅刚上任没多久，根基不稳，不妨换一个更有能力的宰辅上台。 帝后都是强势之人，内阁的权利没有那么大，也就是做些秘书一类的工作，真正的决策权在赵无疆那儿。 “哎，姐，你刚才喊月月什么？郭小姐？你认识她的吗？” 天洛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萧天爱停下脚步，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啊，弟弟我又不傻，不知道你名字我能喜欢她，叫月月，好听吧？”天洛一脸嘚瑟，我女朋友哪儿哪儿都好的样子。 “呵呵，说你傻你还不承认。 算了，姐不跟傻子说话，月月是个名字，姓呢？她姓什么？ 家里都有什么人？岳父岳母好说话吗？你都没想过？果然是恋爱让人智商下降，自己查去吧，懒的跟你说。” 第859章 停职反省 萧天洛顿时挠头了，“哎呦，还要关心这么多事儿的吗？ 姐，你不说满城的女孩子随我挑的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姐，亲姐，你帮我查查呗！” “不管，自己的事儿自己做啊，追女孩子哪儿有让姐姐帮忙的，姐还有大事儿要办呢，些许小事儿自己处理吧。” 萧天爱还要忙着扳倒首辅大人呢，让他吃点儿苦头也好，追女孩子哪儿会一帆风顺的？ 将来想起来，也是一种乐趣嘛！ 天洛：我谢谢你了，这种乐趣宁可不要。 沈氏听说这件事，心情不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瞧着秀气温婉，教养也好，怎的心机如此深沉呢？ 幸好咱没娶进门，也没开始议亲，只是初步见见面，现在了断还不晚。” 萧天爱放下茶盏，道：“也就是郭小姐性子直爽，心里藏不住事儿，换个心思重的没准就上当了。 瞧这陈小姐的意思，不像是肯放弃议亲的人，好歹和弟弟约会过一次，大有文章可以做。 娘啊，谁在中间做的保山，赶紧让人家去回话，性格不合，不宜结亲，断了陈家的念想。” “还是熟人呢，夏尚书的夫人，疏影的亲娘，我就是相信她的眼光，才让天洛见见的。 她把陈小姐夸的跟花儿似的，若不是自己没亲生儿子，都想留在自家了呢。 我现在就跟她说去，你回宫里吃饭吧，不留你了啊。” 沈氏摆摆手，打发她回宫，萧天爱和曼冬姑姑吐槽：“真是没把我当外人，饭都不让吃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好惨呀！” 曼冬姑姑等奴才忍不住笑起来，娘娘和善又幽默，最好伺候了。 …… 赵无疆原本在御书房吃饭，爱爱回萧家，肯定要吃了饭回来的，孩子们在书院吃，他随便凑合一顿。 可小刘公公来禀告：“皇后娘娘回来了，皇上要和娘娘一起用膳吗？” “哦，必须要的，摆驾去坤宁宫，这么点儿了怎么回来了？” 赵无疆大长腿迈的快，萧天爱刚进宫，他跟着来了，进门就问：“岳母没留饭吗？” “这是一个伤心的话题，宝宝不想说。” 满宫奴才都乐不可支，娘娘一点儿不像五个孩子的娘亲，比皇子们还会撒娇呢。 “好吧，抱抱安慰下，摆饭吧，化悲愤为食量。” 赵无疆配合她耍宝，饶是奴才们都见多了，每一次都感慨，皇上好宠皇后呀，好生让人羡慕。 “皇上，臣妾给您夹菜，这个虾臣妾给您剥啊……” 赵无疆挑眉看着她，只要这么称呼，准有事儿，也不急着拆穿她，难得享受皇后的伺候，先收了好处再说。 一顿饭吃的太舒坦了，爱爱伺候的就是周到，吃饭都比平日香。 饭后漱口，奉上茶，萧天爱又不遗余力帮他按摩肩膀：“累了一上午，给皇上按按肩膀，放松放松，力道大小您说话。” “都成的，朕都能接受，不过皇后还是说让朕做什么事儿吧，朕怕享受太多，万一不能让皇后娘娘满意，我不得睡书房，得不偿失。” 萧天爱趴在他肩膀上，冲他耳朵哈气，电视上那些祸国妖妃就是这么勾搭君王的呢，现学现卖，还**一下他的耳垂。 赵无疆眸子瞬间沉了沉，暗潮汹涌，小妖精，你在玩儿火呢！ “我想换了陈宰辅。” “咳咳！” 赵无疆一口茶喝呛了，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皇后的伺候果然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爱爱，百官之首哪儿能轻易换？陈家惹着你了？没到一杆子把人打死的地步吧？” 萧天爱冷哼一声：“你不爱我了，一个宰辅都比我重要……” 赵无疆哭笑不得，又演上了，只好哄着：“行，回头让蒋少川查他祖宗十八代，咱换了他。 不过新的宰辅没选出来，先让他干着，这么安排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 “皇后吩咐，朕哪儿敢不从？咱们午休一会儿，下午我跟宰辅斗智斗勇，皇后可得伺候好朕，朕才有精神嘛！” 赵无疆推着她往内室走，萧天爱啐他一口：“你这样会被人骂昏君的，白日那啥成何体统？” “谁敢？通通抓进牢里去，当昏君多好啊，想干嘛干嘛，当明君就累人了，还是做昏君好。 朕还想从此君王不早朝呢！” …… 萧天爱的枕头风就是这么快，赵无疆满是餍足走出坤宁宫，蒋少川调查的事情已经摆在他龙案上，陈宰辅也被他找来了。 以往宰辅觐见，赵无疆都会给面子，赐座的，今儿就不一样了，低头看情报，像是没看到陈宰辅行礼似的。 陈宰辅的老腰都快断了，相比身体的折磨，心里更受煎熬，皇上这般晾着他，到底为哪般？ 想着最近没办错什么差事儿呀！ “陈爱卿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比朕更懂才是，国事重要，家务事也得安排好了，没有稳定和睦的后方，怎么能心无旁骛为国效力呢？” 家务事？陈宰辅想着府里的事儿，最近只有孙女和萧家的婚事儿，赶紧道：“皇上，臣的嫡孙女和萧世子的婚事儿，还得请皇上做主呢，如果能赐婚，可谓是喜上加喜。” “呵呵……”赵无疆摔了情报本子，你在想屁吃？ 还赐婚呢？你的官帽子朕都在绞尽脑汁为你保着呢，什么脑子呀？ “可别，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朕还想好好活着呢。 回去问问你那好孙女，都做了什么。 最近别上朝了，在家休息一段日子，处理好家事吧。” 陈宰辅心惊肉跳，如此严重吗？ “谢皇上隆恩，老臣告退！” “嗯，朕给你担着干系呢，频繁换宰辅毕竟影响不好，爱卿好自为之。” 陈宰辅走出御书房方才惊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风一吹，忍不住打个寒颤，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家务事处理不好，宰辅也别想做了。 以前他都不关心家里的事儿呢，朝中之事占据了他太多精力，上了年纪，小妾都没心思纳新的，后宅都懒得回。 回到府里，直接奔着陈悠然的院子去了。 陈悠然心情不错，哼着歌儿对镜梳妆，回头去求一求祖父，定下婚事儿，她就能彻底安心了。 “参见老太爷，小姐，老太爷来了。” 丫鬟很意外，她伺候小姐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老太爷来小姐院子，脸色那么难看，赶紧喊陈悠然。 陈悠然更意外，祖父有事儿喊她过去就好，怎么亲自来了？ 走出来一看他黑沉的脸色，赶紧行礼：“祖父，什么事儿劳您大驾来孙女院子呢？” “你当我想来的吗？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家族都要被你连累了，知道皇上怎么训我的吗？祖父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 得亏没外人在，若是当着文武百官被皇上训斥，陈宰辅当即就得辞官，脸丢了如何服众？ “祖父，孙女什么都没做……” “好好想清楚，你和萧世子不可能了，皇上亲自说的，现在已经不是婚事了，是祖父的宰辅能不能继续做都在两可。 悠然呐，祖父从小就很疼你的，你可要说实话，关系陈家满族呀！” 陈悠然一下子瘫在地上，凄惶无助：“怎么会这样？ 祖父，我只是见了萧世子帮过的那个姑娘，许她做萧世子的妾室，一个小官宦之女，能嫁给世子已经是烧高香了。 我为了这门亲事，已经低到尘埃了，皇上为何还要责罚您呢？” 陈宰辅恨铁不成钢：“糊涂啊，皇上和萧家是那种纳妾之人吗？ 你看看现在谁敢纳妾？上行下效，都和皇上学着呢。 退一步讲，两家尚未议亲，你有何资格许人家进门为妾？ 不必说了，找到那姑娘，给她道歉去。” 陈悠然哭着道：“祖父，孙女也是为了这个家，我若嫁给世子，咱家就是皇上的亲戚了，求您再想想法子。” “祖父何尝不想？可也得人家同意啊，你此举欠缺磊落，品性不端，萧家肯定知道，连累的祖父都被皇上斥责，停职反省。” 陈悠然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陈宰辅不理她，话都说透彻了，再继续纠缠萧家，就是自寻死路。 陈悠然看祖父是失望离开，心如死灰，她费尽心机终究是一场空的吗？ 还要被家里人责备，肯定都会把怨气撒在她身上，她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拦着陈宰辅道：“祖父，您就没想过孙女为何会这么做的吗？ 萧世子明显因为表哥而迁怒成家，皇上一调查，家里什么事儿能瞒得住？ 若只是因为孙女的小动作皇上就停您的职位，那皇上岂不是昏聩不公？” 陈宰辅沉思一下，觉得有道理，又不大相信：“咱们家能有什么见不到光的事儿？门风清正，子嗣都安分守己，用功读书，儿女孝顺，需要瞒什么？” 陈悠然冷笑：“表哥他们家呢？他们打着陈家的旗号做了多少事情？祖父真的知道？ 还有我母亲，为何去庙里清修，不肯回家，只是和父亲感情不和吗？ 祖父自己心知肚明，何必粉饰太平？” 第860章 原来如此 有些事儿其实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比如婆媳矛盾，夫妻感情淡漠，家务事最是理不清，都会下意识逃避，装聋作哑。 反正吵吵闹闹，日子还得过下去呀。 现在陈宰辅却不得不面对了，他怎会不知道陈老夫人偏心糊涂，苛待儿媳？ 甚至他还暗暗怪过儿媳不够贤惠，不够孝顺，要不是看在她为陈家生下嫡子嫡女，休妻名声不好，都不想要她了。 陈宰辅当然不会当着晚辈的面儿承认自己的错误，一言不发走了。 陈悠然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眼泪都流不出来，心里空洞到了极点儿。 “小姐，你可想开点儿，咱们还会遇到更好的男子。”丫鬟哭着安慰她，小姐太难了。 “还有比萧世子更好的男子吗？不会再有了，果然呀，美好的东西都是别人的，我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子，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他说不定还会厌恶我呢。 你别哭了，小姐我能想的开，要不然怎么办？去死吗？我娘都没死，我怎能让她伤心呢？” 丫鬟哭的更凶了，小姐每个月都会去探望夫人，夫人对小姐还是很好的。 “要不，咱们也去庙里陪夫人吧？” 陈悠然摇摇头：“不能啊，我不能让母亲难过，其实当年她受那么多委屈，何尝没想过一了百了？ 可她为了我和弟弟，都咬牙活着，她活着，我就是嫡长女，能许个好人家，她若走了，我背负丧母长女的名声，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娶。” 陈悠然以前不明白，长大了到了说亲的年纪，反而想明白，更心疼自己的母亲，为了母亲，她也得撑下去。 …… 陈宰辅没有去见老夫人，夫妻这么多年，他太了解老夫人什么人了，直接喊来大儿子，吩咐他把大舅子做的那些好事儿都查清楚，要来个大义灭亲。 陈大老爷难掩惊愕，舅家做的那些事儿他都清楚，很多还是他亲自善后的，父亲是要和舅家划清界限的吗？ 因为陈宰辅的关系，大舅子在工部任职，职位不高但是油水极大，大舅子还不满足，偷工减料吃回扣的事儿没少做，不过都被瞒下来，没有人告上去，日子过的很是潇洒。 尤其是现在建造新的都城，无数工程要做，甚至还有人为了讨好陈宰辅，走他的关系，大舅子来者不拒，敛财无数。 “父亲，真的要这么多的吗？毕竟是母亲的同胞兄长，下手会不会太重了？”陈大老爷最发愁的还是母亲闹起来该怎么安抚她。 “呵呵，父亲以前的教诲你都没记住啊，你要是做不来，干脆去庙里陪你媳妇儿吧，这个家交给二房来当，老夫不只你一个儿子。” 陈宰辅失望之极，这个儿子被老太婆养废了，糊涂短视，难当大任。 “父亲息怒，儿子知错了。” “回头把你媳妇儿接回来，没有当家主母常住在庙里的规矩，你母亲若是有意见，让她去庙里住着吧。” 这是要痛下狠手了，陈大老爷心惊胆战，告退出去，亲自去查探消息，父为何突然整治家里，以前从不在意的。 陈宰辅告了病假在家休养，已经传遍了，陈大老爷更加恐慌了，父亲明明没病，硬朗的很。 父亲是家里的天，天若是塌了，家就毁了，陈大老爷拿出平生做大的魄力，对舅舅家动手了。 陈大舅仗着陈家的势力，没少得罪人，陈家要大义灭亲，加上花肥猪被萧世子折了手，官场人嗅觉最是敏锐，当天就彻查陈大舅，罪证确凿，直接丢进大牢。 大舅家如同天塌了似的，大舅母第一时间来陈家求助，老夫人都歇下了，都被惊扰起来。 陈宰辅早有预料，罕见歇在老夫人屋子里，一起见了她。 “他们抓走了我家老爷，他大姑父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这帮人真是胆大妄为，居然连您的舅兄都敢抓，这是不拿您放在眼里呢！” 大舅母到了此时，还在嚣张不忿，陈宰辅面无表情听着，可见平日他们有多跋扈。 “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吧，朝廷定会查清楚，按照律法来办。”陈宰辅不跟她多说，摆摆手让她走人。 大舅母不满道：“您这话说的，咱们这等人家，还用管什么律法呀？您赶紧写个条子，牢里阴冷，我家老爷的身子哪儿受得住啊……” “够了，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律法面前人人平等，老夫跟你说不着，来人，送客。” 大舅母傻眼，看着陈老夫人：“不是，妹妹，你可得帮帮老爷呀！” 陈宰辅凉凉看她一眼：“你若是觉得娘家重要，大可和她一起回去，放妻书我给你一份儿。” 陈老夫人难以置信，老头子吃错药了？一只脚都迈进棺材了，你要休妻？ “老头子，你什么意思？我做错什么，你如此对我？我为你生儿育女，操劳半辈子，你的良心呢？ 没法活了啊，你敢休妻，我就敢一头撞死在这儿……” 老夫人开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招数，陈宰辅怒吼一声：“行啊，你撞吧，谁敢拦着，滚出陈家去。” “嗝咕……”老夫人没想到他今日如此绝情，一口气没喘上来，噎的白眼直翻。 儿孙们赶紧上前安抚，偷偷看着陈宰辅，他冷漠看着，冰冷又无情。 最终老夫人被人扶下去，大舅母没了撑腰的，灰溜溜走了。 这还没玩，陈宰辅担心大儿子心软，扶持二房，削弱大房的权利，陈家一时间风云变化，几房欢喜几房愁。 …… 萧天洛这边，一门心思都在郭檀儿身上，被姐姐提醒，开始关心郭檀儿家里事儿。 只是事到临头才发现，他想找郭檀儿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以往都是偶遇，他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 让人去打听，可是叫月月的姑娘没一千也有八百，怎么查呀？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他约了蒋少川喝酒，找人还是得专业人士出马，一个顶一群。 …… 萧世子请客，蒋少川哪儿有不来的道理？ 他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一个，下了班回家都没人陪着说说话。 “蒋大哥，来，我顺姐夫的好酒，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蒋少川吃菜喝酒，话匣子渐渐打开了，天洛说明来意，蒋少川乐的拍桌子，亏他都是做大将军的人了，犯这低级的错误。 “世子放心，蒋某出面，保你如愿，不过，大哥也有个小小的请求，请你帮忙。” 天洛大喜：“蒋大哥尽管说，咱俩还用客气，我一定帮。” “你看啊，你都要娶亲了，大哥我都等这么多年了，诗芮总不点头，我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了，她到底因为什么不肯答应啊？ 你问问皇后娘娘，请她帮忙问问呗。” 天洛懂了，“好说，明儿我就找我姐问问，月月的事儿……” “世子你是真的傻呀，你在宫里见过的啊，皇后娘娘和萧夫人以为你喜欢她，有心撮合你们，是你不愿意。 现在想娶了，人家郭家心里能舒坦？” 天洛傻眼：“我见过的吗？咋不记得呢，大哥，你快告诉我吧，急死我了。” “我只告诉你月月小姐的大名，你就知道了，她叫郭檀儿，第一次见面你俩喝酒喝的挺开心啊。” “什么？郭家小姐？妈耶，坏菜了！” 天洛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姐和月月听到他不稀罕什么郭家小姐，脸色都那么奇怪，合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谢谢蒋大哥了，明天陪我一起去郭家赔礼。” 天洛敬他一杯酒，顺便拉他一起去，万一岳父要打他，蒋大哥还能拦着点儿。 蒋少川失笑：“行，咱也年轻一回，诗芮那边你也得帮我，最好咱们一起成婚，好事成双。 对了，陈家小姐没有来找过你？” “你甭提她了，做讨厌这种背地里使坏的小人了，敢来找我，我骂不死她！”天洛提起她就一肚子气，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恨不得打一顿。 “陈家的日子可不好过，皇后娘娘想换宰辅呢，吓的陈宰辅老妻都不要了，舅兄亲自送进牢里了，就是你折断人胳膊那小子的祖父，那小子可没法嚣张了，解不解气？” 天洛没关心这个，听说是花肥猪，摩挲着下巴道：“他活该，大家都忙的脚朝天，还有人闲着去祸祸大姑娘，蒋大哥，干脆送他去劳教，一身的肥肉不用可惜了。” 蒋少川哈哈大笑：“世子所言极是，工地上缺人，以后遇到这种游手好闲的纨绔子，直接送过去，废物利用嘛。” 两人相视一下，城中纨绔子的厄运来了，以前这种小矛盾，关牢里吧犯不上，教训几句不疼不痒的，没啥效果。 就跟现代的治安犯罪似的，拘留劳教十五天，足够这些少爷们喝一壶了。 间接帮了京兆府大忙了，城中的风气大有好转。 翌日，郭子乾下了早朝，回到家里发觉气氛不对劲，从门房到奴才都战战兢兢的，像是大祸临头的样子。 管家脸色煞白，两股战战，赶紧给他提个醒：“老爷，大事不好，悬镜司的蒋司主一大早登门，大祸临头了，老爷，怎么办？” 第861章 老娘很吓人吗?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那悬镜司就是官员克星，一撸一串儿的官儿，凡是当官的没几个不怕的。 悬镜司的威名如同悬在百官头上的一把刀，登谁的门谁倒霉，突然来郭家，人家能不害怕的吗？ 郭子乾也是意外，他没觉的自己有那个荣幸能让堂堂蒋司主亲自登门，就算犯了事儿，来个小主事儿足够了。 “别慌，带着兵来的，还是他自己？”郭子乾冷静问道。 “他自己，哦，对了，萧世子陪着呢，还有几个侍从，没了。” “这样啊……” 郭子乾松口气，不算大事儿。 萧天洛本想拉着蒋少川壮胆儿的，却没料到蒋少川威名太甚，主角反而成了陪衬，人家郭府的人都没把他当盘菜，心思全在蒋少川身上了。 “蒋司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下官有礼了。”郭子乾进门，拱拱手弯下腰，深深行礼。 也就是萧天爱不喜欢封建社会那一套，不是重要场合无需大礼参拜，否则郭子乾都得给蒋少川跪下的。 毕竟人家是二品大员，他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小郎中。 蒋少川一看这架势，立马明白自己过来怕是适得其反，赶紧扶着郭子乾的胳膊，笑着道：“郭大人客气了，是蒋某不请自来，冒昧了，今日来访只是个人私事，于朝廷无关，郭大人不用紧张。” 郭子乾松口气，露出笑意，“郭某也说嘛，我一个小郎中，还不值得蒋司主大驾呢，有话请吩咐，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不急，不急，哦，这位是萧天洛，萧国公府的世子爷，天洛，快给郭大人行礼啊！”蒋少川偷偷踹天洛一下，怎么当的大将军，关键时刻掉链子？ 天洛是紧张的，见他爹都没这么紧张，万一他不同意月月嫁给自己怎么办？毕竟他明确拒绝过人家，任何一个疼女儿的人都不会对他有好感。 “见过岳……，额，不是，郭大人。” 紧张之下，差点儿喊‘岳父’了，又被蒋少川踹一脚，及时改口，额头都冒汗了，哪儿有一点儿杀伐威猛的大将军气度？ 郭子乾没想那么多，萧天洛的威名在军中，也在勋贵，官宦之中反而没那么大影响力，他年纪小，行了晚辈礼是人家谦逊守礼。 “萧世子客气，快请坐。” …… 这边寒暄着，郭檀儿听丫鬟禀告萧世子登门，吓一跳哦：“他来干嘛？” 丫鬟战战兢兢：“这不是重点，是蒋司主也来了，夫人约束各房，谁都别出来，大家都吓半死呢。” “蒋司主？悬镜司司主？能让小儿止啼那个，他俩怎么会一起来？ 不行，我看看去。” 郭檀儿担心，她偷偷和萧天洛来往，家里是不知道的，万一因为这个给家里招来祸患，她得后悔死的。 “小姐，夫人特意交代了不许你出去的，你……” “没事儿，萧世子人挺不错的，和咱们也熟悉，万一真有什么事儿，咱还能求求情，偷偷去，谁都不会知道的，相信你家小姐我。” 丫鬟半信半疑，想着萧天洛人挺好的，只好随着她。 两人悄悄去了堂屋，躲在屏风后面偷听。 主要是蒋少川和郭子乾在寒暄，萧天洛一来紧张，二来年纪小，郭子乾把他当小辈，心思都在蒋少川身上，萧天洛有些懊恼，事情的发展好像和他预料的不一样啊。 百无聊赖之时，突然看到屏风后的绣花鞋，郭檀儿自以为隐藏的好，岂不知屋子里人都已经察觉到了。 郭子乾暗自懊恼，这丫头胆儿太大了，来添什么乱啊？ 蒋少川瞄了屏风一眼，笑的意味深长，这姑娘挺有意思的，不是那种唯唯诺诺，古板无趣的姑娘，怪不得天洛念念不忘的。 “见笑，小女顽劣，失礼了，来人，快把小姐拉回去，让夫人好好管教，成何体统？”郭子乾赶紧吩咐下人，主动赔罪。 “郭大人，无妨的，别责备郭小姐，郭小姐能有什么坏心思？贪玩儿而已，没关系的。”萧天洛赶紧给郭檀儿求情，紧张担心的样子让郭子乾眯起了眼睛。 “萧世子和小女熟悉吗？”郭子乾觉得自己好像发现真相了。 “还好，偶遇几次。”天洛小心回答。 “蒋司主，不知今日来找郭某，所谓何事？”郭子乾心中懊恼，合着是为自己女儿来的呢，黄鼠狼给鸡拜年——果然没安好心。 “这个，久闻郭大人大名，蒋某想和郭大人交个朋友，没什么事儿的，要不，今日蒋某请客，咱们喝几杯？” 男人的交情都是喝酒喝出来的，换做以往，郭子乾肯定会乐意和蒋司主打好关系，可关系到自己女儿，他就得慎重了，委婉道：“下午还当值，不敢饮酒，改天郭某请客赔罪啊。” 气氛一下僵住了，郭子乾这么说等于下了逐客令，蒋少川也没招儿了。 “那……，我们就告辞了。” 蒋少川拽了萧天洛一下，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萧天洛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他还没和未来岳父道歉呢，鼓足勇气深深弯腰行礼道：“之前对令爱有多冒犯，小子其实是特意来道歉的，还请郭大人原谅小子年少无状。” “哦，那么世子说说，怎么冒犯我家月月了？”郭子乾心有不满，这小子没安好心啊，和所有的老岳父一样，对打自己贵女的臭小子都没什么好脸色。 “之前我不知道月月是您家小姐，拒绝和郭家的亲事，其实我真的很喜欢月月，真心想娶她的，完全是误会。” “亲事？”郭子乾深吸一口气，这小子到底懂不懂礼数？就算说亲事也该找了媒人来，哪儿有他这么登门的？ “是的，小子真心求娶令爱，求郭大人答应。”萧天洛干脆挑明了，生怕出现变故，再闹出什么误会来。 娶个媳妇儿可太难了！ 蒋少川忍不住扶额，他到底娶过一次亲事，知道规矩，天洛太心急了，事情药丸。 “郭大人，世子年少不懂规矩，没有冒犯的意思。 今日就此别过，改日萧夫人请了官媒登门，三书六礼一样不少，不会委屈了令千金的。” 萧天洛才晓的自己做错了，瞧着未来岳父发黑的脸色，更担心了，合着他弄巧成拙了啊！ “还要什么改日？蒋大哥，你当媒人呗，咱今儿先把事情定下来，万一夜长梦多呢？” 天洛眼睛一亮，扯着蒋少川道，他看出来未来岳父挺怕蒋少川的，就算是威逼利诱也要让未来岳父点头才行。 “什么？我不行的，哪儿有男人做媒人的？世子，别胡闹！”蒋少川脸都绿了，果然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一样会搞事情。 “还有这个说法的吗？”天洛挠头了。 “有的。”蒋少川一脸认真，打消这个念头吧，让爷做媒人，门儿都没有。 郭子乾冷眼看着俩人眉眼来往，一阵头大，这小子真够虎的，直接把事情摊在明面上，都不容自己拒绝。 “好吧。”天洛只好妥协，回头就进宫，找姐夫要圣旨赐婚。 “告辞，郭大人留步了。”两人准备告辞，之后的事儿就得家里出面了。 “慢着，萧世子，下官有一事想问，还请如实告知。”郭子乾心中叹气，躲不起了，萧家这等门第，萧世子这样的才貌，他若是拒绝就是不识好歹，那就把话都说清楚了。 “郭大人请讲，小子知无不言。” “听闻你和陈家小姐在议亲，又来我家求娶，我郭家虽门第不高，却更不会让女儿于人为妾的。 按说世子能看上小女，是我家高攀了，可我就这么一女儿，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女儿幸福。” 天洛在心里又骂了陈家一顿，诚恳道：“完全是误会，都是陈家造谣，不过是见一面，都是陈家背地里造谣生事，郭大人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妾室一说更是无稽之谈，我萧家没有纳妾那一说，郭大人放心，我既然娶了月月，就会一辈子对她好，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郭大人点点头，心中满意却还是难掩酸涩，女儿长大了，要嫁人啦，老父亲的心里可难受了。 “郭大人大可放心，陈宰辅能不能回朝堂还在两可呢，敢算计世子爷，皇后娘娘第一个饶不了他！” 蒋少川为了让他安心，透漏一些内幕给他。 郭子乾难以置信，陈宰辅这两天告了病假，他是知道了，还有陈家大舅被下了大牢，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哈哈……，皇后娘娘英明。”郭子乾一颗心落地了，看来皇后娘娘真的不喜欢陈家小姐，否则不会下次狠手，陈家也是倒霉，遇到娘娘这般护短的人。 “皇后娘娘一直是英明的，也很喜欢令爱，否则蒋某也不能登门。” 两个老狐狸相视一笑，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郭子乾亲自送两人出门，萧天洛一步三回头，还想见郭檀儿一面呢，跟她分享喜悦，还真让他得偿所愿，郭檀儿偷偷从屏风后面冒出头来，笑的如同山花灿烂。 萧天洛瞬间开心了，冲她挥手，一对恋人遥遥相对，都是满心欢喜。 只是不知何时，郭夫人走到屏风后面，冷不丁冒头，就在郭檀儿脑袋之上，一张严厉刻板的脸，吓了天洛一大跳。 这还不算，郭夫人咧嘴一笑，像是恶毒巫婆似的，抬手把郭檀儿的脑袋摁了回去，取代了她和天洛四目相对，深情凝视。 “妈耶！” 天洛小心肝儿噗通噗通跳，任谁正在欣赏娇艳如花的俏脸，陡然换成岳母大人阴森苍老的脸来，胆儿小的能做噩梦了。 “怎么了？”蒋少川回头，他和郭子乾都知道俩人的小动作，不过没揭穿，让小情侣偷着乐。 “没事儿，没事儿，走吧。” 天洛擦擦汗，回头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两人疑惑回头，郭夫人已经走出来，冲两人行了一礼，蒋少川客气还了一礼，以后郭夫人就是长辈了，不能怠慢。 “快走了，我得进宫了，郭大人，告辞，您留步啊……” 天洛扯着蒋少川，着急忙慌走人。 “年轻人呐，就是毛躁。” 郭子乾摇摇头，不过挺满意的，皇上赐婚，他家女儿嫁的更风光。 一转身，郭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吓一跳：“夫人，你走路怎么不出声的？吓死我了。” “老娘有那么可怕的吗？” 郭夫人白他一眼，生气转身走了。 郭子乾莫名其妙，你吓唬人你还有理了？ 郭夫人是恼恨萧天洛，瞧他一副见鬼的样子，老娘长的很丑吗？ 郭檀儿笑嘻嘻跑来，抱着她的胳膊：“娘啊，萧世子来提亲呢，您准备给女儿多少嫁妆呀？” “羞不羞？娘还没答应呢，门不当户不对的，那可是世子妃呀，你觉的你能做的好？”郭夫人没好气点着她的脑袋，这么憨直的样子，哪儿有一点儿世子妃的气派？ 郭檀儿不在意：“不会可以学的嘛，说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娘，你放心，萧世子真的挺好的，他不会欺负女儿的。” 郭夫人叹气，难掩忧虑。 之后的事情就很顺利了，沈氏本就挺喜欢郭檀儿的天真娇憨，兜来转去还是她，说明两人有缘，很快找了官媒去郭家说亲。 赵无疆也下了圣旨赐婚，萧天爱派了曼冬姑姑亲自教授郭檀儿礼仪，赐了好多礼物，无人不羡慕郭家好福气。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了，萧家和郭家定亲，彻底让陈悠然歇了心思，谈不上恨，只是觉得命苦，躲在屋子里黯然神伤，好些天打不起精神来，不想出门。 老夫人因为兄弟家出事儿，陈宰辅又停职，不敢和他闹腾，火气都撒在儿孙身上，每次请安，看到老夫人耷拉着眼皮，阴沉的脸色，最小的孙儿都要吓哭了。 陈悠然浑不在意，和她争辩的心思都没有，不管她如何谩骂斥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恭敬称是，让陈老夫人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看她的眼神更沉了。 整个陈家气氛低迷，下人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一个不好被主子责罚。 第862章 他怎么敢? 陈悠然心如死水，对家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有时候忍不住在想，若是当初她不去接触郭檀儿，说不定就没这场灾祸了。 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这次事情也给了她一个教训，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萧天洛和郭檀儿的婚期定在半年以后，已经是最近的日子了，按说婚前两人是不容许见面的，于理不合。 但是热恋中的男女，恨不得每天都在一起，半年不准见面，那是不可能滴。 萧天洛总会偷偷带着郭檀儿出来玩儿，曼冬姑姑也被萧天爱叮嘱过，只要郭檀儿听话学礼仪，就放她出去玩儿一天，小孩子嘛，管的太严也不行的。 郭檀儿刚刚十六岁，在萧天爱看来可不还是孩子嘛。 随后突然想着女子生育的问题来，给赵无疆提议，女子十八岁方可成婚，如果二十岁更好了，最适宜怀孕，能大大减少母子伤亡率。 不过一下子推迟太长，百姓接受不了，两年还差不多，同时也鼓励女子读书，在书院增加了女学堂，将来还会普及女孩子受教育问题，总该为天下女子做点儿有意义的事儿。 天洛自然知道姐姐照顾他，每次逛街，都会买些她爱吃的，玩儿的送进宫来，否则姐姐该说他娶了媳妇儿忘了姐呢。 萧天爱正忙着起草女子晚婚晚育的事儿，看到他进来，觉的还是从身边做起比较好，让他坐下，道：“天洛，要不你晚两年成婚吧？” “为什么呀？” 天洛如遭晴天霹雳，半年他都等不及，还两年？是亲姐吗？ “不是，姐，我最近没得罪您的吧？咱不能这么笋！” 萧天爱没好气，“我是为你好，女孩子太早结婚，将来生孩子容易难产，万一出点儿事儿，你哭都来不及。” “这样啊，”天洛松口气，“我可以先成婚，晚点儿要孩子的。 哎呦，姐，你甭管了，小五儿来找你玩儿，我先走了啊……” 天洛赶紧溜，他姐想一出是一出的，万一真的让他晚两年结婚，哭都来不及。 …… 被她这么一吓，更想见媳妇儿了，第二天约她出来玩儿，老是闷在府里学规矩，他老心疼了。 定在一家郭檀儿喜欢的酒楼，她一来，饭菜已经准备好，马上可以吃了。 萧天洛亲自给她布菜，看她吃的香，有些疑惑：“岳父家伙食不好吗？回头我送几个厨子给你吧？” “不用，不是我家厨子不好，是姑姑她不让我吃，怕我太胖了穿喜服不好看。” 郭檀儿边吃边道，曼冬姑姑真的很严厉，从吃饭礼仪到走路睡觉，她都觉的自己过去十六年白活了。 哎，做世子妃太难了。 “哪里胖啦？小脸肉嘟嘟的才好看吗？跟那谁似的，下巴尖的能戳破纸，寡淡刻薄，瞧着就没好心情。” 天洛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家檀儿哪儿都好看。 郭檀儿嗔他一眼：“你都说我肉嘟嘟了，更得减肥了，男人的眼光和女人不一样，你懂什么呀？ 哎，你刚说说那谁是谁啊？哪家女孩子让你如此印象深刻？” 郭檀儿可不傻，男人多善变，今天觉得不好看，说不定明天就喜欢了呢？ 天洛没察觉她话里的深意，道：“陈家小姐啊，我就记着她长着那么尖的下巴，好可怕的。” “哦，没事儿了。” 郭檀儿放心，陈悠然铁定没戏的，陈家到了现在还没起复，圈子里的好友都说她坏话呢。 妥妥的墙倒众人推，郭檀儿不会落井下石，只当没她这个人，过去的事儿不值当跟她计较，她现在很好。 “小姐，你快点儿来看，那不是陈小姐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丫鬟站在窗户边，看到了陈悠然，只是她此时的处境可不大好。 郭檀儿马上凑上去：“陈小姐怎么了？有人欺负她了吗？” 陈家已经不复以前的风光，朝中甚至已经有人在选新的宰辅了，以前陈家得罪过的人肯定会借此机会报复陈家。 只是郭檀儿没想到，欺负陈悠然的还是熟人，那个花肥猪。 不过他现在已经换了花衣裳，穿着一袭湛蓝色的袍子，也瘦了许多，半个月的劳教，差点儿没要了他半条命去。 休养过来，死性不改，有上街找乐子了。 但是这次他拦着的居然是陈悠然，一脸的贱笑，甚至掀开她的幕篱，欣赏她羞恼的脸色，乐的哈哈大笑。 陈悠然气的浑身颤抖，眼泪只打转，早知道今天不出门了，她是出城去见母亲，父亲让她去求母亲回府，她也想母亲回来，一早出门。 只是路上马车坏了，车夫回府换马车，只剩下她和丫鬟等在原地，好巧不巧遇到了花肥猪。 “表哥，请自重。” “哈哈，我一直很自重的，表哥关心表妹，天经地义，谁管得着？表妹去哪儿，我送你呗！” “不用。”陈悠然心中难掩慌乱，她就算有些心机，也都用在内宅，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闹起来，花肥猪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那不能够，咱们表哥表妹好好相处相处，时间久了，表妹会发现表哥的好。 反正你现在也许不到好的人家，不如从了表哥如何？表哥我不嫌弃你！” 陈悠然心中剧震，他居然打着这样的主意，谁给他的胆子？ 花肥猪得意笑着，自然是他姑祖母了，自家爹坐牢，家里没了依靠，更得紧紧靠着陈家了。 虽说陈家此时落难，但是瘦死骆驼比马大，底蕴厚着呢。 如果能娶了陈家大小姐，亲上加亲，自己还发什么愁呢？ “你放屁，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我家小姐，做梦去吧！” 丫鬟扶着陈悠然，气的浑身颤抖，小姐可是宰辅千金，他一个癞皮狗一般的货色，也敢有这样的念头？ 以往他多一眼都不敢看小姐的，现在却当街羞辱小姐，好大的胆子。 “小丫头嘴巴挺硬啊，等你家小姐嫁给我，你就是通房丫鬟了，爷好好宠幸你的，有你求着爷的时候。” 丫鬟瞬间白了脸，惊恐抱着陈悠然，“小姐，他怎么敢？” 第863章 如此卑劣 是啊，他怎么敢？ 陈悠然也是意外至极，就算祖父停职在家，可还是宰辅呢，皇上并未有换掉他的意思。 退一步讲，就算不做宰辅，陈家又没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最多降职，依然是朝中重臣。 “够了，你在敢胡言乱语，休怪我翻脸，离我远点儿，否则我喊人了。”陈悠然沉下脸来，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在诋毁自己的名声。 花肥猪被她的气势震慑，愣了片刻，随即得意大笑，低声道：“表妹呀，我姑祖母没跟你说吗？ 她已经答应把你嫁给我了，咱们未婚夫妻一起玩儿闹，谁管得着？” “你说什么？” 陈悠然大惊，就算祖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这么糟践她，堂堂陈家千金，嫁给他一个白身，还是个吃喝嫖赌的混混？ “是吗？那就等定了亲再说吧，陈家还有祖父在，我还有父母呢，祖母一句话就想定下我的亲事，想的倒美。 滚开，别逼着我动手。” 花肥猪嘿嘿一笑，满是婬邪，陈家是有其他长辈在，可她的清白若是坏在自己手里了呢？ 他想起自家祖母说的话，心头火热，从他通晓人事，就暗戳戳想过这位表妹，冷傲漂亮，如同仙子一般，想想仙子能被他打落凡尘，躺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他就是死也无憾了。 “表妹呀，何必这般无情呢？高门贵妇不是那么好当的，人家也看不上你，不如跟了我，我肯定会好好疼你，咱们亲上加亲，做一对神仙眷侣多好啊！” 陈悠然羞愤欲绝，萧天洛宁可娶一个小官之女，都不要她，虽然她一直装着不在意，其实心里一直扎着一根刺，碰一下就疼。 “住口，我陈悠然就是剪了头发做姑子，都不会嫁给你这个人渣败类，最后一次跟你说，让开，否则我报官了，我的忍耐是有底线的。” 花肥猪得了陈老夫人的首肯，有恃无恐，贱兮兮道：“报官去吧，正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俩凑一对儿了，反正我是无所谓的，表妹不怕丢脸尽管告去。” 遇上这等无赖，陈悠然是愤怒又无奈，想想车夫和护卫都没在身边，一阵寒意涌上心头，这都是祖母设计好的吗？ 太可怕了，那可是亲祖母啊！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陈悠然想的是如何脱身，先摆脱了花肥猪再说，回头找父亲和祖父做主。 不再做无谓的言语争论，绕过他准备走，他敢动手，就跟他拼了。 “拦着大小姐，哥哥我请大小姐喝茶聊天，亲相亲相……” 花肥猪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让小厮拦着她们，给自己提供便利，甚至还轰走看热闹的百姓，“小两口的事儿，不要看了。” 气的陈悠然眼泪哗哗，却没一点办法。 “小姐，咱们怎么办呀？” 丫鬟吓傻了，抱着她除了哭也没什么好主意。 陈悠然心一横，猛然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吓的花肥猪瞬间白了脸，“表妹，你要做什么？” “让开，否则我今儿就死在这儿，你以为如此就能欺负我了吗？做梦，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陈悠然决然冰冷的眼神，让花肥猪忌惮，却不甘心就此错过，而且祖母说过，这是唯一的机会，一旦陈老爷子插手，他就彻底没戏了。 “不是，表妹，有话好商量，别生啊死啊的，活着不好吗？ 冷静些，我保证，你嫁进我家，我们全家都把你当祖宗供着，绝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住口，你们全家都是一窝卑劣的吸血鬼，吃我家喝我家这么多年，现在还敢算计我，但凡有一点儿良心之人都不能这般恩将仇报。 瞧你们一眼我都嫌恶心，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意的，你让不让开？ 我陈悠然说得出做得到，不会让你这等小人得逞的！” 花肥猪也恼了，他好歹一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也不信她真敢死，威胁自己而已，索性揣着手道：“吓唬谁呢！你要真敢死，算我倒霉，老子今儿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陈悠然没想到他会无耻到这个程度，被逼到了绝境，一咬牙，簪子就要扎在脖子里，反正她都活成一场笑话了，死了倒也干净。 “小姐……” 丫鬟吓傻了，花肥猪也愣住了：“你还真敢啊？” …… 郭檀儿和天洛早已跑下来，躲在一旁看热闹，虽然恨陈悠然心机深沉，差点儿坏了自己的亲事，但是此时还是挺同情她的遭遇呢。 “天洛，你快救救她！”郭檀儿扯着天洛的袖子，紧张地脸都皱成包子了。 天洛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不过月月这么善良，他还是很欣慰的，手里捏着一颗碎银子，就要出手。 只是没等他动手，陈悠然的手被人攥住了，有人提前一步管闲事儿，阻止她自残，“小姐，这等无赖不值当小姐出此下策。 光天化，日欺负人家一个女孩子，以后哪个女孩子敢上街？ 此等恶行影响恶劣，今日之事我管定了，不能让此等恶人嚣张。” 陈悠然回头一看，对上一双温润内敛的眸子，相貌算不上俊朗，别有一种书卷气息，谦谦君子，风度绝佳。 “你谁呀？我们自家事儿要你来管？ 滚一边儿去，否则小爷连你一起揍。” 少年没有被他吓唬住，松开陈悠然的手，行礼道歉：“小姐冒犯了，请见谅。” “没事儿的，谢谢你。” 陈悠然脸一红，直觉这个少年值得依赖。 “呸，贱人，当众和男人勾勾搭搭，不知廉耻，小爷肯娶你已经是你的福气了，破烂货一个，装的冰清玉洁，骨子里还不是个烂货？” 花肥猪气炸了肺，污言秽语层出不穷，陈悠然羞愤欲死，长这么大她何曾被人这般羞辱？ 眼里含着泪花儿，无助又可怜的样子，瞧着就让人心疼。 “来人啊，去报官，诋毁小姐名声，羞辱她的人格，谁给他的底气，如此的嚣张跋扈，肆意欺负人？ 京兆府有新规，欺凌弱小，劳教一个月，情节严重者加倍，今日定要让你吃够苦头。” 少年不怒不喜，之时眼底闪过怒意，如此卑劣之人，劳教都是便宜她了。 “呵呵，见官就见官，老子怕你们不成？ 她是我表妹，我的未婚妻，我怎么骂都行，官府还能管得住人家夫妻俩的事儿？” 陈悠然怒道：“你胡说。” “可有婚书为证？撒谎污蔑，罪加一等。 小姐别慌，我会帮你的，这哪儿是亲戚？仇人都没这卑鄙！ 你没做错，又是受害者，我就不信他能颠倒黑白。” “谢谢你。”陈悠然心中瞬间安宁下来，少年从容不迫，一点儿没有看不起她，一身的正气不惧恶人，不知道谁家培养出这般优秀的少年？ “父母之命就是证据。”花肥猪有些慌，哪儿冒出一多管小事儿的小子？坏了爷的大事儿。 少年冷笑：“也好，等小姐的父母来了，让他们做主，但是现在你欺负她的行为，必须要付出代价，必须去见官。” “我偏不去，你算老几，凭什么管老子？” 花肥猪看今日之事占不到便宜，打算走人，上次被劳教差点儿要了他半天命，他才不想去见官呢。 “还没说清楚呢，怎么就想走了？ 你除了欺负人家小姑娘，还能做什么？ 看来是没受够教训呢。” 萧天洛出面，挡在他面前，这等人，渣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花肥猪一看是他，吓得脸都白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世子，小的再也不敢了，那是我表妹，两家说好了的，我真不敢欺负小姑娘了。” “呸，一家子黑心烂肺的货色，你表妹就该被你欺负吗？ 我就不信陈宰辅会把孙女许配给你这种杂碎。” 郭檀儿跟在天洛背后，气不打一处来来，到了此时，他还不知悔改，抹黑陈小姐。 陈悠然没想到他们俩也在，羞愧难言，低着头不好意思面对他们。 “差役来了，都让让。” 百姓散开，京兆府的差役走过来，一看都是熟人，脸色不大好，锁链直接甩在花肥猪身上道：“又是你？刚回来没几天，屡教不改啊！ 走吧，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萧世子，郭小姐，他胆儿不小，冒犯您二位了吗？ 您说，想怎么教训他，小的收拾他。” 天洛道：“按律处置吧，不过城中的治安还是不行，都像他这般，女孩子上街能安心吗？ 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就算是夫妻，也不能欺负女人，这样的男人最没出息，不配做男人！” “世子说的对极了，小的以后会注意，杜绝这种事情发生。” 差役锁了花肥猪，轰散了人群，一场闹剧结束了。 陈悠然面色复杂，上前给两人行了礼：“多谢郭小姐，萧世子，之前的事儿多有得罪，我向你们道歉。” 郭檀儿瘪瘪嘴：“不需要，我不是帮你，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我都会出手的。 不过我觉的你傻，换做是我，先弄死那个死肥猪，干嘛要伤害自己呢？就算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呢！” 第864章 妾室的下场 陈悠然愣一下，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并不是谁都有勇气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大多数是选择忍耐，伤害敌人意味着反抗，敢于反抗需要极大的勇气，并非谁都能做的到。 萧天洛笑盈盈看着她，不愧是他喜欢的姑娘，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女孩子的事儿交给女孩子去做，天洛看着那个少年，道：“你好啊，你是哪家的？” 少年笑了笑，“萧世子好，我是夏定邦啊，夏疏影是我姐姐。” “哦，夏家那个孩子，我知道，不过还是第一次见。 你说得很好，那么多人看着，只有你敢见义勇为，一起喝一杯，我请客。” 夏定邦犹豫一下，道：“我想送陈小姐回去，万一她家里人责备，我也能作证，今日之事不是她的错。” 萧天洛撇撇嘴，“人家家务事你掺和不合适啊，帮人要讲究办法，非亲非故的，万一他家误会了，你解释的清楚吗？ 行了，见义勇为已经做到了，听哥哥的，别管太多啊，走，喝酒去。 月月，今天不陪你玩儿了，下午和兄弟喝酒，送你回家好不好？” 郭檀儿撵人却也有分寸，甜甜笑着道：“行吧，不过你不用送我，陪夏少爷好好玩儿，我自己回去就好。” “不行，必须送的，走吧。” 夏定邦回头和陈悠然歉意道：“陈小姐，你自己可以吗？我让家里小厮送你，需要帮忙可以去夏家找我。” “不麻烦，我没事儿了，真的很感谢你。”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夏定邦没说完，天洛揽着他的肩膀走远，郭檀儿含笑看着他们打闹，三个人开心灿烂的笑容，让陈悠然羡慕。 “小姐，咱们还要回家吗？” 丫鬟想着是老夫人的主意，就有些不寒而栗。 “回啊，为什么不回？那是我的家，我被人欺负的这么惨，总得要个说法，雇一辆马车来，咱们回家找祖父，找父亲说道说道。” 陈悠然冷冷笑着，祖母一心为了娘家，那就回娘家去吧。 之后又叹口气，黯然神伤，萧世子那般警惕的样子，肯定是怕自己缠上了夏少爷，户部尚书家的少爷呢，人有这般谦和正义，哪个少女不心动？ 可惜，夏少爷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儿，肯定会讨厌自己的，她这般阴暗自私的人，不配得到爱情。 “小姐，您想夏少爷呀！” 丫鬟和她一起长大，一眼看出她的心思，陈悠然也不瞒着她，苦笑一声：“我想有什么用？痴心妄想罢了，一步错步步错。” “夏夫人很喜欢小姐，几次宴会都对小姐很和善呢，只是这个夏少爷是庶子，只是养在嫡母名下，并非嫡子。” “我知道，那又如何？我的名声都坏了，还能挑嫡庶吗？ 如果祖父能继续做宰辅，还有希望。” “小姐别担心，肯定有希望呢！” 两人回府，陈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陈宰辅愤然休妻，连同大舅兄一家子全给撵出西京，赶回他们老家去了。 陈大老爷这次也没帮着母亲，他可以纵容母亲贴补娘家，偏心侄儿，但是不能容忍母亲害了自己的女儿。 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已经让女儿委屈了，不能让女儿寒了心，怨恨他这个父亲。 哪怕陈老夫人撞墙上吊，仍然动摇不了陈宰辅的决心，她可以糊涂，但是不能歹毒害自家孙女儿，触动了他的底线。 陈老夫人下线，陈宰辅带着大儿子一家，亲自去庙里迎接大儿媳妇儿，家里的中馈交给她来主持，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陈夫人回了家，陈家终于有了笑声。 …… 且说萧天洛拉着夏定邦喝酒，隐晦说了陈悠然心机深沉，不是善茬，让他小心些，夏定邦笑笑接受了，世子也是好意。 夏定邦回到府里，先去给夏夫人请了安，免不了说起今天的事儿，夏夫人感慨道：“陈小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帮她是对的。” 夏定邦真心敬重嫡母，她一心对自己好，也很孝顺，道：“不管是谁，路不平就要帮，我没想到她是陈小姐，按说陈家是世家大族，嫡小姐尊贵，不该落的这般处境。 还遇到萧世子，陪他喝顿酒，郭小姐虽然门第不高，但是善良纯真，两人很般配呢。” 夏夫人笑了：“皇后娘娘从来不是在意门第之人，郭小姐是傻人有傻福，你也老大不小了，母亲帮你留意，有好的小姐，咱就定下来。” 夏定邦不好意思笑了笑：“全凭母亲做主，儿子相信母亲的眼光。” “那可不能行，得你喜欢！ 母亲不是专横不讲理的婆婆，只要你们小两口能看对眼，我也可以不介意门第的。 时候不早了，早点儿歇着吧，记得喝醒酒汤，宵夜厨房也准备好了，饿了记得吃，男人喝酒大多吃不饱的。” “谢母亲，儿子晓得，儿子告退。” “嗯，去吧。” 夏定邦往自己院子走，心里很充实，嫡母对他的关心每一次都这般周到，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就是嫡母亲生的。 “大少爷！” 心情正好之时，一个丫鬟拦着他，夏定邦皱眉，这是生母身边的丫鬟，心情陡然沉闷，“有事儿吗？” “姨娘想见见大少爷，大少爷都好久没去问候姨娘了。” 夏定邦淡淡道：“改日吧，我今日喝了酒，别熏着姨娘了。” “是，姨娘一直惦记着大少爷，大少爷有空过去坐坐就好。” 夏定邦斜睨她一眼：“你在教我做事情？ 你叫翠儿是不是？今年多大了？” 翠儿脸红道：“十七了。” “该许配人家了，回头我帮你留意留意，铺子里的掌柜们谁家有适龄的少年，给你说说。” 翠儿心绪复杂，行礼道：“谢过大少爷。” “别急着谢我，自己想清楚该向着谁，未来的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夏定邦走远，翠儿心思恍惚，姨娘总是说将来她求着大少爷把自己收了房，她也动了心思，能做大少爷的妾室，等于半个主子呢，多少丫鬟梦寐以求的好事儿。 所以她一直对姨娘忠心耿耿，也希望能和大少爷多说几句话，早日如愿以偿。 但是今日大少爷的安排，让她有些动摇。 大少爷的妾室是不错，但是总归是个妾，儿子都是庶出，可嫁一个掌柜人家，那就是正房妻子，富贵不缺，虽比不上尚书府门第显赫，但是小富即安，日子更舒坦。 她有些犹豫了，回到院子门口，卫姨娘等在门口，没看到夏定邦人来，难掩失望：“大少爷没来吗？” “大少爷喝了酒，怕熏着姨娘了，姨娘别等了。” 卫姨娘失落回屋，唉声叹气：“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儿子，养那么大，比不上夫人教养他几年，我看他都快忘了我这个亲娘了。 老爷也不来看我，儿子也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啊？” 翠儿帮她倒茶，拿帕子擦拭眼泪，神色木然，这些话几乎每天都会讲一遍，她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这就是做人妾室的下场吗？ 生生把自己活成一个怨妇，将来她也会变成这样子的吗？ 翠儿忍不住打个寒颤，见到了卫姨娘的下场，她才不愿意活成怨妇！ “姨娘别哭了，不是还有小姐吗？ 不管怎样，您都是大少爷的生母，他不会不管您的。” 夏疏澜早已嫁人了，一个知府家的长子，去了地方，日子还过的去，但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在身边守着，卫姨娘也不指望她。 “别提她了，一年到头连封信都没有，我生养两个孩子，最终一个都得不到，我的命太苦了……” 翠儿木然听着，默默做事儿，更坚定了要站在大少爷这边。 …… 蒋少川一等二等，一直没等来天洛的消息，再也等不了了，直接去家里找他，天洛正在雕刻一块玉石，神情专注。 “哎呦，世子还有这个本事呢？以前没发现啊。” “月月想要一枚小印章，我帮她刻一个，蒋大哥今天怎么闲了？” 蒋少川直直瞪着他，瞪的萧天洛莫名其妙：“咋的了？” “还咋的了？世子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蒋少川气不打一处来来，合着他早忘了答应自己的事儿了。 “有吗？蒋大哥提醒一下，最近忙着婚事儿，晕头转向的，什么都顾不上！” “呵呵，是啊，新人娶进门，媒人抛过墙，我虽然没做你媒人，可也帮你追到媳妇儿了，你答应我的事儿呢？ 萧世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天洛恍然大悟，赶紧站起来赔礼：“对不住，这事儿吃我的错，蒋大哥息怒，息怒，我明儿就进宫找我姐姐去，一定给你问清楚了。 不过呢，蒋大哥，感情的事儿我觉得还是得你自己努力，烈女怕缠郎，诗芮姑姑心里也没谁，你这么好的如意郎君，她真的一点儿不心动？” 蒋少川翻白眼：“我都追多少年了？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偏偏那姑娘就是不点头，我就差给她跪下了你信不信？” “那就跪下呗，不怕告诉你，皇上都给我姐跪下过，我姐说男人求婚就得跪下，以表诚意，哎，你说，我要不要求个婚呢？” 第865章 诗芮的身世 蒋少川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啊，世子，求你做个人！ 天洛第二天就进宫，见了萧天爱，说起此事，萧天爱也是为难，这事儿不好做啊。 “姐，有问题吗？” “倒也没什么，行吧，这事儿我来处理，安心准备婚事儿，成了家就是大人了，要有责任感……” 天洛马上跑路：“好，我都知道了，比娘还啰嗦呢。 蒋大哥和诗芮姑姑年纪也不小了，又一起经过那么多事儿，我觉得俩人挺般配的，姐你不能因为诗芮姑姑是你的人，就偏心她啊。 蒋大哥人挺好的，肯定不会亏待诗芮姑姑，我走了啊！” 瞧着天洛蹦跳着跑远，萧天爱失笑，可不还是个孩子呢！ “来人，去把诗芮找来，本宫有事儿找她。” 诗芮现在辅佐着曼冬姑姑，坤宁宫的事儿她能做一半儿的主，满宫奴才都很尊敬她。 “娘娘，找奴婢何事？” “诗芮，坐，没什么事儿，跟你聊聊天，最近我怎么觉得一个个的都比我忙，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诗芮端了小凳子，含笑听着：“娘娘不像是会闷的人呢，您说，奴婢听着。” “诗芮，你还有家人在吗？将来有什么打算？”萧天爱从她的家人聊起来，诗芮这般漂亮的姑娘，家里人就没催她回家吗？ 诗芮眼神黯淡下来：“娘娘，别问了，我没有家，没亲人，您和皇子公主，就是奴婢的主子，宫里就是奴婢的家，您不想要奴婢了吗？” 说着红了眼眶，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似的，萧天爱从未见她这般软弱，可怜无助的样子，谁见了都心疼。 “没有，娘娘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你不想说，咱就不说。 虽说女孩子不一定非要嫁人生子，但是有个真正疼爱你的人，生一个两人都爱的孩子，活着才有意思。 人活一世，总要有人陪着才不孤单。” 诗芮很聪慧，马上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道：“是蒋司主来求娘娘说项了吗？ 娘娘不必为难，是奴婢的错，不该不清不楚吊着蒋司主，回头奴婢把话和他说清楚了。” “哎，别啊，人蒋司主追你这么些年，你好歹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不是？ 来，你让我听听，你打算怎么和他说？” 诗芮擦着眼泪道：“我们没缘分，不合适。” “快十年了，都在一块儿当差，哪里没缘分了？ 性格不合适，还是身份不合适？ 蒋少川也就是个暗卫，孤儿一个，性格也幽默随和，多少千金的梦中情郎呢，我听着都来气，蒋少川还不得气炸了，不行！” 萧天爱摆摆手，否决她的话。 诗芮有心结，她看得出来，今儿就是逼着她说出来，要是真的对蒋少川无情，肯定早说清楚了，不至于纠缠到现在。 “娘娘……”诗芮嗔道：“您到底哪儿头儿的？” “两头的，你俩都是我信任的人，我希望你们好，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幸福，你要说不出了子午寅丑来，娘娘我这一关你就过不去。” “哎，娘娘，奴婢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我一直不敢说，是怕……，怕您不要我了，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萧天爱惊讶了：“这话怎么说的？到底有何苦衷你说出来，我们帮你一块儿解决，你这么闷在心里，对谁都不好的。” “好，我说，我生下来的时候，我母亲难产而死，祖母请了庙里的师傅来算命，说我天煞孤星命，会克死所有的亲人的，谁沾谁倒霉。” “祖母都要把我扔河里淹死，是父亲死死拦着，才保住我一条命，但是被祖母送到乡下庄子里养着，十二岁才回到家里。 可是刚一回家，祖母就病逝了，这下父亲也怀疑了，继母又生了三个弟弟妹妹，哭着闹着要把我撵出去。 父亲还是疼我的，想着女孩子家的，许配了人家算了，免得家宅不宁。 可是，没想到，我刚定了亲，未婚夫摔下马脖子断了，一命呜呼。 父亲吓坏了，瞧着我跟鬼似的，我自己都怀疑，难道我真的是天煞孤星，会克死所有的亲人吗？” 萧天爱第一次听说，她是不信邪的，道：“确实挺让人怀疑的，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如此，换谁都犯嘀咕，后来呢？你怎么进了宫？” 诗芮战战兢兢道：“后来父亲求了那和尚，找到破解之法，就是送进宫里来，借助皇家贵气，破解我的命格，父亲就托了关系，把我送进宫来了。 娘娘，您不知道，您出事儿的时候，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是我克死您了呢，那几年我没睡一个好觉，愧疚的要死。” “哈，还有这回事儿呢？现在呢？” 萧天爱好笑又心疼，没想到诗芮心里压着这么多的事儿，难怪她长的漂亮，却一点儿不张扬，漂亮的女孩子被人夸赞宠爱，多少会有些傲慢和任性。 漂亮的人即便刁蛮也会被人夸可爱的，世人对漂亮的人总会多些宽容。 难怪她一直稳重细致，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一点儿没有恃美而骄。 “娘娘洪福齐天，以前还怨恨那老和尚，如果不是他，我不会活的这么惨，现在想想，他说的都对，皇家贵气果然能克制我的命格。 我不想连累了蒋司主，明天我就和他说清楚，让他忘了我吧。” 诗芮眼神黯淡，泪水忍不住流下来，就是因为爱他，才不能害了他的。 萧天爱道：“此时还得蒋少川做决定，命理之说我一直是不信的，说不定只是巧合而已，那个老和尚现在还活着吗？” “奴婢不知道，离家都十年了，家里没人惦记我，我也不想连累了家人。”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诗芮爹有了新的家庭，儿女环绕，说不定已经忘了这个苦命的女儿了。 诗芮黯然神伤，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一个，当年就不该生出来。 “下去吧，别想太多了，女孩子偶尔也要使用特权，解决不了的事儿可以依赖男人的。”萧天爱调侃她一句，诗芮红了脸，说出来心里舒坦很多。 第866章 拒之门外 果然，结局不出萧天爱所料，蒋少川是最不信命的，否则也不会从一个暗卫走到二品大员的位置。 如果说诗芮的遭遇是命运的残忍，那么蒋少川就是命运的幸运儿了，凄惨开局，华丽结局。 第二天下去，蒋少川进宫来见她，萧天爱第一次见他这般脸色，愤怒，阴沉，心痛，恨不得毁天灭地似的。 “怎么了？我帮你问出来了，你死心了吗？” “娘娘，您明知道臣不是那种人，我只是心疼诗芮遭受这么多的痛苦，她一直自己承担，我早该查到的，亏我一直说爱她，却从未了解过她。 娘娘，您给我们赐婚吧，我不信什么天煞孤星。” 蒋少川坚定道，诗芮也答应了，他会一辈子保护诗芮的。 当然，诗芮开始是不肯的，他用了些手段，男人嘛，为了娶媳妇儿，脸什么的都可以不要，跪一跪而已，反正也没人看到。 萧天爱沉思片刻，道：“不急，你是不在乎，但是诗芮在乎的，一次次的巧合已经让她深信不疑了，万一你出点儿意外，她肯定活不了了。 当然，我不是咒你的意思，也不相信命理之说，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查清楚那些事儿，解铃还需系铃人，能让诗芮欢欢喜喜，一身轻松嫁给你，总比担惊受怕好的吧？” 蒋少川一拍大腿，“娘娘果然是娘娘，说的太对了，事情从那个老和尚开始的，我就是逼着他，也要让他改口，什么天煞孤星，老子先让他变成天煞孤星。” 对这种装神弄鬼祸害人的僧道蒋少川是没一点儿好感，他知晓无数秘密，僧道借着预言明里暗里害人的事儿可不少见。 “仔细查查，给你们俩人放假，就当是出去玩儿了，让诗芮也回家看一看，了了她的心事。” 蒋少川行了大礼：“谢娘娘，那我们明儿就走了啊？” “走吧，走吧，瞧着你们一个个那副老婆奴的样子，本宫瞧着头疼。” 萧天爱摆摆手，不想看他没出息的样子。 “嘿嘿，要说老婆奴，皇上才是最大那个，臣都是和皇上学来的呢，臣告退了！” 蒋少川不背在这个锅，根子在皇上那儿呢！ …… 诗芮坐在马车里，还有些恍惚，她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跟蒋少川一起回家了呢？ 家乡对她就是噩梦一般，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回去了呢！ “诗芮，还没问你姓什么呢？咱爹是哪里人啊，做什么的？” 蒋少川陪她一起做马车，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上了，他终于要抱得美人归了。 诗芮嗔他一眼：“别瞎喊，什么咱爹，我可没答应嫁给你！ 我姓林，爹是一个乡绅，家里几个庄子，在乡下也是个地主老爷，祖上也有过当官儿的，但是我爹不是读书的料子，守着祖上传下来的地日子算是富足。” “地主啊！”这个词还是和萧天爱学来的，其实古代农耕社会，这种小地主才是社会上最多的一类人，有土地的百姓很少，大多会被地主官员强取豪夺，最终做了佃户过活。 就算是能保住的，都挂靠在地主官员名下，以求免税，所以国库一直不充裕，一半儿的税收都被地主官员瓜分了。 “林小姐好，在下蒋少川这厢有礼了！” 蒋少川学着戏台子演的那些，行了一个滑稽的礼，逗的诗芮掩嘴笑，车厢都亮了几分，蒋少川都看痴了。 一路游山玩水，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蒋少川已经可以拉拉林诗芮的小手了，美的他乐呵一夜。 他们骨子里都是古人思维，发乎性止乎礼，最多抱抱亲亲，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是这么单纯的恋爱才更甜蜜。 终于到了诗芮的家乡，快十年过去了，家乡却还是那个样子，诗芮都能看到村子口的大树，只是人却一个都不认识，这就是物是人非了。 越是靠近家里，诗芮越紧张，笑容都没了，不知道爹看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呢？ 蒋少川握着她的手：“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嗯，如果……，我爹他不想见我，咱就走吧。” “好，都听你的。” …… 林家在三里五村也算是积善人家，家庭和睦，儿孙满堂，今日恰好是林家大少爷娶亲的日子，摆了三天流水席，满村人都可以去吃了。 村里人早忘了林家还有一个大小姐，年纪小的都以为这个大少爷才是林老爷第一个孩子。 蒋少川的随从拿着拜帖去拜见，礼数总要做到，他则坐在车辕上，看着热热闹闹的百姓办喜事儿。 他和诗芮的婚事定要比这个风光百倍，这个便宜岳父好糊涂，诗芮多好，他都能狠心不认，以后找机会给他添点儿赌，给诗芮出气。 林老爷一身红袍子，笑的满脸褶子，招呼着三里五村有名望的乡绅族老，有功名的秀才老爷，官场上的人一个都没有，能有个秀才老爷撑场子，在村子里都是极有面子的事儿了。 正招呼客人，管家跑进来，神色慌张，在他耳边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林老爷一听不乐意了，狗东西会不会说话？他儿子娶媳妇儿呢，说什么大事儿不是？ “想死啊，会不会说话？” 管家扇自己一巴掌：“看我这张嘴，实在是太意外了，大小姐带着姑爷回来了！” “什么？这可不开不得玩笑！” 林老爷神色大变，女儿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也是林家的忌讳，碰一下就钻心的疼，他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女儿了，她居然回来了？ “是真的，就等在门外，您看着……” 管家跟随林老爷大半辈子，很清楚林家的事儿，林诗芮天煞孤星的命格他是知道的，大少爷娶亲，一个孤星进门，怎么想都不吉利！ 林老爷为难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席间唯一的秀才薛老爷，二十五六的年纪，斯文俊朗，但是眉宇间满是傲慢，让他看着冷漠难以接近。 但是年轻的秀才老爷嘛，傲慢些大家都理解，除了羡慕没人觉得不对，竭力恭维他。 他说了一句什么话，满桌人赶紧附和，林老爷却面色难看，心神恍惚，薛秀才不高兴了：“林老爷，你对薛某刚才的话有什么看法？” “什么话？啊，对不住，家里有点儿急事儿，失陪一下，诸位自便，吃好喝好，我去去就来。” “没关系的，林老爷去忙。” 人家家里娶媳妇儿，肯定事儿多，大家都没在意，倒是薛秀才有些不悦，什么事儿不能让奴才们去做，晾着他这个秀才老爷，林家的待客之道可不咋的。 林老爷哪儿顾得上他，去后宅和自家太太商议。 没有继室会喜欢前妻的孩子，林太太这些年过得舒心自在，儿子们都认真读书，虽然没大出息，胜在孝顺懂事儿，大儿子娶亲，她最高兴了，将来生了孙子，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林老爷一句话，让她掀起尘封的记忆，眼睛骤然睁大：“那个天煞孤星？她不是进宫做宫女了？出不了宫的吗？” 林老爷心中难受，女儿孤苦一人呆在那深宫里，无依无靠，想想就可怜，可有什么办法呀？ “或许是到了年纪就能放出来，也可能是主子恩典，不说这个了，现在该怎么办？人就在门外呢！” “什么？快把她撵走！ 老爷，你糊涂啊，你忘了她克死多少人了？今天大喜的日子，一个灾星登门，你是要一家子人都为她陪葬的吗？” 林老爷为难：“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呀！ 要不，这样好不好？我让人送她去下洼村那个庄子里，她小时候就在那儿长大的，还回那儿去吧。” 林太太道：“不行，现在她去了，万一赖在庄子里不走了怎么办？ 老爷，老大娶亲已经花费不少了，一个庄子被她占了，咱们小儿子娶亲怎么办？人家一打听，家里有个嫁不出去的大姑子，谁愿意嫁进来？ 老爷，妾身求你了，为了儿子，咱不能让她进门的。” 林老爷无奈：“我就让她去住几天……” “老爷可以给她一些盘缠，让她住镇子上的客栈呀，凡是家里的产业，被她沾染都不吉利。” 毕竟不是亲生的，林太太多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老爷，妾身求你了，妾身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这个家！” 说着林太太抹着眼睛，又哭又求，男人都受不了这个，加上林老爷这个人耳根子比较软，也对林诗芮有些忌讳，只好依着她。 …… 诗芮忐忑不安，频频掀开车帘子，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父亲来，眼里的期待渐渐暗淡。 蒋少川脸色不大好，敢让自己媳妇儿伤心，这样的岳父他还不稀罕要了。 终于，老管家拿着一个小包裹，走过来问道：“大小姐可在车上？” 蒋少川扶着诗芮下了马车，周围传来阵阵惊呼声：“天啊，好漂亮，她是仙女吗？谁家女眷，这么漂亮？” 管家也呆滞一下，诗芮走的时候不过十三岁，虽然漂亮，却没有现在这般荣光四射，倾国倾城，萧天爱惊叹的眉毛，乡下这地方可不跟天仙似的吗？ 蒋少川取来幕篱，遮住诗芮的脸，挡住无数惊艳的眼神，给护卫使个眼色，护卫围上来，手扶在长刀上，杀意散出来，吓的村民们纷纷低头，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不敢冒犯了。 “大……，大小姐，真是你吗？越长越漂亮了呢。”管家回神，眼神复杂说道。 “林伯，我爹呢？”诗芮看到熟人，倍感亲切。 “这个，大小姐呀，老爷他也有自己的难处，今日是大少爷娶亲的大喜日子，不方便让您进去。 这里有些盘缠，老爷的意思让您去镇子里找家客栈先住下，回头老爷得空了去看您。” 诗芮难掩失落，这种结果早在意料之中，真的面对，还是忍不住的难过，道：“不用了，我有钱的，我走就是了，不让爹难做。” 蒋少川怒不可遏，敢不让他媳妇儿进门，欺人太甚！ “少川，咱们走吧。”诗芮拉他一下，准备离开。 “咱不走，今儿我还非要进去不可，咱俩一个二品的司主，一个皇宫的女官，居然进不了一个小小的林家！ 你是皇后娘娘的人，不能丢了娘娘的脸。 你进去通传，悬镜司路过，征用这座寨子，准备饭菜热水，伺候我等休息。 朝廷办事，违令者斩！” 蒋少川以公谋私，要让林家知道，自己媳妇儿是他们高攀不起的存在。 “悬镜司？” “不知道悬镜司是什么吗？那么总该知道皇后娘娘吧？这位姑姑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女官大人，请你家老爷太太速来跪迎。” 皇后娘娘管家听懂了，合着大小姐飞黄腾达了呀！ 别说他小小的林家，就是县令大人见了皇后娘娘的女官，都得跪迎呢，管家慌忙跑进去禀告。 “少川，这样不好。”诗芮只想静静离开，彻底断了这个念想，余生她有爱自己的人，过去那些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娘娘说了，让你听我的。 既然不论亲情，咱就公事公办，征用民宅修整是惯例，咱给赏赐，不占他便宜。” 林老爷两口子听完直接傻眼了，大小姐居然成了皇后娘娘的女官？ 那可是皇后的人，他们亲手把泼天的富贵给拒之门外了。 “老爷，不是老奴多嘴，大小姐虽然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但是多年伺候皇后娘娘，沾上皇家的贵气，说不定已经改变命格了呢！ 还有一个什么悬镜司的司主，说是二品朝臣，瞧着气度不凡，陪着大小姐一起来的呢，像是小姐的姑爷，老爷还是好好哄着大小姐，对咱家有利无害呀！” 林老爷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说不是晚了吗？ 赶紧让全家人都放下手里的事儿，迎接大小姐啊！” 林太太也慌了，她没想到，那个孤星进了宫，居然真的伺候皇后娘娘，她回来，自己能有好日子过的吗？ 多少贫苦人家的女孩子进了宫，要不无声无息死在宫里，要不到了年纪放出来嫁人，真的发达的万中无一，她运气这般好，怎么就成了万中无一那个呢？ 第867章 悔之莫及 林家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事情，在前院集合，迎接大小姐进门。 林老爷亲自和宾客们道歉，为了面子，只说女儿伺候皇后娘娘，得了娘娘器重，得以回家探望亲人，甚至有些自豪，女儿出息了，当爹的备有面子。 好像是离家多年的孩子，衣锦还乡了。 宾客们炸开了锅，纷纷恭贺，那可是皇后娘娘啊！ 能见皇后娘娘一面，都是祖坟冒青烟，更何况是娘娘身边的红人，林家女儿出息了。 “林老爷，您家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可有许配人家？” 不少人打起主意来，宫女二十五岁出宫，帝后情深，不再纳妃，这条晋升之路就堵死了，将来要是出宫，能娶回家也不亏。 林老爷道：“跟着姑爷一起回来的，说是什么二品大员，什么司主，我也不大懂这个。” 不在官场混，是不知道悬镜司的威名，林老爷只记着二品大官，反正是极大的官儿。 “司主？是不是悬镜司？” 薛秀才懂的多，能称呼司主的官职可不多，又是二品，只能是悬镜司了。 “好像是这个称呼吧？”林老爷拿不准。 “老天爷，可了不得了，林老爷，您家要飞黄腾达了，快，赶紧迎接啊，那可是悬镜司，督查百官，天子近臣，您姑爷真的是司主，将来讨个爵位都使得。” 薛秀才比他还着急，他若是能入了蒋司主的青眼，还用发愁前程吗？ 林老爷张大嘴巴，悔之莫及，他刚才把这么大一尊佛拒之门外，这姑爷能饶了他吗？ 诗芮难免情绪低落，就算用权势逼迫家里人接纳她，可不是真心疼爱她，这样的亲情不要也罢！ 最终她还是孑然一身。 蒋少川握着她的手，道：“你还有我，咱们互相作伴，总不会孤单的。” 诗芮抬眸，看着蒋少川真诚担忧的眸子，想想他为自己做的一切，笑容从眼底绽放，犹如阳光破开云层，是蒋少川从未见过的灿烂。 “好，就这么说定了，谢谢你一直没放弃我，三生有幸遇到你。” 蒋少川看她想开了，跟着高兴：“是我运气好，能娶了这么漂亮温柔的好妻子，那边来人了，诗芮你看着，咱俩可都是服侍皇后皇上的，到哪儿不是座上宾？ 还能被一个乡巴佬拒之门外？那咱混这么些年，岂不是太失败了？” 蒋少川痞气涌上来，那股子傲慢今儿让诗芮失笑，这人跟孩子似的，不让他出了这口气肯定不舒服。 “好，让他们好好招待咱们蒋司主，登他的门是给他面子，不识抬举。”诗芮乐意陪着他，附和道。 蒋少川乐了：“这就对了嘛，要不是看他是你爹，老子平了他这个破庄子！” 两人说笑间，薛秀才带着乡绅族老先一步出门，哗啦跪了一地：“参见蒋司主，司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你就是不让自己女儿进门的林宏？我家诗芮那可是皇后娘娘都器重的坤宁宫女官，你还能比皇后大，你家比坤宁宫还难进？” 蒋少川扶着诗芮，狠狠数落他，敢嫌弃我家诗芮，能耐的你？ 薛秀才一脸懵逼，林老爷居然不让女儿进门，脑子进水了？ 诗芮扯一下他的袖子，“不是他，弄错了。” “不是你爹啊？那你是谁？你能做林家的主？”蒋少川想骂娘，你不是人家爹，充什么大头蒜？ “学生姓薛，秀才功名，今日得林老爷邀请参加他家大少爷的婚宴，久闻司主大名，特来拜见。” 按说有功名的秀才可以见官不跪的，薛秀才巴结之意昭然若揭，蒋少川明白了，抬抬手道：“起来吧，薛秀才，本司主记住你了，回头来见我。” 薛秀才大喜：“能为司主效力，学生三生有幸。”深深磕了三个头才爬起来。 林老爷夫妻俩走出门，恰好看到薛秀才没有底线的巴结，脸白的跟鬼似的，他们生生错过一个权势滔天的姑爷。 “芮儿，你可回来了，爹对不住你啊……” 林老爷悔之不及，上前拉着女儿的手就哭，只希望能挽回一二，让女儿原谅他。 林太太扶着他，笑容僵硬：“大小姐回来了，快进家里去吧。” 诗芮已经没了期待和欣喜，淡淡道：“爹，看您身体好，过的好，女儿就放心了，女儿自知自身不祥，不进家了，免得爹难做。” 蒋少川不乐意了，冷哼一声：“诗芮，这话你说的可不对，你要是不详，皇后娘娘能留你在身边这么多年？ 本司主今儿长见识了，这世上还有比皇宫还难进的地方，林老爷好大的架子啊！” 阴阳怪气的调子，让林老爷羞红了脸，连道：“不敢，不敢，草民糊涂，芮儿多年伺候皇后娘娘，已经不是以前了，快请进门，草民亲自给大人赔罪。” “夫人，那咱就进吧，正好实验一下你那个什么命格，若是林家因此遭遇劫难，说明你的命格还没破解，咱继续住在皇宫。” 林老爷脸更绿了，合着拿我家做实验呢！ 蒋少川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似笑非笑问道：“林老爷，有意见？您要是后悔，我们立马就走，从此和林家一刀两断，您就当没女儿，我蒋某也没您这个岳丈大人。” “不，没有，草民不敢，请进，请进。” 蒋少川扶着诗芮，昂首进门，诗芮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家里，原以为会激动伤感，此时却平静淡然，好像是客人一般。 林老爷直接让他们坐了主位，站在一旁伺候。 诗芮摘下幕篱，浓艳至极的美貌引来阵阵抽气声，好漂亮啊！ 林老爷也很意外，女儿从小长的漂亮，但是没想到长大了会这般绝色，难怪蒋司主都为她迷恋。 心中更是悔之莫及，女儿到底和他生分了。 “噼里啪啦……” 众人震惊之时，外面响起鞭炮声，是大少爷迎亲回来，新媳妇进门。 林老爷顾不上他们，和薛秀才拱拱手，“劳驾薛老爷了。” 薛秀才年纪不大，但是有功名在身，谁都称呼一声秀才老爷，林老爷请他来是来做证婚人，主持婚礼的，也沾沾他的才气，将来子孙读书好，也能考了功名，光宗耀祖。 薛秀才却摆摆手，道：“林老爷，你这不是折煞学生了吗？ 有蒋大人在呢，在场的诸位，谁能比蒋大人身份更高？谁能做这个主婚人？ 林老爷，你这是守着金山不自知啊！” 蒋少川低头喝茶，这个薛秀才挺会来事儿嘛，是个人才。 林老爷苦涩一笑，抹不开面子求他，再怎么着也是姑爷，是晚辈，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跟在一旁犹如隐形人的林太太，为了自己孩子豁出去了，跪在他脚下，道：“蒋大人，求您赏脸！” “你谁啊？” 蒋少川撩起眼皮子，明知故问，让林太太一张脸瞬间涨红，低声道：“民妇吴氏，老爷的续弦太太。” 随即心中不忿，看着诗芮道：“也是大小姐的母亲呢！” 诗芮脸色一白，母亲这个词如此温暖，可她说出来却感觉那么讽刺！ “呵呵，续弦呀，继母也是母亲，按说没毛病。 不过呢，你可有为大小姐做过一件衣裳？可有写过只言片语关心过大小姐一句？说说你都做过什么母亲该做的事儿了？ 哪儿来的脸让大小姐喊你一声母亲？ 本司主见过不要脸的，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到底第一次见！” 蒋少川那张嘴本就损，又被萧天爱熏陶多年，毒起来能把死人气活了，一个乡下愚妇还敢在他面前抖机灵，上赶着找怼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吴氏彻底没脸，身子一晃，险些晕过去。 林老爷心中恼恨，可到底是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孩子的娘，感情是不错的，瞪着诗芮道：“芮儿，爹都给你认错了，今日是家里大喜的日子，有事儿不能以后说？ 你还想让爹也跪下来求你不成？” 诗芮难掩失望，道：“女儿不敢，谁让女儿命苦，不配父亲关爱，父亲没错，都是女儿的错。” 蒋少川打个哈哈，阻止他逼迫诗芮，道：“岳父大人，有事儿冲着小婿来，我蒋少川把话撂这儿了，你让我不痛快，我大人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可谁要让我夫人不开心，我让你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冷冷扫过满屋子人，纷纷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神，林老爷要倒霉了，人家蒋司主明摆着疼夫人至极，不哄着点儿还敢这般逼问，不带这么作死的！ 蒋少川敲打他一下，站起来道：“不过呢，本司主还未曾给人家主过婚，今儿试试，给人做一回主婚人，玩儿个新鲜。 薛秀才，你来，跟本司主说说，该怎么主婚呐？” 诗芮哭笑不得，扯一下他的袖子，道：“别闹，耽误了吉时，还让人家薛秀才主持吧。” “不敢，司主大人肯出面，林少爷的福气呢，其实很简单，说些吉祥话，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就行了。” 蒋少川跃跃欲试：“这个简单，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夫人，看夫君给你演一个。” 第868章 蹭热度 林老爷已经麻木了，这个便宜姑爷他惹不起，只求婚事儿能顺利完成。 林大少爷长的挺清秀，一身红衣更衬的他面如白玉，风姿不凡，握着一根红绸进门，那一端是新媳妇握着，红盖头遮住面容，小夫妻挺般配呢。 只是大堂的气氛有些诡异，没有亲戚宾客们的笑闹祝福，人倒是很多，只是没人敢说笑，反而有些拘谨，手足无措的样子。 主位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唇角挂着笑意，似嘲讽似不屑，桀骜之中透着冷意，林大少爷直觉不妙，攥着红绸的手更紧了。 “薛秀才，这就开始了吗？” 薛秀才哈腰道：“是的，蒋大人说几句祝福勉励的话，然后就拜天地了。” “这个爷擅长，以前总给属下那帮兔崽子们训话，还有朝中那帮迂腐的文官，爷跟他们骂架，从来没输过，咱这口才还是挺不错的。” 薛秀才讪笑：“蒋司主威武。” “林大少爷对吧，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蒋少川，按说你还得喊我一声姐夫呢，不过你爹娘不认我夫人，咱这亲戚就别认了。 大喜的日子，我就祝福你们夫妻俩白首偕老，早生贵子吧。 薛秀才，我这么说可以吗？” 蒋少川很认真说完，挺稀罕给人主婚的，怪有意思呢。 “好，蒋大人说的非常好。”薛秀才自然是狂拍马屁，赞不绝口。 林大少爷很意外，他知道家里有个长姐，却素未谋面，又因为不是一母同胞，只当陌生人一样，这个长姐回来了吗？ 这个姐夫说的话什么意思？爹娘为何不认姐姐呢？ 他环顾四周，林家二老都是面色灰败，不带一丝喜悦。 “现在要拜天地了啊，一拜天地……” 蒋少川喊道，两人冲着门外拜了三拜，蒋少川又道：“别急着起来，按说该拜父母的，不过我觉得父母之前应该拜皇上的，毕竟天地君在前，父母还在君之后，这第二拜，就拜皇上皇后娘娘吧！” 他们能怎么办？敢不拜帝后吗？ 于是二拜帝后，两人又磕了三个头。 正要起来，蒋少川又道：“第三拜，我觉得应该拜你们姐姐，从小她被人说是天煞孤星，会克死亲人，只身进宫，保全你们全家，这么一说，你们的命都是你姐牺牲自己得来的，拜姐姐没毛病吧？” 宾客干笑道：“应该的，大小姐伺候娘娘多年，沾染皇家贵气，拜一拜更好。” 于是蒋少川让人把诗芮扶进来，坐在主位，林少爷只好拜了长姐。 诗芮也不小气，褪下手腕上一只赤金宝石镯子做了见面礼。 之后总该是父母了吧？ 蒋少川却道：“三拜拜完了，吉时别耽误了，送入洞房吧，你们小夫妻回新房慢慢对拜吧！ 来人呀，送入洞房！” 林老爷两口子一张脸又黑又绿的，他果然是来搅局的。 只是由不得他们说什么，宾客都听他们的话，闹哄哄送入洞房。 拜完了天地，薛秀才喧宾夺主，邀请他们夫妻入席，蒋少川拒绝了，他们来此的目的打到了，没必要逗留，扶着诗芮告辞离开。 这场独特的婚礼，林家大小姐的事儿迅速传遍全县，都在津津乐道，林老爷可不得悔断了肠子呢！ …… 蒋少川包下县城最大的客栈，两人修整几天，没意外就准备回去了。 他们的婚事儿也要大操大办，蒋少川已经在安排起来，他的蒋府终于迎来女主人了。 薛秀才很懂人情世故，两天之后来拜访，不妨碍他们休息。 懂情识趣的人蒋少川自然欣赏，亲自见了他，顺便问些林家的事儿，他是不会报复林家什么，但是乐意听到他们懊恼后悔的样子，又不是圣人，更希望看到讨厌的人受到报应。 “林老爷是追悔莫及，听说还病了呢，和林太太也吵起来了，因为不让大小姐进门是林太太的主意，林老爷毕竟还是顾念父女情分的。” 蒋少川道：“娶妻娶贤，夫祸少，老话说的太对了。” “还有件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说？”薛秀才欲言又止。 “你说，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很好说话的。”蒋少川乐呵呵道，几次相处薛秀才也看出来了，蒋司主平易近人呢。 “是这样的，大小姐的事儿传遍了，灵隐寺的高僧放出风声，是他们主持神机妙算，给大小姐指了明路，进宫得娘娘庇佑，方才改变了命格，百姓们深信不疑，近些日子灵隐寺的香火都旺盛许多。” 蒋少川眸中精光一闪，“还有这等事儿？薛秀才觉得呢，是那老和尚的功劳吗？” 薛秀才拿不准他什么心思，想了想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学生以为还是蒋夫人洪福齐天，苦尽甘来。” “哈哈……，薛秀才说的好啊，日后科举，若是中了进士，本官帮你谋个好差事。” 这是给他殷勤恭维的好处，人家巴巴的打听这些，为的不就是做他的门路嘛！ 薛秀才苦笑一下：“不瞒蒋司主，学生已经落第两次了，年少时也在洛城书院读过书，山长曾说学生心思杂乱，不是纯粹的读书人，举人无望，终身也就止步于秀才了。 学生是不甘心的，但是落第两次，学生心灰意冷，或许学生该认命了，做个教书先生，庸碌一生，止步于此了。” 蒋少川笑笑，这个薛秀才是个人才，劝慰他道：“纯粹的读书人不见得就能做个好官儿，我看薛秀才人情练达，心思细腻，爱惜你这个人才，这样好了，下次朝廷开科举会在西京，你再考一次。 若是还不中，来悬镜司找我，高官厚禄不敢保证，四五品的文书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能考中最好了，皇上雄才大略，西夏北戎迟早会纳入大燕地盘，缺少真正的能臣干吏，我看好你。” 薛秀才大喜，深深伏地行了大礼：“蒋司主不亚于学生的再生父母，学生定会全力以赴，再战科举。” “起来吧，朝中现在也不兴这一套了，不用动不动就跪，机会我给你了，能走到哪一步还靠你自己。” “学生明白，能有机会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学生这就闭门苦读，定不负蒋司主厚望。” 蒋少川笑了，读书人最会钻营，他把自己当老师了呢。 …… 送走了薛秀才，蒋少川脸色一落，吩咐下去：“来人呐，彻查这个灵隐寺，尤其是那个老和尚，还有林家当年旧事。 我还没去找这个老和尚的麻烦，他倒是会蹭我夫人的热度，倒要看看你是人是鬼。” 属下领命去调查，蒋少川回后院找诗芮，一进门，她正坐在窗户下做针线，蒋少川眸光柔和，挨着她坐下：“缝什么呢？交给下人去做，仔细眼睛。” 诗芮柔柔一笑，蒋少川心神荡漾，凑上去偷一个香，引的诗芮红了脸，嗔他一眼，道：“别闹，贴身衣物还是要我亲手做呢，一点儿针线活，累不着。” 蒋少川拿过来一看，是一双袜子，针脚细密整齐，感动道：“给我做的袜子吗？夫人对为夫真好，手艺也好，哎呦，还绣着花儿呢，这穿脚上，谁看的见？” “又不是给别人看，自己看着好看就行了呗。”诗芮又有些好奇，问他：“你之前娶过那个秦小姐，她没给你做鞋袜里衣吗？” 提起秦晚晚，他的前妻，蒋少川神色不大自然，道：“好好的说她干嘛？不够扫兴的，她连个荷包都不会绣，娇惯的很，哪儿做过这个？ 还是我家诗芮好，贤惠漂亮又温柔，为夫几世修来的福气呢。” 诗芮酸溜溜道：“是啊，人家大家小姐，金枝玉叶的，哪儿像我，苦命人一个，活该操劳辛苦。” 得，果然前妻是禁忌话题，蒋少川挠头，虽然他们已经断的彻底，诗芮还是忍不住比较一番。 “不说她了，大家小姐也好，金枝玉叶也罢，不跟我一条心，我也不稀罕。 咱们今天去上香吧，我跟你讲，灵隐寺那帮秃驴胆儿肥着呢，居然拿你做噱头招揽信徒，如果不是他们，你能吃那么多苦头吗？ 老虎不发威，他把蒋爷当病猫呢！咱会会那个老和尚去！” 诗芮眼神黯淡下来，道：“或许就是如此，人家说的是真的呢？不可对神佛不敬，算了吧，别闹了！” “咱想算了，关键他们还不乐意呢，难道以后你一直被他们当典型拎出来说嘴？ 走吧，咱就当是去散散心，顺带见见这个据说很灵验的老和尚。” 诗芮拗不过，只好陪他一起去了。 两人坐马车出了城，临近午时到了灵隐寺，和大多寺庙一样，修建在山上，山脚下嘘嘘嚷嚷，都是慕名而来的信徒。 “哎，你听说没有，现在高僧每天只接待十个客人，就是当初给林大小姐算命那个，可灵验了呢！ 名额都排到几个月之后，咱这种平民百姓是没指望了，批一个命格都涨到五十两银子了呢！” “林大小姐好福气呀，能得高僧指点儿，得亏皇上不选妃了，说不定就是贵妃娘娘了呢，那个什么大人的，都得靠边儿站。” 夫妻俩一边上山一边听人闲聊，蒋少川的脸越听越黑。 第869章 原来如此 “这老和尚胆儿挺大啊，我以为悬镜司凶名在外，人人避之不及呢，他居然敢用我的名头来赚钱，我是不是给和他要名誉费啊？” 蒋少川嘴角泛起冰冷的笑意，第一次遇到捋他虎须的人。 诗芮道：“人家是方外之人，不在你监管之内，怕你干嘛？” 蒋少川耸耸肩：“也是啊，不过他最好别给我抓着把柄，否则我的手段他承受不起，想要香火旺盛，我送他就是了。” “你想干嘛呀？算了，别跟佛祖过不去，就当积福了，咱们现在不是很好吗？”诗芮不想他做出格的事儿，对神佛不敬，会造报应的。 “你伺候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何曾见过娘娘求神拜佛？ 真正的佛是自己，而不是那座泥塑木雕。” 诗芮无话反驳，“还是小心点儿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就当是让我安心了。” 诗芮扯着他的衣袖，晃着身子撒着娇，蒋少川心花怒放，低声在她耳边道：“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作罢！” 幕篱下的诗芮俏脸红成了火烧云，小声道：“等回去呀，这么多人呢。” “哈哈……，咱可说定了，不许反悔！” 蒋少川大喜，那点儿子郁闷顿时散了，看在夫人的面，不跟老和尚计较。 虽然老和尚人品不怎样，这座寺庙还是非常不错的，环境清幽，僧人谦逊有礼，檀香缭绕，多暴躁的心情都会平复下来。 知客僧亲自看他们衣着华丽，特意多照顾几分，僧人嘛，也是市侩的，为了多忽悠点儿香火钱不介意热情几分。 “贵寺人杰地灵，不输那些千年古刹，不错，挺好的。 我听说贵寺住持算命特别灵验，可否求见住持，为我夫人算一卦，看看我们何时能有孩子啊！” 知客僧了然一笑，求子的嘛，道：“我们这里有观音菩萨的道场，求子最灵验了，客人可以去上上香。 不过，我们住持每日的名额都有限，已经排到半年之后了，小僧可以先给施主排上号儿。” “半年？那我们说不定孩子都怀上了，还用来算的吗？ 这样，辛苦住持一番，我多给香火钱，诚心诚意求见呢。” 知客僧双手合十：“施主如此诚心，小僧去求求住持，尽力帮施主安排。” “多谢，等我们夫妻有了孩子，愿为菩萨塑金身。” 知客僧眼神更亮，“施主洪福齐天，菩萨会保佑施主的，稍后，小僧尽快为您安排。” 他一走，蒋少川揣着手，道：“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看看，有钱还能让方外之人为咱破例呢，所以别说什么方外方内，都在红尘里打滚，谁没点儿俗气啊？” “你有理，少说两句，我不喜欢听。” “好吧，夫人发话，为夫不敢不从，您比菩萨都管用……” 蒋少川笑嘻嘻调侃着，诗芮眼神晶亮，满心甜蜜。 …… 吃了素斋，午休之后，知客僧带着他们进了后院，来到主持的住处。 胖嘟嘟的大和尚，长长的白眉毛，慈眉善目的，很有高僧风范，两人跪坐在他面前，双手合十：“见过主持。” “施主客气了，想问什么？” “命数，姻缘，子嗣，人都是贪心的，自然都想算一算。”蒋少川说道。 主持面色不变，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贪心不如知足，活的会更好。” 这话说得挺有道理，蒋少川点点头，指了指诗芮问道：“大师为我夫人算一算，看她的命数如何？ 不瞒大师，我俩尚未成亲，只是订婚，有了大师吉言，家中双亲更喜欢儿媳，家宅祥和，万事才会顺遂。” 主持打量诗芮一眼，微微闪过惊叹，好漂亮的姑娘！ “夫人额头饱满，面色红润，耳垂丰厚，乃是大富大贵，旺夫宜家之相，老爷好眼光，如果不介意，贫僧可以帮两位算一下八字。” 诗芮猛然抬头，眼神复杂，唇角微微颤抖，同样一个人算的命格怎么会天差地别？ 蒋少川拍拍她的手，道：“最好不过，麻烦大师了。” 写下两人的八字，递给他看，老和尚掐指算了算，含笑点头：“上上大吉，二位天作之合，恭喜恭喜。” “怎么会这样？” 诗芮并没有多少惊喜，反而极度震惊，他现在说的和从小批示的命格完全不一样啊。 难道从小到大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他造成的吗？ “夫人，不是很好吗？”老和尚纳闷了，多少人听到上上大吉，都是欣喜若狂，她怎么很悲伤的样子。 蒋少川冷笑，问他道：“二十二年前你还是这座寺庙的长老，曾给林家小姐批示命格，说她是天煞孤星，克父母克全家，不容于世，害的她被逼入宫，你还记得吗？” 老和尚面露惊疑：“当然记得，可是贫僧也给了破解之法，她已经借助皇家之气，改变命格，嫁了高官，享受荣华富贵，皆大欢喜啊！” “哼哼，应该是你觉得欢喜才对，害的她一生不被家人接纳，受尽磨难，你又怎么补偿她受过的那些痛苦？” 诗芮含泪看着他问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我？你知道我活的多痛苦吗？ 母亲的死，祖母的死，我都以为是我的错，遇到喜欢的人不敢接受，生怕害了他，到头来居然是一场笑话。 你是出家人，怎么如此误人？你就不怕死后堕入无边地狱，菩萨都不收你的吗？” 到了此时，老和尚哪里不知道她是谁了，一张白胖的脸更加惨白了，尤其是看到蒋少川饱含杀气的眸子，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大师，跟本司主走一趟吧，做的孽总是要还的。 你要不是自己作死，到了此时还拿我们夫妻做筏子给你的庙里抬名气，我本不想跟你计较的。” 老和尚面如死灰，当事人直接找上门，话都被他说尽了，任何狡辩都是苍白无力的，只能认栽。 “慢着，当年之事是贫僧一人所为，于寺中弟子无关，求大人切莫迁怒。” 蒋少川冷哼道：“本官没你那么卑劣，跟我走一趟吧。” “阿弥陀佛，施主稍安勿躁，听贫僧最后一言。”老和尚今年也七十多了，什么都看透了，真正面临劫难，反而没了恐惧。 “你说。”蒋少川揣着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当初贫僧是说了谎，但是那是受人所托，此事压在贫僧心中也二十多年了，自知罪孽深重，今日告知施主，了了这段因果。” 诗芮难以置信，“是谁让你那么说的？我家也没仇人，当年我刚出生，能碍着谁的事儿，要害一个婴儿？” 蒋少川也吓一跳，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事儿？ “你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老和尚继续道：“当初是你祖母找的我，给我一笔巨款，让我这般说的。 因为你是女孩子，你母亲又难产而死，怕你的存在耽误你父亲另娶，原本是想逼着你父亲把你溺死的，是你父亲心软，没舍得下手，留下你一命。” “不对啊，那我祖母和未婚夫相继去世，该怎么说？”诗芮心酸又欣慰，她爹还是挺疼爱她呢。 “你祖母的死是病重，未婚夫则是意外，巧合而已，不过你继母后来找过我，担心你的命数害了全家，话里话外的意思，想彻底让你消失，她方能安心。 贫僧已然错了一次，不忍一错再错，正好朝廷采选宫女，我就想出让你进宫的借口来，总好过亲手沾染你的杀孽要好。 阿弥陀佛，贫僧知道的全部说完了，不劳施主动手，三天之后，就是贫僧圆寂之日。” 诗芮和蒋少川对视一眼，他点点头：“求仁得仁，本司主不跟你计较了，告辞了。” “多谢施主，贫僧多谢施主成全。” …… 没想到真相会是这般，诗芮整个人都轻松了，卸下了千斤重担。 “你那个继母……” 蒋少川想起她当年想害诗芮，就不能轻饶了她。 诗芮道：“算了，继母也是为了家里人，当年我那个名声，换做谁都会心里不舒服的，要是没有她闹这一出，我也不会进宫，我不进宫，也不会遇到蒋司主你呀，算起来还是她成就了我们。” “呵，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她不成？”蒋少川心中气不顺，敢害他夫人，不能这么便宜了她。 “以后咱们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来，别为了不相干的人置气了，蒋司主，蒋大人，夫君？”诗芮又使出撒娇大法，蒋少川一张脸阴转晴，“看夫人面子，本司主不跟她计较，但是得让你爹知道她是什么人，总得让她付出代价。” “好，我爹还是很疼我的，你不知道，我们这种小村子里，溺死女孩的事情可多了呢，我小时候就见过一次，吓的我大半年都做噩梦呢！” 蒋少川赶紧抱着她哄着：“不怕了，夫君保护你啊，女儿是掌中宝，这种陋习要不得，以后让娘娘下旨管管，谁敢溺死女婴，全家赐死。” “嗯，就该如此，那我爹……” “明天咱们再去拜访岳父大人，我夫人最善良，为夫能怎么办？” 诗芮甜蜜一笑，奖励他一个亲亲，两人依偎在一起，期待未来的甜蜜生活。 第870章 再无遗憾 三天之后的夜里，灵隐寺火光大作，宝相庄严的主持神色祥和，端坐在屋子里，就此坐化。</p> 火灭之后留下舍利子，供奉在后山塔林里，一时间传为佳话。</p> 蒋少川听完，倒是佩服老和尚的魄力，舍命换名声，他也不好多管了，事情就此了结。</p> 倒是林家，没想到女儿姑爷还会登门，林老爷撑着病体来见他们，几天不见，老了十岁似的。</p> “芮儿，爹对不起你啊，爹不求你原谅，只求活着的时候能和你说一声对不起，爹死也瞑目了。”</p> 林老爷老泪纵横，他的病是心病，再次见到女儿，病就好了一半儿。</p> 倒是林太太神色复杂，心虚看着他们，他们还回来干嘛？</p> 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是林太太所出，都出来见他们，林大少爷已经听说家里的事情，对这个长姐很是歉疚。</p> “爹，当年的事儿女儿都查清楚了，不怪你的，谢谢爹没有放弃我才是。”</p> 林老爷擦干眼泪，道：“真的吗？你不怪爹的吗？”</p> “嗯，是祖母使坏，灵隐寺住持什么都说了。”</p> “咣当！”诗芮话音一落，林太太摔了茶盏，脸白的跟鬼似的，那么她做的事儿，是不是也暴露了。</p> “林太太，你怕什么呀？”蒋少川阴恻恻盯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哪里还有半分侥幸，噗通跪在林老爷脚下，哭诉：“老爷，妾身有罪，求老爷看在妾身生养几个孩子的份儿上，饶我一次吧……”</p> 林太太一五一十讲了当年她使得坏，若不是她，诗芮也不会被送进宫，林老爷气的半死，指着她怒骂：“亏我这么多年一直信任你，你居然瞒着我做这么大的事儿，老夫要休妻！”</p> “不要啊，老爷要是休了我，妾身只能一死了之了！</p> 大小姐，是我错了，我不该害了你，可我是真的害怕，你祖母过世，刚订婚的未婚夫也死了，我能不怀疑吗？</p> 等你当了母亲，你就会明白，为了自己的孩子，当娘的做什么都愿意。</p> 我不是为我自己，都是为了我的孩子，为了这个家啊……”</p> 林太太哭的悲痛欲绝，真正印证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p> 林大少爷拉着弟妹也给诗芮跪下，为母亲求饶，毕竟那是他们的母亲。</p> 诗芮叹口气，挥手让丫鬟扶她起来，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也没打算计较，今出来，只是想让真相大白。</p> 我理解你的做法，但是不会认同，也不会原谅。</p> 我会爱孩子，却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伤害别人的性命，爹，你看着处理，女儿不管的。</p> 明天我要和少川回西京了，以后都难回来，爹保重身体。”</p> 林老爷不舍，女儿终于原谅他了，却马上要走，他拉着女儿的手道：“今晚在家住一夜，好不好？”</p> 诗芮看了看蒋少川，他点点头，诗芮道：“好。”</p> 林老爷擦擦眼泪，立马精神起来，“快去给大小姐收拾院子，姑爷进门，咱得办一场酒席，今天晚上请族中长辈都来，热闹热闹。”</p> 诗芮不想这么兴师动众，道：“爹，不用这么麻烦的。”</p> “必须要的，成婚是大事儿，三礼六聘，禀告天地，族人为证，这是礼数，爹不想委屈了你。”</p> 如果可以，他都想让女儿从家里出嫁，但是他没脸，亏待女儿这么多，怎么说出口？</p> 有时候人要的不是那些仪式，只是从仪式上可以体现出家里人的关爱，这就是所谓的仪式感。</p> 林家上下再次忙活起来，整个村子都轰动了，林家大小姐和姑爷肯认门了，可喜可贺，都送来贺礼，东西不算贵重，只是一份心意。</p> 夜里，蒋少川和诗芮给族中长辈们请了安，长辈们淳朴祝福，让她的人生终于圆满，再无遗憾。</p> 蒋少川喝了不少酒，给足了岳父面子，林老爷没把他当成位高权重的大司主，只当是自家姑爷，反正他一个土财主，也不懂朝中那些事儿，无知者无畏了。</p> ……</p> 一夜喧闹之后，两人要踏上回城的路，只是刚出门，行礼多了十多辆马车，林老爷道：“这些都是父亲给你准备的嫁妆，父亲对不住你，人家当爹的从女儿出世就在给女儿攒着，爹匆忙准备这么点儿，你别怪爹啊，将来给你补……”</p> 林老爷一夜未眠，眼里满是血丝，又忍不住想流泪了，一个大老爷，泪水跟决堤似的，流不完了，自己都觉得没面子。</p> 诗芮感动道：“谢谢爹，我什么都不缺，皇后娘娘待女儿跟亲妹妹一般，她说出嫁让我从宫里上轿子，嫁妆她都准备好了。</p> 不过爹的心意女儿也收下了，你保证好身体，将来有机会女儿带进去西京享福。”</p> “爹老了，不去了，你过的好爹就放心，走吧，别耽误了行程。</p> 少川，诗芮就交给你了，她从小吃了太多苦，你可要对他好，否则我舍了老命都不会饶了你！”</p> 蒋少川好笑，却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道：“岳父放心，诗芮在我家那就是姑奶奶，只有她给我脸色，我可不敢惹她呢。</p> 您是不知道，小婿追了她五六年，才抱得美人归，老艰难了呢，必须得疼着宠着啊！”</p> “好，那就好，走吧，你们好好的啊！”</p> 两人在众人一送再送之下，踏上回京的路程，诗芮哭红了眼睛，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这次回家收获极大，查明了真相，还和家人冰释前嫌，诗芮感觉从未有过的幸福。</p> ……</p> 原本看林老爷笑话的乡绅们，得治人家父女和好，都悔断了肠子，错过了巴结蒋司主的大好机会。</p> 蒋少川他们是走了，但是事情并未结束，纷纷送来厚礼，就当是林老爷嫁女的贺礼了，林老爷掏空家底给女儿置办了嫁妆，又加倍还回来了。</p> 蒋少川又派了人送来丰厚的嫁妆，是林家家业的数百倍，林家一跃成了当地最有名望的乡绅，县令都登门拜访。</p> 林少爷之后发奋读书，继续科举，最后中举，入朝为官，在蒋少川的庇护下官运亨通，林家成了朝中新贵，彻底发达，当然，这是后话。</p> 两人回程速度加快，因为天洛的婚期马上到了，再晚可就赶不上了。</p> 刚进入西京地界，一处处的工地都在紧急建造之中，满足西京的发展需要，也制造了无数就业机会，到处是忙碌的工人们，百姓不再依靠家里那点儿收成了，进城做工比种田赚钱多又快，大燕初步进入了工业时代。</p> 当然，这和他俩没关系，这种变化是微妙的，不知不觉间改变。</p> 午间用了饭，两人继续赶路，蒋少川刚上马车，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少川，蒋少川，你等等……”</p> 还是个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蒋少川疑惑：“是不是有人喊我呢？你听到了吗？”</p> 诗芮点点头：“是啊，我以为是错觉呢，停下看看吧。”</p> 蒋少川撩起帘子看了看，马上放下来，道：“没人，你听错了，走吧。”</p> 随即瞧瞧车厢，吩咐车夫：“加快速度，今天赶到城里。”</p> 车夫答应一声，马鞭一甩，马车速度加快，那些声音再也听不到了。</p> 诗芮也往外看，不过什么都没有，她就没多想。</p> ……</p> 她不知道，秦晚晚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欣喜渐渐变的绝望了，眼底的光一点点淡下来，变的死寂沉沉。</p> 突然，一道鞭子抽在她身上，“贱人，你活腻了，还敢跑？看老子打不死你！”</p> 另一个差役拦一下，道：“算了，没跑就行，你没听到她刚才喊什么呢？又发癔症了，蒋司主都和她和离了，秦家也倒了，她都被发配到这儿做苦力呢，其实怪可怜的。”</p> “呸，怪谁呀？蒋司主那么好的夫君都给作没了，活该！</p> 别发疯，赶紧干活儿去，老子们看在司主的面子，没欺负你已经够意思了，还敢偷懒？”</p> 秦晚晚木然起身，麻木搬着石头，犹如行尸走肉一般。</p> 此时的她，已经憔悴的犹如四十多的老妇人，浑身上下再没有一点儿大小姐的痕迹了，多年苦力做下来，天仙都得变成乞丐。</p> 差役说的对，看在蒋少川的面子，没人侵犯她，只是做苦力，否则这种官家小姐，是差役们的最爱，日夜都得操劳，很多都活不过两年。</p> 她不恨蒋少川，只恨自己，如果不是她任性妄为，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p> 当天夜里，解下裤腰带，挂在房梁上，自我了断了。</p> 也许她坚持你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能再见蒋少川一面，今天她见到了，却也看到曾经属于她的温柔，都属于另一个女人，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崩塌，再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p> 当天夜里，秦晚晚自尽的消息放在蒋少川案头，他长长叹口气，枯坐一会儿，连同刚写好的信一起烧掉。</p> 他白天是听到了，但是过去的都过去了，不想因为这个女人伤害诗芮，所以想让人私底下照顾她，毕竟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哪怕不爱了，也不希望她落的这般凄惨。</p> 她自尽倒是出乎意料，蒋少川无悲无喜，她只是人生的一个过客，诗芮才是陪他走完一生的人。</p> </p> </p> 第871章 跟我玩儿心眼儿 这个意外诗芮是不知道的，只安心准备嫁妆，从小困扰她的千斤重担卸下来，整个人更添几分娴静安然，越发的容光四射，美不胜收。 萧天爱瞧着都养眼，好一个绝色美人，忍不住感慨，若是换个皇帝，妥妥一祸国妖妃的胚子呢。 诗芮没觉得有什么，娘娘最爱拿人取笑，感恩她对自己的照顾，仍然每日当差，尽心伺候着。 没过几天，蒋少川心疼了，诗芮夜里要绣嫁衣，白天当差，眼睛都熬红了，宫里又不缺人伺候，想接她出宫，去他准备好的宅子里安心备嫁。 不过他知道，若是明说，皇后娘娘肯定一堆的话等着怼他，不定怎么取笑他呢，诗芮也会不好意思，她总想多伺候皇后几天。 这么多年和娘娘的斗争，蒋少川已经很有经验了。 他们的婚期定在天洛和郭檀儿之后一个月，请了他们夫妻俩一起进宫给萧天爱请安，按照商议的计划行事儿。 给自家姐挖坑，天洛紧张又忐忑，从小到大，被他压的死死的，就没胜过一次，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郭檀儿兴致勃勃，跟他们在一块儿太好玩儿了，斗智斗勇贼刺激呢。 “郭小姐，收敛些，可不能笑的这么开心，否则咱还没张嘴呢，娘娘就看出来了，要诉苦，撒娇，苦肉计，娘娘吃软不吃硬的。 当初皇上就是使的苦肉计，才追的娘娘回来呢。” 蒋少川算好了一切，却忽略了郭檀儿的演技，这姑娘脸上藏不住事儿，皇后那么精明一人，一眼就给看穿了。 郭檀儿马上端坐好，“我明白了，严肃些，凄惨些，拿我的粉来，我擦一擦，演技不行妆容凑嘛。” 蒋少川看着她捣鼓，嘴角抽一下，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 三人难得一起进宫，萧天爱还是很高兴的，让人赶紧带进来。 只是一看郭檀儿惨白的脸色，唇色都淡的没了红润，像是重病之人似的，担忧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病了吗？” 她知道蒋少川来见她目的，无非是想见见诗芮，每次都找借口，她听的都替蒋少川累得慌，亏他能想的出那么多不同的借口，每一次都得合情合理。 不过也不做恶人，每次都让诗芮来伺候，看着俩人眉目传情，调侃一番也怪有意思的。 诗芮跟着道：“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郭檀儿虚弱道：“不用了，我就是累的，没生病。” 萧天爱眼珠转了转，看了俩男人一眼，天洛低头喝茶，蒋少川仰头望屋顶，都不敢和她对视。 “这样啊，筹备婚礼确实挺累的，你还要学规矩，要注意休息，诗芮，去我库房拿两斤血燕窝给檀儿带着，每天吃两碗补补身体。” 郭檀儿不好意思，皇后娘娘不知道赏多少好东西了，家里库房都堆满了。 赶紧摆手道：“不用了呢，姐姐上次赏的还没吃完，姐姐留着吃。 其实我是想请诗芮姐姐来帮帮忙，她在宫里做女官，规矩懂的多，再说她也要准备婚礼，我俩正好有个伴儿。 让曼冬姑姑回来，姐姐身边也留不开她呢。” “原来如此啊。”萧天爱明白了，说的意味深长，郭檀儿赶紧撒娇：“姐姐就答应，好不好嘛？ 那些小姐们都嫉妒我嫁的好，说话阴阳怪气的，听着腻歪死了，我连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呢，好姐姐，求你了！” 萧天爱就喜欢她这份单纯，没觉得她是皇后就恭维拘束，倒是跟自家妹妹似的，无奈道：“好，都要嫁人了，还这么孩子气，灵儿都没你会撒娇，我要是不答应，就成坏姐姐了。” “没有，姐姐是天下最好的姐姐呢，太好了，谢谢姐姐呀！” 郭檀儿笑的得意，还不忘和蒋少川眨眨眼，我郭檀儿出面，肯定搞得定。 蒋少川干笑，皇后娘娘已经看穿了呢，求饶地冲她拱拱手，笑的谄媚。 萧天爱白他一眼，热恋中的男人呐，真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白他一眼没理会。 “诗芮，原本想让你从宫里出嫁的，现在蒋大人给你准备了宅子，你家人也会来，能有家人帮你操持，我就不用越俎代庖了。 这样也好，你和檀儿也有个伴儿，日后多走动，我也放心些。” 诗芮感动地跪下谢恩：“娘娘，奴婢舍不得离开您……” 萧天爱乐了，冲蒋少川道：“哎呦，蒋大人，你还得努力啊，我在你媳妇儿心里的地位比你高啊！” 蒋少川脸都绿了，赶紧扶着她起来，哈腰求饶：“那是自然，娘娘在我等心中那是恩泽比天高，我也想日日伺候您，可惜皇上不答应啊。 诗芮，咱只是出宫，又没出京城，你随时可以进宫看望娘娘的，不用这么不舍，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郭檀儿笑嘻嘻抱着她的胳膊，道：“就是嘛，诗芮姐姐别难过，外面好玩儿的可多了，咱们一起逛街，出城去郊游，骑马，冬天还能滑雪，比宫里有意思多了……” 这些轮到萧天爱脸发绿了，这姑娘扎心了啊，她现在可是一宫皇后，想出趟门不容易，不能跟他们这般肆意游玩儿，不带这个刺激她的。 蒋少川一看她脸色不对，赶紧阻止她继续说，“臣谢过娘娘隆恩，那臣去给诗芮收拾一些东西，今日就出宫了，您还有何指示？” 萧天爱没好气摆摆手：“走，走，一个个的没良心的，跟本宫玩儿心眼儿呢，今日不跟你们计较。 还有，檀儿啊，下次装病，别擦那么多粉，一进门我就闻到了，骗人都不用心。” 郭檀儿不好意思笑了笑，尴尬道：“是吗？我下次记住了。” “还有下次？”萧天爱一挑眉，神色不悦。 “没，没有了，姐，我们先退下，不打扰你了，拜拜！” 拉着郭檀儿赶紧走人，蒋少川扯着诗芮，生怕她反悔似的。 萧天爱那个气哟，合着在他们心里，老娘就这般的凶残吗？ 第872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赵无疆忙完朝政，第一时间回后宫，只看萧天爱闷闷不乐，马上担心了，“哎呦，谁惹咱们皇后娘娘了？跟朕说说，朕给皇后撑腰。” 萧天爱嘟着唇，很不开心，反问他道：“你说呢？” “哦，又是我吗？好，想让我做什么？” 萧天爱也不是爱生气的人，一向奉行撒娇女人最好命了，拿男人撒气不是聪明女人该做的事儿。 使劲儿晃着他的胳膊，可怜兮兮道：“我每天处理公务，关心孩子们的课业，算算都多少天没出宫玩儿了？ 人家朝臣上朝还五天歇一歇呢，我这个皇后连个假期都没有，给你当牛做马的好累呢！” 赵无疆笑起来，很享受她的撒娇，心中也有些愧疚，道：“好，是我疏忽了，近日忙，确实有一个多月没出宫了。 这样，三天后不用上朝，咱们逛街去，想去哪儿玩儿啊？” 萧天爱满意了，“皇上安排，臣妾都可以的。” “以后不管多忙，最多半月，我都陪你出去逛逛，爱爱，你那么爱玩儿爱自由，却陪我闷在这深宫里，近些日子忽略了你，是我不好。” 赵无疆抱着她，反省自己的错误，萧天爱很满意，手臂绕过他的腰，笑着道：“有你这句话，我也不觉得辛苦了。 夫妻本就是这样，互相体谅，互相扶持，为了咱们的家一起努力。 谁让咱们这个家有点儿大呢，只能辛苦些了。” 赵无疆失笑，却是挺大一个家，整个天下都是他们的家呢。 …… 三天之后，晚膳时分，皇子们下了学，欢快跑回家，上一天课也就晚膳前能玩儿一个时辰，就连大皇子君海脸上都露出笑意。 “诸位皇子，公主，娘娘有吩咐，晚膳在各自院子吃，不用去给娘娘请安了。” 姜公公笑的一脸褶子，及时给他们禀告。 “哦，母后不陪我们用晚膳吗？” 姜公公道：“是的，娘娘出宫了，还未回来，明儿一早皇子们再去请安。” 灵儿撇撇嘴：“肯定是出去玩儿了，不带我们，哎，好可怜啊。” “你都这么大了，还缠着爹娘？哥哥们陪你不行吗？” 灵儿不开心：“不管多大，我也是宝宝啊，每天都看着你们，多美的脸都疲劳了，没意思。” 小四儿道：“要不咱们也出宫玩儿？” 君海眼神闪了闪，道：“不行的，娘会担心的，还有功课要做，回头跟爹说说，放假了请他带咱们出宫玩儿，不能偷偷跑出去。” 小四儿耸耸肩：“好，算我没说，都听大哥的。” 姜公公擦擦头上吓出来的汗，幸好大皇子懂事儿。 五个孩子乖巧回宫，洗漱换了衣裳，吃了些点心，都认真做功课，姜公公满意又欣慰，不愧是娘娘的孩子们，听话聪明读书还用功，大燕后继有人了。 不打扰孩子们功课，姜公公还有事儿要走，悄悄离开。 只是他不知道，前脚一走，后脚孩子们立马蹦起来，君海按按手：“小点儿声，就玩儿半个时辰，天黑前必须回来，听我吩咐，否则以后不带他。” 小四儿迷茫：“不是说不出去玩儿的吗？” “四哥真是傻，姜公公是咱娘的头号狗腿子，能给他知道？下次说话长点儿脑子啊！” 灵儿对自己四哥的智商已经不抱希望了，明明是哥哥，总要她操心。 他们熟门熟路从窗户跳出去，墙角一个隐藏一个狗洞，恰好能钻出去，躲过守卫，很快跑出宫。 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这么偷溜了，娴熟的很。 他们不知道的是，暗卫们悄悄更上去，都有些无奈，这一届皇子们最难带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偷偷溜出去玩儿的。 当然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嘛，帝后还想出去玩儿，孩子们更呆不住了。 帝后也是心大，让人都装着不知道，暗地里保护好别出事儿就行了，孩子们也要有自己的秘密，要不然童年过的多没意思？ 西京做为新都城，每天涌入无数人，除了皇城，内城守卫森严，外城是不设宵禁的，很多工程会彻夜赶工，随之诞生的是无数行业的兴起，繁华的犹如不夜城一般。 孩子们最喜欢这种氛围了，玩儿杂耍的，卖吃食玩具的，一会儿手里已经拿满了吃的玩儿的。 暗卫们装成路人，隐隐隔开百姓，免得挤着碰着了。 “糟了，你们看，前面是不是皇上，皇后啊？”暗卫一突然发现赵无疆肩膀上驮着六皇子，正给皇后买东西吃呢。 “可不是吗？会不会撞上啊？”暗卫二有些担忧，偷溜被逮，可不是什么愉快地事情。 “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咱只是暗卫，暗卫懂不懂？重点是一个暗字儿，咱就是木头，是路人，皇子们没危险决不能暴露。” 暗卫们想想也是，他们只负责安危，不是奴才，不需要为主子分忧。、 灵儿几个人玩儿疯了，到处都是热闹看，猴子钻火圈，耍大刀变脸儿的，还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比宫里有意思多了。 “爱爱，你快看，是不是咱家孩子们？又偷跑出来玩儿，功课做完了吗？” 赵无疆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磨着牙道，小兔崽子们又偷懒了。 萧天爱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躲在他身后，“真的吗？许是觉得咱们出来玩儿，不带他们心里不平衡了，玩儿就玩儿呗，谁小时候不想玩儿，不过，现在咱该怎么办？” 万一碰上了，多扫兴，她还没玩儿够呢，夜里逛街别有一番乐子。 赵无疆低头看她贼兮兮的样子，无奈道：“要怕也是他们怕，你怕什么呀？ 还能怎么办？各玩儿各的呗，咱往那边走，绕开他们。” 赵无疆拉着她，做贼似的从摊子中间钻过去，这点儿事儿还能难得住他堂堂大燕皇帝吗？ 就在两人暗自得意的时候，小多多突然喊道：“哥哥，姐姐，我在这儿……” “唔……” 只是没等他喊完，被萧天爱一把捂住嘴巴，忘了这个小祖宗了。 “哎，我好像听到多多喊我呢？” 灵儿回头看一看，四个哥哥跟着找，最后什么都没发现，君海道：“想弟弟了吗？放心，他肯定跟着爹娘呢……” 君宴猛一拍巴掌道：“坏了，跟着爹娘，岂不是咱们要暴露了？快跑，逮着就完了。” 小四儿猛点头，他还惦记着上次吃的糖糕呢，软软糯糯可好吃了。 孩子们手拉手钻入人群里，游鱼一般消失不见。 萧天爱才抱着多多站起来，擦擦汗松口气：“吓死个人了，出来玩儿闹的跟谍战似的。 哎，你对派暗卫跟上，可别出点儿事儿。” 赵无疆接过多多，道：“跟着呢，最少得有几百个暗卫盯着，现在的西京城，你可以坑蒙骗人，但是绝不能拐卖妇人孩子，抓着就是千刀万剐，那种丧尽天良的勾当基本绝迹了。 都是做人父母的，最是感同身受，肯定不能让咱的百姓受这种痛苦。 是不是啊，朕的老儿子？” 多多扒拉他的脸，哭唧唧不满意，“我要和哥哥姐姐玩儿，爹坏！” “哎，臭小子，你还不乐意了，你哥哥姐姐都提意见了，对你最好，小儿子受宠呢，他们都成了草，你还不满意了？” 萧天爱赶紧哄着：“多多乖了，咱们现在就在和哥哥姐姐玩儿呢，抓迷藏啊，咱要是找到他们，他们就输了，所以让他们先躲起来，咱们现在继续找，好不好？” “好啊，好啊，抓迷藏最好玩儿，娘亲，咱们快去找！” 多多立马开心起来，赵无疆冲她伸出大拇指，论起忽悠人，还是爱爱厉害。 萧天爱白他一眼，我这是忽悠吗？这是哄，哄的孩子乖乖听话，才是真本事！ 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孩子们长大回想起来，都是很开心的回忆。 …… 翌日，萧天爱肯定起晚了，孩子们玩儿了一晚上，也困的打哈欠，来请安的时候都有些精神不振。 赵无疆最精神，已经等在御膳房了，抽空看着奏章，孩子们一进来，马上收敛起散漫疲态，大起精神请安：“爹爹早。” 赵无疆扫了他们一眼，不悦皱眉，溜出去玩儿可以，但是没分寸玩儿太疯可不行的，得敲打一番。 “昨天的功课都做完了吗？” 君海暗暗叫苦，肯定没做完啊，原本想回来做的，可回来已经快子时了，又累又困，哪儿有精力写啊？ 灵儿更心虚，她功课本就最弱，倒是挺喜欢学医的，可是基本的文化课也得学呀，不自觉往后面躲了躲。 君海看着赵无疆严肃的脸，狡辩的话说不出来，诚恳认错：“父皇，儿子昨天没认真学功课，甘愿认罚，” 只要喊‘父皇’的时候，就是很严肃的事情了，赵无疆脸色缓和一下，道：“知错能改，朕就不追究了。 昨日的功课补上，今天晚上我一起检查，谁没做好，罚三天不许玩儿耍，补上来再玩儿。” “是，孩儿记下了。” 孩子们乖乖答应一声，父皇一向宽严有度，他们没完成分内的功课就出去玩儿，确实该罚，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嗯，吃饭，做人最重要的是自律，你们是皇子，责任重大，更要严于律己，博学广学，将来才好为父皇分忧。” 萧天爱抱着多多出来，看到一个个鹌鹑一般老实的孩子，有点儿意外：“一大早怎么蔫头耷脑的呢？ 没休息好吗？” 灵儿扑上来撒娇：“睡害了，是功课没学好，娘亲别管了，f爹已经罚过了，能吃饭了吗？好饿啊！” “那就赶紧吃，上课该迟到了，你们父皇还要上早朝呢……” 没等她说完，多多突然道：“哥哥们，姐姐，昨晚上我一直没找到你们，你们藏哪儿了？今天还玩儿抓迷藏吗？” 五个孩子瞬间呆滞，齐刷刷看着他。 萧天爱哈哈笑起来，人生呐，总会有意外发生的，多多就是破坏家庭和谐的那个意外。 “好啊，今天下课，姐姐陪你玩儿，多多啊，说起来你也两周岁了，姐姐两周的时候已经启蒙了呢，想不想跟姐姐一起上学啊？” 赵无疆暗笑，他闺女读书不擅长，鬼主意多得很，这是要把多多拉到他们的阵营里去呢。 不过这样子好像也不错，小儿子交给哥哥姐姐带，他和爱爱出门玩儿，就是二人世界了，省得带着一个拖油瓶。 拖油瓶表示不服，他怎么来的你心里没点儿数儿的吗？ “弟弟还小，三周岁了再去读书也不晚，都吃饭了，上课要迟到了。” 一家子各怀心思，只有多多和小四儿没心没肺，吃的开心，丝毫没察觉餐桌上的暗流涌动。 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到了天洛娶亲的日子，孩子们放了假，帝后换了常服，没有摆仪仗，如同寻常姐姐姐夫回娘家一般，让这场婚礼办的轻松温馨。 他们不摆架子，朝臣们都跟着低调，整个国公府笑声不断，孩子们更是看什么都稀罕，第一次见人家结婚呢，到处都红通通的人，喜庆热闹。 萧天爱帮着沈氏应酬命妇们，端庄含笑，听着她们不住口的恭维声，没有一点儿不耐烦，满满亲和力。 办喜事儿就这样嘛，说说笑笑才热闹，在红尘里打滚，都要遵守规则，她已经是站在顶端的那个，更要宽厚大度。 “陈宰辅家陈夫人，陈小姐到。” 陈宰辅处理好家务事儿，赵无疆就让他重新回到朝堂，他做事儿还是挺负责的，换宰辅对朝局不利。 萧天爱有些意外，陈夫人不是说出家礼佛，常年居住在寺庙里的吗？这是回家啦？ 管家领着陈家母女进来，陈夫人相貌端庄，微胖身材，看着挺好脾气的样子，许是常年居住寺庙，有种淡然安详之感。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恕罪，臣妇身体不适，一直未曾拜见娘娘。” 萧天爱抬抬手，让曼冬扶她起来：“本宫不是刻薄之人，陈夫人这是大好了？身体要紧，不拘这些俗礼。” “谢娘娘宽厚，好了大半，家里无人照料，总得支应起来，悠然，过来，给娘娘和沈夫人赔罪。” 第873章 当众道歉 萧天爱了然一笑，看来陈夫人都知道了啊。 倒是个大气的，敢于在这种场合直接认错，陈家倒是有个好媳妇儿，被坏婆婆欺负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 陈悠然羞愧难当，直接跪下，道：“皇后娘娘，萧夫人，悠然之前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母亲已经教训我的，我也知错，不敢求您二位能原谅我，只求说出来，我心里也好受些。” 今儿大喜的日子，沈氏高兴，再说也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反而促进了两人的感情，要不然婚事儿不会这般顺利。 “你还年轻，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不说这个了，快起来。” 陈悠然下意识看了萧天爱一眼，皇后娘娘肯原谅她才行呢，萧天爱点点头：“你运气好，没闹出什么严重后果来，吸取教训。 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是没错，但是要光明正大，背地里耍手段整个人的格局就降低了，就算得到手，你也不会幸福的。” “谢娘娘教诲，臣女已经后悔莫及，日后定会引以为戒，再不敢犯了。” “嗯，起来，都过去了。” “谢娘娘，谢萧夫人。” 陈悠然是真的感激，经历这么多事儿，她迅速长大，对亲事已经不再奢求了，整个人变的沉稳恬静，温顺内敛。 其实萧天爱挺同情她的，这要是在书里，妥妥一恶毒女配，还是开局就被主角锤死的那个，明明是宰辅千金，落的这么惨，运气得多不好。 好歹人家恶毒女配能蹦跶半本书呢，更好的为主角的感情增加障碍，她却开局就被虐了，好惨一女的。 陈悠然退下，隔壁偏殿是小姐们聚集的地方，看到她进来，气氛陡然冷下来，说笑声都淡了呢。 陈大小姐一直是众小姐吹捧巴结的对象，宫里没她们这个年纪的公主郡主，宰辅千金就是最尊贵那个。 不过前段时间陈宰辅被皇上斥责，都以为陈家要失势了，没少冷落她，甚至还有那心思浅的落井下石，街上遇到对她冷嘲热讽，甚至抢了陈悠然看上的东西。 现在人家没被罢官，还是做宰辅，这些小姐们都傻眼了。 尤其是那些对陈悠然不敬的小姐，都战战兢兢，生怕她报复回来。 陈悠然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尝遍了一辈子没遇到过的世间冷暖，心酸疾苦，重新回到顶峰，反而没了怨怼，心境平和。 “怎么我一进来，大家都不说话了？不欢迎我吗？” 陈悠然想通这些，没跟她们计较，笑着调侃问道。 小姐们纷纷道：“哪儿有啊？是看着陈小姐今天好看，这衣衫料子是最新的南疆缎子，好漂亮呢！” 陈悠然道：“是啊，娘娘赏的，说是新的印染技术，这个蓝色更纯净更长久，以后会大力推广。” “像是天空那种蓝，确实好看，南疆那边的染布丝绸，现在比江南更先进，花样更多，还有那些香露，味道太好闻了，可惜呀，一直买不到……” 陈悠然道：“我那儿倒是有几瓶，你们喜欢回头分给大家，家母礼佛，不喜欢太浓艳的味道。” “哎呦，太谢谢陈小姐了。” 女孩子说起衣裳首饰，迅速打成一片，偏殿又恢复热闹。 …… 吉时到了，天洛迎回新娘子，鞭炮声响了半个城，小姐们也都涌出去看热闹，穿着新郎喜服的萧世子好俊朗呀！ 小姐们眼冒亮光，虽然得不到萧世子，能多看几次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好羡慕郭家小姐，居然被她两顿酒把世子给拿下了，她们怎么没这般好的运气？ 陈悠然看着笑容明朗，犹如朝阳一般灿烂的天洛，心里已经没了酸涩，这般美好的年轻人，她配不上。 当时喜欢他，其实更多的是喜欢萧家的家世，不是真真的喜欢。 目送他们进了洞房，小姐们三五结对，说着悄悄话，回了后院准备用膳，吃了饭就婚宴就结束，各回各家。 “陈小姐，请留步。” 陈悠然走到一条幽静的回廊，听到有人喊她，转身看过去，眸光沉了沉，是之前在街上嘲讽刁难过她的一个高官小姐，家里好像是个三品的侍郎来着。 “有事儿吗？” 陈悠然明知故问，肯定是来道歉的，毕竟陈家没倒台，更受皇上器重了，她肯定会害怕。 小姐深深屈膝行礼：“陈小姐，之前是我的错，我是特意来和陈小姐赔罪的，请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陈悠然看她说的客气，眸子里可没有半点真诚，甚至有些不情愿，笑了笑，道：“赔罪啊？我当然……，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但是也不会原谅你。 当初你可是当着满铺子的客人们，讽刺我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呢，怎么来道歉，就瞧不声息了，专门瞅着没人的时候来？” 陈悠然眼眸转冷，刚才在偏殿那么多小姐都在，她怎么不道歉？ 那位小姐其实并不想赔罪，谁还没点儿傲气呢？ 可家里母亲逼着她道歉，不得不来，但是自作聪明，找了人少的时候，这样不会太难看，原以为她道了歉，陈悠然就得说几句客气话，原谅自己的，她却不依不饶，还戳破自己的小心眼儿，让她难堪。 “陈小姐，你大人大量……” “别，咱们都一样，都是家里的千金，甚至呢，我家里更宠我，长这么大，我就没那般难堪过，还真的没那个大量。” 陈悠然平静诉说，她受了委屈的，气量真的不大。 “你……，你怎么这般不通人情，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那位小姐瞧着不少人注意到她们这边，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哭啼啼抹着眼泪，瞧着像是陈悠然欺负她似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陈悠然何尝看不穿她那点儿心思？ 跟我装白莲呢！ “陈小姐，要不我给你跪下好不好？求你原谅我！” 人一多，那个小姐更来劲儿了，她敢给自己脸色，那就给她栽一个气量狭小，刻薄跋扈的名声。 陈悠然那个气，招儿不再新鲜，管用就行了，这女的太不要脸了。 第874章 纠缠不清 动静这么大，引来了更多的人关注，陈悠然越发的骑虎难下。 那位小姐低垂着的脸上满是得意，宰辅家的千金又怎样？不仅仅是今天得原谅她，日后敢报复，她就到处宣扬，陈大小姐心胸狭窄，得理不饶人，看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若是不肯原谅她更好，她已经博取了众人的同情，陈悠然的跋扈刁蛮就会深入人心，谁敢娶她？ 陈悠然确实是进退两难，又气又恨，现在的女孩子心机都这么深的吗？ 哎，也是报应，她玩儿弄心机，最终同样被人坑了。 最终她权衡利弊，打算咽下这口气，毕竟名声是大，若是落个跋扈刁蛮的名声，她更难洗白，日后再找机会收拾这个贱人。 “这位小姐，你这么做可不对了，刚才怎么不和陈小姐跪下，怎么人一多，你反而要下跪了？ 分明是想借着悠悠之口，逼迫陈小姐原谅你。” 就在这时，走出一个人，帮陈悠然说话。 陈悠然和那位小姐都惊讶看他，居然是夏定邦，夏尚书的公子。 陈悠然感激行礼：“夏少爷，多谢你。” “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刚才我就在旁边亭子里，无意听你们讲话，不过也正是如此，从头到尾的事情我看的最清楚了，现在说出来，请大家评评理。 虽然是小事儿，可女子名节大过天，事实公道自在人心，扭曲事实，操纵舆论为自己谋好处，就是人品问题了。” 那位小姐脸色瞬间惨白，她不对在前，又遇到偏向陈悠然的夏少爷，这下死定了。 这下不跪都不行，只是没等她跪，陈悠然已经亲自把她扶起来，道：“可别这样，我和夏少爷都受不起呢。 萧世子大喜的日子，你又哭又跪的，岂不是给主人家难堪？” 夏定邦道：“说说我的理解，这位小姐以前在街上遇到陈小姐，刁难与她，刚才来和陈小姐道歉，陈小姐原话是这么说的，你当初当着那么多客人为难我，现在道歉，反而躲着人，陈小姐长这么大，没受过那等羞辱，不原谅，不接受你的道歉。 后来的事儿，大家都看到了，这位小姐又哭又下跪的，这算什么？明明陈小姐没错，好像她欺负你了呢。” 众人明白了，合着是她耍小聪明，不想丢面子，又想让陈小姐原谅她，合着好处都让她占了？ 陈悠然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算了，些许小事儿，倒是我小气了，我原谅你了，之前的事都过去了啊。” 众人赞叹道：“陈小姐深明大义，不跟她计较，果然是大家气象。” “谁说不是呢？宰辅家的千金，肯定没那般小家子气！” “那是谁家的小姐？肯定是觉得人家陈家要落魄，捧高踩低，现在瞧着人家风光，又想来巴结，夏少爷说的对，人品不咋地啊！” “……” 众人的指指点点，讥讽嘲笑，让那位小姐再也没脸待下去，哭着跑了。 “哎，怎么还哭啊？快追上去，小心伺候着，别出点儿什么事儿，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陈悠然叮嘱她的丫鬟，一副真诚关心她的样子，赚足了众人好感。 …… 众人散去，陈悠然和夏定邦行礼，真诚道谢：“夏少爷，你又救了我一次呢，太感谢了。” 夏定邦虚扶一下：“陈小姐客气，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现在的小姐们也真是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陈小姐这般敢作敢当的倒是少见。” 他说的是陈悠然刚才道歉的事儿，陈悠然却想的是她之前也背地里算计人，羞臊道：“夏少爷，你这么说，我更无地自容了。 改天有机会请你吃饭吧，宴席要开了，告辞。” “陈小姐慢走，吃饭的事儿我记下了，等你安排。” 夏定邦哈哈一笑，看她愣住的样子，觉得格外有趣。 陈悠然被他笑的羞红了脸，转身走的飞快，身后传来夏定邦的声音：“陈小姐慢点儿，别摔着了。” 话音一落，陈悠然真的踩着裙子，头朝下就要扑在地上，夏定邦惊呼一声，可是离着远，想扶她都做不到。 幸好她的丫鬟一直跟着，把她扶稳，免遭脸砸地面的厄运。 夏定邦松口气，这次多了些担心：“小心点儿啊！” 陈悠然心乱如麻，只觉得没脸见人，在夏少爷面前几次丢脸。 …… 一场小闹剧，于婚礼无碍，顶多给宾客们乏味的生活增添几句谈资，但是对某些人确实不一样的。 陈悠然思量再三，最终定下了楼外楼的席面，请夏定邦吃饭，感谢他两次相助。 夏定邦还在书院读书，不曾入朝为官，夏尚书想让他科举入仕，这样对将来有好处，毕竟夏家是官宦家族，不是勋贵，没有爵位传下去。 他读书也挺用功，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只等再次科举，考中了进士，就能入朝为官了。 所以他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悠闲的，每日只需用功读书，闲暇和同窗吃酒游玩儿，十足的风流富贵少年郎。 陈小姐还真的请客，夏定邦有些好笑，心中也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儿，准时赴约了。 此时西京城里的风气因为萧天爱的缘故，对女子不再苛刻，女子可以上街游玩，甚至有出面做生意的，鼓励女子独立。 受益最大的就是年轻男女，一起游玩不会被人诟病，街上不断看到约会的少男少女。 所以陈悠然约了夏定邦吃饭，也不算出格。 夏定邦到了包厢，陈悠然拘谨行礼：“夏少爷好。” 夏定邦还礼：“陈小姐好，我就是一句戏言，陈小姐还当真了。 这顿我请，哪儿有让女孩子破费的道理？” 陈悠然请他坐下，道：“那不行的，我说了是谢谢你，要是请客都不做不到，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要是请客，下次我还得回请你，咱们岂不是纠缠不清了？” 夏定邦眼睛亮了亮，纠缠不清……好像也不错。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夏少爷别误会。” 陈悠然觉得自己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羞赧解释一句，耳根子都红了。 第875章 婚事儿 一顿饭吃完，少男少女都多了些心照不宣的东西。 陈悠然属于那种端庄内敛之人，从小接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养，一举一动都恪守分寸，不敢有一丝出格之处。 这种性子有些古板，不对萧天洛的胃口，感觉比他娘还严肃，看着就烦。 但是夏定邦不一样，他从小是庶子，十三岁之前都养在姨娘身边，一直教导他谨言慎行，认真读书，乖巧懂事儿才能得老爷嫡母喜欢。 所以他也是内敛稳重的性格，轻易不敢做出格的事情，因为犯错的代价他承担不起。 不是所有的情侣，只有互补合适，性情相同的人有共同话题，相处起来更和谐。 他们俩就是同样性格的人，几次接触感觉都很好，没有别人那般轰轰烈烈的炙热，和风细雨一般的相处让两人都很喜欢。 之后又约了几次，或者逛街，或者去郊外寺庙上香游玩，玩儿的很开心，但是都默契的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夏定邦对夏夫人更孝顺了，晨昏定省更加关心，只等机会合适，求嫡母答应他的婚事儿，能娶了陈小姐，终能得偿所愿。 夏定邦其实还有一层担忧，他是庶子，虽说记在嫡母名下，但是庶出就是庶出，陈悠然可是尊贵的嫡出大小姐，陈家能答应女儿嫁给自己吗？ 他不知道，陈悠然同样患得患失，之前她喜欢萧世子，还背地里耍手段，自己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夏定邦那般磊落斯文的少年，会喜欢心机深沉的她吗？ 恋人之中的人都会多想，所以两人都不敢先表白，生怕一说穿，此时的美好也都荡然无存了。 卫姨娘近些日子可没安分，她最近经常出门，结交一些小官宦的夫人们，倒也给她认识了不少人。 人都是自私的，她想的很好，儿媳妇儿门第太高，肯定不会把她这个生母放在眼里，不如娶一个门第一般的，格局虽不大，但是居家过日子，要的是和自己一条心，而不是和嫡母一心。 只有这样，她的后半辈子才有盼头，就像以前一样，能在府里有一席之地，和主母平分秋色。 夏夫人也发愁，定邦的婚事儿可不好办，毕竟不是自己嫡出的，高了人家小姐不愿意，低了自己看不上，每天想这个事儿，头发都白了几根。 夏家看似平和的表面，因为他的婚事再次涌起暗流。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书院都会放假，让学生们休息一日，这天十五，卫姨娘要去城外寺庙上香，让夏定邦送她去。 毕竟是生母，偶尔出一次门，夏定邦不好不管，只好陪她一天。 夏夫人也没在意，只要定邦这孩子知道孝顺她，她也不是容不下卫姨娘，当然，前提是她不做妖，安生待在后宅，家里不缺她一碗饭。 巧合的事儿，他们去的这家寺庙，就是陈悠然母亲一直寄居的那家，初一十五都会去上香还愿。 夏定邦和卫姨娘进了寺庙，一进门就碰到熟人了，看到夏定邦就移不开眼，热情的让夏定邦有些不自在。 这还不算，那位夫人还带着自家女儿呢，小姐偷偷瞄了定邦好几眼，羞涩低头，躲在母亲不敢见人。 “卫太太，您儿子长的真好，听说已经中了秀才了，真是少年才俊，您可真是好福气啊。” 卫姨娘拉着定邦的袖子不撒手，给他介绍：“定邦，这位是大理寺中丞周大人的夫人，周小姐和你年纪相当，你们年轻人可以多来往，一起玩儿啊。” 夏定邦惊愕看她一眼，姨娘什么意思？他的婚事儿应该嫡母做主才是呢。 卫姨娘瞪他一眼，露出一丝祈求，当着外人的面儿，定邦总得给她留面子，只好行礼道：“周夫人，周小姐好。” “好，好，夏少爷真是斯文守礼，遇到了就是缘分，别在这儿站着，咱们去后山转转，这家寺庙的后山风景不错，素斋味道也好呢。” “周夫人先请，难得出门，好好玩儿一天。” 两人携手坐在前面，周小姐很自然和夏定邦并肩走在一起，主动跟他搭讪：“夏少爷，平日里都读什么书啊？我也很喜欢读书呢，有不懂的地方能去问你吗？” 夏定邦客气之中带着疏离，“都是些四书五经，枯燥的很，科举在即，怕是没多少时间招呼小姐。 小姐不介意的话，我认识一家女子书院，是皇后娘娘承办的，小姐可以去那儿学习。” 这个书院她是知道的，不过没想过要去，因为她已经十五了，马上要嫁人的，哪儿有心思去读书？ 书院现在招收的都是八九岁的女孩子，最大不过十二，她这个年纪的自己都不去，还是传统思想没转过来，认为嫁人比读书更重要。 周小姐有些不悦，道：“多谢夏少爷了，不过我听说名额不多，我都这般年纪了，不和小孩子去抢了，免得人家笑话。” “怎么会？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如果周小姐学识卓越，可以去做先生啊，对了，还未请教周小姐擅长哪门功课？琴棋书画学到哪一步了？” 夏定邦索性把话题往读书上引，你不是爱读书吗？那咱就谈读书，还说了几篇文章和她讨论，周小姐懵懂一双眼，如同听天书。 最后被夏定邦问的都要哭了，她所说的读书，就是字儿认全了，能简单写信看些话本子，书院那些深奥的东西，她多想不开才会去读。 “周小姐，你觉得这这句该如何破题呢？” “啊，什么？” 夏定邦蹙眉：“周小姐没有听我讲话吗？” 周小姐哭唧唧，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懂，可何在一起，她哪儿知道什么意思呀？ “夏少爷这句话的破题可以这般……” 旁边走出一个少女，帮周小姐回答，笑眯眯看着夏定邦，还带着一丝兴师问罪。 夏定邦没想到会是陈悠然，更没想到她能回答自己的问题，他这两天真的在想这个破题，一直没头绪，被她给解开了。 “你是谁呀？懂不懂礼貌？我和夏少爷说话，要你插嘴？” 周小姐不乐意了，把夏定邦挡在身后，宣誓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第876章 算计亲儿子 “对不住，是我的错，打扰两位了。” 陈悠然没有恼，反而笑眯眯道了歉，倒是显得周小姐跋扈无礼了，一时间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宰辅千金到底是宰辅千金，格局摆在那儿呢，秒杀一个小中丞之女，不是谁都是郭檀儿的。 夏定邦难得看她调皮的样子，跟着笑起来，咳嗽一声道：“周小姐，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是陈宰辅家的千金，陈悠然陈小姐，我们是旧相识了，所以陈小姐才会搭话，不是无礼，周小姐见谅。” 周小姐一张脸瞬间通红，合着他们认识，那自己这番作态，岂不是跟小丑一般？ 羞臊的顾不上多想，落荒而逃。 “诶，怎么走了啊？ 夏少爷，你看这事儿，我好像不该出现的啊，打扰了你约会。” 陈悠然歉意道，不过眼底的责问可没有一点儿歉意的意思。 夏定邦无奈：“是我姨娘约的人，我根本不知道，悠然你别误会。” 原来如此，陈悠然明白了，不在意道：“我有什么好误会的，又不是你什么人，没资格管你。 还有，请叫我陈小姐，别喊我名字，咱们的关系没那么熟。” “哦，不熟的吗？ 我以为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呢，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哎，一颗心呦凉飕飕的！” “想不到夏少爷这般端庄之人，也会油嘴滑舌啊。” 夏定邦认真道：“那得看对谁，一般人想让我对她贫我还没那么兴致呢。” 陈悠然挑眉一笑：“这么说还是我的荣幸了？” “你知道就好，相遇就是有缘，一起逛逛，刚才那个破题陈小姐解的很精妙，能否再仔细说说……” 两人边走边聊，说不完的话，陈悠然从小在家中族学之中学过的，陈家的老师都不一般，她又是极聪慧的，陈宰辅还感慨，若是个男子，肯定要大力栽培她做下一任家主呢。 …… 且说周小姐找到自己的母亲，脸色很不好，周夫人找个借口，和她说说话，周小姐又羞又气，道：“母亲，咱回家吧，夏少爷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咱来干嘛？被人看笑话的吗？ 我早说了咱们这般门第，夏家肯定高攀不上，你非要来，丢死人了！” “这话怎么说的？抬头嫁女，自然要往高门嫁，难不成嫁个寒门小户？ 夏少爷没定亲呢，你从哪儿听来的？ 怎么就丢人了？遇到什么事儿了？夏少爷人呢？” 周小姐搅着帕子道：“是没定亲，可他和陈家小姐那般娴熟的样子，两人说不定已经勾搭上了呢！ 陈家可是宰辅，咱能跟她抢亲事？” “陈小姐？我倒是没听过，稍安勿躁，我问问卫姨娘去，她说能成的。” 周夫人慌忙去找卫姨娘，若是真的是陈小姐，那她家肯定没戏，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和陈宰辅抢呢。 卫姨娘就是担心娶个身份高的媳妇儿，不好管束，想不到还是应验了，还是宰辅千金，以后她在府里更没出头之日了。 周夫人面色不善，本就是想攀夏家这门亲事，才对她一个姨娘和颜悦色的，否则她会屈尊降贵搭理一个妾室？ “既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卫姨娘自便！” 太太也不喊了，直接喊她姨娘，之前是太给她脸了呢。 卫姨娘羞臊满脸，却不甘心就此放弃，一把攥着周夫人的手，决然道：“周夫人，这门亲事，你到底想不想要了？” 周夫人气道：“这不是陈家小姐横插一杠子，不想要我跟你在这儿费什么话，本夫人很闲的吗？” “那好，你听我说，两家亲事并未定下来，甚至没有见家长呢，所以此事还有转圜余地，你若为女儿好，就得豁得出去。” “怎么个豁得出去法儿？”周夫人不解，直觉不是好事儿，但是贪念占了上风，没有甩袖子走人。 “翠儿，你去门外守着点儿。” 卫姨娘打发了翠儿，和周夫人说了许久的话。 翠儿掩饰住心底的不安，找了个小沙弥，让他给夏定邦传话，小心卫姨娘。 午膳时间到了，夏定邦要陪姨娘用膳，依依不舍和陈悠然分手，脸上满是轻松笑意。 小沙弥的话他也收到了，只是没弄明白，小心姨娘是什么意思？ 奈何翠儿也了解不清楚，只好见机行事，早点儿下山回城。 午膳没有和周夫人母女一起用，只他们母子，让夏定邦自在不少。 卫姨娘一直给他夹菜，说起夏定邦小时候，满脸都是母爱，毕竟是从小带他长大的生母，夏定邦也是有感情的，道：“姨娘您也吃，别只顾着我，您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养您老的，孝顺您的。” “那就好，姨娘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夏定邦没说话，他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本，只能懂事儿听话。 午膳之后，会在庙里小憩，卫姨娘亲自检查了厢房，把他当小孩子照顾，让夏定邦不大自然，“姨娘，这些有小厮做，您也去歇着吧，午休起来咱就回府。” “好，姨娘都听你的，喝盏茶再睡吧。” 递给他一盏茶，夏定邦没在意，端起喝完，卫姨娘神色复杂，握着他的手道：“定邦啊，你要记着，不管姨娘做什么，都是为你好啊，姨娘只能依靠你了。” “姨娘，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 夏定邦心中惊疑，她到底想干嘛？ 突然一阵眩晕，卫姨娘扶着他躺在塌上，夏定邦毫无反抗之力，任由她摆布。 “定邦，别怪姨娘，将来姨娘给你多纳妾，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姨娘都能给你取回来，娶进门的女人就是个摆设，妾室才能伺候好你，你以后就懂了的。” 不仅如此，还给他扒了衣裳，要不是他长大成人，**都不给他留，夏定邦只能任她摆布，一张脸憋的如同煮熟的虾似的。 更加悲愤的是亲生母亲居然算计他，哪儿有这般对待自己儿子的？ 夏定邦此时明白翠儿说那个小心是什么意思了，姨娘她今日出门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算计的是他这个亲儿子。 第877章 得救了 夏定邦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一句话都没说，眼神从震惊到失望，最终变成了绝望寒心，闭上眼睛，不再看卫姨娘。 卫姨娘被他看的心慌害怕，手脚都是颤抖的，却没有停下来，反而嘟囔着为自己开解：“你是我生的，是我掉下来的肉，就该听我的话，我养你那么大，凭什么正房一句话，就成了她的了？ 我不甘心，为什么一辈子要被她压着？我苦熬一辈子，落的什么呀？” 卫姨娘发泄一番心里的不满，走了出去，丢下夏定邦一个人，身体的异常让他面红耳赤，渐渐忍耐不住，心中更加悲凉，她怎么能这么做？ 不大一会儿，又有人进来了，夏定邦盯着床帷上的影子，不屑冷笑，倒是要看看姨娘帮他找的何方神圣？ 床帷幕终于被掀开了，露出周小姐的脸来，夏定邦冷笑，果然是设计好了的，明的不成就玩儿阴的了，生米煮成熟饭，他家不认都不行。 想他苦读圣贤书十多年，却栽在这里，他们肯定不会只满足生米煮成熟饭的，还会闹起来，逼着夏家承认这门亲事，否则他会前途尽毁。 想想父亲和嫡母失望愤怒的样子，他就心如刀绞，到时候不管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 “夏，夏少爷，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呢……” 周小姐毕竟也是官宦小姐，黄花大闺女，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实在是羞涩又紧张，不知道如何下手。 “周小姐，回头是岸，我一个男的，顶多被人说风流好色，可你呢，好好一清白姑娘，就算嫁给我，也是名声有暇，一辈子被人唾骂，这种算计得来的婚事儿，你觉得会幸福吗？”夏定邦竭力忍耐，试图劝解周小姐，只要她肯回头，一切还能挽回。 周小姐是犹豫的，但是想起母亲的话，“是他夏少爷觊觎你的美色，欺凌于你的，这门亲事夏家必须得认，还得八抬大轿抬着你进门，只要做了夏家少夫人，谁管你是怎么进的门？ 夏尚书做了多年的户部尚书，家底厚着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周小姐被夏家的富贵迷住了眼，加上夏定邦确实不错，温润俊朗，谦逊守礼，只看一眼就能让人心跳加速，这般好的夫君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呢。 于是一咬牙，解开自己的衣襟，低下头亲吻夏定邦，把他吞吃入腹。 夏定邦闭上眼，歪头躲开，满心的屈辱，这什么女的，太不要脸了！ 突然，咚的一声，身上猛然一沉，睁开眼一看，周小姐栽倒在他身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夏少爷，你没事儿吧？” 头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夏定邦大喜，道：“悠然，是你吗？我还好，太谢谢你了，快把她弄下去，压死我了。” “哦！” 来的正是陈悠然，也是巧了，她陪母亲用了午膳，不想午休，四处转转，就看到周小姐鬼鬼祟祟走进去，人都有好奇心的，于是偷偷追了上来。 当她听到周小姐喊‘夏少爷’，气的差点儿转身就走，好一个夏定邦，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跟她油嘴滑舌地，背着她还和别的女子幽会。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气哼哼走出去几步，又觉的不对劲儿，夏定邦和她相处这么久，不像是无耻好色之人，而且男女幽会，哪儿有女人赴约的？ 不该是男人偷偷钻女孩子闺房的吗？ 不搞清楚，陈悠然心里会永远扎着一根刺，同时她也想起郭檀儿来，当初郭檀儿若是闷在心里，没有去和萧天洛求证质问，两人也不会走在一起。 误会这种事儿，就是因为一个人胡思乱想造成的。 于是她豁出去了，重新回到厢房，还让丫鬟在门口守着，也是周小姐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不够周密，忘了锁门了，陈悠然很轻松就进去了。 恰好听到两人的谈话，然后就是周小姐主动扑上去，陈悠然没办法看戏了，抄起一个实木小板凳，砸在周小姐后闹手，把人给砸晕了。 陈悠然也是第一次砸人，吓的手软，扔掉小板凳，摸一下周小姐的鼻子，长长松口气，有气儿就好。 把她拽下来扔地上，笑着调侃夏定邦：“说说吧，闹什么呢？夏少爷魅力无边，人家小姐都主动投怀送抱呢！” 夏定邦苦笑：“别看笑话了，哪儿是投怀送抱啊？害我不仁不孝才是，她要的是夏家少夫人的位置，可不是我这个人。 悠然，这次是你救了我，扶我起来，帮我拿一下衣服。” “好，你哪里受伤了吗？还要人扶着，要不要找你的小厮来？” 陈悠然没多想，递给他衣服，夏定邦冷笑：“肯定不在，卫姨娘把人支走了，不好意思，家丑，让你见笑了。” “谁家还没俩不安分的呢？我祖母都祸害家里几十年了，你一个姨娘而已，费尽心机也就翻起这么点儿浪花来！” 陈悠然表示理解，夏定邦浑身发软，只好扶着他，帮他穿衣服，免不了有些肌肤之亲，陈悠然忍不住红了脸。 突然，夏定邦猛然抓着她的手，神色痛楚难耐，满头的汗水低落，“悠然，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那怎么能行呢？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带你去看大夫！” 夏定邦眸子都要喷出火来了，喷在陈悠然耳畔的呼吸都是烫的，烫的她浑身发软，有种不妙的预感。 “夏定邦啊，你冷静些，不会是中了……” “嗯，我不想伤害你，你赶紧走吧，别管我了。” 陈悠然一阵窘迫，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男女之事多少了解一些，没想到卫姨娘还真能豁得出去，给自己儿子下了这种药。 “可是我要走了，你该怎么办？” 夏定邦说是让陈悠然走，却舍不得松手，少女身上的香气，犹如火上浇油一般，理智在崩溃的边缘。 “要不，把那个周小姐弄来给你出出火？反正这事儿她家脱不开干系，合该她受点儿教训。”陈悠然给他出主意。 第878章 献身 “不要！”夏定邦嘶吼一声，竭力反对。 陈悠然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想这么做的，太便宜周家小姐了。 “可是你都这样儿了，得想个法子呀！” 夏定邦道：“我生母给人做妾，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我长这么大，就没开心过，谨言慎行，就怕惹得父亲和嫡母不高兴。 那时候我就想，既然都讨厌妾室，不喜欢庶子，为何还要纳进来？所以我就想着，我长大绝不纳妾，绝不让我的孩子吃我吃过的苦。 这种女人我看一眼都嫌脏，碰一下我一辈子都有阴影，快弄走。” 陈悠然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作为女人，最清楚能找一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人有多难，夏定邦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值得托付一生。 女人的很多决定其实就是一瞬间，一句话。 这一刻，她很清楚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缓缓褪下外衫，扔在地上，依偎在他怀里，夏定邦都傻眼儿了，喉结滚动，道：“陈悠然，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沙哑的声音，陈悠然觉的格外的好听，道：“知道啊，夏定邦，你要是说你心里没我，不喜欢我，那我扭头就走，可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从你救我的那一次，我就喜欢你了，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悠然，我……” “别说话了，记的去我家提亲，此生非君不嫁！” 夏定邦的理智被这句话瞬间淹没，浑身瞬间涌出无数力气，紧紧抱着她，变被动为主动！ 红鸾帐暖，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歇云收，夏定邦心疼至极：“对不起，我一直想有美好的洞房花烛，却在这般简朴的厢房里要了你，委屈你了。” “别说了，什么时辰了？我得赶紧走了，万一被人撞见，我可惨了！” 陈悠然羞赧的不敢看他的眼睛，此时也不是说情话的时候，穿上小衣，爬下床就要走人，只是初次承欢，双腿酸痛，哎呦一声，差点儿栽地上。 幸好被夏定邦及时扶着了，好笑又无奈：“你小心点儿！” “我等你啊，夏定邦，你要是不来提亲，我死定了，变成鬼也饶不了你的。” 夏定邦认真道：“一定，豁出命我也要娶你。” 陈悠然的丫鬟急的要死，小姐怎么还不出来？ 紧跟着听到她的惊呼声，什么都顾不上，跑进来一看，吓的魂儿都飞了，我的妈耶，小姐衣衫不整，地上还昏迷一个人，夏少爷光着胸膛趴在床上，这是什么个情况？ “别愣着，赶紧给小姐我更衣啊！” “啊，哦！”丫鬟帮她穿衣服，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两人都急的满头汗，被人撞破，小姐的名声彻底毁了。 就算是夏定邦肯娶她，一个婚前失节的名声也够陈悠然喝一壶的。 “窗户，从窗户跳出去，我帮你拦着点儿。” 夏定邦披上一件外衫，站在门口把门栓给顶住，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陈悠然哪儿做过这种事儿，跳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摔一跤，头上传来夏定邦的惊呼声，羞窘的要死。 “悠然，谢谢你，我夏定邦发誓，此生定不会负你！” 陈悠然笑了笑，有他这句话，她献身救他不会后悔的。 “快进去吧，别让人发现了。” 门被撞的砰砰响，夏定邦整理好衣服，恢复翩翩佳公子模样，才不慌不忙去开门。 只是没等他打开，门已经被人用力撞来了，一群家丁涌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面目刻板的年轻人，狠狠瞪了夏定邦一眼：“我妹妹呢？” 夏定邦眉头一皱，“你是谁？闯进我屋子里问我要人，太不懂礼貌了吧？” 来者是周小姐的大哥，来接妹妹和母亲回府，打乱了周夫人的计划，看着周夫人言辞闪烁的样子，他怕妹妹吃亏，满后院找人。 最后有人说见她进了这个房间，不管不顾往里闯。 “小姐，大少爷，小姐在这儿呢！” 周大少睚眦俱裂，气的一拳砸在他脸上，“你敢欺负我妹妹，我弄死你！” 夏定邦没防备他说打就打，挨了一拳，气道：“你凭什么打人？” “欺负我妹妹，打你都活该。” “你看清楚了吗？我一根指头都没碰她，哪儿来的欺负一说？” 周大少绕过屏风一看，周小姐还在地上躺着呢，好在衣衫整齐，铁青着脸又冲出来，攥着夏定邦的衣领子：“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夏定邦没想到这个周大少脾气这么火爆，脾气也上来了，道：“我还没问你们周家安什么心呢？ 我在自己房间休息，她自己进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夏定邦受圣人教诲，岂会坏人名节？ 无奈把她打晕了，我是为她好。” 周大少气的跳脚：“放你娘的屁，你的意思是我妹妹勾搭你了？你找死呢，污蔑我妹妹，老子跟你没完！” 夏定邦好歹是尚书家独子，就算是庶出，长这么大也是受人尊敬，何事被人这般责骂？ 少年人脑子一热，也不给周家留脸了，道：“你怎么不说你妹妹不知廉耻，往男人房里钻，你当我夏定邦什么人都看的上吗？ 松开我，我可警告你，今天这事儿完全是你周家居心叵测，算计我夏家，你再这般不客气，休怪我翻脸？” 周大少爷看他毫不心虚的样子，也有些拿不准，夏定邦趁机甩开他，整理自己的衣裳，冷哼道：“最好查清楚再来见我，今天这事儿咱们没完。” 丢下一屋子面色难看的周家人，夏定邦连卫姨娘也不管了，直接下山回城。 周夫人都吓的半死，她做这件事儿是临时起意，被卫姨娘说动了，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现在全寺庙的香客都知道周家小姐私会夏家少爷，指指点点的看笑话。 同样面如土灰的还有卫姨娘，难道没有成事儿？不可能啊，那个药效极为霸道，是男人都受不住的，怎么会没成功？ 夏定邦临走是冰冷厌恶的眼神才是卫姨娘最担心的事儿，她怕是会失去这个儿子了。 第879章 咬回去 他们这边的动静陈悠然也看到了，站在人群外面看着，心里有些担忧。 陈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道：“佛门清静之地，愣是被这些人弄的乌烟瘴气的，走吧，没什么稀罕的，哪年没遇到几次？” 陈悠然红了脸，这次她算不算是亵渎了佛祖啊？ …… 夏定邦回到家里，还没想好怎么办，如果实话实说，姨娘肯定在府里待不下去了，可要是不说，周家万一讹上自己怎么办？ 事情到了这一步，周家小姐的名声已经坏了，周家要是厚道，息事宁人，自己咽下这个苦果，如果贪心不足，甚至想把错误都推在夏家头上，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事儿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和夏尚书说一声，以免他被周家闹个措手不及。 只是他刚出门，卫姨娘已经赶回来，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道：“定邦，姨娘求你了，看在姨娘生养你一场，你别跟老爷夫人说，否则姨娘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夏定邦恨铁不成钢，闪身避开，失望道：“现在已经不是说不说的事情了，姨娘以为事情能瞒得住吗？ 我真不是想不通，你那脑子里怎么想的？ 人家娶媳妇儿，都选家世相貌才学皆是上品之人，周家人不管品行还是家世，哪点儿配上夏家？ 你居然……，就没见过你这般糊涂的人。” 卫姨娘不服，诉说心中的委屈：“你当然不明白了，你哪里知道在这府里生活的苦楚啊？” “母亲不曾短了你的吃穿用度，不愁吃喝，你哪里辛苦了？” 男人和女人在乎的东西天生就是不同的，卫姨娘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彻底爆发，道：“吃穿不愁就是过的好吗？ 你是我儿子，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养了十三年，一点点看着你长大成才，可是夫人一句话，就成了她儿子了，给她尽孝养老，我甚至连多见你一面都不能。 如果再娶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进门，你们一家子其乐融融，哪里还有我这个生母的立足之地？ 我只想有个和我一心的儿媳妇儿，想在这府里有点儿位置，而不是府里养着的一个废人，赏我点儿吃喝我就该感恩戴德了。” 夏定邦也明白她的不甘心，可那又怎样？都是命，做人姨娘就是这个命！ “那你也不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算计我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事情闹这么大，万一周家不肯善罢甘休，非要往我身上栽赃，我得找父亲去，早做应对。” 夏定邦甩袖子走开，心疼又无奈，可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这里的动静瞒不过夏夫人的眼睛，已经有下人禀告给她了，她很意外，卫姨娘老实了这么些年，怎么又作妖了？ 夏夫人一查，马上知道了庙里的事儿，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这个贱妇，居然让定邦和别的女子幽会？ 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夏尚书还没回来，定邦等在书房，毕竟是少年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忐忑不安是少不了的。 夏夫人来书房找他，定邦看到夏夫人关切心疼的眸子，瞬间红了眼睛，直接跪在地上喊道：“母亲，我……” “好孩子，别怕，母亲在呢！” 一句话让定邦的担忧忐忑都爆发出来，哭的跟孩子似的。 “没事儿的，你跟母亲说，到底有没有碰了周家小姐？” 这个才是关键，夏夫人知道了这个，才好解决。 定邦嗫喏道：“没有，她进来我就把她打晕了的。” “这……” 夏夫人哭笑不得，莫名同情周家小姐一下下。 “先回你院子，之后的事儿不用管了，母亲帮你解决。” 定邦松口气，道：“谢谢母亲，卫姨娘她……” 夏夫人脸色冷下来，看着定邦想求情又没脸的样子，叹口气道：“毕竟是你生母，我也理解你的难处，先关在院子里，等你父亲处置吧，总会留她一命的。” 到底为周家生养了一对儿女。 夏定邦磕头道：“谢谢母亲，姨娘她糊涂。” “不仅是糊涂，还见识短，娶妻娶贤，为的就是这个，高门大户的小姐知书达礼，处事大气，小门户的小姐欠缺是这份儿见识和格局。” 夏定邦想说陈悠然的事儿，又想着等事情过后，直接提亲，母亲肯定会满意的，也就按捺下去没有说出来。 夏尚书回府，听夫人一说，气不打一处来，卫姨娘这个搅家精，早知道不带着她来西京里，丢在洛城老宅里看家了。 “事到如今，老爷你有了准备，卫姨娘不值一提，随后有的是法子处置他，麻烦的是周家那一头。” 夏尚书冷静一些，道：“夫人说的对，周家大少爷刚被点了御史，脾气那是又臭又硬，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现在自家出事儿，他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御史也要讲道理啊，老爷不会咬回去？” 夏尚书神色复杂，幽幽一叹：“夫人呐，他是疯狗，你让老爷我也当疯狗吗？” 夏夫人笑了：“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让老爷别怂，还有咱女婿的，让女婿帮你咬！” 夏尚书心累，摆摆手道：“夫人别管了，小小一个周家，把咱一家都变成狗了，不是笑话嘛，去休息吧，老爷我自有分寸。” …… 翌日早朝，果不其然，赵无疆刚上朝，周大少爷立马蹦出来，连夜写好的奏章，直接告了夏尚书一状，要他家为自家妹子负责。 赵无疆忍不住扶额，朝堂上说这种事儿合适吗？ 你俩不会私底下解决吗？ 夏尚书没生气，反问他道：“周御史，老夫问你啊，当时出事儿的厢房，是谁的？” 周御史愣一下，他还真不知道，狡辩道：“不管是谁的，你家少爷和我妹子共处一室总是事实，我妹子哭的差点儿上吊呢，你家敢不负责，别看下官官职低微，也要跟皇上讨个公道。” 夏尚书语重心长道：“那是自然，老夫不怀疑周御史的决心，但是吧，你最好调查清楚再出来咬……，哎不是，弹劾老夫。 厢房是我家的，周小姐不请自来，可就耐人寻味了。” 周御史气道：“就算是你家厢房，就不能是你家少爷约了我妹子过去的吗？” 夏尚书道：“我家定邦和你家妹子素未谋面，初次见面而已，私会这种事儿早了点儿，当然了，你也可以说你妹子倾国倾城，我家定邦一见钟情。 不过一约她就来，老夫就不好评价了！” 夏尚书啧啧有声，话里的意思很耐人寻味。 周御史气炸了肺，“夏尚书，你好歹是六部尚书，朝中重臣，污蔑一个女孩子，你好意思？” 夏尚书摊摊手，无辜道：“老夫什么都没说啊，怎么污蔑她了？周御史，虽说御史从不以言获罪，但是也要讲证据，你妹子精贵，我家定邦可是夏家独子，说实话，更精贵！” 夏尚书也是浸淫官场多年的战斗机了，怼一个小御史，那是大材小用了。 不少人附和，甚至有人鄙夷看着周御史，人家夏家少爷可不是比你家妹子精贵嘛，说不定你想借此攀附人家夏尚书呢，适可而止吧！ 赵无疆按按手：“朝堂是商议天下大事儿的地方，自家私事儿回去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让京兆府调查调和。 周御史，引以为戒！” 皇上说话了，周御史再再不甘心也没法子，只要行礼退下。 夏尚书老神在在，满不在乎，想咬老夫，老夫也不是吃素的呢。 …… 周御史吃了瘪，回到家里大发脾气，周夫人劝着道：“算了吧，夏家位高权重，咱就是个清流小官，人家看不上咱的，不跟他斗了，别因为此时连累了家里。” 周御史不服：“那妹妹的清白就这么算了？此事要是夏家不认错，她的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周夫人心虚：“她也没吃亏，就是在一个屋子里呆了一个多时辰，什么都没做。” 提起这个，周御史想起夏尚书的话，疑惑问道：“好好的，妹子去人家房间里做什么？ 母亲，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没……，没有，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别多想了，到此为止了，风头过去，重新选个好人家嫁了就没事儿了。” 周御史是接受正统儒家思想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不甘心道：“怎么会没事儿？这是她一辈子的污点儿，将来在夫家能抬得起头来吗？ 看看夏家的态度，否则我跟他没完，位高权重就能欺负人吗？ 他夏家少爷可是秀才功名，品行不端，我去学院告他去！” “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夏家就这么一独子，害得他没了功名，断了仕途，人家不得恨死咱们啊！” 周夫人急的要死，肠子都悔断了，当时怎么脑子一热，就听了卫姨娘的话，做了这种丑事儿呢？ “母亲，妹妹是您亲女儿，您就忍心看她一辈子不幸福？” 周御史总觉的母亲有事儿瞒着她，以前她可是最见不到妹子被欺负的，妹子遇到这种事儿第一个炸毛的该是她才对。 第880章 告状 周夫人无奈，只好实话实说了，心虚不已。 周御史呆滞半天，嘴巴开合几次，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搁这斗天斗地的上下蹦跶，合着最后是老娘和妹子一手搞出来的，还是见不到光的事儿，怪不得人家夏尚书不慌呢。 “母亲……” 周夫人可怜巴巴看他一眼，道：“母亲也后悔死了，都怪那个卫姨娘，说是万无一失。生米煮成熟饭，你妹妹可就是夏家少夫人，将来的夏家主母，二品诰命夫人呢，咱们周家岂不是跟着发达？” 姻亲关系自古以来就是最牢不可破的关系，周家说不定有望都御史的职位，真正的位极人臣！ 周御史来回踱着步子，权衡许久，道：“此时不能就此算了，既然已经做了，已经和夏家交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儿子，你想做什么？” 周御史是正经科举出身，对读书人的事儿门儿清，更懂夏家的软肋在哪里儿，很快有了决断，道：“母亲，你现在去夏家，跟夏夫人说两家的亲事。” “夏家能答应吗？” “不答应咱就去告他，皇上都说了请京兆府调解，就算做不了正房，也得做个贵妾，以后生了儿子，夏家总会有她立足之地。” 周夫人心里没底：“能行吗？要不要跟你爹商议一下？” “不用，软硬兼施，有几分胜算，爹不知道才好，咱们搞砸了，他再出面求和，他是一家之主，咱们妇孺小辈胡闹，当家主得摘出来，不至于没有退路。” “还是我儿聪明，母亲马上就去。” 周御史又道：“还有，那个卫姨娘是关键，若是能说服她出面作证，这事儿十拿九稳。” “她能愿意吗？”周夫人怀疑。 “呵，一个给自己儿子挖坑下药的姨娘，你觉的她能又多少底线？这等妇人最是短视，只要许诺她足够的好处，祖宗都能卖了。” “好吧，我试试看。” …… 夏府，夏尚书和夫人吹嘘今日早朝的壮举，老爷我用得着和疯狗对咬吗？两句话就怼的他无话可说了。 夏夫人好笑，越老越不正经了，随即凝重道：“不过定邦的婚事儿得早点儿定下来，省得那些个小人耍些脏心烂肺的手段来害他，多好的孩子啊，她也下得去手？” 夏尚书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卫姨娘，老脸一红，毕竟是他纳进门的，道：“不过是让她传宗接待的玩意儿，你处置了就是了，我又没说什么？” 说话间，下人来禀告，周夫人来访，两人对视一眼，周夫人这时候来，肯定没好事儿。 “请进来，老夫倒是看看，周家还想怎么着？” 夏夫人点头，端好姿态，她敢上门，自己就敢狠狠打脸。 周夫人进来，看到严肃端坐的两人，跟两尊佛似的，心先虚了几分，不过为了女儿，自能硬着头皮行礼，道：“见过夏尚书，夏夫人，妾身此次来也是迫不得已，都是做人父母的，事已至此，妾身的意思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周家退一步，您许一个妾室的位份也好，我女儿一个清白大姑娘，和您少爷共处一室，让她将来怎么嫁人啊？” 夏夫人道：“不行的，周小姐心思太重了，我们家受用不起。 你们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凭啥让我家给你兜着啊？” 夏夫人是想起周家就腻味，以后和她做亲家，还不得少活十年呢。 周夫人火辣辣烧得慌，恼恨夏夫人不留情面，一咬牙道：“是，是我没教导好，我的错。 但是吧，一个巴掌拍不响，少年男女在一块儿，谁能说的清楚？ 您家少爷可是陪我女儿逛了半天园子，不可能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的？ 您要这般逼着我女儿，咱们只能见官了，让官府断一断。 不过呢，您可想清楚了，夏少爷可是有功名在身的，真要闹到那一步，可是要鱼死网破的呀！” “放肆！” 夏尚书气的摔了茶盏，怒目瞪着周夫人，好大胆的妇人，居然敢要挟他？ 周夫人吓的摔下椅子，面色发白，二品大员的怒气让她感觉自己如同蝼蚁一般，人家一根手指就要摁死她！ 夏夫人赶紧拦一下：“老爷，别生气，周夫人，念在大家同朝为官，我们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夏家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威胁，你要不服，有什么招儿尽管使出来，我们奉陪就是了。 来人啊，送客！” 婆子扶她起来，客客气气送她出门，只是眼底满是鄙视，跑到自家大放厥词，真是不知死活。 夏尚书气的不行，来回踱着步子，道：“老夫为官这么多年，头次有这般不知死活的妇人，气煞我也！” “老爷消消气，他们就是那瓦罐，咱们是瓷器，磕着碰着咱更吃亏呢，回头找他们家当家的，说不定是这个妇人私自行事呢？” 夏尚书道：“老夫不管，她来上门，就代表了她全家，我找女婿说说话，未雨绸缪，这等目光短视的小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咱不能拿定邦的前程去赌。” “好，你快去吧，女婿有主意，咱不怕！” “那是当然，咱家夏夏就是有福气，选的女婿多好啊，以后选媳妇儿可得擦亮眼睛，周家那等人家，白送咱咱都不要。” 提起女儿女婿，夏尚书不生气了，谅他一个周家也不敢真和他撕破脸对着干。 可惜，翌日他就被打脸了，刚下朝京兆府的人就登门，周家把定邦给告了！ “欺人太甚，周家找死啊！ 喊上冠军侯，好好会会这个周家，老夫倒要看看他家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夏尚书就纳了闷儿了，周家有个依仗，居然真的敢去告他。 原本一件小事儿，因为周家的不依不饶，闹的沸沸扬扬，京兆府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大多是各府的下人们，都想看看结局。 有人觉的夏家小题大做，不就是纳个妾嘛，何必这般较真儿？ 人家周家姑娘毕竟名誉有损，何必逼着人家小姐活不下去？ 人都是这般，对弱者总是多些同情，夏家权大势大，下意识觉得夏家傲气，欺负人了。 …… 作为当事人，夏定邦已经站在大堂上了，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 京兆府尹呲着牙花子，一阵头疼，多大点儿事儿？至于闹的沸沸扬扬吗？ 夏尚书和冠军侯到场，夏定邦赶紧行礼，歉疚道：“父亲，姐夫……” 庞少渊拍拍他的肩膀，道：“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谁都不能逼迫你，姐夫会帮你的，你做的也对，妾室是乱家的根源，这种心思歹毒之人，更是不能沾。” “谢姐夫。”夏定邦心中大定，姐夫对他一向很好的。 “开始审问吧！” 夏尚书坐在一旁，让京兆府尹开始审问，摆明了不对周家妥协。 周御史代表了周家，点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 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问道：“周御史，你状告夏秀才非礼你令妹，可有证据？” 周御史道：“证据肯定是有的，当时夏秀才和我妹妹在庙里后院逛了大半天，许多僧人可以作证，两人有说有笑，分明是夏秀才甜言蜜语勾搭我妹子，我妹子单纯，才会被他所骗，此等斯文败类，理应严惩不贷！” 京兆府尹看着夏定邦道：“夏秀才，你有何要辩解的？” 夏定邦不骄不躁，道：“学生是和周小姐逛了一会儿，但是只是出于礼貌，她母亲和我姨娘相熟，并非周御史说的那般甜言蜜语勾搭人家。 而且周御史所说的都是自己的猜测，并不能作为证据。 那么多逛园子的人，都有苟且不成？” “夏秀才所言极是，本官也调查过，确实和令妹初次见面，也跟着长辈，不算出格。” 周御史道：“那好，这个不算，那么我问夏秀才，你在厢房里对我妹妹不轨，坏了她的清白，这个总是真的吧？” “没有，我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她，周御史好歹是朝廷命官，学那泼皮无赖栽赃人，人品堪忧，此次事了，学生还要状告周御史一个污蔑之罪。” 周御史有恃无恐：“那你先了了这件事儿再说吧。 你说你没碰，可你姨娘不是这么说的，她给你俩制造了机会，甚至给你下了烈性的催，情药，试问孤男寡女，你的毒是如何解了的？” 夏定邦犹如五雷轰顶，差点儿站不稳了，难以置信看着他，“你说什么？我姨娘她……” “不错，你姨娘什么都说了，她相中我妹妹，担心你嫡母不答应，才会出此下策，这是你们夏家内部的事儿，我妹妹遭了无妄之灾，你不该负责的吗？” 同样五雷轰顶的还有夏尚书，气的差点儿没晕过去：“这个贱妇，她怎么敢？” 京兆府尹也抓瞎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周家有理了。 “那个姨娘，她能来作证吗？” “能的，已经请来了，”周御史得意一笑，夏家有这么一吃里扒外的姨娘，合该他周家得了便宜，这次妾室不要脸，非要夏家少夫人的位置！ 第881章 放弃功名 夏定邦这件事儿吧，事儿不大，但是影响不小，轰动了整个朝堂，萧天爱也被惊动了。 本就是爱热闹的性格，加上夏疏影担心，和她一起出宫，找了京兆府附近的茶楼看热闹。 要说还是看现场最有意思，但是萧天爱身份摆在那儿，赵无疆能让两人出宫，给她们单独相处时间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现场人那么多，万一踩着碰着怎么办？ 当然最重要的是夏疏影怀着身子，萧天爱自己无所谓，可不敢让她有一丝闪失，好不容易调理好身体才怀上的。 庞少渊那个紧张，恨不得时时刻刻陪着才放心。 丫鬟不断传来审讯的进度，萧天爱揪着花生米吃，歪在榻上颇有些放浪形骸，没一点儿皇后的端庄。 “爱爱，你坐好了，歪歪咧咧的像什么样子？” 夏疏影看着好笑，都六个孩子的娘了，还一点儿都不稳重。 萧天爱忍不住跟她吐槽：“我整天在宫里端着架子，仪态表情不能有一点儿出格的，就跟那庙里的菩萨似的，摆在那儿动都不能动，你知道多累吗？ 好容易出门松快松快，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了，你还管我，这日子可真没法儿过了！” 夏疏影忍不住乐呵：“这话让外人听见，肯定觉的你是在炫耀，多少人羡慕你呢。”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每个人追求不一样嘛。 不说这个了，你说那个周家怎么想的？干嘛非要把闺女塞给你家，这不是强买强卖嘛，进了门能有好日子过？” 萧天爱有些不大理解周家的骚操作。 夏疏影道：“看你就是当惯了皇后，不明白时下的民风规矩了。 周小姐的生死幸福周家是不在乎的，在乎的只是周家的颜面，只要周小姐成了我家的人，这个错误就都在我家身上了，周家就是受害者。 而且不管是不是我家情愿娶的，进了门就是夏家的人，周家说出去就是夏家的姻亲，有这层关系在，谁都得给周家几分面子，而我家不认也得认。” 萧天爱明白了：“周家要的只是名分对不对？哪怕周小姐今儿嫁给你弟，明天死了，那也是夏家的人，你们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哎，这个周家也挺笋的，一点儿不在乎女儿的幸福。” “真正在意女儿幸福的能有几个？咱是幸运那个，不幸运的还是大多数。” 萧天爱道：“总有一天，男人们会自食苦果的，天道轮回，谁都逃不过。” 想想后世的天价彩礼，多少男的打光棍，都是千年来重男轻女造成的。 “娘娘，夫人，有进展了，你们猜，周家敢告状，依仗的是谁呀？” 萧天爱端坐起来，眼神晶亮，“谁呀？” 新添的小宫女叫丹溪的，天真活泼，很得萧天爱喜欢，留在身边跑腿儿伺候。 “是夏少爷的姨娘。” 夏疏影气的一拍桌子：“这个贱妇，就不该留着她。” “消消气，胎教，注意胎教。 这么蠢的人，你家肯定容不下她了，她敢出面作证，肯定是周家许了好处的。 借此机会让定邦彻底对她死心，也算一件好事儿。” 萧天爱赶紧安慰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别生出一小暴脾气的宝宝来。 夏疏影冷哼一声：“自己作死，干脆成全了她，继续查探，定邦摊上这么一生母，怪可怜的。” 夏疏影有些担心，定邦这个弟弟勤学上进，谦逊孝顺，她也很喜欢，可惜，她母亲对卫姨娘的宽厚，反而养出她野心来了。 有的人真是不值得同情。 …… 回到大堂上，卫姨娘畏畏缩缩走上来，一道道目光犹如刀子似的扎在她身上，让她不敢抬头。 “贱妇，你敢胡言乱语，老夫今儿先打死你。” 夏尚书气的找刀子，当场就想剁了她。 卫姨娘被他一吼，委屈涌上来，反而不怕了，走这一步的时候，她什么都想好了的。 “老爷早就想打死我了，反正我生下一双儿女，已经没用了不是吗？ 您也不想想，多少年没看我一眼了，可还记着家里有我这个人吗？ 逢年过节我连上桌吃饭都不配，现在又出了这些事儿，我已经不奢望老爷对我仁慈了，只能自己博一条生路。” 夏尚书冷笑：“你一个妾室，老夫养着你，不曾亏待于你，你该知足了，你还想和正妻平起平坐不成？” 卫姨娘嘲讽一笑：“是啊，我该知足的，老爷说的没错，可我是个人，不是个物件，我会孤单寂寞，我也想要儿孙承欢膝下，而不是独自一个人，一日日困在小小的院子里熬着啊。” 庞少渊给京兆府尹使个眼色，家务事以后再说，没必要让人看热闹。 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道：“堂下所跪何人？你有何要说的，于本案无关的不需多言。” 卫姨娘下意识看了夏定邦一眼，夏定邦目光平静，神色不变，早在卫姨娘对他下药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凉透了。 现在再来害他，除了惊愕，心里反而没了伤感，能对亲生儿子下手，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或许在她心里，最爱的还是她自己，儿女只是她争宠的工具罢了。 “大老爷，夏少爷喝下的茶里有我亲手下的药，没有男人能抵得过药效，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在，肯定是生米煮成熟饭了，请大老爷明断。” 京兆府尹也是无语了，虽说卫氏这事儿做的太损了，算计亲儿子，可恰恰如此，证据确凿，夏少爷坏了人家小姐的清白，不负责任不行的。 周御史得意道：“我妹妹可是受害者，一切都是他们一家子主导算计，夏少爷若是不负责，我就告到礼部去，夏少爷的秀才功名休想保得住。” 夏尚书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相比儿子的前程，娶谁都是小事儿。 “好的很，周御史，今日之事老夫认了。” 京兆府尹手伸进签筒里，就要宣判，两家肯私了最好不过了。 “我不答应！” 一直不曾说话的夏定邦突然道：“我没有侵犯周小姐，绝不会娶她的，哪怕不要功名，一生不得为官，我也愿意与这等心思龌龊之伍。 周御史，你倒是饱读圣贤书，甚至做了最公正，最清廉的言官，可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不齿。 你们周家满门男的虚伪，女的没有廉耻，多看一眼我都嫌恶心，想让我娶你那个妹妹，我死也不会答应。” 周御史涨红着脸，从来都是他义正言辞的怼人，今日居然被一个少年指着鼻子骂满门，一时间却无话反驳，毕竟周家起了攀附的心思，这是事实啊。 一个巴掌拍不响，周小姐不去人家房间，能有这种事儿发生？ “定邦！” 夏尚书担忧道，“不可意气用事。” 夏定邦给他磕一个头，道：“父亲，儿子想的很清楚，读书不仅仅是为了做官，而是为了更好明明理，做个光明磊落的人。 今日儿子若是妥协，一辈子都不会开心，求父亲成全。” 庞少渊点头道：“岳父大人，定邦说的对，他既然没做过，就不能让人把屎盆子往头上扣，大不了来军中，小婿保管十年之间，培养他成才。” “谢谢姐夫。”夏定邦感激道，少年人都有过驰骋沙场，杀敌报国的梦想，庞少渊的支持让他更坚定自己的决定。 卫姨娘和周御史都傻眼了，这是要鱼死网破了，好一个夏定邦！ 周御史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如果夏定邦执意不娶，将来肯定会报复自家，平白无故招惹这么一大敌，悔的肠子都青了。 狠狠瞪卫姨娘一眼，掐死她的心都有，一切都是这个贱妇做的好事儿。 卫姨娘惊慌失措，突然道：“可是你中的药怎么解的？” 夏定邦身子僵硬一下，冷冷道：“不需要你管，卫氏，从此你我再无半点儿干系。” 周御史来了精神，道：“对啊，就算你没碰我妹妹，肯定欺凌了别人，也是犯罪。” 夏尚书蹙眉：“定邦，真的吗？” 夏定邦点头道：“是有这个人，不过她是儿子喜欢的人，我们两情相悦，已经定下白首之盟，回头告知父亲，求父亲成全。” “那就好，咱们走吧，周御史愿意去学院告随便你，反正你家小姐休想进我家的门。 卫氏，你不用再回来了，看在定邦的面子上，老夫不杀你，还你自由，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了，回头给你一封休书，你和尚书府再无干系。” “定邦，你不能不管我，我是你生母啊，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你不能不孝，不能没良心……” 卫姨娘抱着定邦的腿，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松开。 周御史也慌了，这次咬不死夏定邦，不让夏家付出代价，周家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府尹大人，夏定邦肯定是欺凌了良家，仗势欺人，大人彻查当日的香客，肯定有受害者。 本官今日就等着京兆府的调查结果，为受害者讨个公道，这是我作为御史的监督权，府尹大人可不能徇私舞弊。” 京兆府尹一张脸拉得老长，真是条疯狗，逮着点儿错处不肯放，偏偏他又没办法不管，吩咐差役：“去寺庙里调查清楚，排查当日的香客。 周大人，民不究官不举，人家要是不追究愿意私了，就和本官没关系了，你周大人愿意上哪儿告上哪儿告去。” “本官明白，为了避免你们偷奸耍滑，蒙混过关，本官亲自监督，本官就不信了，天理昭昭，还有人被欺辱了愿意吃哑巴亏，不肯追究的。” 夏尚书气的要死，姓周的是非要和自己死磕到底了！ 庞少渊扶着他，劝道：“算了，咱不跟疯狗一般见识，由着他蹦跶去吧，为这种小人生气不值得。” 夏定邦也道：“姐夫说的对，狗咬咱一口，咱总不能咬回去吧？ 父亲放心，儿子自有分寸，不会做糊涂事。” “好，为父有你们俩好孩子，老怀甚慰啊！” 夏尚书顿时不气了，不跟疯狗计较。 瞧着卫氏还不肯撒手，火气涌上来，一脚踹在她身上，“贱妇，滚远点儿，你不配让定邦喊你一声姨娘！ 来人，让这个贱妇滚远点儿，不准出现在尚书府外，脏了老夫的眼。” “定邦啊……，我是你生母，你不能不管我……” 卫氏心如死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没有让夏定邦回一次头。 卫氏不死心，又扯着周御史，“我都是为了你们家小姐才落到这个下场，你要对我负责。” “滚开，要不是你教唆，我妹子能这么惨？ 还有脸找本官负责？要不是杀人犯法，本官第一个弄死你！” 周御史对她厌恶透顶了，周家没吃到肉，反而惹了一身的腥臊，都是这个贱妇害的。 府尹退了堂，百姓们散了，只剩下卫姨娘一个人跪在地上，可怜又可恨的样子，百姓们都没人同情她。 夏定邦走出大堂，送夏尚书上了马车，恭送他离开，整个人没有颓废，只有心安，功名重要，但是不对人妥协，逼着自己娶厌恶的人更重要。 他当时脑子里想的只有陈悠然，他发过誓的，要娶她进门，她为自己献身，不能对不起她。 可以说为了陈悠然，他才愿意舍弃功名，只求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问心无愧。 “夏少爷。” 一道清脆婉转的喊声，让夏定邦回神，转头一看，陈悠然站在一棵大树下，冲他招手。 夏定邦大喜，跑上前搓着手，有些忐忑，“陈小姐，你怎么也来了？” “我担心了，肯定要来看看，你不该这么傻的，放弃功名多可惜啊！” “比起你对我的付出，功名算什么？” 陈悠然羞涩一笑，这句话比任何情话都动听。 夏家的车夫看到这一幕，勒住缰绳道：“大人，您快看，少爷和人家小姐说话呢？那是谁家小姐啊？” 夏尚书来了兴致，难不成这就是救了定邦的那位小姐？可不能亏待了人家，不知道是那家的？ 第882章 会不会怀孕了 事到如今，哪怕是个平民之女，夏尚书都会给人家一个交代。 只是夏尚书撩起车帘子往外看，有些意外，瞧着穿着打扮，仪态气度，不像是小门小户之女啊！ “你派人去跟着那位小姐，看看是哪家的！” 夏尚书吩咐一声，车夫哭笑不得：‘大人，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老夫不指望儿子，还得指望孙子呢，既然是定邦喜欢的，赶紧娶进门来，趁着老夫身子骨能撑得住，再给夏家培养一**人来。” 车夫伺候夏尚书大半辈子了，要不然也不敢质疑老爷的命令，笑着道：“老爷深谋远虑，奴才佩服，马上去安排人。” …… 夏定邦还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被父亲看到了，和陈悠然说了会儿话，被他催着回家。 临走时红着脸问陈悠然：“那个，你身体还……还好吧？” 一句话让陈悠然也羞的满脸发烧，声若蚊蝇，“没事儿，还好，走了啊。” 陈悠然先走一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她事后忍不住的后悔，当时太傻了，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呢？ 现在看他担忧关切的眼神，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夏尚书回到府里，心情不好不坏，就算周御史去告，他也不怕，相比家宅安宁，功名倒是小事儿。 何况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他腾出手来了，周家蹦跶不了多久，不信周家一点儿把柄都没有，给他逮着了，直接摁死。 夏夫人等在大厅，一张脸黑的跟暴风雨前夕的乌云似的，随时就会降下瓢泼大雨。 夏尚书一看就知道，卫姨娘的事儿她知道了。 “夫人，那个贱妇我已经休了，不让她进门，夫人放心，这个搅家精再也不能祸害咱们定邦了。” 夏夫人阴转多云，“算你还没老糊涂。” 夏尚书偷偷擦汗，幸好他机灵，主动交代。 管家匆忙跑进来，急切道：“老爷，您猜猜，那个小姐是谁家的？” “跟你老爷我打哑谜呢？活腻歪了，赶紧讲！” 管家笑呵呵道：“奴才这是太意外了，侍卫刚才来禀告，进了陈宰辅家呢，陈宰辅家只有嫡出孙女适龄，肯定是陈小姐了。” “悠然啊，那可是个好孩子，可惜命不好，定邦要是我亲生的，我肯定留着做自家媳妇儿。 她怎么了？” 夏夫人说完，看夏尚书脸上露出诡异的神色，更好奇了，掐他手一下：“赶紧说，跟我打什么哑谜？” 夏尚书嘿嘿一下，挥手让管家退下，道：“夫人很满意这个陈小姐吗？那可太好了，我给你讲……” 夏尚书说完，夏夫人难以置信道：“这么说来，救了定邦的是陈小姐？” “八九不离十，定邦回来问问就清楚了。” “哎呦诶，太好了，我一直担心陈家会嫌弃咱们定邦呢，若是俩孩子愿意，老爷你豁出去老脸，跟皇上求个赐婚，一定得娶进门。” 说着话，夏定邦回来了，一进门瞧着二老目光灼灼的眼神，吓的脚步一顿：“父亲，母亲，有事儿吗？” “当然有事儿了，定邦啊，母亲问你，你是不是跟陈小姐很熟啊？” 夏定邦慌了神，母亲是不是知道了？ 老老实实道：“还算熟悉，陈小姐博学多才，知书达礼，端庄娴雅，是个好女孩，母亲，儿子心仪陈小姐，您能去提亲吗？” 夏夫人一拍大腿，当然是夏尚书的腿，疼的他呲牙咧嘴，却不敢说话，夫人愿意拍他怎么办？ “当然可以，必须可以，定邦，你跟母亲说实话，当初在庙里是不是陈小姐救的你？” 夏定邦点点头，道：“母亲且不可外穿，对陈小姐闺誉有损，儿子不想让别人说她不好，此事咱们自家人知道就好了。” 夏夫人恨不得仰天长笑，峰回路转，因祸得福了，“傻孩子，要是真那样，婚事儿必须抓紧了。 你也不想想，万一陈小姐有喜了，对外更说不清楚了。” “啊……，母亲，没……，没那么巧吧？” 夏定邦傻眼，他真没想到这一茬。 “怎么不会？平常婚事儿最少得半年准备，万一显怀，陈小姐名声更不好，所以得速战速决。 老爷，咱们亲自登门求亲，以表诚意，亲事必须抓点儿紧。” 夏尚书头次见她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被拖着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夏定邦，真的会怀孕吗？ 他岂不是要当爹了？要不要给孩子取名字？ 随后傻乐起来，生母背叛的阴影被新生命的到来彻底消散了。 …… 陈悠然刚休息一会儿，被丫鬟喊起来，丫鬟眼神亮的吓人：“小姐，大喜事儿啊！” “什么事儿赶紧说？我刚睡下，困着呢。” “奴婢说了您就不困了，夏夫人和夏尚书登门了，你才他们来干嘛？” 陈悠然瞬间清醒了，“真的吗？死丫头快说，想急死小姐我吗？” “来提亲的！小姐，夏少爷可以啊，效率挺快的，这么快就让父母来提亲了呢，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好男儿。” 陈悠然惊喜交加，原以为会等两个月，等周家的事情淡了再说亲的，怎么这么快？ 陈夫人也很意外，客气接待了两人，人家提亲都是先派了媒人来，亲自登门的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很少，给女家有拒绝的余地。 没有十足的把握，轻易不会亲自登门的。 夏夫人说的诚意满满，陈夫人气质清冷，多年礼佛，给人淡然雅静的感觉，等她说完，客气道：“容我和老爷商议一二，毕竟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希望女儿能幸福。” “理解，陈夫人放心，定邦虽说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却是我一手教导长大的，跟亲生的没两样。 陈小姐进了门，我肯定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绝不会委屈了她半点儿。 我们老两口冒昧来，就是表达诚意的，只要您点头，皇后娘娘我都能请来做媒人。” 陈夫人吓一跳：“使不得，可不敢惊动了皇后娘娘。” “陈夫人有所不知，皇后娘娘和我家夏夏关系最好，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最喜欢热闹，请她做媒人她肯定乐意呢。” 第883章 强强联合 陈夫人了然一笑，恢复从容，道：“兹事体大，容我和公公商议商议，不急于一时的，多谢夏夫人看中小女。” 人家这么说了，夏夫人不好再说什么，告辞离开。 回到马车上，夏夫人脸一沉，道：“这个陈夫人果然不是好相处的，不过呢，比起陈家老乞婆那般糊涂，家里就该有这么一明白人主事。” 夏尚书无语，道：“那你到底是人家陈夫人是好还是不好呢？” 夏夫人嗔他一眼：“好不好的得看哪一面，现在对咱们来讲，太冷静的亲家当然不好了，而且想让悠然早点儿嫁过来，没有合适的借口陈夫人铁定不答应。” “那就实话实说呗！反正俩孩子彼此喜欢，皆大欢喜。” “你懂什么？咱家又不是趁人之危，脏心烂肺的人家，欺负了人家女儿还逼着人家早点儿嫁过来，那不是欺负人嘛。 此事我得从长计议。” 夏尚书好笑的看着自家夫人一脸的苦大仇深，好像是天塌下来似的，也不管了，由着她折腾吧，大局定下来，剩下无关紧要的事儿，她高兴怎么做都行。 夏夫人第一次做婆婆，也是没经验，还没到家，干脆把夏尚书撵下去，直奔萧家，找沈氏商议去了。 女儿是闺蜜，连带着两人也走的近，沈氏得知夏定邦和陈悠然的事儿，也是感慨缘分的奇妙，也赞同两人的婚事儿。 “这么说来，陈小姐对你家还有恩呢。 这么着吧，媒人我来做，比我家爱爱更合适，她毕竟年轻，没有咱们稳重懂礼数，还有这个婚期……，找钦天监的人想想法子，争取一个月之内完婚。” 沈氏雷厉风行的姿态，让夏夫人瞬间有了主心骨，笑着道：“就这么办，老姐姐，你比我家老头子还扛事儿，麻烦你了。” “不麻烦，只要孩子们都好，不算什么的。” 沈氏说做就做，安排了萧滨去找钦天监监正，不管用什么法子，让监正去说服陈家点头，一月之内完婚。 她亲自去陈家，做这个媒人。 沈氏来保媒，陈悠然听说还有些不自在，毕竟她是差点儿成了她婆婆的人呢，不过沈氏出面，婚事儿肯定是十拿九稳了，夏家给足了陈家面子。 陈夫人也很意外，萧夫人能做媒人，这桩婚事而可以说是极为体面了，门当户对，郎才女貌，除了夏定邦是庶子一个瑕疵，没啥大毛病。 不过她还是要问问陈悠然的意见，以前亏待了女儿那么多，陈夫人想让她嫁一个如意的夫君，没有一口答应，照例要和陈宰辅商议。 晚膳时分，陈大老爷也回来了，他现在在礼部任职，职位高活儿不多，很清贵的官职，但是没啥实权，陈宰辅对这个大儿子的能力有些失望，优柔寡断，难堪大任，重点培养二房，让陈大老爷很是不满。 陈悠然陪父母吃饭的时候，陈夫人问起她的意见，陈悠然红着脸道：“全凭母亲做主。” 这就是答应了，陈夫人心虚复杂：“夏家是不错，但是也要悠然你喜欢，母亲不希望你为了家里，委屈了自己。” 陈大老爷大喜道：“夏家那是不错吗？是非常不错，多少年的户部尚书了，深得圣心，这么好的夫君你要是不满足，还想上天不成？ 就这么定下了，夫人磨叽什么，我都听说夏尚书和夫人亲自登门，外面都传遍了。 哎，可惜，比起萧家还是差了点儿，毕竟不是皇亲国戚。” 陈大老爷有些遗憾，陈悠然面色难看，深感羞愧自己当初做过的事儿。 “啪！”陈夫人一把摔了筷子，怒目瞪着陈老爷，淡然的脸色满是怒意，“老爷，你说这样的话亏心不亏心？ 女儿幸不幸福，是看架势的吗？你家倒是门第显赫，可我还不是被逼着去庙里躲着？ 我告诉你，儿女的婚事谁都有资格发表意见，唯独你没有。” 陈大老爷被她喷的一阵懵，许久才道：“我是她父亲，我怎么没资格？” “呵，好意思说，你娘欺负我们娘俩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她父亲了。” “我那是孝顺！”陈大老爷理直气壮。 “行，孝顺，那你怎么不跟着你娘离开这个家啊？你娘可是在乡下吃苦呢，听说被大舅一家欺负的饭都吃不饱呢！” 陈夫人戳着他的痛处说，孝顺可以，愚孝就是蠢了。 陈大老爷无法反驳，气道：“你……，不可理喻，这个家没法呆了！” 陈夫人满不在乎：“可以去找你的小妾，她温柔小意，最会哄老爷开心了，我这儿容不下你这个大老爷！” 那个小妾就是当初老夫人非要塞给她的，陈夫人就是那时候一气之下，离家礼佛，婆婆插手儿子房里的事儿，给儿子塞小妾，恶心死她了。 陈悠然静静听着父母吵，看父亲真的要迈步往小妾院子里走，道：“父亲啊，夏家那个卫姨娘，父亲听说了没有？ 此时祖父已经对父亲不满意了，有意扶持而是，父亲若是再宠妾无度，祖父会怎么想您呢？” 陈大老爷的脚怎么都迈不动了，陈悠然一下戳中他的痛处了，转身会内室，“我去休息了。” 母女俩对视一笑，还收拾不了他一个老头子吗？ “悠然，你个母亲说实话，真的满意这桩婚事儿？” 陈悠然认真道：“是的，当初表哥欺负我，是夏少爷帮我的，后来我们有过几次来往，定邦他很好的，我认定他了。” 陈夫人很意外，看来俩人关系匪浅，倒是她多虑了。 “那好吧，母亲就帮你张罗，夏家执掌户部多年，财大气粗，嫁妆上咱不能少了，让人看不起。 母亲找你祖父张口，让他帮你想办法。” 事关陈家的脸面，陈夫人才不会取自己的私房钱给陈家做脸面，让陈宰辅大出血，她的钱给女儿压箱底用的。 两家婚事儿定下来了，外人都很意外，周家那边还不依不饶，想让夏定邦付出代价，凭什么他家姨娘造的孽，夏定邦什么事儿没有，自家女儿名声毁了，没脸出门。 结果人家夏家毫不在乎，居然火速定下陈宰辅家的千金，两家强强联合，满朝勋贵百官纷纷恭喜，越发衬的周家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只是刚定下亲事，萧夫人这媒人又登门了，这次还跟着钦天监的监正，一番神神叨叨的说辞，最后就是一个意思，一个月之内完婚是上上大吉，否则要等两年以后才有吉日。 陈夫人有些不舍得，一个月？时间太紧了点儿，嫁衣都绣不出来。 萧夫人看出她的犹豫，道：“陈夫人放心，嫁衣我会请宫里的尚衣局赶制，那里做不缺绣娘了，肯定让陈小姐漂漂亮亮的出门。” “那好吧，有劳萧夫人了。” 人家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陈夫人也没办法拒绝，只好这样办了。 于是两家忙的团团转，一应的礼数都尽量缩减，好在两家都是有钱有权的主儿，做什么都方便，忙而不乱，眨眼睛就过去一个月，到了婚期之日。 陈悠然和夏定邦也整整一个月没见面，实在是事情太多了，原本最少半年才筹备齐全的婚事，一个月办完，真的很忙。 结婚头天夜里，陈夫人履行做母亲的职责，来给女儿讲一些新婚该做的事儿，母女俩都有些尴尬。 “这个画册子你自己看吧，以后做了人家媳妇儿，可别伺候夫君，孝顺公婆，没这么轻松自在了，如果可以，母亲希望你一辈子做千金小姐，不用去人家家里伺候他们一家子。” 千百年来都是如此，想想挺不甘心的，自己养大的姑娘，不仅给人家生儿育女，孩子还得跟人家姓氏，不怪大家重男轻女，实在是时下的习俗，生女儿太吃亏了。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不知道谁定的这个破规矩！ 陈悠然也舍不得母亲，还没好好陪伴母亲，就要出嫁了，眼眶为红，道：“母亲您多保重身体，别老跟爹置气，反正他以后不敢对您不好了。 夏夫人是很和善的人，您放心，不会欺负女儿呢，以前在宴席上遇到，就很喜欢我，对我可照顾了。” “那就好，就怕当了婆婆，尽想着给儿媳妇儿立规矩，压媳妇儿一头，心态会变呢。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早点儿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好，母亲辛苦，也早点儿睡吧。” 陈悠然送她出门，突然脸色发白，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两下。 “怎么了这是？要不要请大夫呀？” 陈夫人担忧问道，明天就要出嫁的日子，可不能出意外。 “没事儿的，大概是吃坏肚子了，我喝点儿水休息一会儿。” 陈悠然说着没忍住，回到净房，晚饭吃的东西都给吐了，感觉才好一些。 她走出来，看着陈夫人的脸色很不好，心里发虚：“母亲，我真没事儿。” “母亲是过来人，你是让我找大夫来，还是自己交代。 真的是吃坏肚子吗？”陈夫人一双眸子洞若观火，陈悠然低垂着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第884章 喜脉 陈夫人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后如同拉磨的驴子似的，满屋子转起来，转的陈悠然眼花缭乱，更想吐了。 她是真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胃里翻涌的酸水，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哎呦，母亲您别转了，我头晕。” 陈夫人一巴掌拍她头上，气道：“天都要塌下来了，老娘都要急死了，你还有脸说？你这肚子……” 陈悠然羞红了脸，“我真没想到会有的，不过母亲放心，这是定邦的，我没有对不起他！” “什么？” 陈夫人声音猛然提高，随即赶紧捂住，道：“那也不行，你那婆婆又是嫡母，毕竟隔着一层肚子，万一要是埋怨你婚前不贞，咱们陈家的老脸可就彻底丢尽了。” “不会吧！”陈悠然喝口茶，眼珠转了转，道：“这婚期这么紧，母亲觉的是因为什么？” 陈夫人眼睛一亮，钦天监那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水分可大着呢。 “这么说，夏夫人安排的？ 那也不行啊，不曾成婚就和人苟且，毕竟矮人一头，一辈子在婆婆面前直不起腰杆儿来，进门的日子可难熬了。” 陈悠然无奈，只好和盘托出，“母亲，可以放心了吧？我真是被逼无奈，夏夫人肯定不会怪罪的，好了，您别担心，咱都早点儿休息吧，明天事情还多，真没事儿，一点儿小意外，于大局无碍。” 陈夫人张张嘴，无言以对，好像真不算什么大事儿啊，人家婆家早考虑到这个事儿了，分明是有备无患，她倒是白担心了。 …… 翌日一早，陈悠然天不亮就起来，洗漱打扮，来恭贺的夫人小姐来了一批又一批，喜庆又热闹，时间过的很快，眨眼睛大半天就过去了。 午时刚过，外面一阵喧闹声，是夏定邦来迎亲了，丫鬟赶紧把盖头给她盖好了，陈悠然忍不住紧张起来，终于等到这一刻。 夏家更是喜气洋洋，红绸装扮好了一条街，一眼望去全是红通通的，夏家早几天就摆了流水席面，朝中那么多的官员，都来祝贺，不可能挤在一天。 正日子这一天，来的都是朝中大员，勋贵皇亲，职位低的都没资格进门。 萧天爱因为陈悠然差点儿坏了自家弟弟的婚事儿，没有给她添妆做脸面，只在这一天，悄悄和夏疏影一起来看热闹。 郭檀儿和林诗芮陪着她们，单独一个房间，没有人来打扰她们。 夏疏影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萧天爱半把刀的医术非要给她把脉，夏疏影无奈，由着她把脉，可惜茶都喝了两盏，她一脸的苦大仇深，眉头都纠结在一起，看的夏疏影好笑，“你还要握着我的手多久啊？ 肯定是喜脉了，肚子都这么大了呢，你在纠结什么呢？” 萧天爱松开，搓搓手道：“我看看是男是女啊，不过我能肯定，你怀的是一个，还想着你吃那么多补药，怎么也得生了双胞胎呢？” 夏疏影无所谓道：“一个挺好的啊，孩子健康，生产也安全，当年听说你怀五个，我魂儿都吓没了呢。” “安啦，娘娘我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总能化险为夷的。” 夏疏影哭笑不得：“是，皇后娘娘，话都让你说了，我们还能说什么。” 郭檀儿听她们聊天挺又意思的，也来凑热闹，“姐，你真懂医术吗？” 萧天爱正色道：“你可以质疑我做皇后的本事，但是不能质疑我的医术，想当年，姐姐我就是靠着一手神出鬼没的医术纵横天下，人称神医呢。” 夏疏影拆她的台：“确实是神出鬼没，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哪次准，哪次不准，蒙出来的。” 逗的满屋子人哈哈笑起来，还真没听说娘娘懂医术的。 “来，来，娘娘我给你们露一手，先从檀儿开始。” 郭檀儿撸起袖子给她把脉，萧天爱把了一会儿，神色变了变，“我怎么感觉像是喜脉啊？” “哈哈……，真的吗？这么说我有了吗？” 郭檀儿很高兴，嫁了人就该生孩子啊，不怀孕外人还会说闲话呢。 “别听她忽悠，回头找御医查查。” 萧天爱不乐意了，“夏夏，我要跟你绝交的，你老是怀疑我的专业，真是喜脉，我发誓。” 夏疏影还是一脸不信，“你发誓跟喝水似的，做不得数，前几天萧夫人还说檀儿没动静儿呢，刚查过的。” “诗芮，来，娘娘我给你把把脉，我还不信了，一个喜脉我能把不准？” 诗芮最是文静温柔，话不多，只坐在那儿就像是一副绝美的画，蒋少川恨不得藏起来，只给他自己看。 这次还是被萧天爱硬拉着出门的，跟赵无疆学什么不好，学的占有欲十足。 诗芮给她把脉，这次萧天爱自己都不确定了，嘀咕道：“怎么还是喜脉啊？” “哈哈……，借娘娘吉言了。” 诗芮比檀儿成婚晚了一个月，要说有喜也不是没可能，但是都凑在一起，就让人觉得是笑话了。 “娘娘，外面出事儿了。” 丫鬟跑进来禀告，夏疏影紧张起来，“出什么事儿了？快说啊！” “新娘子一下轿子就吐了酸水，有的夫人们怀疑她有喜了，都在跟夫人说酸话，想让大夫来仔细查查呢！” 这些夫人们都是闲的没事儿干，最喜欢看人家热闹，从不嫌事儿大。 萧天爱早听说夏定邦和陈悠然两人之间那些事儿，真怀孕也是好事儿，不过大庭广众被人指责，陈悠然名声可就毁了，哪怕真的是夏定邦的孩子，婚前不检点也足够人嘲讽她的。 “走，本宫看看去，本宫今儿手痒痒，正好露两手。” 前院大厅，夏夫人面色难看，担心什么还就来什么，不过也是好事儿，夏家不嫌弃。 但是那帮老娘们的嘴她是知道有多厉害的，悠然要是落一个婚前不洁的名声，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 陈悠然懊恼羞愤，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吃，只喝两口水，一路都忍过来了，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偏偏没忍住呢。 一时间委屈又无助，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夏定邦一直扶着她，小心安慰，给她依靠，陈悠然才没有崩溃。 因为这个小插曲，连拜堂都耽误了。 萧天爱进来，众夫人们赶紧行礼，她抬抬手，“都起来吧，事情本宫都听说了，本宫来给陈小姐把把脉，本宫学过医呢，医术很厉害的。 来，陈小姐，别怕，多大点儿事儿嘛，只要你不心虚，谁乱嚼舌根子，只当她们是喷粪。” 众夫人们面色讪讪，皇后娘娘是在讽刺她们的吧？ 陈悠然上前行礼，赐了小凳子，伸出手给她把脉，萧天爱认真把脉，大厅里无人敢说话，都紧张看着她。 “今儿见鬼了，怎么又是喜脉？” 轰隆一声，众人神色各异，夏夫人紧张不已，皇后娘娘都亲口说了，这可怎么是好？ “娘娘，我……” 陈悠然面色惨然，心里却忍不住在想，难不成她是因为萧世子的事儿，故意给自己难堪的吗？ 做错的事儿最终要付出代价了吗？ 夏疏影和檀儿，诗芮进来，嗔怒瞪她一眼，道：“皇后娘娘今儿把的脉都是喜脉，这都第四个了，能那么巧，你一把脉就是喜脉？” 萧天爱无辜道：“真是喜脉啊，你在质疑我的能力，绝交了啊！ 陈小姐，这孩子是谁的？” 夏定邦出面行礼道：“娘娘，是我的，都是我的错，我和悠然早已相识，情不自禁做下错事，于悠然无关，都是我的错。” 萧天爱点点头：“这样子呀，那不结了吗？喜上加喜，双喜临门，赶紧拜堂，仔细伺候着，孩子出点儿事儿后悔都来不及。” 有的夫人壮着胆子道：“可是陈小姐还没成婚，这个总不大好吧？” “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生命大过一切，陈小姐又没有给定邦戴绿帽子的，人家两情相悦，不管是道德还是律法都没触犯，有什么问题吗？ 我那几个孩子都是在宫外有的，按照你们这么说，岂不是都不该认祖归宗啊？” “没有，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闭嘴，这个孩子是我亲自把脉发现的，谁有意见冲着本宫来，多好的事儿，叽歪什么？” 萧天爱霸气给陈悠然撑腰，众人再不敢说三道四，纷纷恭贺。 “快去拜堂吧，本宫既然来了，就祝你们恩爱两不疑，幸福到白头吧，早生贵子都免了，你俩自己解决了。 来，这个项圈赐给悠然，算是我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萧天爱摘下今日刚戴上的宝石项圈，价值连城，亲自给她戴上，宝石映衬的大红喜服格外漂亮。 “谢皇后娘娘隆恩。” “要谢就谢你自己，你做的很好。” 萧天爱说的意味深长，陈悠然羞惭低下头，娘娘不愧是娘娘，做事儿让人心服口服呢。 婚礼继续进行，陈悠然怀了孩子的事儿也没瞒着，但是每人敢说一句不好，都在恭喜他们家双喜临门。 皇后娘娘都祝福了，谁敢说这个孩子来的不好！ 第885章 白药之争 萧天爱坐镇，婚礼得以顺利进行。 新人送入洞房，萧天爱也不急着回宫，好容易出宫一趟，怎么着也得多玩儿一会儿。 今日陈悠然的事儿，让她心生感慨，干脆和这帮女眷们做起了思想工作，都是女人，更应该多女子宽容，屁点儿事儿没有，谴责最多的反而是这帮子长舌妇人们。 “本宫也不说什么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话，你们想想，谁一辈子不会遇到点儿颜面有损的事儿？ 儿女都是债，现在口下积德，就是为自己积福了。 世俗的条条框框已经让咱们活的艰难了，更要体谅才是，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大可不必上纲上线的。” 萧天爱觉的自己可以当教导员了，大道理说的自己都觉的好，回头成立一个妇女协会，专门调解这些妇人们的矛盾，坐着皇后的位置，就要为全天下的女子做点儿实事儿。 主要是这帮贵妇们太闲了，总想生事儿，不妨给她们找点儿活儿做，她们不图钱，但是需要名声，就像后世的那些慈善机构，救助基金什么的，都是那些贵妇人们搞出来的。 她做事儿都是脑子一热，理念是好的，但是想要做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她六个孩子加上一个赵无疆已经占据了大半精力，实在顾不上。 最后居然是陈悠然捡起她的理念，鉴于自身深受其害，一生走致力于调解救助妇女们，成了无数受苦妇女的依靠，影响力极为深远。 萧天爱自己都没想到陈悠然有此成就，让赵无疆城里了妇女儿童协会，陈悠然做会长，郭檀儿等贵夫人们做副会长，授予官衔，又是一项载入史册的壮举。 这就是后话了，且说陈悠然和夏定邦终于顺利成婚，新婚之夜各种甜蜜自不必提。 周家没资格也没脸参加夏家的婚事儿，也从别的地方听到了事情真相，彻底蔫儿了，合着自始至终他家都是那个跳梁小丑，好容易攒下来的清廉刚正的名声也毁于一旦。 周御史老爹周中丞出面收拾残局，一家调到了地方上，离开了权利的核心，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 萧天爱没在意这个蹦跶的小丑，不欺负他家都是自己大度了。 倒是她把的喜脉居然都应验了，郭檀儿，林诗芮还有陈悠然，孕期都差不多，让萧天爱很是得意，对自己的医术又有了信心。 其实她医术不算差，只是从南疆圣女那儿学的大多是蛊术和制药，还有现代西医的一些理论，正统的中医不够精通。 她自己也说，什么都懂不少，但是又什么都不够精通。 倒是灵儿拜了张院首为师傅，系统学习中医，进度飞快，小小年纪已经超过太医院大多数御医了。 …… 日子过的飞快，西京的飞速发展吸引了无数人流，两年时间过去了，再也没有一点儿荒凉残破的样子，一座恢宏繁荣的巨大都城矗立起来，震慑西北无数民族，无人敢和大燕做对，纷纷来朝贺，一个煌煌盛世隐隐到来。 当然，赵无疆从未放弃对北戎的剿灭，北戎也不曾来朝贺，但是也没能力来侵犯大燕，因为赫连雄的去世，王位的争斗日渐白热化。 成静芙给他生下一个儿子，赫连雄撑到了儿子降生，临终前把王位传给了他，但是一个婴儿，一个外族的母亲，面对群狼环伺，怎么能守的住？ 好在七公主赫连泫雅夫君去世，她继承了夫君的部族，没有再嫁，回了娘家给侄儿撑腰，帮助他们守住了王位。 可以说北戎的政权，此时是掌握在了赫连泫雅手里，暂时稳定了政局。 可是她毕竟是女子，不服她的人很多，许多族长都在等待机会把她拉下来，自己坐王位。 西夏这边已经步入正轨，都是楚晏辛苦多年的成果，赵无疆几次下旨，请他回西京做阁老，委以重任，楚晏都拒绝了，他才不想看赵无疆那张讨厌的脸。 也是不喜朝堂的约束，大量的精力耗费在官场斗争上，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但是他掌握着西夏，引起朝中官员的忌惮，这么大一股不稳定的势力，总归让人不安心。 朝政从来不已个人的情感来论，赵无疆虽说压下去不和谐的声音，可毕竟不合规矩，楚晏隐隐有了功高盖主的苗头了。 西夏王城，此时已经改名为汉城了，萧天爱还担任着汉城城主的称号，楚晏这个副城主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多年的独掌大权，养成他不怒自威的气度，以往的桀骜反而收敛起来，更添沉稳果决，就是赵无疆在他面前，都不分伯仲。 城主府宽大的办公厅里，楚晏正在批阅公文，一阵踏踏的脚步声搅乱了一室安静。 楚晏蹙眉，放下狼毫笔，这家伙一来，肯定没法批阅文书了。 岳龙刚一脸灿烂的笑跑进来，“楚城主，忙着呢？” “你来了就不忙了，说吧，什么事儿？” 楚晏走出宽大的书案，招呼他坐下喝茶，顺便放松一下。 “没啥事儿，就是军医部那边的药不多了，什么时候能补上啊？” 楚晏给他一个早知如此的眼神，道：“那是白药，外面都卖到五十两银子一两了，你不能当常规药来用啊？ 当然，我知道冯军医没有中饱私囊，都是为了伤员好，可咱总得有点儿规矩，她的药超出这么多，别的军医会没意见？” 岳龙刚正色道：“最后一次，我保证！” 楚晏低垂下眉眼：“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岳龙刚双手合十哀求道：“真的最后一次，楚城主，楚大哥，咱什么关系，我这张老脸……” “你这张老脸用了太多次，没啥用了。” 楚晏堵住他的话头，岳龙刚哭唧唧看着他，不肯罢休。 你这么一张脸盆大的脸，做出这般卖萌撒娇的表情来，实在是辣眼睛。 楚晏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最终道：“明天南疆商队会来，你起早去抢购一批，最后一次了啊，得给别人一个交代，没得闹不和！” “多谢了，改天请你喝酒啊！” 岳龙刚大喜，说的是抢购，还真是半抢半购买，人家商队指着白药大赚一笔呢，结果全便宜他了。 楚晏没好气道：“除了喜酒，别的酒我可不喝，你这般费尽心力地为人家筹划，正经事儿一件都不做，我瞧着都替你蠢的慌，滚吧！” 岳龙刚挠挠头：“冯军医救了我的命……” “那是她职责所在，再说你为她做了多少事儿？几次救命之恩都该还完了，你倒是以身相许啊，反正这么大块儿，论斤称冯玉潭也是赚的。” 岳龙刚红着脸，“冯军医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我哪儿配得上？” “那你就这么拖着吧。” 楚晏不谈恋爱，就是看不得他们磨磨唧唧的样子，不就是那么点儿事儿吗？都两年了，还在玩儿暧昧，那层窗户纸就那么难捅破的吗？ 原来岳龙刚因为成静芙的事儿，很是伤透了心，差点儿没打到北戎的王城去，也遭到了北戎的强力反击，最终受了重伤，不得不回来。 他伤重垂危，所有的军医都不抱希望，肠子都露出半截，放弃治疗。 只有冯玉潭不肯放弃，作为大夫，只要伤员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放弃，日夜守着他，白药不要钱的撒上去，肠子塞回去缝合好，死马当活马医，不眠不休七天七夜，还真把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岳龙刚醒来的时候，冯玉潭正帮他清理肚子上的创伤，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岳龙刚清醒之后，整个人都红透了，岂不是给人家大小姐给看光光了？ 这个认知让岳龙刚不敢面对冯玉潭，恨不得钻到地缝儿里去。 倒是冯玉潭坦然的很，救治无数伤员，早已经从当初的羞臊脸红，变的见怪不怪，如同看一只只的白条猪。 冯玉潭拒绝了萧天洛之后，其实心里也是很痛苦的，毕竟一个女孩子，憧憬的爱情破灭了，未来渺茫，只好醉心于工作，认真钻研医术，在一众男军医之中脱颖而出。 楚晏破格提拔，让她做军医官，管理数十位军医，直接负责一个军团数万人的救治工作。 汉城此时发展了十八个军团，每一个军团数万人，每个军团配备军医营，冯玉潭的军医营就分在了岳龙刚的军团之下，因为对他有救命之恩，全军上下无人敢对她不敬，是全军的女神。 岳龙刚对冯玉潭是有求必应，哪怕有钱都买不到的白药，他都敞开了给冯玉潭用。 当然也就免不了豁出脸皮来磨楚晏，所以楚晏听到他的脚步声就发愁，别的军团都有意见了，长久下去迟早得出事儿。 他也提醒过岳龙刚了，这家伙要是听不进去，他也没办法。 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不是他一家独大，真的闹出事儿来，楚晏也不会偏袒。 楚晏料的没错，岳龙刚几次明里暗里的越界，已经引起别的大将军的不满了，白药谁不想要？多一份白药就等于多一条命，你的属下的命是命，人家属下的命也不是草啊！ 第886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深夜的西夏城里，夜空格外湛蓝，星光点点，好像就在头顶似的，抬手就能摸得到。 冯玉潭难得清闲，坐在院子里欣赏星星。 丫鬟晓岚端来酥油茶，帮她盖上一张毛毯，道：“小姐，天凉了，小心身体。” “没事儿的，我身体现在壮的跟牛似的呢，来，你也坐，陪小姐看星星呗。” 晓岚端了小凳子，坐在她身边，托着腮想心事儿。 “晓岚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别一直陪着小姐我了，有没有心上人？我给你准备嫁妆送你出阁。” 晓岚白她一眼：“小姐，咱们朝夕相处，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小姐能不知道？ 倒是小姐你，岳将军对你可是没话说，只要你想要的，他都让你如愿，就差摘星摘月亮了，小姐你倒是说说，打算怎么办呢？ 夫人可是写一次信催一次，信纸都是湿的，肯定是写一次哭一次。 萧世子都娶了世子妃，孩子都生了，夫人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呢。” “哎，好容易清闲些，能不说这个吗？难道女孩子除了嫁人没别的活法了吗？我现在就活的挺充实的，不想改变。” 晓岚道：“岳将军就很不错啊，嫁给他不耽误小姐追求事业，还能让夫人老爷放心，我觉得挺好的。” 冯玉潭搅着衣角，道：“军中不错的将军多了呢，我非得嫁给他呀？ 再说了，他不提，难不成让我主动？我不要面子吗？说不定是咱自作多情，人家只是回报救命之恩，根本没那个意思呢！” “小姐啊，你这么说奴婢就看不过眼了，岳将军打发了多少追求你的人？小姐心里没点儿数的吗？ 他要是对您没那个心思，犯得着得罪那么多人吗？ 咱们能有安生日子过，都是岳将军的功劳，您要是还怀疑岳将军真心，可就是没良心了。” 冯玉潭羞恼道：“你这丫鬟，胳膊肘往外拐呢，有这么说自己小姐的吗？ 我都知道，心里也清楚，但是他要真的喜欢我，怎么不说啊？ 我倒是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晓岚笑了：“说来也奇怪，你说岳将军多威猛一人，一见小姐跟鹌鹑似的，那脸红的呦，奴婢都没眼看……” 冯玉潭也觉得好笑，岳龙刚和萧天洛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天洛的喜欢让她自卑，心动也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想逃避，不知如何和他相处。 可岳龙刚的喜欢却让她觉得自己是他最珍贵的宝贝，满心都是甜蜜，偶尔还会故意逗着他，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格外的满足。 翌日，岳龙刚带着将士，一大早就等在商队的必经之路，这批白药足够冯小姐用一段日子了。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 ，其他军团的人陆陆续续也来了，一队队的骑兵都要堵着路了。 岳龙刚脸色黑沉如墨，这帮孙子早就对他不满了，一直盯着自己呢，今日之事看来是难以善了了。 来了又怎样，白药他要定了！ 谁不服那就打，除非能打的过他，否则谁都休想夺走自己的白药。 当兵的大多桀骜，谁都不服谁，岳龙刚军功赫赫，人家也不少啊，甚至有老牌勋贵派来的子弟，骨子里的傲气看不起草根爬上来的岳龙刚，天生就是对立的。 “哎呦，这不是岳大将军吗？好早啊！”镇北军的吴副将主动打招呼，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看就没安好心。 岳龙刚睃了他一眼，道：“吴副将不是也挺早的吗？不会是追着本将军来的吧？本将军拉泡屎你要不要闻闻味儿？” 众人哄堂大笑，岳将军真够味儿！ 吴副将气的半死，“岳将军，好歹是一军主将，请你注意言辞风度，这里是军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贼匪寨呢！” 岳龙刚嗤笑一声：“能打胜仗就行呗，谁还管老子说话不成？ 一大早的看到一坨屎来恶心老子，还不许老子出出火？” “你……”吴副将气的冲上来想跟他决斗，岳龙刚一提马上的长枪，还不怕他不打呢，桀骜挑衅道：“来啊，今儿你要是不打，你他娘的就是一坨臭狗屎，以后别再老子脸前晃，你不显自己臭，老子还嫌恶心呢！” 众人赶紧拦着吴副将：“算了，军营里不许私自械斗，楚城主抓着了，是要挨板子的。” 吴副将挥开众人，道：“好，今儿本将不跟他一个草莽一般见识，粗鄙野蛮，除了会跪舔娘们的腚沟子，能有什么出息？” 这是讽刺岳龙刚整天追着冯玉潭，偏生什么都没得到，舔狗一个。 岳龙刚那个暴脾气，你说我可以，敢捎带上冯玉潭，今儿非得教训教训他，挥舞着长枪就冲上来，吴副将回神的时候，枪尖儿已经到了脖子上了，冰冷刺骨的凉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铛！” 危急时刻，一根长戟挡住他的长矛，挑飞在一旁，同时传来薛仁贵的怒吼声：“岳龙刚，你作死啊！” 薛仁贵收到消息直接就不大妙，赶紧敢来，阻止他犯浑。 岳龙刚气性仍然没消，“他一个副将，跟对我出言不逊，我还教训不得了？” “那也犯不着下狠手，过分了！” 薛仁贵劝着他，自己兄弟什么性子他很清楚，哄着比训诫更管用。 吴副将摸一下脖子，幸好脑袋还在，打仗都没离死亡这么近过，又怕又怒，指着他道：“岳龙刚，你好大的胆子，我要去执法处告你去！” “告我？去啊，老子怕你不姓岳！ 一大早的你冒出来恶心老子，老子还收拾不了你了！” 岳龙刚才不怕他，今儿不把他打趴下，这帮人肯定不好打发了，他也是粗中有细，并非莽撞愚蠢，拿吴副将开刀，震慑这帮人。 “这条路是你家的吗？你能来我们不能来？” 吴副将不服，他是来截胡的，这不还没开始嘛，岳龙刚更吃了枪药似的，一言不合就动手。 薛仁贵按按手，道：“够了，都少说一句，都已经是一军将领了，打打杀杀像什么话？ 都散了吧，又不需要集合？堵在这儿当门神啊？”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他们不占道理，却也不想走，傻子都知道，岳龙刚出现在这儿肯定是有原由的，肯定不能让他如意啊！ 薛仁贵也看出来，一个个猴精猴精的，闻着点儿腥味儿就涌上来，此时想让他们退走根本不可能。 “既然你们乐意在这儿待着，咱们也不奉陪了，走，回城去。” 薛仁贵拉他一把，岳龙刚有些不乐意，白药还没到手呢，怎么跟冯小姐交代？ “二哥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薛仁贵一瞪眼，岳龙刚蔫了，“好吧，回就回。” 他们刚要走，远远一队商队出现在天边，岳龙刚大喜，“终于来了，二哥……” 薛仁贵捂着他的嘴，直接扯着缰绳，不让他靠近商队，急的岳龙刚吱啦乱叫，却没一点儿办法。 终于到了府里，岳龙刚得以自由，气的质问薛仁贵：‘二哥，你知不知道商队带着白药呢？你拉我回来，他们卖完了怎么办？’ 薛仁贵戳着他的脑袋，气不打一处来，“脑子里塞的都是浆糊吗？人家明摆着在堵你呢，能让你得手了？ 你走了，说不定商队还能留下点儿私藏，你要是直接抢，最后什么都落不到，你一个人，能抵的过人家那么多人？” 岳龙刚明白了，气性消散的也快，马上陪着笑脸道：“二哥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还差不多……” 薛仁贵喝口茶，最近被他给气够呛，每次都是因为白药。 “白药的事儿……”岳龙刚小心翼翼问道，二哥脑子活泛，比他有主意，只能求他帮忙了。 薛仁贵此时是一听白药就脑仁疼啊，没好气道：“你家白药当饭吃啊，都犯了众怒，没有了！” “可我答应冯小姐，白药管够的，此时军医营要见底了，我没法跟她说啊！ 男人不能满足女人的基本要求，算什么男人？” 岳龙刚嘀嘀咕咕，他还委屈了，我凭本事抢来的白药，不服来干，怕他们啊？ 薛仁贵斜睨他：“第一，冯小姐不是你的女人，没贴着你岳龙刚的名字！” 岳龙刚哑火，确实不是，他这不是不敢问嘛。 “第二，白药有配额，性命攸关的东西，你要的多了，人家就没得用，触犯了人家的底线，咱不占理，就是告到皇后娘娘那儿，也没法子。” “那怎么办啊？” 岳龙刚挠头，一个白药就把人给难住了。 “还要从根源上解决，我那儿还有些存货，想给你用着，回头我给皇后娘娘写封信，让她想想办法。” 薛仁贵不能说冯玉潭这事儿做的不错，从她做军医，岳家军的伤亡大大减少，别的军中除非重伤，都不会给普通士兵用，在他们眼里，普通士兵的命还不如白药珍贵。 世道就是这么残酷，贵族子弟的观念和他们这些草根儿爬上来的不一样，他们把士兵当兄弟，而贵族子弟把士兵的命当成垫脚石。 但是效果也是显著的，岳家军和他薛家军的战力是最强的，战功最多。 第887章 什么意思 楚晏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儿，把岳龙刚喊过去，狠狠骂了一顿，岳龙刚也低头耷脑，小心认错。 好在没造成严重后果，楚晏让他给吴副将赔礼道歉，岳龙刚不情愿，却不得不去。 发生这些事儿，岳龙刚都没有让冯玉潭知道，给她送白药的时候，一点儿没有说这些药来的多不容易。 冯玉潭笑着让晓岚放好，道：“谢谢你啊。” “没什么，你也是为了伤员好，我应该做的，你……，尽管用，我来想办法。” 冯玉潭没多想，还以为是他求的皇后娘娘特批的，感激一笑，继续去忙了。 岳龙刚看着她的笑容，多少艰难辛苦都不值一提。 倒是薛仁贵看不下去了，此事是冯玉潭引起的，自然只有她能劝的了岳龙刚，否则按照他那个倔驴脾气，肯定还得惹事儿。 他不习惯跟女人打交道，就让黎修雅出面去和冯玉潭说，女人之间说话会方便些。 黎修雅因为成静芙的事儿，伤心了好久，女儿怎么会那么糊涂啊？ 现在因为她的事儿，自己和儿子没少被人指指点点，处境艰难。 好在薛仁贵不离不弃照顾她和儿子，才没受牵连，日子和以往一样，但是因为愧疚和自责，加上不想连累薛仁贵，一直没有嫁给他。 兄弟俩难兄难弟，都没能抱得美人归。 黎修雅趁着午饭时间来找冯玉潭，说起来两人以前也见过，不过身份不同，点头之交。 “黎姐姐来了啊，快坐，吃过饭了没有？一起吃吧。” 冯玉潭意外她的到来，还是热情招待，毕竟在这儿工作的的女人不多，两人彼此能有个照应。 “我吃过的，不用忙的，陪你聊两句。” “那好，我马上就好。” 冯玉潭几口把饭菜吃完，动作快而不失优雅，从小养成的礼数规矩已经刻在骨子里，再忙都不会丢了仪态风度。 吃完漱口，重新上了茶，陪她聊天。 “其实我一开始没想到冯小姐能坚持这么多年，挺佩服你的呢。”黎修雅真心说道，冯伦可是封疆大吏，冯玉潭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千娇万宠养大的。 冯玉潭淡淡一笑：“都是情况所迫，一步步走到这儿的，我自己也没想到，黎姐姐找我肯定有事儿，你直说就好。” 都是大忙人，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唠嗑，冯玉潭直接挑明。 “好，我也忙，咱就不闲聊了，关于岳将军的事儿，你大概不知道，他因为占据了大量的白药份额，已经犯了众怒，今日在城外，差点儿跟人打起来。 我也不是说你不该用，作为大夫，药都是救命的，可是僧多肉少，别人也要救命的，人都是自私的，你有了人家没有，矛盾不是出来了吗？ 我的意思是你劝劝岳将军，或者想想别的法子，这么下去，岳将军可要被牵连了。” 冯玉潭愣住了，她没想到岳龙刚每次送来的白药，会经历这么多的波折，被他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给骗了。 “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皇后娘娘……” 黎修雅明白她的意思，道：“皇后娘娘也得一碗水端平，你用的不是小数目，就是皇后娘娘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偏袒他，都是为大燕卖命的，得讲道理不是？” “多谢黎姐姐跟我说这些，我是真的不知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冯玉潭愧疚又愤怒，这个岳龙刚，真是会粉饰太平。 “不是你的错，是那小子一根筋儿，姐姐是过来人，男人看得多了，他要是心里有你，恨不得摘星星捧月亮，多少辛苦都不觉得。 岳将军此时就是这么一心思，冯小姐别和他吵，他一颗滚烫的心，经不住你两句冷言冷语，好好和他说。 原本是好事儿，可别因为我这么一说，你俩生分了，我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冯玉潭心中一沉，她还真的对岳龙刚做的事儿很不满，你有困难跟我说，因为一点儿药闹的军队不和，外人只会说她不顾大局，甚至有那心思龌龊的，会说她利用岳龙刚，婊里婊气的吊着他，来满足自己的要求。 黎修雅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不能那么没良心，就算他方法不对，但是真心没错，不能寒了他的心呀。 “多谢黎姐姐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别吵架，好好劝劝他，岳将军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最好哄了。” 冯玉潭抿唇一笑，可不是嘛，跟孩子似的，冲他笑一笑，都能傻乐呵半天。 “黎姐姐慢走。” 送走了黎修雅，冯玉潭安排好手下的事儿，去找岳龙刚了。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找岳龙刚，每次都是他来找自己，还每次都是送药，想想两人之间那么多次的相处，都和送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此时正是初夏天气，草长莺飞，西夏最美的时节，可是岳龙刚的心情却不美丽，军中无战事，操练完每天的训练，就坐在草坡上发呆，还是在想白药的事儿。 “冯军医，将军在那边呢，您小心脚下，别摔着了。” 岳龙刚耳朵一动，是亲卫的声音，重要的是‘冯军医’三个字让他浑身一颤，是冯小姐来找他了吗？ 我的老天爷，岳龙刚赶紧爬起来，冯玉潭被他冷不丁的窜去来吓了一大跳，嗔怒瞪他一眼：“吓死我了。” “不是，冯小姐，你咋来了啊？” 冯玉潭娇蛮道：“怎么着？岳将军不欢迎吗？那我走呗！” “别，别走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岳龙刚手足无措，想过来拉她，没留神脚下一个兔子洞，拌了一下，咕噜噜滚了下去。 “哎，你没事儿吧？” 冯玉潭好气又好笑，站在坡顶上往下看他。 岳龙刚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这么丢脸，他的勇猛无敌，英姿飒爽呢？怎么偏偏这时候一点儿发挥不出来了？ “我没事儿，没留神摔一下子，冯小姐你别来过来，小心摔着，我马上上去。” 岳龙刚连忙拍拍身上的草叶子，三两下蹿上来，笑的尴尬：“冯小姐你有事儿喊我过去呗，怎么找这儿来了？” 冯玉潭不顾形象捋一下裙子，坐在了草坡上，看着满目的青翠，各色的野花，心情舒畅，没急着回答他。 岳龙刚小心翼翼离她三米远，摸不准她的心思。 “岳将军呐，你是我上峰，我受你管辖，按说应该我来见你的。 你离我那么远干嘛呀？我很可怕吗？” 冯玉潭看他畏缩不前的样子，心里就来气，她又不是母老虎，多温柔一人，他还怕被吃了不成？ 岳龙刚只好往她身边蹭一蹭，讨好一笑：“没有，不可怕，冯小姐知书达礼，我怕唐突了你。” “怎么会？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岳将军，白药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以后按照正常配额给我就好，你不要殚尽竭虑帮我找，得罪那么多人，我很过意不去。” 岳龙刚马上不乐意了，拍着胸脯道：“没事儿，你不用管，我有办法的，那帮孙子就是欠教训，不为这个平时也没少斗。 当兵的都这样，闲着无聊，斗一斗将士们不会松懈，我们都有分寸。” 冯玉潭冷笑一下：“有分寸到了差点儿把人给杀了？” 岳龙刚心虚：“我吓唬吓唬他，不会真的杀，谁让那孙子说你来着？他有事儿冲我来，拿女人说事儿不是个男人！” 冯玉潭涌上来的火气瞬间散了，不免感动，道：“人家那么多张嘴，你能都管得住吗？” “好吧，我记住了，以后不伤人，只动拳头不动冰刃。” “动拳头也不行，有力气上阵杀敌去，窝里斗不怕楚城主罚你吗？” 岳龙刚不乐意了，忍不住道：“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要是萧天爱在场，肯定被这个铁憨憨给气死了，追不到女孩子他自己就有很大的毛病。 冯玉潭都被他气乐了，要不是这么长时间的了解，肯定是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了，脸色一暗，委屈道：“好吧，我不该管你的，对不住，我的错，事情我也说完了，我走了。” 岳龙刚看她这个样子，马上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一拍额头赶紧拦着她，道：“看我这张破嘴，我不是那个意思，冯小姐，你别生气了……” “咱们非亲非故，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哪儿能管你呀？是我不自量力了，岳将军勿怪。” 冯玉潭活这么大，女孩子的小心机可不缺，既然心里认定了他，那就主动出击，给他挖坑，不信逼不出他的真话来。 “不是的，我真不是那意思，冯小姐你别这样啊！” 冯玉潭眼神晶亮，认真盯着他，“那你什么意思？我哪样儿了？岳龙刚啊，你好意思说人家不是男人，那你是不是男人呢？ 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以后咱们不用再见面。” 岳龙刚眼珠子瞬间瞪大，急出一脑门的汗，明媚的娇颜近在咫尺，让他心跳如鼓，呼吸急促，脑子一团浆糊，冯小姐她什么意思？他要是不说会不会真生气了？ 第888章 笨拙又可爱 冯玉潭瞧他呆愣愣的样子，又下一剂猛药，眼泪吧嗒吧嗒说掉就掉，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出生就会演戏。 “冯小姐，你别哭啊，我……” 冯玉潭那个委屈伤心哟，他越安慰越是哭的厉害，话都说不出来了。 亲卫都偷偷往这边看，将军怎么着人家小姐了？瞧人家哭的那个可怜。 “都滚远点儿，瞎看什么看！” 岳龙刚挥手把人撵走了，都会杵着看戏，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冯小姐，求求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我都恨不得给你跪下了，有话咱好好说，你这么哭，哭得我脑子都乱了。” 冯玉潭擦擦眼泪，隐忍又坚强，道：“我哭也是错了，反正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一直都是这样子，我也习惯了。 岳将军，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走，不会碍你的眼了。” 那么高贵漂亮的千金小姐，此时脆弱无助的柔弱模样，让岳龙刚心都碎了，哪儿还有什么理智面子，直接跪下道：“冯小姐，你别这么说，都怪我，我这人嘴笨不会说话，求你别跟我计较。 我愿意你管着我，有人管着有人关心，是我最羡慕的事儿呢。 只是你是高贵美丽的千金小姐，我只是个草莽混子，自知配不上你，能帮你点儿忙，让你开心，我就满足了。” 冯玉潭泪眼婆娑，没想到他的感情这么卑微，慌忙扶他起来，道：“你可是一军团的大将军呢，杀敌报国，是大英雄，可别妄自菲薄了。” “不敢当大英雄，就是想谋一条出路，都是为了活下去。” 岳龙刚实话实说，耿直的让冯玉潭哭笑不得，道：“谁都得先活下去，英雄不问出处嘛。 我该走了，白药的事儿你不要再做出格的事儿了，坏了军中团结，皇后娘娘对你失望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岳龙刚满心失落，垂下头像个委屈的大孩子，“我要是不去给你送药，多久才能见你一面呢？” 冯玉潭：“……” 看不出来啊，他还挺有心机的，每次都亲自来送白药，合着还有这个心思呢？ 真是个笨拙又可爱的男人。 “难道你不能送我一束花？一些女孩子喜欢的香露，衣裳，首饰，胭脂水粉，吃的用的，我缺好多东西呢，你就只看到药？” “啊……” 岳龙刚傻眼，“我怎么不知道？” 冯玉潭想翻白眼了，“你都知道什么？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 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四目相对，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冯小姐……” “喊我名字吧，你该不会连我叫什么都不记得吧？” 岳龙刚急眼了，“哪儿能啊？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呢，玉潭，那时候想着，不愧是大家小姐，名字都这么好听，人更是美的像仙女儿，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到你。” 冯玉潭大方笑一笑，“你这话说的没错，本仙女一直这么美呢，就怕那个有福气的人有贼心没贼胆儿。” 这么直白的按时岳龙刚要是还不明白就是真的傻了，乐的一蹦三尺高，差点儿又摔下去。 冯玉潭一颗心揪起来，这人又要发疯了。 “玉潭，我给你采点儿花，你等着啊！” 等冯玉潭看到面前一堆乱糟糟的野花，神色勉强没有崩，接过来一束束重新整理好，教给他道：“野花不值钱，珍贵的是你的所花的心思。 我要的也不是野花，而是你捧给我的一片心，你的心就这般乱糟糟的吗？” 岳龙刚傻呵呵看着她巧手一整理，一束花整齐又漂亮，颜色分明，错落有致，好像野鸡一下子变成凤凰了。 “嘿嘿，玉潭你说得对，我以后会注意。 对了，你刚才说缺很多东西，我给你淘换来，你怎么不早说啊？” “咱俩以前是上下级关系，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就是现在，咱们也没啥关系的，我不收你的东西，免得被人说闲话。” 冯玉潭欣赏手里的野花，故意晾着他，不信逼不出你几句真话来。 岳龙刚挠挠头，脸红的跟红布似的，期期艾艾许久，才道：“玉潭，我能去家里提亲吗？” 冯玉潭白他一眼，起身准备走人，“这个你别问我啊，我又没拴着你的腿，走了啊，你忙你的吧，别跟着我……” “我送你回去……” 冯玉潭没有拒绝，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有的祝福有的不忿，岳龙刚还真的摘下了冯家那朵鲜花！ 冯玉潭回到军医营，又发愁了，白药不能用，她的本事就折了一半儿，以后可怎么办？ 事关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晓岚给她倒茶，看她眉眼带笑的样子，就知道和岳将军谈的不错，也替她高兴，“小姐，进门挺高兴的，又发什么愁呢？” “白药啊，没药了拿什么治疗伤员？可是白药这么紧缺，有钱都买不到，我能不愁吗？” 晓岚道：“小姐愁也解决不了什么，要奴婢说，不如求求皇后娘娘，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吗？” “给皇后娘娘写信吗？皇后娘娘能搭理我？” 冯玉潭心里别扭，因为天洛的事儿，她直觉皇后娘娘不喜欢她的。 “这是公事儿，皇后娘娘公私分明，白药听说就是她发明出来的，咱又不是为自己个儿，天下还是她儿子的呢？ 试试又不会损失什么，小姐都是为了将士们好啊。” 冯玉潭托着腮，道：“说她公私分明，有点儿亏心了，咱们这位娘娘出了名的小心眼儿，管你公的私的，惹着她就得报复回去。 不过试试也可以，你说的也对，我又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大燕将士们的性命，理应该更有能力的人来解决。” 想到就做，冯玉潭当即给萧天爱写信。 …… 萧天爱因为这件事儿，收到了三封信，楚晏告状的，让她多给药，岳龙刚拉关系套近乎，拿他们结拜说事儿，也是要白药，冯玉潭的也一样，请求她解决药物不够用的问题。 萧天爱看着三封信，有些发愁，白药她也想敞开了给，但是从南疆运送到西夏，只路上就得小半年，更别说别的国家也都来求药，总不能不给人家。 尽管产量已经扩大了三四倍，还是一药难求。 最重要的是它的无可替代性，才会让白药这么珍贵，不像现代，抗生素就有无数种，每一样都有独特的疗效，从来没有断货的时候。 萧天爱想起抗生素，自然想起了盘尼西林，它是药物历史上的一大重大突破，制作过程也不太复杂，当初老师还特意讲过，萧天爱依稀还记得起来。 如果能把盘尼西林给发明出来，就能改变这个现状。 西医更多的是借助药物和器械，这一块儿应该专门研究，才能更好的救助病人。 想到就做，居然冯玉潭写信来，这个任务就交给她了。 女子想要被人尊重，必须付出更多的辛苦，这是冯玉潭的机会，就看她能不能抓住了。 赵无疆下朝回来，很意外她奋笔疾书，到了饭点儿还用功，上次这么废寝忘食，可是为了写一个戏剧本子，写的自己眼泪汪汪的，吓他一跳。 这次没哭，反而有种诡异的兴奋，赵无疆心里直发毛，这祖宗又闹什么幺蛾子呢？ 凑上去看了看，什么米浆，山芋水，腐烂的瓜果霉菌，这是要干啥呀？ “爱爱，该吃饭了，忙什么呢？” 饶是赵无疆轻声轻语的，还是吓了她一跳：“吓死我了，不会等我写完了吗？我要做一项跨时代的医药改变，被你这么一打断，全忘了，不知道因此会死多少人呢。” 赵无疆哭笑不得：“我的错，我有罪，皇后娘娘，知道你厉害，咱们能先吃饭吗？挽救别人的同时也先挽救挽救我，我要饿死了。” “有那么夸张吗？” 萧天爱放下笔，主要是孩子们也回来了，满院子喧闹声，她也没法写了。 吃饭吃的心不在焉，还在琢磨盘尼西林的制作，灵儿和哥哥们对视一眼，给赵无疆使眼色：“娘这是咋的了？” 赵无疆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灵儿给他一个你很没用的眼神，只好自己问：“娘亲，想啥呢？跟闺女说说呗，闺女给你出出主意。” 萧天爱乐不可支，这孩子哪儿来这么多的新鲜词儿？还闺女呢，又听谁说的呀！ “好闺女，娘正在想发明一项新的抗生药，比白药效果更快，制作更简单的药，说着容易做起来很难的，别打扰娘，让娘慢慢想。” 灵儿眼睛一亮，自告奋勇：“娘亲呀，说起制药，您说不定还没我精通呢，我帮你实验一下呗，咱们母女出手，区区一抗生药还不是手到擒来？” 萧天爱才不会被她忽悠，“你安心上你的课，少找借口偷懒，娘亲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来做这件事儿了，豆丁大的孩子能做啥？” “娘亲，你这是歧视儿童，我抗议！” 灵儿不服，萧天爱无视，“抗议无效，跟你娘耍心眼，你还太嫩了点儿。” 第889章 送一个孩子给楚舅舅 灵儿不服，大人都这样，无视孩子的意见，除了上课还是上课，太没意思了。 多多专心啃着骨头，他今年已经四岁了，饭量和力气一般大，是几个孩子里最淘气最难管的一个，无法无天，霸道专横，皇宫小霸王说的就是他。 不过他也有怕的人，一个是娘，打不过娘亲，一个是姐姐，层出不穷的蛊术和药，每次都能制的他服服帖帖，不敢和姐姐叫板儿。 还有一个怕的就是四哥，不是因为小四儿多厉害，而是因为小四儿会哭，他都没见过哪个男孩子这么爱哭的，大嗓门嚎的人都要烦死了。 所以等闲不会招惹小四儿，还得有求必应，小四儿用不一样的办法降服这个小霸王。 鉴于其他哥哥们都会给他好吃的，多多也是护短，只许自己欺负哥哥们，谁欺负哥哥就揍谁，连夫子都敢揍，之后又被萧天爱揍，他一个人让皇宫里整天的鸡飞狗跳，热闹不凡。 萧天爱摁住灵儿想偷懒的心，之后就没放在心上，打发他们走人，早早被赵无疆缠着过二人世界了。 …… 夜幕深沉，皇宫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狗都趴在窝里睡的正香。 几个孩子悄悄出现在了坤宁宫的书房外面，守夜的狗刚想叫唤，被多多威胁地举起拳头，吓的缩回窝里。 灵儿责备他：“黑子那么可爱，你吓唬他干嘛呀？我又不是管不住它？要你多管！ 我跟你讲，不许欺负弱小，小动物也不行。” 多多赶紧道：“这不是怕累着姐姐嘛，我没欺负它，它那么乖，多多从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人，还有狗。” 多多说的很真诚，已经忘了第一次见黑子的时候，黑子冲他叫唤几声，被三岁的多多一顿捶，捶的他怀疑狗生，自此见到多多就怂的不行。 黑子是灵儿捡的流浪狗，没什么名贵血统，就是看它可怜，送给萧天爱看家护院，虽然她并不需要，好歹是女儿的一片心意，只好留下了。 养一段时间，皮毛黝黑闪亮，浑身没一丝杂毛，还挺招人喜欢，就叫黑子了。 书房被他们撬开，点燃油灯，萧天爱白天写好的青霉素制作流程还摆在桌子上，灵儿大喜，“娘不让咱们做，咱非得试试，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小瞧咱们了。 谁来抄下来啊？我最烦写字儿了。” “我来吧！”君海主动道，二弟喜欢舞蹈弄棒，三弟一心都在穿衣打扮上，指望他们不如自己动手。 多多经常在萧天爱的书房玩儿，直接爬到矮榻上，不一会儿打起了呼噜。 灵儿翻阅桌子上的情报，看到楚晏写的信，八卦心思起来了，忍不住道：“楚晏舅舅又给娘写信了？ 我跟你们讲，当年楚晏舅舅也追过娘亲的，后来被爹截了胡，只能做舅舅了，想想他挺惨的，咱们都这么大了，楚舅舅还没结婚呢！” 小三儿八卦心不输给灵儿，跟着道：“爹那么小心眼一人，能容得下楚舅舅给娘写信的吗？ 这么一看，楚舅舅其实挺厉害的，换别人依着咱爹的脾气，坟头草都长老高了。 不过他帮娘管着汉城也挺孤单寂寞的，咱们这么多孩子，要不给娘亲说说，送他一个好了。” 赵无疆要是听到熊孩子这些话，肯定得气死，先把他送到西夏吃灰去了。 灵儿摇摇头：“不大好办，爹肯定不答应，送谁出去咱也舍不得啊，咱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呢，让你几年不见我们，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的，汉城更冷更偏僻，繁华点儿的街道都没有，我才不想去呢，不过跟着楚舅舅倒是又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啊？”灵儿意外了，他们家是皇宫，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家，楚舅舅有什么比得过皇宫的。 “不用爹娘逼着读书，每天上下课呀！” 灵儿了然：“这倒也是。” 他俩不知道，睡了一觉的多多，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 “抄完了，妹妹，你确定要自己做？哥哥瞧着不大好办呢，一步步繁琐的很，还没有人能请教，完全得自己摸索着办，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灵儿自豪道：“我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公主，自然要做谁都做不到的事儿，造福万民，流芳百世。” 君海呵呵一笑：“灵儿好志气，我看好你啊！ 走吧，别被嬷嬷们发现了，又是一顿揍。” 孩子们又原路返回，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暗卫看到孩子偷溜进皇后娘娘书房，以为他们恶作剧，皇后娘娘那么厉害，肯定会防备皇子们搞怪，也就没禀告，萧天爱还真不知道，灵儿也在研究青霉素，这孩子胆儿太大了。 …… 冯玉潭收到萧天爱的回信，十分的震惊，皇后娘娘居然让她研究新药？ 军中那么多军医，论资历论医术，她都不是顶尖儿的，而且还是个女人，皇后娘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让冯玉潭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任何一项新的发明，都需要漫长而艰巨的过程，还需要极大的财力支持，冯玉潭有些惶恐，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了娘娘的信任。 楚晏也收到萧天爱的信，让他全力支持冯玉潭，新药研究出来，就能从根本上解决医药短缺的问题。 楚晏有点儿挠头，这祖宗做什么事儿还是太想当然了，消息若是传出去，那帮老军医不得疯了？ 这可是名利双收的大好事儿，交给冯玉潭一个行医不过数年的女人，搁谁都不会答应的。 动机是好的，只是做事儿有点儿不够周全了。 于是他找来冯玉潭和岳龙刚，事情可以做，但是要保密。 岳龙刚是忐忑又兴奋，好好的楚城主找他干啥？最重要的还是两个人一起见，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冯玉潭魂不守舍，她自然知道楚晏因为什么事儿，有些为难，不够自信。 两人一起去城主府，也引起所有人的关注，这次阻止了岳龙刚抢购白药，看来城主还是公正的，要敲打敲打他们了。 第890章 楚晏保媒 楚晏能管束几十万的兵马，文武一手抓，处事公正是必不可少的。 两人进了书房，楚晏屏退了下人，招呼他们坐下。 岳龙刚不忘安慰冯玉潭：“楚城主人很好的，不用紧张，来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我经常来啊，都是自己人。” 冯玉潭白他一眼，“少说几句，注意仪态。” 岳龙刚委屈了，我怎么不注意仪态了？活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说他，还是心上人，恨不能马上要她说清楚。 楚晏制止他胡闹，道：“冯军医，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儿？” “知道的，楚城主，我怕难当重任！” “别想那么多，娘娘既然点名要你来做，就是相信你，尽力去做，珍惜娘娘给你的机会。” 岳龙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儿都听不懂啊！ 不懂就问，岳龙刚一贯的好习惯，马上举手插话：“能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儿吗？你俩聊的开心了，我跟傻子似的，咱不带这么做人的。” 楚晏道：“总是沉不住气，忘不了你的，冯军医，你跟他说吧，看他那样子，我看着就来气。” 冯玉潭扯他一下，“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皇后娘娘要研发一种新的抗生药，想让我来做。” “好事儿啊！”岳龙刚大喜，老大不愧是老大，有好事儿就知道向着自家人，“这是咱皇后娘娘偷偷关照咱们呢，别人想够都够不着呢。” 冯玉潭苦笑：“我当然知道了，可我那点儿本事，跟人家师从名医，从小教导的军医没法比啊，就咱军中的胡老，金老，都是医界泰斗，我研究新药，传出去人家得笑掉大牙。” “那就别传出去，秘密进行。” 楚晏很满意冯玉潭的大局观，她也明白自己的资历，根本跟人家老军医没法比。 “找你们来就是为这事儿，岳龙刚你全力配合，单独开辟实验室，让冯军医安心做研究。 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我都会特批，满足你们的一切要求，等新药研发出来，无人敢小瞧冯军医了。” 岳龙刚拍着胸脯作保证：“楚城主放心，保证让冯小姐安心做研究。” “军中要讲职务，别喊什么小姐，公私要分明。 那么大人了，做事儿还不细心，冯军医以后多管教他。” 冯玉潭脸颊羞红，点头应下：“楚城主放心，我会让他改改一身的臭毛病。” 岳龙刚不服：“我哪里有臭毛病了？活这么大都这样！” 冯玉潭一瞪眼，马上闭嘴，将来也是一老婆奴。 “说正事儿，研究新药的事儿保密，所以找你俩来得有个合适的借口，冯军医，岳将军对你的心思你也清楚，你要是没意见，我就做这个保山，给你俩保媒了，冯军医意下如何？” “楚城主，够哥们儿！”喜从天降啊，岳龙刚恨不得狠狠抱一抱楚晏，惊喜来的太猛烈了。 冯玉潭脸颊发烫，这也太突然，太快了点儿？ 楚晏正色道：“这是唯一能对外说的借口，你俩的婚事儿瞒住新药研究的事情，这样不会让人怀疑。 当然，我尊重冯军医的个人意见，你要是不乐意……” 楚晏话还没说完，岳龙刚已经不乐意了：“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玉潭，求求你了，嫁给我好不好？ 你看，我还买了戒指，老大以前说过，求婚送戒指，代表了真挚的爱，纯洁的心，我一直想求婚的，没那个胆子。 今日楚城主保媒，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要是不说出来，真不是男人了。” 岳龙刚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递给冯玉潭，一道璀璨的光芒闪过，里面是一枚金刚石的戒指。 冯玉潭没想到他还准备了这个，一直憨憨耿直的人，猛然浪漫起来，让她太感动了，伸出手来，羞涩等待。 岳龙刚憨憨的毛病又犯了，直接把盒子塞进她手里，还贴心帮她握紧了，可别掉下来摔坏了。 楚晏都忍不住笑起来，他一直对岳龙刚很照顾，一是因为萧天爱关照过，二是因为岳龙刚的性格，单纯又真挚，见多了尔虞我诈，人心险恶，这么单纯的人可不多见。 跟他相处不累心，憨憨直直的样子，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开心果似的，楚晏希望他能一直保持这种单纯憨直。 冯玉潭气的身子颤抖，对上他无辜的小眼神，有火发不出来，算了，情商这么低，想改变也不是一两天能做到的。 “婚事儿就算定下来了，令尊那边我会帮你提的，当然，令尊若是不满意这个女婿，我也没办法，需要冯小姐去做令尊的工作。” 楚晏可以顺势帮他们一把，但是冯伦的主，他也做不了，希望冯伦能接受这个女婿。 岳龙刚紧张起来，“哎呦，岳父大人不答应该怎么办呢？玉潭，你不能不要我啊？” 楚晏挥挥袖子：“回你们自家地盘腻歪去，别搁我这儿秀恩爱，老子还单身呢！” 冯玉潭羞红了脸，赶紧行礼，拉着岳龙刚走人，太丢人了。 “楚哥，谢谢啊，到时候来做我的证婚人，来喝喜酒！” 岳龙刚此时恨不得昭告天下，我终于要娶媳妇儿了，快三十的老男人，终于抱得美人归，如同老房子着了火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出了城主府，面对各种探究的眼神，岳龙刚主动跟人家说道：“城主给我俩保媒了，等婚期定下来，记得来喝喜酒啊！” 众人恍然，原来是给他们说媒呢，忍不住羡慕嫉妒，岳龙刚真是傻人有傻福，真的追到了冯家小姐。 两人的婚事儿打消了众人的疑惑，有的恭喜，有的说酸话，都忘了白药的事儿了。 冯玉潭跑回自家家里，实在是没办法面对那么多人的围观。 晓岚在家等的着急，终于看她回来了，忍不住问道：“小姐，到底什么事儿找你俩一起去啊？” 冯玉潭紧紧攥着手里的盒子，还很害羞，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准备好东西，小姐我要闭关做大事儿了。” 第891章 陪嫁丫鬟 “闭关？” 晓岚很意外，小姐说这话跟武林高手似的，还闭关？传出去不得笑掉人家的大牙。 “是正事儿，小姐我要破釜沉舟，不研究出来新药绝不罢休。” 晓岚听她解释完，瞬间明白了，机会难得，小姐要做大事情了。 “我去街上买点儿东西，等小姐成功了，看谁还敢看不起咱们。” 小丫鬟心气儿高，城里那些长舌妇们都看不起小姐，女孩子做什么军医呀，还是要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将来老了谁养你？ 她要让那些人看看，小姐是有大本事的，男人都比不上，谁还敢小瞧小姐？ 刚走出门，遇到了秦霄贤，对这个瘦小精明的男人，她可没一点儿好感，老是东张西望的，浮夸油滑，一点儿不稳重。 “哎，这不是晓岚姑娘吗？要去哪儿啊？我送你呗！” 不知道是不是被岳龙刚给刺激了，秦霄贤心中不服，他都娶媳妇儿了，自己这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心里老不平衡了。 瞧着晓岚这丫头都觉得比平时好看几分，忍不住和她搭讪。 “不敢劳驾，买点儿东西去。” 秦霄贤没察觉她的冷淡，继续往前凑，自顾自说道：“不会是置办嫁妆吧？要说你家小姐嫁给我岳三哥了，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需要什么跟我说，保证给你置办齐全了。” 晓岚意外了：“谁说我家小姐要嫁给他了？就算两人有那个意思，那也得三礼六聘一样样来，不能短了礼数。 我说你这个人瞎说什么呢，无媒无聘的，这是要坏了我家小姐名声呢！” “你还不知道呢？楚城主做媒，给他俩牵线，城里都传遍了，他俩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儿了。 不过呢，听说丫鬟都给小姐做陪嫁，将来一起伺候姑爷的，晓岚，你长这么好，又能干，给人做通房丫鬟多可惜啊……” 晓岚瞪大了眼，小姐和岳将军的婚事儿定下来吗？可小姐还闭什么关呢？ 听他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了，柳眉倒竖，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他喷：“你才做通房丫鬟呢！ 我家小姐说了，我看上谁就能嫁，我早就不是奴籍了，少用那么龌龊的心思想我们，离我远点儿，看见你就烦。” “哎，你这小丫头，脾气这么暴，我好歹是斥候军的军长，正四品的官儿，管着上千人呢，就算比不上我二哥，三哥，在军中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啊。 要不是看你是三嫂的丫鬟，我早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了呢！” 秦霄贤那个委屈，我就那么一说，你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晓岚才不怕他，双手掐着腰，下巴抬得高高的，胸脯不自觉挺起来，往他身上顶，刁蛮道：“想治我的罪？来啊，你治啊，当我怕你啊，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安好心。 你也说自己好歹是一号人物，一点儿英雄气概都没有，干巴瘦猴子似的，男人长成你这样，忒寒碜，怪不得娶不到媳妇儿呢！” 秦霄贤连连后退，感觉到她的胸脯碰到自己手臂了，软乎乎的让他心里发慌，脸颊忍不住烧起来，这小丫头瞧着没什么料儿，这么一挺，还挺雄伟啊！ “不是，你说我什么？我娶不到媳妇儿？多少人想把女儿嫁个我呢，是我秦爷看不上，跟你个小丫头说不着，离我远点儿，男女授受不清，别想赖上我啊！” 晓岚瞬间要爆炸了，气的直跺脚：“姓秦的，谁赖上你了？全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的！ 自作多情，自作风流，不要脸！” “哎，不是，过分了，怎么骂人呢你？” 秦霄贤好歹也是男人，小丫鬟这么不给面子，脸上也挂不住。 晓岚不知道因为小姐要嫁人，自己前途迷茫还是因为什么，心情坏透了，不服气道：“是你先说我的，骂你怎么了？你还敢抓我不成？” “你……，好男不跟女斗，不跟你一般见识，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知道惹不起你还来惹，以后见了本丫鬟绕着走。” 秦霄贤那个气，还本丫鬟？第一次见到当丫鬟当的这么牛气的小丫头，不服不行！ “算你厉害！” 秦霄贤逃也似的跑了，丢下晓岚自己生气。 小姐要嫁人的，她该怎么办？ 若是以前，还想过做陪嫁丫鬟，毕竟她从小留在小姐身边，就是陪嫁，可经历这么多，见识也多了，小姐和岳将军感情那么好，肯定不能留下来给两人添堵。 可是要嫁人的话，她能嫁给谁？ 军中做不缺的就是男人了，可她一个都不喜欢，还讨厌他们行为粗鲁，一点儿不尊重女孩子，这种男人让她怎么嫁？ “哎，姑娘你买不买呀？站在我这儿老半天了，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晓岚回神，光顾着走神，站在人家小摊面前好久了，赶紧道：“对不起，我买两个，给你钱。” 小贩脸色好看一些，递给她两包盐水花生，早买不就完了吗？ 晓岚心神恍惚，被有心人盯上了，冷不丁被撞一下，钱包被偷走了都不知道。 这一幕刚好被楼上吃饭的秦霄贤看到了，这帮孙子，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东西，胆儿太肥了。 从二楼一跃而下，手勾一下屋檐上的瓦片，轻飘飘落地，轻身功夫依然是修炼的炉火纯青。 晓岚冷不防看到一个人唰一下落在自己面前，吓的一哆嗦，等看清楚是秦霄贤，心里那个气，“你有完没完了……” 秦霄贤没搭理她，小偷眼看就要跑远了，忙着追小偷呢！ 小偷哪儿他的对手，很快给抓着，扭送到了官府，搜出好几个荷包，还给丢钱的百姓，引来阵阵夸赞道谢声。 最后一个扔给晓岚，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走了，他才不会热脸贴人冷屁股呢。 晓岚脸上火辣辣烧得慌，原来自己误会他了。 正要追上去道谢，已经看不到人影了，懊恼跺跺脚，这事儿闹的，自己好像太过分了，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还帮自己追回钱包，不该以貌取人的。 第892章 造谣,污蔑 晓岚回到家里，很意外大门开的大大的，里面说话声都能听的到，出门忘了关吗？ 这是城里分配的院子，只一进，左右两侧是厢房，中间一个影壁，什么花园亭台是不可能有的，只够她们俩生活的。 好在城里治安很好，这条街都是住的女眷，没人敢来骚扰。 走进去之后，听到岳龙刚的声音，晓岚了然，原来是岳将军来了，小姐避嫌呢。 放好东西沏好茶给两人送去，看到岳龙刚愁眉苦脸的样子，很是意外，之前不是挺开心的嘛！ “小姐，怎么了？和岳将军吵架了？” 岳龙刚马上精神起来，“晓岚啊，你劝劝你家小姐呗，她说为了一心研究，什么时候有成果什么时候成婚，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吗？” 晓岚忍着笑意，岳将军爱慕小姐那么久，好容易确定了亲事，可不跟老房子着了火似的，恨不得马上娶回家。 小姐倒好了，直接给人推到了八竿子远，要是一直研究不出来，人家就一直等的吗？ 换她是岳将军她也得哭了。 “小姐，总得有个期限吧？要是一辈子研究不出来怎么办？”晓岚说句公道话，岳龙刚猛点头，对滴对滴。 冯玉潭也被他幽怨的眼神看的脸红心热，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要不，一年怎么样？” “一年？太久了吧！” “皇后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这么自私，一年要是没成果，那是我不是那块儿料，让娘娘重新招人，一年很久吗？” 岳龙刚马上陪着笑脸，“不久，一点儿不久，只是我想着吧，你做研究和咱们成婚不妨碍啊，我一直很支持你的，为何非要等一年？我等一天都觉得好久好久呢！”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度日如年呢？ 晓岚抿唇笑着，冯玉潭红了脸，忍不住掐他胳膊一把，他不觉得疼，反而掐的冯玉潭手疼，没好气瞪他一眼：“怎么会不妨碍？成婚了万一有孩子呢？女人一旦有家庭就会占据一大半的精力，和婚前能比的吗？” 岳龙刚大喜：“玉潭，你……，你愿意给我生孩子啊？” 冯玉潭气笑了，“咱们都成婚了，我不该给你生孩子的吗？你又说什么傻话呢？” 岳龙刚没出息地掉下眼泪来，吓了两人一跳，好好的怎么哭上了？ “我太高兴了，玉潭你是千金大小姐，要给我生孩子，我积了八辈子福了，娶你这么好的媳妇儿。 我都听你的，你让我等十年我都愿意。” 原来是这样儿啊，冯玉潭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这个男人真是把她爱到了骨子里。 等他哭够了，晓岚送他出门，小姐终于找到真心爱她的人，也为小姐感到高兴呢。 …… 路上遇到熟悉的将领，看到岳龙刚红肿的眼眶，都很意外：“岳将军，这是咋啦？” 岳龙刚道：“没事儿，高兴地，我家玉潭愿意给我生孩子，最多两年，我就要当爹了！” “哦，这样啊，那可是好事儿，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记得来吃喜酒啊，等我婚期定下来，给大家伙发请帖。” 岳龙刚马上乐起来，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跟将领们去喝酒庆祝了。 不过听到路人耳朵里，只记着几个关键词儿，什么‘玉潭’‘生孩子’‘当爹’，路人马上一拍大腿，不得了了，冯小姐怀了岳将军的孩子，岳将军马上要当爹了呢！ 流言传播那叫一个快，第二天一早，整个城里的人都知道冯玉潭怀了岳将军的孩子，所以才这么急着订婚的。 冯玉潭一心扑在新药上，第二天就收拾了东西，住在军营准备好的实验室里，按照萧天爱写出来的模糊步骤，开始研究新药。 这下好了，八卦更多，冯小姐居然住在男方家里，这是未婚就同居啊！ 在这个保守的时代，女子未婚同居，未婚先孕，可是道德极度败坏的事儿，是要浸猪笼沉塘的。 冯玉潭两耳不闻窗外事，对此事一无所觉，很多时候，流言的当事人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包括岳龙刚，无微不至的照顾冯玉潭，一心都扑在未来媳妇儿身上，哪儿顾得上外面的八卦流言啊？ 他的下属也都觉得两人迟早要在一起的，不过是提前一些，两人恩爱，自然为自家将军高兴了，就没说那些流言给他扫兴。 于是乎，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群情激愤，俩当事人倒是逍遥自在，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 楚晏自然也收到风声了，嗤之以鼻，两人刚确定关系，亲事都没定下呢，哪儿来的孩子？ 再说了，岳龙刚那个怂人，冯玉潭在他眼里就跟女神似的，多看两眼都不敢，有那个胆子吗？ 至于住在军营里，他自然清楚冯玉潭忙什么呢，没当回事儿，反正流言嘛，过一阵子就散了。 不过事情却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不知道是谁在暗地里煽风点火，一些书院里的老学究被激怒了，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岂能在眼睁睁看着不管？ 加上之前对岳龙刚有意见的吴副将等人，居然联合起来，要学内地的陈规旧俗，肃清军营风纪，容不下这等不识廉耻，伤风败俗的女人，必须惩罚她。 一夜之间，无数人围住了岳龙刚的军营门口，要让他交出冯玉潭，给众人审判。 简直是祸从天降，岳龙刚听到属下禀告，有些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说什么？玉潭伤风败俗，要审问她？这是哪门子道理？” 属下道：‘是的，冯小姐未婚先孕，未婚同居，都是大忌，将军，还是偷偷把冯军医送走吧，让她回娘家避避风头。’ “放他娘的狗臭屁，谁说玉潭未婚……那啥的？” 岳龙刚怒不可遏，简直要气炸了，造谣，污蔑，他决不能忍！ 属下不确定问道：“不是吗？那您接了冯军医来军营住，还每天变着花样儿的给她做好吃的，照顾她，我娘对我都没这么好过。” 岳龙刚气的想揍人，偏偏因为新药的事儿得保密，还没法说，真正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第893章 行礼跪安 动静这般大，已然惊动了楚晏，这么多年的历练，他早已处变不惊，这么点儿小场面早也不放在眼里。 不过事情好控制，影响却极为恶劣，这是故意针对他们倆设下的局，幕后这个人心思歹毒阴暗，必须找出来。 于是他没急着处理，待在暗处静观时变。 冯玉潭第一次的提纯到了关键时刻，萧天爱花了血本，耗费巨大人力物力烧制出几个玻璃器皿，都给她用。 以前看人家穿越者混的都很简单，玻璃说造就能造出来，瞬间富可敌国了，可轮到真正实践，才知道无脑小说信不得，只烧制玻璃需要的高温就难以达到，温度达不到，怎么能烧出玻璃来？ 更别说烧制过程的一系列问题，需要一次次的失败总结，还得有运气才能烧出几只剔透完美的器皿。 不过也不是没收获，五颜六色的琉璃制品烧出不少，放在珍宝阁里还挺抢手，这玩意儿瞧着是真好看，备受妇人喜欢。 甚至还有外域商人花大价钱购买，萧天爱那个乐呵，说不定还是一条财路，据瓷器之后，又一项伟大的东方特产，她可真是天才啊！ 赵无疆早习惯了自家媳妇儿的骄傲自夸，媳妇儿开心就好，什么玻璃琉璃的，都是身外物，工部的人慢慢折腾吧！ 私库有钱，赵无疆乐的哄媳妇儿开心。 言归正传，冯玉潭提纯之后，长长松口气，这么点儿东西，真的能有用吗？ 外面的喧嚣声传进来，她放下工具，走出实验室，休息一会儿，问晓岚：“外面吵什么呢？” 晓岚已经打听清楚了，愤怒道：“小姐别管，都是吃饱了撑的，管闲事儿管到人家家里来了，咱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们闹去吧。” “跟我有关？” 冯玉潭很意外，她当闺秀都没这么老实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心都在实验上，能惹什么事儿？ “好好说说，到底因为什么？” 晓岚红着脸道：“不知道谁在针对小姐，说你……，未婚先孕，未婚就住进男方家里，不检点……” 冯玉潭瞪大眼睛，都给气乐了，“谁这么无聊呢？真会编，走，闷在屋里这么久，我也出去看看热闹。” “小姐，你别去了，他们之中有几个老秀才，最是顽固，说小姐这样的按照习俗要沉塘的，万一他们伤着小姐怎么办？” 冯玉潭简直刷新三观了，“沉塘？谁给他们的权利敢害人性命？我还非得去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汉城是皇后娘娘一手建造的，可不是他们撒野闹事儿的地方！” 岳龙刚气的七窍生烟，属下阻拦不住，拎着长矛要出去跟他们拼命，谁敢动玉潭一下，除非从他的尸首上踩过去。 属下们大惊失色，抱着腿不撒手，苦苦劝着：“将军，万万使不得，他们就是算准了你会冲动，万一伤着人，咱们有理就变得没理了，将军啊，您要去也行，咱把兵器搁家里行吗？” “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老子不敢冒头以后怎么混？起开，敢堵着老子的门，老子让他们有来无回！” 岳龙刚本来就是一点就着的脾气，冯玉潭更是他的逆鳞，触之即死！ 冯玉潭主仆俩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冯玉潭脸一沉，道：“松开他，让他去！” 属下只好听令，岳龙刚反而冷静下来，愤怒又委屈，一看冯玉潭沉下来的脸，就知道她生气了。 “玉潭，他们污蔑你，这个咱不能忍！” “除了跟人拼命，你就没别的本事了吗？” 属下松口气，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冯军医一瞪眼，将军立马跟扎漏气的皮球似的，什么火气都没了。 “不是，他们欺人太甚……” “这是汉城，上有城主，有皇后娘娘，下有法度，想欺负咱要拿出证据来，咱要以理服人，不是针对敌人，一枪杀了干净。 跟着我，我不说话，你不准冲动。” 冯玉潭大小姐的气度摆出来，凌然不惧，让人不自觉听从她的安排。 属下们紧跟着他俩身后，来到了军营大门，冯玉潭道：“打开门，我倒要看看，何人敢如此喧哗？” “是！” 门卫原本死死守着，不敢放他们进来，现在冯军医发话，马上照做，打开了大门。 外面的人冷不防，咕噜噜滚进来一堆人，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为首的几个头发花白，穿着长袍头戴纶巾，一副读书人打扮，还是那种倔强的屡次科举，屡次不中的酸腐秀才。 “这是怎么了？还没过年呢，怎么就来大礼参拜，我可没准备红包，怪不好意思的。” 酸儒秀才抬头一看，对上冯玉潭笑盈盈的脸，马上爬起来，整理仪容，尴尬咳嗽两声，恢复了义正言辞的高傲神态。 “冯小姐……” 冯玉潭按按手：“请喊我冯军医，我在军营是有官职的，正五品的医正，你们是秀才，可以见官不跪，其他人按照品阶，来给本官行礼跪安！” 不少看热闹的士兵，妇女，听她这么一说，都有些愣住了，忘了这一茬，军营的汉子都大咧咧的，不喜规矩约束，不太注重这个，他们就忘了冯玉潭还是有官职在身的，冒犯上官，严格来讲是触犯律法，战时能砍头的。 岳龙刚与有荣焉，得意地挺直腰杆儿，还是他媳妇儿厉害，三言两语就让这帮人傻眼儿了。 冯玉潭扫过众人，冷笑道：“怎么着？让你们行礼还委屈了不成？我爹可是正三品的州牧，我的未婚夫是一军主将，你们都是什么身份啊？” 众人讪讪然，下意识就要行礼，毕竟冯玉潭的身份摆在那儿呢，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冷静下来，就算人家冯小姐愿意未婚先孕，谁能管得着啊？ 什么规矩习俗，都是对付弱者的，真正的强者从来都是凌驾于规矩之上的。 老秀才看他们这么多人，被一个女子质问的哑口无言，落了下风，如果行礼了，岂不是说明他们没道理？ “慢着，冯军医，我等今日有事儿来诘问你，请你老实回答。” 第894章 夫人太厉害了 “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诘问我？” 冯玉潭淡淡扫他们一眼，如同看蝼蚁一般，几个酸腐秀才，给他们点儿脸，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我等代表了天下苍生……” “你代表天下苍生，人家答应吗？你问过人家没有？” 冯玉潭一扫以往的温和大气，犀利又刁蛮，别忘了她可是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这些年屡次挫折才收敛起自己的脾气来，现在这些人送上门找虐，她的刁蛮霸道彻底爆发，怼不死他们！ “你……，我等苦读圣贤书，自然要为天下苍生请愿，为黎明百姓抱不平，为世间不公之事主持公道！” 冯玉潭：“额，难为你说出这么一串词儿来，不过你有这个心思若是用在科举上，说不定早考中状元了，可见心思不纯，朝廷都不要你呢。 读书都成这个德行，可别给天下读书人丢脸了，你当我不知道什么是读书人吗？欺负我没见识，我哥可是二甲进士，他都没你们这么大的口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军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你……，身为女子，牙尖嘴利，不修妇道，老夫今儿非要撕了你的脸皮，揭穿你的无耻嘴脸，看你还有什么面目面对世人！” 老秀才气的七窍生烟，已然是骑虎难下，今日若是被冯玉潭一个女子怼的败下阵来，以后谁还会看得起他们？ 冯玉潭白眼一翻，“老先生，念你一把年纪，给你留脸了，你如非不要，我也不做烂好人了。 今儿我就站在这儿让你来撕我，我哪里无耻了？你要说不清楚，我冯家可不是吃素的，当着全军营数十万将士的面儿，你给我赔礼道歉，否则这事儿没完！” 冯玉潭怒火中烧，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般辱骂，还撕我的脸，看看谁撕谁？ “你不知廉耻，未婚先孕，伤风败俗，西北的规矩，这种不守妇道的女子，是要点天灯的！” 点天灯是一种古老的陋习，把人捆在柱子上活活烧死，极其残忍。 “老子看谁敢碰我夫人一根头发，活腻了不少！” 岳龙刚一声吼，尸山血海趟出来的杀气汹涌而出，吓的几个老秀才脸色发白，站都站不稳。 冯玉潭抬抬手，让他稍安勿躁，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怀了孕？哪个大夫说的？ 我自己怀没怀孕我自己还不知道，你们倒是清楚。 你们要是没证据，就是诽谤，污蔑，我要去城主府告你们！” 老秀才回答不出来，他们不过也是听说的，加上冯玉潭闭门不出，躲在营地里，以为在养胎，信了八九成。 说不出来却不妨碍他们耍无赖，道：“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怀孕？你未婚同居，这个总是事实吧？” 冯玉潭都给气笑了，汉城居然有这等无耻之人，她以前还真不知道。 “第一，随便来一个大夫，都可以给我把脉，就能看出我有没有怀孕？这么点儿脑子还好意思为天下苍生请命，天下苍生不怕被你们给蠢死了！ 第二，这是军营，是我工作的地方，何来未婚同居一说啊？ 活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我都不稀罕跟你浪费口水。 来人，拿下他们，去城主府，我要告他们污蔑诽谤，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凭什么往我身上泼脏水？” 冯玉潭说着眼圈泛红，恨死这帮老学究，正事儿不做，恶毒心思这么多，简直是斯文败类！ 岳龙刚那个解气，接下来该他们出口恶气了，这事儿没完。 老秀才们慌了，看向人群里的吴副将等武将，道：“老夫也是听他们说的，你们说说，是不是你们在书院里四处说，学生们都没心思读书，都在说这事儿，我做先生的能不管吗？” 吴副将恨不得捂着他的大嘴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你笃定她怀孕了，煽动大家把她绑了，再找自己的大夫给她把脉，把事情坐实了神仙来了都没用了。 被她几句质问就慌了手脚，还把他们给供出来了，真他娘的晦气！ 岳龙刚已经满连杀意的盯着他看，好一个吴副将，当日就该杀了你，敢背地里阴老子，你死定了。 吴副将只好走出来，拱手作揖，陪着笑脸道：“岳将军，我想这是误会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人家还说你亲口说的呢，可不是我瞎说，我是真心为你高兴呢。” 岳龙刚皮笑肉不笑，“为我高兴到了带着这么多人来逼着我夫人点天灯啊，缺德冒烟儿的玩意儿，老子今儿非弄……” “岳将军！” 冯玉潭喊住他，岳龙刚听话站在她身后，目光不善盯着吴副将。 “捕风捉影原以为是女人的专长，想不到吴副将也喜欢啊！ 不管是不是误会，都有人指正你了，你就该给我一个交代，咱们城主府见，请楚城主给断一断，我有没有冤了你？” 吴副将嘴角抖动，这个冯玉潭，比岳龙刚难缠多了，嘴皮子犀利，思维清晰，真的闹到城主府，就不是赔礼道歉能解决了。 更让他忌惮的是冯玉潭背后的冯伦，他的女儿被欺负了，能绕得了自己？ 吴副将一张脸阴晴不定，心中纠结，万万不能闹到城主府。 冯玉潭嘴角弯弯，他只是开始，幕后之人也要给揪出来，今日就是为岳家军立威的，都欺负他草根出身，无依无靠的就来陷害他。 这是她男人，以后她护着，欺负她就是欺负冯家。 吴副将思量半天，最后一咬牙，给岳龙刚跪下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造谣生事，污蔑冯军医，请冯军医大人大量，饶恕我这一次！” 冯玉潭眸光阴沉，这个吴副将倒是能屈能伸，当众跪下求饶，若是不依不饶的，就是她咄咄逼人了。 岳龙刚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他夫人太厉害了，都没动手，逼的吴副将跪下求绕，他和吴副将争斗那么多次，第一次赢的这么轻松。 “吴副将，咱们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侮蔑我？你让我原谅，总得拿出点儿诚意来，请起来吧，来我家营地喝杯茶如何？” 第895章 当场审问 冯玉潭示意岳龙刚把吴副将扶起来，请到营地里，来个关门打狗。 岳龙刚别看平时里憨的一批，对冯玉潭的一举一动那是非常了解，非常能领会夫人的心思呢。 “来，吴副将，咱里面聊，都是自家人，事情说开了就好。” “不，我军中还有事儿，不敢劳烦岳将军了。”吴副将额头都冒汗了，这个冯小姐可比岳龙刚难对付多了，这对公母俩联合起来，可不好对付呢。 “吴副将，你这么就不讲道理了，刚才看这么长时间的戏，不说军中有事儿，怎么现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倒是耽搁不得了？” 岳龙刚可不依，连拉带拽就要把人拖进去。 “还有这几位为天下苍生请命的先生，都进去喝杯茶啊。” 岳龙刚对几个老学究才是厌恶透顶，和吴副将还有些公事上的龌龊，这几个人纯粹是搅屎棍，无冤无仇的就要把人点天灯，还要站在大义的高度上，可见心思之歹毒。 也就是冯玉潭家世高，作风正，这要是换个寻常人家的姑娘，今儿肯定上演一出天大的悲剧。 老学究们连连后退，不过由不得他们，亲卫军已经拖进军营里了。 人群瞧着不对劲，马上要散了，看热闹行，但是把自己折进去就不妙了。 突然，一队城主卫兵把人群围住了，谁都不准走。 众人顿时慌了，有人大喊：“为啥不让我们走，我们什么都没做，放我们出去！” 紧跟着就往外冲，众人跟着往外挤，眼看就要和卫兵起了冲突。 “都住手！” 楚晏带着人走过来，冷冷呵斥一声，无人敢放肆，纷纷行礼：“参见楚副城主。” 还有官职高的，讪笑着打招呼：“这么点儿是还惊动了副城主，您日理万机的……” “都要闹出人命了，还是小事儿？ 你怕是对小事儿有什么误解吧？ 倒是你们，一个个闲的狠呐，差事都不做了，来这儿看热闹。” 楚晏黑着脸，严厉扫过众人，他已经观察好久了，目光盯着几个人，他们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看楚晏的眼睛。 “全抓起来，交代清楚从哪儿听来的流言，为何要来陷害我军军医，是不是敌军的探子趁机作乱，破坏我内部团结。” 楚晏一张口，就把事情上升到了内贼的高度，这下所有人都慌了，连忙辩解：“我们不是，就是来看热闹的，楚副城主，我们冤枉啊！” 楚晏不听他们辩解，让文书支起桌子来，挨个儿登记姓名，职业，为何来围攻军营，从何听来的流言，说不上来的直接拖走，关进牢里继续审问。 一看副城主动真格儿了，卫兵凶厉的眼神，长刀闪着寒光，众人都蔫了，后悔不迭，早知道不来看热闹了。 老实的登记了信息，从哪儿听来的流言，说清楚了倒是可以走人了。 岳龙刚意外了，楚晏为了给他们俩出气，居然搞这么大，太感动了。 “楚哥，你真是我亲哥，不过闹这么大动静，真的没必要……” 岳龙刚搓着手，凑上来感谢他，心里真把楚晏当亲人了。 楚晏斜睨他一眼，道：“你想多了，我是为了汉城的团结，不是为你。 以流言蛊惑众人害人性命，此风不可长，这次不下狠手处罚，以后每天都闹一出，汉城成什么样子了？” “啊……，好吧，那楚哥，你忙着。”岳龙刚表错情了，尴尬挠挠头。 “你去腾出地方来，我要当场审问。” “好嘞，吴副将……” “一样抓起来。” 岳龙刚得令，对吴副将没了客气，直接踹翻在地上，公报私仇，把人拖进大堂，还学着官府的差役，鞭子，杀威棍都准备好，当场来审。 大部分人都放了，最后剩下十多个，都是说不清楚流言来历，言辞闪烁之辈，直接抓进去，关上了营地大门，楚晏亲自审问。 这是这些人里面，有一个人让岳龙刚很意外，居然是黎修雅的儿子，成大少爷，他一直当晚辈一样照顾的。 “成大少爷？你怎么也在这儿？楚哥，没弄错吧？” 成大少眼神闪烁，看到站在岳龙刚身边的冯玉潭，眼底闪过怨毒不忿，很快低下头，不再说话。 冯玉潭扯了岳龙刚一下，道：“少说话，楚城主自有公断。” 有件事儿她谁都没告诉，之前这个成大少曾经和她表白过，冯玉潭没答应，不说这个成大少年纪比她小，更是因为这个人眼神太油滑了，当面喊岳龙刚叔叔，背地里跟自己表白，肯定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也就岳龙刚这么耿直的人才会被他骗，薛仁贵对这个成大少都已经失望透顶，不再管他了。 占着自己这边的好处，还和别的将军暗通曲款，他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岂不是薛仁贵也不是蠢的，警告他一两次，他表面认错，背地里依旧，薛仁贵看在黎修雅的面子上，给他一个闲职打发了，不再重用。 楚晏一拍惊堂木，“先从你们几个秀才说起吧，本城主爱惜人才，给你们一个教书育人的机会，既然不肯珍惜，那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我汉城的事儿自有章法，轮不到你们几个秀才越俎代庖，还想点人家的天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几人吓的连连磕头：“城主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内地了多的是落第的秀才，他们这种年老昏聩，又古板不通人情的混不下去才来这儿碰碰运气的。 汉城缺读书人，待遇和社会地位都比内地抢太多了，科举也宽容，他们还想临老冲击一次，说不定能中了举人，光宗耀祖呢。 现在楚晏一怒之下，遣返原籍，可是没一点儿机会了。 “再也不敢？说明你们以前做过这种事儿，西北之地民风开放，每一个孩子都是宝贵的财富，多得是未婚先孕之人，从未有人去惩罚，偏偏你们带头做出这种事儿，影响极为恶劣，本城主断不能容你们。” 楚晏掌管西北多年，民情风俗了如指掌，衣食足方能知礼仪，西北人尚且出在为温饱挣扎的阶段，对礼义廉耻没那么看重。 经常有女子被掳走，救回来的时候大着肚子，她的丈夫也不会嫌弃，只要这个孩子姓着他的姓氏，就会当自家孩子养活。 就连未婚的男女，只要确定了关系，就能滚在草堆了成就好事儿。 这几个老酸儒要是把内地那一套带到这儿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子遭殃，楚晏断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 “是杜老头，他家是江南的，他曾说过，江南乡下都是宗族管理，谁家女子不守妇道，直接沉塘的，他就沉过一个怀了孕的寡妇，喝了酒跟我吹嘘过好几次呢。” 有秀才为了自保，把杜老头供出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到了此时，他们只盼摘出自己来，让楚晏改变主意。 杜老头浑身筛糠似的抖着，道：“老夫知错了，那是在乡下，习俗如此，官府都管不了，那个寡妇还是他家里人揭发出来的，老夫只是按照规矩办。 不过从今儿以后，老夫再不敢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了。” 楚晏眸子寒光一闪，没搭理他，问道：“是谁提出来找冯军医麻烦的？” 老秀才们对视一眼，仔细回想，道：“好像是上次在茶楼有人说起来的，还说谁能带头做这件事，必定会名声大噪，人人敬仰，我等鬼迷心窍，想赚那个名声，就煽动一些百姓来逼着岳将军交人。” 以往他们也是这么做的，只要全村人统一意见，那怕女子的家人想护着都做不到，他们就是掌握着百姓们的从众心理，站在自以为是的道德制高点，毫无愧疚的害人性命，甚至会沾沾自喜，引以为傲。 “哦，最先响应的都是哪些人？你们可还有印象？” 老秀才看了看吴副将等人，指出几个来：“就是他们，老夫记的很清楚，他们一直夸老夫肃清民风，堪称读书人的典范，老夫听着热血沸腾，好像年轻十多岁。” 吴副将等人脸色一白，其中就有成大少。 岳龙刚此时才回神，难以想象看着成大少，“成大少爷，别人来针对我，我能理解，可我待你不薄，你为何也要来害我呢？” 成大少冷笑：“你要是待我不薄就该让我领兵立功，而不是施舍一点儿好处，打发叫花子呢！” 岳龙刚那个气，“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不清楚的吗？让你带兵那是害了我的兄弟。 再说了，你才多大？还是要好好锻炼自身的本事，将来有的是机会领兵立功，现在还不到时机啊！” “都是骗人的，萧世子十八岁就能带领数万兵马了，我和他一般大，从小读的是兵书谋略，为何连个小伍长都不给我做？” 成大少不服，可以说从成家败了，他就没遇到一件顺心的事儿。 “住口，逆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黎修雅和薛仁贵走了进来，黎修雅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儿是她儿子闹出来的，简直无颜面对岳龙刚两人。 第896章 根儿上坏了 薛仁贵扶着黎修雅，眼神冰冷，这个成大少最终把自己作死了。 岳龙刚看着他们母子俩，有些尴尬，这事儿闹得，查来查去，查到了自己人头上了。 黎修雅跪下求楚晏：“楚城主，逆子做下这等事情来，是我教导无方，只求城主给他留条命，我日后定会好好管教他的。” 楚晏还没说话，成大少先爆发了，怒吼道：“世上哪儿有你这样的母亲？只为自己考虑，可曾问过我想要什么？ 我是成家大少爷啊，是嫡子长孙，成家未来的家主，就因为你，成家败了，你还不甘心，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又不能给我前程，你还想害我到什么时候？” 黎修雅难以置信，“我害你？我为了把你们兄妹带在身边，付出多少艰辛你知道吗？” “你有问过我们愿意跟着你吗？” 成大少眼里充满怨毒，看的黎修雅不寒而栗，以往懂事儿听话的儿子，变的她都不认识了，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薛仁贵扶着她起来，“既然他不稀罕你为他走的一切，那就自作自受吧。 还有，当初是你看成家败了，阿雅在这里当官儿，心甘情愿过来的，当初我去接你的时候可问过你，毕竟你是成家子孙，阿雅想带走你，成家肯定会阻挠。 是你自己愿意跟我走的，现在看成家有了起复的希望，又后悔了，想会成家继续做你的大少爷。 可以啊，你跟我说，我送你走，可你别把自己的贪慕富贵怪罪在别人身上，这个人还是生养你的母亲，你还是个人吗？” “闭嘴，我家的事儿不需要你来管，都是你，要不是你我爹娘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还有个完整的家。” 成大少红着眼睛，瞪着薛仁贵如同仇人一般。 “啪！” 黎修雅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扇的成大少心中的戾气再也难以遏制，犹如嗜血的恶魔似的，歪头斜睨她：“你为了个野男人，敢打我？ 我没你这般不知廉耻的母亲。 你和冯玉潭一样，都是不知自重，自甘下贱。” 冯玉潭简直是躺着都中枪，气道：“我怎么就自甘下贱了？ 姓成的，给你脸了不是？我看明白了，你这人就是小肚鸡肠，胸无大志偏偏心比天高，当初背着岳将军跟我表白，我就看出你心思不正，没跟你计较，合着你还怀恨在心了。 你说，今儿闹这事儿，是不是冲着我来的？” 岳龙刚一次比一次惊讶，这孙子居然还打过玉潭的主意？ “不是，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啊？” 岳龙刚委屈了，觉的自己有点儿傻。 冯玉潭没好气道：“当时你也不是我什么人，我跟你说得着吗？” “这……，好吧，你说的对，不过这孙子真不地道，我防着多少人靠近你，偏偏给他钻了空子，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冯玉潭气的跺他一脚，“你还好意思说？” “嘿嘿，玉潭我就知道你看不上那些妖艳贱货，肯定是在乎我的，我这是在帮你。” “再多说一个字儿，跟我滚出去。” 岳龙刚马上闭嘴，乖乖站在她身后。 事情到了此时也算是真相大白了，都是成大少在背后搞的鬼，黎修雅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觉得自己做人好失败。 楚晏站起来，做最后裁决：“你们几个秀才不肯安分教书，心肠歹毒，遣返回原籍，永不录用。 吴副将等人陷害同僚，降职**，以观后效。 成大少作为主谋，罚你挖矿三年，以儆效尤。” 吴副将等人面如死灰，磕头谢恩，接受这个惩罚，降职总比开除军籍要强。 几个秀才苦苦哀求，这把老骨头了，遣返原籍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家，楚晏果断让人拉他们下去，明天一早就送走。 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搞事情，没有弄死他们都是楚晏嫌脏手。 至于成大少，他所有的依靠其实都是薛仁贵兄弟俩，却自掘死路，无人同情他。 楚晏扫了岳龙刚一眼，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无所知，这是极大的失职。 是不是哪天敌人打到家门口了，你还只知道围着女人转？” 岳龙刚羞愧低头，他确实飘了，忘了媳妇儿娶到手里还得好好保护，之前那么多人觊觎他媳妇儿都被他挡住了，现在反而没了危机感。 “楚哥教训的是，我知错了。” 楚晏又看着黎修雅道：“你也别太自责了，成大少爷之所以变成这样，与你无关，那是成家的种不好，打根儿上就坏了。 成思兴那种人渣，能生出什么好儿女来？ 等他劳教完了，直接送回成家去，我出面做这个事儿，成家人总得给我几分面子。” “多谢城主。” 薛仁贵感激看他一眼，这是在帮他呢，黎修雅原本就觉的愧对子女，一直不能接受自己，现在俩孩子一个个的不学好，她该多伤心？ 楚晏这么一说，她的自责就会少一些。 干净利索处理了这些烂事儿，楚晏一甩袖子走了。 …… 外面的人听了楚晏的处理结果，很多人拍手称赞，这里是西北，别拿内地那些不好的风气来约束他们。 男女相爱，生育子女，本就是很美好的事情，非要弄那么些的规矩习俗的，有意思吗？ 黎修雅因为儿子的事儿，郁结于心，回去就病倒了，薛仁贵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冯玉潭两人也来探望，引得黎修雅满心愧疚，一个劲儿地道歉。 冯玉潭看她脸色难看，还一直发低烧，感觉不大好，叮嘱薛仁贵：“得找个好的大夫来看看，病的可不轻呢。 不怕发高烧，一剂药下去就能退了，怕的是反复的低烧，把人的精气神都给耗没了。 我擅长外科缝合，不擅长这个，还要找真正的高手来看看。” “好，我这就去求城主，城中最好的大夫是金大夫，他的脾气一向古怪，不知道他肯不肯帮阿雅看病呢？” “城主发话，他总得听吧？ 只要把人请来，确诊了病症，大不了给皇后娘娘写信，让她找御医开了方子。” 冯玉潭到底浸淫医术这么些年，懂得比较多，薛仁贵马上去找楚晏求助。 第897章 医德 金大夫姓金，名字无人知道，都喊他金大夫，今年四十多，是男人精力最充足，经验也丰富的年纪，太医院下来历练增加经验的，医术最厉害。</p> 但是人也有着太医院的傲慢，还很迂腐古板，对女子做官极为看不惯，没少给冯玉潭脸色看，不过知道冯玉潭的背景，不敢把她怎么样。</p> 这次黎修雅病重，楚晏找来他，他却道：“老夫不善妇科，不给女子看病，城主另请高明吧。”</p> 冯玉潭怒了，当即怼他：“金大夫，你说这话是一个大夫应该说的吗？你都不曾把脉，哪里知道黎姐姐什么病？</p> 医者父母心，不分男女，皇后娘娘都说过的话，你敢不听？”</p> 金大夫看她搬出皇后娘娘，羞恼道：“女子属阴，本就和男子不同，用药也有差异，老夫擅长骨科，恕老夫无能为力。”</p> 他来军中就是因为军中断骨多，祖传的正骨手法深得将士们的推崇。</p> 当然，肯定也会内科，妇科，宫中的娘娘们传召，他敢不给看？</p> 说这些无非是借口，不想给黎修雅看，见死不救。</p> 众人明知道他是推诿，却没一点儿办法。</p> 薛仁贵站起来，抱拳深深行礼，“金老，算我薛仁贵求你了，阿雅是我的爱人，只要能救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p> 金大夫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冷冷道：“薛将军，你是一军主将，应该注意影响，名不正言不顺，这个女人有时冒天下之不讳，说什么休夫，简直是荒谬至极。</p> 你好意思说她是你爱人，想过别人怎么看你的吗？”</p> 薛仁贵平静道：“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我只知道阿雅是我认定的女人，金大夫，做好你的本职就好。</p> 我和阿雅男未婚女未嫁，律法上是自由的，没有触犯任何人的利益，为何不能在一起？</p> 难道女人就不能摆脱对她不好的夫君，一生受折磨吗？”</p> 楚晏发话，“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金大夫，让你治病不是让你多管闲事儿的，能治你就治，治不了我另找别人，人家的家务事用你多操心吗？</p> 忘了那几个老学究的下场了，你想步了他们的后尘吗？”</p> 金大夫赶紧行礼：“老夫不敢，城主发话，老夫定当遵从。”</p> 他坐在榻边把脉，很快有了结论：“心思郁结，气血损耗严重，加上这次气怒攻心，内里有出血症状，所以才久久低烧，难以恢复。</p> 恕老夫直言，凶多吉少。”</p> 薛仁贵满目悲戚，上天为何待她这般残忍？</p> 冯玉潭不死心，问道：“白药都没办法治的吗？”</p> 金大夫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白药又不是万能的，冯小姐，你治病除了白药就没别的招儿了吗？”</p> 更多难听的话他忍着没说，好好做你的千金小姐不好吗？非要来军中祸害人，那么多白药都被她祸祸了，放在他手里，更就活更多的人呢。</p> 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娘呢，多少军医是敢怒不敢言。</p> “老夫告辞了，城主另请高明吧，如果七天之内没有解决的办法，准备后事吧。”</p> 薛仁贵虎目含泪，难以想象，“怎么会这般严重？”</p> “身体自身的营运有亏，心中又没了求生欲，神仙难救。”</p> 金大夫一走，满屋子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的没救了吗？</p> 薛仁贵握着她的手，道：“辛苦大家了，你们先回去吧，麻烦城主给皇后娘娘写一封加急信，求她想想办法。”</p> “好，你也别太伤心了，不到最后一刻，咱们都不能放弃。”</p> 楚晏安慰他一句，让大家都出去，留来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p> 如果黎修雅真的只有七天的性命，那么这是他们最后的时间了。</p> 走出薛府，冯玉潭心情沉重至极，为黎修雅，也为自己，金大夫眼底的蔑视让她气愤又无奈，在他眼里，自己就是半瓶子水，仗着家世在军营里混着。</p> “玉潭，你别生气，那老东西瞎咧咧，咱不跟他一般见识。”</p> 岳龙刚赶紧安慰道，冯玉潭并没有被安慰道，反而更沮丧了，“是不是大家都这么看我？没有白药，我什么都不会了。”</p> “没有的事儿，你别多想，你现在不是在研究新药吗？等新药出来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看谁敢瞧不起你！”</p> 冯玉潭突然一拍手：“对啊，我可以用新药试试，娘娘说了，这个药比白药效果还好呢，赶紧回去，黎姐姐等着新药救命呢！”</p> 岳龙刚没有说丧气话，有希望总比绝望要好。</p> 于是冯玉潭不眠不休研究新药，希望能有奇迹发生。</p> 之前已经失败一次，现在重新开始，好了许多，已经走到最后两步了，冯玉潭不错盯着玻璃器皿里的各种颜色的霉菌，困极了才眯一会儿，真的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p> ……</p> 皇宫内，萧天爱收到楚晏的心，有些遗憾，“黎姐姐命真苦，好容易摆脱了成思兴这个渣男，一双儿女没每一个好的，现在又病的这么严重，太可怜了。”</p> 赵无疆：“让张院首过去试试吧，他早想出去走走了，反正皇宫里也几个主子，一般的小病平常御医都能给看了，你自己也是半个大夫呢。”</p> “一个大夫，怎么能是半了呢？瞧不起你家皇后吗？”萧天爱发飙，她可以说自己是半吊子水桶，赵无疆可不能说，敢嫌弃她吗？</p> 赵无疆连忙赔罪：“好，一个大夫，还是医术高超的大夫，皇后娘娘息怒，朕知错了。”</p> “哼，这还差不多，让张院首过去吧，多带点儿药，尽全力救治黎姐姐。</p> 那个金大夫这么傲慢，医德不好，把他弄回来，丢犄角旮旯里算了。”</p> 楚晏最不稀罕不听话的将士，军医也一样，你的恃才傲物别用在他这儿，他自己就是恃才傲物的祖宗，年少时那是怼天日地的，用萧天爱的话来讲，那是狂傲拽酷，帅破天际。</p> 金大夫明显的没尽全力，敷衍他呢，告状这种事儿他做起来毫无负担。</p> 赵无疆也是无语，你说你好好做你的大夫不行吗？管那么管干嘛呀！</p> “丢犄角旮旯不是便宜他了吗？金大夫的骨科还是非常厉害的，这样吧，让他一辈子留在汉城给将士们看病，不许他回来，也算是物尽其用，皇后娘娘以为如何？”</p> 萧天爱开恩一挥手：“准奏了！”</p> “谢皇后娘娘。”</p> 赵无疆像模像样行礼告退，引得奴才们偷偷笑，皇上真是太宠娘娘了，想尽办法哄娘娘开心。</p> 张院首准备好药材，很快上路，三天后到了汉城，惊动了不少人，都在暗暗感慨，皇后娘娘对薛仁贵和岳龙刚太好了，为了一个女子，连张院首都派来了。</p> 军医们早早集合，一起迎接张院首这个医学泰斗。</p> 楚晏带着薛仁贵等人也来迎接，张院首下了马车，很意外他也来迎接自己，先一步行礼：“楚城主，不敢当你来迎，老夫一介大夫容易，哪儿敢老你大驾？”</p> 楚晏哈哈一笑：“张院首跟我客气吗？算起来我也是你的晚辈呢，应该的，一路辛苦。”</p> “还好，这把老骨头还撑的住。”</p> 寒暄一会儿，楚晏让开位置，众军医上前行礼问安。</p> 张院首问道：“哪位是金大夫？”</p> 金大夫心中咯噔一下，他是傲慢，但是在张院首面前，他还傲慢不起来，连忙行礼：“卑职金士诚，见过院首大人。”</p> 张院首问他：“你学医第一天，师傅教你的第一句话是什么？”</p> 金大夫老实回答：“医者仁心，一切以患者的生命为先。”</p> “记的就好，那你为何对黎氏的病存着偏见，这是一个合格的大夫应该做的事儿吗？医术重要，但是医德更重要。”</p> 金大夫吓的跪在地上求饶：“卑职知错，可是黎氏的病确实是病入膏肓了，卑职并无妄言。”</p> 张院首问道：“就算如此，你开了什么药方没有？减轻病者的痛苦也是医者仁心啊，给患者希望，患者有了求生欲还能多活些日子，而不是让你雪上加霜！</p> 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太让老夫失望了，好自为之吧。”</p> 张院首邀请楚晏一起进城，不再看金大夫，众军医从他身边走过，也没人敢安慰他，只留下金大夫独自跪在地上，说不后悔是假的，真是可怜又可恨。</p> 张院首顾不上休息，先去看望黎修雅。</p> 黎修雅病的人都迷糊了，有时候还会说胡话，人迅速憔悴下来，越发瞧着苍老。</p> 薛仁贵眼神里没有一点儿嫌弃，温柔和她说话：“阿雅，你看谁来了？楚城主请来了张院首，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皇后娘娘可惦记着你呢，给你送来好些补品，还有漂亮衣裳和首饰胭脂，等你好起来，穿上一定很好看。”</p> 岳龙刚听着心里堵得慌，将心比心，这要是玉潭躺在这儿，他死的心都有。</p> 黎修雅听进去他的话，清醒一些，惊喜道：“真的吗？怎么好麻烦娘娘呢？她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温柔的娘娘了。”</p> “谁说不是呢？你可要振作，别辜负娘娘对你的关心。”</p> 薛仁贵笑了，饶是她知道皇后娘娘女扮男装，杀的北戎四散溃败，到了人家的地盘还能混的风生水起，哪儿有一点儿温柔的样子？</p> 她心里还是觉的皇后温柔又善良。</p> 张院首慈爱笑着，为她把了脉，道：“还好，不算太糟糕，老夫给你开几服药，先吃吃看，你振作起来，身体会好的快一些。</p> 娘娘吩咐老夫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你呢，咱们要一起努力才行啊。”</p> 黎修雅眼底闪现亮光，感动道：“院首大人说的对，我会振作的。”</p> “那就好，老夫扔人熬药啊，你吃点儿粥，养养精神。”</p> 张院首走出内室，岳龙刚给他准备好笔墨开药方，药童等着抓药熬药。</p> “张院首，真的能救回来吗？”</p> “尽人事听天命了，老夫也不敢保证，确实病的挺严重，她常年生气憋闷，这次只是以往挤压的病症都爆发出来了，除了吃药，打开心结也很关键。</p> 你和薛将军说说，劝她想开点儿，人生不过数十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p> 岳龙刚伸出大拇指：“不愧是院首大人，您说的可太对了，比那个姓金的强百倍。”</p> “少拍马屁，老夫不用你这一套。”</p> 张院首笑骂一句，药方也写好了，交给药童熬药，他累了一路，洗漱休息了。</p> ……</p> 在张院首的竭力救治下，黎修雅的病控制住了，精神也好一些，一只脚迈进棺材里，才看清楚人心，以前纠结的事情也想开了，儿女自有儿女福，她做到了最大的努力，对得起他们了。</p> 既然他们选好了路，她当娘的管不着，那就不管了，太纠结过去，对薛仁贵太不公平了。</p> 这么多年，薛仁贵一直不离不弃陪着她，铁石心肠也都融化了，儿女埋怨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余生她只想好好陪着这个爱她入骨的男人。</p> 这也给了冯玉潭时间，终于发现了皇后娘娘所说的那种青霉素，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p> 她心里实在没底，找到楚晏，请他拿主意。</p> 楚晏很意外，“你真的培育出来了？这可了不得。”</p> 冯玉潭不自信道：“像是娘娘说的那样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而且很少一点儿，完全是碰运气才得到的。”</p> “有第一次就能培育出无数次，不错，皇后娘娘没看错你。</p> 这样，我找张院首来，毕竟医术上的事儿，他是泰斗。”</p> 张院首被他找来，听他说完，满脸的惊喜，“真的有这种药？怎么得来的，给老夫看看去？”</p> 等他看完了研究过程，更加震惊了，“我说灵儿那丫头最近老问一些霉菌，提纯的问题，她说不定也在弄这个。</p> 要想知道有没有效果也见到，找一个病人实验一下就行呗！”</p> 楚晏很意外：“小公主也在研究这么吗？皇后没说啊，她才多大点儿，胆儿真大。”</p> “那些孩子胆子一直很大的，不过还没成功，灵儿最近功课都没心思听，我还奇怪她老走神，原来是在想这个。”</p> 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伤员，有张院首帮忙，实验了一次，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比白药都好用，伤口第二天就消肿了，张院首大呼惊奇，看着伤口比绝色美女都稀罕。</p> 冯玉潭最开心，这是她一手研究出来的，以后看谁敢小瞧了她！</p> “那么黎姐姐是不是有救了？”</p> 冯玉潭跃跃欲试，马上去制造新的青霉素给黎修雅用，之前那一点儿全用在伤员身上了。</p> “这个不好说，对外伤有奇效，黎氏那是内伤，试试看吧，一点点儿来，娘娘不是说，这个药会过敏，第一次用都好先试一试，希望有效果。”</p> “只是耗费的时间有点儿长，我怕黎姐姐等不及了。”</p> 冯玉潭有些担忧，从提炼霉菌，到后面的发酵，最少也要半个月，还是以此成功的情况下。</p> “冯小姐钻牛角尖了，你可以一次做出十个来，总要一个能成功的。”</p> 张院首笑呵呵道。</p> 一语惊醒梦中人，冯玉潭大喜过望，“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张院首见多识广，那我马上去实验。”</p> 新药研制的事儿一直隐瞒的很好，但是用伤员做实验，露出一丝风声来，消息灵通的将军们都知道了，心思各异。</p> 有的期待新药研制出来，能救活更多的将士，有的则自私地嫉妒岳龙刚，冯玉潭有了这个大的功劳，夫妻俩携手，汉城数十万兵马还不得以他们为尊，在汉城称王称霸。</p> 更有别国的探子，对新药起了心思，如果能偷走秘方为自己的国家所用，以后不用看大燕的脸色了</p> 白药就是先例，他们千辛万苦才求一副药，不是没想过偷秘方，实在是白药特殊，是南疆独有的药材，经过特殊比例制造出来的，想偷都偷不到。</p> 汉城内一时间暗流涌动，各国的探子活跃，目光都在盯着冯玉潭。</p> 她倒是没注意这个，一心都扑在实验上。</p> 楚晏察觉到了异常，城里的北戎商人多了不少，外邦人每天都大量到来，加大了治安防护，尤其是实验室那边，保护的水泄不通，苍蝇都飞不进去。</p> 漫长的半个月过去了，冯玉潭运气爆棚，十次实验里，成功了五次，提炼出一小瓶的青霉素出来，马上可以给黎修雅用了。</p> 这一小瓶药牵动这各方人马的心，都有些蠢蠢欲动。</p> </p> </p> 第898章 被俘 冯玉潭带着晓岚第一时间去给黎修雅送给去，近些日子她大多是在昏睡之中，人更是瘦成了一把骨头，还偶尔咳血，只是她都偷偷藏起手帕，不让薛仁贵知道。</p> 这个男人已经为她付出太多了，黎修雅不想让他担心。</p> 冯玉潭不知道其他国家的人盯上了青霉素，她根本不清楚这个药的重要性，只当是白药的替代版。</p> 所以没有找护卫护送，就这样带着晓岚出门了。</p> 他们的军营驻扎在城外，学着西北人一般，住的是大帐，这个地方建造房屋的成本太高了。</p> 黎修雅住在城里，她是文职，分配了院子给她住。</p> 不过离着也不太远，走路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一直都很安全的。</p> 今日刚出营地，却出了意外，十几匹马把她们围住了，马背上的人穿着灰白色的衣服，头脸都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冰冷阴沉的眸子。</p> “看来冯军医是有所收获了啊，真是可喜可贺。”</p> 冯玉潭和晓岚抱在一起，紧紧护着小箱子，惊恐望着他们，“你们是谁？”</p> “冯小姐不需要知道，跟我们走一趟吧，你最好乖乖的，还能少吃些苦头。”</p> 冯玉潭更担心的是黎修雅的病，多年的军营历练让她迅速冷静下来，道：“你们想抓我走也可以，想让我听话，就让我的丫鬟留下来，她还要去救人呢。”</p> 灰衣人哈哈一笑：“冯小姐怕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手里的药呢，还想救人，先救你自己吧！</p> 废话少说，打晕了带走。”</p> 灰衣人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冯玉潭一个护卫都没带，跟小白兔似的主动跳进他们的陷阱里来了，忍不住啰嗦两句，马上把她俩捞在马背上，迅速逃走。</p> 他们刚消失不过一刻钟，岳龙刚一身的血腥气，带着士兵赶来，看着满地凌乱的马蹄印子，脸黑如墨。</p> 他被人调虎离山了，追着一个暗探数百里，直觉不大对劲，担心冯玉潭半路折回来，饶是如此，还是晚了一步，军营里的人看到她们出了门。</p> “兵分两路，你们去城里找，我追上去，还有，去找秦霄贤来，论追踪他最擅长，让他来找我，我会沿途留下暗号。”</p> 岳龙刚迅速安排一下，顺着马蹄追上去，希望能把人救回来。</p> ……</p> 药被人劫走的事情让楚晏震怒，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得住，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p> 召集所有的将领一起追踪，草原太大了，几万人撒进去，不出百里地，就看不到人影了，追踪的难度很大。</p> 将领们纷纷领命，不过有不少人明显带着敷衍，毕竟为了一个冯玉潭，发动这么多的将士，太过小题大做了。</p> 就算她是冯家大小姐，也不能这般的劳民伤财啊！</p>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觉得不以为然，两个女人而已，这么一追，粮草耗费无数，我不妨告诉你们，冯军医是没那么重要，但是她奉命研制出一种新药，比白药效果好几倍的消炎抗生药物，不仅对外伤有奇效，内伤也能治。</p> 否则你们以为那些外邦人会耗费这么大的代价掳走她的吗？</p> 冯军医是目前唯一掌握这门技术的人，她一旦出事儿，将来不知道要有多少伤员枉死。”</p> 众将领惊讶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个隐情，怪不得最近那些外邦探子这么活跃。</p> 这是最高层的机密，并不是谁都能知道的。</p> “城主放心，末将等定会全力以赴，救回冯军医。”</p> 楚晏点头：“我等诸位的好消息，冯军医现在不是一个人，代表了无数伤员活下去的希望。”</p> 整个汉城都惊动了，无数人马追了出去，安稳数年，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动静。</p> 主要的怀疑对象还是北戎，这个头号大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内斗都挡不住他们出来搞事情。</p> ……</p> 且说岳龙刚那边，追出去数百里，渐渐没了线索，无奈下了马，看着四周一模一样的景色，无奈又愤怒，这他么的该往哪儿追啊？</p> 幸好没等多大一会儿，秦霄贤赶到，岳龙刚重新燃起了希望，“四弟啊，你嫂子的安危全靠你了。”</p> “三哥莫慌，咱兄弟之间没二话，容我先看一看，找找线索。”</p> 秦霄贤没了平时的油滑散漫，认真观察四周，偶尔还趴在地上观察草丛，在岳龙刚眼里一模一样的景物，在他眼里却有极大的不同。</p> “往这边追，一个时辰之前有人跑过，大概五匹马，另外几个方向都是两三匹马，他们很狡猾，分散开跑，迷惑咱们呢。</p> 冯军医和那个小丫头两个人，最少也要四匹马换着驮人，否则马吃不住。”</p> 秦霄贤很自信说道，岳龙刚也不怀疑，带着人追了上去。</p> 路上秦霄贤不断观察，改变方向，那些人确实狡猾，居然没有往北戎的方向跑，而是往更西方向的姑苏小国，那个地方多沙漠，一旦进入沙漠，更难追踪。</p> 渐渐看到更多痕迹，岳龙刚的脸色好看一些，玉潭，坚持住，我马上来救你。</p> ……</p> 秦霄贤所料不错，那些人确实带着冯玉潭主仆走的这条路，原以为他们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被秦霄贤给识破，眼看就要被追上来了。</p> 为首的男人看着冯玉潭主仆脸色不善，自己得不到，大燕也休想得到，把她们俩扔在草堆里，取出长剑就要杀人灭口。</p> 晓岚下意识挡在冯玉潭面前，哭着道：“要杀就杀我，别杀我家小姐。”</p> “放心，你俩都逃不掉，黄泉路上能做个伴儿。”</p> 冯玉潭被颠簸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呢，脸色白的跟鬼似的。</p> 干呕两声，抬抬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首领面色阴沉：“又何遗言？老子让你说完，对死人老子还是很宽容的。”</p> “你们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以为杀了我就能一了百了了？</p> 除了我，皇后娘娘还在宫里安排了御医做实验，迟早会得到的。</p> 你们放了我们俩，我把制作方法告诉你们。”</p> 首领有些不大相信，“你们汉人不是都宁死不屈的吗？你不怕告诉我们，皇帝会治你们全家的罪？”</p> “不会的，皇上和我父亲关系最好了，他没登基之前，和我父亲都是兄弟相称，不会因为一个秘方而获罪的。”</p> 冯家的家世他们也调查过了，大燕皇帝的心腹重臣，相信了冯玉潭的话。</p> “好，你先写下来。”</p> 首领也不甘心空手而回，这些年被大燕打的老惨了，祖先把大燕当后花园的日子一起不复返，总有些激进分子想给大燕添点儿堵。</p> 他打算的很好，冯玉潭写完，照样杀了她，先把秘方骗到手再说。</p> “首领，咱们没带着纸笔，怎么写啊？”有属下提醒他一声，他们逃命呢，带那玩意干啥？</p> 晓岚弱弱道：“有羊皮或者白布也可以的，用血蘸着写，就像写血书那样子的。”</p> 首领看看自己的衣衫，灰白色的料子都是上等棉布，吸水性好，应该可以用。</p> 让属下脱下一件衣裳，自然是他放血，冯玉潭用手指当笔，一字字写起来，还别说，写的挺清楚地，冯玉潭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工整漂亮，饶是首领不懂书法，都觉得写的挺好的。</p> 只是写着写着，首领看看日头，渐渐焦躁不安：“还有多久才能写完？”</p> 放血给她当墨汁的属下都脸色发白，摇摇欲坠了，求助看着首领，这是我的血啊，又不是井水，随便使都使不完。</p> 晓岚无语道：“不会换人吗？哪儿能带着一个人使劲儿放？”</p> 那个属下更幽怨了，你咋不早说呢？</p> “再敢瞎哔哔，老子先放干了你的血。”</p> 晓岚缩缩脖子，不敢再说了。</p> 冯玉潭每天都研究制作方法，早已烂熟于心，倒也没有敷衍他们，写的都是正确的，因为这个东西，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一点点儿差错就做不成功。</p> 她耗费几个月才弄出一小瓶子，还是皇后娘娘给的那么多特殊器皿帮助下才得到的。</p> “快了，已经写了一半儿了。”</p> “什么？才一半儿？你他娘的故意玩儿老子呢，想拖延时间对不对？”</p> 首领大怒，才写一半儿，等她写完不得天黑了啊？</p> 冯玉潭弱弱道：“可你也没问多少字啊？我以为你不着急的，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想拖延时间。”</p> 只是想保命而已，他都要杀人呢，不这么着就得死了啊！</p> 她还不想死了，刚和岳龙刚确定了关系，两人还要定亲，成亲，生孩子幸福一生呢，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完，舍不得死呢！</p> 越想越委屈，冯玉潭忍不住哭起来，泪水滴落在衣服上，写好的字儿都晕花了，更伤心了，“都怪你，我还得重新写。”</p> 首领气的来回转圈，长剑攥紧又松开，很想一刀杀了她，他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舍不得马上要到手的秘方。</p> 远处隐隐有马蹄声传来，首领大惊，捞起衣服，扯着冯玉潭的衣领子驮在马背上，吩咐道：“快走，他们追上来了，直娘贼，真够快的。”</p> </p> </p> 第899章 自作孽 冯玉潭头朝下被颠着肚子，难受的又想吐了。</p> 迷迷糊糊之间，马蹄声更加清晰，她喜极而泣，岳龙刚真的追来了，他总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p> 眼前出现一道矮坡，冯玉潭一发狠，抱着头膝盖用力，一下子滚下了马背，顺着坡滚出去老远，当然也脱离了他们的钳制。</p> “玉潭！”</p> 岳龙刚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瞬间睚眦俱裂，她怎么敢这么莽撞？摔断了脖子怎么办？</p> 顾不上追击，跑过去救人。</p> 好在冯玉潭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摔的很有技巧，除了脸颊上蹭破点儿皮儿，没什么大碍。</p> “晓岚还在他们手里呢，快去救晓岚。”</p> 晓岚陪着她十多年，最艰难的时候都不曾离开，和她早已情同姐妹。</p> “三哥，你陪着嫂子，我去追。”</p> 秦霄贤自告奋勇，继续带这人追上去。</p> 他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等着秦霄贤救人回来，岳龙刚点燃了篝火烧了热水，给冯玉潭喝水压压惊。</p> 冯玉潭惊魂未定，好半天脸色还没缓过来，白的跟纸似的。</p> “好点儿没有？这帮北戎人，真是该死，迟早老子要打入他们的王庭，全部都杀光了。”</p> 岳龙刚一身的戾气，想起冯玉潭遭遇的危险折磨，愤怒心疼，还带着后怕，差一点儿玉潭就折在这儿了。</p> “我没事儿了，”冯玉潭呼出一口气，已经恢复许多，“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在军营门口，也是我疏忽大意，没有找人护送。”</p> “确实挺蹊跷的，军营附近一直有将士巡逻，闲杂人等不可能会靠近，回去我会彻查的。”</p> “只可惜了那瓶药，黎姐姐还等着救命呢，早知道我就戴在自己身上了，你别管我了，快去帮忙救晓岚吧，这可是两条命呢。”</p> 岳龙刚再不敢丢下她一个人了，道：“秦四弟上阵杀敌或许不行，但是论追踪调查消息，十个我都比不上他。</p> 我们等他的消息吧，追的这么近了，肯定会把晓岚救回来的。”</p> 焦急等待一夜，黎明初现，终于听到动静了，秦霄贤成功救回了晓岚，小丫头一直死死护着怀里的盒子，药也没事儿，喜上加喜呢。</p> 只是小丫头脸色不大对劲，红红的，还带着羞涩，像是熟透的红苹果，冯玉潭只顾着高兴，没发现她的异常。</p> “瞧你们的样子，不像是奔袭了一夜，我们这儿都担心死了，老实交代做什么了？”</p> 岳龙刚一看他们的样子，神清气爽，不像是一夜未眠，拉着秦霄贤去一旁审讯。</p> 秦霄贤扯开他的手，浑身不着调的气质又冒出来了，“你可真是亲哥，没我帮忙你能救她们？</p> 该好好谢谢我呢，救她回来时间太晚了，找地方休息一夜，夜里赶路很危险的，还能怎么样？”</p> 秦霄贤眼神闪烁，就是不肯说，岳龙刚没辙，暂时放过他，总有他求着自己的时候，大到时候再算总账。</p> ……</p> 终于赶回汉城，张院首按照萧的法子，用精钢制作的针筒，给黎修雅注射一点儿，观察半天，没异常在注射进体内，之后就是期待奇迹了。</p> 这次要是失败了，黎修雅真的要准备后事了。</p> 又是一夜过去，薛仁贵趴在塌边小憩，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在脸颊上抚摸，猛然睁开眼睛，精光乍现。</p> “别紧张，是我。”</p> 黎修雅吓一跳，随即更心疼了，自己病着，这个男人一直绷的紧紧的，一直不肯放弃，有道是患难见真情，若是这样的男人还不值得托付，世间没有男人能可以爱了。</p> “阿雅，你感觉怎么样了？”</p> 薛仁贵担忧摸一下她的额头，触手温热，还带着微微凉意，已经没有之前烫手的温度了。</p> “感觉好多了，浑身跟卸了千斤重担似的，使不完的劲儿。”</p> 黎修雅含笑说道，是真的轻松爽利，以前缠绵病榻的虚弱一扫而空，像是从未生病似的。</p> “真的吗？太好了，我请张院首来给你看看，这个药真的太神奇了。”</p> 张院首过来，黎修雅刚吃了一碗粥，起身就想下地行礼，被他制止了，“久病虚弱，别急着下榻。”</p> “多谢张院首，我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妇人，劳您为我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呢。”</p> “患者为大，小事儿耳，不值一提，本来我就想过来看看的……”</p> 寒暄之际，张院首也把了脉，大呼神奇：“只一针就能痊愈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老夫都不敢相信，再观察几天，没什么意外黎大人就是痊愈了。”</p> 这是害怕新药的后遗症，中医也有猛药，但那是耗损人体的底蕴，提前激发出来的潜力，之后就会更加虚脱，更难救助。</p> “好啊，麻烦院首大人了。”</p> 黎修雅痊愈，让知情的人都很惊讶，同时也关注新药了，比白药效果更快，内伤外伤都能治的神药，居然是冯军医一个女子研究出来的，满营的军医心里都嫉妒的发狂，这可是流传千古，载入史册的大功劳啊，怎么就被一个女人得了呢？</p> 他们想着，如果换成他们去研究，肯定不输给冯玉潭。</p> 于是有人来找张院首打小报告，希望他能出面，能够加入冯玉潭的实验室，蹭个名声来，泼天的好处不能都让她一个女人得了去，他们这么多的大夫脸往哪儿搁？</p> “你们这话和皇后娘娘说去，娘娘亲自指定了冯军医来做，你们敢有意见？”</p> 张院首斜睨他们一眼，皇后娘娘喜欢给自强独立的女子机会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儿了，人家就是偏心女子，他也没办法。</p> “不过你们可以去求冯军医，新药只是开始，后续还需要大量生产出来，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希望她能大人大量，给你们一个机会。”</p> 冯玉潭已经得了名声，以后还要在军中混下去，此时是最好的施恩御下的好时机，她一个人精力有限，肯定需要几个帮手的。</p> 告状的人尴尬一笑：“这个，不大好吧？我等岂不是要在一个女人手底下做事儿了？”</p> “爱做不做，当老夫没说。”</p> 想要名声，又不想低头服软，张院首还懒的管了，端茶送客。</p> ……</p> 冯玉潭终于扬眉吐气了，看谁还敢瞧不起她。</p> 不过随即要面临的就是和岳龙刚的婚事，毕竟她亲口说的，新药研制成功就要嫁给他的呢。</p> 岳龙刚倒是没催婚，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忙着，冯玉潭在自家门口被掳走，岳龙刚肯定不能这么善罢甘休的，拉着秦霄贤一起调查此事。</p> 楚晏也很重视这件事，肯定有内奸通风报信，还对军营极为了解。</p> 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成大公子身上，有人看到他和外邦商人接触过，而且最近他出手阔绰多了，虽说是服劳役，缺花钱找人替他，贿赂了管事儿，日子过的并没有多难，反而每天喝酒找女人，还很滋润。</p> 楚晏眸光森冷，姓成的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抓了，严加审讯，不管用什么办法，撬开他的嘴。”</p> 这就是默认用刑了，连自己母亲都能害，已经不算是人了，畜生不如。</p> 成大少在一家酒馆被抓，人已经喝得半醉了，住处也被搜查，最终从床底的土里，挖出大量的金银，他一个一无所成的闲散少爷，肯定赚不到这么多的钱。</p> 成大少一开始还矢口否认，抵死不从，最终没熬过大刑伺候，什么都招了，是他把岳龙刚的护卫巡逻路线和时间透漏给北戎人的，那是他以前去岳龙刚那儿记下来的，岳龙刚一直没把他当外人。</p> 整件事情终于查清楚了，冯玉潭没有愤怒，反而很担心黎修雅，再怎么错，那也是她的的儿子呀。</p> 成大少其实很聪明的，只是心气儿太高，沉不下心来踏踏实实做事儿，总爱取巧走偏锋，贪念太重，被判了做苦役之后破罐子破摔，出卖了军中机密消息，换取自己的舒坦日子，同时也报复了岳龙刚他们，一点儿谣言就对自己这么狠，平时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一个个的都虚伪至极。</p> 凭什么你们都安逸地活着，只有我在受苦，他的心已经被怨恨填满，没了基本的对错。</p> 黎修雅知道之后，没有伤心悲愤，很平静请求薛仁贵：“让我见他一面吧。”</p> “可以，你别伤心，他是自作孽。”</p> “我懂，我就问他一句话。”</p> 黎修雅顺利见到了成大少，他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认错，只有亲娘能救他一命了。</p> 黎修雅问他：“你知不知道那药是娘的救命药？”</p> 成大少瞬间哑火，喉结滚动，不敢看她的眼睛。</p> “你知道的，对吧？你这是让你娘去死啊！</p> 我十月怀胎生下你，对你付出多少心血你不清楚吗？</p> 我给了你一条命，你却要来害了我的命，你做这件事儿的时候可有一丝担心过我？”</p> 黎修雅不想听他回答了，父母可以为了孩子豁出去命，希望孩子一生顺遂幸福，孩子却为了一己私欲，要了父母的命，这样的孩子已经不能算是人了，畜生都不如。</p> 成大少仅存的愧疚让他没有继续求饶，最终被判了死刑，年轻而罪恶的一生就此结束了。</p> 黎修雅把他的骨灰送回到了成家，他是成家的孩子，死后应该入了祖坟，让成家后人祭祀供养。</p> 成思兴这一脉彻底断了，没过几年，他也抑郁而终，黎修雅余生都没有再想起过他们父子俩，和薛仁贵开始新的生活，生下两个儿子，严苛教导，杜绝他们长歪了。</p> 薛仁贵知道她的心结，儿子们淘气都会由着她管教，背地里哄着儿子，在儿子和媳妇儿中间和稀泥，维持家庭和睦，薛家也成了严母慈父的相处模式。</p> </p> </p> 第900章 酿成大错 皇宫之中，灵儿偷偷做研究的事儿自然瞒不过萧天爱的，不过她装着不知道，孩子想独立做点儿事情，没必要打击她的积极性。</p> 不过冯玉潭那边有了成绩，灵儿却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整个人都烦躁了，一张小脸耷拉的跟驴子似的，吃饭都没个笑脸。</p> 赵无疆心疼闺女，给萧天爱是个脸色，倒是劝劝啊，或者给点儿意见，瞧把孩子打击的。</p> 萧天爱故作没看到，不过吃饭的时候，指着一盘子炒青菜，道：“你们来说说，御膳房炒菜如果要炒十盘一模一样的菜，他是切一盘炒一盘，还是全准备好材料，分在十个盘子里，最后再炒呢，哪个会更节省时间？”</p> 老大君海道：“预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准备工作很重要啊，肯定是先准备好材料更节省时间了。”</p> “瞧瞧咱大儿子，做什么事儿都能讲出道道来，不愧是咱的长子。”</p> 萧天爱满意撸一下儿子的头，惹来君海羞涩，不过又暗含喜悦，他都这么大了，娘亲还撸头，太不好意思了。</p> 不过能被娘亲夸奖，又好高兴呢。</p> 灵儿不以为然：“不就是炒了菜吗？多大点儿事儿用得拿出来说，娘亲，你没话题就别找话题了。”</p> 萧天爱：“……”</p> 这孩子越大越不可爱了怎么破！</p> 赵无疆赶紧打圆场：“你娘亲既然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你好好听着。”</p> “哼，宠妻狂魔，女儿都比不上你媳妇儿。”灵儿撇嘴，对爹没站在她这一边很不高兴。</p> 萧天爱放下筷子，道：“行吧，我的暗示都喂狗了，咱就挑明了说呗。</p> 你偷我书房的东西，知不知错？”</p> 灵儿脸色瞬间涨红，原来娘亲早知道了，母女俩目光交锋，最后灵儿不甘心道：“错了，对不起，下次不敢了。”</p> “行吧，看你也是一心想做点儿正事儿，娘亲原谅你。</p> 人家冯军医开始也和你一样，一次实验失败了，从头再来，可是两次之后，人家就吸取了教训，改进了方法，现在的青霉素生产出来十多瓶子了，足够数百人用的。”</p> “不可能，一次制作都需要半个多月呢，这才多久？她就做出那么多来？”</p> 灵儿第一次产生挫败感来，凭什么她能做到而我做不到，都想离家出走，去看看冯军医怎么做的了。</p> “一次是需要半个月，但是这半个月你可以准备十次原料，甚至百次原料啊，成功率再低，总有一些能成的，谁家半个月就做那一次实验？”</p> 犹如一道闪电劈在孩子们头上，对啊，为何不能多准备些原料？这样成功的几率可就大大提高了呢。</p> “天哪，我怎么没想到呢？谢谢娘亲，您是世上最最厉害，最最聪明的娘了！”</p> 灵儿毫不吝啬彩虹屁，一顿狂吹。</p> 萧天爱冷傲一笑：“哼，你才知道吗？”</p> 孩子们都崇拜道：“早知道的，皇后娘娘英明。”</p> 赵无疆哈哈大笑：“皇后娘娘要是不厉害，能让你爹唯命是从的吗？”</p> 萧天爱再一次奠定在家里决定的领导地位，享受孩子和丈夫的夸赞，露出矜持的笑意，心里却暗暗得意，小样儿，收拾不了你们了还？</p> 多多趁机多吃糖醋排骨，笑的跟黄鼠狼似的，等哥哥们回神吃菜，已经只剩盘子了，气的灵儿想锤他，这个弟弟越来越狡诈了，蔫儿坏的很。</p> 多多无辜地眨眨眼，一脸天真，让人好气又好笑，发不出脾气来。</p> 萧天爱暗笑，这小子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坏胚子，知道这般就让哥哥姐姐没办法跟他计较了。</p> 灵儿精神亢奋，恨不得马上去做实验，被萧天爱给按住了，乖乖吃饭睡觉，实验只能业余时间去做，不能耽误学业。</p> 事情摆在了明面上，萧天爱默许，还派了奴才来帮忙，灵儿干劲儿十足，这次发了狠，足足准备了五十分原料，一定会有收获的。</p> 又是半个月，终于能看到结果了，孩子们干脆请假一天，一起去看结果。</p> 终于有一半儿出现了青色的霉菌，初步成功了，灵儿大喜，还以为娘亲是写着玩儿的呢，果然有了。</p> 小心收集起来，灵儿有犯难了，“该怎么检验效果呢？军营里伤员很多，咱们宫里去哪儿找？”</p> 多多道：“简单了，找个奴才来弄点伤口，多大点儿事儿。”</p> “这样不好吧？”</p> 灵儿有些犹豫，毕竟人家好好一活人，你给划拉一刀想想都残忍了些。</p> “那有什么的，又不是要他的命。”</p> 六岁的多多对什么都好奇，又没有大人的耐心，加上家里人都宠着，做事儿向来是随心所欲，只要自己高兴就好。</p> 君海也没在场，去指挥奴才们收拾残局，最稳重的人不在，一帮孩子都有些意动。</p> “多大点儿事儿啊，一切有我担着。”</p> 多多对哥哥姐姐的犹豫很看不上，当即喊来一个小太监，让他撸起袖子，取出匕首划了一刀。</p> 小太监虽然害怕，却没敢躲，痛的脸都变形了，还得挤出谦卑的笑意来，生怕主子们不满意。</p> “回头重重赏你，姐，开始吧。”</p> 灵儿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说不出来哪里不舒服，她也不知道青霉素不是谁都能用的，又掌握不住剂量，一下用多了，小太监很快就呼吸急促，浑身颤抖着倒在了地上。</p> “糟了，这可怎么办？”</p> 灵儿也杀过人，但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这个小太监可是无辜的，要是死了，他们可就背负了一条人命。</p> 几个孩子一时间六神无主，都没了主意。</p> 一直伺候他们的一个太监眼珠一转，低声道：“既然已经这样了，交给奴才来处置吧，反正宫里这么多的奴才，少一个也不打紧的，没人会知道。”</p> 孩子们心动了，毕竟这么大的孩子，犯了错第一个念头就是逃避，很少能有主动去承担错误的。</p> 也就萧天爱做了皇后，管理后宫，这些太监的日子比以前过的好太多了，换做以前任何一任帝王，哪一年不死个百八十个奴才？</p> 主子一个不顺心，动辄打骂，奴才就是个会出气儿的物件儿而已，没有主子把他们当人看。</p> 这个太监平时表现得挺老实的，此时忍不住想为皇子们分忧立功，日后肯定前途无量。</p> 至于一个太监的命，他是不在意的。</p> 小四儿下意识躲在灵儿身后，君宴面露不忍，小二君河犹豫道：“这样不好吧？不如去找御医来治吧？”</p> 太监道：“一旦找了御医，今日的事儿可就瞒不住了，二皇子宅心仁厚，可事已至此，一个奴才而已，能为了主子们死，是他的福分。”</p> “这个福分给你你要不要？”</p> 君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看到这一幕气的眼都红了，不过一会儿不在，差点儿酿出滔天大祸。</p> “都愣着干嘛，快去找御医来。”</p> 周围伺候的奴才其实不少，只是都低垂着头，无人敢说话。</p> 君海下令，纷纷跑出去，还有人去给萧天爱禀告，皇后娘娘是真的宽厚仁爱，肯定不会视人命如草芥的。</p> 萧天爱正和夏疏影一起逛花园，自从生了二胎之后，这孩子就刹不住车了，刚断了奶，一不留神又怀上了，夏疏影欢喜又忧愁，生是肯定要生的，可这是最后一个了，老生孩子，他们夫妻都没二人世界了。</p> 来找萧天爱散散心，怀孕的女子都爱胡思乱想。</p> 奴才急匆匆赶来，跪下说了皇子们惹的祸，萧天爱大惊失色，“作死啊，平时老娘都怎么教他们的？快点儿带路过去啊。</p> 夏夏你慢点儿，小心身子。”</p> 话音未落，萧天爱已经跑远了，事关人命，她是心急如焚。</p> 她比御医先一步赶到，小太监已经开始翻白眼，除了身体偶尔抖一下，表示他还活着。</p> “你们……”</p> 孩子们看到她，瞬间有了主心骨，眼泪哗哗，噗通跪在地上道：“娘亲，我们知错了。”</p> 君海道：“是我没看好弟弟妹妹，一起去找御医了。”</p> 萧天爱蹲下来，查看小太监，情况很不妙，这不是一般的中毒或者生病，现在的医术，几乎是没救了。</p> 但是萧天爱没有放弃，取出银针，给他扎针护住心脉，看着灵儿道：“为今之计，只有用蛊了，除了你，没人能救他的。”</p> 灵儿回神，她的蛊术已经小有所成，但是这玩意儿邪门儿，有效是有效，反噬也极大，基本上都是一命换一命的法子，如果灵儿救他，自己也会受到伤害。</p> 萧天爱目光灼灼盯着她，“任何一条性命都是极其宝贵的，你是学医的，如果没有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那你干脆不要学了。”</p> 灵儿擦擦泪道：“娘亲，您别说了，我都懂的，我救他。”</p> 萧天爱赞赏道：“错了不怕，怕的是错了不敢承担责任，没有改过的勇气。</p> 娘会帮你分担，你把同心蛊给娘亲，反噬又娘亲受着。”</p> “不，娘亲，我可以的。”</p> 灵儿是真的后悔了，因为自己的一时莽撞，差点儿害了人，还要娘亲为自己善后。</p> </p> </p> 第901章 这是一什么孩子啊 几个哥哥争着道：“让我来吧，我也可以的，妹妹是女孩子，最怕疼的。”</p> 萧天爱很满意他们的兄妹情义，按按手道：“做父母的在你们小时候就是你们最大的靠山，别争了，等娘亲老了，护不住你们，你们再来保护娘亲。”</p> 萧天爱也有养过蛊，后来传给了灵儿，给她修炼用了。</p> 时间不容耽误，遣散了下人，萧天爱划破手指，灵儿跟着划破，闭目等待一会儿，一只血红的蛊虫落入萧天爱指尖，随即又取出一只送入小太监体内，君海赶紧给两人包扎好了，虽然只是小小一道伤口，孩子们还是心疼的不行。</p> 终于，小太监身上的后遗症消散了，呼吸平稳，慢慢睁开了眼睛。</p>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心里说不出的悲伤绝望，没想到再次看到了灵儿和皇子们，下意识颤抖一下，露出畏惧之色。</p> 难道做鬼了，主子们还绕不过他？</p> 这也太惨了，小太监吓的都要哭了。</p> “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的。”</p> 灵儿看到他眼底的恐惧，心中愧疚，和他诚恳道歉。</p> 小太监连忙跪下磕头：“公主折煞奴才了。”</p> 原来还活着啊，小太监庆幸之余又有些感动，公主到底是善良的，唯独没有怨怼。</p> “好了，你下去好好养着吧，以后调到皇子们身边伺候。”</p> 那点儿副作用对萧天爱没大碍，加上她修炼的内功天生就百毒不侵的，只脸色微微白了一些，让小太监留在孩子们身边，时刻警惕他们。</p> 事情终于解决了，孩子们都松口气，但是，萧天爱这儿可没完。</p> 回到坤宁宫，孩子们排排跪着，萧天爱则一脸威严，跟老佛爷似的，让人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打颤。</p> “说吧，谁出的主意？”</p> 孩子们低着头，无人说话。</p> 最后灵儿举手：“都是我的错，我一人承担。”</p> “我问你谁的主意？拿活人做实验，挺好，挺出息的，我萧天爱居然养出这么有能耐的孩子啊！”</p> 萧天爱怒极，比她听到小太监性命垂危还要生气。</p> 原以为是普通的试药，没想到事情比她想的还糟糕，居然把人活生生的弄伤了，只为了一次试药。</p> 小小年纪就这般无试别人的痛苦，将来长大那还了得，人最基本的同情善良都没有，她想想就忍不住颤抖。</p> “爱爱，你别吓着孩子们，慢慢教导啊。”</p> 夏疏影帮孩子们求情，一个个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瞧着太可怜了。</p> 尤其是灵儿，从未见她这般后悔难过，像是娇艳的花儿被霜打了似的，她看着都心疼极了。</p> “娘亲息怒，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您罚我吧。”</p> 君海磕一个头，求她息怒。</p> 其他几个也道：“是我们的一起想出来的，娘亲要罚一起罚吧。”</p> “住口！这是互相掩护的时候吗？你们知不知道这会害了他的？”</p> 萧天爱大怒，猛一拍桌子吓的孩子们纷纷住口，怯怯的看着她。</p> 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娘亲发这么大的火呢。</p> “都别说了，是我出的主意，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划一刀口子嘛，大不了一刀还一刀，多大点儿事儿！”</p> 多多猛然站起来，看不得哥哥姐姐们被娘亲训的这么惨，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卷起袖子同样划了一刀在自己的肉乎乎的手臂上，鲜血哗啦啦流了出来。</p> 满殿顿时乱做一团，“快找御医来，老天爷呦，小皇子这是何必呀？”</p> 夏疏影也吓一跳，捂着心口不忍心看，心中突突跳个不停，这孩子怎么下得去手？</p> 萧天爱一张脸瞬间惨白如纸，强忍着担忧，没有冲上去给他止血，眼圈泛红，多多来这么一出，太出乎她的意料了。</p> “娘亲，你满意了吗？”</p> 这么点儿孩子，疼的脸都发白了，却倔强看着她。</p> 萧天爱沸腾的心瞬间冷静下来，这么多年的风雨走过来，该狠的时候她知道必须下得了狠心，这次要是被多多给拿捏，以后想管束他可就太难了。</p> 这孩子本就千娇万宠，性子又这般倔强，这般狠，还极其聪慧，功课一学就会，先生都惊叹他的聪慧，像个小妖孽似的。</p> “满意？呵呵，你以为你一刀还一刀就算了解了吗？</p> 这件事儿的本质是你没有怜悯之心，你现在也知道疼了，之前你可曾想过他也会疼，人家也是一条性命，也是爹娘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呢？</p> 多多，你若是和哥哥姐姐一般知错就改，也是个好孩子，可你现在在做什么？用这种办法来和娘亲抗衡吗？你真的让娘很失望。”</p> 萧天爱的眼神黯淡下来，掩饰不住的失望让多多慌了神，他都做到这样子了，娘亲居然还在生气。</p> “哇……”</p> 再也承受不住这般压力，多多终于哭出来，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萧天爱却没有心软，仍然那般看着他，“到了现在，你可知错？”</p> “爱爱，先给孩子治伤啊，这般流血，孩子哪儿受得住？”</p> 夏疏影焦急道，第一次发现萧天爱也有心狠的一面。</p>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该尝尝身体受伤的滋味儿，下次还敢不敢这般蔑视生命，现在都能随意伤人，长大了还不得杀人不眨眼？”</p> 多多抽抽噎噎，哭的真伤心了，娘亲真的是动真格儿了，终于知道后悔了。</p> 噗通一声跪下道：“娘亲，多多知错了，再也不敢了。”</p> 萧天爱等的就是这句话，脸色缓和一下，吩咐道：“给小皇子治伤。”</p> 御医们早等在一旁，赶紧冲出来上药包扎伤口，孩子们都围着他，心疼不已。</p> “皇后娘娘无需当心，好在小皇子没用多大力气，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不日就能好的。”</p> 御医处理好伤口禀告她道。</p> “嗯，今日之事都守口如瓶，不准传出去。”</p> “臣等遵旨。”</p> 萧天爱挥手屏退了御医，终于走下皇后凤座，来到了多多身边。</p> 多多肉嘟嘟的小脸上还残存着泪珠，小嘴儿撅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里还有泪水，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更加的清澈纯真。</p> 委屈又可怜的抬头看着娘亲，“娘亲，你不生气了吗？不要不喜欢多多好不好？”</p> 萧天爱蹲下，对视他的眼睛，道：“多多啊，记住今日的教训，任何一条生命都要尊重，身体发肤，切身之痛，你也感受过乐的，哪怕是一条狗，一只虫子，你都不应该随意伤害，这是你最大的错误，你可明白？”</p> “嗯，多多明白了，以后都不会再做了。”</p> “好，娘亲看你表现，娘亲知道你能做到的。”</p> 萧天爱擦干他脸上的泪痕，把他抱在怀里，多多又忍不住哭起来，不过这次是开心的哭了，娘亲还爱他呢。</p> 任何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需要道德和律法的约束，社会才能和谐。</p> 多多拥有的太多，如果再没了敬畏之心，长大了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的，萧天爱第一次对他的教育感到担心了。</p> 哭了两场，到底是孩子，多多哭泪了，趴在她肩膀上睡着了。</p> 萧天爱把他抱进内室，让他睡在自己的塌上，长长叹口气，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呐！</p> 夏疏影看事情已经了结了，起身告辞，萧天爱让御医给她把脉，刚才的事儿怕吓着她，万一动了胎气也好早做预防。</p> 倒是夏疏影宽慰她，别太着急了，孩子还小慢慢教导，萧天爱挤出笑容，表示自己没事儿，送她出了门。</p> 赵无疆刚散了小朝会，小刘公公来禀告，吓的赶紧赶到坤宁宫，看着老婆孩子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担心坏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p> 他上早朝的时候还好好地，不过几个时辰怎么变这样？</p> 灵儿抱着他又哭起来，哥哥们也都忏悔自责，断断续续讲了事情的经过。</p> 萧天爱还没来得及仔细调查，听到有奴才教唆孩子们逃避，又怒了，“这等恶毒的奴才，不教着主子学好，反而使坏，姜公公，直接杖毙了。”</p> “是，皇后娘娘说的对，奴才马上去办。”</p> 赵无疆没反对，这等心思不纯的奴才确实该死。</p> “多多呢？”</p> “睡着了，你说这孩子……”</p> 萧天爱眼眶泛红，在赵无疆面前露出脆弱来，多多划自己那刀，可把她吓坏了，这孩子才多大点儿啊？他对别人能毫不犹豫下手，对自己也不手软，这是一个什么孩子啊？</p> 赵无疆让人带着孩子们下去休息，抱着她拍着背，哄孩子似的安慰着：“别怕，多多还小呢，现在看出他性格的缺陷，咱们慢慢教就是了，不算太大事儿。”</p> 他看出萧天爱的担忧来，确实很意外多多这孩子的狠辣，不知道随了谁。</p> “你是不是小时候也这么狠啊？这孩子肯定随你，我一直都是乖乖女来着。”</p> 赵无疆好笑道：“好吧，这个锅我背了，乖乖女的皇后娘娘，谁火烧坤宁宫，诈死出皇宫来着？”</p> 萧天爱不依，“不许翻老黄历了，讨厌啦！”</p> 知道撒娇耍赖了，那就没事儿了，赵无疆继续哄着，生活总会有些许不如意，只要他们在一起面对，都是小事儿而已。</p> </p> </p> 第902章 父慈子孝 这次之后，多多的苦难就开始了，这孩子表现出性格里的缺陷，萧天爱对他开始严格教育，这个教育自然是——读书了。 人从书里乖，任何一对父母能想到的教育孩子的办法大概就是读书了。 偏偏多多最烦的就是读书了，听着先生慢悠悠的之乎者也就想打瞌睡，回宫面对家庭作业，自然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他以为这么就完了吗？ 低估了自家娘亲的手段，不打不骂，就对着他开始抹眼泪，白莲花的手段又捡起来了，当初就是用这一招儿拿下赵无疆，现在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小崽子吗？ 多多狠辣是狠辣，但是对亲情是极为在乎的，也是遗传了萧天爱的脾气，吃软不吃硬，他娘亲往那儿一坐，一看他什么都不会写，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柔柔弱弱开始哭诉着说：“娘亲只希望你能读书明理，知道对错啊。 生儿容易教养难，娘亲生下你，就希望你做个正义善良的好孩子，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能做。 你生下来就尊贵不凡，全家都宠着你，爱着你，你若是不学好，将来残暴不仁，危害的就是整个天下，这些罪孽都要娘亲替你承担呐。 子不教父母之过，娘亲不求你科举出息，这些基本的启蒙书你都读不好，娘亲可怎么办呐？ 每次想起你的将来，娘亲可就吃不好睡不好呢！” 多多愧疚心疼，小胖手擦着他娘的眼泪，道：“娘亲你别哭了，我一定好好读书的。” “真的吗？娘亲就知道，多多是个好孩子的，咱今天先描红，写一百个字如何？” 萧天爱喜极而泣，马上让人送来纸笔，亲自看他写。 一百个字呢，换成多多以前，肯定是打死都不写的，现在被他娘泪眼婆娑，满是期待的看着，只能一笔一划认真写完。 他不是不会，相反极为聪慧，看一遍就能写下来，也懂什么意思，但是让他耐着性子练字，在他看来是很傻的事情，会了干嘛还要写？ 大人就是用这种法子来折腾小孩子，消耗小孩子的精力的。 萧天爱满意看他写完，亲自给他洗澡，讲睡前故事，不过这孩子问题太多了，讲一个故事能气的她自闭，十万个为什么都没他这么多的问题。 终于把孩子哄睡了，跟打了一场仗似的，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赵无疆回来，看她疲惫的样子，赶紧讨好的给她捏肩，“皇后辛苦了，明儿我早点儿散了朝，我来教导多多。” “哼，算了吧。 你教他？我怕你们父子反目。 有句话说得好，不教功课，母慈子孝，岁月静好，一旦开始写作业，恨不得塞回肚子里，怎么会生出这么一孩子来？” 赵无疆好笑：“有那么夸张吗？” 萧天爱斜睨他：“行吧，明天你试试，你造的孽，你来还。” 当初若不是他偷偷种下的种子，能生出这么一妖孽来？ “试试就试试，朕管理数万万的子民，还教导不了自己的孩子吗？” 赵无疆充满自信，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厉害！ “咱就拭目以待，期待皇上的英明表现。” 萧天爱说完，宫女端着一盘烧鸡进来，赵无疆一脸呆滞，“这么晚了，还吃烧鸡吗？” “化悲愤为食量，看看我的眼睛，水分都要哭干了，才让他心甘情愿写字，我不得补补啊！” 萧天爱嗷呜一口，撕下一块鸡腿肉，一脸满足。 赵无疆：“……” 烧鸡瞧着好好吃啊，看饿了怎么回事儿？ 于是满宫的奴才眼神呆滞，看着帝后放着御膳房精致美味的夜宵不吃，一人一口烧鸡吃的那叫一个香，满屋子都是烧鸡特有的香味儿。 关键是……他们也看饿了怎么办？ 于是乎，当天夜里，御膳房的鸡都被吃光了。 …… 翌日一早，多多早早来请安，鼻子嗅一下，笃定道：“烧鸡的味道，娘亲，你吃烧鸡了？” 萧天爱：“……” 这孩子属狗的吗？昨夜吃的烧鸡还能闻得到。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吃，是你爹吃的，因为你的功课，娘吃不下睡不香的，龙肝凤胆吃着都没胃口。 所以多多今天要再接再厉，娘亲看你学得好，说不定能多吃一碗饭呢！” 萧天爱撒谎那是面不改色，多多单纯的小脑袋还算计不过她，确定不已，道：“娘亲辛苦，我一定会好好学，爹也真是的，娘亲没胃口他还吃烧鸡。” “嗯嗯，所以惩罚你爹今天帮你辅导功课。” 多多很受伤地看着她：“难道看我写功课，对你们来讲是一种惩罚吗？” “额……” 孩子太聪明忽悠不住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没有的事儿，你爹抢着要做，娘说错了。” 萧天爱笑容都要绷不住了，什么锅都往赵无疆身上扣。 “快去上课吧，别迟到了，认真听讲，别和先生抬杠，不许欺负小朋友啊！” “娘亲拜拜。” 皇子们都有专门的上书房，朝中重臣适龄的孩子会去做陪读，将来也是皇子最好的伙伴。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并不会因为权势虚伪奉承，所以也有孩子不服多多的，没少挨多多的揍。 萧天爱怀着他的时候就吸收了她的内力，力气已经比成年人大了，谁能打的过他？ 下午放学之后，赵无疆没有食言，早早回来看多多写功课，当初手把手教导灵儿写字，赵无疆还有些怀念这种感觉。 只是轮到多多的时候，他却不领情：“爹爹，我会写的，你看着就好了。 对了，爹啊，你说说这个字儿它为什么要这样写？有什么讲究吗？” 赵无疆：“……” 这就给他爹下马威了啊！ 于是从仓颉造字开始讲起，他的学问也是很丰富的，历史是皇子最重要的一门功课，这个难不住他。 萧天爱站在门外听着，忍不住摇摇头，饶是赵无疆奸诈似鬼，也掉进儿子的坑，这么一讲，还顾得上写功课吗？ 多多笑的跟偷到鸡的黄鼠狼似的，听故事可比写字有意思多了。 赵无疆终于讲完了，端起茶杯喝一口，渴死他了。 “好了，可以写了吗？” “爹爹，该吃晚膳了，我饿了。” 赵无疆疑惑问小刘公公：“是吗？这么快要吃晚膳了？” “是的皇上，确实到了晚膳时辰，您给皇子讲故事讲的入迷，奴才没敢提醒您。” 赵无疆看看多多，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怎么看怎么纯真可爱，观音座下的童子似的，不知情的人肯定喜欢的不得了。 可惜是亲爹，早对他熟悉了，一旦露出这种表情来，表示他装无辜呢，坑人成功了，成功把自己给摘出来。 “那就吃饭吧，吃完了继续写，写不完今儿晚上不准睡觉。” “娘亲说早睡早起，睡眠不足的孩子长不高。” 多多搬出他娘亲来，爹最听娘亲的话。 “那你不会写快点儿吗？”赵无疆那个气，这孩子理咋这么长呢？ “写快了就不好看了，先生会责罚的。” 赵无疆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来：“这么说是爹错了，不该占用你的时间，那么睡前故事免了，让你早点儿睡。” “不听故事多多睡不着！” “睡不着使劲儿睡！” 赵无疆终于明白为何萧天爱那么累了，朝中那么多老狐狸都没他难搞。 吃饭是在御膳房，和灵儿他们一起吃，一家子每天都要聚在一起吃晚膳聊聊天，这是一天唯一轻松欢乐的时间了。 多多一见到哥哥姐姐就撒欢儿跑，萧天爱端坐在主位上，慈爱看着孩子们玩儿。 赵无疆坐在她身边，对上她戏谑的眼神，装的很轻松，道：“多多挺听话的，我们父慈子孝，没有反目。” “继续保持，看好你哟。” 萧天爱鼓励他一声，笑眯眯说道，希望睡觉前他还能这么说。 一个时辰之后，继续功课，这次多多很认真写完了，赵无疆蛮有成就感的，接下来就是洗漱睡觉，多多自己能洗漱，小大人一般，洗完躺好了，乖的赵无疆心都要化了，他的儿子多好啊！ “爹爹，开始讲故事吧，我想听勇士智斗巨龙的故事。” 多多满心期待看着他道。 赵无疆：“这个爹爹不会，咱讲一个大禹治水的故事吧！” “三过家门而不入吗？我知道的，不过我觉得大禹挺傻的，他不进门，家里人不能出来见他吗？肯定是他家里人不喜欢他吧。” 赵无疆：“……”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心为了天下百姓付出，这种奉献精神值得你学习……” 多多道：“人不应该先孝顺父母，疼爱子女的吗？自家人都照顾不好，何以为天下人付出呢？ 那么做他的家人岂不是很惨？” 赵无疆终于明白这孩子难搞在哪儿呢，耐着性子道：“忠孝两难全，大禹先效忠国家，所以才会千古流传的。” “那更不对了，说明这个人重名利胜过亲情，是个伪君子。” “哎，你这孩子，抬杠不是，谁跟你将这些的？”赵无疆终于忍不住发飙了，他哪儿这么多道理啊？ “娘亲说的呀！”多多弱弱说道。 第903章 上天玩儿 赵无疆一下子呆住了，从认识萧天爱的时候，她的歪理就极多，想法就和常人不同，现在居然还来教孩子？ 萧天爱在门外听了一半儿，灰溜溜赶紧逃，一时嘴瓢，给孩子瞎侃一通，这孩子居然记的这么清楚，她的孩子才不能跟那些古人一样，思想僵硬，不懂变通呢。 结果就变成这样了，其实孩子不好管教的根儿在她这儿呢。 赵无疆深深看他一眼，索性放弃讲书上的故事，给他讲自己年轻时征战沙场的故事，孩子都喜欢舞蹈弄棒的，果然不抬杠了，慢慢睡着了。 赵无疆终于明白萧天爱的辛苦了，长长松口气，回坤宁宫休息了。 换成萧天爱殷勤伺候他了，一进门就满脸戴笑：“皇上辛苦，臣妾今儿好好伺候皇上。” 赵无疆似笑非笑，“心虚了？你好好教孩子那些不着调儿的东西，怪不得翰林院的学士们提起多多来，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教成这样，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萧天爱嘿嘿一笑：“不能尽信书本上说的那些，小孩子就要多思考，懂变通才行啊，下次我来讲睡前故事。” “你可拉倒吧，再给你教几年，孩子不定变成什么样儿呢？伺候你一个祖宗朕都要白头了，再来一个，朕怕是要英年早逝呢。” 萧天爱抱着他的脖子狠狠给了一个么么哒，哄的赵无疆眉眼柔和，“你也知道自己错了吗？伺候朕更衣就寝吧。” “臣妾遵命。” 萧天爱不敢瞎侃了，规规矩矩讲那些童话，听的多多一脸幽怨，感觉娘亲在敷衍他。 “要不换爹爹讲打仗的故事吧，娘觉得我会喜欢小红帽，大灰狼吗？” 萧天爱无奈，“冰雪女王，雪孩子呢，圣诞老人，这些总该喜欢吧？” “娘亲，你觉得我是三岁吗？会相信这么幼稚的故事？” 萧天爱扶额：“好吧，你五岁了，娘亲知道的，打仗的故事呗，这个可难不住你娘我，你娘亲无所不能……” “娘亲能上天吗？” 萧天爱：“……” 这孩子是上天故意派下来折磨她的吗？ 今儿还非得维护自己伟大的母亲形象呢，咬牙道：“上天哈，行，你把现在讲的这本书给我背完了，我带你上天。” “真的吗？” 多多眼睛大亮，本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娘亲居然真的能做得到？ “真的，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现在睡觉，娘等你的表现。” “得嘞，儿子肯定能背完。” 多多听话闭上眼睛，梦里都是蓝天白云，乐的嘴角翘起来，做梦都笑醒了。 …… 赵无疆发现，爱爱最近领着工部一群人，在皇宫偏院里神神秘秘的不知道鼓捣什么呢，一整天都不见人。 就连多多都用功读书，换了个人似的，还主动请他教导，每天的描红写的一丝不苟，进步之快让翰林学士们都惊讶了，都夸他是神童了。 终于学完一本书，上书房考试，居然得了第一名，可把他乐坏了，回宫的时候一路小跑，要是有尾巴的话，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遇到人就喊，“我得了第一名呐！” “恭喜小皇子，贺喜小皇子。” 奴才们赶紧道贺，一个人闹的满皇宫都沸腾起来。 萧天爱绷着脸，看着他兴奋的小脸，眼睛都放着光似的，也不吝啬夸奖，揉揉他的小脸：“我儿子真厉害，下次继续，娘亲就知道，你想做的一定能做好。”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谁的儿子！” 多多也不笨，夸自己不忘带上他娘亲，都是跟哥哥姐姐学的彩虹屁，乖的时候小嘴那叫一个甜。 “娘亲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了？” 多多满脸期待看着她，萧天爱故意逗他：“什么事儿啊？” 多多马上委屈了，我这么努力学习，都得第一了，你居然忘了，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小嘴一瘪，就要哭了，“娘亲怎么能忘了呢？你说带我上天的啊！” “行啊，让你爹给你举高高，是不是就上天了？举三次怎么样？” 萧天爱童心未泯，仍然热衷于逗孩子哭，多多那个气啊，愤怒的小脸通红，“不是这个，娘亲你敷衍我！ 别以为我是孩子就好哄，我要生气了，怎么哄都哄不好那种！” “哎呦，豆丁大多人，还哄不好了，年纪不大，气性还不小呢，来，娘亲抱抱，哄哄我儿子……” “不要你……，骗人的坏娘亲！” 多多拍开她的手，愤怒的跟一头小牛犊似的，整个人都要炸了。 “多多，这是怎么了？” 灵儿他们回来了，第一次看弟弟这么生气，都心疼地围着他。 “娘亲坏，骗我，她说带我上天的，我都考了第一名，她让爹举高高敷衍我。” 孩子们乐了，君海责备自家不省心的娘：“您逗他干嘛呀！哭了怎么哄？” “哭就哭呗，小孩子哪儿有不哭的？” 萧天爱笑眯眯看着他们，一点儿没有愧疚的样子，多多头发丝儿都带着委屈，眼看就要嚎啕大哭起来，灵儿赶紧哄着：“别哭，姐姐给你想办法，回头找爹爹的海东青，让它抓着你上天溜一圈。” 君海蹙眉：“不行，太危险了，海东青飞那么高，你万一控制不住，多多摔下来怎么办？” “摔下来我也愿意，反正我就是要上天。” 小四哥实话实说：“弟弟别淘气了，你这是痴人说梦话，除非你变成鸟，否则是不可能上天的。” “我不管，娘亲答应我的，哇哇……” 赵无疆回来，屋子里乱做一团，纳闷问道：“这是闹什么呢？” 多多马上告状：“娘亲说了要上天的，现在她说话不算话，骗小孩子玩儿，太可恶了！” 赵无疆乐了，举起他扔了几个高高，“这样算不算上天了啊？” 多多更委屈了，他们合起伙儿来骗小孩子，大人真讨厌！ “哇哇……，不是这样，我不要举高高，我要在天上飞……” 多多哭的屋顶都要震塌了，满屋子的奴才都是无奈又好笑，这可怎么哄？ “你惹出来的事儿，你来善后吧。” 差点儿就说出擦屁股的话来，好歹当着孩子们，要保持威严。 萧天爱这才起身，揉一下多多的小脑袋瓜子，“瞧着倔强的劲儿，一点儿不如意就哭天喊地的，受不得挫折难成气候。” 赵无疆：“他都是皇子了，你指望他成什么气候？做皇帝吗？他乐意做朕就敢给他。” 萧天爱一点儿没有皇族的觉悟，一直感觉自家就是普通的富贵人家，无非是家大业大了点儿。 君海道：“我可以让给弟弟的。” 虽然没有立太子，但是君海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将来主动要接任皇位的，他也是最沉稳的性子，比弟弟们都适合。 萧天爱欣慰道：“我家大儿子太懂事儿了，不用惯着弟弟，这么暴躁的脾气，他做皇帝，不知道多少人遭殃呢。 喜欢做就自己去打天下，世界其实非常大，你们才几个人？每人都做皇帝都绰绰有余的。” “扯远了，这次是你不对，孩子努力得来的承诺，你不能食言，快说正事儿。” 赵无疆这次没有无脑宠着媳妇儿，最疼爱的小儿子从未哭的这么可怜过，哭的他怪心疼的。 萧天爱耸耸肩：“好吧，不逗你了，时间还早，咱们这就去飞天，回来不耽误吃晚膳。” “真的吗？” 多多的眼睫毛还挂着泪珠儿，可爱又可怜，萧天爱狠狠亲一口，“当然真的，小混蛋儿脾气太大了，娘还治不了你呢！ 走吧，让你见识一下你娘有多厉害，你再厉害，也逃不出为娘的手掌心。” 灵儿挽着她的胳膊，惊喜问道：“娘亲，是真的吗？你真的能上天飞？” “今儿让你们都心服口服，你们娘再次创造奇迹，让世界颤抖。” 萧天爱一脸肃穆，还就没装逼了，今儿在孩子们面前好好嘚瑟一把，好教他们看看，他们的娘有多厉害。 “哦，太好了，飞天了，我们要飞天了。” 小四儿都长成少年了，还是孩子脾气，拍着手跳脚，惹来君海的嫌弃，“稳重点儿，傻不傻？” 一家子说说笑笑，来到了偏殿，宽阔的院子一览无遗，一个巨大的藤条筐子放在中间，周围有无数工匠在忙活。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皇上，皇子，公主。” “起来吧，准备的怎么样了？可以飞了吗？” 萧天爱抬抬手，让他们平身，心里也有些小激动，为了哄孩子读书，造出这么一玩儿意来，当娘当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够了。 “准备好了，不过还请娘娘三思，毕竟第一次飞行，万一出点儿差错，臣等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不如请奴才们先试试，如果可行，您和皇子再上去。” 萧天爱道：“不用了，我自有准备，第一次升空多有纪念意义，我肯定要自己上去的。 无疆，咱们和多多一起，灵儿和哥哥们留下来，没什么危险你们再玩儿啊！” 灵儿撒着娇：‘不要嘛，我也想和爹娘一起去，你们有了弟弟，都不疼我了呢！’ 哥哥们也蠢蠢欲动，不过都是男孩子，少年抹不开脸面，不好撒娇。 第904章 皇后娘娘套路深 萧天爱硬着心肠，不看孩子们殷切期待的眼神，只带着赵无疆和多多，好像只有他们是一家子似的，五个孩子瞬间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委屈又可怜，都要哭了呢。 只有赵无疆看懂她的深意了，他们三个万一出点儿意外，五个孩子相互扶持还能走过来，万一一家子都出事儿，大燕可就完了。 “听话，下一次换你们，娘亲是为你们好，乖了。” 赵无疆温和摸摸他们的头，孩子们的委屈瞬间散了，君海道：“咱们该让着弟弟的，都别抢了，总说自己长大了，做事儿还那么幼稚。” 灵儿摊摊手：“好吧，大哥说的对，咱不抢了，看着也开心啊！” “呼呼……”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孩子们赶紧躲开，地面上羊皮做的似伞非伞的东西渐渐鼓起来，犹如一颗巨大的鸡蛋一般，越升越高。 “快，咱们快爬上去了，无疆，你背上这个，万一摔下来就拉这个绳子，多多啊，你怕不怕？” 萧天爱自己也背上一个方块形状的背包，抱紧了一脸兴奋的小儿子。 “不怕，娘亲快点儿，我等不及了。” 这小子胆儿真大，迫不及待想上天，要做最勇敢那个，以后给上书房那些小伙伴们吹嘘，看谁敢瞧不起他！ 原本人家也没人瞧不起他，是这孩子戏多，自己脑补的。 于是赵无疆抱着他们娘儿倆，沿着工部特意准备的木头梯子，爬进了藤筐里。 头顶是呼呼的火炉子，都能看到火焰腾腾，赵无疆瞧着心跳加快，“这玩意儿能行吗？” 萧天爱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不能不相信科学，把心放进肚子里。” “又说怪话，孩子就是被你给教坏的。” 赵无疆活这么些年，所有的惶恐敬畏，心碎悲伤，卑微虔诚，都是眼前这个小女子带给他的。 藤筐渐渐升高，引来众人的惊呼声，真的能飞啊！ “太好了，我终于要上天了！” 多多兴奋的小身子一拱一拱，吓的赵无疆紧紧抓着他，生怕他窜到筐子外面去。 “快看，那是什么啊？” 皇宫外面的街道上，有百姓发现了动静，纷纷看了过来，头一次见到能在空中飘浮的东西。 “上面好像还有人呢，哎，我瞧着怎么像是皇上啊，那身明黄色的龙袍，是不是只有皇上才能穿的？” “还真是的，皇上身边那个是不是皇后娘娘？哎，还有小皇子呢，老天爷啊，皇上皇后怎么飞上天了？” “可了不得了，他们要飞去哪儿啊？” 百姓们都轰动了，不少人跪下磕头，高呼万岁。 此时他们一家子也看到了跪地磕头的百姓们，萧天爱推了赵无疆一下，“这么俯瞰你的子民，是不是更有成就感呢？ 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赵无疆赶紧绷起脸来，露出威严之色，抬抬手道：“都平身吧！” “哈哈……” 萧天爱抱着多多乐的不行，“你离着这么远，他们看不清楚也听不到的，赵无疆，你好可爱哟！” 赵无疆难得老脸一红，“你早知道了还看我笑话，当着孩子面儿呢，不给我留点儿面子。” 多多跟着笑：“爹爹不丢脸，好厉害呢，他们都跪你，我长大了，也要让所有人都跪我。” “志气不小呢，先好好读书吧，不读书谁会服你，跪你呢？你爹文韬武略都是最厉害的，要向爹爹学习哦。” 多多道：“可我觉得娘亲更厉害啊。” 赵无疆：“……” 臭小子白疼你了，你娘揍你的时候忘了谁护着你的？ “小嘴儿还挺甜呢，现在不说娘亲骗你了吗？”萧天爱捏捏他的鼻子，引来多多羞赧一笑，“娘亲没有骗多多，多多错了。” “这个东西叫什么？真的飞起来了呢，太神奇了。” 赵无疆不跟媳妇儿争孩子的喜爱，研究起了热气球，以前可是做梦都不敢想，人真的能在天上飞呢。 萧天爱给他讲了热气球的原理，最后道：“底下有绳子拽着，我没有敢飞太远，这个东西玩玩儿还行，路远了就不成了，一来方向不好控制，二来燃料没办法补充，容易出意外。 将来可以发明一种叫飞机的东西，那才能真正在天上飞呢。” 赵无疆有些失望，“我还想着用在军队上呢，偷袭敌人多隐蔽，看来是不行的。” “慢慢研究吧，短距离还是可以的。 多多，玩儿够了没有？咱们该下去了啊！” 藤筐底下坠着绳子，没有让热气球飞太远，就在皇宫上空飘着，她可不敢拿丈夫儿子的命开玩笑，双重保障。 “不嘛，我还想玩儿呢，娘亲，你看，哥哥姐姐和我摆手呢！” 多多也使劲儿挥舞着小胖胳膊，和哥哥姐姐打招呼。 “你飞一次了，是不是让哥哥姐姐也来玩儿一次呢？他们可让你先飞了呀！” 多多遗憾道：“好吧，那咱下去，让哥哥姐姐玩一玩儿。” “嗯，这就对了，哥哥姐姐对你好，你也要回报他们啊，不能独霸自私，这才是娘的好儿子。” 萧天爱关小了头顶上的阀门，火焰渐渐变小，热气球缓缓下降，工部的工匠们在地下拽着，有惊无险地落了地。 “哇喔，太好玩了。” 多多走下来，开心地使劲儿蹦跳，灵儿跃跃欲试举手：“娘亲，我能不能坐呢？” 赵无疆还在筐子里没下来，冲灵儿招招手，灵儿欢呼雀跃，飞奔进去，抱着她爹的胳膊使劲儿撒娇。 君海等哥哥们，有些踌躇，也想进去玩儿的呀！ 赵无疆继续招手，孩子们大喜，终于不再绷着了，狂喜跑过去，他们也有份儿呢。 萧天爱抱着多多看着他们升空，孩子们的欢呼声响彻天空，街道上的百姓更加稀奇了，这什么东西啊，居然是皇子们都进去了，还能换着人飞？ 这一天，上到勋贵官宦，下到平民走卒，都在讨论天上飞的那个东西，皇上不愧是天选之子，真的能飞天呢！ 第二天早朝，还有朝臣上书奏章，说这是祥瑞之象，以后的重大节日，都可以来这么一次，让百姓们看看热闹。 赵无疆想起萧天爱的话，指了指工部尚书：“你来给众爱卿说说，那是什么道理？不能有点儿破事儿就说什么祥瑞，相比祥瑞，朕更相信诸位的努力。” 工部尚书出列，简单讲了一下热气球的制作过程，道：“看着挺不可思议的，其实就那么回事儿，还有很大的改良空间，诸位大人若是有兴趣，可以亲自上去体验一番。” “真的吗？咱们也能上去？” 朝臣们虽然年纪都不小，却不妨碍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满殿哗然，都跃跃欲试。 “皇上一家都可以，咱们怕啥啊，尚书大人说话算话，回头算老夫一个！” “咳咳……” 赵无疆咳嗽一声，朝臣们的接受能力大大提高了，若是以前，肯定有喷子出来喷他亲身涉险，不是皇帝该做的事儿，上纲上线的一通说教。 现在已经习惯了新鲜物件，这些都是爱爱带来的改变，从最早的水车，到青霉素，现在又有了热气球，把人送上天，朝臣们震惊之后，很快就能接受了。 小刘公公一甩鞭子，呵斥道：“肃静。” 赵无疆道：“些许小事儿，不值一提，回头当成消遣去玩儿就是了，说正事儿吧，北戎这次把手伸到汉城那边了，差点儿掳走咱们的军医，偷咱们的药，朕想着是不是该敲打一番了？” 朝臣们面面相觑，陈宰辅道：“老臣以为可以先派人诘问，北戎以后数年不曾和我朝打仗了，王庭离着太远，贸然出兵代价太大了。 北戎王族若是不肯赔礼认错，咱们再大也不迟的。” 大燕这几年蒸蒸日上，繁荣昌盛，吞并了整个西夏，领土夸张了三分之一，赵无疆的功绩足以名垂青史，告慰祖宗了。 但是摊子大了，事情更多，需要的钱财更是无底洞似的，处处要花钱。 修生养息是目前的比较适合的治国策略，毕竟打仗打的都是钱啊！ 赵无疆也不是穷兵黜武的帝王，接受他的提议，“行吧，按照陈爱卿说的办，北戎若是态度不好，陈兵吓唬吓唬他们，汉城那么多将士，总得拉出去练练，无敌之师是打出来的，不是练出来的。” “皇上英明。” 朝臣们齐齐行礼，小刘公公高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结束了早朝。 萧天爱正在接待诰命夫人们，她们更加好奇，轮起玩儿，还是娘娘会玩儿，都玩儿到天上去了呢。 萧天爱含笑听着她们恭维，眼神亮了亮，研发一项新技术需要大量资金的支持，这些人都是大燕最有钱的阶层，何不趁机薅点儿羊毛呢？ “一点儿小场面，不值一提的，谁有兴趣都可以去试试的。 去让工部派个主事来，把这件事儿安排起来。” 命妇们大喜，皇后娘娘最大的优点就是厚道，好东西从不会独享，都会让她们分一杯羹。 只是等她们带着家人去城外工部布置好的热气球场地，看到墙上贴着的横幅，上面写着“坐一人五十两。” 都陷入深深的沉思，好像有被皇后娘娘给套路了呢！ 第905章 又打人了 萧天爱的骚操作让赵无疆是哭笑不得，怎么还是这般财迷呢？ 不过萧天爱自有一番说辞，任何时候都要享受赚钱的乐趣，人生才有意义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好吗？ 工部尚书最高兴了，工部以前是六部之中最苦的差事了，整天都和泥水木头打交道，比不上礼部清贵，也比不上户部富有，整个一苦哈哈。 现在却不一样了，有了皇后娘娘的金点子，工部能凭着各种发明赚钱，再不用和户部要钱了，甚至还有结余补贴匠人们，能更好的开发研究心新产品。 现在更了不得了，热气球简直是一个下金蛋的金鸡，每天无数人排队去飞行，白花花的银子流进来，户部夏尚书看着他的眼神都冒绿光了，老小子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果然，夏尚书亲自来衙门堵着他，笑的一脸算计：“周兄啊，你那个热气球挺火的嘛，每天的进账不是个小数目吧？”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夫缴了税的。” 工部尚书一脸警惕，老小子肯定没憋着好屁。 就是因为缴税，夏尚书才眼红啊，一天的税额让他都咋舌，你说你一个修房子的留那么多银子干嘛？ “周兄啊，都是同僚，别那么冷漠嘛，你看这些钱在你工部放着，还得找库房操心盗贼，不如放进我们户部来，放心，我给利息的，等今年各地的赋税下来，我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最近朝中开支比较大，户部有些入不敷出了，夏尚书觉得可以找工部借点儿来，以前都是工部尚书求着他批银子，今儿反过来了，他来求着自己借银子。 不知不觉，工部成了六部最富庶，待遇最好的衙门了，走出去都让人尊敬三分，新产品问世，好拿到第一手的货源呀！ “我们有库房，不怕没地方放，不稀罕那点儿利息……” 夏尚书笑呵呵道：“就当帮帮忙了，我要是去求皇后娘娘，多少钱弄不来？这不是不想麻烦她老人家的嘛。” 他抬出皇后来，工部尚书不好不给面子，毕竟现在工部的一切改变都是皇后娘娘带来的，夏尚书的女儿又是娘娘最好的闺蜜，不给谁面子也得给他面子。 “需要多少？” 夏尚书写了一个数目，周尚书沉着脸点点头，“回头记得补上，我们这儿研究消耗也大，好容易有点儿进项，就被你盯上了。” “一定一定，你说咱们这皇后娘娘脑子怎么想的，陪孩子玩儿都能弄出这么多钱来，她是财神转世吗？” 周尚书也唏嘘，“我家夫人还说娘娘是送子娘娘转世呢，上次她把脉，一把就是喜脉，还都是儿子，多少命妇都带着自家媳妇，只求皇后娘娘把把脉，听说可灵了……” 夏尚书一脸呆滞，还有这个说法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皇后娘娘可真够忙的了，又是送子又是送财的，菩萨都没她忙，身兼数职啊！ …… 萧天爱的生活又平静下来，莳花弄草，做她优雅端庄的皇后娘娘。 不过好日子没过几天，多多一身怒气回来，奴才们战战兢兢跟着，低着头跟鹌鹑似的。 “哎呦，谁惹了咱们小霸王呢？” 萧天爱一点儿没有当娘的心疼，反而觉得有趣，这么一无法无天的祖宗，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气呢！ 多多气哼哼爬上一张椅子，明明是稚嫩的小脸，此时却满是严肃，让萧天爱忍不住收敛起玩笑的神色来，哎呦，事情挺严重的啊！ “娘亲，我问你，为什么给我起名叫多多啊？” 萧天爱纳闷，怎么问起这个问题来？ “好听嘛，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的？你要不喜欢听，以后我们喊你大名，或者小六都行的。” “好，那我的大名叫什么？” 萧天爱：“……” 过去这么些年，我他么忘了呀！ 亲娘忘了自己孩子的名字，饶是萧天爱智谋无双此时也有些心虚，“赵君……，哎呦，你爹给起的呢，这么多年没喊，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最终她实话实话，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 哪知道多多委屈极了，眼眶都蓄满了泪，“你分明不喜欢我，多多就是多余的意思，你有哥哥姐姐了，不想要多一个孩子的，我就是多余那个，你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 “这……，哪儿跟哪儿啊，没有的事儿，娘喜不喜欢你你不知道吗？爹娘疼幺儿，第一次带着你上天，都没带哥哥姐姐，这还不够吗？” 萧天爱也严肃起来，这个孩子这么独霸可不行的，将来长大了太过自我，会被宠坏的。 于是严肃道：“多多，你要这么事事拔尖儿，贪心不足，娘是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小孩儿，要宽容大度，谦让懂事儿，这才是好孩子呢！” “哼，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了！” 多多感觉到她的严厉，蹦下椅子来，气哼哼跑了。 “发生什么事儿？你们谁来告诉本宫？” 萧天爱揉揉眉心，以前养灵儿他们五个，都没这一个费劲儿。 奴才跪下禀告：“是和镇国将军的小公子拌嘴了，上书房的公子们都羡慕小皇子第一个飞上天的，都很羡慕，戚小公子许是看不惯，就说小皇子叫多多，是因为娘娘不喜欢他，多余那个，小皇子就炸了，还打了人家戚小公子呢，都流血了。” 萧天爱一阵头疼，“派御医去给戚小公子看看，别把人打坏了，让他们家别骂孩子，小孩子拌嘴而已，多多打人太不应该了。” 小孩子之间不该掺杂利益权势，萧天爱想给多多一个欢乐平等的读书环境，而不是被所有人吹捧恭维，会增长他的骄纵。 现在瞧着，怕是不好弄了，谁家孩子敢和他平等相处？ 晚膳多多都没来吃，赵无疆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也觉得这孩子性子太暴躁了，得磨一磨，道：“不吃就别吃吧，让他冷静一些，一句戏言就质疑父母的疼爱，平时就是对他太好了，停课三天，让他反省反省。” 灵儿和哥哥们想求情，看赵无疆冷着的脸，都不敢开口了，一顿饭吃的沉闷压抑。 御医回来禀告，随行的还有镇国将军，虽说自家儿子挨了打，但是那是皇子，自家儿子顶撞皇子也是不对的，挨打了也活该。 别说自家儿子不占理，就是有理，谁敢和皇子争辩？为了自家安危，还得进宫赔罪。 “伤的严重吗？” 帝后没有责备他，问起人家儿子的伤势来。 御医道：“鼻梁骨被打断了，不过小孩子恢复快，养两个月差不多就能好了。” “这个逆子！”萧天爱怒火涌上来，一句口角下手这么狠，真是该严格管教了。 “戚将军对不住，是我教子无方，明儿我亲自让他去给令公子赔礼道歉。” 戚家是老牌勋贵，几代人守卫大燕，深得赵无疆器重，他哪儿敢接受萧天爱的道歉，战战兢兢道：“使不得，不敢劳烦小皇子，犬子也又错，臣已经教训过他了。” “咱们现在的身份都是孩子家长，不论别的，孩子都受伤了，可不能再教训了，孩子得多委屈。 就事论事，多多这次错的过分了，我一定会严加管教。” 戚将军感激道：“娘娘英明。” 儿子也是自己的心头肉，伤成那样儿，他也心疼，脸都红肿老高，疼的一直哭。 送走他们，萧天爱亲自来到多多院子里，孩子们都在，挨个儿哄着他，逗他开心。 “爹娘那么爱你，你被听外人瞎说，他们是嫉妒的，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能拿这个说事儿，弟弟别生气了，姐姐给你糖吃。” 多多绷着小脸，没接受她的糖，“我和哥哥姐姐们不一样，你们一起生出来，我就一个人，娘亲为何不多生几个？” 哥哥姐姐们：“……” 这个问题太难了，他们怎么知道？ 在外面听着的萧天爱都气笑了，合着他还羡慕哥哥姐姐们一胎生出来，单独生他一个，他还觉得不好？ 他怎么不说在自己肚子里的时候，吸收多少内力，他娘半天命都要没了，小孩子本性自私，更不能惯着。 “咳咳……” 萧天爱走进来，君海几个赶紧告退回了自己院子，留下她哄多多。 多多歪过头，不想看娘亲，一副我很生气，怎么都哄不好那种？ 萧天爱没有哄他，而是说起打人的事儿：“就算人家说你一句多余，你也不该下那么重的手，鼻梁都歪了……” “那是他不经揍！” 多多脱口而出，萧天爱那个气，“你打人还有理了？明天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去，平日里我就是太惯着你了。” 多多眼睛瞪的老大，坚决道：“不去，他欠揍，有本事他打回来，让我道歉绝不可能，我又没做错。” “你……，你要是不去，娘就没你这个儿子，这般残忍暴虐，我看你是改不过来了，上次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娘教你要善良宽容，都白说了。” 多多倔强的背过身子不看他，萧天爱狠下心肠，走出屋子，吩咐奴才：“谁都不准伺候他，让他自己处理自己的事儿，肉菜减半，多给他吃青菜，降降他的火气。” 第906章 给楚舅舅当儿子去 萧天爱这次是要下定决心给他一个教训，关他三天禁闭，除了送饭，谁都不准去见他。 多多也很委屈，小孩子想的单纯，更加确定自己就是多余那个孩子。 第二天，早膳送的是青菜豆腐，一碗白米粥，馒头倒是给了一盘子，毕竟他饭量大，不能饿着了。 可一向山珍海味的多多，看着这么素的饭菜，心里委屈的不行，直接打翻了盘子，“不吃了，饿死算了。” 奴才不敢劝，赶紧去回禀萧天爱，请她拿主意。 灵儿几个孩子也在陪她吃饭，萧天爱只微微停一下筷子，淡淡道：“一顿不吃饿不死，浪费粮食，罪加一等，多一天禁闭，不管他怎么说，都不准给他送吃的。” “奴才遵旨。” 灵儿和哥哥们对视一眼，放下筷子，“娘亲，我们吃饱了，去上课了啊！” “嗯，好好读书，不准给他送吃的，小小年纪戾气这么重，无法无天了还，娘亲这次非得治治他的毛病，你们现在护着他，才是害了他呢。” 孩子们干巴巴笑着：“没有的事儿，我们没想去看弟弟。” “那好，袖子里的包子放回来。” 孩子们没办法，讪讪掏出各自藏着的食物，蔫头耷脑走了。 他们娘亲可是火眼金睛，以前不拆穿他们，那是陪他们玩儿，现在可不一样，管教孩子不能心软。 就这样，多多经历了长这么大最悲惨的一天，差点儿就服软，但那就不是他小霸王多多了，即便是错了，也是不可能道歉的。 他打同学的时候是有控制力道的，只是错估了自己的力气，下手重了点儿，真的没想那么狠的，娘亲的话他一直有记着，不希望娘亲伤心难过，想看着她甜甜的笑，多多就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孩儿。 没想到事情闹的不可收拾，娘亲跟他杠上了。 多多也是个对自己狠的，饿的受不了，捡起地上的馒头擦擦吃下去，把肚子填饱。 小脑袋瓜子里想着解决的办法，皇宫他也不是出不起，可是出去了去哪儿就成了难题。 外婆家，夏夏姨姨家肯定不能去的，舅舅家更别说了，娘亲肯定找上门，说不定他们还会把他送回来了。 郁闷之际，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哥哥们说的楚晏舅舅，他远在西夏汉城，又没孩子，这些年一直收到他送给自己的礼物，都是新奇好玩儿的玩具，深得他喜爱，不如去找楚舅舅吧，给他当孩子好了。 他唯一的孩子，肯定不会多余了。 多多瞬间满血复活，这个主意好。 想到就去做，多多收拾了剩下的馒头，还有平时攒下的银锞子，金元宝，他经常和爹娘出门玩儿，知道买东西要给银子的，算是盘缠。 这些都是逢年过节萧天爱赏给孩子们的红包，银锞子做成卡通动物形状，只工费就比银子本身还值钱了。 拜哥哥姐姐们经常显摆他们离家出走的光辉事迹所赐，多多知道哪里有狗洞，哪里守卫松懈，又是个小孩子，还真给他溜出了皇宫。 看到街上的百姓，多多兴奋极了，有种海阔任鸟飞的畅快感，娘亲不喜欢他了，他要去给楚晏舅舅当儿子。 西京城被赵无疆治理的民风和善，路不拾遗，小孩子满街跑，再不怕人贩子了，多多走在路上，倒也没人觉得意外，只是觉得这个小孩儿好看的过分了。 可是多多的目的不是逛街啊，他要出远门，去西夏汉城的。 这孩子聪明的很，找到妇人扎堆儿纳鞋底的地方，乖巧打听：“阿姨好，我想出远门找我爹爹，你们知道哪里有送人去汉城的马车吗？” 妇人们的母爱瞬间泛滥，“你这么小，怎么能出远门的？汉城可远了，家里没别的亲戚带你去吗？” “我爹在那边做官呢，亲戚对我不好，我要找爹爹，我有钱，听奴才说外面很安全的，我不怕。” 妇人们乐了，“这孩子真可爱，你娘呢？” 提起娘亲，多多就委屈了，眼眶含泪：“娘不要我了！” “哎……” 妇人们瞬间脑补出他娘的各种意外，可怜的孩子哟。 “行吧，阿姨告诉你，街上有个车马行，专门送人送货的，每天都有往西夏的马车，你去那儿问问。” 多多搅着手指头道：“阿姨能陪我一起去吗？我怕他们不送我。” “也是，行吧，阿姨送你上了马车，现在没人敢拐卖孩子，车马行信用也好，我跟他们说说，路上多照顾你。” 一个年轻妇人，许是刚嫁人，看了他喜欢的不行，亲自送他过去。 也是巧了，正好有一趟车要走，妇人送他过来，以为是亲戚呢，多多给了银子，就这么出了城，踏上了去西北的路。 此时西京和汉城已经有了成熟的商道，来往密切，只城里数十万将士们的家眷，来往的人就数不胜数。 多多也是聪明，利用自己人见人爱的相貌，见人就喊叔叔，伯伯，大家都以为是他们家的孩子，一个个都误会了，最终混成了车行的团宠，谁都喜欢他，送他吃的喝的。 …… 萧天爱是天黑的时候才发现多多不见了的，伺候的奴才吓的浑身发抖，天知道他们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有多害怕。 赵无疆收到消息马上回来，安抚她道：“别慌，说不定是溜出去玩儿了呢？派人搜查整个皇宫，混小子太欠揍了，回来我收拾他，别怕，只有他欺负别人的，没有人谁能欺负他，你忘了咱们儿子的本事了？” 萧天爱才找回些许理智，“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们去检查一下，小皇子屋子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有什么异常之处，万一是被敌国给掳走了呢？” 赵无疆道：“我让刑部的人来查，他们擅长这个。”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这孩子莫不是来讨债的吗？” 萧天爱都有些六神无主了，一个个的不好的猜测冒出来，吓的自己脸都白了。 “你别乱想，不会有事儿的，我肯定回把孩子找到的，你忘了灵儿他们不是也离家出走，最后都没事儿的吗？ 咱的孩子聪明本事大，到哪儿都吃不了亏。” 赵无疆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他该不会离家出走了吧？” “那就不只是皇宫了，整个城里都得找。”赵无疆果断派人找来刑部，五城兵马司，还有禁卫军，还有悬镜司，全部派出去寻找多多。 灵儿和哥哥们跑来陪着她，以往他们离家出走觉得好玩儿，此时看娘亲担忧的样子，都有些愧疚了，小时候太不懂事了。 “娘亲，你别担心，弟弟不会有事儿的啊。” 灵儿小棉袄抱着她安慰着，几个孩子都蹲在她身边，眼底都盛满了担心。 萧天爱挤出笑容，挨个儿摸摸他们的头：“娘亲没事儿，你们弟弟从小就天赋异禀，鬼主意多，等闲人不是他对手呢。” “我的力气都没弟弟大，弟弟习武肯定比我更厉害。” 小二君河说道，有时候他都嫉妒弟弟的天赋了，简直是上天的宠儿。 “你们别陪着娘亲了，去吃饭休息，该干嘛干嘛，娘亲没事儿啊。” 天色不早了，萧天爱让他们去睡觉，小孩子熬夜对身体不好。 一夜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萧天爱一点一点看着天空泛白，还没找到人，事情可就棘手了。 恨不得亲自去找，等待是最煎熬的。 赵无疆踩着露水回来了，萧天爱期待的眸子变的黯淡，并没有看到他抱着孩子，有些想哭。 “查了一夜，他确实是出宫了，街上又商铺伙计看到过他，可以肯定不是敌国掳走了，是他自己跑出去的。” 赵无疆喝一口茶，和她说了结果。 “这孩子他怎么敢？回来我非揍他不行，后来了，那么点儿的孩子能去哪儿啊？” 赵无疆：“还没查出来，大海捞针似的，一夜时间能查出这么多，已经算不错了。” 萧天爱幽幽叹口气，这个时代没有监控，全靠一个人一个人询问调查，耗费的时间和人力都是极大的，发动朝堂所有的力量才查出这么多线索来。 “你去休息会儿吧，累了一夜了。” 赵无疆握着她的手，心疼道：“你也一夜没睡，咱们一起睡一会儿，蒋少川他们会尽力的，好在城里没有人贩子，不怕被人拐走。” 他是没想到，人贩子没有了，架不住多多自己长腿跑，更难找呢。 两人都毫无睡意，吃了点儿东西，继续等消息。 早朝自然暂停了，小皇子失踪那可了不得，朝臣们自发寻找，派出家丁奴才满城询问，这么大的动静，就差把西京翻过来。 多多找的妇人都是市井小百姓，朝堂上的消息影响不到她们，只是觉得街上的气氛很严肃，都害怕惹事儿，待在家里闭门不出。 悬镜司就是有通天的本事，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查到线索。 一天，两天过去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帝后都憔悴不堪，整个西京城笼罩在阴云之中。 第907章 狗男人 如此过了三天，百姓们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家里总得添置柴米油盐，妇人们开始上街采购，听到店里的伙计议论，才得知小皇子失踪了。 皇上开出了高额赏银，寻找线索，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蒋少川累的胡子都长出来了，没时间刮，心中感慨，小皇子和皇后娘娘一样能搞事情，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就把整个朝堂给掀翻了天，他能藏哪儿去啊？ 徘徊在悬镜司衙门外面，焦躁的等着线索，身后就是多多的画像，悬赏线索。 几个妇人战战兢兢走过来，蒋少川搓搓脸，不让自己冷厉的脸色吓着人，妇人和孩子天生亲近，说不定她们看到过皇子呢？ “几位大姐，你们有事儿吗？” 年轻的妇人忍不住想翻白眼，你才大姐呢，我刚嫁人，哪儿有那么老？ 不过心里腹诽一下，可不敢跟悬镜司的人发牢骚。 “我们好像见过小皇子，哎，就是这个孩子，长的可好看了，观音菩萨座下的童子似的，太招人稀罕了……” “说正事儿，孩子呢？” 蒋少川按按手，制止她们的废话，心中激动，终于有线索了，帝后越来越失望难过的脸色，他都没脸进宫见他们。 “他说去西夏汉城找爹爹，跟着车马行走了，还是秀儿你去送的他，你来说吧。” 蒋少川一脸呆滞，五雷轰顶似的，我的乖乖，怎么跑西夏去了？ “你们进来，仔细讲讲，任何一个细节都别错过，来人，去把车马行的人都找来，让他们交代清楚小皇子的下落。” 妇人们战战兢兢：“大人，我们什么都没做，您不能关我们啊？” “就是问清楚，老子是不讲道理的人吗？真的找到皇子，给你们赏银。” “哎，多谢大人。” 妇人们暗暗露出喜色，她们就是冲着赏银来的，否则打死她们也不敢跟衙门的人打交道，就算见过也会烂在肚子里，免得连累家里人。 实在是赏银太多了，她们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钱，人为财死，冒险赌一把。 车马行的人也找来了，他们也不清楚，见过多多的人肯定跟着上路了，还没回来呢，家里的人哪里知道？ 不过已经能确地，小皇子***去了西夏汉城，但是为何要去那儿，还是让人费解。 萧天爱都快要崩溃了，后悔自责的要死，如果不是她使用那么强硬的法子，多多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孩子有错慢慢教，欲速不达，她怎么就不能多给孩子点儿时间呢？ 赵无疆形影不离地陪着她，一直很冷静，没有乱了分寸，没有结果也是好结果，他的儿子不可能那么没用，说不定躲在哪里玩儿呢。 “多多要是找不到，我也不活了，赵无疆，你骂我两句吧，我不是个好娘亲，灵儿他们小时候就丢给婆婆养，多多养在身边都没教好，我太失败了……” 萧天爱熬了三天三夜，几乎没怎么合眼，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了，崩溃哭起来，哭的赵无疆心都碎了。 “不怪你，爱爱你别这样，孩子说不定迷路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赵无疆温柔安慰着她，这时候展现出一家之主的临危不乱，心里也有害怕担忧，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灵儿和哥哥们走进来，抱着她跟着哄道：“娘亲是最好的娘亲啊，多多最爱娘亲了，娘亲伤心，多多也会难过的，娘亲不哭了，我们一起等弟弟回来。” “娘的好孩子。” 萧天爱哭一场，心里好受些，她还有灵儿他们，不能乱了阵脚，自己哭他们会更害怕，更难过。 “娘亲没事儿了，不怕，弟弟肯定没事儿。” 就在此时，蒋少川跑进来，惊喜道：“有线索了。” “真的吗？多多呢？怎么没带回来？” 赵无疆扶着她坐下，让蒋少川赶紧说。 “小皇子怕是离开西京，去西夏汉城了。” 帝后面面相觑，这个结果实在太意外了，“去哪儿干什么了？这孩子就没离开过西京，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 灵儿和哥哥们都愣一下，突然有些心虚，不会是…… 互相瞪眼，都在彼此眼中猜到了一些。 “这个臣就不清楚了，已经派人去追，按照车马行的速度，追上也得一天多，臣来和皇上娘娘说一声，免得你们担心。” “有下落就好，怕的是生死不知，才是最可怕的。” 萧天爱感觉魂儿又回来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意外都不会去想了。 “可是他怎么想去去汉城呢？哪里有什么？” 灵儿怯怯说道：“爹，娘亲，我想我们大概知道的。” 两人都很意外，“为什么啊？” 君海道：“他想去给楚晏舅舅当儿子！” 赵无疆一脸懵，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玩意儿？给楚晏……” 气的一把拍碎了桌子，“我的儿子，凭啥给他啊？这是谁说的，老子抽死他！” 萧天爱好气又好笑，“你们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君海道：“我们那次去娘亲书房，看到楚晏舅舅的信，想着楚晏舅舅怪可怜的，没结婚没孩子，对我们一直很好，爹这么多孩子，送他一个陪陪楚舅舅，就是那么一说，多多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多余那个，就想去给楚舅舅当孩子……” 君海看着自家爹越来越黑的脸，声音渐渐变小，爹真的生气了啊。 萧天爱也是无语了，小孩子脑子里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楚晏对他们的好他们都记着呢，没白疼他们。 “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弟弟有消息了，都不用担心了。” 孩子们如蒙大赦，赶紧跑出去。 刚出门就听到赵无疆的狂怒神：“楚晏他是阴魂不散了，敢打我儿子的主意，来人，备马，老子亲自找他去。” 萧天爱赶紧拉住他，这要是去了，两人不得打起来。 “别冤枉人，他可没这么想，是你儿子自作主张了，消消气，孩子有消息就好啦。” 赵无疆瞪着她，脸都绿了，被醋给泡的。 萧天爱无辜眨眨眼，摊摊手，不关她的事儿啊！ 蒋少川咳嗽一下，赵无疆瞪他：“你怎么还没走？” 得，被迁怒了，蒋少川行礼：“臣告退。” “慢着，你亲自去，务必把小皇子带回来，老子怕忍不住揍他，小白眼狼，老子白疼他了。” 赵无疆怒气不减，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蒋少川无奈，苦差事都落在他身上了，楚城主那张嘴可不饶人，不定怎么笑话皇上呢。 皇上要是去了，两人不得打起来？ 普天之下，敢和皇上掐架的，也就是这位楚城主了。 “臣马上就去，皇上消消气，楚城主肯定没那个心思……”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蒋少川：“……” 他就不该劝，一转身麻溜告退。 萧天爱讪讪一笑，捂着肚子卖惨：“饿死了，一直没胃口，皇上，臣妾能吃点儿东西吗？” “他都给你写什么信了？” 赵无疆不上当，冷眼睨着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萧天爱看他这幅样子，无名之火直冒，掐腰站起来，索性不哄他了，狗男人越哄越来劲儿了。 “你不会自己去看吗？我书房就在那儿呢，派人去搜啊，问我干吗？” 母老虎一发威，赵无疆秒怂，弱弱道：“我就问一问，他把我儿子都忽悠走给他当儿子了，我不能生气吗？” “能啊，没人说不能，你现在跑过去杀了他，也没人敢拦着，您是皇帝呢，您多厉害，臣妾都不敢忤逆，要不要把臣妾一起杀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 赵无疆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出难听的话来，更加小意赔不是了，“我没那么想的，实在是太生气，我发誓，绝没有怀疑过你。” “没有吃醋？”萧天爱瞪他。 “没……” “想好了回答我。” “吃是肯定吃的，我那么爱你，听到这种事儿，要是不吃醋，不成圣人了？ 不是饿了吗？吃饭，我也饿了，肚子都打鼓，好好吃一顿，消消气啊！” “哼，气饱了！” 赵无疆推着哄着，和她去用膳，“陪我吃呗，看着看着饿了你就吃啊……” 萧天爱翻个白眼，狗男人老实了，让你瞎吃醋。 吃喝一顿，萧天爱打个哈欠，“困死了，我去睡觉，孩子有消息了你喊我啊。” “我陪你……” 赵无疆腼着脸凑上来，心底没来由的空荡荡的，一眼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不用你陪，回你书房去休息，别来打扰我睡觉……” “书房哪儿有皇后娘娘的床舒服呢，爱爱，不抱着你我睡不好……” 睡着睡着，动静渐渐大了，奴才们红着脸退出去，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呢？ 五天之后，多多终于到了汉城，一路上看到了广阔无边的草原，可比闷在皇宫和西京好玩儿多了，更坚定了给楚舅舅当孩子的决心。 楚晏还不知道，天降这么一大儿子给他，赵无疆都要气死了，做梦都能笑醒了。 第908章 楚爹爹 车马行进了城，乘客们纷纷下车，各奔各的路。 这种专门拉人的车马行，跟现代的公交车一样，到站点儿下车。 多多蹦下来，很有礼貌和大家告别：“再见，多谢一路照顾。” “诶，这孩子真懂事儿，再见了。” 乘客看他一个人跑了，有些意外，忍不住问身边的乘客：“那不是你家侄儿吗？” “不是啊，我以为是你家的，喊你伯伯呢！” “他还喊你叔叔啊，我以为是你家的。” 两人面面相觑，合着这孩子是一个人啊，顿时呲着牙花子，这孩子好大的胆子，好厉害的算计，一路上居然没人怀疑他，都以为是别人家的孩子。 …… 多多一路打听，到了城主府，楚晏舅舅他还是第一次见，希望舅舅能喜欢他，收他做儿子。 “小孩，一边儿玩儿去，这里不是你能玩儿的地方。” 门卫看他站在门口半天了，开口撵人。 多多道：“我找人。” “找谁啊？这里是城主府，只住着楚城主，你是城主家亲戚？” 多多先入为主，都喊爹了，楚舅舅不能不认，道：“不是亲戚，他是我爹爹。” “什么？” 门卫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谁不知道楚城主单身多年，多少官眷小姐写情书送荷包都不要，清心寡欲跟和尚似的。 甚至还有人猜测他喜欢男人，断袖之癖，但是他身边也没男人啊，要说亲戚他们信，说是爹那是不可能的，都没成婚哪儿来的孩子？ “去，去，一边儿玩儿去，我在这儿守门快五年了，一直跟着城主，从不知道他有这么大一儿子，小孩子不能说谎，小心抓你坐牢啊。” 门卫以为是谁家孩子恶作剧，更要撵人了，城主对女子不假辞色，居然派孩子来。 多多无奈，跑到城主府不远处的大树下坐着等，反正找到地方了，见到楚舅舅一切都好办。 楚晏一早出去忙，军政民事都需要他管着，事情很忙的，他对生活有很高的追求，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楚，闲暇会在家里作画读书，侍弄花草，放松休息。 今天事儿不忙，午膳回府吃饭午休，下午再去衙门上班。 多多昏昏欲睡，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人都瘦了两圈，一路上都是啃得干粮饼子，还是凭着嘴甜蹭人家的，他可没准备吃食，路上也没买饭的地方，都是自带干粮的。 迷迷糊糊直接听到门卫行礼：“城主回来了。” “嗯。” 楚晏微微点头，目不斜视走了进去。 多多马车停在府门口，舅舅回来了，马上冲过去，惊喜喊着：“楚爹爹，我可找到你了。” 赵无疆要是听到了肯定会感动了，这孩子好歹把他和亲爹区分开，没有直接喊爹爹，亲爹的位置保住了。 楚晏看着脏兮兮的孩子，有些好笑，“喊什么呢，想碰老子瓷儿吗？喊一声爹就是我儿子了，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以为是哪家小姐碰瓷呢，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肯定不缺分流债，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留下种子也不一定。 但是楚晏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就算睡女人，也是清倌人花魁，不会睡良家，事后更是盯着她喝药，断不会留下孩子，让自己被动。 多多赶紧道：“我是多多啊，我爹娘嫌我多余，我不给他们当儿子了，给楚舅舅当儿子吧。” 门卫好笑，这孩子真逗，爹娘不要了，重新换个爹，这玩意儿是能随便换的吗？ 楚晏被‘舅舅’的称呼惊住了，除了爱爱几个孩子会喊自己舅舅，自己亲外甥都没管过。 “你是……” “我是多多啊，多余的多，娘亲不想要我了。” 多多眼眶红起来，想起他娘做的事儿，委屈死了。 “老天爷啊！” 门卫看到一向沉稳的城主大人蹲下来，仔细打量多多，难以置信：“真是多多，你……，你怎么跑来的？西京离这儿可有好几百里地呢！ 赵无疆怎么当爹的，儿子丢了都不知道吗？” 多多：“坐马车啊，坐了好几天呢，楚舅舅，你要不管我，我就成了没人要的小孩儿了。” “管的，哪儿能不管，快给舅舅进来，饿不饿？瞧着小脸脏的，你娘亲知道你跑这儿来了吗？” 楚晏把他抱起来，看着和爱爱相似的眉眼，心疼的不得了。 多多马上开始诉苦，“我没跟他们说，再也不喜欢娘亲了，爹只听娘亲的，也不爱我，我决定了，给楚舅舅你当儿子。 姐姐说舅舅没儿子，很孤单很可怜的，我给你当儿子好不好？” 楚晏楞一会儿，随即狂喜，哈哈大笑：“好啊，太好了，老子有儿子了，来，乖儿子，喊一声爹听听。” “楚爹爹。” “哎，乖儿子再喊一个。” 楚晏乐的跟孩子似的，想起赵无疆黑着的那张脸，浑身的毛孔都透着爽利，真是上天降下一大儿子来，还有这种好事儿呢！ 门卫惊讶对视一眼，还真是城主的儿子啊，小公子会不会怪罪他们？ 随即懊恼，错过一个讨好小主子的机会，悔的肠子都青了，以后可不敢小瞧孩子了。 多多狼吞虎咽，一桌子饭菜吃了鸡鸭鱼肉吃了大半，终于填饱肚子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脸满足，“饿死我了，一路上就没吃饱过，谢谢楚爹爹。” 楚晏心疼地帮他擦擦嘴，“下次可不能这么冒险，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多多挥舞小拳头：“我的力气很大的，一拳打死他们。” 这孩子天赋异禀，楚晏也知道，还是继续教导：“再厉害你也是个孩子，人家人多怎么办？ 你娘肯定很担心你，你是她最小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不许怀疑娘亲对你的爱。” 多多垂着头，抠着手指头，道：“娘亲说我不善良，没有同情心，逼着我读书写字，我都听话了，她还不满意，别人骂我，我都小心揍他了，明明是他不抗揍，娘亲还逼着我道歉，我就不明白，他弱他有理了吗？” 楚晏默默他的头，“去洗个澡，睡一觉咱们慢慢说，娘亲都是为你好呢。” “我自己能洗，我很乖的，会做个好小孩儿，楚爹爹别不要我。” 多多此时很没用安全感，楚爹爹这么帅，比亲爹都好看，他会不会不喜欢自己？ “不会，楚爹爹永远不会不要你，虽然咱们第一次见，但是一见到多多，楚爹爹就非常喜欢你，以后你就是我亲儿子。 安心去睡觉，你不想回去，谁都带不走你。” 楚晏强大的自信感染了多多，露出笑容：“好，我来找楚爹爹就对了，楚爹爹真好，虽然我爹也很好，但是楚爹爹更好。” “马屁精，你爹听到了不得气死啊！” 楚晏抱着他洗漱，放在床上看他睡着才离开。 出门之后，脸色的笑意瞬间散了，沉思望着天空，赵无疆肯定会查出来的，否则他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该怎么留住多多呢？ 他一路走到现在，说实话到了瓶颈期，朝中有许多召他回去的呼声，毕竟他在汉城的声望太高了，说是土皇帝都不为过，怎么能不让他们忌惮？ 赵无疆是相信他不会造反，置之不理，是他厌恶了现在的生活，本来他就是风一般的男子，能在汉城呆了这么多年，都是为了萧天爱。 这么多年，他对萧天爱的感情自己都说不清，也不会去想，多多既然能平安顺利找到他，就是他们的缘分，楚晏打定主意要留下多多的。 “城主，悬镜司来人了。” 属下进来禀告，打断了他的思绪，“谁来了？” “蒋司主亲自来，已经到门口了。” “请进来吧。” 赵无疆比他想的来的更快，楚晏就在后院等着蒋少川，总得让他看看孩子，让爱爱安心。 蒋少川一身风尘，进来就问：“小皇子是不是在你这儿？” 楚晏坦然道：“刚吃了饭，饿的跟什么似的，洗了澡睡下了，一路上累坏了，别打扰他。” 蒋少川脚一软，差点儿没跪下，小祖宗可算没出什么事儿，吓死个人了。 “我能看一眼吗？” “可以，轻点儿，刚睡着。” 楚晏明白他的担心，不看一眼实在是不放心，只有亲眼见到，才能和皇上交差。 蒋少川撩起幔帐看到多多可爱的睡颜，小脸瘦了一圈，人也晒黑了，没了在宫里的白嫩细腻。 他也是看着多多长大的，把他当子侄一样疼爱，也是心疼极了。 “楚城主，咱们外面说话，你说这孩子的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这么大点儿人就霸道狠辣，皇后娘娘怕他长歪了，严加管教也是一片慈母心啊。” 蒋少川和他说了多多惹的事儿，楚晏也是唏嘘，他小时候都没这么狠，对别人狠不算很狠，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不过这更加坚定了要教导多多的心，寻常的教导根本没用，反而适得其反，孩子不会快乐，爱爱也会因为他担心劳累，再难开心。 “蒋司主辛苦了，先住下来，修整两天，我给皇后写信报平安，等多多休息好了，你再带着他回去。” 【作者题外话】：最近银票好少，求一波银票，每天6000字一直不少的。 第909章 跑了 蒋少川确实累够呛，日夜不休两天就赶到这儿了，多多平安，他那根弦儿也松懈下来，楚晏这么安排挺合适的。</p> 多多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起了，看到蒋少川差点儿哭了，肯定是爹爹逮他回去的，马上跑到楚晏身后躲着，对他道：“我不回去，你跟我爹爹说，我要留下来给楚舅舅当儿子，他也答应了呢。”</p> 蒋少川一脑袋黑线，真是个孩子啊，放着尊贵的皇子不做，非要给别人当儿子，傻不傻？</p> 当然，这话不能这么说，多多是那种从不知道自己有多尊贵的孩子，心思单纯，小孩子的脑子里还没有这些权利身份的，犹如白纸一样。</p> “皇后娘娘担心皇子，三天三夜都没睡了，皇子不担心吗？”</p> 多多马上心疼了，犹豫道：“你给娘亲写信，就说我没事儿，让她好好吃饭，安心睡觉。”</p> “可皇子不回去，娘娘怎么能安心呀？”</p> 楚晏斜睨他一眼，不愧是悬镜司的司主，挺会抓人弱点的，多多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下意识看着楚晏。</p> “交给我来办，我给娘娘写信，多多既然来了，就玩儿两天，散散心。”</p> 楚晏拍拍他的脑瓜子，让他别担心，又给蒋少川使眼色，别逼的孩子太紧了。</p> 蒋少川知道楚晏有分寸，没有继续说，告辞去忙自己的事儿了。</p> 他一走，多多马上抱着他的胳膊道：“楚爹爹，你别送我回去，你答应我的。”</p> 楚晏冲他做个禁声的动作，“别声张，楚爹爹自有法子，你安心呆两天，肯定会让你满意的。”</p> 多多半信半疑，“好吧，楚爹爹别骗我，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的。”</p> 小小的孩子说的极为认真，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楚晏，饶是楚晏心理素质强大，都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这孩子长大了绝对非同一般。</p> 心善则造福天下，心恶则祸害苍生，楚晏更坚定自己的决定了，认真道：“楚爹爹绝不骗你，不会给你恨我的机会。</p> 多多啊，别轻易去恨一个人，恨也是很累的，要快乐，享受人生。”</p> 多多人小鬼大：“我现在就很快乐，只要跟着楚爹爹。”</p> 楚晏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撸着他的脑袋道：“给你娘写信，让她别担心，你亲自写，不会的舅舅教你。”</p> “啊，还要写信吗？哥哥说跟着楚舅舅不用读书。”</p> 楚晏：“……”</p> 合着你是为了这个认我当爹的啊，为了不读书连爹都不要了，亏他能做的出来。</p> “这个……，读书还是要的，不过咱可以换个方式来学习，先写信吧。”</p> 楚晏有些头大，预感到未来的路可不好走了。</p> 一封歪歪扭扭的亲笔信，送到萧天爱手里，让她喜极而泣，“这混小子，回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他！”</p> “蒋少川说了，修整两天就会回来，经历这么一遭，想必多多也知道外面的日子不好过，以后会乖一些的。”</p> 赵无疆抱着她安慰着，心里也有些吃味儿，这孩子心里只有娘，没有爹了，写信都不提他，要不是他当初偷偷做的好事儿，哪儿会有他这个人？</p> ……</p> 楚晏这两天忙到深夜，多多满城主府跑着玩儿，蒋少川每天都来看看他，之后就是准备回程的行李，可不能和他偷跑时一样，干粮都没带。</p> 终于过了两天，蒋少川也准备好了，一大早来到城主府，要带多多回京。</p> 只是今天居然没看到楚晏出来，城主府格外安静，除了下人在扫地，进进出出的奴才都不见了。</p> “你们城主呢？”</p> 蒋少川有种不好的预感，楚晏这次太好说话了，以前可是连皇上都敢怼的，这次皇上丢了皇子，依着他对皇后娘娘感情，骂皇上都敢，居然没事儿人一样，温和的不像他了。</p> “城主在后宅吧？奴才不知，今日未曾见城主出门呢。”</p> 蒋少川带着人去后宅找，卧室没有，膳厅也没有，蒋少川更慌了，最后去了书房，发现桌案上的一封信，打开一看，气的脸色铁青，浑身颤抖：“楚晏，你他么的好大的胆子，敢拐带皇子！？”</p> 不错，楚晏带着多多跑路了，城主的位置也不要了，让皇后娘娘不要担心，多多这孩子天资聪慧，不能用一般的方式来教导，他要带着多多浪迹天涯，边游历边教导。</p> 既然多多喊他一声爹爹，他就担负起爹爹的责任来。</p> 蒋少川一巴掌拍碎了桌子，这可怎么和皇上交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给跑了，他也难辞其咎。</p> 属下也是一阵难以置信：“司主，楚城主他真的带着皇子跑了？这也太胆大了！”</p> “天下就没有比他胆子更大的人了，当初皇后出事儿，金銮殿敢逼着皇上低头的人物，拐皇子算什么？”</p> 蒋少川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早知道他是这么无法无天的主儿，怎么就没警惕呢？</p> 实在是楚晏太狠，多年闯下的声望和权利，说丢就丢，搁谁谁能舍得？</p> “那现在怎么办？要追吗？”</p> 属下让他冷静下，人都走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p> “上哪儿追去啊？楚晏要是能让咱追上，就不是他楚晏了，给皇上写信，等着吃排头吧！”</p> 蒋少川也没辙，赶紧用金雕送了信，等赵无疆的指示。</p> 赵无疆下了早朝，正在和六部重臣，阁老们议事，蒋少川的信到了，原以为是跟着多多回来，汇报行程的，一看信，整个人都炸了，“楚晏，楚丛厚，你他娘的真当老子不敢动你啊！”</p> 同样一巴掌拍碎了桌子，吓的重臣们齐齐颤抖，第一次见皇上这么失态，这么生气。</p> “楚城主做了什么？是不是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命令？皇上马上下旨，逼他回京，他若敢不从，皇上就有理由抓他回来，普天之下还有人敢不听皇上调令，朝廷颜面何在？”</p> 陈宰辅说道，楚城主的事儿早该解决了，现在未尝不是个机会。</p> 赵无疆沉着脸，怒道：“要是他拥兵自重倒是好了，今日就到这儿，你们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去接替楚晏的工作，做汉城新的城主。”</p> “什么？”</p> 众人面面相觑，“皇上，您还是把话说清楚，楚城主呢？”</p> “撂挑子不干了，让老子派新城主过去，他要去浪迹天涯，逍遥自在。”</p> 赵无疆没脸说他还拐走自己的儿子，堂堂皇帝，他还要脸面呢。</p> “散朝，尽快选出人来，那边群龙无首，楚晏那厮，这辈子别让老子见到他，非撕了他不可！”</p> 朝臣们行礼告退，皇上气的都爆粗口了，也就楚城主能有这个本事。</p> 不过平白空出这么一大肥缺来，大佬们都想安排自己这边的人过去，一个城主的职务，比封疆大吏权利更重，朝中派系要有大的调整。</p> 都忙着给自己这边争权夺利，没人顾得上楚晏，他本就不属于任何一派的人，走了更好，腾位置了。</p> 赵无疆回到后宫，一脸的阴云密布，萧天爱很意外，“谁惹咱们皇上生这么大气了？喝点儿梨子水，消消火。”</p> 前朝的动静小刘公公已经来回禀了，只有皇后娘娘能安抚的了皇上。</p> 萧天爱提前准备好了甜甜的梨子水，给他降火。</p> “不喝。”</p> 赵无疆难得给她甩脸子，这些年两人恩爱的跟一个人似的，吵架都很少，赵无疆这么跟她说话还是第一次。</p> “哎，看来是臣妾惹着皇上了，皇上息怒，臣妾给您跪下请罪好不好？”</p> 萧天爱期期艾艾，双眸瞬间红了，委屈无助又可怜，眼看就要哭起来，赵无疆马上缓和脸色，爱爱就会用这招儿对付自己。</p> 偏生这招儿还挺管用，她一哭，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什么生气愤怒都抛到九霄云外。</p> “是我错了，不该对你发火，跪什么跪，你现在跪我，晚上我不得跪一晚上让你消气？”</p> 萧天爱噗嗤一笑：“我哪儿有让你跪过？不生气你，现在能说因为什么了吧？”</p> “楚晏那个狗东西，拐着儿子跑了，说什么多多不是一般的孩子，要带着他游历天下，亲自教导，还说儿子喊他爹，他不客气笑纳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p> 萧天爱瞬间柳眉倒竖，腾地站起来，比他还生气：“楚晏怎么敢？</p> 多多才多大？亏他能想出这么一法子来，游历天下？孩子不读书了吗？</p> 赶紧派人去找啊！”</p> 赵无疆回神：“也是啊，我让悬镜司去找人，爱爱你也别担心，他们能跑到哪儿去，肯定找得到。”</p> 现在轮到赵无疆哄萧天爱了，自己都顾不上生气了。</p> “气死我了，回头必须给楚晏娶媳妇儿，没有约束，没有牵绊，他就差上天了，想要儿子自己生去啊，多少女人哭着喊着要给他生猴子呢！”</p> “谁说不是呢？朕亲自下旨，不娶也得娶！”</p> 帝后两人骂了楚晏大半天，最后对视一眼，都露出无奈之色，这事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楚晏这么一人才都丢了，儿子也丢了，算什么事儿啊？</p> 【作者题外话】：一票两票也是爱，求银票了。</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 第910章 糊涂娘 事已至此，帝后也没招儿，只能派人去找了。 午膳之后，朝臣们请求议事，城主的位置必须尽快定下来，赵无疆去忙了。 萧天爱看他一走，猛地蹦起来，“拿纸笔来，我要写信。” 曼冬姑姑派人去取，想起小皇子这么点儿就要风餐露宿，在外面受罪，心里就一阵心疼，多多可是她看着长这么大的孩子，她没有孩子，把多多当眼珠子护着呢。 “娘娘，楚城主一个大男人，能带的好孩子吗？您是不是给他写信，劝劝他吧！” 曼冬姑姑忍不住说道，满脸担忧。 萧天爱道：“我自然要给他写信的，不过现在想来，多多跟着楚晏，反而是好事儿。” 曼冬姑姑急了：“怎么是好事儿呢？小皇子那么点儿，楚城主一个大男人，能照顾好他吗？ 刚才您和皇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娘娘可要三思啊！” “我不这么说，皇上不是更生气？ 这叫套路，你不懂啦。 楚晏可是探花郎，学识比翰林院那些老学究强的没影儿了，那家伙是我见过天资最好的人了，文武兼备，多多就需要有这么一厉害的老师教导。 放心，楚晏会照顾好他的，男孩子摔摔打打就长大了。” 萧天爱想着，其实也不算坏事儿，就当是让多多拜了楚晏为师了，师父也是半个爹，没毛病。 多多就是被全家人给宠坏了，又是精力旺盛，与其圈在皇宫里强迫他做个乖孩子，不如去外面吃点儿苦头。 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这样的教导反而适合他。 曼冬姑姑无话可说，“娘娘英明。” 萧天爱有楚晏单独的联系方式，给他写了信，隔段时间让他报个平安，说说孩子的情况，她也就放心了。 楚晏辞去城主职位，在外掀起不小的风波，尤其是对楚家人，不亚于十二级地震，别看楚晏不和家里来往，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来，楚家跟着沾光，家中子弟有才华的都被重用，西京城中也有楚家一席之地。 现在楚家最大的靠山辞职了，楚家人都慌了神，甚至害怕因此惹怒了皇上，都害怕牵连到了自己，人人惶恐难安。 楚晏的堂姐，也是萧天爱的表嫂，受楚家众人所托，想见见萧天爱，一来请罪，二来探一下帝后的口风，会不会牵连到楚家。 嘟嘟那孩子已经长成翩翩少年，经常进宫玩儿，今年也十六岁了，已经中了秀才，沈老爷子可高兴了，沈家终于出了个读书苗子，还是嫡长孙，祖宗保佑呢。 虽说老爷子老太太都被赵无疆封了伯爵爵位，老太太也封了一品诰命，迈入贵族行列，但是沈家骨子里还是有着商贾的自卑，渴望能彻底改换门庭，做真正的书香世家。 表嫂来见，萧天爱让人请进来，她有随时进宫的特权，萧天爱很喜欢这个表嫂，连带着楚氏在外应酬，谁都得客客气气的恭维有加，地位极高。 就连在娘家楚家，除了家主，她说话也是管用的。 这次进宫，陪同楚氏的是楚晏的生母尚氏，还有楚家主母，也就是楚氏的亲娘。 楚晏的生母萧天爱是不喜欢的，有着这个时代所有女子的循规蹈矩，恪守三从四德，怯懦卑微，一身小家子气。 真不知道这样的母亲怎么生出楚晏那样惊才艳艳的儿子来。 幸亏楚家老爷子亲自教导，没有被尚氏耽误了。 萧天爱走进会客殿，楚家三个女人连忙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都是自家人，快别行大礼了，都起来吧，快坐下喝茶，我也不是讲究那些虚礼的人，别拘束啊。” 萧天爱含笑说道，温和宽厚，极尽亲和力。 尚氏低垂着头，嘴角暗暗撇了撇，做皇后就应该母仪天下，威严端庄，礼不可废呢，皇后娘娘这么做也不怕压不住满朝的命妇们？ 楚主母笑着恭维：“娘娘宽厚，天下皆知，臣妇们的福气。” “婶子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今日来是为了楚晏的事儿吧？” 萧天爱直接明说，楚家毕竟是楚晏的根，还是要看顾一些。 “娘娘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住您，丛厚那孩子得您器重，突然闹出这么一出来，还请娘娘宽宏大量，别跟他计较。” 萧天爱道：“婶子说哪里话，楚晏帮我许多，如果没有他，西夏没那么快安稳，汉城也不会发展这么好，他功不可没，倒是我亏欠他许多。 现在辞了这城主的位置也好，他为汉城付出太多了，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这是萧天爱的真实想法，楚晏就是风一般的男子，责任和情义不应该束缚他。 可是听在尚氏耳朵里就觉得刺耳了，合着不是她的亲人，她不担心，好什么好啊，没了城主之位，谁会把他放在眼里，楚家全族都被人非议，日后不定怎么看轻楚家呢。 忍不住道：“皇后娘娘，您派人把他抓回来，好好的城主哪儿能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这些年他不娶亲不回家，臣妇都忍了，现在这么任性，如此不负责任，臣妇定要好好教训他的。” 萧天爱眸光变的犀利，看了尚氏一眼，她下意识低头，不敢和她对视。 这么一愚昧短视的妇人，萧天爱不屑跟他计较，“这是楚晏自己的决定，我尊重他，作为母亲，我想你也会尊重他的。 今日留下来用膳吧，咱们赏赏花，说说话，不说他了。” 楚家主母隐隐失望，看来皇后娘娘是没有找他回来的意思来。 楚晏先斩后奏，其实也是打了朝廷的脸，偌大的大燕，没了他照样转，朝臣们不免幸灾乐祸的，背地里没少看楚家笑话，好好一手牌打的稀烂。 尚氏却不甘心，跪下哀哀哭起来：“求皇后娘娘找找他吧，臣妇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他养老呢，他倒是走的干脆，不说家里有多艰难。” 楚氏看萧天爱脸色沉下来，赶紧扶她起来：“婶子，皇后娘娘只管后宫之事，堂弟的事儿她有心无力的，你别这样，让皇后娘娘为难。” “怎么会？皇后娘娘和阿宴的关系，肯定知道他在哪儿的。” 尚氏脱口说道，楚氏和楚家主母都变了脸色，楚氏用力掐她一下，使劲儿使眼色，“婶子，慎言，这是皇宫。” 楚家主母赶紧打圆场：“都是亲戚呀，你当娘的都不知道，娘娘怎会知道？ 娘娘息怒，我这弟妹也是关心则乱。” 萧天爱低垂着眉眼，一下下翻着茶盏，面无表情的样子顿显威严，三个女人都战战兢兢，下意识想跪下请罪。 她的宽厚是对人的，既然不领情，她也不屑做这个烂好人。 “三婶子说的对，楚晏确实和本宫关系匪浅，因为我的小儿子，会拜了楚晏为师父，明日就会昭告天下了。 本宫也知晓楚家的担忧，没了楚晏，你们楚家就不过日子了吗？ 自立自强，人才辈出，才是百年望族绵延不断的根本，而不是依赖某一个人。” 楚氏歉意道：“娘娘说的对，我等愚昧，回去定会好好教导族人。” “本宫乏了，不留婶子们用膳，表嫂，替我送客，南疆新送了些香露和新料子，我让人准备好了，表嫂拿回去用。” 楚氏道谢：“又让娘娘破费了。” 萧天爱笑笑：“一家人不说这个，回头让嘟嘟过来玩儿，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嚷着要他来一起坐热气球呢。” 楚家主母和尚氏脸色都不大好看，娘娘说的很清楚，人家和沈家是一家人，给楚家面子，是看在楚氏的份儿上，别蹬鼻子上脸。 “臣妇告退。” “嗯，退下吧。” 萧天爱连赏赐都不给她们，可见真的恼了这俩人，楚家主母真是要气死了，怪不得楚家好容易出一个麒麟子，却总不肯回家，有这么一糊涂的娘，隔谁谁乐意回？ 尚氏还一个劲儿的抹泪儿，自己还觉得委屈呢，什么宽厚仁慈，都是做做样子罢了，她不就是无心说错一句话吗？ 再说了，明明是她一直勾着阿宴，阿宴就是因为她才不肯娶亲的。 一个恶毒的念头忍不住冒出来，她的日子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一个总是勾搭别的男人的皇后，不信皇上能容忍她。 没了皇后的宝座，看她还怎么嚣张？ 回到马车上，楚主母叮嘱她道：“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阿宴成了皇子师父，说明皇上还是看重他的，没人敢落井下石，你也别带担心啦，阿宴一直是这样的脾气，管不着就由着他去吧。” “你说的好听，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大房孙子都好几个了，我呢，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谁体谅我的苦处？” 尚氏又开始诉苦抹眼泪，楚家主母忍不住翻白眼，合着她说的话都白说了。 那个男人回家愿意看她一脸苦相，一身小家子做派，自己立不起来，外人更看不起了。 “你别跟我这儿哭啊，我只是嫂子，你们房里的事儿我可管不着，回头我和老爷说说，让他管管三弟，你们好好的，别给阿宴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第911章 打入敌军老巢 赵无疆听了萧天爱这个安排，也觉得不错，事已至此，总不能真的把楚晏给全天下通缉抓回来吧？ 于是赵无疆封了多多为蘅亲王，太子之下最尊贵的亲王爵位，汉城作为他的封地，拜了楚晏为师父，这样楚晏的身份不输给之前的城主。 但是实权肯定是没有的，就是个清贵的名声，朝廷和楚家都挺满意。 尚氏那个愚昧妇人，萧天爱可没放在眼里，本就是不相干的人，给楚晏几分面子罢了，她还真把自己当盘子菜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看似胆小愚昧的妇人，居然敢私底下搞事情，她也不想想，谁敢散播皇后娘娘的流言，活腻了不成？ 她派了家里小厮刚去城里收买混混去做，当天就禀告给了悬镜司，这些人都和悬镜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收集消息，悬镜司容忍他们在城里生存，任何地方不可能只有光明没有黑暗的，这也是一种默认的规则。 赵无疆早已不是年轻时候了，虽然还会吃醋，但是爱爱在自己身边，孩子们都聪慧可爱，作为胜利者，早已不把情敌放在眼里。 但是这个女的敢污蔑爱爱，罪不可恕。 当天夜里，就跟萧天爱说了这件事儿，他们夫妻平时虽会拌嘴，却也彼此信任，赵无疆才不会傻乎乎的生气，惹的爱爱不高兴，还得自己哄。 萧天爱气的差点儿没炸了，“这么蠢一娘，楚晏也怪可怜的，她那脑子装的都是水吗？” 真是无知又胆儿大，换做一般的男人，肯定不会放过情敌的，她害的不是萧天爱，而是自己儿子和整个楚家。 “别生气，一个无知妇人而已，敲打楚家一番，交给他们处置。”赵无疆抱着她的肩膀安慰着，为这么些人生气多不值当。 “我看她是日子太好过了，楚家肯定因为楚晏的关系，对她太宽厚了。 不怕无知，就怕无知有胆儿大，我亲自下懿旨训斥她，敢算计我，真当我好脾气吗？” 萧天爱还忿忿不平，这什么一女的啊！ “皇后娘娘威武，好教那些妇人们见识一下皇后娘娘的厉害，这个懿旨该下，朕支持你，派小刘子亲自去宣旨，连带着楚家人一起申饬。” 赵无疆竭力支持，亲自操刀，写了懿旨，萧天爱气才消了些。 …… 楚家人是真不知道，尚氏有这么大的胆子，小刘公公亲自上门，宣读了懿旨，才知道尚氏做的好事儿。 楚家家主和主母对视一眼，愤怒厌恶的眼神，齐齐看向尚氏，而尚氏已经浑身瘫软在地上，脸白的跟鬼似的。 “皇后娘娘宽厚大度，不跟你一个无知妇人一般计较，您要是想让楚师父早点儿死，尽管继续作。 楚家也是百年望族了，书香门第，别失了读书人的风骨，心思别都用在权势上，楚家家主，别丢了家族门风。” 这已经是极为严厉的申饬了，楚家主匍匐在地上：“臣知错，叩谢皇上训诫。” “家主知道就好，也是皇上这些年脾气好了，换以前，你们满门都承受不住皇上的怒火。” 小刘公公斜睨着楚家众人，真会给楚探花惹事儿啊。 “大总管说的是，楚某惭愧，定会整顿门风，给皇上一个交代。” “嗯，咱家告辞了，楚家主好自为之吧。” 楚家主亲自送了他出门，送了厚厚的红包，回来之后，腿都是软的，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管家扶着他，都能感觉到他身子的颤抖。 他多一眼都没看尚氏，甚至没有生气，吩咐道：“三房所有人送回老家守宅子吧，早知道你们如此不争气，当初就不该带着你们来西京，楚家满门险些葬送在你们手里。” 说好对他们这等蠢人不生气的，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发了火儿，恨不得抽一顿。 楚三爷挥手一巴掌扇在尚氏脸上，恶狠狠道：“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胆敢背着我做这种事儿，今日老子就休了你，滚出楚家。” 尚氏又悔又怕，哭着哀求，休了她她只有一死了之了。 “够了！” 楚家主一拍桌子，怒吼道：“还嫌事情不够大的吗？她再怎么错，也是阿宴的生母，休了她，你让阿宴怎么想？ 你自己教妻无方，还有脸说这种话？ 马上收拾东西，滚回老宅去，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们了。” 楚三爷不甘心，道：“我们可以走，但是孩子们能不能留下来？大哥，我三房一脉，总会再出一个麒麟子的，阿宴那孩子就是个没有心的，他只顾着自己，从不在乎家族死活。” 楚家主冷笑：“一屋子庶子女，还想出麒麟子？三弟，以前只觉得你风流，想不到你是越老越糊涂了。 阿宴的心就是被你们给寒透的，你还有脸怪他？ 若不是看在咱们一母同胞，老子直接把你在家族除名你信不信？” 楚三爷看没戏，愤愤走了，丢下尚氏哭哭啼啼，已经无人同情她了，各回各家，只剩下尚氏孤单一人，真是可怜又可恨。 …… 楚晏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家族的事情瞒不过他，除了嗤笑一声，多一点儿波澜都没有，那个家早已没什么可流连的。 此时他带着多多，走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多多正在挖虫子玩儿，身上的精美衣裳已经换下来，穿的跟朴素的棉布衣衫，褪去了皇子的光鲜，只剩下最纯粹的纯真。 “楚爹爹，我挖这么多虫子，送给你玩儿。” 楚晏看了看那一团蚯蚓，还有孩子期待的眼神，揉揉他的头发道：“这是蚯蚓，可以给土地松土，是有用的虫子，你玩儿够了放回去吧。” “这样啊，可是有的我给挖断了，对不起了。” 挖断了的都给丢开，生怕楚晏责骂他，看楚晏没生气，才说出实话的。 “没关系，蚯蚓断了还能活，你可以养一只观察一下，任何动物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存技能，才能活下去。 人也一样，学各种本事，就是为了活的更好。 多多，想娘亲不想？” 多多眨眨眼睛，楚爹爹懂的真多，上书房的夫子只会教你读书写字，绷着脸跟木头似的，忒无趣了。 说起娘亲，他老实道：“想啊，可是回去娘亲肯定会揍我的。” “不会，你娘已经原谅你了，你给娘亲写一封信吧，每天遇到好玩儿的，好吃的，都和娘亲分享，还有哥哥姐姐们，他们也很关心你啊。” 多多马上来了兴趣，拍手赞同：“好啊，我每天都写，让娘亲知道我玩儿的多开心。” “那你能会写字儿吗？一直让楚爹爹帮你写吗？” 多多挠头：“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好孩子，不会就学，就这么说定了，以后白天赶路，晚上学习。” 楚晏牵过休息好的马，把他抱在身前，继续赶路。 等夜里宿营，摊开书本开始学习的时候，多多恍然大悟：“我是出来玩儿的，怎么又要读书了？” 楚晏摊摊手：“你不会不得学吗？等学活了就不用读了，你看楚爹爹，谁会逼着我读书？ 因为我已经比所有读书人都厉害了，没人能逼我。” 多多眼神亮起来：“楚舅舅好厉害，我也要做最厉害的读书人。 对了，楚爹爹，你和我爹谁更厉害？” 楚晏眼神闪了闪，道：“你爹也很厉害，他是战神呢，打败许多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厉害的地方，你要多学习他们厉害的地方，做天下第一厉害的人。” 楚晏没有说赵无疆的坏话，他只是帮着教导多多，并不是真的想抢走他，他不屑做那种小人行径，让赵无疆瞧不起。 “好，我也学打仗，做天下第一厉害的人。” 楚晏笑笑，“明天早起，先学功夫，第一厉害的人别上战场打不过敌人了。” “好，我学功夫，跟我二哥一样，二哥功夫最厉害了。” 两人一马，边学边赶路，也不觉得寂寞，不知不觉就走了三个月，到了北戎地界。 楚晏早想好了，他虽不做城主了，还是大燕人，北戎终究是心腹大患，不如来北戎王城，近距离了解北戎内部的事情，将来说不定有用呢。 也就这里，是悬镜司探子最薄弱的地方，很难找到他。 没人能想得到，他敢带着皇子，去了敌人的老巢。 三个月的时间，让他蓄起了胡须，皮肤也晒的黑一些，顿时老了十岁，俊秀风流的探花郎，变成了沧桑大叔，只一双眸子依然晶亮，闪着睿智不羁的光芒。 多多也被晒黑了，白皙细嫩的皮肤变成小麦色，少了矜贵之气，多了些结实健康，跟小牛犊似的，不过一双大眼睛，葡萄一般的黑眼珠，可爱依旧。 多多的名字他也不叫了，楚晏给他起了个字，叫博远，博大高远之意，小名小博，多多很喜欢。 楚晏牵着马，多多骑在马背上，一大一小进了北戎王城，映入眼帘的都是高鼻梁幽深眼眶的北戎人，他们汉人的长相瞬间引起门卫的主意，“站住，干什么的？” 第912章 西游 楚晏不慌不忙，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度牒，交给了守卫，道：“和尚，游历天下，途经贵宝地，修整几日，化一下干粮物资，还请通融。” 不仅仅是守卫，就连多多都张大嘴巴，他以为楚爹爹会说出各种借口来，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感觉好牛掰啊，楚爹爹居然连和尚的东西都有。 “和尚？你蒙我玩儿呢？和尚长头发的吗？” 楚晏双手合十，瞬间变得悲悯慈爱，“阿弥陀佛，离开寺庙太久了，无人帮我剔头，长长了嘛。 官差要是不信，我都上有戒疤的，你可以看看。” 楚晏低下头，掀起头发，门卫一看，顿感意外：“还真有啊！ 只是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和尚能娶妻生子吗？” 楚晏说的脸不变色心不跳：“捡来的，时间苦难之人何其多，贫僧不能见死不救吧？” 门卫无语了，“行吧，你们进去吧，别惹事儿。” “差爷说笑了，我们一大一小，向来与人为善，蚂蚁见了都绕路走，怎么会惹事儿呢？” 多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瞎话，前些天还遇到一股马匪，想杀他们，楚爹爹干脆利索全给杀了，那种血腥场面，多多想起自己以前做的事儿，简直是小儿科。 当然了，他还是小孩子呢。 两人顺利进了城，走远了多多才问道：“楚爹爹，你你真的是和尚吗？” “是啊，如假包换，年轻的时候做过五六年的和尚呢，你楚爹爹读书是状元之才，那些考官嫉妒爹爹的才华，给了个探花，爹爹他们一般见识。 当和尚的时候，那是辩完天下无敌手，哪家寺庙都对爹爹奉为上宾，比主持都威风呢。” 多多兴奋的小脸涨红，“楚爹爹，你说咱们现在像不像娘讲的《西游记》啊，你是师傅，骑着白龙马，若是再收三个徒弟，就能去西天取经了。” “嗯……” 这个问题楚晏真没想过，主要是北戎崇尚佛道，和尚的身份不会遭人怀疑。 “三个徒弟可以有，可是你算什么呀？” 人家取经也没带着个孩子的。 多多道：“我是没长大的孙悟空啊，还在学艺呢，师傅教我十八般武艺，我长大了保护师傅。” 楚晏心中一暖，揉揉他的脑袋瓜子：“好吧，你是孙悟空，师傅的大弟子。 这个二师弟和三师弟师傅给你踅摸踅摸，给咱打打杂，跑跑腿儿也行的。” “哦，太棒了，我们要去西天取经了，我是孙猴子喽！” 楚晏想着，既然装和尚，那就要装彻底，北戎王城叫太阳城，街上很繁荣，上层贵族斗来斗去，对底下百姓反而是好事儿，无为而治反而更适合百姓们。 这几年修生养息，更西边的国家都来太阳城做买卖，有的把这里当成中转站，去汉城大燕，商业很繁荣。 汉人也不少，都是商人留下来的伙计们，慢慢在这儿扎了根，甚至还娶了当地的媳妇儿，生的孩子还比正统的北戎人更漂亮。 找了一家剃头铺子，楚晏一不做二不休，满头青丝给剃掉了，高僧的派头尽显无疑。 多多羡慕极了，“我也要剃头发。” 楚晏脸一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家孙猴子就没剃光头，你被凑热闹。” 多多想了想，还真是呢，不过他想做到的，肯定有一番说辞，道：“孙猴子浑身毛儿，剃不干净，我又不是真猴子。 楚爹爹，你不觉的，你一个光头的，带着我这么一长头发的小孩儿，看着很怪吗？” 楚晏想想也有道理，萧天爱也不是迂腐之人，再说等回去之后，头发又长出来，他不说，谁知道多多剃过头？ 于是让人家给他也剃了，一大一小两个光头，遮掩不住俊朗的面容，格外吸人眼珠，回头率极高。 “说好的低调呢，咱好像有出风头了。” 楚晏撸一把多多的光头，手感很好呢，他这般耀眼的男人，果然到哪儿都是掩饰不住的光芒。 太阳城崇尚佛教，走进酒店吃饭，伙计都会双手合十，弯腰行礼：“欢迎师傅用餐，想吃什么小店儿全免费。” 多多高兴了，还有这个还事儿？ 楚晏回礼，道：“多谢，贫僧尚有盘缠，无需化缘，贵店的招牌菜都上来吧，再来一壶酒，有劳了。” “这个……，师傅吃肉啊？佛门不是戒荤腥的吗？” 伙计喜忧参半，和尚不要化缘，能省一笔钱，可和尚吃肉，这个犯戒律。 “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贫僧自有决断，店家尽管照做就好。” 楚晏当和尚都没戒了酒肉，现在更不能了，多多更是无肉不欢，不吃肉怎么能行？ “好吧，师傅请坐，马上就来。” 伙计下去忙活，楚晏俩个假和尚，目不转睛，无视周围好奇的目光，还挺有高僧范儿。 楚晏没注意到，二楼的包厢里，坐着一个美艳无双，气势冷傲的女子，眉眼之间尽显傲慢，高鼻梁，眼神深邃，她长着一双蔚蓝色的眼珠，格外的神情迷人。 只是她身上的冷傲气势，冲淡了这股美感，原本深情的眸子，显得格外冰冷，“那个和尚，挺有意思的。” 侍女看了看，道：“看打扮，不像是咱们这儿的喇嘛，像是汉人和尚呢，公主想见他吗？” “汉人的和尚？有意思，汉人和尚走这么远，第一次见呢，不会是来传道的吧？那些喇嘛能容得下他？” 这个女子赫然是赫连雄的妹妹，七公主赫连泫雅，此时北戎的实际掌权者，相当于女王一样。 “算了吧，我自己的事儿还一团糟呢，哪儿有心思操心别人？ 你派人盯着他，有什么异常来禀告给我。” “是，奴婢记下了，公主要回宫吗？” “哎，回去吧，不回去我又能去哪儿？” 赫连泫雅有些孤单，都以为她位高权重，掌管无数兵马，管着北戎无数牧族，却不知道，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嫁一个深爱她的丈夫，生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过普通人的日子而已。 【作者题外话】：求银票！ 第913章 给人家当弟弟去了 侍女梅莉心疼的看着她，外人只看到公主风光，谁知道公主心中的苦闷和孤独呢？ “走吧，等小昭长大了，我就自由了。” 赫连泫雅恢复威仪，像是刚才的脆弱不存在似的，梅莉帮她披上大氅，兜帽盖下来，遮住她美艳无双的脸庞。 她俩下楼的时候，楚晏正和多多抢菜吃，最后一根酱羊排，俩人都想吃。 “徒儿，尊师重道，让给师傅吃呗。” “师傅，你不是说我正长身体吗？自然要多吃了，爱护小孩子是美德，师傅教我的啊，难道师傅想反悔？” 楚晏无语：“这些你倒是记得清楚，怎么没见你去做？” 赫连泫雅听着好笑，这么大人了还和孩子抢骨头吃，于是停下来，吩咐店家：“再上一份羊排，我请客。 这位师傅，这孩子怕不是你亲生的吧？” 楚晏抬头，女子不屑低头，精致的眉毛高挑，英气又不是柔美，挺漂亮一女子呢，探花郎的风流涌现出来，一手拖着下巴，饶有兴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啊？” “亲生孩子谁舍得这么对待？” 楚晏乐了，冲她摆摆手：“姑娘真是太英明了，见微知著啊，只是你见过有和尚生孩子的吗？ 这是我徒弟，半个儿子，徒儿，谢谢人家请客，既然遇到好心人了，化个缘吧，干脆把单给买了吧，谢谢！” 赫连泫雅眸中厉色一闪，这人好厚的脸皮子！ 也是她犯蠢，忘了他是和尚了。 “漂亮姐姐谢谢你，师父总虐待我，不让我吃饱，早起练功，晚上读书，还要化缘，我好惨的！” 多多继承了萧天爱白莲的天赋，眼泪说来就来，欲落不落噙在眼里，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母爱爆棚，心疼的不行。 赫连泫雅更甚，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生下自己的孩子来，蹲下来默默他的头，道：“孩子不哭，姐姐帮你教训他。” 看着楚晏的时候，就满脸冰霜：“你要是不想要他，我可以带走，我能养好他的。” 多多给楚晏做个鬼脸，让你老给我布置那么多的作业，我这般人见人爱的，漂亮姐姐都看不下去了。 楚晏哭笑不得：“姑娘，善良没错，但是无知的善良就是害人害己了，我自己的徒儿，怎么教导是我的事儿，你想要孩子自己生去啊，抢别人的算什么回事儿！” 这话无意间戳到了赫连泫雅的痛处，柳眉倒竖：“你虐待孩子你还有理了，今天我还非要带走他了。 孩子，跟姐姐走，姐姐给你好吃的，好玩儿的，姐姐疼你好不好？” 多多讪笑，玩儿大了，怎么办呐？ 使劲儿给楚晏使眼色，只是楚晏只顾着低头啃羊排，不解他的求救，臭小子不是嫌我管得严吗？让你自由，看你能玩儿出什么花儿来！ “这里是五百两银子，你的徒弟归我了。” 赫连泫雅拍给他一张银票，抱着多多准备走，只是没抱起来，别看多多才六岁，一身的腱子肉，敦实的很，小牛犊子似的，赫连泫雅力气是不小，可是想轻松抱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哈哈……” 楚晏没忍住，大笑起开，笑的赫连泫雅羞红了脸，这人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讨厌呢？ 重新鼓起力气，这次把多多抱起来，披风把他盖住了，真的带走了。 多多冲着楚晏使劲儿眨眼睛，真的把徒弟给卖了吗？ 楚晏挥挥手里的银票，比个口型道：“盘缠，没钱了。” 多多一下子垮了脸，你用这种发自赚盘缠啊？ 不怕他们虐待小孩儿吗？ 赫连泫雅没想到，真的顺利把多多带走了，那个人果然不是好人，见钱眼就开，自己徒弟都能卖。 上了马车，赫连泫雅越看多多越喜欢，都想当初自己的儿子养了，多多被她慈爱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漂亮姐姐，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师父他待我很好的，我们就爱这么玩儿，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别怕，姐姐会对你很好的，以后就跟着姐姐吧。 你那个师父一看就不靠谱，不会照顾孩子，颠沛流离能给你什么好的生活？ 姐姐家很大，有很多钱，很多仆人伺候，跟着姐姐你慢慢就会忘了你师父的。 乖了，姐姐疼你啊！” 赫连泫雅更坚定了留下多多的念头，余生有他陪着，也不会孤单。 多多哭唧唧，他家也有很多钱，无数仆人，大的走不到边儿的房子，哥哥姐姐爹和娘亲，很多亲人都很疼他的，他还不是跑了？ 不过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只希望无良的师父能尽快来救他。 马车一路进入北戎王宫，谁都没看到，屋顶上楚晏飞檐走壁，一路追着马车，等看到王宫，一脸的便秘状，这女的谁呀，怎么进宫了？ 这可不大好办，原本以为她是个大家小姐，臭小子给她玩儿两天，知道好人不能乱做，那小子破坏力大的可怕，没想到居然是宫里的人，这可棘手了。 楚晏挠自己脑袋一把，呲着牙停下来，慢慢想办法吧。 …… 岂不知赫连泫雅带个孩子回来，惊动了王宫所有人，就连成静芙也来了，带着她的儿子，叫赫连昭，今年三岁半，长的和赫连雄酷似的一张脸，是北戎的国主。 “妹妹回来了，昭儿刚在还才嚷着找姑姑呢，昭儿，姑姑回来了，让姑姑抱啊。” 此时赫连泫雅手里还抱着多多，成静芙打着什么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最烦她这幅自作聪明的样子，北戎儿女喜欢直爽，有话说在明处，汉人那一套话里有话她不想去猜。 多多也是个戏精，心眼儿多着呢，马上察觉成静芙的不怀好意，抱紧了赫连泫雅的脖子，委屈巴巴道：“姐姐，怕怕！” 成静芙脸色一沉，她这么温柔漂亮，你怕什么？ 赫连泫雅顿时心疼了，拍着他柔声哄着：“不怕啊，姐姐不会丢下你的。 嫂子，我刚回来，还没洗漱，不抱昭儿了，我这里还有事儿，你带着他先回宫吧，回头咱们吃饭再说。” 成静芙暗自咬牙，不过不敢和她硬碰硬，毕竟她和儿子想在北戎活下去，全依赖这位公主，“好，妹妹你先休息，改天我们再来。 这孩子真可爱，昭儿也有个玩儿伴儿，日后让他给昭儿做书童吧。” 赫连泫雅有些不耐烦了，一个孩子而已，自己都没宣布身份，就开始敌视了，太小心眼儿了。 “我自有主张，回头再说吧，昭儿的书童应该是各族族长之子，不缺人手的，慢走不送。” 成静芙掩住眼底的不满，带着儿子走了。 赫连泫雅有些累，她一心为这个国家，为了侄儿，却还被人猜疑防备，每次这般，心里说不出的疲惫。 “姐姐，放下小博吧，小博自己能走，别累着姐姐。” 多多心思单纯，谁对他好，会加倍回报，贴心起来暖的很。 赫连泫雅被他的乖巧都笑了，“原来你叫小博啊，大名叫什么？” “博远，赵博远，姐姐喊我小博就好了。” 赫连泫雅愣一下：“你姓赵啊？” 多多想起楚晏的叮嘱，赶紧道：“是兆，祥瑞兆头那个兆字。” “哦，这个姓氏可不多，跟姐姐进去洗漱吧。” 赫连泫雅松口气，赵是大燕国姓，这孩子怎么可能是皇族呢？ 想起那个英武不凡的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赫连泫雅都忘了他的相貌了，只记得他清冷矜傲的气度，那样的高不可攀。 现在他是皇帝了，又娶了心爱的女子，子女满堂，或许已经忘了，曾经有个草原少女倾慕过他。 “姐姐，你怎么了？” 多多打断她的思绪，赫连泫雅笑了笑：“没事儿，走吧，想起一些往事。” “往事不可追，姐姐别想那么多。” “哈哈……，小博，你还会说这个，太厉害了，姐姐捡到宝了吗？” 多多从不知道谦虚为何物，“我一直都是小宝贝啊，以后也做姐姐的小宝贝。” “太好了，姐姐的小宝贝，对了，你爹娘呢？” “哎，这是个伤心的话题，等我以后慢慢说给姐姐听啊！” 就连梅莉都被他逗的合不拢嘴，这孩子太可爱了，嘴巴也甜，有他陪着公主，这宫里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七公主收了个弟弟在身边养着，迅速传遍了北戎高层，他们整日里想的都是些阴谋算计，都来探望七公主，见一见这个新来的弟弟。 七公主干脆办了一场宴席，把他摆在明面上，省的那些人猜来猜去的，烦死个人。 …… 宴席邀请了所有的朝中大臣，各族族长，多多换上鲜艳的北戎服装，人小却极为精神，虽说是六岁，个子高身子撞，瞧着跟八九岁的孩子似的。 一双大大的杏仁眼，天真而明亮，闪着无辜纯真的光，极具欺骗性，瞧着很乖很懂事儿的样子，惹来众人阵阵夸赞。 他从小就生活在这种夸赞之中，早已习惯了，含笑点头，更家乖巧无害。 成静芙看的眼神越发幽深，他一来，把自己儿子的风头都给抢走了，哪儿冒出一野孩子来？ “这孩子怎么光着头呀？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一句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来，盖住了夸赞声。 赫连泫雅道：“他是佛门弟子，随师父苦行，我看着孩子可怜，暂时留在身边养着，咱们北戎崇尚佛教，本宫收留一个佛子，岂不是一段佳话？” “这样啊，公主高见，佛子怎么没烫戒疤呢？” 总有人看不惯赫连泫雅，跟她唱反调，不想让她好过。 多多站住来道：“我只是记名弟子，年纪还小，暂时不用烫，等我佛法学的好了，师父再让我正式入门。” 当和尚之时一时兴起，又不是真的做和尚，烫什么戒疤呀？ 这些女的和娘亲宫里的那些妇人一样，什么都好奇。 “原来如此，遇到咱们公主，说不定不用出家了呢。 对了，公主打算给他一个什么身份呢？” 赫连泫雅道：“封个王爵可好？这孩子聪慧可爱，懂事儿知礼，就封一个慧王，诸位觉得可好？” “那么封地怎么说？” 这句话是成静芙问的，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 如果只是一个王爵的虚名，给他就给他了，就当公主多个弟弟陪着，可要是涉及到封地，可就关系到切身利益了，成静芙怎么能不在乎？ 在她眼里，赫连泫雅的一切土地，都是自己儿子的，突然冒出一个野小子来，跟自家儿子抢财产呢，成静芙明里暗里都表达了对多多的不满。 赫连泫雅脸色冷下来，深深看了成静芙一眼，她没有躲避，为了儿子，她什么都敢做。 “此时说封地为时尚早，先给他一个正式身份，以后再说吧。 我不会碰人家的东西，但是我自己的东西，也不是谁想要就能要走的。 淳于一族乃是我夫家留给我的地盘，希望某些人记着才好。” 成静芙不以为然，含笑道：“妹妹说的对，不过你夫君已经亡故多年，你等于是回归了娘家，你的嫁妆和财产，理应为娘家打算。 当然，嫂子也不是贪你的财产，只是道理如此，妹妹应当记着才好，可别犯糊涂。” 赫连泫雅似笑非笑看着她，“昭儿娘，你大概忘了，这里是北戎，不是大燕，别拿汉人那一套用在这儿。 我们北戎的规矩，夫死妻子继承遗产，子嗣都排在之后，你这话传到淳于一族耳朵了，信不信淳于族的人来找你好好聊聊啊？” 成静芙脸色难看之际，她连一身嫂子都不肯喊，从未把自己这个生下赫连族唯一子嗣的女人放在眼里。 众人看着她们嫂子小姑子撕逼，都乐的看热闹，也没人来劝着，让成静芙很是下不来台。 “这位大婶，我看你长的不像是北戎人，到像是汉人，你家是哪里的？” 多多很奇怪，汉人能嫁给北戎人的吗？ 一句大婶，让成静芙变了脸色，她其实比赫连泫雅还小几岁，喊她姐姐，喊自己大婶，这孩子故意的吧？ 【作者题外话】：六千字更完了，求银票啊，一票两票也是爱！ 第914章 小孩子打架,大人别管 汉人的身份让成静芙一直抬不起头来，不管怎么做，这些人都不会接纳自己，认可自己的。 赫连雄一死，她除了儿子，什么依靠都没有了。 多多看她尴尬难堪的模样，有些纳闷，回头问赫连泫雅：“姐姐，她为何不回答我呢？” 赫连泫雅摸摸他的头，没有给成静芙难看，毕竟她还是自己侄儿的亲娘，当着这多人的面总要留几分面子的。 “你又跟人家不熟悉，别问那么多。 去那边找小朋友玩儿吧，小心点儿，别摔着了。” 多多没想那么多，最近一直跟着楚晏四处游历，好玩儿是好玩儿，只是没有同龄人，也有些寂寞，结交新的小伙伴也不错。 北戎贵族都会汉语，学汉族文化，赫连泫雅不担心他和小朋友玩儿不来。 “慧王的封号就这么定了，载入宗谱，记在我名下。” 宰相公冶舒怀道：“公主既然想记在自己名下，何不认做儿子呢？弟弟等于是平辈儿，很多族人会吃亏的。 就像咱们国主吧，是不是要喊他为舅舅了？ 这个不大合适。” 成静芙脸更黑了，自己儿子何等尊贵，要喊那个野孩子做舅舅，赫连泫雅分明是故意针对他们母子来的。 赫连泫雅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这一茬，“宰相大人说的对，是我疏忽了，不过他有自己父母，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呢？ 改天我问问，先记下来，给他一个身份，反正我是要养在身边的。” 宰相很支持她，笑着道：“好，公主高兴就好，来，大家举杯，庆祝公主得一个贴心之人。” 不愧是宰相，说话就是有水平，这个孩子只是陪着公主开心的，什么身份不重要的，赫连泫雅是他看着长大的，如同自己半个女儿一样，能有个孩子陪着她，她开心就好。 当然，从政治角度来看，她养个孩子玩儿，总比嫁人要好。 实在是她手里的权利太多了，淳于部以她为尊，当初出嫁，老国主甚至把呼延部的一半送给她做陪嫁，现在的赫连族人也大多支持她，北戎十个强大部族，她就占了三分之一，一旦嫁人，这些权利都要带走的。 刚刚安定下来的局势又要有大变动了，北戎可经不住一次次的内斗。 赫连泫雅自己也明白，所以那么多人追求她，她都没有答应，只等侄儿长大了，她再考虑自己的终身。 多多就像是上天赐下来的宝贝，让赫连泫雅孤单的心里，多了些温暖。 众人看事情已经定下来，纷纷举杯，恭喜公主，气氛一派和谐。 …… 且说多多那边，满心欢喜结交新朋友，以为会和哥哥姐姐一样喜欢他，陪他玩儿的，结果等待他的却是孩子们傲慢的眼神。 北戎是一个极其注重阶级等级的国家，比大燕更看重血脉。 只会尊族长的嫡系血脉为主子，哪怕他是个孩子，也会等他长大，扶持他管好部族，而不会取而代之，族人自己就不答应。 所以赫连昭这个三岁的孩子能坐在了国主的位置，也是这个原因。 对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野孩子，还是个汉人，那些部族嫡子打心眼儿里看不上，有心教训他一下。 “诶，那个小傻子，别以为公主收留你，你就能跟我们平起平坐了，贱民一个，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过来，趴下给我们当马骑。” 多多漂亮的大眼睛微微一沉，精光一闪而过，随即露出灿烂的笑意，道：“好啊，骑大马，这个好玩儿。” “哈哈……，真是个傻子，还不赶紧过来。” 多多跑过去，抓着笑的最欢的那个孩子，一下按倒在地上，别看他十岁了，身材高大结实，却被多多像小鸡仔似的按在地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趴好了，小爷要骑马！” 骑大马是不错，但是谁当马谁来骑就不一定了。 “小杂碎，放开我，我让我爹打死你！” 多多冷哼，“不知死活！” 一拳砸在他脑袋上，直接把人给砸晕过去，要不是记着娘亲的话，不能随便杀人，凭着多多的力气，当场就把他脑袋给锤爆了。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太聒噪了，小爷让他闭嘴休息一会儿，你们谁给我当马骑，我等着玩儿呢！” 多多露一手，他们知道离开了，多日格可是他们中间最厉害的一个，等于孩子王一样，居然被他一招儿给揍趴下了。 “一起上，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人，打死他！” 北戎的孩子都是从小摔跤长大的，吃牛肉喝牛奶，比大燕孩子要结实数倍，一个个满脸杀气冲了上来。 多多活动一下胳膊，兴奋道：“来得好，最怕你们不经揍，小爷正愁没人练手呢！” 每次打架都不过瘾，送上门的沙包，还不得放开手使劲儿捶！ …… “公主，孩子们打起来了。”梅莉听到奴才的禀告，赶紧求助赫连泫雅，多多那么大点儿的孩子，长的那么可爱，怎么会是自己族中这些野蛮孩子的对手呢？ 赫连泫雅也担心了，起身要去看看，不能让多多伤着了。 “公主，别走吧，正事儿还没说完呢。 小孩子打架而已，交流感情而已，不打不相识嘛！” 同罗族的族长说着，不让她离开。 “就是啊，咱们北戎的孩子都是摔摔打打长大的，大人从来不管。” “找大人求助，那是胆小懦弱的狐狸才做的事儿，不配做北戎的孩子。” “公主，孩子不能溺爱的，你别管了，出不了事儿的。” “……” 薛延陀部，澹台部的首领跟着劝道，乐的看热闹，最好把他孩子给打残了，公主还能找孩子算账不成？ 他们多多少少都对公主领养这么一汉族孩子有意见，你想找个孩子承欢膝下，贵族里多的是，谁不愿意把自己孩子寄养在公主名下呢？ 她却不声不响带回这么一孩子来，便宜了外人。 那些族长还有些暗恼，只想着让族中年轻子弟去追求公主，想让公主下嫁，怎么没想到公主喜欢孩子，送一个孩子养在她名下呢？ 赫连泫雅没法走了，只能阴沉着脸重新坐好。 她今日要是护着多多，那么以后他都很难在北戎立足了，胆小无能的名声会伴随她一生。 她又不是养个玩物逗着开心，是真的把多多当亲人，希望他能成才。 “梅莉姑姑，你去照看点儿，别把人打坏了，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的，不管也不行的。” 她只好吩咐梅莉姑姑过去，起码要保护他不受伤害。 男孩子经历些风雨也好，回头请了师傅好好教导，这个场子以后找回来。 “这就对了嘛，公主英明，咱们借着说盐的事儿，汉人们心太黑了，这次运来的盐又涨了一成，这么下去，族人们都吃不起盐了。” 盐铁，茶叶，布匹，绸缎，瓷器，这些都是北戎必须要从大燕进口的东西，也是商贾满主要运送的货物。 能来这里做生意的，都是实力极其强大的那几家，直接统一价钱，近乎垄断，不怕他们不买。 赫连泫雅也没别的办法，道：“咱们的牛羊肉不耐保存，杀下来丢在那儿，人家不买只能眼睁睁看着坏掉。 主动权在人家手里，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有什么法子？” 或许北戎和汉人的仇怨就是这么积攒下来的，北戎想要汉人的物资，汉人死要钱，逼的他们直接抢。 可是现在又不一样，赵无疆这个皇帝堪称千年罕见的雄主，不仅抵御了北戎的侵略，现在更是攻下西夏，纳入汉人领地，疆域扩大了三分之一。 有了西夏的草场，汉人也能培养出精良的铁骑来，更加如虎添翼，北戎越来越没有还手之力。 “哎，两难，实在不行抢了他们，杀了干净，不受他们的腌臜气，你们是没看汉人商贾那股子傲气，气得我都想抽他们了。” “杀了也不是不行，下次他们不来了，咱们怎么办？ 而且汉人也不是吃素的，上次探子抢他们的药，都没得手还来质问咱们，咄咄逼人的态度，太傲慢了，咱们也没法子，不是赔礼道歉了吗？” 说起国事来，赫连泫雅顾不上多多了，完全没注意，这些族长故意说这些，为的就是吸引她的注意力，那个孩子最好给打残了，打废了，然后把自己孩子送给她养。 赫连泫雅毕竟还年轻，一时间想不通这些老狐狸的算计，忧心忡忡想办法。 公冶舒怀看的明白，却不好明说，治理一个国家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些臣子拥护你，却也会算计你，她要学的还很多。 梅莉姑姑神色古怪地回来了，赫连泫雅才回神，赶紧问她：“小博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没有，小公子挺好的，和诸位少爷们玩儿的挺开心。” 赫连泫雅有些意外，以为会被打的很惨，哭着来求安慰呢，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就好，孩子们都很单纯，乐意结交新朋友呢，诸位，你们教导的很好，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也露出满意的笑，“同举杯，公主没养过孩子，以后会懂的，小孩子很快就能玩到一起呢！” 第915章 告状 梅莉姑姑嘴角抽搐几下，希望你们待会儿也能笑的这么开心。 宴席结束，让奴才去找自家孩子，准备回家了。 只是没等多大一会儿，一阵震天哭喊声传来，回来的是自家哭哭啼啼，一身凄惨的孩子们。 “这是怎么搞得？谁敢打我家孩子，王宫大内，居然有如此大胆之人，公主，务必把这个人找出来狠狠责罚。” 族长们心疼坏了，他们孩子长这么大，还没这么惨过呢。 赫连泫雅也是意外，她也不知道啊！ “别慌，我一定派人查清楚……” 多多最后走进来，一身清爽，背着走满脸笑意，挺有大哥大的派头。 “都哭什么，呱躁！” 挨个扫了他们一下，孩子们马上收起哭声，躲在家长背后，一脸畏惧，实在是被打怕了。 “姐姐，我回来了，你们家的孩子们真好客，我很喜欢啊！” 赫连泫雅刚才还担心他呢，这些孩子被打成那样，多多不定多凄惨呢，没想到他毫发无伤，还很高兴。 “是吗？小博喜欢就好，只是他们这是……” “没啥，高兴的呗！”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肯定是遗传他娘亲，无师自通啊！ “是不是你打了我们家孩子啊？” 同罗族族长看出来了，肯定是这小子动的手。 回头安慰孩子：“别怕，跟爹说，是不是他动的手？” 孩子抽抽噎噎，有了主心骨，指着他道：“是他，他按着我们给他当马骑，还踩我脸上了，疼死了，爹，你帮我杀了他！” “就是他，他踩我手了。” “踢我屁股，打的可疼了，我要打回去。” 满殿孩子告状声，多多仰头望天，不屑一顾道：“打不过就告状，北戎人不过如此！ 明明是你们说要骑大马玩儿的，小爷是入乡随俗，技不如人怪谁呢？” 赫连泫雅哭笑不得，这是欺负人不成反被欺负了。 “公主，你说句公道话，这么点儿孩子下手这么重，我孩子牙都掉了。” “就是，必须好好管教。” “太放肆了，眼里还有我等部族吗？” 族长们纷纷谴责，让赫连泫雅主持公道。 多多也看着她，如果这个漂亮姐姐要放弃他，他也不生气，毕竟他们认识几天，没必要为了他得罪这么多人。 “肃静。” 赫连泫雅按按手，挨个儿看着他们，道：“小孩子打架而已，大人别管，谁家孩子不是摔摔打打长大的？ 这是你们刚才说给我听的，这么快就变了吗？ 诸位也都是一族之长，管理数万族人，德高望重，我一直很敬重的。 别忘了，我们北戎一向是以强者为重，从哪儿跌倒从哪儿爬起来，小博就在这儿，我欢迎孩子们来挑战，输了算小博能力不够。 但是大人不许插手，否则本公主也不是吃素的，这是我的弟弟，我带他回来就有责任保护他。” 众族长无言以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刚才还故意拖延公主的脚步，合着是坑了自家孩子。 “都散了吧，小孩子打架而已，又没什么大事儿，不至于闹的这般难看。” 宰相出面，结束了这场闹剧。 各家带着孩子告辞，刚出门就听到一阵责备声：“连个孩子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哭？丢死人了，闭嘴吧！” “平时管教你太松了，给人揍成这样，老子没你这样的儿子！” 同样的斥责声一片，孩子们哭声更大，活着太难了，被人打了回家还得挨打，双份的打，好惨呢！ 多多有些无语，大人变脸真快。 “你们大人说话都这么的……虚伪吗？” 赫连泫雅乐不可支：“是啊，小孩子才说真话，等你开始说谎，说明你长大了。” “我永远不会说谎的。” 多多有这个信心，不屑说谎。 “真是孩子气，你会武艺？姐姐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会一点儿，师父教我的，不过我力气大，我天生神力，我娘亲说我把她的力气都吸收了，注定会是不一样的男人！” 多多挥舞着小拳头，一脸的傲然，逗的赫连泫雅更乐了，“你娘亲肯定很疼你，怎么舍得你这么小当和尚呢？” “娘亲疼我，但是她更想要一个听话的小孩儿，我哥哥姐姐多，不想娘亲操心，独自闯荡江湖了。” 两人聊的开心，忘了成静芙母子俩，成静芙推一下赫连昭，“去姑姑那边，姑姑陪你玩儿。” 赫连昭本就看一只喜欢他的姑姑，对别的孩子好，心里不大舒服，她这么一说，正合心意，跑上前道：“姑姑，你不陪昭儿玩儿了吗？” “怎么会？今日姑姑累了，明天陪你玩儿好不好？ 昭儿乖，回去睡觉了。” 昭儿瞪了多多一眼，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有些失望还有些委屈，“好吧，姑姑你也休息吧。” 成静芙心疼不已，抱着他哄着，“你姑姑有了自己的孩子，哪儿还会疼你这个侄儿呢？昭儿别怕，娘疼你啊！” 赫连泫雅怒了，“姓成的，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我北戎的孩子应该自强独立，而不是长于妇人之手的心胸狭隘之辈，明日我找好的太傅来，教导昭儿读书。 你要是再这样教孩子，昭儿留在我身边教养。” 成静芙马上抹着眼泪，“对不住，我错了，公主别生气，别把昭儿抢走，没了昭儿，我也不知道怎么活了！” 昭儿跟着哭：“娘，你别哭啊，姑姑，你别骂娘了，我娘都哭了，昭儿乖乖听话，姑姑别生气。” 赫连泫雅一阵头疼，又是这一出，每次她要管教孩子，就跟要杀了她似的，传出去外人怎么看她？ “够了，你别吓着孩子，来人，送孩子回去。” 梅莉姑姑亲自抱着昭儿，把他送走，成静芙期期艾艾跟在后面，浑身都是委屈，外面的宫人低着头不敢看。 公主难做，外面都传，公主跋扈，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呢，天知道公主真的什么都没做呀。 “咱们去吃饭吧，不理她了。” 赫连泫雅压下心里的烦躁，挤出笑容陪多多吃饭。 多多严肃道：“姐姐，她装出来的，你不需要难过，想怎么做就去做，不必在乎她的看法。” 赫连泫雅笑了：“你还懂这个呢？鬼精灵，姐姐不难过的，看着小博什么气都消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呀！” 多多：“当然了，我娘最爱用这一招，她一哭，再不喜欢读的书我也得读完，我爹都要哄着她，哎，女人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儿不新鲜，但是管用啊。” “哎呦，太逗了，谁教给你的啊？” “我姐姐啊，她说我娘亲就会用这招儿欺负人，但是没办法，摊上这样一亲娘，只能忍着哄着了。” 多多一脸的苦大仇深，但是赫连泫雅看出来，他的家很温馨，能让孩子哄着的娘亲，该是多幸福呐！ 这样幸福的家庭里，才能养出多多这样天真活泼的孩子来。 “多多说的对，姐姐都知道，等昭儿长大点儿，我就不会容忍她了，他还小，我毕竟是姑姑，代替不了他的母亲。” 赫连泫雅一脸苦涩，成静芙就是吃准这一点儿，屡屡拿捏自己。 “姐姐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孩子呀？” 多多给她出主意，赫连泫雅笑了：“生的没你可爱，有多多就够了。” 两人边说边去膳厅吃饭，赫连泫雅一直帮他夹菜，看着多多吃下那么多，有些惊讶：“别噎着了。 你那个师父真的很无良，瞧瞧把孩子给饿的，跟着姐姐想吃什么都管够啊！” “谢谢姐姐，太棒了。” 多多是打架消耗大，需要补充体力，平时不吃这么多的。 …… 他在王宫混的如鱼得水，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师父了，楚晏忧伤望着王宫，等了几天没见他逃出来，确定这小子不想出来。 “没良心的臭小子，这么快就想丢下师父，太小瞧你师父了。” 楚晏不等了，主动出击，等他站在臭小子面前，好教他知道，孙悟空是逃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呢。 太阳城坐落在大雪山脚下，山顶上有着北戎最尊贵的大昭寺，每一个北戎人都信仰大昭寺，甘愿付出自己的全部，祈求佛祖保佑。 大昭寺有萨满，有活佛，擅长祈福，医术，历法，经文，唱诗，有自身完整的文化体系。 今日大昭寺迎来了一个砸场子的，大燕来的汉人和尚，直接挑战萨满活佛，无论是医术，辩经，历法，一个人横扫全场。 活佛亲自和他辩经三天三夜，最终甘拜下风，这个汉人和尚在佛法上的造诣远超他们。 “同是佛陀座下，本就是一家人，你赢了，大昭寺欢迎高僧指教。” 活佛胸怀宽广，并不因为败了而恼羞成怒，能学到更高深的佛法，他愿意虚心求教。 “活佛客气，贫僧今日来，是有事儿相求。” 楚晏笑了，以前跟那些老和尚辩经玩儿，今日居然派上用途了，果然学问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 他的医术也很好，甩这些喇嘛几条街，行走天下，一是武艺，二是医术，没两把刷子谁敢在外面晃？ 第916章 阴魂不散 赫连泫雅有了多多的陪伴，明显的笑容多了，甚至还想去找先生来教他读书，这么聪明的弟弟可不能耽搁了。 多多很是无语，怎么大人都一个样儿？都会逼着孩子读书呢？ 只是没等她找到先生，大昭寺的高僧团来访，赫连泫雅才恍然，马上是兄长的三周年忌日，要做大法事的。 她亲自接见高僧团，等看到楚晏那张俊美清冷的脸，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阿弥陀佛，贫僧已经拜入大昭寺，仅次于活佛的普字辈弟子，法号普玄，见过公主。” 楚晏双眸微微下垂，平静的面容露出慈悲之色，犹如菩萨垂眸，悲悯看着世人，换个人似的。 “这，他是汉人啊，贵寺也会收留他？” 赫连泫雅简直要震惊三观了，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公主，普玄师叔的佛法造诣活佛都甘拜下风，佛门子弟，不论国籍身份，都是一家人。 今日普玄师叔特意来为先国主做法事，公主要相信活佛。” 活佛等于大昭寺的主持，楚晏能拜入大昭寺门下，活佛一百个愿意，给了他极高的地位，记在自己名下，除了活佛和寺里的大长老们，他的辈分最高。 “那好吧，辛苦普玄师傅了。” “分内之事。” 楚晏行礼，高僧气度十足，俊美端庄的脸，让赫连泫雅多了几分好感。 “安排师傅们住在王宫，仔细伺候着。” “多谢公主，贫僧告辞。” 众僧跟着行礼告退，只是临走之时，赫连泫雅看到楚晏冲她挤了一下眼睛，嘴角露出狂傲不屑的笑意，痞坏痞坏的。 赫连泫雅惊呆了，他果然不是好人。 “梅莉姑姑，你派人盯着这个普玄，他肯定图谋不轨，要对本公主不利，你没看到他对我做怪脸了吗？ 太可怕了，他居然进了大昭寺，我要去见活佛，揭穿他的真面目。” 梅莉姑姑担心道：“公主，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普玄师傅没有什么失态啊！” 七公主难以置信：“不可能，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就那么笑，笑的我心里发毛……” 梅莉姑姑却是不相信的，“公主回宫休息一会儿，许是最近事情多，太累了呢。” 最亲近的人都不信她，赫连泫雅瞬间怀疑人生了。 …… 傍晚时分，楚晏独自在后花园溜达，僧人的身份带来诸多便利，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任何地方。 赫连泫雅处理事情也累了，来后花园散心，看到楚晏，整个人瞬间不好了，磨着牙瞪他。 “贫僧参见公主，公主也来散心。” 赫连泫雅年纪不大，经历的波折却超过常人的一声，心智坚韧，没有被他用吓住，挺起胸脯迎着他走来，“普玄师傅好本事啊，本宫小瞧你了。 去那边聊聊吧，请你喝茶。” “好，公主有命，不敢不从。” 楚晏陪她坐在亭子里，赫连泫雅摈退了下人，马上翻脸，“你别装样子了，直说吧，想做什么？” 楚晏好笑，无辜摊摊手：“活佛让贫僧来主持法事的，能做什么？ 公主，你太紧张了。 我徒弟呢？没有给公主添麻烦吧？” 赫连泫雅道：“你果然是为了小博来的，他我这儿很好，我还会给他请先生，教导他读书骑射，培养他文武双全，总比跟着你四处流浪要好。” 楚晏笑容多了几分真心，这个公主倒是真的喜欢多多，只看外表，那孩子确实挺招人喜欢的。 “不用找了，我就是他师父，我教他就好了，我不嫌辛苦，做法事教书两不耽误。” 楚晏想着也该停下来修整一段日子，老在路上跑，孩子也辛苦。 顺利打入了北戎王宫，正好打探北戎的情况，给赵无疆送回去，做一做间谍的差事。 “你？！” 赫连泫雅满脸不信，他能有什么学问？坑蒙拐骗还差不多。 “不信？你尽管请先生来，我跟他比，只要我的学问胜过他，你就请我，事实说话。” 赫连泫雅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答应道：“好，本宫倒是看看你有几分真本事。” “小博呢？让他来见见我。” “不行，我得问问他，他若是不想见你，我尊重孩子的意见。” 赫连泫雅一脸防备，生怕他吓唬孩子。 楚晏看她跟母鸡似的，浑身炸毛，笑的更开心了，“好吧，你能尊重孩子，这点儿挺好的。 贫僧告辞，公主留步。” 楚晏优雅转身，不像一般的僧人，一手佛珠一手竖起，时刻不忘诵读经文，虔诚又谦和。 他则是甩着一双袖子，僧袍给他穿的狂傲不羁，背影都透着桀骜。 这样的人能是个真和尚才怪，赫连泫雅撇撇嘴角，眼神却收不回来，不得不承认，这么好的身材，还有那张脸，真的很招惹女人。 楚晏走过拐角处，猛然回头，吓的赫连泫雅心神失守，从凳子上摔下来。 “哈哈……” 楚晏大笑，心情舒畅，这个公主真是色厉内荏，嘴上说的不要不要，眼睛倒是很诚实呢。 赫连泫雅这辈子就没这般丢人过，奴才赶紧扶她起来，气的踹了凳子一脚，只是凳子是石头做的，反而踹的自己脚疼，眼泪差点儿落下来。 多多得知楚晏跟着高僧团进了宫，心中懊恼，楚爹爹真是厉害，仅此于他爹，这么快就混进来了，他还没玩儿够呢！ 夜色初上，偷偷去了楚晏住的院子里，躲开守卫，钻进了屋子。 “哗啦！” 头顶上突然倒下一盆水来，不过多多早有防备，脚步加快，快的在原地留下遇到残影，躲过了被水浇湿的窘状。 “楚爹爹，小儿科嘛，你还指望这个能算计我？” 多多得意绕过屏风，楚晏正在看书信，随手递给他：“你娘的信，看完了写回信，这是哥哥姐姐的，别哭鼻子啊！ 我怕你脑子发热，给你醒醒脑子，这里可是北戎王宫，你爹不知道杀了人家多少人，一旦身份泄露，你楚爹爹就是有三头六臂都救不了你。” “知道的，我是那么蠢的人吗？” 多多迫不及待看信，有点儿想家了。 …… 看信写回信，多多回去的时候已然是深夜了，整座王宫沉浸在黑暗之中，犹如野兽的巨口张开，平添几分阴森恐怖。 饶是多多胆子大，都忍不住心里发毛。 越害怕越容易尿急，“不管了，憋不住了。” 找了棵大树，躲在后面脱下裤子开始撒尿，整个人都舒坦了。 刚想走出大树，突然看到前面有黑影子一闪而过，气的他直接趴下来，妈耶，不会真的遇到脏东西了吧？ 天不怕地不怕的多多，唯独怕这些脏东西，小时候被姐姐恶趣味，讲南疆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给吓的。 黑影子飘飘忽忽的，经过大叔，进入一间水榭里，然后站着不动了。 多多赶紧祈祷，天灵灵地灵灵，咱们无冤无仇的，你别来找我啊！ 突然，耳边像是有脚步声传来，匆忙慌张，可见主人心情之紧张。 这下子多多反而不怕了，有脚步声，说明是人啊！ 人他就没有怕的，壮着胆子出来瞧。 黑影子身后多了一个人，那个人猛然抱着黑影子，迫不及待道：“宝贝儿，想起我了，你终于肯见我了！” 多多那个气哟，居然是男女幽会呢，吓死宝宝了。 大人真有意思，大半夜的也不怕被鬼抓走了。 黑影子动了，推开后来的男人，娇柔声音从夜风里传来：“你别碰我，你来见我难不成只是想那件事？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成青楼里的姐儿了，馋我的身子而已……” “没有，宝贝，我不喜欢你怎么会稀罕你的身子呢？” 多多小脸上露出不解，她的身子有什么稀罕的？有什么好馋的？怎么吃啊？ 没等他继续听，一双温暖的大手捂着他的耳朵，熟悉的气息让多多很快放松，是楚爹爹来了。 楚晏一脸的便秘状，果然皇宫是最乱的地方了，差点儿污了孩子的耳朵。 两人边说边亲着，女人只是让男人沾点儿便宜，却不肯让他得手，楚晏都佩服她了，这女的还是个绿茶高手，吊着男人的胃口，为她所用呢。 实在没时间听他们恶心的话，楚晏捡起一块石头，砸在树林里，惊动了这对野鸳鸯，“什么人？” 男人声音都是颤抖的，女子更是吓的跌在地上，“你快走，被人发现了，我没法做人了！” “你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男人走过去查看一番，什么都没有，回来道：“或许是夜猫小动物，没人看到，这里偏远的很，宫人都不会来这儿。 我送你回去吧，下次再见你，不知道等到何时呢？” “不用，你走吧，我自己可以回去，别送了。” 女人比男人更害怕，匆忙跑了，男人依依不舍，长叹一口气，满是惆怅，还是个痴情种子呢。 楚晏等两人走远，拉着多多站起来，吸吸鼻子，“什么味儿啊？你撒尿尿身上了？” 多多一脸的生不如死，“没有，尿大树上了，但是吧，我害怕，抱着那棵树，好像沾在脸上了。” 【作者题外话】：求银票啦！ 第917章 熊孩子 “你这熊孩子！” 楚晏看着自己的手，差点儿要吐了。 怪不得刚才捂着的时候，觉得湿乎乎的，合着是他的尿啊！ “没事儿，童子尿辟邪的！” 多多坏坏一下，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有难一起当吧。 “这么大个儿的童子，太辟邪了，你这么辟邪，怎么还怕鬼？” 多多：“我没有，谁怕鬼了？别瞎说。” “行，那我走了啊！” “别，楚爹爹我错了。” 多多赶紧拽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哀求着，楚晏得意道：“臭小子，还跟我玩儿心眼儿，差的太远，走吧，鬼不可怕，很多时候人心比鬼更可怕，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多多牵着他的袖子，楚晏嫌埋汰，不让他拉着手，一身尿骚气，换成君宴，早受不了了。 “可我还是觉得人可怕，鬼看不见摸不着，坏人一剑杀了，我从来不怕看得见的东西。” 多多据理力争，楚晏道：“人心也看不到啊，你能知道谁是真心对你，谁是骗你的呢？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可不稀罕。” 两人边走边争辩，多多这孩子喜欢刨根问底儿，也就楚晏博学多才，萧天爱前后两世的知识和经验，加上擅长歪理，能说的过他，赵无疆都被这孩子气的跳脚，小脑袋瓜子里怎么有那么多的想法！ “什么人？” 巡逻的护卫经过，多多吓一跳，糟了，被逮着可就麻烦了。 楚晏反应迅速，没有急着逃走，那样动静更大，而是把多多举起来，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脱下白色里衣，让多多双手举起来，盖住脑袋，马上变成一个白色的无头人了。 楚晏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做出飘忽不定的动静来，乍一看，像是个无头尸体在空中飘。 “鬼，鬼啊！” “快跑啊，真的是鬼！” 北戎人比汉人更迷信，神鬼直说深入人心，一个个吓的四散而逃。 借着这个机会，楚晏把多多送回了住处。 多多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太好玩了，这么容易就被吓住了，楚爹爹你真厉害！” 楚晏嫌弃抓着他，丢到净房：“赶紧洗洗吧，臭死了。 好意思说别人，谁刚才被吓得蹭一声尿？” 多多不好意思，脱了衣裳跳进浴桶里，楚晏给他续了热水，帮他洗头。 “楚爹爹，你说那个女人是谁？我听着声音有点儿耳熟呢！” 多多享受他的伺候，玩儿着水想起那个女人来。 吓得他这么惨，回头找她算账。 “不知道，我今天第一次进宫，谁都不认识谁，哪儿会知道啊？ 别想那么多，心思用在读书上，明天我会当你的先生，好好补补你的功课。” 多多瞬间苦了脸，“你不是高僧吗？怎么还能当我先生？” “楚爹爹神通广大，好了，快点儿睡觉。” 伺候的下人早被多多熏了迷香，睡的死死地，完全不知道小主子跑出去大半夜，闹出老大的动静呢。 …… 翌日，赫连泫雅醒来，就听到外面乱糟糟的，梅莉姑姑伺候她更衣，禀告道：“昨夜很多护卫都说见到鬼了，就在西北角的寒香院那边，一个个都说亲眼所见，宫人都再说这个事儿呢。” 寒香院等于是大燕的冷宫一般，赫连雄死了，赫连泫雅把里面的女人都送走了，寒香院更加荒凉。 “大昭寺的高僧们都在呢，闹什么鬼啊！ 正好，找普玄师傅做做法事，我到想看看，这个大师有没有真本事？ 一个汉人，能让活佛收了弟子，佛法我不知道，骗人的本事肯定厉害。” 梅莉姑姑笑着道：“公主是对大师有偏见了，我瞧着挺好啊，长的多好看，第一次见男人光头都这么好看的呢。” “好看有什么用？斯文败类！” 赫连泫雅也不能违心的说楚晏长得不好看。 寒香院围满了人，正中间搭了台子，香案贡品摆好，楚晏手持一把桃木剑，煞有介事做着法事。 原本僵硬的驱邪动作，他做出来比跳舞还好看，宫女们眸光闪亮，好俊的和尚啊！ 赫连泫雅冷冷看着，这家伙最会装模作样，大男人跳的比她还好看，让不让人活了。 周围的高僧齐齐诵经，楚晏真的跳起舞来，这是一段祭祀舞，北戎的大祭司专门跳这个的，不过没他跳的好看。 成静芙陪同赫连泫雅坐在廊庑下，看着高台上那个闪着夺目光彩的男人，震惊的久久难以回神。 这不是楚城主吗？他怎么会在这儿？还做了大昭寺的高僧！ 五官脸庞，还有那狂傲霸道的气度，不管做什么，都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少女怀春，她未尝没有动过心思，但是楚晏太傲，太高冷了，不是一般人能驾驭住，成静芙有自知之明，很快歇了心思，只纯粹欣赏他的颜值。 “好，再来一段！” 楚晏跳完，双手张开，弯腰做收尾动作，宫人们居然鼓掌叫好。 赫连泫雅哭笑不得，真把他当跳舞的了。 跟着鼓掌，站起来道：“普玄大师，跳的真好，大家都没看够，再跳一次好不好？” 楚晏一挑眉：“这是祭祀舞，是很神圣庄严的，岂可亵渎？” 赫连泫雅不敢胡闹，只好道：“好吧，辛苦大师了，恶鬼抓到了吗？” 楚晏：“被我驱散了，这里太阴寒，最易滋生邪恶，公主不妨派了士兵住一段日子，以男子阳刚之气冲淡阴气。” “本宫知道了，都散了吧。” 宫人有些遗憾，此舞一出，所有的祭祀舞都味同嚼蜡了。 楚晏走下高台，宫人过去收拾，他则看着成静芙，眼神深邃，成静芙落荒而逃。 …… 午膳之后，赫连泫雅找来了太阳城最有名的先生，打算给多多挑一个，派人请来楚晏，他不是要和先生比试吗？满足他的要求。 楚晏没来，成静芙带着儿子进来了，柔柔说道：“听说公主挑选先生，昭儿也该读书了，我来看看。” “嗯，你想看就看吧。” 赫连泫雅让昭儿去她身边坐，逗他说话，给他吃点心，成静芙也不觉得冷落，一直含笑看着。 楚晏进来，成静芙居然大着胆子冲他笑了笑，主动打招呼：“这位想必就是普玄大师吧？果然长的是俊美无双，风流倜傥啊，乍一看，像是富家贵公子呢！” 赫连泫雅冷下脸，不悦呵斥她：“普玄大师德高望重，学时卓然，他来和先生们比试的，将来可能是昭儿的先生，昭儿娘，你别说这般轻浮的话。” 成静芙羞恼道：“昭儿怎么能让他来教导呢？公主三思，他是个和尚呢！” “佛法无边，王族子弟都会修习佛法，还会去寺里代发修行，祈求佛祖保佑。 得道高僧学问深厚，能教导昭儿是他的福气。 不要拿你汉人那一套来教我北戎的孩子，不懂就闭嘴。” 楚晏静静看着她们撕逼，成静芙他自然是认识的，岳龙刚最开始喜欢的女人嘛，蠢的一批，委身北戎人还沾沾自喜，真是无可救药了。 上午看到自己还惊慌失措，现在反而有恃无恐，看来是打算揭穿自己的身份，毕竟在这虎狼窝里，真正该害怕的是自己才对。 “可以开始了，普玄大师，你打算怎么比试？” 楚晏道：“就要看公主怎么教导孩子了，想学治国之道，就要读史书，以史为鉴嘛，想要学学问，就读四书五经，我都可以。 这样吧，先生们出题，不论什么问题，我有一个回答不出来，算我输。” 这般自信，在先生们看来就是狂傲无边了，一个个气的咬牙切齿，绞尽脑汁要他好看。 一个个刁钻难解的问题问出来，有的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楚晏却一一都回答出来，甚至会反问，驳的那些先生羞愧难当，只能退下走人。 最后只剩下楚晏一人，他谦虚低头：“公主，可还满意？” 赫连泫雅无语，一个个活那么大岁数，名气吹的震天响，被人家给问的落荒而逃，真是丢北戎的脸。 “满意，大师学究天人，本宫佩服。 以后小博和昭儿就劳烦你教导了。” 楚晏摇头：“不，公主错了，是小博一个，这个孩子我不教。” 赫连泫雅还没怎么着，成静芙先忍不住了，质问他道：“你为何不教我儿？” 楚晏露出讥讽凉薄的笑意，“就因为是你的儿子，所以我才不教啊。 一个忘了自己出身的女人，愚蠢自私，生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赫连泫雅眸光幽深，“你认得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天下谁人不知，小国主的生母是个汉人，我也是汉人，我从不隐瞒啊，看不上背叛国家之人，任何一个正直之人，都不屑为伍！” 楚晏光明正大，怼的成静芙羞愤欲死。 “公主，你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成静芙一咬牙，他敢这般羞辱自己，别怪她翻脸，原本还想给他留点儿活路的。 赫连泫雅看着楚晏，“看来我这位侄儿生母，和大师你关系匪浅呢，大师要不要自己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作者题外话】：一票两票也是爱，日常求银票。 第918章 贞节牌坊 成静芙有恃无恐，他可是汉城副城主呢，皇后娘娘最在乎的人，是他一手打造了辉煌无比的汉城，让西夏顺利并入了大燕，这样一个男人，比大燕的宰辅分量都重，封王拜相的大人物呢。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多多会是小皇子，她对楚晏的了解还不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胆子，有多么的骄傲。 楚晏不慌不忙，意味深长看着她道：“公主殿下，成氏既然这么说了，就有她来说说，我到底是谁。 哦，差点儿忘了，驱邪是做完了，但是呢，据我所知，昨夜并非是鬼，有些人呐，心思浮躁，说不定是借着这个地方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呢。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公主殿下，我对贵国没有一点儿恶意，不明白这位太太为何对我这么大的敌意，我真的感觉挺冤呢。” 成静芙瞬间惨败了脸，险些没控制住表情，昨夜的事儿他怎么会知道？ 楚晏笑的高深莫测，成静芙更加不安，七公主已经看向她，总感觉两人之间肯定有事情，只是她想不出会是什么事儿。 “成氏，你来说吧。” 成静芙道：“他是汉人庙里的一个僧人，但是不守清规，被逐出庙门了，才会来咱们这儿坑蒙拐骗，公主可别上他的当。” 赫连泫雅了然，楚晏吃肉喝酒她都见过的，一看就不是个守规矩的和尚，汉人都迂腐，逐出庙门也不意外。 楚晏低头喝茶，微微一笑，昨夜果然是她，成氏总喜欢标榜自己最守妇道了，恪守三从四德，当初委身赫连雄，就觉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忘了自己的祖宗。 现在才守了三年寡，就熬不住了吗？ 真正贞洁的妇人，可是会一辈子守节的。 “普玄大师，你可要吸取教训，大昭寺一样有清规戒律，你要是敢破戒，照样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赫连泫雅警告他，吩咐下去：“以后大师的饮食万不可有荤腥，尽量清淡些，让御厨多加注意。” 楚晏看她一眼，赫连泫雅得意一挑眉，看你怎么偷吃？ “多谢公主，最近确实该清清肠胃了，我这个人其实很守规矩的，做任何事情都会追求完美，绝不会让公主失望。” 一脸的真诚，让赫连泫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这家伙吃撑了，真的需要消化一段日子，清淡饮食正和他意。 楚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成静芙，说起另一件事儿，“成氏是你哥哥的未亡人，我们汉人有个规矩，寡妇立志为亡夫守节，是要送一块贞节牌坊，是妇人的荣耀。 公主殿下何不效仿汉人，给她立一个贞节牌坊呢？” 成静芙心中怒极，手指攥紧了帕子，怨毒的盯着楚晏，他好歹毒的心思，居然用这种办法困住自己。 赫连泫雅有些犹豫，北戎人没那么多讲究，甚至提倡再嫁，为了生育更多的孩子，繁衍生息。 可她不是一般人，是哥哥的未亡人，如果能为哥哥守一辈子，想必哥哥会很开心的。 加上她是昭儿的生母，不管嫁给谁，对昭儿可不好，不由的有些意动。 “公主，我从未有再嫁的心思，你大可以放心的。”成静芙忍不住表白忠贞。 楚晏鼓掌：“那不是正好儿嘛，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成氏对先国主的一腔真心，对小国主也有好处，孩子长大了，可不想多一个继父来添堵。” 赫连泫雅马上做了决定，道：“就这么办了，成氏，你是北戎第一个获得贞节牌坊之人，所有的妇人都会敬重你，以你为表率。 普玄大师，我对汉人的礼数知道不多，这件事还得麻烦你了。” 楚晏道：“好说，贫僧最是乐于助人，愿为公主效力。” “我先走了，你们再聊一会儿，定下这件事儿。” 赫连泫雅觉得他们肯定有话要说，给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 她一走，成静芙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流，这次是真的伤心了，恨不得生吃了楚晏：“你为何要这般害我一个弱女子？你就没有一点儿怜悯之心的吗？把我逼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晏冷哼：“别跟我来这一招儿，别的男人或许会上当，对我没用。 你以为哭一哭就代表你有理了，别忘了是你先要置我于死地的。 你该感谢我才对，我帮你扬名天下呢，谁都会知道成氏你有多么的忠贞不渝。” 赫连泫雅心中绝望，她才二十岁，一辈子都得独守空房了吗？ 楚晏才不管她哭的多伤心，甩着袖子走了，自作自受，不值得他同情。 这才只是开始，楚晏的招儿数从来都是连环套，成静芙自甘堕落，为北戎生下国主，罪无可赦，楚晏会代表大燕来审判她，惩罚她，要她受尽折磨，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第二天，贞节牌坊的事情就传遍了北戎贵族，一块巨大的牌坊树立在了成静芙院子外面，上面记录着她过往的一切，等于把她最不想面对的一切摆在眼前，不得不日日面对，可见楚晏手段之毒辣。 所有的贵族都在讨论此事，有的说成静芙情深义重，有的鄙视她做作，你为亡夫守节，那些改嫁的妇人又算什么？ 只有你高尚，人家都低贱了吗？ 贵圈从来都是最乱的，那些妇人哪个没有嫁了一两次的？ 原本成静芙在夫人圈子里还挺受欢迎的，汉人的穿衣品味是她们最推崇的，都会请教她穿衣打扮，夫人圈子里的时尚人物。 现在却恨死她了，你弄一个贞节牌坊回来，一下站在道德最高点儿，让她们情何以堪？ 贵妇人们聚在一起就是声讨她，骂她虚伪，谁都羞与为伍。 成静芙都没敢出门，不用想也知道外面肯定都在骂她呢，整日里以泪洗面。 她不出去，有人却能找上门来，下人禀告：“同罗部的少族长在外求见。” 成静芙吓一跳，“就说我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 下人犹豫，“少族长脸色不大好看，您还是见见吧。” “我说了不见就不见，你都敢来管我的吗？滚出去！” 一个下人都敢对她指手画脚，成静芙再也忍不住爆发了，让她滚。 “中气十足，哪路不舒服了？” 同罗少族长不请自来，黑着脸走了进来。 成静芙惊慌起身，“你怎么来了？我这里……” 同罗少族长一脸受伤：“你当初怎么承诺我的？现在全忘了吗？你都要守着一个死人过一辈子了，我这个情郎不能问一问吗？” “你……，你别瞎说，没有的事儿！” 成静芙眼神慌乱，可怜又无助，还带着哀求，求他别在这里闹。 北戎人的感情都是炙热的，敢爱敢恨，没有汉人那么会隐忍，同罗少族长今日非要一个说法，逼近她问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还是只是利用我而已，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成静芙只好哀哀哭起来，“你也来逼我，你们一个个的都来逼我，我一个弱女子，我有什么办法？” “只要你答应我，一切困难交给我来解决啊，我保护你，可你弄一块什么贞节牌坊来，知道我看到那块石头，恨不得砸了它，它能给你什么好处，你非要这么一块石头？” 成静芙只是哭，都要晕厥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同罗少族长被她哭的心碎，心软抱着她，“阿芙，我对你的心还不够吗？我只是希望能名正言顺保护你啊，你别哭了，我不逼你了。” 成静芙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忍不住抱紧一下，哭的更悲痛。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赫连泫雅突然走进来，难以置信看着这一幕，气的险些晕过去，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更可怕的是，昭儿也进来，小脸上满是受伤，虽然他年纪小，却也知道，母亲和陌生男人抱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儿。 成静芙慌张擦擦眼泪，推开同罗族少族长，急着解释：“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啊？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了。” 赫连泫雅不屑看着她，知道她会做戏，会装可怜博人同情，可没想到她还敢和男人暗通曲款，奸夫都带进王宫来了，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你想嫁人可以明说，赫连泫雅又不反对，留下侄儿给她还清静些，至于偷偷摸摸的吗？ 少族长也算有担当，跪下请罪：“公主，我和阿芙两情相悦，请你成全我们吧！” 赫连泫雅忍着怒意，问成静芙：“你有心另嫁，为何还要接受那座贞节牌坊？你这么做，让我很难理解啊！” 成静芙心如死灰，反而冷静下来，“我没有想另嫁的，是他一直纠缠我的，公主帮我主持公道吧。” 少族长难以置信看着她，眸中的光渐渐淡下来，被人背叛的悲愤让他心都要炸裂了，哈哈狂笑一阵子，笑的成静芙心中发虚，歉意又决绝地望着他。 对赫连泫雅来说，这是一个压制同罗族的大好机会，那个老族长总是跟自己做对，他儿子落在自己手里，有那老东西求着她的时候。 第919章 获取信任 “既然如此，来人，把他拿下，秽乱后宫可是大罪，随后有宰相来判决。” 侍卫进来，压着他出去，少族长悲愤大喊：“最毒妇人心，我今日算是领教到了，你给我等着，老子若是不死，此生都不会放过你！” 成静芙脸色白的跟鬼似的，愧疚又绝望，默默流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受害者。 赫连泫雅抱着侄儿，吩咐道：“看紧院子，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成静芙哀求她：“你别把昭儿带走，求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昭儿是我的命啊，没了他我怎么活？” 赫连泫雅冷漠道：“那你和别的男人私通的时候，可曾想过昭儿？ 你这样的品行，我如何能放心把孩子教给你？ 以前我只以为你虚伪做作，不够大气，想不到你人品卑劣至此，我断不会让你害了我北戎的国主。” 赫连泫雅处置同罗少族长，也不会放过她，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没那么意思，少族长不会这么冲动闯进后宫，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哪个男人沾着都会倒霉的。 昭儿哭着要娘，赫连泫雅哄着他走人，成静芙追着不肯放弃，赫连泫雅没好气转身：“你若是想让昭儿一直哭，那就一直追着。 总说你爱孩子，我看你只爱你自己，孩子只是你维持自己地位的筹码，来人，把她关起来。” 下人们把她拖进屋子里，锁上们，任由她拍打喊叫，无人理会。 赫连泫雅好容易才哄好了昭儿，绕过回廊看到了楚晏，那个男人只站在那儿，就让人无法忽略，没好气白他一眼，绕过他就走。 楚晏反而主动攀谈：“这事儿闹得，算不算王室丑闻呢？ 想不到成氏还挺厉害，勾搭上人家少族长了，日后少族长接替他老子，同罗族可就握在她手里了，有了和你这个公主分庭抗争的资本，女人呐，沾上权利都会变得好可怕呢。” “普玄大师很闲吗？我的家事不需要你管，请你做好你分内的事儿。” 赫连泫雅不堪其扰，把昭儿交给梅莉姑姑抱着，和他对峙。 楚晏讪笑，“哎，不识好人心了，我是看小博喜欢你，才关心你的，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少族长？ 不可能杀了他，想让同罗族对你俯首称臣吗？ 说句好听话，我教教你！” 赫连泫雅确实没想好，但是更不想看到楚晏这张讨厌的脸，道：“不需要！别跟着我，否则我喊侍卫了。” 楚晏看着她的背影，兴趣十足。 多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背着小手道：“楚爹爹，被人嫌弃了吧？ 或许我能帮上忙呢？你是不是看上漂亮姐姐了，想让她给我干娘呢？ 这样也挺好的，你俩挺般配！” 楚晏敲他一个脑崩儿：“小屁孩儿，瞎说什么呢，哪只眼睛觉得我俩般配了？ 你楚爹爹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才华横溢，那个女人给爷提鞋都不配！” 多多道：“这样啊，那我原话告诉姐姐去……” 作势要走，楚晏赶紧拉着他：“你这孩子，看不出你楚爹爹说说而已，大人的事儿你别管，走了，该上课了！” 多多拉着他的手，开始讲条件：“我不打小报告，但是今天的大字少些点儿！” “可以啊，不写都行。”楚晏很痛快答应了。 “真的吗？”惊喜来的太快，多多太意外了。 “明天补回来！” 事实证明，他还是玩不过楚爹爹，瞬间蔫了。 …… 同罗族少族长秽乱后宫当场被抓，引起巨大的震动，贵夫人们齐齐谴责成静芙，肯定是她勾引了少族长，一脸狐媚相，当初国主就是被她迷住了，不惜一切代价带了回来，结果自己受了重伤，一命呜呼。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祸水，谁沾上谁倒霉。 众口铄金，赫连泫雅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少族长，众人就先要求处置成静芙，这样的女人会坏了北戎的运道，断不能容她在后宫生活。 赫连泫雅一个头两个大，她是不喜欢成静芙，但是也不希望她死，毕竟她是昭儿亲娘啊。 可是不处置了他，众怒难平，左右为难。 宰相公冶舒怀私底下拜见了她，也是想处置了她，毕竟牺牲一个无依无靠的汉子女子就能换来安宁，他觉的没什么难决段的。 赫连泫雅把他打发了，去花园里散心。 楚晏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找了最漂亮的亭子，边赏花边读书，惬意的靠在柱子上，监督多多学习。 楚晏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她来了，就这么翻出身子，冲她招招手，赫连泫雅黑着脸，转身就要走。 “想不想解决你的难题了？找我啊，我这么一智囊在你身边，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赫连泫雅知道他颇有才华，只是不想看他得意的样子，不过还是转身回来，道：“脸大，好意思说自己是智囊！ 那么智囊先生，考考你啊，你能帮我保住昭儿娘的命，我就让你做我的首席幕僚。” “有薪水吗？” 赫连泫雅好笑，他可真庸俗，“有的，薪水很高，等同于你们汉人的秘书台秘书。” 那是皇帝身边帮着抄抄写写的差事，职位不高，但是能接触朝廷最高机密，向来是翰林院才子们挤破头都想起的地方。 楚晏笑道：“你不怕我是汉人的探子吗？” 多多都忍不住看他，楚爹爹这么问，不怕人家真的把他抓了吗？ 赫连泫雅咧嘴，“你这么臭的脾气，傲慢自大，汉人皇帝英明神武，能让你做探子？” “哎，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夸汉人皇帝也没必要贬低我吧，我可不输给那个皇帝，这么说人家，是不是你喜欢过他呢？” 楚晏越说越觉得有可能，赵无疆当年没少和北戎打仗，听说北戎有意和亲，送过公主呢，后来不知道为何，赵无疆没接受，难道是她？ 赫连泫雅被揭穿糗事，掐死楚晏的心都有，她脑子进水了，才会相信他能帮自己，真的留在身边，让他来气自己的吗？ 转身就走，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 “姐姐，你别走啊，你真的喜欢汉人皇帝吗？跟我说说呗！” 多多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事关亲爹，忍不住冒出来问她。 楚晏把他扒拉在一旁：“做你的功课去，大人说话你别打岔！ 认真写，写不好罚抄十遍啊！” “公主，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啊，生气的女人老的快。”他让多多做功课，自己却追上去，惹来多多鄙夷的目光：“分明看上人家了，大人都是口是心非，以前没见你这么追着人家女孩子。” 赫连泫雅沉着脸：“有话快说，没兴趣跟你胡扯。” 楚晏道：“行吧，对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来说，处死成静芙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你是女人，肯定心软，不希望她死，所以就需要我来出面为你解决。” “你出面？” 赫连泫雅有些不明白，他的主意就是自己出面，他以为自己是谁啊？那些贵族能听他的？ 楚晏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喇嘛服侍，他现在是高僧，高僧是干嘛的？批命格测吉凶的，一句话能断人生死。 赫连泫雅恍然大悟，是啊，忘了请高僧出面保住她了，主要是楚晏这个高僧私下底没一点儿高僧的样子，她总是忘了他也是个和尚呢！ “我是这次做法事领头的，我出面给成静芙算一算命格，你想怎么安排她，我帮你办好。” 赫连泫雅有了希望，想了想道：“让她去给我大哥守陵吧，那里偏僻，有看守的族人在，正好看着她，不让她逃跑。” 和汉人一样，有罪的皇族都会发配去守陵，一日日守着死人，孤独终老。 “哎，真不知道你这是帮她还是害她，行吧，就这么办。” 楚晏想不通女人的脑回路，那么年轻的女人，困在那么荒凉孤独的地方，活的生不如死，还不如杀了她来的干脆！ “我不能让她死在我手上，将来昭儿长大了，会怨恨我的。” 楚晏不置可否，“你满意就好。” 很快，楚晏代表高僧团，做了法事请示了列祖列宗，一番神神叨叨，最终让她去给先国主守陵，贵妇人们都能接受，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成静芙悄无生息被带走了，无人在乎她的绝望和悲愤，几个月之后，已经没人提起她了，好像她从未出现似的。 至于同罗族的少族长，公冶舒怀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成静芙承担了责任，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伤了和气。 赫连泫雅却不甘心就此放过同罗族，总要让他付出代价来，否则她咽不下这口气。 一时间又想不出能把他怎么样，烦恼之时，想起了楚晏，他现在是自己的智囊了，找他问问主意，顺带检验一下他的本事。 赫连泫雅自我解释一番，找楚晏过来，让他出出主意。 楚晏笑的开朗，终于得偿所愿了，接近了赫连泫雅，就等于掌握了北戎上下的机密，一步步让她信任自己，将来大燕攻打北戎会事半功倍。 【作者题外话】：日常求银票！ 第920章 傻大姐儿 “这么点儿事儿你也来问我？” 楚晏感到自己受到了羞辱，我堂堂宰辅之才，随便一个决策都全国都得颤三颤，你问这么简单的事儿，简直是羞辱他的智商。 “你倒是说该怎么办啊？就这么放了人，我心里不舒服，可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气死了都。” 赫连泫雅自己都没察觉，这种语气像是跟人撒娇似的，一副小女儿情态。 楚晏给自己倒杯茶，“罚钱吧。” “罚钱？不好吧？我又不缺钱，再说以什么名义罚钱，好像我很贪财似的。” 楚晏纳闷了，“谁家国库不缺钱的？你的钱多的花不完了？” 赫连泫雅：“什么国库啊？我们北戎和汉人不一样，都是各族自己管理自己的事儿，没什么国库，我有三个部族的税收，足以维持开销了。 逢年过节各族的上供都给我，我都不知道往哪儿花钱。” 楚晏：“……” 好吧，是他没调查清楚想当然了。 “没有人会嫌弃钱少的，你是不缺钱，说不定人家缺呢，汉人有句话，让人掏钱等于割人的血肉，你大可以多要点儿，要的同罗族长肉疼，他肉疼你，你不是出气了？” 赫连泫雅想了想：“那倒也是，就这么办，要多少合适呢？” “他家一年收入的三分之一吧，太多了他拿不出来，跟你耍无赖死活不给，对你的威信也有损。 也别说罚钱，就说给你先国主维修陵墓，修不修的还不是你说了算？这个名目同罗族长也不敢反驳，否则就是对先国主不敬，他不占道理，其他各族都会帮你说话，不帮他，这事儿就成了。” 赫连泫雅看他一脸自信，侃侃而谈，金黄色的僧衣增添几分贵气，越发衬的他俊朗非凡，还多了些睿智从容，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说完了，你看哪儿呢？哎，还魂儿了。” 楚晏无语，北戎的国主当的也太轻松了，换成大燕皇帝，这个智商，早被朝臣们玩儿死了。 “额，说完了吗？挺好的，看不出来，你真的挺厉害的，小瞧你了。” 赫连泫雅脸有些红，像是回到大婚之日，夫君掀开她的盖头之时，出现在她面前穿着新郎服的丈夫居然仗着楚晏的脸。 羞死人了，这家伙一张脸简直引人犯罪。 “以后别小瞧就行，没事儿我去看看小博，被让他偷懒。” 楚晏起身告辞，赫连泫雅送他出去，道：“你学问这么好，不如连昭儿一起教导吧，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赶，辛苦一次，我给你钱好不好？” “不好，”楚晏决绝的很干脆，“那可是你家国主，打不得骂不得的，我给自己请一个祖宗回来供着？” 赫连泫雅发誓：“他要不听话，你该打就打，该罚就罚，我绝无二话，你们汉人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昭儿的师傅，该怎么教导你说了算。” “呵呵……，希望将来你别后悔。” 楚晏仰头望天，自恋想着，我这般男子，到哪儿掩不住光芒，国主都给我当弟子呢。 赫连雄要是知道了，棺材板儿都要压不住了。 “绝不后悔。” 赫连泫雅开心笑着，一下解决了两大难题，还除了成静芙那个讨厌的女人，看天天蓝，看云云白，哪儿都顺眼。 楚晏抬抬手，让她留步，回后宫教多多念书。 赫连泫雅也开始处理同罗族的事儿，少族长带出来，等着他爹来赎回他。 原本阳光开朗的少年，遭遇心上人的背叛，整个人跟霜打了似的，失恋的痛苦让他痛不欲生，浑身透着颓废。 赫连泫雅闲着也是闲着，问他：“你喜欢她什么？矫情，虚伪，自私，我是看不到她一点儿好。” 少族长怒瞪着她：“她那么可怜，无依无靠，不过想要过点儿平静日子，你还总欺负你，你就是嫉妒她比你温柔，比你漂亮，善良柔弱的小羊羔，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赫连泫雅懵了：“不是，她温柔，她善良柔弱，我倒是成恶人了，那么善良的人，背叛你眼都不眨的，你被她管什么迷魂汤了？” 男人那小脑袋瓜里到底装的什么，那么明显的做戏，利用他，他都看不出来吗？ 楚晏就一眼就看透了，知道她是装的，小博也一样，难道汉人就是比北戎人聪明吗？ 少族长冷哼一声：“她是被逼的，我不怪她。” 赫连泫雅那个气，合着都是她的错了，是她逼着你俩偷偷在后宫私会？ “你……，同罗浑，我以前还觉的你是个明白人，是同罗族下一任的希望，想不到你被一个女人给耍的团团转，尤不自知，我真是看错你了。” “公主，我们同罗族的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带他回去好好惩罚，多谢公主宽容，给公主添麻烦了。 来人，扶少族长回家。” 同罗族长进门，听到她的话，阴阳怪气怼回去，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慢着，同罗族长别急着走啊，我还有话要说。” 同罗族长揣着手，抬着下巴道：“公主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讲，只是你家孩子这事儿做的太过分了，私通先国主的女人，这可是大不敬，大逆不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哥哥的陵墓需要修缮，这笔费用你同罗族拿出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吧。” 同罗族长一阵惊愕，看着赫连泫雅严肃的脸，不像是开玩笑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这还是那个单纯天真的七公主吗？ “公主要多少？” 最终同罗族长憋出这么一句来，实在是没办法了。 “贵族一年的收入勉强够用。” 同罗族长想骂人，一年的收入，让他们家喝西北风去？ “公主，太多了，这是不给我们族人活路了。” “怎么会？我又不是没当过家，谁家年年花的精光的？实在没有你可以去借啊，我看族长你人缘挺好，一呼百应的，借点儿钱想必是小意思了！” 同罗族族长脸黑如锅底：“七公主，没得商量吗？” “一分不能少，那个女人再不好，也是我哥的女人，北戎儿女最恨偷人妻女之事了，族长想让天下皆知吗？” 赫连泫雅罕见的强势，寸步不让，楚晏说的三分之一，直接加了三倍，实在是气不过同罗族长傲慢的态度，反正他现在有把柄落在自己手里，她是不怕的。 同罗族长眸中阴冷之色闪过，最终一咬牙，道：“好，公主今日好手段，在下领教了，咱们走。” 赫连泫雅看他憋闷的要死的样子，还不得不服软，心情一阵大好，楚晏说的果然很对，罚钱跟割肉似的。 打了一场胜仗，赫连泫雅迫不及待去找楚晏显摆。 昭儿因为母亲的离开，整夜的哭，哭的可怜兮兮的，楚晏还不许伺候的下人跟着，昭儿哭一会儿，没人哄着，也就不哭了。 多多可不喜欢哭鼻子的孩子，不仅没安慰他，反而威胁：“再哭把你丢出去喂狼，男人流血不流泪，丢不丢人？” 昭儿更委屈了，他想娘亲，想姑姑，不想和这么凶的两个人在一起。 赫连泫雅一进来，立马有了主心骨，原本止住的泪水再次磅礴而下，哭的更伤心了，“姑姑，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这儿了，他要把我喂狼。” 孩子都那样，其实什么都懂，但是有大人当靠山，就会放大心中的委屈，使劲儿撒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楚晏放下书，无奈道：“以后我上课，你不许进来打扰。” 赫连泫雅心疼哄着侄儿，撇撇嘴道：“我来找你自然是又要紧事，你知不知道，我罚了同罗族一年的收入呢，那老头气的脸都青了，冲我直瞪眼，我厉不厉害？气死他！” “不是跟你说要三分之一就够了吗？你怎么自作主张呢？” 楚晏看她跟傻大姐似的，烦躁又无语。 赫连泫雅莫名其妙，“我都要了钱，还不好吗？他说没有，我就让他去借，反正一个字儿都不能少，让他老跟我作对。” 楚晏问多多：“你来说说，你这傻大姐错在哪儿了？” 多多问了事情的经过，想起楚晏教导的治国之道，说道：“三分之一他虽然肉疼，但是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一年的收入，就得去求人借钱，一是自家日子艰难，二是求人丢脸，那个什么族长彻底恨上姐姐了。 师父让你教训他，没让你树敌啊！ 同罗族长心里扎下钉子，日后怕是铁了心要跟你过不去呢！” 赫连泫雅有些懊恼，但是嘴上不服输，“我会怕他？” “你是不用怕他，但你现在是代替国主管理国家，为的是各族拥戴，平衡各族关系，而不是任性，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儿。” 咱多多别看人不大，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的，赫连泫雅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怯生生看着他俩：“现在该怎么办？我跟他说可以少一点儿，可以吗？” “算了，已经这样了，此时服软反而让同罗族看轻你了，以后多提防同罗族，当然，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就看公主下不下的去手了。” 楚晏眼底闪过算计，这么傻大姐心软又好骗，这么好的机会，不抓着他就不是楚晏了。 第921章 一见钟情 “什么办法？你快说啊！” 赫连泫雅重新燃起希望，期待看着他。 “你靠近一点儿。” 楚晏冲她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还屏退了下人，只剩下他们几个。 赫连泫雅脸红如血，羞的不敢抬头：“有什么话不能说，非要离的这么近！” 楚晏强忍着没有翻白眼，我跟你说正经事儿，你脸红什么劲儿？ 女人果然是麻烦，难成大事。 “成大事者最基本觉悟，就是懂得机密，这么大的事儿，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啊，哦，我明白了，你说吧。。” 赫连泫雅羞恼，她都想什么呢！ “很简单，除掉同罗族，以绝后患！” “不能的，北戎十个部族患难多年，彼此间联姻，如同血脉亲人，怎么能除掉他呢？别说我不答应，其他部族也不会答应的。” 赫连泫雅惊愕道，她从未想过要除掉同罗族的，这个男人外表俊朗，内心居然如此狠辣。 这位公主还真是以颜值看人品，长的好看就一定是善良的吗？ 楚晏问她：“北戎很久以前，只有这十个部族吗？” “当然不是，是很多小部族，无数次争斗，这十个部族是最强大了，现在也一样，有很多小部族依附在他们名下。” 赫连泫雅还是知道点儿东西的，毕竟是王室公主。 “十个部族并非是唯一的，只是他们的先祖争斗不休，最后只剩十个部族，谁都奈何不了谁，只能和平相处，形成现在的局面。 同罗族既然不服你赫连族，找一个小部族取而代之也好，和其他八个部族一起瓜分他的地盘也好，总比将来他强大了，反而来报复你要好。 你看看汉子皇子，容得下这么多臣子指手画脚吗？” 楚晏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讲，赫连泫雅第一次听到血腥的政治倾轧，深邃蔚蓝的眸子里微微带着恐惧，她不想对自己的族人下手。 楚晏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白废口舌，拿起书本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公主自己悟吧，慢走不送。” 赫连泫雅察觉他的冷淡，有些愧疚，毕竟他是为了自己好，“你别生气，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我要上课，公主慢走。” 楚晏打断她的话，极为冷淡，赫连泫雅委屈了，这个男人太强势了，一点儿都不知道让着自己！ 走就走，稀罕看你啊！ 赫连泫雅堵着气，恨恨起身就要走，“慢着，小国主留下，你要是抱走，已经不用再送来了。” 身后传来楚晏冷漠的声音，赫连泫雅更委屈了，他一点儿余地都不给自己留，太过分了。 “姑姑，别丢下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哇哇……，姑姑不要走，昭儿害怕！” 赫连泫雅跟着落泪，“昭儿不怕，跟着先生好好读书，下了课姑姑来接你，给你做好吃的吃啊，昭儿乖，不哭了。” 两人哭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多多拖着腮看的津津有味，权当看戏了。 楚晏收拾了课本：“下课了，不上了，小博回去抄写今日的功课，明天我检查。” 走过两人身边，冷漠的如同雪山一般，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俩。 小博跟着离开，摇着头道：“慈母多败儿，姐姐，你可长点儿心吧！ 我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自己上课，每天描红写大字儿了，读个书而已，跟卖了他似的，至于吗？” 多多小大人似的叹气，背着手走了。 赫连泫雅那个羞窘，恨不得一头栽到地底下去，今日太失态了，没脸见人了。 …… 此后几天，昭儿都被下人送来，赫连泫雅再也没露面，不打扰昭儿上课，更别说见楚晏了。 日子一晃，到了先国主冥诞之日，楚晏要带着众僧人做法事，北戎所有的贵族都要参加，场面极其宏大，是北戎的一场盛事。 赫连泫雅再一次看到楚晏，他的出场，引来了夫人小姐们的一阵惊叹声，这个和尚是大昭寺的吗？好帅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其中那些云英未嫁的小姐们最是兴奋，以前见过那些少年才俊，跟他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世间居然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这里称呼身份高贵的少女为格格，都是家族最尊贵的女子才能叫做格格的，王宫会赐予她们封号，封号会一代代传下去，嫁人之后就不再是格格了。 赫连族是王族，女孩子生来都是公主，区别于别的部族。 “让格格们都安静一些，成何体统？” 赫连泫雅看她们双眼放光盯着楚晏瞧，心中极不痛快，让梅莉姑姑去呵斥她们。 楚晏目不斜视，只顾着做自己的法事，悲悯而庄重，让人不敢亵渎。 因为他的存在，冗长繁琐的法事居然不觉的枯燥，尤其是他跳起祭祀舞的时候，跟现代的粉丝看到自己的爱豆似的，格格们忍不住欢呼起来，此等舞姿犹如菩萨从画卷里走下来，缥缈唯美，祭祀舞居然也能这般好看。 赫连泫雅也看的眼神痴迷，这般完美的男子，不知道谁有福气能拥有他。 “表姐，这个高僧叫什么名字？好帅啊，我太喜欢了，你帮我介绍介绍呗！” 贺兰嫣是赫连泫雅姨母的女儿，比她小几岁，正是青春无敌美好的年纪，一心向往大英雄，那么多少年追求，都不喜欢，今日一见楚晏，什么大英雄，都抵不过大和尚一个舞步，瞬间沦陷，一见钟情了。 “他叫普玄，是个汉人，刚拜了大昭寺的活佛为师，地位崇高，你别招惹他，他不是好人。” 赫连泫雅警告自己的表妹，她们从小一起玩儿，不希望表妹在楚晏那儿碰钉子。 可惜，少女心动的感情最热烈，高僧又怎样？能出家就能还俗啊，男人都不是好人，也没见哪个女人不嫁的。 “哎呦，表姐，求求你，你帮我介绍介绍嘛，我真的想认识他呢。” 赫连泫雅一直很疼爱这个表妹，送她许多衣衫首饰，几乎有求必应，但是今日却心硬如铁，“不能，阿嫣，我不希望你受伤害，今日高僧们都要回去了，你认识也没用的。” 她太明白楚晏有多大的魅力了，哪怕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还是忍不住扑上去，只求他多看自己一眼。 表妹这么单纯，决不能陷进去。 “表姐讨厌，你该不会也喜欢他，怕我抢走吧？”赫连嫣不服气，怀疑的看着她。 赫连泫雅羞恼道：“你瞎说什么？传出去人家怎么看咱们姐妹？我都是为你好，你不领情我也没办法，但是别指望我帮你，让你哥哥带你回家去吧，我今日不留你住了。” 以前贺兰嫣来王宫，赫连泫雅都会让她陪着自己住很久，王宫都有她的院子，今日却一反常态，急着撵她走。 “好吧，我走就是了，表姐没以前可爱了，略略略……” 贺兰嫣做个鬼脸跑了。 …… 且说楚晏那边，法事结束了，该找个什么借口留下来呢？ 赫连泫雅是真的生气了，都没来找他，这个女人还算有点儿骨气，没有被他的美色所迷。 难道要让自己主动去找她吗？ 楚晏摩挲下巴，赵无疆的江山，好像不值得他牺牲这么大的吧？ 突然，一张面目狰狞的恶魔面具出现在他面前，楚晏冷不丁吓一跳，随即一脚踹出去，把戴面具的人踢了老远。 “啊，好痛……” 居然是个女子的声音，楚晏这才看到她穿的是鲜艳华贵的贵族礼服，下手好像重了点儿！ “来人啊，我的肋骨好像断了，我要喘不上气了，救命啊！” 这个女子正是贺兰嫣，表姐不给她介绍，她不能自己来认识帅哥儿吗？ 只是没想到楚晏这么粗暴，一句话没说，一脚把她踹飞了。 下人禀告了赫连泫雅，她气的要死了，这个表妹真不让人省心。 让人去请大夫，她亲自赶到，扶起贺兰嫣，她脸上的面具还没摘下来，有些猜到事情原由，一把摘掉扔地上：“让你调皮！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 “哎哟，表姐不要啦，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哪怕挨了楚晏一脚，还是不想给楚晏留下不好的印象，捂着脸不敢看他，怂息息的样子让赫连泫雅心疼又好笑。 “我能帮她看看吗？我的医术还可以。” 大昭寺的高僧很多都会学医书，给信徒看病，楚晏会医术，赫连泫雅没觉得意外，不看他的眼睛，道：“你看看吧，你惹的祸本来就该你解决。” 楚晏实话实说：“这是在宫里，我下手很轻了，要是在外面，我一脚把她给废了，熊孩子都是欠教训，吃点儿苦头就长教训了。” 楚晏伸手暗暗她的肚子，贺兰嫣痛的喊一声，露着脸来，嗔道：“你轻点儿，疼！” 娇柔软糯的声音，像是在撒娇似的，和别的北戎女子爽利的声音不同，嗲嗲的很有辨识度。 楚晏看到她的眼睛，微微愣神，漂亮的桃花眼欲语还休，又带着狡黠和灵动，像是山野精灵似的，这倒是不至于让他失态，主要是萧天爱也有这样一双眼睛，冷不丁一瞧，像是回到和萧天爱初见那一次。 【作者题外话】：日常求银票啦！ 第922章 撒娇的本事 楚晏有很严重的脸盲症，也不知道怎么得的，年轻时候看人是从发髻来辨认的，后来萧天爱教给他看人眼睛，因为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不一样的。 而且眼睛是心领的窗户，依着楚晏的聪慧，能从眼睛里看出许多东西来。 “你……，你别这么看人家呀！” 贺兰嫣被他看的一颗心小鹿乱撞，羞涩不已。 赫连泫雅冷了脸，“你会不会治病？别耽误了我表妹！” 楚晏回神，又把了把脉，道：“没大碍，顶多留下点儿乌青，用药酒擦擦就好了，不需要吃什么药。” 贺兰嫣顺杆儿爬：“我没有药酒，大师你有吗？该怎么搽？你教教我嘛！” 楚晏深深看她一眼，这爱撒娇的性子，和萧天爱如出一辙，她总说什么撒娇女人最好命，能撒娇就撒，不能撒娇创造条件也要撒，磨的你没脾气。 “阿弥陀佛，男女授受不清，公主，交给你了，贫僧还有事儿要忙。” 楚晏心理素质极其强大，很快从过往的思绪之中抽离，恢复高深冷漠的样子，让贺兰嫣有些傻眼，明明刚才还挺温和的，怎么瞬间变了脸？ 赫连泫雅暗暗松口气，第一次觉的他高冷的样子还挺酷，亲自和侍女一起扶着她回了住处。 那些贵夫人小姐都没走，派人打听楚晏的事情，高僧们住的院子外面围满了下人，纷纷送了各家主子的请帖。 高僧的身份说起来也挺方便的，有事儿没事儿祈福拜佛，请个高僧上门很正常嘛。 这下也楚晏就有借口留下来刺探北戎的消息，解决了一大难题。 但是楚晏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有些惆怅，推掉了所有的请帖，安排回去的事情。 “楚爹爹，这里！” 多多溜进来找他，楚爹爹走了，不会把他自己丢在这儿吧？ “人多眼杂，别被人抓走了，你自己得罪多少人心里没点儿数？” 楚晏撸一把多多的脑袋，心情好一些。 “刚才路上就收拾几个，打不过小爷拉护卫来也没用，师父不是跟我说，一忍再忍，无须再忍了吗？所以这次我全给打断腿了。” 多多挥舞着小拳头，还很生气，上次打一顿不老实，这次还送上门来，他就是下手太轻了。 “又给你赫连姐姐惹祸了，等着吧，很快人家就找上门来了，跟你娘学着点儿，先揍一顿，他们追着你打，再去找你赫连姐姐诉苦，道理好处都在你这儿，现在好了，你把人打断腿，有理变没理了。” 多多挤眉弄眼：“楚爹爹，你对我娘亲很了解嘛，当年你为何没有当我亲爹？” 赵无疆要是听到这些话，肯定会后悔，当初费那么大劲儿得了这个小子，却来撬亲爹的墙角，这孩子算白生了。 楚晏心情极好，不枉他费心教导他这么多天，哈哈笑着道：“你爹听到了，肯定揍得你屁股开花。 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事儿，男女之间不一定要做夫妻的，我和你娘亲是最好的朋友啊。” 说话间，一群人气势汹汹涌进来，“让他小兔崽子滚出来，胆儿肥了，居然把我们家孩子的腿给打断了，太欺负人了！” 多多躲在楚晏身后，道：“怎么办？楚爹爹，你能解决的对吧？” “呵呵，并不能，做事情之前要想好后果，有能力善后你再去走，三思而后行就是这个道理。 我在这儿孤身一人，无权无势的，人家人多势众的，能有什么办法？” 楚晏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多多傻眼，怎么办？他们肯定会打断自己的腿呢，我不要做断腿小瘸子！ 外面的人已经把他们包围住了，楚晏不卑不亢念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诸位施主稍安勿躁，不知劣徒哪里得罪大家了？惹得诸位这么大火气！” “你是他什么人？” 有陪同来的女子眼睛亮起来，能接触到帅气大师傅，火气顿时消散了一半儿。 “这是我徒儿，小孩子顽劣，多有得罪，请海涵！” 楚晏彬彬有礼，道歉很诚恳，女子脸颊微红，“没什么事儿，小孩子打架，下手没轻没重的，这孩子长的真可爱！” 颜值即正义，多多乖巧起来，谁瞧着都喜欢。 男人们不答应了：“可爱什么啊？刚才你骂的最狠，现在馋人家大师的身子啦，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不害臊！” “就是啊，老牛吃嫩草呢，你男人知道了不得打死你呢！” 男人们渐渐偏离了重点，气的女子挨个儿骂回去，场面一阵混乱。 “都围在这儿干嘛呢？亵渎了高僧，佛祖怪罪，谁能担得起？” 赫连泫雅收到消息赶来，身后跟着贺兰嫣，贺兰嫣一双眼睛黏在楚晏身上，直白而热烈的爱意，多多都忍不住看她一眼，这个女的想给我当干娘！ 上下打量一番，长的还可以，但是吧，太小了点儿，跟自己姐姐似的。 众人围着告状，赫连泫雅听清楚了，看着多多问道：“小博，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楚晏垂下手掐了多多一下，下手那个重，疼的多多眼泪花花的，却也明白了楚晏的意思，带着哭腔道：“我没有，他们堵着我要打我，还带着护卫，我害怕就跑，或许是他们追我的时候自己摔断的。” 赫连泫雅点点头，深信不疑：“你们看到了，他才不到七岁，你们相信他能打断那么多人的腿吗？ 护短儿也不是这么护的，这是我赫连泫雅的弟弟，找他麻烦，问过我了吗？” 众人也有些犹豫了，难道是孩子们怕挨骂，不敢说实话？ 实在是多多的外表太无害了，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厉害的样子。 “都散了吧，日后想污蔑人，先找出证据来，小博，来姐姐这儿，明天姐姐给你配上护卫，谁欺负你，让护卫打回去！” 赫连泫雅护着多多，威严扫过众人，一点儿没有傻大姐儿样子了。 多多笑眯眯抱着她的腿，“姐姐真好，谢谢姐姐，我今天可害怕了，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呢！” 第923章 磕着脑袋了 赫连泫雅心疼了，瞪着众人，道：“欺负一个孩子，瞧你们本事的，我都没脸说出去，还不滚？” “公主恕罪，我们知错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走了，回去又揍了孩子们一顿，告状也得靠点儿谱，他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打断这么多人的腿吗？ 孩子们哭的老惨了，腿断了还得挨揍，这日子没发过了，心里对多多生出莫名的恐惧来，他狠辣的样子犹如恶魔一般，一脚一个，把他们全给打断了腿，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们都是家里受宠的孩子，打断人的事儿也有，但都是奴才们动手，让他们自己下手可没那个胆儿，这么可怕的人再不敢惹他了。 多多两次立威，在孩子们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再有聚会，做了孩子头儿，一起去套狼窝，赛马放分，玩儿的乐不思蜀了。 楚晏没有跟着高僧回大昭寺，留下两个僧人陪着他，给贵族们讲佛经，大昭寺每年都会派了僧人来王宫的将佛经的，今年干脆让楚晏来做，还真没把他当外人。 倒是方便了贺兰嫣，她软磨硬泡留下来，每天变着法儿的出现在楚晏面前，楚晏不热情也没反对，一无既往的高冷，像是对待一般客人。 赫连泫雅看在眼里，也不好阻止，她有什么资格阻拦人家？楚晏又不是自己什么人，但是明显心情不佳，少了笑容。 …… 同罗族按照约定，送来了一年的收入，北戎银子不多，大多是实物，有牛羊皮，药草，珍珠玛瑙，满满放了一屋子，赫连泫雅让下人轻点入库，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贺兰嫣陪她一起吃饭，说起那些东西来，“表姐，听说同罗族送来一匣子东珠，我想做点儿首饰，送我几颗好不好？” 赫连泫雅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喜欢就拿去吧，我留着也没用。” “谢谢表姐，你太好了。” 贺兰嫣抱着她撒撒娇，满意吃饭。 饭桌上多是蔬菜，贺兰嫣很奇怪：“表姐最近不吃肉了吗？我是无肉不欢的，牛乳都没有，表姐想干嘛？” 赫连泫雅有些不自在，道：“减肥啊，最近长胖了，不漂亮了，你不喜欢我让厨房送点儿烤肉来。” “表姐哪里胖了？还是这么苗条迷人呢，可惜啊，表姐年轻轻的就守寡，表姐就没想过再嫁？” 少女怀春，对这种情情爱爱的最感兴趣了，为她感到惋惜，女子最美好的年华也就那么几年，荒废了多可惜。 “你还小，不懂这个，整天想嫁人，害不害羞？” 贺兰嫣满脸憧憬，眸子里闪着小星星，道：“害什么羞啊？表姐以前就教我喜欢什么就去追，你不是也喜欢大燕那个燕王，追到人家皇宫，只是没能和亲，如果表姐当年嫁到大燕，说不定会幸福呢。” 赫连泫雅面色不变，说起往事只剩下唏嘘，“那时候年少无知，以为什么都能得到，其实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贺兰嫣却冷了脸，“表姐是不是再说我呢？普玄大师对我总是不冷不热的，表姐能不能帮帮我？” “我没有，你想多了，我自然希望你能幸福的。”赫连泫雅赶紧解释，“普玄大师一直是那个脾气，他不气你都不错了，你都不知道，他嘴巴很毒的，我以前总被他怼的下不来台，所以才劝你别招惹他，他不是好相处的人。” “我宁可他怼我，多跟我说几句话，也不希望他不冷不热，好像我是空气一样，表姐，你的话肯定管用，你帮帮我嘛！” 赫连泫雅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道：“那我试试，但是你别抱太大希望了，这个普玄大师真的不一样。 而且你们的身份也不合适啊，他是高僧，不能娶妻生子啊，你这是何苦呢？” 贺兰嫣道：“如果我能让他爱我，可以还俗的呀，这个不是问题，爱情可以冲破一切阻碍。” “好吧，你这么自信，我也不好泼你冷水。” …… 承诺了表妹，赫连泫雅马上就后悔了，楚晏的为人她了解一些，桀骜轻狂，博学多才，聪明有主见，这种男人表妹那么单纯的性子肯定降不住的。 只能尽力试一试了。 楚晏上课，她也不好打扰，就等在学堂外面，等在楚晏下课的路上，一直在组织语言，该怎么跟他说他才不会生气。 时间过的飞快，楚晏下了课往回走，就看到她在哪儿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很好奇，放轻脚步走过去，认真听一下。 “大师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你看你是昭儿的师傅，你的终身大事我也得帮帮忙啊……” 楚晏无语，忍不住打断她：“我一个和尚，考虑哪门子终生大事？你早起出门没带脑子吗？” “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偷听人讲话，一点儿也不君子，哎呦，救我……” 赫连泫雅被吓一跳，猛然后退，忘了身后是一个小池塘，栏杆只有小腿一般高，仰头摔了下去。 楚晏摇摇头，女人果然麻烦，飞扑过去，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抓着栏杆，绕一圈两人转回到了原地。 轻柔的风从赫连泫雅脸颊刮过，浑身被浓郁的男性荷尔蒙包裹，眼前是楚晏坚毅的下巴，青青的胡茬极有男人味儿，一时间看痴了。 “公主，看够了吗？” 楚晏知道自己好看，不过这么傻呆呆看着自己入迷的，还是头一份，打趣她道。 “什么？哦，谢谢你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楚晏一挑眉，“你确定？” 赫连泫雅呆愣愣点头，我都安全了，怎么好意思让人家一直抱着？ “你们……，你们在干嘛？” 贺兰嫣来堵楚晏，看到俩人搂搂抱抱的，顿时炸毛了，扯着嗓子喊一句，惊动了两人。 楚晏已经松开手，赫连泫雅身子半倾，本就没站稳，一下给摔在地上，脑袋磕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音，疼的眼泪都冒出来了。 “普玄大师，你对我有意见也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吧？咱们有那么大的仇，你要摔死我！” 赫连泫雅眼泪都冒出来了，顾不上贺兰嫣误会什么，刚才她真是见色眼开，怎么会觉得他好呢？ 楚晏歉意，蹲下来道：“是你让我松手的啊，我以为你能站稳的，现在怎么又怪我了？” 赫连泫雅泪往心里流，好吧，不该指望他同情自己的。 “表姐，你没事儿吧？” 贺兰嫣吓一跳，拍上前担心问道，赫连泫雅伸出手，“扶我起来，我还好。” “哦，”贺兰嫣扶她起来，楚晏在她眼前挥挥手：“头晕吗？” “还好，不算晕。” 楚晏伸出两根手指头：“这是几？” “是四，我又不小孩子，你别哄我玩儿。” 楚晏蹙眉：“怕是有脑震荡了，你别急着起来，我送你回去，卧床休息两天。” “不用，我没事儿的……” 赫连泫雅没说完，楚晏已经把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她寝宫走去。 贺兰嫣气的直跺脚，她受伤都没这么被他抱，他俩肯定有猫腻！ 追在后面一直进了屋子，梅莉姑姑吓一跳：“公主怎么了这是？” “摔了脑袋，看着她卧床休息，别逞能乱跑。” “多谢大师送公主回来，摔了脑袋可不能大意，会把人摔傻了的，快躺好了。” 梅莉姑姑担心的要死，公主长这么大，千娇万宠的，油皮都没破过。 “怪我，我的错，姑姑别担心，不会变傻的。” 心里的话没说完，本来已经很傻了，再傻也傻不到哪儿去了！ 赫连泫雅看懂他的眼神，气的不想看他，“大师请回吧，谢谢你送我回来，慢走不送。” “你好好休养，我熬点儿补脑子的药给你喝，放心，真的摔傻了我负责！” 赫连泫雅红着脸啐他一口：“不需要。” 贺兰嫣脸色黑了下来，楚晏一走，马上问赫连泫雅：“他什么意思？是不是对表姐你有意思了？你们平时都这么亲昵吗？” 赫连泫雅此时真的觉得头晕，脾气也有些不的好，“这种亲昵给你你要不要？” 脑袋都要摔傻了，还亲昵呢？ 梅莉姑姑道：“格格，公主不舒服，你先回去吧，这些事儿以后再说行吗？” 贺兰嫣不甘心走了，屋子里安静下来，赫连泫雅昏昏欲睡，梅莉姑姑叹口气，给她掖好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旁观者清，公主对普玄大师是动了心的，但是北戎的责任让她不敢任性，不敢和贺兰格格一样去大胆追求。 赫连泫雅睡一觉，感觉好多了，梅莉姑姑进来，身后跟着多多：“小主子听说公主伤着了，特意来看你呢，这孩子挺知道疼人的。 贺兰格格都没让人来问问，奴婢不是说她不好，这是公主对她太好了，她都不知道心疼公主，奴婢觉的公主委屈了。” “她还年轻，不懂事儿，姑姑别跟她一般计较，有我家小博疼，什么伤都好了！” 多多摸摸她的头，又摸摸自己的头，道：“没发烧就好，我师父真是的，一点儿不懂怜香惜玉，回头我帮姐姐教训他，活该他大光棍！” 【作者题外话】：明天改错字，银票记的投一点儿！ 第924章 原4形毕露 赫连泫雅瞬间被暖到了，这孩子真没白疼。 “有我家小博在，姐姐一点儿都不疼呢，你师父那个人其实不坏，只是……，怎么说呢，太孤傲了，没有谁值得他去呵护的。” 赫连泫雅这话说的没错，其实也是一句话，还是不喜欢，如果喜欢了，就会时时刻刻关注你，在乎你的看法。 “所以他这么大岁数了，还找不到媳妇儿，光棍一个，姐姐别搭理他，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赫连泫雅忍不住乐，“小没良心的，你师父白疼你了，你忍心看他孤独终老吗？” 多多认真道：“我娘亲说过，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孩子可以养老送终，但是不可能一直陪伴，真的老了，还是需要老伴儿的。 我当然会给他养老啊，可是想要老伴儿，不得他自己努力啊！” 梅莉姑姑都笑起来：“这孩子懂的可真多，你爹娘是做什么的？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肯定不是一般人，怎么舍得让你这么小出门在外？” 多多想了想，“做买卖的吧？我也不懂，总见我娘算账，我不会写字就会打算盘了，当然我装着学不会，要是学会了，被娘抓着算账，像姐姐一样，休沐日都要帮着娘打算盘，都不能出去玩儿，好惨呢！” “你这孩子，真是鬼机灵。” 多多忽略了自己爹，反正他忙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表姐，好点儿了吗？” 贺兰嫣花蝴蝶一般蹦进来，新做的东珠头冠戴在发髻上，闪着夺目的光。 “没事儿了，不用担心的，来了正好，陪表姐一起吃饭吧，小博也在呢，你们可以一起玩儿。” 贺兰嫣打量多多一下，有些不满：“你就是打断我弟弟腿那个小孩儿？小孩子下手那么重，可不好啊。” 多多眨巴一下眼睛：“你弟弟是哪个？我从来不会主动打人的，都是别人欺负我，我逼不得已才会还手的。 姐姐你最好问清楚来再来指责别人，我又不是你家小孩，不需要你来管教。” “哎，这孩子还敢顶撞我，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表姐，真不明白好好的你留一个野孩子在什么干嘛呀？ 要是觉得闷，想找个孩子陪着，我家弟弟好几个呢，谁不比他强啊？” 赫连泫雅淡淡道：“我和这孩子有缘，你别这么说他，他是普玄师父的弟子，昭儿还是蹭他的课上呢。” “是吗？表姐怎么不早说啊？你叫什么名字？喊我姐姐，我送你礼物好不好？” 贺兰嫣有些懊恼，这孩子若是普玄大师的弟子，借着他去接近普玄大师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早知道刚才不那么说他了。 多多没在意，很有礼貌喊了一声：“姐姐好，我叫博远，小名小博。” “真乖，以后可别打架了，小孩子打架多危险，这个项圈送你戴，我刚打好的。” 贺兰嫣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项圈，上面镶嵌十多颗东珠，颗颗圆润，极限富贵，是和头饰一起打造的。 梅莉姑姑脸色有些难看，道：“贺兰格格，奴婢没看错的话，这些东珠是公主库房那一盒子吧？ 东珠难得，公主也就得了那一盒呢，还是得罪了同罗族长，从他那里要来的，你就没给我家公主留下点儿？” 贺兰嫣脸色有些挂不住：“是表姐不稀罕，都送我的，我们自家姐妹，几颗东珠算得了什么？” 梅莉姑姑道：“奴婢不该多嘴的，旁的东西也就罢了，东珠是同罗族的特产，只有他的领地有淡水湖，还要天鹅吃下去，从天鹅的嗉子里找出来才能得到，一颗东珠，卖给汉人商人，起码上千两银子呢。” “难不成我和表姐的感情不值那几千里银子吗？” 贺兰嫣恼怒道，这个姑姑总看自己不顺眼，回头给表姐说说，把她撵走，看着就扫兴。 “原来是姐姐的珠子，小博送给姐姐戴吧，姐姐也该打扮打扮了，我家姐姐新衣服新首饰每天不重样，姐姐总戴那几样，太寒碜了。 咱可是公主，排面的有。” 赫连泫雅很欣慰，捏捏他的脸颊，“你知道什么是排面啊？姐姐不喜欢这些，小博留着玩儿吧，姑姑，我饿了，去准备膳食吧。” “是，奴婢让人进来伺候公主洗漱更衣。” 多多避开，男孩子不看女孩子换衣服，要避嫌的。 贺兰嫣跟着出来，一直和他搭讪，打听楚晏的事儿。 多多不耐烦应付几句，这个姐姐好烦人啊，当小孩是傻子骗吗？ “这位姐姐，我劝你别缠着我师父了，我师父不喜欢你这样儿的，惹烦了师父，你会很惨的。” 贺兰嫣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了，“我哪样儿了？小屁孩儿懂什么，多少人追着本格格呢，本格格看上他还委屈他了不成？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 多多不屑：“也就眼睛漂亮点儿，薄唇尖下巴，刻薄寡恩相，身材干巴瘦，不好生养，性格也不好，自私贪婪，说实话还真委屈我师父了。 人可以长得不好看，但是不能不善良，你两样都沾了。” 贺兰嫣气的浑身颤抖，忍不下下手掐他胳膊：“小屁孩儿，谁教你这么说我的？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以往这招儿拧自家弟弟无往不利，弟弟们都会哭着求饶，但是这孩子像是感觉不到疼，瞪的大眼睛冷冷看自己，看的人心里发毛。 “不许你再看我，小心我抽你！” 她那点儿力道，给多多挠痒都不配。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多多绷起小脸儿，臭女人找死呢！ “你……，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贺兰嫣被他看的恼羞成怒，抬手真的要打他，多多原本想后退躲开的，看到赫连泫雅走出来，马上改变主意了，露出惧意，大声道：“姐姐，你别打我啊！”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骂我的时候你不是挺能的吗？不打你你不长教训！” 贺兰嫣可不是见好就收的人，得意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跪下给我道歉，我就饶了你！” 第算925章 被一个孩子算计了 肥沃土壤里养出来的女孩子，有的天真活泼，善良纯洁，如同天使一般可爱灵动，比如灵儿。 更多的是刁蛮任性，自私独霸，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受不得一点儿委屈，比如这个贺兰嫣。 赫连泫雅年轻的时候也会蛮横些，任性霸道，但是本性不坏，经历这么多事儿，整个人收敛了年少天真，变得成熟端庄，多了些雍容贵气，是贺兰嫣拍马也比不上的。 原本因为眼睛长的好看让楚晏多了些宽容，此时自己作妖，收买多多不成就想欺负他，逼他听话，又是一个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的。 “表妹，你在做什么？” 赫连泫雅的声音从背后传开，贺兰嫣身子僵硬一下，抬起来的手慢慢放下来，替多多整理一下衣衫，道：“没什么，我和他闹着玩儿的。” 多多哇地一声哭出来，跑到赫连泫雅身边，哭的老伤心了，“姐姐掐我，还打我，要我跪下，我不喜欢她，你让她走啊，她好可怕！” 贺兰嫣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有些慌乱：“他先骂我呢，骂的可难听了，我教他礼貌，表姐，你要相信我啊，我是掐几下，但是没用力的……” 多多撩起解开袖子，露出白嫩嫩，肉嘟嘟的胳膊，跟藕节似的，只是此时白皙的皮肤上多了几个黑紫印子，瞧着格外的刺眼。 “疼……” 多多深得他娘真传，有的委屈不需要说出来，别人觉得你委屈才是真的委屈，自己说的再多反而矫情了。 赫连泫雅心疼坏了，第一次对她发火：“就算这样，你也不该对孩子下手啊，欺负孩子，你还有理了吗？ 快去取来我的药膏，给小博抹上，抹药就不疼了啊，以后谁打你你就跑啊，来找姐姐帮你。” 贺兰嫣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孩子给算计了，气的直跺脚，“表姐，这孩子心眼儿多着呢，你被他骗了！” 赫连泫雅面带寒霜，“我有眼睛，自己会看，你跟孩子计较，贺兰嫣，你到了现在还不知道错在哪儿吗? 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自己的错误，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贺兰嫣眼睛瞪的老大，这次轮到她哭了，长这么大，王宫一直跟自己家一样，她居然会I撵自己走！ “不见就不见，表姐你也不信我，我不喜欢你了。” 贺兰嫣躲着走哭着跑了，多多嘴角勾出得意的笑，欺负小爷，还想肖想我师父，丑女人玩儿不死你！ “姐姐给你擦药油，有点儿疼，忍着点儿啊！” “没关系，男子汉不怕疼！” 多多陪着小胸脯，这点儿疼算什么，刚才自己掐自己才叫疼呢！ 擦好药油，蹭了一顿饭，赫连泫雅派了八个护卫，八个宫女跟在他身边，她是彻底生气了，一个个的都来欺负一个孩子，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管是谁，欺负小主子你们只管下狠手打回去，出了事儿本宫负责。” 护卫们领命，分成两队，日夜不离的保护他。 …… 楚晏等他回来，看他笑的跟偷了鸡崽子的狐狸似的，淡淡问道：“又算计谁了？” 多多趴在他身边，惬意地打两个滚，楚晏眼神柔和，伸手把他捞在身边，“坐有坐相，安分点儿，你已经是七岁的男人了，坐卧行走都要注意仪态。” “楚爹爹，你看上那个什么贺兰的哪一点儿了？那个女的好讨厌的，既然想打我，还掐我，小爷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掐我呢，跟娘亲讲的恶毒巫婆似的，太讨厌了。” 楚晏微微抬起眼帘，“你受伤了吗？” “那倒没有，可她伤害我是事实啊！ 以前也有女的勾搭你，你好脸色都每一个，我可是看到她来找你好几次，你都没打发走。” 楚晏从不会说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他一直把多多当大人教导，该讲的道理都会讲清楚，现在不懂，经历一些事情，慢慢他就懂了。 “她是贺兰家的格格，我想通过她了解贺兰族的情况，当然，也不是太重要，可以找别人做，她是最单纯，最好忽悠的一个而已。 既然咱们多多不喜欢，回头我打发了就是。” “我等你辣手摧花啊，赫连姐姐那么好你都下得去手，这个女的怎么着也得断她一条腿才行吧？” 楚晏有些心虚，“公主那是意外，我是真的以为她站稳了的，女人的脑子真的断根弦儿，我真不是故意的。 还有，不许动不动打断人的腿，小小年纪学的杀气那么重，这样不好。 这是两本佛经，你背下来。” 楚晏丢给他两本佛经，让他一边儿玩儿去。 “啊，不会吧，真把我当和尚教了？佛经听着就想睡觉，我可背不下来，可不可以不背？” 多多开始撒娇，可惜没用，楚晏道：“任何一种学问，都有它独有的魅力，都要值得学习的东西，让你读佛经是为你好，佛法无边，化一化你的戾气，随后打断一个人的腿，抄一本佛经，自己看着办。” “这个……，好吧！” 多多无奈，楚爹爹平时很好说话，但是一定定下来的事儿就不容更改。 都是那个女的害的我，回头要她好看。 楚晏说到做到，第二天贺兰嫣带着礼物来赔礼道歉，这是贺兰夫人教的，男人喜欢温柔乖顺的女孩子，想要追到高僧，就要学会温柔。 贺兰嫣等在他去上路的路上，含羞带怯，诚恳道歉，楚晏收下礼物，道：“我那徒儿也有顽劣的地方，我会多加教导。 此事就算了解了，格格日后别搭理他就是了。 贫僧立志侍奉佛祖，不理红尘事，贺兰格格尊贵漂亮，另觅良人吧，别在贫僧身边浪费心思了。” 贺兰嫣高兴一半儿，很快又沉了脸，“你什么意思？普玄大师，我堂堂格格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要我怎样？” 楚晏道：“不是你的错，是贫僧无心男女之事，格格厚爱，贫僧消受不起。” “你是不是喜欢我表姐？你跟我说实话，你要是真的喜欢她，我不和表姐抢，绝不来打扰你，我贺兰嫣也是有尊严的。” 第926章 丢9人不可怕 楚晏有些不耐烦了，他为何不愿意娶亲，实在是女人的脑回路太过异常了，根本没办法讲理，他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 为了自己的耳根子清静，楚晏决定不去请，一个人过的不香吗？ 赫连泫雅也来找楚晏，说说多多的事儿，毕竟孩子受了委屈，还是自己的表妹下的手，她得出面慰问一下，没想到听到这么一番话，居然扯上自己了。 梅莉姑姑拽着她躲进树丛里，这样能更清楚听到他们的谈话。 虽然背地里听墙角有些不够坦荡，但是赫连泫雅也好奇了，想听听他对自己什么心思。 女人都这样，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儿还想报以希望，很多甚至事实摆在脸前了，还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 楚晏脸色冷下来，道：“贺兰格格，我说得很清楚了，请你不要攀扯别人，跟公主无关，只是我自己的原因。 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的清修，告辞。” 贺兰嫣气的跺脚：“你别这么绝情啊，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哪里不好我改，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拉扯楚晏的胳膊不让让他走，楚晏做了决定，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决绝的很，一下下掰开她的手，道：“贺兰格格，请你自重！” 不管她哭的多悲痛，丝毫没有心软，留给贺兰嫣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 “我恨你，你不就是一个和尚吗？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贺兰嫣的威胁只让楚晏更加瞧不起她，这个女人，白瞎了那么好看一双眼睛，连给萧天爱提鞋都不配。 经过赫连泫雅躲着的灌木丛，楚晏停下来，冷哼道：“公主还有偷听人家说话的雅趣吗？” 赫连泫雅被抓现形，只好走出来，不好意思打个招呼：“我说我是无意经过，你信吗？” 楚晏斜眼睨着她：“你觉的我会信吗？” “好吧，信不信也没多大关系，大师请慢走，打扰您了。” 赫连泫雅也有火气，他这什么狗脾气呀，一点儿不给人留面子的。 “你去劝劝你那好表妹，贫僧是来教书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请她不要来缠着我，麻烦了。” “知道了，我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哪儿会缠着你，大师，不要太自恋了！” 楚晏看她一眼，眼尾挑起来，格外的诱人，“贫僧有自恋的资本啊。” “你……，咱们走，以后谁要跟你说话谁是狗！” 赫连泫雅气的不行，他这狗脾气，喜欢谁都不要喜欢他。 贺兰嫣骂够了，不想待在宫里，却看到赫连泫雅朝她走来，眼里有些同情，脸色沉下来，丢人不怕，怕的是丢人现场被人看到。 “表姐，你都看到了？” “我不是有意的，刚好经过，阿嫣，我早跟你说过，他不是好人，你撞了墙该死心了吧？” 贺兰嫣抬起下巴，道：“多谢表姐关心，我自有主意的，叨扰表姐这么多日子，我回家了。” “好，我准备了礼物，你给家里的弟弟妹妹带回去吧。” 贺兰嫣不领情：“族里什么都不缺，表姐不用破费了。” 赫连泫雅目送她走远，长长叹口气，这事儿闹的，亲戚都生分了。 梅莉姑姑道：“以前收了公主多少礼物，现在说这种话，还有良心吗？他家什么都有，怎么没见给公主带些来？” 赫连泫雅苦笑：“算了，不跟她计较。” “不是计较，是她家做事儿太不地道了，公主宽厚，也不能当冤大头啊，送人礼物还不落好，何苦来哉？” “以后不回来，姑姑别生气。” …… 贺兰嫣离开皇宫，心情不好，去酒楼喝酒，刚坐下，一个男人坐在她身边，道：“没空位了，拼个桌儿吧？” “我不喜欢跟人拼桌，你可以换一家。” 贺兰嫣满肚子火气，直接拒绝。 “贺兰格格别这么绝情嘛，好歹大家挺熟的呢。”男人笑呵呵开口道，一点儿不介意她的冷淡。 贺兰嫣抬头一眼，“是你？同罗少族长，你的大名谁人不知？喜欢上先国主的女人，真让人佩服！” 同罗少族长眸中寒光一闪，随即笑道：“谁还没个年少轻狂，为情所迷的时候呢？格格不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咱们同病相怜才对，来，干一杯，为了咱们都是可怜人。” 贺兰嫣有些恼怒，不过在同罗少族长的哄劝之下，和他碰杯，渐渐喝多了。 翌日醒来，贺兰嫣浑身疼，尤其是两腿之间，更是动一下就钻心的疼，什么情况啊？ 她睁开眼睛，居然睡在陌生的房间里，伸手一摸，身上居然没穿衣服，瞬间冒出冷汗来，记忆渐渐清晰，咬牙道：“同罗浑，你好大的狗胆！” “醒来就骂人，看来昨夜没伺候好格格啊！” 同罗浑撩起幔帐，调侃笑着，神情间满是邪肆，肆无忌惮打量她。 “你混蛋，你居然敢趁人之危，我告诉我阿爹，让他杀了你！”贺兰嫣都要哭了，失恋加上失，身，简直没法活了。 “别介啊，咱们说起来也是门当户对，你我两族联姻，对两家都有好处。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和尚，这样，你帮我得到我想要的，那个和尚我帮你得到手！” 贺兰嫣顾不上哭，重新燃起希望：“你想要什么？” 同罗浑在她耳边轻轻说一句，贺兰嫣瞳孔猛然锁紧，使劲儿摇着头：“不行，我做不到。” “我相信格格一定能做到的，只要格格想做，想想那么好看的和尚每日陪着你，哄你开心，你舍得放弃吗？” “可是……”贺兰嫣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坏了我的清白，他还会喜欢我吗？” 同罗浑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笑的更开心了，“你要的只是他的身子，他的人，还想要他的心吗？ 咱们北戎子女，哪儿在乎这个？我是想咱们的合作能顺利，才要了格格的，当然，也是格格太迷人，太漂亮了，我实在没忍住……” “住口，你不要再说了！” 贺兰嫣满脸羞恼，事情已经发生了，哭闹也没有，接下来该怎么办？ 【作者题外话】：求银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