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娱乐圈》 第一章 知情识趣(给点支持) 第二章 各怀鬼胎(给点支持) 第三章 血腥杀戮(给点支持) 第四章 驾鹤西游(给点支持) 第五章 五子不同(给点支持) 第六章 不是好人(给点支持) 第七章 各有算计(给点支持) 第八章 祸从天降(兄弟们给点支持) 第九章 各有所求(给点支持) 第十章 剿匪风波(给点支持) 第十一章 偶遇五子(给点支持) 第十二章 秃鹫往事(给点支持) 第十三章 隐脉宝藏(给点支持) 第十四章 十步一杀(给点支持) 第十五章 快意复仇(给点支持) 第十六章 鸠占鹊巢(给点支持) 第十七章 好友相逢(给点支持) 第十八章 相互比惨(给点支持) 第十九章 继承家业(给点支持) 第二十章 飞花书院(给点支持) 第二十一章 人心难测(给点支持) 第二十二章 各遇凶险(给点支持) 第二十三章 剑破刀阵(给点支持) 第二十四章 破袭遇敌(给点支持) 第二十五章 虚实阻敌(给点支持) 第二十六章 独秀群芳(给点支持) 第二十七章 小比小赌(给点支持) 第二十八章 鹤嘴比斗(给点支持) 第二十九章 点评剑法(给点支持) 第三十章 偶遇伊山(给点支持) 第三十一章 烧烤论武(给点支持) 第三十二章 切磋武艺(给点支持) 第三十三章 刷修炼值(给点支持) 第三十四章 富贵迷眼(给点支持) 第三十五章 一个人情(给点支持) 第三十六章 各有缘法(给点支持) 第三十七章 药材被劫(给点支持) 第三十八章 财物丢失(给点支持) 第三十九章金玉良言(给点支持) 第四十章 杀一窝鼠(给点支持) 第四十一章 交易武功(给点支持)和收藏 第四十二章外界反应(给点支持,点击也好) 第四十三章 画饼容易(给点支持啊求收藏 第四十四章山上山下 (给点支撑,点击) 第四十五章轻身上船(给点支持) 第四十六章 伺机观战(给点支持) 第四十七章 观战无趣(给点支持啊星弟们 第四十八章 王家秘库(给点支持)朋友们 第四十九章 怀璧其罪(给点支持) 第五十章绝顶无散人,朝廷无寒门(求收藏) 第五十一章 各方谋划(求收藏) 第五十二章三缺其一(给点支持收藏) 第五十三章江湖无善良(给点支持) 第五十四章没让你信(给点支持) 第五十五章苍天有眼(给点支持) 第五十六章两个选择(给点支持) 第五十七章 剑出江湖(给点支持) 第五十八章复仇而来(给点支持) 第五十九章十月秋风起(给点支持) 第六十章黑鸦岭(给点支持) 第六十一章哪有恩怨,都是欺弱(给点支持) 第六十二章试剑高手,寂寞啊(给点支持) 第六十三章争杀在黄昏(给点支持) 第六十四章笑别人的人成了别人(给点支持) 第六十五章名扬离州(给点支持啊) 第六十六章各方云动(给点支持) 第六十七章富贵难守(给点支持) 第六十八章不知不觉成前辈了(给点支持) 第六十九章名声还是不够响(给点支持) 第七十章名也是祸(给点支持) 第七十一章说再多,还是要打过(给点支持) 第七十二章惊喜,意外(给点支持) 第七十三章给人面子,给自己条路(给点支持 第七十四章故事,世故(给点支持) 第七十五章路遇美人(给点支持) 第七十六章世上美色,没有不是祸水的(给点 第七十七章人都到齐了?(给点支持) 第七十八章怕死的死得快(给点支持) 第七十九章你真的只有十五岁?(给点支持) 第八十章感恩只一人(给点支持) 第八十一章山不在高(给点支持啊) 第八十二章不知苦,就不知幸福(给点支持) 第八十三章堕落与坚守(给点支差) 第八十四章穷的只剩下了人(给点支持) 第八十五章孙志,坑人(给点支持) 第八十六章喜欢吗?(给点支持) 第八十七章天上的馅饼都有毒(给点支持) 第八十八章夫人??(给点支持) 第八十九章是病就得治(给点支持) 第九十章威慑总是最有力量的(给点支持) 第九十一章一阵狂风落百花,何曾怜香只入画 第九十二章傅家到来(给点支持) 第九十三章规划与麻将(给点支持) 第九十四章天才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第九十五章 只是果然是无价的 第九十六章自然是打起来了 第九十七章去向 第九十八章爱信不信 第九十九章莫名其妙 第一百章七零八落 第一百零一章入戏 第一百零二章戏中人 第一百零三章江湖太复杂 第一百零四章望穿秋水 第一百零五章没有谁是无辜的 第一百零六章交换武功 第一百零七章悲剧就是自己不能认清自己的能 第一百零八章巧合 第一百零九章尴尬的一定是别人 第一百一十章对你不够重视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色令智昏 第一百一十二章我有酒,你有故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明珠,石映雪 第一百一十四章除了她,还有谁? 第一百一十五章美人化成灰 第一百一十六章聪明漂亮的女孩总有办法保护 第一百一十七章真酸 第一百一十八章强人遇到强人最识时务 第一百一十九章想得周到 第一百二十章成交 第一百二十一章,暂居小院,麻烦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女人,呵呵 第一百二十三章戏子情归何处 第一百二十四章碣石大会 第一百二十五章突出重围 第一百二十六章神秘女孩 第一百二十七章祸害始终是祸害 第一百二十八章蠢就是罪 第一百二十九章卑鄙,有本事冲着我们来 第一百三十章阴谋常有,情义何在? 第一百三十一章不同选择,不同结局 第一百三十二章运气太差,计算失误 第一百三十三章用的着你就是自己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娘的,见鬼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江湖太小,高手太多 第一百三十六章被群殴 第一百三十七章孝道文化的厚重 第一百三十八章倔强 第一百三十九章第一声蝉鸣勿听 第一百四十章也是有特权的人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富贵”的丰县 第一百四十二章没文化,只能说“漂亮” 第一百四十三章挑衅 第一百四十四章以一敌三,你们不行 第一百四十五章谁的脸面大? 第一百四十六章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第一百四十七章因材施教 第一百四十八章解惑 第一百四十九章剑太软了,硬不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不能再忍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苍蝇遇到了臭鸡蛋 第一百五十二章琵琶行,忆江南 第一百五十三章男人都是贱骨头 第一百五十四章“富贵”了,就遭人眼红 第一百五十五章官威不好使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打坏了东西就要赔 第一百五十七章损失有多大 第一百五十八章平静的生活总能伤春悲秋 第一百五十九章听说你媳妇儿挺漂亮 第一百六十章月如钩,人不离 第一百六十一章晚秋,雨巷 第一百六十二章金山客栈 第一百六十三章小贩,哭丧人,新郎官 第一百六十四章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第一百六十五章杀手 第一百六十六章故知,客栈,兰花谷 第一百六十七章枫林镇 第一百六十八章枫叶红,逃亡 第一百六十九章女人,老人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徐震之死 第一百七十二章线索 第一百七十三章遇友,灭门 第一百七十四章大丈夫当如是? 第一百七十五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一百七十六章高手遍地?? 第一百七十七章小兰,小姑妈 第一百七十八章人间将晚,山河已秋 第一百七十九章隐士,下棋,赐教 第一百八十章比剑,天下有雪,如烟 第一百八十一章桃花运要来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单独聊聊,祸水东引 第一百八十三章说剑,大爷 第一百八十四章一般,贫穷,五百万 第一百八十五章小镇 第一百八十六章你大爷,找男人,思过 第一百八十七章富可敌国“破烂王” 第一百八十八章破碗来历,又见棺材 第一百八十九章三名捕快 第一百九十章为名利,拣人心, 第一百九十一章发展,你大爷 第一百九十二章大爷是谁?安置流民 第一百九十三章做一次大爷就够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积云寺 第一百九十五章多此一举 第一百九十六章人自醉,色自迷 第一百九十七章吹牛,报复,放下 第一百九十八入了红尘中,都是可怜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由不得你,大雪纷飞 第二百章救人 第二百零一章结拜兄弟 第二百零二章香消玉殒,兄弟情深 第二百零三章消息,自作自受 第二百零四章各有痛苦 第二百零五章狂妄,劳累,绝色 第二百零六章无情人,好兄弟 第二百零七章没有孝心,青石报信 第二百零八章游山玩水,意外收获 第二百零九章乱将起 第二百一十章讲价,找帮手 第二百一十一章做一回男人,背叛 第二百一十二章新机构,绣花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门人的成长,无相扯皮 第二百一十四章分析,围攻 第二百一十五章救援及时,灭杀追兵 第二百一十六章内对内行,大榕树 第二百一十七章管理图书的都是高手 第二百一十八章自己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忽悠,后悔吗 第二百二十章人蠢不能怪别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闯山门 第二百二十二章岁年 第二百二十三章低调奢侈,算你狠 第二百二十四章学习,论剑 第二百二十五章闲棋 第二百二十六章破剑 第二百二十七章受伤,蠢死 第二百二十八章成精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中毒,拦路 第二百三十章石映雪的逆袭 第二百三十一章羊尖镇,狡兔三穴 第二百三十二章意外发现,强行奏效 第二百三十三章磨砺的剑才锋利 第二百三十四章想多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江湖容不得软弱,也容不得退 第二百三十六章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第二百三十七章需要的是杀人,不是真相 第二百三十八章枯木消息,又遇破烂王 第三百三十九章剑南楼 第三百四十章磨石岩壁画 第三百四十一章少年剑客 第三百四十二章松鹤楼下,应约? 第三百是十三章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三百四十四章无耻又怎样 第三百四十五章道最忌全,各有谋划 第三百四十六章成长,非花,诬陷 剑法的意境相似,就说明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问题是这人既然已经有了更高明的剑招,为何又要弄出一些简单的剑法呢? 就算是教徒弟,打基础,什么样的基础剑法不行?又有哪一种基础剑法不是千锤百炼? 多次一举,对高手来说很没必要,既然没必要,其中是不是还隐藏着他们还不知道的一些信息呢? “这剑谱和画上的剑招绝对出自一人之手。”时老是这方面研究最深的,他若下了肯定的决定,就说明这件事没得改了。 “要这么说,厉小子说的话肯定有问题,他可能又在外面欺负人了,而且这次被欺负的人来头很大。” 能成为高手都是人精,没有谁一门心思练武,就能有成就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武功还没有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不聪明点,不等成长起来,坟头草都要涨到三尺三了。 “不但来头大,而且人家也不再乎剑宗的名号,估计是个外州人。” 厉前行的小心思,被一群老人三两下就剖析的明明白白。 “哼!一天到晚不好好练剑,动小心思都动到咱们头上来了,谁去给那小子一个警告?咱们剑宗还没有落魄到去抢一本不怎么样的秘籍的地步。” “教训是要给,但你说这门《夺命十三剑》不怎么样可是看走眼了。” 说话的是书生,原名早就无人记起,只知道这人最早的时候就是个书生,都说最无一用是书生,很显然这位书生可不是无用。 只凭人家的博学,在被人顶替了县考之后,能一夜之间灭人一族,不但心狠手辣,更是谋略过人。 只因事发之后竟然无一人怀疑于他,要不是他老父亲喝醉酒了乱说话坑儿子,说不得这人已经是朝廷的官员,而不是剑宗的高手了。 “此话怎讲?” 立刻就有人问到,脸面在这个地方不起任何作用,不耻下问才是最正常的做法。 “《夺命十三剑》的第一招你们看后有什么感觉?”书生道 他自己也再次拿着剑谱看得更加仔细,而且越看越感到惊奇。 每一个看过剑谱的人都在脑海中回忆,第一招很简单,要说特别应该是最古老的一种基础剑法的起手式。 古老?难道就因为古老特别? “看来你们已经想到了,你们在看它的第二招。” 书生抬头看了一圈道。 接着这些人又陷入回忆之中,有了指示,很快这些人就找到了关键的地方,第二招也很古老,却比第一招要新鲜许多,接下来的第三招又比第二招新鲜了些。 而且这三招都在每一个时代有很强的代表性。 “这套剑法在成长?” 有人惊悚的道,其他人也不由得点头,是这么个意思,名字叫《夺命十三剑》后面应该还有十剑,又不知道是那十剑。 “我忽然想要看到全本了。”其中一人道。 “我也是,都有点佩服这人的异想天开和博学多才了,世间能有几人这么组合剑法的,还偏偏成功了。”说话之人的眼中惊讶并不比别人好上多少。 “是啊,只可惜没有关键的心法,不过按照这个脉络应该能从过往的剑法之中找出来对应的剑招。” “难,不过也是个不小的挑战,咱们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别人能成功,咱们没道理弄不出来。” 人都是有傲气的,谁愿意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输给别人?成功并非偶然,而是一遍又一遍的磨砺。 王予自是不知,他随手布置下的一个棋子,付出的一本剑谱,竟然成了这些人研究的目标。 ** 现实总是很复杂,而越复杂就越现实。 每个人,每个宗门世家,都有各自的约束。 可约束这种很自我的事情,通常都会因为个人的武力,宗门世家的实力改变而改变。 若是你处在弱势的一方,即便你知道自己很有道理,旁观者也知道你很有道理,但对强势的一方来说,道理是什么?碾压过去还会有什么不合理的? 所以不合理的也就变得合理,而有道理的就会变得无道理。 若你是被碾压的弱者之中的漏网之鱼,你也只能默默的独自舔舐伤口,独自承受苦难,并且还要看着强势的一方逍遥快活。 因为你若想“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那么连一个家族最后的血脉都无法在流传下去。 “报复”是个很好的办法,前提是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被灭的渣都不剩。 五月五日,立夏。 草木繁茂,花开正好。 花丛中一人站立,就仿佛已于这大地鲜花融为了一体。 只因他太安静了,可周围的蝴蝶和蜜蜂从来不敢在他身边环绕,华油花香,而他站立的地方花香更加袭人。 若花香中有了剑气,袭人就变成了杀人,此时他的周围已经断断续续死掉了很多蜜蜂和蝴蝶。 要是有高手看过这些死去的蜜蜂和蝴蝶的尸体,就已经能够发现,是被剑气先剪掉翅膀,在落下的时候又被一分为二。 犀利的剑法,精妙的剑气,更风神独立却是这个人。 他太冷,太傲,一种深入骨髓的冷傲,让每一个近前的人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他也很年轻,二十多快三十的年纪,正是一个人最春风得意的年纪,能有一身这样的武功,也值得他冷傲。 他杀过很多人,从青州而来只因他的冷傲,就引起了很多少年高手的不满,不满就会有争斗,有争斗就会有杀戮。 也可以说他是一路杀过来的,杀得敌人胆寒,也杀得他心底一片冰冷。 他只是骄傲,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但他还是杀人了,而且一次比一次都多,来的人也一次比一次都厉害。 可他除了杀人,似乎已别无选择的余地。 他掌中有剑,一柄三尺三寸长,宽三指的长剑,乌黑的剑鞘,乌黑的剑柄,简单的装饰,但江湖中人不认得这柄剑的人不多。 不知道他这个人的也不多,无论是谁,若杀穿了两个州的剑法高手,都会被更多的人认识。 黄昏时分,倦鸟归巢,蝴蝶和蜜蜂也少了一些,只有花香依旧。 大道上大步走来一人,青衫华服,一张自信的脸上满是骄傲,一双眼睛锋利的如同出鞘的剑,正盯着花丛中的人。 他的脚步很沉稳,也很轻,走过的路上不但没有一点尘土扬起,更看不到一点脚印的痕迹,但走的却很快,几步之间已经掠过了三丈,停在一丈开外。 他忽地问道:“你就是任非花?” 任非花道:“是的。”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名为非花,但自在真的如同梦一般,从来都没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过。 他来此就是为了复仇,不在于成功,总要拿回一些他们家曾经失去的东西。 “你的《天干地支二十二式》是不是真的已经无敌了?” “未必。” 这人笑了,笑得很得意,也很讥讽,盖因这门剑法他们剑宗要有收录,其中的破绽诀窍,也早就被前人研究的很透彻。 这次他找上门来,不但是要杀掉这个剑宗的敌人,更是要拿到他的名声。 江湖上的成名很容易,也很不容易,除了武功高强之外,还要有一点运气,他觉得今天他的运气已经来了。 “我叫刘通,万花剑客刘通。” “我知道了。” 刘通觉得有点可惜,可惜的是没有旁观者,不过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和他一起出门的师兄弟们有六人,只有他遇到了任非花岂非也是天意。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的道理,谁都明白。 所以他出剑了,这一剑他很有把握,无论对手怎么变换剑招,他都能立刻找到破绽,然后杀掉敌人。 剑光一闪,剑已出鞘,闪电般的刺向任非花的眉心,万花剑客练得是《万花剑法》,此种剑法繁复好看,却不是这样简单的一刺。 刘通放弃了他曾经练过几十年的剑法,反而选择了这种似乎刚刚练成的快剑。 一剑刺出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任非花倒在了他的剑下,这本就是专门克制《天干地支二十二式》的绝妙剑法。 也是一式致命的杀招。 可是他的剑并没有刺穿任非花的眉心,他的剑刺出之后,咽喉一阵冰凉,任非花的剑已刺入了他的咽喉。 入喉三寸,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刘通的剑跌落,人却还没有立刻死去,只是捂着自己的咽喉,瞪着双不甘心的眼睛死死的看着任非花。 任非花道:“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只希望你能够明白,别人破的了我的剑法,不意味着你也能成功。” 他拔出了他的剑,速度很快,后退的也很快。 夕阳下,喷的很高的血花,散落在了花丛中,更增添了几分鲜艳,妖异的鲜艳。 暮色更浓,剑上的血迹早已滴尽。 剑已归鞘,不知下一次出鞘的时候,是不是仇恨已消,而人已经得了自在,不在是轻柔的梦。 ** 江湖上每一天都会有厮杀。 可歌可泣的故事自然少不了,听得人一乐,就别去深究。 如若不然,听故事的人一定会后悔,为何侠骨柔情,忠义无双怎么变成了蝇营狗苟,利用与被利用,背叛与反被叛呢。 王予深得听故事的精髓,所以一般只听从来不去评价。 酒楼的说书先生,说的声情并茂,神采飞扬,底下的人听得也是热烈的鼓掌,一下家底丰厚的则是往台子上扔打赏。 一文钱,一块碎银子,都不如乐韵和石映雪的一个银锭,十两的那种银锭砸在柜台上,说书的先生说的更加起劲了。 偷眼瞧到还是两位美人,自然更加卖力。 “话说东边的屠夫杀人如麻,却剑上功夫了得,到如今江湖上的好手,已经折进去了十三位,每一位可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据说这人只为杀人,从青州,已经杀到了金州,竟无一人能在其手中走出二十招,而每一个和他敌对的人都没有活口留下。” 说书先生说的是江湖事,讲的也是江湖人。 最近金州来的江湖客很多,豪爽的江湖客很快就改变了这些说书的说书风格。 从原来说了不知多少遍的各朝英雄豪杰,各个地方的花边趣事,稳固在了江湖人的厮杀上。 王予忽然发现这些人和他另一个世界写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市面上喜好什么,他们就一个劲的说什么,总能让一下人买账,打赏。 只可惜苦逼的作者很少遇到这样的好事。 柳斐剑已经住在了河边,每一天不听一遍王予编撰的小曲,就没有心力去练剑。 而金无用不知是看上了欧阳开来的那样好处,每天忙得看不到人影,只有回来的时候才能嗅到一股酒肉味。 通常情况下都是欧阳开来酩酊大醉,被金无用拖死狗一样的拖回来。 而这次却是欧阳开来最先回来,身上没了酒气,反而多了些血迹。 “少爷,金无用老爷出事了。” 这次出门留下了傅百工守家,出门的护卫还是那些人。 王予听闻一怔,随即看到跟在后面的欧阳开来,记得这两人在此地的人脉还是很广的,有谁会不长眼的下黑手。 “什么事?” “今天去陈家做客,忽然后房传来了打斗声,随后就平息了事端,再后来说是丢了一本剑谱,事关重大,所以······” 欧阳开来前因后果说的很清楚,可王予还是没听明白这件事和金无用有什么关系。 “你说仔细点,我听了这么多,没一点和你们有关的事情啊,不就是去吃了一顿酒席,至于打起来弄一身血吗?” “他们说剑谱是金老爷偷得。”欧阳开来咽了口唾沫道,以他的人生经历,之前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一来太穷,二来武功不高,三来,没有三来了。 “你一身血又是怎么回事?”王予道。 “为了突围出来报信,金老爷一人托住了陈家六人,我才能跑的出来。”欧阳开来从未有过自己武功低微的想法。 这次真的是把他刺激到了,想要插手,都不行,连人家一个下人的武功都要比他高一点。 “你身后就没有追你的陈家人?”王予奇怪的问道。 “没有,金老爷子厉害,那些人不敢松手。” 第三百四十七章故人心易变 王予他们出酒馆的时候,说书先生眼中一阵失望。 他还等着人家打赏呢,却因为有事要走了,眼中不可查的狠狠的看了欧阳开来一眼,就是这人坏了他的生意。 至于心中骂的是什么,就不为外人道也了。 城外,柳斐剑没有再练剑。 他躺在柳荫下的躺椅上,旁边就是一杆鱼竿,小溪边上就是鱼笼。 王予弄出来的小玩意,总是会让人新奇,柳斐剑还调侃过说:若你不练武,也能够成为一个鲁班大师。 王予则是微微一笑,让人分辨不出来,这个迷之微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有跟着王予最久的乐韵才明白,没有了武功,只是会任人鱼肉,哪怕他的木工技术再好。 那些唱曲的姑娘已经被他赶回去了,没有了耳目一新的新意,对他悟剑非但没有帮助,还常常分心他顾。 最近他是开心的,剑法上的长进让他能够感觉到再次面对剑宗弟子,胜出的人一定是他,无关信心,只是一种莫名的对比。 “鱼上钩了。” 王予出了酒馆,就跑到了溪水边,至于救金无用,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欧阳开来能自己跑出来,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陷阱,只要他没事,金无用就一定安全。 溪水流淌缓慢,木头削成的浮漂,一点点的下沉。 “你不来它肯定上钩了,你一来就把鱼全部吓跑了。”柳斐剑起身拿起鱼竿,上面的鱼饵果然已经没了。 “这里离剑宗还是远了点,还要经过两个县城,我打算一会就出发。”王予瞧着远处的水面道。 欧阳开来焦急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出,只能用眼神求助的看向柳斐剑。 柳斐剑也看到了他身上的血迹,不由得摇头,收起了鱼竿。 “你决定就行,我无所谓。” 没有人去管金无用哪里去了,是不是安全,仿佛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相遇过。 忽地柳斐剑抬头四顾道:“看来暂时是走不了了。” “哼!盗了我陈家的剑谱,就想一走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柳斐剑话音刚落,小溪边上的草丛之中就出现了四人。 四个人,四柄剑,每一柄剑的剑鞘都做工精致,选用的也是上好的水云木, 四人的衣着也很华丽,不但华丽,气派也很大。 最老的脸上已经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最年轻的仿若刚刚少年。 王予不认识他们,柳斐剑也不认识他们,欧阳开来却认识,因为这四人就是围攻金无用其中武功最高的。 四人已经来此,金无用怎么了不用说,就以明了。 柳斐剑忽然笑了,跟着王予他笑得时候经常很多,这一次笑是因为找到了可以验证他剑法的人了。 “他们四人给我。” “可以,不要活口。” 年纪最老的是陈家的老祖,成名已经快五十年了,只有后十年一直在家中不理世事,一心悟剑。 陈家的剑法是模仿飞禽创出来的,老祖的《飞禽六剑》早就炉火纯青,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独创的一招绝招“天鹰扑”少有敌手。 这次族中丢失的剑谱,正是他在外获取的一招残篇,也正是这一招残篇才能让他们陈家的剑法更上一层楼。 不由得他不上心。 年纪最小的是他的曾孙子,天赋绝佳,在族中的资源倾斜下,也是早早的进入了高手行列。 另外两人则是他的侄子,双人合击少有人敌。 在本地,陈家就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足够被人笑话很久了。 “不知所谓,偷了剑谱还这么嚣张。” 都说人老了脾气就会好,那是这个道理,脾气好只是因人而异,面对弱者睡得脾气都很大。 显然老人认为王予他们就是弱者,因为已经有人报信了,这些人还不敢登门。 “为何别的州中人,都少有这么目中无人的?”王予很怀疑泰州和离州,是不是有血性的都死绝了。 “你的武功太高了,认识你的人也太多,自然遇不到这些瞎了眼的人。”柳斐剑给出的解释很有道理。 王予无语,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是前辈了,能被人记得肯定是件好事,能省却很多烦恼。 “大话人人会说,出招。”老人看不惯两个的自吹自擂,怒喝道。 欧阳开来眼看就要开打,不由的道:“你们把金老爷怎么样了?” 老人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老夫好酒好菜的招呼你们,你们竟然敢做下这种事情,当然是关入大牢了。” 王予来回在几人身上瞧过,忽然对金无用有了一些鄙夷,听起来到处都是朋友,却全部都是坑人没深浅的家伙。 也就是他命好,能活到现在,还没被人干掉。 “要出手就快点,到了金州,没一天能过的舒服,到哪不是被人诬陷,就是被人挑衅,我看都是死的人不够多。” 王予优点不耐烦的道,乐韵和石映雪跟他分开之后,不知有没有遭遇道同等待遇。 柳斐剑也不再啰嗦,他剑已出鞘,剑光如同风中柳絮随风飘荡,叫人看不清剑招的变化,更无从捉摸剑会落在何处。 陈家老祖瞳孔一缩,内心一紧,这样的剑法他没有见过,似乎人家也没必要盗窃他们的剑谱。 这样的心思在脑海中一闪而逝,紧跟着身形跃起,飞禽剑法本就是以上击下,以强胜弱的武功。 此时跃起恰到好处,一出手就是他的绝招“天鹰扑”,剑光凌厉,盘旋不去。 其他三人也紧随其后,只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回风舞柳剑》,柳斐剑也已经领悟了力抗劲风的诀窍。 陈家老祖刹那之间刺出了八剑,他并没有去注意旁人,只因他全副身心已经都在柳斐剑身上了。 然而连续八剑俱都落空,面前的柳斐剑明明出手很慢,却总能先人一步,等到他落地将要在飞身而起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地上以多了三具尸体,每一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划痕上泌出的血迹只有一点血珠子。 他的两个侄子,一个曾孙子,在江湖上可算一流剑客,竟一瞬间就死在了这人的剑下。 陈家老祖的手冰冷,为了一本能剑谱,搭上了陈家最深厚的底蕴,怎么算都是亏本,更让他难受的是他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忽的有衣衫破空声传来,声音还在远处,人已经踩着草尖来带了柳树下。 一身的破烂打扮,一手提着华服少年,一手拿着一只破碗。 不是被陈家押入大牢的金无用,还能是谁? “剑下留人。”金无用来的比他的声音还要快,刚刚站定身形,瞧着地上的三具尸体,不由得长叹一声。 “陈兄,咱们好歹相交几十年,就不能让老弟多说几句话吗?” 陈家老祖惨然一笑道:“说什么?说你武功高强,还是说我陈家活该如此?” 金无用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朋友,脸色苦涩的道:“也对,几十年了,谁人不会多些小心思,就是快石头都可能会变,更何况人心呢。” 陈家老祖一怔,不解的道:“此话怎讲?” 金无用抛下手中提着的少年道:“你问他。” 陈家老祖瞧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也是他的一个曾孙子,怀里露出一角的书页正是他丢失的剑谱,瞬间什么都想明白了。 家贼难防,这个难防的贼不但偷东西,还阴谋陷害,闹到如今陈家都快要没落了。 解开睡穴后少年立刻就醒了过来,抬头见看到了老祖冰冷的眼神,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惊呼道:“老祖,你可来了。” “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人吱呜两声,在老祖的眼神逼迫下,说出了来龙去脉。 在少年人想来最多就是一场扯皮的闹剧,谁能料想,一个脾气太暴力,另一个从来都不惯着这种人。 然后就是武功低微的死了一地。 “你是说,都是你做的?就是嫉妒你的堂哥比你有出息?更嫉妒你表妹对人家欧阳公子太好?” 陈家老祖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难受的吐不出来,这世上坑爹的娃不要太多。 王予没兴趣听这些狗血的家庭伦理剧,欧阳开来则是见识到了嫉妒会让人做出怎样的悔恨事情。 “冲动是魔鬼,古人诚不欺我。”王予摇摇头,带着他的鱼竿,往约好的地方走去。 柳斐剑已经收起了他的剑,望向欧阳开来道:“看什么看,走了,把椅子扛上。” 谁等都走,这个时候金无用不能。 陈家老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想要报复的话来。 人家能留他一命也是看在他老朋友,金无用的面子上。 莫名巧妙的就被殃及池鱼,王予也不是很舒服。 城外的大道上,乐韵和石映雪已经等候多时了,陈家到底高手太少,没有顾得上两个女人。 “进了金州,就没有一件好事等着咱们,要我说,还不如回去算了。”石映雪有些后悔出门了。 在泰州,离州,那个地方不能闲逛,非要来此凑热闹。 说好听点是被人邀请过来观礼的,从某些方面来看,人家还真就不在乎,只是一种宣扬武力的途径,仅此而已。 “来都来了,不看到最后,总觉得缺点什么。”王予安慰道。 柳斐剑骑在马上,也赞同这个观点,想他剑法已经小成,正是打响名声露脸的时候,错过了当真可惜。 欧阳开来却很沉默,最近他看到的江湖,和他想象中的而不同,若是有可能,他一定不会来金州,哪怕一辈子活在梦中,也是极好的。 只可惜真实从来都不为谁而退让。 车轮碾过,所有的不开心都放在了身后,不大一会路上就又有了笑声。 ** 有人欢笑,就有人痛哭。 金无用离开陈家之后,陈家就开始准备后事了。 只有在密室之中,陈家老祖才收起了一脸沉痛的坐在椅子上,而在他的对面,也坐着一位年轻人。 若是金无用没有离开,就能认出,这人正是厉家厉前行的大哥,厉行舟。 “你没有告诉我,这人身边的老人武功有多高。”陈家老祖没有失去侄子,失去曾孙的痛苦。 相比之下,他的侄子太多,曾孙也多,死去一两个,不伤大雅,质问的原因就是连他自己都差点死在当场。 若不是金无用赶到及时的话。 “很抱歉,我也不知这人剑法竟然这么厉害,不过答应你陈家的《天禽谱》不会忘记。”厉行舟一脸歉意的道。 陈家老祖已经过了因为愤怒,而做出蠢事的年纪,一切都是为了陈家,准确的说是他儿子这一脉,其他姓陈的,可有可无,除非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天才。 即便是天才也是他手下培养的打手,没能例外。 “除了《天禽谱》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被那个老人保护的少年,我要他的命。” 陈家老祖还是没能忍住,王予对他的无视。 江湖仇杀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不是自己放对手一马,对手就会感激的,往往怀恨在心的大有人在。 “行,不就是个少年吗,答应你就是,不过金无用这个人你怎么办?”厉行舟沉声道。 “金无用?哎,我算是失去这个老朋友了。” 陈家老祖一怔,随即苦笑道。 几十年的老朋友,却因为自己的私欲,没了继续来往的可能。 不过再次想到,拿到《天禽谱》就能让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楼,还能延续家族兴旺,怎么算都不亏。 “对了,我刚刚看过尸体上的伤口,应该是泰州柳家的《回风舞柳剑》,想不到这一代竟然出了一位领悟出剑道真意的高手。” 厉行舟不能不叹息,柳家虽然不大,但在整个天下却是最出名的,不是他们高手太多,而是人家的剑法确实特别。 练得人很多,但能有成就的就很少。 神奇的是,只要能有成就,往往就是大成就,少有人及的那种。 “《回风舞柳剑》?我要记得没错的话,剑宗也有这门剑法的剑谱,就没有人能够练成?” 陈家老祖思索了一下道。 “宗门内部那些长老肯定有人练成了,难不成还要四处嚷嚷,好叫天下人都知道不成?” 厉行舟摇头道。 “说了这么多,剑谱呢?你不会这次来没有带着?” 第三百四十八章礼貌,醉酒 这次过来,厉行舟不但带来的《天禽谱》,还带了另一门剑法。 想起他弟弟的嘱咐,就是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到有根有据,不容旁人耍赖。 “当然带来了,不过我还带来了另一门剑谱,你应该喜欢。” 厉行舟不但拿出《天禽谱》,还拿出了另一本小册子,册子上写着《夺命十三剑》的名字。 “哦,那老夫倒要好好瞧瞧。” 陈家老祖拿过剑谱,一页页的翻看过去,剑谱上早就不在是只有三招剑法了,经过多人努力,自认为已经补全了所有,整整十三招剑法,道尽了古往今来所有剑法的变迁。 他看的仔细,每一招都极具特点,看完后沉思良久道:“怎么没有心法配合?” “剑法本事残篇,也是多位长辈联手补全,只差心法,你觉得如何?”厉行舟笑道。 “剑法本身并不多么出色,哪怕是最后一招绝招,也能立刻想到十八九中破解的方法,即便是有心法,也不可能成为顶尖的武学。” 陈家老祖能自创武功,眼力自然也不会差,他说的是事实,和宗门里的那些长老们说的一样。 但厉前行多了一个心眼,总觉得其中另有奥妙,所以打算设局把李有才网进去。 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少年,还不是手拿把赚。 于是才有了让他哥哥前来陈家的试探。 “陈老眼光了得,一眼就看出了要害,不过我也有个请求,就是这套剑法就说是你自己自创的如何?” 陈家老祖一怔,又看了一遍剑谱,还是没有从里面看出不同来。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当然是有不妥,还是大大的不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密室内的两人汗毛倒竖,都是高手,却还被人欺身近前,还毫无所知,差距也太大了点。 “谁,给我滚出来。”厉行舟厉声道喝道。 “金州的江湖人,怎么就没一个有礼貌的呢?开口闭口都是滚,不好,很不好。” 声音就在屋内,他们两人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少年坐在椅子上。 厉行舟瞧着很陌生,陈家老祖却是眼神一凝。 “是你?” “不错,是我,本来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谁让咱心善呢,可是后来想了好一会才发现,你连一个几十年的老朋友都不信任,辩解的几乎都不给,就觉得你不是个东西,还是死了的好。” 王予陈述者自己来此的动机,说完忽的一愣,杀人的时候总是说话太多,才容易出事,难道是自己得意忘形了,还是写的那小子在水文? 想罢也懒得理会谁对谁错,杀干净了,总是会好一点。 狭窄的密室,王予出剑只一步就到了两人近前,剑光并不耀眼,也没有夺人心魄的诡异,但就是这样的一剑,两人都很神奇的躲避不开。 剑出,剑回。 王予人已在出现在了门口,中剑的两人呆立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桌子上乃至于两人身上的一些值钱东西和剑谱,都已不见了踪影。 陈家的财富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不动产业,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金银,和收藏的典籍被王予带了出来。 五个大箱子,被放在牛车上拉走。 王予停留了好一会才道:“你既然走了,还回来干嘛?” 周围无人回单,只有一声浓浓的叹息回荡在路旁。 “真相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帮你解决了后患,不用感谢我。” 王予说完再无停留,往牛车的方向走去。 他走后不久,金无用就站在王予站过的地方,瞧着远处浓烟升起的方向,哪里是陈家所在。 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一个人活着了。 一处背山临水的营地。 篝火通明,酒肉飘香。 “一身烟熏火燎的臭汗,难闻死了,快去洗澡,不然今晚别进帐篷。”见王予回来,乐韵动了动鼻子,一脸嫌弃的道。 “有吗?你一定鼻子不好使了,我身上的胭脂水粉味,都问不出来了吗?”王予笑道。 “就凭你这胆子,还敢去那种地方?”石映雪又给了致命一击。 王予想要再辩解几句,都有点苍白无力,谁让他不爱逛青楼呢。 “哎呦,回来了?”柳斐剑挤眉弄眼的看向王予。 一副我就知道你也不老实的猥琐表情,让王予哭笑不得。 王予走过,欧阳开来闻到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的气味,不住的皱眉,看向两位美人一脸嫌弃的表情,就有些同情这位今晚不好过了。 ** 一个人若想要成才,除了肯学有天赋,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师傅。 王予在教徒弟这方面不合格,因为他也没有过拜师的经历。 李有才很幸运,遇到了林晚秋,更遇到了赵寒松。 虽然赵寒松有着各种毛病,但宗门出身的他,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林晚秋更不用说了。 经过了灵鹫宫一行,武学储备方面远超同济。 于是李有才也就有了三天两头的闭关,刺激的赵寒松每次等到人家闭关结束,都要比试一场。 不用内力他输,用上内力才能赢上一次。 “你偏科很严重啊,内力一定要跟上,不然剑法再精妙,都不如人家一力降十会。” “别问我偏科什么意思,遇到你师父了,问你师傅去,我也是从他口中听说的,问到了,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也想知道什么意思。” “练武最重要的是张弛有度,你也辛苦了六七天了,今晚咱们去青楼怎么样?我教你怎么睡姑娘,什么不学?我可告诉你,我这一招你师父是永远也学不会的。” 有时候林晚秋也亲自下场,他的剑法可比赵寒松强的太多了,不用内力的时候李有才只能勉强守几招。 “出剑要快,准,狠。” “我见过你师父的剑法,他的剑法你学不来,练好你自己的就行,我可是听说了,《夺命十三剑》一共有十六招,前十三招别看厉害,也只是基础,最后三招一招比一招凶猛。” “我怎么知道?还不是听你师傅嘚瑟的时候说漏了嘴,才知道的。” 快乐的时光除了辛苦和汗水,就是能够每天见到自己的进步。 林晚秋很大方,大鱼大肉的给他吃着,期间还有一些他听都没有听过的丹药。 接触的时间久了,李有才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这人老是惦记他师傅的女人,闲暇时还做成了刺绣,也不知他师傅知道后,会有什么想法。 或许两人会打一架。 而对于赵寒松,李有才就有些无语了,总是在他耳边说,见到他师傅了美言几句好让他也能窥到剑道的另一个境界。 每一个人都对他师傅的武功很佩服,发自内心的佩服,但要是说到人品,那肯定都是众口一词:贪花好色,不求上进。 他的小脑袋里只要一想到这八个字,就是一个猥琐的形象出现,然后又赶快忘记。 而那个叫郑珊的漂亮女人,对他说的则是另外一个形象,杀人不眨眼,贪财好色。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模样,他空闲的时候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 想不出来的事情很多,就比如今天。 一个人出门闲逛,总是要去最热闹的地方。 李有才去的就是集市,他不是要买东西,因为他身上的银子本就不多,只是来看人走来走去,听这些陌生的人谈话交流。 有人豪爽一掷千金,有人喜欢斤斤计较,讨价还价。 都是生活,没有谁高谁低。 此时他就站在街道的而另一边,看着对面卖瓜子,花生,干果的。 这样的摊位紧挨着一共有两个,货物的品质一样,买卖的价钱也都一样。 只可惜一个生意兴隆,一个无人问津。 其实在李有才的眼中,无人问津的那个摊位,分量给的最足,也最有诚意,却偏偏没有多少生意。 生意兴隆的那个摊位,偷奸耍滑,缺斤少两,反而有的是人去。 他看不出名堂,就看得格外仔细,只是看得久了,惹得生意最好的摊主脸色不快。 偷奸耍滑的人自然不会对紧盯着他不放的人,有好脸色。 “小弟弟是不是想吃瓜子了?要是的话,姐姐买给你尝尝。” 说话的女人很年轻,很漂亮,李有才回头只看了一眼,就心头乱跳。 女人戴着面纱,只能开到窈窕的身材,一举一动的万种风情,这是个很成熟的女人,也是最吸引男人的女人。 就连李有才这种不好女色的人,都有了点怦然心动,可想而知魅力有多大。 不过他谨记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惹事,而且很多事不用去招惹,自己就会找上门来。 所以他不开口,打算换一个地方,集市很大,够他闲逛一下午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两个做一样生意的人,为何差距这么大?” 女人穿着很朴素,这一点和郑姑娘相比,就能看出一二,可说话的声音却真的能勾起任何男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李有才不会承认他是被声音留下的,早心底,一个劲的对自己说:我就想知道两个生意为何会如此之大。 “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何不开口问?你不稳我怎么知道你想找到?”女人大大的眼睛,看着李有才笑道。 李有才一愣,这才发现天下漂亮的女人都一个样,和这些漂亮女人首先一点就是要主动,不然哪怕人家再想说,也会拿捏着不放。 和郑姑娘一个毛病。 “我想知道为什么?” 女人一扫额前的发丝好笑道:“既然想知道,你为何不请我坐在旁边的酒馆喝一杯酒呢?你不会以为,你问了我就会说?” 李有才再次怔住,他和赵寒松去过青楼,里面的那些姑娘都没有这么难缠的。 手在腰间的钱袋子上摸了一下,感觉请人家喝一杯酒的银子,还是足够的。 酒馆,靠近街道的那张桌子上。 两坛子红高粱,一叠花生米,一叠牛肉干,一叠腌菜。 酒坛已经空了一个,桌子上的才却没有动一下。 女人喝酒的时候都没有解下她戴着的面纱,但却喝的神熟练,李有才看到再专注,也只能看到一张小巧的嘴巴。 就是这样的嘴巴,一口气,竟和了一坛子的烈酒。 “有耐心的男孩子,才能得到上天的眷顾。”女人烟波中似乎已经有了醉意。 李有才一言不发,听着女人的夸奖,也是无动于衷,眼神只瞧着外面的两个卖干果的摊位。 “无趣。”女人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男孩的响应。 “看到两个摊主,卖东西的时候,用称的方法了吗?”女人指点道。 李有才眼神一动道:“看到了。” “说说他们都有什么区别?” “生意不好的摊主,总是装的多多的,然后在一点点的往外拿,生意最好的摊主,总是在一点点的往里面添。” “不错,世人愚昧,总想着占便宜,看到往外拿,就觉得自己吃亏了,而瞧见往里面放的,才觉得自己是在占便宜,其实称出来的重量无论什么手法,都是一样的,却往往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想的透彻。” “所以往外拿的摊主,无论给的分量多足,都会被人嫌弃。” 李有才眼中有着奇光闪烁,本事一门生意,以视觉认知欺骗旁人的小技巧,但混入他的剑法之中,似乎也很实用。 “不错,人最容易欺骗的就是自己。” 女人不知想到了何事,突然没了话说,只是一个劲的喝酒,越喝越多。 到最后李有才滴酒未沾,桌子底下却多了四个酒坛子。 女人醉倒趴在桌子上,睡姿也绝美,而这个姿势面对着的李有才,却能一眼瞧见女人的面容。 漂亮,李有才只能找到这一个词来形容。 小时候读书虽多,却全是四书五经,要用到的时候却发现屁用没有,既不能当饭吃,更不能拿出来抵挡敌人,如今连夸一个女人都找不到好词。 忽地,他竟然对他死去的父亲有了一丝莫名的悲哀,坚守了一辈子,也换比来平平安安。 随即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心里才有了一点踏实。 出门是为了散心,现在他该回去了,刚要起身结账,就被喝醉趴在桌子上的男人拉住。 “你们男人都是些没良心的混蛋,老娘都喝醉了,就不知道找个客栈做点下作事情什么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艳福,努力 李有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只听过林晚秋偶尔说过一句,女人若不喝醉,男人哪有机会?然后被郑珊郑姑娘狠狠的扯了一次耳朵。 最后告饶说是他师傅说的,自己只是觉得有趣,随口乱喊。 现在他不觉得是乱喊,比他学过的四书五经都有道理的多,于是对于他那个便宜师傅又多了一点好奇。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总结的这么精辟。 十六岁的男孩,也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都会对女人有想法,更何况是送上门来的。 李有才被赵寒松教导的不错,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钱袋,确定付了酒钱,不会身下太多。 于是很坚定的道:“男女授受不亲,我父亲教我的,咱们能一个桌子喝一次酒已经犯了很多忌讳了,再下去,我怕死去的父亲会掀开棺材板,跳出来打我板子。” 女人一呆,若不是看到了他摸钱袋的动作,差点对自己的容貌都有点不自信了。 “噗嗤”一声轻笑道:“刚好我有银子把他的棺材板压住。” 说着就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十两的银锭,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的皓腕,让李有才呼吸一阵急促。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 急切的模样,很难想象刚刚还一脸的义正言辞,似乎一位守着礼法的老学究。 周围那些来此喝酒的汉子们都惊呆了,还以为自己喝醉了,是在梦中见到了这一幕。 揉了揉眼睛,才发觉那是真实的,真实的让人嫉妒,嫉妒自己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命,能遇到这么好的女人。 除了漂亮,还很有钱的样子。 也有人疑惑,难道世道变了,只要请女人喝酒,就能有这样的艳遇? 不少人已经开始动心,而其中一部分人则已经开始了行动。 集市上很快就多了一些醉汉,满口胡话的,拉扯着路过的小姑娘们,闹出了不少笑话。 很多人为此被人狠揍一顿,遇到铁板还可能被打进大牢。 李有才很年轻,年轻就是体力好,一开始赵寒松还拉着他一起逛青楼。 去过了几次之后,就放过了他,有时候不是武功越高,这方面就越厉害,服老还是需要的。 悦来客栈。 江湖上四处都有这样的一间客栈。 李有才就在三楼最好的房间,女人就躺在他的怀里睡得很熟。 窗外已是繁星点点,月牙儿也挂在了屋檐边。 这样的风流韵事,只有那些说书先生的口中才能出现,李有才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幸运也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你在看什么?”女人不知何时醒来,好奇的问道。 “看星星。”李有才道。 “星星?哪有什么好看的?”女人透过窗户,看向了夜空,每一晚几乎都一样。 “星星有很多,却只陪着一个月亮,那太阳是不是很寂寞?”李有才忽然感慨的道。 女人扭头看向李有才的脸庞,似乎刚刚才认识了这个男孩一般,只有经历过很多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 突地,她有了想要亲吻的冲动,手刚刚一动,就摸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件。 “这是什么?”女人道。 “是剑鞘。”李有才道。 “怪不得我之前只感觉,你只有一只手,难道你做任何事,都要拿着它不成?”女人似乎吃醋了,还是在吃一柄剑的醋。 只因在男孩的心目中,自己竟然比不上一把剑重要。 “是啊,不拿着他我不安心。”李有才很认真的道。 “可你有了我,也不够吗?”女人不依不挠的道。 “有一点你要明白,你我之间只是各取所需,明天天亮就要各奔东西。”李有才冷静的道。 女人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了决心道:“我可以留下来。” “我只是一个穷小子,不值得你这样付出。”李有才有了一点感动。 任何一个穷鬼,若是遇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还愿意跟着,都会感动的恨不得掏心掏肺。 “我说值得就值得。”女人越说越坚定。 那个女人没有在闺房之中向往过爱情,多数女人都是向往的高大英俊,年少多金,而她不同,她看中的是一个人的品质。 李有才刚好符合了这一点,至于这一点是什么,只有女人自己心里清楚。 ** 夜已深,微凉的风吹着已经入睡的柳枝。 摇晃着似乎这样能让它睡得更香,更安稳。 厉家的宅子内,点着灯笼,明亮的和天上的繁星一般无二。 最亮的一处书房,厉前行来回的以不知走了多少遍了。 刚刚接到的消息,陈家没了,一把火烧成了废墟,前去支援的大哥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想来也是凶多吉少,在江湖上从来都是往最坏的方向打算。 而他们厉家名下的一些产业,也都有了一些不好的影响,暗中又一只打手在操纵者一切。 从眼前看损失不是很大,但长远来看,那都是银子。 厉家人很多,练武的人更多,哪一样都是巨额的开销,由不得他不上心。 生意上的事情,很难用武力来解决,若都把商人杀了,谁还会去走乡串巷买卖商品? 当然也有好消息,那个剑客少年李有才快要上钩了,一个少年人,遇到这么一位知冷知热,漂亮多财的美人,谁能不动心? 又有那一个穷酸书生,不是在幻想着有朝一日,遇到这样的一个美人? 那些中,可都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这些都不是个事情,真正让他难看的是,剑宗的那些老古董长老们,居然要剥夺他厉家看守南大门的权利。 一件件的事情仿佛都是从剑南楼开始的,而事情的主人公也已被他埋在了不知那棵树下。 蒲山,一个误了他大事的下人。 而现在,他又把王予给记恨上了,若不是这人,又怎会有后面的一发不可收拾? 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难处,家族大了更是如此。 此时一名手下半夜来此敲门,厉前行烦躁的心思一收,请了进来。 “刚刚接到秘报,东边来了一位剑客,已经沿途杀了六位剑宗高手了。” 厉前行心头一动道:“拿来我看看。” 接过卷宗一目十行的看完,脸上止不住的喜色,四面都有纰漏,只有南边总体看来是安排的最好的。 这么算的话,宗门就没人有理由换掉他家了。 想到此处,厉前行站起身来,举着蜡烛在身后挂着的地图上找了一遍,用毛笔画上了一个圈道:“吩咐下去,密切监视此人,若能提供点帮助也是可以的,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属下领命退下。 厉前行又思虑了半响才敲响了桌子上的铜钟。 屋子里分明没有一人厉前行却道:“帮我给磨石岩的人递话,就说可以暂时合作,不过为表诚意,必须先拿到在剑南楼闹事那个年轻人的人头。” 厉前行能坐上家主的位置,不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而是会借刀杀人,家族之所以能蒸蒸日上,他左右逢源的手段,功不可没。 ** 王予他们到底没有赶到剑宗山脚下。 在剑门县就不得不听了下来,不是累的想要歇脚,也不是景色迷人的,走不动路,而是乐韵和石映雪两人又要闭关了。 两人同时要进入合鼎境二重,是少有的一种现象。 闭关就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也要有人看守才行,于是王予啥也不能做,只能端个板凳守在门口。 受到刺激的柳斐剑都快要疯了,他自认已经很努力了,也刚刚在剑道上上了一个新台阶。 还没有享受够这种好心情,就被比他还年轻的两位小姑娘给比了下去,关键是他可没有见到这两人练武有多勤快。 “人比人气死人,我恨有天赋的人。” 院子中央的一棵桃树下,柳斐剑喝着闷酒,对面坐着的就是欧阳开来。 “以前总听人说,你看人家多厉害,自己不努力怎么赶的上人家,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有些事是努力就能行的?” 柳斐剑嘟囔着醉话连篇,连放在手边的剑倒了,都没有发现。 “可是不努力,你又怎么知道什么叫绝望?” 欧阳开来又在柳斐剑的心口插了一刀。 那个疼啊。 柳斐剑等圆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欧阳开来,许久之后才泄气一般的躺在躺椅上,望着天上的云彩,不知说什么才好。 云彩聚散无常,鸟儿追着着,却始终摸不到半点,只能穿梭其中,忽隐忽现。 “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就一点压力都没有?”柳斐剑瞧着桃树上生涩的桃子道。 “你觉得我武功如何?”欧阳开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了另一个问题。 “不太行是给你面子,实在是差的可以。”柳斐剑瞟了一眼道。 “就是你口中的不太行,却是我们镇子上的第一高手,你说神奇不神奇?”欧阳开来道。 柳斐剑听得无语,似乎这样一比较,自己也可以是他们柳家第一高手了。 “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从来都不和上面的去比,除了让自己郁闷之外,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我只和下面的比,这样一来是不是舒服多了?” 欧阳开来用他的办法,给柳斐剑了一点信心。 “小弟弟很有想法,姐姐我还开心哦。” 不知何时院子的墙上坐着一个女孩,漂亮的女孩,只要见过的人,只需看上一眼就很难忘却。 柳斐剑抬头看了一眼,就连忙躲开了视线,只有欧阳来来这样的憨憨,看过之后无所谓一般。 “‘幻音仙子’兰英?” 磨石岩上的壁画,被很多人画成了小册子贩卖,柳斐剑他么也买来看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真是的人,比画册上的人更加好看。 “正是。”兰英笑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屋内还有人在闭关,柳斐剑不能不慎重。 “你们杀了我磨石岩的人,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兰英道。 “哼!咎由自取,难道只需这两人行凶,就不能让我们除恶?”柳斐剑拾起倒在脚边的长剑,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算了,那两人老娘也觉得恶心,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一句,厉家人盯上你们了,想要和我们合作,拿到你们的人头。”兰英笑道。 “知道了,算我欠你们磨石岩的一个人情,有机会拿着这个东西可以来找我。” 柳斐剑和欧阳开来还没有开口,屋内的王予已经送出了一柄飞刀,飞刀上刻着一个“王”字。 飞刀送出去的速度很慢,只等着兰英伸手,才落在手中。 神乎其神的内力修为,让兰英脸色一变,不禁想起了刘烨的忠告,不要和这人为敌,能一招杀掉一位合鼎境高手的人,武功一定很高。 没有达到这个境界的人,是很难想象的。 作为看客的柳斐剑脸色也是一变,暗道:差距更大了,这辈子是追不上了。 远在它处谋划着一切的厉前行,自然想不到,有人会立刻就把他卖了。 也是他自身武功不行,小看了高手的威慑。 接过飞刀的兰英郑重的收入怀里,这种高手的人情,可是比金子还值钱,通常都是能救命的。 忽然有些为厉家悲哀起来,惹谁不好,惹上这样的人物,同时又有些庆幸,庆幸刘烨他们再次分析的很对。 只有她们这些朝不保夕,在刀口上生活的人,才能明白武功高到某种程度,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或许,厉家背靠剑宗,已经忘了拿起剑解决问题的方法了,这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兰英本来还想展示一番武力的想法,在这一柄飞刀之下化得无影无踪,她需要立刻赶回去,给刘烨他们汇报最新的消息。 柳斐剑瞧着兰英,来无影去无踪,内心感慨万分。 “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江湖了。” 说话的时候,语气萧瑟,若不是头顶上桃树结满了青色的桃子,还以为已经到了秋季。 “你说王予接下来,要怎么对付厉家?”欧阳开来可没有伤春悲秋的想法,他最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柳斐剑一噎,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就这么被人打断,不爽的道:“你问我,我问谁?” 第三百五十章舍得,男人,女人 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金粉双飞。 子规啼月小楼西,楞帘珠箔,惆怅卷金泥。 小月楼,灯火依旧。 一点明光似在和夜幕之上的繁星争辉。 任非花坐在窗前,怀里抱着他的剑,灯花“噼啪”夜已深。 他已经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快两个时辰了,两个时辰之前他还在杀人,剑宗的高手总是很多。 但他杀的不是剑宗的人,而是那些渴望踏着他的尸骨名传江湖的人。 杀人总是需要理由,成名就是一个最好的理由,为名所累的江湖人比比皆是,可那些人都已经是江湖中的老前辈了。 他还年轻,却也感受到了这种压力,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卸下剑客的伪装,感受着平静的生活。 其实他不想学武,更不想和人争杀的有今日没明日,想的就是只有家里几亩地,一个大院子,养点鸡鸭。 若是被江湖上的那些渴望成名的少年剑客们知道,他是这样的想法,一定会为他的天赋抱打不平。 只可惜,一旦入了江湖,剑上染上了别人的血,就再也回不去了。 人真的很有意思,总是为回不去的岁月而流连忘返,却很少看看前方是不是另有风景在等待着他。 忽地,一动不动的身形,重新换了个姿势。 目光看向了窗外的长街上,街上没有人,却有杀气,只有杀过很多人的高手才能感受到的杀气。 任非花刚好能感受的到。 无人的街道上,有四处死角,这四出死角通常都是最容易被人埋伏的地方。 他不是杀手,却也因为杀人太多,对这样的位置很有心得。 然而结果真的是这样吗? 此时长街的对面走出一人,是个老人,弯着腰佝偻着身子,穿着一身破旧的短褂,拄着一根秃头的竹杖。 竹杖敲打在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 “咣咣咣”的脆响,在街上回荡。 老人走的很慢,没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几口气。 没有那个孝顺的子女愿意让这样的老人,深更半夜还要出门讨生活。 但现实往往比书上写得还要残忍,十个子女若能有一个孝顺的都会被人传唱的四方皆知。 而那些不孝顺的呢? 没有人会去教育这些做子女的,这样不对。 因为他们都会老,自有他们的子女继承衣钵,何必多次一举。 所以悲剧总是会发生,而且永远不会停歇。 老人废了很大的力气,走过了半条街,任非花估摸着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了。 生活总要继续,哪怕是半夜,只要能找到一口吃的,就能多活一天,没有人会嫌弃活的不够长了。 夜空的月亮被云层遮盖,整个长街一暗。 忽的,长街上亮起了比天上明月还要亮的亮光,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任非花看得出那是剑光。 剑光一闪,就到了老人的面前。 原来此刻就是来刺杀老人的,可这样的老人镇子里多的是,为何偏偏选中了这一位呢? 答案出乎意料,蹒跚走路的老人突然飞身后退,速度比天上最快的云雀还要快,剑光也很快,却似乎追不上老人后退的速度。 只是剑光不止一道,长街上,老人走过的地方一共亮起了四道。 每一道亮起的地方,都是任非花心目中最好的伏击点。 老人掌中的竹杖裂开,竹片纷飞,清凉的剑光比开始亮起的剑光都要明亮。 剑是好剑,剑法更是好剑法。 一声“呛啷”,四柄追上来的长剑就脱手而出,插在长街的屋檐上。 老人背也不驼了,腰也不完了,不但走路如风,就连手上的力气都大的惊人。 一剑四花,分别对上四人。 剑法之快明明是四剑,却只听到了一声金铁互击声。 “朋友看够了没有?” 老人转过身来,任非花才瞧见人家怀里抱着的包裹,偶尔露出的光芒,无不表明其中有多大的财富。 怪不得要弯腰前行,原来肚子上就是为了掩饰金银珠宝。 任非花本不想理会,可老人不这么想,财不露白的道理,世间血泪的教训不要太多。 “哼!是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老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半个身子露在窗户上的任非花。 任非花无语,不就是凑巧看到了一场杀人夺宝,至于不死不休吗。 “你不认识我?” 老人一怔道:“我为何要认识你?前来夺我财宝的,也都是素不相识。” 任非花忽然觉得老人说的太有道理了,抢东西需要认识吗?难道认识了就不会下手抢夺? 为了财富兄弟相残,父子相杀的例子数都数不完。 也正是这个觉悟,让任非花觉得老人想要杀他灭口,也成了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倒下一个,他认为最好倒下的是老人。 人老了,时日无多,把更多的美好岁月,给年轻人不是更好。 所以他翻身跳下了窗户,不但要送走老人,还要拿着他的财宝换一家更舒适的客栈。 老人看着任非花下楼是的轻功,并不意外。 一言不发,长剑一引,剑光比刚刚一剑破四剑的更快,更凶,更狠。 如此的快剑已经是老人一生中的剑法巅峰了,老人很满意,一位年轻人,哪有他们老人练剑的时间久。 他自信这一剑一定能要了这位年轻人的命,一剑穿心,不会让对手有一点痛苦。 对付四位杀手很好使的一剑,面对任非花的时候却落空了。 剑招落空的时候,老人心底一沉,知道不妙立刻脚底借力飞身后退。 这一退,就退回了他刚刚交手过的地方,四具尸体还在四面个方向,仰面躺着,老人暗道:难道自己要成为第五具尸体不成? 老人在退,任非花在追,此时他的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就等着出剑的时机。 时机很快就来了,因为老人已经不退了,非但不退,又再次扑了上来。 这次的剑光不是很明亮,但剑上的力量和速度却一样不容小觑,而任非花的剑已经出鞘。 他的剑没有刺向老人,反而刺向了躺在地上的四具尸体。 已经死透了的尸体,却神奇的翻身站起,又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剑,四具尸体就是四柄长剑,加上老人,一共五柄。 五柄剑,瞬间组成了一道剑网,死死的困住了中央的任非花。 争夺财富的刺杀,立刻演变成了对任非花的伏击。 任非花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道:“不错的想法,只可惜剑法差了一丝。” 老人刚刚展示了一剑破四剑,任非花立刻就让这些人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法。 丑时,月隐,星暗淡。 任非花的剑法不是很好看,五人面对这样的剑招只觉得是对他们的侮辱。 丑态百出都不足以形容,他们忽然发现这一趟活接下来,还准备了这么多的伏笔,还不如堂堂正正的杀上去来的简单。 只因这样的剑法,漏洞百出,已经不是杀人的剑法,根本就是跳梁小丑,在逗他们开心。 可惜这样的开心只持续了刹那,丑态百出的剑法也是杀人的剑法。 五人的剑还在手中,而他们的命已经魂归故里。 每一个人还保持着出剑的姿态,却已经剑上无力,剑光沉寂。 任非花跃身而起,跳出了剑网收剑入鞘,老人怀里的金银洒落一地,却是看也不看一眼,转身就走。 惨白的月光照在五位此刻的身上,仿佛披上了孝服,自己在给自己送终。 夜更安详,任非花睡得很安稳。 直到被第二天街道上的吵闹惊醒。 穷人哪见过金银,一个个的都在抢夺,一些狠人已经回家拿出了菜刀。 若是有刀法名家在此,一定会赞不绝口,只有这些凶狠的人,才能明了刀法中的真谛。 一场厮杀没有因为捕快的到来而停歇,却因为抢到金银的人而停歇。 金银是假的,财宝也是假的,但上面的剧毒则是真的,于是死亡就开始了。 人为财死,岂非也是天经地义的? 任非花突地心头一惊,若不是昨晚自己听出来了金子落地的声音,认为都是假货,是不是现在也和这些中毒的人一样,死的凄惨? 如果这五位杀手出手大方一点,或许他们已经成功的完成了刺杀。 任非花从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只是因为杀人者的舍不得。 “有舍才有得,古人诚不欺我。” ** 厉前行认为自己的计划很完美。 但不完美的却是人,每一个计划都要人去执行,若能算透人心自然天衣无缝,只可惜,一个人安逸的久了,就会大意,而大意就意味着出错,甚至是万劫不复。 李有才回到林晚秋他们临时租赁的院子时,没有人因为他的夜不归宿而关心。 十六岁的男孩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得为他自己的生活习惯负责。 一晃就是三天,三天的时间足以发生任何事情,但在李有才的身上只有练剑,提升境界。 这天赵寒松神秘兮兮的找上李有才。 “听说十里香的酒很不错,要不咱们去尝尝?” “那走啊。” 李有才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当一个人身上的银子不够喝酒的时候,若是有人请,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十里香。 酒的名字也叫十里香,香飘十里有些夸张,但只要喝过的人都会觉得对得住它们付出的酒钱。 十两银子一斤,两个人一口气就喝了十斤。 每人五斤,都已面红耳赤,酒不是水,无论是谁喝多了都会醉。 而醉了的人通常都是不付账的那个人,很多喝酒的穷鬼都有这种经验,李有才的经验更加丰富。 他已经用这种方法逃过了十几次酒钱。 只是这一次赵寒松比他更熟练,在他还没有趴下,假装醉倒的时候,第一个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此时醒着的人就很尴尬了,不过李有才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意思。 因为他也趴了下来,熟睡的鼾声比赵寒松更大。 响雷般的鼾声,只在赵寒松的耳边响起,半刻,一刻······ 在三刻钟的时候,赵寒松一跃而起,拍打着桌子道:“以前都是我请你喝酒,这一次一定要你请我。” 李有才醉眼朦胧的道:“你看我像有钱人吗?” 赵寒松道:“我记得你钱袋子里有不少银子,那还是上次在别人身上扒下来的。” 李有才苦笑道:“早送出去了。” 赵寒松道:“送给谁?” 李有才道:“不认识。” 赵寒松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有才,送给不认识的人,那一定是个女人,于是眼中就有了鄙夷。 “自己都不够吃喝,还白送被人银子,那个女人一定很漂亮?” 李有才沉默了半响才道:“不漂亮,你应该是见过她的,在松鹤楼上。” 赵寒松失声,松鹤楼上的女人只有一个,那是刘忙新纳的小妾,确实不怎么漂亮,原以为这人眼光不咋的,却全是套路。 突地他有些同情起这个少年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出卖了他,还让别人来向他挑战。 怎一出狗血了得。 若不是他出门银子带的少,今天又馋了酒,一定不会让这个少年出一文钱。 赵寒松又道:“我知道,你应该也会给自己留下点生活费。” 李有才道:“生活费是有一些,可不凑巧前几天用了。” 赵寒松用手拍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用了?不会又用在了女人身上?” 李有才立刻露出了一种,你果然懂我的表情。 赵寒松只能叹气,除了叹气他再也找不到一点能表达他心情的方式,忽然发现这个小少年和他的师父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不但懂酒,更懂女人。 他自己在人家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是青涩的像刚刚长开的青桃,酸的可以,也涩的让人难以接受。 正当他打算后者脸皮逃单的时候,掌柜的忽然走了过来,陪着笑脸道:“两位不比苦恼,两位的酒钱,已经有人付了。” 是谁付的账?为什么要替他们付账?他们连问都没有问,想都没有想。 对他们来说,能够白吃白喝,总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 就在他们喝完酒,快要出酒楼的时候,对面忽然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很好看的女人,戴着面纱,但走路摇摆的风情,对男人来说,正是最致命的那种。 李有才和赵寒松两人都看直了眼。 女人很快穿过了街道,来到了李有才的身旁道:“我刚刚看到你和朋友喝酒,没忍住了没有打扰,酒钱我已经给你付了,你不会见怪?” 赵寒松傻了眼,能遇到一个可以为不认识的女人花钱的男人,接着又认识了一位可以为穷鬼花钱的女人。 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他少见多怪? 第三百五十一章争风吃醋,好主意 李有才走了,跟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只有赵寒松独自一人,回到了住处,一回到家他就去找林晚秋借镜子。 “你一个老男人,照镜子干嘛?”林晚秋自然不舍得借给他,镜子太脆弱,若是摔坏了,身在金州,他上哪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 “那你告诉我,是我长得帅气,还是李有才那小子长得好看?”赵寒松道。 林晚秋不赵寒松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关心起自己的容貌来了,暗道:难道跟着我久了,这人也感染上了我的一些毛病? 郑珊说了一句公道话:“李有才没有你的沧桑,你没有人家的朝气。” 赵寒松道:“你就是说我老了?” 郑珊道:“我没说,你自己说的。” 赵寒松又道:“不是说,现在的女孩都喜欢年龄大点的吗?为何我们两人走在一起,人家选他不选我?” 林晚秋道:“你有钱吗?” 赵寒松道:“没有。” 林晚秋可怜的看了一眼又道:“那为何人家不选个年轻的?” 赵寒松一呆,只好跑进屋内再也不出门了,在离州的时候他就没有缺过银子,出了远门才明白,生活多艰。 五月是个很令人舒服的季节。 不是很冷,也不是很热,四处还开满了鲜花。 李有才就陪着女人走在鲜花丛中,花丛中的蝴蝶都被女人的美丽惊得,围在身边翩翩起舞。 蜜蜂嗡嗡的叫着,似乎也在为他的幸运儿羡慕不已。 人一生之中总会遇到一些贵人,李有才就已经遇到了,以前是一个从未谋面的师傅,不负责任的扔了一本剑谱就走。 而现在则是一个女人,女人比男人更负责任,不但负责他的吃喝,更负责给他晚上暖床铺。 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全被他遇到了。 狂蜂浪蝶不一定是一个骂女人的词,也可能是夸奖一个女人漂亮的词。 李有才心头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天气好,出门游玩的人就多,那些公子哥,会点武功的少侠都会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展示一点男人的风采。 李有才来的这个地方风景不错。 一般认为不错的抵挡,就一定会聚集很多人。 不远处就有一伙前来游玩的侠少们,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是侠少,就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带着一柄剑。 鲜衣怒马少年时,这些少年不但穿着华丽,神情更是高傲,武功剑法如何先不去说,单凭拿着的长剑上镶嵌的珍珠,宝石,怕都要值不少银子。 此时这些少年窃窃私语了一会,突然其中一位年长一点的走到了李有才的身旁。 “那个女人是你媳妇?” 这话问的很不礼貌,却在这个少年的口中,说的理所当然。 李有才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是你的侍女?”少年继续问道。 李有才还是不语。 “多少银子,你出个价,我买了。”少年似乎也没指望他能够回答。 李有才的眼神瞧着少年,仿佛在说,你个白痴,难道看不出我只是个跟班? 少年是指骄傲,可不是笨蛋,看到这种眼神,立刻就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瞧着他的眼神,也立刻友好了许多。 此地的动静,也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女人捧着一束各色的鲜花走来。 “你好,我叫陈佑强。”少年面对没人,总是很羞涩的,哪怕他很骄傲也一样。 “你叫什么,我没兴趣知道,现在你可以走了。”女人的不客气让陈佑强脸上憋得通红。 女人说过话之后,就挽着李有才的胳膊往别处走去。 一个女人要给一个男人屈辱很简单,就是当着另一个看起来不如他的男人,无视他的存在。 陈佑强拿着他镶满宝石的剑,拦在了李有才的去路上。 “江湖少年江湖老,一剑更比一剑高,你是练剑的,我也是练剑的,我想向你挑战剑法。” 争风吃醋在所难免,李有才却看着挽着他胳膊的女人。 女人的眼中有着渴望,渴望她挽着的男人能够给她安全,而最恰当的方法就是接受挑战,赢得胜利。 李有才经历过很多,自然看得懂眼中的含义。 几句话的时间,那些看到少年一曲不复返的同伴,也都跟了上来。 比试剑法在金州,本就是很常见的一种活动,他们每一个练剑的人都经历过。 李有才不是不懂,而是不愿,他的剑不是用来比试的。 “连话都不肯和我说一句,是不是看不起我?”陈佑强见到同伴们都围了上来,更加大声的说道。 在同伴的面前露脸,总好过无人知道。 李有才不得不说话了,本来今天有人请喝酒,有美人相陪郊游,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却偏偏就有一些不识趣的人,前来破坏他的心情。 “你我素不相识,我不想认识你,我也希望你不要认识我,至于比剑。”说道这里他看了一眼陈佑强的宝剑。 确实是宝剑,镶满珠宝的宝剑。 “我不如你。” 李有才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长剑,送到当铺最多值十两银子左右,只够在十里香喝一斤酒。 陈佑强大笑,他不但在同伴面前露脸了,更在没人面前很有面子,所以他更要比试下去。 他的同伴们也在大笑,几人之间的玩闹比试,总没有和外人比剑来的刺激。 蹬鼻子上脸,本就是人的劣根性,很少有人知道好歹。 “说的总不如做的让人明白,我还是想要和你比试一场。” 李有才不是个多话的人,摇了摇头道:“今天是个好天气,花开的已经很鲜艳了,我不想它们都变成一种颜色。” 陈佑强一怔道:“变成什么颜色?” 李有才道:“红色。” 陈佑强又是一声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的手指,指着李有才道:“你是个妙人,我决定等一会不会让你流血。” 他的同伴们也觉得这个少年很有意思,不过没有上前结交的想法,龙不与蛇居,以他们的身份,犯不着认识一个穷小子。 陈佑强笑够了才对着女人道:“你看你的男人也够窝囊的,还不如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还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女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陈佑强在说什么,她的眼里只有她挽着的男人。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伤这种女人的心,李有才也不能。 “好,你出剑。” 语气中有些无奈,无奈身不由己,还是无奈将要发生的悲剧。 陈佑强又是一怔,仿佛还没有从刚刚的大笑之中回过神,不由得问道:“我是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李有才目光从镶满珠宝的宝剑上,挪到了陈佑强的脸上,认真的最次说道:“你可以出剑了。” 陈佑强这次听得明白,脸上的笑容已经冻结,心里也清楚了这少年是在耍他,于是他的手握紧了剑柄,打算给出一点教训。 “呛”的一声,剑已出鞘。 在花丛中闪耀的比花儿都夺目。 但他手中只有一个剑柄,剑身还在剑鞘里。 他的剑拔出来的时候,李有才突然出手,拿着剑的手只伸出了一根指头,凝聚除了一点剑气,轻轻地一弹,这柄剑就断了。 从剑柄的一寸处断成了两截,剑柄还在手中,剑身却已经重新滑落进了剑鞘。 陈佑强看着手中的剑柄,一张脸比地上最白的花瓣都要白。 他的同伴们没有人再笑,非但笑不出,还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李有才转身要走,似乎以不想在此地多过停留,刚踏出一步忽的转身道:“你应该用装饰剑的珠宝,买一柄像样的宝剑,但最好还是从此不要在用剑了,剑客最重要的是眼力,眼力不行雪人比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说的很诚恳,只因这个叫陈佑强的少年,出剑的时候没有杀气,不是杀人的剑他决定留一条命。 但听在陈佑强的耳中,却满不是滋味,他的脸色已经由白变成了青色。 恨恨的一扔手中的宝剑,转身就走,他的同伴么也恨识趣的不在纠缠,紧紧的跟上。 很快这一群人就走的无影无踪。 但此时李有才却又去而复返,来到陈佑强扔剑的地方,找了起来。 剑鞘上和剑柄上,一共有十六颗珠宝,每一个都在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李有才迅速的从上面扣了下来,拿在手中,在掌心掂了掂。 “你折身回来,就是为了捡人家扔掉的东西?”女人跟在身后,跑的气喘吁吁地道。 “是啊,你是知道我的,就是个穷鬼,哪见过珠宝是什么样子,今晚我房钱我来出。”李有才喜滋滋的道。 炫耀似得在女人面前晃了晃,一副有钱人的嘚瑟模样。 女人知道不该打击他,却还是实话实说。 “这些珠宝全是假的。” 李有才笑容一僵,拿着珠宝的手也是一顿道:“假的?” 女人肯定的道:“假的,真正的珠宝是这个样子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明珠,李有才比较了一下,无奈的承认,自己手中拿到的确实是假货。 “哎,看不出这些少年除了会装,也不是义务是处。”李有才感慨道。 “怎么说?”女人好奇的问道。 “最起码他们知道不能败家,只要不败家,他们在外面在怎么出丑胡闹,回到家中也会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李有才道。 “有道理。”女人也承认男人说的话有道理。 而这种道理放在那里都不会错。 ** 王予屋内守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他那都没有去,外面的花香不时顺着轻风飘进来。 欧阳开来也跟着柳斐剑学武了,说是在外面偶然得到的一本秘籍,不涉及柳家的绝学。 王予在屋内没看到,却能听的到练武的呼吸声。 确实不是柳家的武功,也不知从哪淘来的,还算精妙。 忽然心头一动,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一个兵不刃血拿下厉家的好主意。 “欧阳开来。” 院子里正在练剑的欧阳开来,听到王予的呼喊,看了桃树下的柳斐剑一眼就进了屋内。 不大一会,欧阳开来脸色古怪的出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叠银票。 柳斐剑只瞧了一眼,就又倒头躺下。 不应去向,就知道准有人要开始倒霉了,也不是谁运气这么好,想了一圈也就只有厉家了。 欧阳开来拿到了银票,还有王予手下的一半人马,就离开了剑门关县,骑着马往回都去。 回去的路途很熟,没有片刻停留也只需一天一夜。 来到后第一件事就是花钱。 一个人一生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花钱来的痛快。 临时租赁下来一个大仓库,欧阳开来就留下了四人守着,其他三人每一个人拿着银票可着劲的花。 银子都花哪去了呢? 自然是什么稀少价钱高,就买什么,若是没有就接二连三的去问,问的这些商铺大多都是厉家开的。 一来二去县城里的所有商人都知道来了一群人傻钱多的人。 其实王予用的手段不稀奇,就是为了给别人造成一种错觉,我要的东西很值钱,而且需求量很大。 扰乱市场,就是他下的第一步棋。 这个年代可没有人能够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叫做金融,只知道一句奇货可居,可你囤积起来的奇货,若是最后都烂在自己的手里,又会这么样呢? 厉前行就在头痛,往日的商业奇才,也有一筹莫展的时候。 底下的人进货出货都是在他的安排下进行的,操纵稀缺物资本就是最赚钱的手段,而这一次却自己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越是巨大的产业,一旦出现资金链不足,都是会车毁人亡的。 厉前行只要一想到,家族要在自己的手中勒紧裤带要饭吃,就能看到自己前途无亮。 “查到是谁下手了吗?” “刚刚查到,就是在咱们剑南楼闹事的那一伙人。” 厉前行一愣,报复来的何其快,苦笑一声道:“这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城外的一处仓库。” “好,一会你去点齐人马,咱们去没了这个祸根,银子自然也就有了。” 厉前行想的很好,以前这样的手法,也用过很多次,可以说厉家的每一两银子那都是带血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报复 夜未央,夜空中无星也无月。 城外的仓库中灯火通明,能让人一眼看到还有人在库房停留。 从倒映的影子上能够一眼看出,一共有八人。 仓库的屋顶上,一块瓦片被轻轻地掀起,透过不大的空隙,在火光的跳动中,可以隐约的看出,这八人都是画像上所画的。 厉前行为了不漏一人,专门找了工笔不错的画师,画出画像供人查阅。 屋顶上那人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没有多看,重新盖好瓦片飞身下了屋顶消失在了夜色中。 屋内的八人一动不动的围着桌子,桌子上没有酒菜,只有一张地图,看模样正是南正县的图像。 灯火摇曳,八人没有一点声音传出,似乎都在认真的揣摩地图上的奥妙。 而此时外面已经影影错错的来了许多人,每一个人都蒙着面目,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拿着的不是金州最流行的剑,而是一柄刀。 刀在这里可是一个稀缺货,不是剑宗禁止这种兵器,而是这里的风气使得没多少人喜欢。 厉前行下的本钱很大,家族一半的高手都拉了过来,毕竟能一招灭杀磨石岩的人可不能小看。 蒙面人很快就摸进了仓库,可最中间的八人还是一动不动。 “二叔,我总感觉这地方阴森的不太对劲。” “我也有这种感觉,打起精神来,若是事态不对,咱们就立刻逃命。” “咱们的人已经都进来了,不是谁对面全是高手吗?怎么没一点反应?” “我怎么知道?” 仓库内诡异的交织着一道道的传音入密,本事喊打喊杀的场面,却奇怪的进入了一场无来由的沉默。 “三哥,你有没有听到滴水的声音?” “外面又没有下雨,哪来的滴水声,不会是酒坛子打翻了。” “三哥果然见多识广,就是听着怪渗人的。” “你那是自己吓自己,我刚刚割开这些货物看了,全部都是真货,就算这次被人逃了,咱们也能分上不少金银。” “还是三哥经验丰富,小弟都忘了这茬。” 很快人手众多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一个个的围着火光中的八人,目光中都有了荒谬的感觉。 “故弄玄虚,原来这些人早就的到消息逃了。” 这人说着一刀看下去,“啪”的一声一刀两断。 “原来都是蜡像,做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不错,中间还填了草,不过草上怎么是浸了油的。” “管他的呢,反正少了一场厮杀,咱们也少受点伤,货物不是还在这吗。” “可是银子和银票被人带走了呀。” “就你话多,要不你自己追上去试试,若是成了那些银票全是你一个人的。” 没有人是傻子,看得见的好处不要,去搏还不知道有没有的隔夜金,脑袋进水了才有这种想法。 “谁去通知二少爷,让他准备马车,立刻就要用?” “我去。” 其中一人道,谁知刚转身就看到角落里冒着火光,此地这么多人,可没有谁看到有人放火。 “不好,着火了。” 所有人被声音吸引,瞧着那一点火苗,瞬息就变得很大。 “这些混蛋,看来是不想让咱们得到一点好处。” 有人已经开始咒骂,也有人想要上前灭火,现在的火还不大。 刚要行动的时候,突兀的一声雷鸣响破云霄。 雷鸣中夹杂着火球,让仓库内的人一时失聪,惊慌中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在毫无轨迹的瓷片,铁片之中倒下。 最外围的人吭都没有吭一声,而最里面的却也没有多少幸运。 那些蜡像莫名的燃烧起来,并不比雷霆轰鸣好上多少。 仓库的最远处,欧阳开来在雷生忠起身,看向仓库的方向,他只是在按照王予说的要求去做。 能产生怎样的变化,可是一无所知。 而现在就知道了,明亮的火球,如同另一个小太阳般的升起,又熄灭。 他看不到最细致的地方,却能想象的出是怎样的惨烈。 “非人力所为啊。”欧阳开来喃喃自语道。 忽的他想到了一个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这种神奇的布阵手法,可比那些说书先生们编造出来的故事更加神奇,即便是他亲身经历了,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若是在让他按照这个方法复制一次怕是都不可能成功。 跟来的护卫们也是一脸呆滞,这些可都是他们觉得无用的东西,被一点点的集中起来,威力竟然可以这么大? 随即其中一人道:“欧阳,咱们该走了,我估计厉家要发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人说的没错,厉前行真的快要疯了,这种他从未遇到过的诡异事件,让他们厉家少了一半的战力不说,更是大的打击就是,他将面临着家族的责难。 若是卸下了家主之位,他还能干吗? 又或者是他曾经得罪过得势力和人,会不会给他好看,接踵而至的坏消息,让他有了铤而走险的想法。 ** “你听说了吗?昨晚城外有高手对决,雷鸣滚滚啊,挺吓人的好像还死了不少人呢。” “你的消息是假的,我可是听说有人触怒了神明,被一道雷霆全灭了。” “真的假的?我的消息可是厉家的二房小舅传出来的。” “还能骗你不成?我这个可是厉家的管家传出来的。” 无论哪种说法,似乎都是从厉家传出来然后众人皆知的,没谁去想这些谣言的背后代表着什么,也没有去探究这些事情的真相。 小老百姓们只发现,他们的生活似乎更加艰难了,生意的赋税加重,就连货物流通的金银都在急剧的减少。 磨石岩中的小屋内。 刘烨瞧着手中最新得到的消息,眼中的惊疑,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 “小刘怎么了?”荆栖身不由得问道。 “你还记得,咱们给那人送出去的消息吗?”刘烨咂舌道。 “送出去的消息多了,你说的是那件?”荆栖身道。 “兰英哪一件。”刘烨道。 “发生什么事了,快拿来我看看。”荆栖身一把夺过卷宗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也是久久无言,茫然的抬头问道:“这个事情你确定是他做下的?” 刘烨摸着下巴道:“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做下这事。” 荆栖身回过神,再次看了一遍卷宗摇头道:“这报复也太快了些,也太狠了些,不过我喜欢。” 在厉家人的手中他可是吃过苦头的,只要能看到厉家倒霉,他一定喜闻乐见。 刘烨突的一拍桌子道:“这人太危险,要立刻通知下去,千万别去招惹。” 荆栖身也是点头道:“不错,总的来说人家还是守规矩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刘烨又道:“咱们是不是专门派个人和这位拉点关系?” 荆栖身站起来走了两圈道:“还是算了,不去招惹就好,反正有着一点人情,不需要做的太过。” 刘烨道:“也好,这人就先放一放,等着大哥出关再说。” ** 连夜赶回的欧阳开来,到了院子里,整颗心都还在扑通扑通的乱跳。 他们走的很及时,要不是为了稳妥,路上还设计了一些陷阱,说不得就回不来了。 “事情办得可还顺利?”王予道。 “顺利。”欧阳开来只要一想到那个大火球,心里就打颤,惊呼上有多少高手能够躲得过这种毫无征兆的伏击。 “顺利就好,接下来咱们就要防守了,厉家可能快要疯了。” 王予猜的没错,任何一个家族吃了这样的大亏,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反应,也就是回光返照,垂死挣扎而已。 “那咱们现在需要做点什么?”欧阳开来道。 “什么都不用做,等着人来就行,最好是她们已经出关。”王予道。 剑南,剑宗设立了一个小队,一共二十几人的合鼎境高手的小队。 为的就是防范南门户的冲突升级。 厉家掌握的就有这个小队的临时使用权。 使用这个小队需要一套很麻烦的命令和信物,厉家经营了几代人,这种一般不太重要的行动,也就免去了这些规程上的麻烦。 厉前行为了保住厉家,保住自己的家主之位,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小队。 只要能灭杀掉王予一行,一切都有机会重来。 简成飞就是其中带队的队长,对外州的江湖客,他很有信心,以前也为厉家解决过很多刺手的高手。 都是轻而易举,这次前去围杀王予他们,也只当是赚一次厉家的外快。 谁会和银子过不去,没有人,所以队伍中的人兴致很高。 哪怕厉前行把王予说的武功高到没边了,也只当成厉家在自吹自擂,只因每一次用到他们的时候,都是这一番说辞,其结果很显然随便出两个人都能全部拿下。 简成飞在乎的只有磨石岩,其它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王予他们的行踪并没有隐藏,厉家养很快就查明位置。 剑门关县不远。 快马一天一夜就能到达。 简成飞他们去而用了三天。 因为他们不急,厉家给出的位置,哪里的人除了吃饭买菜,没有哪一位逃走。 风和日丽,白云悠悠。 这样的天气适合外出郊游。 简成飞他们也在郊游,哪怕厉家催促的再急,也是不紧不慢,帮忙是人情,不帮是本分。 本就是厉家在求人,他们何必着急? 可是走的再慢,也会道路尽头。 “这伙外州人果然会享受。”简成飞道。 “飞檐雕栋,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买下的。”周亮道。 “厉家人的对手,都是有钱的主,咱们应该多要点回扣。”简成飞琢磨着道。 “应有之事。”周亮道。 王予租赁下来的院子,自然是剑门关县数一数二的的好,不缺银子的情况下,他总是不会委屈自己。 简成飞刚要开口,院子的大门就开了,门后面站着两排高手,最中央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 老人的膝上横着一柄剑,身后站着一位年轻人。 周亮的手握紧了剑柄,他看的出老人的剑一定很锋利,这是身为一个高手的直觉。 就在这时,街道上忽然涌出了十四位黑衣人,黑衣人一身黑色的劲装,彪悍凶狠,背着长剑,这些人没有理会旁人,只是封锁了长街。 然后挨家挨户的把人都赶了出来,用的手段不暴力,却很能解决问题。 因为给银子,每一个人一两银子不多不少,哪怕是小孩子也是这个价钱。 为了银子铤而走险的人很多,自然也就有不配合的人,只可惜这些人想要坐地起价却是用错了地方。 不但一两银子都没有,更有可能被打一顿。 和挨打,拿银子之间做选择,没有人会选错。 街道立刻清净了下来,黑衣人也潮水般的退却。 “嘿嘿,这些人会玩,这算什么?不扰民吗?”简成飞不屑的道。 “咱们出手应该很快,其实那些银子应该分给咱们。”周亮一脸可惜的道。 院子里的老人站起身来,看样子是想要出来理论几句。 “不用和他们多言,能来这里的就是在找死,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屋内的声音,让老人的脚步一顿,无奈的叹息一声,没有多少表示。 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门外的简成飞他们一阵无语。 在金州,金总的地盘上耍横的他们见过,却全都死了干干净净。 “杀,一个不留。”简成飞冷笑一声,下了命令。 身后的二十人小队成员,鱼贯的进了院子。 院子很大,却进了这么多人,也显得拥挤。 老人立刻出剑,王予的这些护卫,可挡不住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高手。 剑光如柳叶纷飞,分别攻向没一个入内的人。 “这人就是画册上的柳斐剑?剑法是不错,可惜选错了对手。”周亮道。 柳斐剑若是单打独斗,此地应该没有一人能够胜得过他,可面对多人围攻,立刻就落入了下风。 “是啊,可惜选错了对手,没想到,你也有这种觉悟。” 突兀的一个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而这个声音刚刚还是在屋内的。 简成飞和周亮都是心底一寒,能被人摸到身后一尺的距离,都不曾被发现,武功已经能比的上总门内的一些长老了。 他们两人的反应很快,可再快的反应,也跟不上他们躲避的速度。 眼角的余光只能看到一抹灰褐色的剑芒,剑芒一闪即逝,他们反而想到的就是厉前行坑了他们。 第三百五十三章软饭,藕粉,杂事 自从凝练了六欲,王予的武功对上不如他的人,简直就是砍菜切瓜。 两位带队的队长武功在别人眼中够看,可在王予的手上也只是一招半式就能解决的了得。 简成飞和周亮以一个别扭的回身姿势站着,一动不动,王予却从门外一步跨了进去。 随着进门的还有他手中的剑。 手中的剑就如同被一排蜡烛照射而下淡淡的影子,分化出来了十几把然后向不同的人飞射。 杀进来的人很多,却立刻就减掉了一半还多。 本在围攻柳斐剑的六人,忽然察觉到身边的人,瞬间在减少,回头一看差点魂飞天外。 只是魂没有飞,飞的是头颅。 血雨洒满了院子,如同丹青妙手泼墨画的写意。 柳斐剑没有去管那些死人,只是怔怔的瞧着王予,自觉剑法有精进,再次看到这人出手,都是对他的打击。 “是不是有女人的男人,剑法的进步都很快?” 一边往屋内走,一边忍不住开口问道,若是王予回答是,他立刻就要出门娶十个八个过门。 “剑法进步快不快我也不知道,不过相当费剑就是了。”王予又在满嘴的开车。 “费剑?”柳斐剑一呆,随即就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女人怎么会费剑?难道要一天到晚的不停比剑打架不成?”欧阳开来还是一个思想相当单纯的少年。 柳斐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若是多去几趟青楼,别说费剑了,连使剑的人都有可能废掉。” 留下一头雾水的欧阳开来,其他的护卫们也都开始忙碌起来,收敛战利品,处理尸体。 这一套-动作很是熟练。 屋内的王予感知着静室内的两女气息,忽强忽弱,想来也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街道的远处,一间最高的酒楼上,兰英收回了窥视的目光。 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膛,让胸膛上的波澜更壮阔了几分。 眼光闪烁,心头暗道:好厉害的剑法,一步杀一人,自付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剑法,或许也是一招就被带走。 正思付间,楼下上来一名手下道:“刚刚有人送过来了一叠银票,总数在两千两银子,说是给出的一点补偿。” 兰英一怔笑道:“那就手下,刚刚你们清理人群,也是花了不少银子。” 手下道:“总过花了八百六十一两。” 兰英一摆手道:“行了,剩下的就算赏你们的。” 手下面上一喜道:“属下谢过大人。” 等这名手下退走之后,兰英才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小院。 上次是厉家吃亏,这次可是把剑宗也牵扯进去了,不知这人有如何应对。 好好的一场盛会,却全被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次次弄得比西瓜都大,最后是不是这场盛会也会被当成笑料,流传出去呢? ** 五月是个多雨的季节。 前一刻还是艳阳天,后一刻就能大雨倾盆。 李有才刚刚出门,就被雨势逼得迫不得已的在屋檐下躲雨。 雨很大,也很快,感觉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屋檐上就扯起了线条,雨水连着线,滴落在地上,干涸的路面立刻就从湿润,变成了水潭。 雨没有停的意思,躲雨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 他是约好和女人一起出门郊游的,看来是要泡汤了,重要的是这次女人要给他说她自己的名字。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打着红色的伞,脚踩着水洼跑了过来。 雨很大,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一步就走进了伞底。 “大雨天还跑出来,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李有才道。 女人一惊,等听清楚是李有才,才轻嘘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追上来了呢。” 李有才瞧着雨幕,全都是没带伞躲雨的,哪有人追来。 “哪有人追?”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我说给你听。” 女人的惊慌,不是骗人的,打伞的手背李有才我在手中,也是冰凉的很。 “和我回去,我哪里应该很安全。” 林晚秋也是个讲究人,不但讲究也很有银子。 租下的院子不说多好,但肯定不会委屈自己,何况自己的女人也在跟着。 女人跟着李有才回到了住处。 “看你住的地方,你应该很有钱啊,怎么每次喝酒的银子都凑不齐?” 李有才尴尬的一笑道:“我是很穷,可我的朋友们很富有。” “那你也一定是个很有本事的男人。”女人收起雨伞四下打量道。 这话更让李有才尴尬,听赵寒松他们说,自己的师傅才是真的有钱,而自己是真的穷,能够暂时住在此地,也是沾了他师傅的光。 “呦,带回来了?”门口的赵寒松,调侃道。 随即看了女人一眼,眯着眼睛道:“我觉得,你应该和姓林的说一声。” 李有才点头应是,然后低头在女人耳边嘀咕了几句,才进了屋子。 屋内有人端茶递水,也有人剥花生,瓜子。 中间坐在椅子上的两人,正在棋盘上落子,用的是围棋的子和棋盘,下的却是他没有见过的方式。 据说也是他的便宜师傅弄出来的。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他的师父到底是怎样的智慧通天,哪一行哪一业,都能弄出点名堂。 李有才站在林晚秋的身后,一言不发的等着。 五子棋的节奏很快,不需要多少时间。 果然,这一次又是郑姑娘胜了。 其实站在李有才的角度,已经能够看出林晚秋好几次奠定了胜局,却还是输掉了棋子。 他到底年轻,还不知道夫妻之间的一些趣事,更不明白林晚秋用的这种方法,输了可是比赢了更好玩。 收起棋子,林晚秋转头道:“有什么事,说。” 李有才道:“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女人,她说正在被人追杀,我想带她在这里住几天。” 林晚秋又捻起了一颗棋子,放下道:“你确定是被人追杀,而不是想要来此做奸细?” 一个二流小说都不敢写的艳遇,其中的水分有多大,只要有经历的人都清楚。 总想着软饭硬吃的人,那真的只有在梦中才有。 李有才是个小少年,但经历过的苦楚也是不少,自然明白林晚秋说的话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就是来做奸细的。” 这句话若是被外面的女人听到不知是该伤心呢,还是该羞愧自己的魅力很浅薄。 林晚秋一怔,再次看了李有才一眼,之前觉得这少年有前途,现在却觉得这少年若是死了,也一定是老死的。 或许没有人能骗得了他,和他睡过几次,请吃请喝都不行,其他的方法也一定不行。 “你自己心里清楚,那就留下来,扔在看不到的地方,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 “孺子可教。” 李有才羞涩的一笑,对着郑珊行了一礼退出了。 “真不知道,王予在那找的这个徒弟,省心不说还精明的要死。”郑珊一扔棋子,接过剥好的花生,嚼的嘎嘣脆。 “他师傅都精的鬼一样,叫个徒弟太老实,岂不是没意思。”林晚秋一笑道。 “我看外面那个女人,要被吃干抹净了。”郑珊道。 “何止,估计那女人还挺高兴的,也说不定两人以后真的有意思,成了呢?”林晚秋想了想道。 男人有时候也是不可理喻的,他娶郑珊一开始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可现在呢?石映雪都快忘得没影了,而郑珊却成了他的心头好。 ** 剑宗,演武堂。 一群早就对《夺命十三剑》和那一幅画失去兴趣的长老们,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研究的还是这两样东西。 只因大师兄六尘说了一句:有一时瑜亮的意思。 既生瑜何生亮,已经是武林中乃至全天下公认的无双高手,能达到这两人对武功境界的理解程度,怎能不让他们上心? “你们看的出这两门武功有什么特点没有?” “废话,我要是看的出来,早就闭关修炼了,还和你们在这里磨叽。” “大师兄就不知道多说一句,咱们猜来猜去,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只会猜,你练什么剑法,洗洗睡。” “找打是不是,来来来,咱们去山下练两手。” 一群人吵吵嚷嚷,找不出所以然来。 “剑谱不是张珣他们送来的吗?咱们亲自找他们不就行了?”其中一人建议道。 “不太好,上次咱们和起手编造出的剑谱,可是刚刚送出去,难不成要自己打自己的脸?”另一人立刻否定道。 “我记得‘破烂王’金无用来金州了,他的人脉广,让他给咱们联系一下应该没问题?” “若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厉家,已经坑了金无用一次,估计走人情关系可能不太好。” “哼!厉家也太过分了,若不敢进换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坑剑宗自己了。” 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人,对着刚刚说话的长老道:“谭老,你这嘴巴也真够灵的,我刚刚接到消息,咱们南边的小队,已经全灭了,细节还不清楚,不过事发的地点在剑门关县,也就是厉家下黑手的对手住的地方。” 谭老微微张着嘴巴,好一会才合拢道:“一个小队,二十多位合鼎境的高手,怎么会一个人都逃不出来全灭了?” “谁知道,你要不要去看看?”进门这人道。 “不去,我还要研究剑法呢。”谭老立刻摇头道。 下山就是苦力活,出去了就是由事不由人,能顺利回来的没有几次。 “好,既然没人去,那就说说东面的事情,任家的这一代,可是出了位天赋奇才,你们谁有把握挡得住?自己不去也可以推荐别人去。”这人又说了另外一件事。 “看来只有西边和北边没有事情了。”一人忽然说道。 “这你可就错了,西边有和尚,北边有刀王,哪有太平日子。”进门那人苦笑道。 演武堂一静,再也无人安心的讨论剑术了,每个人都在想着怎么解决问题,最好是赶在剑宗的合宗仪式前解决干净。 ** 谭家在金州是个大世家。 准确的是依附于剑宗存在的大世家。 像这样的世家,还有很多,剑宗可以说是一个门派,也可以说是帮派和宗门的联合体。 这天街道上走来了一个推着藕粉车子的小贩。 小贩的藕粉似乎不合本地人的口味,已经停留了快一个时辰了,都没有卖出去一碗。 藕粉摊子的旁边,就坐着三位顾客,其中一人在衣兜里摸索了好一会才摸出来了两枚铜板。 “不是,我记得你有八个铜板的。”其中一位顾客嚷嚷道。 “八个铜板?你怎么不说是八两银子?昨天就你吃的最多,你还好意思说。”另一人瞪圆了眼睛,气氛的道。 “快点,我都快饿死了,买棺材都要好对银子呢,我给你省点,只需一碗藕粉就能救下来。”圆脸壮汉捂着嘎下去的肚子道。 “哼!干活不卖力,就知道吃,撑死你。”说是这么说,这人还是花了两枚铜板买了三碗藕粉。 若王予再次,一定会为自己的百两银票不值,这个小贩竟然很会做生意,也跟着剑宗合宗的盛会,来到了金州。 小贩的对面,就是谭家的大门。 此时小贩连藕粉都不冲泡了,就盯着门口,似乎能看透高门大院的里面。 今日的谭家,气氛很紧张。 谭家老祖干下的缺德事,就要子孙后辈们来偿还。 谭家会客厅,谭秋坐在主位上,紫竹林的蝶衣坐在下手位,而小兰则跟在身后,像个丫鬟一般。 若是有紫竹林的其他人在此,一定能够认出这位蝶衣,就是那位已经死去的彩蝶。 “蝶衣姑娘,不知这次来此有何贵干?”族长谭秋道。 “谭家老祖曾和家师打赌一招剑法,如今剑法的破解方法我已经带来了,不知曾经的承诺可还作数?”蝶衣脆生生的道。 谭秋只谭家老祖的孙子,他的父母和他的奶奶,都已经得享天年,可老祖还是活的好好的。 武功高强了,寿数似乎也比平常人高的多。 快八十的谭秋除了苦笑,做不了任何事情,若不是来人的身份特殊,他只怕还在闭关精进武功。 “作不作数,只有老祖能够做主,姑娘若是显得过,可以把破解方法交给我,我带上剑宗,听后老祖的回音如何?”谭秋摸着胡子道。 “可以,不过要快,我还等着回去复命呢。”蝶衣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破招,规矩 谭秋没有嚣张跋扈的立刻验证,这一段公案他小得时候就已经听说了。 老祖没有后悔过,感情的事情本就无法勉强,但却有过愧疚。 曾经的两个女人,成全一个,丢下一个,在外人的眼中肯定不是个东西。 其实谭秋也是知道的,在他还是小孩子,去找爷爷玩耍的时候,就经常听到爷爷的唉声叹气。 辜负美人情深,本就是最难解脱的心病。 蝶衣和小兰除了谭家,卖藕粉的小贩才收回了目光。 刚要招呼三位顾客收摊,却被眼尖的小兰一眼发现,小贩知道走不了了,因为又有顾客上门。 三位坐在凳子上的顾客,正吃着藕粉,忽然抬头看到来人,脸色就是一变。 “哎!这日子没法过了,咱们吃藕粉是给钱,人家也是给钱,可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也感到手中的藕粉不香了,把碗一放嘟囔着:“这次肯定亏本了,说不得下次买糖的钱都不够了。” 圆脸壮汉嗡声道:“要我说,咱们还是卖茶最省事,只要勤加水,绝对一本万利,而且你们不觉得天气越来越热了吗?应该能赚钱。” 另两人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人,看看到底是不是被人置换了,怎么能够忽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这样岂不显得他们两位哥哥很笨? 小兰招了招手,缓步走来道:“谢谢了。” 小贩忽地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憨厚中还有些腼腆,看着他几位兄弟都无法相信这人是他们的大哥。 “还是藕粉吗?这次加不加糖?” “嗯,还是藕粉,一碗加糖,一碗不加糖。”小兰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你们不是很缺钱吗?怎么?”小贩再次抬头惊讶的问道。 小兰笑道:“上次只是周转不开,这次不会了,不过下次我想看到你用这些钱给你的兄弟们娶个媳妇。” 小贩的几个兄弟,立刻觉得这个女人太贴心了,一个个的挤眉弄眼,都在表示自己先来。 小贩沉默了一下道:“好。” ** 此时谭家老祖还在剑宗的演武堂考虑剑法的事情,接到来信也是一头雾水。 “谭旭,你的‘十日横空’我已经想到了破解办法,盒子里就是一招‘月隐群星显’,望请斧正一二。” 没有落款,更没有署名,但久违的记忆让他立刻就认出了是谁的字迹。 激动的老脸,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抱着盒子,一溜烟的就下了山门。 只是想法虽好,行动也快,却还是没能见到来人。 只听打消息说,人家送了信件之后,连剑宗的合宗盛会都不打算参加,往回走了。 世间的任何情感都是神奇的错过。 而错过之后就在也很难想见。 江湖太小,可以在偶然之中相遇,江湖也太大,离开了就是一辈子。 书房内,谭旭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出神。 桌子上摆着他所收藏的,关于那个女人的所有物件。 小到一根发簪,大到一柄木剑,其中杂七杂八的还有各种画作诗词,一张琴占据了但半个桌子,一套茶具,等等。 每一样都是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就是一点回忆。 只可惜物是人非,个人有了个人的追求。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窗外升起了明月,夜空也有了繁星点缀。 微风轻拂过檐角的风铃,“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 响声打破了寂静,也唤醒了沉思的人。 “哎,都老了,她已经放下了,那我能?我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谭旭抬头瞧着远处挂着的画像,那是他的妻子,年轻是的容颜,美颜和他现在记挂的女人十分相似,却脾气好多了。 不强势,也不胡闹,温柔如水,就是他理想中的贤妻。 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候,那时他是意气风发,年轻就是资本,天不怕地不怕,天南地北的挑战各位剑客。 也是那一年他到了泰州,遇到了他一生的挚爱。 两人都喜欢剑,也都有共同的追求,老天爷似乎见不得他们好,所以穿插进去了另外一人。 人后就没有然后了,两人之间的故事,比一些戏剧都要传奇。 良久想罢,只余一声叹息。 随即才拿起手边的盒子,打开之后就是那一招自称破解了他剑法的招式。 招式很奇特,也很有想法,和“月隐群星显”的已经也很贴合,只是瞧来瞧去,猛然发现这种水到渠成的运剑手法,似乎和那一副画作格外相似。 “原来你还是这么要强。”谭旭能从剑招之中看出,不是他想的那个人破解的剑招。 不过解开了就是解开了,他却又对破解剑招的人,产生了兴趣。 盒子的最底层也有着一张纸,纸上就写着王予说给紫嫣然的话。 “天崩地裂龙凤殂,没人尘土何代无。” 谭旭眼神一凝,从中看到的意境,可他比弄出来的什么“十日横空”要有文采的多,也更贴合的多。 现然此人不但剑道造诣非凡,就连文采都不逞多让。 “王予吗?看来得亲自跑一趟了。” ** 剑门关县。 王予的小院,前几天一口气断送了剑宗南边的小队,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别人来杀他,他杀了敌人,在他看来就是天经地义。 可在被杀的这些人的朋友看来,那就是十恶不赦,就是坏人中的坏人。 不要想着和这些人讲道理,因为人家就不讲道理,也不需要以德报怨,因为这些人在开始报复的时候,就从未想过道德是什么? 屁股决定脑袋,和感情亲厚决定对错,在江湖上就是道义,就是被人所推崇的。 前前后后已经来了三拨人,都被柳斐剑拿去练剑了。 单单护卫们收集的兵器,卖了银子之后,都够他们这一路上的开销。 赚钱从来都没有这么容易过,还是别人上杆子送。 王予坐在静室门口,一等就是九天时间,比他的闭关突破可是难多了。 忽然神情一动,身后的密室们被打开,伸出了两只玉手,拉着他的胳膊。 “念你守着我两姐妹好多天,这次给你点奖励。” 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王予那还顾得了这许多,自然是顺应佳人的意思了。 此地的动静,院子内也是听得到。 欧阳开来向后看了一眼道:“总算出关了。” 柳斐剑连斩六名来犯之敌,刚刚享受了一番剑法高手的风范,就又开始郁闷了。 “出关?我看早呢,得等到明天早上。” “我明明听到声音了。”欧阳开来挠了挠后脑勺道。 “你没听错,只是你没有成亲,有些道理你还不懂。”柳斐剑道。 “什么道理?” “小别胜新婚的道理。” “额,好,我确实不懂。” 翌日,天气晴朗,清风拂面。 闭关多日的乐韵是石映雪,出了门看什么都是很新奇, 条条垂柳,朵朵水花,在阳光下,在微风中,弥漫着一种叫做生命的气息。 城外的农田,农人开始了耕作。 远处的水车在孩子们的踩踏之下,不断地引水进入了小渠。 欢笑声是喜悦的。 王予他们转了一圈,再次回到了县城。 城内的热闹,很能感染人,这个时节,女孩们早就换上了单薄的衣衫,走在街上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而各大布铺和卖胭脂水粉的地方,聚集的人也是最多。 “你这老头,买鞋子不说是多大的,穿在脚上试一下不久知道了吗?”鞋店的掌柜的道。 “不用,不用,我记得带了尺子,在尺子上我都做好了记号,绝对不会有错。”老人在身上四处找寻。,却总也摸不到背后吊着的木尺。 “是我糊涂了,还是你老糊涂了,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用尺子量算怎么回事?”掌柜的不由好笑。 看热闹的人很多,其中也有热心肠的。 “你的尺子在背后,别动,我帮你拿。” 说话那人,一个箭步窜到老人的身后,手在老人身后一托,脸色憋得通红,竟然没有拿起,不想被人笑话,只能多使了点力气,双手抬起,递给了老人。 “好有趣,你以前给我讲的‘郑人买履’的故事,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真事。” 石映雪突然不走了,就想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人家和我讲的故事不是一回事,我的故事里是在说人很笨,这个人可不笨。”王予看了一眼道。 “为什么不笨?”乐韵也是好奇。 “没看到老人的脚很脏吗?人家只是不想把店家的鞋子都给弄脏了。”王予 的观察很到位,一眼就看出了最关键的点。 “还真是。”乐韵看了过去,果然和王予说的一样。 “还有没有别的意思,快说来听听。”石映雪急忙问道。 柳斐剑和欧阳开来也是支起耳朵听着,刚开始他们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一样,觉得人家本,经过王予点明,笨的人原来是自己。 “这人是个高手。”王予道。 “废话,谁看不出来不是高手,我说的别的意思。”石映雪一翻白眼道。 “别的?那就是这个人很讲规矩,任何事情都要按照他的规矩来。”王予道。 “讲规矩?很少见。”柳斐剑若有所思的道。 “确实很少见,咱们走。”王予突然的提议道。 几人无异议,很快离开了此地,转到了另一条街上。 可神奇的是,在此遇到了那位老人,而那位老人犯得毛病也是同一种毛病。 围观的人很多,王予他们却感觉到了事态的不对。 偶遇一次可以,两次就是人家安排好了的,针对的是谁,不用说也清楚。 柳斐剑和王予杀得人太多,都快记不清楚谁是谁了。 “看来是找咱们的,不过用的手法粗糙了些。”柳斐剑盯着还在找尺子的老人道。 “他有没有对咱们出手?”王予道。 “没有。”柳斐剑道。 “那就不要管了,街道这么多,换一家就是,实在不行也可以走人。”王予道。 “你不会是怕了这人?”柳斐剑诧异的道。 以前可是见到危险都是灭杀,这次怎么变了个花样。 “怕到不至于,他要玩,咱们陪他玩,就怕他玩不起,把小命都给玩没了。” 这句话说完,柳斐剑知道王予还是那个王予,只是换了个方式杀人而已。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避开老人,可老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再次逛街之后,就没有遇到这位老人。 然而,回到了家里,却发现他守家的七位护卫,都一个个的在院子中央,站的笔直,手上马哲的不是剑,而是一本书。 老人正坐在柳斐剑经常做的躺椅上,手边放着一把尺子,若是看谁看书不认真,就拾起来敲打一下。 王予已经看到三个人头上正在流血,两人手臂似乎已经骨折,剩下的两人瞧着也没落下好。 “都说年纪越老,越是怕死,为何这位就不怕呢?”王予回头问着柳斐剑。 柳斐剑无语,心头暗道:你这是在内涵谁呢,我怕死吗?根本不怕好不好。 笔直站着的护卫们,听到王予的声音,一个个惭愧,委屈的不行,却还是不能动弹分毫。 “规矩诚设矣,则不可以欺方圆,又有乾坤方圆,非规矩之功。” “人道经纬万端,规矩无所不贯,诱进以仁义,束缚以刑罚。” “动静有节,趋步商羽,进退周旋,咸有规矩。” “可见规矩无处不在,无处可逃,我教你们的记下了吗?” 老人眯着眼睛,似乎看不到王予的到来,还在教着站着的七人规矩是什么。 “说的好,规矩无处不在,我也这么认为,现在你老已经老了,有闯入了别人的私宅,按规矩当打五十大板,拉出去游街,你可服气?” 王予手按剑柄,一字一句的也在说着规矩。 “不好,尊老爱幼才是规矩,你的不算规矩。” 老人仿佛直到现在才看到了眼前的王予,缓缓地说着自己的规矩。 王予忽地一笑道:“我现在又改规矩了,你老还是死了的好,免得给其他人做了坏榜样,都去倚老卖老。”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死的事还是给上苍安排最好。”老人缓缓地道。 王予眼中的笑意更浓道:“说的好,交给上苍安排这个我赞同,你可以死了。” 老人诧异的道:“你都说要交给上苍安排了,为何我还是要死了?” 王予笑脸一收,沉声道:“忘了告诉你,我就是上苍。” 第三百五十五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个宗门有一个宗门的秩序。 就连乞丐讨饭也是有依稀规矩在其中。 规矩太多,也太大,就像日升日落,月圆月缺。 谁能制定规矩,谁就站在了规矩之外,除非有人打到了制定规矩者,从新划定自己的规矩。 老人的规矩,就是他手边的尺子。 他之所以讲规矩,就是因为他的尺子能打人,更能杀人,而操纵生死,就是在操纵对人来说最大的规矩。 王予也很遵守规矩,他一向对讲规矩的人都有种特别的厚爱。 对老人更是如此。 五月的风,五月的太阳在王予手按着剑柄的时候,仿佛带来了深沉的死寂。 风不再柔和,寒的渗人骨髓。 阳光也不再温暖,就像那挂在天上的是地狱的冥日。 老人穿的很讲究,一双手修饰的也很漂亮,但在这一刻似乎才发现,他来错了地方。 在大街上这个少年的话没有错,错的是他成名的时间太久了,总以为任何一个后起之秀,见到他都要给他点面子。 若不然就是不守规矩。 木尺还在手边,只要他肯,就一定拿的到。 但就一伸手的事情,他却不敢有一点想要拿到的倾向,只因他的只觉告诉他,拿到了木尺,就是他的死期。 只觉很奇怪,老人却很相信,每一次有这种只觉得时候,都在不知不觉中救了他一命。 “老夫本名已经忘了,江湖人都称呼我私塾先生。”老人睁开眼睛瞧着王予,做着自我介绍。 王予一言不发,眼帘低垂,看着脚尖。 “这次来此,只是为了还一个朋友的人情。”私塾先生继续说道。 此时王予还是一言不发,却已经抬头看着他了,看得位置正是老人的脖子。 不知是为了顺手,还是因为习惯,王予对脖子,眉心这些致命的地方情有独钟。 私塾先生只觉脖子一凉,眼中有了苦涩,他一直在教别人讲规矩,不听就打,旁人劝他更是变本加厉。 有的人还说:听人劝立刻。 这些他都当做了耳旁风,武功的高强带来的就是人的自负,而自负的尽头是什么下场,已经有很多前辈给出了血的教训。 他从书上看到过,别人的口中也听到过,但从未被放在心上过。 这是这一次想要放在心上的时候,已经有人不允许了。 “罢了,是老夫错了,错了就要认。” 私塾先生一收苦涩的眼神,瞬间把木尺拿到了手中。 忽地天地一静,风声止,日无光。 已有一抹暗淡的剑芒划过,不是弧线,剑走中宫,只一点寒芒透进了皮肤。 剑很快,私塾先生手中的木尺,已经画不出自己的规矩。 “咣当” 木尺掉在了地上,砸的石砖脆响。 私塾先生安详的躺在了躺椅上,再也无法起身。 王予杀人已经很有经验,他的剑慢慢地从脖子上抽出,才抽剑的同时还体贴的用内力化成寒冰冻结伤口。 一丁点的血迹都没有渗透出来。 “没本事,还学人装大尾巴狼。” “装就装了,看到别人比自己厉害就要认怂?” “可你认怂也得有点认怂的样子,求饶的话都不会说,半辈子活到狗身上了” 杀完人,王予才愤愤不平的道,反派死于话多,他一直都记得,干掉了对手,怎么辱骂都没事。 柳斐剑站在门口严肃认真的学着,这可是一位高手的言传身教。 刚刚还以为两人能打上几个回合呢,原来也是一剑就被灭了的主,就凭王予这杀星,谁管你是来干嘛的。 况且还伤了人家几个护卫,以德报怨这种事,他可没有在王予身上见到过。 乐韵上前看了一眼道:“还好,没有把血迹弄得到处都是。” 石映雪则道:“不知道以后老柳躺在这个椅子上,是什么感受。” 身后的欧阳开来一言不发的瞧了椅子上的尸体一眼,有看向了柳斐剑。 只见柳斐剑摸着胡须的手一顿,扯下了几根长须,都没一点感觉,心里暗道:估计不会再霸占躺椅了。 王予屈指一弹,一缕指风分成了七道,瞬间就解了七人的穴道。 “好好休息养伤,闲暇时,多练练武功,过几天我给你们弄一本剑阵玩玩,免得每一次都是受伤不轻。” 王予的话让护卫们都是一阵激动,‘王予出品,必属精品’这样的品质已经在灵鹫宫里竖立起来了。 只要他传出的武学,绝对都是一等一的厉害,而且必须是外面没有的。 说这话的同时,乐韵和石映雪都感觉哪里不对劲,就是一时想不起来,直到晚上的时候才明了哪里出了问题。 ** 厉家还是被剥夺了剑南的权利,紧接着厉家就遭到了一连串的打击。 先是商业上的大幅度衰减,接着就是外出的人员莫名其妙的失踪。 到了晚上,更是有黑衣人前来打劫。 而且似乎商量好的一般,你来我往,把厉家值钱的东西都搬了一干二净。 让他难受的就是,少了一半的家族武力,竟然挡不住来犯之敌。 短短三天的时间,一个威名赫赫的大家族,都快要被扫进历史的尘埃之中。 厉前行知道来的都是谁,却没有一点能够报复的办法。 其中三家他侵占过人家的土地,另外两家他侵占过人家的武功秘籍,用的方法和对付李有才的一样。 还剩下的一家就是纯粹的落井下石了。 这六家不是出手最狠的,出手最狠得就是磨石岩的人。 第一个向他们厉家下手,抢夺的金银珠宝和武功秘籍也是最多。 厉前行刚刚被免去了家主之位,暂时被限制在了书房。 “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思前想后,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任命了蒲山作为剑南楼的掌柜。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不作为事件,竟然能引发这么大的后果。 蒲山的一家人也跟着下去团聚了,可他厉家是不是也快了呢? 真想着,外面下起了大雨,先是小雨点,不大一会倾盆而落,雨点砸在屋顶上“啪啪”作响。 屋檐也立刻把水珠练成了线。 还没来得及关好的窗户,被风一吹,雨雾就飘了进来。 厉前行喃喃自语道:“好好屋子没有漏。” 正说完,关紧了窗户,回到座位上又发现面前的案桌上,摊着的书册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抬头瞧去,发现屋顶上的瓦不知何时碎裂开来,雨中正是从裂缝之中渗透进来的。 瞬间就有些无语,前几天的打斗,是有波及道这个地方,当时没有细查,一下雨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厉家要完了吗?” 厉前行又自语道,刚说完就赶紧捂住了嘴巴,他忽然察觉到今晚说过的话,似乎都在一一应验。 雨声更急,风声更大。 雷声滚滚,外面几乎听不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 ** 风雨之中,还有人在为了生活奔波。 只因他只要停下来,就会被饿死,若是只饿死他一人,倒也无所谓,可家中的老人,妻儿却要怎么办? 赶路的人没时间思索这些沉痛的话题,或许偶尔闲下来时,会思考一下,若是当年他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是不是生活的会好一点? 而现在的孩子若是长大了,会不会埋怨自己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给人做牛做马,享受不到一点人间的乐趣,从而恨死了自己? 从这些角度去想,赶路人内心又是一点悲哀。 随即又振作疲惫的精神,打算做完今天的活,攒够了银子,给自家的孩子请个先生,交点文字。 能识字总是好的,说不得以后也能成为一位教书先生呢。 到那时应该一切都会好起来。 有了希望,赶路人的脚步有快了几分,他急着回家看看自己的父母妻儿,这样他的疲累才有价值。 闪电划过夜空。 照亮了方圆几里,赶路人忽然发现,这样的天气里,原来还有和他一样外出干活的人。 或许家里也有老人和妻儿。 毕竟能在这时外出,大多数人的痛苦,都是一致的。 只是等到下一次闪电划过之后,哪里还有人在,只当是自己眼花,把树叶的摇晃看成了人。 一间小屋内。 “长寿老人”常百岁听着外面的雨声,看着灯花扑闪扑闪的晃动道:“今晚过后,就没有厉家存在了。” 屋内一个被火烫伤了半边脸的人闷声道:“可惜了厉家历代以武传家,到了近两代人都被荣华富贵迷瞎了眼。” 另一个独臂汉子厉声道:“富贵杀人,能杀了我徐家,怎么就杀不了他们厉家?” 对面阴影处的独眼夫人拿着一把短剑,修剪着指甲问道:“兰妹子呢?怎么不见她人?说好了一起像厉家报仇的,只等她一人了。” 常百岁手中的拐杖一杵地面到:“她另有任务,现在估计快来了。” 独眼夫人道:“不会又是去勾引那个男人了。” 常百岁扭头看向阴影处道:“我劝你不要再说出这种话,也不要不服气老夫说的这么严重,厉家都被人家弄垮了,你有几斤几两,自己掂量一下。” 独眼夫人一噎,女人总是对比她漂亮的另一个女人又很大的敌意,即便当面两人可以好的蜜里调油,背后说的什么其实各自都一清二楚。 火烫了半边脸的汉子一怔,闷声道:“我记下了这份人情,合适的时候,我会还给他。” 独臂汉子道:“俺也一样。” “一样什么?” 风雨声都遮不住这样娇俏的声音,一抹蓝色瞬间就到了屋内。 桌子上的灯花,一阵晃动,又恢复了平静。 “没什么,咱们该出发了。”常百岁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没有人有异议。 偷风不偷月,偷雨不偷雪,其实在风雨的大作的时刻,杀人也是极好的。 五道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风雨中,出现在了厉家的庭院。 一路走过,手下从无活口。 直等到后院时才遇上了阻力。 可经过了前几次高手组团的劫掠,厉家高手死的死,伤的伤,又能有多少威慑力呢? “厉江,可还记得我。”独臂汉子,截住一人道。 “是你?嘿嘿,你的妻子,你的妹妹那滋味挺不错,可惜就是死的太快。”厉江手持长剑看清了来人,知道今晚厉家已无法幸免,言语之间要多刻薄,就有多刻薄。 “好好,你受死。”独臂汉子用的也是剑法,他的剑法由于少了一只手臂,反而减轻了身体的重量,速度奇快。 瞬间就是几招拼杀,到了此时两人都不是惜命的人,身上流出的血迹,立刻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另一边常百岁他们也是拦截下了一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仇恨,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冤屈。 或许经过了这一夜,都会被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 兰英也在杀人,武功低微的护卫在她的手中无一合之敌,可是寻遍了后院,也没能找到她的仇人。 “说,厉前行在什么地方?” “不,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死。” “说······” ······ 逮到一个问一个。 “我,我知道,就在书房里,你······” 兰英的短剑已经习惯性的刺入了这人的胸膛,才反应过来这人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说的太慢了。” 兰英留下一句已经匆匆的向书房飞奔而去,在很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对厉家内部的建筑了如指掌,缺的只是打破防御的手段。 书房内没有灯光。 闪电照亮了厉家的每一个地方,窗户上也留下了一个人影。 那是兰英的影子。 十几年的仇恨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更已经融入了血肉,兰英已经亟不可待的希望看到厉前行求饶的嘴脸。 “啪”的一声房门被打开。 屋内“刷”的一下,射出了一排箭矢,每一根箭矢在雷光中都闪着蓝幽幽的光芒。 兰英一甩衣袖,淋了雨水的衣袖仿佛铁皮一般的坚韧,利箭及身又齐刷刷的落在了地上。 雨水一沾箭头,就冒起的青烟,小小的水洼像煮沸了的汤水。 “厉前行,给老娘滚出来。”兰英收起了冲动。 前辈们的教训很深刻,她需要时时记得。 从怀里拿出一个不怕雨水的火折子,一晃燃起就扔在最容易燃烧的窗户上。 窗户燃起的很慢,却也能勉强看强屋内的模样。 瞧了一眼没有进去反而折身回去拿了一具尸体挡在了前面。 小心的进了屋内,才听得身后“咣当”一声,踢破了的门上,又落下了要到铁栅栏。 “找到你了。”兰英一点都不为铁栅栏的出现有所触动,观察良久,忽然说道。 第三百五十六章血洗仇恨,秘术 “哎,你为何就这么聪明呢?”厉前行显出身形。 兰英冷笑道:“这样的手段,老娘都不知玩过了多少遍了。” 而心中却是一喜: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人给骗出来,可见这人在生意上的头脑绝无仅有,江湖经验却不是很丰富。 厉前行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才知道是谁。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青楼确实是个叫人生死不能自已的地方,却也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 兰英说的很有道理,只因世间的所有丑恶,都可以在其中找到。 “这么说自扰楼失火,也是你的手笔?”厉前行小心的瞧着面前这个女人,他也清楚一个女人能从那种烂泥坑中爬起来,有多么不容易,不但要有聪明的脑子,更要有一身好武艺。 “你说呢?”兰英一步步的向厉前行走去。 “其实这个地方也是你父亲死去的地方,你能来此,看来也是天意。”厉前行唏嘘不已的道。 “天意?难道你霸占我的时候也是天意?把我送给蛇蝎美人的时候也是天意?这样的天意似乎也太廉价了些。” 兰英恨恨的道。 “哎,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呢?很多时候漂亮就是罪过,重要的是你的父亲保护不了你。”厉前行语重心长的道。 “哈哈哈,还不是我父亲错认了你这个朋友所致。”兰英大笑道,笑声凄厉,似在对命运的控诉,又像是对自己容貌的痛恨。 厉前行的眼神很奇怪:“你以为只有我一人,能骗得了你父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滴水不漏’白钢,‘飞鹰剑客’应无双,还有‘双剑镇南城’董启贵,这些人已经死了,死的最后一人就是半年前。”兰英畅快的道。 “你是‘幻音仙子’?”厉前行失声道。 他从未想过,上次在松鹤楼传出的声音就是她,还以为他的这些朋友都是窥人美色,得罪了磨石岩才被灭杀的呢。 “你现在才知道,恐怕是迟了。”兰英道。 这次厉前行没了刚刚的好心态,“幻音仙子”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容不得他不在意。 其实两人的武功也是相差无几,可一人已经失了信心,自然也就不可能胜了。 不过他还有一个帮手,“蛇蝎美人。” 自从自扰楼失火之后,蛇蝎美人就漏了行踪,一直托庇在他的手下。 “佘美人,轮到你出手了?”厉前行不得不开口求援。 兰英一惊,随时做好了一打二的准备,可等了半响也没有动静,正当她以为又是一个骗局的时候。 只听身后有“叮叮当当”一窜响,然后扔进来了一个人头。 丑陋的老女人的人头,双眼还是死不瞑目的狠狠瞪着前方。 “言多必失,能动手,就别啰嗦。”门外的风雨之中有人说道。 兰英再没了说话的兴趣,报仇才是当务之急。 屋内的打斗,不影响屋外人的观看。 柳斐剑是兰英走的时候,王予请过来的。 王予不希望厉家还有人存活,柳斐剑也一样,这就是他来此的目的。 杀“蛇蝎美人”的时候,柳斐剑也是二话不说,见到人就是一顿乱揍,等杀完后检查尸体的时候,才庆幸学王予,学的很到位。 若是屁话太多,得瑟的太久,躺在地上被人割掉脑袋的一定是自己,所以也才有了刚刚叮嘱兰英的话。 夜长梦多,谁知道还会不会蹦出一个高手前来搅局。 雨势更大,电闪不断。 每一次照亮,都能看到雨水正在变红,每一次雷鸣,也都预示着一个热恩的死亡。 不是雷在催命,而是人在复仇。 这种仇恨或许只有鲜血才能清洗的干净,也只有雨水才能让流尽了的鲜血不在鲜明,直到暗淡,直到了无痕迹。 ** 天气很难捉摸,正如女人的心情。 很多地方在下雨,而有些地方却是艳阳天。 女人已经给李有才说了她叫馨儿,马馨儿,一个扬县土生土长的人。 只是她运气比较好,嫁了个有钱人的傻儿子,说是冲喜。 谁知没过门,她的丈夫就已经死了。 再后来虽然嫁过去了,却过得人不如狗,有钱人家只有那么一个儿子,现在儿子死了眼看着就要绝后,于是老头醉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勾当。 “扒灰。” “扒灰”其实也没什么,却偏偏人老了,上了年纪没几下一激动,也跟着步了儿子的后尘。 留下偌大的产业,几个妻妾忙着争家产,她却抽着少人看管的空闲,卷了些细软逃了出来。 一个女人收了这么大的苦难,对于挑男人的盐工自然也就有了独到之处。 李有才是她暗地里观察了好久,才能入心的男人。 所以才有了一而再再而三偶遇。 任何一场偶遇都是有预谋的,李有才以前不懂这个道理,可现在他懂了。 “你想对我说的就是这些?”李有才道。 “当然,你以为还有什么是我没有说的?”马馨儿轻捶着李有才的肩膀道。 李有才立刻闭嘴,无论他怎么回答,似乎都是个错误。 可马馨儿好像还不远放过他,语气幽幽的道:“难道还要我说给你听,我有过几个男人,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你若是想问,我也可以告诉你,你要是后悔认识我了,也可以提前给我说,我会走的远远的,不会再让你看到。” 李有才还能说什么? 一个见过了世情的漂亮女人,带着她的所有找上了他,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 黄昏,田野边。 李有才坐在田坎上,瞧着远处忙碌的农人。 前一天还在他怀里深情款款的女人,转眼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当时的誓言还在耳边。 说一句世事无常,都是多余的,所以他打算离开那间院子了。 “你还在为世杰的事情苦恼?”赵寒松不知何时找了过来,一手提着酒壶,一手不拿着不知从哪里弄到了烧鸡。 “没有,女人从来都没有手中的剑来的可靠,我只是在想,剑宗是个什么样子。”李有才悄然的握紧了他手里的剑。 “剑宗?我也没去过,听说山峰直插云霄,山上的剑客各个都是高手,剑阁的剑法秘籍也是数之不尽,是所有练剑之人最向往的地方。” 听着赵寒松的描绘,李有才的脑海中也立刻有了画面。 “我想先走一步,前去看看。”李有才道。 “先走一步?你不和我们一起了?”赵寒松道。 “剑客本就是孤独的,你说是吗?”李有才歪着脑袋道。 “你可能不知道你师父出行从来都有两位美人陪伴,护卫成群。”赵寒松道。 “任何人是不同的,我能感觉到进来我的剑法已经进入了瓶颈,需要独处才能进步。”李有才道。 “你确定不是为了女人,才做这样的选择?”赵寒松道。 “你小看我了,那个女人我可逆明确的告诉你,她出自厉家。”李有才忽然一笑道。 赵寒松一愣,他从没小看过这个男孩,还是被人家给惊住了。 往日之间人家游山玩水,原来心里早就有了定计。 “你怎么知道的?”赵寒松不能不问。 “我就是知道。”李有才不愿意说出原因。 离别总是最伤感的时候,来送行的也只有时常窥视着他剑谱的赵寒松。 一壶酒,一只烧鸡。 酒已尽,烧鸡却还有半块,人已分。 赵寒松瞧着渐行渐远渐无影的李有才,一抛酒壶,摇头叹息一声,转身往回走。 各人有各人的路,谁也无法勉强。 小院,已经有下人开始整理出行的行礼。 “周世杰呢?怎么没有看到他?”赵寒松看了一圈,又少了几个人,不由得问道。 “走了,和马馨儿一起,说是回家拿回属于她们的家产。”林晚秋道。 “咱们这是要去哪?”赵寒松道。 “剑宗,算着时间,合宗仪式前刚好能够到达。”林晚秋道。 赵寒松还想在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林晚秋看得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有多言。 ** “破烂王”金无望抬头看着陡峭的山峰。 那一晚他见到了厉家的覆灭,到底是没有出手救下一两个人,因为他看到了柳斐剑。 所以不确定王予是不是也在附近等着拦截。 厉家,陈家对付王予的时候,他没有出手,轮到王予绝杀的时候,似乎也找不到救人的理由。 “破烂王来了,快请,快请。”时长老时风,当年可是和金无用最亲近的一人。 光辉岁月,说起来都是感慨。 “老时也会说请字了。”金无用瞧了瞧天边的太阳又道:“没有从东边升起来呀。” 时风老脸一板,眼睛一瞪伸手拦着道:“这就没意思了,既然你不喜欢我说请,那你就还是在这里等着。” 说完转身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金无用果真在原地找了一个台阶坐下等着。 不一会,书生又从山下走了上来,金无用精神一振,眼巴巴地瞧着,谁知书生拿着书只顾着赶路,头都没有抬一下。 剑宗的山上也有好地方。 一处瀑布旁边搭建在树杈上的木屋,正炊烟渺渺升起。 屋内的布置的却很女性化,但里面居住的确实是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无忧,和她的名字一样,似乎世间的任何忧愁都找不到她的身上。 练剑天赋绝佳,随便一门剑法不出三五日就能从生涩道精通,从精通到是出神入化。 可这人偏偏不喜欢练剑,反而喜欢做菜。 老天爷总是会偏向有天赋的人,所以无忧做菜也是一绝。 树屋内空气清新,还带着山雨之后的清凉。 而想要尝到无忧亲自烹饪的菜肴,不但要赶上好时机,还要有很大的耐性。 无忧不是轻易下厨的,但只要下厨,那不但要来的人对,还必须她自己高兴。 今天她就很高兴,“破烂王”金无用在金州溜达了这么久,终于记起来山上还有个老朋友了。 当然除了金无用,还有流星剑客和号称棋道第一,铸造术第一,剑法第五的陈大师。 这些人都不是俗客,所以无忧今天特别高兴。 苍茫一片云水间,奇峰数座斗惊颜。 流星剑客和陈大师已经在树下等着开饭了,林风吹过,俗气早已被隔绝在了红尘之外。 时风沐浴更衣,穿着他最好的衣服赴约而来,微笑道:“两位朋友今天才来,可是要多喝两杯才行。” 陈大师笑了,这位素来不修边幅,喜欢游戏风尘的人,此刻也脱了他一身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破衣衫,换上了一件崭新的水蓝色丝绸长衫。 就为了不受人拘束,他情愿不当镇北大将军,才脱下了战袍,走向了人间,可要尝无忧的佳肴,他也只能委屈自己了。 无忧的脾气很好,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脾气都很不错,因为她们自信,自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流星剑客却叹了口气道:“看来大师果然没有说错。” 时风道:“大师说什么?” 陈大师笑道:“我说你一定会把‘破烂王’挤兑的上不来山,他也一定要人去请,才会不情不愿的来此。” 流星剑客叹息一声道:“我还是想不明,在别人面前一向不在乎激将法的‘破烂王’为何在咱们几个老兄弟面前这么容易中计?” 陈大师道:“那只因为他真的在乎咱们几个人的友情。” 流星剑客道:“谁不是呢。” 时风一笑道:“我想书生,也和我一个想法,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 陈大师大笑道:“这样的赌,我可不敢打,明摆着是输得局吗。” 流星剑客也跟着大笑,好一会才指着一条小径道:“文人就是酸楚,叫他书生他就整天抱着本书,要我说,他那本书绝对有问题。” 时风竖起大拇指攒道:“了得,我上次就是想要看他看的是那本秘籍,谁知秘籍的名字就叫《房中秘术》。” “你一定是看错了,我那本叫《剑中秘术》。” 不知何时书生已经来到了两人身旁,刚好听到了这一段对话。 “你刚刚见到了金无用?”流星剑客道。 “见到了,我看到他用眼神,示意我,想要带他上山。”书生道。 “那你是怎么做的?”陈大师道。 “我看书太入迷了,没看到他。”书生说完,大笑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七章老友重逢,箫和古筝 此时饭菜的香气已经从树屋内传了下来。 陈大师笑道:“无忧的做菜的手艺,又见涨了。” 流星剑客道:“那还等什么?” 四人上了树屋才发现,早就有一个穿着破烂的家伙,坐在饭桌前大吃大喝。 七八个肘子,已经一半下肚了,骨头都扔了一地。 十几只螃蟹,一只烧鸡,四个素菜,全都少了一半还多。 陈大师怔了怔道:“这就是吃了激将法,上不得山的金无用?” 时风眯起眼睛道:“应该不会错。” 书生收起手里的书道:“那现在吃饭的人是谁?” 流星剑客一声不吭的坐了下来,拿起一双筷子就吃,边吃边道:“管他是谁,我只知道再不吃饭,等一会连口汤都会没了。” 时风叹道:“无忧偏心,每次吃饭都让咱们洗漱干净,换好了衣服等着,却偏偏对这个人最是宽容。” 无忧娇笑道:“无忧的确偏心,但也只对他一人偏心,你们生气也没有用。” 陈大师道:“你为什么要对他偏心?” 无忧道:“因为只有这个人每次来看我的时候,都知道给我带点好东西,你也知道,再漂亮的女人总是爱美的,怎么少的了胭脂水粉呢?” 陈大师也笑了,他道:“是我的错,难怪这人上次找上我硬是夺走了一盒赤焰山的上好胭脂,还让我孙女好长时间没有理我,原来是送到你这了。” 流星剑客苦笑道:“我说这人见了水粉那么舍得花银子,让他借点钱,我想要换一把好剑都不肯。” 这个人当然就是金无用。 很快一桌子饭菜,有少了三分之一,金无用总算听了下来,向三人笑了笑道:“还是流星实在,你们尽管站着说话,你们说完了,我也就吃的痛快了。” 陈大师大笑道:“没人上你的当,只因我们知道,无忧还有一道拿手的好菜没有上,只可惜你吃的太快,太饱,已经吃不下了。” 无忧也跟着在笑,一群很久之前的老朋友,能聚在一起的不多了,每一次相聚都像是一群孩子。 少了外面尔虞我诈,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饭菜总会吃完,而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却总有说完的话。 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一套剑法,两招剑招。 无忧叹道:“我到现在都还是不懂大师兄六尘为何要把这两招剑法,说的和一时瑜亮能媲美。” 陈大师笑道:“我也看剑谱话画作,却找不出有任何相关联的东西。” 金无用拿过画作和剑谱看了一遍,道:“会这种剑法的人我见过一位,那是个少年。” 无忧点头,其他几人也是精神一振。 金无用又道:“所以你们今天把事情摆在了我面前,就是知道我认识这个人,从而想要通过我认识他。” 周围的老朋友也承认金无用交游广阔,虽然其中有些混蛋,但大多数还是没有看走眼。 金无用接着道:“那么还有一招剑法在哪里?” 无忧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中就装着一招剑法。 其他人都早已看过了,金无用还没有。 看罢之后,金无用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可惜你们说的迟了一步,我和那人早就分开了好长时间了,而且因为我的一些朋友,闹得不是很愉快。” “我们可以亲自和他交朋友,至于你就不用出现了。” 周围的老友异口同声的说道。 金无用嘴巴张的老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心里却暗道:这些家伙,全都是混蛋,哪有这么明着说这种事的,让人怎么下的来台。 ** 柳斐剑回来了,带回来的还有厉家的覆灭。 而上次那位耍木尺的老人,只是被他杀掉的剑南小队中一人的朋友。 想这些朋友来此复仇的人这几天不要太多。 王予忽然想起了一句名言:道友请留步。 往后还不知要坑进去多少人,厉家这一手反击,真的绝了。 马车还在前行。 一群人已经走出了剑门关县,走到了郊外。 王予准备好了一套剑阵,需要宽阔的地方演练。 两个女人在马车内巩固境界,柳斐剑则说着他这次去厉家发生的事情。 “标榜着名门正派的地方,也是有很多龌蹉藏在阴暗之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王予慢悠悠的道。 柳斐剑则听的一怔,仔细想了想林子和鸟,似乎反过来说也不错。 “对了,你这套剑阵叫什么名字?” “北斗七星阵。”王予道。 “名字也太过普通了,江湖上叫这个名字的剑阵,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不想一个厉害点的名字?”柳斐剑可是知道,王予对剑法剑招,起名字的随意性。 “普通吗?反正也只是一个叫法,管他那么多呢,只要好用就成。”王予可不会说在他的记忆中,这套剑阵真的是大名鼎鼎。 现在他也只能期待着,能在这个世界大放异彩。 有前行了一两里地,来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东边有山,西边有水,南边有草木花卉,北边也有怪石嶙峋。 只是在他们将要扎营的时候,一个带着小帽,穿着青衣,仗着很是清秀的孩子却走了出来,拿出一捆各色的旗子插在树上,随后小孩又转入了树林。 王予叹了一声道:“看来咱们还是换个地方才好。” 柳斐剑也看出了有人在此圈地,不想多惹事端道:“是该换个地方。” 王予的马车还没有立刻成行,林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古筝,高昂激扬的古筝声中,充满了一种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的意境。 柳斐剑忽然握紧了手中的剑。 就在这时,道路上四人抬着轿子飞奔而来,到来的还有一曲箫声。 抬轿子的人一身酱紫色的绫罗绸缎,背着长剑,凌厉的眼神,仿似随时就已经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轿子很快就冲入了树林,箫声和古筝声同时激昂起来。 震动的树叶“簌簌”作响。 王予马车前拉车的马匹,也是烦躁的马蹄不断地踩着地面。 本是不予理会,却无奈畜生和人到底不同。 手指轻弹车厢,瞬间打乱了两种乐器的音调,王予低声道:“走。” 江湖上的高手真的很多,在他武功未成的时候,以为最高的就是自己,结果突破了境界,看到了更广阔的江湖,原来自己才算堪堪入流。 如今终于感觉身手不错了,忽然发现还是不怎么样。 就是刚刚进去树林里轿子上坐着的人,王予要想对付,都得费劲。 可惜没有走出几步,他已经看到两个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两个小孩,一男一女。 年纪都在十一二岁,并且看起来都男孩总是很听女孩的话。 “一会注意点语气,老爷邀请人,总是要客气一点的。”女孩说着,小男孩不住地点头。 “不过也不用太过客气,老爷的面子咱们还是要维护的。” 小男孩再也忍不住的问道:“一会要客气,一会不要太客气,到底怎么才算最好的邀请人的语气?” “就你事情多,中庸,中庸,老爷讲了这么多遍,你难道还是没有记住?”小女孩扯着小男孩的耳朵,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马车内的石映雪瞧得有趣,拉着乐韵一起看了过去。 柳斐剑则转头瞧了王予一眼,眼中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就是:你女人正在学着呢,或许晚上就能见到效果,就问你怕不怕。 王予眼皮子一翻,他怎么会知道遇到这种奇葩的事端,不过他也不是这个小男孩这么怂,该出手的时候一定会出手。 至于怎么出手法,那自然是长剑出鞘,直捣黄龙,不大战了几个时辰,都别想睡觉。 “喂,大叔,我家老爷有请,说是能在外面见到一位知己实在是三生有幸。”小男孩怯生生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大叔,我有这么老吗?”王予都想找块镜子,照照自己,看是不是晚上操劳的太累,导致有了黑眼圈。 柳斐剑终于找到了平衡,现在怎么算他和王予都能算一辈了。 小女孩恨恨地等了小男孩一眼道:“没看到坐在马车里的才是说话最算数的吗?你排他马屁可不顶用。” 小小年纪,已经把家庭主妇的一些习惯全部学会了,也不知是何人才能教出这样的弟子。 “姐姐好漂亮,我家老爷邀请你们去听曲,不知可否移驾尊步?”小女孩站在马车的窗口醒了一个万福,脆生生的道。 柳斐剑瞧了王予一眼,王予则看着小男孩,忍不住想笑。 难怪男孩被女孩吃的死死的,原来就是情商不够高。 乐韵和石映雪也在笑,很开心的笑,能看到王予吃噶的场景可是不多见。 所以她们打算给小女孩一点面子。 “好,你等一下,我给你个好东西。”两个美人见到了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心情不错的道。 下了马车,两人一个拿了一根口红,一个拿了一瓶香水,颜色和气味都是很符合小女孩的模样。 王予一拍额头,难道女人天生都是这么感性,还是一位有他在不怕一点危险? 被晾在一边的王予愤愤道:“咱么两人是不是外人?” 柳斐剑思索了一下道:“不是。” 王予点头,还是老朋友靠谱。 只听柳斐剑接着又道:“不过像下人,专门干粗活,还没有工钱的那种。” 王予一口气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古筝声和箫声已经停了。 风吹木叶,阳光满地。 乐声停顿之后,过了很久树林里都没有声音传出来,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弹奏古筝的是谁?吹箫的人又是谁?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王予却不敢有,像那样的高手一位他能对付,多出一位就没办法了。 可乐韵和石映雪仿佛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在乎,跟着两个小孩往树林走去。 王予他们只好跟上。 穿行数百步,眼前豁然开朗,如同走入了一片花海。 花海的中央有一条小道,沿着小道就能走到对面的小楼上去。 远远看去,小楼有些岁月的痕迹,想来此地是有人经常居住的。 轿子就在花海之外,轿夫就在轿子旁站立。 “要去小楼,可不能走着过去。”小男孩见乐韵她们想要沿着小道前行,不由得出声道。 “不走着去,难道要飞过去?”王予已经做好了下人的身份,主人不好问出口的话,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轿子旁的四位轿夫一脸少见多怪的表情,似乎在说这样孤陋寡闻的人,怎么配被邀请道这个地方来。 小男孩道:“当然要飞过去了,只要中途掉下去,就没有资格再次进入。” 王予走南闯北见过很多奇怪的规矩,这样的规矩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你们又怎么过去?”柳斐剑忍不住说道。 “笨啦,我们是小孩子,小孩子自然是要走着过去了。”小女孩一翻白眼,一脸你笨笨的表情,瞧得柳斐剑哭笑不得。 王予脸上严肃的恐吓着小女孩道:“有没有人告诉你,年纪太小翻白眼是会长不漂亮的?” 小女孩眼睛一瞪道:“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好人,果然就会骗小孩子。” 这句话说完又立刻从怀里拿出一面铜镜,照着自己,看了一遍,见没有变的难看才收起镜子,一脸臭臭的样子,不在理会王予这个下人。 小男孩见到小女孩终于还是吃了一次哑巴亏,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谁知笑意刚上脸,就被小女孩发现。 “好啊,我就知道你会笑话我,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着率先走上小道,小男孩笑容一僵,也立刻跟上,边跑边回头道:“你们快点,最好在我们跑到头的时候,先到小楼。” 远远的传来一句:“就你话多,你是不是看上两位姐姐了,我可告诉你,今晚的碗筷你要洗不干净,明天早上的拳法多练一个时辰。” 王予他们对视一眼,乐韵道:“上去看看,到底哪位高人摆谱这么大。” 石映雪瞧了瞧小木屋,相距大概五六十丈,能一口气在花海上飞过去,很考验轻功,只怕合鼎境一下的没有一丝可能。 王予回头吩咐护卫们看好马车,然后道:“咱们一起,要是中途出现意外,也能有个照应。” 第三百五十八章木屋,木雕 两个小孩已入了花海。 花海随着微风荡漾除了芬芳,蝴蝶和蜜蜂忙着穿梭其中。 乐韵也不迟疑,拉着石映雪飞身而去。 一个翩翩起舞如仙子踏月,一个飘飘乘风似踏雪寻梅。 两人的轻功都是一绝《凌波微步》和《踏雪无痕》施展的淋漓尽致。 四位轿夫瞧得目瞪口呆,就连一旁跃跃欲试的柳斐剑都有些丧气,刚刚想要表现一次的想法,立刻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我先走一步,不等你了。”柳斐剑道。 说完后就如林间风,风中叶,随风借力踩在花瓣上,往前追去。 “知道了,你年龄比我大,理解。”王予调侃道。 前行的柳斐剑一口闷气憋在心里,难受至极,这是在变相的说我老吗? 若不是已经进了花海,他都想找王予打上一场了,尽管知道打不过。 王予起步最晚,却是速度最快,宛若排山倒海,前行的路上花海如同被分开的水流,分向两边,而整个人就是一艘大船,怎么也沉不到水底。 王予本不想这么张扬,却也明白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武力让别人忌惮。 风起浪涌,浪拖浮舟。 最后起步,却是最先到达的。 木屋远看很小,只是年代久远,近了旁边,却又能看出搭建木屋的人绝对是个高手。 仿若天成,瞧不出一点不谐之处。 站在门口看得越久,王予越能体会到其中的奥妙,仿佛就是一本绝世的武功秘籍呈现在眼前。 “你怎么不进去?”紧随其后的乐韵站定道。 “等你们啊。”王予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只因就连他看久了都会觉得头晕,功力不深根本顶不住。 “你跑的可真快。”柳斐剑勉强也跟了上来。 还在花海小径上的两个小孩,却还没有到来。 “已经算慢了。”王予回头看了一眼花海道。 “还慢?”柳斐剑嘟囔道。 “有人一掠三十丈,不过内力还是不够精纯,踩断了一个花瓣。”王予道。 柳斐剑立刻闭嘴,上了花海他只是一门心思前行,哪还有余力去观察别的地方。 此时两个小孩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你们大人真的无趣,都不知道等等我们。”说话的还是小女孩。 小男孩站在身后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说:看罢,我可是无辜的。 木门打开,内里一切就在眼前。 两张床,一张桌子,八个凳子,桌子上只有一盏油灯。 凳子上正座着两人,两位老人,一个身穿洗得发白的麻衣,另一位青色的上好丝绸织成的长衫。 穿发白麻衣的老人,膝上放着一架古筝,雪白的胡须都快要搭在弦上了。 穿丝绸长衫的老人,手上拿着一根翠绿色的长箫,没有胡须,却又长长的眉毛。 在王予进门的时候,两位老人同时扭头看了过来。 “你就是打断我们音律的那人?”麻衣老人面无表情的道。 仿佛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说过话一般,开口就是一股子铁锈味。 王予仔细的打量了屋内一眼道:“两位邀请我们来此,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一句话?” 丝绸长衫老人眉毛一动,也是一脸严肃呆板的模样道:“打扰他人雅兴已是罪不可赦,伶牙俐齿更是罪加一等。” 王予险些气笑道:“本是路过,奈何盛情难却,谁知主人家不知礼数,老了确实是不太中用。 ” 王予也没客气,在进门的瞬间三人的气息已经开始了暗地里的交锋,谁上谁下可都在言语之中。 麻衣老人到不在乎礼数,铮弦一拨,立刻就有了风雨欲来风满楼感受。 “小友瞧这间木屋有什么收获?” “鬼斧神工,妙手天成。” 王予的评价很高,搭建木屋的手法,可比他在灵鹫宫山下,留下的石碑,更能让人悟道。 “好,是个识货人,可惜剑宗的那些混账竟然想要把这里拆了。”丝绸长衫老人眉毛抖动,瞧着麻衣老人,愤愤不平道。 “拆了也好,免得悟性差,武功还没练到家的人误入歧途。”王予很赞成拆了这个决定,不是每一个高手,都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若是蹉跎其中,就像深陷泥沼不得出,那就是在浪费大好年华。 “你,气死老夫了,难道你就不想武功上更近一步?”丝绸长衫老人,怒目圆睁恨恨的道。 麻衣老人眼神一动,嘴角有了一丝微笑,却牵强的很难看。 “想啊,怎么不想,我现在就不想走了,不知你们同不同意?”王予说着,就找了一块凳子坐下。 心神却沉入了属性面板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能够泡点的地方,修炼值十点十点的往上加,虽然不多,却是细水长流,住个一年半载那还得了。 随即又试着修炼了一下内力,不但效果提升明显,就连修炼值都是三十,三十的往上涨。 估计半个时辰,就能抵得上他一晚上的耕耘了。 两个老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一眼,最后目光都落在了王予身上。 只有境界高深,才能感受到别人武功进步的情况,而王予在此的进步可是很明显。 瞬间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王予轻舒懒腰,看到两个老人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其眼中的意思大有把他切片研究的样子。 “你们几个还不抓紧时间修炼武功,呆着做什么?”王予瞧见乐韵他们一个个的守着他,戒备的神态,都快要绷不住了。 柳斐剑一愣,眼神不解的看向王予道:“修炼武功?在这?” 王予一翻白眼道:“废话,此地不知是谁按照风水,阵法,排列出来了一个绝世宝地,不修炼难道是来玩的?” 乐韵二话不说的也找了一个凳子坐下,紧随其后的就是石映雪。 柳斐剑疑惑的也跟着坐下试了试,立刻就挣开了眼睛,欢喜的眼神都快要溢了出来。 “小友果真能看的出来。”麻衣老人眼中的好奇更大了几分。 丝绸长衫老人却道:“能在这个年纪,有这样修为的人,天赋也一定是绝顶的,能看出来有什么可稀奇的。” 王予站在木屋的门口,瞧向花海的边缘,用千里传音的功夫说了一阵,才转身再次坐下。 他正愁找不到快速进阶的方法,只能每晚雷打不动的折腾乐韵和石映雪,他自己还没什么,可两位美人却不是很行。 似乎王予一点都不怕两位老人会对他出手,放心大胆的进入了深度修炼之中。 ** 一个集市。 人流汹涌,小摊贩们多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李有才也有一个摊位,到底是读书人出身,去偷,去抢这种事还是干不来,尽管他的剑法已经很高明了。 摊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木雕,每一个木雕都栩栩如生,宛如有着各自的生命,各自的故事。 每一个人经过摊位的时候,都会蹲下身体,拿在手中看看,却没有一个人掏银子去买。 不是他雕刻的不好,也不是他要价太贵。 原因是什么他已经坐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是没有找出来。 在他的旁边也有一个老人在卖东西,不过他卖的东西都是剑,那种木头雕刻的玩具木剑。 生意还不错。 老人的脸上树皮一般,似乎只要切开一层薄皮,就能见到树木的年轮长在了人的身上。 “小子,你这种卖东西的方法可不行。”老人道。 李有才做洗耳恭听状,转头看向了老人,就是这个老人告诉了他马馨儿的身份,而他也知道这个老人也一定给马馨儿说了什么,不然一个在他身上投资了这么多银子的女人,能够轻易的放过他? 或许这个老人还认识周世杰,如若不然周世杰会闲着没事挖他的墙角? 也只有赵寒松和林晚秋还蒙在鼓里。 李有才之所以离开那个小院,也是感觉到了老人的神秘,都是对他不错的长辈,他可不愿意有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而其中的误会,自己背了就是,反正他还有一个据说很厉害的师傅。 “我在丰县吃到过一次栖凤楼的酒菜,哪里的才并不一定有某些地方的好吃,却偏偏价格高昂,吃的人还挺多,你知道为什么吗?”老人即便是在笑,也从脸上看不出丝毫痕迹。 “为什么?”李有才很配合的问道。 老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眼神道:“我问过很多人,只有一个人说了句实话,而且这一句实话,还是你师父说的。” 李有才眉头一挑,丰县他不知道,现在听到是他师傅说的,就意识到他的师父一定出自丰县。 至于丰县是个什么县城,一点印象都没有,找遍地图,也不吭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要么是很偏远,要么就是地方很小很穷。 “他说,咱们的东西很贵,却也比别人的好不了多少,那咱们就卖什么?价格,只要价格高了,弄得花里胡哨的好看了,有的是人来买账,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才是有钱人的心里。”老人唏嘘的道。 “就这也能卖出银子?有钱人又不是蠢货。”李有才不解的道。 “人家就是卖出去了,还是大卖,很多人等上几天,都不一定能有座位呢,一个人蠢还说的过去,但这么多人,难道他们都蠢吗?”老人自嘲的道。 只因他自己似乎也是蠢货中的其中一人,当时可是等了两天,花了三千多两银子的,只有上过了栖凤楼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穷。 李有才若有所思,伸手挑除了其中一个最难看的,把其他好看的十几个木雕全部毁了。 很快不大的摊位只剩了一个木雕,而木雕的价格,却从十文钱上升到了一百两银子。 价值的差距已经大到了他能想象的极限了,却还是让买东西的人给震撼了一次。 一个少年人身后跟着一群朋友,从摊位前走过,眼睛扫过了木雕突地一顿,眼中一亮转过身来蹲下细细的查看。 “木雕多少两银子?”少年人开口就是银子,仿佛人家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铜板的模样。 李有才眯着眼睛,脑袋靠在背后的木柱子上,伸出了一根指头。 少年人一怔,面有难色道:“一千两?太多了,我只能给你八百两银子。” 李有才伸出的指头僵在了半空中,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少年还以为是在说,就是这个价,爱要不要,概不还价的意思。 脸上挣扎了几下,一咬牙道:“好一千两就一千两。” 说着掏出了全身的家当,一张张的银票数了出来放在了摊位上。 “曹兄,我现在有事,咱们改天在出来游玩可好。”说完就把木雕揣在了怀里,不等他的朋友答应,就急匆匆的走了。 李有才无语的看着摊位上的一叠银票,立刻抓在手中,揣进衣袖,生怕买了木雕的人前来讨要,拉着老人转身就走。 城外。 一片树荫下,两人对酌。 烧鸡已经迟了五只,酒也喝了三坛子。 酒足饭饱之后,李有才靠在树上,抬头数着树叶道:“我想说的是收他一百两银子就成。” 老人打了个饱嗝道:“我知道。” 李有才道:“他却给了我八百两,当时我的手都僵住了。” 老人的道:“我也知道。” 李有才道:“他却以为我不讲价,给了一千两。” 老人无语的瞧了少年一眼,少年的脸上斑驳的阳光,细碎的晃动不止。 李有才叹了口气道:“是这个人疯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 老人不由得道:“他好像还挺高兴,以为捡了个大便宜。” 李有才道:“是啊,不就是一块普通木头吗。” 老人幽幽的道:“可他出自你手,我记得你是用剑雕刻的,或许人家在上面能领悟出来一点东西也说不定。” 李有才不确定的道:“是这样吗?” 老人道:“不会有错。” 在他们走后不久,县城内就传出了柴家小子,在集市上捡了个漏,观摩之后,剑道修为大涨。 一时间这块木雕就被捧的快要上天了,而一些从木雕摊子上路过的人却都在后悔不跌。 更有一些拿在手里把玩过,觉得不值几文钱的人,肠子都悔青了。 于是流传出来了一句话:“曾经有一个宝物就在手中,我却把它丢在了人群觉得不值得,等到这个宝物明光大方的时候,我知道后悔莫及。” 最后这个县城莫名的成了一个以木雕闻名的地方。 第三百五十九章意外 “你不要跟着我了。”李有才停下脚步道。 “不跟着怎么行,我就想知道,那小子看上了你哪一点好处。”老人跟在身后道。 “人家能刚看上我什么?不就是我在最绝望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吗?”李有才说着已经不知说哦多少遍的话。 “可是据我所知,他可没有收过任何一个徒弟,更没有亲自送给那个人一套武功。”老人嘟囔着道。 “或许我只是一个意外呢?你要想知道原因,我建议你亲自找他问问。”李有才重新上路道。 老人一时沉默,良久才道:“他成长的太快了,以前到还能擒下他问个清楚,现在估计有些困难。” 李有才“呵呵”一声,埋头赶路。 没有了厉家人在背后算计,李有才并没有遇到多少事端。 ** 任非花在看花。 城郊的花姹紫嫣红,有的在枝头,只有仰着头才能看的到,而有的花就在脚下,若是不留神,就会踩进泥里。 花的颜色不同,香气也不同,只有喜欢花的人才能准确的分辨出,那种花会散发那种香气。 任非花不是爱花人,他看花只是觉得花很有意思。 人有高低贵贱,其实花也有。 开在枝头的总要比开在地上的高贵一些,只因赏花的人必须仰望才行。 但总有一些文人骚客,对各自喜欢的花,作出些有名的诗句,从而抬高了某些花的身份。 其实人也一样,若是一个乞丐,被皇帝发现这人不错很有才干,他也会登上天子朝堂,堂而皇之的站在一些官员之列。 而底下一直仰望的人,谁又能说他不高贵呢? 忽地,远处传来欢笑声,那是郊游的人,见到了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 蝴蝶很漂亮,任非花见到之后心底也不由得赞叹。 但他却没了欢笑,似乎这样的笑声,已经离他很远很远,最后一次的笑是因为什么呢? 依稀记得那是强颜欢笑,他不能哭,只能笑,因为哭在家族之内意味着没出息。 木剑砸在脑袋上任谁都不会笑得出来,但他能,所以现在任家年青一代中他是最有出息的一个。 现在他也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想笑,为什么不笑呢?”一个小孩手中捧着一束鲜花,看着他奇怪的问道。 小孩是个女孩,年纪很小,大概十岁左右,穿的却很漂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女。 “因为我突然不想笑了。”任非花抱着他的剑,斜靠在一棵榆树上。 “哦,我也有过这种经验,就是笑着笑着忽然想哭,也不知是为何而哭。”小女孩天真的道。 “给你这个,可能会让你高兴些。” 小女孩眯着眼睛笑道,似乎能送出手中的花,就是送出了她的祝福,而得到她祝福的人,总是会有些好运气的。 任非花没有去接,因为他的手还要拿着他的剑,已经容不下他再去拿除剑以外的任何东西。 包括这束花,很漂亮的花。 小女孩也不以为意,只要她自己高兴了就好,别人的态度仿佛和她无关。 任非花瞧着小女孩的动作,忽然就笑了,一个不经常笑得人,笑起来总是很好看的。 “我知道江湖上有一种花,叫做柳花,它不是很漂亮,却有一个洁白的名字,因为嗅到这种花香的人,眼中只能看到白色,鼻孔也会因为这种花香而堵塞。” 小女孩抬头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任非花突然脸上一板,收起笑容冷冷的道:“你不知道,只因你就是那朵柳花。” 柳花是花,什么时候变成了人呢? 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小女孩已经笑得有点勉强了,嘟囔着嘴道:“你个大坏蛋叔叔,总是喜欢戏弄人家。” 任非花的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上,随时都能让剑出鞘瞬间把面前的人斩个七八段。 “百花谷,是有名的名门大派,可惜越是名门大派在我的心中越要提防,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女孩道:“为什么?” 任非花道:“因为名声越大越正派,其中的黑手就越多。” 说话的时候,小女孩已经将要钻进花丛中了,而放下的那束花则“砰”的一声射出了花心。 原来其中有的花,也是假的。 花心如箭矢,不但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还泛着淡蓝色的光泽。 只是再快的暗器,都不如任非花的剑快,寒光出鞘,花心就已经枯萎的落在了地上,瞬间干枯,又融入到了泥土里。 似乎在这一剑之下,整朵花已经立刻就走完了它的一生。 然后花飞起,飘荡在了天上,同时小女孩也飞到了天上,手中还拿着一根筷子一样的短剑。 任非花剑光匹链般跟上,小女孩的短剑巧妙的点在了他的剑尖,身形在内力的反推之下,再次拔高。 任非花仰着头瞧着小女孩,就像他刚刚抬头看着枝头上的花朵。 他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飞的再高总是要落地的,只要找到落脚点害怕杀不了人? 只是很快他就失望了。 小女孩并没有落下,她的背后不知何时装了一个花朵一样的机关,不断地旋转之下,飞的更高了一些。 然后在一连串的笑声中,张开了双臂仿佛大鸟一般的一掠就几乎看不到踪影。 任非花动容,自出道以来,柳花还是第一个从他手中逃得性命的人。 此时天上落下了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鬼脸,旁边还有一首儿歌:非花就是草,柳花才是花,青草碧连天,花香满人间。今日相逢有缘,它日再见请你喝酒,若是不喜欢也可以请你逛青楼,我知道你们男人一定会都会喜欢。 落款:柳花。 任非花用剑挑着白纸,瞧着上面的字迹,嘴角扯出一个微笑,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柳花,百花谷,不知下一个前来的人会是谁?” 任非花忽然有了一点期待。 ** 一处去往剑宗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个凉亭。 凉亭上依稀还有两个模糊的字“别剑”。 几乎很多下山远行的弟子,都会在此地和他的师兄弟们作别, 亭内五人,一张石桌,石桌上有酒,有菜。 酒很香,菜也很香,但五人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忽的全都不约而同的瞧着远处的路口。 马蹄声“嘚嘚”,马车也很快就显露了出来。 “是这样的马车吗?”时风道。 “看起来一样,不过怎么才一辆?不是说是一个车队吗?”书生道。 “不会又弄错了?”流星剑客不由得道。 前几次就是认错了人,差点弄出误会。 “你们谁出手试探一下?”陈大师道。 都望着缩在最后面的金无用,等着给出一个判断。 “前两次都说错了,这次肯定也是错的,不信你出手试试。” 流星剑客见马车越来越近,马车外面的赵寒松他看在眼中,觉得武功不错,马车之内他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呼吸声,显然是个武功并不高明的人。 “我来试试。”时风道。 马车内,林晚秋透过车厢能够感受到,有视线在窥视,却很难锁定位置。 从离开丰县之后,受到了完整的武学教育,他的武功长进迅猛,王予修炼的速度有多快,人家就有多快。 很多时候,有天赋的人是很可怕的,和有外挂的人有一拼。 此时离着凉亭越近,感受就越强烈,林晚秋用眼神暗示了一下郑珊后,手中就握紧了他的“不工”剑。 突的一声剑鸣,林晚秋眼神一凝,掀开车门抬头一看当场愣住。 远处凉亭之内坐了五位着他差不多高手,都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时风已经掠了过来,没时间像其他东西,只能迎战。 马车还在前行,两人都在找着各自的破绽,几十丈的距离一晃而过“呛”的一声两认互击一次,身形错开。 时风在空中转了个圈,停在了道旁的一颗树上,林晚秋则是荡秋千一样,身体一晃也站在了对面。 马车已经停下,车旁的马背上赵寒松也以下了马,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 “好剑法。”时风笑着赞了一句,也没解释为何袭击马车。 林晚秋没有笑意,任谁被莫名其妙的袭击了,都不会笑脸迎人。 大日当午,清风吹响了树叶,两人的影子也以融入了树影深处。 凉亭里的金无用目瞪口呆,他实在无法想象,随便遇到一个人就是剑法高手,重要的是这人的马车,和王予的差不多。 难道人家那个地方真的这么人杰地灵不成? 陈大师和流星剑客,还有书生却是不认识王予长得什么模样,见了这人出手,还以为遇到正主了。 “出剑很快,比我都要快一分。”流星剑客道。 “只看到了快,变化如何还不知道,不过内力在他这个年龄已经很难得了。”书生道。 “这叫很难得?都快要胜过你我了。”陈大师没好气的道。 “小声点,要开始了。”金无用短暂的惊讶之后,也想知道这人的水准有多高。 树枝随着清风摇晃,树枝上的人也跟着晃动。 树欲静而风不止,剑欲出而意为先。 林晚秋和王予交过手,知道抢占先机很重要,在同等境界的高手比剑之中,别老想着后发先至,人家不会给机会的。 再次风来的时候,林晚秋就出剑了,两人之间就隔着一条大道的距离,却似乎遥远的摸不到天际。 林晚秋的剑已经变了三十二次,只前进了一寸,对面那人也一样。 没有惊心动魄的互相拆招,却比任何一场比试更加凶险。 忽地林晚秋不在执着于剑上的变化,只是极快的刺出了一剑,这一剑干净到了极致,也快到了极致。 时风都有了刹那的失神,这样的快剑可比流星剑客的快剑,要快的多。 双剑刚刚碰到就立刻分开,似乎两人都没有用尽全力,但林晚秋已经发挥出了他的长处,那就是快。 得益于王予经常说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林晚秋深以为然。 瞬息万变之中,时风的周围都仿似围着了一群人在向他出剑,每一剑都刁钻古怪,诡异难明。 赵寒松看得眼花缭乱,凉亭中的众人则是不住的惊叹。 “太快了,而且人家似乎一点也没有慢下来的意思,照这么下去,时风可能要输了这场比试。” 能够让流星剑客说快,那真的就是快到了极点,一点节奏要是跟不上,就是一败涂地。 时风已经不想着进攻,防守都快要漏洞百出。 又是四十一招过去,时风已经在勉力支撑,眼看就要输了,突兀的拥住了一招他们集体复原出来的《夺命十三剑》,似乎如今只有这样的剑招才能挡得住疾风骤雨的攻势。 时风一口气使到了十三招,林晚秋也跟着递出了十三剑。 忽然林晚秋也开始用出《夺命十三剑》,让对面的时风一怔,立刻见招拆招。 只是往日想好的破解招式,用在了此处却丝毫不见效果。 林晚秋的剑法似乎比他使用出来更流畅,更顺滑,眼看着十三剑将尽,时风暗地里送了一口气,却神奇的在第十三剑之后,又莫名的出现了第十四剑。 这一剑的风采,仿若天边的云,当空的大日,多变又让人无所遁形。 时风的长剑被打落,身上的丝绸薄衫也被割破,好在人家没动杀心,不然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的《夺命十三剑》学的不到家,好像不会其中的心法要诀。”林晚秋略一思索道。 “你就是王予,英雄出少年,果然剑法了得,你最后用带应该就是原本的《夺命十三剑》?却是是了不得的剑法。”时风也不是输不起,只是小看了对手,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 若是重新来过,他自信就算不会胜,也一定不会输。 林晚秋面上古怪,他总算明白自己是给王予挡了恩怨。 “你认错人了,而且我刚刚使用的也不是原本的《夺命十三剑》,而且原本的比我这个可厉害多了。”林晚秋摇头道。 时风一愣,无语的挠了挠后脑勺道:“还真是弄错人了,不过你说最后的剑法还不是《夺命十三剑》,那真正的《夺命十三剑》是什么样子?” “这个你就问错人了,真正会这门剑法的目前就只有两人,一个是王予,另一个是李有才。”林晚秋是见识过第十五剑的,那真的是天地暗淡,日月无光,他觉得若王予有杀心,他一定接不下来。 不过听说后面还有第十六剑,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各种手段都迎上了,就是没见王予使用过一次,还说最后一剑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用来杀人还不错,切磋就免了。 第三百六十章等待,闭关 时风喃喃自语道:“只有两人会,王予,李有才。” 思索而来一阵,随手召回被击飞的长剑道:“你又是谁?” 林晚秋道:“我一个来剑宗观看合宗仪式的过客,小地方的人,说了你也不认识,还是不说的好。” 心里却暗道:看来那个叫裴正仁的小子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不然他练得什么武功,也一定暴露了。 时风笑道:“你若说了,咱们不久认识了?” 林晚秋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道:“你和那个混蛋王予有时候说话的口气都差不多。” 时风大笑道:“走,凉亭还有酒菜,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林晚秋鄙夷的道:“不去,谁知道是不是陷阱,在外面我还能逃得掉,进了亭子里可就不一定由我了。” 时风一怔笑道:“好小子,我喜欢,你待在外面也好,我去去就来。” 说是去去就来,不过是一句客套话,通常都是去了就不会回来了 时风走后,赵寒松才走到林晚秋身边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若是逃得话,只能逃出去一人,若是耗着的话或许能等到王予的到来,几人联手不说能不能赢,想来保命应该没问题。 林晚秋瞧了凉亭一眼道:“等,记得让护卫们多找点野味,谁知道王予什么时候才来,可不能饿着肚子了。” 赵寒松幽幽的道:“你们还可以坐在马车内,我只能风餐露宿了。” 林晚秋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内心有点得意,早早的从王予的手中弄到了一辆不同寻常的马车。 凉亭内几人听了时风的话,面面相觑。 “咱们还是先吃饭,免得一会饭菜都凉了。”金无用眼馋那只鸡腿好久了,说完立刻就上手。 “本来都是凉菜好不好,不过放着也是浪费。”陈大师抱着一个酒坛子,先干了半坛子饭前酒菜开吃。 至于等王予,还是要等的,不过没了酒菜就是。 几人都没有提马车上的年轻人,因为那意味着他们的朋友丢面子。 ** 残霞铺在水中央,小桥在水上跨过,一川平远寥廓。 远处有柳影人家起炊烟,仿似苏州地界。 溪畔乘凉的老者笑呵呵的看着这幅景象,心中也是满满的喜乐安宁。 转回头瞧见桥上一对人儿,撑着油纸伞缓缓走来,像城里老爷们家宅中挂着的水墨画一般,传神急了。 “这里就是你曾经嫁过来的地方?”周世杰实在未曾想到,金州还有这样一处堪称世外桃源的平原。 马馨儿眼神迷离的瞧着远处的一片田野,生长在这个地方的人应该是很安逸的,可一个女人若是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自信到这样安逸的穷苦地方不能安放,那么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的走出去。 而家人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特别是嫁一个有钱的人家。 只可惜,人的想法总是在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弄到手了金钱却又向往着真挚的感情。 于是厉家的家主,厉前行就走进了她的视线。 本以为得到了爱情,却发现还是利用与被利用,这才有了接着被派出去接触李有才的机会,摆脱被厉前行的控制。 人只有两只手,抱紧了财富,就再也拿不到感情,而两手都要抓,却又不甘心拿不到全部。 总是在患得患失之中徘徊,却又在徘徊中迷失了自己的心性。 好在她还年轻,而厉家有刚刚被灭的渣都不剩。 刚接到消息的时候,她很恐慌,随着时间越久,内心就越安宁,回头再看李有才也只是她眼中的一个毛孩子。 既不懂女人的情趣,更不会有赚钱的头脑,花银子起来却又很大方。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周世杰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颇为完美的对象。 但周世杰呢?若不是又遇到了那个叫枯木的老人,是不是还在随着林晚秋他们随波逐流? “我的家乡是不是很漂亮?”马馨儿道。 “很漂亮。”周世杰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真的很迷人。 “看到最远处那一片屋子了吗?哪里就是我的家。”马馨儿指着左手边,最远处的一大片房屋道。 周世杰实在看不出,那一片其中到底那一间是她的。 路过柳树下面老人的时候。 老人似乎认出了两人之中的女人是谁。 当年女人出嫁之时,还是十里八乡最为轰动的事件,一个漂亮女人,嫁给了一个长相难看,还是个痴傻少爷的时候。 不少未婚的青年,都暗地里跑到了镇子上买醉,而一些已婚,家中还有些浮财的人家媳妇们是大大的送了一口气。 当时他也是在场成婚仪式的。 “程夫人?”老人试探着喊了一声。 马馨儿当时可就是嫁给了姓程的,此时听到久违的喊话声,不由得回头瞧去。 老人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黄牙道:“夫人你可回来了,不瞒你说,自从你走后,程家不知遭了什么劫难,一夜之间全死绝了,只剩下了一个空院子。” 马馨儿一怔,不解的道:“全死了?那些产业怎么了?” 老人眯着眼道:“产业自然是还在的,不过已经好几年没有人收过租金和抽成了。” 马馨儿行礼道:“多谢老丈告知,馨儿还有事,就不打扰你老了。” 昔日的程家,已经开始了荒败。 院子里无人打扫草也已长的有一人多深,四处破旧。 周世杰他们站在门口,看着大门上本来有着的铜纽扣,铜门环也都不知被谁给偷走了,坑坑洼洼的像是麻子的脸。 “进去看看?”周世杰用力推开大门。 老旧的大门发出磨牙的“咯吱”声,门后的老鼠四处乱窜。 “不知我那些姨娘都是怎么死的。”到了门口马馨儿却有些不敢进门,此地看起来已经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肯定是被人给杀了,这些人不但出手隐秘,到现在都还没有暴露,更不是图财害命。”周世杰一连说了很多,却越说越不可思议。 找不出杀人动机的凶手,才是最可怕的。 ** 小木屋。 王予已经入定修炼了不知多久。 似乎只要进入修炼之中,就能忘却时间的流逝,让人不断的沉迷其中。 两位老人也是不管不问,仿佛被邀请进来,就是为了说几句话,仅此而已。 他的修行速度很快,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又有了想要突破的感觉,而且这一次还是没有用修炼值,自己修炼出来的。 六欲之后是七情,那本《七情六欲十三谱》他研读道最后,很神奇的就是刻着最后一点总是不能通过。 而用修炼值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似乎最后的关卡相当重要,需要的已经不是勤修苦练,而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机缘。 反正离剑宗合宗仪式还早,路途也已经很近了,不妨再次多休息一点时间。 很快王予收功,就站在门口吩咐手下在外面临时扎营,空闲时演练剑阵。 至于乐韵和实用性,柳斐剑他们,动都不想动弹一下,都想着抓紧一切的时间提高自己。 时光匆匆,小木屋外面的花海,一半都已经谢了,另一半也到了花季的最后阶段。 两个小孩仿佛就是在给两个老人做饭的,也不知粮食和厨房都藏在什么地方,反正王予是没有找到。 神奇的却是,每一次到了饭点,都能吃到各种热气腾腾的饭菜。 王予只诧异了一会,就又赶紧修炼起来,踏遍了好几个州,能遇到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就是他的幸运。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 花以谢尽,天气的也转入了盛夏,外面的知了不停的叫唤着,声音却很难传进屋子里。 王予的七情在两个月之中,又凝练了两种,几乎每一个月一次。 不知是自己的天赋好,还是修炼的武功不错,乐韵他们已经习惯了王予的这种进步,两位老人却惊讶不已。 直到王予发现修炼的速度不在上涨,也没了修炼值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此时屋外已是秋风扫过,枯叶纷飞。 闭关的人一个个接二连三的清醒,茫然的瞧着外面,有种与世隔绝之后,重见光明的感觉。 “这是我闭关时间最长的一次。”柳斐剑心满意足的道。 他忽然发现一连四个月一步都不踏出门口,老老实实的修炼,似乎也很有趣,更让他激动地是能够每一刻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现在他可以出去大声的说,“我也是高手了。”短短几个月的修炼让他跨过了合鼎境的二重,又临近了第三重,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柳家的第一高手了。 只因越往后,越难以提升。 乐韵也到了合鼎境三重,石映雪则是欠缺了一点时间的沉淀,大概半个月后也能踏入这个境界。 而王予在修炼结束之后,瞧着两位老人,给他的感觉和刚刚进来时的儿一样,他能对付其中一个,两个力有未逮。 当然这样的感官欺骗现在他不再信了,若真的出手自己很可能会像遇到灵鹫宫里的那两位一样,被瞬间教做人。 江湖的水还是很深的。 “需知境界提升的太快,容易出现根基不稳,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为好。”腰里别着长箫的老人,对着王予道。 王予虚心接受,不接受都不行,因为他知道打不过人家。 瞧得乐韵和石映雪嘿嘿直乐。 “走了,你们想来也是观看剑宗合宗仪式的,咱们刚好也顺路。”古筝老人起身道。 “那这里怎么办?”柳斐剑回身看了一圈小木屋,这么好的地方,难道就没人管理不成? 万一有个陌生人闯进来破坏一番,不是坏菜了。 “这里不用咱们操心,就如同这位小友所说,此地可是一个大阵,出去之后,就很难找到,除非明年这个时候再来。”长箫老人解释道。 王予忽然有了一丝冲动,也想弄这样一个大阵用用,四个月时间就是打坐修炼内力,不不知不觉中已经积攒了六百七十九万的修炼值。 躺着都能提升武功,这样的好事,谁不想要。 “这样的地方多吗?又是什么人弄出来的?”乐韵好奇的问道。 “地方不多,古往今来除了瑜亮两人,我想也没有谁能有这样的手段。”古筝老人缓缓的道。 又是瑜亮,这两人王予的耳朵边上都听出茧来了,只要是高手,没有谁不知道,却偏偏见过的人就很少,而两人的事迹不是太过夸张,就是莫名其妙。 最重要的是这人的年龄跨度也太大了点,几百年有人知道这两人,几百年后的今天还有人知道这两人,而且见过的人都声称人家就是两位少年。 有太多他不很明了的事情,压在心头。 只因他始终没有忘记,曾经的世界。 几人出了小木屋,依旧是在用轻功飞纵出去,此时就能看出几人武功的高低了。 算来算去,柳斐剑还是垫底。 到了花海的边缘,回头在看小木屋的方向,那还有小屋,哪还有花海,就是一座落满枯叶的山头。 满眼秋色,再无其它。 一种叫做愁的心情涌上心头。 “快走。”古筝老人只瞧了一眼,带着两个小孩出了树林。 走出了树林,众人才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每次结束之后,不及时出来,都会有一场考验心灵的大恐怖,过得去的也要修养几个月,过不去疯了的也不少。”长箫老人道。 王予的感受最为强烈,而这种感受似乎是在以武功的高低来判定的。 林外大道旁。 四名轿夫,和王予的那些手下聊得火热。 架子上还靠着一只金黄的小猪仔,不断的掉着油脂,落在了底下的木头上,窜起一些火苗。 香气已经让出来的人,又有了点食欲。 几人又是一通吃喝。 王予试着问出了一个问题。 “两位前辈都是高人,见识一定很多,不知有没有听过酒鬼和燕子这两人?” 长箫老人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能憋着不问呢,要不是你身上有这两位老朋友的气息,真以为小木屋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的?” 王予尴尬的连忙递上一块猪蹄,随后又吩咐把马车内的丰酒,拿一瓶过来。 乐韵和石映雪听王予说起过这两人,听到是朋友关系,立刻化身小女孩,拉着两位老人多说一点密闻听听。 柳斐剑不认识酒鬼和燕子,却不妨碍他支起耳朵旁听。 “这两人先不去管,我想问的是枯木又是怎么和你们扯上关系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密闻,相逢 枯木,一个似乎很久远的回忆。 无论是乐韵,还是石映雪都没有见过,更没有听王予提起过。 此时在别人的口中得知,自己身上还有那人的气息,王予心底就是一寒,自以为已经甩开了神秘莫测的老人。 谁知人家每时每刻都在暗中观察着他,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无从发现。 是不是晚上他耕耘的各种花招,也入了他老人的眼? 想到此处,王予拿着丰酒瓶子的手,都有些不稳了,实在是有够丢脸的。 乐韵和石映雪见到王予脸色都变了,无意识中眼中还有这一点后怕。 两人暗地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点疑惑,今日若不是别人提起,难道王予要把这个人一直藏在心里? 两位老人似乎没有看到他的惊惧,深深的呼吸了一次,王予才振作精神一边斟酒,一边问道:“这个枯木,到底是什么人?” “别的国家的人,人家的门派不在大洪,不过小小心他的武功。”长箫老人啃了一口猪蹄道。 “小心他的武功,怎么说?”王予道。 “他修炼的是几百年前的道心种魔,专门挑选有天赋的人,死命的坑,若是这些人上当了,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长箫老人道。 “二十几年前,就是因为坑了一个百花谷的天才弟子,被人追杀的四处躲藏,没想到又开始出来兴风作浪了。”古筝老人补充道。 道心种魔,王予听说过,没想到这里还真有这门武功。 柳斐剑忽然有了一些小安慰,看来天赋太好,也是大有危险的,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还不如他们这种慢慢提升起来的稳妥。 王予思索了一下,若论天才,离州只有他和林晚秋,以及周世杰能比的了。 或许二十年前的林家也有人附和条件,这一代的张家也是有天才涌现,能让枯木停留的地方也一定不简单。 看起来张家是被林家联合其它势力弄垮的,追根究底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被枯木影响了。 又在心里比较了一下,林晚秋能够突然进阶,也有可能就是枯木暗中动的手脚,只是这人仇恨之心太重,已经脱离了种魔的掌控,剩下的唯一一人就是周世杰了。 王予忽然对这人有了一点怜悯,周世杰的传说不要太多,能成为离州年青一代热血的天才少年,天赋简直不要太强,可惜现在估计快要被毁掉了。 一刹那在心头转过了不知多少念头,脸上除了刚刚听闻枯木有着的一些惊异,再没有一点其它的痕迹显露。 而枯木在他心上的危险程度又上涨了几分。 “咱么大洪到底有多少像你们这样的高手?”王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以后想要闯荡江湖,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烦。 “我们这样的高手有多少?你可是难住我们了,每一个大宗门都有两三位不问世事的高人。” “那些千年的大世家也是有很多老不死的,另外不要小看了朝廷,那里的高手也是很多,除了皇族自己培养的之外,还有大量在民间收藏的最有天赋的小孩。” 长箫老人说着一些只有真正的一流高手才能知道的一些密闻。 王予听的牙痛,他还以为自己能够算个人物了,没想到还是差距很大,真的是一个层次有一个层次的人脉关系。 柳斐剑只顾着埋头喝酒,只有走出来之后,才能明白井底之蛙是一个怎样的形容词。 老人愿意多说,王予也就把自己的很多疑惑都问了一遍。 所有的问话当中,没有一句提到武功上,全是些江湖历史性的问题,还是在书上找不到的。 ** 凉亭冷清,枯叶挂在亭角,被风一吹,就有飞向了远处。 金无用他们等不及已经回到山上去了,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办,不可能为了等一个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等上好几个月。 林晚秋却没有走,不是他想要等下去,而是暂时等不到王予,不想上山。 他拖家带口的,可没有把握能够逃得掉一些暗地里的手段。 任何事情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在野外受点委屈算什么,反正就当是郊游。 这天远处的大道上行来了一队车队,队伍很熟悉,正是林晚秋想要等待的人。 “是王予的马车。”郑珊也看到了这一队人马。 赵寒松瞧了一眼道:“马车相似,可车内的人是不是就不好说了。” 林晚秋也看出了最前面骑马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最前面一顶轿子,最后面的马车顶上还坐着一位老人。 最重要的是他瞧不出最后那位老人的深浅。 “晚秋。”王予从车窗探出头,远远的招呼道。 林晚秋绷紧的神情,有了放松。 “没错是他,哎,也是自己武功差了点,被几个月前那五人弄得疑神疑鬼。” 两个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相遇,总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情。 “王予。”林晚秋立刻回应。 随后就招呼手下,可以启程了。 此时石映雪也从车窗望了过来,而林晚秋淡然一笑,似乎已经放下了曾经的那份爱慕。 只有郑珊紧张的抓紧了林晚秋的胳膊,林晚秋轻轻一拍,示意没事才恢复了一些自然。 “映雪,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石映雪轻松的回应了一句,才转头看向了郑珊道:“林夫人好久不见。” 三句好久不见,仿佛已经交代清楚了三人之间的关系,有种淡淡的疏离,也有一种似曾相识重逢。 “王夫人,好久不见。”郑珊也很快就习惯了这种叫法。 突地一只手扯着王予的耳朵道:“我们要和林夫人一个马车,聊一些女人的话题,你可以下车了。” 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都听得清楚,就连抬轿子的四名轿夫都憋着笑,怕笑出声岔了气,把轿子给扔了。 马车内的王予立刻狼狈的就被赶了出来。 一边下车,一边陪着笑道:“下手轻点,被人看到了笑话倒是无所谓,可这身衣服弄皱了,可是需要银子重新买的。” 这种时刻王予在意的不是脸面,而是他身上穿的衣服。 最后面马车上的两个小孩听的有趣,“哈哈”的大笑起来,差点滚下了车顶。 王予下车后,扭头看去咒骂一句道:“摔不死你们两个小混蛋。” 换来的只是两个小孩的鬼脸和伸出来的舌头。 林晚秋也是会心的一笑,只有结了婚的男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一些乐趣,旁人口中说出的怪话,也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走到凉亭里,赵寒松站在一旁仰着头瞧着凉亭的顶上,刚好有一只蜘蛛正在修补它的大网。 网上已经捕获了三只飞蛾,应该足够食用好长时间了。 “呦,赵盟主怎么见了熟人连个招呼都不打?”王予乐呵呵的道。 赵寒松“哼”了一声还是不理。 王予一脸诧异的瞧向林晚秋。 林晚秋耸耸肩膀道:“还不是你那个徒弟李有才闹得,一套《夺命十三剑》让他眼馋的做梦都想夺过来自己练。” 王予明了的点点头道:“向学武还不简单,说就是了,用的着这样?” 赵寒松听闻立刻换了副笑脸道:“王兄,怎么来了,刚刚没看到,多有得罪啊。” 王予笑道:“我还是喜欢你刚刚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 赵寒松也是立刻照办,一身清冷,真若山上寒松,不畏风雪。 王予大笑道:“不错,这模样才是高手的样子,不用出手,吓都能吓得旁人半死不活。” 随后一招手,让车队先走,他还有一些话要对林晚秋说。 郑珊上了王予的马车,车队启程之后,林晚秋的车队才在后面跟上。 三人反而走在了最后面。 “你的武功进步的很快嘛,一些根基补上来了?”王予一眼就看出,林晚秋的内外功夫只比他差上一线。 若是他没有在小木屋之中修炼过,说不定已经不是人家对手了。 一个开挂的,竟然差点干不过一个天赋好的,这你能信? “补上来了,要不然只靠你的那些药,还不得把人愁死。”林晚秋道。 “那药我还有两瓶,你要不要?”王予笑道。 “要,怎么不要,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林晚秋一脸你不要骗我的表情道。 “成,到了笛梵给我就给你,千万别让我女人看到。”王予贱贱的一笑道。 “明白。”林晚秋一副我懂的模样道。 赵寒松在绷着高手的样子,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有没有遇见过一位叫做枯木的人?”见前面的人已经走远,王予才悄声的问道。 “枯木?见到过,那还是几年前的事情,怎么你也知道这人?”林晚秋心有余悸的问道。 “见过,现在看你没事,那有事的就一定是周世杰了。”王予思索了一下道。 林晚秋回忆道:“周世杰?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周世杰的天赋比我好,到现在都没有突破境界,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人应该一辈子也突破不来了一样。” “你的感觉没错。” 王予想了想,还是决定说点实在话。 “此话怎讲?”赵寒松忽然插嘴道。 “他中了一门魔功,人应该是废了,而出手的人就是枯木。”王予说道。 林晚秋一惊,他想起自己突破境界时的痛苦,明明能够更进一步,始终无法迈出去,还是自己报仇心切,给了自己一刀,忍受着绝大的痛苦才勉强成功。 这也才有了后来的突飞猛进,难道就是那一下自己破了留在身上的魔功? 而好处就是天赋方面涨的飞快? 不由得一阵无语,也有了一些庆幸。 赵寒松听得心底一寒,江湖上的奇功绝学不要太多,竟然还有借助别人天赋修行的武功。 “这人是哪个门派出身?胆子也太大了点?”赵寒松不难想象若是这门武功用到大宗门的天之骄子深山个,是怎样的一种轰动。 “来自别的国家,二十多年前,林家的家主应该也遇到过这个人。”王道。 然而听在林晚秋的耳中,就是另一个故事。 二十多年前,那是正是他父亲执掌家主的时候,听他爷爷说是天赋绝伦,有望成为绝顶高手,可是突然之间,就沉寂了下去,到死的时候,也只留下了一把“不工”剑,和一本似是而非的剑谱。 而这本剑谱想来就是他父亲想到的唯一能破解魔功的法门,要不然不能解释家族之中那么多超出这种心法,还没有缺陷的武功不让他练习,偏偏选了这么一门上下不靠的武功。 林晚秋还以为自己幸运,原来是自己父亲技高一筹,反过来暗算了那人一次。 同一年张家也是出了一位天才,应该是没有他父亲的毅力和执着,最后失败了。 林晚秋正在思考,王予他们默契的也没有打扰。 “我原来还是很怨恨自己父亲的,一位他不像是一位好父亲,不但冷落了母亲,更没有对我有多少关爱。” 林晚秋脸上涌现出奇怪的哭像,絮絮叨叨的说着关于他父亲的一切。 王予和赵寒松默不作声的听着,没有人有一丝的不耐烦。 秋风吹着,天上的云朵,一会在左一会在右。 大道两旁的大树,落叶洒下,像是在驱散烦恼和忧愁。 直到快一个时辰了,林晚秋才红着眼睛说完。 “你的父亲很伟大,好在你现在知道了。”王予道。 赵寒松也点头同意,没有几个父亲不想着自己的子女,只是很多时候,时间上不允许罢了。 “嘿嘿,枯木,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一定要你好看。”林晚秋咬牙切齿的道。 ** 一路跟着李有才的枯木,不住的打喷嚏。 枯木揉了揉鼻子疑惑的自语道:“难道又是哪位老友在想我?” “你昨晚肯定没干好事,铺盖没有盖好。”李有才嘿嘿一笑道。 “你个小屁孩,懂得还挺多,赶快练剑,今天要是不能连一千遍剑法,中午饭就不要吃了。”枯木树皮一样的连,根本看不出是严肃,还是认真。 李有才却一点也不着急,身上的银子,足够他用很长时间了,哪怕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都可以用上半年之久。 像他还在泰州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到死都没有挣到这么多银子。 第三百六十二章盘剥,驱逐 李有才对于练剑很执着,也很听话。 再次休息的时候,他盘坐在树下,瞧着蚂蚁把地上掉落的细碎骨头搬走。 个头小,力量大,看得他颇为好奇。 又观察片刻突然道:“听说江湖上都有为了名声四处挑战的高手,我好歹也有了些名气了,除了最开始有两个不明底细的人拦路,往后怎么就没人了?” 枯木瞟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是听说,谁的命不是命,练了一身好武艺正是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谁吃饱了撑的挑战比自己厉害的人?成了不会多赚银子,还可能被别人窥出破绽当成软柿子捏,不成落井下石的人多的是。” 李有才此时想到,他条然一身每一样值钱的东西,若是能干的掉林晚秋这样的高手,自然能赚个盆满钵满,可那样的高手整个江湖又有几人? 盘剥下面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难道不好吗? 忽地对于整个天下所有层次的阶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也知道了他们家为何比平民好过一点,却也找不到上进之路,而读书就是唯一的天梯,若不是他开始练武的话,也一定把读书看得比命都要珍贵的多。 枯木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对李有才的悟性很满意,只有他看中的人,武功进步的快了,自己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离州那个地方邪性,在王予身上失败了,在林晚秋身上也不算成功,只有一个周世杰能给他带来一些好东西。 听说金州又来了一位年轻剑客,剑法了得,过几天就去看看。 ** 剑法了得的剑客,任非花在遇到柳花之后,再没有遇到过任何的阻碍,直接来到了剑宗宗门之前,做了一名看客。 合宗仪式在即,剑宗山门已经人山人海。 王予他们跟着两位老人,被安置在了后山,此地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决定高手。 平时就是交流一二武学,又或者窜门听一点密闻,让他们大开眼界。 “破烂王”金无用又不知何时摸了过来,找上了王予,的女人乐韵。 “王予那小子呢?我上次在凉亭等了他两天,人影都没见到,只见到了那个娘娘腔。”金无用眼神一瞟林晚秋道。 乐韵总算是知道林晚秋在凉亭遇到的是谁了。 “他闭关了,要是有事得等些时间。” “又闭关?” “这次不是为了提升境界。”乐韵说道这里,突地口风一收,不在说下去。 随着内力和境界的增长,王予已经有了把握一举炼化掉曾经被乐韵种在体内的奇毒了。 这次闭关,就是想着此地最安全。 金无用无功而返,只顺走了两瓶丰酒作为来过的证据。 剑宗的人一天天的忙碌起来,山上的人多,山脚下的人也更多。 若世间练剑之人有十成,现在剑宗山上,山下,就已经占据了八成。 外面的风风雨雨,吹不进王予的闭关之地。 此时的他还在和体内的奇毒作何最后的拼搏,原以为可以很轻松的活计,谁知上手差点阴沟里翻船。 熔炼到最后奇毒宛如活物,不但很会躲藏,而且不止是熟悉了内力的压制,竟然隐隐有了反侵蚀的架势。 若不是留着没用的修炼值很多,足够提升一个小境界,根本毫无办法。 时光飞逝,本以为一两天就能结束的闭关,不知不觉竟然用了快两个月之久。 两个月足够宗门仪式完结,也足够来到剑宗的那些外来江湖人,离开剑宗。 “姐姐,王予他还没有出观,会不会······”石映雪的询问似乎已经成了每天必须的习惯。 而这样的问话已经持续了快一个半月了。 乐韵也很焦急,却不能有任何表现。 “不会,静室里面还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乐韵说的很肯定。 “可是那一次他闭关会用这么长时间?”石映雪毫无信心的道。 “上次咱们一起闭关,不也用了这么多时间吗?”乐韵道。 石映雪立刻闭嘴不谈,不是他忽然有了信心,而是看到有人过来了。 两位美人在宗门,总是能够引起旁人的注意,其中还有一些剑宗的弟子,只是碍于宗门的约束,和长辈们的禁制,才没有人敢于前来骚扰。 但一些外来江湖人就不受这方面的约束了。 其中一个是慕容家的人,另一个是边远小国大礼国的皇室成员。 慕容家和王予是有过仇怨,毕竟杀了人家好几个高手,可和大礼国无冤无仇,剑在眼前的仇敌他不管,偏偏要和乐韵她们过不去。 前几天因为和柳斐剑比剑,到现在柳斐剑体内受伤的剑气,都还没有清楚干净。 这里若不是剑宗,现在早就打起来了。 “乐韵姑娘学了我们慕容家的绝技,总该告诉我弟弟慕容熙在什么地方?他可是去找慕容昌的。” 慕容流芳是个老太婆,不但在家族之中辈分很高,武功也是绝高,练的就是慕容家的唯一一套剑法,这也是被轻易的选中来剑宗观礼的原因。 “就是,我慕容家的武功可不能轻易地流传出去,要么跟我们会慕容家听后发落,要么也可以选择做我小妾。” 说话的就是跟在慕容流芳身后的慕容青,虽然武功不行,却眼界颇高,至从看到了乐韵和石映雪,就惊为天人,央求着他奶奶,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 此刻得意的瞧着乐韵,越瞧越是欢喜。 “哼!他们还偷学了我大礼的武功呢,我现在都要怀疑,是不是剑宗的一些剑法,是不是也让人家给偷学了去。” 另一个年轻人,看着冷面寒霜的石映雪,似乎认定了这人就是偷学武功的那人。 乐韵已经懒得和这些人辩解什么,从剑宗某些方面的不作为来看,应该是几方默许的。 原因是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王予什么时候出观。 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很可能剑宗都要赶人了。 与此同时,飞泉边的木屋上已经坐定了三人。 金无用无奈的道:“你们剑宗这样做不好。” 时风郁闷道:“你以为我想,大师兄去了不可知之地,没有音信,无忧也跟着谭长老闯了进去,如今宗门刚刚合宗,还有不少事情等着处理,那还有人能够给咱们撑腰。” 金无用沉声道:“依我看,还是你们宗门的人在六尘的带领下没吃过大亏,死上几个高手,哪还有这么恶心人的事情。” 书生叹道:“要不是陈大师和流星剑客有急事,走的早,咱们哪能被这些人困住。” 金无用脸上多了几道皱纹,眉头一挑道:“还是贪婪惹得祸,剑宗已经有那么多剑法,还要惦记着别人的武功,我就想问一句,有几个人学完了剑阁的剑法?” 时风瞧了外面一眼,是林中隐约可见的几位高手,日夜都在监视着他们,其中几人已经换了好几次了。 时风道:“王予他们可是和萧长风,谷回声两人来此的,若是在宗门除了问题我怕就是个大问题。” 金无用鄙夷的道:“放心,这些玩权谋的人,心都是黑的,人家完全可以找借口,让他们下山。” 在座的每个人都能想到的方法,别人又怎么想不到呢? 而张珣就是被派去干脏活的人。 山上的太阳被山头挡了下来,林间的小道上不知为何张珣就是瞧着有些阴森恐怖。 往日的绿意,已经进不了他的心里。 此刻早被驱逐王予一伙下山的命令给惊住了,生在宗门得了宗门的庇护,也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很多事情看不惯,也是要昧着良心去执行的。 只是这一次任务执行过之后,自己还能不能再做韩其辛和裴正仁的大师兄,都不一定了。 想起自己师傅,对于《夺命十三剑》的推崇,就恨不得在厉家没有送出剑谱的时候就给灭了。 静室之外三方还在对峙。 张珣从林荫出缓步走来,每走一步似乎都很沉重,仿佛身上有千斤重担压着。 “剑宗弟子来了,奶奶,可能事情要成了。”慕容青喜上眉梢的小声道。 “闭嘴,看着就行。”慕容流芳低喝一声道。 另一边大礼国的人,干脆让开了身形,等着看好戏上场。 张珣收拾好心情,走到乐韵面前道:“乐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乐韵面无表情的都道:“攀交情,扯关系就少说点,我明白你的意思。” 石映雪也是看都没有看着人一眼,上次在锦绣谷遇到,就知道此人不可深交,即便是她的江湖经验再浅。 也能明白一件事,通常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总有一天会倒在麻烦之中,若不躲的远一些,很可能连自己也陷进去。 张珣还未开口,人家就已明白,怎一个尴尬了得。 说话间对面的一间门打开了,等了许久的郑珊陪着林晚秋出来,瞧见满院子的人不由得一怔。 都是在闭关,林晚秋也是一个好学之人,得了这么多高手的经验,也在忙着悲观修炼。 因此不但错过了剑宗的合宗,也错过了之前院子里闹事的风波。 “走啊,怎么不走了。”身后不明所以的赵寒松嘟囔道。 “走个屁,没看到都有人欺负到怎么头上了么。” 林晚秋武功根基越来越完善,男人潜在的脾气也就越大,一开口语气就不善。 目光落在了慕容流芳他们身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嘿嘿,简直是活腻歪了,就这几个人?”赵寒松运气不错,遇到王予点拨了一点诀窍,自感时机已到,闭关之后也进入了合鼎境。 此时武功有成,口气得的不得了。 “乐姑娘,到底怎么回事?王予呢?”林晚秋没有理会旁人,自顾自的问着乐韵。 “剑宗的人催咱们下山了,王予还在闭关。”乐韵也是无奈。 “呵呵,名门大派就这?”林晚秋差点气笑了。 “可不咋地。”石映雪一翻白眼,她的武功进境已经很快了,和某些天才相比差距却也更大了。 林晚秋刚想讥讽几句,忽地凝神片刻一笑道:“下上就下山,多大点事。” “那王予怎么办?他还在闭关呢。”石映雪立刻道。 “他出关了。”林晚秋道。 张珣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忽然发现没他什么事了,然后又发现,若是他不来人家似乎也是要走的。 然而他的到来除了做了一回落井下石的小人,似乎没一丁点好处。 慕容流芳在见到林晚秋的时候,就是一脸凝重,这是一个对她都有威胁的高手。 忽然心底有了一丝后悔,不应该听她孙子的话,去招惹这样的人物。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哼,我们就在山下等你们答复。”莫名其妙的,慕容流芳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 山下。 护卫们还是轮流的守在马车旁。 他们还没有资格上到剑宗,最多只能在外围看个热闹。 此时已经开始收拾好行囊准备回家了。 其中几个已经成家的汉子,只要一想到家里的妻子,就傻乐。 让另外几人心中也有了成家的念头。 王予他们已经下山,山下未曾见到慕容家和大礼的人。 没有人前来送行。 直到王予他们走后很长时间,慕容流芳他们才下到山下。 “奶奶,咱们为何要避开他们?”慕容青只要一想到乐韵,就心里发痒,不问一句浑身就难受的要命。 “咱们临时有事,下次遇到了再说。”慕容流芳道。 慕容青看了眼地上的车辙道:“他们走了没有多少时间,还驾着马车,现在追赶一定能追的上。” 慕容流芳面无表情的道:“办自己的事要紧,其它的先放一放。” 慕容青无奈的道:“那就听奶奶的。” 说着还想马车离去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大礼这一伙人选了一条和慕容家相反的路径走了过去。 谁也没有提王予他们的行踪,落井下石可以,遇到了硬骨头还是要躲着点为好,反正只要安全回到大礼,这趟任务就已经完成,至于自家的侄子满口的抱怨,都可以当做耳旁风。 美人那个地方没有?也就多花点银子的事情。 只是这些人没有发现的是,在他们走后,道旁的阴影处有一个身影闪动。 第三百六十三章双杀 秋,深秋。 层林尽染,满山红遍。 大道两旁的玉露已白,枯叶飘零,秋已经很深了。 清晨,一个车队缓缓地走过,车轮上还沾着路旁野草上的露珠。 慕容青骑在马上,沿着晨雾弥漫的大道前行,此时的脸上还有着不服气的神情,那是被他奶奶教训过后的不满。 王予不可招惹,乐韵的事情算了,慕容家的绝技早就传的不少人都会,也无所谓了。 可他就没有看出不王予怎么就不能招惹了?乐韵那么漂亮的一个美人,说算了就算算了? 还有,慕容家的绝技是有很多人会,可也不是烂大街的绝学? 从小在家族的保护下长大,不知江湖险恶,又年少成名,多少人捧着,让他回去之后怎么想向他的朋友们吹嘘他的荣光呢? 只要一想到这些,慕容青的脸色就很难看,明明是一张很漂亮的连,却扭曲的如同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 无论谁看见他,都会忍不住惧怕三分,因为他自己都想要咬自己一口,出口恶气。 三年前,他的武功小成,就已经是方圆五十里的有名有姓的高手,每一次出门都是前呼后拥,谁敢对他不敬? 他说要那个女人,哪怕是已经嫁人了,或者也已怀孕在身,女人的丈夫都会悄悄地送到他的床上。 现在呢?想要一个女人还怕这怕那,活的还不如自己三年前舒坦。 距离他身后半丈的距离,就是他奶奶慕容流芳的马车,马车的左右还跟着一群下人,每一个下人的武功放在江湖上,都能成为有名有姓的高手。 其中几个就有“一掌镇山河”唐烈,也有“百步神拳”马勇,等等。 还有一些武功并不在这几人之下的壮汉,连慕容青都摸不透其中的身份,只知道是他奶奶的仰慕者。 他们都是高手,年富力强,家中颇为富裕的高手,像这样的高手谁也不愿意当别人的下人,可在慕容流芳的手下,这样的人不要太多。 阳光刚刚升起,空气中还带有昨晚寒夜的湿气。 大道两旁秋树上木叶上的露水,已经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秋霜。 慕容青忽然有些讨厌清晨,骑在马上穿着单薄的衣衫,对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应该不会感到寒冷才对。 而现在却偏偏有了一丝寒意。 身后马车上的慕容流芳忽然唤道:“唐烈”。 后面跟着的下人之中,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汉子立刻奔跑着赶了上来。 唐烈是慕容流芳手下的一员大将,虽然都是下人,却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而不一样就是其掌法很厉害。 马车没有停下等待,慕容流芳也没有掀开车帘,只隔着车厢沉声道:“我是不是关照过你,前面要派遣斥候的?” 唐烈道:“是。” 慕容流芳道:“那么斥候出去了多长时间了?你们有是多长时间做一次轮换?” 唐烈垂下脑袋,脸色已变了。 他显然也发现前面必定出了了不得的事情,才能让派出去的斥候,没有一个能够回来。 可是那些斥候,也都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高手,又有谁能够不露出一点动静,就拿的下? 唐烈噶声道:“斥候已经出去了快两刻钟了,他们应该在一刻钟前回来汇报情况的。” 慕容流芳冷笑道:“那么现在人呢?你不要告诉我,他们在前面睡着了,忘了回来。” 唐烈不敢搭腔,头垂的更低了。 慕容流芳声音之中已经有了怒气,站在外面的下人们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烈火就要燃烧,忽的气势一收道:“你还不派人前去查看?” 唐烈扭头看向后面的人群,刚要点一些人出来,但就在此时,走在最前面的慕容青却是一怔惊呼。 大道的中央倒着两具尸体,而尸体的前方则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他们见过,正是在剑宗后山一直闭关不出的王予。 王予看到慕容青就笑,很愉快的那种。 可慕容青却笑不出来,只因他已经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人,都是眉心中剑,只有一点嫣红。 而这两人联手之下,可是连他自己都无法取胜的。 慕容青刚想要调转马头,跑到他奶奶身旁,却看到了一点暗灰色的剑芒一闪。 然后他感觉到眉心一凉,脸色还未惨变,嘴巴刚张开一半,想要呼喊“救命······”这句话,还没有喊出来,就已经陷入了永久的沉寂。 唐烈一惊,方要出手,马车的车厢炸裂开来。 一声满含愤怒的怒喝道:“混账。” 慕容流芳双掌一推,内力夹杂着马车车厢的碎片,一股脑的射向王予。 碎片如同强弓弩失铺天盖地,但王予只是在空中用剑划出了一个圈,所有的随便如同飞鸟投林被圈在了一起,然后手腕一抖,比射来时更快的速度,烦设了回去。 “斗转星移?”慕容流芳惊疑不定的道,随即发现其中还有其它门道。 王予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就是杀人,以最快的速度杀人。 而人多的一方,在外都是各自称好汉的一群人,在王予剑下,却仿佛落在了陷阱里的野兽,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慕容流芳看到了马上倒下去的孙子,眼睛里布满的血丝,看起来如同发疯了的野狗。 只在愣神的一刹那,马车后面的下人就倒下了一半。 “好胆,今天要是杀不了你,我慕容两个字倒着写。” 慕容流芳气急,瞬间闯入人群,可王予根本不给她纠缠的机会,总是在差之毫厘的距离,收割者每一条生命。 直到场中只有一人活着的时候,王予才停下了脚步,好笑的瞧着跟在身后的慕容流芳。 “不用你名字倒着写,你也没机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最后在告诉你一件事,过段时间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王予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 慕容流芳反而不再说话,身体一瞬退到了破碎的马车旁,拿起了遗失在马车上的长剑。 “呛啷”一声。 剑已出鞘,慕容家的剑法也是当世一等一的剑法。 在剑起的刹那间,一阵极其尖锐的风声,随着青光一闪就以到了王予面前。 若是在没有到金州的时候遇到这个老太婆,王予还要吃力一些,而现在也却忽然发现,这个层次的高手已经引不起他的触动。 不过要是乐韵和石映雪遇到,肯定落不到好。 王予的剑没有变化,只是快速的撞上攻来的剑尖,荡开长剑,接着刺出。 然后就已经收剑。 而慕容流芳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判断有多么的荒谬,就为了孙子争风吃醋,不但孙子的性命没了,她自己也将要没了。 忽然有些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何对她说的话:现在不让青儿吃点亏,出了江湖就很可能因此而丧命。 只可惜后悔已经晚了,还因此为自己惹上了一个大敌。 “你在后悔?” 王予读懂了慕容流芳眼中的意思,可再后悔又能怎样? 从他们逼迫自己,逼迫乐韵她们的时候,今日的下场早已注定。 熟练地打扫战场,除了不少的好东西,只金银珠宝都够几十万两银子了。 ** 寒露为霜,秋风幽怨。 小道两旁树木稀少,却巨石很多,不是稀奇古怪到底哪种。 杂草遍地,已在秋风中脆弱的低下了头,深藏着最后的生机在泥土里,等待着明年的春天,继续把绿色铺满地。 大礼国的队伍行走在草地的小径上。 干枯的草发出细微的折断声,一些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不少人的裤管。 段飞耍着小孩子的脾气,脚下一通乱踢,枯叶纷飞,露珠也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好了别耍小性子了,多大的人了,等回到了大礼那样的女人我给你找十个。” 段漫天实在是拿自家的儿子没有办法,上次为了逼迫那些人下山,已经在剑宗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虽然成功了,却是得不偿失。 早知人家身后还有高手,干嘛要得罪人。 江路走的窄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此次和慕容家分开走,也是直到自家无论如何还算不上和那人结仇。 只可惜,这些想法完全就是一厢情愿,你都动手了,还指望人家以德报怨不成。 “要我说咱们这么多高手,还怕他一个人不成。”段飞就是出来跟着他父亲长见识的,只是在大人的羽翼之下,见识没涨多少,脾气倒是涨的挺快。 来时的路上可是祸害了不少女人的清白,却都被他武功高强的父亲挡了下来。 其中有贫寒之家的女儿,也有江湖大侠的小妾。 所以也就建立起了一些盲目的自信,只要有父亲在,什么事情都能办到。 剑宗多么强大,一个合宗仪式就能来这么多人,还不是被他父亲说动,给他撑腰。 大礼和慕容家一样,山下也是有不少仆人跟着的。 焦平就是他们的管家,不管是忠心,还是武功都是上上之选。 年轻的时候在大礼可是当过一个将军的,虽然是个偏将也是一份资历,随后又在江湖上厮混了几年,得了一个“山中狐狸”的称号。 一直都是以智慧取胜的他终于为了自己的小聪明付出了代价。 胸膛上的两条刀疤,五处内伤,才让他不得不退出江湖,找上大礼的一位皇家子弟,被人用《一阳指》的功夫才救回了一条小命。 而从哪之后,他也就把自己卖给了人家。 只是当时伤势太重,而那人的《一阳指》的功力不太行,现在身上还隐隐有残留的伤痛,每到天寒的时候,都很难受。 但只要想到当年的光辉岁月,他又会感慨万千。 能活着就已经不容易,还奢望什么能,现在做了总管不但银子不愁花,比他当年在江湖上的地位可是高多了。 虽然江湖朋友背后都叫他是一条狗,名声不好听,若是重新选择,他会更加积极的来做这一条狗。 这次出远门的时间够长的,或许回去之后需要找几个小媳妇犒劳一下自己。 他记得有几个官员正在找进身之阶,听说这些人家里不但妻妾漂亮,就连女儿和儿媳妇都很漂亮,或许可以上手几个,最好是大被同眠。 想到美处,身上的老毛病都没有那么疼了。 焦平走在最前面,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他见过,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人出来之后,三两句话没说完就要下山了。 作为老江湖,事出反常即为妖,线头念头刚刚闪过这人是来找麻烦的。 就见到坐在石头上的林晚秋寒着一张脸望了过来。 分配方向的时候,他挑选的是大礼这一条路,就是因为这人惦记的是石映雪。 这样的一个好女人他都没有弄到手,就必定不会让别人染指。 王予是个例外,林晚秋承认他配的上石映雪,可大礼的人就不行,不要说想了,看一眼都要被他挖出眼珠子来。 段漫天也看到了林晚秋,他皱了皱眉头,想不明白这人为何要来拦路。 一个在自家地盘上作威作福干了的人,自然想不起来得罪人从来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得罪的是一个比他更高的高手。 “朋友来此不知有何贵干?”段漫天在摸不清虚实的时候,还是很客气的。 “朋友?就你也配和我称朋友?”林晚秋不由的笑道。 “那么就是敌人了?”段漫天沉声道。 “谁让你家小子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人。” 林晚秋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他需要速战速决,然后回去还要喝酒呢。 焦平在段漫天的示意下,率先出手,一双铁掌刚伸出去的时候,林晚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绣花针。 短小的绣花针只在他的手背上扎了一下,焦平的脸上就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 针很小,可上面的内力却很阴毒,不断地在他手背上的皮肉之中钻来钻去,最后沿着血管钻进了心脏。 段漫天看着焦平倒地挣扎的模样,脸色也立刻变了。 林晚秋的绣花针不止一枚,也不知是藏在什么地方,一挥衣袖刷的一下如蝗虫一般飞出。 武功低微的瞬间就倒了一地。 段漫天的《一阳指》连续点出,也只击落了几枚绣花针。 林晚秋对这种指力很熟悉,王予也经常用这门武功,瞧见段漫天施展的指法,差了王予不知多少。 但随后而来的另一门指法他就没有见过了。 如同剑气一般,瞬间扫落了一片绣花针。 第三百六十四章收获,三天 林晚秋见识过以气凝罡的武功。 曾经和王予的《恒古八荒刀》的刀气对战过,无影无形,却又堪比神兵利器,确实难防。 威力虽大得惊人,却很消耗内力。 只有了解,才不会乱了自己的阵脚,林晚秋又散出一把绣花针,此次针眼上就穿着丝线。 远距离操控一点问题都没有。 段漫天的剑气锋锐却不可持久,只偶尔挣扎一下当做搏命的招数使用,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全身扎满了针头,被一层薄薄的丝线如蜘蛛网般的捆扎了起来。 直等到再没了最后的心跳,林晚秋一震手腕,捆着的丝线割掉了头颅才瞬间收了起来。 不知是被王予带坏了,还是自己已经尝到了收尸的好处,场地打扫的很干净。 ** 正午。 秋日凉爽,蝉虫哀鸣。 鸟雀在天空成群结队的飞过。 马车辘辘的前行,最前面的马车上不时传来欢笑声,隐约还能听到“这个香水我喜欢。” “这个口红很适合你”。 等等女人们聊着的话题。 两旁的护卫,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只手牵着马缰,另一只手紧握着剑鞘,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迎来最凶猛的打击。 此时最后面的一辆马车恍惚中进去了一个人。 这人并没有掩饰身份,而周围的护卫却像没有看到,只有经常相处的人才能感觉出,护卫们忽然放松下来的神情。 “你来的晚了。” 王予靠在马车的车厢上,中间摆着一桌酒菜,边上还有一叠书籍,和一个包裹。 “遇到了个硬茬,难怪柳斐剑会输给人家。” 林晚秋回来之前就换了一身衣服,那种妖艳可不适合被旁人发现。 “大礼的那些人境界最高的也只有合鼎境五重,比你低了一重,能被你称为硬茬肯定是那人的武功有独到之处。” 王予拿着酒杯略一思索又道:“难道那人会大礼的《六脉神剑》?” 林晚秋嘿嘿一笑道:“还是你见多识广,我要不是拿到了秘籍,也不知道那种指法叫什么?” 王予叹道:“这么说你拿到剑谱了?” 林晚秋道:“当然,不过不全,只有两路剑法。” 王予一怔,好一会才道:“我总算知道剑宗为何要驱逐咱们了,感情人家早就在暗中交换武学了。” 林晚秋道:“你的心思转动的挺快,他们是有书信来往,大礼六脉神剑少了一路剑法,而少的那一路正在剑宗,信上说一路换一路。” 王予笑道:“要是大礼知道咱们给截胡了,不知是何感想。” 林晚秋道:“还能有何感想,我现在都想要去大礼看看他们剑谱的全本了。” 王予笑道:“有时间了我也去,不过我宰了慕容家的人也有不少收获。” 林晚秋道:“就是那些秘籍?” 王予道:“不错。” 林晚秋道:“回去的旅途不会寂寞了。” 王予摇了摇头道:“晚上咱们还是要分开的,你睡你的女人,我睡我的女人。” 林晚秋一呆,瞧着王予鄙夷的道:“我就是变成女人,也还是喜欢的是女人,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王予笑道:“我这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吗。” 林晚秋又是一呆,随后不在说话,只是埋头吃饭喝酒,只因他发现在说话抬杠这方面,他永远也比不上王予。 ** 李有才的剑宗之行很顺利。 枯木的化妆手艺很是了得,没有人能认得出他是谁。 合宗的仪式除了弘大还是弘大,热闹非凡的比剑,还有一些成名高手坐在台上以口论剑。 反正只要是和剑沾边的活动,这里都能找的到。 可偏偏就是没有找到疑似他师傅的人。 本来听到风声,说是有一位剑客闯山门,最后也无声无息的没了后续。 只有西边和北边还有人在挑衅,不过据说都是无伤大雅。 这期间枯木没有上山,人不知又跑到了何处,不见了踪影。 连续五天的热闹过后,每个来此的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满足,才下了山门。 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李有才的眼界也变得宽阔了不少。 而金州已经看过了,其它州又是什么样子,就引起了他的好奇,于是他决定四海为家,多去见识一点外面的世界。 一处小镇。 镇子里的人都很忙碌,忙碌着秋的收获,也忙碌着过冬的烦恼。 若还是在泰州,在他父母还健在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忙碌,一天到晚总感觉有做不完的事情。 却还是只能勉强一家人糊口。 似乎繁忙之中的所有收益,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一把夺走了,剩下的只能说是不让人饿死。 以前李有才不明白是什么原因,现在明白了也只是无能为力。 李有才怔了片刻,甩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迈步走进了镇子。 镇子有三条长街,只有中间的一条最为繁华,也最为干净。 一个人没有银子的时候,可以吃馒头,喝泉水。 只有身上揣着大把银票的时候,才有底气去最好的酒楼,吃最好的佳肴。 李有才身上就有很多银子,所以他选了最繁华的那条长街。 只是刚刚踏进长街不久,街道的繁华,瞬间就成了一处人间绝地。 那些各式各样的买卖人立刻就成身经百战的武林高手。 长街的两头已经被废弃的马车堵住了,街道两侧的屋顶上也架起了弩箭,此时箭已在弦上。 街中只有两人,另一位是个年轻人,眉宇之间的骄傲,让他最周围的弓箭手不屑一顾。 李有才看得出来,此人已经受伤,而且是很重的剑伤,剑气还在如蛆附骨的破坏者他体内的很多地方。 这样的伤势,已经足以致命,还能撑着不到就很能说明此人的武功了得。 年轻人转身刚好看到了李有才。 只见此人咧嘴一笑,本就冰冷严肃,骄傲的脸上竟也有了一丝苦笑,一丝不好意思。 “对不起了朋友,没想到把你也给连累了进来。” 两人素不相识,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却很神奇的走在了一起。 李有才只能叹气,他发现自从遇到那位叫枯木的老人之后,他的运气就变得差劲了许多。 “我能说我们两人素不相识,放我一马吗?” 李有才高声道。 回答他的就是一排箭雨,李有才只能出剑,弩箭飞快,他的剑也很快,每一支飞来的箭矢,都被他用剑从中央分成了两半。 精准,快速的剑法,让他吸引了更多的敌人。 一排箭雨过后,李有才方要起身上屋顶,屋顶上射完箭矢的人退下,有重新上来了一排。 箭雨连绵不绝,而人力总有穷尽。 手上的年轻人武功是在他之上,少了大部分压力,活动的范围就大了许多,拼着身上中箭的危险,瞬间就上了屋顶。 弓箭手的武功并不是很高,被一个剑客近身之后下场可想而知。 在连续杀掉了七人之后,剩下的人接到一声哨声,潮水般的退却了。 “黑虎帮的款待,我非花心领了,记得告诉你们帮主,改日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年轻人站在屋顶像远处喊话。 街道上的李有才气喘吁吁地的以剑竹杵地,他的腿上,胳膊上都有被箭矢擦伤的痕迹。 若是这些射手在多坚持一会,自己一定会体力耗尽,死在这里。 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而现在就是第二次。 繁华的长街只有断掉的箭矢,和两位受伤的病人。 一间最好的酒楼。 厨房里保温在炉子上的一盆炖鸡,已经被炖的火候有些老了。 就这剩下的菜和肉,随便做了一桌饭菜。 酒是很平常女儿红,没有了店家,也就不会有人给他们兑水,喝起来比起十里香的好酒也只差一点口感。 “你就是从青州而来的任非花?”李有才道。 “不错,看你的剑法也是出自名家,剑宗可没有你这一号人不会是从南边过来的夺命剑客。”任非花道。 李有才从来都不知道,江湖上已经有了他的名号。 “看来你还不清楚,你的名望有多大。”任非花笑道。 别人都在为了出名而烦恼,却也有人真的不在乎名声,却偏偏名声传的飞快。 “你的剑法很厉害,如今剑宗就有很多长老们在研究这个,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研究透彻。”任非花说着他知道的一些隐秘消息。 若是剑宗没有人和他联系,又怎么可能逃过一次又一次的暗算。 真以为他的剑法无敌不成? 不过是挑选的对手武功差他一分的对手而已。 李有才夹了一块鸡肉喂在嘴里,嚼了几下道:“那也只是我师父厉害。” 任非花点了点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阳光已经有了偏斜,斜阳从未曾关上的门口照射了进来。 桌子上的一盆炖鸡汤,油汪汪的泛着五彩的光芒,仿似一盆装满金玉的聚宝盆。 对于饿了肚子的人来说,却是比聚宝盆还有来的有价值。 两人的胃口很大,很快就吃光了饭菜,喝完了了美酒。 李有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擦了擦嘴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感慨的是什么吗?” 任非花微笑道:“是认识了我这个朋友?” 朋友不分年龄大小,很多事后就是看缘分,比女人嫁个号男人更需要的缘分。 李有才大笑道:“不是,我现在最感慨的就是吃的霸王餐,真的很舒服,当然要是再有一个漂亮的女人那就更好了。” 任非花板着脸道:“你这样的人注定交不到朋友。” 李有才笑道:“可在吃饱肚子之后,才发现最感慨的就是有朋友陪着一起吃霸王餐最有趣。” 任非花道:“但我只怕你以后你以后再也吃不到霸王餐了。” 李有才承认,“我也想不到这些人算计的这么深,连你这样的老江湖都掉进了这个陷阱。” 任非花道:“我还年轻,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家。” 李有才又笑了:“好在我身上的解毒药,还有几瓶。” 任非花怔怔的瞧着李有才道:“这种毒是混毒,很少有解药能解得了的,通常都是靠内力去压制。” 李有才道:“我知道,箭头上的毒,和饭菜里的毒,早就不知不觉得纠缠在一起了,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注意。” 任非花道:“江湖上用毒的行家很多,每个州都有那么一些天才,而这种毒刚好就是只要给银子,就能买的到的那一种,你信不信,只要在这条街上走一圈咱们都会中毒。” 李有才道:“我信,可你也要相信,我的解药刚刚能解这种混毒。” 任非花动容。 解药还有黄豆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药香。 任非花没有见过这种药物,却也毫不迟疑的一口吞下。 李有才也捏着一粒解药,放在嘴里像吃糖豆一般仔细的嚼了之后,咽下道:“你吃的太快了,恐怕连味道都尝不出来。” 任非花道:“是药都会苦,我吃的快点,总会少收点苦。” 他说的是实在话,而实在话总是很正确,不正确的就是李有才给出的解药不苦,非但不苦它还是甜的。 任非花一怔道:“药是甜的?” 李有才道:“听说是我那个便宜师傅炼制的,一开始吃起来太苦,他总算想到了如何让苦药,变成甜药的办法。” 任非花不是很理解,药能治病救人就好,为何要弄成甜的。 李有才读的懂任非花眼中的意思,他自己也问过林晚秋。 只是林晚秋嘿嘿一笑,解释道:你师父的女人不喜欢吃苦,所以药就成了甜的了。 当然这些话李有才不会说出来,他换了一套说辞道:“武功都在进步,更何况药物,人一生吃的苦已经够多了,为何还要让治病的药物都是苦的。” “你师父一定是个大才,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人在哪里,我去会会他。” 突兀的屋顶上传来一个人声,看不到人却听着声音好听。 李有才道:“我也想知道他人在那,你若是找的到,记得一定要来告诉我。” 周围再也没有人回答,不知是去了远处,还是怕被屋内的两人找到藏身之处,取了性命。 此时,任非花才传音道:“周围没有人窥视了,另外你的解药只能压制毒性蔓延,想要解除还要一点时间。” 李有才传音道:“要多久?” “三天。” 第三百六十五章主动出击,不收徒弟 三天,对醉生梦死的人来说,眨眼就过去了。 但对每天都生活在生死边缘的人来说,就是度日如年。 黄昏,又是黄昏。 黄昏之后的黄府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门外的帮众都带着各自的小礼物前来登门拜访。 门口的护卫昂首挺胸,立变左边的门迎更是收礼都收的满头大汗,案桌上的账房先生写字用的毛笔,都写秃了两支。 来的人都是求人办事,在江湖上讨生活的,盖因此地的规矩,比官府还要大一点,只要想在此做生意,就得先走通黄家的门路才行。 因为最大的帮派猛虎帮的帮主,就是黄家的三少爷。 而每个月的第一天黄昏就是唯一的一次走门路,拉交情的机会。 今天就是十月的第一天黄昏。 突然间,马蹄声急响,两匹快马竟然停也未停的从长街上,毫不迟疑的直闯了进来。 门口的护卫刚要抬手,开口怒骂,只见寒芒闪动,两人就在也说不出话来,靠在门上睡着了一般。 只有眼里很好的让人才能瞧见门口睡着了的护卫,脖子上各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而同时呼吸和心跳已经停止了下来。 人死了还没有血迹喷出,只说明了一件事。 马上的剑客,剑很快。 健马惊嘶,门后的门迎和写礼单的账房先生同时抬头,同时出手。 门迎双掌按在马头,账房先生则是用手中的毛笔点向两人身上各处大穴。 掌势如奔雷,劲风扑面,毛笔如铁枪,笔花轻颤,随后还有点点墨汁仿若铁珠暗器一般急射而来。 两人竟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却甘愿在黄府做一名下人,可见黄府的威势有多么大。 青年人坐在马上纹丝不动,只有齐头并进的少年人长剑挥舞。 剑光似慢实快瞬息刺出,出掌的门迎双手无力下垂,后退几步贴在墙上有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用毛笔的账房先生,手中的毛笔被一剑破城两半,墨汁飞到一半的距离,又以更快的速度回射。 如利箭穿空的打在账房的身上,黑色的墨汁瞬间染成了朱红色。 此地的动静,立刻就惊动了府内的护卫,本来看不出有多少人的前院,立刻就挤满了各路高手。 马上的两人似乎看不到自己人少,而别人人多的差距。 也没有一丝想要下马的样子,马不是最好的快马,马鞍也是陈旧的货色,但马上坐着的人却让围上来的护卫们一时不敢动弹。 马上的青年人目光四面一闪,就盯在“鬼爪”黄七的身上,沉声道:“此地就是黄家没错?” 黄七道:“没错。” 青年人又问道:“猛虎帮的黄家三少就是黄家人,也没错?” 黄七依然道:“没错。” 青年人不在说话,黄七背在身后的手连续摆动出几个动作,那是他们自己的一种手语。 大意就是:有强敌来犯,快召集高手前来,弓箭手也不能少。 少年人提着长剑,双腿一夹,缰绳一紧,坐下的马就箭一般的蹿了过去。 马一冲过去,他的人已离马鞍而起,凌空出剑,肃杀的剑气就在人群中纵横四方。 首当其冲的黄七双掌翻飞,勉强挡住了一道剑气,就被一剑穿心。 能守在黄家院子的人不是无名人士,但他们遇到的剑却是杀人的剑。 瞬息之间就杀出了一条血路,然后他就忽然怔住了,院子的最后面墙上挂着一个人,一个他以为在也见不到的女人,马馨儿。 只是此刻的马馨儿不在风情万种,也没了那种让他心动的感觉。 而另一面的墙上则是和马馨儿一起走掉的周世杰,如今也是被挂在了墙上。 两人只能看出大致的模样却早已看不到他的到来。 只因两人的眼睛被挖掉,耳朵被割掉,就连鼻子都只剩下了一个血洞。 这么残忍的痛苦,之所以没有发出声音,就是连说话的舌头也被人狠心的割掉了。 李有才实未想到,他们再次见面回事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 周世杰的武功他大致清楚,比起他来只高不低,却也成了黄家的一个收藏品。 他看的出来墙黑褐色的血迹,应该以前有很多人在上面受过刑罚。 李有才手上动作一缓,差点被旁人一剑刺中,只能打起精神,先杀个片甲不留再说其它。 马上的青年人方要出手,见到李有才的剑再次挥动,多了一些狠辣和毫不留情才收回了关注的目光,瞧向里面。 他也看到了墙壁上的一男一女两人,凄惨的模样比任何一个酷吏用刑都要狠毒。 忽然也就明白了少年为何剑招又快了一分。 李有才的剑法,本就王予弄出来的杀剑,杀性越重,杀气越浓,威力也就越强大。 李有才杀得很快,外面和里面还在源源不断的进来高手,人虽多却无一人能挡得了他一剑横空。 这次剑中似乎有了一点神意,这种感觉只有他在破庙里,用竹剑杀掉了那些泼皮无赖才有的感受。 李有才没有在出剑之时感受到任何窒碍,也没有在长街劈落箭矢后的乏力,反而有了一种越战越勇突破境界的感受。 他的感受没有错,就连旁观的任非花都有些惊异,惊异这种为了杀人而创出来的剑法。 李有才周身内力澎湃,似乎他的每一剑都能吸收一点,被他杀掉的人身上的特殊东西,而正是这点东西,却比吃了大补之药都要管用,不断的推进着他的内力变的身后,境界也水涨船高。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不知挥剑了多少下,眼前再没了一个活人,才停了下来。 李有才浑身浴血,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对手的,一身本来灰色的麻衣,也已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一些赶来没有加入道围攻之中的人,一个个惊惧的瞧着李有才,仿佛这人就是一个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李有才往前一步,这些人就无意识的退后一步。 他骑着的那匹马,在他眼神望过去的时候,都是一声不吭的低下了头。 任非花瞧见李有才有些不对劲,不得不下马上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就是拍打的一下内力自己反弹,让他的掌心仿若被针刺痛了一般。 李有才茫然的咬了摇头,清醒了过来。 环顾一眼周围道:“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说话的声音沙哑,似乎不知多少年没有说过话。 任非花道:“是你杀的。” 李有才沉默半响才道:“咱们抓个人来问问,黄家的人哪去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主事人出来说一句话。” 任非花看向了角落里,一位身穿上等丝绸的中年汉子道:“你过来,我问你,黄家的人都哪去了?” 中年汉子多看了李有才一眼,颤颤兢兢的道:“黄家的人今天应该是在家的,每个月这个时候都是他们收礼接见手下的时候。” 李有才道:“墙上挂着的那两人是谁?你怎么怎么抓住的?又是为了什么把那两人弄成了这幅鬼模样?” 中年汉子剑李有才问话,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这两人是二少爷去西山原的时候遇到的,只是听说也说,想要纳这个女人为妾,结果这个女人不同意,而手下也被那个男人打断了腿脚,听说还死了不少人,再后来听说请到了六大高手,才拿下了两人。” 李有才道:“你还没有说这两人是谁。” 中年汉子脑袋上的汗珠,立刻就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结结巴巴的道:“男的叫马馨儿,女的叫周,哦不对男的叫周世杰,女的叫马馨儿。” 李有才尽管心里已经认可了这个答案,还是想要听听被人怎么说。 可得到的,还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他经历过生离死别,也见多了人不如狗,这个男人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反正交际不多,可这个女人可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心头的滋味一时难言,不知是忘了前去救人,还是不敢去面对这个结局。 或许他当时坚持一下,留下这个女人,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个悲剧呢? 任非花道:“人还有呼吸,我先去救人。” 李有才一个激灵从自责中醒来道:“我来,你帮我问一下,六大高手,是那六大高手。” 后院,两张华丽的大床。 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个人都不能说话,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哪怕是吃饭喝水都很困难。 只是到底被折磨的救了,女人刚被救下来,没多久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李有才的手还被女人死死的抓着,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女人是可怜的,从上天给了她的美貌开始,而没有给她相应保护自己的手段,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命运。 哪怕她也挣扎过,可还是被人利用,被人嫉妒,乃至被人折磨而死。 可在最后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却抓到了李有才的手,就感觉出了这个人是谁。 李有才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任非花却知道这种无声的痛苦最能让人崩溃。 周世杰仗着自己的武功底子还能多活片刻,却也只是片刻而已。 ** 三天的时间,本以为过得很慢,很慢。 也做好了被人追上来搏杀逃命的准备,但被李有才一通乱杀,反而杀出了一条血路。 没有人想要面对这个疯子一样的剑客,尽管看起来这人的武功境界并不见得有多么高明。 可不要忘了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更厉害的杀胚,任非花。 江湖上很多时候,凶名总是能够让人避免一些争斗,在前来争名声的那些高手,没有把握之前,可是不会上前送死的。 于是这三天就成了毫无波澜的三天。 黄家也成了李有才他们暂时落脚的做好地方。 有一些被吓破胆的下人伺候着,还需要风餐露宿吗? 而且这三天李有才也没有闲下来,不但要练剑,更要想尽办法炼化体内的毒素。 另外一点也是要派人打听黄家的人去了哪里。 那六名高手如今又身在何方。 ** 此时的王予他们已经快要走出了金州。 本是来剑宗观礼的,却只是转悠了一圈,不但观礼没成,还惹出了一些事端。 想来想去还不如在家里四处转悠来的痛快。 只有赵寒松和柳斐剑很满意,出门一趟困扰了许多年的武功有了巨大的突破,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笔很划算的事情。 打马走在最前面春风得意的赵寒松,忽然看到前面有人堵路,而且是一个美人,在他到了金州地界,就在一些画册上看到过。 “幻音仙子”兰英。 “前面可是王予的车队?” “不错。” “能不能通传一声,我找他有点事情要办。” 赵寒松胡须一抖,他的身后可不止有王予,还有乐韵和石映雪,一个美女找人家男人办事,总是会传出一些是非的。 他不确定,通传过去,会不会引起乐韵她们的不快。 女人若是吹起枕边风,可是能吹死人的。 兰英一笑道:“放心不会让你难做,他的两位夫人我也认识。” 话是真话,但认识乐韵她们,却不等于乐韵她们认识兰英。 赵寒松没有参透这个道理,傻愣愣的打马往后,大声的道:“王予又女人找你办事。” 乐韵和石映雪寒着脸,从车窗深处脑袋看了赵寒松一眼。 赵寒松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就立刻明白坏事了,这种事就应该悄悄地的说才对,犯不着大声嚷嚷,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王予正在马车内和林晚秋讨论武功,听到赵寒松这一句喊话也是无语。 “让她过来说。” 王予显然也是有点飘了,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知晚上有是何种酷刑,反正,应该接的住才对。 兰英接到回话,很快就到了最后的一辆马车旁。 “什么事,现在说。” 王予一边思索着秘籍上的功法,一边问道,没了修炼值,他的武学天赋可没有林晚秋的快。 好几天了连一本秘籍都没有琢磨透彻。 兰英的眼睛透过车窗只看到《龙城飞剑》四个大字,这门剑法她似乎有些耳闻,却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有一个弟弟想要学剑,剑宗是进不去了,我想让他入你门下。” “我不收徒弟。” “我可以付出一块星辰铁,只要有铸器宗师出手,可以打造出一柄绝世神兵。” “不过我有宗门,他可以入我门派。” 第三百六十六章拦路者死,不惯着 兰英不管王予收不收徒,她的目的就是想让她的弟弟拜个好门派。 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下来,在将要出金州的的时候,人才被送了过来。 来人年龄已经十七,算是个大人了,以前也学过武功,身手还不错,人长得却很好看。 名叫兰雄,文采不错。 之所以王予这么肯定,就是这人每走一处地方都会念几句歪诗。 “听说周世杰是和你一起来金州的,他人在那?”王予想要看看周世杰的状态,武功境界越高,越能差觉到以前察觉不到的东西。 “周世杰和一个女人走了,他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我问了观礼的那些手下,剑宗合宗仪式他也没有前去。”林晚秋道。 两人一起研究秘籍,林晚秋找回了他天才的自信,王予和他一样努力却总是会慢他一步。 “他难道也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王予道。 “没说,怎么?你要找他?”林晚秋道。 “我想他可能出事了。”王予毫无来由的道。 “你怎么知道的?”林晚秋道。 “我就是知道。” 王予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在任何一个有潜力的人身上都会点上一点生死符,周世杰身上的哪一点,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远到他都快要忘记了,却在前几天莫名的断了一点若即若离的联系。 若不是他的武功又有长进,还不一定能够感受的到,只因两者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而且这次出事的时机,简直好的不可想象,他刚怀疑周世杰遭了枯木的暗算,就在此没了头绪。 很难说不是有人在暗地里杀人灭口,即便是死于意外,也应当是被旁人安排好的意外。 林晚秋也没了继续看书的心思,周世纪和他两人是离州不多的关系亲近之人,若真的性命已经不再,总要收敛尸骨落叶归根才好。 “你有什么决定?”林晚秋沉声道。 “我想你照顾好车队,不要远离。”王予瞧着隐约感知的方向看去,似乎目光已能穿透车厢,穿过遥远的距离,看到周世杰的模样。 “你要一个人行动?”林晚秋道。 “是的,不过要多加保密,我会传音乐韵她们,当做我还在马车内的未曾远离,另外你的车速要降一点,看紧你的手下,我怀疑咱们车队应该有人做了手脚。”王予对他自己的手下很自信,但对林晚秋的手下,就不是很自信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他这种能够控制人,还能分辨出真假的武功。 林晚秋深深的看了王予一眼,从一些蛛丝马迹之中,就能看出王予对于她的手下很信任,完全不在乎这些人是易容改扮的,还是有了二心。 而王予说出有人动手脚,就只能是他的手下了。 “好,只要我还活着,车队就不会有事。”林晚秋思量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在他的想法中,应该是王予坐镇,他出去找周世杰的。 “哎,早知道就不来金州了,哪怕出去游玩,一个人出门也比带着大队人马好的多。”王予叹道。 一个人目标就小,不容易遭人暗算,还能迅速的转移方位,却做自己能做的任何事情。 “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就比如说突破境界。”林晚秋宽心道。 ** 城外官道上缓缓地走着两匹健马。 任非花走在前面,李有才稍稍落后一步,他的马上还挂着两个陶罐,里面装着的就是骨灰。 周世杰和马馨儿的。 “黄家下人给出的消息太快了,很可能是个陷阱。”任非花道。 一路走来他遇到的对手很多,陷阱也不少,这么明显他之所以说的委婉一些,就是想让李有才多江湖经验。 “我知道,在没有见到马馨儿和周世杰之前,我还以为长街上的那一战是在对付你,而我只是受到了牵连。”李有才道。 他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只需看图识字,就能学会绝世剑法,更不可能在当时最绝望的时候,能够一个人逃了出来,最后还能报仇。 “其实只要我一个人前去就行,哪怕你要报仇,我也可以把仇人全部抓过来。” 任非花有这个自信,自信源于实力,而他的实力就是他的剑法。 “黄家的人武功最高只有神罡境巅峰的实力,周世杰可是快要触摸到合鼎境的人,而且我看过他们比武,能够和弱一些的合鼎境高手相媲美。”李有才一点点的分析着。 “你想说什么?”任非花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想说的是,人家未必把你我会放在眼里。”李有才为自己的推论感到惊讶。 “咱们两人的名声和武力还不够吗?”任非花疑惑的道。 “你挑战了那么多剑宗的高手,还杀了那么多剑宗弟子,剑宗有没有派出高手追杀你?”李有才道。 “有的,但都被我摆脱了。”任非花自信的道。 “我不信,因为我见过真正的高手,武功到底有多高。”李有才再次想到了林晚秋,一枚绣花针就能把他和赵寒松玩的欲仙欲死,据说人家连一分力气都没用到。 任非花一提马缰,停了一下,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偏着头不服气的道:“我也就是上次在剑宗的山脚下,遇到了一个高手难以抵挡才收了伤,不过那人也无力在找我麻烦,你说的高手到底有多高?” 李有才笑道:“以后你就会见到,不过不会太久。” 任非花道:“我会见到?你这么肯定?” 李有才道:“我很肯定。” 任非花道:“那你一定也能知道是谁了?” 李有才眼神很奇特的看向前方,声音有些飘忽的道:“我师傅,我从未见过的师傅。” 任非花诧异的道:“为何是你师父?” 李有才看着他,苦笑道:“这个局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针对我师傅的,我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来,也不是他怎么找的到我,但他一定会出现。” 任非花还是不信,李有才说的太玄乎,根本找不到立足的理由。 李有才摇摇头道:“我也希望我的猜测是假的。” “陈家坪快到了。”任非花道。 陈家坪就是黄家下人,查到的第一个黄家人的隐秘据点。 此地人都不姓陈,王柳两姓居多,还都是从远处迁移过来的,至于原来的陈家早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两人行至村庄,此时正是午饭时刻,却没有见到那一家,哪一户灶膛冒烟。 走了进去,连鸡鸣犬吠之声都没了耳闻。 “进,还是不进?”任非花瞧了一眼村庄的布局道。 李有才道:“不进,咱们可以放火,村子里就算有人,起火之后也能够逃脱。” 令人都是怕了被弩箭包围。 很快火起,四周除了木材的燃烧声,未曾见到任何一个活物。 又等待了良久任非花才道:“去下一个据点。” 连续扑空了三次,两人本应轻松的,却脸色阴沉的可怕。 “下一个据点还去不去?”任非花啃着干粮道。 “去,怎么不去?那是最后一个村子了。”李有才忽然发现嘴里的酒,味道不错,怪不得会有人喜欢喝醉。 或许醉了之后就不会有烦恼。 “咱们一直被牵着鼻子在走,除了浪费时间和精力,没有一点用处。” 任非花也有了点烦躁,找人可比杀人难多了,前者跑断腿都不一定会有收获,而后者只需要挥剑即可。 梁家堡是个镇子,或许在很久以前是个抵御外敌的堡垒。 但如今只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小镇。 此时已是深夜,新月如钩,淡淡的月光照在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上,如同凝结成了一片白霜。 深秋的夜总是很冷,地上的白霜总会让人想起家中的妻儿亲人。 两匹健马风尘仆仆的闯进了镇子里。 “这次没办法放火了。”李有才瞧了一眼左右道。 “有了准备,那些弓箭手也不可能在被放出来,况且现在是深夜,哪怕是有月光,视线也会受很大的影响。”任非花想也不想的道。 “整个镇子只有一个地方亮着灯。”李有才飞上屋顶四下看了一眼道。 “这个时候还亮着灯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有人在等着咱们,另一种就是青楼。”这一点任非花很有经验。 梅香阁是这里漂亮女人最多的地方。 而每一个地方的青楼岂非都是这样?只不过在此开店的人不落俗套,取了一个很雅致的名字。 大门口的灯笼还亮着,绯红色的灯光,正在引诱者人们来此享受一个绯红色的梦。 门半掩。 李有才翻身下马,随手一扔就把缰绳套在了门后的一个柱子上。 谨慎的推开半掩的虚门,就立刻见到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正躺在大厅中央的藤椅上打着瞌睡。 这个本来应该美人最多,客人也最多的地方,却奇怪的只有一个人在守着,而且是在睡着了之后守着。 李有才的剑忽然抵住了他的脖子,厉声道:“黄家的人是不是来过这里,现如今,人要在哪里?” 这人被森寒的剑意刺激的连大气都喘不出来,只能轻轻的颔首,生怕用的幅度大了,就会割破他的下巴。 “黄家人来过,只待了一天就匆忙的走了,据说是热了天大的麻烦,进了山里。” 李有才道:“进山,是那一座山?” 这人道:“是最凶险的勿回山,就在出了梁家堡的西面一里地的地方。” 任非花走了进来问道:“这个地方应该很热闹,现在怎么这么冷清?” 这人道:“这里的人都被黄家人带走了,我就是留下来告诉后面追来的人消息的。” 任非花道:“什么消息?” 这人立刻闭嘴,眼神中惊慌还在却不肯最说一句话。 李有才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人道:“消息告诉你们可以,但必须用一百两银子买。” 任非花一笑道:“只要消息正确,一百两银子不算什么。”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人在了地上,正面刚好能看到一百两的字样。 这人道:“黄家的三少爷说,他们只在勿回山停留三天,若三天过后,就要离开金州了。” 李有才道:“这么说,我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这人连忙点头。 李有才立刻出门,骑上他的马,就往勿回山飞奔而去。 任非花往梅香阁的楼上望了一眼,也紧跟而去。 勿回山,进去了就不要回头,传说此地只要一直往前走,就不会有任何危险,然而只要后退,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一里地不远快马加鞭只需一刻钟的时间。 两人进了山不久,就看到了小道中间站立了四个人,四个人一排,直挺挺的站着,面前是一张简陋的案桌,案桌上摆着一排出了鞘的长剑。 在月光下散发着寒霜般的光芒。 月光也照在了四人的脸上,苍白的全无血色的脸,就像埋在地里好几天,又被挖出来的尸体一般无二。 而且身上穿着的也是死人才会穿的寿衣。 任非花只瞧了一眼,就看出这些人的打扮不是金州的本地人,更像是邻国的魔宗高手。 “这些人应该是益国的僵尸宗高手,小心他们身上的毒。” “嘿嘿,还是有人很识货吗,待会咱们兄弟四人会手下留情的。”中间一人诡异阴森的笑道。 不笑还好,一笑脸上的白灰,就簌簌的往下掉。 “听说《夺命十三剑》很是神奇,咱们兄弟想要见识一二,放心咱们还舍不得杀你。”另一人眼中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李有才道。 ** 悄悄地离开车队的王予。 很快就找到了黄家,一应线索俱全,似乎有人生怕王予找不到路,还特意留了一匹骏马。 王予没有李有才好说话,也没有任非花有时候不杀弱者心慈手软。 在他走后,黄家的宅子已经被一把火烧成了废墟。 距离近了一些,他也能感受到生死符之间的联系,所以骑着快马直奔目的地。 梁家堡的梅香阁李有才他们来过,王予今天也来了。 门还是在虚掩着,推开门就能看到一个睡得正香的人,躺在藤椅上。 王予只看了一眼就打算转身出门,谁知身后躺椅上的那人却喊住了他。 “你是来找黄家人的,给我银子,我就告诉你,只需一百两哦。” 王予忽的一笑,四下打量了一下道:“你是黄家的人?” 这人道:“是啊,不过黄家已经走了,就留下我在此看门。” 王予道:“是黄家的人就好。” 说着以点出一指,一缕指风穿透了这人的额头,此时楼上一指注意着下面动静的人不由的惊呼道:“你不想知道黄家人的下落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 王予自认为不是个聪明人。 而笨一点的人,总有笨一点的办法,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着埋头走自己的路。 至于别人安排好的,不管是为了他好,还是明显的陷阱,都不要去触碰。 只要杀掉敢问他要好处的人,身后的谋划着就一定会现身。 梅香阁上隐藏的有人王予感觉的出来,本就是来看一眼就走,却偏偏要跳出来。 这就怪不得王予继续下杀手了。 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只能见到面色苍白,还涂着厚厚的粉底,只有两只眼睛看起来有点生气。 “你在和我说话?” “难道此地还有其他人?” “那就是说,你和大厅这人是一伙的了?” “我们本就是梅香阁的人,说是一伙也不为过。” “楼上的另外两人呢?” “这里的护卫。” 王予问完话,突的闪身上了二楼,立刻就看到另外的两人也是一个模样。 “那你们就去死。” 在三人的惊讶之中,失去了最后的意识,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二话不说就仗剑杀人是怎样的道理。 王予似乎有看出了这些人的疑惑,归剑入鞘之后才道:“算计我的人,都要死,就这么简单。” 勿回山,王予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名字,呀不知道黄家在哪里。 却能通过生死符感应到具体的方位。 一点小小的作用,被他用处了定位的功能,在对手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可以避开很多陷阱,直捣黄龙。 小道上任非花一个人独斗三位白脸剑客,自出道以来这是他最艰难的一战,不但不能逃,对手的剑法也很高妙。 若是单独对战,他有把握斩杀任何一人,但对方三人组成剑阵,就立刻没了办法。 以一敌众他也经历过,可对手多是乌合之众,像这么会配合的高手少之又少。 另一边的李有才并不比他好上多少,论剑法绝对在白脸人之上,欠缺的就是内力和境界。 这种需要时间和资源才能填补的,就真的没有捷径可以走。 “你的剑法,比那人好多了,却也没有好到让人无解的地步,是你自己练的不到家,还是所学本就不全?” 白脸人不紧不慢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高境界打低境界的人,若没有高明的武技,真的是在被吊打。 李有才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的勉强招架,每一剑都极尽所能用到最恰当最好的地方。 而正是这样的磨炼,剑法越渐圆融,威力也在慢慢地提升,自身露出的破绽也在不自觉的补充完整。 又是几十招过去,两道人影乍合乍分,换了个位置方向,连口气都没有来的及喘过,就又立刻战到了一起。 任非花有些憋屈,一路来的无敌信念在此时此刻没了半点用处,自己的剑法无论多么精妙,对面的人总能一力降十会,联合三人之力对跟他硬碰。 剑气激荡,落叶纷飞,天上的月光已经凝结在了剑上。 任非花已经感到手中的剑运转之际有些吃力,仿佛又大山压在上面,每一次出击明明看到了破绽却总是慢了一分。 他知道是自己的内力和体力消耗的很严重,已经不足以支撑大威力的剑招。 正在他想着是不是要埋骨勿回山的时候,突然场中掉下来了三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和白脸人差不多,不同的是眉心处都有一点红色的印记。 就像爱美的女人,在额头上点出的朱砂一样鲜明。 场中轻松对战李有才他们的四个白脸人,迅速的后退脱离了战圈,警惕的四下观望,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敌人。 李有才杵着长剑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吃惊的看着四人的身后。 在四人后退的时候,四人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出来,轻柔的月光洒在身上,一身丝绸长衫被照耀的很是漂亮。 “你们在怕什么?” 声音在背后响起,四人站立的姿势没变,看不吃是僵硬,还是本来就这个样子。 “你是谁?” 只有是说话的颤音中才能听得出来,这些人也是会怕的。 “你们不是一直在引我出来吗?怎么又不认识我了?” 四人不敢回头,口中发干,发苦,都知道会遇到危险,还以为能凭借修炼已久的合击之术对抗一二。 真等到了这人出现才发现,想的再多都是虚妄。 单凭这一手轻身功夫,江湖上就少有人及。 “你知道?”其中一人,疑神疑鬼的道。 另外三人都在想着那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又或者是他们的盟友出卖了他们。 “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骗我们。” “我只是疑惑太多,随便说说谁知你们信了,我也没办法。” 王予喟然长叹一声道:“做人很难的,做骗子更难。”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另一人很快就发现了问题道。 “你们都知道用别人设陷阱,其实我也会哦。”王予刚说完,转头看向左边又道:“看看,这不就来了。” 月光照在得上的影子,偏头的方向,引得四人不由的也向哪里王予。 谁料刚分神他顾,就被一剑从背后摧毁了后脑。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外围守着的人都被杀了,还有谁能及时知道这里的情况,赶来查看。” 王予杀完人之后,才对着扑倒在地的四人,啰里啰嗦个不停。 “你已经杀了他们,说再多也没有用。”任非花不由得提醒道。 “我知道啊。”王予没有解释,只看向李有才又道:“你知道是为何么?” 李有才一怔,瞬间明白这是一个考验,想了想道:“不知道。” “杀人最忌讳话多,通常说的最多的人,总是杀不了人,这四个人就是榜样。” 王予做着现场教育,听了李有才一愣一愣的,回忆起来忽然觉得好友道理。 若是这四人不话多,能够很快要了他们性命,到最后也能顺利的撤离,那可能死于非命。 任非花也是低着头若有所思,这样的理由原本不懂,可是现在懂了。 太多的话,只能放在杀人之后说,那时既不会有人和你争辩,也不会有人想着逃跑。 王予见到李有才听懂了一些才接着道:“行走江湖,武功最重要,若是感觉没把握,不妨躲起来练个十年八年,无敌了在出山。” “若是还不行就死了报仇这个心思,安安稳稳的找个天赋好的传人,等到传人武功无敌了在告诉他这件事,也不要说一定要报复,顺手的情况下可以。” “总之一句话,不要身犯险境,一次两次运气好,可以化险为夷,三次四次呢?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幸运的。” 王予的这一番话,不但把任非花听得目瞪口呆,就是李有才也是无语。 这样的一个大高手,不但没有一点高手风范,尽教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而这些手段,都是被江湖上的主流所厌恶的。 “你的武功高,我敬重你,可你没有武魂,成不了绝顶高手。”任非花不是很认同。 江湖不争哪还有立足之地,一味地躲藏都能憋屈死,还不如回家种地。 王予目光落在任非花的身上,好笑道:“武魂?绝顶高手?你怕是在搞笑,人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刚刚三人联手打你一个就是有武魂?高境界的打低境界的就是有武魂?你怕是练武练傻了。” 随即又看向李有才道:“记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才是真的江湖,你若死了,人家也只会骂你一声武夫。” 王予自己就很怕死,绝对不去触碰武功比他高的,要是不小心遇到了,绝对乖的猫一样听话。 而之所以能大杀四方,就是没有一人能挡住他的剑,和什么武魂无关。 任非花还是不服气,想要继续说话,却被李有才拦了下来。 王予没表示对与不对,炉石自己走的,话已至此,听不进去说再多也是没有用。 月光下的小道,洒落着轻柔的月光。 已是深秋,树上的叶子快要落完了,只剩下树干,倒映的树影如同张牙舞爪的魔鬼。 此时王予已经深入了魔鬼的怀抱,他没有沿着小道前进,而是悄悄的走在树林中,林中不但有阴影给他掩护,更重要的是藏在暗处才能不被敌人发现。 身后跟着任非花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的经验老道,若是都像他们一般,走在明处都不知被暗算多少次了。 每个二十丈都会有一人潜伏在路旁的树上,有人腰间藏有毒粉,有人身上带着毒网,更有人分别埋伏在小道的两旁,做好了连环伏击。 这些人藏得都很好,但遇到王予也是悄无声息就被解决的命。 一路跟随的李有才越来越沉默,虽然前进的路上没有了一丝危险,却说明了一件事,江湖经验真的很浅薄。 不知不觉天快亮的时候,到了一个峡谷之中。 此地易守难攻,还修筑有高墙和哨塔,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走到了一个兵营。 王予隐身在暗影之中,瞧着高墙上来回巡逻的人,琢磨着是继续进攻还是立刻撤离。 ** 王予走后的车队,还在缓慢的前行。 没有一丝停下来的迹象。 出了金州,沿着闪耀河道走出了五十里地,在一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山坳里歇脚。 架锅做饭,一时间很是热闹。 平时王予的车队最会玩花样,各种烧烤,叫花鸡,和野味,应有尽有。 而这一次却变了一个性子,不但不外出寻找食物,更不生火做饭,反而是打开其中的一辆马车,拿出了一些旁人都没有见过的瓶瓶罐罐。 其中有鸡有鱼,还有一些熟的牛肉干。 除了自己在河边打了一大壶水烧开之外,再没有了其它活动。 林晚秋坐在郑珊的身旁,看着自己的手下忙碌的样子,不住的皱眉。 两帮人马在一起,一比较才能准确的发现什么叫做训练有素。 “货比货得扔。”林晚秋叹息道。 “别叹息了,人家是专门培养的护卫,你这些都是杂七杂八拼凑起来的,来尝尝这个。”郑珊最近很开心。 她觉得这辈子,最有眼光的就是看上了林晚秋,不但年少多金,还武功高强。 唱了好几年的戏曲,就只有戏台上才能找到的如意郎君,竟然被她幸运的遇到了。 作为女人,一生至此,还有什么好奢望的。 “这是什么?”林晚秋瞧着面前筷子上夹着的一条小鱼,轻轻嗅了嗅气味难闻的问道。 “他们说是鱼干,挺好吃的,我刚刚还吃了一块呢”郑珊抱着一个玻璃瓶子,摇晃了一下道。 林晚秋皱着鼻子,勉强品尝了一块,味道一般,没有现做的好吃。 “在尝尝这个。”郑珊满足的看着林晚秋吃了下去,有拿起发给她的一盒饼干道。 “这个又是什么?这么薄的馒头能吃饱肚子?”林晚秋道。 “什么馒头,这叫饼干,只有他们整个车队进入高度警戒的时候,才能开始使用的东西。”郑珊显摆的道。 “这个有什么用?”林晚秋知道又是王予弄出来的新鲜玩意。 看着很奇特,但绝对不会是无用的东西。 郑珊道:“我怎么知道,两位姐姐给我说一下嘛” “放置时间长,不会被人轻易下毒,另外一点就是临时食用方便。”石映雪抬头道。 林晚秋亭子啊耳中眼神一凝,立刻就知道了这些东西的用法,长途行军若是有这些作为干粮,不但携带轻松,更能减少后勤的补给。 “好东西,不知你们丰县多不多,我想要买上一批。” “买的多了没用,是有保质期的。”乐韵喝完一瓶牛奶道。 “保质期又是什么?”林晚秋越来越不懂这些了,原以为在灵鹫宫待了一段时间,了解的差不多了,到头来还是孤陋寡闻。 “就是存放的时间长短,这瓶奶只能存放一年,这些饼干也是一年。”乐韵挥手让人收走她的餐具,解释道。 “那也很了不起了,不知道这些都要多少银子?”林晚秋仔细的想了想道。 “咱们吃这一顿花费在五十两,若是买卖的话在一百两左右。”乐韵说着她离开丰县时的价格。 “还算便宜。”林晚秋道。 “你要是喜欢的话,回去可以和丰县的商务司商量一下,给你们一份专卖权,每年只要靠这个应该能有差不多五千两银子的利润。” 乐韵非常明白,盟友之间不但要靠关系,也要用利益来捆绑。 反正利润丰厚,她也不介意让出一点银子。 第三百六十八章心急了 林晚秋内心一阵咋舌,丰县的物品不但好卖,利润也高。 正琢磨着回去是不是开一间专门卖丰县特产的店铺,他自己的手下毫无征兆的一个个倒地不起。 就连喜欢凑热闹的兰雄,也额没有幸免。 乐韵手下一人前去查看了一会,回来道:“他们都中毒了,毒性很奇怪只是让人暂时昏迷。” “这些人心急了。”林晚秋闭目感知了一会道。 “明知咱们已经有了准备,还要来,是看不起谁?”伤势已经好了的柳斐剑道 “到了外州,才知道本地有多安全。”赵寒松忽然有些怀念起离州的风物了。 乐韵没管几个男人的牢骚,只吩咐手下做好布阵的准备。 “是有敌人来了吗?”郑珊后知后觉的问道。 “是的,不过放心,敌人没那么可怕。”林晚秋回头安慰道。 枯叶被踩碎的声音,由远及近,来人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惊动他们了。 此时乐韵的手下已经立刻抽出长剑,结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剑阵,没有动手时看不出有多少威力。 只有亲身尝试过得林晚秋才清楚,一群神罡境的剑阵,已能抵挡合鼎境二三重的高手了。 柳斐剑也是一脸肃杀,眼神冰锋一般四下扫视。 不多时一道道身影从稀疏的树林中跃出,有的笨拙,落地时沉闷,有的轻灵,腾空时无声。 来人都蒙着面巾,穿着宽大的长袍,看不出男女老少,就连使用的兵器都五花八门。 林晚秋看向对面,眼神一一扫过道:“原来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乌合之众。” 其中一人露出的两只眼睛恶狠狠的道:“哼!死到临头了,还在逞口舌之利。” 乐韵的境界不如林晚秋,看不清局势如何,只能随机应变,配合着林晚秋做好保护郑珊的任务。 “废什么话,咱们十一人,对面只有五位高手,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其另一人不知为何显得很是急迫。 林晚秋冷笑,手中长剑一指: “大言不惭。” 虽然来人其实很足,实力看起来不弱,但被包围起来的人也非易于之辈。 他不必多说,无论境界,还是剑术都已到了一个莫测的地步。 乐韵和石映雪在王予的调教下,武功也能和把他们境界高上一层的人拼个不相上下,若是对手的大意,很可能阴沟里翻船,一命呜呼。 至于柳斐剑也是经验丰富的剑客,绝非弱者。 只有赵寒松修为稍弱一点,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更有两个绝妙的剑阵配合只要不是武功绝高的人,很难取胜。 林晚秋说话间,手腕一翻,掌中的细长短剑已入流星划过天边,向对面攻去。 面对来袭的短剑,对面敌手也额没有托大,分出了三人同时拦截,一个使斧,一个使长鞭,另一个也是用剑。 斧头劈下,夹风带雷,内力汹涌四溢,如同开山裂石朝着短剑碾压而去。 其劲力之强,让在场众人面色一变。 高手,不单是高手而且是专门研究过如何对付林晚秋快剑的高手。 此人虽藏头露尾,却斧法精妙,内力也是走的刚猛雄浑一路。 “小心。” 柳斐剑口中关切,身形电闪般穿出,掌中长剑仿若柳絮飞花,绽放出道道剑气。 “你的对手是我。” 对面也立刻跳出一人拦截,一双拳头莹莹泛光,想来带着薄如蝉翼的手套,能够和冰刃接连碰撞而不落下风。 乐韵也出剑跟上,身法当空转变,轻灵曼妙,配合着手中的长剑,行云流水的刺出。 对方一出手,他们就已经清楚,不能速战速决,很可能还有后续的援兵。 “叮······” 碰撞之声四起,巨斧挥舞,虽来时凶猛,却似乎对林晚秋没有造成任何困扰。 但见斧影翻飞,怒吼连连之间,林晚秋穿梭其中逼迫的使用长鞭的人,不得不后退防守,而使剑之人也谨慎的从旁协助,不肯犯险半分。 每个人都有了各自的对手,到最后,林晚秋一人对战了五人。 柳斐剑勉强挡住两人,乐韵的轻功游走在人去之中,很难捉摸,这种戏耍的方式却缠住了三人。 石映雪没有上前,只是守在郑珊的身旁不离须臾。 只有武功最低的赵寒松,勉强对战一人。 不知不觉,来犯的十一人,居然都被拦截了下来,就连剑阵都没有用上。 “都是饭桶,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林晚秋我来对付,你们去给我杀了其他人。” 微妙的局势之中,又来了一个高手加入。 林晚秋的身法忽的一阵模糊,在清晰的时候,已经一剑穿过层层鞭影,出掉了用鞭子那位高手。 “他们不是饭桶,而是武功差了点,就等着你自己跳出来呢。” 林晚秋突然杀人的方式,让对面紧张了几分,谁也不愿意面对这种鬼魅的身法。 来人一样的打扮,手上的剑法却很犀利,只有浸淫此道多年的剑法高手,才能使用出这样绝伦的剑招。 “你是剑宗的人,不用掩饰,我和你们长老切磋过剑法。” 林晚秋在打斗之中,也明了了前因后果,算计他和王予的人不但有慕容家,大礼小国,还有剑宗的内部子弟。 反正想要它呢么死的人太多了。 “留下两人和我配合,拦住这人,其他两人分出去给我杀了不会武功的那个女人。” 来人很了解他们的人员配置,做出的计划也很可行。 只可惜计划虽好,刚刚没能用上的剑阵,就为这些人准备上了。 一刀,一剑两人落入阵中,本以为对付低境界的人可以大杀四方的,谁知一招出击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只试探了一次,两人就知道不妙,想要脱身游走,却已没了机会。 剑阵就是剑网,七人七柄剑,七份内力合一攻击,受到伤害时又会共同分担压力,只要不是一开始就打破剑阵的极限,只能如同掉入网中的蝴蝶,越陷越深。 最后来的那人,抽空一瞧,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道:“好厉害的剑阵。” 本还放了大半精力在郑珊身上的林晚秋,见再没了危险,才全力以赴的对付后来这人。 这人的剑法到现在都没有暴露出来,很可能身份地位在剑宗都很高。 林晚秋忽的身影又是一阵模糊,对面三人凝神应对,却发现陪着乐韵戏耍的三人之中,一人已经倒了下来。 “血影剑,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后来那人气急败坏的喝道。 还有人?在场众人心中都是一沉,要是再来一位后来这人一样武功的敌手,谁人能挡? 林晚秋杀人之后,又回到了原处。 石映雪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人向她出手,却还是凝神戒备。 “血影剑?磨石岩的高手?” 林晚秋已经不像在等下去了,刚好可以试试学会的那招“中冲剑”,一直掩藏自己剑法的这人,从没想到过,掩藏的太过极端,会死人的。 突兀的一枚飞针,刚被磕飞,明明短剑够不到距离,却被无声无息的一道剑气开肠破肚。 少了一个高手,瞬息场面发生了翻转。 先是干掉了赵寒松的最弱对手,滚雪球一般的,一路杀将过去,至始至终都没有那位“血影剑”出现。 “什么高手,杀得莫名巧妙,都快有败像了还不后退。”赵寒松用剑一一挑开来人的面巾。 其中有男有女,三人是磨石岩上了壁画的高手,其他人都很陌生一个都不认识。 只有最后一人被护卫们认了出来。 “这人我见过,在合宗典礼上,就站在最后一排。” “叫什么无影剑,吴平。” “你一说我也记起来了,听说是和山门前的一个用剑高手打了一场,剑法很厉害的。” 此地已经很凶险了,不知王予那边,是不是更加凶险? 乐韵和石映雪一时又犯愁了。 “王予不会有事的,若是事不可为,一定会第一个逃跑,相信我,他逃跑的轻功连我都追不上。” 林晚秋一点都不担心的说道。 ** 王予守在峡谷已经一夜。 他没有仗着武功闯进去,只是出来一人,他就杀一人。 一句话,就是赖着不走,杀人练剑。 当然动手的就是李有才了。 “咱们要守到什么时候?”任非花觉得应该闯进去,轰轰烈烈的干一场,这样偷鸡摸狗的实在不符合高手的风范。 “当然是守到里面没人的时候了,这还用问?”王予理所当然的道。 “可人家在里面有吃有喝,一年半载都不会出任何问题,咱们可不行。”任非花道。 “你也知道他们有吃有喝,难道吃喝就不会中毒?”王予算计着毒发的时间,没好气的道。 只知道大杀四方,难道用毒不能杀人? 任非花忽然发现他和王予没有一点共同的话题。 李有才道:“为何我感觉,杀人之后都会有一点内力提升的征兆。” “你不用感觉,就是内力提升了。”王予道。 李有才脸色立刻惨白,只因他想到了chi人两个字。 “嘿嘿,怕了?你以为这些人想要你的《夺命十三剑》到底是为何?这就是一套拥有魔性的剑法,把握不住,最后可是能够连自己都会被吞掉。” 王予的声音如同魔鬼的呢喃,让李有才更加难以接受。 “世间为何会有这样的剑法?为何又会让我练了?”李有才喃喃自语道。 旁边的任非花也是脸色一变,脚下不自觉的躲开了一点距离。 江湖上的各种剑法他都听说过,就是没有见过chi人的剑法,就连一些魔教的武功都有所不如。 “好了不要颓废了。” “看,又有人来了。” “准备出手。” 李有才一呆道:“我能不能不在杀人了?” 王予道:“可以,只要你能洗干净手上的血迹。” 李有才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外表和以前一样,但他知道,里面已经不一样了。 任非花也是一愣,他虽然没有chi人的剑法,却也杀人如麻,这双手和李有才的那一双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将成名万骨枯,你才杀了几个人就开始厌恶江湖了?”王予无语的道。 李有才道:“可是这套剑法,剑法它······” 王予叹道:“你手中的剑,它可以切菜,也可以砍柴,你却偏偏用它杀人,是你的错,还是这柄剑的错?仔细想想,若是想不明白就退隐山林去。” 王予不在训导,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不一会又回来了。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完成了对逃出来的人的阻击。 此时是清晨。 山里的雾气很浓,峡谷之中更是如此。 浓郁的大雾之中,峡谷的议事厅里人员聚集。 与以往的庄严肃穆不同,今日的严肃之中,多了一些肃杀和焦躁。 黄家的人,在外面很有势力,到了此地只够敬陪末座。 主位上的猛虎帮帮主孟树生,面上也无昔日的自信,眼中多的是一丝后悔,后悔招惹到王予这种不要脸面的高手。 僵尸宗是他的背后的势力,却因为听信了某些人的鬼话,把他们也陷入了这个泥沼。 还有黄家,净干些断子绝孙的好事,被人利用了,还在沾沾自喜。 别看峡谷吃穿不愁,防御森严,可现在呢? 一晚上死了多少人?没有人员补充,迟早死绝了,特别是无孔不入的毒。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无论多么凶狠的都一样,在他们随意践踏别人生命的嚣张时候,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轮到自己。 底下的人找不到任何一点突破口。 “剑宗的人说要派高手过来,人什么时候到?”孟树生忽然无力的开口问道。 底下一个白面人,声音嘶哑的道:“他们说过今天会来,具体的时间不知。” “那么黄家主,你们联系的磨石岩的人什么时候来支援?”孟树生转头看向最后一排的黄家家主。 “他们没有说具体的时间,你也知道,我黄家在小县城还是个人物,放到整个金州可是啥也不是。”黄家主无奈的道。 “你既然知道啥也不是,为何要接下这个活?是嫌命多的不够死,还是快活日子过久了,忘了你是在吃谁家饭?” 孟树生声音抬高,一声声的厉喝质问道。 整个议事厅都在回荡着质问,黄家家主的脑袋上汗水哗的就流了下来。 想起了他的三儿子,心头就是无名怒火,原本看着不错,会做生意,也会用人,武功也练的不错。 却不知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大失水准。 第三百六十九章推卸责任 人总是很奇怪。 在得利的时候,总要展示自己领导有方,而一旦出了事情,就立刻帅锅,给自己找这种歌样的决口。 或是看错人了,或是自己也没想到他会着这么做。 总之一定不会是自己的错误。 猛虎帮真正的帮主是这个样子,黄家的家主也是这个样子。 只是这种推卸责任明显不能够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延误解决问题的时机。 “三儿,你和磨石岩的那些人是怎么联系的?” 黄家家主转头问着身后一直旁听的三儿子。 “我怎么知道,家里一直都是你在负责的。” 黄家三少也不是省油的灯,完全不给自己老父亲一点缓和的余地。 一群人正在扯皮的时候,有手下进来汇报,又死了五人,无一例外都是中毒而亡。 此地不是没有擅长使毒的行家,却还是找不到毒从何而来。 王予跟着五毒教的罗良华学过很多种下毒的手法,那是这些人能够轻易找的出来的。 无解的毒,无人可挡的剑法,虽只一人却胜过千军万马。 “我需要有人给我出去带个口信,就说我愿意坐下来谈谈两人之间的矛盾,不禁个人都死了,总是需要利益来补偿的。” 孟树生思前想后,只能找到这一个能暂时解决危机的办法。 目光扫向下面,每一个人都低着头,看着手,或者看着脚尖,似乎能在这两样东西中看出武功的发展方向。 “没有人想要为本帮做出牺牲吗?” 孟树生脸上看不出表情,眼神冷漠的还在四下查看。 良久收回目光,才道:“你们不去,我去。” 孟树生在等着有人拉着他不要以身犯险,然后借坡下驴,让喊声最大的人前往。 谁知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人开口,就连他很器重的几个徒弟和兄弟们,都一个个的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 仿佛他要是不去,就对不住这些人的殷切期盼。 “好,好,都是好样的。” 孟树生浑身冰凉,他为之奋斗半生的帮派,风光的时候,一个个争权夺利都生怕少了自己一文钱。 落魄的时候却又恨不得他立刻死去,好送走外面等着的瘟神,至于僵尸宗的那些高手,可不屑于来此开会。 大不了舍弃此地,跑了便是,武功高强,就是可以这么任性。 孟树生摇了摇头,为了利益联系起来的帮派,总是会有这样的问题。 他不在说话,连散会的话都不想多说一句,而下面的人也不以为意。 回到住处,换了一身紧身衣,拿着一柄丧门剑就出了峡谷。 没有人送行,连做个样子这些人也不肯了。 ** 王予躺在树杈上,享受着清晨的山中清新空气。 湿气还是有些重,衣衫被打湿后立刻运转内力烘干,忽的耳朵动了动,知道又有人出来了,听脚步身应该是位高手。 人还没走近,就开始喊话,声音中的急迫让人误以为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 “外面的人可在,我是被拍出来的使者。” 孟树生故作镇定的走的很快,看得声音也很洪亮,忽然肩膀一沉,一只手搭在肩上。 “你找我什么事?说,” 孟树生脸色一变,不亲自面对,根本体会不到外面这人的而恐怖,在江湖上他自己也算有名又姓的高手,在人家手中,连一招都走不出来。 “前辈,误会,一切都是剑宗,僵尸宗和磨石岩惹出来的事端。” 王予一只手擒着他的臂膀,一晃眼就是几十丈的距离,两耳之中风声呼呼,双眼被迎面的风吹得直流眼泪,勉强看到的景物,都是模糊的树木。 只要一张嘴,就能用风灌满肚子。 速度快的骇人听闻。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的清楚一点。” 这只手放下他的时候,面前就多了两个人,两人他都认识,一个叫任非花,另一个叫李有才。 至于身后的这人不用多想,肯定就是李有才的师傅了。 也是他们这次的目标,只可惜撒网捕鱼,捕上来的却是一条龙,不但网破了,船上的所有人都有生命危险。 孟树生咽了口唾沫道:“三方人马都是为了《夺命十三剑》这套剑谱。” 李有才猛地抬头,眼神怪异的看着这人,剑法之中的隐患,王予已经告诉他,他自己都感到恐怖,不由得道:“这套剑法可以说是魔功,隐患太多了你们还要吗?” 孟树生艰难的道:“一开始无人关注,后来僵尸宗的人发现,死去的这些人似乎都少了一点东西,而这点东西,就是他们僵尸宗能够立派的根基,可不嫩刚外人得了去。” 李有才长大了嘴巴,打断道:“僵尸宗的武功也是以杀人来提升功力的?” 孟树生道:“是啊,有什么问题?” 李有才一怔,他认为邪恶的武功,却原来被旁人理解为正常,难道不正常的是他自己不成? 王予听得稀奇,还以为他弄出来的这套剑法是独一无二的呢。 “后来的剑宗,和磨石岩又是怎么回事?” 孟树生道:“剑宗认为这套武功练到最后能够天下无敌,所以想要收为己有,不过宗门内部很多人反对,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行为。” 王予嘿嘿一笑道:“算他们有眼光,不过想要练到最高谈何容易。” 叹息一声道:“你继续说。” 孟树生知道这人没有立刻杀人,一条小命暂时保住了,接着道:“磨石岩的人也是和剑宗一样,也是看上了这门武功,不过大部分人都不同意,只有一小撮的高手拼着脱离磨石岩才行动的。” 王予仰头看着树枝上仅有的几片枯叶,缓缓地说道:“这么看来磨石岩比剑宗的人要讲规矩的多。” 孟树生一呆,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不由得道:“是啊,不过也是剑宗合宗之后才有些霸道的,以前可不这样。” 王予道:“那么你出来是想说什么?” 孟树生道:“我想活命,不想和他们纠缠下去了。” 王予道:“可以,不过只有你一人能活。” 孟树生道:“我也没打算让他们跟着我一起活命。” 想到被手下人出卖的情景,恨不得这些人立刻死去。 王予道:“那就好,等我灭了他们,咱们在说说僵尸宗的事情,还有你们为何在此建立要塞。” 话音刚落,就又听到有人逃了出来,一共七人,分做了七个方向。 “你们两人去那奇特人都给我带回来,死活不论。”王予给出了七个方向道。 任非花和李有才都是拒绝的,却在王予的目光注视之下,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等到两人走远了,王予才道:“现在只有你我两人,还有些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都说出来。” 孟树生道:“我是朝廷的人,之所以建立猛虎帮,搭上了黄家,就是我发现这一家子人是邻国大金的人。” 王予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奸细和反奸细之间的斗争。 摆了摆手道:“好了,我不想听这些,说点有用的。” 孟树生作难的,有用的,他怎么知道什么有用。 想破了脑袋,也只想到了一个就是这个峡谷里面有一个地方,能够让人加快修炼速度。 “峡谷里面有一个长年供人闭关的山洞,可以让人偶尔顿悟武学,不知这个可算有用?” 王予一愣,暗道:又遇到了一个泡点的地方? “有点意思,到时候带我去看看。” 孟树生赌对了,对了就能活着,有时候选择比埋头做事更有用。 或许峡谷里的人还在想着他是如何凄惨的死去,又或者已经开始了争夺猛虎帮帮主之位了。 这些蠢货,活该。 毒的扩散,使得峡谷内的人死的更多了。 一些子认为内力精湛的人,不容易被毒倒,也躺在了地上。 人心惶惶,少了帮主的存在,底下的人疏忽已经不会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夕阳照不到这个峡谷。 雾气依然还没有散尽。 王予踏进这个小要塞的时候,李有才他们还没有回归。 身后跟着的就是孟树生,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弯腰躬身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完全没有了曾经猛虎帮帮主的威风。 有人说:荣华富贵能过,满街要饭也能生活的人,才是最懂得保命的人。 王予很认同这一点,所以对于孟树生也就很佩服。 不过这点佩服的神态,落在孟树生的眼中,比催命的毒药都吓人。 峡谷内看起来很少有活人了,转过了许多地方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山谷内一共有多少人存在?” 王予一边走着,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共有一千三百八十五人。” 孟树生想也不想的,立刻答道。 “现在死了多少人,你数过没有?”王予道。 “数了,死了有三百六十七人。”孟树生道。 “剩下的人去哪了?”王予又道。 孟树生一怔,眼中忽然有了惊惧,看向了最左边的一个小房子。 房子不起眼,但地上的脚印很多,预示着此地一定有着另一条路,通向别的地方。 “房子靠近山谷的石壁,是不是后面还有山洞?洞里都有什么?” 王予好奇的问道。 “山洞里面就是僵尸宗的五位高手,修炼的地方,也是能够让人顿悟的地方。” 孟树生不敢不答。 “那你是在怕什么?”王予道。 “僵尸宗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杀一人放血练功。”孟树生不敢最说下去。 能够让一个杀人如麻的帮主,怕成这样,想来练功的方式极其残忍。 “这个地方还有没有出口?”王予道。 “没有。”孟树生道。 得了准信,王予走到房子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会,才进了里面,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就打开了墙壁上的暗门。 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里面的空气流向,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扔了进去。 随后立刻关紧了暗门,在外面找了个凳子,坐下等着。 很快就月上中天。 浓郁的雾气之中只能看到模糊的一个明亮的圆盘。 李有才还没有回来,来的人是任非花。 “你杀了几个人?”王予看着受了点轻伤的任非花道。 “三人,都是和我差不多的高手,一口气追出了五十多里地才全部灭杀。” 任非花说的很详细,人数,对手的武功高低,还有追出去的距离。 “三人?下次说谎的时候,多编一点细节。”王予不客气的道。 任非花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不知王予是怎么发现的。 “李有才呢?他不回来了?”王予道。 “他说他不想在见到你。”任非花道。 “也好,原本还是个人才,现在还避着我,就是个废物了。”王予摇头道。 任非花迟疑了半响才道:“李有才的剑术,内外功夫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很了不起了,说明天赋绝佳,要不你也不会看上他不是。” “我敢肯定,在来到金州之前,他的武功一定是在突飞猛进,现在已经进步缓慢了,而且还在怀疑他的剑法,这么下去迟早废掉。” 王予一开始见到李有才,想说而没有说,就是想近距离看看《道心种魔》是怎样的一种武功,然后想办法试着破解。 只是人的命运,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别扭,明明不是多大的事情,总是一而再再而三错过。 周世杰死了,还是死在了李有才的面前,仿佛诅咒一般被继承了过去。 任非花一呆,不明白王予为何下这么果断的定语。 想问,又不好问,明显涉及到了人家武功的奥妙。 ** 任非花以为走的远远地李有才,根本没有离开多远。 他也学着王予,躺在一个树杈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月辉洒下轻柔的有些寒意。 说不清是愁怨,还是思念。 一边又一遍的回忆起他的往事,从记事起他的父母,读书识字不认真被打板子的时候。 吃饭不好好吃,说:我读书这么辛苦,就只给我吃稀饭,想要饿死我。这种毫无来由的极端愤怒。 虽然清苦,却还能生活的下去,只要能够考上童生,一家人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因为朝廷会每个月发点银子,不多却能改善伙食。 然后一场大雪,就埋葬了他所有的记忆。 他不敢回想,一想就心痛,那一天屋内闯进来了一群暴民,接着一家人就没了。 李有才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直到他学会了剑法,报仇的那一刻才发现读书不适合他,练剑才适合。 “我不想被人欺负,却为何总有人要欺负我。” 李有才喃喃自语,他想不通,也没有几个人想的通,忽然又想到了王予,是不是这个人能给他解惑呢? 第三百七十章迟来 李有才想了太多,一会是他的剑法魔性太重,一会就是死在他剑下的人无助的模样。 “逃避不是办法,我应该迎难而上。” 李有才给自己坚定了信心,翻身下了树杈,往回走去,他要以他的想法,改变他师傅的想法。 虽然他没有拜师,却也有义务更正他师傅的不妥。 王予守在了暗门的出口处,没有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反而等到了李有才回来。 “我进了峡谷,才知道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你这样杀人是不对的。” 李有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没了往日的灵动,古板了许多。 声音在小屋内回荡,孟树生眼观鼻,鼻观心,站的规规矩矩的,只有两只耳朵不断地动弹着。 “你回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句话?” 王予越发相信缘分的神奇了,难道这人真的气运浓厚,察觉了自身的危险,有回到了他的身边? “难道我还要说点别的?”李有才一愣,王予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用了,现在听我说,你在路上是不是遇到过一个叫枯木的人?” 王予很肯定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遇见过他?他还想我提起过你呢。”李有才道。 “他提起我是因为我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不在受他控制了。” 王予的话越来越让李有才糊涂。 控制?怎么个控制法? “知道周世杰是怎么死的吗?”王予立刻换了一个说法。 “不是被黄家人杀了的吗?”李有才亲眼在黄家看到的,不会有假,还问了一些详细的细节。 “他是被迷了心窍,而下手的人就是枯木。”王予忽然想到,可能他当年死在张家人手中之前,就已经中了暗算。 后来起死回生才真的让他诧异,所以才有了和张文杰的偶遇,也有了他亲自前来查看,还送了一些秘籍打消他顾虑的手段。 “被迷了心窍?”李有才一呆,然后内心深处一寒,借刀杀人书上有,显示当中也有,可都有迹可循。 被迷心窍的死法,就很稀奇了。 “挣了这种特殊武功的人还有林晚秋,只不过这人毅力太强,仇恨太大,才从中摆脱了出来。” 王予一阵唏嘘,恩怨情仇,有时候也可以是人为的。 任非花如同听天书一般,不由得道:“枯木这个人我也遇到过,两人还聊得挺愉快的,可不像是你说的那个人。” 李有才一愣道:“原来他说的东边有天赋的剑客,就是你?” 任非花也是一怔道:“他和你说过这话?” 王予大笑道:“那就不会错了,他只会找有天赋的人下手,那种天赋不够的想见都不可能见到。” 任非花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最近老是受伤,难道是智商被影响了?” 李有才忽然有了一点后怕,万一自己没有回来,王予肯定就已经放起了他,但王予说的就是真的吗? 人的想法很多时候都是瞬息万变的,感觉不如人意的时候厌恶,等到知道快要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时候,又恍然大悟自己竟然被骗了。 而往往只要最坚定意志的人,才能由始至终不因外力动摇。 诱惑和偏见无处不在,重要的是成长,和成长路上健全自己的心性。 王予自己很多时候都在疑神疑鬼,而随着武功的高深,这样的想法才少了许多,武力总能带给自己自信。 所以也没有看不起李有才和任非花做法的意思。 暗门之后都是什么状况没人知道,有持续的等了一天一夜,都没有一个人出来。 王予看向已经急的满头大汗的孟树生道:“现在你还确定,里面没有另一条出路吗?” 孟树生一咬牙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道:“绝对没有任何出路,我看过很多次不会有错。” 王予一边思索,一边喃喃自语道:“这么说里面肯定有一种能够解毒的东西存在,而这种东西还能多人使用。” 他再次想到了阵法,谁也不知阵法是怎么建立的,又是怎么运转的,他的具体功效目前只知道有隐蔽,困人和修炼。 或许现在还要再加一条解毒也说不定。 “不等了,我要进去一趟,你们去不去?” 任非花和李有才都是一阵迟疑,进去一又要杀人,而这样的想法在心底刚刚升起,两人又是一惊。 仔细的回忆以往,可从没有这样的怜悯之心,唯一坚守的只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去。”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为了自己,心里再不愿意,也要硬着头皮上。 暗门打开王予没有感知到一点毒药气味的残留,破碎的瓷瓶还在不远处。 一路深入,两三丈的距离就能听到最里面有嘈杂的呼吸声。 “做好准备,需要的时候,立刻出手。” 王予只说一遍,随即抽出了“承影”小心的往前走去,若手底下有人可用,他是绝对不会以身犯险,跑到这种地方来的。 到了最里面,却是一个宽敞的山洞。 山洞中很简陋,想来原本就没有多少装饰,此时人山人海的拥挤在一起。 “高手很多吗?怎么没有一人想着出来和我决一死战?” 王予在山洞里笑道,声音在洞中不断地回响。 瓮声中,忽然一人喊道:“杀啊,他们只有四人,此地狭小,没法施展绝世武功。” 道理没错,躲藏进来的人,本就在精神紧绷的边缘。 忽然而来的喊声,让人们宣泄的途道。 人数聚集的越多的时候,就会有盲从,一人行动,其他人也会不明所以的跟着行动。 王予面对汹涌而来的众人,心底也有了波澜,人太多了,总有失误的时候。 跟何况其中已隐藏了很多,能够威胁到他的人。 王予已经出手,身后的三人也没有闲着都知道此时此刻任何仁慈都是多余的想法,能做的就是尽力杀敌。 “叮咣”一声。 王予的剑被挡了一下,是有高手,心头闪过念头,毫无迟疑的衔接上,上一招剑法。 人群中的高手,武器五花八门,用的最多的还是剑法。 窥到了王予的一顿,立刻就加大了攻击的速度,六柄剑从六个不同的角度,刺向不同的位置。 咽喉,眉心,胸口,心脏,双肋,任何一个人受到了这样的攻击,都再也无法镇定,可王予的剑却比这些人都快,自然就有了从容应对的办法。 剑光撒下,灰暗之中仿若幽灵穿行其间。 六声惨叫同时响起,却又瞬息被掩埋在了人群之中,被践踏在了脚下。 王予毫不停歇的一剑荡除面前一排,比割草还要容易的杀人剑法,再次震慑住了疯狂的人群。 人群往后一退,惨烈的场景,让他们脑中暂时有了一丝理智。 说来也奇怪,这些人在外面的时候也是恶人,做的恶事也是不少,最喜欢的也是看着别人被他们欺负的无路可逃,然后残忍的杀掉。 可轮到他们自己的时候,发现并没有比死在他们手中的人好上多少。 鲜血满地,在地上沿着细小的水槽,汇聚向了最里面。 王予一步步前行,被杀怕了的人拥挤着后退,忽然身后也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 不大一会,五位一身白衣,白脸人手提染血的丧门剑,站成一排目光无神的看着王予的方向。 两侧还没有四绝的人贴着山洞石壁,恐惧的忘了他们也是会武功的。 “小子,连续杀了这么多人,实在是浪费。” 最中间一人僵硬的声音,像多年未开的木门开门声,刺耳难听。 “费什么话,杀。” 王予在争杀的时候,已经养成了不多话的习惯,这次能说几句已经很不容易了。 五人的实力很强,站在王予身后的任非花和李有才都能敏锐的感觉到,若是自己面对,走不出几招就死的不能再死。 他们看不出王予的深浅,只能暗中祈祷千万太顶住。 “杀。” 五人也不再废话,联手出剑,丧门剑有快有慢,却配合的很是默契。 王予的剑一如既往的快,灰色的剑气闪动,杀这五人似乎也没有杀前面六人费劲。 境界和武功的提升,再次面对能有来有回不相上下的对手时,比杀只鸡简单不了多少。 孟树生的头低的更低了,一次来掩藏眼中的震撼。 任非花下在才知道,王予口中的高手有多高,那是他要仰望的存在,刚刚被杀掉的五人,随便一人都能吊打的他摸不到东南西北,却在人家手下,也不过如此。 李有才也是一阵无语,貌似他这个便宜师傅的武功,比林晚秋还要高的多。 “都愣着干嘛?把他们都给我灭了。” 斩草除根王予一直做得很好,转头看着还在发愣的三人。 三人这次再也没有纠结,听人劝吃饱饭,在强大的武力面前听话在能少挨揍。 王予此时才有闲心情,细致的打量洞内的情况,模板空间上不断地跳跃着修炼值加十的数值。 随即发现这里的布局和小木屋的布局,正好是个相反。 心底暗道:难道是出自一个人之手?按照方位,也正好是一南一北。 想的多了就暗自咂舌,阵势的笼罩范围可是真的太广了,也不知第一个发现此地的人,是怎么找过来的。 死人之后,不大的洞窟里面并没有任何的血腥味,仿佛这里有某种看不到的网在过滤着空气中的一切有害物质。 “你们去把这里的金银财宝,武功秘籍都收捡起来,我需要在此地闭关一段时间。” 王予是抓住一切机会变强的。 ** 而在刚刚出了金州的乐韵他们,经历过了一次埋伏之后,就平静了很多。 中毒的人很多,就只能暂时停留此地,等着伤员恢复了之后,再开始上路。 金无用很自责,他的朋友很多,利用他的人也就很多。 等到他知道王予有被算计的可能,乐韵和石映雪也会被大量的高手围杀,就再也不顾剑宗的阻拦,一个人抢了一匹马闯了出来。 宗门由时风和书生给他创造机会,逃出来的时候还算顺利。 下了山,他的一些秘密渠道,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乐韵的车队很大,没有隐瞒行踪的可能,只要一路追下去,一定能够追上,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又有人来了。” 林晚秋放下手中的秘籍,除了马车,望向身后的大道上。 如今的他对王予的手下信任多过他自己带出来的人,兰雄经过了上一次的中毒事件,一下子老实了很多。 “一匹马,一个人。” 乐韵凝神倾听了一会道。 林晚秋诧异的道:“王予给你们修炼的什么武功,这么厉害的?” 乐韵一翻白眼,懒得搭理这人。 柳斐剑却道:“肯定是一等一的上乘武功了,我都是沾了人家的光,才能在剑法上更进一步,他们两从床头睡到床尾,那还了得。” 另一边的赵寒松也很认同这个观点,等这次回到离州,可以好好地在他弟弟赵长青面前嘚瑟一次了。 说话间,马蹄声急奔,瞬息就到了近前。 乐韵一眼就认出了是金无用。 “你跑这么急干嘛?” 金无用看着此地所有人都好好的,内心一阵愉悦,脸上也跟着泛起了笑容。 “我接到消息说有人要对付你们,怕有危险所以······” 林晚秋和这人不熟,只见过几次面,还都是在王予闭关的时候,找上们来的。 “你的消息迟了一步,来犯之敌我们一定全部灭杀了。”乐韵道。 “王予呢?怎么没有看到他?”金无用扫视一圈,总觉得少了一个人,仔细一想才道。 “他出门了,说是有点事情要办。”乐韵没有透漏王予的行踪。 “哎,剑宗这次合宗,良莠不齐的门人太多了,估计要等六尘,无忧他们回来整顿整顿才行。”金无用解释了一句。 乐韵忽然道:“你身上有伤,有很多年了?” 金无用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乐韵道:“王予告诉我的。” 金无用良久无语,若不是他身上的伤势,哪能憋屈的被人困在剑宗,难以下来。 林晚秋若有所思的道:“这么说上次那人也是身上带伤在和我比剑了?” 金无用道:“是啊,我们这些老家伙,能活着也就不容易了,能有几个完好无损的。” 林晚秋道:“伤势很奇特,不像是人为造成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算计无处不在 时隔多年,金无用没想到又有人能看出他们身上的伤势了。 “这个你们现在武功还是太低,想知道最低要求都要合鼎境巅峰才行。” 金无用似乎不嫌跟在谈论这个话题,有些禁忌还是埋藏的越深越好。 “我想和你们同行,不介意?” 林晚秋想了想,看向了乐韵,对此人是否信任,就要看乐韵她们愿不愿意应下了。 “可以,不过一路上我们可不包食宿。”乐韵道。 “放心,我金无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金无用一笑道。 这话说的豪气,乐韵却知道是真话,只因再也没有比这人更有钱的富豪了。 ** 磨石岩。 秋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石壁上。 金黄的光芒从光滑的石壁上返照在了一排不是很华丽的屋顶上。 刘烨和荆栖身已经已经商讨了多次,近来退出磨石岩的是一位高手如何处置的话题。 而这样的情况若没有有效的方法制止,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退出。 “已经确定退出的人其中以‘血影剑’的武功最高,刚刚又有人想要退出,名单已经递过来了。”刘烨翻着名单上的名字。 一共有三人,都是用剑的高手“七星剑”齐星,“碎骨剑”谷真,“快剑”言衮。 “他们在壁画上的排名可都是一百左右。”荆栖身显然已经看过了。 刘烨已经无话可说,好好的磨石岩,被一粒老鼠屎糟蹋了一锅粥,先是一个人惦记人家的剑谱,他没有阻止,想着这人武功不行,小心思太多,走了也就走了。 谁知这个头一开,接二连三的走了十几个,越来越多的高手退出,不但影响着磨石岩的声誉,更是在用一种无声的对抗,在挑战者他们几人的管理方式。 “只希望那人不要怪到咱们头上才好。”刘烨叹息一声道。 “有兰英他们释放善意,应该怪不到咱们头上。”荆栖身揉了揉太阳穴道。 两人一时沉默,案桌上的剑宗很多,每一件事情,都要他们来处理,认真说来有人退出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关键在于剑宗刚刚合宗,对不明所以的人感觉就是磨石岩顶不住压力,要散伙了。 “其实我还觉得,这时退出的人越多越好,最好是把那些浑水摸鱼,不受管束的人都清理出去。” 刘烨忽然放下卷宗,沉声道。 荆栖身一怔,抬头看着他道:“你是说,借刀杀人?你要想清楚,万一这柄刀不但杀不了人,好伤了自己改怎么办?” 刘烨道:“这也是我要担心的问题,那人的武功太高了,你也看了兰英的汇报,咱们磨石岩可没有几人能挡得住人家的剑锋。” 荆栖身目光落在了最新的卷宗上,上面写的就是剑宗的一些具体变化。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都是对手,这句话从来都不会错。 “嘿嘿,原来剑宗也有人,在惦记着人家的剑谱,贪得无厌好啊。” 刘烨道:“怎么剑宗也有行动?” 荆栖身道:“他们已经行动了。” 刘烨道:“那正好可以实现我刚刚的想法了。” ** 算计无处不在。 所以说江湖很单纯,复杂的从来都是人。 “血影剑”应刚,在没有入磨石岩的时候,就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剑客。 每一次的比剑和人争杀,都是浑身浴血,不死不休。 而对手都会被他的这种疯狂气势所压迫,从而取胜。 成名是每一个江湖人都要走的路子,应刚也是其中之一,但有的人从一出生就会拥有这种名声和荣耀。 所以他就嫉妒,就不甘心。 嫉妒总是会让人失去最理智的判断,不甘心更会加速这一过程。 于是在一次的比武之中,就有了暗箱操作,只要输一场不但有三千两银子可拿,更会有人吹捧他为年轻一代的俊杰。 双赢的事情,却因为年轻气盛,一点妥协的余地都没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个奸-淫掳掠,无恶不做的少年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耳中,好名声从来都不会传的很快,只有这种恶名才是大多数底层人喜闻乐见的。 那就是一场噩梦,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噩梦。 所以他要变得更强大,日夜不停的练武,直到能亲手杀掉给他造谣生事的敌人。 仇报了,可名声已经毁了,没有人会为了他去澄清什么,江湖上也有江湖上的潜在规矩。 于是不得不进入了磨石岩,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到同病相怜的人,倾述一些说不出口的,也无人相信的唠叨。 然后借着辛辣的苦酒,一起下肚。 上次伏击车队,他去了,最后也收手了。 原因就是见到了剑宗的人,他对表面名门正派,背地里各种龌蹉的人很反感。 剑谱可以不要,名声他已经很大了也不稀罕,但这点坚持他不想放弃。 而正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决定却救了他一命。 命运很多时候都很神奇。 “谁,出来。” 应刚靠在一棵四季常青的松树上,左手拿着的就是他的剑,此时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别紧张,是我。” 来人一身华丽的黑袍,上面绣着七颗银色的星星,从林中走了出来。 四十多岁的年纪,颌下无须,双眼狭长,嘴唇略厚,一双手指甲修剪的很干净。 背上背着一把剑,漆黑的剑鞘,仿若漆黑的夜晚。 在大多数人都是把剑拿在手里的样子来看,此人才是最有剑客模样的人。 只有有经验的人才能分辨出,这样背剑出剑的速度和力量才是最快的。 “七星剑,齐星?你也脱离磨石岩了?” 应刚没有放松任何一点戒备的情绪,他能活到现在,除了对敌疯狂之外,其实也很谨慎。 “不止我一个人,还有谷真和言衮。” 齐星在两人相距一丈的距离停下了脚步,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这个距离才是最安全的。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应刚和这三人以前没有过关系,以后也不打算有。 三人之中绰号听起来没什么,只有真正了解过这三人的过往,才能清晰地认识到江湖上那些被称之为恶人的人,做出来的恶事都不及人家半分。 “上次伏击车队的人之中有你,而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你说我们找有有没有事?” 齐星双手一摊,笑道。 应刚起身,四下里打量了一下道:“我那次离的远,没有出手,不过人是真的死完了,其中最厉害的是个年轻人,我感觉他当时还没有尽全力。” 齐星笑道:“没有尽全力?你确定?” 应刚这几天一直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那个年轻人一定发现了他却没有动手,附近估计有让他顾忌的高手存在。 “我确定,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上去送死了,人家一个人打我这样的五个都是小轻松。” “我不信。”另一边的树林里走出有人,个子瘦高,双臂长及齐膝,手中提着的剑有一掌宽,五尺长。 竖起来都能当门板用了,而这人就是用这把重剑敲碎了不知多少人的骨头。 此人正是退出磨石岩不久的“碎骨剑”谷真。 “听你说的这么夸张,我也是不信的。” “快剑”言衮,从身后的小坡上走了下来,其人个头比正常人都要高出一头,只是脑袋很大,肚子很圆,而剑就很轻巧。 正是因为轻巧,所以出剑才会很快。 “你们不信,可以亲自去试试。” 应刚神经紧绷,面对其中任何一人,他都需要拼命,现在有三人,就要做好逃跑的准备。 “我们是要去试试,不过你也要跟着。” 言衮眼神锐利的盯着应刚,冷言道 。 “为何?”应刚到。 “我们不放心你去给人家通风报信。”谷真嘿嘿一笑道。 手中的大剑杵在地上,以陷入了三寸。 ** 勿回山。 并不是不可以回头。 只是山里的人不允许有人回头。 而现在峡谷之内的人已经死绝了,再也没人能阻止他们回头,却还是走不出去。 这次修炼王予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耗完了最后一点残留的莫名物质。 带着五匹马的财物和秘籍往外走的时候,四人却已经迷失在了密林之中。 四面都是浓雾,来时的小径也已看不见了,几人都对自身的方向感很自信,没有做出任何有标识的记号。 “你以前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又走了一刻钟,发现又回到了原地,尽管王予还能沉住气,还是不由的问了出来。 孟树生不住地摇头,他在此地已经居住了好几年,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你们两人又什么看法?” 此时是需要智慧的,武力解决不了任何事情,自己想不通,就应该虚心的向别人请教。 “我以前也没有遇到过,不过地上走不通,为何不上的树顶上看看?” 任非花抬头看着并不太高的树木,树冠上也是浓雾弥漫,看不到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李有才更是见识浅薄,迷路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从来都没有过。 “你上去试试看。” 任非花挑了一个在眼中最高的一棵树,把马缰递给李有才,抽出长剑做好准备,深吸一口气腾身而起,双脚在树枝上接连借力,很快就没入浓雾之中。 浓雾里,听不到也看不到,四周白茫茫分辨不出前后左右。 任非花大声的吼叫了几声,竟然连声音都传递不出去,没奈何只能落在地上再说。 低头向下看去,只能看到脚下的一截树枝,其它的任何地方都藏在了雾中。 不在迟疑,蹲下身子,用手胡乱的挥舞了几下。 雾气穿过了手臂,感觉不到任何的湿润,立刻意识到这种看起来像雾气的东西,很不寻常。 忽然任非花意识到,找不到落脚点,自己跳下去会不会被摔死呢。 念头在心中闪过,就再也挥之不去,越想越有道理,反而不敢乱动。 林中的王予等了好一会,都没见到有人下来。 “他是不是找到出去的路,一个人走了?”孟树生牵着马,耐不住性子的道。 “我看可能是陷在雾中,出不来了。”李有才道。 “他可以跳下来啊。”孟树生道。 “只怕他被迷了心窍,忘了一身武功,也看不到如何下来的路了。”李有才仰着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这棵树的最顶端。 树顶上没有人,只有浓雾飘荡。 安静的有些可怕。 王予也在看着上方,忽然抽出了手里的剑,用力劈砍出去。 高大的树木,“哗啦”一声向前倾倒。 站在浓雾之中的任非花只觉得天旋地转,山崩地裂,脚下在也站立不稳的向前扑去。 笨拙的仿佛一个普通人,无意之间一脚踩空在了桥上一般。 惊恐之声喊出,恍惚之中从云端落到了凡间,沉重的身体让他做不出任何应对的措施。 王予在砍倒大树之后,就看到树上掉下来的人,擒龙控鹤功的劲力立刻发出,往回牵引。 此时却发觉,目光落下的地方空空如也,劲力过处也没有擒拿到任何东西。 “光线折射?” 王予疑惑的道,手上不放松的,劲力扫过其它地方,忽地感知到了一个活物,瞬间拉了回来。 狼狈的任非花惊魂普定,起身瞧着围着他的三人,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我,我以为要完了。” “你怎么不用轻身功夫下来?”李有才好奇的道。 任非花尴尬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我忘了。” 不等别人追问,就把上去的亲身体验说了一遍。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 王予道:“我亲自上去看看,听别人说是一回事,自己感受才是最真切的。” 李有才急道:“你要是也被迷住了怎么办?还是像那样砍树吗?” 王予一笑道:“放心,我迷不住的。” 说完也挑选了一颗大树,很快就爬到了顶端。 入眼果然如任非花所说,四海茫茫一片白。 在他的众多武学当中也有清神明目的心法,上来的一瞬间都在默念运转。 好一会都没有发现上面和下面有什么巨大的差距。 “难道在地上的时候,我已经陷入了幻觉之中?” 不死心的往脚下看去,真的只有一截树枝在脚下,下去的位置已经看不到了。 此时他也面临着任非花当时的境地。 是一步跳跃下去,还是站在此地多等一会? 第三百七十二章走出,埋伏 选择说起来容易,一定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 做起来艰难,那就一定是亲身经历了。 王予也在迟疑,他一生中的迟疑次数很多,却总是仗着一些超前的部位认知的知识化险为夷。 而此时的所有知识都以不在起任何作用。 思绪良久,心下一横,就像当年他亲手杀死给他送药的丫鬟一样。 对外面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很明了却也因为求生,做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脚下一错,身体瞬间下落,眼前的颜色五彩缤纷,不在是一片白雾。 刹那之间又恢复了正常的视觉,身体正在没有任何保护的压断树枝,掉落向地上。 而任非花他们却也已经不在了视线之中,猛地提气身体保持平衡脚尖在树杈上一点稳稳地落下。 此地已经不是他上去的地方了。 “哈哈,原来是在迷惑五感,而真实从来没变。” 王予喃喃自语道,手中的擒龙控鹤功再次发动像四周扫去,眼睛看不到,自己修炼而来的内力总是不会骗自己的。 这次的内力运用很轻柔,只是为了辨别李有才他么站立的方向。 很快向前迈步走去,哪怕遇到树木挡路也是一晃而过。 只走了两步,就已经看到三人焦急的站在那里仰头看着一棵大树的树冠。 “我想我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王予走出来的方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是从树上掉下来,而是丛林一个地方出现。 “怎么出去?”任非花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牵上马缰跟我来。” 王予的办法是个本办法,可只要办法有用,就是好办法。 内力外放只要到了合鼎境都能做到,但要做的细致,就很难了。 擒龙控鹤功的劲力薄薄的四散开来,寻找着记忆中的小径,只要符合要求,就走上去。 没人敢自作主张的选择掉队。 这一次行走的速度很慢,却很快就走上了正道,到了此刻四人才算摆脱了噩梦一般的密林。 刚出了密林,释放了五感,仿若卸下了一层朦胧的外衣,从内而外一阵轻松。 “总算走出来的,难怪此地叫做勿回山。”孟树生心有余悸的道。 “走出来不意味着就安全。”王予看着前方,目光一瞬不瞬的道。 此时青天白日,远处还能听到犬吠鸡鸣。 秋日的凉风,带着丝丝的凉意。 掠过枝叶,干枯的发出最后的声音。 秋虫无声,秋蝉也似乎没了力气呐喊。 “能走出勿回山,你们是不多的几位,都说你的剑法很厉害,没想到连精神意志也很厉害。” 王予看过去的地方空无一物,却有声音传出。 “藏头露尾,没出息的东西,咱们走。” 王予前一句还在骂人,后一句已经吆喝着启程,完全是不管不顾。 藏在暗处的人没有现身。 一群人沉默的走进了一个县城,王予才对着孟树生道:“现在没人跟着了,你可以走了。” 孟树生一愣,走,他能走到哪去? “我觉得还是跟着你们安全。” 王予道:“你想多了,跟着我你才会危险,要走现在就走,没人会在意你这个小人物。” 任非花道:“那我能?” 王予道:“你也可以走了,带着李有才一起走。” 李有才闻言猛地抬头,诧异道:“我们身上的魔种又该怎么办?” 王予耸耸肩道:“看你们自己了,这个只能靠毅力和决心,若是动摇了剑道,开始怀疑剑道的错误,就谁也救不了你们。” 任非花不解的道:“你是他师傅,也没有办法?” 王予纠正道:“我没有徒弟,也不是他师傅。” 任非花更加不解道:“你可是给了他一套剑法的。” 王予奇怪的道:“我给出剑法的人多了,他能拿到,还学的会练得好,那都是他的本事,他的造化,和我有多大的关系?” 任非花很快就闭嘴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人家不承认你有什么办法。 李有才也是满嘴苦涩,开始觉得这个师傅不靠谱,后来有觉得而有些神秘,再后来觉得这个师傅,自己要是认了说出去都有些丢人,毕竟杀人不眨眼好说不好听。 谁知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这个徒弟,只是随后一本秘籍早就了自己。 可要知道就是这一本秘籍不知多少人想要抢夺,而人家还不在乎,想的多了都是郁闷。 “好了,好聚好散,来日有机会了在相见。” 王予牵着马不在理会三人何去何从,穿过了大街消失在人流之中。 来此就是为了周世杰,也为了暗中一直藏着的枯木,现在该说的话已经说尽,该做的事情也已完成,还不赶紧回去陪着美人,难道要给几个大老爷们管饭吃不成? 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瞪着,忽然不知是谁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乱叫。 “我饿了。”孟树生道。 “我也饿了。”李有才道。 “你们谁身上有银子?银票也行。”任非花道。 两人摇摇头,都在望着任非花。 任非花苦笑道:“我也没银子了,全都在那些马上,我还以为回来就要分财物的,哪成想人家提都没提一句。” “现在怎么办?”孟树生无奈的道。 “要不咱们再吃一次霸王餐?上次那个就挺好吃的。”李有才提议。 “还吃?你就不怕再次中毒?别忘了身后还有人跟着咱们呢,若不是你师父在能够起到震慑作用,信不信咱们走不出这个小县城?” 任非花立刻打消掉这些人的不良想法。 ** 山道。 狭窄的只能够通过一辆马车的山道。 一边山崖陡峭,一边是百丈山谷。 山上树林一些早就落光了枯黄的树叶,光秃秃的如同一个个秃顶了的谢顶汉子。 其中夹杂着一些四季常青的的乔木,就像一两个大姑娘走进了一群和尚之中搔首弄姿。 天气晴朗,秋日将落。 车队走过了一个弯道,在一片还算宽敞的平地上歇脚扎营。 乐韵在落日下下了马车,此地还有些碎石,碎石上粘着干黄的泥土,晚霞起,土色黄,黄的像黄昏的夕阳。 夕阳似乎已经凝固在了这些泥土里。 乐韵附身轻轻的撮起一块带着黄土的石头,石头和黄土一起化成粉末从指尖轻轻的落下。 来时她们也走过这个地方,那时王予还在身边,可现在呢? 她不敢去深想,女人有时候是比男人要软弱一些,特别是遇到了一位能够被她们依靠的男人。 林晚秋陪着郑珊,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瞧着深秋的山谷。 在离州这样的景色也很多,不过看景还是要看是谁在陪着。 石映雪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着,一只腿伸直,另一只腿蜷曲着,“映雪剑”就放在她的膝盖上。 她在看着山谷对面的群山,山势不如连山的多变,却胜在平稳。 依稀还能看到林间跳跃的猴子,追逐着树枝上的飞鸟,间或传来几声兽吼。 柳斐剑和金无用两人相对熟悉,琐碎的事情有人去干,而他们加上赵寒松切了一盘牛肉,拿着半瓶丰酒,开始吹牛打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在危机之中的应对方法,都是在平复心情,做好下一场袭击到来的准备。 没有远离金州,谁也不敢肯定这些人已经放弃了动手的可能。 转眼暮色降临。 平死伤生起了篝火。 明亮的火光带来了温暖,也带来了光明。 他们选择宿营的位置很好,三面防风,一面临着小道和山谷。 无论敌人怎么偷袭,除了从两边的小道过来,就只能从天而降,活着从对面的山谷中爬上来。 秋夜的风吹动着篝火的火焰,照在无眠人的脸上。 值夜的人都是乐韵手下的人,一共七位,可以临时布置剑阵对敌人抵挡一二。 夜空无月,也无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天气。 林晚秋觉得好,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也不会觉得不好。 忽然一阵大地轻微的震动,让身上有功夫的人立刻惊醒。 林晚秋站在马车下的地面上,感知着动静的方向,突地抬头望向山上,此时震动的更大了些。 “立刻散开,离开山坳。” 林晚秋的话音刚落,就回到车内,抱起郑珊远远地避开,连马车都顾不得挪动。 其他人也是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刚刚走出山坳,就见到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从山上滚落下来。 一路上气势刚猛,任何挡在前边的树木和小石头都被一冲而下,散落在两旁。 “轰隆隆”一声巨响。 黑乎乎的东西砸在篝火堆上,笨拙的跳动起来又向前滚去,很快就掉下了对面的山谷。 “叮铃哐啷”一连串的响动,最后才是沉闷的一声“砰”。 “是巨石。”柳斐剑看得分明。 石头落下的速度不是很快,对高手而言,能够及时避开,若是有人仗着武功高强前去抵挡,虽然能够挡住,去恶业可能身受重伤。 “山上还有石头在往下滚。”赵寒松看着黑乎乎的山坡,侧耳倾听着任何一点动静,分辨道。 “正常,下来个大的,后面就会跟着一些小的。”柳斐剑道。 “你们说落石是个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推下来的?”金无用目光闪烁的问道。 “等下去就知道了。”赵寒松道。 石头落下如雨,大一点的会一直滚落到山谷,只有小一点的才会停留在原地,很快山坳里都要被填满了,临时的营地也立刻没有了任何用处。 就连马车都损坏了好几辆,受惊跑掉的马匹能够追的回来,可被砸死的,就没办法复活了。 林晚秋一直在用剑法对敌,忽然遇到这样能够通过智慧逼得他很狼狈的对手,有了一点兴趣。 “你们帮我照顾好郑珊,我上山去看看。” 站着挨打不是他的作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追上去以攻代守是最有用的。 而且现在是晚上,环境对敌我双方都是一样的。 乐韵和石映雪一左一右警惕的防着任何一点危险。 林晚秋瞬间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四处漆黑一片,但对于武功有成的人来说,和白天没啥两样。 很快就找到了第一块大石头曾经停留的地方,镶嵌在石缝之中,不用大力气不会自己滚下山去的。 地上还有一层浅浅的脚印。 脚印只有一个,并不能说明只有一人。 林晚秋忽然回头,不知何时三丈远的斜长的一棵松树上,站着一个带黑色面巾,穿黑色紧身衣的蒙面人。 蒙面人没有说话,只是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剑。 剑平平无奇,却因居高临下,见识凝聚汹涌澎湃,若是一旦施放就如同滚下山的那块大石头一样势不可挡。 林晚秋眼睛微眯着,他的剑短且细小,正面抵挡肯定没有任何胜算。 蒙面人剑势蓄力道一半,不在上涨,也不见回落,就这么面对林晚秋耗着。 仿佛只要能把这人留下就算是建功了。 若王予再次,看到这招剑法,也一定能够认出来,他还在这招上吃过大亏。 林晚秋和明面人境界相当,却因为对手占据了先手,只能处于下风。 他不能败,更不能受伤。 因为不管是失败,还是受伤都意味着他们一伙人走不出这条山道。 所以只能等,等到对面的内力和心神,再也维持不住这山崩地裂一招之后,才是他的最佳反击时间。 至于山下的事情,他相信乐韵她们一定会做的很好。 ** 山下。 林晚秋的手下正在清理石块,挖出被压在底下的马车。 乐韵的护卫却以结成了两个剑阵随时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敌人出现的很快,在林晚秋走后不久,敌人就从山下爬了上来。 先是从天而降的石头,又是从山谷爬上来的一群高手,敌人的算计已经算到了极致。 连他们休息时的落脚点都在算计之中。 人很多,二十三人,各个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这些好手从来都不会却银子和地位。 现在却像一条条的惹人厌烦的老鼠,钻来钻去。 二十三人一上来就抽出了携带的兵刃,一声不吭的发起了进攻。 两个剑阵冷当下四人,其他的都是在以一敌二,以一敌三,这些人也算好了高手之间的兑子。 很快乐韵他们就进入了苦战。 乐韵面对的对手最多,奇妙的步伐,灵动的身法,一个人就拦下了对面五人,好在这次前来的高手质量没有上次的高。 “血影剑”应刚也在这伙人之中,其中还有伪装了境界的“碎骨剑”,“七星剑”和“快剑”。 第三百七十三章混江湖不能只凭一腔热血 战斗一开始就出现了焦灼。 多了一位金无用,就是多了一位合鼎境五重的大高手。 郑珊现在就坐在马车内,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满场厮杀。 石映雪就站在马车的车顶上,随时做好挡下来袭的敌人,郑珊不会武功,想来对手也是知道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相持不下,抓个重要人物寻求突破。 藏身在来袭的二十三人之中的“快剑”言衮已经在悄悄地接近马车了,接近马车的人一共三位。 赵寒松的武功依旧是垫底,能够同时牵制三人已经很勉强,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位扮猪吃老虎的。 在他眼中的三人,和他一样都是刚刚突破了境界的高手,境界到了,内力和武技却还一时没有跟上。 忽然其中一人急攻一剑,让赵寒松不得不进行防守避让。 就在这个间隙,“快剑”言衮露出了他的獠牙。 他的腿很长,剑更快,轻薄的长剑在无星无月的夜空中点缀除了朵朵寒星。 星光隐现,剑光也跟着一抖。 一步就到了马车旁,剑也几乎触碰到了马车的车厢,赵寒松内心一紧,暗道要坏。 此时马车的侧面忽地伸出了一排锯齿,“嗡嗡”的锯向来人的双腿。 可是此人没有皱出半分眉头,手上的剑无论方向,还是用力一点都没有变化,而双腿似乎也不是自己的一般。 只听“咔嚓”一声,双腿断掉的声音,仿佛断掉的就是两根木头。 “快剑”言衮的身体立刻矮了一截,随即就从裤腿里掉出了两条木腿。 言衮的剑刚好能够到窗户里的女人,他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这一次的行动他认为自己可以拿到五成的利益。 马车顶上的石映雪反应也不慢,在有人冲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出剑,她的剑也很快,只慢快剑一份。 “快剑”言衮仰头不屑的瞧了一眼落下的剑光,论出剑的速度,他自信没有人能比的上他,更何况是个女人。 言衮得意的太早了一点,王予设计的马车,机关可是很多的。 在他抬头的瞬间,车厢上就射出了一排牛毛细针,他的快剑也到此为止了。 近在尺尺的暗器,来的无声无息,让他只能收剑抵挡,但抵挡了暗器,就没办法地方石映雪的剑了。 齐星看到了成功的机会,一震长剑荡开柳斐剑的纠缠,“一剑七星”分别刺向石映雪身上的七处大穴。 这招剑法是他的成名剑法,只要用出来就能转变战局。 曾经就是这“一剑七星”为他赢得了“七星剑”的美誉,就连剑宗的人都赞叹不已,说声剑道奇才也不为过。 自信源于实力。 可惜的是一路上战斗的次数虽多,石映雪却从来没有显露过自身的武功,导致很多人都以为,此女不会争杀,所以留在了最后。 石映雪眼中倒映着七点寒芒,论境界她还差一点,但跟着王予久了,对于武功剑法的眼界,可是高明的很。 她一眼就看出了这药剑法中的三处破绽,却限于自身的势力,看出也没法办到。 “血影剑”应刚还在迟疑,“碎骨剑”谷真却立刻上前。 宽大的大剑横扫,迫开剑网,也想马车冲去,仿佛只要拿下了马车内的人,就能决定战局的胜利。 宽大的大剑“呼呼”风声兜头落下。 石映雪忽然就不紧张了,她看到乐韵和柳斐剑都在向她赶来,只要能拖住片刻,就能造成很大的杀伤。 刺向“快剑”言衮的剑突兀的一变,眼前白茫茫一片,明明只是深秋,却仿佛已经置身于寒冬。 大雪纷飞,无情的飞雪飞飞扬扬的覆盖而下,天地一片肃杀。 “天下有雪”。 石映雪以为她一生都不会使出这一剑,只因剑出就要死人,这些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七星剑”齐星眼前也没了夜空,入眼的就是刺眼的白,白的令人心慌,他的七点如星辰的寒芒,早就不知隐藏在哪里去了。 一个很厉害的剑客,若是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剑在何方,是一件很恐惧的事情,就像杵着拐杖的瞎子,没了拐杖一般。 “碎骨剑”谷真的影响最小,他的大剑刚好能像屋檐一样遮住飞雪,可遮住了飞雪却遮不住背后的“推窗窥月色,竹外一枝开。” 剑气飞雪,月色,混合成了一片惨白,两种不同的白交融在一起,神奇的让剑气更加犀利,也让身临其境的人无从躲避。 躲得了飞雪,又怎么躲得了月光? 此时早就分不清两种颜色,那个是那个了。 言衮的不甘还在眼中,却也无能为力的被风雪覆盖,齐星在最后一刻忽然发现,他前来帮忙或许就是个错误。 可后悔也已玩了。 谷真第一次发现手中门板一样的重剑是个负担,仗势欺人轮起来砸的时候觉得好用,用来防守也是一绝,但对上无孔不入的快剑,就太过笨拙了。 往日他还嘲笑过“快剑”言衮,现在却以笑不出来了。 面前的剑气冰冷刺骨,身后的剑气也是在要人命。 本事处于劣势的局面,因为石映雪的一剑横空,吓破了不知到少人的胆子,再也没有谁觉得马车是突破口了。 “血影剑”应刚心中一寒,暗自庆幸没有贪心的上去给人送人头,谁知刚喘了口气,再一看场中竟然大势已去。 用过一剑之后的石映雪,一身白衣的站在马车顶上,在黑夜之中醒目的没有人敢于任何忽视。 只要她的目光落在谁的身上,都是一阵紧张,然后手忙脚乱,出招破绽百出。 石映雪没有再出手,而没有出手的她比出手更有威慑力。 忽的,石映雪明白了一点很多时候,越是神秘,也让人顾忌。 想到这里她就笑了,像一朵冰天雪地盛开的雪莲花,但她的笑却让场中的敌人更加胆寒。 只是谁也不知道,在用出那一剑的时候,已经掏空了她的所有内力。 而此时每一个手下,每一个朋友,都知道身后还有一位高手,等待着出剑的时机。 信心更足,出招就很流畅,也就更加凶猛。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雪花?”马车内的郑珊好奇的道。 “你没看错,是有血花,不过是敌人的。”石映雪晃动着手中的剑,一连串的血珠子掉在马车旁边。 郑珊道看到了血珠子,转过话题道:“咱么要赢了?” “嗯,很快就要赢了,乐韵姐姐还没有尽全力呢。”石映雪看向对阵柳斐剑几人的对手身上。 三人只觉得如芒在背,出招谨慎了许多,又听到还有人没有尽全力,就开始想着怎么撤退才能够保下性命。 最先走的是“血影剑”应刚。 一道褐色的血光闪动,就到了山谷的边上,然后纵身一跳就不见了身影。 其他人有样学样,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 学人着死,从来都是江湖上前辈告诫后辈的话,却往往没有几个人听的进去,只觉得别人能走通的路,自己也一定能够走通。 战斗落下了帷幕,月亮却神奇的出现在了天上。 ** “血影剑”应刚再也不去想着什么剑谱了。 跳下山谷的那一刻,他还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骗他们,然后设下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一网打尽。 金州回不去了,磨石岩的人不会放过他,剑宗的人也不会。 逃亡可能就是他后半生的生活。 而马车上那个女人施展的剑招,他连想都不敢想,以他的见识,猜不出有谁能破解的了。 《夺命十三剑》的剑谱还没有着落,就又出现了一种他从未曾见过的剑法,怎么能够不让他感到沮丧。 沮丧的时候又再想着,世间剑法千千万,为何他们独独对《夺命十三剑》这一本秘籍念念不忘? 此时人在山谷,山谷上的惨叫此起彼伏,刺激的他只能放下任何想法,在谷底发足狂奔。 一刻钟后已到了山谷的末端,那是一个深坑,随后就是一片不大的平原。 “好险,也不知那个王八蛋造的谣,坑了着几多人,若是被我逮住非宰了他们不可。” 应刚躺在树下,大口的喘息着。 以他的武功走这么点路本不应该这样,实在是太过紧张白白耗费了许多内力和体力。 “其实我想知道,到底是谁造的谣,你若是弄清楚了不妨告诉我一声。” 山林寂寂,头顶上的树上,却有一少年声音传出,打破了荒凉的寂静。 应刚本就在躺着,刚刚树上还没有人,只在眨眼之间就多了一位少年,坐在树杈上向下瞧着。 话语声虽惊了他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羞辱,以他的姿势刚好就是钻人裤裆的懦弱无能之辈。 怒气勃发想要立刻出手,给自己长点在山上跌落的气势。 “你刚刚跑的甚急,应该是被人追赶着,就不怕咱们两人打出来的动静,把别人引过来?” 少年一语中的应刚的心里,让刚升起来的气势再次回落。 “这就对了嘛,打打杀杀的多不好,你说是不是?” 少年人翻身下树,身法轻功都看不出什么,只是平常的跳落。 应刚也翻身站起,准备等着两人近到五步的时候瞬间出手拿下,好出一口恶气。 正在他心里默数的时候,少年人停在了离他六步的距离上,说什么都不肯再进一步。 “给我说说,你都是听谁说《夺命十三剑》很厉害的?” 少年继续追问道。 应刚一怔道:“整个金州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吗?” 少年一愣,应刚也已出手,他的剑法就是拼命的剑法,血红色的剑罡瞬间就要触碰到少年的身上。 而少年人只是挥了一下右手,右手闯入了剑幕之中,神奇的捏着他的手腕,手上的内力针扎一般的游走全身,封住了他的各处穴道。 手中的剑也脱离了他的掌控,被少年拿在手中。 “剑还不错,就是剑法差的太多。” 少年把剑插在应刚的脚下,抬头继续问道: “最早的时候这个传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此刻应刚那还不知遇到的人是谁?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却因为一些消息声称此人不在这里。 “王前辈。” 应刚苦涩的道,只怪气愤迷失了他的心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人,天真的还向人家出手。 没有对比,就不可能知道人家有多厉害,一招,只一招就夺下了他的剑,还封住了他的穴道。 这么看来山道上的那位高手离开,就是因为人家根本不怕有人前来劫道。 “我不想在问你第三遍,你最好说的清楚一点。” 王予一个人,来去不但行踪隐秘,速度也是极快,早在一天前就暗地里联系上了林晚秋。 如若不然怎么可能在这种明显能够被人利用的地方扎营呢。 “消息最开始来自谭家,谭家的老祖就是剑宗的长老,谭家长老也是听人说:《夺命十三剑》有瑜亮的境界,谁都想自己的武功达到人家那个标准。” 应刚很老实,把自己能够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他曾以为是骗局,还亲自走过一趟谭府以此来证明对错。 “谭家?哎,杀得人多了,连和谁结过仇都弄不清楚。” 王予仔细的想了一圈,只有在剑门关县杀了太多的剑宗弟子,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自己就应当提防着别人的算计。 思绪良久才对着应刚道:“你说是我杀了你好,还是放了你好?” 应刚无语,这样的话怎么让他回答。 在磨石岩就有一位这样喜好的高手,无论你说什么都会杀了你,总要让人在死的最后一刻都在痛恨自己选择的错误。 “算了,你走,今晚我不想在见血了。” 王予猛地抬头望向山顶,应刚也顺着目光看去,夜幕之中一道煌煌巨大的剑气直冲云霄。 势头之强能削掉半个山头。 许久之后才听得到剑啸声传到了山谷,又从山谷一路跌跌宕宕,传到了这片树林之中。 应刚张大了嘴巴,呆立当场。 一个剑客要怎样的境界才可以发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剑法? 回过神之后,看向王予站立的地方,却早就渺无人踪。 “哎,混江湖果然不能只凭一腔热血,拼命可以,却不能时常拼命。” 应刚总结了这次行动,终于决定远走他乡,不在回来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回家,又出行 山顶上的剑气长河,澎湃不休。 草木纷飞,石头泥土俱下,乐韵和石映雪刚要上山,就停了下来。 “两位妹妹,怎么不上去一个人看看?晚秋还在山上呢?” 郑珊央求着,不时抬头看看山顶,是不是有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下来。 “不用怕,也不用急,有人上去了,安心等着就成。” 石映雪安抚着内心焦急的郑珊。 乐于已经去找柳斐剑他们商量,今晚谁来值夜。 月光如水,洒落山林。 山林中新出显得沟壑成一条深三尺的渠沟。 林晚秋一身华服被剑气割裂的破洞百出,王予来的时候,战斗早就结束了。 “此人是谁?能看出其武功出处么?” 王予踱步上前,用剑挑开倒在树下的那人面巾,眉心枝头粗细的小孔还在“啵啵啵”的往外留着白色的液体。 “不认识,他的剑法也很霸道,可惜的是蓄势还不圆满,不然我可能也讨不了好。” 林晚秋说着比划了一下剑招,然后又说了一点两人站立的位置。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剑法,猛然让王予回想起,这就是他吃了老大亏的那一招“天崩地裂”。 “你说的这招剑法我见过,还曾经为此受过伤,想来此人对你出手所用的剑法又一次经过了改良。” “可世上哪有完美无缺的剑法,能防得了我的破解招数,就要削弱剑法的威力,要是他当时用的还是以前的剑招,恐怕你就要缺胳膊少腿了。” 王予也说了一些他对于这招剑法的见解。 林晚秋仔细想了想,在那一招之下,自己出了碎剑一途,似乎只能逃。 而逃跑就是失败,会被人衔尾追杀,最后输得一塌糊涂。 “我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王予目光落在远方,紫竹林真的太会坑人,下一次,应给没有下一次了。 林晚秋没有多问原因,只是道:“这人算是我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若非他对自己的剑产生了怀疑,绝对有从容身退的机会。” 两人的交手,只有一招互换,虽已被剑气破坏了现场痕迹,还是能从残留的剑气之中感受出气机的勃发,和出手时机的把握。 “死了最好,这些王八蛋,光明正大的手段不用,只会龌蹉的暗地里耍阴谋。” 想到在勿回山,差点就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这次回去好好地学点关于阵法的东西,以前觉得没啥用,就是注疏的那些人学的不到家,给误导的。 “走了下山,别让你家珊珊等的久了。” 王予了一番,只有一柄剑值点银子被拿走了。 “嘿嘿,你这个雁过拔毛的性子,什么时候改一改才好。” 林晚秋接着又道:“另外别叫我女人珊珊,那是我叫的,要是不同别怪我叫雪儿。” 正下山的王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回头恨恨的道:“算你狠。” 林晚秋得意的一笑,也跟着王山下走去。 山下的人点着火把,还在忙碌着,忽然见到王予下来,又看到了一身乞丐装的林晚秋。 都是心头一松。 有了高个子在,天塌下来也能睡得着觉。 “晚秋,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快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晚上露气重。” 郑珊上前一把拉着林晚秋,进了马车车厢。 车厢里的灯也很快就亮了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乐韵委屈的上去锤了一下王予的胸口。 石映雪左右看了一眼道:“周世杰呢?你不是说去找他的吗?他人在那?” 作为曾经爱慕过她的男人,如今人不见了,心里也就有了不好的念想。 “死了,他的骨灰我带回来了,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王予说的随意,石映雪却是脸色惨白,她生命中曾经一起的朋友还有多少? 仿佛短短的几年时间,已经只剩了林晚秋一人了。 这次用的时间比较久一些,马蹄声“嘚嘚”一脸五匹健马,驮着满满的东西,从小道上跑了过来。 王予提着两个罐子,每一个罐子都刻着名字。 一个马馨儿,一个周世杰。 ** 转眼大雪纷飞,又到了一年的年底。 银装素裹。 坐在灵鹫宫的最高峰上,透过琉璃窗,看着外面的景色,煮着一壶热酒,再摆上一桌子点心坚果,小日子惬意的不能再惬意。 王予他们之后回去的路上在没有任何意外,仿佛这些人已经放弃了追杀。 到了泰州柳斐剑回到了柳家庄。 而王予先去看了一眼青石镇,住了两三天处理了一些积压下来的事务,再次启程回到了离州。 林晚秋邀请王予他们在林府住了一段时间,期间赵寒松回到了他的在离州府的院子。 接着又转到去了周家一趟,办好了丧事,上了一炷香就回到了丰县。 熟悉的地方,繁华的地方,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有美人相陪,还是四个,小日子简直不要太快乐,期间还能向酒鬼和燕子两位前辈讨教武功,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只是乐韵和石映雪她们四人就惨了。 不需要估计的王予总是能够展现他很男人的一面。 不知不觉过完了年,就快到了二月底,快三月。 这天接连接到了两封来信。 一封就是王钊从南沼寄过来的,送信的人是五毒教的一个手下,信中说是他师傅新收的徒弟,想要来此见见世面,然后就要满江湖的闯荡。 另一封信就是从江州寄过来的,写信的人是颜群芳。 忽然接到这封信,又不由得勾起了他的回忆,那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当时还被邀请上了刘延年的画舫。 此时的信上在说邀请他去参加一场比武大赛。 收信的时候他忘了避开乐韵她们,立刻就受到了人家四人的一致谴责。 理由就是外面有女人,而真实的想法则是松了一口气,不在被人折腾的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很神奇的是,王予竟然没有想过紫竹林的紫嫣然。 而紫嫣然也没有再来找过他,连一封书信都没有见到。 或许两人的缘分已经尽了。 ** 后山。 空山新雨后,总是能看到各种小动物出来觅食。 此地是秦家老爷子和老婆婆定居的地方,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又耐不住清净,跑了出去。 只有一心苦修的酒鬼和燕子两人还在。 王予是来辞行的。 “你的武功进步很快,我当年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这么厉害。” 酒鬼喝着丰酒,点评这王予的武功。 “你的根骨其实并没有林晚秋出色,悟性也多有不如,能够赶超他我也没见你练功有多么用心,想来你自己另有秘密,我就不问了,只是告诫你一句,任何能够瞬间提升武功的丹药和魔功,都是暗地里标有价值的。” 燕子忽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着实让王予大吃一惊。 不过经过了各种意外的熏陶,他已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 只在内心深处不断的念叨:人老成精,果然诚不欺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够好,谁知在这些人眼中,那就是萤火虫的屁股,亮的不发现都不成。 而且重要的是,他已经合鼎境七重了,还是看不懂这两人的深浅。 酒鬼道:“你来找我们,不是为了学武功,就是打听奇闻异事,这次辞行想要问点什么?” 王予斟酌了一下道:“我想知道一个使用长箫的老人和一个使用古筝的老人,他们都是谁?” 酒鬼一怔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能等到一个月之后,耐心进步不小。” 迟疑的一会才道:“你现在的武功还是低了一些,等你合鼎境圆满我一定会告诉你,倒是后你把林晚秋那小子也一起叫过来。” 王予没想到,最后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难道这些绝顶高手都有暗地的约定不成? 没有找到答案,只能行一大礼退去。 对真材实料,从不倚老卖老的老人,王予从来都是很尊重的。 在王予走后,酒鬼眼中清明的向燕子问道: “上次在大榕树上你就说看到了天机变动,这次你又看到了什么?” 燕子翻了个白眼道:“跟着这小子,咱们可以寿终正寝,还不够吗?” 酒鬼嘿嘿傻乐,只要想到王予傻傻的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就像偷到了鸡的狐狸一样。 在你以为是巧合,是努力,促成的一件事情时,其实你本身在人家眼中就是件宝物。 要不然怎么还是请都会轮到你的头上? 利益从来都很现实。 ** 三月中旬的清晨。 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去往江州的路途,驰道修建的很宽阔。 此时的大道上已经有了行人。 王予这次出行没有乘坐他的专用马车,更没有让他的十四护卫随时跟着。 人都是有家的,王予厌恶压榨别人的生存空间,他自己也要带头做到。 回去了两三个月之中,已经有十人打算成家立业。 这是好事,王予举双手同意,而起礼金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从不委屈自己人,每个人的礼金起步就是白银两万两,灵鹫宫不缺银子,王予更不缺。 十人就是二十万两,在别人羡慕的眼神之中,王予觉得这些人值这个价钱。 礼金的话题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灵鹫宫,乃至丰县。 就连一直面壁思过的胡说听到后,都为自己曾经的那几个兄弟们感到骄傲。 一时间前来灵鹫宫拜师的人络绎不绝,却名额早就已经满了,不在接受。 此时王予不是一个人,跟着他的就是两名精英弟子:薛劲松和赵锦华。 乐韵安排,石映雪点头,冰儿和婉儿暗地里吩咐得。 明着是说路上照顾他,顺便带出去长长见识,其实还是不放心,怕被那个女人给勾引走了,专门留下的暗桩。 王予坐在马上,剑挂在马鞍上,缰绳随意的在马脖子上一绕,空出来的两手,一手拿着一个瓷罐,另一手抓着瓷罐里的瓜子,悠闲的吃着。 当然一双眼睛也是不老实的不断地打量路上的行人。 行人多数是些少女,青春洋溢。 已经临近春末,身上的衣服也开始穿的很是单薄。 太阳又升起了一点,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舒服。 正在此时身后来了一个车队。 车队是押镖的“平安镖局。” 王予没有去看一共多少辆车子,一共多少位镖师,而是看着最前面的马车上,偶然探头出来看风景的少女。 只因这个少女在他偷看路上别的少女的时候,骂了一声“流氓”。 少女穿着的衣服很平常,也很保守,却在王予刁钻的目光下,仿佛什么都没穿一般,羞红着脸关上了窗帘,再也没有露面过。 薛劲松和赵锦华是精英弟子,在丰县更是见多识广,那还不知道王予什么心思。 两人落后了几步,暗地里传音道。 “宫主眼光就是毒辣,能看得上的没一个在四位夫人之下。” “还用你说,咱们两打个赌怎么样?” “宫主什么时候能拿下这个女人?” “行,我赌一个月。” “你是看不起谁?我赌两个月。” 忽然王予的声音插了进来。 “要不咱们三人打个赌如何?” 薛劲松和赵锦华一怔,传说中最能保密的入密传音,有时候也是不保险的。 “不说话我当默认了,现在你们两人下马,自己走路,若是我的瓷罐里瓜子是单数你们输,是双数的话你们赢。” 武功到了这个境界,原本隐秘的交流方式,在他面前就没有了任何秘密可言。 王予头也没回就能知道两人脸上的无奈。 惩治了两个赌徒,王予心情愉快了不少。 中午时分,一个小镇上,两拨人再次相遇。 没了车队王予的排场少了许多,从一开始不习惯,带现在习以为常,也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由奢入俭还是很难的。 这一次王予看清楚了少女整个的模样,很清纯,很漂亮,即便经常见到乐韵石映雪她们,打眼一看还是很惊艳。 少女进门的时候,也看到了王予三人,微张的小巧嘴巴,想要说点什么,却因为想到了路上的不愉快。 “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另一边的空位上。 镖局的人也只是在戒备的看了一眼,就聚在了一起。 而此时外面的小二,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的道:“这位客官,不好了,你的马被人给牵走了。” 王予身体往后一倾,刚好看到马上的人,骑着马跑的飞快。 “没事,过段时间这人会给我送回来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昔日美人已做人妇 店小二一愣,立刻反应过来。 主家都不急,他几个什么劲,只要该说的说到,该做的做到,还能少了他的银子不成。 另一边的少女也不由得看了过来。 刚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到有偷马贼,瞄着就是一匹上好的马,最重要的是马鞍上还挂着一柄剑,这些东西都是这个年轻人的。 而只要成功,就够偷马贼好好地过段好日子了。 当时想说,可看到那一双不老实的眼睛,又闭紧了嘴巴。 反正镖局行走在外,重要的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客栈里的青年侠少们不少,见到和自己同龄的年轻人,吃穿的好就一惊很让人嫉妒了。 现在知道这人丢了马,还一点都不着急,就有些看不起了。 “有些人拿着剑就是在玩耍,那有一个江湖人该有的样子。”其中一个一路走过来风尘仆仆的少年,举着一杯劣酒高声道。 然后努力的做出一副大侠就应该这样的模样。 “穿的好看出门闯江湖,就不怕劫道的让他裹着树叶回去。” 江湖上的练武人,也并不都是有钱人,落魄的江湖汉子也有很多。 “喂,给我五十两银子,我去给你把那人追回来怎么样?” 也有人发现了商机,凑到跟前商量着看能不能弄点额外的开销。 大堂之中哄然大笑,有人叫好,有人摇头。 对面的镖局一伙不禁莞尔一笑,而那位少女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每一个初入江湖的少男少女,哪有不崇拜英雄的?哪怕你做个样子,出门大声咒骂几句,追上几步,也不会让人看不起。 而且这人不但失去的是马,还有马鞍上的剑。 众所周知,一个成名的江湖人,对于自己的兵器是有多么看中,很大一部分人的愁怨,也都是因为兵器而起的。 王予笑了笑道:“不用了,五十两银子我花不起。” 上前推销自己的这人又道:“你那匹马我看都不止五十两银子,我若追回来你还能落下不少呢。” 王予笑了笑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这人道:“什么话?” 王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老马识途,我这匹马虽然年轻,却也是跑惯江湖的老马了,它会知道回来的。” 每个人都在听着王予的谬论,只觉得荒诞不经,比他们从长辈们的口中听到故事还要离奇。 这人闹了个无趣,只觉得一个成语,能被这么运用出来,此人的本事也是不小。 薛劲松和赵锦华坐在两侧,吃着饭补充着体力,走了一早上的远路,不但肚子饿了,两条腿也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对于能够有人陪着王予逗乐子,那肯定是乐见其成。 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就在此时,忽然门外的大道上又有一阵马蹄声急响,刚刚被偷了一匹马,而现在回来的却是一群马队。 颜家在江州很有名望,没有谁愿意得罪这些人,马上没有标记,剑上也没有标记,可马鞍另一侧的袋子里装着的可有颜家递出来的请帖。 任何一个在江州讨生活的人,都不能忽视颜家的存在。 这些人到了客栈门口,齐刷刷的下马,压着一个被捆绑起来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进门之后,所有人才认出了老人是谁。 最前面的两人一位是颜家的外事管家颜斐,另一位就是万寿山庄的护卫统领万千木。 两人在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王予的画像,一进门就看到了他坐在那里。 “老夫添为颜家外事管事能见到王公子,可谓三生有幸,前面家主已经备下了酒菜,可否赏脸前去一叙。” 老管家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早就听庄主说过,王公子学究天人,刚好庄主也在颜家做客,听到你来了高兴地不得了。” 万千木的规矩没有老管家大,却显得更加亲近。 跪在桌子旁的中年汉子,王予没有去看一眼。 只是望了下外面的天色的道:“行,前面带路。” 说着起身就走,薛劲松去了外面牵马,李锦华则到了柜台结账。 很快门外的马蹄声再次消失,客栈的大厅之中才沸腾了起来。 “原来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可不是,哎!同样都是少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跪着的是不是‘目中无人’马飞?” “不错,这人也算是个英雄人物,就是喜爱好马的毛病从来都没有改过,这次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还算好了,若是个恶棍,说不得就不是跪下的事情了。” 一开始出声嘲讽的几个少年,生怕被人认出来,翻出旧账,悄悄地结账走人。 而最后那位自告奋勇,说要给人追回马匹的少年,则坐在角落里,一碗又一碗的喝着闷酒。 “小姐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 老镖师出声对射少女说道。 少女收回目光道:“江州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人物了?” 老镖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道:“那少年是外州来的,不是本地人,听口音略近离州一带。” 少女点头想了想又道:“不知江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怎么一路上的年轻少侠们这么多?” 老镖师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听说朝廷有了新动作,说是要选出一些武艺高强,有潜力的少年男女给予支持。” 少女若有所思的道:“怪不得老爹要把我从宗门叫回来。” ** 江州的春色总是与其它地方不同的。 若春色能被分开十分,那么有一半就在江州。 此地不但多水,也多山,多湖泊。 风雅楼就是外来人最值得去的地方,不但可以站在楼上看到远处的美景,更能尝到只有本地才有的糖醋鱼。 鱼要现捕现杀的,而且要清蒸才是最上品,蒸熟了之后,再浇上特质的佐料送席那真是入口即化,又鲜又嫩,又美味。 招待王予的地方就在风雅楼下。 好多年不见得万山青正在一艘小船上坐着,旁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少女跟着。 走的近了以王予的经验就能看出,那是少女,分明是已经嫁人的小媳妇。 到了此地,颜家的管家也已告辞离开了,以王予的身份,若不是拿着颜家的请帖,刚好又有万兽山庄的庄主说话,那可能被人重视。 最多就是还了所有被偷盗的东西而已。 万山青比当年年轻了不少,脸上有了笑容,哪还有当年的忧郁气质。 见到王予就站在船头招手。 船是乌篷船买有摇撸的船夫,也采莲的船娘。 王予轻轻地落在船头,万山青就递过来了一根鱼竿:“糖醋鱼好吃,但还是自己亲自钓上来的味道才最为特别。” 水波荡漾,清澈的已能看清水底的游鱼。 或许是这些鱼儿就算是知道被人钓走,也是不肯松口到嘴的食物,只要乌篷船晃动,就会有鱼前来追随。 王予也很会钓鱼,他通常用的就是自己特制的鱼竿,像这种只有一根竹子,一条线,一个鱼钩,一块饵的钓法,有些稀奇。 钓鱼总是不能聊天的,只有吃鱼喝酒的时候才行。 王予钓了五尾鱼,万山青则钓了七尾。 有鱼就要有酒,王予没有带他的丰酒,只能喝本地的花雕。 装酒的瓶子是精美的瓷器,只可惜其中的酒差了一些,可价钱却也很贵。 能来此地游玩的人,都是从来不缺银子的人,贵就是最大的道理。 三碗酒下肚。 万山青才开始给王予介绍起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这是我的夫人,邓玉婵。” 王予瞪大了眼睛看了他老半天才道:“你不要告诉我,他是邓玉龙的妹妹,而你现在做了人家的妹夫。” 万山青尴尬得一声轻咳道:“我们真心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娶了邓玉龙的妹妹?” 王予摇头,喃喃自语道:“这人肯定疯了,邓玉龙也肯定没有少堵万寿山庄的大门。” 邓玉婵好奇的转头瞧着王予,觉得这个少年很有意思,他说的这些事情,邓玉龙全部做过一遍。 无论是谁,被这么一个妙龄少女瞧着,总是一种很开心的事情。 而王予却感觉到了杀气,万山青的杀气,这人吃起醋来,可不管是什么原因。 王予再次喝了一碗酒道:“别这么看我,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再说你现在可打不过我。” 万山青一怔,仔细的看了看王予的修为,只感觉深沉似海深,一眼望不到底。 不由得动容问道:“你是怎么修炼的武功,这么快?” 王予抬头道:“当然是勤学苦练了,要不然被你们这些高手打假,我都看不出来,还一个劲的叫好,你不尴尬,我都觉得尴尬。” 万山青苦笑道:“当年的事情你还在记得?其实比武是真的,可后来解了心魔,真的就变成了假的了。” “所以你就回去之后抢了人家邓玉龙的妹妹?”王予道。 “别说我,人家颜家的两位美人都已经成亲了,你都不去一封信问候一下。” 万山青立刻找到了反击的话题。 “我去过三封信,只接到了一封回信,只能说明人家颜家不适合我,高攀不起啊。” 王予摇头苦笑道,当年遇到颜群芳的时候,恍如昨日,在次听闻的时候一个已经嫁人,另一个在江湖上的名声却才刚刚起来。 万青山一怔,脸上表情怪异,一位比他武功更高,潜力更大的少年天才就这么被错过了。 要是让颜家的族老们知道错过了什么,是不是会气的吐血三升? 忽然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了。 ** 颜群芳业已家做了人妇,比颜群芳更早嫁出去的就是她的姐姐颜独秀。 一家三美人,每一个嫁去的夫家都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 江州的盛会,又怎么不会来此一观呢? 至于那封送去离州的信,却全然不是出自颜群芳之手。 而王予送出去的信件,也一封不拉的落在了别人手中。 任何一个包的美人归的男人,都有一种想要在失败者面前展露成功的姿态。 谢家谢一韶也有这种想法。 谢一韶是个很帅气的年轻人,在谢家是年青一代最出色的高手,据说以后的家主之位也会是由他去接任。 而谢家也是和刘家不相上下的武林大世家,江湖上出名,朝堂上也很出名。 每一各江湖少侠,只要见过颜群芳的面都会在暗地里吃着酸葡萄。 “便宜谢一韶了,若不是他家世好,这样温柔贤淑,漂亮大方的美人哪能轮的到他?” 而每一个见过谢一韶的侠女们则是另一个说法。 “也不知颜群芳上辈子积了多少阴德,今生才能嫁给这样的男人。” 其实无论在谁的眼中看,两人都是最优秀的,算是天作之合。 相比之下颜群芳的姐姐就逊色了许多。 她嫁的人是和“青蛟帮”齐名的“四海镖局”中,总镖头穆震的大儿子,穆鹏飞。 一个在水里说一不二,一个在陆地上的押运之中说一不二。 四海楼是穆家的产业,也是本地最为有名的酒楼。 穆震为人四海,所以生意越做越大,四海楼的服务也是声传四海,生意越来越红火。 此时穆鹏飞就在四海楼最大,最豪华的百川阁,招待远道而来的妹夫谢一韶。 “可惜姐夫刘延年没有来,要不然咱们三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又是一段佳话。” 穆鹏飞的酒喝得最多,镖局内都是豪爽的汉子,穆鹏飞也沾染了一些那些人的豪爽-劲,现在已经喝得脸上有了红晕。 谢一韶喝得比较少,大家族出身的人,每时每刻都要端点架子,似乎只要不这么做,就一定是没教养。 “听说刘大哥要去准备赛场,忙着呢,哪有时间和你我这样的闲人出来喝酒。” 穆鹏飞大笑道:“你要是闲人,那其他人一定都是在躺着晒太阳了。” 谢一韶借着酒劲,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听说这次来的侠女们挺多,有不少都是人间绝色,你有没有内部的画像?” 穆鹏飞贼嘻嘻的道:“有肯定是有,不过你就不怕你家里那位吃醋?” 谢一韶一怔,随即笑到:“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你不会没有这种心思?” 穆鹏飞幽幽的道:“心思倒是很多,可能轮的到你我这样的后辈?多少前辈高人都在盯着呢。” 谢一韶叹口气道:“再熬一熬,现在只能看着,等到几年后咱们做主了,还不是应有尽有。” 第三百七十六章颜家小孩 一场盛事,侠少侠女们的盛事。 面对的又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练武之人。 所以更需要一些清理的手段来保证与会人员的的安全。 而最近不知从哪里传出有采花大盗的传闻,今天某某某被人糟蹋了,明天有事谁差点遇险,闹得沸沸扬扬。 一些有姿色的女侠们,都在寻求高手庇护。 王予和万山青一起离开了风雅楼。 此时正走在大道上。 他们没有骑马,就这么一步步的走着。 身后跟着的车队,让大道上来往的人不时侧目。 “此种盛事,来参加的美人不少,万兄就没想过找几个回去?” 王予看到又有一位身着红披风的少女,在一群少侠的簇拥下,风一般的跑过,扬起阵阵尘土。 万青山装作没有听到这句话,扭头看向了别处。 “你要是不要,我可就要找几个了,万兄到时候帮我找个地方藏人就好。” 王予瞧得心痒痒,说起来他也是少年,不知可不可以参加? 马蹄声远去,尘埃落定。 忽然身后又传来了一阵车轮声,王予回头看去,就是那个他刚进江州遇到的镖局车队。 马车上的少女显然也看到了王予,这一次她没有拉起车帘。 只是好奇的审视着,这人为何有马不骑,却偏偏要走路。 “你要找的美人来了,今年十七岁,是四海镖局总镖头的小女儿穆青青,听说是在青云门学艺。” 万青山如数家珍的说道,声音也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刚刚好奇不已的穆青青听得面红耳赤。 想要拉上窗帘,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能当做人没看到。对话也没听到,把头扭向别处。 而目光落在了别处就再也收不回来。 一个岔道的小径上,一位瞧着落魄不依的少年,背着一把长刀,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走了过来。 小婴儿还在熟睡,少年抱在怀里却小心的不能在小心。 就连马车碾过的车轮声,都生怕把小孩吵醒了。 万山青和王予的目光也转了过去。 只是万山青在盯着少年脚下的脚印,而王予则是怔怔的瞧着抱着小孩的一双手。 脚印的深浅很平常,不平常的是脚印和脚印之间的距离,若是有人用尺子量过,一定能够神奇的发现每一步之间都是不长不短的一尺距离。 而这双手却很粗糙,手指,虎口处都有很厚的老茧,这样的一双手本就不应该长在一个少年人的身上。 只有经常干活的人,才会有这些特征,而少年的脸上却很干净,不像是贫家子弟。 万山青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的道; “这人的武功一定很高,此次盛事看来是有看头了。” 王予看到的和万山青不一样,不过他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暗暗叹息: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太多,仗势欺人也太多,反而这种坚守自己心中规矩的人却越来越少了,只可惜这个少年似乎有些孤独,也有些忧伤,还有他怀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少年走的不快,去似乎永不停歇,不一会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 又是一个小镇。 镇子上很热闹,王予他们走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任何一处歇脚的地方。 不过却看到了那个走在他们前面的少年。 少年站在酒楼的门口,怀里的婴儿已经醒了过来,好奇的睁着眼睛不安分的挣扎着往外爬。 只是少年抱得很稳,婴儿挣扎了好一会没有成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穆青青听到了哭声,立刻从酒楼跑了出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还有一个小木勺。 “小家伙应该饿了,这个给你,你来喂他。” 少年没有任何表情的英俊脸上,艰难的挤出一点笑容道:“谢谢。” 穆青青又道:“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进去吃饭如何?” 少年沉默了一会道:“我没有银子。” 穆青青一怔笑道:“我们不要你的银子。” 少年道:“我不能吃白食,不知你们招不招人?我什么活都可以干。” 穆青青迟疑了一下还没有开口,老镖头忽然出来道:“小姐,饭菜快要凉了。” 这是一句暗语,就是咱们是走镖的,安全第一,不要和陌生人同行是第一要务。 穆青青眼神一暗道:“对不起,我们不需要打杂的。” 少年没有勉强,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予喜欢这些有底线,有信仰,有坚持的年轻人。 他上前几步走到少年的身旁道:“我这里需要一个打杂的,不知可不可以雇佣你?” 少年抬头看了王予一眼,又专心的喂着小婴儿稀饭吃。 王予不以为意的等着,万山青也在好奇的看着。 时间很快,小婴儿吃饱了,少年才抬头道:“为何选我?” 王予笑道:“只有雇佣你,我才觉得划算,银子没白花。” 少年想了想明白了王予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王予转头看向薛劲松道:“劲松去跟着他采买食材,东西就让他拿着。” 回头又对少年道:“你若放心,可以把婴儿交给我暂时看护。” 少年人再次看了王予一眼,似在认可他有没有能力带小孩。 不知是少年看出了什么,竟然信了王予的说辞,把小婴儿小心翼翼的给了王予。 ** 镇子外面的而一处空旷的地上。 赵锦华早就打扫干净了卫生,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地毯上就摆着一张削的平整的圆形木板,用四根木头支起就是一张简单的桌子。 邓玉婵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吃饭的方式,觉得很是新奇。 另一边的王予抱着小孩不时的逗弄着,小婴儿“哈哈”直笑。 “没想到你没成亲,还会带小孩。” 万山青也凑了上去,呶着嘴做着怪动作,也跟个孩子似得。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王予道。 忽的把小孩抛起,又接住,接住又抛起,小家伙乐的不行。 “你是怎么让那少年同意把小孩给你的?” 万山青可是看到少年对小孩的重视。 “他知道打不过我,就这么简单。”王予嘿嘿一笑道。 此时身后去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总有一天我会打得过你的。” 王予头也没回的道:“打过我了又如何?咱们有仇还是有怨?” 少年人一怔,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走了吃饭喽” 王予笑着把小孩抛上抛下,在少年放下了所有东西的时候,才还了回去。 一口大铁锅,装满了各种佐料,这次依旧是火锅。 只不过是酸菜鱼火锅。 “火力大一点,都没煮多久就开始偷懒。” 王予筷子早碗上一磕道。 薛劲松立刻憋红了脸,把体内的最后一点内力全不用了出去,另一边早就准备好的赵锦华立刻接手。 别说邓玉婵看到的目瞪口呆,就是一起上桌的少年人,也是差异不小。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使用武功的嘛?”邓玉婵问出了少年人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 “是啊,只要内功有了一点成就,都是这么做的。” 薛劲松正在闭目恢复内力,回答的就是李锦华。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邓邓玉婵继续问道,少年人也支起了耳朵。 “做的饭菜干净卫生,最重要的是好吃,没有油烟味。” 邓玉婵还想再问,被万青山暗地里拉了一把,才心有不甘的放弃,她能看的出这两名弟子很优秀,内外武功都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 可能这样的做法,也是人家能够快速提升武功的一个重要手段。 火锅吃的正酣,忽然一群携刀带剑的惊呼可就围了上来。 为首的是个小孩,十二三岁的模样,长得很是可爱,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张薄薄的嘴唇。 眉心一点红痣,就像从画中走下来的善财童子。 童子确实很善财。 来了之后就是大手一挥:“你去给这些人说,这桌菜我买下了,让他们带着人有多远滚多远。” 人话却很嚣张,而跟着小孩的两位护卫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其中一位短小精悍三十来岁的汉子,立刻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约摸有五十两,手上一抖,银锭就要落向木板。 一旁正在歇息的赵锦华衣袖一卷,稳稳地把银子拿在手中,又一抖手把银子送了回去。 “我家少爷不缺银子。” 另一旁的红脸汉子,却是目光一凝,知道遇到了一群外来的高手,不然不可能知道这个小孩是谁。 毕竟只要是在江州生活过的人,都不会这么不识趣。 随即面色一正,他是大权在握习惯了的人,可不允许他保护的人受一点委屈。 “我家少爷不过是见到诸位的吃法很新怡,想要尝尝而已,哪怕不为银子,也可以落一份交情。” 王予他们还在吃着火锅,旁人的围观,仿佛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应对的依然是赵锦华。 “抱歉,你家少爷的交情,我们担不起,请走,别碍着我们吃饭。” 小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既拒绝了他的银子,还拒绝了他的人情,一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加上围观的人又多,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让他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随即恶从心头起,从来都是他杀人,即便是武功比他高的又有谁敢对他下杀手。 袖中两把短剑滑落手中,红脸汉子看在眼中,也是快意,敢于反驳他的人最好都通通死去。 他不怕小孩会失手,只因身后还有一位高手跟随,完全能够用武力压制下一切反抗。 双剑一剪,对准的就是王予的脖子。 出手之快,之狠,之准,比一些老江湖都要老练。 薛劲松猛地睁开眼睛,手边的长剑出鞘,剑光闯进了双剑之中。 “呛啷”一声,双剑分开,剑光迅捷的前刺,也是小孩的咽喉。 小孩剑法很好,却还是因为年纪太小,内力不够醇厚,挡不住薛劲松的长剑。 身材矮小的精悍汉子,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把短刀,往前一架就挡住了长剑。 此时红脸汉子才施施然的从衣袖之中摸出一根戒尺,当头劈下。 薛劲松瞬间就是四面皆敌。 “原来是要群殴?” 王予回头瞧了一眼对着万山青道:“万兄,你们江州的待客方式很别致啊。” 万山青无奈的叹息一声道:“我有什么办法,若他是我家的人,一定押回去非让他面壁个十年八年不可。” 王予眨巴眨巴眼睛,知道这人又鸡贼的没安好心,就等着他把事情闹大呢。 少年一手抱着婴孩,也在歪着脑袋看着身后的打斗。 眼中惊喜连连,仿佛见到了时间最美的景色。 薛劲松以一敌三也是游刃有余,若不是场地太小,顾忌身后吃饭的那一群人,早就凭着轻功身法,各个击破的拿下了。 “董晓仁,是不是要等到我被人打趴下才肯出手?” 小孩子扯着嗓子一吼,身后立刻走出一条大汉,面目凶狠,走路带风,目光无论看谁都像是要嗜人而食。 董晓仁没有闯进打斗之中,反而多走了几步,来到了万山青的山旁。 一弯腰,面上就变成了一片和蔼,微笑着道:“董晓仁见过万庄主。” 万山青眉头一挑,没有回话,只是夹了一块鱼片放在了邓玉婵的碗里。 董晓仁面上的笑容僵硬的又道:“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你等,我代替家主给你们道歉,只希望万庄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此算了如何?” 薛劲松的剑法经过了王予调教,已经有了很深的造诣,压得对面三人连喘气都是奢侈。 小孩没有等到董晓仁的援助,不由得破口大骂。 “董晓仁,死哪去了?还不快过来帮忙。” “我要是除了事,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董晓仁脚下似乎生了根,任凭小孩乱骂,都没有挪动半步。 围观者众多,每一个人都在指指点点的,不知交头接耳的编排出了多少难听的话。 小孩子无论体力还是内力都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的争斗,身体已经开始了摇摇欲坠。 薛劲松紧跟几剑,剑芒透过剑尖,连点小孩身上三处大穴。 少了一人牵制,剩下的两人更是岌岌可危。 此时万山青才开口道:“你知道那个小孩是谁吗?” 王予一怔道:“是谁?” 万山青道:“颜家的人,准确的说是颜群芳的弟弟。” 王予道:“然后呢?” 万山青道:“看在颜群芳的面子上,你就不能饶他一次?” 王予沉默良久,仿佛又在眼前看到了当年的小女孩,娇笑嫣然,一晃已经两三年了,不知如今过得可好。 第三百七十七章坑儿子的人 在王予思绪着以前的时候,剩下的两人也被徐劲松点了穴道,躺在了地上。 周遭的看客们一阵哗然。 有见多识广的,立刻就知道,又有好戏看了。 哗然惊醒了王予,王予回头一瞧,只是被点了穴道,没有伤人。 “带着你家的少爷快走,免得我改变主意。” 董晓仁不认识王予,但认识万山青。 连万山青,都需要陪着的少年,来头肯定也是和万寿山庄差不多。 于是二话不说就抢上去先解开了小孩子的穴道。 谁知刚解开穴道,迎来的不是感谢,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清脆响亮的耳光不但打蒙了董晓仁,也让周遭看热闹的江湖客都是脸皮子一抖。 仿佛这一巴掌就是打在他们脸上一样。 “你是猪吗?让你帮忙,你和人家套交情,啰嗦半天还不是等我丢人了人家才放手。” 小孩子气呼呼的,完全不给董晓仁的面子,董晓仁一张脸红的像猪肝,敢怒却不敢言,双手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有握紧。 接着小孩冲向王予他们吃饭的简陋桌子,打算掀翻了谁也别想吃。 万山青再也忍不住一巴掌呼过去,小孩脚下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响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痛。 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万山青,似乎完全忘了疼,也忘了哭。 站在身后低着头看着脚尖的董晓仁,眼中则是一阵快意,实在是跟着这个熊孩子干了太多的龌蹉事。 不但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除了落了一顿打骂,似乎也没落下任何好处。 “哇”一声终于哭了出来。 “你们都欺负人,都是坏人,我,我要找人杀了你们。” 小孩语无伦次的的哭喊道。 王予瞧得一怔道:“你下手轻了,他还能哭着喊人。” 万山青无奈道:“我要是不出手,你能把他给废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王予哈哈一笑道:“那会,最多就是让他一辈子不能练武,然后在床上躺一辈子而已。” 笑着说话的人很多,但像王予这样笑着说狠话的人就不多了。 正哭得起劲的小孩子闻言,张着嘴,就像鱼儿离了水,嘴巴一开一合就是没了声音。 万青山一怔道:“你就不怕颜群芳找你的麻烦?” 王予看着锅里翻滚的鱼片道:“她已经嫁人了,想来不想见到我,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万青山气笑道:“你还怕产生误会?那你刚刚为何要对人家一个小孩下狠手?” 王予一翻白眼道:“那是两回事,我要是出手,往后这个小孩一定会活到老,你出手的话,我看他绝对活不过二十岁。” 万山青一怔,叹气道:“确实是这样,只可惜颜家不会领你的情。” 王予幽幽的道:“你又错了,是颜家不会领你的请,要知道我可是没有出手的。” 万山青一愣,放下筷子道:“不吃了,和你说话,气都气饱了。” ** 山青院,就是万山青在此地的别院。 这样的院子,每一个县城都有一座,院子很大,造价不菲。 吃饱了肚子,未曾理会围观的江湖客,就来到了这里。 “我忽然后悔了。” 王予转了一圈,砸砸嘴道。 “后悔什么?” 一直作陪的万山青好奇的道。 “后悔没有带着我的四位美人,更没有带着我的车队,要不然我也要做在此置办一些庄园。” 此处不愧是繁华锦绣,人文荟萃,一个小小的院子整的如同劲力另一个世界。 “哈哈,你若是喜欢送你一处又如何。” 万山青爽快的道。 “免了,每年的维护费用怕也是极高的,用不起。” 王予连连摆手,跟在身后的薛劲松和赵锦华见惯了丰县的繁华,在他们的眼中,此地再没也没有风险漂亮,特别是灵鹫宫。 只有一只跟着他们的少年,才目不暇接的四处打量。 王予忽然回头看着少年道:“我雇佣你的时间到了,你该走了,锦华结账送客。” 赵锦华立刻拿出了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塞进了少年手中,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少年结果银票,看了一眼抬头道:“银子给多了,最多一两就好。” 王予一笑道:“这一百两,其中一两是你的,那个婴孩值九十九两。” 少年人又道:“可是他没有做任何事情,不值得这么多钱。” 王予大笑着上前用手指捏了捏小孩的脸蛋道:“不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少年人一怔道:“什么话?” 王予道:“有钱难买爷高兴,小家伙逗得我很开心,我说值这个价钱,他就一定值这个价钱。” 少年人想了想点头应下,转身就走。 万山青摇头笑道:“你既然喜欢小孩,为何不自己生一个?” 王予立刻就笑得有些勉强,道:“我很努力了,可惜没这个命,或许以后能行。” 万山青不笑了,怜悯的看着王予道:“我知道一个大夫,只要他开出一副药,一定能让太监都大展雄风。” 王予知道这人想岔了,不由得解释道:“这方面我还是很自信的,就不由你操心了,你只需要给我找一本最近来此比武的册子就好。” 万山青道:“有你的,和我想到一起了,晚上就会有管家给我送过来。” 只是话音未落,刚刚出去的少年飞也似的又跑了回来。 青山院外面吵吵嚷嚷的呼喊声也传了进来。 “快,淫贼跑到这家院子里去了。” “你小心点,万一里面有陷阱怎么办?” “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更何况还有四海镖局的陈正奇,陈老爷子。” “就是,千万别被淫贼给跑了,如今赏钱可都快两万两银子了。” “俗气,咱们抓淫贼是为了银子吗?那是行侠仗义。” “还是老哥觉悟高,要不抓到之后,你的那一份给我可好,我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可不容易。” “想什么呢?除非你死了,我替你照顾弟妹。” 少年一手抱着婴孩,一手持刀,刀上还沾着一些血迹,他自己的身上也有两处剑伤,五处刀上,后背还有一个掌印。 看其手法也是下了狠手的,这么重的伤势,能够硬撑着一声不吭,意志得坚韧到什么地步。 院子的下人们本就没有多少武功,被来人一冲就一个个的倒地不起。 “嘿嘿,原来真的有同伙。” “那是万寿山庄的万庄主,可不是你口中喊得淫贼。” “你见过淫贼长得什么模样?” “没见过。” “那你费什么话,说不定就是他假扮的,能骗得聊别人,可骗不了我。” 说话的几人目中无人的道。 王予不由得看向万山青,只见万山青刚刚的笑脸,已经铁青一片。 在江州还从来没有多少人敢在他的脸上扇巴掌的。 “万千木,给我把这些私闯民宅全部拿下。” 万山青憋着火气,厉声吼道。 “呦,我倒是睡得火气这么大呢?原来是万庄主,怎么包庇淫贼什么时候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了?” 说话这人颧骨高耸,满面威严,只是脸上的一道刀疤,使得多了几分凶残,说任何话的时候,都仿佛带着三分杀气。 万山青忽然笑了笑道:“陈正奇,你是来架梁子的不成?” 陈正奇目光如刀,瞪着他厉声道:“老爷我今天就是来抓淫贼的,若你不是淫贼的同伙最好站到一边别碍事,别人怕你万寿山庄,我四海镖局可不怕。” 万山青道:“不知你说的淫贼是那个?” 陈正奇一指王予和那个无名少年道:“就是他们。” 王予开着万山青,摇了摇头道:“我还以为想你这样的年轻人,应该火气旺盛,立刻召集人手把破门而入的人全部打断双腿呢。” 万山青略一思索道:“是个好主意,万千木还等什么?” 万千木就是前去接王予的那人,此时带着十位护卫,把闯进院子里的所有江湖客团团围住。 手上也抽出了明晃晃的长刀。 江湖客们一阵骚动,这样的场景可是和来时说好的不同。 陈正奇怒道:“你可知道你是在做什么?” 万山青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抓捕私闯民宅的强盗了。” 陈正奇厉声道:“我们可是一路追杀采花贼,追到这里的,外面还有不少江湖同道看着,你不会真和这喜人是一伙的?” 万山青刚要说话,王予却一阵腻歪道:“劲松,锦华,你们两人也看到了,在江州闹得沸沸扬扬采花盗可不止一个。” 薛劲松看了被围起来的江湖客道:“却是很多,连老头都有。” 赵锦华也是点头道:“我就说那么大的案子,竟然五人见过采花盗的真面目,原来是团伙作案,亲亲相隐。” 王予怒道:“那还等什么?全给我杀了为民除害。” 王予三言两语就把采花盗的名声按在了闯进来的江湖客头上,最先进来的少年诧异的多看了王予一眼,抿着嘴唇,握紧了手里的刀。 陈正奇气的吹胡子瞪眼道:“好啊,现在的采花盗已经这么猖狂了吗?虎山四凶,你们也都看到了,还不赶紧出手?” 听到虎山四凶,万山青脸上才真正变了颜色,只因这四人,每一个人的武功都不在他之下,四人联手更是少有敌手。 他也是刚刚接到消息说四凶老大的小妾被人给糟蹋了,正在四处寻找凶手。 薛劲松和赵锦华可不是万千木他们,只是围起来威慑。 在王予的熏陶下,只要站住理,那都是能下狠手的人。 两人的武功很高,联手的绝技也是王予不辞辛苦弄出来适合双人合击的剑法。 《乾坤八剑》虽然不如《两仪微尘剑阵》,去是后者的进阶剑阵。 两人一阴一阳,连环出招,剑下少有人能够抵挡。 本是过来摇旗呐喊,赚点银子的江湖客们,一个个哭爹喊娘,只恨自己为何财迷心窍接了这样一个要命的活计。 万山青已经看不下去了,他的手下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一个个只围着不攻,难道山庄花这么多银子培养他们是拿来看的? “万叔,记得万千木他们一共十一人,山庄不需要这样的混子。” 不知何时,一个老人站在了万青山的身边。 场中还在围着万千木也听到了万山青不加掩饰的话语,心头一禀,知道再不出力估计江州就不由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叫万叔的老人点头道:“庄主却是该下狠手整顿整顿了,不是人可是都忘了是吃谁家饭,端谁家碗的。” 王予多看了老人一眼,这人出现的时候,他有察觉到,只是一开始隐藏在周围却是一无所知,看来这些大世家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见到王予看了过来,老人也是冲着王予微微一笑。 万叔知道万山青的性子软,能教都按王予这么杀伐果断的朋友就是一种幸运,他不介意给出一些微笑。 虎山四凶就站在了院墙上没有下场,只是看着老人神情凝重。 陈正奇也看到了老人,眼神一缩,奋力的抵挡着薛劲松的剑招。 这一次他可不敢乱嚷嚷了,心头想到的就是颜家的小子,给他说的话,计策很好也很管用。 可面对一些不讲道义的人,就有些麻瓜了。 偏偏这些人武功出奇的高明,很可能自己要吃亏不小,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 因为没有谁会愿意面对他武功高强的儿子。 那可是合鼎境的高手,记得当年儿子刚回来的时候,和刘家的三少爷刘延年切磋武艺,那也是不相上下。 正想着,极远处一声怒喝:“住手,谁要是感动我爹一根汗毛,我就要灭他九族鸡犬不留。” 声音还在远处,身影已经到了门口,看到自家老的正在被人围攻,怒上心有大喝一声向着薛劲松和赵锦华全力出手。 双掌一冷一热,互相交替掌力蓄势越渐凶猛,只要出手就是排山倒海,两人只会立刻毙命。 叫万叔的老人竖起双掌刚要出手,院墙上的虎山四凶也在做着准备给万家老人致命一击。 可惜这些全部都做了无用功。 他们忘了还有王予,只因除了万山青之外,每一个人都对王予不熟,看到的就是一位不会武功需要保护的少年。 来人双掌正要推出,就见到眼前一道灰色的剑光一闪而过。 王予一进一退,回到了原地,看着剑尖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就这?” 第七百七十八章失势见凄凉 陈正奇的儿子,怒意还在脸上,双手酝酿的绝招却已经无法释放出来了。 无论谁的眉心被利剑穿透,都再也无法维持内力的运转。 被围着的江湖客们,一个个心惊胆战的勉力支撑,虽然会死,但能多拖延一会是一会。 另有一些比较机灵的,立刻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不管这些人的内心有多么悔恨,求饶的态度有多么坚决,薛劲松和赵锦华的剑从没有一刻停息过。 其中陈正奇最是凄惨,他不是被两柄剑刺伤的,而是被身后急着拿他邀功,同来的江湖客们刺伤的。 披头散发,眼中布满血丝,口中发出凄厉的怒吼,但怒吼的声音再大也无济于事。 从来都是子女坑爹,他却是坑了他自己的儿子。 自以为在江州,只要他站出来都会有人看在他儿子的面子上,给几分薄面。 所以无论对错,为了讨好他的儿子,总会有人围在身边拍马屁,时间一久,他都快忘了自己到底能吃几斤几两的饭。 这一次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例子,不但坑了自己的儿子,或许下一刻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 站在万山青身后的万叔,动作一缓,瞳孔一缩,他还以为这个少年凭借的是背后的势力,和他的两个护卫呢。 原来人家本身就是一等一的高手,自付若是自己单独对上,似乎也是一招就死。 只因刚刚王予出手速度之快,时机把握之妙,剑法运转之奇特,他是没有把握破解的了那一招的。 不说万叔,单说院墙上站立的虎山四凶,都是差点一个趔趄掉了下去。 四人都怔怔的看着王予,既不敢逃,也不敢随意的上前说话。 早知道这是一趟浑水,说什么也不会来此宣泄心中的怒气,可是世上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好了只需要废了他武功就好,到底年纪大了,又刚刚丧子,留他一命就行。” 王予及时阻止了薛劲松的杀招。 场中只剩了失魂落魄武功被废了的陈正奇时,万山青才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 怔怔的看向王予道:“我现在怀疑,你不是当年我遇到的那个王予。” 王予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怪只怪你一天到晚的儿女情长,荒废了武功,我可是勤学苦练,一直都在进步的。” 万山青苦笑道:“看来我是该努力了,上次输了邓玉龙一招,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松懈,实在是活该。” 万千木神情紧张的收队,站在万山青的身旁,眼睛不停地飘向王予,在他前去接人的时候,可是从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只当是庄主的一个普通朋友,而现在他却正面临着可能被赶出山庄的绝望。 曾经是个性子软弱,老好人的庄主,似乎从这一刻一去不复返了。 无名的少年,听着笔直的身子,在小镇外还豪言壮语的说总有一天会赢的。 可见了王予一剑之后,就沉默的不想再说话。 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或许当时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人家还在心里嘲笑他不自量力。 院子里血流成河,院子外面的一些没来得及挤进院子的江湖客,心头一阵后怕多看一眼都不敢的一哄而散。 王予回头看向跟子身后的两人道:“你们不会过日子啊,要是以后成亲了,绝对穷的吃不上饭。” 薛劲松和赵锦华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不明所以。 王予叹息一声,都是待在丰县太久了,连收获战利品的意识都没有,还需要他亲自去教才行。 “人都杀了,难道就不知道搜刮点战利品?银票银子,身上带着的兵器,或许还有些武功秘籍,那可都是钱,你们不会一直吃饭不付账。” 这话一出,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落在的王予身上。 不由得在心底暗叹:这才是居家过日子的人。 薛劲松和赵锦华则是无奈的立刻照办。 身后的王予又道:“我看你们还不乐意,从今天开始,肚子饿了自己找饭吃,别想花我一两银子。” 两人不只是听到还是没听到,背对着王予的两张脸瞬间拉胯了下来,都在想着午饭在哪里吃。 万千木他们也是心头一跳,两相对比之下,忽然发现他们是多么的幸运,可惜这些都已经是曾经了。 往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和他们有关系。 此时王予似乎忘了墙上站着的四人,对着万山青羞涩的一笑道:“见笑了,这两人从没出过远门,到底是不如我原来那十四为护卫会办事。” 万山青尴尬的道:“比我家的那些人强多了,最起码他们还会杀人,而且敢杀人。” 王予摇头道:“杀人有什么好炫耀的,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去参加剑宗合宗,那一路上杀得是人头滚滚,去的时候带了三十万两银票,回来的时候,竟然翻了三番。” 万青山嘴角抽搐,不想和这人说话了,从来只听说过出远门花钱,第一次知道原来还能挣钱。 院墙上的虎山四凶,更是心底发毛,都说他们是四凶,和这个少年比起来,他们四人老实可爱的就像四只小猫咪一样。 院子很快就被收拾干净了。 几人坐在树荫下,少年人抱着婴孩也是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 “说说看,为何这些人都在叫你淫贼?” 王予直到现在似乎CIA想起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少年,开口问道。 少年刚要说话,王予忽的一摆手道:“算了,我不需要知道答案,不过你把这些人引到这个院子来,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万山青坐在一旁学着王予怎么处理这种事情,杀了这么多人,只救下了一个偶遇的少年,不问清楚,万一救错人了怎么办? 谁知王予根本没有问少年的事情起因,只是说着和事件毫不相干的话。 少年人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在王予不按常理的发问下,完全没了一点用处。 “我是想着,这里有高手,能够让我暂时脱身。” 王予点头道:“想法不错,可祸水东引就是你的错了。” 少年人抬头倔强的道:“他们冤枉我是淫贼,我又打不过他们。” 王予诧异的道:“人家冤枉你,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咱们两人只是萍水相逢,我只是看在小孩子的面子上,给了你一份工作,已经钱银两清了呀。” 少年人还是倔强的道:“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侠义心肠吗?” 王予更加不理解的问道:“你这话为何不和追杀你的人去说?是不是看我心地善良好说话一点?” “小子,记住,江湖上替人出头,可是要背负很沉重的代价的。” 少年人语塞,完全听不进去王予的这些说辞,总觉得于他学过的侠义到的背道而驰。 王予一挥手道:“现在你可以走了,我只希望这一次离开了这扇门,咱们真的两清了。” 少年怀里的婴儿,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咕噜噜的直转,似乎这里有他喜欢的新鲜事物。 少年倔强的还知道道谢,行完礼之后才快速的走出了院子的大门,消失在视线之中。 万山青收回看向少年消失的视线道:“你不想知道背后的原因?” 王予道:“知道那么多干嘛?不累吗?只要不惹上我,管他谁是淫贼。” 万山青抬头看向院墙上道:“这四个人你怎么处理?” 王予转头看去,虎山四凶,神情一阵紧张。 恶人还是要恶人磨。 “他们四人又没有想我出手,更没有出言不逊,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站在墙上不走。” 王予话音一落,虎山四凶,双手抱拳,略一行礼也消失在了原地。 实在是此地多站一刻钟,就压抑的他们双腿打颤。 万山青一怔道:“我还以为你要把他们留下呢?” 王予道:“留下?留下他们吃干饭?你想多了。” 此时万叔亲自煮好了茶,给几人倒上了一杯。 “王少侠来尝尝老夫的茶,妙在何处?” 老人心情很高兴,平时从不出手的茶艺,都卫王予展示了一番。 王予笑道:“我喝茶都是牛饮,可品不出茶的好坏。” 老人大笑道:“爽快人,别人品老夫的茶,都是说的天花乱坠,我都几乎以为这茶是不是自己煮的了。” 王予也跟着大笑:“旁人多是牵强附会,喝茶就是为了解渴,若是增加了一些神秘和茶艺,就不是喝茶,而是自抬身份了。” 老人笑道:“还是小友懂我。” 万山青也是爱茶之人,可不同意王予的说法。 “照你们这么说,为何茶具会那么贵?” 王予细细的品了一口茶汤道:“还不是为了银子,若是不能提升格调,怎么区分人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 万山青瞬间觉得手中的茶不香了,就连对自己爱好的茶都产生了一丝厌恶。 王予瞧着有趣道:“你还真信我说的话?” 万山青一怔,随即苦笑道:“老了,玩不过你们年轻人的话术,差点把我自己都给绕进去了。” 一旁的邓玉婵看得有趣,好笑,忽然发现她能喜欢上万山青,也不一定是她大哥在她耳边经常念叨的结果。 傻得可爱,有时候也是男人的优点。 薛劲松和赵锦华两人还在清理战利品。 陈正奇他儿子身上的东西最值钱,银票也最多,其他人就是兵器能卖上得点价值。 “少爷,一共发现了三本秘籍,一张地图,还有三千多两银票和一百多两的金票,武器若干。” “哦,还有秘籍?东西都给我收好,晚上了我在去看,兵器像个法子便宜卖了,拿着占地方。” 听着这个数目,万千木他们心头一真羡慕,果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都快要赶上他们一年的俸禄了。 ** 陈正奇都不知是怎么走出这个院子的。 一身武功被废,以他的年纪,抱着一具年轻的尸体,本就很吃力。 好在出门不远,就能借到一辆马车。 要知道他在江州大小也是个名人,借人马车这种小事,通常都是手到擒来,而车主还要千恩万谢,说一些能借我的马车都是祖宗有福之类的奉承话。 万青院的事情被外面的江湖客们传的飞快。 所为好事不出门,还是传千里,陈正奇死了儿子的事情,自然也被传的沸沸扬扬。 当他找到马车的车主,提出要租赁马车的时候,却碰到了钉子。 “陈老真的抱歉,你看我一家老小都指望着我能多拉几趟货,养家糊口呢,今天真是不能借给你。” 车主点头哈腰,笑嘻嘻的道。 陈正奇气的老脸涨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能怎么办?一身武功没了,打又打不过,儿子也死了,还有谁能替他出头? 往日都是别人只要找上门来,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帮忙,轮到他自己落难的时候,却恍然发现,竟然没有一人能伸出手帮他一把。 世态炎凉他以为到了他这个年纪,再也不可能体会的到了,谁知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后悔钻进了心里,再也挥之不去,若是他没有给人出头的习惯,或许就不会走进那座院子。 不走进那座院子,自己就不会受辱,儿子也就不会为了救他而死。 陈正奇哆嗦着嘴唇,眼中无神的抱着儿子脚步蹒跚的离开。 见陈正奇走的远了,车主才脸色一变,目光不屑的一转,一口唾沫“呸”的吐在了地上。 “老是仗着自己的儿子,替人出头,我呸!多少人都恨不得你去死,还想借我的马车,就凭你也配,晦气。” 陈正奇即便没了武功,耳目还算灵便,身后车主的话落在了他的耳中,身体又是一抖。 脚步更见吃力,眼中却没了空洞的眼神,心头憋着一股气,只要回到镖局,他的老朋友不少,总会给他出口恶气的。 仇恨又是后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动力,在快到下午的时候,刚刚走到城门边上,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位壮汉拦住了去路。 “呦,这不是陈正奇陈大侠吗?怎么今天不去给人主持正义,反而搬尸体去了,让我兄弟两看看,这具尸体到底是谁的。” 两位汉子身强体壮,孔武有力,一双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以卖苦力为生的人。 “他主持的哪门子正义,上次咱们兄弟干活说好了是给一钱银子,可后来不但银子没赚到,还倒赔了一钱银子。” 其中一个壮汉道。 “是啊,可怜咱们老娘就是因为没了银子抓药,活活的病死了。” 另一位汉子眼中露出了恶毒的凶光。 两人本事老实的苦力人,却憋屈的在别人的判决下,哭天喊地,希望博取别人的同情。 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同情”这种心思。 第七百七十九章自找的,会玩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两名汉子都给人跪下了,还是无济于事。 在自己的老娘去世之后,他们就盼星星,盼月亮,希望这个老不死的赶快死去。 好在老天开眼,终于让他们盼到了这一天,于是连活都不干了,专门等在县城的门口。 陈正奇抬头看着面前两人,努力的回想才认出是当年两个跪在他脚下,不住磕头希望能绕过他们一次的苦力。 他可是代表着正气,当时的判定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由得而有些气愤道:“就凭你们两人,即便老夫落魄了,也还是四海镖局的老当头。” 两名苦力,只知道老人死了儿子,落寞了。 他们不是江湖人,可不知道其中的一些弯弯绕,听老人这么一说,都有了一些迟疑。 “不好意思,我刚刚才知道你老被四海镖局给辞退了。” 说话的是一名身穿不定的落魄书生,书生从县城门口,几步就走了上来,显然是有武功在身的。 陈正奇怒目圆睁道:“老夫不信,我为镖局出生入死,我不信这些人就这么轻易地不要我了。” 书生嘿嘿一笑道:“你老没价值了,人家还要你做什么?” 陈正奇不信道:“四海镖局可是以诚信立本的,我年纪大了,也应该是正常退休,万不至于被辞退。” 书生眼神凶狠,诡异的道:“辞退你的人可就是你最信任的徒弟,当年你为了他可是没少和那些镖头门胡搅蛮缠,想不到最开始落井下石的人,竟然会是你最疼爱的徒弟?” 陈正奇一怔道:“你又是那位?” 他不知这位书生和他有什么仇恨,眼神看得他有些不舒服。 书生一笑道:“陈老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年时间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陈正奇蹙眉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这人是谁。 “我从不认识无名之辈。” 书生一甩衣袖道:“也对,你老的狐朋狗友多的是,可没有我的位置。” 忽然书生凑上前仔细的看了看陈正奇怀里的尸体,啧啧称奇道:“死的真干脆,没受到多大的痛苦,也算是上辈子积德了。” 陈正奇身体一侧,道:“你到底是谁?咱们无冤无仇何苦为难我这个老人呢?” 书生脸色一板道:“你也知道无冤无仇?三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路不平有人踩,你今天就踩一脚试试?” 陈正奇一怔,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方家的人?” 书生厉声道:“不错我就是方云举,记起来了?” 接着又道:“当年我打偷我们家东西的贼,你是怎么做的?救下了贼不说,还要我们赔偿,我偌大的方家,就因为这次赔偿毁于一旦。” “不过老天有眼,你救下的贼却成了你的徒弟,从那人成了你的徒弟那一天开始,我就等着看你这个糟老头,怎么被你徒弟给玩死。” 陈正奇不忿道:“我徒弟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是你说得这么不堪。” 书生一笑看向两名壮汉道:“两位兄台,咱们别再城门口斗气,要想看热闹,还得去镖局的门口。” 两名汉子略一思索道:“成,就听你的,咱们镖局门口见。” ** 四海镖局在每个县城都有分镖局。 此地也有,还是陈正奇的徒弟做的副镖头。 此时陈正奇抱着他儿子的尸体,已经在镖局门口站了好长时间了。 身后也围着一些曾经被他以正气之名,行龌蹉之事,得罪的人。 这些人不喊不闹,之事远远地围观着,看着太阳底下陈正奇的狼狈模样。 更好奇的打量着镖局要怎么处置这个人。 镖局内。 坐在上手位置的竟然是个小孩。 两侧一个矮小精悍的中年人,一个红面中年人。 底下才是镖局的表头和副镖头,而小孩的护卫董晓仁低眉顺眼的站在了最后面。 “迟镖头,你们派出去的人不顶用啊。” 小孩子年纪很小,说话却是老气横秋。 “颜少爷,陈正奇的儿子已经是奔现武功最高的一位高手了,他也折了进去,我看咱们还是换个方式。” 迟镖头见到这个小孩,就是头痛,本事不大惹事生非却是一个好手,若不是颜家在江州还有几分薄面,早不知被谁装进麻袋沉到江底去了。 现在四海镖局莫名其妙的惹上了一个强人,还因此损失了一位前途远大的高手,若是传到了总镖局,他的位置也就到头了。 “哼!我不管,我就要出口恶气,既然泼脏水不行,你们就快想个好办法,不然我就要把你们贪了镖局十万两银子的事情捅出去。” 小孩子说话从来都不过脑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句话说出,底下的人是什么想法。 迟镖头还是茫然不知,而副镖头陈三,则是悄悄地底下了头。 陈三就是陈正奇的徒弟,当年这人搭上了陈正奇连自家的姓氏都改了,才得到了陈正奇的信任,被一路扶到了副镖头的位置。 “现在还是说说外面站着的陈正奇,这人可是你们镖局的老人,听说是被你们辞退了?” 红面汉子沉声问道。 迟镖头点头道:“是的,这件事还是陈三做的。” 红面汉子疑惑的在陈三脸上扫过道:“你说的陈三可是陈正奇的徒弟?” 迟镖头道:“不错,当时我还在为这事头痛,陈三自告奋勇的说是要大义灭亲,所以才促成了此事。” 红面汉子不禁多看了陈三一眼,眼神闪烁的道:“好,好一个大义灭亲。” 心头却暗道:是个狠人,连自己的师傅,没了价值都能一脚踢走,若是给了他机会,还不是要一飞冲天。 “现在是说怎么让我心里舒服些,不要去讨论别的。” 小孩子气鼓鼓的道。 陈三思索了一下道:“我知道附近有几个高手,不过人家肯定不认识咱们。” 小孩子立刻嚷嚷道:“快说,在什么地方?” 陈三道:“在碧鳞河的画船上。” 迟镖头迟疑道:“你说的可是江州第一美人的画船?” 陈三道:“不错。” 红脸汉子阴狠的道:“江州的美人都在颜家,什么时候一个青楼的婊子也能叫第一美人了。” 矮小精悍的汉子道:“不错,咱们就去碧鳞河看看,不过你说的高手,都有谁?” 陈三道:“我打听到的,就有恶鬼手和洗剑山庄的公孙公子。” ** 碧鳞河。 河水倒映着两边的垂柳,绿莹莹的如同镶嵌在河水中的宝石。 微风轻轻一吹,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这条河和其它的河道是连通在一起的,而画舫就是青蛟帮之中的一个特殊产业。 通常碧鳞河也很热闹,却还是不如这几天热闹。 美人总是能够引起很多人追逐的,特别是此地刚好聚集了不少的少侠。 那一个少侠自认会落人一筹? 所以有着江州第一美人之称的江沉鱼,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群围观者前来想要一睹芳容。 王予拿到了江州美人的画像,挑选了三四个出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番了。 “劲松,记得提醒我,咱们回去了也去建造一艘大船。” 王予站在船头,瞧着前面河面上最大的画舫,忽然发现他老是坐着马车出行,不是很方便。 没有见识过这种漂亮的大船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人力能做出这样的丰功伟绩。 万山青道:“大船可是不好做的,维护起来也很麻烦。” 王予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不过你不觉得每次出行,都能乘船遨游四海是件很惬意的事情吗?” 万山青道:“时很惬意,只要你有银子,等家人就能给你打造出符合你要求的大船。” 王予点头表示记下了。 “你们知道这艘船是怎么来的吗?” 邓玉婵忽然问道。 王予摇了摇头,还在看着远处的水面,船只前行也一样是波光粼粼,看惯了山,再看这水,就觉得特别好看。 “我知道。”万山青道。 “据说江沉鱼十二岁亮相白鹤楼的时候,就被好事之人敬畏天人,四处传播,然后就有一掷千金的富家子弟,打造了这艘画舫。” “再然后,其他没能插上手的人就不同意了,每人又砸出重金,后来画舫越来越大,也就越来越豪华。” 王予一手扶着额头道:“我想这人一定脑袋进水了,有那么多银子,直接找上白鹤楼,把那人买下来不久成了,还花钱造船,亏他想的出来。” 邓玉婵“噗嗤”一笑道:“哈哈,笑死我了,你可是第二个说这人脑袋进水的人。” 王予一怔好笑道:“还有第一个?不知是谁?” 邓玉婵笑道:“第一个就是我大哥。” 想了想又道:“不过花银子造船的是我二哥,当时被一些人吹捧的飘飘然,他可不认为自己是败家子,你最好也不要在我二哥面前说脑袋进水的话。” 王予无语。 青州轻轻地划动,很快就接近了画舫,而画舫的另一面也有小船到来。 画舫上很宽敞,人员不多,去额都是些俊男美女。 为首的一男一女,就是画船上的主角。 “二哥,我来看你了。” 刚一上船,邓玉婵就看到了他丰神玉立的二哥邓玉虎。 此时邓玉虎正在听着美人弹琴。 见到了是他的小妹,就是一阵头痛,他可以不怕他大哥,也不怕他父亲,唯独怕的两个人都是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则是他的妹妹。 “万青山,你是干什么吃的?没看到都把我妹妹饿瘦了吗?” 邓玉虎一见面,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 小舅子教训妹夫总是理直气壮,万山青也是一点都不虚。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说说,多长时间没去看你妹妹了?要不是这次刚好遇到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在见她?” 邓玉虎琴也不听了,站起身来就要动手,忽然发现身后还跟着的王予。 “就是你在背后说我脑袋进水了是不是?” 王予正想搬个小板凳当吃瓜群众,没成想瓜吃到了自己的身上。 万山青悄悄的躲远了一点,假装我和这人不熟。 邓玉婵则是好奇的向看看那一个更厉害,完全没有一点要阻止的意思。 王予轻咳一声道:“河面风大,你肯定听错了,我说的是为了没人一掷千金,银子那都是水。” 邓玉虎怀疑的看着王予道:“是吗?” 王予一本正经的道:“当然,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女人可时把一座小县城都给改造了,还接着改了好几个山头,就是为了给她们建造行宫。” 王予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就连身后跟着的薛劲松和赵锦华都是一脸认同。 实在是王予在丰县和灵鹫宫,都没有乐韵她们名声好。 邓玉虎眼睛余光扫到了王予身后两位的表情,心下一定,至少这人说的是真话。 立刻热情的道:“知己啊,要是以后谁再说我脑袋进水了,我跟谁急。” 王予也是热情的道:“没办法,穷人总是体会不到夫人的乐趣是什么,那就是砸银子,不如这样。” 王予不但说,还做了个示范,从赵锦华的身上拿了一锭银子,随手就扔到了河中。 只听“咕咚”一声。 王予才回头看着邓玉虎道:“听到了吗?” 邓玉虎摸不着头脑的,傻傻问道:“听到什么?” 王予道:“银子落水的声音。” 邓玉虎恍然大悟道:“听到了。” 王予又道:“好听吗?” 邓玉虎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有我花钱的那种意思。” 边上的万山青和邓玉婵一阵目瞪口呆,原来两个败家子遇到一块也会是惺惺相惜的。 赵锦华连忙跑到船舷班上,看着河中早就不见踪影的那锭银子,叹息一声满脸失落的回来了。 “你在干嘛?”薛劲松道。 “找咱们日后的伙食费。”赵锦华道。 薛劲松一呆,恨铁不成钢的低声道:“你为何不早说,等会没人的时候,我下水找上来。” 赵锦华道:“你会水?” 薛劲松道:“不会。” 赵锦华道:“那你下水能上的来?” 薛劲松道:“我能憋气。” 这次轮到赵锦华一呆,不由得道:“捞上来我要分一半。” 两人还在为能不能捞上来的银子,挣的面红耳赤,王予已经被邓玉虎请到了船舱内。 第七百八十章二哥,救命啊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呃,叫什么?” 邓玉虎扯开嗓子一喊,忽然忘了问王予叫什么? 画舫内部很大,很宽敞,几个歌女围着两个年轻人喝酒。 人生地不熟,王予看了一圈没有一个称的上漂亮的。 “叫什么等会再说,听万山青说你这个船上有美人,怎么一个都没有见到?” 邓玉虎笑道:“兄弟心急了,她们在船舱换装呢,等一会才上来。” 两个年轻人哈哈一笑道:“又来了一个同辈中人,一会咱哥俩好好地喝上几杯。” 一群看对眼,脾气相投的人总是很快就能聊到一起的。 聊天之中,几人知道了他叫王予,而王予也知道了其中一人被江湖上称为“恶鬼手”祁阳,另一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洗剑山庄少庄主公孙鞅。 三人年龄相仿,谈起话来也是百无禁忌。 “你是说五子棋是你弄出来的?”祁阳瞪大了眼睛道。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王予奇怪的问道。 “我只知道是从颜家传出来的,还以为颜家人创造的呢。”祁阳摇头叹息道。 曾经他还专门为了这件事情,登门拜访过颜家,却没有受到任何消息。 万山青在一旁道:“这件事我倒是知道,当时我在外面和邓玉龙比武,你就在华画船内和别人玩棋,最后刘延年也不装着看我比武了,是不是就是被你拉下水的。” 万山青的话间接的证明了王予并没有说假话,就连一旁的公孙鞅都激动了起来。 “大才啊兄弟,教教我到底怎么下棋才能赢。” 王予尴尬的一笑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就是教会了别人,自己从来没赢过。” 公孙鞅张大了嘴巴,半响才幽幽的道:“你可真是个人才,老弟我服了。” 万山青“噗嗤”大笑,刚喝进口中的酒,喷的四处都是,还在面对的都是高手这点酒水立刻就被挡在了身前,反而淋了他自己一脸。 “原来刘延年说的都是真的,一个被别人打败原创的人,居然真的存在。” 王予忽然又发现了一个万山青的有点,就是在尴尬的事情到了他的身上总能让人开怀大笑。 酒水扑面还能笑得很开心的除了万山青,王予还没有见过别人能够达到这个境界。 正有说有笑的时候,邓玉婵已经领着船舱内三位换好衣服的美人上来了。 四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楼梯口。 每上来一人,王予他们的眼神就飘忽一下,不得不承认,这几位是真的漂亮。 他看到的画像都不及人家容貌的万分之一。 由于邓玉婵在,万山青不敢放肆,稚嫩给王予介绍着每一个上来的美人都叫什么名字。 “看到第一个了没有,那人叫余阑珊,是个小户人家的子女,也不知带道她的父母是怎么给她起名的,今年十六岁整,是不是很漂亮?” 王予光顾着点头了,一双眼睛刀子一样在上来的几个美人身上刮来刮去。 “第二个叫做沈佩佩,是一个小门派的掌门孙女,今年十七了。” “第三个叫做姜娟,听说是江州属相世家姜家家主的在小侄女,今年也刚刚十六。” 王予目中放光道:“第四位肯定就是江沉鱼了?” 邓玉虎听得头大,不由得喊道:“老兄,那是我的,都等了他好几年了,可不能被你轻易的弄走。” 王予立刻坐正身姿,目不斜视的道:“你看我这么正派的少侠,是你说的那种人么?” 朋友很多时候都是损友,偏偏你还那他没一点办法。 王予正在向这方面靠拢。而邓玉虎则是防贼一般的放着王予,另一边的公孙鞅缺酒防不住了。 公孙鞅冲王予一阵挤眉弄眼的,起身上前,凑到五位美人的身旁,优雅的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你个公孙鞅,简直是有异性没人性。”邓玉虎怒骂一声,脚下一点都不慢的上去搀扶着江沉鱼。 不得不承认,江州的第一美人,真的名副其实。 年纪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十七岁。 她的出身也决定了她更会打扮自己,也更加会用自己身上的一切吸引男人。 王予在看到她的时候,心跳都慢了一两下,不过漂亮是漂亮,去而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王予眼睛在剩下的三人身上扫来扫去,实在确定不下来,那一个更适合自己,只因都是在是太过漂亮,都快要挑花眼了。 王予正要起身的时候,只听身后赵锦华轻咳一声,然后若无其事的,抬头看着船顶。 轻咳的声音不大,却立刻吸引了几人的注意,一个个的都看着王予,仿佛就是在看着一个稀世珍宝。 万山青没有起身,是因为自家的女人就在身边,王予又是为了什么? 王予面无表情的战神看着两人道:“我在船头仍银子的地方你们还记得吗?” 薛劲松心底一突,暗道惨了。 “记得。”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王予嘿嘿一笑道:“记得就好,那可以十两银子,还不快去给我捞上来。” 知道怎么回事邓玉虎闻言一怔,仿佛第一次认识了王予一样。 薛劲松和赵锦华无奈的转出了船舱,站在船头仔细的想着,要怎么才能把银子给捞上来。 瞧着两人出去后,王予才幽幽的道:“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邓玉虎不得不佩服的摇头大笑。 万青山好奇的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而不在乎银子,扔在水里只是听声音呢。” 王予笑道:“那可是银子,扔的时候老心痛了。” 说笑之间,只剩下了一个余阑珊,小姑娘很漂亮,却因为太瘦,个头有些偏矮,就像风一吹就能上天一样。 “只剩一个了,我也不嫌弃,来这边坐,我给你说,在场的所有人,可是只有我最有钱。” 王予壕无人性大声道。 余阑珊四下一看只能走向看其来不是太正经的王予。 余阑珊有些后悔上了这条船,她是家里的为一个一个女孩,上面还有一个哥哥,现在还在武馆里学武。 这次是朝廷许可的海选人才,只要她能在所有人之中拿到一个好名次,家里立刻就不一样了。 还没有进入江湖,她就听过她哥哥说过的关于江湖的话。 能够出人头地的人,要么运气好,要么就是后面有人。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美貌,而对于女人来说,美貌就是她们最为有力的武器。 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嫁给谁还不是都一样,关键是能不能给她带来好处。 这不能怪她心计太深,只因她的生活环境决定了她的眼界,也决定了她的高度。 在有可能的话,没有那个女孩,愿意用这种方法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每个人都有一种迫不得已,余阑珊觉得她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 碧鳞河上和王予他们一起到达的小船,终于取得了主人的同意,让他们船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小孩,眉眼如画,若是穿一身女儿装,都快要分不清是男是女了。 双脚刚落在甲板上,就迫不及待的往船舱走去。 边走还边喊:“邓二哥,宝宝来看你了。” 邓玉虎闻言抬头向舱门看去,正好颜宝宝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啊。 颜宝宝眼尖的立刻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王予。 大喝一声道:“好哇,原来你这个淫贼跑来了这里,让你家小爷找的好苦。” 场中一时静寂,万山青更是铁青着脸看了一眼颜宝宝,转头看向邓玉虎。 “原以为我家的下人不懂事,你邓家的下人也一样不懂事,我是应该欢喜呢?还是应该欢喜?” 邓玉虎眉头一挑,根本不给颜宝宝一点面子,别听这小孩说话好听,叫的亲热,从某些渠道特可是得知就是一个人见人厌的惹祸精。 偏偏颜家把这小子当宝贝,容不得别人说坏话。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邓家的船那容的你在此地乱嚷嚷。” 平时无法无天的颜宝宝,忽然发现除了家门还是有很多人从来不在意他的。 不由得委屈的想哭。 撇着嘴巴道:“我就知道你们要欺负我,那个坐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江州闹得最凶的大淫贼,爱信不信都由你们。” 王予沉着脸,看着万山青道:“上次你劝了我一句,是给颜家的面子也是给你的面子,这一次我要是出手废了这小子,应该没人说闲话。” 一生之中满含杀气,让坐在另一边的祁阳和公孙鞅都是心头一跳。 明知道是颜家最为护短的小孩,还敢出手,不是不要命,就是有恃无恐。 邓玉虎也是眼皮子直跳,嘿嘿笑道:“哪能麻烦你,还是我亲自动手最好。” 小孩身后跟着的人此时也陆续上了船。 眼看着剑拔弩张,立刻就要打起来,红面汉子连忙上前行礼。 “小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立刻就让他走,立刻就走。” 说着不容小孩反对,拉着就要出了船舱。 身后却闪进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是和万千木一起前去客栈迎接王予的人,颜家的颜斐。 “我还以为是谁这么嚣张呢,原来只是一个偏远小地方的穷小子。” 王予眉头一挑还是一眼不发,等着这人说出了一二三来。 “上次接你是看在颜家的请贴面子上,没想到几天不见混的风生水起,骗吃骗喝都骗到邓家的头上来了。” 邓玉虎面上不悦,万山青亲在带来的人,难道还不如你一个颜家的管家有信誉? 看来是几次联姻,颜家人自以为涨了点本事,飘了啊。 “少在这里给你大爷我阴阳怪气,陈我还没有发火,赶快滚。” 颜斐一怔,按理说他以管家的身份来揭穿王予骗人的身份,怎么也不是这个待遇。 还有再说,身旁拉着颜宝宝的红面汉子,在身后一拉他的衣襟,忽然想到自己只是一个下人,身份不对等只能回家找老爷出面了。 刚出了船舱,就见到河面上一艘小船如同一支箭矢分水破浪疾驰而来。 小船还没有靠近,画舫上就有两名护卫出手拦截。 只是两名护卫身形刚刚起身,就有勉力的重新落在了船舷。 小船上的人似乎被人了出来,不好再进行驱赶。 留下一个护卫,另一人则进了船舱。 颜斐目光锐利,很快就看清了越来越近的船上是谁,邓家家主的一个私生子,而这人怀里还摆着一个浑身是血,一身白衣的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 船上的邓福贵一脸的焦急,一手抱着受伤的白应闲,一手贴着船舱,加大内力驱动船速。 自从周世杰离开了离州,去了金州参加剑宗合宗的仪式,他也被丐帮的高层免去了离州分舵舵主的身份。 一时间虽然还是丐帮的人,却已经无事可做,随意流浪了。 此次回到江州,也是因为半个月之前是他娘亲的忌日,前去拜祭。 本来他就一直不待见白应闲,虽然他父亲不是个东西,亏待了他的母亲,可这个舅舅也不是什么好人。 若是当时他母亲遭遇危险的时候,能够有他们任何一人在场,也不会有任何悲剧产生。 这也是他为何一心加入丐帮的原因,只有这个大帮派人员最多,也更能帮他查出一些当年的旧案。 而此次遇到白应闲,依然没有好脸色。 之所以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自然就是白应闲也调查出了一些,关于他母亲之死的一些隐秘消息。 令人愤怒的是,消息或许是真的,但其中隐藏起来的秘密却太过重要,所以也就引起了某些人的追杀。 追杀的人武功很高,至于有多高他看不出来,但他的舅舅却是连人家三十招都挺不住,就很快落败了。 而他们之所以能够逃得出来,也是他舅舅白应闲拼命找到的唯一出路。 自小他就是在水边长大,对于驾船和水上的一切都已经形成了本能,才能每次险之又险的一路逃到了这里。 也是他的运气好,大老远就看到了这艘大船。 只要能上到船上,哪怕被他二哥邓玉虎耻笑也认了。 邓福贵没有理会船头的那些人,一阵风似得闯进了船舱。 瞧见邓玉虎就喊道:“二哥,救命啊。” 王予扭头瞧去,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没想到邓福贵居然是邓家的人。 第三百八十一章给个面子可好 好好地一处画船,先是被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捣乱了一番。 接着又闯进来了他的五弟。 邓玉虎不由得怀疑今天出门看到的黄历是假的。 上面明明写着:宜出行,解除,修造 忌安门,行丧,安葬。 随着目光下移,才看清怀里抱着的人是谁。 白应闲,他的三舅,也是武功最出类拔萃,和他父亲不相上下的高手,当年在青蛟帮艰难的时候,可是出了不少力。 后来因为三姨娘的死,两家闹了别扭,在后来就很少听到过这人的消息了。 而最近的一次似乎还是昨年在泰州,有人见过他一眼。 “舅舅怎么了?是被谁所伤?” 邓玉虎顾不得教训五弟,连忙上前接过白应闲,平放在旁边的一张临时坐卧的床榻上。 五位美女虽然见过世面,却还是被凝重的气氛,震慑的不敢有任何举动。 而此时外面准备下船的颜家人,忽然不急了,打算磨蹭一下看点热闹 ,以出心头的气愤。 站在船舷班上的薛劲松却有些手忙脚乱,赵锦华刚刚憋了一口气下到水中,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连叫上来的机会都没有。 生活在内陆,可没有水边生活的这些人水性好,能下水捞银子,全凭的是内力精湛,不需要时常上来换气。 邓福贵焦急的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见到有个陌生人突袭过来,两人打在了一起,最后舅舅就拉着我死命的逃跑。” “若不是我水性不错,你现在都见不到我了。” 邓玉虎停在耳中,手上却一刻不停的输入内力,只是内里入了体内仿佛被一种看不到的东西吞噬了一般,不但没起半点作用,伤势反而加重了一些。 万山青看邓玉虎直蹙眉头,就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 “万兄,你来试试,我的内力似乎不管用。” 万山青上前接手也试了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的伤势很古怪,仿佛在消耗生机,我送进去的内力,立刻就成了盘旋在他体内那道剑气上的养分。” 邓玉虎感激的看了万山青一眼道:“万兄多谢了,我都没有察觉出他所受的伤势,竟然是剑气所为。” “恶鬼手”祁阳站在旁边一怔道:“我来看看,怎么听你们说,和我的搜魂夺魄手差不多。” 公孙鞅则是脸色一变,迟疑的像有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才决心等待下去,看看情况,最好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祁阳伸手在白应闲的身上点了几处穴道,才抓着一只手送入内力探查起来。 只是他的内力一进体内,立刻就如同烈火烹油,迅速的向着更加险恶的势头奔去。 公孙鞅一直观察着祁阳的神色,见到他面色瞬间苍白,心头一急不由分说的一掌劈在他的手上。 这一掌没有用上任何内力,似乎公孙鞅对运用内力治疗这种伤势很是忌讳。 “你干什么?”邓玉虎沉声道。 公孙鞅还没来的及说话,祁阳倒是先摆手道:“不管他的事,还要多谢公孙兄相救。” 邓玉虎和万山青都是一脸的疑惑,他们两人也都输入过内力,也没见像祁阳消耗这么大。 祁阳喘了一口气,才脸色难看的道:“他体内的那股怪力很克制我修炼的这种内力,刚刚差点吃了大亏。” 邓福贵不由得道:“你们也没办法吗?”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孙鞅道:“这种伤势很难治好,就算稳住了伤势,后半生也只能更是个废人了。” 祁阳心有余悸的道:“伤他的这人武功当真了得,就是我师傅遇到了也要退避三舍。” 邓福贵一愣道:“这人这么厉害吗?” 祁阳有气无力的道:“那还用说,最低也是邓兄父亲那种级别的高手。” 邓福贵脸色一变,扭头急切的向邓玉虎道:“快,快让他们把船开起来。” 邓玉虎一愣道:“开船干嘛?” 邓福贵神色不安的道:“那人还在后面追着我们呢,若是他来了,咱们谁能挡得住?” 邓玉虎方要问的在清楚一点,王予却看向了左侧。 明明只是遮掩的舱门,王予却叹息一声暗道:他来了。 画船的十五丈开外正停着一艘轻巧的小渔船,渔船上站着一位古铜色皮肤的中年剑客。 棱角分明的脸,坚毅的眼神,简单的衣着,还有没有任何修饰物的乌黑色长剑。 王予能够感知到来人,船上的人也能够感知到王予。 两人的目光隔着船舱仿佛都能擦出火花。 王予的声音惊动了焦急的邓福贵。 邓福贵似乎这才看看王予一样,喜极而泣的道:“王予,你怎么在这里?快帮我看看我舅舅还有没有救。” 邓玉虎神色一动道:“你们认识?” 邓福贵一怔道:“以前认识,很久没见了。” 王予也是点了点头。 邓玉虎深深的看了王予一眼,没有在说什么,给王予让开了位置等着他上前查看。 王予无语的道:“咱们还是先把外面那人解决掉再说,反正你舅舅,白应闲是,一时半会应该还死不了。” 邓玉虎一怔道:“外面有人?” 船舱门口的小孩“噗嗤”一笑道:“当然有人了,看样子还是位高手。” 说完一挥手又道:“咱们走,这里都快要打起来了,还是在岸上看他们打架才过瘾。” 邓玉虎嘴角抽搐,忽然有些后悔,之前没有把这小孩按到地上打一顿出气。 碧鳞河,水光潋滟晴方好。 河边停靠在岸边的小渔船,正有船夫吆喝着号子,下河捕鱼。 薛劲松焦急的站在船舷边上不断的下望。 只希望赵锦华能够察觉到危险。 反正他看着不远处渔船上站着不动的那人,心底发毛。 颜家人已经坐上了小船往岸边划去,只是刚走出不远,小船就从中间被破开了两段,齐整的仿佛造出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船上的人,轻身功夫好的,已经脚踩水面向着岸边飞去,而水性好的则是一头扎进水中,只有不会游泳的几人挣扎着抱紧一片木板,顺水而下。 邓玉虎他们走出船仓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瞳孔不由的一缩,剑气能达到十丈距离,无声无息的弄出这般大的动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邓福贵面无血色,一片惨白,敌人是他引过来的,好像此地暂时没有一个能够抵挡的人出现。 接着让出了船舱的人更加绝望的就是,自以为轻功高强能够一口气飞上岸的轻功高手们,一个个都像遇到了一柄无形的利刃在轻巧的收割者这些人的生命。 潜入水底的那些人也不例外,似乎是在邓福贵身上吃了亏,刚好在这些人身上补回来。 只见水中泛起气泡,然后就是一片殷红,接着一具具尸体就飘了上来。 抱着木板顺流而下的人也是一阵惶恐,不知何时屠刀会落在他们的头上。 当然其中也是有人活了下来的,董晓仁就是其中之一。 在颜斐带着颜宝宝向岸上掠去的时候,他却反其道而行转身上了画船。 瞧着颜斐和颜宝宝鲜血洒满碧鳞河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了一点快意,虽然回到颜家之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但能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 “那追杀你之人可是他?” 无论邓玉虎如何沉稳到了这一刻,见识到了此人魔神般的武功,也是心头忐忑。 “是。” 邓福贵仇恨的望向小船上那人,一个字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而同样满怀仇恨的也有跟在身后的公孙鞅。 只有祁阳惊疑不定的瞧着这人,脸色变化极快,不知是想到了何种可怕的事情。 万山青护着邓玉婵,梢落半步。 “我只要受伤那人的尸体。” 等到王予也走出了船舱,站在小船上的那人才忽然开口说话。 “不可能。” 邓福贵立刻激动地怒道。 “我没和你说话。” 小船上那人道。 邓福贵一怔,不服气的还想继续怒骂,却被邓玉虎拦了下来。 多费口舌无益,人家都开始杀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阁下武功高强,我也想称量程亮。” 邓玉虎手向后一伸,就有下人抬了一柄长枪过来。 单手一握,杵在船头,只听“咚”的一身轻响,明明两名大汉抬着,却没有把甲板戳出个窟窿,邓玉虎对于劲力的掌控可见一斑。 小船上的人看了他一眼,语气僵硬的道:“你不配。” 接着又道:“若是寻死,我也奉陪。” 邓玉虎面色一变,这就话听在耳中,比他的女人给他带了绿帽子还要叫他难受。 方要上前,忽然被身后的一只手按住了肩头。 “我来,等会若是我输了,记得给我收尸,最好是能弄一个紫金万寿木做成的棺材。” 王予语声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水中那人是他武功有所成就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对手。 而且刚刚这人也是在对他说话,不是他争强好胜,而是在邓福贵他舅舅的身上又感受到了,曾经在青石镇的山上那名剑客施展出来的剑意。 枯荣寂灭,只要中剑的人,都能立刻陷入死寂绝境。 到目前为止,他也旁敲侧击的问过酒鬼和燕子,世上有没有这样的剑法, 得到的答案却是至少六十年前,他们没有听说过。 若是有的话,也很可能是近几十年才出现的新武功。 周围的其他人都是一怔,王予的武功深浅,这些人看不出来,不由得眼中多了一点怀疑。 只有万山青有些忧虑,王予的剑法是很厉害,他也见识过,但王予这种交代后事的话,说明他也没一点把握。 “要不算了,咱们犯不着为了一个快要死了的人,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万山青咽了下去,身边的邓玉婵紧张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紧紧的握住双手,不松开半点,就是怕他一时冲动,也跟着下场。 王予走到船舷,看向水中小船上的中年人道:“咱们可不可以离这里远一点,我怕施展不开。” 中年人双手抱剑看了王予一眼道:“可。” 王予转头看向薛劲松道:“此战相必有些凶险,若是我身陨此地记得回去给她们说,不要为我报仇。” 薛劲松大惊失色,他从未曾见过王予这么凝重的对旁人说过这话,哪怕是面对在强大的对手,都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难道这次真的与众不同? “少爷,宫主,你一定会胜的是不是?若是没有把握,咱们可以逃啊,反正以你的轻功,逃命还是可以的。” 薛劲松在也顾不得赵锦华的安危,立刻上前跪下抱着王予的腿不撒手。 邓玉虎无奈的道:“不错,这次是我邓家的事,你可以不用管的。” 王予沉静的道:“撒手,在这之前这人是冲着邓家的人来的,见了我之后,可是必杀我而后快,我逃不掉,这次也不能逃,你可明白。” 旁人不明所以,王予却很清楚,他的身上很可能还有上次那名剑客留下的痕迹。 自以为已经清除干净了,时间也已过了这么久。 没想到再次见到会同样剑术的人,却能一眼看出门道。 尽管王予刚刚已经用心剑斩掉了最后一丝联系,可已经被发现了,又能逃到哪去? 他自己能跑,灵鹫宫能吗?丰县能吗?乐韵和石映雪他们能吗? 难道要以备在待在酒鬼和燕子的羽翼之下? 最重要的是回去的路上又能否安全?躲得了今日,能躲得了明日? 王予在没有理会旁人是何种心思,转身到了另一边解开系着的小船,内力一催调转船头,向着河心驰去。 小船上的中年人操控着小船,两船的距离就是十丈,直到很远才双双停下。 王予站在船头,回首一笑,想要再给薛劲松说点什么,却终是一言未发。 数十双眼睛,都瞬也不瞬的望着河心。 春日正当午,河面万顷波。 两片轻舟遥遥相对,一左一右,又同时顺水而下。 古铜色面庞的中年人双手抱剑道:“自我剑道有成,杀人无算,你是第一个能够让我提起兴趣的。” 王予忽然嘿嘿一笑:“说真的,你我不算有仇,今天给个面子,咱们就当没有见过可好?” 中年人好在从来都没有任何表情,而且王予说的话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好笑。 在他的生命中只有杀人活着被杀,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第三百八十二章死斗,迁怒 古铜色的中间剑客此话一出,王予就知道两人没得谈了。 按他以前的性子,这样的危险肯定是有多远就跑多远,只可惜随着身边在乎的人越来越多,他自己就也被牢牢地拴在“有所谓,亦有所不为”这八个字上面了。 说到底就是身上有了牵绊,虽然在外人眼中还在无所顾忌的四处树敌,却只有他自己明白,只有自身强势了,才会能够让对手顾忌,不敢随便下狠手。 两人这一次的争杀可以说是突如其来,若他不站出。 一定能够想到最后船上会再无一个活人。 王予已经抽出了他的“承影”,中年剑客也抽出了他的长剑。 两人都在凝神观察着对方周身的破绽,只要一出手就能够立刻占据上风。 还在河底捞银子的赵锦华,不知道水面上的事情,可随着水面上和水中鲜血散开也渐渐的发现了不对。 五官在河底没有一点用处,听不到,看不到,只能凭借一点点的感知,察觉到水中正有刺骨的剑意流动。 流动的剑意刺激的他不得不透出水面,换气呼吸。 赵锦华浮出水面的动作很慢,也很自然,但到底不通水性,出水的时候“哗啦”一声,就刚好看到了薛劲松那张焦急地脸。 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站在船头观战的人眼前一片白,只有耳中“隆隆”的震天巨响轰鸣。 王予和中年剑客在赵锦华出水的那一刻同时出手。 剑光太快,也太盛,仿若水中又多了一个太阳,刺得人眼睛目盲。 刚猛的剑气相撞,就像开山裂石,只有声音传出,根本看不到两人的剑招,到底一共出了多少剑,攻守如何,都只能在场的两人心里清楚。 等到眼前再次恢复了光明,耳中的轰隆声也在此平静,船头上站立的那些人才发现两人已经互换了位置。 小船荡漾,猛烈的剑气只在范围内碰撞,没有泄露一丝在水面上。 万山青他们想要评价几句,却喉哝蠕动了几下,张了张嘴,无奈的放弃。 旁观者的层次若是太低,除了心理怒吼:牛逼。似乎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的词汇了。 只有薛劲松不关心武功精妙与否,一把拉起茫然的赵锦华,在耳边嘀咕了两句才紧张的看向王予的方向。 卓立小舟上的中年剑客,起身体挺拔的就像是一柄带着死亡,收割生命的剑,手中的剑更是他手臂的延伸,此时剑尖斜斜下垂,轻轻颤鸣不止。 对面的王予一身白衣,剑尖向前,遥指中年剑客的眉心,小船虽在顺流而下,不停地晃动,但他的剑尖始终不离哪一点固定的位置。 两人目光凝注着对方,莫说麋鹿关于道左,大山崩于眼前,他们两人的目光都不会为之转移片刻。 哪怕是王予引以为傲的三心两意天赋,在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 专注,绝对的专注。 从两人的外在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都是仿若泥塑一般的雕像。 忽然两人再起,这次不同于第一次交锋。 王予一剑直刺,这一剑剑势并不奇诡,只因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高手,奇诡就不是能够经常使用的剑招了。 就如同两军交战,最好的方法就是堂堂正正的不要耍阴谋诡计,一路碾压过去。 而诡异就是对自己实力的不自信。 “承影”极快,在这一刻仿佛再也承载不上身上的影子,化成了一道明亮的剑光闪动。 中年剑客的应对也是一样,要不是旁观的人都知道两人不是同门,一定会以为只是师兄之间剑法对剑法互相演练。 双剑行至中途却又突然变得繁复至极,剑于剑还未曾碰撞,就已有丝丝剑气纠缠不休。 观者如痴如醉,看得明明白白,心头却又有了些沮丧,明白这一生怕是在也达不到这样的剑法高度了。 奇怪的是这次看得到,却听不到。 王予以攻代守,中年剑客以守待攻,两人的用剑理念虽略有不同,但达到殊途同归,实难一时分出上下。 薛劲松顿时连拉起赵锦华,想要干什么都快要忘了,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透一下。 其余人也没有比他好上多少,而武功越高,看到比试之后,脸色就越是苍白,仿佛都在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 结果就是可能连人家一剑都挡不住。 其中几个武功不怎么样的漂亮女孩,却是状态最好的。 事实之神奇,很难一言说的清楚。 只见河面上剑光缭绕,碧鳞荡漾,两道幻影一般的人乍分乍合,再次回到了原点。 良久两人都没有出手,但观者无不掌心冒汗,紧张的不明所以。 薛劲松使劲的掐了自己一下,让头脑清醒了许多,一拉赵锦华远离了万山青他们,随时做着准备下船抢人。 此时太阳偏斜,斜照在水上,给河面铺上了一层金光。 两人突兀驾舟相迎,中年剑客的剑招乐可有了变化,仿若无间炼狱。 而王予的则是水天一线。 两人这一剑在外人眼中看不出高低,只听一声龙吟般的剑鸣,两人对剑气的控制终于到了极点,水花翻起三丈浪,鱼虾尸体纷飞。 站在船头的人都能赶到湿漉漉的河底。 无人能够看清刚刚两人之间谁输谁赢,只知道在水花落下的时候,两人已经倒提长剑背在身后。 只是脚下的小船以不知去向,眼尖的还能看到,两人虽然站在了河面,脚下却踩着一片薄冰。 中年剑客干硬的道:“剑法我输你半招,内力我也输你一筹,这次是你赢了。” 王予沉默不语,半磕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中年剑客也不以为意的道:“希望下次咱们还能再战一场。” 说完也没有再向邓福贵讨要伤员,更没有想要登船的意思,只是冷漠无情的瞧了船上的人一眼,施展轻功闪动身形就上了岸,再次闪动之间人已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薛劲松和赵锦华对视一眼,悄悄地解下一艘小船,立刻加大力量向王予划去。 船头上的人眼神闪烁,神情各异。 董晓仁思前想后,一会是回去颜家怎么办,一会是王予会不会受伤了,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拿下。 至于中年剑客是不是也是因为受伤很重,才急着走了的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 人心总是多变,前一刻还在为了生死,众人一心想要拼死一搏。 而现在大敌退却,是不是又起了别样的心思呢? 王予的剑锋阿是很厉害,若是能拿下他是不是也能够穴道这么厉害的剑法呢? 董晓仁心思转变得最快,也是因为他的压力最大。 “明明你已经胜了他半筹,为何不拿下他,替江湖武林除此大害?” 王予能想到人心险恶,却还是心头不是很舒服。 “住口,他可是刚刚救了大家,再胡言乱语,小心我立刻废了你。” 万山青一脸怒容,瞧着董晓仁道。 董晓仁脑袋一缩,头脑一清,不敢争辩。 颜家的人都几乎死绝了,若是他自己再被人斩杀此处,估计连个证人都不会有。 邓玉虎不屑的瞟了董晓仁一眼,看着划着小船将要接近王予的薛劲松两人,也是无动于衷。 祁阳和公孙鞅则是对视一眼,脸现无奈,都明白他们刚刚相交的王予十个什么心思。 换做他们也不可能在身体有伤的情况下,还住在刚刚结交,算是半个陌生人的地盘。 王予上了小船,回头咧嘴一笑道:“我是胜了半筹,可兵器不如人,算是个平手,在打下去生死未了。没什么意思。” 听道王予远远送来的话,几人才看到背在身后的那柄剑,已经有了不大不小的裂纹。 估计用力甩动几下,都有可能碎成碎片。 他也是无奈,往日不注重兵刃,一直想的就是草木竹石皆可为剑,而现实就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人家用兵器的就是比空手的厉害,兵器好了更是能沾到不少便宜。 在几人的瞩目下,小船破开水面,很快就消失在了一个河道的拐弯处。 “咱们也走。” 万山青矗立良久道。 几人没有意见,邓玉虎回头忽然看到余阑珊的时候道:“王兄走了,咱们可不能亏待了他的女人。” 祁阳点头道:“不错,明天有时间了,教她一手擒拿手法,应该能临时顶上几轮比试。” 公孙鞅一笑道:“我只会剑法,不知道她以前的基础怎么样。” 几人有说有笑,没人开口放董晓仁离开,他自然也不敢离开。 ** 颜宝宝是个不知轻重的小孩。 这件事情颜家上下都知道,只有颜宝宝不知道。 一个受宠的小孩可不管所作所为是否对错,所以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也安排了三位靠谱的人。 有武功高强的董晓仁,也有最忠心的红面中年人,更有能够算计别人,一点也不会吃亏的精悍矮小汉子。 是以颜斐才能来的这么快,找的这么准。 而以颜斐的经验,也是给了颜家人汇报了所见所闻。 王予他们刚走不久,画船也才刚刚起步,颜家人就来了。 来的不但快,而且很嚣张。 随着一声长啸,人已经踩着水面到了船头。 也是直到此刻万青山他们才明白,王予走的有多么先见之明。 “我家孙儿,宝宝呢?” 来着是位老人,络腮胡子,四方的脸,左边的脸上还有一颗黑痣,黑痣上则长着一根很长的卷毛。 “原来是‘风雷手’颜烈,颜大侠。” 万山青上前问礼道。 颜烈四下观望,只看到了董晓仁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没有理会万山青的问礼。 几步到了董晓仁身旁道:“我孙子呢?宝宝在那?” 董晓仁抬头,眼珠子转了几转道:“被杀了。” 颜烈立刻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边打边骂道:“好你个混账东西啊,吃我颜家的,和我颜家的,让你保护一个小孩都护不住,要你何用?就是养条狗也知道摇尾巴不是?” 本来还想上前行礼的祁阳和公孙鞅,脚下一顿,实在受不了这个老人的无理取闹只能摇头苦笑。 邓玉虎早就听说过,颜烈脾气火爆,却还是第一次面对。 连续几巴掌过去,颜烈气小了一些,才又问道:“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告诉我是谁杀的?” 董晓仁红肿着一张脸道:“是被误杀,那人武功实在高绝,若不是当时船上也有高手,你现在看到的都是死人了。” 面对万山青他们虎视眈眈,可不敢随便添油加醋,欲盖弥彰。 颜烈显然不信,追问道:“那人是谁?现在人哪去了?你说宝宝死了,尸体又在哪里?” 董晓仁让开身体,颜烈才看到整个船舱都是尸体,而且大部分都是被利刃一份两半的。 而他的宝宝就在最显眼之处,上前几步看了尸体的伤口,颜烈的怒气瞬间就没有了。 盖因其中所残留的剑气,哪怕是以他的身手,也很难活的下来。 颜烈沉吟了一会才抬头问道:“你说那个救了你们的人如今在何处?” 董晓仁委屈的道:“人家救人之后就走了。” 颜烈诧异的道:“走了?他为何不在我孙子遇险的时候出手救人?” 董晓仁呐呐不语,难道让他说,宝少爷当时是带着人前来找那人麻烦的? 颜烈看出事情不对头,董晓仁还有隐瞒,不由得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说,给我一五一十的全部说清楚。” 一旁的邓玉虎不断地蹙眉,在他的船上,还这么嚣张,若不是真的打不过,绝对会扔进河里喂鱼。 除了万山青,祁阳和公孙鞅隐晦的对视一眼,他们听说颜家的女孩漂亮贤淑,打算找一个上门说媒的,看来不需要了。 有这样的老人,其子女的品德又能好到那里去。 董晓仁吞咽着口中的血沫,说着颜宝宝和王予之间的事情,一直说到了今天。 事无巨细的讲完。颜烈吹胡子瞪眼的怒道:“既然是我颜家请来的人为何不帮颜家?” 吼完也发现似乎,真的有些无理取闹。 随后又道:“你是说王予伸手中上被他的两位手下救走了?” 董晓仁尴尬的看了万山青他们一眼,发现这些人眼底的怒火,恨不得把她少呈灰烬。 碍于老人的武力,只能该低头道:“我只是猜测,不然不可能走的这么急,一定是暗中匿地养伤去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死的不冤 江湖讲情义,但多数的时候都是讲武力。 情义在武力面前真的太脆弱,还不如财富来的实在些。 万山青明知颜烈要去做什么,却限于武力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道义什么的在此时此刻实在是太过苍白。 画船靠岸之后,颜烈没有向杀了他孙子的那个中年人方向追去,反而寻到了王予走后留下的痕迹。 临下船的时候,颜烈还吩咐要把他们颜家的尸体给送回去。 邓玉虎只能随口应着。 等到再也看不到身影的时候。万山青才苦涩的道:“咱们是不是太下作了些?王予可是救了咱们一命啊。” 邓玉虎瞧着画舫外的河水,眼中失神的道:“你我能如何?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人物,现在呵呵。” 祁阳则抬头看着船顶,似乎那是一片夜空,能够看到很多漂亮的星星。 他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已经在暗自自责了。 面对强权的抗争,不是遇到生命危险,没有谁敢于梗着脖子选择吃亏的。 公孙鞅也是一样,靠在一旁的栏杆上,望着脚尖,第一次对朋友这个词有了恐惧。 仿佛不管对错,他都不该拥有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四人忽然不约而同的道:“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再叙。” 尴尬的对视一眼,万山青轻咳一声都按:“我想起来还要给玉婵买个镯子呢,咱们再次别过,下次再聚。” 邓玉婵疑惑的看了万山青一眼,她可没有要过这个东西,却还是聪明的没有当场问出来。 有了万山青开头,每个人都有了各自的事情,急着而离开画舫。 瞬间画舫上只剩下了,邓玉虎一人。 “不仗义啊,这都什么事情吗。” 随即看到四位被吓得不轻的女孩,又是一阵头痛,这要是不安抚好,下一次几人再次见面,就真的尴尬了。 “沉鱼,一会船只在前面靠岸,你带着他们去我那处玉虎园玩玩,一切等我消息,这个令牌你拿着,可以调遣园内的所有护卫,对了有一处藏书房你么也是可以进去看看的。” 江沉鱼一怔,傻愣愣的接过一块刻着老虎的玉牌,像这样的东西可不是她一个女人能够随便拿到手的。 忽然心头又是一喜,有些受宠若惊,别看她被称为江州第一美人,还不是邓家捧起来的,都是嗜头,那些江湖人士可不认她。 此次给她令牌这说明邓玉虎正在接纳她,想到往后的好日子,努力的让自己脸上平淡一些。 至于姜娟她们,想来也是因为这次险境,这些男人没时间照顾暂时藏起来的,男人在女人这方面从来都是小气的。 ** 万山青转过了一条街,回到了他的山青园,立刻就用密信通知了他的父亲。 要求就是万一王予遇险了,能够有人从颜烈的手中救出人来。 另外一件大事就是查一查中年剑客的身份,曾经做过什么事。 事情办完之后,心头的愧疚,才少了一些。 ** 祁阳是个骄傲的人。 其实每一个少年,只要少年成名,都是很骄傲,很骄傲的。 今天在画船上的一切,都刺激的他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是还有比他更天才的人物。 这样的人出现,他心中也有嫉妒,也有羡慕,但更多是一种自豪。 只因能坐在一起成为朋友,那就是一种天才和天才之间的认可。 所以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央求家里人前来给他助力。 以前他感觉仗势欺人有损身份,这一次被人仗势欺负之后,忽然发现他也是可以仗势欺人的。 只不过他只欺负,曾经欺负过他的人。 另外一点就是告诉家里人,自家的武功出现的很大的破绽,需要及时弥补,最好来两个高手,亲自过来看看。 ** 公孙鞅就很极端了。 这种杀人的武功,他曾经见过,到现在他都忘不了被这种剑气折磨的痛苦死去的外祖母的样子。 以前四处找凶手都找不到,偏偏这一次找到了却无能为力。 第一次感觉到武功的低微,是真的可以让人也跟着卑微。 所以这一次他给出的信件是要求家里派出三位高手,一来可以向颜家施展压力,给王予腾出恢复身体的时间。 二来也是为了报仇。 ** 江州的风起云涌,让很多来此的年轻人都茫然无措。 不知风起于哪里,又将要落在何方。 而其中动静最大的就是颜家的一些生意受阻,连带着刘家和“四海镖局”也跟着倒霉。 问起原因似乎都和一个少年有关,而这个少年的名字就叫王予。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于是每个人都在王予,偏偏这人就像落在水中的雨滴,在也不见了踪影。 ** 颜烈脾气很大,武功却很高。 但少有人知道的是,他有一门寻人的绝活,年轻的时候更是当过六扇门的捕头。 下了画船,就沿着旁人找不到的痕迹一路跟随。 他们颜家是大家族,但武功就和别的家族相比平庸的多了,要是能够拿下王予,逼问出一些武功秘籍,那么颜家不需要多少年,就能立刻晋身一流世家的行列。 颜烈之所以找上王予,并不是因为听董晓仁说王予身受重伤,这只是一个方面,那个中年剑客能够率先跑路,伤的肯定不比王予轻。 而找上王予就是因为王予年轻,一个年轻人都怎么厉害,所修炼的武功又该多么高明。 而董晓仁也是迅速的跟上,知道这次能不能在颜家逃脱惩罚,就看他这次的表现了。 最先走脱的王予被薛劲松和赵锦华一左一右的搀扶着。 “咱们现在去哪?” 薛劲松六神无主的问道。 此时的王予哪还有站在船头时的威风,更没有对战中年剑客的风采。 脸色蜡黄,病恹恹的出气多,入气少,而“承影”归鞘之后,就听到了碎裂在剑鞘里面的声音。 赵锦华则是警惕的四下张望,生怕来了一个他对付不了的敌人。 “去哪?让我想想。” 王予这次受到的伤势堪比上次在紫竹林所受的伤,如今只要一想问题就脑袋发晕。 但为了小命能够保住,还是要努力挣扎。 勉强思考了一下道:“咱们先去乡下住几天,然后转到县城买下一件茶铺卖茶。” 王予不关心是否会留下线索,这两人都是跟着他的护卫学过一些追踪和反追踪的技术,除非运气不好遇到了同样有这种本事的人。 身后听不到碧鳞河流水的声音,也听不到河畔柳枝被风吹起飒飒的声音。 前面就是树林,讲授本就多水,多河流,树林和山丘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而通常最贫穷的地方就是山脚下,或者树林背后。 哪里没有多少耕地,也没有水中的鱼虾可以充饥,只能勉强的活着,那一天老了动不了了,也是爬到山上,或进入树林自生自灭。 所以山上和树林之中就有了很多的骸骨,而这两个地方也就成了本地人很少去的地方。 只有每一年祭祖的时候,才会组织人手,念经说法,烧上几张黄纸,慰藉一下心头的愧疚,然后惶恐的离开此地。 因为只要一想到他们老了之后,有一天也会死在这里,就整夜的做噩梦,然后用很长的时间来重新忘记。 薛劲松扶着王予靠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而王予则是抓紧时间服药,然后疗伤,行走之间也能疗伤但效率实在太慢。 药力在体内散开,然后被内力携裹着渗透进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自从炼化了乐韵当年下的毒之后,内力的精纯就上升了又一个台阶,如今运转起来可是快的很。 当时若不是剑器不争气,扛不住他的内力压迫,那会受伤。 不过那人的剑可是真的邪门,好在身体内没有沾染上那种如蛆附骨的剑气,恢复起来也是很快的,最多只需要一天一夜深度的疗伤就可。 别看的现在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要是有人觉得他好欺负,王予肯定会赏他一刀。 虽是黄昏,天色却有些暗淡。 风吹进树林,“呜呜”的声音好似鬼哭狼嚎。 薛劲松布置着误导他人的痕迹,而赵锦华则是往前大范围的查看,一面落入了别人设下的陷阱。 功行几个周天,脑袋灵光了不少。 想到这一天遇到的事情,他也有不愿意逃离的时候。 只是不知船上,刚刚认识的几个人,有几个可已成为真正的朋友,哪怕只有一位回叙就是他此次来到江州的幸运。 若是都可以称之为朋友的话,那就是一件无比高兴的事情了。 天终于黑了。 王予刚坐起,忽然听到远处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于是他立刻又坐下。 他刚坐下,脚步声已经到了十丈开外的距离。 薛劲松和赵锦华即便武功和来人的差距再大,也看得到了。 王予闭目忍耐着,没有出声问他是谁,能追上来的肯定就是想要取他性命的人。 但这人站在十丈开外,就再也不肯多上前一步,显然来的不是完善请他们任何一人。 那么来的回事谁呢? 中年剑客的同伙? 王予的浑身血气渐冷,要是再来那样的一个人,他还是能对付的了,但伤势的恢复绝对会遥遥无期了。 但此时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船上当时还有一位颜家的人,仔细的回忆了一阵脚步声,也立刻对上了此人是谁。 不由得内心叹息一声,此人恰恰是薛劲松和赵锦华两人对付不了的。 两个刚入神罡境的新手,如何跟一个合鼎境一重的高手相比。 那人轻咳一声问道:“前面可是王兄?” 这位颜家的人和事这么客气了?王予的抑或在心头闪过,越想越不对,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东西。 薛劲松右手随时按在剑柄上,沉声道:“你是那位跟在小屁孩身后的人?不知前来有何见教?” 那人道:“就我董晓仁就好,在船上看到王兄受伤,在下也是心痛,生死一发能的王兄出手相救,那是在下的荣幸,我这里有天星丹一粒,能够助人恢复伤势,特地前来奉送。” 谢劲松迟疑了一下,想到再好的疗伤丹药能有他们灵鹫宫的好? 未免包藏祸心,出声道:“好意显灵了,我家的丹药也能疗伤。” 树下的王予恨不得捂脸,人家就是来试探他有么有受伤,现在到好竟然亲口说了出来。 董晓仁内心一喜,面上却不漏分毫,上前几步里的王予又近了几分。 薛劲松立刻喝道:“止步,不管你事好意也罢,歹意也罢,这个距离刚好。” 十丈的距离是王予说给薛劲松他们听的,这是只有合鼎境五重的高手才能隐约感觉到的距离。 此时“距离”二字落在王予耳中如同一道亮光划破夜空。 周围有还有高手?王予立刻把握住了来人的心思,随即隐蔽的暗地里探查。 知道了方向,查找起来就最容易,很快就在身后的树林之中感知到了一个陌生的气息。 呼吸悠长,若有若无也不知这人是何时进了树林的。现在离他的距离也是有五丈。 董晓仁看不到树林里的人,却还在正面吸引着他们的注意。 “不知兄台大名?” 薛劲松道:“你不需要知道。” 董晓仁一噎,眼底闪过一丝阴毒,想着过一会让你好看。 口中却道:“你可能不知道天星丹的价值,在江湖上只要伤势在再重的人,只要一粒丹药,立刻就能起死回生。” 薛劲松不由一怔,起死回生他们灵鹫宫还没有药物可以做到,迟疑着是不是拿到手试一下。 另一边的赵锦华则是用眼神示意,不要相信任何人,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况且这人在之前还和他们有冲突的。 忽的树林之中风声大作,风声中还夹杂着一声细微的剑鸣。 肃杀逼人的剑气,从树林之中升腾而起,在“呜呜”的怪声之中,向坐在树下的王予卷去。 剑很快,也很明亮。 在潜伏道四步距离的时候,颜烈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奋,用处了他最拿手的武功。 旁人只知道他的拳掌是一绝,但他偷偷修炼的剑法,更在拳掌之上。 以前可是出任意料的情况下斩杀了两位武功在他之上的高手。 长剑穿透树木,没有一点滞涩的刺向王予的脑袋。 他相信再坚固的脑袋,也经不起他利剑穿过。 然而兴奋还在眼中,他的剑已经在也无力前行。 剑尖之上忽然就多了两根手指,稳稳地夹着。 颜烈心头一突,知道可能出了重大的消息不明确的问题,刚刚想要后退。 夹着剑尖的手指,就到了他的咽喉上,已有新算无心,境界低了王予一重,武技更是被王予看不上眼,所以死的一点都不冤枉。 第三百八十四章贪婪,嫉妒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做好准备正面拦下薛劲松和赵锦华二人的董晓仁,立刻意识不到不对想要退走。 可那又那么容易。 无论是薛劲松还是赵锦华,在王予动手之时,就立刻拦下了董晓仁。 两柄长剑暂时挡住董晓仁的去路还是没问题的。 没有对比,就不可能看得清楚王予的厉害。 在颜烈手中都走不到几个回合的董晓仁忽然发现,竟然在王予的手中连一招都接不下来,还不是吓破了胆一般,死命的往外逃。 此时的王予身姿并不是很挺拔,脸上的颜色也比之前苍白了一些。 但就凭人家还能动手,董晓仁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人家留下的痕迹,是不是在引人上钩,然后把潜在的威胁一网打尽。 王予又重新坐回了树下,看都没有多看刚刚被杀死的颜烈一眼,死人本就难堪,更何况是要来杀自己的死人。 靠在树上看着场中三人的打斗,明明董晓仁的武功要高得多,却因为畏首畏尾的不敢全力抢攻。 而每一次薛劲松或者赵锦华的剑招露出破绽,被董晓仁抓住机会下死手的时候,王予的目光总会落在他的脖子上。 几次三番董晓仁不由得烦躁道:“你本来身上就有伤,刚刚又动了内力,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王予默默的掏出了一柄飞刀,拿在了手中,瞧着他道:“怨只怨你为何要理我这么近呢?现在咱们的距离可是只有差不多两丈。” 董晓仁看到王予手中的暗器,心头松了一口气,只有真的不能动手,才会想用暗器作为威胁。 王予通过三人交手的变化能够看得出董晓仁的一些想法。 不由得笑道:“看来你不信,我手中的这把飞刀你可能不认识,不过苏州李家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 董晓仁心底越发肯定王予是在虚张声势,要不人那会这么啰嗦,早就拿下他扔到树林里做肥料了。 而此时另一个想法却又在内心深处升起,若是他能杀得了这人,不但可以活命,似乎也有可能得到这人的武功秘籍。 想到此处心头就热乎了起来,不在想着一心逃跑,反而不着痕迹的往王予坐着的位置悄悄的移动。 王予没有等到回话,董晓仁不是个合格的捧哏,怪不得和颜家少爷出行的时候,明明武功最高,却过得最憋屈。 正想继续说下去给董晓仁多点压力的时候,董晓仁忽然双拳发力,以一个极其巧妙的招式逼退两人,转身飞扑向王予。 王予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诧异,但落在董晓仁的眼中就是他赌对了一次。 然而赌对了的想法还在心中,就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突兀的一柄飞刀插在了他的咽喉上,飞刀的力量带着他往后拖出三步,才踉跄的停下脚步。 眼睛瞪大大大的,完全不知道这柄刀是什么时候射出,又是什么时候插在了自己的身上。 王予的脸上的诧异,变成了唏嘘。 “人啊,总是喜欢找死,多活一会,等我把想说的话说完不好吗?” 只可惜董晓仁在也听不到了,而在意识最后消散的一刻,才意识到,王予为何会提起苏州的李家。 只因人家的手中,拿着的飞刀是小李家的飞刀。 薛劲松和赵锦华气喘吁吁的顾不上休息,就去接收他们的战利品。 别说堂堂颜家的高手,身上带着的好东西,还没有董晓仁身上带的多。 特别是“天星丹”,本以为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人家的身上真有,而且还有一张丹方,只要遇到一些炼丹高手,还是能够做的出来的。 收拾完现场之后,王予看了一眼天色道:“我改变主意了,咱们不用去乡下,就在附近的县城置办一件茶楼就好。” 两人没有意见,王予说什么,就是什么。 ** 随后的几天里,到处都在找王予的踪迹。 然而王予没有找到,却找到了颜烈和董晓仁的尸体。 从伤口上看,两人都是被一击致命杀掉的,颜烈是被毫无反抗的捏碎了咽喉,而董晓仁则是死于暗器飞刀。 一时间所有看到这两具尸体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脑补出了当时的场景。 一些对于王予身受重伤的猜测更是被击溃的无影无踪。 而因此想要找到他的人就更多了,却偏偏没有任何人有一点线索。 四海酒楼。 穆鹏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坐在窗口,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不由得感慨,自己生活的美好。 街道上的人有富有的员外和商人,自然也就有为了二两米讨价还价的穷人。 人生百态可以说应有尽有。 正在他感叹生来不易的时候,厢房的门就被一脚踢开了。 走进来的是气呼呼的谢一韶。 “发什么神经,这里的东西很贵的,弄坏了损失的可都是大把银子。” 穆鹏飞被打断思考人生的思绪,不满的嘟囔着。 “你堂堂四海镖局的大少爷,会为了这点银子斤斤计较?” 进门的谢一韶不屑的还了一句。 接着也坐在了窗口,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外面的人潮。 “这几天王予的事情听说了么?” 穆鹏得不在意的道:“听说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那名中年剑客的消息,据说邓家人曾经在这人手上吃过大亏。” 谢一韶嘿嘿一笑道:“吃过的亏?死了一人,还伤了一人,这个亏可是够大的,现在他们正满世界找王予呢,看能不能治好白应闲的伤。” 穆鹏飞撇了撇嘴道:“其实这些人都应该感谢你才对,若不是你一封信把王予叫了出来,他们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呢。” 谢一韶连忙伸手道:“颜家失去了颜烈和颜宝宝都快要疯了,这话可不能刚颜家人听到。” 穆鹏飞打住话头,道:“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两人认识不少时间了,对于各自的一些小心思都是一清二楚。 就连出门上青楼,都是能相互遮掩的不漏丝毫风声。 谢一韶无奈的道:“颜家知道王予的事情,你觉得颜独秀她们会不知道?” 穆鹏飞立刻浑身不自在的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家群芳昨天也回娘家了,” 谢一韶一怔道:“那岂不是咱们的小把戏,快要被人揭穿了?” 说着他自己都快要忘了这次找穆鹏飞到底是何事。 又喝了一杯酒,才起身道:“不行,我得回颜家一趟。” ** 颜家在江州的环滁县。 在四面都是谁的江州,能在这种四面都是山的地方扎下根基,颜家的祖上是真的了不得。 不高的山丘中央,就是难得的一片平原。 颜如玉,颜独秀,颜群芳,三位这一代颜家最为出色的女孩,破天荒的今天都聚在了一起。 在外人面前,她们是颜家的招牌,可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女儿从来在颜家地位最低。 因为那都是将来要嫁出去的人,属于别人家的,最多就是能够借力,敲诈一点女媳家的资源,以此来壮大自己。 自从颜独秀嫁给谢一韶之后,第二年颜群芳也被嫁给了四海镖局的少爷。 旁人眼中绝美的容颜,配上极高的家世,是多少女人都羡慕不来的,可其中的苦楚又有谁能够知道。 这次三人回到颜家,只是接到了颜家的书信,称发生大事了,需要借助她们夫家的力量。 颜如玉还是雍容华贵,仪态万方,岁月似乎从没有在这个女人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进了闺房就坐着一声不吭蹙着眉头,一会看一眼颜群芳,一会又低头沉思。 诡异的眼神让刚嫁人半年的颜群芳,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芳芳,你觉得嫁给穆鹏飞后悔吗?” 斟酌良久颜如玉才在心里暗叹一声:全都是命,若是王予能够早来半年,又何至于此。 颜群芳一愣道:“鹏飞对我很好啊,你又在哪里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 颜如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那个在丰县的小小少年,你还记得?” 提起王予,颜群芳就很沉默,那是她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也是一生之中为数不多值得开心的一次。 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见过几面之后,就很难忘却。 王予那是还是一个少年,刚刚走进江湖没几年的小少年,胆子不大却天赋极好的那种。 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很有意思,他会教你下一种没见过的棋,也会对于任何武功说出自己的见解,往往都是一针见血。 最重要的时候,两人在一起,她感受不到来自男人让她难受的目光,平等是很多人都挂在嘴边的词,但这些人总是说的多,而做的太少。 偏偏王予没有说过平等,但她就是能够感受到被人平等对待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当时她的两位姐姐都在,之所以感受不到这种微妙的情绪,就是长时间家庭环境,已经让她们丢不掉偏见,而总是从一个人的出身家世和武功看起。 颜如玉一直在看着三妹的表情,见到脸上连续不断的变化,眼中迷茫的眼神,就知道还是不能忘记。 其实也是怪她,总以为一心都在为三妹着想,拦下了王予的书信,从而天真的觉得可以用时间来以往任何一点回忆。 现实呢?往往就是这么戏剧,原本被她看不在眼中的少年,却已经有了一身让很多人都望而生畏的武功。 颜独秀眼中惊诧的问道:“你还没有忘记他吗?不要忘了你可是已经嫁人了。” 颜群芳缓缓地回过神来,脸上泛着微红的娇羞道:“讨厌,我都快忘了,大姐也真是,又让人家记起来。” 颜如玉幽幽的道:“这次可不是我要让你记起来的,他来江州了,还是你发出去的请帖。” 颜群芳闻言,眼神一阵慌乱道:“我发出去的请帖?我都没有写过任何书信,又怎么可能发帖子?” 颜独秀还是很了解自己妹妹的,这样离谱的事情,可是从来不会去做。 “大姐你是不是弄错了?” 颜如玉苦笑道:“我倒想是真的,可惜被家族内的人查了一番才知道,是有人假借她的名义发出的请帖。” “当时父亲在场正陪着‘万寿山庄’的庄主万山青谈生意呢,也就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情,谁知后来。” 颜群芳不由的道:“后来怎么了?你到是说啊?” 颜如玉道:“后来宝宝死了,父亲才开始关注这件事情,随后时间不长又发现了三爷爷和董晓仁的尸体,才彻底查清了事件的始末。” 颜群芳一怔道:“颜宝宝死了我一点都不意外,那个小东西迟早都是要惹上大祸的,早死早安心,不过三爷爷是怎么回事?” 颜如玉无奈叹了口气,说来颜群芳能够被逼着嫁人,其实暗地里就是颜宝宝不喜欢颜群芳所致。 两人之间都是三天两头的吵架,而最后的胜出者就是颜宝宝,因为颜群芳已经嫁给了她不喜欢的那个人。 颜独秀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消息,很显然是有人在给她隐瞒,现在到了颜家一切都遮掩不住了。 颜如玉道:“三爷爷是循着王予的踪迹跟上去的。” 说道这里,事件的起因已经很明显了,只能说一句活该,可惜的是整个颜家却不这么认为。 不但不从自身找原因,还打算拉着他们女媳家的人一起下水。 而这次一直深受刘延年宠爱的颜如玉,都没法说服刘延年动用刘家的势力。 其中的原因就是万山青前来拜访过一次,至于两人之间说了什么,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颜独秀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只要前后一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颜家都在议事厅开会,却把她们单独踢出来不让参加,多少还是有些提防外人的意思。 “群芳说没有寄过信,那这封信到底是谁寄出去的?” 颜独秀看着大姐,奇怪的问道。 “写信的人是你的丈夫谢一韶安排的,寄信人则是穆鹏飞做的手脚。” 颜如玉不敢看她的两个妹妹,作为姐姐应该是保护好自己妹妹的,却因为家族内某些人的原因,不断地劝说,反而推进了火坑。 无论是颜独秀,还是颜群芳都是羞愤不已。 她们实在没有想到,自家的男人看起来伟光正,却会使出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沉默良久,还是最小的三妹颜群芳最先恢复过来。 语声沉静的道:“我能理解鹏飞的做法,没有那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心里都已经嫁人了,心里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第三百八十五章江湖坏人很多,好人也不少 江州越来越热闹了。 而王予的事又因为颜家想要借势,闹得人尽皆知。 少年喜欢英雄,少女同样也喜欢英雄,所以尽管王予被颜家骂的一文不值,狗屁不是。 却还是有很多人觉得这个少年是个人物。 其中少不了万山青他们在背后正面的宣扬。 于是王予的名声就成了两个极端,一群人说的好上了天,另一群人恨不得踩进了泥土里,最好和狗屎混在一起。 然而找他的人很多,去而偏偏没有一人能够找的到。 只有传说中的中年剑客被人发现过一次,但也只是惊鸿一现,再无踪迹。 但就是这惊鸿一现的时间,江州武林永远长眠了三位名声巨大武功高强的高手。 看到的人都只是眼前一花,一剑三道剑光迸射。 随后赶到的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站在原地没有继续追杀的三位高手已经死了。 一剑三杀,剑出不留情,没有人看的出这种剑法出自那门那派,更没有多少人能够有把握接得住这种神出鬼没的剑法。 于是王予的名声也借着这件事件更大了许多。 只因他是唯一能够在中年剑客手下平分秋色,而不落下风的人。 碧鳞县。 就是离碧鳞河最近的那个县城。 江州多的就是这种以河流湖泊明明的小县城。 可以说是整个江州的一大特色。 西街一处小茶铺,不知不觉得就换了个人。 而原来的店主卖了茶铺之后,就拿着银子美滋滋的去乡下置办田产去了。 谁也不会想到王予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碧鳞河附近,就在县城里安身了下来。 此时的薛劲松一身朴素的长衫,趴在柜台上,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账册,而赵锦华则是靠在桌子上有以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原本茶馆里小二的那一身。 两个帅气的小伙子,换了一身衣服,立刻就像换了一个人。 而王予则大老爷一样的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煮着一壶清茶,这一次他用的是炭火,别说味道还是听特别的。 小茶铺的生意不是很好,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光顾。 而最为小茶铺的主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亏本经营已经让斜对面同样开茶铺的老板乐歪了嘴。 有对比,才能显得出他家的生意好坏,来此喝茶的人也会很多不是? 这天已经是,王予盘下小茶铺的地十一天。 一个穿着普通,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缓步走在了街道上,眼神不断地在两排的上铺上瞧过。 走到这间茶铺的时候,脚下一顿,摇头失笑的走了进来。 说是普通也是相对平民,斜对面的茶铺子老板忽然见到这么一个不容易见到的人物,走进了另外一家不如自己的茶铺子,也是摇头失笑。 有钱人的生活他不懂,却不妨碍他曾经见到过比这次看到的气质更好,身份更高的公子哥们的品味。 什么特立独行,就去做什么。 若是有一天流行学狗叫,估计这些闲的没事的人,也会学着叫两声,而听得人还必须鼓掌,叫好。 万山青坐在王予的对面,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上一杯劣茶。 茶汤泛黄,闻起来也是一股猪草用开水泡开的怪味。 “找你的人都快要疯了,谁也想不到你哪里也没去,就在小县城卖茶水。” 万山青端着怪味的茶水,一饮而尽。 砸了一下嘴巴接着又道:“喝惯了好茶,忽然喝点陈年老茶,感觉还不错。” 王予一笑提起茶壶再给他倒满。 “也不过是一出灯下黑,再过三四天等那些人反应过来,我就要换地方了。” 万山青再次瞧着王予,直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三四年前,在丰县的树林里还是个少年人,那时他一根手指都能打败的人,如今却是他需要仰望的人物。 物是人非,变化的也太快了一些。 而一想到,前几天找上刘延年,说起这件事,看到他脸上吃惊的表情心底就舒服了许多。 万山青道:“祁阳,公孙鞅和邓玉虎在你走后可是对颜家下了大力气威慑。” 王予笑道:“这个你不用说我也能想到,最后到船上来的颜家人,你们应该不是对手。” 万山青尴尬的给自己猛灌一口陈茶道:“还是做兄弟的不仗义,即便事后在如何弥补,都不如当时挺身而出。” 王予宽慰道:“莫说和他们只见过一面,就是和你也是第二次见面,人之常情,要是我也是一个鸟样。” 万青山摇头苦笑,道理是这个道理,问题只在于王予刚刚救过他们,却因为怕事所缩在了后面,传到江湖上也是会被人笑话的。 “颜家死了颜烈,还有那个惹事精小孩,已经赶快要疯了,小心中了他们的算计。” 王予沉默不语。 颜群芳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对他有好感的美人,那是他还是宅男一枚,尽管故作坚强,心房还是很脆弱的。 能有人这么关心她,有怎么可能记不住? 虽然前后去了三封书信,也只回去了一封邀请来江州观看比赛的请帖,却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万山青叹息道:“还有一件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邓玉虎他舅舅身上的伤势,不知你能否治疗。” 能和中年剑客打成平手的人,肯定也有与众不同的应对方法。 邓家已经请了不少大夫和名家宗师,都是一筹莫展,最多止住了伤势蔓延。 王予仔细的琢磨了一些,这种难缠的剑气,确实不好对付,不过也是有多重武功能够克制的。 “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那种伤势能治的方法很多,大礼的《一阳指》可以治疗,刘家的《赤阳功》也是可以,反正只要是阳刚属性的内力,都行。” 万山青点头表示记下了。 随即又说起了中年剑客的事情。 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那人师承是谁,就仿佛突然就出现在了眼前。 “对了,你的女人还在玉虎园呢,你是自己去找,还是我给你送过来?” 王予一怔,摇头道:“算了,到时候交给她一门武功,能夺个名次就好,人我就不见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万山青点头应下。 一时两人无语,只是不停的喝着茶水,而之间的隔阂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无话不说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而无话可说的时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万山青虽然找了过来,却也自觉待不下去了。 前后只在小茶馆喝了两壶茶,待了半个时辰,就遗憾的悄然离去。 而在万山青刚走,王予就坐到了斜对面的茶馆里。 茶馆的老板是个瘦高的老年人,一个老人能有和王予一般的身高,可是不多见。 此时在王予的注视下,笑容逐渐的在脸上凝固,额头也泌出了汗珠。 “王···王·少侠,这都是一个意外。” 王予还是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瘦高老人脸上豆大的汗珠,滑下了脸庞,又钻进了脖子,王予不开口,他就不敢多说一个字。 忽的王予一笑,如沐春风的道:“我知道这是个意外,我看你茶馆的生意还不错,不知我那个茶馆,你能出个什么价格?” 瘦高老人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要走了?” 王予脸色一板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瘦高老人一个哆嗦,连声道:“是···是···是,你那个茶馆我可以出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就是高价了,可以买下那样的茶馆十座。 更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大价钱。 王予却不满意,“山阳茅庐你听说过吗?” 瘦高老人道:“听说过。” 王予道:“茅庐本就不值钱,就因为曾经住过一代宗师山阳先生,所以现在已经价值无可估量。” 瘦高老人眼睛一亮,激动地道:“你说的对,是小得冒昧了,你那间小茶馆最少值五千两银子,不是我不能在出高价,而是我只有这么多钱。” 王予面露微笑的道:“你是个聪明人,五千两银子我就亏本卖给你了。” 瘦高老人立刻道:“承蒙关爱,银子我马上就给你准备好。” 一场不对等的交易过后,王予美滋滋的离开了,而瘦高老人却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桌子上的茶具。 他卖了王予的线索,一共才得了四千两银子,还没暖热乎,就赔出了一千两。 至于人家那间小茶馆,真要像山阳茅庐可不容易。 随后的几天,却是有人来找王予,而王予也走就不知有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 一处凉亭。 凉亭建的很是讨巧,坐在其中不但能够看到碧光粼粼的碧鳞河,更能看到身后的小山坡上红花绿树。 一声声的船夫吆喝声中,船娘的歌声也顺着河风传了过来。 凉亭中央的石桌上摆着各色水果和各色点心。 石桌旁边就是好几坛子美酒。 周围坐着的三位年轻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瞧着碧鳞县的出口处,似乎哪里会有他们要等待的人。 “来了。”邓玉虎一阵激动地道。 “只有山青兄一人。”祁阳叹息一声道。 公孙鞅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瞧着。 很快万山青就遭到了凉亭,神情低落的道:“人我没有请过来。” 邓玉虎眼神一暗道:“应该能想到,要是我,也不可能被朋友放弃了,还眼巴巴的跑过来喝酒。” 万山青道:“不过他给了我如何治疗你舅舅的方法。” 邓玉虎一声,眼中总算泛起了喜色,忙不迭的问道:“什么方法?” 万山青道:“用阳刚内里治伤,他推荐了两门功法,一个是大礼的《一阳指》,一个是刘家的《赤阳功》,不知你选择哪一个?” 邓玉虎一呆,随即怒道:“好你个刘延年,满嘴胡话,还说自己的内力不管用。” 祁阳思索了一下道:“不是刘兄的内力不管用,我记得以前听他说过,他修炼的不是家传的《赤阳功》。” 邓玉虎一愣不由的道:“是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公孙鞅接口道:“这个我知道,《赤阳功》修起来如同烈火焚身,他小子怕疼,所以练得是另外一门中正平和的内功心法。” 几人讨论良久,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石桌上的瓜果点心没有人有心情去动,似乎原本无话可说的几人,都变成了哑巴。 万山青内心暗道:只希望这一次过后,他们还能是朋友,就算每个人都把自己最不光彩的一面暴露了出来,却因为年轻,还能补救不是? 正在沉默的时候,凉亭外面匆忙跑来了一个手下。 “邓少爷。” 邓玉虎转头看去,道:“有话就说,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 尽管朋友这个词说的有些苦涩,但还是被几人认可了,万山青看在眼中,心中一喜,这是个好兆头。 这名手下立刻道:“中年剑客这次再没有隐藏身份,已经连续挑战了三位江州有名的高手,三战三胜,输了的也都没了性命。” 祁阳道:“有没有人看到这人出手?” 这名手下道:“有的,不过都说看不明白。” 公孙鞅暗地里攥紧了前头道:“江州要乱了。” ** 江州乱不乱,颜家已经不在乎了。 他们只想报仇,王予找不到,刚好中年剑客出现了,可要好好的会一会。 虽然是正午,四月的太阳已经很毒辣了。 颜九鼎不疾不徐的走着,身后跟着的就是谢一韶和穆鹏飞两人。 王予是这两人弄来的,为了将功补过,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去找中年剑客的一决高下。 两人很自负,武功也是在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而且并不觉得传言中的中年剑客有多厉害。 最多就是暗地里嘲讽江州没人,全是被吓破胆的鼠辈。 谢一韶走在他的身边,心里想说一切交给他们两人就行,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穆鹏飞现在也是不敢多话,此次事情被老爹知道了之后,差点被关起来,好不容易有一个理工的机会可不能刚错过。 道旁有柳,柳枝随风飘荡。 每当柳丝飞舞的季节,总会有一些江湖儿女折柳惜别。 现在燕子在柳枝上穿梭,柳荫下也有了它们的影子。 颜九鼎走到柳荫下,忽然道:“你们是不是认为中年剑客的实力,是被别人夸大的?” 谢一韶沉默了很久,才不服气的道:“难道不是吗?” 颜九鼎道:“你们是我颜家的女媳,我本就不同意族长把你们也牵扯进来,但你们却弄错了一件事情。” 谢一韶道:“哦?” 而穆鹏飞则是奇怪的看着颜九鼎。 第三百八十六章没有好事情 柳枝轻舒懒腰,飞燕鸣叫枝头。 大日高照,却照不透柳荫。 谢一韶和穆鹏飞都在怔怔的瞧着颜九鼎。 颜家也只有颜九鼎是最为正直的人,这种正直就是江湖上很少有的豪迈和真性情。 江州不知多少人都以能够和九鼎喝一杯酒而荣幸。 所以谢一韶和穆鹏飞,在颜家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摆架子,耍脾气,但在颜九鼎面前就不行。 不是武功高低,而是人品已经的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但这样的人物却很难成为一家之主,因为他要脸。 本就很奇葩的事情,在很多的世家之中却已经是个常态。 树荫下,三人站定,颜九鼎目光扫过两位后辈,大家族出身还能被誉为下一代的接任者之一,两人虽然偶尔会犯糊涂,做一些啼笑皆非,莫名巧妙的事情。 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颜九鼎道:“你们以为自己的家世很好,修炼的而武功也是最顶级的,用的一切也都是最好的,就认为自己一定是最厉害的?” 谢一韶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颜九鼎道:“当然不是。” 他霍然抬头透过柳枝的缝隙,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太阳,肯定的道:“这是上是有天才的,那种让人一见,就如同看到了太阳,再也兴不起和其相比的信心。” 穆鹏飞道:“可是,我们的天赋也不差啊,更何况······” 颜九鼎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很多人都知道这句话怎么说,可有几人真正做到。” 他低头等着穆鹏飞,厉声道:“造化神奇,连最顶峰活了上百年的高手都参悟不透,你才的活了多久,又见过几个天才人物?” 穆鹏飞怔了怔垂首道:“却是没见过几个。” 颜九鼎道:“你们是各自家族中的佼佼者,你们的父母养育了你们,所花费的心血更大,可不是让你们的骄傲把自己给埋葬进土里。” 穆鹏飞头垂的更低了些,就连谢一韶都悄悄地底下了头。 颜九鼎道:“很多话我都不想对你们说起,就怕打击你们的上进心,可这一次我不得不说了,以你们的武功面对中年剑客只有十死无生,而我也没有把握可以生还。” 穆鹏飞紧握双拳,掌心已不禁泌出了冷汗。 颜九鼎说的话虽然简单,但其中对后辈负责的心切,可是能够感受到的,若是连这样的一位颜家绝顶高手,都没有把握,那他们上去又能如何? 不过是在这个世界上,多增添两个寡妇而已。 谢一韶只要一想到他的下场,额头上的汗珠就不停的滚落。 因为骄傲自负,他们已经忘记了江湖的凶险,若是能够和自己家族的人提前商量一下,不那么冲动,或许······ 颜九鼎一字字的道:“现在还没有遇到中年剑客,你们可以选择退出,我不会怪你们。” 穆鹏飞满头大汗,涔涔而落,抬头道:“可是那样,我们的名声就毁了,往后还能有几成家业的机会吗?恐怕家族之内也不会有人让一个江湖中的笑话上位?” 谢一韶也是冷汗直冒,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道:“我不信,那人连你也没有办法。” 颜九鼎打断了他的话道:“不需要你信,只要见到那人的一刻,不管你信不信都要死,用一条命,赌一个扬名立万,稳定坐稳家主之位的机会,到底值不值得?” 穆鹏飞没有谢一韶的信心,养尊处优习惯了的人,可不容易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就抛弃自己的性命。 “我退出,我还年轻,不想喝你们一起去死。” 谢一韶刚刚冲动的说过不信之后,就开始后悔了,这次听到穆鹏飞退出,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迟疑了一会谢一韶道:“我,我也退出。” 心里却道:自己的声誉哪有小命重要,活着才能拥有一切,若是死了连女人都可能成为别人的。 颜九鼎不屑两个后辈的选择,却还是知道只有这种人才能在江湖上活的最久,自己的两个孙女成为寡妇的机会也就少了许多。 若不是为了自家后辈,他又何须说这么多的废话。 每个人都不容易,有人畏难退出,就必须有人迎难而上的顶住压力。 颜九鼎思绪万千,手上却握紧了颜家祖传的神兵“红颜”。 他们能够知道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中年剑客有一柄绝世神兵。 ** 一片小小的乌篷船,顺流而下。 平静的河面,荡起一片涟漪,清澈的水中还能看到游鱼游来游去。 “少爷,咱们真的要离开江州?”薛劲松道。 “不离开干嘛?江州要乱了,咱们可不能一头扎进去,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王予捧着一碗米酒,当成果汁喝得滋溜滋溜的。 “可是颜家的美人,少爷你还没有见到呢。”赵锦华嘟囔着道。 “乘兴而来,兴尽而返,高兴了就行。”王予斜看一眼赵锦华道。 薛劲松无语,大老远的跑来一趟,只是尽兴,然后就要返回。 他都想说,少爷是不是怕了中年剑客,可是怕被打只能憋在心里。 在王予的感觉中,天下的所有事情都不如“麻烦”两个字。 而所有的“麻烦”往往都是因为强出头,不但于自己毫无益处,还有可能把自己置于险地。 他还年轻,家中也有美人,可不愿意为了别人,从而奉献了自己。 虽然很自私,但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也不过是随大流而已,说不上高尚,但也绝对不龌蹉。 他喜欢交朋友,但也只喜欢和屠狗辈交朋友,因为他自觉只能勉强做个读书人。 而江州他遇到的几个只见过一面的朋友,却偏偏只能算半个屠狗辈。 所以他就这能走了,远离这块是非之地,等到整个江湖平静来,在来此会友岂不美哉? 跟着他的徐劲松和赵锦华还是很了解他的脾气的,于是在万山青走后,立刻就悄悄地出城,找到了一艘早就藏好的小船。 于是王予就躺在船上,优哉游哉的观看沿途风景。 他知道中年剑客应该已经闹出了很大的事端,而且这些事端也一定都很有趣,但为了自身安全,还是不愿意亲自去观看。 重要的是颜家也一定对他恨之入骨了,只是可怜了颜群芳她们。 风吹两岸,柳絮纷飞。 在纷飞的柳絮中,一个少年正疾步飞奔,似乎身手有着不可计数的人在追他。 船头的薛劲松一眼家具看出了那个少年是谁。 “哎哎哎,你门槛,那个少年。” 赵锦华探头瞧去,只见少年只有一人们曾经怀里抱着的婴孩,不知哪里去了。 “哎呦,他跳河了,看方向,看方向似乎是在往咱们这边游来。” 王予也伸出脑袋看到了这一幕,一时无语,他就是怕麻烦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离开江州。 却偏偏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在牵绊着他,不让他那么简单的离去。 ** 少年叫倪弘厚,一个出身低微的乡下读书人。 这世上总有些奇怪的人木盒奇怪的事情,屠狗辈多是做了读书人,当然也有少部分读书人为了心中的道义,成为了屠狗辈。 倪弘厚是村子里教书先生倪家的人。 老爷子晚来的子,很是宠爱,却还是只能讲儿子养到了十岁左右,撒手西去。 在小村子里,多的是叔叔伯伯惦记小孩子的家产。 于是在没了遮风挡雨的老父亲之后,他的生活困境可想而知。 能活下来是因为他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女人,那也是一位逃难过来的外姓人。 女人很漂亮,虽只孤身一人,却没有那个人敢于上门欺负。 只因人家太能打,几乎是从村子东头,打到了村子西头,只要有人不服就是一顿毒打。 伤势不重,却很痛,真的很痛。 每一个挨过打的汉子们都不想在尝试第二次。 而倪弘厚就是在这时才勉强讨回了公道,也是在这时,他也才知道原来到道理讲不通的时候,还可以用拳头。 接着就后者脸皮人了姐姐,而这个姐姐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在他们村子住了下来,而一住就是六年时间。 六年间,让倪弘厚不但认会了更多字,也学会了更高明的武功。 他的姐姐很疼他,有时说漏了嘴,会说起以前的家事,从断断续续的一些故事中他沉痛的得知,他的姐姐已经没了家,更没了亲人。 至于怎么没的,他的姐姐从来没说过,有时他问起,也是被岔开话题,说那都是江湖老一辈的恩怨,早就随着家族的消亡,烟消云散了。 直到一年后他的姐姐出去了一段时间,又浑身是伤的回到了村子里。 在村里人看来使他们报仇雪恨的好机会,却被倪弘厚一人一刀拦住,还每人断了一根手指,作为惩戒。 也是从这一天他开始照顾他的姐姐,而让他措不及防的是,他发现他的姐姐竟然有了孩子。 在他气愤的问出孩子是谁的时候,他的姐姐总是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一声不吭。 可是他的姐姐还是伤势太重,在生下孩子不久,就撒手人寰。 只在最后的时刻,说出了孩子的出处。 于是他怀着悲痛,料理了后事,才带着孩子想要去看看那个负心汉到底是谁。 只是江湖从来都不是他想想中的美好,善意很少遇到,恶意却是不少。 能称得上对他有帮助的也只有王予他们一行人。 “四海镖局”就是他的目的地。 而镖局的四少爷,就是他姐姐的负心人。 当他找上门,阐述了一切之后,镖局的人只接走了他手中的小孩,而对他却是不闻不问。 再后来就事安排了一个厢房住宿。 事情的所有都出在了住宿的后半夜,只是听到有人站在窗前叫他的名字,说是要说给他听,他姐姐的故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去的地方是一处女子的闺房,而他自己则被早就埋伏在周围的人当成了采花大盗。 很老套的手法,却对他这种初出江湖的年轻人却很有用。 只是埋伏他的人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武功竟然高的不可思议,一番冲突之后,迟钝的他也知道事情不对头,立刻脱离了穆家,飞快的往外逃。 他的运气还不错,刚好院子里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 唯一让他惊慌失措的是,他把他姐姐交给他的孩子弄丢了。 能逃出来已经不容易了,却偏偏有返回回去,想要把孩子也带出来,这个就有些不容易了。 结果就是,他发现这个小孩现在是镖局总镖头的心头肉,人家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出。 于是就有了一场厮杀,以他的失败而告终。 逃亡又成了唯一的出路。 似乎他自从走上了江湖,很少有不逃亡的时候。 旁边就是小河,和中央就是小船,只要他到了船上,就可以顺利的摆脱掉身后的追兵。 因为方圆五里,他只看到了这一艘小船。 至于他的上传,能够给船家带来怎样的影响,现在已经顾不得在脑海中多想了。 追兵还在路上,这些人也都是熟悉水性的高手,在倪弘厚下水之后,有一般的人,连一丝犹豫的没有,也跟着立刻下水。 剩下的一半人,就站在岸边死死的盯着。 倪弘厚的水性不是最好的,但内外功夫却是最好的,所以他能超出追兵的速度,率先感到小船旁。 知识在看了身后一眼,抬头看向船舱想要上船的时候,就愣住了。 随即一抹苦笑就在脸上升起。 迎接他的不是船夫撑船的竹竿,而是三张似笑非笑陌生而熟悉的脸。 “王,王少爷好。” 倪弘厚苦涩的努力做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道。 王予摇头道:“我不好,每一次遇到你,我都会遇到些麻烦。” 倪弘厚笑得更苦了,经过了这么多的事端,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身,天生就带着一些衰人的气息。 每一个接近的人,都会跟着倒霉。 而最先倒霉的就是他的父母,接着就是他们村子里的人,在后来就是他的姐姐,然后就是帮助过他的王予。 不过现在看来,还要在加上一个,四海镖局的穆家。 只因他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追杀他的这些穆家人,一倾悄悄地围住了小船。 倪弘厚回头看了一眼,一咬牙道:“我,这次是个意外,我还是,还是···” 王予奇异的一笑道:“不用还是了,这次我不杀你,快走,最好能游到岸上去,能不能活下来,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三百八十七章浪费时间 王予和倪弘厚对话,并没有瞒着旁人。 那些悄悄围上来的水性特别好的人也都听在耳中。 只是不明白一个江湖客,和一个船夫就算认识,两人又有什么好聊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被他们认为武功很高的少年,竟然怕一个划船的,简直就是说出去狗都不信。 河里的水在流动,水里的鱼早就被惊的无影无踪。 但水里的人则是一个个冒头,不怀好意的上了小船,他们倒要看看是谁能把一个不要命的小子,吓的连说话都不利索的。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这张脸现在可是在江州的江湖上最为出名的一张脸,几乎每一个有点名望的人手中都有这人的画像。 他们身为“四海镖局”的人,自然也是亲眼见到过的。 于是一个个狞笑的连都僵住,不敢多说一句话。 还在水中见不到船上真面目的人,还在大声的嚷嚷着:“这次看着小子哪里逃,还得大爷把怡香楼的姐儿们都丢下不管,跑了两座县城。” “怡香楼算什么?只要逮到这小子,你怕是连怡红院的头牌都能弄到手了。” “······” 只有上了船的人才知道面临的是怎样的恐怖,身体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有内心在不断的咒骂:这些混蛋,难道是怕他们死的不够快。 王予只是回头瞧了一眼,脸上,眼中看不出一点多余的表情。 水中的人笑闹了一阵,没有得到最先上船的这些人的回应,也渐渐的收起了玩闹的笑声。 一时间河面只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寂静的可怕。 小船还在顺水漂流,水中的人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别被水带走。 只有水性不佳的倪弘厚大声的在水里扑腾着,想要离开却又不敢,想要跟随又没有的道王予的允许。 只能僵持住,既不远离,也不亲近。 此时水中的那些人也看到了船上人的模样,一个个只觉是进入了寒冬腊月的冰水之中。 在王予消失的这段时间内,中年剑客已经连斩三名成名高手,前去挑战的不知名高手也是不计其数。 能在中年剑客手中完好无损,活下来的人,武功有多高,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此时下水之前,还当是将要拿到荣华富贵的这一帮人,内心悔恨的要死。 王予瞧着这些人的神情,忽然觉得他在江州的名声,似乎比在离州和泰州浙西额地方都要大得多。 上一刻想要少年走的想法,有被他否决了,来到江州带的手下确实有些不够用,不过可以临时收一些人手。 “我说过,不要在给我带来麻烦,现在已经是第二次了,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才好?” 倪弘厚仰着头,一边在水中扑腾,一边红着脸道:“我觉得你缺一个端茶递水的人,而我刚好合适。” 王予思索了一下,竟然同意了他的说法。 ** 小船靠在了浅滩上。 这里无人居住,只有不大的一块陆地,陆地上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 数十人正在忙碌的把杂草铲平,打算休息一阵子。 王予则坐在一块被擦得很干净的石头上,瞧着河水蜿蜒流淌。 干活的人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卖力的比他们在青楼的女人身上都有干劲。 只是其中有五六人,和其他十几人暗地里不时很对付。 无论是谁,若是被自己信任的人坑了,其实都是一个样,若不是还在王予的手下干活,而王予的人还在旁边看着。 这些人绝对会打起来,而且是会下死手的那种。 “给我说说江州如今的局势。” 王予招来他们其中武功最高的一位领头人道。 领头人就是穆家的人,叫穆征,只有这样的人,消息才是最为灵通的,知道的也最多。 穆征哪怕见多识广,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也是很识相的屈服了。 “颜家派了高手前去迎战中年剑客,跟着一起去的还有谢家的三少爷和穆家的四少爷。” 王予道:“还有呢?” 穆征想了想道:“还有就是听说颜家的颜独秀和颜群芳被软禁在了娘家,只有颜如玉被刘家强硬的要走了。” 王予思索了一会道:“中年剑客的底细,你们查清了没有?” 穆征一怔,他可是听说过,面前这人和颜家被软禁的两个女人,有些牵连,听到这两人被留下,不说前去搭救,也应该多问问才是。 难道据说都是假的?还是这人根本就不再乎两个女人? 他不是王予,自然不知道王予的想法。 “没有,不过此人的剑法,很像多年以前的魔宗剑法。” 再问了几个问题,见此人所知不多,只能作罢。 王予明白此人提起颜家两个女人,到底是为什么,又时候他仔细的想一想,也能发现其实内心深处是冷漠的。 冷漠到只能用外在的一些表情和说话方式等等来掩藏。 就算是建立一些小势力,也不过是排解心中的孤独,弄出来的组织,至于想要弄得多大,一来没兴趣,二来却对这个世界还是怀有恐惧。 总觉得自己来的莫名其妙,看待任何事情,都像是一个过客。 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而对于要小孩这件事情,也是忽然发现现在修炼的这门武功很适合于他。 人活着就是活了一个精气神,若是没了目标四处乱逛,总想着从别人的身上找到一点快乐,有真的是快乐么? 迷茫是一回事,而总是在他闲下来的时候,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高手,既找不出跟脚,也没有多少以前留下的痕迹,就很魔幻了。 他清楚,这个世界不是神仙妖魔的世界,最多就是武功高一些,多活个百八十年。 随即又想到很多人对他说,他的武功还不够高,等到合鼎境圆满的时候,就能知道一些只有最高层次的人鞥狗知道的一些事情。 想的越多,他就越感觉,一个人跑出来是件很蠢的事情。 忽然他想要回去了,回到他的灵鹫宫,回到他的丰县,这江湖不去闯荡也罢。 或许一直等到他的武功升无可升的时候,就能真相大白。 ** 真相只会在尘埃之中,除了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喜欢探寻一二,其他的普通人只能人云亦云的听个热闹。 跟着颜九鼎的谢一韶和穆鹏飞还是走了。 在名声,面子和生命之中选择,他们都选了好好地活着。 活着本就是最朴素,最简单的想法,却也有人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 颜九鼎也怕死,也想活着,但只要想到中年剑客的行走路线,最终的终点是他们颜家,就再也没了任何的侥幸。 今天,今天他就要找上那名中年剑客决一胜负。 若他胜了,自然会活着,若是失败了,活着也已没了意义。 ** 酒楼是吃饭的地方,路边的小摊也有卖面的。 中年剑客是人,是人就得吃饭,而街边的面食虽然没有酒楼的好吃,却分量最足,也最为便宜。 街道不是很繁华,街道上的人却很多。 不但多,而且各个都有一身好武艺,若是被人一个个的叫出名字,那都是江州最上层的一群。 而如今这些人却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做着普通人的营生。 小摊位上只有中年剑客一个客人,吃饭的碗很大,碗中的面很多,就连肉片都比平常的肉片后了一分,多了两片。 中年剑客吃饭很细,也很慢,对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从来都不会多关心一点。 此时买面的老板笑得开心的端着一碟蒜走了过来。 他不能不开心,只因这个中年人坐下之后就给了一钱的碎银子,还说了不用找零。 所以这一碟子蒜,就是他打算送给这位大方的客人的。 中年剑客没有抬头,似乎一碟子蒜不值得他抬头看一眼来人。 小摊老板轻轻地放下了碟子,脸上的笑容更加诚恳了许多,但奇怪的是眼中却还是一片平静。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一碟蒜跳了起来,不高却刚好能够得到客人的脑袋。 而中年剑客也刚好抬起了头,平静的看着突然飞起的蒜瓣,蒜瓣未曾落下,蒜瓣之中就多了一道剑光。 剑光如电,急刺中年剑客刚刚抬起头的眉心。 这变化实在太过出人预料,这一剑也是在是太快。 只是这种快剑在中年剑客的眼中,像是一点玩闹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的剑更快,简直不可思议的快,小摊老板的剑虽然最先刺出,但他的剑却能后发先至。 中年剑客没有拔他的剑,只用了刚刚吃面的一根筷子。 只听咣当一声,小摊老板的剑就掉在了桌子上,而他的手背上却多了一根筷子。 这人也是个少见的高手,虽以受伤却还是林伟不乱,脚下一点,身子仰后一退就到了面摊的后面。 但也只嫩刚走到这个地方,插在手背上的筷子,蕴含的剑气突然爆开,面摊老板立刻就面露痛苦的晚霞腰来。 中年剑客不认识他,也没有多看他一眼,缓缓地起身,就像来时一样轻松的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整条街忽然一静,接着又热闹了起来,而这次的热闹可就不是讨价还价,叫卖货品的热闹。 一根熟铜棍,一柄快刀封住了他的退路。 哗啦一声两侧的住户之中有飞身而出了一群手持弩箭的黑衣大汉。 弩箭对付武功高手是很难奏效,却也能勉强牵制高手的身法,给别人创造出可攻击的破绽。 没有人说话,只有默不作声的动手。 瞬间弩箭便已如急雨般射出。 就在此时中年剑客的剑出鞘了,剑光飞舞化作霹雳闪电,明明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忽然就成了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闪电滚做了电球,一路碾压在了街道上,拦着的人,出招的人,都只感觉眼前一花就已经中剑。 高手似乎在这一刻,就像庄稼地里的庄家,遇到了熟练地老农前去收割一般。 没有人能在此人的剑下走上一个回合,堪堪到了街道的另一边,整条街上已经寂静的再无一个活物出现。 最高的一处酒楼上。 谢一韶和穆鹏飞怔怔的端着酒杯,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中年剑客走过长街,消失在眼前。 谢一韶到这时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到:“好深厚的内力,好快的剑。” 穆鹏飞喃喃的道:“幸好咱们两人中途跑了,不然······” 虽然没有说下去不然会怎样,但只要看到街道上死去的那些人,心头就是一堵。 死掉的高手,一对一他能游刃有余的胜出,但知道对上三个以上,死的一定会是他,而现在这些细数下来应该有十六位高手了,却全部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坚持住死了个精光。 谢一韶道:“可他还是不该这么大意的。” 穆鹏飞摇头道:“这样高深的武功,是不用躲藏的,哪有大意一说。” 谢一韶道:“这些全部都是邓家的人和万家的人,还有少部分祁家和公孙家的人,听说这几家已经派出了最顶尖的高手,不知能不能留下这人。” 忽然接到的尽头传来一声大喝,声若洪峰,排山倒海的从四面八方而来。 穆鹏飞道:“邓家和万家的高手都到了,咱们要不要前去看看。” 谢一韶道:“你想看就去,我是不想去了,犯不着为了看热闹把明兜搭上去。” 穆鹏飞一噎,闷闷的不在说话,只是不断地喝着酒水。 中年剑客除了街道,就立刻被六位身穿黑色水靠的人给团团围住。 当先一人黑黝黝的脸庞,不怒自威,双手拿着一对分水刺,正是青蛟帮中的六大护法之首的“怒蛟”邓超峰。 中年剑客目光四扫,居然还是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道:“还有五位藏起来的人,都出来。” “怒蛟”邓超峰怒道:“哼!有我们六人对战你一人,难道还不够吗?” 他怒声说道,说的虽然火气冲天,但传播开来却每一个字都仿佛水中的一排巨浪拍打着岩石,震得水花四溅轰隆作响。 中年剑客道:“我只是怕一会还要在出手,浪费时间。” 他对自己很自信,这是一个最顶尖的高手所具备的最基本的素养,无惧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 第三百八十八章大意了 在江州没有人对“怒蛟”邓超峰敢这么说话。 他们“青蛟帮”六大护法的名声可是一拳一脚打下来的,那容得中年剑客这么和他说话。 怒喝一声决定给先行拿下这人,再说其他。 六人围成一圈,不断地旋转,就像水中的漩涡要粉碎一切被他卷进来的东西。 中年剑客站在圈子中央,眼睛看着脚尖,一动不动。 任何武功之中都有以静制动,后发先至,也以动制静,沛然难挡。 道理虽然简单,只要练过几天武功的人,都会不师傅们告知,然而能从这两句话之中悟出绝世武学的人很少,能成为高手中的高手则更加稀少。 两种方式不分上下,端看习武之人怎么运用。 显然中年剑客对这些道理理解的更为深刻,是以不管六大护法怎么转动,他自己就是不动分毫。 “怒蛟”邓超峰有些沉不住气了,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 发怒才是正常,一滩死水一般的耗下去,可不是他的作风。 “难道阁下想要束手就擒?听后我们发落不成?” 中年剑客懒得搭理。 “怒蛟”邓超峰厉声道:“既然不愿意束手就擒,为何还不出手?” 中年剑客忽的抬起头瞧向前方,他没有看其中的任何一人,但围着他的六位护法却是心头一紧。 “怒蛟”邓超峰见到自己的话有了点用处,继续怒道:“若是不想出手,又不愿意束手就擒,只需学两声狗叫,也是可以放过你的。” 中年剑客没有任何表情的的脸上,嘴巴开合道:“好。” 六大护法还没想明白,“好”到底是学狗叫好,还是束手就擒好,就见到他动了。 这一动就是快如闪电,而不见雷声。 但见剑光一闪,直刺邓超峰的眉心。 六大护法身形也跟着转动,六柄分水刺齐齐向中年剑客刺去。 中年剑客依然没有改变他的目标,邓超峰面色微变,只因就算他们的饿分水刺能击中中年剑客,他自己绝对会身陨此地。 像他这么有地位的人,自然也是很惜命的。 在分水刺出手半招的时候,就立刻带动阵势回防。 然而没有阵中感受过中年剑客武力的人,是不会明白这人是怎样的强大,即便是他们躲在楼上的各个角落,看人家砍菜切瓜的出了长街,也没有试探出人家武功的深浅。 分水刺架着袭击而来的长剑,却不能动摇分毫长剑的攻势。 摧枯拉朽般的剑光落下,六柄分水刺被剑气荡开,本就急速旋转的漩涡,也立刻迫停。 转起来不容易,停下来也不容易,可突然停下就很要人命了。 在分水刺被当开的刹那间,剑光如龙盘旋一圈,随后归剑入鞘,仿若束手红缨。 中年剑客已经身在矩阵法之外,而六人却已经没了声息站着不动。 看了左右一眼,见没人上前应战才台步离开。 藏在暗处的万寿五灵其中的“虎啸”咽了一口唾沫道:“咱们还上不上?” “龙吟”低声道:“不比。” “凤鸣”也是也低声音道:“没看到脸六大护法都死了,咱们上却可能也是被杀的命。” 另外两人一声不吭,“虎啸”却道:“万一这人是刚刚打斗一场,消耗很大怎么说?” “龙吟”一瞪眼,怒道:“有完没完,要送命你去,后面还有祁家的人,公孙家的人咱们看戏就好。” “虎啸”想了想,垂首道:“大哥说的是。” “龙吟”望着中年剑客远去的方向,缓缓道:“人家的目标是颜家,到现在颜家的高手都没有出手,咱们何必多管闲事。” 随即看了一眼六大护法,暗道:多管闲事的人已经死了不少了,自家可不能折损太多。 “凤鸣”则喃喃自语道:“江湖多秋啊,死别人,总比死自己兄弟们要好的多。” 这话说的毫无愧疚,也没有一点侠义精神,却偏偏叫人挑不出毛病。 江湖有大义,也有私心。 中年剑客继续缓步前行,仿佛刚刚死在他手中的六大护法,都不过是身上惹人厌烦的跳蚤,随手掐死就成。 一座小镇,出了长街就是小道。 小道两侧草木不盛,很多地方都能看出被牲口啃过的痕迹,那些花花草草在平民的眼中只是喂养牛马的食物。 祁镇活了六十多载,虽然大半时间都是在修炼武功,但要说见识也不比任何在外闯荡的人来的差。 这是一个世家的底蕴决定的,可不是一些散人武功低微时要为了吃穿费尽心思,武功高强了又沉迷酒色,荒废了武功。 祁镇是真正的大世家地子,自幼就是按照最顶尖的教谕方式,教导出来的,而大世家通常有不会为了吃穿用度烦心。 并且也不需要为了一门武功心法就要费尽心机,至于什么诗词歌赋,也不过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是个点缀的玩乐而已。 这样的生活,也让祁镇从人生的起点,就比大多数习武之人强。 他是骄傲的,骄傲到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家族需要的时候才能不情不愿的出手解决难题。 这是每一个大世家出来的高手的通病。 低于世家这个门槛,可是不会被他看在眼中,放在心上的,这次能来江州,也是因为觉得中年剑客是个有意思的人。 出于这样的想法,他没有和邓家,万家一起伏击中年剑客,在他自负的想法之中,这就是对他的侮辱。 大树底下好乘凉。 此时道旁最大的树下就站立着一个老人。 老人面庞红润,鹤发童颜,没有胡须,也没有长寿眉,只有一身的深紫色薄衫。 手中拿着一根青翠欲滴的长笛,一派风流雅士的打扮。 中年剑客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老人也刚刚抬头,双目碰撞似乎有隐隐的雷声轰鸣。 老人面带笑容的看着,中年剑客直走到了两人十步的距离才停下。 中年剑客缓缓地道:“你也是来杀我的,为何不动手?” 老人盯着中年剑客良久,忽然道:“你刚刚大战了一场,体力,内力都已不在巅峰,我等你回复好了再出手。” 中年剑客有些意外:一路厮杀,都是对手以多胜少,所有明招暗招无所不用其极,还是第一次见到武德这么好的人。 老人似乎看出了中年剑客的疑惑道:“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之所以让你拿出全胜拾起的武功,就是因为我比你强。” 中年剑客道:“你很强大,但还是不如我。” 老人大笑道:“好大的口气,就凭我比你多了二十年的内力修炼时间,你那什么和我比?” 他的笑声一发即收,厉声道:“我本来给你休息的时间,本不愿立刻出手,但你的口气太大,我不能不教训你一次,出口恶气。” 中年剑客似已觉得话说的太多,竟然连一个字都不愿再说。 老人道:“我可以先让你三招。” 中年剑客看着老人的眼神很奇怪,只听他道:“你是在找死。” 老人从未见过这么一双奇异而冷漠的眼睛,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俯视着大地苍生,只要不合他的心意,就会降下滔天大祸。 老人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笛子,可就在此时,中年剑客的剑已经出手了。 一剑刺出,绝不落空。 老人的身子往后一退,又贴着大树一转,飞掠上了树梢。只听噼里啪啦一片响声,大树繁茂的枝叶,瞬间就被剑气摧毁的成了粉末。 中年剑客没有回头,剑已收起,继续向前走去。 老人已经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落得很慢,却总要脚跟挨到地的时候。 刚刚站稳脚跟,又是一个踉跄后退,胸膛上的鲜血滴在地上,轻轻一咳就是血沫。 老人弯着腰蹲着,手中的笛子只能临时当个拐杖出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不在倒下。 此时他的内心是后悔的,早知道和别人联手多好,就算不联手,也可以旁观出此人武功中的破绽。 骄傲是要不得的,作为一个世家弟子,可以骄傲,也可以自负,但不能走眼。 这次就是他给自己的教训,可这个教训也是在是太过深刻了一些,看着还在喘气应该能活下来的样子。 可身体内的剑气,却在四处乱串,一点一滴的蚕食着他的内力壮大自己。 等到他的内力耗尽之时,就是他魂归地下之时。 中年剑客没有想着在补上一剑,他对自己的剑法上自信到了极点,很快此人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突然从侧面的树林之中走出了一个人。 “祁镇兄,还好?”来人上前搀扶着老人回到了树下,喂服了一些疗伤的药物,才轻声问道。 “大意了,哎,可能也活不久了。”祁镇瞧着来人,眼神暗淡的道。 每说一句话,中间就咳嗽几声,吃下去的那些还没有消化掉的药渣,又随着咳嗽全部吐了出来。 “先别说话,我公孙家的疗伤药,对付这种剑伤,还是有点用处的。”来人很肯定的道。 等了一刻钟,祁镇的伤势似乎好了一些,咳嗽不在,人也精神了一些。 “多谢老哥,我怕是真不行了,哎!不知道接下这人剑招的那个少年,现在如何了。” 祁镇感受过这种奇异的剑法,对王予多了一些好奇。 “不知你可看出这人武功上的破绽?”来人忧心忡忡的问道。 祁镇思索了一下道:“看不出来,只能凭借修为硬挡,不然没有任何办法,千万小心不能退缩,只要后退半步,就再也不会有出手的机会。” ** 颜家已经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准备。 而这些准备不是为了中年剑客的。 “家主,消息已经传出去很多天了,没有得到任何王予的消息。”一名手下进来道。 颜学法面色沉静,不疾不徐的道:“不用怕,继续散播消息,既然是群芳她们曾经熟识的,听到群芳和独秀,要遭受家法酷刑,哪能人的主不现身?”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要相信咱们颜家女人的魅力,那可不是普通人能抵挡的了得。” 他从没想过王予不来的事情,似乎只要拿住了自家的孙女,就是拿住王予的命-根-子。 原来所有的应对,居然都是为了请王予入瓮,原因是什么已经没有人去细心的探究了。 “九鼎走到哪了?”颜学法道。 “再有一天的时间,就能和中年剑客相遇,不过跟着一起的谢一韶和穆鹏飞已经各自离开了,最新的消息显示,这两人快马加鞭已经提前到了苦水镇,看过了中年剑客的厮杀。” 手下一五一十的说道。 颜学法坐在椅子上,拳头握紧重重的在茶几上一锤,震得茶具跳起,有咣当一声落下。 “外人就是靠不住,刘延年还罢了,他们两个小兔崽子,也给我阴奉阳尾实在可恶。” 手下低着头不敢搭话,心中却在想着:颜家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两位姑爷都不是省油的灯,人家背后也是势力庞大的家族。 说句不好听的话,人家娶媳妇是为了生育后代,可不是被你们颜家拿捏的把柄,大不了换一个就是。 整个江州难不成只有颜家一家有女儿不成,不过是两家联姻,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便利而已。 颜学法忽的低头看着弯腰的手下道:“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名手下茫然的抬头道:“老爷没说什么啊?” 颜学法满意的点点头刚要让他退下,门外又进来了一个手下。 “家主,发现王予了。” 颜学法沉声道:“慢点说,说清楚一些。” 刚进门的这名手下,咽了口唾沫道道:“王予他,他正在出江州。” 颜学法一愣,道:“出江洲?难道他没有听说群芳和独秀要遭受惩罚的事情?” 这名手下道:“听说了,吩咐下去的人,在他回去的路上布置了好多传话的,可人家就是要走,谁也没有办法。” 颜学法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边走边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难道是家里有人吃里扒外,串通消息?” 随即站定身体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人的?” 这名手下迟疑的道:“是听穆家人说的,听说当时王予想把他们捉住,当做手下,后来不知怎么地改变了注意全部给放了,只留下了一个少年。” 第三百八十九章出江州,各方变化 无论颜家如何算计王予。 王予都是一门心思的要离开江州,至于邓玉虎照顾的很好的余阑珊,也都不放在心上。 “少爷,一路上都在听说颜群芳她们要遭受颜家的惩罚,咱们就这么走了不太好?” 薛劲松左右看了一眼,低声的问道。 一旁的赵锦华扭过头,看向远处,一副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只有倪弘厚弄不清状况,凑在身边,低着头想着各种对策。 “什么不太好,我人在江州,对她们才是最危险的,只要我走了远了,这两人才是最安全。” 王予看的出颜家的这一代家主手段不咋样,这么明显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一点。 估计往后有那位公子想要娶妻,颜家就一定会被排在最后面,没有哪一个家族愿意娶一个惦记着他们家产的女人回来,即便这个女人再漂亮。 “那位中年剑客,咱们也不管了吗?” 薛劲松又道。 “人家杀得都是江州的人,江州的高手都不出面,咱们多管闲事干嘛?” 王予满不在乎的道。 “可是这不符合江湖道义,你有能力,为何还要别人牺牲太多?” 倪弘厚不解的问道。 “江湖道义?你可以和穆家人去说,就说你姐姐给你们穆家生了个大胖小子,是不是也应该给人家娘家报仇雪恨?” 王予斜眸了一眼道。 倪弘厚立刻闭嘴,再也不敢大谈道义,只因他自己现在都已经不再相信这个词了。 用王予的话说:道义能卖几文钱? “前面就是岔路口,我要回去了,不要再跟着我。” 说着王予他们一点惜别的感觉都没有,转身上了一条回家的路。 孤零零的倪弘厚不知所措的站在三岔口的中央,不知是回头继续找穆家麻烦好,还是上去另一条不知未来通往何处的路好? 他姐姐的孩子,是他的牵挂,但在王予的分析之下,却是不会有任何危险,总比和他一起在江湖上风餐露宿来的强。 何去何从,手中有刀,却找不到让他劈下去的地方。 茫然四顾,似乎不管选择任何一条路,都不如转身回去,看看他姐姐的孩子来的重要。 突如其来,在将要离开江州的思念,变得是如此浓烈,仿若最醇的酒,最新的茶。 于是叹息一声,放弃了领略大好河山的机会,毅然决然的重新转身跳进了身后的泥塘江州。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并不孤独。 或许依然会受伤,也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可人之一生,总要做些事情,哪怕是痛苦,也只当是欢喜。 远处在倪弘厚看不到的地方,王予三人看着转身回去的人,俱是一阵沉默。 微风轻吹,摇曳着树枝,也摇曳着人的心情。 迟疑半响薛劲松缓缓地道:“他还没有闯荡江湖的经验,回去一定会死。” 王予遥望远方,直到视线的尽头。 哪里白云悠悠,白云的底下,河水静静的流淌,流淌到何方他不知道,却却永远都不会停息。 而人得情感是不是也这样呢?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了老练的江湖人,他还年轻。” 王予轻声道,声音近乎呓语,却还是被薛劲松和赵锦华听在耳中。 每个人都在成长,只是有些人还在保持着情感的初心,而有些人已经在红尘中磨练的成了他曾经痛恨的人。 赵锦华喃喃的道:“只希望他在意的人,若是长大了不会恨他,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感恩的。” 那个婴孩已经是穆家的人了,荣华富贵天生就有,谁愿意一出生就背负仇恨或者痛苦。 抉择总是很让人煎熬的。 鸟儿“叽叽喳喳”的飞来飞去,它们似乎从来都不知道忧愁是何物。 又或者是人根本就听不懂鸟语,只能凭空想象它们的快乐。 王予抬头羡慕的瞧了两眼,转身就走。 回家。 任何地方再漂亮都不如家里好。 家里有他看着舒心的女人,更有能能保护他的高手。 他在很多地方都承认,自己是很怕死的,就算第一次出门报仇,也是等到有了十足的把握,才出去的。 ** 倪弘厚做出了决定,立刻就不再决定难受。 每当想起婴孩的笑声,乃至于哭声,都能让他傻笑老半天。 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见到到旁人都会把他当做疯子,全然理解不了这种心情。 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伪装,也就是简单的化妆,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他的刀被裹在了黑布里,还用剩下的一些银两,买了一辆牛车。 一个聪明人,只要下功夫改变自己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一路上他走过村庄,拉过货物,算了一下还有点小赚。 曾经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陈正奇他也见到了。 老人痴呆的抱着一具发臭的尸体,倒在了城外的一处破庙里。 口中还在嘀咕着一句:“正义都是假的,立下的汗马功劳也是假的。”其中还有一些真假难辨的胡话。 在倪弘厚的眼中这个老人活不久了,不说会不会饿死,就凭他说出来的这些话,也不会有人在容忍他能活着。 他虽然在江湖上的历练很少,却看过不少因言获罪的书籍,连皇帝老儿都惧怕流言,更何况这些大家族的人呢。 “帮的人再多,那也要看帮的都是谁,若都是些狼心狗肺东西,人家可是会转过头吃肉的。” 倪弘厚对江湖人又多了一些了解,心有却也沉重了许多,只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不会变成这个老人。 他没有可怜的扔下几块馒头,以德报怨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期间听得最多的已经不是和王予在一起时,颜家两姐妹如何,如何了,而是另一个话题。 颜九鼎将要和中年剑客对上了。 当然一些小部分的消息就是,“四海镖局”的事情,那位抱着陈正奇老人的大腿爬上小县城的副镖头的位置,终于出事了。 贪污,勾结劫匪劫镖,一桩桩,一件件的被翻了出来,已经定好了时辰,打算当着所有江湖人的面,凌迟处死。 只可惜镖局的声望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而因此落魄的商人,也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据说,穆家家主恨不得把这人剁成肉泥喂狗。 倪弘厚只是摇头失笑,这样的事情,他就不信整个镖局不知道,不过是被他们的对头抓到了把柄,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罢了。 江湖又给他上了一课,没有什么事情就是非黑即白,全部都是利益使然。 ** 王予离开江州,并不是江州离不开他,之前把他捧得高高的,也就是想要他不求回报的做事。 一旦不声不响,不为名利所累的离开,人家也会换另一个方法,去而解决同样的一个问题。 至于最后颜家的颜九鼎如何了,王予不知道,颜家是不是会因此而衰落,他同样不想知道。 一段并不算感情的感情随着离开,就再也智慧藏在心底,至于还能记着多久,都是很难说的而清楚的。 只是王予怕麻烦,但有人不怕麻烦。 紫烟霞已经做了洪振武的妃子很久了,久的她已经能够凭借一些手段,巩固了自己的位置。 没有坐上皇后的位置之时,她对此很是向往,真的坐上了,却发现还不如她在江湖上厮混来的舒坦。 只因皇宫里的吃穿住行,在泰州的时候,也能享受的到。 唯一能够让她有点兴趣的就是不在有人因为她的美色而接近她,权利总是很让人着迷,更何况是一个喜欢操纵他人生死的女人。 在江州的比武选秀是她影响洪振武做出的一个试探。 显然她成功了。 而这也让她回想起在紫竹林受到的窝囊气。 两位给过她脸色,甚至出卖过她的皇子已经被她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宗门,还在膈应着她的心情,就很不乐意了。 不过紫竹林可以先放一边,坏了她好事的王予,可就不能轻易地放过了。 这个名字是她通过官府的力量,查到的,不但详细,而且更能引起她的兴趣,只因据说这个人上过紫嫣然的床。 只要一想到这个贱货的男人,就要被她捏死在掌心,心情就会高兴很久。 想着想着,她又想要男人了,只可惜皇帝老了,床上根本连个太监都不如。 琢磨今晚要向那个护卫下手才好,这是她被困在皇宫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乐趣,而其中一些权力的延伸,也来自于此。 ** 紫嫣然依然是紫竹林的少主。 宗门自有宗门的消息来源,王予已经回来的消息,她也有接到。 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想要王予来此见见她的,说一些外面的见闻也是好的。 可在某些渠道的道的消息,却又让她有些愧疚,两次坑了人家,不但宗门没有任何表示,就连自己似乎也觉得应该。 这次又接到了消息,是王予快到泰州了。 可宗主给出的任务却是,看上了青石镇这个地方,毕竟哪里的人全部都是她们紫竹林迁移过去的。 说好听点就是紫竹林要收回青石镇,难听点就是欺负王予拿宗门没有一点办法。 紫嫣然不想面对王予去谈论这个事情,吃相太过难看,而且不留任何情面。 对于王予曾经帮过她们,出过力的事情却是避而不谈。 紫竹林的宗主紫青,也是隐晦的提到过一句,这件事情影响着泰州的各大世家和宗门,可不单单是一家之言。 上次王予发疯,杀得泰州人头滚滚,这才多长时间,难道又忘得一干二净? 利益从来都是能够让人失去理智,从而铤而走险的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说的在无奈一点就是王予把青石镇经营的太好了。 一文不值的时候,踩上一脚都会觉得晦气,而财源滚滚的时候,看到的人每一个眼睛珠子都会是红的。 偏偏这中红眼病,只有金银财宝这种药物,才能治得好,但不能根除,只能暂缓一段时间。 ** 远在离州,丰县,灵鹫宫潜修的燕子,怔怔的瞧着琉璃定上空的星光。 其中蕴含的道理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解读的,而燕子就不是个普通人。 “怎么了?看到什么变化了?” 酒鬼不知何时,提着他的酒葫芦,满嘴喷着酒气,走了进来。 “天象变化,大凶。” 燕子蹙眉,死死的盯着闪烁凶光的夜空。 “大凶?你是正说这里?” 酒鬼眼中的酒意,立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迷惑不解。 有他们两位绝世高手在此,又怎么可能“大凶”? “你不会是看错了?” 燕子白了他一眼道:“我也想看错了,可是天象显示,就是大凶。” 酒鬼思索了一下问道:“大凶从何而来,你总该有点线索。” 燕子有点心忧的道:“暂时只看出有三个地方,都城,江州还有泰州。” 酒鬼也抬头看着夜空的星星,可对他这种外行来说,只觉得头晕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或许咱们跟着王予,可能就是个错误。” 酒鬼忽然说道,理由很牵强,一开始是为了借助人家的运势,突破到最后一点关卡,可道现在没有一点动静不说,还有可能惹上大麻烦。 燕子明亮的眼睛在此时根本不像是一个老人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烁个不停。 闻言收回看向夜空的目光,道:“你知道世间为何‘一时瑜亮’流传的最广,却几乎无人得见吗?” 酒鬼一怔,哪怕他的武功已经几乎到了尽头,也只是听说过这两个人,可从没见过人家长得什么模样。 燕子从新看向夜空,幽幽的道:“那就是他们两人就活在书本里,每个人的心里,已经快要到了不死不灭的境界了。” 酒鬼失笑道:“传说是这样说的,见过这两人的也只是见过,却从来都记不住人家的相貌,问起来也是都不一样,可不能当真。” 燕子突然道:“可剑宗的六尘和无忧当真了,听说他们已经进了不可说之地,找到了那两人留下的一点痕迹。” 酒鬼不笑了,苦恼的扶着额头,连葫芦里的酒都喝起来没滋没味了。 这些密闻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想来又是弹古筝的和吹箫的来过这里,上次王予回来他就闻到了两人的味儿。 第三百九十章不客气 青石镇经过了一年多的修建,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 布局精妙,人口众多,听一直负责此地的傅百工说,大概有快一万四千人了。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哪怕是一个县城,都不一定有这么多的人居住。 但小小的镇子,却偏偏并不觉得拥挤。 良好的居住环境和稳定的商业税收,让此地的繁华,传播的范围很广。 王予再次走进青石镇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里原来就是一片鸟不拉屎的地方。 原以为需要好几年才能建成据点,只用了一年多一点,就已经成了每个月盈利三十几万两银子的世外桃源。 街道上的每一个人都卫自己的富足安康而高兴,此地不但有当年被遗弃迁移过来的难民,也有其他地方逃到此地居住的人。 更多的就是来此打工的少年,壮汉们,当然沿用王予在丰县一贯的作风,此地对女性很是优越。 不但能得到最轻松的工作,还能挣到和男人一样多的工资。 是的,这里把每一份报酬都称之为工资。 此时的傅百工还在会客室接待重要的客人,见到王予的人,还没来得及通知过来。 “这里的管理人都哪去了?” 走在街道上,薛劲松东张西望的看了一圈道。 赵锦华也在四处打量,连守着镇子进出口的人都没啥高手,观里的却是松懈。 “似乎气氛不对,应该是除了什么事情了。” 街道很热闹,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记住王予的,他来的时间并不长,每次多数还是宅在屋子里,能够记住他的也只有青石镇的高层。 走着走着,王予就放满了脚步,脸色变得很难看,仿佛听到了让他难以接受的消息。 突然一间屋子的大门被人狠狠地撞开,滚在了街道上,好一会才爬起来。 街道上的人群一阵惊慌,让开了好大的一个圈子。 一声怒喝从屋子里传出:“给你们脸,不要脸,可别怪我下手毒辣。” 另一个声音立刻怒喝道:“一群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是傅百工的声音。”赵锦华听得明白,疑惑的说道。 话音刚落,最开始嚣张的那人不耐烦的道:“你们是像造反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接着而又时一阵嘈杂的声音,杜成虎,岳中天被人扔出了屋子,也倒在了街道上,一时起不来。 王予就是静静的站着,看着倒在街道的三人,每一个人身上的伤势都大不相同。 不过其中两种还是很熟悉,正是紫竹林的《青木掌》和上官家的《夺命双环》。 薛劲松和赵锦华立刻上前,把挣扎着想要起身的三人,扶起来坐好。 屋内的人通过破开的窗口和大门,刚好看到有人多管闲事,怒火中烧的也跟着窜了出来。 刚要下狠手,却忽然看到了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王予。 跟着一起出来的傅百工在看到赵锦华和薛劲松的时候,心头就是一紧,不明白这两人为何来此,生怕再次出了意外,也跟了出来。 “宫主。” 傅百工一愣,见到王予心头一喜,立刻上前行礼。 车俊也在后面低眉顺眼的跟着,只是身上的衣服被利器划破了几道口子。 王予还没有回话,屋内走出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站在门口瞧着王予。 “你就是王予?刚好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清冷的语调,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仿佛就是面对一个下人的吩咐。 王予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有了笑容,看起来很开心的那种笑容,只是眼中一片冰寒,又似乎蕴藏着汹涌澎湃的烈焰。 “屋子里还有多少人,一起出来我想见见。” 杜成虎和岳中天抬头也是一愣,他们有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王予了,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虽然很丢人,却知道不会再有人欺负他们了。 想象也是为难了他们,以前还是神罡境的时候,那受过这样的屈辱,如今到了合鼎境了,按说武功应该可以了,却还不如原来呢。 武功境界高了,遇到的对手也相应的厉害了,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实在是难堪至极。 王予说的平静,却诡异的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流。 面纱女人目光一凝,眼中的怒火差点能把王予烧成了灰。 一直以来,还没有那个男人敢在她面前这么说话的,就是刚刚在屋内议事也是她坐的首位,只要她不开口,就没有人敢率先说话。 “我说了有点事情,要和你说,你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回答。” 王予一阵无语,看装扮就是紫竹林出来的,难道这个地方都是这样脑残的人? 来到青石镇,要夺取他的产业,最起码要要派个聪明人。 “不出来就算了,反正都要死,死在那不是死?” 王予对这些弯弯绕,不是很有办法,可他最喜欢,也最拿手的就是快到斩乱麻。 只要找事的人都死了,也就不会有事情找到他的头上。 “大胆,你还敢杀官不成?” 屋内的人听到王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再也沉不住气,站到了门口。 王予扫了一眼里面的人,见到这些人的武功境界也是有合鼎境一重,想不明白杜成虎和岳中天是怎么受伤的。 “就凭屋内的八位合鼎境的高手,你们就算打不过,也应该逃得掉啊?” 杜成虎闷声道:“谁知道他们下手这么狠,竟然毫不留情。” 王予一怔,摇头苦笑道:“江湖上只有拳头大的道理最大,你们不会想着手下留情,就是解决问题。” 岳中天也是不好意思的底下了头,王予说的道理他们都懂,只是见了官府的人,更何况是泰州的都卫统领,一身胆气还剩下多少,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知道了原因,王予收敛笑容,沉声道:“今天就让你们学一点,江湖就是杀人,只有你杀的人够多,你就是大爷。” 随即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拖出了一道残影,瞬间就站在了说话的都卫统领的身旁。 再一伸手就像抓了一只烧鸡一样简单。 王予的手法只有一个“快”字。 都卫统领还没看清王予的动作,脖子就被一只手捏住,内力涌入,浑身上下“咯嘣”一窜脆响,就像是被去了骨头的蛇一般,无精打采的耷拉在了王予的手上。 用力一甩,“啪”的一声掉在岳中天的脚下。 “给你个机会,亲手报仇的机会,杀了他。” 王予回头道。 谁玩也不管岳中天的反应,顺手又抓向了面纱女人。 面纱女人的身手要比那位都卫统领好的多,但再好的武功在王予的手中也是一抓了事。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做法,只是落地的时候,是在杜成虎的脚下。 不用给王予多说,杜成虎就毫不迟疑的一张劈在面纱女人的头上,就像西瓜被刀破开一样,简单的很。 女人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等到死亡的最后一刻都不敢相信,有人敢杀她们紫竹林的人。 屋内,屋外的其他人吓的更是噤若寒蝉。 遇到这样的一个杀星,谁都会怕。 剩下的人也算是看出来了,人家王予根本就不在乎他们背后的势力。 不由得想起一年前,所有的世家,被人家一人堵在门口的丢人场景,只是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些,可能晚了一些。 不大一会,王予就清理了来此耀武扬威的那些人。 回到了破开的议事厅才询问起了事情的起因。 “来此的泰州官府说是税收提升了,要交税五成,分明是在欺负人嘛。” 傅百工气愤的道。 “那有是为何打起来的?”王予道。 “紫竹林的人说,此地的人手都是她们派来的,所以要收取三成的劳务费,我不同意,然后叫吵了起来,那个女人一声不吭的就出手,接着就被群殴了。” 杜成虎郁闷的道。 完全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躲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一直交好紫竹林会翻脸不认人。 岳中天也是偷偷的抬头瞧着王予的脸色,紫竹林的少主,可是被他们宫主弄到床上去了,难道这年头,睡在一起也不稳妥了? “从今天起断绝一切和紫竹林的来往,还有立刻召集人手,愿意和咱们一起回丰县的,就带着一起走,不远走的,那就留下。” 王予打算回去不在出门了,外面得据点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而且他知道,只要带过来的那些丰县的精英一走,青石镇没了这些人支撑,很快就会恢复都按原来的样子。 该穷的人,还是会一直贫穷下去。 旁人可是来掠夺财富的,可不是像他一样经营起来当做细水长流的生意来做,而起没有一个好的而制度,也就不可能会盈利。 王予的决定,很极端。 无论是傅百工还是车俊他们都是吃惊不小,这里有他们下的心血,而王予只是一句话,就要前功尽弃,任谁都要心痛好长时间。 杜成虎和岳中天倒还无所谓,两个武痴觉得在哪里修炼都一样,回去丰县还能多去几趟藏经阁,也是一件好事。 只有钱开来和严持心里有些困惑,想问又不好问个清楚,只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毕竟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东西就不同。 外面的事情自有手下却处理,他自己则关在屋子里,琢磨着一些还看不到的事情。 很神奇的是他会先到达泰州的青石镇。 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是有谁给他通风报信。 纯粹就是因为他的属性空间里,功德和业力,越是接近泰州,跳动的就越厉害,他就是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人为什么总是控制不知自己的贪欲呢?” 王予喃喃自语道。 只要撤走了人手,带走了金银,泰州肯定会少掉一些财富,到时候这些人会不会一路追到丰县?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夜凉如水,四周没有蛙声一片,只有隐隐约约的鸡鸭鹅的叫声。 山脚下就是一大片的养殖场,青石镇就是靠着三处养殖场才繁荣起来的。 在外面价值很高的家禽,在此地却能便宜近乎三分之一的价钱。 而阵中赚钱的还是这些家禽身上的毛,制作成衣服,毯子,枕头,被子,等等。 都是能够卖上很高的价钱,当然养殖简单,如何使用家禽的毛,就是点技术活了,而这些技术活可都是掌握在丰县来的人手中。 现在都有些庆幸,没有把这些技术扩展出去,去追求高额的利润。 明灭不定的屋子里,王予原来使用的琉璃灯早就没了灯油,只能用普通的蜡烛照亮。 这样的光亮,他在江州已经体验过很久了,还是有些不是很习惯。 奢侈总是很难让人忍受简朴。 忽然王予耳朵一动,起身吹灭了蜡烛,出门辨认好方向,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处山坳的树影下,一个靓丽的身影站在其中。 站在阴影中的人没若是没有使用特殊的武功,王予还是能一眼认出来人是谁。 “你来做什么?” 王予平静的问道,白天才杀了紫竹林的人,晚上就有人知道了消息,镇子里肯定有吃里扒外的混蛋。 不过一万多人,有几个见钱眼快的人,也是很正常的。 来人是小兰,在枫林镇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当时还觉得这人武功很高,现在再看,和石映雪的境界差不多。 “早就知道你的脾气不好,没想到什么人都敢杀。” 小兰在笑,只听他接着又道:“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也知道一个宗门若是太大了的话,总会有各种不同声音。” “我不管你们什么声音,只希望以后不要来烦我,过两三天我就要走了,青石镇换给你们,随便你们怎么折腾。” 王予不客气的打断话语,把自己想说的一口气说完,真身就要离开。 小兰笑着笑着,就不笑了,虽然有可能接手一个下金蛋的母鸡,却因此得罪了一个高手,她也算不清是划算,还是亏了。 只知道往后可能就真的两家再无瓜葛了。 “紫嫣然还在想着你呢,你就这么放弃了?” 小兰不由的喊了一句。 王予脚步一顿,回头寒声道:“你们紫竹林的女人,除了会坑人,再也不会别的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撤离,争杀 星月在天,王予的话犹在耳边。 小兰看着王予走后的方向,一片漆黑,仿佛紫竹林那些贪婪的人心一样。 青石镇原来是什么样子,她来过所以最清楚。 能把一处穷山恶水,变成世外桃源,是需要管理的人很大的智慧的,她不认为泰州的世家和宗门接手之后,也一样能做的好。 只是人微言轻,在几方势力面前,根本就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之所以跟了过来也是宗门需要,可惜的是白天前去谈判的人都太过嚣张,也太过废物了些。 完全忘记了他们所面对的人,可是随时能提起剑杀人的。 而晚上约王予出来,也是想让王予看在紫嫣然的面子上,能够给点面子,别把事情弄得太僵。 显然王予已经看清了她们所有的算计,面子似乎是给了,却让她自己感到了一丝不安。 重新回到屋子的王予,怔怔的看着灯花。 江湖上的稀奇古怪已经很多了,他已不想在此地多做纠缠,不管泰州的人如何行动,都是冲着利益来的。 利益他已经给了,自己现在应该是安全的,怕就怕一些二货以为自己了不起,在回去的路上横生事端。 毕竟他的手段太过强硬,总有一些不怕死,头铁的人以为失了面子前去找事。 或许是王予对小兰的话起了作用,一连三天都没有前来找茬,组织人手撤离也很是平稳。 三天的额时间,傅百工他们足够把王予的想法,全部传达出去,但在此地生活了一年多的人,都不想再次挪个地方。 其中一些人因为王予他们带着高层离开,还很兴奋,终于可以往上走几步,变成管理人员了。 只有从离州过来的那些人,一个个高兴地不得了。 只因丰县才是他们的根,哪里才有他们最熟悉的人,最熟悉的环境。 出行的时候只有少数的人前来送行,二十一辆马车,近七百人,黑压压的一群。 值得庆贺的是,这些人都有过长途跋涉的经验,人员虽多却忙而不乱。 原本王予还想着把宗门也迁移到阗山来,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合适。 走过了小县城,严持和钱开来回头看却,只觉得思绪莫名。 这里是他们配合刺杀王予的地方,虽然当时的王予也用不上他们帮忙,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出手了。 也是从这里开始他们进行了长达一个月逃亡。 生死只在一瞬间,却因为坚持,还有一点点的好运气,不但活了下来,武功上也是有了大的长进。 王予没有在此停留,不是不想,而是怕停留片刻又舍不得走了。 小县城很小,却装着他太多的回忆。 在这里他遇到过富可敌国的“破烂王”,也遇到了紫竹林的少主,得了一夜之欢。 更是和柳家的柳斐剑建立了友谊,而上官玉也没有辜负他的朋友之情。 只可惜,上官玉已经不止身在何方,柳斐剑是不是也已经不再出山刻苦练剑。 当然此地还有一个有趣的卖藕粉的小摊贩。 “那条河看到了吗?当年我们还在此烧烤,后来还遇到而来十大名捕其中三人。” 傅百工指着一块被水淹没的河滩,给薛劲松说着当年的趣事。 赵锦华瞧了两眼问道:“不知道枫林镇离这里远不远,我可是听说那个镇子上的石碑还刻着咱们宫主的一手诗呢。” 跟在旁边的岳中天哈哈一笑道:“枫林镇咱们是看不到了,回去的路可不经过那个地方,不过你说的诗倒是真的,昨年秋天我和杜成虎还亲自去看了一次。” 薛劲松似乎也对这个很感兴趣,立刻嚷嚷道:“快给我说说这个。” 坐在马车内的王予,正在闭目养神,等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忽然听到“枫林镇”三个字,心头就是感慨。 明明都已经过去两年多快三年了,却恍如昨日。 那是他踏上泰州,第一次接触泰州江湖的地方,虽然都闹得不是很愉快,事情复杂,牵扯众多,却还是记忆深刻。 “玄黄枪”徐震就是死在了这个地方。 多好的一个人,豪爽,仗义执言,打抱不平,很多的侠义品质都能在此人身上找到。 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人品在好,也敌不过武功太弱,被人剥皮而亡。 残忍是真的,死的不但憋屈,还很冤枉。 可那又如何,这才是真正的江湖。 仇,王予已经报了,但死去的人却已经只能存在脑海之中,偶尔回忆惹来一声长叹,今次而已。 车队还在继续前行,人多了速度就会很慢,本就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能用两个月的时间,不紧不慢的走到丰县,都是速度快了。 ** 青竹帮早就换了不知多少帮主了。 只有副帮主伊和平从来都没有换过,不声不响的在开碑手杨成焕,伏魔剑赵亚辉,绝刀西门守城三人的支持下,接任了现在的帮主。 和紫竹林闹了矛盾,又和几大世家关系不睦,发展起来很是吃力。 要养人,就要银子。 这次听说泰州多有大势力都要对青石镇下手,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出了镇子,就不怕那些固有的财富,被打个稀巴烂,从而引起众怒。 “帮主,青石镇的人马快要过来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一名手下,上前问道。 伊和平转头看向杨成焕,排兵布阵还是需要这位学过兵法的人来做才行。 “开碑手”杨成焕眯着眼睛道:“不急,咱们有十六名骑兵,只要运用的当,冲破那些乌合之众的防御,轻而易举,怕的就是那些高手。” “伏魔剑”赵亚辉一拍背上的阔剑道:“王予就交给我了,上次在枫林镇我是看过他的剑法的,境界比我低了一点,若不是当时环境太过复杂,那容得他活着离开。” “绝刀”西门守城不屑的道:“别张扬,我可是听说人家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了,就连柳家的柳斐剑都赞赏有加,阴沟里翻船了,可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伊和平一挥手,三人再无争执,满意的略一点头道:“听说他们这次出行带了差不多八百多万两银子,不知多少势力眼红,都给我打起精神。” 伊和平很懂得给人提升士气,没有什么比银子更能吸引人的了。 这次倾巢而出,就是那些世家大族,都要顾及一二,他就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青石镇。 ** 一处略高的山头上站着各大势力的代表人物。 在这个位置刚好能把一场战斗,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人不喜欢银子,但各大势力最会运用的就是如何借刀杀人。 不但能够探知道王予他们的实力,也能一举两得的除去一个牛皮癣一样的青竹帮。 “你们女人可是真够心狠的,我记得青竹帮还是挂靠在你们紫竹林,现在用不上了,就要全部灭口?” 其中一人阴恻恻的道。 “没有你们上官家狠毒,都知道王予和上官玉交好,而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青石镇的一些产业销售,可都是你们拿的最多。” 紫竹林也并不是全部都是女人,女人总要嫁人,一些江湖上又天赋的男人,就是她们的最好对象。 此人虽是男人,可在紫竹林也是因妻而贵,身份比小兰还要高一点。 一帮人,还没有见到真金白银,就开始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 忽然其中一人鼻子动了动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你不会是昨晚上睡女人,遇到红了······” 另一位和他不对付的立刻骂道,只是骂着骂着,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真有血腥味,上官天成?” 上官家的人连续叫了已经,埋伏在身后的人,就像哑巴了一般,没有一点声息。 “彭老五?” 彭家人,也不顾吵闹的叫起了自家的人。 声音传出,还是没有一点回声。 老神在在的几名各家高手,心底不由的一慌,能摸到他们身边,悄悄杀了他们手下的高手,想要取他们的性命,似乎也是轻而易举。 “不用叫了,反正都是要死,留点力气一会还要挖坑呢。” 王予从身后走了出来,手上一柄普通的青钢剑,血滴还没有干涸。 “王予?你不是在马车上吗?” 其中一人问出,身体就悄悄的往后退去,已经好好了退路,想要逃跑。 没有见过王予的人,总是听着他的名声,而在四下也是说着“我上我也行。” 可真的对上,那就很要人命了。 另一个传说就是:王予杀人从来都不多话。 第一个说法现在察觉明显就是个错觉,而第二个说法却很正确。 可这些人宁愿王予多说几句,让他们多活一刻是一刻。 单方面的厮杀很快,比捏死几只麻衣慢不了多少。 来此捡便宜的人,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的武功进步会这么迅猛,知己而不知彼产生的后果就是团灭。 连一个想要下山报信的人都不会有。 五个王予的手下,背着刀剑兵器,和一些摸出来的银两杂物也走了上来。 五人对视一眼,相对苦笑,来的时候一身不入虎穴的壮烈,到了目的地杀人时才发现,他们只能做收拾战利品的人。 而且收拾战利品的速度,还不如人家杀人的速度,也是让人无语。 “愣着干嘛?速度快点,收拾好了,咱们还要回去吃饭呢。” 王予随手劈出一个深坑,在这些各大势力的代表身上了一番,好东西不少。 王予对付的是武功最高的一群人。 江湖争杀,往往死的最快的就是看热闹的,所以各大势力观望的代表们最先死绝。 ** 柳家的传承很特别,只要自己的天赋很好,就可以改了性命,加入柳家。 他们单个一人的势力并不大,但零零碎碎喝起来也是不能让人小觑。 一些隐秘的江湖东晋个,也是能够清晰的知道的。 柳斐剑回了一趟家族,把自己的感悟都记录在了剑谱上,才去找一心观的忘川真人嘚瑟了好一阵子。 在泰州他的朋友并不多,接到有人要找王予麻烦的消息,立刻就动身往青石镇的方向赶。 这件事情是他的私事,所以也就没有让旁人知道。 严持和钱开来都是做过杀手的人,所以对危险很是敏锐,斥候的活计就落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发现了埋伏之后,就一边通知后面的人多加注意,一边打算顺手多宰几个,为其他人减轻点负担。 只是久疏战阵,他还是低估了青竹帮的警觉。 在杜成虎和岳中天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身中三剑,一掌,摇摇欲坠了。 “快,快给我杀了这个小子。” 伊和平气急败坏的怒喝道。 他的脸上有一道细长的剑伤,那是被严持偷袭的时候,剑气所伤。 若不是近来努力练武,境界有所提升,很可能脑袋就会被利剑穿透死于非命。 严持感觉快要坚持不住了,只是有些可惜,很有把握的一击,竟然没有建功。 突然围杀的那一群人,只觉得眼前柳絮飘飞,白茫茫一片,等到能再次看清的时候,场中已经失去了严持的踪迹。 “《回风舞柳剑》剑?我青竹帮可是和你们柳家井水不犯河水。” 伊和平目光凝重的道。 “废话少说,你们今天要能都活着回去才是怪事。” 说话的空挡,在傅百工的带领下,一些平时看起来都是工人,平民的人,都一个个的挥舞着兵器,巨浪一般的侵袭过来。 “绝刀”西门守城目瞪口呆的道:“不是说,这些人是拖累吗?怎么一转眼都成了好手?” 好手不是高手,但结成阵势,也不是他们青竹帮的一些手下能够轻易应付的。 这些人吃的好,喝的好,在王予的颁布的制度鼓励下,都学了一身的好武艺,差别就是缺少了一些战斗的经验。 只是随着打斗的激烈程度,这些人也在进一步升华着自己的武功。 练得再久,也不如真实的一场杀戮成长的迅速。 “开碑手”杨成焕颤抖着嘴唇道:“咱们怕是又被那些老娘么们给骗了。” 场面很杂乱,有了柳斐剑的加入,他们四人反而不敢分开行事。 《回风舞柳剑》在江湖上的传说太多了,刚刚他们也看到了这门剑法的精妙,自认为单独对上,不出两三个回合,死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第三百九十二章遥想当年,一切都是命 “伏魔剑”赵亚辉是几人之中,说话最大声,做事最小心的人。 从见到柳斐剑开始,就在想着如何逃跑才能更提高生存机会。 他自己本身就是学剑的,所以才更能体会出柳斐剑的武功有多高。 来时的兴高采烈,瞬间变成惊慌失措,人生的大起大落也是在是太刺激了一点。 十六骑兵,还没有开始冲阵,就被人突进到了身前,连上马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分割成了一块块的小方阵里。 岳中天和杜成虎在青石镇受到了教训,此次出手立刻就恢复到了曾经还是神罡境时的勇猛,狠辣。 武功不但包括境界和武技,也很讲究气势。 一方慌乱,领头的几人也是自己顾自己,根本凝聚不齐人心,也就结不成最简单的阵法去抵挡。 在伊和平评价王予的手下是乌合之众的时候,其实他们自己有何尝不是。 只不过在藐视别人的时候,却没有做好战略上的重视。 柳斐剑拦下了伊和平和西门守城两人,剑法境界上的提升,再次面对同一境界的两人,就显得游刃有余。 王予在收拾掉旁观的,想要捡便宜的一伙人之后,就来到了战场边缘。 他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就是想要看看自己带出来的人,是不是来到青石镇堕落了。 结果很不错,除了打斗缺少一些经验之外,几乎挑不出多少毛病。 是人都怕死,特别是享受过 美好生活的一群人,而现在这些人却在“嗷嗷”叫着不顾自身受伤的拼杀,不得不说是一个异数。 见快要吃饭了,王予也只能速战速决,往后一路上的还在那都估计不会少,能减少受伤,总是好的。 如今的小李飞刀,射杀一群武功不如他的人,当真是消耗少,速度快。 正在和柳斐剑对战的伊和平两人,忽然就到了下去。 柳斐剑也没有看清飞刀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四下看了一圈,才看到王予站在边缘正对着他笑。 而在笑得同时,又有两人倒在了飞刀之下,飞刀只杀高手,腾出手的杜成虎和越岳中天,面对那些喽啰的时候,就更简单了。 “一会喝一杯怎么样?咱们也好久不见了。”王予道。 然后一招手又收回了四柄飞刀。 柳斐剑瞧得眼皮子直跳,他就想不明白,李家的绝学到底是怎么被这小子学到手的。 “是啊,好久不见,一直听你说丰县如何繁华漂亮,这次我可要亲自去看看。” 王予一拍他的肩膀道:“欢迎之至,就怕你待得久了不想走了,我可就要亏出去一笔银子。” 柳斐剑双眼一翻到:“放心,我吃的很少,吃不穷你。” 王予没有再看现场,没了高手的青竹帮,可不需要他多加关注。 “我哪里的物价可是很高的,哪怕你一天三顿白米饭,都要花出去不少钱。” 柳斐剑无语的道:“一直以为你大方,原来都是装的,我可知道你都能送紫竹林几十万两银子,轮到我吃几碗饭都不乐意。” 王予停下脚步,认真的道:“我是为你好,你们柳家可是要在泰州生存的,若是被人知道你掺和了进来。” 剩下的话王予已不比说的太清楚,任谁都能分辨出其中的隐患。 是为了一个朋友把自己的宗门家族,扔在一边,还是回去做一个旁观者,这又是一项难解的抉择。 柳斐剑沉默半响,才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够朋友,只可惜我老了,柳家也还是太弱了一些。” 王予一笑道:“这不就多了吗,等到这件事的风波过去,你随时来丰县,我都随时欢迎。” 柳斐剑无话可说,他可以对王予帮一次,却不能明晃晃的站在王予的一边。 江湖上的事情,很多时候就是这么身不由己。 是夜。 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很多窝在心里的话也都毫无顾忌的说了个通透。 只是通常都是柳斐剑在说,王予在听。 这一次两人喝酒的时候都没有作弊,那种醉醺醺的感觉,真的是可以忘记忧愁的。 王予心底闪过这个念头,有再次沉沦其中不愿醒来。 月上中天,繁星点点。 除了外面还在巡逻的人,大多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篝火红彤彤的,上面还架着一只烤的酥脆的全鹿,那是手下们在山林里打到的野味。 两人的身边各放了六个空瓶子,烤鹿上一大半也进了两人的肚皮。 安静的夜,偶尔还能听到虫鸣,鸟啼,间或一两声野兽的嚎叫。 这种野趣,让喝酒的两人,在此醉的一塌糊涂。 或许是白天的战斗,还没有传递出去,当夜并没有任何人前来闹腾。 王予已经很久都没有喝醉过了,只有这一次和的不知东南西北。 清晨。 初夏的清晨,阳光刚刚露头,就有鸟儿在天空飞过。 营地里的人,经过了一夜的休息,精神饱满,浑身都透着一丝的精悍。 王予也是倒在篝火旁,不知不觉得睡了一夜。 醒来的时候,柳斐剑已经不知去向,告别总是来得无声无息,却又让人搓手不急。 或许作为一个江湖人,早就应该熟悉这种离别,只因谁也不知道,分别之后,再次相聚就是何年何夕。 伤感有点,但更多的是对老朋友的祝福。 王予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洗漱之后,就跟着车队启程。 一路很平静,没有劫匪,也没有盗贼。 更没有莫名其妙的二货前来拦路。 让队伍之中一些想要在此练手的汉子们,颇有点失望。 王予坐在马车内,听着周围人的一些小声谈论,忽然觉得生活很有意思。 每个人都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活着也只是他们最低的标准。 一连几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只有天上的太阳,也来越毒辣。 时间如水,溜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头。 这天又走到了泰州和离州交界的地方。 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太阳当空,都快要把人烤熟了,下一个天上就乌云密布,感觉快要下雨。 “加把劲,前面就有间客栈,咱们到了地方,就可以休息一阵子。” 走在最前面的傅百工,扯着喉咙喊道。 队伍里的几十个小孩,轰然叫好,大人们也是开心的吵闹。 近乡情怯,可不是只说说而已。 明明还有很远的路程,才能到丰县,但只要到了离州,就有了莫名的亲切感。 金山客栈依然存在。 客栈的掌柜的也还是那个金山,只是在此见面,王予发现这人的年纪似乎一点都没有变。 不但年纪没有变,就连性情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伙计还是叫二狗,干活麻利。 王予也还是住在了他第一次来此拄着的客房。 从客房的窗户,正好能看到来时的路。 所有的人员刚安顿好,就见到外面狂风大作,吹得旗幡猎猎作响。 风吹起尘土,迷迷蒙蒙。 翠绿的树叶,也抓不住树干,被卷了进去,瞬间消失不见。 大厅里的小孩子们则是惊奇的大喊大叫。 突然一声闷雷,晴空霹雳,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 砸在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但沾了水的尘土显然飞不出队员,有落在了地上。 顷刻之间,恍惚天倾,大雨倾盆,“哗啦”的倒了出来。 只片刻,屋檐的檐角就是串了线的水珠子,汇聚到了一些低洼的地方形成水洼。 王予瞧得一阵恍惚,那时候他和石映雪住在这个屋子里,似乎也是遇到了这样的一场大雨。 回忆总是很温馨,有美人相陪,还是去往外州,也多了一些新奇和期盼。 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只是不知他客房的上一间房间,是不是也有一位美人入住。 想着想着,就听到了外面的风雨之中,有一阵马蹄声响起。 上一次的马蹄声,是一个结婚的新郎官,这一次又是谁呢? 王予不由得看了过去,隐约的雨幕之中,有着一身红衣的人,骑着快马奔驰而来。 走的近了,王予立刻就发现是个他暂时不愿意见到的人。 来人拴好马,敲开了们,一言不发的走上了二楼,走到了王予的房间门口。 底下的人也都人了出来,只是默默地看着,就连一直在算账的金山,也抬头多看了一眼。 紫嫣然正要敲门,王予已经把门打开了。 “想不到我回来。” “想不到。”王予点了点头 接着又道:“我还以为你被紫竹林给软禁了呢。” 紫嫣然咬着嘴唇,眼眶也像屋檐上的雨滴一般,藏着一点水雾。 “你就不能请我进屋坐坐?” 王予一怔道:“请进。” 屋内的摆设,仿佛还是原来的样子,而正是这种样子,最能勾起人的回忆。 回忆之中有痛苦,也有欢乐,而此地正最让两人值得回忆的地方。 “我记得那一天也是在下着大雨,你的身边还跟着石映雪。” 王予道:“是的。” 紫嫣然忽然一笑道:“那一天你在勾引我。” 王予尴尬的,轻咳一声厚着脸皮道:“是的。” 紫嫣然坐在了王予的对面,整整的看着王予的眉毛,想要用手摸一摸,试探了两下,终究放弃了。 “你难道只会说,是的,着两个字?” 王予抬头也看先过了紫嫣然的脸,这张脸上有着一些憔悴,头发上还有这经过长途跋涉,沾染的风尘,肩膀上还有一片一半翠绿,一半枯黄卷起来的树叶。 王予也是试探了两次想要把这片落叶给摘下,却没有成功。 沉默了一会王予才道:“不是。” 这次轮到紫嫣然沉默了,紫竹林做出来的事情,在以前他从来都没有觉得不对,只有遇到王予之后,才发现她们的慈悲,和别的那些世家宗门没有什么两样。 沉默在雨声之中,越发显得寂静。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两人的心思,都在不停地变化。 各自都有各自的坚持,谁也不会向谁让步。 王予嗅到了一点淡淡兰花的香气,那是他调配的香水气味。 抬头便看到了淡红色的嘴唇,清亮的唇膏,让小巧的嘴唇,多了一些妩媚。 “我们还能回去吗?” 紫嫣然近似呓语的道。 “能的,我放弃身后的一切,或者你放弃紫竹林。” 王予自嘲的苦笑道。 紫嫣然在王予说能的时候,眼睛一亮,在听到后面一句话之后,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放弃,说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太多了。 雨势渐渐地小了一些,王予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外面。 “你在看什么?”紫嫣然道。 “看有没有一个卖藕粉的小贩。”王予道。 紫嫣然也想起了那人,轻声笑了起来。 等笑够了,才收声道:“我要走了。” 王予迟疑的都按:“雨这么大,不等等再走?” 紫嫣然道:“咱们两重逢在雨天,离别也要在雨天。” 王予又是一阵沉默,事实上,他就不是一个会哄女孩子开心的人。 以前不会,现在还是没有学会。 说是要走,始终没有行动,紫嫣然垂着头,两只手玩弄着她的发髻,不敢多看王予一眼。 王予看着看着,忽然下定了决心道:“紫竹林若是待得不开心,就来丰县找我。” 紫嫣然惊讶的抬头看着王予道:“你不怕我是个奸细,出卖丰县的利益?” 她知道,在青石镇紫竹林到底得到了多少好处,可就是因为好处太多,才有了被人一串联,就有背后捅刀子的行为。 王予一笑,自信的道:“丰县不是青石镇。” 紫嫣然道:“那就等以后再说,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王予看到饿出来紫嫣然是认真的。 怔怔的道:“那我送送你。” 紫嫣然道:“不用。” 风雨渐小,紫嫣然没有走楼道下去,而是像第一次见到王予的那样从窗户翻了出去。 稳稳地落在地上,没有回头,也没有挥手告别,骑着马儿,很快就消失在了风雨之中。 在王予看不到的正面,紫嫣然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早就分不清那个是哪个了。 只有滑落到了嘴边,才能尝到咸哭的滋味,这种味道像极了传说中的爱情。 王予给他讲故事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大厅里的人,也听到了马蹄声,一些武功高强的人,不但看到了马背上的紫嫣然。 同时也看到了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王予。 风雨,淹没了两人的身影,也淹没了一段感情。 开客栈的金山,账本也看不下去了,一言不发的坐在股太胖,喃喃自语道:“遥想当年······,遥想当年,哎,一切都是命,都是命啊。” 第三百九十三章男人啊,总是这么绝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或藏在心里,或藏在每一次相互碰撞的眼神中。 都说女儿红最醇,一藏就是十八年,谁又能知道最醇的却是感情,能够藏一辈子还永不退色的那种。 王予跟了三十几里路,直等到大雨的分界线才停下。 一边艳阳高照,草木葱郁。 一边大雨不停,泥泞满地。 仿佛他们两人的偶遇和分离,就像这无端的天气一样。 王予的轻功很高,紫嫣人的心情很悲痛,一个有心陪着,一个已经无心观察四周。 直等到听不到紫嫣然的马蹄声,看不到那一抹动人的身影,才一脸落寞的往回走去。 归途是轻雨。 雨势缓和,还是有些连绵不绝的意思,酒线给王予刚刚藏在心里的感情。 道路两旁的树木,残枝败叶,一部分可怜的挂在枝头随时就会被一阵大风吹落。 另一些早就落在了地上,混在了泥水里,只要雨过天晴,晒上几个大太阳,也就和那些泥巴差不多。 王予走在细雨之中,他没有用内力遮挡雨雾的侵蚀,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冷在心里。 薄薄的衣衫贴在身上,狼狈的就像逃亡路上的失败者。 追出客栈的时候他没有想得太多,正如他自己经常说的:我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除了一点点好运之外,就是武功练得很好。 被细雨沾湿了衣衫之后,渐渐的一些警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此时只有他一人,若是被人围杀,或者偷袭,都是最好的机会。 而能知道他行踪了人,只有一值跟着紫嫣然的紫竹林的人。 对于这些女人王予没有好感,倒不是这些人长得不漂亮,而是做的事情真的让人看不过也,偏偏就是因为是女人,男人也只能下意识的让着一点。 时间久了,这些女人反而觉得她们的这些做法是对的。 每当想起被坑了很多次的紫竹林,他的心情就不是很愉快,尤其是现在。 因为他的感觉没错,紫竹林的人真的把一些筹码运用到了极致,来的是曾经在竹林旁边打伤他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他不知道名字,也没有向紫嫣然询问过,只是那一次的手上,如今看来真的不是一个意外。 原本以为是这人受了旁人的蒙骗,在此见到真人,才明白虚虚实实真的很难让人分辨。 女人打着伞,站在了道旁,细雨纷飞,如同一张水墨画。 然而手里的剑,却让连绵的细雨多了一点肃杀。 秋风秋雨愁杀人,其实初夏的风雨也一样的愁杀人。 沉静,嘴角带着一点笑意的女人,撑着伞站在雨中,总是很让人欣赏的,王予却见了立刻就头痛。 雨声“飒飒”,听在耳中原本的愁绪,却变成了蚕啃桑叶的那种渗人的声音。 忽然王予不想在听到这种声音,尤其是现在。 经过了南北各地江湖的闯荡,看清了所有人都是在为名利而争斗,他已经有些厌倦了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打算放弃一切,重回他的小地方。 这种决定实在是不容易下的,可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咱们又见面了。” 女人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连衣百褶裙,腰上挂着一块血红色的玉佩,头上的饰物到很简单,只有一支不知名的木头,雕成的发簪。 “我只希望咱们永远也不再见面。” 王予的手中没有剑,他的剑在江州就已经破碎了。 “男人啊,总是这么绝情。” 女人笑语嫣然的道。 王予一语不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眼中的不屑,让女人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其实我在后悔,你知道吗?” 女人收敛笑容,认真的道:“后悔上一次没有下死手杀了你。” 王予平静的脸上忽然也有了笑容。 “上一次你不敢杀我,虽然咱们两人的差距有些大,可你还是杀不了我,这一点我很肯定。” 女人很惊讶,不知王予哪来的底气,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信。” 王予没有说,不信你试试这样的话,只是很奇怪的看着这个女人,仿佛在看她活着的最后一面。 这样的看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神,让女人有些受不了,她们可以忍受男人对她们美色的欣赏,也可以装作不屑一顾,却不能老去,或者死去。 女人也已不在说话,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后患,杀人的,套交情能杀得了人吗? 显然不可能。 王予以为这个女人带着剑,一定是个剑法高超的高手,谁知剑只是一个装饰品,随手就可以扔掉的那种,就像她手里撑着的伞。 打斗来的很突然,似乎女人在赶时间,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在以前,王予很可能就会输得很惨,可这一次却不一样。 一个开挂的男人,又经过了长久的辛苦耕耘,总是会有些收获的。 武功境界已经跟上了女人,这是她从未曾料到的事情。 同等境界比拼的就是武技,和智慧了。 刚好王予的拳掌指各方面都还很均衡。 但女人不说话,王予却开始唠叨了起来。 “我们两人的武功境界似乎一样,你却还是有自信能杀得了我,周围一定有你的同伴。” 女人抿着嘴唇,手上的招式攻的更急了一些。 “这人也一定是你所信任的人,让我猜猜看,不会是那位给你你一招剑法,破了一辈子,也没有破的了得那人。” 女人的掌法很灵动,也很曼妙,好看中蕴藏着绝大的凶险,若是每一个面对的人以为是可以轻易采摘的鲜花。 也一定会被枝叶上的刺,扎破手心。 大道很宽阔,总有王予施展的地方,却偏偏在这样如同雨丝的武功之下,让他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紫竹林的武功本就是千锤百炼,最为适合女人的武功。 王予没有这样的传承,即便是曾经拿到了无相宗的所有,可两个宗门之间的巨大差距,完全没有办法去弥补。 从来没有失败过一次的王予是不是要失败了? 大道旁边的饿树林里,此时正有五位陌生的高手,静静的看着这场比斗。 其中一个背着刀的人忽然问道:“你看他是不是必败无疑?” 这些人不但蒙着真面目,也同样在声音上做了改变,说话的时候,不会让谁知道自己的身份。 另一人则手持长枪,沉吟着道:“我看他也必败。” 旁边离得有些距离的人抱着他的剑,叹了口气道:“他本就是用剑的,现在手中没了剑,自然也就像老虎没了爪牙,想不败都难。” 其他两人似乎并不认同这个观点。 其中一个带着铁手套的道:“人家的拳脚功夫也是很厉害的,真不知道此人的师傅是谁,不过我也听说这人会李家的小李飞刀,不知是真是假。” 小李飞刀就像是一个魔咒,没有人能够轻易地忽视这种无解的武功存在。 只因每一次出刀都会死人,而且死的都是那些江湖上成名的高手。 背刀的那人良久才道:“就算他会小李飞刀,可现在他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带铁手套的那人道:“他不是没有机会出手,而是不愿。” 手持长枪的道:“为什么?” 带铁手套的道:“他在等,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手上一串念珠不住的转动,忽然道:“紫竹林的武功太过于求精,求细,面面俱到,殊不知要求的越多,一旦出现了破绽就越是致命。”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无外乎就是人家在争杀,而他们这而是作壁上观的看热闹。 紫竹林的人胜了固然好,若是败了还有他们一拥而上。 这么多的同境界高手,还真能让一个年轻人翻了天不成。 抱剑的那人说了一句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眼中仿佛又一种胜券在握的笑意,忽然冷声道:“只可惜他等不到露出破绽的时候。” 就在他开始说这话的时候,女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已经将王予逼入了这一边的树林边上。 此时的王予背对着稀疏的树林,因为雨幕,跟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抱剑那人刚好离王予最近,没有人能够形容他拔剑,也没有人能看清他拔剑的动作,只看到剑光一闪。 闪电般的剑光直刺王予的背心,剑光的去路上,无论是枝叶,还是细雨都被绞碎的无影无踪。 这才是致命的一剑。 不动则已,一动绝杀。 王予前面已经被密不透风的掌法逼迫的喘不过气来,只怕是连做梦都想不到真正要命的一击,竟然是从背后而来的。 他怎么闪躲? 无情的掌法,已经如同多情的网,网住了他这个痴情的人。 世间的武功有很多,除了有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也应该会有什么都能接住的灵犀一指。 刚好这一门武功王予有,不但有而且很精通,曾经就是这样的两根指头接住了李家的飞刀。 这一次自然也能接的住背后刺来的剑。 没有谁的剑能够比小李飞刀更快,也就没有谁的剑能够逃得过这两根手指的一夹。 剑光如雷霆,一发不可收拾。 王予整个身体忽然像是融入了雨雾之中,变得有些虚幻,刺来的剑光划破了他的身影,却没有穿透他的后背,雷霆般的剑光反而向着追来的女人迎面刺去。 女人的身高不如王予,刺向他后背的剑光,刚好就刺向了女人的咽喉。 女人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双掌一合,夹住了飞来的剑锋。 就是这刹那间,王予伸出了两根手指,也夹在了剑锋上,本就收力打算抽剑的手却在这两根手指夹上之后,再也控制不住全力出手的剑气。 两根手指只是向前轻轻一送,剑锋就顺滑的从双掌之中划过,准确的刺进了咽喉之中。 女人奇怪的标枪还在脸上,却已经不能够问出她心中的话了。 是不是在最后一刻,都在悔恨,这一生之中相信了两次男人,却一次比一次难过,难过到了最后牺牲掉了自己。 出剑偷袭的这人,似乎已经被细雨浸透的冰冷僵硬,每个人都有失误的时候,这一次失误的却是他自己。 这件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却很意外。 王予在战斗的时候不是个多话的人,而且现在也不是得意的时候。 树林里的大敌还很多。 在出剑人茫然僵硬的时候,王予夹着剑锋的手指奇异的一震,另一只手则是轻轻的同时点出。 无形的剑气摧枯拉朽的穿透了抽不出来剑的出剑人眉心。 一个小小的窟窿,让出剑人再也无力握住手中的长剑。 茫然的看着王予,叹息道:“剑本是君子之器,不应该被用作偷袭的。” 这是他说的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一个剑客贯彻始终的信念,可以在很多时候,人总是想要急功近利,而忽视了最初的哪一点真诚。 现在树林之中只剩下四人了,而王予手中也已有了一柄剑。 剑是好剑,王予的剑法也是旁人最为忌惮的。 背刀的那人缓缓地道:“你知道树林里有人,也知道有人会偷袭你?” 王予低眉瞧着手中的剑尖,明亮的剑尖上还有这血珠滚落。 四人本以为就算那个女人输了,他们也是可以围攻,但如今在面对王予手中的剑的时候。 却发现,事情似乎已经偏离了他们的初衷。 没有人喜欢这种变数。 持枪的人,挽了一个枪花道:“我不信,你能一个打我们四个。” 王予抬头,忽然就笑了,只有在心里没有底气的时候,有些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王予笑得时候,持枪人的身上就感觉到了一股森寒的剑气。 他霍然之间看到王予就像看到了一柄绝世好剑,那明明是一个人,却有剑气四溢。 森寒的剑气从王予的身上发出,他的本身就已比剑更加锋锐。 雨丝还在飘飞,落在了树上,也落在了叶子上。 带着剑气的雨丝,把树干打的“啪啪”响,而树叶也被侵蚀的千疮百孔。 带铁手套的那人,眉头皱的更紧,不满的道:“他的剑道又有了进步,一会全力出手。” 第三百九十四章各门派绝世武功的来历 王予站在树林边,站在雨雾之中。 忽然间的顿悟,让他明白了太多的,之前只是为了学剑而学剑。 但就在刚刚听到了背后偷袭他的那人一番话,竟然也让他有了深刻的触动。 心头不由的一阵高兴,这说明,他还是很有天赋的。 四人的胆气,被王予的剑气,不断的折磨着。 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之骄子,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如一些天才来的更优秀。 然而在他们背后势力资源的堆积之下,却还是超过了那些比他们天赋更好的人。 于是就有了一种错觉,一个宗门,乃至于一个门派之中的权利,才是他们应该争取的。 现在看到了王予的剑,又一次给了他们一个非常深刻的教训。 武功高到某种程度,完全可以脱离组织,纵横四方。 一种神奇的感觉,让他们怀疑,几十年的争权夺利,仿佛就是个错误。 风雨更急,背刀人在也忍受不住气氛的怪异,抢先出手。 他的刀很快,也很决绝,有种一刀两断,开山断水的决绝。 可是他的刀很快,很绝,王予的剑也一样很快,很妙。 雨雾之中,只听到“呛啷”一声,剑光刀光一阵闪动,人影乍分乍合。 两人又回到了原位。 背刀人手中的刀,高高飞起,插在了他的脚下,而他的眉心则多出来了一点梅花。 这个时节,不应该有这种花开放的,却开在了这人的额头上。 “好剑法,可惜,可惜。” 背刀人的脸上还蒙着面巾,看不到表情,谁也不知他在可惜什么。 其他三人,刚想要抢上前去,两人的对拼业已结束。 四人又少一人,胜算更低了一些,或许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高估自己,从而低估了对手,在江湖上是一种很致命的错误。 三人凝重的看着王予,刚刚快速的交手,王予剑法中的破绽百出,而面对的背刀人却仿佛看不到一样。 不能不让他们感到奇怪。 忽然一截被背刀人刀气所割断的树枝,被风一吹“咔嚓”的落了下来。 正在此时,持枪人出枪了。 他的枪在手中就像是一条线,笔直的线破空而去,一飞就是十丈。 这一枪的气势,比最开始出剑偷袭的那人更快,本事霸道的长兵器,却能用出绕指柔般的细线。 线条飘忽不定,正如美人额头随风飞舞的发丝。 王予没有动,似乎想要试一试,这种发丝缠绕在身上,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紧随气候的是一双铁手,和一双腿。 铁手风雷阵阵,双腿卷起细雨和泥水。 两厢配合的天衣无缝,让王予根本找不出一点破绽。 他的手中有剑,可他的武功之中不单单只是剑。 伸出了两根手指,就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捏住了那条丝线。 长枪停止了前刺,握枪的手一阵抖动,却毫无作用,忽然撒手身形往后退去。 此时的双掌和双腿也是云收雾散,迅速的后撤。 一掠就是五丈,速度和力量令他们自己都是大吃一惊,一位他们不知道人只有到了生死关头。 才会迸发出最大的潜力,而这种潜力总是很难让人想象的。 王予没有追。 就在此时,他忽然发现树林之中百花盛开,盛开的花海中央出现了一道人影。 人影朦胧,去比那些盛开的花朵都要鲜艳。 就算你亲眼见到这个人的出现,也很难相信她真的就像凭空从山林里生长出来的。 三人事了胆魄的后退身形,突然一顿,坠落下来,他们的力量就像是为了浇灌出这一朵美丽的花朵,而浇灌完了之后,就完全崩溃,成了最后的肥料和养分。 “砰”的一声,三人同时掉在地上。 这三位武功数一数二的人,就像是一块废弃了的石头,掉在地上就再也不会动了。 花已散尽,画像却还在林中。 来人并没有走,只是静静的看着王予,眼中有着好奇,也有着赞赏。 王予无法形容这人的一双眼睛,他承认在他见过的所有女人之中,只有这个人才是最有漂亮的。 是的,漂亮,除了这两个字,他实在没有办法想出,还有什么词汇能够形容她的美色。 来人忽然道:“王予?” 王予点头道:“紫竹林的人?” 来人一笑道:“你认出了我的武功?还是紫嫣然着死丫头给你说过这种武功的奥妙?” 王予却不敢笑,更不能笑,微论谁只要看到三位武功高手就躺在她脚下,都不会笑得出来。 “她没有给我说过这些,只是我们两人切磋过几次武功,而且你身上的香水,就是我调制的。” 女人莞尔一笑,若是紫嫣然在场,绝对不会想到她的师父,竟然也是能够风情万种,迷死人不偿命的。 “我叫紫青,当代的紫竹林的主人,这次来不但是为了清理门户,也是为了来感激你的。” 王予道:“哦?” 紫青道:“每一个宗门的掌门,总是会在交接的时候,尽量平稳过度,很可惜也有一些人,贪恋权势,并不愿意只做一个隐居起来的人。” 王予点头,这个道理很容易懂。 紫青又道:“上一代的紫竹林掌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总是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的。” 王予明白,大组织总是会有大组织的通病,不但内部矛盾众多,外部矛盾也不少,一些人只要活着,她的影响力,就在潜移默化的人的利益。 紫青道:“紫嫣然是个好姑娘,却不是一个好的宗主,这次回去之后,就会卸下一切职务,或隐居,或云游四方。” 王予的眼神一动,想要说点什么,却还是放弃了,只因他已经不再相信紫竹林的做派。 紫青笑了,她开始笑得时候,也像她出手时候,只要紫嫣然还在,王予就是一道妙棋。 她太了解男人了,特别是眼前这个男人。 笑着笑着,忽然又有了一些羡慕,羡慕自己的徒弟竟然能遇到一个很优秀的男人,而自己虽然布局缜密,拿到了全部的权利,却似乎有失去了很多。 人的一生总是在拿到和失去之间徘徊,就这样拿起放下,再拿起放下,人就渐渐的老了,也就成熟了。 王予忽然道:“我听说你有个女儿,现在已经······” 荡-妇这个词,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特别是面对一个漂亮的女人。 紫青不笑了,脸上的苦意,离得很远的王予都能感受的到。 “我是对不住她,一个每天都在勾心斗角,生怕错了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教导好自己的女儿呢。” 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大多数的父母那个不想让自己的而子女成龙成风,可偏偏总是事与愿违,如之奈何。 而那些扔在野地里的花朵却反而能够开的鲜艳,光彩夺目。 王予也是一怔,一个母亲能够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那必然是很伟大的事情。 “雨快停了,我也快走了,欢迎你来紫竹林做客,哪里的漂亮美人可是很多的。” 紫青忽然笑道。 这就不是一个长辈该说的话。 王予只能苦笑,被人调戏,总不是一件很让人愉快的事情。 笑声中,人就在林中消失不见了,只有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林间,雨雾之中。 “花非花,雾非雾,来似春梦不多时,去如朝云无觅处。” 王予眼中奇异的盯着紫青消失的笛梵个,口中念出了一句诗词。 “这首词,我很喜欢,咱们下次再见。” 人已不在了,却还能听到王予的低语,让他不由的有了一些紧张。 雨还在下,人却已经只剩他一个。 又等了片刻,才想起收拾战利品,除了几件兵器,这些人的身上,干净的只有那些衣服还能值几个钱。 撕掉面巾,这些人没有一个能认得出来,但他们的武功王予却早就很熟悉。 要了摇头走到了大道上,才发现最先杀掉的那个女人的尸体,不知何时也已不见了。 怔立片刻,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雨中漫步从来都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更何况只有一个人。 金山客栈,王予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快天黑了。 没有前来打扰他,底下的人似乎都有些心照不宣。 一夜平静,只有风雨飘摇。 翌日,雨歇,天晴。 队伍再次启程,没了身后的追兵,却因为路面泥泞还是慢了许多。 过了交界口,王予回头看了良久,才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在他走后,多了一道靓丽的身影,矗足良久,才幽幽的叹息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到了离州,就仿佛回到了家里。 每一个县城都有丰县开的客栈,对于归来的人,那真的是宾至如归。 离州府,有赵寒松亲自接待,残废了的赵长青没有露面。 一番长谈,笑声不断。 是日再次启程。路过林家的时候,林晚秋不知因为何事,死皮赖脸的硬要跟着一起去往丰县居住。 只有到了顾县,一群人才多停留了片刻。 王予和林晚秋没有进周家,只是在城外周世杰的坟头,喝了一瓶酒,唠叨了几句话。 时隔快两个月总算回到了丰县。 石奋还是老样子,见到原来丰县的老人回归,听说当晚就破例花了大价钱,弄了一瓶丰酒,喝了个酩酊大醉。 邢捕头也很开心。 只有王予一回来就窝在了灵鹫宫不在出门。 其中也包括来到丰县的林晚秋,只有郑珊的快乐最为简单,丰县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也有一些好姐妹。 本是敌对的石映雪,却不知不觉成了她最为要好的朋友。 灵鹫宫的最高峰上,王予和林晚秋并排坐在一起。 酒鬼百无聊赖的从山顶看着整个丰县,他选的位置很好,全景之下仿若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幅活动的画卷。 燕子看看王予,又看看林晚秋。 在王予回到丰县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危险来自何方。 “你们相不相信因果?” 林晚秋茫然,王予更加茫然,这里武力至上,那有因果可言。 “中午就在你们回来的一刻,丰县已经成了是非之地。” 王予心头一跳,他到泰州的青石镇时,感觉还很模糊,现在被旁人一提,才惊醒从江州,就觉得不对的感觉,原来是都在针对丰县。 这里有什么?地处偏远,也就近一两年,本地的人才生活好了许多。 “我去了一趟江州,遇到了一个和我武功不相上下的诡异剑客。” 接着王予又描述了那种很神奇的剑法,以及杀人和伤人之后的再次变化。 无所事事的酒鬼悄然间坐直了身体,仔细的听着王予讲述。 林晚秋很是好奇,很早他自己就像外出游历,却一直找不出机会,能多听听外面的事情,也只有遇到王予才行。 燕子拿出三枚很古老的铜钱扔在了面前的案桌上,排列起来的正反面,王予看不懂,只知道燕子的神情很凝重。 没有人开口询问,等了好一会,燕子才长出一口气道:“看来这一次的浩劫提前了,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查不出来历,也不知目的是为何?” 王予点了点头道:“江州有很多人都查找过,唯一知道一点线索的人,也都死了。” 想了想又道:“似乎这些线索之间的横跨时间和空间的维度都很大,有的在很多年之前,有的就在眼前,死了的人也是有男有女,有不会武功的平民,也有武功很高的江湖客。” 酒鬼接口道:“在久远的江湖史上,最近的一次,也是有记载的一次,就是出了瑜亮两位兄弟的时候,才有这种不正常的剑客出现。” “原因和来历都不明了,直等到那两位兄弟,成了江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这些人才会再次隐藏起来。” 燕子点头道:“不错,不过每一次都要死去很多人,整个事件才会平息下去。” 酒鬼忽然对王予道:“你可知道《七情六欲十三谱》是怎么来的吗?苏州李家的《小李飞刀》又是怎么来的吗?剑宗的《万剑归宗》和魔门的《道心种魔》这些很神奇的武学都是怎么来的吗?” 林晚秋不解的道:“难道不是前人经过一代代的总结教训,创造出来的?” 酒鬼失笑都按:“哪有那么容易,不过他们都是像王予说的这些人,死后留下的,很神奇?” 第三百九十五章突然陌生的世界,暗子 王予听到这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杀怪掉装备,或者掉武功秘籍。 只因他自己身上就有系统这个东西,很难说的清楚,这些忽然冒出来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又或者他自己的到来,是不是也和这些人都差多多,只是他自己的记忆还在,而这些突然出现的,都是一些忘记过去的一些人? 一连串的为什么,搅得王予头昏脑涨,却又偏偏不敢说出来供大家参考,只能努力的掩饰自己的一切,不让人看出任何的一点不妥。 保守秘密本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王予能够一直压在心底很多年,也很能磨练意志。 突兀的,王予有些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这个世界到底是个怎么样子的? 听起来很大,跑起来也是很大,传播消息很麻烦,那么每一个王朝和周边的国家又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呢? 以前只知道练武,却从来都没有多关心过这种问题。 貌似整个江湖,从来都不是他看的见的这样。 “酒鬼前辈,你说的这些武功,可都是各大门派的镇派绝学,难道这些突兀出现的人,也会收徒弟不成?” 林晚秋对酒鬼和燕子很尊重,不但受到的教育让他这么做,重要的一点是还从这两人的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酒鬼看了一眼王予,撇了撇嘴。 王予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不是他的一些小习惯,只拿这两人当朋友,可没有一点做晚辈的意思。 所以平时说话也是有些没大没小。 酒鬼见王予,一声不吭,无奈的摇头,对林晚秋道:“这些人从来都不会收徒弟,不过只要有人能够杀得死他们,肯定会有好处的,随身携带的武功秘籍,和一些特殊的兵刃,都可以拿到手。” 林晚秋眼睛一亮,感情也不全是坏处。 燕子一眼就看出了林晚秋的小心思,提醒道:“别大意,只有很少一部分人CIA会携带浙西额东西,而且这些人的而武功可是很高的。” 想了想又道:“只要他们在武功上输了一次,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又会提升很多,只要不死几乎就是无敌的。” 林晚秋立刻就收敛了想要趁火打劫的小心思,武功提升这么快的对手,简直就是别人的噩梦,自己可不能沾染上。 只有王予脸色不太好看,想到他对战过的中年剑客,不知会不会从江州追到丰县来。 平时悠闲的练武,悠闲的生活,忽然有了一些紧迫感。 这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几人都看在眼里。 林晚秋忍了又忍,忽然问道:“你不会出去了一次远门,就遇到了这种人?” 王予尴尬的道:“还真让你说中了,我说是个意外,你肯定不会相信。” 随即向燕子问道:“姐姐,你说这人会不会缠着我不放?” 求人问话的时候,王予嘴巴还是很甜的,不但会说话,而且说的好听,关键是脸皮厚,多肉麻的话都说的出口。 林晚秋听得目瞪口呆,内心深处不断的喊道:学到了,学到了。 而酒鬼则是一捂脸,把头偏向一边,心里也在嘀咕着:这小子的脸皮又厚了些,若是我年轻的时候,有这种厚脸皮,何愁没有女人缘。 好在此地只有他们四人,要不然王予当着乐韵她们的面还真不一定,喊得出口。 燕子苍老的脸上,笑容满满,对于王予的恭维显然很是受用。 无论多大年纪的女人,只要夸她年轻漂亮,一准没有错。 “他是会找到你的头上的,不过时间还就,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从星象上看有三股势力要扰乱丰县。” 王予一怔,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会有人惦记? 若不是他还有点手段,估计每年都会饿死不少人。 “好,我会注意的。” 答应下来就雷利风行出门了一趟,在丰县还是傅百工的父亲傅开山好用,这次就要启用的就是那些暗地里传递消息的一些渠道。 前后不过一顿饭的时间,王予就又回到了屋子里。 尽管他不相信什么神叨叨的占卜,却还是要有备无患。 林晚秋目光灼灼的看着王予道:“你知道,我最羡慕你的是什么吗?” 王予刚坐下,不由得道:“是我有四位美人?” 林晚秋叹道:“是你对手下的掌控能力,只需要吩咐下去,就没有人去质疑。” 王予笑道:“就这?” 想了想又道:“我是在一张白纸上作画,所以想要画成什么样子,都由我自己,你可是在原本画好的画布上作画,只能修修补补,自然艰难许多。” 王予比喻的很形象,林晚秋一停就懂。 就连酒鬼和燕子,都讶异的多看了他一眼。 林晚秋低头想了一会,抬头道:“你这人若是做个教书先生,一定桃李满天下。” 王予道:“得了,怕到时候连小命都不保,还是练武稳当。” 林晚秋也只是随口一说,不会武功的人,本事越大越身不由己,这样浅显的道理越有本事的人才越感受最深。 四人谈话,用了一下午时间,谁也不知道都说了什么,只有王予出来下达过一次命令。 王予给了底层人向上的希望,也给了这些人幸福的生活,自然就有许多狂热的追随者。 所以即便他不在的时间,整个丰县也不敢有人欺上瞒下。 良好的风气有时候也是会感染他人的,如今丰县的人口,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已经学会了识字,只要条件允许,这些人也是会练几手武功。 武功不一定多厉害,但就像宣传的那样,身体结实,精神百倍。 反正好处多多。 若是第一次来到丰县的人,一定会发现,这些人只要拿起武器,就是成熟的士兵。 安排好了一切,王予就再次进入到了别人眼中醉生梦死的生活里去。 白天晚上的折腾乐韵四人,就连一些需要处理的文件事物,都推了出去,让其他人负责。 “你这几天怎么这么猛?” 实在受不了的乐韵,抱怨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绝知此事要躬行,不猛还能是个男人?来咱们再来一次。” 王予也是没有办法,为了提升武功,只有这种方法最快,只是还是有些心疼跟着他的四位美人。 而且这种事情还没办法说出去,只能自己努力并且快乐着。 另一边的石映雪,装着熟睡的样子,心里已经决定,从明天开始丰县选秀。 她就不信,偌大的地方,选不出几个让王予心动的女人。 只有女人多了,她们才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陪着王予天天躺在床上。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不舒服。 ** 陈三是丰县人,却因为一些语言天赋,人很机灵,就被选做了暗子。 一开始他是抗拒的,但因为给家里的钱财太多,就默认了。 直到经过一个月的特殊训练,懂得了一些知识,再回头看整个丰县,完全能就不是他认识的模样。 每个人的而脸上都有着一些叫做希望的东西。 回到家中,自己的父母也因为儿子是在为丰县,为灵鹫宫做事而骄傲。 虽然不能说自己到底是要去干嘛,但内心的喜悦,还是让他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埋藏在心底。 总有人要负重前行。 那一刻陈三领悟到了这一切,肩头忽然沉甸甸的。 部位别人,职位了自己的家人,他也要多加努力。 而一个人的努力,总是能够受到一些人暗地里的关注,或许别的地方会多出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但在丰县,这个刚刚焕发生命力的地方,还不可能出现。 于是就有人把他的一切记录下来,然后又经过一些人分析总结,送到了王予的案头。 那时王予是在青石镇,办理这些事情的就是乐韵。 人只有努力,然后又一点点好运,就一定会飞黄腾达,陈三很努力,乐韵就心上这样的人。 于是安排修炼最好的武功,再高明的轻功,最有隐蔽性的敛息功法。 直到略有小成,有开始教授一些数算和文字。 艰苦的训练让他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虽然辛苦,但没此回家都能看到家里人的笑容,陈三就觉得值得。 在他被派出丰县的时候,家里居然又增添了一个弟弟,他实在想不明白,都已经有了三个妹妹了,而且父母的年纪都快四十了,还能生育。 不过家里添丁总是一件高兴地事情,反正以他的薪水,也养活的起一大家子人。 背井离乡从来都是活不下去的人才去做,陈三不是,准确的说是他们一起的那些人都不是。 他去的地方是离州府。 离州府他第一听说,是整个离州最大最繁华的地方,但到了之后才发现似乎很多地方,都比不上丰县,于是内心深处,就有了一点自豪。 灵鹫宫的人很有办法,他到了离州府之后,就在一连串的突发事件之中,进了府衙做了一名整理案件卷宗的活计。 人不怕被人看不起,只怕优秀。 本以为自己一生都会在这一间小小的房间里渡过,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超出灵鹫宫人预料的是,他竟然因为踏实肯干,话少,竟然被选进了安道远的办公场所。 所做的事情,也还是千篇一律的整理卷宗,而到了此时一直担惊受怕的他在一卷卷的卷宗之中,才感受到了灵鹫宫和丰县的不同。 人有了知识,就会思考,反而是这种思辨,让他对灵鹫宫越发忠诚。 于是安心下来,一天天的等着,有人前来给他任务让他盗窃情报。 然而灵鹫宫,乃至丰县的那些人,似乎都把他忘到了九霄云外,竟然从来都没有互相联系过。 这天是休沐。 他拿着这个月发出来的俸禄,三两银子,打算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辛苦。 刚起身出门,就看到卷宗室的门上,有一个小小的划痕,像个“a”字,立刻就是一个激灵。 好在长时间的做暗子,心态还是很稳的。 不动声色的用手轻轻的一抹,痕迹就消失不见。 已经一年时间没有联系的他的人从新出现,让他心头既有忐忑不安,也有一丝丝的兴奋和如施放重。 这样的标记,是什么意思,已经在训练的时候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了。 出门,随便的乱逛了一会,才找到了一间旗幡上也有这种记号的布铺走了进去。 布铺的生意很好,铺子里没有什么高档货,全部都是中下层的平民需要的布匹。 陈三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几乎全部都是女人来此,很少看到他这种大老爷么。 走到了柜台前,询问了一下每一匹布的价格,就挑中了一个上面印有同样图案的一卷布。 “掌柜的,这绢布多少钱?”陈三问道。 “五十两银子?”掌故的看了一眼,低头道。 其他的顾客,听到这么高的价格,也是好奇的看了过去。 陈三尴尬的道:“我诚心买,能不能少点?” 掌故的嘿嘿一笑道:“少点可以,那就六十两银子如何?” 陈三无语,也不是是谁设计的这种恶俗的桥段,分明是为了引起别人注意吗? 思索了一下,手指轻轻的在柜台上点着。 忽然掌柜的一笑道:“这位客官,刚刚老朽只是开个玩笑,你要是喜欢咱们可以进里屋谈谈。” 陈三静静的看了掌柜的一眼,点了点头道:“好。” 很快随着掌柜的进了里屋,柜台前的人,见没有热闹看了,才窃窃私语的道。 “没想到吴掌柜,是这种人,分明是在坑人吗。” “这你就不对了,听说吴掌柜年轻时候,也是有老婆的人,只是被一个穿着官服的人给勾引跑了。” “哦,难怪要针对这个年轻人,都是身上衣服惹的祸。” “那为何有招呼人家进去面谈呢?” “当然是认出了这一身官服和别的官服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安总督的人,可不是那些普通官府能比得上的。” 此话一出,在也没有人评头论足。 大人物总是能够有些特权的。 两人的谈话,真的就是在为了那一匹布在讨价还价,只争口角泛起了白沫,才谈妥了价钱。 “三两银子,就三两银子。”掌柜的累的不轻。 挣钱从来都没有容易的。 陈三却很满意,一手夹着布匹,一手当场就付了银子。 两人的交际,就是一个买家和卖家的交际,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直等到回到了住处,才关好门窗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布匹,拿出了一张小纸条。 “注意离州府对丰县的动静。” 后面还附了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 第三百九十六章“专业”任务,衣锦还乡 像陈三这样的暗子,还有许多个。 在当时训练的时候都是分开训练的,完全可以隔绝互相认识的可能。 这一天,离州府的所有暗子都接到了同一个任务。 一时间,离州府官府如同漏了洞的筛子,各式各样的隐秘情报都在往外传递。 只用了一天时间,离州府城外的一个农家小院里,就摆满了各种纸条。 小院的门口有个懒汉躺着晒太阳,头上还盖着一块晒蔫了的荷叶。 院子里的人,老人,年轻人,女人都有,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识字。 每一张纸条上的消息,都被坐在最中间的少年仔细的辨认着真伪。 “离州府确实有大动作,不过被安道远推脱了,这次依然是都城来人,时间大概在十三天之后。” 年轻人坚定地道。 “另外消息上称,本来有一个武林宗门要介入的,后来不知为何取消了。” 年轻人每说一条消息,老人就提起笔记录一条,一张纸上,记录的满满的,然后女人翻出了一本书仔细的对照了一下。 才又提笔从新谢了一些,旁人认识的却语句不通的字。 整理好了各种消息,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接着把没用的纸条投进了一个炉子里,才把最后的成品送到了门口的懒汉手里。 一道道的工序,武艺不显示着“专业”二字。 保密能做到这种程度,根本就不怕信件的遗失。 ** 在丰县风雨欲来的时候,除了高层,没有人会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王刀和王无敌自然也不知道。 离开丰县是他们无可奈何的事情。 可被带走是为了习武,总是不幸中的大幸。 王刀很喜欢,王无敌就不是很喜欢了,好不容易熬到了自家老爹死去,轻松了没多久,有进入了地狱一般的折磨。 是的,他把练武就是看成在折磨他。 只是他的师父总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帜,死劲的给他加压力,经常是每天都累的筋疲力尽,倒在床上就睡。 他反抗过,也偷跑过,却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找任何借口,说任何心眼就是白搭。 人生的机遇又时候很奇怪,别人盼都盼不来的事情,在某些人身上却是很轻易的就能发生。 师傅在苦训,可师傅的师傅也觉得他们是可造之才。 一个都一斤个苦不堪言了,再多一个那还得了? 于是就有了艰苦的岁月,让他们不时的回味。 如今他们将要回到丰县了。 衣锦若不还乡,那么他们的辛苦似乎也就没了意义。 只是走过了千山万水之后,来到了丰县才发现,这和他们记忆中的丰县完全就不是一个地方。 如今的丰县更大更繁华,人口更多也更加富足。 两人走在街上,眼花缭乱,看什么都是一副土鳖的模样。 “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王刀迟疑的问道。 王无敌也是有些怀疑,可这个方向的丰县,只有一座,根本就不可能走错。 “我想应该是咱们闭关修炼的时间太长了,忘记了到底过去了多少年。” 王刀道:“你以为咱们是能长生,还是能够不老?” 王无敌忽然神经质的笑道:“不过总算是个好地方不是吗?我看到有一家客栈生意很好,咱们去吃一顿如何?” 栖凤楼的食物并不一定是离州最好的,但绝对是最贵的。 同样的一种才用不同的做法,和不同的盘子端上来,价格就会不同。 曾经有人问过为什么要这么做,王予回答:这样更能买的上价钱。 事实证明,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少有人去关心一盘菜到底能值多少两银子,他们在忽的只有面子。 更高的价钱,面子才能更有价值。 王无敌和王刀选的就是这个客栈,吃的也是依稀而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菜肴。 在饭菜没有上来的时候,两人是很期待的。 等到端上了桌子,希望大过了失望。 “一盆青菜豆腐,就能叫翡翠白玉汤?”王刀瞧的眼睛都直了。 “你那个算什么,看看这个龙鱼永得水,分明就是清蒸鱼吗,听着好听,看着好看,就不知道吃在嘴里味道怎么样。” 王无敌指着盘子,无语的道。 “哎!现在的丰县,风气太过浮躁,没有以前的那些人淳朴了。” 王刀感慨的瞧着街道上,人来人往。 话是这么说,可进城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没有见到一个乞丐,似乎这种底层的职业,已经在此地消失很久了。 哪怕是一个懒汉,都会被人训练成需要干活才能活得下去的样子,当然努力一点也是能够过得更加舒适一些。 丰县从来就不缺工作,只缺干活的人。 王无敌也在看着外面,上街的大都是一些漂亮的小媳妇,身上的衣服不但好看,更没有一点补过的痕迹,当然最多的都是同一种款式。 他问过前来上菜的服务员,说这是一种制服,工作的时候穿的,而且是官府统一发放,破了不能穿了可以以旧换新。 第一次听到端菜的叫服务员,他也是一愣,别的地方都叫店小二,只有这里区别很大。 意思虽然还是那个意思,但服务态度和专业可不是外面的那个客栈能比得了的。 王无敌摸了摸自己到钱袋子,忽然转向王刀道:“现在我只希望,咱们两人这一顿饭,不要太贵。” 正在夹菜的王刀,筷子一抖,蹙眉道:“难不成咱们一顿饭还要一千两银子?” 王无敌道:“你以为呢?” 好的不灵坏的灵。 一顿饭下来两人的身上银子已经超不过十两,单单那一桌菜就花了他们以前三百两银子,运气好的是他们没有点酒。 不然很可能就要在最艰苦的地方渡过一段时间了。 “要想在这里生活,可是不容易。” 王刀觉得他一辈子叹气的次数,都没有今天一天的多。 “嘿嘿 ,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想着偷懒不干活,只要肯做事,哪有过不好的?” 这话刚好被一个路过的大爷停在了耳中,一杵手中的拐杖,不乐意的教训道。 王无敌看着王刀嘿嘿直乐。 丰县的规矩很奇怪,和别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像这种被老人教训的例子不要太多。 而且他还了解到,此地竟然有一种退休的制度,刚刚说话的老人明显就是一个退了休的老人。 拐杖上还缠着一根红布条,这种象征,也是一些甘于奉献的老人,自发的在街道上转悠,看有没有那个人随意的扔垃圾之类的东西。 只要抓到,就会有官府的捕快前来,或是罚款,或是押去干活赎罪。 而且还要做好记录,一个月之内,违反的次数也多,罚款和惩罚就会越重。 王刀立刻闭嘴,和年纪大的人奖励,就像和女人讲理一样,就算赢了,也是一个不知道体谅老人的混蛋。 可老人似乎不想放过他。 “你要知道,以前这里的人可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每一天都是会有饿死人的事情存在。” “现在呢?我看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年轻人,是吃的太饱了,没有被饿过肚子,要我说,每天工作八个时辰,才能让你们知道生活的苦。” 八个时辰听起来很多,却并不是太难,以前的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干活,才能勉强的填饱肚子。 王刀知道,王无敌也知道。 “难道现在干活不需要这么多时间?”王予诧异的道。 “早就不需要了,县令大人和灵鹫宫的人,可是规定了,每一天的干活时间不能超过四个时辰,多一刻都不行。而且每干活五天,就要休息两天,不然就是违法。” 老人的谈兴很高,虽然嘴里说着要让别人干活八个时辰,但从语气之中能听的出,老人对一天四个时辰的干湖时间,是很骄傲的。 因为任何地方都不如丰县能够把人当人。 干活的时间少了,工资还涨了许多,家里的子女也就能够多陪着家人了。 这样的好事情,往后不好说,但往前有那个时间段的人给做到了? 没有,一个都没有。 所以只要是丰县走出去的人,都总会比旁人多出了一点自信。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这些老人,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以前人老了,就是没用了,不说子女嫌弃,就连自己对自己都很嫌弃。 饭吃的多,活干的少,还容易生病。 现在呢?只要过了六十岁,就会有工资拿,不管是谁,不但自己生活够用,而且还能补贴点家里。 一瞬间,孝顺的子女多的不行。 以前是争着推让,现在是往家里背,变化简直不要太大。 连城里的那些老夫子,都经常说:咱们丰县出了个大圣人。 王刀和王无敌,了解的越多,心情就越是沉重。 丰县已经是一个世外桃源了,可外面的世界依然黑暗。 他们走过太多的路,也见过人世间太多的悲惨,总以为能够凭借手中的刀,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去发现还是无能为力。 等到老人走到了他的家门口,老人的老伴和儿媳妇才抱着小孩出门搀扶着他。 尽管老人能走,能跑,身上还有着一点武功,身体硬朗的很,却还是一脸享受的被请进了屋子里。 两人告别之后,又走过了一段路。 王刀才道:“丰县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丰县了,虽然陌生,却不知不觉得多了一点喜欢。” 王无敌道:“我一直都认为原来的家主王予,是个草包,没出息。” 随即苦笑了一下,回过头来再看,人家和他们根本就不是在一个层面上。 丰县关于王予的传说很多。 其中的一个就是王予能把丰县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个意外。 而这个意外就是被离州府直接任命成县令开始的。 最让他们两人无语的是,王予只不过是忍受不了此地的脏乱差,才决定改变这种让他难受的环境。 听说当时有很多人不是很理解,但为了一口吃的,那也管不了那么多。 谁能想到,这一切都建设好了,受益的就是他们这些干活的人。 其中的计划执行人就是他的女人,一个叫乐韵的陌生女人。 在丰县很多人家,还把这两人扥画像或者雕像,贡在家里,当神膜拜的。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在此地已经不是书本上的神话,而是真切的发生在每个人的身上。 “走,咱们去灵鹫宫见见王予,不知几年过去,是不是已经把咱们给忘了” 王刀现在对王予很好奇。 “恐怕人家早就知道了咱们回来了。” 王无敌的脑子转动的就是比王刀快。 ** 王无敌说的没错。 一直在灵鹫宫潜修的王予,在王刀他们刚刚进了丰县,就知道了。 石映雪本来想要给王予找十个八个侍女的想法,在第二天天一亮,就抛在了脑后。 没有那个女人,心大的喜欢和别的陌生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即便她们痛并快乐着,也是一样。 而为了能更好的享受拾生活,她们每一个人,都抛下了一切,在修炼武功,效果很是喜人。 王刀和王无敌走到灵鹫宫山脚下的时候,内心的震撼更是无语言表。 谁见过书中所描述的水晶宫? 谁能够想象得到,真实的水晶宫又是多么的华丽? 哪怕是拿灵鹫宫宗门和皇宫相比,都能胜出不少,若是被皇帝老儿看到偏远的丰县,还有一座这样的东西。 说什么都会发动大军,前来缴获。 王刀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灵鹫宫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山上的变化,可比整个丰县大了很多。 只是从山上山下来往的弟子来看,人员并不多,但每一个人,放出去都会是一方高手。 王无敌,眼神迷茫,嘴里喃喃自语道:“原本以为刀宗的宗门已经很华丽了,看人家灵鹫宫,根本没法比啊。” “近乡情怯,还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被吓住了?”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王刀的手刚按在到丙申,扭头看去,就看到了他们将要拜访的王予。 王无敌就比王刀想的多了一点,财富和见识他们可能弱了一筹,武功就是他们唯一能拿的出来的东西了。 而此时见到了王予,心里却是一紧,能够被人欺身两步的距离,想要取他们的性命也是轻而易举。 所有的自以为是的优势,在进了丰县,见到王予之后,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不张扬,就成迷雾 王予定下的规矩,依然存在。 没有谁会为了迎接某一个人,大张旗鼓的造势,除了浪费人力资源,宣扬自己很有钱之外,没有强大的武力,人家该怎么欺负你,还是会怎么欺负你。 王予已经是丰县最有权势的一个人了。 王刀和王无敌还以为这样的人出行都是会旌旗招展,门人弟子开道,美人**。 前面再有一个嗓门大的,一路宣传。 “你这样的出行,生活方式,会不会显得很寒酸?” 被王予招进了议事厅,王刀看了一眼只有一人端茶递水人,不由得问道。 王予听的一怔,每个人都在说他的奢侈,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寒酸。 一笑道:“其实很多时候,伺候的人多了,并不爽快。” 王无敌摇头道:“有这种想法的人,估计不会太多,要是别人有你这样的身份地位,相信我,吃饭都是要人在嘴里嚼过了喂的。” 王予道:“这样的人我相信有,可和我有什么关系?富贵杀人,我只想让自己牢牢记住一句话,要使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话说的很平常,也有很多人都知道相似的话,却没有多少人能做的到。 “我记得你是被来到丰县的高手,给带走的,这次回来是回家看看,还是另有要事?” 王予倒了一杯茶,缓缓的问道。 “回丰县只是顺路。”王无敌没有说出来干嘛,也没有说自己的目的地。 王刀默不作声的喝着茶。 王予也不多问,只是举杯道:“既然这样,要事有时间的话,就在丰县多玩几天。” 王无敌道:“下午我们就要走了,时间有点紧。” 其实就是身上带的银子有点紧,忽略掉丰县的那些高物价,此地还是真的很吸引人的。 王予可惜的道:“我还打算派个人带着你们领略一圈本地好玩,好看的呢。” 王刀抬头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两人,在丰县多花点银子?” 王予诧异的都按:“怎么会?我派了人跟着,你们的一切消费都是我结账,你们话什么钱?” 王无敌忽然不说话了,王刀也看了他一眼,低着都继续喝茶。 只是在低头的瞬间,有着一丝懊恼。 拒绝的话说的太快,连转弯的余地都没有。两人都不是能做出厚脸皮这种事的人。 又交谈了一番,就下了灵鹫宫。 岁月终究是把他们分成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他们在成长,在进步,而原本就比他们厉害的也没有停下脚步。 一直出了丰县,两人才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直至把身后王予挥手告别的模样印在脑海,才转身离开。 王予也是站立良久。 当年的王家,剩下的人不多了,而丰县也将要发生大的变化,他不想把这两人牵扯进来。 年龄越是增长,越容易被回忆打动。 原来在心里几乎不相干的人,如今只要见了面,也会觉得亲切。 收拾好心情,王予的目光穿过了层层高山,落在了离州府的方向。 不知这一次的危机,是不是和上次一样简单。 ** 光泽明亮的白玉镇纸下,垫着二十四张卷宗,形式高雅的雕花案桌周围坐着五人。 五个在都城数一数二的高手,每一个人都是曾经名动江湖,不可一世的人。 好好先生,花花肠子,愁眉苦脸,义正言辞,口腹蜜剑。 这五人身份都很奇特,每一个人若是把他们的故事编撰成书籍,就是一本活着的江湖史册。 其中有教书先生,有采花大盗,有为情所伤的痴情种,有一腔正气的官员,也有当面甜言蜜语,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他们相聚在这里,只是因为一件事,一件能够让他们武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事情。 朝廷的征召,总是会对有本事解决问题的人更多的优待。 不知洪振武是怎么想的,竟然拿出了让他们根本拒绝不了的好处,一国的国运其中的一丝来作为报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像这样的国运,看不到摸不着,能熔炼出来一丝,那都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才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现在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前去丰县,灭杀几个高手。 任务很明确,看似也很简单,但每个人的心情却都很沉重。 尤其是义正言辞。 每个人都在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这些人都是他找来的,作为朝廷的官员,这样的事情也是很不容易。 此地没有人来伺候,更没有酒菜,只是一件四面封闭的密室,不但外面的声音传递不出去,外面的也进不来。 只有四个角落里的铜雀灯,燃着手臂粗细的蜡烛。 他们本就是江湖上武功最高的那一些人,灭杀一些偏远地方的高手,应该是轻而易举。 却偏偏接下了这个任务之后,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消息,一个个就难受起来了。 义正言辞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我也是第一次拿到这些秘密卷宗的,上面的一些消息,有真有假很难判定。” 他虽然在尽力的控制自己,声音还是有着一些波动,谁能想到那样的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会出现一个强大的高手, 偏偏洪家的占星师,占卜所得,哪里也是一切动-乱的**。 神神道道的言论,并不足以让他人相信,但只要洪振武相信了,也就够了。 “很难判定真假?”好好先生问道。 义正言辞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白玉镇纸,二十四张卷宗上,有二十四个名字,每一个名字的下面都详细的记录着生平过往。 本来这些名字,并不怎么出名,但现在就真的很有名了。 “他们的武功,不属于任何一门一派,以前没有见到过,以后你们就会前身体会到。” 他从这一叠卷宗里抽出了五张,这五张才是丰县武功最高的那些人。 五张卷宗,五个名字。 王予:丰县县令,灵鹫宫宫主。 年龄:二十四岁。 武功:内功不详,擅长剑法,而剑法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叫做《王予九剑》,疑似会苏州李家的《小李飞刀》。 战绩:败过武功最高的是合鼎境六重的高手,江州的中年剑客。 据说还一人对战五名同阶高手,都毫发无伤的胜出。 乐韵:据说王予的妻子,出身合欢宗的圣女,因为某些原因,不甘心成为别人的玩物,曾打劫王予,后被俘虏,如今是丰县和灵鹫宫的二号人物。 年龄:十九岁。 武功:内力《大欢喜禅功》,擅长各种武功,疑似的字王予传授,其中有《落英掌》,《扫叶腿》,《破玉拳》和《弹指神通》。 其中剑法目前只知叫《剑舞》。 战绩:曾经一招败过剑宗弟子,后来再无战绩,疑似武功和王予差不多。 石映雪:离州第一美人,原离州石家小女,因为整个离州的世家的巨大变动,出走家族,跟随王予,疑似王予的妻子。 年龄:十九岁。 武功:石家的《雪花剑法》,疑似也有一招不知名的剑法,威力巨大。 战绩:不详。 秦冰儿,秦婉儿:原无相宗隐脉脉主的女儿,后加入无相宗,戒指被王予拐走成了灵鹫宫的人。 年龄:十九岁。 武功:无相宗绝学。 战绩:据传曾经两人对战无名合鼎境二重的高手不落下风。 所有的消息,不是疑似,就是据说,给人的感觉就是不靠谱。 中年剑客,在以前可能不会很出名,但是最近做出的事情,可是一件比一件轰动。 打遍江州无敌手,剑下从来没有人能走出三招。 只要是有点好奇心的人,又有谁不会赶去江州,暗地里观察一番呢? 口腹蜜剑忽然道:“我见过中年剑客。”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之前在江州的时候,那时候颜九鼎已经死了,穆家第一高手重伤。 之后不知公孙家为何前来,不但来了,来的还是最厉害的一人。 两人在玉带山决斗,而能够看到这一场决斗的人很少。 他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如何激烈,如何精彩外面少有传言,但就是那次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中年剑客的剑法实在无人能及,公孙无伤能够在一百三十五招才落入下风。 直到二百一是一招才惜败退走,整个江州已经没有人敢于前去挑战了。 “相信你们也知道中年剑客的实力,据说王予能和这人平分秋色,就这还是因为兵器太差的缘故,你打算让谁出手牵制王予呢?” 愁眉苦脸,真的苦着一张脸,缓缓的道:“我怀疑,朝廷在坑我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在都城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借着别人的手想要除去?” 花花肠子立刻接道:“我知道都城都在传,我给洪振武带了绿帽子,可那都是谣言,都说谣言止于智者,你们不会都是些蠢蛋。” 别看花花肠子嘴上说的好听,却在每一个睡不着的夜晚,都在回味洪振武妃子的美味。 那个女人据说把洪振武迷得神魂颠倒,其实他自己还不是一样。 似乎只要你能想的出,都能在这个女人找到新鲜的感觉。 只是后悔没有早一步下手,让没出息的六皇子拔了头筹,竟然还打算送给闫家的那各老混蛋。 好好先生立刻闭上了嘴,宝物动人心没错,可也要有命去享受。 此时义正言辞却开口了。 “店铺的掌柜的都知道一分钱一分货,你们不会以为那一丝的国运,是这么好拿的?” 义正言辞毕竟是义正言辞,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着道理,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觉得,若不这么做,就是个小人。 可惜的是在座的没有一个好人。 而好人也不会在江湖上活的太久。 口腹蜜剑道:“若是可以的话,我觉得应该找上中年剑客,以他需要的宝物,换取一次出手的机会。” 花花肠子眼睛一亮道:“这个办法好,不但可以解了江州武林之困,还能出去一个对手,两全其美啊。” 义正言辞摇摇头道:“朝堂上自然也有人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是派出去交流的人很多,却全部死在了中年剑客剑下,不过朝廷还在努力。” 好好先生还是不语,话最多的人,在这个地方却成了最为沉默的一人。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屋内响起。 义正言辞精神一振,一拍案桌上的卷宗道:“事情成了。” 其他四人不由得目光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口腹蜜剑瞪圆了眼睛道:“你是说中年剑客同意了?” 义正言辞兴奋地点了点头。 愁眉苦脸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忙不迭的道:“这活老夫接了,什么时候出发?” 好好先生却没有愁眉苦脸的高兴劲。 因为他从安道远的一些密信之中得知,灵鹫宫还藏着两位绝世高手,是真正绝世的那种。 王予算什么,他怕的只有这两人。 “别急着高兴,那两人你们怎么处理?” 最少开口的人,说话总是有些分量的,义正言辞知道好好先生要说的而是什么。 只要他们突袭丰县的灵鹫宫,就绝对避不开传说中的绝世高手,虽然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两人是男是女,必要的防范还是要有的。 其他三人的高兴劲,被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冲淡了许多。 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又或者又有什么算计? 都是些人老成精的混蛋,从来只有让别人吃亏,可不能自己掉一根头发。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看到了一些默契,然后看着义正言辞,静静的等着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义正言辞没有解释,只是说着一句不相干的话。 “泰州的积云寺有一个成了佛的老和尚,另外皇室也会出一个平天将军,这个你可满意?” 成了佛的老和尚就是真正的绝世高手,而皇室的平天将军,也一样不弱,有这两人做后盾,几乎是没有任何后患。 其他三人也是听说过这种高手的,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是何事竟然连这种人都受到了牵连。 忽然发现,这次的任务肯定是有大凶险字其中。 不由的有些后悔,利令智昏,想要反悔的一点余地都没有。 第三百九十八章长虹贯日,昔日旧人 送别了曾经的两个故人,王予就再次回到了灵鹫宫。 靠人不如靠己,明知道有人会前来收走他的一切,除了将强防备之外,就只能不断地提高自己。 在之前他的剑一直都在向无招胜有招上面靠近,融合了不少各种各样的剑谱,总算有了一点模样。 立意甚高的剑法,填充起来总是需要太多的东西,也需要太多的时间。 但顿悟总是来得莫名其妙,且又很及时。 金山客栈之外的那一场打斗并不如何激烈,更谈不上生死搏杀。 却让他对剑的理解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而这个台阶叫做“无剑”。 什么叫做“无剑”呢? 就是掌中虽然没有剑,可他的剑仍然存在,到处都在。 只因他的人已于剑融为了一体,只要他的人还在,天地万物,就都是他的剑。 更简单点说,已经达到了他创造这门《王予九剑》的最高立意,不滞于物,草木竹石皆可为剑。 这种境界几乎已经达到了剑术之中的最巅峰,有没有人能够超越,暂时还不知道,但他自信以他现在的武功能够一个人打他原来三四个。 现在唯一还能制约他的只有修为的境界和内力的精纯,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才能积累下来的。 危机就在眼前,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能努力再努力。 但境界是境界,该需要的兵器还是要有。 不能因为自己的武功高了,就忽略掉兵器的作用。 在江州他可是吃过这个大亏的,所以这一次的兵器,一定要用最好的材料,最精湛的手法去锻造。 而锻造兵器做好的地方,现在就在灵鹫宫左边的一个山峰上。 那座山峰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就是有一种气味很怪,却能够燃烧的气体。 在发现这个神奇的地方之后,就有一些锻造高手,设计出了一整套的使用工具和使用方法。 火焰的控制很精细,使用起来更加的方便。 等到王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内心都是止不住的惊讶,很多人其实只要给他足够的信任和机会,他们都是能够创造奇迹的。 此时灵鹫宫能够集中起来的各种锻造材料,都已经搬进了锻造室。 每天天一亮,就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除了中途吃饭,只有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会停歇。 而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挣了灵鹫宫的人,最开心的时候。 王予打造出来的兵器,都会随意的扔在锻造室,然后被放在兵器库,等待着一些贡献够了的人,前去兑换。 此次王予都是在练手,热身,但只是三天的时间,就已经锻造出了十四柄武器。 其中长枪三把,刀五把,匕首两把,剑四柄。 每一剑兵器,在王予的眼中不是很满意,胆子哎别人的眼中那就是神兵利器。 若是开放了兵器库,放在架子上出售,很可能整个江湖上只要有需要的人,都会倾家荡产的前来买上一件。 锻造宗师很多,却没有几人能有王予这么好的体力,若是陈大师知道王予还会锻造兵器,一定会后悔在剑宗的时候,没有见上王予一眼。 连续三天枯燥的锻造,王予总算摸到了一点头绪,知道什么样式的剑,最适合他来使用。 实在一天天的过去,在王予锻造兵器的时候,乐韵她们也没有闲着,除了拼命的练武,就是在处理一些,从离州传递出来的各种消息。 同时乐韵还接到了一份帖子,合欢宗的帖子。 大意就是:若有需要,合欢宗可以提供足够的高手,交换的条件就是让丰县的施工队伍,建造一座和灵鹫宫一样美轮美奂的宫殿。 银子不是问题,地点也不是问题,就连需要的人手,都是统一练过武功,能够长期劳作,不会耽误工程进度的。 说是一个帖子,不如说是一个业务,很赚钱的业务。 不但能够拿到大量的银子,还能刺探到很多有用的消息,可惜的是时间不对。 乐韵不会天真的以为,合欢宗的人,会忘了她的出身,也忘了王予对离州和泰州合欢宗分舵的重创。 说起来是帮忙,她相信,一点见到灵鹫宫势若,第一个落井下石的绝对是这些合欢宗的人。 最了解自己的不但有敌人,也有自己人。 与其让他们前来帮忙还要防备,不如从一开始就不需要。 石映雪也在忙,最为离州石家原家主的小女儿,虽然没有回去争夺家产。、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切尘埃落井,石家人忽然发现他们壮大的锲机,竟然是被排挤在外的一个女人。 世家有林家照应着,生意上丰县可是离州最大的金银流通之地。 随便分出一点生意,就能让石家恢复几分元气。 当然,石映雪出门见识的多了,自然知道,任何事情都不能单独只靠一家来支撑。 于是除了林家依旧保持着独立和强大之外,其他的几家,都在石家的联系之下,结成了一个临时的商业同盟。 不但生意做得很不错,还能得到很多消息内幕。 ** 炉中的火焰渐渐地熄灭。 一柄古朴典雅的三尺长剑,烧的通红的被取出,放进了凌冽的泉水之中。 一阵白雾升腾,一声龙吟般的剑鸣,泉水中的长剑在雾气散掉之后,漏出了本来面目。 淡青色的剑身,白云一样流动的剑纹,剑柄不是木头或者某种玉石炼制,而是和剑身一样的材料。 准却的是,它们是一体的。 完整才是生命,尽管只是一柄剑,王予还是有一点文化人的高雅。 只有剑柄的护手出,一面刻着“长虹”,一面刻着“贯日”。 “长虹贯日”谓之白色长虹穿日而过。 可它们又有另一个意思:就是于是着人间将于灾祸。 别人给他带雷不安,王予也打算用这柄剑给敌人带去再难,没有什么比敌人死去更大,更能让他舒服的灾难了。 沐浴过后,换了一身衣服,就随意的用布包裹着长剑,却了酒鬼他们的住处。 林晚秋来到丰县之后,也是几乎足不出户,赖在右边得山峰上不走了。 除了讨教武学,就是在练功,好在郑珊还没有在丰县玩耍够,并不觉得这是被冷落了。 一个知心的女人,总是可以让男人做任何事情,心无旁操。 王予在进步,林晚秋也在进步,两人的境界几乎相当,但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只有打过一场才能分出胜负。 在王予到了右山之后,就只看到了林晚秋一人。 此时林晚秋没有修炼,只是蹙眉想着一些不解的问题。 “酒鬼和燕子他们人呢?” 这里只有王予才会没有礼貌的乱喊。 林晚秋看都没有看一眼道:“他给你消灾解难去了,你就不能尊重一下人家两位老人?” 王予进了屋内,左右看了一眼道:“消灾解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晚秋道:“丰县来了两个高手,很高很高的那种,我也没有见到人,只是酒鬼说了,让你多加小心。” 王予脸色立刻就是一变,自从武功有成,势力变大,他的城府也有了很深的造诣。 能够掩饰不住自己眼中的变化,就说明是真的把他给惊到了。 忽然有了一点无力感,他的武功提升的再快,遇到这些不讲道理的老东西们,也是无可奈何,至于逃跑,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根本做不到。 正想说点什么,王予突地感受到了一点熟悉的剑气,正在往丰县走来。 “帮个忙,通知一下乐韵她们做好准备,有人来了,我先去会会。” “长虹贯日”刚刚打造出来,就有人前来党最祭品,不知是巧合,还是他的运气不错。 往日积攒下看不出有什么作用的“功德”和“业力”分出了个十点,用在了剑器之上。 崭新的剑气,在这种神奇的力量之下,很快就有了一种岁月的沧桑。 “神物自晦?” 王予感知到之后,心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可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查看新打在出来的剑到底有着怎样的神奇。 “中年剑客还是来了吗?” 这样熟悉的剑气,比他在讲授碧鳞河上遇到的更加纯净,也更加凝练和强大。 林晚秋的武功和王予箱单,王予能够感觉到只是因为中年剑客在针对他。 等到王予走后,由于中年剑客离凤霞更近了一些,也知道了敌人的强大。 ** 六月。 九天炉气暖,六月玉寒声。 离州本就多山林,丰县的周围也是多山山林。 此时的一处山崖上,一位老僧穿着一身不知浆洗过多少次的僧衣盘坐在地,敲着一块包浆的不知多厚的木鱼。 每一下敲击,明明都很轻松,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 而不远处,也有一位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老人,斜倚在一棵老松旁,看着手中的书。 若是看到封面,上面就是“武略”二字,证明此人对于行军布阵很有见地。 当然要是看待内容,那就不认直视了,一幅幅的春宫图,实在是拉低了来人的品味和身份。 两人互不干扰,一个只顾着念经,一个看书看得津津有味。 每一个人都很专注,也只有专注的人,才能做出一些让人佩服的事情。 忽然僧人不在念经,身穿龙袍的老人也不再看书,都不约而同的起身,看向了山崖对面。 目力极远处突兀的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腰间挂着酒葫芦,女的则是一身的大红袍,看起来艳丽的很招人喜欢。 难得正是酒鬼,还是王予见到时候的模样,女的正是燕子,受到乐韵和石映雪他们的审美,也把自己弄的很是年轻漂亮。 特别是一身的大红袍,要多喜庆,就有多喜庆。 乐韵喜欢穿这种衣服,现在又多了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很少女的老妖婆。 他们两人正是听到了一阵木鱼声,匆匆吩咐了林晚秋几句赶来的。 此地离丰县不远,深入山林,很难看到有人会出现。 “妖僧,橙光?”燕子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个老和尚了。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那是的“妖僧”还不是和尚,只是一个和他年龄相差仿佛的少年。 青涩的少年,总是会有年少爱慕的举动,招惹上同样天才的燕子,也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只可惜,一个有意,一个无情,两人不但没有走到一起,还成了一对冤家,一路从年轻的时候,争了整整五十年。 只要燕子的身旁出现男人,和尚就会二话不说当成仇敌。 一来二去,和尚到还没什么,燕子却成了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红颜祸水。 比较戏剧的就是,后来燕子终于接受的和尚的情义,反而和尚却退缩了,最后真的入了寺庙,做了一回真和尚。 在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燕子飞走了,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之上,而和尚却成了人人敬仰的高僧。 一个杀人如麻的高僧。 显示总是很残酷,剥开任何一个高手的外衣,里面的心都是黑的。 “还有皇家的平天将军。” 酒鬼语气凝重的说道。 皇家的将军很多,却只有“平天将军”才是他们最后的武力,而这样的高手,整个皇朝有五个之多,这也是为何洪家能够镇压天下的底气所在。 酒鬼之所以凝重对待,只因此人他刚好认识,两人之间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年了。 一个喜欢喝酒的人,武功还很高,总要尝一尝皇宫的酒,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于是就有了第一次进入皇宫盗酒喝,而正是这一次遇到了这个人,两人从皇宫的厨房,一路打到了都成之外不分胜负。 年轻气盛,总是会有不服气,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乃至于第三次。 只是每一次都是以平手结束,本以为两人能够成为朋友,毕竟不打不相识,却因为一次意外,两人的有一没有经得住任何的考验。 要不是酒鬼的师傅当时正在附近,说不得现在他早就化成了烂泥,成了某一株植物的养分。 四人的再次见面,都是感慨万分。 多年的恩怨就像世间最烦人的最难解的忘忧丝一般,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楚。 “酒鬼,燕子?” 平天将军喃喃自语道,他来此只知道是要牵制住和他一样的高手,没想到竟然见到了旧人。 “妖僧”橙光,低着头再次念起了“清心咒”,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念的快,心头的杂念越是翻涌不断。 第三百九十九章中年剑客的来历 清风轻柔。 山林里很是清凉,鸟叫兽吼,此起彼伏。 “洪涛,没想到你还活着,正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倒要看看,你又长进了多少” 酒鬼和“平天将军”之间的生死之仇,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了得。 而洪涛就是“平天将军”的真名。 此时洪涛也是一言不发的抢先出手,既然早就实缺了这个朋友,那就只能当做敌人。 只要是敌人,最好就是死人。 虽然他们之间分不出生死,却也能摸出一点底细,做到知己知彼。 既然发现了人在哪里,也就有了设计陷阱的办法,偌大的皇室,付出一点代价总能找出几个能够和他联手的人。 《天龙拳法》是皇家之人的传承武学,刚猛弘大,刚一展开山里里就再也听不到一声动物的叫声。 仿佛这些动物们,都感知到了天敌的存在,生怕暴露了自己。 龙吟阵阵,拳影重重。 由于速度太快,根本看不到洪涛人在何方。 酒鬼也是身形晃动,“噼里啪啦”的一阵拳脚相交的声音,让两人周围的草木都成一个圆形化成了粉末,倒在了地上。 高手之间的对决,可不是王予他们这合格层次所能想象,每一招一式都仿佛能够碾碎世间最为坚固的东西。 两人不但速度快,而且力量强大,完全放弃了技巧,只有最原始的碰撞。 站在旁边的“妖僧”橙光和燕子,都被扑面而来的劲风吹动的衣袂飘动。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橙光没话找话的的问道。 只是一个女人若是伤心了,哪怕过得额时间再久,也不会对曾经伤过她心的男人有一点好脸色。 燕子紧紧的抿着嘴唇,目光落在酒鬼和洪涛两人的比试上。 无视就是最好的办法,来了就是互相牵制打架的,套近乎难道就能放弃原则不成? 若是这样容易的改变主意,他们也不可能修炼到这个境界。 橙光和尚无趣的低声年了一句佛号,低眉看着手中的木鱼。 木鱼他已经敲了几十年了,不但没有一点损坏的样子,还成了一件能够传下去的老古董。 这上面有他年复一年凝练的武道禅意,只要是一个练武之人拿到,都能从上面参悟出来一些武功绝学。 “来和尚,咱们也来打一场。” 燕子看了良久,忽然对着橙光道。 不需要成功同意,就已经出手,燕子的武功,没有酒鬼和洪涛的那种大开大合。 看起来华丽多变,却总能用最小的力气,达到最好的效果。 不过就她的武功来说,并不是四人之中最高的,只是她的占卜,才是她最为擅长的。 运用到武功之中,更是能够算准对手的每一次出手的速度,攻击的角度,其中蕴含的力量。 和一个能够看破自己武功的人交手,从来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妖僧”橙光的脸上,就是这种表情,无论他如何出招,燕子都能算到他的企图,从而找出最合适的应对方法。 要说酒鬼和洪涛的对战实在斗力。 那么橙光和燕子的对战就是在斗智。 到底是智慧占据上风,还是力量占据上风,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 现在是正午。 山林外面艳阳高照,而进了山林里,就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多山林的地方,几乎每一个山头,都会有一些奇特的景色,丰县的周围更是如此。 薄雾之中总会让王予想起在金州的时候,遇到的那一场大雾,困得他差一点出不来。 可现在他不得不走在薄雾之中,因为那一丝剑意,就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只因越是靠近,剑意就越浓烈。 树林之中有些黑暗,阳光很难穿透浓密的枝叶,此地已经自山林的最深处,没有一条小路供他行走。 于是每一棵树都成了他的踏脚石,每一片树叶也成了他前进的助力。 虽然还没有看到人,但王予却能感觉到那种杀人的剑,和其中特殊的剑意。 这时他知道中年剑客离他很近了。 无所谓的争杀,总是很无趣的,王予却又不能不来迎战。 上次的险胜,足以说明中年剑客的强大,而这次又有可能武功提升了一成左右。 即便是他夜以继日的努力干活,所积攒出来的修炼值,也只够他提升一个小境界。 现在他已经是合鼎境九重了。 前面是一棵又高又大的树。 王予在这棵树下停了下来,他必须做好一切准备,来最接近死亡的一场战斗。 这里已经远离了丰县,远离了人群,也已经不需要再多前进一步。 同等境界的高手,胜负生死或许只是一刹那,能多养一点状态,就能多一点胜算。 树林中没有声音,似乎任何活着的动物,都在避让这种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剑。 王予的呼吸渐趋于无,这是只有内力练到一定境界才能出现的一种特征。 他盯着前方的一块空地上,空地上只有腐烂的枝叶。 看着这些腐烂的枝叶,王予就在想,或许他死后,也和这些枝叶没有任何区别。 最多就是臭味更大一些,腐烂的更久一些。 另外其就是有些记得他好处的人,会在每年的清明,哭上两嗓子,烧伤几张之前,若是家境好点的,也能倒上一壶酒,摆上几个白面馒头。 风总是从树顶上吹过,树林之中很少,可是现在那片空地上的枯叶竟然在轻微的颤动。 没有风树叶在动,那只能是有人想让他动。 能来此地的只有中年剑客。 王予忽然感到了一阵寒冷,透入骨髓的寒冷,那是剑气在移动。 无声无息之中,空地上多了一双脚,脚上没有沾染上任何尘土。 王予顺着这双脚看了上去。 一尘不染的白衣,一双苍白的手,一张苍白的脸,全身上下,只有手中的剑鞘是黑色的之外,就只有头发和眉毛了。 冷硬的脸庞,冰冷的眼神,比王予第一见到中年剑客的时候,更加危险。 只因这个人手中的剑,已经饮尽了众多高手的鲜血,变得妖异而可怕。 “你很痛苦?”王予看着脸色苍白的中年剑客道。 中年剑客冰雕一般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笑容,这种笑勉强而可悲。 “你的剑在吞噬着你的血肉,所以你才痛苦。”王予又道。 中年剑客脸上的那一丝笑容,很快就不见了,只是眼神有了一些空洞,似乎为了抵挡着痛苦已经用处了他全身的力量。 “你为何不放下你手中的剑呢?”王予奇怪的问道。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剑鸣,似乎这柄剑已经有了灵智一般,任何想要抛弃它的人,都会受到它的警告。 王予沉默,忽然他有些同情这个中年剑客了,无论他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名望,他的自身有多高的武功,但身不由己的被一柄剑所控制,可悲也就随之而来了。 “你已经放不下这柄剑了,我不知你叫什么,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我知道你现在并不想在杀人了。” 王予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听过的,见过的,没有一件事有中年剑客给他的感觉奇诡。 “我叫关文华。”中年剑客道。 他的声音就像两柄剑相互摩擦而发出的声音,王予实在未曾想到,此人竟然会对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在两年前只是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放牛娃。” 王予惊奇的看着中年剑客,只在没法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联想到放牛娃。 无论气质,还是武功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只在某一天我放牛回家,刚走到牛棚,牛就死了,没有人找的到其中的原因,所以我也就被判定为不满主家,坑害主家的家产。” 王予能想象得到,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放牛的人,没冤枉的之后,回事怎样的后果。 要么被逐出主家,饿死在外,要么被关进牢房,等待着流放或者秋后问斩。 反正很惨就是了,底层的人命,从来都是不如畜生值钱。 “再后来我就被关押进了主家私人的牢房里,等着被饿死。” “但我就是命大没有死成,不但没有死,还得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因为我找到了一块生锈的铁条。” 说着扬起了手中的剑。 王予眼中的惊讶更加打了一些,等着眼睛看着中年剑客手中的剑,实在无法把这柄神兵,和铁条联系在一起。 “我怕死,所以就逃狱,铁条的锋利让我真的逃了出去。” 中年剑客说到这里,眼中忽然有了快意。 只听他接着道:“逃出去的时候,我遇到了村子里的地皮大刘,平时都没少欺负我,只是这一次,我没能让他如愿,仗着铁条的锋利我的胆气壮大了许多。” “而大刘似乎把我以往的温顺当成了理所当然,不依不挠对我拳打脚踢,那是我很害怕,却还是进行了反击,我饿了没什么力气,可我有铁条。”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我第一次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是杀人会上瘾,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甚至很多次,而每一杀人之后,我的脑袋里都会多出一点知识,到现在我已经杀了三千九百七十八人了。” 王予心头一阵恐惧,他没有理由不恐惧,这已经是一个大村子或着镇子的全部人口了。 “你为什么不对别人这么说?” 中年剑客沉默了一会道:“我在别人的面前开不了口。” 说着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剑。 王予瞳孔一缩,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柄剑在阻止他把知道的都说出去,估计就连他一直杀人这种行为,都是这名妖异的魔剑在控制着。 随即想不明白,既然又剑在阻止,为何能够在他面前开口呢? 中年剑客看明白了王予疑惑的眼神道:“它在怕你,只有在你的面前,我的意识才能勉强占据上风。” 刚说完,他的脸色又白了一些,嘴巴动了动,在也不可能张嘴说话,眼中的冷意更冷,身上的杀气更浓。 王予明白,此时这个叫关文华的中年剑客,又一次身不由己了。 他很想问明白,有没有收过一个徒弟,忽然想到,他杀掉的那个人,似乎还在他会武功之前,而两者的时间,间隔的并不远。 远的只是距离。 想到这一点,王予的神情更加凝重,忽然发现整个江湖有了一丝神秘的神话在其中掩藏着。 空地上的寒风忽然打了许多,枯叶像四周排开。 王予也被一阵寒意惊醒,心里一阵后怕,面对这样一个对手,自己竟然还能想东想西,实在是不可饶恕。 刚醒过来,就见到关文华已经出剑,他的剑法再也没有上次那种层次分明。 王予抬头看去,放眼所望,四面都是白云,飘飘渺渺,浮浮沉沉,整个天地都好像在浮动。 这是种很奇怪,很妖娆的剑招,却又看不出破绽在什么地方,只因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也太过无常。 此时王予已经忘了是在山林之中。 这一剑当面袭来,如同风从身边刮过,而自己站在云端,白云一片一片的从眼前飞过。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天地间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他烦恼的事情了,就算死在了这一剑之下,他也不在乎。 白云缥缈,王予忽然叹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自己的剑法已经得了剑道真谛,没想到在他的剑道之外还有其他的路子能走。 而这样的路,没有上下高低之分。 一柄奇怪的魔剑,竟然能够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早就一个绝世高手,若是被江湖上的其他人知道了,那还不是要发疯。 管他是人被剑所控,还是杀人无算,都不如自己强大来的实在。 而这样的秘密就算在亲近的人,都不可能说出口。 王予想着这些的时候也出剑了,他的“长虹贯日”速度很快但没有关文华的剑法那么多变。 看起来并不奇突,招式之间也没有什么变化,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剑法能够比得上关文华发出的这一剑。 两种不同的剑道碰撞,没有“呛啷”不断的剑器对击,好似两个学究坐在一起从不同的角度论证学问。 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都恨不得别人同意自己的观点,却不肯出手打个头破血流。 但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而发生的时间也一定会在争辩的最大声的时候。 第四百章抉择 林晚秋不担心乐韵和石映雪她们。 他担心的是郑珊,这个武功刚刚入门的女人,现在还在丰县,身边保护的力量也不是很大,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可现在除了焦急,却不能前往去寻找。 那不但要时间,还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弱点,从而成为别人手中把柄。 五个人,五名高手,全部都很陌生,却气息悠长,内力深厚,就连境界都只比他底上一重。 把王予的话传给乐韵四个女人,就感受到了一阵高手的陌生气息。 一共五道,都在左侧的山林里。 方向和王予之前去的方向相反,略一思索就能明白敌人是怎么想的。 这五人没有任何掩饰,似乎就站在原地等着灵鹫宫的高手前去。 林晚秋不是灵鹫宫的人,可这个时候谁又知道呢?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心里是最清楚的。 重要的是他也喜欢丰县这个地方,而王予给他的特权也是很大的,几乎比一个宗门的长老地位都要高一点。 很快林晚秋的身旁就聚集好了人手,就连秦老头夫妇都赶了过来,而秦飞扬夫妇两人如今还在外面闲逛,根本不知丰县发生的任何事情。 秦老头到后瞧了一圈,愤愤不平道:“下次见到你们两的父亲,告诉他不要回来了。” 老婆婆知道老头心里有怨气,秦飞扬做的确实过分,典型的有了老婆不但忘了爹娘,还忘了两个女儿。 “算了,这一次来的敌人很强大,就算咱们都死绝了,好歹外面还能留下两人给咱们上香烧纸。” 豁达的老婆婆也明白了这一次的敌人,不是他们能轻易对付的了的。 在他们的有限感知之中,只觉得敌人浩瀚无边,仿佛随手一挥,他们就会变成一堆枯骨,埋藏在深山老林之中。 林晚秋怔怔的看着山林深处,仿佛这些担忧,都不能成为他的负担。 “秦老夫妇两人留下,其他的随我一起。” 秦老头一听急了,他自己一大把年纪,没几年好活了,哪能然给自己的孙女上去送死。 “凭什么?” 林晚秋回头道:“就凭你们的武功太差,好友丰县需要高手守护,你们去找邢捕头和石奋他们组织人手。” 他没有提袁一宝,岳中天,杜成虎,吴长德四人,在组织人手这方面,朝廷的官员还是很靠谱的。 乐韵这次换了一身五彩的衣服,要不是手中拿着的“秋韵剑”,任何人看到都不像是去拼杀,倒像是去跳舞。 “听林晚秋的,快去准备,我们也要出发了。” 乐韵的武功仅次于林晚秋,在敌人的气息之中并没有感到有多么可怕。 秦老头还想在争辩几句,却被老婆婆一把拉住,往山下走去。 林晚秋的目光掠过身后的四个女人,在石映雪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今天的石映雪,依然是一身白衣,跟着王予出门见到的高手多了,也养出了一点气度。 沉静如冰河之中的冰山,可远观而不可近前。 “多加小心。” 林晚秋在此时也只能说出这四个字。 ** 好好先生,花花肠子,愁眉苦脸,义正言辞,口腹蜜剑。 五人到底是都接受了此次的任务。 在“妖僧”和“平天将军”引走了灵鹫宫的两名高手,然后中年剑客又引走了王予之后,就来到了此地,占据好了对他们最为有力的地形。 狮子搏兔都用全力,他们是老江湖,自然不可能阴沟里翻船。 太阳偏斜,林中万物俱静。 飞鸟虫兽都跑的无影无踪,只有落叶落地的声音。 若是耳力好,有耐心的也能听到花开花谢的美妙。 “来了。”好好先生看着前方道。 若只比内力,好好先生就是五人之中内力最深厚的。 “似乎多出了一位和我们差不多的高手。”花花肠子疑惑的道。 事情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算好来此的应该是有四人,现在多出一人,就是变数。 口腹蜜剑目光闪烁,接触的官府中人多了,最怕的就是被坑,而且坑人的手法多种多样,从来都不会重复。 他在想着而是不是掉进了陷阱里面。 和他同样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 义正言辞可不能让这种想法蔓延,立刻道:“就算多出一人又如何?来的人除了其中最前面的一人,有那位比咱们境界和武功更高的?” 他说的是实话,只有实话才能让人认同。 说话间,林晚秋他们已经先后到来了。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没有人说话,更没有试探。 林晚秋找上的反而是五人之中,武功最差的一位,只要迅速的解决掉一个高手,就能腾出手前去合力打败更多的人。 这个提议是乐韵提出来的,只有她知道她们四个女人之间的真实实力。 其中别看冰儿和婉儿的武功最差,但两人双剑合璧,却是能够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威力。 要是不明底细的人,遇到一定会吃个大亏。 乐韵和石映雪都在剑阵之中试验过,以她们两人的身手,只能保证暂时不死,除非多出两名和她武功一样的高手,硬来。 林晚秋和乐韵他们都是用剑的,敌人只有两人用剑,一人用刀,其他两人都是拳脚功夫。 林晚秋找上的就是花花肠子。 花花肠子最厉害的就是他引以为傲的轻身功夫,在武功上面若不是经常被人追杀现实需要,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成就。 一切都是被逼迫的,所以在他们五人之中,内外武功是最差劲的。 在迎敌之前,他们也有过讨论,就是要他发挥出自己的长处,轻身功夫的优势,牵制住对面武功最高的那人。 两方人都有各自的算计,却因为林晚秋的出现,似乎多了一点不可知的变化。 花花肠子的轻功确实绝妙,可林晚秋的轻功速度也不输于他,更何况林晚秋的剑法更在他之上。 能够和王予这种开挂的人打个有来有往,最多只是落入下风,而不是失败,其天赋才情不问可知。 只用了三招,花花肠子就只能勉强防守,他即便是有再多的计谋,也施展不出来。 正想含着救命,偷眼瞧了一眼,心里就暗暗叫苦。 武功最高的义正言辞和口腹蜜剑,正在被两个境界内力不如他们的两个小女娃产的死死的。 你要是理会,却是找不到任何破绽,因为冰儿和婉儿心意相通,所施展出来的剑法,更是天衣无缝。 但你要是不想理会,剑阵就变得很是凶险,除了等待施展剑阵的两人内力和体力耗尽,别想着脱离而出。 为数不多的几次内力碰撞的机会,也让他们两人清楚的意识到,人家是能分担他们的压力的。 别看都是两人对两人,可两个女娃是相辅相成,始终在以二对一,而他们则是被分割了出去,面对的就是以一敌二。 其中的苦楚,只有神仙阵法之中的人才能尝到。 其实婉儿和冰儿开始也是谨慎,但试探了几次之后就放心下来,这两人的武功不如王予,也就和乐韵差不多。 石映雪对战的是愁眉苦脸。 双方之中只有石映雪和愁眉苦脸一直站着不动,似乎都在等着对手先行出手。 好好先生的内力最为雄厚,接下的就是乐韵。 在他看来,一个小女娃,哪怕是从娘胎里开始练武,境界和剑法可以通过五行提升,内力总是最弱的一环。 好好先生最多话,而且是在他最有把握的时候,话最多。 “你这个娃儿好看,出门打架拼命,都要穿一身华丽的衣裳,不如你来给老夫做个干女儿,老夫放你一马如何?” 乐韵确实穿的很漂亮,这一身衣服,她穿过的次数不多,而每一次穿上都是在和王予比试剑法。 这一次没有比试,只有拼命。 乐韵没有说话,回答好好先生的只有掌中的剑。 一剑飞起,身上的衣服也在随风飘舞,绚丽夺目的剑光之中,仿佛百花盛开,而在盛开的百花之中,有纷飞的蝴蝶,也有高傲的凤凰。 好好先生忽然发现,原来世上还有这种武功,身上的衣服也可以起到烘托剑法的作用,能够想出这种绝妙办法的人,不是天才胜似天才。 前一招刚出之时,灿烂如朝霞若仙女林凡,而好好先生刚刚变招,乐韵后一招又变成了小家碧玉,娇羞的倚门而立。 两种毫不牵连的变动,却衔接的行云流水,似乎只有这样的变化才能配得上这一柄剑,这一个美人,这一身衣服。 好好先生不得不承认,他看走眼了。 原以为只会打扮的女人,就是为了看着好看,现在看来不但好看,还会要人命的。 《剑舞》其中有一个舞字,自然和别的剑法不同,武功的玄奥,从来都不止于平常所见的。 假如没有人能亲身体验乐韵的剑法,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这种剑法妙在何处。 可是好好先生并不想体验太多,因为眼前的剑法好看,但却很奇诡,变化看起来招式繁复,却又简单明了,矛盾的是使剑的人却能够把这两者都统一起来,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只要他的任何一个地方有所疏忽,就很可能立毙于剑下,而要想战胜或许只能凭借一个快字。 快!有快刀斩乱麻,以不变应万变的武学宗旨。 所以乐韵的的剑法在用出第三招的时候,好好先生,就从地上拔身而起,飞上了身后的大树之上。 大树枝叶繁茂。清风一吹,枝叶轻摆,斜斜的阳光就从枝叶之间洒下。 乐韵若是迎头追去,就只能看到一片刺目的阳光。 可乐韵会追上去吗? ** 王予没有在树上,他在云端。 缥缈的云,在腰间,在脚下,就是不在头顶。 关文华一斤更有恢复了一名绝世剑客的风采,他使出的剑法也是让整个江州为之失声痛哭的绝世剑法。 王予没有见过这种剑法,但见过这种类似的剑意。 那还是他第二次出丰县,遇到的周世杰的时候,见识到的。 现在回想起来,周世杰绝对是最有天赋的一个人,但天赋不代表着一定能够成为最厉害的剑客。 一个江湖客成长的道路上,遇到的劫难太多了,只要有任何一个坎过不去,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王予掌中的剑不断的挥舞,他没有找到破绽,现在也不打算找了。 以攻代守本就是他剑法的奥义,只要够快,这些云彩就追不上他。 可王予的剑快,关文华的剑也不慢。 “呛啷”一声。 两人的剑第一次碰撞在一起。 一时间风吹云散,仿若大山之中有愚公在开山凿石,“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瞬息之间,两人已经各自出手了三十八剑。 每一剑都来不及变化,从而中途相遇。 这样的事情,王予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现在感觉却很难受。 做任何事情,都伸展不开的那种难受,就像蜷缩在了小黑屋内,躺不下,站不起,更坐不稳。 王予比较庆幸的是,这次打造出来的剑,经受住了考验,没有像上次一样碎了成碎片。 恍惚中给王予似乎感受到了一点剑的情绪,而这种情绪竟然和他的心情一样,憋屈,又倔强。 关文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他的剑更快了一些,仿佛已经放弃了那种不合时宜的剑道方向,学着向王予靠拢。 又是几十招过去,王予忽然一笑,心头一定。 对面确实是在学他,而且学的很快,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 忽然王予长剑再次变化,这次的变化很奇怪。 要是李有才在场的话,一定能够认出,这就是他修炼的《夺命十三剑》。 一剑连着一剑,看着每一剑都有破绽,但只要你朝那个方向出剑,就一定会深陷其中。 因为后一剑不但能够弥补前面一剑的缺点,更能进一步把对手拖进泥沼。 很快就是十三剑过去,直到此时剑法仿佛才有了生命。 高昂的剑鸣,响彻云霄,四周的树木仿若被寒风吹着,发出了冬日的绝望。 这种剑法之中的生命,似乎能够吞噬一切。 关文华第一次脸上有了奇怪的表情,似乎对这样的剑法很是稀奇。 刹那间两招过后,王予的剑尖颤抖着,头上早就不知多久没有出过的汗水,滚豆子一般的滚落。 十五剑已经让他很吃力了,可关文华勉强还能接得住。 一直不想施展出来的第十六剑,王予没有办法控制,见识到了关文华的样子,他可不想也成为一个被剑所控的疯子。 第四百零一章说谎,解脱 现实往往都是在逼迫着人做出选择,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也同样十死无生。 王予在剑法演化到了这一步,也是要做出选择的。 枯叶纷飞,斜阳艳丽。 他们的一场争杀,已经从中午,打到了夕阳来临。 在黑暗笼罩在大地之前,上天似乎总会给人间恩赐一些更加多彩绚丽的光芒。 可人生不同,不管是回光返照,还是将死之人,说得其实都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能够走得安心一些,至于身后事,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关文华在拿起铁条的时候,是为了自己不在受委屈,不在被人欺负,而王予拿起剑的时候也是在为自己挣出一线生机。 两人的选择大同小异,都是为了生存,可结果是不同的。 关文华为剑所控,身不由己,王予虽然没有为剑所控,可只要人在江湖,就能谁先所欲了? 每个人都在迫不得已。 剑光流动,绞碎了方圆一丈的枯叶,也绞碎了斜照在身上的残阳。 他们已经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只因在他们的心目中,世上的所有一切都似乎已经不存在了。 而天地间唯一存在的就是彼此的剑。 在他们剑光的范围内,似乎也以容不下除剑之外的任何东西。 流光不息的剑光,忽然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变得笨拙而沉重,像是背负者死亡而来,漠视着所有的生命。 没了枯叶飞舞,也没有夕阳能照射进来,此地已经变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黑洞,随时都能吞下范围内的一切。 王予的剑不停的震动,除了这一柄剑似乎活了过来之外,天地之间已没了别的任何生机。 关文华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恐惧至极的表情。 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很怕死的,就算被剑控制着,也是在活着,而离开了剑,他还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小放牛娃。 不但他自己在恐惧,他手中的剑似乎也在恐惧, 因为王予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刺出了第十六剑。 而只一剑就是“死”。 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世上又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 关文华挡不住,他手中的魔剑也挡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予的剑锋穿过他的胸膛,吸食着他的生命。 然而在生命流逝的是时候,关文华忽然平静了下来。 他不在恐惧,似乎整个心神都得到了解脱,王予看得到。 关文华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澈而空明,这是只有大彻大悟的佛陀身上才有的一种状态。 可是他还没有死,不但没死,看到王予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说的出话。 “谢谢。” “解脱之后其实并不如何美好。” “这柄剑也已经快要死了,你若是想要知道我的所有秘密,最好拿着它。” “或许而我是在印有你成为第二个我,可你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因为你若是不拿着它,它就会再次再次选择别人。” “当另一个陌生人成长起来的时候,它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你在成长,他也在成长。” ······ 关文华说的很多,王予听得也很认真。 然后直到他倒下去,直到他的心跳停止,呼吸停顿,眼中无光,可他手中的剑仿佛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断的颤动。 似乎想要再次活过来。 夕阳将消未消,有晚风吹拂,扬起一片细碎的粉末,那都是被剑气磨灭了的枯枝败叶。 王予没有走,再一次一个难解的抉择放在了他的眼前。 这柄魔剑他是拿着,还是等待下一个宿主。 王予忽然发现他讨厌抉择,每一次抉择都是会让人痛苦,这一次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另一个更要命的问题就是,他的这一剑,杀死了关文华,似乎也激起了心中毁灭和杀戮的欲望。 而这种欲望,却偏偏也不容易控制。 只要他再次拿起剑,在此杀了人,这种欲望就会无休止的膨胀,直到烧掉他自己为止。 现在这种欲望正在推动者他的境界,不停的上升,而他自己却反而在拼劲全力的压抑。 直到再也压抑不住,突然爆发,吞没自己。 世间本无双全法,王予却要在其中找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法。 很难,却必须去做。 他抬头看了以前远方,那里应该有他喜欢的四个女孩,他能隐隐约约的感知到一点波动,那里也在战斗。 为了自己,也我了甘心跟着他的女人,他也必须找出一条道路。 ** 山林里不但王予在战斗,酒鬼和燕子也在战斗。 酒鬼与“平天将军”的对战最是壮观,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有巨大炫彩的光影效果。 但剥开这些光影,就能看出他们两人对战的技巧和街上的混混大家差不多。 你一拳,我一退。 只是威力极大,速度也极快而已。 “轰隆轰隆”的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雷声滚滚,仿佛天上的神人在敲打着震天的鼓声。 两人都是脚不沾地的在天航,底下的树木长得高一些的。全部被从中折断。 那些低矮的反而没有受到任何的摧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其实有时候,也会被人伐之。 谁让它们长得太高了呢。 “妖僧”的武功也一样大开大合,他已经放弃了和燕子比拼变化了。 只因他无论怎么变化,都会被准确的算计到,从而轻易的破解。 曾经几十年的了解,武功之中最根本的东西,可是从来都不会变的。 而燕子则是飞来飞去,欢快的不行,对付多人她的算计可能力有未逮,但面对一个对手,就从容了很多。 以前在无相宗,酒鬼败在了《大无相功》的弘大之中,而她则败在了《小无相功》的精微之上。 无相宗的老祖是个天才,可惜的是徒子徒孙混蛋的可以。 好好的绝世武功,竟然练成了一个四不像,威力不显,还只会在内部勾心斗角。 到了酒鬼和燕子的手中,那就真的而成了另外一门神功了。 酒鬼是越战越勇,恢弘大气一举一动都仿佛天地都在加持己身。 燕子则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在细微处见真章。 她的杀伤力不一定是最厉害的,但在单打独斗之中,却一定会是最持久的一位,只要不超出她境界太多,都能维持一个平手。 热烈的打斗,终因一声垂死的剑鸣而双双停下。 四人的目光穿过了重重叠叠的山林,落在了王予那个方向。 “好厉害的剑道。”“妖僧”橙光动容道。 其他三人俱都默然不语,酒鬼和燕子的脸上都显示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 这是能威胁到他们生死的剑道,和剑宗等其它门派的都不是一条路,会是谁发出来的呢? “你们不想去看看?”“平天将军”目光闪动,出声问道。 见几人都有些意动,酒鬼不爽的道:“这次算个平手,下次咱们在重新来过。” 没有人敢不同意,四人都想着前去一观无上的见到,还给自己找一条通往上层的康庄大道。 热闹的山里,立刻变得宁静,此地不但没有鸟兽,也没了人。 四人的速度很快,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似乎已经不需要专门去连细哪一种流派的轻功了。 残影在山林中穿梭,常人的目光根本就看不到。 而距离似乎也在他们的双脚之间,没了意义。 很快,真的很快,一百多里地的山路,他们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王予。 王予还没有走。 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只是他的身上有两柄剑,一柄是他的“长虹贯日”,另一柄是关文华的,只有拿到后才知道叫“十丈软红”。 红尘六欲,自然是最大的污垢,也是杀人最凶狠的利器。 它无影无形,总是在人心的缝隙之中穿梭,勾起人的各种欲望,然后自己把自己杀死。 而现在这柄剑就背在他的背上。 他身上的杀意,剑意和剑气再次沉寂,就连脸上的汗珠,都已经干涸掉,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关文华已经解脱了,他什么时候解脱呢? 王予心底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而他站着不动就是在思考这个。 现在他看到了酒鬼和燕子,也看到了一个僧人和一位穿着龙袍的老人,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那就是他不需要解脱,他还年轻,还没有活够本。 关文华的尸体正在萎缩,速度不快,燕子他们来的时候刚好能够看到。 太阳已经看不到轮盘,但它的余晖,还在艳红的照在天边。 山林里万籁俱静,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很细微。 良久王予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我以为你们要打到第二天早上。” “妖僧”橙光高悬一句佛号道:“此人就是中年剑客?” 关文华的尸体,严重缩水,已经很难看出原来的宗师一般的气概。 王予回头又看了一眼道:“是的。” 说完就用双手,在地上挖坑,一个很大的坑。 “平天将军”皱眉道:“你杀了他,所以那一剑是你施展出来的?” 王予的动作一顿,有再次动了起来,坑还没有挖好,他不但算起身,但回话也不需要起身。 “不是。” 王予干脆的否认道,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把那样的一招绝杀剑招,套在他的头上,那虽然是荣誉,但也是麻烦,无尽的麻烦。 “ 平天将军”又道:“可是他是死在你的剑下的。” 尸体上的剑伤,对他们这种有经验的人,能够一眼看出出自那里。 王予头也不抬得道:“是他求死,我相信你们也感受到了那一剑的风采,他控制不了那一剑,只能求死。” 王予越说越顺当,顺当的连他自己都要信了。 四人不由的同时点头,那样的一剑若是自己的敌人忽然使出来,绝对不会有机会招架,只能乖乖的等死。 “妖僧”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这也是燕子和酒鬼想要知道的,能够威胁到他们这个层次的武功本就不多。 “他叫关文华。” 四人不明白,求死和名字有什么关系,但还是静静的听了下去。 “偶然之间得到了一个前辈的传承,叫他武功的老人,在教完之后就去世了,那是他还是一个放牛娃。” “再然后,一个人摸索着成长,一个普通人要是有了武力,总是会最初一些平时不敢做出的决定,所以他杀人了。” “杀着杀着,就再也停不下来,而且神奇的是也没有能杀得了他。” “在后来他就厌倦了这种生活,想要找一个能杀得了他的人,最后你们也看到了,他找上了我,不是为了比武,而是为了求死,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也看到了见剑道的真谛。” 四人细细的咀嚼着王予的话,每个人品尝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却出奇一致的对这名出身平凡的剑客有了敬意。 为了追寻剑道的极致而死,是多少人都不敢去轻易尝试的。 他们没想过王予在撒谎,一位都知道以王予的年纪,剑道的修为还达不到那个境界。 那是需要时间积累的,积累不够,就算是在天才,也顿悟不出来。 酒鬼喃喃的道:“那一剑当真是登峰造极,可惜未曾一见,实在可惜。” 燕子看着关文华的尸体忽然道:“那么他的尸体为什么又会成了这个样子?” 她说的而这个样子,就是扔在太阳底下,晒了好几天的样子。 王予道:“无论谁只要能够发出那样的一剑,都会被抽干,更何况他的境界和内力,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一剑的威力。” 王予在用他自己做比较,若是当时那一剑不是刺在关文华的身上,他也一定会被吸干了精气神,活不了多久。 这是个壮烈的故事,充满了寻道者,对剑道的极致追求。 四人沉默,不在追问,这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对剑道的尊重。 大坑很快就挖好了,大笑刚好能够埋葬下关文华的尸体。 片刻之后,此地只有小土丘,没有墓碑,也没有人会来此祭奠。 四人忽然又有了对前路探索的精气神,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多说,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此时星月在天,万里无云。 酒鬼靠在树上喝酒,燕子则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王予在看。 “你身上有一股死气。” 王予目瞪口呆的看着燕子。 只听燕子又道:“那一招剑法的剑意已经侵蚀了你的身心,好在会那种剑法的人已经死了,而你也应该离死不远了,所以他们才会走得爽快。” 王予一个激灵,他还以为别人看出了他在撒谎,吓得他都有些瞠目结舌。 第四百零二章结束与收获 燕子的批语不是一句空话。 王予自己也能感知到自己身体的状况,只要他再次杀人,就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在王予一剑杀掉关文华的时候,那时残阳未消。 死亡的剑鸣,让林晚秋恍惚中看到了一条自己的剑道。 手中的“不工剑”无意识的画出了一道玄妙的弧线,一直在追求快的剑法,忽然慢了下来,却有了一种生生不息,连绵不尽的意思。 在王予剑下勉强支撑的花花肠子,再也支撑不住,眼睁睁的看着这柄剑,神秘的划破了他的咽喉。 咽喉上的剑痕,不深也不浅,刚好能够要了他的性命。 林晚秋一时的顿悟,已经忘了还要去帮助别人,怔怔的停在原地,看着掌中的剑,剑上的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的枯叶上。 花花肠子一死,其他三人就是心头一跳,本来十拿九稳的一场任务,突然变成了十死无生,任何人都会破口大骂。 义正言辞面沉如水,他和愁眉苦脸对战两个比他们还要弱上几分的女人,竟然始终差上一线拿不下来。 这种无力的感觉仿佛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他们一人用刀,一人用剑,本来是可以互补的,可在冰儿和婉儿的剑下,所为的互补只是一个笑话。 这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剑阵,让他们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如同坠入了泥沼之中不可自拔。 相对来说他们两人还算好的。 面对乐韵和石映雪的两人才是叫苦不迭。 口腹蜜剑遇到了一个不对他言语所动,如同冰山一样的女人,任他有再好的口舌都无济于事。 他是擅长剑法的,不但擅长而且还很精妙,每一剑都是像在蜂蜜里浸泡过一般,不但看起来容易对付,而且软弱无力,简直不堪一击。 但他的每一招放在眼前的若隐若现的破绽都是陷阱,只要一位自己已经窥破了剑招,一头扎进去,就像苍蝇落在了蜜罐里,再也飞不起来。 除了等死再无他途。 但石映雪的剑法却是纯粹到了极致,王予只给过他一招《天下有雪》和《踏雪无痕》,内力也只是一套《冰心诀》和《玄冥寒霜功》。 她也只练着四样,至于其它的武功秘籍只是看看借鉴而已。 单纯的人想法也很单纯,可不像乐韵那么贪,什么都想要。 所以她的剑也就很纯粹,任他陷阱设计的如何巧妙,她都是只顾着自己的剑招不散,一板一眼几乎毫无变化。 这种固定,没有任何套路的剑招,刚好能够克制口腹蜜剑的花里胡哨。 口腹蜜剑觉得他就像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摆出了各种姿势,而男人则是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除了郁闷之外再也找不出一点其他的办法,论内力和境界自己是要比石映雪高上一些,但高的有限,还不足以演变成碾压的姿态。 所以只能静下心耗着。 只是偷眼瞧到花花肠子已经身死道消,就知道他们这一次的任务不可能完成了。 进攻不容易,想要似乎也有些困难,但在困难都比死在当场划算。 口腹蜜剑已经思量着退路了,另一边的好好先生也是同一个想法。 在他飞上树枝的时候,就在等着乐韵追来,若是不来他就走,若是来了还有翻盘的机会。 耀眼的阳光从天上洒下。 乐韵一身五彩缤纷的衣裳,万千丝带飘飞,就像画中的仙子,人间的至尊。 她没有去追,对固执的人适合很重要的选择,而对乐韵来说就很简单,她首先是要保证自己人不能受伤,然后才是扩大战果。 这都是和王予对战的时候学来的,积累小胜,然后滚雪球一样变成一个大胜。 大势压迫之下,谁能不粉身碎骨。 所以她在好好先生远离的时候,就换了目标。 义正言辞和愁眉苦脸太远,最近的只有口腹蜜剑。 在口腹蜜剑收敛攻势,想要后退的时候,乐韵已经飞扑了过去。 华丽的剑招让口腹蜜剑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他自己的剑法都是设置陷阱,而乐韵的剑法则已经升华到了光影影响感官的境界。 于是石映雪也抓住了时机,一招“天下有雪”已经使出。 在此同时乐韵的剑势又是一变,在冰天雪地之中,一只冰雪凤凰凌冽的鸣叫着。 冰雪的主宰,就是死亡与新生的掌控者。 口腹蜜剑迟缓的身形更加迟缓,惊惧已在眼中,身上也以感到了冰寒,不由的看向了树枝上的好好先生,内心更是冰凉一片。 从内到外凉透了的人,自然也就在石映雪的剑下活不下来。 见到事态不妙的好好先生,他觉得自己的绝招已经不需要再使出来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转身就跑。 石映雪一脸寒霜的站在不懂动,转头看向在剑阵之中的两人,手持着滴血的长剑一言不发。 不知是在等待机会,还是已经不屑于出手围杀。 乐韵的剑毫不停留,既然没有杀到口腹蜜剑,那杀掉另外两人也是可以的。 义正言辞急了,比他更急的就是愁眉苦脸。 来时五人,死了两个逃了一个,还打什么? 在密室之中讨论的再好,哪怕把王予一伙人剥了再剥,自以为胜算已经打到了九成,为何到头来,输得还是他们? 天才的行为总是很难捉摸。 他们已经老了,而王予她们则还是很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而且还多了一个林晚秋。 人算不如天算,意料之外的变数太多,连老天爷都没有站在他们这一方,又如何能胜。 “我投降。”x2 义正言辞和愁眉苦脸两人暗地里对视一眼,有把脑袋别开。 手中的兵器还在防备着对面的进攻。 一圈剑网立刻就网住了他们两人,随后而来的乐韵长剑连续点动,剑气如丝,封住了两人身上的各处大穴。 直到战斗结束,冰儿和婉儿才气喘吁吁的把额头的发丝拨开。 脸上很快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要是他们再坚持一下,我们两人内力就要耗尽了。” 乐韵有些郁闷,她的对手跑了,石映雪的杀了,剩下的两个也投降了。 似乎只有她一无所获。 说话间,林晚秋也已醒了过来,身上荡漾着一种莫名的波动,像是又要进阶一样。 “现在危险已经过去了,我要回去闭关,要是遇到郑珊,记得提醒她最近外面不太平,住在灵鹫宫就好。” 话未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着急的样子,力量的散溢让走过的树叶都一阵晃动。 “这些尸体怎么办?”石映雪道。 恢复了一点内力,让脸上的苍白多了一点血色。 “这不是有人吗?”乐韵道。 义正言辞和愁眉苦脸一惊,暗道:原来还有人埋伏,幸好投降的够快。 “说你们呢,赶快把尸体背上,咱们要回去了。” 乐韵转头看着两人道。 义正言辞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而愁眉苦脸脸上一红,根本看不出来一点尴尬。 ** 丰县很正常。 没有任何人前来捣乱。 在武力最高的那些人没有取得成果之前,底层的人上去只能是白送。 所以在好好先生逃跑之后,围在丰县重要的出入上的那些高手,也都悄悄的退走了。 王予回到灵鹫宫的时候,天色已晚。 回来的路上,酒鬼已经给王予说了和尚和龙袍老人的事情,到了灵鹫宫山下就分开了。 王予刚上山,就见到郑珊在议事厅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 “林夫人,天色晚了还不去休息,是有事?” 郑珊看到王予,小跑过来道:“我家晚秋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人?” 王予这才记起,乐韵和石映雪她们也没有见到人。 “别急,我去······哦她们回来了,咱们去问问。” 王予刚想说,要去找一下,就感知到了乐韵四人,应该是五人的,偏偏少了一个,心里一惊,别出了什么大事,对林家不好交代。 至于另外两人脚步虚浮,身上似乎还有着重压,不知是谁。 不需要等的太久,人就胡来了。 郑珊见到,小跑着过去看了一圈,竟然没有林晚秋,脸色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 石映雪面冷心热,一个照面,就知道郑珊心里在想着什么。 “晚秋他有了点领悟,在静室闭关呢,过几天你们就能见到。” 郑珊的脸色稍霁,忙不迭的点头。 此地是灵鹫宫,不是林家,想要验证真假,也只能多等几天。 乐韵则多看了她一眼。 “你这几天可以跟着练一点武功,最好能有点保命的技能。” 想了想又道:“只需练习轻功就好,遇到危险也能及时逃命。” 在以前郑珊还不觉得,等到林晚秋的武功越高,遇到的对手也越强,不可能再顾得上她。 站在一侧的王予则是不住的感叹:天赋高的人,真的是厉害,随便出门打一架就能顿悟,比他开挂可是快多了。 “这几人就是前来犯我灵鹫宫的人?” 乐韵道:“就是他们,不过逃掉了一位,生下的咱们怎么办?” 王予眉头一挑道:“杀了就是,带回来多余。” 乐韵不禁抬头,看向了王予,很早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变化的? 王予看到乐韵眼中的讶异,心头也是一惊,暗道:好险,这种不知不觉的潜移默化才是最要人命。 沉默了一会道:“你看着办,我就不插手了,今天有点心的要去闭关一阵。” 王予走后不久。 乐韵拉住石映雪道:“王予今天怪怪的,你有没有察觉到?” 作为枕边人,对自家男人的了解,比旁人更深刻。 任何一点细小的变化,都不可能逃过她们的眼睛。 清冷的石映雪,眼中有着隐忧,她看到王予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点诡异,偏偏说不上来。 冰儿和婉儿对视一眼道:“我觉得他应该是受到了侵扰,咱们在下午的时候不是感觉到了一种剑意吗?会不会是哪个造成的?” 商讨的四个女人,都是在用传音入密的方法,此地还有外人,可不能把灵鹫宫的虚实透露出去。 外面如何王予已经顾不得了。 从见到酒鬼和燕子他们的那一刻,王予就在勉强的镇定自己的心神。 到了一切都尘埃落定,刚一放松心情,差点就酿成大祸。 进了静室,才努力的镇压着脑海中翻滚的各种欲望,和几乎不受控制的杀戮和死亡。 此时神奇的就是,总是差一点点就能悟透的《七情六欲十三谱》,在这种莫名的状态之下,圆满修炼完毕。 一时间眼前的色彩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的丝线,而丝线又在不断地编织着眼前的景物。 分不清整个世界是虚幻还是真实,又或者连自己都仿佛已经不存在。 接着就是各种声音在耳边回响,怎么静心都不能使自己安静下来。 到了此时王予才明白无尘宗,为何会因为这一本秘籍而分崩离析,拆分成了两个二流宗门。 邪异中又有着中正圆融,一边在放大自己的各种欲望,一边又在极力的做着约束自己的行为和想法。 矛盾之中应该是互存互惠的,却偏偏没有任何融合在一起的迹象。 之所以他还没有疯掉,好好的活着,只因为自身还受到了《夺命十三剑》剑意的侵蚀。 不知不觉的竟然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只要有任何一方露出突势,就要出大问题。 王予算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一身的刚刚突破了两重境界的内力,也已经收敛了起来,只需要打磨一番就是一位合鼎境十一重的高手。 只需在努力一番,很快就能到达顶端。 王予瞧了一眼需要的修炼值,他不眠不休的努力耕耘,或许丢需要整整两年的时间在能符合要求。 随即记起他还有一柄魔剑没有看,不知这柄剑有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十丈软红”是这柄剑的名字,没了精血的供养,正在慢慢的退化成原来的铁片。 铁片不知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其中宛如生命一般的意志。 这种自带传承的意志,还能引到得到他的人,一步步成为杀人的恶魔,可是很危险的一种存在。 王予不敢轻忽,更不敢放出去给自己造出一个无法控制的而敌人。 第四百零三章问询 若说《七情六欲十三谱》修成之后,膨胀的是情欲。 那么《夺命十三剑》到最后到来的就是死亡和寂灭。 而《十丈软红》在而更加可怕,只要是有智慧的生灵。一旦沾染上,就再也摆脱不了,更别想着超脱出去。 它只是单纯的掠夺,掠夺任何一种生命的生死和情感。 只是让人变成一个只有杀戮的工具。 它不需要修炼者就感情,也不需要修炼者有任何的智慧,只有自身的不断强大,额庵后吞噬一切。 在铁片失去了这种意志传承之后,铁片就真的只是一个铁片,不在举杯任何神奇的东西。 可王予则是受到了惊吓。 本来还对自己有着很大的信心,先在只觉的对关文华拍付的五体投地。 到底要怎样强大的意念才能对抗这种几乎不是人能抗衡的鬼东西。 难怪人家最后能够归于平静,那可是真的解脱。 无影无形的思想深处,《十丈软红》正在吞噬者他的七情六欲壮大着自己,而另一边和七情六欲对抗者的死寂剑意,也似乎感受到了自身的危机,上前压制。 王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好好地平衡就这么被自己打破,这可是要人命的。 灵魂深处的碰撞,让他对于整个武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各种理念和各种道路都在心中浮现。 大道千万条,选择很重要,但人都是很贪心的,又怎么可能只选一条。 此时此刻,他的属性模板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既不能给他挡伤害,也不能提高他对于武学的悟性。 只有“功德”和“业力”在不断的飙升。 狠下心,第一次对子使用上了这两种属性。 静室之中王予浑身发光,仿佛在西山的锻造室淬炼兵器。 只有在灵魂深处听得到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想怎么避开都没有丝毫办法。 发光只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王予却感觉似乎已经过了好几年。 脑子疲惫,浑身酸痛,就连坐着都已经没了力气。 静室在此回复了平静,王予则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疲惫了之后,好好的睡一觉,总是最好的恢复办法。 ** 逃出生天的好好先生,没有在离州多停留片刻。 绝高的武功自已支撑他一路跑到泰州,才停了下来。 吃了一段饱饭,喝了一壶劣酒,短暂的休息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安稳,又起身不顾疲累再次走远了一些。 一口气跑出了离州,再次出了县城已经快要天亮了。 只是刚出城不久,就遇到了一个和尚。 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何时是最不能招惹的一个,好好先生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身形一拐,换了一个方向。 可无论他换任何一个方向,和尚都会在他的去路上等着。 好好先生只能止步,抬头道:“咱们有仇?” 和尚道:“没有。” 好好先生又道:“咱们认识?” 和尚道:“不认识。” 好好先生沉声道:“那你为何拦我去路?” 和尚道:“有佛相请。” 有佛相请? 在泰州,也只有积云寺里面供着一尊大佛,而那尊佛也正是前去丰县的人。 好好先生没法拒绝这个邀请。 只能跟着和尚前往。 方向不是积云寺,这一点好好先生很肯定。 月隐星稀。 天快要亮,太阳将出未出的时候,都会被形容为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可在好好先生的眼中看来,此时的天空除了没有太阳,光明比长夜之中的任何时候都光亮。 一处小庙,看香火并不如何旺盛。 其中的僧人也不是很富足。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前来问询,被和尚带进了禅房。 即便是早有准备,好好先生还是内心紧张不已,因为将要面对的就是整个江湖上武功最高的那一伙人。 积云寺的佛坐在右侧,一身明黄龙袍的老人坐在左侧。 两人的年纪从外面看都是相差无几。 好好先生进门之后,就立刻行礼,等到引路的和尚退出禅房,他才忐忑的站立在门口,低着头看着脚面等着问话。 他是从底层修炼上来的人,对于还没有成名时的小人物的处身之道,也是很熟练。 “我想知道,你们为何会失败?” 问话的是“平天将军”,灵鹫宫的高手都已经被缠住了,到底是什么愿意让前去的五人,只有一人逃出。 “灵鹫宫多了一位高手,武功和王予一样高的高手,还有就是那几个女人的武功也很高,凭我一人单打独斗是不能胜出的。” 右侧的“妖僧”橙光,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好好先生又是一惊,都说佛门的武功诡异,能够分辨有没有撒谎,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平天将军”冷哼一声。 “小小的偏远之地,竟然能出现这么多的高手,这是想要干什么?” 好好先生不敢接话,他是怕了丰县那个鬼地方,谁能想到在都城都能混出个人,到了那里竟然啥都不是。 “妖僧”橙光睁眼道:“你有没有进过丰县?” 知道能够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肯定不是他好好先生。 “平天将军”道:“没有。” “妖僧”橙光道:“我去过。” “平天将军”不知这个和尚要说什么,做洗耳恭听状。 “妖僧”橙光似是陷入了回忆,许久都没有变过的平静眼神,都有了些许光彩。 “你应该去看看,哪里可一说是能比拟儒家的大同,佛门的净土。” 一个很简单的评语,从别人口中说出,和从一代高僧口中说出,可是有截然不同的意义。 “平天将军”也是惊讶,若不是距离太远,丰县还有燕子和酒鬼,他现在就想去亲眼看看,到底有没有和尚说的这么好。 “妖僧”橙光低眉道:“我知道你也不信,当时我看到的时候也是不信,可现在我信了。” “平天将军”忍不住的问道:“我可是知道那个地方以前是个不毛之地。” “妖僧”橙光叹道:“是啊,只用了两年时间,不毛之地就成了一个聚宝盆,你知道现在整个离州有多少人,是被丰县一个小县城供养着吗?” 不等“平天将军”回答,他自己接着道:“差不多一半人啊。” 一半人,那是多少,好好先生不知道,但作为皇亲国戚的“平天将军”心里却是门清。 他需要重新对丰县,对王予这个人评价了,也不知道占星台的占星师到底是怎么占卜的,这分明就是在坑他们啊。 国运是什么,也没有人比他们这些站在武道最顶端的人更加清楚,那就是人心。 虽然一个两个没什么用但是一县,一州呢? 其中的因果和功德,业力,可不是普通人能扛得住的。 一瞬间想了很多,他已经决定回去就要好好的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已经很多年作为“平天将军”都没有出过都城,出来一次还差点被坑,这谁受得了。 “气运所在,难怪那个地方武功高手特别多,算了我也该回去了。” 好好先生的头低的更低了,“气运所在”着四个字,他听在耳中,不明所以。 练武的人不是都在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怎么又出来了一个气运? 忽然他发觉自己这种没有宗门的散人,很可能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平天将军”说走就走,可好好先生却不能走,在这些真正站在最顶端的人面前,人家不发话,他也就只能乖乖的等着。 要是有意见,那也可以。 人家只需解决掉你,意见也就随你而去。 禅房的“妖僧”橙光闭目不语,中央点着的檀香,飘着淡青色的烟雾。 外面太也也已升起。 好好先生听到和尚们做早课念经的声音,不大一会就是打水,做饭,这样一连串的事情做完,“妖僧”橙光才记起他的面前还有一个人。 “庙中粥稀,今日就不待客了,施主好走。” 好好先生一怔,他还以为留下他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呢,原来只是把他给忘了。 连忙使一佛礼躬身后退。 出门时,阳光照进了禅房,也照在了他的身上,从没有那一次感觉到太阳是如此温暖。 缓步出了庙门,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忽然就有了宁静。 似乎连这样的大高手,都不在乎他,那么自己就一定是安全的。 ** 占星师赵成已经在占星台干了四十几年了。 四十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年轻人变成一个老人,而当时的老人大部分变成死人。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见过了太多的起起伏伏,也见过了太多的烟消云散。 旁人都以为他看的只是天上的星星,又何曾想过他也站在占星台看过滚滚红尘。 红尘之中有悲欢离合,正合了天上的阴晴圆缺。 他不是个诗人,却也很多时候寂寞的坐在高台上伤春悲秋。 此时他就在占星台。 占星台上平时只有一个日晷和一些计算星辰轨道的工具,而现在则多了一壶酒。 酒入愁肠,满心的忧虑都在酒中更加的浓烈。 一个像他这么看破红尘,随性洒脱的人,本不应该忧虑的,却在忧虑,实在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东南方向的最角落,你昨晚看到了什么?”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占星台上回荡。 赵成手中的酒壶不住地颤抖,颤抖越来越急,终于把握不住“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酒水四溅,酒气飘散。 赵成因为喝酒老脸上的红晕,也立刻变成了煞白。 东南方向的最角落,他能看到什么? 夜观天象也只是为了皇帝需要,皇帝想要什么预兆,他们就做出什么预兆。 可也有时候,他们这样的占星师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而这些话有时候却偏偏能把皇帝给忽悠瘸了。 认真说来,他在占星台这么些年才,从来都没有占卜过一次对的星象。 很多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是连他自己都不信的。 赵成不敢回头,能够不经过守卫,独自上到占星台的人,除了皇家的人,不会再有其他。 “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我记得今年你应该有八十了?” 来人在身后感叹道,声音之中的威严换成了话家常,而这种话家常却更让他胆战心惊。 “我记得你师父‘天星子’带着你第一次上这个高台的时候,那一年你才十岁左右。” 提到“天星子”,有提到十年,赵成翻着过往的记忆,总算记起了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年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他上楼的时候摔了一跤,磕掉了两颗门牙。 站在嘴上面的一个小孩看的哈哈大笑。 后来他知道那是十一皇子,来占星台也是为了让他师傅给摸骨看师傅能够在武学上更近一步。 当时陪着十一皇子的正是他的母亲,崔贵妃。 深宫里的女人,有时候很信这个,崔贵妃知道自己的娘家不是很大,不可能借力然给自己的儿子争夺皇位。 所以就起了念头让他一心一意的习武,不但能够躲开夺嫡的丰县,还能有个好身体,往后若是习武有成,也一样权势滔天。 “天星子”的批语很准,十一皇子也很努力,后来自然也就心想事成,成了黄家的“平天将军”。 他师傅的地位也就跟着水涨船高,到现在赵家虽然还是人丁不旺,却也富贵无忧。 “下臣,赵成,见过十一皇子。” 赵成颤抖着身体,微微颤颤的转身,看着还不算苍老的十一皇子,就要跪下行大礼。 只是腰身半弯,就再也弯不下去了,面前一股无形的气墙挡着,柔韧但却坚不可摧。 “你我都老了,老了就不要在为儿女们操心了。” 十一皇子没有穿他的一身龙袍,只有出门的时候才会穿出去给人看。 此时缓步上前搀扶起赵成,若是没有赵成的师傅,他还是要走不少弯路,遭到很多兄弟们的猜忌。 皇子之间的猜忌通常都会出人命的。 赵成勉强不了,只能顺势坐在一旁的圆凳上。 “十一皇子已经知道了?” 十一皇子摆摆手:“叫我洪涛就行,十一皇子那都什么年代的事情了。” 赵成胡子翘了翘,拘谨的道:“礼不可废,礼不可废。” 洪涛看着昔日的老友,只觉得儿一阵陌生,似乎那种纯真的岁月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随即也不再绕弯子,“这一次看在你老的面子上,我给你家里留个后,记得别再掺和官场上的事情,占星就占星,你进了官场可是玩不过别人的。” 第四百零四章“不要” 赵成双眼通红,八十多岁的人了,还要为了儿女们弄出来的破事操碎了心。 这次还能趟过去,下一次呢? 那时他已经魂归地府,那还能再照顾着自己的孙子辈们? 朝堂从来都是残酷的,一个给一个挖坑,什么时候掉进去人了,什么时候才是底下人庆祝的时候。 升官发财谁不想要,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有没有这个命。 两个已经是不同地位的人,很难有共同的话题可言。 互相问候了几句,就再也找不到话可说。 洪涛连夜赶回都城,就是想找出到底谁坑了他,找来找去就找到了他儿时的好友身上,虽然都在都城,却也有很多年没见了。 想着的时候,感慨岁月如刀,见了面却知道人还是那个人,可里面的心早就不是那可心了。 这一次是赵成的孙子,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想要一个外放的缺,在找到了他的爷爷,弄出了这一出“恐吓”皇帝的戏码。 此时真相大白,想要找到最初的那个人,却已经不肯能了。 幕后之人手法干净利落,就是他这样的武功高手,都被玩的团团转,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占星师能够弄得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消息,隐约中是从皇宫传出来的,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对自己的直觉很相信。 洪振武没有这个想法,只能是他的几个妃子中的一人。 “皇位争夺有到了最激烈的时候了,算了,我也不掺合进去了。” 本事要找洪振武好好的说道说道,可想到其中的那些剪不断理还乱事情,就是烦躁。 只是被坑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以慢慢来吗。 不急。 ** 丰县“六月事件”很隐秘。 但逃出了好好先生一人,再隐秘的事件,也都纸包不住火。 中年剑客去了丰县,最后也没能出来,只能一个解释,那人被丰县的人给干掉了。 这对江州的人来说,就是一件值得弹冠庆贺的事情。 但在暗地里,却又有很多人对江州武林的高手们不满,一个州的高手,世家众多,竟然还闭不上一个偏远小县城。 其中听到消息的人很多,无论是颜家还是邓家都是轻舒了一口气。 中年剑客要是继续闹腾下去,江州就再也不会有高手了,到时候为了争夺利益有不知道有多少人惨死在各个角落。 其中颜家是最难受的,他们的高手损失最大,到现在和他们结成亲家的那些人,也都一个个不在对他们进行资助,生意和威望立刻就掉了许多。 或许不久的将来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也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 白应闲的伤势得到了控制,只是人还在昏迷不醒。 祁家的人所受的伤,也在慢慢的调理,却也没有可能短时间恢复。 王予的名声也是不胫而走,很多少年人,都想要去丰县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水土,养出了这样的绝世人物。 一间闺房。 五个女人未尝一圈听着颜群芳讲述王予的故事。 从两人的相识,一直讲到了离开河上画舫,再到最后迫不得已离开丰县。 少女怀春和崇拜英雄,从来都不冲突。 平平淡淡的经历,总能让爱慕王予的人,想象出是对么的美好。 公孙离是公孙鞅的三妹,性格腼腆害羞,却很倔强。 而公孙家死去的那位高手,就是对他们兄妹最好的长辈,是以无论是公孙鞅还是公孙离,只要知道了中年剑客的所在,都会想办法报仇。 事与愿违的事就是中年剑客真的很厉害,每一次和高手对战过后,武功都会快速的增长。 此次忽然听到那人陨落在了丰县,一个名字很陌生的地方,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我想去找他。” 一直不怎么说话,只是认真听故事的公孙离,忽然插嘴说了这么一句。 其余四个女人,都见过王予,此时谈兴正浓,听到公孙离这一句,都惊讶的看了过去。 颜独秀和颜群芳的眼神最为复杂,曾经她们两人是最接近王予的女人。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小小少年,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她们偶尔回到颜家,在一些讨好的下人口中听说,家族之内很多人都在后悔嫁错了女儿。 颜群芳私下还对她的姐姐说:“看到没有,这些人到现在都还在把咱们当成货物呢。” 颜独秀不屑的回答道:“他们只是后悔,把咱们没有卖上高价,至于颜家女儿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 那是只有两人,谈话就少了很多顾忌。 颜独秀层悄悄的问颜群芳。 “你后不后悔没有多坚持一年时间?” 颜群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咬着嘴唇,黯然的神情,任何男人看到都会心痛。 从此之后,令人就再也没有对王予这个人,进行过任何讨论。 而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疼爱她们两人的九鼎爷爷死了,就死在了那位中年剑客的剑下。 现在听到中年剑客又死在了丰县,接着还遇到了以前的朋友,所以话就多了一些。 四人见公孙离是认真的,不由的担心起来,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和她们曾经的十六岁一样的单纯。 不但容易受骗,还容易对爱情充满幢景。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家族出身的女人,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你怎么去找他?你知道路吗?” “就算你知道路,人家为何要接受你?” “你们公孙家知道吗?” “外面的江湖,可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平静,你一个人走的到吗?” ······ 各种各样的难题都被四个女人提出来,摆在了公孙离的面前。 其中有好意,也有细微隐藏的很好的嫉妒,而所有的一切汇聚成一句话就是:你不要去。 公孙离弱弱的道:“我就是想要去找他。” 她既不说如何去寻找,更不提将要遇到的任何困难,只是坚定的来来回回这一句话。 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微弱,却还是能让人知道她的决心。 邓玉婵和颜如玉面面相觑,好好的一场女人之间的聚会,弄得竟然成了小姑娘离家出走。 若是公孙家的人,找不到公孙离,她们那什么去向人家交代。 难道说:“你家的公孙离想男人了,跑了。” 颜群芳忽然有些羡慕公孙离了。 能够有一个疼爱她的哥哥想必是很幸福的,回想自己所受的那些苦楚。 人家都没有见过。 “想去,就去,最好给你哥哥说一声。” 颜独秀霍然转头看向颜群芳,只有她心里最清楚,从这一刻开始,王予就不再是她心中的负担了。 颜群芳莞尔一笑,“看我干什么?公孙妹妹能够有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可是做不到的。” 公孙离感激的给了颜群芳一个笑脸,自己的决定能够被认同,本身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 王予的这一次闭关时间很长。 林晚秋都已经出关了好几天了,他还在静室之中。 若不是每天有人送饭,从吃喝上面看出还好好的,乐韵都要忍不住破开闭关的大门进去救人了。 调理了差不多一个月,王予浑身臭气熏天的从静室之中出来。 瞧着外面的景色,不由的感叹生命的美好。 为了能够平衡体内的各种隐患,想尽了办法也只能做到一时的缓解。 接下来他就需要很多的知识填充自己,他相信方法总是比困难多。 听到静室的开门声,乐韵就扔下了手中的一切工作前来查看。 本来有太多的话想要诉说,突然见到王予掉在粪坑里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去县城掏粪了。” 乐韵伸手做着在鼻子上扇风的样子,一脸嫌弃的道。 王予一笑,咧开满嘴白牙,一口的臭气喷出,双手做出拥抱的姿态。 “好久不见,快让大爷抱抱。” 乐韵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边跑边道:“你还是先洗个澡再说,现在出门谁认识你是灵鹫宫的宫主?” 闻询赶来的石映雪,远远地就看到了王予,不经常笑的她也是笑弯了腰。 王予郁闷的瞧着紧随其后的冰儿和婉儿也跟着笑个不停,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很邋遢。 灵鹫宫里的所有洗浴之地,都不对他开放,就只能跑到山里找到一个小溪,洗干净了身体。 结成一层层的污垢,就是他体内排出的杂质,上面油腻的物质,臭的要死,还很难清洗的干净。 一头结成块的头发,王予干脆全部剪掉,若是披上一件袈裟,活脱脱的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和尚。 各种洗浴用品,用完了一整瓶,才浑身清爽的出了小溪,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新衣服。 而原来的旧衣服和他剪掉的头发,一起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自从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诡异,他就防备着暗中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的诅咒。 继而又拿出了一块小镜子,看着镜中的人。 王予又感慨了一番,到底是“帅”啊,要不然怎么可能迷得住美人。 收起镜子,又想他的而下面看了一眼,喃喃自语道:“到底是神功,虽然副作用多了一些,可正面的东西还是很给力,最起码本钱和手臂差不多了。” 脸上的自豪一闪而过,此时在心里还有一个低调的声音提醒着他。 再次回到灵鹫宫,四个女人坐成一排,等着王予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以前王予不管可是从来都没有超出三天的时间。 这一次实在太久了一些。 王予不会说自己当时手上有多重,也不会说自己现在不能和别人太激烈的动武。 这些都是没意义的话语,除了让人担心之外,更能让外人窥视到灵鹫宫的虚实。 所以他的办法就很直接。 关门,挂上“免打扰”的牌子。 “你干嘛,我还有事要问你呢?别动手动脚。” 乐韵随手拨开王予不老实的胳膊。 王予两手一摊道:“我可没有动手。” 乐韵一怔,这才看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气急道:“你混蛋,逍遥我们几个姐妹的命,你早说······” 石映雪也坐不住了想要偷偷的跑路。 只有冰儿不太自在的看了一眼立刻闭上,婉儿则是大胆的用手指弹了一下道:“看起来倒是很威猛。” 一天一夜就悄然的过去。 王予神清气爽的走出卧室,他又找到了一种可以平衡体内隐患的方法。 就是壮大自己的七情六欲。 出门就遇到了林晚秋。 “两位前辈找你有事。” 林晚秋闭关多时,修为再进一步,本以为可以超过王予,这次在见面发现还是差了一点。 于是连说话的口气都有些有气无力。 同时目光在王予身后瞧了一眼,他记得四个女人已经进去一天时间了,道现在还没有出来,实在是有些羡慕王予在这方面的能力。 话说这种能力又有多少男人不羡慕? 你可已不是很帅气,可以不是很富有,也可以身上没有多少权势,但不能够丢掉一个作为男性最起码的尊严。 “看什么看?你就是看一百次,一千次,不行就是不行。” 王予的毒舌林晚秋早就领教过,但这次还是被刺激到了。 已经决定回去之后,好好的研究研究关于这方面的技能,虽然之前的研究也在继续,可都没有这一次来的强烈。 东山的宫殿里。 酒鬼还是老样子,似乎他这样的高手已经不需要闻鸡起舞,努力苦修了。 另一边的燕子则是换了一身白衣,从背后看,不熟悉的人还以为是石映雪呢。 林晚秋把王予带过来之后,也没有出去,找了一个椅子,舒服的躺着。 现在的他受到王予的影响,面对前辈也越来越随意了。 上次还被酒鬼逮住,教训了一顿,“别和王予学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可惜,只管了一天,林晚秋又是固态萌发。 燕子抬头看着进来的王予,越看越是迷惑不解。 “我记得你身上被死气侵蚀了,你是用什么办法遏制住的?” 酒鬼闻言瞬间就到了王予跟前,顺手扎着王予的手臂,仔细的探查起来。 “脉象平实,阴阳平衡,只是其中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影响着他的内力。” 迟疑了一下,酒鬼向王予体内输入了一点他自己的内力。 王予惊呼的“不要”两字还没有出口,就是脸色大变,慌慌张张的往回跑去。 第四百零五章选秀 一不留神,被酒鬼输入了内力。 此时王予的体内就是翻江倒海,“十丈软红”在吞噬着就贵的内力,不断的壮大,而他自己的内力却毫不意外的被压制了下来。 平衡一旦打破,就不容易平静下来。 王予顾不得骂人,只能再次找上被他折腾的不轻乐韵她们。 既然压制不了,那就只能培养另一种能够抗衡的力量。 燕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酒鬼,他怎么了? 见王予瞬间不见踪影了之后,酒鬼才莫名奇妙的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往他体内输入了一点内力,然后他自己的内力就失控了。” 燕子轻咦一声,他仿佛直到王予要去干什么,仔细的思量了一下,忽然发现这个方法还很可行。 “你看出什么了?” 燕子脸上一红,翻了个白眼道:“等明天你去问他。” 林晚秋也很好奇,刚追出们,看到王予的去向,脚步一顿,苦笑一声回到了原处。 卧室内的乐韵四人,刚刚起身,就又被王予按倒。 “你又想干嘛?” “床上还能干嘛?” “我用嘴可以?” “用嘴没用。” “······”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耍流氓。 刚出门又转身回来,一天的时间又不知不觉得浪费掉了。 这一次王予感受到了苦恼,非常苦恼。 估计也没有多少男人能够理解他的苦恼,说不得背地里还要骂一句“混蛋。” 第二天再次去往东山。 好几人已经的这他要个说法了。 可王予一见面就指着酒鬼骂道:“特么的就你手贱?差点搞死我你知不知道?” 酒鬼尴尬的不接话茬,想要问的许多问题也就问不出来。 林晚秋却没有这份觉悟,诧异的问道:“你身上的伤势,就是靠干那事平衡好的?” 饶是王予脸皮厚,被问起这种事情,还是满脸尴尬。 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没办法,内力不行只能从外面借力,人的而情绪就其实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运用的好了,也一样是康庄大道。” 三人若有所思,对于王予的新奇说法,不赞同也不反对。 王予默不作声的瞧了一圈,只能祭出一个大杀器《七情六欲十三谱》。 “啪” 一本秘籍就被扔在了桌子上。 三人抬头看去,《七情六欲十三谱》在江湖上可是很出名的。 他们没想着拿起来翻看,连一个大宗门都垮了,吃过这本秘籍亏的人也不少,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不能不谨慎应对。 “你的意思是,这些想法都是从这本秘籍里面寻到的?”酒鬼眯着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 王予一笑道:“当然,要不是有它,你们可能早就加不到我了。” 林晚秋忽然热心的道:“你那个对付女人的好身体,也是从这本书里学到的?” 王予没好气的道:“那是天赋,天赋懂吗?你以为看一本书能解决这种问题?” 心里则是不以为然,真的有秘籍可以做到,但他就是不说,谁也不能说出去。 已经好几年了,从各个方面都可以看出,他修炼的那门秘籍很有问题,因为他在江湖上只听说过,却没有见到过有谁会。 不过王予没有探究历史的兴趣,他只想搞好的活着,直到寿终正寝。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长生。 燕子推算了一番,结果显示王予说的有可能成功,但也只是有可能。 “是一条大道,不过也很凶险,你自己可要多加注意才行。” 明白了其中道理,燕子就没了兴趣,她叫王予过来也只是想到了一个压制王予体内死气的方法。 还不如人家自己领悟出来的管用,自然也就不会提起。 酒鬼闭上眼睛道:“把秘籍赶紧收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大胆,什么武功都敢尝试着练一下。” 林晚秋对这本秘籍还是很感兴趣的,但看了两位前辈畏之如蝎的样子,即便心里再痒痒,也不敢肯等自己能够经受的住诱惑。 ** 王予已经出关三天了。 这三天时间,他的四位美人恨不得他去死了算了。 今天是第四天,体内隐患得到了平衡之后,就下了灵鹫宫在丰县闲逛。 美其名曰:体验生活,看看有没有人偷懒。 实际上则是用一种特殊的技巧,体验人生百态,随时做好隐患失衡,重新平衡的准备。 只是转了一圈,一切都很好,没有那么多狗血的剧情,让他心头一动。 丰县的秩序,平稳有序,当地的人也都很满足于现状。 只是王予不知道的是,在他下山的那一刻,四位受够了王予折腾的美人,已经发布了一条密令。 “凡年满十六岁,未曾出阁,未曾许配他人的少女可以前来灵鹫宫,应征宫主侍女,一共录取十二人,直到满额为止。” 别看只是侍女,别的地方都有,却偏偏灵鹫宫没有。 以前丰县的人都以为宫里的四位美人善忌,后来才知道是宫主不喜欢,也不需要,嫌弃麻烦。 现在忽然有了这么一个内部消息,一些人家恨不得自家的女儿能够快快的长大一些。 更有一些人,不满的嘀咕:“十三四岁就可以了,为何最小的要十六岁。” 当然那些已经嫁了女儿的人家则是更加痛心,早知道多等一段时间,那也是极好的。 灵鹫宫的山脚下,七星镇中人满为患。 全部都是自己的父母带着自己的女儿前来报名的。 当中一排长桌,后面就是被抓来楚江南,吴长德,他们这些长老。 维护秩序的就是邢捕头和石奋。 整个丰县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么乱过了。 虽然人很多,也很拥挤,却也都在守着规矩,没有人敢乱来。 一个进口,一个出口,每一个适龄自信自己长得不错的女孩都会上前接受检查。 其中楚江兰阅女无数,眼光很毒辣,而吴长德曾经在合欢宗待过,看人的方法也有其独到之处。 只要这些少女在他们面前走过,然后转一圈,就能知道何不合格。 有专业的大师在此把关,招人很快。 此时王予还在转街,只是转着转着,街道上的人就少了许多。 特别是一些养眼的美人,几乎都看不到了。 而每当遇到一两个捕快,看他的眼神却总是怪怪的,一两次就算了,但次数多了还是让他想要问个明白。 “你,叫什么名字?过来问你个问题。” 王予指着一个少年,如今县城扩大,捕快增多,很多都是灵鹫宫培养出来的弟子,不认识的也有很多。 小捕快错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王予道:“对,就是你。” 小捕快立刻兴奋的跑过来,行了一礼道:“我叫朱三,刚做捕快三个半月。” 王予点头道:“好的朱三,我来问你,你们看我怪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朱三脸上立刻没了血色,心里还以为犯了宫主的忌讳,脑子一片空白,却没想过自从丰县兴起,就没有因为言语出现的案子。 另一位带着朱三实习的年长捕快,见到朱三一动不动的站着,腿不断地颤抖,那是被惊吓过度造成的。 这些经验在年长捕快心头闪过,也是吓得他不轻。 连忙上前不断的行礼。 “小孩子不懂事,你老千万别和他计较。” 王予有些无语,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言行,会把别人吓成这个样子,难道他在丰县的风评,是吃人老虎不成? “没事,我只是问问,你们看我的眼神为什么都是怪怪的,谁知。” 王予说着一指,已经吓得不行的小少年,不由的苦笑。 年长捕快也是无语,原来就是这么个事,还以为是什么呢。 也是朱三年少,没啥见识,要不是这小子,习武天赋很好,还和他有些沾亲带故,将来指望着能够提携自己不成器的小子,可不会顶着王予的威严,上来说好话。 任何地方都有人情,这个无法避免,王予只需要秩序,可不需要一群没有感情的人。 年长捕快,剑王予还不知道灵鹫宫发出的新命令,不知是能说不能说。 王予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年长捕快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说,到底怎么回事?” 年长捕快迟疑,纠结了好一会才道:“灵鹫宫今天在给你选侍女,一共要十二个呢。” 王予一愣,心里满不是滋味,看来是把乐韵她们四人折腾狠了。 继而一想,这也不能怪他,咱着天赋没得说,但是到底是去阻止她们这么胡来呢,还是放任自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这次轮到王予纠结了。 想了好一会不得要领,本来再闲逛一会就要回去的,现在看来还是在外面躲一下的好。 醒过神来,才看到年长捕快也快要被他吓到了。 “好好巡逻,我就随便逛逛,随便问问,走了,你们忙。” 等到王予走远了,年长捕快才在额头上擦了一把虚寒。 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拉着朱三换了一条街,继续巡逻。 浑浑噩噩的跟着年长捕快的朱三,如梦初醒的问道:“叔,宫···宫主,走啦?” 年长捕快轻嘘一口气道:“走了。” 转头拍着朱三的肩膀道:“今天吓坏了,哈哈,习惯就好。” 两人的对话王予听不到,他现在已经出了北门,打算去江边看看,哪里本来只有一艘画舫,现在已经增加到了三艘。 据说还有第四艘正在打造。 ** 残霞满天,一道残阳斜照在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红。 王予到底没有上船,只是沿着江边一路走到了青玉山,那是当年邓玉龙和万山青交手的地方。 曾经的名声之地,也成了过往云烟。 正在此时,公孙离踏上了丰县的土地。 和她一起来的人正是曾经差一点成了王予女人的余阑珊,也不知一路上两人到底是如何相识的,竟然走在了一起。 一同前来的还有在离州偶遇的沈悦。 当年的“五少侠”都已经有了各自的道路。 两位加入了灵鹫宫,剩下的三位则回家继承了家业,在商业上忙碌的久了一身武功还能剩几成,就说不清楚了。 而当年刚入江湖的初心,还剩下多少,也很难说了。 “公孙女侠,丰县可是比任何地方都繁华,只要看上一眼,就不想走,不过前提是银子要带的足够过。” 沈悦感叹道,当年他也是看走眼了,早知王予能干出这么大的事业,说什么都要跟着,抱紧大腿。 只是现在晚了,身份的巨大差距,他也没那个底气,说是自己认识王予。 验过身份,车队上了大道。 骑着马的公孙离,眼睛不断的向两旁看去。 不同于任何地方的道路布局,就已经能够显示出丰县真的和别的县城不同。 “这个据说是灵鹫宫的宫主,亲自要求的,最早都是丰县的本地人,为了能够吃饱饭,开山碎石,一点点的铺出来的。” 沈悦介绍着,还有一点他没说,就是当时好多的江湖人逗留在丰县,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被王予一路之下全部发配修路。 据说当少好多江湖客,受不了这些,觉得是虐待自杀了事,当然更多的坚持了下来。 谁知坚持到最后的那些人,竟然对王予感恩戴德。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魔幻,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遇到些什么。 公孙离没有说话,她心里知道沈公子接近她是为了什么。 一路上的吃穿住行,都是按照沈家的最高标准来做的,若是未曾听说过王予的故事,说不定沈悦是她的良配。 而现在她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身旁的余阑珊,也在好奇的左顾右盼。 道路宽敞,很快一群人就到了马车停放处。 “到了这里,是不允许马车和马进城的,你们只能想办法寄存起来,只要出的上银子,自然有人会给你照顾的妥妥帖帖的,” 沈家自由人前去和停车处的人交接,公孙离和余阑珊作为外人,可不懂这里的规矩。 公孙离吐了吐舌头,笑道:“这里的规矩可真多,不知道城里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余阑珊下马后左右看了一眼道:“不是都说丰县的人很多很热闹的吗,怎么看不到几个人?” 沈悦正要说话,沈家下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真的?” “少爷,千真万确,下在丰县一半的人都在向那个地方去,你也看到了这里没有几个人,要不是有些岗位不能离人,这些人肯定早就跑去看热闹了。” 第四零百零六章选秀结束 沈悦瞧了公孙离和余阑珊一眼,打算把这个消息暂时藏起来。 一路上走走停停,他已经知道这两人来丰县是要干嘛的,以前还觉得王予不可能接受除了灵鹫宫的那四个女人之外的任何女人。 所以心里一点都不怕,被人抢了去。 现在可不同了,公开选秀,单指丰县就不知多少人排队。 若是传到外面去,他相信这条大路上一定会挤满了马车。 就算那些女孩选不上,对外面说一句,“我可是参加过灵鹫宫选秀的”立刻就身价倍增。 毕竟如今的丰县在整个离州来说就是代表着“精品”两个字。 为了不让两女看出端貌,沈悦提议先进城。 “整个离州最好的酒楼就在丰县,而丰县再好的酒楼,就是栖凤楼。” 栖凤楼今日满员,座无虚席。 全部都是今天选秀已经有了结果的人家,大肆操办的。 “哎呦,陈兄生了一个好闺女啊。” “梁兄的闺女也是秀外慧中。” 两个举办宴会的人,都是相互吹捧者,其余请来的客人,也都上前一一道贺。 公孙离和余阑珊被沈悦一顿劝说,忽悠过来之后心里就后悔了。 现在的丰县,哪还有不讨论灵鹫宫选秀的事情。 没选上的不要紧,重在参与,灵鹫宫也给送了礼物,选上的当然大喜过望。 “没地方了,还有他们说的灵鹫宫选秀是怎么回事?” 到了栖凤楼,公孙离和余阑珊两人隐约的感觉到了一些人,看到她们是为何一幅奇怪的样子了。 没有人上前告诉她们真正的原因,免得让本来可以选中的本地姑娘落选。 此时从栖凤楼飘出来的对话,也算解了两人的困惑。 沈悦的滥觞看不出丝毫尴尬,为了家族生意的奔波,早就历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 “选秀?什么选秀,等我去给你打听打听。” 说着沈悦已经走到了酒楼里,向认识的伙计打听一些现在还不知道的密闻。 来往丰县的次数多了,像他们这样的富商,也就和一些关键的人物扯上了关系,别看人家只是一个服务员,俗称店小二,可也是栖凤楼的店小二。 一根雕的不错的银簪,落在了服务员的手中,女孩一脚保持着原来的微笑服务,手上却悄悄地缩进了衣袖。 “你可知道选秀什么时候结束?” 沈悦压低声音问道。 “快了再有一刻钟,听说已经选出了十一人,还差最后一名。” 女服务员说完,转身就走,里面的客人还在等着上菜,可不能耽搁了。 沈悦暗中轻舒了一口气,这么算来,即便他们都过去看热闹,也不会被选中了,只是不知道被悬赏的人,都是怎样的模样。 每一个男人都这样的好奇。 公孙离背着一把伞,暗地里四下张望,每一个被她眼睛捕捉到的视线,都会慌张的挪开。 身旁一言不发的余阑珊就没有公孙离这样好的心态了,两个家庭不同的环境培养出来的人才,也后又很大的不同。 “沈兄打听到了吗?” 公孙离见沈悦出来,立刻上前问道。 “打听清楚了,他们说宣酒快要结束了,现在去还能看到一点尾巴。” “那我们快去看看。” 公孙离可不管沈悦怎么想,拉着余阑珊就往城外走去。 “哎,哎,哎,你还不知道灵鹫宫在那个方向?” 沈悦连忙招手,说道。 “我刚刚听到那些人议论了,是在南边。” 边走公孙离边道。 沈悦身旁赶来的下人管家,见到自家少爷有些焦急的样子,不敢多说一句。 只在心里暗道:人家是去找灵鹫宫宫主的,只要是掺和进去,弄不好是要倒霉了,说不得回去以后,给老爷说说。 **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已经照不到灵鹫宫的山脚。 一排十二位美少女,已经被请进了灵鹫宫做进一步的培养,最少武功要过关,不然柔弱的身体,可经不住王予糟蹋几回。 楚江南选出了最后一个少女,轻嘘一口气,扭头看向吴长德。 “我从没想过,小小丰县竟然有这么多不输宫主四位夫人的女孩。” 吴长德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道:“如今的丰县可是整个离州有身份的人,首选之地,安全,干净,富足。 这样的地方,难道还不足以积累出众多的人才? 你可不要忘了,美人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人才储备标准。 就是时间太紧,要不然,别说十二位侍女,就是一百二十位我看都是有的。” 楚江南瞧着还未退去的人群,估摸着算了一下,确实像吴长德说的那样。 只可惜,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风流少年了,只要想到家里还有两位夫人在等他回家,心头就是一阵温暖。 其中一人一惊怀上了他的骨肉,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这种特殊得感情。 公孙离和余阑珊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周围的人太多根本就挤不进去,而且这里不允许插队,等到前面的人快速往前,还以为等到了机会的时候,才发现人家只是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孤零零的没有多少人,看着临时搭起来的擂台。 擂台下面一排桌子上的裁判员,这会也不见了踪影。 忙碌的灵鹫宫弟子们正在拆卸一些还能用的物件,忽然看到两个美女站在一旁看着,干活更有劲了一些。 “人都走了,天也快黑了,今晚咱们住那?” 余阑珊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最后的云彩,嫣红的一片,煞是迷人。 透过稀薄的云层,又落在山顶上的灵鹫宫上,琉璃瓦反射出的光芒,如同书上说的传说中的宫殿。 “这里有个小镇,今晚咱们就住在这里。” 决定下来之后,公孙离就要开始挨家挨户的问住处。 沈悦刚好走了过来,听到了两人的交谈。 “这个小镇上也是有客栈的,不过比外面的贵多了。” 之所以提起价钱,就是他知道,两个女孩身上的银子根本不够用,能从江州一路偷跑出来,身上带的就算是金山,也会被某些精明的商人,给骗的干干净净。 正说着话,赵锦华不知何时来到了山脚下。 今天的选秀,他可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美女如云,很么又叫眼光毒辣。 若是让他来做裁判,一定看花了眼不说,还做不成事情。 和他一起的搭档,也不知那一颗春心动了,居然看上了一位落选的女孩,急着回家找父母前去提亲了。 剩下他苦逼的一人来给收拾最后的烂摊子。 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了余阑珊。 沈悦他没有见过,余阑珊他还是见过的,那时还是在邓玉虎的船上。 记得当时还有一位江州第一美人来着,再后来就是遇到了那位中年剑客,什么都没顾得上的走了。 “可是余姑娘?” 老远赵锦华就开始打着招呼,自家宫主看上的人,可不能让别的男人给拐跑了。 余阑珊一怔,暗道丰县还会有人认识她? 扭头瞧去,看到向她招手的少年似乎有些眼熟。 赵锦华不认识沈悦,可是沈悦认识赵锦华。 “赵公子好。” 沈悦笑得有些苦涩,赝本有机会和王予一起创立灵鹫宫的,而现在见到一位山上下来的弟子,自己就得上前问好。 差距之大,为外呼人生的唯一一次机遇没有把握住。 赵锦华略一点头道:“你认识余姑娘?听你口音应该是离州府的人。” 沈悦笑道:“土生土长的离州人。” 赵锦华道:“幸会幸会。” 继而不在意的问向余阑珊:“姑娘不是在江州吗?怎么会来我们这里?” 余阑珊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他。 赵锦华忽然有了一些了解,暗道:自家的宫主当真魅力非凡,走到哪都有女人缘,现在被人追到了丰县不知几位夫人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心头一跳,当时是他和薛劲松两人跟着,弄不好他们都会吃排头。 “这样,既然余姑娘来了丰县,就暂时住几天,等宫主回来了我在通知你可好。” 赵锦华脑子转的快,立刻就想到了一个缓冲的方法,把选择交给有能力解决的人是最好的选择。 他都快要被自己的聪明感动了。 另一边背着伞的公孙离,目光好奇的看着余阑珊,来时的路上相遇,谈到高兴处,也说到了王予,没想到惊人两人真的认识。 只有沈悦尴尬的站在一旁,走也不是,说话也不是。 仔细的看了赵锦华一眼,突然发现,这个比他练武还晚,年纪还小的少年,武功境界已经比他高了不少。 人何人从来都是没办法相比的,这个反向让他的心态都快要崩了。 原以为只是和王予之间的差距大,现在看来和人家的手下,差距也很大。 “走,咱们七星镇实际上比丰县任何地方都要好,就是地方小了一点,所以价钱也就贵了一点,我带你去开房。” 赵锦华完全忽略掉了沈悦。 而两个女人,仿佛也忘了一路陪她们道丰县的男人。 人的落寞,就是被人轻易的忽视。 沈悦想要大声招呼,却终究张不开这个口。 此时的王予给自己找了一份差事。 就是站在江边,把自己修炼过的所有武功挨个的修炼一遍。 温故而知新,可不是只说说而已,平时太懒没有时间,反正只要学会了,运用出来就是巅峰,练不练也就那么回事。 从中午一直练到了下午太阳落山,杂七杂八的武功连千分之一都没有练完。 月上枝头,繁星密布。 王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灵鹫宫的食堂。 美美的吃了一段饭,才回到了卧室。 四位美人,都在忙着在之上写写画画,王予凑了上去,看了一眼。 “你们要培养新人?” 王予装作毫不知情的道。 “嗯,需要弄出一套适合她们的内外武功。” 乐韵头也不抬得道。 灯光下,认真干活的美人总是能够让人心动。 王予现在就很心动,受到某些因素的影响,他对自己的控制力,有了很大的减弱。 “别画了,先陪你们老爷睡觉,明天老爷我给你们一人一套武功。” 王予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四人手中的笔就是一阵凌乱。 乐韵抬头白了王予一眼道:“净胡说,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今晚必须弄出来。” 王予收敛心思,仔细的在脑海里找着一些最为适合女人的武功。 “我这个《坤元经》应该算一本,还有这个《玄牝一窍经 》,《妙道经》和《素文蕴灵经》四本秘籍应该够了。” 说着指导着四个女人,忙着把四本经书全部加班加点的写出来。 有了内外武功的心法,一切就好办了,随着她们四人的抄写,对这四本经书的领悟也是极深。 武功到了她们这个层次,已经能够触类旁通,看出一门武功到底适合哪一种人群,从而选出最优的那一种。 王予看着抄录了一遍,心头也渐渐地放空了许多,突然发现写字也是能够让人凝神静心的。 一夜无语。 只有王予一人练习了一会字画,自个上床睡觉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吃完饭,再次出门到河边练武。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这样的日子让乐韵四人轻松了许多,不断的让选出来的十二位侍女学习新的武功做好伺候人的准备。 赵锦华一直都没有单独遇到过王予,只能偷闲带着公孙离和余阑珊两人在丰县四处闲逛。 而沈悦也终于踏实下心思,做着沈家的生意,偶然的机会竟然遇到的曾经的严持和钱开来。 一番故友相逢,各自诉说着各自的遭遇和心思。 钱开来到底是认同了冯家,做了上门女媳,如今混的还不错。 严持还是单身一人,却也因为武功的原因,捞了一个小管事。 告别之后,沈悦才恍惚的感觉到,这次来丰县最大的收获,不是认识了两个美人,而是多年前的朋友,依然有着当时的那份感动。 想着这次回去,联络一下章青他们,或许一起聚聚也是很好的。 时间如梭,转眼又是一个月。 王予只有在自己快要失控的时候,才做些不可言述的事情。 剩下的时间,只用琴棋书画和练武来调节。 避免伤到了四个女人。 第四百零江七章江湖难闯,莫起坏心思 时光如流水。 公孙离和余阑珊已经喜欢上了这座县城。 平凡的人做着平凡的事,偏偏这种井井有条,一切按照规矩来的地方,总是透漏出一些生机。 她们两人还没有见到王予,却已经见到了选秀出来的十二侍女。 每一个都是国色天香,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气质和容颜。 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各式各样,只有衣袖的袖口处有着灵鹫宫的标记。 在宫里修炼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少女们,总算被放了回去,见一见自己的亲人,诉说一番思念之苦。 而每一个见到这些少女的江湖人,都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其中有一些少女本身都练过武功,不算多厉害,还有一些根本就不想吃苦,武功一点都不会。 上山一个月,现在都一个个的成了内壮境的高手,进步当真是块的没话可说。 据说下山的这些少女们,原本在父母的呵护之下,什么都不做,娇生惯养的厉害。 如今回到了家中不但会嘘寒问暖,还会知道疼人。 那些没选上的人家,都有人串联起来,让灵鹫宫好好地教教他们的子女,就算不成器,也不能都成二世祖。 不然有再大的家业,也不够子孙败家的。 于是许多不想让子女练武受苦的人,也开始思索着,送到灵鹫宫的可行办法。 但想法是好的,现实却给了他们这些人当头一棒。 人家也收徒,只是人数少而已,只管有没有习武的天赋,可不管这些人家里有多少两银子,反正都没有灵鹫宫的银子多。 不过这样不但没有打消这些人的积极性,反而让大部分人都认识到只要能够进入灵鹫宫,自己的子女一定能够脱胎换骨。 灵鹫宫招人的地方一时间车马云集,却还是找不到门路,最上层的人不开口,他一个招人的小地方可不敢说大话。 乐韵曾经问过为何一定要这么做。 王予只给了两个字:公平。 一个人的出身,没有任何办法决定,而人的天赋也没有办法决定。 但王予还是愿意给那些有天赋,但出身不够好的人家,一点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至于以后是不是努力,能不能够走的更远,就看他们自己了。 王予经常不见人,乐韵就要负担起灵鹫宫公主的位置。 对于前来丰县寻找王予的公孙离和余阑珊,所有的消息很快就放置在了乐韵的案头。 其中沈悦的身份,和严持,钱开来之间的关系,以及其中打算隐藏消息的赵锦华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跟我玩花花肠子,我必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得罪我是件多可怕的事情。” 乐韵琢磨了一下就吩咐下去,让赵锦华带人去离州各个县城的客栈查账,查不完不许回来。 继而又下了一道命令,就是把公孙离和余阑珊都叫到灵鹫宫来,她倒要看看两个女孩到底多漂亮,配不配的上王予。 别弄得歪瓜裂枣拉低了她们的身份。 赵锦华还不知道得罪了人,此时正跑到薛劲松的家里混吃混喝呢。 “这几天你都忙得不见人,你猜猜谁来丰县了?” 吃饱喝足的赵锦华,眯着眼睛问道。 “咱们宫主就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不是赵寒松就是柳斐剑,还能有谁? 别告诉我是上官玉?这人已经好久都没有消息了。” 薛劲松一连举了好几个人,见赵锦华不住地摇头。 “不猜了,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快滚蛋,我家的粮食都不够了,下次再来蹭饭记得交银子。” 两人的关系很好,随便什么玩笑都能开。 赵锦华“嘿嘿”一笑道:“你肯定想不到,咱们去江州的那个船上还记得吗?” 薛劲松道:“邓玉虎还是万山青?” 赵锦华道:“都不是,是个女的,余阑珊。” 薛劲松“哦”了一声就再没了反应。 赵锦华不满的道:“你这什么表情,人家都来了好多天了,单单吃穿住行,就花了我不少银子,等到宫主回来后,我肯定能得点好处。” 薛劲松故意的看着赵锦华,直看得他心底发毛。 “怎么了你这是?”赵锦华不知哪里不对,在身上看了一圈没有任何问题。 “还怎么了,你节哀顺变,这次我可救不了你,宫主也不行。” 薛劲松怜悯的看着赵锦华,幽幽的道。 赵锦华蹙眉想了好一会,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不由的再次问道:“老哥,老弟的脑子笨,给我说道说道。” 薛劲松道:“余阑珊要是来到丰县,你第一时间上报上去,真的会有奖励,现在吗?嘿嘿,自求多福你。” 两人都是聪明人,只需一点就通,前后一想就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赵锦华只知道遮掩,可在乐韵的手中又哪有秘密可言。 若是没有想通这个问题,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我现在上报上去,还有的救吗?” 赵锦华一下就没有安逸的心思了,连忙起身问道。 “别挣扎了,挨打要站稳,要是有什么苦差事,别发恼骚认真干,这是唯一的出路。” 到底薛劲松年长一岁,作为最早跟着灵鹫宫起来的老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赵锦华苦笑道:“哎,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还搭进去了好多银子呢。” 薛劲松骂道:“活该,安安稳稳的正道你不走,尽干些邪门歪道,以后多注意一点,应该没多大事情,最多让你难受一阵子。” 继而想了想又道:“往好处想,说不得也是有人栽培你呢,就看你努不努力,上不上进了。” 赵锦华低头思索了一阵,也是这个道理。 “我回去看看。” 薛劲松看着赵锦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住的摇头。 灵鹫宫和丰县越来越大,其中的派系不是很明显,但也一直存在,不聪明的黑被坑,却也不会致命,宫里的规矩不允许。 薛劲松想了太多,都说丰县是净土,其实只要有人的地方,哪里都一样。 七星镇。 赵锦华赶来之后,两个女孩已经被乐韵叫走了。 只留了一个传唤的弟子,给了一个很烦人的任务,“巡视诸县的客栈和酒楼。” 逍遥苑。 在不断地增减之后,此地越来越漂亮。 每一个上到灵鹫宫的人,第一眼看到了就是灵鹫宫的大礼堂,接下来就是逍遥苑。 逍遥苑不大,却布局的最为繁华。 若世上真的有仙境,此地绝对算一个。 重要的是王予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开始学阵法了,很多地方都有了全新的改造。 有没有用不说,但真的是睡觉舒服,看着顺眼了许多。 公孙离和余阑珊被带到灵鹫宫的入口时,看到这种从没见过的建筑,都是两眼发晕。 即便是世家出身的公孙离都不得不承认,丰县繁华,灵鹫宫更加繁华。 带路的弟子,脚步停顿了一下,等着两人回神。 每一个第一次来到灵鹫宫的人都会有这种反应,许多带路的弟子已经习惯了。 “人间仙境毫不为过,你们灵鹫宫的人当真富有。” 公孙离佩服的说道,她忽然感觉到和王予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余阑珊何曾见过这种盛景,只有偶尔从他父亲的口中得知,都城的皇宫是整个天下最繁华的地方,现在她只想说,怕是皇宫有些地方也比不上灵鹫宫。 大部分地方都是用琉璃建造,照射进来的阳光,被琉璃穹顶分化成一缕缕的七彩流光。 七彩的流光,折射出瑰丽奇幻,如流水般荡漾。 两人被带进了逍遥苑,就退了下去。 在逍遥苑的最中央,有一个床榻,床榻的前面就是一个案桌。 公孙离和余阑珊正好看到四位容颜不一,气质也各不相同的绝色丽人,或在整理卷宗,或在批阅东西。 四位绝色美人,容颜景致,各穿一件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衣服。 款式新怡,更加衬托出每个人不同的风姿。 两人的目光在四人的身上转了一圈,立刻就明白了四人都叫什么名字。 乐韵忽然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啧啧的道:“果然人间绝色,赵锦华已经给你们两人说过我们的名字了。” 乐韵说花的时候,石映雪特闷三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杂事,抬起头来瞧了过去。 公孙离已经把几人的容颜想象的美到了极点,此时看到正面还是不由得动容。 她看的出几人身上都没有用任何的胭脂水粉,这种天然的没,让她几乎有了自惭形秽的强烈感觉。 “两人打扮一下,还是挺漂亮的,就是看着年龄有些小,就怕王予不要。” 清冷的石映雪忽然说道。 乐韵一扶额头,外面的那些女娃,那一个不是十三四岁就已经嫁人结婚生子了,偏偏王予就是嫌弃人家年纪太小。 只是年纪大的可都已经嫁人了,哪还有剩下的。 “你么两人可有十六岁了?” 公孙离暗中给自己了一点信心道:“肯定十六了,明年就要十七岁了。” 回头看到有点痴呆的余阑珊道:“她也是。” “听说你们都是从江州来的,哪里选秀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婉儿好奇的问道。 冰儿道:“先让人家坐下再说,哪有站着问话的道理。” 女人之间有时候很难沟通,但也有时候很快就能打成一片。 从两人的谈话之中,乐韵知道她们两人不是像赵锦华说的那样逃出来的。 叫公孙离的女孩是被她哥哥护送过来的,尽管她哥哥没有露面,乐韵不放心出去看了一眼,暗中还是能够察觉出来的。 而余阑珊就差了一些,身后只跟了一个普通的高手,在乐韵想来,若不是一路上遇到了公孙离,很可能都走不到丰县,就会被埋尸荒野。 只有那些天真的人才觉得两个美人,没有人陪伴是个大肥羊。 也不想想江湖上流传最多的几个不能惹,其中就有女人,更何况是个漂亮的女人。 逍遥苑之中相谈甚欢。 灵鹫宫的山脚下,一处密林之中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公孙鞅瞧着脚下的壮汉道:“一路上你下了十一次暗手,其中五次是引来的盗匪。三次是偷了她们两人的银子,剩下的六次是下了迷药,打算高价卖掉。 我说的可对?” 壮汉被打断了双腿,只有两只手撑着身体不倒下。 此时抬着头看着公孙鞅,沙哑的道:“我还以为两个小女娃运气好,总能逢凶化吉,要是知道你在暗处,我也就不会起这种心思。” 公孙鞅阴恻恻的笑道:“这么说你还是怪我了?不知道一个是我的亲妹妹,另一个的身份也不是你能碰的吗? 还是说你已经背叛了邓玉虎?所以才弄出一道祸水东引?” 壮汉梗着脖子道:“随你怎么想,反正已经落在了你的手中,不过你可要想清楚,此地是丰县,不允许有人随意乱杀人的。” 公孙鞅瞪着眼睛道:“你可知道,你我的行踪都在人家灵鹫宫的掌握之中,人家的高手可是很多的,要不是有人同意,你现在估计是在给人家当奴隶。” 公孙鞅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了一阵不乐意的声音。 “我们这是劳动改造,可不能说是奴隶,哎,可惜这个人竟然被你给废了,不然能用好多年的,最近干苦力活的人越来越少了。” 说完后,声音又一次销声匿迹。 只是为了纠正一个错误的说法,也是为了证明给壮汉知道,一切都在丰县的控制之内。 壮汉一怔,还真有人在盯着他们,什么时候高手成了大白菜了,竟然这么用。 公孙鞅也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一语中的,脸色立刻就拉垮了下来。 想到上次被一个女人,看了一眼他藏身的位置,距离很远也不知人家是怎么发现他的。 忽的心头紧张,这人不会是等着他杀人,好把他贬称干苦力。 “藏起来的兄弟,你不会是在等着我杀人?” “不是,每一个合鼎境的高手,进了丰县都会有人跟着,只要不搞破坏,随便你们咋弄,不过你要杀人就快点,我还要回去闭关修炼呢。” 公孙鞅有些迟疑起来,来到丰县已经很多天了,对这里的规矩也很了解,特别是听说最开始一段时间的钓鱼执法,很是让一些人深恶痛绝。 他可不想自己是其中之一。 “算了,杀了他脏了我的手,还是让给你。” 隐在暗处的人不在说话,只是一缕指风点在了壮汉的后脑勺。 壮汉连一声惨叫都没有,软软的扑倒在地。 “麻烦,杀个人而已,怕东怕西的。” 第四百零八钱章本钱足才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公孙鞅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壮汉被人一指点死。 极快的速度,超远的距离,刚猛霸道的指风,每一项都堪称完美的武学。 第一次见识到灵鹫宫绝学的样子,和自己家传的比较了一下,发现似乎在指法方面没有一种武功能够胜出。 想了一会,才记起自家小妹已经上山了,就是不知安危如何。 从隐藏起来的高手作风,他可不相信灵鹫宫都是些活菩萨。 与人为善或许有,但能一直屹立不倒,雷霆手段也是必须的。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公孙鞅找了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悄然隐藏了起来。 只见来了两位捕快,一个年长,一个年少。 年长的看着,年少的则带上手套翻看着尸体,找出了一叠银票和一柄匕首,一张路引,还有其它的杂物。 “没有宝物,也没有秘籍和毒药。” 年少捕快说道,年长的则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记录了起来。 不大一会记录完毕道:“挖坑把他埋了,最好远一点。” 说是远一点,也只是多了一里的路程,那里树木参天,地上的枯叶厚厚的一层。 两名捕快在树下挖了个大坑,三两下就完结了往回走。 一切都仿佛司空见惯,挖坑埋人的手法也很熟练。 藏在树上的公孙鞅不由得对自家小妹,多了一些牵挂。 公孙鞅看了一眼灵鹫宫的方向,一咬牙,哪怕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看一眼自家小妹是否安全。 谁知刚要动身,头顶有传来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 “我劝你还是不要打闯灵鹫宫的注意,凭你的身手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公孙鞅抬头望去,透过枝叶漏下的阳光有点刺眼,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就看到一个壮硕的老人。 穿着一身灰色的短褂,双眼炯炯有神,面色红润,眼角看不出有什么皱纹, 人家就站在他的头顶,都没发现可见不但内力境界高手,就连轻功都是独一无二的厉害。 袁一宝好笑的瞧着下面的少年,在灵鹫宫他是第一批修炼到合鼎境的高手,踏出了那个境界之后,似乎对资质的需求就没有那么大了。 反而悟性成了前进的助力,不断的潜修之下,原来矮小的身材不但变的雄壮威武,境界更是刷刷刷的往上涨。 重要的是随着武功的提升,寿命也在跟着上涨,返老还童似乎也不是梦想。 如今合鼎境三重巅峰的境界,在灵鹫宫可不多见。 他的成功刺激的其它的老友,也一个个的平时根本看不到人。 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去闭关的路上。 “前辈好高明的武功,在下佩服,只是心忧舍妹,不得不去看一眼。” 公孙鞅受到的教育,让他在任何环境之下,都能有礼,这是避免冲突最好的方法。 袁一宝“噗嗤”一笑,大老远从江州追到丰县的女人,除了想男人了,还能有其它的事情? 一开始不拦着,怕也是王予的名声传了出去,觉得可以用女人结门亲事。 或许是真有观念自家妹妹的人,这个袁一宝也不否定。 “你不用看了,你妹妹好着呢,要是她知道你来了,想要见你,那也要等到一个月之后,若是等得及就等着。” 公孙鞅踌躇了良久,终是一声叹息,他的武功连头顶上的老人都不如,可没有独闯灵鹫宫的实力。 “这就对了嘛,等到我们宫主,把你妹妹给睡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老朽请你喝两杯。” 袁一宝的话让公孙鞅很想打人,什么叫“把你妹妹给睡了”?这是人说的话。 只可惜公孙鞅只要一想起他妹妹的神情,就知道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生闷气也没什么用,打架更是打不过,那就只有走人了,眼不见心不烦。 袁一宝知道自己的嘴损的很,说不了两句,就能让人郁闷的要死。 这也是同一个批次的人为何老是闭关的原因之一,就是想着有一天武功大进,能够狠狠的打一顿袁一宝出气。 见到公孙鞅出走的方向,袁一宝就知道你这人要离开丰县了,他自己也要回去闭关,做好突破到第四重的准备。 时光匆匆,从来都为谁停留半刻。 公孙离和余阑珊就这么的在逍遥苑住下了,每一天除了练武就是下山在丰县闲逛。 只是苦了赵锦华,也是他自作自受,被一纸命令发配到外面去,查验每个县城的账目。 而那些录取的十二侍女,可不是让他们真的端茶递水当下人的。 一些必须要学的管理手段,穿衣打扮,武功礼仪,每一样都要狠下功夫。 没有哪一个人叫苦,无论是回到家里,还是自己照镜子,都能发现自身脱胎换骨的变化。 不但人更加精神,变漂亮了,而且气质也有了根本性的变化。 爱美的女人,只要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漂亮,吃土都愿意,更别说是吃苦了。 又是一个月,王予始终没有回到灵鹫宫一步。 除了吃饭在栖凤楼,其他的时间就在靖边梳理武学。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把所有学到的武功从头到尾的练上一边,所得是巨大的。 内力的身后和纯净,以及对身体内外的掌控都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 境界没有提升只是夯实了基础,却让他体内的隐患短时间没有了爆发的可能。 今天王予不得不回去了,努力稳固的极限平衡快要被打破,没有外力的作用想要长久的安稳下去根本就不可能。 逍遥苑只有一盏琉璃灯亮着。 王予洗了个热水澡,就上了床铺。 他早就知道乐韵给他准备了一些替代品可以用,想来就是今晚了。 床上多了两个人,只是其中一个人的气息有点熟悉,似乎在那里见过一面。 琴瑟琵琶行,逍遥双凤鸣。 露从今夜起,月是头上红。 遥遥的神仙生活,就是从这一晚开始的。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而被选中的侍女,也被教授了一些简单的告知。 自然都是羞红了脸,也有了一些好奇,和一些期盼。 转眼就是一年,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王予境界的提升,灵鹫宫多出一些高手,丰县的一些传闻传的更广泛。 而作为王予的十二侍女,也就成了一些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实在是这些人的武功以一个不合常理的在提升,短短一年,武技如何没有人知道。 但是内力境界涨的飞快,让那些修炼了一辈子的江湖高手,无不瞧的目瞪口呆。 回到家中每当父母问起,这些女孩也都是不知如何说起。 难道要说“我们只是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睡觉?” 若是有人问起睡觉就能提升武功,那么好的事情,可要抓紧了。 难道又要说:“练武不可怕,可怕的正是睡觉,没见到她们几十个姐妹,有几位是能有时间闲逛的?还不是累的起不了身,走不了路?” 这实在是一件既悲伤又幸福的事情。 王予的境界越高,对于平衡体内的隐患就越容易,经过了一年的勤奋如今已经是合鼎境圆满了。 只有到这这个境界,才模糊的感觉到燕子和酒鬼,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 此时林晚秋才合鼎境十重和他的差距拉的很大。 东山。 这里是酒鬼和燕子两人最喜欢待的地方,如今要在加上一个林晚秋。 “你的天赋不是最好,修炼速度却是最快,是不是和上次受伤有关?” 酒鬼好奇的瞧着没有一点坐像的王予,这一次他可不敢胡乱的给人输入内力查看了。 林晚秋也支棱起了耳朵倾听者,他自己修炼已经很辛苦,很勤快了,没道理输给别人。 “还用说,明摆着的事情吗,到现在隐患都没有消除,或许只能走带更高的境界才行。” 王予这次来就是想知道合鼎境之上,到底是怎么突破的。 “你想知道什么?” 燕子看得出来,王予现在的困惑,一个新奇的境界,总是充满了危险,也充满了机遇。 “我想知道合鼎境之上还有几个境界?” 王予没有问怎么突破,反正他有修炼值,大不了多努力一年,也是能够到达的。 酒鬼不在喝酒,林晚秋也装作不感兴趣的偏过脑袋。 燕子则是抬头看着天空。 琉璃屋顶,可以看到天上的白云变化着各种形态。 “合鼎境之上只有一个境界,就叫做不可知。 不可知不但是个境界,也是一方不为人知的地方,只要突破了的高手,无不想要去里面寻找自己的机缘。 传说其中有着能够让人永生的东西,也有着能够让人看透真实的东西,总之去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找的到。 其中的凶险很多,谁也不能预料自己能够遇到什么。” 王予目光灼灼的盯着燕子道:“那么前辈有没有进去过。” 燕子道:“自然进去过,还不止一次,最后的一次也是在其中受了重伤才不得已出来的。” 王予一怔,这么厉害的高手,也能身受重伤,刚想问是怎么受伤的。 酒鬼却插话进来。 “任何一个在不可知之地受伤的人,出来之后,都不会记得怎么受伤的,没有例外。” 林晚秋讶异道:“这么神奇?” 燕子思索了一阵,迟疑的道:“也有些地方,是有只言片语留下的,但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找到。” 王予立刻问道:“什么地方?” “各大武学的圣地,只要有绝世武功的地方,都应该有这方面的消息。” 燕子既然开口了,就索性说个明白。 “要是找到了线索,记得说给我们听。” 酒鬼补充道。 王予嘴巴开了老半天才蹦出一句话:“你们就这么对我有信心?” 燕子翻着白眼道:“你以为自己真的很有魅力,能够把我们两人从无相宗,安排到灵鹫宫来?” 得,什么都不用说了。 不过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不过王予喜欢,若不是又这样的两尊大神守着,自己很可能早就没命了。 “有没有一个比较准确的顺序图谱?” 燕子一指桌子上的地图,人家早就再给他准备好了一切。 王予喃喃自语道:“我有点开始讨厌,占卜这个职业了。” 酒鬼心有戚戚焉,他自己就是被燕子算计的死死的,若是当真要他离开,却又不愿意。 每个人对命运的茫然都是无措的。 王予看着地图上圈着的地方,发现离他最近的一个竟然是上官家族。 接着是慕容世家,一路往下就是苏州李家,大礼段家,剑宗,等等。 而这些世家宗门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似乎都是有一门在他记忆当中的武功作为绝学的。 是巧合,还是有一种伟大的力量在干涉着一切的进程。 不怪他这么想,穿越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而且怪就怪在,这些世家宗门都和他多多少少有上一点关系。 本来不想在神功大成之前四处乱跑的,现在也只能暂时搁置这个想法。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王予才起身告别。 酒鬼和燕子身上的武学都已经被王予掏空了,自然也就没了讨教的意义。 等到王予走出了东山。 酒鬼才道:“你的占卜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燕子瞧着山脚下蚂蚁一样大小的人群,没好气的道:“不是我的占卜厉害了,而是他培养出来的那些侍女已经不行了。 要么继续扩大人手,给他提供压制体内平衡的条件,要么只能出门寻找新的路子。” 林晚秋羡慕的啧啧称奇。 “十二个侍女,各个美貌如花,国色天香,还有四位绝世美人,在加上据说从其它州赶过来的两位爱慕者,这都多少了,还不满足。” 酒鬼道:“人家身体撑得住,你羡慕也没用。” 林晚秋立刻郁闷的闭嘴,他的武功进步很快,也快要补全自身的缺陷了,哪怕有王予提供的特殊药物,对付已经开始练武的郑珊一人都有点吃力。 更别说十几个人了。 “你们男人每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要想着外面的。” 燕子很为灵鹫宫的女人打抱不平,却也知道有本事的男人都这样,而王予算是其中最好的。 别看林晚秋只宠爱一人,其实还不是力不从心。 若他有王予的本钱,估计比王予还要疯狂。 当然认真说来,其实有本事的女人也一样,半年前她去了一趟都城的皇宫,就见到了这么一位让她佩服不已的女人。 自然也顺手帮着解决了一些难题。